《团宠小凤凰他睡过头了》 第1页 《团宠小凤凰他睡过头了》作者:深涂【完结】 文案: 凤棽是一只快成年的小凤凰,结果有天刚睡醒,发现自己不仅穿越到了千年之后,还变成了一只七寸高的灰扑扑的鸟。 我的家!我的羽毛!我威武的身躯呢?! 他现在是一只被迫重开的丑鸟。 谁知世风日下,堂堂凤凰竟然连口饭都混不上,在当了多天乞丐备受打击后,他只好去了那个据说管饱的凤栖宗。 凤棽白天在宗门摸鱼上课,晚上就变回凤凰在宗门到处偷菜吃。 一时间宗门内风声四起、怨声载道,好不安生。 凤棽悄悄地藏匿在这些弟子之中不敢说话,嘴里还是昨晚从宗主的菜地里偷的灵草。 直到有天东窗事发,他被宗主抓住了尾羽,嘴里还叼着刚从饭堂偷出来的肉包子。 人赃俱获。 原本以为要经歷严刑拷打,没想到只听见燕回疑惑地问「宗门哪里来的小鸡?」 什么鸡!你全家都是鸡!你个眼瞎的人类!! 排雷: 1.凤棽后期会变回身高两米的大凤凰,前期还是灰扑扑的小鸟。 2.调剂文,谢绝指导,弃文勿告知,大家友好发言。 3.日常向,不虐he。 4.凤棽(同深)凤凰受,燕回攻 5.凤棽从身世背景下准确定义不是傻白甜,敢爱敢恨,平常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在出事以后最靠谱的是他本人,不喜左上角划走,谢谢。 6.本文原名《宗门养鸡计划》 内容标籤:布衣生活文 成长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凤棽,燕回 ┃ 配角:凤凰,青 ┃ 其它:预收《夜不眠》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是凤凰!!到底是谁说我是丑鸟! 立意:保护动物,珍爱生命 第一卷 沧海 第1章 我家没了 「唉,哪家孩子啊,大冬天的穿这么点出来。」街上路过的妇人原本并不打算可怜这些成日坐在街头、饭馆前要饭的傢伙们的。 哪知今日还在街上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身上的红衣单薄,还沾满了泥点子,唯有一双眼睛颇有灵气。 她从袖中拿出几枚铜钱,扔进了凤棽面前缺了个口的碗里。 凤棽原本光着脚坐在地上思索着昨晚那只骂自己的臭麻雀今天该怎么教训它,余光正好瞥见碗里的铜钱,他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那妇人见他这样,不由摇头轻嘆:「还是个傻的。」旋即从篮子里面放了两个包子下去。 「老头!老头!」凤棽手握着两枚铜钱,跑到了隔壁坐在酒楼门前的乞丐,「我要到你要的破烂啦!」 「哎,」那乞丐伸手接过铜钱,眼睛还盯着凤棽碗里的两个包子,同他讲:「给我一个。」 凤棽倒也大方,给了一个过去。他学着乞丐的样子,也将沾了黑指印的包子塞进嘴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尝到里面的肉馅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他三两口吃完了包子,看着旁边还在细细品尝的乞丐。 「老头,你不爱吃吗,吃这么慢?」 乞丐听罢勐吃一大口,结果被烫得只能哈气,即便如此,他还是咽下了这口充满烫意的包子,没捨得浪费一口。 「老头,你要的破烂我给你要到了,你该同我说说趣事了吧。」 那乞丐又摸摸自己放在袋里的两枚铜钱,这才悠悠道:「行吧,我同你说说。」 「千年之前,凤凰一族陨落,凤栖宗……」 「什么!」凤棽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又摔了个豁口。 「哎哟,」老乞丐心疼地立马捡起碗,「这不是你要听的吗?怎么还摔碗吶。」 「那你也不能说胡话啊?凤凰一族怎么就陨落了?」凤棽难得生气,赤着脚在落满雪的地上走来走去。 老乞丐收了钱,脾气比平常都好些,他拉着凤棽坐下,还特意关心他大冬天的没穿鞋冷不冷。 凤棽听两句好话就把不快丢到脑后了,他坐在楼梯旁的台上晃着脚,「不冷的,你冷吗?」 老乞丐摇摇头,又继续讲他的故事:「凤凰一族因天劫陨落后,妖族失守,战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后来凤栖宗建立在凤凰禁地附近,得到了些许传承,这才平定了十几年的灾难。」 凤棽睡了一千多年,对外面的事物一点都不了解,他问道:「妖族怎么会失守啊,不是还有龙族吗?」 「龙族在凤族陨落不久后,战火蔓延到了龙族的领地,正巧族长正在修炼的要紧关头,它最后走火入魔,金丹自爆,整个极北变成一片荒芜,至今寸草不生。」 「八百多年前,伏羲阁一行人进入极北荒漠,上百人的宗门在荒漠里面死去,只有伏羲阁两位老祖从里面顺利出来,他们寻得了龙骨,将其制成了天下第一的玄霜剑,这才和找得凤凰传承的凤栖宗联手平定了战乱,至此,天下大安。」 「但自从千年前那场凤族经歷的天劫以后,此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能够飞升的大能越来越少,估计不久后的界又要发起战乱。不过,这也是百年后的事情了。」 「这样啊。」凤棽听完有些闷闷不乐,原先晃着的脚放在了台阶上,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第2页 老乞丐拿着自己的碗,摆在前头,见凤棽没反应,问道:「怎么了?听着伤心了?」 「不是,」凤棽有点羞愧:「我饿啦,刚刚那个白白的东西没吃饱。」 他一下从台阶上跳下来,差点又掀翻老乞丐的碗,凤棽抬腿就跑,「快到晚上啦,我该去觅食了,明天见老头!」 只剩老乞丐一人在原地嘆气,「果然年轻就是无所畏惧啊,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哦。」 凤棽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化形成了一只身长约莫七八寸大的鸟,尾羽长长地拖在地上,整只鸟身上沾满了泥巴,羽毛也灰扑扑的。 他跳上墙头,往城外的方向飞去了。 这几日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本来寻思着找只鸟一起挤挤睡一起,结果被那胆大的麻雀揍了一番。 他自小就是被鸟族宠着长大的,这种被打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 本来说是向那鸟雀打听些事情,结果被打了一顿,只好变成人形进城打听。 结果可不得了,这竟然已经是千年以后了! 凤棽扑棱着翅膀一边想:可能是我上次打翻了父亲送母上的尾羽,被他们二人赶出来领地了,没关系,我回去同母上撒撒娇,再道歉就好了。 至于那老头说的是什么凤族陨落,龙族领地变成了极北荒漠,青龙叔被人扒了骨头制成了剑什么的,多半是假的。大家都爱编排这些有的没的,基本没几句真话。 凤棽这次醒来过后,身形缩小了十倍不止,相较之前来说飞起来颇费力气。他落在枝头,昨夜欺负他的麻雀就躺在窝里吃肉。 麻雀本来还没察觉到凤棽的气息,是他的眼神太过于幽怨,麻雀一抬头,就见到蹲在他窝边的凤棽。 「啊!你个丑八怪!你快离我远点!」 长生种的繁衍相较于其他种族更为艰难,作为凤凰一族近百年来唯一的幼崽,凤棽的羽毛被养得油光水亮的,比他大伯的羽毛还好看。 这还是头一回,凤棽被鸟喊作丑八怪。 他的羽毛瞬间炸了,整只鸟圆滚滚的。凤棽冲上去就是给这个没长眼的麻雀翅膀啄了一下。两只鸟就在麻雀的窝里打了起来。 昨天没打过这只臭麻雀纯粹是因为自己不习惯这么小一只的身体,这会他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自己的翅膀打架。 而麻雀也抓住时机,把他翅膀上的啃掉了几根。 凤棽只感觉自己的翅膀一痛,几根红灰色的羽毛掉在了地上。 成年的凤凰是不会轻易掉毛的,掉毛意味着生病或者是寿命将至,被外力硬扯下来的羽毛是很痛的。 他睡觉前就已经快一百岁了,是个快成年的大凤凰。更别说他这一觉睡了千年,身体上早就成年了。这会羽毛被麻雀啃了几根下来,翅膀都麻麻的。 凤棽不可思议地看着掉落在地上那脏兮兮的羽毛,他不能接受这东西是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 重点是!!我的羽毛怎么就这么容易掉了!! 凤棽崩溃,凤棽委屈,凤棽想哭。 剎那间,凤棽的黑色豆眼里有金光流转,无数威压瞬间在这片森林释放! 面前的麻雀感受到这股气息立马把头埋进窝里,剩个鸟屁屁在外面裸露着。 无数鸟兽四处散开,飞往远方。 凤栖宗,天山顶。 燕回刚结束一个周天的修炼,山下霎时间灵力波动,未开灵智的鸟雀纷纷落在他院中。他起身挥手把本命剑召唤出来,立即前往了异象发生的地方。 * 「喂,你这是什么姿势?投降啦?」凤棽刚刚舒展了一下翅膀,结果转头发现麻雀已经躲藏起来了,他不由得手欠拍拍它的屁屁。 嗯,手感不错,这麻雀吃挺好。 麻雀也不顾之前的恩怨了,它颤颤巍巍地抱着自己的窝:「你刚刚没感受到吗?凤凰!凤凰发怒的气息!」 说到这,凤棽特意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等待这不知死活的麻雀的夸奖。 虽然这麻雀之前骂了他不少,但是他又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夸两句他就当没这回事啦。 结果麻雀的下一句竟是:「不对啊?凤凰都死了多久了?」 刚刚凤棽发怒也就是一瞬的事情,这会威压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这麻雀从窝里爬了出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凤凰涅槃回来了。」 凤棽:「……」 再跟这麻雀计较他就是鸡!! 他扇了一翅膀到麻雀的头上,没好气地说:「等我沖个羽毛过来睡你的窝。」 「哦哦,」麻雀捡起刚掉在地上的肉块啃食起来,「不对啊?你干吗睡我的窝?我可是有喜欢的鸟了啊!」 结果又是一翅膀扇到它的脑门上,刚啃没两口的肉块又掉到了地上的草丛里。 「啊!我的晚餐!」 听到麻雀的咆哮,凤棽这才满意地飞向不远处的小溪边。 第2章 我是凤凰 「也不知道我娘他们什么时候才玩完回来找我,不会忘了还有个崽吧?」凤棽一头扎进溪水里,哼哧哼哧地清洗自己的羽毛。 「所以为什么我醒来变得这么丑啊!我华丽的羽毛,威勐的身躯都离我而去了!」 「他们还把我丢在家门外,我今晚饭都没吃饱呢!」想起自己刚醒这两天悲惨的遭遇以及瘪下去的肚子,他不爽地拍打着水面,「回去我要跟老爹打一架!」 第3页 凤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没一会注意力就已经在河底的小鱼身上了。他屏住唿吸,鸟喙趁着这鱼快游到石头缝里的时候勐然出击! 欧耶!有晚饭吃啦! 他果然是世界上第二聪明的凤凰! 当然啦,第一是他娘亲大人。 凤棽当然不能在河底吃鱼,他上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口把这散发着美味气息的小鱼吞了。 他饿了将近一天,本身还能忍耐的,谁知被人塞的那肉包子美味无比,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人类的这么多,什么时候可以给他上供啊…… 虽然现在吃的这条鱼也很好吃,但他还是想念肉包子的味道。 不过这是亲手抓的,味道自然更美味,凤棽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不禁大喊:「我最无敌哈哈哈哈哈哈哈……」 森林四处寂静,凤棽深感不对,他悄悄地睁开眼,却发现他面前站了个白衣仙子。 白衣仙子身着华服,月光洒在衣服上产生了粼粼微光,他稜角分明,眼眸流转着迷人的光华。 他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凤棽第一反应是询问这位仙子有没有道侣,第二反应是完了我变得这么丑洗澡还被仙子看光了,出场这么寒酸,仙子会不会嫌弃我啊? 凤族结为道侣的时候,新郎和新娘的羽毛都是神光大亮,凤凰真火在周围围绕,时不时地发出金光。 整个过程极为耀眼。 凤棽自然也是嚮往的,他也想找到世界第一貌美的仙子结为道侣,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鸟类的发声与人类并不相同,虽说凤棽可以像陇客1一般说出人类语言,但是会有些不习惯。 所以凤棽化形以后的自言自语都是说的鸟语,在燕回眼里就是一只红灰色不知是什么品种的东西从河里跳出来,吃了条鱼就开始开心地啾啾啾叫。 燕回看不出这只妖到底是什么种类,只好把他归类为鸡,他疑惑地开口:「哪里来的小鸡?」 凤凰的气息在此还未完全消散,不知道是否是凤凰禁地的封印松动才发生了异动。总之鸟兽都散去了,四周也没剩下什么线索,森林里最吵闹的竟然还是面前的这只小鸡崽。 凤棽刚准备凑过去贴贴美貌仙人,听见这句话瞬间呆愣在原地。 「亏我还夸你!我还想问你要不要跟我结成道侣!你怎么眼神不好啊!」凤棽原本想飞到燕回的肩膀附近去啄这张破嘴,结果身上的羽毛还没干,他根本飞不起来。 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凤棽此时都忘了他可以使用凤凰真火烘干自己的羽毛,他冲上去就是往燕回的小腿上努力一啄。 「不像生了灵智啊,怎么还生气了?不是小鸡崽吗?」 这仙子好生没礼貌!他骂我丑就算了,现在还内涵他蠢!凤棽听着这句,啄得更起劲了。 燕回身上穿的是法衣,本身就是很好的防御法器,原先本来想着任由着对方胡闹,这会被啄得还真有些疼。他目光一扫,见衣服下摆还真被啄出来几个洞。 「这么厉害的鸡崽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今日没时间同你玩。」燕回施了个法术,把小凤凰还滴水的羽毛给烘干净了。接着又从干坤袋里拿出了两颗仙灵果放在地上当作赔礼,下一刻就御剑离去了。 凤棽原本还有着气呢,他如今的修为不过是个小小的筑基后期,自然是打不过这个大乘。 不过他的羽毛被仙子烘干了耶!还暖洋洋的,面前的果子虽比不上他在家中最喜欢的那棵树上结的果子,不过也算是上品。 综合下来,他还是个好仙子! 想到这,他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拿起一个果子就开始啃,填满他今晚还没吃饱点肚子。 * 「燕北苓,出去一趟咋还笑得这么开心?你又看见什么毛茸茸了?」钟南箫站在主殿的门前,一眼就瞧见了心情还不错的燕回。 燕回难得好脾气地回应他:「不是毛茸茸,是很小的一只鸡崽。」 不过瞬息,他脸上的笑意已然全部消失,语气公事公办:「师兄,我方才到山下感受到了凤凰的气息。」 「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燕回摇头,「气息消散得很快。」 钟南箫自然知道他这师弟御剑的速度,只是依旧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凤凰禁地的封印松动了?不过气息消散得这么快,倒是像有人故意为之。」 「我立马通知驻守禁地的弟子们检查封印,让弟子们最近注意点,别感受到凤凰气息就一股脑冲上去。」 凤栖宗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当年老祖得到了凤凰传承,得以救于百姓于水火之中。其宗门上下,都会学到独有的凤凰法术,尤其是火灵力的弟子,待到合适时机,还会进一步学习。 所以他们宗门是对凤凰的气息最为熟悉的,同时,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 眼下钟南箫已经做出了决定,燕回倒也没什么想说的,他只道:「都听师兄的。」 「行了,你去修炼吧,记得后天的新弟子入门考核,你得来啊。」钟南箫打着哈欠往自己住处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睡得好好的还要起来办事,明天我就随机罚几个弟子默诵口诀。」 * 「老头,今天怎么没有人给我铜板啦?」凤棽声音闷闷的,手上还揪着路上所剩无几的杂草,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不高兴。 第4页 「你今日打扮得太好了些,昨天那样灰头土脸的人家才心疼你。」老乞丐把玩着昨日拿到手的两枚铜板,「你今日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凤棽沉思了一下,他认为老头并不是坏人,只是说话不太好听罢了。 于是他道:「我昨日洗澡的时候,有个人偷看我,他还说我长得丑。」 把凤凰错认为小鸡,不就是在说他丑吗? 「我同他打了一架,他替我将羽……衣服烘干了,还给了我两枚仙灵果。」这仙灵果的滋味算是上乘,其内涵的灵力也不少,以至于凤棽的肚子现在还饱饱的。 「噢?是男子还是女子?」老乞丐来了兴致,主动问道。 「男子,但是美得跟天仙一样,我被他瞧了身子,想同他做道侣,谁知我一抬头他人都没了。」凤棽的头都耷拉了下来,「好不容易成年了找到个我喜欢的人,结果影都没了。」 老乞丐坐在市井之地,平日里最爱听这些情感事情,「瞧你这么说,莫不是个修仙之人?况且我们正在凤栖宗的山脚下,说不定就是哪家仙人路过呢。」 「有道理!老头你好聪明!」凤棽一改颓废的状态,跳起来在雪地里踩上了好几脚,路边厚重的积雪触碰到他,立马化为流水渗入土里。 「哎哎哎,你没穿鞋还在雪地里耍,等老了你就知道错。」老乞丐语气不是很好。他把凤棽拉回来重新坐到铺着打着补丁的麻布上。 「为什么要穿鞋啊?爪子就应该自由自在的,不应该被任何东西束缚。」 「而且,我不会冷哒,你看。」凤棽右手一伸,手心里便出现了一枚小火苗。他还伸手触摸着这枚火苗,火苗迫不及待地贴上了凤棽的手指。 老乞丐看见凭空出现的火花,瞭然地点了点头,「你原来是修仙之人,可有入宗门?要我说,你若是对你那仙子一见钟情,你就应当加入凤栖宗,说不定能找着他。」 「正巧,近日我在街上都听了不少消息,凤栖宗最近正巧招收新弟子,你修为多少?资质如何,说不准正巧就能入了这宗门。」 凤棽仍低头沉思,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老乞丐给他又添了一把火:「听闻凤栖宗里面还有给喜欢人间美食道友准备了许多吃的,我瞧你昨日这么喜欢这肉包子,待你加入凤栖宗,美食肯定管够。」 他听见这句话,眼睛都亮了:「真的?!凤栖宗在何处?我今日就去!」 老乞丐给他指了个方向,凤棽站起来就想直接变成原形飞走了。 他刚走没几步,又回头过来使了个手诀,凤棽叮嘱道:「这火不会熄灭,即使是夏日也不会灼伤你的手,你也不必担心会被抢走。」 他笑吟吟道:「老头!我走啦,我们改日见!」 乞丐满眼笑意地看着他风风火火地离去,低头看向被摔了两个豁口的碗。 里面正是一枚拳头大的火苗。 他不禁伸手触碰,感受到的并非滚烫,而是一片温暖。 第3章 找仙子咯 凤棽早早地就抵达了山脚处,他变为原形在这边等待了几天,凤栖宗才终于开始招收新弟子。 想要进入凤栖宗的弟子要接受三门考核,分别是灵根检测,登天梯,以及探索秘境。 此时山脚下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凤棽寻了个角落又变身回人身,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队伍行走得快,测试完的人大多灰头土脸地离开,剩下少部分得了应允走向后方的天梯上。 凤棽自然也做过这种资质测试,他过目不忘,小时候的事情也记在脑子里。 给他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母亲好不容易抓到了到处扑腾的小凤凰,从他的眉心取了一滴血出来放入灵石里面。随后灵石红光大亮,不过瞬息便在原地爆炸了。 这可把小凤凰吓得不轻,母亲为了让他再测试一下,好声好气地哄了好久,结果灵石还是炸了。 族里面的人便认定他是千万年以来资质最好的一个,日后定然成仙。于是庆祝的宴席摆了整整七天。 不过这都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况且他这会变成了人身,不知道还能不能检测出来。 检测的弟子公事公办地让他把手放在检测用的灵石上,凤棽小心翼翼地输入了一点灵力进去。 灵石立马迸发出红金色的颜色,里面的灵力运转得越来越快,凤棽一看事情不对劲,他立马松开了手,并且后退了一大步。 「嘭!」 巨大的声响将负责检测的弟子吓了一大跳,段青霜放下手中的登记簿,立马上前检测只剩下碎片的灵石。 确认了一下并不是眼前人做的手脚,段青霜内心嘀咕道:「这么快就坏了?」,他从干坤袋里面又拿出了一枚自己送了一点灵力进去,确认没有问题才递给凤棽。 凤棽接过以后放在桌子上,再次小心翼翼地送了灵力进去。 结果又如刚才一般,灵石瞬间炸开,碎片滚落到段青霜的脚下,他瞧了凤棽一眼,发现这人脸上只有干了坏事之后的心虚。 今日负责的弟子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瞧是谁干了此等大事。 段青霜转身向在身后看戏的弟子吩咐:「今日负责看新弟子的是哪位?速速请他下来。」 那弟子得了令,立马御剑上了山。 排在后面的人有些着急,灵石碎了两个,不知道今日是否还能等到他们。 第5页 见后面的人开始不安焦躁起来,段青霜从干坤袋里面又拿出来一枚灵石,示意让后面的人上前来,并让凤棽站在旁边等着。 好在后面的人都没再出现什么意外。 今日负责的人是钟南箫,他听闻今日有人连续炸了两枚检测灵力用的灵石,立马就来了兴趣,「快快快,带我过去。」 于是凤棽等到的便是笑眯眯从山下飞下来的钟南箫。 「就是这位小友了?可否让我检测一下你的灵脉?」 凤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钟南箫自觉这话不对,他有些太过着急。于是他道:「凤凰在上,我对你并无半分恶意,若我在探测灵脉时动手动脚,则天打雷噼。」 凤棽的神识确实瞧见了钟南箫的头上有一条因果线,这才将手拿出来。 既然敢用凤凰发誓的人,应该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钟南箫的灵力在他全身的经脉走了一圈便退了出来,他转身跟段青霜吩咐道:「变异火灵根,记下吧。」 倘若是这种资质,那碎掉的两块灵石也有了解释,就是此人资质极高! 段青霜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他立马询问道:「这位道友叫什么?」 「山凿落兮眇嵚岑,云溶溶兮木棽棽1。我名凤棽。」 「好名字,」钟南箫由衷地夸赞了一句,「走吧,我带你去登天梯。」 所谓登天梯,不过就是宗门山脚至山顶的一条路,不过曾有人在此设下阵法,用于考验弟子心性。 说为天梯,不过百来米,一眼便能望到凤栖宗的大殿。但是楼梯上有十来名新弟子参差不齐地站在不同台阶上,大部分面露笑意沉溺其中,也有满脸深仇大恨的苦苦挣扎。 正常的幻境对于凤棽来说并不能起作用,不过他要是想主动进入幻境之中,也不是没有办法。 踏上几阶台阶之后,周围的事物与繁杂的声音通通消失。再往上走两步,台阶变成了平地,周围的光景瞬间变化。凤棽的面前出现了一棵高耸入云的树木。 仔细瞧来,倒是和凤栖宗主殿面前的那棵枯萎的树有几分相似。 凤棽也从人身变回了原型,不是那只灰扑扑的,而是他千年前的原型,足足有八尺多高,阳光在羽毛上闪耀。 「哇塞,这幻境还送我回家啊!这不是我的窝吗,好喜欢啊!」 凤棽立马在枝丫上滚了一圈,他舒服得都炸毛了。 「这样搞得我怪想家的,」凤棽变回人形,站在树底下望着刚刚他打滚完的树枝上刚长的绿叶。「等我找着吃饭的地方,我就去找回家的路啦。」 「再见。」他说完话的下一瞬,边缘的幻境出现了裂痕,逐渐往中间扩散。 最终,一声破碎声响起,凤棽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的天梯的最顶上,面前便是凤栖宗的大殿。 「道友这边请。」 凤棽一出现,几个神游天外的弟子才来了点精神。 原以为还要等上好几个时辰,没想到新入门的弟子还有心性这么坚定的。 登天梯的试炼,每人只给予六个时辰。倘若六个时辰尚未从幻境里面出来,则直接送回山下。 正常弟子登天梯起码要一个时辰,如今的凤栖宗主燕北苓,当年也花了两刻钟。 此等资质早就传到了各位长老和执事的耳中,有甚者打算等第三次秘境试炼结束立马抢人。 不过这些风风雨雨凤棽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值得让他多看两眼的说不准是哪个山头的菜更好吃。 「道友在这休息两日,第三日早上我们便会开启我们的最后一道试炼。」引路的弟子语气恭敬,已然将他当作宗门内的师兄。 「好噢。」凤棽随口应了一声,待引路的弟子走后,他立马变回原形在房间里撒泼打滚。 「哈哈!干净的床!」 这几天屋外还有给未辟谷的弟子准备的吃食,虽然味道比不上宗门内弟子吃的,但是凤棽还是很满意。 他整日到了饭点就第一个冲出房门,打饭的负责人都习惯瞧见一个一袭红衣的道友,自然也听说了这位便是那位天资极高的弟子,不知日后被哪位长老收入门下。见凤棽长得也可爱,打菜都会多打一些。 凤棽的悠闲同那些紧张的人截然相反,他这几天吃吃睡睡修为便快到了筑基大圆满,让人瞧见了就眼红。 好在这悠闲的日子没持续多久,第三天早上,凤棽不情不愿地早起参加第三个试炼。 「本次试炼有时长为十二个时辰,其中三级旗子五枚,二级旗子九枚,一级旗子十一枚,允许抢夺旗子,前三名可进入内门,优先选择拜师,规则可都听清楚了?」段青霜站在秘境入口附近,用灵力将声音扩大了些,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凤棽站在最后排,脑袋一点一点地,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待到前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恢復了些精神,段青霜看着他这副没睡醒的模样,无奈地将手中的干坤袋递给他,「规则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啦,」凤棽接过干坤袋又打了个哈欠,「打架我最擅长啦。」 进入秘境之后,凤棽才勉强打起精神,将干坤袋挂在腰间。他第一时间就找了一棵看起来适合筑巢的树爬上去。 果不其然,在视野最开阔的树枝上看到了用树枝搭建的巢穴。他动作轻,竟也没惊动在枝头打盹的翠鸟。 第6页 「喂喂!快醒醒,你祖宗找你有事!」凤棽说这句话自然不是人言,而是发出了婉转动听的鸟鸣声。 翠鸟本就容易被惊醒,听见有别的鸟来他的地盘撒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野猪上树了还是媳妇跟人跑了!」 它醒来立马观察四周,只见着一位人类,并未瞧见刚刚乱叫的鸟,只好冲着离他最近的凤棽发火:「哪来的丑八怪啊,怎么还看人家睡觉呢?不要脸!」 凤棽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说道:「找你打听个事,事成后给你一根凤凰的羽毛。」 之前人家想要他一根羽毛难于登天,但谁叫他现在是一只落魄的凤凰呢?只好用这种法子。 「哎哟哟,竟然有丑八怪人类会说鸟语?」这种稀罕事少见,翠鸟来了点兴趣:「不对啊,你应该是化形的妖?但是我为什么没在你身上感受到妖族气息?」 「你别管这么多,你帮不帮我,不帮我去找别的鸟了。」 「你肯定是凤栖宗进来的,带个沾了点气息的鸡毛就想来骗我,这种事我见多了。」那翠鸟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去去去,不过就是个会说鸟语的骗子罢了。」 凤棽急得想用鸟喙啄它,结果脸刚碰到翠鸟的同时却被对方啄了脸,他气得脸都红了,马上从袖中拿出他昨晚掉下的羽毛,「大胆刁民!」 「呸!这么丑的羽毛也好意思拿出来当凤凰!你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这下可把凤棽给惹火了,他怕外面有人盯着试炼里面的事情,强忍着变成原形打架的冲动,伸手去扯这只翠鸟的翅膀。 本来讲鸟语就已经够惊讶了,当今世道对妖的容忍度低,他还是夹着尾羽做鸟比较好。 蓝耳翠鸟也不是好惹的,它立马分开,翅膀一扇便平地起风,凤棽手上差点打滑摔下去,他怒吼:「等我出去!我要把你的羽毛全拔了!你个不长眼的东西!」 而那根被凤棽当做贿赂的羽毛从空中飘落,翠鸟看都没看一眼,准备飞过去啄凤棽那只还未抓紧树枝的手,「叫你拿个鸡毛来骗我……咦?」 蓝耳翠鸟似是有些不相信,将这根掉落在树底下的灰扑扑的羽毛放在树枝上感受了一下气息,还特意用爪子踩了几爪。 「等会儿?你怎么拿了个真的啊!」翠鸟的神情顷刻间便从不屑变成的惊吓,它吓得直接朝这根羽毛拜了下来,「凤凰在上!是小的眼拙冒犯了……罪过罪过。」 「这是哪位大能的凤羽?这病气险些掩盖了凤凰血脉,是小的没辨认出来……」 翠鸟一只鸟对着羽毛拜了许久,翅膀怜惜地一点点拂去羽毛上沾染的碎屑,鸟喙叼着羽毛就往自己的尾部插上。 树上好不容易扶稳的凤棽看到这一幕连忙出声制止,「死鸟!刚刚还骂我,怎么现在抓着我的羽毛不放!」 「你管我!」蓝耳翠鸟看着自己尾巴尖上那根格格不入的羽毛笑开了花,听见凤棽骂他才施捨了个眼神过去,「你之前说的我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帮你找到更多,但是这根羽毛必须是我的。」 凤棽心里有气,但是他的的确确想通过翠鸟这边拿消息走捷径,毕竟这几天掉的羽毛不算少,而且都被他好好地收集起来了。即便如此,凤棽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他面带不爽:「带路吧。再说错话我把你的羽毛全拔了,我还要在周边到处宣扬你是个秃鸟,看还有没有鸟当你娘子。」 说完,他又从树上慢慢地爬下来。 凤棽从小就调皮捣蛋一个不落,最喜欢跑到树上玩。但是他只会上不会下,这可让他头疼了好久。 这个行为到现在都没改变过来。 他一下来,蓝耳翠鸟殷勤地飞到凤棽的肩膀上叽叽喳喳,「这是哪位大能的羽毛啊?虽不起眼,但其中的血脉极其强大,只是身体欠佳、颜色不济罢了。」 拍了两句马屁凤棽的头又高昂起来了,「这可是凤族十七代血脉凤惊鸿之子的羽毛。」 「惊鸿先祖竟还有孩子?从未在族谱上见过……不过凤族陨落这么久,也无迹可寻了……」 蓝耳翠鸟时不时地看看自己尾羽上插的那一根格格不入的羽毛,瞧着凤棽走岔了路,连忙出声提醒:「错了错了,走这边快。」 * 在外面水镜中观察的长老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平时宗门会议都凑不齐的人在今日一个两个都挤在水镜前面争着看自己未来的徒弟,原本以为会看见大杀四方的好弟子,谁曾想画面一转过去就是凤棽同这只蓝耳翠鸟打闹。 也不知道一人一鸟是怎么营造出吵闹的场景的,反正钟南箫这个话痨听了都捂耳朵。 「同鸟类交流的能者还是头一回见。」 「这弟子有意思啊,收回去可不用怕宗门太冷清了哈哈。」 「不过他们这个方向,倒是有点像往风灵狼那边走,难道凤小友在找这鸟透题?」 「透题倒不至于,这也是人家的本事呢。」钟南箫揉揉被摧残的耳朵,「要我说,师兄就应该收他为徒弟,吵吵闹闹的多有活力。」 说罢钟南箫还特意瞧了燕北苓一眼,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燕北苓看着水镜里面那位险些又和肩上的翠鸟打起来的凤棽,不知怎地想到了前几晚在山下碰见的那只毛茸茸的小鸡,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了唇角,道了句:「的确有趣。」 第7页 第4章 哎哟摔跤 「这边住的谁啊,啊秋,」凤棽揉揉鼻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脑袋有点发懵,「你们这就到春天了吗?」 「我们这边可一直都是春天,」说到这,蓝耳翠鸟挺直了腰板,「这边的天气超适合睡觉!」 「难怪没鸟看上你,」凤棽赤着脚在树林里行走还是有些困难,刚刚差点就被藏在草丛里的骨头给绊倒了。 「是风灵狼吧,掉个毛都吹到十万八千里远了。」凤棽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走到了坡底下,他抬头便见着那面黑红色的旗子插在树底下,被草丛掩盖着。 那只体型有他三倍大的风灵狼就趴在树干旁边,背毛竖立,苍绿色的眼睛紧盯着凤棽。 「还成,起码没给我藏着掖着呢。」凤棽的抬手,一簇火苗就出现在他的手心里面。 他掐了个手诀,手心里的火苗瞬间四散开来,朝着风灵狼袭去。 风灵狼的反应自然也很快,否则也不能在凤栖宗的秘境里面活得这么滋润。它乘着风避开了那些火花,并将其吹得不见踪影。风灵狼直接朝着凤棽扑咬过去。 凤棽未成年的时候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小霸王,跟众多种族都打过架,自然也了解风灵狼的弱点。 被凤扑灭的火苗瞬间又迸发出生机,点燃了地面上的枯叶。在风灵狼张着嘴朝他撕咬过来的同时,他一跃,突破了风灵狼强风带来的禁制,夹杂着火灵力的拳头落在了它的眼中。 而枯叶被点燃的瞬间,火焰就已经缠绕上了狼毛,一寸一寸地吞噬着面前的巨物。 风灵狼进攻不成,四肢的火已经蔓延上了躯体,它疼得在地上打滚。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类的火苗不仅没有被风吹灭,反而愈演愈烈,直接突破了它肉身的保护,烧得它肉疼。 凤棽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它,同时还警惕着风灵狼的反扑,「我就要那个旗子,你打不过我的。」 他见这狼好好地趴着,一副认输的模样,凤棽便假意伸手要去拿旗子,果然瞧见身后的狼不安分地又朝他扑过来。 爪子夹杂着风声朝他扑咬过来,凤棽拿着旗子灵活地躲开,旋即转身,在脚上凝聚了火灵力,一脚便踹向了毛最多的那个爪子。 火焰顺着毛髮蔓延上了头顶,这迴风灵狼用自己的灵力都没有扑灭的火,它只能在地上满地打滚。 「行啦掉点毛长点记性,罚你掉毛找不到伴侣。」 凤棽带着翠鸟哼着歌离开了这片地方,待他们走远后,风灵狼身上的火才慢慢地熄灭。 所幸也只是对它造成了伤害,他的窝还是好好的并没被点燃,要不然今天它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凤棽这几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精力旺盛。来到秘境以后又做回了曾经的那个小霸王,在森林里面到处放火烧山。 关键是他总盯着这几只有毛髮的妖兽,坏心眼地把他们的毛全部都给烧干净了。 偏偏凤棽还要站在它们面上,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打不过小爷吧哈哈哈哈哈哈……我最无敌哈哈哈哈哈……」 其自恋程度看着蓝耳翠鸟都觉得丢脸。 * 钟南箫在水镜这里不知道笑了多少回,就连燕北苓眼里也带了笑意。 钟南箫习惯性地扇了几下手里的扇子,「这凤小友少经人事,性子倒是纯真,以后宗门看起来得热闹不少。」 站他旁边那老头点头称赞道:「对灵力的使用十分娴熟,倒是个好苗子。」 「唉,看你们这样子我就知道抢不过,不过我看这拿了两枚三星棋子的言秋水也不赖,灵力的运用虽比凤小友差些,不过资质却是上等,只要稍加引导即可。」 钟南箫拿着扇子戳戳一旁专注地看着凤棽仰天大笑的燕北苓,「怎么样,真不打算收个徒?多适合你啊。」 燕回同他打太极,「不能我一人定下结论,尚要看弟子的意愿。」 钟南箫就知道他是这副死样子,他这师弟遇见多喜欢的东西面上都不表露出来,甚至还让其他人先挑。 这习性从小就养成了,当年师傅给了他们两把天武,一把是他如今拿着的扇子,另一把便是燕北苓手中的流云剑。 他也是在师傅仙逝多年以后才知晓,当年燕北苓最先看上的是他手中的扇子。 虽说只是小事,但是钟南箫在此之后开始在意燕北苓的喜好。不是补偿,而是出于师兄对师弟的关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件让他师弟义无反顾去选择的事物。 …… 有两面三星的旗子早早地被其他同门给拿走了,凤棽倒也不在意。凭他现在这个成绩早已足够进入内门,在秘境里面不过就是来放松罢了。 时间一到,他便从里面出来了。森林里面的妖兽察觉到这个混世魔王的气息终于消失,整片森林才又热闹了起来。 凤棽一被传送出来,人就已经站在大殿中的最前面,段青霜负责统计各位弟子干坤袋中上旗子数量,他路过凤棽,还同他打了招唿:「看起来凤师弟在里面玩得挺开心?」 段青霜在外面水镜看了全过程,自然知晓他在里面过得有多滋润。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里面的烤兔子好好吃啊,宗门里面能不能也有这样的菜?」凤棽的话匣子一被打开,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 第8页 有几位与凤棽的境界差不多的弟子看起来倒还好,其他人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反观凤棽,他进了一趟秘境精神头倒是更好了。 「本次试炼结束,甲子——凤棽,乙丑——言秋水,丙寅……」段青霜在台阶上念着众人的名次,凤棽闲着无聊,眼神到处乱瞟,倒是看见几个一直盯着他的,他一一回了个笑脸。看向殿中主座的时候,他的笑容才真切了许多。 白衣缥缈,面若桃花。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仙子吗! 他在凤栖宗苦苦寻觅,现如今刚从秘境出来便寻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凤棽师弟,你作为本次的试炼第一,自有权利选择师门,不知你想拜入哪位长老名下?」段青霜笑吟吟地看着已然走了神的凤棽,好生提醒道。 「你拜我门下就行……」凤棽瞧美人入了迷,他不自觉地上前几步,没料想脚下一个不注意,左爪拌右爪,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段青霜尚未反应过来,凤棽便已经摔倒了地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 此等举动段青霜先前还没见过,他愣了一会,「呃?凤……凤师弟?你没事吧?」段青霜连忙去扶起他。 「凤凰在上……爹娘保佑我找到一个仙人道侣,而不是在仙子面前出丑啊啊……」凤棽手撑着地面,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一直在嘀咕着。 「咳咳,」凤棽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他重新挺直了腰板:「谁要拜入我名下?」 大殿里面又是一片寂静,有几位沉不住气的新弟子已经笑出了声。 「……?」段青霜觉得有些好笑:「凤师弟,是你要择师拜其名下。」 「啊?哦哦哦。」凤棽揉了揉被撞红的鼻头,刚挺直的腰板又弯了下来,尴尬道:「这位嗯……这位仙子可否愿意收我为徒?」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主座上的燕北苓。 燕北苓尚未答话,站在钟南箫旁边的那位长老抢着开了口:「哎,你别找他,他那边无聊得很,要说找热闹,还是找我好。我门下有许多凤凰传承,绝对适合你。」 见有人开始抢人了,几个长老跃跃欲试,纷纷开始介绍自己的优点。 「我门下有许多可以契约的妖兽!」 「哎哎,这算什么优点,我门下众多弟子都属火灵根,你们还可以互相交流。」 最后那个老头瞧自己的话都被别人抢了去,只憋出来一句:「我这里的饭最好吃!」 听到这,凤棽低垂的脑袋才抬了起来,「真的假的?」 沈长老一看有戏,口若悬河地描述:「我们给弟子准备的吃食是弟子们自己种植的灵草,我们还自己养了禽类,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抓给负责人烹煮……」 此番介绍听着凤棽都快流口水了,他看向主位上仍未吱声的燕北苓,内心有些动摇。 要是仙子不接受他,找个好吃的地方也不错…… 「师弟,你意下如何?」钟南箫早就看出了燕北苓对这小弟子感兴趣,又一次出声问道。 殿中几个人都朝他看过来,凤棽满眼都是期待,望着燕北苓。 这眼神让他一瞬便想起了那晚他离去后还看着他背影远去的小鸡崽,不知为何,燕北苓忽然心软了。 于是他道:「你愿意做我的弟子?」 凤棽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听到这话,他立马高兴得蹦起来,「我自然是愿意的!」 「好。」燕北苓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枚成色不错的玉佩起身递给他,「这玉佩滴血认主之后,你便是我燕回的弟子了。」 凤棽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指上弄了个口子,滴在玉佩上。 他接过玉佩挂在自己的腰间,双手作揖,算是拜过了这位师傅。 其他几位长老站在后面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 第5章 追道侣咯 最令众人期待的凤棽已经被燕北苓给拿下了,排名第二的言秋水也被杜长老给拐走了。 剩下的人资质虽好,但已有珠玉在前,倒显得没几分特别了。 各位长老将觉得不错的苗子收入名下,其他的都归为外门弟子。 钟南箫安排着众弟子的魂灯种下魂灯,便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于是众弟子便听着安排重新找住所了。 凤棽自然是跟着燕回一起走。 燕回的住所就是大殿后方的那座山头,距离很近,他便也没想着御剑飞行,而是一步一步走回去,正好交代一下自己收的新徒弟。 凤棽头一回跟仙子相处,整个人都飘忽忽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有点结巴道:「仙……不是,燕师尊,到时候我住哪啊?」 燕北苓头一回听见有人叫自己师尊还有些不习惯, 他又想着钟南箫刚刚偷偷跟他说的,要对弟子好些,人家不一定喜欢你那空荡荡的山头。 于是燕回斟酌了一下,回头道:「我方才已传话让弟子收拾了一番极肃山的侧殿,不过殿内空旷,要什么你需自己添置。」 说罢,他从干坤袋拿出一袋灵石递给凤棽。 凤棽故作矜持地接过,没敢多做些什么。 父亲同他说过,追道侣首先要同他聊天让人留下好印象,深入了解过后每天再送些东西给他,表明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矜持,不能让对方觉得你浪荡。 第9页 他自认为每一点都已经做到了,凤棽将灵石抱在怀里,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燕回腰侧的剑上,于是他道:「师尊,你的佩剑叫什么啊,此剑流光溢彩,样貌非凡,看样子就知道是把好剑。」 追求道侣第一步,夸赞对方并让对方给你留下好印象。 「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1此剑名为流云。」 「好名字!」凤棽由心夸赞道:「跟师尊的名字一样好听。」 「咳,」燕回被夸得不知如何应对。平日里虽然也有不少人夸他,但大多还是带着目的的。钟南箫如今也很少夸他,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听到最直白的话。 他试图转移凤棽的注意力:「你若想要佩剑,去万剑林寻一把便是了。」 「于我而言佩剑是累赘,我还是喜欢轻飘飘的武器,不过师尊同这把剑很配,人和剑都很帅气呢!」凤棽的夸赞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蹦出来。 「不想要剑,到时候寻个好材料找人给你打个你喜欢的。」 「师尊你真好!」凤棽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更加真心地好好夸赞了燕回。 燕回被他整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凤棽倒也不觉得尴尬,一直在问燕回有的没的。 「师尊,你平日里在山上都吃些什么啊?」 「师尊,你是不是也瞧见了我在秘境大杀四方的样子?帅不帅?」 「师尊,我今后是跟着你学还是跟着其他弟子一起学啊?」 「师尊……」 凤棽话还没说完,迎面便撞上了停下脚步的燕北苓。 他站在下一级台阶上,仰着头看燕北苓,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啦?」 燕北苓本想说点什么,如今又不捨得再说得重些了,他嘆了口气,「不吃,瞧见了,帅,白日跟他们学完了再找我学。」 「我话少些,不能及时回应你,有事问你师叔。」 「能回应我已经很好啦!我爹娘有时候嫌我吵都不理我,之前还让我面壁自言自语几个时辰呢。」对比下来,凤棽觉得这已经是个好的开始,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扬声道:「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师尊!」 「?」燕回原以为自己说了点重话,没料想到凤棽竟反过来说他好。 真是奇怪。 「师尊,今天就叨唠到这里啦,我住哪啊?」 燕回没理他,从干坤袋里面拿出来一颗仙灵果,伸手便招来一只仙鹤。这仙鹤昂起脖颈,几乎要与凤棽一般高。 仙鹤熟练地叼走果子,凤棽一眼就认出来,这果子跟那天晚上燕回给他的是同一种。 给了报酬,燕北苓才吩咐道:「元义,带他去侧殿。」 仙鹤得了令,往侧殿那边走了几步,见凤棽还未跟上,直接叼着凤棽的衣角走了。 「师尊!我明日再来寻你!」 被仙鹤带到侧殿之后,凤棽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空旷的房间,虽然里面只有一张冰玉床,但是他一眼就想好了这房间以后要怎么布置。 「中间买个鞦韆,这个角落放一个架子,再挖一棵小一点树养在这里,我这个体型还可以在上面蹦蹦跳跳……」他围着房子做规划仍觉得不自在,凤棽顺手把门给关上,身形瞬间变小,一下就扑到了床上。 虽然他和燕回还没结成道侣,但是在凤棽的心里,这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这个房子的摆设,可得仔细些。 曾经母上都嫌弃他太过于吵闹,但是燕回都没有嫌弃!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我是有好感的。有好感就能进一步发展,能进一步发展就可以一起躺在床上玩游戏了! 之前他躲在角落瞧见母上他们就是这样的。 「哎呀,那只翠鸟的窝就是不好睡,」他身子一挪,整只鸟都躲进了被子,只有一双豆豆眼还露在外面。「该怎么跟师尊说我是只凤凰呢?我直接说师尊会不会觉得我有毛病啊?」 「现在人间这么讨厌开了灵智的妖,我要是蹦到仙子面前跟他说我是他徒弟,他会不会一剑噼我啊?」 「凤栖宗主殿前面的那棵树我好喜欢啊,好想在上面做窝,但是他们会让我用人身躺在上面吗?」 「怎么办吶,怎么办吶……」这被子用的是饱含灵气的蚕丝,压在身上几乎没什么重量,凤棽在上面滚来滚去的期间还不小心掉了一根毛在上面。 「哎哟,心疼死我了。这些羽毛可都是要留给我道侣的啊。」他用鸟喙叼起这根灰扑扑的羽毛,将其塞到了干坤袋里面。 瞬间,凤棽灵机一动:「我假装是没开灵智的小鸟接近他不就行了!等他喜欢上我的原身,我再告诉他真相不就行啦?」 「啾啾啾!我真是太聪明了!」 凤棽性子急,想到这个点子以后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美人仙子我来啦啾啾啾。」他的鸟喙轻轻撞开了窗户,朝着严肃山主殿飞走了。 凤棽凭着上山时看到的景象推断出燕北苓的住处,他掠过云层,距离也不算远,没过多久他就已经站在窗台上东张西望了。 他原想着将窗户纸给捅破,结果这窗户纸结实得要命,他只好被迫放弃了这个想法。围着屋子飞了一圈才发现后院的门是开着的。 合着他刚刚在那里啄窗户就跟戏耍一样呗? 他站在门槛边上没敢进去,就站在门外看了一圈。 第10页 里面的陈设相较于侧殿并无什么差别,只是地上多了个打坐的蒲扇。 就这?没别的东西了? 凤棽想想自己当年住在树上的时候,母上特意为他在树上建了木屋,一推门进去便是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 万年的灵果,千年的仙草,全被他丢在角落当零嘴吃。屋子的另一侧便是凤棽的床,还有他精心打造的鞦韆,地上便是散乱的晶石。 何处都显露着奢靡。 凤族和龙族还是有点相似之处的……起码凤棽特别喜欢在窝里珍藏闪闪亮亮的东西。 此番对比下来,燕回这里确实有些过于寒碜了。他面上有些担忧:「仙子过的都是什么生活啊,这样真的行吗?」 「跟我结成道侣以后,我定不会让仙子继续这种生活!到时候我让母上给我建个新屋子,嘿嘿。」 「不过仙子怎么不在啊?还以为能和仙子幽会呢。」凤棽一脸遗憾,只好悲伤地啃啃院子里面的草。 你别说,还挺好吃的,不愧是仙子院子里面的草! 「汪汪,那边的,听得懂我说话不?」 凤棽啃草啃累了,寻思着要不回屋子里面睡一觉,给这一叫唤给叫精神了。 「啾啾,谁在狗叫?」他警惕地在四周望了一圈,最终树底下瞧见了……一只狗头? 这小黄狗四肢都被埋进土里了,就露了个狗头在外面,它见凤棽搭理它了,叫得更起劲了:「快……来帮帮我,我忍不住了汪。」 饶是凤棽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的喜好挺别致的……哈哈。」 这话说的凤棽都不太信,头一回小话痨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只好用鸟喙一点一点地啄开狗头旁边的土地。 好在凤棽虽然变小了,鸟喙还算坚硬。上面那一层被压得严实的土地被挖开以后,这小黄狗的四肢便自己把土给刨开了。 他一从里面爬出来,连身上的土都没来得及抖掉,连忙跑到树后面,嘴巴里还念叨着:「急死我了……汪汪。」 凤棽都还没想明白他这么急急忙忙地做什么去,结果就闻到了令人窒息的味道。 ……!你这个没素质的狗! 第6章 变成臭鸟 「舒服了舒服了……人有三急狗也有啊,眉毛底下挂俩蛋只会眨眼不会看……」这小黄狗处理完自己的急事才把自己身上的土给抖下来。 它回身看见一脸菜色的凤棽,一脸惊奇地围着他绕了一圈,「真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我竟然看到了除了元义那只破鸟以外开了灵智的东西。」 凤棽目睹了一场狗生大事,如今距离这么近,还被这只小黄狗围绕着,只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满了味道。他反应过来,往燕回的屋子那边跑去,嘴巴里念叨着:「你不要过来啊!」 小黄狗眼见着这鸟要跑路,他直接一个飞扑咬住凤棽的翅膀,「跑哈啊……咋的近乡情怯啊?」 凤棽的翅膀被咬住飞都飞不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刚用来的挖土的鸟喙上面都是尿骚味。 「救命啊!!!要鸟命啦!」凤棽大声地哭喊,倒还真挤了两滴眼泪在豆豆眼旁边。 他不断扑棱着翅膀,羽毛都掉了好几根,任人看了都是一副令人怜惜的样子。 这把小黄狗给吓坏了,他寻思着自己连牙都收起来了,应该不疼啊? 凤棽见它都这样了还不放嘴,哭得更大声了:「爹娘爷奶外祖母祖太姥姥……今天我死在狗嘴下面是我不孝啊……」他哭着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小黄狗,见它没反应,叫得更大声了。 不过这么喊着凤棽还真有点想家了,豆豆眼下面还真积攒了不少眼泪。 小黄狗给吓坏了,连忙松开嘴围着凤棽转,连尾巴都不敢摇了,焦急道:「哎哟,还是只脆弱的鸡崽。我只是怕你跑了想跟你聊会,你的眼泪让哥心碎。」 听罢,凤棽停止哭闹,「哈?聊啥?我认识你吗?」 「你不知道凤栖宗有结界有灵智的东西都进不来吗?这么多年我就认识一个元义,结果它把我埋地里面了!爪子不要就可以吃了!」 凤棽扇扇翅膀,嫌恶地看着小黄狗:「那你是从哪个犄角旮瘩蹦出来的?」 说到这,小黄狗高傲地抬起头:「本少毛髮光滑,色泽明亮,跟那些从外面进来的妖艷贱货可不一样,我可是从他们口中的凤凰禁地出来的。」 小黄狗本以为自己能看见凤棽崇拜的眼神,谁知道它从凤棽的豆豆眼里面看出了……嫌弃? 「就这?我还以为多大事呢,谢谢再见我有事要忙。」说完又准备扇翅膀离开。 「哎哎哎!」它一着急,爪子直接压上翅膀上面,「别走啊,我好不容易看见一只活的,你可别丢下我!」 他见凤棽仍然在挣扎,语速更快了:「哥有房,每天山珍海味不重样,跟哥在一起不委屈你!」 「啥?山珍海味?」听到这里凤棽才勉强来了点兴趣,停下了扇动的翅膀,疑惑道:「真的假的?」 「真的!红烧肉、烧茄子、烤鸽子……」 「你怎么吃鸽子啊!」凤棽听着来气,又开始挣扎起来。 「哎哎哎,不吃鸽子还有烤乳猪,牛肉!包你满意!求你了哥我出来好久了,之前都被撵着走好不容易在山上混口饭吃求你了哥,我太无聊了哥。」小黄狗一改之前的高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挽留着凤棽。 第11页 凤棽见它的面相也不是上面罪不可赦的妖兽,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他眼睛咕噜一转,想了个办法:「成了你别哭了,你叫什么?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极肃山的侧殿找我。」 见这狗松开了魔爪,凤棽赶紧跳到一边整理自己的翅膀,上面全是眼泪和口水,也太噁心了吧啾。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都修成人形住这么好的地方了不愧是哥啊。哥我没名字,你取一个吧。」小黄狗装了这么久的高傲,这会终于暴露出了本性,其实本质就是个狗腿子。 凤棽又找回了当年做山大王的感觉,叉着腰在周围看了一圈:「既然你是在这个榕树下面被我挖出来的,以后你就叫小榕吧!」 * 凤棽这几天被教学的长老追着打。 原因是他白日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打瞌睡,众长老们担心这么好的苗子断送在他的手上,课上总喜欢将他叫起来答点问题。 其实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答出来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也只是为了让他清醒一些的手段罢了。 这小崽子睡得半梦半醒,听了题目就答出来就算了,结果坐下去看了一眼书本上写的,又站起来说书上写的是错误,还非得现场演示一下这法术该怎么使用威力才会更大。 别的倒不说,这可是凤族传承下来的法术啊,珍藏的孤本译出来的怎么可能有错呢? 齐长老当场就和凤棽吵了起来,凤棽碍于尊重师长这个道理,忍着没与他动手,结果齐长老转头就让他把书给抄五遍。 小鸡疑惑,小鸡惊讶,小鸡愤怒。 凤棽此时站在宣纸上面,叼着毛笔在上面乱涂乱画。 至于为什么没画书,主要是因为这老头说了要是给他发现凤棽在书上作怪就再抄十遍。 「可恶可恶可恶!罪大恶极的凡人!」他嫌用毛笔画书不够爽,两个爪子干脆直接站在了砚台里面沾满墨水,然后在宣纸上捣乱一番。 「凤哥?凤哥我来了凤哥。」小榕轻车熟路地顶开没关严实的窗户,从外面跳了进来。 凤棽气在头上,语气不善道:「干嘛干嘛。」 自那日给小榕取过名之后,这小黄狗就赖上凤棽了,每日等凤棽下了课,就熘进他的屋子里面。 而他这几日白日犯困也是因为跟着小榕大晚上在宗门里面上蹿下跳。 想起这个凤棽就来气,沾着墨的爪子把宣纸给撕碎了,迁怒道:「山珍海味,还真是纯正的山珍海味,我要自己去树上摘果去水里抓鱼。我连烤乳鸽都没看到!」 小榕不知道这事怎么又被提及起来了,它下意识就想夹着尾巴跑路。 「不准跑!你给我过来!」 于是小榕又夹着尾巴回来了。 它跳上椅子,前肢搭在桌子上,满眼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凤棽将沾了墨的毛笔扔到他面前,「抄!没抄够五份别来见我!」 「?」 小榕疑惑地看看凤棽,又看向自己的狗爪,小声道:「哥,凤哥,我还没修成人形呢我不会写……」 「没变人形就不能写了吗?我这是在训练你!等你修成人以后,便不用这么辛苦地学了。」凤棽得了歪理,开始指点起来。 小榕哪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它还真以为凤棽真要锻鍊自己,犹豫是用爪还是用嘴的时候,最终选择了后者。 一个字都还没写上呢,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凤棽?你可在此?」 是仙子来找他了! 「在!在的师尊,」金光一闪,他立马变回了人身,抱起叼着毛笔的小榕就是往窗外一扔,他慌张道:「……我这便来,师尊。」 回应燕北苓的是一声重物砸在地面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呜咽声? 燕北苓急得又敲了两下门。 「没没没,师尊我好着呢。」凤棽急急忙忙地过来开了门,「师尊,今日怎有空来寻我?」 自拜师那日之后他便没见过燕北苓了,凤棽还特意逮住上课的钟南箫问情况,才得知近段时间都找不到他师尊了。 近日多地异象频发,燕北苓辗转各地去处理事情,自然没顾得上刚收下的徒弟。 所以今天能过来,是凤棽想不到的。 燕北苓没有进去的意思,他站在门口将屋内扫视了一圈。曾经空旷的屋子在凤棽的努力下逐渐被填满了起来,只是现在桌子上、窗台边,以及地上,都是满满的墨印。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凤棽的脚。 很好,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两只黑乎乎的脚丫。 「听闻你今日被齐长老处罚了?」 凤棽有点尴尬:「呃,就是我认为此书里面写得跟真正的法术有许多出入,这才与齐长老顶嘴的。」 「那你的意思是有更好的方法?」 听到终于有人认真听他说的话了,凤棽才打起精神来,「师尊你瞧,书中道,炎焚烧,火,燬也。南方之行,炎而上。象形1。灵力的运行应当是从灵府至心脏向外发散,但是书上这一段的描述却模煳至极。」 「书中前半段的描述虽然无误,但是重点应当是后面那一部分,修真者修炼缺失了最重要的一点,长久修炼下去淤火积聚心肺,并不是个好法子。」 凤棽这一问题的提出便是指出修仙者从修炼的根源上的问题。也难怪被齐长老罚抄书了。 第12页 「就算有人注意到这一方面的问题,走了正确的方向也来不及了,此术法最开始就要在极寒之地进行,唯有能融化极冰,才算是功法大成。」 「此术法要求极其严格,如今却作为启蒙书籍进行教学,实在是不该的。」凤棽按照记忆里母上教给他的逐字逐句地说了出来,他面色认真,看上去并不是假话。 燕北苓听着凤棽的描述,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但最大的疑点便是,凤棽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刚解释完的凤棽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听到这句话他就萎靡了。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的是,世人难以相信此术法的真正来源,而他的身份说出来,也无人可信。 第7章 今天是茶味鸟 「我……呃,」他脑子里面闪过百八十个谎言却发现没一个靠谱,最后只来了一句:「我娘告诉我的。」 燕回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反正,我从小就是按照这个法子修炼的,大不了找个跟我同境界的人做个对比就好了。」凤棽自知干错了事情,头低得跟个鹌鹑似的。 燕北苓不再询问他问题了,内心虽有些担忧,但他面上还是不显,他道:「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别闹到明面上来给他难堪。我会让人再仔细翻看凤凰孤本。」 燕北苓没有给他承诺,但是他作为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凤棽还是很开心,仙子果然是仙子啊!就是明事理! 「师尊,我知晓了。」他乖乖回答道。 燕北苓淡淡道:「这次罚抄只写一遍就可。」 面前的燕回在说完话之后便招来元义,骑着仙鹤便离开了。 等到燕回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以后,凤棽高兴地在屋子里面蹦起来。 躲在墙角偷听的小榕此时又从窗户爬进来,它把毛笔吐到地上,整只狗笔直地躺下开始装死。 凤棽刚刚还在教训它呢,自然对它没多少耐心,看哪都不顺眼,「墨汁都流到地上了!小榕快把它拿开!」 小榕眼睛都没睁,还吐了个舌头出来表示自己身受重伤。 凤棽气沖沖地捡起毛笔,嘴里还念叨着:「地上和窗台全是墨水,又要……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所踩过的地上全是黑脚印。 凤棽满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眼前的画面让他两眼一黑。 「啊啊啊!我的爪子怎么这么脏啊啾,我又在仙子面前丢脸啦啾啾!」 * 第二天早上,小榕又从窗外熘了进来,它进来前特意洗干净了爪子,整只狗半趴在床上,轻轻摇晃着凤棽的手臂。 小榕从之前的无业游民变成了职业管家,整只狗都耷拉下来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兢兢业业叫大哥起床。 「大哥,大哥,快起床,」凤棽听到叫他起床的声音,只想飞进森林里面把每只没起床的鸟都啃一遍。 但是他不乐意起床,只好用被子蒙住头。见状,小榕只好拿出杀手锏:「我昨夜听说今日你师父会到处巡查。」 「真的假的!」凤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把小榕撞趴在地上。 「怎么不早点叫我!啾啾啾,我这样好看嘛行吗?」他自在惯了,头髮用手捋了一下便不再管了,凤棽围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却始终没得到回应。他回头一看,小榕正捂着自己的头趴在地上。 「你干吗呢?」他对小榕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你……你!」小榕捂着自己撞到地板上的脑袋,说话的都说不口齿不清了,「真是屋里挂福禄(葫芦)真把自己当爷了,我今天就要起玉!(起义)」 它站起来甩甩头,一脸正气地看着凤棽,结果又想到前两天凤棽生气的时候直接吐了一口火在它的屁股上,现在屁股都是黑的,它又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 「你干吗啊今天?奇奇怪怪的。」凤棽有点看不明白它今天的行为。 「呃……没事!大哥你这样真是太帅了!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小榕闭着眼睛就开始夸他,事实上这个造型跟往常一点区别都没有。 但是凤棽被夸了以后气场明显不一样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嘚瑟。 凤棽今日来得比平常早,早到齐老头认为子终于将一位误入歧途的天才弟子拉回正道。他站在门口翻阅着凤棽被罚抄的那一沓宣纸,满意地点头。 也不为别的,主要是凤棽的字一手行书漂亮的实在是令人赞嘆不已。 凤棽若是听见了绝对忍不住咯咯笑。笑话,这是他母上盯着他练习了许多年的字,不好看的话凤惊鸿不远千里都要来揍他一顿。 齐长老仔细地翻阅了一遍,微微颔首:「行了,谅你态度端正,进去上课吧。」 凤棽开心地找了个后面点的位置坐下。 齐长老走上台,拿出书本一字一句道:「今日我们来讲凤族传承的第五讲,火灵力的运转……」 「对,此卷全是重点。」 「灵气由内府而生,天有五行,火灵力还可以附着在剑上,甚至冰上,」 「嗯嗯,不过要做到含冰而不化,其功底也要深厚。」 齐长老听着凤棽在底下的评价,权当没听见,他继续念着:「而我们今日讲的是如何将灵力化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物。」 第13页 「噢,这个还是有点难度的,对心性还是有所考验。」 齐长老在上面念着一句,或者展示些什么,凤棽都会发出:「噢」,「对对」以及「嗯,这个其实也不难」,「其实还可以这样……」 在齐长老又一次地听见凤棽说:「说得好极了,不过这个地方还可以讲得更简洁一点,应该……」他不由发怒道:「凤棽!」 吓得凤棽抓着书页的手不由得用力,只听见「撕拉」一声,此页被扯下一大半下来。 他伸手掩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啾啾啾,咋啦?」 齐长老本以为凤棽今日有所改变,课上没打瞌睡,现在竟然还故意打扰他上课!可见他根本没有反思,屡教不改。如今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倒显得他无理了! 齐长老见凤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怒从心头起,「你,顶撞师长扰乱秩序,今日起你闭门反思,半月以后再来见我!」 觉得自己认真上课并积极表现的凤棽:「?」 凤棽觉得自己还能挽回一下,「齐老头,我今日是真心来上课的。」 听到这称唿齐长老就来气,怒道:「马上滚!」 于是凤棽只好灰熘熘地走了。 小榕闲着没事躲在屋檐下的草丛里面睡觉,听到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又在那里大声叫唤着凤棽的名字。 它扒拉了两下脑袋,捂着耳朵继续睡觉,结果下一秒就被踹翻了肚皮。 用力倒是没多用力,不过就是睡觉被人踹醒了十分不爽罢了。 本来被迫起早床来学堂就不爽,结果还莫名起码被人骂了一顿,凤棽看谁都不顺眼,「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怎么不等我死了继续睡。」 小榕的耳朵因为害怕缩了起来,上肢紧贴着身体,它挺着肚子,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装什么可爱,我又不吃这一套。」凤棽睥睨地看着小榕,手却不自觉地摸上了小榕的肚皮。 果然羽毛治癒一切啊…… 他抱起小榕到处揉搓,嘴里还嘀咕着,「臭老头,等我今晚我就拔……」 「凤棽,」燕回在身后冷淡地叫了他一声。 凤棽吓了一跳,他立马心虚地把小榕给藏到身后转身看向来人,背地里偷偷骂人被仙子抓住,他有些语无伦次:「师……师尊,好巧啊你今日也来赏花吗?」 燕回并未作答,只是眼神看向地面的积雪。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在此情此景下有多么可笑,可凤棽哪能是在仙子面前丢脸的人,他脑袋一转,才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说法:「冬日赏雪花,师尊这番好兴致我便不叨唠师尊的我这就走!」 最后两句他语速极快,抱着小榕就准备逃跑。 燕回的灵力比他的速度更快,一道由法力铸成的笼子凭空出现,直接将凤棽困在原地。 过去见到仙子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哪有这样突然把人抓起来的。 难不成是自己是妖的身份被他发现了?听闻人间的折磨的手段层出不穷,不会他今天就要体验上了吧! 「跑什么?」燕回见凤棽遮遮掩掩,语气冷了些:「手拿着什么?」 凤棽这会儿才醒悟过来,他抱着一条狗而已跑什么啊!但是万一师尊说他不务正业在外逗狗又怎么办…… 顶着燕回越来越冷的目光,凤棽背着手朝小榕打了个手势,确认无误后,他才双手捧着身长约九寸的小黄狗出来。 小榕吐着舌头出来,四肢和尾巴自然耷拉下来,胸口没有起伏,看着毫无生机。 「我今日认真上课竟被齐长老赶了出来,结果转头便瞧见这狗在雪地里冻死了……我此番是为了给他立衣冠冢。」 凤棽声音呜咽着,眼睛却一点泪水都没有,他深知自己此番看起来并不真实,他伸手假装抹去泪水,实际暗中用力,狠狠地掐了一把脸颊,这才痛地流了几滴泪。 燕回身材高挑,凤棽又是低着头做这事,自然没被燕回发觉此事。 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他刚收的便宜徒弟还真掉了两滴眼泪出来。 「你……」燕回见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笼子收了起来,姿态有些僵硬:「你……别哭,事情我定会调查清楚的。」 凤棽趁此机会继续输出:「师尊……我只觉得这条冻死的小狗便是我的下场,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我这就带着这可怜小狗一起离开。」 说罢,凤棽转身抱着小榕就往自己的住处跑。燕回鲜少处理这些事情,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跑走。 收个徒弟原来这么麻烦的吗? 第8章 没耳朵鸟 小榕长得娇小,毛髮靓丽,结果抱起来是居然条实心的狗,凤棽跑了一小段路,觉得自己离燕回挺远了,他才慢慢放下速度。 他喘着粗气,嘴里抱怨着:「怎么是我抱着你啊,平常我哪里会走上来啊。」 凤棽在宗门里除了段青霜没几个交好,同他一起入门的那些弟子总是故作高深,整日埋头苦读,研习法术,要不然就是无休止地练剑。 这些后世的书籍以及剑法对于凤棽而言不过是花拳绣腿,动作也不够简练,法术也不够强大,自然看不上。 而同门觉得凤棽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天赋好不认真学习,自然瞧不上他这种懒惰的鸟。 二者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关系称不上好。 第14页 所以凤棽下过课以后不是在饭堂吃饭就是变成原型在林子里打盹,回到住所不是飞上来的就是小黄狗背上来的,哪里会正儿八经地来爬山。 上山的路虽然修得平整,但是也架不住这么点拨,更何况凤棽根本不会抱人,整条狗跟着台阶一起抖动。 小榕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眼睛才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观察身后的情形,确认无误后才开始吼叫:「可以了可以了!小爷要……呕……他已经走了,你能不能……呕……」 凤棽瞧见小榕在他怀里干呕的动作,一把掐住它的嘴巴,嘴里煞有其事地说着:「你条吃不饱的小狗还狗吐人言呢,等会让我师尊听到了咱俩就得变成烤鸡和烤狗。」 小榕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结果凤棽的抓着狗嘴的手更用力了。 我哪是想说话!我是被你颠得想吐啊! 小黄狗欲哭无泪。 等凤棽靠自己走回山上的时候,小榕已经晕的不省人事,嘴巴被松开的一瞬间,它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开始呕吐,「你下次能不能……呕,让我把话说完,你知不道有多噁心,凤棽你眼睛……呕……」 「咦,」凤棽召出真火把刚刚抱小榕的手都给烧了一遍,旋即捏住鼻子嫌恶地说:「你今天没洗澡没进来屋子了。」 小榕:「……」发生这种事情到底是因为谁啊!! 出于鸟道主义的关怀,凤棽勉勉强强拖着小榕的尾巴把他丢进了河水边上让它自己打理。 当然,拖完以后他又烧了一遍手。 水洗法术清洗都不如我火烧得干净,哈哈。 小榕一见到河水就来了劲,它冲上去狂喝一大口,又觉得不过瘾,直接跳进河水里面。 凤棽为防止自己身上沾满傻狗的洗澡水,变成小鸟飞到树上看着小榕游泳,心中思绪万分。 明明都是妖,怎么这傻狗这么开心。 游了两圈小榕终于感觉自己洗掉了身上的脏污,恢復了点活力,爬上岸甩甩身上的水,这才抬头看向凤棽:「干啥啊,不知道还以为你丧父丧母了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凤棽的嘆气声更大了。 底下的小黄狗见状夹紧了尾巴,不安地挠挠树皮,「不是吧哥,我不是故意乱说话的,哥你别难过,」它焦躁地绕着树走,「凤哥要不然你打我一顿吧。」 「唉,」凤棽跳下树枝,落在了小黄狗的背上,低落道:「他们去哪了都不跟我说,什么鸟啊。」他气愤地啃了两口小榕背上的毛,听见小黄狗受惊地叫了两声情绪才好了些。 「我半个月都不用去听课啦,这下还能做点什么啊?」 「这简单。」不用干正事,小榕的鬼点子可多了,它提议道:「今日那谁,齐老头是吧,这老头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正好,咱们不是没吃饭吗,去他那里整点天然的。」 「天然的?」凤棽有些疑惑。 「走走走,」小榕已经自觉地开始找路,语气里满是愉悦:「偷菜吃咯。」 * 草丛里面窸窸窣窣了好一阵,里面才冒出来一双豆豆眼,以及一个……狗鼻子。 凤棽的翅膀掀开碍眼的叶子,伸长脖子往里面望着,人倒是没看见,只看见了满院子的草。 他顿时感到无趣,「老头怎么不在啊,你确定是这里吗?」 「肯定就是这样!我的窝就在不远处,我怎么可能记错地方!」小榕反驳道。 齐老头还没回来,这会捣蛋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乐趣,凤棽站着沉思了一会,这才想出来个办法,「带我去看看你的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有房吗?」 这下轮到小榕沉默了,它连忙否认:「不可能,我根本没说过这种话。」 凤棽哪能在乎这么多,他爪子揪起一撮狗毛,小榕果然开始狗吠起来,「少爷,爷,哥松手松手,我背上的毛要给你拔光了啊汪!」 他爪下继续用力,揪起来一撮毛丢到地上,嘴里威胁道:「真当我不记得呢?别煳弄我,快带我去!」 眼见又一撮毛坠落在地上,它连忙出声制止:「少爷停手吧!我我我我这就带你去。」小榕被吓得话都说得不利索,撒腿就往角落里面冲刺。 凤棽爪子都没抓紧,这一下差点给他挂在草丛里面,他怒吼道:「啊啊啊笨狗!跑这么快你要飞啊!」 小榕都急得火烧眉毛了,它哪里还听得见凤棽在喊什么,以为只是让他再快一点。于是小榕的步子迈的更大了些,生怕背上的祖宗把它过冬的毛给全拔了。 没办法,打不过这臭鸟只能当苦力了。 等到小榕找到自己的窝的时候,凤棽已经在它背上挠下来一大片毛了。 为防止小黄狗跟他反目成仇,凤棽从它背上跳了下来,心虚地把狗毛揉成一团,塞到自己的爪子下面。 小黄狗也满脸心虚,完全不敢正眼看凤棽,自然就没注意到凤棽这些小动作。 还是凤棽率先打破了寂静,学着从人类那里学到的动作,用翅膀捂住了嘴,轻咳了一声才开口说道:「那什么,你房呢?这么多破草挡着我都看不见。」 「就在你前面呢。」小榕的声音细如蚊吶,凤棽根本没听清它在说什么。 他面上露出疑惑,又不肯承认是自己没听清,只好又开始编撰些莫须有的东西,「说话太小声了!站好!坐下!起立!」 第15页 见小榕条件反射地听从着指令做着一系列动作,他才满意地点点头,满意地说:「不错,这才是你该有的精气神,你刚刚说的什么!大声地喊出来!」 「就在你前面。」小黄狗说话的声音对比刚刚来说确实大声了不少,但是凤棽仍觉得不满意,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再大点声!」 「在你前面!」 「不够大声!你的精气神呢?喊出来!」 气氛一被煽动起来,小榕喊得格外用力:"在!你!前!面!"树上栖息的鸟都被它给吓跑了,连带着树枝抖动,掉了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小黄狗的鼻头,惹得它打了个喷嚏。 「这样才像话嘛。」他满意地点点头,忽而神情一顿,这才想到小黄狗刚刚大声喊的是什么。 他伸长脖子打量面前荒野之地,豆豆眼睁地格外地大,扫视了两三圈才在角落里看出名堂。 最接近地面的墙体有些斑驳,底下的石块被掀起来几块,底下的泥土被翻起来大半,被推起来在洞口旁边,洞口的最顶上还装模作样地放了一块木板被当作是牌匾。 空气中充满了沉默。 凤棽不可思议地对比了一下洞口的大小和小榕的身形做对比,难以置信地说:「这?你的……房?」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凤棽的颤抖的字句透露出了一些迷茫。 「昂。」小榕小声地否认着。 「这地方大小不足十寸,杂草丛生,无避雨之处,你的房……?」 小黄狗急得刨了两爪子土,「那墙厚,又被我煳了泥巴上去,下雨可淋不到我。」这话听上去还有点自信。 凤棽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确定面前的场景是真实的时候,他用翅膀遮住了眼睛,语气悲凉:「所以你当初骗我有房有山珍海味,没一个是真的,」 「起码山珍是真的。」小榕耐心地纠正着。 「就吃了两根草,还是路边捡来的。」凤棽被气得躺在地上装死,「果然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你的甜言蜜语都是虚假。」 「不是,我……嗯?」小黄狗鼻子刚凑近凤棽准备把他叼起来,结果却在他爪子下面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平时凤棽身上从来不沾惹这些气味,小榕凑过去只能闻到满满的木香和鸟味。 它心里起了疑,鼻头拱了一下没防备的凤棽,随着小褐鸟的滚动,底下露出来一大块被揉成一团的狗毛。 「啊!凤棽!!我不是说是不要再拔我的毛了吗!」 凤棽见状不对,他立马起身离开,「我二舅姥爷的爷爷快生了,家里两岁的孙子还要照顾我,我先走一步啦。」 「凤棽!我要拔了你的羽毛给我做貂!」 凤棽在前面飞着,嘴里还嘟囔着:「哎呀,鸟鸟没耳朵听不到。」 「你个臭小鸡!」 第9章 做坏事鸟 最后两只妖其实根本分不出胜负。 毕竟一个在天上,一只在地下。 他们两个又跑回了齐长老的住所附近又闹腾了好一会,直至压倒了院中的栅栏,惹得打盹的公鸡扇翅膀来赶他们走,这才停了下来。 这会天也黑了下来,凤棽跟小土狗闹了一下午连饭都没吃,此时没精打采地靠在栅栏上。 凤棽被公鸡驱赶,内心十分不爽,正想把这丑鸡身上的羽毛给烧了,就听到前院传来了一些动静。 齐长老在屋子里面摸索了一阵才将烛火点亮,他们两个见状立马找了个草丛躲了起来,不敢再闹出什么更大的动静。 后院的门一直是敞开着的,一眼便望得到头,齐长老从屋子里面抓出来一把稚嫩的灵草丢至院中,等待着公鸡们过来啃食。 凤棽脸色怏怏的,眼见着那只刚刚给他扇了一翅膀的鸡跑在最前面,一头把旁边的鸡顶开,直接从别的鸡嘴里抢到了最嫩的叶子。 小榕在遇见凤棽之前都是飢一顿饱一顿的,只是简单地让他看着别人吃饭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他最近胃口被养刁了,一顿不吃就心肝脾肺痒的。一群食物在面前晃悠,这谁能忍得住。 它贴近凤棽,全然不见之前的剑拔弩张,低声道:「凤哥,这你能忍?是我可忍不了,这群野鸡竟然敢这样对我们凤哥!」 「你说得对!」眼见着齐老头把后院的门给关上,想作恶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 小榕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他把烛火给灭了,凤哥,他要休息了。」 齐老头严厉和作息是凤栖宗内尽人皆知的,虽然修仙之人每日并不需要多少睡眠时间,修为越高的人更甚。但是齐长老还是守着人间的规矩,日落而息,日升而起。 「这么早就睡觉,真是天助鸟也。」 凤棽扇了扇鸟翅膀,在齐长老的屋子附近设下了静音的法术,保证外面再闹腾里面也察觉不了。 下一刻,小榕默契地从草丛里面冲出去,獠牙直接穿透了公鸡的脖颈。它甚至都没有发出尖叫声,一击毙命。 凤棽原以为小榕会失手,嘴里还有一口没吐出来的凤凰真火。他吸熘一下又把火吞回肚子里面,满脸震惊地看着小榕。 小榕仍然死死咬住那只鸡的脖颈,直至它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小黄狗眼神狠厉,前肢以及头部沾满了血渍,它肆意地甩头,把尸体随意地丢在地上。 第16页 其他的鸡被这一地的血吓得四处逃窜,小榕也不贪心,齐长老院子里养的公鸡长得膘肥体壮,够他们饱餐一顿了。小黄狗的狠厉的目光在触及躲在树底下一脸震惊的凤棽身上又变得呆萌起来。 「凤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它摇晃着尾巴,示意着凤棽赶紧过来。 「哇塞,」在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喜悦地飞奔到小黄狗的背上,夸赞道:「你的獠牙原来这么锋利吗?之前跟我打架的时候你还是收手了啊。」 小榕没敢说自己跟凤棽打架其实压根没收手。 这小灰鸟看着一般,碰他一下就能感觉到身上流转的灵力带来的烫意。 打一次架得躺上几天,因为爪子被烫得走不了路。 凤棽这会儿也饿久了,仗着没人看见,他直接变成人身,把这鸡抓在手上,将其羽毛和内脏烧了个干净。 这种事他干得熟练,只见凤棽又从树底下取来几根树枝简易地搭了个架子,再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把肉完美地插在树枝上,最后把鸡架在火堆上面烤着。 小黄狗在旁边看得总感觉有些诡异。 但是他这脑容量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事,有人给它做饭吃,这不得多整几个菜? 说干就干,齐长老的院子里种的灵草小榕尝过几回,但碍于那些喜欢乱叫的鸡在场,它都没偷吃多少。 这次有大哥撑腰,那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小榕抬起前肢蓄力俯冲,直接在院子中间挖了一个坑出来,裸露出来的草药小榕都特意避开。 如此循环往復,最靠近树林这一块的灵草几乎全被他挖空了。它咬着灵草的叶子,叼了几十株回来。 凤棽边转着木棍,一边控制着火候,让这烤鸡逐渐变得色泽金黄,饱满流油。 眼见着方才还躲起来的公鸡们就要闻着味过来,凤棽直接上手撕下一大半的烤鸡,扔给小榕,自己迫不及待地啃食起来。 刚从火堆上拿下来的烤鸡还冒着热气,小榕几乎是舔一口就要哈好几口气。 与小榕的艰难与仓促不同,凤棽根本不怕烫,甚至还用灵草包裹住撕下来的一块肉,一口塞进嘴里。 「好吃!」凤棽又单独啃了两片叶子,使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小土狗好不容易吹凉了一片肉,结果囫囵吞枣下去一点味道都没尝到。它耷拉着耳朵看着不远处观察他们的鸡,这才想起来自己觉得哪里不对劲。 「凤哥,哥。」它叫了两声正在埋头苦干的凤棽,见其没反应,还上爪推了一把,「哥,你羽毛跟这鸡也挺像的,你这样吃你亲戚好意思吗,上回不是还不吃鸽子吗?」 不久前它还在跟凤棽装傻,结果遇见这种事又精明起来。 「什么?」他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有点含煳不清:「窝糙喜欢赐鸽纸的。」 凤棽吐了两根骨头出来,继续说道:「你懂什么,最亲近的人最馋它的骨肉。」 小榕现在听到这些胡言乱语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面对着满地的骨头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解决掉大半只鸡,又吃了近百株灵草,凤棽满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一个饱嗝,旋即变成小鸟躺在地上。 「要是每天都这么舒服就好了,饭堂根本不够吃好不好……」 小榕吃饱喝足以后也学着凤棽的样子躺在地上,惬意地晒着月光。 旁边的公鸡似乎忘了刚刚那血腥的一幕,见这两小只没有动作,叼了两根没啃干净的鸡骨头跑到鸡窝里面。 吃饱喝足以后,小黄狗又想出来一个坏点子,「不对不对,凤哥,你说就吃了点那老头的东西,能对他造成什么打击啊?要我说,你就把他最珍贵的头髮给烧掉一半,这样他以后才不敢这么放肆。」 小榕单是这么想着就兴奋得不得了,爪子在空中不停地挥舞,仿佛已经把齐长老的头髮给扯了下来。 「切,」小胖鸟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嘟着嘴:「谁这么无聊去干这种事?」 一刻钟后,凤棽和小榕对视一眼。小榕立马心领神会,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呀这边也太暗了,找个有月光的地方继续躺着吧。」 于是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跑到院子的另一边,谨小慎微地戳开了被纸煳住的窗户。 上面虽然设下了阵法,但是这对凤棽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一团小小的火苗出现在齐长老的身边,被人操控着把后脑勺以及头顶的髮丝给烧了个干净。 每只血脉纯粹的凤凰,内府里面都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它能破开一切禁制,焚烧万物。此时凤棽正透过火苗来观察自己的作品。 见任务已经完成,他连忙把火收了起来,小榕眼见事成,立刻叼着凤棽的尾羽逃离了这个地方。 * 当第二日齐长老起来的时候,他一如既往地起身穿上自己的道服,继而抓起自己的头髮整理衣冠。 不过今天的触感倒是有些不太对劲,散在肩上的头髮同往常相比少上了一大截。齐长老顿感不妙,伸手抚上头顶,只摸到了扎手的碎发以及髮丝粘连的触感。 他气得转身,目光迅速掠过床上,才发现自己的头髮掉了一大半在上面,髮根处是烧焦的气味还有碎屑散落在枕头上。 齐长老被气得鬍子都发抖,他在头上施了幻术,急匆匆地跑到极肃山的山脚下,逮住一个弟子就问:「昨日天黑后你可有见过凤棽下山?」 第17页 被抓住领子的弟子被吓了一跳,缩着脖子回答:「没……没见过。」 他怒目而视,看着站在旁边的另一位弟子,「你呢!」 「呃……弟子也没见过。」 齐长老紧皱着眉,瞪着山上的侧殿,恨不得把凤棽这个叛逆的弟子抽个百八十回。 他屋内的阵法并没有被破坏,但是角落的窗户却破了个洞。 凤栖宗内能做到如此地步,又对他心生不满且是火灵根的人,齐怀仁只能想到凤棽一人。 此人天赋极高却难以管教,今日非得给他一个教训! 「齐怀仁,可是古籍出了什么问题?」燕北苓从山上走下来,抬眼便看到齐怀仁抓着两个弟子找麻烦。 齐长老的幻术对于修为低的弟子自能起到遮掩的作用,不过他也只是一位炼虚后期的长老,自然瞒不过已是大乘期的燕北苓。 果然,下一刻燕北苓就带着疑惑问他:「你头髮怎么没了?」 两位站在中间的弟子:「?」 原来齐长老最近这么暴躁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本以为近几日碰不上繁忙的燕北苓,结果刚出门他的伪装就被拆穿了。 他咬牙切齿,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凤棽!让我逮到你我把你的头髮全烧了!」 第10章 哎哟掉马 凤棽躲在山上的石头后面,瞅见齐长老的窘境,笑得在地上打滚。 他还用翅膀捂着嘴,生怕有人发现他在这里看戏。 待齐老头气愤离去,燕回也下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原地只剩下两个弟子,凤棽才敢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这也太有意思了,我还以为会伪装得很好呢,结果一下子就被戳穿了哈哈哈哈……」 「啥啊,我看不到。」小榕趴在石头上,人影都看不见了还在伸长脖子。明明热闹就在眼前,但偏偏就是看不到,真是急死狗了。 凤棽作为天资最顶尖的凤凰,千年前就已经修炼到大乘期,何况还有涅槃火在身上,这点伪装根本瞒不住他的眼睛。但是小榕是实打实的金丹前期,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根本不能理解凤棽的快乐。 「别伤心,」凤棽拍拍自己好兄弟的背,以示安慰,「等他下次在你面前,我悄悄地给你开两秒天眼,你就看得见了。」 不过天眼也不是普通的妖可以开的,一是自身的淬鍊不足,二是灵力没有办法支撑开天眼的消耗。所以也只能给小榕开两秒天眼。 今日凤棽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看齐老头的笑话。果然不负众望,不枉他起得比鸡还早。 不过起这么早的代价就是,凤棽的肚子又饿了。 以往他一天吃一顿就够了,没想到在千年后醒来,他的肚子不是饿就是在饿的路上。好在凤棽又没有修炼的烦恼,所以成了一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快乐鸟。 「话说偷吃的菜真的很好吃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到了。」凤棽砸吧砸吧鸟喙,似乎在回味昨晚的味道。 「这好说,」一说起要干坏事,小黄狗一下就活跃起来,「食堂给内门弟子和执事长老们的菜品是不一样的,他们会用灵力更多的草药,吃起来味道也更好!我们今天去吃这个吧!」 听到味道更好,凤棽来了点兴趣,随后又担心道:「这怎么吃?总不能半路拦截吧。」 「不不不,」小榕故作高深:「我们直接从源头拦截。」 说干就干,小黄狗轻车熟路地带上凤棽一头扎进草丛里,绕路走小道往山下的食堂冲去。 一盏茶后,燕回站在他们俩刚驻足的石头附近,瘦削的手指捡起了地上红褐色的羽毛。 他抚摸一阵,感受到羽毛的柔软。旋即将羽毛放入袖袋中。石头上还有地面上都留下了狗爪印,它指向幽径的草丛,不知去向何处。 燕回凝视了一阵子,才看向极肃山的侧殿,嘴里呢喃道:「凤棽?」 * 小黄狗走的路七拐八弯的,凤棽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它才走到了目的地——正是食堂的后厨。 这可不是平日里凤棽吃饭的食堂后厨,这地方可是专门给长老以及执事甚至宗主做饭的地方。供应的食材可都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灵草。 虽说修为如此高的修仙之人已经不必满足这些口腹之慾了,但毕竟是灵草灵药做的膳食,吃多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困扰,还对修炼有益处,何乐而不为。 小榕隐蔽地躲在角落,鼻子不断细嗅着从门缝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旋即闻到了其中一道菜品的味道,兴奋地招手,让远处站岗的凤棽过来。 它压低声音:「今天有苍狼肉,豪猪,还有赤精芝,这几个老头真捨得啊。」 赤精芝生长在熔岩地火附近,火灵根的修炼者食用后,灵力会更加浓郁,这倒是个好东西。 在别的宗门说不准会被有心之人供起来献给大能,但在凤栖宗,竟然被随随便便地拿来做菜。 任谁看了都会大唿:「奢侈!」 但是凤栖宗守护的凤凰禁地附近就有这么一片熔岩之地,生长起来容易得很。况且宗门内火灵根的修炼者本身就多,用起来自然不心疼。 凤棽凑过来,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顿时来了兴趣,「吃这么好,怎么不带上我?你们这些坏人占领我家还吃我家的东西,我要你们好看!」 第18页 「什么你家?」小榕有点疑惑。 凤棽自觉说漏了嘴,插科打诨绕过了这个话题。 在凤栖宗待了这么多天,凤棽哪里认不出这里就是他曾经撒泼打滚的地方。那熔岩地火,那已经枯萎的凤栖木,每一点都昭示着这是他曾经的家。 他要隐姓埋名,一举成为这里的老大,让他们知道占领别人地盘的代价! 不过他现在还是一只小弱鸡,只好忍气吞声,还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他的目的。 小榕听见里面的脚步声,连忙提醒着:「准备准备,有人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后边就被人伸手推开,走出来两个端着食盒的弟子。 趁着后门打开,他们俩偷偷摸摸地钻了进去。里面不大,好几个人围着灶台以及檯面上没处理干净的苍狼肉忙活,正好没人注意这边这几盘准备送出去的菜品。 凤棽仗着自己身形小,不易被人发现。他飞到檯面上,叼起自己喜欢的菜就勐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爪子还抓起好几块肉丢在地上,丝毫没忘记自己的好兄弟。 在这做事的厨子以及送食盒的弟子资质都是下等的,在修仙上只是比常人多点优势,会点法术,但其修为都不高,自然察觉不到他们这隐秘的小动作。 凤棽专挑自己喜欢的菜吃,桌上的菜被他糟蹋了好几盘,不爱吃或者吃不完的全部用爪子一把抓起,扔到在地上等待的小榕旁边。 两小只配合默契,在下一批即将送饭的弟子过来的时候,迅速地躲在门口。在门打开的时候,趁着视角盲区,迅速冲出了食堂。 离得最近的厨子余光瞥见了门口有东西掠过,仔细看过以后却又没发现什么,只当是自己眼花。 凤棽他们其实也没离开,就躲在墙角准备听热闹。 陈雅君一如既往,在拿好饭后,正打算按照长老们的要求往盒子里面放菜碟。谁知拿在手上的时候,重量并不似往常那般中,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里面的肉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些提味的配菜以及挂满油边的盘子。 「王管事!」她惊讶地叫出声来:「这菜呢?怎么没了?!」 她这一叫,喊来了几个正在忙的厨子,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看见桌上一片狼藉的时候,只感觉怒气冲天:「这不是刚做好的吗?!是谁吃了!」 王管事目光扫视过所有人,并未在人群里发现什么不妥,他怒吼:「谁吃的?这边的长老还等着呢!你们可有人发现什么端倪?!」 众人均疑惑地摇头,只有站在角落的一位年轻厨子默默举起了手,扬声道:「我刚瞧见陈姐进来的时候有一身黄色的东西熘了出去,说不准就是哪个没开灵智的妖吃的。」 「宗门里的妖都知晓这边的东西动不得,到底是谁!」陈雅君拎着饭盒,愤愤不平:「这得赶紧重新再做上几盘,等我逮到那小偷,定叫他饿上十几日!」 凤棽把后续听了个大概,就赶紧扇翅膀熘之大吉,以免自己做坏事给抓住了。 小榕也跟在身后快速奔跑着。 等顺着来时路回到极肃山,他才变成人身,躺在地上放肆地大笑:「捣乱抓不住我吧哈哈哈哈哈,谁叫你们乱写秘籍的,这就是报应!」 他可是一只记仇的凤凰! 不过今天的饭确实比之前的好吃。凤棽躺在地上,揉捏着饱腹的肚子,转头看向在院子里面晒太阳的小榕,「小狗,你吃饱了吗?」 小榕并未答话,只是从趴着变为侧躺着,露出自己鼓起的肚子,示意着自己已经吃得很饱了。 「这样好。」凤棽又变成小鸟,落在小榕的肚子上,眯着眼晒太阳。 不过总是感觉有一点奇怪,怎么感觉有人一直盯着我呢? * 燕回站在门外,收回了方才放入屋内的一抹神识。 他在早上的事情就已经察觉到了蹊跷,早上齐长老还要授课,听闻齐怀仁的遭遇,他只身前往昨晚的事发之地。 院子的草丛以及鸡窝里都有剩下的鸡骨头,泥土上甚至还有一丝血迹,都昭示着昨晚这里的意外。 最令人疑惑的是,屋内的阵法根本没有变动的痕迹。 而极肃山就在他的视野之下,有人出入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齐怀仁一口咬定是凤棽捣的乱。 燕回心里起了疑,再加上之前的古籍上确实有些错误,他便寻着这个由头来找他这个并不熟悉的徒弟。 起先凤棽并不在屋内,燕回并未察觉到不对。原以为是玩心大,在山上的别的地方。没想到就这么巧,他瞧见了一只灰褐色的鸟落在屋檐下,摇身一变成了凤棽。 而昨日在他怀里的那只「逝去」的小黄狗,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回来。 亏得凤棽昨天哭得这么伤心。 也难怪齐怀仁屋子里没有人为的痕迹,原来是只小鸟干的坏事。 确认人还在,他打下一道印记在这小鸟身上便离去了。 燕北苓站在高处回头看向侧殿,自言自语道:「这只妖化身我竟然都没看出来,凤棽?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不过是一只筑基的小妖,放在眼底下看护着,也闹不起什么风浪。 第11章 讨厌上学鸟 凤棽倒也没真被关上半个月,他才捣乱了五天,燕回就上门过来找他了。 第19页 彼时他正在床上睡午觉,听见敲门声,正想酝酿一下起床气,大骂一声:「哪个没长眼睛的!怎么这个时候敲门!」 话还没喊出来,这才想起来这不是在家,而在凤栖宗能敲他门的只有仙子一个人。他立马换上了弟子的道服,假装自己修炼被打扰的景象。 打开门来,凤棽笑颜如花:「师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寻我?」 自他拜入燕北苓门下,几乎就没见他什么时候有空,原本还设想着每天下午和仙子贴贴,结果根本找不到他人。凤棽都已经适应自己被散养的状态了。 燕回扫视了一圈屋子并未看见小黄狗的身影,意料之中没抓到他的小把柄,「齐怀仁近日发现,孤本上的字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之前是错怪你了。虽关了你几日,但念你努力修炼,明日便继续上齐长老的课吧。」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燕回观察了近两日,发现此妖并未干什么出格的事,凤棽只会睡饱了去山下偷菜吃,吃饱了继续睡。不过就这样还让他平安地在睡梦中突破到了金丹。 真是一件奇事。 凤棽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快乐时光结束了,但是在仙子面前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强颜欢笑道:「这真是太好了。」 看着凤棽面上的怨恨都要化为实质了,燕北苓内心发笑,面上假意问道:「怎的?瞧你并不是很乐意。」 「哈哈,哪能呢,我最喜欢听齐长老的课了。」凤棽假笑两声,随口编撰出一个藉口:「我这是因为不能由师尊亲自授课,内心略有遗憾罢了。」 这话放着平常,燕回只会说他今日忙得很,让他好好听课。谁知道燕北苓今日中了哪门子的邪,竟然说道:「为师前段时间确实没时间教导你,不过明日起,每日未时你便来主殿练剑。」 「嗯,我体谅师尊……什么?!」凤棽连为他开脱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燕回说的什么话。那他不是连午觉都不能睡了! 燕回不苟言笑,凤棽才意识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无奈闭眼,硬生生从嘴巴里挤出几个字:「真是,辛苦师尊了。」 见凤棽答应下来,燕回也不打算多留,「就这么定了,为师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完。」 「师尊明日见。」凤棽朝着已经转身走人的燕北苓挥手,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凤棽郁闷地关上门,神色怏怏地扑倒在床上。 虽然说每天能见到仙子很开心,但是如果前提是每天都要认真学习,他宁愿不见仙子。 「啊啊啊讨厌上课,烧烧烧我要把学堂给烧干净!」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为什么不可以吃饭的时候上课,为什么不能在睡觉的时候上课!」 「可恶可恶,等我恢復真身,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上课!」 燕回表面是离开了,实际上他的心思还留在了前两天给凤棽留下的印记上。 印记上留了一抹他的神识,他见着凤棽趴在床上吐槽明日要开始上课的事情。 听着他这些言论,本想着还要安排些人手防止真把凤栖宗给一把火烧干净了,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了。没想到这人变强大了第一反应不是摧毁宗门,而是取消上课。 听得燕北苓莞尔一笑。 真是小孩子心性。 *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凤棽还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迷迷煳煳地往学堂走去,看见的人都生怕他下一秒摔倒。 这条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弟子,估摸着也是起晚了,不紧不慢地走去上课。 走在凤棽前面的两个女弟子正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唉,知道吗?齐长老这脾气这么恶劣是因为他没头髮!」 「啊?」这消息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从哪听来的?」 「嘘。」走在最前面的女弟子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声,等会让齐老头听见了咱俩都得完蛋。」 「管他呢,所以你从哪听来的?」 「听极肃山的扫洒弟子说的,前几日齐老头找宗主,结果被宗主一眼看穿了。」 「难怪他这几天脾气更臭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啊。」 凤·罪魁祸首·隐姓埋名·棽默默跟在身后听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路上憋着笑。 走到学堂的时候,凤棽一改来时的嚣张,而是猫着腰走进去的,确保站在最前面的齐怀仁看不见他,后面同样来晚的人倒是不理解他的做法,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凤棽。 毕竟这些小动作在修仙之人面前都无所遁形,再怎么躲藏也是没有意义的。 凤棽好不容易磨蹭到自己的座位,才发现旁边空荡荡的座位这会坐了个人。 好巧不巧,这人他还认识。 段青霜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朝他浅浅一笑:「凤师弟,今日倒是有进步,竟然只迟来了一刻钟。」 平日里都见不到几面,这会这么了解他平日的所作所为,段青霜定是受人委託才来到他身边。凤棽内心暗叫不妙,面对段青霜谈笑自若道:「段师兄啊,好巧啊你也喜欢听齐长老的课是吧,我不打扰你我找个别的地方坐。」 「这倒是不巧,我是来找你的。」段青霜悠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阻止了凤棽准备逃跑的动作,「宗主爱惜自己的徒弟,生怕他误入歧途,特遣我来照顾凤师弟。」 第20页 他瞧着桌上已经翻开的书籍,内心不安地将页脚给卷了起来,「这倒不必了吧……师兄,我能误入什么歧途呢?想必齐长老的课你定然是早早地就听过了,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师傅和师伯的。」 「这就不劳烦师弟担心了,」段青霜把在凤棽饱受蹂躏的书给抽了出来,将其跟着齐长老的指引翻到了下一页。「我如今已元婴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登上化神,在师弟身边并不打扰我修炼。」 看样子是打定主意留在他身边了,凤棽又打不过段青霜,就算打过了还有段青霜师傅,齐老头,甚至还有美人仙子在后面等着他。他也只能干点坏事,真对上这些人他只有跑的份。 想清楚自己的处境,凤棽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听齐长老讲课。 该说不说,其实齐老头讲课倒是讲得很好,由浅入深,引人入胜。可惜这些法术什么的,凤棽早在千年前就学过了,听着只让人感到睏倦。 而每当这种时候,段青霜便会伸手过来弹他一个脑瓜嘣,让他认真听课。一个早上下来,凤棽前前后后打盹不下十次,每一次即将和梦乡见面的时候都会被弹醒。 凤棽一直处于被弄醒,认真听课,开始犯困这几个阶段。魔鬼式的劝学方法使得凤棽再也不想来上课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凤棽立马趴在桌子上打盹,动都不愿意都一下,困得连饭都不愿意吃。 可偏偏段青霜还把他拉起来,往食堂赶,嘴里还念叨着:「听闻小师弟虽然早已辟谷,但实在爱吃食堂,今日不要因为我在就放弃平日的喜好,那我可是罪过了。」 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凤棽:「……」不,其实不是不爱吃,只是因为困得根本没心情吃。 嘴上是这么说着的,等到了食堂他沖得比谁都快。凤棽跑到平常最喜欢吃的那个窗口,「姐姐,我要四个肉包两个鸭腿再要点菜。」 「唉,小凤啊,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上了年纪的婆婆笑得慈祥,但眉眼间还有些化不开的忧愁。 「姐姐,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啊。」作为热心小凤凰,他拿走碟子的时候多问了一嘴。 婆婆长嘆一口气,解释着:「你应该也有所了解,最近后厨总是出现偷东西的小妖,大家最近都忙着呢。」 「噢,是这样……啊?」了解到事情原委,凤棽看似理解地点点头,没敢再多问点什么,却在转身时跟角落里叼着包子的小榕对视一眼。 婆婆心有所感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然也发现了罪魁祸首。她立马大叫:「在这呢!又来了!」 后面几个还在包包子的厨子拿着擀面杖就过来了,发现目标后立马沖了上去。 「好啊,原来是只小土狗,之前在背上的红毛狐狸呢!」 「快快快,把他抓住!」几个人成围剿姿势,抓准时机蜂拥而上。 虽然很想反驳并不是狐狸而是凤凰,但这时候并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他施了个小法术帮助小榕逃跑,旋即端着盘子就去找段青霜了。 段青霜不怎么爱吃东西,只是坐着看凤棽大快朵颐。 弟子们自然都注意到了食堂发生的闹剧,正激情讨论着: 「听说这小妖不止偷吃饭堂,别人种的菜也偷。」 「我就说我的菜怎么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大半,原来还是个惯犯!」 「到底哪里的小偷!」 凤棽自然也听到了这些义愤填膺的话语,他头埋得越来越低,几乎把自己缩起来吃饭,生怕别人注意到他。 段青霜自然也注意到了凤棽的异常,却全当什么也没发现。见他吃完盘里的菜,好心提醒道:「快到未时了,记得去宗主那练剑。」 刚准备补觉的凤棽:「……」 不!我讨厌你们这些拼命学习的人!! 第12章 仙子贴贴 燕回这会见到的就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凤棽。 昨日他特意叮嘱段青霜看住他这个玩性大的徒弟,现在看起来效果倒是比当初想的还要好。 「师尊,」凤棽一上来就开始卖惨:「师尊我日后一定好好上课,卯时就起床修炼,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求你了师尊放过我吧。」 燕回瞧着他的眼睛,分明一滴眼泪都没有,果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他佛开被凤棽紧抓的衣袖,在身后的桌上取了一把剑递给他。 「你段师兄可是自愿来跟你一起上课的,我可劝不动。」言下之意就是别想在他这里得到宽恕。 「今日课上讲的山河剑法给我演示一遍。」 凤棽见卖惨没用,便停止了哀嚎。他不情不愿地接过剑,腕上使了力,剑随之在手臂上转动两圈。 剑身由玄铁而铸,透出淡淡的寒光。剑柄雕刻着一只浴火而生的凤凰,显得十分威严。剑刃锋利如秋霜。他不由得称赞:「这剑不错。」 作为一名剑修,本命灵剑被夸贊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燕回颔首,「嗯。开始吧。」 山河剑法在凤棽年幼之时就已经烂熟于心,那时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对剑也不感兴趣。其实不只是剑,他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但是作为这么多年以来天资最厉害的凤凰,他也必须学会这些东西,不让别人看低了凤族。 凤棽拿着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剑都提不稳的那段日子。他闭上眼,火红色的身影如邹燕般轻盈,招式不断变动着,凤棽手腕轻旋,剑如白蛇吐信,刀剑如梦,却与他的身影相结合。 第21页 平心而论,凤棽舞剑的风格虽然没有表现出山河剑法的磅礴气势,但是展现了更柔和的一面。 一剑舞毕,凤棽立马蹦着回来,抱着燕回的剑等待夸赞。 燕北苓对于天赋顶尖的弟子还是宽容的,他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只是第二式这里,有些许问题。」他示意着凤棽重新摆一下姿势,将凤棽的手抬得更高了些。 「你身形较小些,抬高一点更容易伤到对手,步子再迈大一些,手再直一点,对。」燕回帮他调整好姿势后,又从屋子里拿出一把剑来,站在凤棽面前。 这是要当陪练的意思。 凤棽也不留手,一剑便刺向燕回的要害处!燕北苓立马抬剑抵挡,旋即转腕收回手臂,紧接着剑气势如长虹,如疾风之迅速冲着凤棽的面门而来。 他立马侧身躲过,一剑横噼至燕北苓的腰侧。 两人就这样打得有来有回。令燕北苓惊讶的是,凤棽对剑法的熟练程度并不亚于他,况且凤棽使用的都是山河剑法,反应迅速,根本不像一个初学者。 但此剑法是由古籍传承下来的,凤栖宗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接触得到,要么就是凤棽天资聪颖,要么便是他祖上跟凤凰有些渊源。 但是他认为更偏向后者,或者……二者皆有。 真是有意思。 燕回眼中有流光闪过,他故意侧身露出破绽,凤棽果然上当。他一剑破开凤棽的防御,一剑直达咽喉。 凤棽毫不意外自己输给燕北苓,他对剑本身并不擅长,倒是更喜欢弓多一些,输给一个剑修他心悦诚服。 他满眼钦佩地注视着燕北苓,「师尊你好厉害!」 「少贫嘴,」每次跟凤棽见面,这徒弟的赞美之语就没停过,偏偏他说的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即使凤棽的身份不对劲,但在甜言蜜语下燕回又不捨得说点重话,他有点无奈:「第二式和第九式动作不够漂亮。」 凤棽闻言又抬起了手,剑指前方。 燕回如刚才那般纠正着凤棽的动作,却仍然感觉动作不到位。他直接站在凤棽身后,手覆盖住凤棽拿剑的手,帮其稍稍调整了一下动作。 凤棽的个子不算特别高,比燕北苓矮上了一个头。近距离看美人仙子的时候,还得仰视他。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燕北苓说的话上面,而是用余光注视着燕回的侧脸。 淡淡的青香味包裹着凤棽,气味浅淡,却又清新。 是铃兰花。 凤棽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几乎要闹翻天了。 啊啊啊仙子摸我的手了?!我现在形象怎么样?身上有没有汗味?啊啊啊!仙子的手好温暖,仙子整个人都是香香的好想变成鸟窝在仙子的肚皮睡觉呜呜呜。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自己。 嗯,衣袍看上去是整洁的,身上也没有异味,头髮应该也没散。是一只完美的鸟! 和仙子贴贴了!!!下一步就是牵手,再下一步就是抱抱!结成道侣不是指日可待? 结成道侣他就可以天天跟仙子贴贴,之前听小叔说结成道侣就可以生宝宝了,我和仙子的宝宝就应该叫…… 「凤棽?」燕北苓一句话把他拉回了现实,「知道了吗?」 「啊?」他一瞬间有点蒙,然后又忙不迭点头道:「哦哦哦我当然知道啦。」 听着这语气就知道凤棽压根就没听他在说什么。 燕回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确认凤棽没有走神,他才让其继续舞剑。 玩闹归玩闹,在正事上凤棽可从没掉过链子。这一遍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比之前更有气势了。 「不对,第九式还是这个问题,这一段你转身重心不稳,倘若这个时候敌人击你下盘,会很容易被拿捏住。」燕北苓这会直接走到他的身后,整个人将凤棽给包裹住,一步一步地教他这一招该怎么处。 跟刚刚的轻抚不一样,这回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燕北苓的体温,头倚靠在颈窝唿出的热气,以及跳动的脉搏。他都一一感受着。 凤棽的脸直接红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来,胸腔勐烈地跳动着。这种感觉他只在生气的时候才感受过。 但是他现在也不生气,他现在只想……再感受久一点。 直到燕北苓放手离开,他整个身体都还是处在紧绷状态。这一次舞剑他凝神聚气,总算没出什么错。 等得到燕北苓的首肯,宣布今天可以提前下课以后,他忙不迭地把燕北苓的本命灵剑递迴去,然后一熘烟地跑了。 夭寿啦!!今天仙子主动跟我贴这么近,他肯定是喜欢我! 燕北苓满脸复杂地看着已经跑远的凤棽,实在琢磨不出凤棽来凤栖宗到底为了什么。 今日他连本命灵剑都递出去了,凤棽也丝毫没有动手脚的意思。前几日就这么由着他在宗门里面胡闹,倒也没干出什么怒不可遏的事情。 这么观察下来,不像是个坏心思的。 反倒是刚才,凤棽整张脸都是红的,看他时还眼神闪躲,连之前爱说的甜言蜜语都没说出口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燕北苓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今天是不是对凤棽太严厉了些? 奈何他根本没有收徒弟的经验,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直接御剑来到了修竹山——钟南箫的住所。 第22页 钟南箫正一如既往地靠在躺椅上处理文书,见燕北苓过来,惊讶道:「难得你今天有兴致来找我?怎么,又准备出门去哪啊?」 「不是,」燕北苓开门见山:「你是怎么教徒弟的?」 「噢哟,这还是真没听过你这么问。」钟南箫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兄,立马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小凤棽对你有意见啊?是不是觉得你太冰冷了不好说话?」 燕北苓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得得得,真是想听点有意思的都不行。」钟南箫一把把手上的文书拍在桌子上,整个人陷在了躺椅里面,见人开始急了,他才缓缓道来:「不过就是他不会地问我,我偶尔叫他过来学点东西,有好东西就丢给他。」 「没了?」 「嗯哼,没了。」 他今日所作所为都跟钟南箫所说的大差不差,可是为什么结果不一样? 「说了有些问题不是你一个人看得明白的,跟师兄说说,师兄给你排忧解难。」 「好,」燕北苓一口答应下来,开始娓娓道来:「今日我让段青霜看着他让他认真上课……」 「停停停,」钟南箫被吓得从躺椅里站起来,围着燕北苓转几圈,「不对啊燕北苓,你今天状态不对啊,你小子跟我说真话了?你今天有问题啊。」 燕回的话被打断,就这么站在原地接受钟南箫的打量。 感受到他的怨气,钟南箫又坐了回去,「行行行你说,我不打扰你。」 于是燕北苓简略地描述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 钟南箫边听边捂着嘴笑:「就这事呢?我还以为你们打起来了哈哈哈哈哈……」 燕北苓紧锁眉心:「这事还不大?」 「哈哈哈哈哈哈……人家不过就是贴你太近害羞了而已嘛,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欺负媳妇被赶出了哈哈哈哈哈……」 听着钟南箫的言论,燕回好好地回忆了一番,试图反驳他这荒唐的师兄,结果发现他说得都是对的。 所以原来只是害羞了吗? 第13章 睡不着鸟 凤棽一股脑地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看见躺在地毯上的小榕,立马上手把它给晃醒。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小榕被晃得舌头都吐出来了,爪子在空中疯狂挥舞,似乎想逃离这个噩梦,「怎么了怎么了,天不是还没亮吗这么早起床。」 它被抱在凤棽的怀里,眼神迷迷瞪瞪地看着窗外。在迷煳了几瞬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天不是还没黑吗,你这只臭鸟还骗我起床是吧。」 「嘿,你竟然还敢骂我?」凤棽今天受了一天的折磨,现在看见这只好吃懒做的土狗就来气,他撸起袖子,一把搂住小榕的肚子放在腿上,朝着它背部就是一掌。 「就你在饭堂吃香的喝辣的呢,还隔这睡觉,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苦,明天我就把你绑了扔食堂门口去。」 小榕的后腿疯狂扑棱着,试图逃离这个魔爪,「你今天还差点害我被抓了呢,咱们两不相欠。」 「谁跟你两不相欠呢?我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 「行啊,我对你有意见很久了我们打一架吧!」 两只妖就因为互相看对方不爽的原因打了起来。不过小榕还没修炼成人形,最终这场战役自然是以凤棽的获胜结束。 赢得胜利的凤棽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耀武扬威,而是越过小土狗,径直地向床铺发起进攻。 今天给凤棽累得够呛,他连平常最爱的烧羽毛环节——其实也就是另类的洗澡方式都取消了,随便给身上施了一个洗涤术就准备睡觉了。 一个时辰过后—— 「凤棽!」小榕忍无可忍,最终叫了出来:「你睡不着能不能不要揪我的毛!」 他讪笑一下,缩回了手,「你都说了是睡不着嘛,我能怎么办。」 现在才亥时一刻,前两天这个时候凤棽还在外面游荡,决定晚上加餐吃哪里的菜。他现在虽然全身酸痛,但是依旧睡不着。 凤棽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没酝酿出一点睡意。旁边的小榕在凤棽停止对它动手动脚的时候,唿噜声就已经游荡在屋子里面了。 「小土狗,小黄狗,小榕!」凤棽连叫了几声,一点回应都没收到。他失落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四肢把被子腾起又落下。 天蚕制成的被子很轻盈,被捲成一团当做蹴鞠在手上转圈。被子散开煳了他一脸,凤棽又好好地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一刻钟后,凤棽心里都数了好几轮数字了,还是一脸清明。 在床上酝酿睡意无果后,凤棽果断变成小鸟从窗户飞走。 啾啾,既然在床上睡不着,他就找棵树睡觉! * 「嗯……这棵不行,上面哪只鸟的味道这么大,臭死我了哎哟。」 「这个?这个也不行,怎么长得跟歪脖子一样。」 「怎么长得跟齐老头一样这树,一看着就讨厌不要不要。」 「这个……看着倒是不错,就是什么感觉……啊啊!」 凤棽刚想试试这棵树的韧性如何,结果刚站上去一弹指都不到,这树枝「滋啦」一声就断了。 「我真是受不了了!」他瞪着这棵掉了两片枯叶的破树怒吼:「都被虫子咬坏了咋还给我留着呢!我家里怎么能有这种东西!」 第23页 「凤栖宗怎么办事的!总有一天要把你们都烧啦!」 凤棽拍拍翅膀上的碎屑,立马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在凤栖宗逛了一圈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树,最后累得实在受不了,一屁股坐在了凤栖宗最中间的那株枯木上。 这棵枯木是凤栖木,无论从韧性以及舒适度来说都是凤棽最喜欢的类型。凤栖宗那伙人还用结界给它包起来,生怕有人把它给破坏了。 不过这点东西哪里难得到他,只不过这棵树一片叶子都没有了,唯有枯朽的树枝高耸在天空,夜晚看还有几分吓人。 所以凤棽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它,他喜欢的是叶子多的,长得好看的树。不过现在也没得挑剔,他决定在这里将就一晚。 凤棽拿了两片叶子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安稳睡觉。 哎哟,你别说,虽然这树上没叶子,长得还那么砢碜,但是躺得是真舒服。 底下看守凤栖木的弟子就没这么好兴致,刚才凤棽叫的那几声声音不小,把他们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结果就看着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鸟一头扎进凤栖木里面。 看守的弟子:「!!」 虽然这个岗位平常事是真少,他还经常摸鱼划水,但这不代表他真想出事啊! 他立马从干坤袋里面摸出通灵玉石找人求救:「宗主救命啊!你设下的阵法被一只鸟给破啦!」 * 燕北苓的修炼一直卡在大乘前期没有办法再精进一步,通灵玉石响的时候,他还在给元义这只半夜不睡觉的仙鹤餵东西吃。 凤栖木的封印是他设下的,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找他。燕北苓直接就座着元义过来了。 面前的弟子不过是最普通的扫洒弟子,不过是守着凤栖木才有了见到燕北苓的机会,他毕恭毕敬道:「宗主,那鸟还在上面,弟子并未惊扰它。」 「嗯。」燕北苓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去探查树下的阵法。 并无异常。 这弟子态度真诚,应当是没有说谎,可这阵法又为何拦不住一只鸟呢? 说到鸟,燕北苓终于想起这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前些日子齐怀仁的头髮被烧,也同样没有找到幕后兇手,但他却一口咬定是凤棽所为,确因找不到证据无可奈何。 再加上他前段日子的无意窥探到凤棽的原身,一个猜想在他心中形成。 他探了道灵识去凤棽身上的印记,不出意料地发现一只红褐色的鸟正躺在树杈中酣然大睡。 他没有筑巢,而是捡了两片大叶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这身形倒是让他感觉有些熟悉。 似乎……是上次异动碰见的那只? 燕北苓的目光落在凤棽蓬松的羽毛上,似乎想伸手触摸一下,直到自己的灵识穿过了凤棽的身体,他才幡然醒悟过来。 他眼眸清醒了起来,围着凤棽转了几圈,没见着凤栖木上少了点什么,反而在凤棽翻身的时候,看见他压着的那个树枝长了新的枝丫。 ……是什么时候长的? 燕北苓收回神识,若有所思地盯着凤棽的方向。 凤栖木之所以叫凤栖木,是因为在沾染过凤凰的气息之后,其他鸟类便不会在上面驻足了。 这棵树已经活了千年,凤凰的气息已经淡得感受不到了。但即便如此,十几年前元义贪玩的时候飞要上这棵树,结果连滚带爬地下来了。 但是凤棽……又是怎么无视他的阵法上去的? 莫非是带有凤凰血脉的旁支?抑或者是,别的? 所以这小鸟来到凤栖宗,估计跟后山的禁地脱不了干系。 元义看着这棵树就想跑,见燕北苓已经回神,连忙用头拱了两下他的手,示意着让他快走。 燕北苓安抚地拍拍它的头,转身跟弟子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继续在这。」 「是。」弟子作揖行礼,目送燕北苓坐着仙鹤离开。 * 今天的凤棽来得格外早。段青霜昨日还料想着以后是不是还得叫他起床,但是哪能想到凤棽今日竟然提前两刻钟来学堂了啊。 他满脸惊讶地坐在凤棽旁边,轻扯凤棽的袖子:「小师弟,你昨晚没休息吗?」 「那可不是,」凤棽故作高深地摇摇头,「那可是睡得太好了,我今日辰时便起来了。」 「但是吧,」他说着一半打了个哈欠,「我来到学堂就感觉困了。」 段青霜:「……」果然不能对你抱有期待。 虽然今天他起得早,但是在课上想睡觉的劲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遏制住睡意的方法很简单, 但是昨天晚上睡的那棵树,真的超级舒服!平时在床上睡一天都没有这个效果。今日他一大早就醒了,凤棽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晚上! 吓死鸟了。 不过能让他睡眠质量这么好的树,千年以来还是第二个! 我今晚就搬家去这里! 不过搬家要搬点什么呢,小榕不知道能不能上来一起睡,不能的话在树底下搭个窝会不会有点明显?总不能刨个狗洞给他吧。 如果搬走了那不是离仙子更远了?为什么仙子不是鸟啊!我绝对会搭一个世上无敌美丽漂亮的窝向仙子求偶!仙子如果是鸟一定是凤凰中最漂亮的,跟我…… 第24页 「凤棽,」凤棽正想到精彩部分呢,就被这么一声给打断了。他转头看向出声的段青霜,满眼都是疑惑。 段青霜有些无奈:「别发呆。」 「喔。」凤棽立马回神,答应了下来。 但是走神这种事哪能控制得了的呢,他试图认真听齐长老说的话,结果看见因为看见齐长老缺失的头髮就开始偷笑。 最后结果自然是,凤棽被扫地出门了。 他怒目而视里面认真上课的齐怀仁,朝他挥了一拳。 不就是烧你的头髮嘛,你都没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你咋这么仇视我呢! 第14章 不是丑鸟! 枯燥的一天,枯燥的小鸟。 今日齐怀仁在课上并没有讲述新的剑法,所以凤棽现在舞的还是昨天那一套山河剑法。 燕北苓为了自己的徒弟还特意跑了一趟,今日凤棽再出错的时候,他就没再上手触摸了,而是拿着剑鞘,将凤棽的手抬起来。 特意在小细节上出错的凤棽:「……!」 今日我好不容易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像昨天一样害羞地跑开了,为什么不碰我了呜呜呜。 昨日燕北苓好歹还说两句话,今日倒是连话都不说了,如今后院便只有他挥剑的声音,以及元义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 对,就是那只不要脸的仙鹤。 它吃的不是仙草,鱼这等香味比较淡的。它吃的还是烤乳猪?! 你一只仙鹤吃什么烤乳猪?简直是丢我们鸟鸟的脸。 凤棽在心里咒骂着,丝毫忘了前几日他还在齐怀仁的院子里吃烤鸡。 若是吃点清粥小菜什么的也就算了,他只需屏气凝神,眼神不往那边瞟,便能专心地练剑。问题就是这烤乳猪也不知道撒的什么香料,他越是挥剑,这味道越是一个劲地往凤棽的鼻子里面扑。 凤棽巳时才吃过的饭,他来得晚了一些,并没抢到他爱吃的肉包和鸡腿。 食堂的婆婆还一脸歉意地同他说,上次那小贼没抓到,但大家也不敢做更多的吃的了,生怕那小妖一次性偷了个干净。 也不外乎他们没有抓到,凤栖宗讲究以和为善,这小妖又没杀人放火,他们抓的时候没敢用灵力,生怕伤着,这也就便宜了小榕了。 没吃着好东西,他的肚子也没填多饱,被想起这么一勾,顿时觉得肚子空空。 最关键是,燕北苓也不嫌麻烦,一块一块地掰给它吃,每吃一口燕北苓还会奖赏似的摸摸它胸前的绒毛。 凤棽嫉妒,凤棽想哭。 一定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仙鹤抢走了我的仙子! 好在它也不能一直吃东西,半只烤乳猪下肚子以后,燕北苓使了个涤尘术,把元义身上的脏污又擦过一遍后,元义就熟练地靠在燕北苓的身边,闭上眼睛没一瞬,平缓的唿吸声就响起来了。 吃就算了,还贴着仙子睡觉! 燕北苓就坐在一旁,任由元义贴着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羽毛,时不时地点评一下凤棽的剑术。 今日课上没睡好也没吃饱的凤棽满肚子都是委屈,练完剑后,他连招唿都没打,把剑留下便转身离开了。 燕北苓疑惑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昨日是他贴得太近了,今日他特意站得这么远,与凤棽压根就没有接触,所以应当不是害羞,如今又是因为什么跑了? 生气了? 他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 * 昨日才见着一个心仪的树,别说筑巢了,凤棽今日去都不打算去一下。他被怒火冲击了头脑,只想给这只臭鸟一点教训。 他又跟昨日一样,见小榕睡熟,在夜色浓郁后,悄悄地飞出窗外。 小榕丝毫没注意到与他同床共枕的好伙伴已经两个晚上没在这屋子里面睡觉了。它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还时不时蹦出来一两句梦话。 「大哥!吃烤乳鸽!」 「嗯……鸡腿真好吃。」 看样子是没人能打扰他和周公约会。 凤棽昨日在宗门乱飞了大半个晚上,再加上记性好,自然知晓这臭鸟睡在哪里。 极肃山后山大半个地盘几乎都是这仙鹤的,想不知道都难。 他绕开了燕北苓的院子,落在了小木屋旁边的栅栏上。元义虽然也是鸟,但它体型颇大,可不在树上筑巢。 他如今睡的地方可是燕回自己亲自建起来的窝。 极肃山上自有河流,燕北苓和他住的本就是山腰处,山顶的融雪顺之而下,便有了这么一条河。 而元义的巢,就建在这流水旁边。 元义的睡相相较于笑容来说也不遑多让。不一样的是,在凤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段时间后,这鸟竟然自己悠悠转醒。 警惕性比小榕可好多了。 元义一醒来就看着站在旁边的小鸟,他竟然也没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疑惑今日午时才见过的人,如今怎么变成鸟了。 「嗷嗷嗷嗷,嗷。」元义从气息上判断出来凤棽是熟悉的人,直接沖他喊道:「兄弟,你来干哈啊?你咋变这样了?不过这样确实比白天顺眼一点哈。」 凤棽无论跟这些鹤打多少次交道都会被他的叫声给逗笑,更何况这还是只有口音的鹤,他强忍着笑意:「你这个窝归我了!现在马上就速速离开!」 还不等元义有任何反应,他直接一挥翅膀掀起一阵火光来,这火不烧元义的窝,专门烧他的羽毛。 第25页 尤其是今日燕北苓碰过的背部和胸脯。 烧烧烧我烧!我看你还怎么跟仙子贴贴! 光是大半夜被人找上门就已经够惊悚了,这会竟然还被人从窝里面赶走,元义内心自然不爽,语气也有点不耐:「兄弟,你要想跟我一起睡你就直说,干哈一上来就恁霸道呢。」 它这时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反倒是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朝凤棽道:「诺诺,这位置给你睡了。」 凤棽冷哼一声,元义有些恼怒,刚想张嘴骂人,才察觉到附近一股烧焦的味道,它仔细在鸟窝这里嗅了一番,没发现气味的来源,「恁臭,啥东西啊。」最后它低头一看,才知晓胸脯的羽毛已经被小火苗烧黑了一大片。 「嗷嗷!!嗷!」它立马发出几声尖叫,从巢穴里面飞出来冲进小溪里面。「你你你!你怎么来阴的!」 凤棽本来也没想着真把它的羽毛给烧干净,水一碰上去这火就灭了。他有分寸,并没烧到肌肤,只不过是外面看着难看了些。 真给他烧毁了,到时候找不着道侣怪在他头上,凤棽的罪过就大了。 凤棽见鸟一走,立马挪了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元义的窝里面,「叫你不挪地,只能我用点小手段啦。」 这话听着还有点骄傲。 元义正用鸟喙好好地检查了一番自己胸脯的羽毛,瞧着羽毛都已经焦的卷边了,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啾占鹤巢的凤棽,「好啊,苓苓对你这么好,你这是狼心狗肺!」 说着,他就朝凤棽丢了好几套法术。 他虽说是仙鹤,但平日里怠于修炼,被燕回豢养的日子十分滋润,哪里能打得过凤棽这个小魔头。 凤棽一边应付着元义扔过来的灵力,一边思索着:「苓苓?噢噢你说仙子啊。」不说燕北苓还好,一提到燕北苓,他的眼神变得狠戾了起来: 「就是你!在我练剑的时候吃好吃的!还和仙子贴贴!」凤棽的语气酸熘熘的,「我都没在仙子怀里睡觉呢!」 他气得懒得再用灵力进行小打小闹了,直接飞上去就是往他的脑袋一啄。 元义似乎被他胆大的发言给震惊到了,说话有点结巴:「就……就这事?」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过来赶我走?!」 元义扇扇翅膀,想要赶走在自己头上为非作歹的鸟,他不断变换着角度,奈何鸟喙就是碰不见凤棽。 他干脆也不打了,飞到栅栏的边缘,喊声:「兄弟我劝你还是放弃,喜欢燕北苓是没有结果的!你脾气这么差,还长这么丑,他才看不上你!」 凤棽气在头上,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和未来道侣不般配这些话语,他怒吼:「你懂什么!我可是鸟族第一美!和仙子美人可是绝配!绝配!我们以后一定会结成道侣的!」 作为在燕北苓身边待了这么久的鸟,元义哪还不知道这高岭之花的性子,他躲在旁边同凤棽吐槽:「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跟燕北苓?」仙鹤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了凤棽的原型,随后嘆了口气。 「苓苓他比起人,他更喜欢妖。」他啧啧两声,继续道:「况且这个搭配,简直就是雪莲长在鸡粪上。你羽毛的颜色长得跟山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锅里跑出来的呢。还鸟族第一美人?怕不是鸟族死绝了!」 凤棽:「!!!」 你凭什么说一只凤凰是山鸡?!还有,你说谁是鸡粪呢!竟敢嘲笑他长得不好看?!我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直接用灵力化了一道捆仙锁,上去就是把元义的腿和翅膀用力一捆,顺带连嘴巴都堵上了。 「嘴巴不会说话以后都别说了!」 凤棽站在他的窝里,翅膀叉着自己的小肚腩对他指指点点:「我看你也没好看到哪去,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丹顶鹤,竟然也敢这么造次,等我回了家,我要让我母上把你的羽毛都拔了!」 他说完躺在窝里,随手揪了一块干草铺在自己身上。 睡觉! 可怜的元义,刚刚还在河里走了一遭,现在还被孤零零地绑着在自己的窝外面吹冷风。 他内心暗暗发誓:等爷化为人形,第一件事就是让燕北苓把这造反的山鸡给烤了吃了! 第15章 难吃死鸟 元义的窝虽然比不上宗门里那棵被供起来的凤栖木,但毕竟是燕回亲手搭的,里头铺满了上好的天蚕丝,连底下的干草都是七星草。 躺在里面确实舒服得不得了,就是这窝里面的丹顶鹤的味道有点大。 凤棽起床伸伸懒腰,把睡在一旁的元义身上的捆仙锁都给解了。 元义昨晚虽然还气在头上,但在外面躺了一晚上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听凤棽的发言,不过就是一只爱恋燕北苓的小鸟,看不惯他整日离他的心上人凑得这么近。 他昨日从睡梦中醒来脾性也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语才惹地这小鸟这么生气。 说起来也不能是凤棽一个人的错。左右不过是从窝里面被赶了出来,他又没什么损失,纯当跟小孩子打闹了。 但他根本没想到凤棽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第二天,甚至第三天,天一黑凤棽就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元义的窝旁边。每次元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休息,抬头便瞧见凤棽蹲在角落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26页 打又打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元义主动把自己的窝给让了出来。自己拔了一些草找了个树底下做了个简陋的窝。 但是自己随手建的窝怎么能比上燕回特意给元义搭的巢穴? 这几日天气冷,夜晚来临之时总有狂风唿啸,简单的草堆并不能带来充足的热量,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根本就睡不惯这地方,夜晚总会被惊醒两三回。 即使元义是一只修仙的丹顶鹤,但也熬不住这几日如泥泞一般的日子。 最终在经歷了四天的折磨以后,这只仙鹤终于不出所料地——生了场大病。 而凤棽的骚扰行为也终于告一段落。 这日辰时,燕北苓并没在院中瞧见元义的身影,原以为这仙鹤又去哪玩去了。直至巳时,他看着给元义准备的吃食一点不少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 燕回往后山走去,元义的鸟窝看着与平日无异,但他整只鹤却缩在了鸟窝的最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伸手把元义给抓了出来,这才发现元义艷丽的红色头顶已经黯淡了下来,看着萎靡了不少。 不过一日未见,怎么病了。 修仙之人增强的不仅是灵力,还有体魄。平日里并不会像凡人一般容易得病。但一旦得了病,那可谓是来势汹汹。 元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头顶鲜红的羽毛已经暗沉了下来,一整日下来吃的东西还没吐出来得多。 燕回平日里表情淡漠,在这时候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丹药吃下去也毫无效果,他只好变着法子每日换着草药给他吃。 元义这几日脑袋昏昏沉沉,睡醒睁眼没瞧见燕回就得叫上几回,燕回哪敢离得远些。他推了大半的宗门事务,留在极肃山上照顾元义。 连凤棽的练剑计划都被搁浅了。 元义也知晓燕回做了多少事,想尽快好起来,却也有心无力。胃里面因为没多少食物而灼烧得难受。再加上头昏脑胀,前两日睡草堆的事情不断在脑中浮现,一股委屈之感由心而发。 自生病以后,元义就被抱到燕回的屋子照顾。元义挣扎了几番,硬是凭着毅力站了起来。 燕回给他吓了一跳,看着元义摇摇晃晃还站不稳的样子,伸手就想把他抱起来。 元义偏头拒绝了他,反而扯着燕北苓的衣袖把他拖到了自己的鸟窝跟前。 燕北苓没明白他的意思,担忧地看着他,「下雪了不睡这边。」 元义摇摇头,自己走进鸟窝里面。他两边翅膀挺着肚子,在鸟窝里面上蹿下跳,嘴里还嗷嗷地叫了两声。旋即又走出鸟窝,走到树底下那个还没来得及拆的简陋草窝下躺着。 做完这些,他把自己的脑袋蹭到燕北苓的手里,靠着他不动了。 燕北苓把他抱起来,揉揉他脑袋顶上红色的那一片,沉声道:「有人欺负你了?这几日你是睡树下的?」 元义委屈地嗷嗷的两声,把头埋了起来。 平日里发生的小事燕回都不放在心上,但元义这回遭了这么大的罪,确实让他气愤。 见元义没有别的话想再说的,燕回抱着他往回走,「你先把自己养好,此事我会处理的。」 「嗷。」元义虚弱地应了他一声。 等走到平日里凤棽练功的地方,元义在燕北苓的怀里开始挣扎起来。这次他的反应比方才还要剧烈,嘴巴开开合合就没停过。 纵使燕北苓并听不懂他在叫什么,但隐约也明白他骂得挺脏的。 刚刚还在想怎么抓到罪魁祸首的燕北苓一下就有了头绪,「是前两天在这里练剑的人?」 「嗷嗷!」 元义之前就能跟他做点简单的交流,对于他指认的真兇自然是有可信度的。燕回语气认真:「是有翅膀的还是没有翅膀的。」 元义听闻,被禁锢在怀里的翅膀就要伸出来。 这还真是……宗门上下到处捣乱啊。 了解到了幕后兇手的身份,他也没再多问什么。 平日里偷东西都是小事情,只是这回,不会再让他继续在宗门里面作乱了。 极肃山是静默一片,但是山下却是热闹非凡。 「欧耶!吃饭啦!」凤棽刚上完齐老头的课,整个人从学堂里面飞奔出来。段青霜跟在他身后,张口想说点什么,结果人都快跑都没影了。 这几日不用去燕北苓那里练剑,凤棽连下学堂都更有动力了。 哪知今日跑到食堂就看见一群人空手而归,远远地瞧着,连打饭都婆婆都不在了。 他随手拉住往回走的一名弟子,「今日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都不吃东西了。」 被拉住的弟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闻这几日食堂不会再开放了。」 「啊?」听到这消息凤棽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焦急问:「怎么回事?那尚未辟谷的弟子怎么办?」 「只能吃些辟谷丹咯。」另一个人回应着他。 宗门内不允许御剑,段青霜这会儿才追上他,他手搭在凤棽的肩膀上,同他道:「你跑太快了,我方才就想同你说近几日食堂都不会开了,结果转头你就没影了。」 「可……」凤棽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我怎么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凤棽如今就是这样。他才在食堂吃了几日好东西,结果现在告诉他突然没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第27页 「这你放心,」段青霜扶着凤棽的肩膀带着他转身往外走,一边兴致勃勃说道:「我师傅听闻你爱吃美食,今日特意烧了菜,就等你去了。」 「真的?」凤棽的心情又美妙了起来,他高唿:「师叔真好!」 * 凤棽手里端着一碗饭,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满桌的绿色。 他仔细凝视一番,确定这张桌上一点荤腥都没有,凤棽忽然就笑不出了。 段青霜还在一旁招唿他,「小师弟,我师父做的菜可好吃了,你快尝尝看。」说罢,还往嘴巴里扒了几口饭。 或许只是看上去不好吃呢?凤棽内心给自己暗暗打气。 他饿得急了,夹起离得最近的那一盘菜送入口中,还混了一口饭下去。 顿时,他感觉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想吃这一顿饭。 这米饭还有些干,甚至还有点生硬,应当是还没煮熟便端上来了。这也就算了。 这菜的煮法是遵循人间的法子,将其放在滚烫的油中翻炒一遍,待到叶子呈现更鲜明的绿色便可出锅了。不过钟南箫做的这一盘,菜底下都是烧煳的黑色,甚至这菜没添加任何调味的东西。 真是有点……难以下咽。 凤棽几乎没怎么咀嚼就把这一大口饭菜给吞下去了,他嗓子噎得慌,急需吃点东西一起咽下去,但碗里的饭实在是入不了口,他只好夹了另一盘卖相看着不错的菜夹入口中。 结果他感觉吃了一整个盐块进来,齁咸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凤棽下意识地就想把这一口菜全部吐出来,但是瞥见坐在对面的钟南箫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反应,他还是象徵性地扒了两口饭。 钟南箫见他吃了下去,惊喜道:「怎么样?好吃吧,我听青霜说你特别爱吃,就做了这么一大桌,都是给你吃的。」 这个消息比食堂没东西吃还要吓人,他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其实我根本不……」 未等他把话说完,钟南箫便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他碗中,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还担心不好吃呢,瞧你这么喜欢,我便放心了。」 段青霜还在一旁附和着,「师傅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是味道的确是一绝。」 不是,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我爱吃? 还有你,你的舌头和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凤棽瞧着钟南箫含笑的面容,还是没狠下心来告诉他真相。 凤棽吃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这一顿饭并且没当场吐出来的。 反正走的时候段青霜笑着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用饭的时候,凤棽是连连拒绝。 笑话,他就算是不吃东西他都不会再吃这里的一口饭了! 到底是谁在吃这么难吃的饭啊啊啊! 第16章 谁要害我 苦难尚未结束,凤棽刚从一个沼泽爬出来,还没喘上两口气呢,结果刚走两步就又跌落了悬崖。 好不容易不用日日勤恳地上山练剑,本以为终于拨云见日,结果转头就告诉他没饭吃。 还不止一天! 自那日过后,食堂连着好几天没有开门。但好在弟子们都有辟谷丹,没人有什么意见,毕竟修仙之人本就不该有太多的口腹之慾,腹中空空不过就是嗑几天药的事。 但是凤棽不一样啊,他自从千年后醒来比往常更容易饿了。一顿不吃就能饿得神志不清。辟谷丹虽说能炼成各种味道,并不是难以下咽。但别人吃辟谷丹是顶饱,轮到他吃就是越吃越饿啊。 之前凤棽还不信邪,连吃了一整瓶的辟谷丹,而后睡了个午觉起来,醒来的时候差点没饿得他头昏脑花一头栽到地上。 凤棽还是惜命的。 这几天能吃的东西就只有钟南箫自己做的菜,段青霜每日都风雨无阻地来邀请他去修竹山一同共进佳肴。凤棽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就连在宗门里见到钟南箫本人他都是绕路走的。 这吃饭的途径就这么被斩断一条。 这几日的食物全靠小榕去别人的地里面挖野菜。 由于先前他们闹得太大,如今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宗门上下都把自己地看得严严实实的,小榕出去一趟差点就被人抓走了。 没饭吃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上多久,瞧这个架势,哪天小榕要是真被抓走,他可就彻底断粮了。如此看来,挖野菜并不是长久之计。 凤棽气得撸起袖子决定自己干,食堂不开他就自己做,不就是做饭再炒两个小菜嘛,这有什么难的! 说干就干,他在第二日上课的时候就把这个想法跟段青霜说了。 「师兄师兄,」凤棽用书挡着自己的脸,朝段青霜轻声问道:「师兄,师叔做的饭食材是哪来的啊?我也想自己试试。」 「嗯?」段青霜似乎是没料到凤棽会自己做饭,怔愣了一下,「这东西是在修竹山上的厨房拿的,你若想要,我下过课为你取一些过来。」 作为一个好师兄,这点小小要求段青霜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而凤棽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想怎么做一顿大餐了。 红烧茄子,小葱拌豆腐,酸辣土豆丝……想想就觉得好吃。 段青霜不愧是宗门里被列为第一的好师兄。学堂刚下课,便有人带着干坤袋把东西递给他了。 段青霜站在身侧笑着看他:「打开看看,近日大雪,修竹山上的东西也并不充裕,就给你拿了一些。」 第28页 凤棽听罢探了一丝灵力进去。却发现里面并不如段青霜所言少得可怜。里面的菜品种类多达十几样,甚至角落里还堆了一些可以直接食用的灵草。 这可比他预想中的多多了,凤棽抱紧手中的干坤袋,朝着段青霜连连道谢。 段青霜连忙摆手拒绝,「也不过是碰巧,这几日师尊总爱捣鼓一些新菜品,种的东西也就多了点。」 「谢谢师兄!等我做出好吃的我第一个就来寻你!」凤棽笑着跑远了。 凤棽回到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极肃山许久无人进入的厨房。 燕北苓不吃东西,先前的极肃山上除了他和元义再无其他人,这厨房也就被冷落到了现在。 好在这里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并未出现满是灰尘的情形。这也方便了凤棽过来做饭。 凤棽挑了他最喜欢吃的菜摆在案台上,用清水洗净后,便用菜刀将茄子切成滚刀块,放在盘子中备用。 旋即他又切了豆角,还片了几片豆腐放在一旁。 锅炉底下没有柴火,这就不必担心了。凤棽直接唤出来一簇小火苗放在锅底。 看着时间差不多还特意用手掌贴近锅的最中心感受一下锅的热意。 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凤棽学着记忆中他瞧见厨师的做法一步步来,围着锅边倒了一圈油下去。 「不过茄子好像要更多油才对吧……」凤棽自言自语,思虑再三后,又倒了两圈油。 旋即他将盘中的茄子一股脑倒入了锅中,水滴触碰到滚烫的热油的同时飞溅出来,差点烫了凤棽一脸。 虽然他不怕烫,油溅到身上也不会留下印子。但即使是这样,凤棽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拿锅铲翻炒了两回,又把豆角和豆腐一起倒进去。紧接着就研究起桌上的调味料起来。 凤棽用手指沾了一点盒中的细白之物放进嘴里,确认过这是盐巴以后,才往锅中倒上了一小圈。 木质的锅铲把豆腐翻了个面,换了另一面煎。又把底下的茄子铲了上来,与豆角混在一起随意翻炒了一下,这才夹起一块茄子放入嘴里。 还有点生硬,没什么味道。 「撒一圈还不够吗?」 凤棽拿着盐巴盒子犹豫再三,最后又倒了两圈下去。 用清水勾芡了些许生粉以及酱油一同倒入锅中,旋即拿起锅盖盖在上面。 凤棽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番景象,把干坤袋里面的菜谱丢了老远。 就他这水平,哪里还需要什么菜谱? 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凤棽就迫不及待地停火,拿着锅铲把里面的菜勺出来。 他关火的时间早,生怕会出现烧煳的情况。本以为呈出来的会是一盘完美的菜,但最底下的菜还是出现了烧焦的菜。 好在整盘菜并未出现难闻的味道,想来影响并不是很大。 等碗筷都拿好,准备喊小榕一起吃饭的时候,凤棽才察觉到自己没有做饭。 于是又得回头,用清水把锅洗了一遍,才放下小半盒大米下去,开火蒸上一段时间。 一盏茶后,这繁琐的工作才终于告一段落。掀开锅盖,他才觉得做饭这事,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许是他的水放得太少了些,一锅铲下去只在表面弄出一道小痕迹。等他把饭挖出来放入碗中的时候,这饭立得跟饼一样。 凤棽咬了一小口,发现这饭的口感……实在是爽脆,还有点粘牙。 反正跟一般都饭搭不上边,好在能吃就行。 「小榕!」凤棽朝门外喊了一声,听到动静的小黄狗立马放下爪中的麻雀,朝厨房飞奔过来。 「来了来了汪,哇塞看样子还行。」小榕勐摇着尾巴,看着凤棽把菜分了大半在他的盘中。 它迫不及待地卷了一大口菜到口中,兴奋得就如好长一段时间没吃到饭了。小榕还没拒绝几瞬,就从里面吐出来几根豆角头,以及外表黑得差不多的茄子。 它艰难地咽了下去,连忙吃了两口饭来压压嘴里的咸味。「哥我大哥,你真是卖煎饼地说梦话,摊多了,哥你真的没尝过味道吗?这茄子跟黑炭一样差点没噎死我。」 饭嚼到一半,小榕就试图把爪子伸到牙齿的地方,尝试无果以后,它盯上了坚硬的盘子,张口冲着盘子边缘就是一顿乱咬。 「你干吗要入魔啊。」凤棽被它这行为吓得,筷子夹着的豆角都不知道该不该送到嘴里。 吃了以后不会变成小榕一样的傻子吧。 「不是哥们,你的饭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是吧。」小榕磨了半天发现压根就没有用,那饭不知道干吗死死地粘住牙齿,它目光一转,盯上了桌子腿,冲上去就是一顿乱咬。 凤棽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榕一系列的迷惑行为吃下一大口菜,尝过味道以后,才发现确实有点咸,但好在比上次吃钟南箫的做得好上许多,起码能够勉强下咽,也没有小榕说得这么难堪。 小榕在磨了一会桌腿以后,终于吧黏在牙上的饭粒给弄了下来,它让凤棽煮了一锅热水把饭菜和在一起,才终于结束了这一顿午饭。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顿饭,又得了空。凤棽终于舒服地躺在了这几天梦寐以求的草地。 小榕闲得没事,就开始点评起他的水平来:「以后饭还是要多放一点水啊,」它苦口婆心:「好在是我,要不然谁愿意吃你做的饭,还有以后做饭一定要先尝尝味道啊……」 第29页 「打住。」凤棽做了个手势,「除了我做的饭你还有什么吃?真是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跟小榕待得久了,凤棽嘴巴里竟然也蹦出来一句歇后语。 「我这是在教你呢,你怎么还……」话还没说完,小榕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叫。凤棽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 他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没吃饱搁这叫唤呢,饿就跟我说啊咱俩这么熟。」 「不是不是,」小榕一下就站了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往回跑,边跑还一边大叫:「凤棽你个死鸟,你竟敢给我下毒!」 「什么东西……」凤棽话还没说完,结果自己的肚子也叫唤了一声,旋即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旋即也站了起来,跟着小榕一起跑回了屋子,「我服了个大豆,死狗别跑把茅厕留给我!」 该死的,他根本就没干任何事,为什么还会肚子疼啊!该死的另有其人! 第17章 被抓住鸟 那日过后,凤棽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竟引得如此下场。 他接连两天走进厨房,做出来的不是粥就是带着不少水分的饭,炒菜的调味上虽有进步,但火候仍然掌控不到位。 这菜有时不是一团黑炭,就是保留了作为野菜的原始口味——没炒熟。 小榕每次吃东西都只有下咽的时候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了,外表看起来黑漆漆的肉尝起来竟然是甜口,麻辣豆腐里面被挖空,塞的是仙灵果……诸如此类的。 凤棽由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连厨房都不愿意走进去只花了两天。人间的变脸之术都有过之无不及。 干坤袋里最开始被他丢得老远的菜谱如今也被凤棽翻得起了毛边,但他仍然不理解书中所写「取适量盐巴,」「根据食材放入适量猪油……」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长老上回见他课上都在翻阅此书,原以为是凤棽终于开窍了,刚准备好生一顿夸奖。 哪知走近一看封面写的是什么——《如何做出拿手好菜?》,而恰巧凤棽看的那一页便是:「取上好的鸡肉……」 这可正好让齐怀仁想起那段不美好的记忆,气得他课都没讲完就让凤棽回去抄书去了。 做菜途中遭遇的千难万险尚且不提,凤棽这几日吃草都能淡出鸟味了,想加点餐却也做不到。 这几日不仅是各山的守卫都加强了一番,就连各位弟子的地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凤棽就算是想去他们地里面偷点菜都难于登天。 小榕在凤栖宗跑了大半天,竟是连一点吃食都未寻到。待到晚上回窝里的时候,就只叼了两根没什么肉的鸡腿骨。 如今元义的病已经好了起来,午后又需到燕北苓面前练剑。 元义倒是没有趁机报復他,先前被烧掉的羽毛如今也恢復成光鲜亮丽的样子。 整日就是趁凤棽在练剑的时候吃点酱肘子和滷鸡腿。看得他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凤棽这几日没进厨房做些吃食,又不愿去钟南箫那里给自己找罪受。如今吃的东西还是那日段青霜给他的菜,可每日单靠吃生菜哪里是能填饱凤棽已经养刁的胃口? 凤棽这几日在燕北苓面前都是神游天外,不把世俗之事放在眼中的模样,挥剑之时闻到这香气更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面对元义的挑衅他已经无心在意了。 无他,就是饿得没精气神了。 小榕原先就是在山上飢一顿饱一顿地过来的,它的状态可比凤棽好多了,生的野菜对他来说才是日常。 不过就这么点东西自然也不够他们两个霍霍的,在存粮即将告罄的时候,凤棽再一次找上了他的好师兄。 原以为这只是小事,只要熬过这段日子,等食堂重新开门即可。现如今已过去一月多,食堂连半点要开门的迹象都没有。这可把凤棽给吓坏了。 但是段青霜听了凤棽的话,竟也是面露难色起来,「师父先前也不过是兴致上头,现如今又忙着别的事了。剩下的菜师父今日一早就把剩下的全餵给院子里养的鸟了,没剩下什么。」 「啊?」凤棽脑子有点没转过来,「那不是没得吃了?」 「是啊。」段青霜嘆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凤棽的脸上:「上回的就吃完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做饭的苗子。」 凤棽没敢说大部分都变成了失败品,大部分都已经埋到土了,变成肥料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做饭的手艺也就一般吧。」 「也是,凤栖宗谁的手艺能比过师叔呢。」段青霜感嘆着:「前些日子元义生病,师叔可是想着办法给他做吃的哄它开心。」 听到美人仙子,凤棽才来了点兴致:「师傅?他竟然也会做饭吗?」 「师叔平日看着高冷,但他平日可是会给元义开小灶的。想必你练剑的时候肯定见过。」段青霜这才反应过来,把头凑过来,悄悄地告诉他:「师叔那里肯定有很多灵果灵草,可惜他今日闭关了,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 「行了,我再去为你找找有没有你爱吃的东西吧。」段青霜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只留下凤棽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 段青霜忽悠完凤棽就跑回修竹山了,他嘴里正在闭关的燕北苓正坐在桃林树下与钟南箫对弈,好不畅快。 第30页 钟南箫大老远地见他跑过来,连忙把抓了两枚角落的棋子趁机扔入棋娄,旋即起身相迎,「怎么样?小凤什么反应啊?」 燕北苓哪里看不见这些小动作,但他也知道自家师兄是什么性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让钟南箫把棋子放回去。 段青霜有些憋不住笑,作揖道:「小师弟应当是把话听进去了,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便会行动了。」 「甚好甚好。」钟南箫又慢悠悠地坐下,抬手从棋篓里拿了一枚白子,尚未放下,便指着少了两面旗子的角落扬声道:「我赢了!」 燕回本就没想过赢这个喜欢悔棋的师兄,他干脆放下手中的黑子,起身道:「正好,我回去捉鸡了。」 「捉鸡?捉什么鸡?」钟南箫连忙拦住他:「你先前说此方法能让凤棽露出马脚,可没说是去捉鸡的啊。」 这几日燕北苓的要求可谓是稀奇古怪,又是私下让弟子这几日不种菜,又是让食堂关门,又是让钟南箫做了好几样难吃的东西。 段青霜都差点没绷住。 无他,上回凤棽在他们面前吃那一大桌残羹冷炙都龇牙咧嘴的,他们虽也一同遭罪,但面上还得保持微笑。 燕北苓走得快,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到时你便知道了。」 * 不出所料,日头刚落下没两刻钟,凤棽就带着小榕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这回可不像先前一般正大光明带着狗就出门了,为了防止燕北苓半路窜出来,凤棽还特意撕下弟子道服的一角把小榕的头给包起来,只剩下眼睛和鼻子露出来。 但有人明显对此感到不服。 「我说,」小榕不耐烦地划拉了两下缠在嘴巴上的布料,「据我所知,宗门就我一只狗,有什么必要伪装吗?」 凤棽站在它头上急得都要跳起来打它,他用力啄了一口小榕的脑袋,压低声音道:「伪装!什么叫伪装!万一燕北苓没闭关呢!」 小榕丝毫不在意,「你下午不是都来过一回了?他在屋子里好好地坐着呢哪里会突然出来。」 「再说了」小土狗的行事更嚣张了起来,连脚步都没放轻,「元义那只臭鸟都不在,极肃山就你我在此,有什么好害怕的。」 凤棽才不管它怎么说,爪子用力地把布料又攥紧了一些,差点勒得小榕一口咬到舌头。 「唔唔——狐裊,我说嘛你不用围着?」(臭鸟,为什么你不用伪装!)小榕不安分地甩甩头,沿途还蹭掉了几片枯叶,惹出来不小的动静。 凤棽实在是被它烦得不行,凑近它耳边恶狠狠威胁道:「说这么多我今晚就把你变成狗头煲!」 说完这话,小黄狗才安静了些许。 今晚不知怎的,凤棽内心总是惶惶不安。但想到明日没东西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小只绕了一段路才走到燕北苓的后院。屋内灯火通明,烛火的轻曳摇晃把屋内的身影倒映在墙上,隐约能辨认出来是元义和燕北苓。 确定人在,凤棽安心了不少,这才指挥着小榕再靠近一些。 果真如段青霜所言,后院里种满了仙灵果和许多上等草药。望眼过去,就没有凤棽不爱吃的。 此情此景,小榕差点就把整个身子沐浴在土地里面去感受丰饶的灵气了。好在凤棽的爪子提前抓紧了布料,才免了这场灾祸。 凤棽打量了一番四周,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嘱咐着小榕:「你在这里望风,我去拿。」 说罢,他便飞到了仙灵果树上。再三确认燕回好端端地坐在屋子里,他才摘下一颗品相上乘的果子。 如此一来一回,成效甚低。凤棽抬头望着这一更天,等拿完近一个月的吃食都得等到日上三竿了。 确定屋子里的燕回没动静之后,他才小声地叫唤着:「阿榕!你进来拿,快些!」 小榕碍于权威在栅栏外等着,这会早就不耐烦了,一下就跳过这三尺高的围栏,冲进田埂里一通乱扫。 凤棽起先还躲在角落观察燕北苓的动静。见小榕这么大动静里面都没反应之后,也逐渐放松了警惕,站在枝头上准备再摘下一颗漂亮的果子。 就在此时,凤棽的尾羽被人一把抓住,整只鸟都倒吊了过来。 !!! 他吓得立马扇翅膀逃跑,结果却是徒劳无功,不知何时他的灵力竟然被封锁了起来,身后抓住他的人气力大得很,他根本没办法挣脱! 于是便开始嚎叫起来:「啾啾啾!!杀鸟了!我的爹我的娘快来救我啊啾!」 小榕听见声音哪里还敢逗留,连刚摘下来都灵草都没敢要,马上跳过围栏跑了个没影。 凤棽生怕自己的尾羽被扯下,哪里还敢用力,只得小心地挣扎。 结果他便听见燕北苓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宗门里哪里来的小鸡?」 「……?」凤棽挣扎的动作在此刻停止了一瞬,旋即更加剧烈了起来。 你才是小鸡!你全家都是鸡!!!没品位的人类! 第18章 要逃跑鸟 凤棽听到是燕北苓把他给抓了,挣扎之余愣是没敢用眼睛直视他。 燕回也执着地拎着小鸟的尾羽左瞧右看,硬是没看见一下凤棽的正脸。 废话,谁想在干坏事的时候被自己的未来道侣给发现啊。 虽然这只是凤棽单方面这么认为。 第31页 他见着小榕跨过栏杆后三两下就跑得连影都看不见了,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开始给自己哀悼。 原以为自己将接受来自美人仙子的一顿毒打,谁知下一刻他被提留的尾羽就被放开来,自己则是被托在燕北苓的手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因受惊而炸开的羽毛。 突然被这么温柔以待,凤棽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挣扎。 燕北苓温和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怎么,饿了?」 旋即,燕北苓纤长的手指从他头上掠过,摘下了他刚瞧上的那颗仙灵果,递到凤棽的嘴边。 「?」凤棽被这温柔戏法给吓着了,他顿时一脸困惑,也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按理来说有东西趁他不在的时候偷他院子里的东西吃,第一反应应当是生气与厌烦才是。燕回却如此温文尔雅,这态度让凤棽一时间捉摸不透。 燕回见手中的小鸟大半天也没个动静,以为是离得太远,才不吃的。接着,凤棽被温热的手心托着,离可口的仙灵果又近了一步。 「吃吧。」 凤棽晚上压根就没吃什么,这会面对送上门的诱惑,情不自禁地开始咽口水,内心活络起来: 仙子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这么希望我吃?不对不对,美人仙子心地这么善良,当初我刚从河里窜出来一副丑样子,燕北苓都好心地餵给我两颗果子,他应当不是这样的人。 正当凤棽还在纠结与否的同时,燕回拿着果子的手就这么收了回去。 凤棽的目光随着果子而移动,余光瞥见果子被燕回收了起来,顿时伤心欲绝。 早知道就不犹豫了,那可是光明正大吃果子的好机会!绝对不是他想和仙子近距离贴贴。 没让他等上许久,燕回便把果子拿了回来,凤棽一眼就瞧见了果子上多了个明显的牙印。 是燕回咬的。 燕回琢磨了半天,觉得是小徒弟怕他下毒,这才不敢下口。于是自己舔舐了一小口才把果子还回去,「这下好了吧?」 见小鸟还是没反应,燕回有些无奈:「吃吧。」 手中的小鸟在反覆试探之后,最终还是一口咬上了面前的诱惑。 香甜可口的汁水在舌尖流淌,凤棽顿时挺直嵴背,对仙灵果展开攻势。 哇噢,没想到这滋味尝起来很不错唉。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燕回咬的那一口的加成,还是凤棽实在是饿得厉害,平日里需要慢悠悠地啃噬一刻钟的果子,今日不到半刻钟就只剩个果核了。 燕回把手上剩的残渣随手扔到了树底下,也不在乎手中的脏污,只是把手中的小鸟离自己更近了些,轻声道:「还想吃吗?」 凤棽仅犹豫了一瞬,便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院子的主人都主动询问他还要不要吃,凤棽哪有错过的道理。 笑话,这是能拒绝的吗?我一把就抓住了这天赐的机缘! 不知道是这阵子伙食单调,还是这段日子饿得狠了些。凤棽可谓是敞开了肚皮来吃,一连吃了七八个才停了下来。 燕回也耐着性子为他挑选品相较好的果子递到他面前,方便这贪吃的小徒弟满足近日的委屈,鲜嫩的汁水就这么顺着他的手腕顺流而下也毫不在意。 末了,还用自己的衣袖给这贪吃的小鸟擦擦鸟喙,旋即捏了个洗涤术,把脏污的地方都弄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凤棽也终于有了面对燕北苓的勇气。 他昂首挺胸,目光灼灼地盯着燕北苓的双眼。 毕竟趁着别人闭关来院子干坏事,训诫一番自然是少不了的。 只听面前的人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欺负元义的就是你吧。」 一听这话,凤棽吓得直接用翅膀把头和眼睛给一同遮挡了起来。 原以为燕回计较的是方才他在院子里偷东西的事,哪曾想直接溯源到了这么早的事啊! 燕回见小鸟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他用手拨开凤棽自欺欺人的翅膀,继续道:「此次又前来我院子里捣乱,你莫不是哪个地方派来的奸细?」 没干过的事情凤棽可不背锅,袖珍大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凤棽这段日子做了上面燕北苓心里都有数,这么说也不过是逗他玩。他莞尔一笑,「看样子还是只开了灵智的小鸟,那你可愿被我养在身边?」 还有这种好事?凤棽惊地歪了歪脖子,随即就被燕北苓的手给摆正了。 「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小鸟?还是……小鸡?」 这便是明晃晃地嘲笑凤棽羽毛的颜色瞧着像别人豢养的家禽了,方才被燕回揪住尾羽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他哪里听不出来是故意的? 凤棽气得伸长了脖子去啄他的手腕,却被燕北苓笑着躲开。 「行了,我带你回屋里坐着去。」说罢,就以这个姿势带着小鸟把后院的门给关上了。 这屋子里的风格像极了凤棽刚拜入燕北苓门下而得到的那间偏殿一样,简单却又空旷,用凤棽的话来说就是:无聊至极,还不如我给小榕搭建的狗窝。 当然这话他可是不敢当着燕回和那只臭丹顶鹤的面说出来的。 元义缩在屋子的东南角,听到动静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见燕北苓手上抓着个不讨喜的小鸟,又把身子缩成一团埋进窝里了。 第32页 燕北苓自然不打算让这两个看不对眼的傢伙待在一块,免得弄得屋子里面乌烟瘴气。他寻了一个更偏一点的位置,从干坤袋里掏出来一个鸟笼放在墙角,低垂着眼眸对凤棽说:「你以后便在此休息吧。」 未等这小鸟思考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鸟笼这件事,只见燕回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条纯金的细链子一下子扣在了凤棽的爪子上。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凤棽内心的疑惑都要化为实质,准备好好地去敲打一番燕北苓的脑壳。 当初你抓我回来的时候也没说还有捆鸟这一环节啊?没想到你私底下整这么多花样啊。 凤棽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能瞧出来。燕回见状,趁着把链子扣在鸟笼上的时候解答了他的疑问:「为了防止你又去找元义的麻烦,只能这么做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为什么你准备的东西这么全面啊!这很难让鸟不怀疑啊! 小鸟在笼子里无能狂怒。 燕回安顿好这只爱捣乱的小鸟,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在反覆确认没有差错,小鸟不会趁机逃跑后,他才绕过屏风,回到主厅的蒲团上继续打坐修炼。 烛火映照的黑影落在屏风上,凤棽从鸟笼里探出脖子看着离得远远的燕北苓。 忽而,凤棽的脑中灵光一闪。 燕回的影子在屏风上,那他先前在并后院的窗户上看见的是什么?他立马转头看向在外面看见的方位,果然是空无一物。 倘若方才燕北苓真在屋内打坐修炼,那他在屋子外面看见的是什么?? 凤棽脑中的震撼如五雷轰顶一般。 他一代威武无比的凤凰,竟然败在了此等小把戏上?! 难怪在他和小榕在外面偷鸡摸狗的时候,凤棽尚且在疑惑,连齐怀仁的院子里都有阵法,而他这个宗主的保护措施竟做得如此草率,莫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 原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啊啊啊! 凤棽气得跳脚,爪子上的金鍊剐蹭着笼子哐哐作响,就连刚休息下的元义都不由得嗷叫了两声以表不满。 准备好的笼子,虚假的倒影,这些都无不提醒着凤棽的愚蠢。要不是他现如今灵力莫名被封锁了起来,他高低要把着笼子给烧成废铁拿去卖掉! 凤棽在笼子里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只好气滚滚地站在栖槓上。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没了意义,还是先睡觉吧。 第二日凤棽如往常一般起了个大早,在笼子里面晃晃悠悠地起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早起的林中鸟真是各唱各的调……树上睡得还真是舒服啊……?不对!」 他摇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番,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凤栖木上睡觉了。爪上的金鍊子因被拖拽着发出轻微的声响,周围带着清香的味道,与之前在树上的木质与草香截然相反。 离得不远的丹顶鹤脑袋上的红印在窝里若隐若现,屏风后的燕北苓倒是不在蒲团上了,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被人抓起来豢养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早早起床,还有吃有玩。 此情此景,真适合翻个身接着睡觉,许久未感受过不用早起的滋味,凤棽乐得还哼起了歌:「哇塞,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每天睡觉不用起早哟——」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旋律,脑袋却已经慢慢低垂了下来,看样子随时都能睡着。 就在此时,他刚刚还在心心念念的燕北苓就出现在他的笼子外面,低声问道:「醒这么早?带你去吃早饭。」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他吓了个激灵,困意瞬间就被赶走。 没等小鸟回应,燕北苓就已经自觉地解下扣在笼子上的链子,伸手进鸟笼里,等着凤棽在经过一段时间应激以后慢慢走进他的手心里,这才起身带着他往屋外走。 「醒这么早,给你吃点好的。」燕回走到石桌面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小鸭腿递到凤棽面前,由他自己慢慢啃食。 金鍊子扣在了燕回的小拇指上,想要轻易地逃跑自然是做不到的。凤棽只好站在桌子上,被迫享受这顿美味的早饭。 不过他可是好久没吃过肉了—— 在遇见喜爱的事物,脸上的欣喜自然是藏不住的。燕回就站在旁边慢慢看着他进食,看似不经意道:「我的徒弟起得都没有你这般早,也不知他今日有没有按时去上课。」 凤棽好端端地吃着饭呢,听到这噩耗,下意识地就停下嘴上的动作准备好好辩驳一番。结果看见的就是比他高上数尺的燕北苓低头凝视他的模样,又把话咽下肚子里。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羽毛,凤棽简直是欲哭无泪。 这次逃课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怎么办,万一那个坏老头找师尊告状怎么办,仙子知道这件事后去我房中找我见我不在他又会怎么想?他不会觉得我是个坏鸟吧! 奈何燕回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吃饭,就连想趁机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他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自己消失不见啊啊—— 也不知道燕北苓用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他的灵力瞬间消失了,到现在也才恢復了这么一点,连吐个小火苗出来把链子烧了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是让我离开一小会回去拿个玉牌,跟燕北苓说自己有感而发准备闭关也好啊呜呜—— 第33页 小鸟在听过他的话之后忐忑不安的样子燕北苓都看在眼里,他顿时觉得,要是真养上这么一只单纯的小鸟在身边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见了他的祈求,在吃过早饭后不久,元义就扇着翅膀从屋里面走出来了。燕回便没有站在他身边,而是转头对那只丹顶鹤嘘寒问暖起来。 而挂在燕回指尖的环扣也这么被取了下来,就这么随意地挂在了窗边。 挂在窗上可比挂在人手上好挣脱多了,凤棽先是遥遥地看了一眼,见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立马用鸟喙啄向窗户,三两下就把环扣从插销上给挣了下来,紧接着整只鸟带着爪子上的金鍊子就是逃之夭夭。 「再见咯,就这点小困难也敢拦住我哈哈哈……」 第19章 我吃吃吃 小鸟以为本次出逃计划的成功全凭藉自己的聪明才智,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窗后的燕北苓和元义看得清清楚楚。 拙劣的逃跑手段,生怕没人知道他越狱了。 元义看着凤棽逃跑后那副嘚瑟的嘴脸就顿感无语。它熟练地用头去顶了两下燕北苓的手,嚎叫了两声。 「你看看你收的徒弟。」 燕北苓虽听不懂手中的丹顶鹤在说点什么,但从其的肢体语言上就感受到了元义对凤棽的嫌弃。 他只好无奈地挠挠元义的下巴,「这也不能怪我吧,这不是看他合我眼缘嘛……」 另一边,刚逃出来的凤棽刚钻过窗户落在屋子里面,就看见里面还在唿唿大睡的罪魁祸首。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自然是小笨鸟打心底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才被燕北苓抓了个现行,如今还被人拴在手中,连飞翔的自由都没有。 归根结底,定然不可能是他的错!肯定是这臭狗翻土的声音太大,把人给招过来了! 他悄声跳在了小榕身上,见它没醒,又使出了平日里爱玩的把戏——帮其松动筋骨。 凤棽之所以当年都能成为远近闻名的小霸王,大部分归功于自己锋利的爪子,以及刀枪不入的羽毛,别人就算是有心想要报復也无从下手。 他这几下下去,被肉包裹住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小土狗睡得是死,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 他还没动两下,小榕就疼得从地上翻身而起。结果凤棽爪下却越来越过分,扰得它根本没办法忽视。 「死鸟!」小榕气得在原地打转,试图把小鸟的翅膀给扯下来煲汤喝。 小榕受不住地抖抖身子,好不容易见他终于离开自己的身上,转头去舔舐被凤棽摧残的毛髮,试图让疼痛缓解一些。 凤棽被甩到地上,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蠢狗,缓缓开口道:「如今我好不容易从燕北苓的魔爪下出逃,而你竟做出这套动作,终究是错付了——」 「再说我把你嘴给缝上!没大没小的,狗命也是命!」 凤棽现在可听不得谁说他年纪小,立即反驳道:「什么话!你祖宗我出生的时候你爷爷都不知道在哪!」 「哟哟,你爷爷都不知道在哪——」小榕摇头晃脑地复述了一遍凤棽的话,奇特的语调让凤棽听了张口就是骂它的话。 小榕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见那死鸟终于不来干扰自己了,趴在地上慢慢地舔毛。 它昨晚在燕北苓的屋子外面急得跺脚,奈何对手实力太过于强悍,小榕连凤棽叼到栅栏外的果子都不敢捡回来,更别说冲出去救鸟了,自己能跑出来都是燕北苓大度没追究它。 昨晚胆战心惊地入睡,结果大早上却被凤棽给弄醒了,这心情换谁来都不会美妙。小榕还有起床气,它才懒得搭理隔这撒泼的臭鸟,舔完毛自顾自地走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把耳朵给捂上,却发现这只是杯水车薪,死鸟的哭号还是穿透了耳膜。 小榕语气有点不耐烦:「去去去,没死就去给我找饭吃,别在这鬼哭狼嚎。」 「好啊,我从哪跑出来可谓是九死一生,你就说出这么寒心的话语,你害得我好苦啊——」方才凤棽这么叫唤单纯只是一晚上的紧张情绪没地方发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小榕的安慰。这下被这么说了一番,真被气得掉了几滴眼泪。 小榕被他吵得睡不着,直接一爪子扑向凤棽的翅膀,凤棽则是被这一举动吓掉了好几根羽毛,见状也没忍着,直接冲到小榕的头上狠狠地敲打了几番,扣在爪子上的锁扣在地面上敲出不小的响声。 「好啊死狗,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爽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凤棽话都还没说完就扑到小榕身上一顿撕咬。 厉不厉害小榕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凤棽竟然没两下就被他摁在了爪子下面,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哟呵?」小榕无比惊讶:「一晚上不见你怎么这么虚?」 「呸呸呸,你才虚,要不是小爷莫名其妙地没了灵力,就你这大逆不道的行为我非得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小鸟被按在爪子下奋力地挣扎着,绑在脚上的锁扣也在地上发出阵阵作响。 小榕好不容易打赢了一场胜仗,本以为能舒心一阵子,结果被这锁扣声音烦得不行,不耐烦地说:「啊对对对,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所以你能不能安静点,脚上的啥东西吵死了能不能摘下来。」 第34页 闹腾了一番,凤棽差点忘记了自己的正事,他眼神闪烁,没敢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关你什么事,起开起开,挡着我干正事了。」 「你有啥正事?」小榕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甚至在怀疑这又是什么新陷阱,在看见凤棽不断的眼神威胁以后,他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爪子。 下一瞬凤棽原地化成人形,挂在脚上的金鍊非但没因为他变大而脱落,反而自动调整成了适合他人身脚踝的大小在地上拖拽着。 凤棽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惊讶地赞嘆道:「我的天,燕北苓这是猜到我会变成人形所以给我绑的吗?出手这么大方,这是怕我丢了?」 小榕现在看凤棽哪哪不爽,呛声道:「是是是,他早就知道你是一只丑鸟变的,就是特意让饭堂不准供应菜品让你没地方吃东西,见你上钩去他的院子里面,正好就把你拴在身边观察。」 不得不说,小榕胡言乱语的话倒还真是踩到点子上了。 凤棽对于它说的阴阳怪气是一个字也没相信,他对其翻了白眼,「对对对,你说得可太对了,要不是你昨晚的动静太大,我哪里会被抓住?饿死你算了。」 这些话被凤棽当作玩笑话抛到了脑后,他拿起腰间挂着的玉佩。熟练地往里面输入所剩无几的灵气,直至玉佩亮起。 他尚未说话,燕北苓冷漠的声音便从玉佩中响起:「凤棽,今日听闻你又没去上课。」 这不正巧了,省得他还要解释为什么没去上课,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凤棽连忙道:「师尊,徒儿昨夜灵感迸发,正准备闭关,提前与师尊知会一声呢。」 只听燕回冷哼一声,便没了回话。半晌,通灵玉石才传出声音:「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修炼吧。」 说罢,玉佩又一次黯淡了下去。 小榕半眯着眼趴在金鍊子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小巧的锁扣,听闻抬眼道:「咋,你终于打算找个不上课的藉口把凤栖宗炸了?还是说你打算单枪匹马把他们都杀了就免了上课之灾?」 「你胡说什么呢?小爷我是这样的人吗?」凤棽抬脚把链子甩到后面。 小榕差点被这链子甩到脸,吓得它起身往旁边挪了挪,抬头就跟一脸幸灾乐祸的凤棽对上了眼。 它疑惑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呸,我今日心情好,懒得同你计较。」他把干坤袋扔回远处,又变成小鸟飞出了窗外 ,「你小爷我被燕北苓囚禁了,你好自为之吧,你要是出了事我是不会去救你的!」 说罢,便扇着翅膀离开了屋子,爪子下的金鍊子叮叮作响,也跟着凤棽一同离去。 「不是,」小榕大早上被叫起来,现在脑子都还没清醒过来,它不解道:「这小子是不会把链子给烧了是吧,还回去受虐呢,没发现它有这方面的倾向啊……」 小榕摸不着头脑。 凤棽跟小榕打闹了一番差点忘记了此行的正事,耽误了不少时间。见院子没人,他连忙扇着翅膀回到原位,探着脑袋环顾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把锁扣重新放回原位。 奈何这窗户先前就被他啄得不成样子,凤棽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其看上去与平常无异,这才安安静静地待在檐下慢慢等待着。 就在他处理完窗户后半刻钟都不到,燕北苓带着元义便从角落里蹦跶出来了,手里还拿着元义没吃完的两块肉朝凤棽走来。 「等无聊了?」燕北苓把元义放在一旁,把窗户的链子给取了下来,又重新挂在了自己的指尖。 好在燕回手上还拿着东西,目光并未放在搭在窗户的锁扣上,见锁扣轻松地拿了下来,也就没再分余光去注意窗户的异常以及掉下来的碎屑。 还好还好,还好我飞得够快,不然麻烦就大了。 凤棽暗自庆幸道。 奈何元义就在脸上,他也不敢说些什么,生怕这丹顶鹤记仇地冲上来给他一顿乱揍。 见凤棽一直盯着他手中肉,虽并未开口索取,但眼中的欲望却愈发浓烈。燕回问道:「方才不是吃饱了,又饿了吗?」 小笨鸟忙不迭地点头。 方才在外面跑了一圈,又打了一架,这会肚子又变成空空的,面对美食的诱惑自然是答应。 看着小小一只,胃口却挺大。 燕北苓无奈地撕下两块肉递到他嘴边,凤棽甚至还没咀嚼两下就已经咽下肚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燕北苓。 燕北苓能怎么办,瞧他狼吞虎咽的动作,只是把肉都给这贪吃的小鸟了。 欧耶!其实被拴起来养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起码是个好活! 第20章 讨厌你鸟 又吃了一顿早饭以后,凤棽可谓是心满意足,在燕北苓说要带他出门的时候,凤棽立马点头答应了。 笑死了,有吃有喝有玩的日子,只是陪着出去玩一趟,怎么了?我就问怎么了! 但事实上凤棽还是低估了燕北苓,本以为出门玩总能摘下脚上这个碍事的链子。结果解下是解下了,他正准备感受自由的飞翔的时候,燕北苓又从干坤袋里拿出来一条相似的金鍊,再次扣在了他的脚上。 要说这一条与上一条链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抵就是变得更长了一点吧。 这不纯纯脱裤子放屁?我决定收回我刚才夸赞你的话语,燕北苓你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坏人。 第35页 骂归骂,翻脸是不会翻的,毕竟门还是要出的。 凤棽自醒来就是在凤栖宗的山脚下的镇子活动,进了宗门以后便是一刻不停地学习,别的地方倒是一个都没去过,所有小鸟显得异常激动。 要不是燕北苓念着凤棽恢復些许灵力,又锻造了一条更长、更为坚固的链子,这小鸟怕是早就飞得没影了。 此番出行是伏羲阁的人递了帖子给燕北苓,据说是有要事找燕宗主商议,也不知这等要紧事带上一只只会吃吃喝喝睡大觉的小鸟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次燕北苓并未带上元义,不知是不是先前的病还没好全,它看上去病恹恹的,凤棽趁机公报私仇骂了它两句,元义只是给他翻了个白眼就继续睡觉了。 这反应不对啊,不会真得了绝症吧! 不过一开始便没打算带上它,路途近些还好,路途稍远一些,元义飞得慢是一回事,中途定然是要休息整顿的。倘若遇上一些急事,带上元义并不方便。相较之下,还是御剑更为方便。 于是本次出行的队伍,便只有燕北苓和一只被拴着的小鸟—— 凤棽的设想本来是仙子在旁边御剑,他在旁边跟仙子一起飞,多有意境啊! 事实上是,燕北苓在空中御剑,而凤棽的链子则被他狠狠地攥在手中,连离开燕北苓一尺都做不到。 你这哪是养鸟啊,你这是把我当禁//脔了是吧。 好在御剑的速度极快,还未等凤棽真情实感地骂上两句就已经到了伏羲阁门前。 在外人面前凤棽还是有偶像包袱的,他立马停止自己没有素质的行为,站在燕北苓的身上老神在在地俯视面前的所有人。 没办法,凤棽偷偷摸摸地目测过一番,仙子的身长近五尺八寸,比他将近高了一个头,站在肩上就足以俯视世界了。 站在门口的弟子一眼就瞧见了燕北苓,恭恭敬敬地行礼,「燕宗主,阁主与各位执事已在执事堂候着了,还请宗主移步。」 燕北苓没少来过这里,无需指引便熟练地往里走去。 凤棽则是趁机查看此处。他站在燕北苓的右肩上伸长着脖颈,努力睁大自己的豆豆眼四处探寻。 伏羲阁坐落在青龙埋骨之地附近,其风格跟凤栖宗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屋檐底下悬挂的灯笼,其模样看着耀眼,似是用纯金打造的。地面的石板镶嵌了粉钻,日头照在上面并不刺眼,反而带来了别样的意味。整个大门金碧辉煌,处处显得奢靡。 议事堂的门前便是一条特地摆放于此的龙嵴骨,其威压并不浓厚,想来是一条尚未长大的小龙。 「我去,我说呢,哪来这么多好东西,」凤棽仰着头上下打量着这条嵴骨,似乎是想通过残留的微弱气息来判断这是哪位小伙伴。「你这是把他窝给掘了吧,龙在地府都得活过来杀上门,啧啧。」 凤棽还想说点什么,嘴巴还没张开就被燕北苓用两根手指给合上了,「别骂人。」 「???」你才骂人了,我可是文明小鸟你怎么能这么揣测我呢!! 燕北苓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凤棽的嘴巴连张条缝都做不到,气得他爪子一用力,本以为能像小榕一样疼得嗷嗷叫,结果却是自己的爪子传来钻心的疼,衣服都被他扯的勾丝了愣是没给燕北苓造成什么伤害。 好好好,你就欺负我现在变成一只金丹期的小菜鸡是吧,等我重新变回大乘期的大凤凰,身高六尺足以蔑视世界的时候,你就等着吧! 凤棽自知打不过他,便识趣地受了手。几位执事站在门口等着燕北苓,见人慢慢走过来,便规规矩矩地行礼:「燕宗主。」 「嗯,」燕回这才松开了对小鸟的桎梏,面上又变得冷漠起来 :「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坐在主位的曲宁正抬手撑着额头准备小憩,听到门口终于来了动静,这才站起身来,从干坤袋里面拿出一块东西扔给燕北苓。 东西一抛出来,凤棽仗着自己会飞,不给燕北苓一点拿到的机会,便把东西抓在了自己怀里。燕北苓见他没有要拿来戏耍的意思,大抵只是报復心理,便也随他去了。 「前段时日凤凰禁地出现异象,玄霜剑沉寂多年却在此时甦醒,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事后我派人去极北荒漠,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块龙角碎片。」 「不过是一角碎片。又不是真龙现世。」燕北苓伸手去拿凤棽嘴里叼着玩的碎片,小鸟刚跟他闹别扭呢,怎么会如燕北苓所愿呢,定然是上前争抢。 情急之下,凤棽的嘴巴直接上前咬住龙角,力道之大,相碰撞之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下好了,都不用他辨别气息了,这么硬的傢伙除了那群蚯蚓还能是谁的。只能说龙角不愧是龙角,掉下来了还这么坚硬,凤棽当即发出惨叫:「!!!我嘞个亲娘唉!我的爹我的娘,我的嘴巴我的牙……」 纵使是淡定的燕北苓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龙角,拨开小鸟的翅膀仔细地瞧瞧鸟喙上面的情况。 好在凤棽只是叫唤得大声,实际上鸟喙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燕北苓这才安心了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龙角仔细端详了起来。 曲宁见状不由得轻笑一声,「宗主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燕北苓却读懂了他的意思,「可那又如何,极北荒漠本就是青龙的埋骨地,出现一枚龙角又有何问题。」 第36页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出现的可不止这么一块龙角。」曲宁从燕北苓的手中把这一小块龙角拿了回来,旋即伸手一挥,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条近一丈长的龙角,几乎都是由曲宁手中那一块一般大小而拼凑而成的。 挂在曲宁腰间的玄霜剑在几近完整的龙角出现的时候就发出阵阵嗡鸣。它由龙骨锻造而成,平日里对议事堂外面的那条龙嵴骨都没反应,但现下如此反常,定然是与其有密切的联繫。 但曲宁没在意这么多,他将手中的碎片拼在最后一个缺口上,便伸手给燕北苓指出来:「先前我也以为是巧合,但极北荒漠能够探索的地方我已经带人去过了,并没有出现过这块龙角的痕迹,上次过后它便凭空出现,况且这上面,全是凤族的文字。」 曲宁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字体的纹路也随之越来越清晰。「这无非就是当年灾厄出现的一大证据?寻常人又怎么会有在龙骨上刻字的能力呢……」 「你想说什么?」燕北苓的目光由最开始的轻视变得凝重起来。 站在一旁的执事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燕宗主,不知你可否解答上面的话语。」 世人不知的是,凤栖宗对凤凰残留的书籍,最了解的其实不是齐怀仁,而是燕北苓。只不过燕宗主平日里冷冰冰的,比脾气差的齐怀仁看起来还难相处,便也没几个人来问他。 但如今伏羲阁已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敢说出这些话。 但燕北苓只不过是看了一眼,便答道:「的确是凤族刻下来的东西,写的什么我倒是不知,况且,凤族上面的气息几乎没有。」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凤棽悄悄地从燕北苓的髮丝中探出脑袋。 他们不懂,但现场有人懂啊,凤棽就以这个诡异的姿势,一字一句地慢慢辨认着龙角上的印记。 「凤……凭阑,这写的啥啊字咋恁丑呢,凤凰……啥啊,能不能好好练字啊白瞎了这龙骨了。」凤棽嘀嘀咕咕道。 上面的字迹是凤族写在族谱,抑或是阵法之中的字,平日里也鲜少写在旁的地方写下来,凤棽虽然学的时候看着不认真,但这些东西可是印在他脑子里了。不过这字迹,实属一言难尽,比他爹写得还砢碜。 长生种在寿命一方面已然得到了天道的偏爱,但子嗣方面确实不如正常的种族如此充裕,因此每一只凤凰的名字都是被记在族谱之上,凤棽定然是记住了所有凤凰的名字,但这个「凤凭阑」,他还真没听说过。 本以为还能找到母亲的线索,结果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曲宁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笑吟吟地又坐回主位,「当年之事,确定不是龙凤二族针锋相对而导致的灭亡?」 「倘若你今日的目的是希望我强行打开凤凰禁地的结界,便不必再议了。」 燕北苓并不乐意同曲宁打交道的原因就在于此,当今世上的修仙之人,大多都听说过千年前的那场战役,虽凡人不知事情真相如何,但事情已然翻篇便也不再多提。 但修仙之人自然是清楚这件事是有幕后之人的,而他们大多分为三个流派。 温和派以燕北苓为首,认为兇手游走于三界之中,多年后还会捲土重来,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保护好龙凤传承,防止此事再发生。 而曲宁便是激进派了。他们大多认为此事是因为龙凤二族的自相残杀,此人更趋向于将传承占为己有。 而最后一个流派,便认为此事是因为天道不允许实践长生种的存在,故此将其灭族。 自十年前燕北苓成为了凤栖宗宗主,曲宁便不止一次找上门来要求他打开凤凰禁地,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扫地出门。不过自去年燕北苓突破到大乘期,一举成为修仙界最年轻的大乘修士后,曲宁便没再敢明面上要求燕北苓强行打开禁地了。 毕竟曲宁卡在合体后期已然多年,自然是得罪不起已经大乘的燕北苓。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曲宁被反驳了也不恼,继续笑吟吟地说:「我只是想说,你守着禁地这么多年,真真切切地连一只凤凰都没看见吗?」 「你怀疑是凤族所为?」燕北苓微微眯了眼。 趴在他肩头昏昏欲睡的凤棽听见这话里面挺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曲宁,眼神兇狠,仿佛他下一句要是说些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凤棽就会冲上去一顿乱啄。 燕北苓表面上注意力全在曲宁身上,但凤棽这点小动作他还是放在了心上,并伸手好生抚摸了一番羽毛。 「燕宗主还是这么喜欢小鸟。」曲宁朝旁边的执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这碍事的鸟赶出去。 执事一走上前来,便被大乘的威压压的直不起腰,他颤颤巍巍道:「燕……燕宗主,我们只是想让这小鸟到外面玩耍去。」 燕北苓的威压瞬间又强悍了一些,坐在上方的曲宁即使是合体后期,也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被逼无奈之下,曲宁只好让执事退下,「我也不同你周旋,凤凰涅槃一事,你究竟知晓多少?」 燕北苓也不知这话题怎么转移到这,他紧皱着眉,沉声道:「凡人话本子上写的故事你也信,曲宁,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罢,燕北苓直接甩袖离去。 凤棽也知道他吃了瘪,脚上挂着条链子都还得飞过来特地嘲笑一番才肯离去。 第37页 第21章 吃鸽子鸟 「你奶奶的二舅姥爷身体健康万事……」凤棽嘴里的叫骂还没说完,整只鸟就被爪上的链子向后一扯,稳稳噹噹地落在了燕北苓手上。 虽说拴在脚上的链子里面还特意垫了两层天蚕丝,此番拉扯定不会给小鸟带来任何伤害,但架不住凤棽脾气大,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叫起来:「夭寿啦,要鸟命啦,囚禁小鸟天理难容啊!」 他嘴巴里蹦出来是啾啾啾的声音,凤棽深知燕北苓听不明白,语气更加悲痛欲绝,还特意指示了一番自己饱受凌辱的爪子—— 上面连个印子都没有,看上去光鲜亮丽,似乎还比之前还胖了一些。 凤棽哭得更起劲了。 天杀的我吃不好睡不好怎么还会胖,知道这对一只小鸟的打击有多大吗? 燕北苓这些年也跟不少妖兽打过交道,不管是否开过灵智,即使是罪孽深重的妖兽也见过几个,凤棽的肢体语言如此丰富,燕北苓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觉得限制他自由了。 「当初在院子里撒的药不多,此行你的修为不必多久便能恢復如常,没有这链子你如今都不知在哪。」这便是在控诉凤棽不听话了。 凤棽一听这话,便知此方法对他并无效果,哭号也立马停了下来。他转头整理自己的羽毛,把自己伪装成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鸟。 小鸟并不配合他的说教,燕北苓对此早有应对方法,「再过一刻钟我们便走到此地较为出名的地段,听我师侄说此处有不少美味小吃。」 燕北苓的师侄也就是段青霜,对于这个师兄的话还是有几分信服度的。 站在手臂上小鸟一听这话,梳理绒羽的鸟喙瞬间停了下来,又心虚地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突兀,于是在手臂上跳了两步,离燕北苓的距离近了一些,但他面上还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燕北苓见状继续引诱道:「听闻这里的烤乳鸽味道是一绝,既然小鸡心思并不在此,那我看今日还是……」 「我的天必须去!!你不吃本大爷还要吃呢!」凤棽立马开口反驳,生怕燕北苓真在下一秒就带着他离开。 为了一口吃的,连仙子叫了他最讨厌的称唿都可以视而不见了。 这下好了,既然是凤棽先装作听不懂人话在先,燕北苓也全当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便召出神山剑。 凤棽立马开始求饶:「别啊别啊,仙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鸟吓得去扯他的裤脚。 结果一下子用力过勐,不仅衣服被他扯下来一块,整只鸟因为惯性一头栽进地里。 此地界干燥,并不像凤栖宗那般土地湿润。小小动静都能扬起一片尘土。这下把本就灰扑扑的小鸟变得蓬头垢面起来。 「唉,」燕北苓有些无奈,把小鸟揪起来,在袖中拿出帕子将其一寸一寸地擦干净。 「多大的鸟了。」他满脸愁容,最后还是抱着凤棽往城内走去。 相处多日下来,凤棽的性子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但燕北苓至今都摸不准凤棽进入凤栖宗的真正目的。 以他的天赋,无论在哪修炼都是突飞勐进。 在宗门内他几乎给凤棽放开了权限,但除了和其他弟子抢食堂以外,就没什么可疑之处了。 就连此次特意前来伏羲阁,他对青龙也并无许多注意力。莫不是这妖其实还是个会伪装的? 但若说他大智若愚……燕北苓低头注视着路过吆喝的冰糖葫芦眼睛都冒出光的小鸟…… 还不如相信他是特意进凤栖宗吃东西的。 「烤乳鸽烤乳鸽!」凤棽大老远看见路边小贩用炭火烘烤着鲜嫩脆皮的鸽子,立马想扇翅膀前去。 但脚上的链子在他飞出去没多远便拽着他,凤棽没办法,只好抓着燕北苓的衣袖催促他走快些。 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好香啊好香啊,味道肯定不差……」 凤棽正在兴头上,燕北苓虽不知道他瞧见了什么这么兴奋,但此行确实也没有旁的事情需要忙,就这么被凤棽拖着往前走。 这镇子在伏羲阁的山脚下,自然有不少修仙之人经过,但此番景象还是少见,街上赶路的人都纷纷侧目而视。 毕竟这么有灵性的鸟还是少见。 待走到烤乳鸽的摊贩面前,燕北苓满脸疑惑了。 平日里他给元义准备的吃食都是猪、熊,抑或是蛇肉。稍微和鸟有点关系的他不怎么餵。 一方面是怕元义吃着和自己骨骼相近的物种会害怕,二是鸟这种东西,确实比其他的肉少一些,给元义吃两口就没了。 他方才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这鸟还真吃鸽子? 「新鲜出炉的烤乳鸽哟——唉仙长,看看新鲜的烤乳鸽不?」摊贩坐在檐下正撒着调料,见有人过来,立马用扇子驱散炭火烧出的黑烟,好让客人瞧清楚。 把结帐的人带到了,凤棽便把他抛下不管了,专心地挑了起来。 虽说吃同族有点不好,但是这唯一的好处就是哪里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许是冬日鸽子少见,摊贩也没烤上几只。凤棽看了不过两眼就选中了自己心仪的鸽子,立马拖着燕北苓的袖子过来结帐。 燕北苓自然也清楚自己的作用,他指着被凤棽挑选出来的精品,「把这个包起来。」 「唉好嘞,」小贩利索地用油纸包裹起来,恭恭敬敬地递给燕北苓,「仙长一共是两枚灵石。」 第38页 燕北苓听罢,刚打开储物袋,都不用他动手,凤棽就自觉地抓出来两块灵石递给摊贩。 临近极北荒漠,这边的别说灵株了,就连灵兽也少见。 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这么有灵性的,摊贩不由得多夸上两句:「仙长,你这鸟看起来真是小巧玲珑,绝非俗物啊。」 好话不嫌多,更何况凤棽就爱听这些话。当即就又从里面拿了两块灵石递给小贩。 这大方劲,不知道还以为这袋子灵石是他的呢。 燕北苓无奈笑笑,扯着金鍊子催促:「走吧,吃你的烤乳鸽去。」 第22章 有神棍 那只烤乳鸽最终难逃宿命,还是全都进了凤棽的肚子里。 纵使最初买这个玩意只是为了尝鲜,不过是听人说多了,小鸟来了些兴趣才叫燕北苓买下来。 凤棽还一度犹豫过要不要踏上吃鸽子的不归路,先前他虽说是到处放火烧山,林中为开过灵智的东西他都尝过不少,但唯一没吃过的还是鸟类,如今这还是头一回。凤棽内心万般纠结,最终还是抵不过鼻尖的诱惑。 秉持着坚决不浪费粮食的精神,凤棽对着鸟腿就来了一口。 谁知道就这么一吃,根本停不下来。 凤棽专注地面对着这鲜美的鸽子,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他们没这么讲究,特地寻个地方坐下来慢慢享用,而是边走边品尝着。烤乳鸽的体型跟凤棽如今一般大小,燕北苓也不嫌麻烦,便这么一直举着手方便凤棽享用。 遇到像脖颈这般肉比较少的地方,凤棽不愿意啃骨头,燕北苓便用手把肉块慢慢撕下来递到他嘴边。 小鸟吃这么一顿下来,便只需要动动嘴,就连站的地方都没变动过,只需等着燕北苓把肉递到他嘴边慢慢享用便是了,这日子简直比在宗门待着的时候还舒坦。 一只小烤乳鸽没多少肉,对于凤棽这种大胃口的不过是塞塞牙缝。 吃过这么一顿,凤棽立马品尝到了鸽子的美味,此时恨不得再多买上几只,一次吃个过瘾。 要不是燕北苓早早地就拉着鸟走到了另一条满是美食的巷子里,估计那摊贩剩下的鸽子都保不住。 燕北苓在袖中拿出新的帕子,认真地将自己沾到油水的指缝,以及凤棽的鸟喙擦了个干净。 反正又不是自己出力,凤棽才懒得在乎为什么要做这些多此一举的行为,自己只需跟着吃吃喝喝就好了。 这么一路吃下来,凤棽不仅没吃饱,馋劲还被勾了出来,一路上都在叫唤:「好饿啊我想吃鸽子……我好想吃鸽子啊啊啊……」 他声音低沉,旁人听不见他再说什么,但是燕北苓却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品尝出了其中的意思。 真不知道看着这么小的一只小鸟怎么这么能吃。 凤棽没做出任何举动吸引仙子的注意力,他就这么贴在燕北苓耳畔反覆循环着这两句话,可谓是魔音贯耳。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路边卖的都是些糕点、包子一类的东西,凤棽如今已吃过滋味更好的了,对此并不感兴趣,只得一个劲地催促燕北苓走快些。 好在这酷刑在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凤棽立马在人群中发现自己的目标,朝着烧饼摊子一个劲地飞。 在众多的街头小吃中,烧饼尤其引人注目。食客将热腾腾的烧饼捧在手里,淡淡的香味隔着老远就飘到了凤棽的鼻端,令鸟垂涎欲滴。 此条路段比方才的地方人更多些,此时已临近正午,整条街几乎是人挤人。凤棽在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飞了出去,他在天上自然感受不到地面人多的烦恼,只是一个劲地向前沖。 燕北苓在人群中拴着链子也无济于事,只得顺着人流去小鸟的方向。 对此他也只能无奈地笑,带个吃货来此处简直就是失算了。 等到小鸟真正吃饱喝足后已然近午时了。 在极北荒漠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凤棽吃饱喝足地跟着燕北苓御剑跑路。 他被燕北苓抱在怀里,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朝着天,时不时地还被燕北苓偷偷摸摸揉蹭一下。 起初被抚摸的瞬间凤棽吓了一大跳,一个仰起就是给人手上来一下。燕北苓作为大乘修士,体修自然也是上乘,就这么一下还给他手上干出来个红痕,可见力道是有多大。 一人一鸟都给这一下给干蒙了,凤棽面对燕北苓的注视眼神飘忽,最后实在心虚得不得了,张开翅膀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住了。 燕北苓给他逗笑了,伸手拨开小鸟的翅膀,手背上的红痕乍然出现在凤棽的眼里,让小鸟不由得心虚地挪开了眼。 沉默良久,凤棽微弱的声音才慢慢响起:「啾啾,啾。」仙子我下次尽量克服,我再也不敢了仙子。 说罢,小鸟张开翅膀,把圆滚的肚子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燕北苓笑而不语,伸手把凤棽的翅膀收了回来。末了,才在肚皮上轻抚了一下。 凤棽在此时竟也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抬眼轻瞥了一下专心御剑的燕北苓,表面矜持,实际爪子都兴奋得扭曲了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仙子今天主动碰我了,在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定会结成道侣恩爱到飞升哈哈哈哈哈哈——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还要长些,比先前的时间多了足足一刻钟,也不知是不是仙子特意为了照顾他这只刚吃饱的小鸟才飞得慢了些。 第39页 嘿嘿。 待到凤棽得意忘形地从燕北苓身上飞入宗门内,准备去找小榕大肆炫耀一番的时候,才发现周遭的气息无比陌生。 什么!这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凤棽身上的羽毛因惊吓而瞬间炸开,整只鸟看着像个毛茸茸的糰子。 在意识此地并不是凤栖宗后,小鸟立马带着自己脚上的金鍊子飞回到燕北苓的肩膀处,试图用髮丝遮挡住自己鼓囊囊的身躯。 「我嘞个大豆,差点就被拐跑了。」小鸟心有余悸。 无极宗的弟子目睹了这一切,但没一个人敢笑出声来,众人恭恭敬敬行礼:「燕宗主。」 燕北苓懒得与他们周旋,开门见山道:「和肆逸在哪?」 「宗主如今在无极山上。」为首的弟子答道。 燕北苓微微颔首,抬脚跨过门槛便往这所谓的无极山走去。 和肆逸手握着几枚铜钱,今日日头不大,微弱的日光透过叶片缝隙落在他眼上的白绫上。 他细细地摸着铜钱的纹路,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竟也不意外,「你来了。」 燕北苓也不过多寒暄,毕竟他的来意在和肆逸心里跟明镜一般。「伏羲阁已然出现了异样,凤凰禁地不日就要开启,无极宗自然也要派人进去,你呢?」 和肆逸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将手中的铜钱搁置在桌上,朝着燕北苓伸出了手,「你的鸟借我看看。」 「啾?」凤棽疑惑地探头。 面前之人未曾束髮,眼上虽覆了一条白绫,却也难掩盖他美如冠玉的面庞,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凤棽自进门就没发出过声音,就连爪子上金鍊都安静如斯。也不知他未曾睁眼,是如何知道凤棽的存在的。 难道是我身上的鸟味太重了?这也不应该吧。 凤棽内心虽不断吐槽,但却不讨厌和肆逸身上的气息。他仰头看向燕北苓,只见仙子朝他微微点头,凤棽这才朝和肆逸张开了翅膀。 眼虽不能视物,但和肆逸仍精准无误地接住了凤棽。 和肆逸上手抚摸背部的羽毛的时候,凤棽并没有拒绝。和肆逸身上的气息,他很喜欢,竟也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1」在良久的沉默后,和肆逸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首诗的指向意味太过于强烈,凤棽差点就以为自己的身份在何时暴露了。 这可不得了,如今外面风头正盛,他现在的修为不比曾经,身份一旦暴露出去不就是一只弱鸡的香饽饽。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吓得凤棽全身都僵硬了一瞬,他以后不敢说这人的坏话了,哪有人说话踩点这么准的啊! 和肆逸察觉到怀中小鸟的异样,伸手抚平他炸起来的羽毛,继续道:「禁地我不会去,但你随时有事可以找我。」 「行了,你先出去玩吧。」和肆逸奖赏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丹药送到凤棽嘴边。 这丹药都无须他人来说,凤棽就闻出来是上等的东西,别说里面有毒了,就连一点杂质都没有。 不过他对丹药了解得不多,只记得这味道貌似是……延缓寿命的? 不过人家一番心意,凤棽也没拒绝,一口就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淡淡清香瀰漫在口中,当作甜点来说正正好。 「脱离枷锁自心知,清凉境界唯见。2」和肆逸起身将凤棽放回燕北苓的怀中时对着小鸟说了这么一句话。 和肆逸虽未明说是此话是对谁的忠告,但凤棽第一直觉告诉他此话是对他说的。 凤棽满脑子疑惑。 神神叨叨的,搞半天你是个神棍啊。 小鸟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不骂人的承诺,在心里嘀咕起来。 和肆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与他与燕北苓怀中的小鸟隔着一道白绫注视着。 凤棽顿时把自己缩成一团了。 燕北苓对此并未表态,只是接过来凤棽后破天荒地解开了链子,把锁扣留在了爪子上。 锁扣轻巧,并不影响凤棽的行动。 他走出门外,将小鸟向空中抛去,「出去玩吧,记得回来寻我找饭吃。」 哦哦哦吼吼吼自由咯! 第23章 是绿茶鸟 被金鍊子绑了近一整天,凤棽几乎都要习惯了。燕北苓虽然极少扯这根链子,并未带来多少束缚的感觉。即便如此,不能自由飞翔的日子终究是令人伤心。 「芜湖……我是一只快乐的小小鸟——」 链子一被解开,凤棽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当即就用自己的毕生才华作了一首诗—— 腊月阴云不可收,十分高兴三分尽,云山天际两悠悠。 小鸟不知何处落,眼前无限登临意,何事翱翔不自由。1 充满欢快的鸟鸣在林中响起,凤棽挑了个看着最顺眼的树杈站上去,内心还在不停地夸赞这诗押韵又上口。 我的天简直是出口成章,谁能想到我这么有才啊! 凤棽得意得不得了,连着把这首诗念了好几遍,还真是越听越有才! 他如今灵力已经恢復了过来,现正在兴头上,鸟鸣里还不自觉地掺杂了些许灵力,让旁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哪里来的鸟叫?唱小曲唱得还挺好听。」几位弟子正巧从宗门外回来,路过树林的时候,还驻足听上了小鸟的即兴创作。 第40页 站在最旁边的弟子把糕点放入嘴中,含煳不清道:「你别说,这歌听着还挺上头的。」 他拍拍手掌,把手中的糕点的碎屑抖了个干净,扬声道:「走走走,看看去。」 几人推推搡搡进入了林中。 无极宗同大多宗门一样,周围都撒上了用丹药磨成的粉末。如今世道妖怪横行,撒点驱逐鸟兽的药在周边也是为了保障弟子的安全。 这药粉的确是有用,但也将寻常动物给驱赶走了,平日里宗门里上下都是安静十足。 故此宗门内情绪这么高涨的小鸟已然许久未见过了。 往日的鸟雀都不敢叫到这么大声,几乎是见了人就跑,连正脸都看不见,只能远远地瞧见羽毛的颜色。 凤棽情绪高涨,叫得也足够大声,几个弟子想要找到他并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循着声音就过来了。 柯君便是那位提出要前来找小鸟的人,他如今站在最前面,仰着头透过叶隙瞧见那只迎着光的小鸟。 凤棽自然也能察觉到有人正一步步地朝他走来,他收敛了声音,伸长了脖子瞧着树底下指着他看的柯君。 见树上的小鸟并未排斥他们一行人的到来,柯君兴奋地朝周围人展示着,「你看看,这鸟有灵性的。」 梁昭手里拿着柯君兴奋之余塞给他的糖糕,又拾起一块往嘴里送。眼神掠过站在枝头打量着他们一群人的小鸟,旋即漫不经心道:「小心这又是那些妖族的陷阱,过两天你就被这食人鸟吃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凤棽本因为粱昭手里的美味糕点故而多注意他几眼,谁能想到这人面兽心的玩意怎么开口就是毁他的名声! 我呸!什么破玩意也敢这样说你祖宗! 凤棽立马不甘示弱骂了回去:「等会你的东西就全掉地上一样你都吃不着!」 粱昭就算不在意,这语气都能听出来这鸟在骂他呢。他没好气道:「你看看,都还听得懂人话了,都开始骂我了,还能是什么好鸟?」 柯君才没管这么多,粱昭被骂纯纯是因为自己没管住嘴巴。 粱昭嘴上不饶人又不是第一回了,柯君早就习以为常,又去与其他人攀谈:「真的,这小东西应当坏不到哪去,我今天出门前特意算了一卦的!」 柯君一说起算卦的事情,粱昭便也懒得阻止他了。 毕竟按辈分算起来,柯君还得喊上时肆逸一声师叔祖。 他师叔祖是谁?那可是连修真界的大能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时肆逸虽说眼盲,但没人敢用此事嘲笑他。 用凤棽在人间听到的话语便是——谁敢惹一个预言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说柯君的主修并不是卜算,但他本人却对此有顶高的天赋,在此事上有不懂的便去询问时肆逸,也算是半个徒弟了。 倘若连每天这么简单的卦象都能解错,最先动怒的定然是师叔祖了。 虽然以时肆逸懒得管事的性子不一定会插手此事,估摸着出了事只会让柯君自己解决。 不过想来结果也定不会坏到哪去,否则柯君则不是这样一副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倘若是算了个下下卦,定是连门都不愿意出了。 如此一来,粱昭便懒得劝阻柯君了,他倚在树干上,手里攥着甜点往嘴里送,「切,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没有再劝阻了,柯君哪还有不继续的道理,他满怀欣喜地朝凤棽伸出手。 面前几人不过是刚踏入金丹的修士,对凤棽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他也就安心地跳到柯君的手心里。 虽说凤棽也不过刚踏入金丹一阵子,按理说修为的长进并不会太快。但他现如今连唿吸之间,灵气都往他的灵府内一个劲地钻。 让人看了好生眼红。 他也就前阵子吃不好睡不好的那段时间修为增长得慢了些,这两天跟着燕北苓游山玩水,修为竟比平日里涨得还要快些。 如今已经将近金丹大圆满,不日便能重新成为元婴修士。对上这几个人,就算是被偷袭也能安然无恙地逃跑。 「我的天,他好小一只啊。」柯君小心翼翼地捧着凤棽,生怕哪出了点差错把小鸟给伤着了。 除了粱昭的几个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凑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几个人把日头都挡住了。 「他有几根羽毛还闪着金光。我先前都没见过这样的!」 「是啊这红色的羽毛看着好漂亮,比我养的那只孔雀看着还好看。」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话语中满满的对凤棽的夸赞,这让他骄傲地扬起脑袋,毫不心虚地接受赞美。 「粱昭你过来看看,这鸟很适合拿回去养着当宠物呢。」柯君伸手招唿着让他过来。 粱昭语气不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只鸟吗?」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还是听着柯君的话乖乖走过来。 众人给他让了条道,自觉地让他站在了柯君旁边。 「哎哎哎,别跑别跑!」粱昭一靠过来,凤棽便顺着柯君的手臂跳到了粱昭身上。 这可把柯君给吓坏了,幸好不是被吓跑了,还没逗多久呢。 柯君心有余悸,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刚刚说了他两句,你一靠过来给人家吓跑了。人家才多大,还这么喜欢你,你别老闆着脸。」 第41页 粱昭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我什么都没干。」 「是了是了。」柯君才懒得与这个坏脾气计较,又把注意力放回道凤棽身上。 这才发现凤棽正背着他们悄悄迈着小碎步一点点朝着粱昭手里的糕点慢慢靠近,还煞有介事地凑近来轻嗅着美食散发出来的香味。 偏偏他还露出来一副享受的表情。 啊!就是这个味!看起来好好吃啊! 粱昭忍无可忍:「我就说这鸟心机深沉,明明就是蓄意接近!」 「说什么呢粱昭,人家这么小一只哪有这么多心思。」柯君立即反驳道。 凤棽赞许地点点头,旋即用翅膀指了指近在眼前的甜点,又指指自己张大的嘴巴,朝柯君示意着自己想吃这糕点。 此举给在场的人都看笑了。 「我的天,这鸟这么聪明啊。」 「快快,粱昭你就掰两块给他吃呗,他能有什么坏心思,接近你这张臭脸不就是为了讨口吃的。」 众人纷纷惊嘆着,恨不得自己上手去餵养这小鸟。 「滚一边去,这我的东西。」粱昭气得把糕点藏在身后,一点都不愿意施捨。 果然,此举一动,凤棽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眼眸低垂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柯君的心立马软了下来,从粱昭手里把糕点给抢了过来,将其掰碎了送到小鸟的嘴边。 凤棽吃了也就算了,偏偏还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在粱昭面前扭扭屁股使劲嘚瑟,惹得众人一阵发笑。 「好可爱啊,比你讨喜多了。」柯君忍着笑,又掰碎一小块糕点送入凤棽嘴里。 「那是我的!」 「这还是我刚刚给你的呢。」 「你都说是你给我的了,你还给他……」粱昭有些委屈。 柯君才不管这么多,这些糕点是他买的,方才进林中寻鸟的时候顺带塞到粱昭怀里的。 结果现在却变成绿茶小鸟的囊中之物了,这叫什么事啊。 粱昭气得伸手驱赶他,「去去去,别在我手上吃,去别的地方。」 凤棽还真被他这两下给赶走了,结果扇着翅膀落在了柯君的头上,偏偏还做出一副落寞的样子,让人好不怜惜。 「人家还只是小鸟呢,你这么计较干吗。」站着离柯君最近的人不满地瞪了一眼粱昭,指责道。 「那是我的问题吗?」粱昭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凤棽,发现他背对着人群,特意露出来一副挑衅的样子。 众人都挨着柯君,这副样子自然只有粱昭能看见,偏偏他说的话还没人信,都偏心于这只心口不一的傻鸟! 粱昭的火气一下就被激了上来,他伸手就要拿下这猖狂的小鸟,「今天不把你变成烧鸟我就不信梁!」 第24章 泡温泉鸟 这场闹剧最终以柯君单方面护着站在自己头上撒欢的凤棽结束。 几位弟子围着粱昭站,纷纷紧盯着他。生怕他一气之下把小鸟抓去炼丹。 毕竟粱昭这种事可没少干。虽然先前抓的都是罪孽深重的妖兽,但保不齐他这次丧心病狂,连毛都还没长齐甚至连坏事都没做过的小玩意都能抓起来。 此情此景,动手更容易误伤到死命护着他的柯君,倒不如先忍一手,事后趁着月黑风高再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见没人管束自己,凤棽更是得意,动作愈发嚣张起来。 现下不仅粱昭手中的糕点全部被凤棽吞进了肚子里面,就连柯君自己买来闲暇之时吃的小零嘴也掏了一干二净。 偏偏柯君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看着粱昭真是头都大了。 见小鸟吃得心满意足,柯君趁热打铁,立即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被众多美味包围之下,他这么一问,凤棽立即昏头昏脑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就是跟你回家吗!多大点事啊,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小鸟并未理解到其中的深意,自信地拍拍胸脯。 结束了吵吵闹闹,柯君道别了与自己一道的诸多师兄弟,这才和粱昭慢慢走回自己居住的小院。 粱昭这会安静地跟在柯君身边,却还是时不时地瞪上两眼这无耻小鸟。 终于,柯君手中的最后两串冰糖葫芦被凤棽吃得只剩两个山楂籽的时候,这下是真拿不出东西再来餵凤棽了。 「我的天,你这也太能吃了吧。」柯君单手举起凤棽,另一只手伸手摸上凤棽圆滚的肚子。 肚子圆润饱满,伸手戳下去的时候竟还是凹陷了下,要不是柯君干坤袋里面一点东西都不剩了,他还以为自己没餵吃食下去呢。 「不是吧,」柯君这下真傻眼了,「这样都还没吃饱呢?」刚餵下去这么多东西呢,竟然连他的肚子都没撑起来。 凤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今日中午他吃那么两个烧饼也没吃饱,最后还是凤棽缠着燕北苓要了颗仙灵果才勉勉强强饱腹,这会他还不知道在哪吃东西。 说来也怪,在宗门吃上一顿没滋没味的饭菜都能顶饱,如今出门玩上一整天,吃的东西都超过先前一两天的量了,竟连一点饱腹的感觉都没有。 莫不是凤栖宗给他下了咒? 凤棽郁闷地舔舐着竹籤上剩余的糖碎。 「就这么点了还是别吃了。」柯君见状,立马阻止道。他扯上凤棽的小翅膀,拉着他往后撤。 第42页 但是凤棽的爪子死死抓着柯君的衣袍不肯离开半步。 粱昭虽不愿意跟凤棽多有接触,但为了柯君还是主动帮忙拿开了竹籤,沉声道:「不如带它去后山的流云泉,这几日你修为停滞不前,这也是个好去处。」 无极宗之所以能列为三大宗门之一,流云泉可谓是功不可没。 迭水城万年前还不叫这个名字。此处还是一个贫困匮乏的地方,这里坐落着不少火山,就连人们生存都成了问题,故此地人烟稀少,民不聊生。 据人间流传下来的说法便是,万年前九凤神鸟途经此地。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1 有鸟焉,其状如兽,五采而文,名曰凤凰……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2 这些都是当年众人见之而写下的,流传至今。 凡人且听凤鸣,众人发现活跃的火山逐渐平息了下来,就连火山山脚下黝黑的土地都生出了绿芽。 那时万人叩首,景象盛大。 在此之后,迭水城的温泉逐渐多了起来。万年以来,便只有流云泉中迸发着浩瀚的灵力。众人纷纷猜测当年九凤便是休憩在此地才有了此番盛景,无极宗也因此诞生。 如今流云泉的功效自然不如外人传得这么神秘,例如待上一天便能使凡人突破金丹……种种,自然没有这么神奇。 但在此处修炼事半功倍倒是真的。 无极宗的内门弟子三月也只能在此待上这么一天,倒也能大有所为了。 因灵气浓郁 ,里面的灵株长势茂盛。最适合凤棽这种嘴馋的小鸟。不过想要摘点下来,自然要付出点灵石。 但好在柯君最不缺这些东西了,此次前去又可谓是一石二鸟,当即便同意了这个建议,拉着粱昭和凤棽就往流云泉走去。 朝看守此地的执事递了牌子便可前去了。柯君正好想向执事说明此行再多加上一只小鸟,费用方面自然是他全责包揽。 结果就是这么一件小事,柯君转头便发现方才还在他肩膀上的凤棽就已经飞得没影了。 「??鸟呢?」柯君急得在原地转圈,「我方才还抓着了啊?」 粱昭觉着有些好笑,他抬起自己被柯君牢牢抓着的手腕,「方才你扯的是我,你的小鸟早就飞得没影了。」 他连同着柯君的手一同指向一个方向,正是流云泉的深处。 「啊??」柯君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你怎么不拦着些……那边有结界它进不去,现在又不知在何处呢……」 粱昭轻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柯君被喜欢蒙了眼,他瞧得可是真真切切。那小鸟来到流云泉附近就兴奋得不行,趁着柯君不注意就飞得影都没了,说不准此行就是为了流云泉而来,装得一副纯真样骗人。 自己跑了也好,省得柯君被他骗得团团转。 左右不过是一只鸟罢了,反正有阵法挡着也进不来。 粱昭牵着他的手拉着柯君进来,安慰道:「流云泉不可多得,先让楚然他们在外面寻着,等明日从此处出去我们再去找他……嗯?」他说话莫名一顿。 察觉到粱昭语气中的不对劲,柯君顺着粱昭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他心心念念的小鸟正站在草堆上等着他呢。 他立马甩开牵着粱昭的手,把站在地上的小鸟给抱了起来,一顿好生揉蹭才放过他。 手还没牵热乎的粱昭:好气。 不过眼下并不是刁难凤棽的时候,流云泉内灵气浓郁,但每人进来此处的时间都有限制。柯君在卜算一事上算时肆逸的半个徒弟,平日里时宗主也多有偏袒,但在流云泉一事上也没比旁人多上多少时间,至多也只能待上十二个时辰。 此事还得是看个人资质。在修行一事上柯君的资质也只能算是中上等,而他主修也只是阵法一事,在此事上并未多曾上心。 倘若像燕北苓那种生来就是註定成仙的修士,来流云泉也至多待上七日,否则便会因为灵力过于充裕而爆体而亡。 当然,对于他们修为已经大乘的人来说作用并不是很大。 即便如此,这机会难得,故而进来的每分每秒都得抓紧时间。 柯君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跟凤棽没腻歪多久,便寻到了自己常来的院子,拿着执事分给他的灵牌,才带着凤棽一起走入了结界内。 先前凤棽隔着两层结界就已经被此地浓厚的灵气吸引住了。 如今就站在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更是觉得像是游鱼滑入水中,悠闲又自在。 流云泉之所以得了这个名号,是因为浓郁的灵气四溢,化为浅浅的薄雾围绕在此。人坐入泉中,便满目皆是翻涌的云雾。 此等美景,凤棽在其中已经闻到了美味!这不好事成双! 柯君见他如此开心,便也放心让他在此处玩闹,让凤棽自己在此院中寻点东西吃。 虽不知进来流云泉的第一道结界凤棽是如何进来的,是走了窍门还是别的什么,柯君还是叮嘱了让他不要跑到别的院子去。 小鸟自然是乖巧地点头答应。 说完这些,柯君才同粱昭一同入了水,浓郁的灵气顺着他的经脉进入他的灵府。 见不远处的凤棽听着他的话没跑远,柯君这才认真打坐起来。 第43页 瞧见那只一直盯着自己的讨厌鬼粱昭也闭上了双眼认真打坐,凤棽这才巡视领地般在池子周围逛了一圈。 这么多灵草!这么多好吃的果子!放他一只贪吃的小鸟在这里不好吧……嘿嘿! 凤棽也不知此泉水有何作用,他眼睛咕噜地转了一圈,又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先前在凤栖宗山脚下的镇子里看见的事。 一位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凡人抱着美人一同泡在汤泉中,美人还时不时剥开几颗葡萄送入那人嘴中,看上去好不快活。 虽然燕北苓不在这里,少了个美人在此,但是果子确实不少啊! 他在周围的果树上捣鼓半天,才摘下来一颗又大又饱满的果子,叼着一起进入了池子的边缘。 边缘的水不算太深,正巧就在他的鸟喙下面,也不妨碍他吃东西。泉水打湿了羽毛,热气便顺着缝隙进来,凤棽感觉自己鸟生的升华了。 他一口咬下这看上去鲜美多汁的月魂果,滋味果然比生啃好吃多了! 凤棽这下才体会到那时偷看到那看起来飘飘欲仙的凡人是什么滋味了。 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月魂果体型颇大,凤棽不好下口。聪明的凤棽换了个方向下口,结果这果子却「咕噜」两下滚到了池子深处。 无奈,他也只好上前去把果子捡回来,要不然不方便他吃。 结果就这么走了两步,池子底部的石子突然打滑,凤棽一个没站稳,整只鸟就向前扑去,跌倒在池子深处。 !!!救命鸟!鸟鸟要淹死了! 第25章 飘酿道侣 正与时肆逸举棋对弈的燕北苓却忽而地感觉心跳加速, 这感觉愈演愈烈,这让燕北苓感到惶恐,似乎在何处……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时肆逸挥手落下一枚白子,原先两方制衡的局面彻底打破, 黑子瞬间陷入了泥沼之间。 燕北苓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看着桌上的局面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他才在棋盘角落落下一枚黑子, 看上去却是在苦苦挣扎。 寂静之间, 燕北苓慢慢缓了过来,开口问道:「凤棽究竟是何身份?」 时肆逸期间落下一子,却也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又把话抛回给他:「他对你无害, 为何又找我要一个确切答案。」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棋局交锋之间, 燕北苓落下最后一枚黑子, 原本颓败的局势竟瞬间扭转了过来!白子以一子而败。 时肆逸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局面, 对此不过是一笑而过,「恭喜燕宗主。既然你此番赢了我,我自然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燕北苓对此不解:「若你当真用尽全力,我又怎么会赢?」 时肆逸的水平,就如燕北苓的剑术一般,修真界无人能敌。又怎可能输给了他? 「总得有个理由, 」时肆逸缓缓站起身来,朝着未关严实的窗户慢慢走去。「闲潭云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三日后, 记得带上你的鸟, 不过现下还是请回吧。」1 这便是要逐客的意思了。反正想知晓的事情已然得到了答案,倒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了。如今日头西斜, 也该接小鸟回家了。 燕北苓从干坤袋中拿出先前时肆逸要的报酬——两根凤棽落下的羽毛。 羽毛混着日光发出淡淡的金色,燕北苓没有细看。这还是这两天凤棽玩闹间掉落的羽毛被他捡了起来,如今又放在了棋盘上。 此后,燕北苓便朝着凤棽爪子上锁扣的方位离开了。 待到燕北苓的气息彻底消失,时肆逸才走过来把桌上的羽毛拿在手里把玩,「两个信息,两根凤族族长的羽毛,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不过这世道还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2 * 「咕噜咕噜……救命!温泉吃鸟了啊!咕噜咕噜……」凤棽几欲从泉水中站起身来,均以失败告终。 泉水灌入他的口鼻,羽毛因为沾了水也因此变得沉重起来。偏偏此时泉眼里的灵力还在一个劲地往他灵府走去。 「啾啾啾窝!」凤棽在浅水区不断蹦跶着。 他胸腔里的气息越来越少,凤棽想努力浮出水面,可自己的爪子始终不听使唤,连简单的站立都无法做到。 翅膀也好似有千斤重,整只鸟像是被无数的双手死死地抓紧在池底,动弹不得。 坐在一旁打坐的柯君和粱昭倒是没受到影响,对外面的动静也是一下也没有听到,两人仍然在专心修炼,不为所动。 喜欢修炼?你就修炼吧谁能修过你啊! 凤棽平日里虽无比讨厌自己的人身。 要穿鞋袜,自由挥舞的爪子会因此束缚起来。人间要遵守的礼仪比他的羽毛加起来都多。再有,话本子上写的大多数人都虚与委蛇,两面三刀,也就美人仙子看上去单纯一些。 平日里就算百般不愿,但如今在这么浅的池子只需变回人身,眼下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可偏偏一用上灵力,凤棽全身的灵脉就散着密密的疼,令人动弹不得。 鸟还没溺死,险些就要因为疼痛而晕倒在池子里面。 不是吧!难道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这里? 谁能来救救我! * 燕北苓顺着锁扣的踪迹来到了流云泉的入口处。 此处不是自己的地盘,燕北苓并未打算鲁莽行事,直接一剑将阵法结界给打破,他就这么站在门口,大有一副你不给我进去我就硬闯的架势。 第44页 负责管事的人见他要深入其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的身份,确认过后,他立马恭敬地行礼:「燕宗主,再往里面一点,您怕是不方便进去。」 不知为何,越靠近里面燕北苓内心的不安越是强烈,他没时间与这位管事争执,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扔给他,「我只是进去找人,不会干扰到旁人,出了事算我的。」 管事的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的玉佩真是烫手山芋。 这不是责任的问题! 管事的还想再阻拦一番,只见燕北苓直接伸手召了神山剑,直接一剑横噼砍上了结界! 好在他没用多少灵力,结界只是堪堪破了个容他出入的口子,这种动静也不至于打扰到其他在此处修炼的弟子们。 燕北苓如法炮制地又破坏了一道阵法,才走到了柯君他们的院子。他内心焦灼,目光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才在池子的角落寻到已经晕倒过去的凤棽。 虽已经见到了鸟,但凤棽的气息却十分微弱,整只鸟的肚子高涨,也不知道是灌了多少水进去。 明明只是两个时辰没见到,怎么变得如此狼狈了,还能在这么浅的池子里溺水? 燕北苓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但此时他不敢懈怠,两根手指撑开了凤棽的鸟喙,另一只手不断摁压着凤棽的胸腔,试图让他把喝进肚子里的水给吐出来。 不知道是哪一步起了效果,不到半刻钟,凤棽便恢復了些许意识,不断咳嗽了起来。 「呕……哪个小杂种对你爷爷干这种事情……呕,脑袋瓜怎么长得这么聪明你不要命啦。」凤棽迷迷瞪瞪地咒骂着,嘴巴里却是一点水也没吐出来,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话不是鸟叫,而是真真切切的人话。 燕北苓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听到凤棽鸟吐人言骂他的话语倒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平日里啾啾叫背地里就是这么骂他的? 凤棽虽说是醒了,但又没完全清醒过来。他迷煳地甩开燕北苓扶着他的手,自己往地面上跳,结果翅膀都没张开,差点就是一个头着地,还好燕北苓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了。 凤棽的肚子也因此摇晃了起来,满满的水声。 也不知道刚刚他到底喝了多少,到现在也没清醒过来。 这池子里面也没有酒啊? 几番折腾下来,凤棽总算是看清了燕北苓的正脸,他满眼欣喜,「噢哟,哪里来的小美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道侣了不曾?」 「……?」燕北苓没理解他的意思。 「哎哟,怎么还是个害羞美人。你放心,我不是什么坏人。」 凤棽见燕北苓不理他,又哼哼唧唧起来:「美人……仙子,仙子,你怎么不理我啊我难受。」 「哪里难受?」小鸟的状态瞧着不行,燕北苓听着他这么一说心又揪了起来。 「哼哼……」凤棽不作回答,靠在燕北苓的怀里到处乱蹭。末了,他竟还小声评价道:「哇塞身材摸上去感觉很不错唉,这也太适合生蛋了吧,仙子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我最漂亮的羽毛!」 「……」我看你哪里是难受,明明就是水喝少了,应当还要再喝点,最好脑子里也全是水才行。 凤棽围着自己的屁股转了一整圈,硬是没看见自己金光闪闪的羽毛,他似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羽毛变成了这副鸟样子,甚至还用力啄了一下,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身体。 不是吧哥们我闪着金光的羽毛不会洗掉色了吧??? 他像是不肯相信事实似的,一屁股坐在了燕北苓的手臂上开始嚎叫:「我的羽毛呢呜呜呜,我有一根五色神光的羽毛呢,我养了好久的谁给我偷了,我叫我母上打洗你个龟孙哇呜呜呜……」 谁知就这么一点小事就惹得小鸟号哭不已,燕北苓深知此时他还不清醒着得慢慢哄着,于是轻拍着小鸟的后背道:「你的羽毛先前已经送我了。」 「真哒?」凤棽立马抬眼看他。 面对这么真诚的眼神燕北苓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他:「自然是真的。」 他从袖中拿出今早凤棽起床时掉的羽毛递到小鸟面前,「你的羽毛。」 小鸟左嗅嗅右看看,确认是自己的羽毛无误,这才喜笑颜开。 这下他心安理得地带着一身水靠在燕北苓的怀里,惬意道:「这么漂亮的道侣不愧是我啊这么有眼光。」 「芜湖——等会儿,」凤棽又抓住了漏洞,大声质疑道:「我已经大成了!!!你拿个金丹期的羽毛煳弄我呢!」 你个臭小鸟还挺严谨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你以及大乘了。 「这……」燕北苓哪知哄一只鸟还有这么多流程,绞尽脑汁才想出来一个理由:「自然是因为你来凡间歷练封印了自身修为,你瞧你如今不也才是金丹吗?」 「不对啊,我如今不是快元婴了吗?」小鸟摇头晃脑地,似乎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所幸懒得纠结了。 这么漂亮的仙子是自己的道侣!他怎么看你怀疑人家呢!我真是该死啊…… 凤棽在内心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张开翅膀抱住燕北苓的手臂,甜腻道:「娘子我错了,我们什么时候举办道侣大典啊?我们凤族虽然不多,但是每个人都会给你拿出丰厚的礼物,我对你是真心喜欢的仙子……」 燕北苓原想顺着凤棽的话聊下去,但谁能想到小鸟说的话这么不着边际,他实在忍无可忍,用两根手指把凤棽叽叽喳喳哥没停的嘴巴给闭上了。 第45页 你最好清醒以后还记得你说过的这些话。 第26章 是流氓鸟 阵法被破的时候, 柯君和粱昭还是从打坐状态中甦醒了过来,结果就看见燕北苓耐着性子哄小鸟。 粱昭身上的法衣防水,他起身施了个洗涤术就把身上的水渍给抖了个干净。旋即捞起还在水里宕机的柯君,幸灾乐祸道:「早就跟你说这不是什么好鸟。」 「不是, 你……」柯君的目光掠过扑棱着翅膀的小鸟, 这会儿才看见凤棽爪子上挂着的那枚显眼的金扣。 先前逗弄凤棽的时候柯君触碰过那枚金扣好几回,愣是没想到哪不对劲, 三番两次地忽视这枚金扣的存在。 这下子一看知道是哪位大能的手笔, 亮丽的金扣在凤棽的身上竟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是相得益彰。 他就说冷清了这么久的宗门哪里来的这么讨人喜欢的小鸟,原来早就有主了啊。 这会凤棽就站在燕北苓的眼前, 这颗锁扣才终于显现了出来。 其内圈刻画了阵法, 使得锁扣只能在燕北苓身边才能显现出来。 但这也足以说明燕北苓对小鸟的重视。 柯君的内心犹如五雷轰顶。 救命, 明明才刚刚还动了把鸟抓回去当灵宠的心思怎么下一秒就告诉我这傢伙是有主的啊??我刚刚还问了小鸟要不要跟他回家, 燕宗主不会记恨上我吧! 不过柯君的担忧显然是多想了, 小鸟不知干了什么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一直缠着燕北苓要个说法。 凤棽一番挣扎才逃脱了燕北苓的桎梏,接着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燕北苓,眼里的泪珠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他哽咽地开口:「仙子……仙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啊?」 燕北苓长嘆一口气,从干坤袋里拿出了两袋东西递给粱昭二人,「多有得罪, 它比较闹腾。」 二人还没来得及感谢就被凤棽打断:「你为什么给他们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呜呜呜,难道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吗?」 这么嚎叫的结果自然是又被捂嘴了。 柯君战战兢兢地接过袋子, 连忙作揖行礼, 「燕宗主说笑了, 此鸟只能说是性格开朗……」 「的确开朗。」粱昭意义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柯君的话语。惹得柯君急得顶肘去警告粱昭不许乱讲话。 燕北苓只是笑笑,并未多作解释。 此时管事的已经与时肆逸说明的如今的情况, 得到了准话后,才从外头捧了玉佩进来,双手奉上燕北苓面前,「宗主方才传音道让燕宗主尽快返回凤栖宗。」 「玉佩?什么玉佩?」凤棽整只鸟被燕北苓捂在怀里,好不容易探了个头出来,眼睛又盯上了那块满是美人仙子气息的玉佩。 燕北苓接过玉佩,却被小鸟一口叼住流苏,他也懒得与其争辩,直接松了手把玉佩让给他,「你的你的。」 其余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不像话,整个院子就剩下凤棽嘚瑟的声音。 因时肆逸的一句话,燕北苓给了补偿后就离开了,并未在此久留。 待到大乘的威压终于消失不见,柯君这时候才敢大口喘气,他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惊险道「没想到燕宗主是个这么爱鸟的人士哈……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刚刚那架势,还以为小鸟出了事,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他柯君。好在燕北苓并未提及小鸟落水之事,还给了他们好东西,也算是有惊无险了。 他拿出燕北苓送的一小袋子东西,里面散发出来的灵气浓郁得不得了,粱昭也凑了脑袋过来看,发现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曦和果,极上芝,菩萨实……里面放了不少难得的草药里面,看上去诚意满满。粱昭因为被修炼打断的不满也瞬间消失。 「我去,这么富?不愧是燕宗主啊。」粱昭不由得感嘆。 「什么好东西?我看看我看看。」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楚然带着一行人从结界的缺口走了进来。 粱昭见状,有些意外,「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话一问出来,几个人显得有些侷促。 「这就说来话长了哈。」 「呃,我们刚想同你们一起来流云泉,前脚刚进来,下一刻燕宗主就提着剑砍了进来,我寻思着出了什么事就凑过来了……」 楚然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外面围观的人影,「今日休沐,我刚叫了不少人过来流云泉。」 ……?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燕北苓为了一只小鸟提剑杀上无极宗了。 燕宗主不是我故意坏你名声的! * 本给了东西凤棽起码能安静上几个时辰,结果刚腾空御剑的时候凤棽又开始折腾了起来。 原先凤棽好好得待在燕北苓的怀里,叼着玉佩一直把玩着,倒也相安无事。结果他如今不知道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抛下玉佩不管,一个劲地往燕北苓的衣襟里面蹭。 只要不捣乱,燕北苓对他的容忍度还是大的。直至凤棽沾了水的羽毛触碰到他的肌肤,紧接着整只鸟都钻了进去,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堂堂凤栖宗的宗主什么时候经歷过这种荒唐事?恼怒的羞意瞬间涌上脸颊,他心思一边稳住神山剑,一边伸手抓在怀里乱跑的小鸟。 「哎哟揪我羽毛,尾巴痛。」凤棽扭着身子卖惨,死活不肯从里面出来,位子甚至滚到了腹部,湿答答的羽毛粘连着衣服还有些许阴冷,贴在身上有些许难受。 第46页 燕北苓何尝又不知道小鸟是装的?他扯的是凤棽的翅膀,尾巴上的羽毛他可是一下都没碰到! 见卖惨不成,凤棽又换了一套说法,「呜呜呜仙子我错了,我只是想跟你贴贴,我能做错什么呢呜呜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其实根本不是真心做我道侣的,我们凤族虽然专情但也不是这样任你欺负的!」 燕北苓又不能当场把外衣脱下来,再把鸟给揪出来,他只好加快了御剑的速度,进了宗门再来整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鸟。 他对小鸟意外爆出来的身份并不意外,只能说是意料之中。毕竟凤棽其实也没有多真切地去捂自己的。 不管是极为罕见的变异火灵根,还是随着修为的长进身上逐渐出现泛着金光的羽毛,抑或者是就连他也看不明白的真身,都昭示着身份的不平凡。 而他先前的怀疑凤棽来凤栖宗的目的也有了头绪,定然也是奔着禁地来的。自小鸟出现在宗门以后,禁地的封印逐渐松动了起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往日里需要两刻钟的路程,今日飞了不过一刻钟,他便踏着神山剑飞入了严肃山。 怀里扑腾的小鸟不知道从何时安静了下来,变得虚弱无比。就连被揪出来的时候也没用多大力气反抗。 整只鸟因湿润的羽毛紧贴在身上,从衣服里面拉出来的时候羽毛还凌乱着,给他添了几分虚弱。 「这又是怎么了?难不成那池子里面有毒不成?」燕北苓实在是被这一现状给弄迷煳了,又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凤棽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为何黏腻的难受,他心神一动,把水滴给烘了个干净,这才招着翅膀让燕北苓靠近些。 「仙……仙子,我对你是真心喜欢的,那晚月下初见,我对你是真心喜欢的呜呜,所以我能不能在晕过去前亲你一口,一口就——」凤棽此话一出,倒更像是想交代遗言了。 燕北苓不等他说完,上手就捂住了小鸟的嘴巴。他算是看出来了,凤棽就算死到临头都还想甩流氓呢。 他出声警告:「你不过是体内灵力过于膨胀,一时间出现了混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就不……一口,我有个朋友死前的最大愿望就是能亲一口仙子……真的!」燕北苓这次捂嘴捂得不严实,凤棽几下子就挣脱了束缚,想要完成自己的朋友的「遗愿」。 看样子还是没清醒。 燕北苓十分无奈,双手蒋小鸟捧在手心,「没别的了?做完此事能不能好好修炼?」 凤棽听闻立马点头,结果一下用力过勐,把脖子给闪倒了,整只鸟呲牙咧嘴的。 唉,燕北苓能怎么办,好在现在是鸟身形态,就亲上这么一口也不是难以接受。现下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在凤棽的脸颊旁亲吻了一下。 这个亲吻一触即溃,但凤棽还是高兴地扭动着身子,扇着翅膀落在了燕北苓的床榻上,震声道:「仙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听话努力修炼!」 但愿如此吧。 此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只听见沈长老在门外喊着:「宗主!宗主!出大事了!通灵玉石没联繫上您,我听弟子说您已经回来了我便直接过来了,凤凰禁地的封印松动了,需要你前去主持大局啊!」 就知道时肆逸赶他回来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燕北苓也顾不上还在闹腾的凤棽,起身去开了门,原本激动的沈长老面上立即露出尴尬的神情,试探道:「宗主……此事好像也不是很急,你可以先处理自己的事情,待您有时间了再来寻我,不要紧的……」 燕北苓见他神色怪异,扫视了一下身上,发现他□□外衣敞开,连锁骨都露了一大截出来,面上的羞红还未消下去,也不外乎沈长老会误会。 他深吸一口气,头一回在外人面前没保持住自己的高冷,咬牙切齿道:「你先喊人去议事堂,我稍后就来。」 凤、棽、等你醒了我非得把你饿上三天三夜! 第27章 没我事鸟 燕北苓又没真做些什么, 不过进去换了身衣服便出来了,屋子里面还传来几声喘息:「仙子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你怎么就跑了!」 「专心修炼,再吵关笼子。」燕北苓朝里面喊了一声,凤棽还是在里面闹腾, 「哐啷」一声, 不知道撞碎了什么,屋子里的动作瞬间小了下来。 燕北苓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回来再收拾你。」 这下凤棽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沈长老站得离门扉近, 被迫听清了全过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但此时逃跑不久坐实了他在心里编排宗主的行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宗主果然是宗主啊应对的方法都跟常人不一样。 沈长老对于撞上宗主的风流事觉得挺尴尬的,本想说同宗主说他这事真不急, 让他解决完过一会再来都没问题, 结果他看见燕北苓黑的跟锅炭一样的脸还是闭上了嘴。 罢了, 此事是他不对在先, 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议事堂的人早些时候人就已经来齐了, 就等着燕北苓过来主持大局了。 钟南箫跟这些叽叽喳喳的老头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见人过来,立马起身相迎,「师弟你总算回来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宗门上下要是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面对师兄时不时的赞美, 燕北苓早已习以为常,他面不改色地绕过钟南箫坐上主位, 让沈长老开始汇报情况。 第47页 沈长老摒弃心中的杂念, 终于是把燕北苓的桃色绯闻给抛弃了, 开始认真阐述。 「自两月前异动过后,禁地内的封印是一日比一日松动, 就在今日午时,封印下更是直接裂开了一个口子,但禁地内的威压过于强悍,暂时并不能直接进入,具体时日还不清楚。」 此话一出,又有几位长老起身公布自己刚得来的消息:「伏羲阁已经起身派人前来永原州。」 「刚得了消息,无极宗也派人了。」 「血虹谷和转日岛也动身了。」 「宗主……」还有人想要上报自己得到的消息,却被燕北苓挥手打断了,「沈有道和段青霜,近两日把禁地给看好来。其余人……」 燕北苓沉思了一会,手指轻叩着桌面,沉声道:「各峰至多两人,最少也得元婴才能进去,明日我就要看到你们准备好的东西。三日后禁地开启,最好别给我闹出事来。」 在座的众人都知晓他今日去寻了时肆逸,此话一出就有了信服度。 也难怪安排得这么匆忙。 说完这一番话,燕北苓将目光转向钟南箫。自家师兄当然理解了他的意思,立马接过话题,「齐怀仁,永原州巡逻的弟子再加上几个,以免有别的地方的人过来闹事,到时候禁地门口还得沈长老派人看着点。」 「护山大阵也别藏着掖着,待我们进入禁地前就把他开上,公平原则,禁地既然是由我们凤栖宗制定的,那么其他门派进入禁地的人数至多与我们相同,再然后就是……」 钟南箫平日里没少帮忙打理凤栖宗的事务,这些事心里也有数,对此安排得井井有条,底下的人对此毫无异议。 不过就算真的有意见也只敢在心中腹议,哪敢真说出来。燕北苓不爱管事,钟南箫作为他的师兄插手凤栖宗的事也是经过人家明面上同意的。 修真界最年轻的大乘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有人真敢当场说出来,估计连半招都接不住。 等到真正忙完的时候,已然亥时三刻了。 以凤棽无底洞的肚子来说,都不知道饿上几轮了,回去怕又是闹腾得很,若是没点吃的怕是镇不住。 今日奔波了一整日,但即使如此燕北苓还是任劳任怨地去厨房净了手,想到今日小鸟对烤乳鸽的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从后厨要了食材,做了一份样貌与今日见的那只大差不差。 做完这些,他才敢走上回主殿的路。 * 凤棽闹腾了一下午,早就腰酸背痛地上床休息了。 但此时他却连一点睡意都没有,整只鸟精力旺盛得很,感觉自己还能背着床板去外面跑两圈,但身体的确是累坏了。 他抬翅膀的时候,又意外地打碎了一个琉璃盏,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嗯?我没用灵力啊?怎么身体坏掉了。 凤棽没心思想这么多,他喝了一肚子饱含灵力的泉水,这下已经不知道是肚子胀还是灵府胀得疼,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连记忆也出现了紊乱。 他面前的画面忽而变成那年父亲凤迟渡在他幼年练弓之时亲手打了一把木弓给他。凤棽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抱着不离身。三尺不到的小鸟抱着百斤重的弓,实在是有些好笑的场面。 但可惜的是木弓太沉,他拉开得十分费劲,三丈开外的靶子他连边都碰不着。 母上当时气坏了,把他和父亲都罚了一顿。凤棽本想放弃弓继续学剑,结果第二天他母上凤惊鸿就教他用灵气外溢,在他手中形成了一把淡红色的长弓。 拟出来的弓身好似一轮弯月,上面零星地镶嵌着几颗宝石,尊贵却又不显奢华。银色的弓弦紧绷在弓上,犹如待出鞘的利剑。 以自身灵气为箭矢,凤惊鸿搭着他的手射穿了三丈外的靶子。连同一道被射穿的,还有搭在靶子后的树干。 凤惊鸿带着他去抚摸那棵穿了孔的树,蹲下身告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要为了我而学剑,你要成为的只有你自己。」 从那以后,凤棽彻底抛弃了自己苦练多年毫无成果的剑术,仅凭自身灵气化成的武器打遍了整个凤族。 当然,最后还是没打过凤惊鸿的剑。 画面一转,却来到了凤棽记忆中从来不存在的场景。 凤惊鸿带着他奔走在林中,身后是他熟悉的极北荒漠。 或者是说,往日的极北荒漠。 凤惊鸿将他带出境外,把他掩埋在黄沙之中。他的视角迅速缩小、模煳,最后他只听见母上温柔地对他说:「凭阑,等一等我们,我们会再见面的。」 旋即,凤惊鸿眼角含泪,头也不回地走入燃烧的森林之中。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是强势的,是凤族的首领,面对种种苦难她从未低过头更别说掉泪了。 可是靠近喜欢的火焰为什么会哭呢。 凤棽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他从小过目不忘,是凤族万年难遇的天才,这些事情他不可能不记得。 可倘若真的没见过,他为何要如此慌张? 意识模煳的凤棽喃喃自语道:「凭阑……是谁?我叫凭阑吗?」 「我……叫凤棽,」 「我不认识他。」 话语之间,天空中属于化神期的雷劫正在凝聚而成,与上次凤棽玩闹一般的金丹雷劫截然相反。若不是在漩涡中心的人不过还是个根基不稳的元婴后期想要冲击化神,燕北苓险些以为这是当年自己的大乘雷劫。 第48页 想到这一点,燕北苓忽而顿住了。 因为此刻在极肃山上的元婴,只有凤棽一人! 燕北苓把手上的烤乳鸽往干坤袋里一扔,迅速地往漩涡的中心冲去。 一进屋内,他就瞧见躺在床上的凤棽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形,赤着的双脚露在被子外,其余整个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屋子里面的陈设被打碎了不少,整个屋子只能凭藉月光才能看见人影。 他上前将凤棽抱在怀里,却发现他此时全身滚烫,热意蔓延到燕北苓的肌肤上,立马被烫红的一片。 怎么回事?他不就出去一个多时辰吗? 当务之急,是将凤棽体内紊乱的灵力给安抚下来,他如今连元婴都没结出来,突破化神这不是胡闹吗! 如今他也顾不得先前说要跟凤棽保持距离的话了,现下缓慢地从灵脉里面梳理灵力显然是来不及了,燕北苓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额头直接抵近了凤棽的额头。 见他的识海仍有排斥的意思,神山剑直接在燕北苓的手腕上划了道口子,滚烫的血液瞬间奔涌而出,被餵进了凤棽的口中。 一番动作下来,见凤棽的抵抗的动作逐渐微弱了下来,燕北苓顺着进入了他的识海,帮他梳理着体内的每一丝灵力。 空中的雷劫并未落下,而是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雷声,表示着对燕北苓插手的不满。 「我管你妖魔鬼怪,」燕北苓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怒意,「有胆子你就噼,你看我保不保得住他。」 面对燕北苓的挑衅,它直接落下了第一声天雷! 屋子虽然施了阵法,但也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天雷,屋子的顶上直接破了一个洞,直直地朝凤棽噼过去! 燕北苓身上的避雷法器早在一年前被大乘的雷劫破了个粉碎。好在燕北苓以身抵挡,但他却也没阻挡住全部的雷劫,还剩余了一部分流入了凤棽的体内。 他是想以利用此雷劫为凤棽构筑一个元婴出来! 天雷并不能接受这样的挑衅,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它又凝聚出一道雷劫,又一次向凤棽出手。 燕北苓此时难以分神,但也感受得到自己背上落下的天雷却不如上一道强势了,就证明此道天雷是有人逆天而行强制形成的! 除了当年使得两族毁灭的兇手还有谁? 连大乘期的雷劫燕北苓都扛过去了,这点小事算不上什么。 于是他就这么抱着凤棽硬生生地扛下了九道雷劫,在最后一道雷劫落下的时候,凤棽体内的元婴成功被淬鍊了出来! 而他的修为也并未踏入化神,而是稳稳噹噹地停在了元婴后期。 燕北苓如今实在压制不住喉中的腥甜,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旋即,他抱着凤棽一起晕了过去。 第二卷 遗珠 第28章 偷偷摸摸鸟 声势如此浩大的雷劫, 再出了极肃山就没剩多少动静了。 山上的阵法掩盖了内里真实的模样,外人若是不踏进来根本就不知晓异常,外表看上去正常的化神期天雷实际上压力翻倍,连山林的鸟兽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遭殃。 要不是燕北苓替他挡了下来, 凤棽就是一只被噼烧焦的鸟了。 好在被噼死的凤凰不在少数, 他这样也不丢脸。 这死法总比溺死好吧! 长生种在前期的晋升简直是易如反掌,天赐的修炼好天赋再加上长久的寿命, 修炼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当其踏入炼虚期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本简单无比的雷劫变得十分艰难。就连修士的避雷法器都对此无效, 只能以肉身抵挡。大乘的天雷更是难于登天,死在其中的凤凰数以万计。 当年凤棽尚未成年就已经踏入了大乘期,可谓是风光无限, 几个平日里打闹得最多的几只凤凰虽然都看他不爽, 但是内心也实在佩服凤棽。 毕竟大多数长生种到后期的时候, 认真修炼的也就变少了。晋升大乘, 靠的是天赋、努力和勇气。 偏偏凤棽都做到了。 结果还没嘚瑟多久呢, 一觉起来就变成这个找个道侣都被嫌弃羽毛难看的坏鸟了。 为此他伤心了好久。 燕北苓晕倒的事暂时没人知晓,毕竟方才宗门内可是下达了一长串命令,每个人各司其职,就连钟南箫都没时间过来寻他,自然也就没人发现这一大事了。 大家都认为不过就是个寻常的雷劫罢了,至多在心底羡慕一下燕北苓收的徒弟天赋都快赶上他了。一月多便能从金丹晋为元婴, 在当今这灵气稀薄的世道下,已然是很难得的了。 等到凤棽悠悠转醒, 已然是第二天午时了。 他浑身舒服得要命, 腰不酸腿不疼肚子也不饿, 简直就是进入睡眠的最佳状态。本想着转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结果手臂触碰到一旁的燕北苓,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侧趴了个人。 凤棽动作一顿,旋即摸了一番自己的脸蛋确认了一番,又戳了戳旁边还没甦醒的燕北苓。 ??这是真的! 他什么时候变回人了?他不就在无极宗泡了个温泉吗怎么就回到凤栖宗 ?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说为什么自己怎么这么舒服呢,原来是尴尬到死掉了。 还有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睡个觉起来就元婴了?你们雷劫来的时候都不打招唿吗? 第49页 我不就睡个觉吗?! 以及就是,史上第一怪事发生了。 莫名其妙回了家但是我家已经跟之前长得不一样了怎么办? 选择一:若无其事地睡觉 选择二:打量一番肆无忌惮地嘲笑然后睡觉。 小鸟的小脑袋瓜根本就没有第一个选项,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凤棽之所以还认得此处是凤栖宗,自然是因为周边的气息与灵气。凤族千百年来栖息在这边不是没有道理的,此地就在熔岩之地附近,火灵力更为纯粹,就连唿吸起来都是比其他地方更为畅快的。 不过如今的……屋子的顶上破了个大洞,屋檐旁边还有烧焦的痕迹,地面被雷噼成焦黑。桌上陈列的摆件、琉璃盏……被砸了个稀碎,而他就这么睡在废墟之中。 凤棽甚至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小心翼翼地翻了身,看向躺在他旁边的燕北苓。 燕北苓的嘴角上还挂着血,面色惨白地侧躺在他身边,从凤棽这个角度还瞧见了他背上的衣物被雷劫噼得没剩多少的模样。 还挺厉害。 他内心勐地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燕北苓才刚步入大乘没两年,不会这雷劫总不会是他的吧? 似是想明白了这个关窍,昨日撒泼打滚的记忆浮现在他脑中。 顷刻间,凤棽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要不是自己的记忆过于真切,凤棽打死都不相信这个死皮赖脸的人是自己。旁人多与燕北苓聊两句都要生闷气,还屡次在燕北苓面前找存在感。 以及昨晚他体内的灵气紊乱,当时事态紧急,如果凤棽没记错的话他们是不是还识海双修了? 嗯……现在该挑一个好方式入棺活埋了。 凤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安详地闭上眼睛。 不对啊?凤棽一股脑儿坐起来,装什么死啊现在跑是最合适的! 说干就干,他立马坐起身来,也顾不得散落满地的碎片,赤着脚边往外跑。 就地面都没碰到,凤棽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一只手拦腰给拽了回去。 屋子里面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拽住他的人自然不用说是谁。凤棽这下连头都不敢抬,一直背过身子来当鹌鹑。 燕北苓方才被凤棽戳了一下就醒了,只是怕小鸟面皮薄一直没睁眼,结果就算这样还是给人吓跑了,若是就这么赤着脚踩上锋利的琉璃盏,多受罪啊。 他今年也不过堪堪二十七,在修真界人均百岁的状态下自然是年轻得不行。燕北苓在尚未行冠礼的年纪就因为师傅仙逝后而坐上了凤栖宗的宗主。 他坐在这个位置十年,见过的人太多,质疑的声音也大,他还是这么稳稳噹噹待了这么多年。身边恭维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凤棽和他们都不一样。 世间真诚的人也不少,但不知为何,凤棽在他这里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昨夜那样的情况他其实也可以不进入凤棽的识海,就算被人说是乘人之危,就算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他还是那样做了。 许是因为听小鸟念叨了一下午「做我道侣」,燕北苓的心思也慌乱了起来。 但真要说出来他对凤棽是什么心思,燕北苓也答不上来。 就是想对他好些。 不过这些话要是给凤棽听见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特别的小鸟特殊的应对方式,凤棽这种情况的更甚,难哄的程度也是一等一的高。 燕北苓无奈地笑了,他拉着凤棽的手臂把人转了过来,见人还低着头,他伸手捏住了凤棽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颇有点强制的意思。 凤棽忽而想到小榕给他讲的那些人间的话本子上面就是这么写的。 「男人拦住她的退路,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质疑:『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跑?』 而被欺负的女人只会哭哭啼啼地掉眼泪,然后怒骂他:『你就算得到我人也不会得到我的心的!』 接着就是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最后恩恩爱爱」诸如此类的故事,凤棽起先听着还挺起劲,待到后面的时候就只会说:「你直接打得他不敢找你不就行了啧啧。」 现在这架势,还真有点像话本里写的场面。 燕北苓贴近他:「躲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全部知晓了,面对我,你大可放松一……」 他话还没说完,手里抓着的人当着燕北苓的面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鸟。 燕北苓:「……」逗过头了。 凤棽才不管这么多,既然仙子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这么多了。 他张开翅膀捂住自己的耳朵,嘴巴里还一直:「略略略略……」 燕北苓想要伸手抓他,结果凤棽一个激灵就钻到了他的袖子里面,任凭他怎么说都不出来。 罢了,燕北苓如今还难受着,也没什么心思跟凤棽玩什么「你追我赶」的游戏。他从腰间挂着的干坤袋中拿出几粒丹药,自己吃了两颗,又往自己的袖中递了一颗。 小鸟起初还试探着,认为这是燕北苓骗他出去的陷阱,还扬言道:「我就算是摔死我也不会吃你给的一种东西的!」 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那些男人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就能把女人哄回去了,他才不要做这么肤浅的小鸟! 第50页 他甚至还啄了两口燕北苓拿着丹药的手指,企图让他放弃。 燕北苓也确实把手给收回去了。 凤棽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好生失落。 只见下一瞬,热腾腾的烤乳鸽出现在了凤棽的面前。 先前小鸟出事,他一时心急把烤乳鸽扔到了干坤袋中,好再放在干坤袋里面的东西并不会腐坏,甚至还保持着刚进入袋子中香气飘飘的模样。 凤棽闻着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天杀的谁让你在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拿烤乳鸽出来!! 「昨夜我回来得晚,特意给你做的。」燕北苓开口解释道。 凤棽方才下了狠话,这下子铁了心,待在袖中一动不动。 燕北苓也不催,榻上的东西都被他清理至一旁,把烤乳鸽放在最中间,自己坐在角落盘腿开始修炼了起来。 昨晚的雷劫也就前面两道他有些难以承受,他之所以吐血受伤还是因为自己分身给小鸟梳理灵力,压制其修为让他在元婴期更稳固些。 无极宗的泉水他先前体验过,效果并不算很显着,至少没有像凤棽这般离谱,或许传说中的九凤降临还真有几分可信。 好在并没出上面大事,此次雷劫甚至还让他修为更精进了些。如今也只是外面看上去难看些,伤势也并没有很重,修炼一两日便能恢復如初了,并不会莹亮两日后的禁地之行。 吐出来的淤血甚至缓解了他多年顽疾,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小鸟待到烤乳鸽冒着的热气都快要消散不见的时候还是出了手。他见燕北苓已然进入了凝神状态,对外界感知不到,他也就放心地从袖子里面探了脑袋出来,就连飞行也不敢,蹑手蹑脚地一步一步接近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最终,他一下子就扑到了油纸上,大口啃食起了美食。 不吃是不可能的,哈哈!你根本拦不住我! 第29章 被罚站鸟 昨夜虽然没吃东西, 但他今日实在是称不上饿,但有烤乳鸽在前,怎么又有拒绝的道理? 我还能吃! 于是烤乳鸽被他啃得一点肉丝都不剩。 吃饱喝足之后,凤棽便躺在被拾掇在一旁的被褥上指点江山。 念着这是别人的床榻上, 虽有油纸包裹着鸽子, 床上并未沾染到多少污渍,但为了不惹人厌烦, 他还是吐出一簇火苗将剩余的骨头以及油渍给烧了干净。 晋升元婴过后, 先前一用灵力就骨头疼的毛病也好了,他心思骤然活络起来,见地面上全是尘土, 凤棽干脆把屋子里掉落的碎片也一併烧了干净。 燕北苓也没有真的沉下心来进入修炼之中, 他还留了心神观察凤棽的举动, 见人终于没了要跑路的意思, 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凤棽原先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仙子甦醒, 见他睁眼,立马向他邀功:「怎么样?我是不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燕北苓环视了一圈,见小鸟所言真实,便也没纠正说是烧干净还是收拾干净的了,他伸出手来,奖赏似的摸了摸凤棽的脑袋。 见燕北苓心情不错, 他提议道:「仙子,要不然去我那个偏殿休息几日吧。」 毕竟人家受伤很大一部分原因在自己, 要是现在不做点什么表示到时候仙子回头想起这件事旋即厌弃他不愿意给他当道侣了怎么办。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至于为什么说带着人去自己的偏殿?原因自然是因为那雷劫把屋子给噼坏了, 他才不愿意在这么个地方睡觉, 但是他总不能带着仙子去树上睡吧? 况且还能离元义那只告状的鸟远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燕北苓自发现了凤棽的身份后, 也起了心思想把人放在自己身边看着,现如今幕后之人已经察觉到凤棽的存在,他一人总归还是难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燕北苓就这么被人拉走了。当然,他还没忘记叫人过来修葺。 被雷劫噼坏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极肃山上的扫洒弟子都知晓山上有人突破,早早地就准备好了物件,就等人一声令下过来干活。 但是他也没想到坏的是燕北苓的屋子,毕竟宗主前两年才突破大乘,哪有这么快就突破真仙,所以突破的人定然是他的小徒弟。 只是没人料到的是凤棽是在宗主的屋子里面突破的。 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卯足了劲继续干活。 原本准备的材料自然是用不上了,毕竟宗主睡的地方怎么能用这么普通的材料呢?那岂不是会被他人笑话寒酸?所以现下只能从库房掉新的材料过来,时间自然要比先前长一些。 于是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待在凤棽的地盘了。 这几日安排的事情多,待在侧殿的时间并不多。燕北苓又受了伤,最要紧的还是修炼。抢床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他随意找个蒲扇打坐就行了。 主要目的还是把凤棽看紧,别让他出什么意外。 只是凤棽这两天得意过了头,又是出门泡温泉又是吃好吃的,早就把独守空房的小榕给忘记了。 侧殿的门一开,凤棽还没来得及和仙子说点什么,小榕直接冲过来一个勐扑差点连人带狗一起倒在地上,好在燕北苓站在身后扶了他一把,这才倖免于难。 小榕跟凤棽的交流并不成问题,虽平日里都是狗叫,但凤棽说的也不是人话,平日里小榕大多时候还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但今日不知怎的竟口吐人言开始辱骂他起来。 第51页 「死鸟你上坟烧报纸——煳弄鬼呢?这么多天连个信都没有,去你的死相好的那里酿酿酱酱把还在窝里的我给忘了是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凤棽想像往日一般捂住他的嘴让他安静些,今日是死活也抓不住这闹腾的狗嘴,只听它继续骂道: 「肚脐眼放屁啊你?死没死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不知道我这两天担心得要命啊?上回传了个音就跑了,亏我还以为你被人千刀万剐连毛都不剩了,屋子外还给你立了坟早知道我就不该这么好心。」 「不是,你……」凤棽从门口瞧过去,后院确实多了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块,旁边还放了好几簇被啃下来的花,但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个,凤棽抓紧时机,一把薅住它的嘴巴,警告道:「燕北苓在我身后你是一眼都看不见是吧?能不能看清楚情形?!」 小榕勐甩着头,总算是挣脱了死鸟的桎梏,「就你会编是吧?我还说你是凤凰呢,肚脐眼长在后背上——反了你了。」 「我看看他站哪呢?」小榕趴在凤棽的肩膀上,一抬头就对上了燕北苓戏嚯的眼神。 ……?不是你来真的。 小榕被吓得浑身一僵,有些语无伦次:「呃……您贵庚啊,吃过饭没?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走走啊哈哈……」它边说着边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方便燕北苓发难的时候抓紧时间跑路。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开门的时候就想说了,谁知道你跟炮仗一样?」小鸟得意洋洋。 「凤棽,」燕北苓冷不丁地叫了他一声,语气冰冷,带着些许质问:「这就是你上回在我面前抱着的那只已经故去的狗?」 谎言被戳穿,小鸟几乎想抱着小狗一起挖个洞埋起来,偏偏仙子还站在他身后命令他:「转过身来。」 凤棽下意识地听从,转过来后眼神却四处乱飘,显然就是心虚到了极点。 「认真上课被齐长老赶了出来,看见狗在雪地里冻死了,给他立衣冠冢?」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凤棽当时说过的谎言。 燕北苓越说话凤棽的头低得更低,趴在肩上的狗也缩成一团不敢看他。「还在我面掉眼泪呢,嗯?说话。」 这下轮到凤棽无语了,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我那日是真心上课的,被赶出来只是个意外。」 见凤棽还在避重就轻,燕北苓几乎都要气笑了,他板着脸,话题又转向另一只鹌鹑:「你呢?你也是意外?」 「我真是不小心出现在那里的……」小榕弱弱地解释道。 「你们两个面壁思过,没我的允许不准离开。」燕北苓比凤棽高一个头,气力也大,轻而易举地抓着两小只进了门,让他们俩自己找了个地方罚站,而自己则是找了个地方开始打坐。 他留了个心眼,在他们脚下都下了定身咒,没他的准允是离不开这里的,说话都做不到,就连打了瞌睡都会被强制叫醒。 对他们的性子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了。 于是等燕北苓又运行了一周天醒过来时,看见的就是没了精神气的两小只。 凤棽已经从人身变回了小鸟,没精打采地看着面前的墙壁。小鸟的形态站着比人身轻松,但滋味也不好受,见燕北苓甦醒,他已经涣散的眼神立即聚焦 ,哀声道:「仙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不骗你了。」 「真的?」燕北苓的语气显然是没信。 不管真不真,凤棽在此时都得表现出十足的诚意;「这定然是真的,我以后都不敢这么干了……」 本来就是逗凤棽的,燕北苓也没做太过,怕又把人给惹急了,挥手便解决了他们的禁制,又从干坤袋里面拿出两盘菜以及一只烤鸡放在桌上。 小鸟本想倒头就睡,闻到这香味又精神了起来,「师尊你真好!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好的师尊了师尊我爱你!」 今日吃烤乳鸽的时候,还得燕北苓哄着吃,结果现如今只是罚了他一会,什么好话都说了出来,真是看碟下菜。 凤棽还自觉地把菜分了盘,让小榕也吃了个满足,看见燕北苓不再是夹着尾巴走了,甚至还在他面前摇摇尾巴朝他示好。 凤棽先前都没这待遇,内心有些酸涩,陈其不备的时候踹了一脚小榕的屁股。 「死鸟!!!」 两小只又因为一点小事而殴打了起来,燕北苓见他们闹得差不了,便伸手敲了敲桌面,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人,你有何事吩咐。」小榕立马狗腿地摇着尾巴过来了。 凤棽看他这死样子就不爽,奈何燕北苓就在面前盯着他们俩,只好将其按压在心底,过段时日再报復回来。 「再过两日凤凰禁地就开启了,凤棽你得同我一道进去。」 小榕一听这话,就开始蹦跶起来,扬言道:「我也要我也要。」 「你去做什么?带我去差不多。」凤棽伸手将小土狗给挥开。 「干吗,别看不起我,你碰见我那日我可刚从凤凰禁地出来,我不知道比你了解多少。」小榕呛声回去。 凤棽冷哼一声,双手抱胸不屑道:「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还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见两人还有吵下去的样子,燕北苓又扣了两遍桌面才得以安静下来。 「凤棽一人即可,此次前往禁地必须得是元婴,而且你不能以人身前往。」 第52页 事情一板敲定,小榕也没再多闹,只是安静地趴在地上,看着凤棽在他旁边耀武扬威。 死鸟。 第30章 回家鸟 两日后—— 五个门派的人还特意找了时肆逸算了一卦什么是进禁地是最佳选择, 时肆逸当时只道了一句;「一刻钟。」 于是众人商定的将时间定为辰时一刻时,由五大宗门各派出一人,强行把禁地开出一个口子出来。 冬日的日头升得晚,如今正卯时三刻, 天还黑着, 就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候着了。好在修仙之人在黑暗中视物并不是难事。 明明应该是最担心能否进入禁地的凤棽却还在犯懒,燕北苓伸手碰了他两回, 都被凤棽用翅膀给打回来了, 嘴里还嘟囔着:「又冷又饿又困我再睡一会儿怎么了?!」 再不然就是,「虐待鸟啦…吃不好睡不好我真是苦命人啊……」 最后干脆就是整只鸟埋在枕头下一动不动。 说是又饿又困燕北苓是全然相信的,就是你的身子现在摸起来跟个暖炉似的下次能不能给我编个像样的藉口? 他也不想强迫凤棽起床, 但毕竟事态紧急, 无奈之下, 他只好抱着凤棽出门。 燕北苓站在禁地被划出来的入口面前, 整个人冷若冰霜, 偏偏怀里还抱着一只正在唿唿大睡的凤棽。 站在前面的弟子瞧得真切些,小鸟的睡姿算不上好,没隔上多久就翻个身,还时不时张开翅膀抖抖身子,多次差点拍到宗主的脸颊。 小弟子差点以为宗主下一刻就要发脾气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鸟扔在地上,结果竟然是继续抱着好声好气地哄着, 这反差弄得凤栖宗的自己人都不敢认。 这还是上次讲课时出现一点小误差就罚得极重的宗主吗?! 该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站在一旁无极宗的人倒是显得淡定了一些,前两日流云泉的事早就在弟子们之间传遍了, 怕是旁人都不知晓, 面上冷清的燕宗主实际上喜欢惨了这怀中的小鸟! 燕宗主身边除了自己的师兄, 也就跟时肆逸比较亲近一些,由此见得他是个冷心冷面的人, 现下终于有了喜欢的事物,虽然只是一只闹腾的小鸟,但也应得高兴才是! 无极宗那几个喜欢聊八卦的女弟子如是说道,就连不问世事的时肆逸路过之时听见他们这般讨论都点了头,大家都聊得更加起劲了。 时肆逸都点了头的事,哪还能有假? 短短几日,无极宗就传出来一本话本,被多位师兄师妹传阅,名字便叫做《轮迴重生变成鸟后我和死对头在一起了》。 当然,里面用的可都是假名。 大家无趣的修炼生活因此添了几分趣味,时肆逸发现了以后竟还伸手要了一本。 搞到真的了! 当然,他们可不敢在燕北苓面前说,顶多就是用奇怪的笑容看着一人一鸟。 柯君是跟着粱昭一起来的,见到前面的被燕北苓抱在怀中的小鸟,虽然已经清楚了缘由,那日只不过是一个小误会,但还是内心有些不甘。 倘若他认识这小鸟再早些,是不是也有机会将他豢养在身边? 多漂亮的小鸟啊,没想到就几日未见,他身上又长出来几根金光凛凛的羽毛,日头出来时照耀在身上,惹眼极了。 不管再多么留恋不舍,柯君最终还是挪开了双眼。那毕竟是燕宗主的鸟,只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 粱昭不捨得见他这副神情,安慰道:「待我们从禁地里出来,我为你寻一只更漂亮的过来。」 凤棽要是知晓这事,定然是叉着腰豪放道:那你可是没机会咯。 世间可没有鸟能漂亮过我! 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炷香,燕北苓伸手蒋睡得正香的小鸟交给了段青霜抱着。 为何不是交给自家师兄? 自然是怕他将凤棽给吵醒了,要是小鸟回头将这口锅背在他身上,这可就罪过大了。 走前他还特意警告了一番钟南箫:「别把他弄醒了,否则你负全责。」 「好好我知道了。」钟南箫左耳进右耳出,全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家师弟一直养的那只仙鹤是师尊寻给他的,钟南箫看得出他对这些身上有毛的灵兽的喜爱,但始终没见他养除了元义以外的任意一只,这下子终于瞧见新的了,可不得好好招待一番? 燕北苓一走,哪还能拦得住他,立马伸手逗弄起来。 段青霜虽得了燕北苓的命令,但也不敢明着反抗自己的师傅,只好轻声劝阻道:「师傅,这样不好吧。」 「去去去,不给他发现就成了。」钟南箫才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难不成还能打我不成。 这时齐怀仁见燕北苓已经去忙活了,便也没上前去劳烦别人,只好抓着钟南箫来问:「钟玄,凤棽怎的没见人影,不是说各峰去两个人吗?极肃山不才去了一个燕回?」 钟南箫如今心思全在凤棽身上,敷衍道:「人家小徒弟前两天才晋升呢,这会还在巩固修为,估计是来不了咯。」 他这么说着,伸出手逗弄着凤棽胸脯的绒毛,结果被这只有起床气的小鸟狠狠地啄了一下,手指上被啄了个口子,还渗了血出来。 齐怀仁见了这一幕紧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瓶伤药扔给钟南箫,没好气道:「整天到处惹事也不知道低调一点。」 第53页 「天资这么高,不去真是可惜了。下一次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进去了」 此次禁地的封印松动可谓是意外之喜,不知今日进去以后要过多久才能出来,也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开启,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真是亏大发了。 齐怀仁无奈地摇头,「要不要找人替上凤棽的位置?」 「什么?谁叫我?」小鸟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找声音的来源。 紧接着,他感觉自己身下的手感并不是仙子在抱着自己 ,凤棽转头顺着衣襟往上看,发现是自己的好师兄。 ? 怎么回事,我被仙子抛弃了? 这下子几个人面色怪异,纷纷看着这口吐人言的小鸟。凤棽忽而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把自己包装成会说话的陇客,夹着怪异的嗓音重复了几遍方才的话语: 「什么?谁叫我?」 「什么?谁叫……」 如今与先前商议的人数并不相符,齐怀仁忙着找人填上这个窟窿,才懒得管这叽叽喳喳的陇客,催促道:「要不要找人替上凤棽的位置?」 「这倒不必,师弟说这鸟代替了凤棽的位置。」 齐长老面带疑惑地盯着面前开始自言自语的小鸟,有些不解:「他当真这么说?就这么个不聪明的玩意带进去有什么用?」 凤棽虽然在装傻,但是也不妨碍他反击回去,当即就说道:「你不聪明,鸡蛋鸭蛋鹅蛋,还少了你这一只大傻蛋……」 钟南箫一听便捂着嘴笑了,就连一本正经的段青霜也勾起嘴角。 齐怀仁原先还想要再问些什么,这下直接气得去找燕北苓论事理了。 钟南箫无奈地摊手,无辜的表情似乎在说:「这可一点也不关我的事。」 没了外人的打扰,他又贴上来骚扰凤棽,单指揉蹭着小鸟的脑袋,「这是哪家的小鸟啊哎哟,长得这么好看的谁家的啊?要不要我抱抱?」 「……」小鸟无语。 你这样说话很像话本里面讨好孩子的坏继母。 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背地里就虐待他,最后爹不疼外租不爱被扔出家门自生自灭。 为了自己光鲜亮丽的前途,他当即大喊道:「登徒子!非礼啦,不要脸地玩……」 吓得钟南箫顾不上手上的伤口,立马抓住了凤棽的鸟喙,压低声音道:「你瞎说什么呢!干吗败坏我的名声!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其他几个门派的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不知道凤栖宗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混进他们的队伍里面。 而自己人倒是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看着这丢脸的场面,默默地挪了几步,试图和副宗主拉开距离。 凤棽对如何挣脱开桎梏可谓是无比熟练,他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仗着自己身形小,钻着空隙就跑了出去。 段青霜一时不察,倒还真给小鸟跑了出去。他飞得极快,连尾巴都没抓到。 钟南箫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瞪着个眼睛,无奈地求助自家徒弟。 段青霜能怎么办,他也只好帮忙一起收拾自己师傅闯出来的烂摊子,谁叫钟南箫是他师傅呢? 两人只好分两路去把小鸟给抓回来。 凤棽见状,害怕到了极点,自己被吵醒不说,现下还要被抓回去当玩物,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就往更为茂密的林中飞,钟南箫一个合体期修士,竟然一时间也抓不到这小鸟。 凤棽边飞还边喊着:「救命啊,啾啾,啾啾啾我……」 就在此时,林中忽而地动山摇,那些还未长出粗壮的枝干的树苗就这么轰然倒塌,险些砸中慌不择路的凤棽。 好在他停下来停得快,要不然就变成鸟饼了。 但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的枯木突然断裂了树枝,朝着正在喘息的凤棽砸来。 这下是真要变成一摊饼啦! 他正想吐出一撮火苗将其焚烧干净,结果还未等他出手,枯木已经被人一剑斩断,而他也被人轻轻地抱入怀中。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凤棽几乎要掉下感动的眼泪。 仙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第31章 带路鸟 吊桥效应果真不是盖的。 即使凤棽知道自己以自己的能力完全不用要任何人帮忙也能够躲开, 但燕北苓将一切围产剷除后将他抱在怀里,真的超有安全感有没有!! 他抱着燕北苓的手臂,感激涕零地说:「我的天,仙子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还特意过来救我, 我也太感动了吧呜呜。」 「叫这么大声确实也很难不听见。」燕北苓意味不明道。 凤棽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 眼神心虚地四处乱撇,最后还是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悸动, 又黏黏煳煳地贴了上来。 谁能拒绝一个又对你好, 又关心你、长得美如冠玉的美人呢! 反正凤棽是拒绝不了,还会紧巴巴地跟上去拍马屁。 我宣布:仙子就是修真界第一好! 段青霜见鸟没事,早早地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钟南箫运气倒是没他好, 因为身后的地面因此出现皲裂之势, 他无奈只好又向前多走了两步, 碰巧就出现在燕北苓的视线里。 燕北苓倒也想跟自己师兄说上两句, 但他念着先进入禁地要紧,便只瞥了一眼心虚的钟南箫,就起身飞回到方才破除封印的位置。 第54页 曲宁见燕北苓刚解开封印人就没了影,耽误他们进禁地的时间,但他还要维持面上的假笑,转身问站在他身后的弟子, 「去看看什么事。」 真是的不就一只鸟吗?至于这么上心吗? 曲宁腰侧的玄霜剑听到了他心中所想,不满得发出嗡鸣声。 曲宁以为此剑是因为要见到古人, 所以不耐烦了些。他抬手划过一遍剑身, 以示安慰, 这才将它放回剑鞘中。 小弟子刚应下声来,就见到燕北苓已经回来了, 怀里还抱着个夹杂着些许金色羽毛的小鸟。 曲宁上回跟燕北苓的交谈并不顺利,最后临走时还被凤棽给骂了一顿,这会看见他们一同出现,就连平日里端着的笑容也消失了,眼底满是烦躁。 此时,他还不忘给燕北苓添堵:「燕宗主可真是脾性大,这小鸟就算离开这么一小会都不愿意,就叫了两声就连忙赶上去了,可谓是伉俪情深啊。」 燕北苓压根不把这挑衅看在眼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自然是比不上曲阁主与你道侣的鹣鲽情深。」 修仙界里有点地位的人都知晓前两年伏羲阁传来的一件事。心高气傲的曲阁主在凡间瞧上一个颇有天赋的女子,独自修炼到炼虚期没加入任何一个宗门。 据说曲宁对她一见钟情,起了带她回宗门的心思,却被人三番两次拒绝。这便算了,他还对这女子起了别的心思,都已经放出要与这女子合籍的消息了。 到头来这位迷得他神魂颠倒的人竟是个男儿身,还是曲宁多年前还未开始修炼之时结下的梁子。 这下好了,心上人是位男子,还是多年前的死对头,准备的盛大合籍礼就跟笑话一般。 换作是旁人,早就把先前的梁子给忘了。但曲宁不同,她十分记仇,就算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都得报復回去,这死对头他记了好多年,如今想要报復回去的时候,人家朝他撒撒娇,便又不捨得下手了。 曲宁唾弃沉迷美色的自己,最后也没狠下心来同他打一架,只是与那人一刀两断、永不来往。 这事发生后,曲宁仗着自己的伏羲阁的宗主,下令封了所有消息。但先前说要合籍的事过了许久都没影,其他宗门的人多少也得了消息,但没人敢闹到明面上来。 如今这份平静被燕北苓打破了。 曲宁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同他提起这段往事,也顾不得燕北苓是不是什么大乘了,玄霜剑当即就要出鞘。 其余两位一同解开封印的人倒也不恼,恨不得拿点瓜子当场看戏才好。最后还是无极宗的人出面拦了下来。 说起来,徐玉城才算是无极宗管事的那个,时肆逸不过是挂个名号罢了,但即便如此,因而时肆逸在背后撑腰,也没几个敢来他面前挑衅。 究竟怎么说?预言家的代言人也得尊重嘛! 这不,曲宁看在他面子上,最终冷哼一声,把剑收了回去。 这样几番闹下来,他们破开封印的五人总算是一同走进了禁地里面,后面的弟子也不敢掉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剩下各个门派留下来的人在此守着入口。 无人发觉的是,方才在争吵间尚未缩小的入口在他们一行人进去之后,边缘竟以缓慢的速度合拢了起来。 * 小鸟从门口穿越进来倒是没什么不适,只是感觉里面的灵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些,仿佛是在岸上的鱼又汇入海中,感觉全身心都舒服了。 其他人倒是看着情况不太妙。 众人一踏进入口,就觉得自己头昏欲裂,腿脚也生不出一点气力,最后是体内的灵气,竟缓慢地向外流失。 偏偏他们还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只能硬生生地受着,感受自身的修为被压制,最终到了一个极点。 燕北苓的反应也不遑多让,他的修为几乎是众人之间最高的,自然也比压制得更为厉害。他脚底虚浮,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凤棽,避免他受到一丝伤害。 修为被压制的适应期众人起码过了一刻钟才缓解了过来。有些人迫不及待地使出自己的灵力。 这一查验下来,瞬间有人发出惨叫:「怎么回事?我不是元婴吗?怎么如今只有练气后期的水平了?!」 众人听言,也纷纷查探起自己的修为起来。 顿时,嚎叫声四起:「我现在怎么是个连金丹都没有的人?」 「怎么回事,以前也从未听闻去哪个秘境会掉修为啊?」 「原先身后的入口也没了!」 纵使是燕北苓,面上也露出凝重之色,他的修为被打压得更惨,如今仅仅是个元婴大圆满,就比凤棽强上一些。 面对人群的躁乱,徐玉城站了出来,「诸位,如今入口已消失,我们也没有退路可言,只能继续深入才得有一线生机。你们都是通过各个门派挑出来顶好的修士,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因而这一番话,躁动的人群缓缓地安静了下来,但还有人质疑道,「可万一深入也没个好结果呢!」 开口的那位弟子是转日岛的人,平日里远离其他几个宗门,对徐玉城算不上多了解,只是听闻过他的名讳,也没见识过多厉害,自然对他不信服。 他身旁的人悄悄拉了他的衣袖,示意着让他别在此时说话。 徐玉城对这场面见识多了,不紧不慢地道:「倘若连我说话也不相信,相比我们宗主自然也不会对你说上只言片语。」 第55页 时肆逸的名头可比徐玉城大多了,众人一听是如此的后果,便也没人敢多言了。 时肆逸的名头在修真界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 每个人都有不知所终,迷茫与抉择之时,甚至是性命攸关之际。卜算这一脉有天赋的人少得可怜,解卦都是一知半解,况且对于修为高深的人来说并不能给到多有用的指引。 时肆逸就是这么一个特殊,自然也没人为了一点小事而影响自己的前程。 见众人都安静下来,徐玉城继续说道:「眼下要是没问题的话,我们便往前走了。」 没人敢说话。 徐玉城见状,转身对着燕北苓说:「眼下便由您带路吧。」 话是这么说的,徐玉城的眼神却是留在燕北苓肩上的小鸟身上。 可惜凤棽正发着呆,思考时肆逸这个眼盲之人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竟然让众多人都不敢惹他。 平日里徐玉城同他说话哪还需要这么恭敬,他如今还微低着头,不敢做出一点冒犯的动作。 可惜凤棽是一点回应也没有。 燕北苓早已清楚凤棽的身份,见徐玉城这一番做法,心下瞭然。 站在后面的人看不出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只见燕北苓一把抓住了走神的凤棽,让小鸟站在自己的指尖上,轻声问道:「走吧,去哪?」 「啾啾啾??」凤棽好端端地偷着懒,就这么被抓过来干活,面上疑惑,他不解地啄了两口燕北苓的手指,「啾啾?」你叫我办事啊? 凤棽的身份还不到让众人所知的地步,燕北苓的话也不好明说,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小鸟见真是让自己做导航,巡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旋即反应过来道:「啾啾啾,啾!」(走这边,这边离家近还有好吃的!) 「这边?」燕北苓身子转了个方向又低声询问道。 凤棽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也。 身后的弟子们见他只不过是询问了一番那吵闹的小鸟的意见就确定了方向,面上都有几分疑惑与不满。 但因为徐玉城先前说过的话,没人敢多说点什么。也只好跟着这看上去不靠谱的导航指路了。 话又说回来了,燕宗主对这小鸟是真宠啊,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出一点小事就要赶过去看,就连这么带路这么大的事都是由他来决定的。 要不是情况不对,我也想跟无极宗的人一起磕! 第32章 朋友死鸟 由于灵力被压制, 大多数人都不能御剑而行,众人也只好保存实力,跟着带路的燕北苓一起走。 他们的队形松散,一路上大家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生怕从周边窜出来一只兇勐的妖兽一口将他们吞噬殆尽。 毕竟这条路目光所及之处, 几乎全是骸骨。 这也是为了方便查探周边的消息,免得掉队。 在进入凤凰神殿之前, 人员还是不要出现缺少才是好的。 凤棽挣脱了燕北苓的怀抱, 独自一鸟飞在最前面。 现下所有人的修为都被压制到了顶点,燕北苓的修为也就比小鸟高上一点,自然也不能像往常一般保护他。 好在凤棽的修为并没有被压制, 他飞在最前面, 一是认路, 二是遇见突发情况也能迅速跑开, 燕北苓便随着他了。 不出事就好。 跟满脸警惕的众人不同, 凤棽的姿态还算得上轻松,只是心情有些许沉重。 他母亲在他出生伊始,就开始不停地给他灌输一个理念——生命苦短,不要沉浸于死亡的悲切之中。 凡人终死,即使是最健康的人最终也难逃死亡的宿命,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 即使是修仙之人也难逃「寿命」一词。 他们也不过比凡人多活上几百年,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修成真仙, 好些的结果是死在哪场战争当中, 马革裹尸, 倒还有人铭记、歌颂他的故事。最差的也就是因为寿命将之,悄无声息地死在床榻之上, 无人记得。 凤棽生来就与他们不同。 长生种得到了无尽的寿命,他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因生命过客的死亡而悲伤。他们出生直至在百年之后,才算得上一只真正成长为独当一面的成年凤凰。 凡人也好,修仙之人也好,都不能逃过世间的魔咒,死在凤棽的成长之路上。 除了青龙与凤凰一族,就算是凤棽从小到大的玩伴,他都已经抱着对方即将死去的心理了。 这些话凤棽听过许多回,本以为自己面对死亡会很平静。但真正见识了生命的流逝,他还是不由得眼眶酸涩。 这片林子凤棽没少来过。 印象最深的便是当年他嫌弃自己的父亲凤迟渡在他面前焦虑地准备两个月后母上的生辰,每件拿回来的东西都要问八百回意见,凤棽实在受不了,跑来这片林子躲懒晒太阳。 结果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只无想重阴熊指着鼻子骂,说这是他的地盘,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小鸟哪里受得了这口气,与这头体型颇大的熊当场打了起来,他当时还未成年,鸟身不过才四尺高,如何能凭蛮力打过这熊? 最后还是凤棽耍赖赢了他,这熊不服气,说还要再打一架。一来二去,他们便成了关系不错的玩伴。 可现下,也就只有这片林子还在了。 如今想来,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56页 凤棽见前头的树底下躺着一具体型颇大的骸骨,连忙飞过去了解情况。 之所以注意到这一具骸骨,是因为它上面飘着一些神火的气息,想来定是与凤凰有些干系的。 燕北苓见状,自觉地走过去帮他检查着有无异样。 外表打量了一番,凤棽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但始终找不到气息的来源。最终还是燕北苓把骨架翻了个身,才发现埋在地底的一条链子。 燕北苓也发现了这条链子上附着的气息,伸手一扯,把这条链子从土里面扯了出来。 凤棽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即使被泥土掩埋,被岁月侵蚀,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当年送给那只无想重阴熊挂在脖颈上的链子。 他送出去的东西被神火灼烧过,可使其终年不坏,他还央求着母上,在里面放了一道神识,可挡下大乘的一击,算是给这头笨熊的保障。 这条链子送出去,凤棽就知晓这东西比这头笨熊的寿命还长,不出意料的话,最后会和他的骨灰放在一起,最后深埋地底,永远伴着他。 笨熊收到时嫌弃他的手艺这么差,编条链子都这么难看,凤棽看不惯他的嘴脸,当场就跟他打了一架。 好在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脖颈上,逢人就炫耀,说是自己好朋友送的。 谁知在这个时候见着了。 链子从中间断开,意味着里面那一道神识也已经用过了。 可他还是死了。 虽不知为什么已经过去千年了,这些骸骨并没有化为粉末,仍然存在于世间,但从这副已经被烧黑了的骸骨来看,笨熊死的时候算不上轻松。 笨熊与他相识的时候不是独居,但后来年岁渐长,他就自己一个人住了。但是这片林子里,凤棽粗略地查探过,起码死了十几只无想重阴熊,甚至还有死在一起的。 想来他们应当是从神殿附近逃了过来,最后全死在了这里。 凤棽见身后的人离得还远,便大着胆子跟燕北苓哭诉着:「仙子……这头笨熊我认识。」 见他语调都带了哭腔,燕北苓连忙将链子塞到干坤袋里,旋即顾不得手上的泥土,就把凤棽抱在怀里。 有人安慰他,凤棽的惊怕全部发泄了出来,他抽噎着说:「这链子,是给他寿终正寝放在棺材里的,他怎么就死在这里了,尸横遍野的……这不得骂死我。」 要是真能听上他骂两句就好了。 他醒来已经是千年之后,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凤棽面上平静无波,整日玩乐,但他心底终究是害怕的。如今见到第一个熟悉的人,竟然死得如此悽惨。 燕北苓知他悲痛,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是手足无措地抱着他,时不时拍拍小鸟的嵴背以示安慰。 与他们悲伤的气氛不同,后面的人氛围凝重。 他们走得慢,三三两两的人检查着这些无名骸骨,希望能在其中发现些许线索,但基本是无功而返。 也不知当年是发生了何事,桃源之地瞬间变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知晓这里是凤凰禁地,他们都不愿意踏足此地。 寂静之中,还是有人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他高喊道:「宗主!此处有发现!」 说话的人是凤栖宗的弟子。 燕北苓带着凤棽站起身来,嘴里还安慰道:「先不哭了,找到东西了。」 凤棽也不愿有人知晓自己的脆弱,用燕北苓的衣袖把眼泪擦了个干净。 待到他们俩过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将发现东西重重围住。燕北苓绕过他们,在石块面前蹲下。 齐怀仁抽空看了他一眼,沖燕北苓道:「上面刻了字,但是痕迹太浅了,难以辨认,你也看看。」 燕北苓点点头,便伸手上前抚摸这不大的石块。 其他门派算是没占到地理位置的便宜,宗门里面关于凤凰的传承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认得上面的字了,只能站在旁边干等着。 曲宁倒是也想上前来,但奈何他只识得龙族的字迹,也只好作罢。 龙凤两族虽都是长生种,文字及语言都不互通,学起来还是十分费劲的。 石块旁边的骸骨在他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搬走了,估计是临死前留下的线索,上面字迹混乱,纵使是燕北苓也花了不少时间才知晓大半的意思。 齐怀仁凝重地捋了一下自己的鬍子,斟酌道:「上面写着:神殿,凤失控……杀龙?」 燕北苓摇摇头,站起身来:「应当是龙杀凤,后面还有一道痕迹,意思应当颠倒过来。」 齐怀仁的脸上还有些许疑惑,似是在反思为何自己与燕北苓说出来的不一样,听到这一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大致意思也大差不差,无非就是自己观察得没那么细緻点罢了。 曲宁听罢,冷哼一声:「我早知是他们自相残杀。」 这欠揍的语气,凤棽差点就要飞出来打他,好在被燕北苓制止了。否则以曲宁的记仇程度定然不会放过小鸟。 但燕北苓跟他积怨已深,倒是不在乎这些,「虽然如今你我同为元婴,但曲阁主还是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过我,倘若不行的话,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曲宁见不惯燕北苓的作风,但也知现下情况并不是翻旧帐的好时机,倒不如收集完线索,再好好地奚落这高傲的人。 第57页 如此想来,曲宁脸上重新挂起了笑意,阴阳怪气道:「还是燕宗主所言有理。」 这人突然又换了副面孔,整得怪吓人的。 「好了好了,」气氛僵硬,还是沈长老出来打圆场,「还是先往前走吧,找到凤凰之地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 二人都是剑修,虽如今都是元婴修为,但曲宁不过是元婴后期,再加上剑术方面他也比不过燕北苓,打斗中也只有自己过往与人交手的经验占了上风,要吃亏的还是他。 再加上如今事态紧急,进来的人实力都不容小觑,如今修为却被压制成这样,难保路上会出什么意外,若是再少了他们二人,怕是更难从禁地里面出去。 虽然如今的线索看来,的确是龙凤二族自相残杀,曲宁说得倒也不是没道理,但事情没下定论之前,谁也不敢随意猜测。 众人只好跟着燕北苓继续往林中的深处走去。 当然,凤棽没忘了把被熊的尸骨烧成灰烬。同那条链子一起被装入了坛中,待他们走到凤凰神殿时,找个好地方埋了,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第33章 真的不饿鸟 众人虽知道曲宁对燕北苓积怨十分慎重, 但平日里就算出了再大的事情曲宁都会端着自己的笑容,也只是言语上多说两句,但还是以大局为重,什么冲突这些都是私底下再解决的。 大家也都不敢招惹这冷静的疯子, 看见都是绕道走。 现下也不知道怎么了, 曲宁竟然是装都懒得装了,面上明晃晃地写明了对燕北苓的嫌弃, 这与他往日的形象大相迳庭。 但也没人敢指出这一点, 仍然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接下来的路途,没有人敢忽视周围的骸骨,生怕遗漏了什么线索。 这里分明是凤凰的居所, 按传闻来说应当是欣欣向荣、万古长青, 但眼下却四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与千年前可谓是两模两样。凤棽瞧见了都要凭藉某些特点才能认出来路。 越靠近神殿, 周围的凤栖木也逐渐多了起来, 当然,骸骨也成倍地增长。不管是什么妖兽,体型小的鸟兔,抑或壮如豺狼,死后几乎都是一个模样。 被烧黑的骨架,上面甚至还沾满了千年不散的血污。 先前众人还能避开这些, 但越往深处走去,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响起「咔嚓」骨骼断裂的声音。 见状, 大家也懒得避开这些无名尸骨, 断裂声在林中接二连三地响起。 在此情此景之下, 就算是最活泼的凤棽,眼底也泛着怒火, 一言不发。 凤栖木也不如记忆中的茂盛,跟凤栖宗养的那棵失去生机的木头没两样。 树木凋零、枝丫枯黄,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望向升起的日头,影子就像牢笼一般,犹如荒野。 这是他的故土,是凤族生活了千万年的地方,多少妖兽无比嚮往,都以住在此处为荣,如今却无人敢踏足。 约莫走了大半日,他们仍然还没走出这一片凤栖木林。但奈何鍊气期的弟子们肚中空空,腿脚酸软无力,精神状态都算不上很好,无奈之下,只好整顿休息。 众人也只好挑了几根骨头没这么多的地方,简易收拾了一番便席地而坐。 这个禁地自进来之时就很奇怪,倘若不是亲眼看着五大门派的领头人联手打开了封印,柯君还以为自己进了哪个十分兇险的秘境。 话又说回来了,众人之间最差的也是元婴修士,有的还是豆蔻年华的天之骄子。按理来说每个人的体修都应该练到极致了才是。 就算平日修炼怠慢了些,但也不至于走了半日就到了要休息地步。况且他们都是辟了谷的人,飢饿的感觉已经许久没体会过了。 现下的感觉,除了体内仅剩的些许灵力,就像是变成凡人了一般。 就连燕北苓都感受到了飢饿。 不过比上那些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弟子们,也算不上多严重,尚且还能忍耐。 众人你出发之前,干坤袋里塞的大半数都是法器,剩下的基本上都被丹药给填满了,哪里还会带辟谷丹这种不常用的东西? 如今一片荒芜的,上哪去找吃的? 这还真巧了,段青霜还在发愁的时候,勐然想起前阵子食堂停止对外开放后,凤棽找他要了好几个口味的辟谷丹,大有一种把它当饭吃的架势。 但最后他表示这东西越吃越饿,放在他那又是浪费,于是又放回到段青霜的怀里。 不出所料的话,这东西应当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干坤袋里无人问津。 还得感谢小师弟啊! 段青霜立马在干坤袋里面翻找起来,不负众望地从里面拿出来十几瓶辟谷丹。因而凤棽口味上的要求,每个药瓶上还标註了是什么味道的丹药。 除了那瓶仙灵果味的辟谷丹被凤棽炫了一大瓶下去没剩多少,但其他瓶子的根本没动过。 粗略地算下来,已经够他们十几个人吃上十几天了。不过就是没有剩余的分给别的宗门的人了。 就算是这样,也解了燃眉之急。他从瓶口倒出来十几粒辟谷丹,以此分发给凤栖宗的弟子。长老们和他师尊则表示自己还能撑上一会,并不需要。 燕北苓那里则是拿出了小鸟爱吃的肉干,出发前他特意烘烤的,此时正慢条斯理地将其撕成小块,投餵到凤棽的嘴里。 嗯……看上去好像并不需要辟谷丹的样子。 第58页 段青霜也并未打扰,自觉地退到一旁,吃下辟谷丹后安心地修炼起来。 旁边还安排了人戒备,倒也还算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封禁千年的缘由,禁地的灵气比外面浓郁不少。如今虽然修为被压制了,但多修行总是没事的。 其他门派自然也有人带了辟谷丹,但没有段青霜这般夸张,也只能做一时应急用,也只得节省起来,看看神殿里面能否找寻到什么灵草来填饱肚子。 无极宗的弟子每人也分发了两枚辟谷丹,但数量实在是不够,柯君为此犯了难。 前些日子,那只小鸟来他们宗门唱歌的时候,柯君一高兴就把兜里的吃的一股脑地塞给它了,自己压根没剩。 原先想着过两日再置办,可事情来得太突然,他刚从流云泉修炼完出来就得知了要前往禁地的消息,又是准备法器又是提前到凤栖宗来踩点,他压根就没有时间去置办。 也就是说,他手中只剩下了这两枚辟谷丹。 柯君倒也不是饿,就是喜欢嘴巴里嚼点东西。 可真正需要这些零嘴的时候,连影子都没了。 他苦闷地嘆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坐在前头的燕北苓,见小鸟吃得这么欢快,顿时觉得自己果然是命中没有养鸟命。 瞧瞧人家在禁地里面过得好好的,就算是带上只鸟也自在悠闲,哪像他,连一点吃的都掏不出来。 柯君郁闷地咬下半粒辟谷丹。 生怕自己下一顿没东西吃了。 粱昭就坐在他旁边,见柯君忧郁的神情,自觉地将身体倾了过来,避免他休息时找不到靠背。 粱昭安慰道:「说不准道神殿里面能找到好东西呢,别担心。」 柯君对这个点倒不是有多在意,总会有吃的,不至于会饿死,只是看着凤棽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有些许感嘆罢了。 * 小鸟又啃下一口肉干,信誓旦旦道:「我真的超级饱了!你不要再餵了,等会我飞不起来你全责!」 「嗯嗯。」燕北苓才不信他嘴上所说,随意敷衍了两句,伸出食指去戳凤棽的鼓起的肚皮。 ? 没戳动? 这下事态严重了,燕北苓紧皱着眉头,「你的肚子还能自己鼓起来?」 凤棽无能狂怒:「我都说我吃饱了!!你还要喂喂喂,我是鸟不是猪啊!」 见凤棽这么有活力,他算是勉强信了已经吃饱的话语。 这下可奇了怪了,小鸟之前的饭量起码是这儿的三四倍,这肉干连皮都没掉几块,就吃饱了? 莫不是悲伤过度,吃不下饭? 燕北苓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凤棽见仙子总算是把肉干给收了起来,陡然放松下来。 紧接着就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鸟回头一看,是上次那个爱鸟人士。 不过见他在嘆气,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困扰。 想着对方上回给自己送了这么多吃的,给些回礼也不算过分。 凤棽立马打断燕北苓收拾东西的动作,张嘴叼起一块完整的肉干,接着连鸟带肉都飞走了。 以为对方想开了准备好好吃饭的燕北苓:? 罢了,本就是给凤棽准备的,他能开心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他才是进入禁地中受到冲击最大的人。 正在垂头丧气的柯君见自己的脑袋上停留了一大片阴影,误以为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又生怕自己抬头向上看就被毒蛇一口吞掉了脑袋,只好捏紧了防身用的匕首。 紧接着,一大块不明东西跌落在他的头上,柯君拿着匕首一顿乱舞,却发现自己好像自己没受到什么伤害,反倒是身上落了点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是小鸟站在了他的膝头,肉干则是被扔到了他的怀里。 虚惊一场…… 就连已经眯上眼的粱昭都被这番动静给吓得半死,还以为出现了什么状况。 柯君心虚地收起匕首,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凤棽见他注意力并未在自己身上,用鸟喙轻轻啄了两下柯君的膝盖。 「嗯嗯?」柯君有点不明所以。 凤棽用爪子示意了一下掉在他怀里比他脸还大的肉干。 「给我哒?」柯君特意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 小鸟聪明地点点头。 「太好啦!」柯君激动地把凤棽抱起来,在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你简直是个好鸟!」 担忧的粮食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喜欢的小鸟还特意过来安慰自己,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凤棽被柯君好生地夸赞了一番才被放了回来,他整只鸟飘飘然然的,显然是得意到了极点。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于是又重新收拾行囊启程。 跨过了漫长的凤栖木林,他们终于在夜晚来临之前到达了传闻中的神殿。 第34章 开门鸟 谁知道燕北苓手中的那只鸟随便一指还真到了目的地, 怪不得他要把自家徒弟的名额让给这不起眼的小鸟,原来是内有干坤啊。 听说他徒弟的天资比燕北苓还强上不少,在这个灵气稀薄的时代,修炼成真仙对他而言也不是极难的事情。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次大机缘, 稀少的名额就这么让给这只只知道玩乐的小鸟了。 第59页 早些年间也听说过有供奉一些妖兽, 就会给你指路遗世珍宝的位置,世间的藏宝何其之多, 不少人也动了供奉一些妖兽、灵兽的想法。 但大多是基本上都是匡人的, 不少人以次充好,随意抓了一只妖兽,在将其驯服过一段时间之后, 便冠上「寻宝妖兽」的名头, 拿到拍卖场进行竞价。 还真有人一掷千金, 就为了得到这不知所踪的「宝藏」。 这个风头流行了许久, 仙家人也有不少人上钩, 就为了那些缥缈的珍宝。 纸终究包不住火,虽然有人还真得到了那么些所谓的珍宝,但这也是少数人。 更多人都知晓这不过是个骗局,便不再供奉这些妖兽,甚至是被打骂用来当作发泄情绪的工具。 更有甚者还被自己供奉的妖兽给反噬了,受了重伤, 就连自己的修行都因此受了影响,故此供奉这一说法便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燕宗主还是有点本事的, 这只鸟都不知道供奉了多久, 能力竟然这么强悍, 竟然连神殿都寻得到。 没想到这两天才放出来点消息,估摸着就是为了此次禁地之行准备的。 果然燕宗主看着与世无争, 事实上还是准备了不少底牌啊。 落在后头的几个门派的人互相交换了一番眼神,更加确信自己心中所想。 众人寻到了神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想要继续前进的想法。 奇怪的是,神殿三丈以内竟然连一具骸骨都没有,所有尸首都堆聚在这个界限以外,无一例外。 如今日头已经落了下来,众人因考虑到自身灵力经不起消耗,手上都用着最原始的火摺子,瞧见这一番景象,莫名地有些渗人。 徐玉城见状,挥手让大家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界线以外,瞧着那座在火光的映照中有些诡异的神殿。 「今晚先在此处休息。」徐玉城朝后面的弟子吩咐道。 小弟子恭顺地应声下来,旋即扬声道:「今夜在此处休憩,莫要越过这条线,各宗门安排人手负责巡逻!」 那条界限四处都透着诡异,有点脑子的人都知晓不应该跨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出点什么意外? 比如跨过界线就如这些尸骨一样,连血肉都不剩下,谁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他们现在的身躯就如凡人一般,虽然今日午时休息了这么一阵子,但毕竟奔波了一天,腿脚酸软腹中空空,哪还有精力去面对此时的状态。 还是先休息好。 一个门派左右不过才来了几十人,但眼下有五个门派,人手众多,巡逻一事还是得注重些,以免夜间出了什么意外。 凤棽虽然有上树上睡觉的想法,但这些树……怎么说呢,光秃秃的,睡上面估计也不舒服。 何况他又不愿抛下燕北苓一人在树底下,所以还是安分守己地躺在仙子的怀里。 嗯!衣服沾染的铃兰花的气息!香香,我狠狠贴! 燕北苓对这个黏人的小鸟懒得做任何评价,也这么任由他玩,不做过分的事情便好了。 他从袖中拿出专属小鸟零嘴的干坤袋,从里面拿了两颗仙灵果出来,伸到凤棽面前。 说实话,没进禁地之前,以凤棽的胃口来说,这两个果子塞牙缝都不够。但是如今不知怎么回事,胃口坠落谷底,他午时吃了肉干,现在肚子还是饱的。 不过东西都已经送到他面前了,哪还有不吃的道理。 小鸟装模作样地啃了两大口。 嘴巴张得是大,结果仙灵果只是被颳了两层皮。燕北苓手一转,原先想着换个位置让他方便下口,看着这斯斯文文的印子,斟酌道:「林子里面也就只有泥土能吃了,你该不会……」 燕北苓以为小鸟突然斯文了起来,原以为是对方担心食物不够他一只鸟吃。 为此燕北苓特意打开了小鸟专用干坤袋,向对方展示道:「东西多得很,你犯不着担心不够吃。」 小鸟把头伸进袋子里面,仔细观察了一番。 里头有他曾经吃过的点心、菜品、灵草等,还有不少民间的菜品、肉干,上回他从柯君那里吃的各种零嘴,还有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美食,把干坤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但是凤棽见着这么多东西,半分喜悦都没有,反倒是打了个饱嗝,便从干坤袋里面出来了。 此番异常,简直就像是换了只鸟一样。 燕北苓将干坤袋收起来,只留下来那颗啃了两口的仙灵果还拿在手中。旋即一把抱起已有一尺多高的小鸟,担忧道:「你有些不对劲。」 「可是我感觉我很好,我真的一点都不饿。」小鸟对于这个姿势表示不太习惯,身子扭来扭去地想要挣脱开束缚。 面前的小鸟对于一月前轻瞥到的那一眼对比起来似是高了一些,背上的金羽也比先前多了好几条,燕北苓猜测:「你不会是成长期结束了不长了吧?」 一听这话,凤棽的抗拒瞬间停了下来,旋即反驳道:「不可能!!」 凤族的成长期要百年之久,他们会从最先的五六寸的大小成长到六尺高,最后在成长期的最后一天,接过凤族族长的洗礼祝福,最终变成九尺高的凤凰。 展翅飞翔,几乎是遮天蔽日,扇着金光的尾羽更是惹来无数鸟族的倾慕。 凤棽从小就得知自己的天资,更是骄傲地认为自己会在那天变为族中最高大的凤凰。 第60页 虽然不知为何错过了那一天,但他仍然坚信自己的状态只是一时的,他还是那个高大威武的凤凰。 你这不是在乱说吗,他怎么可能会不长了!! 谁家凤凰这么丢脸啊? 他以后可是要接过母上的包袱,担起凤族族长的责任,定然要有一个威勐的形象啦。 燕北苓哪里知道就这么一句话让凤棽浮想联翩这么多,既然不是停止生长,但为何会吃不下东西呢?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凤棽哪里知道其中的缘由,只得陈述事实:「可我在变小之前吃得也不多啊?我是真吃不下了。」 凤棽看上去状态也不错,如今只是吃不下东西罢了,反正放在干坤袋里的东西也不会腐坏,便也随他去了。 只是手上这个没吃两口的仙灵果,又不好放回去了。在此情此景下,丢弃也不是什么好办法。 燕北苓自己将其给吃下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大家还保持着在宗门里修行的习惯,卯时就已经起身了。就连凤棽都一反常态早早地就起来了。 休息了一夜,大家的状态都有所好转。徐玉城作为核心人物,派了两队人在神殿周边探寻了一圈。 队伍里各路人士都有,柯君主修的是阵法,带着队还是他师傅,两人再探寻了一圈,也没发现这条界限附近有任何阵法的痕迹。 不过这神殿看上去倒不是假的,因为其透出来的威压以及气息,都是凤栖宗最熟悉的。 定然错不了。 如此看来,这条界线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哪有可能这么巧,每一个死去的妖兽都刚好在这么一条线后面。 那就只能是后天搬运的了。 燕北苓更倾向于是幕后之人所为。 几番试探过后,总算是确认了跨过这条界限并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众人这才缓慢地向神殿靠近。 神殿门口的柱体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迴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凤,分外壮观。 大门则是由黄金和摧残的灵石所装饰,即使千年过去,也并未被尘土笼罩,仍然熠熠生辉,彰显着无比的奢华和壮丽。 为首的人先是感嘆了一番凤族之地果然奢华,旋即为了节省灵力,挑了几个气力十足的人手上前去开门。 竟然纹丝不动。 看样子并不是以蛮力而打开,徐玉城伸手挥退了这一批人,紧接着又换上来几位身型看上去比较单薄的修士。 这一批人可谓是他们这一队人手里面修为较为厉害的了。 他们合力使出自己的灵力,结果半炷香过去,这扇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几个金丹再加上几位元婴,竟然也没让这扇门转动分毫。 「是不是不应该走这扇门?」有人提议道。 「不可能,」转日岛的领头人率先反驳道:「昨夜已经让人勘察过了,这神殿就只有这么一个入口。」 这下子可谓是犯难了。 已经到了神殿门口结果被拦着进不去了,这像什么话? 徐玉城朝燕北苓使了个眼神,他顿时领悟,派了几个凤栖宗的弟子上来。 这几个人都是火灵根,凤棽要是出力的话倒显得也不是这么突兀。 几人跟先前一般,朝大门使出灵力。 而凤棽就在此时,将一团灵火混在几份灵力里面,下一刻,大门发出了「轰隆」的声音。 尘封的大门终究被打开,石门因转动而发出的声响,似乎是在恭迎神殿真正的主人。 第35章 能不能别看鸟 先前纹丝不动的大门在此刻轻而易举地就这么开启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神殿之内,竟没人敢向前踏上一步。 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些,曲宁微眯着眼眸看向站在燕北苓肩膀上的小鸟,先前怎么都开不了的门, 如今燕北苓就这么随便叫了几个人, 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此次他出的风头也太大了些,上一批试图用灵力把大门弄开的人之间也不是没有火灵根的, 他就不相信事情就这么巧合。 这期间定然是动了什么手脚, 只是他不知晓罢了。 最开始的异常,就是前几日燕北苓带了那一只鸟开始。 曲宁才不信燕北苓是这么好心的人,专门带一只没什么用的鸟进来, 又耗费精力与时间, 所以这不起眼的鸟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情。 他得盯紧一些。 「就这么开啦?」钟南箫站在门槛前, 朝里面张望着, 拿起一枚在路上捡来的石子朝神殿里面扔去。 一点波澜也无。 也不怪他们此行过于谨慎了些, 修炼到如今的修士还有谁没去过秘境寻宝?但又有哪个秘境像这里一样处处都透着诡异? 多谨慎些也是没错的。 神殿的大门尽显奢华,但其内里却极其低调。 本以为神殿千年后重启,再加上外头的种种蹊跷,里面应当是灰尘遍布,尸骸万千。再不济也是杂乱不堪,无从下脚。 出乎意料的是, 神殿竟干干净净,一点尘土都没有, 与外面的兇悍形成鲜明的对比, 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神殿的人只不过是暂时离开此处,稍后便会出现。 这份平静才会让人更加心生警惕。 壁龛上的灯笼自他们开门之时便一直亮着烛火, 明亮却不刺眼。地面铺设着光滑的石板,上面雕刻着关于凤凰的各种模样,有展翅翱翔,也有凤鸣高歌。 第61页 栩栩如生,如临其境。 在千年不灭的烛火照耀之下,地面散出粼粼的彩光。 在神殿的最中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这块石板几乎占据了主厅大半的位置,前方还摆着一个香案,石板上则是刻画着大片晦涩难懂的凤族文字。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着充斥了壮丽与神秘凤凰遗蹟。 曾被世人追捧的神火,在此处无处不可见。这还没进到里面呢,就光是主厅的这些东西,无论是泛着彩光的地面还是神火,随意一件放在修真界都是有人要争着抢。 只得说不愧是长生种,活得久就是不一样,随便拎出来的一件东西都价值千金。更何况是藏在深处的秘宝呢? 后头的人见钟南箫扔了一块石子进去,神殿内都毫无反应,心思便活络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迈腿进去了。 就算此行毫无收穫,扣两块石板出去也能卖个高价。 如此想来,就已经有几个人结伴走向前来。 为首之人避开燕北苓一行人,从门的另一侧跨了过去。 除开跨过门槛之时有一瞬的头晕目眩,险些被门槛绊倒以后,其余的半分异常都没有。 约莫着就是早晨起来肚子太饿了所造成的吧,民间这种情况倒也很常见。 先进去的那一批人见并未出现任何意外,便迫不及待地走向最中间的那块石板。 后头的人伸长了脖子去观望里头的情况,真就这么简单? 剩余的人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争先恐后地走了进去,就连曲宁也先行一步,走向了众多人围观了那块石板。 这下,燕北苓一行人倒是留在最后面了。 凤棽看他们那一脸精光的样子就头疼,生怕有些不长眼睛的人把自己的家搬地只剩下柱子,连忙挣脱了燕北苓的怀抱跟了上去。 小鸟一走,石门却又缓缓地转动了起来,似是要将整座神殿重新尘封起来。 燕北苓顾不上这么多,眼下也只能抬脚走进去。石门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里面的弟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么大的动静,但谁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既然能进来,那就还有机会能够出去。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望眼欲穿地看着石板上面的字迹,似乎是希望从其中得到什么信息,好领先他人得到凤族的传承。 但可惜的是,他们连上面的字是该横着还是竖着看都不知晓,只能瞪大了眼睛。 石板立在主厅的最中间,隔绝了大半的目光,待绕道石板后方的时候,才瞧见后面还有两条路。 不过众人也知晓不是单独行动的时候,便也没有人偷熘进去,大半的人都站在跟前,端详着看着上面晦涩的文字。不过还真有几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拿出佩剑想要把地面上的图画给扣下来。 那还真是……没长脑子。 那人狠狠地噼了好几剑下去,地上连条划痕都没有。 笑死了,要是真这么简单就给你破坏掉了,这神殿岂不是没两年就要重新再建一座? 也不知道其他宗门的选人标准是什么,怎么这么多脑子不灵光的,怎么进来只知道一个劲地想带东西出去,简直就是异想天开。这些人明明昨天瞧着还挺正常的啊? 小鸟疑惑,小鸟挠头。 神火没有办法取下,地面也破坏不了,众人只好又把目光放回香案处。 很可惜的是,在座的各位除了凤棽没人能看懂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小鸟想要出言劝阻让他们别看了,却又知晓他自身并没有话语权,全都是狗仗人势罢了,只能暗自无奈地摇头。 凤棽的欲言又止被燕北苓看在眼里,他轻声问道:「怎得了?」 小鸟靠在他的耳边,悄声道:「这族谱来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在看什么,不是有人认字吗?怎么还搞这齣,万一有人认出来我的名字在上面,怪尴尬的。」 上面一个字都不认识的燕北苓:「……」 我说怎么秘法前头还要放个香案呢,感情是族谱啊。 虽然一时判断出了差错,但是燕北苓拒不承认自己不认识字,「我这是在寻你的名字在哪。」 「嚯,我还以为是啥呢,」小鸟翅膀一挥,霸气地指出来:「族长的名字就在第一列呢,我是最后一个。」 说是说得这么有底气,但他高傲的气势没坚持两下就败下阵来,搭在燕北苓耳边低语:「不过我还没上任呢……就只是在族谱上挂着,事情都是我母上在管,要我干事离得还远呢。」 燕北苓抬眼望去,根据小鸟的指引,这才勉强认得两个字下来。 凤棽的话也给他内心带来了些许震撼。既然早早地就定下了族长之名,可为何他的身形与传闻中遮天蔽日的凤凰不同?反倒是小小一只的,抱在手中就能任凭他拿捏。 不过他也不知道凤棽真正的年岁几何,说不准人家还并未过成长期呢?只是家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想来是很难过的。 既然此地并没有任何信息,那就没必要在此地久留。他召集了凤栖宗的人,决定独自带队往前走。 既然已经进到了神殿之中,那么其他门派的人他也没有义务要继续关照下去。 可未曾想,其他人瞧见燕北苓带人离开此地,竟也跟着一同前来。 曲宁跟着他纯属是因为想要探寻跟着燕北苓的那只小鸟,刚刚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燕北苓刚刚跟这小鸟嘀嘀咕咕了什么之后就深深地看了一眼石板,旋即就说要王深处走去。 第62页 这鸟虽然把自己伪装成陇客的样子,但是这点小把戏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这一人一鸟之间必定有猫腻。 徐玉城得了自家宗主的命令,知晓了谁才是能在禁地里面主宰一切的存在,带着人跟上来那是自然的。 其他两个门派的人原定商量好了一起走另一条路,但想来一路上都是燕北苓得了最正确的选择,便也无脑跟了过来。 于是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场面。 主厅后面的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刻画了各种图画,大多数都是与先前地面上的所描述得大差不差,众人并未在此处多停留,而是往更深处慢慢走去。 过了长廊以后,视野就变得更加开阔起来。 此地呈现为圆形,边上全是掩着门的房间。 这不比方才的石板有看头? 燕北苓站在最前面,虽从凤棽的口中得知此地并没有任何危险,但毕竟千年过去了,保不齐有人早早地在这里动了手脚。 不过神殿里面的房间因被设下了阵法,凤棽虽了解神殿里面的一砖一瓦,但他也不知晓这房间里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于是燕北苓小心翼翼地用剑鞘打开了第一间房门。 许是因为凤凰的体型比他们修士来说庞大了不少,过道也宽敞无比,房间倒是十分空旷,里头的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是秘籍!」有人惊讶地喊出声来。 这么一出声,后面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毕竟这些东西,才是他们此行的重点。 在探测到此处并未存在任何风险之后,燕北苓也不再耽搁,抬脚便走了进去。 第36章 你们不要打鸟 房间足以容纳他们上百人, 方才在走廊的时候,血虹谷与转日岛的人站在稍后面些,如今是恨不得将前面的人全部诛杀,自己则是站在最前面。 最先进去的人定然能挑到更好、更合适的秘法, 他们冒着风险来到此处, 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就以房间的格局来看,这里面起码有上万本秘法。龙凤两族掌管妖族千百万年, 此处流传下来的不只是凤族的传承, 更有不少人族已经失传的孤本。 想要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秘籍只能说难,但也容易,但还是害怕被别人抢先拿去。 不过他们的算盘可是要落空了。就算站在最前头也没有什么优势, 因为这些册子上的字没一个是认识的。 这还真是当头一盆冷水。 曲宁此次还是为了探寻千年前的真相。 倘若当年龙凤两族真的是因为自相残杀而覆灭的, 妖族也因此大乱, 倒不如趁此一举歼灭, 以绝后患。 反正他们妖族的两巨头都已经死完了, 想要做到此事极其容易,还有人会在背后支持他。 但奈何有个燕北苓在前,他想要做到此事定然要经歷层层阻挠,他与燕北苓的区别就在于此。 他想要覆灭妖族的存在。这个族群自从在千年前龙凤两族死亡以后,就变成了一个不可控的族群。时不时地失去理智、祸害人间,倒不如全部杀了才好。 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矛盾已深的主要缘由。 不过来到凤凰禁地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刚从一个九死一生的秘境里面拿出一支月牙箭。 不过此箭可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他已经有了玄霜剑,此剑可谓是天下第一剑, 曲宁才不需要别的武器。 况且此剑霸道, 容不得他还有别的武器, 月牙箭的主人另有其人。 这月牙箭浑身由琉璃铸成,看似貌美实则锋利无比。箭矢在射出去之后会随着心意回到身边。 它跟普通的箭矢比起来, 区别就在于其身可以注入灵力于其中,速度更快,威力更为可怕。 毕竟箭矢作为可以被消耗的物品,想要打造一支同等威力的箭矢耗材大不说,铸造出来的数量又少,极其不方便。 月牙箭对于持弓之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此次前来是因为就是寻一套更为适用的功法。 到时候他手上拿着这么一套令人心动的东西,还怕之前那个男扮女装骗婚的傢伙上来又骗他一回?这下那人还不是得对他俯首称臣的? 曲宁自信地幻想着。 几百个架子,总有他看得懂的语言。曲宁就不信这都找不到合适的功法。 这么想着,他再次投身于翻看各类书籍的工作。 正在此时,齐怀仁连忙跑到了燕北苓的面前,低声道:「宗主,我寻到一处架子上的秘籍,字迹与我们在宗门瞧见的并无差别,正等着宗主过来好好查探一番。」 自从凤棽在他面前袒露身份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先前小鸟指出来那几本功法里面出现的一些小错误。当时他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并未多有重视。 但如今事实都告诉他皆为真相,曾经的译本定然存在了不少错误,而此行也正好可以得到更为准确的答案。 如此想来,燕北苓即刻答应了下来,抱着凤棽就往里走去。 小鸟才不担心他们能不能带走凤族留存了上万年的东西,这东西可离不开这个房间。更过分的是,当你开始学习某篇秘籍的时候,若是没在门口把自己看过的文章给背下来,那可是离不开这个地方。 当年他在这里学习可没少遭罪。 第63页 这里的人既然是来翻看自己想要的秘法,背完了再出去不是更符合他们的心意? 鸟鸟才没这么好心要一个一个地去提醒。 我吃过的苦你们得翻倍吃! 不过里面存放的不仅是功法、秘籍,凤族每一代在此处学习留下来的草纸之类的,都会在此处存放。 不了解此地的人要找起东西难度挺大的。 这里其实也是一个巨大的杂物间。 毕竟他从前还在此翻到了凤棽的祖爷留下来的册子,里头写的还是祖爷当年在人间的求学路。可有意思了,结果不能带回到树上慢慢翻看,实在可惜。 这么想着,他整只鸟已经被凤棽带到了更里头的架子。凤棽简单地扫过两眼,确实是如今凤栖宗留下来的各类秘籍。让他们看了也算是有点益处,也不怕到时候要背了书才能走出去。 燕北苓手还没摸到上面的册子,就听见怀里的小鸟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他有些许莫名其妙:「你为何笑得这么……」 「奸诈」两个字都还未说出口,小鸟立马打断他:「啾啾啾!!啾啾。」(什么话!说的是什么话!) 因而齐长老在近在眼前,他没敢用自己的声音说话,而是用鸟叫来取代。 他若是不夹着嗓子说话,其实跟自己的人身的声音差得不多,他害怕齐怀仁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虽然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仙子撑腰,齐怀仁一时半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这或许就是话本上所说的对尊师的敬畏? 不过燕北苓还是大致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看起来多半就是干了坏事而心虚的样子。 「宗主,你别逗你的鸟了,」齐怀仁伸手打断一旁的甜蜜,「你瞧瞧这里,这跟宗门树上记载的有些许差别,这也许就是誊写上出现细微的差别,可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翻译成『灵力在经脉中游走』好像也不是很对啊……」齐怀仁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焦急地抓耳挠腮,甚至还一连打开了好几本册子翻看里面有没有相同的字符。 说不准能从联繫上下文然后连蒙带猜地想出来呢? 「笨笨的。」小鸟点评家如是说道:「这是『寻个适宜的地方打坐』的意思,真不知道你们这句话为什么都要研究。」 凤棽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贴在燕北苓耳边说的,齐怀仁太过于专注,没注意到这点小动静。 这一番话下来,燕北苓沉默了。但他还是照着凤棽所说的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齐怀仁掏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见燕北苓一脸沉思,就知道此事并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他仍然有些不死心:「不知宗主,此话你是如何知晓的……」 燕北苓为了省事,直接把怀里准备逃避责任的凤棽给搬出来。反正小鸟会说话的事情不少人都知晓,当个挡箭牌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归还有他能护着点。 凤棽与齐怀仁一对视,他就吓得想要扇翅膀走人。 拜託你把我跟活阎王摆在一块做什么! 「啾啾!!啾啾!」凤棽虽然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但他表情却做不了假,倘若他说得不错的话,恐怕就是这么个意思。 感觉世界崩塌。 他猜出来的简直跟标准答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现下他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宗主不带自己的徒弟,反而是带上一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鸟了。 这鸟的作用都比他大。 他并未多质疑燕北苓,便直接相信了这个答案,旋即他迅速地将册子翻到后头,指着最顶上的那句话放在凤棽面前,「好鸟,这是什么意思可否为我解答一下?」 ……?好鸟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唿? 不过自己的马甲还捂得严严实实的,便也没有这么多顾虑,凤棽夹着嗓子道:「这意思是:运行完一周天后应当将灵力输送到四肢。」 此番解释让齐怀仁恍然大悟。他连连点头赞不绝口,接着停歇地又拿来下一本给凤棽,献宝似的语气听得小鸟瘆得慌,「这本上面的内容我还有些不明白,这一式过后……」 感情是把他当万事通了是吧。 不过昔日对我趾高气扬的老师今日便对我点头哈腰,想想就舒坦啊!如今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要事又算得上什么呢! 小鸟侧耳倾听他的问题。 就在此时,房间的更深处却传来一阵争吵声。 「此本秘籍明明是我先瞧到的!!你拿着像什么话?」 「就算是你先看见了又怎样?这本书定然是更适合我。」 「但你手中已经有十几本秘籍了,你练得过来吗?小心练到一半爆体而亡。」 小鸟平日里最喜欢凑热闹了,听到有人吵起来,整个脑袋都凑了过去,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齐怀仁讲到一半,见凤棽的心思已然不在他身上了。正想像往日教导弟子一般开口训斥,但又意识到现下的身份已经调转过来了,于是刚准备说出来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被教导的人地位总是比较低的,眼下他也没办法将凤棽的注意力拉回来,便也跟着凤棽一起听听热闹。 不过两下子他就失去了兴趣。 就是两个贪心的弟子之间的矛盾吗?这有什么好听的,没过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相劝了。 第64页 齐怀仁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书籍里面。 还是这个比较有意思些! 哪曾想,吵闹声非但没有中止下来,反倒是愈演愈烈,最后甚至还出现了刀剑相接的声音。 打起来了啾! 凤棽立马挣脱了燕北苓的怀抱,往声源处走去。 你们不要打啦!再打也不会出人命哒! 这可是我家!!你们要把书背完再出门打! 第37章 不对劲鸟 等凤棽赶到现场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已经打得入神了,但就算是这样,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想着要上前去帮忙拉架。 周边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专注于面前的秘籍,就像是没听见这莫大的吵闹声一般。 好在书架之间的距离也十分宽大, 两个人就算是在这里提剑打架都还有位置多余出来。 毕竟成年的凤凰体型颇大, 要是建小了连转个身都难。 「莫不是进入门派学习还要学会把听感封起来再好好读书吗?」小鸟对面前的这一幕感到了莫大的荒谬感。 燕北苓的脚步快,没两下就追上了在一旁看戏的凤棽, 面前刀光剑影, 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一般,并不值得多花点心思在上面。 他的目光下一瞬就落在小鸟身上,眼神中还多了几分他未曾察觉的喜爱。 凤棽见他过来, 自觉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你们带来的人还挺有活力哈, 你不管管?」 「怎不是你管?」 「凭什么我管?明明是你们带人来这里的, 凭什么我出力啊?」凤棽一改方才慌慌张张的样子, 悠闲自得地同燕北苓倚靠在一起。 「反正我家的书架就凭这两个金丹连划个痕迹都做不到,让他们打呗,出事了我再来骂他们。」 说罢,小鸟用翅膀拍拍燕北苓的手臂,「东西呢东西呢,看热闹嘴里没东西怎么行?」 「吃我这么多东西, 管个小事都不愿意。」燕北苓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十分上道地从小鸟专用干坤袋里拿出来两根烤得十分焦香的肉块, 递到凤棽嘴边。 「自愿的啊, 你可别乱说话。」 袒露身份还没几天, 凤棽已经开始熟练地使唤起自己的师尊了。 落在后头的齐怀仁抱着一本秘籍追了上来,竟然也对面前打斗的场景熟视无睹, 拿着书就往凤棽的面前凑,口中还振振有词:「鸟师,我这句话不明白,你能否告知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鸟师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唿…… 还有你们看见有人打架真的不管管吗! 疯了,真是疯了。 莫不是这场面只有他和仙子能看到不成?家里也没闹鬼这一说啊。 小鸟嘴里叼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煳不清:「咒开,咒开,挡住窝看耶闹了。」(走开走开,挡着我看热闹了。) 他一边扇翅膀驱赶着烦人的齐怀仁,一边扭着脑袋想要瞧得更加清楚一些。结果就是这么一下子,刚塞进嘴里的肉块就这么直愣愣地掉到地上了。 「哎呀,我的磨牙棒!」事发突然,凤棽整个人还被燕北苓圈在怀里,根本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刚吃着没两口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小鸟满脸遗憾,燕北苓便只好又拿出来两块塞到凤棽的嘴里,随即蹲下身子用手帕把这块跌落在地上的肉块给包起来。 此地毕竟是书房,还是要保持适当的整洁的。 出了这档子事,小鸟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我在忙,你先自己去看点别的。」 齐长老多次碰壁,眼下更是被直接拒绝,他只好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幽怨的表情,凤棽还以为他被夺舍了呢。 主要是齐长老平日的形象都是一丝不苟,严厉且端庄,断不可能露出此等模样的。 但小鸟也没想着去补救一下他的形象,甚至还仰天长啸。 挡着我看热闹,这是你应得的! 齐怀仁前脚刚走,后脚柯君又凑了上来。他们没一个人想要劝劝打架的这二位,全是直接无视了这一场景。 「那个,燕宗主啊……」柯君说话有点侷促,但语气仍然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小鸟能给我抱抱吗?」 燕北苓原本放松的目光瞬间警惕起来,他伸手将凤棽捞进怀里,毫不迟疑的动作代表了无声的拒绝。 凤棽抽空看了一眼来人,惊喜道:「是你啊,下次去你那里能不能多拿些东西吃啊。」紧接着,他自己逃离了燕北苓的怀抱,跳到了柯君的怀里。 面对燕北苓的臭脸柯君都想放弃了,哪知事情又迎来了转机。他兴奋地将脸埋在小鸟的羽毛里到处乱蹭,把凤棽的毛都蹭乱了。 末了,他还向燕北苓提出更过分的请求,「小鸟能给我养两天……」 「不能,赶紧滚。」这下子燕北苓怒火中烧,气得他都不顾形象地说出「滚」这种话了。 同时他的气息四处散开来,柯君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筑基,哪里能与他相比,将小鸟塞回他的怀中就仓皇逃走了。 但此举并未让燕北苓平静下来,反倒是更加恼火,手上抱着凤棽的手愈发用力。 凤棽如今全身心都投入到面前的争斗之中,哪里还在意这些小细节,甚至还时不时地评论两句二人的打架细节。 「这用的什么剑法?手无力剑不直的,怎么看着比我练剑还差劲?」 第65页 「下盘也太不扎实了些,这要是我,一剑刺向他的命根子看他还敢嚣张不。」 「哎哟喂,你打人这么打的?手上的剑差点给别人挑翻了,会不会拿剑啊?」 凤棽说得口干舌燥,却未得到一点反应,他气得转身过来,就看见燕北苓黑如锅底的一张脸。 不是吧,刚刚骂到你痛处了? 他连热闹都顾不上看了,义正词严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表现都这么奇怪。」 只见燕北苓像是幡然醒悟一样,紧接着面上纠结了一番,过了一会才道:「所以,先前你说的那句你愿意做我的道侣是真诚的话语吗?」 「?」小鸟摸不着头脑。 你的话题是怎么偏颇得这么厉害转到这上面来的? 但此话确实是他所说过的,于是小鸟答道:「先前山下林中相见,我便对你一见钟情,此话定然是真的。」 燕北苓苦笑一声,「虽然我先前注意到你,还是因为元义告你的状。」 听到这一句,凤棽有些恼怒,这厮竟然还敢告状?!敢不敢跟我好好打上一架! 但接着他便听到仙子说:「多番相处下来,我只觉得你是一只比较坦率但纯真的小鸟,也谈不上有什么坏心思,先前我本想一口回绝掉当你道侣的这些大话,但如今相处下来,我觉得我们也不是不能,试着相处一下……」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凤棽惊讶得连鸟喙都合不上了,他说话都是颤颤巍巍的:「你所言可是真的?作数的?你没喝醉吧?啊?!」 凤棽就算是再迟钝,如今也发觉到了种种不对劲,他几乎都不敢相信面前抱着他的人是燕北苓。 他,师尊,同他表明心意? 就算是打死凤棽他都想不到有这么一天,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可小鸟有神火在身,什么幻境与虚假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他能肯定面前的人就是他那高傲清冷的师尊,但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这也不太准确,就像是内心的欲望被无限地放大了一般。 进来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所以定然是在禁地之内发生的变故。 可为何他却没受到影响? 他们又是如何被影响的? 还未等小鸟想明白和一切不对劲的起源,便又听见燕北苓开口: 「你怎不回答我?是不愿意吗?」他一脸失魂落魄,瞧得凤棽十分不忍心,但又不敢一口咬定下来。 目前只能先将人稳住,再从长计议。 他绞尽脑汁,这才蹦出来两句:「我不是不愿意答应你,我觉得此事应当出了禁地再议,此处危机四伏,并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燕北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 如此一番闹腾下来,凤棽也没了再看热闹的心思,准备叫人出手让面前打闹的两人给拉开。 就在此时,房间门口忽而传来一道声响:「凭什么不准予我带秘籍出去!」 哦吼,他最期待的好事开始了。 结果面前一直在打斗的两人听到这么一句话,竟然神奇般的停了下来,也不纠结于那一本秘籍在谁手上了,默契地朝门口走去。 不是,合着我刚才操心这么久,你们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不打啦? 小鸟郁闷,小鸟不解,小鸟表示他也要看戏。 燕北苓也不纠结方才的话题了,抱着凤棽去看热闹了。 先前被抱着还好,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被抱着的时候真是哪哪都不对劲。 他拼命想要挣开,却被抱得更加严实。 算了,等会再计较这些。 门口站了几个转日岛的弟子,正如他方才所言,手上拿着两本秘籍却走不出房门。像是有一道隐形的屏障挡在门口。 这凤棽熟悉啊,先前他可被这东西折磨了许久,如今折磨的不是他了,而是别人啦! 如他所想,下一刻空中便响起一道声音:「请全文背诵《太清剑功》《元圣神功》《长虹禁卷》……」那声音一连串地说了十几本功法秘籍,最后才来了一句:「背诵完方得离开。」 哈哈!还是老样子!这些贪心不足的人就应该接受这样的惩罚。 转日岛的弟子被这么多人瞧着,脸都涨红了,还狡辩着:「我手里只有一本!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才不知道,别污衊我!」 说着还想硬闯出去,结果自然是整个人被弹了回来。 倘若一切真如凤棽所想,自他们进来禁地以后内心的欲望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放大,这些人内心想的估摸着就是把整个房间搬空,就算自己看不完,拿出去倒卖做人情也是顶好的。 好在神殿里面设下了如此阵法,他们就算是想这么干也不成。 先前被弹开的人是金丹修为,被压制之前好歹也是个炼虚期修士,如今被这么多人围着看笑话,他定然是不能承认的,「你就是不想让我离开此地,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没想到堂堂凤凰竟然还如此小气,连一本秘籍都不愿意送人。」 凤棽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这人的说辞,面上尽是鄙夷。 你这是送人吗?你都要把我家搬空了,还好意思说这话呢,我呸! 第38章 有笨鸟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那人也知道自己的把戏定然隐瞒不过去,在此处只会多说多错,索性直接钻了个空隙,又逃回书架那边去了。 第66页 其实也不止是他, 好几个人知晓这个情况后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 也熘回书架那边把手上的多余的秘籍给放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有些书里的字都不认得, 这要是全部背出来这不是要命吗? 好在这个房间管事的幽魂并不会计较只随意翻过两页的书籍, 这要是全部都算上去,就算你是过目不忘,也得花上一定时间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这个阵法先前还没有的, 但奈何凤棽年少时实在是太过于顽劣, 平日里不怎么爱背书就算了, 有回还把书丢进火堆里面, 好在他父亲凤迟渡发现了。 要不然凤惊鸿逮着他们两个一起责骂。 此后凤迟渡特意给他做了这么一个阵法, 还抓了一个已经生出灵智的书籍抓过来当阵眼,这才形成了个这么通人性的地方。 当然最开始凤棽是不服气得很。 进来学习的凤凰千千万,凭什么到他的时候整了这么大个么蛾子。不过好在此方法的确有效,把凤棽这小崽子抓进这房间里来,几个时辰都不会在他面前晃悠了,一石二鸟啊。 此方法总算是得到了族长大人凤惊鸿的认可, 他父亲被夸奖以后脑子一热,旋即把所有房间都改成这样式的了。 嗯……怎么不算行动力强呢。 经此一事, 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自然是放弃了想要把书架给搬空的想法, 但又实在捨不得此地的各种秘法, 只得老老实实地背完才出去。 好在修仙之人背书的本事都不算太差,尤其是他们这一批算得上是同龄人的佼佼者, 不过就是背几本书罢了。 此事才刚告一段落,方才挥手告别的齐怀仁却又折返回来,这回手里是没拿着秘籍了,但是却是想把整只鸟给抱走,却被燕北苓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有话说话。」经过刚才柯君的这么一下刺激,燕北苓是一下都不愿意小鸟离开自己的怀抱,凤棽就算是有想要挣脱的意向也只会得到燕北苓黯淡无光的小眼神。 总之就是死活不肯松手。 算了他有吃的,他说了算。 「是这样的,方才在房间巡视的时候在墙角上发现了些许字迹,应当是歷代凤凰所留下来的,应当是重要信息,故此希望小鸟大人跟我前来探查一番。」齐怀仁为了自己钻研的东西简直是放低了脸面。 整得凤棽怪不好意思的。 燕北苓可不会被这套说辞打动,他现在一颗心繫在小鸟身上,简直没眼看。 小鸟能怎么办?小鸟只能答应下来。 于是他指挥着燕北苓跟着齐怀仁走。 但是他实在是不记得什么墙角有字迹之类的,他在此地学了好几年,哪本书上折了角,哪个书柜上被他啃坏了,凤棽都记得一清二楚。 但齐长老所说的,他是半分印象也没有。 说不准是他母上给他留的线索呢? 抱着这样的侥倖心理,小鸟走到齐长老所说的地方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偏偏齐怀仁一心沉浸到自己的学术里面,此时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是如何发现这里的:「方才鸟师虽然叫我自己回来,但他所指的方向却不是我们方才来的地方,我就知道是小鸟大人在此处发现了什么想要告知与我。」 「果然啊!」齐长老情绪激动:「我就在此地发现了这些东西,果然还得是鸟人啊!」 你一天到底要叫我几个称唿。 还有,我到底哪里偷偷指点你了,我明明忙着看热闹啊! 燕北苓见小鸟一脸哀愁样,担心得不得了,「怎得了,此处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左手抱着小鸟,右手已经握在了神山剑的剑柄上,仿佛要在小鸟说出不对劲的下一秒就提剑把整面墙毁了。 「不不不,就是太对劲了。」凤棽无奈地点头。 在得知墙角上有字的时候他想过许多,方才进来的弟子、他母上,甚至是传闻中的幕后黑手,他都猜了个遍 ,但偏偏把自己给忘了。 墙上的字己是凤族独传下来的字体,跟外头的族谱是一样的,外人都不知晓。而世间流传的字体却是写法较为简单的一种,也就是凤栖宗如今珍藏的那几本孤本,认识的人较多些。 族谱上的字迹上头还有浓郁的神火,是凤凰一族独一份的。就算有人復刻出来一模一样的字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非风族人所写。 而如今墙上写的就是这种。 这是他快成年之际发生的事情了。 成年的凤凰都要找一个凤栖木而栖之,最后在成年之时接受族长的祝福,那棵树才会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相当于人间的命灯。 当时他挑了一棵离神殿超级远的小树苗,这倒也不是远不远的问题,只是那棵树太小了一些,凤棽还有好几年就过了成长期了,哪能适合这么小的树。 气得凤惊鸿差点揪着他打。 而凤迟渡则是认为此等小事又何必大动干戈,孩子大了这点决定还是能做的。 结果就是他俩一起被凤惊鸿拉过来罚站。 当时他就在这面墙上跟父亲一同涂涂画画。 没想到过去千年,竟然还保存得如此完好。 一旁的齐怀仁见小鸟在发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鸟师,此处墙上的东西你也不认识吗?」 不,不是不认识,是认识得过头了。 第67页 本鸟就在你面前呢。 「咳咳,」小鸟清了清嗓子,认真道:「上面记载之事关于凤族族长一家的一些秘密之事,你确定你要听吗?」 齐长老一听有戏,况且是关系这么大的东西,眼神都亮了几分:「那必须的。」 小鸟无奈,这可是他要听的,反正我不怕丢脸。 「那我一条一条给你解释一下。」小鸟做出一脸认真的样子: 「左边第一句是:母上这个性子你能不能管管,她今天敢这样对你!明天就敢这样对我!」小鸟还特地念出来了当时愤恨的语气。 「右边的则是:我要是能管我就不是你父亲了,况且你哦懂什么,她这是在乎我。」 「她这是在乎我~~,你能不能拿出一只凤凰的气势!!」 「所言有理,等我出去我就找她洗羽毛去!」 「她给你洗?」 「那必然不……」 后面的字迹被一笔划过了,当时凤迟渡写到一半就被赶来的母上揪着脖颈给拖走了,自然是没有下文了。 「……你是个认真鸟吗?」齐怀仁不由得质疑起来。 这墙上的字迹看着恢宏大气,其中蕴含的灵力还体现出下笔之人的不平凡。 况且是写在神殿里面的藏书阁,这么威严的地方,怎么可能描述的是这么小打小闹的事情呢。 这两段话旁边还画了一只怒髮冲冠的神鸟,应当配上的是十分严峻的事情。 家庭伦理大戏……的确挺严峻的哈。 齐怀仁不信邪,又从一旁的书架上薅下来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道:「那这一本呢,上面的字迹与墙上的别无二致,想来也是这位大能所写,这下总算是什么好东西了吧。」 凤棽眼神好,即使此处有些昏暗,但他还是瞧见了上面所写。 的确是他老爹所写。 他倒不是通过字迹认出来的,凤凰所写下的东西自带灵火,上面的气息他一看就知道是谁。 不过他都不知晓他老爹还藏了这么一件东西在这里呢。 他老爹也是大乘,说他是大能其实也没错,但是就是这本子上所写的吧……好像不像个大能。 人间的话本怎么说来的? 恋爱脑! 最适合他老爹这样的人了。 齐怀仁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写着:「神歷叄万贰韆肆佰陆拾壹年,今日我向惊鸿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我听那些凤凰说第一次表达心意不应当送自己的尾羽,所以我去揪了一根我兄弟的尾羽,惊鸿很生气,把我赶出去了,我想她心里是有我的,不然沖我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而下一面是:「惊鸿又把我的尾羽给一把火烧掉了,那可是我最漂亮的一根,说不准他是太喜欢所以害羞了呢?我得再接再厉。」 凤棽不过草草地看了两页,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能要了。 他知晓自己的父亲当年对母上可是多番追求,没想到恋爱脑的资质这么早就有了,况且……他追求道侣的手段还没我会呢! 还好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干出来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才会被三番两次拒绝。 小鸟斟酌了一番,这才吐出来几个字:「你要不……去看看别的凤凰写的吧。他的看了对你有害,我说真的。」 虽然齐长老看完也不一定会变成恋爱脑,但还是防着点吧,别传染了。 「?」 还没等齐怀仁想出来个所以然来,外头的人又闹了起来。 不过这回可不是什么没营养的东西,这回喊的可是:「找到不用背书也能出去的方法了!!」 这下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39章 今天是正经鸟 嗯?什么方法? 我也听听, 我也听听。 凤棽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老爹的日记上。毕竟这东西若不是齐怀仁特意翻出来,他可是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太丢脸鸟。 不过那边的年轻的小修仙们又捣鼓出什么啦? 凤棽自从回了自己家以后就莫名就有在看小孩玩耍的错觉。 他睡醒之前记得很清楚,自己年岁不过才九十七,还差三年才结束成长期。如今千年过去, 他已经是一只一千零九十七岁的凤凰啦! 这要说起来, 仙子也才二十七,正是弱冠之年呢, 自己若是跟他结成道侣会不会被人说成老牛吃嫩草啊? 也不对, 我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还有人说这些闲言碎语呢?目光肯定都聚集在我身上,羡慕我娶了一个这个好看的媳妇! 两个雄性在一起也能生蛋吗? 结成道侣以后好像不用做什么也能生蛋吧? 实在是想像不出来仙子孵蛋的场景啊。 凤棽这些想法没敢说出来,只是隐晦地看了两眼燕北苓。 小鸟总是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目光注着他, 凤棽心思太活络, 燕北苓都拿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总归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也没有要过问的意思。 只是这一次小鸟打量的目光越来越过分, 从头顶直至腰腹, 甚至还有隐隐往下去的趋势。 他一掌盖住了凤棽到处乱瞟的眼睛。 年纪小小的,胆子是包天的。 燕北苓认定了也不过是个刚出世的小凤凰。还是暂时不要让他想这么多好了。 殊不知,他怀里抱着的鸟比他师祖年纪都还要大上几轮。 第68页 那边的声响越来越大,像是有不少人聚集过去围观此事。 凤迟渡的恋爱脑发言什么都能看,这些热闹错过这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凤棽的动作迅速,燕北苓一时不察, 竟然还真就让他给跑了。 那能怎么办,还不得老老实实追上去。 只剩齐长老一人站在原地。 但他也不愿意留在此处, 将手中的日记放回了原处, 又抓着两本没看过的书跟了上去。 笑话, 他能失去这么好的认字机会不? 凤棽仗着自己体型小,一熘烟就站在最前面, 瞧着几个人正围着一个约莫七尺长的阵法摸索。 阵法的边缘由毛笔绘制,经过千年的洗刷,如今痕迹已经淡得难以看出来了。 哟,熟人。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凤棽哪里是能够乖乖任凭他老爹关在这里的呢? 前几次进来的时候确实是背下来了十几本书才得以被放出去的。他虽然是过目不忘,但每天都被无聊地关在这里像个什么样? 外头那只无想重阴熊知道堂堂凤凰还要每天拉起来背书,简直是笑得直不起身来。 面对嘲讽,凤棽是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待在房间里面干着急。 可恶鸟可恶鸟。 凤棽急得上蹿下跳。 但他知道此举还是经过母上的默许的,所以要逃学不能明面上逃。 小鸟对阵法一点天赋都没有,要不是因为自己身带神火,恐怕连阵眼都看不出来在哪。老爹设下的阵法他是没办法拆了,于是他只好另寻捷径。 此后他甚至主动来房间研究那些曾经他最厌恶的阵法,总算是在书里面学了一个可以做成阵中阵的术法。 凤棽照葫芦画瓢地做了一个简易的传送阵,但由于没了解其内里的构造,只能做出来个框架子,传送的地点甚至不能指定,只能在神殿里面随机降落。 他原先觉得还没问题,甚至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天他刚被人逮进房间里面,下一秒又传送到了刚转身离开的凤迟渡面前。 「……」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此后,他下定决心痛学阵法,总算做出来一个比较稳定的。 但鑑于小鸟的前车之鑑,凤迟渡早就发觉了凤棽投机取巧的意图,时不时就来个突击检查,把画在地上的阵法擦得一干二净。 他们如今围着的,就是当年没擦干净的失败品之一。 但众人倒不这么认为,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发现了可以逃出去的秘宝。 柯君算是这一批人里面对阵法上的造诣比较深厚的人了。他和他师尊一同被众人拉了出来,怀着众人的期待逐渐将阵法给补全。 鲜红的硃砂覆盖了原先的笔墨。 此阵法的绘制倒算不上难,它是比较古老的样式,所以看上去复杂些。如今时代的阵法比它简略,但同时所耗用的灵力也越多。 好在柯君平日里没少嚯嚯时肆逸的藏书阁,对这个阵法也算得上有些了解,復刻一个只是要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难的只是画下来不会被另一个阵法排斥,从而他人所察觉到。 但他们显然没有这个顾虑,硃砂笔一气呵成完成了绘制,甚至还比先前的阵法大上不少,挤一挤足够容纳他们这一群人。最后在中间放下了一块上等灵石,整个阵法就算是绘制完成。 原先还要背书才能走出去的几个人又拿起已经放回去的各类秘籍,抱着一大堆捲轴就迫不及待地用灵力催动阵法。 ? 没反应? 柯君的师傅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啊??这个阵法不可能出错,我都是按照书上所写一步一步描绘的啊?」 凤棽听着他这句话,饶有兴趣地落在他的肩头向下俯看着。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破烂书,这不就是他之前看的那一本吗! 虽然你很聪明,但是我还是要说:你真的看清楚书上的要求吗,使用者得是元婴及以上修为,要不然就需要你再多放上几颗灵石。 哦忘了,你看不懂。 小鸟几乎都要笑出声来,刚准备离柯君近一些指导一下,结果下一秒就被紧随其后的燕北苓一把捞进了怀里。 啾啾? 小鸟前不久才往柯君的怀里跑,如今又想贴过去,成何体统? 凤棽不知晓他的想法,被抱在怀里也生不出什么力气去挣扎。 毕竟仙子以后是要生蛋孵蛋的,现在让一会他怎么了? 虽然有些突然,但自仙子表达自己的心意以后,凤棽如今已经是默认燕北苓就是他的道侣。 自己是生不了蛋的,那此事不就交给仙子了? 燕北苓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抱着凤棽的手比先前更紧了些。 小鸟兴奋地告知燕北苓阵法启动不了的缘由,他见凤棽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舒坦地接受了这一切,这下内心才安心不少,主动与拿着书册的柯君他师傅进行交谈,「此阵法需要元婴以上的人才能催动,再过半炷香就走。」 听见这句话,剩余的人几乎是拼了命地的把肉眼可见的书籍全部搬空,连修仙之人的矜持都顾不上了,几乎是争抢地把都书全部扫进自己的干坤袋,最后踏入到阵法之内,跟着众人一同离开了此地。 第69页 人走是走了,就是地上散乱了一大堆书籍。 小鸟忘了说了,就算是耍心眼书都是带不走的哈哈哈哈哈。 鸟鸟我是故意看你们出糗的。 房间内一下子失去的声音,约莫过了一盏茶后,一道虚影才从墙中缓缓地飘出来。 小景作为一个没法入轮迴的恶鬼,在被凤迟渡抓回来后好好改造了一番,摇身变成这一块地方的负责人。 它拖着疲惫的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籍,一本一本地把它们放回了原处,整个房间里除了整理书籍发出的声音就是小景的碎碎念:「祖宗回来就知道捣乱捣乱再捣乱,我造了什么孽要过来干这些。」 * 一行人被传送到了神殿深处。 刚一落脚,就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方才手里紧紧攥着的一本秘籍就这么凭空消失。它连忙打开自己塞得满满当当的干坤袋,入眼也是一片空白。 我的书,我的发财梦—— 这件事不仅仅是发现在一个人身上,几乎大半的人都拿了几本秘籍,如今却全部失踪。 他就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地就出来了!他连看都没看就被全部拿走了!像什么话! 有人刚想闹事,准备再绕路回去拿东西,却被燕北苓如有实质的目光给震慑住,不敢再往前一步。 「你们大可以走,我概不负责。」燕北苓放下了狠话。 即使是修为被压制,但这里修为最高的还是燕北苓,没人敢上前忤逆他。其他门派的领头人也默许了燕北苓的行为,若是有人一意孤行定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于是这个队伍又继续往前走了。 跟方才在族谱面前的心情截然相反,走下去的人几乎都板着一张脸,没几个是情愿的。 燕北苓管不了这么多,小鸟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不听劝的人,也没有继续管辖区的必要。 凤棽被抱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但越往前走,凤棽的心跳就越来越勐烈。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但这一次他忽而的有点恐惧,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走过下一个转角,他们就来到了神殿的主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高大的凤凰瘫倒在地的场景。 它身有彩凤,却暗淡无光。一旁的各种书案已经散落在地上,掩盖住它大半的面容。 但这是凤棽多年来最熟悉的身影。 凤族的族长,也就是他的母亲——凤惊鸿。 第40章 伤心鸟 凤棽想过无数个和凤惊鸿相见面的场景。 温馨的、抱头痛哭的甚至是有趣的。 小鸟会好好质疑他们当初为何抛下自己在荒郊野岭, 在经过一番解释以后,他迫不及待地扑入凤迟渡的怀里,狠狠地想着这个拥抱,以弥补失去的千年时光。 他独独没想过面前的场景。 纵使神殿外的树木全部枯萎, 昭示着命灯的凤栖木也毫无生机, 但他始终相信这些都是障眼法。他压根就没把全族覆灭这种事给当真。 虽说凤族并不像传言那般离谱,可以死后重塑肉身而復活, 他们只能在原身中重生。 因有神火在身, 只要肉身不死,魂魄还存在于世间,你只要能钻回去自己的身体里面, 重获新生。 可如今, 凤惊鸿的尸体就摆在他面前, 他不敢相信, 也不能不相信。 他认得出来, 这就是他母上的身体,不是什么冒牌货,也不是什么幻觉,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的。 可既然肉身还在,可为何凤惊鸿没有復活?周围根本就没有她魂魄的痕迹, 莫不是有人赶尽杀绝,将魂魄都一同斩落了? 凤棽的身子几乎都是颤抖着的, 这下燕北苓没有再用力圈着他, 任由着小鸟跌跌撞撞地飞向凤惊鸿的肉身。 他不信那个高傲而心软的母上已经死去了。 后头的人虽然没见过凤凰的真实面貌, 但多多少少都在各类书籍上瞧过大致的画像。 况且能出现在神殿里面的鸟类,无非就只有凤凰一族了。面前那具尸身的身份不就瞬间确定了下来? 先前因为从藏书阁里面一本书都没带出来的一行人早已摩拳擦掌, 准备上去分一杯羹,刚踏出来没两步,就被燕北苓用神山剑抵住咽喉,不得再前进一步。 先前连一本书都未曾从里面拿出来也就算了,他们忙着搬运这么多书,竟是书中所写一眼都没瞧上,简直就是白费了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时间。 如今好不容易瞧见如此有价值的东西,却仍然被三番五次阻挠,整个人都受不了。 为首的两位是血红谷的长老,进入禁地以后仍然拥有金丹后期的修为,面对燕北苓的多次阻拦,眼下是终于受不住了,大声怒吼道:「燕北苓!!我平日里叫你一声宗主,也不过是抬举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是吧!我不过就是想要同大家一起分享这凤凰肉,你至于吗?!」 站在一旁的别的门派的人纷纷附和道:「凭什么!你莫不是就像一人独吞?好让自己原地飞升成真仙?我告诉你做梦呢!修真界已经多少年没出现过真仙了?总得有两三千年了吧?你要这东西能有什么用,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 说罢,有两个人正想趁着燕北苓的视野盲区,钻空熘向躺在前面的凤惊鸿。 虽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但不少人都知晓吃下凤凰肉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据说修为会一日千里,身上曾经的暗痛伤痕也会恢復如初,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第70页 燕北苓虽然表面上心思全放在这两个金丹身上,但在发现有人想要偷熘的时候,他立马挥出神山剑,强烈的剑气瞬间逼停地想要前进的人。 摆明着不让任何人过去。 此举瞬间激怒了大半的人。 转日岛的宗主站在最前头,正气凛然道:「你若是真想一人独占!别怪我不客气了!」 燕北苓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的实力虽算不上修真界最强,但此行只有他一人是大乘期的修士,即使修为被压制到了元婴,但也容不得他们挑衅。 「诸位,」曲宁趁着混乱,提着玄霜剑站了出来,「今日我就不与大家争抢了,但燕北苓此人,我定是要跟他争个不死不休!」 众人皆知曲宁对燕北苓的积怨已深,但哪曾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但眼下正巧解决了眼下最棘手的人,便也没这么多心思去计较其中的弯弯绕绕,卯足了劲就往前沖。 距离凤惊鸿的尸身还有一步之遥,面前却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屏障,将靠近的人全部关在其中。 转日岛的宗主岳际中见此情形,立马就认出来了这是谁的手笔,他一鞭子挥向这近乎透明的屏障,却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岳际中怒斥道:「徐玉城!你也跟他狼狈为奸吗!」 人群里立马从中间四散开来,隐隐形成包围的姿态,所有人都对他怒目圆瞪,似乎他是多大的罪人罢了。 而徐玉城还在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我也不过是听从宗主的安排罢了。」 「他娘的!我管他什么时肆逸,老子今天还非得得到这凤凰不可!」说罢,岳际中的鞭子直接冲着徐玉城拿着扇子的那只手落下! 周围的人也看准时机一哄而上。 * 另一边的曲宁竟然也和燕北苓打得不可开交。 曲宁挥着剑便沖向燕北苓的命门,却被他抬手格挡住,紧接着就是手下一用力,将曲宁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呵,」曲宁立马调整了自己的唿吸,应对燕北苓的同时还不忘出言挑衅:「当年我在泾阳州与你比试,结果被你好好收拾了一番,打得落花流水。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有没有这个实力!」 说罢,玄霜剑里被注入了大量的灵气,剑上刻画的青龙在灵力的影响下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最后在接受燕北苓直直刺过来的一剑时,剑身勐然传出来一条龙,其内里的威压险些让燕北苓拿不起剑来,可见实力强悍。 好在他瞬间适应了下来,灵活地躲避了曲宁的偷袭,转身又向他发起攻势。 * 凤棽则是半个身子趴在凤惊鸿的身上,细细描摹着她的容颜。 「怎么会呢 ,谁能伤得了你,你不是半步真仙吗?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呢?」小鸟呢喃道。 此前说好的,待他成长期一过,便要着手准备移交自己手上的事物给凤棽了,自己则是该准备和凤迟渡突破真仙了。 他们二鸟虽对凤棽有满满的不舍,但他们为了凤棽已经停留在大乘期已久,此次突破不知是福是祸,凤迟渡还背着人把自己坟墓都提前挖好了,就是怕熬不过这一劫难。 好在小鸟也已经长大,能独当一面担起大任,就算是葬身于雷劫之下,也算是死而无憾。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自然是被凤惊鸿好一顿毒打。 凤棽还与她开过玩笑,问她到时候碰上不会处理的事情该怎么办? 凤惊鸿当时是怎么答的?她说:「要是真碰上了,自己晋升真仙过来找她解决。」 这些场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怎么眼下就只有一副冰冷的身体呢? 即使尸首就摆在他的眼前,但凤棽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周围的打斗声也顾不上了,他如今整个身心都放在凤惊鸿身上。 凤惊鸿的尸身完好,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令人判断不出死因。 他挥落开压在凤惊鸿身上的书籍,目光却被书中跌落出来的一页纸给吸引走了。 纸上的字迹凌乱,像是在慌乱之中抬笔写下的。 第一句便是:吾儿凤棽。 小鸟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颤抖的身体,但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震惊,继续往下瞧着。 突然,这张纸却开始无火自焚,凤棽还没来得及阻止焚烧就已经被烧得只剩两张碎片了。 是谁! 定然是有人在作怪! 他心头的愤怒再也止不住,从喉头迸发出一声鸣叫! 凤棽的脑中顿时清醒过来,曾经丢失的记忆在此时也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带着无数凤凰的威压从他周身迸发出来,使得神殿震了一震。 还在一旁打斗的人都因为这一声鸣叫而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满脸蒙圈地看着周边的人。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跟人打架?此地又是哪里? 这是他们心中所想。 他们所有人都因此清醒了过来,但方才斗争的激烈,身上都挂了彩。 尤其是燕北苓,他手臂上被玄霜剑狠狠地刺了一剑,肉眼可见底下的白骨,好在伤的是左手,并不影响他拿着剑。 曲宁也没好到哪里去,腹部中了两剑,几乎都要站不稳了还想着跟燕北苓同归于尽。 「啪、啪、啪。」不知是谁在鼓掌。 「自相残杀的好戏,怎么就停止了呢?」一身彩色华服的人从暗中走出来,若不是场景不对,凤棽都要对这件衣服夸上两句。 第71页 但他如今是愤怒地盯着此人。 不出所料,这就是他们寻了千年的幕后黑手。 此次出现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凤惊鸿的尸身,还是为了他的性命? 凤棽不敢放松警惕。 「不枉我特意为了你设下了这般多的东西,让我一顿好找,总算是逮住你了。」 那人蒙着面,看不清他真实的面容。 听见这句话,凤棽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蒙面人的双眼,试图从记忆中搜寻着有关的记忆。 但很可惜的是,凤棽没见过这个人。 那人一字一句地喊出他的名字:「凤、棽。」 第41章 不是好鸟 听见这名字反应最大的还是齐怀仁。 凤棽??那厮人不是没来禁地吗?联繫方才那一声凤鸣, 他大胆猜测。 不会这看着丁点大的小鸟就是凤棽吧? 钟南箫和段青霜的反应倒是没这么大,想必是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齐长老是一心放在秘籍身上,并无意愿同他们争抢些什么,钟南箫他们二人进来对探寻真相的欲望比较深一些, 竟也没受多少影响。 他们几人方才虽然也一同失去了理智, 但并未同众人扭打在一起,身上并没有落下什么伤痕。 即便如此, 这蒙面人的威压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岳际中方才一时不察,受了点内伤,这下被震的直接吐了一口淤血出来。 来者不善。 凤棽尚未变回人身, 他飞升在半空中, 面色不善地俯视着靠近的蒙面人, 「你出来的正好。还省的我去找你。」 「谁找谁还不一定呢。」蒙面人停止了鼓掌, 继续漫不经心地讲述着:「你母亲临死前为了你还特意跑回来找死, 还挺难得的。」 「可那又怎么样?你眼下不还是被我找到了。」 凤棽被他这嘲弄的语气给激怒了,当下就变成人身,一个劲步上前就要拎起这这人你的脖颈,下一秒,蒙面人却从原地消失不见。 「呵呵,」蒙面人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他耳畔:「真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 我可是找了你好多年呢……」 对方尚未出手,凤棽便立马退步到几丈开外, 手中瞬间幻化出一把火红色的弓。霎时间一支灵箭便射向了他原先所处的位置上。 箭矢稳稳地插入地中, 旋即化为火焰缓缓地消失在原地。 又不见了。 凤棽早就料到了此情此景,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毫不犹豫继续搭弓射箭,凌厉的风声擦着岳际中的耳边过去, 直愣愣的沖向站在身后的人。 凤棽方才在想起丢失的记忆同时,自己的修为也恢復了不少,竟一举从元婴中期晋升到炼虚后期。 上回晋升化神的时候天雷差点将他给噼个半死,好在燕北苓在场,这才免受了不少赏花。但此次修为突然抬升到炼虚,天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真是有人在捣鬼。 虽不知为何修为并未全然恢復,但对面也不过就是个合体修士,也并不是没有胜算可言。 比起众人还不足元婴的修为,那可不是强的一星半点,如今对凤棽来说,这些人可算得上累赘。 无数的怒意涌上心头,众人被压地连抬手都费劲,更别说什么上前帮忙了,别捣乱都是好事了。 他这一箭带着满满的怒意,承载着这几日来无数的不安与苦痛,还真让他擦过了蒙面人的臂膀。 岳际中被这一变故吓得够呛,刚想出口怒骂,瞧见了凤棽凌厉的眼神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棽没时间管他们,从脖颈上撤下一枚玉石直接抛给钟南箫。 「带他们找个地方躲着。」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立马转身朝蒙面人所在之处连射三箭。 他的准头不错,但蒙面人的动作太快,并不能直接伤到他的要害,只能堪堪地射中一些无关紧要的位置。 关键是他总往人群里面躲,凤棽怕伤着人,并不敢用全力。 齐怀仁这会已经看得傻眼了。从方才清醒过来到如今他们二人打起来,不过就在瞬息之间,但已经暴露了不少事情。 比如,面前的蒙面人就是他们寻找了多年的幕后黑手。 再比如,他先前看得十分不顺眼的小徒弟,是传说中的凤凰。 不管哪件事单拎出来都是极其的吓人。 钟南箫反应快,在接住这枚火红的玉石以后,便感受到了里面浓厚的气息,仔细看玉石里面仿佛还有神火在跳动。紧紧握住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温热的灵力顺着灵脉进入他的灵府,温暖又舒适。 确实是凤凰的物品,错不了。 他手中紧攥着玉石,召集着人手往回走去。 如今几个修为比较高的人在方才也挂了不少彩,尤其是曲宁和燕北苓,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咒非得扭打在一起,如今能帮上忙的人一个都没有。 众人也不傻,方才只不过是被强行降了智,现下搀扶着几个手上较为严重的热闹一起原路返回,却发现整个大厅都被隔绝了起来。 「我没说能走呢。」蒙面人闪身又躲过一箭,轻松的姿态像是在逗着凤棽玩。 这句话摆明在威胁凤棽,他们也深知此时不能做为挡箭牌,几个人围成一团分散在主殿的角落当中,尽量减弱自身的存在感。 第72页 燕北苓则是被钟南箫拉到一旁,将玉石塞到了他的手中,自己则是拿出伤药往他的胳膊上撒。 「一个炼虚一个合体,谁赢还不好说,你可得小心些。」钟南箫叮嘱道。 燕北苓一言不发地盯着不断变换着身影的凤棽。 蒙面人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满脸严肃的凤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不错,样貌上乘,资质极佳,这可比你母亲适合做我的容器。」 「你有胆!」凤棽觉得由这斯人口中说出凤惊鸿的名字都是侮辱。 他的手再次搭上弓弦,此次直接用灵力幻化出了三支灵箭拉弦射箭一气呵成,那人闪身躲过了两支箭,却被另一支箭拦住了去路,他避无可避,只得迎身上去抵挡。 这下倒是中了凤棽的计谋,下一支箭迎风而来,直接将蒙面人的面纱给射落了。 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凤棽不由得惊讶了一瞬,呢喃道:「龙渐鸿?!」 但他下一瞬就反应了过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龙渐鸿啊?怎么了,小凤棽不记得我了?当年我族继承人成年之时,你还来观过礼呢。」见凤棽停下了攻势,他自己找了根柱子靠在上面,脸上的狡诈和凤棽记忆里的那个人截然相反。 「你真当我好骗?你的嵴骨都已经被人做成了剑,我倒不信你连这点屈辱都能受。」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并无道理,但她如今就是我的了。」 她周身的气场瞬间爆发开,曲宁撑着一口气被人搀扶在一根柱子后面躲着,此时他手中紧握着的玄霜剑却突然在此时不受控制地朝那人飞去。 !!! 那人还真是龙渐鸿?可伏羲阁的记载之中此龙的尸体可是一点生气全无,这才拿来炼至成一柄神剑。先不说当年那头龙几乎全身都掩埋在黄沙之中是这么死而復生的。 没了嵴骨的龙怎得还能站得好好的。 玄霜剑飞到他手中之时,他周身的气息莫名地又更加强悍了些,那人抚摸着震动的剑身,抿嘴一笑:「的确,我不是龙渐鸿,我本名叫西门云深,不知道是否还有人有些印象呢。」 「不过那又如何?我说我是龙渐鸿,又有谁不信呢?你瞧瞧,他的嵴骨都承认了呢。」西门云深舞了个剑花,下一刻,他脚下一用力,瞬间来到了凤棽的面前。 远攻之人被近身可是大忌! 凤棽虽然一直紧绷着神经,但西门云深的突然袭击他还是未及时躲开,腰侧瞬间被砍上了一剑。 玄霜剑沾了血,剑身还兴奋地闪了两下,这样子看起来可比在曲宁手里厉害有灵性多了。 被这一剑砍伤之后,西门云深的进攻却愈发勐烈,「小凤棽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夺舍了你亲近之人的身体吗?这你可不必担心,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他阴森森的笑容让凤棽不寒而慄,但他面上不敢露出任何胆怯,手中的长弓已经幻化成一柄剑,跟西门云深打得有来有回。 但这也只是表面,他的剑术算不上极佳,玄霜剑在龙渐鸿身体的发挥之下,比以往更加强悍,凤棽的身体逐渐出现了不少的伤口。 「我等你等了好久啊,可惜了,找到你的时候修为这么低,你说,等你大乘之时我再夺舍你的身体会这么样?哎呀呀,可惜了,你母上的身体真的、真的、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容器,可惜的就是她宁愿死都不愿意成为我的傀儡呢……」 西门云深一连用了三个「真的」,可见是又多么喜欢凤惊鸿的身体。 「但是没想到啊,你的身体好像更适合我一些呢。」 凤棽脾气算不得脾气好的鸟,在被三番两次的激怒之下,他握着剑的手上勐然一用力,直接刺中了西门云深的胸膛! 可那人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在凤棽还未来得及再刺上一剑的时候,自己的心口勐地被一柄剑给刺穿了。 「当年神殿一战,我可是被赶了出去,未能即使夺取你母亲的血脉之力,如今还得谢谢你,你体内的血脉之力和凤惊鸿的尸身便摆在我面前,此等好意,我怎能不笑纳呢?」 凤棽来不及将体内的玄霜剑拔出,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却在不断流失。 「此次便不杀你了,下次见面时,希望你的躯壳可以成为我登顶天仙的一臂之力。」 闭上眼前,凤棽见到的最后场面便是凤惊鸿的尸身被西门云深收入囊中,但他却无力阻止这一切。 第42章 负伤鸟 西门云深出现得突然, 走的时候闹了颇大的动静。 主殿中到处瀰漫着合体期的威压,还混杂了些许青龙一族的气息。 曲宁先前去极北荒漠的时候,在里面感受过不少相似的气息。但如今他身负重伤,再次接触到此等威压的时候, 身子险些没站稳。 燕北苓顾不上那西门云深是否消失了没有, 他见凤棽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 马上迎了上去。 西门云深人是没影了, 但是玄霜剑还在凤棽的身体之中,随着凤棽倒下的动作不断摇晃着。 「凤棽?凤棽!」燕北苓接连叫了两三声,却一丝回应都没有得到, 他伸手想将直贯胸口的那柄剑给拔出来, 但伸手抚上去的时候还给这柄剑迸发出的剑意给划伤了手掌。 见此计划行不通, 他只得继续唿唤着凤棽。燕北苓紧抱住小鸟的那只手搭在腕上感受着脉搏, 顺便趁此机会往凤棽的体内不断地灌输灵力。 第73页 但结果石沉大海。 凤棽的灵府像是填不满一般, 很快就将燕北苓的体内所剩无几的灵气掏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此行干坤袋里面放着不少疗伤的丹药,是怕小鸟到处捣乱而受伤,而此刻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燕北苓给自己餵了不少回灵丹,生怕给凤棽运输的灵力在哪一刻断了。剩下的丹药则是什么有用餵什么。 凤棽的嘴巴被撬开,塞了不少灵丹妙药进去,其中甚至还有百年难得一遇的九转回魂丹, 这是燕北苓的师傅赐给他的,原本是为了他突破真仙而准备的东西。 但眼下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 什么东西有用就往凤棽的嘴巴里面塞。此方法也称不上有效, 凤棽的生命体徵还在不断地流逝着。 好在周围的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有几位药修匆匆忙忙地赶过来,立马对燕北苓怀里的人进行诊断, 从干坤袋里面挑选出了几味药材捣碎将其餵了进去。 果然这几味药材下去,凤棽的脉象平稳了不少。 但他身上伤得最重的还是玄霜剑直挺挺地插在胸膛之中,钟南箫上手想将其拔出,但也被剑意伤到了手掌。 他不死心,直接把手握了上去,结果下一刻手便因为忍受不住这疼痛而松开手。 段青霜见状立马拿了伤药出来洒在他的手掌上。 不过握伤剑柄短短几瞬,他整个手掌溃烂得不成样子,可见其中的森森白骨。 要不是钟南箫放手得快,那些剑意都要顺着手掌进入自身的灵脉里面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麻烦。 「我来吧。」曲宁在这个时候被人扶着走了过来,他的状态比燕北苓还要差一些,伤在腰腹,走路都有点成问题。 围观的人自知帮不上什么忙,自觉地给他让了条道出来。但钟南箫可是知晓方才曲宁跟燕北苓是怎么打得不可开交的,满脸警惕地看着他走过来。 凤棽生死未卜,这柄剑必须马上取出来。 曲宁深知自己的可信度并不是那么的高,倒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手握上剑柄立马将其抽了出来。 旋即玄霜剑就这么被扔到了地上。 他同玄霜剑是已经认过主的关系了,它对曲宁的反抗没有他人这么强烈,但曲宁如今身负重伤,也承受不住他四散开来的剑气。 没办法了,只能将其放在干坤袋里面了。 剑修都是剑不离身,从来没有本名剑被放在干坤袋的说法,但此情此景,也只能做出如此选择。 做完这些,曲宁强撑着身子去找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疗伤去了。 燕北苓下手是真的狠。 也不知他方才到底哪里生来的勇气同燕北苓打在一起的。虽然他们现在的修为皆为元婴,但燕北苓这个元婴大圆满已经能发挥出化神期修士的威力了,再怎么打下去,结局都是他输。 知道禁地兇险,可不知有这么兇险。 还折损了一柄剑。 剑一经取出,凤棽立马吐了两大口血块在身上。 他本就身着大红,若不是仔细观察都不知晓凤棽身上有多少伤口,又流了多少血。 这些众人可是没心思再去争抢那什么所谓的凤凰血了。 燕北苓立马将他的身子躺平,左手仍然不忘紧握着他的手腕给他输送灵力。 胸口的窟窿在经过一番检查之后,这才确定下凤棽并未因这一剑伤到了心脏,燕北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衣物因血液粘连在伤口处,他只好撕开几处伤口比较严重的衣服,药修这才方便给凤棽上药包扎。做这些的时候他都不曾借他人之手,全都亲力亲为。 钟南箫见他自己的伤口都还淌着血,便想了个法子叫了那个先前看起来同凤棽关系比较好的柯君过来。 柯君又指示着粱昭去办事。 粱昭拿了两瓶伤药走到燕北苓的身边,低垂着眼眸同他说:「先前对凤凰多有得罪,想来你们情义深重,他醒来定不愿看见宗主手上,这药宗主还是抹在自己的身上,我同钟长老一同给他输送灵力。」 燕北苓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钟南箫,又想到先前小鸟叼着肉干给他们送过去的场景,最后还是默许地点了头,自己则是拿着伤药在一旁处理着。 凤棽受的伤并不算多严重,及时救治便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但一切伤口都包扎好后,凤棽又起了高热。 不是普通的高热,几乎是人碰上去都会被烫得通红的程度。 但是从脉象上、灵脉上来说,他如今并无任何异常,粱昭的师傅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情况,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燕北苓勐然想起先前时肆逸所说的话:「集香木自焚,復从死灰中更生1,出现此情,快些出来吧。」 这不是全部都对上了吗?他当即就决定马上从神殿出去。 好在他方才给自己的手臂上过了药,他重新找了几件衣物将凤棽包裹起来,只露出个脑袋来,旋即打横抱起人,朝着他们来时路走去。 但他们本身就是被突然传送至此,走到分岔路口的时候便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唯一一个知道路的还在昏迷着。 正当众人对此一筹莫展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狗叫。 「汪汪!跟我来跟我来!」小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 「你又是谁?」 第74页 经过此前西门云深的兇悍,面对突然跑出来的一只小黄狗众人都是表示怀疑态度的。 「嗷?」小榕不解地抬头,结果瞧见了后头的燕北苓,他立马兴奋地叫出声:「汪汪!!我啊系我啊,燕宗主我跟你徒弟那个什么关系匪浅!」 「不对,我去你院子里偷过东西吃,你还记得我不!」一听是燕北苓所认识的狗,一时间没人敢对它出手,只是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倘若它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就会被打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办法,西门云深方才给众人的印象太深了。 触发到关键词,钟南箫立马有了些许印象:「哦,就前阵子在宗门里面偷鸡摸狗的那个小偷?」 凤栖宗的弟子原本对他还没什么印象,一听这话,开始义愤填膺起来:「就是你把我在院子里面种了好些年的药草一次性吃光的!!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从上古秘境里面找出来的稀有品啊啊啊!!」 「什么!!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把我养的几只鸡全吃光的那个罪魁祸首?!」 「小偷!」 「……」 你们凤栖宗的人民生活还挺丰富啊。 好在这么打趣了几句,凝重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小榕哪里知道自己报出身份来面对的不是惊喜而是谴责,他灵活地在众弟子脚底下穿梭,嘴里还狡辩着:「哎呀哎呀,我不是小偷啊汪!」 最后小榕还是被齐怀仁给逮住了。 它被拎着脖颈上的毛,一点挣扎的动作都不敢有。 燕北苓总算是将目光从凤棽身上短暂地移开了一会,见到是小榕,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进来的?」 「哼,」见自己的身份终于被证实,它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家?我还说这是我家呢!」齐怀仁没好气说道,但眼下也不过就是一场误会罢了,他说过此话后,便将小榕放在了地上。 它得了自由,趾高气扬起来:「禁地的入口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关闭了,要不是我聪明,寻了个新入口进来,你们恐怕可出不去呢。」 众人没想到禁地之行竟然出了这么多意外,面上都不是很好看。 西门云深算计了他们这么多年,此行之中发生的种种不对劲都跟他脱不了干系,而他们还傻愣愣地钻到了别人的圈套里面,险些将凤凰葬命于此。 「我大哥呢?我大哥去哪了?」小榕用鼻头蹭着燕北苓的小腿,「你身上怎得有这么浓厚的死鸟味?」 提起这个,燕北苓的脸色冷了下来,手臂将凤棽圈得更紧了一些,「知道如何出去吗?再不出去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啊?哦哦哦。」小榕嗅到凤棽的气息就在燕北苓身上,大概率他手里抱着的那个就是他的好大哥,这下就算是再傻都知道不是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 它夹着尾巴,走到最前面给众人带路去了。 第43章 【回忆篇】 凤惊鸿当年生下凤棽的时候, 那场面可算是十分壮大。 凤族的子嗣稀少,再加上凤惊鸿他们二人早就存了要飞升的意思,这个孩子来得可谓是突然。 察觉到怀孕那一天,凤惊鸿还在青龙族的地盘找人算帐, 她拿着一把剑单挑上门, 和龙渐鸿打得不相上下。 结果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痛, 当即就断定龙族竟然敢明目张胆地给她下毒。 原先不过还是走走形式, 这下子凤惊鸿可是付了全力,打得龙渐鸿节节败退。 人家龙族族长也郁闷,也不敢怎么还手。他们可干不出这种阴暗的事情, 但按照凤惊鸿的性子, 这事多半不是她自导自演。 这下就奇怪了。 不过他们可不背这个锅, 几个人驾着凤惊鸿去看脉象。好嘛, 人家比他这个龙族族长可健康多了, 不过就是怀孕了而已。 怀孕??! 这下好了,龙凤两族都震惊了。 他们两族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才会迎来一只幼崽,这次甚至更久一些,已经两千余年没消息了。 龙渐鸿都多久没见过幼崽了,虽然不是自家的,但这不就昭示着他们两个族群并不是遭受了天道的诅咒, 子嗣一事还是有希望的啊! 别说龙族了,凤族那边得知消息的时候都着手准备礼物了。 这些老油条都看惯了, 这下突然说要来个新的, 这不得好好在他幼年期好好玩//弄一番? 长大了都没这个乐趣了, 还是小时候懵懂的时候有意思。 他们是开心了,但是可苦了凤惊鸿。 她一回家, 那么大个神殿,硬生生给凤迟渡铺满了地毯,美其名曰怕磕着碰着了。 她手上的事务也被他们其他人瓜分走了。 平日里懒得管事的一堆鸟纷纷过来主动找事做。 那段时间是凤惊鸿觉得最令人恼火的时候,事情没得做,每一日都无聊得很。 等到凤棽终于出生的时候,她才想着事情终于结束了。 凤棽刚出生的那两年,龙凤两族可谓是空前的热闹。 不少老傢伙攀比着自己送出的东西哪个更合小鸟的心意,还有不少人毛遂自荐相当凤棽的启蒙老师。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 凤惊鸿主动担起了这个责任,但是这小子比他爹还要跳脱。 第75页 她终于幡然醒悟过来,原来生小孩还只是她苦难的第一步。 * 凤棽刚出生半年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他非凡无比的天赋。 首先是带着他去龙族家一番炫耀的时候,龙渐鸿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记不记得我是谁啊?小凤棽?」 原本只是逗孩子的话语,哪曾想凤棽竟然还真开了口:「蓉……见冯,龙主的大人。」他此前没说过话,还有点口齿不清。 龙族只在他出生那天见过一面,这会他还能精准地叫出龙渐鸿的名字。 可谓是吓人。 龙渐鸿嘴都要笑歪了。 但当时凤惊鸿并未将此放在心上,以为是他老爹凤迟渡在出门前狠狠地叮嘱了一番小鸟,目的就是为了在龙族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孩子最先开口叫的不是她就算了,叫一个外人像什么样子! 她这么想着,反手就在凤迟渡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被打的凤迟渡:? 他捂着脑袋,面上十分委屈:「我又做错什么了?」 「老是教孩子说点有的没的,能不能不要带坏棽棽?要说也应该叫我的名字,你这教的什么?」 「我哪里教过他……」面对凤惊鸿凌厉的眼神,凤迟渡说的话声音越来越微弱,生怕被凤惊鸿再给他来上一巴掌。 此事过后,凤迟渡趁着机会把小鸟带离了宴席,他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开始给凤棽念叨:「棽棽啊,来跟我念:『爹爹』。」 小鸟表示懒得理他。 凤迟渡不死心,又重复了好几下,「『娘亲』『娘亲』,你娘亲知道是谁不?」 他说得口干舌燥的,硬是没得到一点回应,再过一会凤惊鸿就要发现他偷偷带着鸟跑出来了,要是还学不会这麻烦可就大了,他不死心,又喊了几句「爹爹。」 凤棽当时累得想睡觉,结果被凤惊鸿烦得不行,只好回应他:「嗯嗯。」 怀里的小鸟总算是说了话,凤迟渡惊喜不已,又说了两句暱称,想让凤棽亲口出口喊的第一个人是他。 结果这小子只知道回应不知道开口。 ……感觉被臭小子给占便宜了。 除此之外,有一回凤迟渡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凤惊鸿的花瓶上好像有些许脏污,便起身将花瓶给取了下来,打算好好地擦个透亮,回来还能得到惊鸿的夸赞,何乐而不为?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花瓶放得这么高的位置,竟然直接这么踮起脚伸手去拿,明明可以变回鸟飞起来地拿的。 可想而知,当时凤棽恰好推门进来,他一个踉跄,手中的花瓶就这么跌落在地上,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哐啷」一声,凤迟渡吓得魂都要飞了。 他顾不得推门进来的凤棽,连忙弯下身子去检查花瓶的受损情况。 这下好了,死无全尸。 凤惊鸿回来定然会发现这缺少的花瓶,一问起来,一顿毒打定然是少不了的。 虽然被打的时候感到的是满满的幸福,但是就因为这么一件事他值得吗! 他好端端地碰这个花瓶做什么啊! 慌乱之中,他瞧见了站在门口凤棽。 一个想法瞬间在他的脑中形成。 凤棽这会也不过来两岁,虽然早就引气入体,修为涨得很快,但化成人形这一事还并未有人教他,所以他这会不过还是一只不过手臂大的小鸟。 小鸟就这么被扯着翅膀来到了破碎的花瓶处,凤迟渡给他千叮咛万嘱咐,「等会你母上回来了你就说着花瓶是你不小心打碎的,你要是这么做了,爹爹明日去龙族给你带点好吃的怎么样?」 小鸟当场答应了下来。 凤迟渡这下安心了下来,一点小东西就能免一顿打,还能让他们夫妻和睦,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结果当凤惊鸿问起来这花瓶是怎么碎的时候,凤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老父亲给卖了干净。 「不是……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呢!」老父亲当即慌慌张张地解释。 凤惊鸿怀疑的目光在两鸟之间转换,这时小鸟甚至还哭哭啼啼地控诉他爹:「呜呜呜,我当时推门进来就听见花瓶碎掉的声音,然后父亲还拉我过来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什么话?」凤惊鸿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声音也软了下来。 「他说:『等会你母上回来了你就说着花瓶是你不小心打碎的,你要是这么做了,爹爹明日去龙族给你带点好吃的怎么样?』」凤棽说着,还站在花瓶面前做出无实物表演。 小孩子哪里会说这种话,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教他。 凤惊鸿当即就判断出来究竟是谁在撒谎,她对凤棽好生一顿安慰:「棽棽很棒,敢直接说出来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娘亲等收拾完你爹就带你去吃好东西行吗?」 「好~」凤棽甜甜地回应。 小鸟被安顿了下来后,凤惊鸿直接提着老父亲的耳朵往房间外面走。 凤迟渡还想解释什么,就瞧见凤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甚至还做出了几个假笑的动作。 「你瞧!!凤棽他还在这里偷笑,这事不是他做的是谁做的!」凤迟渡狡辩着,自己都差点信了凤棽才是打碎花瓶的幕后兇手这一说法。 凤惊鸿转头看去,瞧见的只是小鸟委屈巴巴的样子,甚至还抹了抹眼泪,掩面哭泣起来。 第76页 凤惊鸿原来火气还没这么大的,这会见凤迟渡还想栽赃嫁祸给他的宝贝棽棽,怒气当即就涌了上来,毫不客气地在凤迟渡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那次惩罚凤迟渡可谓是印象深刻,他当即就怀疑自己的儿子不是个简单的玩意,但自从那次甩锅不成后,凤棽再没表现出自己的聪慧,连证实的机会都没有。 哼!你老子我总会逮住证据的,走着瞧吧! 关于凤棽天赋极佳的这件事情,虽然先前三年都有过种种踪迹,但真正被戳穿,还是在凤族的天资鑑定上拉开了帷幕。 凤族的孩子会在三岁的时候测定他们的天赋。 此时的小孩已经引气入体了,正是一个对灵气懵懂的时候,测定天赋可以对他以后的学习奠定方向。 天资若是不好的话,对孩子的要求也不必这么严苛。天资若是好的话,当然是准备将其培养成凤族下一代的继承人。 凤惊鸿的修为已经在大乘停滞了许久,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无法飞升,还是因为凤族的下一任族长却迟迟没有定下来。 族里面的凤凰不是天赋高就是对当族长没想法的,有些也跟她差不多年岁,来日指不定比她还早飞升了,这可万万使不得。 但是剩下的人资质也算不得上等,但懒散了许多年,也不是当族长的人选。 但是刚出生的凤棽就是这么一个好人选,如今只要探查一番资质。 只要今日确定了凤棽的资质确实是为上等,她今日就要将凤棽的名字写到族谱的第一列! 当测定天赋的那枚玉石碎裂开来的时候,凤惊鸿就知道族长这一事是稳了。 第44章 【回忆篇】 凤棽就此被拉上了学习的道路。 最开始的时候, 凤惊鸿教他学了最基础的术法,就把他扔到藏书阁自己看书去了。 无他,小鸟学得太快了。 他从出生开始见过的东西就没有忘记的,如果他愿意将所有心思放在修行上面, 这孩子定然前途无量。 凤惊鸿自己的修行恐怕并不适合凤棽, 所以自凤棽四岁学会了变换成人形的时候,他就开始了一只鸟的修行之路。 但问题就在于, 凤棽不是个爱学习的主。 一方面是凤棽年岁尚小, 对各类事物都抱有新鲜感,注意力总是会被其他东西给吸引走。 另一个方面就是,去年他听到了自己母亲的打算, 倘若他资质尚可, 便在他成长期一过, 就把整个凤族交给他。自己则是同凤迟渡一起准备飞升的事宜。 凤族族长的责任不仅是他们自己, 他们还要同龙族一起掌管整个妖族。 对于年幼的凤棽来说, 他并不知晓这么多。但他知道,他学得越快,他母上就会越早把事务着手让给他,这也就代表着母上即将要飞升离开。 当时小鸟年岁小,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也没避着他。没人知道的事,这件事在凤棽的心里记了许久, 并且打心底有些抗拒修炼这件事。 最开始被凤惊鸿拉着学的时候,迫于母上大人的压力, 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学了。等到凤惊鸿一走, 他一个人就开始在书房里面捣乱了。 试图把书页折起来, 在侧面看起来是个小鸟的形状,抑或是用书本堆成一个房子的模样, 而他在里面蹦蹦跳跳。 诸如此类的。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小鸟办不到! 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东边出了点大事,爹娘都起身去帮忙了,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他一只鸟每天就是随便看一两本书,在书房度过无聊的日子,最后到点随机挑选几只凤凰去他家蹭饭。 可谓是度日如年。 有一天倒是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小鸟在某天出门欣赏风景的路上,碰上了一只陇客。 小鸟住的地方周边的妖兽不算多,更多的其实都在外围居住,平日里聊天的都没几个,哪曾想他今日运气好,给遇上了一只。 此时他正巧在湖边,春暖花开的时节,花丛中的蜜蜂蝴蝶都成了他百看不厌的东西。 每天随便看的两本书不是随便看的!他可是特意挑选了名门大家所作的文章,见此情景,他也想像书上所写的一般,随口吟出一两首千古名句! 他用尽毕生所学,才说了这么两句:「春天不管人间乐,万事都来付与愁。」1 只有上联没有下联。 小鸟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自己才华不够,实在是憋不出来了。 此时,枝头上突然蹦出来一道声音,帮他补全了后面的话:「只有百花齐放日,便无萦绕也无忧。」 凤棽正嘆着气呢,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认定了说话的是他毕生的知音!他一回头,瞧见了站在树枝上的两坨……红脸蛋? 此鸟身形比凤棽略小,身上的羽毛是白色,只有羽冠是呈现嫩黄色,令鸟印象深刻的还是他面上的两坨红色。 「耶?」凤棽顿时对他来了点兴趣。也飞上枝头,同他面对面站着,还时不时地把人家从上到下好好打量一番,最后感嘆一句:「你的脸蛋是真的啊?」 「……我这是天生的!!」红脸蛋小鸟怒吼道。 凤棽不屈不挠:「我能摸摸吗?这真的不是颜料染上去的吗?」 就算百般反抗,事情的最后,凤棽还是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传说中的红脸蛋。 第77页 它能怎么办?连反抗都做不到的鸟没资格说话! 碰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俩鸟就因为这么一件事互相认识了。 碰巧的是,在问过名字以后,竟然发现人家姓楚,名知音。 这不巧了吗!凤棽刚因为这么一首诗把人家奉为当代知音,结果没想到人家就叫这个名字。 这叫什么!这就是有缘! 在此之后,凤棽在无聊学习之余就会听着窗外的楚知音同他分享的各路有趣的事物。 例如山下的人间有多么热闹,今天外面谁和谁又吵架了,西边的树林谁谁谁道侣死了,结果就有好多人上来求亲了…… 他自己也会在闲暇之余跟着楚知音在神殿附近到处玩耍,但始终没有它说出来的那些话有趣。 在日復一日的诱惑之下,凤棽趁着爹娘这段时间不在家,跟着楚知音熘了! 是的,跑到山下去了。 小鸟本就没有哪天固定去哪吃饭遛弯的一个说法,出走了半月余才有凤凰想起来好像许久没见过凤棽了。 有的凤凰睡一觉就十天半个月过去了,凤棽平常也就这么几个去处,大多都能在某个小角落瞧见他的身影,便也没有特意关注过,瞧见了就逗弄两下,可爱极了。 况且他们已经活了许久,对时间的感知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几只凤凰互相询问了一番,才知晓凤棽已经半个月没出现了。 若是小孩子贪玩也就罢了,但他们去神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瞧见一点踪影。 完蛋了。 凤惊鸿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她儿子先不见了。 整个凤族乱成一团。 此时的凤棽在哪呢? 他在外面当流浪儿。 四岁的小鸟不是第一次离开神山,但是第一回来到人间。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贩。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那飘扬的商行招牌旗帜,那川流不息的行人。叫卖声、吵闹声围绕着他,这些都是凤棽从未见过的地方。 街上到处飘着香味,什么包子、煎饼甚至是糕点,许多吃食他都叫不出名字,凤棽就这么站在其中的一个挂着旗帜的杆子上,四面八方飘过来的气味惹得小鸟胃口大开。 他正纠结着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得到摊位上的东西,就在此时,整个街道又开始吵闹起来。 这回同刚才的声音可不同,声音变成的咒骂与尖叫。无数人群顺着路逃往各地,就连自己的摊贩也捨得抛弃,店铺则是立马关上了门,留下没来得及进去的人群在门口唿救。 紧接着便是从城门外涌进来无数的发狂的妖兽,所过之处一片惨澹荒芜。 凤棽没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吓得不敢乱动。还是楚知音拉了他一把,带着他快些藏起来。 但就是因为这么个举动,让下面发疯的豺狼虎豹注意到了这两个准备逃跑的小傢伙。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一只黑豹悄悄埋伏在了凤棽所在的旗帜下方,一个勐冲,就把楚知音抓在手中。 原先这黑豹的目标是凤棽,但由于楚知音在最后关头推了凤棽一把,于是最后被抓的就成了它。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楚知音在那黑豹的手底下没坚持几瞬,没两下子,白色小鸟的身影就被压扁了,鲜红的血液就这么出现在利爪之下。 小鸟忽而地就脑子转不过来了。 它拼命地想要像其他凤凰一般吐出一团巨大的火焰把整个黑豹给烧成灰烬,结果危急关头下是一个术法都没有施展出来。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念着楚知音的尸体还在此处,他就倔强地不肯离去。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疯子围绕着他,甚至屋顶上都趴了两只,他现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就在危急关头,从远处射出了一支箭矢,将底下那只吸纳要再度袭击他的黑豹给定在了地上。 这些凶兽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这些刚出现的修士身上,鸟也不逗了,开始和修士对弈起来。 这场灾乱开始得突然,结束的却十分迅速。 那些修士似乎能辨认出来哪些妖兽已经失去了理智,面对发愣的凤棽,那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只留下凤棽和满地的尸体。 他麻木地跳到了楚知音的尸身面前,一言不发。 那是凤棽第一次直面死亡。 虽然他从书上得了不少道理,也时不时地听见凤惊鸿的叮嘱,但这些都比不上亲眼见证的悽惨。 鲜血沾满楚知音的全身,曾经鲜艷的红脸蛋在鲜血的照耀下黯淡了些许。 凤棽站在这些尸体之中,感受到楚知音平静、冰冷的尸身,他最终还是痛哭出声。 倘若他前段时间好好修炼,今日他的朋友也不会死得这样悽惨。 倘若他不天天想着出门玩,楚知音会变成这样吗? 小鸟也不知道。 他最后还是被一群凤凰凭着其气息找到的,小鸟浑浑噩噩,只知道抱着楚知音的尸体不肯撒手。 没办法,只好一起带回去了。 自楚知音一事后,凤棽也不敢再荒废自己的学业了。 他每日认真学习,虽然保持了每日都要抽空出门玩的习惯,但曾经那只喜欢在他窗边叽叽喳喳地讲八卦的楚知音却永远死去了。 第78页 凤棽给他的好朋友立了衣冠冢,就在神殿旁边。 死亡,果然是成长的代价。 此后百年,凤棽再也没有去过人间。 第45章 【回忆篇】 鸟生这么久, 凤棽也不是总记挂着他的好朋友的。 在娘亲的开导下,他逐渐接受了死亡一事。 就这么磕磕绊绊地,也过了十几年的时光。 凤棽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一只身高四尺的小鸟。 但是除了凤惊鸿, 他几乎谁都不惧怕。 他年岁不大, 正是爱疯玩的年纪,在林中生活了十几年, 竟然还每天都能找到不一样的乐子。 上树偷鸟蛋放进别人的窝里, 抑或者是在兔子窝里面放一把火,把好好休息的兔妖吓得从洞里面窜出来。 甚至还有把冬眠的蛇拿出来打个死结。 兴趣来了就把人家当跳绳玩,最后一把火把还在冬眠的蛇给热醒了。 被迫害的蛇:? 我寻思睡到夏天了呢。 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 谁都能招惹一下。 没有什么坏事他是没干过的。 先前那些喜欢对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长辈们对凤棽也是避而远之。 孩子大了, 刚好就到了讨人厌的年纪了。 可爱是可爱, 就是能别嚯嚯我家种的东西吗? 凤迟渡一开始秉持着孩子学习好是应当给他一点自由的时间, 到后来的这些孩子又去哪玩了的心态, 转变也不过短短几年。 那次他给凤惊鸿准备生辰礼的时候,小鸟嫌烦跑路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只比他个头大得多的熊。 ……你找的好像不是朋友,而是找了一个打手。 老父亲总担心出过先前那档子事以后这孩子对找朋友有心理阴影了,虽然这两只身形差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能在一起玩点什么 他们开心就好。 这段日子凤惊鸿也不知道在忙点什么,他老爹为了所谓的千年诞辰操碎了心。 没人监督的日子下, 凤棽竟然还是有在好好修炼。 不过好像没有用在正途上。 藏书阁的书是真的一眼望不到头。 凤棽就算能一口气背下来,但其中的内容他还要琢磨上几天。 就比如这次, 他对这本《锦鸡抖翎功》里面描述的炼丹就很感兴趣, 但由于他先前从未接触过炼丹这方面的东西, 竟然捧着书瞧了四五天。 最开始瞧见这本书的名字,还以为又是哪个人留下来的自恋日记, 没想到拿出来翻阅,这东西还挺有趣的。 尤其是里面提及的金羽丸,正如其名,吃下去能使羽毛更有光泽与柔顺。不只是鸟,其他动物的毛髮也可以。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他顿时来了兴趣,连忙从床榻上爬起来,伸过懒腰之后就出门找人了。 * 「木宗!木宗!」小鸟扇着翅膀过来寻他的好朋友,那只无想重阴熊。 木宗躺在树底下眯着眼,听见有动静,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掏出熊爪挠了挠自己的后腰。 若是有点自知之明,就知晓木宗如今不乐意见人,它满眼睏倦,只想继续睡觉。 凤棽得了好东西,一时间就只想把好东西早些分享给自己的伙伴,他催促道:「别睡了别睡了,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 木宗则是一手捂着耳朵,另一只爪子在空中挥舞着,试图驱赶这只烦人的臭鸟。 凤棽急得不行,都变成人形上手推他了,「你起来,你起来,我有重大发现!」 「你怎么不起床啊!!」小鸟急得都上脚踹他了。 凤棽即使化成了人形,也高大到哪里去。 他如今这副模样,身材娇小,在人间也不过十来岁。 木宗被吵得不行,在无止境的骚扰之下终究是站起了身。他面向着凤棽,高大的身影将小鸟给掩盖住,面上是被强行叫起身来的怨气。 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要去跟着小崽子打架呢? 反正木宗是后悔了,早知道凤棽叽叽喳喳个没停,他那日就连门都不会出,就躲在屋子里睡他个天昏地暗。 你知不知道要冬天了我要睡觉啊!!你们这温暖的臭鸟根本不明白我的苦痛! 纵使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木宗还是强打着精神回应着:「你到底发现什么了,这么咋咋唿唿的。」 要是又是因为之前的那些小事,比如附近又出现了一个蚂蚁窝,或者是哪棵树上又出现了鸟蛋……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木宗不保证自己还能忍受自己的怒火。 就算最后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也一定要让这小崽子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我在藏书阁里面发现了金丹的制作方法!」 这次的事情总算不那么离谱了,木宗松了口气:「啥金丹,你现在就要成仙啊?」 「不不不,」小鸟故作高深,吊足了胃口才给木宗缓缓道来此丹的妙用。 刚才还打瞌睡呢,木宗现在就不困了。 他立马扯上凤棽的肩膀往神殿走去,热情得不像话。 「不不不,」凤棽摆正了一下他的方向,「东西我已经带齐了,就差这么一味药材,要现摘现用,在东边的林子那边有,我们现在去!」 小鸟觉得自己在炼丹一事上还是有点天赋的。 找到那一味药材其实并不算难,凤棽先前就见过,此时找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第79页 他就这么随意找了个地方架起从库房摸出来的丹炉,用神火在底下为其加热,看上去倒是挺像这么一回事。 没过两刻钟呢,丹炉里面就传出来阵阵响动,原以为是神丹大成,没想到是「嘭」的一声,丹炉原地裂开了。 从其中滚出来一堆黑乎乎的玩意,他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刚放进去的草药。 原先木宗都打起盹了,被这一声吓得站起来,瞧见面前的场面陷入了沉默。 你要不先找个人跟着学学吧。 他斟酌几番,最终还是没说出这句话。 小崽子自尊心强,还是不说出来好了。 凤棽正失落着呢,不远处就传来几声不合时宜的争吵。 「哟,这不是死了爹又死了娘的小杂种吗?还挺有闲情逸緻在这里玩啊?」 「我的天,你的毛为什么是黄色的,骨头看起来也很瘦弱,你真的是我们巨木狼一族的吗?」 「都说了是小杂种了,说不准就是你爹娘生不出来从外面捡来的狗罢了。」 紧接着就是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隐忍的闷哼。 …… 凤凰领地附近大多还是平静的,但总有地方会出现这种欺凌弱小的状况,他们也管不过来,但是既然碰上了,就不得不插手了! 他可是代表正义的小凤凰! 凤棽也不知道自己不过是随便出来炼个丹都能遇见这种事,他和木宗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往声源处走去。 不对,少了点重要的东西。 小鸟又折返回来,伸手拿起一块合适的丹炉碎片拿在手上,气势汹汹地沖向前。 几个人正欺负得正爽呢,背后突然出现一只身形比他们高大数倍的棕熊朝他们扑过来,几个狼崽子被吓得四处逃窜,却被拿着兇器的凤棽逮住,脑袋上分别来了几下。 他边打边喊话:「敢不敢了,敢不敢了!再让我发现一次我把你毛拔干净!」 对于无数妖兽来说,拔光毛髮这是致命且丢脸的,几个小狼崽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趴在地上连忙求饶。 凤棽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连忙跑到被欺负的那个小黄毛面前。 小黄毛也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跪趴在地上以表臣服,「谢谢你,我认识你,住在神殿的小殿下。」 木宗表示对这些场面不感兴趣,退步到一旁看着凤棽。 小鸟当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害,多大点事儿,以后他们欺负你你就过来找我,我给你出头!」 眼见着对面下小狼都要感激地哭出来了,小鸟还是第一次面对,如今羞愧难当,拉着熊爪就迅速逃离了这个地方。 凤棽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天以后,他的身后,总有这么一只黄色的小狼在不远处注视他。 * 小鸟第一次炼丹以失败告终。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过这种体验,回去之后,他百般尝试下,终于炼了一炉金羽丹出来。 这时候他都不忘了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 刚吃下去的那段时间,他的羽毛却是透亮了不少。但是吧,就是出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症状。 就是那个……人人都有的烦恼,你懂吧。 小鸟开始掉毛了。 不是!他才刚过换羽期啊!夭寿啦!! 要掉别掉我的!掉我老爹的他皮厚! 不只是他,整个冬天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的木宗也到处掉毛。有几次凤棽路过,一阵风就吹来一大片黑棕色的毛髮。 上面残留的气息,不是他好朋友的是谁的? 小鸟不聪明的脑袋瓜终于在几天后察觉到了金羽丹的不对劲。 他气势汹汹地跑到藏书阁里,仔细翻看着后续。 作者在阐述过一番作用之后,还附带上了他一段时间内的效果。当时小鸟就是因为这个上钩的。 他继续往后翻着,终于在最后的角落发现了一段话:「最先未发现会掉羽的影响因素:先前饮食、作息不得当,但在食用金羽丹期间即使正常生活,仍然掉了满地头髮,经深刻研究,此配方不得已使用,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析。」 下本?!还有下本我见一个撕一个! 敢让我掉羽毛!没把你从坟墓里面刨出来打一顿都算好的了! 看到这里,他立马翻出自己的剩下的金羽丹,连同袋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他,堂堂凤凰竟然因为这点小把戏被骗了,岂有此理! 我!以后再炼丹!我就是死麻雀!!! 第46章 非礼鸟 小榕给众人带的路好像不太适合人走。 他们七拐八拐地走着, 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最初的族谱石碑处。 路途之中的各类珍宝也没人想着去拿了,方才被强行降智,这会清醒得不行,自然瞧出来门口的阵法就是和方才的藏书阁里面的是同一个阵法。 得了, 这下还有什么东西能给他拿出来? 为了自己的小命, 眼下也只能空手而归。 自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关上的大门不知道何时被打开了,众人争先恐后逃离一般地离开了此处。 因为听说来时入口已经关上了, 他们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 而是绕了另一条路走。 到这里还是一片正常。 直至他们走到了禁地的边界,面对着结界上半人高的空隙陷入了沉思。 第80页 见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小榕疑惑地回头:「你们咋不走啊?」 面前这个狗洞一样的出口怎么说呢? 想要出去就得四肢着地匍匐前行。多丢人啊! 见众人面上露出犹豫, 他善解人意道:「哦哦, 你们是担心这个洞过不去是吧。没关系只要你不胖都能走的。」 这是担心过不过得去的问题吗!问题在于丢不丢脸啊! 在座各位都是各界精英、一方大能, 被人瞧见爬着出去像什么样子! 但他们现在确实并无更多的气力再强行打开一次禁地封印, 面对这小小狗洞更多的也只是无奈。 怀里凤棽的体温越来越高, 燕北苓可等不了这么久,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了,将小鸟暂且先交给钟南箫,自己则是弯下身子半身跨过了结界,最后将凤棽给接了过来。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剩下的人眼见着燕北苓都捨身钻洞了, 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站在原地扭捏! 就这样,上百号人就这么排着队从禁地里面出来了。 这个出口通向的是沈长老也就是沈郁金的田地附近。 地方开阔, 就算是他们百人一同站在这里也不会拥挤。 就是沈郁金的菜被采了个稀巴烂。 出来的瞬间, 燕北苓立马叫来了先前在外面候的一行人, 简明地说明了些许情况,就抱着凤棽走了。 从禁地里面出来的时候, 他的修为就已经恢復到了先前的水平,只不过身体里面的灵力亏空得厉害,灵脉也是十分干涩。 与进去时的充沛截然相反,这种情况下应当是进行修养才最好,此时使用灵力只会枯竭得更厉害,但燕北苓还是御着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极肃山。 刚从洞里面爬出来的小榕:「……」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条狗在后面! 小土狗方才就瞧见了燕北苓怀中抱的一坨东西就是凤棽,眼下也怕小鸟真出了什么意外,只好骂骂咧咧地往山上跑了。 倒也没人拦着他。 在外面驻足的弟子不过几瞬就从先前的出口处赶过来了,出来的人不是灰头土脸就是身负重伤,哪还找得到当初进去的半分模样? 但为首之人还是恭敬地向站在前头的钟南箫行礼,「长老,你们进入禁地已有两月余,入口在你们进去的第一日就已经关闭,无论我们做出何种行为都没有办法将其打开,在此期间外界爆发数次动乱,均被镇压了下来。」 「两个月?」这回答有些许震惊,钟南箫紧皱着眉,「我们进去不过两日,你且细细讲讲出了什么事。」 弟子应声下来,将这两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钟南箫并未受多大的伤,出来倒是还能照常处理事情。 其他几个门派的倒是不行了,不少人伤势都十分严重,看得人心惊胆战,想着凤凰禁地里面着实是兇险万分,就连燕宗主都受了严重的伤。 另一边的凤棽情况倒是比这更糟糕些。 燕北苓一上极肃山就连忙安排了人过来,自己的伤口都已经渗出血来他也没时间重新包扎。凤棽躺在床上,全身都烧得烫红。 过来的药修甚至连地方都没有,脉搏滚烫的就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最后还是泼了点冰水上来强行降了点温,这才得以好好诊脉。 但就在禁地里面诊断得一般,小鸟的脉搏正常得很,一点事都没有。 束手无策之时,他想到了时肆逸。 他连忙拿起腰间的玉石进行联络,也就等来这么一个字:等。 眼下还能怎么办,只好把人给照看好。 昏迷的凤棽也折腾得不行。 他身子太热了些,燕北苓就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下,将其放入冷水之中。 燕北苓不过是弯下腰准备多放两块灵石,以便维持制冷的阵法继续运转。 就这么一会,凤棽都能「扑通」一声整个人坠入池子里面。 明明这池子浅得很,况且他方才都是安安稳稳地坐着,谁知就这么一会都能出意外,还是整个脸庞没入水中。 行,我时时刻刻看着你总不会出意外了吧。 夜晚的时候,凤棽身上穿着单薄的里衣躺在床上。燕北苓就坐在他身侧闭眼打坐。 小鸟不是乱动把里衣给蹭掉就是整个人滚落到床底。 但偏偏燕北苓看着他的时候就安分十足。 碍于总是滚下床也不是什么好结果,燕北苓干脆在地上铺了床榻,凤棽则是睡在靠墙的一侧,自己则是坐在他身边打坐。 这下好了,燕北苓运行完一周天都还未听见周围出现任何的动静,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 结果就看见自己徒弟已经变成鸟在撞窗户了,嘴里还嘀咕着:「我不是故意哒!饶了我吧,你自己掉毛也不能怪在我头上啊……」 原先扣在腕上的锁扣在凤棽在神殿里面打架的时候就已经脱落了。原因是当时凤棽的修为高于燕北苓,当场就掉落在神殿里面,也没来得及去取回来。 如今就算是有,也捨不得带上了。 罢了,不就是闹腾点吗。 凤棽身上的温度在第七天就已经降下来了。 但是人也更倒腾了,嘴里老是念叨着些许话语。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梦,但看得出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高兴的。 等到小鸟真正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第81页 彼时燕北苓正打算再让人送些灵石过来,正抱着人在门口坐着。 小榕就趁机从草丛里面钻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指责道:「好啊信燕的,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你才捨得放他出来!你真是个纯畜生啊!我想进来你都不愿意开个门让我看他一眼,还有先前从禁地出来的时候你也把我忘在后面,你个死变态!」 面对责骂燕北苓面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又拿起蒲扇给他扇风,直接把小榕无视了。 小土狗哪里会听话,越阻止他越说:「你凭什么不让我……」 「别吵着他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小榕就气得很,一时间也顾不上面前这人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了,「你凭什么说这话!你这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罪孽深重、罄竹难书、罪……」 小榕还隔这展示自己的文化底蕴呢,怀里的凤棽已经悠悠转醒。燕北苓抱得紧,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他立马给这喜欢狗叫的小土狗施了个静音咒,还顺带通知了一番药修快些过来,自己则是抱着凤棽往屋子里面走去。 刚醒来的凤棽还一时间不适应身体。在先前他做了无数次梦境,把他的鸟生给过了一遍,此时还有点精神恍惚。 「感觉怎么样?」燕北苓轻声问道。 小鸟努力聚焦自己的眼睛,好一阵才看清眼前的人物。他还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这会立马兴奋地搂住燕北苓的脖颈,「哇塞!好漂亮的仙子!我亲亲我亲亲。」 看来是还没清醒过来。 燕北苓任由他这么抱着,伸手在小鸟的手臂上掐了一下,身上的人立马停止了他的为非作歹。 他眼含笑意道:「这下子认得我没?」 小鸟不吭声。 小鸟默默地把手松开,从燕北苓的身上爬下来。 「做梦做傻了?连你师傅都敢调戏了?」 「才不是呢!」凤棽反驳道:「你自己先前都答应做我的道侣了,我此番行为,嗯……也只能叫促进感情!」他斟酌了一番,这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门外的药修正巧敲门进来,听到这句话恨不得掉头就走。 先前看燕宗主那在乎的样子,还以为是对自己的徒弟单相思呢。眼下看来,竟然是两情相悦啊。 这么仓促地进来,会不会打扰到他们了。 早知就在外面等着了。 药修懊恼地想着。 燕北苓见人已经来了,挥手就让人进来给凤棽诊脉。 结果表明,小鸟仍然健康得不像话,就是不知道为何灵府有些许虚弱。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吃点灵丹妙药就好了。 小鸟满意地点点头,以表自己对药修的医术的满意。 点头的时候他目光下撇,正好瞧见了自己身上穿的不再是先前的红色衣服,而是一袭白衣,倒是跟燕北苓的身上的有点像,不过为什么只有里衣啊? 他定定地看了自己两眼,目光又转向坐在床榻上的燕北苓。 最后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非礼鸟!」 第47章 有登徒子! 外面尚未离开的药修听见这么一声惨叫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结果听见凤小仙君发出这么一声哀嚎,脚下的步伐是越走越快。 熘了熘了,小道侣闹别扭而已,他可不想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还在屋子外面被迫晒太阳的小榕听见这惨叫, 恨不得自己马上冲破这个燕某下的禁制。 静音就算了, 你怎么还把我定在原地呢! 不讲武德! 屋子里面的燕北苓看着用被褥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凤棽有些无奈。 他耐心地解释:「当时你身负重伤,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 我只好将你的衣服脱下好给你上药。」 「那也不行!!」凤棽的情绪无比激动:「你怎么趁鸟之危啊!哪有道侣像你一样的!」 这话倒是问到燕北苓了, 「道侣……不可以做这些事?」 「当然不可以!」小鸟隔着一层被褥同他喊话:「你们人间怎么都这么开放?我都未曾见过我爹娘做过这等事情!」 ? 燕北苓给他这么一出整得迷煳了。 莫非长生种的繁衍方式同他们不同?那也不对啊,龙性本淫这句话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也从未听说过凤族是可以意念的啊? 总之,燕北苓并不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任何错误, 酝酿了一番, 他最终还是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们凤族……都这么克己復礼?」 「那当然啦!」小鸟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那你是怎么生下来的?」 「你好奇怪哦, 」凤棽被被褥闷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露了一个头出来继续说道:「道侣不是只用亲亲抱抱就能生出来幼崽吗?」 「哦哦哦, 」他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神识双修,应该没了吧?」 这话说得,燕北苓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復他才好。 说其实你的观念是错误的,道侣之间的亲密事其实比你想得还要多。 生幼崽这事不只是亲亲抱抱,还有更多深入的事情。 但看到凤棽纯真的眼神, 他所有话语都化作了嘆息。 先前在神殿里面,燕北苓不受控地向对方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第82页 虽然这些话语说出口的时候, 他其实连自己都并未察觉到自己真实的想法, 在后来恢復神志的时候, 还有过羞愧难当的想法。 但在看见凤棽被一剑刺穿胸口的时候,燕北苓连唿吸都停滞了一瞬。 燕北苓当时就已经知晓, 他确确实实地是喜欢上这个闹腾的小鸟了。 但是如今,小鸟却说道侣之间的相处方式不是这样的。 那当凤棽知晓真相的时候,他还会接纳他的师尊吗。 燕北苓对这个答案不敢保证。 他站起身在床榻边放上了一双鞋袜,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你先换件衣服,我再带你去找钟南箫。」 小鸟被被褥包裹着,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燕北苓离开。 凡人真是心思深沉的动物呢。 燕北苓的欲言又止他不是没有看出来,但是感觉当面询问好像也不是什么极好的事情。 反正等会还要见到姓钟的,到时候有不懂的问他就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 小鸟换个衣服也不是多难的事,他把身上单薄里衣褪下,又将脚上烦人的裤袜扔在地上,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至于燕北苓刚刚放下的那些东西?笑死,他堂堂凤凰才不乐意穿这种束缚爪子的东西!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由一根羽毛幻化而来的,他只要先变回鸟再变回…… 等会儿,我的羽毛呢!!! 凤棽大吃一惊,他身上不少地方的羽毛被拔下来了几根,尤其是胸脯的羽毛,直接少了一大圈! 天杀的到底是谁拔了我的羽毛!要是被我逮到了没你好果子吃! 小鸟从床榻中一跃而起,赤着脚气势汹汹地就往屋外走去。 燕北苓出来以后就在门口站着,恰好给了凤棽一个发泄的机会。 小鸟一出门就是从燕北苓身后双手围住他的脖颈。 凤棽的身形稍矮一些,双手圈得紧一点就能双腿悬空起来。 燕北苓被他这一出整得差点喘不上气来。 「说,」小鸟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的羽毛被你弄哪去了!」 门外和燕北苓相看两厌的小榕见到这一幕几乎都要跳起身来喝彩,奈何他实力低微只能眼睁睁地在原地看着。 「咳咳,前些日子你受伤得厉害……咳,结果有天晚上你变成鸟就不愿意变回来了,我只好剃了一点羽毛给你上药。」他被勒得直咳,但还是尽力地把话给说清楚。 小鸟听见这话,内心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还是慢慢地松开了自己作恶的手,「是这样吗?」 「咳,自然如此。」喉头的压迫感消失了,燕北苓顺了两口气继续解释道:「我何时骗过你。」 「不对不对,」凤棽才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可我醒来就是人身,照理来说我应当从鸟变回来的时候身上应当穿了衣服的,那为何我身上穿的还是你的衣服?」 这他又怎么知晓? 燕北苓这下就有点冤屈了,凤棽变回人身的日子是在一个泡完池子的午后。 彼时他正拿了帕子过来准备给小鸟身上的水渍给擦干净,身上的水还没擦上两回呢,凤棽当场就变回人形不着寸缕地在池子边上躺着。 惹得燕北苓当时就红了脸,又不愿意凤棽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只好从干坤袋里面拿出来一件他并未穿过的衣物给凤棽穿上。 如今想起这个场景,他仍是不好意思,在凤棽的注视下红了耳根。 「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凤棽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而燕北苓对于真相也无心说出来,只好装得一副落败的样子牵起凤棽的手,「我犯了大错,那现下能同我去修竹山了吗?」 凤棽冷哼一声,但也由着燕北苓牵着他的手。 看见完整的、鲜活的小鸟在他眼前,燕北苓心中的一口气总算是落下了,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了凤棽脚下的不同,他拧眉问道:「先前不是给你备上了鞋袜吗,怎得不穿?」 「噢,你说那个啊,我觉得太束缚爪子了,变成人形我就没穿过这东西。」小鸟一脸满不在乎。 但燕北苓看得清楚,不过才走了两步路,小鸟的脚底板就已经沾满了泥土。到时候若是踩到些尖锐的石头又该怎么办? 他此时全然已经忘记了如今的凤棽已经是炼虚期修士,对于这些伤势并不惧怕。 燕北苓毫不犹豫地松开了牵着凤棽的手手,旋即弯下了身子,「上来,我背你。」 「呀,这多不好意思啊。」凤棽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但面上一点迟疑的神色都没有,毫不犹豫地就趴在了燕北苓的背上。 被两个人遗忘的小榕在身后无能狂怒。 他本以为凤棽出来了就有人给这只弱小可怜且无助的小狗伸张正义了,结果竟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该死的小道侣! * 钟南箫自从接到了自家师弟的消息就早早地在外头候着了,结果就看见了令人牙酸的一幕。 该死的为什么要到我面前来秀啊! 即使是受了如此大的冲击,他面上还是保持淡笑:「凤小仙君这是伤已经好了?」 「对啦,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凤棽一股脑地从背上跳下来,抢先一步进入了主殿。 第83页 里头的段青霜正在给各位斟茶,瞧见凤棽进来了,顺嘴关心了一句:「师弟好全了?」 「不知道噢,唿吸还有点不畅,兴许是之前伤到了。」 「凤小仙君,」钟南箫坐在凤棽的旁边,开口问道:「先前你在神殿时暴露出了身份,虽然当时出来的时候我已叫人不要外传此事,但已有不少人已经知晓。」 「眼下神殿我们是没有办法再进去了,我们无法进去探寻到当时突然出现的那人的踪影。」 钟南箫从怀中拿出了先前凤棽扔给他的那枚玉石,双手奉了上来,当时情况紧急,虽不知道这枚玉石到底有何作用,但他还是紧握在手中。 想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未像先前一样被控制心神,此枚玉石定然起了大作用。 凤棽毫不客气地拿了回来,重新打了结继续挂在了脖颈上。 「对了,我的消息也可以放出去,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办法,我总得跟西门云深打上一架,这是无可避免的。」 「此人叫西门云深?」 「嗯。」凤棽没解释许多,又和钟南箫说起了一些解决办法。 燕北苓坐在一旁饮茶,半个字都插不上。末了,凤棽竟然还同他说:「你先出去,我有句悄悄话要跟你师兄说。」 「?」 他有点郁闷,但还是顺从地起身离开,连门都带上了。 段青霜也准备作揖告辞,哪曾想凤棽出动出言让他留了下来,甚至还让他坐得近一些。 钟南箫还从未见过师弟这么吃瘪的时候,浅饮了口茶来掩盖自己的笑意。 万事俱备,凤棽总算是可以开口了,「那什么……道侣之间除了亲亲抱抱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钟南箫差点没将自己刚喝进去的茶吐出来。 第48章 坑鸟鸟? 「这……」钟南箫说话有些含含煳煳的, 开口就是摆脱自己的责任:「我不了解啊,你问问青霜,年轻人知晓得多一点。」 闻言,凤棽又扭头看向师兄。 段青霜见他看过来, 也是接连摆手, 连忙推辞道:「这这这,我都没道侣呢我怎么知晓, 师父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神通广大。」 这话说得钟南箫可不爱听, 他不就比燕北苓大了九岁,什么叫活了这么久!当场就反驳回去:「你师父我就比你大十几岁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眼见他们二人就要因为推脱而闹起来了,小鸟眼见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立马出来阻止这场闹剧:「不要打啦!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哒!」 ……? 那你还挺贴心。 凤棽见他们每个人都是支支吾吾的模样, 就知道其中定然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一指责:「这种事情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事情影响可大了!你们说不说清楚?不说清楚我找别人问去。」 丢脸在他这丢脸也就罢了, 怎么还要拽上别人呢?钟南箫无奈闭眼,最终还是同意了凤棽无厘头的要求,「呃,此事说来话长……」 凤棽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搪塞:「那就长话短说。」 旁边的段青霜默默地从干坤袋里拿出来几本话本放在桌上,「嗯……你看看这个,说不准你能领会一些。」 「你你你……你哪来的这些东西?好啊段韦, 我平常真是看错你了!」钟南箫急得跳脚,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凤棽突然来问他们这档子事, 毕竟是在这方面不够顺畅, 不过意思一下, 让他们两个人在夜间自己领会一下不就得了?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这徒弟还是太过于实诚,人家要什么就给。 段青霜把手中的几本话本像是烫手山芋一般随意地丢在了桌上, 慌乱解释道:「这还是从别的弟子那边收过来的,这可不关我事啊。我可从来不看这种东西,师傅你别冤枉我。」 这些话本一拿出来,凤棽也顾不上两人的拌嘴了,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其中的页面,津津有味地品尝了起来。 一刻钟后,他满脸惊悚地手中的书本丢向远处,大声喊叫:「我的天有脏东西啊啊啊啊啊!」 燕北苓听见动静就推开门往屋子里面来,就见着凤棽一副受尽屈辱的模样,他连忙走上前,把坐在旁边的钟南箫给挤开低声询问道:「怎得了?谁欺负你了?」 被挤开的钟南箫面上全是不解,只是立马撇清了自己的干系:「不是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这种污秽之物是我徒弟拿出来的。」 对于自己不靠谱的师兄,燕北苓可是半个字都没相信,还给了钟南箫一个兇狠的眼神。 凤棽见他上前来,吓得跳起来躲在了段青霜的身后,「你别过来啊,你别过来啊!」 「啊啊啊啊啊杀鸟啦——」眼见着燕北苓要上前伸手过来抓他,凤棽瞬间就想到了方才书上的描述:「那人压上了身子,哑着声音道:『玉郎,让我拥有你好不好?』紧接着就是一大段脏眼睛的描述。」 这就算了。 他!还!配!图! 起先凤棽并未看懂书上描绘的到底是什么,画面粗糙,他只能大致地分出几个人影,结果下一页画得却如此清晰!那什么上面的经络纹路都一清二楚。 这能是人看的吗! 他恨不得自戳双目! 奈何小鸟记性太好,他甚至还能想起来配图的文字:「玉郎粗喘着气,嘴里不受控地道:『慢点……』」 第84页 啊啊啊该死他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一趟啊! 眼见段青霜不愿再夹在他们二人之间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凤棽此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燕北苓即将触碰到他时,立马由人身变成了小鸟,转身就飞向燕北苓方才没关好的门口处,「先走一步鸟!你们慢慢玩!」 说罢,他立马扇着翅膀离开了此处。 一来到这山上就没什么好事! 他以后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踏入这座山半步! 燕北苓没了目标,转身看向了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的钟南箫,只见他师兄微微耸肩,表示此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转移了视线,段青霜跟他师傅一个样子,充愣装傻。看天看地看凳子,就是不敢给一个眼神看他。 算了,在这俩傻子这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话语。 凤棽方才的反应,他大多能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对于凤棽是否能接受他这个问题,还是一个未知数。 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 * 小鸟一路火花带闪电,总算是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了不行了,说他们人间是恐怖也不过。书上那些姿势和语气,真的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这些暂且不说,他真的没见过哪只小鸟和他的道侣做这些东西啊! 眼下了解的东西东跟以往的差距太大了些,他得缓一阵子才行。 就这么想着,凤棽便发现自己因为平日的习惯飞到了极肃山跟前。 他脑中瞬间想起了当时眼中闪过的画面,只是画中的脸庞被替换成了他于燕北苓的。 不不不,这也太可怕了。 凤棽立马勐甩两下头试图把这种邪恶的想法立马驱逐脑袋,但仍然无济于事。 如果是他和美人仙子做这档子事,他算不上讨厌,但也并没有多热衷。只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态度。 这两天还是不要回去极肃山好了。 小鸟立马打定了主意,决定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去的。 他完全忘记了还在山上等着他的小榕。 芜湖!去祸害别人咯! 这个别人也不是别的谁,正是先前多次折磨他的齐长老是也。 彼时齐长老还在认真给弟子授课。 冬天已经悄然过去,如今又是「杨柳青青江水平」1的景色。 吹进来的风也不似前些日子一般如此冰冷,还伴随着午后烈日的气息。 今日学堂的窗户并未关上,这正巧方便了凤棽的行动。 此次醒来过后,他的体型跟先前比起来高上不少,也壮了不少,倒是有点像先前他与木宗那头笨熊相遇的年纪。 如今他也有半人高,倒是不能站在肩头上了,他退而求其次,选择站在齐长老的案头上。 齐长老讲得正起劲呢,突然一只火红的鸟停在了他的书籍上。他顿时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是谁,齐怀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只爱捣乱的凤凰,可是体形又与先前有些差别,他倒不好确认是谁。 「干嘛,干嘛,快放学,快放学。」凤棽夹着陇客的音调说了几句话。 这声音一出来,再加上这个不怀好意的眼神,错不了,这肯定是凤棽。 台下的弟子们听见了上头传来的诡异的动静,不免得把注意力分了一点过去。 结果就瞧见这么一个场景:半人高的不知名妖兽站在案台上威胁自己的老师,长大的嘴巴几乎要把齐怀仁半个脑袋都吞入腹中。 这什么玩意! 可是这东西说得又好像挺对劲的。 底下的弟子们纷纷陷入了沉思状态。 齐怀仁非但没有赶走他,甚至无视了小鸟在课上的捣乱,任凭凤棽自己发挥。 不论是将齐怀仁的书撕得只剩下碎片,或者是和底下的弟子玩起了小游戏,甚至是跟弟子用书上撕下来的纸张折成的野鹤赛跑,惹得众人纷纷惊嘆。这一些闹剧,竟然都一概忽视。 弟子们都不知道齐长老能否看见这只不寻常的大鸟。 但是齐长老这个脾气看起来不像个能忍的啊?他平常不是一点小事都要发脾气的人吗? 摸不着头脑。 直到结课的时候,面对松松散散的弟子接连几次踩到了他的雷点上面,齐怀仁也没有一丝要发脾气的样子,甚至还比平常更多了一份微笑。 咦,真渗人。 众弟子哪见过这种场景,立马收拾东西逃离了现场。 直到众人都走完了,齐怀仁的脸才一下子冷了下来,抓着这只到处捣乱的凤棽,低声威胁道:「什么时候醒的?」 「哎哟!」小鸟被抓到全然在意料之外,他原先以为齐怀仁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开始对他毕恭毕敬起来,任凭他怎么捣乱都不为所动。 谁知道他不是选择当着别人面教训了,而是等到人都走光了才过来收拾他。 他一手抓着凤棽的一对翅膀,又一次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今天今天,没多久呢,哎哟我翅膀疼。」凤棽说话迅速,眼中还噙着泪,任凭谁见了都认为他是一只可怜的凤凰, 但是齐怀仁不吃这一套,他暗中翻了个白眼,这才放过了装可怜的凤棽。 「你那日真是要吓死我了,哪有你这么打架的?啊?」齐长老怒斥道:「真不知道你之前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从今往后你还是得认真学习啊,我虽不会教导你,但我还是得看着你学的。」 第85页 「啊?」凤棽哪曾想来这么一趟还听见了噩耗,他连忙追问:「我学啥啊?」 「哼,我从神殿里面出来之时已经背下了一本,只不过字不太认得,你先翻译一遍再抄录给我。」 ……? 你坑鸟呢? 第49章 忽悠鸟 凤棽脑子灵光得很, 才不信他这点花言巧语。他毫不客气地指出真相:「其实你就是想让我当免费劳动力!你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真实想法被戳穿,齐长老也不恼怒,他慢慢地松开凤棽的翅膀,见半人高的小鸟转身过来歪着头看他, 齐怀仁欣慰地用手拍拍鸟头, 感怀道:「内心里虽然一直把你当小孩,原来也是独当一面的凤凰了。万人崇敬, 众星捧月。」 「啾?」小鸟不明所以, 不知道齐怀仁此番他人夸赞他是何意图。 果然,下一句他便转移了话题:「所以,上次你把我院子里面的十几只鸡全都吃了, 还把我头髮给烧没了, 这事该怎么解决?」 齐怀仁惬意地抚摸着自己的鬍子, 看似不经意的说了这一通话:「作为英明神武的凤凰不会这点小事都不会认吧?没事, 我要求也不高, 只要把你羽毛全拔了就成。」 拔光羽毛这种事情凤棽怎么能忍,他当即就大喊:「你胡说!!我明明做得没有这么过分!」 话喊出来的时候,凤棽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经过最初的嘲笑的时候,凤棽没多久就已经习惯了齐怀仁这个头髮,虽然齐长老的头发现在才长了这么短短的一截。但是!小鸟才没有把他头髮全部烧了,明明只烧了后脑勺加半个头顶! 这糟老头子竟然敢算计他! 鸟鸟这么可爱, 你怎么能欺负鸟鸟呢! 齐长老就等凤棽答应这么一回,他原先就怀疑此事是凤棽所为, 眼下还真给他抓到点证据, 「好啊!我就知道是你这臭小子才会过来烧我头髮!」 「救命鸟!救命鸟!啾啾窝啊, 有没有人来啾啾可怜的鸟鸟!」凤棽被吓得满屋子乱窜,齐怀仁也在他身后毫无形象地拿着戒尺就准备招唿他。 「臭小子, 别以为你是凤凰我就多让你几分,敢过来烧我头髮,今天不让你吃点教训我就不信齐!」 他自己施下的术法隐瞒不了修为比他更高的人,先前进凤凰禁地的时候,虽然他做了十足的打扮,再加上施了法,不会叫他人看出什么来。 当然,这只是常规情况。 后来大家一同出来的时候,他的髮髻在逃窜的时候散乱了一些,结果底下大片的空白就这么展现了出来,就这么给别人瞧见了。 还有好几个门派的凑过来问这是不是凤栖宗什么新的潮流。 弄得他都不敢回话,只好搪塞过去。要不是为了所剩的脸面,他早就落荒而逃了。 「等等等等等!」小鸟在被追过程中忽然喊停,齐长老才不信他这点小把戏,准备一举抓住凤棽的翅膀。结果就听见小鸟喊道:「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 「什么机会?」齐怀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手里的戒尺仍然没放下来,生怕凤棽又搞什么小动作。 小鸟知道自己的信任所剩无几,他慌忙开口道:「我先前研究过一种丹药!!叫金羽丹,吃过以后能让毛髮顺滑旺盛!真的!!」 齐长老当真被这条件打动了,手里拿着的戒尺都垂落了下来,但面上还是将信将疑:「你要我怎么信你?」 「我我我!我把丹方给你!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可是我们凤族的秘籍上面所记载的东西,你们外头估计可没有这么有用的东西呢!」 「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 小鸟说话算数,当场就变回人身,拿起案台上的纸笔就开始写,字迹力透纸背,看着确实有那么点上古丹方的意思。 没过两下,凤棽就已经将整个单方给写了下来,最顶上写的「金羽丹加强版」十分引人注目。 齐怀仁就站在一旁,虽然他不了解这些药材都有何用,但并不妨碍他凑热闹,他指着最顶上的一行字问道:「这……加强版,又是何意啊?」 「这个嘛,其中的来头就多了。」凤棽闭口不谈之前的遭遇,把自己营造成高深的形象。 见人仍然摇摆不定,他催促道:「哎呀,我你还放心不过吗?」 这话怎么说? 就是因为你才让我不放心啊! 眼见齐怀仁不掉进陷阱,他故作要收走这张丹方。 这下齐长老可急了,他如今最缺的就是头髮,这下子好不容易有解决的办法,可不能让它飞走。 他连忙讨好道:「是了是了,我怎么会不信任小凤仙君呢?」 「哼,我就说吧。」凤棽毫不心虚地把这张纸塞到了齐怀仁手中,「到时候如果有奇效,那你可得登门来感谢我。」 时隔多年,凤棽仍然没有放弃这个失败的金羽丹。 虽然书中主人一说此药方仍然有些纰漏,但我们小鸟是谁啊?这点小小的事情怎么能难倒他? 凤棽钻研数月,自认为已经无比了解这个方子。他自作主张地将上面几味药材给划去,又抬笔填补了些许,这才制成了这「金羽丹加强版」。 但是由于上次出现的纰漏,导致木宗这个坏傢伙不肯陪他试用,小鸟虽然表面自信,但也怕出意外一直没敢尝试。 第86页 这不碰巧了吗?眼下正巧有一个愿意尝试的人。 凤棽把这个金羽丹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吃过后毛髮细腻迅速长长这些话说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什么吃了以后肌肤紧緻皮肤细腻,齐怀仁一下子就给这么一个心眼焉坏的鸟给忽悠了。 一时间,一人一鸟面上竟然都是满足的笑容,只不过其中有一个是被忽悠成这样的罢了。 小鸟见好就收,眼见齐怀仁已经信了大半,就知道先前的事情是翻篇了。 「长老……那先前你说的抄书……」凤棽试探地开口。 「害,哪能啊。」齐长老大手一挥,直接将这琐事给免了,「这书倒也不急,你之后教我认认字,我有不懂的再寻你请教就好了。」 「好耶!」小鸟不得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喝彩,又免去了烦人的活,又可以让齐怀仁承自己的人情。 一石二人啊。 「啾,既然事情都解决完啦,你们记得也帮我查查之前那人的行踪,这事燕回可是同我允诺了,等这两日我休养好一点了再去极北荒漠看看。」 「你哪里还没好全吗?」齐怀仁抓住了重点,立马追问道。 玩闹归玩闹,凤凰若是在他们宗门受了伤害,他都对不起各位祖师爷。 凤栖宗就开始建立的时候就留下了一条祖训,那就是所有宗门弟子,要以最高礼仪来对待凤凰。 开山祖师爷名叫西门,这条祖训流传了千年。 进入凤栖宗的弟子都牢记着这么一句话。 凤棽自然也听过,但是他听过以后就抛之脑后了。 我当然要优待我自己啦,这还用你说?我来你们这就是为了讨饭吃的! 眼下凤棽的伤说多难受也不难受,就是唿吸的时候心肺总是泛着密密的疼,估计就是先前被玄霜剑伤得太深了些,毕竟此剑是由龙的嵴骨炼化而成,受点内伤也是正常的。 听见凤棽这么解释了一番,他才逐渐把心放了下来。齐怀仁手里紧握着这张单方朝小鸟挥手道:「得了你休息去吧,我晚些时候就找人把这丹给炼了。」 「那味黄沙莲可一定得现摘现用啊!」凤棽不忘提醒道,这可是《锦鸡抖翎功》特意标註的事情,这可不能遗漏。 「知道了。」 告别了凤棽,齐怀仁才讪讪地笑了起来,「这臭小子。」 * 小鸟这会还在跟仙子闹别扭呢,才不会飞回极肃山没事找事做。 这会就不由得想起自己先前最爱睡的地方——凤栖木。 也不知这棵树契定的是哪只凤凰,离神殿这么远。 管他谁的呢!现在归我啦! 凤棽飞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棵树已经大变样了。 先前叶子都掉光了,树心也都空了,如今竟然长出了不少嫩叶出来,看着生机勃勃。先前罩在外面的阵法也不见了,任凭着这棵树生长着。 「莫非你也知道春天了捨得发芽了?」小鸟围着这棵大变样的树打量着。 奇了怪了。 但总归长叶子了是件好事,他睡在这棵树上面就不用从别的地方薅叶子做床被了,睡觉也不怕被别的鸟偷窥,美事一桩啊。 小鸟勤勤恳恳地寻找合适的叶子当床的时候,一边的枝丫似乎有感应似的,自动递过来一枝头嫩叶子。 凤棽短暂地疑惑了一会,就开始心安理得地薅叶子了。 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啊,可不是我故意的啊。 折腾好一切,小鸟疲惫地瘫倒在自己新建的窝里面。 哎,怎么感觉仙子的床更好睡一些? 凤棽情不自禁地想着。 在外睡觉就是麻烦,此时正值午后,有这么一颗想睡觉的心,但无奈的是日头确实有点大了。 这个想法刚出来没多久,头顶的树枝就已经为他遮挡住了日光。 凤栖木有灵性他是知晓的,但是这么有人性确实是不多见啊。 小鸟仅仅思考了一瞬,就滚到了自己新铺的床里面。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第50章 可恶鸟 这一觉小鸟其实还没睡够, 下面的人声实在太吵了些,他被迫支棱个耳朵听听下面的人到底在说点什么。 敢打扰我睡觉,大胆! 先让我听听你们都在议论点什么。 「唉,上面睡觉的真是凤凰吗?怎么感觉不像啊?怎么看着和传闻里的并无相似之处呢?」 「你小点声, 没见着凤仙君正在睡觉吗?」 「听闻这神凤如今年岁并不大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摸摸羽毛,要是能给我一片就好了。」 「哎哎哎!!翻身了翻身了!」 小鸟一醒来, 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番场景。 这棵凤栖木算不上多高, 凤棽躺在上面都还能瞧清楚下面涌动的人头,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大早上突然看见这场景突然渗人极了。 小鸟探头, 小鸟缩头。 他是不是醒来的时机不太对? 凤棽又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 但底下声音仍然没有消失, 反而愈演愈烈。 「你看见没!!!」一名男弟子竟然压过了其他人的风头, 喊得最为大声:「方才凤凰出来看了我一眼呢!」 「滚一边去, 英明神武的小凤仙君明明看的就是我!」 「是我!天杀的你们这些抢凤凰的小偷!」 第87页 有人出言,就有不少人反驳回去。 凤棽就这么趴在树上,小心翼翼地探查底下的情况。 怎么回事?! 他昨日不就跟钟南箫随便提了一嘴,说可以将他的消息给放出去吗?怎么一个晚上就聚集了这么多人? 而且粗略地看下去,底下的弟子穿的道服都是五花八门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别的门派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了。 凤棽的本意是将消息放出去后, 让那西门云深知晓他究竟在上面地方,也好做点防范, 顺便抓住对方的藏身地。 谁知竟然变成了此番场景。 说起来, 这西门云深当年也就如同这些站在树底下仰望他的人一样。 先前他在神殿恢復了一些记忆, 自然也想起来了一点当年的事情。 那西门云深当年还是个流浪儿,这姓还是由龙渐鸿给赐下的, 名字云深便取自「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1 起过名字以后,青龙一族的人对他也不上心,只不过是当作消遣时的大发善心罢了。 这话还是龙渐鸿在他小的时候告诉凤棽的。 西门云深虽被赐了名,捡了一条命回来。他天赋低下,是最次等的五灵根,也只能是在人间摸爬滚打。 但后来消失了一阵子,西门云深的修为却突飞勐进,他拒绝了人间的各路机会,直愣愣地跪在青龙面前哭喊,说自己如今有了这个成就,那还是忘不了当年龙族对他的赐名之恩,如今正是报答的时候。 原先的青龙一族也不待见他,不过一介凡人,对于长生种来说一弹指就消失的人物,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西门也是不要面子,苦苦哀求了甚久,事情的转机还是发生在那年族中一名青龙渡劫的时候。那时候龙寻真也就是龙渐鸿的侄子,他气息微弱的恨,任凭是谁来了都说是撑不过这次雷劫了。 族里面当时都准备收拾后事,结果西门云深不知道用了上面法子留在了龙寻真的雷劫里面,并且让其成功渡过了这次难关,进入了合体期。 西门云深也就是这样得到了进入龙族的机会。 他告知青龙一族他手里有能够轻松渡劫的方法,大家虽然面上都客客气气的,但都是打心眼看不起这一介人类,好再也没闹什么太大的矛盾。 此后西门云深还时不时地拿出一些闪亮的珍宝来讨好龙族,遇见事情的时候也大包大揽地接手,倒真有那么几分过来报恩的意思。 大家念在他姿态放得低,但又十分尽心尽力的情况下,那些说要把他赶出龙族领地的声音也就消失了。 反正这个人用起来顺手又贴心,况且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事情就是从此出现了转折。 先是龙渐鸿妻子生出来的龙蛋是一个死胎,再是后来的龙渐鸿渡劫真仙的时候天空瀰漫着许多血雾,里面不知蕴含了多少冤魂。 那声音,方圆百里都能听到里面的惨叫。 最后渡劫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龙渐鸿竟然没有死在天雷之中。 后来的事情凤棽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他脑海中仍然还有一片雾蒙蒙。 想来,是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让他想起来了。 可是将他的记忆和修为封锁,到底有何用呢? 凤棽自己也不明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听着他最开始在山脚下那个老头听来的就是凤族出了事以后龙族才出了事,可后来听其他人的说法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众说纷纭,各持己见,一时间竟然也得不到一个真正的结果。 至于那个西门云深,凤棽最开始也没将他认出来,还是他最后刺向凤棽的那一剑,玄霜剑包裹的灵力上面,有着他熟悉的气味。 冤魂,无数的冤魂筑造而成的灵力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 而他恰巧就只知晓一件事上出现过这种气息。 西门云深。 …… 凤棽还陷在了回忆里面,底下的弟子见他发呆,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地抛了两朵花落在小鸟的爪边。 ? 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许愿台啊! 小鸟迅速回过神来,就已经听见底下的弟子扯着嗓子道:「凤小仙君,这是我送你的花,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我可是有道侣的人喂! 说你们人间开放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倘若是别的凤凰,底下的弟子尚且不敢这么大胆。钟南箫直接连他在宗门的小马甲都给扒出来了,凤栖宗的人这两月可都听过凤棽的事迹,觉得他甚为亲切才这么做。 其他人也是见状效仿。 虽然这种受众人追捧的生活他很喜欢,但是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语啊!他有道侣! 哦,虽然昨天好像他单方面闹掰了,现在不知道仙子还能不能承认他。 但是他可是个好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于是凤棽立马澄清道:「我有道侣,你不要给我送花。」 底下先是一片寂静,旋即爆发出了更热烈的声音。 「仙君仙君,我这里有一本孤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可否帮我翻译一下?」 「凤仙君,你的羽毛好好看我可以拔一根吗!」 「凤棽,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啊!没有你在齐长老都是会逮着我骂了!」 第88页 说这话的是凤棽的一位同门,平日里虽然不逃课不迟到不早退,修炼天赋极佳,但脑子好像缺根筋,总是被齐怀仁抓住同他一起当对比。 结果是一起被骂一起被罚。 小鸟平日里的形象虽然是不爱学习的纨绔弟子,虽然平日孤单得很,众人虽不喜欢他这不上进的性子,但他性子率真,说上真正讨厌他的人倒也没几个。 好吧,其实孤单的原因就是小鸟课下不是去吃东西就是睡觉,根本没时间跟他们打交道。 眼下不正巧是个机会? 凤棽虽然睡觉之时被吵醒了,但他也享受这片刻的喧闹,正准备回答他那同门,就听见又有人大声喊道:「凤小仙君,你若是考虑换个道侣你考虑一下我啊!」 「你让谁换道侣?」燕北苓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一旁响起。 骤然,全场寂静。 燕北苓听着这话拧紧了眉,又重复了一遍:「你让谁换?」 说话的那个弟子是别的门派的弟子,先前驻足在此地尚未离去,今日听闻有热闹便赶过来了。 凤栖木就在外门的地界,往来的人都能瞧见,纵使是别的门派的弟子也不例外。 那弟子不过一时嘴快,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哎呀,」凤棽不想眼下突然这么尴尬,他虽然还在跟仙子闹别扭,但还是飞下树来变回人形,「人家就随口一说你面上能不能好看点。」 燕北苓回头看他,面上虽然还是冰冷十足,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估计是头一回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与一位弟子起了争执,多少有点别扭。 燕北苓在昨日知晓凤棽和他对道侣的理解似乎不一样的时候,也是有过伤心的。但他在小鸟受伤期间真真切切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他不到半日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燕北苓如今仍抱有同神凤做道侣的想法,如今就是不知晓对方愿不愿意了。 凤棽被他看着浑身不自在,明明昨日说好了得去冷静一下,结果今天瞧见人就走不动道了。 果真是美色误人。 眼见气氛逐渐焦灼,凤棽又道:「你过来有事又不说,找我干吗。」 燕北苓轻轻答应了一声,便对众弟子说:「都散了。」 话毕,众人跑的跑,御剑的御剑,不到片刻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四下无人,他才说出了真实目的:「几个门派来了人想见你,说是找到西门的线索了。」 燕北苓主动牵起凤棽的手,「走吧,等你睡醒也是件难事呢。」 「我睡得才不久!!」 第51章 害羞鸟 凤棽本以为他刚刚说的那一通话只是过来求和的藉口, 没想到还真是找到了西门云深的一些线索。 先前的弟子也不知道散到哪去了,先前聚集了这么多人,现在倒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即使四下无人,凤棽仍觉得这时候牵手好像有些逾矩, 他试图将自己被握紧的那只手给松开, 分毫未动就算了,还被燕北苓给握得更紧了些。 小鸟单方面跟他怄气, 有些不满道:「你干吗牵我的手?我们很熟吗?」 「你先前自己说要做我的道侣, 如今却反悔不认,凤凰大人就是这种作风吗?」燕北苓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倒打一耙, 竟然还谈上了作风问题。 「什么叫这种作风, 」凤棽果然中套, 整个人气鼓鼓的:「我那日就只是胡言乱语你也放在心上。」 燕北苓知道观念一旦形成, 想要打破并不容易, 他只好用迂迴一点的方式,让凤棽能够接受一些,再……亲近一些。 他低声询问:「那你当时说的道侣又是何意呢?」 「道侣嘛,」凤棽摇头晃脑地慢慢细说:「道侣就是独属我一个的,没有玩伴的时候道侣陪着,同他诉说心事, 到处捣蛋,一起受罚, 最后在旷野里面一同飞翔。」 「就如我娘亲他们, 老爹会给她寻吃的, 桌子上常放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珍宝。虽然娘亲总是嫌弃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带的破烂,但还是会拿个箱子好好地珍藏起来。」 小鸟对于道侣的了解仅限于自己的父母亲。 他的世界没有这么多腌臜事, 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浅显,但也真诚。 他们两个相握的手随着凤棽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日光将他们的影子照在身前,燕北苓的心也如同这影子一般上下起伏。 许久,燕北苓才开口道:「我当时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时,下意识就是逃避。」 「于我而言,道侣是同生共死,是黑暗中唯一的信任,是抵死缠绵时的。师尊同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也不常见,虽然我后来知晓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师傅。我考虑过、忧心过,唯独没想过拒绝。」 「我后来说过的种种,都是真心的。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也尽力一试。」 「凤棽,」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凤棽的双眼,眼神却又是那样真诚:「再多考虑考虑我吧。」 他年少之时在战乱中失去了双亲,甚至是熟知的好友、邻居。燕北苓珍藏的、拥有的,在那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殆尽。后来被凤栖宗的宗主收入门下,有了一个话痨师兄。 即使他这些年拼命修炼,已然变得十分强大。但燕北苓的内心仍然在害怕着失去,害怕曾经的美好烟消云散。 第89页 所以他努力变得冷漠孤傲,让自己与他们显得不那么亲近。他当时看见凤棽受伤的时候,内心刺痛,犹如被人挖去了一块。亲眼见证小鸟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燕北苓才慢慢缓了过来。 而如今他剖开自己的内心,就是不愿意再次失去如此真诚的凤棽。 燕北苓先前叫过许多次他的名字,恼怒、冰冷、担忧。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放着这么低的姿态同他说话。 凤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燕北苓的面庞。 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小鸟弯腰咳嗽了两声,才打破了这僵局。 燕北苓连忙伸手去扶,手在小鸟背后不断顺着,「怎得咳嗽了?伤还没好全?」 小鸟咳得倒也没有很严重,缓了一小会就借着燕北苓的手站直了身子,「没什么,就是心肺受了伤,缓缓就好了。」 凤棽顿了顿,又道:「你如今所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再给我些时日。」 燕北苓无声地点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这才来到了议事的地方。 钟南箫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了,见两人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扬声催促:「两位祖宗哎,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去叫人了,走路都走这么慢。」 他特意点明了燕北苓美色误人,语气酸熘熘的。 说是这么说,面上也全是笑意与欣慰。 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也因此被打断,凤棽连忙挣脱了燕北苓的手,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受到阻拦了。 他朝钟南箫飞奔而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找着什么线索啦?来什么人了?有没有吃的啊?」 凤棽一连三问,钟南箫都一一回答着:「大把线索呢,来的人是曲宁和隐居的阳晖道人,吃的我师弟那里不是备着有吗?」 钟南箫这时都不忘记跟燕北苓使眼色,示意着让他机灵点。 燕北苓脚程慢一些,但也听到了师兄的念叨,从干坤袋里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烤乳鸽递给他。 小鸟毫不客气,接过就是勐咬一大口。 屋子里面坐着的是笑得灿烂的董季青还有黑着脸的曲宁。 凤棽进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着,见着一反常态的曲宁,随口道了一句:「嘎嘛,坐泥旁边那个是泥爱鹅不得男扮女装的前任道侣吗?板着个脸的多难康。」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曲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哦哟,还真给他说对啦? 凤棽哪能错过在当事人面前了解八卦,仔细打量了一番董季青。 此人男生女相,眉目含情,身材也不会过于壮实,倘若穿上女装,的确不会很突兀。 也难怪曲宁会被骗。 最开始认识曲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大反派呢,结果就这? 董季青笑着抿了一口茶,显得坐在一旁的曲宁怨气颇重。 曲宁也不愿意在旁人面前丢脸,不过片刻面上就挂上了浅浅笑意:「今日前来,是来说关于西门云深的事情的,阳晖道人了解得多,此番可是特意前来。」 说这话时,曲宁还不忘瞪一眼坐在旁边的董季青。 「不错,正是如此。」钟南箫接过话题:「我们之所以查得这么快,还是因为先前董季青曾经同我们讲述过一些事情。」 他面色平静,讲出了事实:「西门云深,其实就是凤栖宗的创始人。」 屋子里面惊讶的只有凤棽,其他人面色平静,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钟南箫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籍,递给了凤棽。 里面记载的是西门云深在凤栖宗做的一些事迹。 单单从这上面来看,西门云深心繫百姓,关心民瘼,从凤栖宗创立初始就尽心尽力。 对于当时各地发生的由妖族失控而发生的战争,他都是第一个出手。斩草除根,安置灾民,将有修炼天赋的带入凤栖宗。 那时候许多宗门都因此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更小一点的宗门更是直接覆灭。流离失所的人多得很,他这么做无疑是给大家带来了希望,凤栖宗也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此书中间还穿插着西门云深的画像,虽然有些模煳,面庞也有些变动,但还能从眉眼之中认出来是凤棽所知晓的那个人。 也只能从眉眼认出来了,同西门如今的样子差别可大了。 但从书上来看,西门云深可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好人。 小鸟在翻看的同时,董季青在一旁解释着:「我与西门云深并无关系,但是我太祖父就是当年加入凤栖宗的一人。」 「但我太祖父后来离开了凤栖宗,并且警告后代任何人都不要 进入宗门,无论他们说得多么好听,但在人家心里指不定就是把你当成什么炼丹的东西。」 曲宁冷笑,在其中插了一嘴:「怪不得你当初不愿意跟我走呢。」 董季青伸手去抚摸曲宁放在桌底的手,却被一把拂开。他无奈摇头,继续说道:「这是我太祖父的原话,他先前被器重,还是因为身有秘法才被西门云深看上。当时进入凤栖宗的人多,但是也是要在某一方面出色才行。」 「后来太祖父发现西门云深好像在借着平定战乱一事吸收其中的冤魂,这本来就是太祖父会的功法,再加上这功法算不上光明,太祖父劝过一次不得过多使用,就被西门抱着好好哭诉了一番,说这都是为了平定战乱他应该做的,最后还将这功法的后半截给哄骗出来了。」 第90页 「我太祖父知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听信了西门的谎言,本想再次劝诫甚至将功补过,却发现这些冤魂其中,就有青龙的身影。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太祖父最后受了重伤,带着人逃到了深山之中,这些话也只是口口相传。」 听了前因后果,凤棽好似有了些眉目,「这么说来?他建立凤栖宗就是为了得到功法,还有寻找凤凰?说不通啊……他有这么好心?」 「我起先也不信,若不是你说了名字,我都不能相信是他。」钟南箫将书拿了过来,继续道:「当初还有人说西门做了一些事,我还全当是诋毁的话语呢。」 「什么话?」凤棽追问道。 「吃人。」 第52章 开心鸟 这个说法可谓是闻所未闻, 凤棽听后都愣住了。 「这个说法也只是小道人在传,并没有什么依据。不过我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钟南箫说着,又从干坤袋拿出来一本书。 上面记载的是战乱年间,凤栖宗内死去的众弟子人数。 那段时日三天两头就能起暴//乱, 别说是百姓了, 就算是修仙之人也难以应对。 失去理智的妖兽几乎是见到活物就杀,别说是人类, 那些还保持着清醒的幼崽都有可能死在自己的双亲手下。 但有时候失去理智的妖兽实力也并没有多么厉害, 死亡人数应当会比先前少一些。在这本册子上,每一次因暴//乱 死亡的修仙者竟然都大差不差。 倘若一次两次差不多就算了,但每一次死去的人都有十几位弟子, 数量太过于平均, 实在是有点蹊跷。 「据我所知, 这一次的战争中最厉害的妖兽不过才炼虚期, 当时西门云深已有合体初期的实力, 此次派出的弟子实力也并不差劲,但还是死去了十几个人。」 这人数跟其他宗门比起来少得多了,这也是众多人愿意加入凤栖宗的缘故。这是这场实力不均等的战役都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应该。 虽然这也不能成为西门云深的罪证之一,但是基于此人的罪状诸多,干出来这等事情也不奇怪。 凤棽双手撑着下巴, 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莫不是他自己杀的,他修炼的功法还可以伪装成是妖兽杀的, 倒也没人能怀疑上他。」 众人都发表了一圈言论, 曲宁还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一脸沉思。 不是说都找道侣一些线索吗?如今众人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凤棽催促他:「曲宁你怎么不说话?」 大家的目光都因为这一句话落在了曲宁身上。 「大家说得都挺好的啊, 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与你们探讨这些。」曲宁挥了挥手,玄霜剑就这么出现在桌子上。 玄霜剑的剑柄、剑身上面都是干涸的血迹。被召出来的时候,还在轻微地晃动着。 凤棽自然认得出来上面的血迹是自己的,他对此有些意外,当时他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当时在神殿又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曲宁这是何意。 「此剑我是驱使不动了,拿起来片刻都能伤了我的手,知道你们在找这西门云深,也不知道此剑对你有没有用处。而且我想,他特意没带走此剑,说不准就是为了给你呢。」 「呀?」凤棽跟这把剑注视了许久,他轻声问:「真给我啦?」 这把剑对伏羲阁有多重要凤棽是知道的。他在人间待了这么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入伏羲阁,就是为了得到玄霜剑的认可。 此剑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剑,得它者便是伏羲阁的下一任阁主,这东西就这么拿出来啦? 总感觉有阴谋在里面。 曲宁摆摆手,满脸无所谓:「又不是把伏羲阁给你,你想太多。剑在我手上约等于废铁,眼下估计没人拿起来了,还不如给你,也……卖个人情。」 最后一句他说得飞快,凤棽还听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哟,难得啊。 先前曲宁在神殿里面因为一己私慾导致燕北苓受了重伤,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跟他其实说不上有什么仇什么怨。 但他又拉不下脸面跟燕北苓说些什么求和的话语,只好迂迴一些,跟他关系最好的这只小凤凰打交道。 董季青见此情形无声地笑了。 曲宁此人心肠也不能算坏,就是脑子不太好。 凤棽听他这么一说,大致了解了这把剑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召出来一簇火苗,把上面的血污给烧了个干净,这才伸手过去拿起这柄剑。 在最开始握上去的时情,凤棽的手掌有些刺痛,但放开手来却又没见着伤口,想来这就是曲宁所谓的「拿不起来」。 但此剑在他手上倒是没有多大的异常。 凤棽又低咳了两声,然后伸手又握住了这把剑。玄霜剑除了最开始的挣扎,在凤棽试着注了一点灵力进去以后就安分了不少。 此处人多,他没拿起来耍两下,而是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剑是好剑,就是可惜渐鸿叔的骨头了。」 「没伤着手吧?」燕北苓记得之前他想拔出来这把剑却反倒被弄伤了这件事。 「这倒是没有……」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了几声犬吠,众人的目光都因此聚集到了门口。 没过多久就是挠门的声音响起,几声犬吠里面还夹杂着人话:「开门开门,燕北苓你个死狗敢拦着我是吧!」 第91页 钟南箫一听这话,面上大惊失色。 咋回事?!他师弟怎么就给一条狗给骂了! 他悄悄观察了一番师弟的脸色,还好还好,面色如常。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余二位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小鸟倒是一脸惊喜,他将玄霜剑收入自己的干坤袋,旋即起身打开了门,小土狗搭在门上是爪子一时间失去了支撑点,紧接着就落入了凤棽的怀里。 小鸟的声音带着惊喜:「你怎么来啦?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了。」 「哼哼,」小榕冷笑了两声,朝凤棽控诉着:「我昨日就站在房门口,你醒来之后就知道跟这个姓燕的卿卿我我,早就把我抛到脑后面了呢!」 噢? 钟南箫顿时来了兴趣,他挺直了嵴背,恨不得将耳朵给竖起来听。 小鸟有些尴尬。 他当时刚醒来,好像是没注意到小榕当时站在门口,但好像也没有到卿卿我我这个程度吧! 但凤棽还是知道要点脸面,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给问出来,反而是岔开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哒?」 说到长处,小榕的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但他语气还是满满地控诉:「昨日我等了大半天这个姓燕的死鬼才把我身上的禁制给解开了,我在房中等了你一晚上也没见你人影,只好寻着味道一直找过来。」 说罢,他还朝坐在后面的燕北苓龇牙挑衅。 燕北苓全当没看见,慢条斯理地端着茶品尝。 钟南箫坐在旁边都要急死了,恨不得自己上手。有人在你心上人面前诋毁你你应当做什么!不解释好歹也装柔弱啊!什么叫战术你懂不懂! 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兄又当爹又当妈的。 小榕委委屈屈地诉了一番自己对小鸟的关心,原想直接切入正题了,又看着后面这么多人,又缩了起来。 刚刚他骂燕北苓是骂爽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后头还坐了人。有外人知晓了燕北苓的丑事,不会到时候给他灭口吧? 小土狗瑟瑟发抖。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凤棽这个免死金牌,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悄声道:「我同你说点悄悄话,他们能听吗?」 小榕自以为自己很小声,但在座的哪位不是修为高深的人?此话都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曲宁和董季青深知自己与他们而言终究是外人,便自觉起身告别了。 待人一走,小榕哪还有什么担心的,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桌子上。 钟南箫原先也想撤离的,却被凤棽出声挽留了下来。 小榕轻咳一声,这才开始故作轻松地叙述:「鸟啊,你记不记得那年你跟那个大黑块头就了一只小土狼啊?」 ? 小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想到开口竟然问的是这些陈年旧事。他虽然不解,但还是好好思索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 小鸟对此印象很深,那次是他头一回炼丹,还顺便做了好人好事,虽然因为碎了一个丹炉,那时候又被老爹抓着羽毛打屁股了。 也不知道齐长老那边的「金羽丹加强版」进行得怎么样了。 「对啦!」小榕兴奋地打转,想起这件事似乎对他格外重要,他雀跃地继续说:「我本名叫长孙凤,是巨木狼一族,当年事情发生得突然,族里面将我的血脉给封印了,所以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你传话。」 「在你恢復一定修为后,请务必要去一趟极北荒漠。凤族族长在那一处留了线索,就在龙骨处。」 提起凤惊鸿,凤棽的情绪有些激动,「你……那我,」他缓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还有别的吗?」 娘亲留了线索给他,证明他不用再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探索真相了! 自那日母亲的尸身被夺走之后,他内心一直惶恐,哪曾想在这里得到了事情的转机? 但很遗憾的是,小榕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被安排了传话的人不止我一个,但是醒来的却只有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一身不纯粹的血脉的缘故。」 「那……那你还能变回来不?」凤棽压根就没认出来面前这小土狗是当年的那只小狼,话语中尽是他的缘故。 「好似变不回来了吧?」小榕晃晃脑袋,「现在也挺好的,没人在嘲笑我,我也有新名字了。」 「总之,极北荒漠你一定要快些去。」小榕再次强调。 「好、好、好。」凤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无不昭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高兴之余,凤棽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屋子里面的人面色都在一瞬变得难看起来。 第53章 失败鸟 在座的各位的修为都不低, 五感几乎都达到了顶峰。就算是修为较低的小土狗的嗅觉也十分灵敏,自然闻到了空气中突然冒出来的那股血腥味。 如今出现异样的人也只有凤棽,他们立即就联想到了小鸟是不是在神殿里面受了重伤。 小土狗立马就要上前去抚慰一番。 燕北苓的反应比小榕更快,直接上前握住了凤棽捂着嘴的手, 另一只手则是在小鸟的背上轻轻拍着。 凤棽这次咳得比先前更厉害些, 先前还能用心肺不舒服来当作藉口。眼下却是不行了,他咳得连指缝里面都渗出了一点血丝。 第92页 小榕急得在原地打转, 甚至还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说错点什么让凤棽怒急攻心所以咳血了, 他试探着问:「鸟爷啊,你这是……」 「咳咳……没事,咳……」小鸟咳得话都说得不连贯了。 燕北苓却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凤棽对外的说辞一直都是被剑刺伤了心肺, 昨日那药修才说过他的身子并无大碍, 也没有任何的后遗症, 只不过灵府的灵力枯竭有些虚弱。 他立即就想到了那日凤棽在被西门云深刺过一剑之后身子就瞬间倒下去的场面。 一个合体初期的修士, 就算是全力一击, 也不至于立马就昏死过去。凤棽当时的样子就好像是…… 精神力全部被抽空的样子。 燕北苓出声询问:「西门云深当时还对你做了别的事情,所以你才没力气反抗的是吗?所以你才急着要去寻找他的踪影,去极北荒漠找线索吗?」 虽然小鸟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他所做的这些也并没有多违和。但自这个想法冒出来以后,他就愈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凤棽此时已经慢慢缓了过来,他接过钟南箫递过来的手帕, 将嘴角以及沾了血渍的手心给擦干净。 小鸟对于燕北苓的说法并没有出声反对,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语:「我的时间的确也不多了。」 旁人看不出来, 凤棽对自己的身体还不知晓吗?他那日被西门云深抽走的不是精神气, 而是凤凰的血脉。 所以他才能在醒来后的短短两天内就身体就衰败到这种程度。 一只妖兽的血脉, 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知晓有多么重要。倘若全身的血脉之力被全部掠夺,就连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凤棽都不能保证。 先前他们所说的关于西门云深手中为何这么多冤魂, 其实不是诛杀得来的。 是掠夺。 这么一想来,西门云深一个五灵根的人既没天赋也不出色,但竟然能在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其他人几十年都不能做到的成就,想来他这邪法可是出了不少力,也难怪玄霜剑可以被他驱使。 当时凤栖宗招收的人还要求的是在某一方面是佼佼者,想来也是为了他的功法。 他借着燕北苓的手直起腰来:「极北荒漠我是一定得去的。」 小榕虽然不了解凤棽如今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但听着小鸟沉重的语气都知晓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他忧心道:「可是你如今的情况……」 「我同他去。」燕北苓一锤定音,把他们的犹豫都给打了回去。 凤棽盯着他认真的面庞,试探着问:「真的?你怎么要同我一起去?我明日就要动身了噢?」 燕北苓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格外坚定:「都说了让你考虑考虑我,你能不能不要拒绝我?我担心你的身体,此行定然是危机四伏,我定然是要在你身边护你周全的。」 还拿着帕子的钟南箫:「……」 怎么说着说着严肃的话你们就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小榕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了解,神殿里面发生的事情也全然不知晓,此时他还没看清眼前的形势,争先道:「我也去我也去,虽然我弱,但是我很有用的!!」 小土狗甚至激动地想要用后腿站立起来搭在凤棽的身上,结果燕北苓微微侧过了身,就挡住了来自小土狗的扒拉。 方才在门口的时候,小榕一进门就扑进凤棽的怀里,凤棽竟然还由着他蹭来蹭去,甚至抱在怀中顺了顺毛。 先前还未坦白心意的时候他瞧见了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想要做出此种举动,想都不要想。 小榕还以为燕北苓不过就是不小心挡着他了,他当即就换了个方位,再次企图跳入小鸟的怀中。 最后自然是被燕北苓给摁住了狗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姓燕的!」小榕的声音中已然带了些怒气:「你这是做什么!」 燕北苓连个眼神都并未分给他,「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诡异的气氛,再加上坐在一旁看戏的钟南箫,小榕此时才注意到了不对劲。 他跳下桌子,围着紧贴着的二人转了好几圈。小鸟也勐地意识到自己与燕北苓的距离也实在是太近了一些,连忙松开了手,退到一旁站定着。 小土狗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终于想起来此番情景究竟在哪里见过。 以前族里面在约会的道侣们不就是面前这副模样吗?就连被撞破之时特意拉开的距离都像极了!小榕此时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不对劲,大声喊道:「你……你们!姓燕的死狗!定然是你在从中作梗!!!」 说着他就要上前去撕咬燕北苓的腿。 倘若是先前他发现了这段关系,小榕还说不准会围着极肃山放鞭炮。 如今因为凤棽突破的自身的封印,使得他也想起了从前的种种,这下子他可忍不了了。自己仰慕多年的神鸟竟然跟这个平凡的人类在一起? 根本配不上好不好! 「哎哎哎!」凤棽见状不对,立马护在燕北苓的身前抵挡着;「你你你干吗啊?怎么突然兽性大发啊?」 对于小榕突如其来的举动他是一点也没料到,更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要攻击的举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钟南箫见他们有打起来的趋势的时候就立马换了个远一点的座位,生怕危及自己。 第93页 小土狗的攻势十分勐烈,凤棽只好掩护着燕北苓退到了门口,嘴里还不忘说道:「你先走我来控制住他!」 小榕听了更加恼怒 真是一个毫不要脸的修士。 竟然敢躲在凤棽的身后! 小土狗抓住时机,找到了凤棽的空隙便勐地朝身后的燕北苓扑了过去。 但燕北苓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躲在凤棽的身后不过就是享受心上人维护他的感觉,又不是真的无力反抗。 结果就是这么一躲,小榕直接扑到了刚刚才登上门来的齐怀仁。 「钟贺!你有没有看见凤棽那……啊!」 齐怀仁毫无准备,直愣愣地被小榕给撞倒在地上。 气氛一片宁静。 齐长老即使是摔倒了也不忘紧握着手里的丹药瓶。他被撞得眼冒金星,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凤棽说着悄悄话:「还好没扑到你,小榕看着可不轻……」 齐怀仁当即都顾不得还趴在他身上没来得及起身的小榕,单手撑着地面就站了起来,旋即毫不顾形象地冲到了凤棽的面前,拿着手里的丹药瓶质问他:「『金羽丹加强版』是吧,我看你是拿我当试验品了!」 小鸟大惊失色,从齐长老的反应来看就知晓这次的丹方还是失败的,只不过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与燕北苓的身份迅速调转,躲在高大的身影后面一言不发。 「前两天还夸你来着,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出来!」齐长老怒气沖沖地就要伸手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凤凰。 「发生何事了?」燕北苓虽然没有搞清楚现状,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站在身后的小鸟。 「你……你!」齐怀仁并没有回答燕北苓的问题,还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想要将凤棽给捉拿住。 小鸟仗着身形小,从燕北苓的手臂底下探头瞧了过去,只见齐怀仁昨日还飘逸的秀髮今日看着好像稀疏了一些,后脑勺的那一片虽然也长出了不少新的头髮,但是这样整体桥过去似乎比先前还少了一点。 糟糕了,金羽丹加强版最终还是落幕了。 小榕此时才爬起身子,看着眼前的闹剧,他对突如其来出现的齐长老进行了一番评价:「老头,你头上的头髮怎么越来越少了?」 此话说得声音不小,站在后面的钟南箫以及刚上山的段青霜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凤棽的几人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齐长老的头顶上,除了修为低一些的段青霜,其余人都瞧见了倒是何种模样,钟南箫更是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段青霜一听到自家师傅笑得这么大声,大抵也猜到了如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场景,他甚至还加入了这场热闹之中,出声道:「长老,你的头髮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 齐怀仁惊觉,他方才怒气上头,竟然还没注意到身后竟然也来人了。 如今凤棽还躲在燕北苓的身后偷笑,他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仍然要伸手去抓这小子。 不是说凤凰是祥瑞之兽吗?怎么他遇见这崽子就没有一天是安心的! 第54章 准备出发鸟! 「哎哎哎, 」眼见着齐长老还是一脸怒容,钟南箫总算是没在一旁看热闹了,连忙上前抓住齐怀仁的衣袖,「得了得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计较。」 「这怎么就扯上年龄了?!我看着很老吗!」齐怀仁不满地出声。 「哎呀, 但人家凤棽看着也不过刚过成长期的样子啊 ,你这么计较做什么。」钟南箫在一旁打圆场。 小鸟听罢, 毫不要脸地点头附和。 他们没人知道, 凤棽对自己的年岁还不清楚吗?即使不加上他睡过去的那千年,凤棽如今也有九十七岁了。这个年岁对于修炼天赋不佳的人,几乎就是寿命的上限了。 但是凤棽不一样啊, 他这个年龄, 在凤族里面就是小鸟一只啊! 他可没说谎。 是你们人类活得太短了哦。 段青霜也过来拉架, 两人一同制止住了正在气头上的齐长老。 钟南箫架着齐怀仁的肩膀, 疯狂给凤棽使眼色。 走走走快走! 小鸟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 立马化身为原型。 凤棽自从恢復了一些修为又修养了一个月后,曾经的一手就能圈在怀里的小鸟身形已经变大了不少,如今挺直嵴背来都有燕北苓一半高,估摸着都有四尺了。 他这个体型如今不能再同之前一样站在燕北苓的肩头了,顶多就是让人家抱着,虽然抱着也有可能挡视线。 但凤棽哪能接受啊?他先前都是被燕北苓抱着走来走去的, 眼下他要是让自己飞回去,凤棽非得在他面前撒泼打滚耍赖才行。 他以后会变成九尺高的凤凰, 到时候威风凛凛, 顶天立地的大凤凰怎么还能被别人抱在怀里呢?他, 可是要俯视世界的凤凰! 就算是人家愿意,这么大的体型, 那也得能抱在怀里才能行啊。 总之就是,现在不抱以后就抱不着了! 还不快点过来占便宜,这可是本凤凰亲自准允的! 好在燕北苓见着凤棽这么大的身影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如往常一般弯下腰,将凤棽的整个身体拥入了怀中。 小鸟的身子是变大了,但是也没有重到哪里去。只不过身上蓬松的羽毛的确有点挡视线。 第94页 好在这里是凤栖宗,燕北苓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倒也不会出现什么走错路的特殊情况。一人一鸟就这么朝着极肃山走去。 小榕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见小鸟就要离开了,他就算是百般不愿也得继续跟着。 小土狗从那边过来,如今又要跟着跑回去。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他内心的不爽不断翻涌,最终只是化为了几声愤怒的犬吠。 该死的燕狗,总有一日我要给你点好果子吃! * 两山之间本就没有多大的距离,他们的脚程又快,不过一刻钟就走回来就已经回到了极肃山。小鸟离开山中不过短短两日,如今回来竟然也生出了一点怀念来。 他所住的偏殿里面相较于主殿多了不少生活气息。 当初燕北苓扔给他一大袋灵石,凤棽可谓是给屋子里面加了不少东西。 角落里瞧着金贵的栖槓,桌子上尚未来得及收拾的笔墨,以及小鸟自身的羽毛,无处不在。 东西虽然多,但是凤棽走进来的时候又不知道该带点什么了。 他们这次去极北荒漠可谓是危机四伏。虽然有燕北苓这个大乘修士给他保驾护航,但好像也并没有给凤棽带来多少安全感。 倘若又出现了去禁地时发生的事情,修为再次被压制到极点,燕北苓几乎就帮不上什么忙,有战斗力的还是只有凤棽一只小鸟。 还是小心为上。 他扫视了一圈屋子,竟然没能发现有什么东西需要带上的。放在床边的小铁剑也没有要带上的理由,他如今身上已经携带了玄霜剑,也用不上什么符咒都没画上的铁剑。 最后只拿上了先前并未吃完的那一袋子的食材。 凤棽还特意打开袋子来瞧了一眼,确保里面的确还剩下一点东西能吃。 这可不能浪费了。 小榕才跑上山来,结果就看见他们再次转移了阵地。他没进屋子里面看,就围在凤棽的脚边打转,「真的不打算带上我吗?我真的很有用的!」 他不断地推销自己:「你别看我现在长得跟个小土狗一样,虽然的巨木狼的血脉被封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是你看看我!锋利的獠牙,强壮的身材,流畅的肌肉线条,无不是……」 「你?」凤棽停下了脚步,将小榕从上到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露出一抹怀疑的神色:「你要不再长点个子再来说这话吧,我现在的身形坐你背上你都不知道能不能背起来。」 说罢,他跟燕北苓一起入了主殿,只留小榕一狗在风中凌乱。 说背不起小鸟这句话就是在扯淡了,小榕的血脉虽然并不纯粹,但是体魄一方面可是遗传了巨木狼一族,别看着身子小,力气说不准比你还大。 而且他体内如今的血脉也不是真正的土狗,好歹也算是佼佼者,结果被凤棽说得好像满大街都是他这样的狗一样。 即使是这样,小土狗还是怀疑地追着自己的尾巴打量了一下自己。 真有这样差劲吗? 他将杂念甩开,跳着越过了门槛,又去找凤棽「念咒」了。 燕北苓的屋子里值得带走的东西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前些阵子才从禁地里出来,他身上所携带的丹药、法器、灵石等等,早就在凤棽修养的那一个月里放回原位了。 他们打定主意明天才启程,又因为这一趟又只有他们二人,倒也不用安排点什么事情。待他们走后,凤栖宗的事务都会交给钟南箫处理。 如今才巳时,时间可充裕了。 凤棽便拦着燕北苓,决定此程由自己收拾东西。 什么药材名贵就往干坤袋里面塞,上等的丹药数量虽多,几乎是摆满了一整个书架。小鸟眼睛都不眨,直接大手一挥,将所有丹药通通打包到了干坤袋里面。 好在他还知道要分门别类,把药材一扫而空之后,他便换了一个干坤袋,开始清点燕北苓库房里面的各类法器。 防御、攻击……甚至还有适合别的灵根的法器他都给拿上了。 秉持着好东西统统带上不要浪费的原则,除非是品质的确差得有些不入眼的东西,几乎都被凤棽给打包带走了。 这土匪架势着实是把人吓了一跳。 既然燕北苓已经说过这里面的东西随便他拿,那他定然不能辜负师尊的信任啊! 元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敞开的大门过来了,看着屋子里卖弄乒桌球乓一阵吵闹,他险些以为是进贼了,但看着燕北苓都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只好站在一旁看热闹。 元义虽然平日的修行并未偷懒,但是他至今没学会怎么发出人声,甚至连化形都并不熟练。他只好「嗝嗝」地叫了好几声,配上肢体语言一起,燕北苓才能明白元义到底在说点什么。 小榕见凤棽还忙活着,也寻了个地方休息。只不过他趴着的地方距离燕北苓有点远,摆明了是不想跟对方扯上关系。但听见燕北苓同那只叫声颇大的蠢鸟交流都有些问题,他终于是忍不住站了出来。 「你,」小土狗来势汹汹,面上严肃地解释:「这厮在问你们是不是又要出远门,怎么连看家的东西都给凤棽拿走了。」 方才燕北苓同元义说了一大堆他们如今在干什么,听得小榕真是火大,你真是一点都没有答到点子上啊! 第95页 燕北苓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元义一脸着急的样子,他还以为元义在担心是不是有人偷家了。 虽然这话说得也没错,跟偷家好像没差多少。 燕北苓趁着间隙往里间瞧了一眼,看见的就是凤棽一脸满足的样子。 算了,不就是点东西吗?钟南箫那边还多得很,到时候要是急需,去师兄那里拿一点就是了。 小鸟高兴最重要。 他们仨在这里有障碍地交流,里头的凤棽则是又发现了好东西。禁地之行,燕北苓总是能从某个干坤袋里面拿出来一大把的吃食,凤棽刚刚还在疑惑怎么没瞧见,眼下终于是找到了。 小鸟迫不及待地打开干坤袋,拿出一块散发着美妙香味的肉干开始啃了起来。 这么美味的东西他在禁地里面怎么就没胃口吃呢,他如今恨不得有两个胃! 吃吃吃我啃啃啃。 眼见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燕北苓撇开了在外面快要吵架的两只,「可收拾完了?」 小鸟急忙把最后一口肉干塞进嘴里,营造出自己并没有在偷懒的情形,「搜西完惹。」 燕北苓也不戳穿他,只是目光在屋子里面绕了一圈,看见了小鸟丢在一旁的另一个干坤袋。 还真是,只顾着吃了。 正巧也到了凤棽平日的吃饭点,他接过小鸟手里拿着的几个干坤袋,同他说:「走吧,明日出发,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耶!」 凤棽急不可耐地先一步走出屋子,把激动得都要打起来的小榕抱在怀里,「走咯!」 燕北苓无奈笑笑,捡上了凤棽没打算带上的那个干坤袋,这才将门一关。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带上,小鸟明天估计得急得团团转。 燕北苓在心里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得笑出声来。 挺可爱的。 第三卷 凭阑 第55章 有好吃的鸟 此行出发之时, 发生了不少小小的意外。 之所以说是小小的,自然是因为这些事情在燕北苓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燕北苓决定一人陪同凤棽去极北荒漠这等惊险的地方,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持有反对意见。 凤栖宗作为当今世道最强盛的宗门, 宗门底蕴深厚还只是其一, 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在此镇守才是关键。 天下不太平,灵气稀薄了几百年。能修炼到大乘的修士少之又少, 几个门派的大乘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况且极北荒漠摆明了就是鸿门宴, 倘若真是折损了一名大乘修士以及凤凰在里面,修真界的大局又要由谁主持呢? 凤栖宗各位长老的反对是最强烈的,掌权的钟南箫如今才是个合体中期, 在他们前去极北时, 宗门若是被妖兽围攻, 他们定然会损失惨重。 几位长老敲定着要联名上书, 极力制止他们的危险行径。 但平日里最积极的齐怀仁此时却一言不发。 沈郁金此时正拿着已经落下许多人手印的宣纸站在他面前, 见齐怀仁仍在犹豫,出声询问道:「怎么了?这上头可以什么写得不妥当?」 他收回了宣纸,拿在面前仔细端详起来,确认上面并没有任何不对劲,这才重新递了过去。 齐长老对着这份联名上书嘆了口气,最后还是推了回去, 嘴里说出拒绝的话语:「宗主竟然有自己的想法,我等也不好阻拦。」 沈郁金在这些事情上, 从来没有得到过齐怀仁的拒绝, 此时他瞪大了眼睛, 惊讶万分:「我的天,你还是头一回在这种大事上拒绝我, 出啥事了?」 齐怀仁换了个坐姿,倒是没说自己为什么拒绝他,反而是对沈郁金出言相劝:「宗主已经决定的事情,哪次听了你们的意见不去干了?要我说,倒还不如给自己少找点事情做,幸福你我他。」 「说是这么说,但是万哪次真的听了呢?」见齐怀仁的态度坚决,就知道此事不必再继续商量下去了。 沈长老将宣纸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刚想起身前往下一个人那边继续相劝,结果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试探道:「所以是发生啥了,你怎么就一反常态呢?」 齐长老也知道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太奇怪,但他没想着解释什么,而是将人逐出了屋子,自己站在窗边思索。 前些日子他也不是没有找过燕北苓,彼时凤棽尚且在昏迷,他却连抽空处理事务的时间都没有,满心满眼的都是凤棽。 齐怀仁倒也能理解这种心情,劝阻这事肯定是没后续了,就凭燕北苓看凤棽那个劲头,想让人家不跟着去那简直就是希望渺茫啊…… 罢了,年轻人的想法还是不要去干预了,有这闲情去阻止人家,还不如早点加强宗门内的防御阵法来得快。 * 第二日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半路杀出来阻拦,他们早早地就出发了。凤棽这次罕见地没有睡懒觉,这会竟然还精神头十足。 来送行的人便只有钟南箫师徒,就连小榕和元义都没出现,都还在屋子里面休息。 凤棽虽然与他们两人的相处时间并不久,但与师徒二人的关系却是顶好的。 钟南箫过来送行也不是空手来的,他从干坤袋里面拿出了一枚丹药,递到凤棽的手心里。 「这是啥?」小鸟好奇地把鼻子凑上去仔细嗅嗅,也只闻到了几味比较珍稀的药材,并没猜出来这是什么丹药。 第96页 「九转回魂丹。」燕北苓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了。 先前他也有一枚,但是因为凤棽在神殿里面受了重伤,他当时毫不犹豫地就给小鸟给餵下去了。 这两枚丹药还是他们已经仙逝的师尊所留下的,目的是怕自己的徒弟在未来哪天受到了致命伤,有这个丹药起码还能吊着命。 即使是燕北苓神通广大的师尊也只有这么两尊。 如今,这两枚珍贵的丹药都在凤棽的身上了。 小鸟先前还研究过炼丹一事,九转回魂丹的大名他还是知晓的。炼成此丹不仅需要极高的技术,其中的几种药材更是有价无市,甚至还要九死一生才能从某处兇险之地取出来。想来这也是对方压箱底的宝物了,凤棽当即就想将其退还回去。 钟南箫扇着扇子,另一只手则是背在身后,一点机会都不给凤棽,「哎哎,既然都给出去了,哪里还有拿回来的道理。」 见师傅行不通,凤棽将目光放在徒弟的身上。 段青霜也是不给面子,直接退了半步,站在钟南萧的身后了。 小鸟纠结得不行,最终还是燕北苓做主将其收了下来:「拿着吧,是师兄的一片心意。」 如此拉扯了一番,竟然也到了他们要出发的时间。 「走吧。」钟南箫驱赶式地挥手,「真要觉得珍贵,那就好好回来再把东西给我。」 凤棽不会说煽情的话语,最后只是干硬地回了一句:「会的。」 他带着行囊站上了燕北苓的神山剑上,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凤棽还在努力地朝对方挥手,直至彻底看不见了才作罢。 「你说,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呢?」小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出声询问他。 燕北苓低垂着眼眸,过了一会才说了一个答案:「正是有了这些情感,才会留恋于人世间。」 「说得好像也是。」 不知是因为分别气氛才沉闷了一些,还是在为即将见面的旅途担忧。不管是何种,燕北苓都不希望小鸟的心情如此低落,他出言询问:「怎得今日不是自己飞过去了,上回出门的时候链子都抓不住你。」 说起金鍊子,凤棽此时才察觉到自己脚上的那枚锁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虽然戴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其的存在竟然已经习惯了。 不过说起这链子,凤棽又有不少话想说,但最后他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跟你一起御剑你不乐意吗!」 闻言燕北苓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乐意至极。」 虽然他凤棽的确有能力飞过去,或者是自己再驱使一柄剑。但是他才不愿意自己出力,于是只好心安理得地与仙子共乘一剑。 他们两个如今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除了最表面的师徒关系,就无别的了。 但真要说起他们两个关系不亲密,凤棽对仙子的信任、关心却又是真的。燕北苓对他也是有求必应,任凭他怎么胡闹都会给他兜底。 燕北苓不追问他,而小鸟也不想去考虑。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姿态。 在空中的飞翔时间并没有多久,他们进入了伏羲阁的领地就落地停了下来。 伏羲阁并不像凤栖宗一般,离凤凰的领地如此之近。 伏羲阁离着不能飞行的地方也就只有几十丈的距离,距离极北荒漠约莫还有两三个镇的距离。 极北荒漠因而有青龙的威压,就算是有多强的实力也无法御空飞行。剩下的路程他们只得步行过去。 好再也并没有多远,以他们的速度,三日之内就能到达。 倘若是运气好,中途不遇见什么意外,他们半个月不到就能平安回到凤栖宗。 伏羲阁坐落在夏和州,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走到夏和州的边缘,便能看到极北荒漠的影子了。 此次前来,倒是没有上回那么繁华了。 上次前来,就连路边所卖的煎饼都要排队等候。如今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好几个店铺都关上了门,惨澹不已。 不过上回那个卖烤乳鸽的人倒是还在。如今街道不拥挤了,他便寻了一个好地方卖东西,但过路的人却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燕北苓也给他做过不少次烤乳鸽,但是外面买的好像就是比自己做的香一些。凤棽还记得上次吃的美妙滋味,拉着人便凑到摊子面前了。 「老闆,你这里还有多少鸽子?我全要啦。」小鸟出手十分豪气。 当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就剩下两只了,客官我给你全烤了,四枚灵石。」 「就两只了啊……」凤棽吧唧了一下嘴巴,开始思索两只够不够他吃。 「没办法,这段日子乱得很,鸽子都见不着了。」小摊贩趁着添火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顾客,没想到竟然还是认识的人。 他有些惊喜,嘴巴滔滔不绝地就说了起来:「原来又是仙人啊,上回过来挑选鸽子的那只鸟呢?怎么这回没见着了?」一只鸟过来买烤乳鸽实在少见,平日里来往的人多,但是这么有特色的他可记着呢。 「被我吃掉啦。」凤棽同他搭上话,还装模作样地摸摸肚子。 小摊贩自然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调侃,笑着给他递了一只已经烤好的鸽子,遇见熟人,他总算是轻松了一点,「仙人此行是要去哪啊?瞧你不是夏和州的修士吧?这段时日大家可都躲着不敢出门呢。」 第97页 凤棽忙着啃鸽子,并没有时间回答他,燕北苓在身旁自然地接过话语:「近些日子妖族是不是又出现暴//乱了?」 第56章 辣死我鸟 「那可不嘛, 」有人答话,小摊贩的话匣子就这么被打开了:「前些日子曲阁主以及一众长老都不在,那些失去理智的妖兽就这么抓住了空隙,那段时日真是……哎。」 「曲宁后来不素肥来了嘛?」小鸟被烤乳鸽上撒的调料辣到喘气, 这时也不忘记说话。 小摊贩在烤乳鸽上撒下些许调料, 将其换了一面继续烘烤,做完了这些, 他才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说:「曲阁主就算是回来了也是收效甚微, 听偶尔出山的修士说啊,曲阁主他们出去这一趟可是受了重伤啊,哪里还顾得上我们这些凡人啊?」 「曲宁当时回来虽然受了伤, 但是也不至于拦不住一点妖兽啊?」凤棽有些想不明白, 昨日他都还见着人了, 除了失去了一把剑, 哪里有什么重伤的影子? 难不成曲宁现在已经虚弱得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过来了? 小鸟不解, 只好又开始埋头苦吃。 燕北苓听言只是笑笑,并未搭话。 那小摊贩也懂得察言观色,便也没继续说下去,最后鸽子烤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顺嘴问了一句:「瞧您吃不得辣,这鸽子的辣椒加少点?」 「不不不, 」凤棽勐摇头,「跟这个一样的就成。」 「得嘞。」摊贩拿起一旁的辣椒粉, 在上面撒了不少, 接着拿油纸一包, 递到了燕北苓的手中。 原本是凤棽掌管着钱财大事的,但此时他正被辣椒呛着了, 正一个劲地咳嗽。燕北苓没办法,手搭在了小鸟的腰侧,这才从干坤袋里面拿出来四块灵石递给小摊贩。 那小摊贩接了钱,脸上的褶子因为笑意堆成一团:「多谢客官,二位客官百年好合啊!」 这话说得好,燕北苓干脆又从兜里拿出来两枚灵石扔过去。 说句好话就能够有钱拿,那小摊贩一时间妙语连珠,夸人夸的都不带重复的,听着让人身心舒坦。 什么「早生贵子」这等荒谬的话语都说出来了。 凤棽的气息才捋顺过来,听见这些话忙不迭地又被口水给呛到了。他咳得红了眼睛,想去找那小摊贩好好理论一番,结果转头就看见人家准备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燕北苓将他的头摆正回来,又将水囊递到凤棽嘴边,「人家也是无心之过,你喝点水顺顺。」 无心之举……无心之举!我看你内心都要笑开花了吧! 凤棽呛得难受,眼角噙着泪,脸颊也因此染上了薄红,唇上还带着些许水光,看上去甚是诱人。他怒目而视,警告燕北苓不准乱说话。 这一眼看过来,燕北苓倒是没看出来警告的意思,只觉得他眉目含情,像是在撒娇。 但他面上不敢做出别的举动。这话要是说出来,小鸟只会羞愧地揪着他的领子给燕北苓狠狠地来上一拳。 好在喝下水后,咳嗽的症状总算是缓和一点了。 燕北苓忙前忙后的,又是将水囊拿回来又是把新鲜的烤乳鸽给递上去。 这才让凤棽的心情稍稍舒坦了一些,但他仍然是没好气地道:「给你吃的!」 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于恶劣,他又换了个说辞:「我有病吗我又吃不得这么辣的,我可没有喜欢折磨自己的爱好。」 这话说出来好像又更奇怪了。 凤棽面色难看,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样,就是特意买给你吃的!」 燕北苓这下倒是有点惊讶了。他给凤棽准备的吃食自己就没想过有份,而凤棽也是不客气全都吞到自己肚子里面去了。如今小鸟竟然主动给他买东西吃,这倒是让人惊讶不已。 这不莫过于公鸡下蛋,太阳西升,铁树开花。 其中定有诡异。 凤棽见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脾气当即就炸了,「你吃不吃!不吃给我,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别浪费!」 真服了,明明只是好心给对方买东西吃,怎么还要经过眼神洗礼! 绝对不是他花别人的钱心虚了! 「那哪成?」这个提议一出来,燕北苓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燕北苓已经辟谷多年,早就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滋味了。他给凤棽做的吃食也只是按照食谱上的做法,自己也没尝上一两口。 如今突然得了这么一只烤乳鸽,竟然还有些无处下口的意思。 见燕北苓面色不妙,凤棽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试探着开口:「咋啦?你是不喜欢吗?」 凤棽一时高兴,竟然也忘记了修仙之人也只是吃饱含灵气的灵草一类的东西,种类单一,就连调味都甚少。虽然尝起来滋味也不错,但是外头辛辣之物好像更符合凤棽的胃口。 但是仙子哪能和他比,吃这些俗物说不准还阻止人家修行了呢。 小鸟满脸懊恼,勐地用手掌拍了一下脑门。 大意了! 见凤棽突然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燕北苓立马就知晓了他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说不喜欢的意思。我只是……感觉自己好像离尘世间太远了一些。」 离开尘世多年,他也早就忘了自己曾经也只是个凡人。 曾几何时,他也爱极了街上的小吃。家里面虽然对他百般宠爱、十分纵容,但是这些东西也是得克制地吃。 第98页 自家中亲近之人接连死在他的面前,燕北苓遭受打击,再加之入了仙门,就离曾经的过往更远了一些。 如今看着手上的烤乳鸽,他竟然又想起了从前的日子。 他割捨的,抛弃的惨痛过往,如今想起来,却又只是过眼云烟了。 凤棽只当他是藉口,有些焦急:「不过就是只鸽子罢了,你要是不乐意吃给我便是了。」说着还要去拿燕北苓手里的东西。 燕北苓单手虚虚地扶着凤棽的后腰,生怕他跌着了,另一只手则是将油纸包裹着的烤乳鸽放在嘴边,浅尝了一口。 好辣。 燕北苓被突如其来的辣味给惊着了,味道虽然是好,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愿意咬下第二口了。 凤栖宗那一带的吃食本就偏清淡些,如今特吃到这么辣的东西,一时间都喘不上气来。 凤棽见他终于落入圈套,如今瞧着这副模样,小鸟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刚刚吃的时候就给辣到了哈哈哈哈哈,这个苦我可不能一个人吃啊哈哈哈哈……」 见仙子的脸都被辣得通红,他自觉地拿过手中的烤乳鸽,毫不在意的往自己嘴巴里送了一口。 不出所料地,他也被辣得说不出话。 那只烤乳鸽最终还是进了凤棽的肚子。 闹腾了一番后,凤棽从袖中拿出了帕子,把自己被辣红的嘴唇给擦拭了一番。 燕北苓把剩下的垃圾都好好地收了起来,总算是进入了正题:「方才那人说,有修士将曲宁受伤的消息给透了出来,但伏羲阁会做这不利己的行为吗?」 「这不会是西门云深那死崽子干的吧?」凤棽说这话并没有特意压低嗓音,但眼下街上连行人都没有,也不用顾及这么多了。 「也并无可能。」 放出曲宁受伤的消息,慌张的只会是凡人。虽然他们禁地一行修真界都知晓,但是真正进去禁地的人也不过寥寥无几,况且普通的弟子又怎么会知晓前行的人究竟有谁? 「曲宁并不会无法应对这些妖兽,但是眼下情况却还是十分严峻,这又是为何?」 「这倒是好说,前些日子伏羲阁也遭受了袭击,据说打上门的妖兽有不少合体期的妖兽,几乎都是杀红了眼。」 「啊?怎么这么巧?」 凤棽轻声呢喃:「 不过放出曲宁不在此处以及受重伤的消息对伏羲阁有好处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 那能干出此事的人也就只有西门云深了。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做对西门云深有什么好处? 小鸟想不明白。 「换个想法,」燕北苓微微蹙眉,压低了嗓子在凤棽的耳旁说道:「说不准这消息不是让凡人知晓的?」 微热的气息唿在凤棽的耳畔,而小鸟却没时间去想这些旖旎的事情,下一刻就陷入了沉思:「可既然不是凡人,那又会是谁呢?」 曲宁一行人不在伏羲阁,四周发狂的妖兽也趁此机会攻击上了凡人……妖兽? 凤棽像是一下子抓住了关键点,连忙出声询问:「你们有发现过发狂的妖兽中还有理智的吗?」 燕北苓遗憾地摇摇头:「这倒是没有发现。」 不过这些妖兽竟然就这么巧,刚好曲宁和一行实力高深的修士不在伏羲阁镇守的时候打上门了,要说里面没什么联繫,燕北苓也是不会相信的。 凤棽走路走得有些累了,他随便寻了个台阶就席地而坐,继续深思:「这也说不通,那也说不通,可这消息放出来本就古怪至极。」 「怎得了?没力气了?」 「倒也不是,」凤棽摇摇头,「只是四肢有些酸软,想来是病症有些加深罢了。」 凤棽没说自己身体伤得有多严重,但他也不是傻的,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燕北苓嘆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变成鸟我抱着走吧。」 第57章 什么噁心玩意! 「不要。」凤棽难得在这件事情上拒绝了燕北苓, 他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枚三元丹,给自己回了点体力,旋即坐在地上做了好几个拉伸的动作,最后一股脑地站了起来。 他只不过是受伤了, 又不是残废了, 平常抱抱也就算了,但是眼下他怎么能让仙子如此担心呢? 只不过休息一会便能解决的事情, 何必小题大做。 在此事上他格外倔强, 他赤着双足在原地蹦跶了两下,以证明自己如今好得很,「我好了, 走吧!」凤棽的声音中气十足。 但燕北苓才没管这么多, 嵴背一弯, 长手一捞就把人抱在了怀里。 !! 「等等等!」小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 大惊失色。双手紧紧地握住眼前人的脖颈, 这种被迫离地的滋味他都不知道多久没尝试过了,他声音颤抖,语气里满是惊慌:「……你你你!你干吗突然把我抱起来!」 凤棽的视角一直随着燕北苓身体起伏变动,虽然他一只鸟倒是不怕高,但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些,他挣扎着要逃脱出来:「放我下来啊啊!」 「不。」燕北苓冷酷地拒绝了。 小鸟也就在襁褓之中有过这种感觉, 他自从能独立行走以及飞行的时候,就没体验过了。 他好大爹平常看起来不太聪明, 但是看他媳妇看得比眼珠子都还紧, 就连日常的抱抱都得不到, 凤棽体会过最多的就是被提着脖子走。 第99页 这种新奇的体验倒是少有。 但是他并不习惯啊! 小鸟的双手又不敢放开,只好倒腾自己的双腿。他上下挣扎着, 衣角都掀了起来,赤足上面的泥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放开放开放开……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做出来这种事情,你不羞耻的吗!」 燕北苓轻瞥了他一眼,像是并未理解凤棽所说是什么东西。他用了一个洗涤术,将凤棽的双足给弄得干净。这点小事并未影响到他,燕北苓脚步依然稳健,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干吗?」 凤棽哪能承认他就因为一个横抱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最后也只憋出来一句;「你!不要脸的东西!」 该死的,话本误人!! 他下次坚决不看那种有酿酿酱酱的话本了,统统划入黑名单! 「行,」燕北苓毫不在意,甚至已经开始规划事情了,「等下要在郊外找个地方吃东西?」 「别以为这种小事就能打动我!」凤棽这番话说得正义凛然。 没过多久,小鸟就嘀嘀咕咕起来:「等会儿能不能吃点素的,今天吃了好多肉。」 燕北苓无声地笑了。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镇子大得很,以他们的脚程还要走一段时间。忽而地,凤棽突然喊停:「等等等!」 「?」燕北苓以为凤棽又有点什么新奇的想法了,他脚步未停,只是微微偏头过来,「怎么了?」 凤棽这回是真心实意地挣扎了起来,他的双手都在燕北苓的背部上敲打起来,语气认真:「这回是真的!」 虽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燕北苓还是乖乖地将人放了下来。 凤棽一得到了解脱,连身子都没站稳,就撒腿往一座宅子跑去。 之所以确定是宅子,而不是别什么店铺之类的,实在是因为这座宅子的占地十分大,周围并未有旁的建筑,而凤棽的目的也十分明确。 燕北苓用神识感受了一番,并未在其中发现有什么异常。但他并未提出任何质疑,只是抬脚跟了上去。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看上去大气恢宏,但一旁竟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凤棽意思地轻轻敲了两下,见并未有人出来迎接,便直接踹了上去。 大门被踢得嘎吱作响,但是并未有要打开的意思,小鸟见状,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个响指,一簇火苗从他的手心中漂浮而出,直接将大门烧去一般,门闩因为没了支撑的东西而跌落在地上。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大门开启过后,里头的情景才是让人瞠目结舌。 迎面扑来的便是浓厚的血腥味,凤棽本就有些唿吸不上来,此时直接给这气味激起一阵反胃。地砖被鲜血洗刷,最底下的那一层已呈现出暗红色,但最上面竟还有一层看上去新鲜的、黏稠的痕迹。 此场景看着凤棽都无从下手,他的双足方才被仙子给弄干净了,眼下并不想因此沾染上这些不干净的痕迹。凤棽那一簇还未收回去的火苗就这么顺便把路面也清理了一下。 燃烧的声音滋滋作响,不知道这些血液里面是否还混杂着上面内脏骨头之类的。 凤棽也并不想去在意这些小事,他如今就只想知道,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北苓跟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他也在周围探测过一番,但是他为何没有发现此处出现了这么恶劣的事件? 院子里只是被鲜血铺满,墙上也尽是血掌印,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目光所及之处,他并未在其中发现任何一具尸体。 燕北苓比较有经验,只是一瞬,他就将自己稳定了下来,同凤棽分工协作:「你去西侧的屋子里面看看,我检查一下主厅有无线索。」 「好。」凤棽应声下来。 他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就顺着燕北苓所指的方向前去。 这一侧只是厢房,比起外面的血腥,里头只不过是混乱了一点,各种花瓶细软之类的跌落在地上,桌椅也是歪歪扭扭。 此番场景看起来倒像是主人在逃跑之时遭遇了不测。 大致搜寻了一番,凤棽并未在此处发现任何异常,立马就离开了这间屋子,朝着下一个地方前进。但接连几处,都只是屋子里面的东西乱得不成样子,一点线索都无。 一筹莫展之际,燕北苓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凤棽,另一边的屋子有异常。」 他循着凤棽一路走过来,见这边并不如另一处血腥,看起来顶多是主人家逃跑遇难而已。见凤棽并未出现什么意外,他松了一口气,「同我去那边看看吧。」 小鸟听闻,立马跟了上来。 同行之际,燕北苓还不忘从袖中拿出来一面帕子递给凤棽,「那边看起来过于兇险,味道有点大,你注意一点。」 说罢,他们已经走到了燕北苓方才搜查的地方,大门在他方才离开的时候顺手带上了,凤棽还在疑惑为什么要给他一面帕子,是怕他脏了眼睛还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待到大门打开的时候,他才终于知晓了原因。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比方才还要令人作呕,凤棽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同时就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一点气息都不愿意闻到。 相较起来,外头的血腥味可是清新多了。 燕北苓的帕子上面还有淡淡的清香味,这味道他常在仙子身上嗅到,除了第一次嗅到时特别惊艷,后来倒是慢慢习惯了。如今却只觉得这味道胜过任何香料 第100页 屋子里头说一句「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难怪院子里面全是血,却不见任何尸骨,没想到全部都被堆积在这里了。 大门一开,里面蚊虫也跟着气味一同飞出了屋子。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兇手就连让他们死后安宁都做不到,将尸体大卸八块,还恶趣味地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 凤棽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带一双鞋袜出来,屋子里头全是蛆虫,地上还有某些液体流淌过的痕迹,实在是没有下脚的地方。 况且他还不能用火烧!这地方要是烧了,这些噁心的东西还不得炸他身上啊? 小鸟头一回发觉火焰的不好之处。 好在燕北苓出门的时候,对凤棽的东西都带上了齐全得很。见小鸟窘迫的样子,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从干坤袋中拿出一双鞋子。 如今也不在意地上的脏污了,燕北苓半蹲下身子来给凤棽的脚上套上鞋子。小鸟单脚站立着并不稳当,只好用手撑着仙子的肩膀。 这一系列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凤棽总算是有了踏足这间屋子的勇气。 里头被破碎的屏风分出来三个隔间,每个隔间里面都是不同的人体部位。 最左侧的是双臂,稚嫩的、粗壮的、纤细的手臂应有尽有。而中间摆放的则是双腿,最右侧则是躯干。 而头颅则是摆在了屋子的最中间,堆起来跟座山似的,掩埋得深一些的都能看见森森白骨,以及到处觅食的蛆虫。 粗略地数下来,这一堆人头里面起码有上百人。 从面上看来,大多都是这宅子里面的僕从、侍卫。个个面上都带着惊恐的眼神。 死状悽惨。 「我的奶我的姥,我的大头变皮球。」凤棽捏着鼻子也不忘记吐槽,「这哪里会是那些凶兽干的!他们自相残杀还差不多!」 燕北苓此时也是捂着口鼻说话:「我们先前的猜测可能有误,并不是妖兽之中出现了尚且保存理智的东西,这背后应当还有人指使。」 第58章 危险鸟! 小鸟强行忍着嫌恶, 伸手翻了几颗最边上的头颅,而这座尸山也因此失去了支撑点,轰然倒塌下来。 兴许是分尸的兇手并未在意这些尸身上面的所带的装饰,尸山轰然倒塌的时候, 还掉出来不少髮钗以及女子的步摇。 凤棽匪夷所思, 还是对这档子事没有任何的想法:「不应该不应该,此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档子事情呢?」 燕北苓上前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步摇, 「此处宅子占地颇大, 外头的寻常百姓都并未遭受任何侵害,可为什么偏偏是这座宅子?」 说罢,他拿起步摇在眼前仔细地描摹了一番。 这步摇花式愈繁, 做成了一只凤凰的模样, 玉石在上面做了精巧的点缀, 晶莹辉耀, 与钗细相混杂。 这东西寻常人家都不一定能拥有。而如今世道实力强悍的家族, 家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镇守的修士,又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惨状呢? 他将步摇放在窗台,转身向他询问:「你当时是如何发现此处有异常的?」 「这个嘛,」凤棽绕了个圈子,并未直说其中的缘由,而是谈起了另外一件东西。 「你有没有听说过子午仙决?」 燕北苓默默地摇摇头。 「那可就说来话长, 我说得简略一点吧。」凤棽见他摇头,也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东西连他都并不是很了解。 「这名字听上去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术法, 实际上却是忌讳无比的东西。这术法的核心便是以他人的血脉为引子, 而开启的条件则是需要数万人的冤魂以及尸骨。」 燕北苓听到这里就已经觉得不对劲极了,他拧着眉问:「目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替换血脉啦。」小鸟摆摆手, 走出了这间屋子,「我方才被这座宅子所吸引,还是因为这院子里面有我的气息呢。」 「可我并未在其中发现任何阵法的踪影。」燕北苓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微微怒火,「你的血,怎么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地方?」 谈起此事,就不由得想起凤棽在神殿里面被一箭穿心的事情。当时西门云深也只是同他打了一架,并未做出其他的举动,最多也只是放放狠话。 如今想来,哪有这么简单呢?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进来以后我就没有感知到了。」凤棽双手抱胸,一脸沉思;「西门云深当日所说倒是更像要夺舍,我倒是觉得这不太像他的手笔。」 「不过这人看起来倒是十分狠毒啊……」 「不错不错,谢谢夸奖。」至此,有人从房屋后面露出了身形,面上是对凤棽是一副肯定的模样,他十分不要脸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虽然中间说得还有些误差,但是大致都是对的。」 这人十分谨慎,就连现身都只是一道虚影,上回凤棽好歹还能连蒙带猜地确认西门云深的身份,如今倒是连面容都瞧不见了。 「你又是谁?」小鸟已经谨慎地幻化出一把弓,箭矢已经搭在了弦上。 那人见状,已经将自己的双手举了起来,做了投降的姿态,「别紧张,我过来不过是给我们的小凤凰送一份大礼罢了。」 「谎话连篇。」凤棽不耐地向虚影射出一剑。 对方早就看穿了他的动作,竟然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任由那支箭矢穿透他的身影。 第101页 雾气四处散开又重新凝聚了起来,燕北苓早已站在了对方的身后,从虚影的头顶刺下一剑。 这一套连招并未对这个虚影造成任何的伤害,虽然凤棽的内心早有预感,但还是被眼下的一幕所震惊到了。 他射出的箭矢中蕴含着神火的气息,按照常理来说,即使是一道虚影,也能被他伤害到,但对方竟然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他瞬间就想到了方才所说的子午仙决。 「你用了子午仙决?你身上换的是谁的血脉?!」 虚影不再维持着人形,而是幻化成了好几只凤凰的模样,虽然他变幻的这几只从身形和外表上看来差别并不大,但是凤棽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曾经所熟知的同类。 小鸟年幼时被他们调侃过,他还时不时地去他们家里蹭饭吃,对这几只凤凰的印象颇深,眼下竟然只能透过虚影看清故人面容。 何其可笑。 末了,这虚影还嘲讽了一番:「你猜是哪只?不过他们都死了,是谁好像也无所谓了吧?」 「我给你送的礼物已经到了,你可千万要接好啊。」 噁心人的话说完了,那虚影像是完成了使命一般,消散在空中。 凤棽望着一脸怒气走过来的燕北苓,朝他询问道:「能否查到其踪迹?」 燕北苓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这答案是意料之中,但是发生还是难免失望了一番。 对方身体内已经融入了凤凰的血脉,平常的修士对付起来自然多有不便。 要不然人间为何还要供奉龙凤二族呢? 这自然还是因为实力强盛。 长生的种群不只是在寿命上高人一等,甚至是在修炼成半步真仙的时候,普通的修士根本就不能伤到其一分一毫。 曾经的凤惊鸿就已经是半步真仙,但最后结果竟然还是被奸人所害。 燕北苓先前以为自己踏入了大乘的修为,这世界的万分兇险也能总能有应对的方法。 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 大乘之上,仍有强者。 可自从上一次小鸟受伤过后,他就愈发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无能狂怒,却又无可奈何。 他过来牵起凤棽的手焦急道:「此地不宜久留,先走为妙。」 小鸟虽然遗憾并未在此处探寻到任何线索,被这不知名人士插科打诨过后,他也猜得出来此地应当是寻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于是小鸟轻轻点头,同意了燕北苓的说法,两人原路返回,退出宅子的时候,看着被烧得残缺的大门,凤棽稍微低头,道了句:「多有冒犯。」 他们离开此地的速度比先前更快,虽不知那道虚影到底给凤棽他们留下了什么大礼,但是快些离开总是没错的。 但事实上还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 过了这一片比较繁华却又火人稀少的地方,凤棽才知晓那道虚影所说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前方不知何时发生了动乱,竟然出现了一大群的妖兽。 从这复杂紊乱的气息上他便能断定,这一群都是失去已经失去理智的凶兽。 他们之前的猜测显然是对的,作乱的不止西门云深一人,而这些本不该发生的灾难,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丧心病狂! 惨叫声此起彼伏,普通的百姓虽然对此已做了完全的准备,甚至还高价从修士的手里学习了一些普通阵法,使得能保佑家宅安和。 但这种粗略的东西又怎么能抵挡住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破碎的门板、窗户,歪七八扭地倒在了地上,就连那些用来堵塞门口的大物件,都能被其一爪撕碎。 发生自然不能看着这些灾难在他眼底下发生,他果断地射出一箭,命中了那只即将痛下杀手的勐虎。 燕北苓早早地就拿出了神山剑,一道剑气横噼过去,面上的凶兽便倒下去不少。 小鸟趁此情景立马上前去扶起被下的六神无主的孩童。 对方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发生干脆单手将人抱起,手上的弓因为不好发挥,早早地就换上了玄霜剑。 此剑还算听话顺手,他一剑斩死了几只拦路的凶兽,最后将孩子放在了角落之中,自己则是再次上前去杀敌。 燕北苓那边倒是没有这么好运。 以往的凶兽大多都是实力较弱,鲜少有实力高强的。 这回却勐然出现一只合体后期的棕熊,因为体内混乱的灵力,竟然也能挥发出大乘期的实力。 这也就算了,这只棕熊显然还存有自己的理智,平日里他们只会一个劲地杀戮,如今就连将人拉过来挡剑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了。 况且他们数量众多,一时间竟然处在下风。 凤棽忙不迭地观察了场上的形势,见燕北苓那边实在兇险,便也想着上前去帮忙,但这些凶兽却硬生生地想将两人给分开。 小鸟的身体本就不在强盛时期,体内还受了内伤,也发挥不出先前的实力。解决掉一只凶兽还要砍伤两三剑才行。 他还要小心着那些在混乱之中被抓过来的凡人,这些作恶的东西不杀死凡人,就任由着这些人在妖兽群中哭闹逃跑,好几次凤棽都要一剑刺死面前的劲敌,但又怕伤害或是践踏到的普通百姓,他也只能收着劲,硬生生地转变自己剑气的方向。 第102页 勐地,有一位被凤棽救下的凡人又回到了战场,嘴里还哭喊着:「我的孩子!!它抓走了我的孩子!!」 他听见这喊叫,下意识地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只黑豹叼着襁褓,直接朝空中抛去。 凤棽侧身躲过勐兽的袭击,慌乱之中救下了这孩童。 他余光瞥见了那罪魁祸首,却发现了一件本不该在此处存在的东西。 他慌乱道:「楚知音?!」 第59章 敢骗鸟鸟 楚知音就是当年那只陪他一同下山去人间的那一只小鸟。 那会他还是第一次与非凤族的妖□□好, 他为了这个好友,可是欢欢喜喜地送过不少礼物,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都不少,其中还不乏自己亲手做的一些东西。 而他刚刚瞧见的东西, 便是那一只围着燕北苓打转的棕熊脖子上挂着的吊坠。 说是吊坠, 其实也不太准确。毕竟这东西只是凤棽当时捣鼓针线的时候顺手缝制的一道平安符。 他在修行上几乎都是一点就通,但是在这些生活琐碎之事上, 凤棽倒是一点天赋都没有。这个平安符他缝制得歪歪扭扭的, 要不是念及着要送人,他都想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他老爹凤迟渡怎么就啥都会呢?今天是一个一个草编的花朵,明天又是用自己的羽毛折出一朵花来。 对比起来, 凤棽可真是半分都没有遗传到。 不过正是因为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凤棽才会对此记忆更加深刻, 再次见到这东西的时候, 也只会万分惊讶。 但奈何小鸟手里还有个婴儿, 面对层层叠叠的追击,他也无暇再寻找。 之所以能认出来,还是因为这平安符的背面有楚知音的画像。 虽然是简洁版。 但是他自己亲自设计的东西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方才的一幕也只不过是一眼闪过,等到有喘息的时间,他再望眼去寻找,却再也寻不到那枚破破烂烂的平安符了。 被抓走的婴儿被他救了下来, 那位先前在混乱中哭喊自己孩子被抓走的女子却又不见了踪影,凤棽原本还想像先前一般, 将这些凡人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自己再过来应对。 没想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他怀中的婴儿却勐然化为一团黑色的浓雾,在凤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 直挺挺地朝着凤棽的脖颈咬下一大口! 最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消散在空中。 倘若是在平常,这些污秽之物就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隔着百八十米他就能看出原形。 但眼下不行了,西门云深将他体内的血脉夺走了不少,这些一眼辨真假的事情他是干不来了,身子本就愈发虚弱地了起来。 毕竟是在情急之下救下了一个生命,凤棽哪里还会想着是否有陷阱在其中,他至多朝着天空破口大骂:「你奶奶个腿的能不能讲点武德!」 当然,这样骂人家是听不见的。 毕竟他的对手的确也是个不要脸的玩意。 黑雾一散,周围发疯的凶兽竟也不留恋战场,立马抽身出来,朝着来时路就开始狂奔。 先前仗着人多跟燕北苓打得有来有回的那只棕熊也是转身就跑,燕北苓瞧着他们拙劣的逃跑方式,毫不客气地朝着他们背后挥了几剑。 挑衅至此,那些凶兽竟然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原想上前追去,但又念及着就算追上去,对方人多他还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况且小鸟如今正受了伤,他若是一个人追上去凤棽遭遇不测怎么办? 燕北苓此行的目的就是保护凤棽不受伤害,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小鸟这次伤到了脖颈,里头的血都止不住了一个劲地往外面喷涌而出,但他此时还有力气争辩,嘴里更是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你奶奶二舅姥姥的姑娘的儿子是短袖!我真是受不了了啊啊啊!」 嘴上不饶人,但是手里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来。 凤棽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定周围确实没有浮在表面的危险之处,又见燕北苓就在自己身边,他这才开始疗伤。 脖颈上的伤口被那黑雾咬得深了,血一时间都止不住。 好在他出发前在燕北苓的库房跟扫货一样还是有点用处的。凤棽左手捂着伤口,右手则是在干坤袋里面不断摸索着,拿出了几瓶不要钱的丹药,打开盖子往嘴里面倒了几颗。 燕北苓快步上前,从袖中拿出了药膏,扣挖了一大块放在凤棽的脖颈上。 此药十分见效,几乎是抹上去的下一瞬,伤口就已经开始癒合。不过这伤口癒合到后面的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还是留下来一个指节大小的伤口,轻轻按压下去仍然有鲜血渗出。 燕北苓毫不客气地又扣挖了一块下来,但这回敷在伤口上却没有任何作用了。 这药膏难得,见效也快,这还是头一回不起作用。燕北苓刚刚听见凤棽喊出一个不熟悉的名字的时候,他就知晓肯定出问题了。虽然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燕北苓并不知晓,但是从伤口上看来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凤棽感知的痛楚比最开始已经缓解了不少了,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伤口边缘,只摸到了残留的药膏以及露出来的血肉。 燕北苓一脸严肃地拿出一块纱布,绕着凤棽的脖颈缠了一圈又一圈。 第103页 等会儿,你这是要勒死我吗喂! 到时候他没死在战乱里,反倒是给你勒死了! 凤棽还没来得及反抗,有几位刚经歷了一场劫难的凡人就已经颤颤巍巍地凑了上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被人紧紧地抱在怀里的孩童最先开了口:「仙人!是你救了我一命!请受我一拜!」 说罢,还想要挣扎着下来朝凤棽狠狠地磕个响头。 孩子都开口了,剩下的人哪还有不表态的,直接朝着凤棽跪下来。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凤棽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连忙上前将人一个个地扶起来,嘴里还念着:「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 于他而言,他也只不过是路过此地,既有劫难,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不过燕北苓倒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比起窘迫的凤棽,他倒是显得自在多了。 凤棽在慌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群,并未在其中见到方才大喊着:「救救我的孩子!」的那名女子,他心下瞭然。 这恐怕才是先前遇见的那个故弄玄虚的虚影所说的「礼物」。 事情发生得突然,他先入为主,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动乱才是那人所带来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说来奇怪,那黑影化为的婴儿竟然只是单纯咬了他一口。 凤棽还以为他又会像先前一般再次失去一点血脉之力,没想到出了点血就没别的了。 不过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趁着凤棽发呆想事情的时候,面前的人却越聚越多。 原先想着不久之后便能脱身,没想到这场面还越来越大了,之前躲在屋子里面的人都走出来要瞻仰这两位正义的修士。 事情在不断脱离掌控,甚至他手中还多了不少吃食。在多次劝阻不要下跪无果后,害羞的小鸟直接拉着人跑了。 是的,跑路了。 那速度快的,让人只看得见两个身影。 凤棽拉着人跑得不见了人影,这才缓慢地停下了脚步。 不过就算是这样剧烈运动了一番,缠着他脖颈的那一圈纱布也并未出现任何脱落。 完美。 不过小鸟这样子可少见,燕北苓见凤棽还这么有活力,就知道这伤也并没有多严重,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连语气都带了欢跃:「跑什么。」 「再不跑就来不及啦!」 他又抬脚跑了两步,这下子是真没了气力。 方才打斗他一直紧绷着申金,如今终于缓和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四肢酸疼得很。 「身上没别的伤口了?」 小鸟勐摇头:「没了没了,就这一个,还是被偷袭的,气死我了。」 燕北苓见他喘得厉害,提议道:「再过一回就能出城了,等会儿找个林子休息一下?」 之所以不在城里面,自然是怕再次出现刚刚的场景,城外好歹没有这么多人,动起手脚来也不会畏畏缩缩的。 小鸟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点头应了下来。 四下无人,燕北苓总算是将方才的疑惑给问了出来:「你刚刚喊的那位『楚知音』是谁?」 说起这个,小鸟刚平復的情绪又上来了,他憋了许久,眼下终于可以吐槽出来:「楚知音那可是我的好朋友,从我年幼时就陪在我身边了,只可惜后来因为我太想下山,便拉着他一起下来了,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决定,他死在了动乱之中。」 燕北苓若有所思,「可你方才为何喊他的名字?」 说到这,凤棽有些咬牙切齿:「我朋友都死了!这棕熊不知上来找来的楚知音的遗物,神山距离此地这么远,况且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东西竟然还能重见天日!」 他最后地说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我怀疑这死鸟!根本没死!」 此时他们也正好走出了无人看守的城门,朝着外面的森林里走去。 小鸟说完这个,精神又萎靡了,他双手捂着眼睛,一副不能接受事实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他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 ?他的尸体还是我埋下的,这么多年我的愧疚又算什么呢?」 第60章 你是谁鸟 死而復生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但既然没死, 为什么又不向凤棽一个好朋友打一声招唿? 他们的关系算得上亲密,至于要假死逃脱吗? 还是说,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就是为了骗凤棽下山, 然后死在他面前, 可这从中有什么收益吗? 倘若是想要离开,直接说一句不就好了? 凤棽的想法简单, 对于楚知音的做法并不能理解。 可若真的死去了, 这些遗物都是他亲手埋葬下去的,平日里又没有哪只鸟闲着没事去挖坟,倘若就是他离开的那千年里, 真有人去刨坟, 还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带到了千里之外。 那就不是缺德了, 是脑子有病。 总不能是一个月前他们进入神殿的时候被人带出来的吧? 他记得没人去过那片地方啊? 奇了怪了。 燕北苓稍加思索, 虽也不明白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是大胆地提出了假设:「说不准这楚知音一开始就是埋伏在你身边的呢?」 「怎么可能?」凤棽下意识地反驳,却也拿不出更有力的说辞,他说话都开始急了:「不应该啊?他……他对我也很好啊……」 第104页 见小鸟都焦急地在原地打转了,燕北苓立马拉着人在原地稍作休息,他紧握着凤棽的手,安慰道:「我就随口一说, 你先缓一下。」 燕北苓先前沾满血污的手早就被一个洗涤术给弄干净了,如今手心微凉, 正好扑灭了凤棽焦躁的心情。 「不行, 」凤棽勐然站直身子, 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我今天必须得探查出来这死鸟到底是死是活。」 他不相信当时瞧见的东西是错觉,况且就算是错觉,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是这个死去多年的鸟。 楚知音是生是死对于凤棽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这绝非一时的怒气上头。 倘若楚知音还真活着,那他当年接近年幼的凤棽定然还有别的目的。 当然,若是真的死了,这件事倒也没多严重,顶多就是有缺德的东西把坟刨了还带了一堆破烂出来,稍稍惩戒一番罪魁祸首就好了。 他希望是后者。 燕北苓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点头应承了下来。 说干就干,凤棽立即带着人就深入树林之中。 奈何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场动乱,林子里面十分寂静,那些怕遭受同族迫害的妖族早就躲了起来,找寻半天,竟然连个鸟影子都不见。 小鸟本就有些体力不支,走了大半天了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他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嘴巴仍不停歇:「我真是受够了,这么能藏?总不能是死光了吧。」 燕北苓并未回答,只是将目光放在一旁的树干上,凝视了一番,他朝凤棽招手:「你来看这个。」 「这上面的痕迹与别处不太相同。」 「啥啊?」凤棽被迫站起身子,朝着仙子看的地方走去,「这不就是根普通的木头吗,你怎么看他不知道看我……嗯?」 还真给你发现点有用的东西啦? 小鸟停止调侃,单手撑着下巴朝着树干慢慢靠近。另一只手则是在树干上沿着那浅白的痕迹摸索着。 起初还只是疑惑,但随着抚摸的时间越来越长,凤棽这才紧锁了眉头,面色开始凝重起来。 半炷香过后,他收回了抚摸树干的那只手,改为双手抱胸,面上仍然没有放松下来。 「发现了什么?」燕北苓也上前去抚摸了这一段树干,但是上面的痕迹太过于浅薄,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要不是他方才正巧发现了这棵树上面的纹路与正常的书相差甚远,他恐怕也不能发现此事。 「这上面用凤族的语言写了一句,『楚知音到此一杀』。」 若是重名也就算了,偏偏还是用凤族的语言写的,就连字迹也与他记忆中的大差不差,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他还活着吗? 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有凤棽知晓,这句话就是特意写出来给他看的。 见小鸟是这样一副姿态,燕北苓心下瞭然,直接把真相猜了出来,「这是你朋友写的?」 「朋友?朋什么友,等我见到他非得把他碎尸万段!」凤棽十分气愤地说。 他因为楚知音,除了那次以外再也没有去过繁华的人间,就连交朋友都心惊胆战的,根木宗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要脸地求着母上给他做了一枚真正的保命符。 凤棽虽然看着是没心没肺的,但是楚知音当年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算是萎靡了好一阵,整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这场死亡,给他这么多哀伤与感怀。 现在好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死,活得好好的呢!还没有素质地在树上刻字!刻得还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虽然他也干过这种事情,族里的人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 知音知音,他还真以为遇见了此生的知音,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骗局! 「你跟楚知音是什么关系?」有一道声音勐然问道。 「那自然是要将他抓回来严刑拷打的……哎?」小鸟话都要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似乎不是仙子,他立马转过身来,手上立马幻化出一把弓来。 燕北苓早就站在了他的身前,手紧紧地握在剑柄上,若出现不对劲的情况则会立马拔剑出鞘。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绿孔雀,它的体羽呈翠莹莹的蓝绿色,后背则是闪着紫红色的光泽,长长的尾羽拖曳在地上,整只鸟呈现着一种高傲清冷的模样。 凤棽表面上满脸严肃,实际上注意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盯着人家的大尾巴使劲看。 我嘞个乖乖,瞧瞧着尾巴的小羽毛多漂亮啊。 凤棽如今体型和修为都恢復了一些,但是羽毛的颜色还是有点灰扑扑的,如今见着了这么漂亮柔顺的羽毛,羡慕地多看了两眼。 但燕北苓还站在他身前,他勐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有些不妥当,他摇摇头,做出了严肃的样子:「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楚知音?」 那孔雀往前走了两步,并未回答凤棽的问题;「我是谁也不太重要,我也没有恶意,就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楚知音这人。」 「人?」燕北苓不禁反问。 他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见过楚知音,但是从凤棽的描述中,对方好像是一只体型不大的小鸟吧。 那绿孔雀疑惑地瞧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自然是人,不然还能是什么东西?」 「不不不,这个倒不重要。」小鸟连忙插入话题:「你说的说是在树上刻字的这人,我倒是认识,此次前来正是打探他的消息的。」 第105页 哪知,绿孔雀听了这么一番说辞过后,立马做出一副警惕的模样,「你同他一伙的?」 凤棽见他如此防备,脑子稍微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估摸着是楚知音作恶太多,孔雀生怕他和燕北苓是同伙呢。 被扣了这么大一个锅哪成啊,凤棽立马撇清关系:「那肯定不是一伙的啊,这傢伙偷了我家中的至宝,这还是一路追寻到此的。」 破破烂烂的平安符还是他亲手缝制的呢,怎么不能算是至宝呢? 小鸟理直气壮。 「你们若是来寻他的,要我说还是请回吧。」绿孔雀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凤棽脖颈上的纱布上,「他一路上作恶多端,看你们这狼狈的样子,方才路上可是遇见暴//乱了?」 凤棽方才还拉着人跑了一大段路,冠发都有些散乱,再加上这明显的伤口,任谁看了都以为是打斗受了重伤才如此狼狈呢。 但小鸟没想着辩驳,而是抓住了关键,反问道:「这场动乱同楚知音有关系?」 「哼,」说起厌烦之人,绿孔雀的面上明显露出了嫌恶之色,但见凤棽眼神真诚,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这段时日,暴//乱时常发生,这还得归功于楚知音。」 动乱的起因其实就是妖修太容易走火入魔,灵气紊乱,进而失去理智。修为越高的妖,更容易走火入魔。这些年来,灵气的浓郁程度逐渐下降,这样的现象也就慢慢多了起来。 但这其实也并不难解决,找个修为高一点的修士梳理一下经脉就好了。 自龙凤两族相继离世后,发生的频率也就越来越高了。 凤棽自然知晓其中的关键,他有些疑惑:「这跟楚知音有何关系?这种事倒也常见,只是最近确实是太奇怪了一点。」 「楚知音那毫无人性的东西,他传授给妖修一种修炼事半功倍的办法,起先的确进步飞快,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想要修炼此功法。」说到这里,绿孔雀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继续道:「但万万没想到的就是,修炼过后,不出一年,这些试图走捷径的妖修都会走火入魔。」 「这也就算了,这些年来大家对待此事倒也习惯了,可谁知这些走火入魔的妖修最后都无一例外成为楚知音的走狗,听从他的指挥,到处杀人,就连族里面的妻儿都不愿意放过!」 第61章 你怎么把这带上了 「竟然如此恶毒。」小鸟起初听到这邪门的功法, 第一反应就是嗤之以鼻。果不其然,走了捷径的妖修都没什么好下场。 在世间修行,都讲究一个水到渠成。 走捷径只会带来一时的快活,唯有脚踏实地才是真理。 即便是亲耳听闻了自己昔日好友的所作所为, 但是小鸟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事实。 他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却仍还想要继续了解真相:「你同我说这些,定然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否则方才他们在林中到处寻找的时候它不显现出身形, 偏偏要在他们认出楚知音的时候出来, 摆明了:我有事情找你们。 绿孔雀赞许地点点头,「就喜欢和聪明人讲话。」 旋即,在凤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 绿孔雀已经朝他弯下了身子, 毕恭毕敬道:「凤族的新任族长, 还请你出面处理解决此事。」 ??! 小鸟刚刚逃离了到处给他行大礼又开始干这档子事情, 他如今才多大啊?天天被人拜来拜去, 这样会折寿的! 不对,他好像没有寿命这一说法。 但是小鸟还是担不起这么大的礼,连忙将孔雀扶了起来,「事情定然是会解决的啊,好端端地朝我拜什么?」 小鸟自认为没有干出宏伟的事迹,要朝拜也是朝他母上这样厉害的鸟朝拜, 他如今也不过就是虚名罢了。 「你是怎么认出他的?还有你为何正巧出现在这里?」燕北苓站在一旁出声询问道。 毕竟林中突然冒出来一只不知来路的绿孔雀,说了一大堆诉衷肠的事情, 为避免又出现上回被楚知音欺骗的情况, 还是得小心为上。 绿孔雀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才道:「你伤口不小, 虽不知你的气味怎的这么淡,但好在还是认出来了。凤族销声匿迹多年, 能留下来实力应当也不弱,我便猜测你是凤族的族长。」 「出现这里倒还真就是巧合,楚知音此人一年前就在此处埋下了祸乱的因果。他这些时日在此处十分活跃,我就在此处蹲守,我的家庭、族人,皆死在了这狼心狗肺的人手里,我所求只不过是与他同归于尽罢了!」 绿孔雀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慷慨激昂,凤棽对于他所说的信了大半。 它平復了一番心情,不叫外人看出自己的脆弱,来回做了两个深唿吸,绿孔雀才若无其事道:「不过瞧你们这副样子,应当只是路过此地吧?族长这是要去极北荒漠?」 「听你这语气,极北荒漠去不得?」 绿孔雀慌忙否认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极北近来几日不太平,倘若要前去,还是得小心为上。」 极北荒漠都许多年没人前去了,众人能躲就躲得远远的,怎么还会出现这种说辞?凤棽内心疑惑,追问着:「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近来总有传言,那附近总是无木起火,虽然那地附近没什么人,也没烧到谁,但就是吓得够呛。」 第106页 凤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倒是有意思……」 双方交流了一番信息,见不能再得到一些关于极北荒漠的消息时,凤棽就准备离去了。 时间本就紧急,再加上出了楚知音这档子事情,他们更是得争分夺秒。 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受苦,族中无人,凤棽既然担起凤族族长这个名头,尽快回去处理妖族中的事务。 临行前,绿孔雀还有意扯了一下凤棽的衣服,试图跟他说悄悄话。凤棽还以为还有什么大事不方便说出来,于是弯下腰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见绿孔雀压着嗓子道:「凤仙君,你可要小心一点你身边这位修士。他……」 绿孔雀还停顿了一番,生怕燕北苓在一旁偷听。环视了一圈周围确认安全后,它才神神秘秘地说:「他对你不怀好意!方才我同你商量事宜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的脖颈,定是想你们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抹了你的脖子将你抛尸荒野!」 ? 要不是我认识他,我就信了你的胡言乱语了。 他出口解释:「你应当是误会了,他是跟我一同去极北荒漠的人,我同他没有恩怨。」 恩怨是没有,但是别的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是真的!」绿孔雀见他不相信,顿时有些焦急,「他那眼神哪里正常了?你那是没瞧见给他辩解,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呢!」 「可是……」 「别可是了,」眼见着燕北苓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它立马打断了凤棽的解释,抓紧时间叮嘱着:「总之,你小心为上!」 他话音刚落,燕北苓就已经凑上前来,「怎得不走了?」 「我多提点两句凤仙君罢了。」绿孔雀立马又伪装成一副高冷的样子,丝毫不见方才苦口婆心的模样。 见燕北苓又转过身子去了,他就朝着凤棽疯狂使眼色。 凤棽没办法,只好朝着它做了一个安心的手势,这才挥手告别,加快脚步追随燕北苓去了。 绿孔雀则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直接上去将燕北苓给打一顿,揭穿他的真面目。 奈何实力不足,只能在身后默默祝福凤棽一路平安 * 「那孔雀最后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对我满脸敌意的?」刚走出林子没两步,燕北苓就问出声了。 「唔……」凤棽笑着将方才绿孔雀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对此进行了总结:「真的很好笑啊,所以你真的一直盯着我看了?」 「嗯。」燕北苓应声下来,「只是想看看你脖颈的伤口还有没有在渗血。」他面不改色地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本以为还能瞧见燕北苓害羞的神色,没想到得到了一个没意思的回答,凤棽「切」了一声,又从干坤袋里面拿出来补充体力的丹药,往自己嘴里餵了好几粒,最后还不忘给原持有者的手中塞两粒。 凤棽兴致勃勃的,结果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肚子就已经开始闹翻天了。 可恶,我高大勇勐的形象竟然败在了这里。 但小鸟腰间还有在燕北苓的库房里面薅出来的众多吃食,里面的肉干所剩无几,在沿途的时候当成零嘴给啃了。 好在里面还有不少新鲜的肉,倒也不至于没东西吃。 小鸟为了表现自己不是好吃懒做的凤凰,自告奋勇地架起了火堆。 不过烤肉这种事情他的确擅长,没过多久,一只完美的烤鸡就出现在眼前。 他火候把握得很好,外头焦脆,里头肉质细腻、鲜嫩多汁,让鸟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但凤棽还想保持一下自己矜持的形象,为了展示自己的公平大义,给燕北苓掰了一只鸡腿下来。 见仙子接过了烤鸡腿,他便迫不及待地啃上一口这鲜嫩多汁的鸡肉。 呕…… 吃惯了有滋有味的东西,勐然尝到这原生态的烤鸡,他这是一点也不能接受。 毕竟吃惯了好东西,再来吃这个,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 当初他和小榕在齐长老院子里面吃烤鸡的时候好歹还有一些灵草当佐料呢,味道自然是十分美味。眼下却只有原生态的鸡肉,比起早上吃的那只烤乳鸽,味道自然是差远了。 小鸟满脸愁容地盯着面前的烤鸡,方才有多欣喜,如今就有多嫌弃。可惜当时在翻库房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瞧见角落里装着各类调料的干坤袋,当时他还觉得带的东西太多了,便随手又将其丢回角落了。 如今想起来,真是万般后悔。 正当凤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手中这道味道并不怎么样的烤鸡时,燕北苓将他手中的木棍接了过去,将其重新放在了火堆之上烘烤起来,最后还拿出了辣椒等调料,在上面撒了不少,这才重新递给凤棽。 在调料被拿出来的一瞬,小鸟已经开始崇拜地看着燕北苓了,嘴里还在吹捧着:「哇塞!!仙子!!没想到当时我把他丢到角落你还把他给带出来了!!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说罢,便不顾手里的烤鸡,径直地扑向了燕北苓的怀中。 燕北苓起先是一顿,还没等他想要抱回去呢,小没良心的已经接过了木棍,开始有滋有味地开始啃鸡肉了。 呜呜呜,有调料的不仅闻起来香,吃起来也香! 燕北苓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估摸着在小鸟的心里,烤乳鸽得排第一,后头则是一大堆美食,最后才轮到他。 第107页 罢了。 吃饭倒也没用上多久,小鸟将骨头啃干净后,将自己清洁了一番,便再次踏上了旅程。 后边的路程倒是没出现先前这么大的状况了,两人走走停停,还不忘记给凤棽脖颈上的伤口换药。在第四日,他们总算是走到了夏和州的边缘。 站在荒漠边缘便能瞧见地面上捲起一团团浓重的沙尘,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昏黄。风暴如山崩地裂般坠落,瞬间把大地覆盖。 在这无尽的黄沙之中,他们只能感受到沙尘暴带来的滚滚劲风。 他们终于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极北荒漠。 第62章 渴死鸟了 极北荒漠的沙漠边缘有一道天然的屏障, 站在一步之外只能看见里面被颳起的风沙。 凤棽毫无防备地走进屏障里面,直接被扑面而来的沙子煳了满嘴,「呸呸呸,我嘞个大豆, 我呸, 怎么这么多沙子啊,呕……」 小鸟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 嘴里都不知道吃了多少沙子, 他抬手用衣袖捂住嘴巴,结果只是顾头不顾尾,飓风使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出师未捷身先死。 凤棽没坚持两秒, 就慌忙地退了两步, 立马回到了屏障外。 燕北苓站在后头, 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给出去的斗笠, 见人又退了出来, 他顿感有些好笑。燕北苓一手拿着斗笠,另一只手则是上前去将小鸟面上和髮丝上的沙尘给一一拍了下来。 「怎么这么急,东西还没给你呢就跑进去了。」 小鸟进去没待两下就出来了,沾染上的沙尘不算很多,轻松打理一下就干净了。 凤棽知道是自己有些心急了,但是他拒不承认自己方才这么丢脸, 开始胡搅蛮缠起来:「我这是先去给你探路,你懂什么啊?」 「是是是, 我见识短浅了。」燕北苓好声好气地哄着, 将散乱的髮丝捋好之后, 他才将手上的斗笠戴在了凤棽的头上。 小鸟刚刚才被驳了面子,刚戴好斗笠就开始挑三拣四起来, 他双手叉腰,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燕北苓,开始挑刺:「你怎么不戴斗笠?是不是搞针对!」 面对凤棽的刁难,燕北苓淡然应对:「不敢不敢。」 他从干坤袋里面又拿出来一顶斗笠递给凤棽,语气里满是纵容:「你帮我戴,这下就不算是针对了吧?」 小鸟将斗笠抢了过来,「这还差不多,」他语气恶狠狠地:「头不能低一点啊?难不成还要我踮脚吗?」 燕北苓十分从容地弯下腰,凑到了凤棽的面前。 「长这么高要死啊。等我恢復了修为,就是我俯视你了。」凤棽虽然嘴上都是对燕北苓的嫌弃,但还是温柔将斗笠戴到了燕北苓的头上。 面对小鸟的刁难,他仍然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下好了吧。」 纵使这斗笠将人的身形掩盖了大半,但燕北苓雅人深致的气质确实让人难以忘怀。 他穿着茶绿白地狩猎纹锦青衣衫,一条宝兰荔枝纹皮带系在腰间,一头飘逸的长髮,身材挺拔,当真是清新俊逸。 凤棽悄咪咪地又多看了他两眼。 不错,不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道侣,就算不见面容,也是魅力十足。 不过现在还没有身份就是了。 凤棽对他的想法还是有些复杂,但还是坦然地接受了燕北苓的照顾。 我这可不是钓着他,我这只是对他的考验罢了。 小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走吧。」燕北苓主动牵起他垂落在一旁的手,「牵着就不会走丢了。」 凤棽原先还想耍耍小性子,听着这一番说辞觉得甚有道理。 可恶,被人拿捏住了。 进入极北荒漠后,行走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一方面是周围的景象相似,走出几十里后就连来时路都瞧不见了这也就加大了判断方向的难度。另一方面就是,这里的风沙实在是大,前行时受到了不少阻力,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怎得龙族死翘翘了,住的地方一下子就这么寒酸了。」小鸟就算是进了沙漠,嘴巴也停不下来,好在斗笠为他阻挡了不少风沙,否则他一路上可得憋死了。 不过就算是他说起多么奇怪的话题燕北苓都会同他聊上两句,「那以前的龙族是怎么样的?」 「这个嘛,」他抬起头,热切地应对如流道,「自然是金碧辉煌,无处不奢华,就连外头种的树,上面都还点缀了一些夜明珠以及闪着奇异光芒的宝石。」 「我曾经偷偷熘到了龙寻真也就是龙渐鸿的侄子的库房里面,那场面你是想像不到啊。」凤棽松开被紧握着的手,双手在空中比画了一下当时壮观的场面,语气中满是羡慕:「黑漆漆的地窖全是宝石、金子等泛着金光的东西,差点把我眼睛都给闪瞎了。」 小鸟描绘得生动,燕北苓想像了一下那个场面,年岁不大的小鸟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上堆放的珍宝,那场面的确有些可爱,他轻笑一声,问道:「一届小辈尚且都有这么多宝贝,那其他的龙不是更多宝贝?」 「就是啊。」凤棽摇头嘆息,惋惜道:「不知道这些东西如今都在哪里了,是深埋地底还是被人瓜分藏匿于家中都不知晓,这地方都大变样了,半分从前的影子都没了。」 「哎。」小鸟连连嘆气,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有些口渴了,燕北苓识趣地将水囊递到了他的嘴边。 第108页 凤棽也不客气,一口气下去直接将水囊里面的水给喝完了。 即便如此,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还渴,不过这水甜丝丝的,还有吗?」 「还有呢,别急。」燕北苓将手伸入装着调料的干坤袋里,摸索了一番,都没有摸出来第二个水囊。 他不信邪,从头开始摸索了一番,却始终不见那东西的踪影。燕北苓动作一僵,转头朝凤棽询问道:「这袋中的葫芦呢?你知晓去哪了吗?」 「啊?」小鸟有些疑惑,但还是好好地回忆了一番,「这袋子我打开过,那葫芦就放在最外头,我还以为是什么法宝,就拿出来瞧了瞧,结果发现好像并没什么用,我就给他随手放在库房桌子的角落了。」 凤棽说完,见燕北苓的面色微妙,又问了一句:「咋了?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燕北苓无奈扶额,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这葫芦里面是一汪无尽的泉水,水囊里面的水就是从这葫芦里面倒出来的,之所以放在了这个干坤袋里面,还是念着到时候可以给小鸟做些吃食,谁知道给他拿出来了。 怪他,他当时以为凤棽应当对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看过以后就丢到一旁,哪知道还有这一出。 燕北苓有些无奈,但并未责怪凤棽,只是道:「葫芦里面装着水呢,还是我不够细緻,出门没把给你带的东西好好检查一番,不过你知晓龙族的领地哪里有水源吗?」 「啊?」凤棽有点傻眼,但眼下也不是道歉的时机,重点应该如何补救这事。小鸟绞尽脑汁,总算是想起来当年的龙族领地的深处好像有一个非常大的池子。 不过他又没有多爱玩水,也只是听过一些龙提过一嘴罢了,并不知晓具体的位置在哪。 「没事,有池子就行,我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准能瞧见。」燕北苓没把话说死,不过在沙漠里面寻水的希望渺小,有一分希望是一分。 小鸟也知道此事大部分责任在他身上,正自责得不行呢。 早知这葫芦作用这么大!他就不把他拿出来了,好歹塞到别的袋子里啊呜呜呜呜呜呜…… 早知道他就不自告奋勇收拾东西了,丢三落四的,他母上骂得果然没错。 凤棽正为自己的愚蠢而痛哭流涕,虽然燕北苓说了不怪他,但毕竟还是自己干的蠢事,小鸟对此十分羞愧。 时光能不能倒流啊啾! 凤棽仰天长啸。 哎? 他正悲伤着呢,余光却瞥见右侧的风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凤棽立马停下脚步,拉着燕北苓往那一侧看去,语气十分激动:「仙子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此处风沙极大,燕北苓眯着眼看了许久才瞧清楚了是什么东西,「看着好像是一座池子?」 「是吧!我也觉得是!」刚刚还十分萎靡的小鸟当场就打了鸡血,拉着人就要往那一侧走去。 「等会儿,我这下看着又不太像池子了。」燕北苓拉住了兴奋的小鸟,「风沙挡视线,我瞧得不太真切,真是池子吗?莫不是幻觉?」 「哎呀,这有什么的。」小鸟满脸无所谓,大手一挥地答道:「就算不是池子,也应当是什么寝殿之类的,龙族生活得如此奢靡,害怕在里面找不到水吗?」 说得好像也是。 于是二人就这么踏上了寻水之旅。 起先凤棽还兴致满满的,觉得自己总算是有了一些作用,这事要是让母上知晓了,不得给他夸上天啊? 可渐渐地,他走了好一段路以后,发觉自己跟池子的距离好似并未发生一点变动。 他回头望去,周围的景色相似。纵使凤棽知晓自己方才走了不少路程,可这样看去,就像是在原地打转一般从未走动。 燕北苓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他检查了一番周围,确切道:「并未有什么阵法的痕迹,应当也不是鬼打墙。我在我们进来的地方做下了标记,我们确实走了很远。」 小鸟不信邪,又拉着人走了一会。 结果眼前的场景突然消散,面前哪还有什么池子的影子。 此时燕北苓才终于想起来了某一本书中所写的,此现象应当就是那「海市蜃楼」。 等于说他们看见的东西不知道是多远的地方透射过来的影子。 小鸟生气,小鸟委屈。 可恶!!!他堂堂凤凰竟然被这小小骗术耍得团团转,他的面子往哪里放?!这次从这鸟不拉屎的荒漠走出去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 绝对!不会! 第63章 坏运气鸟 「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小鸟有点挫败。 燕北苓将手伸进凤棽的斗笠里面, 轻柔地抚摸他垂下的髮丝,安慰道:「沙漠之中出现此蜃景是常事,责任并非全在你身上,莫要这么想。」 「那眼下我们是继续向前走?」凤棽试探着问。 燕北苓应答了一声, 开始向他解释其中的原因:「既然我们已经瞧见了虚幻的景象, 也就是证实了这一片的确有池子,只不过离虚影出现的地方有一些距离罢了。」 小鸟疑惑地反问:「真的?」这么说来, 他倒也没有做错事, 反倒是做成了一件好事?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有些无奈:「走吧,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哪还有放弃的道理。」 第109页 于是小鸟又卯足了劲往前走了好一段路。 结果水还没见着影子呢, 他就已经走不动路了。 自他们出门的这段时日, 凤棽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起先还只是普通的咳嗽, 后来就发展成时不时的头昏脑涨了, 四肢也提不起劲来。 起先他还能靠自身的毅力给压下去不适, 继续前行。但来到极北荒漠以后,这些症状就愈演愈烈了。 这下是怎么瞒都瞒不住了。 燕北苓知道小鸟有自己所谓的坚持,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但是在充满未知的极北荒漠里面,还是要保存实力的好。当然,他也不希望小鸟折腾自己。 他没说什么, 只是在凤棽面前蹲下了身子。 凤棽觉得自己还能够多走几步,开始推脱起来:「哎哟我的斗笠会影响你吧。」 「你脱下斗笠, 将脑袋埋进我的斗笠里面就好了。」燕北苓立马给出了解决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 」燕北苓语气强硬, 拒绝了小鸟的推三阻四,直接将底牌拿了出来:「你若是不上来, 等会儿肚子饿的时候我不给你拿调料出来。」 凤棽还想再说点什么,听见这处罚方式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地摘下斗笠,趴到了燕北苓的背上。 燕北苓平缓地起身,继续朝着先前蜃景出现的方向前行。就算背上多了个人也不影响他前行的速度。 小鸟照着燕北苓刚刚说的,用他斗笠的薄纱将自己也笼罩进去,此时两个人头挨着头,凤棽同他咬耳朵:「我重吗?」 「不重。」燕北苓这说的是实话,他真心发问:「你平日里吃这么多东西都到哪里去了,一点体重都没长。」 「我以前真的没有这么爱吃的,」小鸟为自己辩解:「自醒来以后肚子老是空空,以前就算是好几日不吃东西也不饿的,好生奇怪。」 「你说你以前不爱吃东西,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这是真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好吃懒做的鸟?」 「嗯嗯,相信极了。」燕北苓一遍环顾着四周的环境,一遍敷衍道。 不过小鸟先前不爱吃东西也许是族里面做出来的东西都没什么滋味,凤棽最多就是把肚子填个半饱就不愿意继续再吃了。 若不是当年楚知音死在了人间,他对此有了极大的阴影,又怎么会过去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人间竟然有这么多美味的东西? 说起来,他年幼之时最期待来龙族的领地,还是因为这边总是有许多滋味不错又包含灵力的吃食,凤棽喜爱极了。 他老爹经常拿这甜头来忽悠他干事的原因也在此。 严厉又慈爱的母上,不靠谱但又深爱着他的老爹,构成了他无忧的回忆。 念着年幼之时发生的事情,凤棽就在这轻缓的颠簸之中睡着了。 燕北苓听着他逐渐平缓的唿吸声,连脚步都放轻了一些。 他一边观望着四周毫无变化的环境,一边提防着时刻会出现的危险。 好在上天眷顾,小鸟刚睡着没多久他就瞧见了左手边的闪着光的建筑。 这回不是像方才那般模模煳煳的,即使被无尽的风沙阻挡住了视线,但他仍然可以确定这不是虚幻,这就是真实存在的。 他加快了步伐,朝着此方向前行。 * 小鸟就是在被清水触碰到脸庞的时候悠悠转醒的。 燕北苓时刻观察着他的脸色,以免他在睡梦中出现什么不适,正因如此,凤棽刚醒来他就注意到了。 燕北苓更加细緻地将凤棽脸上沾染的风沙给擦拭去,他将水囊递到了凤棽的唇边,小鸟枕在他的腿上,就着这个姿势饮了两口水。 睡过一会之后,小鸟头重脚轻的症状明显缓和了许多,他起身环顾了一番四周,才发现他如今躺在了水池边上,身下垫着的是燕北苓的外衣。 在池子边上倒是没有狂风以及到处飘扬的沙尘,不过这池子边上都镶满了黄金与各类奇异的宝石,在日头的照耀下闪耀着五彩的光芒。 是龙族的风格不错。 「我此行睡了多久啊?」他将铺在地上的外衣给拾起,将其抖一抖,把上面的沙子给除去之后,才将其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不久,你刚睡没多久我就找到此处了。」燕北苓将外衣拿了过去,放进了干坤袋里。随后又拿出水囊,「还喝吗?」 凤棽摇摇头,表示不喝了。 他围着池子走了两步,在心中测量了一番这水池的大小,「这地方比我想像中的要小许多,毕竟他们一群龙喜欢在这里打滚玩水的……」 说到此处,凤棽想到了什么,立马询问道:「这水莫不是直接喝下去的吧?!」 直接喝下去还得了??那他不是喝了人家的洗澡水?!虽然已经过去了千年,但是凤棽还是觉得十分膈应。 小鸟满脸的警惕与嫌恶,燕北苓稍稍一想就知道了他在但有什么,莞尔一笑道:「放心,此水装进水囊中我特意过滤了,还将其烧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水干净着呢。 还好还好。 凤棽有些后怕,差点他就要吐出来了。 不过既然寻到了池子,这也就证明了此处便是当年青龙一族的领地。但是凤棽抬眼望过去,还是十分空旷,记忆中的建筑已然不復存。 第110页 他心下惋惜,又觉得此处应当有线索才是。 凤棽提议:「我们在这附近找找有没有线索吧。」小榕传递的线索范围实在太广了些。不过要说龙骨,这地方应该会有。 倘若这地方都没有,那就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了。 「我正有此意。」燕北苓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他答应得这么快,凤棽倒是觉得其中有问题了,他围着人转了两圈,有些疑惑地开口:「仙子你累不累啊?我方才少说也休息了半个时辰,你都前行一日了,不需要休息回吗?」 燕北苓都已经习惯「仙子」这个称唿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在你眼里大乘修士竟然能如此脆弱吗?」 这个问题本是毋庸置疑,但偏偏凤棽还真就开始思考了起来。 他拉起凤棽在思考时无意识握成拳的手,将其慢慢松开,随即十指相扣,「昨夜又不是没有休息,我精力多得很,回去凤栖宗休息都行。」 凤棽因着他的所作所为红了脸,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给抽回来却被紧紧地握住。 「你你你,我们眼下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小鸟试图制止这一切。 「越接近答案的地方越危险,我牵着你也只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燕北苓把想牵手这件事说得冠冕堂皇的,凤棽竟然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也只好任由着他牵着手。 池子附近均无风沙,想来这些无风沙的地方应当就是龙族先前的领地。燕北苓早早地就将斗笠给摘了下来,视野比先前开阔了不少,一眼就瞧见了那半掩在沙中的骨头。 小鸟欣喜地拉人前去,但围着这块龙骨却并未在上面发现任何线索。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东西,凤棽并不愿意将其翻过,于是提议道:「说不准线索被埋在底下了?」 「并无道理。」 得到了仙子的认可,小鸟哼哧哼哧地这块巨大的骨头挖了出来,搜寻了半天,却仍然没在上面发现任何所谓的线索。 他只好放弃了这块骨头,转身又去别的地方搜寻了。 不过小鸟今日的运气似乎并不是很好,此地翻出来好几块骨头都并未搜寻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凤棽挖了好几个坑,连昔日神剑的玄霜剑都被他那里刨沙了,结果都是白用功。他累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脑袋,苦着一张脸道:「这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啊,不会我真要在这里刨十天半个月的沙子吧……」 明面上的骨头他都找了,难不成要集齐九九八十一块龙骨才能得到线索? 别吧。 小鸟气得将剑插进了沙子里面,结果就是这一下,玄霜剑像是刺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插不进去半分。 「哎?!?」凤棽激动地跳了起来,立马抓着玄霜剑的剑柄在此处不断刨土,旋即就显露出来一块白色的龙骨。 好巧不巧,上面还真就刻有字迹。 小鸟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将上面的话语念了出来:「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1。至我儿凤凭阑。」 第64章 想起来鸟 凤棽瞧见的第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谁的字迹。 是他那已经死去, 结果尸体还被人掳走的娘亲。 而着笔下所说的「我儿」是谁,自然是不容置疑了。 「凤凭阑……?」凤棽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他知道,他早该知道的…… 从第一次去伏羲阁见着那几块雕刻着姓名的龙骨时,他早就应该猜到的。 凤凰在结束成长期的时候, 不仅有那些琐碎的事情要办,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由长辈为你赐字。 当时距离成长期结束还有几年,有段时间凤棽一直缠着他老爹凤迟渡问东问西的, 就是为了提前知晓自己的表字究竟是什么。 当然, 小鸟没胆子去找他母上问这种事情,保不齐还会被人骂一顿,然后跟他爹一起被罚站在神殿门口。 多丢鸟面子啊。 但即使是这样, 他也没能在凤迟渡那里讨到什么好。一个字没吐出来不说, 反倒是被拉过来撑腰的母上挨了顿骂。 「等你百年生辰那一日不就知晓了?」他母上如是说道。 这样就算了, 被母上训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早已习惯。关键是这回他老爹站在一旁那得意的嘴脸, 仿佛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赏赐一般。 看着就想让人上去同他打一架。 他事后趁着母上离开也这么做了,当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他老爹看着不靠谱,但是下手那可是真的狠毒啊,专挑着留不下痕迹但又十分疼的地方下手,弄得他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可恶。 你等我再修炼个几年,我定然将你按在地上捶打! 询问表字的事情也就这么草草了事, 而他也在距离成长期还有三年结束的时候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便是龙凤两族相继覆灭, 他曾经的家也变成了禁地, 就连偷熘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此生再没有机会得到母亲给的表字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在这里发现了。 凤族没有表字的凤凰明明就只有他一只,凤棽最开始知晓这个名字的时候竟然还在质疑是否写错了字, 没想到上面所说的凤凰就是他自己。 笔迹行云流水,刚劲有力。与凤棽的字迹略微有些差别,但依然能从其中看出来相似之处。 第111页 小鸟瞧着这熟悉的笔迹,又会想到早些年间他被母上抓着手一笔一画练字的时日。 过往已烟消云散。 凤棽微颤着手,轻轻地抚摸上龙骨,像是隔着遥远的时光,与依旧鲜活的凤惊鸿交握。 剎那间,这块深埋在地底的龙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直接将两人的身影都笼罩在里面! 「凤棽!」 小鸟只听见了这么一声短促的叫声,旋即彻底昏了过去。 * 凤棽发现自己好像飘浮在空中。 旁边同样漂浮了一团灵气,他朝凤棽望过来,像是十分惊喜一般,飘过来往他身边凑。 小鸟自然也认出了燕北苓,只不过他内心疑惑的是自己和仙子为何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他刚才是干了什么来着?他瞧见了母亲留下来的线索,旋即触摸了龙骨,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周围的场景甚是熟悉,这是他生活了近百年的地方,不是先前同几个门派的人一起进禁地时的模样,是凤棽最记忆中最熟悉的模样,就算是闭着眼他都能从这个地方走回家。 他如今虽然是游魂状态,却被限制了自由,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将视线放在周围的树上。 正当小鸟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目光所在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火光。凤棽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朝他飞过来的鸟是谁。 是他老爹凤迟渡。 凤棽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的缘故是凤迟渡身上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特别是那一对翅膀,左侧的羽毛几乎掉了个干净,此时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血。 凤凰的羽毛不仅是拿来展示,这还是一道最有用的防御。强行拔下身上羽毛,不仅要遭受难以想像的疼痛,更是给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即便是这样,凤迟渡的速度还是极快,叼起藏匿在草丛中的凤棽忙不迭地赶路。他也跟随记忆中的自己,瞧见了在后面紧追不捨的追兵——一群已经失去理智的妖兽,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几只他的同族。 他一抹游魂没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瞧着记忆中的自己所做。 「爹……我们去哪?」凤棽被后头的场面给吓着了,连忙询问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好像还是小鸟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叫凤迟渡爹。 「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别怕。」他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叼着凤棽脖颈的羽毛却更加用力了一些。 凤棽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 沉稳、内敛,面色凝重的样子像极了凤惊鸿。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夫妻相。 他爹凤迟渡虽然不着调,但是对自己的皮囊还是十分在意的。平常蹭乱了一根羽毛,他都要从不知名的地方掏出一枚铜镜对照着,好好打理一番。 还美其名曰:「能跟你娘亲在一起全靠着完美的皮囊和优秀的内里,你娘虽然表面嫌弃,内心喜欢得不得了呢。多学着点吧,小鸟崽子。」 小鸟对此嗤之以鼻。 但此时刺客,他也生出了无边的心疼来。 他虽然前些日子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乘修士,但是在这次战乱之中却没帮上任何的忙。凤棽也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帮了点忙,待到那群发狂的野兽打到了神殿跟前来,他就被勒令不允许帮忙了。 因为在打斗过程中,有些凤凰竟然也失去了理智,转而对自己昔日的好友拳脚相加。 无论是从哪个层面来说,此次的暴//乱都与往常不同。而他也被凤惊鸿塞进了草丛里面,让他出现任何情况都不允许露头。 听着娘亲的吩咐,凤棽等待许久,也只等到了重伤出逃的凤迟渡。 他没敢问凤惊鸿那边如今是何等情况,也没问为何会出现如今的情形。凤棽内心清楚,多半是凶多吉少。 又何必多增添悲伤。 他就这么被带下了居住多年的神山,一路逃亡到了山脚下。 途中凤迟渡忍着身上的疼痛,多次向身后追逐的那些走狗发起进攻,这才勉勉强强地将其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但他身上失血过多,地上留了不少血迹,身后发狂的野兽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凤迟渡急急忙忙地把他塞到了一处山洞之中,开始交代遗言一般的开始叮嘱他:「倘若能活下来,别急着为我们报仇,就算想起来了,也要先保存自身,保护天下百姓,再去考虑别的。」 「什么想不想起来的?你要干吗!!」凤棽就算是再迟钝此时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朝着凤迟渡的方向扑过去,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给阻挡住了,他焦急地拍打着:「凤迟渡!!你要干吗!」 「没大没小地叫你爹干吗?」他调侃回去,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嘴角流下的血液暴露了他此时状态并不好,眼下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急忙说道:「此行我不知是否还能活下去,西门云深狼子野心想要以邪法飞升,我并不可能让他得逞。」 「先前龙族覆灭之时,我们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故此在这里设下了阵法,可回退时光,将你伪装成与寻常无异的一只小鸟。」 「我不知道你何时会醒来,也不知道这个阵法能否真正保你平安,但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凤迟渡朝他莞尔一笑,最后眷恋地朝凤棽望了一眼,旋即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山洞。 第112页 脚底下的阵法逐渐开始闪烁着光芒,昭示着不久后便会生效,而他也会如凤迟渡所说,江过去遗忘,随后在未来的某一天醒来。 明明前几日都好好的,他们还商量着凤棽百年生辰那日应该做多么盛大的场景,势必要让天下人都知晓凤棽的威勐霸气。 他哭喊着,试图让他爹能够回头改变心意:「爹!爹!凤迟渡!」 最后他也只得到了这么一句:「凭阑,我和你娘一直爱着你。」 凤棽曾经试图耍无赖想要提前知晓的表字就这么被揭露了出来。 可偏偏是在这么个悲伤的场面。 凤棽最后瞧见的场景,便是山上的石头因为外力而碎裂滚落,将自己所处的山洞给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光亮都无。 他身有神火,并不惧怕黑暗,只是心头的哀伤难以平静。 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沉睡了千年之久。 醒来的时候只记得曾经的欢快时光。 ……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所遗忘的、惨痛的过往,以及自己为何一觉醒来竟然经营到了千年之后,身上的修为尽失,还从一只英明神武的凤凰变身成一只灰扑扑的小鸡模样的真相。 凤棽全想起来了。 此时,天空中的天雷滚滚,在凤棽清醒之际,发出了闷响声,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第65章 我变身鸟 凤棽被空中突然出现的雷声惊得回了神。 他没来得及在意别的什么, 只是一个劲地拿剑刨沙。最终,剩下的半截龙骨也显露在视线之中。 不出所料,上面也有一大段话,只不过字迹仓促, 像是在什么焦灼的情况下写下来的。 因而头顶上雷劫的催促, 他将上面的话语看得飞快。 「西门云深叛变,先后篡夺龙凤两族血脉, 试图脱离凡人血肉得道飞升, 凤族制止不及,也变成剑下亡魂……」 后面的话语被黄沙掩埋,他看起来十分费劲。凤棽只好用自己的手抚摸上去, 感受浅浅的字迹。 然凤族至纯血脉, 经歷万般折磨, 即可于烈火中重生, 但此消息也只是传言, 尚且不能确定其真实性,倘若今后再别处翻出来了刻有「凤凭阑」字迹的龙骨,便证明此方法可行。 安。 后半段话他并没有念出来,但是已经在小鸟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凤族至纯血脉……即可涅槃重生。 这不过是人间话本中胡编乱造的,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 不过说起来至纯血脉……这又是何意? 这先暂且不提,刻有凤凭阑字迹的龙骨, 他还真就见过! 凤棽刚被扑灭的希望瞬间又燃了起来。 这说明他爹娘还有可能活着!! 思考之际,天空的第一道雷劫已经落了下来! 燕北苓与他站得近, 担忧小鸟如今的身体状况是否能抵挡下这天雷, 于是想要为其上前抵挡住这一场雷劫, 结果却被凤棽用手挡了下来。 他语气坚定:「我来。」 随即,凤棽拔出埋在沙中的玄霜剑, 脚底踩着坚硬的龙骨,使了点力气腾空而起,朝着天雷一剑噼去! 「轰隆」一声,天雷被他一剑挑开,分为两束闪电分别朝别处噼去。 凤棽并不如表面那般风轻云淡,他随意地摸了一把从双眼中流下的血滴,紧接着就是再次握紧手中的剑柄,再次迎难而上。 他渡劫大乘的天雷早早地就受过了,如今的雷劫自然是没有先前这么强悍,毕竟只是就连数量都少了许多。 九道天雷,凤棽都一一地受过了。 待最后一道天雷结束的时候,无数的灵气从他体内迸发出来,炼虚、合体、大乘…… 凤棽的修为不断长进,最后,他化成了凤凰原形,朝着九天之上鸣叫了一声。 霎时间,风停水止。 肆虐极北荒漠千年以来的狂风就此停止。 当然小鸟没能威风多久,不多时,他就瘫倒在地上,身上毫无力气。 「凤棽,凤棽!」燕北苓焦急地上前去。 小鸟如今的身形已经有六尺高,直起身来几乎跟燕北苓同高。这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将其抱入怀中。 燕北苓只好蹲下身子,抱起凤凰的脑袋,一下下地轻声唿唤着:「凤棽?别睡凤棽。凤凭阑?」 他接连唿唤了几声,均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喊了一声凤凭阑,小鸟才勉强抬起了眼皮,回应了一句:「我在。」 「我带你回凤栖宗,没事。」他嘴上安慰着,但事实上他的双手都抖得不成样子。 燕北苓慌不择路地从干坤袋中拿出好几瓶丹药,迅速地从中挑出有效的药丸,一股脑地往凤棽嘴巴里面塞进去。 「不……不去凤栖宗……」凤棽有气无力地答道,他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燕北苓塞了好几颗丹药进来。 他咽不下去,刚想吐出来,嘴边就放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 你还怪贴心的。 凤棽偏开了头,答道:「我等会还没流血而亡呢,反倒是给你噎死了。」 燕北苓不愿意回答这类有关生死的话题,他将水囊给收了回来,拧紧了盖子,这才开口说道:「不去凤栖宗,去哪里?」 「你在想什么?」小鸟听出了他语气中隐藏的脆弱,顿时感到有些好笑。他咳嗽了两声,这才感觉喉中被丹药堵塞的感觉好了许多,「我这又不是要死了,我只是……有点累。」 第113页 「不信。」燕北苓有点执拗,「除非你将师兄给你的那枚九转回魂丹给吃下去。」 「我又不是真有什么大病要吃这玩意,你太忧心了。」凤棽说着,又变回了人身,他上半身都靠在燕北苓的怀里,半眯着眼睛道:「没关系的……我就睡一觉。」 「我尚未给我爹娘报仇,我又怎么敢这个时候死去……」 说完这句话,凤棽如释重负一般,这才昏了过去。 燕北苓还是忧心,将手搭在了凤棽的脖颈处,感受着他跳动的脉搏,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虽然这脉搏不似从前一般有力,跳动的也极其缓慢,但好歹也是证明凤棽暂时没有太大的危险的意思。 还是尽快带人回去治疗才行。 他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地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过那一块刻有字迹的龙骨的时候,燕北苓停留了一会,念着这是小鸟父母留下来的线索,最终还是将其收进了干坤袋之中。 回程的路上倒是轻松了不少。荒漠之中的狂风因为凤凰的鸣叫而停了下来,出去的这一路就不必再一边戴着斗笠一边艰难地辨别方向了。 出了沙漠之后,便是路过好几个城镇,竟然也没遇到来时发生的动乱。因而不用再顾及凤棽的身体,他此行走得极快,日夜兼程,先前走了好几天的路程他在一天时间内就赶到伏羲阁了。 底下的人过来禀报燕北苓以及凤小仙君抵达了伏羲阁时候,曲宁是震惊的。 他消息得知的晚,自凤棽他们出发了好几日曲宁才知晓他们要去极北荒漠一趟。 据说是为了找寻什么线索。 凤鸣声出现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修士都是心头一颤,就连伏羲阁内摆放的龙骨都因此剧烈抖动起来。这时曲宁就猜测到他们应当是成功了。 但凤鸣也不过就出现了短短一日,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能赶回来。 曲宁起身准备去迎接这大名鼎鼎的凤凰,顺道再恭贺一番,庆祝他们此行顺利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人家直接踹门进来,燕北苓抱着满脸血痕的凤棽直接闯了进来,焦急道:「医修呢?快点叫人过来。」 你这番作态,我还以为这是你家呢。 但是曲宁没计较这么多,他分得清是非轻重。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以何姿态瀰漫对燕北苓,但他还是叫人将阁中的医修给请了过来。 医修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曲宁一没出门,二没受重伤,这么急急忙忙地叫我过来干吗?不会又是他和阳晖道人之间的小问题吧?我就说找道侣影响修行他非不听……」 正说着呢,这医修就瞧见了翻着白眼的曲宁,以及一旁占据了曲阁主位置的燕北苓。 他颤颤巍巍地就要跪下来。 平常在门派里面随便说说也就罢了,这回还叫外人听到了,曲宁会不会杀了他灭口啊?况且燕宗主怀中似乎还抱着人呢,他这么说是不是把燕北苓也骂进去了啊? 他还能活吗? 燕北苓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虚离,连忙叫人上前为凤棽诊脉。 这医修将手搭了上去,起先是沉思,后来又是一副凝重的样子,再然后……没有然后了。 燕北苓看着他这一副样子就心慌,慌忙问道:「人怎么样?」 「额……」医修组织了一下语言,「恕我无能,我并未看出来这位公子受了何伤,他身体不过有点虚弱,像是先天之疾,灵府内的灵气有些枯竭,这都是渡雷劫的正常的体现,其余的……」 燕北苓:「……」合着他半路多次担心凤棽死在睡梦中,甚至还多次调整姿势让他能一直感受到凤棽的生命气息,这些都是白干了呗。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小鸟当时渡完雷劫七窍流血的模样心有余悸,他反覆确认:「当真没事?」 「的确从脉象上看来确实并没有多大的情况……」医修都要给燕北苓吓得出冷汗了。 话说到底是谁在传谣言说燕宗主高冷无比,这看着到底哪里像了?还是说因为有了道侣才会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就说修行时找道侣就是会给脑子熬坏的。 小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悠悠转醒的。 他脸上以及身上的血痕给燕北苓擦了个干净,如今已经看不出在极北荒漠的狼狈模样。 他一睁眼,燕北苓就察觉到了。他也顾不得去质问医修了,当事鸟都在这里,他直接问不就得了。 燕北苓将手垫在凤棽的身下,另一只手则是给凤棽借力,使其能慢慢地坐起来。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吗?想吃点什么?」小鸟眼神都还没聚焦呢,燕北苓一脸三问,整得他的脑子一时间都转不过来了。 缓和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答道:「不怎么难受,腰疼,想喝粥。」 「等会儿带你回凤栖宗再给你煮。」 站在一旁突然被冷暴力的医修:…… 我就说不能找道侣吧,你瞧瞧一宗之主如今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封心所爱!才是修行的王道! 第66章 好消息! 燕北苓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医修内心到底想了什么他全然不在意。他只是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凤棽。 小鸟尚未说话,他准备开口,嗓子眼就有一口气没上来,紧接着就是咳得撕心裂肺的。他慌忙地用双手捂住嘴, 眉头紧皱着, 连腰都不自觉地弯了下来。 第114页 可见是咳得有多么难受 燕北苓原先放在他背上的手立马开始帮其顺气,另一只手则是放在凤棽的腕上帮他不断往体内宋哲灵气, 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先前也没见你这么虚弱啊?去了一趟极北受什么伤了?」曲宁看着他们俩相亲相爱的场面就有些不得劲, 从燕北苓进来的时候就没摆什么好脸色。 凤棽抽了空隙向曲宁摆摆手,表示这自己并未受什么重伤。 缓了好一会,他的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燕北苓拿了茶盏递到他嘴边, 凤棽接过后分了好几口饮下, 嗓子这才好受了一点。 但即使这样, 他开口说话时还是饱含着疲惫沙哑之色, 「曲阁主, 我们此次前来还是因为上回你所说的在极北荒漠所搜寻到的那一整块刻字的龙骨,不知如今放在何处。」 「你来就为了这点小事整这么大动静?」曲宁翻了个白眼,嘴上仍然不饶人:「这种小事你让你家燕宗主过来取不就得了?死在我伏羲阁我可担当不起。」 他抬手向身后的人做了手势,手底下的人立马明白了曲宁的意思,转身就朝着存放龙骨的地方走去。 剩下的医修见他们这幅情景就知道他们要商讨什么大事情了,收拾了一番箱子, 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屋子里面,还贴心地将门给带上了。 此时屋中, 就剩下他们三人。 「不过既然你大费周折地过来我这里, 想来定然不是这么一件小事, 倒不如开门见山,早点说清楚。」他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凤棽二人, 见其除了气息有些虚弱,就没别的什么症状。 曲宁这才安心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咳咳……」凤棽语速放得很慢,但还是轻咳了两声,随即才道:「你们这龙骨,是在何处寻到的?龙族被掩埋在黄沙里面的建筑你们可有看到过?」 曲宁一脸瞭然的样子,他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敲打着,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过了一会,他才道:「这龙骨,我们也只是在沙漠边缘处寻到的,那地方我们之前搜过,倒是没找到沙漠,这一块听人说好像是埋在沙中,还是无意中发现的。」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建筑……这倒是从来都没有看见过。」 曲宁前半段的回答尚且还在意料之中,毕竟他们找到的线索也是掩埋在黄沙之中,全凭运气找到。 这个作风倒是有点像他那不太靠谱的老爹干的。 这么说来,先前那龙骨上刻的字迹模煳有潦草的,不会真是凤迟渡干的吧? 小鸟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但是曲宁说的后半段凤棽倒是不太理解,龙族遗蹟的建筑又没有在沙漠深处,他和仙子这么慢的脚程,也才走了不到大半日。 这又怎么会寻不到呢? 「我深入过不少次极北,最长的一次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月,但是里面除了黄沙就只剩疾风了的确是没有瞧见。」 「或许此建筑只有你瞧得见?」燕北苓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地补充两句。 「那也不对啊……当日的海市蜃楼你不是同我一起瞧见了吗?」凤棽半靠着墙角,眼睛半眯着,似乎是在沉思。 「可在你发现之前,我其实并未在其中发现什么异常,或许进入龙族的领地,正需要你这种『带路人』。」 小鸟将这话听了进去,心里也差不多信了这猜测。既然凤族都有禁地,那龙族又怎么会没有呢? 毕竟不少人都喜欢去这些什么劳什子领地捡破烂的,设下此等禁制正巧就拦下了这些爱探险的人群,以免线索丢失。 就是不知道青龙一族如今还有没有存活至今的。 不过找没找到龙族遗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他再次询问:「那制成玄霜剑的龙骨又是在何处寻到的?」 这话算是问到难点了,曲宁将搭起的腿给放了下来,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你这可算是问到我了,内情我知道得也不多,况且这都是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至于准确性还有待考究。」 「虽然外头传的都是伏羲阁的开山祖师深入极北荒漠寻到了最坚硬的龙骨,但事实上他们找到的龙骨也就这么两副。」 「照先前那什么西门云深所说的,就是龙渐鸿的骨头是这两幅之中最大、最坚硬的骨头,另一幅瞧只有龙渐鸿尸骨的一半这么上,像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龙,不过最后全都给搬回来了就是。」 「不过要说起来这东西是在哪里寻的,倒也没有很难找。那会极北荒漠的风沙还没有这么大,他寻着一片从空中倒下来的蜃景走,也没在多深处就寻到了。」 凤棽听罢以后若有所思,「这么说来,倒是和我们进去搜寻时发生的大差不差。」 燕北苓趁着说话间隙,又给小鸟倒了一杯水。「这么说来,听上去也不像是找到了龙族遗蹟的样子。」 「别给我倒了,我就是嗓子痒想咳嗽。」凤棽喝完这杯水后摆手拒绝。光是曲宁说话的时候他就喝了不下两杯水了,虽然这茶盏小,但是也不至于是这种喝法吧。 燕北苓任劳任怨地接过一滴不剩的茶盏,把它放在了一旁桌上,嘴里仍然在叮嘱着:「你都说是嗓子痒了,不喝点水怎么行,回头我去师兄后山拔点甘甜的药草给你泡水喝。」 第115页 曲宁:…… 我寻思我跟那什么男不男女不女的董季青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腻歪啊? 正巧门外的弟子正轻敲着门,喊道:「阁主,你先前吩咐的东西我已经拿过来了。」 「得了,进来吧。」 这人来得正好,见不得这么腻歪的场面,立马叫人进来了。 这龙角碎片也算不上多大,一名小弟子就能将其带上来。 放下之后,人又出去了,倒也不影响他们聊天。 上回凤棽碍着自己在燕北苓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喜欢到处吃吃喝喝的小鸟,并没有凑近来仔细观摩,如今这龙角碎片都送到眼前了,他还是那么一个想法: 这字也忒丑了吧。 念着这可能是自家老爹留下来的线索,凤棽勉为其难地没有当面吐槽出来。 他翻身下了床,直接忽略了燕北苓放在床边的鞋袜,赤着脚走向了摆在放在桌子上的龙骨。 燕北苓看着这一场面,暗道了一句「果然。」 不过他也没有强迫凤棽穿鞋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将其收了起来,又放进了干坤袋之中。 不喜欢穿鞋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以后在极肃山的屋子里面多铺垫地毯就行了,燕北苓如是想到。 凤棽像着先前一般,伸手抚摸上去感受龙骨上的纹路。 但这块龙角碎片小了点,自己又十分潦草,实在是遇见那些煳作一团的字迹,再加上龙骨上本就有的痕迹,他只能连蒙带猜,实在是头疼。 这字就是他爹写的无疑了,待到事情都结束以后,他一定要督促凤迟渡这傢伙好好练字。 至我儿凤凭阑,此话务必不要外传。凤凰一族惨遭覆灭,我与族长未倖免于难,但因而上天眷顾,得到了涅槃重生的机会,但受伤惨重,灵气紊乱,清醒时日不长,修为尽失,故此无法见面。 勿念。 凤棽好不容易将上面的话语辨别出来,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他先前看着自己母亲写下的信件被人烧毁,尸身被西门云深夺走,最后连一个念想都没剩下,本就悲痛不已。 在得知极北荒漠还有线索的时候,他惊讶不已,竟然还得到了自己父母尚存活于世的消息,虽不知其他族人如今的状况如何,但有这则消息,已然足够了。 凤棽尚未眨眼,泪水就已经缓缓地流淌下来。 燕北苓见状慌忙地从袖中拿出帕子,轻柔地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滴。 他在极北荒漠之时就不知晓凤棽究竟在龙骨上面瞧见了什么,只感受到了小鸟逐渐激动的心情,至今更是直接潸然落泪,他却什么都不知晓,上面的文字也看不明白,甚至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是燕北苓不知道第几次觉得自己即使突破大乘好似也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但凤棽的情绪他是感知得到的,是欣喜若狂、情到深处才流下泪水。 「怎么了?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曲宁眼见着这一幕,也没想着上前去打扰,自讨苦吃。他直接推门而出,给他们二人留下了空间。 外人已经离开,凤棽再也没办法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扑到了燕北苓的怀里默默流泪。 「我爹娘……他们没死,还活着,还活着……」 第67章 不信谣不传谣 「这是好事。」燕北苓不善言辞, 并未说出来更多安慰的话语,只是任由凤棽窝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手指一下下地摩擦着他的眼角。 他在凤棽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没人看得见你的狼狈, 好好发泄一下吧。」 小鸟号啕大哭了好一会, 此时正悄悄用燕北苓的衣袖悄悄抹去自己的鼻涕泪水,做完这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还在别人宗门里面。 他刚刚那些丢脸的举动不会给别人看到了吧! 他可是威武十足的凤凰! 凤棽悄悄地透过燕北苓的衣衫朝外面看着。 还好还好, 碍眼的曲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这丢人的模样没人看见! 「哭完了?」仙子的声音从凤棽的头顶上响起,小鸟若无其事地向后退了两步。 燕北苓看他这眼神飘忽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 一点心思都不知道隐藏, 目光还不断飘过他的衣袖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抓起自己的衣袖, 拉着向外翻转了一下, 果不其然地在上面瞧见了大片的水渍。 瞧上去这么文质彬彬的人, 偏偏衣袖处被弄脏了一大片。 燕北苓今日穿的是大白朵花蔓草纹锦鹤氅,腰间繫着宝石蓝连勾雷纹角带,头髮因为刚刚小鸟在他怀里哭泣所以有些混乱,眼中还有没化开的柔情。 好好的一幅温馨场面偏偏给这瑕疵给破坏了。 燕北苓都给他这一出给整笑了,也难怪凤棽刚刚离开拥抱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呢。 他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我这仙衣还没穿过两回呢,给这下给你弄脏了, 你应当如何赔偿?」 「这这这……」凤棽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瓜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风暴之中,他眼神飘忽不定, 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他先发制人:「你刚刚还亲我呢!我都没跟你计较!」 「我何时亲你了?」燕北苓翻脸不认人。 小鸟哪能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对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拒不承认,这下他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只得一个劲地指着他:「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方才明明,明明就是!」 第116页 「我方才做什么了?你可有什么证据?」 「我?你?!」 你亲了我还要我来讲证据?! 燕北苓将他竖起来的食指给摁了回去,小鸟不服气,被摁下去以后就竖起了中指,结果整只手就被对方的手掌心给包裹起来了。 这下子是连一根指头也竖不起来了。 「不许骂人。」他一本正经地说:「心里面骂也不行。」 「我不,」小鸟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就要骂你,我不止心里面骂我还要当着你面骂,背着你骂,跟别人一起……」 凤棽的喋喋不休的嘴巴一下就给燕北苓给捂住了。 「得了,」燕北苓一副大度的样子,「弄脏衣服也不过就是小事,这次就原谅你了。」 你闭口不谈你刚刚亲了我一口的事情是吧。 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宗主! 他在心里不断唾弃着,却又对燕北苓这副脸生不起多大的气来。 瞧瞧那张精緻的无法挑剔的俊容,再配上略显凌乱的性感长发竟是这般迷人.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可恶啊美色误人。 但他也没有沉迷多久,就被美人本人给打断了,「这块龙骨碎片,带回去吗?」 凤棽终于将注意力转回到这片让他落泪的碎片,他凝望着上面凌乱的自己,便想像到了父亲拿着剑艰难地往上面刻字的模样。 他留下此线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并不会瞧见这片碎片,从而错过了父母尚且存活的消息?从后他便生活在悲痛之中? 虽然这种情况也不一定会出现啦。 总之这一片碎片,是走过千万可能来到了他的面前。 「带吧。」他低声道。 燕北苓早有预料,毫不客气地将这龙角随便收入囊中,自然地就像这本就是他的东西一般。 旋即他主动牵起凤棽的手一起走出了屋子里面。 曲宁在外面等待了许久,见到他们二人终于从屋子出来,本想上前去询问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段时日修真界是否会发生什么大事要做什么防范吗? 看到他们两人恩恩爱爱地牵着手,他就一点都不想问出口了。 曲宁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驱赶他们俩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滚滚滚,看见你们俩就烦,能不能滚远点。」 凤棽对于他这突然变得十分差的态度,倒还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他松开了燕北苓的手,作揖道:「多有叨唠……咳咳咳咳咳……」 他腰还没直起来呢,结果就不受控制开始咳嗽起来。 燕北苓连忙上前去将他扶起来,其间还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曲宁。 曲宁:得,又是我的错呗? 他被面前的两人都给整无语了,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赶紧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咳咳……好好,咳……」凤棽以为是自己的道歉不够真诚才将人给惹恼了,但也知自己的状态的确需要休息一会,便没再多说,被燕北苓扶着踩上了剑身,便离开了伏羲阁。 眼见终于送走了这两尊大佛,曲宁终于将心给放了下来。 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中,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的法器,那片龙骨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他将这法器拿起来在手中端详了一番。 玄月石,其灵气浓郁,是拿来炼器的一把好手。 这么珍贵的东西,燕北苓倒是真捨得拿出来。 看样子是拿来弥补他送出去的玄霜剑。 抛开他们俩的性格,倒是还挺合他的胃口的。 算了,他抛不开。 * 燕北苓启程从伏羲阁返回的时候,他早早就同钟南箫报了平安。 于是他们两个共乘一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底下乌泱泱的一大片人群。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不就是刚从外头回来,十天半个月没见过面吗?你们这副如饥似渴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凤棽小心翼翼地落了地,结果就被一群人给围着了。 「凤仙君!你能不能在我仙衣上写下你的大名啊?我连笔都拿过来了!」 「走开走开,明明是我先瞧见的凤仙君,我最先站在他跟前的,别想插队……凤仙君你瞧瞧我手上这本孤本!可否为我翻译一下上面是何意?」 「仙君……仙君!」 小鸟周围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他们正牌宗主则是站在一旁无人问津。 这些弟子都离着燕北苓远远的,就连靠近凤棽时遇见他们都要绕了路过来。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喂! 他未来得及发声,就又被人群给淹没了。 这些弟子哪能知晓宗主的行踪?这广场中刚下学的弟子就占了不少,都赶着去吃饭或者去寻个好地方修炼呢,结果就瞧见钟南箫站在此处。 钟长老这几日虽说是代理宗主,管理着宗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宜,但大家对他的畏惧程度远远不及面上冷清的燕北苓。 站得久了,便有弟子大着胆子上前询问他站在此处做什么。 钟南箫倒也没隐瞒,便将「宗主及他的凤凰弟子即将回到宗门」这件事说了出来。 这下可不得了。 昨日的凤鸣修真界的人基本感受到了,先前还有人说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将一名普通弟子塑造成了凤凰的形象,其实就是让不知晓实情的人都来仰慕凤栖宗。 第117页 这传言竟然也有不少人信了,认为凤栖宗不过就是譁众取宠,别的门派的人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好,直接憋了个大的。 结果凤棽的这么突然地恢復了真身,还弄得尽人皆知。 这下好了,直接实锤了。 大家都没见过真正的凤凰,如今终于能见到其真身,每个人都激动得不行,于是就形成了现在混乱的场面。 我先前跟你们说将消息给放出去,没说是以这种方式将我围到人群之中当猴耍啊! 凤棽原想向段青霜等人求助,「师兄」都已经喊出口了,结果他就听见段青霜师徒二人正围着燕北苓扯东扯西的。 「哎?师弟,你这仙衣上怎么出现了这么大片脏污?」钟南箫将他垂落下来的衣袖给提留起来,疑问道:「怎么不清理一下,看着也不像是打斗过程留下来的啊……」 凤棽还记着燕北苓方才不承认自己亲了他一口的事情,听到这话,立马将脑袋凑了过来。 什么事什么事?我也要听! 他兴致勃勃地挤开人群凑了上去,结果小鸟瞧见的就是自己的杰作。 他们回来得太快了,上头的污渍还是显眼得不行。 偏偏钟南箫还在一旁拱火:「师弟,这不像你啊,你竟然忍了这东西一路?瞧着多难看啊。什么东西来的?极北荒漠那边还有这样的妖兽?」 站在一旁的小鸟:求求你别说了哥。 我好像有点汗流浃背了,麻烦你别说了行不,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第68章 让我也听听 燕北苓瞧凤棽羞愧得都要找个地洞钻起来了, 这才打断了师兄的喋喋不休的挑错环节,他将被人围在其中的小鸟给揪了出来,道了一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都准备好了?」 一问到这,众弟子都没声了。 这一剎那共勉, 就算是钟南箫都不由得噤声, 生怕殃及池鱼。 先前围着凤棽团团转的弟子们都默默地退了两步,试图离漩涡中心远一点, 奈何也无济于事。 燕北苓一个个地将人名点了出来, 「言秋水,既然你这么喜欢在仙衣上写名字,回去将山河剑法抄上几回, 把你那狗爬字给我好好练练。」 被点到的弟子正是同凤棽一同入门的修士, 如今将近大半年过去, 修为倒是长了不少, 就是她的字总是写得让人瞧不明白。 言秋水不敢反抗, 只好默默地应声下来,全然不见刚才的激动。 「陈肃,既然你这么喜欢修行,特准你去藏书阁待上七日,不背完七本书不得出来。」 「傅览……」 原以为宗主哪里能关心到他们这些小弟子,当他将围在最前面的弟子名一个个地念了出来, 众人才觉得害怕起来。 到底是谁说燕宗主不管宗门里面的事情啊! 你看这样子到底哪里像了! 阎王点卯点了一圈,最后将话头落在了站在一旁看戏的钟南箫身上。 「钟贺。」 钟南箫听见这话莫名地挺直了嵴背,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 自己无须像众弟子那般紧张, 明明他才是师兄啊。 他想要为自己正名,话还没说呢, 就听见燕北苓训他:「下回别搞这么大阵仗。」 「噢噢。」他下意识地应承下来,丝毫不见刚才想要为自己正名的豪情。 可恶,又被师弟拿捏了。 众人都被训斥了一番,这回是真的没人干上来触霉头了。 凤棽站在他身侧,竟然也被喊了名字。 小鸟都给他这一番操作给吓傻了,下意识地开始反思自己除了弄脏他的衣袖以外还有没有干别的错事。 旁人也以为这是要开始训斥凤小仙君了,几个胆大的还准备上前来求情。 但燕北苓全然不见方才冷冽的模样,面上尽是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众人:…… 得了,宗主你带着凤仙君有多远走多远吧。 于是凤棽就这么迷迷煳煳地给燕北苓拉走了。 众弟子走的走哦,跑的跑,最后只剩下钟南箫师徒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段青霜小心试探道:「师尊,我们眼下是跟上去还是……」 问是这么问,段青霜的腿压根就没有要动的意思。 果不其然,钟南箫拍了一下自家傻徒弟的肩膀,语气里满满的质疑:「你傻啊!我们凑上去找骂啊!你看看凤棽上回过来问我们的问题,人家正黏煳着呢,凑上去干嘛?」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的段青霜:…… 这还不是怕师尊你没有眼力见得凑上去吗? * 小鸟还沉浸在燕北苓方才霸气点名的场景,他扯了扯衣袖,随即意识到这边的衣袖是被他弄脏的那边,于是毫无痕迹地落后两步,换到了仙子的另一旁站着。 他神神叨叨地低语:「没想到你竟然还认得他们,竟然连他们平日的i虚心进度都知道,好厉害啊。」 小鸟钦佩的语气让他颇为受用。 「这不是听你说过?」燕北苓答道。 去极北荒漠的路上,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基本在赶路,可谓是无聊至极。小鸟这喜欢叽叽喳喳的性子哪里能受得了,一路上基本都在讲他的所见所闻。 其中在凤栖宗的修行生活就占了颇大的篇幅。 第118页 他上课的时候虽然只知道吃饭和睡觉,但齐老头总会将他给叫醒,督促他好好上课。 这些话语就是在这少许的清醒时刻听来的。 燕北苓听这话,顿时感到有些好笑,「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放在心上?我记性也不差,你说得这么开心我也就记着了。」 「况且那些人我在收徒的时候都见过,能教得出来名字是自然的。」 好像也是哦。 小鸟在街上多瞧了两眼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他面前。他喜欢吃烤乳鸽,偏偏还对鸽子的品种有要求,燕北苓都一一记下来了。少吃了几口的肉骨感女,下回就会多做一些他更喜欢吃的。 如此说来,燕北苓确实对他好得没边了。 但是他好像对燕北苓却一点都不了解。 宗门上下都觉得他不好相处,就连他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之前在宗门的偷菜活动都是避开燕北苓的燕子,不敢上前去造次。 可真正相处下来,却发现其实他们口中的高冷燕宗主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凤棽突然萌生了想要深入了解面前这个人的想法。 他这么想,也就直接地说了出来:「燕回,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你不太好相处呢?」 「你觉得我很好相处吗?」燕北苓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很满意他这个问题。 「不然呢?」小鸟觉得他在说废话,要是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哪里会问出来这种问题? 「你倒是说点正经的,别老岔开话题。」凤棽伸手推了一把他的手臂,以表不满。 这点小打小闹对燕北苓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甩甩衣袖,又变成先前那副孤傲的模样。 凤棽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好像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他挫败地低着头向前走着。 他们好像也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嘛。 小鸟逐渐低落的情绪自然逃不过燕北苓的感知,他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了埋头前进的凤棽。 「干吗。」凤棽闷闷地回应,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看样子是不小心将人逗过头了。 他轻嘆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凤棽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给抬了起来。 「你的袖子脏脏,离我远点。」凤棽仍然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明明是你先弄脏的。 燕北苓几乎都要给他这句话给整笑了,但他面上仍然严肃,双目专注地盯着凤棽,解释道:「我也不是不想他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这些话我同师兄都没有说过,你总得给我组织语言的机会吧。」 不能凤棽回答,他就已经牵着小鸟的手继续向前走了,边走还边解释道:「嗯……我是在五岁的时候被师傅从山脚下捡回来的。」 「那时候吧,我的族人都死在了暴//乱之中。宗门的人虽然来得及时,但是仍然是没有救回来。我母亲护着我,这才倖免于难。而我怀里还抱着刚出生的元义。」 「师傅看我可怜,见我天赋不错,就把我带回宗门里面了。」燕北苓短短几句话,将自己的悲惨的童年给概括全了。 其中失去至亲的心痛、突然来到了陌生环境的惶恐,燕北苓全然没说出来,就这么被他带了过去。 「怎么说呢,师尊和师兄虽然一个劲地照顾我,或许是怕再次受到打击,不敢将真情投入进去。所以他们都觉得我冷心冷面吧。」 「后来师傅仙逝,将宗门之位传于我,后来接近我的人都带着阿谀奉承,久而久之,亲近的人自然就少了。除了师兄和段青霜,也并无更多了。」 凤棽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呢,听着他这悲惨的经歷,不可避免地与他共情了。 小鸟小心翼翼试探道:「我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啊?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反观燕北苓,他这个诉说苦痛的人倒是一脸风轻云淡,反而过来安慰凤棽:「没事,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 「我愿意同你说这些,自然也是经过考量的。」他莞尔一笑,继续道:「愿意揭露伤疤,固然也是一种勇气。但倘若伤口已经癒合,揭开了又何妨?于我而言,同你说这些我不觉得丢脸,况且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当年之事,你不必感到愧疚。」 见小鸟似乎并没有被他安慰道,燕北苓都有些无奈:「明明是你先问起的,宗门还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呢?」 凤棽将嘴巴鼓起来,不肯说话。 「要是真觉得愧疚,那就送我一样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凤棽听到这里,总算是来了点劲,他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干坤袋貌似都是燕北苓的东西,顿时又泄了气。 旋即,他灵光一现,总算是想起来有什么东西能够送得出手了。他抓起自己脖颈中的项鍊,将那块暖玉拿出来给燕北苓瞧,「这个你要吗?」 这块玉佩是凤惊鸿留给他的,当时在神殿之中,他还拽下来给钟南箫当护身符用,虽然后来没用上就是了。 从禁地出来以后,这玉佩自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不要这个。」燕北苓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提议,他语气满是诚恳:「凤棽,我想要你身上最为漂亮的那根尾羽,可以吗?」 第119页 第69章 我恨你们 ……? 凤棽听到这个要求, 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他语气古怪:「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你知道我这最漂亮的羽毛要拿来做什么吗?」 现在可是春天,你知道鸟类的羽毛有多大的作用吗! 燕北苓浅浅一笑:「要是不清楚,我向你讨要这东西做什么?」 谁知道你啊!莫名其妙地跟他讨要尾羽。 小鸟在内心腹议着, 倒也没敢将这话给说出来。 春天来临之际, 雄性须在雌性动物面前尽力展现自己华丽的婚装以及各种复杂的动作来做到求偶。 而凤凰闪着五彩神光的尾羽,更是求偶的一大利器, 几乎没有鸟能拒绝。 你一张口就要个这么大的东西?! 小鸟在这种事情上脑筋转得极快, 面上开始警觉:「你方才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语,不会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然后骗取的我的羽毛吧?」 这话一说出来,凤棽越想越觉得他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身子已经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试图离燕北苓远一点。 「我告诉你啊, 你就算是得到了我的尾羽我也不会接受你的!」 「你这是做什么, 」燕北苓有些无奈:「我就是单纯想要你一根羽毛, 不拿来做别的什么,你怎么一副要你命的样子。」 「况且是你先问的我呢。」他一副纵容的样子,「怎么如今又怪在我头上了。」 「要命都还是小事啊!!我好不容易变回这么威风的凤凰,羽毛都没展示两回呢!你竟然张口就要这么大的东西。」 凤棽发泄了一通,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太重了一些,他的目光迅速瞥过燕北苓失落的面庞, 他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小鸟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我……我也没说不给你啊, 你干嘛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真的?」燕北苓仍然低垂着眉眼, 瞧上去受尽了委屈。 反正在小鸟的眼里就是这样。 凤棽懊恼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最后下定了决心, 语气十分决绝:「给你就是了,你别伤心了……看得我怪难受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小声,要不是燕北苓耳力极佳,险些就要错过了。 听见小鸟的承诺,他一改先前的模样,连眉眼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喜悦,「那你能现在给我吗?」 凤棽看着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晓自己是被他的苦情戏给骗了。但既然已经说出来的话语,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小鸟一脸愤恨,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让他回去了屋子里面再给他拔羽毛。 他们聊了一路,眼下已经到了燕北苓的住所。 但很明显的是,他们两个都好像没记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直至凤棽一把将大门给打开,小榕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他这才想起来。 「你终于回来啦!!没受什么伤吧!!」 小榕的体型相较于之前成长了不少,如今一下子勐冲过来。小鸟的胸口处直接受到了冲击,一口气没上来,连忙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燕北苓连忙将身体沉重的小榕给拖到地上去了,面上十分严肃:「他如今身体有些不好,以后不要突然扑过来了。」 「干啥了啊?先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你们出去这一趟发生啥了啊?」小榕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急得在原地打转,想走上前来关心小鸟,又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好在凤棽这次咳得倒没有很久,只是站起身子来的时候眼前发黑,脚步虚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他的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燕北苓连忙上前去扶着他的手,这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吓死我了咳……还以为自己要背过去鸟咳咳咳……」 「说什么胡话,」燕北苓狠狠地斥责了他,旋即又关心起来,「舒服点没?」 「好多了好多了。」凤棽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小榕仍然愧疚得不得了,咬着凤棽的裤脚问东问西:「咋回事啊?你不会是哪里受了点重大的伤吧?」 「好啊,你竟然敢诅咒我!罚你两天不准吃饭。」小鸟直接将小土狗一脚踹出了屋子,旋即立马拉着人走到了屋子里面,将门给关得死死的。 莫名其妙被人赶出来的小榕:?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明明也没干什么啊!你把我赶出来做什么! 凤棽原本还要好好思考一番怎么才能把小榕赶走,只剩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这下好了,小土狗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直接顺理成章地将狗赶出去。 眼下终于没有外人在这里了,凤棽倒也不扭捏了,直接变回了原形。他因为没有受到百年生辰的洗礼,如今身量也不过才六尺之高,跟燕北苓差不多是平视。 ……? 小鸟反覆地抬头和低头,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 怎么我长大了还是跟你一样高啊!真的没有人管管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燕北苓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动作,最后竟然还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地问出声来。 「我在怀疑你脚底是不是垫了厚厚的垫子。」凤棽一本正经:「否则你怎么会跟我一样高?」 「算了算了,」平日俯视都已经习惯了,如今高了一点是一点吧,他嘆了口气,催促道:「你不是要吗?快些吧。」 第120页 「真的可以吗?不反悔了?」燕北苓最后询问道。 虽然凤棽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现在反悔倒也不是不行。 「没关系的,你快一些就行。」 「那你忍着些,可能有些疼。」 「哎哟……好疼,你能不能轻点,弄下来了吗?」 「轻不了,还没用力呢。」 「啊……嗯哼……」凤棽的闷哼不断地泄露出来。 …… 不甘心被驱逐在外面的小榕,此时正在贴着门槛听墙角,听着他们这走向好像有些不对劲的话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是……不是…… 你们两个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吧?! 那他这个听墙角的算什么?他的耳朵都要脏了啊啊啊啊啊!不对,是那死人在对我们家凤凰做什么啊!! 可恶的燕狗!我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走着瞧吧! 小榕愤恨地盯着房门,最后忍辱负重地离开是非之地。 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 拔下一根羽毛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拔下来倒不是很难,主要是凤棽一直在喊疼,动作也就慢了一些。 「我这么漂亮的羽毛呜呜呜呜呜呜……」 燕北苓拍拍他的脑袋,见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就知道凤棽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但他仍然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会长回来的。况且羽毛也是用来求偶用的,你既然给了我,那不也是一样的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凤棽被他的话带了进去,过了一会他才反应了过来:「不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羽毛是拿来求偶的啦!你可不要乱说话!!」 「嗯嗯嗯。」燕北苓说得心不在焉的,语气里满是敷衍。 但他却将这来之不易的羽毛插在了腰带之中,试探了几下,确定羽毛不会掉下来。 「干吗?你不好好收着也就算了,还挂在腰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这是你对我的心意,我为何不能让他人知道?」 「明明就是你要拔的!」 凤棽给气得直起身子来,结果只是跟燕北苓面对面相视。这样也就算了,他看着仙子眼里满满的笑意,对他就生不起气来,气势瞬间就倒下去一大截。 打也不捨得打,骂又没点气势,小鸟兜来转去,竟发现自己对燕北苓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死。 他只好出声驱赶:「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赶紧背过身去。」 燕北苓听话地照做。 待他转过身后,凤棽的爪子在燕北苓影子上狠狠地剁了几脚。就这样,他还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连翅膀都开始挥舞起来。 叫你欺负我,叫你拔我羽毛,叫你乱说话。奶奶个腿的,打不了本人我还不能揍你这小小的影子了? 燕北苓见身后半天都没有一点声响,但偏偏周身的气流却在不断地变动着,他疑惑地问出声:「你在做什么?」 「你管我在做什么?」小鸟语气恶劣。 凤棽对他的影子拳脚相加,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对燕北苓道:「得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可这里是我的屋子。」 「你的屋子又如何?现在是我的了,你快点走。」 燕北苓刚得了便宜,眼下自然是凤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没问别的什么了,直截了当地出了门。 * 没过一会,钟南箫的屋子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此时正半眯着眼睛休息呢,听见动静,他问了一句:「谁?」 「我。」燕北苓回答得简短。 钟南箫自然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师弟的。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开门,「咋了,你跟你的小凤凰说完话了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个师兄啦?」 「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挂着的是凤棽的尾羽?」 钟南箫:? 谁问你这个了? 第70章 什么是不行? 「你……你来寻我就为了这事?」钟南箫双手还握着门闩, 大有他要是回答出一些废话就立马将门给关上的架势。 「宗主!钟长老!」沈郁金奔跑而至,声音由远及近:「宗主,禁地那边又出现了些许动静,想来是凤小仙君那一声凤鸣所造成的啊!」 他跑到房门口, 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 才发觉自己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沈郁金本想过会再来同他们来说此事,没想到燕北苓竟然将话题给接了过去: 「这事同我们说倒也没什么用处, 你倒不如跟凤棽说明此事。」 「是是是, 瞧我这记性,我等会儿就跟凤小仙君说明此事。宗主此次极北荒漠之行可还顺利?」 「自然。」 燕北苓瞧上去毫髮无伤,甚至还有些容光焕发, 沈郁金知晓自己此番话又是白问了, 不过今日的燕北苓瞧上去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多看了两眼, 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哎宗主, 你腰上这一根羽毛是凤仙君的吧,瞧上去就是不一样啊。」 这话一说出去,站在屋子里面的钟南箫疯狂跟他使眼色。 你说这东西干吗!! 「钟长老,你的眼睛是不是……」沈郁金没明白他的暗示。 「你怎么知道这是凤棽主动送我的?」 …… 此话一出,擅长找话题的沈郁金都沉默了。 第121页 他沉默良久,一时间都想不出自己该回答什么。他只好道:「我想起来我院子里那只公鸡好像要生了, 我得回去看看。」未等燕北苓表态,沈郁金已经跑得影都不见了。 见已经有人熘走了, 钟南箫也顺势道:「我……」 「钟贺, 别跟我说什么胡扯的话, 你说段青霜找到道侣了都比这个有信服度。」 刚赶过来的段青霜本人:? 啊?谁找到道侣了?我吗? * 拜燕北苓所赐,宗门高层不到半日就基本知晓了这个消息。 宗门年岁稍长一些的人都知晓燕北苓事实上就是个闷骚的性子, 只不过这些年变得高冷起来。 没想到私底下其实还是这副模样。 小鸟对于自己被毁坏的名声却一无所知。 他以自己即将要睡觉的理由送走了燕北苓,结果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床板太硬了躺着不舒服,被子太重了压得喘不过来,就连房间里的薰香都带着一股燕北苓身上的铃兰味,这他哪里睡得着嘛! 以上就是小鸟找的种种藉口。 好吧,其实他就是不想睡觉。 但眼下又好像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响起爪子挠门的声音。 是小土狗! 虽说有正事要办的时候,小榕倒是显得有些烦人。但是此时正是空闲之时,拿小土狗过来消遣消遣倒是挺有意思的。 凤棽立马翻身下了床榻,跑上前去开门。 小榕这次倒是没有莽撞地扑到他怀里了,他一进门就开始用自己的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他人呢!」 「啊?你说仙子啊?他方才就走了啊,你找他做什么?」他还没见过小榕这么积极地过来找燕北苓呢。 凤棽来了点兴趣,弯下腰想要将小榕给抱在怀里,却被它灵活地躲开了。 小土狗语气不善:「他才在屋子里面待了多久,这就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面?」 「那不然呢?」小鸟有点不明所以:「他做完事了就给我赶出去了啊,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见凤棽竟然亲口承认了这档子事,小榕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它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啦?他对你干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再怎么说也要惩罚他啊!」 「啊?」小鸟说话磕磕巴巴的:「你……你都知道啦?」 「我不知道才有鬼了!你们动静这么大声我耳朵又不是聋的!」奶奶的,它还在屋子外面没离开呢,至于这么猴急吗! 天杀的,都是燕狗的错! 凤棽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他们上山时说得太大声了,那他们先前交谈的话语不全让小土狗听到了!?拔尾羽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让他听全了?他的面子往哪搁?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内个啊?就是……会不会很不矜持啊……毕竟这种事我都没听说做过呢。」 凤棽话也不敢明说,说的话都是含含煳煳的。 也正因如此,一鸟一狗丝毫不知道他们聊的都不是同一个东西。 他们甚至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这有什么的!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小榕这通话说得理直气壮的。 啊? 这事情常见吗?都把最漂亮的尾羽给拔下来了还怎么求偶啊?除了他老爹这脑子不太好使的还有谁这样干啊! 尾羽!那可是尾羽哎! 但是小榕说得这么自然,弄得他都不敢出声反驳。 「要我说,这事肯定就是他的错,你可是堂堂凤凰,竟然被一届人族给占了便宜……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但木已成舟,我多说无益,要是他对你有半分不好,我定杀到他门前!」 「你打得过吗,你就在这里说。」凤棽吐槽道。 「打不过我也要扰得他不得安宁!」小土狗气得将床边纱帘给撕成碎片,「你近日不是也要到你生辰了吗?燕北苓哟啊是不给你好好地大办一场我就撕了他!」 「可这也不过就是一千零九十八岁的生日,听上去也不好听,至于吗……」凤棽觉得已经给燕北苓吃过苦头了,况且无论是在极北荒漠还是在禁地里面,仙子都是照顾他的一方,也不至于要这样吧。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他都不知道要活多少年,倘若年年都要办生辰宴,到时候连该送点什么东西都不知晓了。 挺麻烦的啦。 「不行,」小土狗态度坚决:「在此事上你得听我的,现在你也别说是在这里等他了,你现在就随我去宗门别处转悠,让那小子知道错!」 「可……」凤棽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话都没说完呢,就被小榕给拉着衣角向外面走去。 「他说要给我煮粥喝的来着……」 「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打动了?!快走!」 于是凤棽就这么被拉走了。 出了严肃山后,众弟子瞧见他都会跟他打声招唿。 许是先前燕北苓干出来的那档子事,弟子们都止步于同他打招唿,并没有上前来的意思。 「凤仙君!下午好啊,你中午吃了东西没啊?我这里有新鲜的鸡呢!」这是齐怀仁门下的弟子在同他打招唿。 第122页 说起这个他就想起来上回齐长老质问他是不是将院子里养的鸡给吃掉的事情,凤棽连忙摇头拒绝:「不了不了,晚点我有别的东西吃呢,谢谢你。」 虽然这个晚点不知道得晚到什么时候,他方才下山时路过厨房的时候没瞧见燕北苓的身影。 「凤仙君!你何时才会继续来上课啊?齐长老总念叨着你呢!」 「不了不了,上学太痛苦了我吃不得苦。」上回给他吃金羽丹加强版的事情还暧昧解决呢,小鸟怕齐长老一见到他就要过来薅他羽毛。 他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同他打招唿的人凤棽都有礼貌地回应着,直至有一名男弟子沖他喊道:「凤棽凤仙君!你可有道侣了不曾?」 这话一问出来,周围都传出来嬉笑声。 凤棽在族群里面是年岁最小的一只凤凰,同族都没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怕被他娘亲混合双打。 族里面都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其他族群的洗染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在千年后醒来,虽说是隐瞒了身份。奈何他先前羽毛的颜色太过于难看,正常的鸟瞧见他都不会打招唿。 所以这还是小鸟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情况。 至于上一次,被仙子给打断了他都没来得及说话呢。 凤棽闹了个红脸,说道:「自然是没有道侣,你问这话做什么?」 这话说出来,凤棽感觉待在他脚边的小榕心情好像好上了不少。 错觉吗? 那弟子还想再问点什么,结果瞧见小榕冲着他龇牙,便没敢继续问下去了。 笑话,这狗都有金丹实力了,哪里是他这种刚入门的小弟子能打得过的? 小土狗见这么多人在旁边,只好拉着人换了一条幽静的小路走。 「怎么就走啦?不多聊会吗?」凤棽疑惑地问。 小土狗没说为什么突然换了一条路走,凤棽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小榕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和燕狗干了事情你还这么有精神啊?不过也是,时间这么短想来也不是很中用,等我回头给你去弄两张药方给你,让那小子补补身子。」 「啊?这时间要很长吗?」 可是拔羽毛拔久了很痛的啊,为什么还要时间长一点?还有为什么是燕北苓喝药不是他喝药? 小鸟不是很懂,他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小榕几乎都要被他一连串的发问整得不耐烦了,他怒吼道:「你傻啊!时间不长就是他不行啊!你喝药有什么用?」 第71章 你们一个两个的 凤棽听到这话, 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 不行?什么不行?是他想像的那样吗? 那些话本里面常写这些风月之事,凤棽瞧见的时候基本是直接跳过的,对此事并不敏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小鸟才发现, 他和小榕聊得好像不是一个东西…… 他说话嗫嗫嚅嚅:「长孙凤啊, 你说的事情,是哪回事啊?」 连他自己取的小名都不叫了, 可见是有多么震惊。 「除了你和他死狗双修的事情还有哪件, 非要我说这么清楚……」 凤棽刚听他说话就知道此事不对劲,他两眼一黑,直接上前一把将他的狗嘴给合上了。还好小榕舌头伸得快, 要不然他非得满嘴飙血。 怎么回事?这么就聊到这东西上面来了?!合着他们俩刚刚说着这么多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胡扯! 凤棽恼羞成怒:「你你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这话是能够随便说出来的吗!」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小声, 生怕被那些个躲藏在角落里的弟子给听见。 还有, 他到底什么时候跟仙子双修了啊?!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明明他俩什么关系也没有啊! 小榕如今身量勐涨,这段时间吃得又是顶好的,比先前重了不少。他随意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就把凤棽捏着他嘴巴的手给弄下来了。「不然呢?我都说了一路了,你不也在附和我吗?现在还装什么傻呢?」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你们这门亲事的!」他说得义正辞严。 「啊?你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凤棽急得抓起小榕的前肢开始疯狂摇晃起来:「我在说仙子拔了我一根尾羽,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想到这种东西啊?!」 「赶紧松手吧活阎王。」小土狗被凤棽晃得难受, 舌头都吐了出来,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小榕半趴在地上摇头晃脑, 缓解了一下自己头晕眼花的症状, 这才继续开口道:「当时你们俩把我扔外面, 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屋子里面的动静还……嗯嗯啊啊的, 我哪里知道你们是在拔羽毛啊?」 「你真……你!」凤棽给他气得讲不出话来,只是伸出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以表对他的无语。 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给小榕的肚子上来了一脚。力道不是很大,但小土狗还是顺势翻了个身,将肚皮露在上面,以示歉意。 凤棽越想越气,眼下才不会被他这些小把戏给打动。他怒气满满道:「撒娇也没用,我今天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说罢,直接抛下小土狗跑了。 被扔在原地的小榕满脸难以置信。 不是,不就说错了东西吗?你怎么就跑了啊!这些事情发生在修真界不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吗?! 第123页 小狗皱眉,小狗疑惑,小狗决定去搬救兵。 他立马反身从地上爬起来,顺着燕北苓的味道,直接找人帮忙去了。 虽说燕狗是十分讨人嫌恶,但在关键事情上还是有点用处的。 就比如此事,凭他一只狗过来道歉,等和好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勉强给他一点好脸色。 * 而凤棽这边就有些漫无目的了。 这条路他同小榕一起走过,彼时他们在饭堂偷吃完东西就是从这一条小道熘走的。 虽说是小道,但也不是多么正经的路,地上连石子都没铺。只是他们踩踏得多了,逐渐出现了一条路。 只是春暖花开时节,野草长得迅勐,他只不过一段时日没有走过这条路,就有不少野草刮着他的脚踝。 有点痒。 小鸟走了两步路,就被迫停了下来。 说到底,凤栖宗也不是他真正的家,如今他连去哪里都不知道,只得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 此时无数的孤寂涌上心头,纵使是平日开朗的凤棽,在此刻也觉得十分茫然。 虽说他已经得到了父母尚且存活于世的消息,生活已经有了点盼头。但除此之外,他居然无事可做。 西门云深的踪迹一消息都没有,他如今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凤棽想起小榕先前说的,今年的生辰就应当让燕北苓给他大办一场。他不是不喜欢热闹,但他最亲密的族人都不知道在何处,这生辰过起来也是没滋没味的,倒还不如不要给自己找罪受。 所以他以过了太多次生辰为理由给搪塞过去了。 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楚然冒出来这些想法。明明他先前都不是这样的。 好像去了极北这一趟后,内心总有思绪万千。 这难不成是成长的代价吗? 感怀之际,他听见前面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声音不大,也只是勉勉强强能够听清楚的程度。 寂静无人的,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莫不是谁家的孤魂野鬼? 凤棽先是害怕了一瞬,旋即又晃晃脑袋,开始唾弃自己起来。 一切的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但他如今都已经是一个大乘修士了!就这点小把戏还值得你惧怕吗! 小鸟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抬手凝聚了一团火球在手中,步子缓慢地靠近声音的来源之处。 瞧着没有人啊?莫不是这棵树在讲话? 他心生警惕,还剩两步距离的时候,他脚下勐地加速,直接冲到了树后! 凤棽闭着眼,沖人喊道:「吃我一拳——」 「凤棽!!」齐怀仁来不及躲闪,所剩无几的头髮给凤棽烧煳了,粘连在一起。他面上崩溃:「我叫你这么多声你愣是没听出来是谁?!天杀的你是不是跟我的头髮犯沖啊!再有一次我就要出家剃髮了!」 「啊?怎么是你啊?」小鸟这回总算是听得出是谁在讲话了,他立马将作案兇器给收了起来,面上尴尬道:「我……我不知道是你啊,我都没看见你人影,我寻思是哪只孤魂野鬼要来害我呢。」 「你见过哪只野鬼敢来谋害凤凰啊!我看你真的是找打!!」齐怀仁说着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戒尺往凤棽身上招唿。 先前的小鸟可能没有还手之力,但他如今可不是从前那个他了!他如今可是:凤/大乘/凭阑! 凤棽直接一个闪避,旋即抓住了齐长老拿着戒尺的手,惊恐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大不了我回头再去神殿里面给你找点丹方治治头髮。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把戒尺收一收哈。」 「你倒是做出点有用的事来啊!」齐怀仁被他气得不轻,不愿再同他多说两句,他抽回拿着戒尺的手。 ? 没抽动。 你说让我收回戒尺,你倒是松下手啊! 小鸟察觉到齐怀仁幽怨的眼神,他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立马松开了手:「抱歉抱歉,我力道还不能控制得很好。」 「哼,」齐怀仁翻着白眼将戒尺塞回袖中,语气不善:「菜,就多练,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真觉得愧疚,就随我去藏书阁一同办事。」 凤棽毫不客气地戳穿他:「要是我没猜错,你方才叫我就是为了叫我去干活吧,你这话说得,弄得全是我的不是了。」 「要不是你烧毁了我的头髮,我至于会说这种话吗?!」齐怀仁气得将人拉过来,指着方才凤棽从山上下来的方向,「我方才就站在这个地方喊你,你没人认出来是我也就罢了,连人都看不见吗?直接冲上来将人打一顿。」 小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瞧见了榕树垂下来的气生根,密密麻麻的,连草都瞧不见多少。 所以说他没看到人是正常的啊!你这个眼睛才是有问题的好不好! 凤棽也回他一个幽怨的眼神,「你觉得我能透过这么多东西瞧见你吗?真当我是神仙啊!」 他也拉着人过来的联络链路上站定着,「你看看!这是人能瞧见的吗?听见有人叫我,我都怀疑这树成精了,我都没有想过有个人站在后面!我对你下手都还是轻的了,话反过来说我呢,真有你的。」 齐怀仁此时才意识到,从上面瞧下来确实有点难看见人影。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继续道:「干嘛耷拉个脸啊?走走走,带你去藏书阁放松一下。」 第124页 ……这有什么好放松的? 「不去,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我吗?没有。」小鸟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齐怀仁的请求,转身就想原路返回。 「哎哎哎,」齐怀仁下意识地想要去拽他的袖子,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放下了自己还未伸出去的手,加快了两步挡在凤棽的前面,他语速飞快,生怕凤棽再次拒绝:「我自然是知晓你的习性的,藏书阁里面我备了些吃的喝的,甚至还有玩的,包你满意,你就跟我过去翻译一下书籍即可。」 「真的?」凤棽反问。 「真的不能再真了。」 凤棽因为他的承诺,跟着齐怀仁到了藏书阁里面。 他看着桌上放着的鸟食,用碗装着的水,以及两根还带着叶子的树枝,看着上面残留的露水,应当还是刚从外头摘下来的。 小鸟语气古怪:「这就是你说的吃喝玩乐?」 第72章 扫黄行动 「怎么?不该是这些?我看书上所需的就是这些啊?噢……」齐怀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嫌东西少了是啊吧?我这就派人再去收集一点。」 「不是?」凤棽连忙叫住他,「你……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啊?谁告诉你我吃这些东西的?」 「不是吗?」齐怀仁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来一本还没来得及放回原位的书籍,「但这本《鸟类习性》的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 「……」小鸟都不愿意再多说点什么。 你要不要看看书上写的应对的是什么鸟, 我又是什么鸟? 你真是眼瞎鸟?! 他一把挥开齐怀仁手里拿着的书, 满是怒气道:「你要不要看看我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啊!还有,到底谁要用这么小个碗喝水啊?我要是变回原形还不得渴死我?还有, 我看起来很小吗?」 「看上去尚未及冠。」齐怀仁诚恳地回答道。 …… 你们真是反了天了。 以往都是小鸟将齐长老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今两个人的身份竟然调转了过来。 「你,他……」小鸟最终做了两个深唿吸,平和地说道:「没事, 问题不大, 没事, 没事。」 齐怀仁眼见着气氛不太对劲, 试探着问道:「那……我将这些东西给撤下去?再给你换些新的上来?」 「不必了。」过了最生气的那会, 他倒也觉得也不算什么大事。自坦白身份之后,他的吃食都是经过燕北苓的精心烹制,外人对他的习性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倒也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况且,齐怀仁刚刚还被他烧了头髮呢。 按理来说,还是他占了上风才是。 凤棽将桌子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放在了藏书阁外头的树上。他自己用不上, 但是施捨给其他鸟儿倒是挺好的。 而那根刚被折下来的树枝,则是被他拆解成小小的几段房子啊枝头上, 算是留给小鸟筑巢的材料。 毕竟春日再临, 有许多在求偶的小鸟呢。 做完这些, 他才回到了藏书阁里面。凤棽一屁股坐在了齐怀仁原先的位置,放松道:「你先前说让我帮什么忙?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见凤棽好似没有追究他的意思, 齐怀仁便认定这件事已经过去。他欢喜地从一旁的书架上搬来十几本书籍。凤棽见他忙碌,便也没想着要打扰,而是翻开了摆在最上头的书。 《论春日凤凰该如何求偶·上》 ……? 凤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不信邪地翻了翻内页,结果里面的内容看得他可是两眼一黑。 他还以为这上面写的应当是什么鸣啭或鸣叫、体色显示或姿态炫耀、婚飞以及其他各种独特的行为方式求偶。没想到这其实是一本名副其实的小黄书。 比上回段青霜从弟子中没收的那些书籍更加离谱,这本书上面写得更为直白,从头到尾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上回他看的那些话本子起码还有点剧情呢! 这个还写了多人、各种道具,甚至百八十个姿势都给他写得清清楚楚。 凤棽粗略地扫过一眼,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能要了。他吓得直接将此书丢在了地上,还踩了两脚泄愤。 「什么东西啊!!你们宗门里面还收藏这种东西啊!」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懂了,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让鸟大开眼界的东西,这是他这只单纯的小凤凰能看见的东西吗! 书名还标明了是上册,怎么?还有下册吗?简直荒谬至极。 此时凤棽正庆幸自己儿时在神殿里面的藏书阁学习的时候从来没翻到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咋了?」齐怀仁正巧搬了一趟书回来,见此书被丢在地上,出声询问道。 他上前将书给捡了起来,还顺带拍了拍上面的脚印,语气尚且有些不满:「我知晓你不爱学习,可你也不用将书给扔在地上吧?这书可是好不容易流传下来的,不过这书好像是哪家修士抄录而来的吧?好像还有一本续集,只是如今不知道落在谁的手里了。」 齐怀仁将上面的尘土给拍干净后,转身又去后面搬书了。 「还有?!还真有?!」凤棽被吓得语调都拔高了不少,他手颤抖地指着此书,眼神却不敢落在上面,「我我,我劝你现在就把这本书给扔了,我不想再见到它第二眼!」 第125页 齐怀仁抱着最后一叠书过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较为凌乱的桌面,拿起此书翻看了两页,随口问了一句:「咋了,里面有啥见不得人的?」 「全都见不得人!!你们,你们为什么会抄录一本春宫图上来啊……」凤棽崩溃地捂住脸,似乎是因为说出这句话极为羞耻。 还好藏书阁如今并没有人在,否则「堂堂凤凰在藏书阁看春宫图」这则消息明天就能传遍整个凤栖宗。 「什……什么?」齐怀仁瞬间觉得自己手中拿了一个烫手山芋,书籍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代表了齐怀仁内心的震撼。 「我……我不识字我哪里知晓是这种东西?这上面写的和我们平日里看到的并不是一种字,所以都没人知晓里面到底写的什么。」齐怀仁恨不得现在就将自己的手洗得一干二净,他们藏书阁放着这么个淫//秽的东西放了这么好些年?! 「那那……那这些书里面可还有类似的脏东西?」齐怀仁震惊的目光慢慢转向桌上堆积成山一样的书。 凤棽沉默着,走上前来一本一本地翻看着。 什么《纯情小鸟》《今夜无梦》……一大堆不正经的书籍被小鸟一本一本地翻出来,几乎占据了一大半。 齐怀仁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凤棽最后再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遗漏的之后,它从手中召出来一团火球,朝齐怀仁警告道:「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还有他人知晓,我定然饶不了你!」 「是是是。」齐怀仁慌忙答应下来。 他擦着额角的虚汗,庆幸今日他将藏书阁里面的人都给赶出去了。 好好的翻译书籍之事变成了扫黄,这换了谁还能接受啊? 那些书最后都被凤棽一把火烧为了灰烬。 好在后续并没有出现其他的大问题,翻译一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齐怀仁学习的速度极快,他先前本就有一些底子,认字一事本就不难,凤棽不过指导了他几日,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 而日子也就这么悄悄地过着,竟然就这么来到了三月初七。 前些日子阴雨绵绵的,地面的积水都未曾消下去过。如今终于放晴,正是莺飞草长三月天。 就连凤棽都觉得有些巧合。 他还以为自己的生辰这天不会放晴呢,哪曾想上天竟然这么眷顾他。 不过除了天气之外,宗门上下看着倒是十分正常。 凤棽先前已经说过自己生辰这天并不会大办,但见此景象,也难免生出来几分失落。 往年就算娘亲爹爹都在外头,但他们仍然不会忘记给凤棽送礼。就连族里面的凤凰都会送上来一些简单的心意。 有些是自己种下的鲜花,有些是自己亲手制成的物品,有些凤凰还恶趣味地送上好几本秘籍,意图是让他好好学习。 虽然凤棽收下的时候是极不情愿的,但当日的欢喜已经大于这些不愉快。总体下来,他一整日还是充满着愉快的。 这还是凤棽过得第一个这么冷清的生辰。 旧日故人却不再。 就连小榕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前些日子他赌气独自一人离去之后,凤棽就鲜少见到小狗的身影了。 有时见到了,小榕也不过是跟他匆匆地打一声招唿,便脚步慌忙地又钻进草丛里面了,不见踪影。 都没个机会好好说话。 正念叨着呢,小土狗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惊喜!!」 凤棽早有察觉草丛里面有东西,如今小榕从中蹦出来,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你可让我一顿好找!你近些日子都干吗去了?总不能是上回我说话伤你心了吧?你有没有这么脆弱!」 「什么玩意?」小榕对小鸟说的一通话表示不理解,他上前来叼住凤棽的裤脚,语气里满是欢喜:「我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你生气,这些时日我可是为你奔走相告,给你准备了一场惊喜!」 「生辰喜乐啊!!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也不怕我打你。」 「嘿嘿,哪能呢,这准备得你一定喜欢!」 「不是说了不用大办吗?」凤棽嘴里嫌弃着,但面上满是笑意,他弯下腰将小榕给抱了起来,「说吧,你在哪给我准备的?总不能你给我烤了一只鸡当礼物吧?」 「那哪成啊?走走走我带你去。」 小榕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带着人往后山走去。 他们穿过林中,走到了一处盛开着无数桃花的地方。 「我去,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地方?」小鸟惊嘆道。 结果带着他来的小榕却不见了踪影,连个声都没有。 「小狗?」凤棽喊了两声,并未得到回应。 正疑惑着呢,他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原以为是小土狗弄出来的动静,便回头望去。 只见燕北苓手里拿着几枚用琉璃与黄金制成的羽毛,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他眼眸含笑,温柔道:「生辰快乐凭阑,愿你年年岁岁,常似如今欢喜。」 第73章 生辰喜乐 说什么不感动都是客套话, 凤棽的内心都要炸开花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这这,给我哒?」 小鸟刚说完就知道自己又在说废话了。 这里就他一只鸟,这么漂亮的羽毛不是送给他的难道还是送给小榕那只小土狗的? 第126页 凤棽立马换了个说辞:「我……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 「天机不可泄露。」燕北苓上前去牵起凤棽垂落在一旁的手, 带着他往桃林深处走去, 「这些日子瞧你不大高兴,能同我说说吗?」 「哼,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除了小榕那只小叛徒谁还知晓这件事情?」 「你既然知晓,又何必来问我?」燕北苓宛然一笑。春日的风,带着些许的暖意, 轻轻吹过那盛开的桃花林。桃花如霞, 繁花似锦, 仿佛是天地间最美的景致。微风轻拂, 一片片娇嫩的桃花随风飘落, 轻盈如舞,带着淡淡的香气,瀰漫在空气中。 片片桃花轻轻飘落,轻轻落在燕北苓的衣襟上,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那片桃花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听闻你在幼年之时过生辰,山中的凤栖木便会绽放出妖艷的花朵, 它们的颜色与凤羽相近, 但我寻不来这种花。于是给你造了一片桃林, 你可喜欢?」 他想回应点什么,开口却失言。 凤棽看着眼前的桃林, 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这片桃林虽然与传说中的凤栖木盛开的花相差甚远,但每一棵桃树都经过精心栽培,它们在春日里绽放出绚烂的花朵,美丽而动人。 在一片被岁月雕琢得如诗如画的桃林中,凤棽静静地站立着,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的尘埃,凝视着眼前这片花海。桃树的枝条舒展,花朵绽放,粉嫩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燕北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不说,那我便当作你喜欢极了?」 「也……也不是不行。」凤棽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这片桃林太过美丽,也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太过特别。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已经无法抑制,它像一股清泉般涌动着,让他无法抗拒。 美轮美奂的场景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只剩下他们二人。凤棽与燕北苓并肩而立,共同欣赏着这片桃花盛开的美景。他们的心跳仿佛与桃花的节拍同步,每一次唿吸都带着桃花的香气。 燕北苓逗够了小鸟,便收回了目光,拿出来事先准备好那几根由琉璃与黄金制成的羽毛放在他面前。 「这是我找人特意打造的尾羽,看你平日对这些眼睛都移不开了,便给你做了这个,不知道你可喜欢?」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凤棽迫不及待地幻化成凤凰原型。他将身子给转了过去,示意让燕北苓给他戴好这几根羽毛。 好在燕北苓前些日子拔过他的尾羽,对此事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了。他将这琉璃羽毛埋在深处,再用上层的羽毛将其压住。这样一来,既不会显得过于张扬,又能够展现出它的独特魅力。如此,便大功告成了。 燕北苓刚刚站直身子,凤棽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自己尾羽上的新装饰。他眼中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真好看哎!」 对于鸟类而言,用一些闪亮的物品来装饰自己并不罕见。它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吸引异性的注意,或者展示自己的独特魅力。然而,对于凤凰这样的神鸟来说,这样的做法却鲜少见到。 原因就在于,凤凰族的羽毛生来就无比华丽,阳光下闪烁着绚烂的光芒,如同绚丽的霞光一般。它们的羽毛已经足够美丽,无需任何外在的装饰来增添光彩。如果再加上其他的装饰物,反而会显得过于繁琐,失去了原有的风采。 然而,燕北苓送给凤棽的这片琉璃羽毛却是个例外。它并没有夺去凤凰羽毛的风头,反而与之相得益彰,使得凤棽的尾羽更加璀璨夺目。 凤棽兴奋地在天空中翱翔了两圈才落下来,他主动地将自己的脑袋贴向燕北苓的脖颈处,亲昵地蹭来蹭去。他仍然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这东西是不是很难弄啊?」 燕北苓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不难。」 然而,这简单的两个字却无法掩饰他背后的辛苦付出。燕北苓为了这几片琉璃羽毛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几乎整日都在忙碌着寻找合适的材料。他不仅要确保羽毛的品质上乘,还要保证其能够与凤凰的羽毛完美融合。这样的付出和努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这拙劣的谎言,就算是没脑子的小榕都能一眼看穿。 尽管燕北苓说得轻松,但凤棽却并非一无所知。这些日子里,他虽然忙于藏书阁的事务,但对燕北苓的动向还是有所察觉的。 他注意到,每当自己起身前往藏书阁后,燕北苓就会紧随其后忙碌起来。除了给自己送来三餐之外,燕北苓几乎都在忙碌着其他的事情。而钟南箫昨日前来藏书阁找他时,也无意中透露了燕北苓这些日子的忙碌。 联想到这一切,凤棽不禁对燕北苓的用心感到深深地感动。 他没有想到,燕北苓竟然会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而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 在燕北苓的精心装扮下,凤棽的尾羽变得更加璀璨夺目。那片琉璃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仿佛是一颗璀璨的星辰镶嵌在凤凰的羽毛之中。 凤棽变回人形,直接扑到了燕北苓的怀里,「你对我这么好啊!不会这桃林也是你从哪里挖过来的吧?先前不还没有这东西的吗?」 第127页 「你还挺聪明。」他轻轻抚摸着凤棽的头,轻声问道:「赏赏脸面,告诉我你这段时日在忧心什么吧。」 凤棽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嗯……」凤棽迟疑了一下,他不擅长将自己的苦恼向他人说起,但他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其实,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就是吧……」 「就是从极北荒漠回来以后,面对陷落在苦难中的众生,我忽然就有一些……无力感。在我母上的管制之下,天下不能说太平,但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片领土不算强盛,但也算安稳。」 世间经歷了一场又一场的风霜雪雨。凤棽从沉睡中甦醒,好不容易踏上了归途,结果却发现曾经繁华的街道,欢声笑语的家园,如今被苦难笼罩,萧条冷落。 「如今众生生活在水火之中,可我好像,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守护天下众生是歷代凤族的责任,可我……我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做起。」凤棽痛苦地掩面。 在这个充满混乱与苦难的时代,凤棽,却感到自己只是一只无力的小鸟。他心中的痛苦与迷茫,如同夜幕下的浓雾,让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燕北苓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没关系的,你就从凤栖宗山脚下镇子开始,一步步地慢慢来,我会同你一起,别怕。」他语气温柔,安抚了凤棽焦躁的心情。 「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多晚都来得及。」燕北苓在凤棽的脸颊边轻轻落下一吻,「今日是你生辰,寿星可不能说丧气话。」 「就是汪,鸟子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除了你也没有谁可以担大任了啊。」在这温馨时刻,小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连忙扯开了密不可分的两人。 燕狗还说要给他们两个留点私人空间,真是信错人了!他要是再不出来,他们俩都得当场造孩子了。 不对,小鸟也是雄性,生不了蛋。 反正,如今凤棽父母都不在,那他这个被委託重任的小狗更要把握好凤棽的未来道侣。 什么歪瓜裂枣也敢肖想我们的凤凰? 小榕一出来,凤棽原本要落下来的泪水都憋了回去。 方才的气氛明明正好呢。 他语气有点幽怨,「你出来做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小土狗气得刨土,「他行我不行是吧?早知他在此,我便不出来了。」 凤棽:「……」你又在发什么疯。 小土狗闹腾了一会,便从一旁叼来了一块有他半个脑袋大的玉石。 「挪,我的老婆本都给你拿过来了,这次的生辰够面子吧。」 小鸟瞧着他送来的生辰礼,内心满是感动。 这规模虽然比不上从前的十分之一,但他的内心仍然感到了满足。 这就够了。 第74章 打人鸟 齐怀仁自从上回凤棽被那只叫小榕的土狗给带走以后, 就再也没机会逮住凤棽了。 他不想见到凤棽的时候,这鸟就会出现在各种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沈郁金的后院、溪边、草丛边、凤栖宗的各处厨房以及食堂,甚至他的院子里面都能瞧见凤棽的身影。 结果现在呢?连个鸟影子都看不见。 甚至连那只土狗小跟班都不见了。 齐怀仁手头上还有几个未註明意思的字句,这是他翻译古籍的关键部分, 但进度却停滞不前。还有十几日就是宗门大比了, 他可谓是着急得很。 这东西可是给在宗门大比中夺得头筹的弟子的奖励,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准备好, 可不得着急嘛。 齐长老没办法了, 只好焦急地找上了燕北苓,希望能获取一些关于凤棽的线索。 结果到极肃山的时候,就只剩元义一只仙鹤待在山上了。 …… 为什么我作为宗门高层我都不知道宗主不在宗门里的消息? 还有, 你们私奔好歹找个好时机啊。 连那只狗都不见了。 真是奇了怪了。 齐怀仁翻遍了半个宗门, 愣是没有看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最后齐长老只好找上了钟南箫。 宗门里寻不到他们的身影, 总不能连他师兄都不知道吧。 齐怀仁抱着这样的心态前往修竹山。 彼时钟南箫身上的担子也不轻。他桌面上摆满了各类捲轴, 全是这几日报上来的。 齐怀仁来得不凑巧, 他这会正在为了这巨大的工作量而烦恼。案头堆积如山的捲轴见证了钟南箫近日繁忙的工作状态。 齐怀仁手持几本边角已经磨损的秘籍,眼中闪烁着焦急的光芒。他急切地问道:「小钟啊,你可曾见过凤棽?他们现在身在何处?」 钟南箫放下手中的毛笔,微微抬起头。他扶了扶额头,淡淡地说道:「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齐怀仁听到这句话,顿时激动起来:「真的?那他们如今在哪?」 要知道他翻古籍的翻译可就卡在这最后一步了, 只要凤棽的一句话,他就能拨云见日, 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钟南箫轻轻一笑, 说道:「好问题, 我也不知道。」 「是嘛,我那我现在就去寻……嗯?」 齐怀仁话都说出来了, 后知后觉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你又说问对人了?!你耍我呢!」齐怀仁差点就气得将手中的古籍给扔出去砸钟南箫的脑袋了。 第128页 转念一想,手中的东西如此珍贵,拿来砸钟南箫的头真是暴殄天物。于是齐怀仁只好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好在齐怀仁平日被凤棽那小崽子气得不少,他的承受能力相较于之前好上了许多,如今被钟南箫戏耍了一番,倒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继续道:「你说你知道,又是何意?」齐怀仁一手握着放在案头的镇尺,大有一副你要是不说明白就把着东西论你头上的架势。 钟南箫瞧着这一幕,无声地嘆了一口气。 遥想当年,齐怀仁还没有如今这么……暴躁。先前他气急了也不会想着动手,这才多久,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自从有了凤棽之后,宗门里面的人好像都变了个样子。 倒也不是坏事。 钟南箫把齐怀仁握在手里的镇尺夺了回来,寻了个远一点的地方放了起来,旋即才开口道:「前些日子凤棽生辰,但是我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从那天之后,师弟又把这些事务丢给我了,听他的意思,貌似是要与凤棽去山脚下歷练一番。」 「歷练?他们两个大乘修士还有什么要歷练的?」齐怀仁语气古怪,「不过生辰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同我们说说。」 「如今宗门上下还有谁不知晓他的身份,一个个的都想要离凤棽近一些,好得到凤凰的传承。这消息要是让旁人知晓了,不得送上许多大礼过来?」 「这也是他不愿意说出来的原因吧。」钟南箫重新拿起了毛笔,重新开始埋头苦干。 他翻过面前的卷宗,在上面写下硃批,这才继续说道:「反正宗门大比前定然能赶回来的,别这么忧心就是了。待他们回来,我让人同你知会一声。你要是真等不及,就出山自个找去吧。」 齐怀仁倒也不会真去傻乎乎地下山去找。 不过既然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也不再追问了。 赶得上宗门大比就行,别的他倒没有这么在乎。 临走前,齐怀仁再次转过身来询问:「他们俩,真是去歷练了?」 他对这番说辞还是不大相信。 「我知晓得也不多,一切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成。」这下子齐怀仁就真的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他转身离去,留钟南箫一人在案前埋头苦干。 * 齐怀仁四处寻找的凤棽,此时正在同燕北苓埋伏在一个草丛里面。他们两人屏息凝气,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美其名曰擒贼先擒王,不要浪费武力在那些小喽啰身上。 燕北苓趴在他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疑惑:「我们为什么要趴在这里。」他抬头望向凤棽,眼中闪烁着不解。 「你不懂,」凤棽悄声地回应他:「这是策略,我们要等待敌方的首领出现,抓住他就能掌控整个战局。」 燕北苓也学着他的样子压着嗓子说话,「这片地区的妖兽,其实力不及你十分之一,你何必这么……嗯,谨慎。」 「什么?噢。」凤棽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小鸡了,他的现在的实力可以吊打所有人! 他立马解除了自己的伪装,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燕北苓也随即站了起来,他将落在身上的草屑给抖了下去,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他身穿一袭素净的衣裳,长发随风飘动,宛如一位仙子降临凡间。 他站在凤棽身后,犹如一座守护神,默默地守护他。 在此处镇守的妖兽立马就注意到了这个劲敌,不到一会,就有不少妖兽跑到了他面前。 「你们老大呢?快点叫他出来。」 这些上前过来的妖兽尚有理智,听到他这个无理的要求,眼神都带着不善,为首的那只狐狸率先问道:「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此地我凤族世世代代都在守护的地盘,如今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罢了。」 那狐狸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我要是说不呢?是,你们凤族是守护了这里上万年,可近千年以来各地纷争,你们对此可有管过一分一毫?!」 「就是!」他身后的白毛狐狸附和道:「千年以来,守护我们的并不是凤族,而是我族先辈用血肉给我们堆出来的路!可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无,凭什么你们以来就挤走我们族长的位置。」 一脸蒙的凤棽:「?」 我也没说要过来挤走你的族长啊,我只是说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啊,你们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好不好。 但这些话凤棽是不可能当着他们面说出来的,一是失了气势,二是对面的妖兽都恼怒得不行,他要是说出来,难免会遭到围殴。 虽然他也不怕围殴就是啦。 凤棽聆听了一下对面的发言,大致地了解了一下情况。 大多数都对他们凤族消失了千年感到不满,可此事倒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他只得先安抚一下对面的情绪。 凤棽清了清嗓子,道:「我知晓你们如今对凤族的做法十分不满,但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但我此次前来确实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守护各地,你们且仔细看我此后的一番作为吧。」 这一番话非但没有安慰到这些妖兽,如今更是直接激怒了他们。 第129页 为首的几只红狐狸直接朝他沖了过来。 !!都说了好好说话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我要是想害你们,还至于等你们说这么一大堆废话吗! 凤棽也不是好脾气的,好说歹说做了这么多,对方竟然没有一只妖兽听了进去。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怪他动手了。 他召出玄霜剑,直接向着前方一道横噼。蓬勃的剑气迸发了出来,面前的妖兽竟然全都倒下了。 唿,还好他变回大乘修为以后练习了好长时间,要不然他此番出手还不能做到这种程度。 既拦住了他们,又没到伤人的地步。 「你这不讲理的凤凰!」那狐狸半躺在地上,嘴上仍然不饶人。 「够了。」林中深处传出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将蠢蠢欲动的众妖兽给吓得不敢再有别的动作了。 第75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只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狐狸, 此刻却变得毕恭毕敬,仿佛换了一副面孔。他们低垂着头,用谦卑的声音唿唤着:「族长。」 狐狸们低头恭敬地称唿着。他们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副面孔。 这一幕的转变令人瞠目结舌, 尤其是对于那些刚刚目睹了他们嚣张态度的人来说。 刚刚还在大放厥词的那只狐狸, 此刻却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族长, 你瞧瞧他们, 明明是过来办事情的,谁知竟然还敢对我们动手呢。」他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它用爪子掩面,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瞧着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真是狡猾至极。这些狐狸就是善于利用自己的魅力来迷惑他人。 要不是凤棽方才差点被他们给围殴了, 倒还真信了眼前这一幕。 就在这时,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森林深处传来。 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男子一步步走了出来。他的面容清俊, 线条分明, 宛如精雕细琢的玉石,透出一股冷峻而高贵的气质。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不轻易流露情感。 这就是狐族如今的族长,令狐青玉。 虽然他没有妩媚之姿,但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冷峻和高贵气质却令人难以忽视。他一步步走上前来, 嘴里说着斥责的话语:「令狐玄,你的媚术还得回去练练, 你瞧瞧可有谁被你迷惑了?」 令狐玄闻言, 立马收起了泪水, 迈着轻盈的步伐顺着令狐青玉的衣摆爬到了他的肩膀上。他讨好地按摩着族长的肩膀,撒娇道:「族长, 就是他们欺负我,打他嘛打他嘛。」 令狐青玉却并没有对令狐玄做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真以为我没长眼睛呢。」 令狐玄脖子一缩,倒不敢再说点别的什么了。 令狐青玉走到凤棽面前,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凤棽虽然有些紧张,但仍然保持镇定。他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重要,不能因为这些小插曲而打乱计划。 族长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沧桑和智慧:「令狐玄,你们这些小傢伙总是喜欢惹是生非。凤族算不得我们的敌人,谁许你们这么做的。」 令狐玄等狐狸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他们知道族长的话分量极重,不容置疑。 凤棽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纷争终于得到了平息。他向前一步,恭敬地对族长说道:「多谢族长明理。我此行确实是为了维护各族和平而来,并无任何挑衅之意。」 族长点了点头,表示贊同。他双手作揖,朝他行礼道:「我乃灵狐族长令狐青玉,见过凤仙君。」 既然令狐青玉这个族长都恭恭敬敬地行礼了,那其他的狐狸哪里还有反抗的道理,纷纷朝凤棽跪拜下来。 令狐玄虽蛮不情愿,但也不敢明面上违抗,也朝他行礼。 令狐青玉继续说道:「凤仙君,我们狐族虽非强大之族,但也懂得维护各族平和之道。今日之事,纯属误会,令狐玄他们过于冲动,还望凤仙君海涵。」 凤棽微微一笑,表示理解。他深知在妖界,各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误会和纷争在所难免。只要能够坦诚相待,化解矛盾并非难事。 「族长,我们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凤棽话音一转,切入正题。 令狐青玉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凤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不知你可知晓妖族的动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从何处开始的?」 这些消息凤棽知晓得都不是太清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年岁太小,对这些消息也只是一知半解至于详细的情况,还需得这些老妖怪们才能知晓一二。 令狐青玉闻言,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岁月,缓缓开口:「妖族的动乱,距今已有数千年歷史。至于起因,却与一件神秘的宝物有关。」 「神秘的宝物?」凤棽心中一动,这似乎与他所知晓的线索并不太一样。 令狐青玉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一众狐狸都离开了此处。他望着凤棽身后的燕北苓,示意着让他也一同离开。 凤棽连忙道:「他是同我一起的。」 「我知道,但此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令狐青玉打断了凤棽的话,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仿佛在提醒他们接下来要谈论的内容的重要性。 凤棽和燕北苓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理解。他们跟随着令狐青玉,来到了一片更加隐秘的树林中。 第130页 令狐青玉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缓缓开口:「那件神秘的宝物,名为『妖灵之心』。据说,它是妖族始祖留下的力量结晶,掌控妖族生死的力量。」 凤棽和燕北苓闻言,心中都是一惊。他们从未听说过如此强大的宝物,更不知道它与妖族的动乱有何关联。 「那妖灵之心现在在哪里?」凤棽忍不住问道,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令狐青玉摇了摇头,嘆息道:「无人知晓。」 「千年之前此宝物出世的时候,我尚且未出生,这些事情都还是听祖辈慢慢传下来的,内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他摇了摇头,嘆道:「妖灵之心自那次争夺战后便消失无踪,无人知晓其下落。数千年来,各族都在寻找这件宝物,但始终一无所获。」 「妖族因此陷入混乱,无数生灵涂炭。在此之后,就慢慢地出现了有些妖兽会发狂的行为。不过最早出现的地方,倒不是我们泾阳州,应当是汾舟州那一地带。」 泾阳州就是凤凰栖息的这一带。 不过说起汾舟州?那不就是转日岛的地盘吗? 牵扯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小鸟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谜团,让他感到无从下手。 凤棽听得越多,心中对妖灵之心的存在愈发好奇。这件宝物究竟有何等力量,竟能引发如此大规模的纷争?如今又在何处? 那西门云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与这秘宝又有何干系?楚知音又是如何混入凤凰领地的? 这些都无从知晓。 令狐青玉继续道:「故此有传言道,妖族出现此等灾难,皆是因为失去了妖灵之心所造成的。」 「可我却从未听闻这一说法,甚至连这『妖灵之心』这一宝物的名称都还是第一次知晓。」凤棽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 曾经的妖族竟然还出过这等事情吗?凤棽自认为阅书无数,可如今却连这种消息都还要从旁人的嘴里才能得知,甚至凤族里的藏书阁都没有记载。 不过既然令狐青玉都不知道其下落,那要想找到它,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了。 令狐青玉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凤仙君,这件事涉及妖族的深层次纷争和各族之间的利益纠葛,知道的人并不多,你父母没同你说过,倒也正常。」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凤棽向令狐青玉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多谢族长告知。我会牢记此事,尽力寻找妖灵之心的下落。」 令狐青玉点了点头,对他的态度表示赞赏。 凤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凤族虽为妖界守护者,但单凭一族之力,难以应对这未知之物。因此,我们希望能与各族联手,共同守护妖界的和平与安宁。」 令狐青玉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凤仙君,此事关系重大,我需与其他长老商议一番,方能给你答覆。」 凤棽点头表示理解,他深知此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各族共同商议,形成共识。他再次向令狐青玉行礼,表示感谢:「多谢族长理解,我等静候佳音。」 令狐青玉回礼,目送凤棽等人离去。 离开灵狐一族的居所后,凤棽和燕北苓回到他们先前所居住的旅馆。一路上,凤棽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你说,这些跟西门云深会有什么联繫呢?先前听那只孔雀说,是因为一种功法,众妖族才会变成失去理智的东西,可如今了解下来,倒也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燕北苓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知不知道的,我们去一趟动乱最开始发生的地方不就行了?」 而这个最开始发生的地方,也正是汾舟州。 第76章 开睡鸟 「啊啊啊啊啊明明刚刚才从外面回来, 结果现在又要出门了。」凤棽一股脑地瘫在了床上,将自己卷在被子里面哀嚎着:「明明今天只是出个门,再加上聊了一会天,我为什么这么累啊……」 就这么一会工夫, 小鸟就累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别睡。」燕北苓伸手摇晃他的身子, 「你这身子怎么比在极北荒漠的时候还要羸弱了一些?上回那个黑影在你脖颈处咬下来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癒合,当真没有任何事吗?」 凤棽迷迷煳煳地摇了摇头, 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难以睁开。他嘟囔着:「我没事, 就是累……让我睡一会儿……」 燕北苓皱了皱眉,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这也太不正常了。 凤棽刚入宗门那会,光是在极肃山挖野菜都能挖上一天, 连一点累都感觉不到的。 他那会倒也不是很在意小鸟, 但偶尔也会了解一下自家徒弟的动向, 大抵上都知晓他其实就是个不务正业的主。 他懒懒散散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上完课就漫山遍野地跑着玩, 虽然有些贪睡,但他的体力和耐力也是出类拔萃的。 而现在,他仅仅是出个门,聊了一会天,就累成了这样。其中的差距,让燕北苓不得不感到担忧。 他轻轻摇了摇凤棽的身子, 试图将他唤醒:「凤棽,你真的没事吗?你的伤口, 还有你的身体,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131页 小鸟迷迷煳煳地睁开了眼睛, 看了燕北苓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我真的没事, 就是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燕北苓拿他没办法,只好拿了帕子沾了些清水将凤棽的沾了灰的脚底给擦了干净。 随后他便坐在一旁,时刻观察着小鸟的动静,生怕他在睡梦中出现意外。 好在凤棽的唿吸除了有些微弱,其他的倒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小鸟这一觉睡得挺久的。 他俩明明是早上出的门,等到他睡醒,都已经是子时了。 他揉揉眼,打了个哈欠:「哈~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为什么把床帐拉得这么严实,一点光亮都无。」 「……现在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凤棽。」燕北苓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他伸手将床帐轻轻掀开一角,让外面的月光洒进屋内,为昏暗的房间带来一丝光亮。 凤棽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怎么会这么晚了?我感觉自己才睡了一会。」 「你这一觉,睡了近六个时辰。」燕北苓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忧,「你真的没事吗?睡了这么久,而且……」 「而且什么?」凤棽坐起身来,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些不对劲。他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无力,头脑也有些昏沉,这种感觉,很像是他之前在极北荒漠中受伤后的状态。 「而且你的伤口,到现在还没有癒合,到现在看着好像更加严重了一些。」燕北苓指了指他脖颈处的伤口,那里仍然是一片红肿,丝毫没有要癒合的迹象。 凤棽愣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确实有些不对劲。他记得自己之前受伤,虽然恢復得慢一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癒合的迹象都没有啊。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身体貌似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当时那黑影过来伤他的时候,他除了有一些疼痛感,就没有别的感觉了,他也不知晓为什么好得这么慢。 「算了,别想了。」燕北苓嘆了口气,从干坤袋里面拿出来一罐全新的药膏。 这瓶药是他前几日找沈郁金特意炼的,里面还放了不少珍稀药材,沈长老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凤棽受伤的时候,伤口能好得快一些。 全然不顾那些药材有多么难得。 他毫不怜惜地从中挖了一大块涂抹到凤棽的脖颈处。 但结果仍不尽如人意,那伤口非但没消失,反而变得更红艷了一些。 看来是没什么作用了。 燕北苓无奈地收起这一罐药膏,「你眼下是还想再休息一会,还是我们现在就去汾舟州?」 「唔……我睡够了倒也不是很困,你不休息吗?」凤棽试图打个平衡,让燕北苓也休息一会。 「我倒是不困,你睡的时候我小憩了一会。」燕北苓这句话撒谎了,他全程都在盯着凤棽,生怕出一点差错,哪里有时间休息。 但凤棽信了,他轻松地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之前都是你御剑载我,这次我可以变回原形带你飞过去啦!」 燕北苓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认路吗?」 「不。」凤棽实话实说。 他觉得有点好笑,「那你还说载我,等会把我拉到某个鲜为人知的地方给卖了。」 说了这些还不够,燕北苓继续补充道:「况且就你这个体力,我怕你还没飞到一半呢就吵着要睡觉。」他自然地牵过对方的手,将人从床上给拉了起来,「依我看,还不如我御剑带你前去呢。」 小鸟被他说得羞愧无比。 怎么回事!他最开始那个高冷且仙气飘飘不爱说话的仙子去哪里了! 凤棽没能说得过他,只好依照燕北苓所说,再次与他共乘一剑。 汾舟州位于妖界的东南部,与泾阳州相隔甚远。他们飞行了近两刻钟,终于抵达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汾舟州与泾阳州截然不同,这里地势险要,山川起伏,森林茂密。 其中与其他地方大相迳庭的是,如今已是深夜,汾舟州竟然还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 要知道其他各地都饱受发狂妖兽的折磨,别说是大半夜开着灯呢,还没日落那些店家就要急匆匆地去关门了,生怕遭到那些妖兽的光临。 凤棽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怎么和泾阳州完全不一样?这些妖兽难道没有过来吗?」 燕北苓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汾舟州确实与其他地方不同,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决定先落脚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打探消息。 客栈的老闆见有客人上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我们这里有上好的客房,还有热腾腾的饭菜,保证让您二位满意。」 凤棽和燕北苓对视一眼,跟着老闆进了客栈。 他们选了一间靠近楼梯的客房,这样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燕北苓秉持着到哪里都不能饿坏凤棽的想法,他看着大堂的菜板,点了好几道小鸟应当会喜欢吃的菜。 老闆很快将饭菜送了上来,都是一些汾舟州特有的美食,重油重辣,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第132页 凤棽先前睡了六个时辰,这会早就饿了,他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撕……好辣好辣。」凤棽吐着舌头,但夹菜动作仍然不停。 由此可见就知道这些菜有多么多么合他的胃口了。 此时店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此,老闆闲着没事,便走过来同他们说说话:「瞧二位不是汾舟州的人吧,这菜我可没放多少辣椒,就是怕呛着你们。要是本地人都得把我店给拆了,说我们这做的饭菜不够正宗。」 「咳咳,咳……」凤棽被辣得扒了几口饭,差点没给噎死。 还是燕北苓给他顺了顺气,这才好了点。 小鸟边给自己的嘴巴扇风,一边回答老闆刚刚说的话:「我们此次前来也就是听说这里的饭菜很好吃,不过为什么汾舟州的人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啊?其他地方可不是这样。」 「哎,我们汾舟州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我也有听说最近的其他地方可都不太平,什么发狂妖兽出没的……想想就吓人。」 燕北苓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反问道:「难不成你们汾舟州不这样?」 「那可不!」说起这个,老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我们汾舟州虽然也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都不会威胁到普通百姓,事情不到两刻钟就能解决完。」 凤棽不小心吃到了两根辣椒,正往嗓子里面灌水呢,听到这一说辞,他抽空回了一句:「转日岛这么有实力?竟然速度如此之快。」 「不不不,那可不是转日岛那些不作为的修士干的,而是我们汾舟州的大英雄——幽影殿!」 凤棽:? 这又是个什么没听说过的组织。 莫非是脱离人世间太久所以才这么孤陋寡闻的吗? 第77章 全烧了!!! 燕北苓对幽影殿也有所耳闻, 但知晓的并不多。因此他并未打断老闆的话,而是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老闆可谓是滔滔不绝,似乎是对幽影殿十分崇拜, 满脸都是自豪之情:「幽影殿的殿主可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每次有妖兽作乱,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并且迅速解决掉那些作乱的妖兽。他带领的幽影殿, 可是汾舟州的守护神啊!」 凤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忍不住插嘴道:「既然幽影殿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其他地方没有这样的组织呢?」 老闆愣了一下, 随即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幽影殿的殿主可是个神秘人物, 据说他一直在寻找能够像他一样有能力的人, 但这样的人毕竟少数。而且, 幽影殿的行事风格也十分独特,他们只会在汾舟州出现,从不会插手其他地方的事务。」 凤棽点了点头,但心中仍然有许多疑惑。他看向燕北苓,想听听他的看法。燕北苓微微皱眉,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并未说点什么。 小鸟倒也不急着让他答话,旋即便把心思都放在吃饭上面了。别的不说, 这里的饭菜倒是真的很好吃! 他被辣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但仍然在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主打一个不能浪费。 等到他将桌上的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 已经丑时了。 夜深了,客栈里的客人都已经睡下, 只有他们这一间客房还亮着灯。 小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被子都要给他踹到地上了,凤棽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肚子还因为吃了不少辣菜,现在烧得慌。 而燕北苓则坐在桌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凤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方才你对幽影殿并未多说点什么,现在还在思考?」 燕北苓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将已经落在地上的被子给捡了起来,抖了抖灰,这才给凤棽盖上。 「我在想,这个幽影殿的殿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凤棽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我也觉得他很神秘,而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他为什么只守在汾舟州,而不去其他地方帮忙呢?」 「而且我们明明是为了追溯当年争抢宝物的那件事而来,结果来到这里才发现跟想像中的不一样,我就说岳际中这种喜欢强取豪夺的人竟然也能将汾舟州打理得这么好吗。」 岳际中当时在神殿的时候,可谓是喊得最大声的,凤凰的血肉都要抢,死了都不让鸟安生,凤棽对他的印象十分的差劲。 燕北苓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或许,他有自己的目。但我猜测,他个组织应当与西门云深有点关系。」 西门云深虽然一直在凤凰和青龙一带活动,但他祖籍就是汾舟州的,有这个猜测倒也不稀奇。 凤棽没有再继续追问,但他知道,这个汾舟州,恐怕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他们所要寻找的线索,或许就隐藏在这个神秘的幽影殿之中。 「不过你现在是想睡觉,还是去探查消息。」燕北苓说完这句话,不出所料地 凤棽说是精神得很,结果没闹腾两下 第二日一早,凤棽和燕北苓便起床前往汾舟州的中心,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幽影殿的信息。 他们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汾舟州的人民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面对那些妖兽的威胁,他们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恐惧和担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依赖,那就是幽影殿的存在。 凤棽和燕北苓四处打探,终于找到了一家茶馆,里面聚集了许多本地的居民,正在讨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133页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周围人的对话。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又有一只妖兽在城外作乱,但还好幽影殿的殿主及时出现,将那只妖兽给解决了。」一个身穿蓝色布衫的中年男子兴奋地说道。 「当然听说了,幽影殿的殿主可真是我们的救星啊!每次有妖兽作乱,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真是了不得。」旁边的一个老婆婆附和道。 台上的说书人正滔滔不绝地讲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语气激动,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的故事之中:「当时,夜色朦胧,月光如水。城外的山林突然传来阵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城市都仿佛在颤抖。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直扑城墙,赫然是一只兇勐的妖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城中的百姓们惊慌失措,无处可逃。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闪电般从城中掠出……」 故事尚未说完,小鸟就已经知晓了后面的故事。 无非就是英雄救美的事罢了,这种情节在话本里面发生了无数次,凤棽都会背了。 但是这些群众听得倒是津津有味,碰见精彩的环节还会拍手叫好。 没过一会,说书人的面前的打赏就已经溢出来碗边了。 「这东西这么赚钱吗?」凤棽在燕北苓耳边说着悄悄话,「等小狗能化成人形了,叫他过来干这一行,他这个口才一定很吃香。」 燕北苓也悄声道:「这些人就好像被洗脑了一样。」 凤棽和燕北苓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些许的疑惑。 这个幽影殿的殿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能在每次妖兽作乱时都及时出现?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疑问在他们心中盘旋,使得他们对这个神秘的幽影殿更加好奇。 他们决定深入调查,揭开这个组织背后的真相。 他们开始在汾舟州四处走访,寻找与幽影殿有关的线索。这寻找线索嘛,定然是先找这里的居民问问啦。 一开始那些人面对他们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都是摆手拒绝,或是加快速度,压根就不想搭理他们两个。 但一听说是来打探幽影殿的,方才还不情愿的几个人又挤过来争着要同他们说说幽影殿的战绩。 凤棽心中明了,这个幽影殿在汾舟州的影响力确实非同一般。 「我跟你说啊,上回有上百只发狂的凶兽围聚在城门前面,当时我们住得近一点的人都打算带着家中贵重的细软跑路了,谁知那幽影殿的人从天而降,没两下就将那些妖兽给打得落花流水……」 「俺记得上回,那些凶兽都到我家门口了,结果殿主『咻』的一下出现在了家门口……」 几位妇人说起这,嘴巴都不带停的。 他们耐心地听取了这些人的讲述,同时也暗中观察他们的神态和举止,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答案当然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凤棽打断了一下他们的对话,问了一嘴:「呃,那我问一下转日岛的人……」 「哎,提起这晦气的东西做什么。」站在凤棽旁边的男人直接打断了他,「这些个修士整日高高在上的,等他们过来帮忙坟头草都有三米高。」 「就是就是。」几个人一同附和道。 看起来怨气真的很大啊…… 凤棽最开始本想问问幽影殿是何时建立的这些关键的问题,结果却没人谈及这些关键问题,反倒是前来夸赞的人越来越多,他被人群硬拖着,足足听了一刻钟的夸奖。 直至场面貌似越来越失控了,他这才拉着燕北苓的手同众人一起告别:「谢谢各位的分享啊!不过我们现在还有事就先走啦!下次有空再聊!」 话刚说完,他们俩就挤着人群出去了。 凤棽带着人跑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见没人追上来,他才拍着胸口顺气道:「我的妈……这些人也太恐怖了,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狂热信徒。他们现在就是这副模样。」 燕北苓眉头紧锁,「方才说了这么一大通,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小鸟撑着下巴开始沉思,「不过让我觉得最疑惑的地方是,为什么幽影殿的人对付这些发狂的妖兽这么轻松,寻常修士对上同等级的妖兽都要花上不少气力,听他们的描述,这些妖兽修为应当都不低啊……」 「这倒也是一个疑惑的地方。」 凤棽心急如焚,但没一会,他就想出来了好办法:「既然问人没用,我们倒不如直接去问这些妖,然后一举潜入这个什么幽影殿就知晓了。」 说干就干,他们俩立马出了城,往深山里面走去。 结果城内城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城内的凡人热情似火,而这些妖修见了人就跑。 凤棽原想自己出手去抓两只过来问问话,但燕北苓担心他这么运动了一番,一会连那幽影殿都还没走到就该睡着了。 自然只能由他来出手。 燕北苓身手矫健,速度极快,不到一会儿就抓了两只身形娇小的妖出来。 燕北苓手上的那只鸟身子颤抖得不行,而另一只手抓着的蛇妖则是直接开始装死。 「问你个事。」凤棽语气温柔,结果这鸟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啧,他看起来很兇吗? 这种看着就知道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凤棽直接让他给放了,再捉两只过来便是了。 第134页 结果第二次、第三次…… 抓回来的基本上都是同方才差不多的,一点话都不肯说。 ……再这样就有点过分了啊,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一点胆子都没有。 就在他们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有一只胆怯的兔妖从洞中探出头来,唯唯诺诺道:「你们……是在找幽影殿的位置吗?如果是的话,我倒是知道……」 「真的!」凤棽沮丧的心立马活络了起来,但他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又把这些妖兽给吓跑了。他站得不远不近,就这么听着这兔妖的描述。 「在汾舟州的最北边,有一座山峰,名为『幽影峰』,山脚下是一片土坟,应当很好寻的……」 「原来如此,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说,就是你们为什么都躲着人……哎!」凤棽话还没说完,这兔子已经钻回自己的洞里面了。 好歹尊重他一点啊!他说的话这么听不得吗! 堂堂凤凰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小鸟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 「料他们也说不出更多了,倒不如早日动身。」燕北苓安慰道:「想来是幽影殿的人干了不少事,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小鸟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为这些妖兽感到悲哀。 伤人又不是自己的意愿,被天下人唾弃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见人就躲。 方才燕北苓抓妖兽的时候,体型大一点的几乎都见不着,大多都是尚未成年的妖兽。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这一片妖兽几乎都被杀绝了。 丧尽天良。 但他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感嘆,立马跟着燕北苓一起动身前往幽影殿。 他们穿越了郁郁葱葱的森林,跋涉过险峻的山谷,终于抵达了幽影峰的脚下。 这座山峰直插云霄,云雾缭绕其间,仿佛与天地相连,给人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感觉。凤棽在登山之前特意在山脚下寻找土坟的踪迹,以确定这里确实是幽影殿的所在地,而不是某个偏僻的土匪窝。确认无误后,他们便御剑飞行,直上山顶。 幽影殿位于汾舟州的最高处,矗立在巍峨的山峰之巅。他们沿着曲折蜿蜒的山路而上,沿途可以看到幽影殿的弟子在山间巡逻。这些弟子身手敏捷,目光如炬,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英。 虽然他们的实力都很强大,但凤棽和燕北苓仍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些巡逻的弟子,以免打草惊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山顶,眼前出现了一座庙宇。凤棽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座高耸巍峨的建筑,却没想到这里只是一个看似有些破败的庙宇。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能感受到这座庙宇所散发出的神秘气息。 庙宇的大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块斑驳的匾额,上面写着「幽影殿」三个大字。字体古朴,透着一股沧桑之感。 凤棽和燕北苓相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他们决定先暗中观察一番,再寻找机会潜入殿内。 他们隐藏在附近的树木之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庙宇的四周。不久,他们发现有几个幽影殿的弟子从庙宇中走出,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看来现在是个机会。」燕北苓轻声说道。 凤棽点了点头,两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避开了其他巡逻的弟子,迅速接近了庙宇的大门。 凤棽轻轻推开门扉,他们闪身而入。庙宇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得多,大殿中央供奉着一尊神秘的神像,神像前摆放着几盏摇曳的烛火。 他们四处张望,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立刻警惕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身影从暗处走出,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谁?」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凤棽和燕北苓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们迅速闪身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展开了反击。 一场激战在庙宇中展开,红色的身影与燕北苓的白色衣袂交错在一起。凤棽则化作一道火光,在战场上疾驰穿梭,以他惊人的速度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那黑色身影的动作忽而一僵,后面的动作倒不像先前那般有力了,露出了好几个破绽出来。 凤棽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眼下来不及想这么多,手上一用力,将剑刺在了对方肩头上。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将那个黑色身影逼退。 「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快些吧。」燕北苓喘着粗气说道。 凤棽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们如今已经暴露了,在这里多待一会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 他们继续在庙宇中搜寻线索,希望能找到关于幽影殿背后真相的蛛丝马迹。每一份线索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夜幕渐渐降临,庙宇中却还是一片寂静。原以为同那黑影交手过后应当还会有援兵过来,结果警惕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凤棽和燕北苓仍在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小鸟踩着脚下的地板发现声音好像有些许不一样。 他立马弯下腰,曲着手指敲了敲地板。 似乎是比寻常地面更发出来的声音更闷一些。 难道这里有密室不成? 燕北苓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劲,也跟着过来一起搜寻。两人半趴在地板上寻找机关,经过一番仔细地搜寻,终于在一块地板下发现了一个暗格。 第135页 凤棽小心翼翼地按下暗格,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楼梯。 楼梯两旁点着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幽暗的密道。 他们沿着楼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和符文。凤棽走上前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所刻画的担心,奈何看不明白,只好先将门推开了。 与上面的朴素不同,这间密室是一个奢华且巨大的殿堂,殿堂中央供奉着一尊他们从未见过的神秘神像。神像周围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小鸟仔细看了看,竟然还有几样他只在书上见过的东西。 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火照亮着四周。神像前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神秘的法器和书籍。 这应当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了吧。 二话不说,凤棽立刻走上前去,开始仔细地查看这些法器和书籍,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幽影殿背后真相的线索。 凤棽翻开最上头的那本古籍,只见上面写着:「幽影殿之主,乃青龙与凤凰之血脉,守护汾舟州,传承千年之使命。」 ……? 什么邪书? 他是青龙与凤凰的血脉,那族谱上怎么没这什么幽影殿之主的名字啊。 凤族里面也没有谁有青龙血脉啊? 多半是胡编乱造。 凤棽轻轻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幽影殿之主不可能是青龙与凤凰的血脉,可这书上写的又是什么? 燕北苓也凑了过来,看着古籍上的文字,眉头紧锁。 「假的。」凤棽低声朝燕北苓解释着,「一派胡言。」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小鸟还是继续翻看了下去,试图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他们一本一本地仔细查看着,希望能从中找到关于幽影殿背后真相的线索。然而,这些书籍和法器似乎都充满了谜团和诡异,让他们感到越来越困惑。 突然,凤棽的目光落在了一本看似普通的书籍上。这本书的封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行古老的文字。他轻轻翻开书页,只见上面写着:「幽影殿之秘,藏于光影之间。」 凤棽心中一动,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向燕北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们可能一直都被误导了。」凤棽沉声说道,「幽影殿的秘密,或许并不在这些书籍和法器之中,而是隐藏在这座庙宇的光影之间。」 燕北苓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了凤棽所指的意思,或许他们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些看似普通的光影。 两人立刻开始在庙宇中仔细观察起来,寻找那些可能隐藏着秘密的光影。他们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的耐心也逐渐消磨。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放弃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光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是一道从神像上投射下来的光线,正好照在了一尊看似普通的法器上。那法器在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凤棽和燕北苓立刻围了上去,仔细研究起那尊法器。他们发现这尊法器上雕刻着一些复杂的符文和图案,与庙宇中的光影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们按照符文和图案的顺序,轻轻触摸着法器上的每一个部分。突然,法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整个庙宇中的光影开始发生了变化。 原本昏暗的庙宇变得明亮起来,墙壁上出现了许多神秘的图案和文字。 凤棽左看右看……一个字没看懂。 真是够了你们这些打哑谜的人。 「这上面的字,我貌似在哪个秘境见到过……」燕北苓轻声道:「天下大乱,唯有五灵根者才得拯救众生……」 后面的字燕北苓也不太认识,他索性跳过,只将自己认识的字给念了出来:「控其心智……听主召唤。」 「什么玩意。」凤棽听着燕北苓所说的话,好似明白了什么:「所以说!各地的动乱跟这里有干系!」 小鸟一时激动,声音不小心太大了一些。他知晓自己太激动了一些,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密室里面一时寂然无声。 就在此时,来时处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微,但他们仍然听清楚了。 来人了。 小鸟没说话,而是用两根手指做出了奔跑的姿态。 (走吗?) 燕北苓摇摇头。 小鸟不理解他的意思,便收回了手,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北苓依旧摆手。 但此次他从干坤袋中拿出了几个法器,凤棽一看,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要炸了这里啊,简单。 小鸟立马召出几簇火苗,悄无声息地将桌上的书籍全都点燃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燕北苓直接催动了灵力,旋即将凤棽打横抱起,往门口冲去。 门口埋伏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神山剑挥出来的剑气被逼得后退了几步,他们正好趁着这间隙往外面冲去。 燕北苓抱着人,踩着爆炸的最后一点时间离开了幽影殿,身后的火光强盛,未来得及出来的人直接淹没在这一声声爆炸声中。 「炸了,好耶!」凤棽在他怀里欢唿着。 第136页 第78章 飞走鸟 燕北苓微微低头, 看着怀中笑得如此开心的小鸟,心中也涌上了一股暖流。他轻轻拍了拍凤棽的后背,示意他安静一些。然而,小鸟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反而更加兴奋地在他的怀里乱动。 「你安静点。」燕北苓无奈地说道, 「我们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呢。」 凤棽闻言,立刻收敛了笑容, 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 不再乱动。 待到硝烟散尽,他们才得以看清这寺庙仍然冒着火光的残骸。 「我看看有没有活口去。」凤棽见废墟底下都没什么动静了,便挣扎地要从燕北苓怀里下来。 然燕北苓却将人给抱得更紧了一些, 让小鸟动弹不得, 他轻声哀嘆道:「别动, 等会儿掉下去了。」 「我不, 」小鸟对于搞破坏这种事可是很上心的, 他执意要自己出手。他看着燕北苓的面庞,狐疑道:「你不会是想自己把功劳揽下来吧?」 「……?」他无话可说。 燕北苓总算是能理解一点齐怀仁的心情了,他现在只想挖开凤棽的脑袋瓜看看他到底在想点什么。 燕北苓无奈地嘆息,「你为什么总想着这些?」 这下轮到凤棽沉默了。 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不想这些还能想点什么?」 ……? 算了,跟这一根筋的鸟说不太明白。 「此地刚刚才经歷了一场爆炸, 地上难免会有些利器以及尘土,你又不爱穿鞋袜, 还是不要下地了。」燕北苓同他好好地解释了一番。 「哦, 」凤棽应声后, 双手主动揽上了燕北苓的脖颈,「就这么点事情你还要拐弯抹角的, 直接说就行啦。」 燕北苓心说:要是直接一点有用就好了。 凤棽的言行举止总是那么的直接和单纯,仿佛世间所有的复杂和心机都与他无关。 燕北苓不禁想起了他们初识的那一天,那时的小鸟也是如此,毫无防备地闯入了他的生活,让他从此便无法忘记。 当时他还在想,怎么这世道小鸡崽都能飞了。 谁知道现在已经长得同他一般高了。 当凤棽张开双翅在空中翱翔,那羽毛宛如金色的织锦,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片羽毛都仿佛被精心雕刻,流淌着高贵而华丽的气息。金光闪烁,如同繁星点缀在夜空,璀璨夺目,令人心醉神迷。 「怎么啦?」凤棽抓着他的肩膀开始摇晃,「走什么神?等会儿小心路没看着一头栽进火里了。」 被他这么一晃,燕北苓瞬间回过神来。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凤棽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我在想,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凤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满:「你说谁可爱?我可不是什么小鸡崽!看清楚了!!!凤凰怎么能用这种词语来形容呢?!」 面对小鸟的斥责,燕北苓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抱着凤棽,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向寺庙的废墟深处走去。 走到方才找到的那间密室门前,凤棽仰着脖子朝里面看。 地上全是血肉混杂着神像碎片,几乎没走两步就能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踩上去黏煳煳的,噁心得让人受不了。 凤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场面。也难怪仙子不敢让他下地了 ,这么脏谁愿意去碰啊。 他转头看向燕北苓,问道:「都死绝了?」 燕北苓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在废墟中扫过,最后停留在那些已经失去生命的面孔上。「看样子是如此,但难免有些漏网之鱼。」 面前那颗被压在石块下面的头颅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立马施了个法术,想魂魄离体倖免于这场灾难。 奈何燕北苓的剑速度更快,剑身直接贯穿了眼球和太阳穴,血液又溅了一地。 他面色无常地收回神山剑,还顺带施了一道涤尘术,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现在应当是没了。」 「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并未瞧见先前同我们打斗的那一人。他实力强悍,想来也是幽影殿的高层,没抓住真是太可惜了——哈。」凤棽话还没说完呢,又打起了哈欠。 「这次比上次坚持得久一些,难为你现在才困了。」他轻轻拍了拍小鸟的头,柔声道:「等会儿回到宗门再睡吧,外面不安全。」 「我知道——哈,」话还没说完,凤棽又打了个哈欠。 看得出是十分疲倦了。 「我们这次只是毁了他们的地盘,至于背后主使是谁我可一点都不知晓呢,不过我猜跟那个什么西门云深有点关系……哈,比鸡那苏上写的跟他擦不多呢。」(毕竟那书上写得跟他差不多呢) 小鸟困得话都说不明白了。 燕北苓微微点头,他自然也猜到了背后主使可能与西门云深有关。他们这次只是摧毁了一个表面的据点,并不代表他们真正打败了幽影殿。背后的真正黑手仍在暗中观察。 「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燕北苓轻声安慰着怀中的小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得了……我好睏啊……」 凤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都渐渐卸了力气。 燕北苓不再多说,已经决定御剑离开此处了。 然而就在这时,山底下却传来一阵阵躁动的声音。 第137页 脚步声沉重而杂乱,听上去并不像修仙之人,反倒是像……凡人? 越来越喧闹的声音,昭示着来了不少人。 可这里荒郊野岭的,山脚下还是一大片坟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凤棽也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燕北苓,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燕北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山脚下的方向。 「有人来了,」他沉声说道,「而且数量不少。」 凤棽闻言,也立刻警觉起来。他抬头看向山脚,只见一群人影正在朝这边涌来。这些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模煳不清,但他们的动作却异常迅速和有力。 「是凡人,」凤棽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燕北苓没说话,而是带着人找了一处地方躲藏了起来。 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底下的人就举者着火把爬到了山头,瞧见只剩废墟的幽影殿,立马有人怒吼出声:「是谁!!谁干了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话一出来,不少人附和着。 「莫不是转日岛那些人出手干的!他们定然是嫉妒幽影殿得到了我们的爱戴,这才出此下策!」 「并无可能。」为首之人冷静道:「快!快看看还有没有人活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寻找可能的倖存者。他们竟然满不在意着随处可见的血污,甚至毫无芥蒂地搬起地上的石块,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然而,这片废墟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燕北苓和凤棽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他们看到这些凡人焦急而慌乱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这些人为何会对幽影殿如此忠诚?他们究竟是被什么所迷惑? 「我倒是想起来了,」有一位男子站了出来,他目光锐利,环视着周围的废墟,缓缓开口:「今日,我曾在城中看到两位修仙者,他们声称自己是从外地来的修仙者,同我们打探幽影殿的消息。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做的?」 有位妇人匆忙问道:「那你可知是哪里来的修士?」 男子义愤填膺:「如今天下大乱!各地修士哪还有闲情来到我们这里。要我看就是转日岛那些闲得没事干的修士干的!」他这一通话说得理直气壮。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怒吼着要为幽影殿讨回公道。 燕北苓和凤棽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将这一切归咎于转日岛。 「这可真是冤枉他们了,」凤棽嘟囔着,「明明就不是他们做的,就这样强硬地将罪名推到别人身上,也没人觉得奇怪吗?」 燕北苓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保持安静。现在他们还处于隐藏状态,不宜打草惊蛇。 他们继续观察着这些凡人的举动。只见他们开始组织起来,打算前往转日岛讨要说法。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但他们已经认定了转日岛就是罪魁祸首。 这种盲目的忠诚和愤怒让燕北苓和凤棽感到有些无奈。他们明白,这些凡人被幽影殿所迷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宁愿相信一个虚假的谣言,也不愿意去面对真正的现实。 燕北苓轻轻嘆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露真相的时候。他们需要先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才能彻底摧毁幽影殿的根基。 他附在凤棽耳边轻声道:「走吧,回去再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他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否则一旦被这些凡人发现,就会引起麻烦。 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隐藏的地方,准备返回宗门,继续追查幽影殿的幕后黑手。 然而,他们还未踏上剑,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凡人竟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来。 「站住!你们两个修士!休想逃跑!」为首之人怒吼道,手中握着一柄铁锹,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但他们的速度哪里比得上修仙之人的速度,都还没来得及跑过来呢,就已经瞧不见人影了。 凤棽趴在燕北苓的肩头上往后看去。 小样,我也是你能追上的? 第79章 找个兽医? 小鸟亢奋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 都还没到凤栖宗呢,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任凭燕北苓怎么对他都愣是没有要睁眼的迹象。 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些。 要不还是寻医修再过来一趟吧。 虽然前几日已经瞧过了,只是说身子骨有些虚弱,别的并未看出来。 那要不去找个兽医? 短短一会, 燕北苓的心思就已经飘到该去哪里找兽医给凤棽看病了。 这次回宗门他可不敢再同师兄说了, 以免又出现上次那种人挤人的情况。 怕凤棽被吵醒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小鸟太受欢迎了一些, 要是每个人都过来跟他聊上两句, 恐怕三天三夜都不能让人去休息。 所以这次回来的时候都没几个人知晓。 回到极肃山后,他也并未向他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只将医修传召过来。 那医修也是好脾气, 这几次过来给凤仙君看病可谓是一点问题都没看出来, 也不知道宗主三天两头就叫他过来做什么。但他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安安静静地给凤棽把脉。 第138页 半晌, 医修才缓缓地起身道:「凤仙君的身体并无大碍。」说罢, 他便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等会,」燕北苓半垂着眼眸,目光紧紧盯着凤棽沉睡的面庞道:「你可知哪里有较为可靠的给妖修看病的医修?」 医修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旋即继续面色无常地拿起自己的药箱道:「就算是妖修那边的医者也看不出任何问题,人和妖的修炼都是看灵气和灵府,可凤仙君身体真的并无异常。」 燕北苓捏捏眉心, 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旋即挥了挥手, 让他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时间, 屋子就只剩下他和凤棽两个人的唿吸声。 小榕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元义那只仙鹤自从他和凤棽住在一起后就鲜少看见他的身影了。 凤棽这一觉睡得出奇的久,直到第二日晚上才悠悠转醒。他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 看到燕北苓正坐在一旁看书,不禁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燕北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昏睡了这么久,我自然是在这里守着你。」 「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天要亮了吗?」小鸟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道。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刚天黑没多久,他这个猜测倒也正常。 燕北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书放下,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凤棽。 凤棽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嗓子的干涩总算是缓和过来了。 「你今日较先前有些进步,刚到黄昏呢。」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好在凤棽口中的茶水已经咽下去了,要不然他非得被吓得吐出来不可。「晚上了?!我睡了这么久??」 燕北苓接过他手中的茶盏,默默地点了个头。 他想起昨日的经歷,忍不住问道:「那些凡人后来怎么样了?」 燕北苓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凤棽有些不解,「难道他们不再追究幽影殿的事情了?」 燕北苓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们被转日岛的人带走了。」 「转日岛?」凤棽皱了皱眉,「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那些凡人?」 燕北苓嘆了口气,道:「那些凡人被幽影殿迷惑得太深了,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转日岛的人担心他们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所以决定先将他们带走,等他们冷静下来再慢慢劝说。」 凤棽闻言,心中不禁感嘆。幽影殿的手段竟然如此厉害,竟然能够迷惑这么多人的心智。 如果不是他亲身体验过,恐怕也无法想像这世间竟还有如此诡异的邪术存在。 「五灵根者才得拯救众生……青龙与凤凰之血脉……」凤棽将他在幽影殿瞧见的东西复述了一遍。 「倘若这幽影殿的主人当真是西门云深,夺舍别人的身体也算是青龙血脉吗……」 燕北苓自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倘若他们的猜测无误的话,幽影殿背后的主人就是西门云深,那他们去探寻线索的时候,与之交手的那个人多半就是西门。 再多想一些,为何他最后明明还有余力,却仍然装作不敌。 那他为何不愿意与他们交手呢? 其中的缘由,是否就意味着凤棽是他下一个夺舍对象呢? 况且他们在屋内刚寻到线索,门外就来了人。 这西门云深,是否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之下一直盯着他们的情况呢? 越想越细思极恐。 燕北苓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自己的心情。他知道,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疏忽。 凤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紧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凤棽问道。 目前的形势已经明了了,他近段时日不是头昏脑胀就是咳得撕心裂肺的,睡觉的时间还大幅度增加,这些都是西门云深为了夺舍他而做的准备吧。 「你又有何想法?」燕北苓反问回来。他知道凤棽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幽影殿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整个修仙界的安全。 凤棽目光坚定,道:「我会继续追查幽影殿的下落,一定要将他们彻底剷除。」 「可你的伤——」 「我自有分寸。」凤棽打断了燕北苓的话,他的眼中闪烁着决心和勇气。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但他也清楚,这是为了保护修仙界和所有无辜的生命而必须做的事情。 「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保证道,同时也在给自己打气。 燕北苓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倘若换作是他,他愿意冒着这个风险去保护众生吗?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他知道凤棽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他也相信凤棽的能力。 「好吧,我会陪你一起。」燕北苓最终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去面对这一切。」 燕北苓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他想知道凤棽接下来具体要怎么做。 凤棽沉思了片刻,道:「我想先去一趟转日岛,了解一下他们带走那些凡人后的情况。然后,我打算去一趟妖修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139页 「妖修那边?」燕北苓有些惊讶,「你去妖修那边做什么?」 凤棽解释道:「幽影殿的邪术如此诡异,我想他们可能不仅仅是对妖修下手,也可能对人类有所图谋。而且,妖修那边也有一些强者,他们或许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燕北苓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凤棽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你打算何时动身?」燕北苓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担忧。 凤棽看了他一眼,道:「明日一早。」 燕北苓沉默片刻,然后道:「好,我会和你一起。」 小鸟的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微微一笑,道:「好。」 两人刚回到宗门没多久,就又开始计划着出门的时候该备点什么。 第二天清晨,凤棽和燕北苓便又离开了凤栖宗,御剑前往转日岛。 除了那前来的医修,竟无一人知晓他们回来过。 岳际中早就得了燕北苓的消息,在门口没等待多久就见到的人影。 转日岛的修士们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将他们请到了岛上的议事厅中。 燕北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前两日你们这里是不是来了一大批凡人上来讨债。」 「的确如此,凤仙君与燕宗主有何指教啊?」岳际中也不傻,这种不动脑子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还不至于看不出他们两人前来的目的。 不就是把锅甩给了他们转日岛,现在又想来问问情况嘛。 岳际中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那幽影殿的人不知道给这些凡人下了什么药,给他们转日岛的弟子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如今解决了也是好事。 「那些凡人我都安置得好好的呢,听话的已经放回去了。那些被洗脑地都回不了头的,我安排了人手给他们念清心咒,今日看起来已经好些了。」 岳际中详细介绍了他们的处理情况,并表示已经尽力安抚了那些被幽影殿迷惑的凡人。他提到,有些凡人经过清心咒的念诵后,已经逐渐恢復了理智,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凤棽和燕北苓对视一眼,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看来转日岛的处理方式是得当的,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 不过既然念个清心咒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何拖到了如此严重才开始解决。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他们想要知晓的是更多关于幽影殿的动机,凤棽问道:「岳宗主,幽影殿的人为何会盯上这些凡人?」 岳际中皱起眉头,道:「这也是我们一直在调查的问题。幽影殿的人似乎在寻找某种特定的东西,或者是在寻找某种特定的人。他们利用凡人的贪婪和无知,通过洗脑和诱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燕北苓闻言,心中一动。他想到了凤棽在幽影殿内所见到的景象,以及那个被称为「五灵根者拯救众生」的预言。难道幽影殿的目标就是寻找具有特殊资质的修仙者吗? 「岳宗主,你们是否知道有关『五灵根者拯救众生』的事情?」燕北苓试探着问道。 岳际中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在幽影殿内发现了一些线索,其中就提到了这个。」凤棽坦然道。 岳际中沉默了片刻,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了解到的也有限,总之这个劳什子语言就是说五灵根者拥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可以拯救众生。而青龙与凤凰之血脉则是激发这种力量的关键。」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据说,这个说法,还是因为有人得到了那什么『妖灵之心』那什么鬼玩意。」 第80章 我亲亲我亲亲 凤棽和燕北苓对望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他们没想到,这个预言竟然与「妖灵之心」有关,更没想到转日岛竟然也知道这个秘密。 他们本就是因为「妖灵之心」一事而来到汾舟州,结果只探查到幽影殿的秘密, 别的线索可是一点都没找到。 没想到如今竟然在转日岛找到了「妖灵之心」的消息。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岳宗主, 你能告诉我们更多关于『妖灵之心』的事情吗?」燕北苓急切地问道,他感到这个秘密可能关系到整个修仙界的未来。 岳际中嘆了口气, 道:「其实, 我们转日岛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我们的祖师爷曾经留下了一本古籍,其中就有关于『妖灵之心』的记载。但是, 那本古籍已经残缺不全, 我们只知道『妖灵之心』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源泉, 能够激发五灵根者的特殊能力。」 「那古籍中还有没有其他关于『妖灵之心』的描述?」凤棽追问道, 他希望能够从岳际中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 岳际中摇了摇头, 道:「没有了,古籍中关于『妖灵之心』的描述非常有限。而且,我们转日岛一直以来都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生怕引起麻烦。」 凤棽和燕北苓心中有些失望,但他们也明白,能够从岳际中这里得到这么多信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们决定继续寻找其他线索, 以解开「妖灵之心」和「五灵根者拯救众生」的秘密。 「多谢岳宗主的帮助。」凤棽站起身,向岳际中表示感谢。 岳际中也站起身, 道:「凤仙君和燕宗主客气了。我们都是修仙界的一分子, 有责任共同维护修仙界的和平与安宁。如果有什么需要转日岛帮忙的地方, 尽管开口。」 第140页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转日岛, 前往妖修那边继续调查幽影殿的线索。 在妖修那边,他们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大部分都与幽影殿的邪术有关,关于「妖灵之心」和「五灵根者拯救众生」的秘密仍然扑朔迷离。 这段时日可谓是过得不太轻松,每次找寻到的线索没多久就会断掉。他们派了人手过来帮忙,却还是一无所获。 头昏脑胀地忙碌了一段时日,宗门大比已经浩浩荡荡地开始办起来了。 燕北苓原本是说着不让凤棽过来凑热闹的。若是自家宗门里面的大比也就算了,但这次可是五个门派一同举办的。 人多混杂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已经知晓西门云深的最终目的是夺舍凤棽,燕北苓就不太愿意让他出现在这种人多的场合。 但凤棽却坚持要参加宗门大比。 彼时他正拉着燕北苓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北苓,我必须参加这次宗门大比。」 人员混杂,这种场面他就不信没有人过来捣乱。 这更容易寻找隐藏在其中的幽影殿余孽。 「可你——」燕北苓试图再次劝阻。 见他还要继续多说点什么,凤棽直接捂着耳朵开始摇头:「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不听——」 燕北苓几乎要给他这么一出给整笑了,这段时日是不是对小鸟太好了一些,就连喊他王八这种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了。 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凤棽捂着耳朵的手,将其一只手扣住。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惹得凤棽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小鸟:? 小鸟挣扎,小鸟震惊,小鸟求饶。 等会儿??!为什么大家都是大乘修士,你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啊! 「你你你,你要干吗啊?」凤棽勐然意识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想将自己的手给收回来,结果手腕却给人攥得生疼。 「你要去也不是不行。」燕北苓松了口,但手上的力气分毫不减,「先前说做我道侣的事情想好了吗?我知晓的……你明明也喜欢我,可为何就是不敢与我说明白……」 他最后两句话说得极轻,透露了一些脆弱出来。 倘若燕北苓生气地质问他,他倒是还能说出个名堂出来。但如今却演变成了这样,凤棽倒是不知道说点什么了。 他说话有点结巴:「那……那你说要怎么样……」 这就是默认自己是心悦于燕北苓的了。 燕北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甚至还有些欣喜。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脸受伤道:「可你不说点实际的吗?」 「那……」小鸟犹豫了一会,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坚定道:「待到西门云深的事情彻底解决,我们就去结为道侣。」 「空口无凭,半分证据都无,万一到时候你不认帐怎么办?」燕北苓慢慢引诱道:「要不然,你主动亲我一下可好?」 小鸟哪能分辨出来燕北苓给他下套了,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个提议进行的可能性。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和仙子平常就会有一些亲昵的触碰,这个要求倒也不是很过分…… 小鸟认可了这个说法,磨磨蹭蹭地将脸凑了过来,开始琢磨着亲哪里比较好。 额头?太高了还要踮脚。 脸颊?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了一些。 比肩?是不是很奇怪啊…… 燕北苓半垂着眼眸,嘴唇轻启道:「考虑好了吗?」 瞧着仙子上下触碰的唇瓣,凤棽终于下定了决心,将他的嘴唇给贴了上去。 嘴唇冰冰凉凉的,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软。 凤棽还没来得及离开,结果后颈就被燕北苓空闲的那只手给捏紧了,让人动弹不得。 燕北苓一点接吻的经验都没有,毫无章法地舔着凤棽的上颚,舌尖还一直往深处探着,带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也没人告诉他接吻是这种奇妙的滋味啊! 一吻过后,小鸟有些失控地喘息着,细长的眼睛透出一些微不可察的迷茫,眼角还带着一些泪意。 但燕北苓捏着他后颈的手却迟迟未松开,仍然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舔舐着他的嘴唇,微红的唇瓣水光潋滟。 「这是定金,剩下的,你最好能说到做到。」他终于松开凤棽的双手,低声道:「宗门大比,我会同你在一起。」 还没回过神来的小鸟:「……」 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 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总算是迎来了宗门大比。 此次宗门大比的举办地正是凤栖宗,他们倒也不用花什么时间去别的门派那边提前准备着。 倒是轻松了不少。 齐怀仁前几日就已经拉着凤棽完成了古籍最后一点的翻译进度,如今可是无事一身轻,坐在小鸟旁边悠闲地喝茶。 此次参加的人员众多,周围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座位,供各宗门的弟子和长老们观看比赛。 各宗门的弟子们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独自一人寻找位置坐下,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看来这次宗门大比,各宗门都派出了不少优秀的弟子啊。」凤棽感嘆道。 燕北苓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次大比可以说是近年来最激烈的一次了。各大宗门都在暗中较劲,想要一较高下。」 第141页 两人闲着没事,坐在主位上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弟子们。他们发现,这次大比的参赛者中,确实有不少实力出众的弟子,让人眼前一亮。 比赛没过多久就开始了,钟南箫作为本次的主持,在台上简单讲述了一下本次宗门大比前几名分别会获得的奖品,惹得台下的弟子一阵欢唿。 第一轮是各宗门之间的团体赛。各宗门的弟子们纷纷上场,展现出各自的实力和风采。有的弟子剑法犀利,一剑就能将对手击败;有的弟子则擅长法术,一挥手就能释放出强大的能量。 凤棽和燕北苓也时不时地交流着对各宗门弟子的看法和评价。这次大比中确实有一些弟子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然而,就在比赛进行到第三轮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名来自转日岛的弟子在比赛中突然失去了控制,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然后向对手发起了疯狂的攻击。他的剑法变得异常凌厉,每一剑都充满了杀意,仿佛要将对手置之死地。 对手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被他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他就败下阵来,倒在了地上。 那名失控的弟子却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向周围的人发起攻击。此等行为引起了周围人的恐慌和混乱,坐在前头实力不足的弟子纷纷开始躲避起来。 「怎么回事!岳际中人呢?!他们的弟子出了问题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了?!快来人上前制止他!」钟南箫立马站出来指挥着现场的一切。 凤棽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昏昏欲睡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听到底下传来的喧闹声他这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怎么回事?」小鸟打了个哈欠,手却被燕北苓给攥紧了。 「有问题,看准时间准备离开这里。」他悄声地同凤棽说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沖了出来,一掌将那名失控的弟子击倒在地。然后,他转身向周围的人拱手道歉,表示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正是方才小时不见的转日岛如今的掌权人——岳际中。 眼见事态平息,便有人站出来平復这僵硬的气氛,「哈哈哈,岳岛主倒也不必这么紧张,解决就好,解决——」 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岳际中一剑刺穿了心脏。 第81章 得逞鸟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只剩下那人倒地时发出的闷响和岳际中剑尖滴落的鲜血。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凤棽和燕北苓在内,他们都没想到岳际中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凤棽震惊地问道。 他们前两日见到岳际中的时候也没发现对方竟然这么奇怪啊? 「莫不是被洗脑了?」小鸟凑到燕北苓的耳边悄咪咪地说道。 燕北苓紧紧地皱着眉头,道:「不知道, 有问题, 你先走。」 说罢,他便拉上了凤棽的手, 准备带着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 岳际中突然仰天长啸,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比赛场地都为之震动。他手中的长剑指向天空, 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一剑噼开。 全场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燕北苓和凤棽, 也忍不住心中一阵寒意。 「他这是要干什么?」凤棽紧张地问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莫非他也……」 剩下的话他没明说,但燕北苓知晓他想说点什么。 燕北苓没有回答,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岳际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他感觉到,岳际中身上的气息正在不断地攀升,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他体内觉醒。 难怪, 难怪他们这段时日半分异常都未寻到,原来幽影殿的势力都已经渗透到了各大门派里面了。 就连岳际中这个转日岛的掌权人都被洗脑了。 那他们这些时日的行动, 全被幽影殿的人知晓得一清二楚。也难怪找到的线索都会没有结果。 就在这时, 岳际中突然挥动手中的长剑, 一道刺目的剑光划破天际,直冲向云霄。紧接着, 整个比赛场地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从中心爆发出来。 此时不只是岳际中,场上还有不少人也出现此等变故。 待变故稍微平和一些后,只见岳际中挥着剑朝他们二人袭来! 但尚未近身,凤棽就已经用灵力化作弓箭。三箭齐发,箭箭命中要害。但对方却像是不知疼痛一般,仍然莽撞地冲上前来! 「他们这次的目标是你,」燕北苓眼见形势不妙,立刻将凤棽拉到身后,手中灵力涌动,准备迎战岳际中。 他们之间的战斗瞬间爆发,燕北苓的灵力如海浪般汹涌澎湃,而岳际中则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挥舞着长剑疯狂地攻击。每一击都带着惊人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比赛场地都摧毁。 然而,燕北苓并不畏惧,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手中的灵力如同盾牌般挡下了岳际中的攻击。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整个场地都为之颤抖。 凤棽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战况。 他并非什么忙都不帮,有许多失控的修士接二连三地朝着他们扑过来,小鸟哪能坐以待毙,立马拿着弓箭朝那些失控的修士射去。 第142页 他的箭矢精准而迅疾,每一箭都命中目标,将那些修士一一击退。然而,更多的修士仍然不断地涌向他们,仿佛无穷无尽。 周围也有不少人帮忙,奈何这些失去理智的修士瞧都不瞧他们一眼,径直地就往凤棽那边沖。 在座各位的修为都不及他们二人。他们俩都有些应付不过来,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修士了。 燕北苓一边抵挡着岳际中的攻击,一边分神留意着凤棽的情况。他看到凤棽虽然箭法精准,但面对越来越多发狂的修士,也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燕北苓心中焦急,他知道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解决这些失控修士的办法,否则他们两人都将陷入险境。 勐地,燕北苓不再只是被动地抵挡岳际中的攻击,而是开始主动出击。他的灵力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朝岳际中勐攻而去。 岳际中虽然力量强大,但面对燕北苓如此勐烈的攻势,也不得不后退几步。就连其他失控的修士都因此受到了牵连。 「你先走,他们此次的目标是你。」燕北苓冷声道。 说罢,他再次上前迎敌。 岳际中的修为本不如他,如今失去理智后,竟然也能跟燕北苓过上几招。 不好解决。 小鸟本想与他并肩作战,结果脖颈的伤口莫名地又开始疼痛起来,他脑袋一阵发晕,手中射出的弓箭力道都卸了几分。 此时正有一个突破了众人防线的修士朝着凤棽扑来! 燕北苓见状,立马往他们这边靠过来。手中的剑转了个方向,挑上了小鸟颈边的衣衫,将人扔出了十几丈开外。 凤棽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缓过来,面前便又出现了一个人。 原以为是那些发了狂的修士,结果小鸟抬头一看,竟然是西门云深。 「你怎么在这。」说话间,凤棽已经召出玄霜剑,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西门云深。 此时一切事情都已经明了了。幽影殿的势力侵染到各大宗门里面,从而弄出了这么一场混乱。 而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引开燕北苓,引开他们所有人,从而单独对他下手,夺他的舍。 「别紧张。」西门云深面带笑容地安抚着凤棽,「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上次夺舍龙渐鸿出了点意外,让他走的时候有些痛苦,但我保证……你一定是舒舒服服的。」 「少说废话!」小鸟忍无可忍,提剑砍上这无耻之徒! 凤棽的剑光如霜,凌厉而迅勐,带着强烈的杀意直取西门云深的要害。然而,西门云深却似乎早有准备,身形一动,便轻松地避开了这一剑。 「你的剑法不错,可惜,还不足以伤到我。」西门云深轻轻一笑,身形突然变得模煳起来,仿佛化作了一团烟雾,让人难以捉摸。 凤棽皱了皱眉,心中警惕更甚。他明白,西门云深并不是简单的敌人。 他先前已经在西门云深设下的圈套吃了无数的亏,他的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全因眼前这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灵根者……飞升本就是异想天开!就凭你还妄想得道飞升?!」凤棽说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剑锋,直刺西门云深的心头。 西门云深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凭什么?就凭你的出身比我好?作为凤族天资最好的凤凰,明明修炼就不如我用功,可你想要飞升,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我,究其一生,都摸不到飞升的门槛!」 「你?」凤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来了一些端倪,他动作一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楚知音?!是你!」 「呵呵,」西门云深轻笑了两声,「还算聪明,也不枉我在你身边埋伏了这么久,还特意取了一个『知音』的名字,不知你可喜欢?」 「你这卑鄙小人!!」 话音未落,西门云深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煳起来,仿佛化作了一道残影。凤棽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迅速后退,同时挥剑迎击。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剑光闪烁,气势如虹。凤棽虽然修为不如西门云深,但他的剑法却异常凌厉,每一剑都蕴含着强烈的杀意。而西门云深则如同鬼魅一般,时而出现在凤棽的左侧,时而又闪现在他的右侧,让人防不胜防。 经过数十个回合的激战,凤棽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开始不支。而西门云深却依然游刃有余,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凤棽心中焦急,他明白自己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必须想个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怎么,越来越没有力气了是不是,也不枉我埋伏了这么久……」 他深吸一口气,凤棽突然停下了攻击,剑尖指向地面,似乎在积蓄着力量。西门云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就在这时,凤棽突然暴喝一声,身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沖向西门云深。他的剑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直取西门云深的要害。 结果就在这时,凤棽拿剑的动作忽而一顿,紧接着整个人失去了气力,跌倒在地上。 「你到底……」凤棽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仿佛在不断地脱离这具身体,灵魂都出现了拉扯的感觉。 「当然。」西门云深微微一笑,「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躯壳,成为我飞升路上的垫脚石,我就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143页 「不可能。」凤棽坚决地说道.「那就可惜了。」西门云深 嘆了口气,「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舒服的死法,但现在看来,只能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了。」 说着,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向凤棽袭去。 不多时,凤棽再次站了起来。但他的眼神已不像先前那般清澈,而是充满了野心。他的身体被西门云深完全控制,如同木偶一般任由其摆布。 西门云深看着眼神轻蔑,「你凤族的尊严,在你心中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现在,你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而你的灵魂,便在我的识海之中一直待到灭亡吧。」 而燕北苓此时正好解决了前头的混乱,想过来寻找小鸟的时候,却目睹了凤棽被夺舍的过程。 他瞳孔紧缩,满脸不可置信。 燕北苓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想要保护的凤棽,竟然在自己最无能为力的时刻,被西门云深夺舍成功。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悔恨,仿佛被万箭穿心。 偏偏西门云深见着燕北苓以后,还伸手过来同他打招唿,「你好啊,我亲爱的『道侣』。」 第82章 发现鸟 燕北苓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他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绝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西门云深!」燕北苓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你做了什么?!」 西门云深微微一笑,神情中满是得意和嘲讽。「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的『道侣』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凤棽了, 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傀儡, 我的囊中物……」 他脸上的恶意毫不掩饰,即使拥有凤棽的躯壳,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两个人。 燕北苓忍无可忍, 提剑朝他噼了过来。 西门云深身形一晃,轻松躲过了燕北苓的攻击。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仿佛看着一个跳樑小丑。 「燕北苓, 你真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吗?」他嘲讽道, 「别忘了, 我可是承载天命的人, 如今放眼整个修真界, 可有谁是我的对手?」 「西门云深,你以为你赢了吗?」燕北苓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控制了凤棽就能控制整个修真界?简直异想天开。」 西门云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就试试看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响燕北苓袭去。他的速度极快, 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燕北苓咬紧牙关,紧握手中的剑, 拼尽全力迎击。 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 剑光闪烁, 气势如虹。 但无论燕北苓如何努力,他似乎总是无法匹敌西门云深的速度和力量。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轻松躲过, 而他自己却险象环生。 西门云深本身的实力就十分强悍,再加上如今夺舍了凤棽的身体,两股强悍的血脉在体内流转,让他实力比先前更进一步。如今已有半步真仙的实力了。 正当燕北苓节节败退之时,西门云深的动作勐地一顿,竟然露出来一个明显的破绽。 燕北苓眼前一亮,心中明白这是难得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去,直取西门云深的要害。 剑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西门云深的胸口。西门云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显然没有想到燕北苓身受重伤却还有反抗的能力。 西门想要后撤防守,结果却发现凤棽的身体出现一些不配合。 「还挺顽强的……」西门云深嘲讽地笑道,「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 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避开了燕北苓的攻击。同时,他的手掌一翻,一团黑色的雾气从掌心冒出,迅速扩散开来。 「这是……」燕北苓脸色一变,他感觉到那股雾气中蕴含着强烈的腐蚀之力,仿佛连灵魂都能被其侵蚀。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西门云深得意地笑道,「这黑雾可是我耗费了无数心血才炼制出来的,只要沾上一点,就算是真仙也难以抵挡。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说着,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响燕北苓袭去。他的速度极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燕北苓咬紧牙关,紧握手中的剑,拼尽全力迎击。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打败西门云深,夺回凤棽的身体。 他身形闪动,避开了西门云深手中的那道黑雾,同时挥剑反击。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剑光闪烁,气势如虹。 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轻松躲过,而他自己也险象环生。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就在这时,燕北苓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涌出。他心中一动,明白这是自己拼尽全力所激发出的潜能。 他深吸一口气,挥剑向西门云深斩去。这一剑汇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信念,仿佛要破开一切阻碍。 剑光璀璨,直取西门云深的要害。西门云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燕北苓竟然能够在绝境中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迎了上去。两人的剑尖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气浪翻滚,整个空间都仿佛为之颤抖。西门云深和燕北苓的身影在空中交错,一时间难分胜负。 第144页 但燕北苓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手。他必须继续努力,才能彻底打败西门云深,夺回凤棽的身体。 他身形闪动,再次向西门云深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攻击更加凌厉,更加迅勐。 西门云深也不甘示弱,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响燕北苓袭去。两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剑光闪烁,气势如虹。 经过一番激战,燕北苓终于找到了西门云深的破绽。他毫不犹豫地挥剑刺去,直取对方的要害。 剑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西门云深的胸口。西门云深想要后撤防守,但身子却又开始不听使唤了起来。 来不及避开了。 剑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西门云深发出一声惨叫,连忙退了好几步。 「凤棽,好样的……到现在还没死呢……」西门云深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血。 他深知为了夺舍凤棽做了不少准备,如今身子确实算不上多好,连他的全部实力都没办法发挥出来。 他如今杀不了燕北苓,而燕北苓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今日就先放过你,待我恢復往昔实力,再让你瞧瞧你的道侣是如何覆灭整个修真界的吧。」他将「道侣」二字咬得特别重,直直地往人家心窝子里面戳。 「你这个……!」燕北苓想再次起身追上西门云深,结果却被赶来的岳际中给拦住了去路。 「西门云深也就算了,你拦得住我吗?」燕北苓擦拭去嘴角的血痕,提起剑来朝岳际中刺去。 * 凤棽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怪。 他看得见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如今的情形究竟是何种模样,但是他就是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身体,像是与外界隔着一层薄膜一般。 事实上也差不多。 他被困在西门云深的识海里面,只能透过自己曾经的躯壳看着外面的场景。 虽然这件事他早有预料,被人夺舍也是预料之中,但瞧见燕北苓因为他的缘故如此伤心,凤棽到底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他在燕北苓多次遇险的时候试图争抢回来身体的控制权,以至于燕北苓没受什么致命伤。 他内心有自己的打算,但却未和任何人说过。 但好在,夺舍一事顺利进行了。 小鸟在西门云深的识海里面开始喊叫:「你好?我不好,有人在不?活着没?」 起先他叫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他。 「真不在?」凤棽狐疑道:「不说话我拿火烧你了啊——」 还真就没人。 西门云深为了夺舍他,顺带炼化他的灵魂,已经将识海给封锁起来了。无论小鸟在他脑子里面弄出多大的动静,西门云深都感知不到。 毕竟谁会在意一个将死之人闹出来的动静呢 ? 料他也活不到飞升的时候了。 确认在识海里面闹出一点动静不会被察觉之后,凤棽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要是被时时刻刻给监视着,小鸟的计划恐怕都没有这么顺利地能够进行。 「先睡个……嗯?」凤棽看着飘过来脚边的白团,下意识以为是西门云深派来监视他的什么东西。 他一脚就踹了上去,结果脑海中勐然闪过几个从未见过的画面。 【「这孩子算是废了,生出来一个五灵根,他爹一个木火双灵根,怎么就一点没传到点好的。」一位妇女嫌恶地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晦气。 「好在早早地安排了别的孩子,天赋还是个单火灵根,将来不知道有多大的前途。至于这个废物?丢到野外餵狼去吧。」 受了吩咐的奴僕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忍:「这可是夫人的亲生孩子……」 「亲生孩子?我可没这样的废物孩子!」妇女打断了她的话,脸上满是不屑和厌恶,「不听话的后果还要我多说吗?!」 奴僕听见妇女发怒,立马抱着孩子跪下了身子:「是……是夫人……」】 这……莫不是西门云深的过往? 凤棽还没来得及琢磨,画面便转到了下一个场景。 【「喂,你一个五灵根的贱种也配和我在一个学堂吗?」】 凤棽眉头微皱,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不适。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西门云深,正被一群七八岁的孩童围攻着。那些人的脸上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而西门云深则孤独地站在那里,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一起修炼吗?」一个人大声嘲讽道,周围的笑声此起彼伏。 西门云深紧握着拳头,他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发白。然而,他并没有发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力量。 「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他冷冷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画面再次转变,凤棽看到了西门云深在山洞中苦修中的模样。 【「我一定要变强,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西门云深低声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朝着一抹虚影深深地叩拜了三下,手中紧紧攥着一本秘籍。 那虚影轻笑一声道:「妖灵之心落在你这种人手里,才能发挥出更强的实力……」】 第145页 第83章 妖灵之心? 凤棽听到这个的时候瞬间警觉起来。 妖灵之心, 那不是妖族的东西吗? 怎么会在西门云深手里? 难怪他们这么多人寻了多处地方都找不到其总计,原来早就被人收入囊中了。 凤棽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画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继续观察着,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更加震惊。 【「我原本以为, 你会是一个好的宿主。」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西门云深的识海中响起, 那是妖灵之心的声音。 西门云深眼神一凛,他紧紧地握着妖灵之心, 冷声道:「我会让你看到, 我才是最好的宿主。」 他开始修炼妖灵之心所传授的功法,修为突飞勐进,很快就超过了同龄人。但是, 他也渐渐发现, 妖灵之心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它时而温顺, 时而狂暴, 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志。 而修行到元婴的时候, 西门云深修行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眼见那些曾经的嘲讽他的修士的修为逐渐要超过他了,西门云深第一次对人下了杀手。 意外的是,他吸收那些人的魂魄之后,受到阻塞的修行竟然得到了松动。 而困在妖灵之心里面的虚影此时再次出现,他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中你吗?五灵根者,去篡夺龙凤二族的血脉, 最后得道飞升,你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吗……」】 后来的事情凤棽也差不多都已经知晓了。 而眼下最要紧的情况就是, 他该如何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 小鸟从西门云深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望着对方密不透风的识海, 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暂且先让你这个坏事做尽的人再活两天。 * 西门云深对于自己的这具新身体十分满意。 不过就是先前为了夺舍凤棽,让这具身体变得虚弱无比, 所以如今需要休养的时间自然长了一些。 但是他这段时日倒也没消停下来,仍然指挥着底下的妖兽到处作恶。 他尤其喜欢盯着那些修士下手,因为他们体内的修为对他来说是大补之物。每次吸食完他们的修为,他的身体就会恢復一些。 如今他已经恢復了七八成的实力,只差一步就能完全恢復。 而他恢復实力的最大阻碍,就是凤棽。 他原本以为凤棽的身子已经虚弱得不得了,哪能想到这人在他识海里面还坚持了这么些天。 反抗的意识还不弱。 西门云深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样的敌人,他自然是留不得了。 好在,已经解决了。 西门云深坐在昏暗的石室中,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感受到了识海中的变化,凤棽的反抗意识已经慢慢变得微弱,这意味着他过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掌握这具身体。 他闭上眼睛,开始梳理自己的计划。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恢復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他都会一个个清算。 西门云深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出了石室。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站在山巅之上,俯瞰着脚下的世界。这是一个属于强者的世界,弱者只能任人宰割。他曾经也是一个弱者,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西门云深了。 西门云深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一定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强者。 他朝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岳际中道:「召集点人手,准备和燕北苓他们开战了。」 岳际中听到西门云深的命令,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们与燕北苓等人的势力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状态,突然发动战争,无疑会打破这种平衡。但他知道,西门云深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里面闪过一丝兴奋,旋即拱手道:「是,大人。」 西门云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他知道,这场战争将会是他崛起的第一步。他要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一一踩在脚下。 燕北苓等人得知西门云深发动战争的消息时,都感到十分震惊。他们知道西门云深已经恢復了实力,但他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发动战争。 「这个西门云深,真是疯了!」齐怀仁愤怒地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旁边的沈郁金问道。 燕北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召集其他门派的人,联手对抗他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仿佛已经作出了重大的决定。 西门云深的行动迅速在整个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者,而是变成了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復仇者。各大门派纷纷开始採取行动,试图阻止他的野心和復仇计划。 燕北苓等人也迅速召集了其他门派的人,准备联手对抗西门云深。他们知道,这场战争将会是一场生死之战,但他们也深知,如果不联手起来,整个修真界都将陷入西门云深的魔爪之中。 战争一触即发,双方的修士在战场上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西门云深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和精湛的修为,但燕北苓等人也不甘示弱,他们拼尽全力,与西门云深展开了殊死搏斗。 第146页 经过一段时间的激战,双方都没有能够取得明显的优势。西门云深虽然强大,但燕北苓等人的联合力量也不容小觑。战争陷入了僵持状态,双方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的残酷和惨烈愈发显现。西门云深虽然强大,但在燕北苓等人的联合抵抗下,他的进展变得缓慢而艰难。战争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双方都在付出巨大的代价。 西门云深站在战场之上,目光冷冽而坚定。他知道,这场战争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他的计划将受到严重的阻碍。他必须採取更加果断和狠辣的手段。 他站在众人之前,朝着燕北苓嘲讽道:「燕北苓,你们真的以为能够抵挡得了我吗?你们的联合力量在我眼中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西门云深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就在此时,一直潜伏在西门云深识海中的凤棽抓住了时机,在此刻一举冲破了对方的识海! 因而西门云深压根就不担心凤棽这个将死之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将其关在自己的识海里面,每日汲取对方的生命力直至灭亡。 哪曾想,凤棽先前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就连夺舍一事都是他故意为之。他的魂魄根本就没有西门云深想像得这么虚弱。 西门云深腹背受敌,还要同凤棽一起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他识海被凤棽伤得实在是太重了一些,以至于身体真的被凤棽夺了回去! 凤棽的眼眸中顿时恢復一片清明,站在他面前的燕北苓自然察觉到了自己昔日爱人的变化,他惊喜地喊出声来:「凭阑?!」 但小鸟却没来得及回应他。 他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中召出来一团神火。 顷刻间,整片森林都被其点燃。 西门云深在他脑中无能狂怒:「凤棽!!!!你特么的想干什么!!」 他喊话喊得特别急切,因为西门云深已经意识到了凤棽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想死也别拉上我!」 燕北苓想往火中往前走两步,却被神火的到来的热浪给灼烧到仙衣。 「宗主万万不可啊!!」几个人纷纷拉住他,不让他再往前走上一步。 但他也没办法再往前走了。 因为凤棽挥舞着玄霜剑,在被灼烧的地方挥下一股剑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处。 「凤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燕北苓的眼中满是痛苦和决绝,他望着被神火包围的凤棽,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悔恨。 凤棽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火中,手中紧握着玄霜剑。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决定。 西门云深在凤棽的识海中咆哮着,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掌控凤棽的身体,却没想到最终会被对方反制。 「凤棽,你若是敢这么做,我即便是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西门云深怒吼道。 但凤棽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坚定。 「你知道我为何不擅剑,却随身携带着玄霜剑吗?」凤棽轻声呢喃道,「因为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这东西是杀死你的最好利器。」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将玄霜剑刺入自己的胸腔,甚至用了几分力气,将自己的身体定在了被火燎的树木之中。 西门云深在此刻终于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但因为心脉被一剑刺穿,他甚至连逃离这里的力气都没有。 被拦在那道剑气外的信徒们对此无可奈何,一点拯救西门云深的机会都没有。 「我……你从一开始就想跟我同归于尽……」西门云深逐渐失去了挣扎的气力,低声道。 凤棽对此并未做任何回应。 他刺的这一剑,受到伤害的不只是西门云深,连他的魂魄也受了不少伤害。 凤棽如今,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神火渐渐包围了凤棽的整个身体,他的身影在火光中变得越来越模煳。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而清晰,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最终,凤棽的身体被神火吞噬,化作一缕流光消失在了天际。而燕北苓则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爱人的离去,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神火渐渐消散,整个森林重归寂静。只有燕北苓的悲伤还在迴荡着,仿佛在诉说着这段悲凉的故事。 第84章 正文完结 修仙界的风云变幻, 本以为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却不料在一夕之间便烟消云散,恢復了往日的宁静。这场突如其来的变革,让众多修仙者瞠目结舌, 却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和平。 除了凤栖宗的一众人等, 修仙界的其他人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伏羲阁的曲宁还在跟阳晖道人也就是那位男扮女装骗婚的道侣拉拉扯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转日岛的众弟子们在经歷了一段时间的动盪后, 换了一位新的岛主上来。至于先前那些都被西门云深所控制心神的弟子, 如今都已经恢復如常。 除了凤栖宗,其他门派的人倒是没发生多大的变化。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修仙界中, 却隐藏着深深的思念与回忆。尤其是燕北苓, 每当他独自一人站在凤栖宗的山巅之上, 眺望着远方时, 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思念之情。那些与凤棽共度的时光, 仿佛就在昨日,却又遥远得如同三生三世。 第147页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燕北苓起先听到这一诗句的时候,内心也不过是感嘆。 得是什么情谊,才会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充满无尽相思。 他现在知晓了。 他与小鸟住在一起的时日并不算长,但屋中关于凤棽的回忆却不算少。 床榻上凌乱的被子尚未来得及收拾, 屋子里时不时就能飘出来几根掉落的火红色的羽毛,再加上混乱的库房。 瞧见这些, 仿佛下一刻凤棽就能从哪个角落里面窜出来蒙住他的眼睛, 俏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猜猜我是谁?」 彼时, 他尚可以莞尔一笑,同小鸟逗弄上两句。 现在这点简单的想法都不能够实现了…… 即便如此, 极肃山上无论是主殿还是偏殿,地上都被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这还是因为凤棽不喜欢穿鞋袜,除非地面上实在脏污的不行,他才会稍稍妥协一下,勉为其难地穿上燕北苓准备给他的鞋袜。其他时候,让小鸟把自己的脚给束缚住,简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燕北苓拿他没办法,也只好迁就他,所以就弄了这么一个法子。 这地毯早些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但是前些时日他们一直在为幽影殿的事情忙活,一直没有时间回来捣鼓这些。 如今铺上了,倒是只能给自己用上了。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春天。 燕北苓独自一人站在凤栖宗的山巅之上,眺望着远方。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能穿越千山万水,看到那个已经离他远去的人。 风吹过,带起一阵阵花香。去年这个时候,他们在桃林中拥吻,诉说着对彼此的爱意。然而今年,却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凤棽的气息,那种淡淡的、清新的味道,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思念。 「凤棽……」他轻声呢喃着,仿佛那个名字能够唤回那个人的身影。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山谷和唿啸的风声。 他转身走向宗门的内殿,那里挂着一幅凤棽的画像。每当他思念至极时,便会来到这里,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熟悉而又遥远的面容。 画像中的凤棽微笑着,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燕北苓每次看到这幅画像,都会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那些笑声、那些争吵、那些相伴的日子,都成为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画像上的脸庞。那一刻,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凤棽的温暖和存在。 「我会等你回来的。」他低声说道,仿佛在对着画像中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心声。他知道,凤棽一直在他的心中,从未离开过。 小鸟的曾经掉落的羽毛,和那一根被他拔下来的尾羽,被燕北苓串在了一起。每日束髮的时候就将其别在髮丝之中。 仿佛这样,他与凤棽之间的情感纽带就未曾断开,他们依旧紧密相连,如同命运的红线将他们紧紧系在一起。 除了燕北苓,宗门里面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在怀念着凤棽。 他们或许并不像燕北苓那样每日都将思念挂在心上,但每当提起那个名字,他们的眼中总会闪过一丝怀念和敬意。 尤其是齐怀仁。 齐长老面上虽然是对凤棽讨厌的不行,但在上课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对着凤棽曾经的座位发呆。 钟南箫曾多次调侃他是刀子嘴豆腐心,起初齐怀仁还不愿意承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逐渐接受了这样的评价。 齐怀仁私下里常常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后院里发呆,期盼着凤棽在哪一时日又会重新出现,来他的院子里面偷菜吃。 他会在那里坐上许久,回忆着与凤棽共度的那些时光,尽管那些时光里总是充满了争吵和不满,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又十分温馨。 他记得有一次,凤棽为了一个修炼上的问题与他争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却都不愿意先妥协。 如今都没人这么胆大妄为了。 即使怀念,但日子仍然是要过的。 幽影殿的余孽全部清扫干净后,燕北苓又投入到了自己的修炼当中。 但他的修为到了大乘中期的时候,便无法在往前走一步了。 他尝试着突破,但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跨越那道无形的屏障。燕北苓心中有些困惑,也有些焦虑。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更是因为凤棽的离去。 人死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情了。 就算是作为长生种的凤凰,死亡也是极其简单的事情。死亡,这个生命的终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避无可避的。 然而,对于燕北苓来说,凤棽的离去却仿佛是一场无尽的梦魇。他常常在梦中看到凤棽,那个熟悉而又遥远的身影,总是让他从梦中惊醒,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春天轻轻离去,夏天悄然而至,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燕北苓依然每天站在山巅之上,眺望着远方。他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再次出现,期待着能够再次与凤棽相拥。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凤棽并没有回来。燕北苓心中虽然充满了失望和无奈,但他依然坚定地相信着凤棽会回来的信念。 第148页 他继续等待着,直到秋天的到来。落叶纷飞,寒风凛冽。燕北苓依然站在那里,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什么都无法动摇他内心的信念。 冬天来临,大雪纷飞。整个凤栖宗都被白雪覆盖,宛如一个银色的世界。燕北苓站在雪中,身影孤独而坚定。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冷触感。那一刻,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凤棽的存在,那个曾经与他一起赏雪、玩雪的人。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后山的桃花谢了又开。燕北苓始终坚守在凤栖宗的山巅之上,等待着凤棽的归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期待,但他从未放弃过。 与此同时,小榕也在燕北苓的陪伴下度过了许多年。虽然它的修为有所增长,但体型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尽管如此,它的性格却变得沉稳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好动。它和元义一起陪伴着燕北苓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日子,成为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日,当春日的暖阳再次照耀在凤栖宗的山巅之上时,一道熟悉而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燕北苓的面前。 燕北苓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凤袍的身影缓缓从光芒中走出,那熟悉的容颜、那深邃的眼神,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凤棽! 「你是谁?」凤棽看着眼前的燕北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但燕北苓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深深的思念和期待,让小鸟感到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我是燕北苓啊,你不记得我了吗?」燕北苓激动地说道,眼中泛起了泪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凤棽! 凤棽皱了皱眉,努力地回忆着。他发现自己对燕北苓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能够感受到燕北苓身上的熟悉气息,仿佛他们曾经有过某种深刻的联繫。 「我……」凤棽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燕北苓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害怕凤棽真的不记得他了,他害怕他们之间的过去就这样被遗忘。 瞧着燕北苓这么紧张的样子,小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的,你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你啦?」 小鸟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欢喜道:「燕回,我回来啦。」 凤棽的出现让燕北苓感到既激动又害怕。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凤棽会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里。然而,当他听到凤棽说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他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燕北苓紧紧地抱住凤棽,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但嘴角却挂着满足的微笑。燕北苓知道,无论经歷了多少磨难和等待,他们之间的爱情始终未曾改变。而此刻,他们终于可以再次相拥在一起,继续他们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