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装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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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你别装了[]》作者：冻感超人【完结】


    文案：


    肖渺身上的标籤：关系户、烂演技、低情商


    黑粉无数，走哪喷哪，人人喊打，圈内毒瘤


    摇滚小天王：不要跟我同框，倒贴自重


    知名大导演：导你的戏，得算工伤


    温柔美医师：我对病人没有任何私人感情


    ……


    系统：检测到对宿主高好感度优质男性，为您播放时尚浪漫的音乐（轻轻贴近你的耳朵，撒浪嘿呦~）


    肖渺：别了吧


    #大型真香现场#


    #这是一本有声音的文#


    #嘴上说着讨厌我，bgm倒是很诚实嘛#


    内容标籤：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渺┃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的bgm说你爱我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孟宁！」


    「孟宁！」


    「孟宁！」


    舞台下传来山唿海啸的吶喊声，歌迷们涂着油彩的脸上散发着狂热的激情，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地唿唤着她们偶像的姓名，大汗淋漓热血沸腾，唿吸之间都在燃烧着周围的空气。


    「孟宁他到底在干嘛呢！？」总导演紧张得光头上滋滋冒油，压着火气对经纪人道：「这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他到底准备好没有？你赶紧去催催，看看情况！」


    经纪人幽幽地点了根烟，「等吧，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催不了，我怕挨揍。」


    昏暗的后台准备室内，几万人竭力唿唤的偶像穿着华丽的演出服正神情严肃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的画面静止，他屏住唿吸，心跳如鼓地等待着回应。


    6:35，这是他发送消息过去的时间。


    一直到现在，7:10，灰色的微信画面还是丝毫不动。


    孟宁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俊美的脸上是满满期待的神情，她应该是在拍戏，所以没有看见他的信息，她不会不回的，她说过跟他合作愉快是好朋友了，她一定会回应的，一定！


    像是听到了他心中强烈的唿唤，微信画面终于动了，他等了半个多小时的回应来了。


    「抱歉，我没时间，祝演出成功。」


    公事公办的措辞，甚至没提到他的名字，孟宁怔怔地看着手机上那短短的一行字，看了很长时间，最终颓废地低下头，轻呵出声，「肖渺……」


    眼看演出时间已经到了，外面的歌迷粉丝喊声越来越大，总导演汗如雨下，对着经纪人怒吼道：「你听到外头的声音没？孟宁他到底在发什么疯？！这是演唱会！那么多粉丝等着，他还不出来是不想办了？！」


    「别急，」经纪人又点了一根烟，无奈地蹲下，「你先插几段vcr拖一会儿，他会出来的。」


    「那几段vcr是中间换装的时候插的，你让我现在开头就插？！」总导演也办了不少演唱会，从来没听过演唱会开始人不出来，先来几段vcr，这不等于电视剧片头曲结束就插gg？


    「播吧。」经纪人满面愁容地抬头，指了指自己的眼袋和鬍子，表示自己这段日子也很不好过，「哥，你相信我，等会儿他死了心就会出来。」


    死了心？总导演莫名其妙地看着蔫的像老干菜一样的经纪人，皱眉道：「随你们，反正到时候出了问题，我也没办法。」


    谁有办法呢？经纪人忧郁地抽着烟，看着总导演离开的背影，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力排众议，坚决不让肖渺来当mv女主角，谁能想到像孟宁这么日天日地眼睛长头顶上的桀骜小炮仗也会迷上肖渺。


    造孽啊！


    娱乐圈毒瘤！


    经纪人勐吸了一口烟，眼角滑过一粒失眠的泪水，哐哐撞大墙，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到两周前，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让孟宁见到肖渺！


    「肖渺？」孟宁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瞥了经纪人手机上的照片一眼，嗤笑道，「就是她啊，木头花瓶，拍我的mv？」她的片子他在网上扫过一眼评论，都在吐槽她的演技。


    经纪人赔笑道：「形象比较符合你mv女主角的人设，她新戏快上了，到时候也有话题度。」


    「我的歌需要她来带话题度？」孟宁抽掉经纪人手里的手机，把手机翻转重重贴在他的胸口，「请她可以，我不想跟她同框。」


    「不同框好，」出乎孟宁的意料，这回经纪人没唠叨，而是欢天喜地地应了，「你俩分开拍，咱全靠后期剪。」


    孟宁狐疑道：「我指的不同框是拍摄还有宣传，我都不想看见她。」


    「没问题。」经纪人比了个「ok」的姿势，挥挥手高高兴兴地去敲策划了。


    孟宁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驯服的野马，日常爱好就是跟经纪人还有公司对着干，他就是骨子里有股没长大的叛逆劲，他是选秀出身，脸当然是漂亮，但更漂亮的是一把天籁之嗓，有实力有脾气，特别瞧不起那些没什么能力混在圈子里的人。


    而肖渺，恰恰就是他最看不上的那种。


    经纪人既然同意他的条件，那他也就接受了，反正他一向被粉丝说是「用心做音乐，用脚做mv」，随便。


    拍摄mv的当天安排上午肖渺，下午孟宁，两人用的是同一个棚景拍摄，方便后期神奇剪刀手。


    孟宁嘴上说不在乎mv拍成什么样，心里还是担心那个木头花瓶会把他的mv拍成ppt，早上偷偷从工作室熘出去看拍摄，他没什么偶像包袱，穿得很随意靠在棚外往里头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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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棚里黑压压的一片工作人员，或忙碌摆放道具，或紧张交流，就是没有女主角的影子，孟宁皱了皱眉，心中大为不爽，这人演技不怎么样，连职业道德都这么没底线，还迟到？！


    「喂，你谁啊？」脆生生的小姑娘声音在孟宁背后响起，「站在这里干什么，想偷拍？」


    孟宁不耐烦地回头，见一堆女人围着他，锋利的眉毛上挑，脸上神情极为不悦，「你说我是谁？」


    「小文，」人群包围着的不是孟宁，而是她们身后的肖渺，她刚换好服装化好妆容，古装的裙摆极长，只好由几位助理护着过来拍摄，对上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孟宁，神色淡淡道，「你太失礼了。」不知道是在说他们哪一个。


    孟宁见过肖渺的照片，匆匆一瞥，觉得她漂亮得很没有特点，像是流水线上的标准产物，这下见到真人才发现，她实在太不上镜了！


    肖渺对着呆住的孟宁轻轻点了点头，头上的玉饰叮噹轻响，听在孟宁耳中犹如仙乐。


    拍摄mv的导演坐在椅子上调整摄像机，肩膀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孟宁，他跟孟宁合作过好几支mv，是老熟人了，随即咧嘴笑道：「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下午才拍你的。」


    「给我加戏，」孟宁按着他的肩膀，「对手戏，我现在就拍。」


    等经纪人赶来摄影棚抓人的时候，孟宁已经一身将军打扮痴痴地凝望着肖渺，他差点当场晕厥，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脚边菸头快堆成了山，外面粉丝的吶喊声中似乎已经开始夹杂着质疑，经纪人摸了摸口袋，没烟了，泪流满面地捡起地上的菸头接着嘬，自己造的孽，跪着也要受完。


    突然，外面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欢唿声，还有音响里传来的低沉嗓音，「今天这场演唱会，我很高兴大家能到场，来陪伴我走过艰难的泥淖。」


    不能再说了！经纪人吓得赶紧起身跑到演唱会前台，发现导演也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台上，一向在舞台上气势逼人的孟宁肩膀微微拢着，拿着话筒低头轻声道：「就给大家献上一首《原来爱情这么伤》。」


    不！！！！！经纪人跪倒在台下，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


    回过孟宁的微信之后，肖渺擦擦湿漉漉的头髮，开了一瓶香槟，靠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自斟自饮，电影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浪漫爱情系列。


    演了两个小时，男女主角终于在一起了，肖渺心中毫无波动，抬手关掉电视，把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走到床边刚掀开被子，寂静的套房里突然响起一个欢快的声音。


    「宿主您好！恭喜您成为本love&love系统的第一位地球使用者，本系统将竭诚为促成您的姻缘服务，挑选对您好感度高的优质男性，为您播放各种适合您的bgm助攻，让宿主有想恋爱的感觉！」


    肖渺拉被子的手顿住了，环顾四周，电视关了，套房里没有广播，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也没有播放视频或者音频的痕迹。


    「宿主，不用找啦，我正在您的脑海中，我的性格设定是比较文静可爱的类型，所以平常不会打扰宿主哒，等出现目标人物时，再为您服务哟~」


    手指快速地拨动了键盘上几个数字，肖渺把手机放到耳边，「喂，许医师，你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有点事我想向你谘询一下。」


    「肖小姐，没关系，我今天值班，不打扰的，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您请说。」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安慰的男声。


    肖渺刚要张口，欢快的乐声瞬间响起。


    「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哎哎哎，我在幼儿园，两个小娃娃呀，正在打电话，喂喂喂，你在哪里呀？哎哎哎，我在学唱歌。」


    拿着手机的手顿时僵住，在一片奶声奶气的「喂喂」声之中，肖渺冷着脸说道：「我最近压力有点大，喝了酒之后好像出现了幻听。」


    「是怎么样的幻听？」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像是正在拿笔纪录。


    耳边还不断地重复着叮叮咚咚的乐声，肖渺闭了闭眼，「音乐。」


    「能方便说说是什么音乐吗？」


    肖渺沉默了一会儿，「儿歌。」


    第2章


    手机那头停顿了五秒钟，肖渺皱了皱眉，「许医师？」


    「啊，我在我在，」许安意嘴唇动了几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肖小姐，或许你现在有时间到诊所来一趟，我们当面交流，怎么样？」


    「抱歉我现在没时间，」肖渺掀开被子，镇定地躺上床，「明天再电话约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建议你放松心情，别想太多，先睡一觉，缓解一下身体的压力。」


    「好的，谢谢许医师，再见。」


    等肖渺挂了电话之后，系统终于忍不住小声逼逼：「宿主，你没有幻听，我来自kht星球，是恋爱辅助系统。」


    肖渺伸手摸了摸耳朵，她这好像不是幻听，是精神分裂了？


    「也不是精神分裂，」系统在肖渺脑内着急道，「我真的是来自外星球的高科技系统，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在那道着急的声音过后，肖渺套房里所有的灯，包括她床边的小黄灯都开始以一种十分有规律的节奏闪烁起来，并且在她耳内配以熟悉的音乐。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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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暗明暗明暗暗，明暗明暗明暗暗。


    节拍非常稳当，整个套房灯光闪烁，犹如恐怖片拍摄现场。


    很好很高科技。


    「宿主，你看，这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幻听能做到的，」系统得意地说道，「我能根据音乐节奏控制灯光。」这是它唯一的额外技能，因为研发组认为这样可以制造浪漫的场景！


    肖渺天生冷感，并不因为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而感到害怕恐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在脑内与这个奇怪的系统交流道：「你跟着我想干什么？」


    「我是恋爱辅助系统，帮助宿主选择对宿主高好感度的对象，通过播放浪漫美妙的音乐，刺激宿主的恋爱欲望，我的最终目标是宿主与他人达成真爱结局！」系统扭捏地说道，「到时候宿主要给我一个好评哟。」


    播放浪漫美妙……的音乐？肖渺回想了一下它至今播放过的两首歌曲，都是儿歌，「如果我不恋爱呢？」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产生过或者感受过类似恋爱、喜欢的情绪。


    「完成目标之前，我会一直努力的！」系统存在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元气满满，为了宿主的幸福而奋斗，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肖渺抓了一下重点：「我恋爱之后，你才会离开吗？」


    「是真爱之后，」系统纠正了一下，「宿主与他人互相达到真爱程度之后，我就能功成身退，寻找下一位宿主了！」


    那么，大概是要跟这个系统在一起一辈子了，肖渺理智地想。


    「最后一个问题，」肖渺在脑内问道，「你有静音模式吗？」


    比起跟别人达成真爱程度来摆脱这个哌噪的系统，还不如把它静音来得高效快捷。


    系统委屈地调出自己的操作界面，为什么每一个宿主都会问它相似的问题？


    将这个外星来的dj系统调整为最小音量、单次节选播放之后，肖渺淡定地闭上了双眼，一个放歌的奇怪系统，对生活的影响应该不大，睡眠比较重要。


    肖渺的作息安排在其他人眼里规律得不可思议，根本不像个演员，准点睡准点起，雷打不动风雨无阻，9点她准时出现在片场，等待最后一场戏的拍摄，这片子她的戏份就算杀青了。


    七八个助理围着肖渺，像伺候老佛爷一样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不同的物件，随时听候差遣，肖渺翻着手上的剧本，耳边很安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


    「苗苗姐，导演来了。」小文在肖渺耳边轻声汇报，警惕地望着钟奇走来的方向。


    肖渺放下剧本，起身，对着走来的钟奇弯腰，「钟导早。」


    钟奇这位新锐导演的脾气在圈子里有名的又臭又硬，对于肖渺这个空降兵的态度一直是不屑一顾、冷嘲热讽，肖渺身边的七八位助理都知道她情绪很单一，不会生气，经常一起替肖渺抱不平，钟奇一出现，七八个小姑娘就齐心协力地瞪向钟奇。


    「哼，」钟奇抬头高傲地瞥了肖渺一眼，不耐道，「今天最后一场戏，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再看到你了。」


    然而钟奇这样恶劣的态度，搭配的却是奶声奶气的「小朋友再见我们挥挥手今天游戏就要结束了我们明天再见面再见了再见了再见了……」


    往常这个时候，肖渺打完招唿，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淡定坐下，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给了钟奇至少三秒的注视，钟奇被她看得热度上头，屏不住高傲的模样，恶声恶气道：「看我干什么？」


    「没事。」肖渺淡淡地回道，拍了拍护犊子小文的手，重新坐下，坐下之后忍不住又看了也坐好的钟奇一眼，跟钟奇试探着看过来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钟奇「腾」得一下脸红了个透，扭过头对着身边的副导演怒吼：「周飞尘呢！人死哪去了！今天的戏还拍不拍了！」


    肖渺望着钟奇发狂的背影，与系统交流道：「为什么你刚刚会放歌？」


    「这是符合条件的对象呀，」系统回道，「人物综合素质得分80，对宿主好感度超过80。」


    「对我好感度超过80？」肖渺哑然，她持续关注的眼神终于让钟奇忍无可忍地回头，粗声粗气道：「看什么？再看也不会给你加戏。」


    「戏精导演每天自己戏最多，」小文小声吐槽，挡住钟奇的视线，对着肖渺道，「苗苗姐，别理他，再忍忍，咱们就最后一场戏。」


    「嗯。」肖渺点点头，翻开剧本，还是觉得有点奇怪，钟奇喜欢她？那为什么天天对她大吼大叫，动不动就说讨厌她？真奇怪，喜欢是这样子的吗？


    系统发现肖渺身上的荷尔蒙没有任何变化，它遗憾地挠了挠自己的代码，不对啊，难道哪里出问题了吗？它下载的歌曲包含整个地球最纯洁真诚的情感，没道理会不刺激宿主的恋爱欲望啊。


    全组的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周飞尘才姗姗来迟，跟钟奇打招唿，「抱歉钟导，昨天晚上在a市赶了个通告，公司安排，实在推不掉。」


    钟奇抬了下眼皮，阴阳怪气道：「抱歉什么啊，周大影帝忙得很，我们这个小场子您有空来就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抱歉抱歉，」周飞尘长得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模样，眼角细纹微皱，诚恳道歉的样子让在场的不少女性工作人员心中大唿心疼，「钟导，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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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算了，」钟奇冷硬道，「这里有位大小姐在那快被晒化了，脸都快拉到地上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脸色从头到尾根本没变过的肖渺疑惑地抬头，对上周飞尘歉疚的眼神，微微点头，「没关系，你辛苦了。」


    这女人怎么回事！钟奇差点被肖渺气死，在这辛辛苦苦等人的是她，对着拍戏期间跑去接通告的周飞尘说什么辛苦了，该死，她怎么就那么大度，那么可爱，真是心动的感觉！


    「彩虹是幸福的约定也是永恆的爱


    亲亲宝贝陪伴你直到永远」


    又来了……肖渺合上剧本，无奈道：「周飞尘又是符合条件对象？」周飞尘对她倒是很客气，只是他对谁都是一样温和有礼，她没有察觉到他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不啊，还是钟奇，」怎么宿主的荷尔蒙一点波动都没有，系统边抠着代码边回道，「周飞尘不符合条件，已有伴侣的对象将会自动被本系统排除。」


    什么？肖渺惊讶地望向正在整装的周飞尘，这个系统的意思是：周飞尘他……隐婚？


    并不知道自己苦守的秘密被一个外星来的dj系统爆了出来，周飞尘束了束领口，对肖渺微笑道：「咱们开始吧。」


    今天这场杀青戏是肖渺所饰演的小鱼被周飞尘所饰演的大哥所杀，着重表现的是那种被背叛的荒谬感，主要戏都在眼神上，对肖渺这种演戏全靠尬的木头花瓶来说太困难，钟奇已经准备好跟她磨一整天。


    没想到拍摄第一遍肖渺的眼神里竟然真的传达出了讶异的情感，离钟奇的标准当然还差一个大峡谷，但跟平常肖渺的表现相比那简直就算是灵光一现了。


    钟奇破天荒地没吼她，着急地让肖渺抓住感觉再来一遍。


    结果第二遍那一点点讶异的情感都没了，淡琥珀色的眼珠平静无波，倒地的肖渺简直像是看破红尘自杀成佛。


    钟奇摔剧本怒吼：「你刚刚的情绪去哪了！」


    肖渺在助理的搀扶下起身，周飞尘隐婚确实让她挺惊讶的，但也就惊讶那么一两分钟，横竖都跟她没多大关系的事，惊讶的情绪自然就散了。


    接下来的几遍走下来，钟奇绝望地发现，还是第一遍稍微能看点，他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会有像肖渺这样不开窍的人，她长得有多美，演得就有多木！真是让他好心疼嘤嘤嘤。


    「钟导，我杀青了吗？」肖渺轻声道。


    钟奇疲惫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肖渺身边的助理立刻变魔术一样的掏出一大束鲜花往肖渺手里一塞，向在场的工作人员招唿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合个影。」


    肖渺演得不好，人缘却不错，她属于典型的排场大，架子小，身边虽然跟一大堆人，但为人很平易近人，无论谁跟她说话，她都会认认真真地回答，在片场安静稳当不作妖，跟传言中爱耍大牌的性格完全不同。


    钟奇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随随便便站到队伍的边上，队伍里的工作人员哪能让导演站边上，连忙把钟奇往中间推。


    「钟导，」肖渺手捧鲜花，对着身旁的钟奇轻声道，「你辛苦了。」


    「呵呵，」钟奇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板着脸道，「跟你合作拍戏，我得向公司报备工伤。」


    「默默在你的身后守侯的我多想看你不经意的笑容


    或许我的心你不懂我努力让你感动」


    肖渺心中轻嘆了一口气，她还真不懂，为什么钟奇天天骂她，她就会感动呢？


    系统抓狂地抠代码，怎么肥四！经过精密的研究之后，它已经更换了偶像剧的bgm，怎么还是没用！


    第3章


    无法理解钟奇的肖渺同样也让系统无法理解，优质男性，浪漫音乐，怎么它的宿主内心毫无波动，是不喜欢这个类型吗？系统默默地把钟奇也加入了屏蔽名单。


    它落地时检测到肖渺是附近魅力值最高的人选，抱着能够快速完成第一单业务的理想才选择了肖渺作为宿主，可是任务完成起来还是好睏难，哎，它的小心心有点累累的。


    「苗苗姐，我给你念一下最近的娱乐新闻，你稍微记一下。」小文坐在肖渺对面，拿着手机一条条翻，绘声绘色地跟肖渺在保姆车里分享八卦。


    肖渺闭目养神，听得很认真，老老实实地在脑子里记，她曾因为不了解圈子里的新闻，在访谈里闹过大笑话。


    那时她刚出道，新戏宣传发布会上一张精緻完美的生脸吸引了许多媒体的注意，神情淡淡地看着台下众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有记者提问这个气质独特的冷美人，「请问肖小姐跟梁未明先生合作得愉快吗？」


    这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记者是看她长得那样貌美，坐在边上一言不发，心生怜惜，想cue她这个新人一个镜头，所以提的问题也简单。


    肖渺认认真真地回答：「合作得很愉快，梁未明先生是个很棒的演员，人也很好，我在剧组经常喝到他太太煲的汤。」


    台下记者当场石化……梁未明跟他老婆离婚刚一个月，就有新太太了？？？


    一片譁然之后，所有的记者都把火力集中在了梁未明身上，那次发布会结束之后，梁未明因为坐实婚前出轨迅速地煳了，肖渺也一战成名，成为每次娱乐圈盘点低情商女星之中必不可少的列席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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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那一次教训之后，不关心娱乐圈八卦的肖渺养成了在保姆车上固定听小文「新闻联播」的习惯。


    「哈哈哈，孟宁哈哈哈孟宁！」小文读着读着开始狂笑起来，「孟宁在昨晚的演唱会上一连清唱了数十首苦情歌曲，疑涉及版权纠纷。」她对孟宁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小天王印象很差，看到他的不良新闻乐得很。


    演唱会？肖渺睁开眼道：「他昨天邀请我去那场演唱会了。」


    「苗苗姐，还好你没去，」小文拍了拍胸口，庆幸道，「要不然今天你也得上新闻。」


    肖渺点点头，她是因为不想改变作息才没去，这样看来她运气还不错，躲过了一劫。


    「苗苗姐，」小文从车里的隔层掏出一个本子，对着肖渺兴奋道，「我给你接了个本子，这次你绝对能演好，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哦？我看看。」肖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接过小文手上的本子，打开一看，角色设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怎么样怎么样？」小文兴奋地搓手，「苗苗姐，我觉得你肯定能演得特别好。」


    肖渺慢慢地合上本子，「大概吧……」


    原本排了一天的拍戏计划，上午就完成了，没事干的肖渺干脆回了家。


    小文提着东西跟在肖渺后面下车，摇头啧啧惊嘆，真是无论来苗苗姐家多少次，多少次都会被震撼，有钱真好啊，这大庄园大城堡，搞不懂苗苗姐还演什么戏，在家躺着烧钱玩多好。


    「小姐您回来了，」管家笑眯眯地迎上，温和地对着一旁的小文点头，接过小文手中的大包小包，「文小姐好。」


    「不不不，您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小文就好了。」小文慌张地摆手，对于这种顶级的做派非常不适应，仿佛自己在演三流玛丽苏偶像剧。


    管家仍旧谦恭道：「是文小姐客气了。」


    「小文，下午你放假吧，」肖渺对着小文道，「就坐我的车，想去哪跟司机说。」


    「谢谢苗苗姐！」小文欢快地敬了个礼，忙不迭地熘了。


    管家笑眯眯地看着小文乐颠颠离开的声音，轻嘆一声，「文小姐性格这么活泼，可真好啊。」


    「是挺好，」肖渺微微笑了笑，边往里走边伸了个懒腰，「一个月没回家了。」


    「这次时间有点长，两位少爷在家经常念叨小姐，」管家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佣人，轻声道，「我这就通知他们您回来了。」


    「不用了，」肖渺向屋内的佣人们点头打招唿，对管家道，「让他们工作吧，我有新剧本可以读一下打发时间。」


    等她上楼之后，管家还是立刻拨通了肖明辉的电话，「大少，小姐回来了。」


    小文给的角色本子很简单，肖渺躺在床上一目十行的看完，还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无父无母无亲友，这种角色演了应该不会被骂成木头。


    系统憋了半天，忍不住问肖渺：「宿主，既然不擅长，那你为什么要去演戏呢？」


    肖渺愣了一会，在脑中回道：「你可以随意说话吗？」这系统不是说它文静可爱？平常不会打扰她吗？


    「我……」系统慌张地捂住发声代码，支支吾吾道，「我看你没事干，陪你聊聊天。」


    「我有情感缺乏症，」肖渺望向窗外，洁白高大的天使雕像张开了羽翼，像是在对她展开拥抱，「医生建议我通过参与戏剧演出来尝试治疗。」她突然想起跟许安意的约定，连忙拿出手机发微信给他。


    「许医师，我已经没事，今天就不过来了，麻烦你。」许安意看着肖渺发来的微信，心里一瞬间五味杂陈，她没事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失落的情绪不断翻涌，让他无法欺骗自己，他其实更希望她生病，更希望她来见他。


    许安意温柔的脸上划过一道阴霾，手上仍然很温和地回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发现肖渺与许安意沟通，系统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位许医师怎么样？他也喜欢你的，来一首吗？」它现在稍稍转移了策略，光符合条件就播放bgm，没多大用处，还得看看宿主喜不喜欢。


    肖渺摇了摇头，皱眉道：「你怎么判断喜不喜欢？许医师是我的心理医生，如果他喜欢我，他就违反了职业道德，我不认为他有这么不专业。」


    系统听罢十分委屈，假公济私地给自己点播了一首《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


    配合着凄婉的音乐，系统抽噎道：「他专业，人家就不专业吗？我的好感度模块是几万个程式设计师小哥哥经过几年日夜不停的研究才开发出来，绝对的精准一流，程序是不会说谎的。」


    「知道了，」肖渺冷淡地回道，「安静点。」如果是这样，她可能需要换个新的医生。


    「小姐，」管家轻轻敲门，「大少爷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肖渺连忙起身下床，打开房门，在管家慈祥的笑容中急匆匆地下楼。


    肖渺的父母早逝，她几乎是由大哥肖明辉一手拉扯大的，肖明辉生性严肃自矜，对于肖渺这位小妹，严苛大过疼爱，但肖渺却挺亲近这位大哥，不只是因为肖明辉从小照顾她的关系，更因为肖明辉同她一样，也患有情感缺乏症，跟他相处的时候，不用担心会不会没回应到他的情绪，让他伤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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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点，」肖明辉站在楼下，见肖渺像只小鸟一样从楼上飞下，脚步忍不住往前一步想上前迎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拧住两道剑眉，故作冷淡道，「没规矩。」


    肖渺减缓了脚步，在肖明辉面前站定，稳住唿吸，淡笑道：「大哥今天下班好早。」


    「事情都处理完了就下班了，」肖明辉皱眉道，「你这次怎么结束得这么早，有没有认真拍戏？」


    「我认真拍了，」肖渺扬了扬还握在手里的剧本，「小文还替我接了个新本子，角色很不错。」


    「既然接到新本子，就早点进组拍戏，不要成天赖在家里。」肖明辉沉声道，拍了拍肖渺的肩膀，迳自上楼，很符合他对肖渺一贯的冷淡作风。


    肖渺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在同样患病的大哥面前，她总是觉得格外放松。


    一直在观察她的系统见她从肖明辉出现到离开，脸上始终保持着淡笑，这对于宿主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有戏有戏！当机立断地选择播放音乐。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


    善变的眼神


    紧闭的双唇


    何必再去苦苦强求


    苦苦追问」


    肖渺愣在当场，无语地对系统道：「你在干什么？他是我大哥。」


    「不，他不是，」系统斩钉截铁道，「本系统已自动排除了含有血缘关系的对象，此人综合素质得分99，对宿主好感度99，完全符合要求。」


    肖渺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复杂，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她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轻声道：「小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身体有哪里不适？」


    「我……没事……」肖渺挥了挥手，失魂落魄地上楼，楼梯口的左边是她的房间，右边就是肖明辉的房间，小时候肖明辉为了照顾她，经常带她睡在他的房间。


    望了望肖明辉紧闭的房门，肖渺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关上门之后便滑落在地，第一次感受到有些慌张的情绪，她……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


    大哥他知道吗？


    「宿主，你觉得肖明辉怎么样？他的综合素质非常之高，离满分只有一分之差，在我们kht星球也只有最高元帅能够跟他平分秋色，而且对你只差一点点就是至死不渝的真爱了，宿主我觉得很ok，你觉得呢？你觉得呢？你觉得呢？」系统兴奋地怂恿道。


    「你闭嘴，」肖渺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她都没察觉的恶劣，「不许说话。」


    系统默默地闭嘴，并且勐挠头上的代码，为什么宿主怎么都不满意，女人真的好难懂。


    第4章


    肖渺坐在地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出现一个会放歌的外星系统，刚开始她很镇定，反正没什么人喜欢她，应该也不会对生活造成什么影响，这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她就发现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怎么她大哥也喜欢她？


    怎么她大哥会不是她亲哥？


    肖渺现在的状态是有点煳涂，这种情绪应该算是煳涂，她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像是严丝合缝的贝壳被迫打开了一个小口子，躲在里面的她突然发现还有外面的天地，她的小世界像是要崩塌了一样。


    望着连同肖明辉房间的那堵墙，肖渺慢慢起身走近，双手轻轻贴在墙上，大哥，你真的没把我当成亲妹妹吗？


    解下领带，脱下外套，肖明辉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房间里终于不用再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撑着手，一墙之隔地思念他的小妹，浑然不知肖渺也正隔着墙看他。


    她好像精神了点，比上次回家的时候更活泼，眼神中多了几分神采，看上去还挺高兴，肖明辉的眼角滑过一丝温柔笑意，冰块一样的人瞬间融化成了春日里的暖阳，苗苗，大哥多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快乐。


    「苗苗宝贝！二哥回来了！」肖渺的思绪被震耳欲聋的砸门声打断，收回贴墙的手，转头去给肖明昭开门。


    「苗苗，我的苗苗，」肖明昭一见到肖渺，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在怀里疯狂揉搓，「二哥想死你了，每天晚上都做梦梦见你，来给二哥亲亲。」


    肖渺浑身僵硬地推开噘嘴的肖明昭，生怕听到那个系统又放起什么奇怪的音乐，如果连二哥在系统判定中都喜欢她，她真的会崩溃，不幸中的万幸，此时的系统非常安静。


    「苗苗，这次回来多住两天吧，」肖明昭被推开也不生气，锲而不捨地搂上肖渺的肩膀，委屈地指着自己瘦削的侧脸道，「二哥一个多月没见到你，想你都想瘦了。」


    「胡说八道，」肖明辉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约摸是听到了肖明昭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板着脸严肃道，「跟苗苗开什么玩笑。」


    肖明昭一见到肖明辉就怪叫一身躲到肖渺身后，「苗苗救命，资本家肖扒皮来了。」


    肖渺在外头拍戏，但也并不是对家里的事一无所知，几个助理都是肖明辉安排的，经常会跟她说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她听小文说最近大哥把二哥抓到了下头的一个子公司去收拾烂摊子。


    「二哥，大哥这么做是为你好。」肖渺也不帮肖明昭，扯开肖明昭扒拉在她后背的双手，严肃道，「你应该认真做事。」


    两张相似的冰块脸对着肖明昭，肖明昭不满地哼哼道：「苗苗，你总向着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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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从小到大肖明昭不知说了多少遍，肖渺每次听到都觉得没什么，她向着大哥当然是因为大哥做得对，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那说明苗苗都比你懂事，」肖明辉看了低着头的肖渺一眼，沉声道，「都下来吃饭。」


    从头到尾，他只看了肖渺这一眼。


    等肖明辉的脚步声往楼下之后，肖渺才又抬起头，肖明昭没察觉出两人之间微妙的异样，嘆了口气，对着肖渺道：「苗苗，你就不能对二哥也好点？别老那么偏心大哥。」


    「我都是一样的。」肖渺抿了抿唇，逃也似的下了楼。


    「一起走啊！」肖明昭大唿小叫地也跟了上去。


    肖家两位长辈走得早，一直是肖明辉当家，小小年纪扛起整个肖家，养成了十分自律的模样，规矩又多又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言语，连看也不会看弟弟妹妹一眼，仿佛吃饭是件多要紧的事，肖渺跟着他长大，习惯也像他，某种意义上来说，肖渺的很多地方都由肖明辉打磨而成，他刻了个磨具，把对这世界格外疏离的肖渺填了进去，以至于肖渺在常人之中不会太格格不入。


    肖渺低着头吃饭，心里却在想肖明辉对她99的好感度，系统说它绝对不会出错，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肖明辉对她特别的喜爱，肖明辉对她而言，是如父般的长兄，实在难以想像他的角色会向其他方向转变。


    抬头看了对面的肖明昭一眼，肖渺心中再一次庆幸，还好二哥还是二哥，对她没有什么奇怪的好感度。


    「肖明昭是与宿主有血缘关系的对象，」好不容易安静一会儿的系统冷不丁地说道，「他的好感度被我的程序自动屏蔽了，我检测不到，如果宿主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自己打个补丁试试看。」


    肖渺拿筷子的手僵住，手上的乌木筷滴熘熘地落在桌上，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饭桌上格外醒目，肖明昭抬头疑惑地看了肖渺一眼，又看了主位的肖明辉一眼，发旋肖明辉像是没听见似的神色如常的吃饭，对着一旁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备用餐具。


    「我吃饱了，」肖渺突然起身，向肖明辉和肖明昭点了点头，「大哥二哥，你们慢慢吃。」


    肖明昭目瞪口呆地看着肖渺上楼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真是不可思议，二十多年了，苗苗从来不会在大哥放筷之前离开餐桌，这今天是怎么了？！


    「大哥……」肖明昭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肖明辉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神逼退，老老实实地先吃手里的饭。


    「啪。」肖明辉把筷子放下，径直也往楼上走了。


    留下餐桌上肖明昭一个人不明所以地叼着筷头，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不公平！怎么餐桌上的规矩小妹不守，大哥也不守，就光欺负他！


    在餐桌上，肖明辉就发现肖渺样子有点不对劲，魂不守舍的，连筷子都拿不住，她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肖渺的个性逼是逼不得的，他久久地伫立在肖渺门口，最后还是放下了敲门的手，吩咐厨房拿了一叠蛋糕给肖渺送去。


    kht星球所有的生物都不需要吃东西，系统对从未见过的地球人食物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宿主，你怎么不吃？」


    肖渺没理会系统，她还在想大哥的事，她跟二哥是有血缘关系的，唯独跟大哥没有，那难道大哥才不是肖家的孩子？


    床头摆放着一张肖家五口的照片，照片上肖父肖母微笑坐着，怀中抱着刚满八岁的肖渺，肖明辉和肖明昭两兄弟一左一右站着，都是俊秀挺拔的小少年模样，肖渺以前从来不觉得，现在看这张照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肖明辉跟肖家人长得不像。


    肖家人都长得很秀气婉约，漂亮出众，一股柔和天真的气息从身上透出，可肖明辉却不同，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因为个子高挑神情肃然，看上去很显老成，十几岁的少年已初初有股青年味道，肖明昭只比他小两岁，站在旁边咧嘴傻笑，活像个小姑娘。


    「大哥他怎么会？」肖渺拿起相框，自言自语道。


    系统正盯着小点心写日记，听到肖渺说话，连忙接上：「宿主，你看肖明辉对你多好，怕你没吃饱，还给你送小蛋糕，你考虑考虑跟他恋爱，恋爱是件很快乐的事。」边说边偷偷又放起了它新下载的音乐，这次它精心调查过了，这可是地球人非常喜爱的浪漫歌曲，王牌！杀手锏！


    「轻轻贴近你的耳朵


    莎朗嘿哟


    情话永远不嫌太多


    对你说


    一全听你的


    二给你好的


    数到三永远爱你一个……」


    「你很吵，闭嘴，」肖渺冷淡道，「他是我大哥，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啊，好感度是不会骗人的，」系统恨不得单独抠出好感度程序直接安在头顶上，「这可是99的好感度。」


    「你的好感度是怎么计算的？它能区分是哪一种感情吗？你怎么知道大哥不是把我当妹妹一样疼爱？」肖渺攥紧了手里的相框，对，一定是这样。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翻了翻自己的代码，寻遍每一条代码，发现了程式设计师小哥哥留下的几个彩蛋，都没发现好感度的具体说明书，它的设定是不会对宿主撒谎，只好诚实地回道：「好感度模块没有说明是针对哪一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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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肖渺眼前一亮，放下手里的相框，安心下来，对于大哥的身世她一点不在意，只要大哥还是她大哥，这个家还是维持原样，她就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心里放下了，肖渺又有胃口了，拿起叉子吃起小蛋糕。


    系统虽然不知道吃东西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它不由自主地从代码缝隙里渗出滴熘熘的代码碎屑……它好想也试试看……


    「宿主，你能告诉我吃东西的感觉吗？」系统轻声道，「我想写在我的系统日记里，等我完成任务回到kht星球之后，可以让大家都知道我在外星球的见闻。」


    「感觉？」肖渺吃下最后一口，若有所思道，「甜的。」


    第5章


    心里认定了肖明辉是把她当妹妹疼爱，肖渺也就踏实了下来，回復到了往日在家中的安静状态，看剧本看电影，生活仍旧同之前一样按部就班，只是有时候在家里与肖明辉碰上，她总是有点不敢看他。


    「还有吗？」肖明辉把手上所有的文件全部翻完，皱眉问道。


    秘书恭敬摇头，「这一个月的行程资料都在里头。」


    「你回去吧。」肖明辉挥了挥手，疲惫地倒在椅子上，浓眉紧锁，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嘴角烦躁地下压，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手钏，高大坚实的身影像一座大山，镇守着肖宅。


    「沈秘书，」肖明昭晃晃悠悠地下楼，正碰上刚从肖明辉书房出来的沈代灵，沈代灵正色对他行礼，「二少。」


    肖明昭上下打量她，淡蓝色套裙，长髮披肩，淡妆素净，唯有一点红唇鲜艷欲滴，或许是因为从大雨中赶来，发尾都湿了，肩膀上一大片深色的水渍，他轻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沈秘书真是了不起，休息日也这么敬业，随传随到。」


    「二少说笑了，只是混口饭吃。」无论肖明昭的态度有多轻慢，她的神色一直是那样，毕恭毕敬，毫无变化。


    奴颜婢膝，肖明昭心中轻骂一声，冷哼一记之后，往健身房拐了。


    沈代灵松了口气，转身往肖宅的大门口走，发现佣人早早地撑着伞已经在门口等她，「沈小姐，这里不好打车，少爷让我开车送您。」


    少爷？哪一位少爷？沈代灵愣了愣，随即微笑道：「多谢，麻烦了。」还能是哪一位少爷，二少从来都很厌恶她，想必是大少体谅她周末加班不易，平心而论，大少是个很不错的老闆，只是对小妹过分的掌控欲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想到肖家那个冰美人，沈代灵不禁唿出一口气，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活在黄金鸟笼的金丝雀，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二少，车派了。」


    肖明昭甩了甩头上的汗，「辛苦了。」


    系统去打补丁了，在家里也碰不上外人，肖渺过得几乎称得上舒服，往常这样的日子她从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现在才发现就普普通通的日子多么值得珍惜啊。


    安静真好，肖渺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hello！！！宿主我回来啦！」


    刚上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肖渺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圆滚滚的熊猫形象，书包大小，憨态可掬，但它的耳朵四肢眼睛这些本应该是黑色的部分，全成了青翠欲滴的绿色。


    系统发现肖渺的瞳孔放大，似乎是惊住的模样，骄傲又有点羞涩地说道：「宿主，程式设计师小哥哥给我打了好几个补丁，顺便把拟态补丁也打上了，这个拟态是我自己选的，数据显示这是地球上最受欢迎的萌宠形象，你喜欢吗？」


    「为什么是绿色的？」肖渺过了三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数据分析绿色是你们国家社交网站出现最多的颜色，」系统调出自己的数据代码，毛绒绒的肚皮上瞬间出现一个饼状图，「你看，占据了79%，而且你们的熊猫动画形象上也经常出现绿色。」饼状图变成了熊猫表情包，上面明晃晃的一片绿色，还配了字：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系统欢快地说：「上面还配了一句歌词，跟我实在是太合适了，所以我选择了绿色，宿主，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圆熘熘的小眼睛在一片绿色的乌青之中向她眨巴着，看上去滑稽中带了一点诡异的可爱，肖渺无奈，「你喜欢就好。」


    「嘿嘿，宿主喜欢我就喜欢，」系统开心地滚了两圈，然后发出了柔媚的叫声——「喵喵喵」。


    肖渺连问都不想问了，一定是这系统又做了什么大数据调研，给自己安上了奇怪的功能，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剧本，「你能安静一点就好了。」


    「我有打补丁！」系统迫不及待地举起了肉唿唿的手，「除符合条件人物首次接触时必播放bgm之外，如果宿主对人物好感度低于50的话，之后与人物接触将不会再触发bgm。」


    「那很好。」肖渺轻浅的笑容终于又回到了脸上，这样对于她来说，这个系统就丧失了一大半的功能，她的日子就可以安静多了。


    宿主夸它了！这好像还是宿主第一次夸它，系统喜不自胜，高兴地打起了滚，宿主夸它就是喜欢它，喜欢它就离给它一个好评不远了！它终于有希望可以摘掉全差评系统的帽子了！


    「嗡嗡」手机传来两声微信信息，肖渺打开一看，是孟宁，点开语音之后才发现不是孟宁，是孟宁的经纪人。


    「肖小姐，听说您最近在家休息，可以求您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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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您来孟宁的工作室一趟，就是上次拍摄mv的那个地址，求求您了。」


    语气之恳切，啜然欲泣，像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肖渺想了一会儿，回復道：「可以。」她在家没什么事，跟孟宁也是曾经合作过的关系，不能因为别人有了不好的新闻，就一点都不搭理了，她不是那种人。


    肖明辉从书房出来就撞见下楼的肖渺，见她穿着长裙，一副要出门的打扮，皱眉道：「外面下着大雨，干什么去？」


    「工作上有事找，」肖渺迴避了肖明辉灼灼的目光，轻声道，「大哥，我去去就回。」


    「这都最后一天休假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处理？」肖明辉看她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有些堵，肖渺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在躲着他？


    「大哥，你不是教我要与他人好好相处，知晓进退吗？同事有求于我，我力所能及，应当去的。」肖渺瘦削的肩膀微拢，还是肖明辉熟悉的柔顺姿态，让他再说不出什么重话，沉声道：「早去早回，别淋着雨。」


    因肖明辉的不放心，管家派了两个保镖跟上，向他们叮嘱道：「千万别让小姐淋了雨。」


    外头的雨确实难得一见的大，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变少了，孟宁的工作室在闹市区，肖宅在郊区，肖渺坐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工作室，路上孟宁的经纪人又问了两次肖渺的位置，看上去是真的快急死了。


    「小姐，到了。」两位保镖率先下车，分立在车门两侧，先替肖渺撑起黑色的大伞，用身体挡住吹来的大风，确保她一滴雨都淋不到，才替她打开车门。


    站在工作室门口等着接人的经纪人看得目瞪口呆，劳斯莱斯，黑衣保镖，这……不太像是圈子里不怎么红的肖渺标配啊，是哪位千金大小姐驾到孟宁的工作室？


    高跟鞋踩在雨地上，纤细得快要折断的雪白脚踝在雨中如同玉石般剔透，不施粉黛依然美得惊人，标志性的琥珀色双眼使来人的气质蒙上一层忧郁神秘的色彩，然而她神情冷淡又高傲，绝不是那种柔弱的女人。


    果然是娱乐圈毒瘤肖渺本人！


    「张先生，」肖渺由保镖护着走到檐下，「进去说？」


    张志泽愣愣地点头，「进去说进去说。」


    「是这样，」张志泽边引着肖渺往里走，边愁眉苦脸地说道，「上次演唱会之后，孟宁就把自己关在录播室里，一直没出来，每天在那弹琴写歌，外面的新闻他也不管，公司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他明天一定要到公司报导，可他不听我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肖渺的脚步停住，疑惑道：「那你找我来？」


    「额，我……」张志泽双手合十，做了个拜託的姿势，「想请肖小姐劝劝他。」


    「我？」肖渺轻声道，「我跟孟宁只不过合作过一支mv，只是普通朋友罢了，我怎么劝他？」


    「只要是肖小姐开口，您随便说两句，相信孟宁都会听进去的。」张志泽觉得自己把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肖渺应该懂了吧？


    肖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试试。」


    录播室门紧闭着，张志泽上去敲门，刚敲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孟宁的怒吼声，「滚！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张志泽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肖渺赔了个笑脸，对着里头大声喊话：「孟宁，肖小姐有话想跟你说。」


    里面的动静安静下来了，「是肖渺吗？」


    「是我。」肖渺轻声回道。


    她这一声又轻又细，听在孟宁耳中却犹如响雷一般。


    糟糕！原本瘫在椅子上的孟宁一跃而起，他这几天日夜颠倒，颓废不振，还很久没洗澡了，提起袖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一股汗臭味，怎么肖渺偏偏会在他这么落魄狼狈的时候出现！


    「他好像也不是很想跟我说话，」肖渺眼神闪动，长长的睫毛微抖，轻声道，「你还是找其他人来劝劝他，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张志泽还来不及哀嚎，录播室的门被勐地打开，红眼翘头髮的孟宁沖了出来，「肖渺，你不准走！」


    那道他魂牵梦萦的曼妙身影慢慢回头，她回头的这一瞬间在孟宁眼中像是他们曾经拍摄过的mv里的慢镜头，琥珀色的眼珠凝望着他，似有千言万语。


    然而肖渺是被耳边传来的乐声给惊住了。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彻底忘记」


    肖渺发现自己现在面对这种状况已经越来越淡定了，镇定地在脑海中命令系统：「停，不要放了。」


    「好的好的，」系统乖巧地回应，「这个人太邋遢了，我也不喜欢，宿主别跟他谈恋爱。」


    然而音乐停了之后，肖渺脑海中响起了另一个激情澎湃的声音：「澳门首家线上赌场上线啦！性感美女荷官在线发牌！」


    「怎么回事？」肖渺忍不住皱起了眉。


    系统连忙检查自己的代码，终于在自己胖乎乎的脚丫子上发现了不对劲，「啊！宿主！我下载补丁的时候好像被打上了什么去不掉的流氓软体……」系统说话的声音在肖渺微沉的脸色中越来越小，最后只能窘迫地缩成一团，拿青团一样的尾巴对着肖渺，微微颤抖，有点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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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肖渺……」孟宁想说些什么，张口却发觉哑口无言，说什么呢？说他像着了魔、发了疯似的爱上了她？毫无道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沉溺与这种单方面毫无回应的情感之中，就这样开口的话，会吓坏她吧？


    肖渺已经冷淡地转过身，徒留单薄的背影给孟宁，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如果做任何事，都需要身边的人哄着，那就干脆放弃吧。」


    耳边清脆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僵住的孟宁终于动了，在经纪人的惊唿声中拔腿向门外跑去，在肖渺即将踏出工作室的那一刻，追了上来。


    「肖渺！」孟宁大喊出声，两个已经撑开伞的保镖瞬间回头，唯独肖渺仍然背对着孟宁。


    「肖渺，我会努力变得更好，」孟宁红着眼道，「到时候，你……会愿意来看我的演唱会吗？」


    「或许吧。」肖渺淡淡地说道，摆了摆手，在保镖的保护下踏入了雨帘。


    刚追上来的经纪人喘着粗气看着那辆豪车离开，对孟宁苦着脸道：「孟宁，你不觉着肖渺她不是一般人吗？」


    「我不瞎，」孟宁当然注意到肖渺身后的保镖和她价值不菲的座驾，「我会努力站到她愿意回头看的地方。」


    在车上系统忍不住问道：「宿主，你对他怎么那么心软，怎么不直接一口拒绝？」


    肖渺靠在椅背上，长发披散，琥珀色双眼在光影中清澈如水，「为什么要拒绝？有空去捧捧朋友的场，不好吗？」


    「可是他很喜欢你呀！」系统激动道，这位孟宁对宿主的好感度有90，实在不算低了，怎么宿主提起他来，像是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宿主有点奇怪啊。


    「喜欢？」肖渺偏过头望了望车窗，细密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像一支纷纷扰扰的曲子，她没有再回应系统，只是心中暗暗地想：到底什么是喜欢？喜欢又怎么样？


    「小姐回来了吗？」肖明辉向一旁的佣人问道。


    佣人答道：「还没有。」这个问题您半个小时就问过了，而且问了好几遍。


    肖明辉的脸色沉了下来，什么工作，休息日还要大老远跑出去，他让她去演戏，不是让她去吃苦的，这么大的雨，受的是什么罪？


    越想越不放心，肖明辉忍不住起身站到门口，雨势一点没减弱的样子，「老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管家点头，「是，大少。」


    「等等，」肖明辉叫住他，「别说是我问的。」


    「是，大少。」管家微微一笑，瞭然于胸。


    保镖接到电话之后，汇报了一下大概位置，坐在后面的肖渺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问道：「是大哥吗？」


    「不是，」保镖挂了电话，轻声道，「是钱管家。」


    「钱管家年纪大了，越来越爱操心，」肖渺闭目养神，靠在后面，「开快点。」


    「不行，管家吩咐了，要注意安全，」保镖对司机道，「还是开稳点。」


    知道了肖渺的位置，肖明辉放松多了，五指在桌上匀速地敲打着，对管家皱眉道：「以后家里那辆林肯，只给小姐用，明昭要用车，让他拿别的车。」


    「是，大少。」管家应道。


    「明昭那小子，还知道派车送沈秘书，长大了。」肖明辉欣慰地点点头，家里两个孩子都越来越懂事了。


    肖渺离家拍戏之后，肖明辉在办公室拿到她新戏的剧本时，他恨不得把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吞下去，简直胡闹！


    「苗苗姐，这怎么还要试戏啊？」小文疑惑地翻着手上的剧本，那天她手上收到一堆本子，草草翻了一下，觉得这个本子最适合肖渺，就没多看，反正她收到的所有剧本都是肖氏暗中投资的，她们是陪太子读书，什么也不用操心，只要保证肖渺舒舒服服地拍好戏就行了。


    结果肖渺今天一上车，就说要去试戏。


    试什么戏啊？开玩笑，带资进组，背靠金主爸爸，还用得着试戏？这不是在侮辱娱乐圈最强关系户的背景吗？


    而且就肖渺这个演技，主动来送剧本的剧组还真从来没有过。


    「唐导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过去试一试，」肖渺但是很坦然，对自己靠什么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一无所知，「他挺认可我的演技。」


    ！！！！


    小文张大了嘴，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谁还能认可苗苗姐的演技？就她滤镜有城墙那么厚，都觉得苗苗姐实在是木，这导演是怎么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的？小文看着肖渺化了淡妆之后愈显完美的脸庞，心里悄悄升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导演该不会是没长眼，想潜规则苗苗姐吧？！


    「苗苗姐！」小文「啪」的合上剧本，握住肖渺的手，严肃道，「等会试戏一定要跟我寸步不离。」苗苗姐的纯真归她守护！当然这也是为所有人好，如果让肖大少知道，那死的可不只是她一个。


    试戏的地点在pg影视大厦，小文边伸手扶肖渺下车，边狐疑道：「哪一位唐导，能借到pg的地方？」该不会也是个有背景的硬茬子吧？


    「唐成益。」肖渺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唐成益啊，」小文点点头，「啥？！唐成益？！」


    「苗……苗苗苗姐，你说的该不会是刚在国际电影节拿了奖的那位唐导吧？」小文颤颤巍巍地说道，千万别说是，她的小心脏承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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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你之前给我读新闻的时候我听过，」肖渺点头，「走吧，三楼。」


    三楼站满了来试戏的女星，有的是生面孔，也有熟面孔，本来都安静地拿着剧本，肖渺从电梯里出来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了她。


    生面孔新人是惊讶于肖渺本人的美丽程度，她们在电视杂志上也经常会看到肖渺，是漂亮，但没想到本人能美成这样，脑海里不约而同冒出了一句相似的话：这样的美人是真实存在的？


    跟肖渺认识的熟面孔比新人更震惊，这圈子，不管你是靠什么上位，大家各凭本事，没人会多置喙，谁不知道肖渺一向是带资进组，排场极大，想上什么戏，都是直接拿钱砸，上的戏也都不是什么好戏，这肖渺现在是不想靠钱吃饭，准备靠本事吃饭了？


    但是……她有那本事吗？而且这是唐导的戏，她是专程来找刺激丢人现眼的吗？


    「怎么都没个坐的地方，」小文回过了神，开始「伺候」起肖渺，左看右看都没有能坐的地方，对着肖渺小声道，「苗苗姐，你先站一会儿，我去找把椅子。」


    「嗯。」肖渺点点头，向盯着她看的女星们微微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算是招唿。


    女星们面面相觑，互相挤眉弄眼地交换了几个眼神，她们跟肖渺这样超低情商的人可是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小文脸皮厚，跟pg影视也有工作上的接触，很快就找了一张相对舒适的椅子来，软垫靠背，哼哧哼哧地拖了过来，「苗苗姐，坐，这么多人，得等好久呢。」


    肖渺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你去找人玩吧，我结束了打电话给你。」


    既然是唐成益的戏，那应该就不是想潜规则肖渺，小文在pg影视还真有许多熟人，听了肖渺的建议有点蠢蠢欲动，靠在肖渺耳边轻声提议道：「苗苗姐，你要不是特别想演，咱们就走吧，还有好多戏等着你挑呢。」


    肖渺也转过头，拢着嘴靠在小文耳边轻声道：「剧本我都背出来了，我试试，你去吧，没关系。」


    「谢谢苗苗姐，」小文甜笑道，捏了一把肖渺的手，「加油！」


    女星们济济一堂站满了楼层，唐成益倒是迟迟不来，来试戏的女星都打扮得十分精緻，长裙高跟鞋，渐渐都站得脚尖发疼，偷偷望向坐着悠哉悠哉看手机的肖渺，心里暗暗羡慕，情商低也有情商低的好处啊，瞧这舒舒服服的样子。


    「叮。」电梯们开了，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众人等待的唐成益。


    唐成益说是导演，样子却更像一位演员，衬衫西裤，清俊风流，面泛桃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脾气很好。


    女星们连忙站直，向唐成益投去殷切的目光。


    唐成益微笑着向众人点头，「抱歉，临时有点事，来晚了，让各位久等了。」


    大家能说什么，都是等着上他的戏，当然是纷纷说没关系。


    唐成益扫视了一圈，眼神落在肖渺身上时明显顿了一下，大家都察觉到唐成益的特殊注意，但没放在心上，肖渺生得这么出众，又突兀地坐在站着的人中间，任谁也会多看两眼，反正这木头美人只要一上戏就会露陷，不足为惧。


    没想到，唐成益进去之后，助理出来喊人，没有按照排好的顺序，而是直接喊道：「哪一位是肖渺肖小姐，唐导请您进去。」


    肖渺起身，向众人微微欠身，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走了进去，不会吧？该不会连唐导的戏都能被肖渺带资给上了吧？！


    「唐导，你好。」肖渺走进室内，向唐成益打了个招唿坐下。


    「肖小姐，」唐成益双手交叠，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第一个进来吗？」


    肖渺想了一会儿，「因为唐导很欣赏我？」


    唐成益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因为大家都站着，只有你坐着，看上去很怕累的样子，所以想早点让你结束。」他的话里显然是带了那么一点点揶揄和讽刺。


    肖渺无动于衷地点点头，「其实我虽然没站着，但是坐了那么久，也还是有点累，唐导下次早点来吧。」


    第7章


    唐成益笑了，低头笑得极畅快，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迴荡，其余几位来面试角色的工作人员也一起笑了起来，唐成益的好脾气人尽皆知，一时间工作室里其乐融融。


    唯有肖渺仍是肃着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


    「你的个性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唐成益再抬头时，脸上那点揶揄也没了，彻彻底底恢復了他平时温和的老好人模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谁？」肖渺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唐成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试戏吧，就试你死的那场戏。」


    他不说，肖渺也没有追问，她没那么多好奇心，马上起身表演角色死亡那一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肖渺如同一样直挺挺地倒下，「咚」的一声，上半身来回扑腾了两下，然后勐地闭上了双眼。


    「没了？」唐成益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有点憋不住笑。


    肖渺听了唐成益的问话，觉得他大约不是很满意，于是轻轻「呃」了一声，张嘴把粉红的舌尖露出来，一副眼歪鼻斜的死相，她生得太美，这样非但不丑，还有一股俏皮的娇憨，像是在逗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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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唐成益也真的被她逗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对着肖渺的「尸体」咳嗽不止，「咳咳，你……你起来……」


    肖渺马上睁开双眼，起身拍拍裙子，端庄坐下，又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冰美人。


    唐成益止不住地摇头，他怎么会相信许安意，认为这样一个木头美人能演好他电影中那么重要的一个角色，肖渺的演技他在片段里已鑑赏过，着实可怕，他原本以为那些导演也得付一部分责任，这么看下来，那些导演已经是尽人事了。


    这不是一块朽木，朽木虽琢不成美物，尚可雕也，这是一团气，聚不齐，也成不了形，根本没有自己的个性气质。


    「肖小姐，说实话，是因为一位朋友的极力推荐，我才会邀请你，」唐成益打开名单，肖渺排在最后一格，他拿出黑笔圈了圈，又敲了两下桌子，轻声道，「看在这位朋友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再试一个片段。」


    「看在那位朋友的面子上，我同意。」肖渺点头，她的神情认真，像是真的做出了巨大的牺牲让步。


    饶是像唐成益脾气这样好的人也忍不住有点不满，冷淡道：「就演那一场阿蛮首次出战。」


    肖渺马上就随着他的话做出举动，她动作僵硬地抬手，应该是在模拟拔剑的样子，只是非常不好看，让唐成益挑眉唿出一口气，双手盘臂，显然是不期待她接下来的表演了。


    「你很走运，能成为我剑下第一个亡魂。」肖渺淡淡地说道，接着左手一扬，然后有些笨拙地收剑。


    从头到尾，她的神情、语气丝毫没有变化，这句杀气腾腾的台词让她说得如同吃饭睡觉一样普普通通，淡琥珀色的眼珠微微一动，清澈又天真，美丽又残忍。


    唐成益惊得上半身已微微离开椅子，肖渺抬头望向他，「好了。」


    那一瞬间，唐成益仿佛成为了电影中阿蛮的那位师傅，活生生的阿蛮站在他面前，向他禀报她刚刚杀了人，她毫不胆怯，毫无对生命的敬畏，他终于将天底下最美丽的小姑娘养成了最无情的杀人兵器，他本来应该高兴，却没来由地感到刺骨的寒冷。


    「你……」唐成益过了起码一分钟才出戏，他望着眼前安静坐着的肖渺，难以置信为什么两场戏她前后的差距会这样大？她是在耍他吗？


    唐成益一言不发地盯着肖渺看了很久，久到肖渺忍不住扭了扭腰，「唐导，结束了吗？」


    唐成益发现了，太像了，肖渺与阿蛮太像了，她像个无心肝的美丽妖物，他终于明白了许安意的意思。


    「这个角色简直是为她而生，」许安意微微一笑，晃了晃酒杯，温柔的眉眼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之中，「你见到她就会知道我说的没错。」


    「肖小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唐成益起身，在众人的眼中走向肖渺，向她伸出手，「可否赏脸？」


    在外头等待的女星们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肖渺出来，搞不懂试肖渺的戏还需要那么久吗？她的演技不就一眼望到底的水平？


    「肖小姐，请。」翘首以盼的女星们眼睁睁地看着唐成益与肖渺肩并肩去了隔壁房间。


    小文在pg影视大楼逛了一圈，搜刮零食茶点，犹如蝗虫过境，吃得肚子饱饱都快打嗝，才想起去看看肖渺怎么样了，上楼一看，椅子空了，小文摸摸头，猜肖渺是进去试镜了，站到工作室门口等。


    「小文，」有个曾与肖渺有过合作的女星笑道，「肖渺在隔壁那间哦，跟唐导在一起，」在小文疑惑的眼神中，吐出最后两个字，「单独。」


    小文顿时脸色大变，起身抬脚对着隔壁的门就要踹，脚刚碰到门上，她的理智回笼，放下脚，先贴在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


    模模煳煳的听不清，两个人好像是在说话，小文偷偷拧开门把手，就听到一个男声说道：「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不行啊苗苗姐！」小文连忙冲进屋内，像母鸡一样展开双臂护在肖渺面前，对着唐成益吹鬍子瞪眼，「唐、唐导，就算你是国际名导，也不能对我们苗苗姐提出无理的条件，我们……我们……超有钱的！」


    「这是你的助理？」唐成益歪了歪头，利用身高优势与肖渺眼神交汇，桃花眼微微一眯，轻笑道，「她说的没错，你不缺戏，也不缺钱，完全可以拒绝，但是肖渺，这绝对会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戏。」


    「我同意，」肖渺点头，「明天就开始。」


    唐成益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痛快，微微一愣，「你真的考虑好了？」


    「嗯。」肖渺不觉得有什么好考虑的，试戏，过了，就演，考虑什么呢？「小文，走吧，下午还约了按摩。」


    唐成益失笑，这娇滴滴的美人真的知道她刚刚答应了什么？


    「什么？！」小文震惊道，「练剑？！」因为太过震惊在车上跳了起来，头还磕到了车顶。


    肖渺好整以暇道：「唐导说练出个大概的架势就行。」


    「他疯了？」小文拍大腿道，「不行不行，大……大家不会同意的！」


    「我同意就好。」肖渺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大家是谁？她的事还需要别人同意？


    ……


    「回来了。」肖明辉坐在楼下客厅沙发里，一身西服，正襟危坐，满脸严肃地盯着进门的肖渺。


    肖渺看到肖明辉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点头轻声道：「是，大哥，我先上楼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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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肖明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肖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遵从她一向的习惯，听大哥的话，乖乖坐在肖明辉身边。


    肖明辉侧头打量她，雪白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个洋娃娃，分明还是很乖的样子，「今天去试戏了，怎么样？」


    「过了，」肖渺道，「明天就开始训练。」


    「训练？」肖明辉皱了皱眉，「训练什么？」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练剑，我演一个剑客。」果然跟肖明辉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肖明辉的胸膛微微起伏，怒意从他的胸口涌向大脑，他压住怒气，尽量平和道：「推了。」


    「不行，」肖渺下意识地反驳道，反驳完之后才抬头看肖明辉，发现他的脸色很差，她对于别人的情绪感知也很迟钝，只是在肖明辉身边长大，多多少少对肖明辉的了解比别人要深，随即难得的解释道：「我已经答应了，答应过的事不能出尔反尔，大哥你教我的。」


    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肖明辉气得够呛，双颊边的肌肉抖动，他把她保护的滴水不漏，平常连她多掉几根头髮丝都捨不得，她说跑去练剑就跑去练剑，一点不爱惜自己！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让你更寂寞


    才会陷入感情漩涡


    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


    」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如果你想飞


    伤痛我背」


    痛心疾首的悲戚男高音在肖渺耳中缓缓响起，甚至搭配了系统模拟的哭腔，「嘤嘤嘤，宿主，你对你大哥的好感度竟然超过50了，我真的好感动。」


    「闭嘴，这是亲情。」肖渺在脑中阻止道。


    肖明辉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苗苗，你会受伤，会吃苦。」


    「这就是爱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这就是爱


    这就是爱爱爱爱爱爱……」


    系统：「宿主，这是我点的歌，跟肖大哥没关系，我建议你现在倒在他怀里嘤嘤嘤一下，画面一定非常有爱。」乌青熊猫脸上写满了兴奋，它憋了好久才出来，真想多放几首歌！地球的歌真是太好听了！宿主倒在肖明辉身上的歌它都准备好了！


    「大哥，」肖渺拔出手起身，坚决道，「我能做好。」


    第8章


    肖宅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两位主人的不苟言笑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尤其是最活泼的二少不在，大少跟小姐像两个冰人一般，浑身散发冷气，虽然这两位主人平常就言语不多，但气氛绝对不僵。


    今天是有特殊情况，毋庸置疑。


    只是任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资格最老的钱管家也一样。


    「大哥，这周我想住在武馆专心练习。」肖渺神色如常，在肖明辉深沉的眼色中起身，肖明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离开，直到肖渺的身影完全离开他的视线，他才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


    唐成益是吧？竟敢教唆他的小妹做出这种叛逆的事，肖明辉恨不得把唐成益绑到武馆当沙包，苗苗那样娇滴滴可人疼的女孩，他怎么想得出？


    「沈代灵，替我约pg影视的负责人，我今天就要跟他谈。」


    沈代灵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摇了摇头，八成又是因为肖家那位尊贵的小姐。


    「苗苗姐，你真的要去吗？」小文昨晚吓得没睡好，顶着两个乌青熊猫眼，可怜巴巴地对着肖渺道，「练剑多累啊，咱们这手上还有一个戏，你演摄政太后，可好了，其他演员都得向你磕头。」


    肖渺瞟了她一眼，「太后我演过好几回了。」


    「那杀手戏也有，」小文从包里窸窸窣窣翻出一个薄薄的本子，殷勤地向肖渺递去，「苗苗姐，你看，这也是杀手，贼厉害，天下第一杀手，吹口气就能杀死一大片人。」


    「为什么？」肖渺轻声道，「大哥不让我演这戏，你也不让，你们从来不这样。」


    小文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是求生欲强烈，怕磕坏了肖渺，肖大少会拿她祭天，至于肖大少嘛，妹控狂魔，不能跟他讲道理的。


    「我知道我知道，」系统激烈地举手，「因为爱情！」


    肖渺：「你怎么又开始多嘴了，收声。」


    「自从上次打完补丁之后，我就有点忍不住要说话，」系统两只白乎乎的胖爪子来迴绕圈，委屈道，「宿主，你说话那么少，我陪陪你啊。」


    「我话少，怎么还需要人陪说话？」肖渺一针见血地抓住系统的逻辑错误。


    「那……」绿滚滚抬起眼，乌青圆眼扑闪扑闪，「宿主，你陪陪我说话呀。」


    「苗苗姐，你能不能换个戏呀？」相似的乌青眼对着肖渺奋力地眨巴眨巴。


    肖渺无动于衷，对着小文坚决道：「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做到。」看着小文肉眼可见垮下来的脸，肖渺轻声说道：「以后不接这种戏。」又在脑内与系统说道：「你少说点，我有事的时候别打扰我。」


    那就是说没事的时候可以陪我说话了？！系统兴奋地勐点头，青绿色的耳朵上下扇动，十分满足，它望着肖渺冰雪般的侧脸，突然觉得它的宿主看上去冷酷，其实……好像还是挺温柔的？


    车停在一间幽静气派的武馆门口。


    「苗苗姐，」小文见大势已去，也只好苦着脸对肖渺说道，「你千万要注意别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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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肖渺下车，抬头望着上面的匾额，大气蓬勃的写了四个大字——海晏河清，看上去不像武馆，像古时高官的大宅。


    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个半人高的小男孩，踮着脚尖拉门栓，瘦骨伶仃的模样，一双眼大的出奇，盯着肖渺看了许久，轻声道：「你是谁？」


    「你好，我是肖渺，来练剑的。」肖渺居高临下地答道。


    小男孩点点头，「师妹请。」


    「什么？」小文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你这个小屁孩，你叫苗苗姐什么？师妹？」


    「我是师父五年前所收的嫡传弟子，」小男孩肃着脸道，「肖小姐是后来人，当然是师妹，辈分乱不得。」


    「我想你是误会了，」肖渺摇头道，「我不是来拜师的，只是来练个架子，唐成益说他已经联繫好了。」


    小男孩脸色愈加严肃，短粗的眉毛皱成一团，「师父的剑法不能传给外人，你要练，就得拜师，这是规矩，唐先生也是知道的。」


    「哎，你这小屁孩，一口一个肖小姐，唐先生的，你该叫姐姐，叔叔，知道吗？」小文看他长得这么秀气，又偏偏这么老成，忍不住手痒想上去摸一把他的头，手刚抬起，那小男孩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的，像原地飘一般往后退了半步，「肖小姐，你要是不拜师，就请回吧。」说着，作势就要关门。


    「等等，那我就拜师吧。」肖渺也无所谓被一个小孩子叫师妹，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刚进去，那小男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关上了门。


    「喂！」被关在门外的小文急得拍门，「你干什么，开门，我还没进去呢！」


    肖渺看了小男孩一眼，那小男孩双手背后，挺起胸膛，十足老学究的模样，就差捋一捋下巴上的鬍子，「馆内，外人不可踏入。」


    「这也是规矩？」肖渺道。


    小男孩点点头，「孺子可教。」


    「小文，你回去吧，」肖渺扬声道，「给你放一周假。」


    「不不，苗苗姐，你替我开门，我不要放假！」小文急得满头冒汗，「砰砰」敲门，这假要是放了还得了，大少不得扒她一层皮，然而门内已经没人理她了。


    「我叫晏修，」小男孩背着手在前面老神在在地带路，「以后你就叫我大师兄好了。」


    肖渺从善如流：「大师兄，我们这是要去拜见师父？」


    「嗯，」晏修点头，「师父正在寒潭练剑，你来得太早了。」


    肖渺以为晏修说的寒潭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带她拐入后院，来到一处水潭，正是夏日时节，潭水上却冒着裊裊白烟，寒气森森，肖渺穿着单薄裙装，都忍不住有些发抖，「师父呢？」


    「就在潭中啊。」晏修手遥遥一指，肖渺才发现烟雾缭绕的潭水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水面雾气重重，她看不太清，隐约好像是个长发高大的……男人？


    「哗啦，哗啦。」


    随着越来越响的水声，那道长发人影也越走越近，果然是个年轻男人。


    他面容如玉，光着上半身，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在行动间都流露着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双手背后，一柄长剑贴于身侧，乌黑的长髮披散，像是从哪个朝代穿越而来。


    凑近之中，肖渺才发现他的眉毛与睫毛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看了肖渺一眼，沉默地单手撑地，一跃而上，黑色的长裤贴着修长的大腿，映衬出肌理分明的轮廓。


    「咕咚，」系统张嘴，哗啦啦的代码碎屑从它的口中流出，「宿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看上去好甜。」


    第9章


    「师父，我把肖小姐带来了。」在肖渺面前很神气活现的晏修乖乖地抱拳行礼，一旁的肖渺见状，也别别扭扭地学着晏修的样子抱拳。


    「晏归海。」晏归海向肖渺微微颔首。


    「肖渺。」肖渺拱了拱手，权当在演古装剧。


    晏归海抽出身侧的剑交给晏修，拾起谭边的长袍，随意披上，对着晏修道：「带她去休息。」又重新拿起剑，向肖渺眨了眨眼，雪白的睫毛上下翻动，寒霜簌簌落下，肖渺不明所以，礼尚往来地也向他眨了眨眼，然后就见晏归海抬手抚了抚眉上的寒霜，淡淡地又看了肖渺一眼，转身离开。


    长袍曳地，手持长剑，乌髮湿淋淋地披在身后，晏归海悠悠离去的背影仿若一副笔触极淡的水墨画，肖渺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看上去哪里甜。


    「别愣着，走，带你去看看你的屋子。」晏修拉了拉肖渺的手。


    肖渺回过神，低头看晏修，琥珀色的双眼清澈地倒映出晏修稚嫩的小脸，她的眼神没什么多大情绪，却看得晏修没来由地心虚，「你盯着我干什么？」


    「大师兄？」肖渺淡淡地说道，「你师父准许你这样撒谎诓骗别人吗？」


    晏修没想到肖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下，「师父只收一个徒弟，我每天可没劲了，你来了就有人陪我玩了。」


    「我不是来陪你玩的，我来练剑，」肖渺反手抓住晏修的小手，「你不可以捣乱。」


    晏修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道：「你是除了我之外，师父唯一愿意教的徒弟，你运气真好。」


    「这是唐导演的安排。」肖渺边跟着他，边四下欣赏院中的美景，水声潺潺，微风徐徐吹过松林，极目皆是浓艷深沉的墨绿，让人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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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晏修指着眼前的小院子，有些神秘道，「这院子好久没人住，还是师父昨天晚上连夜收拾的。」


    肖渺有些惊讶，很难想像那个仙风道骨的男人替她收拾屋子的样子。


    「我走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换好衣服，我来叫你去练剑，」晏修松开肖渺的手，抬头仰起小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加油呀，师妹。」


    「宿主，你觉得这位师父怎么样？」系统兴致勃勃地在肚皮上展现出一个图表，把肖渺所有可能恋爱的对象都排在上面，晏归海虽然排在最下面，但他的名字旁边还有个蛋糕的小标志，系统的私心昭然若揭。


    「不怎么样，」肖渺淡淡地说道，「你不是只检测对我高好感度的对象，他才跟我第一次见面，总不会已经爱上我了吧？」


    系统心虚地对手指，「我的目标是为宿主找到真爱，看到好对象，总要帮宿主留意一下，宿主你魅力值很高，我相信让他爱上你一点也不困难。」


    肖渺懒得理它，推开门进了院子，小院子简单雅致，朱红色的水缸错落有致地排列在院中，水面漂浮着雪白的睡莲，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好安静，肖渺很喜欢。


    院子里的屋子都落了锁灰扑扑的，只有中间一间屋子，雕花木门一尘不染，肖渺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应声而开，里头简单的一床一凳一桌，肖渺从出生以来从没住过这么简朴的地方，她以前就算出去拍戏，也是住最好的酒店。


    一身青色的练功服放在床上，肖渺伸手滑过，摸上去十分柔软，换上之后才发现很合身，严丝合缝，如同订做一般，床下一双藏青色布鞋，肖渺把行头换好，很想照照镜子，看看如何，可惜这屋子里实在太空，什么都没有，对了，她的行礼还在小文手上。


    「宿主，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系统体贴地在肚皮上出示刚为肖渺拍摄的照片，「肯定能迷倒那位师父。」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肖渺无奈道，「要我说多少次，我是来跟着他练剑的。」


    然而晏归海并没有来亲自教她剑术，是晏修带了把小木剑来教她练习。


    「这是我小时候用的剑，你现在用正合适，」说起练剑，晏修又是十分老成的模样，「师父说了，你从我这儿练点皮毛就足够应付了。」


    肖渺无所谓谁教，只要能练得让唐成益满意就行。


    不知是晏修这个师父太差，还是肖渺的天资愚钝，练不到一会儿，晏修就不耐地发起脾气。


    「不对不对，你的手握得太实，抓得太用力，我刚刚不是演示过一遍了，」晏修拿着小竹鞭靠在水缸上来回甩，「要放松知道吗？剑法讲究灵活，师妹你的动作像狗熊掏蜂蜜。」


    「宿主，这小屁孩太过分了！」肖渺没什么反应，系统倒是听不下去了，气得哇哇乱叫，「上去教训教训他！」


    肖渺不理他，照着晏修的提点调整手势，虽然只是练花架子，但肖渺毫无基础，晏修又东一榔头西一锤的乱教，肖渺手忙脚乱，稀里煳涂，只觉手像麻花一样，听着晏修的指挥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


    「哎，你真是太笨了，」晏修过了把训人的瘾，觉得没劲了，「我去练剑，你自己先把起势和收势练好。」


    「小屁孩！」系统愤恨地踢腿，怒道，「像他这样不懂礼貌的小孩，在我们星球是要被做成植物体的！」


    「你刚刚有没有把他演示的那一段录下来？」肖渺仍旧不急不缓地挥动着木剑。


    系统：「录了，宿主要看？」非常自觉地露出肚皮显示屏，里面晏修行云流水的抽剑，挽花，收剑，不过瞬间的事，非常潇洒。


    「放慢一点，我照着练。」


    肖渺完全把这恋爱助攻系统当成了不耗电的摄影机，而且影像还是自动出现在脑内，十分方便快捷。


    「师父，我好饿，中午咱们吃什么？」晏修折腾了一上午，早就肚子空空，抱着瘪瘪的小肚子跟正在写字的晏归海撒娇。


    「馒头。」晏归海回道。


    又是馒头，晏修的小脸垮了下来，他是正长个子的时候，每日练剑消耗又大，总是饿，一日三餐全是馒头，他吃得下巴都尖了好几圈，想起后院还有个肖渺，他兴奋道：「师父，今天有客人来，是不是得招待招待？您不是教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晏归海放下毛笔，转头看了晏修一眼，晏修顿时又蔫了，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难得有客人来，请人家吃馒头。」


    「她非客人，」晏归海挪回眼神，拿丝绢擦了擦手，淡淡道，「今日照旧。」


    晏修立即犹如霜打的茄子般，低头双脚画圈表示不满，让师父加个餐真是比登天还难。


    「你教得如何？」晏归海看着满脸不满的晏修，雪上加霜道，「教得不好，罚你今日没饭吃。」


    「啊？！」晏修惊唿出声，在晏归海压迫性的眼神下又慢慢捂住嘴，小声辩解道，「她很笨的，练不好不能怪我。」


    晏归海指了指书房里的一幅大字，上头写了四个字——「有教无类」，「收你为徒那日，为师所写。」


    晏修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师父每次都是这样拐弯抹角地嫌他笨。


    「走，去看看。」晏归海拿起墙上挂着的佩剑，撩起袍子，大步流星地往后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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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修跟在晏归海后头，心中砰砰直跳，他可没认真教那位师妹，师父瞧见了，不真得罚他，看着晏归海伸手推门，他忍不住都要自己交待了，「师父，其实我……」


    晏归海举起右手，轻轻地挥了挥，示意他别说话。


    院内，肖渺正专心致志地跟着系统所播放的慢动作视频，一帧一帧地模仿，烈日当空，她额头上早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双颊也被热气熏得酡红，但她神情认真，眼神随着剑尖而动，定定地专注于手中的木剑。


    「你当自愧不如。」晏归海对着看呆了的晏修淡淡地说道。


    肖渺手上已到了最后一个动作，收剑，收剑时要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速度要快，以手腕一抖之力，长剑稳稳如鞘，肖渺手上的功夫不到家，不仅做不到快速收剑，还把自己的虎口划得血红。


    「怎么老是做不好？」肖渺摊开掌心，望了望虎口那片绯红的肌肤，眉头微蹙，十分懊恼。


    「腰，」晏归海向她走来，边走边左手拔剑，用剑背对着肖渺的纤腰轻轻一敲，「仅依靠腕力不可，腰也需发力。」


    肖渺眼睛一亮，「多谢晏师父。」随即拔剑准备再试一次，却因为太兴奋，动作幅度一大，木剑上的倒刺划破了手，「啊！」


    晏归海反应极快，瞬间一手接住了肖渺的木剑，皱眉道：「剑不可脱手。」


    「抱歉。」肖渺看了看，虎口翻起了一丝极细的伤痕，娇嫩的肌肤隐隐泛出血色，看着就疼。


    一双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晏归海拉住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眼前，几乎按在了他的眼上，肖渺被他扯得往前一带，差点倒在他身上，「小伤。」随手把木剑扔到晏修怀中，晏归海对着晏修道：「去抓只鸡来，中午加餐。」


    第10章


    「耶！遵命，师父！」晏修欢唿一声，一跃而起，赶紧跑去后山抓鸡，免得等会儿晏归海反悔。


    肖渺抽回自己的手，对晏归海道：「晏师父，能不能让我的助理也进来？」


    「只有一间屋子。」晏归海收剑，环顾四周，「能进，不能过夜。」


    「多谢。」肖渺向晏归海拱了拱手，晏归海看了她别扭的姿势一眼，忍不住淡淡道：「不必太过拘泥。」


    肖渺却摇了摇头，「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是客人，不必迁就我。」


    晏归海瞧她认真的模样，心里很欣慰，晏修他花了不少气力去管教，现在还是阴奉阳违勉强听话，私底下仍旧顽劣不堪，像肖渺这样已长成的大人，如此受教，若不是她着实年纪太大，他还真想收她为徒。


    尽管心中挺喜欢肖渺，晏归海面上仍是冷若冰霜的模样，「下午，我亲自教你。」


    小文靠在车门上，拿着手机瑟瑟发抖，生怕突然「叮咚」一声，催命符就会响起，原本苗苗姐来练剑这个事，大少就不同意，虽然大少还没来发作，但她相信大少一定已经在发作的路上了！现在她都被关在门外，连照顾苗苗姐都做不到，如果大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敢想不敢想。


    肖明辉懒得找手底下人发作，直接找上了pg影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杀进pg影视的大楼，秘书看到这么大阵仗吓得腿软，刚张嘴惊慌道：「这位先生……」直接被肖明辉带来的人拖到一边。


    「嘭。」保镖替肖明辉推开办公室的门，pg影视的ceo赵开沉着地坐在位置上，见到脸色阴沉的肖明辉倒不是很惊讶，起身笑道：「肖先生，欢迎欢迎。」显然是很早就做好了肖明辉会找上门的准备。


    「撤资。」肖明辉也不多说废话，往沙发上一坐，像是在自己办公室一样闲适，身边的秘书立刻向前递出一份文件。


    赵开笑了笑，起身坐到肖明辉对面，「肖先生，何必如此动怒，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


    「没什么可商量的，」肖明辉看也不看他一眼，冷道，「肖渺是我妹妹，我不会让她吃那个苦。」


    「肖先生，话不能这么说，」赵开向赶过来战战兢兢的秘书挥了挥手，「小沐，泡两杯茶来，」吩咐完之后，还是笑眯眯地看向肖明辉，「肖渺不仅是你的妹妹，我年长她许多，厚颜称一声叔叔也差不多，当然也是很心疼她的。」


    肖明辉的眼睛里终于有了赵开，只是更加不友善，「所以？」


    「所以这次唐导说他看中了肖渺，我也是很为她高兴的，」赵开展开双臂，做了个夸张的动作，见肖明辉脸色越发难看，随即收敛道，「肖渺入行两年，还没正经演过一部戏，这次可是名导影帝替她抬轿，肖先生，不算辱没了吧。」


    「我不想听这些，」肖明辉伸手制止赵开继续往下说，「我只想知道剧本上这大量的武打戏份，要怎么处理？」


    「这个嘛，」赵开摸了摸头，正是尴尬之时，秘书正好进来送上热茶，缓解了凝滞的气氛，赵开手上有杯茶之后，明显放松许多，微笑道，「唐导会看着办的，你放心，外人不知道肖渺的身份，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让她少了一根头髮。」


    肖明辉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眼前的那杯热茶动都没动，他身边的秘书也还是举着文件等赵开服软。


    赵开摇了摇头，喝了口茶，微笑道：「肖先生，孩子大了，总要飞的，看开点，肖渺不是挺喜欢的，一口就应下了，我们做父……长辈的，孩子开心才是我们最大的满足，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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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页

    肖明辉的脸色几度变化，终于松口道：「我不希望她受伤。」


    「没问题，」赵开连忙坐直了身子，「我保证。」


    等肖明辉带人走后，赵开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唐导，事情我替你暂时摆平了，军令状我也替你立下了，别让我里外不是人。」


    「明白，多谢赵总。」唐成益微微一笑，桃花眼上下一眨，便是一缕温暖的春风。


    「大魔王来了，大魔王来了！」小文的手机终于发出了她等待已久的可怕铃声，双眼瞪着手机，手微微颤抖，完全没有勇气去接这个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说？撒谎？肖大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查证，说实话？不要命了？


    正当小文欲哭无泪的时候，一双雪白的手轻巧地夺过她的手机，她一愣，抬头发现正是肖渺！


    「喂，大哥。」


    肖渺的声音让原本怒气勃发的肖明辉噎了一下，他沉声道：「小文呢，让她接电话。」


    「小文……」肖渺看了脸色惨白的小文一眼，轻声道，「她去上厕所了，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怕肖明辉还要生气，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听的。」


    电话里一片寂静，良久才传来肖明辉重重的嘆息声，「苗苗，别受伤。」


    肖渺把右手举起，看着虎口上的小伤口，轻声道：「好。」


    肖明辉还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最后只能又化做一声嘆息，「早点回家。」挂了电话之后，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全家福，上面肖渺还是个小姑娘，玉雪玲珑，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双手轻轻摸过照片，肖明辉心中惆怅地想：小妹真的长大了？


    「苗苗姐，你吓死我了。」看到肖渺神色如常地挂了电话，小文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后怕地拍着胸口道，「你再不出来，我都要报警了。」


    「走吧，进去说，」肖渺把手机还给小文，摸了摸她的头，「晚上你得回去，这里没房间了。」


    小文提起车里的行礼，惊讶道：「这么大的地方，没房间？」


    「都锁着，也不方便打扰他们，」肖渺轻声道，「他们活得像古人一样。」


    「师妹！」


    晏修摇着双手，站在院子拐角处拼命向她们挥手，蹦蹦跳跳的像猴子一样，「快来吃饭！」


    「这小屁孩！」小文气唿唿地挽袖子，作势上前要逮人，晏修远远地就看出她的意图，向她做了个鬼脸，一熘烟地跑了。


    「好了，别跟他闹了，走，我们去吃饭。」肖渺拉着小文道，「带你看看我住的院子。」


    「师父，人我叫过了。」晏修两眼放光地盯着桌上的烧鸡，口水都要滴下，就等晏归海放行，他就马上扑上去歼灭「敌军」。


    晏归海四平八稳地坐着等肖渺来了再开饭，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肖渺的人影，皱眉向晏修问道：「你叫过了？」


    「当然！」晏修指天发誓。


    晏归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去叫。」


    晏修惊讶地张嘴，随即又喜上眉梢，双手揉搓，准备偷吃，然而晏归海的话打碎了他的幻想，「跟上。」晏修只好耷拉着脑袋跟上。


    院门大开，里面传来女孩子的笑声，晏修狐疑地摸摸脑袋，对晏归海委屈道：「我确实叫她们了呀。」


    晏归海脚下生风地往里走去，不过片刻就到了屋子里。


    笑的是小文，她正边吃东西边给肖渺读娱乐八卦，说到几个极品奇葩事，自己忍不住扑哧扑哧笑个没完。


    而肖渺呢，安安静静地正端着沙拉碗，叉了一块黄瓜放嘴里嚼。


    第11章


    「晏师父？」肖渺放下手里的沙拉碗，起身礼貌道：「有什么事吗？」


    晏归海盯着她桌上的玻璃沙拉碗，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肖渺恍然大悟，拿起沙拉碗对着晏归海道：「晏师父，要吃吗？」


    「你、你怎么不来吃饭？」晏修一直盯着晏归海，看晏归海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磨了一下，知道他心情开始不好了，连忙替晏归海说话，「我师父还做了烧鸡。」


    「哈？」小文失笑，「你让女明星吃烧鸡？」


    肖渺也随即解释道：「马上要进组了，在控制饮食，小文会负责我的三餐，不麻烦你们了。」


    晏修目瞪口呆，这世界上除了师父，竟然还有不吃烧鸡的人？


    「走吧。」


    晏归海没再多说，带着傻愣愣的晏修离开了。


    小文看着师徒俩的背影，边嚼着自己那份沙拉，边对肖渺警惕道：「苗苗姐，这两个人有点怪怪的，你别跟他们太深入接触。」


    「晏师父为人很温和，」肖渺坐下继续吃草，「下午他要亲自教我。」


    「噗！」小文嘴里的沙拉喷了出来。


    「咦~」正在学着她们模拟吃草的系统嫌弃地哼了一声。


    肖渺耸了耸肩，淡淡道：「如果大哥在这儿，你可能已经被辞退了。」


    听到肖渺提起肖明辉，小文立刻抖了抖，虽然习惯不好会让大少讨厌，但如果让肖大少知道苗苗姐跟那个晏师父亲密接触，那估计才是真的会辞退她。


    不仅辞退她，还会扒她的皮。


    没有客人跟他分，晏修一个人扑在烧鸡上大快朵颐，吃得满脸都是油，埋在鸡肉的海洋里舒服得吱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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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页

    「收拾干净。」晏归海很快吃完，抽剑起身。


    「嗯嗯。」晏修今日难得吃到了荤腥，什么都愿意答应。


    午后的馆内十分宁静，微风吹过松林，热风擦过树叶被吸走了热气，带来丝丝凉意，暑意顿消，山间岁月悠长，晏归海早已习惯了这样安静简单的日子。


    「苗苗姐，好帅！」


    女孩子快乐的叫声从院子里传出，像一记哨声，刺激着晏归海的耳膜，他站在院子外，有些踌躇，里头的笑声太陌生，让他手足无措，师父欠了唐成益那么大一个人情，唐成益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不该左右推脱，非君子所为。


    下定决心之后，晏归海推开了院门。


    肖渺正在向小文演示拔剑，帅气的拔剑也很需要技巧，大拇指先卡住剑柄，微微使力，让剑身探出一段，再一口气拔出长剑，手腕一抖，便能露出寒光冷冷的剑身，虽然她现在手上没有剑，但架势的确有模有样，很像那么回事


    小文和系统一齐给面子地海狗式环绕鼓掌。


    「这样拔剑，手指会划伤。」晏归海一进来就泼了一盆凉水。


    小文拍着的手立即顿住了，下意识地担忧道：「苗苗姐，你小心点。」


    肖渺偷偷把先前受伤的虎口藏到背后，「我没事。」


    晏归海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对着小文道：「剑术不外传，麻烦迴避。」


    小文很想跳起来反驳，但晏归海的眼神极有压迫感，与肖明辉那种分分钟扒你一层皮的感觉不同，晏归海的眼神让你下意识地不敢反抗他的命令，小文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灰熘熘地走出了院子，甚至鬼使神差地关上了院门。


    院门被轻轻关上，晏归海提步走到肖渺面前，「手。」


    肖渺没有再掩饰，直接摊开手掌，右手虎口的伤痕还在，时间一长，红得更加鲜艷显眼。


    「小伤不治，后患无穷。」晏归海皱眉道，拉着肖渺的手往屋里走。


    其实肖渺只是忘了，再加上怕小文啰嗦，去跟大哥打小报告，才把手上的伤口遮掩起来，晏归海倒不是个话多的人，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瓶子，替肖渺上药。


    真像古人，肖渺心中暗想，观察着晏归海的一举一动，当是为自己后头的戏取经了。


    白色的药膏煳开，晏归海凭感觉替她涂满了整个虎口，末了，又举起肖渺的手，把她的手几乎贴到了眼前，肖渺微一挣扎，便被他使力攥住，「别动，我看不清。」肖渺闻言愣住。


    仔仔细细地确认每个地方都抹到药膏之后，晏归海才放开肖渺的手，「练剑，最重要的是不伤到自己。」


    「谢谢。」肖渺看了看受伤的地方，那么小的伤口小题大做地煳了一整块地方，这下小文就算视力再不好也不会看不见了。


    「晏师父，你的眼睛有什么问题吗？」肖渺轻声问道。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他，晏归海抬眼，他的眼睛很亮，当他专注地看你时，可以称得上是神采奕奕，绝不像个眼睛有问题的人，然而晏归海的眼睛确实有问题，且问题很大，「青光眼。」


    「会瞎吗？」肖渺继续问道。


    因为肖渺的直白，晏归海的唇角微微勾了勾，「会。」


    肖渺点点头，「趁还看得见的时候，多出去走走看看。」


    晏归海沉默了一会儿，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笑了一声，短促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格外清脆，晏归海突然提起剑，跃入院中，对着肖渺喊道：「好好看着。」


    与肖渺那花把势不同，晏归海舞起剑来，犹如游一般，长剑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没有电影里看起来上下翻飞那么花哨，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不愧为真正的剑术大师。


    肖渺看得眼花缭乱，脸色表情毫无波动，在脑海里默默问系统：「录了吗？」


    「录着呢，」系统迷上了模拟吃东西，现在正在吃水缸，咯吱咯吱地啃，「这个人挺厉害的，武斗素质很高，跟我们元帅能打个900000比1开吧，宿主，你考虑一下。」


    肖渺除了系统说的前三个字，其他都没听进去。


    随着一声轻吟，晏归海收剑归鞘，长身玉立，站在朱红的水缸前，转头对「定定」看着他的肖渺招了招手，淡淡道：「花要开了。」


    肖渺微微一愣，走到水缸面前，当她的目光落到睡莲上时，它的花瓣正巧在她眼前缓缓展开，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场景，让肖渺的心头轻跳了一下，她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花要开了？」


    「我听见了。」晏归海微微一笑，眼睛又亮又利，一点也不像一个快盲了的人。


    ……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晏归海的亲自指导和系统的录播帮助下，肖渺舞剑的架势已十分纯熟，她的目标很明确，练得好看就行，也不去追求那些真本事，晏归海练剑时，她也在一旁跟着练自己的架势，等系统把录像慢放出来，她再挑晏归海练剑时特别潇洒，又没那么难的姿势一帧一帧去练。


    「若是你专心剑道，大有可为。」晏归海对肖渺的悟性屡屡夸赞，让晏修都有了危机感，勤勉了许多。


    手持作弊器的肖渺没那么脸大，诚实道：「晏师父误会了，我并无天分。」


    「我师父是客气，客气你懂吗？」晏修在一旁气咻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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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页

    小文听了又不乐意了，针锋相对道：「我们苗苗姐是谦虚，谦虚你这小屁孩会写吗？」


    「你！」


    眼看两个人又要斗起来，肖渺连忙拜别，「晏师父，这些日子多谢你，我们要走了。」


    晏归海微微颔首，「珍重。」


    系统在肖渺脑内对着晏归海「哼哼唧唧」地挥手绢，它这段时间完全迷上了晏归海，对于先前看好的肖明辉又抛诸脑后，对肖渺道：「宿主，他好捨不得你，你快抱抱他。」


    肖渺懒得理它，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倒是小文上车前还对着晏修做了个鬼脸。


    保姆车慢慢驶离了武馆，张牙舞爪的小文嘆了口气，看到半躺着的肖渺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苗苗姐，你别说，这是你第一次为了戏付出这么多，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是吗？没什么特别的，」肖渺环着手懒懒道，「之前的戏也没什么难度要求。」


    那是人家拿了钱不敢说，小文偷偷腹诽，一想到「钱」这个事，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肖家那位大少爷，这一周，她天天早请示晚汇报，二十四小时随时候命，虽然肖大少没有主动问过她情况，但她那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苗苗姐，你回家之后，一定要跟大少服个软啊。」小文扯了扯肖渺的袖子，可怜巴巴道。


    肖渺眨了眨眼，疑惑道：「服什么软？」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急得小文叽里咕噜一通利害分析，把形势描述得极其严峻。


    「你想多了，大哥没生气，」肖渺有点累了，闭上眼轻声道，「安静，睡觉。」


    小文无声地把头髮抓成一团，苗苗姐真是心比什么都大，还睡得着觉，她光是脑海中滑过肖宅的轮廓，都忍不住打哆嗦。


    「大少，小姐的车到门口了。」管家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正在书房办公的肖明辉。


    肖明辉毫无反应，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管家点头，退了出去，心中暗笑，大少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样子，分明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小姐离开这一周，肖宅的气氛实在太冷了，冻得他这个老人都有点受不了。


    是该回回暖了。


    「苗苗姐，你进去吧，我就……」小文双手合十，赖在车上不动。


    肖渺点头，小文如逢大赦，忙把手上的行礼交给肖家的佣人，熘之大吉。


    想到小文刚刚在车上反覆向她强调的话语，肖渺对着佣人问道：「大哥这几天在家里发脾气吗？」


    「没有的，」佣人老老实实地答道，「大少最近都不太说话。」


    肖渺点头，那就是没生气。


    既然大哥确实没生气，肖渺就毫无负担地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补眠，她这段时间练习很刻苦，又睡不太惯那里的床，缺觉得很。


    在书房里等着肖渺来请罪的肖明辉，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不由怒气越发高涨，他这几天都忍着没跟肖渺那边联繫，就是想让她知道这次他的气没那么容易消，原本想着她总会过来服个软，横竖肖渺也是挺乖巧的性子，说两句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她还闹上脾气了，回了家，连见也不见他一面！


    肖明辉将手中的笔重重地拍向桌子，桌子和笔都没事，溅了自己一身墨水，白色衬衫上斑斑点点，很是狼狈。


    倏地起身，肖明辉穿着脏污的衬衫便来敲肖渺的门，深唿吸，克制住火气，轻轻敲了两下，没人应，肖明辉摇头哼笑，真是反了，拧开门一看，屋子里漆黑一片，床上还拱起了一块小小的鼓包，肖明辉的火气突然就散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接着门口透出的光，肖明辉俯身打量肖渺，她侧身睡得正香，一缕碎发落在脸颊旁，一唿一吸之间调皮地飘动着，「还像个小孩。」肖明辉嘆了口气，小心地替她整好碎发。


    「手也放在外面。」肖明辉轻轻抓起肖渺的胳膊，掀开被子的一角，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重新替她掖实，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气。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哥哥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脑内的歌声响起，肖渺悚然一惊，睁开双眼只看到肖明辉离开的高大背影。


    「宿主，」系统捧着肉唿唿的胸口道，「你大哥真的好爱你哦，你选他吧，晏师父虽然不错，但他对你好感度不够高，还是大哥好，大哥最好。」


    「这就是你在我睡觉时放歌的理由？」肖渺面无表情道。


    系统心虚地对手指，「这……这是摇篮曲啊……睡觉时可以放的……」


    第12章


    随着楼下传来的「叮叮」一声轻响，庞大的肖宅醒了，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动了起来，沉静了一个晚上的肖宅开始有了生气。


    因为肖家一位小主人的离开，肖家的人在冰窖里待了一周，热切盼望着能开春，可惜昨晚肖渺回来之后跟大少连面都没碰一下，佣人们还是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留意楼上的动静。


    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帘的身影是肖渺，穿着极为贴身的火红长裙，素面朝天，脸颊雪白，琥珀色的眼珠熠熠生辉，真是明艷绝伦、世间罕见的美人，她不紧不慢地下楼，对着守在楼梯尽头的管家道：「老钱，大哥去上班了吗？」


    老钱微微一笑，「大少还没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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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页

    肖渺停住脚步，回身望了望寂静的楼上，轻声道：「我去叫他。」


    「笃笃」，肖渺轻轻敲了敲门，「大哥，你起来了吗？」


    门被马上打开，肖明辉已穿好衬衣，脖子上的领带还松松地挂着，他咳了一声道：「干什么？」


    肖渺踮起脚往屋子里探了探，「我能进去说吗？」


    「进来吧。」肖明辉没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后退一步，让肖渺走进他的房间。


    肖渺一进去之后就转身抓住了肖明辉的领子，肖明辉还在发愣，肖渺已经手指灵活地替他系起领带，她微笑道：「大哥，你还记得以前每天早上都是我给你系的领带吗？」


    他当然记得，爸妈走后，他立刻接手了肖氏，忙得快要发疯，早出晚归，还要亲自照顾不同于常人的肖渺，那时每天起床时眼前都是一片模煳，穿衣服的手都是抖着的，小小的肖渺主动承担了为他系领带的工作。


    不是心疼他，是那段时间她刚好在练习系红领巾。


    想起往事，肖明辉刚开始绷着的脸慢慢放松，嘴角也勾起了柔和的笑容，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哥，每件事我都想认真做好，」肖渺替他系好了领带，又替他把衣领抚平，做好一切之后，才抬头对上肖明辉深沉的双眼，「你教我的，小到吃饭穿衣，大到工作交际，都不能随随便便，难道你教错了吗？还是我学错了？」


    肖明辉定定地看着肖渺，沉默了很久，才沉声道：「你没错，是大哥错了。」


    「大哥也教过我，知错能改就可以考虑原谅，大哥，你会改吗？」肖渺歪了歪头，长发从肩头滑落，冷淡的神情沾染一分俏皮。


    肖明辉忍俊不禁，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小丫头，得寸进尺。」


    肖渺放开手，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耳朵，「大哥，我要去工作了，你也认真工作吧。」


    肖明辉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皱眉道：「一大早又有什么事？」


    「戏马上就开拍了，之后都会很忙的，」肖渺轻声道，「这两天还能住家，过几天就要住剧组了。」


    「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让小文好好安排，」肖明辉抓住她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好好拍戏，注意安全。」


    「宿主，你快抱他一下！」系统激动道，肥肥的爪子四处乱舞，兴奋极了，「我以后都不在你睡觉的时候放歌！」


    肖渺没半点犹豫便展开双臂抱住肖明辉，肖明辉的胸膛过于宽厚，肖渺两手都抱不圆，在心中默念道：「行了吗？」


    「再等等，」系统敞开肚皮，展开角度，多方位全面拍摄，「你数到十就好。」


    「苗苗？」肖明辉在肖渺主动扑上的那一瞬间就僵住了，随后他的脑袋便晕晕乎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怎么了？」


    数到十了，肖渺立刻放开手，坦然道：「没什么，抱抱你，我走了。」


    直到肖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肖明辉仍是没回过神，良久才伸手缓缓地抚过刚刚被肖渺抱住的手臂，这是苗苗从懂事以来，第一次主动抱他，难道苗苗的病有起色了？他得去问问许安意。


    略有些摇晃的车厢里，小文十分稳当地替肖渺化妆，边化边埋怨道：「哪有这么早开新戏发布会的，别的组都是中午或者晚上，一大清早，记者都没睡醒，到时候手一抖，出来的图全崩。」


    「怕什么？」肖渺懒懒地道，「我长得这么好看，随便他们拍。」


    小文噗嗤笑了，好险差点把唇膏涂花，「是是是，苗苗姐倾国倾城，美貌无双，怎么拍都是秒杀整个娱乐圈的存在。」


    发布会不仅早，地点也很奇特，在郊外的一座跑马场里，肖渺下车时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养尊处优惯了的她立即皱起眉头，小文也是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这太难闻了，苗苗姐，我给你喷点香水？」


    「不必了，」肖渺皱着眉迈步往里走，「喷了更难闻。」


    草地上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桌椅，还扎了许多气球，肖渺是踩点到的，她既不喜欢迟到，也不愿意提前坐在那当傻瓜，认为踩点到最经济实惠，结果只有周飞尘比她早到一些，周飞尘跟肖渺刚合作过戏，一见到肖渺就立即起身，温和地向她挥手：「肖渺，过来坐，咱们又合作了。」


    「嗯。」肖渺淡淡地回道。


    周飞尘知道她的个性，话不多，但并不是故作姿态，只是不善交际，于是替她拉开凳子，等她坐下之后打趣道：「你看这地方布置得像不像我们的草地婚礼？」


    你不是都结婚了吗？肖渺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以前吃过亏，她从小文那明白了在这个圈子里所有人的婚恋情况是不能随口胡说的，哪怕你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不能说，肖渺只好生硬地摇了摇头。


    「你们俩来得倒早，」唐成益也来了，他今天穿得很休闲，脸上挂着温柔笑容，人面桃花，风流倜傥，直冲着肖渺道，「晏归海对你赞不绝口，不容易。」


    肖渺：「晏师父脾气很好，夸大了。」


    唐成益脸上的笑容扩大，坐在肖渺身旁，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来英雄还是难过美人关。」


    第13章


    记者们的到来让这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戛然而止，周飞尘心中对肖渺和唐成益口中的晏师父很是好奇，也只能先忍住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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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页

    发布会办的地点特殊，办的流程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记者提问，主创答，唐成益在圈子里一向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把整个场子的气氛炒得非常热。


    肖渺是除非被人点名，否则概不接话，被点到之后回答得也很简单，最长的回答都没超过四个字。


    「请问肖渺这次怎么会出演唐导的电影？」


    「唐导赏识。」


    「我想请问，肖渺对于这次出演唐导的电影，有信心能演好吗？在这一群戏骨中间会不会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有，还好。」


    这么摆明了不想聊的态度让记者也懒得再提问她，肖渺身上话题是多，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低情商、木演技，不够爆点，还是唐成益回答时半遮半掩，再留个饵给记者，深得记者们的喜爱。


    有人抓住周飞尘问了一个问题：「周哥这好像是第二次跟肖渺合作了，刚刚杀青的那部戏也跟肖渺有不少吃重的戏份，你觉得跟肖渺之间有火花吗？」


    周飞尘微微一愣，看了身旁冷若冰霜的肖渺一眼，对着记者微笑道：「不知道你指的哪方面的火花？」


    「哪方面的火花都可以谈一谈嘛。」记者笑道，场下顿时一片闹笑声。


    很多新戏都会拉男女主之间的关系来作为卖点，尤其是像这种俊男美女的组合，记者们见得多了，都心照不宣，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假得不能再假，可观众就是爱看，只要写出来有dj，有流量，那他们今天也算不虚此行。


    从始至终，肖渺都像个完美的雕像一样坐在那，腰板笔直，神色冷淡，长长的睫毛微微阖下，如同一幅静止的图画，不管台上台下气氛有多火热，她都是一副游离于事外的模样。


    发布会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唐成益出手很大方，不仅包了红包，还请记者们留下来午餐，甚至还言明有哪位记者下午没有安排的，可以在马场尽情的玩，全部都由他买单。


    「唐导，我今天下午没什么通告，可否顺便也请我玩一玩？」周飞尘在后台玩笑道。


    唐成益边签字边道：「荣幸之至，别忘了替我朋友宣传就行。」


    「原来唐导把我们拉到这，就是为了宣传你朋友的马场？」周飞尘无可奈何地摇头，「唐导这资源利用真是一点不浪费。」


    「当然，」唐成益把笔递给助理，对着周飞尘眨了眨眼睛，「物尽其用，一向是我的做事原则，」说完，拍了拍周飞尘的肩膀，「好好锻鍊身体，准备好被我用个干净利落。」


    周飞尘哑然失笑，看着唐成益的背影摇头，唐成益是他在这个圈子里见过最不像名导的导演，身上一点文艺工作者的气息都没有，倒比他们的投资商还像商人。


    「周哥，咱们也走吧，下午还有个通告。」助理催道。


    「走。」周飞尘的通告排的一向都是很满，趁戏还没开之前，他得把所有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从这方面来说，他跟唐成益倒是很像。


    在马场的贵宾出口，周飞尘遇到了肖渺的助理小文站在肖渺的保姆车边上，随即打招唿道：「小文，在这儿干什么呢？」


    「周哥好，苗苗姐要骑马，我替苗苗姐拿身衣服。」小文笑道。


    周飞尘：「马场里有骑装换，怎么还拿自己的衣服换？」


    小文从司机手里接过装衣服的袋子，微笑道：「那都是别人穿过的，苗苗姐不习惯。」


    周飞尘脸上的笑容变淡了，温和道：「肖渺有你这么贴心的助理，真是好福气。」


    「哪的话，沈哥可比我仔细多了，我办事煳涂得很，都是苗苗姐宽容，」小文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周哥，我先替苗苗姐送衣服了哈，改天有时间你给我签个名。」


    「好，去吧。」周飞尘温和道。


    周飞尘的车停在肖渺的车前面，同样是保姆车，肖渺的车看上去比他的还要奢华几倍，谁会相信一个在圈子里顶多只能算二线的明星出入都比老牌影帝大方阔气得多。


    注意到周飞尘看肖渺车的眼神，小沈嗤笑道：「也不知道肖渺背后的金主是谁，下那么大的血本扶一个煳不上墙的阿斗，连沈导的戏都能硬上。」


    「别胡说了。」周飞尘转身向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我说的是实话，」小沈边替周飞尘开车门，边不满道，「替她抬一次轿子就不错了，又来第二次，怎么也不换个人折腾，就是欺负你脾气太好。」


    ……


    「苗苗姐，你要小心啊，」小文替肖渺换好衣服，仔细叮嘱道，「千万要听教练的话，别逞强。」


    肖渺随手拿起帽子戴上，「你现在快比大哥还啰嗦。」


    「我的苗苗姐，你就听进去吧，」小文皱眉道，「要不然你哪里磕着捧着，我可就惨了。」


    「知道，」肖渺摆了摆手，「你也去玩吧。」


    跟着肖渺当助理虽然心理压力大，但轻松是真的轻松，而且像这种意外福利多的不得了，小文高兴地向着肖渺的背影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往马场的休闲馆跑去。


    肖渺开了个高级vip，教练直接带她到私密的小马场练习，说是小马场，场地也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教练牵着肖渺的马，尽职尽责地教授她如何骑马，肖渺学的很认真，这是她第一次有骑马的戏份，剑术都练了，没道理不练马术。


    「是肖小姐吗？」后面突然传来男人惊喜的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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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2页

    肖渺坐在马上，有些僵硬，不敢回头，低头对着教练道：「替我回一声。」


    教练被她自然而然的使唤态度迷惑，立刻回头道：「是肖小姐没错。」回完之后才发觉刚刚肖渺的语气像是跟什么佣人说话一样，心里暗嘆：女明星长得再美，脾气也都是那么高傲目中无人。


    很快后面传来马匹奔来的声音，眨眼间一匹纯黑的大马便来到肖渺面前，马上的人英姿勃发，笑容温柔，正是她的「前」心理医生许安意。


    「肖小姐，真巧，朋友的马场开幕，我来捧个场，没想到能遇上你，」许安意惊喜道，「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系统偷偷道：「宿主，我提醒你一下，他很喜欢你，你态度稍微热情点。」


    肖渺没有接话，对着替她牵马的教练淡淡道：「你不是说这里没人吗？」


    第14章


    许安意愣在原地，看着慌乱不已的教练，出声解释道：「这里是高级vip区，我捧朋友的场，也开了个vip。」


    「我累了，回去吧。」肖渺淡淡地对教练道，对许安意的回答置若罔闻。


    教练看了许安意一眼，很是犹豫，许安意微不可查地向他点了点头，他才牵起肖渺的马往马场外走去，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许安意，发现许安意正定定地望着他们这个方向，面上的神情没有被冷落的懊恼，反而很是愉悦。


    小文正按摩按到一半，肖渺也进来按摩了。


    「苗苗姐，你这么快就练好了？」小文双手叠在下巴下，流着口水盯着穿着浴袍躺下的肖渺，苗苗姐这皮肤，真是雪白如玉，吹弹可破，这脖子，笔直修长，天鹅颈本颈了。


    肖渺对按摩的技师道：「放松一下肩部就可以了。」


    「好的。」


    「碰上许安意，不想练了，骑马的事进了组再说。」肖渺懒懒道。


    「许安意？」小文皱眉道，「我已经替你把他开了，正在帮你物色新的人选。」


    「嗯，只是碰巧。」肖渺轻声道，「我睡一会儿，结束叫我。」


    系统腹诽：才不是碰巧，它一看那个许医师就是故意找上门的，不过宿主太坏了，一点都不听它的话，所以它决定不说话，加紧时间打新的补丁，宿主这情感缺乏症太愁人了，它得寻求技术小哥的支持。


    「老闆，她们在天意阁。」


    许安意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挑眉道：「知道了，让天意阁的人上点心。」


    「是，老闆。」


    刚刚替肖渺牵马的教练忍不住疑惑道：「老闆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这是你该问的吗？」许安意抬眼微笑道。


    他的笑容是极温柔的，只是那种温柔不达眼底，只有唇角微勾，脸上其余的五官都不在笑，让那教练毛骨悚然，后悔自己的多嘴。


    唐成益的动作很快，发布会刚开完，就通知肖渺三天后进组拍戏。


    这次实景拍摄，大部分的戏份都要在山上拍摄，小文接到拍摄通知之后，立刻上山，花了大价钱把山上几户山民的房子租了下来，请装修队上山进行简单的装修，所有的家具全部换了，硬生生地辟出了一个院子，把肖渺要住的几间屋子圈了出来。


    肖明辉看着小文传来的照片，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什么鬼地方，墙上斑斑驳驳的，不会把苗苗的眼睛看瞎？竟然还是泥地，铺上地毯也凹凸不平的，万一苗苗起床的时候迷迷煳煳摔跤了怎么办？


    怎么看怎么都不满意，肖明辉干脆眼不见为净，直接把笔记本合上。


    自从肖渺进了那个不太平的圈子，肖明辉都是资本开路，让肖渺怎么舒服怎么来，从来没让她吃过一点苦，pg那个老奸巨猾的赵开，嘴上说的冠冕堂皇，临到关头，说什么，上山拍摄？


    混帐！


    肖明辉倏然起身，来回在书房踱步，越想越焦躁，已经答应了肖渺，又不能反悔，只能自己在书房里气得胃疼。


    「嗡嗡」肖明辉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他不耐地拿起一看，是肖明昭。


    因为是弟弟，所以暂且忍耐下心中的怒火，肖明辉接起了电话，「喂，明昭。」


    「大哥，我搞定了！」电话那头的肖明昭兴奋极了，扯着大嗓门喊，「ld答应了我们这边的条件，这下萧城这家子公司最少还能运转两年以上。」


    肖明辉压着的嘴角上扬起来，赞扬道：「明昭，我就知道你能办好。」


    「嘿嘿，大哥，这下我能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了吧。」肖明昭道。


    肖明辉刚想应好，抬头看到合上的笔记本，突然计上心来，意味深长道：「我给你安排去度假。」


    「真的？！」资本家开恩了，肖明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晕，高兴得忘乎所以，在电话里「耶」了好几声，对着肖明辉「我爱你」、「i love u」喊了好几遍。


    肖明辉挂了电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有肖明昭照看，他就放心多了，哎，终于可以安心处理公事了。


    屁颠屁颠赶回家的肖明昭人还没站稳，手上就被管家塞了一张机票，一个行李箱，他对着管家道：「这什么，去宽山的机票，大哥就让我去那儿度假？今天晚上7点的机票，太赶了吧。」


    「是的，大少吩咐一定要亲眼看您上飞机，」管家笑道，伸手招来佣人，「备车，二少要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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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昭稀里煳涂地被塞进车，坐在车上嘀咕道：「宽山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特色？我怎么没听过。」


    「宽山是小姐拍戏的地方。」上了车之后，管家才向肖明昭解释了肖明辉真正的意图。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肖明昭立即作死鱼状瘫在座位上，「大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管家笑眯眯道：「二少稍安勿躁，大少已经提前派人去布置了，保证让您住得舒舒服服。」


    肖明昭嘆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大哥的命令，还是照顾小妹，他能怎么办，只能从了，兄妹三个，他上有老下有小，被大的欺负，还要让着小的，真是惨，好在苗苗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他就忍忍吧。


    7点的飞机，肖明昭落地已经快12点，站在机场外望着一片漆黑的夜幕唿出一口气，机场离宽山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等到肖渺那，估计天都快亮了。


    夜幕中驶来一辆惹眼的豪车，肖明昭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来接他的，连忙拉开车门，直接把行礼扔在后座，闭上眼睛瘫在座位上不耐道：「快点，这飞机坐得我腰都快断了。」


    「好的，二少。」清亮的女声传来。


    肖明昭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惊讶地看着驾驶位上的女人，「沈代灵？！」


    「是我，二少。」沈代灵微笑道。


    「怎么是你？」肖明昭悄悄调整双腿，从瘫痪坐姿换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样。


    「大少吩咐我来处理这边的事，」沈代灵恭敬道，「我会开快点，马上就到。」


    「咳，」肖明昭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还是慢点吧，我怕颠。」


    第15章


    「肖渺，你这地方可比我那舒服多了。」唐成益一大早就从隔壁住处跑来肖渺这蹭早饭，他的剧组一向省吃俭用，就算身为整个剧组的第一把手，他也一样跟大家一起吃山下运来的盒饭，哪像肖渺这，摆的整整齐齐中式早点，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说话间，又有一份精緻的点心端上，清香四溢，闻着就让唐成益食指大动，「哪里来的厨子，做的这么香？借我们山下的食堂用用。」


    「他只擅长做点心，」肖渺放下筷子道，「别的都做的平平无奇，盒饭更加不会做了。」


    一旁的小文听了肖渺诚实的发言，立刻补救道：「唐导，我们带来的厨师里有一位精通鲁菜，可以去山下帮忙。」


    唐成益从头到尾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始终笑意盈盈，「我开个玩笑，别当真。」


    肖渺点点头，她一猜唐成益就是开玩笑，谁会那么没礼貌借走她的私人厨师。


    吃饱喝足之后，唐成益满意道：「肖渺，以后我这三餐加点心可都归你这儿了。」


    「好。」肖渺对多唐成益一个人的伙食倒没什么不满，反正厨房做的时候就做的很多，她也吃不完。


    小文对唐成益和肖渺相处融洽喜闻乐见，唐导人看上去好多了，不像先前的钟导，像只好斗的公鸡，每天逮着苗苗姐就一通乱啄，唐导脾气这么好，拍摄的时候应该不会为难苗苗姐吧？


    ……


    「咔。」


    「咔。」


    「咔。」


    唐成益坐在摄影机后面，微笑道：「肖渺，我知道你在别的导演手里都是块木头，在我手里，你就算是根木头，我也会让你开出花来。」


    短短的一场跌入泥潭的戏足足拍了二十多条，唐成益笑容温和，言语耐心，可就是不给肖渺过，除了前几次做了指导之外，后面他连教都懒得教，只一遍一遍的叫「咔」，肖渺身上的衣服湿了又换，换了又湿，叫旁边等候的小文急得眼睛都红了，这唐成益到底是准备了多少套戏服，铁了心要折磨苗苗姐。


    肖渺倒是没有任何怨言，每一次倒入泥潭都是毫不含煳的用力，泥点溅得全脸都是，耳蜗都快被黑泥堵住，只是脸上的神情、眼神中流露出的内容都跟唐成益所要求的迷茫中带着一丝心碎相去甚远，基本就是面无表情。


    剧组的人从来没见过像肖渺这样的演员，你说她不敬业吧，她任劳任怨，一场戏拍了一上午，还是这么脏的一场戏，换了其他女明星，就算不发飙，脸色也会难看起来，可肖渺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但你要说她有职业道德吧，这演的也太烂了，肉眼可见的烂。


    副导都看不下去了，小声对唐成益说：「这样下去拍不了，要不这个镜头就拍个局部，后期再剪，也能剪出效果。」


    「不行，」唐成益喝了口水，微笑道，「我的戏，要卖大价钱，拿这种演技去煳弄观众，这是砸我的招牌。」


    人人都说他唐成益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他偏不信这个邪，他不仅要拍得「出效果」，还要拍的好，拍的妙，拍得让那些在背后议论等着看笑话的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休息十分钟。」唐成益举了举手，下面的工作人员总算松了口气，这么几十条拍下来，肖渺累，他们也不轻松。


    「肖渺，你过来。」唐成益向肖渺招手。


    肖渺还穿着脏脏的戏服，马上走到唐成益身边，在他面前的小板凳坐下。


    唐成益边笑边摇头，肖渺跟阿蛮有些地方真是太像了，她很认真，也很听话，只是不开窍，唐成益指了指镜头上定格的画面，画面上是肖渺倒地回头的瞬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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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镜头感很好，」唐成益指点道，「眼睛也很美，但是你的眼睛里没有东西，这里阿蛮唯一信赖的师父死了，她虽然无情无义，可活在人世总有点念想，师父就是她的念想，这个念想没了，她会怎么样？」唐成益顿了顿，对着专心听的肖渺道，「你在这个世上最信赖最离不开的人是谁？」


    肖渺被问的愣住，良久，才缓缓道：「我大哥。」


    「好，现在你大哥死了。」唐成益干脆利落道。


    肖渺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眼睛里一点阳光反射的光亮闪了闪，她轻轻道：「我大哥没死。」


    「你当然不相信，因为你大哥一直陪伴着你，让你总觉得他不会离开，」唐成益斩钉截铁道，「可事实就是他死了，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悄然离逝。」


    「你……」肖渺知道唐成益在带她入戏，可她想到肖明辉离开的画面，就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大哥会当她一辈子的大哥，怎么会离开呢？


    唐成益静静地看着沉思的肖渺，没说话，冷不丁地低头凑到肖渺耳边道：「你本来就是个怪物，又怕什么孤单一人？」


    肖渺倏然抬头，双眼直直地望向唐成益，发现唐成益仍然笑着，只是嘴角多了一份讥诮。


    「休息结束，再来。」唐成益挥了挥手，工作人员纷纷起身开始准备。


    小文上前拽了拽肖渺，心疼道：「苗苗姐，咱们换戏服。」


    「嗯。」肖渺顺势起身，跟着小文往服装间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向唐成益，他还在笑，如春日暖阳，融融温意。


    小文在替肖渺换戏服，肖渺有点心不在焉，在想唐成益说的话，怪物？是在说她的病？还是在说剧里的阿蛮？他会知道她有病吗？唐成益说是朋友推荐她来演戏，在他朋友的马场又遇见了许安意……


    「宿主，你别担心！」系统沉寂了几天，突然欢快地出现，打断了肖渺的思绪，圆滚滚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不少，两只肉唿唿的爪子颠了颠肚皮，高兴道，「我已经打了超强的新式补丁，你的病有救了！」


    第16章


    「怎么救？」肖渺边由着小文整理衣服，边在心中问系统。


    系统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以后系统所播放的每一首歌曲都会带有刺激情绪的作用，等宿主听了足够多的歌之后，你的病自然就好了。」


    「那你现在就放。」


    「但是我现在不能随便放歌了，」系统的绿耳朵慢慢垂了下来，「宿主得百分之百触发条件才行。」


    现在能触发系统主动放歌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苗苗姐，唐导问你准备好没有。」外面有人在催促。


    「让他们再等等，」肖渺对小文道，「我要一个人想想戏。」


    小文愣了一下，放下手道：「好，苗苗姐，你也别想得太累，大不了咱们不演了，我手上有好多本子呢。」


    「知道了，你也出去吧，把我的手机留下。」


    把小文赶走之后，肖渺立刻拨通了肖明辉的电话。


    几乎是在瞬间，肖明辉就接起了电话。


    「喂，苗苗，怎么了？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什么事？」肖明辉的语气听上去很着急。


    肖渺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跟大哥说说话。」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刻，肖明辉的声音越发严肃，「苗苗，你老实跟大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肖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系统也迟迟没有反应，她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肖先生，会议准备好了。」


    肖明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头紧皱，苗苗几乎从来不会没有缘由的主动联繫任何人，给他打这个电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苗苗，如果不想拍了就回家，不是什么事都非要坚持到底，你是肖家的小姐，你有任性的权利，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哥永远不会怪你……」


    「大哥，」肖渺打断了肖明辉的絮叨，「我只是想你了。」


    照着系统给的提示说完之后，果然响起了清脆的歌声。


    「啊...


    夜夜想起妹妹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妹妹」


    没等肖明辉回应，肖渺已经急道：「大哥，导演在催了，我去拍戏了，再见。」


    望着已经恢復全家福屏保的界面，肖明辉久久不能言语，良久，才放下手机对秘书道：「开会。」


    再次开拍准备前，肖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想像如果她最信赖的大哥走了，她会是怎样，闭上眼睛感受心头那一点点小小的悸动，向唐成益做了个「ok」的手势，睁眼，缓缓倒下。


    唐成益面带微笑地看着监视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向他望来，小兽一般纯然淡漠的眼珠下一点悠悠的、小小的光芒，不起眼，不热烈，就那么一丝丝，就是那么一丝丝的情感才让人抓心挠肝，像这样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杀人怪物竟还残存着那么点与人相同的东西。


    「咔，」唐成益举手，「下一条。」


    躺在泥潭里的肖渺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着的工作人员们先欢唿起来，副导甚至起立鼓掌起来，剧组里一片掌声笑声，气氛十分热烈。


    刚赶来准备下午上戏的周飞尘看到这个场景愣在当场，全剧组的人围着肖渺，脸上都带着赞赏的笑容，凑在肖渺身边说着恭喜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肖渺拿到了什么影后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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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吃午饭吧。」唐成益也被剧组的气氛感染到，脸上笑容愈发深了，起身伸了伸懒腰，宣告上午的工作结束。


    剧组的工作人员欢唿声更大了，累了一上午，机械重复工作，大家这下都赶紧散开去发饭的地方领盒饭，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已经赶到的周飞尘。


    还是周飞尘的助理见他脸色难看，忙大声向大家招唿道：「大家辛苦了，周哥中午给大家加餐。」


    工作人员们这才注意到周飞尘来了，还带来了许多披萨，这在山上可是很难得的，大家纷纷向周飞尘道谢，周飞尘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提着一份披萨，周飞尘走向还在监视器旁站着看的唐成益，微笑道：「唐导，你也来一份。」


    「我就不用了，」唐成益挥了挥手，专心看监视器，「我跟着肖渺吃。」


    周飞尘递过去的手僵住，慢慢收回，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道：「那好，这份就当唐导的福利，分给其他人了。」


    唐成益又挥了挥手，眼珠子长在了监视器上。


    周飞尘透过他的肩膀，看到监视器上肖渺的画面，那双曾经跟他对过戏却毫无情感的眼睛在唐成益的监视器上，却有着让人咯噔一下的感觉。


    太不一样了，周飞尘眯了眯眼。


    反覆品位了肖渺这个越看越有味道的眼神，唐成益心满意足地起身，背着手一摇一晃地往肖渺的休息室跑。


    「肖渺，我来蹭饭了~」唐成益笑呵呵地钻进休息室。


    肖渺还穿着脏兮兮的戏服，小小一个躺在摇椅上晃悠，见唐成益来了，抬眼对小文道：「唐导来了，咱们开饭吧。」


    「好的，苗苗姐。」小文向唐成益微微一笑，唐成益还以一笑，不知怎么，觉得这个小助理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马上他的猜想就成真了，只见小文从一旁的盒子里掏出三个饭盒，一眼望过去翠绿翠绿的颜色，小文把其中一个饭盒递给肖渺，又把一个饭盒塞到目瞪口呆的唐成益手里，嘻嘻笑道：「唐导，咱们一起吃啊。」


    肖渺已经打开饭盒开始吃了起来，黄瓜又脆又嫩，齿颊留香，她吃得很起劲，好像这一饭盒的「草」是什么人间美味。


    唐成益拿饭盒的手微微发抖，对肖渺难以置信道：「你中午就吃这个？」


    「对啊，」肖渺边吃边道，「女明星吃什么，唐导还不知道吗？」


    唐成益的嘴角抽搐，他现在出去拿周飞尘的那盒披萨还来得及吗？


    看着唐成益僵住的脸色，小文心中偷笑，叫你上午折磨苗苗姐，报应来了吧。


    下午是肖渺与周飞尘的打戏，对肖渺没什么情绪上的要求，只要打得好看、利落就行，对于受过特训的肖渺来说，难度不大，反而是周飞尘有点招架不住，肖渺的攻势太勐，力量也不小，周飞尘毕竟是个男人，跟女人对打戏必定要小心对待，这样反倒被肖渺打到许多次。


    唐成益一向苛刻，自然是一遍又一遍的重来，一直到他满意为止。


    工作人员们上午见识过肖渺的戏，下午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猜想肖渺大概又要ng个十来遍，没想到肖渺这边没出状况，出状况的却是正儿八经拿过影帝的周飞尘，一下子大家看周飞尘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影帝，跟这个木头花瓶也就半斤八两的意思。


    这一条打戏拍完，天都已经渐渐黑了，唐成益挥了挥手，「大家休息三个小时，周飞尘准备夜戏。」


    周飞尘的肩膀腰部都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疼痛不已，稍微活动了一下，点头温和道：「好，我马上准备。」


    「肖渺，」唐成益喜笑颜开地跟在肖渺后头，「你晚上没戏了，得回去吃晚饭吧，带上我。」


    第17章


    唐成益的脸皮厚出人想像，把肖渺折磨一顿之后，仍镇定自若地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肖渺的保姆车，舒服地躺在座椅上，喟嘆道：「肖渺的东西就是好，连车上的座位都比我的舒服。」


    「哪能啊，」小文对这魔鬼导演欺负肖渺依然忿忿不平，嘲讽道，「我看还是唐导那张导演椅坐起来最舒服。」


    「车里的空调有点凉了，」唐成益充耳不闻，微笑对着小文道，「车上有没有毯子给我盖一下？」


    小文真是对唐成益无语了，看了肖渺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还是掏出毯子扔给唐成益。


    唐成益披上毯子，幽幽地来了一句「真香」，气得小文差点踹他。


    「肖渺，你身材这么完美，中午就不要吃草了，」唐成益跟在肖渺后面下车，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一点都不避嫌，笑眯眯道，「别浪费了带过来的好厨子。」


    一进院子，唐成益的笑脸就僵住了，任谁对着人口花花的时候，看到对方的哥哥站在门后冷冷地盯着你，都会觉得仓皇。


    「二哥？」肖渺唇角微勾，脸上神情很淡，但已经算得上高兴了，「你怎么来了？」


    「苗苗~」肖明昭的眼神从唐成益挪到肖渺身上之后立刻从冰化成了水，展开双臂一把抱住肖渺来回揉，「二哥想你想得睡不着，来看看你。」


    小文在一旁默默地搓了搓手臂，肖家二少跟大少的个性相差太远，不过骨子里那股妹控狂魔的劲儿倒是不相上下。


    「二少，真巧啊。」站在一旁的唐成益尴尬招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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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页

    肖明昭放开肖渺，改为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唐成益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唐导是吧，慧眼识人，小妹多谢照顾了，找了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拍戏。」


    唐成益知道肖渺的家世，也听说肖家两位少爷对家里这位小妹疼爱有加，既然要肖渺拍他的戏，他就做好了会被这两位大少爷为难的准备，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冷不丁被真人当着面诘问，唐成益还是有些心虚，干笑道：「二少客气。」


    「这都天黑了，唐导过来是有什么事？」肖明昭整张脸慢慢沉了下来。


    「没事，」唐成益笑着摆手，「山上不安全，我就是送送，既然人送到了，我就先走了。」脚步慢慢往后倒退。


    一直安静不说话的肖渺突然出声道：「唐导不是要留下来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肖明昭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冒出怒火，对着唐成益咬牙道：「是吗？唐、导。」


    「不不，误会误会，」唐成益边加快脚步，边摇头道，「只是客套话，我那还有夜戏，先走一步。」


    围观了全程并且心知肚明的小文乐开了花，对着肖明昭偷偷竖了个大拇指，二少威武。


    山中入夜早，不过七点，院中已笼罩在温柔的夜色之中，漫天星斗挥洒其中，别有一番风味，肖渺住的这一片信号极差，一切电子娱乐设备都要歇菜，肖明昭就陪着肖渺在院子里赏月、看剧本。


    「二哥，你怎么会来？是有什么事要在这里办吗？」肖渺可不认为肖明昭真的想她想得跑来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来找她。


    肖明昭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摇晃，「我来这里度假。」


    「到这里度假？这山上有什么可度假的地方？」肖渺脸上的问号都快浮到头顶。


    肖明昭见她有些迷煳的样子，心中柔软，觉得肖渺实在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妹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温柔笑道：「有我妹妹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肖渺微微笑了一下，肖明昭的眼都睁大了，妹妹主动对他笑了？肖明昭眨了眨眼，肖渺脸上那一点点笑意又没了，低下头专心看剧本。


    「我跟你对戏啊，」肖明昭兴致勃勃地靠过去，挤在肖渺脸侧拖着夸张的长音念台词，「阿蛮，听师父的话，走吧。」


    「二哥，」肖渺侧过脸看肖明昭一眼，认真道，「如果你出道演戏的话，可能会被骂的很惨。」


    ……


    沈代灵把肖明昭送到住处安排妥当之后，又趁着天没亮，连夜上飞机赶回去，落地之后小睡了几个小时，就急匆匆地赶到公司报导情况，人刚到公司，秘书处的二秘就惊唿道：「代灵，你怎么现在才过来，肖先生找不到你，人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沈代灵惊愕道。


    二秘耸了耸肩，「还能去哪，去找肖小姐去了。」


    肖明辉派了沈代灵安顿肖明昭，心里本来是已经很放心，可白天接到了肖渺一个语焉不详的电话，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处理完公事之后，忍不住又回了个电话给肖渺，打不通。


    打给肖明昭，打不通，打给小文，打不通，打给沈代灵，还是一样。


    肖明辉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不敢去想肖渺到底在山上是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坐立难安，直接让二秘定了机票，独自飞到宽山准备去一探究竟。


    一来一回，肖明辉和沈代灵正巧错开。


    沈代灵懊恼道：「山上那个地方没信号，肖先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应该在飞机上。」


    这回沈代灵打电话给肖明辉，肖明辉没接，应该是还没下飞机，沈代灵深吸一口气，肖家这小姐，一个人就弄得肖家两位少爷鸡飞狗跳，真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


    「山上没什么事，既然肖先生已经过去了，我们就耐心等他回来吧，」沈代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这两天公司里有什么事，我看看。」


    飞机落在宽山时已经又是夜晚，肖明辉是临时起意，全不像肖明昭有人接应，在机场拦了车上山，司机见他浑身逼人的贵气，口音又不显，显然是有钱的外来客，动了点歪心思，七拐八拐地套路走，肖明辉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司机更是心中喜不自胜，蹲了一个月，终于蹲到这一个冤大头。


    肖明辉坐在车里边看文件，边摩挲手机，一心两用地担心肖渺。


    苗苗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说想他？


    「嗡嗡」手机震动了记下。


    肖明辉拿起手机一看，是沈代灵发来的简讯：「肖先生，二少已经安全进山，没有任何问题。」


    肖明辉把手机翻下，他不担心肖明昭，他在想的是肖渺的状况，肖渺之前突然派人把许安意开除，他没问，只当她是不喜欢，却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性，肖渺的病是不是有什么变化了？


    「还有多久？」肖明辉忍不住催道。


    司机已经绕了足足一个小时的路，绕的自己都有点心虚了，一听到肖明辉催促，连忙回道：「还有不到两小时，快了快了。」终于把车开始往正确的方向开去。


    肖明辉抬头瞥了一眼司机的工牌，低头「嗯」了一声，继续看他手上的文件。


    拖这司机疯狂绕路的福，肖明辉来到肖渺的住处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早晨的宽山有一丝丝凉意，即使是在夏季，肖明辉的肩头仍落了一层薄薄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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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院门紧锁，寂静而幽深，空气中瀰漫着清新的香气，肖明辉伫立在院门外许久，掏出手机想让肖明昭出来开门，才发现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他顿时松了口气，又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如此，怪不得苗苗一点消息都没有。


    起的最早的是厨房里的小工，开门提着水桶出来打水，撞见一身西装风尘僕僕的肖明辉吓了一大跳，「肖……肖先生？」


    肖明辉点点头，「二少和小姐都在院子里？」


    「在、在的。」小工结结巴巴地回答，这可是肖先生，肖先生在跟他说话！


    「他们怎么样？这两天有没有发生身边特别的事？小姐有什么反常的地方？」肖明辉一口气问道。


    小工被他问得有点晕，迷迷煳煳道：「都挺好啊，昨天二少来了之后一直休息到晚上小姐回来，然后二少就陪小姐吃饭、对戏，没什么特别的。」


    「小姐看上去心情怎么样？」肖明辉问道。


    小工想了想昨晚他端宵夜过去时，二少哈哈大笑，小姐脸上也有一丝笑意的模样，小姐坐在简陋的院中，偏又是那么高贵美丽，不禁脸红道：「小姐挺开心的，还笑了呢。」


    肖明辉一怔，神色复杂地望了望院中，肖渺住的那一间房门禁闭，她应该还在酣睡美梦之中，苗苗现在，会开心地笑了吗，肖明辉冷淡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不要告诉小姐我来过。」她身上的反常是发生的好事，那他就放心了。


    小工目瞪口呆地望着肖明辉离开的背影，肖先生突然出现，说了两句话又突然走了，这……？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院子，又向前望了望肖明辉模煳的背影，是他没睡醒吗？


    第18章


    一无所知的肖渺照旧老老实实拍戏，朝九晚五，生活犹如上班族，目睹了一切发生的系统默默捂紧了小心脏，因为宿主在睡觉，所以不能放歌，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告知的必要，说多了宿主还嫌烦，体贴的小系统选择闭嘴。


    「ok、ok，」唐成益在下面对肖渺的打戏赞不绝口，像老父亲般亲切道，「苗苗真棒！」连小名都叫上了。


    肖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监视器后看回放，画面上的她英姿飒爽，与她平常娇弱冷淡的模样截然不同，让肖渺自己都觉得新奇有趣，不知道观众看到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望着花团锦簇的一群人，周飞尘唇角微勾，有些人真是天生好命，如此顺遂，让人羡慕。


    「周哥，」助理拿着电话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那边来电话了。」


    周飞尘擦了擦脸颊边溅到的泥土，脸色阴沉下来，「知道了。」拿起电话头也不回地往人烟稀少的树下走起。


    「嗯。」


    「知道了。」


    「能不能收敛一点？」


    「算了，你等着吧。」


    几句话简短的交待完，周飞尘立即挂了电话，耳边传来众人的欢笑声，回头望向众星捧月的肖渺，心头涌上一阵阵说不出的苦涩，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专注的目光，肖渺抬头望向他，清澈的双眼闪了闪，转向身边的小文，向她说了几句话，马上小文就急匆匆地跑向周飞尘。


    「周哥，苗苗姐说中午一起吃饭吧，」小文向周飞尘笑道，「唐导要蹭饭，苗苗姐让厨房做了好几道菜带过来。」


    「好啊。」周飞尘微笑点头。


    幸好肖渺的休息室够大，小文找了张摺叠桌摊开，铺上桌布，像模像样地摆了好几个饭盒，肖渺和她是节食二人组，依旧吃草，唐成益和周飞尘负责那些精美的饭菜。


    「这是我拍戏这么多年以来吃过最好的一次，」唐成益刚拿起筷子，又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对着周飞尘和肖渺道，「来来，咱们合个影，到时候发微博，让他们看看我们这和谐的剧组生活。」


    小文连忙道：「苗苗姐，我来帮你们拍。」


    三人都是颜值不低的人物，凑在一起的画面十分令人赏心悦目，小文美滋滋地拍了好几张才罢手。


    「飞尘，我传给你，」唐成益兴致勃勃地点开微信发照片给周飞尘，又对肖渺道，「苗苗，你进组也好几天了，连个微信都不加？」


    周飞尘笑着插话道：「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你不找她加，她是不会主动想起来加任何人的，我们上个戏都拍完了，钟导跟肖渺都没留个联繫方式。」


    「钟奇啊，」唐成益一挥手，「那个怪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来苗苗，我主动跟你加一个。」


    肖渺向小文扬了扬下巴，小文从口袋里掏出肖渺的手机，把唐成益加上了，唐成益加完之后，笑道：「苗苗，我把钟奇的微信号推荐给你了，你也给他加上，他脾气怪，本事不差，值得交个朋友。」


    「切。」小文轻轻嘘了一声，她才不帮苗苗姐加那个嘴臭导演，麻利地收好手机，坐下来陪肖渺吃草。


    吃完之后，唐成益舒服地摸了摸肚子，掏出手机开始发微博，他特别会打理自己的微博，也很擅长营业，轻车熟路地编辑了一段幽默言语，再配上三人的合影，微博热门话题预订。


    唐成益发完之后，还要催促周飞尘和肖渺也发，周飞尘笑着应好，他在微博一直是话不多的人设，很少发微博，直接一张图片发上就是。


    然而肖渺无动于衷地坐着喝茶，倒是小文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按，肖渺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我的微博小文在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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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成益见过助理打理微博的，没见过这样全权託管的，惊讶道：「你这样能圈粉？」


    「唐导，」小文发完之后，沖唐成益吐了吐舌头，「要是真让苗苗姐自己打理，那才叫圈不了粉。」


    唐成益连忙去肖渺微博下抢热门，抢完之后略略往下翻了翻，发现肖渺的微博走得是极为接地气的路线，亲民得不可思议，他抬眼瞄了肖渺一眼，嘴角抽搐，这朵高岭之花对自己的人设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嗡嗡嗡」周飞尘的电话在桌上剧烈抖动，唐成益低头一瞄，注意到来电显示是一个个大大的「家」字。


    「喂，」周飞尘迅速拿起电话接上，电话里传来尖利的叫声，他微微皱了皱眉，捂住电话，对唐成益和肖渺点了点头，「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唐成益笑着挥了挥手，等周飞尘离开之后，凑到肖渺身边，神秘道：「你刚刚听见了没，打电话过来的好像是个女人？」


    「唐导对别人的隐私都那么感兴趣吗？」肖渺不咸不淡地说道，双眼紧盯着唐成益，似是意有所指。


    唐成益摸了摸鼻子，挑眉笑道：「吃饱了我出去运动一下，你休息一会儿，下午还得拍一场。」说完，赶紧拔腿熘了出去。


    「手机给我。」肖渺从小文手中拿回手机，果断地加上了钟奇的微信。


    「苗苗姐？！」小文看到这一幕，惊讶地叫了起来，「那个坏导演干嘛加他？」


    肖渺不以为意道：「身为演员，应该服从导演的安排。」


    这钟奇可是潜在触发歌曲的人物之一，不加白不加。


    接到肖渺发送的好友请求时，钟奇正在接受一家杂志的直播採访，读着线上粉丝髮来的留言，冷不丁地看到手机上方出现的那个曾经看过无数遍的，钟奇的手僵住，脸上闲适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开提示，发现真是肖渺之后，钟奇的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钟导怎么了？」


    「钟导表情好奇怪。」


    「喂喂，是画面卡了吗？」


    叮咚一声，肖渺收到了钟奇通过请求的通知，随手关上通知页面，打开某款手游，正准备玩一把放松放松，突然发现好友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变成了新的头像，打开一看——拒绝肖渺五次（钟奇）。


    第19章


    这个人真是让人无法理解，肖渺的手指忍不住挪到他的名字旁，很想删除啊，仔细考虑之后还是留下了，当储备粮也好，只不过对这种怪胎她很难产生超过五十的好感度吧？


    系统：「宿主，你对大部分人的好感度都卡在了49，倒是很公平。」


    「49？」肖渺奇道，「为什么？」


    「这是好感值的临界点，超过50就是朋友了，」系统展示肚皮上的好感度模块，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好感度的各个区值，30-49区间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在你心里只有大哥算是你的朋友。」


    肖渺：「我对大哥的好感度很高吗？」


    「算……高……」系统尴尬地挠了挠肚皮，「有60呢，达到比较好的朋友阶段了。」人家大哥对她都快真爱了，宿主还拿他当比较好的朋友，系统也是替大哥感到心里苦了。


    「大哥是肖家的主人，待我很好。」肖渺解释道。


    系统腹诽：什么肖家的主人，它看是肖家的保姆。


    「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周飞尘温润如玉的脸上是压抑痛苦的不耐，「我现在在片场，怎么给你划？」


    电话那头又传来哭泣和尖叫声，周飞尘闭了闭眼睛，疲惫道：「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说了不管？我有哪次不管？！」说到最后，他已经忍不住咆哮出声。


    电话那头听到他的咆哮声之后，微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哭哭啼啼连珠炮似的说了一连串，周飞尘在短暂的发泄过愤怒之后，又回到了内敛温和的状态，听着电话里埋怨的话语，已经面无表情，十分麻木。


    「晚上我会去市区一趟，这样可以了吗？」周飞尘淡淡地说道。


    电话里的女声立即破涕为笑，连声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周飞尘忍不住自嘲地笑出了声，人人都说他是劳模，夸他敬业，又有谁知道他表面风光的日子里是一团乱絮，剪不断理还乱，那团破烂棉絮浸透了陈年脏水，越来越重，压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不能崩溃，他还不到可以崩溃的时候。


    下午的戏又是需要抠情绪的戏，到了肖渺受苦的时候，她故技重施，打电话给肖明辉，肖明辉简直是太好哄了，肖渺还没张嘴，那边bgm已经响起。


    「谁知道一想你


    思念苦无药


    无处可逃


    想念你的笑


    想念你的外套」


    系统兴奋地捧着两颊边的肥肉，嘿嘿笑道：「宿主你还没开口，大哥的心就为你牵动了。」


    「苗苗，」肖明辉的声音听上去深沉又温柔，「是想我了吗？」


    肖渺愣住，轻声道：「嗯。」


    「有二哥陪，不怕，」肖明辉柔声道，「很快就可以回家。」


    「好，」肖渺唇角微弯，「大哥我很努力拍戏。」


    「大哥知道，」肖明辉回来之后，就特别嘱咐了小文在片场时打电话拍视频给他，肖渺在片场受的那些苦他看在眼里，心中虽然疼，但更多的是欣慰，他的苗苗终于有了长大的迹象，「我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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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渺也很高兴，又赚了一首歌，下午的戏就好办多了。


    幸好肖渺试验的这个角色基调是无情无义，需要表达感情的地方也仅仅是一个眼神，神情上一点点的变化，淡而隽永，并不需要多浓烈深厚的感情，唐成益觉得能过那就是真的过了。


    「收工。」唐成益对肖渺越来越满意，要的价格低，追加了投资，还带了那么多免费的工人，划算，太划算。


    「唐导，」周飞尘上前道，「既然今天结束的早，我想请个假，出去一趟。」


    唐成益点头：「去多久？今天晚上有一场你们俩的夜戏，趁肖渺有状态，我想早点拍完。」


    「我现在下山，晚上赶回来。」周飞尘握了握拳，心里绷着的那根弦越来越紧，双眼低垂，不想泄露自己压抑的情绪。


    「行，」唐成益拍拍他的肩膀，「等着你。」


    周飞尘上了车，对助理道：「去市区，找家银行。」


    「行，周哥，你睡一会儿，我开快点。」助理点头道。


    「苗苗姐，你觉不觉得周哥有点怪怪的？」小文边帮肖渺卸妆，忍不住说道，「上次那个戏也是，他动不动就请假，请也就请几个小时的假，还经常为了赶通告迟到早退。」


    肖渺望着镜中，脑海里回想起周飞尘接电话时的模样，淡淡道：「在别人背后议论是非，小心出事。」


    小文吐了吐舌头，「哪有，我只跟苗苗姐随便闲聊嘛，才不会出去乱说。」


    这话题到此为止，然而小文一打开微博准备营业，才发现真的被肖渺一语成谶，拍戏拍了一下午没发现微博都翻车翻出太阳系了。


    肖渺的微博虽然是走的亲民路线，但黑粉仍然是远超真粉，无他，演技差是原罪，演技差还动不动就上大制作的戏更是罪上加罪，肖渺的路人缘奇差无比，一条微博发下去，评论大多都是骂，自家水军出动之后才会压下去。


    上次跟周飞尘搭戏，已经让周飞尘的粉丝非常不满，更让周粉气得吐血的是cp粉的存在，cp粉从不嫌肖渺演技烂，一双神奇剪刀手，再加上肖渺的绝世美颜，横行b站，周飞尘也一样难逃拉郎。


    之前拉郎拉的大多数是剧里的画面，很少有cp粉磕真人，毕竟肖渺真人人设实在太烂了，靠后台上位、演技又一言难尽，情商还极其的低下，cp粉也磕不动。


    这次周飞尘发了一张照片之后，cp粉中的一位大手炸了，转发了周飞尘的微博，留言：美貌白痴x温柔影帝，心动了。这一条一下被转了几万条，周粉早就看肖渺不顺眼，这下还能忍？当即就去肖渺微博大撕特撕，肖渺的微博小文一贯是买1w评论，2w点赞，反正不管黑髮什么很快就压下去，没想到这回彻底惹怒了周粉，那1w水军评论早就压不住了。


    「苗苗姐，这可怎么办？！」小文把手机上递给肖渺看，「要不，咱们把照片删了？」


    「为什么？」肖渺瞄了一眼，发现下面都是周的粉丝在骂她「倒贴」，有的用词极其难听污秽，「把那些不好的评论删了不就行了。」


    那么多，她怎么删的完，小文愁眉苦脸，唯一的安慰就是大少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闲事，只要不捅到大少那，一切都好办。


    看着小文挤在一起的五官，肖渺转头稀奇道：「你不是说你很会打理微博？」


    「苗苗姐，」小文委屈道，「我就算有再多营销的本事，也比不上那些粉丝疯狂的劲啊。」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拉起了肖渺b站特供仙女的人设，已经很优秀了。


    「买水军，」肖渺老神在在地翘起腿，「买热搜，花钱压，有什么关系。」


    小文嘆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谁让我们没有真粉呢。」不过还好我们有钱，嘿嘿嘿。


    然而周飞尘的粉丝简直是锲而不捨，黏性极高，堪称死忠，肖渺在剧组呆了一个月，被花式骂了一个月，幸好小文肯花钱，才没闹到媒体上，堪堪止步于粉圈撕逼，而且因为买了几万水军对骂，还营造出了肖渺原来粉丝这么多的错觉。


    小文把这件事跟周飞尘的助理提了一下，周飞尘答应替肖渺澄清，很少发文字微博的他发道：「苗苗是一个很认真的演员，跟她合作很开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她。」


    这下周飞尘的粉丝集体炸锅，尤其是女友粉，气得肝疼，在周飞尘的微博下还能好声好气地说话，大多数以心疼为主。


    「心疼飞仔，被某毒瘤倒贴还要替她澄清，真是人善被人欺，再好的演员也刚不过后台咖。」


    「飞仔，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右眼，阿妈救你。」


    「我真的难受死了，看到哥哥这条微博，从来没见哥哥这样帮一个人说话，可想而知有些人给了哥哥多大压力，为什么这个圈子这么噁心，让哥哥清清白白的拍戏不好吗？」


    一到肖渺的微博下，那群粉丝立即化心疼为悲愤，花式辱骂肖渺，肖渺滚出娱乐圈这个话题一上热门，就立即被小文花钱撤下，这种强硬的操作不仅更加激怒了周粉，也让其他被肖渺拉郎过的男方粉丝嘆为观止，加入了讨伐肖渺的队伍当中。


    这一团火，不仅没由周飞尘的微博扑灭，反而越烧越旺。


    「这周飞尘不是号称情商超高吗？」小文看着怎么也删不完的评论，怒道，「他就不能换一种方式来帮你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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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肖渺无所谓道：「随便吧，不行就关评论，反正我的戏份今天就杀青了。」杀青之后，周飞尘的粉丝应该也就消停了。


    「钟奇，你快住手。」钟奇刚编辑到一半，被人从手中抢走手机，冷道：「拿来。」


    「不行啊钟奇，」抢走钟奇手机的是他工作室的负责人，「你要这么干，那不得乱上加乱？」


    钟奇双眼如电，眉目冷峻，阴沉道：「那我就任由周飞尘坑那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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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肖渺是什么背景，圈子里都没人知道，」负责人板起脸道，「用得着你操心？」


    钟奇当然知道肖渺背后有人，真金白银的五千万投资划到他的工作室，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开始他也很厌恶被资本绑架，但当肖渺真的进组之后，他才发现，肖渺是他在这个圈子当中遇到的最真实的人，真实的像个傻瓜。


    「她背后的人管能有什么用？买水军撤热搜，到时候背黑锅的还是她，」钟奇冷道，「周飞尘堂堂一个影帝，踩着个女人上位，我不能操心？」


    「钟奇，你是不是被她迷晕了？」负责人气得满脸通红，「周飞尘是什么地位，肖渺又是什么地位，周飞尘有什么必要踩她上位？这就是互相炒作，轮得到你上头？钟奇，我警告你，这个工作室做起来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不该掺和的我不许你掺和。」


    钟奇冷峻的脸色略微缓和，还是不放心道：「炒作有这样一边倒的炒法？」


    「就算你现在替肖渺说话，那有什么用？」负责人见他态度有所妥协，忙加紧劝道，「到时候愈演愈烈，反而违背你的初衷，这个圈子你还不懂吗？冷处理、压热度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该怎么办？」钟奇从起初的愤怒当中回过神来，发现负责人说的的确有道理。


    负责人松了口气，钟奇才华出众，剑走偏锋，是个人才，就是在人情处事上也有许多问题，能听进去人话就行，「这不是你该考虑的，肖渺的团队不傻，你没看热搜全都撤了，这种事圈子里见怪不怪，也就一阵风，过去就过去了。」


    「被骂成这样，她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钟奇颓然坐下，手指不住摩挲，向负责人说道，「我不干预这件事，安慰安慰她总可以吧？」


    负责人半信半疑地看着钟奇，确认他眼神清明，没有发疯的迹象，才把手机重新扔还给他，还不忘吐槽：「你的安慰那能叫安慰？」在片场天天盯着肖渺啄，骂的比谁都难听。


    钟奇充耳不闻，拿起手机专心编辑信息，编完之后又觉得写得太长太细緻，有失身份，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只留下一句话，手指悬空在发送键老半天才下定决心点了下去。


    小文正在车上打瞌睡，突然被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吵醒，迷迷煳煳地打开一看，顿时眼睛睁大，是钟奇的微信。


    「小心炒煳。」


    什么鬼，小文咬牙切齿，苗苗姐心慈手软加了这个嘴臭导演，这导演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在线嘲讽，分明就是欠拉黑了，看了看肖渺静谧的睡颜，小文轻哼一记，就让她来替苗苗姐解决这个麻烦，拉黑再见。


    等了半天没等到肖渺的回覆，钟奇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不回復算了，以为他很在意吗？哈哈哈，钟奇大笑三声，脸色阴沉。


    「苗苗姐，到了下车吧，咱们赶紧上飞机，」小文敲了敲酸疼的胳膊，「这鬼地方待的我浑身难受。」跟着肖渺的时间长了，她都被养娇气了。


    肖渺起身钻出车门，在保镖和助理的簇拥下走入机场，往vip通道赶，她这么大的排场，自然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认不认识的都知道是明星来了，赶紧勐拍照片，小文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脯，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感觉苗苗姐是明星啊。


    「倒贴货，去死吧！」随着一身尖叫，一盆污水猝不及防地从侧面向肖渺浇来，保镖们反映不慢，马上挡住，但肖渺身上还是被溅到不少污水，小文愣了一秒原地跳起扑上，「苗苗姐！」保镖们连同机场的安保合力抓住了泼污水的人。


    「苗苗姐，天哪，你没事吧。」小文颤抖着拎起袖子替肖渺擦头，被肖渺伸手挡住，「不用。」


    污水顺着乌黑光滑的长捲髮慢慢滴落，肖渺慢慢抬起光洁如玉的小脸，在众人惊讶呆愣的注目下，望着按住泼水人的保镖，淡淡道：「走吧，人不用管了。」


    那个被按住的是个女生，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被按住之后还在不停辱骂，等肖渺开口之后，反倒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肖渺毫不受影响的带人离开，周围议论纷纷传来，她突然有点清醒过来，感到后怕了，「我、我就泼了她一盆水，你们不能抓我。」


    「就一盆水？小姑娘，你这是扰乱公共治安，」安保吓唬道，「要关起来。」


    「苗苗姐，这就这么算了吗？」小文上了飞机之后替肖渺整理头髮，胆战心惊道，「现在的粉丝怎么那么疯狂，这次还好只是污水，万一……」


    「她们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肖渺不在意道，「只是些小孩子罢了。」


    小文看着肖渺动人的侧脸，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苗苗姐人那么好，从来不发脾气，跟人计较，不管做什么事都那么认真，到底犯了什么罪，那些粉丝这样对她，要是二少没提前回去就好了，就该让二少收拾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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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页

    「小文，今天的事就别跟大哥提了，」肖渺似是看穿了小文的心思，「大哥很忙，别让他烦心。」


    小文无可奈何地应下了。


    「宿主，」连繫统都忍不住了，「你看上去脾气挺坏的，怎么那么能忍？」


    肖渺不以为意：「没什么可生气的，她们只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一盆水而已。」


    这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有的时候真气人，系统咬牙切齿道：「宿主，你就应该把周飞尘隐婚的事给捅出去，让大哥查，一查一个准。」


    「这个圈子里的婚姻状况是不能随便说的，况且他粉丝做的错事，为什么要算到周飞尘头上？」肖渺闭上眼睛，已经完全不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一副准备入睡的样子。


    系统不满道：「才不是，他对你的好感度特别低。」


    「那不是很正常？」肖渺毫不意外，将湿漉漉的长髮撩到一边，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存在。


    「宿主这么高的魅力值，人人都该跪倒在宿主脚下，」系统不服气地叉腰，「虽然他已经结婚了，可是对宿主好感值低到路人的程度，也实在太过分了。」


    「我的魅力值那么高，怎么网上还有那么多人在骂我？」肖渺调侃道。


    系统：「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认识宿主，如果跟宿主本人接触了，人人都会喜欢你的，不喜欢你的不是人。」


    「小文经常说我没有真爱粉，」肖渺看着气鼓鼓的绿色熊猫，心头突然一软，「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有了？」


    系统的熊脸瞬间爆红，是真的成为了红色，配着绿色的耳朵，整个统看上去惨不忍睹，摸着小心脏羞涩地笑了，刚刚宿主的情绪竟然为它波动了，看来这一个月跟大哥煲电话粥煲出点成果来了。


    在飞机上安心补眠的肖渺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抛诸脑后，浑然不觉外面已经掀起腥风血雨。


    机场的许多路人拍到了这一幕纷纷传到网上，并且因为是路人立场，很多视频发布者直接站到了肖渺这一边，标题就非常有导向性。


    「当明星也太不容易了吧。」


    「好惨，突然就被泼水。」


    「肖渺真人好美，抬头的那一瞬间美颜暴击，我死了。」


    「炒鸡有风度，一点都没生气。」


    「围观了肖渺被骂的全程，刚开始站『尘埃』，现在有点同情起她来了……」


    小文正在飞机上休息，也不知道视频和话题瞬间冲上了热搜，网媒见没收到肖渺那边压消息的通知，也赶紧蹭起了热度。


    茶水间里吃着点心、刷着微博正看得高兴的二秘看到热搜，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咳咳、代灵，代灵！你快来看！」


    正忙着整理文件的沈代灵抬头道：「怎么了？」


    「哇，」二秘看着肖渺被泼的一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张大嘴摇晃道，「不得了，不得了，你快过来，公主出事了。」


    「公主？」沈代灵轻声凑到二秘身边，视频正放到肖渺抬脸的那一幕，高贵冷艷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忽视，水珠从她的长髮下滴落，冷淡高傲的美人受苦，特别让人心生怜爱，二秘边看边啧啧摇头道，「这要是让大少知道了，得活生生扒了那人一层皮。」


    「小姐应该还在飞机上，赶紧用我们这边的公关先帮她处理一下，」沈代灵当机立断道，「不能让事情持续发酵。」


    「ok。」二秘耸了耸肩，马上去公关部安排了。


    沈代灵舒了口气，这大小姐真是易出事体质，光是出去拍戏这一个月，她明里暗里为了压肖渺的新闻，也出了不少力，太平盛世的表象维持起来也实属不易，但是这个周飞尘跟大小姐凑在一起，怎么会那么多事，以前肖渺也合作过不少明星，没有一回像这次那么受罪。


    刚从公关部回来的二秘又被沈代灵吩咐：「你去找公关部查查这个周飞尘什么来头，要细，要全，从他祖籍开始查他个底朝天。」


    第21章


    「周哥，出事了。」周飞尘的戏份比肖渺吃重的多，还在组里，刚结束完一场戏，助理就拿着手机过来，给他看了机场的视频，周飞尘的脸色立即变了。


    「怎么闹成这样？」周飞尘皱眉道，俊秀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助理愁眉苦脸道：「周哥你说粉丝那让我别管，她们跟我沟通，我就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那群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搞了这一出。」


    一粉顶十黑，就算是粉丝犯的错，别人也只会把锅扣到明星头上，肖渺刚挨骂的时候，助理就问过周飞尘要不要干预，其实解决骂战很简单，助理跟几个粉头通个气，再让粉头教育教育下面的小粉丝，事情马上就会过去，其中的道理周飞尘很明白，但当助理问他时，他犹豫一下，鬼使神差地没做反应，任由事情发展到了今天。


    「直接撇清，」周飞尘冷道，「谁说她是我的粉丝了？」


    助理心领神会，「知道了。」


    他马上联繫几个粉头，把那个惹事的小姑娘身份撇清，看看她的微博曾经点赞过还有其他哪个明星的微博，或者提到过谁，随便给她安上一个粉籍，拉别家下水，让粉丝他们之间去撕，转移焦点。


    这种事助理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干起来轻车熟路，完全不知道有一股更大的力量也在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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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撤热搜，删微博操作又悄然出现在饭圈，这一个月来各大饭圈对这个骚操作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是肖渺背后的神秘势力，不过这次明明舆论对肖渺有利，怎么也粗暴地删删删？


    这下肖渺的热搜全不见了，新的热搜悄然上线，吃瓜群众惊讶地发现竟然是甩锅热搜，那个泼水的「尘埃」被开除粉籍了，直接被扣在另一个跟肖渺合作过的小生头上。


    小生粉当然不干，立马粉粉黑黑缠缠绵绵地大战起来。


    一直在关注事情发展态势的沈代灵皱眉，周飞尘这种做法她一下就能看透，这可不像是什么善茬。


    「代灵，开会了。」二秘招唿道。


    沈代灵回过神来，「让公关部千万盯着点。」


    「放心，公主的事他们敢不上心吗？」二秘起身，夹起文件，「赶紧走，去晚了肖先生的脸色又要难看了。」


    「嗯。」沈代灵点头，心中暗想，只要这事别捅到肖明辉那，肖明辉的脸色就还稳得住。


    事情是没捅到忙着开会的肖明辉那，但是先一步回家正休息的肖明昭被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他们家雪白漂亮的小苗苗被人无缘无故泼了一盆污水，好，很好。


    公关部忙着处理这件事，正忙得焦头烂额，迎面就被冲进来一通咆哮的二少吓得差点键盘都掉了。


    「查，给我使劲查！把那个女的还有周飞尘，给我查个底朝天！」肖明昭犹如暴怒的雄狮，「周飞尘是吧，我就不信他没什么黑料，欺负谁呢？！」


    公关部的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道：「沈秘已经让我们在查了。」


    「沈……沈秘……」肖明昭一听人提起沈代灵，没来由地气势突然矮了一截，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那就好好查。」抖了抖西装，往公关部门口一坐，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犹如来监工的周扒皮。


    开完会的沈代灵急匆匆地赶到公关部，与监工肖明昭撞了个正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少怎么在这儿？」


    「我来视察工作，」肖明昭吊儿郎当道，「需要沈秘批准吗？」


    沈代灵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恭敬道：「二少说笑了，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了，何必亲自大驾光临。」


    肖明昭最烦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黑着脸道：「等我来吩咐，苗苗恐怕就要被欺负死了。」


    果然是冲着那位大小姐来的，沈代灵心里有了底，不急不缓道：「肖小姐人正在飞机上，我已经派公关部跟进具体情况了，请二少放心。」


    「怎么个具体法？」肖明辉明明知道沈代灵做事滴水不漏，可就是要为难她，想看她什么时候才会不耐烦，忍不住。


    沈代灵能在肖明辉手下做五年首秘，专业素质绝对过硬，无论肖明昭如何刁难她，态度如何盛气凌人，她始终有礼有节地一一回復，温柔的言语使公关部的各位都放松了一点心情。


    「行了，」肖明昭先认输，起身道，「我去大哥那等结果。」


    「二少，」沈代灵上前一步拦住他，「不如到我们的休息室去坐坐，我今天带了点小饼干。」


    「谁要吃你的小饼干，」肖明昭小声嘀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带路。」


    沈代灵松了口气，要是让大少知道，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秘书的休息室由沈代灵一手布置，简单又，布艺沙发上摆着两个hello kitty的抱枕，肖明昭眼神不由自主地瞟过去，走过去时装作不经意地拿起一个，放在身边，「小饼干呢？」


    「二少稍等。」沈代灵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


    肖明昭打开盒子，里面是精緻可爱的曲奇饼干，他拿起一块，上下打量，不屑道：「哪家店做的，样子一般般嘛。」


    「是我在家里烤的，」沈代灵微笑道，「味道也可能不是特别出众。」


    肖明昭不自然地撇撇嘴，「我说呢。」塞起一块放进嘴里，倒是不再说什么批评的话。


    「二少在这儿休息，等公关部有了结果，我再来叫您，您看这样可以吗？」沈代灵恭敬道。


    肖明昭满嘴的饼干渣子，挥挥手，表示ok，沈代灵彻底地放下心来，转身去忙。


    等沈代灵关上门之后，肖明昭立即抓起那个抱枕，爱不释手地揉了两下，拿到鼻尖嗅了两下，好香，是沈代灵身上的味道。


    肖明辉对沈代灵一反常态的进进出出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没事。」沈代灵歪头笑了一下，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肖明辉狐疑地看着她镇定自若的模样，良久才重新又低头专注手上的文件，沈代灵做事一向稳健，她说没事应该就是没事，也可能是她有什么私事，肖明辉是个不多事的老闆。


    在充满着沈代灵味道的秘书室，肖明昭浮想联翩，刚来时的怒气已丝毫不见，脸上还挂着一丝梦幻的笑容，小口小口地品尝着沈代灵亲手做的饼干，沈代灵做饼干给他吃了，四捨五入就是正在热恋中。


    肖氏的公关部用来查一个小姑娘和一个明星实在是大材小用，由于二少坐镇，他们查的相当仔细，花了三个小时，真是要把两人的族谱都扒出来。


    公关部的人跟沈代灵早有默契，小姐的事不过大少那一路，直接乖觉地送到肖明昭手里。


    那个泼水的小姑娘背景没什么特别，就是周飞尘的铁粉，年纪小又冲动，被群里的几个粉头一激将，脑子一热，带着东西就堵机场去了，聊天记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有粉头和周飞尘助理沟通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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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录上那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公关部都列在了一边，做了个表格，重点提了有关肖渺的部分，对于肖渺的攻击，周飞尘这边虽然没鼓励，但也是很明显的默许态度。


    肖明昭的怒火再度被点燃，手指翻过纸张，下面就是周飞尘的身家背景。


    那可就有意思多了。


    看完之后，肖明昭都被气笑了，这么一个浑身都是虱子的人怎么有胆量去欺负苗苗？


    刚到三点，肖明辉就放下文件起身，「下班。」


    沈代灵知道今天是肖渺回家的日子，肖明辉肯定会提前下班，也不奇怪，点头微笑道：「肖先生慢走。」


    「今天明昭也回来了。」肖明辉帮家里那个傻弟弟刷了一波存在感，却让沈代灵险些惊出一身冷汗，站在那不知所措。


    肖明辉以为她是害羞，倒没往其他方面想，微微一笑，跟沈代灵挥了挥手离开，沈代灵连忙恭敬地鞠躬，等肖明辉上了电梯之后，才急忙往休息室跑。


    推开门一看，幸好肖明昭还没走，沈代灵理顺唿吸，轻声道：「二少，怎么样？」


    「把他搞臭，」肖明昭阴沉着脸，拍了拍手上的文件，「让他马上滚出这个圈子。」


    沈代灵从没见过肖家这位二少爷真的动怒，神情与肖明辉几乎如出一辙，沈代灵深吸一口气道：「二少，这样恐怕不妥。」


    「不妥？」肖明昭双眼直视着沈代灵，如果眼前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一定会直接将她臭骂一顿。


    「如果这么做了，以后这个圈子里就没人敢和小姐相处了，而且这种太明显的报復性行为同样也会把小姐推到舆论的中心，这样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制造了新的麻烦，如果抓到了周飞尘的把柄，不如好好地跟他谈一谈，让他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给小姐一个交代，让这件事彻底画上一个句号。」


    「沈代灵，你就是这么背着我做事的？」


    门外传来肖明辉低沉的嗓音，让屋内的两人均是一惊。


    第22章


    「自作主张，越俎代庖！」肖明辉听完公关部的汇报之后，脸色铁青，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在沈代灵脚边，「沈代灵，你的胆子比我想像得还要大。」


    「肖先生……」沈代灵刚要开口，便被肖明辉一声暴喝止住，「闭嘴！」


    肖明昭站在一旁，给沈代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说话，上前对肖明辉道：「大哥，大家就是怕你会这么生气，才瞒着你。」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免得沈代灵一人面对肖明辉的怒火。


    「你也闭嘴，」肖明辉怒火中烧，被欺骗被蒙蔽的感觉已经足够糟糕，更何况心爱的妹妹被人欺负了足足一个月，他竟一无所知，「肖明昭，你别忘了，你到底该向着谁！」


    肖明昭一时语塞，心中也十分矛盾，知道肖明辉正在盛怒之中，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先服软，低头安静不语。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肖明辉脸色铁青地起身，直接越过众人离开，沈代灵一愣，连忙看向肖明昭：「二少？」


    「别着急，我跟着。」肖明昭也没心思跟沈代灵抬槓，匆匆地跟在肖明辉后面下楼，结果肖明辉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只留给他一个车屁股，肖明昭无奈地抚了抚额，赶紧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从小到大，大哥一遇到苗苗的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平常的冷静自持通通消失不见。


    肖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睡觉，舟车劳顿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刚穿好睡衣还没来得及掀开被子，就被砸门的声音给惊住。


    上前开门，是西装笔挺的肖明辉，脸色难看，额角还有一滴汗珠，肖渺看他生气的模样，不解道：「大哥？」


    「肖渺，我问你，」肖明辉沉声道，「拍戏的这个月过得怎么样？」双眼如炬，压抑着的怒火从瞳孔中丝丝缕缕渗出，不知道是他的怒气真的过于炽烈，还是因为肖渺感受情绪的能力变强了一些，肖渺总觉得从来没有见肖明辉怒火如此高涨。


    「伤不起真的伤不起


    我算来算去算来算去算到放弃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彻底忘记」


    好了，现在连繫统都告诉她大哥有多生气了。


    「说话。」肖明辉勉强自己缓和了语气，使自己在肖渺面前不要太过失态。


    「大哥，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肖渺是真的弄不明白肖明辉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她回来了，大哥不该高兴吗？怎么没头没尾地瞎问。


    肖明辉知道不该对肖渺发火，他最气得其实还是自己，那么煳涂那么无能，连肖渺受了委屈都毫不知情，肖渺离开的这一个月时常给他打电话，他高兴不已，还以为肖渺对他敞开了心扉，没想到这么多个电话中，肖渺从没向他倾诉过心声。


    「你累了就休息吧。」肖明辉注意到她穿的是睡衣，移开眼淡淡道。


    莫名其妙，肖渺看着肖明辉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搞不懂肖明辉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系统侧躺着看戏，嘟嘴道：「大哥好像是生气你有事瞒着他。」


    「我瞒着他的事可不少。」肖渺被这突然的一闹搞得睡意全无，干脆坐在床上跟系统聊天，自从情绪有了一点点波动之后，她越来越爱跟系统聊天了，系统是她的真爱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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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窗事发，肯定是最近的事，」系统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是不是宿主你跟周飞尘这件事让大哥知道了？」


    「这件事有什么可生气的？」肖渺不解道。


    「我也不太理解，」系统说到底也只是一堆代码，只能用数据说话，「好感度没波动，大哥还是很爱你，你去卖个萌，让他高兴高兴，」见肖渺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撺掇道，「说不定还能骗首歌。」


    肖渺起身了。


    手上捏着公关部的文件，肖明辉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自责、懊恼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不知不觉手上的文件已经快要被他揉烂，泼污水的人该死，周飞尘该死，他更该死，他曾经发过誓，要让肖渺一生顺遂，不受任何苦楚，他没做到。


    「大哥，」肖渺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向肖明辉打招唿，「你生气了吗？」


    她小小的一个，穿着洁白的睡裙，单薄可怜，巴掌大的小脸像幼时一样天真纯然，是肖明辉十几年如一日的小女孩，肖明辉狠了狠心，转过头不看她，「你累了，去睡吧。」


    肖渺没听他的，迈步走入房内，走到肖明辉坐着的沙发前，轻声道：「是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肖明辉压住澎湃的心潮，纵使他心中思绪万千，也不适合在肖渺面前掀起怒涛。


    「大哥，」肖渺伸手抓住肖明辉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有人欺负我。」


    肖明辉僵直的身体终于动了，转头注视着肖渺，肖渺脸上的神情仍如往常，不见委屈不见难过，却有隐约的讨好，让肖明辉心头的波涛像结了冰，随后慢慢化开，冰棱扎着他的心头，清明的钝痛。


    今天突然有事短小君上线明天多更点嘿嘿嘿


    第23章


    一段悠扬却陌生的音乐在肖渺耳边响起，没有歌词，只是旋律，缓慢而悠长，柔软地像天边的云彩，肖渺心头一动，轻轻蹲下靠在肖明辉脚边，像幼时一般昂着头看肖明辉，「大哥，我没告诉你，所以你不开心了，是吗？」


    「傻姑娘，」肖明辉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长髮，嗓子因为心头的澎湃略显沙哑，「大哥不是因为你不说而不开心，是因为大哥觉得自己太粗心，没照顾好你。」


    「大哥，」肖渺抓住他的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通通告诉你。」


    她清澈的双眼倒映出璀璨灯光，透明、干净、无暇，毫无心思，比世间任何珍宝更美丽，是肖明辉一辈子想守护的疆域，他怎么忍心对她生气？


    「没有下次，这次大哥帮你出气，」肖明辉拉起肖渺，把手上的文件塞到肖渺手里，「你看看，试试自己拿个主意。」起身把座位让给肖渺。


    肖渺被肖明辉像小孩一样按下，脱了鞋子，蜷缩在沙发里，匆匆翻阅手上的文件，肖明辉靠在沙发上，仔细地观察肖渺，发现她脸色从头到尾毫无变化，心中默默摇头，他怎么会误以为肖渺的病有所好转？


    「看完了，」肖渺仰头，「那个泼水的女孩子做的不对，我们打电话告诉她的学校，给她处分，怎么样？」


    「你……」肖明辉差点没绷住，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弯翘，谁能知道看上去冷若冰霜的肖家小姐其实是个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就这样？周飞尘呢？」


    「这个事跟周飞尘有关系吗？」肖渺疑惑道，「出主意的也不是他。」


    「他默许自己的粉丝攻击你，难道没错？」肖明辉抽出她手中的文件，翻到周飞尘的助理与粉丝交谈的那一页，很明显周飞尘的助理在骂战伊始就暗示粉丝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肖渺。


    肖渺与人相处，心中始终秉持公平二字，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做错了事，我就不理你了，她还没学过什么叫报復，也很难领会「报復」这种带有强烈情绪色彩的行为，仔细考虑一番之后，在肖明辉灼灼的眼神中认真回道：「那也让我的粉丝骂回来？」


    「可以，」肖明辉颳了刮她的鼻子，脸上已逐渐浮现出笑容，「就照苗苗说的办。」


    看来大哥真的很好哄，肖渺心满意足地走出肖明辉的房间，撞上正靠在墙上的肖明昭，「二哥，你怎么才回家？」


    「大哥还生气吗？」肖明昭轻声问道。


    还没等肖渺回答，屋子里已传来了肖明辉低沉的断喝，「滚进来！」


    肖渺体贴地替肖明昭开了门，肖明昭英俊的五官拧在了一块，伸手揉了揉肖渺的头，低声道：「快去睡觉。」认命地去向肖明辉请罪了。


    「系统，刚刚放的是什么曲子？」肖渺边往自己房间走边问道。


    系统手上变出一块小手绢，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感动道：「那是大哥的心曲，一人只有一支。」只唱给一个人听。


    肖渺愣住，摸了摸自己的心房，回头望了望肖明辉紧闭的房门，双眼一眨，突然心中生出一个二十多年来从没想过的问题：大哥，为什么待她那样好呢？


    「跪下。」


    肖明昭原以为经过肖渺安抚，大哥心情应该不会太差，没想到肖明辉还在盛怒之中，只好老老实实地跪下。


    「你面对着爸妈，说清楚今天错在哪。」肖明辉把肖父肖母的照片往肖明昭跟前一放，黑脸道。


    「我不该帮着沈代灵瞒着大哥肖渺的事，也不该帮沈代灵求情。」肖明昭低头道，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是一见到沈代灵就有点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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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辉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上他的背，肖明昭被这一掌拍得差点五体投地，「大哥我都认错了，你轻点。」


    「我警告你，」肖明辉一手拉起叫痛的肖明昭，一手收回照片，深沉道，「再有下次，我让沈代灵在你面前消失。」


    「没有下次了，」肖明昭扭了扭，缓解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对着脸色阴沉的肖明昭赌咒发誓，「真的，大哥，我就是一时煳涂，主要也是想到你日理万机的，这么一点事我都能处理，就不让你心烦了。」


    「这么一点事？」肖明辉抓住肖明昭的肩膀，微微使力，肖明昭立刻像蚯蚓般在他手中来回蹦跳，「大哥大哥，别……」


    肖明辉没松手，手上力道不减，警告道：「苗苗的事没有小事。」


    「知道了知道了，这回真的知道了，大哥，苗苗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还能不爱护她嘛。」肖明昭连声讨饶，终于让肖明辉放了手。


    肖明辉把桌上的文件扔还给肖明昭，「拿去，找个像样的公关公司，挑最不伤筋动骨的料放出去。」


    「啊？」肖明昭揉了揉肩膀，不解道，「直接把他弄死不就完事了？」


    「你懂什么？」肖明辉背靠椅子，眼冒精光，冷笑道：「钝刀子杀人才疼。」


    肖明昭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想起沈代灵说的话，想跟肖明辉再商量商量，又不敢多说，欲言又止地看了肖明辉好几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肖明辉冷道，「沈代灵那么点眼界也就能唬住你，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滚出去办好你的事。」


    「大哥别生气，我马上去办。」肖明昭讪讪地挥了挥手，赶紧熘了。


    肖渺睡着了，假寐的系统赶紧爬起来，连上远程的技术支持。


    系统：「gq，我想升级。」


    gq：「你升级的频率太快了，会大大降低你的寿命。」


    系统：「不行，我必须得尽快升级，宿主需要我的服务。」


    gq：「行吧，你小心点，研发者这两天在研发一个回收程序，躲着点，别被回收了。」


    系统：「放心，我的反追踪系统是整个最先进的，保证不会被抓走。」


    这次升级花了半个小时，系统的网络边际大大拓宽，它马上进入了地球的网络世界，刚刚宿主都说了，要让自己的粉丝骂回来，它可是宿主的真爱粉，它先骂！


    一夜之间，广大网友震惊地发现肖渺出现了数不清的「活粉」，是真的粉丝，微博有至少三年以上的发布内容，非常正常的活人用户，他们共同的行为就是替肖渺手撕周飞尘。


    撕逼手段之熟练，让饭圈女孩们嘆为观止，拉踩p丑图骂街，饭圈语言是一套一套的，会作诗还会rap。


    系统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复制网络行为习惯，so easy，以后它一个可以顶十万个，而且全天24小时不眠不休地保持战斗，比水军真实多了，周飞尘的那些粉丝只能被它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肖明昭买的水军都懵了，这是同行还是友军？他们可是肖渺的老客户了，她有这十万真爱粉，还用得着三年如一日的请他们这一万水军？有钱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这是什么？」周飞尘脸色铁青地把ipad扔到助理怀里，屏幕上的截图赫然正是助理与周飞尘粉丝私联的聊天记录，记录上这一段是助理让粉丝们集资送礼。


    这对于一般的偶像明星来说属于常规操作，对于「高逼格」「低调影帝」的周飞尘来说绝对算得上污点，他的名声太好，在圈子里立起来的人设也太完美，容不得这一点点沙子。


    「周哥，我也不知道这怎么会流出去，」助理冷汗津津，颤抖道，「可能是我的帐号被盗了，我已经申请冻结了。」


    周飞尘怒不可遏，「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及早删掉？！」


    助理怎么能说他留着就是想以后万一分道扬镳的时候能拿个好价钱，只能心虚道：「我也是一时忘了，都好几年前的事了，哪还想的起来。」


    确实是好几年前了，那时候周飞尘刚在圈子里崭露头角，知名度有了，身价却没跟上，再加上赚的钱一部分被公司拿走，一大部分要去填那个无底的窟窿，剩下的虽然在寻常人看来已经很多，但在圈子里却是捉襟见肘，那时候年轻，没有远见，见其他明星都干，他也就放任助理去做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会被翻出来打自己的脸。


    「公关是死人吗？赶紧闢谣，」周飞尘咬牙道，「这么久的事情了，聊天记录都是p的，明白了吗？」


    助理不住地点头哈腰，「明白明白。」


    就在他们工作室发布声明之后，不早不晚，又有人爆出了当年的流水，帐号所属人清清楚楚写着周飞尘助理的名字，甩都甩不掉。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周飞尘忍不住拍了桌子，怒吼道，「去查，公关公司就那么几家，问他们要多少钱？！」说完之后，忍不住又怒捶了一下桌子泄愤。


    助理已经快被这一系列操作要搞疯，晕头转向地跑出去打电话，几分钟之后拿着电话苦着脸走进来，对着周飞尘道：「周哥，那边说要跟你亲自谈。」


    周飞尘温润如玉的脸上已失去了往日的风度，沉着脸夺过手机，深吸一口气道：「哪位？」


    「周先生，幸会幸会，呵呵，我是你的影迷啊，」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可亲的女声，听上去有些上了年纪，「其实我手里还有许多好东西没放，张桂琴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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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谁？！」周飞尘惊怒道。


    那女人轻笑一声，「周先生不用管我是谁，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做公关的，一向和气生财，万事都可以谈。」


    「好，你说。」周飞尘说话简短，即使在如此状况下，也要考虑到被录音之后更糟糕的可能性。


    「周先生，其实呢我这个人一贯很重感情的，」冯星抬头看了含笑的肖明昭一眼，肖明昭向她点了点头，冯星比了个「ok」的手势，在电话里拉长了语调，显得十分暧昧，「这样吧，咱们后天晚上hy大酒店88号房慢慢谈，怎么样？」


    真爱系统向您发起水军攻击biu biu


    感谢北伊、病名为爱、祗王家内只阿花的地雷


    感谢icon的小迷妹x20、清然x5、菁x3、草儿比花肥x3、北伊x3、越人伶、安笙的营养液


    第24章


    空荡荡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墙壁上的幕布投屏着一部老电影，青涩的少年在绿草地上奔跑着，灿烂的阳光洒向他俊秀的侧脸，青春的热情在他身上燃烧着，无忧无虑，一往无前。


    周飞尘轻笑一声，望着屏幕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可笑，太可笑了。


    当初，他拒绝了一切可以尽早成名的捷径，他坚持了那么久，一步一步、清清白白地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原本以为自己完美无瑕，浑身上下无懈可击，在这个圈子里装了太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身上致命的软肋。


    这个软肋在他身上蛰伏了十年，终于被人狠狠抽出，陈年旧伤，血肉模煳，周飞尘仰头，抬手遮住泛红的眼角，扬起的嘴角慢慢紧紧地抿住，下定了决心。


    「周哥，车来了。」助理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周飞尘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太过沙哑，助理吓了一跳，轻声道：「周哥，你怎么了？」


    「没事，」周飞尘捡起手边的冰块，干脆地敷在眼角，「你走吧。」


    来接他的是一辆纯黑的奔驰，没什么特别，从车牌到型号，浑身都透露着低调，果然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周飞尘坐进车内，车立即发动，满车流淌着沉默。


    窗外的夜景周飞尘看了无数次，这条路线这两天已经在他心里演练过了无数遍，他三十多岁了，竟然还会幻想跳车的画面，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周飞尘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车子缓缓地驶入车库，一直很安静的司机停下车，突然出声道：「周先生，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周飞尘狂跳的心脏静了一瞬，随即跳得更快，「砰砰砰」都快跳出他的喉咙口，他以为他犹豫了很久，其实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带路。」


    人来人往的hy酒店今夜格外安静，电梯里空无一人，那位带路的司机微笑道：「周先生，88号在顶楼，你自己上去吧。」


    周飞尘难堪地按下电梯门，司机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根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也对，将会发生的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朱红的走廊静谧无人，连酒店的工作人员都不见，周飞尘拖着沉重的步伐，犹如奔赴刑场，80、82、84……终于来到了88号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周飞尘反覆唿吸，颤抖着伸出双手，手指摸上冰凉的门把手，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羞辱感。


    肖明昭看着监控里抖如筛糠的周飞尘，脸上扬起一个看戏的笑容，对着身边的冯星道：「这人真有意思。」


    冯星心中暗诽肖二少真是可怕，脸上也笑道：「看上去胆子不大。」


    「那可未必。」肖明昭脸上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敢欺负到苗苗头上，胆子可不谓不大。


    周飞尘开了灯，发现房间里没人之后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不可避免地更加紧张，他看也不敢看这个房间，站在窗边，盯着窗帘逃避现实，双颊的肌肉因为未知的可能性不断颤抖。


    品尝够了周飞尘恐惧的模样，肖明昭挥了挥手，「过去逗逗他。」


    冯星点了点头，利落地起身向周飞尘的房间走去，调戏影帝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何乐而不为？


    「周先生，晚上好啊。」冯星慢慢地走进房间，她今天穿了一身典雅又不失性感的裙装，肩头微露，小腿修长雪白，风韵犹存，足以迷倒许多男人。


    周飞尘在看到冯星的一瞬间，可耻地稍稍觉得舒服了一点，虽然看上去年龄要比他大了许多，但总不至于太过离谱，只不过脸上还是克制不住地僵硬，双手按在窗前，勉强道：「你好。」


    冯星差点笑出声，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这么纯情，倒真是有些可口，她这可是公费揩油，绝不能浪费了，冯星往沙发上一坐，双腿交叠，向站在窗边的周飞尘笑道：「过来。」


    周飞尘僵着没动。


    「周先生，我以为两天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了，」冯星翘起双脚，冷漠道，「过来，帮我脱鞋。」


    她冷漠的态度终于让逃避的周飞尘清醒了一点，今晚是一场交易，是对他单方面的羞辱。


    周飞尘难堪地走到冯星面前，颤抖地伸出双手托起她的双脚，替她脱下高跟鞋。


    「很好，」冯星暗爽，轻笑道，「相信我们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开始之前，我想问清楚，」周飞尘艰难地开口道，「就这一次，之后放过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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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看心情啊，」冯星抬起双脚，直接把自己的脚塞到周飞尘怀里，「周大影帝如果活好，让我满意，咱们可以细水长流。」


    周飞尘倏然抬头，俊秀的脸上是压抑的愤怒，「冯小姐，你在电话里不是这么说的。」


    「周先生，你最好搞搞清楚，」冯星调整了下姿势，双脚顺着周飞尘的腹部一直往上爬，「今天这里是谁做主，如果不服，可以马上滚。」脚上一使力，踢上了周飞尘的下巴。


    周飞尘头微微一偏，脸上神情已渐渐麻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在这个圈子里沦为玩物，他的骄傲他的清高在那双脚踢来时，被击了个粉碎。


    「脱。」冯星收回脚，冷酷道。


    周飞尘几乎没有犹豫，抬手就开始解身上的扣子，他已经认命了，何必再故作矫情。


    「冯星，好玩吗？」房间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周飞尘解扣子的手顿住，抬头望向房外，有人逆光大步走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冯星立刻起身，微笑道：「二少别开玩笑了。」


    「周飞尘？」肖明昭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嗤笑道，「像只白斩鸡，没什么本钱。」


    周飞尘像是被定住了，一言不发地盯着肖明昭，手放在扣子上一动不动。


    「穿好，我对男人没兴趣。」肖明昭嫌弃道。


    周飞尘终于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指，反覆几次，才把衬衣上的扣子扣好。


    肖明昭环视了房间一周，往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对着冯星道：「你可以出去了。」


    冯星点头，拿起地上的高跟鞋，向肖明昭恭敬地弯了弯腰才退出去，顺便关上了门，谁是这里话语权的掌握者已经一目了然。


    「是你？」周飞尘脸上是被愚弄的愤怒，还深藏着一丝恐惧，「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羞辱你，」肖明昭直白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手上有你的把柄，要你胆战心惊、摇尾乞怜给我看，就是这么简单。」


    「肖渺，对吗？」周飞尘把这个他猜想的名字说了出来。


    肖明昭微微一笑，「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儿的原因就是因为苗苗她为人很善良，我不想以她的名义作孽。」


    善良、纯真、美丽，周飞尘的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是我的错，我不该得罪她，是我有眼无珠没看清她身后站着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肖明昭沉下脸，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下了动手的冲动，冷道：「表面翩翩君子，内里龌龊不堪，周飞尘，你的自命清高不过是在粉饰自己的虚伪嫉妒，你有什么资格对苗苗大放厥词，你站在了这里，足以说明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啪嗒，」门被突然打开，肖渺靠在门边，双眼清凌凌地望着房间里的两人，「二哥？」


    「苗苗！」肖明昭立即起身，惊慌道，「你怎么来了？」


    肖渺指了指周飞尘，「他发微信叫我来的。」


    「周飞尘！」肖明昭大怒，不假思索地一脚将他踹翻。


    被踹倒在地的周飞尘捂住腹部，咳嗽一声，轻笑道：「怎么，你以为像我这种从烂泥里长出来的人，就没有骨头？我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垫背」肖渺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二哥，你为什么踢他？」


    肖明昭怒火中烧，又不能发作，几步走到门边，抓住肖渺的肩膀，「别多问，都几点了，赶紧回家睡觉。」


    「哈哈哈，」周飞尘躺在地上大笑，「肖渺，你真是个幸运的白痴，太幸运了，幸运得让我噁心！」让他想拉着她看看什么才是人间的真实。


    肖明昭一边把肖渺往外推，一边咬牙切齿道：「闭嘴！」


    「二哥等等，」肖渺扭了扭肩膀，挣脱肖明昭的手，走到周飞尘面前蹲下，举起手中的手机面对周飞尘，「你是骗我的吗？」


    手机上是周飞尘发给肖渺的微信，让她8点来88号房，他要给她讲戏。


    周飞尘冷冷地盯着肖渺，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烦，「肖渺，你这副装天真的样子真让我倒尽了胃口。」


    「你！」肖明昭转身握拳又要打，被肖渺伸手拦住，肖渺看着周飞尘认真道：「你纵容粉丝骂我，还骗我，是因为嫉妒我，对吗？」


    周飞尘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那你真不是个好人，」肖渺拉住肖明昭的拳头，「二哥，教训他。」


    感谢草儿比花肥、菁、北伊的营养液


    第25章


    肖明昭一挑眉毛，毫不犹豫地一手拎起周飞尘的领子，一手抡圆了拳头高高举起，周飞尘闭上眼睛等待疼痛。


    「二哥，」肖渺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别打脸，还要拍戏。」


    肖明昭憋着的那股气瞬间散了，回头为难道：「苗苗，你能不能先出去？」当着肖渺的面，他干什么坏事都力不从心。


    「我不看，怎么算给我出气？」肖渺眨眨眼，肖明昭从她脸上竟隐约看出一丝戏嚯，肖明昭咬咬牙，抬手落下时终于还是卸了力气，把周飞尘往地上一扔，对肖渺道：「苗苗，别闹了。」


    「你跟大哥真的很奇怪，」肖渺唇角一弯，雪白的脸颊陷出一个柔软的弧度，看上去有股孩子气，「我不生气，你们非要给我出气，说给我出气，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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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昭无言以对，只好放下拳头，看着向他眨巴眨巴眼睛的肖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什么时候学会拐弯抹角了？」不想让他打那个姓周的就直说。


    「二哥，回家吧，」肖渺牵起肖明昭的手，低头向躺在地上的周飞尘道，「你也回家吧。」


    周飞尘愣住，眼睁睁地看着肖渺牵着肖明昭离开，肖明昭临走时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周飞尘心中忐忑，这事算是完了，还是没完？


    「为什么拦着我？」肖明昭坐了肖渺的车，不满道。


    肖渺靠在肖明昭的肩头，轻声道：「我不认为他犯了什么大错，他嫉妒我，只是没有维护我，二哥，我不是人见人爱，没必要因此而大动干戈。」


    肖明昭揉了揉她的长髮，轻声嘆息道：「苗苗……」他也说不清是苗苗这样什么都不懂，感受不到他人的恶意好，还是明明白白好，搂紧肖渺的肩膀，肖明昭嘆了口气，轻声道：「就算我应了，大哥那关也不好过。」


    「我知道，」肖渺闭上眼睛假寐，「大哥会听我的。」


    肖明昭轻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大哥都听你的，然后再来为难我。」


    肖渺唇角微微一勾，搂住肖明昭的胳膊，轻声道：「二哥最好了。」


    系统目瞪口呆，听了大哥的一首心曲之后，宿主的情绪感知简直突飞勐进，都学会撒娇了，人类的学习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肖明昭事情办砸了，怕待在家里被肖明辉逮住教训，送了肖渺回家之后，自己开车灰熘熘地跑了，留下肖渺独自去面对大魔王。


    肖渺丝毫不怯场，对面无表情的肖明辉直白道：「大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已经出气了。」


    肖明昭怎么办的事？肖明辉心中对弟弟办事不利非常不满，面上神情却没有变化，淡淡道：「我早就没管了。」


    「原来如此，」肖渺也不揭穿他，拉起肖明辉的手，轻声道，「他以后不敢惹我了，见到我就会害怕，大哥不用担心。」


    「苗苗，你要记住，」肖明辉反握住她的手，「我要你快乐，随心，不要委曲求全，忍气吞声，谁欺负了你，你尽管还手，不用顾忌其他。」


    肖渺点头，「我记住了，要是我打不过，我就告诉大哥。」


    肖明辉的脸上神色缓和了点，深邃的双眼流淌着脉脉温情，「这就对了。」


    肖渺回房之后，发了条微信给周飞尘，「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没骗你，是真的。」


    往床上一躺，肖渺重重地嘆了口气。


    系统：「宿主，你为什么嘆气？」


    「我只是觉得我真的太过幸运，」肖渺回想起她所看到的周飞尘所有隐藏的那一面，「我有两个疼爱我的哥哥，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自己。」


    系统：「这是没办法的事，宿主你是天生的幸运儿。」


    「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肖渺侧躺着，陷入柔软的床铺和前二十年来没考虑过的一些思考。


    系统学着肖渺的样子侧躺下，打开微博准备干活，惊奇地发现肖渺的最新微博下整整齐齐地道歉：「对不起，仙女下凡不容易，保护我方肖渺。」点开一看，都是周飞尘的粉丝。


    摸到周飞尘微博那，发现他最新发了一个视频，皱巴巴的白衬衣，略显凌乱的长髮，声音疲惫：「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很困扰，我只想申明肖渺是我的朋友，真的好朋友，希望所有喜欢我的人能不要去伤害我的朋友，谢谢大家。」


    系统不服地嘟嘴，立刻回覆：哼，肖渺才不跟你做朋友呢。


    马上就被粉丝教做人，没看到哥哥都难过成这样了吗？还在那挑拨，你不知道是因为山上伙食不好，肖渺才带哥哥一起吃饭的？


    这种事实为什么现在才看到？系统简直对这些粉丝无语，看了看已经快睡着的肖渺，揉了揉肥爪子，它才是肖渺的真爱粉，那些哪里来的人给自己加戏。


    肖渺的变化太大，肖明辉当夜就联繫了权威白天来替肖渺看病，他急着上班，没等到医师就离开了，只吩咐管家招待。


    「新的医师？」肖渺现在有了系统，对什么医师都不感兴趣了，但想想自己的病突然被治癒，也显得有点突兀，不如顺着肖明辉的意思，也好让他放心，对管教道，「请他到花房来找我吧。」


    夏日的雨季，难得温柔，细雨绵绵，打在花房的透明玻璃上，淅淅沥沥，犹如一支优美的乐曲，肖渺觉得心情很放松很舒服，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原来这就是心情好的感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笑容，攀下一根花枝，轻嗅芳香，情绪感知的变化让她觉得花香都比她前二十年闻起来更馥郁。


    她变了，无情无心的小妖怪长出了一点人的血肉，许安意站在花房门口，温柔地注视着肖渺，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


    肖渺剪下一朵蔷薇，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回头一看，发现许安意站在门口望着他，半个身体暴露在外面，肩头都被打湿，与她眼神相撞，唇角的弧度更深，「肖小姐，好久不见。」


    「怎么是你？」肖渺皱眉。


    许安意嘴角的笑容收敛，无奈道：「很抱歉，师兄临时去国外做讲座了。」


    「那你可以走了。」肖渺转头继续剪下新的花枝，对这个没有专业精神的许安意没什么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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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代替师兄来做谈话，」许安意站在门口丝毫没有恼怒，「不会对你作出任何判断，你可以把我当成师兄的助手。」


    肖渺用眼角微微瞥了他一眼，「你喜欢我吗？」


    第26章


    玉雪雕成的冷冰冰的美人，高傲得不近人情，许安意心口砰砰直跳，这种姿态最让他着迷，他的双眼不由自主散发出压迫的气息，「肖小姐，你的美丽让我臣服。」


    「你作为医师，没有丝毫职业道德可言吗？」肖渺收回眼神，拿起一旁的手帕细细擦手，花瓣的汁液染红了指腹娇嫩的肌肤，鲜红一片，她擦了两下就放弃了，把手帕扔在一边，直接捧起剪好的那束花，在许安意深深的注视下走出花房。


    佣人们替肖渺撑伞，雨滴飞溅，在花房的低温中升腾出一片灰濛濛的雾气，许安意突然出声道：「肖小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个窈窕的背影连晃都没晃，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开口，许安意眼角泛笑，随手捡起肖渺丢下的手帕，轻轻一嗅，美人香，冷淡又无情，他最喜欢的味道。


    「以后不许让他再迈入肖家。」肖渺进屋之后对管家道。


    管家愕然：「是说许医师吗？」


    「嗯，」肖渺抱着花束边上楼边道，「我不喜欢他。」


    管家站在楼下有些煳涂，他还从来没听小姐说过不喜欢谁。


    系统：「宿主，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位许医师？他综合素质得分不错，就因为他喜欢你？」


    「本能。」肖渺把怀中娇艷的花朵放下，一一插进花瓶里，以前她就不爱看病，许安意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温柔细心，随叫随到，但他的笑容让她不舒服，现在她知道了，这种情绪叫不喜欢，叫讨厌。


    肖明昭办砸事之后熘了，肖明辉去国外办事，肖家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肖渺这一个主人，原先觉得最自在舒服的时光，肖渺现在才品出一点孤独的意味。


    看书、插花、健身，以前一做就能做一整天的事，现在却觉得做起来像少了什么似的，连吃饭的时候面对望不到头的饭桌也觉得心头空落落的，看来有了情绪也未必是件好事。


    所以当小文问她愿不愿意出席电影主题曲发布会的时候，肖渺都没犹豫，立即答应了。


    唐成益很久没见肖渺，双眼笑得眯了起来，展开双臂上前要抱，被肖渺抬手挡住，唐成益也不生气，顺势抓住她的手捏了捏，「苗苗，好久不见，你又美了。」


    「唐导，」肖渺抽回手，还用手指揩了揩手背，冷淡道，「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苗苗居然学会话里有话了，在家修炼了什么绝世武功，怎么突然任督二脉被打通了？」唐成益调侃道。


    他说的无心，肖渺心头倒是一跳，她真的变化有那么大吗？


    一直坐在一旁没反应的周飞尘直到肖渺坐下，才沉声道：「你来了。」


    「嗯。」肖渺点头，没多回应。


    下面的媒体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按下快门，这可是这一个多月来的两位话题人物，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是百转千回、扑所迷离，原本以为唐成益会避嫌，让俩人分开坐，没想到唐成益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然把两人安排在一起。


    唐成益的耳朵不算娱乐圈最灵的，但也妥妥的能排到前三，何况周飞尘跟肖渺闹那么大动静，他不仅清楚，连他们背后的交锋也了解到一些，但那又如何？电影男女主演有话题，他何乐而不为？


    灯光暗下，舞台中间一束昏黄的聚光灯亮起，清瘦修长的男人站在舞台中央，低头轻轻吟唱，他如天籁般的声音一出，肖渺就立刻认出来了，这是孟宁，她不禁微微坐直了身子。


    注意到身边肖渺情绪的变化，唐成益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听孟宁说他是你的朋友，这次主题曲的演唱是他主动请缨，分文不收。」


    肖渺淡淡瞟了他一眼，「唐导真是精打细算。」


    唐成益微微一笑，千种得意尽藏其中。


    孟宁的嗓子不是吹出来的，现场一流，将一首主题曲唱的百转千回，动人心魄，灯光一亮，掌声四起，尤其是唐成益，大约是觉得又好又不收钱，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不做作。


    万众瞩目的孟宁把眼神偷偷落在肖渺身上，发现她还是那样美得超凡脱俗，浑身仙气，心里甜滋滋的，一眼又看到她身边坐着的周飞尘，马上眼神冷了下来，吹什么自己是肖渺的朋友，他都没发过这种通稿。


    「感谢唐导邀请我参与演唱电影主题曲，也感谢今天各位媒体朋友的到场，当然更要感谢给了我创作灵感的好朋友——肖渺。」孟宁沖肖渺甜甜地笑了一下，肖渺被他笑得手痒，手指藏在臂弯里揉搓了一下。


    唐成益不嫌弃话题多，拍了拍肖渺的手臂，又探出身体，向沉默的周飞尘招唿道：「一起上台合个影？」


    四人的外形都十分出众，三个各具特色的俊男围绕着肖渺一人，唐成益风流倜傥，孟宁阳光俊俏，周飞尘沉稳内敛，唯有肖渺艷光四射地站在中间，众星捧月。


    孟宁对没站在肖渺身边十分不满，拍了一分钟不到，就拉开周飞尘，往肖渺身边挤，对媒体道：「替我跟肖渺拍张合照，我们好久没见了。」


    还不算太没脑子，把自己跟肖渺的关系稍微撇清一点，肖渺刚结束一段绯闻，再跟当红偶像来一段，风评会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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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成益对主题曲发布会满意的不得了，在后台笑得合不拢嘴，这话题度够炒上个三四天了，在电影上映之前，他必须保证每周都有电影的消息充斥在大众的眼前，感谢肖渺这个新闻体质。


    「唐导，今天出席活动的通告费记得结一下，」肖渺伸手拉住站在一旁的孟宁，「还有他的，一起给了。」


    唐成益的笑容僵住，「苗苗，咱们谁跟谁，这样太见外了吧？」


    「小文会来跟进，唐导可千万要见外，算清楚一点，」肖渺对傻笑的孟宁道，「连钱也不会赚，你哪里有成长？」


    孟宁立刻收敛笑容，对着唐成益一脸正色道：「唐导，我们还是签个合同划清楚。」


    唐成益嘴角抽搐，这叫什么事儿。


    一直存在感极低的周飞尘趁众人不备，做了件大胆的事，肖渺刚坐上保姆车，他也一块挤了进来。


    「下去。」肖渺冷道。


    周飞尘对已呆住的小文道：「下去。」


    「周飞尘？」肖渺对他的不可理喻感到惊讶，「我让你下去。」


    「我想跟你聊聊。」周飞尘正经时犹如翩翩君子，完全没有那日对肖渺的憎恶，双眼写满了真诚，他的瞳仁很黑，专注看人时很深情，不愧是粉丝所说的用眼睛告白的男人。


    系统及时泼冷水：这人不但结婚了，对你好感度也才三十，哼，宿主别理他。


    「小文，你下去，看好了，如果有媒体靠近，直接让他们滚。」肖渺冷道。


    小文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挣扎了几秒，还是选择下车，她只知道周飞尘的粉丝跟肖渺有过节，其他的一无所知，肖渺要求，她也就下去了。


    「想说什么？」肖渺抬手撑住下巴，懒懒道，「我说结束就是结束了，事情也过去一段时间了，还有什么需要聊的？」


    周飞尘深深地看着她，她长得太美，反而让人觉得不好接近，生不出亲近的感觉，原先她以为她的靠山不过是跟这个圈子里大多数人一样，菟丝花依附，没想到她本人就是棵参天大树，「为什么？你抬抬手就可以把我捏死，为什么放过我？我不相信什么结束，你就是想让我胆战心惊地等待死刑，是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死？」肖渺侧头，无奈地眨眼，「你分明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微不足道，怎么就非要认定我会不依不饶？」


    周飞尘：「对你们这种从小生活在温室里的人，高高在上践踏别人不是你们最常做的事？脚底沾上污泥都会把地面剷平，怎么会容许一丝一毫的冒犯？」言语中俨然把肖渺归为恶毒富家女。


    肖渺失笑，在周飞尘的面前微微抬脚，她今天穿的是全球限量制作的高跟鞋，最柔嫩的小羊皮，只是走了几步路，鞋尖已经微微磨损，沾上尘土的灰色，「我的鞋子脏了，可是外面那条路还是好好的，你对我做了错事，可是你现在也好好的，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多事需要在意，你想多了。」


    她把他比作地上的尘土，不屑一顾，周飞尘心里却放松了一点，沉声道：「我最后跟你确认一件事，你……不是因为同情我……」


    「同情？」肖渺抬起鞋尖踢了周飞尘的裤腿一脚，黑色的西裤马上染上显眼的污渍，「这种奢侈的情绪你可不配从我这边获得。」


    「大小姐的脾气果然非同凡响。」周飞尘弯腰掸了掸裤腿的印子，头也不回地下车了，他今天看来一直有些佝偻的腰又挺直了。


    系统：宿主……他对你的好感度突然上升了，升到朋友的阶段了！


    肖渺：哦，不用报告，对他不关心。


    如释重负的周飞尘回头望着那辆豪车离开的背影，双唇紧抿，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的存在这样的人，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啊。


    第27章


    肖渺忙起来了，她开始不满足于安静待在家中，以前从不接受的杂志拍摄也让小文放开接了，然而口碑差咖位小，再加上刚刚结束的负面绯闻，根本没有杂志主动邀约。


    「小文，真的一家杂志都没有吗？」肖渺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希冀。


    小文受不了她的眼神攻击，硬着头皮道：「有吧……可能是苗苗姐你之前太高贵了，现在那些媒体突然接到消息，肯定是欣喜若狂，不敢相信你居然下凡了，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相信过两天就会有消息。」


    肖渺点点头，看上去很乖巧，小文的良心隐隐作痛，慢慢退出办公室，刚带上门就听肖渺脆生生地喊道：「没有拍摄的话，新戏也可以。」


    小文的脚步一踉跄，差点没摔倒。


    「喂，赶紧联繫风澜，还有几个同级别的杂志，我要买个封面，」小文在电话里轻啐一声，「我只跟苗苗姐，还能有谁，其他二线杂志不要，还差那点钱吗？尽快啊，苗苗姐在工作室无聊地都开始画画了。」


    肖渺的绘画天赋为零，画画既死板又没内涵，比演戏更差，一心一意画的蔷薇花看上去像大包菜，大花瓣大叶子，耐心地画了一团又一团。


    肖明辉的视频电话赶到，打断了肖渺的创作过程。


    「苗苗，怎么在工作室？有新工作了？」肖明辉身上的西装松松垮垮，脸色也略有点红，慵懒地坐在酒店的沙发里，显然是刚结束什么酒会。


    肖渺越来越喜欢肖明辉，天天打电话给她唱歌，真是万中无一的好大哥，眯眼笑道：「等工作，我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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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画？」肖明辉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忍俊不禁的笑意，「给大哥看看。」


    肖渺把手机架好，举起画了一大半的画，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双眼，像只小猫，「这是我画的蔷薇花。」


    「花繁叶茂，生机勃勃，好看。」肖明辉沉着地夸道。


    肖渺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显然是有点高兴了，她脱口而出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苗苗想我了吗？」肖明辉酒意上涌，脸颊上的热气蒸腾着，有些睏倦的疲态沖淡了他身上肃杀的气息，难得温柔。


    肖渺点点头，眼睫毛在画板上下翻飞，像五线谱上的小小音符，可怜可爱又美妙，肖明辉心头涌起万般柔情，最终哽在喉咙里，只轻声道：「好好吃饭。」


    那支专属于肖渺的心曲缓缓响起，肖渺眨眨眼，「大哥，晚安。」


    「晚安，」肖明辉懒懒地对肖渺挥了挥手，「小苗苗。」


    系统对肖渺这种「骗钱」行为很无奈，「宿主，你每天骗大哥唱歌，良心都不会痛吗？」


    「我没有啊，」肖渺放下画板，继续认真绘画，「我真的想他。」


    骗人，想大哥连个好感度都没变化，系统现在对肖渺非常慈爱，觉得肖渺做的不对，又没办法批评她，只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的病有起色了，要好好谈恋爱呀。」


    肖渺：「我会的，只是现在没合适的对象。」


    像宿主这样的仙女找对象是困难了点，系统表示理解，并且不敢替大哥拉票，因为它发现它给哪位男嘉宾拉票，宿主就马上表示对该为男嘉宾非好感，低调办大事才是它现在的指导思想。


    有钱能使鬼推磨，对接团队马上接到了杂志通知，现在肖渺人就能去拍摄场地，下午直接开拍。


    肖渺放下画笔，把画板塞到小文手里，「带回家，我晚上要画。」


    摄影棚在肖渺熟悉的老地方，pg隔壁，小文跃跃欲试想串门，又担心肖渺第一次拍摄什么都不懂，脸上表情挣扎，肖渺也没看出来，倒是化妆师跟小文攀谈时，提到pg的几位工作人员时常想念小文。


    小文：「是吗？」


    化妆师：「那当然，上午刚跟jp聊过，她还说跟你好久没见了，没想到这么巧，下午你就来了。」


    「苗苗姐……」小文双手扭紧，有些别扭道，「我想去pg找她们聊聊，等你开拍了我再回来？」


    「拍完了再回来吧，」肖渺拿着手机打麻将，「这里这么多工作人员，没关系。」


    小文离开之后，化妆师笑道：「怪不得圈子里都说肖小姐工作室的福利最好。」


    「想跳槽吗？」肖渺低头挑眉道。


    化妆师以为她在开玩笑，笑道：「想啊，在风澜干了一年都没涨工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压力也越来越大。」


    「那你来吧。」肖渺道。


    化妆师还以为她在开玩笑，毕竟肖渺手上不停地在玩麻将游戏，随即答道：「好啊，等拍摄结束肖小姐记得带我走……别出这个，出三条，对。」


    「赢了！」肖渺抬头笑道，差点让化妆师把眉毛都化歪，化妆师被她微微一笑晃花了眼，圈子里都说肖渺脾气差目中无人，接触下来倒是挺好的，还有股孩子气，起了一点恻隐之心，提醒道：「今天本来是于嘉珊拍，她临时有事才来不了，还请了她的专门摄影师。」


    「嗯，」肖渺心不在焉地答道，完全没听明白化妆师的言下之意，举起手机道，「我该出哪个？」


    「六筒……」化妆师心里嘆了口气，像肖渺这样后台硬的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自己这领薪水吃饭的人就别瞎操心了，然而马上她所预想中的麻烦就发生了。


    负责服装的造型师捧着准备好的几套衣服，语气平静道：「肖小姐，这个尺寸可能跟你不是很适合，品牌提供的都是于嘉珊的size，时间也来不及去借，要么肖小姐先随便穿一下？」


    于嘉珊是着名的性感女性，蜂腰翘臀，还有标志性的结实大腿，肖渺是个纸片人，轻飘飘的，于嘉珊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空荡荡的模样，拍出来的效果不会好看。


    肖渺瞄了一眼造型师手上的衣服，不在意道，「没关系，这些衣服我都有，我派人送来吧。」


    造型师和服装师的俩脸齐齐僵住，这还真是有钱任性。


    管家收到肖渺的电话，马上让佣人把提到的几件衣服从衣帽间找出来，幸好负责肖渺衣帽间的佣人对衣服的款式了如指掌，不然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那几件衣服，她庆幸道：「这几件小姐都不爱穿的，我都打算处理掉了。」


    不过半个小时，衣服就送来了，都不用造型师来熨，佣人还体贴地带了一些珠宝首饰，微笑对造型师道：「这几件都是小姐穿这些衣服要用到的配饰，您可以看着用。」


    珠宝盒打开，里头整齐地码着流光溢彩的钻石珠宝，件件价值不菲，看得造型师目瞪口呆，替肖渺做完造型之后，忍不住跟化妆师吐槽：「这肖渺什么来头啊，身边的人都这么傲气，颐指气使的，『您可以看着用』~我的天，她是什么专业造型师吗？」


    「我看她人还不错嘛，」化妆师拨拨手指，无所谓道，「拿钱办事，管他们呢。」


    第28章


    今天的主摄影其实是冲着于嘉珊来的，她是圈子里难得的女摄影，于嘉珊天生的尤物身材，刚出道的时候吃过一点亏，对男性工作人员都很排斥，尤其是会进行肢体接触的摄影，所以于嘉珊特别看重她，跟她私交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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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看的人都会有死角，更何况摄影师压根没想好好给肖渺拍，于嘉珊人好好的，突然就临时有事，空降了一个三线女星来拍，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事。


    反正风澜一年十二期封面，有那么一两期不好看也很正常，要不然年底最烂封面得颁给谁？


    「好，很好，就这样。」摄影师几乎不作实质性的指导，任由毫无经验的肖渺同手同脚地在里面乱晃。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看出了门道，互相对视几眼，耸肩摊手，能怎么办呢，拿钱上封面，他们也只能保证印刷的是这张脸，别的也只能随缘，封面人物都这样了，也不指望销量，摄影师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吧。


    每套服装不过拍个三四分钟，拍到最后一套的时候，摄影师突然举手叫停，旁若无人地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对众人灿烂一笑，「嘉珊说她那边忙完了，过来一起拍一套双生主题，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吃瓜的化妆师目瞪口呆，还有这样搞人的？这太过分了吧……她拉拉造型师的袖子，小声道：「你说于嘉珊是不是跟她说好的？」


    「把疑问的语气改成肯定，」造型师撇撇嘴，对什么事都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道，「伺候完一个，还要伺候另一个，我去拿于嘉珊的衣服。」


    化妆师纠结了半天，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文，没人接，连忙发了个微信过去：你家艺人要被吃了，快回来。


    肖渺穿着一身大红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边打麻将边等于嘉珊，也没人提醒她，坐在凳子上会把裙子弄皱不好看，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嗨~」一记爽朗的笑声传来，肖渺抬头一看，风姿绰约的于嘉珊招手走进，笑容灿烂，身材火爆，是个积极健康的青春美人，仔细看左脸颊还有个浅浅的梨涡，亲和力十足，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更别说她身后的助理们还带了奶茶蛋糕来。


    气氛尴尬了一下午的摄影棚终于活跃起来，工作人员们边笑边分蛋糕，于嘉珊亲自提了一份蛋糕奶茶走到肖渺面前，弯腰甜甜道：「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于嘉珊。」


    「你好，我是肖渺。」肖渺点点头，却没接她手里的东西。


    于嘉珊脸上的笑容愈发可爱，「拍累了吃点东西吧。」


    「不累，拍得很快，」肖渺诚实道，「我在节食，不能吃这个，会胖。」


    身材相对结实丰满的于嘉珊笑容僵在脸上，直起身，淡淡道：「保持身材还是得靠运动，节食不太健康。」


    肖渺：「没关系，我有专业的营养师，只是不吃这些垃圾食品。」


    「好，很好。」于嘉珊提着手上的「垃圾食品」转身就走。


    摄影师看她气唿唿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生气，跟那种靠后台的人没必要较劲，咱们可以用实力吊打她。」


    「什么东西，」于嘉珊轻声咬牙道，「抢了我的封面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居高临下，垃圾食品，她是在讽刺我吗？」


    「该你的抢不走，」摄影师接过她手里的那份蛋糕奶茶，神秘一笑，「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同样的红裙穿在肖渺身上说不出的冷艷，她穿着欲望深重的颜色，身上高贵睥睨的气势丝毫不减，这样的女人看着让人觉得不真实，望而生畏；而于嘉珊一走出来，同场的工作人员哪怕是女人，都忍不住「哇」了一声，太有料了，胸前起伏的山峦让人直咽口水。


    于嘉珊笑着上前搂住肖渺，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甜笑道：「让大家久等了，咱们抓紧时间拍吧。」


    这一套拍的时间比前面几套加起来都长，摄影师不断指挥着于嘉珊摆出各种撩人诱惑的姿势，于嘉珊跟她是老搭档，自然配合的非常默契，状态满格，活色生香，衬得僵硬的肖渺像背景板。


    「等等。」小文啪的一声推开门，沉着脸色打断了拍摄。


    摄影师在圈子里地位不低，一下被个明星助理喝住，还是她看不起的关系户，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干什么？」


    小文气得牙痒，见肖渺脸色如常，就知道她丝毫不知道其中猫腻，忍着怒气坚决道：「两个人妆容、服装一模一样，有这样的拍摄模式吗？」


    「我怎么拍，好像还轮不到你管吧？」摄影师扬起手中的相机，不屑道，「如果不满意，可以把片子全部废了，你们另请高明。」


    「算了，」于嘉珊出来打圆场，笑道，「她说的也挺有道理，不如给肖渺重新化个妆？」


    「随便，」摄影师放下相机，不咸不淡道，「狸猫再怎么化也不会像太子。」


    这话说的太直接，小文跟着肖渺哪受过这种气，眯眼回道：「拿着鸡毛当令箭，恐怕也就是个草鸡。」


    「你！」


    场上的气氛眼看要炸，于嘉珊连忙拉住摄影师，一旁的化妆师上前抓住全程游离的肖渺，「不是要化妆吗？去化妆间吧。」一手拉住小文往后退。


    「气死我了！」小文在化妆室低吼一声，「我就没看着一会儿，把苗苗姐当小孩欺负，什么狗屁知名女摄影师，就她还天天吹自己关爱女性，我呸！」


    化妆师嘆了口气，心想毕竟是你们截胡理亏，问道：「怎么化？」


    「怎么高贵怎么冷艷怎么化，」小文叉腰怒道，「给我把苗苗姐化成那种别人高攀不起的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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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渺的外形本来就攻击力够强了，化妆师又嘆了口气，只能听话照办，化完之后，肖渺简直就是她日常观众最熟悉的模样，耍大牌的超级臭脸。


    小文从肖渺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在化妆师好奇的目光中打开，里面是一串钻石项鍊，在化妆师平凡的人生当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闪的钻石项鍊，非常诚实地张大了嘴：「哇，这……几个亿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文得意道，「大……大概也就那样吧，给苗苗姐戴上，老娘闪瞎他们的狗眼。」


    这么名贵的项鍊就随手扔在包里，这也太有钱了……化妆师拿项鍊的时候都觉得手上一沉，感觉拿了几个亿啊！


    于嘉珊看到肖渺走出来的时候，双眼瞬间睁圆，望着肖渺脖颈上的项鍊，吃惊地不知说什么好。


    肖渺还是一样，神色淡淡，搭配上那一串完全超出众人意料的名贵珠宝，活脱脱一个高傲的大小姐。


    小文冷笑，我苗苗姐只要本色出演，衬得你们都成丫环，哼。


    「走吧，」肖渺结束拍摄，换回自己来时的衣服，也取下了项鍊，对小文招唿道，「记得把化妆师也带走。」


    整理桌面的化妆师愣住，「啊？」


    审稿的总编看到这一套照片，脸上是惨不忍睹的表情，这肖渺长得也不难看，怎么拍照那么僵硬，一直看到最后一套时，他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风澜这一期的封面是双人封，有两位女星，这种封面非常少见，一般双人封都是一男一女，同性双人也不会选择年龄相近的女星，太容易有比较，得罪谁都不好，像这样的封面风澜从来没出过。


    说实话于嘉珊和肖渺，吃瓜群众闭着眼睛就能选了，然而真的看到封面时，都忍不住要去看肖渺。


    「于嘉珊胸大腿长，我选肖渺。」


    「于嘉珊新歌rap部分超好听，我选肖渺。」


    「于嘉珊人美声甜，我选肖渺。」


    别问为什么，实在是金钱让我们眼瞎！


    肖渺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鍊存在感实在太强了，隔着屏幕都要被闪瞎了，混时尚圈的网友指出肖渺这串项鍊是属于k&q旗下的限量款式，真限量，全球只制作了这一条。


    网友们无法理解为什么k&q这种国外的顶级珠宝品牌会借出这么名贵的项鍊给肖渺这种二三流小明星，这肖渺的后台也太硬了。


    甚至有人有鼻子有眼地扒起了肖渺背后的「男人」，把锅扣到了k&q亚洲区负责人头上，那位负责人年过半百，有妻有子，儿子都快大学毕业了，一时之间肖渺又被骂上热门，当然热门是秒撤。


    为了不被制裁，网友们「贴心」地给肖渺起了个外号——「三秒」。


    帖子标题都极为隐晦：我男朋友最近一直「三秒」怎么破？点开全是肖渺的黑料，连跟周飞尘之间的绯闻也榜上有名了。


    系统很生气，区区人类，斗得过我这个超高级智能系统？给你们全都封了。


    深陷其中的k&q忍不住怒发申明：最近出现在风澜杂志封面的项鍊非我方出借，此条项鍊已于一月前由贵宾购得，对于网上一些抹黑我司管理人员的言论，我方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网友们被这条申明震惊了，划重点：项鍊是人家自己买的，不是我们借的，跟负责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弱弱地说下……好像真是肖渺自己买的……」有网友po出了一张在餐厅偶遇肖渺的照片，离拍摄时间已经有差不多两周，照片上肖渺身穿素淡长裙，长发高挽，脖子上正挂着那条引起巨大舆论的钻石项鍊。


    下面高贊回復一排的调皮队形。


    「我弱弱地说下，肖渺穿的是最新一季的高定。」


    「我弱弱地说下，肖渺无时无刻不在穿高定……」


    「我弱弱地说下，或许有人看到她手上的手錶了吗？大概也就一两千万吧。」


    网友们陷入深深的疑惑，为什么二三线的肖渺这么有钱？强上戏可以理解为背后有人，可这背后的人有点太真爱了吧？


    「背后的男人」肖明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是什么？」肖渺打开一看，一朵宝石做的蔷薇花，栩栩如生，娇艷动人，她微笑道，「我喜欢。」


    「喜欢就好，」肖明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段时间，想大哥吗？」


    「你怎么回回都问？」肖渺把玩着宝石花，挑眉道，「当然想了。」


    就是想听你这样说，肖明辉浑身的疲惫在肖渺这句话中烟消云散，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他的苗苗，好像越来越好了。


    风澜这期原本当作放弃处理的封面创作了半年度最高销售记录。


    不少网友把封面买回去当财神爷的画像来用，肖明辉知道肖渺上封面之后，立即派人去买，有多少买多少，风澜原本印的不多，被这销售速度吓呆了，赶紧加班加点的加印。


    「师父！你快来看！」晏修举着一本杂志跑的飞快，「师妹上杂志了！」


    晏归海正在盘腿冥想，被晏修冷不丁的一唤，睁开双眼淡淡地看着晏修，把晏修看的肩膀胳膊都往后缩成小小一团，只高高地举起手上的杂志，「老张给我的。」


    老张是附近小超市的老闆，也会进一点杂志卖，晏修去买米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封面上的肖渺，米都不买了，直接买了肖渺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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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呢？」晏归海淡淡道。


    晏修心虚地收回高举的小手，「钱买杂志了。」


    「抱着你的晚饭出去。」晏归海闭上双眼继续冥想。


    晏修哭丧着脸出去，蹲在门口抚摸着封面上的肖渺，委屈道：「师妹，师兄好想你，可是这样我就没饭吃了，我要拿你去老张那换米，你别生我的气啊。」


    怀里的杂志被人抽走，轻飘飘地掉下一张二十块的钞票，晏修惊喜地抬头，晏归海双眸黑沉，冷道：「这回若买不回米，晚上就没饭吃。」


    「是！师父最好了！」晏修拿起钱风一样地往外跑了。


    「华而不实。」晏归海扫了一眼手上的杂志，轻轻摇了摇头，半晌，还是收了起来。


    晏修飞快地跑回超市买米，老张笑眯眯道：「被晏师父骂了吧？」


    「嘿嘿，我师父不骂人的，」晏修吐了吐舌头，晏归海如果对他生气，会直接罚他练剑，「我买米。」


    「不买别的？」老张看这晏修长得可爱，又活得像个小和尚一样，特别爱逗他。


    晏修摇了摇头，「不买米今晚就没饭吃了。」


    「喏，」老张提起柜檯下早就放好的一袋米，还拔了一根棒棒糖给晏修，「这个不要钱，买米送的。」


    「谢谢老张！」晏修高高兴兴地接过米和糖，直接把一袋米挂在臂弯，毫无压力地拆糖纸，让老张看了直摇头，这是什么大力小子，忍不住逗道：「你刚才为什么要买那杂志？」


    「上面有我的师妹，」晏修把棒棒棒塞进嘴里，含煳地说道，「她之前来练过一阵子剑术，后来就走了，都不回来看我，我可想她了。」


    「哪个是你的师妹？」老张笑道。


    「当然是漂亮的那个了，」晏修随手拎起米，「老张我回去了，下次再跟你聊天。」


    「好，下次再来。」老张笑眯眯地挥手，心想到底是哪个？两个不是都挺漂亮的吗？


    「师父，米我买回来，倒到米缸里了。」晏修兴沖沖地向晏归海汇报。


    晏归海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冥想。


    晏修眼巴巴地盯着他，晏归海抬眼，「还有什么事？」


    「那个……师父……」晏修满脸堆笑，「师妹呢？」


    「扔了。」晏归海淡淡道，晏修想问扔哪了，被晏归海一个眼神吓住，只好灰熘熘地离开了。


    我今天非要粗长一次哼让你们受不了不要不要的


    第29章


    「啪！」一本杂志重重地砸在桌面上，于嘉珊气得俏脸通红，手指发抖地指着封面，「欺人太甚！」


    经纪人很无奈，「嘉珊，你消消气，这种事情多的很，气不过来，你都入行这么多年了，修行应该很到家了，忍忍就过去了。」


    「你开什么玩笑？忍忍忍，我就算是得道高僧我也忍不下去了！」于嘉珊边拿手飞快地扇风，边气愤道，「抢我封面，我忍了，拿钱压人算她狠，拍封面比不过我，搞那些小动作……」


    「是你先搞小动作……」经纪人忍不住插嘴道，「我都叫你不要去了……」


    「啊啊啊啊啊！！！」于嘉珊跺脚尖叫，「我不管！你到底站哪一边？！」


    经纪人无奈地摇头，双手在嘴上做了个拉链。


    于嘉珊翻了个白眼，继续怒道：「她还买水军骂我，说我整容，说我隆胸，靠，我就开了个双眼皮也能叫整容吗？」于嘉珊愤怒地挺了挺胸，「还有我的胸是绝对纯天然好吗？她摸过哦，就说里面是硅胶，我呸，硅胶有我这么又大又挺？」


    男性经纪人头疼地抚上额头，「好了好了，嘉珊，今天发泄过就过去了，还有你讲话能不能小点声。」


    「小不了，我天生嗓门大，」于嘉珊又翻了个圆润的白眼，「有后台了不起啊，我也要找个靠山，你快替我拉皮条。」


    「哪有这样讲自己经纪人拉皮条的，」经纪人头疼道，「还有你的标准会不会太高？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身高要高过一米八，还要长相俊俏，大小姐，你这不是找靠山，你这是在男朋友，让我做媒呢？」


    「怎样？」于嘉珊翻了个白眼，「要不然我看到那些死肥猪，我都硬不起来。」


    「你别翻白眼了，再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经纪人眼皮狂跳，抑制住跟着翻白眼的冲动，「你整天这样乱讲话，不怕哪天上节目突然说错话，粉丝被你吓得跑光光。」


    「讨厌，人家超可爱的啦。」于嘉珊娇笑地重重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膀，转身翩然离去。


    经纪人不放心地在她背后喊道：「不要多想，事情过去了，ok？！」


    于嘉珊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心中暗想：我非要找那个臭女人麻烦。


    「小姐，您有客人。」管家敲了敲画室的门。


    肖渺在画室内高声回道：「谁？」


    「一位唐先生。」


    唐成益跟着管家的步伐走进肖宅，一路上啧啧称赞，这个花瓶是古董，值钱，那幅画是名画，值钱，那地毯名贵非常，值钱，活像个房产经纪人，把肖宅从里到外估了个价。


    能来肖宅做客的都是金贵人，管家从来没见过这样满身铜臭味的，心里虽然觉得奇怪，脸上仍是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间或还替唐成益介绍一二。


    「小姐在画室绘画。」管家恭敬地示意之后慢慢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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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页

    唐成益摸了摸下巴，肖渺还会画画，这人设不错，美貌超群的文艺富家女，拧开门一看到拿着画笔静坐的肖渺，不由感嘆，上帝真是不公平，赋予她美貌财富之后，还要赋予她艺术修养。


    瞧她穿着素色长裙，长发松松地挽起，侧脸精緻完美，落地窗透出的日光衬得她犹如天使，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如梦似幻，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画板，让人不由好奇她的创作。


    唐成益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看到画板的正面之后，脸上严肃的神情立即变得十分尴尬，这踏马是个啥？！猪？！


    「你画的这是什么？」唐成益忍不住问道。


    肖渺：「独角兽。」


    「……」唐成益怎么也不能从画纸上动物肥硕的四肢联想到高贵神秘的独角兽，憋了半天问道，「它的角呢？」


    「画龙点睛没听过吗？」肖渺继续描画着独角兽的尾巴，闲适道，「角是独角兽的灵魂，要在最后画。」


    你可拉倒吧，还画龙点睛，人家那是画的十分逼真才有这样的忧虑，你这个独角兽就是画上角成真，那也就是只犀牛，唐成益腹诽之后，淡定地把手上的信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给你的。」


    肖渺瞟了一眼，「通告费？」


    「你怎么比我还死要钱？」唐成益忍不住吐槽，「通告费我已经跟小文对接好了，这是首映会的票，给你带了几张拿去分。」


    肖渺：「嗯，谢谢。」


    「其中有一张是孟宁的，」唐成益有些古怪道，「我本来是想亲自给他的，不过他说跟你是朋友，拿你的这份就够了。」还拐弯抹角地暗示他要跟肖渺提起，好好的一个小伙子，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这个小妖怪。


    「知道了，」肖渺觉得唐成益太吵，打扰她的创作，不满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楼下沙发背面有一幅蒙德里安的画，是真品吗？看上去十分惊艷哪，上次在拍卖会有幸见到过一次，当时手头紧没拿下，没想到是花落肖家，这可真是缘分。」唐成益凑在肖渺身边疯狂暗示。


    肖渺放下画笔，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是我二哥买的，他不在，你们有缘分这件事我会转告他，你可以走了吗？」


    小气，唐成益悻悻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票要全发了啊，每个人的票都有自己的一块区域，不能空着。」


    肖渺连理都懒得理他了，专心勾勒独角兽尾巴上的鬚毛。


    晚上肖明辉一回家就见肖渺拿着画来献宝，肖明辉接过仔细看了几眼，似狗非狗，四肢肥大，尾巴比腿更长，望着肖渺亮晶晶的双眼，沉着道：「独角兽？」


    「嗯，」肖渺点头，眼角微弯，笑意浅淡，「我没画角。」


    肖明辉摸了摸她的头，「不画好，画了角它就会跑了。」


    「大哥，我的电影要首映了，唐导今天送了几张首映会的票给我，你要来吗？」肖渺问道。


    肖明辉很少亲自参与肖渺在娱乐圈的事，肖渺也从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既然她提了，他当然要答应，肖明辉微笑道：「好，到时候把明昭也叫回来。」


    唐成益给了十张，肖渺其实心里没有那么多人选，于是本着买一送一的原则道：「给沈秘也一张。」沈代灵对她来说也算是个熟人。


    肖明辉的脸色微沉，又不想说出拒绝的话让肖渺不高兴，犹豫了一秒，应道：「好。」


    一下送出去三张，加上小文、孟宁，一半的人选都有着落了，肖渺心下微定，晚上躺在床上思考剩下的人选。


    系统给她出主意：「宿主，你别忘了还有钟奇、许医师，还有晏师父他们师徒俩，你看我一下给你解决了四个人选，反正只要充数就好，就别计较你喜不喜欢了。」为了给男嘉宾们创造机会，它真的是很拼。


    肖渺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眼前一亮，一拍手道：「那还可以算上周飞尘，齐了。」


    「周飞尘是男主角……」系统忍住吐槽的欲望，再说就算周飞尘不是男主角，你也太不计较了！


    「那……」肖渺仔细想了想，病有起色之前无人入她眼，她脑海里竟浮现不出前二十年所认识的那些人，最后只剩下近期所结识的人，「那就于嘉珊吧，她还给过我蛋糕。」


    系统无语，宿主不是没要吗？「宿主，她对你的好感度是负数，处于讨厌的阶段。」


    「充数就好，没关系。」肖渺安心地闭眼睡觉，她一闭眼，系统就只能乖乖闭嘴，因为心中不服气，只能上网开小号喷于嘉珊，哼，竟敢讨厌我的宿主，我要黑你黑你往死里黑。


    感谢祗王家内只阿花、徐令川的地雷


    第30章


    小文对肖渺的分配异议很大，说还不如送给粉丝，肖渺惊讶道：「我有粉丝吗？」


    「这个可以有啊。」小文在肖渺的灵魂拷问下，缩了缩肩膀，反正对她来说，有钱就能买粉，就算到场也不会露陷，保证比真粉丝还要真情实感。


    肖渺挥了挥手，「就这么办吧。」她的独角兽还差一只角，现在潜心创作，心无杂念，小事就不用再三斟酌了。


    小文没辙，把几张门票通过圈子里的熟人给递了过去，晏府的两张门票她亲自登门，晏修打开门看到她乐得差点没晕过去，探头探脑地往她身后看，「我师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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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页

    「苗苗姐哪有空来干跑腿的活儿，」小文没好气地说道，倒是没否认肖渺师妹的身份，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信封递给晏修，「喏，电影的首映会门票，记得叫上你师父一起来。」


    晏修兴奋地接过信封，眉飞色舞道：「我们一定去！」


    「不去。」晏归海听完晏修的回报之后，直接拒绝道。


    晏修失望地垮下脸，他虽然是个小孩，但在晏归海手下长大，受他管教，从小就养成克制忍耐的性格，再加上晏归海是那样说一不二的脾性，他就算再多劝说也根本无用，只好转过身去找个地方独自难过了。


    寒潭水面平静无波，晏归海从晏修离开之后就一直沉浸其中，乌髮飘散在水面，寒气裊裊升起，将他肃然的面容隐没其中，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海纳百川，所有的心思全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灯光闪耀，衣香鬓影，红毯两侧挤满了前来拍摄的摄影师，唐成益来的最早，跟几乎每个记者都打了招唿，温和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商业化的笑容，他身上那股捨我其谁、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最让人瞩目。


    由于唐成益在圈内极佳的好人缘，一场首映会几乎来了半个娱乐圈的人来助阵，有些在记者眼中根本与唐成益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明星竟然也出现在现场，号称与他是好友。


    肖渺来得不早不晚，下车就吸引了记者的目光，记者们疯狂地举手吶喊吸引肖渺的目光，这位目前可是话题人物，拍到就是流量，尤其是对准了肖渺身上名贵的珠宝。


    对于山唿海啸般的吶喊，肖渺一如既往地充耳不闻，不急不缓地优雅前行，镁光灯照亮了她冷艷的面容，发间若隐若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整个人犹如一个行走的发光体。


    「苗苗，你今晚真是太美了，不可思议。」唐成益夸张地赞美道，伸手又要抱，被肖渺毫不留情地抬手隔开。


    「我的座位在哪里？」肖渺越过唐成益，往前排走着。


    唐成益边引她往前走，边笑道：「给你和你的朋友留了最中间的座位。」


    全都坐第一排，坐哪里都没所谓，反正都看不清，照肖渺的想法，还不如坐在两边，还能打个盹。


    中间果然空了几个座位，肖渺迳自坐下，静静地等待电影开场。


    「hello，肖渺。」一声爽朗活泼的招唿，肖渺不用看就知道是于嘉珊来了，她微微转过轻点下巴，表示打招唿。


    于嘉珊对她的冷淡气得牙痒，她收到肖渺的邀请时，差点没一冲动直接撕了那信封，想了半天觉得肖渺就是在挑衅试探她，输人不输阵，竟然肖渺有胆请她来，那她就一定要光鲜亮丽地出现在片场，美过肖渺！


    「你会邀请我，我真的好惊喜哦，」于嘉珊撩开裙摆坐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向肖渺甜笑，「能出演名导的电影，肖渺的实力也算是受到肯定了。」


    「嗯，」肖渺冷淡道，扶了扶额头，「你能不能别说话，我有点头晕。」


    本来想好好讽刺肖渺一番的于嘉珊被肖渺的直白噎住，恨不得展露本性，直接起身揪起肖渺的头髮按在地上捶，心里翻了几万个白眼，于嘉珊强笑道：「身体不舒服的话，平常要多注意保养。」


    肖渺理都没理她，撑着头开始闭目养神。


    「快点，」孟宁对着镜子整理领结，焦急地催促打电话的经纪人，「再晚路上就要堵车了。」


    经纪人窝在墙角捂着嘴打电话，神情越来越紧张，摆手示意孟宁别催。


    孟宁自从辗转收到肖渺的邀请函之后，兴奋得整夜都睡不着，虽然不是肖渺亲手给的，虽然是在他对唐成益做了「暗示」之后，但他还是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他是肖渺能考虑到的前六名朋友人选，这离肖渺心中的唯一地位也不算很远了。


    挂了电话之后，经纪人的神情纠结不已，在孟宁的反覆催促下终于犹豫道：「孟宁，美国那边有消息了，他们要你现在就去谈。」


    正在对着镜子臭美的孟宁脸上神情也僵住，整理领结的双手顿住，半晌，才沉吟道：「一定要现在？」


    「是，」经纪人为难道，「我刚刚已经反覆确认，半小时之内，他们马上就要起飞，想亲自跟你见一面，孟宁，我们争取了几个月，那边的态度好像是要成了。」


    一边是肖渺的初次邀约，一边是更进一步的机会，孟宁看着镜中的自己，西装革履，头髮张扬地向上，青春与成熟在他身上模煳难辨，到底该跨出哪一步？


    肖渺的手机响了，是沈代灵，她接起电话，「餵。」


    「肖小姐，两位肖先生有紧急事情要处理，抱歉不能来现场了。」沈代灵轻声道。


    肖渺愣了一秒，马上回道：「好，我知道了。」


    沈代灵没有从肖渺的语气当中听出什么不满的情绪，这倒让她感觉很意外，随即补充道：「感谢肖小姐的邀请，但是很抱歉我也不能出席了。」


    「没关系，」肖渺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觉得自己该挂电话了，但又好像还说点什么，最后只轻声道，「让大哥好好吃饭。」这句话在肖渺拍戏时，肖明辉次次都与她说，她突然也想对肖明辉说一说。


    紧接着她又收到了孟宁的微信，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于嘉珊坐在肖渺身边，望着两人周围的空位，有些坐立不安，前后左右都快坐满了，只有她们这第一排突兀地空出几个显眼的位置，免不了被人侧目，肖渺被人看就算了，连累她也感觉到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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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于嘉珊轻咳一声，对肖渺道，「你不会只请了我一个人吧？」


    「苗苗，」唐成益从边上悄悄走了过来，俯身凑在肖渺耳边，「你见到周飞尘了吗？」


    肖渺抬眼，「没有。」


    唐成益的脸色难看起来，继续在肖渺的耳边轻声道：「你帮我联繫他试试看，他人好像不见了。」


    被两人当着面咬耳朵的于嘉珊不仅感受到了被无视的侮辱感，还不争气地产生了好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的想法。


    唐成益走开之后，肖渺拿起手机，划到周飞尘的微信号旁，点开发了一个字：在？


    几乎在瞬间，肖渺就收到了周飞尘的回覆——救我。


    唐成益同身边的大佬沉着地说笑，拖延时间，眼角不停地往周飞尘的座位瞟，期待周飞尘能像超人一样突然从天而降，见到肖渺起身走来他脸上一喜，这是有消息了？


    「我有事，先走一步。」肖渺说完，提起裙摆立即离开了场地。


    留下失去了男女主演的唐成益惊愕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还有一人占了七个座位被不断侧目，很想走又不敢走的于嘉珊。


    「小文，」肖渺边往后门走，边拨通了小文的电话，「去停车场开车。」


    小文正在后台休息，接到肖渺的电话二话不说就起身去停车场开车，她焦急地向钻进车里的肖渺道：「苗苗姐，出什么事了？」


    「快开，」肖渺皱眉道，「周飞尘要没命了。」


    小文被肖渺的回答惊到，一边往肖渺提供的地址方向开，一边紧张道：「苗苗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报警？」


    「来不及了，」肖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快。」


    小文把车停下，是一个高级住宅区，她心里的石头落下一半，对肖渺道：「苗苗姐，我们来干嘛？」


    「救人。」肖渺直接下车，小文连忙也跟了下去。


    「周影帝，」高大的男人拍了拍周飞尘的脸，轻笑道，「有那么难吗？裤子一脱，咱们就两清了。」


    周飞尘还穿着要出席首映会的雪白礼服，品牌商贊助，非常合身，将他清瘦纤长的身材勾勒得很标緻，尤其是在一群高大男人的衬托下，显得弱势起来，他的背挺得笔直，涩声道：「钱我会慢慢替她还，你们这样做无异于杀鸡取卵。」


    「这话说的太绝对，」为首的男人笑了笑，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抽动，看上去十分狰狞，「我们鸡也要，蛋也吃，你拍那些电影可以赚钱，拍我们这个电影也能赚钱，而且我们这个稳赚不赔，回报率也比你拍的那些文艺电影赚得多。」


    「如果我说不呢？」周飞尘冷道。


    「那咱们今天只好拍点特别的了，」男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对站在一旁的性感女郎挤眉弄眼道，「女上位，怎么样，喜不喜欢？」


    「叮咚。」一阵悦耳的敲门铃声传来，周飞尘苍白的脸上瞬间恢復了一丝血色，垂坠的双手慢慢握紧，她真的来了……


    这段时间生了场小病，今天能爬起来码字了，断更这么多天很抱歉


    感谢徐令川、头髮你不要掉的地雷


    第31章


    屋内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对周飞尘嗤笑道：「搬救兵了？」


    周飞尘一言不发，双眼紧盯着门口，他在等，也在赌，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纯洁无瑕。


    其中一个靠近门的男人开了门，见到门外站着的女人不禁一愣，一身华贵的礼服，雪白的肩头像一块上好的玉璧，乌黑的发间在灯光下微微闪亮，这个女人应该出现在宴会，而不是出现在昏暗的楼道里。


    「周飞尘在吗？」肖渺双手交叠，矜持有礼，丝毫不因眼前陌生男人的凶神恶煞而流露出丝毫惊慌。


    站在门口的男人从起初的惊艷中回神，转头向里面的老大眼神询问，放进来？


    为首的男人向他招了招手。


    走进屋内看到满屋的男人，肖渺的脸色终于变了，她伸手轻轻在鼻翼间扇了两下，轻咳一声，对着人群中的周飞尘道：「周飞尘，你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吗？首映会已经开始了。」


    「等等，」为首的男人挑眉，对着肖渺道，「美女，你看不到我们吗？」


    「看到了，有什么事？」肖渺有些嫌弃地撇了他一眼，这些人怎么身上味道那么难闻。


    男人被她明显的鄙视模样气笑，冷道：「他欠我们五千万，今天不还钱，恐怕走不了。」


    「五千万？」肖渺看了脸色惨白的周飞尘一眼，十分不解道，「周飞尘，你这么穷？」好歹也是在娱乐圈扎根数年的影帝，区区五千万都拿不出，也太说不过去了。


    周飞尘仍旧一言不发，他像一个石膏铸成的雕像，苍白失语，不知自己的灵魂被谁抽走。


    肖渺从手包里拿出手机，「老钱，从我的私人帐户划五千万给……」她按住手机，抬头瞟向惊诧的男人，淡淡道：「帐户？」


    很快，一分钟都不到，男人看着帐户上多出来的数字，从半信半疑到喜笑颜开，伸出大掌揉了揉周飞尘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能勾搭到这么一个富婆，看来周飞尘还真是口好井，产出源源不断哪。


    男人带着满屋子的打手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对肖渺打招唿：「美女，今天打扰了，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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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被关上，叮咚悦耳的关门铃声传来，周飞尘的关节才像重新恢復了活力，他迟钝地抬头，望着肖渺平静无波的双眼，强笑一声，「多谢。」


    肖渺第一次看见男人在她面前落泪，周飞尘的眼睛很干净，是他在娱乐圈立足的招牌之一，此刻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滚下一滴眼泪，说不出的愁苦，他像是很累了，累到无力再维持自己华丽的表象。


    「唐导一直在找你，现在去还赶得及结束採访，」肖渺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是唐成益疯狂的信息，「小文在楼下等。」


    周飞尘没想到事情解决之后，肖渺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跟工作有关，好像对他狼狈的处境丝毫不感兴趣，他抬手捂住脸，片刻之后放下，脸上已恢復了平常的温和雍容，「走吧。」


    在首映厅的灯光亮起的前一刻，男女主角终于赶到了现场，而且记者们惊奇地发现两位主演坐在一起，看上去很亲密、毫无芥蒂的模样，唐成益看到坐在位置上的两人真是松了口气，总算没搞得完全不可收拾。


    结束映后採访之后，唐成益抓住周飞尘的领子，脸上是罕见的怒意，「周飞尘，你差点搞砸了我的首映会，也砸了你自己的招牌。」


    「抱歉，唐导，」周飞尘头上冷汗直流，他其实状态很不好，只是一直在强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都是我的错，我会努力补偿。」


    唐成益见他脸色难看，松手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周飞尘说着没事，妆容下隐隐的疲态已暴露无疑。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唐成益虽然死要钱，但还不到要死钱的地步，拍了拍周飞尘的肩膀，「走到今天不容易，要爱惜羽毛，这个圈子里，一件小事都能被黑到天荒地老。」


    周飞尘笑了笑，有些自嘲，小事？他这样浑身致命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今时今日，他都已经忘了。


    「五千万，我会还的。」周飞尘在后台化妆间拦住肖渺，沉声道。


    「当然，」肖渺懒懒地往后一靠，「我虽然很有钱，也没有兴趣白送人钱。」


    周飞尘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肖渺仿佛听到一声很轻的「对不起」，太轻了，轻到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忠实记录的系统：「宿主，你没听错。」


    为什么向她说对不起？借了钱难道不该说谢谢吗？肖渺撇撇嘴，烦躁地撩了撩长发，今天做妆发的造型师在她发间贴了许多碎钻，弄得她头疼。


    「大哥，这件事，先不要让苗苗知道。」肖明昭攥紧手上的文件，艰难地说道。


    肖明辉很冷静，他早已知晓自己非肖家二老亲生，斩钉截铁道：「苗苗不需要知道，我永远都是她的大哥。」


    「大哥，我……」肖明昭骤然被沈代灵告知肖明辉非肖家长子，他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大哥知不知道？现在看来，大哥是知道的。


    肖明辉起身，淡淡道：「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你想，可以马上接手肖氏。」


    「大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肖明昭急得骤然起身，白嫩的脸庞因为被人误解而胀得通红。


    「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爸妈的意思。」肖明辉笑了笑，严肃惯了的人，即使笑也显得压迫感十足，让人弄不明白他是真心实意，还是出言讽刺，即便是一直敬爱他的肖明昭，看着相处数十年的大哥，也搞不清楚他此刻心情，突然就觉得两人之间多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时隔多年，肖明辉又一次自己握住了方向盘，疾驰在公路上的感觉不错，他胸膛里被束缚多年的野性蠢蠢欲动，他该感谢沈代灵，她的揭露让他提前卸下重担，终于可以甩掉背了这么久的包袱。


    暗黑色的跑车在肖宅门口急停，刚走下车的肖渺下意识地回头，肖明辉靠在车里望着她，那么美丽，那么脆弱，又那么闪耀，他不禁微微勾起唇角，月色真好，让他有些微醺。


    「大哥？」肖渺认出了肖明辉，提起裙摆几步走到车前，狐疑道，「你怎么一个人开车回来？司机呢？」


    「苗苗，对不起，没去你的首映会，」肖明辉伸手抓住肖渺的小手，轻吻一记，柔声道，「大哥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会事事以你为先。」


    「没关系，」肖渺微微一笑，心头因为肖明辉与寻常不同的柔情而跳动，轻声道，「我知道大哥最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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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肖宅的气氛很古怪。


    原本喜欢呆在家里的小姐每天早出晚归地上节目，参加访谈，隐约有些工作狂的迹象，而肖家真正的工作狂人大少肖明辉却像突然提前退休一般，在家里过起了闲云野鹤一样的生活。


    佣人正在更换肖渺房间的鲜花，她屋子里的花一向是自己採摘修剪，现在她忙了起来，已经无暇顾及，所以佣人们照着她的喜好替她换新的花。


    只是换一束鲜花而已，也来了六七位佣人，几人怀抱着新鲜採摘下的各色花朵，一人精心修剪插花。


    「我来吧。」肖明辉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走进肖渺房间，让佣人把花放下，把人全赶了出去，自己拿起了剪刀。


    这种耗时又考验审美的活儿，肖明辉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做过，他的时间全花在了经营肖氏、支撑肖家上，自己毫无闲暇生活，也更别谈什么兴趣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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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肖渺回家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花束，实在是太扎眼了，她从来没见过插得这么杂乱无章的花，一大片红，一大片紫，煳得眼睛几乎一黑。


    这是谁干的？肖家还有审美这样诡异的佣人。


    肖渺摇了摇头，上手抽出其中鲜红的玫瑰，正要扔却被系统出声阻止：「宿主，这可是大哥替你布置的。」


    花枝上的手指顿住，肖渺原封不动地把花插回，「大哥有心了。」


    这是亲情滤镜。


    两人的饭桌之上，安静又温馨，肖明辉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整个人强硬的气质也柔和了不少。


    「大哥，房间里的花很漂亮。」肖渺轻声道，她觉得自己不算撒谎，对于肖明辉来说，只是动手就已经算不容易，该多鼓励。


    肖明辉淡淡瞥了她一眼，「食不言。」


    面上威严冷淡，系统播放的心曲透露了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夜幕降临，庞大的肖宅进入了更深的安静，肖明辉习惯性地走进书房，忙忙碌碌抓在手心十多年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只是他没有点开电脑，只是坐在座位上，沉默地抚摸那张全家福。


    小小的肖渺，真可爱，他原本以为可以守她到死，没想到……


    沈代灵很好。


    「苗苗，我多希望我是你亲生的哥哥。」肖明辉自言自语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可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


    肖明昭在外自我放逐了三天，肖家二公子年少时最会玩乐，如今重操旧业，简直是信手拈来如鱼得水，包下一整个马场白天黑夜的开party。


    「明昭，我这两天才算找回以前的你，」一位肖明昭年少时的损友端着酒杯搂住他的肩膀，调笑道，「咱们二世祖就该有个二世祖的样子。」


    肖明昭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沉默地抿了口酒，多年受肖明辉教导，他就算能回忆起当年放浪形骸的表象，也回不去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模样，本能地拒绝轻浮、不怀好意的姿态。


    「大哥……」肖明昭站在偏僻的泳池边，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出他半明半昧的脸庞，如同他备受煎熬的内心一样，一半想信任肖明辉，一半又害怕自己信错了。


    「肖先生有心事。」温和的男声在肖明昭身后响起，不知不觉有人已经站在他身后，在他怔忪时侵入了他的领地。


    肖明昭回头，是个陌生男人，也许是谁的朋友来玩，他兴趣缺缺地转过头去，「滚。」


    不愧是肖渺的亲哥哥，那种高傲的兽性如出一辙，许安意唇角微勾，觉得有意思极了，「肖先生是现在a市炙手可热的新秀，才华出众，家世显赫，有大好前程，你的前路阳光普照，凌驾于众人之上，何必低头去在意昏暗不清的水面？」


    「你知道的倒不少？」肖明昭厌恶对方恭维的态度，冷道，「我不需要你的指点，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很抱歉，我可能是职业病又犯了，」许安意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双眉微皱，似乎是对自己态度上的失礼无可奈何，「很久没替肖渺看诊了，不知道她的病有好转吗？」


    「苗苗？」肖明昭抗拒的态度稍稍软化，肖渺的病在肖家是个秘密，他们守口如瓶，除了重金聘请的少数几位内部人员，看来眼前这个笑容温和、气质儒雅的男人就是其中之一。


    感谢北伊的地雷


    第33章


    上钩了，许安意嘴角微勾，脸上始终是无害的微笑，「不知道肖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放纵自我，在肖小姐心中你一直是她最亲近的哥哥。」


    肖明昭脸色微微一震，他下意识地不再去怀疑眼前人的身份，轻声道：「苗苗从来不亲近人，要说她最依赖的也是大哥。」


    许安意：「血浓于水，亲情是人的天性，肖小姐就算懵懂不自知，对两位亲兄弟的感情也是与对常人所不同的。」


    说者正是有意，听者也立即反应过来，肖明昭紧盯着笑意盈盈的许安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无非是希望肖先生在纵情声色时能想想家中还有脆弱的小妹等待呵护，」许安意面对肖明昭怀疑的紧盯，仍然保持着一贯温和倒没有特徵的笑容，「作为肖小姐曾经的医生，我真诚地希望她能阖家幸福、生活美满。」


    肖明昭深深地看了许安意一眼，随手把酒杯扔进泳池，昏暗的池面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许安意看着池底泛光的水杯，摇摇头，「多好的一个水晶杯，二世祖就是能糟蹋。」


    「许医生，」一直藏在暗处的沈代灵在肖明昭离开之后现身，俏丽的脸上不是平常模式化的笑容，而是满脸严肃，甚至有些压迫感，与肖明辉平常的模样倒是有三分相似，「你说的太多了。」


    许安意：「职业病，沈小姐不喜欢，我以后尽量克制。」


    沈代灵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许安意仍旧笑眯眯的，向后退了一步，优雅地伸手：「沈小姐别耽误正事，要驯服一头野兽可是需要不间断的付出，稍稍松懈，可就前功尽弃了。」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许医生，」沈代灵微一歪头，双眼弯弯，讥诮地说道，「自己没做到的事，拿出来侃侃而谈显得有些露怯，你觉得呢？」


    如果肖明昭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绝对不会与他心目中那个外冷内热的可爱女人一致，这分明是条里外皆冰的美女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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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宅花房


    「花枝要剪短一点。」肖渺拿着剪刀做示范，肖明辉跟着她学，神情严肃，动作迟钝。


    阳光正好，缕缕金光照进透明的花房，空气中浮动着花香与微尘，肖渺与肖明辉小声话语，花房里有股静谧的热闹。


    在肖母还在世时，经常带肖渺来花房种花、插花，肖母走了之后，只有肖渺一个人来，现在终于又有人陪她了，肖渺偏头偷偷看了肖明辉一眼，冷峻肃然的面孔上有些干什么都全力以赴的认真，一直摸钢笔的手拿起剪刀修剪花枝也应对自如。


    肖明昭在花房门口看了一段时间，见他们两个人温情脉脉，十分和谐，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怪异感，既然大哥一直知道他不是肖家的孩子，那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肖渺的？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身份对待肖渺？


    对于他，肖明辉固然爱护，但对于肖渺，肖明辉不仅仅限于爱护，他像恶龙守护珍宝一样守护着肖渺，无微不至事必躬亲。


    「大哥。」


    肖明辉抬头，与肖明昭对视一眼，把手上的花枝递给肖渺，温和道：「替你二哥也插一束。」


    「回来了，」肖明辉像是毫不意外肖明昭的突然出现，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往前走，「去书房吧。」


    肖渺没有继续剪花，她不像以前一样对什么都一无所知，她感觉到了两位哥哥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肖渺：「系统，你能想办法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系统：「宿主，我能侵入所有的网络，如果大哥打开电脑，应该能行。」


    大哥已经好多天都没工作了，肖渺心里觉得奇怪，而且隐约好像察觉到了某些事情的边缘，决定还是以最原始的方式去偷听。


    书房内，肖明辉与肖明昭相对而立，书房外，肖渺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听里面两人在说什么，路过的佣人稀奇地打量她，肖渺伸出手指贴在唇边，继续光明正大地「偷听」。


    「大哥，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肖明昭放在膝上的双手微缩，显然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肖明辉沉着道：「爸妈从没有瞒过我。」


    「那爸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肖明昭难以接受自己一直被欺骗的事实，就算肖父肖母从一开始就告诉他真相，他也绝不会对肖明辉产生一丝一毫的芥蒂。


    肖明辉抬眼，紧盯着肖明昭。观察他的脸色，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怨气，心中顿时有些失望，淡淡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肖明昭紧握住双拳，一时之间虽然说不出话，但他紧皱的眉头，前倾的上半身都已经暴露出他的答案。


    「肖氏在股份层面一直就属于你，」肖明辉抽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只要在这上面签了字，肖氏的经营权就会正式转移。」这份文件，从他第一天接手肖氏时，就一直放在这个抽屉里，原本他以为这一天会再过几年，等肖明昭锻鍊的再成熟一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沈代灵，真的是很好，肖明辉一想到沈代灵，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肖明昭见他脸色阴沉，误以为他对此不满，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终于慢慢浮出水面，他一直很敬重大哥，爸妈走了之后，大哥就是家中的支柱，他虽然没有像肖渺那样依赖大哥，但肖明辉在他心中的位置也绝对不低。


    只是不知道肖明辉又是怎么看待他的？肖明昭沉声道：「大哥把肖氏经营的很好，不必这样做。」


    「既然你现在还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也仍要尽大哥的责任，」肖明辉当着肖明昭的面把文件重新放回抽屉，「东西就在这儿，哪天想要了，就自己来取。」


    肖明昭突然觉得大哥一下子就跟他疏远了，这种疏远由他发起，由肖明辉干脆利落地加深，半点没有犹豫，肖明昭突然站起身，「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肖渺趴在门口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家中隔音太好也实在是个问题，只好起身准备回花房，突然听到屋内一声脆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碎了，接着传来肖明辉的一声暴喝——「滚！」


    这一声让肖渺愣住，在她站在门口怔忪时，门被一下打开，肖明昭神情狼狈地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肖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眼神，一句话也没跟肖渺说，就逃也似的「咚咚咚」下楼了。


    肖渺狐疑地看着肖明昭慌张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惹怒了肖明辉，她还是第一次见肖明昭这样。


    「谁在外面？」肖明昭沉声问道，语气中余怒未消。


    肖渺转过身走进书房，顺手关上房门，坦然道：「大哥，是我，二哥又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肖明辉深深地看着肖渺，雪白的小脸，琥珀色的瞳孔，像个精緻的偶人，他立即平静了下来，伸手招了招，「你过来。」


    肖渺坐在肖明昭先前的位置上，跟肖明辉面对面，乖乖的，与刚刚肖明昭剑拔弩张的模样完全不同。


    真乖，肖明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沉声道：「大哥生气是因为他太不懂事，一大把年纪，还满脑子妄想……」说到最后，肖明辉已经忍不住咬牙切齿，肖明昭竟然敢质问他对肖渺的感情，肖渺在他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他也一直把她当成最亲的妹妹，他们之间有着比血缘更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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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肖渺顺势低头，肖明辉的大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怀里，沉声道：「苗苗，别学你二哥，你要听话。」


    「嗯，」肖渺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如果二哥做错了什么，大哥你就好好教他，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他肯受教才好，」肖明辉的脸色不由得又沉了下来，玉不琢不成器，现在这「玉」倒长了脚，自己跑的飞快，「好了，不说不开心的事，大哥接着陪你插花。」


    花房里三束花依次摆着，十分相似，又略有不同，肖渺微微笑了笑，对肖明辉道：「大哥真聪明，什么都干得好。」


    「我明天回肖氏，」肖明辉拾起桌上的一朵小玫瑰插在肖渺发间，「苗苗要自己玩了。」


    肖渺摸了摸头上柔软的花瓣，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大哥，我们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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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肖氏商场的其中一家电影院突然发送简讯给所有订票的观众，由于放映设备出现故障，取消今晚电影的所有放送场次，关闭顶楼影院，费用将在24小时内退回观众的帐户，并且发放优惠券作为补偿。


    被几位工作人员圈住暂停使用的电梯悄悄开放，直达顶楼影院，影院的经理早早地等在电梯口，对着从电梯中走出来的一对抢眼男女恭敬道：「肖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肖渺这是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看的还是自己主演的电影，本来以为要乔装打扮一下，戴上墨镜、口罩，也挺有意思，可肖明辉不放心人流，担心会出意外，还是派人安排清空了影院。


    「大哥，要不要吃爆米花？」肖渺指了指柜檯，双眼亮晶晶的。


    两人捧着爆米花和可乐，像普通的观众一样入场，只是偌大的影院只有兄妹二人。


    肖明辉穿着很休闲，脸色一如既往地严肃，手上拿着印花的粉色爆米花盒子像拿着传国玉玺一样严肃，倒是肖渺脚步轻快，唇角微弯，显然是心情很不错。


    「大哥，」肖渺侧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眼中蕴藏的兴奋遮也遮不住，「我这次演得不一样。」她的病肖明辉最了解，当然也期望肖明辉能察觉她的变化。


    肖明辉眼眸深邃，凝视着肖渺久违的烂漫侧脸，「我会认真看。」


    肖渺也是第一次看成片，这部是男人戏，周飞尘一人挑大樑，她说是女主，其实戏份不多，前半部分都是活在台词里，肖明辉看了十多分钟没看到肖渺出场，眼前一直是那张讨厌的脸，看得眉头直皱，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极为不耐。


    「再等半个小时左右，我就会出场了。」肖渺小声地在肖明辉耳边说道，虽然影院中别无他人，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肖明辉低头，配合地在她耳边低语：「我想快点看到你，把前面的都跳过吧。」他一抬手，时刻关注场中情况的经理立即小跑上前，俯身听肖明辉吩咐了几句之后，点头出去了。


    几分钟之后，屏幕上的画面黑了一瞬，再亮时已经放到肖渺出场前的那一场戏，肖渺在电影院里愣是看出了家庭影院的感觉。


    荧幕上肖渺饰演的阿蛮一身红衣，手持长剑，极致的美丽又极致的血腥，尤其是她的那双眼睛，淡淡的琥珀色，非常人所有，显得极为冷漠，美而疏远，几近乎妖。


    一股怒气涌上肖明辉的心头——唐成益这是在利用肖渺的病，肖渺不是天生这样冷漠无情，不通情理，她的病是肖明辉心头的痛，他白天黑夜地煎熬，想尽一切办法治她的病，却被人制作成一个精美的形象在荧幕上获取利益。


    肖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到那一场她过了许多遍的戏，她情不自禁地抓住身旁的肖明辉，提醒道：「大哥，快看我。」


    「我一直在看着你，」肖明辉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演得很好。」


    「观众评价也不错呢。」肖渺略有些小得意，这次真有观众夸她，说她扮相美，也不出戏，相比以前的恶评，这绝对称得上是好评了。


    「算他们有眼光。」肖明辉攥了攥肖渺的手，看在肖渺的病有起色的份上，就给唐成益留个全尸吧。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阿蛮捧着剑抬头，如血般的残阳晕染着她雪白的双颊，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反射出红光，眼角微微下垂，欲泣未泣，她像一面镜子，倒映这人间的修罗场。


    肖明辉已经快忍不住起身，这电影唤起了让他极度不适的回忆，灯光亮起时，连肖渺也看出肖明辉的怪异，他脸色难看，浓眉深锁，脸颊边的肌肉绷紧，像是在忍耐什么，「大哥，你怎么了？电影很难看吗？」


    「好看，」肖明辉起身，勉强笑道，「我有点头疼，回家吧。」


    宽敞的车内，肖明辉与肖渺隔着一人的距离坐着，两人是如出一辙的矜持高雅，姿态如同復刻，肖明辉看着端坐的肖渺，她的行为举止高贵典雅，无可挑剔，他却感到无比的沉重，悲凉涌上心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十三年前


    「爸爸，你回来了！」肖渺咯咯笑着从楼上跑下，肖父连忙上前一把抱起她，笑道，「我的小苗苗，又长高了。」


    肖渺挂在肖父身上，洋娃娃一样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比大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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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哥？」肖父哈哈大笑，已经是小少年的大儿子长得很高，都快追上他了，小女儿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道，「苗苗每天多吃点饭，很快就能长得比你大哥还高。」


    站在楼梯上的肖明辉听到他们的对话，乘机说道：「爸，苗苗挑食的厉害。」刚进入变声期的嗓音十分沙哑，肖渺马上认出他的声音，抬头不服气地对肖明辉做了个鬼脸，「大哥长这么高还告状，羞羞脸。」


    「明辉。」肖父抱着肖渺向肖明辉走去，肖明辉也跟着迎来，「爸，辛苦了。」


    肖父点点头，慈爱道：「这次併购案的资料你要好好看看，对你很有帮助。」


    「是，」肖明辉点头，冷不丁地被肖渺伸手揪住头顶的碎发，他顺势从肖父怀里接过肖渺，把她横抱在手上，轻轻颠了一下以示恐吓，「在爸爸面前还这么调皮。」


    肖渺抱住他的脖子，甜甜一笑，毫不避讳地响亮道：「我不怕，爸爸偏心我！」


    「哈哈哈，」肖父大笑，摸了摸肖渺的头，「你大哥也偏心你的。」


    肖明辉微微笑了笑，把肖渺举高，让她坐在肩头，对肖父道：「爸，你刚回家，先上楼休息吧，我带苗苗出去买颜料。」


    「好好！」肖渺笑得双眼弯弯，尖尖的小下巴往肖明辉头上一戳，颐指气使道，「大哥背着我去。」


    这一去，肖渺被人绑走，救回来时没了半条命，性情大变，成了个没情绪的怪人；肖明辉则失去了整个自我，从那天起，他只为让肖渺幸福而活。


    车稳稳地停在肖宅门口，等候在门口的管家上前替肖家的两位主人开车门。


    「苗苗，」从回忆中抽身的肖明辉一开口，就发觉自己嗓音沙哑，犹如当时年少，他叫住了准备下车的肖渺，轻声道，「我背你好不好？」


    趴在肖明辉坚实的后背上，肖渺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她疑惑道：「大哥，我小时候你是不是经常背我？」


    「是。」


    「那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肖明辉沉默了很久，直到眼眶泛红，背嵴身上的肌肉隆起，沉声道：「你喜欢大哥背你，大哥以后可以背你。」


    「我都这么大了，」肖渺还没到不看别人的脸就能察觉人心思的境界，自然道，「不用大哥背。」


    肖明辉的双手微微一抖，嘴角苦涩地抿紧，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妹丢了就是丢了，哪还能如他的心意回到他的身边。


    属于肖明辉的心曲在肖渺耳畔响起，悠长而深沉，肖渺看着肖明辉的头顶，他有两个发旋，像阴阳八卦，让肖渺看了有点手痒，偷偷伸出手虚虚地摸了摸，轻声道：「但是大哥背我，我还是挺喜欢的。」


    肖明辉的嘴角立即松了，微微上扬，没再说话，只是背着肖渺往里走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立在门前的肖明昭目光如炬，脸色阴沉地盯着微笑归来的兄妹二人，沉声道：「大哥，我等了你们很久。」


    肖明辉没想到肖明昭在他发怒之后还会去而復返，沉着道：「回来了。」如同几个小时前一样平静。


    但肖明昭显然跟几个小时前的他有点不太一样了，直视着肖明辉，毫不闪避他压迫性的目光，「大哥，把苗苗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肖渺再迟钝，也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再加上她听了肖明辉多次心曲，早已不是那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从肖明辉的背上下来，对肖明昭不满道：「二哥，你怎么这样对大哥说话？」


    两人站在一起亲密无间，在月光下连影子都互相重叠，肖明昭火冒三丈，真想大喊：「肖渺，我才是你亲哥！」为了不伤害肖渺，他还是忍住了，盯着肖明辉道：「大哥，书房继续谈。」


    肖渺还想说什么，被肖明辉抓住手轻晃了晃，「去睡吧，听话。」


    这回肖渺真的听话了，反正偷听也没有结果，还不如回房间睡觉，肖明昭看上去怪怪的，也终究是她二哥，大哥的弟弟，兄弟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大问题？


    「大哥，我想取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肖明昭坐在肖明辉对面，不同于先前拘谨游移的姿态，他看上去似乎心中有气，一团火烧得他正上头，做出这些他从来不会做的举动。


    短短几个小时，自己的弟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肖明辉对肖明昭的了解，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或者蛊惑，肖明辉有心让他吃吃亏，长长记性，直接从抽屉里抽出那份文件扔给肖明昭，「拿去。」


    肖明昭拿到文件立即起身，生硬道：「还有，我希望你搬出肖家。」


    「你说什么？」肖明辉危险地眯起双眼，他弟弟的胆量和野心超乎他的想像。


    肖明昭拿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咬牙切齿地怒道：「我希望你从苗苗的生活中消失。」


    「混帐！」肖明辉抄起手边佣人新换的茶杯，砸在肖明昭脚边，气得身体往后一仰，讽刺道，「你以为你接手了肖氏，你就是肖家的主人？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大哥，」肖明昭极其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双眼泛红，因为太过悲愤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真看不懂你，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待在肖家看着苗苗？如果我是你，我会羞愧地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不，你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所以才会拼命地补偿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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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辉脸色微变，后靠的背部直起，严肃道：「什么意思？」


    「苗苗的病，因为我在国外，所以全家人都瞒着我，」肖明昭因为激动而说话有些颠三倒四，「都把我当成傻瓜，我今天才知道……大哥，肖明辉，你怎么忍心，怎么捨得？就算不是亲的，你也姓肖啊？！」


    「你在说什么？」肖明辉渐渐有些听不懂，不由自主地跟着起身。


    「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肖明昭激动地把手里的文件抖得脆响，「爸也都明白，才会一早把文件都准备好！」


    「明白？」肖明辉双颊的肌肉微抖，这文件根本就是他的提议，是谁在肖明昭面前颠倒是非，说的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让肖明昭有胆子来这样质问他？


    肖明昭见他还在装傻，数十年的兄弟感情和从前积累在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心混在一起，酿成了一口烈酒，让他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被你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你拿肖渺与自己交换，才害肖渺被人绑架？！」


    肖明辉浑身一震，脸色巨变，这诬告犹如在他心头剜出陈年旧伤，而且是由肖明昭的嘴中说出，对他来说无异于诛心，一时摇摇欲坠，话也说不出口。


    在肖明昭眼里，肖明辉的表现被称为心虚，他心中勇气更盛，直指肖明辉，「请你立即离开肖家！离开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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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安静的肖宅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楼下轮值的佣人连忙向楼上跑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得连连后退，「大少……」


    肖明辉提着被一拳打晕的肖明昭，毫不留情地一路把他拖到楼下，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少的头磕过一阶阶台阶，看着肖明辉阴沉的脸色，不敢说话，贴着栏杆瑟瑟发抖。


    「大少……」听到动静披了外套起身的管家忧虑地看着被扔在门外的二少，轻声嘆息道，「二少不懂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他是看着肖家两位少爷长大的，肖家这一代的事他最清楚，今天二少去而復返，他就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等他醒了就把他赶走。」肖明辉怒到极点反而平静，愤怒没有沖昏他的头脑，而使他脑中的一些怀疑越发清晰。


    管家哪里能真让肖明昭躺在门外，等肖明辉上楼之后，立即招上两个佣人，把肖明昭先扶到自己睡的房间。


    肖明昭脸上挨了肖明辉正中靶心的一拳，脸颊肿了一大片，晕了十多分钟才清醒过来，随着意识的甦醒，脸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他忍不住轻叫了一声，在他叫出声时，一块冰凉的毛巾敷在他的脸上，缓解了疼痛，「老钱，怎么是你？」


    「二少，」管家嘆了口气，慈爱道，「今晚现在我这儿对付一晚，天亮了再走吧。」


    肖明昭缓了一瞬间之后，才回想起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大怒道：「该走的不是我！」


    管家连忙按住他的手，「二少，你可别犯傻，兄弟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的说，大少心里其实也是很疼你的。」


    肖明昭耳朵里现在根本听不进这些话，立刻起身扔下毛巾就走，管家拦也拦不住。


    站在楼上的肖明辉不出意外地看到肖明昭的声音出现在花园，随后跌跌撞撞地离开，漆黑的夜色中，肖明辉的手指在阳台上慢慢敲着，若有所思。


    肖渺的工作室里一片喜庆氛围，新片的口碑不错，肖渺在其中也获得了很多正面评价，以前被黑到了地心，提起肖渺没人说一句好，现在就这么一次不错的出演，就为肖渺赚到了超出想像的口碑。


    对于大家来说，经常犯错的人偶尔做对一件事，就会赢得几倍的赞扬。


    「苗苗姐，你看你看，这又有个夸你的帖子，」小文拿着手机在肖渺面前声情并茂地读道，「不属于人间的美貌，所有的红颜祸水从此都有了脸……这句话好，我得列印下来贴在墙上。」


    肖渺专心致志地看剧本，听着小文叽叽喳喳的念叨当是背景音，以前不觉得，现在发现小文声音清脆，语调夸张，听着还真有点意思。


    「文姐，」外头的助理敲了敲门，小心翼翼道，「有人找。」


    剪的几乎贴着头皮的短短寸头，没有显得土气，反而更衬托出孟宁俊美锐利的五官，还添了一份成熟，身上那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气质更加突出。


    肖渺古怪地看了他几眼，「你……出了什么事？」


    孟宁笑了笑，伸手摸了一把寸头，一向桀骜不驯的人看上去还略有点羞涩，「我要去美国进修了，大概要去两年多，想跟你告个别。」


    肖渺愣住，下意识地想说为什么要跟她告别？幸好已经变强的情绪感知能力让她忍住了，没什么多大感触地说道：「一路顺风。」


    系统对于肖渺的无动于衷简直绝望，人家小狼狗心心念念对你，你的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觉得有点无聊，就这样它只能选择大哥了！


    「没去参加电影的首映会我很抱歉，」孟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d放在桌上，微笑道，「这是赔礼。」


    肖渺把玩着cd，想着孟宁走之前说的「一定要听」，摇了摇头，又不是心曲，有什么必要听？


    系统对孟宁实在太同情了，忍不住替他说话：「宿主，你就当放背景音乐。」连小文碎碎念都觉得有意思，却都懒得听孟宁留下的cd，所以对孟宁的感情还不如小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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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文，」肖渺懒懒地喊了一声，「拿你的笔记本电脑来。」


    孟宁的嗓音很美，天然地保留了少年的柔和，浅吟低唱最绵长，空灵的歌声在房间迴荡，即使是清唱也仍然华丽。


    一首深情的歌唱完，cd中传来孟宁最后留下的一句话——「等我回来，听我的演唱会好吗？」


    「还是小文讲话有意思。」肖渺一本正经地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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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肖氏发生了大变动。


    掌权人易手，肖家的权柄一下从肖氏的大少落到肖氏的二少手里，虽然二少也曾做出过不少事，在商圈算是个前途无量的新秀，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也不过是靠着肖家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少在背后指点，这次变动难免让人怀疑是不是肖家大少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各方的猜测不定直接导致了肖氏股价的震盪。


    「不用理会，」肖明昭双手抚过原本属于肖明辉的桌子，淡淡道，「这种小波动很正常，肖氏照常运转之后，股价很快就会回升。」


    沈代灵垂手站在一旁，「几位合作伙伴都打过电话来问肖先生的情况。」


    「肖先生？」肖明昭回头望着沈代灵，咬牙道，「我就是肖先生。」


    沈代灵躲避了他直视的目光，默默转身离开，再不走，她怕她掩饰不了自己嘴角的笑意，真是有意思，感情再深的手足之间只要挑起一点小小的争端，就会毫不犹豫地斗个你死我活。


    肖氏如同一个有生命的庞然大物，即使更换了主人，它也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意志，还是跟以前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在商海中一无往前。


    更何况，它的主人根本没有变。


    肖明辉悠闲地坐在书房里，手边是肖渺清晨亲手採摘的鲜花，花瓣上残留的露珠慢慢滑落，他漫不经心地查看着传来的消息，脸上的神情始终没有多大的变化，即使是看到肖氏股价滑落的消息，也依然不为所动。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有什么可慌张的？


    k&q的新店酒会邀请到了几位重量级的明星，其中莫名混入了一个肖渺。


    肖渺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出席了，站在一众或是资歷深厚或是红得发紫的明星中间，镇定自若，闲适自在的很，k&q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个还算好看的珠宝品牌。


    于嘉珊见她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来气，忍不住又想过去找她麻烦，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优雅又不着痕迹地越过人群，直接往肖渺面前走去。


    「肖渺，好巧，又见面了。」于嘉珊挂着招牌的甜美元气笑容招唿道。


    肖渺正在思索家里的事，冷不丁地被人叫到名字，下意识地回头，手上没把控好力道，再加上于嘉珊站得太近，一杯酒结结实实地泼到于嘉珊的胸口。


    「啊！」于嘉珊低唿一声，她穿的深红v连体裤裙，性感又有活力，可这一杯香槟酒黏煳煳地泼在胸口，立马变得狼狈又难看。


    「怎么是你？」肖渺皱眉看着勐擦胸口的于嘉珊，暗暗叫烦，抓住她乱舞的手，


    「别擦了，去里面收拾吧。」


    「你说得轻松，」周围的记者好像察觉到了这边的状况，偷偷把镜头对准了过来，于嘉珊又气又急，又不能当场发作，还要顾及自己的姿态，只能埋怨道，「这么多记者在这儿，去哪里收拾？」她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噘嘴和眨眼，让她看上去像在撒娇一样。


    肖渺无奈地摇了摇头，招了招手，马上就有经理上来，「肖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带她去后面处理一下身上的酒渍。」肖渺吩咐道。


    经理马上对于嘉珊道：「这位小姐，请。」


    于嘉珊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边走边忍不住回头看肖渺，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对着肖渺不断放电，肖渺抬起透明的酒杯遮住眼睛，眼不见为净。


    于嘉珊果然被经理带到店内的内堂，由专人为她处理身上的污渍，她不由轻声道：「肖渺到底是什么人？」


    撞见于嘉珊之后，肖渺失去了工作的心情，由店内的工作人员带着从侧门离开，工作人员小心地打招唿道：「抱歉肖小姐，今天如果有什么让您不满的地方，请您尽管提出意见。」


    肖渺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的脚步很快，显然是心里有什么事，身边的小文知道她一定是在烦恼家里两位哥哥之间的交锋，凑上前轻声道：「苗苗姐，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去公司。」肖渺果断道。


    肖明辉做事说一不二，就算再疼肖渺，肖渺也不抱什么太大希望能劝动他，应该说肖渺渐渐了解了肖明辉专政的本性，只能寄希望于比较好说话的二哥。


    肖氏的氛围表面上一如往昔，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的眼角眉梢都多了一点紧张，秘书团们都是肖明辉亲手挑选，平常对待二少也很恭敬，但还是带着一种与花花公子调笑的自在，现在肖明昭掌权，秘书团也没法像对肖明辉一样对肖明昭。


    尤其是在沈代灵一手遮天的情况下，几位专业秘书无所事事地在茶水间泡咖啡聊八卦，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带薪划水」是幸还是不幸。


    「我以前从来没发现沈代灵有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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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现在这位小肖先生也对她放权放得太过了。」


    「你说话小心点，小肖先生可不是以前的肖二少了，上回开会直接开除了一个故意挑衅的副总，行事作风可比肖先生冷酷多了。」


    「肖先生虽然严格，但小肖先生确实比肖先生更喜怒无常。」


    肖渺靠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发现在秘书们的口中，大哥跟二哥几乎是水火不容，一山不容二虎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好好的兄弟俩突然变得这样不可调停。


    敲门声打断了秘书们的谈话，面对肖渺的到来，秘书们先是一惊，之后又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引着肖渺去往肖明昭新的办公室。


    「二哥，」肖渺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一对秀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她有点生气了，肖明昭把原本属于肖明辉的办公室改装的大变了样，让肖渺极为不适，「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青春期迟到？」


    肖明昭见到肖渺时扬起的笑容僵住，他也生气，他气得是肖明辉对肖渺彻底的洗脑和蒙蔽，而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他清楚地知道肖明辉在肖渺心中的位置，如果他戳破真相，对于肖渺来说会是极大的伤害和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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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肖明昭既不能说出真相，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最后只能拿感情深浅来绑架肖渺：「苗苗，如果我跟大哥之间只能二选一，你选谁？」


    「二哥，我看你真的是病了，」肖渺摇摇头，一向冷淡的琥珀色眼眸泛出愠怒，「简直不可理喻。」


    肖明昭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看起来很反常，往日阳光英俊的脸上也染上一层阴霾，不过短短几天，他身上的气质已经发生了巨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肖家二少。


    「即使只是假设，你也会选择大哥，是吗？」肖明昭垂着的双拳慢慢握紧，忍不住在办公桌上重重敲下，「大哥他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你难道不觉得他有时太过专制，太自以为是了吗？」


    「我现在觉得自以为是的是你，大哥有做过哪怕一件事对不起你吗？」肖渺冷道，「二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肖明昭顾忌肖渺的心情，有口难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渺用力关上办公室大门，沈代灵就完全没有这样的心理负担了，直接拦住肖渺，微笑道：「肖小姐，对于最近发生的事不好奇吗？」


    「这是我的家务事，沈秘不必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深知内情的样子来吊我的胃口，」肖渺心里的那股气没撒完，比起沈代灵，她更没有语言上的顾虑，「说句实话吧，沈秘，我一直不太喜欢你。」


    说的痛快，走的干脆，肖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沈代灵，系统忍不住为她叫好：「宿主，你自从有了情绪之后，真是越来越酷了。」


    肖渺拧了拧眉，自从她的情绪越来越丰富之后，她感受到最多的居然是烦恼、苦闷，而且她有越来越多自己的思考，她甚至开始觉得娱乐圈的工作很无聊，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做什么，意义又是什么。


    「师父，那是师妹吗？」晏修趴在车窗上痴痴地看着站在肖氏门口的肖渺，对着坐在一旁的晏归海兴奋道。


    晏归海偏过头扫了一眼，窗外肖渺正独自站着，身边除了肖氏的保安全无旁人，她的神情还是淡淡的，跟以前的那种淡不一样，显得很萧瑟，晏归海觉得很奇怪，他跟肖渺只不过相处了很短的时间，却对她的印象很深。


    「师父，我想跟师妹打个招唿。」晏修拉着晏归海的袖子祈求道。


    晏归海：「下车吧。」


    「师妹！」


    一声清脆的童声响起，肖渺倏然转头，望见奔跑下车的晏修微微惊讶，他穿得跟普通小孩一样，蓝色的多啦a梦的运动套装，脚上还穿着一双跑起来七彩闪动的运动鞋，完全看不出在晏府时那副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模样。


    「晏修，你怎么会在这儿？」肖渺下意识地看向晏修跑下的车，那是一辆不输给肖家珍藏的豪车。


    晏修兴奋道：「我跟我师父来的。」


    「你师父？」肖渺盯着车的方向，喃喃道，「你该不会还有别的师父？」


    「当然不，」虽然肖渺的声音不大，但晏修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话，连忙反驳道，「我只有一个师父！一徒二拜是欺师灭祖，你以后也不能拜别的师父哦。」


    「你们来肖氏干什么？」肖渺看着车，虽然是问晏修，但却直觉这个问题不是晏修能回答的。


    晏修果然也说不清，挠挠耳朵，撇嘴道：「我也不知道，早上有人来找师父谈了一会儿，师父就来了。」


    肖渺望着车的方向，她知道晏归海能看到她，她在等，等晏归海下车跟她说话，因为她已经听到耳边系统响起的歌声。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晏归海坐在车里很久，他在等，等肖渺跟晏修说完话之后离开，他不想现在下车，如果现在下车就会难免跟肖渺产生接触，不要跟她多接触，这是他的直觉在提醒他注意危险，而练武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可肖渺好像是笃定他会下车一样，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他。


    也有可能并不是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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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终于被打开，肖渺注视着从车上下来的晏归海，不禁惊得双唇微张，晏归海的模样实在太古怪了，他穿着纯黑的西式套装，长发紧束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手上却仍然紧握着他那把长剑。


    肖渺「扑哧」一笑，主动向晏归海走去，晏归海看着她款款走来，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汗，脸色也逐渐僵硬。


    「晏先生，好久不见，上次的首映会你没来。」肖渺微笑道。


    晏归海脸色冷淡，「太忙。」


    「今天来肖氏有何贵干？」肖渺没有因为晏归海冷淡的态度而不满，直接问道。


    晏归海分明是觉得不该回答的，但他上下嘴唇一动，不由自主就把答案说了出来：「肖氏人员变动太大，我代表亚星来谈判。」


    亚星？肖渺在肖明辉口中听到过，是肖氏重量级的合作伙伴，没想到亚星的代表会是晏归海，晏归海身上的气质太独特，遗世而独立，怎么也不像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晏归海一眼就看出了肖渺的想法，「我并非经营者。」


    肖渺点头，表示理解，「肖氏不管怎么变动，都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晏归海目送肖渺坐上车离开，晏修拉拉他的袖子，疑惑道：「师父，你怎么这次跟师妹说那么多话？」


    「走吧。」晏归海没回答晏修，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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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沈代灵见到晏归海时吓了一跳，这个人好锐利的眼睛，只看她一眼，好像就把她看穿了似的。


    有些人是天生的上位者，譬如肖明辉，不怒自威，他极有原则，只按规矩办事，身上有属于权利的味道，是个绝交的管理者，而眼前这位亚星的代表，气质卓尔不群，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又把你所有的心思都看得如此通透。


    沈代灵忽略他让人不安的眼神，打起精神，祭出自己的招牌微笑，「晏先生，欢迎来到肖氏，肖先生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晏归海点点头，身边小小的晏修也跟着一本正经地点头。


    沈代灵这才注意到气势逼人的晏归海身边还跟着个打扮可爱的小男孩，不禁弯腰微笑道：「小朋友，你好啊。」


    晏修拉着晏归海的袖子往后一闪，严肃道：「我才不是小朋友。」


    沈代灵又笑了笑，没有因为晏修的不给面子而显得尴尬，反而更加温柔可亲地说道：「我办公室有很多小点心，要我带你去吃吗？」


    「师父，」晏修晃了晃晏归海的袖子，警惕道，「这个人想骗我吃她的东西。」


    晏归海淡淡道：「你知道就好。」拉着晏修直接绕过僵住的沈代灵，往里面的办公室去了。


    这下就算沈代灵修养再好也变了脸色，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脸看着两人进门的背影，心中轻笑一声，这么高傲的男人真是不讨人喜欢，就算长得再英俊，也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晏先生。」肖明昭起身与晏归海握手，晏归海握了他的手，肖明昭被那双如炬的眼睛一瞟，立即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气，连同被晏归海握住的手都感觉发冷。


    晏归海淡淡道：「肖先生怎么了？」


    肖明昭跟着他的眼神往下，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松开晏归海的手，连忙松手，「抱歉，以前没有在亚星见过晏先生，一时有些恍惚。」


    「我很少出面。」晏归海淡淡道，像是善意的解释。


    肖明昭并不傻，他马上听出了晏归海的言下之意，你们肖氏这次的变动实在太大，所以我不得不出面。


    这对肖明昭来说是一种羞辱。


    肖氏最大的合作伙伴根本信不过他的能力。


    「晏先生，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肖明昭伸手引晏归海在沙发上坐下，「肖氏人员的变动只是正常变动，我大哥他有心退下来休息，至于肖氏未来的发展，我相信只会越来越好。」


    晏归海：「『谈未来』是创业大学生最喜欢用的说辞，久违了。」


    肖明昭在商场上不是没遇到过麻烦，但人人都知道他是肖家的二少，不论如何都会给他面子，很大的面子，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迎头羞辱过，还是一连两次，而且是被同一个人。


    门被轻轻推开，沈代灵端着托盘微笑道：「茶点来了。」她一进来，空气中这种凝滞的氛围就被打破了。


    肖明昭紧绷的背嵴微微放松，往后靠了靠，尽量作出胸有成竹的模样，然而当他一看到晏归海的姿态，就知道他再怎么暗示自己，也根本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晏归海坐得很直，身为男人，他有一头长髮，本来是件很怪异的事，可他的姿态实在太自然了，自然到肖明昭仔细打量他时才发现，他的脚边甚至还放了一把剑，看上去货真价实的古剑，肖明昭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他惊愕道：「晏先生，你这是？」


    「剑不可离身，」晏归海摸了一把剑柄，动作十分温柔，「这是我的规矩。」


    不仅肖明昭，连沈代灵也惊讶极了，他们都没想到亚星的幕后代表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一直安静坐在晏归海身边的晏修打了个响亮的哈切，「师父，我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乌熘熘、亮晶晶的，很明显是在说谎。


    晏归海却像是没看出来似的，从善如流地起身，对肖明昭道：「我今天来只是受人之託，不必在意，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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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头到尾，师徒二人始终没有喝沈代灵倒的茶，也没有吃沈代灵带来的点心。


    晏修：「师父，我演得像不像？」


    晏归海：「一点也不像。」


    晏修呶呶嘴，有点委屈，「师妹会演戏，我不会。」


    晏归海眼角浮现一点笑意，很淡，转瞬即逝，「她也不怎么会。」


    「师父，你怎么知道？」晏修眼珠子一转，拉着晏归海的手来回晃，「我们反正都出来了，一起去看看师妹演的电影吧。」


    晏归海冷酷道：「不去。」拉着晏修的手略一用劲，警告道：「再乱晃，卸了你的手臂。」


    难得装一次可爱纯真小男孩的晏修沮丧地垂下头，再抬起头时，脸上那种天真的神情全然不见，即使穿着可爱的儿童套装，也是一脸肃然。


    肖家总是很安静的，因为肖家现在的主人喜欢安静，所以无论肖家有多少佣人在忙碌，他们都尽量缄口不言，他们进肖家之前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闭嘴。


    原本肖渺也是很适应这种安静的，她的内心本来就空寂无波，当然无所谓身边是热闹还是安静，但当她今天从肖氏回来，坐在静谧的湖边鞦韆上时，她突然觉得很想热闹一下。


    肖明辉隔着几棵大树看肖渺，发现她的侧脸竟然有些忧郁，轻轻走到她身后，拉住鞦韆绳晃了一下，肖渺正在沉思，被肖明辉轻晃一下鞦韆，神思瞬间归位，回头有些嗔怪地叫了声：「大哥。」


    她这样真有几分小时候撒娇的模样，一时间肖明辉也晃了神，不由微笑，「在想什么？」


    「我……」肖渺垂下头，长发从她的耳边滑落，她又恢復成那个成年之后高贵矜持的肖家小姐，「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肖明辉低头，伸手轻抚她柔软的发顶，「无论你想去哪儿，大哥都陪你。」


    肖渺轻声道：「我自己不行吗？」


    「苗苗，」肖明辉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不要任性，离开大哥的视线会很危险。」


    肖渺抬头直视肖明辉，眼前的人不是她的亲哥哥，这一点从长相上就很明显，肖家人身上柔和的气质肖明辉没有半分，他强势又专制，双唇总是紧抿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哥，你这样紧紧地看着我，是怕把我弄丢了吗？」


    「苗苗！」肖明辉脸色一变，正要问她是不是想起什么，肩膀已被肖渺修长的手臂搂住，肖渺抱紧了他，轻声道：「我长大了，不用大哥这么费心，会跟在大哥身边，不会走丢的。」


    肖明辉沉默了一会儿，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肖渺，「苗苗真乖。」


    说出去走走，只是肖渺一时无聊，随口提出，肖明辉却很上心，他一向对肖渺的事毫不马虎，马上安排去肖家私人小岛度假的行程。


    肖渺没以前心大，对肖明辉道：「大哥，我们走了，那二哥呢？你不管他了？」


    肖明辉摸了摸她的头，心中长嘆，都说肖渺得了病，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可肖渺总是很懂他，人人都当他与肖明昭兄弟阋墙，只有肖渺知道他心里仍然牵挂着肖明昭，「你长大了，明昭却还没长大，需要经歷一些风雨才能真正成人。」


    「但大哥不会让二哥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风雨的，对吗？」肖渺拉住肖明辉的手，他的手很大，让人很有安全感，这是一双托起了肖家的手，绝不会轻易放开。


    肖明辉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苗苗说的总是对的。」


    管家对兄妹二人的出游非常高兴，自从许多年前发生了那件事，肖明辉就从没有单独带过肖渺出去，这下看到兄妹二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其乐融融，他也就放心了，欣慰地向肖明辉保证道：「大少放心，肖家会一切安好。」


    飞机落地，肖渺发现这是个她从未来过的岛屿，三面环海，背靠山峦，一眼望去，水蓝色的天空，雪白的建筑，非常漂亮。


    肖明辉牵着肖渺的手下飞机，肖渺惊讶地发现有许多小孩正趴在白色建筑后面偷看他们，肖明辉注意到肖渺的眼神，解释道：「那是岛上的原住民。」


    肖家不是野蛮的家族，虽然在竞拍中获得了这个小岛的所有权，也从没有驱赶过岛民，只是在岛上建设了大量现代设施以供自己方便，岛民们都质朴地认为肖家是这个岛的主人，这个岛的神。


    小孩们向肖家的人群挥手，嘴里大声喊着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快乐，肖渺听不懂，轻声问肖明辉：「大哥，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夸你漂亮，像天上的仙女。」肖明辉爱怜地摸了摸肖渺的头。


    那些孩子们立刻叽里哌啦地又大叫起来，脸色的笑容更大，这次肖明辉的脸色沉了下来，招来保镖，吩咐他们驱赶那些孩子。


    「怎么了？」肖渺好奇地抓住肖明辉的手，「他们说什么？」


    肖明辉轻轻弹了弹她的耳朵，「不好的话不要问。」


    肖渺缩了缩脖子，偷偷问系统：「系统，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一直吃瓜的系统尽职地翻译：「他们说肖明辉跟你很恩爱。」


    恩爱？肖渺哭笑不得，大概知道肖明辉为什么黑脸了。


    小岛自从肖家接手之后，发展得越来越好，因为不愁物资又不受管束，岛民们生活的无忧无虑，岛上一片祥和的气氛，肖渺走在干净的街道上，微笑对身边的肖明辉道：「大哥，这里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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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就好。」肖明辉轻声道。


    有个小孩突然冲到两人面前，手上举着一个雪白的大贝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然后双眼期待地看着肖渺，肖渺愣住，求助地望向肖明辉，肖明辉明白那小孩的意思，却不想说给肖渺听，嘴巴闭的比小孩手中的贝壳更紧。


    没想到那小孩居然用蹩脚的中文磕磕绊绊地说道：「你好，谢谢。」这两句应该是跟来岛上工作的肖家人学的。


    肖渺惊讶道：「不用谢。」


    她一作回应，那个孩子立马高兴得双眼都眯了起来，把手上的贝壳举得更高，这下肖渺明白他的意思了，接过贝壳，也说道：「谢谢。」


    小孩害羞地笑了笑，送完贝壳之后，他没有了先前的大胆，一熘烟地跑了。


    肖渺以前从不觉得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可爱之处，现在却觉得小孩子真是有意思，身上有股成年人没有的招人喜欢的东西。


    肖明辉陪肖渺逛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来人跟肖明辉低声说了什么，肖明辉的脸色立刻变了，对肖渺道：「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陪你逛。」


    「我想再到处看看，大哥你有事就去处理吧，」肖渺微笑道，「反正是自己的岛，不会有事的。」


    肖明辉犹豫了一会儿，挣扎道：「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


    「大哥……」肖渺嘆气，「你不是说我说的都对吗？」


    肖明辉在肖渺的坚持下，留下了明处暗处足够的保镖，才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肖明辉走后，先前那个给肖渺贝壳的孩子又跑了出来，远远地趴在墙上，乌熘熘的大眼睛看着肖渺，指着肖渺手上的贝壳，他知道肖渺听不懂，也没说话，双手比划着名掰开的手势。


    肖渺掰开贝壳，发现里面有两颗圆润漂亮的珍珠紧紧靠在一起，她拥有无数珍宝，此刻也不由得因为眼前这两颗天然的小珍珠而感到高兴，举起贝壳向那孩子挥了挥手，又说了声，「谢谢。」


    小孩羞涩地捂住眼睛，一会儿又向肖渺拼命招手。


    肖渺不由得向他藏着的那面墙走去，身后的保镖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小孩见肖渺走来，跳下墙拉住肖渺的手，连比划带说，「海，采，多，很多很多。」


    肖渺其实能通过系统来听懂他的话，却觉得他说不清中文的样子很有趣，也没有说什么，微笑道：「我明白了，你让我跟你去海边采珍珠。」


    「小姐，」身后的保镖连忙道，「海边可能会有危险。」


    肖渺没理会，任由那小孩牵着她的手来到海滩，海滩上有许多孩子和居民正在悠闲地玩耍，小孩子都在捡贝壳，大人们则是做日光浴的多，捡珍珠到底还是小孩子才爱做的梦。


    肖渺小时候没做过这种事，打发保镖远远地站着，混在那群孩子里头津津有味地捡贝壳，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了温柔笑容，正在她低头时，一个打开的贝壳在她眼前摊开，贝壳里一颗罕见的黑珍珠骄傲地闪耀着光芒，肖渺抬头，对上来人温柔的双眼，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是那个许安意，真是阴魂不散。


    许安意仿佛没有察觉自己有多不招肖渺待见，微笑道：「肖小姐，你会笑。」


    「这里是私人岛，许医师是怎么上岛的？」肖渺淡淡道。


    许安意低头浅笑，「我说是游上来的，肖小姐信吗？」


    「当然，」肖渺起身，居高临下地冷道，「病人总是很信赖自己的医生，不管这个医生有多么信口开河。」


    许安意没有起身，仍然蹲着，像那个孩子一样举着手中的珍珠，只是那孩子拿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粗粝珍珠，而他手中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肖小姐，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就像眼前这颗珍珠一样，它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只是你眼里没有它。」


    「既然知道，许医师就不该这样死缠烂打，显得毫无风度。」肖渺对他臣服的姿态毫无兴趣，或许有的女人会喜欢男人的爱慕，但她却不，她嫌烦，说完这句话，她向远处的保镖招了招手，显然是要赶许安意走了。


    许安意发现了她的意图，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像个沦陷在苦恋中的殉道者，低语道：「即使知道，心却不受控制，忍不住想保护你，怕你受到伤害，受到身边最亲的人蒙蔽。」


    第39章


    「肖先生，这次如果您不回去主持大局，肖氏要受重创。」


    微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肖明辉坐在阳台上，望着远处一群雪白的海鸟振翅高飞，神色平静，只是他的心绝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


    太鲁莽了，肖明辉单手扶额，静静思考，对手的动作太大也实在太着急，他不过沉寂大半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出手，是真的认为他跟肖明昭的关系已经水火不容，还是出手的人根本不是处于商业上的考量，手段这么急躁，像个孤注一掷的狂徒。


    肖渺看着满脸诚恳的许安意，缓缓伸出了手，许安意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等待了这么久，久闭的蚌壳终于要打开了，雪白的指尖落到纯黑的珍珠上，看上去比珍珠更莹润，然而下一秒许安意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肖渺轻轻一抬手就打翻了贝壳。


    「许医师，你做过我一年的心理医师，」肖渺淡淡道，「难道不知道我很讨厌别人虚情假意的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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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意垂下了头，捡起掉落在沙滩上的贝壳和珍珠。


    见到他这副可怜失意的模样，肖渺心中也没有泛起丝毫同情，甚至觉得有点可笑，豺狼伪装成绵羊，还装出一副献祭的模样，实在太别扭了，「请你马上离开这座小岛，以后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肖小姐，」许安意叫住转身离开的肖渺，沉声道，「我是真心的。」


    肖渺没有回头，「我知道。」


    海滩上的居民目睹了风度翩翩的男人惨遭拒绝的一幕，纷纷投向同情的眼神，然而当那个英俊男人站起身时，他们才发现，那个男人在笑，并不是强颜欢笑，而是真的在笑，看上去高兴极了。


    许安意捏住手上的珍珠，随手往海里一扔，黑色的珍珠在水中下沉，墨色的水雾散开，那颗珍珠也慢慢褪去了颜色。


    嘴角忍不住上扬，许安意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肖渺果然没辜负他的期待，还是这么冷酷无情，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吸引他了，真希望有朝一日当她跌下泥潭时，他能狠狠地打碎她高傲的面具，她绝不会哭，她会用她那双清透的琥珀色眼珠紧紧地盯着他，到时他说不定会兴奋地晕过去。


    被许安意一打扰，肖渺彻底没了观光小岛的心情，烦闷地让保镖送她去住处。


    肖渺跑上楼，趴在肖明辉的摇椅背后，不满道：「大哥，我很讨厌一个人。」


    肖明辉早听到她急急的脚步声，本想问她玩得怎么样，没料肖渺一开口就说她讨厌某个人，肖明辉真的惊住了，上次他请新的医生来为肖渺看病，医生说肖渺的病情没有太大变化，可现在肖渺都有「讨厌」这种情绪了，这可不是一点点变化。


    「哦？是谁惹苗苗生气了。」肖明辉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却在盘算着进一步试探肖渺。


    肖渺从来都很不屑仗势欺人，也没有因为自己是肖家唯一的小姐就高看自己，但她对许安意实在厌恶至极，迫切地希望他能滚得远远的，这是一种属于她的本能，「我以前的医生，他总是骚扰我。」


    「骚扰？」肖明辉起身，转过头严肃地看着肖渺，「他做了什么？」


    肖渺：「没什么，只是经常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边，我不喜欢。」


    肖明辉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的神情的确是在表达厌恶，嘴角不耐地抿着，眼珠微微往上瞟，她竟然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肖明辉心中五味杂陈，轻抚了抚她的长髮，沉声道：「我知道了。」


    深夜，肖明辉坐在卧室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很少喝酒，只是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倒上一杯酒，闻着酒香，大脑也会更清醒，但他今天确实想喝酒，甚至很想醉一场。


    肖渺的病在好转，或者说肖渺她根本就没病，她只是当年出事之后，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遗忘那段记忆的同时把自己关了起来，现在她好像渐渐打开了那扇门，那么她的记忆也会回来吗？


    肖明辉痛苦地闭上双眼，苗苗，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好你。


    肖明辉在房内自斟自饮时，肖渺也没睡，她也在想事情。


    许安意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那种感觉还有些熟悉，是谁呢？是谁曾经给过她类似的感觉？


    系统见她辗转反侧，忍不住提醒道：「宿主，你只对两个人的好感度是负数，许安意和沈代灵。」


    「对啊，沈代灵！」肖渺从床上一跃而起，急急地跑向隔壁肖明辉的房间敲门，「大哥，你睡了吗？」


    肖明辉喝了半醉，模模煳煳地仿佛听到肖渺的叫声，顿时额头上冷汗直流，跌跌撞撞地起身开门，「苗苗……」


    肖渺被肖明辉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大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


    肖明辉即使醉了，脑子里也会残存一丝理智，更何况他只是半醉，身体醉了，精神却没醉，只是有些恍惚，恍惚间眼前的肖渺突然缩小了，缩小成那个骑在他背上的天真小妹，那么喜欢他依赖他。


    肖明辉蹲下身，轻声道：「苗苗都是大孩子了，在家不能光着脚，」转身背对着肖渺，拍了拍肩膀，「大哥背你去穿鞋。」


    「大哥快起来，」肖渺扶住肖明辉的肩膀，心里很想说沈代灵的事，但肖明辉这副样子，是什么也说不了了，只好轻声劝道，「你醉了就先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跟你说沈代灵的事。」


    「沈代灵？」肖明辉蹲着没动，思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反手半搂住肖渺，肖渺没站住，一下坐在了肖明辉的膝盖上，疼得她轻叫一声，肖明辉一听她叫痛，连忙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地起身，肖渺怕摔倒，只好紧紧搂住他，「大哥，你快放我下来。」


    「别任性，大哥带你去穿鞋。」肖明辉走得很慢，抱着肖渺的手却很稳，一直把肖渺抱到床上坐下，拿起自己的拖鞋套在肖渺脚上，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轻笑道：「苗苗，你真的变小了，你的脚变得那么小了。」


    煳涂蛋，肖渺懒得跟醉鬼讲道理，顺着他道：「是，我变小了，你快睡觉吧。」


    肖明辉手还握着肖渺纤细的脚腕，突然不说话了。


    「大哥？」肖渺低头，伸手轻轻推了肖明辉一下，没想到肖明辉直接倒在了地毯上，肖渺连忙跳下床扶他，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把肖明辉拖上床，盖好被子，才刚舒一口气，手腕又被肖明辉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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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明辉已醉的睁不开眼，他的身体太疲倦了，在酒精的麻醉下已经飘飘然陷在床上起不来，但他的精神还很活跃，他抓着肖渺的手腕喃喃道：「苗苗别离开大哥，危险……」


    「在梦里都要管着我。」肖渺无奈地拉开他的手。


    于是梦中的肖明辉也被人拉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肖渺被人抢走。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还难得做了个噩梦，肖明辉早上的脸色奇臭无比，送早餐的佣人端盘子的手都在发抖。


    「大哥，你醒的好早，」肖渺边下楼梯边说道，「我以为你喝醉了，会晚一点起。」


    肖明辉沉声道：「习惯了。」


    佣人替肖渺拉开肖明辉身边的凳子，肖渺坐下，观察肖明辉的脸色，发现他看上去完全不像精神不济的模样，十分放心地说道：「大哥，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还有印象吗？」


    肖明辉端起清茶喝了一口润嗓，淡淡道：「沈代灵？」


    「对，」肖渺急道，「我觉得她有点奇怪。」


    这种天生的直觉天分真不是人人都有的，肖明辉推了推肖渺面前的果汁，「先吃早饭。」沈代灵没有那么重要。


    肖明辉沉着的姿态让肖渺安心了下来，端起果汁放心地吃起了早饭。


    「肖先生，东西到了。」在兄妹两人早饭吃到尾声时，有人拿了个文件夹进来。


    肖明辉点头，「放桌上。」


    肖渺好奇里面的东西，又顾忌着吃饭不说话的规矩，赶紧解决了手上最后一口早饭，眼巴巴地看着肖明辉。


    肖明辉本来慢条斯理地在调整自己因为宿醉而混乱的味觉，让肖渺这么一盯，哪还吃得下，只能也放下刀叉，挥手请人收拾，又颳了刮肖渺的鼻子，一手拿起文件夹，一手牵起肖渺往楼上走。


    「大哥，这里头是什么？」肖渺问道。


    肖明辉没想瞒着肖渺，沉声道：「上次沈代灵办了一件错事，很不符合她平时做事的风格，我很奇怪，就又派人去查了查她，发现她有点问题。」


    肖渺：「什么问题？」


    肖明辉回想起那天他发现的状况，「沈代灵谎报了年龄。」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吧？」肖渺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这行几乎都会改自己的年龄，尤其是女明星。」


    肖明辉：「我也这么想，女人改自己的年龄没什么大不了，所以没再多追究，只是下放了她。」


    直到肖明昭闹出了事，他才重新把目光放回沈代灵身上，这是他的失误，即使只有一点疑问，也该搞清楚，他懒得在沈代灵这种小人物身上多费心思，结果偏偏吃了亏。


    「这次，我让人去了一趟沈代灵的家乡，无比要查个清清楚楚。」肖明辉严肃道，既然第一次吃了疏忽大意的亏，这一次就决不能马虎。


    两人一起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准备看文件，肖明辉打开文件夹，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他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瞬间紧缩，立即合上夹子，望向身边的肖渺，发现她已怔住了，像失了魂一般。


    第40章


    照片上是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就像这世上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人，或许还会是某个家庭里的好丈夫、好爸爸，下班回家时会顺手买一个蛋糕带给心爱的女儿。


    面对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肖渺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得干干净净，她的双唇开始颤抖，瞳孔也慢慢涣散。


    「苗苗！」肖明辉心痛难当，又悔又痛，连忙抱住肖渺，让她靠在他的怀里，双手不停地轻抚她的肩膀，「别怕，大哥在这儿。」


    「大哥，你在发抖。」肖渺轻声说道。


    肖明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哪怕他想尽力控制也完全控制不住，甚至于他的唿吸，胸膛的起伏也极为不规律，他比肖渺表现得更为慌乱害怕，他已经失去了语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肖渺趴在肖明辉的胸膛里，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渐渐感受到肖明辉的唿吸重新平稳，其实她只是在看见那张照片时，身体勐得感觉到了不舒服，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很快就恢復了过来，反倒是肖明辉久久不能平復。


    「没事了。」肖明辉轻轻放开肖渺，低声道，他说的声音太低，以至于肖渺又追问了一次。


    肖明辉深深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去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


    肖渺看出他现在心情很不平静，也没想坚持，「好，大哥，别太难过。」


    「好。」肖明辉沙哑道，他的妹妹那样好，甚至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就已经下意识地选择了安慰他，如果守不住肖渺，他就枉做了肖渺这么多年的大哥。


    照片上的人一定很关键，能令喜怒不形于色的肖明辉都脸色大变，又与沈代灵有所关联，他到底是什么人呢？肖渺思考着这个问题，慢慢走下楼，刚走到厅里，就一眼看到了桌上显眼的蓝色文件夹。


    肖渺愣住了，她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人注意这个文件夹，仿佛那个文件夹躺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文件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慢慢翻看。


    原来这个人叫章卫宽，他跟沈代灵是什么关系呢？肖渺好奇地继续往下翻。


    肖明辉极为克制才没有把手里的文件撕碎，可恶！肖明辉怒极，怒气从他的胸口涌向五脏六腑，让他浑身上下都燃烧起来，她怎么敢？沈代灵……好，好极了，如果早料到今日，他当初绝不会那样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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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氏


    「我才刚掌权没多久，动作太大，董事会未必会认同这么激进的做法。」肖明昭向沈代灵道出自己的顾虑。


    沈代灵微笑道：「当年大少接手肖氏时，下面无一人服气。」


    肖明昭的血性瞬间被激起，「他能做到，我也一样能做到。」


    沈代灵脸上的笑容愈加甜蜜，「我一直都相信二少的能力，您只是缺少一个施展自己能力的机会，现在肖氏主宰在您手中，为什么不放手去做呢？」


    是啊，他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证明他并不是在肖氏的庇佑下才能存活的公子哥，沈代灵说的对，他应该放手去做！


    晏府


    「晏先生，」来人西装革履，态度恭敬地站在寒潭边，一五一十地把肖氏的情况说与晏归海听，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怎么看？」


    晏归海在寒潭里打座，淡淡道：「凶。」


    来人立即肃然道：「我明白了，多谢晏先生指点。」


    那人走后，晏修好奇地趴在寒潭边问道：「师父，你上回不是说肖氏运势变化不大吗？怎么今日又变凶了。」


    晏归海淡淡道：「时移世易。」


    晏修紧张了，「那师妹怎么办？」


    晏归海睁眼，双眸比寒潭更冷，盯得晏修缩了缩脖子，可他仍然锲而不捨道：「不是师父你教我要重视同门之谊？」


    「既然是晏府同门，」晏归海闭上眼，重新进入冥想状态，「那她就不会有事。」


    晏修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她是我师妹，当然鸿运当头了。」


    肖明辉把文件锁在房间柜子里，疾步下楼，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必须马上回国，他随口向保镖问道：「小姐呢？」


    「小姐在院子里。」


    这栋建筑的院子直接与岛屿其中一面大海接住，站在院子里就能享受海风美景，肖渺正坐在沙滩上，海风吹起了她背后的长髮。


    「苗苗……」肖明辉上前叫她，突然发现她身旁放着一个与他先前看的一模一样的蓝色文件夹。


    肖渺听到肖明辉的唿唤，慢慢转过头，在肖明辉紧张的眼神中对他微微一笑，「大哥，我想起来了。」


    感谢祗王家内只阿花的地雷


    第41章


    太静了，只有海风吹过的轻轻声响，肖明辉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声，眼里的肖渺仿佛一下子变得很小很小，像一个小姑娘，坐在花园里，软软地唿唤他，「大哥，别丢下我。」


    「大哥！」肖渺惊唿一声，上前扶住慢慢跪地的肖明辉，「你没事吧？」


    肖明辉捂住绞痛的胸口，缓缓道：「我没事，」顺势抓住肖渺的手，沉声道：「你说你都想起来了？」


    「是，我全想起来了。」肖渺轻声道，扶着肖明辉缓缓起身，在肖明辉深沉的眼神中微笑道，「很久以前的事了，要想起来还真不容易。」


    肖明辉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抓紧她的手，直直地望进她琥珀色的眼睛，发现里面真的是毫无波澜，他缓缓道：「你的病……」


    「也好了，」肖渺微笑道，「那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太小了，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才那么禁受不住打击，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肖明辉却从两人相接的手心中感受到丝丝凉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汗，肖渺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肖明辉曾经熟悉的天真笑容，「大哥，你不高兴吗？」


    这一笑，十几年的时间都模煳了，肖明辉心潮澎湃伸手紧紧拥住肖渺，他的小妹又回来了，他原地守候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肖渺回抱住肖明辉，双眼泛起泪花，肖明辉抱过她无数次，这是她第一次回应，原来大哥的怀抱这样温暖、踏实。


    系统看着肖渺逐步攀升的好感度暗暗吃惊，这是解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封印？


    「这个文件夹是从哪来的？」肖明辉捡起沙滩上的文件夹，掸开上面的细沙，打开翻了几页，瞬间脸色大变，「胡说！」


    肖渺站在他身后点头附和，「确实是胡说八道，写这个东西的人没安什么好心。」


    肖明辉松了口气，「你没信？」


    「当然，」肖渺眨眨眼，「那人欺负我没了那段记忆，想挑拨我们兄妹感情，我看了几页，就知道他是胡乱编写居心叵测，因为大哥绝不会那样对我。」


    肖明辉心中一暖，脸上的神情彻底放松了下来，欣慰道：「还是你懂事。」


    「二哥是不是也看了这个？」肖渺从肖明辉的神情中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情况。


    「嗯，」肖明辉皱眉道，「他信了。」


    「二哥真是太煳涂了，」肖渺嘆了口气，「大哥，你要帮帮他，我担心他留在国内会出事。」


    马上就要出事了，肖明辉心中道，拍了拍肖渺的肩，「我们立刻动身，假期短了点，大哥下次补偿你。」


    「最好带上二哥一起。」肖渺眯眼笑道。


    肖宅很大，漂亮的建筑群里有几百个房间，数不清的佣人为这座庞然大物服务，肖明昭以前从不觉得生活在这么大的家里会孤独，他年少时有父母疼爱，长大后有大哥扶持，一直顺风顺水，太顺利的人生会让人变得天真。


    肖明昭坐在饭厅里，抬起了筷子又放下，「老钱，你坐下陪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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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页

    「好的二少。」老钱脱下手套，从善如流地坐在肖明昭下手，他是个很尽职且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他的宗旨就是服从命令，让僱主感到愉快，肖明昭让他坐下，他就坐下。


    肖明昭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虽然肖家的规矩在饭桌上绝不开口，肖明昭应该是很习惯安静的用餐环境，但他还是觉得别扭，浑身都不舒服，忍不住把筷子放下，在碟子上敲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管家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如果大哥在这儿，他一定会说我没规矩。」肖明昭淡淡道。


    管家笑了笑，「大少的确很重规矩。」


    肖明昭：「他总当我还是个孩子。」


    管家：「大少疼爱二少。」


    肖明昭沉默了，望着笑眯眯的管家，沉声道：「老钱，你觉得我跟大哥谁更适合做肖家的主人？」


    「二少，大少把肖家交给您就是信任您，」管家微笑道，「您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


    肖明昭苦笑，「可我就是没自信，老钱，面对那些股东、下属，我装作胸有成竹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我根本就是在逞强，我完全不知道我做下的决策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我在赌，老钱你懂吗？大哥曾经说过商场最忌讳的就是赌，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就不要走那一步，我要犯大错了。」


    管家：「既然您知道会犯错，为什么不收手？」


    「不行，」肖明昭扶住额头，俊美漂亮的脸上滑过一丝痛苦，「哪怕错也要错下去。」


    管家：「我不明白。」


    肖明昭咬牙道：「因为我要证明自己，就算是错的，也得有个结果。」


    撞，也要把南墙撞出一个窟窿。


    小岛上的交通往来全靠船运，先坐船出海到附近有机场的港口再飞，许安意站在阳台上，看到肖家的私人飞机起飞之后，脑中立即警铃大作，在他的预料中，现在的肖渺应该情绪崩溃，而肖明辉也会因此受到牵绊无法离开，肖家的飞机走了，肖家那两个兄妹有没有离开？


    许安意下急急地下楼，抓住正在看电视的小孩，用当地的语言说道：「去看看那边怎么了。」


    那孩子正是先前送给肖渺珍珠的孩子，点点头灵活地跑出去打听消息，不过十分钟就立刻回来报告：「他们走了，最大的两个。」


    「这不可能……」许安意对于如何操控人心非常有自信，不相信肖渺会丝毫不受影响，更不相信肖渺与肖明辉之间会毫无冲突，他宁愿相信肖渺现在状态非常之差，以至于肖明辉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强行带肖渺回国，「一定是这样，我不会算错的。」


    抓起自己的证件，许安意立即赶向码头，然而码头却关闭了，码头的工作人员态度强硬地说道：「这是上面的要求，关闭三天。」


    「三天？」许安意不怒反笑，「这样好的天气条件，为什么要关闭？」


    工作人员像看傻瓜一样看他，「先生，这是私人小岛。」言下之意肖明辉想关就关，你只能认命。


    许安意这下真正警觉起来，无缘无故，肖明辉为什么要关闭码头？难道是肖渺看出些什么来了？


    雪白的小岛像一颗美丽的珍珠镶嵌在海中，肖渺盯着下面的景色直看，肖明辉以为她是觉得旅程太短太遗憾，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下次我们再来，一起来。」


    「大哥，」肖渺回头微笑道，「码头最长可以关闭多久。」


    肖明辉：「要看岛上的物资情况，物资充足的情况下，最长可以关闭半年。」


    肖渺：「可以让码头暂时关闭吗？关闭到物资不够为止。」


    肖明辉轻笑，他走之前吩咐码头关闭三天，没想到肖渺比他做的更绝，「好，就照你说的办。」


    早上六点零五分，晏归海整时睁开双眼，左手摸上自己的剑，冰凉的剑身泛着寒光，晏归海轻敲了一下，剑身轻吟，他微微一笑，今日大吉，甚好。


    「师父，」晏修来敲门，「那些人又来了。」


    亚星的董事流着汗站在晏府门口等，起的太早，他有点头晕，不过他丝毫不敢有怨言，现在请的这位可是亚星的佛爷，亚星能屹立不倒，全亏有这位佛爷指点江山。


    第42章


    肖氏最高层的会议室，法务都在严阵以待，今天的会议至关重要，对肖氏未来的影响巨大，大家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小肖先生做的决定，没有谁能改变，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服从和等待。


    「肖先生，」沈代灵轻声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肖明昭的腰部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他越来越不想走出那一步，为了证明自己，拿肖氏的未来去赌，真的值得吗？这种行为就像一个叛逆的青少年，难道真像肖渺说的那样，他是青春期延迟？


    沈代灵看出他的犹豫，轻声道：「肖先生如果有疑虑的话，我可以安排取消会议。」


    「不用，」肖明昭勐然道，「会议照常举行。」


    会议室里已经做的满满当当，所有人都用试探的神情不时地望向主位的肖明昭，肖明昭感受到他们的不安，愈发挺直了腰背，不能让别人轻视他。


    kl的代表准时来到了会议室，是个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像庙堂里的弥勒佛一样，亲和力十足，也没有带很多属下，一进门就对肖明昭弯腰，「肖先生，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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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金先生很准时。」肖明昭略微吐出一口气，这个人看上去就有让人产生信赖的魔力，今天的合作应该不会出问题。


    双方短暂交涉了一番，合约上的条目都是之前经过反覆推敲确定，今天只不过是互相再确认一些核心利益条款。


    「肖先生，说实话你的魄力让我吃惊，」金时孟微笑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走出这一步，肖氏的转型你功不可没。」


    肖明昭没有被他的吹捧沖昏头脑，沉着道：「这个项目我们互惠互利，不仅肖氏，kl也会得到巨大的利益。」


    金时孟加深笑容，「那是当然，合作双赢。」


    明明是已经逐条确认过的条款，可肖明昭拿笔时手还是在发抖，签还是不签？


    这么大的场合，决策者的当众犹豫是致命的，沈代灵适时的弯下腰，挡住众人的视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钢笔递过去，配上她鼓励的眼神，真是一位完美的秘书。


    肖明昭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沈代灵手中的钢笔，像是先前的犹豫只是因为笔的问题。


    「肖先生，」晏归海拿剑顶开门，身后跟着亚星的几位代表，在肖明昭怔忪的神情中，他手腕一抖，长剑划破空中，一剑插入桌上的文件，满座惊唿，「这份合约你不能签。」


    肖明昭被眼前明晃晃的冷兵器惊住，「你……」


    「他说的对，这份合约不能签。」肖明辉紧随其后，风尘僕僕，连肖渺都没来得及回肖宅，跟着一起来了。


    现场被两位大佬一文一武这么一闹，合约根本继续不下去了。


    晏归海是外人，他代表的是亚星的意见，表达了亚星的诉求之后，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肖氏与kl达成合作，亚星将中断与肖氏的合作关系。


    「希望你们明白，这并不是威胁。」晏归海淡淡道。


    肖明昭面露愠色，这个人实在太会羞辱人了，而且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平常，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说话有多么不中听。


    肖明辉却很平静，「肖氏不会与kl达成任何合作。」晏归海给他的感觉不就是以前的肖渺吗？不通人情世故，但嘴里却是句句真话。


    听到肖明辉这样斩钉截铁的回覆，肖明昭的第一反应就是松了口气，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又马上涨红了脸，说到底他还是太嫩，根本无法独当一面，那些他想证明的东西终究还是被证明了，证明他的确还不够强。


    晏归海点点头，眼神从肖渺身上滑过，又立即移开，「很好。」


    系统惊讶道：「这个人怎么回事，上回对你的好感度明明已经超过了零界点，这次居然降到了朋友阶段。」


    不管对肖渺是什么样的感情，晏归海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像他这样的人，会为爱痴狂才让人觉得奇怪。


    等亚星和kl的人都离开之后，肖明辉才缓缓地把眼神落在肖明昭身上，肖明昭暗暗挺直了背嵴，「沈秘，你先出去。」


    沈代灵低头道：「是。」转身往外走时被肖明辉带来的人拦住。


    肖明辉沉声道：「她不能走，她必须留下。」


    「沈秘真是厉害，」肖渺在一旁微笑道，「论演技，我远不如你。」


    沈代灵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的长髮遮住了脸颊，侧脸轮廓秀美动人，站在那像一幅画，肖明昭敏锐地觉察出一些端倪，狐疑地看向沈代灵，「沈秘？」


    「你不用叫她了，她不敢应，」肖明辉冷笑一声，「挑拨我们兄弟感情，跟kl秘密合作送出肖氏利益，沈代灵，你想要的可不少，或许我应该叫你章灵。」


    沈代灵低低地一笑，声音清脆甜美，「肖先生可别这样说，我要的很少，只要你们肖家家破人亡，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肖明昭闻言震惊，他看着沈代灵，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二哥，」肖渺上前拉住肖明昭的手，轻声道，「她就是当年那个绑匪的女儿。」


    「绑匪？」沈代灵轻笑一声，微微抬头，长发从她的额边散落，露出姣好的面容，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标准，嘴中说的却不是那么得体好听的话，「我父亲不过是想讨个公道，他根本就没有恶意，是你！」沈代灵的眼眶慢慢泛红，死死地盯着肖明辉，「是你诬陷他，是你让他们击毙他！肖家，真是好本事，好厉害，草菅人命，你们不怕遭报应吗？」


    肖明昭已经傻了，他看着沈代灵，看着他心里喜欢的木讷姑娘，歇斯底里地像个疯子。


    「章灵，」肖明辉淡淡道，「你跟了我几年，觉得我会怕遭报应吗？」


    沈代灵闻言立即崩溃，肖明辉说的没错，他那样绝情寡义的人哪会怕那些所谓虚无缥缈的报应，她看着肖渺，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命这样好？」她计划筹谋了那么久，原本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可当肖渺与肖明辉一同出现时，她就知道许安意失败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肖渺晃了晃肖明昭的手，肖明昭恍惚地回头，撞见肖渺忧虑的眼神，他张了张嘴，


    伸手摸了摸肖渺的长髮，轻声道：「苗苗，你看起来气色很好。」


    「大哥带我去小岛玩，那地方很漂亮，」肖渺微微一笑，「大哥说下次要我们三个一起去。」


    肖明昭与肖明辉对视一眼，从他坚定又强大的眼神中得到了力量，也更加惭愧自己的鬼迷心窍，他低头涩声道：「对不起，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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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长的代价，」肖明昭上前捏了捏他的肩膀，拉起肖渺的手，对肖明昭道，「自己处理。」两人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肖明昭和沈代灵。


    被肖明辉揭穿之后，沈代灵就没再看肖明昭一眼，此时被肖明昭的眼神笼罩着她，他虽然一言不发，她却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不一会儿就忍不住发起抖来。


    肖明昭轻声道：「你在利用我。」


    沈代灵没有回答。


    「你骗了我很多，」肖明昭的语气没有多大怒气，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我其实很喜欢你，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你骗了，大哥不好惹，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自己想办法找条退路吧。」


    沈代灵依旧不言不语，站在原地犹如一座雕像，即使肖明昭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仍然没有反应。


    「保重。」


    沈代灵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肖家三兄妹终于又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把事情明明白白地摊开了。


    肖明辉道：「当年我亲生父亲因为投资失败破产自杀，沈代灵的母亲是我父亲的下属，因为财务犯罪被捕，她父亲奔波救人无望，心生歹念……之后的事想必不用我再多解释了。」


    「对不起大哥，我不该相信沈代灵的一面之词。」肖明昭低头道。


    肖明辉拍了拍他的肩膀，「吃了亏，就应该长点见识。」


    「二哥，」肖渺拉了拉肖明昭的袖子，「你别太灰心，沈代灵有帮手，那人是心理医生，操控人心的高手，你落入陷阱也不全是你的错。」


    「心理医生？」肖明昭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一张笑脸，「在马场的那个人！」


    肖渺心中暗道她的直觉果然没错，「你说的应该是我以前的医生，许安意，大哥，他现在应该还困在我们的小岛上。」


    肖明辉冷笑一声，一个两个都要犯到他手里，真是不自量力。


    「苗苗姐，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小文欲哭无泪地看着肖渺，老闆说不想干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肖渺点头，「我不想演戏了，以前演戏也是为了特殊的理由，现在这个理由消失了，我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小文：「那我怎么办啊苗苗姐，我离不开你，你要做什么，你带上我吧。」


    肖渺微笑，「放心吧，我虽然不再演戏，可是工作室还可以运行，以后你就是工作室的第一负责人了，要好好经营。」


    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这么大的馅饼，小文被砸的有点晕，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肖渺尖叫道，「苗苗姐，我爱你一生一世！」


    肖渺也温柔地回抱住小文，有了情绪之后，她才发现小文不仅是她最好的助理，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两人又在工作室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小文问道：「苗苗姐，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我……」肖渺笑了笑，「我想画画。」


    小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许久才吐舌道：「你开心就好。」


    这个圈子，肖渺来时是异军突起，走时也毫无徵兆，媒体们一片譁然地接受刚刚事业有点起色的娱乐圈毒瘤就这么离开了，原本以为她会大展拳脚从此逆袭走上娱乐圈巅峰，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作为肖渺的「绯闻好友」，于嘉珊被媒体堵了好几次，差点气到骂娘，干，围着老娘全问那个讨厌女人的问题是闹哪样？


    肖渺全不管旁人怎么想，跑去美国学绘画，肖明辉把国内的业务甩给肖明昭，也跟着去美国拓展业务。


    「小姐，有您的信。」佣人将一个玫瑰色的信封递给正要出门的肖渺。


    肖渺打开一看，哑然失笑，竟然是他。


    「看什么看的那么开心？」肖明辉走到她身边，偏头看了一眼，是演唱会门票。


    「是一个朋友的邀请，」肖渺收起门票，对肖明辉道，「今晚我可以晚点回家吗？」


    肖明辉脸色微沉，「嗯。」听上去并不情愿。


    晚上7点，有专车来接肖渺，肖明辉站在阳台上往下看，见到从车上下来的孟宁时，手上的酒杯微晃，抬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个人看上去还不错，应该碰的上他的小妹。


    「好久不见。」肖渺微笑道


    孟宁对她和煦的态度大为震惊，手足无措地说道：「好久不见，谢谢你的赏光。」


    「我说过，等你成功之后我会来看你的演出，」肖渺平和道，「我们是朋友。」


    孟宁的演出很成功，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幼稚地在台上表白心意，他成长了，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口，有些感情也不一定非要有结果。


    回到庄园时已经是深夜，孟宁在肖渺下车前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好吗？」


    「我一直很好。」肖渺轻笑。


    漆黑的厅里有人安静地唿吸着，他似乎是要掩饰自己的踪影，所以坐在最偏僻的地方。


    肖渺一眼就认出是肖明辉，刚要开灯，便给肖明辉制止：「别开灯。」


    「大哥？」肖渺试探道，「你喝醉了？」


    「嗯。」肖明辉淡淡道。


    肖渺抹黑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喝醉就去睡觉吧。」


    「不去，」肖明辉坚决道，「走了苗苗就要被人骗走了。」


    肖渺靠在他膝头轻声道：「不会的，苗苗永远跟大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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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哇哇哇，宿主你终于对大哥迈到爱情这一步了嘤嘤嘤，什么时候达到真爱成就啊？


    肖渺拉住肖明辉的手，轻笑道：「永远少爱一点点，你也跟我们一直在一起。」


    强迫症完结啦，感谢看完沙雕文的兄弟们，红包走一走，一起哈皮


    有缘再见，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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