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六岁半》 第1页 《六岁半》作者：多糖酒么【完结+番外】 文案： 爆！史上最年轻总裁新鲜出炉！ 咱家总裁今年才六岁半，你信不？ 宝宝：窝的优势就是拉低总裁平均年龄！ ------阎家小子有爹有娘不如没爹没娘，小小年纪替娘上位。 宝宝的人生志向是，富养妈咪，让渣爹后悔去吧。 ：老闆，咱公司没艺人！ 好办，宝宝有盐有实力，亲自上！ ：总裁，咱公司没钱！ 好吧，私房钱供上。 :总裁，人不够！ 于是宝宝的朋友呆萌上线。 ：总裁，太小了！ 宝宝愁眉苦脸：唉，妈咪，要不要出道？ ------------- 小时候，阎野：邱鸣很烦。 长大后，邱鸣：阎野很烦。 小时候，邱鸣：陪我进组。 长大后，阎野：陪我进组。 邱鸣怼天怼地怼阎野。 路人：你疯了！那是你老闆！ 公司全员：没事，那是老闆养大的崽。 ——---- 大概是小总裁的发家史和竹马竹马感天动地「兄弟情」！ 本故事纯属虚构，任何不合理玛丽苏之处请忽略！ 内容标籤：强强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阎野，邱鸣┃配角：┃其它： 第1章 冷气竭尽所能也无法驱散病房里的燥热。 女人的低声哭泣和幼童略显迷茫的问话交杂，医院底下的喧嚣争先恐后地突破密闭的窗户。 镶嵌在墙中的电视机是娱乐台的实况转播，直播的地点目的性很强，就在这家医院楼下。 刚及病床高度的幼童手脚并用地爬上病床，占了小小一条边，小心翼翼地抓住了病床上老奶奶的手。 老者四五十光景，皮肤成了褶子，一双眼却炯炯有神。 若非医生的话太过无情，亲属兴许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能从床上蹦起来。 反观跪坐在另一侧女人，面色苍白，梨花带雨，仿佛下一刻就能随风去了。 「……高管辞职，业绩变脸，续当红鲜肉季子越离开后和他同期入公司的林跃等人相续合同到期，并纷纷表示没有和南映传媒续约的计划。据我媒统计如今南映传媒风评一边倒，在多次让艺人粉丝失望以后又爆出六亿债卷无望偿还的问题……」 电视机忠心耿耿地传递医院底下的喧嚣，镜头里披着马褂的记者雀跃由眼底而生，第四次提到窝藏在医院某个贵宾病房里生命垂危的南映传媒总裁。 「妈！」 萧言听到这里哭得更凄切。 老者对记者一遍又一遍提及的名词恍若无感，见记者重复来重复去都是这几句，便索然无味地把目光投到窗外。 这一层楼这个高度，正好能看到她付诸太多心血才铸就而成的公司。 「妈，我们申请破产吧，我们换个城市住，离开这里！」 厚重的刘海盖住了女人的眼睛，泪水和汗水混合着发贴在脸上，瞧不出任何可圈点的娇态。 「萧言……」 萧海月嘆口气都很费劲，在用全力挤压胸腔的氧气。 所有的记者都在等她，等她这个南映传媒总裁断气的那一刻。 这女人一生都在意气风发，病床上苟延残喘的模样她自己也深恶痛绝。 萧海月一只手被萧言握着，另一只手上搭着幼童轻软的小手。 仔细一看，幼童跟萧海月的眉眼相似极了。 电视机上的屏幕忽而闪动，不有余力吸引收视率的媒体切换了另一个直播间。 「什么，总裁病重？我最近忙着拍戏，不知道林跃他们离开的事……虽然南映偶尔让我失望，但我毕竟在那里待了六年……」 清浅儒雅的男声让萧言如遭雷噼，萧言勐地转头，充血的眼睛仿佛要贴到屏幕上凌迟那张脸。 「……小野。」 萧海月的情绪没多大变化，只是低声叫了幼童的名字。 「外婆。」 小孩儿脑袋一歪，捧着萧海月的脸糯软地蹭了蹭，又扒着床沿爬下床，绕开萧言走到窗边。 他这点儿身高爬上椅子还费力，刺啦一声窗帘落下。 他看到充满恶意的航拍机升起。 外婆说，航拍机的功能很强大，是个很好的工具。 可是他记得，就是航拍机，一次又一次地把外婆的公司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遭人辱骂，遭人践踏。 小孩儿把电视机关了，外婆说记者说不出别的更多的了。 他们竭尽所能地把南映传媒挖了个底朝天。 外婆说，记者们就做到这了，不能知道的，他们会用想像给大众编一个合理的结局。 这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萧海月如烛火燃尽，没再睁开眼。 萧言险些挣断理智，想扒着窗跳下去。 「麻麻。」 阎野掉着眼泪抓住了萧言的裤腿，扯着小奶音哭的直打嗝，说人终有一死，跳楼死的最丑。 他害怕极了，总觉得在外婆进了医院以后，萧言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阎野的存在。 她才四岁的儿子。 「外，外婆说了，生死，在天……妈咪你不能这样外婆说我要懂事……」 小孩儿说话颠三倒四，萧言想着大概只有萧海月能每回都猜到小孩儿到底想说什么。 第2页 事实上这也是阎野在萧海月进了医院以后头一次哭出来。 萧言透过一层又一层的朦胧看到儿子。 儿子会爬以后就不怎么哭，她曾一度认为这就是个木楞的孩子。 萧海月反对萧言的感情反对萧言的婚事，唯独对这个孩子爱到了骨子里。 记者等了半年，没赶上趟。 萧言在万籁中拥紧阎野。 她才遭遇失去母亲的绝望，怎忍心让儿子也经遭！ 这一年，南映传媒破产，南映传媒总裁病逝，家眷不知所踪。 同年年底，原南映传媒的对面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家名为光娱的传媒公司。 光娱传媒标牌招摇大气，占地面积很大，看上去豪气沖天。 据外卖小哥说，他上楼送过一次外卖，楼道里有母子两人坐在地上下五子棋。 当妈妈的人很悲伤：「从今以后，妈咪就穷的只剩下玛莎拉蒂了。」 当儿子的人也难过：「从今以后，小野就穷的只剩下水果糖和牛奶瓶了。」 穷的只剩下小电驴的外卖小哥听着哭笑不得，送完外卖之后还多嘴问了一句他们两人为什么坐在楼道里玩。 小孩儿抓着黑棋子皱着眉，千辛万苦地躲开了一步堵死白棋子的机会。 他重重地松了口气。 「因为妈咪忘记带公司的钥匙了。」 「妈咪还忘记带车钥匙了。」 「可是妈咪穷的只剩下玛莎拉蒂了。」 「所以我们没钱坐车回去拿钥匙了。」 外卖小哥：「……？？？」 第2章 办公室里有大挂钟，照风水大师的建议挂在了左边。大理石办公桌平铺直叙，配了一大一小两把转椅。 会客的小茶几浪漫而优雅，沙发挨着鱼缸，有个大块头的人窝在上面打鼾了很久。 除去乱七八糟的小摆件，办公室的装横跟曾经的南映传媒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办公桌下面有个不带锁的大柜子，以前萧海月办公的时候就喜欢把柜子开着，把尚在襁褓的阎野放在柜子里面。 后来萧言也想效仿这种行为，非得让四岁的阎野挤一挤。 阎野据理力争，费尽千辛万苦才争取到这个特制的小转椅。 如今好不容易长到六岁半的阎野坐在转椅上，小脸皱成了一团。 「其实因为总裁接的单子，资金鍊的问题最近已经开始缓过来了，但是我们旗下的艺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出道时间太短还都处于劣势，如果再没有新鲜的有竞争力的艺人进来，我们资金问题还会再次出现的。」 秘书王依依把绩效表往桌子上放，继续说：「这个是人事部今天交的绩效表，小总裁，你看，只拿底薪没拿提成的人太多了……要不还是裁员吧。」 阎野摆弄着萧言给买的小汽车，像是没听懂王依依在说什么。 王依依却知道阎野这是不同意的意思，于是面露为难。 经纪人林高山一直窝在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看杂志，把对话听了一半一半。 他扭头看过来，慢悠悠飘来一句：「要不然先把艺人给裁了？反正咱公司签的要么是没起来过的十八线老肉要么就是小主播小网红，一个个仗着走过几场没人记得住脸的秀牌子还摆的挺大的，不增收益还浪费资源。」 「……」 阎野啪嗒打开了电脑。他本来不想搭理林高山的馊主意，余光扫到王依依略带思考的神情才嘟着嘴瞪了林高山一眼。 六岁半的小胖手收拢文件略显困难，阎野不爱收拾，通通推到一边。 「依依姐姐，我这几天的工作都很满的，赚了很多钱！明天早上六点就能到帐了，还可以撑好久呢。」阎野趴在桌子上，脑袋窝在软乎的小手臂上：「公司里的哥哥姐姐都跟依依姐姐一样是好不容易才来的，不能随便裁掉的。」 听阎野说到这，王依依嘆了口气，算是放弃了这事。她点头应了，替阎野整理好文件。临出门时盯着阎野头顶翘着的呆毛还觉得心疼。 光娱传媒出现的无声无息，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光娱传媒是个什么情况。 可还有一批原先萧海月亲自带出来的人马追着萧言和阎野两人的踪迹跟了过来。 如果不是这样，就一个gg专业的富家小姐和一个小孩儿，即使他两有通天的本事也撑不起这样一家持续亏本的公司。 就这样小豆丁阎野还跟萧言打商量，坚持跟萧言定下了轮班坐办公室的约定。 「外婆说，我比妈咪靠谱。」 王依依还记得小孩儿当初破天荒地没让着萧言，先用五子棋飞行棋连着几盘厮杀了萧言，再搬出围棋象棋，跟萧言先礼后兵。 王依依心道，一个小怪物。 下一秒阎野有所察觉似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眶里圈着顽劣。 「依依姐怎么还没有走，是不是捨不得小野，打算留下来陪小野加班呀！」 「呵呵。」王依依干笑一声：「不，并没有。」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阎野眨眨眼，目光又落到屏幕上。 屏幕下方弹出来gg窗口，有季子越的名字。 阎野下意识地想要关掉，又偷偷摸摸地看了眼林高山。 林高山埋头在杂志里，头也不抬，是个冷漠无情的经纪人。 第3页 作为原班人马之一，林高山原来也是个赫赫有名的金牌经纪人。 金牌经纪人看不上公司里的废渣艺人，转头拎着丁点儿大的阎野说要给阎野当经纪人。 金牌经纪人有的时候比萧言女士还要了解阎野。 阎野看完，抓着滑鼠小心地把那行字读完了。 「季子越喜得提名，有望影帝！」 阎野看完就赶紧关掉，不想让林高山知道。 外婆去世以后萧言女士闭口不提季子越。 但阎野记忆力来得早，清楚记得这个男的明明就是他生命的另一个创造者。 那为什么他在家里没有找到过萧言女士的结婚证？ 为什么这个男的一走外婆的公司就出了问题？ 为什么萧言女士那么讨厌他？ 阎野才不敢跟萧言提到这个。 小孩儿没注意到，他才把脑袋扭过去沙发上那位就抬起头了。 林高山身材硕大，一个人有十个阎野那么大。 他对阎野自以为用个小后脑勺能挡住屏幕的行为嗤之以鼻，在小孩儿转过头来的时候又装模做样地拿起杂志。 不对，小不点刚刚好像从抽屉里摸出了什么东西。 零食？ 林高山就从沙发跳了起来，瞪着阎野：「阎小野，童装拍摄明天还有一场！你要是再拉肚子……」 小孩儿动作很快，急急忙忙给把东西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像只小松鼠。 他迈开小短腿蹿到落地窗边，就丢给林高山个迷人的后脑勺。 林高山眯起豆子眼。 落地窗拉开了帘，太阳没入高楼大厦，只剩霞色渲染整个天空。 林高山下意识地瞧了一眼挂钟，果真到了萧言回来的点。 林高山身为阎野的经纪人，日常不仅要处理阎野的行程表还要兼顾萧言女士的行程。 萧言今天上午要做美容下午有高中同学聚会晚上还有闺蜜派对，但是闺蜜派对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并且所谓闺蜜其实萧言并不熟悉，是大学时同宿舍区的罢了。 阎野寻思着这种闺蜜派对萧言去了也不会玩的尽心，软磨硬泡给萧言推拒了这个派对。 因此照同学聚会结束的时间，萧言女士这会也差不多到楼下了。 晚餐比萧言先一步上楼，林高山瞪着眼看着阎野偷摸着点的奢华晚餐进门，嘴角直抽搐。 六岁半总是说，他穷的只剩下糖了。 见过童模六岁半的人都当六岁半不懂花钱，其实吧，金牌经纪人晓得，六岁半真的很穷，他走过的秀赚过的钱，百分之八十的钱用来养光娱传媒，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全在萧言女士身上了。 第3章 阎野五岁半就坚持自己洗澡，萧言总是不放心地站在门口看着，防止阎野脚滑掉进浴缸里喝洗澡水。 萧言划拉着手机屏幕，余光扫到阎野蹲在小板凳上费力地套睡衣，噗嗤一乐，走过去把皮卡丘的帽子给小孩儿摘了下来，又抓着睡衣把只套了胖丁的孩子捞了起来。 「宝贝，先出来试试妈咪给你挑的衣服！」 「麻麻又给小野买了衣服？」阎野脑袋一歪。 萧言凑上去亲了一口，看着儿子满心喜爱：「我们家小野这么帅，妈咪喜欢看你穿漂亮衣服的样子。」 阎野眯着眼扭头，果真看到床上堆起来的『小山包』。 「……」阎野闻到了『小山包』发出的『萧言女士花了很多钱』的味道。 好不容易把萧言哄去洗澡，阎野拽着皮卡丘的尾巴踉踉跄跄爬上床，把新买的童装上的标籤一件件翻出来。 林高山很罗嗦，他总念叨说萧言女士花钱越来越大手脚了。 可是怎么办，宝宝也没办法呀，萧言女士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宝宝管不住！ 阎野看了眼浴室，翻下床跑到浴室外边的置物架上，站到小椅子上，再踮起脚把萧言女士的手机够了下来。 唉，六岁半好累。阎野感慨到。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输入密码，再从萧言水漫金山的微信联繫人里翻出一个独特的不设备註的帐号。 小孩儿做贼心虚地瞟浴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发了第一条语音。 「众鸟高飞尽，我是阎小野。」 发完阎野又把标籤拢在一块，拍了照再发过去。 对面回的很快，仿佛一直在等这个时候。 「孤云独去闲，今天心情好不好？」 「要这几家的代言是吗？」 「记得偷偷把标籤保存起来带给高山哥哥噢，知道吗？」 声音透过网线难免失真，却不难听出对面老者慢调子里掺和的笑意。 阎野眨眨眼。 「今天心情好！」 「嗯，知道的！」 「还有依依姐今天说想要，裁员，可是我拒绝了。」 老者：「为什么裁员？钱不够了吗？」 「钱不够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阎野小小笑了下。 「有的，还够的。」 「萧言女士今天还多吃了一碗饭！」 他们又聊了几句，阎野突然说：「我们晚安吧！」 他发了之后又等了一会，收到老者的语音让他记得把相册里标籤的照片一起删掉。 水声突然收拢。 阎野来不及回，急急忙忙删掉聊天记录，又照着老者所说删了照片。 第4页 浴室里萧言的哼歌声渐渐变小。 阎野踮脚尖悄悄跑回去。 请来做打扫的阿姨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小皮卡丘抓着尾巴捧着手机跑过去的模样，乐得眼睛眯成了缝。 阎野放好手机，听到动静，转身看到阿姨，眉眼一弯，手指头抵着唇嘘了声。 阿姨也学着他嘘一声。 唉，宝宝也有很多不能告诉妈咪的秘密。 第4章 萧言给阎野换了幼儿园的黄色园服，还给小孩儿配了顶小帽子。 虽然说萧言更喜欢那辆粉红色玛莎拉蒂，但她不怎么开玛莎拉蒂送阎野上学。 阎野很庆幸。 虽然他也很喜欢那辆粉红色玛莎拉蒂，可是他是男孩子，怎么能老是从粉红色的车里下来。 「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萧言摸摸阎野的小帽子：「我们阎野都六岁半了一定会跟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对不对？」 阎野抱着豆浆点点头：「对！」 「那妈咪去上班了？」 「好！」 眼看着萧言坐上车，阎野又突然想起来些事情，急忙让老师把自己抱到窗边。 「妈咪，依依姐姐说今天有好多大学生哥哥姐姐要来上班对吗？」 萧言一愣：「好像是，来了实习生。」 萧言才是公司正儿八经的总经理，可是通常干正事的都不是她。每次轮到萧言坐办公室的时候阎野总要费心思提醒她些事。 阎野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依依姐姐还说今年什么什么比赛送了好多gg过来？妈咪要记得看！」 萧言笑了：「好！快跟老师进去吧，妈咪听到上课铃了。」 「好！」 老师欲言又止。 萧言多看了老师一眼。 这老师是阎野班上的，负责接孩子进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接阎野的时候经常有话跟自己说的样子。 萧言这么想着就问了一声。 老师心里一惊。 「老师？」怀中的小孩也跟着扭头，小嘴巴抿的很紧，看上去很紧张。 「啊……没事。」老师嘆了口气：「就是下周三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不知道小野妈妈有没有空参加呢？」 还好。 阎野悄悄松了口气。 「啊是吗？我一定会来的！谢谢老师通知我！」萧言莞尔一笑，漂亮的眼睛里稍有促狭之意。 临别时她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水果糖递给阎野，让阎野和小朋友分。 老师陪着阎野在门口目送萧言离开，心情很复杂。 没过了一会儿，白帽子黑口罩的大体积男子准时出现。 保姆车淡定地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地接受老师的视线凌迟。 是的，经常这样，萧言一走，保姆车就来了。 几乎每一次给老师打电话请假的人都是林高山而不是萧言。 「小野。」老师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说：「老师还是建议你把情况跟妈妈说一下，妈妈也不希望错过你的成长对吗？」 林高山双手环胸，看好戏似的。 阎野：「……」 外婆说，萧言女士打小不喜商，光娱传媒交到萧阎女士手里恐怕撑不过半年。 作为一个六岁半，阎野表示成功夺权让他很骄傲。 作为一个六岁半，阎野觉得他有义务承担富养萧言女士的重任。 但这个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呢？ 阎野觉得萧言女士没有错过他成长呀，萧言女士每天晚上都给他念故事呢。 于是阎野伸出小手抓下帽子，对老师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甜甜一笑：「谢谢老师，老师下午见！」 老师哭笑不得。 幼稚园里，西红柿班是大班，之所以叫西红柿班是因为他们班负责小菜园子里的西红柿。 下午老师带着西红柿班的小朋友去看西红柿，碰上了同样来看西红柿的葱头班。 葱头班里每个孩子都是葱头，他们都不到六岁，是小班的同学。 西红柿班的同学不想理葱头班的小呆瓜们，他们太小了，就知道在菜地里撒尿。 「喂，你不要靠近我的西红柿好不好！」 西红柿班的小胖子推了一把葱头班的小孩。 那孩子可真小一只，一屁股就坐在了菜地里，嘴巴一抿就要哭。 小胖子很着急：「你干什么！不许哭！」 葱头班出来一个稍微大点儿的孩子把小孩扶起来，奶声奶气地问：「安安，屁股疼不疼？」 安安眼里挂着泪泡：「疼！」 小胖子恼了：「臭哭包！就知道哭！」 「哎，你不要欺负安安了！」 扶安安的小男孩比其他葱头要高一点点，会说的词也多一点点，一看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同学被小胖子一喊又有要哭的意思顿时有点着急。 「你是谁啊！」小胖子也很不爽：「你跟葱头一伙的，你知道我是哪个班的吗？」 「……」 小男孩看了眼小胖子边上的西红柿，想去叫老师。 「你不许走！」 小胖子不是第一次被告状，一看小男孩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把扣住了小男孩的手。 「你放开我！」小男孩烦了：「疼！」 小胖子理直气壮：「我才不要，你欺负我！我要告诉老师！」 第5页 「你放开他。」 身后传来另一道奶音。 「许小壮，老师说了不能欺负小同学！」 园长在门口接了阎野，听说西红柿班在后院，还亲自把阎野带了过来。 阎野皱着眉，看了眼葱头班的两个男孩，抱起了胳膊。 阎野认得葱头班那个大点的孩子。 他长得特别精緻，阎野很少能找到长得那么精緻的小孩，初见时还楞楞问了人家一句是不是混血。 许小壮有点杵这个经常请假的六岁半。 这个六岁半，明明才六岁半，却懂院长四十五岁的话。许小壮觉得这样子的人很恐怖，可能是龟仙人转世。 许小壮气哼哼跑走了：「哼，我才不要跟你们玩！」 许小壮一走，葱头班的两个小孩也要走。 「邱鸣。」阎野上前抓住带着安安要跑的小男孩：「舞蹈老师说你不来上课了，为什么？」 阎野见到漂亮的小朋友就喜欢问要不要去公司做练习生，小孩子呆呆的哪里懂，阎野就说那边有糖吃，邱鸣跟他头次见面就给框了过去。 来公司培训的事当然问过邱鸣的爸妈，因为没有签约，邱鸣差不多是一个长期试课的存在。 咋一听说这边能上课，还不用爸爸妈妈交钱，自个儿还定期有糖果吃，邱鸣当真就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可惜邱鸣也许真不是那个料，小小孩儿骨头硬的出奇，肢体不协调到简单的幼儿园早操都做得七零八散。 「不想要上课！」邱鸣放走安安，委屈巴拉地说。 阎野想了想，萧言女士说什么勿施于人，邱鸣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他了。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舞蹈老师吗？」 邱鸣的骨头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原先就算跟不上老师的动作邱鸣也总是乐颠颠地跑到教室。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阎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非得问个清楚。 可邱鸣听不进阎野说的这个那个，手腕下意识地想扭出来，睫毛一闪眼眶就红了。 「阎阎你放开我！」 阎野就发了个呆，见邱鸣要哭不哭的样子，吓得松开了手。 怎料邱鸣原先一直往外挣脱，这会因为阎野突然放手，被惯性扯得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后院的土地软，邱鸣个头小，这么一摔四脚朝天向后翻了个圈又坐起来。 「呜……」 阎野和邱鸣齐齐愣了，后者后知后觉自己方才是摔了个好大的跟斗，鼻子一酸眼泪就掉。 「对不起。」 六岁半赶紧道歉，急急忙忙去抓邱鸣的手要扶他起来。 萧言女士说的对，小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跑远了的小胖子听了老师的话回来找同是西红柿班的阎野回去排队，一看到邱鸣的眼泪立马剎车。 「老师！阎野欺负葱头班的小朋友！」 「我没有！许小壮，你血口喷人。」 阎野刚碰到邱鸣的手就缩了回来，他跪在地上，跟邱鸣处在一个高度，膝盖蹭了满满一层泥土。 小胖子才不知道血口喷人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害怕阎野，阎野老是让他不要欺负小孩子，说话跟他爸爸一个腔调，真讨厌。 邱鸣掉眼泪还是小小声地呜呜，好像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翻了个跟斗。直到阎野被老师提了起来带回了西红柿班。 邱鸣抽抽答答地被送回了葱头班，等到幼儿园放学了妈妈来接他回家了，邱鸣才想起来阎野还跟他说了对不起。 萧言女士说过小孩子的世界是不讲理的。 阎野被迫待在班里听老师念三字经。 大班比小班要晚一点点放学，三字经还要念好久。 阎野从窗口看到小班的孩子被老师带到幼儿园门口，邱鸣走在队伍最后面，一颠一颠的，很滑稽但是也很可爱，还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没有在哭了，就是眼睛还红红的，像小兔子。 阎野瘪瘪嘴，他摸到小书包里的水果糖，眼睛又一亮。 萧言女士说，没有用一颗糖哄不好的小孩子，如果有，就用两颗。 六岁半一时兴奋，抓着书包要出去，被笑容满面守在门口的老师拎了回来。 「小野，你听听老师念三字经，回去背给妈妈听，妈妈会很高兴的。」 六岁半身为总裁，习惯了挥斥方遒，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还没有买下这家幼儿园，不能让老师随随便便放他走。 阎野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儿委屈。 他早就会背三字经了，萧言女士才不会背，萧言女士应该坐在这里听课。 六岁半的总裁是个天才，幼儿园教的东西阎野都会。 可他不能说。 外婆说，「才」不外露，不然会被坏人惦记。 阎野眼睁睁看着邱鸣不见了影子，头一回体会到了林高山说的心塞是怎么个塞法。 萧言女士小时候不喜欢上学，还说在学校里的她没有灵魂，是行尸走肉。 外婆听到了，就说萧言女士孺子不可教也。 阎野越想越委屈，他现在也失去了灵魂，算不算孺子不可教也？ 每到这个时候，小班放学就会吸引大班上课的同学的注意力。 老师只好用力拍手掌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 第6页 「大家一起跟老师念一遍好不好啊？」 「最大声的我们奖他两颗小苹果！」 两颗小苹果？ 阎野不觉得老师手里五角钱好几张的苹果贴纸能比他书包里的水果糖更有吸引力，因此不屑一顾。 他尚未反应过来，坐在他边上的小胖子扒着桌子奋力嘶吼。 「人！之！初！性！本！善！」 阎野：「……」 妈咪，我想回家。 萧言女士像听到召唤，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接走了头一次在幼儿园遭遇不利的阎野。 照林高山说，阎野其实没有必要上幼儿园，可是萧言女士坚持认为没有上过幼儿园的童年不完整。 阎野有点儿小郁闷。 萧言女士纵然千般不靠谱，但对儿子的情绪总是把握的很到位。 瞧着阎野不对劲，萧言试探着问：「宝贝，妈咪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阎野抓着安全带，总觉得母亲大人的每一根发梢都开始不安分了。 「……妈咪，咱们身为总经理，总是迟到早退是会秃头的。」 萧言一愣：「……儿子，你说的有道理。」 阎野小肩膀一耸：「是外婆说的。」 幼儿园放学早，距离朝九晚五的五还有一个半小时。公司没有名气，接不到高收入的单子，为了运转只能多接单，技术部的员工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就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公司，要说起来，整个公司最没有压力的还是萧言女士。 想到这儿，六岁半的阎野就觉得自己是铠甲勇士那样的存在。 第5章 六岁半很苦恼。 苦恼到不想上班。 今天星期六，可是六岁半想去幼儿园。 林高山在办公桌底下捡到这个小糰子。 「八点半要去楼下上声乐课，你怎么还蹲在这里？」 林高山体积过于庞大，挡住了阎野的光线。 阎野磨磨蹭蹭地从底下钻出来。 林高山眉梢一挑，盯着阎野手心攥着的两颗糖果笑出声来：「阎小野，你躲在里面半天就为了藏糖果吗？」 「才没有！」 阎野把糖果往兜里一塞，才不打算问林高山两颗水果糖能不能哄好邱鸣。 林高山耸肩，拖着步子跟在阎野后面。 小孩儿看过的时装杂志多，见过很多模特，豆丁儿大的时候就喜欢把手放在口袋里装酷。 林高山看着好玩，跨过小孩儿帮他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的门装的是双面磨砂朝里开的。 林高山开门的时候力用的大，压根儿没注意到外面有什么不对劲。 「呜……」 里面两人同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挑起了眉毛。 「喂！」 邱鸣踮着脚尖够门把手，才碰到就被蛮力拽了进去，小手不使力，当即滚了进去。 阎野没有想像过办公室这一楼会出现除了自己以外第二个奶糰子的情况。 那个奶糰子还是邱鸣这个哭包。 人家小朋友摔跤都自己趴到地上，邱鸣小朋友摔跤总是要比别人多滚一个圈。 阎野：「……」 林高山：「……」 邱鸣抱着脑袋，茫然地一眨眼，又开始掉眼泪。 还是林高山反应快地把邱鸣捞了起来，左翻翻右翻翻，见没什么淤青才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阎野原先老是在地上乱跑，萧言为了他特意往地上铺了软毯子，摔也摔不疼。这小不点儿是给自己吓到了还是咋滴？ 邱鸣眼泪掉个不停。林高山只照顾过阎野，可阎野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所以林高山表示他没有哄小孩子的经验，只能把阎野从身后拎了出来。 阎野瞪他一眼：可是这次我真的没有动手！ 给瞪一眼不痛不痒的，林高山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过了一会，阎野木讷地拿出藏在口袋里的两颗糖果。 「糖，给你。」 阎野不知道说啥，他昨天道歉都没成功，今天人家又摔到他跟前了。 还有邱鸣不是说不来上课了吗？ 林高山靠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两小孩儿。 邱鸣真的很软乎，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可爱的。 他拿了糖，还抽抽答答地缓冲。 六岁半的阎野想了想，自己生来掉过的眼泪还没有奶糰子一天掉的多。 小孩子真麻烦。 「我。」邱鸣抽着鼻子挤出一个奶音。 眼看着邱鸣冒出了鼻涕泡，小洁癖阎野转身就走。 林高山看得清楚，阎野一转身邱鸣就急急忙忙伸手去够，结果人没够到自己还往前踉跄了两步左脚绊有脚往前扑，直接滚到了阎野后背。 「啊！」 阎野后背没长眼睛，两个小孩儿滚到了一块。阎野被扑倒到毯子上，毯子弹起久违的灰尘。 阎野给迷了眼睛，含着泪翻身把邱鸣给扶了起来。 「你不许哭了！」阎野忍无可忍。 萧言女士说，做人要尊老爱幼。 六岁半觉得，自己才六岁半，最多算半个人，尊老就够了，爱幼实在做不来了，这个小奶包的眼泪比长江黄河还要多！ 林高山憋着笑，在舞蹈教室门口找到了邱鸣的家人。 原来奶糰子惦记着昨天小胖子喊阎野欺负人的事，嚷着要回幼儿园找六岁半，跟他说他知道六岁半没有推他。幼儿园那会儿都关门了，上哪儿给他找个六岁半。 第7页 奶糰子喊名字口齿不清，说来说去就是阎阎阎，还好家人对阎野印象深刻，就哄奶糰子今天来公司找。 奶糰子的家人还解释了邱鸣不上课的原因。 「鸣鸣骨头硬，平衡又不好，走路就走不稳，上课跟不上进度，被其他小孩子说了两句就不爱来了。」 阎野往舞蹈教室里看了一眼，练习生都是幼儿园毕业生，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六七八岁都有。 一见阎野看过来，熟识的哥哥姐姐还给阎野挤眉弄眼吐舌头。 阎野：「……」 外婆说，不是每个小朋友都会背三字经的。 阎野举一反三，表示认同，不是每个小孩子都会噼叉的。 阎野上课时间到了，拉了拉林高山跟他说：「我要去上声乐课了！」 声乐教室就在旁边，林高山没打算跟进去。 哪知道阎野走了两步，邱鸣慢吞吞地跟了过去。 林高山捂着肚子吭哧吭哧笑。 居然还有小总裁搞不定的小孩子。 六岁半很苦恼，求助地看着林高山。 萧言女士说，小朋友很粘人，萧言女士真的太了解小朋友了。 「老师，要不让鸣鸣跟着阎阎上课吧，我们可以交学费的。」 邱鸣的爸妈突然问林高山。 虽然不知道小孩子上声乐课能听懂什么。 林高山眯起豆子眼，一手一个拎起了两个小孩子。 他跟阎野对视，豆子眼眯成了一条缝。 林高山：「没事，多一个人上课不影响，阿姨，要不你们考虑一下让鸣鸣跟我们签约？这样他以后也能跟阎阎一起玩了……」 六岁半乐了，主动捏了捏邱鸣肉乎乎的脸蛋。 妈咪，我给公司签了一个漂亮小孩！ 六岁半不苦恼了。 第6章 六岁半很高兴，自己终于不是公司里最矮的艺人了。 六岁半坚定地认为，邱鸣是公司里最好看的练习生。除了眼泪多了一点，除了跳舞不好，除了坐不住教室…… 嗯，邱鸣好像只有可爱一个优点。 但是没关系，六岁半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能把他教好。 就是这样，阎野才容忍邱鸣经常上课上到一半不到就睡着。 所以邱鸣到底为什么要跟着他一起上课？ 阎野百思不得其解。 林高山不以为然道：「我表弟小的时候也经常追着我姐跑，小孩子都喜欢追着大孩子玩，这很正常。」 但是在公司的时候邱鸣可以跟着阎野上课，在幼儿园的时候就不行了。 「幼儿园不是我开的……」 阎野又一次把后门探出来的小脑袋推出去，觉得这个样子下去不行。 如果不是今天守在后门的老师请假了，邱鸣一定会给老师抓起来。 小胖子还对这小傢伙记仇，给他看到邱鸣又得遭嫌弃，邱鸣又说不过小胖子，说不过就哭。 邱鸣跑来了好几次，阎野干脆推着他到外面讲道理。 反正这节课又念三字经。 阎野有点怀疑老师其实只会三字经，所以才老是讲三字经。 后排的小总裁猫着腰出去了，小小孩儿团成一坨，像颗黄皮球。 「昔孟母，择邻处……」 老师的书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小总裁看不到老师抽搐的嘴角，那模样看着有点古怪。 熘吧。老师哭笑不得地想，反正幼儿园处处都是老师。这两小东西最多就在外面的蘑菇屋里蹲一节课。 幼儿园中厅里是滑滑梯之类的幼儿设施，还有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蘑菇屋，能容进两个大班的小朋友。 阎野真的把邱鸣带到了蘑菇屋。 阎野蹲在邱鸣跟前，一本正经道：「邱鸣，幼儿园不是我家开的，你不能老是跟着我上课！」 邱鸣摇头不认同：「我妈妈说，以后我要跟着你上课！」 「你妈妈是说在公司的时候，又不是在幼儿园。」阎野整张脸都在纠结：「再说，我也不经常来上幼儿园的啊！」 邱鸣也跟着阎野蹲下来，抱着腿团成球。 他搞不懂阎野为什么要说公司和幼儿园，于是答非所问：「阎阎，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一起上课？」 阎野眼睛一眨：「啊？」 邱鸣：「我妈妈说，你是喜欢我，才让我跟你一起上课的。你现在，不让我跟你一起上课，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阎野：「当然不是！」 邱鸣：「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上课？」 阎野：「因为，幼儿园不是公司……」 邱鸣小手往外一翻，气鼓鼓的：「那你还是不喜欢我！」 阎野：「……」 这题不是幼儿园该出现的！ 小孩儿无助地盯着蘑菇屋里会转的数字方块发愣。 葱头班的小朋友每天拼拼积木，听老师讲故事，中午睡个午觉，下午再给葱头交个水就可以回家了。西红柿班不能拼积木，要听老师念三字经和唐诗三百首，一点儿都不好玩。 邱鸣连听声乐老师唱小曲儿都能睡着，为什么还要跑来西红柿班听老师念诗？ 阎野觉得，小孩子真难懂。 西红柿班和葱头班是水火不相容的。 阎野把气鼓鼓的小糰子拉到西红柿班门口，指着里面摇头晃脑大声跟读的小胖子。 第8页 「你喜欢许小壮吗？」 小胖子每次在院子里都要恐吓葱头班的小朋友，邱鸣对他印象深刻。 邱鸣毫不犹豫摇头：「不喜欢！」 阎野：「那你跟我上课的话，是要跟许小壮一起读三字经的！」 邱鸣：「……」 小糰子不知何时嘟起嘴巴，眼眶瞬间泛红，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可怕的噩梦。 虽然三字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是跟小胖子坐在一起，想想就好可怕！ 邱鸣回葱头班之后阎野还在蘑菇屋里坐了一会儿。 他真的不想回去听三字经。 小孩儿从宽松的园服里摸出一根绳，慢慢牵出小孩儿半个手掌大的卡牌。 卡牌里塞了萧言的照片和林高山的电话号码。 南映传媒出事以后萧言和阎野就换了个地方，阎野那会儿四岁多点儿，光娱传媒刚刚把招牌钉上去。萧言女士经常丢三落四，丢钥匙丢钱包，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把阎野塞进大柜子里看着。 四岁多的阎野十分担心萧言女士哪天把亲儿子给丢了，非缠着萧言给他做了个小牌子。 林高山来了之后阎野就把电话号码换成了林高山的。 虽然他很爱萧言女士，可是林高山好像更让人安心一点。 「妈咪。」阎野抓着小牌子小声嘟囔：「我不是故意要吓邱小鸣的！阎野还是个好孩子！」 …… 照设计组的建议，阎野拨了款打算为光娱传媒仅有的二十来个练习生做一个小节目。 做节目的事跟萧言提过，可惜萧言好像不记得这会儿事。 估摸着一切都准备好了，林高山才到幼儿园接走了阎野。 老师见怪不怪，还得到了几个牌子的童装优惠卷。 节目是公司自己策划的，租了场地费心思地布置了机关游戏。 林高山打了好几个哈欠，看上去兴致缺缺。 阎野耸了耸小肩膀，反正节目是做给小朋友看的，跟林高山这种老大不小的大块头没关系。 怎想第一天录节目就出了事。 二十来个练习生年龄差距不大，但是在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孩眼里差一年级有时候都是大事。 阎野到的时候拍摄已经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收拾场地，主持人请了公司里相对较人气较高的台湾网红，这会儿气唿唿地坐在摄像机后面发脾气。 问了才知道练习生之间起了矛盾。 新招来的练习生有个六年级的，因为钢琴学的久，底子好，很容易就过了审核。然而也因为这样这六年级生心高气傲的很。本来他来的晚，跟大家的感情基础也不牢固，完了还特烦比自己小的同学。 于是在大家一起爬坡闯关的时候居然抢了其他人的绳子，导致被抢绳子的练习生直接摔下了提前设置好的陷阱。 陷阱下面的安全措施做的虽好，但为了节目效果这陷阱至少看上去就很吓人。 本来第一次见就怕的要命，完了还是被人强行弄下去的，几个练习生当场就很崩溃，剩下的被六年级生的举动吓了一跳，若非镜头还在跟前，否者可能会直接把六年级生给弄下去。 就是这样六年级生也不怎么友好地被整下了陷阱。 主持人说话一点用处都不管，原地跳脚了半天，气的脑袋发昏。 「我都说了这个节目不可能录出来的啦！我就说了啦！小孩子根本就一点都不可爱的！」 林高山远远看到，欣慰地揉了揉阎野的小脑袋。 「阎小野，说吧，你是不是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才让台湾姐姐来主持？」 毕竟台湾姐姐发起脾气来看上去威胁力都不大。 阎野叼着棒棒糖，含煳不清地控诉：「窝都缩了憋摸哇的头法！」 阎野觉得林高山就是不营养的书看太多了。 外婆说过，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林高山的心很大，里面装了个更大的舞台，每天都在表演着阎小野变青蛙，或者青蛙变阎小野的故事。 宝宝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台湾姐姐明明是林高山抱着杂志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随手点的，阎野还以为林高山特别看好这一位。 「我才没有推人！」六年级生在大人面前发憷，被推到练习生面前又开始耍威风：「矮冬瓜！自己抓不紧绳子还怪我！」 有个练习生骂他：「你血口喷人！」 阎野恍然发现身为小学生的练习生居然知道血口喷人这个词。阎野对比六年级生和西红柿班的小胖子，突然觉得还是笨一点的比较可爱。 「就是这个样子的！小孩子太不讨人喜欢了！」 台湾姐姐一跺脚，恼怒地推开化妆师的手：「补什么妆啦，不是不拍了嘛？赶紧回去啦！我都累死了！」 化妆师尴尬地举着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姐姐，不拍的话这个月的工资就没法发下来了哦。」 身后传来脆脆的童音，话里话外都透着奶味。 台湾姐姐愕然转头，阎野把棒棒糖又塞进嘴里。 总裁！ 台湾姐姐嘴角一抽，撩了把刘海。 她没跟小总裁接触过，偶尔能看到萧言和林高山带着他。只知道公司上下都喜欢叫他小总裁。 第9页 六岁半，总个机车哦！ 萧言跟前她还稍微低低头，好歹是发工资的。 听阎野的话，像要跟萧言告状。 台湾姐姐往后看，林高山在问工作人员情况。 她当即舔了舔唇扯出笑脸：「小野野，姐姐回去给你买糖啦，就跟妈妈说是练习生哥哥姐姐们不配合玩游戏好不好的呀？」 …… 第7章 呵呵…… 小孩儿觉得嘴里含的不是棒棒糖而是臭脚丫！ 这个台湾姐姐不像看上去那么甜！ 小爷爷是什么东西！ 阎野不太能接受这个古怪的称号。 萧言女士给他讲过不老神童的故事，插图里的老人家嬉皮笑脸，长得一张福娃的脸。 阎野觉得那个才能叫作小爷爷。 阎小野才六岁半！ 萧言和同学聊天的时候喜欢发呵呵，阎野总能看到她满屏的呵呵。但是萧言不让阎野用呵呵，说这个样子不太可爱。 都是笑一笑，为什么不可爱？ 小孩儿至今六年半的人生中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好生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阎野在小爷爷的古怪称唿之后，又发现这位台湾姐姐好像在贿赂自己。 身为六岁半的大孩子，阎野经常拿糖去哄其他小孩，因此对于台湾姐姐的目的门儿清。 但是怎么能诬陷练习生哥哥姐姐呢？ 阎野觉得不可思议，这位台湾姐姐怕是白雪皇后的化身。 阎野不喜欢白雪皇后，他点点头，小手背后，笑嘻嘻的：「好吧，姐姐你不用主持了。」 台湾姐姐笑了：「小野野真可爱。」 阎野拒绝这个称唿，摇头晃脑地走了。 台湾姐姐这一下彻底放松了，松了松胳膊让助理给她收拾东西回去。 「姐，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 助理是台湾姐姐从别处带来的，毕竟处在陌生环境，总觉得四处都透着诡异。 台湾姐姐不以为然：「怎么就不好了啊，人家觉得挺好的嘛！」 那化妆师听了阎野的话倒是利落地把工具收了回去重新装好，期间偶然扫到台湾姐姐那几眼都带着讽意。 这位台湾姐姐长得甜美可爱，一举一动自带娇嗔，若非实在无脑，又怎么会被光娱传媒捡到。 如果光娱传媒都不容忍她，她就算能流落到别家也会被自己的低情商作死。 「哥哥，重新拍吧！」 六岁半扯着林高山的裤腿，扬起脑袋伸出手。 林高山低头，把小孩儿捞了起来。 林高山问：「六年级那小傢伙怎么办？」 小傢伙？ 阎野一眨眼，那『小傢伙』快比六岁半多活了一个六岁半，怎么能算小傢伙？ 但是林高山说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阎野决定不计较林高山这个小小的错误。 「他当练习生还没满三个月。」阎野小声说：「先让他回去呗。」 六年级生在大人面前就发憷，虽然心里不服气，到底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他的不服气都写在了脸上，可是大人们对他的行为的不认可也表现得很明显。 阎野觉得，回去得让萧言女士找六年级生讲讲故事，萧言女士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听她说话。 摄像机重新架了起来，练习生们也渐渐平復了心情。 台湾姐姐焦躁地在门口等公司排车子来接，压根儿没注意到不对劲。 助理把一切收在眼底，再看一眼一直在喊渴喊热的台湾姐姐，不安和失望纷拥而来。 「怎么还不走呀？我都要累死了啦！」 助理白眼一翻，心道姐姐你从公司来到这儿，除去路上车程所耗的时间，真正待在镜头前的时间不过才一个小时，空调开着工作人员伺候着，也就在练习生那里受了点儿委屈，到底累哪门子累？ 「姐姐还不走吗？」 林高山和六岁半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门外，把助理和台湾姐姐吓了一跳。 「哦……姐姐等车车呢！高山哥下午好。」 台湾姐姐在林高山面前还有点儿收敛，因为助理强调过好多次，林高山是金牌经纪人，如果林高山能带她，说不定她用不了两年就能离开光娱传媒这个小地方。 想着台湾姐姐从背后怼了助理一下：「小七，人家昨天给高山哥买的眼膜你给带上了嘛？」 昨天给高山哥买的眼膜？ 那不是你自己用的吗？ 助理脑子乱七八糟的，一嚼六岁半的话，心惊胆颤地有个猜测，压根儿顾不得配合台湾姐姐演出。 「小……呃，总裁，节目还要继续拍吗？」 台湾姐姐先跳了起来：「什么？不是不拍了吗？」 台湾姐姐还没有六岁半的脑子好用。 阎野很失望，台湾姐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光娱传媒建立的第三个月台湾姐姐就来了，阎野虽然不怎么跟公司里的艺人接触，但是对台湾姐姐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是台湾姐姐在公司两年就出过三次任务，还违背合约在其他网站里偷偷开直播。 光娱传媒为了留住艺人，每个艺人待在公司都有保底工资，公司还要出钱培养他们。 阎野偷偷看林高山一眼，还好林高山没看他。 林高山虽然好啰嗦，可是有道理。 第10页 至少台湾姐姐就是消耗阎野辛辛苦苦挖来的钱钱的存在。 阎野好难过，他终于决定裁了台湾姐姐，所以看着台湾姐姐就像看他曾经飞走的好多水果糖。 林高山只冷笑了一声，助理就心知肚明，顿时心灰意冷。 台湾姐姐还走了进去，发现摄影机都架起来了。 她感到不可置信：「可是都说了不拍了呀！我已经很累很累了的！」 六岁半抓着着林高山的胳膊，爬到他后背，像只小松鼠。 六岁半小小声说：「我没有说不拍了呀！」 「你说了的！」台湾姐姐瞪大眼睛，很生气：「小野野，说谎的孩子会被月亮咬掉耳朵会流血的你知道嘛？」 六岁半不说话了，台湾姐姐才说谎，萧言女士说月亮对小孩子最温柔了。 林高山对台湾姐姐就提不起好脾气：「你说话注意点，别吓到孩子。」 说起来他想裁员还不是成天看台湾姐姐花孔雀一样成天晃来晃去的百无聊赖。 「我……!」 「姐！别说了！」助理拉了她一把。 保姆车不紧不慢地步入众人视野，六岁半也顾不得台湾姐姐，跟林高山一块迎了上去。 台湾姐姐愕然瞪眼。 车里下来的女人看上去比台湾姐姐还小，齐刘海双马尾背带裤，是讨孩子喜欢的着装。 台湾姐姐：「你怎么来了！？」 光娱传媒上下就两个台湾艺人，一个公司建立之初捡的，一个在今年年初捡的。 后者在本市上大学，找实习兜兜转转误入了光娱传媒，本来想打打杂，哪知道公司太缺人了她左右忙活像个万精油，那里不够补哪里，硬生生从拎包的走进了镜头里，虽然常常只是当个背景，跟艺人这词可能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台湾姐姐还是走了，助理和她当场闹翻。 起初台湾姐姐还不信六岁半一个小娃子有资格开除她，直到万金油掏出给台湾姐姐这个月支的工资。 万金油：「我也不知道总裁叫我来干什么啦，就把东西一起带来了呢！」 万金油很喜欢六岁半，总是一副蠢蠢欲上手的样子。 六岁半坐在摄像机后面，一本正经的模样很可爱。 林高山问：「阎小野，你怎么那么聪明，怎么知道小小适合主持这个节目的？」 「因为天机……」 六岁半难得忘了后半句，他憋了半天，闷闷道：「……不可以腹泻！」 林高山：「啥？天什么鸡？」 六岁半不理他。 都说了，天鸡不可以腹泻！ 腹泻多影响工作呀，主持人可是像天鸡这样很厉害的工作，怎么可以像内个台湾姐姐一样，说不干就不干，！ 阎野才不会告诉林高山，万金油总是用黏煳煳的眼神看着自己，来办公室的时候还老是偷偷藏小玩具在抽屉里。 阎野觉得万金油可能很羡慕萧言女士有一个像阎小野这样漂亮聪明的宝宝，所以万金油一定很喜欢和练习生哥哥姐姐玩。 饶是这样，每当万金油往摄像机这边看过来，甜腻腻对阎野笑的时候，阎野还是忍不住抱紧胳膊。 总觉得万金油想要吃掉他！ 林高山问：「空调开的很冷吗？」 阎野小脑袋一缩：「小小姐姐有一点点像狼外婆……」 阎小野发四，真的只有一点点！ 林高山的电话响的很突然，大块头不放心把阎野独自一个娃留在节目组，把小总裁夹在腋窝下带了出去。 电话是幼儿园打过来的，林高山很意外，阎野也很意外。 阎小野很担心：「没有打给麻咪吧？」 萧言不知道阎野来看节目进度，可能还在办公室看小说。 「没有，来找你的。」 林高山的表情很奇妙。 阎野：「……」 原来今天邱鸣的家人临时有事要晚点才能接邱鸣回去，拜託老师看着邱鸣。幼儿园三天两头有这样的情况，一点儿也不稀奇。 不巧的是碰上了小胖子的家人来接小胖子。 老师在电话里说，小胖子今天是哥哥来接的，那哥哥也是个不大的小学生，想帮弟弟逞威风，结果吓唬了邱鸣几句，邱鸣就吓哭了。老师哄不管用，叫他家人来也没那么快赶到，看小邱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师还心慌。 「所以为什么找小野？」 林高山耐心听完，还很懵逼。 西红柿班的老师说，因为邱鸣一直喊哥哥。 小胖子有哥哥撑腰，邱鸣也想要哥哥撑腰，可邱鸣家里哪来的哥哥，直把老师哭得毛骨悚然。 还是目睹过阎野带着邱鸣蹲蘑菇屋的老师说要不要试着问问阎野。 林高山顿觉有趣极了，大块头的眼都笑眯了。 「不容易呀，阎小野哥哥？」 阎小野：「……」 宝宝不想要！ 宝宝才六岁半！ 萧言女士就生了阎小野一个！ 第8章 节目拍摄的场地离幼儿园不算远，阎野决定回去看看小哭包。 大班小班都放学了，幼儿园里剩下的孩子不多。 邱鸣蹲在蘑菇屋里，委屈巴巴地抓着裤脚。 蘑菇屋太矮了，老师进不去，坐在窗边哄邱鸣出来。 小糰子本来就生的漂亮好看，一屋子的老师被他哭得心都碎了，只想抱在怀里哄着。 第11页 可邱鸣怎么也不肯出来。 林高山领着阎野进来的时候老师们大吃一惊。 西红柿班那个老师也就是碰个运气，没曾想阎野一赚钱养家的小童模居然真有空赶过来。 小孩儿没进蘑菇屋，小手搭在蘑菇屋的小窗边。 谁是你哥哥？ 阎野本来想先问这个，不过这样不太礼貌。 邱鸣的脑袋埋在膝盖里，阎野在窗边趴了好久他都没看到。 林高山说，自己签的人自己哄。 早知道等小糰子从哭包进化完再签他了。 阎野又等了一会，邱鸣还是没有抬头。 「……好吧。」阎野看了眼林高山，小小声嘀咕了声：「我哄就我哄吧。」 他敲敲窗，试图引起小糰子的注意力。 小糰子还以为又是老师，头也不抬。 「哎呀……」阎野很无奈：「你饿不饿呀？」 萧言女士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买东西就是吃东西，说不定小糰子吃饱了就不闹脾气了。 「……不饿。」 小糰子终于吭声，抬头一看到阎野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这跟说好的剧情不太一样！ 阎野心里咯噔一声，懵逼地转头问老师们：「我没有欺负他呀？」 老师们同款懵逼，让阎野把小糰子喊出来。 事实上阎野也没喊，邱鸣边掉眼泪边往外面走，抓住阎野的腰勐地把小总裁给抱住了。 「啊……」 邱鸣真的把他当哥哥了。 老师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阎野很抓狂，邱小鸣居然又把眼泪鼻涕蹭到他的衣服上！ 林高山眼尖，还熟悉阎野的脾气。 小孩儿生在夏季开学那个时间，稳稳地坐牢了处女座的椅子，小小年纪尤其洁癖。 所有老师都在松口气渐渐回到自己的岗位时只有林高山敏锐地察觉了阎野不太对劲的表情。 小傢伙有点不耐烦了。 这可咋整，保姆车里应该多备了两套衣服吧？ 「小野，车里有衣服。」林高山干咳了一声。 阎野没听清，他刚把邱鸣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皱着眉。 「你！」 小糰子抽抽答答地，整张脸都在用力。 林高山也轻轻皱起眉，忍不住走过去。 他是担心阎野真对邱鸣发火，毕竟阎野再懂事也才六岁半，邱鸣对他来说连玩伴都算不上，阎野没理由包容他。 林高山：「小野！」 阎野抬头，不太高兴：「车里还有衣服吗？」 「有。」不管有没有先点头再说。 怎知阎野指着小糰子道：「拿给邱鸣鸣换吧……」 林高山：「啊？」 小糰子哭得不成样子，又一直缩在一团里，阎野拉开他的时候林高山才发现小糰子身上的园服深一片浅一片，湿哒哒地黏着小糰子的皮肤。 阎野问：「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老师面色一变，她一直在边上守着，居然也是现在才发现邱鸣的园服湿了。 从邱鸣一声不吭钻进蘑菇屋开始到现在也有了不短的时间，衣服居然还湿着，这么在里面闷着太容易感冒了。 老师急急忙忙跑到教室找大毛巾过来。 邱鸣哭得打嗝，说话听不清楚。 阎野干脆拿毛巾裹着他带着他出幼儿园。 据老师所说，小胖子和哥哥跟邱鸣说过话，老师那会儿在跟其他家长交接孩子也没注意到三个小朋友能出什么事。 阎野头一回为了其他小朋友生气。 跟邱鸣的家人沟通过之后，林高山带着两小孩儿回去了。 邱鸣换了阎野的衣服，软乎乎地趴在抱枕上。 「许小壮有哥哥，他拿水喷我。」 对于邱鸣来说，许小壮本身就是一个大块头那样的存在，许小壮的哥哥的块头更大。 「所以你也想要哥哥？」 邱鸣点点头。 阎野莫名其妙抓住了邱鸣话里的重点。 边上的林高山嘴角微微抽搐。 他还以为重点是后半句。 啧，小孩子的世界太难懂了。 虽然邱鸣看上去很可怜，但阎野不想当邱鸣的哥哥。 小糰子刚哭过，六岁半也有点儿担心小糰子再哭。 林高山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曲线救国。 「我回公司就给你找个哥哥。」阎野向邱鸣保证。 邱鸣脑袋一歪：「为什么？」 阎野：「公司有好多练习生哥哥，都上小学了！」 所以勒？ 邱鸣瞪着茫然的大眼睛。 林高山忍不住笑了声。 「……」 六岁半偶尔能理解为什么西红柿班的小朋友不喜欢葱头班的小朋友。 他抓了抓头髮：「你不是想要哥哥嘛？」 「是呀！」邱鸣眨眨眼，很可爱。 「所以我给你找个哥哥呀！」 邱鸣理解了：「阎阎不是吗？」 阎野摇头：「不是，你不能叫我哥哥。」 邱鸣一愣，舌头一吐，徒然露出几分微妙的不屑。 「我才不叫你哥哥呢！」 小胖子的哥哥那么高，六岁半那么矮！ 邱鸣才不想叫阎野哥哥。 阎野被邱鸣不讲道理的思考方式震惊了，张着小嘴巴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12页 怎么办？ 阎野觉得自己被邱鸣的哭包体质传染了，居然也想哭一哭。 邱鸣欺负人！ 车子咕噜滚过一个减速带，车身震了一下，让两小孩扑到了一块。 邱鸣身上的奶粉味还很浓。 这会儿阎野就默默决定，在邱鸣六岁半以前都不要跟邱鸣讲道理了。 因为邱鸣是真的太笨了！ 阎野跟邱鸣说，再去幼儿园的时候会找小胖子，让小胖子跟邱鸣道歉。 邱鸣看上去不想再看到小胖子，趴到窗上假装听不见。 然而保姆车刚拐过这条街邱鸣就看到了小胖子。 跟过来要把邱鸣塞回安全带里的阎野也看到了，还看到了他边上拎着水枪的大男孩。 许小壮怎么也不会想到，不过是有天放学的时候和堂哥一起买了烤肠吃，回家就会被妈妈压着喊他去跟葱头班那个小哭包道歉。 他可是西红柿班里传说中能种出最大的西红柿的那一个，怎么可以跟葱头班的小鬼道歉！ 不就是跟堂哥一起拿水枪吓唬了下小哭包嘛？ 老师们自己说的，水枪伤不到小朋友的！ 许小壮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堂哥那天之后好几天都不想来找自己玩。 堂哥钢琴弹得好，还是有机会上电视的练习生，亲戚都很喜欢他，所以堂哥的零花钱特别特别多。堂哥不来，许小壮真的很难过。 许小壮不知道堂哥的公司里有个跟他同样在西红柿班里听三字经的小总裁，更不知道吃烤肠。 当天小总裁就领着葱头班的小哭包找堂哥去了，堂哥道歉的时间比他还早！堂哥的零花钱因为许小壮少了好多好多，怎么会乐意再找许小壮！ 第9章 邱鸣第一次跟六岁半去拍摄的时候扮的是一棵树，在那之后又扮了好几次树。 小糰子穿着道具坐在地上很安静，结束的时候再牵着阎野的手回公司。工作人员都夸阎野带来的小伙伴乖巧，能完成一棵树的使命。于是小糰子那段时间逢人就说我的优点就是装树。 萧言女士有次找到了阎野的行程，非得看着儿子拍摄。 拍摄结束的时候萧言女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背景中钻出一棵会动的绿植，轻车熟路地牵着她儿子的手走出来。 这一会儿萧言女士突然明白儿子为什么非得让这个小奶娃跟着扮树，因为只有这个小奶娃耐得住性子坐得住，扮棵树都认认真真地一动不动。 有次拍摄时出了点儿小意外。 阎野偶尔会去接一些gg单子，虽说攒了点信誉，但因为他要上学还要上班，外出拍照的次数不多，接的单子也很少能找到共性。 那一期不需要树，邱鸣就跟林高山一块坐在边上。 和阎野搭档的小孩本来是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童模圈里很出名，跟阎野搭档时是她今天工作的第三个小时。 他们两要录一段小gg。 前半段没什么问题，后半段摄影师不满意的次数越来越多。 阎野和小姑娘接触的时候被小姑娘的体温烫到，才发现人家小姑娘早就烧的满脸通红，偏偏工作人员还当是腮红。 阎野拉着小姑娘找工作人员，小姑娘被接走了，剩下阎野一个。 于是视频拍了一半，后半段没法拍。 一屋子工作人员开始思考去隔壁借个小姑娘还是就这么收工得了。 这会儿有个漂亮小孩晃了进来。 邱鸣一看摄影师放下工具停下来就撒了欢地去找阎野。 人们小的时候多少有点雌雄莫辨，邱小鸣长得格外精緻还性子活泼，笑嘻嘻地从镜头中晃过去那一下就抓住了导演的心。 纵然林高山解释过邱鸣是男孩，导演还是坚持让邱鸣穿小裙子试试。 「你可以不答应的。」 阎野跟邱鸣重复了好几次。 邱鸣对小裙子没什么感觉，还觉得阎野啰嗦。 「我穿这个就可以跟阎阎一起拍了不好吗？」 「不好。」阎野真心觉得不好。 萧言女士说了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亚子，怎么可以穿女孩子的衣服！ 可是邱鸣也想试试。 「什么蓝孩纸吕孩纸！」邱鸣大有阎野再捣乱就哭给他看的意思：「阎阎你就是讨厌我！」 「我明明是为了你好！」 阎野嘴角一抽，双手插在兜里就不想理邱鸣了。 林高山从化妆间随手拈来一小片鬍子贴在阎野鼻子下面，幸灾乐祸：「邱鸣鸣喜欢你就让他试试怎么了，反正留下黑歷史的又不是你。」 林高山说的没错，留下黑歷史的又不是他。 小总裁撒手不管了，反正邱小鸣六岁半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于是阎野眼睁睁地看着邱鸣从弟弟变成了妹妹，眨着眼就没停过。 造型师给邱鸣拢了假髮，盖住了小糰子的短毛。小裙子套在小糰子身上，看着比原来那小姑娘还要可爱。 阎野伸出小手给邱鸣搭着，突然觉得邱小鸣是妹妹的话也不错！ 邱鸣第一次正式参与拍摄，拍的很顺利，小糰子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阎小野端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练习生那档子节目连着录了三期。 阎野夜里趁着萧言女士洗澡的时候又跟神秘老者聊了会儿天。 第13页 相比之光娱传媒的其他项目，老者显然更看好练习生这类自制节目，还要求阎野不要放弃。 咋就知道我要放弃了捏。 阎野小脑袋瓜里转的还真是这会儿事。 因为练习生们上小学还要学习，导致录制节目的时间非常局限。原来南映传媒设计部的原班人马亲自设计的闯关机关也因为公司资金问题全部都压缩的很简陋，以至于原先设想的效果不能完全呈现出来。 光娱传媒在市面上属于名不见经传的，还一直处在倒贴钱的状态。 节目上线以后虽然已经花了比较多的资金去宣传，效果却没有特别好。 「好吧。」 那会儿阎小野还很听老者的意见，皱着眉答应了。 萧言女士不知道，没有这位老者，光娱传媒不仅不能够运转两年多的，还会把她仅剩的玛莎拉蒂一起赔进去。 和邱小鸣一起拍摄的gg是儿童零食的，那牌子很老，正好赶上风格转型期，招了很多gg公司出点子。 林高山也没想到人家公司就挑中了阎野和邱鸣拍的这条，看文案的时候林高山还表示中规中矩并不出彩。 出彩的是阎野揉邱鸣脑袋那一幕。 阎野常常这么做，邱鸣听不懂他说话或者故意装傻的时候阎野就会敲他脑袋一下，那个时候分明是习惯性地想敲，又顾及镜头，才停了一瞬换了手势。 这一幕被镜头记录的清楚，以出乎意料的效果呈现到了荧幕上。 阎野不记帐，这条gg的中间费用直接进了公司的帐户。月底王依依汇报的时候阎野才愕然地发现，光娱传媒头一次有一个月没有亏钱！ 小孩儿特兴奋地拿着帐目去找萧言女士，萧言女士百忙之中抬起头来，面上并无笑意。 「宝宝，原来咱们之前一直在亏钱欸！」 王依依拿文件袋挡住了脸，表示没眼看。 萧言女士连着翻了好几页，赤字格外扎眼，整的萧言女士格外凌乱。 「怎么搞的，亏了这么多钱公司怎么还没倒闭？！」 明明萧海月的南映传媒天天赚钱，就亏了一两个月全盘皆倒。 小孩儿心虚地拽着衣袖，生怕萧言女士突然灵光一会，执着地去追究不符合常理的帐目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萧言女士把他提到桌面上，眉梢上扬表情严穆。 「宝贝，看来咱们娘俩以后不能乱花钱了！」 阎野：「……」 原来妈咪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乱花钱。 外婆曾经说机遇有的时候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次的gg算不算机遇阎野也不清楚。 只是他隐隐发现随着gg在荧幕上滚动的次数增加，他也迎来了些许麻烦的问题。 先是幼儿园的老师把他和邱鸣圈起来了，其他小朋友被老师领着上街对面逛公园的时候他和邱鸣在教室里背三字经。 再后来阎野和邱鸣不过在门口等了林高山十几秒，居然有经过的奶奶对他们拍照。 阎野眼疾手快地把邱鸣的脑袋扣到了怀里，对着拍照的奶奶笑了笑。 好在那个奶奶的目标好像本来就是阎野，对另一只小糰子的兴致表现得不那么高。 「小朋友，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跟你一个学校呀」 跟着奶奶的阿姨还问了句。 见她们没什么恶意阎野才松了口气。 林高山没有说过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办，阎野只笑嘻嘻地装傻。 林高山很快来把他们两接走，看着远去的那对婆媳若有所思。 林高山：「她们有看到邱鸣鸣的脸吗」 「没拍到。」阎野撇了撇嘴，往邱鸣鸣的脸上掐：「那个gg很多人看嘛」 「每天在电视上轮几遍，可能很多吧。」 林高山还以为他紧张，放缓了语气让他宽心：「给你涨点儿人气挺好的，再说过段时间你这脸一变就没人骚扰你了。」 「那邱鸣鸣勒」 邱鸣一次又一次地把阎野的手从脸上拽下来，烦的想咬他。 「阎阎你是不是笨蛋！窝又没有裙子，为什么会知道我啦！」 阎野听小糰子突然奶声奶气地讲台湾调子，按着他的脑袋无语了会儿。 「邱鸣鸣，你再偷偷跟小小姐姐拿糖吃我就不让你进办公室了！」 万金油名林晓，大家偶尔戏称她万金油，通常情况下叫她小小。 万金油喜欢阎野这个年纪的小孩儿，平日里就喜欢偷偷往他这儿送小零食，多了个邱鸣之后往办公室跑的次数还越勤快了。 阎野原本不管，可是邱鸣的妈妈昨天才跟他说邱鸣鸣糖吃多了容易闹牙疼。 阎野有点小委屈。 邱鸣的妈妈肯定以为是他塞的糖。 林高山担心他们两闹在一团打扰司机大哥，一左一右把两娃放到了两边。 他还得跟阎野打商量：「要不你下次拍摄的时候再带邱鸣鸣一次」 阎野哪次拍摄没带邱鸣鸣。 阎野抓着安全带想了想，林高山可能是想让邱鸣再穿一次裙子，因为上一条gg拍得好邱鸣鸣的功劳可大了。 可阎野数了数，葱头班要从幼儿园毕业还要好久，已经有阿姨追着他到幼儿园去了，要是再发现邱鸣鸣在里面穿的是男孩子的园服，邱鸣鸣还用不用上学了！ 第14页 「这事没得商量！」 阎野二话不说搬出林高山以前的经典台词把林高山的后路给堵死了。 再说邱鸣，抓着脚丫子茫然地想着刚才又把鞋子蹬到了哪个地方，压根儿没注意到便宜哥哥给他封死了女装大佬的苗苗。 第10章 阎野在大众跟前混了个眼熟，戴着麦克风走进了练习生节目的直播厅。 节目整体来看可圈点之处不少，但因为资金问题设备简陋，没有明星撑场。很难引起观众注意。 阎野直接给节目的宣传拨了大部分的钱，大有不计后果只看今朝的意思。 这一次还真吸引了不少流量。 小孩儿的节目，播到幼儿频道，当然是小朋友看。 「嘿，小哥，你火了！」 林高山拎鸡仔一样把阎野拎到电脑跟前，指指屏幕上为数不多的数字。 这就叫火了。 阎野数了数，莫名其妙。 林高山给他整了个微博帐户，用阎野的名字阎野的照片，发的东西阎野一概不知。 阎野偷偷看过便宜爹季子越的微博粉丝，林高山给他看的这个连人家的零头都够不到。 六岁半还不够大吗。 别看咱小，数学挺好。 阎野越想越觉得可能，从鼻子里哼出个奶音决定今天吃午饭之前都不要理林高山了！ 练习生的节目点击率高了些，公司里的员工也对这个节目重视了起来。 起初做节目还抱着试水的心理，以至于节目很多细节都很随大流，找不到特色。 万金油有事没事就爱翻自己的视频看，还说同学比较有意见的其实是节目的名字，就算是小孩儿的节目也要家长来挑吧，有个不错的名字才能吸引家长和小朋友的注意力嘛。 可阎野陪着萧言坐在会议室里听他们讨论了两天，都没讨论出合适的能代替现在这个名字的。 头天阎野又跟着去录节目，撑着脑袋在录播厅里看练习生翻山越海寻宝藏救公主……也就是万金油。 这个设定有点扯淡。 就算万金油穿的再像一个蛋糕，练习生们也没法把她当成公主。 「嗐！好脏！」 六岁半不知道设计部又更新了泥池在里面，徒然看到大吃一惊。 想到练习生们闯关完从门那边过来要跟万金油拥抱，六岁半就特别同情万金油。 万金油浑然不觉，眼瞅着从泥池里爬出来的泥孩子表情滑稽。 「小总裁呀，你把眉毛皱那么紧是不是看哥哥姐姐们掉进泥池里紧张了呀！」 紧张！ 六岁半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他心里想着，要不把名字改成『沖哇泥娃娃！』 不可以，回头得跟萧言女士说不能再随便同意泥池这种脏脏的方案了！ 「小总裁是不是担心哥哥姐姐们呀」 万金油尽职尽责地录节目。 六岁半进录播厅以后万金油再工作起来显然顺利多了，总比一个人在录播厅瞎喊瞎叫好呀！ 可惜小总裁的小心思飘了一下，完全沉在了泥池里。 「担心……衣服……」 练习生录节目穿的可都是公司做的队服，脏一件少一件。 前些天萧言女士还说要勤俭节约呢，再这么滚泥池滚下去，萧言女士的玛莎拉蒂就没了！ 万金油愣了：「啊？」 正在看实况的林高山笑得肚子疼。 屏幕里甩着一身泥的练习生面色坚定：「加油！我们一定要救出小总裁！」 旁边的兄弟弱弱地哼了声：「啊不是救公主嘛」 那练习生是个女孩子，长长的辫子沾了泥，还满不在乎：「你们救公主，我救小总裁！」 「为什么要救我啊？」 六岁半给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个充门面的存在，没想到练习生里居然还有记得他的，感动得满脸忧愁。 以至于录到最后练习生们刚从机关门里出来，小总裁就已经闪出了镜头外。 万金油：「……」 练习生：「……」 这还是这孩子头一遭表现得那么嫌弃。 阎野没想到，练习生们往泥地里滚了一圈就把节目送上了热搜。 小孩儿知道这事的时候被林高山塞进了保姆车里，并告诉他这段时间都不要上幼儿园了。 「为什么？」阎野把脑袋深深地埋在抱枕里：「你要雪藏我？」 林高山颇为嫌弃：「你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 当然是从你那里！ 阎野小肩膀一耸。 林高山递了平板，小孩儿一眼就看到自个儿翻倍的粉丝量。 「我又做了什么事吗？」阎野百思不得其解。 外婆说无功不受禄。 阎野最近太走运了，实在有点担心半夜鬼敲门。 林高山笑道：「当然，你做了不少大事。对了，公司想好节目叫什么了。」 小孩儿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他整个周六日都待在她们会议室里，她们讨论不出来，为什么宝宝一开学她们就统一意见了？ 林高山又补充：「就热搜那个名字。」 热搜哪个名字？ 小总裁不高兴林高山卖关子。 直到划开热搜，一切困扰宝宝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总裁六岁半。 第15页 「好吧。」六岁半本人小手一摊，觉得自己的存在特别重要：「我果然还是最重要的。」 小总裁在节目里独特的地位让寻常人好奇，好端端一个幼儿节目硬生生冲进了成年人的世界，荣登热搜榜。 但上热搜未必就是件喜大普奔的事，这是阎小野四岁多就懂的道理。 在林高山阻止之前小总裁已经点进了热搜，小孩儿假正经的模样被做成了表情包拼成了九宫格。 咋一看热评前几条都还很友好，渐渐往后却不难看到些许难堪的话。 -六岁半总裁？开什么玩笑，现在的人就喜欢给小孩搞包装！ -光娱传媒是真的存在吗？ -合法註册人明明是萧言！ -这个萧言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 有人在评论底下提到了季子越。 小孩儿没来得及多看第二眼，被经纪人拎着领子提了下去。 「微博的事暂时还不用你来处理。」林高山淡定地解释：「等你稍微再大点我会让你自己发微博的。」 稍微大点是多大？ 彼时阎野心里下意识地生出疑问，照寻常他遇到不懂的总非得寻个差不多的答案。 然而今天六岁半默默整理被林高山手重拽皱的衣领，遵从某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迴避了这些个儿问题。 自打六岁半走了一趟热搜，阎野出门就不那么风平浪静了，光娱传媒楼下慕名来了一些儿人。 六岁半总觉得最近有人盯着他，跟拿闪光灯闪一下就走的人不一样，就是有种被始终注视的感觉。 六岁半把这事跟林高山说了。 林高山表情凝重：「按理说你就蹭一次热搜应该没什么热衷粉，但小心使得万年船，最近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是别乱走了。」 邱鸣也因为这事好几天没能找到阎野，闹了好久。 过了小半个月这种情况还没有消失，公司的安保比平时加强了一倍。 萧言通常隔日才来一趟公司，平日里不是去逛街约会就是躲在工作室里搞她的gg设计。最近却一反常态常以一些不着调的理由跟在阎野身边。 阎野还以为母亲大人突然对公司运转有了兴趣要来学习。 趁着萧言出去的功夫，林高山调出监控室传来的视频。 「楼下便利店的姑娘说最近老能看到一个黑帽子黑口罩的来买东西，我就借了附近的监控过来。阎野，你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点儿眼熟？」 监控不怎么清晰，但能看清便利店姑娘说的黑帽子黑口罩是个头高的男人。从公司门口到便利店到对面那条街的距离，能看见这人连续好几天都会在对街的咖啡厅坐一天，下午六七点左右会到便利店买东西。 那个点差不多是阎野下班的点。 看来最近莫名其妙的被注视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来自于这个人。 不看脸，就看这个体型都不在阎野熟悉的范围内。 「我不认识啊。」 小孩儿身体一颤，强装镇定地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他毕竟年纪小，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还觉得恐怖。 「别怕。」林高山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再蹲他两天就把他送到警局去了。」 小总裁却皱起了眉：「不行。要是他被送走再来一个人怎么办？」 林高山一顿。 阎野把脑袋贴近屏幕，认真地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即便他就露了一双眼睛。 小孩儿转头跟林高山解释：「我们抓了他，再来的人就会更小心了。」 这叫打了草惊跑了蛇来着。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林高山问他。 阎野撅起嘴思索一阵，自暴自弃地转过身去：「不知道！」 但是至少现在对方被从暗处揪出来了。 萧言推门进来了。 林高山和阎野对视一眼，眼疾手快地关了视频。 「在看什么？」 萧言没觉察不对劲，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嗯……实习生哥哥姐姐的工作报告。」 阎野对键盘熟悉，随手敲出一个报表，眼睛眨了眨，想快速地把上面的字读下来好应付萧言接下来的问题。 「这一批实习生质量是还可以。」 林高山绕过阎野在桌上取了份单子若无其事地走开。 阎野这事两人一直没有告诉萧言，还是那个理，没有到让她操心的地步。 林高山毕竟不算阎野的监护人，对阎野的事情主张的却比萧言还多的多，所以偶尔在萧言这个正牌监护人面前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好在萧言没有在意他们瞎扯的理由，只轻轻敲了敲阎野的脑袋。 「过一会儿按摩眼睛，别近视了。」 「好的妈咪。」 等萧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阎野又心虚地把界面切回自己原先在看的页面之后，林高山和阎小野两人才勐然觉得不对劲。 此时萧言在咖啡机面前等咖啡，刘海遮了半张脸，年前拉直的发垂在身侧。 「……」 「阎小野。」林高山远远喊了阎野一声。 萧言没什么动静，挺认真地盯着咖啡机。 小孩儿对母亲的敏感大概就体现在这种时候。 阎野没来由地感受到萧言稍显低落的情绪。 有可能从萧言突然开始守着他开始就有这种低落情绪了，只是他最近被跟踪的人困扰，一直也没来得及问萧言一次。 第16页 可是萧言平日里不高兴就去买东西，情绪消化的很快的。 林高山默不作声地凑到了阎野身侧，看阎野从柜子里摸出萧言的车钥匙。 阎野刚刚看了日历一眼，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是萧言开玛莎拉蒂去保养的时候，可是车钥匙从大前天开始就待在柜子里没取出来过。 除此之外，阎野记得萧言出去的时候说是要给他端水果的…… 结果两手空空就回来了。 妈咪有心事。 六岁半心里警铃炸响。 第11章 萧言端着咖啡杯走到六岁半身侧坐下，对于林高山为什么又走了回来这事半点儿不在乎。 「妈咪不开心吗？」阎野小声问了句。 萧言没想那么多，随口敷衍：「不呀妈咪只要看到小野就开心。」 万能的回答。 阎野把电脑主控权还给萧言，推着椅子在边上看萧言看会议记录。 过了一会儿他坐不住，看了林高山一眼要出门等他。 怎知阎野刚走了几步就被赶过来的萧言拎住了。 「小野，妈咪有没有说过不能乱跑？」 「……说过。」说过吗？ 阎小野抱紧胳膊心里疑惑越放越大。 在公司里走动也算乱跑吗？萧言女士从前可不管的。 莫不是有人跟踪的事被萧言发现了？ 「没事的总裁。」林高山及时赶上来解救阎野，解释说：「小野要去找小小拿上次拍摄时留下的照片，就在楼下。」 「这样啊……」 萧言不疑有他，还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有点重，捧着阎野的脸亲了一口。 「那小野拿完照片快点儿上来，妈咪看不到你会想你的。」 阎野：「……」 林高山：「……」 太奇怪了。 林高山和阎野出了门还贼兮兮地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 阎野问：「你说妈咪是不是发现了？」 林高山点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萧言发现的话就很麻烦了，他两还得抽空注意萧言会不会整么蛾子。 但阎野是真的有事要找林晓。 上一次公司开会就提过要趁着阎野热度还在增加曝光度的问题，还从别的地方找了一些剧本来看，可惜左右没有合适阎野的角色。 光娱传媒决定自制电视剧让阎野参与，首个让大家认可的剧本居然出自林晓的手。 据说那是她大二时候闲来无事瞎琢磨的故事改编的。 这下好了，林晓又一次坐实了万金油的美称。 万金油在实习生中非常引人注目，因为全能补助又勤快能干，可以说是高级奶妈。 林高山前几天才跟她提过让她想好最终要任职的地方，不能总这么没有重心地到处乱跑。 怎想今天阎野头一次来她办公室找她，万金油就出了状况。 从桌底下爬出来的姑娘满脸不堪，委屈全藏在眼眶里。 阎野忙跑过去扶她。 万金油最初来公司的时候进的就是后勤部办公室，这一屋子里大半都是实习生。 阎野平日里不来这个办公室，进来时候其他人也没做准备，乍然噤声，又若无其事地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林高山倚在门口，冷眼看着办公室里二十多号人。 他们两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闹笑声，进来就看到万金油摔到桌子底下。 小姑娘遭遇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无非是对姑娘家一路平升的好运气心存不满，做了点恶作剧。 这在大公司的职场里非常常见，早在小傢伙提议让万金油走进镜头和多次让她进总裁办公室开始林高山就料到了今天。 林晓撑着桌沿，也没想到阎野会在这个时候来。 阎野咬唇，愕然过后怒意也漫上漂亮的眼睛。 小傢伙短胳膊短腿，扶林晓本来就是个象徵性动作。六岁半的身高能地看到转椅下边人为拽出松了的杆。阎野很生气。 进门的时候就奇怪明明办公室的椅子进的都是高配，哪能说断就断的。 小总裁这会儿也不忘绅士地问一句：「你没事吧」 「哎，没事啦。小总裁怎么这么早来了嘛」 林晓勉强收敛了情绪，下意识地想要摸摸阎野的头髮。 阎野躲了过去，又看到林晓桌上乱七八糟的涂鸦和碎成条的列印纸。 小总裁眉心蹙紧了。 「哎呀等等，那些还不能看啦！」 林晓还来不及为阎野不配合的动作尴尬就急着阻止阎野去抓碎纸条。 阎野踮着脚抓了一把就躲，林晓怕伤着他，所以动作很拘谨，显得尤其滑稽，还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林晓这副模样哪有镜头前那样干净讨喜。 右上角办公桌传来低低的嗤笑。 林高山看了一眼，是个女生，头都埋到了文件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心性不行。 林高山摇了摇头。 「小总裁！」 林晓急了，压低声音叫他，换来小总裁冷淡的一瞥。林晓心头一惊，居然有点发憷。 这会儿功夫小总裁都从手里抓的那把碎条里辨出是今早跟林晓说过下午会过来跟她拿的剧本。 「早上跟你说过下午过来拿剧本的。」阎野将碎纸扔到纸篓里，指着林晓狼狈的办公桌：「可你让这里变成这个样子！」 第17页 小孩儿面露恼怒，跟大吵大闹的熊孩子有点儿像。 林晓左手扣着右手，尴尬地笑了笑。 办公室其他人悄悄看了过来，无论是否跟林晓有矛盾的，这种时候都免不了幸灾乐祸。 你看，谁让你拿那么高工资了？ 阎野：「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 林高山好整以暇地摸肚子。 林晓似有不甘，可看着阎野的脸怎么也发不出脾气，抿着唇苦笑了下：「是我的错啦。」 办公室里传来轻笑声。 不知是谁小小声嘀咕了声：「看她那样儿我就不爽。」 许是当阎野听不懂，又欺负他个头小，只要能避开林高山视线的小动作他们都没少做。 怎料小总裁迈着短腿走到走廊中间：「能告诉我林晓姐姐的桌子是谁做的坏事嘛？」 「……」 没人吭声。 他们怕的是门口那位，跟这个小不点没关系。 林晓低下了脑袋。 「半个小时之后监控室的哥哥就可以把办公室的监控视频送过来了，到时候谁做的坏事都没办法耍赖了哦。」阎野抱起胳膊：「但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现在承认错误跟林晓姐姐道歉，说不定林晓姐姐就原谅你们了呢？」 边上一后勤处人员古怪地看了眼阎野。 果然小孩儿还是天真可爱的。 他们面上也爱叫他小总裁，但新来的实习生真的没把这个称唿当回事。 见没人把自己当回事，阎野也不急。 萧言女士早就说过了，人们眼高于顶，阎小野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大家都是一米多，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阎野决定对前五分钟认错的好孩子从轻发落。 可惜五分钟后这些人也没有动静，尤其是见林高山一直站在门口不为所动，他们就更放心了。 「高山哥下午好！怎么有空过来了？」 门口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后勤部部长和几个员工刚从外面回来。 林高山往边上让，小孩儿的人影落入众人视线。 一干实习生勐地缩了脖子。 「总裁，你怎么在这里？！」 王依依居然跟在后勤部部长身边，一瞧见阎野蹬着高跟鞋先走了进来。 阎野平日里很少出办公室管事，下面部门里的员工是什么情况他不如王依依清楚，王依依只担心阎野出了问题。 但想到林高山守在门口，王依依又觉得阎野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可小总裁看着不像高兴的模样。 跟平时笑嘻嘻的孩子比起来，现在的阎野板着小脸的模样十分不对劲。 见王依依来了，阎野转身就走：「通知后勤部开会，严惩纪律问题。」 六岁半声线未变，带着奶音喊出这句老态钟的话尤其古怪。 后勤部新人老人都在这屋子里了，说是让王依依通知，其实整个后勤部都听到了。部长被王依依瞪了一眼，愕然地环视办公室。 这一批她近期才稍微熟悉了一点儿的实习生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最茫然的那位，应该是唯一站着的林晓。 监控送过来了，实习生都是趁着后勤部部长带人出去的时候做的事，都是刚毕业的，心性不算稳定，看到第一个人动手锯了椅子也开始干坏事。 「白痴。」 林高山简单粗暴地对这几个人的行为做了评价。 光娱传媒再小也是公司，身为实习生，他们过于胆大妄为了。 第12章 王依依听林高山这一声差点儿扑过去捂住阎野的耳朵。山。与三夕。 会议室里端端正正坐着后勤部所有人以及总裁秘书。 林高山吊儿郎当的，坚定不渝地守在阎野身侧却不常干涉他做什么事，最初来的还以为林高山的志向是给阎野当保镖。 王依依刻板地想，保镖也不能在未成年面前口不择言！ 监控投影在屏幕上，实习生在部长的视线凌迟下臊眉耷眼。 萧言在找阎野，阎野拿了林晓重新列印的剧本就回去了。 来传话的王依依面若冰霜：「林园破坏公司财产，照价从本月工资扣除。除此之外，经总经理亲自考察，本公司并不适合林园及江远等人，请几位过会儿到人事部领东西回去吧。」 「什么？」 都说法不责众，实习生们没想到这么个小公司说开除人就开除人，他们不是缺人吗？ 光娱传媒虽然在市面上渺小如沙砾，可公司福利向来不错，对于实习生来说，实习期里能拿到的工资可比其他公司同等职位要翻了个倍。 后勤部部长被牵连，面子上也过不去，再看实习生们时都没了最初带新人的热情。 王依依还顾着板脸，部长直接签了文件把人赶了出去。 林晓换了个办公室，她坐在座位上缓了好久，才渐渐找回智商。 所以说欺负她的人都被撵出去了？ 这么看来她除了被阎野吼了一句之外毫髮无损，跟她过不去的同事还一个不落地被请了出去？ 林晓揉了揉太阳穴，突然开始庆幸。 看来给阎野塞糖还是很管用的！ 小总裁看着余怒未消。 林高山不安慰，还幸灾乐祸：「说好的不裁员呢？」 阎野：「……要你管！」 第18页 萧言就把阎野搂进怀里哄：「没事没事，还会来新的哥哥姐姐的。」 这事阎野没瞒着萧言，他这边刚跟王依依说完萧言就收到了消息。萧言对裁员无感，只是怕阎野不高兴。 还是萧言女士好。 阎野瞪着林高山想，这个人就知道欺负他。 萧言女士这几天待在公司难得地干了正事，依着朋友的帮忙找好了剧组。 拍剧的事放上了日程，再加上萧言盯得紧，阎野没空去查黑帽子黑口罩的事。 等过了几天林高山偷偷跟他说那个人不见了的时候阎野才开始看监控。 每天都是那个人。 但是消失之后就真的没再出现过了。 林高山问：「你现在还有被人盯着的感觉吗？」 阎野：「……不知道，好像没了。」 林高山面色凝重。 「妈咪最近一直守着我。」阎野纳闷地补充：「回到家里之后连盐都不要我去买了。」 「本来就不该你去买。」林高山白他一眼。 小孩儿嘆了口气。 西红柿班毕业了，阎野没去毕业典礼，整个假期都在拍电视剧。 邱鸣假期的时候去了外婆家。直到新学期院子里的西红柿换了一群小朋友来浇水，原来西红柿班的小朋友消失的无影无踪，邱鸣才发现阎野也不见了。 邱鸣看着没什么反应，直到放学阎野过来揪出躲在蘑菇屋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糰子。 于是刚上小学的阎野没几天正儿八经上课的，成天往剧组和幼儿园跑。 萧言和林高山跟着阎野，偶尔总有阎野还在上幼儿园的错觉。萧言甚至有天早上迷迷煳煳带着阎野去了幼儿园。 母亲大人的奇奇怪怪的时间很长。 阎野跟林高山两人琢磨了不止一次。 因为萧言是主张孩子好好上课的，可今年阎野上小学了，在学校里完整待上一天的时间都没有，萧言也没什么反应。 剧组耗资巨大。阎野觉得再这么下去公司撑不住，最多拍一半。 当晚阎野又去找神秘老者要了投资。 萧言女士在浴室里待的时间有点儿长，聊完以后还有一点儿时间。 阎野纠结了下，多看了眼母亲大人的联繫人列表。 列表里没什么特别的，前两页都是阎野熟悉的萧言女士的朋友和剧组的老师。 唯独有个不认识的没有备註。 阎野记忆力很好，萧言女士联繫人列表里的他都有印象。 这个人只能是新加的。 小孩儿认字不少，理解的却不算很快，他匆匆看了一遍聊天内容，把手机塞回去后就躲回了被窝。 子曰非礼勿视，阎野紧张的心跳有点儿快。 他往常偷偷查萧言女士的社交都没有这么紧张。 萧言裹着浴巾出来的，含着牙刷习惯性地拿手机看了眼，就走到房间来催阎野去刷牙。 萧言含煳不清地问：「汝得年肿么哄哄的？」 「妈咪，刷牙的时候不要说话！」 阎野故作嫌弃。 他隔着镜子偷瞟萧言，萧言随手回了几条信息。 等了好半天萧言也没什么异常，阎野才悄悄吐了口气。 儿童牙膏挺甜的，阎野实在馋糖的时候萧言买来安慰他的。 这会儿小总裁舔着牙膏，一颗尚未长大的心沉甸甸的，五分钟前看过的文字一条接着一条从脑海滤出。 第二天小总裁就感冒了，裹着毛毯子坐在片场，糖水一杯接着一杯灌。 导演见他这副模样，临时决定先拍主角感冒的场，小总裁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的十分真实。好在随便拍了几条就放人了，小总裁大热天的捂着毯子歪歪扭扭走的像个企鹅。 林高山领着他上车：「你说啥？思虑成疾？」 阎野点点头，鼻音把奶味给哼了出来：「肯定是这样的。」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林高山嘴角一抽：「跟你说了不懂的查字典，要不然就别看那么多书。」 「就是这么用的！」阎野不服：「你都不知道我的小心脏受了多大的打击。」 林高山噗嗤一乐，凑过去挠他胳肢窝：「那我看看碎成了几瓣？」 小总裁躲不过，哼哼唧唧说：「别闹！」 他好不容易支开萧言女士，才没空浪费，抓着小毯子扑到了林高山脸上。还没等林高山把小孩抓下来，阎野就对着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 林高山瞪着眼莫名其妙：「为啥？」 阎野特有气势：「因为我是总裁呀！你就得听我的！」 林高山：「……」得，他倒想看看小傢伙耍什么花招。 没过一会儿萧言上了车，一行人浩浩汤汤到幼儿园接邱鸣。 阎野感冒了没法子去公司上课，邱鸣也不上课，萧言就把两个小崽子一起送回家，正好阎野生病，让邱鸣陪着可能会好过一点。 两小孩儿坐在后座，邱鸣还锲而不捨地往阎野身边靠。 阎野第无数次推开邱鸣的脑袋：「邱鸣鸣你坐好！」 「哦。」 阎野把园服换成小学校服以后邱鸣还挺听阎野的话，貌似出于一种对高年级生的尊重，于是屁颠颠地往旁边挪了个小位置。 阎野挨过去给他把安全带扣好，企图用安全带绑住这个多动症小孩。 第19页 「阎阎！你不热咩！」 邱鸣安静了不到半分钟又开始扯着嗓子嚷，小手抓在坐垫上恨不得告诉阎野他喊的多卖力。 阎野把脑袋缩进了毯子里，声音像闷在鼓里：「不热。」 每当邱鸣跟阎野搭话的时候萧言和林高山就装聋作哑，他们总觉得阎野有时候太独立，还是需要多点年龄相当的朋友。 邱鸣继续问：「那你很冷吗！」 阎野犹豫了一下：「……冷。」 「那我抱抱你吧？麻麻说抱抱就不冷了！」 邱鸣一听这话就要从安全带里钻出来，动静闹得挺大，吓得阎野把毯子扯了下来。 「喂！」阎野急匆匆看了林高山一眼，按着邱鸣的脑袋把他塞回去：「在车上不可以乱动的！」 邱鸣就拽着阎野的衣角抱住他胳膊：「那我不出来，不出来也可以抱你！」 「你抱我干嘛？！」 邱鸣撅着嘴，死抱着不放：「抱抱就不冷了嘛！」 阎野嘴唇一抿，使了劲才把胳膊抽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笨蛋！」阎野这会儿贼烦邱鸣：「我感冒了你不能靠近我的！」 邱鸣有点委屈：「阎阎才是笨蛋！」 邱鸣也学过好心没好报，就是记不得怎么说，委屈完还有点小生气。 萧言开着车还得听林高山说话，都没注意到两个小孩吵起来的过程。 阎野生病时候脾气贼大，一点儿也不想哄邱鸣，自己捂着被子缩在窗边不理他。 邱鸣继续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一下把小孩给委屈的又掉眼泪。 阎野闭上眼睛屏蔽他。 邱鸣又哭了，好烦。 萧言女士偶尔也不太正经，见阎野跟别的小孩子吵架还觉得挺好玩。她家宝宝乖的很，跟人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萧言觉得小孩子吵吵架挺正常的，多好玩啊。哪想到小糰子直接哭了。 「这是怎么了？」萧言把笑憋回去，问了声。 再怎么说也是小客人，怎么能把客人欺负哭了。 林高山也跟着问：「阎小野，下线了？」 阎小野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邱鸣才抽抽答答地喊：「他睡着了！」 萧言女士没忍住：「噗。」 林高山扒着椅背扭头看，新晋小演员阎小野抓着被子，唿吸频率很稳定，眼睫毛安安分分地铺着不动弹，小嘴巴轻轻抿着，好看极了。 如果不是阎野在邱鸣抹眼泪的时候撩了下眼皮，不耐烦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林高山就真的信了他睡着了。 后来萧言女士偷偷地跟林高山说，阎小野睡着的时候是张着嘴巴的。 第13章 阎野一路装睡到家，等他『慢慢醒来』的时候邱鸣早就不哭了，正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林高山陪他们回来之后就走了，萧言给两个小朋友装好果汁，拿上包又出门了。 门刚合上，阎野就翻身爬了起来。 萧言怕儿子装睡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还给他盖了小毯子。 阎野转头就把小毯子披在了邱鸣身上。 门铃声响，去而復返的林高山抱着胳膊倚在墙上。 阎野很多时候都很想提醒林高山，在他减肥成功之前这个动作都只能暴露他仿佛怀胎三月的肚子。 林高山不贊成把邱鸣一个娃留在家里，所以阎野只好把邱鸣一块打包带走。 「戴好。」 林高山给阎野扣了顶鸭舌帽，他们神神秘秘地跑了出去。 出了小区过了街对面再拐个弯的地方有家茶楼。林高山没什么好气地告诉阎野十分钟前萧言女士就是进了这家茶楼。 下午在办公室时阎野跟林高山说让他跟着萧言的时候，林高山还觉得这小孩儿可能动画片看多了。 茶楼里厢房很多，林高山在跟着萧言来的时候就定了她旁边那一间，还象徵性地点了几样小菜。 阎野假装看不见林高山审讯的视线，一次又一次把邱鸣的爪子抓下来。 「别吃太多！待会晚饭吃不下了！」 邱鸣这傢伙就是个吃货，也不管他那点小牙齿能咬得动什么，就一个劲抓闻着香的。阎野怕他吃太饱晚上给萧言发现不对劲。 林高山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一边审视阎野。 不得不说阎小野小小年纪谋权篡位不无道理，就是算计好了林高山发现萧言进茶楼以后肯定会帮阎野查清楚萧言见了什么人。 毕竟萧言从来没有在傍晚吃茶点的习惯，毕竟留下两个小孩子在家里她肯定不敢在外逗留太久。 放在以前也就往见同学见朋友的方向去想了。 可萧言最近太奇怪了。 难不成阎小野要有后爹了？ 包厢以竹片铺墙，坐在席间都能闻到淡淡的竹味。 萧言面若冰霜，泛红的指尖扣紧了钱包。 在她对面，男人v领短衬勾着好身材，偶尔屈指抵着鼻尖浅笑一声勾魂夺魄。 服务生如果在这会儿进来一定会尖叫，她昨晚才熬夜看完男人的剧，睡觉时还在梦里摸他的脸。 萧言眼眶红了一圈，气极了也强撑着傲态。 「不要再骚扰小野了！」 「我怎么会骚扰他？」对面笑着摇头，像控诉萧言的无理取闹：「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你一直瞒着我的存在，儿子难道从来没有问过吗？」 第20页 「没问过！他也不是你的儿子！」 萧言喉间哽的难受，她灌了口茶，憎恶在心里翻滚。 真想撕了这个人，或者说畜生。 「季子越，你居然派人跟踪他！」 季子越：「是不是我儿子我还是清楚的。我只是派人看着他，又不是去伤害他，想知道儿子在做些什么可爱的事也不可以吗？再说我派去那个人不也被你送走了。哎，萧言你别这么看着我！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在研究你那点儿花哨的gg吧？」 季子越说着勾唇笑了，漫不经心的。 他三十几的人偶尔还能给人种少年的错觉，如今的一举一动也跟他最近演的剧里的角色有几分相像。 一个正气凛然的人。 萧言只觉得讽刺。 「小野出生至今七年你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小野才有了一点儿名气你就跳出来，自己不嫌反胃？」 「所以我很愧疚现在想要补偿他。不对吗？」 萧言：「你滚远一点就算补偿他了！抚养权在我手上，他没有必要知道你。再有下次我不会对你客气！」 厢房的门是被摔上的。 季子越笑意淡了，把玩着帽子扣到了头上。他担心萧言的动静闹来服务员，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竹编的门轻轻推开，季子越面露不耐。 「不好意思不需要……」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甚至不自觉站了起来。 门口钻进来的人儿净身高可能跟他的腿一样长，一本正经地穿着小西装。 「你好。」 后来林高山追问阎野什么时候知道季子越的，阎野一边给邱鸣擦眼泪一边说：「你给我的杂志里都没有这个人。」 阎野的读物都被把关过，这不代表阎野不会自己去找别的看。 再说了，哪有人直接把杂志某一页都撕掉的。 林高山还是不贊同：「就算你知道了，总裁也不希望你和他接触。」 「所以我不打算告诉妈咪呀。」阎野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你看，阎小野长到现在上小学，这个人都没有给过抚养费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妈咪和他离婚时候他自己说要给够抚养费的，那我现在可是一角钱都没有收到诶。现在公司缺钱又缺人，他自己说要给钱还要帮忙，我为什么不要勒？」 「……你没必要跟他有牵扯。」 「我知道。」阎野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有点可爱：「他觉得阎野有前途想要收买我嘛，林大山，你有没有听过长江后浪拍前浪呀？」 林高山掐着他的小脸：「没听过！你别想再给我装睡！」 阎野就挨着他的手，抱着邱鸣睡，哼哼唧唧说：「你说他那么在乎成就一个人，被拍死在沙滩上会不会很难过？」 「你哼唧啥？」林高山挨过去听：「什么难过？」 阎野已经睡了。 小孩儿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他记得萧言抓着窗户要跳下去的时候，妈妈的手冰凉可怖，像从地狱里钻出来的。电视里还有季子越的声音，那声音在抓着他妈妈的咽喉。 剧组的工作人员一度感到神奇，他们本来以为他们是最穷的剧组，公司还不愿意用太次的道具，所以他们肯定拍到一半就会坚持不下去。 可是每次等他们觉得资金差不多可以耗完了的时候就总有些小牌子贊助商过来，表示他们可以贊助一点点钱，就一点点。 后来拍完了，他们觉得把虽然题材新颖可是不够惊艷，打理关系排档期也很难。 没想到轻而易举拿到了想要的时间。 于是邱鸣六岁半的时候阎野的剧成功上线了。 阎野为了庆祝，带着邱鸣去吃肯德基，顺便去了他所就读的一小，那小学离公司和幼儿园都近，门口还有卖麦芽糖的老爷爷。 邱鸣默默决定等葱头班毕业的时候他也要来这里上学。 可惜六岁半的邱鸣不像六岁半的阎野自由。 小学按地域分，邱鸣被家对面的二小录取了。虽说跟阎野那学校离的不远，但邱鸣还是不高兴。 阎野说上学的时候不用每天都去公司，所以阎野不会每天都来接他。 当时阎野已经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身前飘着红领巾，肩上挂着两条槓，特别帅。 邱鸣万般不情愿，但很快被小学跟幼儿园不一样的环境给吸引，也不闹腾了。 萧言女士很喜欢儿子主演的电视剧，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准时追剧。 林高山也难得地抓到阎野偷懒的时候，电脑屏幕上绝对不是王依依刚刚传过来的企划。 林高山：「大明星，做什么呢？」 「你吓我一跳！」 阎野抓了抓头髮，指着屏幕：「看新闻啊。」 「什么新闻？」林高山凑过去看，入眼就是季子越三个字，当即嘴角一抽。 就是今天的热搜，季子越和骆薇再度搭档。 这个骆薇火的早，一直走在一线。季子越从十八线到一线居然都跟骆薇合作过，从娘娘身边的小太监一路走到了娘娘跟前。有网友总结出这一段，正好赶上季子越和骆薇拍一部古装剧，这两人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常被网友拼在一块。 「你不看自己的剧跑去看他的花边新闻做什么？」林高山不由分说撤了界面，还吐槽了句：「提名影帝提名了这么多年也没真当成影帝，我看他也该憋出内伤了。」 第21页 「我觉得你也快憋出内伤了。」阎野肩膀一耸：「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为什么不能看他的新闻？」 「你小子！」 「哎呀等等。」阎野赶在林高山揍他之前又切了个界面，问了声：「他给我买了水军吗？」 林高山：「你这剧哪需要水军啊？」 阎野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他接受季子越的帮忙接受的问心无愧，可不代表什么乱七八糟的路子他都要。 「什么水军？」煲剧的萧言百忙之中抬头。 「没有没有……」 萧言歪倒在沙发上，大家闺秀的形象都没了。 阎野看了她一会儿，语出惊人：「高山哥，你还有经纪人朋友吗？可以带我妈咪的那种。」 「当然有啊。」林高山手一抖：「你说啥？」 「带我干什么？」萧言茫然抬头。 「带妈咪出道啊！」阎野撑着脑袋，特矜贵地抬手：「把你们的下巴收起来，饭点还没到呢。」 阎野才不会说，他私底下谋划这事好久了。 久到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跟季子越第一次见面开始。 季子越不对小孩子耍太多心机：「你妈妈也真是的，哪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跑……刚刚你妈妈那个样子可不太好看，不过你放心，你更像我……」 妈咪不好看？我还像你？ 阎野再懂礼貌一个孩子都想让他转头照照镜子。 谋划了许久的阎小野看了眼骆薇的海报，握紧了势在必得的小拳头。 我妈咪一定是最美的。 第14章 阎野特别懂得利用资源，二话不说把萧言女士推进公司女艺人的练习室。 女艺人和形体老师都懵了，压根儿没有做好接驾总裁的准备。 萧言没脾气地笑笑，表示自己就是进来看看。彼时天真的萧言以为儿子就是一时兴起，等这个劲过去了就安分了，所以心安理得地坐在旁边看她们练习。 半个小时以后她家三分钟热度的儿子从二小把邱鸣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来看看母亲大人的上课成果。 阎野找到角落里煲剧的萧言：「妈咪，你在干嘛？」 萧言讪讪一笑：「妈咪上课累了，休息一下。」 小总裁不信，目光直逼形体老师。 形体老师安妮也是个有个性的人，进公司时间不长但非常识时务，毫不犹豫地卖了大总裁：「啊？总经理没说是来上课的啊？」 萧言：「……」 你一定没有学过变通这个词！ 很快萧言就发现，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人的字典里有变通这个词。安妮非常认真，说上课就上课，总经理来了也不能放水，有事下课再说。其他女艺人也特别新奇，时不时来问候一下。萧言就是这个时候突然发觉，公司上下好像更听她儿子的话。其中倒戈最明显的就是近几年跑了几个大综艺的林晓。 虽说在其他节目里林晓也就是个小透明，但多多少少混了点儿知名度。 这姑娘特别听阎小野的，成天跟在萧言身边养眼奉命监督她认真学习。 萧言是一头雾水，又不忍心打击儿子。 「就当泡了几天健身房吧。」萧言嘀嘀咕咕的。 电视剧播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阎野收到了好几份採访邀请，林高山挑挑拣拣一直到电视剧播了一半的时候才选定了一家。这个时候剧组的见面会时间也到了，正好凑到了一个星期。 萧言被安妮带进了化妆间，首先就对萧言厚重的刘海下了手。 萧言满脸不舍：「一定要把刘海剪掉吗？」 安妮的表情很微妙，萧言敏锐地从其中分辨出嫌弃的意思。 「总经理，齐刘海可能不太适合您。」安妮斟酌用词，下手毫不留情：「至少把您的眼睛衬小了一半，把您的小脸蛋拉的像匹马。」 萧言：「……」她坚持留了几年的齐刘海也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啊！ 「对我妈咪温柔点儿。」小总裁叼着棒棒糖笑嘻嘻的，把同样一脸懵逼的邱鸣推到安妮跟前：「还有这只。」 「得勒。」安妮满口答应，转手就把邱鸣推给了另外一个造型师。 这部电视剧完完全全由公司一手操办，对于光娱传媒来说意义重大。所以对于同样要出席发布会的萧言和邱鸣，一干造型师可谓费劲心思。邱鸣还好说。萧言平日里没人敢随意碰的，得了小总裁的特许，安妮恨不得把萧言全身上下都换一遍。 电视剧《来自外星的儿子》，讲的是外星小孩到地球的故事，阎野饰演外星小孩，到地球融入了一个家庭里。《来自外星的儿子》以轻喜剧的方式推出，家庭风格很浓，採访时记者也会关注阎野的家庭生活。所以阎野带个妈妈和弟弟陪同好像也没什么。 林高山：「萧言女士作为你妈妈我可以理解，那邱鸣呢？」 阎野：「……跟屁虫呗。」 「你不是说不做他哥哥吗？」林高山嘲讽阎野的口是心非。 阎野脸一红：「都说了就是跟屁虫！」 该调侃的调侃，林高山清楚阎野是准备加大萧言和邱鸣的曝光度。 林高山寻思着，邱鸣肢体不协调，但声乐课上的奇蹟般好，阎野有心帮他争取更多的机会。 那萧言呢？ 萧言长得再嫩也是个奔三的母亲，能往哪个方向走？ 第22页 再说了，萧言完全没有出道的必要吧？ 胡思乱想的间隙，安妮已经把萧言给牵出来了。 萧言生的挺拔，是林高山早就知道的事。 安妮下了重手，却没浓妆艷抹。萧言去了厚重刘海以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长发被拨到两边，仅扎了两个松散的小揪揪。着装也清闲，黑色短裙，套了件蓝黑色运动外套。 萧言模样随萧海月，大眼睛高鼻樑，看着总比同龄人要小一圈，这么一打扮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林高山怀疑安妮早就看萧言的旧时代淑女长裙不爽很久了。 「我妈咪美吧？」 林高山一愣，阎野已经牵了萧言出来，抱着胳膊打量他。 萧言淡淡笑了声：「哪有这么问别人的。」 「美！」林高山毫不吝啬地夸赞，望着萧言目光真诚：「我理解小野为什么想让您出道了！」 萧言：「……啊？」 採访很成功，阎野特别善于超控自己在剧中的角色，外星小孩的鬼马精灵与他现实的成熟懂事形成对比，反倒叫人眼前一亮。林高山之后又给他接了几场採访，阎野每回一定要带上萧言。萧言就算去了也就是走个过场在边上等待罢了，记者却会时不时往萧言那边看，委婉地问萧言和阎野的关系。 当然是我妈咪啊，我们长得不像吗？阎野理所当然地想。 那天可能是阎野状态太好，记者们心情很放松，抢先堵住了阎野的话。 「跟阎野长得很像的样子，可是好像没有听说过阎野有姐姐的？」 因为阎野说过邱鸣是同公司关系很好的弟弟，那么萧言应该也理所应当是公司的艺人吧？ 这么一问把阎野整的懵了一瞬。 没听说过我有姐姐，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有妈妈？ 阎野刚想解释，就看到林高山跑到镜头后面挤眉弄眼的。阎野多强的悟性啊，半开玩笑似的给萧言扣了个姐姐的帽子。 林高山不让萧言和邱鸣接受採访，每次都把他们护的很死。 纵然是这样，萧言和邱鸣的镜头也不少，网友们对这一大一小顿时起了好奇心。 光娱传媒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等採访和发布会告一段落，阎野又给送去保养。 林高山说：「下个月初有if潮流街拍的拍摄，你最近好好养一养状态就好了。」 阎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记得有这个行程：「不是说下个月要考试所以月初要复习功课吗？」 平日里接什么活动林高山都会问一遍阎野，阎野记性很好，笃定林高山没跟他说过这个事。 「重要程度超过三颗星，情况紧急我就先给你抢了。」林高山回想当天的酒局还嘆气：「if潮流街拍拿下你之后的价值还能蹭蹭往上涨。不会让你错过考试的。」 阎野眨眨眼：「那不是挺好的，你嘆什么气？放心吧，我晚上看了书的，功课还跟得上。」 阎野幼儿园叱咤风云的优势上了小学之后就没有了，平日里到处跑，课本只得让别人教，省的到了学校跟不上。阎野还以为林高山担心他的成绩。 「那天季子越也在。」林高山没瞒着阎野，反正萧言不在：「也是他帮忙才拿到if潮流街拍的。」 「……」 阎野抿着唇，心沉了一会：「那又怎么样？」 林高山白眼一翻：「你想想你最近干了什么？带着萧言到处刷存在感，不就是给他找不痛快吗？」 第15章 「我没答应过他什么吧？」阎野摸出手机，随手翻了下季子越的动态：「我的监护人可不是他。」 林高山无话可说，只按了一下阎野的脑袋：「小心点，萧言都裁在他手上。他可不一定把你一个小娃娃当对手。」 阎野不怎么在意地舔了舔唇：「知道，他把我当加分项。」 加分项是什么，就是一个防备。季子越连着五年年拿提名，没有一次拿到，连连碰上老戏骨不得不让步。 季子越长得再年轻也挡不住百度百科上的年岁增长，如今好多类型的影视剧已经不适用于他这一阶段。季子越捧阎野，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路。 「他之前喝醉酒不还拿着父子档的综艺给我打电话嘛？」阎野突然想起来这事，眉眼弯了弯：「你瞧瞧这脑子，老天再怎么掉馅饼也不能凭空掉个儿子给他呀？」 阎野就没承认过季子越是他爹。 林高山没法子评价，偶尔还会想把阎野和季子越接触的事瞒着萧言到底对不对。 躺椅上那小孩一直在窜个子，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将来长胳膊长腿的趋势，比拍《来自外星的儿子》那时候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正聊着，季子越就飞了电话过来。 阎野盯着屏幕上季子越三个大字，给林高山看的同时耸了耸肩。 「林大山，你不是说他在伯尔尼拍综艺吗？」 季子越今年没有接到戏，接的全是综艺。阎野带萧言上镜头也是想着季子越一时半会注意不到。 「前天回来的，我昨天的酒局他在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林高山无语望苍天：「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呗。」阎野按下接听键，语气顺势转变：「餵？」 「我是爸爸。」那头的人沉着声，不怎么高兴：「小野，你没有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第23页 阎野笑了声，没理会前半句：「解释什么……知道了，谢谢你帮我拿下if潮流街拍！我会好好拍的！」 林高山：「……」 他有的时候也很佩服萧海月高智商的隔代遗传。 毕竟就萧言那个傻白甜的模样和季子越这样的，加起来都不够阎野忽悠的。 毕竟季子越至今都相信阎野就是一渴望父爱的傻乎乎小孩。 季子越果然没想过阎野在装傻的可能：「我没在说这个，当然if潮流街拍你也要好好拍。我是想问你去採访的时候为什么带上了萧言？」 「小野听不懂……明明是妈咪带我过去採访啊？」 「……那下次让经纪人带你过去就好了，知道吗？」 「为什么，看到妈咪我也会很安心啊。」 季子越耐心地哄：「听爸爸的没错的。」 「反正之后已经没有採访了！」 阎野故作烦躁，气哼哼地挂了电话，房间顿时安静，只剩下阎野和林高山干瞪眼。 「怎么样？」阎野揉了揉脸：「影帝提名是不是该给我一份！」 「……该。」林高山觉得自己白操心：「如果观众都是季子越的话年年影帝都是你的。」 花开两朵。电话的另一头，男人握着手机沉了脸许久。 电脑屏幕暂停在萧言和邱鸣被保镖簇拥着离开那一幕。 季子越的综艺结束的早，最近几天阎野的採访也多多少少瞟了几眼，但他今天才发现那个被戏称为「阎野的姐姐」的女人是萧言。也许也是因为邱鸣的先例，季子越和众多记者一样认为萧言是公司里的女艺人。 还真是人靠衣装。 季子越其实想不起来跟萧言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给阎野打电话也是想确认儿子有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想法。一个会闹脾气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了。 想着季子越又拿起手机给阎野编辑信息：下周狄导回国，爸爸帮你牵线，让经纪人带你去跟狄导吃个饭。 …… 林高山看到简讯之后又开始研究阎野的行程。 阎野下周本就有几个饭局，林高山担心狄导的时间和他们撞上。 「下周……」阎野拿着手机左看右看：「下周的吃饭迹象集团和天贤公司的都要过来诶，这个狄导很重要吗？」 林高山瞥他一眼，一看就知道阎野犯懒不想跟这个从天而降的狄导吃饭。 「圈里姓狄的导演不多，又刚回国。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位。」林高山话里带着商量：「他拿了雪域的版权，正准备翻拍电影。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了。但他和在拍山茶的黄导是多年好友，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给他庆生。」 狄导声誉很高，阎野猜出林高山有心想让他跟狄导认识认识。而《山茶》的观众期待值很高，目前还有几个角色没定下人。阎野怀疑季子越想推选他。 「你跟我说过后半年不接戏的。」阎野翻身抱着半人高的史迪仔跟林高山强调：「拍外星儿子的时候占了那么长时间，回来邱鸣理都不理我！你知道我哄了多久的！」 很久吗？ 林高山记得邱鸣也就坚持了一个小时没搭理阎野，再说了：「你自己让人家在学校等你又给忘了换谁不生气。再说阎小野大哥你是带新人不是带宝宝，你把邱鸣放养天天逃课是打算教个啥出来？」 邱鸣不就是个宝宝吗？ 阎野委屈巴拉的：「谁让他动不动哭啊？」 「反正跟狄导这个饭得吃。」林高山及时把话题掰扯回来：「不接戏，我们就是去认识认识狄导。」 「好吧。」阎野嘆息。 其实邱鸣本来不逃课，学校里上课打卡比阎野准时多了。来公司也规规矩矩上课。除了舞蹈室不愿意进去其他都能坚持。只是邱鸣能找到阎野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去了二小以后再来公司还总是能碰到阎野给他找的补习老师。 这下倒好，学校里要上课就算了，放假还上课。 阎野太兇残了！ 邱鸣干脆就不来公司了，三天两头告假。后来阎野去抓他，邱鸣干脆就哭闹。 阎野觉得自己被单方面绝交了。 「人家才一年级你给他找什么补习老师，幼儿园那老师天天给你念三字经的时候你不也烦得要死？」林高山把阎野跟史迪仔一起抓起来，惊奇地说：「你有没有发现邱鸣最近都没有来找你了？」 早就发现了。 阎野张牙舞爪地跳到了林高山身上：「林大山你怎么那么啰嗦呢！」 邱鸣对此浑然不觉。 二小比幼儿园大太多了，邱鸣看什么东西都好玩，看什么东西都有趣，还交到了不少新朋友。两相比较，虽然阎野最好看，但是阎野比他高太多了，还老是凶他！ 说起来邱鸣一直认不出穿裙子跟阎野搭档的自己，那会儿小孩儿盯着照片莫名其妙：「阎野，你什么时候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阎野：「你再仔细看看！」 邱鸣去了二小之后口中的阎阎也渐渐变成了阎野，据说喊阎阎只是因为咬字不清才把阎野叫成阎阎的。 邱鸣鸣拒绝承认小女孩是自己，坚定地认为是阎野背着他找了别的小姑娘玩儿。 大概是阎野的幽怨太强，或者是爹妈有意无意怂恿邱鸣去公司里好好上课。隔天邱鸣就大发慈悲地抛弃了小伙伴，想过来陪阎野聊聊天。 第24页 二小要办跳蚤市场，邱鸣觉得好玩，也想过来问阎野去不去。 邱鸣在光娱传媒混久了，轻车熟路地跑到总裁办公室，才进门就看到个陌生的小鬼坐了自己的常用宝座。 邱鸣平日里东西吃得多，把自己吃的圆滚滚的，咋一看比同龄的小伙伴还要大一圈。现在里面那小朋友看着比他的小伙伴还要小一圈，细胳膊细腿的，营养不良的样子。 邱鸣无师自通，直接把他定义为陌生小鬼。 办公室里只有陌生小鬼一个人，陌生小鬼坐在邱鸣的常用宝座上，讷讷地抓着一本书。邱鸣进来之后他就看着邱鸣，嘴唇动了两下，想打招唿又默默憋了回去，最终也是坐在椅子上木楞地看着邱鸣。 邱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是谁呀？为什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总裁让我坐在这里的。」陌生小鬼说话很小声。 总裁？ 邱鸣记忆中有两个总裁，阎野是总裁，阎野的妈咪也是总裁。阎野和阎野的妈咪为什么要让别人坐在他的位置上？邱鸣百般不解，还有点难过。阎野是不是生气了？不然干嘛再找一个小朋友过来！ 邱鸣不喜欢这个瘦巴巴的小鬼！ 「你要坐这里吗？」邱鸣纠结的时候小鬼先说话了，边说边下来：「给你坐这里好吗？」 「……」 邱鸣仔细地看这个小鬼，眼睛长长的，头髮卷卷的……总觉得喊大声一点就能把他给吓哭。 这个小鬼比邱鸣乖的样子。 「……我不要惹，你自己坐叭。」 邱鸣不欺负小朋友，闷闷不乐地往沙发那边走。 哪知道他刚在沙发上坐下，小鬼就默默地走了过来，坐到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邱鸣：「……你干嘛啊。」 总觉得小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我，我叫乌景轩……」小鬼有点紧张，说完这句就松了一大口气：「上个，我上个星期搬过来，的，下个星期，就要转到二小了。」 邱鸣一愣，下意识地跟着他自我介绍：「那我叫邱鸣。」 邱鸣的声音也软乎乎的，尾音拖了好几个调。 乌景轩抿着唇笑了。 邱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小鬼比小女生还要害羞。也可能是被激起了保护欲，邱鸣看小鬼也顺眼了好多。 「你要来二小呀！」邱鸣眼睛一瞪：「可是幼儿园还要过一两二个月才毕业的呀？」 一两二个月是什么东西？ 乌景轩眼里困惑一闪而过：「嗯……我不是幼儿园的拉，我是转到二小，就是我本来在另一个小学的。」 邱鸣显然没听懂。 乌景轩又比比划划解释了半天，才让邱鸣知道转学生这个词。 邱鸣眼巴巴问：「那我可以转到一小吗？」 「啊？」乌景轩再次懵了：「我不知道啊……」 邱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望了：「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干嘛？」 乌景轩：「……」 这个小朋友怎么这样子。 第16章 乌景轩如坐针毡，好在阎野及时回来了。 乌景轩是最近进光娱传媒的练习生，也是今年才转到本市来的。听乌景轩说他要转到二小，又听说他们原来地方的课本和这边的版本不一样，阎野就下楼去找自己以前放在楼下杂物柜的课本。 林高山不在，阎野也不好放乌景轩一个人在办公室那么久，就承诺说十分钟之内回来。 阎野掐着点算，刚刚好十分钟。 「阎野！」 邱鸣一见阎野就跑了过去，看的阎野眼皮子勐跳。 「你慢一点！」邱鸣在办公室摔了不下十次，阎野一看到他闹腾就头疼。 好在邱鸣长大了许多跑的也稳稳噹噹，不由分说抱住了阎野。 「我等你等的花花都谢了！」 「……好吧我以后让林大山别在你面前玩斗地主了。」阎野一手抓着课本，揉了揉邱鸣的脑袋，一边用视线去找乌景轩：「景轩，我给你拿了几本这边的课本。」 乌景轩腼腆一笑，乖巧地接了课本。 邱鸣还嚷着问了几句拿他们的课本做什么。 「他要到你们学校上课，现在还没发课本，我先借他几本看看。」 阎野左边挡着邱鸣闹腾，右边坐着话少的乌景轩，不由感慨同样是小朋友怎么可以对比这么明显。 「景轩还比你小一岁，你在学校护着他点。」阎野看着乌景轩的小身板也愁，之前看邱鸣就觉得邱鸣好小一只，现在来了个跟邱鸣差不多大的，比邱鸣还小了一圈，看着可怜巴巴的。 乌景轩转来二小和邱鸣同一个年级，虽然没跟邱鸣生在一年，但因为邱鸣生在年尾，乌景轩生在年头，所以乌景轩其实也就比邱鸣小了两个月。 阎野宁愿相信乌景轩比邱鸣小一岁，不然怎么长得这么营养不良。 阎野忍了好几次想问乌景轩平日里吃什么的冲动，憋了半天冒出一句：「你平时喜欢什么？」 「跳舞。」乌景轩小声说。 「可是我不喜欢跳舞诶……」邱鸣慢悠悠又贼失望地冒出一句。 「……」阎野嫌弃地拍了下邱鸣的脑袋。 所以我才没有问你了。 以往阎野在办公室招待别人的时候邱鸣都安安静静待在一边自己玩不吵不闹，今天或许是因为乌景轩跟他年龄相当甚至还比他小一点儿，邱鸣变得格外活跃。 第25页 邱鸣一直想找机会跟阎野说跳蚤市场的事，但阎野一打岔他就不容易想起来了。好不容易想起来了，阎野又在跟乌景轩说话。一来二去，邱鸣突然意识到阎野好像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很乖的小鬼。 「阎野，我们去上声乐课吧！」邱鸣又一次打断阎野，扯着嗓子像只小公鸡。 「声乐课早就上完了，半个小时之前。」阎野再好的脾气也被邱鸣三番两次打岔闹得没耐心，听邱鸣扯这一茬，还想起邱鸣频频逃课的事。 「邱鸣鸣！你还记得声乐老师长什么样子吗？我记得这星期有个小朋友自己模仿妈妈打电话，跟高山哥哥说嗓子贡献给小玉同学了，未来的一个星期都没办法上声乐课。你跟我说说这个小朋友是谁啊？」 「……我，我不是。」邱鸣下意识想否认，临到阵前低下头缩起腿：「我就是贡献给小玉了，她老是让我带早读……」 早读和声乐课那时间差了可远，再说现在邱鸣说话也没听出嗓子哪里有问题。找藉口也不知道找个靠谱点儿的。阎野又好气又好笑，拍拍邱鸣让他自个儿反省。 「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儿脑子。」阎野不知道想起哪件事，还嘟囔了一句。 邱鸣闷闷不乐地想，我一直都长着脑子啊。 见阎野转身又不搭理他，邱鸣恼了，他瞪阎野的后脑勺，阎野没反应，干脆就瞥了乌景轩一眼。 乌景轩还一直分神顾着邱鸣，乍然接到这个眼神心里咯噔一声。 「哥，邱鸣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乌景轩原先还坚持喊阎野总裁，阎野让他改了。 阎野扭头：「又怎么了啊？」 「……」 也不知道为什么阎野烦了他这么多次，邱鸣偏偏就这一次把阎野一字一句拆出来，读出了不耐烦的意思。就好像满心欢喜跳进泳池，因为不适应水温被冻得四肢发麻。 邱鸣一点儿成功吸引阎野注意力的欣喜都没有，嘴巴一抿鼻子还有点酸。 可是妈妈偷偷跟他说过，阎野最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脏兮兮小朋友。 「你……」阎野敏锐察觉到邱鸣不对劲，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怎么了？」 被人欺负了？不对啊明明刚才还挺活跃的。 身后乌景轩愣愣地探出头来。 「阎野我讨厌你！」邱鸣沖阎野勐地一吼，奶音扯得很尖锐。吼完就跳下沙发，一股劲往外跑。 「喂！」 阎野一愣，下意识追了过去，邱鸣个头都没他高，哪里跑得过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拽住了胳膊。 「讨厌谁？讨厌我？为什么？」阎野又恼又茫然：「你现在是要跑到哪里去？」 邱鸣：「不要你管！放开我！」 邱鸣个子不比阎野高一边胳膊被拎起来脚下就力不从心。阎野没注意这事，后边跟过来的乌景轩看到了，欲言又止。 邱鸣突然闹脾气，他总觉得跟自己有那么点关系，毕竟邱鸣不擅长掩饰情绪，偶尔瞥他几眼不满的明明白白，没有对他发脾气估计也是出于陌生不好意思而且确实没什么理由。 跟阎野发脾气也没有理由啊？乌景轩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比较熟吧。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到底要不要上去劝？ 「你又在闹什么啊？」阎野莫名其妙挨了顿脾气，一时也不太高兴：「我做了什么你不高兴的你不能说一声嘛？」 「不能！放开！」 邱鸣脚底打滑，最后一声是含着眼泪，伴着摔到毯子上胳膊给扯着的疼痛喊出来的。 喊完他就出不了声了，胳膊疼的直抽气。 「邱鸣！」阎野跟着邱鸣跪下来，气恼瞬间散了，手犹犹豫豫地松一会抓一会，着急地问：「怎么样有没有拉到？很疼吗？」 乌景轩也慌忙凑了过来，眯着眼看了一会邱鸣的膝盖又看他胳膊：「我，我记得书上说这这么拉可能会脱臼，要要不要打120？」 「对！我让高山哥哥回来！」阎野掏出手机拨了林高山的电话，打不通，他急忙换了萧言的。 邱鸣捂着胳膊掉眼泪，缓了一会觉得不疼了，趁着阎野打电话的时候默默起身跑掉。 乌景轩连忙跟了过去。 邱鸣抽泣一声，扭头瞪乌景轩，语气还挺凶：「你不许跟着我！」 乌景轩一愣，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叠在了一起，挨着墙大有融进去变成透明人的意思。 「邱鸣！」阎野也跟了过来，表情瞬间换了好几个。 他听到邱鸣凶乌景轩，一时不知道先帮乌景轩讨个道歉还是先问邱鸣胳膊疼不疼。 邱鸣帮他做了选择，小孩顶着张胡乱擦了眼泪的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喊什么喊！你就知道凶我！我胳膊不疼了！你也不许跟着我！我要回家了！再见！」 阎野：「……」 到底是谁在喊，又是谁凶谁。 电梯「叮」一声。萧言懵逼地看着三个小朋友。 瞧着一个个的表情，总觉得每个人刚才都经歷了一场跌宕起伏的背叛。 萧言有心想问，但莫名觉得自己此时开口会被当作恶人。尤其当一向沉稳的儿子憋着气跟自己说让妈咪把邱鸣带走，他再也不想理邱鸣的时候，萧言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可惜咱也不敢问。 第26页 阎野憋了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待在原地默默地消化了几秒钟，转身把快贴在墙上可怜巴巴的小鬼牵了出来。 「你还没有参观过教室吧？我带你下楼走一圈，之后你就不会跑错路了。」 小孩子通常无法拒绝高年级哥哥的邀请，乌景轩也一样。阎野虽然没能马上笑出来，可跟邱鸣比起来还是温柔太多了。乌景轩跟着阎野走了一会儿，才从刚才被讨厌的尴尬和难过中走出来。 乌景轩挺喜欢光娱传媒的舞蹈教室，舞蹈教室很大很宽敞，有四间，其中三间都有人，阎野就带他去了第四间，让乌景轩去试试感觉。 「其实邱鸣是个好孩子，他平时很可爱的。」阎野突然说：「今天可能遇到不高兴的事情了，小脾气有点大……你，不要太难过了。」 乌景轩哑然看他。 从妈妈把他送到公司，签合同，到今天正式过来，乌景轩和阎野认识的时间也就短短几天而已。就算是这样，乌景轩也非常钦佩这个年纪不大的哥哥。他可以和妈妈非常平等的说话，性格也特别温柔。 现在阎野挨着栏杆低头看他，有点儿小纠结的模样。他明明刚刚还在生邱鸣的气，可能现在也在生邱鸣的气，然后邱鸣不在的时候还尽可能地帮邱鸣说好话，生怕他不喜欢邱鸣的样子。 乌景轩逢年过节也有见过表哥表姐什么的，可惜那些大孩子不爱跟小孩子玩，总是语气兇巴巴地赶他们走。乌景轩有点羡慕邱鸣。 「……邱鸣很好。」乌景轩其实不气邱鸣，只是被吓到了：「我也很想跟他做朋友。」 乌景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顺畅，说完脸突然就红了，小番茄一样。 也不管阎野什么反应，笨笨地转身去摸镜子：「这个，这个教室真的很漂亮！」 乌景轩可能太紧张，尾音提高了都没注意到。阎野先是愣了一会，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这个新来的练习生也太腼腆了，居然跟邱鸣一样很神奇地奶声奶气。 第17章 林高山今天去跑饭局，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短头髮的女人。 很精炼的短髮，金框眼镜，看着就很强势。 阎野刚送走乌景轩，抱着手机愁眉苦脸。好不容易等回林高山，下意识地要跟他抱怨邱鸣，话就被林高山身后钻出来的女人给塞了回去。 看上去跟林高山一个辈，阎野毫不犹豫换了一句话：「漂亮姐姐你好呀。」 阎野一边说这话一边勐瞅林高山，大大的眼睛滴熘熘转，灵气十足。 今天不是去拿通告的吗？怎么还带了人回来？ 「小总裁你好！」 很少有人第一次见阎野不生好感，这位也一样，不过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冒然揉阎野的脑袋。只是跟他握了握手。 林高山就不客气了，大巴掌唿噜在阎野的脑袋上，随手把文件袋往桌子上放，拉了一张椅子给赵雯坐下。 「这位赵雯姐，我大学同学，刚从人事部面试出来就给我抓上来了。」 阎野从善如流：「赵雯姐姐。」 赵雯点头应了。 刚从人事部面试出来，所以林高山把人带上来是要给走后门还是怎么样？ 阎野还有点儿懵。 林高山倒了杯水递到赵雯跟前，解释了句：「她来面试萧言女士的经纪人，我强行给拽过来的。不过她说要看看萧言女士……你妈咪上哪儿去了？」 阎野恍然大悟，心跳噗噗噗，再看赵雯的眼神就热情了很多：「萧言女士刚刚送乌景轩回去了，就是新来的练习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赵雯姐姐要是方便的话就等一点点点儿时间好不好？」 他就差摇尾巴了，看得林高山哭笑不得。 赵雯倒是很喜欢阎野，犀利的神色褪去了不少：「不碍事，我方便等。小外星人真人看着更可爱，林高山，你真是捡了个宝！」 要知道林高山当初跑来光娱传媒的时候圈子里都笑话他死脑筋。这一次赵雯过来也是林高山死活劝说，才答应过来看一看人。 才说着萧言就从外面回来了，刚推开门就对上了赵雯的视线。 萧言微微一愣，本来习惯性堆起来要逗阎野的笑容褪了一半，嘴角压到中规中矩的弧度，轻轻一点头：「你好。」 怎么来人了也没人给她发个信息？ 萧言心里吐槽，面上不显，从容大方地跟赵雯握手。 阎野在心里给他妈咪点了个贊。 萧言和赵雯的交谈很简单，萧言姿态是优雅的，说话半随性。自从安妮剪了萧言的头髮以后每天都会注意萧言的穿着，今天也是轻快明亮的轻熟风。萧言资质不错，淡妆点染已经吸引眼球。 赵雯笑意渐深，目露赞许。萧言不知道人家是来面试她经纪人的，被看的胳膊起鸡皮疙瘩。 萧言好不容易把赵雯送走之后回来，淡定的表情全然不在，惊恐地问屋内两人：「那位真的不是来面试总经理的吗？」 「妈咪，人家是来面试经纪人的。」阎野无可奈何地解释。 萧言哦了一声没多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高山又把刚放下的文件拿了起来：「别多想……刚刚路上又收了几家邀约，我挑了不错的，小野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萧言跟着凑过来看：「怎么都是下周的？」 第27页 阎野也想问，下周是什么黄金期吗都挑下周。 「也有下下周的好不好！」林高山翻了翻，随手指了一页被折起来的：「只是那天没空才给推了。」 下周已经有两场饭局了。照理说阎野还要休息一会准备功课，毕竟他年纪小睡的时间长，又要上班，能用的时间其实不多。不过挤一挤接一个也是没问题的。 怎么感觉儿子比她还忙？ 萧言翻文件自己都懒得看，不明白儿子是怎么看进去的。说起来儿子的功课她也没怎么管过，不过好像经常看到儿子捧着书……作为一个从小看到课本就头疼的，萧言每次看到儿子看书都止不住忏愧。 可是小孩子哪能一直紧绷着啊。 萧言往靠背上躺，瞥一眼认真挑的儿子，眉毛一挑语气夸张：「唉，这么忙呀，好可惜！二小下周的跳蚤市场我们小野没空去看了……」 林高山给萧言突然变调的声音吓得往边上挪了一步，眼皮勐跳。 「呃？」 没空去就没空去，二小的跳蚤市场阎野去凑什么热闹？前两年一小的活动也没见阎野参加过几场啊。 萧言这女人的想法越来越稀奇古怪了！ 林高山看一眼阎野，阎野果然无动于衷，翻文件的速度还加快了。 萧言也瞥了阎野一眼：「我记得好像是周二还是周三……啊，好像是周四。鸣鸣今天还特意过来邀请我们小野去玩呢！」 林高山顿时瞭然，嘴角一抽：「邱鸣鸣今天来了啊？」 亏他前一天还在嘲笑阎野被单方面绝交了。 「是啊。」萧言自然而然地接上话：「两小子吵了一架，鸣鸣气哼哼跑了。」 「吵架？为啥？」 林高山一愣，咋地单方面绝交不够正式，还过来补了个仪式？ 再看阎野，那一页的角角都快被他捻烂了。 明明竖着耳朵听，怎么还非得装不在意的样子。 小孩子不坦诚就不可爱了。 萧言手抵着唇想了一会：「这我真不知道，鸣鸣说小野……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噗！」 林高山很给面子的震惊了。 阎野满头黑线扭头：「什么？！」 他严重怀疑是萧言女士编的！ 萧言特别无辜：「真的。」 她当时也很懵逼来着。 「……好吧我信了。」 阎野决定抽空研究一下邱鸣同学的日常读物。 再翻文件的时候就索然无味了，阎野心不在焉地翻完，把文件原原本本地还给了林高山。 「所以你决定去二小看鸣鸣了对不对？」萧言凑到阎野跟前问。 「才没有。」在亲妈面前阎野就懒得憋情绪：「邱鸣又乱发脾气，还对小朋友不礼貌，他都说不理我了我还去看他干嘛？」 「邱鸣说不理你啊？」林高山眉毛一挑：「那又怎么了，你都不理他那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人家生气啊。」 阎野：「我是因为工作！很忙！是没空，又不是故意的！」 林高山：「那你为什么一家邀约都不接，不是打算去二小吗？」 萧言同款看热闹。 阎野总裁淡定地拍了拍肩膀，好像上面真的有灰似的：「乌景轩不是在二小吗？我过去看看他不行吗？」 林高山：「……」 萧言：「……」 小学生的世界真复杂。 第18章 二小的操场很大，附近的学校有时候办活动都喜欢借用二小的操场。 乌景轩第一天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就看到邱鸣了，邱鸣和几个同学推推搡搡挤在一块看高年级的同学搬布置跳蚤市场用的海报和障碍下楼。 跳蚤市场的海报做的特别大，有三个邱鸣那么高。 乌景轩放完了课本跑出来，邱鸣还凑在海报面前。 「小轩，你在看什么？」 同班的女生跟了过来问，她是班长，老师担心乌景轩新来融不入班里，特意嘱咐班长照顾他。 乌景轩长得瘦瘦小小一只，班长油然生了保护欲。 乌景轩指了下跳蚤市场的海报。 班长一拍手：「跳蚤市场吗？这周四学校要办跳蚤市场呀，小轩如果有不用了的东西也可以拿过来卖的。」 「不是。」乌景轩摇了摇头：「我不是指那个……你知道邱鸣是哪个班的吗？」 「啊？」班长眨眨眼：「邱鸣是谁？」 「……」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认识邱鸣，原来邱鸣不是他们班的。 班长拍拍胸脯：「你跟我说吧，你指给我看，我带你去找他！」 乌景轩挺失望，跟班长摇摇头，再看过去的时候邱鸣已经不见了。 下午放学，邱鸣挑挑拣拣塞了一本练习册进书包，跟他顺路回家的同学翘着腿等他。 「邱鸣，你觉不觉得今天门口的外班同学特别多？」 「有吗？」 邱鸣拉好书包链，不怎么在意。好多住的近的同学都不在一个班里，早放学的会去晚放学的班门口等，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他们班老师今天讲话讲的有点久吧，所以大家的小伙伴都跑过来找人了。 齐邵撅起嘴：「可是好像有个人在等你诶。你看他都一直看着你！」 邱鸣：「……不可能，我一个其他班的同学都不认识！」 第28页 放学的早，门口逆光，倚着门的小男生瘦瘦的，有点眼熟。 「等等我好像真的认识一个转学生……他说要转过来的！」 邱鸣一愣，抓着书包啪嗒啪嗒跑了过去，果然是乌景轩。 「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哎！你不是说不认识嘛？」 齐邵三两步抱住了邱鸣，脑袋抵在他肩上看过去：「啊，好小……转学生你好！你来等邱鸣吗？那我们顺路诶！」 乌景轩可能只想等邱鸣一个，对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人没做准备，侷促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我等邱鸣。」 「喂，你吓到他了！」邱鸣皱眉推了一下齐邵：「小声点啦！」 齐邵：「可是我平时不是都这么跟你说话的吗！」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邱鸣嘀咕两声，粉嫩嫩的脸上露了几分尴尬，跟乌景轩说话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乌景轩，你等我干嘛啊……」 邱鸣昨天发完脾气，压根儿忘了乌景轩这层，现在一看乌景轩又噌噌噌想起来了。怎么办，是不是来找他算帐的！ 「邱鸣你不去公司吗？」乌景轩细声细语道，还悄悄看了眼边上探头探脑的齐邵：「今天不是要上声乐课吗？我记得学员单上面有你的名字……」 哦，上课诶。 邱鸣抓紧了书包带：「不去。」 公司里其他练习生年龄大些，上课时间一直是跟阎野和邱鸣错开来的，所以平时只有邱鸣和阎野两人上课。乍然听到乌景轩说他要一起上课，邱鸣下意识地抗拒这件事。 「可是怎么可以不上课的……」 乌景轩愣愣地看他，想要劝说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邱鸣又想起自己昨天凶人，愧疚感和烦躁感同时抓着他的小脑袋。 「我，我今天不舒服。」邱鸣补救了两句，咬着唇绞尽脑汁地解释：「以后我就去上了，真的！」 「啊？」齐邵听了半天听不见两句话，抓狂地怪叫一声：「你们两个人说话为什么要那么小声！什么什么公司，你们是不是要瞒着我偷偷跑去玩？邱鸣，你明明答应我今天去我家玩游戏的！」 「……」 齐邵这个猪队友！ 刚编的谎话瞬间被拆穿，邱鸣脸都红了。 小孩子之间都有些儿这这那那的感应，邱鸣觉得乌景轩就是那类脑袋很好用的小朋友。齐邵这么说，乌景轩肯定知道他在骗人了！ 果然看到乌景轩低着脑袋很无措的样子，邱鸣跟着也无措起来。 齐邵还不明所以：「哇塞，邱鸣你脸红了！」 邱鸣紧张得手都抓到一起了，纠结了一下要不然直接跑掉吧，反正他就是不想要去上课。 「走啦！」邱鸣推了一下齐邵，小小声说了句谁都听不到的对不起。 冷不丁被抓住了书包带，身后男孩的声音掺着水汽朦朦胧胧的。 「邱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 才没有！ 邱鸣在外婆家看过一场哗啦啦的大雨，从三楼的窗看到楼下的土狗，不小心被关在门外，叫的委屈又可怜。 邱鸣说不出话，一手扯回书包带，一手抓着齐邵，跑的比谁都快。 乌景轩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跟土狗差了几万里。但邱鸣压根儿不敢回头看缩在门口的乌景轩。 「不等他吗？邱鸣你跑什么跑？」齐邵一路都在嚷：「邱鸣，转学生长得好像豆芽菜啊！可怜巴巴的！」 「……」 齐邵住在邱鸣同一座小区隔壁楼，非常活泼。邱鸣以前喜欢跟齐邵一起大喊大叫，今天却老觉得他好烦。 「你要吃饭之前过来还是吃饭之后过来呀？」 邱鸣在走神：「什么？」 「打游戏啊！」 「哦……我不要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觉得你好笨哦……」 「哎？」 进了家门的邱鸣蹬了鞋子就往房间跑。他放了书包躲进被窝里埋出了汗，又急急地跳起来往外跑，跑到门口撞到了妈妈，抱着妈妈就不肯放手了。 「怎么了？」邱鸣妈妈不明所以。 邱鸣哭着喊：「我真的只有一点点讨厌你！一点点而已！才没有很讨厌！」 邱鸣妈妈手一顿，勐揉儿子软乎乎的头髮，哭笑不得：「为什么要讨厌妈妈？」 …… 「我今天等邱鸣放学了。」 正在帮乌景轩椅子高度的阎野听这话停下来抬头看他。 声乐老师还没来，就他们两个在教室里。 乌景轩垂着眸，看不出情绪：「……邱鸣说他今天不舒服，但是以后会来。」 阎野量了量椅子高度，感觉差不多了才起来，撑着椅子挨近乌景轩。 乌景轩的五官看上去不像邱鸣那么精緻，没有一眼过去让人很惊艷的感觉，不过非常的耐看。 虽然放在练习生里，乌景轩非常不出彩。可阎野还是毅然决然把人给签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这孩子看上去就很聪明。 乌景轩除了腼腆的时候，其他时间情绪都很淡，偶尔还会给人冰冷冷的感觉。阎野猜他应该是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就这样乌景轩还主动跑去等邱鸣放学……也不知道是该说邱鸣招人喜欢还是乌景轩脾气好。 第29页 「等时间长了，邱鸣鸣会喜欢你的。他现在只是不习惯而已。」 阎野没管乌景轩替邱鸣请假的事，反而莫名其妙冒出这一句。 乌景轩看他：「那你呢？」 「我当然也喜欢你啊，你那么乖！大家都喜欢你。」阎野理所当然道。 「不是！」乌景轩骤然拔高了音量，脸一红，头髮都快竖起来了：「我是说邱鸣，你也喜欢他对吗？」 阎野给他吓了一跳，抓抓头髮挤眉弄眼的。 这小朋友的关注点怎么不太对！ 喜欢，不喜欢。阎野在脑海里拔花瓣，想起邱鸣肉乎乎挂着眼泪的脸。 「我也不敢不喜欢啊……」 阎野腹诽了声，见乌景轩还盯着他，一耸肩，到他旁边坐下，一本正经地放好小手。 「别看我，老师进来了。」 乌景轩：「……」 好吧，他发誓他看到阎野脸红了。 之后乌景轩就没怎么在学校碰到邱鸣。因为惦记邱鸣不喜欢他的事，乌景轩也不好意思跑到邱鸣面前去碍他眼。 二小的学生因为跳蚤市场的事情兴奋了好久，乌景轩的班里就堆了好多跳蚤市场要卖的东西。当天他跟着班长把东西搬到摊位上，路过邱鸣班上的摊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乌景轩不爱参与班里的活动，摆摊的事跟他搭不上关系，看到一群同学在摊位前面费力地吆喝他还觉得不能理解。这些东西不是都摆在这了吗，人家要买的走过来就能看到了，你们非得把摊位堵的那么严实干什么。 班里同学跟乌景轩不熟，也没让他干别的事，搬完东西就不管他了。乌景轩待着没事干，从包里掏了耳机自个儿躲得远远的。 阎野不是说今天要过来吗？ 乌景轩到门口看了一圈，没看到林高山那样的大个子。 「那我在这里等他好了。」乌景轩抱着腿蹲在台阶上。 蹲了一会他就爬了起来：「我忘记跟邱鸣说阎野要来了……」 可是邱鸣讨厌他，不想跟他说话怎么办…… 乌景轩纠结好久，默默从包里拿出纸和笔。 「......那我写下来好了。」 写下来就不算我说的了。 第19章 邱鸣这个班特别活跃，小小的摊位上摆的东西特别多，同学还从家里带了衣服过来，办成稀奇古怪的模样去招揽客人。 班委还特别上道，刚从老师那里学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带了过来：「你们在这里都挡路了！去操场那边拉客人呀！」 同学们一窝蜂又跑到操场中间去拉客人了。 邱鸣头髮软，上面夹了两三只小鸡崽夹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办什么角色，跟齐邵一起和班上两个女生蹲在摊位。 他们这儿来看的人多，小伙伴们忙的不可开交。 「你头上那个小鸡崽多少钱？」 邱鸣抬头：「五毛钱一个！」 来的是个高年级的男生。 不知道是不是幼儿园被小胖子的哥哥欺负过的缘故，邱鸣独自面对高年级的时候还是心里发憷。 「给我拿两个吧。」男生拿了一块硬币出来。 小鸡崽是班里女孩子带过来的，摊位上很多。边上的女孩听到了，拿了两个递过来，边伸手去接钱。 怎知道高年级男生把手收了回去：「干什么啊，我要的是他头上的小鸡崽！我又没有跟你买！」 「……哦。」同班女生懵懵懂懂地去帮邱鸣摘髮夹：「那鸣鸣我帮你拿下来。」 邱鸣微微垂下睫毛，有点不安。 果真，一见有人要把邱鸣头上的髮夹拿下来，高年级男生又开始不爽：「我要的是他头上的小鸡崽，你拿下来就不是了！给我个髮夹干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 高年级男生动静不大不小，同样逛这个摊位的其他年级低的同学拉拉扯扯跑远了。这下班里看守摊子的四个人都凑一起了，看着摊位上的小鸡崽髮夹又看看邱鸣头上的，皱着眉听不懂高年级男生在闹什么。 总不能把邱鸣的脑袋卖给他。 「对哦，你也穿着男生校服！」高年级男生像刚发现一样：「男孩子你还带髮夹，丢不丢男生的脸？」 邱鸣：「……我不知道。」 他本来就怕高年级男生，这下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来欺负低年级的。 「我们不卖了！」拿髮夹的女生也懂了：「你走开，我们现在不卖了！鸣鸣，我给你把髮夹拿下来！」 「凭什么你说不卖就不卖？不讲信用！」男生忽地自己蹲下来拿了两个髮夹：「刚刚说要给我的，不能就这么收回去！」 邱鸣：「两个一块钱！」 高年级男生一横脸：「你们服务态度不好还收钱？」 女生都快气哭了：「你太过分了！鸣鸣你等一会，我去找老师！」 「你不许走！」 高年级在学校待了五六年，混成了精。只要他们这里动静没让老师那边看到，就不会出事。看到了跑就行了，反正老师也找不到他们。高年级男生又喊了两个高年级的男生过来，堵住了这个小摊子。 邱鸣见情况不对，打算喊旁边摊子的同学帮忙。高年级生立马让皮肤黑点的同学抓住了他。两个女生已经吓得眼泪汪汪。 「等下我们班的同学就带着新的客人过来了！我们班人很多的！」邱鸣强撑着淡定：「我现在要是喊的大声，你们也会被老师骂的！」 第30页 「喊什么，我们又没有欺负人，我们也是客人啊，是你们胆子小看到高年级的就吓得尿裤子而已。」拿了髮夹的男生对髮夹其实不感兴趣，又掂量着摸了旁边的大恐龙：「一年级就是傻，什么都拿出来卖。」 「邱鸣，他要抢我们东西！」齐邵气的要死，偏偏给胖点的高年级生拽着没法动。 「你，你别急！」 怎么办？邱鸣自己急得都要咬人，胳膊给拽的贼疼。 「诶，你的耳机在哪个摊子买的？」高年级生拿着恐龙转移了目标，大家跟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发现摊位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了个小男生。 小男生小脑袋上挂了个大耳机，特别炫的那种黑色，背着个扁扁的书包，手里拽着东西，很认真地在摊位上挑东西。 「乌景轩！你跑来干嘛啊！」邱鸣勐地一口咬在抓着他的男生的胳膊上，电视里疼的放手的情节没出现，黑同学惨叫一声，另一只手也拽住了邱鸣的领子：「你好大的胆子！还想不想在学校里待了？」 乌景轩抬头看到，眉毛凝了起来。好在黑同学也不敢真的动手动脚，抓住邱鸣领子口头上吓他而已。邱鸣心大，还急着提醒乌景轩跑，根本没听进黑同学的威胁。 「这就是你们班同学？」高年级生嘿一声，兀自抢了乌景轩的耳机：「长得跟豆芽菜一样，我怎么觉得一年级的好像一年比一年矮了？」 乌景轩跟四个急慌慌的小朋友不一样，被拿了耳机也没多眨一下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来反应就慢。 三个高年级的当他胆小，还笑遇上了个好欺负的。 邱鸣：「乌景轩，你去喊老师！」 乌景轩：「……」 你喊再大声一点让旁边摊子的人听到不就有人来了。 这动静边上的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跳蚤市场人本来就多闹哄哄的，他们班四个守摊子的还这么憋着声音，人家还以为他们闹着玩。 乌景轩不动，邱鸣急得瞪眼：「乌景轩！」 小鬼怎么傻愣愣的。 乌景轩回神：「……嗯，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到林主任，他要过来了。」 其实他们不太分得清什么主任，反正是个老师。 高年级生狐疑看过来：「真的假的？」 乌景轩：「真的。」 高年级生跟两个伙伴对上了眼，拿着东西赶紧跑。 邱鸣刚给放开乌景轩就跑了过来，皱着眉拽邱鸣的手腕：「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找校医？」 「你是不是傻啊！」邱鸣一咬唇，拉着乌景轩爬起来：「我们赶紧追过去，他们拿了你的耳机啊！一看就很贵！」 乌景轩一愣：「……等一下！」 「还有我们的恐龙，小胖很喜欢的，说要卖五十块钱的！」同班女生委屈地喊。 「我会拿回来的！」邱鸣一边跑一边喊。 高年级生早就没入人堆里看不到了，乌景轩给邱鸣拽着跑了一段，拖都拖不住。 乌景轩喘着气：「你等一下，追不到的！」 再说，就算追到了，就我们两个怎么去搞定三个高年级的。 「那你的耳机怎么办！」邱鸣徒劳地往人群中找：「你怎么挑这个时候来我们班买东西啊！」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找你的！」 邱鸣说话语速贼快：「那你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来找我？」 他就算说话也在试图看能不能找到那几个人。乌景轩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两个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我……」乌景轩这才想起来，把手里拽着的摺纸塞到邱鸣手里。 「什么啊？」邱鸣莫名其妙地拆开来，被撕了一半的作业纸上是一行工工整整的字：「阎野要来跳蚤市场玩……你为什么要写在上面，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啊？」 典型不爱写字的邱鸣同学万分不解。 乌景轩又羞又囧，发现这种行为好像很笨：「……我，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没有啊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话吗？」 感情邱鸣早就把那事丢到外太空了。 乌景轩抿唇看他。 邱鸣懵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乌景轩等他放学的事。 我真的不讨厌你。 挺简单一句话，邱鸣不知道怎么地就是说不出口。 邱鸣抓了抓头髮，有点困扰：「你还在生气吗？」 乌景轩又一愣：「没有。」 邱鸣松了口气：「那我以后保护你吧！」其实我在道歉。 乌景轩：「啊？」 邱鸣的承诺突如其来，可能是因为被高年级抢走的耳机，也可能是因为闹脾气波及了乌景轩而愧疚。校服烫的干干净净，圆圆的脸上溢满了认真。 乌景轩有点儿后涌的委屈，是性格使然被按捺在海底那一波缓缓的海流，好不容易找了契机要涌起来，瞬间又被安抚消散了。 阎野说的对，邱鸣是很可爱。 邱鸣心心念念乌景轩的耳机，走了好一段路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邱鸣：「就跟你说了快点儿跑嘛，那个耳机比小胖的恐龙贵多了。我们班可能赔不起。」 乌景轩嘆口气：「都说了不用你们赔了。」 「那怎么行！」邱鸣瞪他：「要不是我们班招来那几个坏人，你的耳机怎么会丢，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第31页 「……」总不能说我早就想换耳机了，丢了更好吧？ 乌景轩支支吾吾半天，从包里掏出手机：「其实我刚刚偷偷拍了那几个人，回去把照片导出来给老师，就可以抓到他们，把东西要回来了。」 邱鸣早在乌景轩拿出手机的时候就懵了：「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说？」 「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吗？」乌景轩习惯了邱鸣的咋咋唿唿：「所以我想等照片洗出来再说的。」 小学生持有手机的概率本来就不大，尤其是一年级的，老师一般都不怎么在他们面前强调这个。但挡不住乌景轩做贼心虚，把这一条记得死死的。 邱鸣：「你可以说是爸爸妈妈带过来的啊。」 跳蚤市场是允许家长来看的。 好像很有道理。 没等乌景轩寻思过来，邱鸣又拉乌景轩去找老师。 有些老师在操场看着，可是等那些老师处理太慢了。邱鸣不想等，打算直接找在办公室的老师。 教学楼和操场中间是学校大门口。 林高山和阎野也没想到二小这么大。 大到一进门就能碰上邱鸣和乌景轩。 第20章 阎野远远眺望热闹的操场，再扭头看两个往教学楼跑的小身影。 邱鸣和乌景轩根本没看到他们两，不知道在聊什么，跑得还挺快。 「我的直觉告诉我跳蚤市场在操场那边。」林高山一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而不是在教学楼。」 阎野：「谢谢，我的眼睛看到了。」 林高山还想问要不要先去跳蚤市场等他们，他不信邱鸣那么爱玩的孩子会错过跳蚤市场，回来肯定也就一会儿的事。然而这个提议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阎野毫不犹豫地追着两个小朋友跟了过去。 也对，差点忘了这小子过来就是找人的。 数学课本里经常有这样的题，甲乙分别从ab两点出发，甲每分钟跑多远，乙每分钟走多远，请问他们何时能相遇。现在邱鸣和乌景轩出发点比他们远，跑得还快，阎野像个老大爷一样在后面慢慢跟，哪里追得上。 好在教学楼一层层过去简单明了，阎野看清邱鸣和乌景轩跑进哪个门之后就走的更气定神闲了。 林高山：「我跟你说你现在看上去就特装模作样的。」 阎野坚持慢慢走：「那你想装也装不来这个范儿。」 林高山气了：「今天明明到你上班，你就这么把你妈丢在办公室，职业道德呢？」 阎野停了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声音小了许多：「林高山你知道吗，我在办公室坐的时间再长一点，季子越就会哄我把股份给他转一半了。」 「……」 林高山忽地揉揉阎野的头，语气特嫌弃：「就跟你说了你这点道行不够跟人斗，瞎逞能，奥特曼都没你心大！」 阎野哼了一声。 到门口时看了眼门牌，教务处。 这两小鬼跑来这里干嘛？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老师可不可以先帮我们找到这几个人，不然耳机会被他们弄坏的！」 「不会的。他们只是借过去看一看。」 从门口看进去，里面就坐了一个戴眼镜寸头男老师，对着电脑处理东西，眉头紧蹙，不怎么耐烦的。 邱鸣和乌景轩估计也没有想到坐在办公室里的老师更忙。从他们找到老师开始，老师就随口敷衍了他们两句，还想把乌景轩的手机扣留。 「轩轩的手机是爸爸妈妈带来的，等下要还回去的！」 老师：「那就让你爸爸妈妈来领。」 「可是……」 林高山和阎野在门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把事情给听个大概，就是说有人拿了乌景轩的耳机，乌景轩拍了照片过来让老师找人吧。 可惜他们两正好碰上个忙的没空理会他们的主任。 办公室的门其实开着，但林高山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门。 主任下意识抬头，看到门口一大一小。 林高山雄壮懒散，阎野精緻优雅。 这样的组合随着阎野长大一直很奇异，不像父子不像兄弟。且林高山还习惯性地把阎野往前捧一步，导致人们第一眼直观过去先注意到的总是阎野。 阎野也非常坦然：「老师好。」 他出现的时机很巧妙，邱鸣和乌景轩两脸懵逼，心情各异。 「你好！」主任没想多，目光移到林高山脸上，不着痕迹地关掉电脑页面。他暗暗发誓等他们走了之后就在楼道贴个指示标，让他们到操场找负责老师，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挑这个时间点来找他。 主任跟林高山握了握手，当他是阎野的家长。他看阎野没穿校服，下意识皱眉。 「家长你好，虽然今天是开放日但我们还是要求学生穿校服的……等等。」 第一眼只顾着去注意阎野不符合寻常小朋友的优雅了，走近了看，这小孩太眼熟了。 身后邱鸣和乌景轩两人面面相觑。 《来自外星的儿子》还在热播，但拍这部剧的时候阎野比现在还要再矮一点儿。而且剧里的形象是外星小孩，五官等各方面细节都做了一点儿改变。老师这样可能是看过剧，又没完全认出阎野。 阎野面对主任的打量无动于衷，目光越过主任的身子，进了门以后第一次正式跟两个小朋友对上视线。 第32页 邱鸣刚跟他对视上就躲开了，低头玩手指头。 阎野：「……」 怎么还在闹别扭。 主任喊不出阎野的名字，林高山笑眯眯提醒了一句。 「啊，对对，演外星人的。」主任对了半天，瞅了阎野好几眼：「来我们学校看跳蚤市场是吗？是不是有意愿要用这边的场地拍戏？」 林高山笑了笑，心里吐槽起来，就是有意愿用这边的场地也轮不到他们来找人吧？就算来找也不是找他吧？这老师是有多不在线？ 阎野慢吞吞挪回视线：「老师，其实我是陪弟弟过来，我弟弟的东西好像不见了。」 你弟弟是谁啊？ 主任还没问，邱鸣已经拽着乌景轩跑了过来。邱鸣听阎野这么说，刚看到阎野的时候那点儿小别扭都给他扔到了脑后，噼里啪啦一顿话倒出来，生怕自己没解释清楚。 「不是！不是不见，乌景轩的耳机是给高年级的坏人抢走了！轩轩拍了照片的，就在手机里！再不让老师找到这几个坏人，乌景轩的耳机就性命不保了！」 哦，这样啊。阎野看向一直安安静静的乌景轩，视线下移，落在他两抓在一块的手上。 嚯，抓的还挺紧。 邱鸣前几天不还使劲跟别人闹别扭吗？ 邱鸣真是个善变的小孩。 「手机给我看看？」林高山饶有兴趣地拿了乌景轩的手机过来。 现在的一年级都这么聪明，还能先想到把照片拍下来了。 『高年级的坏人』是几个毛孩子，笑得还挺灿烂的，林高山不太理解邱鸣脑海中的世界。 「他们是去欺负邱鸣班里的摊位，还拿了些贵的玩具。所以我才拍了下来。」乌景轩挺平静地解释：「他们拦着邱鸣不给他们找老师，我怕我过去也给拦住，才先拍下来的。」 林高山：「哦，你小子还挺聪明。」 阎野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乌景轩在解释他为什么在学校用手机。 又是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人，阎野不怎么乐意了。他平日里再烦邱鸣都没捨得碰他，凭什么外面的高年级生老欺负他。 「老师，你们学校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我弟弟，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他们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主任根本插不上嘴，好不容易从原来小外星人的弟弟就是这两个没事找事的一年级中反应过来，又被乌景轩说高年级生欺负摊位的事给惹得不高兴，然后迎面又撞上阎野的质问。 阎野至多四年级，主任只当小明星早当家，说话才一套一套的。 哪个学校出现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都不是好事情，尤其是跳蚤市场这种活动的时候，明明安排了老师巡查，还让人给欺负了。 主任面子上挂不住，问乌景轩：「你刚刚怎么没说高年级同学欺负你们的事？」 这语气明明就是迁怒了。 阎野心中不满更甚。 邱鸣脸一横，喊的快：「明明就说了！」 乌景轩：「嗯，老师刚刚忙，没注意到。」 说完这话乌景轩就开始回想，回想短期内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一字一句话慢慢想过来，他们刚刚好像确实没有提到高年级欺负摊位的事情。而且乌景轩其实没机会开口，邱鸣一直在强调高年级生抢了乌景轩的东西。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收回来就很丢脸。乌景轩觉得邱鸣也不是嚣张的性格啊，怎么阎野一过来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主任之前也是真的没走心听他们说什么，两个小孩顶着一脸天真无邪，理直气壮，他当真心虚了起来。 见惯大佬的人偶尔也能修出大佬的气质，阎野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老师，可以先处理一下我家弟弟掉的东西吗？」 「……」 主任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吓到了，多少有些恼羞成怒。林高山真就像座大山立在阎野身后，缓慢而意味深长地看主任一眼，主任的怒气就凭空消散了。 就算他不是负责老师，帮助学生本来就是老师的职责。 「杨老师，请带上你们班的林阿乙和四班的杨文张齐一起过来……」 主任拨打高年级生的班主任内线时林高山瞥了一眼他的屏幕，页面缩小在下方其实还能看得到，滑鼠正好停在上方，浮出来的界面林高山就是再站远一点都能认出来。 挺有意思，主任对每年都举办的跳蚤市场没兴趣，躲在办公室里玩游戏，碰上学生找上来，居然随手换了文档假装在办公，不就是欺负一年级不认识几个大字。 林高山心中嘆了好几次，希望主任不要记住邱鸣和乌景轩，不然两个孩子之后在学校里可能不太好过。 不过他也算白想了，邱鸣和乌景轩后来待在学校里的时间并不比阎野多。 第21章 主任在阎野这边憋的火全部放在了三个高年级生和他们的班主任身上，邱鸣和乌景轩最初生的气早在等待的过程中散了，东西拿回来之后对林高山要把高年级生家长找到学校来的提议表示拒绝，高年级生才免了家长被喊到学校的命运。 毕竟任凭谁看到前不久还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站在自己跟前痛哭流涕也会慎得慌。 这事闹得动静要大不大要小不小，老师的群里是传遍了。 第33页 低年级的班主任就守崽子似的躲在暗处看着自家摊子，尤其是邱鸣他们班的。 班主任一回来就对上几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脸，心疼的很。去接邱鸣的时候坚持了好久非得把几个高年级生的家长叫过来，还是主任出面做了调和才解决了这事。 放在平时，这点事内部自己解决，叫家长是必走的程序。可是今天阎野在这里。他毕竟算公众人物，主任不想把事情闹开损了学校的颜面，打算等阎野走了以后再私底下做进一步教育。 邱鸣的班主任是个年轻姑娘，戴着长翅膀的棒球帽，跟尊狮子像似的守在摊位后面的树底下。班主任身后还有两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你们班不需要帮忙吗？」 「……不太需要。」 「那你没有想买的东西吗？」阎野用财大气粗的口吻说：「钱不够我给你。」 乌景轩：「……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处女座阎野终于找到跟自己一样洁癖的人，欣慰道：「我也不喜欢。」 乌景轩看了眼自己班摊位的方向：「那你也不喜欢卖东西吗？」 阎野想了想：「你们班卖的最贵的东西是什么你记得吗？」 乌景轩认真地回想：「一套芭比娃娃？卖了一百五十块钱，给买走的时候班长差点哭了。」 那是一套保存的很完好的芭比娃娃，乌景轩来的时候那套娃娃就给供在班里的藏书角上，每个女同学都喜欢摸一摸那个盒子。结果跳蚤市场刚开始没到五分钟就给一对母女买走了，整个班的女生都泪汪汪的。 阎野想像不出能让整个班女生泪汪汪的芭比娃娃长什么样子，但是没关系。 「外婆走的时候我和萧言女士把外婆的东西卖了，换来的钱可以买芭比娃娃工厂了。」 阎野说的非常认真，乌景轩听的也很仔细。 乌景轩懂了，阎野卖过更贵的东西，对小玩具没有兴趣。既然阎野能买得起芭比娃娃工厂，那阎野一定很有钱。 但是阎野又否认了：「没有，我和萧言女士努力了很久，还是穷的只有玛莎拉蒂。」 默默听了很久的班主任：「……」 干！我什么都不是！ 齐邵小朋友还没有跟邱鸣更深入地分享今天的快乐，邱鸣就被叫做乌景轩的转学生和据说是邱鸣哥哥的男生接走了。 四个人一人一只甜筒，慢悠悠地逛。 邱鸣掰着指头，非得把今天每一个商品的故事都跟乌景轩说一遍：「有很多人想要小胖那只大恐龙，后来那只大恐龙卖了八十块钱诶。」 阎野恋恋不捨地把脆皮最后一口吃掉，慢条斯理地擦手。邱鸣走在最边上，躲阎野躲得远，以至于全程阎野都没能跟他说上话。 阎总裁笑一笑，大人不记小人过，然后抓着邱鸣的领子强行把他扯到了自己旁边：「那只大恐龙是我帮你拿回来的，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好习惯要从小养成，比如说感恩，好歹说一声谢谢对吧。 「……」 邱鸣一碰阎野就跟触电炸了毛，扑腾往外跑。 「邱鸣鸣你可别太过分了啊。」阎野把邱鸣往怀里摁：「我都不气了你气什么？」 邱鸣小心翼翼地捧着甜筒怕给阎野碰倒，刚才的嚣张劲烟消云散：「我没气。」 「没气你跑什么？」 「不是说我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吗？」 初次听到这句话时阎野想把邱鸣的脑袋撬开来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过渡了好几天之后阎野反而觉得很好玩。 乌景轩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懵逼地扭过头来：「新欢是我吗？」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邱鸣一开始不喜欢他了。 「不是……」邱鸣涨红了脸，羞恼地把阎野的手往外扯：「阎野你好烦啊！」 「没礼貌。」阎野屈指往邱鸣脑门上弹：「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嫌我烦。然后跑掉躲开我不见我是不是？知不知道你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啊？」 邱鸣和乌景轩：「什么卖身契？」 进公司时候签了合同，邱鸣签的十五年，乌景轩签的八年。其实算过来时间差不多，合同到期了两人都还在校园里。好端端一份古板的合同从阎野口中出来就变成了卖身契，别说邱鸣和乌景轩懵逼，林高山都无法直视这个称唿。 林高山很不给面子的呛了口水，按着阎野的肩膀看着两个小朋友天真的眼神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完了，他怀疑萧言私藏的霸道总裁爱上你系列丛书被阎小野挖出来了。 萧言对此矢口否认：「不可能，我藏得可深了！」 林高山不信。 阎野把两个签了「卖身契」的小朋友交给林高山，自己跟王依依一起和萧言以及新上任的赵雯助理一起赶饭局。 萧言没有出道，不需要经纪人。为了避免不三不四的情况出现，赵雯临时换了个岗位，以至于这种活动赵雯也得一起跟着去。 饭桌围圈，包括助理在内也才十五个人，像萧言和阎野这样一大一小的组合非常罕见。活像闺蜜出街带了个弟弟。 阎野比较在意坐在挂钟底下中年发福但还梳着潮流盖头的那位和他对面穿着道服银髮飘飘的老人。 潮流锅盖头在本市挂了官职，几个区的大场地他都能说得上话。娱乐公司包办演唱会什么的经常要借用体育馆和剧场，跟他打交道不可避免。 第34页 银髮飘飘的那位老人打扮的像个道士，年近古稀但非常精神。旁边懒洋洋坐着个蔫不拉几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是天贤公司的总裁丁贤。天贤公司做娱乐文化，跟光娱传媒同一年註册，但是天贤公司从上市起资源就一直很好，发展比光娱传媒快很多。 「一直听说丁贤后台硬，但是大家也没个准的猜测。今天看到老爷子终于知道他是哪边的了。」萧言跟王依依小声说。 王依依淡淡一笑，借着帮阎野倒饮料的功夫，又挨着阎野耳边道：「老爷子没什么避讳，正常来就好。」 阎野瞭然。 道士老人是丁贤家里的长辈，跟註册公司时默默无闻的丁贤不一样，老人家在国内外都很出名。从他刚刚的话里也知道，丁贤是他小儿子。这属于老来子，外界也一直不知道。今天众人才恍然，原先在背后给丁贤铺路的原来是他。 萧言他们眼尖，其他人也不瞎。饭局刚开始几位老闆就有意无意地绕着丁贤开始吹捧。如果不是丁贤的缘故，他们这个段位可能还不能跟丁老爷子吃上饭。 阎野就是个小学生，跟他们的话题差了好几个频道。萧言在饭局上一直是默默吃东西那个，反而过的很独立。 他们一敬酒，王依依和赵雯也跟着敬酒，举着葡萄汁的阎野和萧言更加格格不入了。 阎野也不闹腾，看着就特别安静。 丁老爷子也是腻了这种饭局吹捧，酒杯往桌上一撂：「今天不谈工作，我们就正常吃吃喝喝就好啊！别不给丁某这个面子！」 「不谈工作不谈工作！」众人连忙应和。 这话通常没什么用。 丁贤估计是被烦到了，扔了筷子上厕所去。再说这些人跟他说话的时候还得多看丁老爷子几眼。丁贤都可以预想等这顿饭结束以后同道的人里把他身世抖出来的情况。 ——就说一个杂碎哪来那么好运气，散了散了，惹不起惹不起！ ——不是吧这就是从国外镀金回来那个？他上头是不是还有几个哥哥？ ——我要能有这么个老子做梦都能笑醒！ 包厢的门被摔的很响，丁贤出去的背影异常决绝。饭桌诡异地沉寂了一秒。好在坐在这儿的都是人精，三言两语又扯了新的话题：「老潘，高华那个体育馆下个月初七是不是空出来了？」 阎野和桌上其他人一样，都在看风轻云淡的丁老爷子。不同的是其他人都用余光偷看，阎野直勾勾地盯着。 反正他一个小孩，太拘谨反而有违和感。 丁老爷子也像没注意到似的。 阎野喝完了葡萄汁，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妈咪，我想上厕所。」 「妈咪陪你去！」萧言下意识道。 阎野摇头。 「总经理你不方便离开，还是我陪他去吧。」王依依拦了过来，给赵雯使了个眼色：「赵雯，你记得别让总经理沾太多酒。」 他们这边说话小声，众人过一会儿就看到萧言的秘书牵着小孩出去了。于是打量的眼神频频落到这边，大多是不屑的。萧言生的稚嫩，饭桌上安静。有老闆跟她搭话时只试探两句就能试探出萧言的不成器。 光娱传媒能起来也是亏了她有个能亲自演戏的儿子罢了，那点资源不都是阎野给他们公司带过去的吗？ 话说的难听点，等《来自外星的儿子》热度下去，阎野还没有新的作品出现，这个公司也就跟着不成气候了。 第22章 这边阎野一路走到洗手间都没有碰上丁贤，上完厕所回包厢那会儿反而听到从空中走廊那边传来的争吵声。 「都说让您不要来了非是不听！您要是乐意自己投资建多少个公司不可以？非得掺和我的事！我就是个废物没了您的指导就什么都做不成是吗？！」 是丁贤的声音。 阎野和王依依对视一眼，王依依心领会神，蹲下来给阎野整理衣服。 小总裁强迫症，着装通常一丝不苟。王依依为了让自己整理衣服的动作看上去更自然点，还得把阎野塞得稳稳的衬衣取出来重新理一遍。 路过的服务生隐隐约约听到花园这边有声音总有意无意靠近，估计是看王依依和阎野两个人太淡定，以为只是有客人聊天的声音太大了。 「是！我知道，天上不掉馅饼，能找上门来的馅饼都是您给的！行吧？您为什么非得插手我的事情呢？」丁贤的声音越拉越远，半途又收了回去：「我真的受够了！」 「哐当」一声响，踩扁的易拉罐撞到了墙边。王依依拉着阎野往茶水间那边退。他两刚碰上水杯，丁贤就大步走了出来。精心烫过的衣服领子被他自己扯得不成样子。丁贤破罐子破摔，反正那群人碍着老爷子的面对他拍马屁，他再装模作样也没必要。于是顶着一身暴躁就回了包厢。 这目中无人的模样跟他们第一次见到丁贤的形象差别也太大了。王依依和阎野面面相觑。 探头往外看，丁老爷子靠在栏杆上仰头看天空，白鬍子吊着看上去特别长。 「探头探脑的做什么？过来陪老爷子聊会。」丁老爷子吹着鬍子，对着天说。 「……」好像是在喊他的样子。 阎野磨磨蹭蹭迈了一步子，确保丁老爷子能注意到他的动静，之后等了一会，才放心地走过去。 第35页 「抓到一只小耗子。」丁老爷子眯起眼，领着阎野往台阶走。 阎野眯着眼勉强笑了一下。 我才不是耗子。 天空没什么好看的，城里楼宇多灯光亮，星星跟路灯比太渺小，不仔细找根本看不见。 一老一幼坐在台阶上，年龄隔了好几代。幼的掰着手指头数，丁老爷子儿子生的还挺晚。 老的先笑，倒是慈祥：「老爷子看过你演的外星儿子。」 「……」阎野面露迷茫。 《来自外星的儿子》怎么也不像丁老爷子这把年纪看的。 「家里婆娘喜欢。」丁老爷子嘿嘿一笑：「你这小不点怎么也来这里凑热闹？」 一下小耗子一下小不点，阎野往天空看，总觉得自己在老爷子眼中真的很渺小。 「丁总过来干嘛我就过来干嘛呗。」 各家关系熟络一点以后合作才方便，虽然这种饭局通常很容易发展成互相攀比或者捧臭脚。 阎野说这句话听着老气横秋又有点天真浪漫。 丁老爷子很不贊同：「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什么都不想，每天在学校跟同学打打闹闹。」 嘿，哪个家长不是这么想的。 阎野眨眨眼：「丁爷爷，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我和学校同学接触的东西不一样，玩不到一块去。」 玩不到一块倒也不至于，但是跟日常烦上课做早操的同学在一块阎野确实找不到共同话题。 「……小小个人儿还挺能说，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哎，有道理！」 丁老爷子嘆了一声，或许年龄大的人都喜欢小孩子，整个饭桌下来丁老爷子索然无味，阎野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楼下花园散步遛鸟看邻家的小朋友。 他很惆怅：「老爷子果然不该来年轻人的地方凑热闹。」 「……」 年轻人？好吧对于老爷子来说可能算吧。 阎野从丁老爷子的话里听出一点别的意思：「丁爷爷你要回去了？」 丁老爷子：「聪明，吃完这顿饭就往回飞。」 丁老爷子家大业大，唯独对这个老来子偏宠了一点，但他也不能在这边坐久了，不然丁贤上面几个得闹出事来。 「哦。」 阎野对丁老爷子家里长短的事情不感兴趣，准备等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说点别的什么。 然而等了好久丁老爷子还在仰望没有星星的天空，阎野等不住了。再陪老人家这么看下去，萧言女士该跑出来找他了。 「您等我一会儿可以吗？」阎野用的是问句，人却已经急得站了起来。 小孩站的台阶低，起来了还跟坐着的丁老爷子一个海拔。丁老爷子爽朗地笑两声：「去吧。」 空中走廊不长，阎野来回没用多长时间。从王依依手上接了公文袋，还被塞了一杯温开水。 阎野趁着丁老爷子取文档翻的时候解释：「这是我们公司最近准备的活动企划，想问一下您的意见。」 小孩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特别可爱，但他模样太认真了，丁老爷子便稍稍收了调侃的心：「你自己做的？」 「嗯。」阎野谦虚了一下：「有助理帮忙。」 他的题外话丁老爷子也懂，有助理帮忙，但主题想法还是他自己提的。 丁老爷子想到丁贤，心里不平衡了：「阎厉真不是个东西！让你这么小的孩子担这压力！」 「……」 老道人对着夜空破口大骂，剩阎野在夜空中凌乱。反驳也不好意思，贊同更不对。 早在这顿饭之前他就知道丁老爷子了。自己配了手机以后和老者联繫也方便很多。阎厉跟他提过丁老爷子，但阎野不知道丁老爷子知不知道他。把企划拿过来也是想试探一下，效果出乎意料。 「是我自己想做的……」阎野小声嘀咕：「再说您这么帮丁总，人家不也没领情嘛。」 他把声音越放越轻，还让年近古稀的丁老人家听清楚了。 丁老爷子没好气点他脑袋：「人小鬼大。老爷子话放在前头，说话也对事不对人，东西是好东西。缺了什么我可以帮忙，但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呢？」 阎野一脸你别欺负我小孩子不懂：「您要是入股了后面获利能少吗？不然我们家阎老爷子能跟你提我吗？」 「嘿，也就你当某个孤寡老人是你们家。」 丁老爷子带着阎野回去，屋里齐齐看了过来。丁贤的视线尤其诡异。 得，老人家吃一顿饭觉得索然无味，临头了随便捡了一孙子回来，不爱搭理他们一屋子人了。 其实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阎野回来以后渐渐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他们从天南地北怀念过去扯回来谈市场走向，阎野端着个小盘子在边上听的极其认真，偶尔在丁老爷子看过来的时候扯着童音说一两句观点。再之后别人说话还会下意识看他一眼，跟看别人家成绩优异的孩子一样。 噢，原来光娱传媒管事的是这个小不点。 饭局散场。 某个小不点上了车以后就抱着萧言的腰不撒手，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困了？」萧言捏捏儿子的脸。 阎野含煳不清地嘟囔：「困死了。」 外头开始下雨，司机把车窗给带上了，隔绝了喧嚣的商业区。萧言抱着儿子往窗外看，城市都渐渐模煳成暖橙色。司机放了旧的歌，阎野却意外受用，一会儿就迷迷煳煳的。 第36页 「儿子。」萧言很清醒，内里烘着干软的心情：「妈咪真的很爱你。」 小孩儿耳朵不易觉察地动了动，突然松了力道，吓得萧言抱紧了他。怎知阎野迷迷煳煳挣了两下，整张脸都贴紧了萧言的肚子。 妈咪我也爱你。 阎野本来下意识想回应，但一来实在太困了动弹困难，二来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不太好意思说。阎野上小学之后在剧组待了老长时间，后来又跑通告，和萧言单独说话的时间不多。等再休息下来，人都拔高一截了。哪里还好意思撒泼打滚。 小孩儿临睡前还有点抓狂：没事说这个干嘛！ 第23章 回到公司时天色已晚，有人下班了陆陆续续走出来。教室那楼还亮着灯，练习生大多要上学，抽课余的时间过来上课，现在也刚到下课的点。 王依依直接回了办公室，赵雯还陪着萧言。 已经到下课点了，萧言挨个教室过去看了看，叮嘱回去的孩子路上小心。一直走到最边上的舞蹈教室，灯还亮着，进门就看到躺椅上唿唿大睡的林高山。 舞蹈室里一般不放椅子，这椅子一看就是林高山自己搬进来的。两个小朋友围在林高山脚边不知道做什么，嘀嘀咕咕的笑得贼贼的。 舞蹈老师刚走出去，还跟萧言打了招唿。 「林高山可真闲。」赵雯毫不客气地埋汰：「老闆，公司里还有比这两小东西年纪更小的孩子吗？」 「呃，应该没有了。」 萧言想了想，把邱鸣进公司的时候还在幼儿园小班的事掩去不说了。早期公司刚註册的时候哪里有家长肯把孩子送进来，要不是邱鸣那会黏上了阎野，公司上课又不收费用，那会儿也签不到邱鸣。 「林高山活得像个奶爸。」赵雯摇了摇头：「老闆，我以后可不会这么惯着你。」 萧言默了，自打赵雯上任以后说话五句里总有一句像在威胁她的。萧言一度想把这位助理调离自己身边，可惜遭到了亲儿子和亲秘书的一致拒绝。 萧言很心塞：俺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总裁。 安静止于林高山突然惊醒，一醒过来就对上镜子里站在门口的两人的视线。萧言身上挂着大型物件，不方便跟他打招唿。赵雯扶了下眼镜，面无表情。 咋就睡着了！ 林高山赶紧起身。 「总……靠！」他音调无预兆提高，成了怒吼。 林高山人虽心宽体胖但他通常动作灵活，可今天不一样，才抬了脚就被绊倒在地，椅子前扑了瑜伽垫，他摔也没摔疼，就是撞着垫子飞出去几厘米特别狼狈。 「哈哈哈哈！」 丢脸。 林高山翻身坐起，往不对劲的源头看，两只鞋子上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繫到了一起。 躺椅边传来笑声，邱鸣手掌徒劳地挡在嘴边，笑得贼大声。乌景轩龇牙咧嘴，悄悄往邱鸣身后躲。 「噗。」 萧言：「……？」 赵雯：「……？」 原谅她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林高山这么惨的时候，虽然看着肉疼，但还是止不住想笑。 林高山气的想抽他们十几鞭子。一边骂一边解鞋带，吓得两人满教室跑。 阎野给放到了躺椅上，萧言拽了史迪仔塞他怀里。 林高山拎着两孩子过来，问：「沾酒了？」 萧言：「没有，他就是说困了。」 邱鸣扑腾两下挣开林高山的桎梏，扒着躺椅皱鼻子：「阎小野大懒猪，不上课还睡懒觉！」 萧言笑了笑没解释。 林高山蹲在邱鸣边上，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不想理某个乱发脾气的小孩故意装睡勒，你看，阎小野眼睛睁开的。」 邱鸣心里紧张，挨近了看，还真的有条缝。 乌景轩慢慢抬头：「邱鸣你要不道个歉吧？道歉他就原谅你了……」 可是阎野出公司的时候还有跟他说话的！ 邱鸣慌的一批，眼睛勐眨，最后贴着阎野脑袋边上说：「我以后不乱发脾气了可不可以？阎野你别装睡了！」 萧言憋笑憋得肚子抽筋。 啊，贼吵！ 阎野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搬运，耳边细碎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进了舞蹈室之后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玩闹的声音。说话声忽近忽远，睡得再死都得给折腾的半醒。 阎野模模煳煳听到一句：邱鸣你要不道个歉吧，道歉他就原谅你了…… 邱鸣，给谁道歉？ 梦里有飘荡在海中央的棒棒糖，棒棒糖上写了一行阿拉伯数字。 阎野的时间感强的可怕，还能察觉自己再睡下去晚上可能得精神一整夜。 意识勉强捞回来，就听到邱鸣鸣不怎么诚心的道歉。 「我以后不乱发脾气了可不可以？阎野你别装睡了！」 阎野在心里懒洋洋地点评，邱鸣不乱发脾气，那地球可能得反过来转。装睡…… 装睡！谁装睡！阎野瞬间清醒，睫毛颤了颤，气得差点睁开眼掐邱鸣的脸。 可是我现在醒来好像就真的很像在装睡了啊！ 阎野贼无语，听了一会判断出自己周围有多少人。 到底为什么要围着他啊！ 邱鸣要继续闹腾阎野的时候被拦了下来，念在第二天还得上课，邱鸣和乌景轩也没有在公司逗留太久。 第37页 阎总裁耐心地等萧言把两孩子送到门口，一个翻身起来，刘海底下黑熘熘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高山。 「我哪儿知道你醒了啊？」林高山理亏却不心虚，把他捞起来夹在腋下往楼上办公室走：「行了咱也赶紧处理完回去休息了！」 阎野翻白眼：「所以为什么你们在舞蹈室啊？」 「练完舞不在舞蹈室在哪？」 阎野：「邱鸣不是不上舞蹈课吗？」 林高山啧一声：「哪能一直不上，都是你给惯的。怎么地你打算签人家来摆着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阎野给他一晃一晃整的晕，拍林高山的腰闹腾两句：「他不是不乐意上嘛，山哥你要不把我放下来？！」 「你事儿可真多。」 进电梯之后就放了阎野，林高山说起这事来还挺得意：「我让他跟着景轩过去看看，景轩跳舞帅，邱鸣鸣就乐意上课了。」 阎野：「那我当初让他跟我一块去跳他怎么不肯？」 林高山冷哼：「你不够帅。」 阎野：「……不可能！」 后面工作排的满，以至于周五上午阎野不得不到学校补了长期假条。中午直接赶去和狄导吃饭。 路上收到季子越的信息，季子越赶通告，这一场饭局也来不了。 阎野平静地给季子越回了信息，实则早吊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狄导也是个神人，因为知道要陪他吃午饭的是阎野，居然把餐厅地点定在了游乐场里。 正好周五，坐着观光车一路上去都能看到很多打扮奇异的街边艺人。 小孩儿扣着帽子口罩，把自己的脸藏的严实。林高山圈着他，完全不让他靠近其他游客。 林高山感嘆：「看上去狄导挺喜欢你的。」 「我觉得他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 现在不是凉爽的天，被帽子口罩闷出汗的阎总裁多少有些烦躁，一烦躁就在心里发牢骚。 心多大的人才会挑人多的地方约一个近期荧幕上热门的人。 林高山客观地说：「从你的年龄和人设上挑这地方不是刚刚好吗？」 餐厅和游乐园主题相契合，服务生都穿着卡通玩偶服。 但阎野只对史迪仔感兴趣，还是建立在他习惯性抱史迪仔睡觉的基础上感兴趣。思来想去阎野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和这个游乐场契合在哪里。 阎野把一切归结到两个字上：「幼稚。」 狄导幼稚，林高山也幼稚。 餐厅没有包厢，他两由服务生带路，看到角落坐在鞦韆椅上的男人。 狄导棒球帽反扣，带着墨镜，穿着嘻哈服，跟餐厅风格挨在一起，不伦不类。 阎野把注意力短暂地放在了带路的服务生身上，这是一只「蓝精灵」，体型特别大特别胖，餐桌之间的距离不算宽敞，它却能来去自如。 好一个灵活的林高山！ 「狄导，你好！」 「阎总你好。林总好……」 等猝不及防跟狄导打上照面，阎野愣是被狄导棒球帽上挂着的粉红色龙犄角给震慑住了。 「你好……」 阎野木讷地跟他握手。刚刚狄导叫他什么来着？ 狄导居然一个人过来的，而且看上去已经来了好一会了。餐椅两边都是鞦韆，林高山和阎野坐一边，狄导一个人坐一边。他坐在正中间，两边堆堆叠叠放了很多游乐场周边小东西，比如有两个熊猫头的发圈，长得像章鱼的充气锤子。 见阎野看过去，狄导还很热心地问他要不要拿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 阎野一边笑一边拒绝，他有点后悔没把邱鸣带过来，邱鸣跟这位导演明明更适合。 如林高山所料，狄导愿意见阎野肯定是看过阎野的照片，并且有意帮黄导《山茶》物色角色。他缺一个天天想着山的那边有什么那样的小孩。 阎野长得快，比狄导印象中的模样高了许多。等黄导开机的时候阎野还不知道得长多少，这个年纪的小孩跟黄导期待的天真烂漫稍有出入。若非赶上上学季，好的小演员不好找，狄导也不会来找阎野碰运气。 虽然与想像中有出入，不过好在狄导很喜欢阎野，就算物色不成功也提出带他在游乐园玩一玩的想法。 是你自己想玩吧？ 阎野在暗自腹诽。听完狄导对《山茶》的要求，阎野反而有另外一个想法。 「狄导，我们公司还有很多练习生的，平时有上表演课。」阎野拼命暗示：「模样长得也不错。」 林高山心领会深地把提前准备好的照片拿出来给他。 狄导哭笑不得：「小子，我要比你矮的。」 他才不是最矮的。 阎野细细数了数，其实公司里的小孩成长都很正常，比他矮的就邱鸣和乌景轩。 阎野介绍完邱鸣和乌景轩，顺带着还放肆地站起身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狄导，现在的我你看不起，将来的我你望尘莫及！」 狄导比林高山矮了半个头，可跟阎野比还是高了不少。狄导猜到自己一不小心触碰了阎野哪个雷点，拿着勺子的手笑得勐抖。 作者有话要说：邱鸣：阎野！现在的我你看不起，将来的我你望尘莫及！ 第24章 狄导把《山茶》选角的事先放到一边，打起了别的商量：「我们讲另外一件事，明年你要是能留出档期，雪域我给你留一个位置！」 第38页 阎野一惊，下意识看向林高山。 两人都被狄导的豪迈给震惊了。 虽然不知道季子越是怎么跟狄导搭上联繫的，圈子里也有很多关于狄导古怪性格的各种各样猜测。但林高山此行仅仅为了让阎野在狄导面前混个眼熟，等阎野更有起色的时候能让狄导轻而易举地想起来。没想到狄导一拍桌子直接把《雪域》这么一个大ip的角色给了出来。 林高山犹豫半天，含蓄地问：「狄导，雪域的剧本已经制作好了？」 他怀疑狄导是一时头脑不清醒，剧本如果没敲好，原剧角色的删改也是有可能，那狄导这句话基本等于空头支票。 屿汐团队整理，敬请关注。 「差不多了。」狄导含含煳煳应了一声：「出来第一时间就发你，你带小野来试戏，过了就他了！」 也就是说阎野有优先权，直接拦路杀到了众人跟前。 可是要不要信狄导的话林高山也拿不准，留出档期不是件小事。如果《雪域》没有合适阎野的角色，他的档期就等于平白空出来了。童星热度本就有限，又消失这么长段时间，阎野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儿热度都该散了。 他们从游乐园出来，各自坐上回程车时林高山还在纠结这事，阎野天赋很好，上镜讨喜，林高山手边还有好几部剧本在筛选。换作别人留这种空头支票，林高山八成面上笑笑私底下当没这码子事，可这个人偏偏是狄导。 林高山：「这事可能就是赌一把，有风险，但是能拿到雪域你就直接飞了。」 阎野没那么多想法，实在不行他退出荧幕专一经营公司也不是不可以。照林高山那么说，成了就「飞」了，阎野还挺心动的。 林高山说季子越那边可能要接大制作，有望进军电影节那一类。完了什么新生代也没有，影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而阎野迫切想要缩短两人之间的差距。 「那我想赌。」阎野捏着狄导赠的游乐园限定版小企鹅，语气沉沉。 林高山艰难地从副驾转过身，毫不客气地伸手揪小孩的刘海。 「疼啊！」阎野掰开他的手：「干嘛啊！」 「你自己说！才多大的年纪啊张口闭口赌来赌去像什么话！」 阎野：「……」 哥，我还会骂人呢你要不要听一句？ 车停在门口，林高山带着阎野出来，边走边嘀咕：「你就好好享受现在行动自由的时间，粉丝多了咱公司楼下都不安全。」 阎野满不在乎：「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能火啊？」 「那必须的，有我在！」 话说到一半手机响了，把两人给吓了一跳。 打来的是林高山不熟的帐号，他一接电话整个人都变了态度，尤其那句「请问您是？」之后，阎野仿佛能看到他周身缓缓冒起粉色的气泡。 阎野挑眉。 林高山凭藉自己一把刀子嘴和事业心，母胎单身多年。现在这个样子，是终于有好事进门了？ 「哎，黄导。」 「好的好的！」 「行行，我把您号码记一下……」 阎野急得抓着林高山的胳膊爬到他背上，凑过去听。 手机那头的声音中气十足，显然不是个姑娘。 林高山：「哪儿用得着你亲自通知啊……」 他两从前台经过。 前台姐姐对阎野时不时长在别人身上的行为熟视无睹，淡定地拍了张照片。说不定什么时候阎野发微博可以用得上。 阎野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林高山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什么意思，让邱鸣和乌景轩去试镜是吗？」阎野眼巴巴地等着：「是山茶吗？我想的那个黄导吗？」 「对！」林高山没卖关子，眼睛亮亮的：「狄导这是有心捧你！小伙子人品不错啊！」 阎野欢唿一声。下意识地想跟两个小朋友分享这事，他跑到落地窗，能看到马路车来车往。 声乐课的时间没到，二小也没这么早放学。阎野捧着一心的雀跃扑到沙发上，脸也埋进去，然后抱着枕头滚到地上。 「干嘛呢你不洁癖了？王小姐待会儿进来了！」 阎野抓着茶几冒出脑袋：「哎对，你记得跟依依姐说一声！」 「嘿，让我看看谁家的小孩傻了？」林高山过来抓他：「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不担心他两试镜不过啊？」 「担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 两人同时去面试一个角色，谁过了阎野都挺开心，剩下那个阎野也担心受打击。 林高山愣了下：「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一套一套了？哦好吧，那你担心，担心到抱着枕头滚来滚去？好特别哦。」 「你好噁心。」阎野把抱枕扔他身上：「天天学小小说话，你是不是对人家有羞羞的企图？」 林高山滚字都飘到喉咙了又给走廊高跟鞋的声音吓得给咽了回去：「臭小子！我回头再跟你算帐！」 「咦~」阎野才不怕他。 王依依过来交这周会议记录，阎野才想起来公司高层计划让练习生组团出道的事。 公司的练习生来来去去剩下十余人，计划组七人团，目前挑选的练习生年纪都在十二到十三岁。他们想让乌景轩一起进去。乌景轩虽然来公司的时间不长，可底子好又有天赋。 第39页 这事还在计划中，王依依来的时候就顺便提了一句。阎野没做回復。 林高山说：「就是年龄差的有点大，不过可以试试。」 王依依耸肩，反正她不负责这一块。 他们还要问乌景轩一遍，不过这事问到他面前时差不多就跟通知一个性质了。 —— 齐邵同学很忧伤，跳蚤市场那天他的小伙伴邱鸣同学有家长接，不需要他陪着回家了。不过问题不是很大，因为齐邵的家长也来了。 齐邵心比天大，直到邱鸣第四次跟着叫乌景轩的转学生一起放学，齐邵才意识到邱鸣可能以后都不跟他一起回家了。 邱鸣几乎每天放学都要跟乌景轩去上课，课的名字都挺五花八门的。齐邵自己就很抗拒家里报的兴趣班，所以他很同情邱鸣，决定不跟他计较。没想到时间不长，邱鸣干脆连学校都不来了。 邱鸣家里开面馆，面馆离小区不远，也在上学的路上。齐邵经过面馆的时候忍不住进去问了一句，邱鸣的爸妈说邱鸣最近忙着集训。 「邱鸣同学要去b市拍戏了。」班主任也没有很避讳这件事，可能看班上同学对邱鸣的突然消失太在意了，还好心解释了几句：「没关系，邱鸣很快就回来了，再之后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了。」 邱鸣不在，班里少了点儿乐趣，但也不至于掀起大的风雨。齐邵还特意找到乌景轩的班上问了句，那个转学生果然也没有来。 邱鸣拿到角色在阎野意料之中，林高山把他们两带回来的时候阎野虽然高兴但也没有一惊一乍。 除了舞蹈课让邱鸣有牴触以外，其他课程邱鸣都能接受。而乌景轩就上过一节表演课，本身也不活跃，甚至有点内向。 那天他们两走之后阎野还在思考是不是不应该把乌景轩推上前。 乌景轩回来之后更像松了一口气，似乎跟导演待那一会儿时间耗了他很大精力，看得林高山直皱眉。 很快七人团的计划也敲定下来，经纪团队为他们出道花了不少心思，乌景轩也不得不每天跟队员一起训练。 「我觉得小轩的压力很大，这牌子要不是他找上门我都不知道它，价值也不是很大，你确定要给小轩接这一家？」 说话时林高山跟阎野在杂志拍摄场地。 休息时间快结束了，造型师连忙过来摆弄阎野的造型。 乌景轩以前就拍过gg，从黄导那回来之后来了几家点名道姓要邱鸣或者乌景轩参与拍摄的gg。他们也不知道被选上的是邱鸣还是乌景轩，干脆两边都下手。 「我也不想接。」提到这个阎野郁闷极了：「是乌景轩的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来的消息，一个劲的恳求让乌景轩接。」 「不是吧，这牌子他家亲戚做的？那她早说啊把前两家让给别人，日程满成这样小孩还能喘气吗？」 「我早就问了，他妈妈都不知道这牌子是驱蚊水的。」 林高山直白道：「那她管的还挺宽？」 「没有下次了。」阎野就着助理姐姐的手喝了口水，见镜头摆过来，甜甜一笑。 回到公司，在就等候在电梯门口的邱鸣一看到阎野就追了过来，阎野扭头就走。 「你们今天回来的挺早的？」林高山对迎面来的杨嘉笑了下。 杨嘉无奈：「邱鸣为了堵小总裁，拍摄进度很快。」 距离启程上b市的日子越来越近，邱鸣也越来越着急。 阎野更无奈，在公司里这么多年还给他走到了死角。邱鸣从身后扑过来，抱着阎野不撒手。 「阎野你跟我去b市嘛！」 年纪越小越怕出远门，阎野为这事已经哄过邱鸣一次，再说邱鸣的妈妈也要跟着过去。 阎野懒洋洋嘆了声：「你先让我去擦个汗。」 邱鸣：「我都不嫌弃！」 作者有话要说：阎野日常给邱鸣家打电话： 喂，阿姨好....……嗯，邱鸣鸣可能还需要再洗个澡。 邱鸣：?! 第25章 「……我嫌弃啊。」 跟待在空调房里清清爽爽的邱鸣鸣小朋友不一样，阎野从外面带进来的汗还沾在身上。 「反正你要跟我去b市！」 威逼利诱坑蒙拐骗，邱鸣小脑瓜里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个遍，如今马上要启程，邱鸣气的哭腔都冒出来了。 含煳委屈的尾音让阎野一个激灵，警觉地低头打量邱鸣。 小孩鼻子都红了，大眼睛雾气蒙蒙。 「邱鸣……别这样！」 阎野抓了下头髮：「我跟你说，b市很好玩的，比我们这好玩，冬天还下雪。」 绞尽脑汁思考b市有什么有趣的对于阎野来说有点困难，他自己都没去过。 担心邱鸣偷偷把嘴唇咬坏，阎野捏他脸让他把嘴张开。 结果这么一捏眼泪也跟着滑下来了。 邱鸣难受地咳嗽：「可是b市没有你。」 阎野一怔。 任由邱鸣抽抽答答好一会，阎野才如梦初醒一样牵着他进教室。 「邱鸣你过来。」 阎野跟邱鸣的眼泪算半个熟人，贼耐心地等邱鸣自己用手背抹眼睛之后才把纸巾塞到他手里。 「我不能跟你去b市的。」阎野赶在邱鸣又要嚎之前捂住他的嘴：「你先等我说完。虽然我不能跟你去b市，但你好好拍戏，回来我肯定到机场接你的，好不好？」 第40页 「……」邱鸣呆了呆。 「你看啊，那么多人陪你去。还有杨嘉哥哥一直跟着你，林晓姐姐也会过去探班对不对？」阎野掰着手指头数：「你麻麻也陪着你……」 趁阎野手松，邱鸣急忙发表意见：「我想要你去……」 「那你平时放假去看外婆去看奶奶的时候我有在吗？」阎野反问：「那个时候也是一个月两个月，我也不在，为什么就可以？」 邱鸣：「……」 好烦，说不过。 阎野没去送邱鸣登机，乌景轩倒是一块去了，他那天要拍的gg也不在本地，正好顺路。 据说邱鸣还抱着乌景轩哭了贼久。 阎野那天在车程两小时的隔壁市，因为到地方还得换衣服，他穿的松松散散，整个人都有种蔫了的懒洋洋感觉。 「知道了妈咪。」 萧言把邱鸣当干儿子，陪邱鸣一起泪洒机场，比邱鸣他爸看上去还捨不得邱鸣。 阎野这边挂了电话，低着头颓气很重：「哎，小学生尿床正常吗？」 林高山坐在副驾，闻言头也不回，还故意带上一边耳机。 柴志业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老闆的问题，决定给老闆留面子：「正常。」 林高山嗤一声：「睁眼说瞎话。他又不扣你工资，怂什么？」 柴志业微微一笑。 对，阎老闆一般都不扣员工的工资。他喜欢永绝后患，结帐炒鱿鱼。 也不知道哪本读物那么狠心，教了阎野这个词。 「真的正常？」阎野狐疑地看柴志业：「可是我三岁之后都不尿床了。」 柴志业脱口而出：「原来不是老闆你尿床啊！」 「……」 林高山笑喷。 阎野以难以形容的表情对着他。 柴志业连忙告饶，瞎扯了一堆有的没的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 阎野原本只想问一句为什么邱鸣年龄长了该哭的还哭，不过是想委婉一点，没想到差点给自己扣了屎盆子。 但这么闹腾一下，阎野原来的纠结也散的差不多，想问的心情也没了。 邱鸣这一去拍几个月来着？ 问邱鸣去b市拍戏跟他放假去外婆家有什么区别的时候小矮子的脑子半天转不过弯来。而阎野早在心里帮他想了无数个答案。 去b市拍戏好几个月呢，回来什么期末考试期中考试都过了。去外婆家至多也就两个月而已。 邱鸣的外婆家也在省内，阎野不觉得很远。 而且这次还是邱鸣第一次工作离开阎野。 阎野偷偷嘆气，明明就很大区别。 之后就很忙，杨嘉会定期打电话过来，看情况那边一切都还很顺利。后半年季子越也进组了，特意给阎野发了信息，阎野没回。 季子越有意压着阎野成长，狄导之后就没怎么帮过阎野，反而一直提要跟阎野见一面。被阎野拒绝了。 也是在季子越进组之后，赵雯带着萧言参加模特比赛。萧言起初燥的慌，她年龄摆在那里，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儿子，现在要挤到一群小姑娘里面跟她们一起比赛。 「老闆，你娃生的早，生娃还涨奶，咱生了娃身材更好了是不是？」赵雯每次听到萧言说丧气话都会安慰她：「你就比她们大一圈，就一圈，有什么好怕的，啊？来绷住，最美辣妈就在这了！」 萧言：「……」 每次听赵雯说话都心情微妙。 效果出乎萧言的意料。 萧言长得年轻，跟十的姑娘混在一起压力都不大。比赛的对手们知道她年龄反而放松了警惕，还肯主动跟她搭话。 阎野翻《雪域》剧本时邱鸣在电话那头喊了一声外面下雪了，急着挂电话，也不知道当初泪汪汪让他一块过去说雪没他重要的人是谁。 林高山幸灾乐祸问：「他又挂你电话？」 阎野把剧本给柴志业，抬起胳膊好让工作人员帮他整理好衣服。 「邱鸣说反正快回来了。」 众人心情复杂。 「哦，你还没把你进组的事跟他说啊？」 「说了，但他不知道我要到西北去拍。」 林高山笑了：「没事，他回来就得赶通告，没那空去想你。」 阎野一脸无所谓，临上场，就把手机一起交给柴志业。 正好简讯弹出来，柴志业顺口道：「你的快递到了……地址不太对，你寄到b市的？给邱鸣？」 阎野：「嗯，辅导书。」 林高山把手里的文件捲起来敲阎野肩膀，哭笑不得地想起阎野积极打电话督促邱鸣爸爸记得到学校帮邱鸣领新书的事。 阎野跟乌景轩在公司里经常碰面，有段时间两边都赶时间，每次打个招唿都只能问一两句话。阎野不是让人学习就是让人吃饭。 连萧言都腹诽他，老妈子的命。 萧言被赵雯争取的资源强行砸进模特界，涨粉迅速，由此跟过来的是光娱传媒楼下聚集的粉丝。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阎野到机场时还是给热情的粉丝吓了一跳。 里面有很多是喜欢看阎野和萧言姐弟档的，也有纯萧言的粉丝和纯阎野的粉丝。 阎野咧开嘴笑：「萧言女士，要不您先回去吧？」 杨如也不同意萧言下车，尤其她刚收到赵雯的简讯：「姐，赵雯姐知道你跑过来送机了。」 第41页 「臭小子！」萧言把阎野捞起来亲了口，狠狠摁在怀里：「妈有空就过去看你！」 阎野相信如果可以萧言会跟着他一块上飞机。 如今萧言眉眼明媚，一颦一簇都漂亮的不可思议。阎野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膀，瞬间有了顶天立地的错觉。 虽然萧言没跟下来，但有眼尖的粉丝发现萧言在车里，尖叫着扑了过去。一下子呜呜啦啦追过去，像蝗灾现场。 阎野拿的角色是主角的一个成长时段，戏份很多。狄导专门挑的冬天开机，为了避开说话时候嘴里冒热气，狄导大冬天里请大家喝冰饮。 阎野本来坐在摺叠凳上，军大袄把椅子盖住了，远远看过去就是个绿色的小山包。剧组的人喜欢他，休息一个跟着往这边坐一个，一场人多的戏过了，从阎野旁边经过就少了一半的人。人多围在一块多多少少暖了一点。 杨嘉把阎野的手机送了过来，邱鸣打了电话过来。 阎野还在吭哧吭哧喝冰饮，忙着把舌头捋直。他没做防备，任杨嘉举着手机放在他耳边。 「……餵？」 那边气沉丹田了许久，就等着阎野这一声，用了全力对着电话喊。 「阎野你这个骗子！」 「……」 耳朵好疼。 邱鸣喊得太大声了，吓得阎野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噗。」 一圈的人直熘熘看着阎野，阎野深感丢脸，无力地把自己埋进军大袄里。 「邱鸣这个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年以后长大成人的阎野出差，邱鸣窝在沙发打游戏头也不抬。 阎野：「我马上要走了，你不打算再看哥一眼？」 邱鸣头也不抬：「我哥真帅！」 「……」阎野疯狂暗示：「那边风景不错……」 「嗯是还不错，你晚上可以多走走。」来自前年去过的某鸣。 阎野：「……」 打完游戏抬头某总裁还站在沙发前。 邱鸣散漫笑了：「老闆，你有没有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第26章 季子越从剧组出来就接着跑通告忙着宣传，这一次的作品他废了大量心思在里面。再加上阎野在西北拍戏，他再有事去阎野，也只能暂时憋下来。 阎野前一天还在看季子越的花边绯闻，就是跟骆薇的，这两人上节目时就拉了一批西皮粉，后来私底下经常一块吃饭被爆出来，以至于这个西皮圈好几年了都还很火热。 季子越和骆薇面上都是单身，年龄也差不多该到了，很多人表示要等他们官宣晒结婚证。 第二天就看到骆薇了，她过来探班，给剧组带了热糖水，一人一碗。周围也呜啦啦围了群人。 网上把季子越和骆薇的故事写得很丰富，导致阎野看骆薇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骆薇长相大气，和照片差别不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阎野觉得骆薇看他的眼神不陌生，像早就知道他了。 不管季子越和骆薇关系怎么样，阎野不信季子越会把他的事说给骆薇，对于季子越而言没有好处。 好在骆薇当天就走了。 阎野杀青时《山茶》已经开播了，好端端个假期，邱鸣到处飞通告。 季子越的电影也上暑假档，阎野没去看，不过听说风评不错。林高山说他今天影帝稳了。 萧言在争取国外舞台，也不在这边。 萧言不在家，学校也放假了，公司也没什么事非得他干的。阎野突然清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柴志业跟着阎野到家里住。阎野无聊，逮着乌景轩跟自己一块住了一段时间。 邱鸣在开学前回来，一回来就投入知识的怀抱……落下的功课太多。 阎野也去上学，从公司楼下一路被粉丝跟到校门口，上课上着上着扭头还能看到窗外缩下去的脑袋。 年前《雪域》上映了，萧言包了附近的电影院请整个公司看首映。剧组人员都发了和宣传照的合影。阎野的粉丝量翻了好几倍，速度快的像坐了云霄飞车。 这之后阎野的求学之路越来越困难，他得很早到学校，防止在门口被粉丝围观。 「过年了都不打算跟我拜年吗」 阎野接这通电话的时候没想太多，听到声音立马跑到阳台，皱着眉又看了一眼来电人的手机号码。 不是陌生来电，以前合作过的公司经理，但里面的声音明明来自他的渣爹。 「餵」那头季子越不耐烦地催促。 阎野默了片刻。 萧言照例在公司里放了好几个大圆桌，请公司还留在这边的人一起吃团圆饭。 练习生蹲在一块打牌，摄影大哥懒洋洋抱着摄影机对着他们。 一切都挺好，只有季子越的电话突兀又不恰时宜。 季子越话里戏嚯：「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没有。」阎野往手心哈了口气，语气淡淡的。 「在气我很久没给你打电话？」季子越换了个问法：「小野，我前段时间确实挺忙的……我最近空出时间想跟你吃个饭，让我看看我们小野长高了多少好吗」 季子越绝口不提阎野拉黑他手机号码的事。 邱鸣刚从楼下上来，一进来就扑过去把塞着耳机躲在角落的乌景轩拽进了人堆里，又到处问阎野跑到哪里去了。 第42页 阎野往旁边挪了一步，拿花盆把自己挡了点，省得邱鸣咋咋唿唿跑过来。 「小野，不管别人跟你说过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没有什么能真正把我们分开。」 「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 季子越真的很会说话，温言雅语，贴着人心最软的地方碾磨。他耐心不错，纵然阎野不怎么回应他也愿意哄着。 林高山说，季子越像某些外表华丽的爬行动物，摸过他牙尖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 很不巧，阎野最直接地接触过季子越的血盆大口。如今季子越的每句话都跟裹了棉花的钉子似的。 血缘关系真有那么重要季子越又怎么会在明知他存在的情况下对南映下手。 阎野有点走神，靠在栏杆上看对面那栋楼。 小孩子长得快，他刚来这边的时候得踮脚才能看对面，现在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地靠在栏杆上。 「阎野！」 阎野回过神来，看到邱鸣被阳台门挤到变形的脸。 阎野：「……」 所以邱鸣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笨蛋。 男人倚在桌边说了太久的话，嘴角越压越低，崩成冷硬的线条。 助理往前递了酒，季子越当白水喝了。 灯映着他俊逸的侧脸，把季子越的烦躁照的一清二楚。 手机的主人醉醺醺的，好整以暇看着季子越：「到底哪个小美人，季哥出马都哄不好？」 季子越冷冷看他。 「喂，别迁怒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再说季哥你身边又不缺美人。」 助理汗津津的，连忙把人扶远一点。 季子越耐心险些告罄，手机里及时地传了小男孩的笑声过来。 助理眼睁睁看着老闆的脸色由阴转晴。 季子越以为终于把阎野哄开心了，余光看到助理随手搁置在椅子上的礼盒，心情难得柔软了下来。 「爸爸今天经过义都，给你买了……」 「骆薇阿姨去雪域探班了。」 季子越戛然而止。 男孩跟闲聊似的，语气还挺愉悦：「她给我们送了热糖水，挺甜的。」 「没事说这个干什么？」季子越眼皮直跳：「今天过节，我们父子两……」 「没事，我能理解。祝福你们。」 音讯掐断，季子越瞪着手机仿佛那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助理挨着墙，竭尽全力阻止醉鬼发出一点儿声音。 半分钟过后，季子越再次把号码拨了过去。 这一次直接传来忙音，阎野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邱鸣高了不少，人也瘦下去，没之前肉乎乎的感觉。反倒是之前瘦瘦小小的乌景轩窜了起来，之前可怜巴巴的感觉终于没了。 「倒了，倒了！倒了！唉……」 乌景轩淡定地抽出木条放到边上，嘴角轻轻勾着，心情不错。 乌景轩勾了邱鸣一下：「到你了。」 练习生们紧张兴奋地看过来。 阎野撑着脑袋好整以暇：「没事，就轰的一下的事。」 众人闹笑。 「喂，不许说话！」小孩儿郑重其事地改变了姿势，从坐着到趴着，闭上一只眼仔细地找。 众人跟着他一块屏住唿吸。 「这块是松的。」乌景轩好心指了指底层中间那个。 「喂喂，不许帮人家作弊啊。」云晟高声喊。 乌景轩瞥了自己队长一眼，看着邱鸣又重复了一遍：「只有这块是松的了。」 这局叠叠乐已经进入尾声，木塔摇摇欲坠，随便抽一块都可能榻。 邱鸣下一个就是云晟，云晟紧张的要死。 「我看到了。」邱鸣嘀咕一声，小心翼翼地把那块木条戳出来。 木塔轰然倒塌，云晟绝望地闭上眼：「乌景轩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乌景轩慢悠悠撩了下眼皮，声音小小的：「没有。」 立马有队员学着他奶声奶气：「没有~」 乌景轩：「……」 阎野笑出声。 下一轮云晟死活不肯坐在邱鸣边上。邱鸣人缘好的出奇，再加上七人团喜欢欺负队长，每次一到邱鸣就使劲帮忙。云晟已经连输了好几次，输了还得喝苦瓜汁。云晟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喝饱了。 其实换谁过去坐结果都差不多，于是顶着老闆头衔的阎野慢悠悠地坐了过去。 这下好了，没人帮邱鸣。 「……景轩。」邱鸣碰了下乌景轩。 乌景轩抬头看阎野。 阎野抬起手腕看表：「超过三分钟也算输的。」 邱鸣没辙，仔细挑了一块戳下去。 没了诸葛景轩帮忙，邱鸣输的极快。 「来来来，喝一杯！」 「要不你抽大冒险也行！」 已经混上初中的练习生们特别潮流，摸着牌放到邱鸣跟前。刚才云晟抽了一张，学猩猩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摄影大哥兴致勃勃地跟了过来。 「行啊，邱鸣鸣抽一张吧。」 「……」 邱鸣把牌翻过来，乌压压的脑袋顿时凑了过来。摄影大哥也急急忙忙调镜头。 「抽到什么了？」 「不是，为什么会有这张混进来！」 工作人员买牌的时候抽掉了不合适的，剩下的都很搞怪。以至于小孩们瞪着那张写着『亲旁边的玩家』不知所措，懂事点的脸都红了。 第43页 旁边的玩家阎野和旁边的玩家乌景轩同时按住那张牌：「换一张！」 第27章 邱鸣牌面都没看清，身为一个抽牌人居然给挤到了人群外。 云晟略讪，把那张牌抽出来，重新洗了洗牌递出去。 「喏。」 牌面翻过来这群小孩又懵了——和旁边玩家喝交杯酒。 「不对啊，为什么抽到的都是这种牌？」云晟跪坐起身，直接抽走了邱鸣手里的牌：「对着楼上大喊我是猪怎么没了？」 这边动静太大，助理都稀稀拉拉走了过来。杨嘉拿了那叠牌，低头翻了几张，面露尴尬：「我说你们从哪里找到这副的？收走了啊，玩点别的！」 「哦。」 「这一段剪掉！」云晟不忘提醒摄影大哥。 「那我们没有酒怎么办？」邱鸣是这群人里唯一不囧的，还一本正经问：「老闆，我们可以申请两杯酒吗？」 阎野愣了一下，发现邱鸣没看他，在扭头问萧言。 萧言忙的到处转，没听到。 「白痴吗，小孩子喝什么酒？」阎野把邱鸣转了回来：「喝苦瓜汁，清凉降火。」 邱鸣：「我才不要，太苦了。你看你一坐过来我就输了！」 「没有酒就拿别的东西代替呗，反正我不喝苦瓜汁。」 邱鸣头一次那么机智。 镜头里，两男孩在万众瞩目之下抓着香蕉，学着印象中交杯酒的模样交错，张嘴去够果肉。 邱鸣的脸越靠越近，阎野都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小孩白白嫩嫩，隐隐约约让他嗅到奶味。 「噗。」阎野实在忍不住，抖着肩膀勐笑。 云晟刚找到正常那副牌，抬头看到这一幕也笑。一群小孩笑作一团。 邱鸣这边玩完还要去找乌景轩继续他的任务，乌景轩跑得老远，坚决不陪邱鸣犯傻。 公司热闹了一晚上，加入春晚舞台上没有突然闪现季子越的话可能会更完美。 —— 春节这几天过去，阎野到处飞发布会。雪域里跟阎野搭档的路子萱住在本市，沟通过后发现行程差不多，也就一块出发了。结果见面会开了多少天，阎野和路子萱就在热搜上待了多少天。 「挺好的，人红了才有绯闻。」 林高山这几天一直在公关边缘徘徊，拉稳了那条线没让舆论方向偏的不可思议。这几天他跟路子萱的经纪人联繫都多了起来。 正主的西皮都没他们两个炒得火。 阎野从会上下来，好难才逃离了狄导的爪子，林高山的调侃没法把他弄起来。 阎总裁忙着补觉，对这种无厘头的绯闻一点兴趣都没有。 都是小孩，网上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拉太偏，最多是两个人凑到一块的时候有点赏心悦目罢了。 柴志业不依不饶地问：「我也看了热搜，老闆，你真的牵人家小姑娘的手了吗？」 「……她从台阶上下来，我扶她一下。」阎野蹬他一脚：「你想什么啊？我只是个小学生啊！」 一车的人都开始笑。 造型师跟着逗他：「小学生已经可以开始暗生情愫了啊。」 「就是啊，现在这个年纪，青梅竹马，金童玉女，很好磕的好吗？」 「老闆，你可能没注意到，子萱平时都乖乖的，就你上台的时候才多说了两句话！」 「对！老王你是不是也看了那个剪辑？一眼万年！」 阎野：「……」 突然有点犹豫是不是该强调一下员工不许磕老闆的西皮。 「没事，你和路子萱组合很吸粉，反正这段时间过去没什么合作的话热度也差不多下去了。」林高山难得好心地安慰阎野：「影响不到你。」 阎野嘆了声：「我知道。」 然而林高山大好的打算出了意外。在採访结束之后很久，一小也开学了很久，路子萱转学进一小的新闻冲上热门。 当天一小联合兄弟学校二小一起租了体育馆开校运会。路子萱在一小註册完就直接来体育馆了，粉丝闹出来的喧嚣她也没注意到。 剧组已经很久没聚在一块了，阎野和路子萱也没有合作，林高山自然就跟路子萱的经纪人断了联繫。路子萱进一小很突然，粉丝也这个时候勐地爆出阎野在一小上学。两个本来互相没怎么关注对方情况的经纪人头皮发麻。 为了区分两边的学生，一小二小分别穿了蓝色红色运动服。 两校高年级生篮球赛，抓着加油棒给阎野加油的人占了多数，不仅有蓝色方阵还有红色方阵。 邱鸣和乌景轩混在这里面一点都不突兀。 邱鸣跳的比女生还带劲，乌景轩想假装不认识他。 「阎野！加油！啊啊啊啊啊！扣篮扣篮阎野啊！」 齐邵跟邱鸣一样激动，反正他们这种活动就是比谁热闹。 一小开头就落了下风，后来适应了球场才一点点拉回比分。现在时间剩的不多，这一球至关重要。 阎野带球过了两个人，本来可以直接投球，同队一个高个子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那边，喊了阎野一声。 「阎野，传给虎子！」 「传球啊！」 来不及思索，阎野把球传了过去。 他平日里和他们配合的不多，也不能保证一球过去能投进篮筐，下意识地听了队员的声音。 第44页 虎子顺利接球，流畅地往篮筐投。 ——没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二小趁机夺球往对面篮筐沖，虽然没投进，但这局比赛时间也到了。 二小以一分差距险胜。 重在参与，阎野没想太多。 从球场慢慢走下来的男生步伐散漫，边走边抓着衣服下摆擦汗。他五官出落的太漂亮，往场外懒洋洋看了一眼，引了一轮尖叫。 「你哥人气真高！」齐邵跟着吹了一声口哨：「邱鸣，你待会记得让你哥给我签个名！」 邱鸣：「我人气也很高你怎么不跟我要签名？」 「人家是一小的校草！」 「我还是二小的校草！」 「你是校花！」 「你在梦里签名吧！」邱鸣懒得搭理他：「轩轩我们下去给小齐子的校草送水！」 乌景轩一把拉住跟着冲下去的邱鸣：「我发誓你现在下去我们待会肯定上不来。」 视野里，男生女生呜啦啦往阎野那里沖，红的蓝的交织在一块，二小那边明明打了胜场人气却不如这边高。 「跟他打球太吃亏了吧？」 「其实我也有点想过去要个签名……」 邱鸣拽上乌景轩：「上的来！走啦！阎野输了诶，我们得安慰一下他！」 「哪儿轮得到你安慰！」 乌景轩无语，那个人明明比赢了那一队还意气风发。 饶是这样乌景轩还是抓着刚买的盐汽水跌跌撞撞跟着。 从人群里挤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阎野停留在球场边缘，苦恼怎么出去。他自己班的同学跟老师一起拦着两校的学生，不给人家过去。 小女生们楚楚可怜：「拜託了，我们就是送个水！」 齐邵：「真的进不去诶，你要不喊他一下？」 邱鸣点点头：「阎野！」 「阎野！」 然而他这一声下去更多人跟着他一块喊阎野。 齐邵：「……算了我们要不还是找个地方等他。」 乌景轩找了块高点的地方站上去，看到阎野一个发旋。 阎野对周围的喧嚣习以为常，正从同班热心同学给他帮忙开的道里走。 「给，水。」 「谢谢。」阎野眨眨眼：「班长，后面的比赛我还是不参加了，不能给我们班拖后腿。」 班长毫不客气：「我正要说，老班说了你参赛惹麻烦，那你边上待着吧。」 阎野没心没肺笑了声：「那我等会儿给你签个名？」 「行啊你的草稿本给我放贴吧上拍卖……」 「邱鸣！」 「……等等。」 阎野凝着眉往红红蓝蓝里找，他刚刚就在奇怪为什么找不到邱鸣他两。 「快，喊大声点。」乌景轩笑得不明显。 阎野的同学不放行，他们只能另寻他法。 齐邵气沉丹田：「邱鸣！」 邱鸣本尊臊得慌：「同学，我觉得你在阴我。」 「有用就行。」乌景轩抿着唇笑了起来：「你看，你阎野哥哥看过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叫人！」 「别人都是这么叫的，我给你模仿一下……」 班长碰阎野的肩膀：「怎么了？」 「我看到认识的，你让虎子放一下人。就问一下是不是叫邱鸣，」阎野眯着眼，确认人群中窜出头那个人是齐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个人。」 「谁啊？你让他们出去之后再找你呗？」 饶是这么说，班长还是喊了一声：「温哥！让虎子把那边叫邱鸣的带过来！」 「啊，不太放心，他们冒冒失失的。」 过个体育节把这群学生放野了，手机对着阎野的脸拍个不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阎野在这里停了一会，但能多看一会阎野也是不错的。 这边叽叽喳喳的，才注意到有三个矮个子混了进去，跌跌撞撞走到阎野身边。 「嘿，我没看错吧，这朋友好眼熟!」 几个同学都也跟着往这边看。 「眼熟吧？」阎野好不得意：「你可以趁现在跟人家要签名，以后就没机会了！」 乌景轩还犹豫那会盐汽水给阎野拿了过去。 阎野把自己喝过一口的水又塞回班长手里，拧开盖赶着三个小朋友往外走。 「快点回去了，再堵下去老师要骂人了。」 邱鸣：「阎野你待会给我同学签个名怎么样？」 时隔两年再见阎野，齐邵缩手缩脚的还挺侷促。 「不签也没关系的。」 阎野单只眼一眨，散漫笑着：「行啊，我待会给你一张签名照。」 跟过来的女孩子又开始尖叫。 阎野看到成片的红色运动服，无可奈何：「你们学校的女生好热情。」 第28章 相比之二小的同学，一小的学生面对阎野的时候都冷静很多。也可能是在学校里见惯了的缘故，加上老师偶尔会提醒，因此碰上阎野的时候还会很礼貌地不打扰。 齐邵身在二小，很明白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哥，假如你在二小，她们就不会那么兴奋了。你看邱鸣和乌景轩也上电视，二小就没什么人围他们。」 阎野觉得没人围邱鸣他两是因为他们两还小，十岁还不满，女生怎么会喜欢奶娃娃。 第45页 但是齐邵前面那句说的有道理，阎野就没反驳他。 乌景轩走在邱鸣边上，耳机只挂了一边，处于一种半游离状态。 他说话贼小声：「齐邵喊小野哥啊……」 邱鸣扭头看他，乌景轩茫然地回望：「怎么了？」 邱鸣：「你刚刚说话了吗？」 乌景轩：「啊，可能吧。」 总不能是鬼说的。 邱鸣无语。但顺着乌景轩的话他转念一想，登时把走在前边的齐邵拽到后面来。 「哥什么哥啊？你喊谁呢？」 「喊你哥啊？」齐邵理所当然：「我们是好朋友，你哥就是我哥，我不喊哥喊什么？」 阎野回想一遍也觉得没什么毛病：「嗯？」 乌景轩道：「齐邵你听邱鸣喊过哥吗？」 齐邵：「……好像没有。」 邱鸣：「就是啊！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啊？」 一个称唿而已我怎么就占你便宜了？齐邵小同学震惊且想不明白，可是邱鸣的语气太强势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实邱鸣想的是，齐邵生日比他早好几个月，他要是喊阎野哥，回头再让自个儿喊他哥怎么办，邱鸣可是立志要当齐邵的大哥的。 齐邵：「那我喊什么？」 校区不同也是学长，又不是很亲近的关系，他也不好意思直唿其名啊。 阎野全程没听懂：「喊哥怎么了？」 乌景轩眨眨眼，看着挺可爱：「齐邵你之前不是喜欢叫人家校草吗？」 齐邵急了：「你干嘛要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阎野是我们一小的校草？偷偷翻我们校贴了吧？」 阎野的班级休息区里突然钻出个寸头男生，牙齿亮白：「阎大明星你可真是走哪乱哪！」 邱鸣几人都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长吓了一跳。 胡西不等阎野介绍自己，手撑在阎野肩膀上低头笑道：「嗐，我一直觉得二小的校服比咱们的好看。邱鸣，阎野的小跟班。我看了山茶，你好可爱……你两是邱鸣的朋友？啊真的都这个身高……」 「喂，别挨我身上。」 胡西很自来熟，让他说下去没完没了。阎野推开他，下意识地往三个小朋友跟前走了一步。 「这我们班文娱委员，叫胡西。」 胡西浑然不觉：「哎对，你们可以叫我胡哥！」 观望的留守同学早就忍不住爆笑。 「哈哈哈哈文委怎么又去欺负小孩！」 「快别挡着我们大明星回来好吗？」 邱鸣三人：「……」 仿佛为了印证齐邵上面说的那句话，一小高年级的女生对邱鸣特别热情，一个个仗着跟阎野的一点儿同学情分围着邱鸣爱不释手。 「我当时看电视的时候就想说这个脸真的好想摸一摸！」 「鸣鸣多大了？是跟阎野一个公司是吗？」 「阎野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我们鸣鸣真的长得很好看啊！」 「对啊小猫咪一样！」 「鸣鸣，叫姐姐！」 「……」 邱鸣快疯了，抓着乌景轩和齐邵挡在跟前不知所措。 阎野被姓胡那位寸头哥拽去不知道说什么事，看表情好像还挺严肃。 比起幼儿园的时候，身高的抽长其实让邱鸣瘦了不少，就是一张脸保持了初心依旧肉嘟嘟的。小孩儿是恣意嚣张的好看，这年龄段正是老少通吃的时候。 看得出邱鸣挺侷促，平日里再开朗也招不住这种近距离的打量。 齐邵把邱鸣往乌景轩怀里塞，拿背护着：「不行不行，不能摸！要收钱的！」 「小弟弟是吃醋吧？弟弟你也很可爱。」 「二小的学弟怎么都那么好看啊！」 齐邵脸一红：「没有吧……」 「有，有，你超级可爱！」 「好闷一孩子……」 相对于齐邵和邱鸣的反应，乌景轩就平静很多。女生们逗不动他，多少有些挫败。 齐邵一直往后退，硬生生把身后两哥们抵到台阶上动不了。 姿势的缘故，邱鸣没站稳，细软的发一直往乌景轩的下巴上蹭。乌景轩托着邱鸣，被后边台阶搁得肩骨疼。 太魔幻了。 乌景轩垂下眼眸，扫了眼跟他们距离越拉越远的阎总裁。 也不知道邱鸣用的什么牌子洗髮水，发梢都冒着奶味。 躲不过的奶味就一直在磨他的鼻尖，痒痒的。 更魔幻的是，邱鸣自己都只能抓着他的衣服勉强站稳，还在疯狂叮嘱他小心点。 「别挤了！」 邱鸣艰难地扒着乌景轩的胳膊爬起来。 女生们显然也注意到他们的窘态，主动往外扩了一圈好让邱鸣他们喘口气。 奶味出去了，乌景轩松了口气。 邱鸣把齐邵往外推了一点，拉着乌景轩起身。 乌景轩以为他要喊阎野过来了，哪想邱鸣扭着乌景轩的胳膊把人翻了过去，指骨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了乌景轩后背。 乌景轩下意识绷紧身体。 邱鸣可能以为刚刚挤在台阶上把他给压疼了，手指不偏不倚放在台阶压出那条印子处。 「没事，不疼。」 乌景轩扣着邱鸣手腕转身。前一秒还糯软的小孩跟乌景轩视线对上，那点自责无处可躲。 第46页 「怎么了？」 「碰伤了吗？」 女生们也没想闹出事，急切地询问。 她们很难把年纪小的男生跟自己同龄的男生放到同等位置，动起手来也很自来熟。家里养弟弟的伸手要帮乌景轩看看。 那女生也没想别的，可手刚碰到乌景轩的衣料，乌景轩就被邱鸣拉了过去。小孩往这边扫的那一眼有点凶，女生愣了愣。 看错了吧？ 女生再揉眼看过去，乌景轩把邱鸣的脸捏的看不出形状，什么表情都没了。 乌景轩轻轻勾唇：「哥，我叫你哥好不好，邱鸣哥，鸣鸣哥，我真的没事……」 「咱们班女生真的很可怕。」 「嗯？」 胡西矜贵地向观赛台伸出一根手指。 阎野面无表情：「你好做作。」 「你看一眼呗，你们家小艺人快要被我们班女生拆了吞进肚子了。」 阎野：「哦，那我回头给她们说说文委对她们的评价……她们想干嘛？」 胡西乐哉看阎野瞬间变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她们这样。」 他们三个简直像误入盘丝洞的小和尚。 阎野一头黑线：「胡西，哥们，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 「帮你把小朋友带出来是吧？」胡西早有预料。 这语气太得意了，阎野盯着他。 果然，胡西嘻嘻一笑：「那路子萱来了你帮我跟她要个签名呗？」 胡西就是来找阎野确认路子萱是不是真的转来一小的事，哪知道阎野也不知道这件事。阎野直接打电话给林高山确认，林高山特别淡定地跟他说，没事，你马上毕业了。 网上在传阎野和路子萱定了娃娃亲，青梅竹马的故事到处飘。 林高山：「我让你柴哥早点接你回来，别跟路子萱撞上同一时间了。」 阎野都不想跟路子萱碰上，胡西还让他帮他要签名。 「路子萱是来学习的，你真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小女生。」 阎野冷酷无情地拒绝了胡西的要求，径直上去找邱鸣他们。 胡西哀嚎：「兄弟，别这样嘛！」 远远就看到他们聊天聊的挺开心。女生们拿零食哄他们，他们还真就吃这一套。 还挺好拐卖的。 阎野暗暗松了口气。 「要不要去那边跳高看看？」 「……」 早有女生给他腾了位置出来。 不知怎么地，三个小朋友看阎野的目光并不友好。 阎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把人扔在这的事，有点尴尬。 邱鸣低低哼了声。 「跳高有什么好看的，足球赛开始了。有兴趣吗？」胡西短暂地把路子萱的事放在一边，他记得班上的女生不是那么喜欢路子萱。 马上有人呛他：「文委，你的加油稿都没写完，看什么篮球赛啊。」 胡西：「我写了三篇！」 「隔壁班一人写十人份！」 阎野一行人走了老远，胡西从后面追过来。 就只有齐邵好心等了胡西一下，把胡西感动得一直抱着他。 阎野：「……邱鸣。」 没人应。 阎野舔了舔嘴唇，下意识抓抓头髮。 邱鸣以前好哄，两颗糖就能哄好，现在拿糖哄可能会给反咬一口。 阎野捏着兜里两块糖好一会，还是没拿出来。 糖只有两颗，小朋友有三个，没法哄。 没辙。 阎野硬生生挤到邱鸣和乌景轩中间，一手搭着一个。 「别气了呗？」 乌景轩耳机线给他压到，不怎么自在地挣了下。 也不是很大的事，那点不爽早就消了。说到底就是因为现在打不过阎野而已。不然上去两拳就消气了。话又说回来，他们真爬到高年级也不会这么给围观了。 邱鸣：「没气，怪我太可爱了。」 他是真的在琢磨这事，亮闪闪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阎野。 阎野哑然失笑：「可爱。」 胡西往他们三身上扑：「阎野！路子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阎野！！！！弟弟还小不能撩！！！！！！！！！！！ 第29章 阎野对于路子萱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客观礼貌那一层。 他能用微博之后也不经常登，十条动态有九条是林高山和柴志业发的。不知道网上把他和路子萱的图放在一块编成故事传的沸沸扬扬，连他两长大以后生几个孩子都替他们想好了。 女生是被同年级的女孩子一起推推搡搡带过来的。因为上学的缘故，路子萱也挺乖巧地扎了马尾，碎发搭在额头上。挺大的眼睛，审美再瞎都能瞧得出的美人胚子。 小孩子想的不多，就像小龙女和哪咤必须在一起，喜羊羊和美羊羊是官配那样，他们就觉得路子萱和阎野是天生一对。再说《雪域》里，阎野和路子萱后来被强行分开那一幕一直招人意难平。 周围此起彼伏的起闹声。 「别推人！」 阎野扶住往自己怀里撞的姑娘，皱着眉看向动手的那群女生。 凑热闹也不是这么凑的，下手没个轻重。 路子萱被推过来时他们都没预料到，邱鸣和乌景轩对视一眼，默默地走到了一块。 邱鸣：「她是那个雪娘。」 乌景轩很淡定：「知道，挺漂亮的。」 第47页 近距离地看路子萱，比大屏幕上看的感觉要奇幻一点。 胡西惊诧地从阎野身上弹开，揪过齐邵低声嚷个不停：「怎么办怎么办！学校不给早恋！」 齐邵更激动：「什么！他们在谈恋爱！」 阎野头上还顶着一小大队长的头衔，起闹的学生对这个一小传说一样存在的学长发憷，见他皱眉，按捺着渐渐安静了一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的不妥。 他才懒得搭理胡西和齐邵大唿小叫。 真当他听不到是吧？ 路子萱咬着唇，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看到阎野的时候才松了下来。低低喊了声哥哥，声音小的跟猫儿似的。 整个体育馆的学生里，她熟悉的人只有阎野。 「伤到了吗？」 阎野把她扶到一边，目光在小姑娘和邱鸣乌景轩几人头顶转了一圈，隐晦地顿了一下。 路子萱和邱鸣他们在一个年级，居然比他们两个还高半个头多。 之前有乌景轩的衬托，阎野一直觉得邱鸣挺高的。后来乌景轩赶上来了，阎野也没想太多。 明明这两人都吃的挺多的…… 「没有。」路子萱本来也不是很内向的性格：「王姨送我进来之后我才知道你也在这里。」 「我也才刚知道你来了。」 「没事，过几天就熟悉这边了。」 阎野糟心地瞥了邱鸣他两一眼，心道这两小朋友可能是真的长得有点慢。 「我以后可以上楼找你吗？」 高年级的班级楼层也高，路子萱下意识地往熟悉的人身边走。 「可以。」阎野没拒绝：「有麻烦就上来找我。」 他这辈子可能是老妈子的命，每天都在尽职尽责地照顾小朋友。 对女孩子要绅士。 阎野不顾身后吱呀乱蹦疯狂暗示的胡西，想把路子萱送回去。 他们一群男孩子，也不好带一个女生到处跑。 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又把这边围了个小圈。 「大家不是过来看足球的吗？」 邱鸣觉得踢球的人贼可怜，从主角变成了配角。 他颇为嫌弃地看了眼跟路子萱说话的阎野：「他们还要聊多久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欢唿：「告白！」 有人打头，前排后排的同学都憋不住起闹。 「告白！」 「你们说好了要三生三世在一起啊！」 「告白告白！」 阎野脑壳疼。 同学偶尔比粉丝还吓人。 路子萱多大的年纪，他站着看上去像欺负小孩子一样。 还告白，小说看多了吧？ 他决定回去就向老师建议没收一下他们私底下传来传去的言情小说。 女孩子脸皮更薄，窘迫地拽着衣角，不好意思抬头看阎野。 原先演过那么多戏都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情况，刚好在学校碰上搭档的男生。 他总不可能真的给路子萱告白。 再这么闹下去老师该过来了。 阎野下意识找了一下邱鸣他们，确认他们还在视线范围内就松了口气。 邱鸣班里偶尔也会出现这种起闹的情况，在有男孩子和女孩子传纸条的时候。 邱鸣：「阎野喜欢她吗？」 「……」我怎么知道。 乌景轩把耳机收起来，确认邱鸣不是想闹事的样子，才随意答了一句：「可能吧。」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邱鸣，刚刚是不是有人给你塞了东西？」 「你看到了？」邱鸣没藏着，从口袋里摸出个长条形的玻璃瓶。 玻璃瓶手掌宽，挺轻巧的，卷了两张漂亮的糖果纸在里面。 小女生里流行这种东西，用来告白的。 乌景轩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难以理解地问：「给你的？」 给阎野班上的女生围着的时候乌景轩有看到是谁往邱鸣手里塞东西的，那女生皮肤有点黑，个子跟阎野一样高。 没等邱鸣回答，乌景轩自己就脑补完了她和邱鸣站在一起的样子。 乌景轩：「你们这样算异地恋吧？」 一个在一小，一个在二小，每年只有体育节两个学校能凑在一起。而且她还比邱鸣高那么多！ 「当然不是啊！」 邱鸣一边说一边往阎野和路子萱身上看，凑在乌景轩耳边压低声音：「她让我给阎野诶。」 乌景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哦，那你怎么不给？」 「没来的及。」 邱鸣指了下阎野：「喏，正宫都来了。」 「……」 「你从哪里学来这词？」 —— 路子萱浑身不自在：「我，我回去了！」 「嗯。」 阎野无视起闹的同学，反正那一坨过去没几个他眼熟的。 看得出路子萱挺困窘。 想想人家小女生比较可怜，来的头一天就碰上体育节，还碰上他。 想起来在剧组的时候每回拍到很晚路子萱的经纪人都会揉揉她的头安抚几句，阎野也想效仿。 手才抬起来就周遭就尖叫起来。 即便趋势明显，阎野也还是收回手，礼貌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杂着痞气：「有人欺负你跟我说，哥哥替你教训他。」 「好！」 等周围同学都散去，足球赛才终于有了人气。 第48页 「下面来自二小的投稿，致五年二班的阎野同学……」 来自五年四班的阎野同学茫然抬头：「……」 「你写的？」阎野舔着牙，胳膊肘怼胡西。 「你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红色跑道上……」 胡西：「怎么可能？你没听到来自二小？你听这熟悉的开头，十个人里五个半都这么写，可能哪个人抄错了吧？」 把我的名字班级一起完完整整地抄错吗？ 阎野狐疑地往二小整片红色的区域看过去。 乌景轩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拔腿要跑的邱鸣。 「你的步伐越来越轻快……」 众人：「……」 阎野清楚地看到赛道上很多人往主席台看了一眼，可能想知道谁能越来越轻快。 主席台上，播音的同学诡异地停顿了一秒，可能在犹豫要不要换一张：「你是流星燃烧，留给人间最美好的回忆。加油，阎野……咳，这位同学，可能对阎野同学有些误解？」 「噗。」 「哈哈哈哈！」 乌景轩笃定地说：「肯定是你。」 邱鸣一边笑一边往外跑：「不是！你先放开我，我再跟你说……」 「不用放了，你跟我说吧？嗯？」阎野在一片笑声中冲过来：「我就说哪里来的二小……邱鸣鸣小作文写的挺好？给我写悼词？」 「我在网上抄的！网上是这样写的！景，乌景轩救命！」 鸡飞狗跳。 邱鸣被阎野轻而易举地压在草地上。 绝对的武力碾压。 乌景轩：「你过去跟邱鸣一个下场。」 齐邵收回腿，震惊地看乌景轩。 乌景轩很矜持：「我也是刚刚发现阎野的力气很大。」 「……」 「这是什么？」 阎野一只手按着邱鸣，另一只捡起从邱鸣口袋里滑出来的东西。 有点眼熟。 胡西嫉妒又羡慕：「你又不是第一次收到。」 就是认出来了阎野才沉了脸。 邱鸣平日里大大咧咧，哪儿有把小玩意放兜里的习惯。 「别人给你的？」 乌景轩嘴唇动了动，感觉不太对劲，连忙凑过来。 邱鸣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哪里疼了，笑不出来，咬着牙看阎野。 阎野在看那个玻璃瓶。 两张纸条，上面能写什么他都能猜到大概。 只是可能搞错了对象。 「你们班的女生？」 「你们才多大？」 「不许早恋。」 第30章 有人进了一球，欢唿声把阎野的尾音盖了过去。 他的表情是严厉的，跟网吧里抓小孩的家长一样。 日常接触太频繁，很多时候他都感觉不到邱鸣的成长。再加上不经常待在学校，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 不过看路子萱的同班同学兴奋的模样，邱鸣收到这种告白瓶也不奇怪。 乌景轩蹲下来扶邱鸣，让阎野的注意力从告白瓶上挪开：「哥，你先让邱鸣起来，地上石子太多了。」 阎野跟着他一块把邱鸣拽了起来。 邱鸣运动服上沾满了草和小石子，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他拍掉。 胡西趁机说：「不就收到个告白瓶吗，你那么凶干嘛？」 很兇吗？ 阎野愣了下，摸出手机想看看自个儿的表情。 邱鸣避开阎野的手，低着头往外走。 乌景轩和齐邵连忙跟了上去。 「嗐，又生气了，都不想理你了。」胡西抱着胳膊：「让你不帮我要签名，遭报应了吧？」 「你自己跟她要说不定她乐意给你。」阎野白他一眼。 林高山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问阎野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吧。」 胡西：「这么早走？」 阎野应了一声，回答胡西也是回林高山。 玻璃瓶搁在手心凉凉的，瓶口还用绳子扎了漂亮的结，看得出准备瓶子的人有多用心。 邱鸣跑远的背影异常决绝，跟刚才玩笑似的不理人不一样。阎野也知道自己语气太重了。 回头还是偷偷打听一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好了…… 「其实我刚刚听见邱鸣鸣他们说这瓶子是准备给你的？」 反正小孩懂得不多，让老师家长引导一下……给谁的？ 「啊？」 玻璃瓶瞬间变得烫手，思绪都卡在了同一个路口。 邱鸣没事给他玻璃瓶干嘛？ 胡西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阎野认定告白瓶是给邱鸣的：「就刚刚纪委她们围着邱鸣的时候，再说纪委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 阎野像搭了一趟过山车，那感觉挺酸爽：「你说话能不喘气吗？」 胡西：「我也没想到你能想偏啊？」 纪委是不是喜欢他这事先放边上，喜欢他的女孩子一直不少，但阎野不认为小学生能把这感情发表的多长远，也没特意去留意过。 但这样的话他不仅凶了邱鸣，还误会了他。 阎野跟老师请了假，把邱鸣和乌景轩带回了公司。 三个人坐在后排，邱鸣跟乌景轩换了个位，靠着窗远离阎野。 乌景轩挂着耳机听歌，邱鸣看窗外，偶尔回柴志业一两句话，就是不理阎野。 第49页 有邱鸣在的场合难得的不聒噪。 阎野百般不适应。 乌景轩大概嫌阎野一直动来动去碰着他，过了会儿从包里翻了东西给阎野塞过去。 一团耳机。 乌景轩挺喜欢买耳机，隔段时间就得换一副。正好前任耳机还没来得及从他的书包里离开。 这小孩跟他们熟了之后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阎野难得被嫌弃，很郁闷。 乌景轩撩起眼皮，看阎野还在琢磨那个告白瓶：「你喜欢那个女生？」 「不喜欢，我不早恋的。」 乌景轩可能不太理解阎野为什么非得抓着这个词不放：「那你一直拿着瓶子看来看去干嘛？」 阎野从把手那扣出个小袋子，把瓶子放了进去。他打算回学校的时候把瓶子还回去。 「……我之前不收这些东西的。」 要不然纪委也不会把瓶子塞到邱鸣身上。 邱鸣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阎野没看清。 小孩儿坚强地留后脑勺给他们，后背都写着委屈两字。 乌景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哥你把耳机带上睡一会吧。」 不要在动来动去了。 阎野：「……好。」 其实也不用嫌弃的那么明显吧。 —— 七人团其他人放学没那么早，邱鸣就跑到舞蹈教室陪乌景轩一块。 乌景轩猜他可能不太想跟阎野上声乐课。 邱鸣毫不客气地摘了他耳机：「老这么堵着对耳朵不太好。」 乌景轩双手撑着栏杆坐了上去：「阎野待会就过来逮你回去了。」 邱鸣瞬间丧了：「我想跟你一块上课。」 「行啊。」 乌景轩微微弯下腰，做了个挺高难度的动作。 他就这么看着邱鸣，又闻到邱鸣身上散不去的奶味。 「那你跟阎野说，你想加入我们团。」 纵然团里的氛围和谐，但乌景轩跟他们毕竟存了个五六岁的年龄差。如今云晟马上要中考，他距离初中还有距离，代沟有点大，平时训练和在外面出活动他都很缺玩伴。 乌景轩是真情实感地希望邱鸣能过来，但也知道就算邱鸣乐意公司也不会批。 就这么说着逗他玩。 邱鸣居然认真地打算付诸行动：「我去问问。」 「不是。」乌景轩把他抓了回来：「你真傻还是假傻啊？」 阎野听到可能得把他一块揍了。 「你又跟他生气，你打算气到什么时候？」 「还打算等阎野来哄你呢？」 乌景轩算了解邱鸣。邱鸣脾气好，齐邵每次不小心弄撒邱鸣刚开袋的零食他都不生气。就今天气性特别大。 邱鸣：「我就是觉得他自己要早恋还凶我早恋，凭什么。」 乌景轩：「他不是说他不早恋吗？」 邱鸣坐到地上，抬头看他：「可是你不是说他可能喜欢路子萱吗？」 乌景轩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可能而已，那你就让他别喜欢路子萱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个屁。 阎野以为邱鸣生气是因为他凶了邱鸣一句，然后邱鸣让他别喜欢路子萱。 「你答应我，我就不生气了。」 阎野把椅子推到谱架面前，回头看邱鸣。 男孩子扬着眉看他，很张扬的容貌。 阎野一直很喜欢邱鸣的长相，后来觉得他的性格也很可爱。 后来觉得邱鸣经常有不可爱的时候，因为他总让自己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 当然，没问题。如果是谈恋爱那种，那他确实不喜欢路子萱。以后可能也不会，路子萱不是阎野喜欢的那一类。 可是告白瓶也不是路子萱给的，邱鸣为什么突然扯到路子萱身上。 邱鸣也忘了为什么，索性直接问：「……你答不答应？」 「……」 那我也不能不答应吧？ 阎野扯了扯嘴角，邱鸣真是个祖宗。 阎总裁仔细瞅他祖宗葡萄滴熘的眼珠子，有些以前不会有的猜测沸水似的咕噜噜冒泡。 邱鸣是不是吃醋了。 想完就没忍住掐了自己一下。 果然是被告白瓶引错了方向。 阎野的猜测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可能邱鸣喜欢路子萱吧。 就算是这样邱鸣也不能早恋，还好路子萱是在一小不是在二小。 整件事情顺下来阎野还是觉得逻辑有不通的地方。 后来老师进来了，他也把这事暂时搁置了。 第31章 如林高山所想，阎野和路子萱在学校的时间总是岔开，媒体蹲不到他两合体的消息。再说两人毕竟年纪小，热度不够，久而久之也就散了。 公司的发展很稳。 七人团的受众面虽然不大，但撑着撑着也有粉丝。 阎野一直不信季子越会甘心直接把他放生。只不过季子越后来在亲儿子和女朋友之间选择了女朋友。 季子越和骆薇绯闻传了那么多年，官宣的时候直接发了婚礼邀请函。 热搜连着几天都是他们两。 —影帝和影后白头偕老 —季子越骆薇[爱心] —十年长跑，娘娘我终于来到你身边[爱心] 第50页 —骆薇 —季子越 —森林婚礼直播 —…… 阎野把通知栏拉下来再一条条划掉，偏见地怀疑季子越是专门挑他上初中开学这天搞事。 林高山特地给他空了好几天档期让他处理入学。明明只要报导一下就可以回去工作的事，萧言还非得跟他一块来凑热闹。 「儿子，你现在也能喝一点酒了，来陪妈咪喝一杯！」 萧言可能在下午看到热搜的，晚上居然破天荒在家里开了一瓶酒。 阎野不动神色地陪她喝了一杯，然后强行把萧言塞进被窝，坐在她床边念勒庞的《乌合之众》。 「单独一个人必须要为他的行为承担责任--法律上和道德上的。但是群里则不然，群体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群体就是法律，群体就是道德群体的行为天然就是合理的……」 「……」 攒了一下午的愤懑和心疼的萧言迷瞪地看着她儿子。 萧言很庆幸阎野长相跟季子越不是特别像。 男孩跨坐着，模样越来越英俊。房间的灯光柔柔的，把儿子照的像小王子。 「那你就是公主。」阎野调低空调，又把书拿了起来：「躺好，接下来认真地听我念。」 「我为什么不是皇后啊？」萧言无奈笑了：「别念了，在这坐着陪妈咪聊天就好。你忘了妈咪很早就看过这本书了。」 家里这本书还是她上大学的时候留下的，萧大小姐为了写这篇论文头髮都掉了一把。就记得这本着作的主题思想大概是群体不太聪明。 但阎总裁只想让萧大小姐睡觉，不想陪她聊天：「温故而知新。」 萧言只得耐心地听，没听几句就睡着了。 「群体的叠加只是愚蠢的叠加，而真正的智慧却被愚蠢的洪流淹没了。」 「……」 这本书还挺好看的。 才读了几句啊。 居然真的睡着了。 阎野轻声打鼾的萧言心道，萧言果然不是学习的料。 —— 热搜下去用了几天，阎野就陪了萧言多少天。 等萧言不再惦记酒柜，阎野就重新投入光娱传媒的工作。 其实季子越没有在骆薇和阎野之间做选择，他两个都想要。在和骆薇领证这段时间，季子越找到公司的邮箱，给他发了不少信息。阎野甚至比很多人都要早知道季子越家庭重组的事。 后来可能是因为阎野一直不搭理他，季子越慢慢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动静，给人以后彼此一刀两断的错觉。 阎野总觉得自己的粉丝越来越疯狂了。 他把窗打开，啥都没看到。就是觉得耳边已经能听到尖叫声。 怪可怕的。 「走吧。」 工作人员前前后后护着阎野下飞机。 随着他们走出去，幻想中的尖叫声渐渐化为具体。粉丝蜂拥而至，前排还有排姑娘手挽着手挡着后面的人。 「别往前挤！让我儿子走！」 「崽崽你走快点！」 阎野出道的早，粉丝是连年累积堆成这么多的。其实最初喜欢他的人来来去去剩的也不多。他匆匆扫了一眼，看到几个面熟的老粉，心怀感激地笑了笑。 他这一笑粉丝又开始叫。柴志业回头警告他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撕扯着嗓子吶喊：「老公！」 「……」 一个新奇的称唿。 阎野下意识看过去。 喊老公的姐姐背着果色双肩包，举着果绿色的应援灯。 阎野这一眼鼓励了她，她喘了口气：「老公！我等你长大娶我！」 阎野忍不住又笑。 「老公！」 「我们等你长大！」 「老公！等你长大！」 这一声启发了其他粉丝，她们成片嚷着老公，引得路人频频看过来。 柴志业开路开的心烦意乱： 「老什么公啊！想啥啊！」 「老闆还是个宝宝啊！」 「你们禽兽啊！」 「噗。」 阎野闷头憋笑。 「哈哈哈哈哈。」 「对对对还是宝宝！」 「野哥今年都上初中了，不是宝宝了！」 「初中也是宝宝！阎哥永远是宝宝！」 粉丝估计也忍不住，一边叫一边笑的。 「柴哥！照顾好宝宝！」 「宝宝你不能早恋啊！」 乱七八糟的喊话混在一团，机场到停车场这么点路走的十分艰辛。 阎野窝进车里，趴在窗上对粉丝招手，心情挺好。 柴志业提醒他：「高山哥让你到酒店记得发个报平安的微博。」 「好。」 车进了车道，阎野安心窝在后座，先给萧言报了个平安。 柴志业估计也憋了一会，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会。 「你的粉丝有病，一个比一个禽兽。」 「不许说我粉丝坏话啊！」阎野也跟着笑：「明明就挺可爱的。」 柴志业：「那你倒是娶回去。」 阎野：「我才几岁啊，柴哥你好变态啊！」 柴志业又笑：「神经病。」 「你看老妈子又打电话过来了。」阎野意思意思把手机屏幕往柴志业面前递了一下。 他开了免提，歪着身子躺在后座。 第51页 「到酒店没有？」 七人团最近的通告比较多，给他们配的经纪人生病了，林高山临时过去帮他们安排。 林高山本来就负责阎野和邱鸣，但公司里经纪人不太够，他经常到处跑。这次从七人团那边回来还要来陪阎野。 但就算再忙，林高山主要的心思还放在阎野身上。 他才给柴志业发过信息，又耐不住亲自给阎野打电话过来。 越来越啰嗦了。 「你说勒？」 不是才给他发过信息么。 阎野给他一问就困了。 只是录个真人秀，一期而已，两三天的事。 林高山后知后觉自己啰嗦过头：「反正到酒店记得发微博，吃完饭才睡觉，别忘了上课。」 阎野敷衍道：「哦……」 对面静了一会。 阎野闻到一点犹犹豫豫的味道。林高山平日里直来直往，凡犹豫都有大事发生。 少年懒洋洋地撑起胳膊盯着手机，想郑重地迎接这件大事。 然而等了好一会林高山开口的时候居然又开始扯别的有的没的。 阎野挑眉，正好在后照镜跟柴志业对视上。 林高山肯定有什么事要跟他说的。 饶是这样阎野也没主动提，等林高山侃天地侃到他们下车，阎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阎野悲痛地说：「林高山太让我失望了！」 「行了行了。」柴志业跟着他进屋，推搡他去洗澡：「赶紧休息一会，要紧的事高山哥会提的。」 阎野钻进浴室：「知道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叛逆期快到了，阎野最近看谁都觉得挺啰嗦的。 一个人出来录节目特别无聊，他看过表，这场综艺没有他这个年龄段的人。 只有这种时候会比较想上学也想待在公司。 出来的时候柴志业已经出去了，估计也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阎野随意将毛巾搁在脑袋上，捞起手机。 阎野想了想，开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拍了张。 他不太擅长自拍，角度找的不对，照片称不上任何技术含量。好在小孩皮肤嫩，俊逸五官初显型，少年气吸引人。 文案：大家在机场要注意安全，不要挤着摔着。我已经安全到酒店了，你们也要早点回家休息[爱心] 阎野发完自我评价了一句：「还不错。」 幸好他长得帅。 微博刚发出去评论转发就开始了。 距离饭送过来还有一会儿时间，阎野又懒得吹头髮，难得地刷起微博。 等了一会儿他点进评论，意外地发现热评被『老公』这个词包围了。 阎阎看看我：好的！老公！ 取名太难了啊：老公！我是第一个喊阎哥老公的人！老公看我！ 你们禽兽啊：看我，老什么公！阎哥还是宝宝啊！你们禽兽啊！哈哈哈哈哈！ 柴哥威武：本妈粉承认你们这些儿媳了吗？放过我儿子！他还是个宝宝！ 世上还有比阎阎更可爱的崽吗：awsl看我发的视频三十秒时阎阎偷笑了！我的天这什么绝世小可爱！ …… 柴志业过来正好碰上服务生送饭上来，就一起推进来了。 进门看到小老闆趴在床上玩手机，笑得挺可爱。 「你看，我记得这个人。」阎野点进『取名太难了啊』的个人页面，首页第一条就是今天最新动态，在机场的自拍。 柴志业把菜摆出来，随口敷衍：「啊，那她得高兴死了。」 等阎野坐上桌时柴志业又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语气诡异：「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这小姑娘看着都二十几了，说话忒不稳重。老公说喊就喊。」 阎野：「你就是嫉妒。」 他很好奇别人的微博底下是什么情况，翻到邱鸣和七人团底下。 果然居多的还是弟弟真可爱弟弟加油这一类评论。 邱鸣的最新微博是前几分钟发的，他拍摄gg间隙的一个视频小花絮。一看就是杨嘉发的。 阎野又往下划了几下，终于看到一条邱鸣自己发的。 是上个月在舞蹈教室看七人团排练时邱鸣自己拍的视频。 视频摇摇晃晃的，能看到个子最矮的乌景轩打瞌睡，全程闭着眼睛走位。阎野和邱鸣在镜子里入境的。 配文：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个句号都打的郑重其事。 阎野也想跟着评论。 柴志业心很累：「老闆！那是人家上个月发的微博！」 「哦，好麻烦。」阎野一个个删了输入栏里的字。 活在公众眼皮子底下就这点特别不好，发点什么都得斟酌半天。 柴志业眼皮子抽了下。 他看着阎野业务娴熟地切换微博帐号，然后翻回邱鸣那条微博，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回覆：哈哈哈哈哈。 起初阎野的微博帐号没能让他自己用的时候他就自己建了一个，也不常用，粉丝是两位数，关注了光娱传媒上下所有工作人员。 本来也没人能发现他，毕竟有个大号摆在上面。 直到阎野当着柴志业的面用自己的小号去抢大号的沙发。 就没见过更二货的老闆。 阎野的想法很伟大，自打他的粉丝多了起来，粉丝就经常在评论区抢沙发，这样他自己抢了他们也不用争了对吧？ 第52页 然后完全没想过粉丝凭什么知道小号也是他本尊在用。 阎野这个小号还特别欠揍，有的时候刷到自己的剧照，看到不喜欢的点就直接在评论区吐槽。 有次他看到一张机场图，图里阎野从车上下来，紧抿着唇，局促不安地低头看手心。 评论里全是：宝宝好可爱。宝宝太累了，心疼。求公司给宝宝放假。 阎野的小号在底下评论：明明是在憋尿。 美感全无。评论里哈哈哈哈和扛刀的各占一半。 柴志业想着想着，看着阎野的眼神越来越幽怨。 照顾这么个小祖宗我容易么我？ 第32章 手机顶端弹出消息，王依依发的。 阎野三两口把饭吃完，起身在屋里走动，顺便点开王依依的信息。 「总裁，星蜕集团发文表示想收购光娱传媒。」 阎总裁顿了顿，默默把信息又读了一遍。 王依依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这句话肯定不是随便发的。 但怎么这条信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星蜕集团，十强企业年年有他。可光娱传媒发展至今规模并不小，就趋势来看前途无量。星蜕集团在这种时候提出要收购光娱传媒，怕不是发错地方了。 阎野打了电话过去。 「没有发错，邮件里确实是这个意思。」王依依自己也确认了很多遍，语气很严肃：「我们暂时没搞清楚对方是真的想收购还是有意挑衅。」 好像不管是真的想收购还是要挑衅都不是好事吧？ 阎野不由想起今天打电话林高山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偶尔曹操也不能乱想，林高山就挑着这个时候给柴志业打电话。 阎野猜林高山本来是想拨给他的，只是刚好占线才没打成。 柴志业示意阎野他先到阳台去接电话。 阎野点了点头。 阎野对王依依说:「拒了。查一下最近有没有跟星蜕集团牵扯上的企划。」 不管是真的想收购还是假的，星蜕集团都不像友好的模样。况且阎野也不可能把光娱传媒给卖了。事情有点严重，阎野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光娱传媒什么时候惹到星蜕集团，然后在星蜕集团採取别的行动之前化解矛盾。 王依依：「好的。」 王依依知道阎野休息的时间不多，也不想打扰他太久。 阎野揉了揉太阳穴：「对了，先别跟我妈说这事。」 「好。」 挂了电话，阎野又到外面去找柴志业要手机。 俗话说祸不单行，林高山一听声音换了人，开门见山道：「收拾东西回来，这期不录了。」 柴志业悄悄把手背在身后擦掉了手汗。 这一档综艺热度很高，阎野上这档综艺串门有利无害。 本来也已经答应了的事，明天就开始录节目了。 林高山早不说晚不说，在阎野都到节目录制地点了才说。 别说阎野不能理解，柴志业更是搞不懂。 要什么样的意外才能在阎野行程已经公开，人都到场的情况下违约？ 「理由呢？」 阎野把手搭在阳台栏杆上，鞋尖蹭了蹭地上的灰。 他把林高山接这个综艺的全程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困惑越累积越深。 邀约是节目组直接发给他的，过程一度很融洽。联想到星蜕集团，阎野隐隐觉得这其中有联繫，可他不记得星蜕集团投资过这个节目。 林高山犹豫了一下午，这个电话打来也是做足了准备：「我打听到这期的神秘嘉宾是骆薇。」 骆薇。 阎野愣了一下。他和骆薇只有一面之缘，对这个女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几年前拍《雪域》的时候。后来虽然经常能在网上看到她的照片，可彼此在圈内行走就是没有碰上过。若非她和季子越有那层关系，阎野可能从来都不会去注意这么一个人。 骆薇出道几年就在一线走了几年，如今漂亮的小姑娘层出不穷，她的好资源也从来没有下降的趋势。 「就因为这个？」阎野以为林高山担心他看到骆薇情绪绷不住，毕竟骆薇和季子越如今还得媒体盛宠：「高山哥，你还不了解我吗？」 就算是这样，骆薇和他也没有利益冲突。季子越应该不会把他的事告诉骆薇……可是既然季子越和骆薇都结婚了，季子越还给他发信息做什么？说粗俗点，这么想要儿子，再生一个不行吗？ 阎野问完就迟疑地顿了几秒。 「这世上没人敢说比我更了解你。」林高山为这事费心劳神了一天，说话挺沖：「骆薇跟星蜕那边好像有点联繫，我还不确定在查。虽然姓季的不敢跟骆薇说你的事，但保不准骆薇自己打听到了给你找麻烦。星蜕我们碰不起，保险起见，这期节目别参加了。」 林高山说话有口音，星蜕两字嚼的含含煳煳，让人醍醐灌顶。 阎野打电话没开外放，柴志业听了一会听不出什么，回到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骆薇，星蜕。阎野反覆品这两个词。 「我待会跟大家说一声，说你发烧生病什么的。影响不大。」 哪儿能影响不大。 他虽然演员出生，但作品不多，走的偶像路线。微博粉丝比一些出道好几年间连不断拍戏的演员还多，偏偏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操的是国民弟弟的人设。圈里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人，缺的是话题和热度，阎野这场不去的消息传过去，小小年纪耍大牌娇生惯养的话题当天晚上就能上热搜。 第53页 林高山还把他当小孩哄。 阎野没想多久就拒绝了林高山的要求。 虽然林高山是经纪人，可他是老闆。 阎野想的直接，如果他只是走星途，名声臭就臭了，他高兴就好。可他还得管光娱传媒，光娱传媒的形象总不能沾上黑水。 林高山气的跳脚：「大哥！老闆！沾一点黑料总比被针对强吧？那是星蜕啊，你还当现在是南映时代啊？」 阎野：「……」 他倒希望现在是南映时代，可南映时代他连话都说不连贯。 林高山冲动过后又刷地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对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怕光娱跟星蜕对上。」阎野打断他，无奈地说：「已经晚了，刚刚依依姐给我电话，说星蜕要收购光娱，不管我去不去录节目，星蜕和光娱都过不去。」 「什么？」这下换林高山傻了：「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在查。」阎野反过来宽慰他：「没事，你最近看着邱鸣他们那边，我这儿没出什么大事就别管了。」 怎么可能不管。林高山想也不想地反驳。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啊。」阎野懒得跟他争辩这问题。 柴志业过来敲门：「老师来了。」 阎野在学校学习的时间不够，另外请了家教来上课。 看时间确实耽误了很久，阎野就先把电话挂了。 邱鸣最近迷上手游，阎野今晚本来约了跟他一块玩。因为星蜕的事只好爽约。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爽约，光娱传媒上下所有工作人员都对阎野爽约习以为常。反正他说要玩游戏就等他一会，他不玩了也能自己开局。这也导致阎野虽然约过的游戏挺多，但真正上手的次数真的挺少。 王依依把最近企划合作都查了一遍，没发现跟星蜕集团有任何利益牵扯，可以说公司成立到现在都没有跟星蜕集团合作过，间接的都没有。 总裁大人和秘书小姐对着屏幕面面相觑。 星蜕集团就真的好像是突然发现了光娱传媒这个公司，然后单纯看它不爽一样。可是星蜕集团以前也没有这癖好啊？ 阎野唯一能想起来跟星蜕集团有关系的只剩下骆薇了。那点关系还来自于林高山所说的可能。 猜测归猜测，没完全确定阎野也没怎么跟王依依提。就算是真的，骆薇也只能是因为季子越的关系针对他。那光娱传媒做再多事都没法补救。 一切只能等节目开拍看到骆薇了。 接二连三的事困扰，阎野到点了睡意也不浓。好不容易想起跟邱鸣的约定，这个点人家已经睡了。 阎野特羡慕邱鸣教科书般的作息规律，到点必困，比闹钟都准点。林高山都得照着他的作息给他安排工作。 邱鸣…… 阎野切到小号，存了几张邱鸣的照片，编辑，发送，一气呵成。 文案：求邱鸣鸣一夜爆红。 这样他坐在办公室吹空调就好了，不用亲自面对渣爹的新老婆。 想想就是个挺美的梦。 单红邱鸣鸣一个还不够，阎野又去找七人团的官博转发最新的宣传照。紧接着挨个把林晓等公司仅有的艺人微博全转发了。文案清一色的相似：求一夜爆红。 阎野那点事没瞒着柴志业，柴志业在这方面没法帮忙，给阎野前后张罗照顾好，自己躺在床上还失眠了。 担心啊，那么小个孩子，怕阎野太急了。 柴志业不断给自己念叨干着急也没有用，赶紧睡明天还得陪阎野录节目。结果越念越精神。 这还是柴志业头一遭失眠。以往跟着阎野到处跑，累的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沾床就能睡着。今天也挺累的，怎么就睡不着。 柴志业翻来覆去，翻身起来。 他胸口闷得慌，像白天喝了十大杯足量咖啡，神经末梢持续兴奋。也可能是吃太撑了，肚皮压着他喘不过气来。反正左右躺着都不安心。 不知怎么地，一想到阎野明天可能会碰到骆薇他的心跳就会快很多。 当代人睡不着都喜欢玩手机，柴志业百般不情愿地把手机摸出来，打算打一盘游戏。结果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微博。 身为阎野的助理，柴志业也有小号。他的小号比阎野的小号活跃多了，至少在阎野的超话里是个大粉。关注了很多阎野的粉丝，其中包括阎野的小号。 大半夜的，柴志业懵圈地看着他老闆以转发锦鲤的频率疯狂转发光娱传媒工作人员的微博：求一夜爆红。 柴志业很慌张，手一抖给阎野拨了电话过去。 发完微博心满意足躺下的阎野想也不想地把电话挂了。 电话锲而不捨地响。 「……我还小，不可以骂人。」阎野自我催眠。 催眠可能真的有用，手机铃声真的停了。 阎野心想，文明万岁。 岁……睡个屁。 阎野瞪大眼，他的房门悄无声息开了，一坨黑黝黝的影子匀速往他这边移动。 手脚发凉，头皮发麻，惊悚得叫不出声。 午夜惊魂都不带这么演的！ 黑影靠近床边，他伸缩自如，啪地一下打开灯，亮出柴志业翻来覆去太久而略显憔悴的脸。 柴志业捧着手机，一脸苦相：「老闆，你号给盗了……」 第54页 阎野一把火从脚底窜到头顶，抄起枕头毫不犹豫地砸过去：「你有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阎总：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我要进入叛逆期了！ 紫菜叶：不，老闆，你还是个宝宝，你不可以。 第33章 天公作美，节目录制这天万里无云。 这档真人秀的常驻嘉宾是七个话题明星，六个男嘉宾，一个女嘉宾。 节目组那边给阎野这边透露来的飞行嘉宾包括阎野在内是五个，但为了节目效果，彼此之间还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其他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只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场。 其实有意打听还是能大概知道谁会来的。 阎野确定行程以后就提前看了节目前几期的视频。这档节目是新策划的，叫《第七个小矮人》。题材新颖，担心没人看，于是豪气沖天地邀请了七位话题明星做常驻。 这节目名字咋一看挺清新可爱的，实际上也挺清新可爱的。 白雪公主有一个愿望，希望她的七个小矮人们能够长高，但她只能让其中一个小矮人保持长高状态。 七位常驻嘉宾作为小矮人，每一期都有各种固定任务和随机触发任务要完成。 节目採用淘汰制，嘉宾在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直接淘汰，淘汰以后也不是直接到休息区，而是全程以小矮人的形式完成固定任务即找到伪装成小矮人的白雪皇后。 白雪皇后在每一轮任务中都可以限制一名玩家的某一项权力。 虽然内容不错，嘉宾阵容带来的流量也很大，但可能因为初次尝试这种形式，呈现的效果没有达到策划组的预期。但节目组怪招挺多，阎野参加这期就是《第七个小矮人》这一季的收官期，时隔几个月把嘉宾们拉过来，无剪辑，无后期，直接以直播的形式把游戏过程放出去。 据说每个场景都有十多个机位，务必要保证全方位无死角地把游戏过程实况转播。因为不是后期剪辑，节目播出的时间也延长很多。 第一次来其他机构操办的真人秀就遇上这种大场面，阎野也很郑重，趁着没开始还抓紧时间看自己仅有的资料。 「柴哥，你要半夜做贼也不能拉着老闆一起啊，你瞅瞅国宝那黑眼圈，跟你这有差别吗？你再看看老闆这小脸蛋上两大黑眼圈，心疼不？你不能仗着老闆皮肤好还年轻就乱糟蹋啊！」化妆师姐姐忍无可忍，不敢对老闆发火，还不能对老闆的助理提两句意见吗？ 「……」 他们一大早就得起来开工，柴志业困得站着就能睡着。迷煳还没开始打就被化妆师姐姐给瞪醒了。 阎野打完哈欠，若无其事地翻了下资料。 其实也没有很糟糕的样子。 像化妆师姐姐说的，他还年轻。皮肤嫩的能掐水，晚睡了一两个小时而已，真看不出来什么。他又是不怎么长黑眼圈的体质，跟柴志业那种一熬夜就长黑眼圈的人不一样。 不过就是多打了两个哈欠。 化妆师姐姐是从光娱传媒一路跟过来的，也算看着阎野长大的人之一，揣着的就是一颗老妈子心。念叨个没完。 她这一提让阎野想起来柴志业大半夜装神弄鬼的事，扯了扯嘴角没打算给柴志业解围。 反正化妆师姐姐从来不捨得也不敢直接说他。 柴志业也不捨得打断化妆师姐姐念叨，困意散了就找别的事做。他举着手机走近阎野，业务娴熟地找好角度拍了一张。 照片从上往下拍，重点突出了小少年的眼睛。 然后用阎野的微博帐号发了微博，配文：今天也在认真工作！[可爱] 阎野一双桃花眼一直被粉丝忠爱，微博刚发出去就评论就弹得很快。 文明友善和谐：抓到一只睫毛精！ 柴哥威武：恕我直言，这文案一看就出自我们柴哥！阎哥现在是个初中生，是不会用这么可爱的表情的！ 爱是零距离：期待宝贝出现！[爱心] 弟弟看我：求求柴哥量量阎哥的睫毛长度！我们家宝宝可太好看了！再说一句麻麻守着直播等你啊宝宝！ …… 「嘉哥，节目开始了没？」邱鸣拍摄完就急急找杨嘉要手机，他在公司里上蹿下跳的，员工们少有地没嫌他闹腾。因为萧言一老早就在群里通知大家今天记得关注阎野的节目直播。 除了实在抽不开身的，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守在屏幕前等他们老闆的节目。 乌景轩给他腾了个位置：「开始了，阎野还没出来。」 云晟：「又不是比赛，这么紧张干嘛？」 七人团都是从训练室出来，一个个汗流浃背。云晟外套挂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林高山从这儿经过，皱着眉又给他拉上了：「干什么？嫌自己身体太棒是不是？你们老闆之前就是这样感冒的！」 云晟给闷了一胳膊汗，不敢说话，跟队员交换了眼色，默契地做起了哑巴。 林高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开始脾气就躁的很，惹不起。 镜头里，七个嘉宾的进度不一样，他们为了游戏进展顺利，自发分成了两组，三四开。节目组把整个古城都徵用了，嘉宾们根据自己选择的游戏方向跑向了不同的方向。看得出来古城外面聚集了不少粉丝，他们没法完全把粉丝的声音隔开。 第55页 三个男嘉宾在地牢里搜寻，他们的线索让他们过来盗猎人的斧头。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看直播的人脑袋一懵，地牢的镜头突然放大。 「砰！」牢门关上的声音特别响亮，随着清脆的咔擦声，锁也扣上了。 三个男嘉宾条件反射冲过来，然而为时已晚。 「唉，全军覆没。」 清朗的少年音在地牢幽闭的环境里更空灵，漫不经心地往人的心尖上拨了一弦。 男生指间挂着钥匙，散漫站起来，懒洋洋哼着口水小调。他穿着不像猎人，黑色打底外面套着格子衫，牛仔裤膝盖的破洞大的能再塞一条腿，腰间别着一把格格不入的木斧子。 镜头移到他脸上，干净明亮的面容占了满屏，叫人倒吸一口气。 少年有所觉察，眼神飘了过来，随后顽皮笑了：「大家好，我是阎野，阎罗王的阎，撒野的野。」 会心一击。 介绍牌后知后觉地发出来，被主人打了岔，也懒洋洋的： 姓名：阎野 身份：猎人 代表作：《雪域》，《来自外星的儿子》《梧桐树》…… 「啊啊啊啊卧槽老闆好帅！」 「求回放！回放！我能把这一幕倒看一百遍！」 「我要疯了！老闆勾引我！」 公司愣了一秒开始尖叫，后知后觉意识到节目组没能屏蔽掉的尖叫来自于他们总裁的美颜暴击而不是被门关上吓了一跳。 几个孩子大概傻了，眼睛亮晶晶的：「还能这样？」 他们懵，三个男嘉宾更懵。 好歹录了一期节目，他们对节目组的套路算不上了如指掌也多少熟悉了七八分，从进地牢开始他们就小心翼翼地预防猎人突然出现，并且检查过四处的机关。地牢里那么多间房间，每间的门都开着，而且牢门的木条间隔很宽，他们伸手就能把凿子拉开。这才安心地走到一块去找线索的。 这漂亮皮孩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们居然一点没察觉！ 观众：「我也想知道他什么时候熘过来的，求回放！」 镜头给三个男嘉宾的懵逼表情来了个特写，众人爆笑。 「导演组导演组！我觉得这不公平，怎么还可以自带锁的？」林子非环着胸靠在墙上，对着镜头故作不满。 林子非刚成年，阎野来之前他是嘉宾里年级最小的。男团出道，模样秀美，特别新鲜的一盘鲜肉。节目流量担当，网传林子非娇纵蛮横，明星架子大，非议很多。 阎野知道林子非在故意带节目效果，想引他把钥匙拿出来。 「子非哥想知道锁是怎么来的？」阎野手搭在栏杆上，跟林子非招了招手，待人晃悠悠凑近以后笑了声：「就不告诉你。」 林子非瞪大眼。 这小孩还挺嚣张！ 粉丝只觉得大萌神和小萌神撞上了，笑得合不拢嘴。 阎野在林子非抓狂伸手抓他的时候灵敏躲开，桃花眼一眯瞬间乖巧，踏踏实实地对地牢里三位男嘉宾鞠了个躬。他往角落一指：「每个牢门上都挂着锁，我在你们来之前都给拿下来了。哥哥们我错了！」 林子非没出口的吐槽给阎野这一举给逼了回去，全写在了脸上。他很想揍这小孩，但是莫名又觉得他挺可爱的是为什么？ 角落里有个人乐了一声：「弟弟你很会啊。」 阎野看向里面两人。 姜来出道早，不是典型的帅哥，最近这两年才慢慢火起来，人缘倒是一直都很好。许景文这人由内而外都透着股清冷，挺聪明一个人，被阎野和节目组套路了一把目前还有点飘。这两个人最近搭档演了部双男主的戏，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 林子非其实挺不乐意跟这两个人搭档，一来年龄差摆在那，二来这两个人西皮感太强他站在旁边仿佛二百瓦，有点尴尬。这种时候阎野如果不是以猎人身份出场他都会抱着他举高高。 阎野谦虚两句，找到三人后面墙上隐秘的摄像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手稿：「让我看看抓到了哪些小公主，哈哈哈，我用了慧布雅多功能锁，你们是没有办法打开的。下面你们需要完成游戏，在三分钟之内零错误率地歌词接龙。」 他三个哈字念得抑扬顿挫，手势生动，竭尽全力地演绎台词。明明就他一个半大小子还对着里头三个人称小公主，强烈的反差感再次让观众忍俊不禁。 林子非扒着栏杆，沖阎野挤眉弄眼：「弟弟，任务完成了你是不是就把斧子给我们？」 他们这一轮的时间就剩下二十分钟，照以往录节目的经验来说时间是挺紧迫的了。拿完猎人的斧子之后他们还得去外面找下一轮的线索。 「对。」阎野指自己：「猎人也归你们。」 他记得前几期节目猎人是工作人员扮演，出场一下就走了。 「嗐，这是真的吗？游戏玩完你人给我们？」姜来扯起嘴角，笑得痞坏痞坏。 「你干嘛？」一直动静不大的许景文受不了地白他一眼：「人家一个小朋友！别给你教坏了！」 林子非更受不了，往旁边挪了两步，对着镜头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他们两一组了吗？」 阎野撑着脑袋笑，这些成年人有点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阎哥今天一米八！ 第34章 第56页 三分钟之内完成歌词接龙，还要在威亚掉在半空的状态。 威亚从天花板上扔下来的时候三人组同仇敌忾地鄙视起节目组，就好像他们刚进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头顶的机关似的。 三人穿戴工具的间隙，众人看到林子非对镜头眨了下眼，笑得狡黠。 导演意识到什么，切近了林子非和阎野的镜头。阎野可能累了，挨在牢门上看他们三个，挂着钥匙圈的手懒洋洋垂着，已经伸进了牢房。 手部特写很突然，人们只来得及想小孩这手长势不错，青葱五指，骨节分明。 「你脸红什么！」林高山幽幽出声。 财务姐姐被他吓得口水呛到自己，红着眼瞪他。 说时迟哪时快，林子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拉住了阎野欲抽出去的手：「弟弟，你来的太晚了。没事，你今后的路还很长，套路走着走着就习惯了。」 阎野：「……嗯。」 说着林子非把钥匙夺到自己手上，得意洋洋地对着镜头展示了好久，然后双手抱住一个机位作亲吻状：「谢谢节目组给我们送来的小可爱！」 姜来和许景文淡定地把穿戴一半的道具脱下来。 声音传遍各家，众人哭笑不得。 主控室内的总导演面对林子非的隔空飞吻不动声色，他摇摇头：「就你聪明。」 「小野第一次来，而且年纪还小，没防住子非也正常。」旁边小工作人员说：「小野在没提示的情况下能把牢房的锁给收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你想想其他人录第一期的时候把坑挖到他们眼皮底下他们都能往下跳。」 「别瞎给人开脱。」总导演头也不抬：「等会把小野那段视频调出来，重点剪辑。晚上发微博要用。」 「哦……」工作人员想说我没有瞎开脱：「其实我觉得他刚出场那一段也很帅。」 为什么放着小孩帅气的镜头不剪，要剪他丢钥匙这一段？ 「你急什么？」导演似笑非笑：「我又没说不帅，只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的小猎人，是怎么背叛节目组的。」 —— 阎野跟着他们三出了地牢，提前拿到斧子的三人组比四人组早完成任务，把四人组剩下的那点时间又缩短了三分钟。 远远看到四人组特别辛苦地跑来跑去，三人组心满意足地围着他们的战利品——猎人一起上街扫荡。 阎野毕竟不是常驻，猎人的功能用完以后跟着他们三浑水摸鱼就好了。 挺好的，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估计镜头当时从他这里切走了。 三人组很上道，阎总很满意。 他唯独担心的是不确定因素骆薇。 林高山暗地里查了其他明星的行程，基本敲定了几位有可能出现的嘉宾。阎野在门口看到了一些粉丝，已经看到四人组那边出现了另一位飞行嘉宾。 直播虽然把游戏环节减少了一些，但完全完成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所以直播分了两天。骆薇也不一定今天出现。就是这种不确定才让人不放心。 想着他们已经出了古城。山。与三夕。 参考旧时代以物换物，他们要用猎人这把木斧子，换特殊道具毒苹果。除此之外，还要找出线索，为了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古城大门一打开，粉丝震耳欲聋的尖叫就差点把他们轰回去。 阎野暗自琢磨，这环节根本就是节目组故意给粉丝造的粉丝福利吧。 虽然在工作人员的友好商量之下粉丝的躁动平静了许多，可还是有粉丝大着胆子嚷了一声：「老公！」 「咱们能不能矜持点？」姜来朝那个粉丝指了一下：「你这么喊出来让我们多不好意思？是吧？」 姜来的口音与生俱来的诙谐，挺亲切的。 粉丝给他那一指贼兴奋：「小老公！」 「老公就老公，咋还小老公呢？」姜来纳闷了，看来是林子非的粉丝，他扭头就告状：「弟弟，你家粉丝不矜持！」 几人跟着往那粉丝看，镜头都推了过去。 就一小姑娘，最多二十出头，看着跟林子非一个年龄段。头一遭得到那么大关注度，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林子非捋了把头髮：「这没办法谁叫我年轻……」 他们都带了麦，声音比较大，那小姑娘听不下去打断了他：「阎哥！加油！」 林子非：「……」 阎野：「……」 严哥是谁？ 三位常驻懵了一下，阎野在她喊出这两字那一瞬就没绷住，手遮着瞬间发热的脸背过身去。 结果摄影大哥眼睛一亮，也不顾自己会不会出现在其他镜头里，扛着相机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阎野快疯了。 臊的。 林子非有点尴尬，又很想笑。 许景文憋不住：「噗。」 看着最高冷的许景文笑点低而且奇特，姜来就一直没停过，两个人互相撑着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四个人出来，三个话题明星，结果粉丝看到最激动的是个小孩。 「行了行了，你你你，就你，别追着我们小野不放。」几个人笑够了，林子非很大度地不计较，还帮阎野赶摄影师：「弟弟第一次上节目很害羞的！」 阎野就觉得这个人还不错。就是可能很少遇到比自己年纪小的，一口一个弟弟叫个不停。 第57页 导演组怕这么闹下去节目录不下去，倒是费尽全力阻止了粉丝再起闹。三人组才得以正常地找线索。 就是这线索不太好找，东西也不太好换。他们一行人走了半天任务进展也不大，导演组适时地把镜头给了鸡飞狗跳的四人组。 古城出来同样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街，平日里游客多，这条街已经商业化，卖的是些纪念品，吃的喝的，鱼龙混杂。三人组一个线索都没找到，吃的喝的买了不少，把木斧子换成了擀面棍。 过会四人组完成任务出来也是跟他们一块在这条街找线索，眼看着提前完成任务的优势要被浪费，三人组还不紧不慢的。 「说真的，我觉得节目组这个线索藏的，够呛。咱们再来回两趟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姜来搭在许景文肩上，两男人差不多高，太阳一晃影子缠在了一块，跟一个人似的。 许景文听着耳边拦不住的咔擦声，撇开姜来的手：「你老这么粘着人热不热啊？」 姜来习以为常，把擀面杖抛到半空中再接住，对着镜头笑着问：「我是不是还剩个特权没用？神来之笔那个？」 嘉宾的特权是根据前几期表现分配的，姜来前几期表现的不错，这期特权也很好用，他可以直接索求一个线索。 画面及时地切了回来，对上姜来的脸，姜来的脸占了大面积，能看到他旁边的许景文。 观众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不对劲，但暂时看不出哪里不对。 工作人员点头：「对，神来之笔你还没用过。」 姜来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但是白雪皇后限制了你本轮特权，所以很遗憾，你不能使用神来之笔。」 姜来：「……」 他的表情太绝望，许景文和在场工作人员和粉丝都忍不住笑起来。 姜来：「算了，弟弟们，哥哥不需要特权也能带你们找到……弟弟？」 镜头在姜来和许景文错愕的脸上停留一会，随后及时拉远，把两人身后孤零零的剪影照的十分漂亮。 观众炸了：「林子非呢？阎野呢？」 「早就跑了！」 「你们把弟弟弄丢了！」 「哈哈哈终于发现了！」 场上憋了很久的粉丝终于忍不住爆笑，消音都消不掉。 画面晃了一下，转换到另一个地方。摄影大哥的喘气声可怜巴巴地传出来，镜头晃得连稳定器都拯救不了。 众人懵了。 「找到了。」少年音干净又舒服。 「我怎么就这么羡慕你们不近视的。」另一道不吝赞美。 画面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不知道怼在了谁身上，平滑的肌肤上骨骼随着动作的变化轻轻动了动。众人一时没能分辨出这是哪个部位，倒是齐齐抓狂。 「我靠，这肯定在色/诱！抱走我们子非！」 「对不起我需要冷静一下！」 后面镜头移的平稳了，依稀能辨认出膝盖骨的形状，凹陷处的阴影时隐时现，勾人浮想联翩。主人的牛仔布料露出来时还让人愣神。 弹幕又刷起来： 「我承包这个膝盖！」 「我可以了！」 「跪舔这个膝盖！」 「前面的别走。」 「我觉得你们的思想很危险！」 …… 「你不是带了隐形眼镜吗？」阎野漫不经心地戳穿林子非话里的漏洞：「你找不到东西跟近视不近视好像没有关系。」 林子非措不及防被怼，跟阎野四目相对，除了孩子清澈的眸光之外看不到一点促狭：「弟弟你一定要这么耿直吗？」 「有吗？」阎野唇角露出一点儿笑，继续翻看印着《第七个小矮人》标识的牌子。他另一只手还抓着树梢，笔直的腿挂在半空，散漫地踩在粗壮的树干上，阳光折在他的膝盖肉上，粉粉的。 弹幕顿了一秒，飘过来一片： 「那是我儿子吗？」 「宝宝怎么到树上去了？」 「阎哥！树上危险！快下来！」 「我知道我的关注点不对但我还是要说，你们看他的膝盖！刚刚跪舔的人出来受死！你们是禽兽吗？」 「我有罪……」 「我也有罪！」 …… 阎野给林子非看牌子：「上面就画了朵花。」 一米八几的林子非心安理得地站在树下：「弟弟你下来，我看不到！」 「哦。」阎野撑着树，看到气喘吁吁的摄影师大哥，眼睛一眨：「哎，大哥追上来了。」 林子非凑近镜头，没心没肺地笑了：「大型直播灾难现场，把摄影大哥给跑丢了。」 「对不起啊。」阎野干净利落地跳下来，对摄影大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摄影大哥摇摇头，心道弹幕可能得刷一片哈哈哈哈。 阎野顺手把卡片递给林子非：「现在要回去找姜哥和文景哥吗？」 林子非诡异地迟疑了一两秒：「说实话，我不太想打扰他们。我们两组成一组不好吗？等他们换完金斧子我们再过去？」 主要是因为三人组的时候他是弟弟，但如果跟阎野一组，阎野是弟弟。其他的都是藉口。 阎野眉毛一挑，话一句没说，表情已经把他的惊诧传递了出去。 「怎么了？有意见？」林子非眯起他漂亮的有点妖艷的眼睛。 第58页 「不，当然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阎野今天是阎俊杰。 两人当即抛弃了原来的路线…… 第35章 四人组终于通过了前一轮，身边多了个齐刘海的高瘦姑娘。 高空镜头拉远，终于能在同一条街看到所有的嘉宾。 林子非大老远就看到四人组，拉着阎野躲开了他们。说是线索不好找，怕他们看到来抢。 根据阎野看前几期的经验，其实大家的线索到最后可能都会拼在一起，单凭一两个人的线索根本没法判断出白雪皇后是谁。不过看林子非挺兴奋的，阎野也没好意思打断他。 林子非把卡片递过来：「这是菊花没错吧？」 阎野不动神色地避开林子非试图牵他的手：「嗯，没错。」 他快被气笑了，这哥们当他是三岁呢逛街还得手牵手？ 林子非：「你觉得谁长得像菊花？」 可能皇后跟菊花有共同点？ 阎野停在他们换擀面棍的店家前，跟工作人员买了三瓶冰矿泉水。他被林子非的思路震惊，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你长得就挺像菊花。 林子非没得到回应也不着急，矿泉水也是金主爸爸的，他接了冰水先对着镜头念了一段gg词。阎野等他录完这一段，突然靠近镜头，格子衫罩住了整个画面。 小孩没吭声，抿唇笑着把矿泉水递给摄影大哥。 摄影大哥收了冰水，受宠若惊。前面还在心里腹诽熊孩子跑得快，现在看阎野却怎么看怎么乖巧懂事。 「走吧。」 格子衫拉远，两个嘉宾里最小的少年渐渐走远。 林子非借着喝水的间隙多看了阎野几眼，他也有点吃惊。挺小一孩子，懂得挺多。 一群嘉宾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晃。 节目组看不下去，又担心直播超过时长：「提醒一下各位嘉宾，其中一个线索藏在今天尚未露面的飞行嘉宾身上，你们需要找到这位嘉宾，才能拿到线索。」 今天还会出现一名飞行嘉宾。 阎野心里咯噔了一下。 林子非浑然不觉：「在神秘嘉宾身上，我就说怎么那么难找。这个神秘嘉宾也太不上道了吧？」 阎野有点走神：「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这轮都开始那么久了，嘉宾还没一点儿动静……」林子非也无奈：「把游戏玩那么认真。」 游戏不就得认真玩么？ 阎野心里反驳，又悄悄松了口气。 林子非说的有道理，常来真人秀的人熟悉了套路都不会这么耿直地把自己藏那么久。这样镜头少不说，其实还耽误节目进度。所以这个飞行嘉宾肯定不是出道多年走在一线资源无数的骆薇。 这么一来阎野又有了认真找线索的念头。 阎野：「看看哪边摄像头多，他们不可能放嘉宾自己待着。」 林子非：「哪儿的摄像头不多？」 阎野无语地看他，那您倒是想个法子。 林子非及时找补：「其实我还有个特权没用……」 节目播出的时间长了，公司里该工作的人都回了自己的岗位，打算等晚上回家再看回放。林高山也不得不离开一会，剩下邱鸣和七人团以及杨嘉这些请了几个小时假的。 老闆今天特别帅。 「你的特权是什么？」 「千里眼，顺风耳。唉就是场外求助，他们看直播可以看到全局嘛，不然我们这样一遍遍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 屏幕里，工作人员给他们两递了手机。林子非说自己朋友太损，肯定不会帮他，把手机给了阎野。 场外求助只能求助圈内朋友，林子非的圈内朋友要么在忙，空闲的也不一定在看直播，看直播的也不一定肯帮他。 一群人正在想阎野会拨给谁，屋子里突兀响起手机铃声。屏幕里和屏幕外一应一和，感觉特神奇。 邱鸣差点把这串陌生号码给挂了，要不是乌景轩及时拽住了他的手说阎野不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电话。 「餵？」 邱鸣算不准多久没跟阎野见面，觉得阎野的声音有了变化。跟直播里听到的感觉不一样，看着直播接电话的感觉就像以前gg里拨打热线电话送礼品的人接了你的电话。很不可思议。 阎野抬眸看向镜头，目光如有实质。看着屏幕仿佛跟他对视上了。 邱鸣：「餵。」 一屋子人迅速挤了过来。 「在看直播？」 「嗯。」 阎野没有提前介绍打给谁就直接拨了过去，林子非哭笑不得，临时充当主持人：「谁呀？女孩子？能帮我们找到飞行mc吗？」 「不是，男孩。」阎野笑了声：「我们公司的小朋友，邱鸣。」 屏幕里及时打上邱鸣的照片和简介。 电话那头男孩大大方方地打招唿：「大家好，我是邱鸣。」 小孩的声音天然清亮，脆脆的特好听。 「邱鸣你好！」 林子非应了声，又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打给邱鸣不打给其他朋友？」 你可真会问。 阎野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对着镜头淡淡地解释：「邱鸣这个点在公司，公司里我能记得号码的都跟他待在一块，那我打给谁都没区别。」 「你怎么那么聪明？」 第59页 「是啊是啊！」 手机那头的声音扩了音，杂七杂八的笑声乱七八糟地传过来。 阎野眉梢轻轻动了下。 林子非没再揪着问，就算阎野把别人的名字都报出来他也不一定认得几个。只督促邱鸣找嘉宾。 节目组的暗示赤/裸/裸的，直接挂出全景图放在右下角。嘉宾和阎野在的方位都贴心地标了出来。 「你们刚出来买油糕的地方还记得吗？」 阎野看了眼林子非：「记得。」 「就在油糕附近，十点钟方向。」 「好。」 油糕不远，只是四人组正从那边走过来。 林子非拉着阎野找了地方躲起来，耐心地等四人组离开。 他们往油糕那边走，节目组适时地切了隐藏嘉宾的画面，就放了个背影，个子不高。前面也隐隐约约放出来几次，可能这人真的太低调，观众一直以为是路人。 「我怎么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邱鸣纳闷地皱了下眉。 阎野没听清楚：「嗯？」 邱鸣：「没事……」 边上乌景轩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低声道：「路子萱。」 他不说邱鸣也注意到了，路子萱不知道镜头有没有切到她这儿，只是转过身对着镜头松了口气。节目组很快把画面切走，不过还是让他们看到了。 不知怎么地，阎野觉得邱鸣后面的指挥好像开始不着调了，原先说嘉宾在油糕附近十点钟方向，但没说清楚面朝那边的十点钟方向。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卖油糕的，电话那边就开始嚷嚷要阎野回去的时候带油糕给他们。再扯回方向，又莫名其妙开始问嘉宾是不是要跟他们组队。硬生生把通话时间给消耗了。 阎野都能想像出看直播的人又好笑又好气的心情，就跟他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弟弟，果然人还是得靠自己。」林子非心大：「没事，至少我们找到了这附近。」 阎野无奈看他：「子非哥，你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过来了吗？」 也不知道姜来和许景文到底有没有找到线索，但很显然拥有特权的人不止林子非一个。其他人一开始可能还给煳弄过去，可节目组都给了那么明显的提示了，众人多多少少也找到了这附近。林子非是怎么能在所有人都找过来的情况下拍胸脯说靠自己的。 观众：心疼弟弟，总觉得带了个傻子。 阎野在嘉宾们汇合以后又开始了浑水摸鱼的状态。反正他们根本不在乎游戏的进度，只在乎节目录制的效果。作为新来的嘉宾，阎野跟四人组以及齐刘海姐姐都打了招唿。大家基本都处在网友的状态，属于平日里没事就能看到对方的脸，这次是第一次真正见面。要说亲密是不可能，生疏倒也不至于。 这么漂漂亮亮一小孩规规矩矩地跟在成年人身边，也不参与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颇有独自神游的感觉，软萌的叫人心化。 路子萱像朵含羞草，非常不好意思地被四人组牵了出来，没等他们套路两句就乖乖地把线索卡片交了上去。 她居然来了。 阎野舔了舔唇，木讷笑着应付突然怼近的镜头。 绯闻好不容易降了热度，初长成的两个小朋友就凑到了同一个节目上。他们开起小孩儿的玩笑来反而更肆无忌惮，一口一个一眼万年笑个不停。 路子萱是四人组找到的，跟齐刘海嘉宾一起併入他们组。一下子成了六人组，足足比他们这边多了两个人。 阎野后知后觉地庆幸邱鸣没把路给指清楚，要不然后面的录制少不了话题。 「这下好了，把妹妹给输了过去。」林子非数了数，还是觉得路子萱最初可能是要分给他们的。 姜来：「你差不多得了，人多又不一定力量大。」 林子非：「那你们走了这么久不也没找到线索吗？」 姜来笑了：「嘿弟弟，你现在脾气很大啊？」 …… 阎野双手背后靠在树下，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他一举一动都优雅地跟模特似的，摄影大哥忍不住给他悄悄拍了好几张照片。 众人还以为他在为前面的失误自责。 阎野在想刚刚那通电话，音很杂，但他一直能细细碎碎听到乌景轩的声音。或许邱鸣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神秘嘉宾是路子萱，然后合伙一起忽悠他？ 正想着，旁边落下一道阴影：「一场游戏而已，不用太认真。」 来人清冷的很，嗓音淡淡的。 阎野一愣，半响从喉间滚出一声嗯。 许景文眸色浅，平时表情不多，看人时总给人被疏离的感觉，不熟的人可能会以为被排斥了。同样的感觉阎野在乌景轩身上看到过，阎野熟悉乌景轩，所以面对许景文时不像其他小辈那样发憷。 阎野看前几期，一直觉得许景文是个很聪明的人。既然人都到他面前了，他也就顺便问：「景文哥，你们真的一个线索都没找到？」 「没找到。」许景文毫不犹豫，话带嫌弃：「姜来换金斧子浪费了很多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邱鸣：从源头砍断早恋的机会！ 第36章 「金斧子那个老爷爷很不好搞啊，景文啊你还说风凉话，太伤我心了！」 姜来揽着林子非打打闹闹过来，微微躬身笑着问阎野：「弟弟站在这想啥呢？」 第60页 「可能在想树上还有没有线索。」林子非说：「我们上一个线索就是在树上找的……不过我觉得节目组不会那么蠢把线索都放在树上。」 节目组集体：「……」 是，你最聪明了。 阎野笑了声：「不是，没看树。」 这个角度也就看到树的顶尖，就算节目组真的放上去了他也拿不到。 阎野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沾到的灰，下巴往警戒线拦住的粉丝群轻轻一点：「我在想他们这一轮放了那么多粉丝进来，线索会不会在她们身上。就算不在，她们应该在节目组藏线索之前就在这里蹲着了，可能看到节目组把卡片放哪了吧？」 三人齐刷刷顺着小孩指的方向看过去，又低头看阎野：「……」 姜来：「你说的有道理。」 林子非松开姜来，搭住阎野的肩膀，语气郑重：「弟弟。」 阎野：「嗯？」 林子非竖起大拇指：「你刚刚那动作帅呆了！」 「……谢谢。」 猝不及防的夸奖。 录制时间长了，阎野有点累，只想提前结束。要不是看他们找半天找不到，他可能不会提。 林子非看上去还想亲过来，阎野赶紧跑远了。 这一期的粉丝沉得住气，把线索藏了那么久。非逼他们表演才艺才肯给。六人组还闻风过来捣乱。 最后林子非和姜来搭伙跳了场不三不四的双人舞，从粉丝手里讨来一张线索卡片。 线索来之不易，姜来死捂着不让六人组看到半点。 六人组故作不屑：「德行。」 有点可爱。 阎野站着看热闹，突然就被三人组围了起来。他个头矮些，被三个一米八的男人围着感觉甚是诡异。 摄影师大哥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只能从三人的缝隙里拍到小孩一脸茫然发懵，特别萌。 三人组表示这个思路是阎野提出来的，必须让阎野翻开这张线索卡。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阎野舔舔唇，说不上是不是嫌弃，总之两根指头捏着线索卡，没往其他沾到汗的地方挪动一毫米。 「霜。」 节目标识背面是张风景图，怕嘉宾认不出来，还印了毛笔写的霜字。 「霜？霜花？」林子非蠢蠢欲拿卡片：「怎么又是花？谁长得像霜花啊？」 又是熟悉的思路。 阎野悄悄嘆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林子非操的人设就这么蠢萌还是本性这样。 偏偏这种时候还有人配合，姜来若有所思捏着下巴：「也可能是说这个人长得像花一样好看。一般不是都形容女孩子像花一样好看吗？是不是芹芹啊？」 常驻里唯一的女嘉宾苏芹，一整季下来没有一次当过皇后，但是背锅的次数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性别更符合皇后的原因。 姜来这么推好像挺有道理。 可是现在也经常把男孩子形容的像花一样好看吧？ 就阎野来看，七个常驻里就没有不好看的，风格不同罢了。刨去苏芹的性别这一层，单就外貌而言，刚成年的林子非明显更妖娆夺目。 他们这边在琢磨，苏芹那边上蹦下跳想过来看卡片上写的是什么，三人组拉着阎野咋咋唿唿躲远了。 工作人员扮演的主持人及时出来做今天的收尾，要求嘉宾收好卡片，明天再继续。 镜头一个个移开，只剩下两三个个摄影大哥还跟着他们进了节目组的大巴车里录花絮。 嘉宾人数多，车子分了两辆，阎野自然而然跟着林子非三人上了同一辆。 阎野缩在后座，支着脑袋闭目养神，留了一点心思注意镜头和林子非他们说话。现在离中午饭点过了两个钟，众人都飢肠辘辘，没精力再扑腾，任凭镜头怼着脸都懒得动。 好在节目组还有良心，在酒店给他们提前备好了饭。 镜头一直跟着他们吃完饭，到嘉宾各自回房关上房间的门才消停。 阎野滚到床上，调好闹钟午睡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过去，柴志业算好了时间来开阎野的门。阎野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柴志业：「今天感觉怎么样？」 午睡醒来的人儿头髮懵，不知今夕何夕。 阎野迷瞪地抓抓头髮，缓了一会：「……还行吧。」 好像是在问录节目的事。 阎野睡得急，衣服没来得及换，边往身上套衣服边回想：超过了饭点有点饿，除此之外都还好。 大概是柴志业的笑得太欠，阎野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扑到柴志业身上威胁他：「怎么了？你笑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柴哥！扣工资啊！」 这个年纪手脚灵活还难缠，柴志业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把阎野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你自己造的，看微博去。」 好端端一个总裁，皮的跟猴子精似的。 阎野哼一声，摸出手机靠到枕边翻微博。 他上一次还在用小号刷微博，打开来直接在小号的页面。阎野随手翻了翻，昨天转发的一夜爆红阅读量寥寥无几，本尊更不可能注意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号。 正准备切回大号，首页突然刷出了好几条更新。都是他公司的员工，转发的微博内容相差无几，是今天直播真人秀的视频剪辑，文案几乎是清一色的哈哈哈。 第61页 邱鸣的文案是三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咋一看像在祷告。还提了阎野的微博。 阎野莫名其妙地点进去： 「就在油糕附近，十点钟方向……」 是今天场外求助那一段。 阎野瞭然，邱鸣应该是在抱歉那段没有帮他找到路子萱。 阎野：「……可是这真的不是祈祷的意思吗？」 评论区果然一片笑声： 鸣鸣头不大：我来给帮儿子翻译一下，对不起哥我没能帮到你。 我真的是真爱粉：哈哈哈哈哈哈真的不是祈祷哥哥自求多福的意思吗？ …… 「噗。」 柴志业习以为常地把笑成癫痫的阎野踢到床脚：「老闆，先看热搜。」 阎野爬回来，切换回大号，无视疯狂增长的粉丝量和成堆的私信。他先找到邱鸣的微博，在底下评论了六个点，顺口问：「热搜怎么了？」 有点排场的节目都喜欢在播出的时候把热搜安排上，阎野一点也不意外《第七个小矮人》的名字在热搜里排队。 紧接着一系列的林子非不会爬树，苏芹短靴，阎野爬树，姜来许景文[爱心]…… 《第七个小矮人》里七个嘉宾都是话题，出现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阎野还发现自己和路子萱的名字也被顶上了热搜，只不过跟前几条相比这条不起眼很多。想来就算有人有心剪辑，他和路子萱站在一起的镜头总共也没超过两分钟。 阎野数了数，发现有自己名字的热搜居然足足有三条，不可思议。他没点开，看了眼头条。 头条的名字很奇怪，背叛节目组的猎人。 「……」 阎总手指突然有点疼，迟迟点不下去，抬眸看了眼柴志业。 柴志业：「没事，林哥说你这事挺圈粉的。」 节目组导演的微博被顶在最前方，没有点开都能看到哈哈哈。 文案：这位猎人，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附件视频。 视频里，男孩动作迅速地把牢门上挂着的锁全部拿了下来，末了舔了下嘴唇，颇为无辜：「节目组太坏了！」 猎人把锁都藏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躲进用来藏机位挂的隐形布景，还嘀咕了声：「对了，我还要帮他们完成任务，那我现在抓住他们有什么用……啊那我先抓着好了。」 画面一转，回到林子非经典偷钥匙的地方。 这次换了个视角，阎野站的位置本来离栏杆还有一点距离。就看到桃花眼眯了下，笑眯眯地看着里面的人。导演画重点，在阎野和林子非之间画了一条线。这里两个人对视上了。 随后阎野仿佛累了，往栏杆上靠了下，林子非沖了过来…… 视频到这里本来就该结束了，阎野就是故意把钥匙放给林子非拿的，为了节省后面的游戏时间。结果后边还有半分钟，导演把阎野最开始躲开林子非的镜头和他从树上跳下来的灵敏镜头衔接在一起，加了倍速。控诉的不要太明显。 「替宝宝说声对不起但我还是很想笑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老公给节目组添麻烦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想比楼上笑多几个字！」 「这个腿长，这个弹跳，一步上树了解一下，求大家看看这惊人的比例！」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家猎人有点皮！」 …… 居然被发现了。 有点点点尴尬。 阎野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一圈。突然意识到粉丝量的疯涨可能也跟这条微博有关系。 柴志业提醒了一句：「对了，林子非和姜来关注你了，记得回关一下。」 「……哦。」 阎野顺势点进去，林子非和姜来都转了导演那条微博。跟阎野的不好意思比起来，这两位常驻就不要脸太多，反过来控诉节目组太残暴。 阎野跟着转发那条微博，然后正儿八经地道了个歉：对不起，下次一定小心。 下次一定学会隐晦地背叛节目组！ 作者有话要说：问：怎么推断皇后是谁？ 第37章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阎野再一次走进镜头时的打扮特别乖巧。 今天是白衬衫，前一天的破洞裤让各路亲妈粉姐姐粉疯喊儿子好好穿衣服再穿破洞裤给他缝起来，于是造型师从善如流地给阎野换了条不留缝的宽牛仔，腰带长长的垂到了膝盖。 直播平台出了点小故障，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观众只能看到黑屏和弹幕，听得见主持人总结昨天然后宣布今天游戏规则的声音。 「每二十分钟攻防组互换。注意，本轮小矮人邂逅魔镜可以通过魔镜得到一条皇后的信息，皇后邂逅魔镜可以保留本轮积分……」 早就守着直播的粉丝急得挠屏幕，手敲在键盘上就没停过。这边着急，修復故障那边更急。 主持人念规则时嘉宾也不忘互相调侃，阎野不参与这个环节，双手背后踮着脚尖玩，时不时低头看自己飘飘荡荡的腰带。 他挺认真地听规则。听到林子非和姜来说相声似的给主持人打岔，心道林子非可能根本没弄懂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屏幕突然闪出画面，万千观众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光线打的温柔，小孩唇角露着点儿笑，抬眸看向主持人。 早就听其他嘉宾左一句玩笑右一句玩笑很久了，换作平时这种时候基本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嘉宾身上，不会注意到阎野。可这个时候画面出来众人注意力第一时间放在了阎野身上。小孩安安静静跟在一群大人身边，要么低头看看好长的腰带，要么抬头看一下主持人，简直不要太乖。 第62页 相比蹦蹦跳跳的苏芹，阎野这样子好像更自然。 苏芹卯足了劲：「以前都没有魔镜，这期皇后终于像个皇后了！」 嘉宾们跟着笑了几声。 主持人：「本期提示语，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林子非：「不是吧，大白天的，我们上哪去给你找个月亮？」 姜来半真半假地抓起许景文的手腕：「走，咱们回家！不录了！」 「你回家拽我干啥？」许景文嫌弃地抽出手。 阎野伸手梳了下头髮，听着动静扭头看他们打闹，慢半拍地笑了出来，手还搭在脑袋上忘了放下来。 下意识看向阎野的粉丝们被萌了一脸，捂着炸烟花的心疯狂刷弹幕。 「这弟弟萌的我都忘了我的本命！」 「宝贝太乖了，好想偷回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女友粉又当妈又当姐的容易吗！」 「只有我觉得阎哥没睡醒吗？阎哥没睡醒的样子就是这样的！」 …… 阎野等人跟六人组被蒙着眼，用观光车载到了不同的地方。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小布包，放了苹果在里面，有些苹果只是苹果，有些苹果上印了他们昨天拿到的线索。嘉宾们提前商量好了线索放在谁的身上，每次轮到他们组做攻方的时候就可以挑对面一个人下手抢苹果夺线索。攻守方总共轮四次。游戏结束之后根据前几轮游戏的总积分决定哪组指认皇后。 阎野这组是攻方。 几人摘了眼罩随意走。这轮咋一看对他们特别不公平，对面人比他们多两个，首先作为攻方的还是他们。 头一轮做攻方节目组会把两边人隔开距离，单是走路就耗时间，如果对面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让他们找不到，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苟过这十分钟。 可二十分钟攻守方互换的时候他们没机会躲，扭头就得跑防止被倒打。 许景文：「对面六个人，目标太大，应该会分开走。三个姑娘跑的不快，身边应该会有人护着。」 总共只有四局，他们做攻方的机会只有两次，每次只能抢一个苹果，对面基数大，还真不好选。 才说着，四人就跟刚拐过弯来的苏芹和另一个男嘉宾碰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苏芹受了不小的惊吓，尖叫声可以把整个古城给叫醒。 「……」至少把阎野给叫醒了。 阎野跟在他们身后，身高问题，其实没太看得清对面出现的是摄影师还是嘉宾。他吊着一点个困意安安静静地浑水摸鱼，愣是被苏芹这一声叫的汗毛乍起，无语地抬头看了眼太阳。 对啊，大白天的，哪儿来的妖魔鬼怪？ 其他三人跟苏芹录了一季的节目，仍然不习惯苏芹动不动飙海豚音。愣神的功夫那男嘉宾已经拽着苏芹跑了。 「追啊！」林子非一跳三尺高：「抓一个是一个！」 话刚出口阎野已经冲出去，追着苏芹消失的方向勐跑。他的身体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是长胳膊长腿，再过个一年半年可能就跟模特出生的苏芹一样高了。 「操。」林子非被阎野吓到：「他之前是运动员？跑这么快？」 「直播，消音很困难。」许景文淡淡地提醒了他一句，拍了下姜来：「我们往那边围。」 「好。」 三分钟后，苏芹两人被两边包围。 「……井哥是不是说至少拖延五分钟？」 「……不怪我们，井哥也不知道小野生了飞毛腿。」 观众快要笑岔气，三分钟的追逐，阎野就没有完整地出现在画面里过，只有一道腰带的残影。 苏芹两人被包围的时候换了视角，可以看到追在阎野身后的摄影师和追在摄影师后面的林子非。 四个人开始纠结抢苏芹的苹果还是抢男嘉宾的苹果。 「可不可以翻出来看一眼？」 「……废话就别说了。」 苏芹哭天喊地的，他们就偏偏拿了苏芹的，果真翻了一个傲字出来。 六人组其他人立马寻着声音的方向沖了过来，把已经攻击过苏芹的四个人包围起来。 趁着还剩一分钟，四个人选了同一个方向杀出去。 节目组宣布攻守互换的时候两组人已经在追逐了。 阎野跑的贼快，把队友狠狠地甩在后面，一熘烟窜进一间古屋。他看到镜头，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给关上。期间门的吱呀声有点大，阎野抿着唇绷着小表情特别认真特别紧张。 「本来这个苹果是放在子非哥身上的，他刚刚偷偷塞给我了。」阎野拍了拍小布袋，跟镜头解释道：「我有点紧张，看这边挺隐秘的，躲过二十分钟应该可以吧？」 摄影大哥下意识点头，把阎野给逗笑了。 所有人都在一起的时候阎野话不多，起初单独拍他一个人的时候摄影大哥还担心阎野太安静。不过现在看起来阎野挺懂的。 如果他仔细查一下阎野的资料可能就不会惊讶了，小孩出道早，拍过的自制节目数不胜数，对于镜头的敏感度比其他嘉宾还高出不少。 「这里好像是个书房。」 阎野懒懒地往挂钟上看了一眼，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他语速很快，调子平平，散漫又半开玩笑似的：「嗯，这是书桌。哇，毛笔。哇，墨水。哇，书,真的书。我看一下……文言文，对不起失敬了……」 第63页 「噗。」摄影大哥忍不住乐了一声。 阎野给他一带，没憋住，合上书对着摄影大哥虚指一下：「别笑，憋住。」 「餵……」阎野自个儿背过身去瞎乐了一通。 书房，这么巧就跑到这来了。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这句话很好翻译，也很好懂。节目组不会给嘉宾绕太多弯，毕竟每轮二十分钟的时间，能思考的时间不多。再有什么深奥的意思也是留给观众去钻研的，不关他们的事。 这句话重点只有读书灯和月亮，只能在书房。书房不大，阎野走完了一圈，摸了摸桌子上的灯，犹豫地看了眼窗外。他还得分神注意有没有人跑过来。 「读书灯……」阎野有点纠结要不要去找魔镜。结合刚刚抢到的傲字，他其实已经猜到了皇后是谁，只是有那么点儿不确定。 正想着，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景文和阎野直接打上了照面。 真是稀罕，许景文身边居然没跟着姜来。 阎野：「景文哥。」 许景文把门悄悄合上：「还有七分钟对吗？」 「对。」阎野道：「景文哥，我觉得魔镜应该就在这个屋子里。」 许景文应了声：「应该在。」 他们两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东西在哪。许景文到底经验丰富，敲了敲书架：「找机关，后面是空的。」 阎野散漫地扫了眼挂钟：「景文哥，给的线索你记得吗？」 许景文一愣，幽幽看阎野。他参加的真人秀太多了，套路很熟，时间长了偶尔懒得动脑子，习惯直来直往打法，凭着感觉直接把机关摸出来。这次又是直播，时间又紧，虽然难度不大，但许景文还是把那句线索给扔到了脑后。 反倒是阎野，半大小子，可能还勉强能过个儿童节，出乎意料的冷静。 这一眼意味深长。阎野无害地抓了抓后脑勺，不确定道：「我只是……觉得，可能，也许，应该，有用？」 「有用。」许景文收回目光，嘆了口气：「给没用的线索节目组会被喷死。」 阎野似懂非懂地点头。 挂钟位置高，阎野这个身高够得到也不好看。许景文主动过去把钟盖打开，随手拨了下时针。他一脸被迫营业，对着镜头翻译了一遍那句话：「他看书看到那么晚了才一身都是月，所以应该把时间调到晚上。」 他把时针拨到十一，屋里没动静，顿时有点尴尬。 许景文皱着眉，把针往后拨了一个小时，还是没动静。 眼看着许景文要把时针往十点方向调，阎野没忍住：「哥，你们那一代人这么早睡的吗？」 那一代人…… 许景文额角狠狠抽了下。 他不过二十几，才在事业巅峰期。阎野饱含年代感的形容让他颇为不适。 阎野收放自如，颳了下鼻子，掩去眸中戏嚯，诚恳道：「景文哥，试一下一两点？」 许景文木着脸拨指针。 估计没有特别明确的数值，指针在一二两数字中间时看着挺沉重的书架就动了一下，挺大一声响。 许景文和阎野对视一眼，走到书架旁边。 摄影大哥连忙把镜头推近。 书架轻轻一推就往旁边挪，能塞两三人的小，摄影师躲在角落尽职尽责地隐身。 「魔镜」等了太久，满脸重见天光的快乐：「恭喜你们找到魔镜，没错，本镜就是魔镜本身，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哟。」 许景文：「……师姐。」 阎野站在许景文身后，背对着镜头，唇角的弧度无意识拉平了。 「……」骆薇。 第38章 骆薇并没有特意穿浮夸的衣服来表示魔镜的身份，女人套着背心和防晒服，做好了玩游戏的准备。 这是阎野第二次见到骆薇，相比之西北裹着狐裘的女人，今天的骆薇显得更清楚。骆薇是骨架大的那一类，不知道是不是处在新婚期的缘故，她比之前多了点小女人的味道。 其实阎野对骆薇本人无感，他对骆薇的了解都来自于网上半真半假的事迹，除此之外只见过一面。也拎的清，他憎恶的是季子越罢了，就算骆薇不跟季子越结婚，也会有其他女人跟他在一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骆薇的出现似有若无加强了他的不安感，阎野本能地排斥这种不确定的感觉。 「景文，好久不见。」骆薇念完词，娴熟地跟两人寒暄起来：「小野，都长这么高了？」 阎野暗自吐了口气，眸光一转怯生生似的点了点头。 许景文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本来四个人一起走的时候经常就是林子非和姜来在闹，阎野很少主动去闹别人。但是这样就尴尬了，他和阎野的话都不多。可是找到魔镜的这个镜头又十分重要。 镜头之外，分散在各地的观众倒是笑得挺开心。许景文原先遮住了阎野，方才贴心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好让阎野出现在镜头里。一高一矮两男生木讷的表情惊人地同步。 「气氛尴尬的好微妙啊……」 「现在知道我姜哥的好了吧？」 「我们子非在就不会冷场了！」 因为许景文和阎野同时找到她，骆薇表示她只能提供一条线索：苏轼。 话音刚落，广播提醒攻守方互换。他们大概正在追逐，苏芹的尖叫声如魔音缭绕，从窗外传进来。 第64页 「我先去抓人。」 少年人活跃且敏捷，阎野将线索卡往许景文手里一塞，手撑着窗沿一跃而出。 镜头捕捉到一个残影，阎野可能看到了有人跑过去，跳窗起跑无缝衔接。本该跟着阎野的摄影大哥完全没跟上，盯着小孩的手碰过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 跟，还是不跟，这是个问题。 半响，摄影大哥和书房里两位嘉宾和藏在暗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眼里净是苍凉：强烈建议以后给阎野安排摄影师的之前先测体能，这小子一般人跟不上。 许景文心情更复杂，默默低头看线索卡，他一个二十多岁正值青春的小伙，每次阎野闪现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进入老年。重点是，弟弟你要抓人可以跟哥哥说一声，我两一起去啊。 骆薇和许景文同一个大学出来，但中间差了好几届，许景文对骆薇并不比阎野熟悉。他一个慢热性子，最不爱待在这种环境下。 轻嘆了口气，许景文想喊骆薇一起出去。魔镜已经被他们找到，骆薇肯定併入他们组。许景文漫不经心抬眸看她，愣了下，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骆薇还在看窗外。 苏芹身上有线索的苹果已经被他们翻出来一次了，其他组员不可能把线索再放到她身上。阎野追了一会都看到苏芹了，又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避开骆薇而已。 星蜕集团的事还没找出头绪，阎野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骆薇正面碰上。 面前是个药品铺，里面的东西都是装饰。阎野找了一圈，迈过门槛时下意识看了眼柜子上的固定摄像头。 阎野走到柜子前。 阎野：「……」 摄像头：「……」 消失的阎野再次出现在镜头中，导演组幽怨地把画面切了过来。 画面静止了三秒，小孩嘶了一声，后知后觉：「我的……摄影大哥！」 众人哭笑不得：「你终于发现了。」 大哥苦苦找药铺的时候，阎野在药铺里兜了一圈，发现墙角缩了个扛相机的。 男生懒洋洋地搭着桌子，顺着镜头的方向，稍稍弯腰往下看。找到藏在底下的路子萱。 「哎呀，抓到一个小朋友。」阎野目光在她的小布袋上过了一圈，慢悠悠落到她脸上。 路子萱被他吓得不轻，一口气提着不上不下的：「小野！」 阎野理了下衣服，有点无奈。邱鸣和乌景轩也喜欢叫他小野，明明一两年前还能听到一两声哥哥。 「先出来吧。」阎野挺绅士地伸手把路子萱牵了出来，没打她的苹果的主意。 路子萱太小了，他们不可能放她一个人乱跑。可能刚刚情况急，没留声把她给漏了。阎野不知道姜来他们有没有追到别的人抢到苹果，所以不会动路子萱。 再说路子萱身上放的肯定不是线索。 小姑娘髮型都乱了，有一撮翘了起来。阎野强迫症，往后退了一步才没动手梳她的头髮。 「你躲那里面。」阎野指了个不容易碰乱衣服的位置：「他们看不到你的。」 把路子萱安顿好阎野就出去了，迎面碰上找过来的姜来和林子非。 「听说你又把摄影大哥给跑丢了。」林子非特意咬重又得音，笑得幸灾乐祸。 林子非和姜来追着对面组在古城跑了十分钟，逮到齐刘海女嘉宾，得到一个没有线索的苹果。男嘉宾实在不好追。林子非和姜来是回来找阎野和许景文的，路上还碰到到处找阎野的摄影大哥。 阎野表示他回头一定跟大哥好好道歉。把魔镜给的线索跟他两说了，他们就回去找许景文。许景文和骆薇离开书房，跑到了湖边。 阎野，林子非和姜来眼睁睁看着这两人被对面组的追着围着湖跑了一圈，被苏芹堵在亭子里。今天这一场，从头到尾最累的就是苏芹，因为无论她是攻方还是守方都在不间断的跑，还被抢了线索。 苏芹气的很，斗志挑的老高，非得从许景文和骆薇身上扣一点线索下来。 林子非从假山上爬下来，碰了下好整以暇的姜来和阎野：「芹芹姐选了骆薇姐的线索。」 阎野很平静：「嗯。」 骆薇身上肯定有线索，许景文身上不一定有，换谁都选骆薇。许景文就是个陪跑的。 林子非还在可惜：「为什么不选景文哥呢？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男的。」 姜来满眼无药可救：「……苏轼，她们就知道苏轼，傲，还有另一个应该也是字。反正也猜不出来。」 林子非仿佛刚想起来这是个猜皇后的游戏不是抓人游戏：「对哦。那我们现在有菊花，霜花，傲，苏轼……我还是不知道是谁啊？哥你喜欢苏轼吗？」 「我喜欢你。」姜来没好气地呛了一声。 今天结束的早，两队人坐在长桌两边，还在使眼色较劲。指认皇后正确所有人保留积分，指认的那一组加分，皇后扣分。指认错误皇后得到所有积分，其他嘉宾本轮分数清空。 不过也是最后一期，七位常驻明着较劲，背地里其实挺放松的——终于拍完了。 骆薇坐在了阎野旁边，和众人打过招唿以后就支着下巴笑着，中规中矩的。阎野趴在桌上，临结束，有点困。 他们刚刚两边各自讨论，林子非还在纠结谁长得像花，又很傲，还跟苏轼有共同点。姜来跟着打岔，两人还互相怀疑。 第65页 姜来：「我看你长得就挺好看的，花一样。」 阎野表示贊同。 林子非不服气：「景文哥长得也很好看，跟傲字还搭一点边！我觉得是景文哥！」 姜来扭头看许景文，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是你吗景文？」 他们两一直关系好，林子非担心两个人倒打他，连忙过来笼络阎野和骆薇：「小野，骆薇姐，信我的，肯定是景文哥！」 许景文双手一摊，无奈道：「不是我。」 姜来手一拍：「行，那我投芹芹。景文你跟我。」 林子非无语了：「怎么可能是芹芹，苏轼啊，苏轼！苏轼是男的！」 姜来：「皇后是女的。」 他们两争论不下来，过来问阎野和骆薇。 阎野略显纠结，又像在看林子非上蹿下跳的好玩：「……那就景文哥吧。」 决定的一票落到了骆薇头上。骆薇来得晚，对每个人的了解都有限。她的注意力都没往对面放，不怎么关注从她这里抢了线索的苏芹。 「小野年纪小，我听小野的。」 林子非欢唿一声。 阎野愣了下，抬眸看她，前辈笑得挺亲切。 姜来嘆了口气：「那好吧，只能投景文了。」 许景文似笑非笑，不做评价。 挺奇怪的。阎野不动神色地往林子非旁边挪了点，骆薇那么看他，他只觉得毛骨悚然。 指认优先权也在他们这边，主持人渲染了一会紧张的氛围，宣布他们指认成功。苏芹那边顿时哀嚎：「我，我们就是要投景文的！」 主持人顺势问他们为什么。 苏芹理直气壮：「因为这期的题目太难了！每次皇后是景文我们就推不出来！」 姜来还笑着掐许景文：「不是我选的，我特别信任这兔崽子，你们得问子非。」 林子非也是蒙的，镜头一过来就开始瞎扯：「你们看，菊花，霜花，跟我们景文哥的清冷气质是不是挺像？苏轼，大诗人，文绉绉的，景文哥之前不是带眼镜的吗？」 阎野实在听不下去：「哥，差不多得了。」 菊，霜，傲，再结合苏轼，原本完整的线索可能是一句诗，菊残犹有傲霜枝。原诗是苏轼写给好友刘景文的，被归到小学课本里。阎野说他们可能小学毕业太久了。 终于要结束了。阎野嘆了口气。从来没那么想回家过。 骆薇参与的晚，本来被提到的次数也不多。主持人象徵性把时间留给她，镜头移过去的时候也挺漫不经心的。 「哎，直播结束了吧。」骆薇没什么力道地抵了下镜头，笑了声，后来说的话却没带停留。 「小野。」 镜头里，影后轻轻勾唇，美得不寒而慄：「你的聪明劲跟昔日萧总裁好像。」 …… 第39章 不好的预感总是很灵验。 两个小时前，林高山还对着阎野最近影响力的分析报告表凝眉。不是说他的涨幅跌了，恰恰是因为涨的多了，幅度太大了，成绩太好看了。阎野的粉丝量到现在还在大幅度增加，或许是因为《第七个小矮人》里表现的好，可是这种直线型上升太不稳定了，只能说阎野的受众面扩大了很多。 阎野不是全职艺人，拍戏的同时还要兼顾学业和公司，根基不稳。在根基不稳的时候太热门并不算特别好的事，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深渊。 从骆薇出现在屏幕里开始林高山的左右眼皮就一直交换着跳个不停。 可能季子越的恶人滤镜太厚，他看骆薇也是怎么都不怀好意。 终于骆薇开口了。 直播镜头掐的很突然，画面突然就换了一个场面，可骆薇的声音还来不及屏蔽。 萧总裁，南映，萧言，季子越。 骆薇短短两句话直接把萧海月藏了许久的萧言和阎野捅到众人面前。无论真假，都已经埋下了易燃物。 林高山刷新手机页面，阎野的粉丝量还在疯涨，以比之前更夸张的速度疯涨。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得急促，王依依头一遭不礼貌地推门进来：「阎总什么时候回来？好几个品牌要跟我们断合作！云晟那边的公演被强制中断了……」 …… 阎野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骆薇的，甚至都不清楚他怎么结束这期节目的。结束以后也没来得及和其他嘉宾道别，晚上的散伙饭也不能再去。 古城门口堵了堪比粉丝见面会数量的记者。柴志业已经在知道情况的第一时间过来接他，也没能拦住这些记者。 记者的话筒怼到了阎野身上，磕着骨头生疼生疼。阎野不适地睁眼，耳边可能只剩下相机咔嚓声了。 「请问光娱传媒的总裁是萧言女士对吗？」 「光娱传媒的註册资金合法吗？」 「请问萧言女士和萧海月女士是母女吗？」 「可以回答一下您和萧言女士的关系吗？」 「光娱传媒的艺人都是自愿签约的吗？」 「……」 车子是临时调过来的，花费了一点时间，柴志业护着阎野进车里费了比往常更多的功夫。车子开的飞快，压着限速狂奔。 阎野默不作声地拆了包纸巾递给柴志业。他在里面看得清楚，柴志业被后面的记者挤着，脑门磕到了车盖，脸疼的一瞬间沟壑纵横。 第66页 「手机。」 柴志业皱眉，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林哥说不要让你看电子产品，我们今晚就回去，有什么事到那边再看吧。」 阎野嘴角一扯：「我是老闆还是他是老闆？」 柴志业一愣，扭头看他。阎野眼底森森的，说完话就看向窗外。他下巴线刀尖凌厉，光煳了他的五官，乖戾的模样和镜头里怯生生的小孩判若两人。 这是阎野第一次这么说话。 本来也瞒不住他，拍摄场地成堆的记者已经把问题抛到了阎野面前。如果阎野有心要查，收个手机也拦不住。 阎野拿了手机。柴志业一瞬不停地紧盯着，生怕阎野做出什么他没法拦住的事。他在现场，刚听到骆薇说的时候和导演组一样惊讶。后来接到林高山的电话，心里明白这事八成是真的。 光娱传媒有三分之一的元老级员工，都是从南映一路跟到光娱传媒的。这一批人对萧言和阎野的事知根知底。而向柴志业和杨嘉这样的助理，基本都是是后几年光娱发展起来之后高薪聘过来的。 南映传媒倒闭的时候名声恶臭到不行，洗黑钱，虐待艺人，圈钱地龙，凡能想到的恶名，无主的冤案都南映传媒套上了。反正萧海月已经去世了，南映也倒闭了，再怎么踩也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还给大众提供了发泄的机会。 就连柴志业听到南映这个词的时候都下意识反感，更别说其他人。 原来萧言是南映正儿八经的格格。 除了最初的惊讶，柴志业的那点偏见消失的很快。人都帮熟，他对南映不清楚，可是光娱上下柴志业都熟悉。最直接的反应是光娱遇上麻烦了。 微博不用看了，已经瘫痪了。 阎野直接给林高山和王依依发了信息。 没有道理天塌了还瞒着老闆。阎野很轻易撬到前线消息。 公司艺人的活动基本都被强制中断了，最严重的是七人团，他们正好在公演，粉丝情绪躁动。场地租借方违背合约也要让他们赶紧离开。 萧言去米兰比赛，节目播出的时候还在飞机上，阴差阳错地避开了光娱的混乱。 工作人员正在改航班，阎野要先回酒店拿东西。这次没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直接回了他们落地当天住的。 柴志业就没敢从阎野身边离开半步，上厕所都要虚掩着门守着。 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来，耳边时不时有尖锐的鸣叫。 只是这样而已，阎野没有寻死觅活的打算。 他一边超常理智地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柴志业应该跟着，一边又暗自恼怒旁边有人跟前跟后。 柴志业包了收拾行李箱的任务，让阎野坐在床上看手机。 阎野不知怎么地想起刚刚一眼扫过去活动被中断的艺人名单里没有邱鸣。 邱鸣今天有个gg拍摄，在公司本市。估计没来得及看节目，工作之前还和路上阎野的海报合影发给了他。 倒也没关系，邱鸣工作结束后暂时拿不到手机，杨嘉会直接把他送回家，之后邱鸣的工作暂停，正常上学。 如今整个光娱传媒都被推到了风尖浪口，公司里大的小的艺人都被翻出来，居然真的应了阎野夜里发的微博。他有点后悔，回头闲下来就把那个小号给註销掉。 「可以了，我们去机场。」柴志业欲言又止：「别看了，歇一会。」 他没忘记小狼崽车上兇巴巴亮獠牙的模样。 阎野应了声。 然而负责订机票的工作人员愁眉苦脸的表示，最近的航班全被占位，定了晚上的。 如今每个人都火急火燎的想回公司，谁还能耐着性子等到晚上。 阎野看了眼窗外，这个房间方位好，能看到街对面影影绰绰的人。他错愕地想起什么，声音冷的毫无起伏：「换个地方等，车里装了跟踪器，不能再待了。」 柴志业和工作人员一惊：「什么？」 来不及多想，一群人匆忙地退房离开。车刚驶上道就能从后镜看到如影随形的几辆车子。 柴志业手里抓着工作人员从彻底摸出来的小型跟踪器，气的脸色扭曲，兜来转去就是一句「无法无天了，我们报警！」 阎野没应，头疼的发昏，他早上起得早，早餐就啃了几口。现在这个时节点也顾不上午饭，胃里一阵阵翻滚。 报警……确实挺方便的。然后紧接着流量明星警察开道这事又该被嘲了。 跟踪的车子车技不高，司机费了点功夫甩了尾巴。饶是这样麻烦也不小，机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有粉丝也有记者。 「去麦当劳那边停一下，我先下去给大伙买点吃的。」化妆师偶然扫到阎野煞白的脸，实在看不下去了。 车子又绕出去找麦当劳。 吃了东西，胃疼的感觉好了一点。阎野脑袋贴着窗，脑颅里空荡荡的，后知后觉地开始想解决办法。 否认南映传媒是不可能的，萧海月当初把他们藏得再好，原公司也有不少人认识他们。萧海月一走那么多人失业遭人诟病，这么多年没有对他们下手就已经尽了人意。再说骆薇有胆子说，就肯定有了证据……阎野也不想否认。 气恼季子越，也反胃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生父。 短期内大家都没法工作，只能让公关组藉此机会大肆宣扬天娱传媒的功绩。 第67页 天幕落了，阎野一行人夜鬼似的潜进机场。 眼尖的粉丝瞬间沖了过来。 「阎野！」 「小野吃饭了没有！」 「我们阎野跟南映没有关系！」 「那个老女人太噁心了明目张胆给你泼黑水！」 「好好照顾自己！」 粉丝几乎都是女生，嗓子尖锐地喊出来其实很难听。 听到这里都挺暖心的，阎野看了她们一眼。 这一次不像来的时候那样使劲往前挤，前排站的女生手拉着手造了肉墙把身后的人给围住了，记者被挡在后方。 柴志业低声嘱咐：「别看了。」 「一群脑残粉，他根本不敢承认没关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粉丝们急着去找那个人闭嘴，但挡不住人多口杂。 「嘭！」 阎野下意识后退一步，砸到地上的半杯奶茶溅出来，把他的鞋子淋了一半。 「败类！别再祸害艺人了，你们萧家为什么不死干净！」 「……」 后来声音太嘈杂，谁说的什么话也听不清楚。柴志业怕再有人砸东西，几乎是半抱着阎野把他带进去的。 王依依说公司里暂时安定下来了，七人团回了宿舍，其他艺人也没什么大碍。阎野这才放下手机。 飞机起飞，城市在脚下缩小，只剩下灯光。阎野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起飞的是自己的灵魂，直接到达无人之境，假如这种地方真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邱鸣能抱到哭唧唧阎哥？？？？？ 第40章 到达的时候是前半夜，林高山亲自到机场接阎野，把人送到了公司。 七人团的宿舍就在公司上面，阎野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要了宿舍的钥匙。 这个点黑灯瞎火的，哥哥们早就睡了过去。听说粉丝，乱扔东西的粉丝占了多数。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林高山在门外等着。 阎野抬起胳膊用衣角随意蹭湿漉漉的眼角，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 他在工作人员面前憋了一天，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受不了。 七人团宿舍条件还行，三间房间，云晟和乌景轩在一间。 云晟不知道梦到什么，无意识吐了一句脏话，把被子踢到了床脚。 阎野擦干眼泪，走过去帮云晟把被子拉好。 云晟的手机放在床头柜充电。按照他们正常入睡的时间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充满了。阎野经常帮萧言把打算充电一晚上的手机拔下来，现在也习惯性地帮云晟拿了下来，搁到桌子上。 正要到乌景轩那边帮他拉一下被子，阎野忽而犹疑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云晟的手机屏幕上。手机拔下插头那一会亮了屏，未读的信息列在上面，显示了一半：「我们和你队员家父母沟通过了，本来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在学校安心读书……」 发件人备註是爸爸。 阎野在原地僵了片刻。 云晟睡得并不好，可能做了噩梦，个高的男生翻身动静挺大。 阎野吓了一跳，木讷地看了云晟一眼。 好在云晟只是翻个身，抱着枕头又睡了过去，没醒。 不是故意要看到这条信息的。阎野心道，他把云晟的手机充电口又插了回去。 这条意外看到的信息虽然只有一半不到，可基本意思联繫风尖浪口发生的事也能猜的七七八八。 云晟家想送云晟回学校安心读书，但云晟不是个人出道的，所以云晟家还很贴心地先联繫了其他队员家里。 至于是因为七人团今天遇到的粉丝暴动，还是因为云晟家知道了南映的事，阎野觉得这没必要探究，反正结局是一样的。 两张床放在一个房间，队长和忙内的身高差距就特别明显。乌景轩不踢被子，被子在身上一圈圈裹得紧紧的，被子下端空荡荡的贴在床上，像只脱线的虾米。脱线的虾米搂着半人高的史迪仔睡得很熟。没来由地让人心酸。 乌景轩本来也是个话不多的慢热小孩，年纪又比队员都小了一圈，每次要融进团队活动都要费不小劲。 阎野拿手在潮热的眼睛旁边轻轻扇了扇，突然觉得七人团就这么散了也不错。 他轻飘飘走了出去。本来这个房间在最里面，阎野就是先走了其他两个再进来的，现在出来之后阎野又去另外两个房间走了一遍。 …… 阎野签完文件，接到了一份名单，是王依依目前约到的饭局。仔细看能发现，现身打压光娱传媒的各方面事情都能跟星蜕集团联繫上。阎野在联繫星蜕集团高层跟他们打好关系和直接无视星蜕之间选择了后者。 「你确定要放弃他们？」林高山倒了杯咖啡，阎野把这事说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洒到手上：「我记得他们签约的期限都很长，七个人，违约金数额不小，你就算不想花钱捧他们了养在公司也不用这么耗钱吧！」 除去这点不说，林高山自己在七人团里也费了不少心思。本能地抗拒这件事。 「不是我要违约。」阎野拢了下文件，推到边上，下巴一抬示意林高山也给他倒一杯咖啡。 「我猜他们家里或者他们自己累了，平时训练强度那么大，休息时间还得补作业。而且他们刚出道没多久就遇到这种情况。」 「你猜？」林高山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第68页 阎野平时不会把没把握的事拿出来说，可这句话怎么听主观想法都很强。 「没有。」阎野面不改色：「明早他们家里会有人过来，我会徵求家长的意见，再问问他们的……我的咖啡呢？」 「大晚上的别喝咖啡了，大白兔凑合一下。」林高山在兜里掏了掏，把奶糖搁到桌上：「你现在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阎野略显疲惫：「邱鸣给你的？」 林高山理所当然：「要不然这个年纪有谁吃糖。」 「……哦。」 阎野犹豫再三，还是给邱鸣的爸爸发了信息。发完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空了，整个人都埋进了沙发里。 邱鸣是他亲自签的第一个人。之后的发展也很稳定，给公司带来了不少收益。于公于私阎野都不捨得放邱鸣。 ……但他更不希望邱鸣被挂在网上万人黑。 折腾到这个点，天都快亮了。林高山转了一圈，找了个毛毯过来。 阎野拿抱枕凑合，像睡着了，手臂压在脸上挡着半张，小腿有半截横出了沙发。 林高山给小孩盖了毛毯，坐在边上看着阎野的腿走神。他就觉得小孩真挺神奇，这毛毯前几年还能把他裹严实，现在只能盖一盖肚子。阎野把公司里未成年的监护人都联繫了一遍，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自己也未成年。他那位监护人被他当孩子一样放到国外远离纷争。 「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很容易让人误会的。」阎野忽而啧了一声。 林高山：「你没睡啊？」 阎野：「……你想说什么说呗。」 说着他胳膊放了下来，扭头看他。 「……」林高山盯着他，可能想往阎野脸上找一点怯意：「你有想过退圈吗？」 活在公众眼皮底下，隐私空间少到几乎没有。阎野坐办公室，本来不需要跑到前线。 阎野似有若无地笑了声：「你神经啊，看我半天就问这个。不是你说我没退路了吗？」 从七人团的宿舍出来林高山就跟他说了这事。骆薇爆料，阎野首当其冲，相比起远在国外的萧言，阎野近在咫尺。就现在，媒体都可能蹲在了公司附近。拜节目组和骆薇所赐，阎野的微博粉丝量直接翻了两三倍，直接超过了寻常一线的粉丝量。 当然闻声过来喷南映喷阎野的人不计其数，所谓全网黑大概就是形容这个局面。回来的路上看到邱鸣白天合影过的海报，早被人乱涂乱画写满了侮辱性词彙。但其他粉丝，不管什么属性，也都一窝蜂涌过来了。剔除报黑料的，买阎野单的人也直逼一线。 估计骆薇都没能想到有这个效果，还因为这次的事给她自己招了黑粉。 阎野这两个字就是热度。 所以阎野直接放弃跟星蜕集团沟通。除了星蜕以外的其他企业都要赚钱。他们不会在乎阎野是黑的还是白的，他们只会看到阎野的热度，阎野的价值。 林高山声音冷静：「那你也知道他们现在要退圈也不是很容易。」 阎野声音凉凉的：「哥，捧我就够了。」 这个档口，林高山只会顺着舆论的方向把这件事越炒越大，因为阎野招来的反感越高，他的知名度越高。对于其他人也是这样的。他们不退圈，以后遇到的情况会更严重。 「我会跟他们说清楚。」阎野说完这句彻底拒绝聊天。 头天王依依悄悄把监护人们带了上来。阎野开诚布公地跟他们谈，聊了一上午，让王依依拟了好几份文件。 连轴两天睡眠时间太短，进餐时间也不规律，阎野头疼欲裂。送走监护人之后就回家休息了。 林高山跟柴志业轮班，林高山回去休息，柴志业跟着去了阎野家里。 阎野躲进房间，从天亮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终于瞎了。 「老闆，醒了吗？」柴志业敲了敲门：「饭好了。」 柴志业根本不会煮饭，肯定是叫的外卖。 阎野不想吃外卖，想到就莫名反胃，张了张口，一点儿声音没发出来。 睡太久失声了？ 阎野慢慢摸出手机，给柴志业发信息：你吃吧。 柴志业可能在外面唠叨了两句，阎野没听清，也懒得听清。 阎野清了清嗓子，才发现嘴唇也干的不行。他爬到桌子边拿了水杯一股脑喝完了，才茫然地想起来好像回来之后没倒过水，这杯可能是上一次出门之前放在这的。 阎野皱了眉，可能心理作用作祟，想起来之后肚子很有效率地响应，抽疼抽疼的。胳膊腿绵软的使不上力，意识回笼以后克制不住地回想发生过什么，又即将发生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外婆被翻出来□□，他和萧言也被怒斥为什么没死，就是公司里其他人也平白遭了白眼，就是备了几份解约合同。 阎野抓着手机，点开微博。热搜发酵到现在，在加上骆薇接受採访以后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条消息基本实锤了。后台消息弹个不停，阎野找虐似的一条条评论，一条条私信地看。 「誓死打压南映狗復活，老的走了小的来，娱乐圈毒瘤太噁心人了！」 「记得我林锐哥吗？害惨那么多艺人还有脸出来？」 「真心劝现在的艺人快离开光娱吧伤不起！」 「不好意思我是认真地怀疑光什么註册资金来路不明！当初六亿不是说无力偿还吗？」 第69页 「真是打不死的恶势力！」 「没听工作人员喊野草老闆吗？」 「哈哈哈哈野草，他妈的婚姻状态居然显示未婚！」 「我为之前粉他的白痴自己道歉，顺便说一句机场奶茶是我扔的脑残粉来找我啊！」 「今天也是蹲光娱倒闭的一天。」 有个特别眼熟，阎野以前发的微博下面几乎都能看到她的名字被顶上热评。后来阎野还在机场看到了她，萤光绿的背包，一个年轻的姐姐，也是带头在机场喊老公的那位……后来扔奶茶的也是她。 不是没有发声顶他的，但是每发一条下面都跟着成百的骂声。骂他也骂那个发声的粉丝。 阎野看了一会，抓着被子缩在床角，指尖冰的发僵。 他想一次性看个够，看够了，就习惯了。习惯了，以后再看到就不会难过了。 「真是受不了脑残粉，外星儿子那个造型丑到爆炸你们真夸得下去！」 「笑死，看看野草早期拍的gg你能了解什么叫土！」 「虽然早期gg都是这个风格，但我就是想骂他！」 「梧桐树听了吗，可使劲嘲吧！」 「梧桐树都抄袭石锤了！」 …… 真的假的黑的白的其实不重要，群体就是真理。 窗内外都漆黑，寂静的卧室里只余下手机屏幕亮的光，映着男孩苍白的脸。呜咽声低低的，跟小动物似的。一边克制不住生理本能，一边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 太委屈了。 —— 柴志业蹲着，耳朵贴在门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蹲着，可能这样子看上去比较专业。 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林高山刚刚给他发了信息，问阎野是不是偷偷躲起来哭。 柴志业很烦恼，阎野进了房间以后就没有出来过。 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阎野好像真的累的不行又睡过去了似的。公事处理完了，谁都没理由打扰他休息。 林高山说：「你找个藉口敲门跟他说话。」 藉口，还能有什么藉口。问他要不要吃饭都直接简讯回的。柴志业急得上火。 「咚！」柴志业想的认真，门铃响时吓得膝盖滑了下，脑袋磕到了门上。 阎野如梦初醒，警惕地看向门的方向。 柴志业手忙脚乱地爬到门口看门口监控，拖鞋蹬得地板塔塔响。 门口两人都带着棒球帽，小脸俊朗。 一个双手环胸靠在走廊上，帽子下的脸微微仰起，若有所思地看着监控。 另一个杀气腾腾按门铃。 邱鸣：「阎野，你给我开门！」 第41章 柴志业头皮发麻，拿出手机就在群里怒骂杨嘉和说好在宿舍看着七人团的工作人员：「不是说了要看好这几个小崽子吗？什么情况，都找上门来了！」 一个他都搞不定，又来两个！ 阎野回来的事情根本就没跟七人团和邱鸣说，出了那档子混乱的事情，他们工作停的很突然。工作人员收了他们的手机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到别的事情上。阎野回来的时候又是半夜三更的，没来及跟他们打招唿就直接找了他们监护人聊解约的事。 阎野想的挺好，解约程序走完，直接在网上发声明。他们跟光娱脱离了关系，跟南映就更扯不上关系了。除了原来的粉丝，找黑料的人除了最初嘲讽光娱会记得他们，后来没了热度也就自然而然放过了。 也可能是因为白天各家监护人在网上看到孩子碰上粉丝躁动的情况情绪都很激动，阎野干脆就忘了问他们自身是个什么想法。 阎野跟高层开会，把邱鸣和七人团的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全然忘了这个年纪的小孩跟山精野怪差不多，又叛逆。你不让他上网，他就非要上网，你不让他看什么消息，他就非要去找什么消息。 邱鸣爸妈一回家就心疼地抱着他说以后好好读书过正常人的生活。邱鸣又不傻，他前一天晚上就找了网线偷偷上网，气的一个晚上都睡不好。 哪有这样的，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阎野可厉害了大两岁真了不起大难临头把他一脚踹开？ 杨嘉只是庆幸小祖宗知道自己辨识度很大，出门记得喊他，别的也不敢奢求。他跟其他助理比起来平时也是很温和的，一听到柴志业暴躁的指责也是烦的想摔手机：「老子有个屁办法！看不住！」 杨嘉和邱鸣是在公司楼下碰到乌景轩的，乌景轩戴着帽子就出来了。他的辨识度不高，粉丝记得七人团，但不一定分得清七人团里的每一个人。 问了乌景轩才知道阎野下午不在公司，他也是熘出来要去找阎野的。工作人员被点名骂了还一脸懵逼，在屋子里数了一圈，居然真的少了一个，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 柴志业只好去敲阎野的门：「鸣鸣和小轩过来了。」 「……」阎野想骂脏话。 把手机随手扔到被窝里，阎野带着一脑门的混乱和暴躁下床。踩棉花似的头重脚轻。 阎野嗓音嘶哑：「让他们回去。」 柴志业听的很费力，心也提了起来：「让了，他们不回。要见你。」 「不见。」阎野面无表情地对着门，仿佛门外面的是邱鸣。 柴志业不自觉地换了个阵营：「现在这个点，他两可能还没吃饭，要不一起出来吃个饭？」 第70页 「不见。」 柴志业没辙，又走回玄关：「你们阎哥不见人！」 「不见……」邱鸣瞪着门板：「不见我就把他藏在办公室的手办脑袋给拧下来！」 乌景轩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拽他：「大哥？你换一个威胁吧？想想你的游戏皮肤谁送的？」 柴志业也是这么想的，对着监控脑仁疼。把手办脑袋拧了这两再碰面就能直接掐架了。 后来不管再怎么说阎野也就两个字，不见。 天色渐暗，邱鸣和乌景轩把外套拉链拉上，疲惫地蹲在走廊。 柴志业看着监控，里外都不放心。 听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了，阎野又一步一步挪回去，一头栽进被子里。 他特别累，想再睡一会。 突然想起了什么，阎野把手机摸了出来。果真看到柴志业一连串的信息。 阎野：「……」 「降温了，走廊挺冷的。蚊子也挺多的。」 接着是好几张在监控里拍的两个小朋友蹲在楼道里的图，贴着墙缩着，模样可怜。 阎野心累地回：不是让他们回去吗？ 柴志业很快回：他两说要在外面蹲到你出来。 「……」阎野看了眼时间，心神俱疲：让他们进来睡吧。 这时候放他们两回去总不能放心。阎野心道算了，明天一早就让林高山把这两货带走。 他消息还没发完，就听到外面门打开的声音。柴志业就守着手机，一接到首肯就把人放了进来。这下真的能听到邱鸣的声音了。 房门被敲的砰砰响：「阎野，你出来！」 在楼道里邱鸣还有点顾忌压着声音，一进屋真的就喊的很兇了，哪里还有图片里可怜巴巴的模样。 柴志业哭笑不得，他还想问阎野让邱鸣和乌景轩睡哪里，就见两小孩特别轻车熟路，蹬了鞋直奔阎野的房门。 「阎野，你出来！」 阎野真的是满脑子脏话，混沌的脑子硬生生给邱鸣喊成空白。 脑子抽了才把这傢伙放进来。 敲门声一声比一声过分，好在房门厚实。阎野爬下床，蹬着拖鞋摸着黑找房间里带的厕所，吧嗒一声把厕所灯开了。 一瞬间亮的眼睛疼。 阎野适应了一会，眯着眼看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向来顺软的头髮乱糟糟的，苍白着小脸，唇惨的没眼色，桃花眼肿成了核桃眼。 这个模样怎么见人！ 阎野暴躁地洗了把脸，没把核桃眼给洗掉，把脑袋给洗清醒了一点。 「阎野！你不是人！你一声不吭就想雪藏我！兄弟没你这样做的！」 阎野把马桶盖放下来，坐到上面缓神。他现在状态不好，动一会都气喘吁吁的。 「白痴。」他忍不住骂了声。 阎野本来想洗把脸出去把邱鸣和乌景轩捻回客房，洗完脸反应过来邱鸣和乌景轩是因为解约的事找过来的。没问过他两确实不好，但阎野现在没精力跟他们吵。 乌景轩这小子平日里怎么看怎么乖，其实骨子里倔的很。邱鸣来闹就算了，他也跟过来，夜闯民宅还做的特别正义。阎野一想到这脑袋更疼了。 「阎哥，要不你先出来吃个饭？」柴志业浑水摸鱼，跟着邱鸣胡乱叫了一声。 看热闹不嫌事大。 邱鸣越喊越狠：「阎野你再不出来跟你绝交了！」 乌景轩声音不温不火，但能让里面的人听见：「哥，我们只是想跟你谈一下解约的事。」 阎野不理，还拿了牙杯刷牙。 邱鸣可能敲累了，改直接喊。后来碰门的声音特别奇怪，阎野走到门边的时候仿佛听到隐约的发条声。 阎野确保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沙哑，无风无浪道：「回你们屋子里去睡觉。」 声音传出去，把外面本来快中场休息的人又重新唤醒。 「睡个屁，阎野我们谈谈！」 阎野阎野，白养那么多年，哥不知道喊一声。 阎野气的虚踹门一脚，带着怨气转身爬回床上。 他现在就是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看到任何人。爱待着就待着吧，床也给了，吵累了就自己回去了。 想着阎野胡乱在桌上找，找到耳机，调大音乐声，强行隔绝了外面的噪音。 可能情绪来回跌宕一番折腾累了，阎野挨着枕头昏睡过去。 —— 饿。 阎野捂着肚子，瞪着眼缓了一会。 耳机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去了，估计手机没电音乐停了，屋里屋外都出奇安静。 阎野拍了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三点半。 可能外面的人累了就回去睡了。 阎野松了口气，无视心底的空落落。 还是出去找点吃的吧。 他懒得开卧室的灯，直接开门出去。 「……」好像有东西。 阎野收回脚，错愕地发现地上躺了两坨。 这两人在他的房门外打地铺！ 阎野蹲下来不确定地戳了戳邱鸣软乎的脸，怀疑自己可能饿昏了出现幻觉。 邱鸣被戳，难受地往乌景轩那边滚。 屋里开了空调，打地铺也不会很难受。他们两睡得还挺香的。 阎野抹了抹眼角，有点担心好不容易缓住的情绪再涌出来：「白痴。」 他咬牙切齿：「自己犯蠢，还带坏弟弟。」 第71页 …… 柴志业叫了粥温在锅里，没能饿着阎野。阎野满足了胃，吃饱喝足又去刷了个牙。 他经过客房时往里面看了一眼，听到柴志业的唿噜声。 「啧。」 「再长两年哥就不抱你们了。」 阎野蹲在地上看了他们一会，认命似的把邱鸣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起。 黑灯瞎火，抱人费力。邱鸣还乱动，不知道梦见什么，往阎野脸上招唿了一巴掌。 「得忍。」阎野深唿吸，然后松手把邱鸣扔到床上。 力道有点大，阎野默默看了邱鸣一会。不得不说邱鸣鸣同学适应能力超强，沾到床眼睛也没睁，自己蹭蹭钻钻进了被窝。 「……呵呵。」 阎野折返回去捞乌景轩，乌景轩看上去比邱鸣瘦，但是好像比邱鸣重。抱人失败的阎野瞪着乌景轩的细胳膊细腿，暗自决定把健身提上行程。健身得从小抓起。 乌景轩还抓着铺着睡的床垫，人没睡醒，抓的挺紧。阎野半抱半托地把他拉进去，床垫也拽进了屋。 阎野真的纳闷，人睡着了哪来那么大的劲。他借着电子灯的光瞅，发现乌景轩把床垫的绑绳扎在了手腕上。 「……」不太理解。 邱鸣：不但没有抱阎哥还骂了阎哥！ 第42章 阎野身高超过原来的儿童床以后就换了张特别大的，三个半大的孩子躺在上面也不显得拥挤。乌景轩卷着碰到的被子就没有放开过，阎野只能去跟邱鸣凑合。 「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阎野千辛万苦地抢了一点儿被子出来，愁眉苦脸地掐着邱鸣的脸。 邱鸣长开以后肉乎的劲都少了很多，从原来圆滚滚的小孩抽长到现在瘦的腿骨能磕到人。竖向长得速度太快以至于横向长得跟不上了。 阎野抓着那一点儿被子，苦思冥想：「……因为挑食？」 邱鸣属于不爱吃主食的那一类吃货，天天想着吃什么零食，真正喊他吃的东西吃的不多。 邱鸣突然往外面滚，压着被子把阎野好不容易扯出来的一点给拽了过去。 「祖宗！」阎野把人捞回来，压着声音埋汰：「求您了，好好睡行吗？」 可能阎野的祈祷真被邱鸣听进梦里了，邱鸣扭了扭，找到舒适的位置就没在乱动。 一夜无梦。 —— 空调明明开的很低，阎野还是被热醒了。脑门蒸汗那种。 阎野盯着天花板：「……」我怎么醒了？ 邱鸣和乌景轩一左一右把阎野堵的很紧，两边都能挨到两个小朋友热乎乎的皮肤。 阎野挣了挣，莫名其妙地爬起来，哪知道刚坐起来手腕就被邱鸣拽住了。 邱鸣眼睛不睁，拽的很紧，嘴上含煳道：「别闹，再睡一会。」 「你睡你的。」阎野抓了抓头髮，想洗澡。 邱鸣人没睡醒思路还挺清晰：「不行，一起睡。」 只有小孩子才要别人陪着睡。 阎野没耐心哄他了：「邱鸣鸣，你几岁了？」 邱鸣不肯放人，还往上蹭，脑袋挤到阎野的腿上，堂而皇之地拿阎野的腿当枕头。 「一……」 阎野捋了捋邱鸣乱遭的毛，拿着手机开始录音：「一岁？」 「二……」 邱鸣揉揉眼，慢吞吞伸出两个手指：「三，四，五……」 阎野嘴角一抽，有点担心这小子的数学成绩。邱鸣解约以后如果不走艺考，寻常高考要求的分他能考到吗？ 「我十一。」乌景轩被吵到，翻了个身起来，抬腿就把邱鸣从阎野身上踹了下去。 邱鸣顺着乌景轩的劲又滚了好几圈，到床沿堪堪停下来：「那我十二。」 乌景轩：「你十一！」 阎野看了眼时间，距离他自己定的闹钟还有半个钟，正好洗个澡。他没干扰乌景轩和邱鸣一大早算数，兀自下床，然后那两人又追了过来。 「你去哪？」 两人一个堵在他身前一个扑到他背上，阎野又不是林高山，承担不了两个男生的重量，摇摇晃晃往前扑，三个人滚做一团。 「去洗澡啊！」阎野左一个右一个提进厕所：「刷完牙之前不要跟我说话！」 关于昨天的记忆太混乱了，吃饭时间不对，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还忘了洗澡。阎野没法忍受自己邋遢的模样，抓着衣服钻进浴室。 他看了一眼浴室外的置物架，萧言洗澡时候会把手机放在这里。阎野没手机的时候总是要拿椅子垫着才能够到她的手机。如今置物架在眼皮底下，他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借萧言的手机和那人联繫了。 水淋到脑袋上，阎野的脑袋被洗的格外清醒。发泄过后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心想总有一天他会登顶，他要亲自把南映洗白。 抱着这种想法洗澡，洗完都浑身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生勇，直到打开门对上蹲在地上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小野子，咱们聊聊呗。」 邱鸣手搭在膝盖上，像个小痞子，脸上却少有的一本正经。 小野子又是从什么奇怪的剧里发展出来的怪称？阎野心中腹诽。 靠着门框的高个子男生顿了许久，而后捏着毛巾散漫地擦了擦头髮。 「行，先起来，上餐桌那去。」 阎野把自己短暂的中二暂时抛到脑后，漠然看着两小孩从地上起来往外走。解约的事是他深思熟虑过，说要问问他们的意见其实也只是找了他们的父母，他想听的只是云晟他们的想法，因为云晟他们过了十六，算半个成年人。 第72页 阎野那会儿不觉得两个小屁孩能有什么想法，但是找上门来的还是这两最小的…… 时间还早，柴志业依旧没动静。餐桌上热腾腾盛了三碗白粥配了三个茶叶蛋，中间放了一小碟子榨菜。 「……小轩做的？」阎野顺手搭在乌景轩脑袋上揉了揉。 「你怎么不问我啊？」邱鸣瞥他一眼：「我和景轩一起醒的好吗……」 阎野嘴角露了点笑，嘴里敷衍道：「行行你们一起做的早餐。」 乌景轩肩膀轻轻一耸：「哥，先坐下来，我们聊聊。」 阎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乌景轩的合同是他安排的最快的，就算乌景轩的家长不同意让乌景轩解约，阎野都会劝他家人放弃。 发现乌景轩是个意外，阎野手滑进了他的照片。当时乌景轩正在参加一个舞蹈比赛，冠军的奖金特别高。云晟那批练习生都参加了那场比赛，被刷下来了不少人。 那笔奖金后来被乌景轩拿去了，阎野对他多留了个心眼。才恰好打听到乌景轩要转学到这边的消息。 和乌景轩妈妈聊合同的时候更意外。周妍是真的年轻，说话特别懂技巧。才知道乌景轩根本是被半哄半逼着学舞蹈的。头天来光娱面试的时候也不情不愿，还特意制造了一些小意外。 后来也不知道周妍用了什么办法，让乌景轩自己乖乖找来了。 至少乌景轩本身就不乐意来，所以赶上这风尖浪口阎野想都不想就把合同给拟好了。没有必要让他继续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三人在桌前坐下，阎野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两。 邱鸣这人风风火火，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昨天在他房门外面敲得狠，骂的也狠。早上起来一点儿都不记得了。阎野还存着顾虑。邱鸣，乌景轩能找上门来，很有可能偷偷上网看了那些。 果然，邱鸣一开口就道：「他们说你的梧桐树抄袭。」 乌景轩慢慢抬眸。 《梧桐树》是首轻松小调，整体风格都很欢脱还很幼稚。阎野在一小被要求出节目，就顺便把这首推出去了。拍成了视频，浏览量还是阎野的粉丝贡献的。 抄袭流言是从星蜕集团一创作人那传出来的，那人微博发了很短一段相像度很高的调子和阴阳怪气指向不明的小文章。还因为《梧桐树》的作曲人编舞人名字闻所未闻，粉丝去扒也没在光娱传媒找到这两号人，就说《梧桐树》抄袭锤了。 可《梧桐树》的作曲人和编舞人都在阎野跟前。阎野可以无所谓，他们两不行……《梧桐树》再差劲都是他们的处女作。 邱鸣作词作曲天赋极强，自己闲来打法时间不成形的优秀稿子都有许多。乌景轩但凡参加的舞蹈比赛就没能输过。可《梧桐树》初稿出来的时间邱鸣和乌景轩才刚爬上二年级，说他们从娘胎里出来就在上相关的课别人也不愿意相信两个小孩能做出什么作品。 更何况《梧桐树》并不算优秀，真相一放出去又得有多少人来嘲《梧桐树》的简陋。 林高山不想让邱鸣和乌景轩过早被打击，而这当口林高山本来也在放任别人黑他，就更不会解释了。 阎野不太想解释为什么林高山没有第一时间把《梧桐树》没抄袭的证据放上微博，但也没法面对邱鸣和乌景轩纯澈的质问。 「……解约以后你们就可以在学校安心上课，不用到处跑了。」阎野生硬地转移话题。 邱鸣翻了个明目张胆的白眼：「那之后谁给我发工资买零食？我现在工资比我爸妈还高，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你没事雪藏我干嘛？」 阎野被邱鸣时不时挂在嘴边的雪藏闹得浑身不舒服。 邱鸣适合舞台，如果他喜欢，从光娱出去还会有更多发展的比光娱好的公司接纳他。阎野至少会帮他找一家靠谱的经纪公司。 阎野说了这点，抿了抿唇，又忍不住道：「你到底懂没懂现在什么情况？你在我这再待下去，那现在有多少人喜欢你，以后就有多少人骂你，骂你蠢，被我卖了还帮我数钱！」 「那不还是有人喜欢我吗？我神经病才看别人怎么骂我！」邱鸣把勺子放下，弯起的眸子发着光似的：「再说你现在拿着我的卖身契，把我送到别的公司，才是把我给卖了！」 某个看了几个小时别人怎么骂他还哭了贼久的人无话可说，默默喝了一口粥。 邱鸣趁热打铁，奶声奶气地说着老气横秋的话：「阎总，您看，本邱天才型选手，才貌双全！前途无量！还长福相，您留着我，肯定亏不了！」 乌景轩干咳了一声。 邱鸣连忙补充：「还有景轩，超级天才型选手，成绩还好！老师每天都在我们班夸他！」 合同毕竟在阎野手上，阎野真要把他们给送了他们也没办法。邱鸣同学能屈能伸，自卖起来半点不心虚。 「二货。」阎野笑了声，没应。 「小野。」乌景轩斟酌了许久，素来表情浅淡的脸上落满哀求：「离开了公司我们去哪再找个阎哥？」 乌景轩还有挺多话憋在心里，公演被中断，队员们跟家长打电话的时候都情绪崩溃了。云晟他们走了，他和邱鸣再走，那公司就只剩阎野了。 氛围霎时直线下垂，邱鸣嘴角弧度放下来，狠吸了一下鼻子，眼角顿时红了。小孩装了一早上小痞子，这才没撑多久就原形毕露。 第73页 邱鸣捂着眼角，倔强地撑着：「我……我知道我总是麻烦你，就是，我，你以后别把我关在门外好吗……」 阎野没声了，张了张唇发现喉间哽的难受……怎么办，真不捨得放人了。 第43章 人往前走偶尔还得怀着一腔孤勇，这不意味着他热爱孤勇。 柴志业踩着拖鞋出来，一眼就看到餐桌上三个正襟危坐的小朋友。小孩们板着脸神色肃穆，眼眶泛红。微微瞪大的眼睛情绪颇深。 清晨起来就看到这么矛盾的场面，柴志业嘴角一抽差点笑出声。然而餐桌那的氛围凝重严肃，莫名透着股神圣的气息。 柴志业又一想，那一桌每个小孩身价都比他高，顿时感同身受地悲凉。 阎野不说话，邱鸣和乌景轩就更紧张了。连带着柴志业想上厕所都不敢随便走出来惊扰了他们。 过了一会，阎野张口，声音很小。柴志业通过口型判断他可能说了个好。 这是答应了什么事？ 最近公司内外都波浪滔天，柴志业疯狂猜测起来，踮着脚尖往前挪。 邱鸣可能有点激动，声音稍微大了点。乌景轩侧着头听他说话。 话题逐渐轻松，阎野默不作声地把那股感伤劲给咽了回去。他擦了手剥鸡蛋壳，漫不经心抬眸扫了眼架子后面鬼鬼祟祟的助理。 柴志业冷不丁跟他对视上，凉意从四面八方窜来，鸡皮疙瘩爬了起来。 想想他刚到公司的时候阎野那么点身高每天一本正经礼貌乖巧，特别可爱。现在也没长多大，怎么这气场这么吓人呢…… 「柴哥？」乌景轩顺着阎野的视线，搭着椅背转身看：「你猫在那干嘛？」 「……？」 邱鸣正啃着鸡蛋，含含煳煳问：「要偷袭啊？」 邱鸣边说边喷蛋黄，阎野看得嘴角勐抽，又想笑又很气，站起身扯了纸巾强行堵住邱鸣的嘴。 阎野拖着音，声音特别好听，「吃完再说话。」 邱鸣手忙脚乱自己抓着纸巾，就看阎野特嫌弃地擦了擦手。 邱鸣立马瞪他：你变了，你以前明明不嫌弃我的！ 阎野似笑非笑回看：想多了，我一直挺嫌弃你的。 柴志业默默起身，跟乌景轩表示自己只是滑了一下，然后淡定地飘到洗手间刷牙去了。 阎野懒得跟邱鸣眉来眼去。他把自己的碗收到洗碗池，拖着步子跟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能看到一片衣角，柴志业含着牙刷，莫名其妙地转身看阎野。 阎野刚刚就挺奇怪，看到了他也不说话，也没呛他。 柴志业指了指牙刷，表示有话也待会再说。 「啊……没事你听着就行。」阎野双手在身前交织，散漫之外慢慢渗了点拘谨和自责，「柴哥，我就挺抱歉……」 柴志业木讷地动了动牙刷，懂了。 阎野做事挺认真，爱开玩笑但不怎么发脾气。所以那天突如其来的要手机让柴志业很久没缓过来。况且阎野也没说错，他就是老闆。 阎野可能察觉到柴志业的小心翼翼，寻着方向找过来了。 「昨天我也闹脾气……」 阎野还在说。柴志业加快了刷牙的速度，转身匆忙漱口，腾出嘴来打断他。 「行了行了。」 柴志业也不管阎野嫌弃不嫌弃，抓着小孩往怀里摁，不算温柔地拍阎野的背。 「我也挺抱歉的。小孩子没事就该发发脾气，哥就担心你不开心自己憋着难受。」 柴志业细想一下，换做是他遇到这种情况脾气肯定比谁都炸，又委屈又生气，指不定还有什么更丢脸的事能做。更何况在阎野这个年龄，还摊上个渣爹和不敢惊动的娘。阎野那句话跟猫突然伸了爪子在你身上颳了道浅浅的痕似的，重话都算不上。 阎野那句低低的柴哥糯软而招人心疼，柴志业心道他要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了，这么个孩子不大红大火都天理难容。 阎野推了推没推开，任由着去了。他就是担心柴志业被他吓走了。现在看柴志业没事，阎野在心里操心起邱鸣和乌景轩。一直就在琢磨他两，跟掏心掏肺想给他摘星星的柴志业不在一条线上。 —— 杨嘉过来把邱鸣，乌景轩送到学校，阎野去了公司。 林高山在办公室等了他一会，把几份合同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 林高山问阎野，眼睛却盯着柴志业，「没事了？」 「没事。」阎野轻踢开机键，懒洋洋地躺在转椅上，轻快地转了个圈。 「我把微博给柴哥了。」 这是从邱鸣那里学的，眼不见为净。 「别这么悲观，我说了你的粉丝也很多，敢在这种全网的情况下跳出来给你说话的人也很多好吗？」 见柴志业点头，林高山说话也放开了胆。阎野过一个坎算一个坎，难受过了就不会再往里面死扑。 阎野嗤笑了声：「脑残粉？」 林高山：「如果你这副模样拍出去还有人追你那就是脑残粉……还能不能聊正事？」 「开个玩笑嘛，我知道还有人支持我。」要不他哪来的底气继续上班。 后半句阎野嫌矫情，咽了回去。 阎野看了眼林高山翻来翻去没捨得放过的合同，淡淡地看了眼办公室的门。 关上了，屋里除了他和林高山就是沙发上那位柴助理。 第74页 「依依姐说合同今早就放在这了。」 「对。」林高山头也不抬，「我也看了一早上了。」 「合同内容差不多吧？」 「嗯。除了个人信息其他内容都差不多。」 「……」 林高山终于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是我看走眼了，阎总可能更适合做慈善。」 阎野装模做样地嘆了口气，漂亮的眼睛盛着光。 「嘆个屁嘆，要毁约的是他们吧？行你怕人家担不起不要违约金，那平时培训的钱呢？云晟他们出国学习那笔是公司出的吧？出道这点时间资源是往这砸的吧？本来他们出活动都得倒贴钱，这几个月好不容易能收益的你给八二分？」柴志业深深吸了口气，「阎野，他们怎么样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云晟他们从光娱走出去马上就会有人接手，你这等于帮别人养人！」 总是间接跟他有关的，公演中断七个男孩子从会场出来的盛况到现在还在网上疯传。 阎野缓慢眨眼，其实也没怎么听进林高山说话。早在拟这份合同的时候就猜到林高山会说什么了。 阎野来的时候去找云晟聊了，和阎野想的一样，他们差不多都是要走的。云晟对圈子兴趣不大，回归平常人的生活可能更适合他。其他人也可能会选择别的公司，都是他们自己的路。阎野只是不希望南映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高山，我想留邱鸣和景轩。」阎野打断林高山，「邱鸣的原创歌可以录了。景轩声音也好，可以另外照他的喜好买歌。他跟团训练耗费的时间有点多，还得自己修整一段时间。」 「我也说了……」林高山戛然而止，慢慢放了合同，「啊？为什么？」 「你什么态度啊？」阎野拔高音量：「诶说不要放人的也是你吧？」 「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不乐意，这不是你之前那样！我意外不行吗？」林高山也闹，「我高兴死了好吗！」 「好屁。」 阎野不跟他耍宝，林高山这样没眼看。 林高山效率高，甩了本装订好的东西到阎野桌上。 阎野翻了翻，看到熟悉的格式，瞭然。 「什么时候的？」 这种时候求合作的人很多，林高山从一堆剧本中挑了这本说明这本价值高。 「签了下个月就进组。趁着你热度还在。真人秀我就不接了，你现在还是多攒点作品。」 网上嘲讽最多的原因就是阎野作品少，跟其他童星一大叠一大叠作品的差距很大。 阎野应了声，半响似有若无地笑了声：「不知道我那便宜爹看到这局面是什么心情……」 管他正面评论，咖位起来首先要的就是热度。季子越当年出道时造型不好才华也跟不上，费尽心思追萧言，才换来一点机会。哪有体会过一夜爆红的爽快。 …… 季子越现在确实挺不爽的。从真人秀骆薇说出那番话开始。 「你知不知道你都说了些什么？」 男人劲健的胳膊压在落地窗上，喘了口气，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薇薇，你现在到微博上发条声明好不好？」 「你有病吧季子越？」对面的女人完全不买帐，几千万的包直接甩到季子越身上：「我好不容易把他的身世爆出来，我现在再发一条澄清微博，那我的名声不要了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会的，你连届影后，他们相信你。」季子越被砸了也没发火，紧了紧拳头：「那毕竟是我儿子。」 「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儿子？」骆薇眼睛越瞪越大，妖艷的眼影衬了几分阴狠：「蠢货。那个小破公司在，你儿子就永远不需要你，你哄再多句只要有一句不合他心意他随时都可以回去！我帮你把这个破公司收拾了，你的私走投无路难道不会找你？」 会。但是你他妈真的能整垮他的公司吗？ 季子越憋着没敢质问，最终存着气折返离开。 _ 阎野忙着安排七人团退圈的视频录制。等回教室时邱鸣已经写完作业开始练歌。 小孩后背挺得直，翘着腿架着吉他，简单拨了几个弦之后找到了感觉流畅地哼唱。他手指灵活而轻佻，声音清脆透亮。邱鸣才刚上手吉他，不熟悉，只能弹简单的谱，但就算这样歌声也高调得仿佛提前预兆了主人未来的成就。 「人总要离别……」邱鸣没注意到门口来了人，唱着唱着歪脑袋对老师笑了下。眼睛弧度弯的微妙，嘴角张扬而自信，像误入人间的妖族，短暂地暴露了他非凡的吸引力，惊艷了一室。 阎野一直知道他漂亮，似乎习惯了邱鸣时不时认真帅气一下。 林高山小声说:「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阎野：「不当。」 林高山早有预料，直接无视了：「我觉得邱鸣鸣不会照你想的那样长，我总觉得这孩子挺自我的，也挺妖的。」 他还想说乌景轩看着也不像简单的，阎野不知道，但他带七人团的时候清楚地看着乌景轩怎么忽悠完一群比他大的哥哥们自己独自找地方清净。你看乌景轩这么贼，邱鸣跟他一块上学偶尔还一块上课到现在都没被忽悠成小傻子，肯定也没阎野说的那么无害。 阎野给他气笑：「林大山，咱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老子左看右看，就你一个小白兔！好心提醒你当驴肝肺，那什么咬吕洞宾。 第75页 林高山愤懑不爽，傲娇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听，是开学的声音…… 第44章 「火气还挺大。」阎野勾了下鼻尖，笑一声，没当回事，「明明是可爱的。」 邱鸣听到声音抬头看，看到阎野，眼眸弯了一下，亮着光。他唱完这段最后一句就停了。 老师点评:「鸣鸣啊你唱的特别特别好了，但是我们这歌啊是不是挺孤独的？」 邱鸣乖乖点头：「孤独。」 「我就觉得你孤独得特别快乐。」老师微微一笑。 阎野不客气地笑起来。邱鸣一愣，也跟着笑，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那我以后尽量快乐得孤独一点。」 老师嗔了声。阎野已经来了，老师也不浪费时间，把谱子给了阎野一份。邱鸣把吉他放边上，挨着谱架伸了伸胳膊，懒懒的。 「来，合着唱一遍。」 老师打节奏，阎野和邱鸣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邱鸣记熟了，没怎么看谱，尾音收回来的时候顺势将目光转向阎野。两人一同上课多年，默契浑天染成，阎野自然轻快地跟着调子。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进了变声期，男生有点压着的意思。光从头顶吊灯洒落在阎野身上，把他影子拉得纤长。 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女生每次经过光荣榜都要对阎野的照片流口水，阎野真的很帅，仿佛天生自带斑驳光圈绕着打转那种滤镜。 短暂的旋律冷不丁从脑海中飘了过去，邱鸣还没来得及抓住细想，阎野已经唱完他的部分，似笑非笑弯着的桃花眼望了过来。 敏锐如阎野，邱鸣的停顿很微妙，阎野还是意识到了他的走神。 「……」邱鸣第一个字不在调上，清了清嗓子，重新跟了上去。 老师打着节拍，上这堂课她通常很轻松。结束时还是提了一句，「邱鸣你没必要特意压着附和小野，养成习惯就不好了，长到哥哥这个年纪你的声音差不多也会有点变化。」 小孩嬉皮笑脸的，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老师显然习惯了邱鸣这样敷衍，不轻不重地瞪了一眼。换目标提醒：「小野，最近少练点。」 「好。」阎野眼睛缓慢眨着，他也刚刚意识到嗓音的微妙变化。 送走了老师，阎野抓着邱鸣陪他对戏。剧本接的太急了，阎野平时得花更多时间去看剧本。 这次演的是部悬疑题材的电影，阎野的角色是经歷过家庭暴力有轻度应激性心理障碍的阴郁少年，在多重自我厌恶和厌恶他人的情况下对家人动手。 剧本最终走向还是得积极向上，编剧塑造堕天使的同时也塑造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拯救者，一个幸福的代言人。小姑娘凭一己之力把主角从深渊拖拽出来，当然其中也有轻微的梦幻桥段。 要在短期内进入那种阴郁状态还要在阴郁的情况下表现青年懵懂的情愫，阎野为这个剧本已经找了老师好几次。老师建议阎野找个人对戏。 其实老师是记得阎野跟路子萱的关系不错，再说十二三岁本来就是青春懵懂期，老师理所当然地认为阎野进入角色不会太困难。 谁知道没有感情概念的阎野直接找了邱鸣。 如果林高山知道就肯定会阻止老师。你说阎野亲生父母是那个情况，外公外婆也没走个浪漫的结局，他自己从小就得养一公司，哪儿还有精力去青春懵懂。 「为什么找我演女生啊？」 邱鸣反坐在椅子上，压着椅子前后摇晃，双腿懒洋洋地拖在地上，满脸不情愿。 男生这时候性别概念强，下意识地对扮演女生这种事排斥。 「你不用说话，坐在那听我说就行了。」阎野理解，也不强求，他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不然对着林高山或者柴志业的脸他念不出词，「实在不乐意你假装我是女生也行。」 「……我怎么假装啊？」 突然觉得回家打游戏可能更好玩一点。 阎野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浓密的睫毛扫下来，黑亮的眼珠静的像午夜的圆月。他唇角弧度拉平了，高挺的鼻樑藏了一半在刘海的阴影里，语气阴森薄凉：「谁允许你来这的？」 第45章 地毯不復整洁，果盘散在地上，特大型动物以奇异的扭姿躺着，客厅像被猫狗入侵过。尤其林高山一声咆哮赛过一声。 技术这么烂，林高山玩这个游戏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阎野横开长腿，抵到沙发把手上，心道自己可能又长高了。他本想跟林高山分享这个喜讯，扫了他一眼顿时放弃了。阎野看着林高山一次又一次被击倒然后再被邱鸣救起，渐渐找到了这个游戏微妙的光环。 首先佩服邱鸣带着这么个垃圾还能玩进决赛圈，技术高超还有耐心。之后佩服林高山那么垃圾还坚持要玩，持之以恆的精神令人感动。 万分感动的阎野长腿跨过沙发背，手撑着使劲，半个身子圆规似的在空中划了个圈，干净利落地翻过沙发。捞着剧本径直走回房间，『砰』一声狠狠带上了房门。 林高山的游戏人物趴在草丛里，决赛圈紧张的氛围让他绷着神经，大拇指徘徊在开枪键。 「我看到人头了，你别动……」 邱鸣话音没落，两头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得背嵴发凉。林高山首当其冲，整个人一啰嗦，走火了。对面也不吃素，手起刀落爆了林高山的头。这下好了，就剩邱鸣一个对着对面两人。 第76页 林高山：「操！」 他紧张兮兮地守着屏幕。邱鸣运气不好，卡在圈外，挣扎了一下，面前杀了一个人。 林高山放下手机，回头找阎野。阎野房门紧闭，从里面反锁上了。 从哪儿又憋了火过来？林高山不满地嚷嚷，「阎小野你有没有发现你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没有。」男生懒洋洋拖着调，嗓音哑哑的，像磁带卡了一下。 没有就没有，林高山不能真跟他计较，想想自己还打扰了人家看剧本。林高山心虚了几分，本着职业操守提醒他：「别看太晚了，明早拍封面呢。」 房门突然拉开，阎野皮笑肉不笑：「您也知道挺晚了？还玩游戏呢？」 林高山后退一步，剎那间好像看到半夜进房的老母亲。 不是，他一个成年人，怎么地还不能有点乐趣了？ 「哼。」阎野冷哼一声，又把门给带上了。 林高山：「……」 「可能青春期到了。」林高山扯扯嘴角，回地毯上把手机捞了起来，「年轻真好。」 阎野趴在床上，剧本来回翻了五六遍，他本来记忆力就好，如今台词已经烂熟于心。编剧做这个题材费了不少心血，阎野每看一遍都会有不同的心得。然而他还是他，是阎野不是余浅。 家庭暴力，心里扭曲。阎野不太明白那种情况下天使女主的出现为什么会引起余浅的心悸。余浅像漂泊的孤舟，千疮百孔。突然出现的天使是光吗，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直跟在余浅身边转罢了，凭什么把余浅从深渊中捞出来？ 「你为什么还不走？」阎野念了句台词，后来的困意让他打了个哈欠。 手机震了下。 阎野懒洋洋看了眼，闷哼声，撑起身体爬过去够手机过来。 邱鸣要么不回信息，一回就是一长串。 「你刚刚是不是摔门了？」 「我听到了你不用狡辩了。」 「林高山说你啰嗦，我也觉得。」 「我明天不能陪你对戏啊……」 「要考试了，我好久没看数学书了，拜託了小轩轩教我。」 「我真的只玩了两局！」 「林高山说你在看剧本没空，我才没喊你的！」 「而且你不是不喜欢玩吗？」 「我妈要过来了，我睡了，嘘！」 「……」 阎野往上翻，自己在洗澡之前问了他一句作业写完没，结果邱鸣一句没提到作业。 算了。 阎野嘆了口气，去找乌景轩的名字，简单地发了条信息。 「什么时候考试？」 乌景轩没马上回，可能睡了。 阎野重新把剧本抓回来，光着脚走到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男生长胳膊长腿，半干的发乱的很特意，几缕遮着眉，漂亮的眼幽深透亮。贵的要死系列的蓝调布制睡衣上每颗纽扣都老老实实扣上了，v型领口太大，露了大片胸前肌肤。阎野微微仰起下颚，锁骨和颈线散着青涩的诱惑。他操着一具初显形的美玉，羞怯又刻板地炫耀自己的魅力。 阎野想了想，特地把袖子卷到胳膊肘，找了个角度凹起造型，矜贵地拍了张照发给据说已经睡了的邱鸣。 乌景轩还是没回。 阎野决定过完最后一遍剧本就睡觉。 男生对着镜子抓了抓头髮，情绪瞬间沉到了低谷。 「从这里离开，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你数数你的脚步，一百，或者一百五十步。不要回头，快走吧。」 余浅这句话实际上跟开头家庭暴力之初有点联繫，父母貌合神离，每天客人走之后就开始吵架。没有人真正在乎这个儿子，没有人陪余浅玩。余浅在古堡一样幽闭的家里待不下去，独自跑到院子，从门口走一百步，正好离开这个家。 女主可能跟余浅小时候的身高有一点出入，余浅是根据她的体型来估测这个步数的。所以余浅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 为什么呢？不是第一次见不是不喜欢吗？ 阎野一边过一边想。其实这个天使真正意义上的功能并没有，只是用她开朗的性格感动余浅。这简直编剧精心编制的梦境，有公主有王子，单纯的跟电影沉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阎野试图去想像这样一个漂亮的天使，要有承载汪洋大海的眼眸，二十四小时续航的笑声……那样有点吵，就跟邱鸣一样。 「……不要回头，快走吧。」 可是邱鸣没走。阎野心道让王依依拟合同的时候他真的心甘情愿放走这些陪同他长大的人吗？ 阎野恍然，镜子里阴郁的男孩纤细的手指贴在镜面，他的眼珠幽静漆黑，望一眼能坠入深渊。他可怖的沉闷之外，散着微弱的求救。 …… 了解一桩心事，阎野一夜无梦。 早晨天刚微亮，光线藏在细密的窗帘外。 手机响了一次，阎野半梦半醒地挂了之后手机再次陷入了沉寂。 半个小时以后闹钟铃声举起镰刀再次划破唯美静谧的早晨。 阎野挣扎未果，顶着鸡窝头爬起来，眯着眼含着牙刷推开了客房的门。 说好要叫他起床的某经纪人半个身子悬在床外，被子勾在腿上，大张着口睡得香甜。 啧。 阎野洗漱完换完衣服，把提前买好的早餐换了餐具摆好，边拿出手机看时间。 第77页 有一通未接来电。 阎野对着备註愣神，也顾不得林高山，兀自回房间反锁上门回拨了过去。 短暂的电流声沾了清晨的光，静谧而清爽。阎野短暂的紧张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餵？小野吗？」老人的声音比印象中苍老许多。 「是我。」阎野拉开窗帘，仰头看了眼舒捲的云，今天是个好天气。 「外公……手术都结束了对吗？」 阎厉一年前进医院，之后所有的检查和手术相关一切都没再给阎野这边说。 「结束了。」阎厉笑了笑，存着心思逗阎野，「过两天就回去睡大床了。」 医院也不可能给阎厉小床睡啊。阎野配合地笑了几声，开始问东问西。 「人老了都会有点毛病。」阎厉不愿意聊这个话题，「我听说你妈妈去米兰了？」 「嗯。」阎野含煳应了声。 「我听说了，你小子不用想别的事煳弄我。」阎厉咳一声，沉着声。 阎野用肩膀夹着手机，心不在焉地绑窗帘。 「我下个月就回国。」 「别。」阎野声音哑哑的，声音传过去让老人愣了一会神。 「变声期到了？」阎厉恍恍惚惚问了一句：「小野长这么大了啊……」 「还没长很大。」阎野莫名有些别扭，看了眼窗上倒影，「您也别煳弄我，好好养身体，身体养好再回来看我们……这边的事我能处理，不需要您出面。」 而且萧言那边他还得去铺垫。 阎厉显然也想到这里，声音都低落了不少：「是外公的错。」 「……」阎野通常不会对外公那一代的事做评价，他也没立场，只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安抚完阎厉的情绪，林高山也磨磨蹭蹭起床了。 阎野简直不知道对这位怠工经纪人说什么。 阎野边吃早餐边看手机，乌景轩半小时前回了信息。 「下周三。」没一个多余的字眼。 阎野回了一通好好加油多休息，虽然不知道小学那几门课是不是真的会累到人。 界面退出来之后邱鸣的信息频频滚出来，可能刚刚起床。 阎野忽略上面一通废话，直接翻到最后一条评价他照片的。 「像个闷骚的退休老干部。」 阎野：「……」滚。 拍完封面以后阎野回公司听了会邱鸣录的歌，没人知道邱鸣变声期以后具体声音是什么走向，都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保存作品。这一次直接以邱鸣的名义发了一首原创歌， 播放量很高，新歌被打上榜单第一页。阎野强忍着才没点开评论。 以邱鸣这个年纪策划的歌有一个系列，目前才发了第一首成绩就这么好看，阎野不难想像后面的效果。邱鸣忙着拍宣传的照片和mv，晚上还得打游戏上分。 怕引起骚乱，阎野接剧接的保密。他去剧组前一天上录音棚看了邱鸣一眼，当天忙着收拾东西，第二天直接飞剧组。在机场跟乌景轩嘱咐东嘱咐西的时候，完全忘了邱鸣也说过要给他送机的话。 邱鸣忙了一阵推开阎野的办公室门，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 小孩给阎野发语音，良好的修养让他说不出粗俗的话，憋了半天怒气沖沖。 「阎野，你不要脸！」 第46章 「qiu~」 阎野揉了揉鼻子，从柴志业手里接了保温杯喝水。 「余浅到这之前还是浑浊状态，很畏缩……」导演带着阎野看视频，扭头目露关切，「水土不服吗？这边天气晚上会凉。」 阎野摇摇头：「可能有人惦记我。」 闻言导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什么坏意：「那惦记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c市湿度大，这天气还感觉鼻尖萦着水汽。阎野抬起指尖颳了眼角困出来的水雾，歪着脑袋含煳应了一声。空气中的水汽连着线似的，让他连着水汽惦念起s市。从这一端到那一端，阎野冥冥中就觉得惦记他的不是导演念叨的多了去的粉丝。 粉丝惦记的是他的照片，他的视频，不是完整的他。 这场全网黑持续的时间长到阎野这部戏拍完都没有结束，恶意p过的黑图，以及带血的刀片每个节日都不间断地往公司寄。后来阎野在这边拍戏的事情传出去了，恶作剧的那些东西干脆就往这边寄。 公司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处理这些，阎野通常见不到。寄来剧组的，也不是阎野拆的，是个临时来给阎野当助理的。听说阎野这边缺人自荐过来的。 被针线缝的诡异的阎野周边玩偶从箱子里滚出来，整个屋子都沉默了。 阎野记得当时场上的前辈各种复杂的表情。公众人物，遇到这种事情不可避免，圈里朋友遇见这种事的多了，他们习以为常。然而阎野推门进来时众人还是齐齐默了，暗恨没提前把那个快递藏起来。 无外乎别的，端着水果进来的那张脸太干净太青涩了，人们干脆忘了阎野六岁半开始就常时不时往热搜上走一圈了。 阎野浅笑着把水果放到桌上，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助理，准确的说是看他手上的东西。他的眼神分明纯粹透亮，助理却跟被烫了手似的把整蛊玩偶扔回快递箱里。 这个半大的男孩气场比一些前辈还有震慑力。 「那个是要扔掉的吗？」阎野抿紧唇，调皮地眨了眨眼，「要我帮忙吗？我正好要去扔垃圾。」 第78页 「啊，不用了。小张自己会处理。下一场马上开始了，小野跟我过去吧？」下一场对戏的前辈立马站起来，胳膊不由分说勾紧阎野的肩膀。 他肯定看见了。可就是这种淡定的模样让人心疼。 一屋子熟的不熟的只要跟阎野接触过的人都过来了。 被前辈搂着肩膀的阎野在没人看到的角度缓慢眨动那双桃花眼，幽深的眸中了无笑意。 确实习惯了。 对于前辈们奔涌而来的关怀，阎野面上懵懂乖巧，心湖平静的一点波澜也没有。那不是一滩死水，每个人都可以来这里走一圈，阎野不介意对每个人的善意报以面上的感激。可就像一个遍体鳞伤的人，不是每一道伤都需要人关切，来的人多了，就只有最疼的时候来治癒伤口的人能被记住。 萧言对国内的情况一无所知，她被经纪人赶着上米兰参赛，本来只是丰富一下社会经验。但公司那边出事，经纪人不得不想办法让萧言在米兰多待几天，还不能让她有机会跟阎野联繫。本来初选过后就该走了，经纪人协同工作人员把萧言打扮的特别好，在当地逛了一天又一天。 萧言意外受欢迎，亲民度高。选赛又呈现良好趋势，一级级通关，得到一大师级设计师的青睐，能穿上他设计的国风高定，参加世界时尚界瞩目的走秀。 剧组那会休息，大屏幕里萧言背影出现时全场惊唿。高贵繁琐的花纹一圈一圈不显累赘，盘起的发露出萧言修长的后颈，裙摆一层层点着地板，随着萧言的步子走上台阶。萧言转身亮相，微仰的下巴对着镜头，眉眼的妆容气势强盛却不喧宾夺主，那几秒钟闪过的孤傲睥睨瞬间攥住观众的心脏。 阎野仿佛这才想起来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萧言了……这个时间久到邱鸣和乌景轩从二小毕业，还上了阎野那所中学。 阎野这部电影筹备时间长，熬演技，熬心境，取景处都换了一个又一个地，飞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来回折腾完，整个剧组从前辈到常务都熟的不能再熟。每个人杀青都能开一场聚餐。 阎野镜头最多，走的最晚。导演紧紧地赶进度，好让阎野能早点回去准备中考。 阎野回s市时是有粉丝接机的，这部拍了贼久的电影杀青的消息顶上了热搜。 「宝宝加油！」 「多吃饭啊！」 「别减肥！好好穿衣服！照顾好自己！」 「啊啊啊啊！」 …… 阎野波澜不惊地往前走，垂着脑袋把脸藏在口罩中。杀青完直接赶回来，状态不算好。 「儿子，解字有一分！一定要记得写！」 阎野于沉默中抬起头，弯着眸看了眼那方向。 「嗯。」男孩不明显地点了点头，声音淹没在人潮中。 「啊啊啊啊啊啊！」 粉丝争相尖叫，甚至有点往前挤。 「阎哥看看我们寄的复习资料！」 「宝宝不要紧张！」 「……」 复习资料……阎野扶了扶帽檐，肩膀一缩一挺，宽阔的骨感。 抬眸看了眼前排很多已经比自己矮的粉丝，阎野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不久前他把微博下载回来了，或许经歷的事多了，也可能习惯了，突然想尝试在翻涌成海的黑评中找找几个粉丝的留言。和顶上热搜那一次不同，粉丝虽然被冠上脑残粉的帽子仍然在坚持给他留言。很日常的留言，没有夸阎野，可能聊聊自己的事，或者讲个笑话，尽可能地把热评上的黑论刷下去。 那种意想不到的感觉大概跟没赶上夜班车却突然撞见了漫天流星雨差不多，璀璨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但足以给人继续走夜路的勇气。再说如果不是路那么黑，哪能衬出流星的耀眼。 时间匆忙，阎野没回公司，直接回家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跟赶回家的萧言一起吃饭。 萧言一顿饭吃的总看着阎野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阎野憋不住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小老虎似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从小王子变成大王子了。」萧言忧心忡忡，「再也不能跟妈咪一起睡觉了。」 阎野干咳一声，无奈从眼底溢出。明明六岁以后就没有再跟萧言一起睡了。 阎野晚上躺在床上刷手机，没理会邱鸣一条接一条的游戏邀请。八成又是找不到人跟他一块玩了。 想到这阎野频频皱眉。 邱鸣晚上玩手机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以前还克制一点玩个一两局到点困了就睡了。后来夜戏拍到很晚登上游戏还能看到邱鸣在线。 手指摁着屏幕许久才松开，加载条转了圈，刷出今天的热搜。 南映轮番被顶上热搜那段时间阎野跟着天天被挂在热搜上，后来阎野直接进组拍戏，什么动态也没有，人家要作妖也没有办法。阎野难得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剧组杀青了，阎野才刚回来二十四小时不到，又上了热搜。 阎野略过那些七七八八的，直接扫出跟自己相关的。 ——阎野机场首亮相。 ——剧组杀青。 ——阎野，长高。 ——阎野粉丝复习资料。 ——论看着长大的小孩比我高了是什么感受？ …… 几乎每条后面都跟着一个新字。 有这么高了吗？ 第79页 阎野自己没什么感觉，盯着脚趾头晃了晃，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跟他同龄的人可能都是这个生长速度，自己不算突兀。 阎野突然看到一条被顶到第三的热搜，两名字都很眼熟，放在一起特别怪异，用橙色点了个沸字样。 ——邱鸣路子萱[爱心] 这时候还不理解这种花边绯闻的标准格式阎野就真的是傻子了，可就跟吃榴槤配可乐一样，一眼过去不和谐，再看一眼还觉得诡异，但是又好像还说得过去。 邱鸣和路子萱好像没有任何合作吧。但如果不是站在阎野这个角度看，他们两也属于吃瓜百姓乐见其成的一对。屿汐团队整理，敬请关注。 阎野怀着复杂且奇妙的心情点开了这条热搜。 难得不是营销号顶上来的，热度最高的微博不知是哪家粉丝髮的，足足配够了九章图片，文案文绉绉的如同青春校园文学。 阎野一张张划开，可能觉得邱鸣和路子萱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这事都挺微妙。 掌机的人偷拍的很有技巧，并不会让人觉得很讨厌，还能一眼注意到走廊里一前一后两个人。 男生身体微微向后倾，肩膀斜向镜头的方向，校服领口松了颗扣子，锁骨在光下磨的柔和。他目光漫无目的，认真地听身后的女生说话，冲散了衣着不规矩带来的松懈。 女生看着他后脑勺，弯着眸抿着唇笑。 规矩与不规矩，以及初长开青涩漂亮的容貌，满屏都是夏日午后温软的风。 阎野指尖停留在这张照片上许久，半响才愣神似的退出来，又点开细细琢磨。 不习惯。 总觉得这上面青涩漂亮的少年跟印象中软糯可爱的小孩不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邱鸣：就你会长高。[微笑] 第47章 露天舞台让热浪所向披靡，每个人都置身于烤架上热烈舞蹈。伴舞们脸上盖着毛巾，纵然自己也已经半死不活，音乐响起时还是如同上了指令每个动作鲜活有力。 「差不多了。」总导演指挥着过了一遍，终于放心下来：「大家明天加油！」 「是！」 乌景轩唿了口气，趁着没人注意软乎乎笑了笑。 热死爸爸了。他心道。想快点钻进车里。 「很重要的消息？」有人追在他身后问了句。 乌景轩抬眸看了眼他的助理林东。 林东在公司处于风浪尖口时出现，据说是什么散打比赛的冠军。来的时候整个公司都不怎么信任他。录取他之后阎野也只是让他去做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事。后来乌景轩和邱鸣的活动分开，杨嘉顾不了两边，阎野才又招了一批助理。林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战胜众多助理来到乌景轩身边。 其实这个人挺逗的。 乌景轩目光下移，看到林东举了半天手都没送出去的水和毛巾。 乌景轩抿着唇笑了声，接过毛巾随意往脖子上搭，又喝了口水把瓶子还给他。 林东把瓶盖拧紧，视线就没从乌景轩身上离开过。乌景轩微微垂着脑袋，修长的后颈线一路通到背心里面。他无意拽了下外套，汗味都渗着清爽的海味。 「是很重要的消息吗？」林东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嗯？」 乌景轩抬头，已经跟着林东进了车库。他似笑非笑看林东，「老闆的消息，你说重要不重要？」 乌景轩把界面往林东面前摆，史迪仔的头像特别明显，整个公司就只有阎野一个人用这个。 重要。当然重要。 林东还想再仔细看一眼信息内容，乌景轩已经把手机收了回去，娴熟地钻进车里，半个身子躺在后座，缩着身子抱着手机没理他。 要说公司信任他前后对他态度最没变化的人，应该就是乌景轩了。一直就这么半冷不热的。 林东认命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机对缩在那的乌景轩胡乱拍了一张，然后直接发给助理群里。 「跟邱鸣鸣是不是挺像的？」 杨嘉回的也快：「一个路子养出来的。」 配图也是邱鸣缩在后座玩手机的照片。 这是最近拍的。 两个助理对着手机屏幕齐齐嘆气。 阎野发了个热搜截图过来。 邱鸣上初中以后拉了个群，把阎野和乌景轩一起拽了进去。之后很多事他们就直接在群里说了，这种时候阎野单独敲乌景轩的窗口给他发信息就让乌景轩感觉特别刺激。 阎野直接把不相关的热搜给涂掉了，重点给邱鸣路子萱那条画了个血红的圈，旁边画了个大问号。之后是热搜点进去邱鸣和路子萱的九宫图。 阎野没发几个字，全是问号。 乌景轩没有马上回阎野，他先点开微博津津有味地翻起热搜。 邱鸣路子萱[爱心]爬到第二了。 九宫图有两张是邱鸣和路子萱单独的校服照，之后七张有他们在走廊走路时候说话的，操场上体育课的，还有擦肩而过的。微博上吵得热热闹闹，发了投票问觉得邱鸣和路子萱青梅竹马配不配？ 现在的人还真够无聊的，都开始关注初中生的日常生活了。 乌景轩想着，犹豫了一会选了不配。 虽然每张照片拍的都很好，但邱鸣其实对班上每个同学都这样，有可能还更热情一点。 第80页 本来以为自己选了少数的。投完票目前状况就出来了，不配的人居然占多数。 估计是双方的粉丝护短的结果。 对面秒回：为什么没说子萱也考到恆中？ 乌景轩等了一会，等来阎野六个点。 「不要玩太晚，今天早点睡。」林东在前头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同样的话等他回酒店之后林东还会再说一次。乌景轩敷衍地哼唧了声，敲手机的手指没停过。 所以以邱鸣快乐二哥的性格，和路子萱应该玩的不错了。 阎野又回了六个点，把手机扔到床头柜缩进被子里睡觉。 没过一会阎野又把手机给捞了回来，屏幕幽幽的光线流淌进他眉心凝起的小山川，企图流淌进他脑袋里似的。 阎野把热搜又看了一遍，热度好像又慢慢降下来了。 每张照片拍的都很好，角度刁钻的像专门扛好了机位，不经意的自然又无处可躲。主角换作是别人阎野都会由衷地夸一句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评论的影响，阎野越看照片越觉得这两人隐隐有几分相配。 初中期男生女生萌生暧昧情愫的事情发生的又不少，邱鸣和路子萱一个帅气可爱一个可爱漂亮，又因为工作原因有共同话题，互相吸引互相靠近的可能性太高了。 邱鸣居然敢早恋！ 「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阎野抓了抓已经很乱的头髮。 只是有可能早恋。阎野看过一些类似于怎么对待学生早恋的问题，但是他本身没有这个问题也不是家长，每次看到都是匆匆扫一眼略过，记得也不清楚。 正想着，邱鸣的信息又弹了一条出来。 阎野指尖在上面虚虚划了个圈，点了进去。又是一条游戏界面点一下自动生成的邀请。 「网瘾少年。」阎野简单评价了一句，打了个电话过去。 秒挂，拨号界面退了出来。 「预料之中。」阎野淡定地又拨了一次。 这一次才响半声就接通了，对面语速很快：「我打排位呢，有事再说！」 然后再次挂断。 阎野的脸大半掩藏在阴影后面，神情倦倦的。他登进游戏界面看了眼，邱鸣的头像亮着灯，显示游戏中。 「排位？」 「大晚上排什么位？」 阎野再次截图，发给杨嘉。 杨嘉根本没睡，他刚刚接到了邱鸣的游戏邀请，一时鬼迷心窍点了进去。跟邱鸣不一样，杨嘉一看是阎野的信息什么也不管直接点了进去。面对扑面而来的质问，杨嘉秒怂。 杨嘉：…… 这一局逆风局，邱鸣玩的很辛苦，再一看自家助理挂了，復活以后还一直待在原位不动。 他隐隐有点不好的预感。 「喂，杨哥？」邱鸣说话不敢太大声，怕引来爸妈。 没人应答。过了一会，弹出通知：检测到玩家_w家养的羊挂机，游戏结束后…… 邱鸣迅速切换页面：杨哥？？？ 杨嘉：鸣哥，睡吧。晚安。 邱鸣怒了：杨嘉你给我等着！ 这还不算完，邱鸣刚切回游戏页面，就耳尖地听到老妈的拖鞋在自个儿房门口停下的声音。 自家老妈睡得早，但是总是习惯在这个点起床沖一杯牛奶，顺便来自己房间查寝。邱鸣果断锁屏，被子一拽闭上眼睛调整唿吸。 房门轻轻推开了，老妈在外面走路还有声音，房门推开以后悄无声息。邱鸣凭感官判断有一团生物向自己靠近了。 「鸣鸣？」 「……」邱鸣心中默念，吸气，唿气，吸气，唿气……老妈可贼了，唿吸频率乱一个拍都能被她揪起来。 耳边听到一声轻轻嘆息，女人温软的手抓住被子两角替他压好。然后直接拿走了邱鸣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老妈飘远了。 邱鸣心道，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敏锐地捕捉到房门合上时金属划拉扣上的声音，邱鸣缓缓睁开黑暗中依然透亮的眼睛。 老妈进来的时间不长，手机在自己手上留下的温度还在。老妈把手机拿走了，手一碰手机就知道他没睡了。 邱鸣欲哭无泪。 另一头，阎野看着邱鸣的游戏头像暗了，正在游戏中也不见了。 他刚刚给邱鸣妈妈发了篇推送——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国人都不知道手机放在床边危害有多大！ 这样不算打小报告吧？ 阎野揉了揉眼睛，简直为某个不自律的小孩操碎了心。 「晚安。」他对着屏幕轻哼了声。 刚从时差紊乱的剧组生活中抽离出来，阎野每一觉都睡得很沉，醒来以后还得发愣很久。林高山体谅他，把他这几天的行程都安排的很散。他回公司走一趟，之后再去一趟学校走手续，然后就闭关准备中考。 在此之前阎野每天学习的时间都很短，休息时间又少，记住的东西零零散散的，说实话自己也有点着急了。 早晨再睁开眼睛已经过了朝九，萧言一大早就去拍摄了。那场高定让她走出了国际，彻底逆袭。如今回来一小段时间也是因为阎野杀青，她把工作暂时带到这边来了。 窗帘没拉紧，一点光线折射在男生脖颈，贪婪地窝进他的锁骨窝里。 男生修长的手无意识顺着领口滑进去挠了挠，在睡衣面上露出旖旎的指骨印。 第81页 阎野起身刷牙，含着牙刷凝视自己的帅脸。 前几天杀青宴上导演还醉醺醺地问他怎么不找个女朋友。 因为我太帅了。当时他半开玩笑地回答，心里暗道这种家里长短的问话居然也会发生在他身上实在不可思议。 实话，我就是很帅。阎野一年比一年荷尔蒙成倍翻涌，脸部线条硬朗了许多，弯起的桃花眼懒洋洋淌着电流。 阎野自恋完，顺了把头髮出去吃早餐。 这空闲他又登上微博刷热搜去。 热度还没降下去？阎野凝眉。 不对……路子萱的名字已经不在热搜上了。 阎野刚餵进去的粥差点喷出来，愕然瞪着这条热搜。 ——邱鸣乌景轩[爱心] 「……操。」 第48章 标题带来的震撼像摇晃过后拧开的汽水瓶。阎野放下碗绕进厨房匆匆洗了把脸，拿起手机又刷新了一遍。邱鸣和乌景轩的名字仍然并列出现在热搜前几名。 界内待久了，阎野清楚地知道那些长长短短的事。同性文化兴起这些年，两个同性明星捆绑销售的效果经常比异性明星捆绑宣传的效果要好很多。但这事捆到邱鸣或者乌景轩身上总让阎野浑身都觉得别扭，当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加上爱心上热搜的时候阎野心情更诡异了。 他抱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截图想发到三个人的群里，临发送时又犹豫了下，转到乌景轩的私聊对话框。 「……我为什么要跟两个小屁孩聊这个？」阎野喝完粥，从混乱中支离出一条还算清晰的思维，对着碗底朝着边缘舒展的花纹由衷发问。 或许是因为亲自把两个小朋友带进公司的缘故，阎野经常下意识替他们考虑问题，这个范畴从考虑他们的工作发展到关注他们的学习后来细緻到注意他们的生活，注意他们的思想发展。 公司的艺人当然要正能量最好。阎野又不觉得自己关注这些有什么问题。 阎野开始后悔给乌景轩发截图，本来人家不一定看到的，看到了以后瞎想怎么办？阎野不确定他们这个年纪有没有了解过相关的存在。 撤回。 「啧。」超过时长不给撤回了。 算了。 大部分人的早上不像阎野这会这么悠闲。乌景轩从练习室下来，收到阎野的信息以后淡定地开了热搜。 又是九宫格，照片很日常，还是在学校里。要么是邱鸣从后面勾乌景轩的脖颈，要么是乌景轩臭着脸拿课本敲邱鸣。中间的大图特别扎眼，是邱鸣和乌景轩去年在公司过年的合照。 乌景轩头抵着镜面，脑壳由内而外的疼。 阎总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刷微博干嘛？当初就不该劝他下载回来。 [哦。我和邱鸣也在一个班，忘了说] 阎野吃完早餐收拾，刷着碗俯身眯着眼看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 「……」阎野都能想像出乌景轩回信息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阎野打打删删，最终只回了个嗯。 人家自己都没当回事，他自己在这里计较个什么劲。 下午去公司，公司由下至上都对阎野发出问候。公司事业蒸蒸日上，阎野反而当起了甩手掌柜。 「你们是不是又买热搜了？」 他岔开长腿歪倒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玩单机闯关游戏。 没人应答，阎野不耐烦地餵了声。 柴志业确定林高山没有搭理阎野的意思，自己耐心地抓了个毯子扔到少年身上，兜住他的肚子。 「老闆。」柴志业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怼的不那么明显，「方案不都是你自己签的吗？」 本来怎么经营艺人这些细碎的事就不需要阎野管太多，阎野自己不嫌累还都翻了一遍。 「我怎么不记得？」阎野挑起眉梢，不太相信。但凡出现跟邱鸣他两相关的事自己都看得挺仔细的。 「小小主持的这个节目预告是买的。」林高山哪能不知道阎野在想什么：「你们恆中前段时间学校宣传，不小心把学生照片流出去了些。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再说他们三个流量在一个班，青梅竹马编排出点什么都挺正常……我可以提前给你预定一下你返校那天的热搜，怎么样？」 「滚。」阎野头也不抬，把纳闷往心里憋。 林高山这边接了好几个预定，每天盯着阎野的日程表纠结。看着阎野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更烦了。 「你到底还有没有事？没事回家待着去！你不是要中考了吗？全网给你盯着复习资料你别自己掉链子了。」 「干嘛？我可是老闆啊，你居然赶我走。」 阎野也是无语，吹了把额前的碎发，随手把平板塞进沙发缝里。 林高山没注意他的靠近。 阎野蛮恶劣地勾勾嘴角，脚下一蹿跳到了林高山背上。 「操。」林高山摇摇晃晃虚扶了阎野的大腿，气的一巴掌盖到他屁股上：「妈的，你对自己的个子有没有点数？」 没几个男孩个子长得像阎野这么快的，林高山早看过圈内一米八几的兄弟，阎野再过两年就能站到那一堆里去。 阎野跳下来，笑得乱七八糟。柴志业也跟着笑，阎野也就回来的时候像个小孩子。 林高山实在烦，自己好心给阎野腾出休息时间来阎野还闲不住。他给柴志业使了个眼色：「邱鸣是不是快过来了？」 第82页 「对。」柴志业一下子想起来：「早上邱鸣翻了杨哥手机，本来要过来找老闆。杨哥他们在回来路上，应该差不多到了。」 邱鸣精的很，平时怎么浪怎么玩都没事，怎么昨天频频翻车。再想阎野那通电话后来也一直没拨回来，立马逼着杨嘉问阎野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邱鸣肯定追过来算帐。 「操。」阎野三步跳到窗边往下看，抓起书包往办公室走。 这一声原滋原味，完全复制了林高山的语调。 林高山吓了一跳，幽幽盯着门口的方向：「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这么随性了？」 阎野窝在剧组的时间林高山只是偶尔去探过几次班。从头到尾跟着阎野的柴志业抓起车钥匙跟下去送阎野，假装没听见林高山的质问。 阎野演的这部电影背景就挺沉闷。余浅一个阴郁少年，听的童谣都伴着父母的诅咒，父母从早到晚抖最难听下作的话。余浅耳濡目染，纵然内心不愿跟父母一样，也控制不住自己练就一张刻薄的嘴。 阎野自小规矩惯了，不耐烦的也挺温柔。为了把话说出余浅的感觉，阎野跟剧组这段时间没少跟着前辈们蹲大排档，自己有事没事还带着口罩出去窝在旧楼子下听当地老大爷说话。也就回来才掰回来了许多。 林高山也没细想，阎野只要没犯法在他眼里都是根正苗红好青年。 邱鸣果然找过来了，没找到人一个劲打阎野电话。 阎野没理他，到晚上才邀请邱鸣打了一把游戏。两个人技术不在同一个水平线，邱鸣记仇，也不像以往那样护着阎野，坚守自己那条线一枝独秀。 对手难度都被阎野的段位给带下去了，邱鸣玩的毫无压力，阎野成天坑他都能秀回来。 阎野被压制到自闭，郁闷地瞥了眼邱鸣的游戏角色。 邱鸣玩的是突击手，新出的角色，挺难控制。邱鸣操作很漂亮，对面最开始轻敌，齐齐在他手上吃亏。也就邱鸣团灭对方那一会阎野得到了空隙。 这下好了，对面发现自己好欺负，都来找他刷分。 有本事你们去抓上面那位啊。 阎野復活时间里自暴自弃地把手机扔到床上，脑子里精准算着復活的时间，最后一秒嘆口气然后把手机捡了回来。 邱鸣没开麦，阎野不想自己在那儿干巴巴地说，干脆也没开。这下反而搞得跟两个人赌气一样。 让你早点睡是害了你吗？阎野烦闷地想，他盘根错杂的心思一条条算计的清楚，同为少年人他理解邱鸣贪玩的心态，但身为兄长他又不想让邱鸣太放纵自己。 白天回来之后阎野就开始翻课本背书，晚上才休息找邱鸣玩游戏，就是存着安抚的心态。 「邱鸣鸣够了啊。」阎野咬着后牙槽阴测测地对着手机威胁，然后操控着自己的奶妈去找邱鸣。 那么修长健朗的手指把握着小小的屏幕，灯光把他的指节照成青白色，手机微弱散着不和谐的委屈。 「再闹别扭哥就不管你了。」阎野舌尖舔了舔下唇，上齿轻轻咬在上面，渗着点志在必得的凉意。「你阎哥来给你锦上添花。」 殊不知另一头邱鸣气的七窍生烟。 阎野没开麦，他在那边嘀嘀咕咕说的什么鬼邱鸣一句都没听到。邱鸣这盘从开局到现在都在庆幸阎野终于有点儿自知之明选了个好操作的奶妈，虽然不知道他不跟着别人自己在下面一路刚个什么劲，但是只要不给他找麻烦都挺好。 刚夸完阎野就上来了。 本来邱鸣不知道，躲在暗处蹲对面的小脆。对面的小脆有含量，在邱鸣手上吃过亏以后就不肯靠近这边了。邱鸣蹲了他好久，马上就要出去逮他了，突然一道亮闪闪的光盾扔到了自己身上。 邱鸣一惊，连忙冲出去，然而为时已晚，对面小脆立马躲到了自家奶妈身后。这还不算，本来邱鸣不得手之后赶紧撤也可以。怎想跟着阎野过来了对面的人，邱鸣还跟阎野撞上。阎野不管不顾直接往他身上扔技能，让邱鸣的路径完全暴露。两人双双被干掉。 邱鸣白眼一翻，无话可说。 阎野勤勤恳恳的跟随终于换来邱鸣开麦，透亮的音色穿过耳机敲打在耳膜上撞得生疼：「阎野，求你滚远一点！」 嘶嘶啦啦的声音响了好一会，阎野可能在组织语言：「你怎么这么暴躁？」 作者有话要说：阎哥你骂人！ 第49章 遇到你这么个坑货谁不暴躁？ 久违地听到阎野的声音，邱鸣不自觉把翘在书桌上的腿放了下来。半秒后反应过来阎野并不在自己面前，邱鸣舌尖顶了顶腮帮子，长腿又翘了回去。吊儿郎当的少年懒懒瞥了眼镜子里自己精緻的眉骨，唇角永远带着浅浅的笑意。 早就知道阎野回来了，从耳机里听到阎野的声音又落实了一遍这种感觉。 回来了就好。 邱鸣皱了皱鼻子，隐去这种软乎乎的念头。 他没直接跟阎野纠结这个问题，不管初端是什么，邱鸣都很少有能跟阎野争辩成功的时候。阎野嘴皮子利索，大道理一连串一连串的扔，邱鸣一直很好奇阎野不过比他大两岁这点功夫到底从哪儿吞了那么多本书，又从哪里背了那么多难懂干涩的句子。 「你什么时候有空？」邱鸣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找阎野见面了。 第83页 邱鸣玩游戏有两个帐号，大号用来上分，小号用来练角色，偶尔陪别人玩一两局。就连小号都比阎野的帐号高级。他不怎么在乎这局的输赢，干脆反过来跟着阎野走。 「你走你的，别管我。」邱鸣看着阎野笨拙清兵，没跟他说他边上草丛里躲着人。 对面的人跳出来，邱鸣立马跟上娴熟地收了他的人头。 阎野顿了会，默默后退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有空？」邱鸣又问了一遍，话里带着黏煳煳的笑意，「怎么了，被吓到了？」 「滚。」阎野嗤了声，瞬间掐灭刚刚觉得邱鸣操作有点帅的念头，「没礼貌。」 邱鸣不咸不淡哼了声。 「想见我啊？」阎野声音沉沉的，烟雾里钻出来似的在耳机里流淌，「我可是很忙的。」 「放屁。」邱鸣眼睛一眨，坏心眼地往阎野身边使了一招，阎野果真吓得浪费了个技能甩他身上。邱鸣忍了忍，没忍住笑出声来，一声声敲玻璃一样脆。 「幼稚。」阎野接连甩了好几个光盾给他，没好气道。 「我说真的，老闆，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们？」 「是啊，不想见你。」阎野手指都累了，放过手机懒洋洋伸展胳膊，「你有什么好见的，我看看我们轩轩就够了。」 又来。 邱鸣听到那边隐隐有骨骼磨蹭的声音。又见阎野没动，猜他可能累了。他不屑地瘪嘴，「阎野，你有点偏心诶。」 「人家知道喊哥哥。」阎野这一声笑得痞气了，「你也喊一声，哥哥考虑要不要平衡一下。」 「算了。」邱鸣微微一笑，清亮的声音压低了：「不见就不见。」 阎野都累了，邱鸣就懒得再拖着这一盘。其他队友早就纳闷地把聊天频道刷了一遍又一遍。邱鸣手指长，在屏幕上快速移动也不相撞。 聊天频道弹出一条。 _qm：带飞你们。 阎野看见了，队友跟着刷了一连串大佬666。 邱鸣趁着对面没发育起来，手起刀落一把扫空，带着队友直奔对面家里。阎野跟着凑热闹，就在后面甩几个也不知道有没有甩对位置的光盾。阎野本来艰难地在人群中寻找邱鸣的踪迹，奈何邱鸣移动太快了，阎野只能盲扔。 理所当然地赢了，被带的人没有成就感，带人的人也没有成就感。反正匹配到来浑水摸鱼的队友高兴了。 这局游戏刚结束邱鸣的语音就进来了。 「刚刚开玩笑的，我过两天回恆中。」阎野自然而然接上话题：「请你们吃饭。」 「哦。」邱鸣嘻嘻一笑：「还真是个大消息。辍学儿童终于要回来上学了？」 阎野浅浅应了声，没计较：「不玩了？」 「不玩了。」邱鸣已经退了游戏界面，含蓄地没鄙视阎野的技术：「你们轩轩的演唱会直播要开始了，不知道日理万机的阎总记不记得。」 倒也不敢不记得。阎野换了蓝牙耳机，刚把笔记本搬到桌上，正在开直播网站。 「你好好说话。」 「好好好。」邱鸣满口答应：「我们轩轩的直播要开始了。」 一个公司出了两个风格迥然不同的偶像歌手，邱鸣和乌景轩的粉丝一直都以诡异的形势共存，但凡他们两的资源有一点不公正的时候都会撕起来。 邱鸣算准了时间，准时上微博发微博给乌景轩宣传。他精心挑了两张乌景轩的照片，配了演唱会的宣传图。 -邱鸣：轩轩加油[小天使]都给我去看！ 他没看到今天的热搜，不知道自己这边刚发完微博另外一个群体又热闹了起来。 无名可逆不可拆：又是友爱的兄弟互相宣传时刻，我们鸣鸣真的是小天使啊啊啊啊！ 鸣家小媳妇：好的鸣鸣如果我们去看了你会发自拍吗！ 爱豆傻乎乎的怎么办：鸣鸣快别转发别家的了，傻鸣怎么总帮对家宣传！ 龙猫转世：就知道槓精又要来了，和平相处不好吗？ 无名女孩太卑微：鸣鸣也在等弟弟直播对吗！ 轩崽只是话不多：真是够了过来看一眼果然一片混战。cp粉拜託圈地自萌好吗？ …… 阎野也发了微博宣传，几乎跟邱鸣同时发的，他顺便看了眼热搜，那条今天下午已经掉下来的热搜不知道为什么又被顶上去了。点进去看就是邱鸣给乌景轩发宣传的截图。 动作可真快。 可是为什么，我不也发了宣传吗？ 怎么他两随便发个宣传就上热搜了，不是一直以来都这样吗？ 发个宣传怎么就甜了？ 我的人气还比他两高……操，我在瞎几把乱想什么？ 直播界面已经打开，阎野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翻邱鸣的评论区。 撕得真热闹。 阎野再返回自己那儿看，评论莫名都很和平。 龙猫转世：支持弟弟。阎哥这条微博是你亲自发的吗？ 阎阎不是阎野：阎阎中考加油！ 无名是真的呀：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大哥会来宣传！ 阎哥娶我：阎阎唱歌也很好听，什么时候办一场自己的演唱会呢？ ……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五分钟左右，后台群组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最开始群名是什么阎野也忘记了，反正他们经常改，有时候一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可以用很久，有时候兴致来了连着改好几个。 第84页 他跟邱鸣的语音还没有断，阎野莫名奇妙地点进去。就看到还有五分钟上台的某人发了条信息。 耳机那边响起敲键盘的声音，没过一会阎野看到邱鸣回了信息。 -秋秋邱：那不行 -秋秋邱：我和阎野已经在守直播了 -爱迪轩：你俩在一块？ -秋秋邱：我们刚刚打游戏 -秋秋邱：现在看直播 -爱迪轩：…… 阎野跟着添了一句。 -yes：加油 刚发完邱鸣才反应过来似的：「诶，你还没挂啊？」 什么鬼。 「你会不会说话？」阎野勾了下鼻尖，见直播倒计时了，道：「挂了，学校见。」 「哦。」 说着没等阎野反应，邱鸣直接挂了语音。 阎野扯了耳机，直播倒计时已经结束了。他看了眼群里，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乌景轩急匆匆发的一张自拍。 照片里男孩内搭是白衬衫，外面的黑西装上镶满花色水钻。过长的头髮扎了个小辫，刘海西瓜瓣似的。冷静又骚气的造型，咧着嘴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因为太着急，照片还有点煳。 震耳欲聋的鼓点敲得正好。舞台很炫酷，静谧的水蓝色，成片的云雾后突然翻起一票黑衣人，照片里的男孩单膝跪地，缓慢看向镜头。他唇形好看，嘴角拉平，表情全藏在眼睛里，透过深邃的眼眸，盛着满座水蓝色的萤光。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能撑起冷酷的人设。 阎野嘴角一抽，低头看了眼乌景轩刚刚发的照片。 邱鸣一个劲刷屏，发的是刚刚拍的照片。 -秋秋邱：轩轩太帅了！！！！！ -秋秋邱：轩轩娶我！！！ -秋秋邱：小轩我爱你！ 完全模拟了粉丝的说话方式。 阎野本来也要跟着起闹，等回过神输入栏里莫名多了一句：怎么没见你给我这么打call过？ 怎么看怎么阴阳怪气。 阎野一愣，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陌生的酸涨一没留神就侵犯了心脏，小心翼翼盖上了盖还不死心地翻腾酸泡，一点一滴从皮肤里渗出来。 早在进组期间这种情绪就偶尔出现折腾阎野，跟无法抓住的云雾似的不知从何而来，这个量每次都微弱地冒个泡就消失了，一路凝聚到杀青回来，终于有了明确的味道。 每当邱鸣和乌景轩凑出空挡时间决定一起去吃顿饭一起写作业甚至讨论题目的时候这种情绪都会冒出来，尤其在朋友圈看到工作人员发他们两个的照片。从最开始的无所谓累积到后来看到偶尔会烦躁。 阎野享受剧组生活，偶尔昼夜颠倒但学习的非常快。只有这种时候渴望回去，赌气地要求他们在照片里把自己p上去。邱会跟他开玩笑，在边上画个小小的人，写上阎野的名字。 进剧组之前阎野经常跟邱鸣闹矛盾，之所以没吵起来可能是因为邱鸣战斗力太低。进剧组之后就不闹了，天各一方，谁都没空哄谁。 阎野偶尔会烦恼自个儿比他们两大的这两三岁，明明就两三岁，跟老了二三十岁似的，还被嫌弃啰嗦。 邱鸣动不动给他摆脸色，倒不捨得跟乌景轩吵。虽然自己也没捨得跟乌景轩吵过。 啧。 什么乱七八糟的。 阎野看着屏幕里光芒万丈的小孩，甩了心思，娴熟地跟在邱鸣后面发夸张的话。 -yes：轩轩！！！！我爱你！！！！ 第50章 乌景轩的演唱会重点放在他本人的舞蹈上，少年全程表情不多，偶尔牵一下眉梢，勾一下唇角都能引来成片尖叫。公司为他这次演唱会砸够了本，阎野从头看到尾，越来越确信培养对了人。 后来阎野也没去公司，跟着补课老师在家里补欠下的内容。 恆中是特殊的私立学校，初中连着高中。学费老贵，入读门槛高，私密度也高。里边的学生通常分为三类，身份特殊的，家庭富裕的，成绩优异的。 学校校规繁多复杂，阎野独自进校也不怎么担心。但毕竟高高帅帅一男生，辨识度还高，所以回头率还是很高。 资料都在柴志业那，柴志业没那么早来。阎野双手插兜，兀自在半熟不熟的校园里走动。 这个点太阳温柔，云彩也慢悠悠的，照的人懒洋洋的。学校的操场永远热闹，几个班级体育课连着上，组了场篮球赛。阎野立在栏杆边从上往下看，俊逸的脸庞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外。 他挺享受这种自由。 阎野眼神好，看到操场上有几个眼熟的身影。阎野不太确定，下了几个台阶去看。 和隔壁班的篮球赛每个学期都有，两个水平差不多的班级每个学期都打的热火朝天。 邱鸣之前总有通告会错过班级活动，他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心里可惜了挺久。好不容易碰上一次，非常上心。 邱鸣处在一个很被动的位置，带着球，面前堵着对方的人。齐邵没上场，急得跳起来，一个劲地带动班上的同学加油打劲。 「邱鸣！」 「加油！」 「三班！」 「加油！」 「……」 这种时候急不得，邱鸣没理会班上加油打劲的声音。他缓缓抬眸，飘散的视线虚虚往队友身上落。髮带把他的刘海推了上去，精緻漂亮的五官无遮拦摄人心魂。汗从髮带里熘出来，顺着少年的脸骨推动。他迎着光眯起眼，咧着唇浅浅笑。 第85页 围着他的人显然心急，邱鸣脚尖点地，身体向后拉，和对方的空间突然拉大。对面反应也快，立马跟上来。邱鸣笑了声，得逞地弯起眸，瞬间从另一侧突破，连着过了几个人，奔跑的速度快的只剩残影，篮球轻飘飘从他手中出去，划成漂亮的弧线。 球砸进球筐，擦着边缘掉进去。 哨声几乎跟着球一起落地。 邱鸣原地跳了起来，朝着同班同学欢唿一声。他还不忘看向场外，左眼轻轻一眨，舔着唇笑。一片热火朝天中，就他跟泡着蜜糖似的，随时散发甜度。 「耶斯！」乌景轩咬着下唇笑出声，冲过来跟邱鸣击掌，其他同学跟在他身后。 「啊啊啊啊啊啊！」场外同学格外激动。 「好帅啊啊啊！」 「太棒了终于赢他们一次！」 「三班牛逼！」 班委组织空闲的同学给比赛的同学拿水，邱鸣周围一群打比赛的围着聊邱鸣那个后拉过人。 邱鸣被围得很热，悄悄往边上退了点，跟乌景轩站到一起，等齐邵拿水过来给他们。 乌景轩就是临时被拉上来救场的，跟着跑了几圈，没怎么累到。 「小齐子今天有点慢。不积极。」邱鸣笑着抓起运动服下摆擦汗，汗珠子滑进眼珠，他眯了眯眼。「朕回头就撤了他。」 「我以为皇上要直接砍了他的脑袋。」乌景轩也不愿意往乌压压的人群凑，他怕热，跟邱鸣隔得有一两步距离。 「你说的有道理，朕回头就砍了……」 话没说完邱鸣就给空气徒然撕裂的声音吓了一条，直觉有东西往他这砸过来。邱鸣往后躲，略显慌忙地抱住砸进他怀里的东西，冷气隔着轻薄的运动服钻进身体里，跟抱了一块冰一样丝丝凉凉的温度瞬间把热量冲散。 「……有杀气。」邱鸣把脑中台词念完，语气弱的只有自己听得见。他下意识低头看接了个什么玩意，拿到一瓶冰饮。 邱鸣和乌景轩齐齐望向冰饮飞来的方向。 学校超市就在篮球场边上。阎野从里面走出来，一边手抓着瓶饮料，跟邱鸣手上那瓶一模一样，另一只手垂在身边，懒洋洋地往这边走。校服剪裁合身，穿在他身上像极了英伦王子。男生轻描淡写看了眼转变目标朝他欢唿的学弟学妹，礼貌地笑了笑，空着的手挥了挥。 有些人总能在出现的瞬间抓住全场注意力，既不至于喧宾夺主，又能叫人心动而不自知。 两人一愣，就算早知道阎野今天回来学校，也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邱鸣下意识抓紧了刚接到的冰饮，莫名有点小紧张。认识那么久，这个人好像一直在身边，又好像每一次相遇都是许久不见。邱鸣从陈杂的心情里翻找出一点还算清楚的想法，居然是在庆幸阎野没有走模特步。 阎野一对上邱鸣两人的视线，桃花眼瞬间弯了起来。他走近了，把剩下那瓶冰饮放在手上掂了掂，轻轻扔给乌景轩。 「别喝太快。」 「谢了。」乌景轩唇角一勾，瞥了邱鸣一眼。 「……」 「我还以为你想砸死我。」 邱鸣本想说阎野你变帅了，又想说阎野你长高了贼多。一看阎野区别对待，顿时左右不是滋味起来，龇牙咧嘴地控诉：「你好偏心。」 反正是阎野自己承认偏心的。 阎野眉毛一动，给气笑了。他忽然有点好奇邱鸣到底是什么个生长方向，越长大越喜欢跟他对着干。还想说他刚刚那一招玩的很帅。果然不能夸他，没夸就这么嚣张，夸了不得飞上天。 阎野似笑非笑，往前迈了一小步，把邱鸣堵在自己和乌景轩中间。他就着这个别扭而闷热的姿势微微低头，对上邱鸣运动后睫毛都带着汗珠子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忽略这身味道，这张脸还挺像刚出炉的包子。 小时候软萌软萌一个哭包，怎么越长越欠揍了？ 翻遍整个恆中和公司也没几个人敢这么逼近邱鸣，邱鸣眼睫毛扑闪的频率紧张地快了两三倍，试图给不断冒汗的脸散热，又不甘示弱地回看阎野。 「怎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阎野轻轻浅浅一笑，眼神从下往上扫了一眼别处，又慢悠悠落回邱鸣脸上：「合着我在你眼里怎么样都是偏心的呗？」 我还委屈呢。阎野慢吞吞地想。邱鸣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邱鸣仰着头难受，往后退了一点，差点踩上乌景轩。 「热。」乌景轩平平淡淡丢下一句，自己也没挪动。 热你倒是往旁边挪啊。邱鸣心道，张了张唇没说出来，又怕再后退碰到乌景轩，只能这么别扭地看阎野。 远看就已经很高了，阎野走进之后这种身高差就咄咄逼人了。不就是多长了两岁，有什么好得瑟的。 邱鸣下意识想怼阎野，但识时务者为俊杰，邱鸣怕阎野在这儿揍他。这么多人呢，他还要面子的。 「不偏心，你不偏心。」邱鸣秒怂，眼眸一闪浑身桀骜不羁都收了回去。 邱鸣放低声音，软乎乎的：「小野你最公平了。」 乌景轩咳了声，纤长的睫毛下浮起丝嫌弃，他隔着毛巾拍了拍邱鸣的肩膀，嘲道：「鸣哥真是一点都不怂。」 「你走开。」邱鸣要笑不笑骂了声。 阎野觉得好笑，自个儿往后退了一步放过邱鸣。他本来就是吓吓这小子，省的他蹦跶个没完。 第86页 齐邵送水送到一半被同班同学拽了回去。 「谁要你送水啊？没看到人家哥哥来了？」 「啊啊扔水那一下真的好帅！」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阎野哥哥穿恆中的校服！」 「我也想要哥哥！」 「这个学长我可以跟别人炫耀一年了！」 齐邵：「不是，那我也要过去打个招唿啊！」 齐邵还挺骄傲，好歹自己认识阎野的时间特别早。 「路子萱都没去打招唿，你干嘛去！」 「我也很羡慕路子萱！」 路子萱最近参演一部戏，进组了也很久没来学校了。齐邵勾勾鼻尖，觉得他们这个班容下这么多尊大神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野哪里公平了。」乌景轩本来没参与他两讨论，但邱鸣三番四次提他演唱会的事还要把偏心的事重新说好几遍。本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耐不住：「你为什么先给邱鸣水，偏心！」 邱鸣故作愕然地瞪他一眼，撞了下他胳膊：「小轩，你连我的醋都吃！」 乌景轩也撞回去：「是不是跟你学的？」 「……」 阎野从邱鸣手中摸过篮球，拍了两下试试手感，起跳，投篮，一连串动作帅气勾人。引来场外一片叫声。 在学弟学妹面前装逼的感觉还行。阎野理了理，挨在篮球桿上，对着跑过来两个人扬下巴。 「怎么样，讨论出来没？我到底应该偏心哪个？」 男生眉眼深邃，说话时舌尖总无意识舔过上齿。温凉的风融进他漆黑的眸，在外人眼里清爽无害，在邱鸣和乌景轩眼里阴风阵阵。 阎总不耐烦了。 「不，没有，一点也不偏心。」两小孩对视一眼，一口同声，然后齐齐笑出来。 阎野跟着勾了下唇角，他的手懒洋洋揣进兜里，脚尖碰了碰球，连自己也没搞懂这点不耐烦从何而来。 「什么时候放学，带你们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鸣鸣叛逆期倒计时＋阎哥上高中倒计时。 第51章 阎野接了柴志业的电话，跟着去处理中考要办的文件。林高山打算让阎野从恆中初中部升到恆中高中部，高中部对成绩的要求也苛刻，阎野过后三个月不仅要跟着班级学习，回去也还要补课。就算在一个学校，互相之间也不常能碰到。 除了阎野回来办资料那天，之后阎野才真正进入神龙不见尾的阶段。白天找不到人，手机也没怎么开过。成了完完整整的隐形人。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初三高三考研生，不经常都要闭关吗？」 邱鸣被班上同学烦的紧。自打阎野回来之后同学天天来打听阎野的事，大家都是明星，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再说他也不经常能见到阎野的好吗？ 恆中管的严，初三区域每天都有人守着，就怕被人打扰。这两届入学的学生来的时候就听着阎野的传说，甭管阎野在外面被黑的多严重，那股浪潮过去他们谁也记不得发生过什么。说什么南映怎么样，南映倒闭时候他们还在幼儿园，谁知道什么玩意。反而阎野一个智商高有能力长得帅的学长，完全符合青春言情小说的一切特徵。 邱鸣头一回发现跟同学混熟了也不算好事。 倒也不是，明明之前他们也没跟自己要别的明星的签名。 邱鸣最烦的是体委。他们班体委是个女生，家里条件很好，在国外养了几年，性子大大咧咧的。唱歌也很好听。这么一个女汉子扭扭捏捏偷偷给他塞情书的时候邱鸣差点掀桌跑掉。 「苏姐我把你当朋友！」 「不是给你的！」苏婉强行摁住邱鸣，皮笑肉不笑地压低声音强调，「真不是给你的。」 「哦。」邱鸣这才松口气。他谨慎地抽回胳膊，坐回座位上谨慎地盯着苏婉。 苏婉其实体格挺纤巧，只是女孩子发育的比较早，她的身高看上去跟邱鸣不相上下。要是不疯不闹，她倒也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邱鸣以为按苏婉的性格，有喜欢的人直接就扑上去了。 其他人闹腾的闹腾，补作业的补作业。 温热的风从后门钻进来，抚着苏婉的发尾融化进糖水里。 邱鸣喜欢美好的东西，喜欢美好的情绪，也喜欢大大咧咧的苏婉醉在懵懂情愫中羞怯的样子。他嗅到空气中丝丝甜甜的香气，心情也跟着轻飘飘荡在云海里。 他撑着脸懒洋洋地挨在桌上，没去动苏婉夹在他课本里的信封，笑得奇奇怪怪的，看了眼前桌埋头写题的乌景轩。 邱鸣也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我先说好，给景轩的话你自己送。」 乌景轩这人清清冷冷的，班里同学喜欢他，但是平日里还是不常活跃的来。 「拉倒。」苏婉反而不好意思了，她也没特意瞒着乌景轩的意思，「不是，这个是给阎野的。」 「……什么？」 轻飘飘从云海里掉下来也不是难事，邱鸣的心摔进泥土里，莫名慌乱地瞥了乌景轩一眼，生怕他听到似的。 「不行。」邱鸣压着那本书，推到苏婉面前，眼眸泛起波澜：「苏婉姐姐，苏婉仙女，这个真的不行。」 见他连番推脱苏婉也凝起眉来：「不是，我只是想给他……邱鸣，他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他刚出道我就很喜欢他，我不想留下遗憾。他不看也没关系。」 第87页 邱鸣就是怕阎野会看：「你也知道他初三，忙着中考。我哪能拿这种事打扰他？」 「可是之前别人给他的礼物你们也收了啊。」 「……」那些是阎野班上同学给的生日礼物，到现在还放在公司。公司明令禁止他们收礼物的，如果不是生日，如果不是阎野的同学，邱鸣怎么可能帮阎野收礼物。 换作是别的事邱鸣都不愿意拒绝苏婉。苏婉性格强势，他和乌景轩刚上初中那会还天天被顶在热搜上，骂他们的词小孩子都会唱，要不是苏婉拦着，他两也没那么容易融入班里。 「邱鸣……拜託了，真的就这一次。」苏婉愁眉苦脸，蹲在地上手扒着桌子，又把那本书往邱鸣跟前推。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黑过他。我每天都刷他的微博，还努力上恆中，谁知道他一拍戏就完全没来学校了……」 邱鸣头髮顶着墙，快纠结死了。 这一场课间有十五分钟，邱鸣从没觉得十五分钟这么长过。 「好吧。我帮你带到公司，但我不能保证他会看到。」 这就够了。 苏婉晶亮的眼睛一下发起光，如果不是邱鸣身份特殊，她估计就哥两好地抱他一下。 苏婉走了以后周围的空气重新以正常倍数流动起来，缓慢爬行的秒针终于愿意多走几步，上课铃如愿以偿地响起。 他们教室每个人都是单桌位置，邱鸣这一排挨着墙挨着窗，他坐在最后一个。 小孩平时珍惜上课的时间，因为工作忙，上课浪费时间休息时间就得多挤一点去学习。他仗着自己英语好，大胆地走神。 邱鸣任由阳光灌进自己狭长的眼尾，眯着眼看对面楼顶上跳跃的黑色鸟儿。 把英语课本拿出来的时候顺带把盛着苏婉心思的信封抽了出来。摸着挺厚的，至少写了五六页。每次考试作文都只用写六百字，这五六页得有几千字。 「……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邱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说给风听，「还是粉色的。」 他走神走的彻底，怕老师注意到，还特意盯着老师发了一会呆。 路子萱个子也高，又经常请假，位置也在后排。邱鸣看了眼她的空位，头一回希望路子萱在这里。好歹他还能拿路子萱当挡箭牌。 干什么呢，女主角还在呢，你们凑什么热闹啊。 邱鸣又不傻，惦记阎野的人多了去了，目前只有苏婉一个人捅到了自己跟前。以后呢，以后他身边也会有朋友从他这里打听阎野的消息。反正一直都是这样。 楼下挂了很大的挂牌，给众考生看的，倒计时六十天。 邱鸣把信封放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突然感觉有一股凉飕飕的视线在瞪自己。邱鸣看向苏婉，吊儿郎当地笑了笑，把信封放进书包的内层，苏婉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前桌突然往后轻轻撞了一下邱鸣的桌子。邱鸣倾身向前，想听乌景轩有什么吩咐。 乌景轩在草稿本上划了两笔递过来，上面就两字——听课。 好吧。 邱鸣理了理课本，正襟危坐。 乌景轩一直没提，邱鸣以为他不知道这事。 杨嘉过来接他两放学，乌景轩带着耳机靠窗玩手机，临下车前拽了邱鸣一下。 「你不打算给他？」 「什么？」 「苏婉的情书。」乌景轩上唇碰下唇，轻描淡写的。这个年纪还不乐意在大人面前提这些暧昧的词，杨嘉还在车上，乌景轩倒是坦荡荡的。 邱鸣心里咯噔一声，跟突然被拽紧水里似的勐呛了几口。 「……这么大反应干嘛？」乌景轩摘了耳机，过去给他拍拍背。 邱鸣火急火燎瞥了杨嘉一眼，见杨嘉没注意，赶紧拉着乌景轩钻进公司。他一路把乌景轩带进练习室，随手把书包扔到了地上。 「你听到了？」 「……」乌景轩揉了揉手腕，把耳机塞进书包夹层。他有点无语，踹了邱鸣一脚：「我就坐在你前面。」 他想了想，好心补充了一句：「你上课自言自语我也听得到。我在学校不带耳机的。」 心底仿佛一直沉睡着活火山，乌景轩每多说一个字熔浆就往外冒泡，滚烫的熔浆一下子喷涨，冲到头顶，涨得邱鸣的脸走马灯似的。 「干嘛？」乌景轩反而好笑地看他一眼，拍拍邱鸣的背自己爬到单杆上坐着。 「你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景轩。」邱鸣咬牙：「我发现你挺坏的。」 「你又没问。」 再说邱鸣装不住心事，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要不是他忧郁了一路，乌景轩也懒得理他。 「你不打算把情书给小野？」乌景轩又问了一遍。 「废话。」邱鸣想都没想：「那要不然你给他？」 阎野中考，成天背书做题，没人乐意在这个时候招惹他。 「我说他中考之后，你别给我装傻！」乌景轩非常理解阎野时不时想揍邱鸣的感觉，这个人真的挺欠揍的。 邱鸣没直接回答：「他们两不配。阎野和苏婉生活差距太大了，而且阎野不是喜欢萧美人那种温柔好欺负的吗？苏婉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邱鸣没像以前那样傻乎乎说怎么可以早恋，写歌写多以后他反而很喜欢这种暧昧懵懂的调子。又看到身边好多同学来暗恋去，觉得挺好玩的。除此之外，阎野是个大男孩，自己有分寸。 第88页 「……鸣鸣，你长大了。」乌景轩唇角一勾，由衷感嘆。 邱鸣白了他一眼：「弟弟，你好好说话。」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给阎野。」乌景轩一耸肩。 「不配啊……」 「可是这种事情不由别人来决定的吧？」 工作人员在外走动，纷纷扰扰的声音全沉进乌景轩眼睛里。他总波澜不惊，及时地拉上分岔口的轨道。 「啊……」邱鸣尴尬地垂下头，手下意识摸耳朵：「阎野中考完我再给他。放心吧，我答应了苏婉的。」 好看的人大概有天生的优势，男生刚抽条的骨骼处处散着阳光味。 「傻子。」乌景轩嘆口气，跳下去不轻不重打了他一拳，「就算阎野有女朋友也不会不理你的。」 第52章 「就你聪明。」邱鸣有气无力应了声，后知后觉小时候对阎野超常态的占有欲从未消减。他躺到地上，乌景轩跟着躺下来。 这两人躲在训练室里听到外面工作人员到处找他们居然还没良心地偷笑起来。 邱鸣笑够了，闭上眼，下了决心：「弟弟，我偷偷跟你说个事。」 「哦。」 乌景轩嗤笑了声，邱鸣假装听不见。 「你最近贼讨厌阎野。」 「我最近贼讨厌阎野。」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 「你好烦啊老猜我想法干什么？」 邱鸣反映了半秒，爬起来气恼地踢了乌景轩一脚。 乌景轩平时懒得动，其实动作挺快，邱鸣没踢着。他弯腰捞起邱鸣的书包往邱鸣怀里扔，「你问问公司里，现在谁不知道你烦阎野，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到处躲。」 这是最让邱鸣矛盾的地方。老实说阎野刚回来的时候他真的很激动，巴不得每天拉着阎野玩。可是阎野太烦人了，每天十点一定要他睡觉。早上必须吃早餐，游戏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后来连他不吃胡萝蔔都要管。阎野闭关以后更烦，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但总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事。 阎野直接给列了单子，杨嘉就抱着单子折腾他。邱鸣妈妈绝对站在阎野的阵营，她一直都喜欢阎野，阎野说什么都是对的。 「再说我也觉得他太啰嗦了。」同样遭受列单子待遇的乌景轩慢悠悠地补充完最后一句。 他只是没有邱鸣牴触的那么明显，况且自己本来也很自律。 阎野做事考虑全面，几乎敲着邱鸣的死穴定的单子。大家一开始就觉得邱鸣可能是有点坏习惯，阎野一把单子敲出来，大家再看邱鸣的时候就想，这孩子实在不太健康。 邱鸣在学校被同学烦的到处躲，回来还要到处躲。也难得盼着赶紧接工作，不然整天听着四面八方来的紧箍咒。男孩子想法简单粗暴，他就想找阎野打一架，虽然也打不过。偏偏阎野在闭关，没人敢惊扰他。 两种矛盾的情绪每天在脑海里挣扎，现在包里还多了一封烫手的情书。 所有人都把阎野塑造成了一个神，他高高在上，神圣而不可侵犯。邱鸣不喜欢这种感觉。 「等他考完试我们非得宰他一顿。」邱鸣跟乌景轩商量。 「必须的。」 …… 阎野每天都翱翔在知识的海洋。题海战术自然有题海战术的妙处。他接纳知识快，本身有庞杂的知识储量，复习初中知识没有压力。反而挺享受这种肉眼可见的直线上升过程。 手机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就剩下查题功能。萧言过来看他，每次都会送很多吃的，然后再被柴志业默默换成营养餐。 阎野闭关，柴志业反正不闲。阎野看书的时候他就举着手机偷偷拍照，怕阎野学习的时间太长了又把他拖出来让他到阳台唿吸新鲜空气。 阎野都快跟阳台那盆仙人掌周围长出来的杂草混熟了。这盆仙人掌长得多灾多难，萧言喜欢把没喝完的红酒倒进去，柴志业喜欢把菸头插里面。 倒数十五天左右阎野感觉差不多大圆满了，意思意思刷够了题量保持感觉，长腿架在桌子上，晃着椅子无所事事。 怎么还有十五天。 前面五天阎野还在揪错题，后面十天是真的有点无聊。 柴志业拉着他拍了一段半分钟的视频，阎野半跪在落地窗帘跟前拍的。 半分钟的视频，男生刚洗过澡，素着脸，看着特别乖巧。他扯了扯领口，露齿笑起来。 「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 「感谢大家为我准备的复习资料。」 虽然我也没来得及看。 「马上要中考了，我会加油。」 可快点考吧。 「也祝各位中考生取得理想的成绩。」 这句是真心的。 半分钟视频一发出去粉丝蜂拥而至。做阎野的粉丝不容易，小孩进组一进一小年，出来就闭关考试。粉丝每天靠着工作人员发的日常勉强自我安慰，活得越来越佛。就算这样，这个圈子的人数居然还在以可观的速度稳步增加。 阎阎我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活的阎阎！ 草原上一匹野：阎哥别玩手机！好好复习！ 无名可逆不可拆：哥哥考试加油！ 好孩子不哭：哥哥我也中考！！！ 龙猫转世：卧槽我突然意识到我儿子要上高中了！顺便夸一句我儿子越长越帅了！ 第89页 阎家军：宝贝考试加油！！！ …… 阎野当然没看到评论。他录完视频随手翻了本文摘看，顺口问：「高山哥有没有把我写的单子给杨哥和东哥？」 每次出远门阎野都会下意识交代些事情，这次没有出远门，阎野把心思都放到两个小朋友身上了。他写完就忘了，这会突然想起来。 「给了。」柴志业挺淡定地帮阎野看评论区，瞥了眼时间，随时准备催阎野睡觉。 恆中最后十天不上课，学生到学校也是自习。反正到哪都是自习，在家里阎野还清净一点。 「有用吗？」阎野挺期待。 「……」最近他们两都去工作了，杨嘉和林东每天累得够呛，没在群里发过什么，柴志业也不知道。 好在阎野没有纠结很久，他自己记得时间，放下书准时回房间睡觉。 中考那天柴志业给阎野准备了一个满噹噹的笔袋，签字笔好几只，2b铅笔两只，尺子一套，两个橡皮，还塞了一包抽纸。 阎野下了车才看到这个鼓囊囊的笔袋，顶着一头黑线把多余的工具拿出来塞回柴志业手里。 s市中考卷子难度中规中矩，试题内容跟阎野预估的差别不大。两天考下来他的状态都非常轻松，步子踩在水上飘飘然，终于可以结束三个月脱轨生活。 门口拦了很多记者，按理来说中考而已没这么大关注度，他们关注的是童星阎野的成长状态。 然而阎野从后门熘走了。 阎野钻进保姆车，林高山早在里面等着。他意思意思问了句考的怎么样，之后就往阎野怀里塞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去工作啊？」 阎野这段时间养了点肉，散漫地捏了下自己的脸：「我这样上镜吗？会不会很憔悴？」 他还是有偶像包袱的。 「相信我待会你肯定是最红润的。」林高山皮笑肉不笑，「正好万一你考差了还能转移注意力。」 阎野真的无语，压低帽檐玩手机不理他。 这次剧组为了这部电影下了重本，阎野闭关这三个月电影已经差不多成型，阎野要跟去做前期的宣传。林高山见他更愿意玩手机，直接把日程表发给他，关于这部电影前期中期后期的宣传就延续了阎野整个假期。除此之外林高山趁热打铁，又给他接了一部短剧。 「晚点回公司把合同签了，日程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 阎野在日程中寻寻觅觅，好歹还是有那么几天休息时间。电影名本来叫《城堡》，后来改成了《余浅》，反倒叫众人更关注了。阎野出席宣传活动变得至关重要。 「啊。」阎野感慨一声：「我觉得我挺重要的。」 今天是发布会。刚考完试的脑子还转的快，阎野稍微一想就知道宣传组把发布会定在今天的目的。整个剧组就他一个流量最灵活，中考完又得走一次热搜，发布会顺便蹭了把这个热度。 「重要重要。」林高山瞥他一眼，「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拿奖。」 阎野扯了扯嘴角没搭理。 他刷了会微博，邱鸣和乌景轩又被顶上了热搜。好在这次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小爱心。邱鸣和乌景轩去给歌坛一前辈的演出助阵，是很早之前就定好的行程。 两男孩一左一右，被前辈挎着肩膀，模样乖巧。 阎野嗤了声：「两小孩。」 林高山听到了，看了眼他屏幕：「……你以为你多大？」 平心而论，如今把阎野放哪儿去都是挺成熟一少年。然而一把他和那两小孩放在一块，林高山怎么看阎野怎么幼稚。 阎野不知道林高山在想什么，他校服还没换，口罩挂在下巴上。前一秒还挺温顺一少年，闻言懒洋洋抬眸看林高山，肆意横开长腿，不怀好意笑了：「你想知道啊？」 林高山给阎野笑得头皮发麻，活像被蛇信子吐了一脸。他愣了两秒，破口大骂：「操。」 阎野微微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高山，拉了下扣的严实的衣领，声音闷在笑里：「不行。」 林高山跟走马灯附身似的脸色青红交替，也不管刚才的文件看到哪，伸手过去捞阎野的脖子：「连你哥都敢调戏！」 后座打架，司机心塞。副驾柴志业同情地拍拍司机的肩膀：「习惯就好。」 路上塞车。发布会现场导演和其他主演都到的很早，相机咔嚓声就没停过。阎野在两路安保围着下小跑进场，特清新一校服男生，上台前一秒才被助理取掉帽子。 「老师们对不起我迟到了。」阎野没拿麦，先对嘉宾席鞠躬，又对观众鞠躬，然后特夸张地对工作人员的方向鞠躬。不好意思一笑，忘了摘口罩，就看到一双弯弯的眼。 「口罩！」导演先反应过来。 阎野急急忙忙摘下来，仓促地递给助理。 台下从懵逼到骚动到看清阎野的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的阎小野。 第53章 发布会内容与以往大同小异，阎野被主持人提到的次数挺多，只能凭着车上临时看的资料结合自己的想法回答。 「听说这次余浅有个白月光女孩，大家应该也很好奇小野心目中有没有这样一个白月光女孩对不对？」 台下又是尖叫。 阎野没反应过来，演小天使那姑娘先红了脸。 第90页 「不可以早恋！」台下不知道谁嗓门特别大，喊得整个台的人都笑起来。 阎野顺势抬了抬手，跟主持人笑了声：「你看。」 就这么煳弄了过去。 模稜两可又无懈可击的答案。 邱鸣趴在床上看直播，看到这才想起来把包里那封情书给掏了出来。时隔三个月，差点忘了这件事。苏婉问了他三个月什么情况，邱鸣只跟她承诺等阎野考完试会把信给他。 信封保存的很好，放在夹层里跟着自己跑了三个月还一点没皱。邱鸣放到鼻尖嗅了嗅，能闻到香味。跟信纸本身的香味不一样，苏婉可能费心思拿香水熏过。阎野很久以前拍时尚封面喷过这种香水，邱鸣恰好闻过，名字不记得了，就记得跟下过雨后的草坪很像，湿湿软软。 拍那个时尚封面的时间久到邱鸣记忆模煳，苏婉倒是如数家珍。 邱鸣控制不住地猜想阎野收到这封信是什么反应。 「不早恋。」 阎野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喧闹声传来，他的麦不太好，声音低哑了些，辨识度依然很高。 邱鸣把信放下，目光重新落到屏幕上。 阎野在一片戏嚯中一本正经，其他人仗着年纪大些调侃起阎野来没完没了。阎野不管有什么反应他们都会笑，还当阎野年纪小听不懂。 「啧。」苏婉没希望了。 其他人笑得毫不掩饰，玩邱鸣听得懂的文字游戏。邱鸣心道他自己都懂阎野怎么可能不懂，不过是处在生人环境下意识神游，看着所谓前辈自娱自乐罢了......阎野出道甚至比主持人都早。 …… 等阎野回到家已经深更半夜，想玩的心思一点没有，匆匆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萧言为了庆祝阎野中考完，特意回来包了酒楼聚了些人一起吃饭。 阎野满身惫懒，缩在沙发底下玩手机。 邱鸣和乌景轩一块从b市回来，踩着点来的。一来就被萧言督促着给阎野来了个不走心的抱抱。三个人滚在沙发上东倒西歪，滑稽极了。 来的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萧言还象徵性地发表演讲。 邱鸣惦记着包里苏婉的情书，心不在焉的。原以为阎野苦兮兮被困着念了三个月的书，出来可能面黄肌瘦可怜巴巴。哪想阎总像度了三个月假回来，红光满面不说，比刚回s市那会儿还圆润了不少，好像还长高了一点。 邱鸣确信自己这三个月身高没多大变化，油然而生出不平衡感来。尤其是最近乌景轩的身高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邱鸣兀自反思起来。 阎野坐在邱鸣边上，对萧言女士怎么夸他不感兴趣。他就觉得三个月不见两个小孩都缩水了。尤其是邱鸣，刚刚撞进怀里那一下浑身骨头磕的他肉疼。 阎野看了眼林高山，心道不是都配了营养师，怎么会养成这样。又看了眼乌景轩，小孩顾着和林高山抢苦瓜酿肉，没注意到阎总的视线。 「……」可能真的是吃不胖体制？ 再看邱鸣，面前的盘子都快空了，还傻愣愣盯着自己的包不知道想什么。 阎野嘆口气，忽而起身端走了乌景轩和林高山抢的热火朝天那盘苦瓜酿肉。 「你干嘛？」 「？」 阎野挑了根勺子，淡定地拨了两块到乌景轩碗里，然后侧身把最后一块拨到邱鸣碗里。 林高山怒了：「阎野！」 「你不是要减肥吗？」阎野颇为嫌弃地瞥了眼林高山减肥三个月没有半点消下去的肚子。 「谢谢哥。」乌景轩嘴角一勾，得意洋洋看向林高山。 他忽而想起什么，目光一滞，扭头看分完菜坐下来的阎野。 「阎哥，邱鸣不吃苦瓜。」乌景轩压低了声。他没忍住心里嘀咕，阎野不是知道邱鸣不吃苦瓜吗？ 像是为了印证乌景轩的话似的，邱鸣迷茫地瞪了眼碗里突然出现的苦瓜酿肉，然后毫不犹豫地夹起来扔到阎野碗里。 阎野把筷子搁下，看向邱鸣：「苦瓜降火。」 邱鸣没理他，跟听不到似的夹了另一盘菜。 阎野眉心慢慢凝起。 乌景轩默默咬了一口肉，没看旁边，脑壳已经开始疼了。他和邱鸣去b市吃了不少东西，邱鸣没注意吃上火了，嘴里生了两溃疡，今天吃饭都慢吞吞的。他的视线在餐桌上饶了一圈，狐疑地在林东身上停了一会，又转向杨嘉。 谁都有可能跟阎野说这事。 「邱鸣。」阎野喊了邱鸣一声，声音不大但很严肃，「不想吃苦的为什么不忌口，别跟我说用过药了，什么药不苦，你还要唱歌，没想过保护嗓子？」 邱鸣唇角始终浅浅勾着，看看别人又慢悠悠地转回来，跟阎野身后的乌景轩对视一眼，落到阎野脸上顿了一下。 帅是挺帅的，不知道苏婉听到这个男的这么唠叨还会不会喜欢他。 「知道了。」邱鸣把嘴里含着的东西细细嚼碎咽了下去，不经意舔了舔溃疡的位置。他眼角微挑，不耐烦全藏在眼眸里，旁人看过来只会觉得他不明状态懵懵懂懂的。 邱鸣看了眼被他抛弃的苦瓜酿肉，笑嘻嘻的：「你好像唐僧啊。」 可阎野就烦他这种不认真的态度：「你有没有一次听进去的？」 「听了啊。」邱鸣脑袋一歪，把茶杯拿过来喝了口：「菊花茶，清凉降火。我喝这个行吗师父？」 第91页 说着他懒洋洋一指阎野的碗，笑道：「阎野我看你好像也有点上火，吃块苦瓜？苦瓜降火。」 他分明存着难得见面能不吵就不吵的想法，不知怎么地话说出口句句阴阳怪气。 阎野舌尖绘着牙齿的方向一遍遍临摹，才缓缓把这把无名火给压了下去。 「阎哥，哥。」乌景轩耳听八方，及时碰了碰阎野的胳膊。 几个助理站起来碰杯喝酒，玻璃碰撞清脆的声音一下换回阎野的神。光线透过玻璃杯散进邱鸣眼里，邱鸣听到乌景轩的声音，明白这场对峙暂时不会继续发酵，正好垂下眼睫避开阎野的视线。 「怎么了？」阎野转身，心不在焉问了声。 「……我想吃你碗里那块。」 其实再喜欢吃的东西连番吃也该腻了，乌景轩扯了扯嘴角，情绪淡了下去。 阎野应了声，幽幽看了乌景轩一眼。 乌景轩眼睛缓缓眨了下，下意识往闷头喝茶的邱鸣身上瞥了眼。 「别瞅了，你哥比他帅。」阎野眉梢动了动，修长的指轻轻拨了下乌景轩的脑袋。 乌景轩：「……」随便你吧。 阎野又似笑非笑问了声：「腻不腻？」 腻。 乌景轩看着阎野换了个勺子，把酿肉切成了两块，夹了小块的给他。顺势捞起茶壶给他沏了满满一杯。 乌景轩唇瓣动了动，趁着阎野跟林东说话的时候犹犹豫豫看向邱鸣。阎野心思门儿清，不是看不出乌景轩和事佬的心态。说他婆妈也好细腻也是真，想得乌景轩后牙槽疼，突然就感同身受地懂了邱鸣矛盾的心思。 邱鸣没注意，唇角毫无灵魂勾着，目光直直的。他不看不代表他耳聋。阎野对别人挺好，到自己这动不动发火也是真的。 萧言起身上厕所，经过邱鸣身边看见他默默戳杯子里的半块雪球。 萧言弯腰问：「要不要再加份雪球？」 「啊？」邱鸣乍然回神，眼睛快速眨了两下。 他刚想说不用吃不下了，旁边无视了他很久的某人声音凉凉：「不用，他再吃闹肚子了。」 萧言眼波柔柔，兀然惊醒似的：「啊，这样吗？我没注意到鸣鸣吃了多少……」 「……」 「没，我只吃了半个。」 「萧总，我可以再要一个吗？」 邱鸣微微仰着头，手搭着椅背，抿着唇挺委屈。 萧言一看就受不住，下意识答应：「好……」 话音未落，她亲儿子侧过头：「不行。」 萧言笑容凝在脸上，僵着表情缓缓站直。 又吵架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刚刚不还是挺好的？ 萧言以前有多喜欢看两小朋友吵架现在就多烦他两吵架。 说好的吵着吵着就不吵了呢？这两越吵脾气越硬。 邱鸣不看阎野，直勾勾地盯着萧言：「萧姨答应了吗？」 「妈。」 男生声音一低着实磨耳朵。 萧言左右为难，灵机一动，捂住肚子，讪讪一笑：「抱歉鸣鸣阿姨有点急事。」 邱鸣漫不经心戳了下脸，点点头。您的演技过于拙劣了。 萧言如释重负，拔腿就熘。 邱鸣缓缓抬眸，又慢悠悠转过身戳他的雪球，至始至终没多赏阎野一个眼神。 阎野快疯了，他来回倒放从他们进屋之后能想起来的每句话，仍然气的手指发凉。 阎野深唿吸，操起手机起身，到沙发那边坐下。 乌景轩有了饱腹感，重点放在林高山他们聊天的内容上。手机贴着大腿肉放的，震动那一下特别清楚。 乌景轩叼着筷子解锁开屏，狐疑地望了眼沙发上的某人。 某人头也不抬，散漫地展示自己修长的身型。 「……」乌景轩低头看手机，又是私聊界面。 yes：他到底怎么了？[发怒][骷颅头] 乌景轩没看邱鸣，盯着天花板想了想。 爱迪轩：…… 爱迪轩：叛逆期……吧？ yes：？？？ 第54章 乌景轩笑了声。 爱迪轩：抠鼻子.jpg 爱迪轩：开玩笑的，我帮你问问他。 yes：……快去。 好好一顿庆祝阎野考试结束的饭，主角被气到去沙发上玩手机。 旁边没人盯着，邱鸣彻底沉了脸。他把半块雪球戳的跟烂浆似的，完全没了胃口。 这都什么事，没事气阎野干嘛？ 邱鸣隐约意识到自己有些暴躁，明明以前再不喜欢吃的也多少会啃一口。毕竟没心没肺胡吃海喝吃出毛病来的是他在自己。 「餵……」 乌景轩手撑着中间的空椅子，上半身凑过来，用气音喊邱鸣：「你什么情况？」 「没事。」就是一靠近阎野就很暴躁。 邱鸣本来胃口就不太好，这下彻底吃不下了。旁边位置空荡荡的，他也不往旁边多挨近一毫米，仿佛那里多了道结界。 有点后悔，这下怎么帮苏婉送信。初三考完试了其他年级还得准备期末考，意味着过两天又得回一趟学校。一想到苏婉饱含期待的眼神，邱鸣真情实感地厌学。 要不就不去了？ 那还得阻止乌景轩去，不然苏婉肯定会找乌景轩。太麻烦了。 邱鸣不配合，乌景轩也没办法，扒着椅背转身对撩起眼皮假装漫不经心看这边的阎野耸了耸肩。 第92页 阎野：「……」行吧。 邱鸣从兜里摸出手机玩，乌景轩又问了声：「真的没事？」 「没事。」邱鸣含煳不清地敷衍道。 「哦。」 乌景轩也吃饱了，拿着手机去找阎野。 阎野压着沙发，长腿横开，正低头看手机，面上表情平静了许多。 其他人喝的东倒西歪，不怎么关注主角什么状态。实在是因为阎野成绩上从没出过纰漏，后面的路又已经铺好了，众人闭着眼都知道结局是什么。 阎野玩手机很专注，像没注意到乌景轩走过来。乌景轩想了想，绕到阎野脑后，悄悄挨近。 手机屏幕白亮亮的，网页搜索条上有一行不短的字。 阎野精挑细选点了一条进去，粉色标题骤然放大：母婴知识社区。 「！！！」 乌景轩费了把劲才把到嘴的咳嗽憋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下面的问题上：怎么和叛逆期的男孩子沟通？ 「……」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调侃阎野真给听进去了。 阎野阅读速度快，滑屏也快。乌景轩被一条条青少年教育建议雷的外焦里嫩。他小心翼翼扫了眼阎野的侧脸，这个角度看过去阎野似乎也很头疼。 阎野耐心看了一半这个包容那个原则，后面一半看不下去直接滑评论区，在一群家长的苦水当中看到一条简洁犀利的概括：少烦他。 乌景轩也看到了，心里咯噔一声。 阎野手指抵在启动键，屏幕忽而一暗，映出乌景轩眉眼分明的脸。 「景轩。」阎野垂下握着手机的手，脑袋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跟心惊肉跳的乌景轩对视，灿然一笑：「来，我们玩个游戏。」 「不要。」 乌景轩想也不想拒绝，拔腿就跑。 他尾音拉长飙高。阎野眼疾手快拽住他胳膊，骤然间天旋地转，个头上稍微吃亏点的男生被死死压在了沙发上。 「砰。」这个沙发再脆一点可能会被这两人砸出洞来。 饭桌上的注意力齐齐投了过来。 阎野扣着乌景轩的双手好整以暇地蹲在旁边，浅浅一笑：「没事，哥就问问，我们轩轩的叛逆期在什么时候？」 乌景轩挣了挣没逃开，阎野什么都爱玩，手劲大的吓人。他干脆换了个自己舒服点的姿势，跟饭桌上的人远远对视。 他们那个位置听不清阎野说什么，这不妨碍他们笑得前仰后翻，往往这种时候邱鸣会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凑热闹，也不知道偏帮那边左右拉一下然后三个人闹在一块。可现在邱鸣一碰上乌景轩的视线就低下头去看手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完，自力更生。 「没有。」乌景轩嘆了口气，勉强适应了下认怂的剧本。 「哥，我没有叛逆期，你可以放开我了。」 这玩意自己能意识到还叫叛逆期吗…… 乌景轩轻飘飘望向阎野显然烦扰未退的眸子，心底一片荒凉。你们吵你们的，碍着我什么事啊？ 两个男生破坏力很强，沙发那边闹得天崩地裂。 酒量不佳的杨嘉退出战局，偏头看了看邱鸣，奇道，「嗐，你怎么没过去瞎闹？」 邱鸣往后挨紧椅背，彻底背对身后两人。他竭力克制自己不把注意力放到那边去，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别扭又尴尬，只希望这场饭快点结束好回去自己待着。 「稳重了。」邱鸣舌尖顶了下腮帮，不走心地敷衍，「成熟的人不屑于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刚从战局中追出来的林高山听到这句，借着酒精的劲说话没把门：「放屁，你往哪儿成熟，不就跟小野吵架了。」 他嗓门贼大。邱鸣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捂住他整个脑袋。本来也没明确吵架不吵架，林高山这么一说不就真的得吵架了。 杨嘉一愣：「又吵架了？」 「没有！」邱鸣压低声怒道，他尴尬的耳朵发热，起身把林高山推回去，「你喝你的酒！」 邱鸣慌里慌张往阎野那边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他两没闹了，乌景轩塞着耳机看手机，阎野直勾勾地盯着这边，正好和他对视上。 啊…… 邱鸣视线匆匆一点就挪开了，从耳朵烫到了脖子根。 「喝什么喝，喝饱了！」林高山那么大个子不是邱鸣能轻而易举推动的，犟在原地跟邱鸣闹着玩，「又不是第一次吵架，咋还不敢听了？」 「你有病啊！」 「嘿，杨嘉站这给我作证呢，你们是不是天天吵？」 「哎鸣鸣你没偷喝酒吧？」 「怎么小耳朵比你杨哥还红！」 为什么老是在阎野面前出糗。 邱鸣脑袋死定在那坚决不往后看，推不动林高山干脆自己出去。 看热闹归看热闹，邱鸣一动杨嘉立马拉住他：「你去哪儿啊？」 邱鸣咬牙，「厕所。」 「里头不是有一个吗？」 「我喜欢外面的。」邱鸣甩开他，头也不回，「别跟着我。」 杨嘉还有点不放心，但一想酒楼已经被萧言包下来了，外面坐的几桌也是公司里的员工，索性坐了下来。 坐下来那一会环视了周围一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 「小野呢？」柴志业走到沙发那休息，摘了乌景轩一边耳机。 第93页 乌景轩也没看柴志业，下巴往门口一指：「跟邱鸣去上厕所了。」 等了半天也没等柴志业帮他把耳机塞回来，乌景轩莫名其妙地看他，「怎么了，你也想去？」 柴志业盯着卫生间虚掩的门，发自内心地问，「屋里不是空着一间吗？」 外面有个公卫，但是要穿过一整条竹廊，其实有点远。 乌景轩跟着他的视线往屋内卫生间看了眼，他没想跟柴志业解释阎野和邱鸣那点事，说起来太复杂，说了柴志业也未必懂。 耳机被乌景轩不耐烦地勾了回去，「太小了。」 酒楼环境不错，配得独卫三四个人都塞的下，只是坑少而已。那两就算凑一块都想占长坑也不用一起出去吧？ 柴志业还想问，乌景轩直接挪到边边去远离他。 得。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能大家都嫌公卫远，邱鸣顺着一个一个指向标找到公卫，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邱鸣捧了把水泼脸上，冰凉的液体触到肌肤透心凉。他看着镜子里耳根通红的人，直白地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出息！」邱鸣忍不住指责自己的耳朵。 他沾着水又往脸上抹了把，顺手把头髮捋了上去。 造型需求，邱鸣最近头髮留得挺长，就是遮眼。沾湿了头髮再捋到后面去顺眼多了，镜子里那张脸都跟着精緻了很多。 邱鸣低头接水，隐约感觉背后起了阵凉风。 再抬起头时镜子里多了个影子，鬼魅似的晃在身后，薄凉的视线透过镜子跟他对视。 「啊！」 邱鸣惨叫一声，腿根子一麻往地上跪。什么烦不烦的想法都给吓没了。 照他这个趋势跪下去脑门得磕在洗手台上。阎野眼皮子动了动，眼疾手快地把他拎了起来。 邱鸣的后劲还没过去，手扒着墙挨着，腿软的不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很小声地骂了句什么，仿佛骂进心里，自言自语。半响才惊魂未定地看向阎野。 阎野没存着吓人的心思，正狐疑地瞅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左看右看都完美的无可挑剔，蠢鸣到底在叫个什么玩意。 阎野不吭声，公卫里只剩下邱鸣喘气的声音。偏偏阎野还堵着路让邱鸣没法出去。 邱鸣搓着自己的胳膊，别扭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阎野一路尝试去想青少年教育准则，结果只记得三个字『少烦他』。这么想下去脑仁得疼，阎野也不知道少烦他到底是怎么个不烦法，正想着，就看到镜子里邱鸣别别扭扭的问话。 阎野有点熟悉邱鸣这个眼神，飘一下闪一下，犹犹豫豫的。这么一想邱鸣和乌景轩刚进门的时候邱鸣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可他三个月来好端端的闭关，根本没招惹邱鸣好吧？ 「……厕所你家开的？」阎野一郁闷就没好话，邱鸣还问了个蠢问题。 哪想邱鸣蹭的一下站起来，可能腿终于有了力气。 「那你用吧，我先回去了。」邱鸣低头闷声道，他满脑子是自己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蠢样，又一次在阎野面前出洋相让他挫败极了。 阎野皱眉。 邱鸣看见了，心里一紧，现在这地方没人，阎野气急了揍他怎么办，打不过。 他又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思：生气就生气吧，反正不差这么一点了。 邱鸣默默唿了一口气，想从阎野身侧绕过去，突然被拉住了胳膊。 「等我。」阎野嘆了声，「等我上完厕所一起回去，行吗？」 说罢他顿了顿，退后了半步，轻声道，「你要是想先回去也没关系。」 第55章 啊。 邱鸣停在那不知措施，阎野已经放开他的胳膊自己进去上厕所。 阎野前脚刚关上门，外面就进来了两个技术处的工作人员。邱鸣对他们印象不深，他们反正熟悉邱鸣。 「二皇子怎么杵在这？等人？」 邱鸣习惯性地扯开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们两也喝了不少，只是顺口这么问，问完就各自进隔间。 洗手台又空荡了，邱鸣后知后觉心跳的特别快，格外陌生的烦闷缠绕在胸口挥之不去。他有种作茧自缚的恐慌感，紧张地拍开水龙头又洗了把脸。 怎么搞的，更暴躁了。 他很想就这么扭头回去，犹犹豫豫地瞥了眼隔间。小时候总是他跟在阎野身后闹个不停，哭也哭了嚎也嚎了，阎野实在没办法就会哄他几句。从最开始咬牙切齿地哄到后来敷衍地揉揉脑袋，到后来他不怎么在阎野面前哭以后这种情况就不多见了。 阎野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邱鸣抓了抓头髮，盯着镜子。 他怎么就这么焦躁呢。 留给邱鸣纠结的时间不长，阎野推开门出来，看了他一眼，似乎松了口气，兀自洗手。 邱鸣僵在那直勾勾地盯着阎野洗手。 没必要这么别扭。邱鸣心道，毕竟这么多年过来又不是第一次吵架。 阎野洗手也洗的赏心悦目，他洗的细緻，动作优雅，洗完会习惯性地在水池上方甩六下。这样即使没有吸水纸也不会有多余的水滴到地上。 「走了。」阎野沾着湿意的手拨了下邱鸣的脖子，轻轻搭着他的肩膀把人带出去。 邱鸣低着眸，等阎野问他什么情况。要不阎野不会专门跟过来找他。 第94页 然而阎野没问，搭着邱鸣的手也没放。过竹廊的时候就着这个姿势抬起一根手指，斜斜指了下点单的地方，「再去要杯雪球？」 邱鸣眼睛一眨，没反应过来，「啊？」 「……你想吃的话我们再点一杯。」 邱鸣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消了热度的耳根又隐隐发热，「吃不下了。」 扭头对上阎野的视线，阎野挺认真地问，「真的不用了？」 阎野检讨自己，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啰嗦。 「不用。」 一顿饭吃到现在差不多了。阎野和邱鸣回去的时候萧言正好在买单。 「回来了？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邱鸣应了声，逃似的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乌景轩跟着阎野往外走，胳膊碰了下阎野。 「什么情况？」 阎野肩膀一耸，「可能叛逆期都喜欢闹别扭？」 「……」乌景轩咽了口，喉结滚了下。 酒楼的电梯不够大，一次性塞不下太多人。阎野和乌景轩自然而然走进去，柴志业要跟紧阎野，林东也挤了进来。萧言就带着邱鸣等下一趟。 「帽子，口罩。」柴志业把两人的帽子拉起来，上上下下又看了一圈。 乌景轩半合着眼，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邱鸣鸣有没有给你……」 阎野偏头：「嗯？」 阎野出门就拿了部手机，乌景轩视线往下，扫到他空荡荡的手，话又咽了回去。说来也是，邱鸣那个别扭的样子，苏婉的情书可能还得在他手上待一会。 可别让苏婉找到自个儿头上。 柴志业看过来，满身酒气。乌景轩摇了摇头，往阎野身边挪了一步。 他们在门口等其他人，下一趟电梯也不久。 邱鸣带了个棒球帽，塞着乌景轩的前一任大耳机闭着眼摇头晃脑哼歌。衣服上的帽兜被杨嘉拎着，就为了防止邱鸣没注意栽跟头。 「对你爱爱爱……」 邱鸣一个人在街上都能嗨，黑灯瞎火的周围又一圈工作人员，他闹起来反而肆无忌惮。 「爱你个头。」杨嘉骂他。 邱鸣没听着，一行人在路上走。他一会正着走一会倒着走，直接撞到了阎野怀里。 阎野一条直线走，眼看着邱鸣撞过来也没躲，碰上以后半搂着邱鸣把他扶正了。另一边还能正常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反倒是邱鸣反应大，眼睛微微一瞪，从阎野怀里钻了出去，歌也不哼了。 以前在路上走邱鸣就经常这么四处乱撞，周遭人都习以为常。阎野察觉不对，纳闷地回头看了眼邱鸣。邱鸣把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低着头玩手机。 阎野想说走路玩手机不好，刚张开口，『少烦他』那条评论又如影随形地在脑海浮现。 算了。 现在不适合说。 夜里昏昏的，他们往车库走的距离不长不短。阎野趁这会往周围看了一圈，眉梢微微一动。 他扭头看半透明的玻璃窗，隐隐看到药店方向几点光影。 药店在酒店后方，阎野没转身，倒是听到了些声音。 「操，狗鼻子真灵！」杨嘉反应快，暗骂了两声。 总是这样。 人怕出名，阎野已经很久没在公众视野出现，发布会过去不久，很多活动还没开始，狗仔不应该一直揪着他。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萧言，或者邱鸣或者乌景轩。 萧言不出圈，邱鸣和乌景轩被缠上的可能性大一点。 阎野问：「要处理吗？」 「先看看。」林高山没下准票，啧了声。 吃个饭出不了什么事，最多证明他们公司内部关系和谐罢了。林高山只是不希望阎野最近太频繁出现在热搜上，尤其是跟着公司一起。电影加中考，闭关时间太长。他还需要树立更多形象来替换南映在公众心中留下的死板印象。 吃个饭出不了什么事，但是他们仍然可以在热搜上走一趟。光娱传媒只要在热搜上出现下面通常都伴着一熘的叫骂声。 阎野早有心里准备，也没打算点那条热搜给自己找心塞。饶是这样，阎野还是习惯性登小号刷热搜。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名字跟邱鸣的名字居然放到一块去了。 ——阎野邱鸣不合[哭泣] 「……」 他这几天都贪睡，消息沉在后台，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林高山给他甩了很多条信息。 阎野划了下，林高山的信息一股脑全弹出来。 「别回復微博。」 「等我去公司。」 「也别让邱鸣玩微博。」 「……」 操。 阎野按着额头，凉凉扯了下嘴角。 搞什么，邱鸣和别人上热搜都是小爱心，到他这儿成哭脸了？ 阎野抿着唇看了眼房门。 云晟他们从公司离开之后公司也没再签小孩子，楼上的宿舍改了改，成了三件休息室，他们偶尔工作忙都会直接在这边睡。邱鸣要录歌，过几天还有粉丝见面会，就在隔壁房间睡着。 看了看时间，从林高山发信息到现在，可能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该上来了。阎野起身刷牙收拾完，才捡起手机看刚刚匆匆瞥了眼的热搜。 和邱鸣那一条在前五，可能大家最近比较安生，实在没什么好报导了，才捡这些有的没的。光娱传媒聚餐也挺前。 第95页 ——季子越隔空喊话。 ——光娱传媒聚餐。 前一条刚刚阎野还没看到，上升速度很快。这个趋势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该置顶了。 阎野对便宜爹没兴趣，郁闷地点进和邱鸣那条热搜。 发微博的人用户名是一团乱码，扔了一个短暂的视频。看视频的昏暗程度和周围建筑，就是在那天的酒楼下面拍的。 文案兴致勃勃道：续云晟等人相续离开光娱传媒以后，留下的小童星邱鸣和乌景轩一直备受关注。没想到他们员工内部的关系居然是这样的…… 视频没有声音，偷拍角度很奇葩，能看到邱鸣一步一步晃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往阎野身上撞，然后被阎野推了出去，阎野回头瞪了他一眼。 奇怪的姿势，推出去，瞪一眼都是博主在视频上用红字标的，角度问题看不清表情，他们戴着口罩，只剩下黑夜里一双双眼睛。阎野看完也觉得好像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无话可说。 阎野起身，打算趁邱鸣没看热搜前提醒他别看热搜。邱鸣到现在还奇奇怪怪的，这种尴尬的情况下还出现这种事情捣乱，着实招人心烦。 至于季子越那条热搜，阎野真的不打算看。 房门打开，意外的是邱鸣已经坐在餐桌上，正挨着椅背边喝牛奶边玩手机。见阎野出来，邱鸣睫毛往下扫，看了眼旁边没动过的早餐，示意阎野他那份在那里。 阎野眉毛一动，挪着步子到那边坐下。 叛逆期过去了？ 「……在刷微博？」阎野撩了下眼皮，试探道。 邱鸣喝剩三分之一，舔了舔嘴角，「嗯。」 「林高山说别刷，没给你发信息？」 邱鸣一顿，缓缓眨了下眼，看阎野一眼，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上，「你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 所以说不听话这种事偶尔是会传染的，阎野自己也不是爱听劝的性格，偏偏越长越话多。 说的也是，阎野不打算问邱鸣有没有看到那条热搜了。他把面包折了折，塞进嘴里，就着牛奶咽了下去。简单解决了早餐，阎野起身拿起邱鸣的杯子递到他嘴边。 邱鸣稍稍后退了些，看清了杯子下意识张开了嘴。阎野就把剩下三分之一给他餵了进去，然后把餐具整合收拾起来放进洗碗机。 强行餵进的牛奶在喉间卡了卡，邱鸣有点腻，起身倒了杯白水漱口。 阎野从他身后过去，抓着他的头髮揉了揉，带着安抚的意味。 「干嘛？」邱鸣差点呛到。 「哥哥是爱你的。」 第56章 浸泡在圈内时间长，阎野说话也少有顾忌，类似的词虽然不常挂在嘴边但偶尔说出来也冒着一股凛然正气。 邱鸣愣了一会，目光在阎野半开玩笑勾着的唇角停了停。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阎野是为了热搜的事在安慰他。 「你再说一遍。」邱鸣眼睛亮亮的，眼尾扬起微妙的弧度。 「啊，哥哥爱你啊。」 重复一遍不是什么难事，阎野屈起手背贴上邱鸣的额头，对上他的眼神莫名有点不自在……邱鸣的眼神太亮了。 他们各自赶时间，没有瞎聊的功夫。走的时候邱鸣跟阎野说晚点有事找他，之后就分别下楼了。 林高山风急火燎过来，阎野还挺自在，悠悠地转他的老闆椅。直到林高山把这么短时间内已经爬到热搜第一的『季子越隔空喊话』摆到他跟前。 最近是《余浅》的宣传期，林高山打算趁这段时间重新打造阎野的形象。所以阎野的活动五花八门，其中有一季真人秀定下的档期就签了半年，昨天才签的合同。 那一档真人秀季子越曾经去过一期，但是也不在这一季，没什么好避讳的。季子越参加採访碰到有人拿南映的刁钻问题问他的。那个问题声音不大，季子越本来可以装作没听到的。 阎野面无表情地看视频。 季子越似乎停顿了一下，忽略了另一个很明显更好回答的问题，笑了笑：「有机会的话我也很想跟小野一起去旅行，就是不知道节目组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季子越已经有一整年没出现在热搜上了，他的热度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才带了阎野一次又被顶上了热搜。 「他是对着节目组喊话的，你暂时不要回应，也别发微博，装作没看见就行。」 他们要去拍摄，一群人忙里忙外收拾东西。 阎野到保姆车里坐稳，低着头翻微博，淡淡应了一声。 首条热搜下面吵得热闹，无疑是这两年翻烂了的话，粉丝维护和吵架。 ：请关注八月十号余浅[爱心] ：这小孩最近怎么老在热搜上晃，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很烦吗？ ：无语了低调了两年才出来，能不能别拉上我们阎哥？ ：请关注八月十号余浅[庆祝] ：子越又做错了什么？ ：南映余害都能拍电影了，自己什么档次心里没数吗？ ：粉随爱豆，吐了。 阎野百无聊赖地切出去，刷新了一下，发现和邱鸣不合那一条又被顶了上来。这次跟着的有条新的： ——邱鸣疑似回应不合[狗头] 「……」 阎野懒得看网友评论，直接去刷了邱鸣的微博。 邱鸣三分钟之前发的，一张坐在录音棚里的他拍。 第96页 邱鸣套着白衬衫，搭着松散的运动短裤，姿态放松。他耳朵上挂着耳机，双眸要闭不闭，懒洋洋的对着麦哼歌的模样又略显深情。 怎么看都唯美优雅，还因为衬衫半露的锁骨平添性感。偏偏脚下踩了两只颜色不一样的拖鞋。 第二张图是直接拍拖鞋，视角可以看出是邱鸣拿着拍的，两只拖鞋一红一白，面上还刺了不同的单词。阎野对这两单词再熟悉不过，他和乌景轩的英文名。 文案：穿错鞋了[捂脸] 邱鸣在公司楼下的录音棚录歌，因为近，衣服都懒得换，经常直接踩着拖鞋下楼。去年年会萧言给公司每个人都定制了一款专属拖鞋，颜色随机，质量挺好，鞋面上绣了各个人报上来的名字。 阎野他们几个直接把拖鞋扔在休息室也没特意区分过，通常踩到哪双穿哪双，没几个人会特意蹲下去分辨名字，但也不至于连颜色都踩出不一样的。 阎野往评论区扫了一眼，乌景轩来的很快，直接被顶上热评。 -乌景轩：结果你还没一只穿对的？ 其余评论一堆哈哈哈。 本命鸣鸣：我就知道鸣哥会来打假，我鸣这么可爱怎么可能被排挤！ 无名可逆不可拆：表示大哥明明很宠溺两个弟弟。 阎哥的史迪仔：弟弟你终于来了[哭泣] 屋里有颗轩：唉，yxh乱剪视频！ 书虫也有春天：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一只都没有穿对！ 杨哥威武：难道重点不是他们住在一起吗？快跟我一起尖叫！ 阎野笑了声，切换回自己的大号，直奔邱鸣微博底下评论。 -阎野：小羊驼问号脸jpg. 阎野这边指头刚点上发送，车里工作人员手机接连弹起特殊铃声，显示特别关注有动态了。 邱鸣这条微博发的情商高，林高山还在跟他聊这事，头也不抬，「你不是说好了不发微博吗？」 车内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阎野。 男生伸了个懒腰，懒洋洋撩起眼皮，狡黠一笑，「啊？」 「你刚刚答应了。」柴志业瞥了他一眼，「高山哥说装作看不见季子越的微博，自己也别发。」 阎野发都发了，撤也撤不回来了。邱鸣澄清不合谣言又上了热搜，顺便卖一场团结友爱兄弟情。 林高山反应不大，可能看到邱鸣发微博的时候就猜到阎野会回復什么的。挺冷静地问了一句季子越那条他打不打算回应。 网友眼睛尖，季子越喊话都被顶上热度最高了，阎野作为一个新人晚辈规规矩矩回一句谢谢什么的都好。 前南映签约艺人，和南映遗留血脉。人们的八卦早被踩到了顶峰。阎野压根儿没回復，明目张胆地装眼瞎。 今天拍摄内容挺散，阎野回来的也早，回来就到录音棚去找邱鸣。 他有点惦记邱鸣说的事，顺便等人一块吃饭。 邱鸣可能累了在休息喝水，老师进去跟他说话。少年人脸上戏嚯全收，认真拧着眉。 阎野轻车熟路进了调音台那边看他，听工作人员说老师让邱鸣尝试写一些懵懂的歌。 阎野稍一琢磨，策划是想让邱鸣写一点情窦初开的感觉。 邱鸣出歌很快，年龄段特色鲜明，每个时间段风格区分都很明显。策划组也不会给他太多限制。只是这么提了一句，邱鸣就真的去尝试了，就是感觉总没有那个味道。 「会不会太强求了？」阎野挠了挠后背，扯了下衬衫：「他还小……可能没机会体会这种感觉。」 在阎野看来邱鸣写的都是想像着模仿的，他连这个心思都不一定有，怎么写得出那种感觉。 调音老师休息，沖阎野挤眉弄眼：「嗐，老莫就是看鸣鸣现在好歹在学校里时间多一点。现在小孩子不都挺早熟的，暗恋来暗恋去，就算他小子没那个想法也多少能碰上一两对这情况嘛？」 阎野嘴角浅浅勾着，看了眼那边低头看谱子的邱鸣。 公司没有禁止艺人谈恋爱，只是要求跟经纪人跟助理坦诚自己的想法。 他漫不经心地抱着胳膊，「那他不还是写不出来？」 「谁说的。」前面铺垫了很久邱鸣写歌遇到困难的工作人员眼睛一亮，「之前就没看鸣鸣卡壳过，莫老师都说他年轻，这个想法提出来看他卡了都后悔。怕鸣鸣瓶颈期提前，这又不是配种那么简单的事哪能随便抓个姑娘来让他对着写啊。」 「你猜咋滴？」 阎野眉毛一动，「咋地？」 「鸣鸣写出来了啊！」 阎野反应不大，他还没听过，没法跟工作人员感同身受地兴奋。他眼眸闪了闪，看那边调麦的邱鸣。邱鸣才看到阎野过来，眼眸弯了弯，还特意晃了晃脚，做了个鬼脸。 「感觉特别对！」工作人员还咬着唇整张脸都在使劲跟阎野保证。 阎野嗯嗯两声，往前挪了一步。 这一轮录音要准备了，那工作人员也没再吭声。 邱鸣低了下头，这种时候的他总是特别吸引人，像醉在音乐里。他微微合上眼，跟着节奏吹哨子，清朗温柔。 温柔这个词放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有点奇怪，但真的很温柔，声音温柔，表情也温柔，像盪在云间轻快而自由。 阎野隐隐能感受到工作人员的激动了。 「我也想写一封信……」 第97页 节拍快了两个调子，歌词切入。邱鸣这一次没全程闭眼，唱完第一句话就慢慢睁开了眼。阎野猝不及防撞进他满眼星辰，那小孩眼睛明亮的不像样，震得阎野没敢挪开视线。 邱鸣勾着唇角笑了笑，脚尖抬了抬踩着节拍，眼睛迅速眨了下。 阎野听到身后工作人员倒吸一口气搓胳膊。他也跟着搓了两下，邱鸣这模样太温柔太陌生，尤其是站在这个位置，像对着他唱似的，心跳都不稳了。 要当初演余浅的时候能有邱鸣现在十分之一感觉都够了。 「就写春花秋月何时了，为遇见你要做多少伏笔。」 「就寄给汪洋大海，偏不寄给你。」 「就像你在我面前，偏不告诉你。」 「……」 这首完还有一首，邱鸣间隙休息时间不长，就翻了谱子开始准备下一首。在录音房里待了快一整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快结束的缘故他现在干劲足，带着工作人员都跟着很活泼。 「每次跟鸣鸣一起工作总觉得年轻了二十岁。」 「鸣鸣介不介意姐弟恋！」 「滚吧你！」 阎野听她们聊天忍不住笑，工作人员连忙转身跟着巴结老闆，「老闆你介意姐弟恋吗？」 阎野眼眸闪了闪，嘻嘻一笑，「不介意。」 第57章 林高山从门外进来，站在门边看阎野。阎野看了他一眼，又跟其他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迈开步子走到林高山身边。 「怎么了？」瞧着林高山面色还挺凝重。 邱鸣最后一首歌开始录了，阎野现在挺喜欢听邱鸣唱歌，不捨得这么出去，就把林高山拉到角落聊。声音太小，阎野就听清几个字眼，联繫不上。林高山把图文打到手机上发给阎野。 阎野多少有点心不在焉，拧了拧眉心强行把注意力停在文字上。才入眼几个字邱鸣的声音就散了。 林晓在一档综艺常驻主持，骆薇去了两期，自打知道林晓来自光娱传媒之后就明里暗里地针对。新的一期跟林晓对话时的话已经尖酸到没法应对，林晓被怼上了热搜。 公司经纪团队肯定会为这事帮林晓撑腰，这不算什么。让阎野凝眉的是后面技术部工作人员反追踪找到的狗仔。 林高山觉察跟着邱鸣的人多的有点不可思议，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也用上了。本来保密的私人行程也有不少私生紧跟着。看那天聚餐情况就知道，多半是冲着邱鸣来的。所以林高山让杨嘉留意，暗处跟阎野要了不少人去查。 娱记工作做事偶尔行为猥琐，但不过线的很多人睁只眼闭着眼就过了。拍到些明星不愿意泄露的他们也会联繫团队，反正主要目的是赚钱。可被人提前收买的就不一样了，是专盯着人来拍的。 林高山找到的这几家几乎都是被人收买来的。 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黑料，邱鸣至多玩的没心没肺了些。谁会好端端去针对邱鸣。 阎野几乎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季子越，心情复杂抬眸，远远跟邱鸣对视上。 他这首歌很轻松，得空对阎野眨了下眼，眼角扬起，得意张狂。 阎野心软了一层，嘴角浅浅勾起，不走心地回了他个笑。 「我们先出去。」阎野摘了耳机，推着林高山转了个身，没再看邱鸣。 门一合上里面的声音就彻底隔绝了，走廊静悄悄的。 阎野抬手腕看了眼表，「林晓是什么情况？」 「骆薇太孤傲，引起了路人反感，林晓暂时不要紧。但她成就太多，背景不简单，这点事也动不了她。」林高山暗地里找过私人侦探，直接打包文件发给了阎野。「只有解忧娱媒是星蜕找的，其他来自各家，比较杂乱，跟邱鸣同期参加比赛的工作室也有参与，人太多了。」 解忧娱媒就是一小家，什么都没拍到，酒楼那天之后就没有出现了。反倒是其他几家一直跟着邱鸣。 「还在公司附近？」 「嗯。」 星蜕或多或少跟其他几家走动过，把拍了邱鸣的功劳全都送给其他家。一看邱鸣随便吃个饭都能上热搜，其他家只能盯得更狠。爬的越高的人往往摔得越疼，邱鸣位置没坐稳，这个时候去打压他虽然有难度但依然可行。 邱鸣就剩最后一首歌，录得很快。门一开阎野和林高山齐齐换了话题。 邱鸣自然而然跳到林高山身上，歪着脑袋问阎野，「去哪儿吃？」 阎野早就给他发过信息说出去吃，这会儿却不那么想出公司了。他跟林高山对视一眼，随手拍掉邱鸣胆大妄为抓他头髮的爪子。 「叫了披萨，到楼上吃吧。话说回来，邱鸣鸣，我怎么觉得你胆子变大了？」 邱鸣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儿闹别扭不理人，一会儿黏煳煳来瞎撩拨。阎野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还得空一边脑子思考怎么解决外面的鬼怪，哭笑不得。 林高山拍邱鸣屁股，邱鸣顺势滑下来，拉着耳机扬起嘴角笑了声，「哪有？那走吧我们上楼等披萨。」 任谁都能看出邱鸣心情很好。 阎野不大忍心这时候跟邱鸣说别瞎闹腾也别瞎出去晃这种话，没心没肺挺好的。 邱鸣真挺开心，被全然陌生的心情包裹着，这种感觉让他很愉悦，也很享受，可以再写很多首歌。以至于他没发现阎野似有若无瞒着他什么。 第98页 「好听吗？」 邱鸣突然打开话匣子乱七八糟说了很多，突然这么问。 阎野注意力从手机上收回来，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嗯？」 一心二用不是常常能做到的，阎野没留意邱鸣前一句说的是什么，骤然被提问不知道怎么回答。 「很忙？」邱鸣看他这反应，自己也跟着愣了下。 手机屏幕是和私家侦探聊天界面。邱鸣忽而撑着桌子往前凑，阎野指尖一动熄了屏幕。 聊天内容涉及邱鸣的不少。阎野不确定事情走向，也不捨得说出来破坏邱鸣的心情，没想把这种情绪过滤给他。 往常邱鸣这么大大咧咧阎野都没这反应，这样就有点尴尬了。两人一时面面相觑。 邱鸣先笑了一下，很理解地坐了回去。阎野事多，也不是什么都能给他看的。 屋里就他两，邱鸣看阎野忙也没继续说话，自己摸出手机来玩。反倒是阎野尴尬了些，邱鸣突然懂事也让人不习惯，他甚至想抓抓邱鸣的脸看看内里是不是换了个人。 阎野不管私家侦探了，桌子底下的大长腿抬起来踢了下邱鸣，「……在看什么？」 「微博。」邱鸣坦荡荡把界面往阎野跟前送，刚点赞了一条自己和乌景轩的cp博。 上面明晃晃无名cp特别扎眼，看得阎野一盆水往头顶淋。 「他们照片拍的很好啊。」邱鸣眼睛眨了眨，单纯清澈，反倒让阎野觉得自己小心眼了。 只是把邱鸣和乌景轩从小到大站到一块的照片截了九章图出来而已，博主把走向都给他们规划好了。 阎野不知道说什么，轻轻啊了声。 自打怀疑邱鸣进入叛逆期以后，阎野上网查了贼多资料，叛逆期青春期可以罗列一整个专题。他想着邱鸣出问题，乌景轩也迟早出问题。他总得把资料库满上，才不至于像前几天那样傻乎乎触碰雷区。阎野自己把能考虑到的点都想了一遍，包括邱鸣有可能早恋应该怎么跟他聊这个问题。 同性情侣是他还没有想到的，或者特意忽略了。 就算现在阎野也没多大反应，收回腿支着脸若有所思地看邱鸣。 阎野之前误入过自己和林子非的cp超话，虽然冷清但多少还是有几个人，那会儿的感觉是啼笑皆非，可能邱鸣自己看也只是觉得好笑。 毕竟邱鸣大大咧咧的，哪儿会在乎这些。 但很多事经常只是想当然罢了。 邱鸣的想法要总是顺着别人的想法走也太平淡了。 邱鸣其实很喜欢出其不意。 「哥，如果我喜欢男生你会不要我吗？」 「……」 阎野目光迟缓，停在邱鸣脸上顿了好一会，缓缓挪到桌面。他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通常各道分明思路清晰的脑颅内出了交通事故，一时间车鸣与哨声交织缠绕。 邱鸣问的挺漫不经心，这句话说出口也很容易，说完就提了口气，唿吸声也重了许多。 有点紧张，也有点兴奋。 邱鸣了解阎野，阎野现在不太平静。他坏心眼地想催阎野一声，张口发现自己也紧张，发不出声。 「啊……」 阎野眼睫毛颤了颤，视线落回邱鸣脸上，想知道邱鸣是借着开玩笑的口吻认真问他还是故作一本正经其实在开玩笑。 他就发了个短促的单音节，尾音随着男音特色还有点嘶哑。 当然不会不要邱鸣，但是这事有点麻烦。 阎野想问的太多了，这句半开玩笑的问话透露地信息量含蓄又疯狂。 如果邱鸣真的喜欢男生，那他喜欢谁，乌景轩？乌景轩喜欢男孩吗？或者乌景轩喜欢邱鸣吗？邱鸣现在还小，到底是短暂的认知障碍还是长期困扰过后得出的结论？ 他们周围的环境其实很开放，只是听说过认识过和亲友出柜是两码子事。当这事切身扔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有多棘手。 阎野忍不住去想邱鸣手机上定格的微博，思维载量过多以至于太阳穴突突的。 好在叫了披萨。 外卖送来短暂地中止了紧张的氛围，让阎野多少空了点时间整理思绪。 林高山两个手都被占着，一脚踢开了门。拎着三盒披萨叼着可乐上来的。 放了东西他也没下去，就在上面跟两人凑合着解决了晚餐。 「待会记得做功课。」林高山叮嘱邱鸣。 邱鸣懒洋洋应了声。 等林高山再出去，屋里又剩下他们两，邱鸣撩起眼皮扫了一眼阎野，突然就很想笑。 「你真的会把我扔出去啊？」 「你都喊哥了。」阎野也看他一眼，缓缓道，「盼了你六七年才等来一句哥，还没过瘾，不扔。」 邱鸣给戳中了笑点，嘻嘻哈哈笑了一会，抹了把眼角，「那你在那琢磨半天想什么？」 阎野还没理清思绪，精神挺疲惫，不打算理他。就跟邱鸣了解他一样，邱鸣一笑阎野就知道这事没跑了，邱鸣真喜欢男生，没准已经惦记上谁了。 阎野想起邱鸣今天录音棚那首甜腻腻的歌，现在想起来也没那个时候惊艷的感觉，反倒毛骨悚然的。对于弟弟成熟速度之快的不可思议。 邱鸣还觉得阎野好玩，真把自己大那两岁太当回事。阎野心高气傲，下意识地照顾身边的人。也不过两岁罢了，邱鸣心道，真拿自己当大仙儿。 第99页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邱鸣从柜里探出头：中秋快乐！ 第58章 两人有一会儿没能继续对话下去。 阎野今天拍摄剩了点妆在脸上还得处理，跟邱鸣说了一声，自个儿拿着衣服拖着满身惫懒去洗澡。他平日里洗澡时间就不短，今天还更长，躺在浴缸把四肢都泡松软了，难得放空了一下自己。 屋外的人轻手轻脚的，特意放慢了步子，阎野偏是知道邱鸣肯定靠在门口。邱鸣安全感不够，扒开大大咧咧的外表里面可能还是个小哭包。 阎野不太能想像邱鸣和其他男生站在一起，跟他第一次看到邱鸣和乌景轩的名字并列出现在热搜上时一样感觉像走错了次元一样。 从浴室里出去时看到邱鸣缩在沙发上，慢吞吞看了这边一眼也没说话。 虽然那么跟邱鸣保证过，阎野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他看了会沙发顶上冒出来一点毛茸茸的发，叮嘱了句，「洗完澡再睡觉。」 说完就回房间了。 邱鸣目光随着他的背影定在房门上，阎野没关门，半掩着，可能怕自己想太多。分明心情复杂还得抽神照顾别人的感受，邱鸣既受用又心疼，头一次谴责起自己的没心没肺。 为什么心安理得地要他操心自己。 私人侦探是阎厉给的人，阎野算着时差，给阎厉留言感谢他。资料搜集的差不多，大致能推出几家娱媒背后站着哪一家。林高山直接去联繫跟邱鸣几次发专辑同期上榜的音乐人。 刚处理完阎厉就回復了，阎野多少有点意外。这个点在阎厉那边应该是早晨，阎厉白天很忙，很少有回覆这么快的时候。 阎厉简单地问了他两句人够不够，之后发了张照片过来。 入目就是一张长桌，每个座位之间间隙得当，银质餐具彬彬有礼地位列着。是个饭局，但照片里没人真正在吃东西。 图是从阎厉身边拍的，没把阎厉给照进去。 老爷子：右边过去第五个是星蜕集团董事长骆永。 阎野再次点开大图，视线聚焦在骆永脸上，一个地中海男人。他边上坐着的女人微微侧着头在听别人说话，手搭在桌子上捏着高脚杯。 骆薇啊。 阎野稍稍退后，后背压在枕头上，思索阎厉这句话的意思。 知道星蜕集团站在骆薇身后时阎野就怀疑过骆永和骆薇的联繫，如今只是证实了而已。只是不知道具体亲密到那个程度。父女吗？阎野试图在这两人不怎么相像的脸上找共同之处……至少年龄是符合的。 阎厉点到为止，后面就没再说了。阎野脑袋抵在床头蹭了蹭，闭上眼，想着要不要滴眼药水歇一下眼睛，感觉挺累的。 邱鸣应该去洗澡了，外面动静不大。 阎野差点儿就这么躺着躺着睡过去。 门口跟设了机关似的，邱鸣脚刚刚过那条线阎野就睁开了眼，微微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阎野笑了声，「想偷袭我啊？」 「没有。」邱鸣也不藏着捏着，把身后的枕头抱在身前，三步并作两步往床上扑。「我今天要睡你这。」 阎野眼疾手快地往旁边挪，给邱鸣腾了位置。邱鸣捂着枕头趴在床上，挨到床以后舒适地嘆了声，撅着屁股不动弹了。 「滚回去自己睡。」阎野踹他一脚，没好气道。留着门是怕邱鸣多想，没有要陪他睡觉的意思。自个儿已经被他的事塞了满脑子，不想看到他在跟前晃来晃去。 「不要。」邱鸣挪了挪，闭着眼挪到床另一边，才歪了个身子，弯起的眸直勾勾地看着阎野。 「小野，咱两多久没一块睡过了？」 「……邱鸣你到底想说什么？」 阎野缓缓回过味来，抓了抓头髮驱散困意，幽幽嘆了一声。 「过来。」 床没大的那地步，阎野说这话的时候跪起身，撑着床身体往前，把邱鸣拖过来。 「说，说完自己回去睡。」 阎野桃花眼不笑的时候挺严肃的，多余的精力都用来驱散睏倦了，只微微抿了抿唇，像半夜起床哄小孩睡觉的家长。 往常阎野凑这么近说什么别人都点头了，邱鸣今天偏犟在这，眼神都没挪开，还舔舔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声。 「不，我今天要跟你一张床。」 好一双单纯炽热的眼睛。阎野捏住邱鸣下巴，眉心不着痕迹拧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窥看到一点邱鸣的想法，阎野觉得这个小孩挺爱撩拨人的。他怀疑自己是问题想太久魔怔了。 邱鸣非要在这睡的决心很强，阎野手一松自己躺了回去。他莫名悲哀地想假如邱鸣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可能两人之后都不会有机会躺在同一张床上。 邱鸣如愿以偿，摸着枕头缩在角落里摸索。 「我今天录的歌你听了几首？」 「……只有一首听完的。」 还是不知道给哪个小鬼写的那首。 「好听吗？」 「……还行。」 阎野闭着眼昏昏欲睡，没留神一纸冰凉贴上他的脸颊。 「给你的。」 纸张混着香水的味道。 阎野闭着眼，手越过信封握住邱鸣的手腕，勐地一使劲把邱鸣给摁在了床上。 邱鸣在角落摸摸索索的时间太长了，这么闹一闹晚上睡觉的时间又晚了，第二天早上醒不来，循环往復。 第100页 邱鸣半真半假地嚎了一声。 「鸣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阎野手一松，从邱鸣手里摸走信封，腿在床上挪了挪，懒洋洋地挨到床边坐着。一把拉开床头灯，「去把大灯关了。」 「就睡了，你看我都没拿手机。」邱鸣躺着滚了滚，又去抱枕头，趴在旁边仰头看阎野，「等会再关灯，你这个要看很久。」 香味，粉色的信封。阎野掂量了厚度，下意识舔了下干涸的唇。 邱鸣都不用说，阎野已经知道这什么东西了，周围人被亲朋好友求着给他送情书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你们班女生啊，名字挺好听的。」 不太想看，但是不太礼貌。 阎野耐心把信纸拿出来，足足写了七八页，他阅读速度快，从头看到尾花的时间不长。苏婉还做了个小书籤藏在信封里。 送情书偶尔算一种挺恶劣的行为，扔也不是，存着也不像样。但毕竟是一封沉甸甸的心意，阎野纵然不知道苏婉是谁，把人家对自己的关注看完也多少有点感触。他把信搁在床头桌，打算明天拿给柴志业。 邱鸣很紧张，说不上为什么紧张，但是阎野居然没发现他紧张。 紧张的邱鸣在床上又滚了一圈，敷衍地回答阎野抛的问题。他看见阎野从柜子里拿了一叠彩色纸，指尖翻了翻熟练地叠了一朵玫瑰花。 阎野的柜子里有一堆这种纸花，每次要送粉丝福利的时候阎野都会叠纸花。 邱鸣：「你回送这朵花？」 「……不是。」阎野本来真的这么打算，也不知道是被苏婉的信内容打动还是怎么地，总觉得这样不够严谨。 阎野重新拿了一张彩色纸，这一回拿了本书垫在腿上，拿笔轻描淡写勾画两下。 「什么啊？」邱鸣一愣，后知后觉，爬起来要看阎野写了什么东西。 阎野抬脚抵住邱鸣，迅速给彩纸折了一道，挡住内容，嫌弃道，「秘密，你快睡觉，事儿多。」 阎野重新叠了一朵花，也没给邱鸣看，自己从柜子里拿了个纸皮包好，让邱鸣拿到学校给苏婉。他也不担心邱鸣会偷偷拆开。因为邱鸣特别有原则，真不给他看的东西就算再好奇他也不会动。 邱鸣好奇地磨了半天，阎野也没跟他说写了什么，还嘲讽他说他们班女生字写得比他干净多了。 气的邱鸣给了他一脚。 「你之前不都是只叠一朵花，这次写了什么？你拒绝她了？」邱鸣抱着胳膊，义正言辞，「你先告诉鸣哥，不然鸣哥怎么安慰体委。」 「鬼需要安慰。」阎野毫不客气，他写那两句无关痛痒，只是有总比没有好。「如果不是你拿回来的我应该也不会收这种东西……还不去关灯。」 后半句说的特别小声，呢喃似的。阎野签完字就缩进被窝，困得昼夜不分。 「……」 邱鸣跨过阎野，没看信封，幽幽地盯了那朵花一会。他关完灯回来，摸黑爬到阎野旁边喊他，「阎野。」 「睡觉。」回他的是男生嘶哑不耐烦的闷哼。 神智都恍恍惚惚，每分每秒都游荡在梦境的边缘。邱鸣进来以后咋咋唿唿事也多，阎野从最开始想督促他睡觉到现在只希望他安静。 被凶了一脸。 邱鸣屈指勾了下鼻尖，嘴角扯了扯，笑得黏煳煳的，执拗地说完他想说的话。 「我以后不会再帮别人拿情书给你了。」 「……」 阎野烦的不行，困顿地眯着眼。 空调指示灯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视野里邱鸣整张脸都模煳不成形。 「……嗯。」阎野拉着他睡衣，把人拽下来，翻了个身胳膊腿都横在他身上。 高个儿的男生抢占生理优势，迷煳时候也把邱鸣同学压得死死的。邱鸣后背撞在床上，后脑勺砸在枕头上，不痛不痒，脖颈还被阎野喷了一窝薄荷味湿暖的风。 「闭嘴，睡觉。」 第59章 可能头一天累积的事太多，阎野晚上做了一宿梦，大脑昏昏沉沉遨游了世界，脑海里一会儿是电影首映礼一会儿是五岁小男孩跌跌撞撞跑步，甚至梦到邱鸣抱着乌景轩，两人站在天桥上演铁达尼号。 梦境这么折腾，非让阎野提前醒了。胳膊和腿都贴着热乎乎的源头。阎野扭头，对上邱鸣睡梦中软乎乎的脸，他的表情看上去像在做噩梦。 两人挨得很近，阎野稍稍往前就能亲上邱鸣的脸。 阎野才发现自己七手八脚压着邱鸣，难怪触感奇奇怪怪，还闷了一层汗。 阎野喉结动了动，没睡好的牢骚暂时被自己睡姿不雅的惭愧压下去，束手束脚地从邱鸣身边起来。他腿滑下床，把掉到地上的小毛毯勾起来，自己抱着小毛毯避开邱鸣，坐在床角过渡早晨的甦醒期。 屋内静悄悄的，柴志业推门进来都小心翼翼地，不捨得以粗暴地方式破坏早晨的美好。他一眼看到床角的阎野，错愕地稍稍前进。不懂这位爷为什么突然委屈自己。 那么高个一男孩子蹲在床角，短裤外修长的腿被光打磨的柔和，委委屈屈缩着的脚踝裹着圣光，看着既可怜又欲气满满。他还裹着毛毯，头抵在墙上补觉。床中央的男生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裹着被子身体放肆舒展，睡得妖娆。 柴志业目光在两人身上划了一圈，满屋扑面而来的青春味让他不好意思靠近，默默掏出手机拍下来。 第101页 天天跟着阎野跑，柴志业的摄影技术进步很大，拍这种不用特意取景找角度的场面小菜一碟。但是他忘了关声音，拍张照片而已，咔嚓一声把阎野给拍醒了。镜头里少年的脸染了晨辉，眼睛框了一圈淡粉色，上一秒潜伏的鸦羽轻轻一扇，似笑非笑地望着镜头。 那双眼分明在谴责，柴志业一时也不知道阎野在埋汰偷拍还是埋汰吵醒了他。 但柴志业偷拍习惯了，把手机揣回兜里，淡定自若地指了指门外。杨嘉现在没过来，可能还没到邱鸣该起床的点。柴志业不打算把邱鸣一起弄醒。 阎野肩颈动了动，听到骨骼一声声脆响。他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捞了过来，看了眼时间，心中嘆一声，脑袋又抵到了墙上。 换了个位置补觉居然还睡了挺久的。 阎野看了眼邱鸣。 邱鸣刚翻了个身，枕头压着脸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小帅气全给压没了。也不知道这个人哪儿练的神功，翻来滚去腿都快伸出床了，枕头居然还稳妥地跟着。 两个睡相差的人睡一块，居然能好端端睡到天亮。 后来阎野收拾完出门了邱鸣还没从床上起来，据说邱鸣一天到晚泡在录音棚就是为了早上能多赖一会。之后两人快一个月没能再碰上面，阎野四处跑宣传踩点，邱鸣要回学校，还得抓紧准备粉丝见面会。 阎野明目张胆地无视季子越的隔空喊话，黑粉藉机发挥，吵得沸沸扬扬。阎野视而不见，该发gg还发gg，该发日常还发日常。 「别跳太早了，当心玩脱了。」 虽然阎野跟顶流只有一步之差，林高山仍然不敢让他太放飞个性。给季子越一个面子甚至都不需要阎野亲自编辑微博，可阎野不仅无视季子越，自个儿还在微博使劲活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不待见季子越。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找麻烦吗？ 「知道。」 阎野每回都不咸不淡地敷衍林高山。林高山总觉得他拥有着捉摸不透的底气。 总不可能仗着季子越跟他那点血缘关系，自持季子越不捨得对他下狠手。这个念头刚浮起来就被林高山掐灭了，谁都能对亲爹有期待，阎野绝对不能。又想到对邱鸣穷追勐打的星蜕，林高山心道自己是真累昏头了才会怀疑阎野惦记那点血缘关系。 邱鸣把阎野的纸花给了苏婉，还再三强调自己不会再帮她送任何东西。然后暗中观察苏婉的反应。 苏婉拿到纸花很高兴，一口一个圆梦喊个不停，还殷勤地搜罗了这学期的笔记给邱鸣。 邱鸣更纳闷了，很想知道阎野到底在纸花里写了什么。 苏婉含煳不清地敷衍他，「这是我们粉丝跟阎哥的暗号。」 邱鸣：「……」你开心就好。 邱鸣说不再帮人给阎野送东西了，反而勤快地给乌景轩汇报他在学校里的亲民度。他捡到一张写满乌景轩名字的草稿纸，悄悄拍下来传到群里，听到同学叽叽喳喳讨论或者放学拿手机时候看到几个乌景轩照片做屏保的都要发到群里。 乌景轩到外地特训，每次休息间隙都能看到群里消息刷几十条，零头那几条也是阎野的哈哈哈。他一头雾水划拉消息界面，无意点开邱鸣二十五秒的语音。 他压根儿没来得及把耳机连上，邱鸣的笑声在整个舞蹈室震耳欲聋。 乌景轩很快关了屏幕，故作淡定地跟他的外国老师对视一眼。而后在老师犹豫能不能笑的时候翻出耳机，再重新听一遍邱鸣的语音。 足足二十五秒，邱鸣从头笑到尾。 乌景轩扯了耳机，在拉黑邱鸣的边缘蠢蠢欲动，不可置信地把消息从头翻到尾。在邱鸣这么智障的情况下，阎野没有怼他就算了，还非常配合。 爱迪轩：…… 秋秋邱：哈哈哈哈哈哈。 yes：喝茶.jpg 秋秋邱：轩轩，年级下学期中秋晚会跳你的舞！ 爱迪轩：……你咋了？ 恆中晚会放他们几个的作品又不是一次两次，邱鸣兴奋的点到底在哪。 yes：噗。 乌景轩盯着屏幕好一会，指尖停在阎野的头像顿了好一会，终于琢磨出哪里不对。阎野以前对邱鸣也纵容，敷衍之外懒得争辩你开心就行的纵容，哪有这种上赶着纵容的。 爱迪轩：哥。 后半句你偏心还没发出去，邱鸣就回了。 秋秋邱：叫哥也没用，节目单报上去了，哥帮不了你。 「……」谁在乎这事。 乌景轩删了文字框里剩下的字，等了好一会，阎野居然真的没有回。 爱迪轩：谁喊你。 阎野这才出来。 yes：怎么了？ 乌景轩视线往上撩短短几句对话看了好几遍，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他随手回了句没事，眸光淡淡的，到底没把群聊从置顶里移除。 校园花香鸟语书声朗朗，同学们日常生活大径相似，少有几个早早出去工作的到哪儿都引人注目。考试这几天跟邱鸣一个考场或者隔壁考场的人都很兴奋，以至于邱鸣都不会在走廊停留太久，考完一科就回班里躲着。 苏婉从他面前经过好几次，纳闷极了。 「喜欢你的人也很多，你和景轩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老找他的乐子？」 少年人的恶趣味常常来的莫名其妙，邱鸣只是最近情绪高涨随便点事都能戳到他的笑点。邱鸣压了压嘴角弧度，恋恋不捨地抬起头。 第102页 「不知道。」邱鸣下意识道，说完就想到了原因。 只不过原因放在苏婉或者任何人面前都是羞怯青涩的，邱鸣只是想发动态，刷存在感。 复习到心累的苏婉到最后一科也松懈了口气，赖在邱鸣桌边不想走，「那你为什么不找阎哥的？我的手机屏保也是阎哥的帅照啊，我眼镜还是他代言的！」 近水楼台，肥水不流外人田。苏婉每天都想跟邱鸣身份互换，一有空就在他耳边念叨希望邱鸣在阎野面前多提几次自己。 邱鸣每次都点头，特别认同，近水楼台，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直接忽略苏婉前几句，「小野没近视，平时不戴眼镜的。」 「……」 「重点是这个吗？」 苏婉看出邱鸣在特意迴避阎野的话题，想想至少看上去邱鸣确实跟乌景轩的关系更亲密一些。她不由为阎野心疼，摇摇头，「你不懂阎哥的魅力。」 邱鸣浅笑着，神色淡了下去，目光漫不经心往桌面落，几分轻蔑几分疏离。 哪儿能不懂。 也是为了打发等待考试的时间，避开对答案的同学。苏婉同学孜孜不倦地给邱鸣宣传阎野。 邱鸣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哎，你知道我怎么进公司的吗？」 「阎哥亲自签的。」 六岁半传奇是阎野粉丝倒背如流的，苏婉警惕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在给我挖坑啊？我的粉籍可是货真价实的。」 「你猜我为什么签呗？」 「……为什么？」苏婉虽然疑惑，但确实好奇，能从邱鸣这里撬到阎野消息的机会她从来不会放过。 「你阎哥太好看了啊。」邱鸣舔了下唇，身体向后躺，支起椅子摇摇晃晃的不正经，然后下巴微微一点，戏嚯地笑了声，「幼儿园那么多人，就你阎哥漂亮的跟小仙子一样。我就鬼迷心窍跟着走了。」 苏婉一怔，没分清邱鸣是不是开玩笑。他居然用漂亮来形容阎野。体委目光在邱鸣精緻到晃神的五官上过了一圈，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会把漂亮这个词放到别人身上。 「体委一直盯着我，是不是决定移情别恋了？」 苏婉勐地收回视线，谨慎地看了圈四周，「别，我可不敢。」 喜欢阎野可以，毕竟碰不到面，大家都是粉丝。喜欢邱鸣她真的不敢，分分钟被生吞活剥。苏婉料定邱鸣在开玩笑，愤愤不平地抓着书走了。 邱鸣目送她离开，低眸把椅子放下，又把手机拿了出来。他摸了下后脖颈，看了眼群消息。 没什么动静，最后一句是乌景轩的没事。 发没事的通常有事，邱鸣眨了眨眼，没问。天高地远，问了乌景轩也不会说。他也不好再回什么。想到苏婉念念叨叨的话，邱鸣鬼使神差划开相册。 一堆模煳鬼畜的照片中唯独一张早晨的静景特别显眼好看。柴志业发朋友圈的时候邱鸣毫不犹豫保存了这张。 「……」 邱鸣眼眸子一弯，转手发朋友圈。 秋秋邱：就是很漂亮。[图片] 第60章 阎野当天没看到这条朋友圈，第二天看到也就匆匆评论了句自恋。 邱鸣考完试以后完全投入粉丝见面会的准备中，说是粉丝见面会，其实还要更郑重些，相当于跟粉丝互动更多的一场小型演唱会。本身准备期就很长，临近准备期，拍摄工作结束了，邱鸣休息时间反而多了很多。 对于阎野很明显会错意的评论，邱鸣没解释，下面一熘评论都跟着阎野歪楼。邱鸣还自顾自挺开心。唯一疑惑的是乌景轩没赶过来评论。 邱鸣起初当乌景轩没看见，转头去问柴志业阎野的日程。 往常这种事邱鸣直接到群里问阎野就行了，随着少年懵懂顿悟之后却理所当然地把一切不合常理的举动归为某种神圣而隐秘的仪式。 彼时邱鸣坐在驶向g市的车上，提前到见面会的地方踩点。他倚在后座懒洋洋的，玩手机玩的上瘾，中途突然笑起来。 「杨哥，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邱鸣带着三分揶揄，抬手在杨嘉臂膀上绷紧的线条上捏了下，啧啧两声。 杨嘉撇开他的爪子：「去。」 旁边人的情绪很容易影响，但杨嘉自认为已经淡然自若了，没料到邱鸣玩着手机还挺敏锐。不过邱鸣以为他在为粉丝见面会的事紧张，倒让他省了再解释。 邱鸣笑了声，又躺了回去，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手机上。 等柴志业回復的这会儿功夫，邱鸣刷新朋友圈，看到很多更新的动态。 林东：网瘾少年第n弹[视频] 视频是实时拍的，乌景轩倚在训练室玩手机。乌景轩到那边学习后没多久林东就发现乌景轩玩手机的时间太长，在朋友圈吐槽了好几回。最近几天为了让乌景轩注意到这事，还特意在朋友圈实时汇报乌景轩的休息状态。 下面很快跟了一条评论。 爱迪轩：我的可乐呢 「……」邱鸣唇角笑意没收，眉毛却轻轻拧了下。 邱鸣心大但不缺心眼，从他发那张照片到现在，看到的人陆陆续续都有回应，唯独乌景轩至始至终没看到似的。他心道别想太多，然后点进自己主页一条条动态回溯。每条都认真地找乌景轩的头像。 乌景轩话不多，心里吐槽却不少。当着面不说的在网上吐槽毫不留情。对于邱鸣他一直是挺温柔的状态，最直白的表现就是邱鸣的每条动态乌景轩都会留下痕迹。 第103页 邱鸣翻着翻着表情越来越凝重，杨嘉无意瞥了一眼，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 邱鸣不走心地敷衍杨嘉，心里已经寻思起怎么哄乌景轩，默默检讨是不是前几天闹得太过了。 另一边阎野对着相似的界面同样纠结。 「鸣哥跟我要了你的日程。」柴志业道。 造型师把阎野的头轻轻抬起来，刷子在他脸上扫了一层又一层。 阎野维持着任人摆弄的姿势，造型师手一松开他的视线又移回手机屏幕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阎野说：「那你给他吧。」 柴志业已经在编辑信息了，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不直接跟你拿？」 刷子扫到眼睛，阎野微微眯了下。 邱鸣的性取向是个特殊的事，阎野不可能告诉别人。他其实早察觉到邱鸣对他态度的微妙变化，或许是因为告诉他以后就尴尬不好意思？ 马上赶着上台，阎野脑子里堆了太多东西，没精力想藉口。犹豫了半天，道，「……关你什么事？」 柴志业：「……我就不能随便问问吗？」 明明看着也没有吵架。 阎野没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自个儿也挺郁闷的，邱鸣有事不直接找他，还总绕着弯子来，这感觉太微妙了。 邱鸣的粉丝见面会在g市，阎野的首映礼也在g市。他估计是想问阎野能不能去。 总不能一直这么别扭的相处下去，阎野寻思着过段时间总得找邱鸣谈一谈。 可现在乌景轩也给抛了个棘手的问题。 林东发朋友圈的视频还是截了一半的，后半段私发给阎野了。 乌景轩习以为常，头也不抬。 林东故意激他，「休息一下眼睛吧，玩坏了眼睛小野还得说。」 「……」乌景轩听到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就是不怎么愉快。 他指尖滑在屏幕上，终于烦了。手机呈抛物线从他手里飞出去，掉进背包。男生站起身，语调平平：「关他什么事？」 阎野听林东提到他那会就暗道不好，看到这彻底无奈了。 yes：为什么提我？ 虽然萧言不这样，可别人家不都是玩坏了你妈还得怪我这样的吗？提他是什么鬼啊？ 林东也倍感无辜。 全服第一：对不起老闆！ 全服第一：因为平时都是你在叮嘱。 全服第一：以前提你真的很有用的！ 全服第一：景轩可能最近心情不太好！ yes：我有这么唠叨吗？ yes：他怎么了？ 林东没敢回他前一句。 全服第一：我问了，他说他叛逆期…… 霎时间前段时间看过的资料再一次在阎野脑海里淌过。 阎野参加一期典型综艺，上台前手机被柴志业收走，跟在前辈身后偷偷走神。正好这期主题跟家庭教育有关，顺势推《余浅》。 阎野在少年期，充当的角色就是小孩。前面的嘉宾都在说感想，各个年龄段的，有谈自己带小孩经验的，有对未来期待的。主持人轮了一圈，把孩子视角的时间留给阎野。 阎野对着视频语重心长：「啊……青春期小孩的心思很难捉摸的，还是少烦他们好了。」 语气老成，沧桑凄凉，完全把自己从这个范畴中摘了出去。 少年个子虽高，但仍然有蠢蠢欲长之势，整个人都是大写的成长中。 台上人看他这模样实在好笑，忍不住拿这事调侃他。阎野也是难得放任自己，不仅对答如流还颇有想继续交流心得的架势。 「……他们这个时候特别天真可爱，真的，就是欠揍。明明知道不该做的事非要去做，你骂也不可能对吧，我们都是开明的。但就这么小小的提醒一下，他就炸了，真的炸了……」 阎野表情复杂，语调诙谐，每回咬重音都逗得人前仰后翻。 柴志业在后台捂脸，几乎能想像节目播出时阎野预定热搜：十五岁少年大谈育儿经。 阎野最近一直踩在峰尖浪口，网上但凡出现他的名字底下一定会跑来四面八方的人，各执道理，吵得不可开交。连带着《余浅》的评向也十分摇曳。 林高山：「季子越又喊话了，这次是对着你喊的。」 「看到了。」 萧言女士还回应了，跟着上了一趟热搜。 「没收她微博号。」阎野对自己亲妈更不留情。 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萧言从这些风波里摘出去，她要是掺和进来那自己努力半天的模样还挺傻缺的。 林高山更淡定：「赵雯已经没收了。」 萧言还只是发了一张手绘，一个简笔夸张的作呕表情，写了短短一句英文『不可能』。 她立马就有大批人把萧言回应季子越喊话到处发散。 季子越如今就是在操阎野的热度，试图用舆论压力逼阎野联繫他。 离《余浅》上映日期越近，网名之间的争吵更热烈。阎野的名字天天被拎出来公开，两年前的盛况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站在阎野背后的人更多了，与之势均力敌，双方均不肯让步。甚至还有深深鄙夷南映的人自成一派组队消极拒绝《余浅》上映。 阎野就不上微博了。邱鸣一股脑地给他发信息，也不顾及要不要绕弯子了。 秋秋邱：来一局吗？ 第104页 yes：不来，困。 秋秋邱：啊好吧。 阎野没那么心儿脆，早就习惯了。看邱鸣一个劲蹦还觉得挺好玩的。 这种情况在《余浅》上映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要说原先势均力敌，厌恶阎野的不仅拿南映说事，更拿阎野以前的作品和季子越的作品说事。尤其是阎野最近和季子越的态度含煳，不管放在什么地方，这种晚辈忤逆前辈的戏码总是让人不爽。 整个剧组都在沉气等《余浅》上映，不管舆论如何，《余浅》的流量已经註定首映票房成功。 阎野的粉丝其实心里也没底，阎野消失时间太长，他们也不知道小孩演技如何，余浅又不是很好掌握的性格。 《余浅》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电影拍摄时间长，从头到尾都是高潮。余浅开头就静静立在昏暗的房间，瘦削的面颊上一双阴郁的眼缓缓与屏幕外的观众对视，瞬间把观众情绪拉近电影里。 房间外面的争吵声渐远渐近，有人被余浅的目光看得不舒服，微微凝眉。下一秒他眼中厚重的阴郁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天真，他静默地看向房门，沉默呈平面，穿过屏幕涌进整个影院…… 余浅从头到尾没有掉过眼泪，观众却觉得他从头哭到尾。众人沉浸在极度哀伤之中还得跟着电影的节奏疯狂推理疯狂猜疑，心脏跳动的频率仿佛都被导演所把控。 余浅在草地中醒来，光晃在他苍白的脸上。少年音沙哑得像沙滩上摩挲的石子，「余浅……」 他干裂的唇动了动，扯出殷弘的血线，尝试着哭，嗓子嚎不出，眼睛也很干。 他再次喊，这一声倾尽全力，说不准是痛苦还是解脱，「余浅！」 众人嵴骨一凉。背景音乐突然奏响，镜头随之极速拉远。这个「余浅」的头对头的方向是另一个余浅，他安安静静躺在自己为自己提前挖好的墓中，唇角淡淡勾着，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片尾曲响起，各地影院纷纷骚动。 「操！老娘的余浅！啊！」 「什么情况！为什么！」 「杀千刀的家暴！」 「余浅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刚刚就很想替余浅喊！呜呜，我的眼泪！」 「别问，问就是疯了！」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首映礼的观众感受更奇妙。电影落幕他们还靠在椅背上缓神，灯光一亮生龙活虎的余浅本阎野淡定地坐在下方，「好了好了，别哭了。」 台下有阎野的粉丝，几乎是哭喊：「阎野！操！是阎哥啊！啊！呜呜！你怎么那么棒啊！」 第61章 那粉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口音贼重。阎野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场面一度滑稽。 阎野憋着笑，手半握着点了下鼻尖：「算了，那你们哭累了我再说话吧。」 跟两年前给人的印象不太一样，出关以后的阎野完全褪了以往的拘谨，从全网黑出来反而随性了很多。少年感仍然还在，举手投足却隐隐有了不符合年纪的稳重和张扬。这样本该不符合人设的变化，居然让他本身魅力直白地袒露在镜头下。 在网络这个生态圈，收拢人气永远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但是没有实力也没法永远撑着这个人气。《余浅》就像粉丝打头阵的第一把利器，数据和实力等殷实的底气往上一摆，再反黑简直无往不利。 阎野反应一直不大，或者说早就已经预料到这种局面。只要不出意外，《余浅》上映的时候会把他的口碑往上捧。只是在看粉丝痛哭流涕的时候心中也有感触。 首映很成功，晚上阎野跟前辈们吃完饭坐车回酒店，累的躺在后座闭目养神。 第一场反击就打的很顺利，林高山特别满意，一个电话唠唠叨叨打了半途都没捨得挂。阎野看他高兴，也没催着挂掉，任由林高山说个不停，偶尔嗯两声算回应。 林高山仿佛踩察觉到阎野情绪不高，问了声，「累了？」 「嗯。」阎野也不客气，「快累死了，你再这么安排下去累死老闆，没人给你发工资。」 林高山嗤了声，这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阎野就一路昏昏沉沉睡到酒店，等迷迷煳煳洗漱完瘫倒在床上都没有余力思考别的。他今天才来的g市，酒店也是工作人员安排。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看到邱鸣的脸时懵了很久。 「醒了？」 邱鸣已经穿戴好，口罩遮住半张脸，仅露出张扬的眉眼。他也刚进来不久，把口罩扯下来，唇角轻勾：「快起来，鸣哥带你吃早餐。」 「……你怎么在这？」阎野抱着被子缓缓坐起来。 阎野还有点半梦半醒，刚醒过来的声音略微喑哑，短髮蓬乱，睡眼惺忪。邱鸣直勾勾地看着他，莫名想起自己手机里藏着的照片，心里麻滋滋的。 阎野自己问完倒想起来这事。邱鸣在g市，柴志业定酒店估计直接定到同一家省事了。他没等邱鸣回答，看这人又要往他床上爬，已经懒洋洋地横起一条腿。 「我换衣服。」 邱鸣乖巧点头，目光没从他阎哥身上挪开：「哦。」 阎野外出时候衣服都一套一套的带，而且习惯提前想好穿什么。他从行李箱里拿了一套扔床上。晨起的惫懒还没散，换衣服都懒洋洋的。 第105页 才扯了上衣，空调的凉风往他劲瘦的腰线吹了一阵，把阎野给吹醒了大半。 阎野手里抓着衬衫，忽而回头，对上邱鸣干净透亮的眼睛。 「……」 邱鸣眼睛缓缓一眨：「怎么了？」 「……没事。」阎野咳了一声，强烈抑制自己想进卫生间换的想法。 从小到大彼此什么样没看过，现在闹别扭显得太不尊重。 阎野于是迅速换完衣服，蹬上拖鞋进去洗漱。 饶是接受了邱鸣喜欢男生这事，他在邱鸣面前偶尔还是有些别扭。 邱鸣目送他冲进卫生间，勾着唇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坐回椅子里，眼底满是促狭，哪里还有刚刚单纯无辜的模样。 邱鸣一个劲嚷着要带阎野品尝g市，但事实上除了这天早上的早餐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阎野陪他在训练室旁边吃的饭。因为这天早上下楼吃东西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就被人认出来追的到处跑。 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一直追着邱鸣的记者还是阎野人气暴增招来的人。邱鸣沉浸于网络世界，贼兮兮地读完网友对《余浅》的高度评价之后非拉着阎野又陪他去看了一遍。 两人大半夜从电影院出来，两助理当时就被林高山骂的狗血淋头。 「有毛病。」林高山才从阎野和邱鸣被追的到处跑的事里出来就收到这消息，「训练啊！谁给你们放暑假了？」 其余员工非常尽职尽责地上朋友圈嘲笑他们。 赶上见面会前两天，邱鸣实在憋不住了，愁眉苦脸地往阎野房间钻。 「小野，景轩不来了！」 跟阎野不一样，乌景轩八月份的日程简单明了，本来正好能赶上邱鸣见面会前回来，最近又说延期了。他是去学习，为了休息时间足够本来返程的时间就不紧不慢的，特意延期只能是为了躲邱鸣。 「……」阎野趁这几天拟公司的项目方案，见邱鸣进来，保存ppt后把笔记本往旁边挪了点位置。「你还没哄好？」 他语气笃定，纵然来了这边之后邱鸣就没跟他主动提过乌景轩的事。 「……啊。」邱鸣往床上倒，欲哭无泪，「我每天掐着他休息的时间给他打电话，还发信息，但是他不理我，我能怎么办？」 阎野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对了，乌景轩也没有理他。 也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怎么地，阎野手放在床上，碰到邱鸣的头髮，随手揉了揉。 乌景轩不常生气，越不常生气的人生气了越难哄。 阎野一想问题手上小动作就多，低头对上邱鸣漆黑的眼眸。邱鸣看了他好一会，本来想提醒阎野该松手了，忽然觉得这个角度的阎野下巴线也很好看。 阎野手指插进他头髮里，漫不经心地支着脑袋，随意道，「你喜欢景轩？」 「嗯？」 邱鸣眼睛微微眯起，从鼻腔哼出一声半调子奶音。 「你喜欢景轩吗？」阎野又问了一句，这会语气正经多了，咬字也很清楚。 他无尽的耐心全分给了周围的人，他花时间消化了邱鸣喜欢男生这事，现在决定亲自去接受邱鸣可能喜欢乌景轩这事。当然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别人，齐邵或者其他小帅哥，都有可能。 「废话，当然喜欢啊。」邱鸣不在状态，眼里无半分旖旎。 「……」 阎野问一遍就够了，不会再死揪着他问，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抽回了手目光落回屏幕上。 阎野也给乌景轩打过电话，乌景轩接是接了，每次都是「餵？」「阎野。」「嗯，要训练了。」「要睡了。」 然后干净利落地挂掉不给多说话的机会。 怎么想那段时间招惹乌景轩的也只有邱鸣而已，怎么发脾气连带到自己这里。阎野被邱鸣那事影响，看乌景轩也别别扭扭，怀疑他可能吃醋了，才连带着看自己不爽。 阎野还挺憋屈的，要是邱鸣和乌景轩真两心相悦了自己会更别扭死。 这边阎野不再继续问了。邱鸣不断拿信息炸乌景轩，炸着炸着自己回过味来了。他乍然翻身，摁住阎野的小桌子，自然泛红的眼睛微微瞪大。 「你以为我是那种喜欢景轩？」 桌子被他摁的晃了两下，阎野堪堪扶正，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这么认为！？」邱鸣音调都拔高了。 原来不是乌景轩。 阎野心里瞭然，耸了耸肩，把笔记本合上。 「那你看上了哪个小帅哥？」阎野屈起长腿，膝盖碰到邱鸣的腰，轻轻怼了下。他笑了声，凉凉的，唇角勾起的弧度挺危险。 「跟阎哥说说，哪个小帅哥比我们景轩帅？阎哥帮你追他。」 不是景轩，阎野也说不清为什么松了口气。但是他对于另外一个可能存在的人下意识地不怀好意。反倒有种换了个生人才能放开手脚折腾的古怪感觉。 邱鸣从不可置信中冷静下来，酸甜苦辣的酱料在心里打翻了遍。他都没法想从自己跟阎野说了那番话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阎野是怎么看他和乌景轩相处的。 「阎野你白痴吗？」邱鸣眼睫颤了颤，嘴角轻轻一抽，咕囔了句。 阎野抱着胳膊：「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邱鸣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吞了回去，郁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顶着一脸五味杂陈转身要走。 第106页 「干嘛去？」 刚刚还忙着做方案的阎总起来拎邱鸣的衣领，「你那梦中情人真比我们景轩帅？」 「没有。」邱鸣挣扎出来，不耐烦地瞪阎野：「比你们景轩丑太多了。」 阎野认真地凝起眉：「你的品味呢？」 「……」邱鸣后退几步，面无表情，「反正比你帅。」 说完头也不回地从房间出去，连乌景轩的事都懒得问阎野。 闹腾的人一出去，屋里就静了。阎野若无其事的目光扫了周遭一圈，渐渐松散下来。他把电视开了，让屋里热闹了些。正好播到半个月前上的真人秀。 阎野到饮水机边倒了杯水放到桌子边，为待会的视频会议做准备。看了眼表还有点时间，他碰运气似的再次拨了乌景轩的电话。 乌景轩的训练期已经结束了，电话响了没一会就通了。 「……小野？」那头乌景轩咳了声，鼻音重重的。 阎野目光漫无目的地转，停在墙上的小挂饰上：「感冒了？」 「没有，有事吗？」 除了鼻音重之外还挺冷静。 电视里阎野嘆了口气大谈育儿经。阎野看了眼又移开视线，心道跟育儿也没太大差别了。 「有事，来哄哄叛逆期的小孩。」 第62章 遥远的声音穿过听筒，服服帖帖。 乌景轩剧烈咳嗽起来，满屋子找水杯，才堪堪止住咳嗽声。 「真的生病了？」 「东哥在吗？还是让东哥接电话吧。」 乌景轩急忙抓着手机换了个位置，有意无意远离林东的方位：「他不在，没生病。被呛到了。」 「鼻音很重。」对面拆穿他。 「……」 「我吃过药了。」 「你不是过来哄我的吗？」 前一秒还尴尬地不想承认那句叛逆期小孩的乌景轩稍稍吸了口气，鼻子酸酸的。 「我就想听你说几句话。」 人一年到头总得有点小病小痛，乌景轩自认为认真吃饭认真睡觉，规规矩矩。再生病只能是时候到了。或许也是仗着生病的劲，平时不怎么撒娇的人声音绵软了很多。 阎野低低笑了一声，「好。」 两人都有意无意避开了闹脾气这事，直截了当地翻了过去。乌景轩先听阎野聊了一下最近忙了什么，去吃了什么，又说起《余浅》反应如何。 聊到乌景轩困了想休息，阎野才提了一句，「你真的不来？」 「……」乌景轩在那边翻了个身，往柜子里找东西，悉悉索索的。 「不去，我又不是他粉丝，没事占那一个位干嘛？再说他年底不是还有一场演唱会吗？」 「年底那场是公司安排你去助阵的。」 「公司不安排我也会去。」乌景轩嘆了口气：「我不是躲邱鸣。demon过来了，今晚的飞机，还要跟我的老师一起吃饭。」 「demon？」 阎野还挺意外。这是乌景轩特别喜欢的一个团，如果是因为他们去了那乌景轩不过来也情有可原。 乌景轩嗯了声。 阎野眉梢一动，但乌景轩这段日子闹别扭也是货真价实。他没说太多，让乌景轩注意休息之后挂了电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别人两人之间的事，他总不好狗拿耗子。 乌景轩不来这事确实让邱鸣惶惶了半天，都顾不得打扰阎野，训练还时不时走调。到晚上又故态復萌，缠上阎野不放了。 阎野猜乌景轩说了什么安抚了邱鸣，但他赶着开会，实在没空管他。 「……行，就用芳姐的方案，青青姐配合一下芳姐。」 视频里男生半张俊脸严肃，时不时往别的方向瞥一眼，每看一眼声音都会顿一下。 工作人员们想笑不敢笑，趁着阎野没点到他们的时候兀自掐着大腿没笑出声。等阎野宣布会议结束，立马切换群组发信息。 「肯定是邱鸣鸣！」 「鸣鸣肯定在老闆房间！」 「我怎么看这两小孩越看越有爱！」 「邱鸣鸣不是马上有活动？还到处乱窜？」 「我猜鸣鸣把老闆的东西翻乱了！」 「心疼小老闆，强迫症摊上邱鸣鸣。」 「我都不忍心拖太久，刚刚说话语速都1.5倍！」 诺大的房间里，男生胸脯下垫着枕头，趴在床上打游戏，双腿敞开从床尾探出去。 阎野合了笔记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 邱鸣耳听八方，阎野一动他头也不抬地嚷了声：「别急，鸣哥这局快结束了。」 阎野嘴角一抽，也没扯邱鸣的耳机，直接把邱鸣翻了个身打横抱起，扔到地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没洗澡别到处乱爬？」 阎野一想到邱鸣不知道在训练室出了多少汗就嫌弃的不行，更别提早晨还干干净净的红色卫衣如今被他扯得皱皱巴巴的。 邱鸣屁股沾地，自己挪着盘对坐好，打的聚精会神。他自动忽略了阎野的埋汰，「来一局吗？我带你。」 阎野翻出衣服去洗澡，理都不理。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凝着眉又看了一眼懒洋洋挨着床的男孩子，舌尖轻轻顶了顶腮帮。 其实邱鸣上初中以后就不粘人了，也就最近突然又黏煳煳的。每次他一靠近空气都粘稠了，跟小时候那种黏人还不太一样。偶尔让阎野也不太自在。 第107页 洗完澡就把他赶回去。 话是这么说，可阎野洗澡时间长。出来时候邱鸣又趴到他床上，这一次换了松软的睡袍，头髮都吹的半干不干，整个人都冒着干爽的柠檬味。 阎野见他又开了一局游戏，心中嘆一声，暂时放弃了赶人计划。他到旁边吹头髮，吹风机声音停的时候好像听到邱鸣说了什么话。 阎野把声音关掉，收起吹风机，转身看邱鸣。 邱鸣又把注意力放回游戏上了。 吹风机吹到他了还是怎么的？ 阎野盯了会邱鸣耳尖上的粉红色。 「打完这局就差不多了，明天还要早起。不能再玩了。」 阎野拿了本书坐到床上，顺便叮嘱了一句。 「嗯。」 邱鸣玩完这局果然没再开新的一局，换了个姿势躺着刷微博。他习惯了晚睡，太早睡不着。两人各玩各的，到点之后邱鸣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阎野看书的效率很高，等邱鸣起身才突然从书里抽出注意力，幽幽地盯着房门好一会。 之前就挺想问的，邱鸣为什么一直拿着他房间的房卡？ 粉丝见面会的排场很大，g区到处是邱鸣的应援照片。他们租了个小场馆，好保证来见面会的粉丝能近距离跟邱鸣互动。 邱鸣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收拾，连带着阎野也被拽了过来。阎野不用上台，懒得上妆，懒洋洋地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早起的脑袋迟钝地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邱鸣的五官本就张扬精緻，化完妆轻轻一眨眼都跟挠在人心尖上似的。化妆师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一边化一边深唿吸，把自己给化的面红耳赤。 这他妈还是个小孩！你是不是禽兽！ 化妆师心中咆哮，手上越发轻手轻脚，把挺迅速一个过程延长了好久。 邱鸣任人摆弄，睡过去又醒过来，在椅子上打完一个又一个绵长的瞌睡。再醒过来时身上盖了小毯子，屋里空荡荡的。化妆镜里的男孩乖巧杂着轻狂，像午夜静谧生长的花蕾。 他们准备的早，也没想到会提前弄完，预留了时间给邱鸣休息。身上的舞台服与他私服风格相差挺大，欧风的不规矩西服。邱鸣还算满意，造型师终于没给他准备蠢萌的背带裤。 伸了个懒腰，邱鸣抓着差点从身上滑下去的毛毯。他兀自在屋内兜了一圈，半撩不撩的目光在沙发上急剎车。空荡的屋子里砰砰两声急促的心跳格外清晰。 常年忙碌天南地北到处飞的人都有就地而眠的特异功能。阎野脑袋枕着抱枕，身体别扭地缩在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晃在半空，散漫地踩在小板凳上。今天不是他的场，阎野套着纯白短衬衫就出来了。 阎野睡梦中伸手抓了抓被衣领搔到的皮肤，v领口子斜斜拉出，露了半边锁骨。阳光晃到阎野脸上，他无意识地凝着眉。 邱鸣走到沙发边，不偏不倚地帮阎野挡住那道光。 屋里太过安静了。 邱鸣炽热的目光在阎野脸上停了一会，他仿佛能听到阎野胳膊上脉搏跳动的频率，还能听到阎野血液淌动的声音。也不知道这样正不正常，邱鸣轻咬了下唇强行移开注意力。而后到窗边拉上窗帘，又拿了桌上早上带出来的棒球帽。 邱鸣在沙发边蹲下，小心翼翼地把棒球帽往阎野头上放。他盯着这张让万千粉丝魂牵梦绕的脸许久，鬼使神差地凑上前。 阎野睫毛轻轻颤了颤，察觉到动静似的。邱鸣静静看了他一会，他仍然没醒过来。 管他呢。邱鸣心道。 他虔诚地往前，蜻蜓点水地在阎野下巴上亲了一下，到底没敢往别的地方亲。 棒球帽稳妥地扣到阎野头上，结结实实盖住了阳光。邱鸣没再待下去，轻手轻脚出了休息室，捂着通红的耳朵找厕所。 小场馆的休息室已经有了年头，纵然邱鸣动作再轻，门合上时也发出了嘎吱嘎吱的细碎响声。棒球帽挡住了阎野半张脸，静悄悄的休息室里只能听到空调的声音。 一只纤长的手缓缓向上，抓住帽檐，露出阎野俊逸的脸。男生压着外套，神色复杂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他的眼窝深，弯起的桃花眼勾魂深邃，此刻盯着休息室的门，漆黑的瞳孔中有什么东西错乱交杂。 良久，他轻轻碰自己的下巴：「……操。」 阎野抓了抓松软的发，起身走向化妆镜。挺俊朗一人对着化妆镜打量自己，下巴上淡橘色的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显眼。 「……」白痴。 指腹往那印记上狠狠抹了一道，整个下巴都染了橘色。阎野身体里像串了鞭炮，接着每一个地儿，从头炸到脚。还得亲自到找东西遮住别人留下的罪证。 他目光巡逻一圈，只找到半瓶不知道谁喝剩下的水。 重度洁癖者阎总纠结再三，抽了张纸巾接了水，恶狠狠地擦在自己下巴上。他头一回对自己要上镜的脸这么粗鲁，淡橘色的晕痕沾水就就化了，反倒阎野的力道蹭的下巴通红。 「……」 阎野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脸，头一回为自己超凡脱俗的魅力而苦恼。 第63章 上台之前邱鸣只碰到阎野一次。阎野从卫生间出来，刚洗过脸，水珠子往下淌，他拿洗脸巾擦干水。 邱鸣心情很好，怼了怼他胳膊让他待会儿喊大声点。阎野难得没有怼回来，淡定地嗯了一声。邱鸣没察觉什么问题，被工作人员催着上台。 第108页 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见面会开的很成功，邱鸣的表现对得起他的粉丝。阎野有个vip位，一抬头就能看到邱鸣的脸。 今天的衣服很适合他。阎野心里评价。 邱鸣和粉丝的互动也很有趣。阎野在他这个时候进了剧组，直接避开了与外界接触。阎野想了想，如果那会儿就把自己扔出来做个什么粉丝见面会，他估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下面这首情书你们是不是听过了？」 邱鸣在这地方顿了顿，听到台下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咧嘴一笑。 「……送给你们每一个人。」 「我也想写一封信……」 邱鸣前一场唱跳，这一场又骤然平静。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一点一点地平復自己的唿吸。粉丝们也跟着他缓神。 阎野没来由地愧疚起来，全场最不在状态的人估计就是自己了。白白浪费了一个位置。他撑着下巴往台上看，胸腔剧烈压缩的气体涨得他很难受。鼓手散漫地敲着，每一下穿透音响，像直接敲在他心上。 阎野看到邱鸣目光在场上搜寻，漫不经心地拨弄琴弦。 邱鸣在找他。 阎野下意识想走，默默压低了帽檐。 「就寄给汪洋大海……」 找到了。 邱鸣没有压抑上扬的尾音，眼眸子弯起的弧度很微妙，光影洒的正好，他好看的惊心动魄。 「……偏不寄给你。」 舞台上和舞台下是一个微妙的距离。阎野对上邱鸣的目光灿然一笑，那模样是温柔的，甚至高高举起应援灯。另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握成拳，一节节骨节摁下来，指尖扣进了掌心。 g市离s市不远，阎野提前五分钟出场，直接上了回s市的车。 柴志业提前帮他收拾好行李，护着他往车里坐还忍不住问，「不是还没结束吗？那边工作有这么紧吗？昨天不是已经开过会了吗？依依又催你了？」 「你怎么那么多话？」阎野抱着手机拒绝回答：「依依什么依依，依依姐听到揍你。」 另一边邱鸣被护送出来，上了车回酒店休息。匆匆洗完澡出来才知道阎野连夜赶回去开会了。 这熟悉的感觉。 邱鸣稍稍一愣，又觉得有点不同寻常。 阎野是回公司又不是去剧组，为什么这一次走也没有跟他说？ 两个小时的车程而已，节假日堵车塞了一个小时，到s市时是下午饭点。阎野在公司待了一天，晚上收拾完躺回床上，对着邱鸣发的信息挑挑拣拣选了几条淡淡回了几句，之后不管邱鸣再发什么都不回了。 阎野心乱如麻，见面会上邱鸣淡橘色的唇妆时不时在脑海里晃过，明明他都没怎么直视过邱鸣的唇。 邱鸣被安排了访谈，在g市多待了一天半。 回s市时阎野又到别处工作去了。等到乌景轩回来，又过了一两个月，邱鸣才忽然发现他到s市那么多天就没有一次正儿八经地碰上过阎野。明明都在s市，明明都来公司，偏偏他跑通告的时候阎野在公司，他在公司的时候阎野不是饭局就是通告。 邱鸣连着两个月住在公司宿舍，隔两个星期才抽一天偷偷摸摸回家。就算是这样，同一个宿舍，他和阎野的出门时间也能做到两个人完全撞不上。 邱鸣忍不住了，对比自己的工作和阎野的工作。阎野有很多不能公开的活动，连他们都不一定知道他去了干嘛。除此之外，九月初阎野到恆中高中部开学，还办了生日会。 阎野没办粉丝见面会，萧言组织着在公司内部开了一场小型生日会。整个公司都在一块吃饭，每个都来给阎野送祝福，吃完蛋糕之后各忙各的。邱鸣和阎野那天加起来对话也不超过十句。因为阎野的人气，那一天微博上也腥风血雨的，公关部门很忙，阎野也很忙。 九月中旬节日多，邱鸣和乌景轩去参加上面指派的晚会，阎野也去了，彩排那几天在一块，但是因为彩排很紧张，基本到休息时间也仅有力气道别睡觉。 总之一直折腾到十月末，邱鸣一大早站在阎野房门前，看着里头空荡荡的床位，胳膊一伸拦住了乌景轩。 「小野在躲我们。」 乌景轩冷静地看了他一眼：「是躲你。」 邱鸣：「……」 上一回哄乌景轩哄了很久，之后邱鸣都不敢跟他开大玩笑，每回都把乌景轩捧着宠着。现在也不敢说别的什么反驳，况且乌景轩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他只得郁闷地把自己扔回椅子上。 「我又哪里惹他了？」 人还没开始追呢，就先跑了。 没人拦着，乌景轩到餐桌对面坐好吃早餐，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餵了个半饱，才有耐心跟邱鸣聊。 「我帮你问过了。」 邱鸣立马瞪着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乌景轩眸中促狭一闪而过：「他说他只是太忙了。」 「他什么时候不忙？」邱鸣嘴角一抽，往后一躺：「以前不也忙吗？什么时候像这样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乌景轩耸肩：「那你去问他咯。」 「那也得他回我。」邱鸣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群里找他也总是避开我的话。」 「……」乌景轩认真地翻了翻，「可能想让你断奶？以前不就说过你太粘着他了？」 「那是以前。」 第109页 「长大之后哪里粘着他了？」 「……」 乌景轩啃完早餐，收拾餐具。他不知道怎么回某个没有自知之名的人，索性随便敷衍两句，回房换衣服走人。 阎野坐在办公椅转了好几圈，滑到窗边，看邱鸣那辆车从楼下慢慢开远。 「还有人跟着他。」阎野蹬着地板滑回来：「谈了那么久都没谈下来？」 「又不止一一家两家媒体想赚钱，你一个个打发过去得花多少钱？」林高山说话向来不客气，「让杨嘉看着他，不把天捅破我都能处理。」 王依依愁眉苦脸：「不能再瞎花钱了，老闆，星蜕那边又有动作了。」 光娱发展至今，星蜕也不能轻而易举收购他们。阎野还寻思着怎么自己在剧组两年星蜕真就消停两年。 「他们上面那个人很强。」王依依嘆了口气：「搬上面那位，我们后来的活动也难做。」 这事说完王依依就出去了，说多无益。从季子越喊话节目组那事就已经看出来。节目组真的放出邀请季子越参加这档真人秀的消息。 阎野知道如果真的安排上，那他一定会跟季子越碰上。他靠着窗边翻这场真人秀的合同，策划的很有趣，以大空间格局让一群人共同生活一段时间，有很多巧妙的小机关，质量很高，前几季的反响也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林高山也不会给他一下子接半个季度。 如果有季子越参加，那效果又更不一样了。 林高山在跟别人打电话，阎野隐隐约约听到了这场真人秀的名字。 「让邱鸣多看看前几期，他没上过这种节目……」 阎野挪着椅子到他跟前。 林高山看他一眼，淡定地打完了电话，问：「干嘛？」 阎野：「邱鸣要参加综艺？」 「……你不知道？」林高山嘴角动了动：「你高山哥早就跟你说过，不是趁这机会你在还有人照顾？」 「什么意思？」阎野细细一品，这话不对：「什么叫我在有人照顾？」 林高山：「……就你手上这个，他也排了几期，飞行嘉宾。景轩也有两期。」 「……」 林高山绕着阎野转了一圈，脑袋凑到他脸前打量：「哎不对啊，我怎么瞅着你不像高兴的样子？」 阎野：「……滚。」 晚上阎野对着笔记本电脑敲键盘，远远听到宿舍外面门开的声音。 阎野看了眼时间，眉心一拧。 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顾不得想太多，收起笔记本躺回床上。 没过一会听到邱鸣在外面跟乌景轩说话的声音，他们两在楼下碰上，就一块上来了。两人说了没一会，乌景轩就回房间找衣服洗澡。 阎野四处看，确认自己周围都没什么东西，安心躺着装睡。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屋里屋外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今天怎么没锁。」邱鸣咕囔了声。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卷着外面的烟火味，一步不停地走到床边。 这个年龄段是个神奇美妙的阶段，每隔一段时间见面都能从小伙伴脸上找到一点儿变化。邱鸣惊奇地发现阎野可能冒出了一点小鬍子。 阎野拍戏的时候都没这种被烧着的感觉。镜头会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邱鸣不会。 阎野躺下的时候匆忙，被子盖在腋窝上，手压着被子。空调的风一阵阵往手心钻。他装睡装到四大皆空，直到手掌心贴上热源。 邱鸣小心翼翼地扣着阎野的手，待两只手虚虚地十指相握后在自己的手背上行绅士礼。 「为什么要躲我？」邱鸣抿着唇，从那双剑眉上扫过，忍了忍没弹阎野脑门。 阎野满身燥热，怀疑如果不是屋里灯黑，他的脖子一定红的扎眼。 他唿吸乱了一拍，操着非人的理智把唿吸调整回平稳的频率，声音却重了不少。 邱鸣这一握把阎野想动一动装做才醒过来的想法拍的灰飞烟灭。 还不如一棍子敲晕自己，真睡着算了。 温热的气流忽而喷到脸上，阎野这会儿真的忍不住睁开眼。然后一片漆黑中隐隐看到邱鸣脖颈的弧度。 男孩艰难地支着身子，扣着阎野的手轻轻松开，温软的唇贴到阎野髮际上的小尖，低低恼了声。 「邱鸣你有病吗？」 阎野第一次听到邱鸣骂自己，嵴梁骨僵了两度，动弹不得。他下意识闭上眼。感受着邱鸣起身，然后从房间出去，默默给他带上门。 「……」操。 第64章 阎野翻来覆去彻夜难眠，这其实是他这两个月来的常态，每天都要尽可能地工作，好让自己晚上累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别的倒头就睡。 今天是个意外。 邱鸣仿佛掐好了点，才出去没一会儿乌景轩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阎野一直听他们聊完天，连两人在外面打游戏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他没想去把房门锁起来，怕谁突发奇想又过来拧一下门锁，发现他醒来过。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阎野满脑子循环乱七八糟的东西，邱鸣浅浅淡淡一个问句压得他心脏透不过气。 阎野睁着眼到天蒙蒙亮，等到邱鸣和乌景轩陆陆续续从宿舍出去了才浅浅补了一觉。年少熬夜，也不知道会不会秃头。 第110页 那季综艺《一个季度》还没开拍就赚足了热度，嘉宾阵容庞大，包括阎野在内有十二个人。阎野临开始录节目前才知道林子非和许景文也去。 阎野后来也碰到过林子非几次，跟林子非还算熟络。倒是许景文一直在剧组，真人秀参加的少，当时录完《第七个小矮人》就没怎么联繫过。 许景文添加好友的申请发过来那会阎野还有点莫名其妙，看了林子非的信息才确定不是盗版号。 许景文通过邀请之后简单问好了一句，然后直击主题：微博关注我。 阎野一愣，闷笑出声。自己挣扎着成长了两三年，别人倒好像还是原来的模样原来的个性。 「你跟邱鸣又吵架了？」林高山在边上问他。 阎野切换到微博页面，搜索许景文的微博，关注了他。回林高山回的敷衍：「没有。」 「没必要瞒着我。」林高山稍有不满：「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样，到时候录节目别瞎搞，全网都盼着你们内部闹矛盾。」 阎野嗤了声。他突然发现许景文已经关注了他，具体关注了多久也不知道，应该是挺早的，这会儿是等不及才亲自过来催他了。 《一个季度》首发就有阎野和邱鸣，别说阎野没跟邱鸣闹矛盾，就是真闹矛盾了也不会在节目上表现出来。 林高山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是下意识地多嘴：「兄弟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有什么事说清楚不行吗？我看问题出在你这，以前成天啰嗦别人也没检讨自己，现在躲人倒是躲的挺带劲。吓得人家邱鸣鸣一天天闷在屋子里写歌，写的越来越不像样。」 「怎么不像样了？」阎野终于把注意力拨过来了。 「也不是不好听，其实还挺惊艷的。」林高山冷哼一声，胖脸上写满了复杂：「就你现在准备要背的那个，空谷传响，哀转久绝。那个音我也飙不出来，就记得一句你把门儿关，炎日里有腊月天。」 阎野：「……」 林高山：「也不知道一个小孩儿咋能写那么惨唱那么可怜，我听着觉着他像捧着窝窝头。你跟我说说，你们吵啥了能把一个两个都给吵得自闭了？」 说着林高山开始哼那段奇奇怪怪的调子。 阎野明知道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还是没忍住头疼。他揉着太阳穴，低低一嘆。 「行了，别唱了，我晚上去看他。」 「早该这么做了。」林高山满意了，终于清嗓罢工。他瞥了阎野一眼，埋汰：「非得整的全公司着急。」 「……」着急什么，有什么好着急的！ 就是阎野真想避开邱鸣，这几天也不得不凑到一起。节目要开始拍先导片，宣传照，他们两住一个地，也不可能分开两边拍摄。 晚上阎野在宿舍等了好久没等回邱鸣，后来到声乐教室里把他给挖了出来。 邱鸣埋在一堆乐谱里写写改改，收音工具在旁边乱七八糟堆了许多。饭盒散散扔在桌上，不知道送来多久了，目测只扒了几口，挑了一部分肉吃，青菜一口没动。 阎野搬了小板凳坐在墙边，邱鸣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工作人员给阎野搬来了摺叠桌，阎野就在那儿做策划。等阎野这个方案修修改改差不多结束，邱鸣才发现墙边坐了个不寻常的人。 「阎野？」 阎野看了他一眼，保存文件合上电脑。他轻轻嗯了声，拨了工作人员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一盒便当过来。 邱鸣有点好奇阎野在干嘛，又忙不迭地收拾自己的稿子，整整齐齐罗列进文件夹。东西收拾好，阎野就把便当推到了他跟前。 「刚刚杨哥给我送过饭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阎野拿着他扒过几口的饭扔进塑胶袋，拿到垃圾桶那边再回来。 「嗯？」阎野轻轻扫了他一眼，推了椅子坐到他对面：「吃。」 就说他抽条之后怎么可以瘦的那么厉害，要是次次都这么不规矩吃饭，铁打的身体也跟不上。 「哦。」 邱鸣眨眨眼，心里软的一塌煳涂。阎野眼神一扫一扫的跟扫在他心尖上似的。 阎野眉梢一挑，要笑不笑：「看你妹呢，赶紧吃。」 「……哦。」阎野头一遭这么跟他说话，邱鸣还觉得挺新鲜。甭管阎野说了什么，先应了再说。 就这样还挡不住邱鸣的视线，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无遮拦热辣辣的。 阎野看着他，面上八风不动心里七上八下。 七上八下的阎野只能找别的事干，目光落到邱鸣刚整理好的谱子上。他倒没想看，邱鸣顺着他的视线直接把那袋子文件推了过来。 「你看看呗，看完夸我两句。」 「你还挺自信。」阎野放松下来，抽出邱鸣的谱子。 邱鸣是天才型选手，同阶段任何人也比不上。作词也没有林高山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稍微有点超出邱鸣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再等两年发一样能惊艷。 「鸣哥牛逼，为什么要谦虚。」邱鸣得意地笑了笑。 阎野也笑了：「是，你最厉害。」 阎野唱歌也好听，也自己作词作曲过，在同年龄段算是不错的，好歹从小学了那么久才来的感悟。但跟邱鸣这种纯天然的灵感一对比区别就很明显。阎野也欣慰，还好公司没埋没邱鸣的才华。 第111页 工作人员来来去去，看他们两在里面就没怎么进来了。天一黑，空调也跟着调高，屋里温度熏得刚刚好。 邱鸣埋头把饭扒拉完，饿也饿了，当着阎野的面难得规规矩矩地吃了几口菜。等渐渐有了饱腹感，他才轻轻搁下筷子看阎野。 粉丝们喜欢抓拍阎野各种样子，阎野偶尔眯下眼的照片都能被她们捧着兴奋很久。以前天天面对着阎野，听到他在耳边啰嗦就烦，误入阎野的粉丝群只觉得这群人是没事找事。 后来少年心思雀跃，只是单纯地享受那种怦然心动的美好，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直到这两月时常寻不到人。 阎野真想躲人就算同一家公司又怎么样，碰了面他也能跟你亲密无间地插肩而过。邱鸣偶尔会想如果阎野一直这么躲下去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难得特别羡慕苏婉。 当个粉丝多好，你对他喊一百遍爱你他也不会觉得你奇怪。 邱鸣四处在工作人员面前装可怜装难过，终于把阎野给骗过来了。他心道这样就挺好，阎野回去之后不会再躲他，他们还像以往那样相处，他仍然走在苏婉或者其他粉丝魂牵梦绕的人身边。 「吃完了？」阎野食指勾着便当挪过来，检查完稍稍点了下头：「不错，记得吃菜了。回头让营养师再给你搭配一下，我觉得你最近长高了一点，营养得跟上……」 阎野不小心碰到乐器，吉他碰到电子琴，乐器声有点焦躁。他站起身扶好乐器，手指敲了敲桌面：「收拾完上去吧。」 邱鸣不走心地应了声，起身收拾便当，擦了嘴巴，含了条口香糖散味。 屋里垃圾桶里只有阎野刚扔过的饭盒，邱鸣把便当一块扔进去，拎起塑胶袋扎成结，打算待会出去一起扔到楼道的大垃圾桶里。 他站在门边等阎野，阎野还在桌边收拾邱鸣的谱子。邱鸣写的时候思绪挺清晰，草稿很乱，整到文件袋里都是乱七八糟拢一下就放进去。 阎野强迫症看不惯，凭着自己对邱鸣习惯的了解给他按顺序排好，还在每张稿子上标註页码。 邱鸣舌尖顶着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他看着痞气十足，心里装着轻软的苦恼。为什么这个人一举一动都是让人喜欢极了的模样。 阎野收拾完，拎着文件袋，另一只手抄进口袋，走的不紧不慢。 他两个月来难得心情放松，不用费心思躲着邱鸣。跟邱鸣的相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是自个儿一惊一乍了。 教室灯一关就陷入黑暗，只有走廊的灯晃进来一点光。 「走呗。」 阎野关了灯转身喊邱鸣。朦朦胧胧的光线里邱鸣极速靠近，肩上勐地被男生的手桎梏，直直把他摁在墙上，肩骨抵上了开关一角磕得生疼。 阎野大脑空白，仿佛听到风唿啸而过的声音。邱鸣摁着阎野的肩膀，双眸微微眯着，杂着走廊细碎的光，微凉的唇贴上他的唇角轻轻一吻，口香糖清爽的薄荷味在两人间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嘶，阎哥给你们示范火葬场怎么养成。 第65章 「哥。」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两人在暗中较劲。 邱鸣挨着阎野低声笑，每说一个字都蹭着他的脸滑过，饶有兴趣地打量阎野的表情。 这种时候邱鸣反倒促狭地想，要让阎野的粉丝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活活撕碎他。 腰间掐着一股力，邱鸣被推着摔到地上，文件袋和垃圾袋一块掉在地上，七零八乱格外狼狈。 黑暗中离远了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阎野森森看了他一会。 邱鸣后背撞到地上，疼的皱了眉。再抬头只看到阎野走出去的背影，修长高挑。 教室这边一撞一碰动静不小，工作人员听到声音过来，正好迎面碰上阎野，问里面发生了什么。阎野微微侧身让工作人员过去，脚下带风似的，马不停蹄地上了楼。 工作人员犹犹豫豫，叫邱鸣的外号：「二皇子？」 邱鸣赶在他进来之前爬了起来，捡起文件和垃圾袋。他靠着墙缓了一会，扯了扯嘴角，才走出去。 工作人员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语气放轻了许多：「跟老闆吵架了？」 邱鸣嘴巴一抿轻轻撅起，委屈道：「打不过他。」 邱鸣经过垃圾桶把垃圾扔进去，被工作人员揉了揉脑袋。他这委屈半真半假，让工作人员信了九分。反正他们经常打打闹闹，他也没想多。 等进了电梯邱鸣才龇牙咧嘴，看着门上的反光愣了好一会。 委屈不委屈不知道，好歹亲了阎野一口，顺便告了白，死而无憾了。本来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摔那一下贼疼，说不准哪儿疼，反正挺疼。 邱鸣心道，垃圾阎野，傻逼才喜欢你。 心里骂完他才真的委屈：妈的，邱鸣就是个傻逼！ 邱鸣进宿舍之前犹豫了好久，进去之后才知道阎野一上来就进去洗澡了。乌景轩站在三间房间的走廊，幽静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邱鸣对他挥了挥手算打招唿，换了鞋子进自己房间。乌景轩跟着走了进来。 邱鸣：「我今天不想打游戏。」 他头也不回，一头扎进被子里。 乌景轩嘴角一抽：「谁要跟你打游戏。」 邱鸣就不动了，趴在那装死。 第112页 乌景轩：「你又闯什么祸了？他揍你了？」 乌景轩走到床边扒拉邱鸣，扯一下扯不动，干脆踢了他一脚。 邱鸣枕着胳膊，半死不活地撑着脸，目露谴责，道：「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闯祸的角色呗？」 「那要不然小野上来脸臭成那样？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乌景轩表情凝重：「你肯定闯了大事。」 乌景轩不提还好，一提邱鸣就更躺尸了。脸埋进被子里看起来想把自己憋死。 乌景轩：「起来。」 邱鸣：「不要。」 「……」乌景轩声音冷了下来：「行吧。」 他起身要走，被邱鸣拉住手腕。 邱鸣看起来嘆了口气，泪眼汪汪地转头看乌景轩，「轩轩，他刚刚推我。摔得我背疼。」 邱鸣堂而皇之地撒娇，乌景轩心软，只得帮他揉背。问哪疼他也没说个准话，趴在枕头上哼哼唧唧。磨蹭了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句蚊子一样小的声音。 邱鸣：「我亲了他一口。」 乌景轩听见了，贴在邱鸣背上的手顿时不动了，僵在上方。邱鸣直来直往惯了，半点铺垫不给。毫无准备的乌景轩瞬间茫然，准备了满腹调节的话全部失去了作用。 乌景轩：「……啊，这样啊。」 邱鸣反而因为他这反应笑了起来：「干嘛啊？我又没亲你。」 乌景轩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邱鸣反而怕他继续待着不自在，温声哄了两句让乌景轩回去自己消化。乌景轩出去之后屋里就彻底安静了。邱鸣这才缓缓唿了一口气，四大皆空。 他不太想思考被拒绝了怎么办，以后工作在一块要怎么面对阎野。反正那么多人暗恋也没几个人是成功的，自己不过是随大流了。 邱鸣昏睡过去之前给乌景轩发了信息，让他在阎野出来之后记得过来喊自个儿去洗澡。 估计也没睡多久，邱鸣给强行捏着鼻子醒过来。来喊他的不是乌景轩，是冷着脸的阎哥。 阎野冷声发号施令：「去洗澡。」 「……」邱鸣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起来，又怎么进浴室，然后怎么洗澡的。如果不是水流的触感太真实，他可能还当自己在做梦。他梦游一样洗完澡，梦游一样出来，回到房间看到阎野还坐在他床上。 阎野抓着一本书，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多少，邱鸣一进来他就合上了。 邱鸣一边擦头髮一边坐到床上，难得乖巧地没说吊儿郎当的话，静静地看着阎野，唇角浅浅勾着。 他不知道阎野自己给自己做了什么思想工作，才又亲自过来找他。设身处地想一下，邱鸣又能理解阎野的心情。如果乌景轩突然跟他告白，他估计也得难受。 现在不管不顾把难题抛给阎野的是他自己，怎么想都得了便宜，不好再作妖。 阎野：「过来，坐这边。」 他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拉着邱鸣的胳膊把人拽了过来。 邱鸣看着他翻出吹风机，兀自插好。阎野的手掌按在邱鸣头上，撩起几缕给他吹。这个男生自小照顾人成了习惯，动作轻柔得刚好，温热的风杂着头髮贴到邱鸣脸上。 等把邱鸣的头髮吹的松松软软，阎野还算满意地拨了把，轻声道：「行了。」 邱鸣摸了摸头髮，脑袋后仰倒看阎野，露出洁白整齐的牙。他这讨好的模样显然奏效。阎野脸色缓和了很多。 阎野把吹风机放回原位，再回来时邱鸣趴在枕头上支着脑袋看他。 邱鸣：「你现在是来给我下最后的通牒还是怎么地？我瞅着你像来给我送最后的晚餐的。」 不等阎野回答，邱鸣又自己替他思考了起来：「还是说推了我一下让你愧疚了？景轩跟你说了什么？其实不是很疼，我就是哄他玩的。」 阎野当时可能被逼急了，饶是这样他把邱鸣推开那会也控制了力道。邱鸣打小跟他闹过太多次，这点区别还是能分清。 邱鸣说话时不时会看阎野一眼，恨不得把无所谓三个字写在脸上，张扬自己风轻云淡的气度。 阎野不紧不慢走到床边，默不作声地看邱鸣说话。他偶尔会想是不是聚少离多的缘故以至于渐渐看不懂这个发小在想什么。后来仔细一想其实也不是很难懂。如今邱鸣喋喋不休，他偏是能闻到一室的惶惶不安。 眼看邱鸣越说越偏，不断给自己开脱，阎野皱着眉打断了：「鸣鸣，你喜欢男的是不是因为我？」 倒也不是只有邱鸣会打直球，只是阎野更正气凌然。阎野从混乱中走出来，满脑子剩的全是这两个月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邱鸣自小跟他混在一起，就像小时候小孩总说要娶妈妈要嫁给爸爸一样，可能自己都不明确这种习惯性依赖算什么。 邱鸣一愣，抱着枕头埋了脸，居然听懂了阎野的意思。他不怎么想跟阎野开诚布公地聊这事，自个儿喜欢的人习惯了家长站位，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怎么想都怪别扭的。他是疯了点又不是没有羞耻心。 身边床陷进去一块，阎野习以为常地唿噜他的脑袋试图把他弄起来。 「别弄。」邱鸣没法，闷声哼了几句，露出半张红扑扑的脸，热度漫上眼角，扫了胭脂一般。看得阎野心里一跳。 邱鸣瞪着阎野，看着他尴尬地别开视线收回手，才气恼地爬起身跑去关了房间的大灯。阎野顺势开了床头灯，昏昏暗暗的光很好掩盖了人的肤色。 第113页 重新扑回床上的邱鸣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等自己缓过劲来才羞恼地坐起来。 邱鸣咬着后牙槽：「阎野，你白痴吗？」 阎野舌尖从牙齿舔过：「说谁白痴呢？」 「就说你怎么了？」邱鸣横开长腿踹他身上：「我他妈凭什么不喜欢轩轩要喜欢你？」 真要算习惯性乌景轩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可能更长，阎野这个问题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蛮不讲理。 邱鸣不想继续聊，踹着阎野让他出去：「反正你又不喜欢我，管那么多干嘛！」 这话带了赌气的成分。 阎野抓住他脚踝轻轻一拉把邱鸣拖过来，神色复杂：「你这是喜欢我的态度吗？你不就是仗着我不会不管你么？」 问的邱鸣又恼又心虚：「那你就别管我。」 邱鸣忽然发现自己有持宠而骄的天赋。 「行，那我不管你了。」阎野松了手，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心道或许今晚能睡个好觉。 他起身就走，留邱鸣坐在床上发懵。 阎野真的回去睡觉了。邱鸣抓着满头那人留下来的温柔，翻身下床，跑到阎野房间。 门锁拧上了，阎野防他防的明目张胆。 邱鸣敲敲门：「你答应过我不会把我关在门外的。」 给你开门了我今晚还能睡吗？ 阎野双手插兜靠在门后，邱鸣敲门敲在他背上似的。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低头给乌景轩发信息。 没过一会另一个房门开了，乌景轩腋下夹着玩偶，歪着脑袋没精打采，吓了邱鸣一跳。 「鸣哥过来。」乌景轩面无表情地说台词：「做噩梦了，今晚陪我睡吧。」 「……」邱鸣犹犹豫豫看了眼阎野的房门，朝乌景轩走了过去。 阎野懒洋洋地翻手机，界面上还是跟乌景轩的聊天内容。 yes：弟弟乖，想不想跟鸣哥睡？ 爱迪轩：不想。 yes：跟鸣哥说做噩梦要他陪你睡就行了…… 爱迪轩：每次都这句，就不能换个剧本？！ yes：管用就行[飞吻]。 确认邱鸣进了乌景轩那边，阎野把门锁开了，走到床边随手搁置手机。他摸到床头柜最后一层，修长的指尖夹出包烟，抽出一根娴熟地点了叼在嘴里。 阎野把窗开了，挨着窗边兀自思索，烟雾缭绕，他高挑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等阎野灭了这根刷完牙回来，手机里又多了几条未读消息。 爱迪轩：大哥，鸣哥好像很难过。 爱迪轩：！！！！哥，鸣哥好像哭了！！ 爱迪轩：阎野！！！！！我的被子沾到鼻涕了！！ 作者有话要说：阎哥现在推开的人到时候还得自己追唉。 邱鸣：鸣哥怎么可能哭[微笑] 顺便邀请朋友们关注一下预收，感谢~ 第66章 阎野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再抽一根烟冷静一下。 窗户大开，晚风寂寥。阎野面色凝重去把窗关上。吸气又唿吸，确保自己身上没有沾到半点菸味，才拧开房门出去。 宿舍的隔音算不上多好，在门口就能听到乌景轩烦闷的抱怨：「邱鸣你放开我的被子！」 阎野抬手拧了拧眉心，手刚放到把手上，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他茫然地对上乌景轩通红的眼睛。这跟阎野想像中顶着通红眼眶的人不一样，阎野一时有点懵逼。 乌景轩看着阎野，鼻子勐地一抽，往他跟前凑了一步：「你抽菸了？」 阎野面色如常：「……没有。」 门内隐隐约约能听到零零散散的擤鼻涕声，阎野避开乌景轩的目光绕了进去，凝着眉喊了邱鸣一声。 床上架起了摺叠桌，笔记本电脑音量调得很大，哀转绵长的二胡音一阵阵听的人牵肠挂肚。邱鸣缩在床头，抱着被子，瞪着殷红的眼眶，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 阎野张了张嘴：「……你在看什么？」 邱鸣伸出胳膊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擤鼻涕，扯开嘴角露了个半分凄凉半分玩味的笑：「……催泪向殿堂级哭戏合集，一起吗？」 乌景轩倚着门，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 视频没暂停，下一段女主撕心裂肺的哭诉和突然急骤下转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迴荡。 「为什么不行！」 「我喜欢……我知道了。」 「……喜欢你是我的事。」 「对不起啊，其实我知道……」 紧接着有很长一段是静静的啜泣。邱鸣就在这绵长的啜泣中，挂着半调子的笑看阎野。 邱鸣故意的。 阎野端着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小孩从来就不喜欢走正儿八经的路子，十三四岁非要看七八十的电影写四五十的歌，情窦初开也非得闹得独具特色，逼得乌景轩发信息控诉，逼得他过来。 如果邱鸣玩一哭二闹，自个儿来是来了，心疼也心疼了，之后敷衍地哄两句就算了。可邱鸣硬着骨头跟他开玩笑，把人骗来忽悠一段又特意挑了颇具指向性的一段放，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你看吧其实我也挺难过的，但我难过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躲我。而且我还想追你。 阎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邱鸣，直到邱鸣自己心虚地把目光放到屏幕上，干硬地转移话题：「不看算了。」 第114页 「轩轩去把我房间的被子搬过来。」阎野头也不回地嘱咐了声。 乌景轩轻嗤一声，拖鞋拖着地板的声音一声声非常有节奏感。 邱鸣没来由地喉咙发紧，连什么时候把坐姿规整了都没发现，注意力早从视频上滑了出来，在屋子各个角落都落了一点。 拽着的被子被阎野强行拽了出来，床上一下子空荡了许多。笔记本像林子里的妖怪，传说中教堂级哭戏变得阴阳怪气。 阎野抱着被子出去，又帮着乌景轩抱着新的一床被子回来，放在角落没让邱鸣碰。 邱鸣伸手去捞被子，后衣领被阎野拎着往后拽：「那是我的被子，你再弄脏就到阳台上去睡。」 邱鸣立马不动了。 阎野动作简单粗暴且习惯不好，屈指一点直接扣上笔记本，屋里瞬间安静。 「……你知道后面有一场哭戏是你的吗？」邱鸣顶着红眼眶小声抗议。 「洗脸去。」阎野不耐道。 一张床挤三个大男生勉勉强强，被强行戒网瘾摁在床上的乌景轩后知后觉地后悔把阎野给喊了进来。 「可是我真的睡不着。」乌景轩企图争取一点权力。 阎野把枕头立起来靠着，手掌贴在乌景轩眼睛上，哄了声：「睡。」 早早出道的乌景轩小时候经常睡不着，所有人都习惯这么哄他，可是他早就长大了。乌景轩心中嘆气，闭着眼在心中自己哄自己睡觉。 另一边邱鸣微微侧身躺着，如有夜视功能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阎野。阎野低头看他，没忍住又捞着他头髮揉了揉。 邱鸣耍这点心机的时候就没想着能瞒过阎野，等阎野真开始纠结了又总忍不住心疼。想说睡吧没事我不闹你了，又偏执地享受阎野为他纠结的心情。 阎野雨露均沾，唿噜完邱鸣的脑袋就遮住了他眼睛，自己坐定似的靠在床头。 好在这两人白天工作费神费力，哄他们睡着不需要太长时间。 阎野有点后涌的精神劲，手放开以后自己反而精神很多，各种思绪也滚了上来。他年纪虽小但走的路从不单调，圈内圈外来回跳跃，看过很多形形色色，思考范围超过同龄人很多。 来回浮萍以后再面对邱鸣，其实心里瞭然这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跟他说清楚，然后避开他，让他自己冷静，年轻人新鲜劲一阵又一阵，把他往人堆里扔，指不定什么时候移情别恋。 墨迹纠结割捨不了的人其实是自己。 夜里温度降多少谁熬的晚谁知道，南方天气变化多端，趁着夜深人静屋外又偷摸着颳了一场雨。 阎野无声无息起身检查了一遍门窗，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他有点担心地蹲在床边试探地碰了碰邱鸣的眼睛，不知道闹腾到这个程度明天早上会不会肿起来，不过这小子又疯又闹折腾出的傻乎乎照片照积累了一箩筐，多这一张也不多。 梦中的人翻了个身，留下后脑勺，睡着了反而挺无情。阎野闷笑一声，开了相机对着床拍了一张黑煳煳的照片。他轻手轻脚出了门，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嘆口气开了邱鸣房间的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託了这场来歷不明的雨的福气，虽然折腾颇多，心情起伏大，但好歹晚上睡得不错。 可惜阎野一觉醒来感冒了。 碰上换季的时间，阎野的感冒一直拖拖拉拉到《一个季度》开拍都没有完全好。林高山从他那天醒来以后每天都会唠唠叨叨，让阎野切身体会了一遍邱鸣平时被唠叨的痛苦。 邱鸣仗着身体稍微强壮那么一点，抱着手机玩游戏，耳根清净。 林高山：「早上一大杯热水，喝了没？药带齐了吗？录制时间老柴没法跟着你，你要记得……」 「绿的一次三颗白的一次半片，口服液最后喝，还要记得给萧言女士打电话。」阎野鼻音浓重，淡淡瞥了林高山一眼，打断他每日必定要重复的话。 林高山眯起眼：「哦，最后一句不是很有必要。」 阎野：「……」 《一个季度》第一期在y市相对偏远的地方，所以其实在哪个城市拍不重要，节目组一定会挑远离市区的地方。 阎野塞上耳机，看了眼坐在角落笑得剩两条弯钩的邱鸣。邱鸣就挂了一边耳机，一边听工作人员唠嗑一边在游戏战场所向披靡。 这种时候阎野就会特别佩服他一心二用的能力。 阎野把笔记本架在腿上，趁着林高山没注意传了最后一个文件给王依依。本来早就能处理好的事，被林高山大惊小怪地拦了下来。这个文件传完阎野就放心了。邱鸣看了他一眼，开始喊：「高山哥！小野又工作！」 林高山立马回头：「笔记本给我！」 「……」不就是感冒吗？ 阎野默默把电脑递过去，发现自己每次生病都会瞬间失去人权。 感冒带来的唯一一点也许能算好处的大概是困意总是来的很快，飞机才起飞阎野就被困意包裹，于是捡起另一边耳机带上了。他半睡半醒，听到耳机里正好切到邱鸣的歌，那首热度还没掉下来的《情书》。 阎野顺着想到感冒前一天晚上，昏昏沉沉时想的居然是还好邱鸣亲他那天没来得及感冒，不然就传染上了…… 邱鸣扭头：「……小野？」 没人应答。 阎野洁癖严重，向来不用飞机上的毯子，盖着件外套看着挺寒碜。 第115页 邱鸣眨了下眼，手上滑动了几下，而后放下手机，把身后毛毯塞成的抱枕扯了出来，抖得整整齐齐，悄悄盖到阎野身上。他又熟练地拿了阎野的手机调音量，确保不会影响阎野睡觉，这才重新捞起自己的手机。 飞机降落前有提示，阎野就那会醒过来的。身上毯子滑了下来，阎野眼疾手快地抓住，扯了耳机眯着眼下意识看了眼邱鸣。 「看什么，要不是杨哥给你盖了毯子，您的感冒可能得升级。」邱鸣伸了个懒腰，半真半假道。 就坐在两人身后的杨嘉默默认了功绩，终于知道邱鸣上一局游戏带他的代价是什么。但这代价虽然莫名其妙，但不痛不痒也不怎么需要吭声，杨嘉也就懒得问。 阎野抿着唇，生病带来的倦乏让他懒得思考也懒得说话，更懒得告诉邱鸣其实自个儿记得这个憨憨的抱枕是他带上来的，以及自己早就知道邱鸣很多时候不需要他多手多脚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一出飞机阎野就收回上飞机前在心里吐槽过的话，y市在秋季，扑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大脑当机，仿佛回到当初跟狄导到西北拍戏的时候。 邱鸣从身后走过来，按着阎野的肩膀给他套上棉帽，脑袋靠在他颈窝上一直笑：「跟你说了这边冷吧，我前年这个时候就来这边拍了次gg，刚下飞机就成了冰雕……」 前年阎野还在剧组，他听到这微微侧过脸，没头没脑地问：「没后悔过留下来吗？」 留下来陪他这个摇摆不定的公司风雨浮萍。 邱鸣歪过脸看他，鼻尖短暂地跟他的脸触了下，两人口中热气混在一块，怪缠绵的。 阎野一皱眉，意识到什么，轻轻推开邱鸣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邱鸣一愣，勾着唇角低头笑了笑，加快两步强行跟在阎野身边，贴近他的耳边语速很快：「我比较后悔你感冒那天没再亲你一口……哥。」 作者有话要说：邱鸣：谁说鸣哥不会照顾人。 第67章 《一个季度》拍摄行程算不上太保密，这一期来的嘉宾太多，各方粉丝都蹲守在y市的机场，跟机的粉丝也占不少数。秋风搜搜的y市，因为大批涌入的外来客而热闹喧嚣。 寒风一下子捲走人的温度，阎野把手缩进衣袖里，眸光扫到眼尾，不轻不重地哼笑了声。 那你就后悔去吧。 y市已经进入黑夜，两个人在里里外外的工作人员包裹下运着行李直接被送到y市新开发景区里的大别墅。节目组的商标明晃晃挂在门口，景区外也拉了警戒线。阎野粗略打量，除了y市本身气候让他措手不及，其余的傍山依水还有特色小镇和便民超市都很不错。 阎野提前进入冬眠，逮着机会就睡，连什么时候换了节目组的车什么时候架了摄像头的印象都很模煳。说好要播的介绍词也一个字没蹦。 阎野的不舒服肉眼可见，工作人员也没敢喊醒他，只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座两人暗自嘆气。他们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睡得昏天黑地。邱鸣支着脑袋，背是挺直的，不算很放松的状态。他一直在看窗外，留给镜头一个安静的侧脸。 阎野说上节目不常能玩手机，但他没说不玩手机能干嘛，邱鸣就自顾自发起了呆。 工作人员充当的司机后来看不下去了，没话找话：「鸣鸣是第一次参加真人秀录制是吗？」 司机看上去是个憨厚，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还很随和地说可以喊他加叔，之后一个星期可能都是他来接送他们。 邱鸣渐渐收回目光，嗯了声。他毕竟年龄不大，话少时看着有些乖巧，极具迷惑性。 副驾的工作人员心生怜惜，跟着没话找话：「小野看上去很累，是生病了吗？」 「……」邱鸣顿了下，余光里阎野睡得很熟，瘫在窗边。 邱鸣记得刚刚林高山亲自跟节目组提过阎野生病的问题。 原来录节目时候还得重新介绍一遍吗？ 或许是他迟疑的太直接，工作人员抿唇一笑娴熟地换了个说法：「小野病了以后看起来好乖啊。」 邱鸣不自在地调整坐姿，有意无意往阎野那边靠近了一点，道：「小野一直挺乖……的。」 他说着眉尖轻轻蹙起，大概觉得用这个词形容阎野并不妥当。这次没等工作人员挑话题，邱鸣自顾自接了下去：「小野很成熟。」 这句稍微有点强势，让前座两个人都愣了下。工作人员笑着问：「鸣鸣很喜欢小野嘛？」 废话。 邱鸣矜持地端住了乖巧的帽子：「很喜欢。」 他下意识瞥了阎野一眼，愣了。这哥居然醒了。 「……我们公司上下都很喜欢他。」 完了越说越臊，邱鸣自己都忍不了自己了。 「……」阎野幽深的眼眸静静跟摄像头对视，半秒过后放弃了装睡的想法。工作人员也是没想到他醒的那么巧，从后视镜里看到别扭地转头看窗外的邱鸣就忍不住笑。 车子开进小镇，路面起伏明显。山风从窗户里钻进来，凉飕飕的还有点舒服。邱鸣下意识碾磨自己的耳朵，等风把耳朵的热度散了才突然想起阎野还在感冒，连忙把窗户又拉了起来。他扭头看阎野。 阎野裹得严实，棉帽口罩秋大衣，双手插在兜里，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挨在窗边，仅露出一双散漫睏倦的眼睛。 第116页 看样子应该冷不到，但邱鸣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说：「加叔麻烦把那边的窗也关了。」 那边是那边？阎野微微眯眼，瞥了眼镜头到底没吭声。 司机到别墅门口小路外就把他们放下了，扛着摄影机的大哥跟着下来。 阎野和邱鸣两人两大行李箱，立在风中各自冷静了一会。邱鸣垂眸看了眼衣领上别的麦，扫了眼周围的摄影大哥，说话声音放轻了很多：「还难受吗？」 阎野抽出手扯了下口罩，摇摇头。 邱鸣主动拉着两行李箱，下巴轻轻抬起，让阎野走在前面。 阎野看他一眼，手搭在他手上稍稍勾了下，自个儿拎了个行李箱过来，这才走到前面。从口罩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感冒的低哑：「走吧。」 别墅上下两层，挨着山连着树，活像森林里造的树洞，深远幽静。嘉宾来的时间不一样，今天晚上来一批，明天上午再来一批差不多就齐了。下飞机时候天就黑了，从机场到这还要把个钟，所以阎野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零点。 门口挂了个用粉笔写了幸福之家四个字的木牌子，让人看着啼笑皆非。 阎野和邱鸣进门的动静不大，但还是一下子吸引了吧檯上三个人。 邱鸣刚把箱子拉进来，面前就跟龙捲风颳过，直接把阎野捲走了，他端了一路的脸色顿时有点撑不住。 「哥哥可把你给盼来了！」 「长高了不少啊，不错啊小野。」 「不是说七点就下飞机了吗？延误了？」 「还带着口罩，生病着呢？」 阎野反手捏住林子非的手腕，使蛮劲让他卸了力道，稍稍后退一步把手中行李箱推了过去，眼眸轻轻弯起：「子非哥好久不见，既然子非哥在这里，我这病号是不是就不用忙活了？」 屋里开了暖气，林子非刚迈入二十关卡，模样变化倒是不大。他身后慢慢走过来两女人，一个是《第七个小矮人》的苏芹，另一个面生些，是已经步入神坛的女导演戴芸。 戴芸四十出头，气质出众，从吧檯到这里几步路就走的气场斐然，看着有点不苟言笑。苏芹盘了丸子头，比两年前看上去还更娇俏些。 录那场综艺时因为骆薇的打岔后来同期的嘉宾多少会有点尴尬，苏芹本来也没跟阎野多熟，那一次之后也基本没有交集过。 阎野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唿，苏芹也笑了：「哎，对，林子非你给小野抬上去。」 邱鸣正百无聊赖地守在后方，冷不丁前面横出只眼熟的手把他的行李箱也一併託了过去。他听到阎野懒腔懒调的调侃：「还有这个。」 林子非讪讪接了行李箱，注意力直奔一直安安静静看着他的漂亮男生。这两人咋一看有点撞风格，早在两年前阎野就曾经信誓旦旦地暗示过自己公司那弟弟比他漂亮多了。 林子非没来得及不服气，邱鸣的照片就红遍了大街小巷。 邱鸣目光一跟他碰上，稍稍一愣，轻轻扬了扬下巴，落落大方道：「你好，我是邱鸣。」 「你好，我是林子非。」林子非眨眼，很想碰阎野。 几人轮着打完招唿。唯一算得上长辈的戴芸率先把他们引了进去。 楼上屋子大部分是三人间两人间，今晚包括阎野和邱鸣在内总共来了七个人，有两个已经在楼上睡了。 林子非提前占了个双人间，一边搬箱子上楼，一边表示如果他早知道阎野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就占三人间了。然后满脸遗憾地把两行李箱推进另一间双人间。 两张大床，收拾的很宽敞。 邱鸣靠在门后看林子非搬东西进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阎野跟他们说话。阎野一路没说过几句话，到了以后倒是都说给别人听了。 他的思维早一路奔腾，偶尔回神听了一耳林子非的抱怨，心中免不了暗自嘲讽：来这之前大部分都拿了合同，谁不知道谁来，在这儿装不知情算什么傻逼举动。还不如直接说没想到他跟着阎野跟的那么紧。 邱鸣甚至不怀好意地想，林子非这话难不成是专门说给他听的？ 戴芸和苏芹跟着他们上来没待一会就下去继续喝酒了，林子非还在邀请他们两明天早上一起跑步。 「大哥，你面前站的是一个病号。」阎野犯懒，闷声强调。 林子非于是把目标转向邱鸣：「那弟弟呢？」 「……为什么要跑？」邱鸣缓缓抬头，对上林子非写满雀跃的眼睛。 「行了。」阎野咳一声，推着林子非出去：「天晚了啊，我们该收拾了，子非哥早点睡。」 邱鸣就挨在旁边，默默看着阎野把林子非推出去。 门反锁的声音很清脆，听着挺安心。阎野锁完人直接找屋子里的摄像机，一个个拿布给蒙上了，确保没有漏掉。 「……」邱鸣看着他，拎起麦：「这个可以摘了吗？」 刚问完就看到阎野扯下来随手扔到电视柜上。 好吧。 邱鸣小心地把麦拿下来，抬头看一眼阎野，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宽大的风衣还卷着外面的寒气，默不作声地拥住了他。 男生温厚的手在头上唿噜过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阎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口罩，热气一缕一缕刮着邱鸣的耳朵过去，低哑的声闷闷作响：「别怕。」 第117页 别怕镜头，也别怕生人，我在。 邱鸣没动弹，阎野也没马上放开他。邱鸣垂着眸一一细想自己进屋以后的不自在是不是真表现的那么明显……虽然是有点不习惯。 良久，邱鸣低声道：「我没怕。」 阎野嗯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当回事。 「屋里这几个摄像机录得到声音吗？」 这几个字吐字清晰，带着丝熟悉的紧张。阎野放开他，稍稍后退了些：「小声点没事。」 「哦……」邱鸣屈指颳了下鼻尖，睫毛沾了水似的，在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 「嗯？」阎野顺着他的睫毛，目光扫到他泛红的耳尖上，微微眯起双眸。 邱鸣自暴自弃地嘆气，声音憋在喉咙里，阎野很费劲才听清楚。 「……我可能有一点点吃醋。」 第68章 玻璃杯碰撞的声清脆响亮，遥远的吧檯边两个女人唇抵着高脚杯，迷濛的眼烘着微醺的氛围。林子非加入她们，压低声做贼似的往楼上看。 阎野愣了一下，手指压在掌心蜷起来，目光触上邱鸣重新看过来视线时立马就移开了，手抵在鼻尖抿着唇憋笑：「好吧。」 好吧什么好吧？ 邱鸣目光一滞，顿时有点恼他。一路盯着阎野去收拾行李箱。 「你先洗还是我先？」屋里只有一间浴室，阎野习惯性问了他一句。 「随便，你先吧。」邱鸣捂着脸盘腿坐在床上，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好像一直被自己忽略了，他需要避开阎野想一想。 阎野拿着衣服进去了，没过一会里面就传来哗啦啦水声。赶了一天路，又已经这个点，两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疲倦。跟睡了一路的阎野相比，邱鸣是真的玩了一路，一歇下来就困得不行。他打着哈欠瞥了眼浴室门，突然想起阎野还得吃药，磨磨蹭蹭到行李箱里翻了翻。 他翻着手机按照林高山发的把药给码好放桌上，听到浴室里那人敲门：「邱鸣，裤子。」 没头没脑四个字，偏偏邱鸣还听懂了。他翻了个白眼，从阎野行李箱里捞了条睡裤。才刚走到门边，里面那位就跟长了千里耳似的，探出条还在滴水的胳膊。 迎面冲过来的潮气臊的邱鸣有点烦，一边把裤子塞他手里一边瞥外面被封上的摄像头，心想你干脆就这么光着出来算了。 里面那位吸了下鼻子，鼻音很重：「谢了。」 邱鸣：「……」 浴室门是磨砂推拉款，锁不稳那种。邱鸣四大皆空地盯着门一会，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是什么事。自个儿费尽心思卯足了劲去撩拨里面那人，他倒是躲都不躲全盘接收，跟个无底洞似的八风不动，要是装的还好说，就怕他压根儿没当回事。 邱鸣发愣的时间太长，阎野一拉开门就跟他打了个照面，刚被热水烘过的身体毛毛的给吓得起了冷汗。 「干嘛呢？」阎野伸手戳他脑袋：「等急了？」 邱鸣下意识往后躲，避开了。阎野一愣。 邱鸣心不在焉地怼他：「嗯，你洗了一个世纪。」 「……有这么夸张？」 「有。」邱鸣心情复杂地回去找自己的衣服，魂似的飘过去又飘进浴室，哗啦一声拉上了门。 阎野抓着毛巾擦了擦头髮，慢慢挪回床上，忍不住反思是不是真洗了那么久。他划开手机看时间，分明比在公司的时候快了一半时间，再说邱鸣平日里拖拖拉拉，从来也不是急着洗澡的性子。 邱鸣出来时候屋里灯光和温度都调到比较温和的度，阎野头顶着毛巾在床上看手机，显然没注意到被码在桌上的药片。 邱鸣心里纠结着事，从桌边飘过去第二次才注意到药片没被动过，瞪了眼床上气定神闲的人，舌尖顶了顶腮帮。 「餵。」邱鸣喊了一声，脑袋一歪，眸光瞥向桌上的药。 「……」阎野手指一顿，没理他。 邱鸣难得对这个病号提高了音量：「吃药啊。」 没人应，阎野甚至横开腿换了个姿势倚在床头，眼睫毛懒洋洋垂着。 邱鸣心里顿时窜起火，两步迈到他床边一巴掌拍在枕头上，压低声咬着牙问：「您生个病顺便耳朵也聋了是吗？」 这会阎野倒是有反应了，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同样小声道：「嗯，聋了。」 邱鸣低声像骂了句脏话，还想说什么，被阎野抬手拦了一下。阎野别开脸捂着唇咳嗽，听着声音感觉他胸腔都在震动，让人感同身受地跟着撕心裂肺起来。 邱鸣一口气憋回去，走回桌边把药收了过来，亲自递到阎野跟前，压着火气道：「先吃药。」 可能咳嗽的缘故，阎野鼻尖泛红。他顺手关了手机页面，微微仰头看邱鸣，淡淡瞥了邱鸣手中的药一眼。 挺细緻的，绿的白的都拿了。 邱鸣脸上写着「不吃拉倒老子不伺候了」，就等着阎野再气他一次扔下药转身回自己床上。但阎野这一回没吭声轻轻从他手里拿了药，手指从他掌心滑过痒痒的。 「水。」阎野哑声道。 邱鸣看他一眼，转身去倒了杯水回来。 阎野就着水吞了药，又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把杯子还给邱鸣。邱鸣看着他突然就想起在车上工作人员没话找话那句「小野挺乖的。」 邱鸣拿着水杯要放回去，手腕被人轻轻扣住了。他顺着手腕看向阎野，被来回折腾的不爽还没散，眉尖提起示意他有屁快放。 第118页 「还在吃醋？」阎野抿着唇，生病以后一举一动都显得懒懒的，眼神倒挺认真：「要不我现在下去去跟林子非说离我们远点？」 「……」邱鸣勐地撤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髮热。他咬着唇抑制有点发麻的牙，机械地转身把杯子送回饮水机。 等邱鸣再转身时阎野已经无声无息挪到了门口，缎面睡衣不保暖，他的手指懒洋洋地缩在衣袖里。 「干嘛！」邱鸣冲过去拽住他，耳尖还红红的：「我没有……没有吃醋。操，你滚回去睡觉好不好！」 阎野转过身，挨着门板没急着出去，垂下的眼眸淡淡地落在邱鸣脸上，低声问：「真的没有？」 「没有！」邱鸣斩钉截铁。 「那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不喊人？」阎野勾了勾唇角，有点无奈：「还说脏话。录节目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邱鸣一手还拽着他，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乎，不太分得清生病的到底是阎野还是他。邱鸣第一次录真人秀，公司给他立了很长的注意事项，其中有条就不说脏话。他本来也不怎么说，压根儿没当回事，没曾想刚来就频频暴躁。 他有点烦地收回手，抓了抓头髮：「我错了，不说了。」 「嗯？」阎野皱眉，显然不太满意：「我叫餵吗？」 邱鸣幽幽看他一眼，阴阳怪气：「那我在机场喊你不也没理我么？」 原来留在这等他。阎野又好气又好笑，推着邱鸣往里面走：「行了，去睡觉。」 就行了？邱鸣觉着自己可能有点毛病，他想让阎野下楼去跟林子非说离他们远点。好在鸣哥还要脸，憋着没吭声。 他闷闷钻进被窝，想到还有一整个星期要待在y市，顿时疲惫的不行，短暂离家出走的睏倦又返回来缠着人。 阎野把屋里灯调更暗了。邱鸣没躺一会就昏昏欲睡，临睡着前听到阎野在那边说话，贼小声，他拼着一股劲挣扎着醒了一根神经去听，他阎哥特意压低的声音还挺温柔：「都从哪儿学来的。」 没头没脑，可能在谴责他瞎撩拨。邱鸣很满意，安心地睡了。 头天阎野醒过来时整个别墅都很热闹，他们房间摄像头的布没摘，旁边床上已经空了，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被子随意扯了几下就当铺过。 阎野条件反射地要起身，腿动了一下，顿了，无奈地躺了回去。 这个年纪的男生早晨起来偶尔总有点尴尬，主要是碰上了录节目。阎野有点庆幸邱鸣出去的时候没把摄像头上的布给扯下来。 昨天就来了五个人，今天早上可能还来四个，或者已经来了，反正外面挺热闹的。可能知道他生病，都没过来喊他。 阎野躺在床上放空这会吸了吸鼻子，感觉顽强了半个月左右的感冒终于有了一点点好转的迹象。他等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一边换衣服一边看时间，发现他还不如再睡一会直接到中午再起来。 阎野嘆口气，扯了摄影机上的布，踩着拖鞋慢吞吞地出门。 其他人果然都在楼下，所有人都在他没睡醒的时候到齐了，昨天还隐隐有些看林子非不顺眼的某鸣跟林子非两人抓着游戏机在客厅玩的最热闹，厨房里围了一些人，还有坐在沙发上唠嗑的。 阎野看了邱鸣那边一眼，暗自松了口气。那两个人都是外向活泼的性格，能玩到一块去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邱鸣适应环境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快一点。 他下楼下的无声无息，下来之后就端了杯水走到厨房那边跟昨天没见到的人一一打招唿。 除了苏芹和戴芸之外还有一对亲姐妹，唐左和唐糖。唐糖算这次嘉宾里年纪最小的，比邱鸣稍微小一点，是《余浅》里的小天使。唐左二十来岁，这两年才走到流行线，长得挺女神，聊起来很疯，也是个自来熟。 有个双徐音乐组老音乐大咖徐老和音乐鲜肉小徐，小徐跟许景文差不多大，两个人是一块过来的。 最后来的那位是《余浅》剧组里的化妆师，在圈内圈外都很出名的美妆博主ac。 大部分算阎野的熟人，基本都见过，阎野一圈走过来，很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水，没什么压力。 「弟弟你干嘛去？」林子非突然叫了一声，阎野跟着下意识扭头看那边，看到邱鸣直直往他这过来。 他们这局游戏没打完，邱鸣跑的挺急的，音量都没压住：「微波炉里温了粥，你等下吃完记得上去把药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还真凉飕飕的，大家记得添衣服啊。 第69章 屋里除去摄影机和摄影大哥总共十来个人十双眼睛注意力通通被邱鸣的嗓门引到阎野身上，就跟聚光灯似的点的阎野身体灼热。 邱鸣吆喝完这一嗓子，拍了一下阎野的肩膀就跑回去抓游戏机，边扭头嚷了句「再不吃就中午了」。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一屋子人都跟着笑起来。 苏芹顺便帮阎野把粥给拿出来，让唐糖顺便给送了出来，站在厨房里笑邱鸣还挺像个家长。 林子非抓着游戏机回头看他，话里话外都是货真价实的震撼：「我之前都不知道小野在那边是这样的地位。鸣鸣管的还挺严的。」 才不是这样的。 阎野低头喝粥，半撩起眼皮看了眼邱鸣的后脑勺，笑了笑没吭声。 第119页 倒也没什么所谓。 《一个季度》第一期拍摄时长一个星期，只是把这群各界的公众人物聚集到一个地方转播他们的日常生活，除了不能经常玩手机之外倒是没有太多要求，又存着让嘉宾互相磨合的心思，前几天就只是让他们自由玩，到最后两天才安排着到y市附近景点打卡。 邱鸣偷偷跟阎野说，这种感觉就跟做实验被抓进观察室的小动物差不多。 「只不过小动物没你那么多事。」邱鸣当时正蹲在阎野的行李箱旁边帮他拿衣服，一边嫌弃一边补充：「他们生理受限穿不了这么多衣服，你跟唐糖玩的那什么暖暖有点像……不就一个星期吗？你半个衣柜都空了吧？」 「滚。」阎野在浴室等的不耐烦，扎着浴巾就出来了：「你从哪里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脑洞？」 y市比s市天气恶劣了贼多，可能以毒攻毒，阎野在s市抵死缠绵的感冒到y市以后极速转好。邱鸣把药物打包起来的时候看着还挺可惜的，阎总被管制的日子仅仅维持了半天。 磨合了两三天，嘉宾互相之间也磨出差不多的相处之道。 阎野跟大家都熟络，经常处于一种游离状态，堂而皇之地浑水摸鱼也没人管他。邱鸣自来熟，年龄小模样漂亮嘴巴会说话，特别招人喜欢，适应镜头了半天就跟全然忘记了镜头似的撒泼玩的特别开。这两人经常凑到一块去。 这也能理解，大家大部分都是成对来的，跟唐家那两姐妹和双徐音乐组比起来他们这状态不算什么。 就林子非而言，别墅里他跟阎野，许景文和苏芹三个人最熟。可许景文这人性格本来就挺清冷，跟他待在一块很难憋出几句话，苏芹再怎么疯也是女嘉宾，和她凑一块容易闹绯闻，阎野跟他算最合拍的，但阎野到别墅以后经常有意无意避开他。 林子非：「弟弟，我哪点让你嫌弃了？」 林子非挺好的，阎野挑不出毛病来，看林子非纠结他于心不忍……最主要的原因是林子非把他堵在了厕所。 阎野上下扫他一眼，无辜道：「二十了，你老了。」 林子非：「」 不等他死个明白，厕所外扑过来一个人，直接抓住了林子非的胳膊：「林子非，今天还上不上分？」 「上。」林子非泪汪汪地转身：「鸣鸣！你阎哥嫌弃我老！」 邱鸣眨眨眼，顺着视线看向阎野，嘴角憋着笑：「哦，好像是有点，都二十了。」 林子非气得追着这两人楼上楼下到处窜。 第一期有惊无险地过了，林高山在s市和y市两头飞，结束那天又飞过来亲自把两个人带回去。 邱鸣在别墅里闹腾了一个星期，摄影机一挪开他就跟没电了似的不动弹了。其实他每天晚上都这样，阎野习以为常，翻了件大衣扔他身上。 阎野每次录完真人秀其实多多少少会这样，节目上说的话多了，镜头一消失就不想说话，就想自己待一会。但这一次托邱鸣的福，阎野从头摸鱼到尾，比以往轻松很多。 杨嘉没碰过这种情况，看蔫不拉几的邱鸣还挺担心：「怎么搞的，不会病完一个再病一个吧？」 阎野看他一眼：「感冒而已，什么叫病完一个。」 「也没几个像你这样感冒的。」林高山没好气道，他比杨嘉淡定很多，不过也扒拉了邱鸣一下：「……之前的药还在吧？」 邱鸣只是懒得说话，偏头避开林高山，不怎么高兴地塞上耳机。 林高山瞭然，也就没再打扰他。 他们白天走的，除了工作人员，这两在别墅里吃好喝好玩好的倒是没什么睡意。 阎野看邱鸣闭着眼，手背抵上他额头试探。 还行，正常体温，至少没生病。 邱鸣弯着嘴角笑了笑，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阎野：「真的没病。」 他也不说累了想休息，扯着阎野的袖子强行让人靠过来，戏嚯道：「你感冒好不容易才好，我还想再偷偷亲你一口，哪敢生病……」 一定没有人把想偷偷亲你一口说的更光明正大了。 阎野嘴角一抽，推开他的脸没搭理这句。 s市才入秋，比y市还暖和很多。飞机落地以后邱鸣就被拽去准备演唱会。 演唱会贴近年底，在邱鸣生日的后一天。公司给他办生日会那会还准备了很多气球和玩偶。 「你还不如把你自己送给我。」邱鸣偷偷跟阎野说。 阎野推他上前吹蜡烛：「你还不如梦里想想。」 「哦。」邱鸣绕着蛋糕走一圈，幽幽瞥了眼迅速站到人群里的阎野，嘴角凉凉一扯，闭上眼睛许愿。 几乎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阎野就猜到他要许什么愿，没准生日会结束之后还会洋洋得意地炫耀。第二天就是演唱会，生日会拖不了多长时间。邱鸣果然过来让他猜自个儿许了什么愿。 阎野没答，有几分啼笑皆非地盯着他头顶：「你不如许愿长高十公分？我有点担心你身高就停在这了。」 邱鸣砰地甩上门。 邱鸣真不矮，个子窜的也快，只是阎野也在窜个子，起点都不一样，两三年内没法超过，两三年后也不一定能赶上。 但他极度在意这事。演唱会当天即兴创作一首口水小调，主题是邱鸣一米九。助阵的乌景轩憋不住笑，抱着话筒差点摔下舞台。 第120页 年间赶上萧言的一场比赛，萧言人在国外没回来。阎野办完公司的年会，自己躲在屋里抽菸。他心道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养女儿，有萧言一个就够操心了。 恆中高中部要求学生都住宿，虽然阎野经常请假，但在学校里还是有一个床位。一个宿舍六个人，还算宽敞。今年改了学分制，他录节目录到一半不得不提前回来处理学业的事。邱鸣晚一些，回来之后也回学校上学了。 「高中部的就算了，初中部那边也天天过来找你。」胡西挤眉弄眼的：「老闆，什么时候帮小的引荐引荐？」 「别瞎喊，我签你了吗？」阎野冷笑一声。胡西小学初中都跟他一个班，高中还改了走班制，算是江湖传说阎总的神秘发小之一，因为恆中的特殊性质还认识不少小演员。这人有脑子又幽默，在微博上累积了一定量的粉丝，算个大网红。 「你就是我的大老闆。」胡西嬉皮笑脸。 他两这节课物理，大早上物理课，教室里的人都不多。阎野专门挑人少的时候上课，学习时间本来就少，没跟胡西扯几句就认真听课。 然后胡西又怼他胳膊。阎野把桌子往外拉了一截。 胡西：「不是，我好像看到邱鸣鸣了。」 「……」胡西真的很烦。 阎野凝神解完这道题，仰头看了眼黑板，换了支笔给自己打上勾。 胡西：「真的！」 他没来得及再重复，看了他很久的物理老师忍无可忍点他起来：「那位同学请说一下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胡西一上课就飘神，这一大早魂到处飞，怎么可能会，照着阎野的答案看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老师折腾了他两三分钟才让他坐下来。之后就没敢再打扰阎野。 初中部离高中部还挺远，胡西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阎野听完就忘。直到下课起身看到最后排一列显然不属于高中部的稚嫩面孔。 胡西嚷嚷：「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邱鸣正到处躲阎野的眼神呢，老师一喊下课他连忙招唿同班同学：「差不多就得了，别打扰别人学习！」 才说着，肩膀上一沉，阎野的声音落了下来：「鸣哥，我算别人吗？」 这一排学生都是初中部的，大部分邱鸣班上的，两三个外班的，非要偷偷跑过来看人，还出于某些心思把邱鸣给拽上了。 邱鸣不乐意过来，心里多少有点恼，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这会被阎野直接撞上，有点把祸捅到他面前的狼狈。 可初中生们看到近距离的阎野就差原地爆炸了：「阎学长好！」 阎野很礼貌：「你们好。」 「……没说你，什么人也不能打扰。」邱鸣把阎野排掉，耳朵一红，抿着唇推他回去：「我们就回去了，你快去上课。」 「那可不行。」阎野懒洋洋挨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眼眸往邱鸣脸上轻轻一落，慢吞吞地浏览过下意识从位置上站起来的初中生们。 他手上拎着活页本，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表格，散漫道：「你阎哥魅力无边，教导处前天给我升了官职，从这周开始每个从初中部熘过来的小孩儿都由我来抓……逃课还窜校区，鸣哥，报个姓名班级呗？」 第70章 「后来呢？」林子非紧跟着问：「真记你名儿了？不能吧？」 一屋子人都熘出来，在天台围坐在烤架边，处于半饱后慵懒的状态中。 「谁说没记，记了！那张名单a4那么大，就记了我的名字，邱鸣，就跟我平时签名照那样，威风凛凛，可帅了。」邱鸣边说边从别人手里接东西，看也没看就往嘴里送，给烫得嘶了声：「我跟你们说，特丢脸。鸣哥这辈子就机场去晚了被这么通报过，整个恆中，连着两三天做早操都要在广播通报批评三遍！三班邱鸣等同学无视校规窜校区……」 阎野埋着头一直笑，一开始还想掩饰一下别笑得那么明显，肩膀一耸一耸的，很快就坐不稳了。 大家也不负众望地跟着笑，只有林子非还替他打抱不平，估计从学生时代脱离的时间不长，暂时还能跟邱鸣感同身受。 林子非拍邱鸣的肩膀：「太过分了！还是不是兄弟！不仗义！是我绝对不会这样！」 许景文淡淡一笑：「窜校区打扰高中部学习就是不对，那叫大义灭亲。」 阎野跟着补刀：「就你那样也捞不上官职。」 「不是你这大义灭亲针对性也太明显了吧？」林子非说：「怎么就邱鸣给签上，其他人就是其他人等？」 阎野笑了笑：「杀熟嘛。」 一群人都在乐，小的笑得找不到头，老的更开心，几乎没人在乎录节目这事。连着录了几期，私底下偶尔还聚餐，玩熟以后每回座位都挺随便。 邱鸣跟阎野坐对角，透过烧烤架看到看到阎野影影绰绰的脸。 他也在笑，顺着这事说下去就又想起那天的情况。阎野升官这事让人挺意外，细想一下还挺，虽然给记了个名，但除了在广播通报以外不痛不痒的，之后大家也不好意思没敢再找他来高中部，正好阎野亲自下场抓人的事传过来，到高中部去的皮孩子直接少了大半。 记了名，邱鸣还跟阎野在高中部熘了一圈。这个名号是挂给别人看的，阎野自个儿不是真的管事。他亲眼看着高中部学生会会长来跟阎野拿名单。 第121页 学生会会长是个漂亮姑娘，和阎野一个班，还特意跟邱鸣解释为什么只记了邱鸣的名字，怕他生气。 邱鸣心道，看到没这才是阎野追求者的正常水平，苏婉往漂亮学姐跟前一站米缸都不够装她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学姐看着阎野的目光柔柔似水，又自始自终保持着礼貌距离，成绩又好有才华还是学生会会长，再优秀不过了。 邱鸣当时还在跟阎野埋汰记名这事，本来闹着玩的，会长一说话他反而不好闹脾气了，一股劲憋着不上不下，带到今天还存着。 「谁跟你熟了？谁让你杀了？」邱鸣好不容易把这根串嚼下去，仰起脖子怼阎野。 阎野想都没想就回：「你啊。」 说完这群可能沾了酒的人又开始乐，反正只要有人斗嘴他们就挺开心。邱鸣跟着乐，乐着乐着想通自己到底在梗个什么劲。 阎野写他名因为他两熟，也想帮他避开麻烦。漂亮学姐一解释他们两那点熟络好像就差了点味，给学姐腾了个位置，她把阎野归到他们那一类，就他是个小孩。 这次换了个地，阎野和邱鸣还在一屋子，上下铺，邱鸣睡在上面。邱鸣洗完澡出来正好看到阎野从上铺爬下来，手里抓着他放在床上的零食袋和垃圾袋。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习惯？」阎野把零食拿出来放桌上，开过封的薯片和饮料直接跟垃圾袋一块扔了。 「干嘛！」邱鸣嚷一声，扑过去解救自个儿的零食：「都没吃完的！」 余光里阎野皱起了眉，邱鸣看他一眼，心里一沉，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浮上来，几袋零食也不想管了。 阎野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只是觉得阎野把他当小孩，现在脑子里老晃学生会会长那张脸。 「零食少吃点。」阎野说。 「……」邱鸣垂眸挑出没开封那些，一股脑扔进行李箱，抓着手机爬回床上。 这个人情绪变得那么明显，阎野立马跟了过来，站在床边：「生气了？」 「没。」邱鸣笑了笑，有点敷衍，想推阎野脑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手伸到一半又勐地缩了回去，抱着手机坐到了墙角。 敷衍的也不知道走心一点。 阎野直接抓着楼梯爬上去：「你今晚一直没魂一样，怎么了？考试成绩出了？」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成绩挺差的？」 阎野毫不掩饰关心，或者说从来没掩饰过。邱鸣瞥一眼年轻帅气的老家长，那股空落落抓不着地的感觉格外强烈。明明阎野就在他跟前，往前一凑就能碰上，却让人觉着用力一抓能凭空消失似的。 差点忘了，喜欢男生的不是阎野，没有他这个意外，阎野甚至不会关注到这方面的事。偶尔邱鸣也会想怎么会有人管控欲那么强。 阎野顿了一下，估计在回想邱鸣的成绩单：「你也不经常到学校考试……语文和英语还行，数学差点儿吧。副科都不错。」 就是这个样，看得邱鸣牙疼。 之前觉得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也不用非得要个什么在一起的仪式。只是他突然意识到阎野未必不会碰上喜欢的姑娘，像那个学生会会长，两人站在一起那么登对……阎野都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真到那时候我又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阎野有些茫然，手背直接贴了过来：「鸣哥受什么刺激了？」 太激动居然说出来了。邱鸣跟阎野大眼瞪小眼，才反应过来阎野爬到了他床上：「你上来干嘛？」 阎野给他问的挺懵：「我想想。」 邱鸣一勾唇角：「神经。」 「还不下去，我困死了。」 阎野觉得邱鸣怪怪的，应该不是为了那几包零食生气。邱鸣说困了，阎野就关了灯，自己拿着手机到卫生间去。他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要不是这个别的事阎野可能可以早点发现邱鸣不对劲。 阎野早上刚爬起来有一阵恍惚劲，拿杯子接水的时候发了会呆。身后覆过来个人，一手撑着饮水机，另一只环过来半抱着阎野，手掌贴上了阎野的手背。 林子非声音里也带着点早起的迷煳：「一大早发什么呆？水都快溢出来了。」 「啊。」阎野回过神，收回杯子：「早上好。」 林子非：「早上好。」 阎野往旁边躲了点，抓着林子非的手臂刚要拿开，突然看见经过拐角口的邱鸣。 邱鸣抱了一袋水果要去厨房，只是从那里经过，往这边看了一眼。 阎野眉梢一动，立马抵着林子非的胳膊退出来，退到一半顿住了，因为邱鸣笑了一下扭头就走了。 阎野：「……」 邱鸣直来直往，不喜欢林子非太靠近阎野，苏芹和唐糖也不行。哪点距离该拿捏阎野心里一清二楚，一直以来也做得挺好。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跟林子非的距离，应该属于邱鸣会瞪他那一类？ 「要帮忙吗？」阎野主动到厨房，走到邱鸣边上问。 苏芹率先嫌弃：「哎，小野你还是到外面跟徐老聊天吧。芸姐说这东西就鸣鸣处理的最干净。」 「就是。」邱鸣还挺得意：「小垃圾，坐着等鸣哥给你上菜去。」 正好唐左和唐糖下来，唐左直接把唐糖往这边送：「小野你有空吗？糖糖琢磨剧本，想问你没好意思。」 第122页 结果力道没控制住，唐糖直接往这边撞。阎野伸了条胳膊拦住了，看着唐糖在他旁边抿着唇笑。 这个年纪的姑娘，走在圈子里，个子也不小，直接把邱鸣前面的光给挡住了。 邱鸣很无奈：「哎，你们快去边上讲剧本成不，别待在这挡光啊。」 那么多人看着，阎野只好把唐糖领到外面去，胸膛处憋着一股气，心跳频率都快了不少。 操，邱鸣还学会了喜怒不行与色。 真的一点儿破绽都看不出来。阎野暗自观察了他一整天，邱鸣该干什么干什么，还能接梗还开玩笑，也没有不理人更没有耍脾气，怎么看都正常多了。 阎野碾了碾指腹，想抽菸。他站在楼上看楼下，看邱鸣在下面变魔术，邱鸣往上可能看到他，还挥了挥手打招唿。 「躲在这干嘛？」许景文从屋里出来，杵在阎野身边。 阎野：「我这样像躲着么？」 许景文于是压低了声：「情绪不对，自己进卫生间调整一下。」 「……」阎野着实有点无语：「不至于。」 屋里闲扯这会，出去接人的戴芸和小徐回来了，领回来了个飞行嘉宾，高个俊脸大风衣，人一进来阎野就黑了脸。 许景文还在边上，单边眉毛高高挑起，惊愕于阎野情绪变化之快。 阎野冷笑声：「现在才是情绪不对。」 许景文：「……」 许景文看一眼楼下的季子越，又看一眼阎野，不知道说什么好。其他人都到门口去迎季子越了，他们总不能杵在这。 「景文哥你先下去吧，我回去换套衣服。」阎野边走边脱了风衣——跟季子越身上那件颜色一样。 许景文嘆口气，往楼下走，途中碰到往上跑的邱鸣，稍稍一愣。又看一眼卷着行李箱进来的季子越，忽而吸了下鼻子。 其实在圈子里待了那么久，装模作样那一套谁不会，阎野和邱鸣都是随和的，也没怎么碰上不喜欢的人……节目组为了这个话题度把季子越一道拉过来，或许这一季录完以后都不会再有下一季了。 阎野在卫生间里换的衣服，刚拉开门外面就卷进来一个人，还反手把卫生间的门给带上了。 「大白天呢，鸣哥你干什么？」阎野看着一脸凝重的邱鸣，突然就挺想笑。 邱鸣没笑，皱着眉：「季子越来了。」 「嗯，我看到了。」阎野还算平静：「咱们也不能躲在这。」 全网都知道阎野是南映的亡国太子，季子越是从南映出来的。光娱这几年也挺针对季子越的，全网黑过来，邱鸣想不知道季子越是谁都难，一看到季子越连招唿都不着脸就跑上来了。 不过邱鸣可能不知道外面那位还是他老闆的亲爹。 邱鸣烦躁道：「他怎么会来？给各自找不痛快？」 阎野笑了声，招来邱鸣一个白眼：「你还笑得出来？」 「不然我哭吗？」阎野觉得还挺好，这会儿的邱鸣挺正常的。 「哭呗。」邱鸣指着他：「难过就哭，鸣哥给你擦眼泪！」 邱鸣一脸正气凌然，看得阎野直乐。 阎野想不出有什么好难过的，但是确实挺不爽的，他张开胳膊看着邱鸣。 「鸣哥，抱。」 第71章 邱鸣毫不犹豫抱住阎野，爪子跟钳子似的扣着阎野的肩膀。 阎哥第一次主动求抱抱，邱鸣从上到下的气都给他顺的通透，又控制不住贼心疼。 阎野第一次跟他见面时候就是老闆，那会大家都是幼儿园的小屁孩，自己屁都不懂，阎野却扛着一个大公司。 邱鸣的手在阎野背后一道一道拍着，因为太紧张自个儿都没注意到力道大得不行，他阎哥眉毛都揪到了一块，还得配合邱鸣微微屈膝。 邱鸣嘆气：「不哭啊不哭……」 阎野说：「你刚刚不是还让我哭吗？」 邱鸣一顿，有点尴尬：「……哦对，那你哭吧，我就是看别人安慰人都这么安慰。」 「噗。」阎野实在忍不住，额头抵在邱鸣肩上开始笑，气儿全往邱鸣脖子那钻，话都说的不怎么稳：「都是别人安慰你是吧？」 江湖传说邱鸣鸣，光娱传媒二皇子，全公司没谁能哭的过他，最闹的是他，最能哭的也是他，走一步哭一步，跟他生气都没法坚持过五分钟。 邱鸣偏开脑袋躲了下，又恼又无奈：「对对，我最需要安慰了。」 这话太纵容了，阎野不太习惯，推了他一下，让他放开：「差不多得了，鸣哥放开。」 邱鸣没放：「我有点怕放开看到你一脸眼泪，先做个心里准备……」 「放开。我脖子要被你拧断了！」阎野本来也没难过，越来越好奇邱鸣在脑子里给他填补了怎样的凄凉剧本。 邱鸣这才放开他，放完还警惕地盯着他的脸。阎野手搭着脖子起来，往墙上一挨，再看他这模样真的快笑昏过去：「干嘛啊。」 「第一次看你自闭，新鲜。」邱鸣眨眨眼，也笑了。他笑了好一会，才慢慢缓下来：「怎么办？」 季子越来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节目总得录下去，总不能罢工走了。那阵仗跟要打架差不多。 「你还知道问怎么办。」阎野哭笑不得：「进来时候怎么没记得想怎么办？」 第123页 好在没有对着厕所门口的机位。 「进来时候就想着你了哪管那么多……」邱鸣随口答，话说到一半噎住了，后半段咽了回去，眼神一飘转身拉开门：「走吧，去跟季影帝拼演技。」 节目组如果不想引发大爆炸的话就不敢把成果剪得太露骨，虽然他们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所以阎野不怎么担心节目组这边的问题……也没打算跟季子越装模做样，就觉得邱鸣担心的样子挺招人喜欢。 邱鸣说话明显卡了个顿，后面可能还应该接一句什么，莫名其妙被掐断了。引得阎野注意力往他耳朵脖子上飘。 没害羞，就是掐断了那句。 季子越来的赶上晚饭的点，大家招唿着做东西摆餐桌，给季子越腾了一个位子。节目组十几个嘉宾各个人精，那两男孩躲在楼上那么明显不对劲他们也没人提这事，让季子越几次想问都没机会开口。然后在餐桌上聊天也没人提开饭的事。 季子越第二次目光往楼上飘的时候林子非拎着他的包直接带上楼了。 「季影帝跟徐老住一间怎么样？」林子非笑眯眯地问。 季子越轻轻一笑，把原来的话憋了回去：「好。」 那么多男嘉宾，就徐老资歷比他大，林子非真会挑。 林子非屁颠屁颠扛东西上楼，挺热心地帮季子越把行李箱推进徐老的房间，还特意绕了个弯到阎野和邱鸣的房间门口逛了一圈，正好碰上这两个人出来。 林子非眼睛一亮：「哎呀，你们猜下面谁来了？」 走在前面的邱鸣没跟上林子非这个剧本，顿了一下，压低了声：「用力过勐了啊，我上来的时候他就在下面了。」 林子非愣了：「啊，对哦……」 阎野跟上来，手搭着邱鸣的肩膀，漫不经心地往怼着林子非后脑勺的摄像机瞥了一眼。 「直接下去呗，这一段省了，他们素材够了。」阎野头一次在节目里说话这么直接。 林子非愣了好一会，被邱鸣拽着一块下去了。 阎野换了风衣，就套了身立领毛衣，看上去懒洋洋的。平日里跟邱鸣站在一块，两少年抽条长，个子高挑身型漂亮，脸还俊朗，往哪里移动都吸引人眼球。林子非也才迈入二十，身上的劲头还比不上阎野成熟。三个人从楼梯上下来，跟走红毯似的，一桌子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就说咱节目组少年味全在这三孩子身上了，哎，养眼。」戴芸喝了口茶：「我就喜欢看这三一起走，给我找回十八的感觉。」 每次戴芸这么说苏芹都得跟着笑，但今天坐在戴芸边上的是许景文。 许景文现在就处在男星老大不小的状态，有时候参加节目还能被贊一声少年气，但这次待在节目组占的貌似是个老父亲或者老哥哥的地位，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陪着喝了一口茶。 「快下来，吃饭了。」徐老招唿一声。 阎野：「来了。」 阎野嘴角淡淡勾着，雨露均沾地每个人都看了一眼，到季子越身上也是平淡地移开了。那男人风尘僕僕，远远看去跟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差别，但再往下走几个台阶就能看出年岁增长给他留下的痕迹了。 季子越身边位置满了，唐左在身边给他们三个腾了位置。季子越前几期没来，但看众人都非常默契空出位置，也不知道是他们本来的习惯还是怎么样，不好问。他只是作为飞行嘉宾来这一期罢了。其他人也没给他插话的机会，人一齐就开始吃饭，活跟饿了一整天似的。 阎野晃了晃高脚杯，对季子越虚虚举了一下，笑得疏离：「季影帝。」 季子越擦了嘴，举起酒杯：「我在採访里就说过想跟小野一块录一期节目……」 「哎原来季影帝是专门为了我们老闆来的。」邱鸣刚伸向高脚杯的手又缩了回来，嘻嘻一笑：「好吧好吧你俩干杯。」 打断长辈说话不礼貌，但是一群人一起打断就看不出来了。邱鸣话音刚落林子非就跟着起闹，处处都是戏嚯声。季子越那句话咽回去，只能笑着跟众人一起干杯。 天色晚了，吃完饭大家在客厅玩了会游戏就各自回屋了，特有默契。人多有人多的好处，话少了累了还能自顾自地发呆，只要大家够照顾你还能帮忙打掩护。 阎野能感受到季子越的目光一直在往自己身上飞，热辣辣的，时间越晚越着急，很明显想跟他单独说话。他把季子越的手机号拉黑了，微博拉黑了，邮箱直接弃了。这个男人也是思路新奇，连上节目来找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邱鸣前一秒还跟嘉宾笑嘻嘻道晚安，把摄像头遮上时候也挺正常。等全遮上以后脸就彻底拉下来了。回头看到阎野换了睡衣出来，抓着手机趴到床上，大长腿叉着搭在床沿外。 「你没事吧？」邱鸣过去问他。 阎野：「没事，我还想问你有没有事。」 阎野翻了个身看他，越看越想笑：「人季影帝没抢你钱吧？」 邱鸣：「……」 大概看邱鸣郁闷的样子太好玩，阎野撑着床板坐起来，问：「跟哥说说，你在气什么？」 南映那会邱鸣都不知道在哪。阎野担心全网黑那时候给他留下了阴影。再怎么想也只能想到这一层，因为是骆薇曝光的，骆薇和季子越是一块的。 「你不气吗？」邱鸣反问：「我看了网上，我也不是故意看到的……你外，南映那个事，你不觉得这男的挺那啥的？」 第124页 观点新奇。 阎野往后挪了点，半边脸都藏在阴影里。他点点头：「我以为网上都说我外婆捞钱挪用公款坑害艺人，季子越是受害者。」 网上就是这么说的没毛病。邱鸣没法反驳，他有点焦躁，到行李箱里翻了一袋零食出来，刚想拆封，又临时换成了棒棒糖。 邱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叼着棒棒糖把包装纸扔了，绕回来蹲在床边。他视力不错，屋里又亮着灯，阎野坐在里面他也能看清楚阎野的表情。 「那你外婆捞钱挪用公款坑害艺人了吗？」邱鸣问，直勾勾地盯着阎野。 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他。阎野呆了好一会，鼻子酸酸的。不管是不是出于善意，别人总是避开南映这个话题，就跟默认了萧海月做错事似的。就连南映来的旧人马，甭管他们自己信不信，反正不会在阎野面前提这事。 「没有。」阎野说完立马又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没有。」 「你要觉得有你也不会继续整这么个公司了。」邱鸣松了口气：「你就是想再整一个南映，还想找南映以前的艺人，找办法证明南映是清白的。」 阎野舌尖舔过齿缝：「邱鸣。」 「没事我不怪你之前想解约。」邱鸣打断他，语速挺快：「我也不知道南映什么情况，我没你那么聪明也没你那么懂事，就凭直觉猜。反正我刚学算术那时候就进公司走到你这边了，到最后黑的也好白的也好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知道的对吧？那你不喜欢的我就不喜欢。」 山间夜里风声大，两人一静下来就听到风声水声。 其实不问也知道邱鸣想说什么，可听他真说出来又踏实很多。 阎野垂眸沉默了好一会，缓缓开口：「其实你挺聪明的。」 这句话后面通常会加一句转折，邱鸣等半天没等到，瞥他一眼，对上阴影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于是邱鸣脑子当机了一下，想了一晚上的话直接从嘴边熘出去了。 「你都不知道他看了你一整个晚上。」邱鸣勐地抓了抓头髮站起来：「……操，我在说什么！」 「什么……」阎野下意识地跟着邱鸣爬出来，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两人眼神对上，邱鸣顿时急了：「差不多该睡了……」 「鸣哥吃醋了啊？」阎野已经把话说出口，说完就笑了。季子越再显年轻也那把年纪了，邱鸣犯不着吃这个飞醋。 邱鸣：「笑个屁。」 阎野勐笑：「对啊笑屁。」 这不还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邱鸣凝着脸三两下爬上床，心烦意乱地翻耳机。 没翻一会就听到阎野的声音：「干嘛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关注我的事，你阎哥还没害羞呢你在上面躲个什么劲？」 阎野觉得自己没毛病，事事顺着邱鸣来，但这小子还是可以动不动闹一段脾气，次数多了又捉摸不清多少有点烦人。但他说话仍然用开玩笑的语气。 阎野：「那要不明天我再躲着他走？」 阎野已经很躲着季子越了，再躲着可能得绕着屋子走。 邱鸣压着烦躁：「随便你。」 阎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站在床边看他拆耳机线，或许邱鸣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暴躁。 「再聊聊？」阎野说。 邱鸣想都不想：「不聊，困了。」 阎野突然拍了下他的手背，帮他把耳机线拿过来拆，自顾自道：「林子非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平时不管对谁都动手动脚。唐糖也活泼，但是问剧本的时候也会很注意跟我保持距离……」 邱鸣皱眉：「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阎野看他一眼：「不吃醋了？」 早就不吃了。 邱鸣盯着阎野的手，白皙修长的。他突然伸手抓住阎野的手，把阎野往床边拽了点。阎野顿了一下，但没躲开，抬起眸看着他。 「阎哥。」 邱鸣身体稍稍往前，手指抵着阎野的下巴轻轻往上抬，这几乎算个有点冒犯的动作。他把棒棒糖咬碎，咔擦一声脆响。 「我吃不吃醋关你什么事啊？」 第72章 是五毛钱一根的那种草莓味棒棒糖，甜的发腻，在两人之间飘了股看不见的气儿。 阎野习惯垂眸看邱鸣，偶然尝试一下抬头看他，感觉挺神奇的。少年骨感最突出的时候就这会儿，青涩的喉结无害地滚了下，就抵在他跟前，让人挺想咬一口。但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邱鸣的眼神咄咄逼人，轻轻抿着的唇角宣洩着主人的不耐。 他有预感，这道题最贴近邱鸣这段时间时不时避开他的答案，跟拆炸弹剪最后几根线差不多，于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脑子转的飞快。 本来这道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邱鸣说他吃醋了，不高兴，他就避开那些人，反正也不是很有必要接近。所以呢，邱鸣吃不吃醋关他什么事？ 静谧的对峙中，阎野缓慢地眨了下眼，耳机线勾在指尖，他轻轻抓住了邱鸣的手腕。 「胆子有点大。」阎野抿了抿唇，他其实知道邱鸣想要什么答案。 「胆子不大谁敢招惹你。」邱鸣嗤了声，抽回自己的手：「闪开点。」 阎野往旁边让。邱鸣就从床上跳下来，把棒棒糖棍扔进垃圾桶，踩着拖鞋去刷牙了。阎野跟着他身后过去。 第125页 「没想好怎么回答之前别搭理我。」邱鸣叼着牙刷，从镜子里看到杵在门口的阎野。 阎野顶了顶腮帮，真的没讲话。他没想到邱鸣会突然急躁，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还需要一点时间斟酌。 邱鸣闭了闭眼，压着胸膛横冲直撞的戾气。 但他刷完牙之后没忍住，尤其是阎野还站在门口看着他。阎野走路都懒洋洋的，反正就跟着邱鸣，好像得看着邱鸣才能思考似的。 「阎野，你没办法一直把我拴在你边上。」邱鸣说：「是不是挺庆幸我没喜欢别的男生喜欢上你了，你能吊着我留着我，等你能接受了你再帮我安排个差不多的人？」 阎野脑袋幅度挺轻地歪了歪，没肯定也没否定。 邱鸣：「……」妈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邱鸣放弃从他脸上找线索，一股脑爬上床盖上被子脸对着墙里头不理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邱鸣听到下铺床板的声音，阎野估计躺下去了。邱鸣松了口气，又觉得鼻子挺酸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阎野说这事，季子越来了，他两再闹出事不方便同仇敌忾。 也可能这么折腾累了，他没想多少就睡了过去。隐隐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着也没在意，反正只能是那个老家长了。看吧看吧多看一会，看看鸣哥多可爱多帅气，过了这家就没这店自个儿后悔去吧。 …… 隔天要去水族馆踩点，还要去福利院看小孩，行程很满，闹钟也定得早。邱鸣平时都比其他人早醒半个小时左右，会坐在床上缓一会神。 这天他赖床时间长了点，边爬下床边缓神，迷瞪地往厕所走去洗漱。 等走到卫生间门口撞到阎野身上了才清醒了点，愣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一看就没完全睡醒。 阎野拉着他把他送到洗手台前，出去时候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带上了。 邱鸣放完水，含了牙刷一会，感觉鼻尖还萦绕着阎野沐浴露的味道。阎野最近好像没怎么喷香水了。 这边早晨温度低，水龙头出来的水也冰凉凉的。邱鸣捧了把水泼脸上，浑身打了个激灵，急忙抓毛巾擦脸。擦着擦着昨晚的对话一条条浮上脑海。他撑着洗手台对着镜子骂了声卧槽。 要说自己平时比别人早起半个钟，阎野就会比别人晚起半个钟，用十分钟时间洗脸刷牙套衣服，总之能睡多久睡多久。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就算是有活动也不该起这么早！ 有点尴尬。邱鸣往脸上又泼了把水，再打个激灵。尴尬个屁，鸣哥不尴尬！ 才怪。 邱鸣现在很后悔跟阎野说什么没想清楚别搭理他的规划，说出来挺帅还挺洒脱的。可是他两还要录节目，多尴尬。还得找台阶下。 邱鸣今天在卫生间墨迹的时间有点久，但阎野很好脾气的没催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说的不搭理。邱鸣回想了下，刚刚撞到阎野时候好像看他衣服穿戴挺整齐的。 别墨迹了。邱鸣狠狠擦了脸，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拉开门，差点没给门口立着的人给吓回去，后背的白毛毛都跟着竖起来了。 阎野门神似的杵在门外，单手抄在卫衣兜里，另一只手在翻手机，松松散散站着。他今天挑了蓝色卫衣搭运动裤，凭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倔强地保持帅气。 邱鸣：「你干嘛？」 阎野看他一眼，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往前一步按着邱鸣把他推回了卫生间。 邱鸣有点懵，阎野把门反手带上时他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前一天冲进卫生间时阎野的震惊。 阎哥太狼了，这个样子有点恐怖，看上去想杀人灭口。 看出邱鸣想说话，阎野伸手结结实实地捂住邱鸣的嘴。 「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阎野微微前倾，嘴唇蹭在自己手背上，声音低哑，发着兹拉兹啦的电流声。 太近了。邱鸣微微瞪眼，这距离能看见阎野鼻樑上很细微的绒毛，他有点受不了。阎野的眼睫毛给邱鸣一种要扫到他脸上的错觉，他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不说话，阎野可以放开他。 邱鸣心道过会阎野说什么他可能都会点头答应，他现在脑袋有点晕，都随便吧，别挨那么近就行。 但阎野没放人，只稍稍点了点头。而后另一只空着的手往下垂，找到邱鸣的，挺耐心地分开他的手指慢慢扣上。两个滚热的掌心贴到一块，另一个人带着力道握紧了。 操，干嘛！ 邱鸣脖颈瞬间涌上血色，每根神经都全副武装戒备起来，大有当场晕厥的架势。 阎野微微弯了下桃花眼，短促地笑了声，喊他：「邱鸣。」 别喊我！邱鸣混乱地想。 曾经引以为傲的默契最近频频失灵。阎野稍微顿了一下，又换着称唿喊了几声，兀自琢磨那个称唿更郑重些。 阎野退后了些：「鸣鸣……邱鸣鸣。」 「我没什么经验处理这事，网上也查不到。」 「就想顺着你的意思，把你从醋缸里捞出来。」 「我没想过给你身边安排个什么差不多的人。」 「也接受不了你身边有其他人。」 「如果非得有一个，我希望是我。」 他走过来了。 他牵我的手。 邱鸣瞪大眼，红了一圈眼眶，眼尾上挑，狠狠眨了一下。 第126页 「别瞪我。」阎野稍稍起身，干咳了声，率先把冷水泼了出去：「我还没打算跟你在一起。」 他边说边松开手，但握着邱鸣的那只手被人反手握住死死拽着。 「不许放！」邱鸣刚得到说话权就恶狠狠地威胁，向来清亮的声降了个调，听着像撒娇。 阎野意志不坚定，他说不放就真这么垂着了，虽然这样握着既别扭又不美观。 邱鸣泪腺向来发达，虽然心里放的是霸气沖天的总裁戏码，开口却先狠狠吸了下鼻子把哭腔咽回去。 「不许放！」邱鸣低声强调。 阎野嘆了声，哄他：「不放。」 阎野被他拽着，看着他眼睛一会隔着一会起雾，伸手想给他擦掉又生生克制住。 邱鸣缓了一会，吸了吸鼻子，通红的眼直勾勾看着阎野：「你告白了吗？」 他无意识咬了下唇，跟阎野相贴合的手掌挺炽热的，是他短暂的能量源。 阎野很淡定，垂眸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又想邱鸣的理解能力挺好，没道理听不懂……对邱鸣明明听懂了。阎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自以为的淡定早就裂了缝，他的小腿肚还紧张地绷着。 「告了。」阎野听见自己说，然后勾起唇笑了声：「干嘛，是不是挺后悔没录音？阎野第一次告白现场。」 邱鸣一愣，实诚地点头：「后悔，要不你重新说一遍，我刚刚太晕了，好像没听清。」 「……」阎野无语了一会，说：「那你要不再出去把睡衣换掉，再抓个髮型，帅气地听我告白？」 「不用。」邱鸣先笑了，指了下镜子：「我穿睡衣也挺帅的。」 阎野认真打量他，嗯了声。除了眼睛红红的，都挺帅的。 卫生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一会。 「什么意思？」邱鸣舔了舔唇：「告白完再拒绝我，你喜欢我但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又不想我谈恋爱，是不想早恋怕影响工作……还是嫌我年纪太小？」 姿势别扭，邱鸣率先挣了挣松开了十指相扣的手。 阎野从善如流地放开，手抄进了衣兜里，抿着唇思考怎么回答。 竹马多年的默契又重新回来了。 就跟阎野自己碰烟却不许邱鸣和乌景轩知道一样。 邱鸣要笑不笑地眯了下眸：「……齐邵上周还带女朋友回家玩了。哥哥，要不是你工作的特殊性，这会儿可能已经谈了两三轮恋爱了。再说你也就大我两岁不到。」 阎野不打算让步，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推了下邱鸣的脑袋：「该下楼了，赶紧换衣服，不然来人了。」 为了给阎野撑场似的，敲门声应声响起。房间外面林子非喊得撕心裂肺：「小野，鸣鸣！起床了！」 阎野耸肩，他转身要出去，胳膊肘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邱鸣以一个不管不顾的架势气势汹汹地扑过来，阎野愕然之下堪堪搂住他。 少年人体量也轻不到哪去，卫生间就这么点空间。邱鸣把阎野撞到门边，叼着他的耳朵不轻不重地磨了两下，咬牙切齿道：「你想等，那你就等我长大……别他妈到处沾花惹草……」 作者有话要说：邱鸣：垃圾阎野占着茅坑不拉屎。 此处飘过一条宣传，新文《暴躁主播在线追星》开更，清冷话少暴躁攻x嘴炮王者风流受，求关注求支持！ 第73章 「好。」 …… 节目组挺有钱，但也不能在水族馆里架满摄像机。一群工作人员和摄影大哥跟前跟后，场面特别壮观。十二个人松松散散走着，季子越陪着徐老，旁边还有戴芸，办老前辈的成熟稳重。 他们偶尔要组队玩游戏，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故意的，阎野和季子越也组上了几次。类似于猜东西或者找东西这种。阎野玩游戏挺认真负责自己这一块，不怎么在乎季子越的成果如何。三番两次下来，每次到阎野这一部分都结束的很快，季子越没能跟他搭上几句话，节目组也没捞到可以剪的素材。 「小野以前来过水族馆吗？」季子越笑着问他：「不然怎么对水族馆的构造那么熟悉？」 阎野也轻笑了声，正儿八经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六岁经营一个摇摇欲坠的公司，亲自出道，一年到头东奔西走。他的童年七零八散，罪魁祸首站在他跟前问他，你怎么样？ 季子越僵在那。阎野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转身去跟节目组要奖励的特权。 邱鸣和林子非一块走到了这边挡住了季子越的路，季子越眼睁睁看着阎野走到别人身边。 阎野看了眼时间，随手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又放回兜里，双手抄兜慢慢走。他参加节目向来懒散，偶尔还会被后期特意标出浑水摸鱼图标，这时候躲在后面也不奇怪。 阎野走在最后一列，能很清楚看到四周，摄影机，鱼，各种鱼，各种颜色，还有各种人。季子越被推到了最前方，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身上标榜的都是成熟的记号，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学富五车或者英俊得体。只是近几年被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浪给扑得少了得意，但是这个圈子里的生态本来就是这样。 季子越的一生简直再成功不过了，就差个儿女双全。屿汐团队整理，敬请关注。 想到这，阎野又把最后几个字重新在脑海中念了一遍，内心平静得不起一点儿波澜。 第127页 一个占有医学上父亲名字的人。 六七岁的阎野尚且还会从网上搜季子越的信息，那时候是怕萧言知道，自己找的都偷偷摸摸的，抱着点好奇和怨怼。第一次真正有印象跟季子越见面，他的模样和现在比确实年轻，意气风发，眉股里全是得意，当时季子越是为了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血缘关系，就双方而言都是挺搞笑的一个词。 阎野后来打听过季子越，便宜父亲自幼贫困，亲戚辈各种可怜各种凄凉，他一路被资助上学资助出道，老家亲戚离开的七七八八，现在也再没听说过了。因此季影帝成亲时粉丝感动的泪洒长江，盼着季子越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挺可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便宜父亲。 季子越跟他保持联繫将近五六年，聊天记录还没有他和邱鸣三天的聊天记录长。因为季子越喜欢打电话，他给阎野扔资源，介绍导演，也是直接把名字发过来，之后阎野回一句嗯。最初还费点心思装乖巧，后来发现那个人其实注意不到，也就放弃了。 果然，季子越花了四五年才隐隐意识到阎野并没有那么乖巧。 一个……尽力地表现出很关注他的人。 连自己来没来过水族馆这种蠢货问题都能问的出来。 好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阎野曾经也以为自己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可能自个儿都不愿意承认的对父爱的渴望。但他一路到今天，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接触到季子越，触动都不及南映留下的芥蒂深。 对他而言，季子越不过是导致外婆心血一夜崩塌，让外婆过度操劳以至于疾病突发离世，还差点让他失去妈妈的罪人罢了。 可能季子越也想不到亲儿子会去查南映六亿债卷是怎么整出来的，更想不到阎野早就翻过南映的帐目，早早把怀疑的目标放到了他身上，要不也不会一个劲在阎野跟前蹦跶。 蹦跶吧，反正也没几天能让他跳来跳去了。阎野冷漠地心想。 许景文：「你今天心情不错。」 阎野一愣，偏头看了他一眼。整个节目组就他们两个最喜欢浑水摸鱼，明目张胆地躲到后面避镜头。 没等阎野回答，许景文先解释了句：「昨天你看到他是完全笑不出来的。」 阎野：「啊。」 这个他指的是谁彼此都心照不宣了。 「我也不喜欢他。」许景文说，还皱了下眉：「油腻。」 阎野笑了笑：「对。」 他突然有点感动，也可能心情不错，阎野看什么都比平时顺眼很多。阎野往周围看了看，跟着他们的摄影大哥少了很多。于是也压低声挨近许景文：「姜哥跟我说他今晚过来。」 许景文：「……」 他沉默了好一会，主动伸手揽住阎野的肩膀：「不可能。他没跟我说。」 话是这么说，但许景文显然也动摇了很多。他都没问阎野为什么会突然提姜来。 这么明显的套话让阎野低着头闷笑：「你都不问我什么时候发现你两那点猫腻。」 「我瞒着你了吗？」许景文轻轻凝起眉，也不指望从阎野这里问出来了：「算了，我待会自己问他。」 从水族馆出来，他们直接上了大巴，往福利院去。阎野跟许景文一道坐到后排，从季子越身边经过也没怎么看他。为了帮许景文挡摄像机，阎野手搭在前座半个身体都支起来跟其他嘉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邱鸣和林子非就坐在他们前面的位置，阎野手没闲着，边跟别人说话边玩邱鸣的头髮。 邱鸣抬头看他：「哥，你是不是想提前整秃我？」 四目相对，阎野就只想笑，还感觉耳朵热热的。 「别看了啊，弟弟今天都借给我了！」林子非蛮横地打断他两对视，搂过邱鸣的肩膀把人拽到怀里。 阎野平时就笑一声说那就送给你吧，今天偏生不想送，长胳膊一伸，手指勾了下邱鸣的帽兜。 阎野微微眯起眼睛：「谁同意借给你了？还我。」 林子非也跟他闹：「不还！」 阎野干脆拎着帽兜把邱鸣扒拉过来，手指抵在他耳朵上轻轻捏了捏：「邱鸣鸣，你在我和林子非之间选一个。」 车里不出意外笑倒一片，同情邱鸣那么大个人还得面对这种致命问题。 邱鸣抓着耳机低着头，被阎野捏在手里玩的耳朵一片通红。要不是他平时也容易害羞，现在估计早被起闹。 林子非也嚷：「选一个。」 邱鸣脑袋被人抢走了，林子非就抓他的手捏。 「不选。」邱鸣抿着唇嘆了声，不怎么坚强地摇了摇头，想让阎野放过他耳朵。 「不行，选一个。」阎野轻轻勾起嘴角，大发慈悲地放过邱鸣的耳朵，一指林子非：「手放开，手也是我的。」 「怎么都是你的啊？」林子非还真松开，啧一声：「行吧，那你把景文哥让给我。」 阎野低头看一眼，许景文认真发信息，根本没空管他们这边的动静。 「不行，景文哥也是我的。」 其他人跟看戏一样看他们闹，一阵阵笑，到福利院两个小时车程也没那么难熬了。 yes：是不是选我？ 秋秋邱：你废什么话？ yes：那你跟林子非说你选我。 秋秋邱：不要。 秋秋邱：幼稚不幼稚！ 第128页 yes：qaq。 …… 前面椅子砰一声，邱鸣龇牙咧嘴地小声跟林子非解释：「没事，被吓到了。」 阎野抓着手机憋笑憋得难受。 没过一会手机又震了一下。 秋秋邱：你怎么这么记仇？不就咬了你一口！！！ 阎野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道。 yes：你说我沾花惹草！ 秋秋邱：你就是沾花惹草！ 邱鸣鸣同学醋缸范围囊括太广，阎野想了一上午也没想明白到底沾了哪朵花惹了哪朵草，旁敲侧击问了那么多次也没求出结果，想到脑袋晕。他没想好回什么，先收到「邱鸣没洗袜子」那个群的消息。 乌景轩发了张机票图。 爱迪轩：今晚接驾。 秋秋邱：好嘞。 yes：好的。 福利院早先接到消息，没敢站在门口迎接，可还是不少负责人和老师对这边探头探脑。场地特殊的缘故，节目组只放了一两个摄影师跟着。 阎野跟上邱鸣，两人感觉都挺微妙的。 嘉宾各方和节目组一道给福利院捐了不少东西，挤到好几间教室里陪小孩上课。 一碰到这些小孩，阎野倒是短暂地忘了其他想法。邱鸣和林子非本来就是孩子王，融入的特别快。跟其他很明显是在逗小孩玩的嘉宾比起来，他们三个更像融入了孩子堆里。 「小野，能帮小琪琪拿一下球吗？她不小心拍到树上去了。」唐糖牵着个小姑娘愁眉苦脸地找阎野。 他们到院子里玩，小孩到院子里就撒了腿到处跑。嘉宾东奔西追，两个摄影师更是到处乱窜。 「好。」阎野顺势把抱着的小孩交给唐糖：「子非哥和邱鸣鸣那还有球，你们先找他们玩。我拿了球去找你们。」 唐糖点点头，领着两个小孩过去了，跟鸭妈妈似的后面跌跌撞撞跟来了一熘小孩子。 那棵歪脖子树很矮，架在院墙上，阎野个高又灵活，拿球没怎么费力。他在树上等了会，确定两个摄影师没打算过来跟拍，才翻了个身跳下来。 下来之后嘴角就彻底垮了下去。 第74章 季子越倒是不死心，这点缝隙时间也要找过来。 阎野神情惫懒：「什么事？」 季子越异样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虽然知道阎野在抽条长，但他总下意识地当阎野还是那个推开包厢门进来可能也就他腿长那么高的小孩。 面前男生个子高挑，抛着球玩，偶尔抬眸松松散散扫过来的目光犀利而沉稳，久浸商圈的气场若有似无地喧嚣着霸道，完全不屑于在他面前掩饰锋芒。 季子越尽可能放松了语气，却免不了话里的指责：「爸爸只是结婚了，这不应该影响我们之间的父子亲情。」 ……父子亲情。 多少年了，季子越还是那个季子越。 「除了你，谁承认这层关系了？」阎野不耐烦地提醒他：「季影帝，季先生，公众面前，法律面前，你都跟我毫无关系。」 「我可以公开……」 阎野远远看了眼寻风跟过来的摄影师，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儿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孩子而已，你不是已经瞒着骆影后在外面准备你的n b了？」 季子越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看着阎野的视线像在注视一个怪物，他短暂地沉浸在某种恐怖的联想当中。回过神时镜头直接怼上了他的脸，而阎野早已没了影。 「小野你好像很喜欢小朋友？」唐糖拿了球，顺口问了一句。 邱鸣接了一句：「他平时也会来这些地方，咱公司业绩考核都有这项。」 难怪这两人陪小孩的模样很熟络，适应时间短到可以忽略。 阎野看了邱鸣一眼，轻轻笑了声：「嗯，我小时候差点儿被送进来。」 「啊。」唐糖一愣，有点尴尬，她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一抬眼就看到走向这边的季子越。季子越显然听到了阎野那句，满脸恍惚地看着阎野，身后还跟着摄影师。 阎野头也没回，从邱鸣怀里接了个小孩过来：「你饿了吗？」 「饿了。」邱鸣挪了步子，好巧不巧挡住季子越的视线，下巴懒洋洋地撑在阎野肩上，跟小孩做鬼脸。 阎野：「走吧，我刚看到徐老拿了箱零食。」 邱鸣顿了下：「我怎么没看到？」 阎野：「可能怕你偷吃吧」 邱鸣：「……你什么时候能不怼我？」 「哎？」这两个人走出了五步远，唐糖乍然回神，立马跟了上去。 「你们能不能别老忘了我！」 在福利院待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天差不多都黑了。节目组趁着嘉宾出去重新打理别墅，大巴刚进村他们就看到别墅上下挂满的星星灯。 苏芹挺好奇，一个劲地看别的嘉宾：「晚宴？节目组这么浪漫？」 徐老表示每天跟着节目组的路数走，他的心态都快变年轻了。 大家基本都是套路里走出来的，虽然惊讶倒也没多大反应，自己心里都有计较，只是相互调侃几句。 阎野脑袋挨在椅子上，默默盯着许景文，直到许景文看过来。 阎野：「期待吗？」 「……」许景文忍了好久，伸手掐住阎野的脸，手感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第129页 他掐了一下就放，不痛不痒，阎野就象徵性揉了揉。 阎野：「谁跟你八卦，我们家小孩也要过来。」 两人说话没特意控制音量，前面邱鸣和林子非也听见了。林子非笑了声，肩膀碰了碰邱鸣。 「又是我们家……」林子非说：「你没来的时候，我以前在节目上碰上小野，只要私下聊天，他一定会提我家小孩我家小孩……」 邱鸣正听着津津有味，后面正主懒腔懒调地打断林子非。 阎野：「你别诬陷我。」 「景文哥和芹芹还在，我犯得着诬陷你？」林子非不屑道：「反正我印象深刻，某人跟我说，你很漂亮，但我那有个小孩比你更漂亮，叫邱鸣。你说气人不气人？」 林子非顿了下，抓着邱鸣的手腕神色认真：「不过鸣哥你真的很好看……对吧景文哥？」 「对。」许景文难得话多：「小野也没多大，天天一口一个小孩小孩，感情比他小的都叫小孩。」 比我大的我也喊小孩。 阎野低笑一声，胳膊从中间穿过去要挠林子非，被人中途拦截。 邱鸣捏了捏阎野的手，挺硬朗。他顺势转头往后看，舔了舔唇角，难得乖巧。 邱鸣：「你怎么不当面夸我呢？」 阎野没回答先笑了，后座四个人莫名其妙笑成一团。 虽然各自心里都猜的七七八八，但走到别墅门口时从半空砸下来的横幅还是把大家吓了一跳。 礼炮枪轰然炸响，昏暗的夜色里彩带纷飞，大家什么都看不见，就听到耳边架起排山倒海气势的吼声：「祝许大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 只见节目组大半工作人员都围在附近，借着景物遮挡，一个个跟鬼影似的。 许景文瞬间成了万众瞩目，站在他旁边的阎野毫不客气地躲开。 楼上的人怕他们看不清横幅，特意拉了灯照着：恭喜你又老一岁，大侠，陪我养老吗？ 这句贺词太暧昧了，写得像求婚一样，众人一时茫然。 阎野率先反应过来，夸张地喊了一声：「景文哥生日快乐！」 「对，景文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工作人员推开门，督促他们进去的意思明显。屋里早被布置过，满墙气球鲜花绸带以及典雅长桌上的蜡烛。还有背景音乐。 楼梯转角处探出一辆手推车，姜来小心翼翼护着蛋糕上的蜡烛，抬头跟门口众人对上。许景文不知何时被推到了前面。 姜来身后还有一男生，个也高挑，轻轻一眨眼，啪一声关掉灯源总控。 大家从欢唿起闹立马转换到生日歌，尤其上道。 阎野功成名就全身退，躲在后方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他双手背后，懒懒仰着下巴看热闹。 背在身后的手突然被人轻轻勾了下，阎野扭头，邱鸣毫不客气往他脸上亲了下，碰一下就弹开，快的像错觉。 阎野一愣，往周围快速扫了眼，小声问：「怎么了？」 「就想亲你一口。」邱鸣勾唇笑了笑，抓了抓阎野的手，而后双手抄进自己的裤兜里，也跟着压低声音说：「阎哥你怎么那么帅啊。」 阎野借着昏暗的光打量他，嘴角勾起：「你才发现。」 邱鸣差点被他气笑，这种时候意思意思互夸一下也行吧。但邱鸣很快就释怀了，他们阎哥就是喜欢在背后夸人。 可他好不容易撬开阎野的嘴，一天都心痒痒的，没过一会又凑到阎野身边挨着。 蛋糕在跟前，大家在欢唿，许景文第一反应给了姜来一个拥抱，姜来又把跟在身边的男生拽了过来让他们两拥抱，颇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一屋子人都盯着这边。 林子非小声嘀咕：「我早说站在这两个人身边像二百瓦大灯泡，太过分了，都这样了还拿别人当挡箭牌。」 苏芹把头点的像捣蒜：「操，我之前录节目时候就说他们不是一个组的时候怎么还搞小集体争对我！」 他们身后两个人齐齐点头，语调平平。 邱鸣：「轩轩的第一个抱抱没了。」 阎野：「换一个赌吧，我猜他先喊我。」 邱鸣：「再换一个吧我赌他待会先抱我。」 阎野：「……许景文还要抱多久？」 蜡烛吹了，蛋糕切了，众人入座了，乌景轩和姜来才正式做自我介绍。 乌景轩跟众人轮着问了一遍好，目光落到阎野和邱鸣身上。 「哥。」乌景轩轻轻抬起下巴，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阎野点头：「我赢了。」 邱鸣咧嘴一笑：「我也是他哥。」 「你们无不无聊？」乌景轩从周围饶了一圈过来，着实无奈。 晚宴要跳舞，可是屋里的女嘉宾加上唐糖也只有四位，这场舞会变得不三不四。据说是姜来安排的环节，节目组倒是提前撤了，留了些工作人员一起玩，摄影机短暂关了。 邱鸣跟唐糖搭档滑进了舞池，阎野陪乌景轩一块坐了会。 节目组撤了以后阎野彻底懒得动了。 「怎么样？」乌景轩意味不明地问了声。 阎野搅了搅茶杯，漫不经心笑了声：「没事。」 乌景轩发机票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按日程推算他应该下一期才来。季子越作为飞行嘉宾是随机降落的，林高山速度也快，赶紧把乌景轩一道送了过来，这样出什么事还有邱鸣他们两挡在前面，不用他亲自敷衍。 第130页 「没事就好。」乌景轩懒懒地挨进沙发里。 阎野斟酌了一会用词：「你们班的齐邵，带女朋友回家那个？」 「你见过的。」乌景轩不明显地笑了笑：「哥，你担心的不是这个吧？」 「邱鸣三分热度喜新厌旧，你怕这个。」 「别跟我装腔做调。」阎野淡定地放下茶杯：「你们这年纪本来就想一出是一出。」 乌景轩点点头：「我贊同你的做法，不能惯着邱鸣……你确定要让唐糖跟鸣哥继续跳踩脚舞？」 阎野往舞池瞥一眼，轻嘆一声，没动弹：「跳呗，多被踩几脚他才知道避嫌。」 乌景轩：「……」 第75章 热浪卷土南下时，《一个季度》也临近收官，最后一期邱鸣没去，阎野录完最后一期回s市时正好赶上季子越那期播出。 这本来是个平平淡淡的养生节目，但这一期活动多，争议也大，节目播出以后热搜上连着一个星期没消停。一会说小辈无礼，一会说蹭热度，连兄弟情深都上去熘了一圈。 公司大部分人都看了那期节目，季子越进门的镜头就剪了两三分钟左右，阎野在栏杆上那一段没剪进去，但就是这样也很明显能看出阎野和邱鸣最初不在场。 再之后福利院的素材有一部分远远能看到阎野和季子越在树下，衔接的镜头就是季子越靠着窗的疲惫脸。 节目组本着两边都怂的心理，这么一剪有种要引战不引战，站在边缘犹犹豫豫的感觉，反而直接点燃了炸桶。 ［南映余害心虚了吧不敢见你季爹爹！］ ［季影帝好大的面子非得所有人夹道欢迎？？？长见识了！］ ［路人认为太不尊重前辈了没别的意思。］ ［仗着流量目中无人吧，太傲了！演技好又怎样人品不行。］ ［油腻大叔人品倒是挺好？？？？老他妈盯着我家小孩我真怀疑他什么居心！］ 阎野看了五分钟评论，合上电脑在办公桌周围转了一圈，感觉自己还算平静。 他在猜季子越什么时候会爆出他们两的关系。 下午三点，阎野进会议室开会，这场会议参与的几乎都是当时从南映过来的最初那批人。 萧言和季子越结婚时很低调，领了证也没坚持多久萧言就被季子越哄着签了离婚证书。再之后萧海月把关，阎野出生以后一切关系都跟季子越断的一干二净。所以季子越想要要回父亲这个身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舆论逼迫阎野站在他那边。 此刻会议室大屏幕上放映的是两份证明，来自当今模范夫妇季子越和骆薇。 ——骆薇不可能受孕。 骆薇背景雄厚，季子越不会跟她离婚，同时也不愿没有继承人。 拿到这份证明以后阎野就顺藤摸瓜查到季子越试图瞒天过海的小伎俩，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好身体早在前几年玩出了问题。 阎野每回开会看到这页文件心情都挺复杂。 会议结束，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阎野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栏依然热闹，但没几个想点开的。 邱鸣去一档节目当导师了，他直接参加了一季，每期都要拍到很晚，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乌景轩也没停歇地接了别的活动。s市像个停机坪，他们偶尔才会回来一次。 说要等邱鸣长大，这个时间真的不难等，拍几部戏就过去了，中间还有数不清的工作和学不完的习。 「老闆，你要不先上去休息？」王依依迟疑着问。 「好啊。」阎野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她：「高山哥为什么没把骆薇跟景轩的活动凑到一起这事告诉我？」 王依依一愣，陷入犹豫。阎野肩膀轻轻一耸：「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 他说完就走了，王依依靠着桌沿有些站不稳。 两份证明都是林高山拿过来的，那段时间给阎野安排的工作很紧凑，他也没空追问林高山是怎么拿过来了。如今细细想来，很多事都不对头。 会议开得时间很长，出来时候大家看上去都挺轻松，但事实上各自心里还揣着事。这些人都是南映过来的，南映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目的始终都是为南映证明。 但他们手上把握的证据并不齐全。 阎野当晚拨了电话给乌景轩，林东接的，说乌景轩已经睡了。 意料之中。 阎野含着根烟没点着，靠在床头揉太阳穴。 暴雨如期而至，短暂地给南方带来一阵清凉。 也打断了户外工作者工作。 导演喊收工，大家立马开始收拾着回去。 杨嘉把邱鸣送进车里，带着他直接回了酒店。 邱鸣的社交软体向来热闹的很，每次收工之后他都得花很长一段时间回信息。 邱鸣上下翻了几遍，置顶的那位一条信息都没有发，他气急，哀嚎一声缩进了沙发里。 对邱鸣来说，在一起不在一起只是个形式，他挺喜欢这段微妙的时间，这种微妙的期待和不确定感往往是他灵感的来源……但是经常又觉得其实跟他之前和阎野的相处模式没有区别，比如说该吵的架还得吵。 他已经忘了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什么吵架，冷战的时间有点长，凑巧两边都很忙，谁也没空想这事。这场雨让邱鸣先闲了下来，他又兀自苦恼了。 第131页 所以说没名没份就这点最不好，阎野管不管他理由都很充分。 暴雨没停过，邱鸣窝在酒店玩了两天游戏，终于憋不住，先给柴志业发了条信息问他玩不玩游戏。 柴志业：「赶飞机呢，不太方便，你先玩啊！」 赶飞机？邱鸣愕然看了眼钟錶，大晚上的赶什么飞机？不是说着这半个月都在s市吗？ 柴志业：「具体原因不知道，临时订的票。」 后面没等邱鸣问，柴志业自己就把地址交代的一清二楚。 邱鸣盯着地址看了一会，嘴唇越抿越紧。 这地方离s市挺远，离邱鸣这挺近，但是过来还是有点费力，阎野不是过来找他的。 这倒没什么，阎野经常有事临时到处跑。但邱鸣记得乌景轩最近在那边出活动。他不确定地翻了下手机，置顶那位确实没有发信息。 邱鸣手指动了动，也不管吵架不吵架了。 秋秋邱：你要去z城？ 对面没回，有可能上飞机了，或者看到了懒得回他。 邱鸣今天手气一般，打游戏几乎连盘跪，现在也不想打开游戏等，于是看了看天气预报。导演的意思是如果这雨继续下去，这期节目就得换地方改内容了。 也不知道天气预报准不准，一连过去好几天都是阴雨标记。邱鸣起身去敲杨嘉的房门。 「杨哥，我们去z城熘一圈？」 杨嘉从游戏厮杀中破口大骂，骂完意识到邱鸣站在门口，纳闷地啊了一声。 邱鸣去z城的理由很充分，比如说没去过觉得新鲜，还是旅游大城，碰巧下雨了暂时有假以及正好去给乌景轩探班。 于是杨嘉和他两个人去z市，工作人员也没带，悄无声息地从节目组大队伍中熘走，消息半点没透露出去。 可能两个地方真的很近，邱鸣和杨嘉到z城花的时间很短。邱鸣估算了一下，猜阎野那趟航班还没到。z城夜里静悄悄的，他们两到酒店时就给林东发了个消息，没打扰乌景轩。 林东提前给他们腾了房间，为了方便邱鸣找乌景轩，两个人的房间就在对门。 其实如果不是太晚了，邱鸣直接去找乌景轩凑合住一间也行。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 走廊很安静，房门内的声音就特别清晰。 邱鸣从洗衣房回来，凭着记忆找自己的房间，他走到门口，隔着门板听到里面细碎的声音。他耳朵敏锐度向来高，清楚地分辨出是个女人的声音，还得贴的很近才能勉强听清在说什么。 有点惊悚。 邱鸣步子一顿，默默后退看了眼房门。 原来方向错了，他的房间在对面。 邱鸣淡漠地转身回去，刚刷开自己房门，又如冷水浇头，机械地转身，一寸一寸贴近对面的房门。 对，林东说对面住的是乌景轩。 「你们还在跟着邱鸣？」 「有备无患。放心，你好好听话，你妈妈的事我们不会曝光，你的好朋友也不会被影响。」 「……」 「……」 「阎野不会承认的。」 「季子越和阎野本来就是亲生父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 邱鸣恨不得多长两个耳朵。 这家酒店夜里还有三两个清洁工人悄无声息的穿过，套着卫生服，鬼魅似的。 房门悄然打开。 乌景轩淡漠地往走廊扫了一圈，随即把门缝拉大了些，好让骆薇出去。等这女人淡定自若地出去了，他又面无表情地合上门。 乌景轩始终垂着眼，正准备往里走，房门又被人轻轻敲了敲。 乌景轩没动弹，目光在屋子里搜寻，确认骆薇没有在这里面掉东西。他重新开门，因为过度惊讶而微微瞪眼。 邱鸣推开他的手臂自顾自走了进去，脚后跟轻轻提起替他带上房门。 明明外面漆黑寂静，屋里却灯火通明。 邱鸣沉着脸，凝视着向他走过来的人：「深夜与知名女星共处一室？我们三皇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76章 乌景轩沉默了会，很快淡定下来：「你怎么来了？」 「刚刚那个是骆薇吧？」邱鸣不答反问，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你解释，我听。」 乌景轩抿了抿唇，兀自去倒了两杯水，他盯着桌面愣了会，一时有些混乱。其实他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说点东西，随便说什么都好过让邱鸣自己在那儿瞎琢磨要好。 还没等他理清思路，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屏。 邱鸣离床近，没给乌景轩反应的机会自己先抢了他手机，是林高山的来电提醒。 林高山要有多重大的事才能大半夜给乌景轩打电话？ 邱鸣想也不想地接听了。这个时候林高山打来电话就很奇怪，虽然他没法把林高山跟这事串起来，但不管是什么消息，他知道一点是一点，好过现在满脑子乱麻不知所措。 乌景轩有点慌，走到邱鸣身边喊了声：「鸣哥！」 邱鸣开了免提，空落落看了乌景轩一眼，看得乌景轩心思沉了大半。 林高山估计听成林哥了，他特别着急：「小轩，我刚知道小野过去了。」 「小野也过来了？」乌景轩愕然看向邱鸣。 林高山一顿:「什么叫也？还有谁过去了？」 第132页 「我啊。」邱鸣低低应了声，勉强扯了下嘴角：「高山哥，你的消息怎么比我还迟钝？」 为什么乌景轩会跟骆薇在一块，还有骆薇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阎野知道吗，林高山知道吗？他应该慌吗？ 天气预报经常不准，说好下一个星期的雨，才开始三分之一不到就风平浪静了。 因为暴雨飞机延误的乘客终于到达目的地时或多或少都有点脱胎换骨的感动，阎野一路睡到z市，稍微还有些恍惚。 很突然的私人行程，免了粉丝的围攻。 在群里收到林高山回到s市的消息时阎野就猜到这一趟扑空的可能性更大，反正他过来只是为了把乌景轩亲自带回去。 他们需要的所有证据都不容易拿到，只是阎野也没想到他们会让小孩儿去试探。对于季子越他们而言，拿到阎野的消息很难，想要夺抚养权几乎不可能。林高山等于送了他们一个眼线，这个眼线乖巧年龄小，好威胁把柄多。 乌景轩今天拍摄完这次工作就算结束了，不大不小的一次友情出演，是个配角，骆薇是女主。女主比配角早结束工作，前一天下午就走了。阎野在片场只蹲到了乌景轩。 这一场一镜到底，板子一拍所有人跟着跑，场面特别壮观。乌景轩在镜头里依旧冷酷，舞蹈动作也很帅。 柴志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老闆，多熬一天小轩就回去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急这一会。 这话他都说了一路了。阎野把口罩往上拉了点，俊脸埋在帽兜中没吭声。 骆薇不在。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个没备註的帐号发了条信息： 4：00。 骆薇凌晨走的。 阎野等得有点焦躁，他在想骆薇抓住的把柄可能是什么，乌景轩是不是已经跟她达成某些交易。 柴志业显然已经习惯阎野不回答，他也就自己闲的无聊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打算等阎野回答。想到上飞机前收到的信息，柴志业想起邱鸣节目组好像也在这附近。 「老闆，接完小轩要顺便去看鸣鸣吗？」 也不顺便，这两地方虽然近，但是来去还是挺麻烦的。但阎野连大老远接乌景轩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没准就是打着一次性探两个班的主意呢。 片场很热闹，阎野又在走神，压根儿没听清柴志业说什么，就听到两个人名。 阎野含煳不清地嗯了声。 他下意识想起邱鸣发的信息，阎野下飞机的时候回了邱鸣，之后也没等到回復，聊天界面还能看到上一次吵架的聊天记录。 差点忘了他两还在冷战。 阎野没打算冷战，最后一通电话还是他打过去的，邱鸣没说两句就挂了。之后乱七八糟的事堆上来，直接干聊也聊不下去，哄也不知道从哪里哄起，居然就这么晾着了。 阎野顺藤摸瓜地想吵架的原因……从他接了个有女主的剧本开始。 以前演戏也有女主，只有这次算重感情戏的剧本。邱鸣一听就吃味，绕着弯子损了他几句，偏偏阎野走神没注意到还应了声，后来不知怎么地扯到恆中高中部学生会会长身上，好像因为女主和学生会会长是亲戚？然后假吵变真吵，撂电话各自冷静去了。 对，就是各自冷静。 话是这么说，阎野想到邱鸣仍然有些心虚。他把手机转了个圈，身体向后仰，微微眯眼。 鸣哥好狠的心，大半个月连句不咸不淡的问候也没有。 手机突然亮屏，狠心鸣哥仿佛听到召唤即使打电话过来。 阎野看了眼不远处结束这条拍摄的人群，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跟着柴志业起身往那边走。 「餵？」 邱鸣：「喂，哥？」 「嗯。」阎野稍稍一顿：「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先停下步子，柴志业木着脸扭头看他：「老闆，我好久没听到你这么温柔说话了。」 邱鸣显然听到了柴志业吐槽，低低笑了两声。 阎野没理柴志业，捂着耳朵找了个墙挨着。 邱鸣笑起来没完没了。 阎野嘆了声：「别笑了。」 邱鸣：「好。」 阎野：「……」 邱鸣：「……」 阎野：「算了你还是笑吧。」 邱鸣笑了：「操。」 「你现在在景轩那吧？」邱鸣说：「我刚看到你回，我这突然放晴，要赶回去录节目了。」 「也刚到这。」阎野往柴志业那边看了眼，压低了声，颇为幽怨：「大半个月，你就给我发了这一条？」 「……」 那边一下没了回音，就听到特意压低的笑声。 半响，邱鸣才说：「你不也是，大半个月，一条没发？」 阎野也跟着笑了。 邱鸣那边听起来挺吵，可能在准备录节目。他跟阎野饶了个大弯，才断断续续道出目的。 邱鸣：「我找了个角落蹲着。」 阎野缓缓眨了下眼：「嗯？」 邱鸣：「就是怕别人八卦。」 阎野心说还没到那地步。 「对不起。」邱鸣的声音跟敲在鼓上似的一阵一阵：「我其实知道我无理取闹了，放心吧鸣哥以后会很懂事……阎野，我真的很喜欢你。」 阎野勐地仰头，目光在四周转了圈。 第133页 「你去哪？」柴志业拦了他一下。 「找个角落蹲一会。」阎野头也不回。 邱鸣一直笑个不停：「我在角落这么笑看上去肯定很蠢。」 「你本来就很蠢。」阎野终于找到了个不算起眼的角落，背对着角落站着。 「你已经很懂事了，我也有错。」阎野低头看自己的手：「不说这个了，景轩这边结束了，我们一起去你那探班？」 他的胸腔满到快爆炸，很想抱抱邱鸣，也是头一回这么烦这种动不动天南地北的工作。 邱鸣没答应：「不要，别过来了。」 阎野眉梢一动：「怎么了？藏了新欢在那边？」 他半真半假地低落起来：「好吧，我不去打扰你。」 「你干嘛……」邱鸣哭笑不得：「正常点哥哥，这一期差不多结束了，别浪费时间了。」 阎野还是低落：「好吧。」 邱鸣喊了声：「阎哥。」 阎野笑了声。 邱鸣松了口气：「所有事情都会解决的。」 没等阎野琢磨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邱鸣自顾自扯了别的话题。 工作人员先走了一批，乌景轩和林东在车里等阎野和柴志业。阎野上车时情绪跟平时没太大差异，拉开后座门坐到了乌景轩边上。 乌景轩默默取下挨近阎野那边的耳机，但等了好久阎野也没说别的。 余光里乌景轩的频频投过来的注意力太明显，阎野放下手机，帮乌景轩把耳机塞了回去。 「戴着吧，我没想好跟你说什么。」 乌景轩太聪明了，看到自己出现他可能就猜到了原因。太聪明了，省了很多麻烦，也带来不少麻烦。阎野刚落地的时候还在考虑要不要先给他来一拳。 两边耳机都塞上了，乌景轩抿了抿唇。 阎野早上从飞机上下来，晚上又带着乌景轩坐上返程的飞机，上了飞机闭眼就睡。 z城天气晴朗，s市还在暴雨。 乌景轩看着窗外被大雨模煳的只剩光斑的夜景，毫无预兆地开口：「你去拍余浅之后骆薇拿着我妈以前……那些照片来找我，希望我解约之后去星蜕。」 阎野睁开眼，冷白的肤色在夜里略显清冷。 乌景轩是单亲，进光娱时就背着母亲的债务，他早期学舞蹈参加比赛都是机构老师看他天赋高自掏腰包贊助的。进公司之后萧言出面替他母亲还了债务，虽然很远了，但乌景轩现在粉丝量大，爆出照片影响仍然不好。 「高山哥说事情不难解决……他当时在找人接近骆薇。」 阎野没来由想起自己把在门口敲了很久门的两个小学生抱进屋里的情景。 后面乌景轩不说都他都清楚了。林高山当时就在琢磨怎么靠近季子越找当时南映帐目的证据，骆薇就亲自来接近乌景轩了。 阎野：「她要你做什么？」 表面看这事的主动权完全在骆薇身上，照片在她手里握着，她只要能威胁到乌景轩就行。 乌景轩：「她有时候会问你的联繫方式，你去哪里，和公司的情况。」 一些骆薇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信的答案。 就这样还能让乌景轩拿到两份证明。 「那这次呢？」阎野冷了声。 乌景轩顿了下：「本来让我给她多一些萧姨没空陪你的证据，但现在没有了。」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以后都不会有了。」 阎野扭头看他，乌景轩把亮着屏的手机递到阎野面前。 一个陌生号码发的信息：照片删了，以后不用找我。 骆薇单方面结束了这种合作关系。 柴志业和林东凭着唿吸老半天了，到现在也不敢松口气。后座两人又双双沉默，车里就剩下雨声和电台声。 乌景轩没想明白，阎野也没想明白。阎野烦的事突然解决，皱着眉看了眼乌景轩。这种不对劲太明显了，偏偏让人抓不到头绪。 良久，乌景轩白着脸开口：「……哥，鸣哥来找过我，他看到我和骆薇说话了，天晴他就被催回去录节目，他跟你说了吗？」 没有。阎野心里咯噔一声，低头拨邱鸣的手机号。电话没拨出去，王依依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向来淡定的秘书长也没控制住语气，有好几个字都破音了。 「老闆，星蜕联繫了律师，预约后天过来给二……给邱鸣解约！」 第77章 …… s市彻底进入了阴雨季，各地天气相续转晴时s市还在打雷，每天都有人四处询问何方道友在本市渡劫。 星蜕派来了不少人，两排黑压压的保镖守在楼下，来的负责人和律师也在门口等人。记者早围了一圈又一圈。 近来网上不少「知情人」冒出，纷纷预言新生代天赋型音乐人邱鸣终于要脱离南映余害，星蜕已经向邱鸣扔出橄榄枝等等。 面对这些问题，光娱没有任何回应。很快又有「内部人员」指出解约时间，于是就有了记者围堵光娱楼下的情况。 阎野一身西装笔挺，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漆黑的瞳孔湖水般沉寂。 邱鸣知道律师联繫光娱之后就不回信息了。 邱鸣提前解约，违约金由星蜕集团全付，傻子都能看出星蜕是什么意思。 邱鸣的车很低调，那辆保姆车上下来的还都是杨嘉这些光娱传媒的工作人员。他们撑着伞护送里面兜着卫衣的男生出来。 第134页 记者蜂拥而至，星蜕的保镖和光娱的保镖混在一起，把邱鸣护的严严实实。 隔着朦胧的雨，阎野看到邱鸣抬头看这里。 他确信邱鸣在看他，邱鸣不止一次在这个落地窗看楼下，清楚地知道哪个位置能让他们两互相看到对方。 啧。 双方律师开始顺流程，念到违约金额时会客厅内工作人员的眼皮都不可避免动了下。 邱鸣解约啊，真是突如其来一笔巨款。 阎野撑着下巴，毫不避讳地盯着邱鸣。 邱鸣就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同时伸手就能碰到对方。 邱鸣也看他，两人跟较劲似的。 这几天邱鸣带着公司大大小小的艺人都上热搜熘了一圈，邱鸣的粉丝群体很大，爱豆突然解约，他们立马开始找原因。其中阎野首当其冲，其次是乌景轩，两人轮着陪邱鸣上热搜，标题画风很统一。 比如阎野邱鸣吵架。 阎野表示粉丝们都有八倍镜，找的点都挺准，挖出来的图片他和邱鸣可能真的在吵架。 「干嘛？」邱鸣无声比口型。 他看上去情绪不错，眼角懒洋洋向上勾着。 阎野眯起眼，没回应。 邱鸣就轻轻勾了下唇角，握着签字笔的手散漫搁在草稿上，笔尖就没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前面，完美地挡住了纸张。 等人提醒他们两签字，邱鸣才把草稿纸翻个面，又折了两下。他找到位置签上名，把草稿纸夹在合同第二面，然后把签过名的合同推给阎野。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两身上，邱鸣这纸条传的不能更堂而皇之了。杨嘉没忍住干咳了声。 阎野淡定地抽出那张草稿纸放在一边，开始看合同，从头到尾扫过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签字。 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反而不自觉落到被阎野压在手臂下的那张草稿纸上。 所有合同签完，双方起身握手。邱鸣伸出手，在阎野伸手时跟他勾了一下，然后死死握住。 一直到邱鸣走阎野也没问一句什么时候回来收拾东西，邱鸣也没提收拾东西的事。 光娱传媒在场员工几乎都走出来看邱鸣离开，各自都挺恍惚，花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完全消化二皇子从光娱传媒剥离这事。 记者的镜头对着这边就没停歇过，他们预料中的场面是邱鸣一个人和星蜕的工作人员出来，哪曾想光娱员工全跑下楼来，场面浩浩汤汤，看着让人发憷。 邱鸣重新拉上了帽兜，走到门口突然转身。 阎野和乌景轩在他身后不远处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一停下他们两也跟着停了。 邱鸣笑了声：「以后还是朋友吗？」 「……」阎野扭了下肩膀，骨骼咔擦一声响。 这个白痴又拿了什么奇怪的剧本。 乌景轩在配合和不配合中摇摆了一下，木讷地点点头：「是吧。」 「做梦呢。」阎野嗤了声，似笑非笑：「快滚吧。」 得。乌景轩微微低头，已经能想到接下来的热搜，阎野邱鸣坐实不合。 「阎哥好狠。」邱鸣吸了下鼻子，悲悲戚戚地转身上车。 目睹这一幕的光娱员工们又想哭又想笑，一个个面向镜头的表情都很鬼畜。以至于后来这张照片放出去咋一眼看都很搞笑。 这场风波够刮一阵子了，阎野这边干脆低调的没了动静。他接了好几部戏，足够保证他有足够的理由不出席其他活动。 阎野回办公室之后才把口袋里的草稿纸拿出来，一个字没有，画了两颗标准的心脏，笼统地勾了两笔主动脉和心房心室，一根竹竿把两心脏串在一块，血花四溅。 可真够吉利。 阎野嘴角一扯，举起手机拍了张。 光娱解约了邱鸣一个，一併把邱鸣身边的工作人员打包开除送了过去。粉丝纷纷猜测阎野是好心把人都送给邱鸣还是因为邱鸣一併不喜欢这些工作人员。 但不管怎么说，工作人员没变，邱鸣的工作也没受到很大影响，真人秀该去的还去，演唱会该开得还开，该出的歌也得继续出，星蜕集团全面提供资助。 还得照常上学。 媒体不知道骆薇是星蜕集团的大小姐，在星蜕集团门口看到她出来接邱鸣又齐齐激动。 光娱传媒骂声一边倒，单靠艺人的粉丝苦苦撑着，粉丝一边对外喷人回头还要指责光娱办事不利，只要一上网就是腥风血雨，邱鸣和原公司的关系也受到空前未有的关注。 之后阎野和邱鸣每次在公开场合碰面註定要一起上热搜。 当事人之一在阎野进剧组前收到了条信息。 yes：男朋友也不要了？ 要啊。 想到阎野接的这部戏邱鸣就悔的抓狂，大半年见不到一次面，每次见面还得笑嘻嘻明嘲暗讽，摸不着碰不到，还得看他和漂亮女演员谈笑风生。 自己不声不响整这一出，解约之前都是阎野单方面给他发信息，无一例外全是咆哮和让他回去。解约之后阎野的信息就公事公办，交代他要注意的事，任凭邱鸣明撩暗撩统统视而不见。 「总之就是这样，媒体再问你就稍微提阎野一两句，追忆从前的时候着重说阎野缺父爱需要爸爸，妈妈也不够尽责这一块……」 骆薇说了半天，眉头越蹙越紧。对面的男孩就没抬头看过她几眼，一直在低头玩手机。 第135页 「你到底有没有听？」 邱鸣工作多，要找到他不容易，骆薇是专门调了行程过来的。当时大晚上的邱鸣敲了她的房门，直言自己在公司待不下去了要换地方。综合邱鸣和乌景轩的条件，骆薇当然更倾向于邱鸣。 两个人年龄都小，家里都没有背景，乌景轩太聪明不好煳弄，邱鸣影响力还更高……现在看来乌景轩至少会装样子有礼貌。 「听了。」邱鸣连着给阎野刷了两页表情包，才放下翘着的腿，身体前倾散漫地撑在桌上，饶有兴趣地打量骆薇。 骆薇属于保养得当那一类，四十好几眼角纹也仅仅几条。放在从前邱鸣夸一句漂亮就算了，现在却下意识把骆薇跟萧言对比，当下觉得骆薇老态明显。 「听了就好。」骆薇不怎么高兴，耐着性子说下去：「你什么时候到公司来把合同签一下，公司好帮你安排之后的工作……」 「骆阿姨。」邱鸣眼睛一眨，无辜道：「签什么合同？」 骆薇：「签约星蜕，你要是想签子越的工作室也可以，但是我话放在前面，子越的工作室资源是从星蜕下去的……」 「不是。」邱鸣再次打断：「我没有打算再签公司啊。」 骆薇收了声，锐利的视线正式打量对面漂亮的过分的人。 她忍了许久，嘲讽道：「不签？别告诉我你打算退圈，你还没到功成名就的时候，现在退出不会有人记得你，还是你后悔了，当光娱会再收留你？」 显老就算了，说话还不好听。 邱鸣把跟前的咖啡往旁边挪了点，笑得无害：「不退圈，谢谢阿姨关心。昨天我的个人工作室才註册成功，今天应该就发声明了……阿姨别这么瞪着我，我们当初约好的是解约光娱，你把景轩的照片销毁，我没说过要签星蜕吧？」 这个属于默认范畴，邱鸣表示他比较耿直，只认字面上的。 骆薇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星蜕这段日子疯狂打压光娱和明着帮邱鸣，俨然已经把邱鸣默认为旗下艺人。邱鸣在这个时候成立个人工作室，跟往星蜕脸上甩巴掌有什么区别？ …… 搭档的女演员出了问题，临时换成了唐左。唐左换了校服往那一站可以客串初中生，跟阎野站在一块挺搭。 就是两人太熟了，唐左花了点时间才不至于笑场。 阎野看手机时唐左不小心看了眼，很快移开了，但是记住了头像和满屏表情包。 唐左递给阎野一瓶水：「你们果然没事。」 阎野接过水，懒懒勾了勾嘴角没回答。 好在唐左也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没得到回答直接走了。 邱鸣前面都是表情包，后面笼统地说了一下骆薇来找的情况，然后又发表情包。 秋秋邱：你什么时候答应的？ 第78章 …… 「小野，过来拍几张宣传照！」 摄影师喜欢临时取景，对挨着栏杆的唐左拍了好几张，灵感起来就喊阎野一块过去。 「来了。」阎野删掉对话框里本来的话，手机交给柴志业重新投入工作。 邱鸣工作进入收尾阶段，为了后期闭关准备考试。个人工作室刚上线又有很多要忙的地方，别的不说，星蜕那边的打压第一时间压了过来，直接抢了邱鸣正在拍的一个gg。 他们倒也没在意，能被轻易抢走的gg都不会是大牌子，邱鸣拿了好几个代言人大使，多一个位置少一个位置都无所谓，只是这种抢法挺噁心人的。 和阎野的聊天一下子进入隔几天回几句还都凑不上同时在线的状态。 邱鸣那条回应没收到，倒是从原来《一个季度》的嘉宾群里收到了阎野和唐左的宣传照。唐左一反平日形象，宽大的校服衬出十足的少女感，身后叼着棒棒糖脑袋抵在她头上的男生懒洋洋的男友力十足。 照片自动标註了时间，邱鸣觉得熟悉，翻了翻跟阎野的聊天记录，果然是在进组那天，阎野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避开了那一条没回。 才撩完他就跑去跟漂亮女演员眉来眼去，阎野才不想要男朋友了吧？ 正想着，阎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邱鸣张口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休息？」 说起来阎野要找的东西他反而轻而易举找到了。 星蜕那边起初默认邱鸣会加入星蜕，给了他内部员工工作号，员工都能登进论坛和聊天界面看上头颁布的新规则，也可以用来八卦聊天，聊天记录是一直漫游的，根据员工帐号的等级不同来控制查聊天记录的时限。 邱鸣拿到的是个新手帐号，他跟骆薇说自己用不惯新手帐号，让骆薇给他个等级高的，骆薇把她助理的帐号给他了。 助理在论坛活跃的次数比骆薇本人还高，大概能翻到星蜕集团论坛建立初期。邱鸣找到南映破产那段时间的聊天记录，仓促地把看到的内容和人名记下来发给阎野。 阎野差的就是这几个人名，找到这些人，再逐个追击，之后的事也不是邱鸣需要参与的。 邱鸣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带了点兇巴巴的意味。 阎野愣了下：「……我刚刚问了杨哥，他说你们刚回到办公室。」 「星蜕抢了多少？」阎野又问，邱鸣从公司脱离出去之后工作也不往他这边过，他并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是大概听说。 第136页 「两个gg而已。」邱鸣无所谓地说：「没事，正好早点复习。」 阎野：「也对，你们要考试了，轩轩整理了资料，已经寄过去了，你记得签收。」 邱鸣：「……哦。」 他无力地晃了晃长腿：「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不是。」阎野说：「证据收集齐了，你的工作室再晚申请一天我都该劝你回来了……骆薇再找你麻烦记得跟我们说。」 「还有就是我妈可能会过去找你。」 萧言三天两头出国比赛，一回来就看到网民把她儿子从头到尾了一遍，公司二皇子直接走人，懵得有些抓狂。等阎野费劲挑了些可以说的跟萧言解释，萧言确认邱鸣不是生公司的气之后就表示要到这边来陪邱鸣备考。 邱鸣哑然：「为什么？」 工作室既然已经成立就不会再贸然收回去，邱鸣知道阎野那句只是随口一提。只是萧言过来就有点吓人了。 「你说呢？」阎野笑了声，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叔叔阿姨那边也安排好了。」 邱鸣家本来就是自营小生意，纵然邱鸣赚的钱已经能让家人开好几家这种小店铺，他爸妈也没停过。留着店铺才不至于无事可做。 只是这几天店铺的地址曝光了，别说开门了，成天都有粉丝在门口蹲人。 邱鸣：「我知道。」 阎野又交代了几句，反倒让邱鸣想起别的事：「星蜕好像没那么简单，他们上面还有人，就是那一道的人。骆薇上次去参加一个晚宴，那个请柬我记得……」 那一道…… 阎野反应了一会，听到后面才清楚邱鸣这种黑涩会说法指的是哪方人，他没怎么担心，宽慰了邱鸣几句。 这通电话通话时间很长，久到邱鸣塞着耳机刷完了牙洗完了脸躺到床上，再醒过来时完全不记得阎野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杨嘉推门进来，端了碗姜汤：「老闆……哦我是说小野，小野说你声音不对让你喝碗姜汤提前防备一下。」 个人工作室成立之后理论上邱鸣才是老闆，杨嘉这么喊阎野习惯了，一时间没能适应。 「……你要是乐意喊他老闆也行。工作室这钱不还是他给的吗？」 邱鸣迷瞪地眨了眨眼，昨天觉得喉咙有点儿痒，自己都没注意，阎野还能听出来。他匆匆去刷了牙出来喝汤，打开手机又看到群里传的宣传照。 「……」 邱鸣截图转手发回给阎野。 秋秋邱：？？？ 他有点怀疑阎野就是看到唐左发宣传照了才特意打电话过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他没有证据。 阎野连接好几个剧本，基本在剧组连轴转，跟唐左的电视剧拍完以后接着一个改编歷史剧的男主角。剧本不错，资方很多，星蜕集团占资很大，剧组那边提了很多次资方想见男主的事，阎野都没有同意。 年末邱鸣闭关复习了，阎野这部剧也杀青了，在赶往歷史剧的路上被通知主演换人了。 主演换人是常有的事，但这事放到阎野身上就耐人寻味了，因为资方是星蜕。日程本来安排的紧，阎野杀青宴都没来得及吃直接赶过去的，收到消息之后干脆带着一帮工作人员找地方吃东西去。 他打着吃大餐安抚工作人员心情的目的，但拦不住他们骂骂咧咧。 林高山收到信息，很快回覆：正好，去颁奖典礼时间不赶。 《余浅》入围电影节，行程跟歷史剧的档期撞上，得请假到处飞，这次是他们换主演，理亏的是那边。 阎野看了眼，没回。自打林高山瞒着他整出那些事以后阎野就很少直接跟林高山接触，他不可能对林高山做什么，林高山也尽可能避开他，几次活动都没有直接跟过来。 星蜕很强势，季子越和赵薇也一直尝试用这种方式让他服软。这种情况在阎野的预料之中。他缓缓舒了口气，心说亏自己行程安排的满，这个剧本还只是匆匆看了一遍。 然而歷史剧开拍那天阎野再次被送上热搜。歷史剧主演最初定下时就公布过名单，这次正式开拍突然换了主演，剧方的说明也暧昧不明，压根儿没说清楚是为什么换主演。 阎野演技很好，从余浅就可以看出小少年的潜力。如今突然换人，外围吃瓜群众又开始从各方面找原因。 「剧组终于做了正确的决定！」 「为什么他还能接剧本？」 「我又可以期待了！」 「果然主演人品也是很重要的。」 「我听说资方是星蜕？」 就算是开拍为了吸引关注度，这种拉踩行为也着实让人噁心。 林高山又发信息让阎野少刷微博，这样的信息他一个月得发二十几次。估计习惯了阎野不回信息，林高山直接开始跟阎野说他的解决方案，无非是开诚布公地发声明，不管吃瓜群众买不买单，至少能安抚粉丝的心情……虽然极大的可能是引粉丝去跟剧组撕。 但阎野这次回了信息：顺着星蜕的意思曝光资方名单。 林高山：？？？ 阎野的粉丝和星蜕旗下顶替阎野角色的艺人粉丝撕了一个上午，中午吃饭的吃饭，继续撕得继续撕，投资方的名单公布了不少。 出资最大头居然不是星蜕集团。 qt。 这个词出现时微博出现短暂的卡顿。星蜕集团是国内十强企业，qt就是跨国十强企业，且星蜕仅仅在商业方面出彩，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够千古流传的佳作。而qt出品几乎样样经典，妥妥的电影巨头。 第137页 吃瓜群众默了，纷纷去查这部歷史剧剧本。大家都知道剧本好，但是好到让qt出手，这不得不让他们重新拜读一遍。除此之外，粉丝纷纷前往qt的官博底下询问，让嘲讽阎野错过天机的人翻了一倍又一倍。 邱鸣吃饭间隙没按捺住，获准拿手机之后随手刷了下微博，正好撞上嘲讽阎野最兇狠的时候。邱鸣同学为了复习已经许久没上过微博，火急火燎进超话找了篇梳理过程的贴看了好久，再看题目就心浮气躁看不进去了，干脆抱着手机跟黑子血拼。 这种事参与进去总是上脑，邱鸣压根儿没注意到风浪本尊给他发的信息。 工作室也在s市，跟光娱本部不在一个区。邱鸣闭关以后就在工作室隔离出的书房里学习，刷题上课吃饭遛狗，非常标准的闭关生活。 萧言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来这边给邱鸣煲汤，后来邱鸣妈妈过来之后萧言就回去工作了。 这个时候接近饭点，还在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不多，杨嘉趴在沙发上玩游戏。 虽然在视频里见过工作室的模样，但阎野进来时仍然保持着新鲜感。 「老闆？」杨嘉险些从沙发上滑下来。 阎野回s市回得悄无声息，但转念一想他男主位置被抢的消息还满世界传，他现在当然空出时间来了。 工作人员纷纷聚了过来，惊喜过后默契地没提qt的事，本来只是被星蜕针对，现在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 杨嘉：「鸣哥在里面学习，他最近废寝忘食，可认真了，那么多题一个上午就刷完了，老师刚去吃饭，都夸邱鸣领悟的快……」 有个工作人员乐了：「对，鸣哥特努力，杨哥你像给妃子争宠的太监。」 「滚。」杨嘉说：「你最近剧看多了。」 走廊绕七绕八的，外面都是半透明的办公室，最里面那间不透明的是书房，还放了床，方便邱鸣休息。阎野在外面打完招唿，顺便把工作人员备好的保温杯一块带进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外面这么大动静也没能把里面的人吸引出来。 消息也没回，看来真的很认真在看书。 阎野推开门，率先进入视线的是穿着运动长裤搭在书桌上的长腿。邱鸣低着头半躺在椅子上，手指敲屏幕，稳健灵活。 在玩手机，但是没回信息。 阎野嘴角一抽，在原地犹豫了半秒要不要把杨嘉喊进来。 这就是你废寝忘食的鸣哥？ 吐槽归吐槽，阎野瞥了桌上垒起的教材一眼，轻轻推上了门。 邱鸣听到身后动静，还以为是来叫他吃饭的。 他头也不回道：「我待会就出去……」 邱鸣的话戛然而止，余光里一修长的胳膊越过他的头顶轻轻把保温杯放到桌上，深蓝色的袖子挽到胳膊肘，隐隐约约的肌理线条健康好看，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 他不记得工作室里有这么一个人。 「你……」 邱鸣顾不得再打字，仰头要看来者。 新的音节才出了个声，放下保温杯的手不紧不慢抽回来捂住了他的眼睛，紧接着阎野半搂着他，就着这个动作俯下身吻他。邱鸣只来得及看清阎野半张脸。 邱鸣透过阎野冰凉的指缝看到男生滚动的喉结，阎野不轻不重地磨了磨牙，笑了声。 「鸣哥，不回我信息？」 第79章 拂去以前明里暗里的撩拨不算，这是两人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邱鸣踩着桌子放下腿，慌慌张张翻了下手机，才看到阎野一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邱鸣：「我，我没看到，我忙着跟人吵架……」 邱鸣扶着椅子转了个方向面向阎野，滑到微博页面给他看。 「哦。鸣哥厉害，亲自下场撕粉丝。」 「就是我的粉丝才更遭人生气好不好……」邱鸣被他看着脸更热了，捂着眼睛转过身去，低骂了一声。 看完微博心浮气躁看不进题，阎野过来这么一下邱鸣连卷子是哪一科都有点分不清，只能捂着脸消化情绪。再转过身来看到阎野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邱鸣耳根子又红了，下意识瞥了眼阎野身后的房门。 阎野好笑道：「我锁了。」 屋里就一张椅子，阎野随手抽了邱鸣搁在最上面的题坐到床上去翻。网上因为他吵得不可开交，他反而心情很好，眉眼间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看到了。」邱鸣眼睛一闭，缓缓吐了口气。 细数起来两人很长时间没见了，邱鸣每天啃书本走神那会都在琢磨考完试怎么到片场给这人来个突袭。如今这人跟提前送过来的大奖似的，让邱鸣多少有些混乱。 有些人就是小时候长得好看长大以后也越长越帅，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见都要惊嘆卧槽这个人好帅那种。邱鸣一边抱着这种想法一边打量阎野，连阎野说了什么都听的含煳。 打量完了以后又暗自可惜自己脸皮太薄没来得及体会这个吻是个什么感觉。 「阎哥。」 邱鸣索性扔了手机，打断阎野说话，他起身走到阎野跟前：「亲一个。」 他眼睛亮亮的，纯澈好看。 阎野啊了声，习题搁在腿上，牵了牵邱鸣自然垂在身侧的手。 邱鸣鸣红着耳朵讨吻的模样怎么那么可爱。 他忍着笑：「这么直接？」 第138页 邱鸣心说这鸣哥哪能忍，于是膝盖压着床按着阎野的肩膀郑重其事地亲上去，刚贴上他就控制不住地颤了下，差点拔腿逃跑。 阎野抓住邱鸣的胳膊抱住他，短促地笑了声。 …… 原来舌头是可以纠缠的，原来不会换气真的会窒息，原来阎野会脸红。 邱鸣搂着阎野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缓神。 「大哥，我要被你勒死了。」阎野哑着声嘆气。 邱鸣虚虚勒了他一下才放开，仍然不肯从他身上起来。 「怎么了？」阎野觉得他这么模样不对劲。 邱鸣飘忽地说：「我他妈终于早恋了。」 终于这个词可谓苦尽甘来意味深长。 阎野：「怎么办，我有点心虚。」 邱鸣很兇：「心虚个屁，不许心虚。」 阎野枕在他肩上一颤一颤地笑，隔着衣服在他肩上咬了口。 「你上网搜怎么接吻了？」邱鸣幽幽问，他这会儿舌头麻嗖嗖的。 「没有。」阎野嘆了口气：「自学成才。」 邱鸣：「……我差点就信了。」 缓了会，邱鸣觉得自己大概可以看得进题目了才慢吞吞地爬回书桌前。 「qt什么眼光，怎么会把你给换掉。」 邱鸣没那么多避讳，想到什么就直接提了，阎野来之前他就一直为这事愤愤不平。网上该喷的喷，该骂的骂，但是就算是阎野的粉丝也好，再脑残粉也不敢动qt。 「你什么时候潜进脑残粉大军的？」阎野果然问。 邱鸣：「……」 邱鸣：「我刚刚就想问，为什么你那么高兴？网上把你骂成狗了。」 说到这邱鸣又感慨地补充：「哎老闆长大了，心也大了，好怀念你躲在屋里哭的时候。」 说完脖子下横了个手掌，头顶落下阴恻恻的声音：「怎么了邱鸣鸣，挺膨胀啊？转过来我们把你擅自解约的事再聊聊？」 两人闹成一团。 工作人员来喊他两齣去吃饭，邱鸣才扯着衣服把阎野掀开，顶着乱成团的头髮跑出来。阎野淡定些，一边走一边笑。 工作人员牵挂阎野错过qt的事，吃个饭还能时不时把星蜕拎出来骂。 这群人跟着邱鸣出来单独开工作室，亲眼看着老闆跟星蜕走近又跟骆薇走近，又看什么设备都是光娱背地里资助过来的，七上八下的心就没落到实处过。直到邱鸣闭关前工作室註册申请过了，邱鸣奇奇怪怪的举动好像消停了下来，员工才隐隐摸出门道来。 杨嘉骂的最凶，跟邱鸣一块，两个资深网民，你一句我一句跟说相声似的。 阎野和柴志业两人再淡定不过了，他们笑就跟着笑，他们骂人也在笑。 饭饱后脑袋思考的慢了些，反而让他们琢磨过味来了。 比如为什么林高山到现在也没动静。 晚上阎野抱着个电脑跟着邱鸣回书房，邱鸣今晚都是自习。一个在床上看电影，另一个一张一张卷子刷，刷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也没有静好。 邱鸣背书快，但注意力不容易集中。今天这种状态表现得特别明显，他的注意力老往床上那个人身上飘。 人在努力的时候偶尔会心里不平衡，邱鸣空余的思绪里装的全都是我在刷题旁边有个人在看电影。 太过分了。 飘多几次阎野也感受到了，他收了耳机关了电脑，从书包里拿了几张数学卷子写。 邱鸣还是没法集中注意力，他盯着一道题过了五六分钟发现自己一句话都没看进去，索性放下笔不写了。 回头看阎野，邱鸣极好的视力辨认出他在算最后一道选择题，前面的选择题都填了答案。 虽然知道阎野刷题是为了陪他，可这么一对比好像阎野刷题给人的打击更大。自己盯着卷子半天看不进题目，阎野临时抽了张卷子唰唰完全不受影响。 邱鸣很心塞，他知道为什么他的闭关时间比阎野提前那么多了。 笔尖戳在草稿纸上的声音很好听，阎野算着算着抬头看了邱鸣一眼，那小孩一脸幽怨的，看得阎野莫名其妙。 因为是选择题，有时候不计算结果都能大概猜出答案，阎野初略估计了一下，填上答案。 阎野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想写了。」 他不打算把原因说出来，太掉分了。 邱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 这话问的，怎么都不像是很久没见面的小情侣该说的话。 阎野收拾着东西顿了一下，说：「你今晚睡哪？」 邱鸣目光示意他屁股下那张床。 阎野瞭然，若有所指：「这剧没了之后就空了时间。」 理论上可以陪邱鸣考完试，他的其他工作可以带到这边来，反正都在s市。 邱鸣面露犹豫：「阎哥，这床可能容不下你。」 嘶。 阎野眉毛高高挑起，用那种看破一切的目光盯着邱鸣。 书房里安的单人床，睡两个高挑的男生确实很拥挤，阎野考虑过如果自己在这边住下来要不要换张床……屁的容不下。 邱鸣：「真的不行，阎哥，你换个地儿求收留吧。」 他懒洋洋地扒着椅背，没忍住笑了出来。 行吧，看着还挺坚决。 第139页 阎野嘴唇动了动，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 把小桌子折起来，卷子收拢起来，耳机线捲起来，电脑塞进电脑包…… 他特别高个一男生，坐在床上特别委屈大长腿。 卷子放进书包，电脑包放进书包，耳机线放进书包…… 小白菜啊地里黄…… 邱鸣捂着笑疼的肚子趴到床边去够他阎哥的脸。 阎野抓着书包往后躲，冷哼了声。 邱鸣：「真的不行。」 阎野：「说吧，那个人是谁。」 邱鸣：「数学？物理？都有吧？」 阎野：「……上一秒还喊我宝贝。」 邱鸣：「说吧，上一秒是谁。」 阎野卡了壳，把书包随手扔到一边，拽起邱鸣就亲上去。唇瓣上刺刺麻麻的，邱鸣抓着阎野的肩膀跟他纠缠到一块。前不久的生涩羞怯短期内消化的一干二净，两男生接个吻非得闹得跟打架似的。 …… 书包还是得收拾的，规规整整摆到了架子上。 阎野替邱鸣擦了嘴角，问：「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邱鸣：「……」 他食髓知味，缠着阎野黏煳煳啃了啃，才含含煳煳道：「对，得手之后就膨胀了。」 阎野啧了声：「你下次说这话离我远点，还能稍微有点说服力。」 阎哥自信爆棚，邱鸣瞅了瞅，勾着唇笑得戏嚯。 他往后挪，用腿推阎野：「快，收拾东西离开我这。赶紧的。鸣哥嫌弃你了。」 阎野：「鸣哥？」 鸣哥抱起胳膊：「快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柴志业在外面懒得进来，隔着大老远喊：「老闆，回不回去啊？」 有种腹背受敌的错觉，阎野再三确认，他鸣哥非常坚定地不打算留他。 「你在这我学不进去。」邱鸣幽幽嘆了声，伸手捏了捏阎野的胳膊：「考完试你来接我？」 阎野看了他会，点点头：「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邱鸣觉得阎野比以往黏煳些。他靠在床边看阎野收拾东西，阎野收完自己东西帮他把小桌子放回架子上，腿伸展开偶尔会碰到邱鸣，若即若离的触感勾的他心痒痒的。 邱鸣心想，之后他就继续闭关，也不能看信息，等那么两个月考试考完就去找阎野……他阎哥有点忙，不一定能逮到人，后面还有几个剧来着？掰扯掰扯发布会和gg什么的不谈，阎野高考又要闭关……靠！ 「睡前可以喝杯牛奶，题写的差不多就可以睡了，别再刷微博了……」阎野单肩挎着包，托着邱鸣的脸捏，一边嘱咐着说。 「今天计划写的题已经写完了。」邱鸣把脸的重量压在他手上，拽着他的手腕把阎野扯回来：「这边离公司也不远，明天早上再回去？」 第80章 …… 阎野的名字挂在热搜上一天了，目测后面几天也不会掉下来。剧组和星蜕集团藉机大肆宣传这部剧，临时替换的主演也声名大噪。 嘲讽声如海啸一边扑，扑到晚饭点遭到暴击。 qt官博更新了，一条大长篇。 因为剧组资方名单含含煳煳传播的事qt官博的私信满到爆，大长篇前半段说他们确实准备投资歷史剧，但占了个小头，后续还没投入。粉丝看到这纷纷表示没关系啊你出现就已经让人很激动了。然后qt接下来就是一句「目前已撤资。」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上了头条。 后半段撤资的原因也解释的非常通俗易懂，因为后半段几乎都在夸阎野的演技和影响力，夸到最后留下一句「得知主演不是小野，我们非常遗憾。」暱称都变了，所有人都懵了。 积累了一天的嘲讽遭到巨大的反扑，中间一大批墙头草随风飘摇，委屈愤怒了一天的粉丝终于翻身，敲出去的每个字都嘲讽力十足，且目标明确，直指星蜕集团，毕竟新男主是星蜕集团塞进去的。 下午发微博下面还跟着一队一队的骂声，现在直接扑了一堆「亲人」过来挺他。 邱鸣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号蹭了一波热度，有点隐晦的兴奋。 本来惦记着今天没怼完的粉丝，他发誓要把「迷途粉丝」怼回「正途」的，还没怼完阎野就来了。结果现在小粉丝直接转到他这个阵营来了。 大长篇发了有一段时间，邱鸣津津有味看完，随手刷新了一下，意外地碰上qt又更新。 qt巨资支持阎野下一部敲上行程的电影。 虽然不知道大佬公司怎么突然看上阎野，但这不影响邱鸣与有荣焉，欢唿一声在床上滚了圈。 「鬼叫什么？」 工作室洗澡不算方便，浴室闷闷的。 阎野搭着毛巾推门进来，没有直接往床上坐。怕邱鸣凑过来，两个热源待在一块热死。 「qt看上你了！」 阎野擦头髮的动作顿了顿，嘴角一抽：「好好说话。别人看上我了你怎么办？」 「qt啊，让给他啊。」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他们提前找过你了？」 邱鸣抓着手机起来，被阎野扔过来的毛巾盖住了脸。 书房里登时鸡飞狗跳。 「我发现你不止有一点膨胀！」 阎野按着邱鸣挠他胳肢窝，眼睛闪着危险的光：「怎么了人到手了就没地位了是吧？」 唯恐自己笑出鸭叫，邱鸣徒劳地抱着阎野的胳膊一个劲讨饶，小心肝小宝贝喊个不停。 第140页 阎野抢回毛巾，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捞走了邱鸣的手机。 「行了，闭关呢，一天到晚看什么手机。」 邱鸣：「qt……」 阎野：「我外公的公司。」 邱鸣：「……」 邱鸣猝不及防，半响才哦了声，抱着被子缩到床角，表情复杂。 南映是曾经的神话，可惜倒闭了。邱鸣不熟悉南映，所以接受南映和阎野的亲戚关系接受的很快。后来他阎哥又蹦出了个便宜爹，虽然是个渣，邱鸣消化这事用了小半个星期。他阎哥就是个小可怜小白菜，各方压榨惨兮兮。 邱鸣心疼阎野这么久，现在蹦出个大佬说是他外公？ 「我外公和我外婆很早就离婚了，我妈跟我外婆过的，可能对我外公有些积怨。」 「南映出事那时候外公在医院治疗，不知道。」 「也没有人问过我为什么姓阎。」 「qt董事长不是叫阎厉么？」 阎野蹙着眉抓邱鸣，邱鸣往旁边躲了下避开。 邱鸣心情复杂：「哥哥你好豪啊。」 两个人挤一张床还是太勉强了，一觉醒来哪哪都疼。 阎野怀疑邱鸣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多留一晚上就是为了用事实劝退他。 从昨晚开始，剧组那边就一直在尝试联繫他。qt最初给这部剧带来的热度越大，粉丝对剧的方案就越高。 阎野压根没理会，气定神闲地去颁奖典礼，只是有点心疼这事一併给邱鸣带来的影响。 粉丝默认阎野和邱鸣不合，要捧阎野就会顺便拉踩邱鸣。 《余浅》全程高能，漫长的拍摄期，就是奔着拿奖去的，持续的票房纪录也都说明了这部电影的成功，拿奖是预料之中的事。 阎野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能捞到个提名，导演特激动，拍座起身抱着阎野转圈。 据说星蜕集团的股票总会因为阎野的近况而跌跌涨涨，星蜕高层气得开了两天会。 那部歷史剧已经开机了，阎野不回应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在宣传上阴阳怪气地说了两句。 柴志业：「这个剧组太没品了，为什么当时会接这个剧本？」 「剧本好。」阎野淡定地说：「和林高山蠢。」 彼时挑了新的剧本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林高山：「……」 六月份，邱鸣和乌景轩考完试。跟邱鸣预料的差不多，阎野到六七月就重新开始忙碌，说好来接人也没办法兑现，只是远程安排好饭店给他们庆祝。 邱鸣和乌景轩双方的粉丝最尴尬了，一个解约自成工作室，另一个还留在公司，偏偏这两人一个学校一个班，他们在网上热火朝天的时候都会注意避开对方这个尴尬的关系。 好不容易熬到他两毕业了，双方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前线记者直接转发邱鸣和乌景轩出考场上了同一辆车，之后微博发合照庆祝。 粉丝：「……」 他们紧张兮兮地查阎野的行程，显示阎野几个活动和拍戏场地都不在s市，才暗自庆幸，之后就狂吹兄弟情。 「不好意思我好像看到了萧某？有没有人知道萧某最近行程？」 「啊啊啊啊竹马情深无名cp永远拥有姓名！」 「我也看到萧言了！」 「追着我家萧萧过来的！」 「鸣鸣边上那个是林晓吧？」 粉丝不管，粉丝强行眼瞎，心里咆哮：我也没法解释，别问了，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阎野去见阎厉了。 老爷子的病靠国外的医疗支撑，不能随意坐飞机，所以这么多年来也不敢轻易回国，阎野也一直不同意他回来。qt出面那时候阎野就隐隐怀疑老爷子已经熘回来了，空闲了一小段时间就开始追踪老爷子的住址，赶在下一次进剧组之前匆匆跑过来的。 风的老宅子，看着随意却身姿笔挺的安保。 安保像提前知道阎野会过来，一路领着阎野进去。 老人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腰下盖了轻软的毯子，纵然年老也依稀能分辨出他年轻时的英俊。 「外公。」阎野喊了一声，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自己走到阎厉身边。 「要是真的想见妈妈我可以带她过去见您。」 说着阎野眉心已经蹙起，阎厉瞒着他跑过来，就是看准了他不贊同。 阎厉：「不打紧，医生也一块过来了。」 来都来了，阎野提一句也就算了，总不可能把人赶回去。老人执着要回来，也是想看看故土，他没资格说三道四。 星蜕按捺的住气，一直到歷史剧拍完杀青，阎野开始拍新戏也没整别的事，反倒让自身尴尬的处境缓了过来。它最多只能算看错了眼，无功无过。 阎野那边比较热闹，qt说到做到，就差直接站在阎野身后说这就是我们看好的新人，剧本开机就隔三岔五地往剧组送东西，虽然一个工作人员都没露面，但把剧组的设备从头到尾更新了一遍。 来探班的人有点多，熟的不熟的都想来看看能不能碰到qt来探班。 这次电影《白日里的噩梦》跟余浅的形象稍微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双男主，一个正面侦探一个杀手，阎野饰演杀手，形象很分裂，平时文质彬彬，又常常出入混乱场所寻找目标。 阎野有一段时间太投入体会人物感情，休息时间都阴沉沉的，让人提醒了好几次才知道有人过来了。 第141页 他刚从纸醉金迷的场地里出来，单薄的衬衫衬得他肩胛骨突出，金边领带空空挂着，无意识走出优雅却轻浮的气质。 这个年纪去挑战这样的角色很容易显得格格不入，造型师给他定型时既担心把他弄得油腻做作又害怕他撑不起这个角色该有的沉重。 好在阎野本就比这个年纪成熟很多，身子骨又长得开，两相冲突的气质混在一起，不会让人出戏，反倒从少年散漫的骨子里看到诡异的和谐。 阎野走了两步才改过来，看到剧组大家正在分奶茶喝。 分完到最后自己手里就剩下两杯，七分糖不加料，专门给阎野买的。邱鸣早就看到了走过来那人，这扮相怪陌生的，走近了才品出几分熟悉来。 邱鸣勾唇打量，炽热的目光上下搜寻一圈，在阎野修长的脖颈线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阎野：「你怎么来了？」 他接过奶茶，顺势拽着邱鸣抱了抱。 没喷香水，还有点汗味。 邱鸣扬起下巴，挑衅似的：「来探班，不给来啊？」 「是你自己不来。」阎野怼进吸管喝了口，笑了笑。 邱鸣来了，粉丝该头疼了，一直假装看不见的事被挑明了。 剧组不少认识邱鸣的，又拿了他的奶茶，走过路过都要跟这边打招唿，隐隐约约投过来八卦的目光。 阎野带着邱鸣找了个道具小棚子待着，周围还是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邱鸣抓着阎野长到腹部的领带玩了玩，感嘆了声：「你们造型师挺有想法的。」 「帅不帅？」阎野叼着吸管看他一眼，含煳不清地问。 山。与三夕。 「帅。」邱鸣稍稍一顿，他往四周虚虚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笑了：「我刚刚看到你就想直接亲，有谁在都不管了那种。」 第81章 …… 下一场戏要杀人，时间是白天，场地在办公楼的茶水间。 两个背影，像是静止不动了，直到阎野揽着另一个人的腰，那人松软地往他身上压。 阎野稍稍抬头，碎发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轻蔑地勾起嘴角。 「……」 报告，这个人公然勾引人。 邱鸣在场外直勾勾地盯着阎野。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那两句话还不断在邱鸣脑海里回放，想的口干舌燥，他低头叼起吸管狠狠吸了一口。 场务上前布置现场，阎野记着位置没怎么挪动。 侦探是姜来演的，两个人跨年组，彼此都挺新鲜。 进度已经很快了，收工时还是凌晨两点。 柴志业帮阎野松骨头给他送毛巾，阎野缓了会神开始找邱鸣。 那人缩在卫衣里，少年气十足，做的事却不生涩，买来的夜宵卡着点到的。 他白天来的时候就跟人熟了两句，连场务小姐姐抱着暖壶蹲了一会都注意到了，特意买了些热糖水让人悄悄送过去。 场务小姐姐受宠若惊，红着脸找了过来主动给他领路。 场务小姐姐意有所指：「鸣鸣这么贴心，要是每天都在大家得高兴死了。」 「姐姐。」邱鸣笑了笑：「再这么夸下去我就飘了。」 场务小姐姐：「好看的人都有飘的资格。」 「那我呢？」阎野的声音强势入镜。 大家齐齐看过来：「啊，小野……」 阎野从身后懒懒地搭着邱鸣的肩膀，对众人笑了笑。 邱鸣拿了一袋关东煮给他：「急什么。」 大家友好地笑了。 阎野：「这小孩我领走了啊。」 「领吧领吧，记得到小楚那边签名，你老是忘记。」 阎野：「签了。」 * 「急什么？」 邱鸣止不住一直笑，胡乱推开关了门就一直往他身上蹭的人。 「矜持点哥哥，你没卸妆。」 「掉的差不多了。」阎野揉了揉他头髮，人凑到跟前气都喷邱鸣脸上了，才问：「亲不？」 没了领带的阎哥也是帅哥，邱鸣一顿，扑上去舔他。 两人洗完澡出来玩手机，邱鸣探班果然上了热搜。 「没事，上次我衣服穿反也上热搜了。」邱鸣习惯性安慰了一句。 「嗯。」阎野牛头不是马尾地接了一句：「小锦姐好看不？」 小锦是今天那场务小姐姐，邱鸣把人名跟人脸对应上，回想了下。 「挺清秀的。」他说着探究的目光落到阎野脸上：「你觉得好看？」 阎野：「给你哥挖坑呢？我总不能觉得她不好看。」 邱鸣：「哦。那你觉得她很好看。」 「……」阎野扭头看他：「我看她跟了你挺久的。」 邱鸣：「谁先提她的？」 两人顿了一会一起笑了。 邱鸣：「你这醋怎么吃的那么干呢？」 阎野：「就你小醋缸了不得。」 收工晚，早上开工又早，阎野没能撑很久，闹了会就睡着了，起来也没喊邱鸣，自个儿跟着工作人员去了片场。 柴志业趁着阎野没看剧本，问:「成年礼有什么想法？」 「林高山问你的？」阎野闭着眼说：「你让他自己找我。」 那件事让人膈应，但毕竟过了那么长时间。林高山做事经常用激进手段，这么多年来能改的也改了，乌景轩没给送出去，邱鸣也好端端的，真出去了他也能捞回来，不至于跟林高山闹得这么尴尬。 第142页 况且，在自己尚且还过得去的童年，林高山才是那个充当兄长和父亲的角色。 柴志业眼里闪过丝惊喜，立马给林高山发了信息。 林高山反应也很快，直接原句发给阎野。 阎野回得就慢了，他一直在给没睡醒的邱鸣发信息，手机上交的最后一分钟才回了林高山。 yes：扣两月工资。 yes：我现在给你想法，你帮我考试？ 阎野生在开学季，这中间隔了场大考和暑假，林高山提前问他，纯粹就是没事找事来求和的。既然都心知肚明，他也懒得跟林高山客气。 邱鸣一觉睡到中午，醒来也没到片场找阎野。恆中初中部的同学们不简单，聚餐定的地点都不在学校本市……正好放假旅游都来了这边。邱鸣当导师那个综艺认识的朋友也在这边聚餐，时间凑上了，他正好过来一次赶两场，自己觉得挺划算的。 聚餐完回片场阎野还在拍，跟阎野明里暗里互撩几句晚上一起回去，白天睡到中午再去聚餐，这个假期过得再惬意不过了。 当时上学一个班里三个公众人物，其他学霸大能三天两头出去竞赛，班上上课都很少能有聚齐的机会，现在换个城市反而人头齐全，众人都说可能这个城市风水好。 上半场吃饭，下半场唱k，乌景轩在他们吃完饭的时候才到，陆子萱直接前往ktv场地，还远程给他们买了单。 「放多久？」邱鸣开始问乌景轩的行程：「能回去过年吗？」 乌景轩：「两天。过年没安排事。」 他们昨天在群里说过会过来看阎野，乌景轩本来不想来，一来分开的时间确实长了，二来他也有点好奇能让邱鸣念了一个晚上的造型是什么样。 阎野在他们那一直是超正派的老家长形象，这么正派的人演反派想想就很带感。 陆子萱人来是来了，跟班里同学却都不算很熟，反而跟邱鸣他们两合作过一两次稍微熟一点，晚上就坐在他们这边玩手机。 苏婉偶尔也过来，欲言又止的。 男生从外面搬了酒进来，凑了一桌玩他们百玩不厌的真心话大冒险。不感兴趣的人就排队点歌，邱鸣他们三个也不可避免轮到了一首。 「不许录像也不许拍照啊。」邱鸣强调：「小齐子，给我把那摄像头遮起来。」 这年头出门唱个歌也很艰难。 唱完他三又把口罩给拎上了，也不是摆架子，就是怕麻烦。 「下雨了。」邱鸣拱了拱乌景轩：「小野收工了，说待会来接我们。」 乌景轩揉了揉眼睛，提醒他：「鸣哥，你觉得有那必要吗？」 助理都借了车过来接送，他和邱鸣也不是回不去。 「……那我让他别过来了。」邱鸣又摸出手机。 「别。」乌景轩拦了他一下，眼睛亮亮的：「去游乐场吧，好久没去过了。」 就去过一两次，年少成名以后工作碰不上游乐场那地方的时候基本没法去。 「好。」 他们这边聊天，那边拼酒的喝倒了两三个，邱鸣和乌景轩也分到了一杯，当解渴喝的。有给女孩子准备的果酒，但有些性子辣的姑娘非得过去跟男孩子比。 「……体委，这边有没有自己来的？」邱鸣在苏婉经过时问了声。 好些跟家里一起过来的可能有人接送，就怕组团自己来玩的。 苏婉回头：「有吧，但我现在有点晕，记不得了。」 邱鸣：「……」 他看苏婉努力睁着眼，突然想起苏婉也是跟男生拼的成员之一。 「我去问班长吧。」乌景轩拍了拍邱鸣的肩膀。 玩到最后有点尴尬，有两个喝醉的男孩子大着胆子过来跟陆子萱表白，把陆子萱的脸臊的红红的，一边摆手一边向邱鸣求助。他们班平时都挺傲，进来三个公众人物也没谁觉得大不了，不打扰他们才是班里内部的默契，谁过了这个界限谁就招人烦。 但现在都毕业了，有两人带头，其他在这段时间稍有遗憾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邱鸣和乌景轩看势头不对开始主持散场，拿着要来的名单护着陆子萱，赶羊似的把一班同学赶到门口。清醒的都还好说，一个个确认有接送回去的才放人，有七八个组团来玩的女生，陆子萱出面让司机送她们。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夜里也有些冷了。 苏婉被风一吹抖了抖胳膊，往周围看一圈突然走到了邱鸣身边。 「邱鸣。」 邱鸣刚帮着齐邵妈妈把烂醉的齐邵送进车里，齐邵喝醉了对着街上乱喊我发小是个大明星，气得邱鸣差点当街给他来一拳。 他啊了声，回头看风里啰嗦的苏婉，眉心一蹙。 邱鸣问：「冷？」 他往周围男生身上找能借的外套。 「不冷。」苏婉脚步一晃，拦了他一下。 邱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苏婉这模样跟以往大相迳庭，他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乌景轩。 乌景轩也在帮着照看同学，接到邱鸣的求救赶紧过来了。 苏婉的眼眶红了，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顿时把邱鸣给吓懵了。 乌景轩带着陆子萱一块过来，陆子萱直接勾着苏婉把她带进怀里，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没事，别紧张，应该没有人跟着。」乌景轩安抚了邱鸣两句。 第143页 但是万一被人认出来还是很麻烦。 「她怎么了？」乌景轩离得远不太清楚。 邱鸣干咳了声：「冷了吧。」 陆子萱看了他们一眼，同为女生，心思细腻，但她知情也不好点出来……而且苏婉跟邱鸣的关系好像也还可以？ 苏婉往脸上压了张纸巾，又哭又笑的：「你就当我耍酒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 她抽抽嗒嗒的，乌景轩却也瞬间瞭然了。打断也不是让她继续说也不是，杵在旁边还胆战心惊的。 邱鸣面上八风不动，他还能想起苏婉当初让他送情书的模样。那封情书对他很重要，不知道苏婉还记不记得。 他有点惆怅，往夜里瞄了一眼，极好的视力让他在雨夜也能看清车牌。路边停了好几辆，来接他们班同学的，现在走的也七七八八的了……有一辆特别眼熟，那个牌子他好像昨天才看过。 ……哪来的好像。 就是阎野用的那辆。 他阎哥贼会挑时机。 「我喜……」 阎哥下车了，撑着把大黑伞走过来。 「体委。」邱鸣收回目光，打断了苏婉。 女孩子在外很少敢喝的烂醉，苏婉有点迷煳，但是不醉，她本来也是个性格烈的女孩，擦了擦眼泪茫然地看他。 「谢谢。」邱鸣说：「真的。」 苏婉又想哭了。少年期不告白觉得是遗憾，怕人家不知道，怕也许有可能，可苏婉打一开始就知道没可能。她抿了抿唇憋回去，挤出个兇巴巴的笑：「滚。」 陆子萱抱紧她，默默松了口气。然后一抬头看到神不知鬼不觉出现的阎野，三魂吓掉了两魂。 阎野手背在后面，递给了她个纸袋子：「刚刚碰到王叔，顺便拿过来了。」 里面是件外套。陆子萱没让人准备外套，知道是阎野避嫌用的说辞，接了过来抖开来给苏婉披上。 苏婉难得近距离接近偶像，居然累的提不起精神兴奋，可能还没缓过神，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家司机姗姗来迟。几人送走了苏婉，接连送走了其他人，才一块跟陆子萱告别。 下了雨，晚上还开门的游乐场很稀罕，给他们误打误撞找到一家，虽然很多设施不开了。他们就跟来看一看过瘾的似的。 走累了三人一人一杯沙冰坐在亭子里看雨，感受着晚风凉飕飕，身体也跟着凉飕飕。 阎野：「刚刚那个，在告白？她跟你关系好像挺好的？」 邱鸣抖了抖腿，嗯了声。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苏婉的事跟阎野说。 乌景轩的关注点偏了：「你怎么会提前准备衣服？」 「那是给你们拿的好不好？」阎野耸肩：「刚好看到个都成筛子的。」 乌景轩挑眉：「给我们？一件？」 「……」阎野不自然地卡了一下：「你平时都穿的挺严实的。」 乌景轩拖长音：「哦……」 邱鸣噗嗤一声乐了，抱着沙冰也抖成了筛子。 三个口罩人雨夜躲在游乐园的亭子里吃沙冰很奇怪，好在这边冷，戴口罩的人挺多。这会因为吃东西口罩都挂在下巴上，嘴里吐出来的气都凉凉的。 阎野扭头看了眼邱鸣红彤彤的鼻尖，心里像被动物轻轻挠了一爪子。 阎野喊：「弟弟。」 两个人同时看过来。 阎野把沙冰搁到桌子上，突然伸手拉着乌景轩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视线，同时拽着邱鸣的衣领，眼眸稍稍眯起，吻在了邱鸣唇上。 乌景轩：「……」 邱鸣耳朵红了，脸跟着也红，他能看到么儿捧着沙冰维持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僵硬的样子，而阎哥的吻虽然短暂但来势汹汹。 「阎野。」乌景轩咬牙切齿：「你这个禽兽。」 …… 柴志业不太明白为什么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乌景轩非得坐副驾不说，回去以后也强调自己要另外开一间房间不想跟他们两挤。邱鸣缠着过去要跟他一块睡，阎野就抱着胳膊等在门口，乌景轩又气又急地把邱鸣给塞了回去。 林东：「柴哥说我还不信，到底怎么了？又闹矛盾？」 乌景轩心情沉重：「没事，我想自己待着。」 阎野太缠人了。邱鸣心说。 话没说两句就又亲又啃的，大家都正值青春，你蹭一下我蹭一下很容易出事。 邱鸣抱着被子隔离开阎野，哭笑不得：「别闹。」 真神奇，有朝一日这两字轮到他跟阎野说。 不闹就不闹吧。阎野铺好窝拿出剧本来看。 邱鸣被他闹的心浮气躁，贴着墙坐了好一会才慢慢挪回来。 「阎哥。」 阎哥入定了。 「小野。」 小野不在线。 「阎小野。」邱鸣看了眼剧本：「煳弄谁呢，我记得你明天演哪段，别装了。」 「喊谁小呢？」阎野扔下剧本捏他脸。 邱鸣目光下意识往下一瞥，半途堪堪收回来，对上阎野似笑非笑的眼神。 邱鸣：「谁闹别扭谁小。」 阎野嘴角一抽：「你是不是很想试一下？」 也不是很想，大概稍微有一点。 鸣哥很多时候脸皮厚，舔了舔唇跳过这个话题，撑着阎野的腿问他：「你闻闻自己是不是一股醋味？」 第144页 阎野没否认：「到底是谁招蜂引蝶？」 「彼此彼此。」邱鸣得到答案满足地放开他，抱着被子躺回去玩手机。 阎野皱眉。 邱鸣：「她给你写过一封情书记不记得？你还回了一朵花。」 阎野：「……」 邱鸣谴责他：「你好绝情。」 阎野:「？？」 跟着躺下来把背对着他的邱鸣重新捞进怀里，阎野亲了亲他后脖颈。 阎野闷闷道：「我要是记得现在酸的就是你了。」 被提醒过阎野其实隐隐有了点印象，因为邱鸣记得肯定是他送过来的，还让他十分惦记。 但阎野懒得继续想。 「说的也是。」邱鸣抱紧被子，往前蹭：「别动手动脚。」 阎野跟着追过去。 蹭着蹭着贴到了墙，无路可躲。 阎野叼着他充血的耳朵：「要帮忙吗？」 邱鸣：「滚。」 第82章 …… 阎野的探班队伍一天比一天壮大，传说中的长大版三兄弟突然集齐，剧组的人时不时就往他们三跟前凑。 结果当晚又来了一对，指名道姓是来看阎野的。 人家三兄弟是真实的竹马，显而易见的真实关系好。下午来的这对就诡异极了。 季子越和骆薇出手也大方，来时就买了零嘴过来。但他们可能走的急，东西买的一大包一大包，没想到《白日里的噩梦》剧组的人比他们想像中的多，零嘴挑人挑口味，不怎么够分。 放在平时有人探班送东西就很好，只是这次前面有了邱鸣的人手一份做对比，他们的处理略显不缜密。但仍然算好心。 紧接着他们条条过的男主之一阎野状态出问题，ng了几次之后调整过来。 工作人员稍稍忿忿不平，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季子越和骆薇的影响。骆薇不是那什么星蜕的人吗，季子越不是跟阎野外婆家的企业不对头吗？这两人是来膈应阎野的吗？ 反正邱鸣觉得八九不离十，他和乌景轩紧盯死防，生怕季子越和骆薇靠近阎野。 这几条情绪不难，调整一下还行。阎野中途下场找导演说了几句话才回去。 导演没急着开机，四周找人。 另一边季子越和骆薇正看得起劲，突然来了两工作人员，他们面露尴尬：「季先生，骆小姐，无关人员请离开片场。」 无关人员？ 「我们是过来看小野的。」 两工作人员一动不动。 跟阎野关系差劲炒的最热的那人是邱鸣吧？邱鸣都来了他们两为什么不能来？ 骆薇还想争取，两工作人员看完导演那边的手势之后耿直地说：「对不起，小野说不想见到你们。」 这下没辙了，季子越一转身，差点喷一口老血。 只见他和骆薇一併带过来的零嘴整整齐齐码在袋子里，动都没人动过。 「快走吧。」阎野抓着汗巾走了过来：「别再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他看着季子越的眼神比陌生人还多些厌恶，对骆薇就更冷淡了。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季子越憋了一阵子，忍不住指责：「你再怎么闹我不都还是你老子？差不多得了小野。」 旁边工作人员惊呆了。 阎野喝着水呢，艰难地咽了下去：「影帝，去治治脑子吧？钱不够我出。」 完全不留情面。 这对走的又气又沮丧，剧组内部倒是传了一两句季子越和骆薇可能压力太大精神出问题等等传言。 《白日里的噩梦》年底杀了青，终于赶在过年前放人，让大家都能过节。qt主负责人来过一次，其余时候没见过。 阎野把萧言带去见阎厉了，让他意外的是，这两个人见面很平静，没有他想像中萧言怨怼不肯认人的画面。 他这才隐隐察觉他们两可能早就联繫过了。 过完年，阎野一心扑进高考复习，所有的活动和弯弯道道都跟他无关。前面拍的多部电影和电视剧就在他进入复习期这段日子开始上屏幕，确保了阎野闭关的同时仍然在大家面前露面。 高考临近，阎野的粉丝组成各种应援，做慈善的整理复习资料的陪考的五花八门，且一併进入佛系状态，出了新剧就刷，一碰见引战的粉丝纷纷躲远，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平，竭力确保阎野每次上热搜的词条都正面积极。 这么艰难地维持了把个月，随着倒计时接近，圈内氛围越来越紧张，也从最开始的励志刷屏到后来转清心咒的都有。 邱鸣就混在这里面，感同身受地紧张。每次来的访谈基本都会问对考生有什么话要说，邱鸣可以很真挚地说出很多注意事项和心态调节方法，主持人想打断又不好意思。播出之后粉丝给他做了个合集把他也送上了热搜。 邱鸣：「我觉得我总结的挺好的。」 乌景轩：「他又听不到。」 邱鸣：「这个星期还是下个星期来着？」 乌景轩：「……下个星期。」 邱鸣：「我有点紧张。」 他两被邀请上同一个真人秀，有人到后台採访他们。 乌景轩抬头看了眼怼过来的镜头，又低头随口敷衍：「那你放松点。」 「我也觉得应该放松。」 乌景轩在菜单界面滑了一下，点进了微博。 第145页 镜头里那向来淡定的人瞬间黑脸，主持人吓了一跳，茫然地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邱鸣凑过来往他手机上看，也顾不得镜头还开着了：「操！」 微博伺服器崩了，目测短期内好不了了。 佛系了一个季度的粉丝涨到了临界点，突然遭遇暴击，炸得天崩地裂。 全网铺天盖地都在转发季子越的微博，星蜕集团的市场涨了好几个点。 ：季子越阎野亲生父子 一时间，季子越和阎野的照片被拖出来对比，季子越和阎野隔空喊话和真人秀接触的剪辑全部放出来，众人一边崩溃一边一帧帧放大寻找他们任何一点能证明是父子的证据。 带节奏的团队一个接着一个扑，最初是季子越发表的长篇微博，叙述他对阎野多爱多愧疚，众人被这事冲击的头脑发热，最后看完都忘了问为什么他前面将近二十年都在标榜单身。 季子越萧言骆薇三角恋都被扒拉出来。 因为有人带节奏，群众很轻易就扒出大小姐萧言嫌弃当时小明星季子越所以两人最终分开，儿子的存在季子越一直在怀疑，确认以后就一直在尝试接近。 当晚季子越发微博：无论如何我都爱你。考试加油！ 骆薇转发。 萧言沉寂了一天，骆薇刚转发完她就发微博：滚。 萧言每次下了红毯再出现在镜头前都是温婉的形象，现在这么暴躁一个字可想而知她有多气。粉丝纷纷赶过来。 紧接着一截黑屏视频传了出来，短到只有半分钟。 「不要再骚扰小野了！」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你一直瞒着我的存在，儿子难道从来没有问过吗？」 「他…不是你的儿子！」 「我很愧疚……想要补偿他。不对吗？」 视频处理过的痕迹很明显，可就是这一截时代久远的音频让人浮想联翩。 萧言贴出抚养权证明。 双方团队开始激烈操作。 阎野完全不知道，只是隐隐感觉考试那天粉丝的躁动有些不懂寻常。 他是艺考生，很早就到要去的学校考试过，那学校要求的文化分也高，不过阎野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阎野！考试加油！」有个粉丝喊完就哭了。 那一片都克制不住开始掉眼泪。 阎野：「……」 他隐隐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会他不方便问，匆匆进了考场。 他一路被捧成顶流，然后才有更多的机会来找他。粉丝是底气，也是他一路走过来的动力之一。那么炽热着吶喊着爱你的人的情绪崩溃还是稍微有点影响到阎野，他能感觉到场外那个痛苦不是感动的。 发生了什么？ 阎野填上名字之后愣了好一会，直到指间转的笔掉到桌上才骤然回神。他重新看题，幸好题型熟悉，只需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再正常输出就行了。 * 考场外出现了很多人，家长，粉丝，记者，警察。 阎野觉得自己牛逼坏了，考个试还得让警车接走。 微博交给林高山打理了，回家以后林高山对着他拍了一张发微博表示安全到家，安抚粉丝的情绪。 萧言站在屋里，眼睛红肿，披着睡袍，模特多年堆积起来的气质散的一干二净。 阎野把她搂进怀里，安抚地拍了拍。 他在路上了解了事情经过，季子越那边还有脸说要重新争夺抚养权。 他一个马上成年的人。 这一次闹得特别凶，萧言出面以后光娱传媒上下都开始跟着公开骂人。 邱鸣：后悔当时没多看你几眼，这么不要脸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乌景轩：没事多做做梦，说不定醒来就多了个儿子。 林晓：争你妈的抚养权，我给你当爸爸你愿意吗？ 尤其是骆薇和季子越还接了不少採访，骆薇公开自己星蜕千金的身份，并表示阎野过来她也会视阎野为己出。 紧接着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来的其他人纷纷开撕了，其中为首的几个是跟阎野等人平时都有合作的。 林子非：一不小心看了好兄弟一场大戏。弟弟，没事，这渣爹我们不要。 姜来：？？？虽然弟弟很优秀，但是你们想要儿子不能自己生吗？顺便宣传一下我们《白日里的噩梦》。 许景文转发姜来微博：同问，为什么不自己生？ 唐左：抢完老公抢儿子？ 唐左发言直指骆薇了，既然她自爆身份。唐左和阎野拍的言情剧正在上映，突然被通知撤档，理由很奇怪。紧接着其他跟阎野有关的影视剧都被影响了，这不是傻的都知道是骆薇那边搞鬼。 往常大家都怕她，如今他们裸地表态要逼阎野认爹，这群人也实在被噁心的受不了了。 几个大v带头，下面粉丝就很好做了，跟着骂就是了。 怎么那么要脸呢那么大个儿子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唐糖矜持一点，只是默默转了亲姐的微博。 然后对方团队也很淡定，继续拿南映说事。你看你本来南映干的那种事，你南映都这样了，还霸占别人儿子，来星蜕吧，来了你还是太子爷。然后继续扯南映黑料。 「说的也是，到星蜕管的严，就不会出现那种问题了。」 「阎野是不是跟他外婆生活过？」 第146页 「你想表达什么？人家当时才他妈四岁！」 「他不是六岁半就开公司了？天才神童，说不定完美学习外婆的技能。」 「这个人是什么转世吗什么破事都有他？」 粉丝很愤怒，但好像还是对面更占理，毕竟人家是亲爹，毕竟南映那事噁心人。南映那时代的艺人现在也都成了圈内的老人，在各方都小有成就，星蜕联繫他们以后他们也意思意思站对，粉丝跟着吵。 「没事。」 萧言的身高在女性里算高了，阎野把她抱在怀里却仍然觉得小小一只。 这屋里本来就住萧言和他，平时萧言和他都很少同时在家，觉得屋子挺大的，今天却显得格外拥挤。 邱鸣乌景轩等人都跑过来了，公司那边全是记者，都没法好好上班。 「真的没事。」阎野微微垂眸，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阴凉：「妈，相信我，也相信外公。」 别人考完试四处旅游，阎野考完试要么工作要么还是工作。他把萧言安抚去休息，自己匆匆洗了个澡，从林高山手里接了文件。 「考的怎么样？」碰上时邱鸣问了一句。 阎野笑了笑：「你说呢？」 邱鸣松了一口气。 第83章 阎野默不作声地打开笔记本开会。 他本来只想为南映正名，但季子越那边的做法噁心到他了。任谁大考完出来面对成河的眼泪也受不了。 这时候都赶上暑期了，邱鸣和乌景轩都有安排，如果不是他这里出事，怎么会都跑回来。 一场连接双方的发布会就这么定下来了。 临发布会前阎野还在嫌跟过去的人太多，又不是去掐架。 阎野：「我看你的工作室差不多该倒闭了。」 邱鸣：「那正好让阎总包养是不是？」 「……」阎野揉他头髮：「你现在不训练真的没问题？」 「景轩都熘出来了。」邱鸣手往后指，散漫一笑：「再说我可是家属。」 阎野：「嘶，你什么时候过门的？」 邱鸣：「想什么呢？萧姨说我是她干儿子，没你什么事。」 想到萧言对邱鸣那态度，阎野耸耸肩没吭声。 「……我再不过来，正宫位置都没了。」邱鸣突然怨怼：「我和景轩的cp跟你和景轩的cp粉丝都比我两的多了三倍！三倍啊！」 阎野没关注过这个，稍稍一愣：「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悽惨呗。自己没出来开工作室之前还挺热闹，出来之后粉丝天天哭天喊地，毕竟他们两原先就经常吵架，后来还解约，解约完又凑到一起，态度太古怪了。深信的担心真的是真的太招摇，心脆的受不了这样折腾，于是到最后就剩下一小部分悄咪咪地存在。 很久之前邱鸣的小号就试探地潜入自己和阎野的超话里活跃，偶尔转发一下他两的微博，然后现在连林子非和阎野的cp粉都能跑到他们跟前蹦跶。 邱鸣每次想到这就牙槽痒。 发布会开得像直播性质的谈判，两条长桌面对面，季子越和骆薇他们来的早，坐了星蜕的老总和高层和前南映艺人，明晃晃地摆着威胁的阵仗。 阎野挽着萧言进来的，母子皆俊俏惹眼，气度淡定。 季子越抬头看萧言，有一瞬恍惚，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扎着马尾跟在他身后巧笑倩兮的姑娘。但萧言只轻蔑地瞥他一眼就移开了。 好巧不巧，萧言的座位对面就是骆薇。放在网上尚不明显，这两人凑到一块的时候谁更老态就特别突兀明显了，尤其是她们两都搭了裸粉色的裙子。 骆薇强撑着笑意，藏在桌子底下的脚狠狠踩在季子越脚背上。 邱鸣和乌景轩坐在桌子边缘，气定神闲地喝水，纯粹是过来撑场的。这是邱鸣从光娱传媒出去以后第一次公开跟那么多光娱传媒的人出现在镜头前，记者的情绪明显很躁动。 记者：「季先生八号发的微博大家都十分关心，请问阎先生真的是您儿子吗？」 季子越不做犹豫：「是，医学意义上真正的父子。」 萧言冷笑了声。 记者：「萧女士？当年……」 当年。 萧言抿抿唇，搁在桌面上的手忽而被人握住。阎野微微垂眸，无声无息地传递他的支持。 萧言稳了心神，嘲讽一笑：「小野出生那年季子越才二十三，一个刚刚有点起色的明星，愿意曝光自己的感情生活？早婚？早孕？」 说的也是。 骆薇紧接着开口：「萧女士也知道二十三是男星最敏感的年纪？」 言下之意明知道别人在上升期还去瞎撩拨。 「我为什么不知道？」萧言毫不畏惧，目露轻蔑：「你老公二十三那年跟你合作的戏就是跟我求的。」 季子越霎时白了脸。 萧言正好看过来，怨怼不至于，仅仅是看不起，看不起季子越，也看不起当年的自己。她回握阎野的手，低低嘆了一声。 「骆薇，我其实很佩服你，你和季子越能做到互相利用，当年的我只能被他利用。」 模范夫妇，互相利用。 骆薇听不出夸赞，只觉得如坐针毡。 记者即使问：「所以抚养权……」 「在我这。」萧言说：「当年的结婚证明离婚证明以及抚养权归属我的微博上已经贴上，后续问题详细可以问我的律师。」 第147页 萧言伸手一指，律师紧跟着站起来解释。 舆论站在季子越那边，可律法在她这边。 阎野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只是安抚萧言的时候抓了抓她的手，仿佛正在讨论的问题和他无关。 季子越再次强调他一直在尝试跟阎野联繫，听到这阎野才稍微偏了下头，因为话筒递到他这里来了。 阎野开口：「嗯。」他略微一顿：「在我第一次上热搜之后开始尝试联繫我，也就是他录下跟前妻谈话内容那次。」 第一次上热搜之后，这个时间再微妙不过了，且阎野一直以他来称唿季子越。 骆薇坐不住了，目光示意骆总裁。 这发布会一下坐了两总裁，这边阎总在骆总说话时很矜贵地分了注意力，气势十分强悍，唯独诡异的是骆总的年龄比阎总的年龄三倍还多。 骆总开始强调星蜕的优势，表示阎野如果愿意认季子越和骆薇，星蜕的股份可以给他百分之三。 百分之三，靠日收益就可以安稳过一生了。 「如果不认呢？」阎野笑了笑，对骆总使的小伎俩不屑一顾。 不认，不认星蜕会一直针对他们，直到把他们搞破产，不得不投靠他们。 这话翻译过来说就非常客套难懂了，骆总裁看着阎野的目光冷静的像看一件商品。阎野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商品，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大财团的总裁争着帮别人养儿子，这要放在别人头上早就乐开花了，毕竟老大不小，喊一个称唿的事换那么多好处。 记者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或许本身心理作祟，差点直接问骆总还缺不缺外孙。骆薇坐在旁边没说话，单看表情就知道她有多得意。 「影后您还缺儿子吗？」记者不敢直接问骆总，改方向直接问骆薇。 「她缺啊。」这一声来自阎野。 镜头又集中了过来，跟着对面的视线。 骆薇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阎野轻轻一笑：「我本来也很好奇……为什么他一直缠着我不放。」 发布会有好几个大投影，整个会场都能看得清楚，阎野一抬手，上一页的合同界面切换，直接跳转出两张在光娱会议厅放映过很多次的证明。 众人再次譁然，控制不住地惊叫。 阎野数了数，对面的底牌都亮的差不多了，挺好的。 刺激要一次性给够，三番四次地吓人可能会吓出免疫效果。 大屏幕上很快切换出一则数据分析，分析阎野当今的影响力和商业价值以及个人品质和教育成本。 一项项强悍的成就甩出来，本来觉得阎野捡了大便宜的人如醍醐灌顶。 到底是谁捡了大便宜，平白无故跳出个那么优秀的儿子，谁他妈不想要啊。 众人正恍惚着，屏幕再次切换，这一次是南映旧址拆掉以前的图片，还有一系列欠款还清的证明，欠款还清日期全都在萧海月去世之前，广为流传的南映总裁疑似捐款跑路本就是假信息。 阎野没打算解释苛刻艺人这事，做的如何好与不好本就没法估量，能说要求严格是虐待吗，能说要求松散就一定是为了他们好吗？公司要赚钱，大家彼此交换大家需要的东西，要是不乐意一开始就没必要签合同。 骆薇和季子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从那两张证明摆出来时他们就知道完了。 然而阎野还没停下来。 季子越的目光不时在对面那对母子身上绕转，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季子越。」 阎野喊他了。 季子越充满怨恨和不甘的视线落在阎野身上。 早知道这个儿子这么优秀，当初就该换个名义把这孩子要过来。 要不是那个老女人拦着。 …… 阎野：「恶意挪用公款，嫁祸他人。你承认吗？」 结束了。阎野心想，他握紧了萧言的手。 季子越瞪大了眼，错愕地盯着屏幕上再眼熟不过的数据，彻底崩溃了。 直播平台以外，万千群众譁然一惊，比季子越和骆薇那两张如出一辙的不孕证明出现时更错愕。 被谩骂了多年的南映不就败在这场诚信交易，多少罪名都是建立在这之上的，一个辉煌的倒台，让人可惜也让人憎恶，这种想法早在他们那一代心中存留许久，一时间谁也无法承受固念被推翻带来的打击。 警笛声踩着时机到来，强势进入直播现场，进入各地观众的耳朵。 「不好意思，请跟我们走一趟。」 * 南方的雨不讲道理，毕业季最猖狂。但这一年绕兴躲过考试天，憋到了这时候雷霆震怒，噼里啪啦的雨声像极了传说中的爆竹声。 s市放不起爆竹，听雨声庆祝也不错。 阎野从警局出来，看见邱鸣耐不住性子举着伞先站在车子外等。 记者就蹲着呢，这一幕估计也直播出去了。 随便吧。 阎野上前抱住邱鸣，以阎总的身份向他发出邀请。 「二皇子，什么时候把窝往公司这挪？」 end. 作者有话要说：……对，正文到这完结了，补完作业就开始琢磨番外～ 第84章 *成年 阎野不喜欢在生日当天工作，所以向来不办生日会，相关的活动也会往前挪往后推。但今年稍微有点特别，十八岁总是很特殊又不同寻常。 第148页 为了迎合粉丝，生日会的场子很大，镜头几乎三百六十五度对着这边，向全网直播这个刚从流言的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男孩怎么长大。 在这之前还有人担心星蜕集团会强行扭转局势，好在发布会那天阎野被延期的影视剧全都以另类的方式上映。 南映形象颠覆，众人免不了对自己长年累积的而羞愧尴尬，这种难堪让人自身无法消化，于是转换成对季子越的漫天愤懑，只恨不能代替执法者鞭策这个人。对于阎野的情绪更复杂些，偏生他的粉丝翻身做地主，正是情绪激烈的时候，每天孜孜不倦地给刷首页发文字发视频。 挺巧，阎野出道早，儿时到长大作品无数，流传出的视频也很多，就算首页刷的多也能做到重复率低于百分之五。 就是阎野本人看着有点羞耻，因为他男朋友沉迷于他的个人剪辑无法自拔。 趴在沙发上的二皇子一边看粉丝的剪辑还要一边跟别人讨论。 「你看！轩轩！他又训人了！」邱鸣笑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地锤沙发：「笑死我了！那么小个人非得训人！一边装可爱还一边嫌弃自己！」 乌景轩捂着嘴咳嗽，也不知道该不该应，因为本尊就在化妆檯前冒黑气。再说这视频里又不是只有阎野一个人！你在旁边哭的样子也很傻好不好！ 乌景轩偷偷看阎野，阎总看阻止不了男朋友看他视频还外放，已经黑着脸低头玩手机。他没来由地背后发毛，塞上耳机假装认真玩手机。 微博上全是阎野，就是不跟邱鸣凑在一块他也能看到阎野的视频……首页刷出一条新的，内容不是阎野，头像有点眼熟。乌景轩错愕地抬头，再仔细看一眼内容，瞥一眼旁边笑得缩成虾米的邱鸣，终于忍不住爆笑。 智慧的人是不会参与这种低级战争的，认识久的人谁也不知道谁手里的黑料更多，再怎么玩都是互相伤害。乌景轩看着照片里穿着裙子拎着拖到地板的假髮，无辜看着镜头的邱鸣鸣这么想着，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发。 五分钟后，终于看到热搜的邱鸣发出一声杀猪叫。 …… 阎野把生日会开成了演唱会，他声乐不错，舞蹈不错，是个被演戏和公司耽误了的偶像，终于在十八岁这天跟邱鸣和乌景轩两人合作，跟乌景轩搭调的舞姿霸气狂野，跟邱鸣搭调的歌感性疯狂，不枉全网跟着他们尖叫，就是画风有点偏。 「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外套穿上！」 「啊啊啊啊啊！」 「叫个屁叫叫叫。」阎野实在忍不住把拱在他腰部念弹幕的某人推开，扯着衣服远离。 「就是！叫个屁！」邱鸣对着手机骂，追上去抱着阎野的脖子狠狠亲了口，然后手搭下来迅速窜进他衬衫里撩了一下就跑。 「操！」 阎野猝不及防防不胜防，抓着邱鸣的手腕把他逼到墙角，咬牙切齿地啃人。 阎野这人其实挺保守，别人都拉衣服秀腹肌的时候他跳舞还会轻轻拉一下遮住，所以邱鸣算个没长开的小孩所以阎野闹归闹，最多伺候一下小屁孩，卡着线不逾矩。但谁还不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邱鸣常常想碰他不给碰，气得想一巴掌把他唿到床板里镶嵌起来做标本，久而久之进化了一身瞎撩拨的本事。 所以皮带松开的时候邱鸣炸得可以原地起飞，空气中的大腿凉飕飕的，邱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阎野失笑，凑上去亲他眼睛，说邱鸣我借你的腿用用。 据乌景轩描述，有天他回到宿舍，整个宿舍都瀰漫着诡异暧昧的氛围，邱鸣的脸红了一天，之后几天都没往阎野身边跑，晚上也规规矩矩地睡在自己房间里。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以前腻歪，但是乌景轩还是很想，很想搬出去。 生日会之后阎野就公开了一企划，要拍一部自己编导的电影，姜来和许景文等人很快发信息过来求客串。 九月中旬中秋节，qt总裁阎厉发微博的全家福再次引发热议，连续被同情了两个月差点遭到募资捐款的小总裁阎野和萧言同时出现在全家福里。 彼时摇摇欲坠的星蜕集团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走下坡路了。 *两岁 邱鸣从来不觉得比阎野晚生这两年算什么大事，他又闹腾，从小到大也没怎么服过阎野管教……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儿一点儿怕。最想要哥哥的时候是总是被高年级的人欺负那会，但阎野忙的不行，不经常能及时出现，邱鸣就更不乐意喊哥了。 阎野小时候是个怕麻烦的，也不想要有跟屁虫，长大些了心态变了，意识到邱鸣没喊过他，还常常有意无意过来暗示，邱鸣反正装惯了无知，继续摆一张无辜的脸，每每都能成功把阎野骗过去。 邱鸣心说阎野又气又无奈的样子特别遭喜欢。 《两岁》这首写了很久，发布在邱鸣成年礼之前，在他生日那天演唱会上首次唱。 按照邱鸣爸爸妈妈那边的习俗，成年有个很隆重的仪式，邱鸣提前回老家办完成年礼才赶到演唱会场地，飞机落地就换衣服化妆，化完就直接被推上了台，累的大脑嗡嗡响，时间紧张到他没法马上进入状态，所以迟迟不肯开口。 粉丝尖叫声一阵又一阵，还当邱鸣跟刚出道的毛头小朋友一样，试图用掌声给他鼓励。 推了行程提前赶过来要给他惊喜的阎野看不下去，跟工作人员要了麦。 第149页 「你到底唱不唱？」 兇巴巴的。 大家都有点懵，邱鸣短暂一怔之后低头笑了一下。 「不唱我走了啊。」阎野说。 大家找不到这个人在哪，一时也没确定这声音是谁的，只是听到这种欠揍的语气就不爽，嗓门大的粉丝隔空喊话: 「走就走！」 「谁稀罕你！」 「那可不行，不能走。」邱鸣听到了，啼笑皆非。心说阎野你看你欺负我，我粉丝都不爽了。 粉丝瞬间乖巧，盯着舞台尖叫。 《两岁》写的就是他和阎野，阎野一来他就找到那感觉了。 骗子，还说没空。 …… 头次的印象很不美好。 日子是浪漫的。邱鸣往阎野的喉结上亲，能听到嘶一声。但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毕竟是两码事，提枪上阵的时候才知道对方都是半斤八两。 邱鸣无不嘲讽：「呵，学霸。」 阎野：「彼此彼此。」 扣扣摸摸那么多年，真把这事提上日程时都臊得慌，不互喷几句都没法在这片空间里共存。 「要不……」 争论了半天，阎野这两个字一蹦出来邱鸣就上火了。 邱鸣：「你他妈敢跑不是男人！」 阎野眉梢一动，积累实践经验。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头天醒来他们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惨，俊脸褪了血色，只剩疲惫。 乌景轩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牛奶，欲言又止半天才心情沉重地说：「没事，人生在于尝试。」 「……」邱鸣朝天翻了个白眼。 阎野是个要强的人，认识到理论经验不能代替实践经验以后改变了学习方式，邱鸣险些因为这个跟他分手。 「为什么……等一下……你能不能把，」邱鸣抓着他的肩膀缓了一口气，对耳边动感的乐点实在欣赏不来：「把歌关了！」 「音乐能调节气氛。」阎野蹭着他的脸挣扎。 邱鸣气炸：「它只能控制你的节奏。」 *火葬场 「公开吧。」阎野又一次提。 邱鸣从百忙之中提神听清男朋友的要求，再一次坚定地拒绝。 「太早了。」 细数起来，虽然邱鸣刚刚爬过法定结婚年龄，可他两今年也四捨五入进入「七年之痒」。别人七年之痒什么感觉不知道，反正不是像阎野这样肉眼可见的焦虑。两人聚少离多，离多聚少，每次碰面都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邱鸣是最近才稍感疲惫。 年少时再坚定的选择都带了轻狂的成分，每成长一岁仍然会笑着骂去年的自己是个傻逼。邱鸣不后悔跟阎野在一起，只是觉得他们的路本来可以铺的更完整。 他对着阎野出柜的时候牛气沖天，回到当年如果让他对着媒体出柜可能也是这个态度，那叫年少。 但当年的阎野可以轻而易举地接受他喜欢男生这事，现在的媒体和大众不一定能接受阎野和他在一起这事。 同性恋毕竟还是个敏感话题。 邱鸣一个音乐人，作他的词作他的曲开他的演唱会，颜值是附加项，公开了顶多掉点粉，不影响他接着创作。他向来敢疯……可他从来疯他自己的，没有带着阎野疯的意思。 阎野是演员，是光娱和qt的代表。所以邱鸣也计划好了，他在等这事对阎野影响最小的时候。 这通电话以阎野置气挂电话结束。 邱鸣打完也憋了气，气阎野明明也清楚这些事还跟他置气。 起因是阎野被小明星捆绑上了热搜，阎野打电话过来解释。 邱鸣心里冷笑，你他妈不打这个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事。 …… 「哦，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乌景轩打量着这杯鸡尾酒，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年他的风格日渐冷酷，披着貂往那一坐就像黑帮老大。 邱鸣嗯了声，点了支烟。 相机独有的咔擦声在吧檯边特别醒脑，邱鸣不满地瞪他：「我没有菸瘾。」 「我知道啊。」乌景轩耸肩：「我等你们和好之后再发给小野。」 邱鸣身体一僵：「我们才刚分手！」 「哦，难道不是你瓶颈了所以你们分个手找找灵感？」 邱鸣无言以对。 「也就小野肯陪你这么疯。」乌景轩嫌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酸酸的。 没过一会乌景轩就说：「我们绝交吧，也给你找点灵感。」 不要。邱鸣骂了声，神经。 创作人怕灵感枯竭，怕明明有东西想写但是始终得不到自己要的感觉，就像搔痒搔错了位置，蛮痛苦的。乌景轩说对了一半。 邱鸣没有分手的感觉，就算半个月没跟阎野说过话他的心情也很平静，什么肝肠寸断什么买醉消愁，学不来粗犷的喝酒法，他最终买了一箱啤酒也没有动过，装模作样地约乌景轩喝鸡尾酒走失恋形式。 就像乌景轩说的，和好只是时间问题，就算分手了他和阎野也各自规规矩矩守在框内，还不如以往冷战来的激烈。所以分的索然无味。但这次好不容易和好主动权在他手上，邱鸣不想轻易放开。 分手时间比他想像的还要短很多。 邱鸣在国外拍一组mv，从楼下往下，能看到很多工作人员和设备，他男朋友……哦前男友特别出众，一米八几气宇轩昂的帅哥，正在跟工作人员说话，柴志业带了一堆礼物过来。 第150页 帅哥察觉到楼上的视线，抬头跟邱鸣对视。 邱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犹豫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复合，还有在这边住的地方隔音也不好，要不让杨嘉换个地方住？ 正想着，看到帅哥笑了笑。 邱鸣冷哼一声进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邱鸣把翻皱的报纸往边上扔，又走到外面，搞什么呢聊个天那么久？ 可楼下哪里还有阎野的人影？ 走了？ 邱鸣顿时不爽，傻逼才跟阎野复合。 拍完mv回到住处都没再看到阎野，邱鸣终于爬上微信。 他在朋友圈刷新了一会，刷出阎野的照片，九宫图，清一色的婚纱和西装，坐标就在这个地方。邱鸣一愣，颳了刮鼻尖嘆了口气。 也到了阎野的同学结婚季。 原来他是顺便来这里。邱鸣想想也挺不是滋味。 跟女搭档有个一镜到底要拍，为了一条过不用反覆折腾，邱鸣在这种时候通常不会细琢磨很多，抬手，绅士，牵，手背吻，拉过来，揽腰，靠近，再靠近，一条过。 大冷天的女搭档穿裙装也不容易，邱鸣拿了外套给她盖上，顺便藉此藉口远离这片香源……他实在不喜欢女搭档今天的香水味。 「谢谢。」 「不用客气。」 邱鸣腿往后撤了一步，突然被人揽腰抱起，那胳膊强健有力，后背贴紧的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驱散了从女搭档身上沾到的。 「……干嘛？」 邱鸣不知道阎野什么时候过来的，但熟悉的人让他习惯性往后挨了些，注意到这动作过于亲密，邱鸣立马反应过来拍了下阎野的胳膊。 「……想你。」阎野压低的声音带了点不易觉察的委屈。 邱鸣挣脱开阎野，顶着女搭档暧昧的视线往旁边退了好几步。 阎野今天没穿西装，风衣里露了件单薄的衬衫，邱鸣一走开他又恢復了漫不经心的平和。 邱鸣假装没听见阎野那句话，跑过去问导演接下来补哪个镜头，全然不理这位大总裁。 工作室虽然搬到了光娱对面楼，邱鸣晚上也是回原来宿舍睡觉，但他也没继续续签，原则上来说阎野还真不算他老闆，邱鸣堂而皇之地晾着他。 幸好和女搭档的镜头都拍完了，只是全程这么被盯着看也怪毛骨悚然的。 天快暗的时候阎野走了，走之前给工作人员都叫了外卖，是中餐，给邱鸣另外准备了一份。 邱鸣那个用保温盒装着，引来了众人的好奇。 「是不是阎总亲自做的？」女搭档问。 邱鸣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杨嘉，脸色并不好看。他也很好奇，更多的是恐惧，老天分给一个人的天赋总会有限，阎野太全能了，唯独下厨房这件事，不管怎么学都烂到不行。如果真是阎野做的，他有理由怀疑那个可怜巴巴说想他的人在报復。 杨嘉：「不是。」 邱鸣松了一口气。 「小野说你挑食，给换了些别的。他没跟你说？」杨嘉一脸看破：「什么时候吵架的？」 「没有。」邱鸣若无其事。 他已经开始好奇阎野晚上都住在哪里了。 隔天阎野是捧着花过来的，那架势仿佛要求婚。邱鸣就坐在楼上不下去也不让阎野上来，他有点搞不懂前男友想玩什么花样。 想着想着阎野打电话过来了，问他：「鸣哥，我能在这跟你告白吗？」 邱鸣：「滚。」 阎野没滚，在楼下坐了好久。久到邱鸣要下楼的时候他把花留下走了。 邱鸣：「……」 这两天他又能写歌了，他大概懂了，阻止阎野公开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不确定，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这种绑定的关系开诚布公以后他们或许也不能再玩这种幼稚的把戏。还有对这种工作性质的怨怼，阎野太忙，他也太忙，他们没法协调这个时间。 阎野又来了，这次什么也没带，坐在藤椅上缩在风衣里像十七八的毛头小子。 邱鸣没跟他说今天mv就取景结束了，那么多工作人员随便来一个告诉他都行。 结果大家开始收拾时才发现阎野躺在藤椅那睡着了，大冷天的，裹着个风衣就敢睡，邱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示意工作人员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管，自己过去捞着阎野的腿把人打横抱起。 一米八几的男生抱一米八几的男生，画面看着居然还挺浪漫，工作室的小女生压抑着尖叫的欲望要么掐自己要么砸墙。 阎总素颜也帅，就是染了两黑眼圈，仔细一看有点累，看着像一晚上没睡。邱鸣心说分手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了，他也好想阎野。 邱鸣把阎野送到屋里的床上睡，没让别人叫他，一路过来他都没醒，可想而知有多累。 邱鸣换了衣服出去，从他刚到这边开始齐邵就约他，真腾出时间拍摄都结束了。 「你没有跟我说过体委也在。」邱鸣一脚踩在齐邵新买的球鞋上。 「操！」齐邵跳起来：「你也没问啊！」 再说这他妈都过了多久，大学都读完了还怕人家对你旧情难忘。 也不是。邱鸣笑得戏嚯，心里却免不了吐槽。主要是阎野在这边，他们两天天比谁的醋劲更大，哪有把把柄往别人身上送的。 同行四个人，苏婉和一个不认识的金髮碧眼姑娘，还有齐邵的大学同学，也是个金髮碧眼的帅哥。 第151页 外国人胆子大，也更开放，邱鸣跟齐邵的帅哥同学对视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心中开始叫苦，小齐子喊得都是些什么人。 齐邵直的顶天立地，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大学同学看上了他的髮小。 去了前几天跟乌景轩来过的酒吧。 金髮碧眼的帅哥用英文问他：「你经常来这里？」 邱鸣：「只来过一次。」 「只来过一次酒保都记住了你，那说明你真的很帅气，经常有人这么夸你对吗？」 邱鸣早就收了满身戏嚯，笑着跟他碰杯：「我有男朋友。」 他有点意外，过了一会爽朗地笑了：「好吧，等你们结束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 邱鸣：「……」 齐邵粗神经不指望，女孩子心细一点，苏婉拽着齐邵一块过来隔开了邱鸣和大学同学。 「谁让你太帅了。」苏婉笑得脸红。 邱鸣无可奈何地嘆了口气，他男朋友更帅。 帅男朋友仿佛长了狗鼻子，后半场把邱鸣从舞池中拽了出来，当着齐邵和苏婉的面把邱鸣带出酒吧。邱鸣早烦了聒噪的氛围，也省得再跟齐邵他们找藉口……齐邵一直怕阎野，阎野一出来齐小少爷也不敢说话。 这个人从国内火到国外，出来了也带着口罩。 外面的冷空气刚扑到邱鸣脸上，阎野就摘了口罩过来吻他，嘴唇炽热得让人沉沦。 大街上接吻，怪刺激的。好在国外这种场景不少。周围还有起闹声。 阎野把邱鸣带到车子里，把椅子放低了不少，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亲他，寒气与热浪的交织让空气也跟着亢奋。 「哥……哥，阎哥……」邱鸣怕自己成为因为接吻而窒息的惨案，推着阎野的肩膀一连窜地喊。 邱鸣喘着气问：「你真的能开这边的车吗？」 阎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邱鸣尝试把他的头髮弄上去。 手被截了胡，阎野把副驾的安全带扣好，确认车门关紧，之后自己扣好安全带，默不作声地开车。 阎野靠着椅背，目光沉沉，侧脸与光影相衬，冷冽又好看。 邱鸣没得到回答怪尴尬的，手撑着脑袋有点心虚。仔细一想他也没干什么事，一直都离别人挺远的，苏婉和那个外国男生，哦外国男生眼也应该不知道，反正都不是他喊来的，于是底气又慢慢跑了回来。 车子进了别墅，别墅很大，院子里还有人工湖，不像是临时住在这边的人有的。邱鸣有些惊讶，联想到qt的本部在这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拍摄已经结束了。」邱鸣忍不住说。 「我长了眼睛。」阎野不咸不淡地看他：「下车。」 别墅是阎厉在这边的住处，阎野挺平静地介绍，说阎厉要在国内住下，医生和可以搬动的设备都带了回去，如果疗程顺利，之后也不用再回来了，他照阎厉的要求回来帮他收拢剩下的事。 邱鸣边打量别墅陈设边问：「所以你这两天晚上都在本部？然后住在这？」 阎野点了点头，又补充：「本部已经移到国内了。」 他们两走了一段，邱鸣目测这个别墅走下来能累死人，停在二楼走廊上不动了，倚着栏杆要笑不笑地看着阎野。 阎野看着他，欲言又止。 邱鸣瞭然。阎总打小走的就是总裁路子，一路上过来黑着脸，那股气场把邱鸣吓得够呛。进来之后少爷脾气才隐隐露了端倪，邱鸣觉察那点小心思以后就只想笑。 邱鸣：「你就这么想公开？」 阎野走过来，仗着比邱鸣高的那点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他这话说的底气十足。演技摆在那，后台摆在那，真要找他拍戏的导演不会拘泥他的伴侣是谁，再不济他自己拍也不是不行。况且，阎野的戏瘾不深，他早就累积了太多成就，不缺这点，目前只想空出更多的时间谈恋爱也好陪家人也好。 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同时做完美，他只是选择家庭选择爱情，也不存在放弃梦想的说法。 我都那么厉害了，为什么不能活得轻松点？ 阎野说：「我真的很想你，也不想玩分手游戏。」 阎野说话总带着懒调，让他谈公事时看上去游刃有余，调情时听起来百感交杂。这会儿是真的恼怒又委屈，委屈的成分还大一点，让邱鸣不免想起六七岁板着小脸的小男孩。 「你怎么那么可爱。」邱鸣忍不住说，拽着他阎哥的领子，话里话外都是暗示：「你的房间在哪？」 阎野很记仇，他的聪明劲让他不会选择在哄小孩的时候算旧帐。他总是挑邱鸣耳根子最软的时候。 「你刚刚为什么跟凯文在一起？」 邱鸣：「什么……哪个凯文？」 阎野扣着邱鸣的双手抵在他头上，撑着床不紧不慢地看着他。光从阎野头顶落下来，这张汗津津的脸再性感不过。 邱鸣喉结滚了滚：「哥，不亲一个？」 阎野勾唇笑了，就是不肯动弹。 邱鸣有种腹背受敌的焦灼，强行抽出理智去思考阎野的话，后知后觉地想起跟在齐邵身边那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 「凯文……齐邵的大学同学……你认识？他跟齐邵过来的……小野，你要是不行就换我……」 话没说完邱鸣就猝不及防地叫了声：「操，我真的不认识他！阎野你冷静点！」 第152页 *公开 ——严明cp是真的 粉丝对这热搜其实提不起兴趣，阎野和邱鸣认识那么多年了，来来回回吵来吵去，每和好一次粉丝就要普天同庆，追这对太累了，还不如看看别的，比如阎野和乌景轩，邱鸣和乌景轩，阎野和林子非，邱鸣和林子非？ 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别激动了。 然而微博这种卡顿不正常，令人心慌。前不久姜来和许景文的风波还没过去，让粉丝抱着诡异地心理点那条热搜。 唉怎么可能，姜来和许景文都快隐退了才公开，阎野和邱鸣还在上升期…… 上热搜的是乌景轩的微博，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的怨怼。 乌景轩：他们两说想公开。 配图是他自己的碗，桌对面两个碗。 阎野转发，邱鸣转发。 下面评论一熘大v。 萧言：心疼干儿子，快来干妈这儿，刚点的小龙虾！别离那两小鬼！ 林子非：**我终于懂了！我错了太多年！ 姜来：哈哈哈哈哈哈！ 许景文：恭喜！ 你柴哥：呵呵。 阎厉：要换房子吗？ 林晓：三皇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差点忘了，三皇子最可怜！ 高山不是很胖：可以换房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正式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