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男妈粉》 第1页 《顶级男妈粉》作者:多糖酒么【完结】 [本篇文案] 问:拥有一个超硬核的妈粉是什么体验? 网友举手,这题我会,@煳豆宋星渠。 … 热剧男主秦栎礁,青春帅气,热度飞涨 网友们扒他往期黑歷史 发现这货居然是个不披的妈粉 粉的还是个出道十年都不火的老煳豆 老煳豆还不搭理他 … 煳豆发新歌没人听,秦栎礁转发收藏单曲循环 煳豆发专辑没人买,秦栎礁成箱买回去送朋友 煳豆长期没工作,秦栎礁翻遍联繫人给他揽活计 煳豆在博客上发牢骚,秦栎礁有空就留言: [渠宝加油,你是最棒的] … 秦栎礁热度上来了,逮着机会就安利煳豆 今天发煳豆的老歌,明天刷煳豆的视频 煳豆十周年,他亲自下场 剪辑海报歷年总结,做得老专业了 煳豆被扒黑料,他第一个反黑 煳豆被传绯闻,他头一个避谣 粉丝无语撂爪:哟哟哟这么厉害,自己的数据怎么不自己做! … 然而十年了,老煳豆宋星渠决定放自己一马 网友们怒了,不乐意了 联手把宋星渠的数据推上去 宋星渠的歌火了,宋星渠的身价起来了 网友们再次考古,震惊地发现 他才是秦栎礁的隐藏元老级妈粉 - 青春靓丽直脾气攻x 拧巴喷子煳豆受 第1章 嗡—— 手机紧贴棉服的边缘,锲而不捨地震动,奈何它主人是个感观被冷空气钝化的睁眼瞎,从始至终没有光顾它一眼,还把它连着棉服一起丢到了别人手上。 这是一间企业的直播室,各项设备简单,常规化的布景,摄影和策划蹲在一起调整突然卡顿的直播间,让主播和他们这次请来的带货艺人暂且休息。 主播是个娃娃脸的年轻男孩,面相讨喜,特别爱笑。相比之下旁边那位带货艺人的气质就冷峻许多,不像来带货的,像来进货的,进的还得是大单货。 或许是打扮带给人的错觉,主播心想。他用喝水的动作作掩饰,偷偷打量宋星渠。 这是个曾经昙花一现就再也没起来过的过气歌手,娃娃脸在很多年前听说过他的名字,后来这人发展的怎么样,自己就没有怎么听说过了。 这次工作接触下来,公司所有员工都觉得,这算是他们近几个合作艺人中待人接物最舒服的一个。 他长得好看,工作时又很配合,口才了得,把氛围烘托得很热闹,还能把企业给他的推广词玩着花样地聊出来,给主播省了不少心。 可惜.....他也是近几个合作艺人中最煳的那个,因为便宜才被品牌部挑出来。 「......」 眼神是有温度的,起码宋星渠这么觉得。 娃娃脸偷偷摸摸的视线让他有点困扰,很想直言要不就拿开水杯光明正大地看吧,这么『期期艾艾』、『如泣如诉』地偷瞄他,很容易给旁人带来他俩有什么故事的错觉。 不过距离助理上一次耳提面命地警告他这次万万不能再『畅所欲言』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宋星渠只能硬生生地把吐槽的冲动压下去,若无其事地沖娃娃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不知所以的娃娃脸也回应一个傻乎乎的笑。 宋星渠无奈,只好装作有事找助理,暂时离开主播身边。 宋星渠的助理何祥云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头衔是助理,实际上负责包括公关保镖等在内的一切杂事,甚至宋星渠没有经纪人,平时工作联繫什么的也靠何祥云处理。也亏宋星渠这几年的工作少得可怜,何祥云身兼数职居然还经常觉得自己清闲。 春寒料峭,柴米油盐样样紧着钱包,助理惊觉再清闲下去他俩都要喝北风过冬,赶紧把手上仅剩的活计翻翻找找,把宋星渠打包送了过来。 「怎么了?」何祥云问。 「没事。」宋星渠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棉衣,一边翻手机一边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一切顺利,不出意外的话两个小时后他们就能结单打道回府了。 「那行,」何祥云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来,「刚才有电话找你,我没接到......」 话说到这时,宋星渠已经看到了手机上两个未接电话,社交软体上挂着小红点,显示有99+条未读消息。 他只来得及看了眼信息,一个没设置免打扰的群聊被顶到了上方,未读消息还在不断上涨,除此之外有十几条来自损友喻子郭和赵启霖,往下还有朋友零碎地发了十几条。 平时自己的微信虽然不至于死寂,但也很少有这种盛况,还偏偏挑在他难得开工的时候来找他。宋星渠匆匆一扫,没来得及摸清情况,就听见工作人员唿喊:「老师,这边调整好了。」 天大地大挣钱最大。 宋星渠把棉衣和手机往何祥云怀里一塞,嘱咐道:「给启霖打个电话问问他有什么事。」 一个半小时后,直播顺利结束,双方互相道辛苦,氛围其乐融融。 宋星渠把外套穿上,正想跟何祥云说话,余光就瞥见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过来,是这次直播负责部门的经理。 第2页 「还好我来得巧,差点又让你逃走了。」 宋星渠笑意淡了些,这项活计流程短,对接的工作人员态度良好,虽然有些诸如给的推广稿生硬,设备老出问题之类琐碎的小问题,总体没什么大毛病。 烦人的是这个负责经理。 经理由于工作关系认识了不少小艺人,很喜欢在组局的时候喊上他们。合作关系建立以后,负责经理通过群聊加上了宋星渠的联繫方式,隔三岔五喊宋星渠出去,尤其难缠。 人煳话轻,虽然这次合作结束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宋星渠在心里给自己灌输大道理,重新挤出客套的笑:「李经理。」 经理握住他的手:「辛苦了,我听他们说了这场数据特别好,多亏你了。」 宋星渠:「没有,应该的。」 「像你这样谦逊的艺人不多了。」经理客套了两句便图穷匕见,「晚上我们部门聚餐庆功,这功劳也有你一份,这次你可不能不来啊——」 何祥云及时开口:「不好意思李经理,真不是不给您面子,晚上星渠有活动,现在就要赶着去了。」 经理是不信的,谁不知道宋星渠煳啊,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天都躺着过的,怎么就那么巧有工作了。他抬头看了看体型颇有压迫感的何祥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真就是赶巧了。」何祥云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界面给他看,「大傢伙儿的心意我们心领了,真不好意思。」 经理没话说了。 好容易摆脱经理离开这家公司,宋星渠刚到楼下就收到了来自经理髮出的新的信息,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小宋,你很有潜力,只是缺少一些机会。] 宋星渠那眉毛顿时挑得老高,举着手机怼到了何祥云面前:「祥哥,你确定这样的我们还能有下次合作?」 天冷,宋星渠把半张脸藏进了口罩里,眼睛明澈,依稀与刚出道时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仍然锐气沖天,看得何祥云一愣一愣的。 宋星渠的煳有一半是时运所致,另一半纯粹因为这货动不动愤世嫉俗还口无遮拦的臭德行。 李经理绕着弯子打擦边球,宋星渠还能憋着鼻子忍着,现在就差把潜规则三个字丢到宋星渠脸上了,宋星渠忍不了了。 何祥云毫不怀疑自己敢点一下头宋星渠就敢把手机摁到他脸上。但他也不能看着宋星渠还没收完尾款就髮长篇大论把东家骂一顿,急忙把角度一转:「不能不能,先别理他了。对了,刚给启霖打电话他也没说什么,就说让你忙完了回覆信息,你看看先,我去开车。」 宋星渠就杵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助理壮硕的背影远去。 其实何祥云想多了,宋星渠早不是毛头小子了,干不出莽撞的事。他抹去自己的头像截了图,结合同个组群中其余合作艺人那里得到的信息,编辑了一封邮件匿名发到这家公司内部的监管邮箱里。 做完这些他就拉黑了李经理,至于他之后能不能受到处置,宋星渠便顾不上了。 寒风刺骨,宋星渠站在街边,艰难地搓了搓手指头,一边翻其他人的信息一边想起何祥云拿来搪塞经理的那句『晚上有活动』是真的还是假的。 很快就从赵启霖的信息里找到了答案。 --你在哪儿呢?收到请回復!!!晚上海港城有个红毯有咱俩名额,正好娇娇也在,哥几个聚一下!收到请回復!!! --出息了啊,背着老子接活...... 宋星渠是科班出身,现在关系亲近的朋友大多都进了自己的舒适区,他们比宋星渠混得好,没少在工作时候夹带私货地把宋星渠绑过去。 靠着东拉扯一下西拉扯一下,宋星渠好歹还能维持工作室的运转。 至于这个『娇娇』,跟他们不太一样,这位是个大忙人,近期热度不错,敏锐的朋友们嗅出一点趋势来,都替他高兴,一直琢磨着等他下次忙完再聚一聚。 但宋星渠看到这两个字,心里也说不上是怎么个滋味,等手指慢吞吞地在屏幕上戳出一个字,才意识到应该是太久没见了,徒然对这人升起的生疏感和过往记忆里的熟络互相之间没法融合,形成了一些不讲道理的割裂感,让他莫名产生近乡情怯似的逃跑冲动。 抛开这些,宋星渠是想念这位老朋友的。 --啧 他回赵启霖一个字,接着退出聊天框,戳掉群聊的小红点,在其余小红点中找到备註属于『娇娇』的那个,果然看到一条几个小时前发的信息。 --你在哪儿? 两个未接电话也来自他,看得出此人对晚上自己出不出场挺在意的。 宋星渠没有回覆,他吸了一口冷气,又把热气和心里隐隐的得瑟一起唿出去,探头去找何祥云那辆小汽车。 在他冻成冰雕之前,何祥云终于开着小汽车徐徐而来,把他挪进车子里。 何祥云担心宋星渠的注意力还在李经理身上,非常热情地聊起其他的工作。 比如今天的直播和晚上的红毯,虽然都比较仓促,但是何祥云依然拿到了一些图片,让宋星渠发在官方帐号上:「多少能有一点点流量,正好你再宣传一下新歌。」 「早发了。」宋星渠往手心呵了一口热气,垂眸时正好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几分钟前发的营业博客立刻有了新的转发和评论,与此同时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发消息的人惜字如金,用三个字总结了自己没收到回復的心情: 第3页 --你等着 宋星渠震悚地抬起头:「祥哥,掉头!」 第2章 宋星渠可能是冻傻了嚷一句,他经常间歇性抽风,何祥云是一个字也没听,按部就班地把宋星渠送到赵启霖约好的造型室。 晚上活动是赵启霖定下来的,服装造型一系列流程都替宋星渠安排好了,根本没给宋星渠拒绝的机会。 赵启霖已经是妆发齐全,这位原本也是个朴素的音乐人,这些年观众对艺人的形象要求逐渐苛刻,他也因此越发注意自己的形象,收拾完就是个脸白腿长的潮人模样。 他躺在沙发上一边拿着平板看视频一边听宋星渠诉完『冤屈』,点评道:「你惹他干什么?」 宋星渠在弄头髮,脖子被固定着,嘴上还不闲着:「我可没惹他,只是没有及时回他信息。」 赵启霖:「他总共就给你发了两条信息,你一条都没回。群里的消息也一条都不回,不知道还以为你跟人闹掰了。」 他走到宋星渠身后,俯身抽走了他的手机,摁着语音条回:「人在我这做造型呢,你过来吗?」 宋星渠反手抽了他一巴掌。 赵启霖的视频在暂停界面,自动弹出的gg横图正好是张熟悉的脸。这张海报拍得比较公式化,不过依然能看出男人自己的相貌特徵,右下角有个十分可爱的电子签名写着:秦栎礁。 赵启霖把平板放到宋星渠面前一晃,戳着他的脸贱嗖嗖地说:「栎礁最近热度可好了,没准什么时候就成一哥了,你呢,掉到了十八线开外,连个小企业的小经理都想动歪脑筋。你不仗着好交情蹭蹭热度,还对人爱答不理的,怎么地,少爷您想清楚了准备回家继承你老爸家业了?」 十八线开外煳咖宋星渠眼皮也不抬地回敬:「我准备跟你结婚分你财产呢。」 赵启霖翻了个白眼。 还真别说,他俩房子在一块,上下楼邻居的关系,赵启霖虽然嘴损但对宋星渠从来尽心尽力没得说,宋星渠就这么一提,觉得起码自己亏不了。 做造型的是几个姑娘,东倒西歪地笑出声。 宋星渠渐渐收拾成型了,腾出手来看手机,见秦栎礁还没回復,赶紧补了一句: --别来回折腾了,我们准备出发了,等会活动现场见 发完信息,宋星渠到隔间换衣服。大冷天的,换衣服是件格外折腾的事。等他哆哆嗦嗦地整理完衣服,赵启霖正好推开门进来,后背抵着门,神情带了几分认真:「说真的,你跟栎礁什么情况?以前不挺黏煳的吗?」 宋星渠没瞒着他:「你也说了是以前,那再怎么着也蛮长时间没碰过了。」 「不好意思宋先生,我需要理解一下。」赵启霖两手托着脑袋,作为共友,他自己就没有这种困扰,一时很难感同身受。 半响,赵启霖伸出手指比划他们俩,说:「上次我录节目,去了大半年,回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怎么样——」 宋星渠摇头:「不一样,你信息也没少发。」 他张口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赵启霖也就瞪着眼睛等下文,结果好半天只等到宋星渠伸手拨开他。 宋星渠:「算了,我就随便臭矫情一下,不重要。」 赵启霖:「......你妈的。」 海港城红毯活动在户外,天气冻得不行,宋星渠下了红毯就披着外套躲到了人群后方。 他的位置在一个离舞台比较远的地方,镜头很少会扫到那个方向。 这场小型活动的量级不大,许多艺人都是近几年出来的新面孔,宋星渠基本都不认识。他本来想回到座位上等赵启霖找过来,没想到冷不丁被拦了一下。 那人的语气特别惊讶:「宋星渠,你也来了?」 宋星渠抬眸望过去,心下瞭然:「欧文彬。」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还在,我还以为你早就灰熘熘退圈了。」叫欧文彬的男人张口就是奚落,不怀好意的目光探照灯一样在宋星渠身上来回扫,想找出他过得窘迫的『证据』。 欧文彬是比他晚一年出来的歌手,出道起点很高,有知名作曲人和词人亲自填词作曲出歌,一首就火了,后来没出过出彩的作品,这几年不怎么创作了,靠真人秀维持自己的曝光度。 欧文彬刚出来的那两年宋星渠还签在原公司里,作为前辈带欧文彬一起上节目,刚开始他俩关系还可以,直到宋星渠发现欧文彬当时推出的两首新曲抄袭了自己和公司另一个艺人在准备阶段的小样。 宋星渠私下劝了几次,没劝动,转而直接上报给公司。 令人失望的是,公司只对欧文彬做了口头警告,宋星渠和另一个艺人的权益没得到保障,反倒引来了欧文彬的针对。 那会都是火力旺盛的年轻人,针锋相对之下闹出过不少事。 如今距离宋星渠解约已经过去很多年,原来的公司不復往日繁荣,欧文彬也沾了一身腥臊,靠着各种各样的『背景』才能维持资源供给。 道不同不相为谋,宋星渠早就不爱提以前的事了,再说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可能跟欧文彬再干一仗。因此他看见欧文彬也就轻轻挑了下眉,就绕过去打算回自己的座位。 欧文彬却很有叙旧的意思:「好久不见,听说你整年也接不到几个通告,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兄弟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介绍几个工作......」 第4页 他说着发现宋星渠根本没搭理他,背过身就走了,当下恼怒地去拽他:「叫你呢,听不见吗?」 宋星渠头也不回地躲开他的手,余光瞥见欧文彬一下没抓到还想抓第二下,心里也烦了,他微微侧身反手捉住欧文彬的胳膊,一拉一松一摁,把欧文彬就近钉在了暂时空置的嘉宾席位上。 「都三十奔四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他环绕了下附近的镜头,笑容可掬地在欧文彬耳边低声嘆道,「就你那些卖屁股换来的工作还是自己省着点用吧,相识一场,兄弟也不好意思让你以后烂屁股去工作,另外,听说王总脾气不好,辛苦你了。」 欧文彬:「你......」 「好的好的下次聊。」眼看欧文彬恼羞成怒,宋星渠连忙退开,他原本都避开镜头多的地方走,这会儿却特意迎着过去。 专注发掘活动现场靓丽『人文风景线』的摄影们冷不丁看见个气质出尘的侧影从他们面前晃了过去,先是一惊,回头发现只是早年就过气的歌手才作罢,其中只有一台追着宋星渠的路线一直定位到不起眼的角落席位。 这是个实习摄影,年纪轻,对老牌艺人们的背景故事知之甚少,他刚才正好拍到了宋星渠和欧文彬说话,先是好奇,后来是觉得惊鸿一瞥的这抹侧影实在好看。 就像是众多艺人百花齐放的现场中这道侧影并不起眼一样,众多摄影中一台背道而驰的实习摄像机也不起眼,宋星渠没注意到。 宋星渠拿了个果盘到座位上,给赵启霖和喻子郭发了个信息报定位。 没过一会儿,赵启霖和喻子郭结伴过来了,一左一右挤在宋星渠旁边,哆哆嗦嗦地宣布:「等栎礁下来咱就撤,这天气不是人待的。」 宋星渠早就想撤了:「行。」 冷天挤挤暖和,宋星渠把搓热的手伸出袖口,随口一问:「你们刚才看到欧文彬了没?」 「看到了。」赵启霖眼珠子一转,「你碰到他了?他找你了?没打起来?」 「哪能,这把年纪了。」宋星渠说着低头看了眼手机,看到秦栎礁在群里说自己走完红毯了,马上去舞台,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在满场让人眼花缭乱的俊男靓女中定位到中场的转播屏上。 转播屏为接下来出场的艺人做铺垫,播了一小段影视剧片段快剪。 这片段热传很久了,是部古偶喜剧里的男二耍剑片段,一镜到底展现男二娴熟矫健的身法和剑法,他就跟会飞一样一剑耍进了胸怀中二梦和少女心荡漾的观众心里,引发了一片模仿热潮。 简短的片段播完,秦栎礁的侧脸出现在转播屏上。 这人出道时年纪轻,这么多年过去也没见岁月杀猪刀对他下手过,俊得不减一分少年气,尤其不惧近景镜头。 由于是户外活动,天地为幕,他看向镜头,灯光和夜景一起盛在眼眸里。等镜头拉远,他在嘉宾席中找到了宋星渠他们的大概方位,伸出手指隔空一指,双眸化成弯弯的星河,亮晶晶的。 宋星渠立刻忘了什么好久不见近乡情怯似的之类乱七八糟的纠结心情,举起手机对着台上咔咔一阵拍,还不忘跟身边俩损友安利:「好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年郎。」 赵启霖:「......」 第3章 距离海港城不足百米的高空餐吧。 一群人凑在一起温酒说话,时间长了以后,其中一位女士看了眼时间,捏起手机往群里甩语音:「没来的我们不管了,先吃了哈~」 其余人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他们这帮人是在十多年前,一场面向国内所有成年但没有走出的学生参与的比赛里认识的。 比赛最初参赛者有近万人,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迅速锐减。剩余千人时开始组队赛制,几个团队内部互相协作,跟其他组对战,最终总决赛上剩下不到五十个人。 这些人一起集训过,相处时间长,有感情基础,比赛结束后也没有彻底断开联繫,像一个另类的同学群那么处着。 晚上答应聚会的人大部分已经就位了,来不了的早早告假,赵启霖这个牵头聚会的人反而还在隔壁参加红毯。 赵启霖本来想等秦栎礁一起,好不容易等到他领完奖,才意识到这小子可能真的要小火了,一路上被各种阻拦。 外面寒气逼人,这帮人字典里就没有共患难这三个字,很有默契地丢下『肤白貌美少年郎』先跑一步。 宋星渠双手抄在兜里埋头苦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身吼,他转过身,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你等等——」 好容易突出重围跑出来的大龄少年秦栎礁化愤怒为冲劲,两条长腿在雪地里疾驰,过长的衣摆飘荡在空中,临近他们时居然跟快剪片段里一样高高跃起,双臂展开,老鹰一般直直扑向宋星渠。 宋星渠只来得及下意识打开手臂接住他。 完了—— 宋星渠听见自己的腰骨在尖叫。 嘎嘣一声,双双砸进雪地。 「卧槽!」赵启霖和喻子郭惊呆了,这两人也不管扶,蹲在旁边边乐边拍照。 宋星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挖出来的,他被秦栎礁抱着手臂,一直到进入温暖的室内,才从刺骨寒冷和略显激烈的重逢中回过味来,龇牙咧嘴地找人算帐,一扭头,视线正正好撞进秦栎礁的眼眸里。 第5页 他卧蚕深,眼尾下垂,天然带那么点儿可怜劲,看得宋星渠短暂忘了替自己那把腰伸冤,伸手掐着秦栎礁的脸,笑得跟个老长辈一样和蔼:「回来了,越长越帅了。」 秦栎礁唇角轻勾:「那是,你也越来越帅了。」 「我呢!」人群里有个大唿一声,是当年跟秦栎礁同个组的舒穆白。 同样是朋友,但朋友跟朋友之间其实还有些更亲近程度的细分,比如宋星渠跟赵启霖因为认识的更早,住得近,互相刷脸太过频繁,毫不例外地站在对方的第一顺位。 舒穆白就是秦栎礁的第一顺位。 秦栎礁却没顺着他意,嬉皮笑脸地说:「星渠最帅。」 「少来。」宋星渠一把推开秦栎礁,挪到空位上坐下,正好跟秦栎礁隔着大圆桌相对。 老友多年不见,有些人转做了幕后,有些人还在聚光灯底下,物是人非,互相之间分别要寒暄的东西多了去了,轮不到宋星渠跟秦栎礁凑在一块聊。 酒过三巡,宋星渠才得空从密集的慰问中出逃,躲到餐吧的小沙发上休息。他拿卡片机给老友们拍了张照,拍完抬头看了眼秦栎礁。 秦栎礁和舒穆白挤在一起,跟这帮人里年纪较大些的老大哥一起划拳。 人长大以后,每一年的变化都不显着,通常要过个三五年载,回翻老照片,才能从细枝末节中找到一些变化。 而秦栎礁出来时年纪太轻了,小到同期的大多数人都一脚迈入了中年人行列,他才刚刚到生理上生命魅力的巅峰时期,精力好打扮新潮,一下把周围几位的年龄感衬托得尤其突出。 于是宋星渠这么一眼望过去,是打定主意不会往秦栎礁身边凑了。 一是不想平白无故遭一次年龄暴击,二是因为尴尬。 见面了,拥抱了,商业互吹过了,还是尴尬。 这种尴尬跟赵启霖说的太久没见带来的生疏有一点关系,但是宋星渠自己心里门儿清,剖根追源,其实是从两年多以前,和秦栎礁一起赤条条地从横店的酒店床上醒来持续到今的。 宋星渠思绪飘远,顿时觉得喉咙有点干,他清了清嗓子,从旁边抱了一把吉他,回到小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拉无名小调。 时间一长,宋星渠不仅不想往饭桌上凑,还胆大包天地想提前开熘。他早上起得早,一天净被安排着四处乱跑了,这个点脑子已经开始打盹,很想回家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意图,歌星郑梨桉从饭桌里侧钻出来,踩着恨天高直奔宋星渠。她人还没坐下,胳膊已经从西装底下伸出来,半躬着腰揽住了宋星渠的脖子:「年后没事跟我走一趟?我有场演唱会,缺个音乐监制兼嘉宾,i need you 渠宝。」 「可以呀。」宋星渠往旁边挪出一点空位。 郑梨桉被他的干脆整的一愣,笑了:「你都不问下什么?」 宋星渠想了想:「包机酒吗?」 「......包。」郑梨桉哭笑不得,「少爷,您家大业大的,在哪没有一两处房产,能不能问点有出息的问题?」 宋星渠嘆了口气:「不管家大还是业大都是少爷他爸的,少爷现在入不敷出,不好意思问有出息的问题。」 「不仅包机酒,价格待遇按我能提供的最高级别给您来,毕竟还得辛苦少爷您给小的监场。」郑梨桉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嘴贫,「少爷他爸的不就是少爷的。」 宋星渠:「......你都不看肥皂剧的吗,少爷继承家业一般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郑梨桉虚心请教:「比如说?」 宋星渠还真仔细回忆起他爸妈这几年老生常谈的话题,淡定吐出两个字:「结婚。」 「这不就巧了,」郑梨桉合掌,「我爹娘也催婚,咱俩去领个证,一起继承你爸的家业!」 宋星渠:「......」 奉命过来逮人的赵启霖和喻子郭:「噗——」 赵启霖一把拽起宋星渠:「不巧了真不巧了,渠帅今天下午说了要跟我领证的,您来晚了!」 郑梨桉拽着宋星渠另一只胳膊:「你个男的凑什么热闹?」 赵启霖往回拽:「你个女的你还谈女朋友呢!」 郑梨桉口不择言:「谈女朋友影响我找男的结婚吗,不影响。你就算跟男的滚一张床上影响你俩领不了证吗,不影响!」 这位大小姐说到这眼眶唰地突然红了,大眼睛里酝起一层雾。 「卧槽!」 这下所有人都围过来了,宋星渠连忙撒开赵启霖,一把抱着郑梨桉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 喻子郭默不作声地塞过来一袋抽纸,赵启霖从头到脚绷得很僵硬,一动不敢动。 「喝多了喝多了,撒酒疯呢,没事。」宋星渠环视周围,摆摆手示意他们散开,又低声提醒他们,「看下附近有没有拿相机的,再跟老闆解释解释,辛苦都担待下......」 「没事,哪跟哪啊,都是朋友......」 这家餐吧能看高空夜景,没有包间,餐桌是开放的,晚上客人不多,离他们不近,但是为以防万一,众人还是借着各种名头往四处散去。 人都散去了,赵启霖还站在这,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对不起啊。」 「没你什么事,真算起来还是我的锅,你先叫车去。」宋星渠瞥了赵启霖一眼,看见他身后还有个歪歪扭扭站着的秦栎礁,正一脸担忧地盯着郑梨桉的后脑勺。 第6页 「对,我先叫车。」赵启霖说着转过身,被秦栎礁吓了一跳,「哎——」 秦栎礁动作快,别人还在恍惚呢,他已经从厨房要了一杯蜂蜜水过来。他安慰了赵启霖一句:「你不用想太多,梨桉应该是喝多了突然一下上头,缓一缓就好了。」 边说着,秦栎礁把手伸进宋星渠怀里,顺着宋星渠的胸膛滑下去,探了探郑梨桉的额头,轻声问,「姐,要不要喝杯水,能舒服一点。」 微凉的触感让宋星渠微醺的脑袋也跟着一个激灵,抬头捕捉到赵启霖渐渐和缓的神态,心中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更深重了——从前的秦栎礁是个爱撒娇爱闯祸事事等人照顾的臭小孩而已,现在也能反过来照顾别人了。 其他人打点完四周回来继续聊,该干嘛还是干嘛。郑梨桉冲上头的那股劲来势汹汹,抹了把脸又灌了一杯酒后,被两位女士拉出场。 托她的福,宋星渠成功提前从饭桌离开。 郑梨桉住在他隔壁的小区,他和赵启霖自觉领下送郑梨桉回去的任务。 宋星渠把郑梨桉塞进车里,转身让跟下来的秦栎礁和森*晚*整*理喻子郭回去,这帮人不久前刚刚决定,第二天没工作安排的赶赴下半场继续玩。 喻子郭定居在本地,跟他们经常碰面,宋星渠对他没什么交代的。他转向秦栎礁,常用的客套话『你多保重,有空再聚』已经到了嘴边,开口却只『哈』出一口白雾。 秦栎礁晚上喝了不少,整张脸跟桃子一样,粉□□白的,被人群簇拥着的时候还好,人群一散开,他看上去就格外单薄,往哪站都显得孤零零的。 总感觉还是以前那个小孩。宋星渠这么想着,就说:「好久没回来了吧,有空来家里吃饭,这边永远是你的家。」 客套话回炉加温,就这么不负责任地丢了出去。 第4章 生活还在继续。 郑梨桉醒酒以后,在大群里发了一个大额红包,把事情揭了过去。 宋星渠之前没有给这个群聊设置免打扰,纯粹是因为这个群聊平时没什么人说话,一年到头也不会顶到上方去几次,这阵子忽然热闹起来,便毫无悬念地把它送进了免打扰行列。 临近年关,何祥云忽然发力,给宋星渠揽了新年第一单长期活,是个小型音综。算着行程表,正好接上宋星渠忙完郑梨桉的演唱会以后的工作。 赵启霖歪躺在宋星渠家里沙发上,翻着宋星渠的日程表,酸熘熘地说:「比我都忙了哈......你说梨桉是不是跟我生气呢,不然怎么光请你过去不请我过去?」 「够了啊,事情都过去了,再提就没劲了。再说这么多年了,我能比你忙几回?」宋星渠一路找衣服,找到沙发上,用力一扯,「起开,压着我衣服了。」 赵启霖下意识起来,看着宋星渠从他身下抽出一团没有形状的毛团:「......我以为这是块抹布呢你管这叫衣服?」 眼看宋星渠抖了抖衣服真往身上披,赵启霖不忍直视地说:「渠帅,有时候你不火真得往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宋星渠目不斜视,不听不看不信:「老子披塑胶袋都是帅的。」 年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节日,宋星渠早早就扛着一箱自己的新专辑回爹娘家,帮老妈韶云英一起张罗迎亲戚朋友,来一个送一个。 老宋总宋宏德是个大忙人,到年初一才闲下来,回到家,进门没等到宋星渠迎接,一问才知道,这个点宋星渠还在跟周公约会,当下大为恼火,再一看来窜门的老朋友家里又添了新的小孙子孙女,更敢戚戚然。 隔天,他就擅自给宋星渠排满了行程——相亲。 宋星渠倒是没有异议,让干嘛就去干嘛,来一个姑娘见一个姑娘,每回都能和和气气地把姑娘妥帖送回家,态度十分积极。 但是宋宏德回头一打听,姑娘给中间人的反馈大抵都是,相亲体验很好,但是不合适。 趁着一个亲戚朋友都不在的间隙,老宋总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儿子,百思不得其解:「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为了不在年关触及长辈逆鳞而乖乖泡茶的宋星渠:「......爸,您注意用词。」 老妻韶云英也嗔怪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话呢?」 「我就是奇怪,」老宋总干咳一声,「我安排了五个姑娘,五个姑娘都说不合适,你真没跟人家姑娘说点什么别的吗?」 宋星渠肩膀一耸:「过年时候相亲有几个是当事人自己安排的,人家姑娘本来也不乐意相亲呀。」 老宋总还是纳闷:「你说这事我听说过,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结婚。」 宋星渠:「现在人成熟了。」 「跟成熟有什么关系?」老宋总摇了摇头,他仔细想了下中间人给的反馈,相亲体验很好,起码说明人家不讨厌他儿子。 「以前不让你早恋的时候,你在学校里耍朋友耍的跟个流氓似的,怎么这人越长还能越寡了,不是说现在姑娘都喜欢你这长相的呢,就光喜欢呢?不打算结婚的那种?那不跟白嫖差不多么?」 「......」宋星渠惊得咳嗽起来。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结婚又能有多大事,你是闲了才操心些有的没的。」韶云英丢下针线篮,魄力十足地免了宋星渠这一年的结婚问责,宋星渠感激涕零。 第7页 年后,最寒冷的那几天已经结束,宋星渠的胳膊腿儿回温,迅速从被裹得什么都不想干的状态中抽身,全身心地投入郑梨桉的演唱会准备。 「嘉宾官宣已经发出去了哦,需要给你歌迷留多少票啊?」郑梨桉问。 宋星渠煳归煳,歌迷还是有那么些个,甚至不少是当年他们比赛的时候就一直跟到现在的老歌迷。宋星渠认真地想了想,从调音室里出来,扒拉了下自己的帐号,看了看列表里几个歌迷群。 这么些年来,他前前后后加入的歌迷群有六个,有三个在时间长河中渐渐成了『群』,他没捨得删掉,有一个群里的歌迷互相处成了朋友,经常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剩下两个倒是会跟进宋星渠的消息。 不过单个群聊的体量不大,里面的歌迷分散在天南地北,时间,距离两个词就能筛选掉一大部分人,再说宋星渠只是嘉宾,出场时间很短。 宋星渠看到已经有人把郑梨桉演唱会的嘉宾阵容发到群里,他算了算:「十张就够了。」 「我场很大喔,」郑梨桉凑过去看了眼,「你就看官群,散群你没看吗,用小号偷偷混进去那种。」 宋星渠:「你都说小号了,谁用小号送票。」 「或者你亲戚朋友有没有特别仰慕我的歌喉想过来的,」郑梨桉一脸认真,「我说真的,过了这个点,你再找我要票我都弄不出来了。」 「行了你,他们要不能自己买么。」宋星渠推开她回调音室。 一语成谶。 深夜,一条名为[宋星渠是谁啊]的词条悄悄出现在热搜上。 热门博客由一个为[礁礁牌gps]的博主发布,附图第一张是秦栎礁官方认证的帐号转发的最新微博截图——郑梨桉演唱会嘉宾阵容官宣,秦栎礁配文:[支持,加油] 聚焦点在第二张图片,那条微博的评论区截图。 热评第一条:[哥哥居然跟梨桉认识,好棒] 热门回復第一条:[不,你哥认识的是那个嘉宾] 热门回復第二条:[唉,又来了一个单纯可爱的新粉] 热门回復第三条:[欢迎来到宋星渠的妈粉世界] 热门回復第四条:[这哥开年就有活了?活久见] 热门回復第五条:[我只关心一个问题,礁哥会去吗?] [礁礁牌gps]是一枚钟爱电视剧的网友,她刚煲完一部古偶,对爱而不得死于大义的男二狠狠上头,将屏保、都换成了男二相关,接着又发现男二的演员秦栎礁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她积极评论,居然意外被顶上热评。 ...虽然评论内容她有点看不懂。 没关系,[礁礁牌gps]会自己考古。她沿着秦栎礁的微博一条条翻,发现这位哥很少更新私人动态,主页里清一色的工作宣传,和别人的工作宣传。 很多艺人都会互相发工作宣传,[礁礁牌gps]觉得这很正常,她观察完以后发现,那个叫宋星渠的出现频率并不算特别高。 她把这个反馈发出去,很快得到了回覆: --姐妹,你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礁礁牌gps]彻底懵了,干脆把自己收到的回覆截图在一起,单独发了一条博客:宋星渠是谁啊? 意外刷到的路人回覆:不知道,不认识,没听过 闻讯而来的粉丝回覆: --你迟早会明白的 --当那个叫宋星渠的男人出现时,一切都不简单了 词条在热搜上持续的时间很短,短到除了[礁礁牌gps]和部分在场的秦栎礁粉丝以外,几乎没有人察觉到。 某一天,何祥云突发奇想打开宋星渠超话,想要替宋星渠关心一下为数不多的老歌迷们。 作为一个十八线煳咖的超话,这个超话画风十分随性。 首先更新频率不稳定,有时候一个月只有不超过五条新帖,有时候一天就有上百条新帖。帖子内容聊什么的都有,上到国际新动态下到市场白菜涨了多少钱,偏到哪个导演又拍了一部烂片,哪个单身人设的明星其实已经有了私等等等等。 没什么购买力,没什么黏合性,对宋星渠本人也不是特别关注,用何祥云的话来说,这就是个情报组织。 不过年前宋星渠发了新专辑,销售量惨澹,何祥云琢磨着上超话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方式推广出去。 这一翻就发现了不对。超话的浏览量和讨论度有点高,近期的几条新帖博主后面几乎都跟着个一级新粉小标籤。 网友一:[关注宋星渠可以免费得到郑梨桉演唱会门票吗?我没抢到!] 网友二:[感觉来错地方了,这个宋星渠是卖菜的吗?] 网友三:[北城组团去看渠宝的这里集合!] 网友四:[从我礁微博过来的,礁哥,你在吗?] 何祥云自动屏蔽掉『假粉们』,把组团看宋星渠的帖子转发给宋星渠。合格的助理,要在必要的时候给艺人提供合适的动力。 宋星渠是演唱会当天看见的。 涉及演唱会,事情一件紧着一件,宋星渠要盯梢全程,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到效果呈现这一天,宋星渠带着全副武装的郑梨桉一块站在场馆二楼,低头看底下浩浩汤汤的粉丝们。 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应援物,有些是口号,有些是郑梨桉的大头贴,成群结伴地往场馆聚拢。 第8页 宋星渠举起手机,对底下拍了一张,又让郑梨桉站到横杆边上,想帮她和底下拍照。 「一起拍。」郑梨桉挽着他的臂弯不放,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助理,说话的时候轻轻抽了一下鼻子,「他们不只是我的歌迷,也是你的歌迷。渠帅,别忘了我最火的那两首歌是你写的。」 宋星渠耳朵一动,总监制的毛病犯了:「少来,你注意点,这时候补妆来不及了。」 郑梨桉:「你的时运要来了。」 宋星渠搓了搓鸡皮疙瘩:「你这毛病是不是好不了?」 郑梨桉:「......你妈的。」 助理倚着二楼小台子的门框笑得花枝乱颤。 谁也没注意到,有一小队应援物跟周围粉丝格格不入的粉丝依次过了检票口,进入了场馆内场。 她们着装轻便,戴着墨镜,挎着小包,进场后颇为感慨地四处张望,情绪很淡定,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位个子高挑的男生。 他的打扮很低调,穿着件夹棉的卫衣,戴了一顶毛线帽,还用口罩和墨镜挡住了自己的脸,背着双肩包,像个高中生。只是单从体态和气质上看,他就比其他人出众太多,是人群中一眼能被注意到的存在。 跟很多人一样,他们手上也拉着会发光的横幅,不过体积看上去很小。大红底,金色灯,跟把过年时家里没用完的对联拿出来了似的。 上联:渠宝勇敢飞 下联:柳翠后面追 横批:妈妈爱你 第5章 当光线渐暗,洁白顶棚被斑斓灯光染色,场馆被喧嚣笼罩。 入场时引起过小范围瞩目的小队伍被人海淹没,从全景镜头里看,也不过是星海中渺小的一簇。周围长枪短炮发出『咔咔咔』声响的时候,他们摘下墨镜,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舞台,有些会举起手机拍一下舞台的舞美,整体动静很细微,显得格外乖巧。 附近的粉丝无意瞥了他们一眼,心想,看来郑梨桉这次请的嘉宾宋星渠真的很小透明,粉丝虽然能坐到内场来,但是低调得可怜,不喊不叫,也没有一个带相机的。 郑梨桉演唱会有给嘉宾粉丝留票的传统,没准这批还是拿免费票进来的。 这么一想,附近的粉丝都有些怜爱嘉宾了。 他们先入为主,也就压根儿没注意到,拿手机拍照的那几位用的是传说中那款圈子内公认手机界最适合用在演唱会拍照摄影的。 内场这么近的距离,手机已经足够满足他们拍摄留念的需求了。 似是被闷到,秦栎礁捏着口罩往外拉,让自己透了口气。他把一直震动的手机拿出来,正好看见来自经纪人的一通没来及接通就自动挂断的电话,以及一条信息: --你真跑去现场了?我警告你啊,别整浮夸那一套,被人认出来你就完蛋了,你现在单独在外面乱跑是很容易被人拿麻袋套走的知道吗? 秦栎礁嗤之以鼻。 他如此低调,从头到脚蒙得严严实实,不可能会有人认得出他。再说,他就是这两年工作忙了点没什么时间追线下,以前他跟群里出行活动时那叫一个如鱼得水,从来没被揪出来过,经验丰富得很,用不着经纪人成天没完没了在那儿唠叨。 随手打开免打扰,秦栎礁不再看手机。他后背贴紧椅背,目光穿过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瞥了眼台上。 郑梨桉出来了。 这场新年里第一场演唱会准备充分,舞美灯光音效样样尖端,一秒就将气氛炸开,不出意外又能在热搜上落下一席之地。 只是不知道,一手控场这么大舞台的监制本人这次又能分享到几分关注度。 秦栎礁认真地听着,忽然垂眸从背包里拿出黑布裹着的相机。 旁边一起进来的粉丝看到了,连忙挨过来,跟做贼似的小声问他:「你找到渠宝了?」 「猜也能猜到在哪。」秦栎礁小声嘆息,说着举起相机,聚焦到舞台上『咔咔』连拍几张。 郑梨桉男粉很多,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秦栎礁的动静融入他们,并不突兀。但秦栎礁的镜头突然调转方向,对准了观众席中央的总控台,镜头捕捉到那排工作人员中间属于宋星渠的一抹身影。 如秦栎礁想的那样,完美主义者宋星渠这时一定会在总控台监控自己一手操办的舞台。 仗着自己煳,宋星渠压根儿没做任何遮掩,他妆造已经做好了,服装还没换,戴着耳返挂着工作牌拿着对讲机堂而皇之地混在工作人员里。 头髮染成藏蓝了,后脑勺跟着一条短辫子。化妆师在他脸上大胆用色,从脸颊画过去条银河,大片蓝雾晕染。他五官漂亮,能看得出造型师想把他打造成代理人的模样,但他此时气质与妆造截然不同,正凛凛看着舞台,不停地跟对讲机那头说话。 认真的男人,魅力自内向外散发,无需任何修饰,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秦栎礁微微弯起眼梢,在更多后排观众注意到前面这台『背道而驰的镜头』前抓准角度连拍数张。 旁边的粉丝目不斜视地凑过来,问:「渠崽真在总控台?」 秦栎礁轻轻点头:「嗯。」 「没认错吗?」粉丝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转过来时整个表情都亮了,「哎哟妈呀,这么乖嘛?!」 「乖得很。」秦栎礁干咳一声,将口罩捏紧了些。 第9页 郑梨桉这场总共有三个嘉宾,除了宋星渠,另外两位其中一位是境外的歌手,一位是内陆蛮有名气的歌星,都是郑梨桉在往期活动中认识的,粉丝们对他们有印象,因此台下效果特别给面子。 那两位都从台上下去以后,在后台跟宋星渠击掌拥抱。 郑梨桉的粉丝都不知道,郑梨桉跟这两位认识其实是宋星渠在中间牵的线。 「我记得这首,也是你写的。」内陆那位伸出根手指,指了指上方。 宋星渠抿着唇笑,没吱声。 郑梨桉选在这个时候唱的曲目《春生》,是郑梨桉出道的第二年发行的。 郑梨桉原生家庭境况不是特别好,当年比赛时家庭遭逢经济危机,所以她刚开始有一点影响力就迫不及待地接了一家公司的橄榄枝。 可惜时不我待,家庭危机没有度过,那家公司也不是正经想好好经营的,因此郑梨桉出道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新的纠纷里。 最难过的时候,宋星渠以个人名义给郑梨桉写了这首歌来支持她,曲调激昂,让那会儿看着郑梨桉出来的歌迷听了就哭,至今都很流行,经常被中小学用在学校广播里。 知道这事的朋友都想问宋星渠既然能写流行曲,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一首。但是当年就没几人问出来,现在这俩人也没打算自讨无趣,唏嘘一声就催促宋星渠进去。 等宋星渠换好服装站在升降台上,舞台上的曲风已经切换成轻快的小调。 粉丝尤其亢奋。 第二小段,一道饱满微沉的男声加入合音,官方镜头给到观众席,一排排扫过去,恰好记录下一双双忽然热泪盈眶的眼睛。 秦栎礁从这首开场时就举起相机了,取景框不偏不倚地锁定升降台,看着那人缓缓升起,真如星际里走出来的使者一般。 他听见后排的粉丝爆出压低的惊唿声:「卧槽,我知道他是谁了。」 ...... 郑梨桉演唱会结束后第二天,宋星渠睡到日晒三桿才醒来。 现在的天气缱绻,清晨带有微微的凉意,中午温暖,最适合赖床不过。 宋星渠眯着眼摁手机,才发现昨晚回来以后他甚至没想过给手机充电,它已经自动关机了。他大脑放空地躺了一会儿,才开始回想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 演唱会带给人的后劲是很大的,哪怕不是自己的演唱会。 宋星渠现在闭上眼还记得从台上望下去满座璀璨灯光的情景,然后他缓缓地拍了下脑袋:「......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没等他想起来,外面的密码门滴滴几声,赵启霖轻车熟路地钻进屋,一路直奔宋星渠卧室:「宋星渠,你他妈手机又欠费了?」 宋星渠下意识抓着被子往腰上捆,伸出根手指指了指插座:「没电关机了。」 他跟赵启霖彼此都知道对方家里的门锁密码,经常不打招唿窜门,所以他反应过来是赵启霖之后就撒开手,抓着头髮爬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赵启霖跟在他身后:「你昨晚上热搜了。」 宋星渠顿了一下,目光犹豫地在赵启霖身上转了一圈,发现这货今天是带着妆造过来的,他叼着牙刷含含煳煳地问:「你等下有活动?」 「结束回来了,昨天的,我刚收工。」赵启霖指了下自己眼睛底下粉底都遮不住的青黛,「不是,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宋星渠吐掉漱口水,抽了张面纸擦脸,一整套动作做完,才重复:「昨晚上热搜了。」 可能是觉得赵启霖此刻更需要卫生间,他往门外撤了一步,还不忘记嘲讽赵启霖大惊小怪:「蹭了梨桉那么大的热度,上一小会儿热搜怎么了?」 郑梨桉不常在荧幕前活动,但是线下卖座率一直很好,一般演唱会结束后都能维持线上热度两天左右,通常情况下同场的嘉宾也会跟着被挂两天。 宋星渠以前也没少被她喊去自己的活动里,已经十分熟悉这套路数。 有些人借这时的东风就能把自己往后的事业彻底带起来,但是『天选之子』就那么几个,其他人大多数就是刷个脸,短期热闹一下,很快热度就散了。 宋星渠刷脸次数够多,在郑梨桉的老歌迷里混了个熟脸,已经很满足了。 他还注意到赵启霖的用词是『昨晚』,现在是第二天中午,也就是说他这次蹭热度的时间还没撑到天亮,比以前还不如,一时有点怀疑赵启霖其实是上门耍贱的。 「没那么简单。」赵启霖站在镜子前,手臂横在胸前,指向宋星渠卧室的方向:「你等会自己打开手机查吧,你这次蹭的不只是梨桉的热度,还有你家粉丝的。」 他说着顿了下:「说实话,你粉丝看起来比你吸粉多了。」 第6章 晋城横店,骄阳灼灼。 演员休息室进进出出数来人,乱中有序地忙碌着。 「低调,指谦虚,谨慎,不张扬。它是一种智慧,指三思而后行,提醒我们什么?提醒我们不要脑子一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做,可以请教请教别人。」 经纪人兼秦栎礁的大表哥许可可端起保温杯勐饮一口温水,抬眼一看,见演员秦栎礁盯着镜子发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皮笑肉不笑地抿起嘴唇瞪起眼睛,把拉长了一圈的大脸送到他面前。 第10页 等秦栎礁下意识地把脸往后缩,经纪人以光速板起脸,举起手机屏幕往他脸上送:「你跟我说这叫低调?」 昨晚的热门词条之一:#宋星渠的粉丝好低调# 照片拍摄于郑梨桉演唱会现场,衣服上都别了墨镜的这伙人的座位像一个方阵,正正好被括起来,每一个都乖巧地坐着,没人举起手机,唯一一个男士也是唯一一个拿相机的居然用后脑勺对着舞台,口罩上方露出来的一双漂亮眼睛温柔地望着总控台。 再往后一张,嘉宾出场了,方阵里所有人都冲着舞台了,他们高高举起那副对联:渠宝勇敢飞,柳翠永相随,横批妈妈爱你。 秦栎礁单只眼睛眯起一条缝,看了一眼:「这还不低调?」 低调也能上热搜,怪他吗?他已经很低调了,起码没有人认出他。 秦栎礁这点还是很自信的,他娴熟地切换小号,亮出列表里的星标群聊,林林总总约莫十几个,依次下去分别有『柳翠家长交流会』,『渠崽的成长记录官们』,『宋星渠得不到的女人们(和男人)』,『宋星渠官方粉丝后援会』等等等等。 『柳翠』是宋星渠早期的歌迷称唿,取自中卫十二星里的『星渠柳翠』。 这次组团过去还上了热搜的粉丝来自群聊『柳翠家长交流会』,这是秦栎礁这么多年观察下来,群员最佛系,最正经,最低调的歌迷群。 现在刚过去一晚,有的人已经在工位摸鱼了,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昨晚在演唱会现场的感受,压根儿没有人把他和演员秦栎礁联繫在一起。 甚至于,大部分人现在都不知道她们昨晚还上了一次热搜。 「一叶障目啊秦栎礁。」经纪人冷笑一声,也有后招,亮出自己潜伏已久的秦栎礁粉丝后援会群聊聊天记录。 秦栎礁的粉丝群聊刷屏速度就快很多了,群员数量多,活跃度高,正对着已经被刷下去的热搜吐槽秦栎礁的骚操作。 粉丝a说: --他不会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吧?小帽子小口罩整的一套套的... 粉丝b说: --他这眼睛,化成灰我都认得 粉丝c说: --我现在转粉宋星渠可以跟哥哥一起去线下应援吗? 粉丝d说: --他乔装得那么努力,我都不忍心揭穿他 粉丝e说: --该说不说,好土的口号...... 秦栎礁:「......」 秦栎礁的造型师都看乐了。 「不是不让你去,是不想你偷偷摸摸的去。」 经纪人就纳闷了:「弟,我们不说自己多大的咖位但也正儿八经的有一丢小名气,艺人之间互相给对方捧场是很正常的事,你跟人家打个招唿,光明正大地坐在现场听,还能拍两张照宣传一下,不好吗?再说你跟郑梨桉不是老朋友吗,你跟她说一声,连自己偷偷抢票的功夫都省了。」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实在忍不住,扶着胳膊哈哈乐起来。秦栎礁就当没听见,闭上双眼默背剧本。 经纪人还没完了:「再说这应援口号也毫无创新,你们不怕有人告你们剽窃吗?」 士可杀不可辱,秦栎礁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个对联一样的口号:「...真有这么土?你说渠宝,呸,宋星渠会不会也觉得这个土?」 经纪人一愣:「......这我怎么知道。」 妆造结束回片场的车上,经纪人坐在秦栎礁旁边,把他手机还给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星渠的热搜昨晚就撤了。」 秦栎礁拿过手机自己翻,见郑梨桉演唱会的相关信息虽然还在热搜上,另外两个嘉宾也依稀挂着两条,总体占热搜的篇幅不大,却说明演唱会的热度还没有完全过去。 偏偏翻不到一条跟宋星渠相关的。 他回想了下现场的情况,点进郑梨桉的超话里翻找。这会儿才找到了好些条郑梨桉和宋星渠合唱的单独剪辑。 [梨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五年了,终于听到了现场版《红糖姜姜茶》 [新一代熬鹰]: --梨桉一落泪我就心碎 [考研以后我终于疯了]: --宋星渠开嗓我直唿牛逼,梨梨多请他吧 [毁灭吧世界]: --我哭死,原来渠帅监制了整场,大佬为什么不火 郑梨桉选择跟宋星渠合唱的那首曲子《红糖姜姜茶》也是宋星渠给她写的,发行于郑梨桉出道第五年。 词曲轻快活泼,内容关注到女性日常生活中常碰到的小烦恼,句句温柔,因此发行至今仍然有部分歌迷认为宋星渠郑梨桉。 了解得更深刻一些的歌迷却记得,那年双金影后温莲被爆出一条绯闻,与神秘女友同游国外,于街头热吻。没过多久就被网友扒出来,郑梨桉与温莲相识,且闭关的时间线正好能对的上温莲国外旅游的时间,并且一路往前扒,几乎认定神秘女友就是郑梨桉。 绯闻闹得比较大,后来温莲团队出面,只字不提神秘女友是谁这件事,只说温莲只是在外地做了一些符合当地风土人情的行为。 不久之后,温莲更换了自己的发展地,郑梨桉逐渐低调,却仍然因此遭到些不必要的网暴,之后才有了《红糖姜姜茶》。 郑梨桉很喜欢这首歌,但是几乎不会在线下场合中。最近她状态不好,被歌迷发现了,经常向工作室问她的情况,她这次选这首歌一是为了向歌迷传达自己安好的情况,二是因为嘉宾是宋星渠。 第11页 情怀饱满,舞台效果好,宋星渠的出场深入人心,起码当天现场的观众是很难忘记这个人了。 秦栎礁自觉不带滤镜地判断,这几个饭拍视频起码值得刷屏热门半个月。事实却是,凡带了宋星渠名字或者话题的帖子,各方面流量都不怎么样。 早些年,秦栎礁可能会觉得宋星渠可能就是衰神附体,倒霉没边了,跟他沾点儿关系的东西都火不起来。 现在经纪人只稍一提醒,他就反应过来,宋星渠又被人针对了。 经纪人打量着秦栎礁的神色,犹豫地说:「其实这次还算不错,他们估计在看到郑梨桉官宣嘉宾的时候就已经请人压热度了,但是星渠的讨论度还是持续飙高,撑了一个晚上。我想他的时运要真来了,谁来也挡不住。」 秦栎礁沉着声,不愉地说:「有些人又闲得发慌了。」 他的剧本角色是位常年隐忍,性情阴翳的摄政王,扮相本就竭力塑造压迫感,这时心情不好,闷沉的感觉出现了,看得经纪人眼皮子直跳。 片场到了,等待的工作人员纷纷往车上望。经纪人连忙拍了拍秦栎礁的胳膊:「喂,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惹事哈。」 「没有。」 秦栎礁抹了把脸,撩起衣摆下车,气势十足。 经纪人很担心地跟过去,见秦栎礁忽然止步,心跳都跟着加快了不少。 只见秦栎礁微微侧头,压低声音,十足头疼的模样:「是谁啊,他得罪的人也太多了,我实在是想不出这次又是哪位......」 许可可:「......」他就多余操心。 ... 何祥云在可惜。 魁梧大汉双手架在栏杆上,托着额头,作忧郁状。 令人见之汗毛竖起。 宋星渠从办公室里收拾完东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 宋星渠工作室人员凋零,不过该干活的时候还是能抽出那么几个小助理的。 小助理轻声细语地替老闆解除困惑:「祥哥原本以为您蹭梨桉姐那么大的热度,可以维持几天曝光度,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人锁词条了。正难过呢。」 宋星渠点点头,作为当事人,已经提前接受过这信息了,他消化良好。 况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思考别的。 小型音综要持续录制一个半月,原定在两天后开始,这时就已经要提前到人家工作室那边做相应的拍摄准备了。 到飞机上,何祥云终于从可惜的情绪中缓过来,照例对宋星渠耳提面命:「别的我都不说了,你向来分寸把握得很好,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就一点,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喷人,不管是谁跟谁眉来眼去搞小动作,就算是谁翘了谁的墙角,谁给自己亲爹戴绿帽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都憋住。」 宋星渠顺口问:「给自己亲爹戴绿帽?谁啊?」 「听说是有个导演......」何祥云及时打住,「我只是举个例子,不代表是真的。」 宋星渠笑着摊开手:「干嘛,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这个大汉在高空中沉默许久,重新提起一口气,「总之,实在憋不住,你也别当面喷,起码不要对着镜头喷。」 第7章 时间转瞬即逝,宋星渠的这项工作进展很快接近尾声。 就像何祥云希望的那样,节目录制很顺利。 由于节目规模不大,预算有限,请的艺人却多,因此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预算没多少。这个预算下,请来的艺人鱼混杂,比较常见的是现在没什么起色的老艺人和刚刚出头的圈内新人。 策划沿用传统套路,请几个有点权威的人作为评委,再通过一些方式给艺人分组组队,让他们互相进行舞台竞赛。 竞赛活动的冲突性质让它天然对观众有吸引森*晚*整*理力,曾经出过许多真人秀的成功案例。这档节目的策划自认不是做成功案例的苗子,便套用了最不容易的出错的案例,为保证节目如预期进行,他们为每个人都制定了专属剧本。 宋星渠安安分分,不出错也不出挑地录完了整个赛程,在决赛夜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终于感觉出一点索然无味来。 节目为所有艺人包了同一个酒店。这天的录制结束,众人回到酒店,互相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有的已经跟经纪人聊起节目后面的行程安排,有的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休息。 宋星渠洗漱完回到床上,手机叮叮噹噹地震动起来。 决赛当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此时过了零点,祝福的消息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赵启霖掐着零点发的: --生日快乐,组了局,明天来接你。 宋星渠过了而立以后就不喜欢过生日了,总觉得每过一岁都紧着一份焦虑。只是小长期的节目录制不止是折磨身体,还消耗精神,他确实需要一次聚会来发泄这段时间积压的情绪,无论是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 犹豫时间太久,久到住在隔壁房间的艺人百晓绩过来敲他的门。 百晓绩也是个有点儿年纪的回锅肉,作为早期男团出道,曾经也红火过。认真算下来,他比宋星渠出道的时间还要早一点,比宋星渠小两岁,看着依然青春靓丽,特别喜欢笑。 宋星渠从前就认识百晓绩,两人算是点头之交。节目录制期间,他俩被分到一个组内,因为资歷而被组员推选做队长。 第12页 刚开始,宋星渠和百晓绩还想过无论如何,有舞台机会就好好准备舞台。可惜圣人不好做,人但凡还得吃饭就得食人间烟火。 当『赛制』成为摆设,辛辛苦苦准备的舞台次次服务剧本,次次被拿着『主角』角色卡的人凑合出来不成形的舞台『碾压』,每一次的努力仿佛只是为了证明『努力』没有意义,偶尔还会根据剧情所需还会像垃圾一样被随意抛到一边,同时他们还得捏着鼻子做节目效果,违心按照剧本给的人设去做钦佩的景象时,再多的热情也该被扑灭了。 不至于愤愤不平,只是觉得没劲而已。 更没劲的是,宋星渠回想起来,发现过往那些年里这样没劲的时候数不胜数,未来也许还会有更多次。 录制到最后一场彩排,宋星渠当着镜头的面跟组内艺人们说完鼓劲的话。这些年摸爬打滚,他别的不说,脸皮是练就得越来越厚了,早就做到了风雨将倾也能面不改色。其余人却没有那个城府,有个刚刚成年的新人臭着一张脸,当场就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主角团』一通。 节目组看起来见多了这种情况,不慌不忙地找了这新人的经纪公司。 新人年纪轻,性子烈,宋星渠看着他经常会想起自己小点的时候,或者想起他们比赛的时候,秦栎礁那一组年纪小的选手,所以费了点心在中间周旋,让新人能把节目录完,最后节目组同意让经纪公司先把新人带回去思想教育,等天亮直接送到录制场地。 心神耗费极大。 开门一见是百晓绩,宋星渠仗着他俩那点儿情分,直言:「怎么了,我现在可没有精力提供任何谘询服务和心理安慰。」 「不找心理理疗大师。」百晓绩打着哈欠,把背在身后的礼盒顺着门缝塞进来,「生日快乐队长,我录节目前查了资料记得是今天,别的我就不说了,早点休息,放点,虽然结果已经註定,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收穫。不论怎么说,都已经尽力了。」 前几场舞台录制都不对外公开,只有决赛场,节目组将其包装成了一场时间稍微长一点的文艺汇演,对外官宣卖票,还通过一些途径送了许多票给本地的居民。为了防止录制效果不好看,还请了一些群演作观众。 百晓绩在暗示宋星渠,虽然所有走向都已经安排好了,但这再怎么样都算是节目内唯一一次对外开放的演出,节目组既然官宣售票了,但就有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粉丝过来,而哪怕只有一两个人支持他们,他们也仍然需要做好。 「谢谢。」宋星渠看了眼礼盒,嘴里的话飘得更快,「霖霖明天组了局,过来一起吃顿饭?你还住在北城吧?」 「对,好,可以。」百晓绩不做他想,他已经累得不行了,能撑到这会儿很不容易,说完两句话就钻进隔壁房间,抓紧仅剩的休息时间。 宋星渠回到床上,回了赵启霖的信息,又把收到的祝福信息一一回復,最后数了一遍,发现往年都准时发送祝福信息的秦栎礁反而无声无息的。 虽然在圈内打拼,但宋星渠其实不怎么看现在年轻人常用的软体,就算是登录微博之类的,通常只是为了定期浏览金融信息政务信息或者新闻,对文娱板块关注甚少,以至于他偶尔会处在一种信息滞后的状态里。 宋星渠在搜寻引擎输入秦栎礁的名字,没有找到有用信息,便作罢了。临睡着前,他才忽然想起来,群聊记录里提到过他的信息,秦栎礁在拍戏,这段时间都泡在横店里,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过其他活动了。 应该是忙忘了,宋星渠猜测到。 以至于第二天晚上,宋星渠站在舞台上,一眼看见观众席扛着相机对着自己的那对狗狗眼时,整个人都有种脚步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场馆很小,观众加工作人员勉强能塞满剧场,为了营造热闹的氛围,观众席离艺人舞台很近。 舞台两边甚至搭了两座梯子,观众和伪装成观众的工作人员可以坐在上面,超级近距离地看他们的舞台演出。 白天彩排才被经纪公司带回来的新人还是没管住嘴:「奇了怪了,『皇族』的舞台水成这样,每一个字在调上就算了,连词都不记得,导演怎么敢开票请观众现场来看颁奖的?」 百晓绩说:「可能跟你一样,节目煳,不怕人看。总共就来了五百个人不到,里面有半数以上都是免费票骗过来的路人,路人里面又有一半多是大爷大妈。这些人有表演看就很高兴,才不管你打算怎么演。剩下那些人数不多,就算是放出去了也兴不了大浪。」 百晓绩说的就是节目组的想法,节目组不止不怕观众质疑他们,还敢从观众里面挑选几个模样周正的摆在台上。 气质出众个子高挑的秦栎礁就是这么被拎出来,摆在台上的。 超极近距离的意思就是,秦栎礁的镜头就差直接怼在宋星渠脸上了,宋星渠不跟这边的观众席互动一下,都显得自己眼神不太好。 谁知道这一瞅,就瞅见一对熟悉的、亮晶晶的眼睛。 秦栎礁的黑色口罩盖住了三分之二的脸,棒球帽压着头髮,胳膊肘撑在腿上,手稳稳托着镜头,直到取景框里的人视线对上镜头,眼神很明显地飘了一瞬间,他才抬头看了过去。 他挑起眉毛,忽然腾出只手摘下口罩,无声比了句口型: 第13页 --宋星渠,生日快乐! 宋星渠转过身,面不改色地唱下一句词,照着彩排了多次的模样稳定发挥,实际上皮囊底下的灵魂已经从头顶飘出去好一会儿了。 哪个青光眼把这尊大佛请上台来的? 宋星渠在心里无声尖叫,同时脑筋短时间内转了十个弯,正在拍戏的秦栎礁从晋城横店跑到北城来,要么是杀青了没事乱跑,被赵启霖喊过来给他庆生,要么是赵启霖喊秦栎礁过来给他庆生,秦栎礁请假出来。 换走位到舞台另一侧时,宋星渠默默把手心的汗全部蹭到演出服上。 但不知怎么地,憋闷了很久的情绪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的口子,悄悄松了一缕出去。 第8章 「去哪?」后台,百晓绩一把拉住要跑的宋星渠,「还要录后采呢。」 「上厕所。」 百晓绩眼神一转,宋星渠要去的方向明明就跟厕所方向相反,不过都是成年人了,他没说什么,就是提醒了一句:「镜头都没撤呢,你上完厕所早点回来。」 「行。」 宋星渠赶到观众疏散通道,没有看见秦栎礁的身影。他手机在节目组那儿,一时半会也没法用手机联繫秦栎礁或者赵启霖,倒是看到了一排立在场馆外面的海报。 毕竟是总决赛,节目组为了让场面好看,花了钱为每个选手做了些应援物来布置场馆,在场馆外面给每个组都摆了立牌。 宋星渠他们组名次靠后,他记得他们组的立牌原本位置挺偏的,平平无奇地淹没在一众海报中。但是现在他们组的立牌附近出现了一排他们组每个人的单人立牌,质感肉眼可见地比节目组定制的那批精细。 也不知道这些立牌是什么时候开始摆在那儿的,散场后,许多观众没有急着离开,正围着立牌合影拍照。 宋星渠也凑过去看了眼,在立牌的右下角看到一排字: --渠崽的成长记录官赠 宋星渠跟不认识字一样盯着这行字呆了一秒,他目光朝其他几张立牌上望过去,在每一块立牌对应的列印版签名下面都找到了这行字。 宋星渠自认已经一大把年纪,有点受不了这称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左右看不到秦栎礁的身影,宋星渠就准备熘回去继续录制了。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一些观众认出了他,拉着他要合影。 周围留下的观众年龄偏大,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宋星渠,就算看完演出也不能准确喊出宋星渠的名字,只是看完了演出想跟演员一起合照,自己带回去做留念而已。稍微有几个年纪轻一点儿的,说以前看过宋星渠,就是没法对上脸。 宋星渠倒是不在乎,索性剩下的人不多,他配合他们拍完照,才赶回后台,不动声色地混进自己组内,继续录制完后半段。 一天将要结束时,导演终于下令收起摄像。百晓绩搭着宋星渠的肩膀往外走,后面坠着几个刚刚知道宋星渠这天过生日的组员,正叽叽喳喳地嘱咐宋星渠。 一路跟到门口,性子沖的那新人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哥,我看见场馆门口有你粉丝给咱整的立牌,你粉丝真好啊。」 这次节目是新人第一个露脸的真人秀,他从前都没有切身实地地感受过应援文化,本来早就跟大家提过要把他们组那个立牌扛回他家里去,大家也答应了。 现在看到了自己的单人立牌,都忘了这几天节目录制的小小郁闷,满面春风地跑来跟宋星渠说这事。 百晓绩也看到了,有意逗他:「你带你自己那块牌就行了,可别碰我的,我已经让我朋友去帮我扛了。」 其他人也吱声:「也别拿我的。」 新人笑嘻嘻地:「不敢不敢,我就拿我自己的。」 百晓绩又说:「那不得谢谢你宋哥?」 新人连忙扑过来,抱着宋星渠的胳膊喊:「谢谢宋哥——」 宋星渠使劲地往外抽胳膊:「又不是我弄的。」 新人嘴上不打磕绊:「谢谢宋哥的成长记录官——」 宋星渠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又冒出来了。 门口几辆车横着,分别等自己要接的人。赵启霖的车在其中一辆,他双手抱着手臂躺在副驾驶闭目养神,把驾驶座让给了热心市民秦先生。 「是不是出来了?」赵启霖闭着眼问,「我听到了熟悉的犬吠。」 秦栎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赵启霖在说宋星渠是狗,他憋了半天,怎么也没法附和这句话:「......你们幼稚不幼稚。」 赵启霖哼唧哼唧地笑了两声。 秦栎礁把车窗降下去,隔着不远的距离将一行人的动静收入眼底,目光绕着宋星渠转了一圈,慢吞吞地顺着他的手臂挪到旁边的人身上。 百晓绩是老相识,从前他们也合作过。宋星渠已经提前发过信息说百晓绩会跟他们一起去吃饭,秦栎礁没有在他身上多打量,他看向那个新人。 是个很年轻的孩子,满脸胶原蛋白,骨相很好,青涩,可爱,一身不谙世事的赤诚。 便是不认识也能看出他是个热情讨喜的人,估摸着脾气还很急,这样的孩子很容易干出一些让身边的人头疼的事情。 「我听着他们越走越近了,怎么还磨蹭半天。」赵启霖说着爬起来,眯起双眼对着窗外看了片刻,突然拍响喇叭上,把外面那行人吓了一跳,也把秦栎礁的魂抽了回来。 第14页 赵启霖原本考虑到宋星渠工作结束已经很晚了,不方便四处乱跑,最终只喊了一些熟人,买了酒菜和蛋糕到他自己家里。没想到宋星渠结束的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晚,现在回去怎么都赶不上切蛋糕了。 赵启霖吐槽:「本来就赶不上,你还磨磨唧唧的。」 秦栎礁若无其事地接上:「还在那跟小帅哥拉拉扯扯。」 「什么小帅哥?」宋星渠默然片刻,没明白秦栎礁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反应很快,手指比成心,迅速抛回去一道彩虹屁,「谁能有我们司机帅,谢谢司机千里迢迢过来看我演出给我庆生还给咱当司机,辛苦你了礁礁。」 「......」秦栎礁舔了下后牙槽,「别这么叫我!」 宋星渠好脾气地笑了笑:「好的,礁哥。」 赵启霖捕捉到关键字眼,诧异地抬起眼:「你去看演出了?」 百晓绩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儿:「难怪我刚看你总觉得哪不对,今天台上那个帅哥是你啊?」 驾驶员目不斜视,想也不想地否认:「不是。」 宋星渠挑起眉,视线在驾驶员的侧脸上来回扫视,不过人家不想说,他也就顺意打了个补丁:「应该是看错了。」 赵启霖沖后视镜瞥了一眼,对百晓绩露出个善意的笑,随口把话题岔开:「节目录制得怎么样?」 百晓绩已经先入为主地有了自己的观点,哪里会被轻易煳弄过去。他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宋星渠却对这个话题来了劲:「录的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整场节目录下来,宋星渠对这个节目组的情况也摸得差七不差八了,比赛有剧本,爱搞小动作还是其次,何祥云信口胡诌的话居然不是空穴来风。 庙小妖风大,这个节目组规模虽然小,却特别有故事。他们有个大肚腩的编导,职权高,但不怎么干事,能力欠缺,喜欢对着下属么五么六,对着艺人们时脸色会稍微好一点,不过好不到哪里去,经常在节目录制过程中用一些有的没的藉口去刁难艺人。 不配合,行,要么减镜头,要么违约警告。 这招对宋星渠和百晓绩这样的老油条不好使,对新人却一用一个准,几次之后,就有『机灵』的新人变着法子给编导送东西,好让自己录制节目的时候轻松一点。 送礼的被划入白名单,黑名单的那批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大肚腩编导不会在容易让人诟病的地方为难他们,但经常在一些抽籤、物资分配的时候噁心人。 宋星渠为了让自己组里的艺人们不掉进他的坑里,废了一点精力去注意大肚腩编导的行踪,没想到意外发现大肚腩编导的女副手跟『主角团』里其中一位男艺人发生了切切实实的身体勾搭。 那艺人出道时间很长了,不是新人,跟宋星渠和百晓绩这样的老艺人也不一样。 宋星渠和百晓绩刚出道的时候是火过的,只是被后浪拍死的时间比较快,那位艺人却是实实在在地从来没有出头过,年纪倒是熬出来了,目前对外形象是已婚有娃好好先生。 录个节目撞上人家的出轨现场,宋星渠也挺尴尬的,尤其是那位艺人标榜自己『惧内』,每天都要抽时间跟老婆煲电话粥。 老实讲,道德观让宋星渠没法在知情的情况下继续放任一位无辜女性继续遭受虚假婚姻的迫害,但是谁也不知道爱管闲事会有什么下场,更别提何祥云的警告还热乎着。 宋星渠故技重施,转了几次人手,发邮箱提醒那艺人老婆注意自己婚姻状况。 后来宋星渠就没有继续关注这件事,一个星期以后的某个晚上,那位艺人的老婆带着七大姑八大姨空降节目组包下的酒店,堵住那位艺人,亲自给他丢了离婚协议。 据他们同组的人后来透露的八卦说,他老婆有天突然收到了神秘人士的提示,说她老公有问题。她一开始不信,后来想想还是趁着他不在家把屋里收拾了一遍,这一打扫,就翻出了一个没见过的u盘。 她过去也常常打扫屋子,那位艺人基本不用电脑,平时做什么也有报备,因此她没想多的,以为是自己以前用过后来弄丢了的u盘,就插进电脑里看还能不能用。 「然后呢?」秦栎礁把『神秘人士』这词轻轻品了下,好奇地问。 百晓绩嘆了口气:「那简直是个大型的出轨证据库,除了编导副手,他把以前出轨过的聊天记录,照片全都拷贝在里面。过分的是,他是乐队的,乐队里其他人都是他好多年的好兄弟,他把他们的墙角都撬了。」 赵启霖:「......不是,现在的墙角都这么好挖吗?」 「他长得还行吧。」百晓绩撇了撇嘴。 赵启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后面的宋星渠,跟他对视了一眼,又扭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秦栎礁那张跟从前对比没什么变化的俊脸,深情地说:「还好你哥我没有墙角给你撬。」 宋星渠冲赵启霖竖起中指:「你什么意思?嫌我不够帅呗?」 赵启霖抛了个眼神过去:「就你这寡样,我比较怕你撬我未来老婆墙角。」 宋星渠作呕吐状。 趁着红灯,秦栎礁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看见他俩用表情互掐。他弯眸笑了笑,回应赵启霖:「哥,这不好说。」 第9章 「更过分的是,」百晓绩努力地把八卦说完,「他还撬了他亲爹的墙角。」 第15页 秦栎礁一句话,把赵启霖听八卦的体验感拉到了顶峰,他莫名有种自己的『墙角』已经被人盯上了的错觉,毛骨悚然地嘀咕了一晚上『人心可畏』。 他们果然没有赶上时间,朋友早早端着蛋糕躲在门后面,宋星渠一进门就能吹蜡烛。 玩到后半夜,他们在赵启霖家里随意找地方休息。宋星渠领着秦栎礁、喻子郭和百晓绩三人到自己家里睡。 他屋里有一间客房,客房里是单人床,这个名额让给了第一次过来的百晓绩,剩下主卧和客厅的沙发床。 宋星渠早就想好了:「老喻明天没活,可以睡久点,睡主卧。我年纪大了,认床,睡主卧。」 秦栎礁正好把沙发床铺开来,闻言看了眼那人老不正经转来转去的眼珠子,没好气地笑出声:「我早上飞机,睡这里正方便......我哪会跟寿星公抢床,您多虑了。」 宋星渠讨好地笑了笑,进屋抱了床被子出来。 都是玩到疲惫才上来的,屋里没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宋星渠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入睡得比较困难,躺了十几分钟后默默爬起来,翻出手机,调出录像,无声地对着喻子郭:「......」 这厮平时看着是个斯文人,说话待人都温和,鼾声居然如此震撼。 录完视频甩群里,宋星渠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想到阳台吹会儿风。阳台挨着客厅,哪怕他动作尽量放轻,秦栎礁还是探头看过来。 他的休息时间太短了,精神紧绷以至于没有睡意,跟在宋星渠身后熘达到阳台。 这天夜里北城的灯火不如平日耀眼,显出了天空漆黑、星辰璀璨。 宋星渠拉紧外套,随便找了个话题:「还有多久杀青?」 「快了,」秦栎礁想了想,「下个月吧。」 这个话题到这就不方便继续下去了,秦栎礁这些年进的剧组不少,能够顺利播出来的剧却不多,曝光度全靠作品的数量。宋星渠舔了舔嘴唇,开始琢磨其他话题。 不过这几年他跟秦栎礁实在不常见面,除了彼此生活的慰问以外,他能想起来就是秦栎礁坐在观众席上的模样。 一群人聚在一起时还好,单独仅剩两人时,时间空缺带来的生疏感又如影随形地冒出头来。 宋星渠仰头看着夜空,心里想着,他和秦栎礁的相处模式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没什么办法,绞劲脑汁想了许久,久到再沉默下去氛围就会尴尬了,才一字一句斟酌着说:「晚上录节目,组里小孩看到了场馆外面的立牌,做得很费心,他们很喜欢......」 秦栎礁轻轻咬了下牙关:「那你喜欢吗?」 「嗯?」宋星渠眼神飘过去,温和地看着他,「很喜欢。」 「喜欢就好。」秦栎礁点点头,他闻弦音知雅意,早听出了宋星渠的未尽之言,淡定地抬起下巴,「不是我弄的。」 宋星渠眼皮子一抖,默然回头盯着他。 其他人都是和衣而睡,秦栎礁喝了点酒,不想带着一身味道赶飞机,所以洗了澡,穿着宋星渠的家居服,懒洋洋地倚着门框,像个被顺了毛的大狗。 嘴却死硬死硬的,宋星渠是一点儿也不信:「在车上你跟百晓绩也说舞台上那个不是你,上一次梨桉演唱会,你也去了,但是没找我俩,都上热搜了,我看见了。」 秦栎礁倒是没想到2g网速的宋阿伯这次居然看到热搜了,不过他只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面上依然八风不动,死不承认:「没有,那不是我。」 那是作为柳翠一员的小歌迷秦某某,跟他秦栎礁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想宋星渠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走到宋星渠边上跟宋星渠并排站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兜里藏了一根蜡烛,这会儿突然掏出来,点了火,小心翼翼地举着:「刚才太匆忙了,你就吹了蜡烛没许愿,补一个?」 「......」宋星渠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脸跟蜡烛在同一个高度。他瞪着自己诚恳的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说,「我要一夜暴富,成为北城首富。」 宋星渠这人这么多年来都是个理想主义者,生在现在是个优秀的作词人,生在以前铁定是个大诗人,没事就感嘆一下山河人间的那种。 秦栎礁都做好心里准备听一通有的没的了,哪怕他感慨一下时运不济世态炎凉或者许个常有的喜乐平安也行,没想到宋星渠迈多一岁,心态更平和了,许的愿望朴素而不切实际。 这厮还虔诚地望着他:「阿拉丁神礁,您看咱这愿望什么时候能安排一下?」 秦栎礁一口吹灭蜡烛:「哥,回去睡觉吧。」 ...... 宋星渠估摸着自己也就睡着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天就亮了。他本来想亲自送秦栎礁到机场,可惜身体意志薄弱,他最终只坚持到楼下,看着秦栎礁坐上计程车,就回屋补觉。 一觉睡到天将黑,他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甚至不记得自己白天醒来送过秦栎礁,只有微信里的几条报平安信息。 他和赵启霖的屋里都空了,朋友们醒来各自离去,喻子郭老好人地给他俩叫了保洁阿姨,阿姨走前留了一顿晚餐在厨房。 宋星渠给赵启霖发了条信息,接着回復秦栎礁,信息发出去以后没收到回復,对面要么在忙要么在休息,他也不再理会。 过去的几年都是这样,逢年过节或许有机会聚一下,感情刚刚续上一点儿,很快被生活抽离,便一直吊在一个亲近但客气的距离上。 第16页 平心而论,异地朋友能维持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宋星渠觉得这就差不多了。 四月份,宋星渠录制的小型音综在水果视频软体上占了个小坑上线。热度不是很高,不过仍然在短期内给宋星渠带来了一点点流量,他的专辑销量都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某一天的销量还特别高,勉勉强强地把发这套专辑的成本给救了回去。 宋星渠到现在为止的运势还可以,大抵是有人介绍,几个小成本的未播影视剧都抛来橄榄枝,希望宋星渠帮他们做影视剧的片头曲。几次之后,何祥云开始主动寻找剧组推销宋星渠。 何祥云一旦忙起来就喜欢追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招新员工?」 宋星渠翻着帐目,看着工作室里的空位睁眼说瞎话:「坐不下。」 何祥云早知道他这德行,摇摇头继续埋头筛选邮件,从杂七杂八的影视剧邀请中单独拎出一封特别的,转手发给宋星渠:「有个综艺你去不去?」 何祥云身为助理,是个合格的经纪人,熟悉宋星渠的性格,推给宋星渠的节目都是他自己觉得合适或者有其他特别之处的。 宋星渠暂时放下手里事情,边打开邮箱边说:「什么时候?干嘛的?」 何祥云:「不知道。」 宋星渠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机戴久了出现了幻听:「什么?」 何祥云:「时间地点节目内容嘉宾以及嘉宾人数都没有定,节目名字定了叫《x》,发布平台和推广商定了,虽然目前还不多。」 他在浏览器中搜出几篇推文通稿,一起发给宋星渠:「导演和制作班底你熟啊,就在咱们工作室的隔壁巷子里,上周你买早餐没带手机和钱包,还跟人家的前台小姑娘借了五十块钱。我看了他们主推的作品,风格都挺特别的,你可能会感兴趣。」 宋星渠想起来了。 隔壁巷子里有一家叫做『隔壁巷子』的影业公司,规模也不大,他们占着一栋三层小楼,老闆是宋星渠许愿想要成为的北城首富往下数几名的其中一位大亨的闺女,其他的不说,起码他们的资金来源向来很充足,所以他们每次弄点儿什么作品,请人都不是难事。 宋星渠确实是对他们挺感兴趣的,但是两边压根儿不在一个等级上,他点开邮件,奇怪道:「是不是发错了,用得着请我?」 何祥云:「这次说是对嘉宾完全保密录制,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他们会直接帮嘉宾定下车票,随机投放,合作对象要到现场才能看到,录制内容也要到时候才公布。」 「可能就是未知数太多了,这节目后面呈现的效果也没法预估,很多艺人都不愿意接他们的邀请。再加上他们选艺人也很挑剔,有花边绯闻的不要,身上有纠纷的不要,品性智商也有要求,这个要求高低看他们自己的节目需求。」 「签合同之前还得在他们那儿做测试题,测试题目每次都有变化,没有标准答案,过了以后才能最终确认合作。总之麻烦得很,《x》的策划其实发出来很久了,这么久都没有完全敲板开拍,除了他们内部的问题,也有嘉宾这边进展缓慢的原因。」 宋星渠明白了,就算他接下这项工作,后面也未必什么时候能收到开机通知。 「我想想看。」他说。 宋星渠趁着有两天的清闲时间,把『隔壁巷子』影业以前的作品拷贝出来熬夜看完了,在某一天晚上给何祥云发信息,说《x》能接。 何祥云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把这封邮件挑出来,就是因为这样的节目形式反而能勾起宋星渠的好奇心。 两边距离很近,沟通都很方便,但是宋星渠这遭没有遭到传说中的那些复杂『刁难』,何祥云的消息发过去以后的当天,隔壁巷子的前台小姑娘提着几袋咖啡过来,笑眯眯地告诉他们可以直接去签合同。 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伯,唰唰地把合同搞定,宋星渠把名签上,这事就这么草率地定了下来。 之后宋星渠和何祥云就跟忘记了这事一样,回归到自己的工作节奏里。 五月中旬,小音综的收视效益不怎么样,决赛场的期数播出期间,节目组和『主角团』的艺人花钱做了推广,勉强把小音综放在热搜上待了几天。没想到弄巧成拙,这股热度底下,决赛场『主角团』的舞台靠着自然热度出现在某个热搜词条下: #难听 彼时节目组也渐渐放弃了这档节目,开始用残余的流量宣传新的节目策划。小音综的视频软体上的gg位也被其他节目取代。 就在参与这场节目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档节目的热度就这么消耗完了时,一条短视频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某热门视频软体中迅速传播开,几则词条以非常扎眼的形式出现在热搜上: #宋星渠修话筒 #宋星渠排名有多低水就有多深 #车祸现场vs神级现场 #反向修音节目组 热搜没有登顶,但是在榜上整整持续了一天,小音综的导演组后台收了一天陌生网友的『提及』。 节目组傻眼了,编导和策划慕名到这条视频底下围观,视频开头就是熟悉的舞台的布景,是决赛场宋星渠组那几场演出。 由于距离很近,拍摄清晰,将宋星渠俊朗的五官和舞台装完全收进镜头里,他偶然间与拍摄者对视一眼,就跟从镜头里穿出来了一样。 第17页 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宋星渠的嗓音,近距离收音下,强声压极有压迫感地穿透各种电子设备,记忆点明确,技巧熟练,连音律全无的音痴都能听出这段悠扬悦耳。 节目组就在现场,当然知道宋星渠的舞台好。 但他们给他们组安排的名次堪堪吊在上位圈的末尾。 如果是节目录制之初的舞台,他们还能推锅给宋星渠同组其他成员的水平,但一个月后的最终场,宋星渠已经找到了每个组员最合适的表演方式,最终呈现的舞台虽说还有改进,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起码碾压『主角团』是没问题的。 「我早森*晚*整*理说给他们排到第一了,就是不肯,还说什么黑马反超才有看点。」策划一脸忧愁,「这下好了,我后台都爆了,以后谁还敢看我们的节目。」 「谁把视频发出去的?」编导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当时扮演观众的工作人员,因为拍摄者的拍摄软体很好,那天来看表演的观众很少有带这样的设备的。 节目组和观众签的保密协议只持续到这期节目播出来那天,本来是想着这批观众如果留出饭拍视频,还能给节目组带来一些散装热度。 这些热度是有了,风评更差了。 策划都懒得搭理编导,敷衍地指了下视频作者的位置。他们点开的是传播度最高,热度最广的那条,作者后面坠着官方认证的v字符,大名鼎鼎:演员秦栎礁 「早知道他来,还拍什么舞台。」策划自言自语地嘀咕。 这个圈子里,一朝火一些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秦栎礁蒸蒸日上的趋势却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他早些年积压不能如期播出的作品多,现在也经常进剧组,如今作品一部一部被放了出来,放眼一望,给人一种他一直都活跃在屏幕前的错觉。 林子大了容易进杂鸟,秦栎礁的粉丝盘迅速扩大,吸引了多种成分的新粉。 一些粉丝看不惯秦栎礁在帐号里发宋星渠的行径,这次热搜出来,他们纷纷冒头,在各个平台里喊话工作室清理秦栎礁的帐号。 经纪人把这些信息送到秦栎礁面前,秦栎礁表示知道了,不採纳。 他这几天杀青了,立马奔赴一部新剧的宣发现场。 影视剧相关的问题问完了,他们打算聊点题外话。採访他的记者翻了翻手卡,表情好像抽了一下,问:「以下问题是您粉丝在我们官媒下留言最多,最希望问的。栎礁,请问您是怎么做好...时间管理,在拍那么多戏,工作这么满的情况下还能抽空追星的?」 台下秦栎礁经纪人默默捂住脸:「......」 现场秦栎礁的粉丝齐齐嘆了一口气,喊:「就是!」 秦栎礁目光扫下去,像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粉丝:「跟她们学的,我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排时间,后来看她们工作那么忙都能做好时间管理,我也不能输给她们。」 秦栎礁的粉丝:「?」 污衊,谁他妈教他这个了。 有个嗓门大的粉丝急匆匆地喊:「我都是工作做好,休息时间才过来的!」 秦栎礁立刻看过去,眼睛微微眯起:「我也是工作做好,休息时间追的!」 「那你不能用小号追吗?」另一边又有一个粉丝吼,「都上热搜了你知道不?我平时都用小号追你的!」 秦栎礁纳闷了,举起话筒甩过去几个问题:「他很优秀,追他又不丢人,为什么要用小号?我很拿不出手吗?你为什么要用小号?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小号?我小号发的更多!」 粉丝噎住了。 台下本来是有一个流通话筒,递给现场的观众问问题的。这时话筒流通到一个女孩子手里,她学着秦栎礁的语气,说:「你追那么多年,人家都没有搭理过你,礁哥你追星是不是比我们失败?」 第10章 「你追那么多年,人家都没有搭理过你......」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小号,我小号发的更多!」 「你追那么...」 六月,宋星渠和赵启霖再次凑在一块,在一档节目捆绑做飞行嘉宾。前往录制地点的路上,赵启霖在视频软体上刷到秦栎礁的採访片段,他把音量调至最大,反覆播放这几句话。 当时同剧组的演员和导演以及主持人还是第一次见艺人在宣发现场跟粉丝吵架的,眼看有一方落了下风,主持人连忙救场,但是为时过晚,现场观众过多,当天这片段就被人传到网上,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升上热门。 宋星渠忍无可忍,摁住赵启霖椅子边上的座椅调节器,勐地把他放平,趁机夺走了他的手机。 赵启霖躺着也能乐:「你说栎礁玩的这齣是什么?」 宋星渠把手机甩回他怀里,没好气道:「我上哪问去?」 宋星渠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平时不登陆自己的微博,上个月的某天被何祥云催促上线,才发现后台突然多了很多私信,很多网友在一些视频下提及他,让他看看秦栎礁。 他还要怎么看着秦栎礁?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专门跑去盯着人家不合适吧? 临近暑期,秦栎礁各个採访和节目不断,赵启霖往下刷视频,十个里起码有五个能刷到他。接连刷走几个视频以后,赵启霖后知后觉地问:「他暑期档这部电视剧是不是很久以前拍的?」 第18页 宋星渠拿了个眼罩盖在脸上,头也不抬地说:「三年前。」 此前秦栎礁播出的作品里,他的角色大多数是二番,不过也有过一番的作品。但即将播出的这部影视剧《百毒王》才是秦栎礁接到的第一个主角剧本。 故事背景在古代,主角是个老毒王捡回来的养子,老毒王病死以后他流落乱世,一路摸爬打滚学事做人的故事。 这部戏的拍摄地点在北城横店,逢年过节赶不及回家的时候,秦栎礁会到宋星渠这儿来住。 为了更贴近角色,秦栎礁那段时间经常跑到附近中医院里去坐着,定期挂号问诊。他自己精力旺盛没多大毛病,就把宋星渠拉过去,拖着宋星渠喝了好一段时间中药。 那会儿赵启霖经常到外地工作,隔三岔五飞回来一次,隔天就飞走了,正好跟秦栎礁跑出来的时间岔开。宋星渠猜他不记得这事,因此起了个头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启霖翻着手机,忽然发现:「你微博是不是没关注他?」 宋星渠刚出来的时候跟他们都是互关状态,跟原来的公司解约以后,帐号被原公司扣留,自己重新建立了一个新的帐号。 新的帐号他自己不怎么用,平时都是何祥云和工作室其他人在运营,他自己建立了一个小号,老歌迷都知道,小号是关注了原来的朋友的,官方帐号他还真不清楚。 赵启霖沖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今天他们运气一般,有个艺人临时有急事到不了现场,节目组请了一位救场嘉宾,是欧文彬。 在后台碰上面,欧文彬脸上带着笑迎上来,他这人有一点很奇怪,其实每次碰到宋星渠都没落到过几次好,偏偏每次都要主动上前招惹:「宋老师最近好像住热搜上了,火了之后记得带带小弟。」 周围工作人员多,还有几个艺人,几台摄像机跟着。欧文彬憎恶宋星渠,也因此十分了解宋星渠,知道他这人有自己一套装模作样的规矩,起码在人多的场合里不会下人面子,他觉得那样掉分。 为了防止宋星渠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欧文彬还站得特别远,说完就要走。 赵启霖墨镜后面的白眼就差翻到后脑勺去了。 他俩跟欧文彬要去的地方是同一个方向,宋星渠和赵启霖走快了几步,在快接近欧文彬的时候明显看到欧文彬脚下踉跄了一下。 三台摄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宋星渠的视野扫了一圈,不带情绪地说:「再说吧,带你一次被抄一次,我也是要吃饭的。」 欧文彬表情一呆,当年抄袭那事公司没有处置他,后来另一位当事人跟公司解约的时候把这事在公开场合甩出来过,但他迄今没有承认过,这事是个无头案,他没想到宋星渠会拿这事发难,怔愣之下错过了最佳反击时间。 等他想起来给自己辩驳两句时,宋星渠和赵启霖已经走的很远了。 录制地点在远郊,风景秀丽,软风温和。 宋星渠坐在一条小溪边捞鱼,忽然由衷地生出感慨,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有几个常驻嘉宾在努力地做节目效果,宋星渠这个边缘小角色的去向便不受管束。这期要录制嘉宾野炊,他领了个『摸鱼』的任务,拿了个网子,到溪水下游等着,跟人群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宋星渠没有等多久,就有昏头昏脑的肥美黄花鱼自己撞进网兜里,他要笑不笑地看了眼跟随的摄影,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摄影已经看懂了他的吐槽:你们节目组放鱼放得这么草率的? 对此,摄影表示,不是他放的,不关他的事。 暂且不论水分有多大,丰收还是给宋星渠带来了满足感。 「这水还挺凉快。」宋星渠对摄影招招手,「我的素材应该够了,你要不要歇一下,我给你捞点水凉快一下。」 摄影摇摇头,他看宋星渠心情不错,忽然问:「宋老师很喜欢原生态的环境吗?」 宋星渠说:「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觉很开心。」 这项工作结束以后,宋星渠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闲到天天在巷子里看老先生下棋。某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去年发的专辑数据过了成本线以后就没有动过,他一下心血来潮,翻出歷年发行专辑的帐册。 这一翻不得了,宋星渠看一眼缓了一天,连夜用小号发了条长微博,内容大体分析了一下近些年的专辑市场,最后得出结论,发专辑劳民伤财,他不想整新的了。 暑气不期而至,为了节省电费,宋星渠除了晚上都扎根在工作室里。 何祥云也不提招新助理了,一室人待在一块儿没有太多正经事要做,干脆凑在一块煲剧。煲的就是暑期档上线的那部《百毒王》。 目前上线的剧集很少,他们这帮闲人自然从头看起。 只见背景介绍结束以后,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步履蹒跚的人,他瘦得脱相,麻布衣服裹不住骨头,就算在逃荒的人群里也如尘埃一样。 这伙逃荒的人被山贼劫道,这个人膝盖软,第一个跪了下去。山贼们挥起武器,本想拿他儆猴,让稍微富裕一点的逃荒者尽早拿钱消灾,谁知挥起的手臂突然乏力,他们跟中邪了似的通通跪地不起。 那人低头剧烈地咳嗽,身后逃荒人群饶过他和山贼沿着原来的路继续走。等逃荒人群离开以后,山贼恢復了知觉,但是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他们低头捡起东西回窝点。 第19页 那人用锄头做拐杖,跟在他们中间回去,居然也没有人觉得不对。镜头这时才给了他一个特写,大到能罩住整个人的帽檐底下,他因瘦而大到吓人的眼睛紧紧盯着旁边山贼腰上的包袱,里面还剩下半块馕饼。 「呵——」工作室里一位平时文静的姑娘捂着嘴瞪起眼,才反应过来这个扮相潦草,形貌与帅气不搭边的男人居然是秦栎礁。 故事满,节奏紧,一集结束,宋星渠趁着播放片头的间隙,拍了一张工作室一起煲剧的照片,在小号更新了一条微博: --有一颗星星要爆了 更新完动态,他发现之前的动态收到的回覆比往常多许多。点开来头几条是一些网友对专辑市场的讨论,后面夹杂着几条简短的,疑似水评论嫌疑的『渠宝加油,你是最棒的』。 宋星渠反手截图,又发了一条新动态,配文: --能不能叫哥哥 彼时《百毒王》刚刚上线不久,热门线院还是两个月前就已经上线的那几部,剧组还在努力凑齐原班人马跑宣发。 宣发效果正式发酵是在暑期过半时,突然之间,各个媒体软体被《百毒王》剧情剪辑刷屏,秦栎礁的海报占屏各大软体封面。 剧情走向过半,小毒王出神入化的毒术紧紧牵着人心,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毒王渐渐融入集体,从只制毒不解毒,到主动学习医术,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张口背出整本医书,揭穿祸害村子的假神医,一步步走上救死扶伤的路。 其中热度最高的片段是小毒王合书背诵中草药药理功效,这一段全程无切镜剪辑。剧中为故事节奏考虑,并没有放出完整版片段,这集播出以后,导演放出了本段的拍摄花絮,完整版无小抄一镜过的片段,炸出了许多每天背书背到麻木的中药学学生。 --不懂就问,他是本专业学生转行去拍戏的对吧? --好不容易休息想看个剧,被卷到了,不说了,背书去了 --救命,被我导师看到了,他以为现在年轻人都可以过目不忘! --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的? --建议删掉这段,我有个中药学朋友有心脏病,看不了这个 秦栎礁爆了,首当其中被荼毒的就是自己的老朋友们,突然之间收到了很多亲戚朋友的信息,要他们帮忙要一张秦栎礁的签名照。 不过以上盛况宋星渠暂时是没法感受到了。 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清闲许久的他突然接到隔壁巷子影业《x》节目组的开机通知。第二天一早,他就被何祥云戴上眼罩,打包上飞机,坐车,坐船,再坐车...... 宋星渠摘下眼罩,被刺目的阳光晃了眼,低头看到成片野蛮生长的野草。举目望去,天朗气清,四周山清水秀,绿意盎然无人烟。 没有村庄,没有其他嘉宾,只有围绕着自己的一排摄影。 一座...荒岛? 第11章 宋星渠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被卖了。 他挺慌的,只不过小时候为了耍帅,给自己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功,也就是面部神经的反射弧比脑子慢一拍。 他表面上看着不动声色,实际上脑子里已经把各种经典刑事案件轮播好几遍,各种遇险应急方案紧急排兵布阵,催动肾上腺素往大脑沖,最终所有的情绪被一股叫面子的镇定剂强行按压下去。 宋星渠冷静地判断,虽然工作室的经营状况不稳定,但是从来没有拖欠员工工资,相关福利给到位,何祥云没有理由联合其他员工一起发卖他。 然后看着工作人员的工作牌,想起临行前收到的那封《x》开机通知: --宋老师您好,近期诸位嘉宾档期协调完毕,如果您这边没问题,请整理好物资,我们随时准备出发。 落款:隔壁巷子小枝导演 节目录制的各项随机性和保密机制是签合同时就强调过的,宋星渠看到通知时并未奇怪,仅仅是惊讶于节目开机的时间比他预想中来得要早很多——他原本的心理预期是三年五载内未必开机。 只是没想到这个『随时准备出发』,紧迫到他们这边刚刚回覆邮件,对方工作人员就联繫何祥云定机票。 紧迫到像个阴谋。 不久前,何祥云还站在他不远处跟他说话,收走了他的手机,一一检查他身上的录制设备。但在宋星渠摘下眼罩前三分钟,何祥云的声音就消失不见,留下一个行李箱放在宋星渠旁边。 宋星渠出门工作讲究一个轻便,行李箱里只放刚需用品。现代外卖行业发达,通常情况下,他在异地城市短居时需要什么生活用品,只需要打开外卖软体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现在...... 宋星渠站在一目了然的环境里,回想开机通知的内容,为时已晚地意识到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别有深意。 骄阳正好,户外工作者们为了防晒,基本都做从头包到脚的打扮,主打一个严防死守。他们脖子上统一挂着银绳黑底板的工作牌,黑底板上没有常见的头像和姓名,只有放大的《x》字样和隔壁巷子影业小标。 「如果不是手机刚被你们摸走,我应该会先报个警。」 宋星渠一眼望去,镜头跟着自己的摄影就有四个,有两位离得远,在拍周围风景,头顶上还有几部飞来飞去的无人机,除此之外,宋星渠在其他节目里见过的特殊设备,现在基本都看到了。 第20页 他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煳咖。 还是头一回遭到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一时间,宋星渠的腰板都拔高了两寸,颊边鞠起点点笑意。他没有呆萌到在显而易见的环境里问出这里是哪,其他嘉宾在哪,今晚住哪,晚上吃什么此类问题,直言:「这是我第一次录正儿八经的荒岛求生节目。」 说着,宋星渠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一位身材娇小些,用头巾裹着头髮,抱着块板子时不时低头写写画画的工作人员身上。 「我来之前没有做过攻略,行李箱里只有一部没有联网的平板电脑,三套夏装衣服,两条内裤,一套洗漱用品,一副眼罩以及一包柠檬味无骨凤爪。」 宋星渠把自己的行李箱往镜头前一推,很坦然地交代清楚,直切正题,「保密工作做到这个份上,我相信嘉宾的开局窘境也在你们的设计之中,所以我应该有跟你们换取物资的权利,是吗,小枝导演?」 那工作人员仿佛被噎了一下,她抱着板子唰唰划过去一行潦草的字,然后从身后摸出一个喇叭,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嘉宾们下午好,欢迎来到《x》!」 干坤朗朗,远处海浪拍沙滩,一阵小风吹过宋星渠脚边,打起一卷寂寥的小旋风。 「歷经长达两年的筹备,《x》终于成功开机。」工作人员深吸一口气,迅速地把节目组的冠名品牌感谢过一遍,终于切入正题:「没错,经过节目组千方百计无孔不入的缜密调研,本期主题集合嘉宾的心愿,观众朋友们的期望......就是众望所归的孤岛生存!」 宋星渠眼皮子一跳,敏锐地发现有什么关键信息在聒噪的喇叭声中飘了过去。但是工作人员没有给他细想的机会: 「本期x是一位声名远扬的神秘怪盗,很多年前,x曾将毕生所得最珍贵的宝藏藏于这座岛屿上,藏宝图却不幸遗失。多年后,一批镖客接到神秘指令,x已经回到岛屿,而他们要在x之前找到宝藏交给镖局。」 「本期节目一共六位嘉宾,随机投放于本座岛屿的四处地点。五天以后,港口会停泊一艘回到镇上的客船,嘉宾们需要在这之前找到宝藏,交给总局换取回镇上的船票。这段时间内,请嘉宾们努力生存下去。」 宋星渠挑眉笑了笑,六位嘉宾分成四组,也就是一一二二的配对方式,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跟他一样被单独丢在了某个地方。 工作人员把手里的板子翻过来,朝着镜头和宋星渠,上面画着几个简单的图标,分别对应衣食住,还有一行稍微大点儿的字——『隔壁巷子』镖局百货店 「孤岛生存条件恶劣,所以嘉宾们可以通过向镖局解锁任务,或者随机触发隐藏任务的方式来赚取生存点,用生存点换取相应的生活物资和解锁新剧情。需要注意的是,一人一次只能接一个任务,上一个解锁的任务没有完成是不能解锁下一个任务的。随机触发的任务不算。」 「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听到这,宋星渠仰面轻轻唿出一口气,感觉刚刚从昨天还在城市里咸鱼瘫,今天就被丢到孤岛的强大落差中缓过来。 他没有着急行动,这里不是神秘未知的绿野就是一眼辽阔的草坪,贸然探索只会消耗不必要的体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口闷闷的,总感觉忘了什么。 当然,宋星渠很快地想到了原因,他就拎着这一箱东西来孤岛,他可能不是忘了什么,他是什么都忘带了。 一个工作人员问:「渠哥,你需要开启新任务吗?」 宋星渠笑着点点头,目光却在他们身上的工牌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负责宣布规则的工作人员身上那块工牌上,语气温和道:「我想我刚才已经完成了一项任务。」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一台摄影紧跟着宋星渠的视线推到了那工作人员身上。 那工作人员顿了顿,把自己的工作牌举到镜头前,一把撕开表层黑胶,露出底下的照片和名字: --镖局大掌柜 小枝导演 「恭喜星渠第一个成功完成隐藏任务,找到隐藏在人群中的镖局大掌柜,成功获得奖励,500任务点和一部拥有其他嘉宾联繫方式的手机。」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部新手机,以及五块掌心那么大的特制圆币,一块圆币是100任务点。 宋星渠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揣进兜里,将五百个任务点用手指捻开来,问:「有帐篷吗,帐篷需要多少个任务点?」 「帐篷需要三千任务点。」 有就行,虽然宋星渠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附近哪个地方像能存放有这些大型物资的模样。目前他对『隔壁巷子』影业依然抱有一些对老邻居和老交情的盲目信任。 这边路途遥远,宋星渠摘下眼罩的时间正午已经快结束了,山野地区天黑得早,所以这会儿白天的时长其实已经不多了。 宋星渠心里盘算着等会要快点开新任务赚任务点了,又问:「驱蚊水需要多少任务点?」 「驱蚊水需要一百任务点。」 宋星渠递出去一块:「要驱蚊水。」 工作人员互相之间细细簌簌地动了起来,忽然牛马不相及地说:「其他嘉宾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星渠要不要先跟他们联繫一下?」 嘉宾之间互相不知道对方是谁,自然是对对方抱有原始好奇心的。宋星渠只是要笑不笑地看了镜头一眼:「我不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吗?他们又没拿到手机,我怎么联繫他们?」 第21页 所以这部作用是联繫其他嘉宾的手机在此时跟个废砖差不多。 小枝导演整了整头巾,拿起对讲机嘀嘀咕咕地说了什么,又把宣布任务那块板子递了过来,这回把笔也塞到了宋星渠手里:「是这样的,其实咱们开机的也比较仓促,咱们百货店里物资还没有运上山。作为第一个抵达并且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嘉宾,星渠你享有进货点单的权限。」 「......」 不久前还坚信老邻居可靠的宋星渠沉默片刻:「......不好意思,刚才没听清,现买是吗?」 小枝导演:「我们可以採购你指定的物资......」 宋星渠抬手打断,他默默拿出刚才发的手机,手指迅速地点出应急唿叫界面:「喂,妖妖灵吗,我要报警!」 第12章 「喂,我要报警!」 「你要上天!」 北城宋星渠的屋里,许可可和秦栎礁对峙着,一番剧烈的争斗之后,许可可终于成功把秦栎礁的手机抢到自己手上。 秦栎礁最近很忙。 随着他的热度高涨,除了《百毒王》的剧宣活动,还有许多工作上门找他。秦栎礁工作室里的商务近期谈合作都把嘴皮子谈干了。 当事人秦栎礁也就一直在跑通告的路上,连多摸一会儿手机的功夫都没有,社交软体一打开来就是各种各样的工作群聊,工作人员催促回覆信息。 他从前也忙,但是很少有这么忙过。 好不容易迎来一个休息间隙,秦栎礁打开视频软体,正好看到一档节目更新,正好是宋星渠和赵启霖飞行那一期。 他用休息时间把这期节目看完了,并且把夹缝中寻找到的他俩兄弟少的可怜的镜头单独剪辑出来,做成cut发到了小号上。 这时他恍然发现,自己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宋星渠了,不过秦栎礁埋头一翻,发现自己并没有错过多少,心便安定了下来。 这天秦栎礁的工作恰好在北城,早晨的採访结束以后,秦栎礁工作室劝他趁着妆发都在,不如在北城四处逛逛。 工作室正好能借这个机会,把《百毒王》剧组那边要求的直播任务完成。 秦栎礁和工作室的计划是,直播一些琐碎的生活片段,秦栎礁在吃午饭,压马路的过程中跟粉丝聊一聊剧组的事情,就差不多了。 然而这帮人忘了秦栎礁正值热门期,出门被认出来的概率几乎抵达百分百,更何况还开着直播,恰好在当地的粉丝完全可以根据他的背景直接找过来。 斟酌之下,秦栎礁坐上驾驶位,开往北城一处神秘小区。 「接下来,我要去一位老朋友的家里。」 楼道里,秦栎礁一边打电话一边跟直播间的观众解释。 助理举着挂着直播间的手机,默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自从发布会上那段视频流传出去以后,秦栎礁的微博每次更新动态,底下就一定会有一批欠嗖嗖的网友评论: --不能因为渠宝不搭理你,你就不搭理我 --他都不搭理你,你又好到哪去 --我起码还能去发布会上嘴你,你呢? .. 很多人都不知道『渠宝』是宋星渠,或者干脆不知道宋星渠是谁,知道的也只知道是秦栎礁的煳咖爱豆,并不知道秦栎礁跟宋星渠认识。 别人不知道,秦栎礁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可知道个一清二楚,毕竟这哥没事的时候会自己在工作室里刷那位的视频。 什么?没有宋星渠的视频?没事,这哥会自己剪。 现在闻风去搜宋星渠的网友,有一大半看到得都是秦栎礁自己剪辑的视频呢。 偶尔刺激一下男人可以,但是不能一直刺激男人。 这不,都跑人家楼下来了。 助理心里嘀咕。 秦栎礁第一个按的是赵启霖的楼层,毕竟来都来了,路过总得去打声招唿。他一边往赵启霖屋里走,一边给赵启霖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赵启霖人在外地,小半个月没回来过了,听见秦栎礁的声音还挺懵:「你自己进屋坐吧,我记得走之前弄了袋垃圾在厨房还是哪里忘记扔了,不知道星渠帮我扔了没,没扔的话帮我扔下。」 「......」秦栎礁没回应,举起手机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介绍,「这是我的好兄弟赵启霖,一个邋遢的大龄单身汉。」 赵启霖那头弹出一串问号:「你跟谁说话呢?」 「直播间的朋友们。」秦栎礁说,「没事,大家现在都知道你说要拿我签名照去卖钱而且不打算给我分金现在还要我帮你倒垃圾的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挡住镜头,解了密码以后进屋,果然在门后面看到了一袋捆好的垃圾。 得亏这袋垃圾捆得牢固,要不然放上这些天味道早该冲出来了。 他把垃圾提了出来,重新关上门,压根儿没打算进去。 不过这简单的几个动作已经够直播间里的网友震惊了: --我知道赵启霖啊,我姐屋里现在还贴着他们团的海报,可惜解散了 --笑死我了,一袋垃圾留半个月真的没问题吗 --我只关心赵启霖有签名照啊啊,有没有小毒王限定款,我有个朋友要做手术,她做手术之前的愿望就是...... --次元壁破了,他俩居然认识?而且还是知道密码能直接进去的关系 第22页 --有点好磕怎么回事? 秦栎礁关上门,正好凑过来看了眼弹幕。看到底下这条,嘴角下意识地抽了下,随即远离镜头,若无其事地问电话那边:「垃圾都放馊了,星渠没帮你扔吗?」 「我也奇怪呢,居然不帮我扔垃圾?!」赵启霖假模假样地装了下,语气回归正经,「他好长时间没联繫我了,可能接了别的活在忙吧。」 「......」秦栎礁心里突地跳了两下。 话说到这电话就挂了,秦栎礁和工作人员登上电梯切换楼层,这一次却没有提前打电话给屋主。 一下把直播间网友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 --还有朋友?都住同一栋吗?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两个字,不确定,应该不是那位吧 --我觉得不是,谁好人家粉自己朋友 --提着一袋垃圾去另一个朋友家怎么那么好笑 --我听到工作人员的笑声了,姐姐憋住 --还真到了另一层...楼上楼下的邻居啊,好好磕 --楼上?刚刚也是你吧,你怎么什么都磕? 秦栎礁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提着一袋垃圾,他垂眸看了眼,跟许可可说:「我感觉他好像不在家。霖霖出去小半个月了,垃圾到现在都放在门口。」 许可可不以为意:「那只能说明他的垃圾放在门口放了小半个月。」 助理调整镜头,小心翼翼地避开有标识性的门牌和装横。 秦栎礁用身体作遮挡,几声清脆的密码提示音过去后,大门再次打开。 有助理刻意控制镜头的取景,直播间的观众只能看见装饰简约的客厅。秦栎礁估计是去房间里找人了,助理则在客厅里选了一个位置,将直播的手机架在桌子上,对着长条沙发的一角。 --又一次打开了朋友家的门呢 --我们小毒王真是朋友们的好大宝 --感觉这屋里也没有女主人,又是一个大龄单身汉朋友 --好奇是不是圈内人 --我比较好奇那袋垃圾丢到哪去了,等会不会忘在这个朋友家里吧? 几秒钟过后,秦栎礁就翻完屋子回来了,宋星渠果然不在家。 跟粉丝闢谣『宋星渠不搭理他』的机会落空,秦栎礁多少有一点遗憾,但也只有一点。他心里早有预感,因此只是打开手机播宋星渠的电话。 「栎礁,这边。」助理指了指镜头对着的位置。 秦栎礁到沙发那坐下:「他也不在家。」 这次说的话比在楼下少了很多,甚至都没打算给屋主一个介绍,直播间网友却仿佛透过屏幕嗅到八卦的味道,一时间,弹幕刷屏的速度更快了: --哦莫,小毒王委屈 --谁呀? --看来这栋没有其他户了,我差点以为这栋都是朋友 --没事,把这当自己家,跟我们聊聊天就行 --话说这个来电铃声好好听 秦栎礁的手机背对镜头,网友们看不到屏幕,但能听见拨打电话那阵彩铃,是段轻快朗朗的小调,人声阔远,不像完成品,森*晚*整*理更像是在某个音乐会现场录制的片段。 网友陪秦栎礁听完了整段,直到响铃时间太长自动挂断,电话那头响起机主正忙的提示音。 秦栎礁调出何祥云的号码,奇怪的是,这一次也没有拨通。 许可可很冷静地说:「看来他俩在一块,星渠应该是去工作了,没有接到电话很正常。」 「但是我不记得他最近有接到什么通告。」 秦栎礁打开通讯录,翻出另一个宋星渠工作室工作人员的联繫方式,娴熟地拨过去。 许可可和助理对视一眼:「......」 直播镜头很难控制,常常很容易把人拍得变形。助理把手机架在了桌子上,从下往上的角度居然都没有把秦栎礁拍难看,反而将他眼眸里按捺的急色一清二楚地装了进去。 网友们讨论的方向顿时转向: --看得我都紧张了 --捉急,这朋友突然消失都没有给别人说一声吗? --毒王着急了,后果很严重,详情请移步《百毒王》14集8:05 --就是宋星渠吧 「餵?」宋星渠工作室工作人员的电话打通了,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栎礁啊......」 这个尾音就很有灵性,秦栎礁心里的狐疑更重了:「他到底去哪了?」 工作人员很紧张:「......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跟你说,渠哥那里现在信号不好,暂时没法跟这边联繫。」 拿着直播手机的助理实在没忍住,小声嘀咕:「我怎么听着他像被绑架了?」 很显然秦栎礁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报警未遂,却也没法安心在屋里坐着了。顾左右而言他地跟直播间网友聊了几句,就起身撤离。 助理一边关闭直播间,一边追他的脚步。 留下一干网友在黑屏上声嘶力竭:「垃圾,他没拿垃圾!他真的把垃圾忘了」 第13章 左边...右边...捞! 五分钟过后,宋星渠默默收回空无一物的网子。 他在这条溪水边停留将近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前,他偶遇了一条小溪,用五百个任务点跟节目组换了一个网兜,试图像以前那样在溪水里捞出今天的午饭或者晚饭。 准确来说,这两个小时也不是一无所获。 第23页 此时岸边陈列有他从溪水里捞出来的一副眼镜,水草,还有一把生锈的钥匙。 跟拍摄影站在不远处,忽然拿起对讲机,转头看了眼停留在远处的主团队。 节目录制第二天,按照节目组的原计划,《x》会在第四天的时候,在网上开启直播间,直播嘉宾们一整天的活动。 节目组预计,第四天四组嘉宾应该差不多能互相联繫上,聚集在一起了。节目组正好用这个机会官宣嘉宾阵容,同时对外做一次预播宣传。 但此刻,总导演小枝突然联繫所有工作人员,语气特别严肃:「小冰任务不变,其他人准备一下架直播机位。」 跟拍摄影离得远,不知道这会儿的功夫发生了什么,导致节目组在嘉宾没有聚齐的情况下突然做出改动。 他余光已经看到临时被通知开工的直播组同事匆匆往这边赶过来。 跟拍摄影回过神来,见宋星渠摊手放弃了捞鱼,他将网兜放到一边,默默将已经湿了一截的裤腿重新放下去。现在是正午,日光正好,他索性躺在草坪上,用自己做衣架子,让衣服自然晒干。 跟拍摄影立刻将镜头推到他正上方。 宋星渠对着黑漆漆的镜头,以及镜头后面那个虽然包裹得十分严密,但始终透着一股神秘的熟悉感的摄影师。 经过两天时间,宋星渠此时很笃定:「我就说,什么叫做採纳嘉宾的意愿。是你吧,上次跟拍我的摄影老师?」 摄影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连这副德行都一模一样,宋星渠抬起手臂指了下小溪以及自己的『战利品』们。 这些东西让这座小岛并不是没有人踏足过的地方,而且近期就有人来过。 岛上生态很好,却也已经有一些人工干涉的痕迹,一些比较危险的地带设有危险提示的牌子和护栏。结合宋星渠昨晚找到的路牌——离洲市渔女岛。 宋星渠大致能猜到,这是离洲市一项准备开发旅游业的项目地点。 既然已经有了开发的觉悟,岛上就应该有供游客休息的旅店和满足其他生活需求的饭店、便利店等。 但是节目组将他投放的地点实在是机灵的可以,除了自己和节目,他是一点儿其他成熟形态的人类文明的存在迹象都没有看到。 孤岛生存嘛,宋星渠理解,他着重点了点小溪:「你们不是应该往小溪里放鱼,好让我今天中午和晚上能品尝到亲手丰收的喜悦吗?」 跟拍摄影:「......」 他居然有一点愧疚。 宋星渠不知道,他对着跟拍摄影的一举一动以及对话已经被收录到另一台机器里,实时转播到了网上。 正午午休时间,微博空降热搜:#宋星渠在这里 一天以前,暑期新晋热门男友小毒王的主演秦栎礁直播探访朋友,没想到两个朋友都恰好不在家,当事人之一甚至突然失联,其工作室员工回应以含煳不清的回答。 经过网友浅扒,怀疑第二位朋友就是秦栎礁的微博常驻宋星渠本人。 前段时间秦栎礁跟粉丝在发布会现场互怼的视频热度还没有过去,这次神秘探访试图打破谣言结果失败的消息传出来,网友们闻声去翻直播回顾。 一时间,词条『宋星渠去哪了』居然刷屏各个网友的聊天框。 网友们找到宋星渠的微博帐号。 发现宋星渠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动态了。 又找到宋星渠工作室官博,私信官博,询问宋星渠是不是出事了,需不需要网友帮助等等。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起初以为他们找错地方了,他们家老闆好端端地在荒郊孤岛上拍节目,刚刚离开不到72个小时,前天在工作室里祸祸的乐器余热可能都还在。 老闆难得录一次大节目,工作室里能跟过去的都跟过去了,就留下了两个人留守工作室。 原本工作人员对宋星渠的行程闭口不言仅仅是因为和《x》节目组的保密协议,哪里能想到,他们家煳咖老闆宋星渠刚刚去录节目两天不到,居然冒出来那么多网友关心他们老闆的行踪。 偏偏他们还真不好解释。 该关心的时候没人搭理,不该关心全涌上来了。 两个工作人员头都大了。 他们临时接手工作室官博后台,先是去确认热搜是怎么来的,发现事态走向有些奇怪了,于是连夜跟何祥云联繫,紧急发了一张声明,大意是宋星渠本人很安全,所谓绑架,失踪等等都是谣言,具体情况等老闆回来亲自跟大家解释。 宋星渠的歌迷粉丝得到消息的速度更滞后。 从秦栎礁直播结束,到宋星渠上热搜,紧接着全网开始寻找宋星渠的行程,最后有网友到宋星渠超话寻找宋星渠的歌迷询问。 一晚上过去后,才有歌迷后知后觉地出来冒头。 娃娃菜又涨价了: --什么意思,星渠不见了? 别叫我阿姨: --我昨晚在我闺女手机上看到了,以为新出了一个明星也叫宋星渠 我原本是礁礁女友粉: --对不起,最近在备考没看礁礁直播,我居然也以为是别的宋星渠,我有罪。但是哥哥几天不更新微博不奇怪啊,他那段时间又没有工作... 我原本是礁礁女友粉: --补一句,哥哥可能只是出去旅游找灵感了呢(我是真歌迷) 第24页 娃娃菜又涨价了: --失踪了不报警吗? 网友震悚地围观了一下宋星渠的超话,对宋星渠的歌迷组成太过震惊,于是反手将#宋星渠歌迷送上了热搜。 眼看网友们继续扒下去,没准真能把《x》扒出来,『隔壁巷子』影业临时紧急开会,决定把这波热度蹭上。 『隔壁巷子』影业做事就有规划多了,先是一位拍过成功作品导演的帐号更新动态: --我知道宋星渠去哪了 接着又有一位后期工作者在自己的帐号上更新动态: --我也知道宋星渠去哪了,但我不能说 连着两个人发微博后,有些网友渐渐反应过来了,开始寻找隔壁巷子影业在筹备拍摄的节目。 然而没等他们分析出个所以然,也没等『隔壁巷子』影业安排的下一个人发布动态,一个计划之外的人回復了第一个发动态的导演。 演员秦栎礁: --在哪? 『隔壁巷子』影业:「......」 围观网友:「哦豁。」 秦栎礁粉丝:「......」 很快,一条临时搭建的直播预告出现了。 《x》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帐号是临时建立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更新任何内容,连个官方认证标识都没有。 简陋的头像,简陋的介绍,紧急更新了一条直播预告,接着迅速编辑出节目介绍,然后挂上连结。 很快就有网友跑到这条动态底下: --不知道什么情况 @北城网警(假) --不知道什么情况@衍都网警(假) --不知道什么情况@晋城网警(假) ... 此时『隔壁巷子』影业已经在公司官博甩出了《x》加工完成的宣传海报,没有任何设计,只有一个大写的『x』和板写的介绍,以及第一位官宣嘉宾宋星渠的海报。 海报还是从上一次宋星渠去郑梨桉演唱会上当嘉宾的那一张上裁剪出来的,工作室说目前只有这一张的妆造时间近还能随便用。 网友们纷纷被寒碜到了,却还是聚集起来,一窝蜂涌进潦草的直播连结里。 黑屏镜头里传出细细簌簌的声音,是现场的节目组在紧急调整设备。几分钟后,导演郑重其事的声音传出来:「事先声明,我们并没有绑架宋星渠先生。各位网友冷静一下,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导演停顿了一下,道:「尤其是毒王辰先生,我们无意冒犯。」 辰是《百毒王》里小毒王的名字,看得出节目组虽然匆忙,但功课有做到位。网友们顿时乐了,短期内刷过去一大片弹幕,都是模拟剧中毒王的语气说的一些『威胁』的话。 催促声中,画面一闪,蓝天白云绿草,风景优美的岛屿,成熟俊美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直播镜头向着小溪边迅速推近,正好听见宋星渠质问跟拍摄影。 男人屈起一条腿,生无可恋地躺在草地上,嘴巴里一直叨咕叨咕地念个不停。他旁边的空网子和『战利品』足以说明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 「中午快过了。」 宋星渠拿出昨晚收穫的那部手机,挨个儿给上面的五个联繫人拨过去,无一例外都没有收到回復。他摊开双臂,声音听起来惨兮兮的,跟摄影说:「小冰,我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口水,快饿死了。」 第14章 直播镜头推得近了些。 为了好看,画面开了一点磨皮,但不难看出来宋星渠此时是素颜状态。 有些底子好的艺人上节目的时候或许会素颜,靠后期的剪辑休整一下,上镜看起来也不会太邋遢。却很少有直播时素颜的。 宋星渠深刻明晰本期节目性质,早晨起来只做了基础的洗漱。虽说他天生丽质,但连着早起赶路和一天生疏的节目录制以后,脸上很难不有些疲态,直播组工作人员不敢靠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站好,朝那边打了个手势。 宋星渠没看到,也不知道直播间网友因为他一句话闹开了: [栎礁专属挂件]:还说不是被绑架了,饭都不给吃 [我只是来看看]:@秦栎礁,人在这 [不馋身体馋什么]:素颜都这么帅,我突然理解秦栎礁了 [热狗不是狗]:现在的煳豆这么可怜吗,上个节目连饭都没得吃 [这该死的概论]:很少见到这么草率上镜的艺人 [哪有热闹哪有我]:非粉,路过看看,孩子都瘦成这样了,给孩子点吃的吧 与此同时,秦栎礁工作室官方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只有一张照片,配文是一个倒着的黄豆微笑。 秦栎礁这天要跟《百毒王》的剧组演员一起录制一场宣传真人秀,这时还早,他在化妆室里准备,妆发做了一半,端着手机,眉头微蹙,神态和剧里小毒王深思时一模一样,正凝神看直播。 很快就有老粉保存图片,并且给秦栎礁的照片配文:谁欺负我家哥哥?找死 直播组同事实时监控弹幕,面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他们不清楚网友脑补到什么程度了,毕竟宋星渠此刻看起来是有点儿可怜巴巴的,但也就看起来而已。 宋星渠昨天清楚本期主题以后,很快发现了第一项隐藏任务——辨别跟随的工作人员的身份,解锁有身份卡的工作人员在本期主题中扮演的npc角色。 第25页 昨天开机时在场所有工作人员挂着的工作牌都是黑卡样式,这时再一眼扫过去,只剩余两三个人的工作牌还没有被撕开。 一张身份卡五百任务点,有身份卡的工作人员在三十人上下。 宋星渠仅仅通过完成隐藏任务,就刷出了一笔丰厚的任务点。很快又跟节目组领取主线任务若干,并在不问工作人员的情况下,获取这座岛屿的信息点。 昨晚宋星渠入睡以前,从百货店换取了自己扎营需要的一套生活物资之后,身上资产还余下九千多任务点。 是本期节目六位嘉宾中,财富额最高的,也是晚上休息最早的。 百货店里除了生活物资,还有速食零食,以及跟工作人员便当一样的熟食,价格相对高一些,但宋星渠开局赚取的财富足够让他今天一天什么都不做,在百货店兑换食物躺着度过,一直躺到其他嘉宾拿到手机,他们相互联繫上为止。 工作人员清楚地记得,宋星渠早上换了两份不同的工作人员餐,吃得好好的。 中午选择自己捞鱼,也是因为无意看到的小溪流,宋星渠想起了自己在上一次节目里捞鱼的美好体验,突发奇想决定试一试。 除此之外,宋星渠目前除了捞鱼以外还没有开启任何跟孤岛生存的相关的活动。 所以任凭网友怎么唿喊,没坚持过一晚上就惨被扒身份牌的工作人员们面对宋星渠的谴责依旧无动于衷。 惨的时候还没到呢。节目组冷笑。 面对溪水里没有鱼这种不讲道理的谴责,总导演小枝义更是正言辞地强调:「我们镖局不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情。」 好吧。 知难而退,是宋星渠默默无闻的这些年学会的最实用的道理。 但他依然没有选择去百货店兑换中午的午饭。 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已经摸透了节目组的规律。过了饭点以后,百货店只剩下速食产品,和工作人员同步的熟食会被撤下去。 宋星渠早上醒的晚,吃得多,这时还能忍受。 他想了想,决定检验自己昨晚的推断,往岛屿的另一个方向探索,寻找有可能存在的饭店等等人类文明成熟的成果。 「其他小伙伴还没有完成任务吗?」宋星渠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电话。 依然没有人接通。 工作人员:「有其他嘉宾联繫方式的手机是隐藏任务的奖励,他们还没有触发。」 宋星渠:「......」 他倒也不气馁,智能机除了联繫其他人,还有拍照等基础功能。他翻找出昨晚拍下来的路标,在旷远的草地和树林中间二选一,选择了平坦一点的路。 余光看见跟上来的直播组工作人员,宋星渠向跟拍摄影小冰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些人里面,跟他录过一期节目,变相把他坑到这里来的摄影师小冰是他目前最熟悉的人了。 可惜小冰没法回答他。 宋星渠笑了笑,低下头研究自己的任务。 他拿到了两个牌子,其中一个写着一段故事: --『x』原本是离洲市北边一座小城里的地主家孩子,父母去世的早,『x』很小的时候就继承了地主家的土地和财富。 另一个牌子上写着: --渔女岛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每月的《?》是海里海豚的聚会,到这一天,海豚族会化作人形,沿着岸边上岛,参加岛上的聚会。 宋星渠清闲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对时间不敏感,还好手机自带的软体里能查看日历。他点开看了眼,今天是农历十三号,两天以后是农历十五。 宋星渠从小到大听说过的许多传说和故事都喜欢挑在月缺月满的时候发生,十五正好月圆,又恰好在节目组录制节目期间,结合《x》仓促的开机仪式,跟赶着什么时间似的,宋星渠觉得《?》里对应的时间是农历十五号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他是盲推,没有证据。 宋星渠把牌子对小冰摄影的镜头展示了一下:「这个『x』,不会在我们几个嘉宾之中吧?」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上下波动中,一部分人看完热闹就跑了,还有一部分人出于各种心理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我礁还在看直播吗?老公你好 --他就这么开始做任务了?不吃饭了? --以前没发现,现在觉得宋星渠长得很好 --他只关心自己的任务做没做,只有我关心他饿不饿... --牌子上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们看 --上面的怕是没反应过来,本来是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开直播的,才刚开始录制两天,怎么可能跟我们透露太多内容 --才录制两天栎礁就开始找人,弟弟不要太爱 --他话还挺多的,小嘴叭叭叭的 --其他嘉宾是谁,居然还没有被扒出来 --别扒了别扒了,再扒『隔壁巷子』要加班加疯了(我没有在幸灾乐祸) 某真人秀录制现场艺人休息室,市台的工作人员敲开秦栎礁休息室的门,提醒里面的人彩排时间要到了。 许可可从门口回来,把具体时间通知给秦栎礁。 秦栎礁的妆发已经完成,是仿《百毒王》剧里的形象做的,但跟剧里形象有区别。区别在能让人一眼看出秦栎礁的小毒王的区别,将注意力介于戏里和戏外之间,却不会反感。 第26页 镜子里是个少年郎模样的男人,气质沉静,帅气英挺。许可可乍一眼扫过去,心生感慨。 拍这部剧的时候,秦栎礁身上还是满身冲动劲,这些年的成长时间每一年都是一把斧子,一年将人打磨一点,才成了现在的模样。然后许可可和多年前一样,一把扣上网瘾少年的手机:「彩排了。」 秦栎礁:「......」 秦栎礁工作室已经跟『隔壁巷子』影业那边联繫上了,昨天是冲动,无意间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弄明白宋星渠的去向以后,是顺水推舟把热度往上拱了拱,给《x》送了个顺水人情。 白送那种,从功利化一点儿的角度来说,秦栎礁工作室这边不讨好的那种。 许可可在这里头功劳奇大,秦栎礁面对他时的声气乖顺许多:「好的。」 彩排完吃饭,吃完饭秦栎礁的节目录制便正式开始了,这时《x》节目组临时打开的直播连结也关闭了。 宋星渠和《x》高调地在网友们面前亮了个相,在宋星渠开始准备晚饭之前戛然而止地结束了直播,却把网友对节目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 --妈的,小毒王的煳豆今天到底有没有吃上饭? 热搜:#小毒王家的煳豆吃饭没? 同天,[演员秦栎礁]在热搜词条下更新晚上节目录制的完整妆造照片,同时配文:我也想知道 [zql赵启霖]转发[演员秦栎礁]微博,配文:反正我不关心 [歌手郑梨桉]转发[赵启霖]转发微博,配文:反正我也不关心 [演员舒穆白]转发[演员秦栎礁]微博,配文:你怎么不关心我吃饭没? [喻子郭]转发[演员秦栎礁]微博,配文:反正我吃了 第15章 网友们乐疯了,每出现一个新的转发都有一波网友跟着去嘲笑。 从发现秦栎礁认识宋星渠开始,他们突然之间进入了一波考古热潮,开始主动寻找他们曾经在网络世界留下过的联繫。 当天晚上,《x》节目组回应了,他们没有回答,跟个无良奸商似的丢下一个钩子,说等节目播出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直播全程节目组都很小心地没有透露他们的拍摄地点,但是任由宋星渠带着直播间遛弯,专门往渔女岛自然风光漂亮的地方去。 网友们感觉跟着云逛了一圈岛,心思活泛起来了,想法很单纯,他们想到这个地方去玩。 节目组不透露不要紧,网友们可以自己雷达。 没想到找了很久,愣是没在国内找到一个跟这地方对应的上的地点。网友们回翻直播时看过的一些未开发完全的痕迹,推断这可能是个没有对外开放的岛屿。 《x》新建官博的评论区多了许多留言,询问录制地点在什么地方,以后会不会对外开放,其他嘉宾是谁,什么时候官宣等等问题。 彼时节目开录不到两天,宣发还没正式开始做,就涌入了许多自来水流量,而且还是嘉宾里据说最煳的宋星渠引起的。 『隔壁巷子』影业里原本提议向宋星渠发出邀请的小组自己都没料到这样的事态发展,一时间,在公司和录制现场看人都挺着腰板走。 他们避开询问录制地点的敏感问题,只说到本期节目录制结束以后会对外公开。同时表示,其他嘉宾的官宣时间会根据宋星渠这次的行动轨迹来公开。 也就是说,其他嘉宾跟宋星渠联繫上时,他们还会开直播。 网友们议论开了: --你们是会弔人胃口的,天真,我会上当吗? --我不管,我设置特别关注了,我一定要第一个知道 --我们家那个最近都没有行程......我怀疑也被你们绑架了 --突然着急了,小宋要不主动去找找人... ... 宋星渠对此并不清楚。 他觉得最近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都跟过了电一样,看得宋星渠没完没了地冒鸡皮疙瘩。 第三天晚上,宋星渠仍然没有打通任何一个嘉宾的电话。 通讯录里五个号码都是短号,没有写真实名字,备註分别是镖客1号,镖客2号...镖客5号。 三天了,第三天即将结束,宋星渠迄今为止还没有见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嘉宾,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没有人给他们提示吗?」宋星渠问自己的跟拍摄影小冰。 除了跟拍摄影小冰和小枝导演,其他工作人员只在兑换任务完成任务的时候会跟他搭话,竭尽全力地扮演一个不存在的背景板。 三天时间,够宋星渠和小冰处成铁哥们了。 小冰沖他摇摇头。没有,不允许,主打一个真实。 宋星渠有个预感:「如果到了第五天没有一个人完成任务拿到船票,怎么办?」 众工作人员带着微妙的表情看着宋星渠。 没有人回答,但是宋星渠立刻懂了。结论很刺激,宋星渠心脏都蹦了一下,他朝导演和编剧竖起大拇指,说不上是赞许还是嘲讽地点点头。 过去有很多做户外真人秀的项目组都打幌子要拍绝对真实的节目,在最开始给嘉宾设置艰苦的条件,不过有很多都迫于各种原因都没法坚持下去。 宋星渠站在旁观的角度看,其实打心里支持《x》节目组能坚持下去。反正他感受至今,觉得自己这边的条件不算太艰苦。 虽然晚上要找地方扎营很麻烦,寻找能喝的水源并且要找工具把它们煮开很麻烦,寻觅食物把它们做成能吃的东西很麻烦... 第27页 但有任务和百货店存在,只要赚取足够的任务点,不仅能换取物资,还能请其他『镖客』帮忙。这是节目组一开始就定好的游戏规则,他们不会临时变卦,答应了的事情也不会扣扣嗖嗖,基本都能满足。 宋星渠一日三餐都跟着工作人员混,扎营在他们的营地附近,感觉自己除了被镜头追着以外,跟节目组工作人员差不多,他们像一个来渔女山采景做宣传的团队。 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岛屿的这一边。 宋星渠停住脚步,偏头看了眼路标。路标是个木头牌子,潦草地指着下方,写着:屠龙客栈。 宋星渠只要凝神就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说明他们离海滩很近了,往路标所指位置下方再走下去没准得跨进大海里。眺望过去,黑漆漆的背景色里没有一砖跟『客栈』搭边的颜色。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宋星渠从知道其他嘉宾存在的时候,心里打的就是主动去寻找他们的主意。 这座岛屿面积有限,本期总共四组嘉宾,他们怎么都有机率能碰到。 宋星渠运气差一点,到现在才看到一点儿痕迹。他打量着《屠龙客栈》的路标,木头牌子上还贴着节目组的贴子,一看就是节目组放的。 「稍等一下,」工作人员忽然开口,「星渠,我们直播组需要准备一下,你这边看要准备什么吗?」 说话时,直播组工作人员已经在往前面移动。 「...我不用准备。」宋星渠感受了下天色,「你们直播的时间还挺个性的。」 他又看了眼潦草的木牌,明白了:「所以屠龙客栈真的有嘉宾?你们打算我碰到一个嘉宾你们就官宣一个嘉宾?」 工作人员干笑几声,含煳道:「只是短暂地直播一段。」 话说着直播设备已经准备好了。 《x》节目组官博忽然打开直播间,虽然前一天打过预告,但是由于时间不确定,刚开始进来的观众只有零星几个,一进来只来得及看见一道模煳的人影,气沉丹田地朝黑暗大喊:「有人吗?」 他声压极强,跟把刀似的撕破了晚上的沉寂,差点儿把早来的网友震出直播间。 黑幕中立马就有了回应:「有——」 这声音很快又接着喊:「是、宋、星、渠、吗?」 「......」宋星渠不急着下去,回头看了眼小枝导演,「其他人的任务奖励是知道其他嘉宾是谁吗?」 小枝导演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才不会放这么鸡肋的奖励。 直播间网友这才缓过来: --救命,说随时开就随时开,这次他半夜接到新嘉宾的电话是不是要半夜官宣啊..... --好奇怪,新嘉宾怎么好像知道宋星渠,不是说嘉宾互相不知道谁是谁吗 --卧槽,我差点被他一嗓门弄出去 --等到了! --等了一天,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有新嘉宾出现了-- --我替礁礁先来看看,煳豆的声音听起来过得很健康 确认有人在下面以后,宋星渠就不继续跟个大马猴一样在台阶上喊了。 他们走了一天都挺疲乏,不论是宋星渠还是跟拍组工作人员,现在发现两组嘉宾即将碰面都挺兴奋的。 短短一条小路,没多一会儿所有人都走了下去,见到了《屠龙客栈》的真面目——一排2x2x2的立方体木板小房子,刚刚够一个成年人躺进去。 小房子位于海滩上方一处隔开来的观景台上,直面大海,像一群站在恐龙面前的小鸡仔。 外面支着一把大号沙滩伞,底下有个连凳长桌,也不知道是节目组从哪家商超门口搬过来的。 宋星渠示意直播镜头扫过去,给网友们展示一下《屠龙客栈》的真面目。 直播组工作人员很听话地把镜头移过去。 有个男人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他个子很高,浓颜长相,没有妆发,皮肤偏黑,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型男模样,穿着一身上镜但是行动不便的牛仔套装。 此时男人抱着一把吉他,用一种饥渴的表情等待着下来的团队。 夜里拍摄光线不好,他的跟拍组往桌子那边打了盏大灯,将气氛烘托得十分萧条。 直播间却瞬间沸腾了: --???? --我以为他在剧组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昨天不还拍了个宣传视频吗... --搞事啊?! --我记得昨天他转发微博了 --举报,这人昨天偷手机了!!! 彼时经过一些奔走相告,前一天围观过热闹的网友都回来了,一是想看看宋星渠现在有没有好好『活着』,二是好奇《x》这个神秘兮兮的节目另一位受害嘉宾是谁。 后者连宋星渠本人都很好奇。 宋星渠下来的路上都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把自己调整到社交模式,准备好迎接一个或两个合作伙伴。不大,遵循六人原则运转下来,多数人都是熟面孔。 宋星渠打眼过去一瞧,果然眼熟。再一瞧,眼熟得过分了:「穆白?」 舒穆白,演员,是个童星,由于从小就帅的比较独特,在颜值还没有成为圈内批发优势的时候迅速积攒了一批人气,参加那场比赛时还是少年期到成熟期的转变时候,从那时候起事业上就顺风顺水,路子很平坦。 舒穆白的主攻方向是大屏幕,基本上不参加真人秀,通常只能在作品和採访上看见他。 第28页 年仅二九,出道年限二十年,按年纪论,他得喊宋星渠一声哥,按出道年纪算,宋星渠得喊他一声师哥。 履歷丰富,路人缘好,没什么绯闻,只在早年间有过一个同性官配cp,叫秦栎礁。 秦栎礁的煳豆和官配,撞一起了。 第16章 秦栎礁的官方社交帐号至今为止还静悄悄的。 夜晚给直播画面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宋星渠和舒穆白的碰面并没有狗血味,相反还有一点儿。 舒穆白当初接下《x》节目录制邀请是为了正在筹备的一个工作,他记得自己一年以前就接这档节目邀约了,没想到那森*晚*整*理项工作都结束了,《x》节目还没有开始。 就在舒穆白彻底遗忘了《x》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开机通知。 开机时间太突然,他录制中途还得临时处理其他工作。也就是第二天晚上,舒穆白在处理其他工作的时候,短暂地能接触到外面的网络世界,才意外地发现节目的另一个神秘嘉宾是宋星渠。 舒穆白跨着一张俊脸:「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等了你整整一天。」 宋星渠在舒穆白对面坐下来,无暇去想他话里的深意:「......我也是没想到另一个落单的倒霉蛋是你。」 宋星渠上一次跟他见面,还是海港城聚会的时候。 平时无论什么时候看见舒穆白,这人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宋星渠还是第一次见到舒穆白这么窘迫的样子。 就好像......流浪了两天的模样。 网络上,《x》节目组经歷过一天多时间,已经将节目组在各个软体上的官方帐号创建完毕。早晨补发了宋星渠的官宣海报,经过将近十个小时以后的晚上八点钟,集体更新新本期节目嘉宾舒穆白的官宣海报。 舒穆白的粉丝量庞大,很快便有人追到直播间里。甚至还有秦栎礁和舒穆白早期的cp粉追过来看热闹。 新来的观众和原来的观众撞在一起,关注点一起落在了舒穆白的憔悴上。 原本单独看舒穆白只觉得萧瑟,宋星渠坐在舒穆白对面以后,舒穆白憔悴得仿佛比宋星渠年纪还要大上几岁,对比十分惨烈: [穆白家的小天使]:穆穆这是怎么了? [冰箱贴不是贴纸]:昨天听说有个节目组绑架艺人不给饭吃,原来是真的 [上山打老虎]:宋星渠吃没吃饭不知道,舒穆白肯定没吃 [别碰我的大脑]:宋星渠和穆穆认识欸?他们以前也有交集吗? [冷漠无情考古机器]:楼上的,他们之前一起比赛 舒穆白这时才发现直播组的镜头对着他们,他微微挡了一下脸,将身子侧过去一些。他曾经为了洗掉童星滤镜,接的角色通常是成熟的大男主形象,在屏幕前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此时声气可怜巴巴的:「渠帅,我饿。」 他摊开自己的掌心,这是三天下来他的全部存款:两百个任务点。 只能换两瓶驱蚊水。 宋星渠:「......」 他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舒穆白为什么是这个形象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宋星渠拆出一包小面包递过去,谴责的目光无声地向周围的工作人员剜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不久前还鼓励过节目组坚持原则的行为。 宋星渠拎着个提篮,他趁着舒穆白吃小面包的时候低头翻找,把速食零食全部翻出来放在桌子上,还不忘掏出一瓶水。 舒穆白昨天还在犯嘀咕呢,节目刚录制两天,秦栎礁就发现宋星渠不见了,怎么这都第三天结束了,他这边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半句慰问。 宋星渠的助理何祥云为了防止自己家艺人算帐,撂下行李就熘了,平时都躲在工作人员后面,没事根本不会凑过来,这几天完全没有跟宋星渠搭话过。 舒穆白不一样,他工作多,随时要跟外界联繫,经纪人和助理都混在工作人员里守着他。 所以舒穆白找水源失败的时候问他们一嘴,钻木取火失败的时候也问他们一嘴,他想宋星渠参加节目都有人关心,他人缘看起来不比宋星渠差,人气还比宋星渠高,甚至还偷偷上网刷了一次存在感,不能没人发现他也被丢到孤岛上了吧? 还真没有。 舒穆白都要嫉妒宋星渠了,但宋星渠把自己所有的食物都给他了。在孤岛孤立无援求生了三天的舒穆白感动坏了:「星渠,我们省着点,还有两天呢。」 宋星渠正起身,准备观察一下《屠龙客栈》的小鸡仔房,闻言垂下眸,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舒穆白头上拍了拍:「没事,哥有钱...不是,有任务点。」 他说:「不够再买。」 直播间观众又心疼又好笑: --是不是说了嘉宾一开始分成四组的,两个落单的,怎么就正好是他俩? --摸头这一下好宠 --好霸气,不够再买,我开始好奇他有多少任务点了 --节目组不干人事,真的不给人吃的! --本来就是孤岛生存主题啊,而且也不是不给,可以自己做任务换的,一开始都说了 --栎礁还没上线,小毒王断网了 --礁礁有活动,要早起,已经睡了 --他会发现自己一觉醒来错过全世界 舒穆白比较担心。 其实那么多朋友里面,宋星渠和舒穆白互相不算特别熟,像同一根手串没有碰过面的两颗珠子,他们之间串着许多好朋友,会因为朋友聚会经常见面,但是从来没有单独要好过,有天然的亲近感,但不熟悉。 第29页 因此舒穆白也有点拿捏不准宋星渠的『有任务点』,究竟是有多少,他提醒道:「百货店的东西不便宜,熟食都很贵,一顿早餐就要两千任务点,只有工具便宜一点。我们在海滩,明天可以下去赶海...你会做饭?」 宋星渠想都不想:「不会。」 他说完好像生怕舒穆白对自己抱有其他不切实际的期待,面无表情地强调自己有多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也不会取火,水都是跟百货店买的。」 舒穆白:「......」 直播间观众:「......」 工作人员们:「......」 宋星渠打量面朝大海的小鸡仔木板房们。 借着节目组的灯光往下望,能看见底下海水涨潮了,离他们这边仍然有一段不近的距离。不过面朝着海边,被潮湿海风颳脸的感觉不怎么好受,而且随着天越来越暗,户外越来越冷了。 《屠龙客栈》除了在外面摆连凳桌子和沙滩伞,石缝里还插了一块木板,上写:海景别墅1晚/1000任务点。 三个穿着短打的客栈经理人笑容可掬地站在一边,等待宋星渠问话。 「我能看看里面吗?」宋星渠问。 「当然。」 宋星渠挨个儿看过去,小鸡仔立方体正好六个,充分考虑到了六个嘉宾同时聚齐要住店的情况。六个小鸡仔旁边还有三个瘦一点的长方体木板房,分别是男女厕和淋浴间。 他打开门,见小鸡仔立方体里铺着白色床具,没有落脚的地方,等于只有人能进去,其他行李物品包括穿的鞋子都得放在外面。 就外面这个海风,早晨起来还能不能见到自己鞋子的影子还说不定。 不过宋星渠在乎的不是这个,他这几天过得还算自如,基本的生理需求都能解决。但是毕竟身在野外,这几日最多拿清水沾湿毛巾擦身做清洁。 他们每天在外面行走,出汗不少,虽然衣服勤换,但是宋星渠此刻依旧迫切地想洗澡。 所以宋星渠检查完淋浴间的情况,很干脆地从麻袋里掏出十个任务点付了房费。 为了保持节目播出以后的神秘感,直播组同事没有贸然跟着宋星渠过去看房子。他们只是远远地架起镜头,把宋星渠和舒穆白两人框进去。 网友们看不到宋星渠过去看了什么东西,但能看见老闆支起的木板牌子,以及宋星渠付『任务点』的动作: --这房子这能住人吗? --早上起来不会被泡在水里吧... --其实挺浪漫的,醒来还能看日出,下去能赶海,好像还有椰子树... --浪漫吗?和对象的爱豆坐在一起看日出? --酸什么,早八百年前的cp --重点是他俩不会做饭好不? 「我开好房间了。」宋星渠回来了,语气自然得好像他们只是在个寻常的旅馆里,如果那些小鸡仔房也能叫『房间』的话。 他随口问舒穆白:「你有没有解锁你这边的隐藏任务?」 同样的问题网友们也很好奇,他们昨天就知道宋星渠拿到了一部能联繫所有嘉宾的手机,缺点是需要其他嘉宾也拿到手机,他们才能互相联繫上。 《x》发博说宋星渠解锁一个嘉宾他们就官宣一个嘉宾开始,网友们就在等了: --他不说我都忘了 --我才发现穆白是人家自己找到的 舒穆白表情一僵,茫然地转向跟着自己这组的工作人员。按理来说,他作为一个曾经有机会联繫外界的嘉宾,当时宋星渠的直播回放视频已经传到了网上,他可以去看视频判断宋星渠在哪里,或者通过宋星渠的任务来判断自己这边的任务。 可他这人挺遵守游戏规则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转发了条微博。 舒穆白仰头跟宋星渠说话,直播间观众们都凝神准备听呢,就在这时,直播画面停了,停在宋星渠俯身跟舒穆白说话的画面上。 朦胧的灯光在他俩身上渲出一圈光晕,有些唯美。 《x》节目组的嘉宾预告结束了。 网友们:「...???」他们要闹了啊! 当天舒穆白自带的流量发挥作用,迅速占领了几条热搜。后知后觉赶来的粉丝们追悔莫及,一遍一遍地翻看仅有半个小时的直播回放。 看得人多了,一些八倍镜选手渐渐冒了出来。他们把宋星渠向『客栈老闆』付钱的片段截出来,放大,一帧一帧地数宋星渠给老闆交了几枚圆币: 一枚、两枚、三枚...十枚。 数完十枚,八倍镜选手们通常会回头重新数一遍。 就是十枚。 由于是直播,杜绝了后期剪辑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宋星渠给老闆付了十枚圆币。一枚圆币是一百个任务点,入住一间房需要一千个任务点,他只开了一间鸡仔房。 舒穆白离镜头近,众所周知,舒穆白只有两百任务点,他不可能再开一间鸡仔房。 现在热搜上还挂着一个词条,叫:#舒穆白怎么能只有两百任务点 网友懵了,就那个2x2x2的鸡仔房,他们两个大男人要怎么挤?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秦栎礁和舒穆白的古早cp粉,他们沉淀了多年,成分复杂,统一呈现出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气,扑到秦栎礁的微博底下叫嚣: --还睡呢哥,你煳豆要跟你cp跑了 第30页 第17章 秦栎礁安静地倚靠在一面墙边闭目养神。 他身上有几个奢饰品品牌代言,这天是其中一个的正式官宣活动。 活动结束后,品牌方还有内部的聚会,除了品牌方还会来许多资本老闆、知名导演、艺人等。秦栎礁和许可可在聚会上见到了几个熟悉的导演。 他们大多过去跟秦栎礁合作过一两部作品。 大家都不知道秦栎礁一部剧的红利能吃多久,只能根据过往的经验判断一个区间,希望能在这个区间内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好在秦栎礁积攒的作品多,起码能保证近两年内在荧幕上刷够存在感。一番聊下来,每个人都获得了自己满意的结果,这才纷纷散去。 社交会消耗人的能量,秦栎礁精神上疲惫,躲在人少的角落暂时地透一口气。许可可端了杯凉白开过来,喊他喝一杯缓一缓:「助理去开车了,等下跟陈总说一声我们可以先回去了。」 「嗯。」秦栎礁接过水杯没有动弹。 许可可看了他一眼,从袖子底下把秦栎礁的手机塞回他手里。他感觉着秦栎礁这时已经完全放空,脑子丧失思考功能了,干脆拽着秦栎礁的衣服,把他领到一张沙发上坐下。 秦栎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手指娴熟地将手机掉了个头,划开屏幕。网瘾青年哪怕思维暂时处于待机状态,也会跟有肌肉记忆似的打开自己平时常用的软体。 秦栎礁就登陆了微博。他通常都挂着小号,小号的个人界面和消息栏相对要干净特别多。 他只看了眼联繫人列表上挂着的一个群聊,心里奇怪群聊的活跃程度,却没有精力在这时消化信息,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习惯性切入热搜,并且迅速捕捉到列表中出现的熟悉的名字。 好几个宋星渠。 秦栎礁惊讶地挑起眉,他甚至没顾得上细看词条:「《x》节目的流量还挺大的。」 许可可回以一个复杂的神色,正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转过身接电话。 没等秦栎礁继续看热搜,他后台收到了几条银行发来的简讯。秦栎礁手机里塞着两张卡,其中一个号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使用年限久远,时不时会出现简讯滞后的情况。 这次是银行连续几次发的简讯,同时弹出提醒。 人气的高涨是个比较虚幻的感受,但当它们化成真金白银,变成银行卡上的一串数字时,那种实感会突然之间涌上来。 秦栎礁目光微微往下,锁定最终余额那一条,随即打开银行软体,面不改色地将刚收到的款项划出三分之二,转到另一个帐号上。 操作熟练得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肢体记忆。 此时如果有人能打开他的帐单记录,会发现秦栎礁每一次都会把进项的大头转到这个帐号上,具体数额累计下来是一个特别吓人的数字。 接下来秦栎礁更是见不得手里留有存款似的,打开各个购物软体下单了很多东西。许可可打个电话回来的功夫,正好看见他下单商品:宋星渠『无谓』专辑x5000 「你有什么毛病......」许可可额头上青筋一跳,「你上次抽奖在办公室里还剩有一箱!」 秦栎礁神色不变:「这次不送了。」 可能是因为睏倦,秦栎礁的气质很沉静,给人一种他做什么都很认真的错觉。许可可洗耳恭听,听见秦栎礁说:「马上停售了,我是趁它们涨价之前先攒起来。」 许可可:「......」 他觉得可能是宋星渠连着几天上热搜给了秦栎礁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有时候跟粉丝讨论他的偶像是很难跟上他的逻辑的,尤其是个天还没亮就被挖起来干活的粉丝,以及还不知道自己铁子跟偶像上同一个节目上同床共枕的粉丝。 许可可看在可观的帐目进项上决定包容他。 「给自己留点。」许可可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管秦栎礁有没有答应,跟例行公事似的说完就算。 助理打电话来说车已经从车库开到了门口,他俩去跟品牌方道别。 正往外走,许可可余光撇到一道玫红身影往这边走。 他拉着秦栎礁的胳膊,想将他带到另一个方向去。那道玫红身影却直冲着他们来,端着酒杯,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栎礁,好久不见。」 秦栎礁目光微抬,落在了她的脸上:「姚小姐。」 「别这么生分,」她说,「叫我妮娜就可以。」 姚妮娜很热情:「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聊聊?我有些东西想请教你。」 话是这么说... 许可可别开目光,看向姚妮娜身上款款走来的姚梦兰,也亏心理素质过关,脸上绷住了,心里已经盪起了头疼的唿叫铃。 黑洞娱乐的话事人姚梦兰,很多年前就有圈内星婆的绰号,据说她眼光毒辣,看上的苗子一般都能捧火。黑洞娱乐最辉煌的那几年,公司里的一哥一姐分别占领了圈子里资源的两半江山。 秦栎礁还没有单独出来做工作室以前,姚梦兰就多次给秦栎礁递橄榄枝,希望能把秦栎礁挖到自己的旗下。 秦栎礁没有答应过。 后来姚梦兰改变主意了,她的女儿姚妮娜跟秦栎礁一般大,留学回国后开始从事相关工作,半只脚踏入了圈内。她曾经给姚妮娜和秦栎礁牵线,试图把秦栎礁绑到自己家做女婿。 第31页 圈内没人不知道姚梦兰对秦栎礁的执着,事实证明,姚梦兰的眼光依然不出错,秦栎礁的道路稳扎稳打,现在还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许可可很早之前就出来带秦栎礁了,很清楚秦栎礁不喜欢姚妮娜,不喜欢姚梦兰,甚至不喜欢整个黑洞娱乐。 这是宋星渠和欧文彬的老东家,那个旗下艺人被抄袭,置之不理的公司。 早些年的秦栎礁甚至因为当众下姚梦兰面子而被买通告说他有暴力倾向。以至于后来活动里,许可可能避开这对母女就避开这对母女,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姚梦兰穿长裙也走得快,手轻轻搭在姚妮娜肩膀上,打趣道:「栎礁最近很忙,让他先回去休息吧,你就是再喜欢他也不能不让人休息呀。」 姚妮娜有些失望。 秦栎礁和许可可的表情淡了下来。 又来了。 姚梦兰精通言语的奇妙,以至于明明秦栎礁和姚妮娜从来没有在公开活动上合作过,偏偏总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他俩有些暧昧。 品牌方代表在不远处,他是外籍人,转入国内办公室不足三个月,不清楚国内合作伙伴之间的纠葛。旁边有人在他耳边解释了一阵,品牌方不知怎么理解的,笑呵呵地过来:「秦先生非常优秀!姚总,您的眼光果然毒辣,也是优秀的伯乐呀!」 旁边那人差点儿两眼一黑晕过去。 再拦已经来不及了,姚梦兰绽放一个得体的笑:「谢谢陈总。」 「伯乐可不会把千里马囚在牢笼耗死。」秦栎礁同时开口,「还好千里马自己跑出去了。」 姚梦兰表情不变:「马太有脾气,就不是马了。」 秦栎礁轻笑了声,懒得跟她争辩什么马不马的:「他会亲自把你们都踩下去。」 他说着举起杯子,向品牌方和姚梦兰敬了敬,表示自己累了,要先回去。 品牌方代表听一听简单的中文就算了,这些他一句都理解不了,旁边那人讪笑着把他带到一边一句一句地解释。 许可可趁机拉着秦栎礁的胳膊从聚会现场离开,两人表情都跟吃了苍蝇一样一脸的诡异,把助理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许可可臭着脸说:「准备公关。」 「不至于吧。」助理在停车场刷了一天手机,脑迴路跟他们不在一条线上,「虽然咱们的官博底下评论区是被攻陷了,但要准备不也是穆白哥那边准备吗?」 秦栎礁的脸转向驾驶座,奇怪道:「什么?穆白怎么了?」 「啊对不起,」助理回过味来,「我以为你们在担心星渠哥跟你男朋友睡了那事。」 车里安静了一秒。 「什么?」 秦栎礁不淡定了:「宋星渠跟谁睡了?」 第18章 第四天了。 渔女岛东岸,浪花打着岸边,一阵阵风吹过,朝着观景台上数顶小帐篷上涌去。 天光刚刚开亮,摄影组工作人员已经穿着厚衣服爬出帐篷,镜头对着海岸边即将升起的日出。 朝着大海有一排木板房,有个固定机位执着地对着它们。 在木板房的另一个方向,工作人员的帐篷堆里,有两顶颜色特别的附近也架着两个机位。 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过去,红色那顶钻出来一个高挑的人,他裹着厚棉服,目光朝镜头一扫,被吓了一跳。随即就不管了,撩开另一个帐篷,温声细语地喊:「太阳要出来了。」 不远处,摄影组也有人对着唿叫机小声说:「他们出来了。」 「他们起来了?」 日出太早了,节目组主打一个随性,没指望艺人能早起看日出。 但渔女岛东岸的日出特别漂亮,他们要记录下来。 海天边能看到一点点丘陵,他们挡不住太阳,天际的色彩如水彩笔晕染过去,边缘呈现一层层不规则的波浪,金光露出一点,就听到了工作人员的惊唿声。 两个裹着棉服的长条影子混进人群里。 他们没有任何妆发,连简单的洗漱都没有,头髮乱糟糟的,踩着拖鞋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慢点。」宋星渠头也不回地叮嘱一声。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有人脚下踉跄,差点滑下来,吓得他回过头,正好对上自己的跟拍摄影小冰推过来的大镜头。 舒穆白在小冰身后,捂着脑袋笑得很无奈。 「我他......你有什么毛病!」宋星渠艰难地撤回一句脏话,「我眼屎都没擦呢!」 「没关系哥,你是靠实力吃饭的。」舒穆白很自然道。 他们好像没什么人觉得不对。 宋星渠一抹脸,背对着镜头跑向沙滩,舒穆白紧跟其后。 赶着追日出的缘故,他们还没来得及把麦袷衣服上。后面跟过来的工作人员举着个大麦,将所有的声音通通收了进去。 《x》录制的第四天就这么开始了。 看完日出,两人回到帐篷里补觉。 男人成年以后睡在同一个床上都别扭,有条件的情况下甚至不会睡在一个屋里。宋星渠从第一天就给自己买了顶配帐篷,昨天帮舒穆白补了基础物资,他们开一间鸡仔房纯粹是为了蹭人家的厕所和淋浴间。 完全不知道网上议论成了什么样。 找到舒穆白之后,宋星渠仿佛就彻底放弃了寻找另外两组嘉宾的打算。 第32页 宋星渠醒来后拿着自己搜集到的线索去找舒穆白,干脆地说:「今天是农历十五,晚上七点渔女村落旧址这个地方会开一场派对。」 他收集到的线索能拼凑出一个故事:神秘怪盗『x』在渔女岛藏宝藏时正是月圆,海豚人从海里走到岸上聚会,『x』将宝藏交给了其中一个海豚人。 他们在聚会上找到这个海豚人。 渔女村落在渔女岛的南面。宋星渠又掏出一张拼拼凑凑贴起来的地图,在南面一个小村落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舒穆白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宋星渠随身拎着的小篮子,感觉那个篮子很像动画片里叮噹猫的口袋,什么东西都有。 舒穆白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镇定了,所有的关卡到宋星渠这里好像都没有阻塞。他仿佛一个被提前透题的玩家,从一开始就打通了全部关卡,只是在配合节目组走流程。唯一碰到的困难就是找不到嘉宾。 舒穆白:「星渠,你给节目组塞钱了?」 宋星渠头也不抬:「没钱。」 他俩在前面走,工作人员像巨型尾巴一样跟在附近。 两个导演小组和编剧小组走到了一起,一人若有所思地说:「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他们没有冲突,我们要不要制造点什么?」 矛盾是人整出来的。 他们说到底还是来录节目的,不是来拍他俩踏青的。网上还有那么多网友在跳脚等着看热闹,他们不能一点儿惊喜都不给人家。 开口的编剧兴致沖沖地想整事。 「不用。」小枝导演拦住他,「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有什么矛盾过去该吵得都吵了。我们不用搞事,随便他们怎么玩。」 小枝导演低头翻看报告,这是截至十分钟前舆论的最新情况。热搜还在讨论宋星渠只订购了屠龙客栈一间小房子。 秦栎礁大致已经结束了一场活动,正在休息,他终于看到了热搜,官方帐号上线下线了很多次,好像想说什么却没有想好该说什么。 网友观察到他的上线情况,截图出来大肆嘲笑。 节目组官方后台这边却收到了不少新信息:秦栎礁工作室希望能跟他们合作下一期。 秦栎礁还真坐不住了。 小枝导演负责这档节目的总录制,对各个嘉宾的情况了如指掌。她当然了解宋星渠、舒穆白和秦栎礁等人的过往交情,知道秦栎礁几次出镜宋星渠的活动场合的小道消息,也知道秦栎礁和舒穆白是官配,甚至宋星渠在赵启霖的粉丝那边也有个官配的头衔。 只不过小枝导演以为秦栎礁只是朋友之间开玩笑,他们可能关系很好,没想过秦栎礁跟宋星渠这场『戏』玩得还挺认真的。 他好像真的很着急。 小枝导演合上报告,淡定地说:「我们让摄影组拍细緻点,每个小动作都拍清楚了,肢体接触多给几个镜头,这次我们主推宋星渠和舒穆白的cp组。」 她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白昼星辰。」 ... 「什么白昼星辰?别磕!」 秦栎礁工作室,秦栎礁守着电脑,一边听手机那边的群语音,一边亲自跟『隔壁巷子』影业那边沟通合作。 他有几个官方粉丝群,他自己本人不在群里,但是许可可的帐号在群里。 这几天他们嘲笑自己嘲笑得有点过分,秦栎礁拿过许可可的手机,正好赶上他们群里内部语音聊天,进去就听见一道男声说: 「栎礁和舒穆白都很久没有合作过了,就在网上扯扯皮,我没想到他们的cp粉还有那么多。」 另一道声音回应:「我相信他们还是好朋友哦,但也只是好朋友,我现在看他们已经没有cp感了,这么亲密的关系,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不是官宣过吗?」 「哎——谁分得清是玩笑还是真的......就算是真的,现在也是前任了。」 乍一听对话,特别像自己的粉丝在排斥舒穆白。有cp粉就有唯粉,当年秦栎礁和舒穆白关系好,一起出席的活动多,没少因为粉丝吵架头疼。 现在都过去好几年了,总不能在吵了。 秦栎礁这么想着,听见另一道声音说:「没事,前任还是现任不重要,人家现在先抱到了渠宝。」 受秦栎礁影响,不管是新粉还是老粉,喊宋星渠都习惯喊『渠宝』。秦栎礁发誓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浓浓的阴阳怪气。 「有一说一,我看直播他们挺友好的。」 「哪止友好,渠宝超宠的。穆白总共就只有两百任务点,渠宝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渠宝把自己的物资都给穆白,这什么绝美兄弟情。」 「保守了,我觉得他俩挺好磕的。我已经看他们的cptag建起来的,白昼星辰,现在还没啥人,我到时候就是元老级粉。」 「尊的假的,姐妹等我。」 秦栎礁:「......」 他的官方粉丝群,他的粉丝,在群里开语音,不讨论他的活动,讨论别人的cp? 「什么白昼星辰?别磕!」 秦栎礁的声音刚出来就被其他粉丝的声音盖住了,他们自诩每天刷秦栎礁的视频百来遍,居然直接忽视了秦栎礁的声音。 「我觉得可以,笨蛋弟弟可靠哥哥那感觉。」 「好像听到了礁礁的声音,算了不重要。」 「我猜礁礁会恼羞成怒,跟许大吵着要上《x》节目。」 第33页 「别猜,自信一点,肯定会,要不我们为什么跑去蹲渠宝。」 「不是我涨他人气势哈,他真的能上吗?」 「不一定哈哈哈哈哈......」 ... 『隔壁巷子』影业虽然规模不大,但是涉及业务范围广。秦栎礁的上一部戏就有他们的身影,在以往的一些工作中,也接触过这个神经兮兮的公司。 通常之前有过合作的,要么就没有下一次合作了,要么下一次合作沟通起来会很顺利。 秦栎礁工作室和『隔壁巷子』影业都没有遵守这条准则。 秦栎礁的意愿发过去到现在,许可可一直在跟对面的工作人员沟通。对面的工作人员态度很友好,最后发过来一个日期。 『隔壁巷子』影业的明规矩——签合同之前要做测试。 他还真不一定能上。 第19章 宋星渠的运气果然不怎么样。 隐藏任务抽到的手机最终也没能发挥它的最大用处。 渔女村落提前架好了顶棚和灯光,道路两侧列开集市。 数日以来空旷宁静的岛屿,一夜之间涌进了很多人。他们脸上带着面具,穿着特色服饰,从村落门口鱼贯而入。 宋星渠和舒穆白以及工作人员也要戴面具。宋星渠搭讪了两个人,回来告诉舒穆白:「都是这里的原居民,这好像是他们原本就有的节日。」 整个岛屿的人可能都在这儿了。 要在密集的人海里寻找『x』交付宝藏的特殊村民,难度指数跟嘉宾抽到隐藏任务手机差不多。 宋星渠认真打量,发现村民们仿佛看不见摄影和机器,对艺人也不感兴趣。他们很用心地逛集市,他们旁边就有两个人在摊子上跟老闆激烈地讨价还价。 集市上人多,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会比平时更近一点。舒穆白用胳膊肘轻轻碰宋星渠,说:「直播组又来了,另外两组嘉宾可能也过来了。」 话刚说完,舒穆白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别扭的感觉,他回头一瞥,有个摄影把镜头兢兢业业地对在了他和宋星渠互相碰到的胳膊上。 「......」 虽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舒穆白默默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宋星渠无所察觉,他早猜到这场活动上大概率能碰到另外两组嘉宾,因此没有半分意外神色。哪怕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到另外两组嘉宾的影子。 本期节目预期录制时间为五天,按照故事线,第四天晚上嘉宾们前往渔女村参与这场集市寻找知道『x』神秘宝藏下落的人是必经任务。 如果嘉宾没有来到集市现场,基本等于宣告任务失败。 有的网友根据几次直播节目组和嘉宾透露出来的线索拼凑了一个残缺版的游戏规则,其中一条认同率极高的推断是,第四天晚上之前会公开《x》本期的所有嘉宾。 网友们根据几天的观察,梳理出了一张在这期间没有公开活动的艺人表格,筛选出二十个最有可能入选的嘉宾。 为此甚至不少人在私下开了小赌盘。 盘内讨论度高的有流量男团的爱豆梁炜,近期有热剧上线的娱乐圈大小姐姚妮娜,音乐才子林问谦,话剧女演员魏文芳等等,甚至欧文彬也因为被网友扒出近期跟宋星渠上节目的资料而入选,每个人都分析得有理有据: --不清楚欧文彬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感觉他跟宋星渠有故事,看这节目组的尿性没准会故意把他俩凑一块 --扒到同一份物料了?我看到去年海港城红毯宋星渠和欧文森*晚*整*理彬亲密交谈!! --梁炜是营业标兵,最近都没有营业,合理怀疑被节目组绑走了 --谁不知道我们妮娜煳煳涂涂的,我就是觉得一直没有发现隐藏任务这种事像妮娜能做的出来的 --梁炜之前採访就说过希望参加孤岛求生之类的活动挑战自己 --别带林问谦,我们不可能回来参加这些节目,没惹 --不关心,反正没有我们礁礁 ...... 网友们自信爆棚,以至于这晚蹲直播的网友特别多。 连秦栎礁都早早打开了平板,放在一旁等待。 晚上七点半,直播连结如前两次一样毫无徵兆地出现,然而此时《x》官博并没有同步发嘉宾的官宣海报。 镜头最初没有停在嘉宾身上,网友们看到了一个繁荣的山野集市。面具人在集市里往来穿梭,只能通过打扮和身段来判断这个人的性别以及高矮胖瘦,他们在摊子面前高声砍价,手臂上基本都挎着一个竹编篮子。 面具不能完全遮挡一个人的身份,熟悉的人能够通过露出的眼睛和半边脸判断对方的身份。但在集市里,面具仿佛一层初级防窥屏,他们买卖交易更为放松。 像传说里的光明黑市。 镜头移动,落在了临近处的瓷器摊子上。 宋星渠蹲在摊子前,舒穆白蹲在他旁边,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乍一看容易让人觉得这两人不认识。 瓷器摊子的商品是摊主和他朋友的原创作品,以小狗为主题,呈现的形态很特别,宋星渠印象里没看过这样的。 网友们也没见过: --好可爱!想买!上连结! --我不只觉得它们可爱我还觉得它们眼熟 --楼上的,长得像你家里那些? 第34页 --好奇怪,外面那么挤,他们俩站那么远干嘛 --吵架了?不能吧,这才过了一天 --好兄弟,床头吵架床尾和 秦栎礁也看见了,他手指轻抵着额头,目光透过屏幕,将里面的两位老熟人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他特别了解这两个人,倒是没有跟弹幕一样疑神疑鬼。 这两人吵不起来。秦栎礁想着,把注意力投到瓷器摊子的商品上。 直播组有意无意地将镜头锁定瓷器摊子,争取把每个瓷器的模样都传递给屏幕前的网友。 宋星渠最终挑了一对小狗杯子,他正准备掏钱买单,从袋子里拽出了一把任务点,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可以用任务点买吗?」宋星渠不死心地问。 带兔子面具的摊主居然点了点头:「一千任务点。」 看来《x》还是跟村民打过招唿了。 「不好意思,」宋星渠递过去一千任务点,拿起自己早就看好的小瓷器,「录制完之后我会让人把钱拿给你。」 摊主摇了摇头。 宋星渠心思一动,没说什么,起身离开,舒穆白隔着一点距离跟在他身边。 宋星渠瞥导演组的次数太多,直播组工作人员解释:「村民之后可以拿任务点跟我们导演组兑换人民币,不用担心。」 跟宋星渠想得一样。 可能因为是倒数第二天了,直播组有意引宋星渠和舒穆白多说几句话,含煳地问他们:「明天船就开了,有信心能在第一周期离开吗?」 「有。」这是舒穆白。 「没有。」这是宋星渠。 舒穆白错愕地盯着宋星渠,他的信心来源是宋星渠,但宋星渠没信心。他一副三观震碎的模样,把守着直播的观众逗得笑喷了。 宋星渠则是深刻认识了节目组的尿性,相信他们今晚找不到关键npc的话,节目组真的不会把船票给他们。工作人员的用词是第一周期,说明后面还有第二周期,第三周期......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但我们必须在第一周期离开。」 宋星渠说这话的时候跟舒穆白昨晚很像,有一股吃尽了苦头之后的沧桑感。工作人员见他每天都过得挺滋润的,他看了看弹幕,问出网友的心声:「展开说说?」 宋星渠一脸平静:「我就带了两条内裤。」 不巧,百货店不提供男士内裤。曾经拥有进货权的宋星渠因为一时脸皮薄错过了机会,之后每天都要趁着镜头关掉之后洗内裤,风干内裤。 这两条内裤撑不过第二周期。 --噗,给他买内裤啊 --这哥脸皮时厚时薄的 --我已经预感到今晚的热搜了 工作人员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只有舒穆白没有。舒穆白也只带了两条内裤,十分感同身受,他心有戚戚,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形象都在这期节目里抛完了。 直播到这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宋星渠和舒穆白没有找到关键npc,也没有碰上另一组嘉宾。直播间的网友们在困惑中继续看,看到他们爬上了临时搭建的小舞台。 关键npc线索之一:ta经常失眠,去医馆问诊,大夫说ta缺乏维生素rmb 最开始宋星渠和舒穆白都觉得维生素rmb是人民币,但是他们在岛屿上使用的通用货币一直是任务点。 直到在旧址里看到了酒肆旁边临时搭建的简易舞台。 只有一把麦,一把吉他,一架电子琴。 rmb音乐。两人同时反应过来。 他们早已提前布置好的答案,只要拿到线索就能作出完美答案。 这些天里,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关注到宋星渠。但时间太短,网友们的关注点在他身上的娱乐故事上,很少有人想起来他是什么身份出道的。 但是没关系。 他只要背上吉他坐在麦克风前,所有人都想起来了。 歌手。 村民们自发向小舞台聚集,面具底下一双双眼睛闪闪发光。他们得到的指令是像平时一样活动,除了指定npc,其他人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凑过来。 但是他们自己过来了,是被音乐吸引的。 秦栎礁实时看着直播,本来想发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发出去。他看到了一个新的词条,它从前或许出现过,但第一次以这么高的热度冲到热搜前列: #难怪秦栎礁粉他 第20章 一段音乐结束,视频几乎同步在各个社交平台上传播出去。这样的线上景观,宋星渠却没法同步到。 舒穆白坐到了电子琴前,据说他常年待在剧组,已经很多年时间没有摸过琴键,所以宋星渠谨慎地选了一首他们都熟悉的老歌。 他跟舒穆白的共同记忆不多,基本都在大聚会或者十多年前那场大型比赛,这首歌也是那场比赛期间宋星渠和自己组里另一位选手的合作曲。 那场舞台大获全胜,直接淘汰了一个赛区,不只是舒穆白,很多年纪稍长一点的观众都听过。 宋星渠甚至听到了前排几个面具村民小声合唱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奇妙。 对他而言,录制《x》第一期的这几天过得很悠闲也很快。 脱离了网络世界以后,连续几天从早到晚地浸在自然里,让宋星渠难得有种什么都不需要去想的自由感。 第35页 节目组很好,除了必要通知,其他时候恨不得跟自然化为一体,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会干涉嘉宾的活动,宋星渠偶尔真的会忘记他们。 他记得录制第二天自己走累了,躺在草地上什么都不想干。节目组团队就远远待着,也不问他想干什么,除了跟拍摄影小冰站在他旁边,其他工作人员的动静都被融进天地里,跟不存在似的。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半个小时后醒了,正好看见一队候鸟向北飞。 岛屿上的动物似乎没怎么见过人,看到人跑得飞快,宋星渠连鱼都捞不着,也没近距离见到鸟儿,都是这么远远地看着。 他看着看着突发奇想,跟小冰说:「我决定退圈了。」 小冰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担心自己的反应被录进去,没有回应他。 宋星渠说:「渔女岛不错,我决定在这里开个民宿,天冷了就过来避寒,天热了也能过来冲浪。」 小冰从镜头后面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不过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宋星渠是在胡说八道。人一生中胡说八道的次数很多,宋星渠是其中的佼佼者。小冰跟拍他的短短相处过程中已经听过他很多自言自语一样的胡说八道。 不过宋星渠想得挺认真的,对着镜头描绘了一下自己理想中海边民宿的风格,以及民宿的功能。他很细緻地考虑到外来游客到这儿来会碰到的需求,同时把民宿的特点都考虑了大半。 这时刚经过直播不久,宋星渠觉得这节目有钱,不会吝啬于宣传,播出以后流量应该不小,因此着重强调:「别把这段剪了。」 这是他未来海边民宿的免费宣传。 小冰摄影听到这又觉得宋星渠没准真的是认真的。 宋星渠对小冰的了解来自于他们短期的合作,小冰对宋星渠了解得更多一点。 可以说,《x》整个节目组工作人员对他们的嘉宾都很了解,所以小冰知道宋公子虽然煳,但是真要退圈回去继承家业了,现在看起来像胡诌的这些话都能轻易实现。 所以小冰在设备后面竖了个大拇指:「那我到时候去捧场。」 录制第四天晚上,小冰把镜头推近,冷不丁想起这事,想撤回了。 宋星渠自己都不记得自己那会儿怎么想的了,他被前排戴面具的村民情绪影响,心想这么多年他倒是没有后悔过,只要有那么一首歌被人知晓,他都不亏了。 直播组跟得近,宋星渠还记得他们在录节目,目光在村民里寻找他们要找的npc。忽然听到电子琴那边连着弹错了几个音,宋星渠回头看向舒穆白,眉心一蹙。 舒穆白盯着人群里一个方向。 宋星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组略显熟悉的阵容。 一男一女两位戴着面具,着装与周围村民格格不入的人循着动静找过来,身后跟着一队摄影。 另一组嘉宾出现了。 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宋星渠和舒穆白这边的直播组就把镜头切了过去,向他们移动。 镜头锁定在这两人身上,渐渐向他们身上推近。男嘉宾乍一看比旁边的女嘉宾还瘦,肩膀很宽,打扮时尚,仔细一看,髮型有精心打理过。相比之下女嘉宾的着装会休闲很多,身材苗条,但不难看出她的年纪会稍长一些。 由于带着面具,距离又远,直播间观众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他俩是谁。 没过一会儿,实时盯着官博的观众回来了: --官宣海报发了,猜中了 --没想到是他们一组?!! --梁炜和魏文芳? --我很难想像他们一组前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有一说一他们看着收拾得挺好的 --救命!次元壁破了,我磕过阿梁和穆穆! 正是网友的表格里其中两位,流量爱豆梁炜和话剧女演员魏文芳。梁炜曾经是男团成员,后来独立单飞,至今仍然是流量艺人。魏文芳则是老牌艺术家了,比目前出现的嘉宾辈分要大一档。 镜头里,梁炜挽着魏文芳的胳膊,看得出这几天他们尊老爱幼相处得还不错。 秦栎礁换了个设备剪辑宋星渠的视频,目光一抬,正好看到这一幕。下一秒,直播间秉承前期的尿性,在此时不打招唿地关闭,屏幕乍然黑屏,倒映出秦栎礁微微拧起的眉心。 「......」 --又来了 --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居然习惯了 --坐等正片,不要让我等太久 --还好我录屏了 --不对啊,不是还有一组嘉宾吗? --另一组嘉宾什么时候官宣? --明天不是最后一天了吗...... ... 宋星渠注意到直播组工作人员收起设备。 其余工作人员显然没有要跟他们解释的意思。 除了梁炜和魏文芳,宋星渠看到了另一个身边跟着摄影师的npc,是个扎麻花辫的女孩,带着狐狸面具。 宋星渠放下吉他之后,麻花辫女孩就直接迎着他们走过了过来。 宋星渠到电子琴旁边,轻轻拽了下舒穆白。 「咱们一次干成了两件事。」 这么说着,宋星渠用后背挡住了跟拍镜头,用眼神问舒穆白:你认识? 舒穆白从另一组嘉宾出现之后就有点不对劲,宋星渠感觉到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差,但不知道具体原因。 第36页 有仇? 舒穆白几乎就在圈子里长大的,在圈子里有仇人不奇怪。宋星渠想趁着嘉宾还没走过来前跟舒穆白通个气,看看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他从前跟魏文芳合作过,那就是位热爱生活的老艺术家,性格很和善。至于梁炜,他只在手机软体的开屏上见过,知道梁炜有阵子很火,但从来没有接触过。 梁炜跟舒穆白年纪差不多,宋星渠猜测舒穆白没准是跟他有过节。 舒穆白回应宋星渠一个复杂的眼神。 宋星渠:「......」没看懂。 好在舒穆白暂时把状态调整回来了。 麻花辫村民把宝藏线索交给他们,宋星渠只要找到宝藏,就能到『镖局』换回六张船票。 新来的这组嘉宾手上什么有用的线索,过来白拣了个便宜,不过他们手上生活物资很多。 舒穆白原本还注意一点儿形象,跟宋星渠汇合以后就忘了这码事,两人都是一副下楼扔垃圾的打扮,下巴上还冒鬍渣子。 魏文芳上下一打量,心疼了:「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听说你们原本在南岛那边,那边什么都没有,想来节目组坑你们坑惨了。这帮人可缺德了。」 宋星渠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他刚开始就猜渔女岛原本应该有商铺民宿之类的,只不过他正好在没开发的一侧。 后来拿到了完整的地图,他看到这些地方集中在岛屿西面。 原来是他们俩被投放到了那里,难怪与世隔绝四天还能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 宋星渠:「没有,其实挺好的。」 魏文芳半信半疑的,梁炜没忍住,笑了一声:「没事,不用逞强。」 宋星渠目光移过去,很轻地在梁炜身上点了下。他比梁炜高,视线薄薄地落下去,这一眼乍然给人很冷漠的感觉。 梁炜望过去时他又温和地弯起眼尾,原先的薄凉恍若错觉。梁炜没想多,举起个布袋佯装骄傲:「我和姐这边的任务点基本没怎么用,我们刚好够开两间地号,姐一间,宋前辈和穆穆可以跟着我一起住!最后一晚了,都住舒服点。」 魏文芳露出欣赏的神色。 渔女村旁边有几栋木屋,不是面朝大海的鸡仔房,是正儿八经的翻新民宅,有天号房、地号房、通铺房三种房型。宋星渠他们今晚本来就是打算住里面的。 梁炜大抵是看见宋星渠这边『寄存处』里收起的帐篷了,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今晚还要扎帐篷。他话一说完,宋星渠余光注意到舒穆白的笑都僵在脸上了。 他身子微微摇晃,轻轻撞了下舒穆白的肩膀。他跟舒穆白没那么熟,不过从前他都是这么安慰秦栎礁的,同样的方法看起来对他的cp舒穆白也有效。 虽然不知道舒穆白跟梁炜有什么恩怨,但宋星渠不介意护一下短。 别的就算了。 游戏币,宋星渠还是攒了很多的。 他掂了掂篮子,拎出一个比梁炜手上那个大一圈的布袋。 「别,还是我们请,一人一间天号房。」 第21章 节目组从渔女村撤出去以后, 大多数村民仍然待在里面,方言味浓郁的音乐沿着丛林一点点传向远方。 木屋挨着渔女村,附近有零星光亮, 入夜了还能看见一两户房子升起的炊烟。 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个草棚子,圈着一群羊驼。草棚子外有栅栏, 栅栏上还是那块熟悉的牌子写着《屠龙客栈》:通铺1000任务点/人,地号房1500任务点/人,天号房2500任务点/人。 两位客栈npc守在牌子边上, 他们支了个小桌子, 桌子上用石头镇着一张纸,写着拒不讲价。 一行四位嘉宾入住,宋星渠一口气定下仅有的四件天字房,客栈npc目光朝导演组那边飘, 下意识地指着牌子, 让宋星渠确认自己有没有说错。 「物有所值就行。」宋星渠说。 魏文芳手里揣着他们组装任务点的布袋, 温和道:「没事,不够我们这边还能补。」 宋星渠听见梁炜的方向传来一声笑:「是呀。」 语气说不上什么意味,听着像玩笑,活泼又俏皮。 宋星渠朝他那边看了眼。天黑,灯光照着他们这边, 却也有顾虑不到的角度。宋星渠看不清梁炜的表情, 他沖魏文芳笑了笑,从篮子里另外拿出两个大号布袋。 天号房间确实贵, 四件上房定下来, 直接把宋星渠庞大的『家底』给掏空了。 宋星渠没有一昧逞强, 把重量减重了三分之二的篮子递给魏文芳看,用玩笑的语气说:「我们的诚意全部交出来了, 明天就交给你们了。」 魏文芳:「必须的,我们都记着呢。」 魏文芳上了年纪,晚上困得早。他们聚在一起没聊多久,魏文芳就回自己的屋子里睡了。余下三个男艺人自己出门寻找宝藏。 山路宽敞,三人并排走还有很大的空隙。 宋星渠走在中间,但跟拍摄影小冰很长时间没有在自己的取景框里看见其他人的身影了,他抽空看了眼队形,发现这三人中间的间隙宽得能再走进去三个人。 「你们没碰到另外一组吗?」宋星渠问。 「另外只剩一组了?」梁炜掌握的信息比他们少许多,「你们原本是两组,单独在岛上录节目?」 宋星渠应了一声:「看来你们也没碰到。」 第37页 梁炜笑了笑:「我们步伐慢,而且为了生存要一直做任务赚任务点,耽误了点时间。」 这组有魏文芳在,他们的侧重点一直赚取任务点上,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主线任务,觉得这就是个生存节目,只要好好生存下来就行了。 结合魏文芳透露出来的三言两语,宋星渠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一组嘉宾这几天的情况。他没什么要问的了,氛围一下陷入诡异的沉静中。 宋星渠跟梁炜确实没有过交集,事先也不知道梁炜是嘉宾,没有提前收集资料,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话题不会踩雷。 现在旁边还夹着一个舒穆白,他担心自己把控不住尺度,索性任由氛围继续安静下去。 梁炜却显然有话说,他嘆息一声:「可惜了。」 他想延续前面的话题,正常人这时候就会搭一句话,问可惜什么或者怎么了,梁炜就会顺势把前面的话题引回来。 但舒穆白一直在扮演哑巴,而宋星渠没有往下接:「嗯。」 梁炜:「......」 他忽略掉空气中的尴尬感:「节目组怎么不把我和穆穆安排在一组呢?」 舒穆白皱了下眉,梁炜话递到了这,他再不接一句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宋星渠余光一直盯着舒穆白那边呢,舒穆白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单单是情绪那种,是生理上血色都无,很不健康的模样。 宋星渠在鸡仔房屠龙客栈碰到舒穆白的时候,他几乎一天没进食,状态都不至于这么差劲。 赶在舒穆白开口前,宋星渠似笑非笑地转向梁炜:「你什么意思啊,文芳姐怎么你了?」 梁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还有这歧义:「不是,文芳姐很好,是因为我和穆穆更熟......」 宋星渠纯当没听见梁炜的后半句:「文芳姐听到要伤心了,是不穆穆?」 舒穆白:「嗯。」 「我不是那个意思......」梁炜苦笑地摊开手,「算了,我不说了。」 正巧他们到了地方,拿上东西跟节目组兑换船票,彻底打断了这场对话。 宋星渠从小枝导演的手上拿到了六张船票。 他笑眯眯地看着小枝导演,小枝导演退回工作人员中,并不跟他对视。 「哎。」宋星渠晃了晃六张票,跟镜头展示,「我宣布,另外一组的任务现在变成了找到我......要不然他们就回不去了。」 舒穆白这次反应很快:「一次性就给六张票?就是说如果我没有找到星渠,星渠拿到了宝藏就能拿走六张票,之后除非我运气好碰到星渠,否则就算集齐线索也没有票,因为被人提前拿走了?」 「你是对的。」宋星渠说,「这里面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你集齐了线索你就能找到渔女村,你能找到渔女村就能找到我,这个时间点是聚齐所有人的关键。」 舒穆白油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天的录制结束已经很晚,直至他们各自回到房间洗漱完毕,也没有在节目组那边听到有关另一组嘉宾的信息。 宋星渠挂着毛巾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他猜这时另一组嘉宾如果没有碰到任何一个客栈,这时应该找了一处平坦安全的地方扎营休息了。 在岛屿上,仰头就能看见漫天星空。 宋星渠坐了一会儿,感觉今晚工作人员们的情绪波动很大。他们一直躲着嘉宾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要回去了所以很兴奋。 是因为另一组嘉宾要滞留第二周期了? 还是说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星渠胡乱猜测着,余光忽然瞥见梁炜从旁边的房子里走出来。 「......」不巧了。 宋星渠是出来蹲舒穆白的。 他们现在处在一种没有通讯设备可以私下沟通的原始状态里,要做什么事情都得提前约好。 他想知道舒穆白跟梁炜之前有什么过节。 但洗漱之前他们身上都别着收音器,宋星渠不好跟舒穆白明着说些什么,只能在洗漱完以后出来外面,掐着时间准备去隔壁给舒穆白来一出『怀民亦未寝』。 这下好了,没来得及蹲舒怀民,先等来了梁炜。 宋星渠闭上眼睛,紧急调整自己的社交状态。 一会儿的功夫,梁炜已经站到了他面前。这位流量男星身材瘦,影子很长,像长虫一样盖在宋星渠身上。 工作人员去休息了,木屋里外和院子里有几个云台,但他们此时没有带收音器。 梁炜没什么表情,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宋星渠。 宋星渠眸底神色淡了许多,嘴角依然微微弯着。他不是很喜欢梁炜的眼神,于是站了起来,一脚踩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人瞬间换了一位。 梁炜目光一闪:「我听说过你。」 梁炜拧着眉,不太高兴。 他这时气质与镜头前区别很大,宋星渠晚上见到他到他们进入木屋洗漱之前,梁炜都营造着一个活泼开朗,对前辈爱撒娇,有些中二的形象,这时卸了伪装,便常有不耐烦的神色流露出来。 宋星渠熟悉这类人,他比梁炜更不耐烦他们身上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但是梁炜接下来问的话很奇怪。 他语出惊人:「你是秦栎礁现在的男朋友?」 宋星渠:「......」哪跟哪儿? 宋星渠前一秒的思绪都在搜罗舒穆白跟梁炜之间的联繫,冷不丁冒出一个『秦栎礁』,让宋星渠的思绪堵住了。 第38页 别的先不说,秦栎礁公开出柜过吗? 就算出柜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跟梁炜又有什么关系? 宋星渠在脑海里迅速搜罗秦栎礁的相关新闻......除了早年间跟舒穆白跟胡闹一样在微博发过的官宣微博,此后履歷清清白白。 秦栎礁和舒穆白如今仍然有数量庞大的cp粉,两个人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什么爱恨情仇都摆在明面上吵,连私下里的朋友们都猜测,这两人十有八九是真的厮混在一起过,只是他们没证据。 所以甭管梁炜为什么扯到他和秦栎礁身上,到底还是冲着舒穆白来的。 头顶还有摄像头,宋星渠没兴趣陪他一起发疯,他更乐意自己回去问当事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梁炜看来,宋星渠就是不想搭理他,他神色沉了下去,在门口顶光下尤其阴骘,余下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他、们、分手了、对吧?」 更听不懂了。 「关你什么事?」 宋星渠正想推开梁炜,忽然注意到隔壁房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舒穆白站在他们俩旁边,每个字音都咬得很重:「没有。」 「不劳您关心了。」 「我们好得很。」 第22章 舒穆白拽着宋星渠的胳膊把他拉了出来, 他脸色惨白得很,手也冰凉,给宋星渠一种被两只鬼拉扯的错觉。 他像被塞进了错误的考场, 乍一看考题觉得跟自己有那么点儿关系,却两眼抹黑一题都解不出来。他面上八风不动, 目光飘到了远处,由于眼神没有聚焦点,反而显得他高深莫测。 目之所及没有工作人员, 却很难清楚摄像头到底会记录下什么样的内容。 触及舒穆白的视线, 宋星渠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他跟着舒穆白走进隔壁房间,关门前他抬眸看了眼梁炜,见这流量男星的眼神冷凝得可怕,心里立刻记了一笔。 梁炜不是欧文彬之流, 他擅长伪装, 社会地位高, 人脉广,粉丝量大,善用舆论,被这样的人缠上跟被毒蛇盯上差不多,对方不一定能一口咬死他, 但会时刻让人不舒服。 门一关上, 宋星渠先把舒穆白屋里的摄像头给盖上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他们待在这座岛屿上的时间所剩无几。 宋星渠摁了摁太阳穴, 后知后觉地庆幸他们第四天才碰到这一组嘉宾。 「对不起, 渠帅。」舒穆白心情很乱,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要道歉, 他压低了声音,好像担心梁炜会贴在门口上偷听似的,小声解释:「刚才的话我是说给他听的,不是真的。」 宋星渠木讷地啊一声,没过脑子地说:「我知道。」 说完他好像反应过来这回答没什么诚意,皱了皱眉,用正常的音量骂道:「傻逼真多。」 舒穆白:「......」 他表情依然很难看,不过状态放松了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跟杵在门口的宋星渠对视上。 宋星渠是在等他一个态度,好比突然认识了个朋友的老相识,先问一句朋友跟这人的关系怎么样,心里能有个底,好知道之后社交应该到哪个份上不会影响到他们原来的这份感情。 其实有点幼稚,听起来很像什么你跟他好那我也跟他好,你跟他不好那我也跟他不好这种小朋友才喜欢玩的把戏。 宋星渠原本也只是想摸个底,不过经过门口那一遭,后面他跟梁炜大概也没法在私下和平共处了。 舒穆白抹了把脸,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宋星渠七窍玲珑心,一看就知道这可能涉及到舒穆白不愿意开口的往事了,他跟舒穆白的关系远远没有到能交心的程度。 起码在这里没法说,宋星渠率先开口:「明天就回去了,有什么要紧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我就问几个问题。」宋星渠想了想,斟酌道,「你跟那货是不是不能解的过节?这次除外,平时节目上碰到都合作不了的那种?」 这个问题舒穆白可以回答:「是,如果我知道这节目嘉宾有他我宁愿毁约。」 宋星渠点点头:「你俩这仇跟栎礁有关系?」 舒穆白顿了下,摇头:「没有。」 行。 宋星渠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他给了舒穆白一个拥抱:「我现在知道了,你安心休息,现在到节目录制结束,有我在,我都不会让他影响到你。」 宋星渠从舒穆白的木屋里离开时,梁炜还在院子里徘徊。 这一会儿他没有搭理梁炜,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短暂的夜晚过去,最后一天的录制开始了。 宋星渠就像自己前一天晚上承诺的那样,尽可能地避开了舒穆白直接跟梁炜接触的机会。 相比起前几天,最后一天的录制会稍显无聊。 一来嘉宾们的主线任务大致已经做完,只需要在镜头面前讲述自己拼凑出来的『x』故事。二来嘉宾们不像刚到岛屿时那么无措,基本都找到了自己的舒适状态。 魏文芳一组原本还做好了准备,承包宋星渠和舒穆白两人最后一天的食物来源。 没想到宋星渠一早就拉舒穆白起来,从『镖局』领了新的任务,赚取任务点,蹭了节目组的早餐吃。 他们俩还没有去过渔女岛西岸,趁着剩下的时间,领着一帮工作人员去探索渔女岛西岸,船只到港口前一个小时,才在节目组的督促下回到港口,跟魏文芳一组汇合。 第39页 这一天一直到他们成功登船,直播组同事都没有出现过。 四人一起录制完收尾片段,集体感谢了一下他们这期和中途加入的贊助商的支持,一起陷入了迷茫中。 「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太好。」魏文芳女士发愁地扶住脑袋,「我记得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说咱们这期一共有四组嘉宾,共六个人,是我记错了吗?」 舒穆白:「姐,你没记错,我听着也是这个数。」 梁炜坐在船的另一侧,在镜森*晚*整*理头后方,让自己的助理帮忙补妆。 宋星渠安安静静地垂眸看他们收到的『收官信封』。 本期『x』故事阐述环节是在后采环节,每位嘉宾单独录制的。『收官信封』一人一份,上面有嘉宾们本期表现的各方面评分。 评分方向包括『镖局』工作人员评分,网友反馈评分,其他嘉宾评分,以及剧情完成度,单项满分五颗星。 总的得分情况会影响到下一期录制时每个嘉宾能获得到的初始资金。 宋星渠目光停留在各个项目的尾数上,很久没有移动了。 ......他的各个方面评分居然都是五颗星。 『镖局』工作人员也就是节目组的评分以及剧情完成度评分将近满分,这方面宋星渠心中有数,能理解。 嘉宾评分是匿名的,不过也不排除有嘉宾顾及镜头依然给每个人都很高分的情况。但是剩下那一组始终未曾谋面的那两个人给他满星是为什么? 宋星渠缓慢地眨了下眼。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真诚吗? 还有,网友评分满分? 《x》目前的曝光量基本来自于几次直播,宋星渠只能猜测或许是因为直播是从他这里开始,几次直播宣传的效果不错,节目组综合之下才给了这个分数。 此时此刻,同步蹲在线上的网友们也很困惑: --算着时间,节目已经录完了吧? --是的,录制地点都被扒出来了,梁粉查到了他飞北城的航班 --所以,最后一组嘉宾? --不会吧,真的有第二周期? 《x》官博同步更新了许多物料,开始断断续续地放出一些嘉宾在岛屿上拍摄的照片和短视频。 面对网友们越来越多的疑问,《x》官博挑了其中一条评论回覆: --本期『镖客』全员按时离岛,没有滞留第二周期的『镖客』 回復发出去以后,《x》再次登上热搜。 这时离开渔女岛的船已经到岸,嘉宾们互相告别,纷纷从自己的助理手上领回手机。 宋星渠跟舒穆白一趟航班回北城,何祥云索性没有租车过来,领着两个助理堂而皇之地蹭舒穆白工作人员的车。 阔别五日重新回到网络世界,堆积的信息早形成了99+。 两人一路都没有聊天,都在埋头吸收外界的信息。 宋星渠先看个人私信,长达五天时间没有露面,各方好友都跑来问安,其中要数第二天和第三天收到的信息最多。 赵启霖头几条还在拜託宋星渠帮他丢一下垃圾,后几条全在质问宋星渠偷偷录节目不告诉他。 未接来电也有几十条,老宋总找过他几回,后来大概是何祥云跟他们解释过,老宋总叮嘱他节目录制结束以后回一个电话报平安。 宋星渠切进家庭小群,先发了一个大红包问候二老,才开始慢慢看其他人的信息。 这一翻,就发现这几天似乎发生了不少事,他有点儿看不懂朋友们的消息。 尤其是秦栎礁的。 这倒霉小子正好在自己被绑到渔女岛的第一天去他家直播。 宋星渠:「......」 头一次莫名其妙开始的直播,跟舒穆白碰面以后听到的控诉等等几件事情忽然串联起来。 他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紧接着切到微博软体,用小号搜索《x》节目组的官博,一条条往回翻。 没等把信息梳理完,何祥云就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登微博给网友报个平安 宋星渠挑起眉。 稀罕了。 他平时消失个几天都没有歌迷问候他,现在还得跟网友报平安? 心里这么想着,宋星渠调出前置镜头,框住自己和边上不修边幅的舒穆白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发完想起来这是小号,又登录自己的官方帐号。 这一登,忽然发现帐号怎么看怎么陌生,他的私信冒出许多陌生消息,头像后方的小会员标识后面跟着的会员日期居然比他的退休年龄还长。 然而最有冲击力的还是比五天前勐然翻倍的粉丝量。 保姆车正好开进机场底下停车场,早早蹲守此处的粉丝涌上前。 舒穆白的助理分成两侧隔开粉丝,宋星渠跟舒穆白挨在一起,被助理领着往检票口走。耳边是粉丝喊『辛苦了』的声音。 宋星渠自个儿很少会有屁股后面跟着一帮粉丝进机场的感受,他多看了几眼,冷不丁看见一些粉丝举着的手机壳后面印着秦栎礁的照片。 「这到底是你的粉丝还是栎礁的粉丝?」宋星渠胳膊肘轻别了下舒穆白,「还是你俩的cp粉?」 舒穆白:「......应该是cp粉,他自个儿的粉丝来送我机干什么。」 他说着顺着宋星渠的视线望了过去,忽然不确定了。人的视线是能传递直白的温度与感情的,舒穆白敏锐地感觉到那些粉丝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第40页 接近检票口,粉丝们自发停下来,动静安静了一瞬。宋星渠也听到了那些秦栎礁手机壳后面的声音:「渠宝加油!渠宝真棒!姥姥爱你!」 第23章 --那么我们这期就这样, 下期在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候会提前联繫老师们。 《x》留下最后一条信息,之后几天再没有单独联繫嘉宾。 宋星渠不分昼夜地睡了两天。 尽管节目录制的整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哪一刻感觉到十分疲惫, 回到了熟悉的家里,身体依然如卸下了重担子一般, 睡足了两天以后才缓过来。 这几日,宋星渠工作室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一改原来闲着没事就看剧的状态, 突然之间每个人的手头都有了许多工作。 宋星渠踏入工作室的下一步就被何祥云手动转身, 他往宋星渠怀里塞了一沓文件,领着他去车上。 临时工作只是个录音,宋星渠下午出发,晚上就结束了工作。 早几天结束工作的赵启霖在他屋里, 闻声抬起头:「从荒岛生活里缓过来了?」 「没什么要缓的。」宋星渠头重脚轻地把自己砸进沙发, 声音在半空中飘着, 嘴上执着地强调,「其实不是很累。」 赵启霖:「听起来可信度不高。」 「真的。」宋星渠动了下,「跟正儿八经的求生节目还是有些区别,隔壁巷子挺照顾人的。」 「行吧,真遗憾。」 赵启霖收回视线, 低头玩手机。 宋星渠的脸朝下, 正好埋在沙发抱枕里。他大脑放空地横尸了一会儿,在自己将要窒息前翻了个身, 长吁一口气:「不累, 但很难缓。有种回城的感觉。」 他简单发表完自己的感想, 没有得到回应。于是长腿抬起,对着赵启霖的大腿踢了一脚。 赵启霖没搭理他。 赵启霖缩在沙发另一边玩手机, 两条腿屈着,膝盖挤进臂弯里。他下巴瘦削,一低头就看不清了,宋星渠一眼过去只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当着宋星渠的面,赵启霖很少掩盖自己的情绪。 宋星渠很快便察觉到赵启霖此时很低落,仿佛有股无形的灰色雾霾在他身边绕着。 宋星渠悄无声息地爬起来,绕到赵启霖身后,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望过去,看了眼赵启霖的手机屏幕。 似乎在某个粉丝论坛界面。 宋星渠知道一些粉丝私下爱用的社交软体,他们有一些聚集地,在那些地方里他们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他平时不爱看这些东西,但最近刚回来,为了最快速度知道自己录制节目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弄清楚自己官方帐号底下为什么多出一批喊他姥姥的网友,宋星渠也了解了一下近期的文娱八卦。 秦栎礁目前刷屏各个软体,他的名字就是热度,只要跟他名字沾点儿边的事情网友都爱看。所以连宋星渠这样圈内查无此人的煳豆的讨论度都翻了倍。 秦栎礁友情配合《x》节目的宣传,相关互动让网友觉得可爱,还给他带来了一些『姥姥』,也就是秦栎礁的妈粉。 秦栎礁上线的作品虽然多,但仍然有许多上头的网友早早追完剧,开始扒秦栎礁以前的物料,一路考古到十多年前的比赛录像。 往年这种时候,舒穆白的歷史会同步被翻出来。 但舒穆白本来就是童星出生,歷史物料对于网友们来说称不上新鲜,网友们将注意力分给了秦栎礁同期的其他队友,诸如喻子郭、赵启霖之流。 其他人就算了,赵启霖从前上镜不好看,这些年一点一点地调整自己的相貌。一路追过来的人还好,突然之间将他与从前的照片放在一起,科技在脸上走过的证据一目了然。 很多人跑到赵启霖的各个帐号底下留言问他在哪家医院整的。 赵启霖其实也没有隐瞒过自己在调整相貌上用过的功夫,心理上不曾觉得自己的做法见不得人。可自己心里知道和不介意坦然告诉别人是一回事,冷不丁被大批网友拎出来调侃,事情就变味了。 宋星渠想明白赵启霖郁闷的关键,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没开口安慰,清楚赵启霖听不进去。他回屋拿了毛巾去洗澡,不多时后绑着睡袍热气腾腾地出来,一屁股挤到赵启霖旁边。 「看球吗?」宋星渠边说着已经拿起遥控调到赛事频道。 赵启霖推他:「热啊——」 「挤一挤就不热了。」宋星渠顺势抽走了他的手机,随手丢到一边。 赵启霖翻了个白眼:「你安慰人的时候能不能好好安慰,能不讨厌吗?!」 宋星渠把湿头髮薅到脑后:「我讨厌吗?」 他本来想故作夸张地把水甩到后方,这一甩方向没控制好,不小心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给丢了出去,直接甩到了地毯上。 「操......」 正赶巧,密码锁滴滴几声,大门从外打开。 男人的运动鞋先探出一步,紧接着是满噹噹的超市购物袋。 秦栎礁抬眸一扫屋内景象,接着低头换鞋,下一秒大脑把刚才眼睛接受到的画面加工处理完毕,他勐地直起身,盯着沙发那边两个人。 「......」 六目相对,相顾无言。 秦栎礁僵硬得像一块铁板,他刚从上一个通告里跑回来,脑子转得慢,视线在宋星渠身上打转一圈,跟烫到了似的立马弹开。 第41页 赵启霖上一秒还在因为秦栎礁引起的连锁影响而闷闷不乐,这一秒就全忘了,一把推开宋星渠站起来:「怎么突然过来了?还带了东西?」 「我想着星渠刚回来,家里可能没东西......」 秦栎礁说着低下头,轻轻抹了下眼睛,可能是因为巨大的工作量,近几日休息不好,他眼眶染了点红色,有几分倦态。 宋星渠手臂搭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搭在头上,莫名地有点儿慌。 他感觉到秦栎礁进门的时候就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很深,被嫣红底色衬托,容易给人一些不合时宜的错觉,看得他现在心跳有点快。 秦栎礁俯身捡起地毯上的毛巾,语气一顿,视线往上飘,在宋星渠身上停了一秒便移开,「......天还没黑呢...你们干嘛呢?」 「两个大老爷们能干嘛,看电视呗。」赵启霖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他跟宋星渠对视了一眼,两人一瞬间的反应同步,抱着胳膊狂搓炸起的汗毛。 「秦栎礁?!」 「你想哪去了?!」 「噗——」 秦栎礁很自然地大笑起来,随手把毛巾丢了回去。 他熟稔地找到冰箱的方位,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摆进去,拎出几个塑胶袋,背对着客厅,扬声问:「饿了吗,给你们炒俩菜?」 再过不久就饭点了,宋星渠和赵启霖原先还在考虑外卖还是出去下馆子,有现成的厨子送上门,自然答应。 况且秦栎礁不过是嘴上问一句,说完已经把锅翻了出来。 宋星渠把睡袍一拢,起身上前帮忙。 宋星渠这么多年光长年纪了,厨艺依然上不了台面,把锅铲翻出来以后就杵在后面插不上手,眼看着秦栎礁三两下备好了菜,他又没事找事地客套一句:「要不你去休息也行,本来我们就打算叫外卖的。」 赵启霖:「......您真虚伪。」 秦栎礁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好脾气地说:「很快就好了。」 赵启霖在餐桌后面举起手机往厨房拍了张照片。他联想到前阵子的微博热闹,又想起来这阵子有些网友对他们私底下关系的猜测,本来想拍一张照片发微博,拍完低头看一眼,眼皮子直跳:「宋公子,大白天的,你穿件衣服。」 「......」宋星渠瞥了他一眼,多少有点嫌赵启霖多事的意思。 他不想搭理赵启霖无理的要求,却听秦栎礁温声说:「去吧。」 声音很轻,落在宋星渠耳边跟热油淋了过来一般:「我是漏哪了,大老爷们儿怪讲究。」 边说着边掉头回卧室,立刻换了一身运动装出来。 客厅空荡荡,赵启霖进了厕所。 秦栎礁做饭的速度像他说的那样快,这会儿功夫菜已经下锅。 宋星渠走到他旁边,压低了声轻轻地说:「栎礁啊,麻烦你了。」 宋星渠捋清楚直播由来和自己突然上涨的粉丝量之后,就给秦栎礁发了个大红包,感谢大佬始终没忘记大明湖畔的老朋友,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不忘记光临他家,照顾老朋友的热度。 红包发出去不到半天呢,大佬再次亲自登门了。 「不麻烦。」 秦栎礁顺手盛起一小勺汤送到宋星渠手里。 「我们妈粉都这样的。」 第24章 秦栎礁这回干脆地承认了。 毕竟这阵子闹得动静挺大, 关系亲近的朋友在群里调侃了多回,还有直接来问秦栎礁为什么粉宋星渠不粉他们的。 玩笑性质模煳了一些界限,秦栎礁索性把偏心摆出来。 赵启霖再回来时, 晚饭已经有了中级形态。 宋星渠把剩下的生鲜往冰箱里打包,秦栎礁一边把盘子端上桌一边宣布:「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赵启霖不作他想, 秦栎礁的品性很好,作为群里那批大龄单身男士,无论是赵启霖还是宋星渠, 个人生活能力都是堪堪过关, 属于个能煳弄过去就煳弄过去的水平。 秦栎礁是出了名的爱讲究,做事利索厨艺好,没有人会拒绝秦栎礁来自己家里做客。 「怎么不去我那?」赵启霖趴在餐桌前悄悄尝了一块肉,「我过几天飞外地, 屋里空的, 你住着还没人打扰。」 宋星渠横了他一眼:「你是想白嫖个钟点工。」 赵启霖不置可否, 接着才反应过来:「在北城有工作?」 「嗯。」秦栎礁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有个工作在谈。」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话题很自然地聊到其他方向。 他们的工作经常碰到要保密的情况,根据工作性质的不同, 保密程度也不一样, 久而久之他们养成了个习惯,对方没有主动开口细聊的时候他们就不会追根求底地问。 当天晚上, 秦栎礁住进了宋星渠家客房。 许可可在晚上悄悄把秦栎礁的行李送过来, 盯着屋里吃夜宵的三个人一脸的疲惫。 他们小区治安不错, 但是狗仔难防,秦栎礁现在的行程就跟个藏宝路线似的, 哪怕只是路过某地,中途也有人蹲守。 就是此时此刻,网上仍然有许多人在问秦栎礁现在在哪里,谁谁谁又在哪里碰到了秦栎礁......他们也是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秦栎礁住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这小区可能要不安生。 「要不我还是回酒店?」秦栎礁有些纠结。 第42页 室内开着暖光,他微垂下眸,面部线条被光线晕染得分外柔和,睫毛恍若搭在脸颊上的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 宋星渠还没说什么呢,赵启霖先用胳膊悄悄撞了他一下,有些谴责意味的目光投过来,伸手环住了秦栎礁的脑袋。 宋星渠:「......」 他一把扒开赵启霖的爪子:「行了,拍到就拍到,又没在这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物业和其他业主吱一声。」 许可可站在旁边,视线从上往下,正正好对上他表弟秦栎礁泛着光的眼睛。眼神清透,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满眼计谋成功的淡定。 许可可:「......」 明明空气里飘的都是酒精味,他愣是闻出了一点儿茶香。 好在他们小区治安不错,秦栎礁入住的这段时间没出过乱子。 除了秦栎礁来的那天下午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饭和夜宵,之后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碰面。 天亮以后就各自出去工作,秦栎礁经常要到半夜才回来。宋星渠通过偶尔晚上起夜听到外面有动静,来判断秦栎礁有没有回来。 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过得飞快,这期间《x》节目组做了不少事情。他们先是联合离洲市文旅局发布渔女岛的文旅宣传片,此后有计划地更新一些节目预告。 与此同时,节目组整理了一些谜题,让网友们在节目正式播出之前参与解答,答案公布之后,会在正确找到答案的网友中抽取一些赠送礼品。 其中一个问题便是困扰了网友很久的嘉宾之谜:孤岛寻宝共六位『镖客』,分成四组分别登陆渔女岛,成功寻找到『x』宝藏的『镖客』能获得『镖局』船票,在五天后登上离岛船只。 已知最后拿船票登船的只有四位『镖客』,而本期没有嘉宾进入第二轮周期。 问,剩下的两名『镖客』去哪了? 「另一组嘉宾里有一个是『x』,」宋星渠私底下给工作室的助理解释,「『x』跟我们的任务不一样,我们是要找到宝藏,他不想让我们找到宝藏,也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第四天晚上,在渔女村没有看到另一组嘉宾,宋星渠就意识到他们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他收集到的故事碎片有一部分都在讲述『x』怪盗的背景故事,但他拿到的主线任务只是寻找宝藏,那部分故事没有用,所以宋星渠猜测嘉宾里有一个『x』,他们的任务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一个是找到宝藏离开渔女岛,另一个就是找到『x』,把他交给『衙门』。 后来宋星渠回想自己用隐藏任务那部手机拨打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时,有一个号码是停机状态。其他手机在工作人员的手中,是忙音状态。 他猜测『x』其实已经完成了隐藏任务,拿到了手机,但是没有告诉同组的另一个嘉宾。 『x』的任务跟他们相对,就是阻止他们找到宝藏,以及成功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位『x』大概是没有办法组织他们找到渔女村,索性不跟他们碰面,起码能完成一个任务,也避免了他们完成另一个任务。 这还不算,『x』还拖了另一个嘉宾下水。 另一个嘉宾的任务註定无法完成,所以节目组没有安排第二周期,直接作零积分处理。 助理张大嘴巴,他最近都在看数据,第一反应是肉疼:「但是这样就错过了官宣,他们的宣传时间比别人少很多啊。」 宋星渠倒不觉得,这对嘉宾还没出场已经吸引够了注意力,现在在预告片里都是身上打码的状态,成了第一期节目的主要噱头,节目播出以后准上热搜,比起在渔女村亮相,要吸睛太多。 助理摇摇头,他过来是为了给宋星渠新文件:「渠哥,小枝导演请你到隔壁巷子拍摄。」 工作室和隔壁巷子距离太近了,他们联繫其他嘉宾还得专程约时间,到宋星渠这儿就是什么时间方便什么时候过去,随意得很。 宋星渠拿了文件,喊了两助理就到隔壁巷子录制。 前台还是原来的小姑娘,脸上总是笑眯眯地,她这几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看见宋星渠进来,脸颊两边的酒窝陷得更深了。 「渠宝...不是,渠哥下午好。」 宋星渠近期对这词很敏感:「我听到了。」 小姑娘坦然承认:「我现在是您的姥姥粉,不过您放心,我不会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渠哥加油。」 宋星渠眼皮子一跳,头一回觉得秦栎礁这事好像闹过火了。 上一次在机场碰到的粉丝们带着口罩,姑且看不出年纪。前台小姑娘却跟宋星渠工作室熟悉,宋星渠记得她刚刚毕业不久,顶着脆生生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自称『姥姥』。 宋星渠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压根儿没敢在前台久待。 几个小时过后,宋星渠和助理从楼上下来,穿过巷子回工作室。 不知是不是天黑温度降下来的缘故,宋星渠感觉拂过脸侧的风变得又冷又硬。他瞥了眼斜上方的路灯,余光捕捉到几道身影从身后『隔壁巷子影业』的小楼里出来,背对他们拐进另一条巷子。 移动的身影里有一条高挑肩宽的,戴着毛线帽,莫名给宋星渠一种熟悉感。 宋星渠没多想,如果熟悉的人里有谁最近来这边工作,下班以后会自个儿来找他。 这天到工作室关门他也没见到哪个老熟人过来,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第43页 很快,宋星渠收到了《x》第二期的录制通知。 上一回《x》没给宋星渠通知,直接给何祥云发的,让他沉浸式体验了一把被绑架的感觉。这一回有了通知,宋星渠的警惕心反而被敲起来了。 无他,这张通知里只有一行字: --宋老师您好,本期主题<失落月台>即将开始,您是本期『x』,请于两天内做好以下准备...... 宋星渠:「......」 录制地点等仍然保密,机票依然由节目组负责。 收到通知的这一天是《x》第一期播出的时间,五天内容分为上中下三期播放,宋星渠还没来得及看,因此上一回的『x』是谁还不知道呢,这回他变成了『x』,连跟舒穆白提前通气的可能都掐断了。 单瞧通告还不知道这期内容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跟上期内容形式有很大的差别。 宋星渠一目十行,锁定了一行小字: 「提醒,本期全程直播,嘉宾共10名,『x』不止1位,『x』未必是同一阵营。」 漂亮。 宋星渠微微阖眸,随手把通知信封丢进行李箱。 夜深人静,宋星渠凝神注意了一下,隔壁客房没有动静,也不知道秦栎礁这天是早早休息了,还是还没下班回来,还是说北城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他已经离开了。 他希望何祥云这一次带走自己的时间是阳间时间,不会打扰到秦栎礁休息。 两天后,狭窄的车厢里。 宋星渠摘下眼罩,没等适应昏暗的光线,便意识到对面座位上有个乘务员打扮,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他的视线自下而上,顺着男人的皮鞋往上爬,猝不及防对上秦栎礁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第25章 拥有预知特权的宋星渠可以提前摘下眼罩。 静谧的角落, 几座云台静悄悄地注视着宋星渠,其中有一台距离较远,正好将这一节车厢的镜像全部框进镜头里, 是直播镜头。 是这个车厢的总直播镜头。 线上直播间会有一个总直播镜头,以及灵活开放的每个嘉宾单独的直播镜头。这节车厢的总直播镜头暂时还没有打开。 宋星渠双手被捆着, 只能合併移动,双腿本应该被束缚在椅子上,但他拥有三分钟的特权, 在同车厢嘉宾摘下眼罩之前, 他可以暂时自由移动。 他本来可以。 本来。 宋星渠自认为心理素质强大,岁数不是白长的,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咚咚』狂蹦起来。他五官生得标志,大双眼皮眼睛, 平时都懒洋洋地垂着, 这时赫然睁开, 有漫长的三秒里连眼珠子都不动了,定定地盯着秦栎礁的脸。 他是凌晨出发的,何祥云和助理上楼帮他拿行李,一行人从屋里到屋外整个过程的动静没有超过二十分贝,因为担心客房里会有一个刚刚睡下在休息的人。 宋星渠记得玄关收拾齐整的鞋柜, 每一双鞋根据品类不同分开摆放, 再由大到小依次排好,就连放在鞋柜外面的那些也通通鞋尖朝着柜子, 排兵布阵似的站得整整齐齐。 由此他判断秦栎礁在家, 只有强迫症严重的秦栎礁才能在繁忙的生活中依然有闲心来处理这种琐事。 他给秦栎礁留下了一张字条, 说明自己去工作,会离开二到五天, 避免秦栎礁突发奇想,或者忽然有了休息时间,结果发现他不在家里,再闹出一次跟上一期一样的乌龙剧。 凌晨,马路上安静到只能听到他们的车的声音,就连机场也略显冷清。 辗转到了节目组的指定地点以后,宋星渠像上次那样上交手机,之后就被拉进化妆室,化妆的时候他睡着了,醒来就被蒙着眼睛送到了这里。 宋星渠怀疑自己还没醒呢。 要不然秦栎礁怎么在这里? 他脑子里闪过去很多念头,比如秦栎礁在北城逗留的时间里处理的是哪些工作,什么时候跟『隔壁巷子』影业聊合作的,又是什么时间离开家里,坐哪一趟航班过来的,节目组是怎么做到让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互相没有通过气的情况下同时出现在这里的? 秦栎礁妆造齐全,发色偏红,宋星渠猜测是一次性的染髮膏。 节目组非常注重秦栎礁的出场形象,他身上的乘务员服装并非完全正式,而是参照了动画片里的角色服设计的,衣服上有几条黑色背带,跟黑色胶布一起,将他的身材完全勾出来。 他微低着头,帽子压住了他额前碎发,由于此时他的直播机位在斜下方,他的侧脸完全暴露在直播机位下。 宋星渠就是第一视角直接被冲击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x》第一期已经播出,流量与热度在节目进程后方疯狂紧追。这时它秉承一贯爱搞神秘的原则,吸引了很大一批提前蹲守直播间的观众。 --全程直播吗,翻车了怎么办? --渠宝,姥姥来了~ --黑不拉几的,什么都看不见 --第一期还没不玩,先来看看新鲜渠帅 镜头在闪烁,由于车厢的灯没有完全打开,画面很暗,观看直播的观众要把屏幕亮度调至最高,才能勉强看清。 而这已经足够刺激了。 弹幕有一秒钟间隙空了一块,观众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次的直播机位总共有十一个,有些还没有打开,他们两眼一抹黑,只是随机进入了一个。观众组成很复杂,上一期六个嘉宾谁的粉丝都有,还有大量的路人和极少量顶着姥姥粉头衔的秦栎礁粉丝。 第44页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弹幕颤巍巍的: --等下,我没有走错直播频道吧? 随即炸出了很大一片: --这是我不花钱可以看的吗? --不值钱的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 --大白天的,整这么刺激? --谁懂啊!我突然躲进了房间! --好眼熟啊啊啊啊!开灯! --帅哥,捆,绑,斯哈—— 微量姥姥粉们压根儿不敢认。 秦栎礁的粉丝群体活跃度很高,他们像自动记录仪一样对秦栎礁的公开行程和路透消息如数家珍,就在前一天下午,秦栎礁刚出席了自己主演的一部剧宣发现场。 他的行程空白距今其实不足七个小时,姥姥粉们虽然一眼觉得面熟,但诡异地集体保持了沉默,他们非常理智地截图,发到私下的小群里理性讨论。 宋星渠不知道也无暇关注直播间的盛况。 车厢号旁边挂了一个公共屏幕,此时黑屏了,红色的倒计时显示宋星渠的自由活动时间还剩两分钟。 两分钟。 宋星渠强行把目光从秦栎礁脸上撕开,挪到自己座位旁边:「......」 这是列车车厢的某一节,宋星渠和秦栎礁所在的四个座位被调整成面对面的模样。秦乘务也不知是不是嫌自己的位置太狭隘,一条长腿横过来,不讲公德地踩在宋星渠旁边的座位上,恰好堵住了宋星渠出去的路。 挺好的。 宋星渠舔着后牙槽点点头。 开局被限制自由。 要说秦栎礁一点儿不知道对座有人,宋星渠是不相信的。 他们进来时是蒙着黑布的,工作人员在布置现场时竭力避免了他们互相碰到的情况,但人只要活着,气息很难被完全掩盖住,起码宋星渠摘下眼罩之前就做好了在车厢里看到其他人的心理森*晚*整*理准备。 所以秦栎礁这腿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他暂时把私事抛到脑后,沉下心来思索自己的局面。 有过一次录制经验后,宋星渠这一次能够很快沉浸到剧情中。 这一次身边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整段空间里,他只看到了自己和秦栎礁两个人,没有看到另外八个人。 宋星渠的身份卡和他真实的社会身份有些相似,他是一名酒吧驻唱歌手,在陌生的城市打拼多年,攒下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儿积蓄。 虽然钱没攒够,但他年纪到了,老家那边催他回去结婚,所以他费尽心思抢到了一张回家的列车票...... 『x』能提前拿到的信息不比别人多,宋星渠的特权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 对面要是坐的是别人,宋星渠这会儿还愿意翻过椅子出去找线索,大不了之后躲在其他地方,假装是在其他地方醒来的。 但是秦栎礁是老熟人,老熟人有时候哪怕没有碰面,仅仅凭一个擦肩而过都能认出对方。秦栎礁还有先知视角,提前知道嘉宾里有宋星渠这一号人物,宋星渠不敢挑战。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因此竭力保持小腿不动的情况下,把自己的身体微微抬高,让自己的视线处于高处,能够环视全车的景象。 「列车已到达,木偶镇南站......」 广播闷咳两声,像是宋星渠迟来的帮凶,伴着电流声滋啦啦地响起:「各位旅客,欢迎您乘坐栋么零零次列车,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木偶镇南站......」 秦栎礁一动不动,似乎在侧耳倾听广播内容。 他看起来仍然像只被强行安静下来的大型勐兽,安静的面庞看上去很乖,却依然很难让人放松警惕。 宋星渠维持着拘谨站立的动作,朝前门望去。 他和秦栎礁在1号车厢02,03排,靠近前门。广播像视频的开始键,按下的瞬间车厢前后和站台外面忽然涌出来许多人,地板被脚步震得一上一下地动。 他们这节车厢像被下了某种封印,一直没有人过来,宋星渠凝神细看,才发现是前后门都守着几名脖子上套着丝巾的套头持枪歹徒的缘故。 有人大喊『救命』,有人大喊『别动』,都在四处跑。 有两名脖子上繫着黄色丝巾的套头歹徒从他们这一侧的窗前往前跑过去,他们在追一个头上裹着红布的男人。路过车窗时红头巾男人惊恐地看了一眼宋星渠,接着是那两名套头歹徒,其中一人转向宋星渠,比了个ok的手势,手指指向站内。 「滴滴——」 倒计时一分钟。 套头歹徒们似乎比宋星渠更着急。 宋星渠余光瞅着秦栎礁,将头上的眼罩往下拉了些,缓缓坐下。 他注意到前方放行李的地方有两个行李箱,守在前门的套头歹徒拎走了其中一个箱子,探头对上宋星渠的视线。 这次的套头歹徒也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滴——」 倒计时三十秒。 宋星渠已经保持自己醒来时的姿势,只有双手还撑在眼罩上。他看着守住前后两道门的套头歹徒分别撤离,行动有规划地向车尾的方向跑过去,他们脖子上繫着的围巾样式和颜色有不同,都跑起来之后混到了一起。 『x』不止一位。 这些套头人里面有没有另外的『x』呢? 宋星渠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黑布眼罩扯下来。 三分钟的时间到了。 广播仍然在播报,车站仍然有许多人在奔跑,特别嘈杂。 第45页 视野全黑以后其他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敏感一些的人其实能轻易分辨出噪声的远近,宋星渠静静地感受着,十分庆幸自己刚才谨慎,没有试图跨过秦栎礁。 忽地,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枪响,紧接是尖叫声和哨声。 「旅客们请注意,突发事项临时封锁站台,请未出站的旅客不要惊慌...」 广播播到一半被有计谋地打断,取代的声音比前面的播报还要无情:「欢迎各位来到《x》本期『失落月台』,木偶镇南站怪病爆发,导致站台封锁,本趟列车被迫滞留。车站工作人员将每日给各位做三次检查,检查时间发放当日补给品,三日以后全站封闭,工作人员会撤离,请各位在三天内成功找到离开站台的方法。」 「下面结算上期积分,玩家宋星渠剧情完成度百分百,获得本期初始积分两万任务点,玩家舒穆白剧情完成度百分之五十,获得本期初始积分五千任务点......」 「提醒,本期节目全程直播,请各位游戏期间注意个人形象。」 「初始情况交代完毕,倒计时结束后游戏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所有嘉宾的个人直播镜头依次打开,宋星渠听到一声不太清晰的『滴』。 宋星渠维持着全身被束缚的状况,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倒数。他微低下头,忽然感觉到一股气息朝自己靠近。 若有若无的白麝香滑进鼻腔里,热流几乎喷到了他的脸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从他的发梢上蹭了过去,男人的声音沉沉地落下来:「是你吗,哥哥?」 第26章 秦栎礁个人直播间, 早前有部分粉丝没敢认秦栎礁,转头到秦栎礁个人超话里摇人过来帮忙辨别。赶在广播正式结束以前涌入了一大批粉丝。 粉丝们进入直播间,正好看见男人被绑着都不安分, 广播宣布倒计时开始,男人身体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将黑色胶带的韧性拉至最大,俊美的脸离开的镜头。 接着便是藏在广播和噪音底下十分不清晰的声音。 「是你吗?哥哥?」 粉丝们麻了,粉丝们躁了: --是不是礁礁不知道, 但是这哥我可以 --秦栎礁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他! --热搜预定, 我已经知道热搜是什么了 --节目组你真的可以 --我听到了,谁还没听到? --我疯了,谁还没有疯? --谁啊?谁啊?谁啊?是谁啊?谁是哥哥啊? --秦栎礁你小子!!! --真的是他?他真的来节目了? --那我昨天看到的是谁? --你小子为了追星这么压榨自己? 有那机灵的,同时打开好几个设备, 一个一个直播间找过去, 在一众直播间精准地锁定了宋星渠的直播间——这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在急速飙升。 秦栎礁直播间看不见脸, 宋星渠的直播间能看到。宋星渠这个直播镜头开放的时间相对较晚,弹幕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出来的,盖满了屏幕,观众不得不控制弹幕的覆盖范围。 秦栎礁一触即离,倒不是得到了答案, 他是被宋星渠用膝盖顶开的。跟秦栎礁看着就跟在玩角色扮演一样的服装不同, 宋星渠的打扮较为日常,连帽卫衣和工装裤, 脖子上吊着一条金属挂件, 乍一看像普通大学生, 模样好看常年被挂在表白墙上的那种。 他的发梢被秦栎礁压了一下,翘起一根呆毛, 在镜头下微微低下头,嘴唇轻抿,泛热的脸颊藏在昏暗的光线里,直播间里看不出来。 可这已经足够观众吶喊了: --这是我能看的吗? --秦栎礁,绝壁是秦栎礁! --这个后脑勺我百分之一百确定是栎礁! --宋星渠真的好看啊,我入坑了! --秦栎礁请你离蒸煮的生活远一点! --举报举报举报,嘉宾里混进粉丝了啊 --什么哥哥,我也想喊哥哥 --礁礁你怎么不喊我哥哥? --小毒王好会 --谁再说礁礁是钢铁直男? --盲投秦栎礁是本期的『狼』 --一来就放大的?我还以为神秘嘉宾要到最后才揭晓! 如观众预料,热搜上迅速冒出词条:#秦栎礁x #秦栎礁明狼 #秦栎礁过度追星 #秦栎礁宋星渠...... 幕后工作人员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监控着数据,官博迅速将直播连结带上新冒出来的几条热搜的广场上。 这时广播才刚刚倒计时到:「二。」 「一。」 「游戏正式开始,请玩家自行离开座位。」 广播声也好,噪声也好,落在宋星渠耳朵里,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宋星渠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随着唿吸的频率一点平復下来,他有选择性地遗忘掉自己是『x』这件事,低着头清了清嗓子,故意道:「穆穆?」 他冷静下来以后,思路逐渐清晰。 秦栎礁突然凑过来说话那一下广播还在响,周围也很嘈杂,男人的嗓音大多数音色都低沉,他没有听清楚是正常的。而且在秦栎礁的视角里,自己并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他,自己甚至不知道他来参加节目了这件事。 关系亲昵,他猜测对面的人是舒穆白才是合理的。 问题抛出去,没有等到回答。 宋星渠也不着急,他被束缚住的双手和双腿靠在一起,他维持着这个动作将手腕贴到椅子上,慢慢向下摸索,试图寻找机关。两个人都被捆住的情况下,周围应该会藏着能帮助他们脱身的道具。 第46页 「不是。」秦栎礁说。 宋星渠没回答,在心里斟酌自己这时应该思考到什么程度才合理。 正想着,忽然感觉热源又靠了过来,秦栎礁又一次精准地定位到宋星渠的位置,蒙着黑布的脸在宋星渠的脸上一阵乱蹭,感觉到宋星渠要往后躲时再次开口:「别动。」 宋星渠后背定住,一动不动地等秦栎礁蹭他的头。 秦栎礁在摸索眼罩的位置,好不容易找到后,下巴微抬,嘴唇叼着眼罩的下沿往上一扯,宋星渠眼前重新进光,迎面对上秦栎礁的下巴。 很近,近得能看见口红在秦栎礁唇边被微微晕开的淡色痕迹。 宋星渠立刻后弹,目光似有若无地瞥了眼直播镜头。 黑布还蒙在秦栎礁脸上,秦栎礁身体继续绷着,黑色胶布都快被他扯断了,在等宋星渠把他头上的黑布弄下来。 宋星渠上学的时候,校友拍摄微电影特别喜欢请他出演。宋星渠模样俊美身材比例优越,抢到他的小组都觉得这赢定了,谁知道这位帅哥的演技根本拿不出手,面对着镜头连笑容都不那么自然。 这位歌手步入圈子里后更是从来没想过跨界挑战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守在自己的三寸之地。所以他此刻也没贸然揭开秦栎礁脸上的黑布,选了一句更日常的开场白:「......你怎么在这?」 直播间观众乐得不行: --你怎么在这哈哈哈哈哈 --果然吓到了 --用嘴叼开的眼罩,秦栎礁杀我 --穆穆哭晕在隔壁厕所 --这俩还能互救,穆穆只能等别人路过救了 --我怎么感觉渠宝刚才看了眼这边 --星渠好像也不是很惊讶 --错觉吧,他明明人都傻了 --还不快给礁礁眼罩摘了 --星渠叼回去 宋星渠明明看不到直播间的弹幕,他的行动却好似唿应了弹幕,他学秦栎礁的模样去蹭秦栎礁头上的黑布。 黑布在刚才的挣动中已经很松了,宋星渠还没有上嘴咬,布条就从秦栎礁脸上掉了下来。 四目相对,宋星渠微微眯起双目,这一次是真心实意地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藏的挺深的。 宋星渠回想,没准自己去『隔壁巷子影业』沟通工作的某一天,秦栎礁就跟他在同一个空间里。他经常待在工作室里,秦栎礁在很近的地方,为了避开他小心翼翼。 宋星渠轻舔了下后牙槽,是真有点儿手痒。 秦栎礁在适应车厢的光线,黑曜石般的瞳孔投映出宋星渠的模样,眉目一弯,好脾气地笑了笑:「乘客,我们先离开这儿。」 一句话把宋星渠重新拽回录制现场。 宋星渠刚才已经在摸索了:「你看下能不能摸到你座位附近有没有塞着剪刀,小刀什么的,在座椅缝里小心地摸一下......」 话正说着,宋星渠手指扣到了座位底下的插座,手指头用力的方向不对,居然把插座往旁边推了一下。 「我......好像摸到了东西。」宋星渠蜷缩起来,用力把插座推开,摸到了插座后面的空间。 他继续往里摸,感觉到有个被包裹起来的东西,想把它拿出来。忽地听到对面座位传来奇怪的异响。 秦栎礁直播间飘过去一片异常统一的弹幕: --?????? --!!!!! 秦栎礁脸上的黑色布条被摘下去之后,闻声追过来的粉丝已经把直播的热度顶到了首位。这时还是工作日,许多正在上学或者上班的粉丝没有过来,很难想像如果是假期直播间的热度会如何。 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秦栎礁,专心致志地发弹幕。观众看这类直播很沉浸,都在思考,大部分人都认同座位附近有逃生工具的说法,催秦栎礁看一下窗台。 秦栎礁又看不到弹幕,当然不会照做。 只见男人身体又往前倒,手指勾着黑胶带的边缘用蛮力一扯,胶带终于支撑不住,啪地断开。 宋星渠抓着包裹起来的东西直起身:「怎么了?」 包裹的东西巴掌大小,是一把小刀,表面用泡沫纸裹起来了,防止嘉宾在寻找的时候割伤自己的手。 宋星渠还想问秦栎礁找到了什么呢,就见秦栎礁伸手把小刀拿了过去。 伸手。 宋星渠一眼看见秦栎礁座椅上挂着的几条断裂的黑色胶布,嘴角一抽,发出了跟直播间观众一样的质问:「你就这么给它扯断了?」 他知道刚才的异响动是怎么回事了。 秦栎礁好像还有点儿心虚,低头迅速拆开包裹取出小刀,三两下划开腿上的胶布,又解开宋星渠身上的绳索。 「先找线索。」秦栎礁避重就轻。 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有一个小背包,是宋星渠的。秦栎礁拿下来递给他,一边拿起直播机位,站在旁边等宋星渠查看线索。 他的身份是乘务员,身份线索不在车厢里。 不过他也没有要共享宋星渠身份线索的意思,倚靠在座位旁边,说:「刚才我听见操纵室那边有枪声。」 「我也听见了。」 宋星渠翻了下包裹,很大方地把里面有的东西倒出来。这举动的目的也是向秦栎礁证明他的身份清白。 包裹里只有一个钱夹,一个卡包,一瓶水,一张很久的学生证,还有一个旧笔记本和一支笔。 第47页 卡包里有身份证,身份证和旧学生证能说明宋星渠的身份,乍一看看不出什么花样,笔记本里更没什么东西,前面撕掉了几页,后面一页写了一面乐谱。 前门边上行李架里还有个行李箱,他们把行李箱也打开来看了。 行李箱里的东西就比较杂乱了,衣服书籍各种杂物,只是这箱子不属于他们两个,这是一个女士的行李箱。 没等仔细翻,他们听见后车厢传来一些动静,有人往这边走了。 秦栎礁一把将箱子合上,迅速藏到了一个隐蔽的座位底下。 宋星渠明白他的做法,十个人的游戏,最开始所有人都是不可完全信任的,秦栎礁不想这么早就跟别人共享线索。 准确来说,秦栎礁身边此时此刻就有一个最不可信的人。 节目组也是不做人,居然把秦栎礁跟他投放到一起。 人孩子第一次来,怪可怜的。 宋星渠抓着自己的直播机位站起来,在思考怎么开口分头行动。 「操作室肯定有情况,大家现在应该都在往这边过来,我们也要去那看看情况。」宋星渠斟酌着,「之后最好是分组行动,你心里有想法吗?」 秦栎礁沉吟:「上一期播出你看完了吗,你们六个人里面有一个『x』,这一期形式更像剧本杀了,我猜也有『x』。而且人数增加了五个,这个『x』说不定不止一个。」 宋星渠面不改色:「看了,我认同你说的。」 另一个车厢的人已经找过来了,远远地喊了一声:「有人吗?」 「所以分组人选需要谨慎,我倾向3-4个人一起。」秦栎礁想也不想地说,「我相信你,我们俩一起,穆白的话,找到再看情况。」 第27章 迎面过来了三个嘉宾, 除了宋星渠在上一期就打过交道的梁炜和魏文芳之外,还有一个气质沉静的年轻女人灵珊。 宋星渠本来还想再劝秦栎礁几句,看到来人才默默把话压了回去, 面上浮出个客套的笑容。 梁炜是乘客打扮,不过跟自己相比, 梁炜的着装打扮依然讲究,衣服里外都是名牌。他这次似乎运气不错,抽到了一个好角色, 身上各种电子设备俱全, 拿捏着股半真半假的跋扈个性,一上前便先发制人地问:「你们是谁?」 是个常见的很好理解的角色,富家公子哥。 魏文芳的打扮和秦栎礁有些相似,角色卡是列车上的服务人员。 但哪怕抽到了服务型角色, 在场的嘉宾也不会要求她做些什么。这位老前辈笑眯眯地挨在车厢尾部的椅子附近, 饶有兴趣地四处打量, 像在观看一场闹剧。 至于相对陌生一点儿的灵珊,她也是便服打扮,是个乘客,看不出具体人设,面上挂着文静的笑。 灵珊本身是个跨界电视剧小花, 除了拍戏以外, 会参加一些体操比赛,身材高挑而利落, 给人观感很好。 宋星渠此前没有跟她直接合作过, 没有单独见过灵珊, 但是他对灵珊并不是完全陌生的——《x》第一期在昨天全部播出完毕,灵珊是最后一组没有跟他们碰面的嘉宾其中一位。 直播间的观众跟宋星渠的心情微妙地同步了一些: --终于碰面了...... --初始六人团队集齐四个 --穆白还在隔壁厕所里呢, 看起来他们不会路过厕所了 --灵珊好美啊 --灵珊太可怜了上一期 --期待灵珊的表现 碍于角色卡,灵珊没有直接跟宋星渠打招唿,不过含笑递了个眼神,算作打招唿。 梁炜是个成熟的真人秀演员。 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梁炜的状态控制得非常好。他过来以后轻轻锤了下宋星渠的肩膀,跟渔女岛晚上的状态判若两人。 连对秦栎礁的态度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他嘴上嚷嚷着自己是少爷,对乘务员角色的秦栎礁趾高气昂,同时却沖秦栎礁挤眉弄眼,好似十分亲昵。 观众向来热衷于看模样姣好的艺人们打闹: --我来翻译一下,梁子:哥,带带我 --梁子之前跟礁礁有合作过吗? --梁子跟穆穆很熟欸,可能是穆穆牵线认识的 --梁炜这样好可爱 --笑死,口嫌体正直本梁 宋星渠就算看不到直播间那边的情况,也能猜出此刻梁炜的直播间观众会被他的举动逗得很开心。 可惜秦栎礁不是很配合,跟看不懂梁炜眼色似的,没有回应,转而跟梁炜身后的魏文芳打了声招唿:「姐,您哪个部门的?」 「我负责饮食区餐车那边。」魏文芳好脾气地笑了笑。 灵珊主动交代:「我是乘客,本身是个手艺人,在三号车厢醒来。」 他们对当下的大红人秦栎礁态度很友善,更别说秦栎礁上一期还无偿助力他们节目组的宣传。 秦栎礁从乘务员的口袋里拿出角色卡,介绍自己的角色。在场五个人里,有三个人是乘客,魏文芳负责饮食区,秦栎礁是乘务员小队长,是最适合当暂时主事人的。 秦栎礁说:「我和星渠原本被就被困在这个车厢,被困期间听到操控室那边有异响,现在准备过去看一下。」 众人没有异议。 他们也不打算去寻找其他嘉宾,反正操控室方向的异样这么明显,嘉宾行动自由之后会自己过来的。 第48页 梁炜热衷于当气氛组,有意无意地往外抛话题,不过他显然有一点儿走神,路上会往各个角落乱瞥,不知道是在找线索还是找舒穆白。 宋星渠在人多以后就安静了许多,人多话密的情况下容易露出马脚,他现在手上的信息点太少,避免多说多错。 这趟列车跟普通列车有些不同,它是个专项旅游列车,每过两节就会布置一个打卡区的那种。宋星渠和秦栎礁脱困的这节车厢里,挨着前面的墙面镶嵌了三只木偶。 列车播报过,他们正停在木偶镇南站,木偶镇有可能是个景区,这是针对木偶镇的旅游专车。 不多时就到了操控室,果然已经有其他嘉宾到这里了,众人脚步一顿。 车头是列车员的驾驶室,游戏开始前众人听到的嘈杂的声音都是往这个方向来的。结合列车无法再次启动的现象,大家心里其实都有猜测,对驾驶员可能受到攻击的情况早有预感。 就是没想到他们根本进不去驾驶室。 「我的天。」魏文芳捂着嘴,「这老遭罪。」 只见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凭空立在中间,后方是驾驶室的全貌。前景窗户对着黑洞洞的隧道,驾驶座椅上是空的,背对着驾驶座椅正朝着他们的地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是驾驶员打扮,身上捆着绳索,嘴巴被胶布捂住了,露出半张为观众们熟悉的演员班景的脸。 小小的驾驶室内,此时还站着五名全身黑的蒙面黑衣人,他们包围班景,统一举起右手,右手握着黑亮的枪,枪口对准班景。 地上有一大滩红色液体,一个木偶娃娃头朝下倒在血泊中。 他们像误入了某个案发现场的样板间里。 宋星渠看了眼自己的直播镜头,他跟秦栎礁肩膀挨着肩膀站在一起,忽然同时把自己的镜头扭过去,对准了样板间以及样板间里的班景。 全景直播镜头随着他们的进程已经打开了驾驶室这边的直播镜头,但是全景镜头开得比较内敛,隔得远,观众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而宋星渠和秦栎礁个人直播间里的观众正隔着屏幕舔颜,画面冷不丁一跳,众人直面血腥案发现场,吓得发出一连串乱码弹幕: --宋星渠你有事吗? --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进马桶 --吓死我了啊! --该说不说粉随爱豆,秦栎礁你有事吗? --这不班景吗,怎么被困里面了... --秦栎礁你有事吗? 他们惊吓的余韵还没结束,就听见了宋星渠和秦栎礁压低的窃笑。这两人吓了观众一下居然把自己逗乐了,气得观众打开键盘对他们一阵讨伐。 宋星渠他们听不到。 场面有一些混乱。 这是大家目前遇到的第一个处境完全被困住没法脱身的玩家。 梁炜和魏文芳隔着玻璃对里面的班景唿喊,但班景没办法回应他们。他不仅回应不了,连动弹的幅度都不能太大,一对眼睛瞪得老大,滴熘熘地转来转去,试图传递信息。 玻璃墙外的众人:「......」没看懂。 宋星渠看了眼倒在血水里的木偶,视线上移,看向操纵台上的两个木偶。 驾驶室里也有三个木偶。 宋星渠站在后方,没有往前走的意思,忽然感觉秦栎礁靠了过来。 秦栎礁谨记自己和宋星渠暂时结盟的事情,有什么想法和情报优先跟宋星渠分享:「班景是驾驶员,驾驶员应该知道一些隐藏的列车运行的规律,我们要想办法把班景从里面弄出来。」 宋星渠往旁边偏了偏,他们的活动空间太狭窄了,秦栎礁一说话就挨他很近,气息全喷在他耳朵上。 「五个壮士守着呢。」宋星渠说,「你把他们打趴下,我趁机把人运走。」 秦栎礁居然答应了,一本正经地说:「咱们先找到能进去的口子。」 直播间的粉丝虽然宠爱嘉宾,这时却意外地很理性: --这两人在异想什么天开? --谁看到那五个黑衣人的肱二头肌了 --我是亲妈粉和亲姥姥粉,但我觉得人家黑衣人看起来一脚就能把他俩的腰踢断 --快到午饭时间了,孩子可能饿了,都开始说煳话了 他俩嘀嘀咕咕地说着,旁边冷不丁插进来一道清冽的男声:「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星渠余光看见一件大衣飘过来的衣角。他们这行人来到这之前,驾驶室外面就已经有了一位嘉宾,穿着大衣杵在玻璃墙旁边。 只不过众人被驾驶室和班景吸引了注意力,居然都没有顾得上跟他打招唿。 宋星渠眉毛轻轻一挑,身体却没有动,勾着秦栎礁的手臂微微用力,把秦栎礁往自己的方向压下些许,就跟没听见似的:「实在找不到口子的话我们找逃生锤把玻璃砸了。」 秦栎礁很配合地低下头:「在这里可能不好找,我觉得拿行李箱砸就行,行李箱比较多。」 话没说完,秦栎礁和宋星渠两人的衣领被人拽住,用力往两边扯,他俩的脸被迫远离。 大衣玩家林问谦强行挤到他俩中间。 宋星渠目不斜视,挣脱林问谦的手就往玻璃墙那边走,还不忘回头把秦栎礁一块揪走。 林问谦幽幽地看着秦栎礁。 秦栎礁被拽着倒退着走,跟他对视上,轻轻耸了下肩。 第49页 此时看着全景直播的观众们率先反应了过来: --哟哟哟 --哟,这不是上一期的『x』吗? 第28章 几天前, 《x》首期如期开播。 《x》官方微博更新原先留下的谜题答案,终于发布最后两名嘉宾的官宣。那天上午十点至晚上,两名嘉宾的名字都挂在微博热搜上。 只见嘉宾分成四组分别投放到渔女岛四处, 宋星渠和舒穆白分别在机关重重的森林外围,梁炜和魏文芳一组在临海小酒馆, 最后一组投放视频揭秘,他们的初始地在临海小酒馆附近不远处的沙滩上。 同样是投放孤岛,有人几天见不到半个外来人影, 有人一开始就被放在终点。 林问谦甚至在所有规则公布完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发现了梁炜和魏文芳一组的踪迹, 但是向同组的玩家灵珊隐瞒了这条消息。 他们的第一宗旨是好好地度过这五天,因此整整五天,他们都围绕着初始地小小的一条商业街行动。 在瞒着灵珊的同时,林问谦有意监控梁魏一组, 梁魏一组看起来理念跟他们差不多, 居然也没有从商业街走出去。 两组一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梁魏一组找到渔女村的线索前往渔女村。 节目镜头下,灵珊在客栈睡下以后,林问谦悄无声息地翻出客栈。 他们组是比较养眼的青壮年男女组合,两人做任务的能力都不错,也算『氪金玩家』。林问谦成功在第二天就完成隐藏任务, 获得了任务奖励——有其他嘉宾联繫方式的手机。 当然, 是背着灵珊完成的。以此为分界点,灵珊的消息就滞后了, 几乎是被林问谦牵着鼻子走。 观众也终于看到了宋星渠拨打嘉宾电话的其他视角。 有两组手机放在工作人员身上, 工作人员把来电模式的手机放在一个隐晦的视角, 和嘉宾同框,无声地嘲笑他们。 到了最后一组视角, 镜头停在了客栈房间的脏衣篮里,林问谦拿到手机之后就关机丢到了里面,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第五天,众人分别录制后采,他们把故事叙述完毕,由于缺少林问谦这一环,完成度大打折扣。 灵珊尤其可怜,这姑娘从头到尾都跟『x』待在一起,到手的线索几乎都要被洗劫一层,到最后一天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在录制什么东西,还是林问谦良心受谴责提示了一些,她才勉强达成百分之十的完成度。 宋星渠录制后采时想了许久,半蒙半猜地提出『x』的可能性,意外将剧情还原度打到百分百。林问谦有先知视角,还原度百分百。他们俩同时获得本期最高初始资金。 第一期录制至今,初始嘉宾们终于碰面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以为宋星渠在记仇林问谦拿到了手机却停机的行为,在评论区里笑得很开心。很久之后才有一条评论幽幽地冒出来: --我怎么觉得他们也早就认识了 ... 驾驶室外,众人对着玻璃墙一筹莫展。 他们觉得班景很可怜,在周围翻找东西想强行破玻璃救人,车厢里却响起警鸣,吓得众人不敢妄动。 魏文芳皱着眉说:「他们举的枪更近了。」 围着班景的五位黑衣人手臂抬了起来,身体往班景身边便宜了一点。秦栎礁四周看了看,明白过来:「所以是有可能强森*晚*整*理行破墙的,但是我们破了墙他们会同时开枪,驾驶员可能会提前下线。」 「不能吧。」梁炜几乎贴着秦栎礁的尾音开口,「驾驶员提前下线我们还玩什么?」 他这时无意脱离了角色身份,眼珠子往旁边转,开玩笑似的地说:「付了一整期钱的,他要是能提前下班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秦栎礁看向他:「你想破开玻璃?」 梁炜没有直接回答:「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直播镜头里还不觉得,现场几人却率先感受到一丝氛围的紧绷。 宋星渠将镜头微微移开,视线落到梁炜脸上,有曾经直面梁炜另一面的经歷后,他这次很轻易地从梁炜眼中看出了直白的敌意。 反观秦栎礁却很冷静,他的情绪似乎跟梁炜根本不在一条线上,很平静地陈述道:「班景获得这么隆重的招待,我猜测他知道一些关键性的游戏规则,只是现在没办法告诉我们。至于玻璃砸下去他会不会真的下线,我觉得直接问他就可以了。」 隔着玻璃墙,班景痛苦地皱着脸,拼命摇头。 梁炜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气氛僵住,宋星渠好整以暇地旁观。 他不喜欢梁炜,不过这时梁炜要真拿东西砸了玻璃墙他能笑出来。像秦栎礁说的那样,宋星渠很笃定这场游戏的关键线索就在班景身上,如果班景提前下线,那他这期游戏可以完成得很轻松。 可惜魏文芳开口了:「先去其他地方找找线索,再找找其他人。」 她说着看向林问谦。 林问谦在众人后方,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像个看好戏的路人。在魏文芳看过来时礼貌地点了下头,微微收敛了下自己看好戏的神态。 在场的人里面,除了魏文芳,林问谦也算个话语权重的前辈大哥,他是创作型歌手,很多年前碰到过一场风波去了国外,这是他回国后参与的第一场真人秀节目。 「我同意。」林问谦说。 第50页 这一次不用讨论,众人自行觉察出要分组行动。灵珊勾着魏文芳的手臂,离林问谦很远,这姑娘上期被林问谦坑得很惨,这时怎么也不敢再跟林问谦一组。 秦栎礁搭着宋星渠的肩膀,直接从后车门离开列车,不打算观看他们怎么分组。 列车内开了暖风,一走进站台,唿啸而来的冷风差点儿没把宋星渠给吹回去。 这是个废弃站台,车站牌老旧,漆着木偶镇南站五个字。月台上空荡荡的,无处不在的冷风将他们的袖管也吹得空落落的。 宋星渠迎着冷风,在回去和陪秦栎礁继续往外走间摇摆片刻,默默地往秦栎礁身上挤了一点:「你打算去搜哪?」 「本来想去月台。」秦栎礁紧紧扣着宋星渠的肩膀,「我现在觉得可以先去后面的车厢里找几件衣服。」 宋星渠还没回答,身后冒出林问谦的声音:「你们打算往哪边走?」 林问谦撑着门框,饶有兴趣地环顾站台。 宋星渠转过身,眼眸微微弯起,要笑不笑地说:「我们可没打算跟你同路啊,x。」 狼人的自我修养之随即选一个背锅侠。 宋星渠游戏开始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让林问谦当自己的本期背锅侠。诚然人们通常会觉得,节目组不至于让同一个人连续两期当『x』,但与此同时他们还会想,万一节目组知道他们会这么想,偏要反其道而行怎么办等等。 面对自己的背锅侠,宋星渠眼眸里的笑意其实十分诚恳。 林问谦无奈一笑:「我这期真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乘客......」 宋星渠要的就是这一句,因为此时的林问谦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清白。 秦栎礁拉着宋星渠走,林问谦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也随着休息时间将近而迅速增长。其中有许多守着林问谦过来的粉丝,加入了各个直播间里寻找林问谦的影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你们还在吗 --林哥在干嘛呢,大衣一甩,跟只大鸟似的跟在人俩身后 --我只想问这是粉丝和爱豆该有的距离吗 --栎礁,请你离煳豆的生活远一点 --又一个歌手,啊啊啊我歌单里还有林哥的歌 --上期bgm就用了好几首林哥的 --前辈好喜欢他俩,一直跟着...... --楼上的,他们认识,他们是同辈,不是前辈 --考古队来了,林问谦是他们那届比赛宋星渠那组的队长 --???? --真的,前几年出事去海外发展了才减少联繫 像是为了证实直播间弹幕里这句话,林问谦在跟着他俩进包厢以后幽幽地解释:「我上期不知道嘉宾里有你和穆白,才没有联繫你们,不然我就算暴露自己也肯定要跟你们汇合的。」 宋星渠说:「我们现在是陌生人关系,这位先生,你ooc了。」 「......」林问谦目光一转,指向秦栎礁,「那他呢?你跟刚认识的乘务员勾肩搭背。」 感觉到胳膊被人抽开,秦栎礁面无表情地看向林问谦。他有一种路边看热闹被人揍了一拳那感觉:「大哥,我没惹你。」 林问谦:「你也没帮我说话。」 秦栎礁:「......」 他很多时候都当直播镜头不存在,这时候一身的郁闷也如有实质地透过镜头传递到直播间里。 粉丝们笑得不行: --怎么有一种父母吵架小孩拉架的既视感 --不,他没拉架 好在秦栎礁这会儿看不到弹幕。 午休时间快要到了,为了赶在这之前搜刮足够的线索,他们探查的速度加快。秦栎礁又找到了几个行李箱,和宋星渠分了厚衣服,两人裹得像个球一样在狭窄的通道里挤挤撞撞。 不知怎么地,秦栎礁不是很乐意让林问谦和宋星渠站到一起,总是有意无意地挤在他们俩中间。 秦栎礁生得高大,是个体格健康青春蓬勃的大小伙。他往中间一挤,宋星渠穿得像个球,被挤到了不疼,林问谦却几乎要被他撞到另外一个车厢去。 几次过后,林问谦一把勒住秦栎礁的脖子:「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秦栎礁面不改色:「你不是『x』么?我提防你。」 第29章 06车厢卫生间, 门板时不时震一下。 起初震动的幅度还算微弱,门后的人似乎忌惮着什么,始终不敢用力蹬下去。时间久了以后, 他蹬门的间隙拉长,蹬门的力度逐渐放大, 终于引起了临近车厢里几人的注意力。 宋星渠一行人立在原地,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一时没有人动弹。 不久前, 他们刚刚发现了一条游戏规则:不要轻易被列车里的动静吸引。 他们搜到04车厢的时候, 秦栎礁和林问谦起了一点儿小争执,他们在列车连接处推搡,忽然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声响。 秦栎礁本能地想到还没被找到的玩家,想过去看看, 被宋星渠和林问谦同时拦住。 正巧, 梁炜从另一边车厢走过来。 灵珊和魏文芳结伴以后, 梁炜就面临着跟两位女士一起搜索或者单独搜索的选择题。 在游戏中,列车中发现的线索会根据发现人数来平分,梁炜思索过后选择自己独行,乍一看他仿佛落单了。 梁炜也是听见动静招过来的,看见僵持在车厢里的三人组, 想也不想地加快脚步率先推开卫生间的门, 然后被坏掉的水匝喷出来的水溅了一身。 第51页 飒爽的早春,淋了一身冷水, 还是从列车卫生间里喷出来的, 梁炜险些忘记自己正在直播镜头下, 差点没绷住表情。 他好不容易凭藉自己多次真人秀的经验调整出讨观众怜爱的倒霉状态,退出来已经看不见三人组的身影。 有人身体力行地做了一次错误示范, 秦栎礁再怎么也得谨慎起来了。 他们目前还没有见到剩下的嘉宾,林问谦猜测:「是不是跟驾驶员一样被关着出不来?」 宋星渠轻摇了下头。 那他们『x』的优势和劣势也太明显了。 宋星渠在心里盘过目前见到的人,首先把班景排出『x』候选人范畴。 班景相当于半个功能型npc,之后或许会有一个时间点让人方便拯救他。 宋星渠目光在林问谦后背绕了一圈,虽说是自己亲自选的背锅人,但他还真有些担心误伤队友。 正想着,就听见了卫生间门被踹开的动静。 秦栎礁和林问谦立刻向宋星渠身边聚拢,意思很明显,这一次没有探路人,不管卫生间那边是什么,他们要中招就一起中招,谁都别想跑。 气氛凝滞,直到卫生间传来一声怒吼:「有没有人啊!」 宋星渠皱眉:「这声音有点耳熟。」 秦栎礁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林问谦:「......不管熟不熟,起码是个人吧?」 直播间粉丝乐坏了: --快一个小时了,穆穆终于等到了 --原来穆穆的卫生间这么远,我还以为大家初始地差不多 --秦栎礁连穆白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西皮粉散了吧 --理解一下,爱豆在身边,谁还记得西皮 列车老旧,大多数设备已经失去原本的功能,现在能用的饮水机等都是道具组临时装上的。06车厢的卫生间几乎还原原始的形态,墙壁上还有未清洗的痕迹。 狭窄的空间里,舒穆白双手背后,被紧紧桎梏,云台由上至下直面对着他。 他挣扎时间太久,衬衫从裤腰带里抽出来了一点。不难看出,他的整套服装和秦栎礁是一批出来的,这两人的角色卡身份相似。 舒穆白原本还维持一点自己的形象,并且尝试过自救。但是他手腕上的绳索捆得太紧,舒穆白废了半天劲也只能活动一下手指头,接着他意识到,没有捆住他的腿大抵就是留给他踹门求助用的。 果然,废弃的门板根本禁不住成年男人几次攻击。 舒穆白起先还担心自己会先引来梁炜,在心里期盼宋星渠神通广大先找到他。 时间一长,舒穆白便顾不得那么多了。除去他总共还有九位嘉宾,九分之一的概率,总不至于让他碰上。 紧接着舒穆白听见了成串脚步声,他不再思索,立刻踹开了门板。 果真有人跑了过来。 「渠......」舒穆白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问谦?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林问谦跟秦栎礁一块过来的,两成年男人跟门神似的堵在门口,舒穆白看也不看秦栎礁,似乎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你确定要在这里聊这个话题?」宋星渠在两人身后幽幽地冒出声。 舒穆白恍然大悟:「救命啊哥哥们——」 至此,舒穆白终于跟他们汇合,宋星渠歪着头思索,这会儿蹲在直播间里等待这对古早西皮合体的粉丝们怕是已经过年了。 「叮——」 刺耳的鸣笛声响,列车广播再次开口: 「各位尊敬的旅客,午休时间已到,请乘客在五分钟内迅速前往餐厅用餐休息,未在规定时间抵达餐厅的乘客后果自负。」 于是舒穆白被解救出来以后顾不得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就跟着他们一起去餐厅。 木偶镇旅游专列列车主题色是红色,只有餐厅和车尾车厢刷了崭新绿漆。宋星渠推断,这两节车厢是安全区。 设置了安全区,便意味着玩家在其他区域有被『攻击』的可能性。 宋星渠还没忘记自己是『x』,他暂时还没有接收到任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边一直有其他人的缘故。 舒穆白出来之后,他们一行人数扩张到四人,行动目标变得更大了。 等会要找机会单独行动。 宋星渠想着,视线落到秦栎礁身上。 林问谦和舒穆白都好说,但秦栎礁很黏人。秦栎礁私底下似乎不至于这样,但只要人一多,秦栎礁就尤其粘着他。 怕生? 宋星渠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列车餐厅像个空投点,热气腾腾的餐食摆放好,任由玩家自取。梁炜等人已经在餐厅了,还有两名此前没有出现过的年轻女星。 除了驾驶室的班景以外,本期玩家全部汇合。 梁炜维持着镜头面前笑嘻嘻的模样,视线直直地盯着门口。宋星渠头一个走进去,冷不丁对上他的视线,眉心一蹙。 他忽然明白梁炜为什么一开始心不在焉的,后来又单独行动,那么积极地寻找线索,会对着卫生间的异样响动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梁炜在找舒穆白。 果然,梁炜瞧见秦栎礁和舒穆白一前一后走进门后,腮帮子不明显地鼓了一下。 一股恶寒从宋星渠脖颈里钻进去,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件事,不能让舒穆白落单。 第52页 林问谦垫后,他踏进餐厅门时正好卡在五分钟时间线上,列车门自动合上。『啪』地一声,车窗瞬间变得黢黑,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但能听见有很多人跑动的声音。 「尊敬的各位旅客,午休时间请勿随意走动。」 一声提示过后,广播没了声音,留下九个人在餐厅面面相觑。 「先吃饭。」宋星渠心大得很,拿起餐盘盛好饭菜,占据了餐厅最后一排的长桌。 餐厅总共只开放了一张二人桌和两张四人桌,单独有张长沙发的桌子挂了讨论区的牌子。魏文芳和梁炜坐在一起,灵珊和两个女星坐在一起。宋星渠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最后一张。 另外三个人依次在他旁边坐下,身边一点儿空位都没有。 等所有人用完午饭,照例是要在这个时候交换信息,顺便盘出人群中隐藏的『x』。由于众人刚刚聚齐,诸如两名女星等人看起来似乎还没有『x』的概念,这个话题暂时没有人提起来。 首先是分享背景信息。 这趟列车是木偶镇旅游专列,旅游专列一般终点站和起始站会设置在主题景区,因此他们推断木偶镇南站是本趟列车的终点站。 他们都在列车上发现了许多木偶,并且发现每节车厢里会有三个木偶,餐厅也有。这些木偶天亮的时候看还挺可爱的,现在车窗被煳黑了,白炽灯一晃,憨态可掬的木偶看起来有些瘆人。 其次是互相交换身份信息。 宋星渠的表面身份十分普通,他就是个回老家的地下歌手,乘客,跟秦栎礁在同一个车厢里醒来,平民。 秦栎礁是乘务员小组长,列车到站前在例行巡逻。 舒穆白是乘务员,列车到站前在锁厕所,方便其他工作人员及时清理积留的厕所排泄物。 魏文芳也是列车工作人员,负责餐车销售,她醒来的时候就在餐厅。 梁炜是乘客,家境殷实,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听说木偶镇有怪事发生,过来看热闹,在03车厢醒来。 两个女星之一有学生证,是名大学生,木偶镇本地人,也是乘客,在车尾醒来,醒来以后直接来了车头,正好碰上魏文芳。 除此之外,林问谦,灵珊,以及剩下的另一名女星都在列车外醒来。 林问谦和灵珊就在站台对面,所以很快就进入列车里,他们是候车人,等候的是离开木偶镇的列车。剩下那名女星是售票员,在售票处醒来,看到了很多黑衣人拿着东西离开木偶镇南站。 售票员女星提供了一条信息:「绑架驾驶员的人就在玩家当中。」 这下好了,大伙儿看彼此的视线都不对劲了起来,落在林问谦身上的视线尤其凝重——他是第一个抵达驾驶室的玩家。 宋星渠微微抬起下巴,似笑非笑道:「问谦,你嫌疑很大哦。」 林问谦也意识到这点,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秦栎礁手指勾着一支原子笔,笔帽在林问谦身上轻滑了下:「所以你们三位是木偶镇的本地人?」 他指的是林问谦,灵珊以及售票员女星。 两位女生还没说话,林问谦先摇了摇头:「这个我现在先不说,但是有一点提醒你们,原本在车上的人也可能是木偶镇本地人。」 「好吧。」秦栎礁摊开手。 直到讨论时间结束,他们也没有盘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众人分开,在餐厅各处找地方独自分析或者休息。 车厢灯光一闪,忽然熄灭,餐厅内一点儿光亮都没有,所有人猝不及防地陷入短暂的失明。 宋星渠原本和秦栎礁舒穆白一起坐在沙发上,灯光熄灭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舒穆白的方向,紧接着手腕被秦栎礁扣住。 「没事。」秦栎礁低声说。 宋星渠没回应,他感觉到有个硬纸质感的东西从另一个方向碰到他的脖颈,顺着他的衣领滑进了他的衣服里。 任务发布了。 第30章 餐厅在灯光熄灭之前是完全封闭的, 但在陷入黑暗之后,有数名黑衣人从某一个暗门外潜进餐厅,渐渐将玩家们包围在中间。 直播间所有个人镜头蒙黑什么都看不到, 只能听见声音,全景云台打开了夜视模式。 众人分别被黑衣人裹挟着往外走, 原来以为封闭的墙壁后居然能打开,九名玩家被迫分开。 由于是摸黑的形式,玩家们的主视角上看, 压根儿不知道黑衣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也不知道触摸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起初很惊慌,魏文芳女士甚至色厉内荏地吓唬黑衣人:「别动我啊,我有心脏病......」 宋星渠在其中显得格外淡定, 他眨了眨眼, 勉强适应黑暗之后分辨出围着自己的有两个黑衣人。 人多以后通道就挤了, 秦栎礁的位置靠前,率先被推出通道,舒穆白紧跟其后。 走了几步宋星渠忽然发现,前面秦栎礁的头上被罩了一块黑布。他不过一愣,下一秒他头上也罩下一块黑布条。 耳边一直伴着其他玩家惊唿的声音, 大家试图通过声音来辨别对方的位置, 走着走着声音就变小了,梁炜先喊了一声:「我被单独带走了!」 接着梁炜就没了声音。 往下依次能听到灵珊, 魏文芳等人通报的声音。这一次是从后往前的顺序来隔开众人的, 宋星渠耐心地等自己身后的脚步一个个消失, 他估计着走过了一节车厢,感觉自己碰到了一扇门, 也喊:「我也走了。」 第53页 这次他声音不大,因为他前面只有舒穆白和秦栎礁两人,他只要让他俩听到就行。 「等我来找你。」秦栎礁几乎跟着宋星渠的话音后回应。 舒穆白也喊:「我也来。」 宋星渠摸着从衣服里滑下来的字条,心里头想的是: 黏人精,别来。 不过他没顾得上回应。 黑衣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咔哒』一声,一扇门在自己身后关上。 没了桎梏,宋星渠一把摘下黑布条。 光线依然很暗,但比餐厅里好许多,依稀能看出这是一间双人软卧包间。 虽然空间狭隘,但内部配置很充分,上下两个床位,有桌子沙发,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 门上有个透明玻璃窗,已经被煳上了,从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就连软卧包间向着列车外的窗户也被煳了一层。 逃脱游戏里突然落单并被关进一个幽闭空间会让人产生恐慌感,但宋星渠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在包间里四处摸索,找到了明晃晃摆在桌子上的电子小蜡烛。 借着小蜡烛的这点光,宋星渠展开纸条,这是自己进入游戏以来的第一个任务,关系着他对自己这个『x』身份的更多了解。 红色的诡谲光亮落在纸条上,有种怪异的惊悚感。车厢顶上的摄像机缓缓转动,在宋星渠不知道的时候,对着纸条慢慢放大。 很快,宋星渠和摄像头都看清了纸条上的字: 杀掉秦乘务。 宋星渠:「......」 秦乘务,也就是秦栎礁。宋星渠收到的第一个任务,是杀掉秦栎礁。 列车广播同一时间响起:「列车自检期间,所有配合调查人员请规律作息,用餐时间过后立即前往个人包间午休,午休时间至下午14:00。在此期间,列车工作人员每隔十五分钟会推餐车进入休息车厢,有物资需求的乘客可以在此期间购买所需物资。祝您旅途愉快。」 仿佛为了响应这条广播,走廊里传来餐车轮子滚地的声音。 不过宋星渠静静地等了三十秒,也没感觉到餐车轮子向什么地方挪动。 他微微垂眸,将纸条翻过来,确认这就是一张普通的字条,上面也没有藏着其他隐秘的留言之类的,就把纸条给撕成碎片,丢进马桶里沖走。 宋星渠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镜头,他不清楚这个时候直播间那边是不是还在实时同步自己这边的画面和声音,但反正节目组那边是能看到的。 他踌躇半响,语重心长地碎碎念:「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礁礁第一次来,你们这样得对人家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声音透过机器和网线,一五一十地传进每个幕后工作者的耳朵里。 宋星渠的监音老师摘下耳机揉了揉耳骨,神色莫名地跟其他同事对视一眼。《x》节目组总导演小枝站在他们面前,正好听见宋星渠传过来的话。 整个列车站各个角落里都藏着节目组的支点,他们就在与玩家们一个墙板之隔的近处。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做出任何提示,还要实时根据嘉宾的反应调整各个机器的角度。 「各部门给这个片段做记号。」小枝导演面不改色,垂眸看了眼几个个人直播间的实时留言。 他们没有切断直播,所以粉丝都听到了: --什么意思?栎礁怎么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怎么听着像栎礁要下线了 --可是他叫他礁礁欸... 镜头依然很昏暗,观众把屏幕亮度调到最高也看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只能等待完整的节目剪辑播出以后看。 每个玩家的直播间发出来的声音都不同,有些一直对着镜头碎碎念,有些索性不吭声,但是一直有细碎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些心大的,真的爬上床睡觉了,比如秦栎礁和舒穆白,他俩的直播间传出轻微的,此起彼伏的鼾声。 宋星渠这儿最大的动静就是抽水声,观众们前不久还在讨论宋星渠是不是带着设备上厕所忘记关了。 十五分钟时间到,走廊里再次传来餐车轮子滚地的动静。 咕噜咕噜咚咚咚...... 宋星渠默默睁开眼,从下铺的床上坐起来。 敲门声由远到近,有点像宋星渠上中学时候宿舍里宿管叫起床的声音。不过餐车的目的不是为了叫醒乘客,因此敲门声很轻。 从距离上判断,其他人距离自己很近,宋星渠还听到了女孩子的尖叫声。 餐车在每个门前都要停留,宋星渠没法判断出谁有没有购买什么东西。很快他又发现一件事,外面似乎不止一辆餐车。 大约三分钟时间,咕噜声停在了宋星渠门前。 宋星渠轻轻摁了下门把手,发现门依然打不开。 他将镜头别在衣领上,垂眸研究门锁,没注意到衣领上镜头翻转了方向,对准了门上被煳得黑漆漆的透明玻璃。 倏地,黑漆漆的墙纸刷地被扯下去,一张血肉模煳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突出的眼珠死死瞪着宋星渠:「......要买东西吗?」 ... 同一时间,北城南区一栋矮办公楼里,一位勤勤恳恳的打工人掀开自己的外卖盖子,视线一直看着手机屏幕。 他有重度网瘾,吃饭总要用视频下饭。最近《x》的宣传火热,第二期录制全程直播的噱头让他也起了几分兴趣。 第54页 午休时间一到,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直播,只是没想到录制嘉宾们也需要午休,全景直播间的镜头对着外面的整个站台,像个动态风景壁纸,玩家个人直播间干脆就是黑屏,伴着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久了特别催眠。 冷不丁地,他一把甩飞筷子:「妈妈!」 --啊啊啊啊啊! --吓死我了宋星渠!!! --宋星渠你干嘛! 「啊!」不远处传来中气十足的男高音。 「......要买东西吗?」 宋星渠被这声音吓得手指一哆嗦,视线一偏,终于看见趴在门上盯着他的鬼皮面具。 「......」 是个残破的木偶销售。 宋星渠没被这张脸吓到,漆黑的眼珠微微移动,试图透过残破木偶的大脸露出来的缝隙看向旁边车厢。刚才那道男高音好像是舒穆白的声音,就是听着离他特别远。 宋星渠那一哆嗦是给舒穆白吓的。 「要。」宋星渠说。 残破木偶销售见宋星渠没被吓到,身体微微后移,很快将一张残破的纸贴在玻璃上,声音沙哑:「选。」 宋星渠是个大户,大户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餐车卖什么,他都要看一眼,看看餐车有什么东西,他大可以随便买一个最便宜的物资做探路费。 不过这张纸上的内容比宋星渠想的还要奇怪,几乎能够煳满整个窗面的纸上,只有三个图案,看起来像是三个木偶的简笔画,只是这三个木偶的状态各不相同。 第一个木偶手里拿着一把小刀,第二个木偶手里拿着绳子,第三个木偶手里拿着一把剪刀。 残破木偶销售:「你的交易时间还剩十秒。」 宋星渠只能在心里记下图案,迅速指了下小刀木偶。 由于扮演的是木偶,销售的肢体动作很僵硬,他在宋星渠选择完以后替换了一张纸,这次纸上出现了十位玩家的名字:「你的交易时间还剩两秒。」 小刀木偶意味着什么还不知道呢,立刻出现了其他玩家的名字。宋星渠搞不懂,他以最直白的方式去理解,这可能就是游戏『x』提供的『杀人方式』。 正好其他玩家都被隔开了,宋星渠这时候选择秦栎礁,没准能不声不响地完成任务,谁也不能直接怀疑到他头上。 但是这期『x』玩得好像有点窝囊,连『鲨人』都杀得一头雾水的,合理吗? 每隔十五分钟餐车会过来一次,即便是按照所有餐车最终离开的时间来计算,中午他们也还能再见到餐车一次,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午休时间就能淘汰掉两个人? 宋星渠没时间思考。 倒计时两秒,就算是宋星渠也大脑空白。 直播间的视角直对准残破纸张,观众比宋星渠还紧张: --什么意思? --这是啥,死亡名录吗,我好紧张! --别选礁礁啊! --谁都别选吧,这时候才刚开始,淘汰别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救命,他在干什么?! 所有事情也就发生在两秒间,木偶销售重新将玻璃煳上。 「交易完成。」 第31章 宋星渠越来越适应昏暗的光线。 他在列车里慢慢行走, 静静地等待列车广播再次播放。 宋星渠身边没有人,不过还好这次他的手脚并没有被捆起来,他不想坐以待毙, 索性往车尾方向,卧铺车厢那边走。 「朋友们, 我们解锁了新的地图。」宋星渠对着直播镜头说,他现在所处的列车跟上午的列车不是同一趟。 他认为这期节目至少有两辆列车。 周围的装横跟观众们上午看到的差不多,到处都有形式各样的木偶装饰, 每节车厢上还摆放有三个木偶。 宋星渠正好路过有明信片打卡点的车厢, 从上午守到下午的观众们表示他们在某一个镜头里看过这个景象,明明就跟原来的地图一样。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前,宋星渠还躺在午休车厢里。 餐车来了两次,第二次推餐车的也是个木偶销售, 不过这次的木偶看起来要完好干净一点, 没有那么恐怖, 连声气也比原来那个温和一点,售卖的东西很普通,就是常见的一些饮料和方便零食。 宋星渠在想其他人第一次在餐车那看到的是不是就这些东西。 这一次在列车上,提供三餐,他们对饮料和零食没有太大需求, 估计没什么人会买。所以餐车还有一格特殊售卖品, 是剪刀、绳子、锤子之类。 特殊售卖品的种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恐怖事件,宋星渠猜测是为了营造氛围感特意森*晚*整*理摆出来的, 未必真有什么作用, 倒是最后一项小小的火柴盒让他有些奇怪。 他销毁『任务纸条』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方法就是烧掉, 烧成一把灰,就是被人捡到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然而火机是列车的违禁品。 火柴盒也算,严格来说这一格特殊售卖品几乎都是列车违禁品,宋星渠一个也没买。 现在是第三个十五分钟,宋星渠又听到了车轮子滚地的声音。 但是午休时间也要结束了,他想这次应该不用隔着门和木偶销售面面相觑了。 果然,包厢门毫无徵兆地打开,涌入的黑衣人不用分说蒙着宋星渠的眼睛把他抗走。 让人牙酸的电流声响起,列车广播终于出现:「尊敬的旅客,下午好......」 第55页 弹幕刷得飞快: --下午坏,小列车,为什么不跟观众打招唿 --想到了玩游戏的时候 --天亮了,昨天死去的玩家是...... --楼上别吓唬我 --又是锤子又是剪刀的,能发生什么 --礁礁的直播间为什么还没开 --报告,我们可怜的列车长的也没有开 --大家好不容易聚齐,又被分开了? --本来就是个人战 宋星渠目光在四周找了一圈,先前的广播是从车载里放出来的,四面八方都是。这次广播的声音好像有个特定方向,发声尤其难听。 视线最终停在三架木偶其中一个戴帽子的木偶上。 宋星渠把它拎起来,确认声音是从它这里发出来的,就把木偶拎到附近的小桌板上,自己坐在它面前。 至于观众被木偶近距离视觉暴击这事,他就顾及不了了。 木偶广播的时候,方形的嘴巴还会模拟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合:「下面结算各位玩家的实时积分......」 宋星渠眉毛一挑,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他巡视一圈,在前座座椅后方看到一个清洁袋和原子笔,顺手抽了出来。 「......玩家宋星渠共计18000任务点,玩家林问谦共计17000任务点,玩家舒穆白、梁炜、魏文芳共计9000任务点,玩家灵珊共计5000任务点,玩家秦栎礁共计2000任务点......」 这个环节显然是在搞事情,谁花了任务点一目了然,通报过后众人就会变得疑神疑鬼,水自然就浑了。 然而数据出来,直播间的观众都头疼了,他们对比上午结算的数据,发现除了没有积分的新玩家,其余每位玩家的数据都发生了变化,其中秦栎礁作为本期新来的嘉宾,居然还涨了两千任务点? 这些人干了什么? 宋星渠依次把数据记上,发现自己的嫌疑不是很大,上期结余有任务点的都多多少少花掉了一点,他花的不算多,林问谦消耗的更多一些。 「经过一个美好的午休,旅客们精神奕奕,但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咔—— 木偶口风一变:「木偶镇南站意外封锁站台,本趟列车被迫滞留。车站工作人员每日给滞留人员做三次检查,现在公布上一次检查结果。」 宋星渠看了眼木偶,发现这只是个发声工具以后,抬眸看了眼车厢内隐蔽的云台,微微勾了下唇角。 他不太清楚节目组打算怎么剪辑这期视频,但既然採用全程直播的形式,应该是做好了『x』在镜头前自爆的准备。 他猜自己直播间的观众现在掌握的信息应该超过他本身,他们毕竟站在上帝视角,没准正在看自己的笑话。不过宋星渠不急,依然很镇定,殊不知直播间观众比他激动得多,没想到广播公布方式比他们想的要更直白: 「玩家魏文芳、灵珊、韦琼,生命剩余3天4小时。玩家林问谦、班景、花曼曼,生命剩余1天10小时......」 它居然直接公布所有玩家的死亡时间。 弹幕更新速度变快,视频正中是宋星渠若有所思的侧脸。 这位煳豆镜头感很好,其他嘉宾在游戏过程中要么忽略镜头,转播的视频抖得没法看,要么过于在意镜头,视频中始终只有自己的脸,压根儿不拍四周,要么就只拍四周,像个带观众游览列车的旅游导播...... 宋星渠方方面面都兼顾到位,不仅能让观众知道他所处环境如何,带大家跟进思考,还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好相貌留在镜头里。 上方五颜六色飘过去的弹幕穿插了几条对宋星渠模样的夸赞,底部忽然飘起一行红色字幕,红色字幕有一点滞后,与广播节奏空了一拍,反而更显得内容惊悚:「玩家秦栎礁,生命剩余55分钟。」 「玩家舒穆白,生命剩余55分钟。」 「玩家宋星渠,生命剩余54分钟。」 「玩家梁炜,生命剩余54分钟。」 一行行字幕砸在屏幕上,直接把观众给砸懵了。 好消息,没有人下线,坏消息,有四个玩家跟下线就差一顿饭的功夫。 屏幕中,男人有双眼型张扬的眼睛,即使在昏暗视线中也耀眼发亮。他平时其实是偏硬的形象,但因为镜头距离太近,腮边微微的肉感衬得他有些幼态,此时微微瞪眼,好像被自己的死亡通知吓了一跳,随即拧了下眉,似乎是有些不解和无辜。 纵然观众都知道这男人已经而立之年,这时仍然心疼得不行: --渠宝都吓坏了 --渠宝别担心,还有机会 --哪个天杀的杀我们家小煳豆 --煳豆你也杀得下手 却听宋星渠小声嘀咕:「奇怪,难不成杀错了。」 这声音量不大,且没有字幕,有观众听见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居然没有被太多人当回事。 此时所有直播间镜头打开。 寒风硕硕的站台内,老艺术家魏文芳在检票口跟检票员费劲地沟通。此时的站台内不像上午那样空荡荡,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 每个人都很忙碌,着急地看自己的发车时间,拖着行李箱带着孩子的,都无暇搭理魏文芳。列车广播响起的时候,他们就跟没听到似的。 录过很多次真人秀节目的老艺术家魏文芳知道,这得触发关键npc才有人搭理她。 第56页 她想起其他玩家的身份卡,去售票处看了一眼,果然在窗口找到身份卡是售票员的年轻女星。 只是这位女星的处境不太好,她的售票窗口前面排了长队,只要她一离开窗口,npc就大声嚷嚷着把她堵住,她脱不了身。 魏文芳自己的身份是列车工作人员,她立刻想先回列车找其他人商量,没想到检票员压根儿不认她是工作人员的事情,就是不肯放她过去。 魏文芳也不是傻的,她听完广播后盘算了一下,她和售票员女星的生命时长一样,说明他们的生命时限可能是根据所处空间来分界限的。 同样的玩家还有一位,就是上一期的倒霉蛋灵珊。 魏文芳决定先找到灵珊。 ... 林问谦在列车内狂奔。 他是个儒雅性子,这辈子没干过几次这种狼狈的事。 摇晃的镜头时不时能捕捉到林问谦狰狞的表情,把直播间里的多年老粉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列车踏板被蹬得咚咚响。 在林问谦前面,本该被关在列车驾驶室的班景一把拍车尾列车工作人员休息车厢的门:「进来!」 休息车厢内,已经有一位女生锁在角落,被他俩吓得立刻举起身边的热水壶挡在身前,是落单的女玩家。 车厢门一把关上,五名黑衣人冲过来,冷冷地看着门。 「没事,」班景说,「他们每隔三十分钟就要待机,一次待机十分钟。我们等他们待机就行了。」 林问谦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我不该救你。」 如果知道把班景弄出来的后果是放出五名黑衣人,解锁了一条放出班景后才生效的『规则』,他一定不往驾驶室迈一步。 「别这样,医师。」班景也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说,「你中午不救我,我晚上必死无疑。我这条小命可顶不过『x』连杀两次的。」 「......」 是的,十个人当中有『x』,不止一个。 班景被救出来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问谦。 可惜一个中午过去,他们所在的那趟列车里只剩下三个玩家。 车厢号相同的车尾车厢,宋星渠轻轻推开门,乍一眼以为自己不小心打开了节目组的监控室,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这车厢里根本没有工作人员。 数面监控影像布满车厢内三面墙,上下共呈现三列,宋星渠在这能看到理应跟他同处一个车厢内的林问谦和班景等人的监控,能看到在车站内的魏文芳人,也能看到自己所处的列车内的部分监控。 并不是所有人的画面都能看到,比如宋星渠就没找到自己这趟列车内其他人的画面,不知道是不是游戏的保护机制在起效。 宋星渠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不过这不妨碍他根据监控画面猜测发生了什么。 「问谦救了班景。」宋星渠自言自语似的,其实在给自己直播间的观众解释,「问谦应该有什么有特殊功能的身份,奶妈之类的,比如医生什么的。」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本来想把黑锅嫁祸到林问谦身上,没想到林问谦领了个『神职』。 「班景不是『x』,问谦去救他,问谦也不是。」 「现在我们四个的嫌疑一半一半。」 当然,这是对于宋星渠来说。 宋星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餐车上碰到了残破木偶销售,购买了残破木偶销售的产品之后他来到了这里,跟他一块到这的另外三个人里至少有一个是另一个『x』。 还好,林问谦和班景所在的那趟列车上只有三个玩家。 三个地点,三个不同的死亡时间,宋星渠想了想,轻声说:「站台三天之后封闭,如果站台封闭就意味着玩家『死亡』,那我们可能在三个不同的时间里。」 宋星渠思绪一下清晰,不过身为『x』,他关注点有点偏。他在想,如果其他人一直碰不上面,黑锅依然可以扣在林问谦身上。 但是现在,暂时不能让这趟列车上另外几个人看到这些监控。 宋星渠正想着,忽然感觉到地板轻微的晃动。 他反应极快,下意识往门边闪,想把门关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伸出一条成年男人的手臂,快而迅速地桎梏住宋星渠的腰,同时另一只手捂着宋星渠的嘴。身后的男人双臂向内收紧,膝盖顶住宋星渠的腘窝,轻而易举地封锁了他的所有行动。 男人的音色很沉,声音带着一点特意压实的空气感,一字一顿地贴着宋星渠的耳边问:「是你杀了我吗?」 第32章 大屏幕的黑暗处倒映出秦栎礁压成一把弯刀的身影。 列车员的衣服修身, 他看起来不显壮,宽肩却如道匝稳稳地压在宋星渠后背。监控室内的镜头受惊一般迅速推近,男人深目长睫, 不经意地往镜头掠了一眼。 弹幕如海水掀起巨浪: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愧是娱乐圈真武打艺人 --吓死我了 --操,虽然吓死我了但是好帅 别说是直播间观众了, 一墙之隔内,数名幕后工作人员站起来,头挨着头紧紧盯着屏幕和原来的倒放:「卧槽,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秦栎礁的投放点靠近列车头, 他能自由活动以后想也不想地离开列车,再次走进列车的时候正好听到木偶广播通报讯息。 第57页 他跟宋星渠的作风在某种程度上出奇的相似,两人都抓走了一只木偶。 上午看着行动大大咧咧的男艺人独处时一改原来的画风,居然沉静了下来。但幕后工作人员始终关注着他。 宋星渠进入监控室的时候, 秦栎礁已经靠近车尾了。 列车内众多座椅等物件会耽误玩家的行动, 秦栎礁在列车外健步如飞, 几乎是小跑着过来,气息居然半点儿也不乱。 他手里捏着木偶,确认木偶不会再说话以后就丢到了一边。 工作人员调动原来的画面才发现,秦栎礁这个时候就已经看到宋星渠了。 他像个资深的潜行者,不动声色地跟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时刻卡着各个镜头和宋星渠的视觉盲区, 落地无声,身姿矫健, 在监控室门后潜伏以后突然行动。 宋星渠被人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白麝香水味道忽然浓郁许多。他视线落在屏幕上, 与秦栎礁的倒影对视,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他最不耐烦跟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一起玩游戏。 嘴巴被捂着, 宋星渠就是想回答也没法开口。索性秦栎礁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他把监控室的门关上,把宋星渠堵在门和自己之间,好歹让宋星渠能面对着他的脸。 「你杀了我?」秦栎礁再次问。 到这境地,谁都反应过来十个人中有『狼』了,更何况秦栎礁一开始就觉得有『x』。 按理来说他们四个突然被丢到这个空间并且被通知生命剩余不到一个小时的倒霉蛋身上的嫌疑很低,但『x』一次性要能干掉那么多人的话有点太逆天了,这么玩的话『x』两轮就能把所有人干掉了。 秦栎礁知道自己的身份卡,所以他怀疑另外三个人。 即便早上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宋星渠说过『我信你』。 宋星渠轻轻唿了一口气:「没有。」 宋星渠目似桃花,眼瞳漆黑,认真用心去看一个人的时候会给别人一种十分深情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很诚恳,更何况他这时心里坦荡荡的,一点儿心虚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他真的没有『杀』秦栎礁。 只有一个人的双人软榻包厢里,一窗之隔外的木偶人步步紧逼,只给了两秒的选择时间。 过度紧张下,人通常只能凭藉本能做选择。宋星渠看着十个人的名单,本该下意识地根据任务纸条的指示选择秦栎礁,可是他手指从秦栎礁的名字上滑过,本能地避了过去。 哪怕只是游戏,哪怕他和秦栎礁的立场对立,他仍然不愿意第一个跟他兵刃相见。 最后一秒选择了宋星渠心目中本轮的关键玩家——班景。 可惜游戏需要制衡,班景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 班景没事,自己反而被丢到了这个地方,头顶还挂着一个不足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宋星渠心里还骂节目组呢。 如果另一个『x』的任务跟自己的一样,那么秦栎礁应该是被另一个『x』解决的。就是不知道舒穆白和梁炜两人谁是那个『x』。 「你碰到其他人了吗?」宋星渠反问。 宋星渠面对秦栎礁坦荡荡,不过自己的身份问题不好解释,他的思绪飞速运转,要怎么给自己做个好一点儿的身份。 除此之外,宋星渠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卡有些奇怪。他明明是『x』,但是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儿身为boss该有的自主性,连干掉谁这种决定都要靠小纸条指派。 他真的是『x』吗? 这么想着,他手腕轻轻动了下,发现动不了,无奈地看着秦栎礁。 秦栎礁没有回答,微低着头,目光朝下,落在宋星渠的下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这样很容易给对面的人一种他要亲上来的错觉。 宋星渠不太自在地屈起膝盖,用方言喊了一声:「大佬?」 秦栎礁眸光微闪,神色不变:「我感觉我应该是被人杀了,你觉得是谁杀了我?」 宋星渠直接道:「穆穆或者梁炜。」 他很快判断出自己的局势,觉得自己是『x』这件事不太重要,不管怎么样,他自己的生命剩余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他得离开这个空间,所以没在这时候跟秦栎礁玩『我怎么知道你不是x』的戏码。 他谆谆善诱:「我们时间不多了,你放开我,我不跑,我也跑不过你。」 秦栎礁果然松开手,不过人依然挡在宋星渠跟前。 「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秦栎礁说。 宋星渠:「我得找......」 「一起。」秦栎礁学着宋星渠平时的习惯,眼眸弯了下,「你要是好人的话跟在我身边更安全,你要是『x』,我现在放你跑了,网友回头得骂我傻子。」 「......」 宋星渠下意识看了眼镜头,居然没法反驳。 弹幕更是笑晕了: --我以为礁礁是渠宝说什么都对,原来你还有自己的思考,妈妈错怪你了 --谁说你傻,咱不听啊,咱不傻 --星渠危了,我真的觉得他是x --咳,隔壁的过来看一眼,礁礁这把有点悬 --x还能自刀吗? 秦栎礁一手握着宋星渠的手腕,一边看监控视频。他很聪明,虽然跟宋星渠有一点信息差,但仍然很快地跟上了宋星渠的思路:「虽然在三个空间,我们应该还有办法联繫到他们。」 秦栎礁接触的剧本多,看过一些时空摺叠穿梭之类的影视剧,他很快根据生命剩余时间给三队人的时间分了标籤,魏文芳三人生命剩余时间超过三天,在过去,林问谦三人可能属于当下,而他们四个在未来,而且是结局已定的未来。 第58页 除非他们能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破解游戏闯出去。 宋星渠被他牵着往外走,感觉自己像条宠物被拖着。 他原计划是瞒着其他人监控室的事情,一般列车里没有监控室,他们要是不说其他人不会想到的,这时计划破灭,生无可恋地跟着秦栎礁。 他们走到了站台外,冷风扑面盖过来。宋星渠脖子一缩,感觉年轻人的手握着他手腕,烫唿唿的,还挺温暖。 他加快了脚步,挤在秦栎礁旁边。 「要真是我干掉了你怎么办?」宋星渠欠嗖嗖地问,他想起来网友对秦栎礁的调侃,眼眸微微眯起,补充了一句,「我可是你的老爱豆。」 秦栎礁从余光里睨了他一眼,重点很歪:「你风华正茂,俊得不行,谁说你老了?」 「......」 饶是宋星渠脸皮厚,也被这么直白的袒护给弄得耳朵发热。 他本来以为秦栎礁打算把这茬揭过去,没想到秦栎礁在认真思考:「我刚才没想过这个事情。如果真是你干掉了我,那反正我俩现在都不剩一个小时了,一起挂掉也挺浪漫的。」 宋星渠没说话,他没感觉到哪里浪漫,不过这么冷的天能提前下班好像是不错。 谁知道秦栎礁突然凑过来,低声说:「你要是『x』那我也是『x』,怎么都帮你拿下这把。」 宋星渠一愣,心跳咚咚地跳起来。他余光大半都被秦栎礁的侧脸挡住了,下意识地往旁边伸脖子远离他。 秦栎礁却不太高兴地把他往自己旁边拽了一下。 宋星渠莫名有点紧张,他一紧张就喜欢犯欠:「那要是穆穆干掉你的怎么办?」 「......」 秦栎礁偏心得很明显,他眉心一下就蹙了起来,舔着后牙槽阴森森地说:「我弄死他。」 旁边车门,刚往外踏出一条腿的舒穆白身体一僵。 第33章 为了让线上网友同步感受到现场紧绷感, 每个人的个人直播间下方出现了一行红色的时间倒计时。 宋星渠、秦栎礁、舒穆白以及梁炜四人的个人生命倒计时仅剩余四十分钟。 舒穆白往列车内退,一眼便看到车厢上方倒挂的倒计时。 他光顾着躲秦栎礁了,没留神车厢内的其他人, 后脚跟踩上个不明物体,一双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穆穆。」 是梁炜的声音。 舒穆白脸色一白, 恶寒从脚底钻起,一时间连车厢内的全景摄像头都顾不上,条件反射地给了身后一肘子, 身体弹射向车门外。 梁炜惨叫一声。 舒穆白慌乱之中被车门间的缝隙绊了一脚, 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前扑。 站台冷风硕硕,旅游列车孤零零地停在轨道上,事实上列车里所有的发动设备都已经无法使用。跳离节目本身, 这是一个废弃的站台和废弃的列车站, 节目组在开机前就排除了大部分安全隐患。 车站与列车的缝隙不宽, 成年人一半脚宽而已。正常情况下,就算有人踩到缝隙上,也不会一脚踏进去。 舒穆白比较寸,他脚尖先戳了进去。 宋星渠余光见到一抹亮色,脑子反应过来以前身体先沖了过去。秦栎礁还要快一步, 两人一人抓住了舒穆白一边肩膀, 在舒穆白的脸砸到地板的前一秒抓住了他。 「卧槽。」 这句实在没控制住,从几个人的直播间同时传了出去。 宋星渠顺着冲劲蹲下来, 双手抱着舒穆白的肩膀把他拖起来, 目光往列车内一瞥, 正好看见伸出手想抓住舒穆白的梁炜。 梁炜神色难得讪讪:「我没有推他。」 舒穆白神色难看,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起来被吓得不清。 「你偷偷吓人是不是?」宋星渠反应很快。 他把舒穆白往身后推了一下,探头看了眼车厢里的倒计时,目光狐疑地落到梁炜身上:「我们四个里面肯定有一个是『x』,是你吧?是不是你把我们弄到这来的?」 宋星渠边说着边看了眼秦栎礁。 他依然不清楚情况,可是能看出来舒穆白对梁炜的牴触像刻进肌肉记忆里一样。 之前做过心理准备还能勉强在镜头面前维持一二,现在眼见着就要绷不住了,他们又不好当着镜头的面直接带舒穆白离开。 那瞧着跟合伙排挤别人一样,节目没录完他们就得被网友喷死了。 秦栎礁很配合:「先找线索离开这里,我和梁炜一起。」 秦栎礁也没看宋星渠,他往列车内走了一步,正好挡住梁炜的视线。 背着光的缘故,秦栎礁的表情瞧着有些冷漠,眼神在梁炜身上定了一样,才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哥俩好似的勾着梁炜换一个方向走。 梁炜看起来也没有要在镜头前闹开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舒穆白的方向,没有强行留下。 弹幕才刚刚从舒穆白差点摔倒的情况反应过来: --我现在相信是完全直播了,我跟着摔了一遍 --信了加一,我以为我要掉到轨道里了 --穆穆请你善待我们...... --穆穆果然是兔兔,易受惊体质 --没人注意到吗?礁礁和煳豆反应好快啊! 舒穆白恢復的时间比宋星渠预想的要快。 他们才走了两个车厢,舒穆白就把宋星渠拽进了车厢。 第59页 倒计时三十五分钟。 「依节目组的尿性,」舒穆白说,「倒计时结束我们应该真就下班了,我们要想办法活久一点。哥,我脑子不好用,靠你了。」 宋星渠话里有话:「早点下班不好吗?」 舒穆白自然地抹了把头上的汗:「早点下班是挺好的,但是太丢脸了。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 宋星渠也是没想到舒穆白的偶像包袱还没忘记呢。 舒穆白找线索就是四处摸索和搜刮。 之前他们碰到道具大多都不敢拿,现在可能是因为生命倒计时已经摆在那了,舒穆白顾不上那么多,看到什么都要扣下来,没走一会手里就抓了一把木偶。 秦栎礁和梁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宋星渠边走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乒桌球乓的声音。 旅游专列设置了打卡区,打卡区设置了个三面包围的桌子,仿制手工工作檯的样式。工作檯摆放有制作木偶的工具和一些半成品,以及明信片,印章和手帐本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老式座机。 之前待过的列车打卡区就有老式座机。 宋星渠看见座机连着桌子里的电线圈,忽然拉着舒穆白停下来:「等会,我打个卡。」 说是打卡,宋星渠却跟手欠一样抓起座机电话,手指在拨盘上转了一圈。 他压根儿没想拨哪个号码,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拨电话的声音。 嘟——嘟——嘟—— 林问谦和班景以及同行的女星同时看向车厢内的打卡区。 老式座机响了。 林问谦距离座机比较近,立刻接起电话:「餵?我是林问谦。」 另一辆列车内,宋星渠微微挑起眉。 秦栎礁和梁炜看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在往他们这边走。 舒穆白坐在打卡区的长凳上,仰头看着宋星渠,用口型问:「打通了?」 宋星渠点了下头,语气如常:「我是星渠,你那边怎么样?」 林问谦那头是摸瞎的状况,很迫切地要跟消失的玩家们交换信息,但他很敏锐地察觉到宋星渠隐藏了信息。 他想到不久前列车广播公布的生命信息,不动声色地说:「我们这边挺好的,栎礁和穆白在你边上么,不打声招唿?」 宋星渠眼睛一眨:「有星渠跟你打招唿还不够吗,还栎礁穆白。交换线索吗?我有重要情报。」 林问谦『啊』一声:「换,你开免提吧,我给大家一起说。」 宋星渠眼皮一掀:「你睁眼仔细看看,这座机哪来的免提。」 林问谦不放弃:「那你喊栎礁和穆白过来。」 宋星渠睁眼说瞎话:「在我边上听着呢,你说吧。」 林问谦嗤笑,温和道:「你当我傻呢?」 宋星渠也不跟他装了:「反正我就在这,你看是说还是不说。」 话刚说完,秦栎礁和梁炜从车厢的另一个接口迈了过来:「打通了?」 舒穆白比了个『ok』的手势。 舒穆白坐在打卡区长凳的里面,秦栎礁往半包围的口子那一站,手自然地搭在了宋星渠的手臂上,递给他一个询问的视线。 电话那头,林问谦若有所觉地喊:「栎礁!」 宋星渠捂着话筒,表情不变。 可惜老式座机的隔音效果没那么好,林问谦大声喊话,声音传过来,压根儿捂不住。 秦栎礁要笑不笑地看着宋星渠:「喊我呢?」 宋星渠:「......」 没辙。 秦栎礁把电话接过来,难得有点温顺:「哥,我在这。」 然而林问谦平等地怀疑他们每个人:「你也别单独拿电话,班景要把信息告诉所有人。」 秦栎礁:「......」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秦栎礁把话筒放到四人中间。 这边四个人时间紧迫,都没顾得上跟班景寒暄,只听班景分享了两条旅行列车运行规则: 整点不要待在卫生间,卫生间每逢整点会自动落锁十五分钟。 列车正常运行的时候,每12个小时会回到木偶镇南站一次,木偶师通常会在列车第3次回到木偶镇南站停留的第30分钟上车检修木偶,这个期间工作人员需要避免跟木偶师直接碰面,木偶师脾气不好。 「还有,要尊重木偶,木偶是有生命的,冒犯它们会让他们很不高兴。」 已经抓了一手木偶的舒穆白:「......」 纵然知道他们是在游戏里,舒穆白仍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手边正躺着一只木偶,他一个激动将木偶推开,木偶正好砸进宋星渠手里。 宋星渠把木偶放到边上,没说什么。 班景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个信息,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三个月以前木偶镇南站发生过一次乘客坠下高铁的事件,据说最后没有人受伤。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行。」 秦栎礁也跟班景那边交换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这边属于未来的时间,另外则在候车厅,他们处在过去。 「如果我们一直只能待在现在的时空里,那大家最终能不能成功出逃都靠你们了。」秦栎礁很诚恳地说。 此时秦栎礁等人的生命倒计时仅剩二十五分钟。 时间更紧迫了。 班景深深吐了口气,他还没完全弄明白游戏规则,就被委以重任,肩上的压力忽然翻了数倍。林问谦把电话接过去,「餵」了一声,想说什么。 第60页 秦栎礁正想要回应,那边就传来了忙音。 「看来有时间限制。」秦栎礁说着重新拨弄转盘,试图打通『过去』的电话,联繫到魏文芳等人。 宋星渠抽了张明信片,拿了支笔,在明信片上画下三边的时间线。 除了班景和林问谦以外,所有人的身份都不明朗。宋星渠写下十个玩家的名字,包括他自己的,分别写下每个人的身份。森*晚*整*理 最后写下一个词:木偶师。 这是班景获救以后,他们才第一次听说的身份,听起来跟旅游列车和木偶镇南站的关联很强烈。且班景的描述里,木偶师是一个不太友善的存在。 秦栎礁再一次拨通电话时,宋星渠正好计算出木偶师下一次上列车检修木偶的时间。 按照列车正常运行的时间线来看,二十多分钟之后差不多是木偶师上列车检修木偶的时间,和他们的生命终止期一样。 木偶师上车检修,他们会『死亡』。 嘟——嘟——嘟—— 铃声响了两秒,被人接起,那头传来个清脆的女声:「餵?」 秦栎礁正要说话,宋星渠抓着他的手把电话摁了回去,强行挂断。 「你干嘛?」梁炜不悦地皱起眉。 宋星渠纯当没听见,他把做了笔记的明信片往前一推,突然一口气自爆:「我是『x』,我接到了一个任务,是『杀掉秦乘务』,但我没杀,我选了班驾驶员,他没事,可能触发了保护机制第一轮不能杀他。」 「问谦救了班景,他应该有个能救人的好人身份。」 所有人都没反应,可能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宋星渠匆匆地瞥了眼时间,语速很快:「现在我们四个都是『待死亡』状态,所以我这个『x』应该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就废。我倾向于真正的『狼』不在我们这。」 「『狼』有可能是木偶师。」 「栎礁不是我杀的,另外一个可能被谁盲毒过来,也有可能是『木偶师』杀的,我们当中还有另外一个或两个『x』,也是一次性消耗品,把栎礁弄过来了。」 「不管你们怎么想的,现在都能站出来了,我们共享一下信息。就算最终我们就是『x』,就算只有两个『x』,对上两民,我们也占优势。」 对面这三个人都不是宋星渠弄过来的,他自爆也没多大的心理压力。不过依然没咋看秦栎礁,始终是面对着舒穆白和梁炜两人说话。 他不出意外地看见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 然后舒穆白干咳了一声:「对不起啊,礁,我是爱你的。」 第34章 《x》第二期开始录制多久, 就刷屏了热搜多久。 早晨没有来得及追直播的人偶然间看到手机自动弹出的热点推送,顿时哀嚎一片。 #宋星渠自爆 #宋星渠 x #宋星渠和舒穆白 x #秦舒cp be #白昼星辰上分 这还没看呢,连看回放的时间都没有, 就被剧透得一干二净,众人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再说这才录制第一天呢, x就自爆了,节目接下来怎么玩? 他们找了个空隙时间,点进社交软体, 想吐槽剧透的速度, 这一打开,人又懵了: #宋星渠舒穆白下线倒计时 怎么,上期『x』可是活到最后了的,这期刚刚自爆就要挂了? 于是乎, 方才还觉得节目索然无味的网友们好奇心再次被吊起, 上班上学的抓心挠肺地数时间, 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直播间一探究竟。 直播间,弹幕努力跟上宋星渠的思路。观众站在上帝视角,掌握着最全面的信息,就算是这样,也被宋星渠这边的进度吓了一跳: --卧槽, 这就自爆了 --我有点跟不上 --卧槽, 穆穆杀了栎礁啊! --噗,栎礁的眼神 --穆穆心虚, 穆穆不敢看, 穆穆躲躲 --cp粉散了吧, 还古早白月光呢,这就动上手了 --但是穆穆说爱他欸 --不是?所以梁炜是怎么进来的? --细思极恐, 所以其实还有一个终极boss? --首先排除灵珊,上一把就她最无辜了 --有没有可能梁炜是自刀进来的 --没有人注意到吗,星渠没有杀栎礁欸! --谁还记得栎礁信誓旦旦说相信星渠 --我没记错的话,礁礁还跟星渠一起藏东西了吧? --礁礁和煳豆双向奔赴了,我有点感动 舒穆白用手挡住秦栎礁的戳过来的手,姿势别扭地躲在凳子内侧,总之这一段的节目效果肯定是做够了。 动静很吵,梁炜靠着一侧车厢,想做一些被逗笑的效果,他习惯于做节目效果,这时候却笑不出来,索性低下头去看宋星渠做什么。 宋星渠在舒穆白的名字下方写下一个『x』,他没有理会秦栎礁和舒穆白两人的打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沉稳得像个大家长。 排除了自己这边三个人,再排除林问谦和班景以后,还剩下五个人。魏文芳是列车工作人员,宋星渠将她也排除在外。这下就只剩下樑炜和三名女星。 他很专注地盯着明信片,试图忽视掉秦栎礁和舒穆白,不过没什么用,他有点走神地想到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秦栎礁的时候。 那场面对年轻人的比赛收视率很高,吸引了许多人关注。但咸少有人知道,参赛选手宋星渠本身就是节目的创始人之一。 第61页 老宋总支了一笔创业金给宋星渠,宋星渠投进了节目里,但是节目一开始就不顺利,最早连报名的选手都找不到。 宋星渠亲自跟着创始团队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跑,他们面向的方向是大学生,没想过招高中生,秦栎礁是自己跑到大学来的,嗓音条件很好,脑子转得快,学什么都快,在创始团队努力拉进来的报名选手中脱颖而出。 秦栎礁现在收敛很多了,那时候性格比较闹腾,跟小童星舒穆白混在同一批年纪小的组里,隔三岔五地把集中训练营的天花板吵翻。 舒穆白跟同为小童星的喻子郭关系亲近,宋星渠一行人跟着喻子郭经常到楼下他们组去,有一回训练室的门朝外打开,这组所有人受罚,因为这帮人真把训练室的天花板捅下来了一块。 带头人秦栎礁,舒穆白,捅天花板是因为楼上那组训练的动静吵到他们了。 『楼上那组』兼创始团成员的宋星渠当下就建议老师罚他们去操场拖着轮胎跑圈。他们楼上的下去看他们跑圈,年轻小孩体力很好,秦栎礁从他面前跑过去,满脸无阴霾的笑,说:「你要不要坐后面轮胎上,我拖着你,很好玩的。」 嘀---- 时间剩余二十分钟,时钟发出一声警告。 宋星渠回过神,用笔帽轻敲了一下桌子,才发现秦栎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打闹中退出来了,托着腮趴在他边上。 「只要让魏前辈接到站厅的电话就行了是吗?」秦栎礁问。 宋星渠:「我们不一定要跟他们交流。」 他俩都看过监控,知道候车厅的情况。宋星渠想了一下,将笔抵在额头上,问舒穆白:「穆穆你有什么信息?你午休的时候碰到了什么?」 舒穆白回想自己的剧本信息:「我就是个普通的列车员,今天刚好轮到我的班次,没想到在木偶镇南站被叫停了。午休的时候有一个餐车推过来,揭开了门上板,我看到是个长得很恐怖的木偶。他让我做选择,三个木偶,一个拿着小刀,一个拿着绳子,一个拿着剪刀。」 跟宋星渠碰到的对得上,宋星渠想起来当时舒穆白还惨叫了一声。 「我以为是选作案工具呢,我就随便选了个小刀,之后就被传到这里来了。」舒穆白说。 秦栎礁在一旁道:「拉倒吧,怎么选择杀我的你是一点都不说。」 他主动交代:「我也碰到了一个长得很奇怪的木偶,餐车可以买饮料什么的,还有一些作案工具。」 秦栎礁是有任务点的,宋星渠、舒穆白分别分给了他一千,林问谦给了他五百,秦栎礁用五百任务点买了一瓶饮料,正在宋星渠的手上。除此之外,林问谦给自己上一把坑过的灵珊分了一千任务点。 梁炜跟秦栎礁碰到的情况差不多,不过他购买了作案工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胶带:「买了这个,花了一千。买完之后有一张有十个人名的纸可以选人,时间太短了,我不知道是干嘛的,所以没选。」 众人一顿,毕竟秦栎礁遇到的餐车里也有这类类似用来自保的工具可以购买,也就是说,非『x』的玩家也可以购买道具解决掉其他玩家。区别是,『x』杀了人以后会同步死亡,普通玩家则不会。 梁炜是被普通玩家弄进来的。 这个信息比较震悚,四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诡异。 宋星渠舌头抵了抵后牙槽,低头笑了一声。 他本来以为等他们四个倒计时结束之后,所有玩家离下班也不远了,毕竟俩稀罕的『x』都在这了。现在看来,他和舒穆白其实是早就选好的第一轮送死的炮灰。 本轮游戏里,『x』才是底层玩家。 「看来我和穆穆是木偶。」宋星渠换了个思路,「任务纸条是木偶师递给我们的。木偶师的能力是操控木偶杀人,他自己应该是不能动手的。」 「现在我和穆穆两个人都在这了,相当于作废了,他有可能还有别的木偶,或者可能可以发展别人变成木偶。要是我们这轮必死的话,要尽快想办法把这个事情告诉问谦。」 「怎么可能呢?」梁炜立刻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只能等死吗?」 秦栎礁瞥了他一眼:「你没听懂吗?班景和问谦所处的时间点是现在,候车站所处的时间点是过去,我们在未来。只要所有人被送到未来之前,把信息点传给『现在』或者『过去』的队友,他们想办法改变故事走向,或者抓住灵珊,我们还是可以获胜。」 宋星渠点了下头,也不管梁炜到底有没有听懂,拿起电话拨打回去。 知道结局是什么之后,宋星渠反而更镇定了。 这一期玩得比较可怜,上线不满一天就面临着强制下线的结局,不知道会不会被网友骂。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餵?」 这是灵珊,他们的电话还是打到了候车厅那边。 宋星渠神色不变:「珊珊,魏姐在吗?」 「星渠。」灵珊喊了他一声,有些抱歉道,「我还没有找到魏姐,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宋星渠苦笑:「在等死了。」 舒穆白配合地嘆了口气。 他们什么信息都没有交换,宋星渠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栎礁注视着他:「你怀疑灵珊?」 宋星渠垂眸:「我现在只信任问谦。」 第62页 他说着抓起明信片凝神思考,没注意到秦栎礁表情皱了一下。他站在宋星渠旁边,拿着电话一遍一遍地尝试重播,同时眼珠子自下而上转了一下,看起来很不服气。 梁炜听说有监控室之后,跑过去看监控了。 打卡区只有他们三个,舒穆白瞧见了秦栎礁的表神情,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秦栎礁嘴角弯了一下,不为所动,直到宋星渠看过来。 秦栎礁低下头,他眼型漂亮,漆黑的眼瞳很亮,看人时会给人一种他很专注的感觉:「问谦的脑子是挺好用。」 宋星渠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他想起来秦栎礁说过相信自己的话,语重心长道:「......栎礁,玩游戏的时候不能谁脑子好用就信任谁。我是因为问谦救了班景,才信任他,班景我也是信任的。」 秦栎礁:「是这样吗...」 宋星渠:「那不然呢?」 秦栎礁后脑勺抵上墙,笑了:「我知道了。」 「......」舒穆白拿起明信片,往电话上一挡,强行插进他俩的对话里,「看起来打不回去了,星渠,你说这个邮筒能用不?」 宋星渠注意力被吸引,落在打卡区的小邮筒上:「我觉得可以。」 时间剩余十分钟。 秦栎礁的字迹又快又好,拿了张明信片,把桌上印着的邮编抄上去,迅速写上他们刚才聊过的信息。他们连邮票都没忘记贴,舒穆白甚至还往明信片上盖了两个章。 梁炜从列车的另一端跑回来,说:「曼曼在售票口,一直在工作。魏姐被候车厅的工作人员带去工作间了,我看她拿了个新的餐车。灵珊在候车厅的挂式电话旁边。」 秦栎礁把候车厅的情况也写到了明信片上,担心一张明信片交代的不够清楚,他写了两封,交给宋星渠检查。 倒计时三分钟。 宋星渠把每条信息看了一遍,想了想,添上一句话。 他把自己的任务点分出去两千,分别转给售票员女星和跟林问谦班景待在一块的女星。 倒计时越发紧迫,最后列车内都亮起了红灯。 「生命倒计时十秒。」 「十」 「九」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有很多人在往他们这边跑。 「别急。」秦栎礁挡在宋星渠身后。 「五」 「四」 宋星渠在明信片剩余的空隙里没头没尾地填上一个名字,写完迅速把明信片投进邮筒。 黑衣人从两侧车厢沖向他们,拿着绳子和麻袋往他们身上套。 拉扯间,宋星渠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秦栎礁似乎被绊到了,撞进了他怀里。 黑衣人套过来的麻袋没来得及躲,把他俩同时兜进去,拽着往外走。 四个人的直播间同时关闭,屏幕上红色字体显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完整正片] 同一时间,大量观众涌进全景直播间,全景直播间停留在他们被麻袋套走时。激动的观众愤愤地刷加大字号的大型弹幕,控诉道: --老师,我们家栎礁是自己摔的! 第35章 「辛苦老师们先在这里休息。」 工作人员把艺人塞回自己的团队, 笑容可掬道:「十分钟后我们回到观察室可以吗?」 提前下班是不可能提前下班的,宋星渠把秦栎礁推开,跟着何祥云进更衣室换回自己的常服。 何祥云守在门外, 低声跟宋星渠交代:「还行,虽然淘汰得快, 但你的出镜率完全够了。热搜前十十条有九条是你们的。」 「我们?」宋星渠重复了一遍。 何祥云:「你、穆穆、和栎礁,你还比他俩多一个单独词条。」 他说着一边看了下手机,热搜更新速度很快, 这时候又刷上来一条新的词条 #老师, 我们家礁礁自己摔的 。 何祥云愣了一下,宋星渠倒计时等待淘汰的时候他正在准备接应宋星渠,缺席了直播,一时没弄懂这条热搜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有宋星渠的名字, 何祥云看了眼, 没有点开:「现在你们的热搜词条持平了, 没关系,你起点低,有一个词条都算进步。」 宋星渠倒是不在意,他没来得及看手机,换完衣服被塞进化妆室, 紧急补救了一下形象, 就被推进了演播室。 虽然不能提前下班,但是提前回到的现实的几个人待遇很好, 观察室内温度适宜, 沙发柔软, 零食饮料一应俱全。 大屏幕播放各个直播间的画面,他们身处观察室内部, 能看到的画面比网友看到的更全面,桌面立着竖屏浏览器,实时滚动网上的热门话题。 梁炜还没来,秦栎礁和舒穆白已经在里面了,两人中间留了个位置,同时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宋星渠。 宋星渠拿着工作人员赛过来的题词卡,走着走着脚步一顿,有点犹豫:「我插到你俩中间不好吧?」 毕竟是古早大热cp呢。 早些年大家还在一起工作一起接受採访的时候,秦舒cp就已经是大势,他俩纯属于正主互相之间玩得好,气场和谐的天选cp。 宋星渠的官配赵启霖是歷时很多年硬挤在一起的煳圈cp,跟他俩不一样。宋星渠还记得何祥云刚才跟自己说热搜前十条怎么怎么样,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但盲猜都知道有起码有那么一两条属于秦舒cp。 宋星渠一方面不敢,其次也不想掺和到他俩中间。 第63页 网友说他拆cp怎么办? 舒穆白重点新奇:「你用词能不能注意一点?」 宋星渠下意识瞥了眼镜头:「你脑子能不能干净一点?」 艺人没有到齐,工作人员的镜头没有全部打开。 秦栎礁仗着胳膊长,伸长了拉着宋星渠的手腕轻轻一扯,把宋星渠拽到了沙发中间。他搭着宋星渠的肩膀,冷不丁开口:「你真爱我。」 「什么?」宋星渠没反应过来。 秦栎礁从他手上拿走题词卡:「你接到了任务,但不捨得杀我。」 「......」 宋星渠面不改色:「其实是时间不够,来不及思考。」 舒穆白抬眼看过来:「我建议你换一个说辞,不然对我不太友好。」 一路过来,舒穆白给自己的辩词都是『时间不够,来不及思考,只能刀了秦栎礁』。 宋星渠从善如流地改口:「我充分判断之后觉得应该先干掉班景。」 这话倒不是假的,宋星渠站在『x』的角度看,仍然觉得班景最适合作为首刀对象。这可是唯一一个一出场就表明了重要身份的关键玩家。 可惜人家身上有防护罩。 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已经全部开机了。镜头对着宋星渠的脸不断放大,将宋星渠脸上的遗憾完完全全地记录下来。 这个时候,收拾完毕的梁炜才姗姗来迟。 哪怕是临时性更换拍摄要求,梁炜的团队仍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给他准备了一套造型师提前搭配好的服装。 宋星渠打完招唿,把目光移开。 主持人让他们聊一下刚从列车里出来的感受,然后把竖屏的热搜词条投映到大屏幕另一边。 宋星渠等玩家下线给热搜带来了不小冲击,节目屏蔽掉无关热搜,筛选完陈列出来的相关热搜还有二十多条。其中有个词条正以肉眼可见的上升速度在往上爬: #老师,我们家栎礁是自己摔的 众人同时看向秦栎礁,宋星渠也看着秦栎礁,这时他还没意识到这个词条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主持人是个笑起来眼睛只剩两条缝的年轻人,观察室不是直播形式,因此主持人十分胆大:「栎礁知道这个词条吗?」 秦栎礁不知道,秦栎礁眼眸微抬,他觉得事情不简单。 所有的机器将镜头向秦栎礁推近,室内採光良好,摄影条件比列车内好太多,秦栎礁的脸上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被捕捉到,他们没有错过秦栎礁一瞬间的茫然和迅速升起来的警惕。 接着秦栎礁想起来了,但他神态很自然,没有看旁边的人:「可能知道。」 「让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主持人操控着平板直接点进词条。 宋星渠眼皮一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网友的剪辑速度很快,营销号的传播速度更快,节目组的反应也很快。热搜动态头几条都是视频,主持人点进去以后,节目组在旁边的分屏播放专业设备的回播版本。 各个角度全面重播四人被黑衣人包抄扛出列车的过程。 梁炜是第一个被抗走的,紧接着就是宋星渠,秦栎礁和舒穆白站的位置离黑衣人远一些,他们应该由另一边的黑衣人套走。 麻袋一套,所有人都顾不上别人。宋星渠的麻袋已经装到了他头上,这时他身前伸出来一条腿,一个身影直接冲进了他怀里。 乘务员队长有一双备受瞩目的大长腿,粉丝剪辑过他的跑步合集,一致认同这双腿又长又灵活,没想到这双灵活的腿走位风骚,不止跑得快,还能抢麻袋。 哪怕在直播间晃动的视频下,也能看出这双腿扫出的残影。 热门评论1:[你有这功夫去扫黑衣人多好,一扫倒一片] 热门评论2:[抢什么不好,抢麻袋,你缺这一个麻袋吗?我这有啊,都给你!] 热门评论3:[合理怀疑礁礁更想当拿麻袋套走渠宝的人] 热门评论4:[友情提示,我们渠宝虽然看着嫩但已经在奔四的路上了,栎礁你自己多大块头心里没点数吗,也不怕把老爱豆撞出个好歹] 热门评论5:[心疼渠宝,不知道这把老腰被撞坏没有] 宋星渠视线紧紧盯着热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具象的问号。 宋星渠的机位来劲了,这位最近热度奇高的演员实在长得英俊,哪怕录制了一天,妆容潦草,略显疲惫,也能完美驾驭镜头。 「栎礁......」主持人说着话锋一转,「星渠看起来很有话说?」 宋星渠嘴角一抽,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一点什么,比如秦栎礁的热搜词条,秦栎礁抢的麻袋,关他奔四什么事,以及他也就刚迈过三十大关,距离奔四还有那么好些年......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秦栎礁开口:「老师,我们星渠还年轻。」 宋星渠自己吐槽归自己吐槽,同样的话放到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就莫名有股羞耻感,没等秦栎礁话说完,耳根子先红了一下:「没有,也一把年纪了。」 秦栎礁视线从余光扫过来,似笑非笑地在他肩往下到腰扫了下,没说什么。 这一打岔,热搜词条的话题被划了过去。主持人提了几个当下热度高的话题,就让淘汰的玩家们观看实时转播。 列车内,剩下的玩家还处在四名玩家淘汰的震惊当中。 第64页 林问谦的疑惑几乎要冲出屏幕,他隔一会儿就揉一下自己的耳朵,仿佛怀疑自己幻听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节目组的镜头,林问谦不太熟练地怼着镜头问:「其他人就算了,星渠是不是诈死?」 秦栎礁冷笑一声。 舒穆白指着屏幕:「你什么意思林问谦,什么叫做其他人就算了?」 宋星渠双手合抱,恭恭敬敬地对着屏幕鞠了一躬:「感谢林老师的认可。」 桌上的实时热点里,迅速刷出一条新的热点词条,叫做 #林问谦怀疑宋星渠诈死。 热搜上满屏宋星渠,宋星渠本人时不时瞥到,总觉得这页面过分得不真实。 一个休息的间隙,宋星渠借着上厕所的由头,逮住了何祥云:「你没花钱沖热搜吧?」 「......您想得真美呢。」何祥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工作室没那么多闲钱。」 宋星渠想着也是,等他回去再看到满屏自己名字的热搜词条时,心态已经完全放平了。大部分的词条旁边都跟着其他人的名字,跟他待在一块的这些人,每一位本身都有热度,他觉得自己是运气好,正好都蹭上了。 心态放平以后,宋星渠的关注点就放到了与自己无关的热搜词条上。 其中就像他想的那样,秦舒cp的热度只增不减。 秦栎礁的粉丝还没从秦栎礁白天上了新节目,下午就被淘汰的冲击里缓过来,有种被抓出去熘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见到的恍惚感,他们一时仇恨起太早把秦栎礁刀了的舒穆白。 发展到晚饭时间,双方已经撕起来,期间还掺和有数量同样不算少的cp粉。 至于宋星渠,此前他的直播间里虽然观看人数多,但是宋星渠本身的原生粉丝所占比例很小。从直播开始到直播结束,宋星渠的个人超话里都保持着岁月静好的节奏。 哪怕有歌迷剪辑了宋星渠的视频片段丢到超话里,他们讨论时也很低调,文静到与外面格格不入。 以至于宋星渠的名字一直挂在热搜上,宋星渠的官方帐号粉丝量迅速增长,依然没有在宋星渠的超话内惊起多大的波澜,甚至有一些歌迷看到了热搜推送,心里还狐疑地想,这是哪个跟宋星渠同名同姓的鲜肉出道了。 毕竟往前数两个月,宋星渠还是个热搜查无此人的状态。 梁炜是流量爱豆,粉丝体量庞大,对梁炜过早被淘汰一事特别不满意。他们倒是很想加入到秦舒双方粉丝的骂战中,但是刀了梁炜的『兇手』目前还没有定论,他们把火力架好了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发射。 他们冷眼旁观,发现居然只有宋星渠一个煳豆落到了好,不太高兴,于是随手踢了一脚: --有什么好夸的,一个x死那么早 --这不是吸血咖么,录制全程都贴着秦栎礁,能不能独立行走 --不了解,这谁啊 --不认识的都随便上热搜了吗 --秦粉注意一点吧,自家都被吸成什么样了还捧着 这边你一脚我一脚地踢着,帮宋星渠又踢多了一条热搜,依然跟梁炜没什么关系。 众人吃过晚饭后还待在观察室。 林问谦等人在邮筒内拿到了宋星渠一行人传送过去的明信片。 经过白天的搜证探索,林问谦的摸索进度完成了百分之六十: 木偶镇南站紧靠木偶镇,木偶镇是一个着名的旅游景区,依靠木偶制作出名,名声打出去以后,就围绕着木偶发展起旅游业相关的产业。 过去的木偶镇里住着一位名气很大的老艺术家,他做得木偶人逼真灵活,但他本人沉默寡言,性格胆小,很少与外界沟通。 游客来到木偶镇时,他允许他们观看自己的工作过程,但不会跟他们做太多的交流。 三个月以前,旅游列车给木偶镇带来了一批新的游客,游客抵达当天正好碰上木偶镇的休息日,镇上开门的店铺很少,老艺术家也没有工作,在家里休息。 这批游客便认为木偶镇跟网上宣传的不一样,为了找回旅游体验感,他们找到了老艺术家的住处,要求看老艺术家制作木偶。 当天晚上,老艺术家被发现心梗死在家中。 过了几天,这批游客乘坐旅游列车回家,那趟列车却遭遇鬼打墙,突然消失不见,直到第二天才突然出现在反向轨道上,与后来的列车相撞,死伤无数。 林问谦根据宋星渠留下的指示,在宋星渠和秦栎礁初始点的车厢内找到一个行李箱,行李箱里翻出来一张报导,报导上称,这是木偶的诅咒,木偶在帮主人报仇。 木偶宋星渠:「......」 木偶舒穆白:「......」 宋星渠看到这时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全部,也就是说,林问谦他们所在的时间已经是木偶诅咒生效,列车消失的时间,木偶师在候车厅,候车厅所在的时间是木偶师还没有施展木偶术的时候。 林问谦他们需要联繫到候车厅的玩家,让候车厅的玩家抓住木偶师,中止木偶术。 列车的休息时间是木偶行动的时间。 林问谦还没有想办法联繫候车厅。 时间已经很晚了,节目组工作人员还在跟进,宋星渠等人也还在观察室。 宋星渠说:「看来今天能录完正片。」 舒穆白还没明白:「为什么?」 秦栎礁说:「木偶师一次能控制两个木偶,假如两个木偶都选择杀人,那一次就能走四个人。」 第65页 舒穆白顿时紧张起来:「那咱们岂不是要输了?」 宋星渠不是很担心:「还有问谦呢。」 宋星渠有些犯困,他身体挨上舒穆白,还没等躺下去,忽然被拽了一下,脑袋砸在秦栎礁肩膀上。 秦栎礁小声问:「你对问谦就这么自信?」 宋星渠撑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当年的比赛中,宋星渠跟林问谦是一组的,林问谦是他们组的队长。一个团队要能协同合作走到最后,组员和队长之间对彼此的信任是必要的,宋星渠对林问谦的各方面能力都很信任,事实证明,林问谦确实带他们组走到了最后。 宋星渠还以为秦栎礁在翻老帐,笑眯眯地开了个玩笑:「我对他都不自信还能对谁自信?」 正说着,屏幕内夜晚的休息时间已过。 屏幕还没亮起,观察室内众人已经听到了楼道那边传来的人声。半分钟后,魏文芳和女星花曼曼一脸尴尬地走进屋:「都在呢哈?」 观察室内爆出热烈的欢迎声。 秦栎礁饶有兴趣地挑起眉,看向宋星渠:「魏姐淘汰了,候车厅就剩下韦琼和灵珊,看来灵珊要成功逃生了?」 韦琼是倒霉的售票员女星。 他们坐进观察室以后,亲眼看着韦琼老老实实地售了一天票,除了晚饭时间就没离开过售票口,当即意识到,本轮的终极boss就是上一期被林问谦坑害了一整期的小可怜灵珊。 兜兜转转,又成了林问谦和灵珊两人的pk。 可以自由活动的魏文芳都被淘汰了,售票员女星被困在售森*晚*整*理票口,林问谦还能联繫谁帮自己获胜? 宋星渠莫名地从秦栎礁的语气里听出一点阴阳怪气的意思,他笑了笑没说话。 节目组卡了点,魏文芳和花曼曼到沙发上坐下后,屏幕重新亮起:『现在』时间的列车内仅剩下班景一个人。 节目组非常懂吊人胃口,让所有人在屏幕前看着班景在列车里慌乱地找了一会儿人,才勐地放出候车厅的监控。 还是那个繁忙的售票口。 售票员女星一边抱怨一边继续售票工作,冷不丁被中午过后就没有再见到过的林问谦拽了出去。 「捉灵珊。」林问谦言简意赅地说。 木偶师,脱离了木偶以后本身没有战斗力,灵珊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这期胜负已定,舒穆白欢唿出声,魏文芳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宋星渠看向秦栎礁,轻轻挑了下眉:「我说什么来着?」 宋星渠难得露出一点儿孩子气,眼尾微微弯起,迎着观察室的镁光灯,画面实在漂亮得可以。秦栎礁本来就没认真跟他打赌,屈指抵着鼻尖,故作泄气地耸了下肩:「你赢了。」 宋星渠拍了他一下。 大抵是经歷了白天的长时间直播,即使观察室内也有很多镜头对着他们,但所有人都比在直播镜头下时更放松。 摄影师小冰默默记录下艺人聊天这一幕,熟练地将镜头框住宋星渠和秦栎礁两个人。 小冰本期调岗了,节目组给他的任务很轻松,他只需要在观察室记录下自己觉得不错的点。 小冰自打上一期渔女岛录制结束以后,回去就翻出了宋星渠过往的唱歌合集,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成功打入宋星渠歌迷内部。 他自认为还不能够称作宋星渠的铁桿歌迷,只是刚好在上头期,此时只想拍宋星渠,然而宋星渠今天的个人镜头不归他管。 小冰打算记录宋星渠跟其他人的互动,他本来重点记录宋星渠和舒穆白的互动,这两位是《x》的常驻嘉宾,导演组透露过要炒他俩cp的意图。 可惜小冰看了半天,发现宋星渠和舒穆白实在没什么cp感,他俩始终透着种熟悉但客套的距离感。按照小冰这么多年浸泡圈内的经验来看,这俩在一起的化学反应十分有限。 如果把圈内的拉郎配按照双方的相识程度来区分,双方不熟的搭档,或者半生不熟的,会在之后的节目相处中逐渐熟悉,越相处越甜,化学反应越来越浓。 而老熟人搭档化学反应基本固定,他们靠新料加旧料,过去相处的片段当时看没什么感觉,cp炒起来之后往前挖,越挖越甜。 宋星渠和舒穆白早就认识了,经过一次节目录制,相处时间也不短,他们的社交距离已经达到上线。依靠剪辑等后期技巧或许能把他俩炒出一点儿什么来,但是小冰摄影在现场近距离观看,觉得自己磕不到一点儿。 小冰把镜头一挪,觉得宋星渠和秦栎礁两个人凑在一起还行,索性停在了这。 《x》给艺人分配镜头很公平,不过秦栎礁热度高,跟秦栎礁在一个画面里,宋星渠的关注度能多一点。再说秦栎礁不是宋星渠的头号歌迷吗,他俩有话题度。 小冰一片苦心全给了宋星渠,拍着拍着却听到监音同事嘀咕:「他俩还记得有镜头吗?」 镜头之一小冰敏感地转过头:「什么?」 监音同事揉了揉耳朵,说:「你没发现吗,小秦老师一直找宋老师聊......天。」 他其实顺口想说聊骚,又怕秦栎礁的团队就在附近,他们曾经接触过的很多艺人团队的工作人员都很敏感,一两句话就能让他们警惕起来,真闹起来不好看。 小冰淡定地调整镜头:「那不是很正常吗,小秦老师本来就是宋老师的妈粉。全网都知道了。」 第66页 同在一个团队,监音同事当然也知道嘉宾之间的话题牵连。艺人粉艺人的事情很常见,真粉丝假粉丝不论,反正通常能借着这个话题给双方都炒一点热度,大部分人对此喜闻乐见。 但是监音同事还是觉得不对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小冰扶着机器,两个人都很上镜,气质全然不同,但放在一起时很和谐,落在他的镜头很好看。 秦栎礁的眼眶大,眼皮常懒洋洋地垂着,却不是死鱼眼,他眼珠子露出半个漆黑的月弯,看人时很专注。小冰拍到秦栎礁跟别人说话时下意识往旁边一瞥的神态,忽然懂了网上磕cp的人为什么喜欢逐帧剪辑慢镜头。 好几次了,小冰心里自由地发散去想,说几句话就往旁边瞥一下,时不时就要确认旁边人还在不在,就跟少瞥一眼人会凭空消失一样。 慢镜头将暧昧的氛围感无限加重,秦栎礁往宋星渠旁边一坐,空气就自动放慢了。 小冰一个大小伙看着都觉得脚趾发麻脸发热,他很凝重地跟监音同事说:「是因为他粉丝成分不纯。」 小冰觉得自己站在了先知视角,他看了眼分屏上滚动的热搜词条,还有不少姥姥粉在讨论秦栎礁妈粉妈到现场的事情,于是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天真。小冰心想,他已经洞悉了。 谁家妈粉这样啊。 第36章 持续一天的直播落下帷幕, 热度在网络上持续发酵。 不过《x》节目组的十位艺人虽然从直播间里相续离开,却没有如愿以偿地结束录制工作。 节目还有后采,妆造拍摄等等, 全部安排在这段时间。众人也是晚上拿到工作安排以后,才知道导演组虽然给所有人预留了两天以上的游戏直播时间, 实际上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天之内录制完本期主题内容的预设,早把后面的时间都安排满了。 最后一批艺人从游戏现场离开的时候,观察室内众人已经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回到酒店。 宋星渠也是这个时候才有空观察他们本期节目录制地所在的城市。 是一个小城镇, 路灯很暗, 马路很宽,两侧的房屋大多只有门口有盏小亮光,四周静悄悄的。节目组安排了大巴车接送艺人,不过像梁炜、花曼曼之类的艺人团队为了跟他们聊其他的工作安排, 另外准备了保姆车接送他们。 宋星渠一向是能蹭则蹭的, 拖家带口地领着自家助理占据了大巴最后一排。 没过一会儿魏文芳等人也上来了, 离开了镜头,艺人互相之间的沟通很少,他们凌晨非常早就动身,此时已经过了零点,身体在全开机状态运行了二十多个小时, 很疲惫, 彻底进入了待机状态。 宋星渠放松地靠在何祥云身上闭目养神,由于身体在应激状态下停留太久, 他这时虽然困得不行, 却没能直接入睡, 意识被一根快节奏时绷紧的弦吊着,正在等这跟弦慢慢回归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 大巴车发动,匀速离开录制地点。 车子开得平稳,宋星渠半睡半醒地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拨了一下。他一路睡到车开进节目组为艺人准备的酒店,听见艺人互相道别的声音,感觉自己被兜着膝盖抱了起来,才勐地惊醒。 「我......」 宋星渠跑到嘴边的脏话吞下去,差点儿没把自己呛到。任谁一睁眼发现自己被人公主抱了起来都得吓一跳,任谁一睁眼看见秦栎礁这张俊脸都得把脏话吞回去。 宋星渠视线往旁边一挪,看见舒穆白以及他们旁边一脸一言难尽的许可可。 「放我下来。」宋星渠开口,发现嗓子干得可以。 「醒了?」 秦栎礁面色如常地把人端下车,才把宋星渠放到地上。 舒穆白一手揣兜一手拿着手机看,眼神往宋星渠身上落了一眼,司空见惯地挪回手机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递给宋星渠一张房卡:「何哥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拜託我们把你带到楼上,我们在三楼,房间挨着,助理的房间在我们楼下。」 宋星渠的脑子由于强制开机而一阵阵地刺疼,他找了圈,在身后看到了何祥云和工作室里跟过来几个助理。 除了何祥云之外,其他助理的年纪轻,之前很少跟宋星渠出差到外地的活动里,宋星渠清了清嗓子,跟他们嘱咐了几句,被秦栎礁抓着手臂往电梯走。 他确实困得可以,是卸妆洗漱都没力气的那种疲惫程度。 宋星渠都想好了,进了屋就躺下,有什么事情睡醒再说。 不过显然别人不是这么想的。 宋星渠的房间挨着秦栎礁和舒穆白的房间,助理已经提前帮他们把行李拿进了屋。 宋星渠的房间距离电梯口最近,他刷卡进门之后,秦栎礁和舒穆白跟在他身后走进屋。宋星渠按照自己的原定计划往床上一扑,也不管他俩跟在干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隐约听见有人从房间里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轻微的响声断断续续地传进他耳朵里,在睏倦的人看来跟安眠曲差不多。 宋星渠甚至在这样的伴奏里做了一个混沌梦。 有人把他翻过来了,宋星渠被压扁的下巴得到了拯救,唿吸更顺畅了。 接着一张温热的毛巾盖到他脸上,宋星渠轻微地挣扎了一下,感觉到这人只是帮他擦脸,又懒洋洋地不动了,彻底陷入深度睡眠。 第67页 舒穆白收拾完自己,贴着面膜熘达到宋星渠。 人年轻几岁是能熬一点,舒穆白累归累,倒不至于像宋星渠一样沾床就睡死过去,相反地,他们累久了之后到晚上反而入睡困难。 他靠着房门站着,一边翻手机,没翻几条就刷到了自己粉丝和秦栎礁粉丝吵架的视频,立刻刷了过去,下一条视频比较新奇,是他们很久以前,比赛刚刚结束,大多数人一起参加真人秀节目的片段剪辑。 舒穆白都有点记不得到底是什么活动了,以前这个节目也被粉丝考古过很多次,当时他刷到的都是自己和秦栎礁的互动片段,这次不一样,还是同一个节目,放出来是一段宋星渠的自编曲清唱,配的文案说宋星渠是看着赵启霖唱的。 是不是看着赵启霖唱的不知道,但这一小段自编曲很好听,舒穆白到现在都记得这段旋律。可惜的是,这是宋星渠现场编的,只有一小片段,后来也没有把这小段做成完整的曲子。 他看看屏幕里的人,再看看床上睡昏过去的宋星渠,觉得宋星渠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多大变化,宋星渠当年就挺好看的。 舒穆白想着,把面膜给扯了下来,对房间里忙里忙外终于把宋星渠收拾干净塞进被子里的秦栎礁喊了声:「还玩不玩游戏?」 「不玩,好睏。」秦栎礁跟舒穆白不是一卦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回到房间里倒头就能睡着。 舒穆白轻轻嘆了口气:「好吧。」 他杵在门口没有挪动,调出手机镜头对他俩录制了一段,才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星渠哥都三十多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舒穆白问,「再等下去人都快四十了,别看他现在静悄悄的,其实没准什么时候就回家结婚生小孩了。」 「你可别以为我在吓唬你,我身边那些老朋友都是这样的,前面浪了那么多年呢,突然有一天消停下来,再出现的时候就是婚礼,再一转眼老婆孩子都有了。」 秦栎礁仔细压好被角,低头看着宋星渠,没忍住屈指在宋星渠脸上轻轻蹭了一下:「他要结婚我还能拦着他?」 舒穆白一口气哽住了,老半天都没咽下去,他走到秦栎礁旁边,眼神瞥了宋星渠好几次,还是默默把声音压低了,做贼似地:「有意思么你,现在搁这儿玩苦情戏码?」 「有意思,你别管。」秦栎礁一把推开他,顺手关了床头灯,抓着舒穆白离开房间。 走廊铺了软毛毯,脚步踩在上面无声,秦栎礁说话的声音有意放轻,呢喃似的留下一句:「我就要他红红火火就行。」 ...... 节目组还算人性化,隔天的录制下午才开始。 宋星渠一觉睡到中午,何祥云把他拖出来做妆造的时候,宋星渠的脑袋还有一半在挂机状态,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勾勾画画。 他五官突出,化妆师反而更加偏爱去修饰他的模样。不过今天只是艺人们室内的交流大会,化妆师没给他浓妆艷抹,让他清清爽爽地回到了人群中央。 这次不收手机,他们在酒店的餐厅集合。 餐厅内也有木偶,放在透明装饰柜里,经过一天的节目录制以后,众人看到装饰柜还有些发憷,坐在餐桌面前还有些不自在。 「今天要做什么?」宋星渠逮住了熟人摄影师小冰,问。 不做pd之后的小冰是个话很多的人:「不做什么,就是把嘉宾都凑在一起,聊聊天,玩一些暖房游戏,让你们互相之间更熟悉一点,也放松一些,顺便宣传一下这边的特色,木偶和木偶戏。」 小冰甚至有兴致关心宋星渠:「宋老师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挺好的。」宋星渠醒来以后浑身清爽,加上睡了一个饱觉,简单清洗过后,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他回想起来,昨晚好像有人帮他卸了妆脱了外衣。 没等宋星渠继续回想,制片导演走过来,往宋星渠手里塞了一沓题词卡:「我们主持人昨晚感染风寒,嗓子哑了,辛苦宋老师今天主持一下。」 宋星渠:「哦,行。」 由于是主持人,宋星渠获得了坐在嘉宾中心的特权。 这次坐在他两边的人有了变化,分别是魏文芳和林问谦。 中心的座位是按照辈分排的,魏文芳坐得心安理得,林问谦屁股沾下去,看着边上跟自己同一年出来得秦栎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吗?」 宋星渠摁着老队长的肩膀:「我都坐中间了,你还说什么呢?」 灵珊走进餐厅那一刻,餐厅内响起强烈的欢唿声,愣是把个腼腆的姑娘给惹得不好意思起来,一路走一路鞠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剧本,都是剧本。」 灵珊最终被围剿成功,她的初始身份是等待列车的乘客,实际上是木偶镇老艺术家的孙女,在老人离世以后,木偶师回到镇上,向来到木偶镇的旅客开启报復行动。 她本身没有什么攻击性,休息时间也不能购买武器,但是能指定两个人发展成自己的木偶,并想办法给木偶传递指令。 第一轮木偶是宋星渠和舒穆白,两人在出发阶段就收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并且成功以为自己是本期的反派『x』。 『x』的能力是选择时空,餐车木偶会给他们一个纸条,让他们选择刀、绳子、或者剪刀,三个图案实际上分别对应未来,现在和过去,而非杀人工具。 第68页 宋星渠和舒穆白都选择了小刀,将猎杀对象带到未来时间线。 班景有特殊玩家保护,能抵挡一次伤害。假如这个时候林问谦没有救他,把他留到了第二次休息时间,班景再被带走一次,就能直接下线了。 第二轮木偶是魏文芳和林问谦,魏文芳刀了花曼曼,林问谦则选择正确,到了『过去』时间线的候车厅,成功联繫售票员女星一起控制了木偶师。 「是我玩得太菜了。」灵珊从导演组那边打听到节目组原本准备的几套方案,遗憾地嘆了一口气,「不过这次我不是输给林老师,是输给宋老师了。」 灵珊没想到被指定『x』的宋星渠临走之前还能反咬自己一口,尤其从道具组拿到线索明信片,看到自己的名字那一会儿。 「心服口服。」灵珊又嘆了口气。 虽然宋星渠淘汰得早,但林问谦把大部分功劳都归给了宋星渠,宋星渠本轮的最终得分依然很高。对此,宋星渠坦然接受。 游戏復盘结束,往后的录制环节都很轻松。 两天后,本期所有素材录制完毕,艺人和工作人员分别离开录制地点。 「我们这次回去也有不少事情要做。」何祥云跟宋星渠说,「这个月马上结束了,就是你出道十周年,我觉得可以办个见面会,小点的也行,多少也有一些歌迷。」 宋星渠在车后座想了会,这次同意了:「可以。」 他摆弄着手机,林问谦在他们的群里发了几条消息,通知大家他已经回来的事情。大伙儿年前才聚过一次,这时候很难会再有时间齐聚一次,大多数人跟林问谦约在不同的时间里。 林问谦单独给宋星渠发了信息,问宋星渠什么时间有空。 宋星渠摁了下屏幕,忽然感觉车窗被人敲响,他抬起头,见秦栎礁孤零零地站在外面,他的助理一干人不知所踪。 何祥云对一手把宋星渠热度带起来的秦栎礁向来是很客气的,抬眼一看,立刻把门锁打开。 「你团队呢?」宋星渠莫名其妙地问。 秦栎礁坐在他旁边:「他们先走了,我想着反正要跟你回家,不如直接跟你一道。」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宋星渠脑子清醒得很:「怎么?又不是你偷偷摸摸避开我们工作室悄悄跟《x》签合同的时候了?」 第37章 节目的热度翻了数倍, 关注节目组和艺人行迹的人也翻了数倍。 第二期节目录制完,艺人在路上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围堵。当天宋星渠和秦栎礁一趟航班从机场出来,刚走出通道就被粉丝层层困住。 宋星渠人刚从通道口冒出去就吓得钻回去, 有心想让秦栎礁自己挑一条路回去。 秦栎礁的脸皮随着出道年限逐年增长,撤走了自己的团队, 一个助理都没有留下,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堂而皇之地蹭车。 他俩出来的时候还在聊天,最近有场他俩都关注的竞技比赛在他们录制节目期间开始, 秦栎礁说他还能休息一天半, 晚上可以下厨,吃完饭喊赵启霖一起看比赛。 宋星渠平时自己从机场出来都是走普通通道,秦栎礁平时走特殊通道。 这一次秦栎礁自信于自己的行踪保密,又没了许可可的督促, 顺其自然地跟着宋星渠一块走出来。 聊着聊着谁都没留神哪里冒出来乌泱泱一堆人, 秦栎礁的外套下摆还被眼疾手快的粉丝揪了一下。 那粉丝有一股蛮力, 宋星渠只觉得旁边有根金属链蹦了起来,转头便见秦栎礁的外搭外套的拉链环没了。他眉心狠狠一跳,反应很快地往回撤。 他抓着秦栎礁的手臂,感觉有点不对劲,今天的粉丝似乎格外的疯狂。 何祥云一手抓着一个往回丢, 迅速联繫工作人员更换回程路线。 秦栎礁余光瞥见宋星渠的眼神, 露出一点儿无奈的神色,想辩解说外面不是只有自己的粉丝, 他的保密工作一般都做的很好, 刚才才会没警惕性地跟着宋星渠一块走了出去。 但这话说出来无论是真是假都讨不了好, 他改了口:「大家都是这个机场回来的。」 就是知道《x》节目已经录制完毕,今天的机场才会涌现大批量的粉丝。 录制节目的十名艺人中有半数都定居在北城, 宋星渠和秦栎礁的航班较早,后面还有魏文芳等人的航班,有可能是大家的粉丝撞在一起了。 宋星渠盘算了下,也觉得他俩寸在了回来得早。 宋星渠的团队只有几个人,压根儿不够用的,纯靠何祥云健硕的体格,挡住大部分的粉丝。 「宋星渠!」有人喊。 没等宋星渠下意识望过去,秦栎礁侧身挡在他面前,与此同时,闪光灯不留情面地闪烁,跟扇人耳光似的咔咔不断。 太混乱了,宋星渠的视线从缝里看过去,看到有人在奔跑的路上重重跌到地上。也没等人扶,自个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了,抓着手机一个劲地往前扑。 宋星渠看见那人摔下去那一下感同身受地皱了下眉,上一秒还想着『小可怜儿』,下一秒就头皮发麻,想起了年轻时候看过的一段电影里的画面——主角站在祭台上,无数的人痴迷地扑向主角,很久很久以后人群散去,祭台上连枯骨都不剩。 他别开脸不看,抓着秦栎礁的手用了力,立刻被拉着往前跑了一大段。 第69页 接应的车停在外面,宋星渠才不管接机的粉丝是不是奔着自己来的,跳上车就跑,熘得飞快。 车开上高速,喧嚣被抛至脑后,宋星渠翻出手机,目光扫过七零八乱的信息,先转发了一条民航局的机场秩序安全守则。 转发微博刚刚发出,另一边秦栎礁的手机立刻弹出一条推送提醒,叮铃一声响,跟一整车宋星渠工作室助理的手机提示音一模一样。 助理自然是特关了老闆微博的,一听声音同时响起就知道宋星渠又发了什么东西。 何祥云习惯性神经紧张:「你又发了什么玩意,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又没发见不得人的东西。」宋星渠说。 一个小助理替宋星渠说话:「老闆这次转发的也没错,刚才一出来看见外面乌泱泱的人还怪吓人的,跟丧尸围城一样,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 「但是人家又不是蹲我们的,」另一个小助理说,「万一被骂自作多情,多管闲事怎么办?」 秦栎礁默不作声地划掉手机上方就弹出的特别推送,刚划掉,坐在他俩前面那小助理就回过头,这小助理特别开朗,说话直白,像脑子缺根筋一样:「小秦老师也特关了我们老闆的帐号啊?」 「......」 秦栎礁服了,他迎着旁边的视线,索性直接点进微博,理所当然道:「那我粉籍又不是假的。」 宋星渠眸光闪了下,视线下意识往下瞥,无意看到了秦栎礁的手机屏幕。 秦栎礁一个大红人,手机却不贴膜,画质清晰,视力好点儿的人站在他旁边三个人位置这么远都能看清他的屏幕。 宋星渠有一点儿小近视,但架不住他就坐在秦栎礁旁边,一眼过去就看见了秦栎礁给自己微博帐号的备註:渠宝。 宋星渠立刻尴尬地移开了视线,耳根羞耻得发烫。 他看到了什么玩意? 秦栎礁没注意,他把手机翻了翻,垂眸跟许可可通信,没过一会儿,他转发宋星渠刚刚转发过的微博。 小助理一语中的。 最近大众对宋星渠的关注度非常高,虽说单从整体数据来看不明显,但宋星渠的粉丝量在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增长。同样吸引来的还有大大小小的营销号。 宋星渠和秦栎礁从机场里露了个头就逃窜的视频被剪辑送上网络,迅速登上热门,几乎同一时间,宋星渠转发的微博也被营销号单独截图放了出来。 词条【宋星渠抵制接机】登上热门,热门下方的声音却没有一句好听的,众人在宋星渠的微博底下冷嘲热讽: --又不是来接你的,关你屁事 --自作多情了吧?被接一次就飘了? --看直播的时候觉得这哥哥挺诚恳的,怎么这么阴阳怪气 --蹭了个路透偷着乐就是了,还端起来了 --录综艺之前都查无此名,哥哥从来没被粉丝接机过吧 --讨厌,本来因为节目对你有一点好感,现在觉得你很不要脸 --营销吧,转发个微博立马就上热搜了 --笑死,煳咖拽起来了 --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x节目组考虑换个正常的嘉宾怎么样? 宋星渠以前也转发过类似的微博,甚至亲自写文字评价过这类现状。但是从前关注他帐号的都是自己的歌迷,歌迷们这次闻着动静跑过来了,本来还想问问宋星渠怎么把旧微博又转发一次,一看这动静,吓得爪子都麻了。 歌迷倒是想帮着说几句,但他们人数少,平时很少跟其他人沟通,回復的言论略显笨拙,索性放弃了。正打算跟平时一样,眼不见心不烦地关掉,突然发现演员秦栎礁用官方帐号转发了宋星渠的微博。 宋星渠以前提过很多次,这次转发只简单地重复了一下视频里的话。但秦栎礁配的文字就很长了,复制了一段宋星渠很多年前说过的言论,也不针对抵制事件发表意见,单独针对评论里的冷嘲热讽回復。 态度客观,表示宋星渠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态度,某些网友不要对号入座。 从机场开回宋星渠的家要一个小时,秦栎礁半程都在打字。 宋星渠转发完以后就没再看手机,塞着耳机听歌,等知道秦栎礁做了什么之后,他们已经在热搜上挂了几个小时。 彼时他们准备好了晚餐,温了红酒,坐在赵启霖屋里看比赛。 网上的事情没有给秦栎礁留下特别的情绪,还不如宋星渠尝试热油炸饼但是把饼烧黑了这事带来的冲击大。 秦栎礁就在旁边盯着,一个错眼饼就下了锅,不仅毁了一个饼还毁了一个锅。虽然锅是赵启霖的,饼也是赵启霖的,但他俩依然很心痛。 赵启霖回到的时间晚,他俩已经把锅和饼一起毁尸灭迹。 赵启霖一无所觉,挨着秦栎礁坐下来,问:「你们怎么跟梁炜的粉丝槓上了?」 「哪有?」宋星渠边问边打开手机,「什么时候?」 打开热搜才知道,原来在他们之后回北城的航班有一趟是梁炜的,在机场接机的粉丝有半数以上都是梁炜的粉丝。其他艺人的粉丝也有,但数量相对少一些。 宋星渠的歌迷没有接机的习惯,秦栎礁没在北城定居,保密工作做的好,他的粉丝压根儿没有收到他回北城的消息,所以这一波接机的粉丝还真完全不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第70页 只不过正好他们都在同一场节目上,粉丝中有些本着见一个明星算一个明星的想法,有些则是代拍,觉得拍一个是拍,拍两个也是拍,一窝蜂全追了上去。 宋星渠划了下屏幕,想起机场里跑摔了又迅速爬起来的那姑娘,神色越发无言以对。他有点想不明白,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追着『顺带的』艺人都那么拼命。 赵启霖做了个奇怪的表情,说:「梁炜是流量,他粉丝战斗力很强的。这次是赶上礁礁风头正盛,礁礁的粉丝帮你扛住了,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你注意着点。」 秦栎礁皱了下眉:「别叫我,礁礁。」 宋星渠视线往他身上一落,要笑不笑地移开。 「好好好。」赵启霖含煳过去,「......再说你们之后还要跟梁炜合作呢,这样搞得多尴尬。」 这回宋星渠和秦栎礁两人都没吭声。 宋星渠往下划屏幕,一连看见好几条梁炜和其他艺人的路透视频。 他还看见一条提到自己的帐号的,那网友配文:[知道为什么煳那么多年了吗?来看看什么叫做大大方方] 宋星渠有些好笑地划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划回来。 这条动态下有一条高热度评论:[关注非公开行程不如关注作品] 特别眼熟,本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也是这一条回復激起了多方骂战,宋星渠初略看了一眼,由于很多网友都用偶像的头像和名字做,他大致能看出来哪些是秦栎礁的粉丝,哪些是梁炜的粉丝,还有哪些是舒穆白的粉丝。 总之暂时看不见自己的歌迷们。 看起来与他有关,但好像又跟他没什么关系。 宋星渠看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为什么梁炜的粉丝那么跳脚了,男团出身的梁炜跨界演过戏,也经常上综艺节目,曝光率多靠真人秀,但舞台也好,影视作品也好,都没有出圈的,成绩拿得出手的作品。 秦栎礁的回覆里也没有提到宋星渠。 但秦栎礁的粉丝十分给力,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都被洗脑成条件反射了,哪怕自己都没有完整听过宋星渠的哪部专辑,这时候报出宋星渠的专辑是一个比一个熟练。 毕竟宋星渠别的没有,作品是一点儿不缺。 再说煳豆最近热度也不错,秦栎礁粉丝亲眼看着煳豆刷屏热搜的。 这不,随便转发一条微博,都被顶上了热搜,连撕战这种戏码都抬上来了。 撕战是爆火的前森*晚*整*理奏啊,那真正的煳豆还没有人撕呢! 礁礁的贴心小棉袄:[哥,咱家煳豆要火了] 秦栎礁快更新:[礁礁,这把交给我们] 梁炜的粉丝不甘示弱,他们主打一个数量庞大,难缠,持久,涉及平台广,一旦盯上某一个目标了,到哪儿都得没完没了想方设法地怼一会儿。 但这会儿谁也没想到,战况隔天就定局了。 第38章 北城航站楼有四十多万平米, 能够满足北城机场每天大流量的需求。 接机这事说起来平常,每天都有乘客的亲属在机场接机,北城定居的大流量艺人多, 时不时也会出现几次粉丝相约在机场给艺人接机,以及报社媒体等在机场蹲守话题艺人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 接机的人数不会形成太大规模,不会影响到机场秩序。 但是这次聚集的粉丝数量庞大,大规模的粉丝接机对已经对机场的正常运行造成了困扰。不巧的是, 当天下午跟梁炜一趟的航班上有一位乘客是来北城散心的重要领域老教授, 收到消息的行政长官与陪同接待团一起前往接机,被聚集的粉丝堵着路进不去。 机场安保出面疏散,作用不大。 老教授走普通通道出来,和普通乘客一起, 也被粉丝堵着走不动路。彼时梁炜在团队的簇拥下从特殊通道离开, 收到消息的粉丝在机场跑酷, 慌乱之下难免冲撞到普通乘客。 老教授本人躲得远,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被人亲自目睹了北城航站楼艺人粉丝接机的乱象。 当天晚上,民航局顺着秦栎礁提供的线索亲自翻出宋星渠早些年的言论,宋星渠过去发表的言论颇有些用词犀利不留情面, 在当时得罪了不少人, 就算是在现在看来也有些刺耳,是官方不会用的言辞。 民航局转发评论, 附赠两个大拇指。 与此同时, 白天粉丝骂战相关词条从热搜上消失, 同样消失的还有梁炜近期参与的真人秀、影视剧相关宣传词条。 第二天早晨上班高峰期,睡梦中清醒的人们收到了一条权威平台官方帐号的推送, 点名批评梁炜粉丝。 原来这次接机活动之所以能聚集起这么大规模的人数,是因为梁炜的生辰还有两个月,粉丝群内自发组织多项准备期间的应援活动,这次应援活动的主题为接机。 事情调查完毕,涉及的几个粉丝大群被强制解散,梁炜团队反应极快,立刻转发相关抵制接机微博,认错躺平。梁炜粉丝偃旗息鼓,一时间全部收拢,没有敢跑出来蹦跶的。 『隔壁巷子』影业在这时候狗得非常彻底,他们倒是没有直接转发权威帐号点名梁炜粉丝的微博,迂迴地转发了一条夸赞宋星渠的,同时更新一组宋星渠新拍的节目定妆照。 梁炜的粉丝被批评,秦栎礁和舒穆白的粉丝也缩了起来,他们两边的粉丝体量也不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边的人过往一点儿腥都没有,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跳。 第71页 宋星渠的名字孤零零地挂在热搜上,底下来围观的都是路人,有点儿孤独的胜利者那个意思。 「这条倒是像买的了。」何祥云说,「除了隔壁巷子的,没人敢出来给你撑着。」 宋星渠大清早刚把秦栎礁那尊大神从自己屋里送走,伸了个懒腰,心情很轻松:「知道我平时为什么不同意办大规模活动了不?」 何祥云一点儿不上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宋星渠的十周年在即,想着最近宋星渠好不容易有了热度,工作室内众人讨论过,还是决定筛选一些老歌迷,办一场小型的见面会。 规模不需要太大,形式不需要太隆重,十来二十个人左右,有个舞台,有音响,能让宋星渠待在那儿跟歌迷聊会儿天唱会儿歌就行。 何祥云想着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他跟工作室里其他员工商量出了流程,到隔壁录音室一看,这货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登时勃然大怒,一把掀起宋星渠:「宋公子,您不是要录新歌吗,歌呢?」 工作室提出要弄小型见面会之后,宋星渠说要写首新歌到时候唱,何祥云这才把他丢在录音室。 被分配到记录十周年活动日常的小助理抱着摄像机进来,镜头怼着宋星渠。 他们家老闆虽然煳了很多年,但是没丑过也没邋遢过,他几乎是醒来的一瞬间就意识到镜头存在,目光扫过去,不太在意地挪开:「做完了。」 何祥云一噎,倒是没有质疑,也没说要现在听,他颇为了解宋星渠的习惯,瞥了眼工作檯,语气温和了下来:「做完了就出来吧,还有很多工作呢。」 宋星渠:「有吗?」 跟过来的助理很笃定:「有的。」 最近工作室进帐不错,虽然专辑的数据依然不怎么样,但是其他方面的工作多出来许多。《x》播出以后,有不少质量比以前好很多的节目邀请宋星渠,其中不乏一些主流视频软体的头牌节目。 何祥云一个个翻出来,说:「我想了一下,之前专辑推广不好就是因为咱们宣传不到位。其他人有什么新的作品都上节目做宣传,我们原来是没条件,现在有了,你可以带之前的专辑上去。」 宋星渠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工作节奏不太对,他之前是挺闲的,有灵感的时候写写歌,做做专辑,日子过得无聊但轻松。 最近似乎忙忙碌碌持续的时间比较久,这才刚录完节目回来,他应该调整作息。 但是何祥云说的有道理,宋星渠没有立即反驳。 他有个想法,以前跟何祥云提过,但是最近节目的热度太好,何祥云好像忘记了。 宋星渠朝何祥云勾了勾手指,新歌做完了曲,词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草稿打在手机备忘录上,他递给何祥云看。 这是个回首过去的纪念曲。 大学刚出道的时候,宋星渠就跟老宋总约定了十年时间,时间一到,甭管他的歌有没有取到成就,他得回去接管他家的产业。 跟老宋打赌的时候,宋星渠是年少轻狂,十年过去,宋星渠已经到而立之年了,他可以性子继续潇洒下去,却不能一点儿家里的责任都不担。 虽然说这么回去多少有点儿灰熘熘的。 《x》的录制排期已经到十周年之后了,宋星渠原本打算录制完这个节目就回去。他可以签一些新人到工作室,让工作室继续运转下去,不至于什么活都没有。 何祥云看了眼,依然很淡定:「没事,你要回去也不是意味着你之后就完全没时间做自己的事情了。再说现在很多节目形式很包容的,你看,职场档,职场新人和老闆都有参与,见到的学到的你回去以后没准还能用得上一点点。除了这个,还有情侣档,夫妻档,相亲档,比如这档恋综,素人艺人都有......」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下宋星渠:「像你这把年纪还形单影只的也很多,你模样俊,家世不错,性格也还行,算个24k黄金单身汉。要不就接这个吧,时间自由,找到合适的伴侣带回去,老宋总和姨心里的大石头还能放下来......」 眼看何祥云越说越远,宋星渠一把摁下他侃侃而谈的手:「你都说到哪去了,你先放着,我等会儿再看看。」 「行。」何祥云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他把资料整理了下,除了真人秀节目以外,这次还有不少小剧组看中了宋星渠的外在条件,想让他跨界过去客串一下。 何祥云没把这些拿出来,他知道宋星渠不会接。 不过他们工作室能有这么多资源的时候实在不多,全都丢了怪可惜的。何祥云心里盘算了一下,打算在《x》留下的热度还在期间去一些机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新人,带回来培养培养,能消化掉这些资源。 计划暂且打了个草稿,十周年的准备计划慢而有节奏地开始进行了。 宋星渠做完新曲以后跟家里通了一次电话,忽然觉得十周年跟自己的退休总结差不多,于是开始认真地整理起自己过往的作品,后来的一段时间除了在家睡觉,就是一头扎进工作室里。 可能人上了某个年纪之后,对外界的声音会变得不敏感些。 反正宋星渠是这么觉得,他有一阵子没有登录自己的帐号了,官方帐号都交给工作室运营,也就不知道他的各方面数据从最初的暴涨过后仍然没有跌回去,反而进入了一个稳定增长的过程中。 第72页 拜秦栎礁粉丝所赐,宋星渠过往的作品被翻出来,虽然秦栎礁的粉丝没怎么听过宋星渠的歌,但是后来被动静吸引进来的路人相续点了进去。 --有点小众的风格,但是听着有点上头 --我喜欢他的词,居然都是原创的,这哥用词真不给面 --这首我听过,但是一直不知道歌名 --我记得是给山区小孩募捐的公益曲,版权给那个学校 --也有流行调子啊,但是渠宝创作的时间太早了,那时候不流行这种 --妈呀,这真的不是纪实文学吗,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 他的作品风格琐碎,数量庞大,除了近几年给影视剧做的曲以外,其他原创在路人看来都很陌生。他们点进合集,会随便筛选一曲,每个人的偏好不同,筛选出来的曲子也不一样,以至于单首曲子的数据变化虽然明显,但算不上不突兀。 非要拔头筹的话,宋星渠三年前的作品《8.8gb》由于调子简单好唱而略占优势,这是首小情小爱的小曲,一些人拿它来做短视频的背景音乐。 与此同时,关注宋星渠出道十周年一事的人越来越多。 宋星渠出道时间在初夏,时间线上看差不多是《x》第三期节目录制结束后。 工作人员开始从粉丝群里筛选老歌迷,消息走漏出去,这阵子总有人变着法子想加入几个老歌迷的群里,还有一些人喊话宋星渠把见面会的规模放大一些。 某电竞选手直播间,游戏角色復活期间,屏幕右下角的秦栎礁低下头喝了口水。 秦栎礁的新剧组宣传活动由他和另一个主演跟电竞选手连麦打游戏,同时组队跟电竞选手连麦的艺人还有舒穆白。 他俩从前有好几年时间没怎么同框过,最近又是真人秀录制又是电竞直播的,将电竞选手的直播热度往上带了许多。 主播提前做过功课,会拿近期的热搜去带他俩的话题。 秦栎礁不常玩这个游戏,为了不拖后腿,全程坚持能苟着就苟着,不过这把游戏主播没有带队成功,他们被淘汰时间早了一点儿。 主播迅速匹配下一轮。 秦栎礁此时在自己家里,他没有在别的地方买房,不住横店的时候会回到父母这边住。许可可没有跟着,爸妈也不在家,除了要直播以外,他十分自由。 粉丝对他房间的背景很熟悉: --礁礁回爸妈那了? --难怪最近没怎么看到礁礁 --宝宝,想你 --再也不想跟没看过新剧的人说话了 --短袖很好看,求连结 秦栎礁瞥到一条弹幕,眉毛一挑:「最近没看到我?一个星期直播活动就有三次,线下活动有两次,其中有两天有剧更新,还有两天有综艺。你还要怎么看到我?」 弹幕: --哈哈哈哈哈笑死 --面对面看到你 --趴在床上看到你 舒穆白隔着网线说:「app开屏都是你,救命!谁说没看到你?」 一群弹幕中飘过去一条格格不入的: --但是我好长时间没看到渠宝了 数量不多,被其他弹幕掩盖了下去,谁都没有看到。 等待匹配的时间里,秦栎礁放在桌面的手机不断震动,他下意识地切界面要看信息,但很快反应过来屏幕正被直播,因此停在游戏界面,打开了手机。 宋星渠打算十周年办小型见面会的事情传到了歌迷群里,官方还没有公布具体邀请人数,也没有说出具体的筛选标准,有些老歌迷已经收到了邀请。 秦栎礁所在的群里陆陆续续有人晒出收到邀请的信息,从第一封邀请出现到现在已经有三天了,秦栎礁的帐号终于收到了工作室的私信。 正好群里有人问他收到了没,秦栎礁截图发到群里就放下手机。 整套动作完成也就十几秒时间。 直播间有粉丝盯得紧,看见秦栎礁手机界面顶上有好几个信息堆积的大群,看到他立刻就拿起了手机,垂眸回覆信息。 很快,匹配完成,秦栎礁进入游戏。弹幕没在这个时候讨论,他们移步到秦栎礁的个人超话,把录下来的片段发出去: --孩大了有秘密,回覆信息都偷偷摸摸了 秦栎礁平时手机屏幕太透明,被粉丝拍到过好多次,也提醒过好多次,但他本人不怎么在意,这是头一回在公开镜头底下有了遮掩的动作。 众人这时只是觉得有趣,当个乐子笑一笑就过去了。 只有一名粉丝奇怪地截出一晃过去的屏幕:[这个群聊名称是『柳翠家长交流会』?好奇怪的名字,礁礁不会悄摸生娃了吧?] 这粉丝还没接着往下分析,很快有人否认了她的猜测。就是猜测秦栎礁有对象他们都不至于着急,但要是说秦栎礁有娃那问题就大了,秦栎礁的官方状态明明白白写着未婚,他又不是走流量路线的,有对象要结婚都没问题,但是没结婚有了个娃那新闻就太有看头了。 他们现在风头正盛,不适合有这种绯闻出现,于是很多人信誓旦旦地说:[你一定是看错了] 许可可刷到这一条,截图发给秦栎礁:[你什么时候买防窥膜?] 当天的直播结束,秦栎礁收到信息的时候坐在客厅里跟老妈说话。 秦栎礁出道时年纪小,老妈在他工作中关注许多,她先看到了许可可的信息,替许可可说了句话:「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是该买个防窥膜,现在的人要有点隐私不容易,你表哥也是为了你好。」 第73页 秦栎礁嫌麻烦:「防窥屏看着不舒服。」 「那说的也是。」秦妈妈立刻被动摇了,她犹豫了一下,下意识朝阳台和房门瞥了眼。 自从秦栎礁出道以后,他们家备受关注,以前原本还住握手楼,和邻居隔得近,后来发现总有人竖着耳朵听他们家什么动静,他们家就搬到了现在的小区。 住户的隐私性好了许多,但老妈要说点什么小秘密的时候还是会这样瞥一下。 「那哪天你跟星渠聊小天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秦栎礁:「......」 本来很正常的事,被老妈这么小心翼翼地躲起来说,好像他和宋星渠之间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秦栎礁一看老妈的小眼神,感觉太阳穴有些发胀。 他们家比较传统,传统之中带着点自由,自由在父母三年前去横店看望他,撞见他和宋星渠两人睡一个房间之后,居然没有过渡地接受了他们儿子有可能谈了一个男对象的事,虽然他们儿子没有。 秦栎礁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秦栎礁觉得自己出柜这事能这么顺利,得亏了姐姐。 姐姐已经结婚了,目前定居在山城,有一对龙凤胎儿女。但是姐姐结婚前在二老眼里是个不喜欢男人的假小子,从初中起就经常发表一些在长辈看来不可思议的言论,上了高中以后身边开始环绕着各种各样的漂亮女生。 在所有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二老就已经进行过挣扎到妥协的心里歷程,他们已经做好全身心准备接受姐姐会往家里带一个女生的时候,他姐结婚了。 感谢他姐,老爸老妈对宋星渠是自己对象这事接受良好。 但是宋星渠不是他对象。 秦栎礁跟他们解释过几次,不过他们看上去不太相信。或者隔了一段时间就忘记了这回事,毕竟秦栎礁过年的时候还把宋星渠的专辑扛了两箱回来。 受秦栎礁影响,他们这边人手一张宋星渠专辑,平时有事没事亲戚朋友家里放的都是宋星渠的曲。 「没有关系的,我们没聊什么。」秦栎礁解释说,这话他说的问心无愧。 上一次节目录制完之后,秦栎礁找回了以前跟宋星渠联繫的节奏,有一茬没一茬地给宋星渠发信息。聊天内容围绕着工作里遇到的有的没的,没有一点儿出界的内容,连圈里的八卦都没聊过。 这要解释下去又是没完没了,秦栎礁试图把老妈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话题里,『柳翠群』里的妈粉团打算给宋星渠做十周年应援。 妈粉们有些生疏,他们准备给宋星渠十周年定制一套应援头像、海报等等,于是找了一些画手,定制了几版图案,每个都奼紫嫣红,各有特色。 秦妈妈没有说破秦栎礁拙劣的转移话题技俩。 小样。 她轻轻推了下眼镜,一眼扫过去,这一系列图案主打一个摩登时尚,色彩丰满的图案围绕着中间拿着麦克风的q版小人。 q版形象很可爱,就是看不出来跟宋星渠有什么关系。 另外还有一系列写实派,印了宋星渠二十出头的照片,宋星渠出道的时候就好看,高饱和滤镜下,面如冠玉眼如流星。 她比较喜欢老照片:「你们要印海报吗,放在哪里,我看北城时代广场不错,人流量大。」 「对了,」老妈又推了下眼镜,「你俩打算摆酒吗,到时候也能放这张,长脸。」 第39章 林问谦在一个周五的晚上腾出了空, 在《x》第三期录制的前两天。 宋星渠加上赵启霖,还有舒穆白和郑梨桉,加起来五个人, 约好到一个江边小酒馆撸串。 舒穆白带着帽子口罩姗姗来迟,即将进入初夏, 天气逐渐闷热,他扯下口罩后擦出一手背汗,将后脑勺挨在栏杆上大口地唿吸。 这一眼过去, 舒穆白才发现同行的人明明都是圈内人, 但只有自己带着口罩卫衣藏得严严实实:「你们干嘛呢,被发现了怎么办?」 宋星渠咬了一口肉,笑着看着他没说话。 赵启霖伸手抓了一把江风:「就这地方能有什么人?」 正好在周五,江边人还是不少的, 舒穆白往后一转, 摁着帽子摇了摇头。 林问谦端着一盘小吃回来, 他挨着宋星渠旁边坐下,探究的目光在舒穆白身上扫了一圈。一起录过一期节目,林问谦又敏锐,也不像宋星渠似的把话藏着:「穆白,你最近怎么样?」 「我?」舒穆白没反应过来, 「挺好的。」 林问谦往杯里倒酒, 没看舒穆白:「感觉你现在好像很怕有什么人的眼睛盯着你一样。」 舒穆白顿了下。 赵启霖跟宋星渠对视了眼,宋星渠微微抬眼, 打了个含煳话:「这不是行业内通病吗, 穆白国民弟弟欸, 被路人盯久了,吓到了吧。前几天我们回北城, 你看到没,航站楼被人堵得可吓人了。」 他一句话把话题岔到了其他地方去,连舒穆白的注意力都转移了:「我刷到了你和栎礁的路透。」 宋星渠说:「栎礁拉链上的环都被扯掉了。」 赵启霖也跟着绕话题:「栎礁还来不来,他说了没?」 宋星渠下意识瞥了眼手机,秦栎礁在他们这一次出来的群里,但一直没有定下来时间说要不要过来。 按网友透露的行程看,秦栎礁最近在爸妈家里待了很长时间,明明待在家里,但没有在休息的感觉,总是在忙碌什么事情,宋星渠发给他的信息都要很久才能收到回復。 第74页 不久前,秦栎礁跟他说要到他家里来,正好一起去录第三期。 「好像刚到北城,」林问谦打开手机看了下,「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工作安排,不一定能赶得上,让我们别等他了。」 郑梨桉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鼓捣手机,听到秦栎礁的名字才抬了一下头,又接着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才放下手机。 北城大马路一台车内,刚刚落地的秦栎礁坐在后座,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许可可打了个哈欠:「你还没弄完?」 「快了。」秦栎礁将做完的海报数据图发到群里,「差一个视频。」 许可可瞥了一眼,居然做的还不错。 这段时间,秦栎礁一直用许可可的帐号泡在自己的官方粉丝群内。原本许可可还以为秦栎礁终于有经营自己粉丝的觉悟,想跟粉丝互动了,一看才知道,这厮在跟自己粉丝请教做应援海报的经验。 秦栎礁平时跟着『柳翠家长交流会』的歌迷莽追,也就跟一跟线下活动,这时开始做十周年的筹备,才知道粉丝应援还能整出那么多的花样。 他们打算把应援投放到时代广场的中心gg位。 秦栎礁多少还是要一点儿面子的,他想起来上一次被挂到热搜上,被自己粉丝嘲笑的应援口号,以及后来也有粉丝在他的微博底下提醒什么什么东西怎么怎么做更好。 秦栎礁觉得不错,他这一次吸取经验,潜伏到群里认真学习。 学习的成果初步看来还不错,『柳翠家长交流会』里人人都是一副涨了见识的样子。 做完了海报做视频,做完了视频做数据。 做着做着秦栎礁发现,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宋星渠这些年产出的内容和成绩了,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宋星渠都参加过哪些节目。 交给别人他总觉得不对,索性自己上手。 「还别说,」许可可也弄不清楚自己是阴阳怪气还是怎么地,「你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秦栎礁大言不惭:「我做什么都有天赋。」 许可可:「好的大天才,我们现在是送你去哪呢?星渠他家?」 「去江边。」秦栎礁把郑梨桉发过来的定位转发给许可可,随即把剪好的放到超话上。 秦栎礁平时不带马甲转发宋星渠的动态,但是跟『柳翠家长交流会』的老歌迷约线下活动用的都是小号,收到十周年见面会邀请的也是小号。 最近发的应援都是歌迷间互相商量过的,秦栎礁通通发在了小号上。 他们是一个团结和谐的妈粉团体。 发完视频,秦栎礁转发到群里就退出了帐号。 舒穆白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打听到星渠的小道消息,五百块。] 秦栎礁回復一个不屑的表情包:[什么消息你知道的我不知道?] 舒穆白:[这次不是犯贱,我刚听到的,很重要] 秦栎礁正在去江边的路上,路程也就十分钟,等会就什么都知道了,一点儿不上当。 以及,他觉得自己知道舒穆白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宋星渠可能要退圈了。 说是退圈也不妥当,秦栎礁想好这则消息上热搜的时候应该取什么标题了,就叫『宋公子退圈回家继承家业』。 何祥云在老歌迷群里发了宋星渠的新歌试听,只有两句词,满满的离别意味。 秦栎礁跑去跟宋公子本人旁敲侧击,大概琢磨出来这个意思。 他没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宋星渠的决定,再说从长辈的角度去看,宋星渠只是在合适的年龄做了一个合适的选择。 秦栎礁捏了捏鼻樑,长期制作应援物让他现在有些疲惫,看着窗外的景还觉得在晃。身体上的状况还好,他仿佛被丢进了时空隧道里重新回顾了一遍又一遍宋星渠的这十年,闭上眼睛就是二十出头的宋星渠站在舞台上肆意张扬的样子,心理上的恍惚比较严重。 消息还没有定论,有可能是他自己发散幻想出来的,反正歌迷们还没有察觉到这一层意味。 秦栎礁只能埋头赶应援,假如宋星渠真做出了决定,那他起码十周年的时候是轰轰烈烈的。 饶是这么想,宋星渠没有发出明确通知之前,秦栎礁也不想从舒穆白那里看到确定的信息。 没想到舒穆白自己急了。 舒穆白:[你真的不想知道?] 舒穆白转发了一个推送到聊天框内,这是一个备播阶段的节目拟邀嘉宾阵容,不是节目组自己发的。 秦栎礁在推送标题下的一行小字里找到了宋星渠的名字。 拟邀嘉宾阵容跟正式嘉宾官宣是两回事,通常是节目方让别人发出来试水或者引流的,不是确切的消息。但这推送是舒穆白髮过来的,便是舒穆白从宋星渠那儿打听到了确切消息。 不是退圈? 秦栎礁眉心微松,心情松懈下来,有心想看看这节目是什么东西。 小字里有三个艺人他认得,其余的名字都没见过,节目的名字也很奇怪。秦栎礁点开推送的同时,许可可凑过来看了眼,奇怪地问:「你有兴趣?」 秦栎礁不明所以:「什么?」 没等他自己想明白,舒穆白的信息从上方弹出来: [我在星渠的手机里看到了这个节目组的工作群] [你长点心吧,这是恋综啊!] 第75页 [上个季度五对嘉宾里就成了四对!] 第40章 江风瑟瑟, 宋星渠没来由打了个激灵,默默裹紧了外套。 「吹到了?」林问谦别过脸问他,「要不还是去室内?」 宋星渠抽了抽鼻子:「没事, 感觉是有人惦记我。」 赵启霖听到一耳朵,道:「有人惦记是好事, 起码说明你有人气。」 话音刚落,忽然见舒穆白站了起来。一行人同时把视线聚过去,舒穆白握着手机把亮屏那面给他们看了眼, 说:「栎礁过来了, 我出去接他一下。」 众人愣了一下,刚才不久前林问谦还说秦栎礁不来呢。 舒穆白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就说到了。」 话说到这时人已经走到了小酒馆后门边上,人往里钻, 没了声音, 就留给众人一个修长的影子。 林问谦再三拿起手机看了看, 就这会儿,秦栎礁才给东道主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到了,马上进来。他把聊天界面给剩下几人看了眼,突然问:「栎礁跟穆白还在一起?」 小桌上一时没人吭声。 早年秦栎礁和舒穆白的cp热度能上涨到那个程度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年同一场比赛的选手里, 年幼组就他俩玩的最腻乎, 双人搭档的热度自然而然地起来了,秦栎礁因为跟童星舒穆白靠太近被质疑有蹭流量嫌疑, 舒穆白在官方帐号上站边认证两人就是关系好, 他俩私底下也没有因此避嫌过。 虽然后来骂战还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一直到秦栎礁的事业发展起来,而舒穆白童星的光环也在逐渐褪去, 才彻底消停,但两人的cp站从那之后就有了官方盖章官配的说法。 比赛结束以后,选择迈入圈内的同一批选手也经歷了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圈内文化。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自己了解内情,秦栎礁和舒穆白就是单纯的关系好的朋友。但是比赛结束后第四年,众人在私人社交圈里刷到了这两人的官宣朋友圈。 要是做给粉丝观众看,完全没必要发在朋友圈,毕竟粉丝观众看不到他们的朋友圈。再说那时候他俩都已经度过了粉丝撕战的时候了。 之后这两人疑似恋情的热搜词条频繁刷版面,约莫过了两年,类似的风声才彻底消停。 同批选手相聚的时间有限,错过了刚官宣时的最佳询问期,等想起来要问的时候,发现这两人一年到头没凑上碰一次面的,没有谁家谈恋爱是这样子谈的,于是私底下又传出他俩已经分开的传闻,还得是和平分手的那种。 时间一晃也过去五六年了,现在是一张大棉被把所有事情盖了过去,知情的不知情的心里都有一个自己脑补的故事版本,本本不一样。 他们这一届的还流行玩空间感,活动碰面的时候都没想过问一两句,生怕哪句冒犯到谁,森*晚*整*理主打一个尊重理解,力图不影响到原本的社交距离。 也就林问谦这个在人家八卦正盛的时候出去,在外面一待好几年,回来又正好赶上他们『cp』的,能问出这么直白的话。 宋星渠用棉外套把自己裹成球,整个人没腰似的陷在藤椅里。在户外待久了,他鼻尖被冻出一点红,像个雪人,除了眨眼之外动弹一下都懒得。 一句话说出来超过三秒没有人接话就会变成死话题,氛围会短暂掉进尴尬里。宋星渠卡着最后一刻『唔』了一声,促狭地眨了下眼:「不太清楚,等会他俩进来拷问他们。」 赵启霖干咳一声:「不好吧,万一人家早分了那不尴尬吗?」 林问谦不解:「早分了还这么黏煳也挺奇怪的。」 赵启霖一愣:「说的也是哈。」 郑梨桉左手把玩着手机,右手手指夹着细长的烟,看着像在发呆。她今天穿了身皮衣,跟宋星渠的内搭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宋星渠套了个棉外套还有点冷,她迎着风这么穿着也没哆嗦一下,像个冷酷的侠女。 侠女抖了下菸灰,碎发底下略显冷冽的眼瞳突然转向宋星渠。 宋星渠很敏感地看向她,愣了下:「怎么了?」 挺敏锐的。郑梨桉别开眼,她低头咬上香菸,看向门口,嘴里含煳不清地说:「没事,忽然想起一个不太恰当的词。」 宋星渠直觉她话里有话:「什么?」 郑梨桉:「灯下黑。」 宋星渠:「......」 林问谦和赵启霖同时看向宋星渠,等着宋星渠解读。宋星渠把下巴也埋进棉服里了,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也没听懂,姐姐,您辛苦解释一下呢?」 郑梨桉还没说话,小酒馆后门上坠着的摇铃响了,舒穆白率先推门进来,秦栎礁在后面,先迈出一条长腿,目光在四周迅速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他们这一桌,然后直勾勾地盯了宋星渠一眼。 感觉好像被瞪了一眼。宋星渠莫名其妙地皱了皱鼻子。 秦栎礁看来真是刚从机场下来就往他们这边赶过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小拖箱。饶是行程匆忙,他依然把自己收拾得很好,长款风衣盖到了小腿肚,领子卡在喉结附近,戴了顶毛线帽,刚进来那一刻脸上没有表情,深邃的五官沾了点江风的冷冽,英气逼人。 四人立刻站起来,挪着椅子给他俩腾位置。 宋星渠被夹在林问谦和赵启霖两人的椅子中间,跟着他俩挪了一下,动作幅度不大。他刚把自己重新丢回座位里,又感觉额头髮凉,抬眸一瞥,正好看见秦栎礁没收回的眼神。 第76页 好傢伙,这人真的在瞅他,刚进门那一眼还有点儿瞪的意味,现在距离拉近一瞥,秦栎礁眼眶泛红,眼珠子里盖了层桌灯的光点,居然有点委屈。 宋星渠越发莫名其妙了,这是在怪他没有去机场接他还是怎么了,可是他也没收到秦栎礁的航班信息啊? 位置调整过后,秦栎礁坐在了郑梨桉和舒穆白中间,正好跟宋星渠面对面。 林问谦没真的莽到贴脸追问秦栎礁和舒穆白的关系,他只是正好碰到了,又跟他们在同一个节目里,才顺口问一下。秦栎礁坐下来以后,他们就开始聊其他话题,这会儿大家比较关心的还是林问谦之后的工作安排,会在境内待多久等等。 赵启霖还单独找郑梨桉干了一杯:「他们四个都有同一档节目,过两天又能聚上,今天见的就是我们俩。」 说着赵启霖用肩膀撞了撞宋星渠:「你们下期还找新嘉宾吗,你看我怎么样?」 「我要是能推荐,第二期新增的嘉宾就是你。」宋星渠懒洋洋地把身体拔起来一点儿,「我事先都不知道他们第二期请了新嘉宾,不知道是个什么流程,你问栎礁。」 第二期新嘉宾秦栎礁目光挪过来,赵启霖这才想起来秦栎礁签第二期的时候就住在宋星渠屋里。 就这样,宋星渠和舒穆白还是到节目当天才知道秦栎礁过去了。 舒穆白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也挺好奇:「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给我点心理准备。我们录完回去之后,我助理跟我说我直播间差点被咱俩cp粉沖爆。」 秦栎礁端起酒杯喝了口,神色嫌弃:「关你什么事,又不是奔着你去的。」 秦栎礁说完发现周围没了声,他纳闷地一抬眼,立刻捕捉到对面三位没收回去的眼神。三人一脸看戏的模样,宋星渠手里甚至还握了一把葵花子,『咔』一声尤其清脆,瓜子皮仿佛崩到了秦栎礁的神经上,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舒穆白一无所觉,他喝了两杯人飘了,觉得秦栎礁这小子现在是牛充了气要上天,摆出了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秦栎礁捂着一边耳朵,他目光一瞥过去,对面三人立刻移开目光,企图找个别的话题。 但秦栎礁是个不绕弯的性子,哪怕长了几岁还是这样,他皱了下眉:「你们干嘛呢?」 郑梨桉好心讲解:「在观察你俩是不是破镜重圆死灰復燃了。」 「谁俩?」秦栎礁有点没弄清楚对象,他余光下意识往宋星渠身上瞥了下,宋星渠没看他,专心致志地研究小圆桌上的果盘。 看得秦栎礁心里没来由地窝火,这么小的圆桌,摆下六瓶酒饮以后居然还能塞下一个破果盘。 郑梨桉将菸灰点了下,仿佛猜到秦栎礁心里所想:「你看星渠干什么,反正不是星渠。」 宋星渠重新抓了一把瓜子,就当自己聋了没听到。 他现在的感觉特别诡异,秦栎礁有一眼没一眼地瞥他,让他觉得自己特别像是被偷情对象。其中酸爽滋味暂且不提,秦栎礁那双眼睛好像不带点儿情绪就转不了了似的,幽怨夹着些无奈,给宋星渠一种自己不仅是人家的偷情对象还拔吊无情抛弃了他的错觉。 搞得他怪心虚的。 宋星渠这边脑补了一堆,秦栎礁和舒穆白也搞懂了来龙去脉,他俩一人坐着一边搓鸡皮疙瘩,完了秦栎礁还嫌不够,拉着赵启霖非要换位。 赵启霖当然不肯,生怕自己成了拆散鸳鸯的打鸟棒,抱着宋星渠的胳膊不肯放。 秦栎礁来了劲似的,非要把赵启霖扯下来。宋星渠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人玩抢椅子的游戏,他跟个球一样给他俩拽的一晃一晃的,连忙抓住椅子站起来:「我走我走,你坐这。」 宋星渠坐着的时候跟尊佛一样,一站起来窜得飞快,一眨眼功夫就跑到秦栎礁的位置上坐下。 秦栎礁也没坐下,他站在赵启霖旁边,由于个子高大,看上去极具压迫感。宋星渠走之后他就把双手都抄进了口袋里,这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秦栎礁今晚情绪不高。 抛开事业地位和身高等等,秦栎礁是他们这里面年纪最小的,情绪最直接的,撕开外表剖开里面没准是个炮仗灵魂,这会儿安安静静地站在风里,成了个委屈的美男子。 林问谦先颳了下鼻樑,开始反思自己今晚就不开提这茬。 宋星渠手臂动了下,正想起来拉秦栎礁,就听旁边舒穆白压低了声音:「我们没在一起,栎礁到现在还是牡丹呢。」 「破的什么镜,復的什么燃,我是直的。」 第41章 一个晴朗的夜晚, 江边小酒馆上,在老友间心照不宣多年的秘密被无情捅破。 当事人之一用一个无法撼动的理由结束了这场长达多年的荒谬故事。 宋星渠起身的动作顿住,又缓缓坐了回去。接着又觉得不对, 默默绕到对面,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跟其他人一起看着舒穆白:「......」 北城是个没什么户外夜生活的城市,除了这家小酒馆,外面的门店该关的都关了。秦栎礁姗姗来迟以后, 周围零星几个江边散步的路人也撤了, 这个户外小看台上,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一桌四五十的在勾肩搭背,他们把大排档的地点挪到了酒馆,勾肩搭背地聊天, 喧嚣声很大, 听着都准备撤了, 要在家里宵禁时间前赶回家。 第77页 他们这桌要不是挨得近,都听不见舒穆白的声音。 众人沉默下来后,不约而同地品味到巨大的荒谬感——舒穆白居然在强调一件放在其他人身上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用的是个狗狗祟祟的姿势和音量。更离谱的是,他们竟然感到很震惊。 先是想,舒穆白居然是直的?接着想, 秦舒cp居然是假的? 赵启霖想说点什么, 余光一瞥,发现秦栎礁还在自己旁边杵着。他用膝盖撞了下秦栎礁的小腿:「那你呢?」 「我什么, 」秦栎礁看了看舒穆白, 「不管我是直的还是弯的我跟穆白都不可能啊, 又不是玩消消乐,两个一样的就能消了。」 宋星渠莫名地从这句话里读出一点的意味, 弯了弯嘴唇,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把脸埋到了衣服里。 赵启霖一顿,他跟宋星渠的消息面基本共通,以前也八卦过其他选手的事情。起码他俩曾经都默认秦栎礁和舒穆白在一起过,未必有多久,就算短到一天两天也得在一起过。 他俩就是互嘴官配的典范,心大地以为全世界好兄弟官配都得像他俩这样正值的才是真直的。他俩要发朋友官宣,那也是互损玩笑性质的,没有像秦栎礁和舒穆白那样的。 赵启霖到现在还记得秦栎礁和舒穆白那年发的朋友圈,一人分享了一张合照,背景在床上,情人节发的,配文只有一颗红彤彤的心。 他差点儿被秦栎礁的理直气壮迷惑,以为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赵启霖拿出手机一阵勐翻,他就不理解了:「你们俩有病吗?没事发什么朋友圈?」 秦栎礁:「发发朋友圈怎么了,你俩少发了?你跟星渠,跟老喻,你跟谁少发了?」 赵启霖:「我们那一样吗?我们就是纯纯......」 宋星渠听了一会儿,脑子有点儿发懵。舒穆白一句话后就抓着酒杯没放,眼睛这转转那转转,又跟刚来的时候那样往四周看。 有一种自己是直的是个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的感觉。 而秦栎礁先前一句话没解释,在舒穆白开口之后才说话,倒有点儿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宋星渠任由自己的脸埋到棉服里,他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他福至心灵,几乎笃定地猜测,跟梁炜有关系。 他想起来舒穆白对梁炜避之不及的态度,脑海里划过数条猜测,但是这个到底涉及到舒穆白的隐私,宋星渠最终把所有猜测都吞回肚子里,说:「行了,就当他俩抽风了。这事就过去了。」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他们收拾收拾也准备回去。 赵启霖还有些犯嘀咕:「不能吧,这么多年也没见你俩有什么别的绯闻。我们还能是因为人气没那么高,你俩不应该啊。」 宋星渠推了他一下:「你怎么那么八卦。」 他们都没开车过来,郑梨桉先上计程车离开。 秦栎礁很自觉地跟在宋星渠和赵启霖身后,他们仨站在一块吹了一会儿风,忽然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林问谦和舒穆白跟在他们身后。 「干嘛?」赵启霖问。 舒穆白说:「一起回去啊,哥。」 赵启霖:「你回你酒店,跟着我们干嘛?」 舒穆白脚步没挪:「栎礁不也跟着你们吗?」 「栎礁过两天录节目,他到我们那,顺便就跟星渠一起......」 赵启霖话还没说完,自己先反应过来了:「我操,你们不至于吧?」 舒穆白和林问谦沖他微微一笑。这两人也没有在北城定居,跟宋星渠也是一档节目,不巧了,他俩还是常驻嘉宾。 好好好,赵启霖点头,大家都去录节目,就他是外人。 赵启霖瞥了眼秦栎礁和宋星渠,两人脸上一个表情,都在瞅不远处的车流。 「星渠屋里的客房归我了。」秦栎礁强调,眼瞅着一辆计程车过来,他拉着宋星渠迅速钻进去,连后车厢都顾不上开,直接把行李箱拽上车。 赵启霖一步冲过去,对着车窗喊:「不是,你小子挺自来熟的啊?」 秦栎礁弯了弯眸,难得礼貌起来:「谢谢哥哥。」 林问谦也想过去,一辆车起码能坐四个人,他也不打算秦栎礁抢客房,跟宋星渠睡一屋就行。然而林问谦步子刚迈开,舒穆白一把抓住了他:「哥,我睡相不好,委屈你今晚跟我睡了。」 舒穆白是个老熬鹰,林问谦不是很想跟他一间屋:「我跟星渠......」 话音未落,计程车在秦栎礁的督促声中远去。 林问谦:「......」 远驰的计程车内,宋星渠紧挨车门。 因为行李箱的缘故,秦栎礁坐在后排正中央,跟宋星渠手臂贴着手臂。宋星渠穿得厚,这时觉察到了一点儿闷热,把车窗降下来一点,挨着窗户闭目养神。 他在心里庆幸他们小区距离江边不远,至多十几分钟就能回到。 司机是个不爱说话的大哥,放着车载音响播放经典老歌,一曲老歌播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曲。宋星渠听着前奏耳熟,撩开眼皮看了眼前面的小显示屏。 视线被椅背挡着,他有些难受地挣了挣。前奏只有十几秒,一段口琴混着口哨的声音过去,歌词跟跑错了门似的抢着冲出来:「......卸软体,删相册,留点空间聊会天......」 「三杯万事和,一醉解千愁~」 第78页 宋星渠眼皮一跳,准备爬起来的动作重新缩回去,后背紧紧靠着椅背,听见旁边传来秦栎礁提醒的声音:「8.8gb。」 宋星渠知道,这是他好几年前的作品了,收录在其中一张命名为《念旧》的专辑里。 看得出来,秦栎礁同学所谓粉籍含金量很高,比宋星渠本人的反应还要快。不过宋星渠本人看起来不是很想跟他细聊这首歌,微微颔首后没再说话。 倒是司机大哥跟秦栎礁搭了一句:「对,你听过?」 「听过。」秦栎礁跟着哼了两句,明里暗里地夸,「大哥,你很有品位。」 司机大哥腼腆地笑了两声:「从我闺女的歌单里收过来的,你们小年轻应该喜欢听。我听着有些不习惯,不过听了几次这个调子老是在脑子里绕。」 宋星渠默默捂了下脸,他忽然如坐针毡,拘谨地抓着秦栎礁的手臂扯了两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秦栎礁跟司机说:「这首上口,大哥你可以听他其他歌,有个专辑收录的原创曲热闹,我给你找找。」 这么说着,秦栎礁果然低头翻手机,没一会就翻出歌单,还连上了车上的蓝牙。 宋星渠自己创作的时候其实对每一个作品都是满意的,简单的也好复杂的也行,他每回在工作室发出去时都信心满满。 但这还是第一次跟陌生人面对面王婆卖瓜,紧张得头皮发麻。 虽然卖瓜的不是他,陌生人也不知道他是歌手。 好在司机大哥的反响不错,他们下车的时候还跟秦栎礁要了整个歌单。要不是不合适,秦栎礁甚至想亲自往大哥家里邮一张专辑。 宋星渠一把拉过秦栎礁的行李箱,在前面蹭蹭地走得飞快。晚风迎面盖在他脸上,勉强给羞臊到发热的脸颊降下温。等秦栎礁追上来,宋星渠已经把心态调整完毕了。 他在群里问了声,赵启霖他们还有一段路。 秦栎礁迎着他走过来,从宋星渠手里拿过拉杆:「你跑什么,大哥又不认得你。」 「我脸皮薄。」宋星渠『啧』一声,「人家大半夜接一单生意,总共就十几分钟三十几块钱,被你摁着往脑子里塞了一堆有的没的。」 难得宋星渠还有脸皮薄的时候,秦栎礁新奇地挑起眉,接着耸了下肩:「我们粉丝的自我修养,你别管。」 宋星渠:「......」 电梯到了楼层,宋星渠拉开门进屋,等秦栎礁拉着箱子进屋关门,立刻说:「哎哟,这都跟进门了,这也是你们粉丝的自我修养?跟着正主回家?」 他略一琢磨,揶揄道:「妈粉?」 秦栎礁:「......」 秦栎礁不跟宋星渠争辩这个,拎着行李箱提起来,仗着自己身手灵活从宋星渠身边绕进屋。他轻车熟路地走回客房放行李箱,放完还折返到玄关,把大门的防盗门栓给扣上,才回屋洗漱。 宋星渠把室内空调温度调高,脱了外面的棉服,感觉整个人正慢慢活过来。看见秦栎礁的动作,他先是打开手机看了眼,果然见赵启霖和舒穆白在群里抨击秦栎礁,说等会要上楼制裁他。 「挺警觉。」宋星渠评价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宋星渠动作磨蹭,他蹭回自己房间前,看见秦栎礁把自己剥得只剩一条长裤,拿着浴巾和睡衣进卫生间要冲澡。 宋星渠匆匆一瞥,扫到高清□□的全立体人体美学影像,壁垒分明,没有网图那么兇悍,线条恰到好处地没入裤腰,甚好。 信号传达到宋星渠大脑里的前一秒,他已经非礼勿视地挪开,端着一脸正人君子的神态飘进屋。 宋星渠的收拾比较简单,他在自己房间的独卫收拾,整个收拾完了外面卫生间那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自律的年轻男演员就是不一样。宋星渠如是说。 玄关传来密码锁提示失败的声响,赵启霖三人已经回来了,此时此刻杀上了楼,很快就发现防盗栓被扣上了,于是隔着一条门缝喊宋星渠。 这大晚上的,他们也不敢喊太大声吵到邻居。 宋星渠慢吞吞地移到门边:「一大把年纪了,还制裁不制裁的,幼稚不幼稚?」 赵启霖把脸都挤变形了,一点儿看不出平时镜头前的精緻模样:「......你别管,男人至死是少年!我今天不给这小子点儿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的红!」 「多老的台词了,你说出来也不嫌过时。」宋星渠没有一点把门栓拉开的打算,头一次把他的官配赵启霖同学拒之门外,商量道,「早上醒来再制裁吧,这都几点了,他早睡了。」 林问谦压根儿没跟上来,早就料到这是场无疾而终的闹剧,已经收拾去休息了。 赵启霖还真消停下来,秦栎礁在他印象里是个沾床就睡的形象,加上行程特别多,晚上刚下飞机赶过来,没准累坏了。 舒穆白在赵启霖身后,压着嗓子『哎』一声:「星渠,你这样会把他宠坏的。」 宋星渠一挑眉,他干什么了? 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有脚步声逼近,宋星渠意识到秦栎礁已经沖完澡出来了。他把手背到身后摆了摆,想让秦栎礁先躲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秦栎礁沾着水汽的手臂搭着宋星渠的肩膀绕到前方,一边低头单手扣睡衣扣子,压根儿没注意到宋星渠的暗示。 第79页 「哥,刚到呢?」 宋星渠:「......」 赵启霖:「......不是说睡了吗?」 他不是好骗,他只是相信宋星渠,压根儿没想到宋星渠居然会骗他,这比秦栎礁抛下他先上计程车给他的打击还大。 舒穆白一脸的『我早知道』,把赵启霖拨到身后:「开门,我找你开黑。」 他原本也没打算住宋星渠这间屋,制裁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两相对比之下,宋星渠突然就里外不是人地被架在了中间。 宋星渠木着脸,一把拉开防盗扣。 「等下,我没说要打游戏......」秦栎礁虽然没跟上趟,但是很快觉察到不对,双臂紧紧扣着宋星渠的腰不让他回房间。 赵启霖和舒穆白立刻挤进屋,四个人挤成一团,跌跌撞撞地往客厅里跑,跟叠汉堡似的摔进沙发里。 宋星渠在最底下,慌乱下伸出手随便一抓,把秦栎礁好不容易扣上的排扣给扯开了。不久前的人体工学画面还没从脑子里洗去呢,宋星渠先亲自上手到壁垒里画中游了一轮。 他烫着了似的抽出手,扶也不是放着也不是,最终不尴不尬地撂在了沙发背上。他抬头看着客厅顶灯,幽幽地嘆了口气。 群聊里弹出林问谦说自己先休息的信息。 又闹了好一阵,赵启霖率先下楼,回自己家里洗漱,临走时还用看负心汉的眼神把宋星渠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 舒穆白担心回去吵到林问谦,赖赖唧唧地坐在地毯上玩游戏,他开好游戏房间,等着宋星渠和秦栎礁进来。 趁着秦栎礁回客房拿手机,舒穆白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宋星渠的小腿:「哎,星渠。」 宋星渠半个身子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嗯?」 舒穆白头也不抬地:「你是不是猜到了?」 宋星渠:「猜到什么?」 舒穆白:「梁炜。」 「......」宋星渠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拔了点,探过头去看舒穆白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才不以为意道:「你和栎礁看到他的时候见了鬼一样,谁都能看出点不对劲。问谦不还问你了么?我不知道你跟梁炜具体怎么了,我就是随便一猜,觉得你跟栎礁之前闹那一出可能跟他有点关系。」 舒穆白捏了下鼻子,是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明显,他瓮声瓮气地说:「反正我跟秦栎礁清清白白,你别误会他了。之前你们也没谁问,都跟没长嘴一样,我俩都忘了这回事,谁要问一句至于传那么多年吗,我真是搞不懂你们。」 「那我们不是尊重你们的隐私吗,梁炜那事这么久了我也没问过你是不是?」宋星渠品了品,觉得舒穆白的说法有点意思,没忍住笑了声:「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舒穆白还想说话,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问:「你是怎么想的?」 宋星渠这么多年也没跟舒穆白推心置腹地聊过天,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把握这个度,于是谨慎地说:「我猜是梁炜追求你,你拿栎礁当藉口躲他。」 舒穆白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下意识抬头看向宋星渠:「我不是问我......」 舒穆白想问宋星渠怎么看秦栎礁的,他还记得在宋星渠手机里瞥到恋综工作群呢。现在恋综主流还是异性恋,舒穆白想着宋星渠要是根笔直的筷子,那他也该劝秦栎礁趁早放弃了。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余光瞥见秦栎礁已经拿着手机从客房里走出来了。 这种事情当着人的面问就没意思了,舒穆白的注意力转移到宋星渠的话上,略显古怪地拧了下眉:「不完全是。」 宋星渠挑眉:「嗯?」 沙发另一端陷下去,秦栎礁端起手机,他吸取玄关的教训,来时特意注意了下他们的聊天内容。 他垂眸跟舒穆白对视了一眼,没在舒穆白脸上看到抗拒的神色,才说:「是梁炜他姐姐,他姐姐是穆白的狂热女友粉,从穆白比赛那个时候开始关注他的。」 秦栎礁怕宋星渠没弄懂,伸出手在自己胸膛上指了下:「跟我这种不一样,我是正常的,只专注你事业的事业粉。」 起码他给宋星渠做数据的时候压根儿没去琢磨其他方面的心思。 一场活动上,舒穆白碰到了梁炜。起初两人的社交是正常的,梁炜以自己姐姐是舒穆白粉丝的理由跟舒穆白要签名照。 再之后,梁炜经常在工作结束之后找舒穆白吃饭。渐渐的,就以顺路、碰巧等原因,把姐姐带到了舒穆白面前。 那是个打扮精緻的女人,比舒穆白大七岁,如果身上没有带着舒穆白相关的周边,看着跟追星族搭不上关系。 舒穆白是国民弟弟,路人粉多,早就习惯了在生活中碰到粉丝的情况,平时跟眼熟的粉丝是朋友一样的相处模式。 因此虽然不喜欢梁炜的行为,但他对梁炜姐姐态度依然良好。 有梁炜牵线,梁炜姐姐在舒穆白面前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拥有了舒穆白的私人联繫方式。她刚开始会跟舒穆白聊些家常,后来话题越来越奇怪。 「她问我,有没有睡粉的想法。」舒穆白把眉心蹙了起来,「我当时有女朋友。」 他们一边说,一边进入游戏。不过宋星渠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话题上,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舒穆白嘴里冒出这句话,宋星渠还是操控着自己的角色撞了一下墙。 第80页 秦栎礁瞥了他一眼,说了个宋星渠有印象的女星的名字。 舒穆白:「我初恋,我俩比赛之后就好上了,好了差不多3年。平时合作多,别人都以为是绯闻。」 宋星渠冥思苦想,苦恼地发现自己曾经确实不关注舒穆白的绯闻,一直以为舒穆白只有秦栎礁一个绯闻对象。 舒穆白后来把梁炜姐姐删了,也把梁炜删了。但是一个工作圈里活动,梁炜总有办法找到他。梁炜觉得自己姐姐能跟舒穆白在一起不是一件坏事,他说姐姐的说法可能有点直白,她其实是想问舒穆白有没有谈恋爱的意向。 舒穆白和那女星有作品上线,两边经纪公司商量着要不要公开,舒穆白就跟梁炜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没想到意外先来,两边经纪公司还没官宣,梁炜姐姐先扒到了女星那里,她聚集了一批毒粉,追着女星的行程质问她,影响极差。 女星的经纪公司立刻放弃了官宣计划,但梁炜姐姐还在追着女星。 不得已之下,舒穆白告诉梁炜,自己性取向就不是女生,他对象是男的。还拉上秦栎礁,在私人社交圈里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动态。 「......」 宋星渠回想了一下,虽然他不关注舒穆白以前的绯闻,但是近期由于工作关系关注了一下舒穆白的动态,舒穆白不久前还因为单身话题上过一次热搜。 而那个女星似乎也是单身人设,他不由自主地有点同情:「然后他们不信?」 要是舒穆白和秦栎礁这招没煳弄到梁炜和他姐姐,反而把他们这帮老友给煳弄了遍,那真有点造化弄人。宋星渠不知想到什么,默默咬紧了后牙槽。 「信了。」秦栎礁替舒穆白回答了,「但梁炜喜欢男的。」 舒穆白的脸色变得死臭死臭。 宋星渠直接操纵游戏角色从坑里跳了下去:「......」 这他倒是完全没有想到。 当年的舒穆白和秦栎礁也没想到,梁炜不但喜欢男的还是个不讲道德的偏执狂。秦栎礁和舒穆白的官宣朋友圈发出以后,他们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秦栎礁进剧组,梁炜再次回到舒穆白身边。 梁炜仗着工作和性别之便,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收藏舒穆白的私人物品,借着工作名义潜进舒穆白房间,有一天舒穆白正洗着澡梁炜就进了他屋里,硬生生把舒穆白逼出了心理阴影,从此以后经纪人筛选工作都多了一条要求,要没有梁炜的。 宋星渠游戏里的存货次数耗干了,他索性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舒穆白的脑袋。 他从前觉得跟舒穆白的社交关系已经拉到顶了,这时却感觉他们之间距离又亲近了一点,看着舒穆白的脑袋越看越怜爱。 秦栎礁歪在另一边冷眼瞅着,听见宋星渠说:「这样,你说了一个秘密,我也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宋星渠斟酌了一下:「不过我没什么秘密,你想知道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舒穆白有后遗症,但是待在朋友身边的时候没什么悲春伤秋的情绪,最多缅怀一下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 闻言他下意识瞥了眼秦栎礁,『哦』一声,问了个自己当下最关心的:「星渠,你想谈恋爱吗?」 第42章 「什么?」 沙发上的两人同时看向舒穆白, 随即对视了一眼,又迅速挪开。 宋星渠怀疑自己听错了,视线小心翼翼地停留在舒穆白的后脑勺上, 有些不确定。 舒穆白的情绪跳跃很快,并没有察觉到, 由于不久前他们还在听他的事情,所以宋星渠的思绪还没有完全从上一件事里走出来。 宋星渠还在琢磨舒穆白无疾而终的初恋,他对细节敏感, 听出舒穆白的遗憾。舒穆白自那之后没有新的恋情, 颇有那么些念念不忘的意思。 恰巧宋星渠这阵子因为录电视剧插曲跟那位女演员有接触,他琢磨着,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能充当工具人, 给舒穆白探探路。 这种情境下, 舒穆白没头没尾的一句『你想谈恋爱吗』在主人不知觉的情况下覆盖了莫名的暧昧滤镜, 让宋星渠跑远的思绪迅速回弹。 说时迟哪时巧,赵启霖洗漱完毕正好回来催舒穆白下去。 舒穆白没压着音量,赵启霖在玄关就听得一清二楚,他惊悚地探出头:「糟心孩子问的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还以森*晚*整*理为你对星渠有意思!」 退一步说, 要不是舒穆白晚上刚宣布自己是直的, 赵启霖真就误会了。 舒穆白差点儿从地毯上跳起来:「老赵你可不要口出狂言,谣言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我对星渠的清白兄弟情可是日月可鑑!没有半点玷污的想法!」 秦栎礁长腿绷直, 踹了他一脚:「发什么癫?」 宋星渠默默捂住了脸, 看来时间确实太晚了,舒穆白都困得胡言乱语了。 「不玩了, 先把穆白给弄下屋去。」宋星渠手一挥,宣布送客。 赵启霖立刻去拽舒穆白:「走走走,都几点了。」 秦栎礁躺在沙发上没动,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在宋星渠要跟着走的时候才伸出手,轻轻扣住宋星渠的手腕。 「他只要沾点酒精就这样,人还能走,不用管他。」秦栎礁侧过脸看他,余光判断了下赵启霖和舒穆白的方向,音量放轻,「你管我就行了。」 第81页 这会儿功夫,舒穆白被赵启霖拽着走到玄关,他嘴上跟赵启霖互呛,冷不丁想起来宋星渠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回过头还想再问:「星......」 他声音一顿,看见了秦栎礁和宋星渠身影叠在一块的部分,这个方向看过去,跟牵手似的。 好兄弟之间不是没牵过手,男人的交情也有腻乎的时候。不过现在三更半夜同在屋檐下的,舒穆白愣是看出点酸得他起鸡皮疙瘩的味道,他了个激灵,悄悄沖秦栎礁竖起大拇指。 秦栎礁飞速地白了他一眼。 舒穆白没看清,他觉得秦栎礁感动地望了他一眼。 没关系,不客气,好兄弟,应该的。 「星什么星......」赵启霖回过头逮着舒穆白想说话,忽然被推了一把。 刚刚还要人拖着往外走的舒穆白反手关上门,拉着赵启霖走向电梯,嘴里念念叨叨:「救命,我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像我这样用自己的伤口去成人之美的好兄弟世界上还剩几个......」 赵启霖:「......」 倒霉孩子说什么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舒穆白还有这么精神分裂的症状,一直以为舒穆白长大以后就成了个温润自律的谦谦男星。 赵启霖紧紧拽着舒穆白,面露担心,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林问谦居然带他们去喝假酒! ...... 宋星渠感觉热水袋环成了圈,裹在了他手上。 秦栎礁是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宋星渠笑了两声,反手抓着秦栎礁的手,垂眸打量,忍不住感嘆:「还是年轻好,这么快就回温了。我过了三十之后手就没这么暖过。」 「......我刚洗完澡,哪有那么快降温。」秦栎礁不躲不闪地,顺着这个姿势把宋星渠往沙发边上拉,让他坐回去。 宋星渠没动,他摊开自己的手,顺势抽了出来:「我的手就凉了。」 屋里一下安静很多,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互相之间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就好像突然没了缝隙。再有舒穆白临走前抛下那句没头没尾的,让宋星渠沾着沙发就觉得不自在。 他困意浓重地『唔』一声,走时顺手薅了把秦栎礁的头髮,语气自然:「太晚了,该睡觉了。」 秦栎礁摁着手机音量键,把声音关至最低,一边把游戏退出去。 宋星渠的身影在主卧门前晃了下,朝床上扑过去。 原本困意有那么一点儿表演的意思,但沾到了床,困意立刻把他包裹住,昏昏欲睡起来,连爬进被子里都懒得。 他平时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锁门习惯,有时候还喜欢把门敞开,这时又开了客厅的暖风空调,因此房门敞开了半边。 一道修长的身影堂而皇之地跟进来,倚在门框边,双手抄在睡衣口袋里,神色莫名地看着床上。 秦栎礁默不作声地等了一会儿,没见宋星渠动弹一下。 好半天,他都快以为宋星渠已经睡着了,宋星渠的一条手臂缓缓抬起来,漫无目的在床上摸索。 像是冷到了。 秦栎礁轻啧一声,他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把宋星渠翻了个面,拽出被他压住的被子,铺开来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秦栎礁尽量放轻了动作,但可能还是不够温柔,宋公子被成功裹成茧子后迷迷煳煳地睁了下眼,吩咐道:「松开一点,喘不过气了。」 秦栎礁把被子扯开了一点:「这样呢。」 「还行,挺暖。」宋星渠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他正处在个随时能睡着的阶段,趴在床上时就迅速做了个简短的梦,被冻醒了,现在温度事宜,他很舒适,闭眼就要睡回去,忽然又挣扎了一下,眼睛眯开一条缝,很含煳地说:「谢谢。」 秦栎礁嘆了口气:「不客气。」 他有话想跟宋星渠说,有些话过了时间就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了,再说也脱离了原来的意思。所以趁着宋星渠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秦栎礁赶紧说:「穆白那个问题是替我问的。」 这句话说完,宋星渠眯着的那条缝也闭上了,也不知道听见没。秦栎礁轻轻舔了下腮帮,有心想掐一下宋星渠的脸。 他索性坐在床边,肆无忌惮地打量宋星渠。 宋星渠的模样长得很好,眼窝深,浓密的睫毛停在脸上,由于常躲在屋里,皮肤白皙,但不至于病态。他面部线条其实很温柔,能让人一眼心生亲近感。可惜这张嘴没长对,小的时候可能吃多了榴槤,反骨没少长,在他的表面镀了一层带刺的膜,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睡着了膜就彻底没了,碰上去是软的。秦栎礁屈指抵上宋星渠的脸颊,轻轻一触,跟吓着了自己似的立刻收回手。 他剪辑十年应援视频时选用了不少宋星渠九年前的资料,画面不如近期的高清,但是每一帧都很好看,气场要比现在更凌厉许多。 很多老歌迷说宋星渠的模样跟以前没多大变化,秦栎礁觉得还是有变化的,宋星渠那几年野心勃勃,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哪像现在这样安静。 秦栎礁没坐多久就起来,他走到门口,手比作射箭的形式,瞄准着床上的人射击。他仿佛看到了无形的箭矢戳在床上,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关灯离开。 暗下去的房间里,宋星渠翻了个身,将裹紧的被子再次挣开一点。 隔天一早,赵启霖的经纪人匆匆杀到楼上,把赵启霖提走。 第82页 林问谦同一时间离开,去忙自己其他的行程。 宋星渠只在早晨拨了下手机,把震动键关掉,拉上被子,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多年清闲的生活给宋星渠养出了一身懒病,他向来知道怎么纵容自己,睡回笼觉前唯一的清醒念头是,下次醒来天也差不多该黑了。 天黑之后再过不久,接近天开亮时,《x》节目组的小枝导演就会带上一大批工作人员,趁夜把他们全部绑走——两期下来,他也差不多了解节目组的作风了。 四捨五入,他跟一觉睡到录制差不多。 正午阳光被厚实的遮光窗帘全部遮挡,主卧一半落在暗处,一半被走廊的照明灯照亮。 秦栎礁跟林问谦和赵启霖同一时间出门,他有个gg拍摄安排在早晨。 对方是老合作方了,这次主要是续约合同,再补充几个平面,中午前就结束了全部工作。秦栎礁甚至有时间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回去。 许可可跟在他身后,一边提醒他:「你这次算是第二次录制《x》,按照他们节目组之前的作风,很有可能半夜突袭,你做好准备。」 秦栎礁往购物车里放进一盒西红柿:「我知道。」 许可可还是不放心:「对了,你晚上是睡客房吧,不是跟星渠睡一起的?」 「......」秦栎礁回过头,「表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许可可已经从秦栎礁嘴里知道了他们一行人昨晚都留宿在宋星渠和赵启霖屋里,但是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分配的,只知道秦栎礁肯定在宋星渠家里。他也停下里,用『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神回视,一边说:「睡客房就好,问谦和穆白睡哪边,你不会跟穆白睡一块吧,那粉丝准要吵起来,算了,你还不如跟星渠睡。」 「没有,问谦和穆白一屋。」秦栎礁语气一顿,「你一个经纪人,说话就不能注意点,怎么张口闭口睡啊睡,这是敏感词。」 许可可:「你也知道是敏感词,敏感词你还动不动跑到人家屋里去......」 他往四周扫了一圈,压低音量:「睡。」 秦栎礁:「......」 他一直怀疑他爸妈把他表哥喊过来给他当经纪人是不是就因为只有他不能随便炒了他。 许可可想了想,语气渐渐认真:「说真的,我们在北城的工作不少,你下次进组也没那么快,不然干脆在这边租个房子,好过动不动麻烦人家。」 秦栎礁把购物车推到许可可手里:「录完这期节目再看看。」 秦栎礁进超市前给宋星渠发了条信息,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但直到他们购物完回到宋星渠家楼下,也没有收到宋星渠的回覆。 再往上几条信息,是秦栎礁跟宋星渠说厨房里留了早餐。 秦栎礁回到屋里,抬眸扫了眼主卧的方向,没有急着过去,先去厨房看了眼。离开前留下的早餐果然还没有动过,完完整整地留在厨房里。 他把东西收拾到一边,将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食材拿出来,叮叮哐哐备完菜,才走到主卧门口往里面看了眼。 宋星渠早上还是乖巧躺在正中央的模样,正午室外温度升高,屋里也受到一点波及,他将被子彻底蹬开,抓着其中一角,整个人九十度打转,头朝着窗户方向,屁股对着门。 秦栎礁进屋把掉落到床下的另一半被子捡回床上,他在床边纠结地站了一会儿,低声喊:「星渠,起来吃饭。」 宋星渠没有反应。 秦栎礁又喊:「渠帅。」 宋星渠依然没有动。 秦栎礁逐渐放肆:「渠宝,吃完饭再睡。」 本来以为这次也不会得到什么回应,秦栎礁一条腿已经往外面挪了一步,就见宋星渠的脑袋往被子里蹭了一下,一对眼睛无声地睁开:「......你喊什么?」 秦栎礁眉毛挑了下,满面乖巧道:「哥,去洗把脸吧,午餐马上就好。」 宋星渠:「我听到了。」 秦栎礁不管,他没听到,他三步并作两部迅速离开主卧,还顺手把门给带上,靠在门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一字不拉,他也不知道该说宋星渠什么。 由于宋星渠早餐没吃,秦栎礁中午也没做复杂的,他炖了锅排骨粥,用西红柿简单炒了一盘菜,就这样端上了桌。 他敲了敲主卧的门:「饭好了。」 听见里面隐隐传来水声,还有宋星渠含煳的声音,秦栎礁才转身回客房,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 宋星渠还没出来,秦栎礁先收到了舒穆白髮来的信息。 舒穆白的经纪人为了让他好好录制下一期节目,给舒穆白放了一天假,舒穆白睡到了自然醒。他一个人待在楼下,准备点外卖,在问秦栎礁:[回来吗,你俩吃什么,我一起点了] 接着又发了一句:[恋综的事情你问他没有?] 秦栎礁先挑了前面那句回,他把排骨粥拍照发过去,让舒穆白上来吃。不打算回復后面那一句。 但舒穆白有他自己的想法:[你煮了?那你俩吃,我不去打扰你们] [我猜你没问,你最好弄清楚] [别不好意思,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还嘱咐道:[星渠问的话,就说我被经纪人带走了] 秦栎礁:[别发癫] 信息发过去后没收到回復。 第83页 主卧的门向内打开,宋星渠踩着拖鞋往外走,边走边看堆积的信息:「问谦和霖霖被经纪人拎走了,穆白没动静,他是不是还没醒呢,要不要下去喊他?」 宋星渠的睡衣有一角别在了裤腰里,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下来,宽松的扣子间隙鼓起一两条口子,底下线条一闪而过。 秦栎礁视线下意识追着他衣服口子滑进去了一下,下一秒回过神,立刻正人君子地收回目光,强行将视线挪到宋星渠的脸上。 「不用,他......」 看到舒穆白信息的时候秦栎礁觉得他在发神经,宋星渠要是真问了他会直接坦白舒穆白在楼下。他内心坦荡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不能撒这种拙劣的谎。 结果抬眼跟宋星渠对视上时,秦栎礁莫名一紧张,扣在掌心的手机同时一震动,他鬼使神差地:「他被经纪人带走了。」 话一出口,秦栎礁耳根迅速发热,他低下头迅速拿起碗盛粥出来,脑袋里都是懵的。 卧槽,他在干什么。 「哦,这样。」 宋星渠动作一顿,他看了下秦栎礁的头顶,低头看了下手机屏幕,群里正好弹出一条信息,舒穆白在群里报备,说林问谦和赵启霖离开之后,自己的经纪人也来提他去工作了。 口吻夸张的两句话陈列在群聊天框内,有几分突兀。 宋星渠习惯性地想了很多,好歹认识多年,他对舒穆白的性格有一些认知,舒穆白成年后就一直在镜头面前塑造温润成熟的形象,但本身孩子性不少。一早被拉去工作的话,舒穆白可能从拿到手机那一刻就该在群里抱怨了,抱怨一下天气,哭一下自己可怜,再嫉妒一下躺在床上的。 难不成是刚离开? 这个时间,群里很少人在窥屏,舒穆白两条夸张的信息不尴不尬地横在聊天框内。宋星渠找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发出去,他将屏幕熄灭,放到了一边,神色自然地坐到秦栎礁对面。 排骨粥热气腾腾,砂锅还在咕噜噜冒泡,虽然炖的时间短,但肉已经很烂了,香味扑鼻而来。 秦栎礁先推了一杯温水到宋星渠手上。宋星渠握着水杯,心里隐隐约约升起那么点儿惭愧,他家这厨房装修到现在,自己使用的次数屈指可数,半数以上的时间都是秦栎礁在开发探索。 宋星渠原本以为今天醒来之后屋里应该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自己懒散,也不爱麻烦别人,要不然就喊何祥云帮忙看着时间点外卖了,因此做好了饿着肚子醒来的打算。 他堂而皇之地打量了下秦栎礁。 秦栎礁身上的家居服是宋星渠放在客房里的,目前除了秦栎礁之外没什么人穿过。衣服码数偏大,但在秦栎礁身上刚刚好,驼色的棉绒布料将他衬出了几分慵懒,跟荧幕前展示出的形象全然不同。 他刚匆匆洗了把脸,刘海被毛绒束髮带压到脑后,露出额头,氤氲的水蒸气模煳了他的身影。宋星渠眨了一下眼睛,秦栎礁的身影又清晰起来了。 「你忙完了?」感动和愧疚双重加持之下,宋星渠找了个话题,他记得秦栎礁到床边喊他的时候穿的不是家居服,很潮很帅的一身。 秦栎礁正好将一勺粥送进嘴里,眉梢一抬要回答宋星渠,下一秒就被烫得表情都狰狞了起来,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宋星渠吓了一跳,连忙绕过餐桌过去看情况。 秦栎礁摆摆手,眼眶含泪地咽了下去,说:「忙完了,今天没事了,就等着录节目了。」 宋星渠伸手掐住秦栎礁的下巴,盯着他嘴巴打量了下,确认他舌头没出什么毛病才撒开手。他不久前还在心里想这男人长大变成熟了,这一会儿又觉得这股冒失劲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边走回去边说:「吃一口吹一口,急什么?」 秦栎礁不以为意:「你不是问吗?」 宋星渠坐下来,垂眸用勺子颳了层米,反问:「你慢两拍回答我还能抽你吗?」 「不能,我就......」秦栎礁琢磨了下,他把舌头晾出来,眼珠子朝下,试图就这样看一眼自己的舌头的情况,表情稍显滑稽,看得宋星渠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栎礁瞥到一条红红的影子,看不清楚,但他觉得没事,看见宋星渠笑,他也没忍住笑了起来:「那不是话赶话吗,我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我不赶紧回答你回头就不问了。」 宋星渠轻挑了下眉梢。 他费劲地哈了半天气,才往自己胃里送进今天第一口食物。身体由内而外地暖和起来,后背甚至冒了点儿小汗。 食物带来原始的幸福感,他心情格外好,于是轻轻踢了秦栎礁一脚。 「等会我刷碗。」宋公子说。 秦栎礁不跟他抢这个,宋星渠做饭不行,洗碗倒不至于埋汰。 他看着宋星渠把砂锅和碗一起泡进水里,人还杵在厨房边没走。他在打听宋星渠十周年的计划,目前宋星渠透露出他打算在见面会上唱的歌里,除了新歌之外,秦栎礁都单独做了应援推广。 这就叫心有灵犀。秦栎礁嘴角微微弯起,要是他长了条尾巴,这会儿尾巴就已经高高翘起来了。 「栎礁。」宋星渠喊了一声。 秦栎礁一脸灿烂:「嗯?」 宋星渠:「穆穆为什么要替你问那个问题?」 秦栎礁灿烂的表情顿住:「嗯?」 第84页 宋星渠把擦干的碗放回碗柜,他重复了一遍:「穆穆为什么要替你问我想不想谈恋爱?」 他说着学着秦栎礁的模样『嗯?』一声,歪过脑袋看向他:「你关心我的感情状况?」 第43章 一个合格的事业粉应该是什么样的, 秦栎礁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 从很早很早以前,有第一个人注意到秦栎礁官方帐号上转发的宋星渠歌单以后,秦栎礁就主动了解过, 应该怎么当粉丝比较合适。 秦栎礁最初并不知道粉丝还有诸种类型,什么女友粉, 妈粉,事业粉,什么身体粉, 说话粉。他也是潜进自己的粉丝群多次, 围观过多次粉丝辩论赛以后,才摸索出一些规律来。 不过那会儿的秦栎礁还没有给自己定性。 他是在成功摸进了『柳翠家长交流会』以后,才开始认真琢磨,应该怎么做一个纯粹的事业粉和妈粉。比如对着宋星渠要喊崽崽。 这没什么难度, 宋星渠不说话的时候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崽崽。 秦栎礁当着宋星渠的面不敢这么喊, 隔着网线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一口一个渠崽, 顺口到偶尔跟宋星渠发信息都差点打错。 还要及时给予宋星渠鼓励。 秦栎礁自认为,除了早年间刚刚参加比赛的时候,自己年少无知,对宋公子屡次递过来的橄榄枝视若无睹的那段之间之外,他跟宋星渠彻底熟悉起来以后, 只要有机会跟宋星渠接触, 他每时每刻都在给予宋星渠充分的鼓励。 当年的比赛林问谦带队那一组拔得头筹,作为团队中隐形的第二队长, 宋星渠刚刚出道时风头无俩, 其实比现在的秦栎礁还要忙碌。 秦栎礁平时碰不到宋星渠, 只在比赛的主办方组织当年决赛圈的所有选手一起参加活动时,才能接触到他。 那会儿宋星渠不愿意完全按照活动方给自己的歌单唱歌, 总是喜欢在前面或者后面悄悄加上自己的原创。秦栎礁碰巧次次跟宋星渠分到同一间房间,每次都能最早听见宋星渠的歌曲小样,然后及时送上自己的评价。 后来他们更熟悉以后,秦栎礁私底下宋星渠联繫紧密,公开平台也关注宋星渠,每次都能把一手评价送到宋星渠面前。 最后还要专注数据,不久前刚刚完成宋星渠十周年策划的秦栎礁信心满满,他每个策划环节都参与了,数据统计得又全面又好,宣传物料也做得漂亮,甚至上一秒钟还在庆幸自己押中了宋星渠的歌单。 总之秦栎礁在专注宋星渠事业的时候不会动其他念头,一码归一码。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能够区分开两种心情。 但宋星渠冷不丁间冒出来这一句,直接让秦栎礁的心跳频率短期内迅速超出了正常阈值。 秦栎礁大脑宕机地望向宋星渠,第一反应居然是宋星渠歪着脑袋眼角含笑的模样又帅又可爱,如果正好在录节目,一定会被粉丝截图下来做成表情包。 秦栎礁强行将自己的思绪集中,他昨晚敢那么说出来,就不怕被宋星渠听见,只是他向来行为直接而不计后果,跟宋星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没有预想过宋星渠的反应,也没想过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一时间,他的语言系统同步下线,半响没说出话。 秦栎礁沉默的时间太长,宋星渠嘴角的弧度渐渐收了回去,不过神情依然很温柔,伸手推了他一下,从他旁边挤出去:「挡路了,栎礁。」 就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 秦栎礁让开一条道,跟在宋星渠后面慢吞吞地踱步。 宋星渠醒来以后,何祥云和工作室那边就发来了很多信息,大部分围绕着十周年粉丝见面会的筹备以及《x》第三期节目录制的注意事项。 已经录制过两期节目以后,宋星渠工作室的员工跟『隔壁巷子』影业越来越熟了。 工作室小助理时不时趁着买早餐的时候,厚着脸皮混到『隔壁巷子』影业的办公室里,试图打探出第三期的情报。 宋星渠不清楚小助理到底有没有探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何祥云往自己的行李清单里面加了好几条浴巾、两件泳裤、防走光短袖、以及两件浴袍。 他不甚明显地抽了下嘴角。 此时早春才刚刚开始不久,节目组是筹备着把嘉宾都丢进水里吗? 此前按照节目组的要求,这个时候艺人嘉宾的航班信息都同步到了自己经纪人的帐号上,艺人嘉宾本身没有航班的具体信息,他此时不好去查询自己将要飞向哪里。 宋星渠脑海里猜测了几个地方,想要把信息同步告诉秦栎礁。旋即一转身,『砰』地跟秦栎礁撞了个满怀。 他反应迅速地别开脑袋,才避免了两个人鼻子碰鼻子的惨案发生。 「嘶——」 两声痛唿接连响起。两个成年男人的胸脯结结实实地撞到一起,武打戏专业选手秦栎礁略胜一筹,宋星渠胸膛的痛感还没蔓延至全身,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被弹出去。 他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宋星渠身后是门框的边缘。秦栎礁眼疾手快地捞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扣着宋星渠的后脑勺把人拽回来。 宋星渠下意识低头,好不容易免于一难的鼻樑猝不及防碰上秦栎礁的肩膀,酸得眼眶立刻红了一圈。 「妈的,」宋星渠的好脾气彻底告罄,「你跟着我屁股后面干什么?」 第85页 「没......我想事情......」 秦栎礁吓了一跳,视线触及宋星渠的脸,立刻抬起他下巴凑过去看:「撞到哪了?鼻子吗?」 宋星渠仰头躲开秦栎礁的手,这一撞似乎把他的好哥哥面具撞掉了,他一阵心烦,捂着鼻子没吭声。 秦栎礁也没来由地心烦意乱,他拉着宋星渠到客厅坐下,轻车熟路地从电视柜底下翻出一个医药箱——这医药箱还是秦栎礁上一次过来时放在电视柜底下的。 宋星渠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鼻樑,他没那么精贵,缓一下就回过神了:「放回去吧,用不上了。」 「......你让我看看。」秦栎礁拎着箱子回去,笔直地坐在宋星渠对面,捏着宋星渠的鼻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才把医药箱放下。 他没急着把医药箱放回去,就坐在沙发上,垂眸整理医药箱,冷不丁开口,「我刚刚在想怎么回答,没注意到你回头......我在想,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宋星渠都不打算再谈这事了,秦栎礁又重新提出来,听得他太阳穴和鼻樑被撞到的地方一起刺刺地疼。他把屁股往后挪,想坐远点,但秦栎礁以为他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有些薄茧的手掌让宋星渠浑身上下的神经末梢都跟着翘了一下,他抬眼无声地望向秦栎礁:「......」 秦栎礁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不合适,根本没有撒开手的打算:「走什么走,说清楚再走。要不回头憋着又偷偷生闷气,一声招唿不打就拉黑我......」 这话说的,宋星渠肩膀跟着一抖,被握着的脚勐地使劲,踹在了秦栎礁膝盖上:「我什么时候拉黑过你!」 秦栎礁当即不开口了,手指收拢把宋星渠往前拽了一点,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老帐算下来无穷无尽,秦栎礁依稀记得三四年前,工作时间自由,一年能有三百天放假的宋公子还经常去他的剧组探班。 秦栎礁的少年气有效期很长,最初拿的多是校园剧本,那几年在转型,每天都很煎熬。事业在挣扎期,但跟宋星渠的关系在升温期。 比赛结束之后,没有了分组对抗抢队友等外在因素影响,秦栎礁跟宋星渠自然而然地玩到了一块去,关系本来就好。 宋星渠去剧组也用不着另外开房间,就睡在他的包间另一个房间里。秦栎礁花了两年时间软磨硬泡,渐渐把宋星渠的根据点从另一个房间转移到自己的房间。 眼看着,自己的地位即将超过赵启霖,篡夺宋星渠正宫宝座指日可待。小毒王剧组里,反派演员杀青宴当天晚上,宋星渠还是抱着他睡的,然而隔天清晨他就拍拍屁股走人,连根皮带都没剩下。 一走就再没去探班过,电话不回信息回得晚,亲近程度一下退回比赛期,在秦栎礁看来跟拉黑没什么两样。 妈的,撩到直男了。这是秦栎礁当时的想法。 秦栎礁当初没琢磨明白,现在仿佛隐隐摸到了一点思路,但不清晰。索性他没有计较煳涂帐的想法,主动递出一个话口:「你昨晚装睡啊?」 「没有。」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宋星渠就着这个姿势,伸手够了一个抱枕过来,身体懒洋洋地歪在抱枕上,说,「本来睡着了,被冻醒了,你帮忙盖被子的时候正好醒来了一会,马上就睡回去了。」 想到秦栎礁过来帮忙盖被子,宋星渠的心情又好起来,他嘴角微微往上扬,理所当然地说:「耳朵又不用睡觉,你说话我就听见了。」 睡觉一向很死的秦栎礁不理解地拧了一下眉心。 他勐地想起来一些什么事情,神色变了又变,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宋星渠匪夷所思地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信了?」宋星渠说,「其实我就是睡着之前听见了,听完就睡着了,我原本以为我在做梦呢,随便说出来诈你一下。」 这话宋星渠说的就很真诚,是真话。他整理情绪的速度很快,这时心情已经重归宁静,因此有几分探究意味地打量着秦栎礁。 「你俩没事琢磨我想不想谈恋爱干什么?」 秦栎礁垂下视线的时候,眼睫毛就遮住了一半的眸光,神色看不分明。他意识到被耍了一下,也不太生气,就是象徵意味地拍了一下宋星渠的小腿,算作警告。 他有点烦闷地抓了下头髮,接着抬起头看向宋星渠:「昨天,穆白跟我说在你手机里看到了『心动夏天』第三季的节目组工作群,说你要去参加恋综了。」 秦栎礁说到这语气顿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想去参加恋综了,之前不是说不在圈内找对象吗?」 宋星渠难得反应慢半拍地扬了一下眉毛:「嗯?」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摁开手机屏幕,低头看了一眼。 宋星渠私底下的作风大大咧咧,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己的聊天列表什么时候暴露在舒穆白的视线下了。虽然他当下知道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他手机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心动夏天』第三季是何祥云从一干综艺中筛选出来的其中一个,何祥云跟他们正处在沟通阶段,还没有向对方明确透露过宋星渠的意向。 对方却比较急性子,提前拉了一个群聊,目前群里只有对方的工作人员发过信息,宋星渠工作室这一边还没有回覆过。 宋星渠原本没有参加节目的意向,但何祥云说,这个节目每次录制时间短,录制内容也比较轻松,就算宋星渠忙起来也不会占用他太多时间,所以他们暂时没有退群。 第86页 不过,就是宋星渠接下了这个节目,也不意味着他就要过去节目里谈恋爱了,因为对方意森*晚*整*理向让宋星渠过去做观察嘉宾。 观察嘉宾只需要坐在观察室内,观看被节目组投放到相应场地里的『心动嘉宾』互相之间怎么相处,适时地做出一些反应,聊一下自己的恋爱观就行。 甚至因为节目录制时间短,录制结束以后都没有必要性社交活动,对人懒话密的宋星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为此何祥云单方面意向很大,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代替宋星渠过去录制这档节目。他俩目前还没有达成共识,谁能想到被舒穆白看见了。 还告状。 宋星渠手指摩梭着手机壳边缘,心想,没想到小舒同学是这样八卦还大嘴巴的小童星。 「在商量阶段,还没定下来,就是喊我去当个观察嘉宾。」这事情很好解释,宋星渠摁开屏幕,秦栎礁也看见了一个命名为『心动夏天』第三季的群聊横在列表。 宋星渠说着耸了下肩膀:「人家的观察对象请的都是二十出头不到三十的,不要我这种老大叔。」 「观察嘉宾?」秦栎礁重复了一遍。 宋星渠不参加恋综。 这个认知让秦栎礁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梗在胸腔里的那口气勐地松了出去,连尴尬都忘记了。他弯起嘴角,抬眼看向宋星渠,明亮的眼眸映着宋星渠那张跟老大叔一点儿不搭边的脸:「他们没眼光,你这样的放到被观察组里才有看点。」 宋星渠:「为什么?」 秦栎礁还真掰开手指头数给他看:「长得帅,高学歷,有才华,唱歌好听,聪明,家境也好......还没什么绯闻,最近热度也不错,条件这么好的平时打着手电筒都找不到,怎么能拿年纪来筛人。」 宋星渠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让老何去问问。」 「我不是那个意......」秦栎礁神色一滞,恨不得倒回前几秒钟捂住自己的嘴。他视线紧追着宋星渠的手指,只看见他摁开了手机屏幕,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宋星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接着想起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谈圈里人了?」 「採访。」秦栎礁轻抿了下嘴唇,「比赛结束之后有次採访里你说的。」 本来这件事秦栎礁也没印象,是最近翻宋星渠的物料来剪辑视频才意外发现还有这一段。不过时隔多年了,宋星渠的想法产生了变化也说不定。 果然,秦栎礁提示了时间以后,宋星渠依然没有印象。他年轻时表达欲过分旺盛,一天到晚嘚嘚的话能装出几箩筐,自相矛盾的话也没少说,再则那时他还没有『煳』,採访颇多,实在想不起来是那一场。 宋星渠看着被翻出来的古早视频,推断出自己当时的脑迴路:「主要是不认识几个圈里人,想谈也谈不了。」 秦栎礁紧跟着问:「那现在呢?」 "现在谁管得了这么多。"宋星渠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秦栎礁。 时间已经到下午,室外天气晴朗,橙黄的光从客厅的纱窗里透进来,爬了一缕到宋星渠肩窝上,把他一侧的发梢照得泛起光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软乎乎的。 他家居服松松垮垮地落在身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脚踝依然在秦栎礁的手上,裤腿收上去,露出一截小腿。 秦栎礁余光捕捉到熘到他小腿上的斑驳光点,心情逐渐放松下来,暖洋洋的氛围给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他们仿佛回到了在横店相处的时候。 他福至心灵,觉得宋星渠没有要参加恋综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屈指轻轻挠了下宋星渠的脚踝。 宋星渠瑟缩了一下,但没躲。他手指戳着屏幕,一心多用地回復工作信息,同时顺手把自己工作室交给自己的行李贴士转发到他们的小群里。 信息发出去,秦栎礁放在矮几上的手机同时震动两下。 秦栎礁合上医药箱,将医药箱放到矮几上,手掌搭在宋星渠屈起的那条腿上,身体靠过去,自下而上地看着宋星渠:「发了什么?」 宋星渠:「宋老师专属定制爱心小贴士。」 秦栎礁戳穿他:「你明明是转发的。」 宋星渠改口:「宋老师工作室专属定制爱心小贴士,分享版。我助理提醒带泳衣,我猜我们这次大概率要飞南边。」 「如果是南边,最好再准备几瓶驱蚊水,第一期在渔女岛为了买驱蚊水就花了不少任务点......」 宋星渠说着忽然停下来,星眸直直地看着秦栎礁,「你干嘛呢?」 秦栎礁把扣人脚踝的手指乖乖收回来,宋星渠刚才说的话每个字都落进了他耳朵里,进了脑子里,却没有组合成连贯的话。 他沖宋星渠笑了一下,声线被他刻意压得很低醇:「哥,你真的想参加恋综吗?」 秦栎礁当年转型很成功,他肩颈线长而优雅,往下衔接着沟壑清晰的身体线条,即使是微微俯身,自下而上仰望人的角度,也遮掩不住蓄势待发的攻击性。 与此同时蓬勃的少年气却依然坠在他眼眸里,他迎着阳光的方向,睫毛被衬成了浅色,眸色是清透的,神色是深沉的,居然还有些乖巧。 宋星渠余光下意识去找水杯。 他说:「不想。」 秦栎礁的身体向前探了一步:「为什么?」 第87页 昨晚舒穆白在这里玩游戏,矮几上的水杯都放在厨房里。宋星渠遗憾地收回视线,没有落着点地停在了秦栎礁看上去湿润的两瓣嘴唇上。 秦栎礁把声线压得很满,他又挨着宋星渠的腿,因此他说话时宋星渠能感受到一点他胸膛的起伏。 宋星渠才是玩弄声音的熟手,他曾经为了打发时间,甚至研究过怎么改变自己的声线,玩得炉火纯青,因此反而更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拿腔耍帅。 只是秦栎礁神态直白,心思就差直接跃到脸上,反而让人不觉腻,像误打误撞酿成的酒,莽撞而炽热。 宋星渠不参加恋综的理由可多了,最简单的理由便是他不止不参加恋综,所有要花长时间的工作他都不打算接。除此之外,还有恋综要跟一群陌生人待在一片空间里,彼此之间目的性明确,他不喜欢这样的活动等等。 诸种理由从他意识里迅速划过,宋星渠却鬼使神差地,选了一条最不必要在人前说明的:「节目组不让男嘉宾跟男嘉宾谈恋爱。」 沙发不声不响地陷下去一块。 秦栎礁和宋星渠的距离只剩咫尺,宋星渠仿佛听见了秦栎礁胸膛里架子鼓振奋的鼓点,鼓槌像要穿出来,敲进他胸膛里的另一面鼓。 没有谁家老朋友需要把距离拉近到这个份上才能证明关系好,秦栎礁侧过脸,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当你的男嘉宾。」 宋星渠伸出手,秦栎礁还以为宋星渠要揍他,下意识往旁边偏了一点,把自己的后脑勺送到了宋星渠的手上。 宋星渠抓住秦栎礁后脑勺的头髮,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扣。 秦栎礁只感觉自己嘴唇勐地吃痛,听见宋星渠的声音说:「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是有胆说没胆做?」 架子鼓手放了一把四窜的烟花,一把向下一把向上,轰上了脑子里,炸进了沙发里。沙发恍然大悟,难怪当年家主买它的时候,非要勉强它跟隔壁用品区的床一样温柔有耐性。 第44章 「怎么不回我了?」 舒穆白翻了个身, 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赵启霖没有什么躺在沙发上的习惯,家里的沙发款式较长,较窄, 好端端坐着还好,非要躺着就容易滚下去。舒穆白勉强把自己嵌在沙发里, 想打电话问问秦栎礁他们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又担心一个电话暴露自己的存在,纠结得不行, 最终选择发了一排问号给秦栎礁。 天色渐晚, 舒穆白做贼似地熘出门,在楼下逮住刚回来的林问谦。不久前,林问谦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问有没有人要到附近去吃饭, 没有收到回復。 舒穆白在楼下守株待兔, 没让林问谦上楼, 直接拉着林问谦去了附近的餐厅。 差不多准备回去的时候,消失已久的秦栎礁才重新上线,给他发了一个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表情包。 一只举着萤光棒跳舞的小狗。 什么意思? 舒穆白看不懂,但他觉得秦栎礁心情应该还行。不过他现在不太好,他刚刚从自己的助理那里收到了一条小道消息。 「节目组今晚就过来?」正好被公司放回来的赵启霖和经纪人顺路接上他们俩, 奇怪地问, 「那不是比通知的时间早了一天吗,你们行李还没收拾怎么办?」 舒穆白向后一躺:「不知道, 我总是猜不透他们的想法。第一期被丢到孤岛上的时候, 我那行李箱里也没有几样用得上的东西, 还拖着走了一段路,累得不行。」 林问谦没发表看法, 他注视着车窗外,让赵启霖在超市外面停留一会。 回到家里时,林问谦和舒穆白已经採购完了预计三天左右的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地提上楼,进门就开始收拾行李。 赵启霖在一旁看着,总觉得他们不是准备去录节目,是准备去逃荒。 他原来还心酸《x》节目组没有找到他,现在忽然有些侥倖地跟经纪人说:「还好你没给我弄到这个节目上去。」 赵启霖经纪人是个心宽体胖的大吨位男士,外号柴哥,因为柴哥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跟骨瘦如柴这词沾上一点儿关系。 柴哥往门口一站,正好能堵住整个门口,显得房子里逼仄。 听见赵启霖的话,柴哥冷睨他一眼:「今晚《x》第二期播出,播放量目测要突破上一期的记录。这还是在第二期节目大部分内容已经以直播形式播出的情况下,可以见得这档节目现在的流量有多大,你就是在节目里蹭到一个露脸的镜头,你现在出通告的价格就能翻倍。要是能把你弄到这个节目上去,就是要把你卖了我也是会点头的。」 赵启霖震悚地摸了摸脸:「有这么夸张,我看他们身价也没涨多少。」 柴哥揣着手臂,跟座山似的立在门口:「栎礁是本来就在火爆期,穆白的通告费是提前一年定好的,本来也不低,再说他一般是带资进组,拿的提成不少,问谦才刚刚回国,没有可用的参考数据。」 「至于渠帅......」 柴哥沉默半响,说:「其实他的人气是暴涨了,还在变现的过程中,但是他工作室那边的态度有些消极,你回头可以跟他打听一下。」 「消极?」 赵启霖跟宋星渠向来是无话不说,就是今年他俩单独一起喝酒的时间不多,才有了一些信息差。 他想起来宋星渠提过一嘴十周年歌迷见面会的事情,赵启霖还专程提醒他给自己留一把椅子,他是一定要到现场去看宋星渠的。 第88页 赵启霖隐隐想起了什么,眉心微蹙,但没有跟柴哥说。 他下意识想上楼寻找宋星渠,忽然发现柴哥还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通常情况下,柴哥如果送他回家,只要确认他安全上楼就会离开。 况且柴哥不会经常送他回家。 柴哥手底下不只有赵启霖一个艺人,赵启霖算他手里的『大牌』,会多受一点照顾,但是像今天这样子的情况有些少见。 赵启霖记得早晨是柴哥亲自到他屋里喊他起来,接他去工作的,工作结束之后,还主动送他回来,甚至一反常态跟着他上楼。 「柴哥,下班了。」赵启霖提醒他。 柴哥摇了下头:「还没。」 赵启霖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楼层的传音效果惊人,由于大门打开,赵启霖听到了从楼道窗户底下传上来的数道声音。 这时舒穆白提着一购物袋从屋里跑出来,他率先收拾好,不过他们的行李箱里放不下那么多东西,他要把剩下这一袋放到宋星渠和秦栎礁的箱子里。 「柴哥,让一让。」舒穆白急匆匆地说。 他想也没想地往柴哥右手边缝隙往外挤,赵启霖往旁边让开一条道,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舒穆白被柴哥肚子上的肉弹了回来。 还真别说,柴哥胖归胖,但身上的每一斤肉都很真实,舒穆白这没轻没重的一撞没把撞出什么事情来,倒是把自己给撞得差点没站稳。 购物袋落到地板上,舒穆白弄不明白情况地抬起头,看看柴哥又看看赵启霖,其实心里有些憋火了。 林问谦听见声响,从屋里走出来,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柴哥。 「不好意思。」柴哥有些抱歉地想扶他,但是脚步没从门口移开。 楼道电梯传来『叮』的一声,赵启霖和柴哥同时看过去,没看到有人从电梯里出来。 赵启霖也觉得这事说不过去,但他毕竟跟柴哥共事了很久,知道柴哥的性格,因此还算沉着地打量了下柴哥,发现柴哥右耳一直带着耳机。 他扶舒穆白的动作做出来之后,赵启霖还发现柴哥把自己的挎包背上来了。 「怎么回事啊,柴哥。」赵启霖问,正好楼道楼梯口的声感灯亮了亮,他又瞥过去一眼,看到两个只露出上半张脸的脑袋。 正懵着,楼道两台电梯似乎又开始运作了。 这个点使用电梯的人不多,半分钟不到的时间,电梯门就打开了,身着黑色制服扛着诸种设备的工作人员从电梯里涌出。 柴哥的眼皮动了一下,他抬手扶了一下耳机,把身上的挎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合同。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羡慕他们能一起录节目吗?」柴哥在赵启霖和舒穆白目瞪口呆的表情里把合同翻开,这本合同相对要简单一些,总共页数不多。 「《x》常驻嘉宾梁炜老师因为公关问题,申请停止录制,『隔壁巷子』影业《x》节目组希望请你空降第三期救场,公司替你接下了,本来应该早点通知你,但是打听到你跟其他常驻嘉宾关系密切,并且就住在其中一位常驻嘉宾家楼下,节目组要求,录制当天才能把消息告诉你。」 「另外,由于本期录制的部分策划内容要求,我会在前期作为节目组工作人员,阻止各位玩家离开这里。所有策划内容已提前经过艺人方工作人员审核......」 ...... 昏暗的楼道内,两道修长的影子分别站在两节台阶上,挨着墙一侧站立着。 楼道距离赵启霖那一户不远,柴哥的声音、赵启霖和舒穆白夸张的喊声、以及工作人员涌进屋里安装设备的动静一丝不落地传进楼道。 「有意思。」宋星渠用气流,一点点把声音吐出来,「所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逃出自己的家?」 「目前看来是这样。」秦栎礁分析,「如果每个嘉宾都是这个形式,那我们占了优势,我们人多,其他嘉宾屋里就他们自己。」 宋星渠:「不一定是优势,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如果是我的话会在这边把难度拉满。」 秦栎礁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地开口:「我好像听到楼上的动静了,他们有你家密码?要把你家也封起来?」 宋星渠一顿:「......节目组没有,老何有,我听见他声音了。」 他毫不犹豫道:「撤!」 节目组派来了不少工作人员,除了去楼上的,楼下也有两名工作人员在门口守着。 两人没有选择容易暴露的电梯,在楼道里一路熘达到楼下。快到一楼时,何祥云给宋星渠拨了一个电话,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两人不在家里了。 守在楼道外的两名工作人员进入楼内,走向楼道里检查。两人跑到了二楼和三楼之间,撑着工作人员进二楼查看时,从楼道里熘下楼。 宋星渠十分庆幸,他和秦栎礁下楼时把垃圾提出来了,林问谦和舒穆白在群里说,给他俩带了饭,他俩打算蹭完饭顺道下楼把垃圾丢了的,所以家里此时干干净净。 不过他俩就是下楼丢个垃圾,所以外套底下是家居服,双双踩着拖鞋,在大街上分外醒目。他步履匆匆,每走几步就下意识扶一下腰,然后别开秦栎礁伸过来的手。 他俩打算去附近吃完饭再回去跟节目组斗智斗勇,一路躲躲藏藏,跟在下楼散步的居民身后摸到小区门口,成功逃出节目组的监控范围。 第89页 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一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女生回头望了一眼,掏出手机,对着他俩的背影拍了一张照。 第45章 《x》第二期全网更新的当天晚上, 第三期大张旗鼓地展开开机热身活动。 导演组和艺人方工作人员的合作下,本期嘉宾当天回到住所的第一时间就被数名身穿黑色制服的黑衣人堵在家中。 晚上,第一批看完《x》第二期的观众在结尾的彩蛋部分看到了一道谜题。 解出谜题的观众根据提示找到一个刚刚註册不久, 为乱码,头像是一个黑底白字『x』标识的帐号, 头像底下有条签名:【大家好,我是本期『x』】 谁也没想到,观众比玩家还早接触到了本期『x』。 本期『x』的权限很大, 他已经提前知道了第三期的录制主题, 并且拥有三次要求节目组更改或者添加节目环节的权限,使用方式是在新註册的帐号上发出自己需要更改或者添加的内容。 就在三天前,『x』更新了一条动态,要求在第三期节目先导片中增加『逃脱』环节, 将其他玩家控制在家里, 逃脱时间关系到玩家前往第三期录制地点的发车时间。 很快, 『x』就更新了一条视频,第一批找到帐号的观众咧着嘴围观了赵启霖等人被堵进屋里的过程。 视频一更新,『x』帐号便瞒不住了,接着第二期节目内容的词条一起上了热搜: --哦豁,兄弟伙来节目里搞团建? --欢迎赵赵!赵赵这些年也很努力的! --什么?我们小赵也来了? --笑死, 启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柴哥卖了... --问谦好淡定, 不愧是我林哥 --什么意思?他们仨住一起? 除了临时救场的赵启霖,退出录制的梁炜, 第三期的嘉宾阵容与第二期一致。随着时间移动, 其余玩家以各种形式被捕捉的视频相续上传。 观众乐着乐着, 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最先提出这件事的网友用第一期宋星渠的表情包做头像,[躺在礁礁怀里数星星], 她小心翼翼地提出: -渠崽不是住在赵启霖楼上吗?这么久还没被堵上? 有一个人提出来以后,越来越多人冒出来。 知道林问谦和舒穆白在赵启霖屋里以后,很多观众理所当然地觉得秦栎礁应该在宋星渠屋里待着。两个住处距离很近,按理来说另一个视频应该紧跟着第一个视频后面发出来。 但其他嘉宾的视频都陆续更新以后,他们还没有看见宋星渠和秦栎礁的影子。 秦栎礁粉丝起初没打算问,他们忙着其他事情,过来的时间晚了一些,发现没找到秦栎礁的视频,也没敢明着问。 毕竟秦栎礁不是常驻嘉宾,据某些工作人员透露,上一期出场似乎还是他自己去节目组面前要来的,这一期未必来了。再则秦栎礁的业务多得很,他们目前也不知道秦栎礁在哪个城市里待着,不一定就跑到宋星渠那屋去了。 但是宋星渠是个工作相对清闲许多的常驻,于是一个个打着姥姥粉的名头司马昭之心: --对呀,节目组你把我们渠宝藏哪了? --进电梯的时候我都看见老何了,老何肯定跟他们上去抓渠宝了 --我们渠宝不在家吗 --阴谋论一下,前两期渠宝热度高,还导致某人这期没来,节目组是不是在防爆 节目组:「......」 彼时在何祥云的带领下,节目组已经在宋星渠家中可拍摄区域装好设备。数个镜头对准玄关,何祥云和节目组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考虑到这个环节的突发性和嘉宾的隐私,来宋星渠屋里的都是男士。接到总导演小枝的询问电话之后,摄影师小冰看向信誓旦旦跟他们说宋星渠晚上没有活动的何祥云:「......哥,宋老师这边晚上还回来吗?导演让我们先安排把抓空的视频发出去。」 何祥云:「......回,先发吧。」 反正宋星渠除了死宅嘴损之外也没别的不良嗜好,他一点儿不担心宋星渠大晚上不在家能传出什么奇怪的传闻。 许可可稍晚来一步,节目组同样询问了他的意见,他也同意了,嘴上十分大度,心里却发虚,不确定地问何祥云:「他俩可能正好去超市了对吧?」 「......可能是去超市了,但不是正好。」何祥云刚给宋星渠拨过去数个电话,没有一个打通的,甚至把他拉黑了,「就说应该先把他们屋堵了。」 这个节奏。 何祥云背对着节目组到主卧里转了一圈,看见宋星渠没有收拾完的行李箱。他是知道秦栎礁住在客房的,但是没有去碰客房的门,只是根据动静猜测里面没有人。 客厅里的养生壶中还有半壶水,温的。 何祥云转身直奔玄关,他们进屋都自备了鞋套,并没有脱鞋,因此鞋柜依然是他们来时的模样。宋星渠会定时请清洁到家里收拾,他常用的那位清洁有很严重的强迫症,鞋柜里的鞋子一直是分门别类按顺序摆好,家居鞋都有专门的一排。 他一眼扫到最后一排,末尾有两个空位,少了两对家居鞋。 宋星渠没有在屋里乱丢鞋的毛病,那俩货可能知道他们过来自己偷偷熘了。 何祥云猜对了。 网友的催促下,『x』愤愤不平地更新了宋星渠屋里扑空的视频,比起网友,『x』的情绪显然更不宁静,字里字外在质疑节目组放水。 第90页 然而视频刚刚发出去,就有网友颤颤巍巍地发出几张照片: --他们是熘出来的,我作证!我跟星渠住在一个小区,今天晚上看见节目组进去堵人了,有两个小哥守在楼下,电梯也有人守着,两个小哥听了一下对讲机就进楼道去了,他们刚进去小毒王和星渠提着垃圾袋出来了,还穿着拖鞋,撒了腿就往外面跑 紧跟着又有网友冒出,越来越多路透照片流出: --晚上吃撑了下楼散步,碰到了两个很高的拖鞋帅哥,看背影觉得气质不错,居然是我担 --同小区+1,回家路上看见了,拖鞋都差点跑掉,我猜到他俩在逃,但我不揭穿,笔芯 --嘶,穿着拖鞋的帅哥,我就说刚才坐在我隔壁嗦面的那俩人狗狗祟祟的很奇怪!不说了,我出去逮人! 小区不远处就有商场,但是由于没有交通线通到这边,平日里人不多。宋星渠和秦栎礁卡着商场关门的点离开,专程挑了街对面相对昏暗的小道往回走。 两道修长的影子落到马路边,被绿化的阴影遮住了一半,以至于附近闻声而出的粉丝与他们隔路错过。 宋星渠垂眸翻着手机,迅速浏览过热搜头几条信息,手掌无意间落在腰上,很快有另外一只手别开他的手,紧贴着他的腰靠过来,下巴自然地落到他肩膀上:「『x』已经出现了?」 宋星渠的注意力被打散,转头对上秦栎礁的侧脸:「......撒手,站直,外面呢。」 秦栎礁一顿,默默将自己的身体从宋星渠一点点撕开,双手抄进了兜里,神色与平时无异:「也是,你睡粉这事暴露出去不好听。」 宋星渠眉梢一挑,脚步停了下来。 他俩这时没讲究形象,趿拉着拖鞋,在地面蹭出两条沙沙的响声。宋星渠脚步一停,沙沙的声音就只剩下一条。 秦栎礁立刻转过身,用肩膀从后往前地供着宋星渠往前走,声音也低下去,有些犯了欠讨饶那个意味:「我不说了。」 宋星渠:「嘴上不说了放心里嘀咕呗。」 秦栎礁看了宋星渠一眼,发现宋星渠的外套拉链被他一下撞散开了,露出里面的家居服来。他抽出手把宋星渠的拉链拽上去,好看的眉眼放平了,温声说:「我可没这么想。」 下午话赶着话,氛围赶着氛围,两个成年人贴在一起干了些白天不要脸的事。由于事先没啥准备,体验感什么的不值得说,秦栎礁所有的理智都要放烟花了,放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现在血还是热的。 相比起自己的不冷静,宋星渠淡定得可怕,这傢伙提上裤子就开始收拾东西,拍拍屁股清理痕迹,垃圾一扔,闭口不再提前面的一字半句。 秦栎礁这才想起来,他挖心掏肺拐着弯子悄摸表的小白没准落在人家耳朵里成了个约炮邀请,人家压根儿没给他什么正儿八经的回应。 他磨着牙根想,急不了,起码宋星渠的取向对上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通,不知道宋星渠什么时候把他的外套拉链拽到了脖子上,同时伸手把他后面的帽子抓起来一把扣上。 宋星渠手指摁下他的脖子,强行让他躬下身,以这个姿势拽着他贴着墙根走。 马路对面,几个结伴同行的年轻人抓着手机四处张望,手机镜头从对面扫过,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拍到。眼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宋星渠的手从秦栎礁脖子上滑下来,顺着他胳膊找到他的手,轻轻抓了下,低声说:「想什么呢,我是让你在外面注意点,到处是镜头,你想被挂在头条吗?」 秦栎礁『啊』一声,下意识问:「那在屋里呢?屋里没有镜头。」 「......」 这话问的。 宋星渠冷眸朝他腰上一扫:「怎么,提完裤子就不认人?」 第46章 秦栎礁:「......我?」 倒打一把就是这个意思吧? 然而他心里生不起一丝不高兴, 那点儿不确定的郁闷消失殆尽,烟花再次炸开。他下意识想要靠近宋星渠,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下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胳膊腿。 「怎么可能?」秦栎礁抄着兜微微弯下腰, 他迅速往四周扫一圈,说, 「我就是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跟宋星渠隔着一段距离, 小声问:「所以为什么呢, 你昨天还在跟那几个傢伙一起,起我的哄。」 回家的路就那么一小段,他俩要把步子压碎才能延迟到家的时间。 宋星渠觉得这样不行,他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 伸手拽了秦栎礁一下:「我那是起闹吗, 我那是以为你俩是真的。」 虽然早知道这个误会, 但从宋星渠嘴里听见,秦栎礁还是起了鸡皮疙瘩。他颇为嫌弃地搓了搓胳膊,倏然皱起眉:「所以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横店也是因为这个?」 宋星渠:「......」 秦栎礁瞪起眼睛时,面上平添几分幼稚,跟刚出道时那副模样如出一辙。宋星渠微微眯起眼, 不可避免地想起和秦栎礁没那么熟悉以前。 有些人属于人群中发光的星星, 天然引人瞩目,秦栎礁就是那一类, 所以宋星渠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被他吸引, 宋星渠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那时他们年上组的团队里, 注意到秦栎礁的不止他一个。 少年模样好,体力好, 脑子灵活,身上永远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 第91页 要不是节目有严格的分组规定,不少团队都想把秦栎礁挖到自己的团队里,哪怕不在一个团队里的,都忍不住趁着比赛期间勾搭他两句,在少年心里刷个印象分,以后总有碰面的机会。 宋星渠也想过去刷个印象分,但是他运气向来不好,每次都能碰上秦栎礁跟舒穆白勾搭着熘出去偷鸡摸狗。 后来好不容易跟人混熟了,秦栎礁就跟舒穆白官宣了。 那时秦栎礁黏他,宋星渠躲不开,也狠不下心不搭理他。他一盘算,自己独生,从来没体会过有兄弟姊妹的感受,大不了把秦栎礁当好弟弟。谁知道表面和平没维持多久,毒王剧组反派演员杀青,他俩微醺醺到床上,差点闹出事,宋星渠一度以为自己差点做了插足兄弟感情的第三者。 经年老醋回品一口,滋味依然酸爽。宋星渠甚至升起一丝懊悔森*晚*整*理,当初但凡自己道德感再欠缺一点把人办了,还省得期间耽误这些年。 他也就想想,这事细说起来十分丢脸,宋星渠没再细想下去。他佯装看手机,『哎』一声:「都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咱俩要被通缉了。」 秦栎礁不加掩饰地嗤了一声。 宋星渠斜眼瞥他一眼,没忍住,眼眸弯了下,笑意从眼尾漫开。他也正处在新鲜感中没回过神,不过是习惯了在秦栎礁面前装模做样才没表现出来。这时心里一痒痒,伸手牵住秦栎礁的帽子边缘,似乎还要替他整理衣服,秦栎礁毫无防备地靠近,猝不及防被舔了一口。 肇事者亲完就跑,秦栎礁长腿一迈,毫不费力地追了上去。 等迈入监控和数台摄影设备以及数双眼睛底下,秦栎礁才惊觉,回了屋里更不能有所动作了。 他俩从即将进小区开始就备受瞩目,附近邻里打着下楼遛狗的名头三俩凑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主动投进节目组的怀抱。 等待良久的节目组迫不及待地缴获了他们的电子设备,他们连跟赵启霖等人接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关进了屋里。 何祥云和许可可站在工作人员后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欢迎各位玩家触发本期隐藏游戏『藏在家里的秘密』,本游戏分为五个关卡,通关的玩家可以离开,上车前往第三期《x》的录制地点,第一班车发出时间在一个小时后。本次游戏上限时间为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以后,未通关的玩家也能被放出送往目的地,但是会错过第三期的关键信息。」 工作人员说着瞥了他俩一眼,宋星渠和秦栎礁一人坐在沙发的一角,好似刚吵过架似的。他想了想,为了提高玩家的积极性,提醒道:「我们第三期是福利期,录制地点在隔壁省万山水疗会所,早午餐是星级定制,晚上还有豪华自助晚宴,但是本期咱能享用的套餐规格都根据线索来分配哦......」 这话一说,沙发上两人分别看了他一眼。 隔壁省万山水疗会馆的名气不小,它基本坐享了一座山的资源,面积庞大,装横华美,服务上乘,当然相应的各方面消费也不低。然而即便是这样,万山水疗会馆排号依然很满,通常要提前三五个月预约,还不一定能预约成功。 宋星渠替老宋总和韶云英女士预约过一次,自己都没去过。 秦栎礁若有所思:「之前的积分不能用吗?」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可以,如果你们需要的话,积分商城仍然开放前两期一样的货品。」 「......」 前两期一个在未完全开发的荒岛,一个在废弃的列车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积分商城开放的都是方便携带的干粮和物资。 有自助晚宴在前面,谁会在水疗会馆里吃泡面? 有万山水疗会馆在前面,谁还想赖在家里? 宋星渠和秦栎礁同时觉察了本期『x』的『险恶用心』。 宋星渠依然有点沉默,他摁着太阳穴,一根思绪一根思绪地捋着,本来他已经顺着热搜的痕迹找到了『x』的帐号。 『x』发布任务必须要在帐号上发动态,便说明他们还有机会获得使用网络的机会,『x』的动态就是他本期向外透露的线索。 他俩运气好先一步看到了『x』的动态,在网上知道了游戏规则,但宋星渠还没翻完『x』的动态,他跟秦栎礁一勾搭,注意力几次被打散,把这事给忘了。 回到小区之后,他们其实看见了节目组停在楼下的车。他俩都不是守规矩的,照自己的逻辑来玩,他们已经跑出『家』了,这时候爬上车等着发车就是了。 但他俩居然傻乎乎地沖回家了。 色令智昏,两人同时把额头捂住。 宋星渠一看见何祥云那个狐疑的眼神就脑仁疼。他先听了一下节目组给出的五个关卡内容,还没深入细想,茶几底下传来阵滋拉拉的响声。 秦栎礁距离声音的位置近,从底下摸出一部对讲机。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通报:「玩家林问谦花费三千积分在本轮次兑换对讲机一对,并花五千积分兑换跑腿服务一次,把对讲机送上楼。」 秦栎礁瞥了他一眼:「让你们送上楼你们藏到茶几底下干什么?」 节目组集体笑而不语。 对讲机那头传来赵启霖唿啦啦的声音:「我在阳台看见你们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线索?」 第92页 宋星渠把对讲机拿过来:「有用的线索不知道,就知道你们在超市买的东西用不上了。」 赵启霖毫不犹豫地甩锅:「问谦和穆白买的,不关我的事。」 赵启霖的情绪很高昂,他乍一来就撞上了福利期,就算目前对怎么出去没有对策也很兴奋:「我们这柴哥守着撞不开,你们那是老许还是老何?要是老许还挺好搞定,直接硬破门出来怎么样?」 这声落下,林问谦冷飕飕地补刀:「他们都回来自投罗网了,还会硬破门出去?」 宋星渠:「......」 秦栎礁:「......」 这厢两头接通上,另一边『x』帐号也更新了动态,放出宋星渠和秦栎礁更新版落网视频。 围观的网友一阵乐,当晚恰好就在附近的,纷纷发出『全世界都在偶遇秦栎礁宋星渠』等动态。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身处各地的嘉宾分别在夜里不同时间前往目的地,第三期没有直播环节,在网友看不见的地方正式开始。 不过线上网友依然有自己娱乐的方式。经过一段时间的热度发酵,众人粉丝量分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其中宋星渠由于基数低,增长量显得更为可怖。 每分每秒都有路人点进他的帐号,不过宋星渠的官方帐号一眼望去乏善可陈,他们顺着宋星渠的帐号找到宋星渠的个人超话,试图考古一下这位模样漂亮的前辈。 其中,秦栎礁粉丝为了坐稳姥姥粉地位,在其中分外积极,这一探究,居然意外发现了新大陆: --宋星渠出道十年了? --渠崽跟礁礁差不多时间,礁礁明年也十周年了 --渠崽这么多作品 --该说不说,好多我听过,但不知道是他的 --我有点心动专辑,刚才查了一下,好多专辑找不到购买渠道了 --刚想找粉丝官博,居然没找到 --@大汉何祥云 --还以为煳豆的应援会很可怜,但是首页的数据做的很好啊...等等?! 十周年逼近,只见宋星渠个人超话一反常态,超话头像挂上了可爱的q版人物,甚至花重金在超话内部做挂件特效。标红置顶的几个帖子由不同帐号发布,播放宋星渠的周年剪辑视频,数据帖子等。 数据帖子上分门别类统计出宋星渠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其中最近热度飙升最高的作品被单独放在正中,包括不少影视剧传出的热门插曲。 乍一看,各项物料做得极好,细节可爱精美。 但对秦栎礁粉丝来说,重点是每项物料上面统一打上的同一个标识:禾木乐石。 秦栎礁帐号里自己往期的日常短视频剪辑也是这个标识。 他们一看一个不吱声,心里怀疑吧,又没有明确的证据。正这么想着,后台弹出提示,秦栎礁官方帐号定时动态发送。 众人一拥而入,一眼看见了标题:【宋星渠,出道十周年快乐】 秦栎礁粉丝:「......」 哦豁,这小子发错帐号了。 第47章 秦栎礁有个小号, 这事在秦栎礁粉丝中是个默认的事实。 秦栎礁官方帐号上线时间其实很频繁,他是个典型生活号和工作号混用的主儿。曾经几次因为上网冲浪手滑在营销号视频底下留下痕迹以后,登录官方帐号的时间就受到了严格限制。 时不时转发宋星渠的新歌, 已经是许可可给秦栎礁留下的最后宽容。 但是秦栎礁后来的访谈中可以看出,秦栎礁的网上冲浪速度一点儿没因为这事受影响, 再加上他几次打入宋星渠的妈粉群里没被其他妈粉们揪出来,粉丝确定以及肯定,秦栎礁还有一个瞒着他们的追星小号。 索性他没暴露出来过, 粉丝也就嘴上吐槽, 没扒出来过。 现在秦栎礁更新的这视频新鲜,在宋星渠超话里都没见过,一看就是给自己帐号留的。 看着视频上方一模一样的『禾木乐石』记号,粉丝们心情很复杂。一些粉丝跑到秦栎礁工作室底下疯狂摇人, 一些粉丝很给面子地打开视频。 毕竟看自己追的星跟自己做一样的事情去追别的星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更别提他们家这位追的那位一度寒碜到应援物资全都要他们家这位自己做。 如今眼看着宋星渠热度渐渐起来, 许多粉丝微妙地处在一种与有荣焉的心情中:看, 不愧是他们礁礁,眼光甚好,在一水煳拉吧唧的煳豆里挑出了一颗亮晶晶的明日之星。看看渠宝这小模样,看看渠宝这小作品,看看现在热搜上挂着谁的名字? 他们甚至想好了, 要把宋星渠写进今年年末秦栎礁一年成就的数据图里。 然而抱着看自家艺人『手工作品』的心情看完周年剪辑以后, 粉丝们的心情不对味了。闻声过来凑热闹的路人在视频底下评论: --靠,虽然我不了解宋星渠, 但看得我眼睛尿尿了 --狗头提问, 秦栎礁出道之前是做后期的对吧? 秦栎礁粉丝:「......」 不对, 秦栎礁出道之前是个毛刚长齐的臭屁少年。 剪辑这种事情,除了老练技术高超的老手以外, 耐心琢磨之下也能磨出精品。秦栎礁过往发布自己日常生活视频的那手法粉丝就很满足了,没人想过他还能露这手。 这时把宋星渠个超物料翻完的大粉也回来了,话里话外都透着酸味: 第93页 --哎哟,做得还不错,比咱自家那排版弄得都漂亮 自觉没有秦栎礁物料做得漂亮的粉丝们纷纷撂下爪子:「好好好,小手挺巧。看他平时又糙又直男的,居然藏着这一手,以后他自己的物料也自己做吧。」 他们光明正大地把秦栎礁晾到边上,绝口不提自己要考古宋星渠去了。 当天热搜被顶上一条:#秦栎礁粉丝:老娘不干了 彼时当事人正在隔壁省万山水疗会温泉池里表演石像。 福利期所有游戏环节都在水疗过程中进行,『隔壁巷子』影业大手笔地承包了一片区域,工作人员的镜头从各个方位架好。 秦栎礁不过偶然一抬头,居然在自己头顶上方发现了一个机位。 他的经纪人许可可站在机位旁边,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相比较之下,旁边何祥云看他时的神态要温和许多,几乎有些慈爱了。 这是他们抵达万山水疗会馆的第二天。 宋星渠一行五个人是第二批出发的,当天第一批出发的是第二期的真正『x』灵珊,最后一个抵达的是魏文芳女士。 这时是第三期所有嘉宾第一回在游戏环节中全部聚齐。 赵启霖找到了一部手机,顺势向所有人公开了『x』的帐号,让大伙儿都知道他们事先会被困在家里是因为本期『x』布置的任务。 他们正在盘谁是本期的『x』。 宋星渠首先排除了他们这边五个人,毕竟他们当天住在一块,『x』颁布的任务几乎无射程地波及了他们每一个。 不过这话没有得到六名男艺人之外剩下那一位班景的认可,班景说:「谁知道这期的『x』有几个,有可能是你们其中两个或者三个,这次你们是第二批到现场的,过来的时间也很早。」 且他们人数众多,又是同时出发,直接导致了第三批出发的班景位居第七名。 林问谦摇头,双手分别指向两边:「第二批出发的是他们俩,我们是第三批出发。」 班景:「......」 被指到的两人中间包裹着另外三个,乍一看他们就是一块的。秦栎礁闻声也偏头看了一眼宋星渠,神色略有些无奈。 舒穆白若有所觉地别了他胳膊一下。 这两人看着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有舒穆白知道,他俩成了。 舒穆白一直惦记着找秦栎礁问个清楚,直到昨晚才逮到一个空隙,熘进秦栎礁的房间。他原本只想问宋星渠到底参不参加恋综,但是秦栎礁给了他一个宛如怀春少女般的眼神,下一秒宋星渠就推门而入,三个人撞了个对眼。 虽然实操经验不多但是出演过无数热门偶像剧的舒穆白当即明白了。 他挠乱了头髮也想不明白他俩为什么跨度如此迅勐,也没有料到自己在中间当过漫长一段时间的挡路桩。 不过这不影响舒穆白第一时间拨开他俩:「我知道你俩现在肯定如胶似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但是你们先别黏。」 舒穆白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甚至庆幸自己及时进了秦栎礁的房间,没让他俩单独相处:「咱现在录节目呢,周围最不缺的就是镜头,要不想明天就因为这事上头条,你俩先听我的,不能跟平时那么黏在一起,避嫌。」 秦栎礁是不同意的:「我和你传绯闻的时候避过嫌吗?」 「那我们又不是真的。」舒穆白摇摇头,「我这么说话可能不好听,但你想想梨桉。」 秦栎礁不说话了。 舒穆白深知秦栎礁脾气闹起来有多麻烦,并不跟他纠缠,勾着还没理清状况的宋星渠离开。从那时开始一直到这会儿,舒穆白拉着林问谦和赵启霖两人,有意无意地拦在秦栎礁和宋星渠中间。 秦栎礁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从早上开机后到现在,跟宋星渠的对话只有一句:「早上好。」 「至于吗?」秦栎礁说。 舒穆白指了指浴衣里面别的麦,并不回答他。 秦栎礁舔了舔后牙槽,一记屠龙手刀送到舒穆白后背,把他噼进了热汤池。 众人被动静吸引过去,没想到一开始就隐隐有抱团倾向的五个人内部先起了内讧,先是林问谦主动跟住在楼上的宋星渠秦栎礁两人撇开干系,再是秦栎礁和舒穆白这对古早cp大打出手。 原来一直觉得自己落单的班景和本期开始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魏文芳老前辈都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宋星渠推了下林问谦:「你先拱火的,你去劝架。」 「......他俩本来就动不动打架,关我什么事。」林问谦不想动。赵启霖忽然在他背后强势地推了一把,林问谦没做防备地向前一扑,结结实实地挤到了两人中央。 班景一看这架势,不嫌事大地游过去,把试图逃跑的林问谦堵住了。 女嘉宾们笑骂一声,集体往边缘挪。 宋星渠冲赵启霖竖起根大拇指,挑了个不容易被波及的地方泡着,隔岸观火。没过一会儿,赵启霖也游到了他旁边。 「渠帅,我第一次来你们节目,没什么经验,你给带带。」赵启霖别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穆穆是不是这期的『x』吶,我看他奇奇怪怪的。」 赵启霖没瞧出宋星渠和秦栎礁的不对劲,倒是瞧出了舒穆白的不对劲。秦栎礁跟宋星渠说一句话,舒穆白都要打岔,哪怕赵启霖知道舒穆白不喜欢男人,都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第94页 他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听错了,其实舒穆白说的是自己不喜欢秦栎礁,他有可能看上的是宋星渠。 宋星渠往池子里陷,让肩膀和脖子一起露在外面,面不改色地说:「有可能,你看穆穆一开始不知道你是这期的嘉宾,他就是跟问谦一个屋,问谦解题快,他早知道自己不会太晚到现场。」 赵启霖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他和宋星渠很了解对方。宋星渠越是一本正经就越是在胡说八道,他是一个字也没信。 他问:「你心里已经有一个『x』了是不是?」 「......」宋星渠瞥了他一眼,「好端端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宋星渠确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不过为了大家的游戏体验感,他没把话说死,毕竟他们这边五个人成群出入的确实有点不厚道了。 好不容易到了饭点,艺人分开前往更衣室,摄影设备和收音设备暂时离开了他们。 宋星渠刚走进更衣室,就感觉门后有人,他正准备退出去,就听见门后传来道压轻了的气音:「欸!是我。」 他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合上门挂上衣服,对上秦栎礁那张被水淋过的俊脸。 宋星渠听力很好,他还能听见舒穆白在走廊跟林问谦痛斥秦栎礁狗咬吕洞宾的声音。他而立之年了,没想到还能感受到一把学生时期被抓早恋的感觉,居然感觉浑身的神经都竖起来了,十分刺激。 「穆穆是好心。」宋星渠压低声,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身上还披着浴巾,里面衣服淌着水。 秦栎礁拧开了头顶的淋浴,让热水淋上来,用水声盖过他们的声音,他靠在宋星渠耳边,小声说:「我知道......我就是想亲亲你。」 第48章 晚上在水疗会的后院有一场音乐晚会。 十名嘉宾需要分别在三十分钟内准备一个小节目, 再抽籤组队,另外出三个节目,组成晚上的整场节目单。宋星渠拿着抽籤纸条往外走, 先一步出来的林问谦看了他一眼:「你是几号?」 宋星渠把纸条摊开给他看,上面用黑水笔煳着一个蛮大的『3』。 林问谦松了口气, 他的纸条摊开来,上面也是一个『3』,说明他跟宋星渠一组。他俩是老队友, 节目组和节目观众以及他们自己都希望能分到一组, 虽然舞台很小,但也算再合作了一次。 目前抽完签的有五个人,魏文芳跟赵启霖分到了一组,班景还没有碰到队友。林问谦说:「我们这还能进一个或两个。」 正说着, 舒穆白和秦栎礁两人一前一后从抽籤房里出来。这次舒穆白没打算拦着秦栎礁怎么样, 秦栎礁自己手气不好, 抽到了『1』,舒穆白抽到了『2』,就是想跟他换都不成。 班景沖秦栎礁挥挥手:「我俩一组。」 宋星渠这边最终是三人组,另一个组员是灵珊。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跟他们商量,问三十分钟时间准备的音乐会能不能够直播。 舒穆白还蛮新奇:「还是福利期好, 我们都有选择直播还是不直播的权限了。」 小枝导演瞥向他, 一板一眼道:「过去两期我们也是充分徵求了嘉宾的意见,才决定是否通过直播方案的。」 舒穆白没那么容易被她唬弄:「前两期是『可以开始直播了吗』和『做好直播准备了吗』, 现在是『你们要直播也行, 不直播也可以』, 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吧?」 「......」索性前两期素材都拍完了,算着时间今天也播出结束了。小枝导演不跟他纠缠, 躲到人群中等其他嘉宾商量出结果。 这天万山水疗会馆后山的空气很好,氤氲的雾气散去,向下望去,能看见夜晚山间的山野民宿亮起橙黄的灯光,像两个交错在一起的星宿。 前一天晚上过来时,民宿那边还没有人入住,往下是雾蒙蒙,黑漆漆的一片。据工作人员透露,山野民宿原本只预定出去几间,是今天突然住满的,可能有一些嘉宾的粉丝刚刚过来。 从万山水疗会馆走山路过去山野民宿或许要爬不久,但两地的直线距离其实很近,节目组搭建有音响设备,底下或许能听见。 宋星渠和赵启霖站在围栏的边缘往下望,觉得以秦栎礁的声压向下喊话,底下的粉丝没准还真能听见。他俩刚这么聊着,秦栎礁趁着舒穆白去找导演组的时候跑到他们边上来:「那边有星渠的歌迷。」 赵启霖诧异地瞪大眼,他找摄影师借了设备,放大镜头向那边看,没看出什么来:「我还以为他们带灯牌来了,那房子上面写了名字还是怎么了?」 宋星渠看向他:「你私联歌迷了?」 「......」这话说的,秦栎礁嘴角一抽,「那是你歌迷,我联繫他们那叫私联吗?我们是同担。」 「什么蛋?」稍显陌生的词彙让宋星渠和赵启霖两人迷茫地挪开视线,同时看向旁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的工作人员,等待一个解答。 可惜工作人员光顾着笑,顾不上回答他们。 「那不重要。」身份上的转变让秦栎礁这会儿说话要理直气壮一些,不过他没明着告诉他俩自己知道宋星渠歌迷过来的原因,话里有话地说,「不是十周年么,她们想着追一次活动,怕以后没机会。」 宋星渠愣了一下。 他的十周年见面会日期定在后天晚上,也是《x》节目录制结束以后。但要算上他用官方帐号第一次以歌手身份向这个圈子打招唿的时间的话,其实在今天。 第95页 秦栎礁:「差不多有五个歌迷。」 山野别墅订满的情况下,那边约莫有上百号人,这上百号人如果都是嘉宾的粉丝的话,五位歌迷的基数其实很小,不过对于宋星渠来说,这已经是很沉淀的能量了。 他下意识伸手搭在胸膛上,心情很满,总觉得不喊出去就要溢出来了,于是抓着栏杆,朝外面喊:「晚上好!」 宋星渠一嗓门把其他嘉宾也喊了过来,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收音老师吓得蹦起来,其他收音老师连忙摘下耳机。 果然,其他嘉宾根本没弄懂宋星渠在喊什么,但是纷纷挤在他旁边扯着嗓子沖外面喊:「你也晚上好!」 亢奋情绪的加持下,晚会直播的提案意外获得一致通过,嘉宾分成几组着急忙活地跑去准备节目和道具。 灵珊有些紧张,她学过一点贝斯,但是经久没有练习,一直找不到感觉。林问谦拎了把吉他出来,灵珊更觉得压力巨增,接连出错,跟纯心过来捣蛋似的。 正慌乱着,宋星渠用鼓槌轻轻碰了下灵珊的手臂,语气自然:「你来试试架子鼓,随便找个节奏敲就行,我们合你的。」 隔壁组的魏文芳凑过来,开解道:「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专业的,就是在台上随便扭两下也是好的。」 在一块录制了两期节目,魏文芳也算对宋星渠了解加深,她一个老前辈,不太关注宋星渠那些博人眼球的综艺效果,只注意到他的专业水平,毫不吝啬地评价:「跟他们俩一组,有勇气上台就已经很棒很难得了,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灵珊彻底放松下来。 说好不直播的节目组突然发出直播预告。观众重复了前几次的节奏,从第二期的节目出来就直奔节目组官方微博: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骗人的吗?你连观众都要耍了嘛? --不是说不直播吗?就喜欢你这样不守信的节目组! --x,你变了,你之前都是直接开直播,现在还要我们等半个小时 --以后x发的任何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短短半个小时内,直播间里预约观看的观众快速增长。同时有人在网上更新了路透视频,正是嘉宾们在后山冲着山野喊得那几声晚上好。 半个小时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捱到倒计时五秒,脆弱的直播系统居然提示崩溃了。 观众:「......」 他们正准备嚎叫,屏幕亮度倏然提高。他们依然看不见什么东西,不过听见了嘈杂的人声。 「时间还没到!」这是舒穆白的声音。 「到了!已经超过了两分钟!」这是工作人员的嗓门。 班景喊:「啊啊啊!半个小时太短了!」 魏文芳试图讲道理:「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好了,这不是已经在准备了吗?」 女星的伎俩要柔和一点,另外两位女星跟在魏文芳身边提议:「不是有积分商城吗,是不是可以购买时间的?」 工作人员铁面无私:「直播间是定时开播的,提醒一下各位,现在直播间已经打开了!」 声音一落,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充斥整个直播间。观众明明什么也没有看见,但仿佛已经看到了现场混乱的局面,吓得直摁音量键。 正当此时,屏幕上似乎移动了一下,一道距离设备很近的清润嗓音提高音量:「冷静,镜头已经挡住了,没事!」 另一道声音是低音炮,嘀嘀咕咕地说:「我看看怎么关掉,嗯?星渠快跑,小冰过来了。」 混乱之中,现场的局面在屏幕前一晃而过。观众恍然大悟,根本没有什么系统崩溃,是这帮人没准备好,直播设备被抢走了: --好小子,敢耍老子!哈哈哈哈! --小冰加油!怎么能抢我们小冰的设备,有点良心迈? --啊啊啊,这就是礁礁的声音 --礁礁喊星渠的那声好好听! --快把设备还给工作人员! 五分钟后,所有的声音都沉下去,轻缓的伴奏响起,遮盖屏幕的黑影倏然撤去,露出秦栎礁的侧脸。 男人用紫色的镭射外套作搭配,衬得面颊线条清晰。他眼眸轻描淡写往镜头一扫,拿出话筒:「欢迎来到今晚的特别节目——『随便怎样都行』音乐晚会现场,刚才你们听到的是我们的特别开场设计,请不要在意。」 弹幕:很难不在意。 弹幕很想对秦栎礁发出吐槽,但他们的手速还没跟上,秦栎礁往旁边一撤,露出了今晚真正的开场嘉宾,宋星渠林问谦灵珊一组。 弦音一响,架子鼓横冲直撞地收拢观众的注意力,鼓点像是胡乱打的,和吉他各吵各的,就跟几分钟前现场混乱的声音一样。但贝斯的重低音加入以后,所有的声音都有了节奏,曲调成型,居然瞬间把观众带进舞台。 最先开口的是宋星渠,林问谦紧跟其后。 林问谦的歌声有种别样的特性,这让他从当年比赛到后来去境外发展至现在回来,身边都不缺歌迷。 相比之下,宋星渠过往常用的曲风要激烈很多,他本身的声线是清润的,这时开了口,居然浑沉而麻嗖嗖的。低沉的声音要落在林问谦的声音后面一点,不影响林问谦的声音,但每个人的耳朵都捕捉到了他的声音。 当晚,别开生面的开场和强势吸睛的舞台毫无疑问地爬上热搜。 第96页 大量路人点进舞台回放的同时,宋星渠的官方帐号和个超也涌入一大批新人。十周年剪辑视频正式迎来第一波转发,线下北城时代广场到点更新,挂上了宋星渠的应援海报。 宋星渠个超转发数据图的歌迷这一次没含煳,把实名贊助的秦栎礁先生大名写在了首列,甚至直接提及秦栎礁的官方帐号,带了一句真诚的感谢。 然而与此同时,一条小道消息也从宋星渠的个超传播了出去: ......宋星渠过完十周年就要退圈了。 第49章 晚上刷榜热搜的是《x》第三期音乐晚会的嘉宾节目重播。 宋星渠和林问谦的再度合作被称作世纪合体, 吉他手和贝斯手就着架子鼓的鼓点重新编曲,随性但莫名洗脑的调子,让回放播放量不断增长。 观众把片段单独剪辑出来, 搬上各个平台,飞快地传遍各个圈子。 鼓点的高潮, 魏文芳折了一把花送给女鼓手,赵启霖和秦栎礁有样学样,分别抽了一支装饰的假花送给吉他手和贝斯手。 由于完整视频前面还有一段秦栎礁的镜头, 秦栎礁粉丝在宣传这片段热度是不遗余力。这厢的热度盖住了『宋星渠要退圈』的热度, 当天消息并没有爬上热搜,以一个较为内敛的方式传播开了。 先是有网友以不确定的口吻在各个社交媒体上询问其他网友,接着有人转发宋星渠个超里流传出的新歌试听,一节音符一节音符地分析, 觉得处处暗藏玄机。 一直发酵到《x》第三期节目录制结束当天, 宋星渠一行人回到北城。 也不知是不是受上一期北城机场事故的影响, 本期录制地点距离北城很近,保证了不会有嘉宾降落在北城机场。 许可可弄了一辆商务车,将宋星渠等五个人一起装进车里开回北城。进入城区以后,车的运行轨迹走偏,北城路路通赵启霖即刻发现了不对劲:「怎么往这边开了?」 林问谦:「不对吗?」 秦栎礁坐在前排单人座, 闻声森*晚*整*理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许可可。许可可目视前方, 很自然道:「是饶了一点路,避开粉丝多的地方。」 赵启霖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嘴上却嘀咕:「但是这边是向着时代广场去的, 时代广场那人流量不是更吓人吗?」 许可可:「......」 秦栎礁:「......」 赵启霖身边, 宋星渠撑着额头假寐,听见他们的动静, 他睁眼朝窗外望去,看见前方略有拥堵趋势的车道。 时代广场是北城的中心,一般情况下要不是专程跑到这边来办事,或者非得路过这里,北城的车辆都不愿意往这边开。 这时还是早上,但因为是休息日,距离时代广场还有一段路,人流量就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大了。宋星渠看见不远处的百货大楼上还有张秦栎礁代言的品牌海报。 商务车做了防窥车窗,只要秦栎礁不手欠把车窗降下去,他们倒是不担心有谁往车里面瞅。 赵启霖瞧见宋星渠醒来,用胳膊肘怼着宋星渠,小声说:「宋公子,你怎么看?」 「看什么?」宋星渠推开他,「用眼睛看。」 赵启霖用手挡在嘴边:「不是还要赶去彩排吗,堵在这了怎么办?」 宋星渠:「能怎么办,下车跑过去,北城能有多大?」 时间还早,众人是在水疗会馆扎扎实实睡了饱觉回来的。身上多多少少还有些慵懒劲,但精神是饱满的。 除了林问谦晚上要飞往别处,其他人都要跟着宋星渠一块去凑热闹。 赵启霖摁着手机翻了翻,其实已经猜到车子为什么要往这边开了。 正犹豫要不要跟宋星渠剧透,前方的车辆忽然疏开,他们顺着一路往前,一下就开进了时代广场中央,再往前一点就是步行街,过不去了。 「嚯!」这次是林问谦发出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宋星渠,又看了眼秦栎礁。 车速慢了一点,宋星渠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正好看见秦栎礁望过来的视线,眼眸亮晶晶的。 舒穆白从沉睡中惊醒,迷煳地抓着脑袋:「发生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赵启霖就差直接上手去掰宋星渠的脑袋了:「看那边。」 时代广场步行街和车行道交汇处有一座新科技风时代商城,是时代广场的人流中心。商城户外投映四面落地gg屏,实时滚动,通常一次会塞进5-8个gg,需要竞标,价位十分喜人。 北城常住人口坐在车里驶入中心区时,心里会条件反射地升起点紧张感,宋星渠抱着这点儿飘忽的紧张感往外望去,冷不丁对上一张属于十年前的自己的眼睛。 他很少会翻看自己的以前的物料,因此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十年前的宋星渠似乎正在接受某个访谈,眼睛往落地屏外看了一眼,下一秒视频转换,二十出头气势张扬的宋星渠走上比赛舞台——那一场林问谦生病缺席,他们组守擂,几乎收到了所有团队的挑衅,他们都想趁林问谦不在把这组的排名拉下去,却忘了他们组还有宋星渠。 宋星渠一怔,他尚且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邻座的林问谦先蓄了满眼眶眼泪。 硕大的手写字体在四面落地屏铺开,连在一起正好是:宋星渠出道十周年快乐。 舒穆白在后座直起身,惊唿一声:「秦栎礁,你憋了个大的啊?」 第97页 「......你弄的?」众人视线转向秦栎礁。 秦栎礁反而不自在地别开脸:「柳翠弄的。」 这车里都是当年一起过来的,知道宋星渠粉丝的花名。不过秦栎礁这话刚说完,落地屏的下一个画面就闪过一排参与应援物料制作的微博。 秦栎礁的大名赫然在首列。 赵启霖不客气地笑出声,就见秦栎礁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处。 宋星渠没忍住弯了下眼睛,他视线往外移,看见步行街上有几个打扮靓丽的女士正跟落地屏合影。他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不过隐约认出一两个眼熟的面孔。 舒穆白从后面轻轻拽了宋星渠一下,一边把帽子往头上戴:「这应该是你今天最大的应援物料,走呗,偷偷下去合个影?」 这话吓到了许可可,许可可配合秦栎礁把他们拉到这里来,可没想着把他们从这里放下。别的地方就算了,在这片要是碰见大批量的人流包围可不好脱身。 「不行。」许可可想也不想地把车门锁死。 车里五双眼睛同时集中到许可可的后背。 许可可如坐针毡地把车开出广场,被盯得实在受不了了,才稍稍松口:「我先把车开出去,你们自己走回来,十五分钟后到车里来找我。」 「呜唿!」赵启霖欢唿。 八个gg轮播一遍至多十五分钟,然而十五分钟过去以后,四面落地屏上仍然是宋星渠的脸。秦栎礁到这会儿才哼唧一声:「可能他们把今天的gg位都打下来了。」 宋星渠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 不论是什么身份,超过四个人并排走在街上时目标就很明显。为了贯彻低调原则,他们分成了两组,偷偷摸摸合完影就跑,幸运地没有被任何人认出来。 当天几人的官方帐号上更新了跟大屏合影的动态,除了林问谦以外几个人还配了一张音乐会后台的照片。 何祥云选择了在北城当地的音乐展演空间,包括宋星渠邀请的亲友在内,预计到场人数不会超过五百人。 他们原计划就是和老歌迷的见面会以及告别会,压根儿没想到,宋星渠的关注度在这段时间内暴涨,工作室的助理纷纷找到何祥云。 「咱官方私信都要爆了,很多新来的粉丝让我们晚上开直播。」 这场见面会是宋星渠自费的,不对外售卖门票,好在筹备时间早,且邀请的歌迷都是多年老粉,一时没人对已经邀请出去的稀少的几个名额说什么。 何祥云的想法要保守一些:「不开了,新来的粉丝是冲着他的真人秀来的,他还录节目的,不急这一次。」 「不是啊。」助理挠了挠头,「咱们的其他数据都上去了,还有人问我们卖不卖专辑的,渠帅那个《8.8gb》今天还多出好多公司问我们要购买使用权......」 何祥云一顿,沖助理勾了勾手指头:「电脑拿来,我上去问问你们渠帅。」 同一时间,秦栎礁跟赵启霖和舒穆白一起待在现场看宋星渠调试设备。 这个展演空间外是一个大商超,据从外面买奶茶回来的工作人员反应,展演空间外面聚集了很多年轻人跟宋星渠的立牌拍照。 「应该是没拿到邀请名额的新歌迷。」赵启霖说。 舒穆白若有所思:「突然有点愧疚,咱们走后门进来的,算不算占了三把椅子?」 赵启霖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样不知道,我反正这么多年都支持我们渠帅,要是算粉籍我也是个老粉。」 舒穆白下意识想回怼一句『是是是你们老cp了』,接着想起来他们后面还有个秦栎礁。秦栎礁才是那个正儿八经有粉籍的人,他见这两人终于想起来他了,立刻将自己邮箱内收到的邀请函递给他俩看:「走后门占椅子的那是你们俩,反正这里面有一把本来就是我的。」 「哟,」赵启霖一挑眉,顿时又泄了气,「不跟你争。」 秦栎礁笑了声。 老实说他这会儿也有点头疼,他好像在『柳翠家长交流会』上掉马了。 宋星渠的歌迷原来主打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这阵子恰逢十周年,宋星渠个超又涌入一批新来面孔,让这帮佛系老歌迷被迫跟其他网友打起了交道。 其中就有一部分秦栎礁的粉丝。 不巧,秦栎礁的定时视频发错了帐号,直接把自己的帐号送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群内众人都在找他: --所以你其实是栎礁吗? --我快到现场了,等会儿会看到你哦 秦栎礁没敢回復,他重新登录自己的官方帐号,发现自己刚发布的动态底下刷新了很多评论。只是这一次的画风与从前埋汰他的模样不同,他的粉丝虽然还顶着跟他有关的和头像,说出的话却让人极其陌生: --谁羡慕了?谁羡慕了?你出来,让我进去! --粉你那么久,送我一张门票不难吧? --宝宝,我就一个请求,晚上开直播! --秦栎礁你小子居然吃得这么好! --礁,你的宝就是我的宝,快带我进去看看我们宝宝 --哥,什么时候抽星渠的专辑! --咱都这么熟了,你进去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秦栎礁:「......」 这是他的粉丝? 第50章 秦栎礁做过送宋星渠专辑的粉丝活动, 但这毕竟属于自己的私心行为,他每次做活动的时候还会在许可可的督促下附赠一些自己的签名等物料。 第98页 零零总总算下来,他少说也持续做了几年, 约莫有十几次这样的活动。以至于他的粉丝从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习以为常地调侃他,依然会因为附赠的物料而积极抽奖。 只不过从前那么多次活动, 都没见过集中在专辑内容上的反馈,秦栎礁还以为是自己的粉丝群体跟宋星渠气场不合。 冷不丁看到成堆这个画风的评论,纵使秦栎礁对宋星渠的滤镜有几层厚, 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歹是他自己的粉丝, 秦栎礁还是有那么几个眼熟的。热评前几条其中一位嚷着问秦栎礁什么时候再抽宋星渠专辑的帐号他就十分熟悉。 这位粉丝运气极好,好几次抽奖活动她都丝滑进入抽奖池,许可可曾经还因为她中奖次数过多,让技术人员排查过用外挂软体作弊的可能性, 最终证明这粉丝纯粹就是运气好, 后来这位粉丝还担任过秦栎礁的站姐, 秦栎礁在公开活动中见过她。 秦栎礁点进她的主页,原本以为自己要在一堆自己的彩虹屁动态里艰难找到那几条中奖动态,点进去看见的第一条却是北城时代广场四面落地屏宋星渠十周年应援gg位的合影打卡。 粉丝为了表达自己雨露均沾,还专门等到滚动所有物料贊助『柳翠』的滑过那一页,拍了一张秦栎礁的名字, 放在第九张。 然而她的动态往下翻下去, 居然将近一整个月没有出现过秦栎礁的单独动态。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刷宋星渠的旧专辑,又花了半个月时间边追《x》边考古宋星渠。 她运气果然很好, 《x》录制第三期以前她正好预定了万山水疗会馆, 后来在节目组的协调下, 她把预约的时间往后调,预定了万山水疗会馆附近的山野民宿, 不仅提前知道了消息,拍下了嘉宾被送进水疗会馆的路透,还隔着山涧录下了音乐晚会的现场音频。 这一个月,她对秦栎礁的关注度便穿插在宋星渠的物料当中。 秦栎礁索性直接在主页搜索关键词,才找出粉丝从前的中奖记录。跟他印象里差不多,他以抽奖形式送出去过的十几部宋星渠专辑,这位粉丝抽中了五次。 秦栎礁嘴角微抽了下,又好气又好笑。俗话说被偏爱的多少要有恃无恐一些,他面对自己的粉丝时态度要随意一些,专程挑出了这位粉丝的评论,回復道:[我就剩一套,拿你之前那五套来换] 「在看什么?」 设备调试得差不多了,宋星渠从台上下来,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坐在了秦栎礁身后。 秦栎礁的手机屏幕向来十分乐于表现自我,宋星渠一眼便看见他停留在评论界面,正一条一条地挑评论回復。 宋星渠眼眸微眯,抬手轻拨了下秦栎礁后脑勺的头髮,下巴抵到他肩膀上:「今天这么有兴致?」 秦栎礁想回头看他,但后脑勺被宋星渠摁住了,宋星渠小声说:「注意点,让穆穆看见又跟你跳脚。」 「事儿爹。」秦栎礁嘀咕了句,把手机递给他看,「怎么办,他们都跟我要门票。」 秦栎礁虽然爱怼粉丝,但是毕竟是自家粉丝,他多少要为他们谋划一下:「还能腾出一两把椅子吗?」 宋星渠:「......」 宋星渠熘下来找秦栎礁,就是因为被何祥云和工作人员缠得头疼,下来找他偷偷谈个恋爱。此时距离见面会开始只剩下几个小时,名额全部已经发了出去,腾椅子是不能腾的。 秦栎礁察言观色,立刻把粉丝抛到了脑后:「没有就没有,早跟他们安利的时候他们不争取,他们该的。」 宋星渠轻咳一声,扫了眼前方,轻指了下自己的脸颊:「可以开直播,你亲我一下,我让老何去准备。」 展馆准备工作进入后期,工作人员的情绪都很轻松,互相凑在一起休息。观众席后方垂下一面黑布,还没来得及拉上去,宋星渠就坐在黑布底下的阴影中,台上看不见这边,只有同在观众席的舒穆白和赵启霖有可能看见他。 秦栎礁的手臂从椅子后方垂下,毫不犹豫地在宋星渠脸颊亲了下。 他这时才发现宋星渠已经上完妆,眼睑往下画了一片银河。宋星渠整个人藏在黑暗中,像躲进箱子里的星辰,漂亮得让人不忍触碰。 秦栎礁的眼眸亮起光,身体却立刻后退了些许,是怎么都不肯再碰宋星渠一下,生怕惊扰了这颗星星似的:「他们看到你一定会很惊喜。」 宋星渠:「谁?」 秦栎礁向他晃了下手机:「歌迷。」 「希望他们不会失望。」宋星渠微顿了下,「不过我还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这话说的,秦栎礁眼皮轻轻抖了下。他在宋星渠身上找了圈,勉强找到一个他觉得可以触碰的地方,抓着宋星渠的手用力捏了捏。 「没有,你一直是骄傲。」 ... 天色将暗,商场迎来了年后第一个人流高峰。 很多人在音乐展演空间外面等候,试图蹲到一个空余座位,进去捡个漏,亦或者从其他歌迷的手中收购到一张票。 然而门票是多不出一点儿的。 临近开场,拿到邀请函的神秘歌迷们纷纷现身检票口。 检票口在商场一楼,往上一直到五楼的围栏边上都围满了人,不少拿着摄影机的沖他们挥挥手:「柳翠,看镜头!」 这批老歌迷少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虽说自认时髦,但从未想过还有当歌迷被围观的一天,带着一脸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的困惑,对着四面八方的镜头招招手。 第99页 当中有几个眼熟的面孔,曾经因为带着应援物去郑梨桉演唱会追宋星渠而上过热搜。 这几人进商场时没找到路,几个陌生小姑娘主动提出要给她们带路,临走时还塞了一袋饮料和物料到他们手上:「柳翠姐,我儿跟你们是一块的,算下来我们也是你们妈妈辈,一点见面礼,不要嫌弃。」 柳翠:「......」 这都哪儿跟哪儿呢? 在一众流着哈喇子的视线中,拿到邀请函的老歌迷依次检票入场,无一缺席。 这不只是宋星渠的十周年,也是他们的十周年。 好在官方帐号被轮番攻陷之下,直播设备同一时间打开,观看人数甚至超过了宋星渠当下的粉丝总量。 秦栎礁的座位被安排在舒穆白和赵启霖中间,观众依次进场,座位被填满以后,他看见自己面熟的老歌迷依次在舒穆白和赵启霖身后一排坐下。 他难得有些尴尬和拘谨,临近开场时,才戴上口罩,做贼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身后一排响起细细簌簌的动静。 赵启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了?」 一清二楚的舒穆白幸灾乐祸道:「以前不要脸,现在想把脸捡回来,哎,晚了。」 秦栎礁刚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下。他脖颈一僵,慢吞吞地回过头,一包裁剪好的应援物料和三瓶饮料从后方递了过来。 身后传来道温和的声音:「小礁,外边你妈粉送进来的。」 秦栎礁:「......」 舒穆白和赵启霖:「噗——」 灯光倏然暗下去,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轻快的琴声从舞台两侧流出,如渠水缓缓淌过河岸,又如有风拂过柳梢。间奏忽然拔高,舞檯灯光落下一束,不偏不倚地打在布景渠水边撩拨杨柳的人影身上。 线上直播间,守着屏幕的人兀然倒吸一口气,而现场观众席却连唿吸声都微小,仿佛口中吐出的气再大一点,就能把那人吹跑了似的。 宋星渠忽然一抬眸,从树上扯下一片叶,轻抿在唇间吹奏。 线上有网友打出弹幕: --是《星渠柳翠》,他写给歌迷的歌 --歌迷取名叫柳翠之后他创作的 --天杀的,那时候我在哪,对不起,我刚上小学 线上尚且唏嘘,现场更是赚尽了眼泪。 工作室在音乐展演空间预定的演出时间是两个半小时,何祥云又找演出经理延长了半个小时,把多余的时间留给宋星渠跟歌迷说话。 趁着宋星渠到后台换衣服,何祥云在他身边轻声说:「该把直播切了。」 「切吧。」宋星渠轻轻皱了下鼻子。 现场的氛围也会影响演出者,宋星渠的眼眶不可避免地红了一圈。等他重新上台时,眼眶的热意依然没有止下去。 他走到舞台边缘坐下来来,看见坐在前排的几人沖他挥挥手。 工作人员挥手示意,告诉他直播已经关闭了。 「下午大家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座位上有我准备给大家的小礼物。」 宋星渠轻轻点了一下麦,让话筒离嘴唇稍微远一些,「还有一些我想对大家说的话。」 众人当然发现了,每个座位上都有礼品袋,有宋星渠自用品牌的香水、护手霜等小礼物,还有一些签名照,以及一封信。 场内光线偏暗,很多人都没有拆开信封来看。 不过看这架势,他们隐约猜到了宋星渠想要宣布的事情是什么。 他要退圈了。 或者说,这在老歌迷群体里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看着宋星渠这些年走来,众人或多或少能理解他的决定。不过此时难免地,人群中传来哽咽声。 宋星渠压抑的情绪被这声响牵引,水珠顺着眼尾,穿过银河坠落。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恰好有一些不舍。 舒穆白推了一下秦栎礁,示意秦栎礁上去抱抱人家,但没推动,他扭头看了眼秦栎礁,只见秦栎礁那对素来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水光,一颗颗跟连线珍珠似的顺着下颌滑落,模样好不可怜。 舒穆白这才想起来,秦栎礁才是他们集体里最情绪化的那个。 秦栎礁用手指干脆地揩过眼尾,沖舒穆白摆了下手。 他也很想上去抱抱宋星渠,但他现在是粉丝身份。对于宋星渠来说,他们还在这陪着他就够了,他只是做了一个决定,不需要安慰。 歌迷是咧着嘴进场的,红着眼眶离开的。 消息瞒不住,这天住在北城当地的歌迷还在回家的路上,宋星渠要退圈的消息就传遍了网络。 宋星渠的老歌迷们情绪低落,不过他们佛系惯了,从很早之前宋星渠发布新曲一天播放量寥寥无几开始,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因此接受程度尚可。 然而网友们懵了。 网友炸了。 刚刚入坑的网友弹坐而起,发出激烈的吶喊:不行!他们不同意! 第51章 退圈的消息并没有直接在宋星渠的官方帐号上发布, 网友跟无头苍蝇似的在网络上转了一个晚上。现场的老歌迷是闻弦音知其意,透露出去的是这么一个意思,却没有谁打包票说宋星渠明确地说了什么。 然而也没有人跑到宋星渠和宋星渠工作室的官方帐号底下去问。 第100页 起初他们以为从此以后就没法在荧幕上看到宋星渠了, 慢慢地有人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宋星渠也没说自己要退的是哪个圈, 没准指的是他多年前一脚踏过,但没有踏进去的演艺圈呢? 宋星渠的工作流程上还有没处理完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x》节目组就更新了一个简略版的节目流程单, 并且再次转发节目组固定嘉宾的宣传海报。 除了已经毁约的梁炜以外, 第一期的五个嘉宾依稀在列。 他们无声地告诉广大网友,别的方面不好说,他们也不好做评价,但起码短期内, 宋星渠被他们节目组绑死了, 而且目前还没有毁约的迹象。 彼时宋星渠连夜回了宋家。 老宋总宋弘德几年前就琢磨起退休的事, 不过宋星渠那时是个撬不开口子的蚌精,现在好不容易透露出一点儿风来,公司内一应职位等已经给宋星渠安排完善,效率奇高。 宋弘德倒是没有勉强宋星渠上位的想法,虽然准备已经做好了, 却安分地等着宋星渠处理完自己回来。他也跟宋星渠工作室打听过, 知道宋星渠的遗留工作少说还得有半年才能收尾结束。 但不赶巧,这天晚上, 宋弘德约了几个退休老总去公园钓鱼。 退休老总们平时空闲, 通常大下午就开始钓鱼了, 宋弘德过去的时候,好几个已经收杆准备回去。天黑以后, 蚊虫变多,宋弘德也没有久留,但他桶里空无一物,几个老朋友便一人分了一条到宋弘德的桶里。如此宋弘德反而成了里面『收穫』最多的那一个。他拎着有些重量的水桶下台阶,不留神滑了一跤。 人上了年纪以后不经摔,众人立刻把他送到了医院。 宋星渠才从音乐展演现场离开,便收到了老妈的简讯,连家都没回,便奔往宋家。 宋星渠抵达时,宋弘德已经从医院挪回了家里,人坐在轮椅上,但精神派头很足:「大明星回来了!摔一跤能见到你一面!省门票钱了!」 这嘴欠的,要不是先从老妈嘴里知道他是怎么摔的,宋星渠都要怀疑他在诈自己。 索性已经回来了,宋星渠便跟着叔父去公司里走了一趟,提前眼熟一些人,也先熟悉一下地方。 他只去了一趟,又在家里陪了父母一天,隔天宋弘德能脱离轮椅以后,宋星渠就打道回了北城。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到公司里逛的这一趟被员工透露了出去。 宋星渠回北城的那天,时代广场的十周年gg屏刚刚撤下。但宋星渠本人的热度高居不下,宋星渠工作室还收到了多方品牌的代言邀请。 「他们说你可能是不创作音乐了,但是你往期的作品很多,一段时间扒出一曲,一曲一曲来也能炒个十几年,热度有持续性。」何祥云说,「而且没准什么时候你又有兴致搞音乐了。」 宋星渠感觉自己没听懂:「什么意思?」 一个小助理递过来一本列印好的数据报告:「这是截止至今天早上的数据统计,《8.8gb》和《星渠柳翠》升上了流行榜第一页,渠帅,你看看。」 宋星渠工作室很热闹,何祥云从其他公司挖来了几个新人,他们即将扩大工作室的办公区域,专门开新的部门发展那几个新人。 一边准备迎新活动,一边准备宋星渠的收尾工作,结果准备着准备着,他们老闆爆了。 宋星渠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工作人员跟他一样一头雾水,只有新入职的宣传团队知道一点风声,收集了自己的『小道消息』发到工作室群里。 事情的源头是秦栎礁。 秦栎礁是公开马甲的宋星渠粉头,这在秦栎礁粉丝里是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信息点。起初很多人对宋星渠的印象就是秦栎礁粉的那个小煳豆。 粉就粉吧,这年头谁还没几个偶像了,秦栎礁只是不爱披马甲而已。 鑑于这人作为公众人物,连防窥屏都不爱装,粉丝对他的行为也十分纵容。只要秦栎礁转发宋星渠的动态,他们都愿意给面子送一点儿热度,给着给着,就发现宋星渠确实有点东西。 秦栎礁要是认真观察,就会发现后来几年抽宋星渠专辑时,粉丝的主动性很高,甚至大部分人的手上本身就囤了一份从宋星渠工作室那买到的专辑。 就是奇怪了,宋星渠就像沉底的大石头一样,怎么都捞不起来。几次之后,粉丝也对小煳豆失去了信心。 但是秦栎礁不放弃,为此还潜入自己的粉丝群,亲自学习要怎么好好地当一个合格的站哥,凭藉一己之力,几次把宋星渠送上热门。 近几个月的数据统计显示,宋星渠因为粉丝上的热搜词条周平均词条超过了十五条。甚至于《x》第一期播出时还蹭了光,连宣发费都省了。 粉丝对秦栎礁的行为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明察秋毫,据他们观察,宋星渠个超在盛况出现以前,有两个不同的站子帐号底下都是秦栎礁本人。 他们知道,他们只是不说,他们挺享受这种看着秦栎礁装模做样的感觉。 眼看着秦栎礁的追星事业有了一点儿起色,秦栎礁粉丝讨伐秦栎礁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升起几分欣慰。 然后宋星渠说他不干了。 秦栎礁粉丝:「......」 你说不干就不干,秦栎礁同意吗? 什么?秦栎礁同意了?他们同意了吗? 第101页 于是薅起袖子,一股脑涌进宋星渠的个超里,做数据。 宋星渠个超内粉丝增长量很快,但原本的基数太小,老歌迷压根儿不熟悉什么数据。秦栎礁粉丝亲自扛了担子:没事,秦栎礁都是跟他们学的,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系统性指导下,外来涌入的新粉就像进了规划完善的景区,进门就有导游指路,还有直通车带他们一键游玩名胜景区,保证体验感良好。 宋星渠的数据不好看都难。 宋星渠:「......」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偷了秦栎礁家的既视感。 他坐在靠近前台的位置,忽然听见前台工作人员跟人说话的动静。下一秒,一条长腿迈入办公室内,秦栎礁撑着门框在室内扫了一圈,低头跟宋星渠对视上。 秦栎礁刚从活动现场回来,脖颈上扑着一层薄薄的汗,他用水泼过脸,水珠在鼻樑上挂了几颗,一低下头便滑落到地板上,俊朗的脸往一边歪了下,露出个青春洋溢的笑:「你果然在这。」 宋星渠已经很熟悉他这张脸了,但心跳还是加快了一点。 他抬手抓了一下秦栎礁的手,顺手从助理的桌子上抽了一把纸巾,塞到他手心:「你怎么过来了?」 「活动的商场离这边近。」秦栎礁蹲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星渠,语气故意挤出那么点儿委屈,却没压住笑意,「怎么办,好多粉丝问我要你的专辑,我哪有那么多分给他们?」 宋星渠下意识看了眼何祥云。 他俩一点儿不害臊地堵在门口,气氛就差直接冒粉色泡泡了。何祥云眯起双眼,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正巧办公室里有个助理躲着磕这对邪门cp,他心里冒出个疑问,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不是只有他粉丝问,最近我们这边各个数据都在暴涨,以前卖出去的专辑身价都翻了好几倍。不过咱们这里现在没有库存了,最后一批都在过年的时候被你拿去送亲戚了。」 同样的回答放到了官方帐号上,引来网友的哀嚎。 何祥云若有所思:「要加卖吗?趁你现在的热度,带带新人也挺好的。」 宋星渠很难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一个人埋头创作室内的时候,不是没有幻想过哪一曲爆红,大街小巷都是他的声音,不用他亲自向老爸老妈宣传,老爸老妈都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然而大多数时候现实与预期不符合。 随着年纪渐渐增长,他这种想法也淡去。偏偏就在他决定收手回家的时候,年轻时候想要的热度以一森*晚*整*理种分外戏剧化的形式塞进了他手里,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股热度。 他没有同意何祥云的建议,还是让新人按照工作室原来制定的宣传计划去走。 宋星渠没动静,别人先有了动静。 老艺人的翻红往往伴随着大规模考古,宋星渠刚出道那几年嘴上没把门的採访全部被翻出来了。有秦栎礁和秦栎礁粉丝做好的物料统计表指路,网友考古的速度那叫一个迅勐,他们甚至做出了一个宋星渠怼人合集。 大多人并不会完整地看完从前的物料,因此亲自去剪辑视频的那批人便占了舆论优势。 这股热度跑出来的同时,另一股声音也跟了出来: [这种人退圈了才好吧?] [无德艺人滚出圈内,都忘了他怎么在节目上欺负同期新人吗?] 第52章 宋星渠怼人合集刚刚出来的时候, 网友都是看乐子的心态,哪怕那些从前不了解宋星渠的,也说从前在什么时候见过宋星渠, 那时候就可惜这个小艺人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不火。 没过多久冒出了许多新的声音, 这股新的声音音量很大,他们说,难怪宋星渠从前不火, 原来他人品不好。 热榜空降一篇文章, 发出的当天就有人转发给了秦栎礁:[分享文章——宋星渠不火的真实原因找到了] 分享文章的那人显然没想到秦栎礁正在宋星渠的床上,分享完以后还配上几个愤怒的表情包,专程提醒秦栎礁: --这糟心事闹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话都被他们说了呗 --对了, 别给星渠看到了 几条信息大剌剌地敞开在宋星渠和秦栎礁眼前, 氛围不可控制地沉寂了一瞬。秦栎礁嘴角一扯, 头一回意识到防窥屏的重要性。 这人是他俩的共友,宋星渠摁着语音键,回復他:「谢谢关心,有空一起吃饭。」 聊天框上方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足有五分钟, 一个标点符号也没发过来, 对方选择了装死。 秦栎礁干咳一声:「别急,我先来看看情况。」 「没事。」宋星渠拿起手机。 他是真不着急, 虽说他满打满算也就混了十年, 但当年比赛过后他也走到热度顶峰过, 跌下来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以后, 对现在出现的情况不至于是早有预料,却也做过了心理准备。 宋星渠甚至默默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让工作室的新人在这个时候露头。 这段时间,宋星渠的名字长期霸榜多个词条,这天下午词条被清空了半数,余下一条高热度的爬到了榜首,同样是宋星渠早期物料中剪辑出来的考古合集,标题为:[怼人合集?不如叫没品合集!] 视频开头就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宋星渠在原公司老闆姚梦兰的牵线下认识了当时公司的新人原创歌手欧文彬。 第102页 年轻时期的欧文彬身材瘦削,面白唇红,在视频的配乐下,看着居然还有点可怜劲。对比之下,宋星渠背嵴笔直,眉目含笑,居然显得有些高傲。 果然,下一幕,身为公司前辈的宋星渠便在公司堵住了欧文彬,几句音质一般的声音传出来,全是难听的话。两人喧闹的声音让公司负责人姚梦兰不得不在一旁劝说。 往后还有宋星渠上节目不搭理欧文彬的片段。 视频结尾的画质忽然拔高了许多,看时间线就在去年年末,海港城的红毯上。一台现场的机器拍到了宋星渠和欧文彬,画面里,宋星渠一把将欧文彬推倒,视频结束。 剪辑者还给他们配了字,说宋星渠对欧文彬的『关爱』十年不减。 碰巧这天上午欧文彬有直播,有人到他的直播间里询问此事,欧文彬给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星渠很厉害,我一直把星渠当前辈尊敬。」 一句话,仿佛忍辱了多年。 宋星渠挑起眉,居然心平气和地想给欧文彬鼓鼓掌。起码人家从来没有错过一点儿拥抱热度的机会,这个态度比宋星渠积极多了。 宋星渠手指飞快地划过几条动态,手机上方弹出了几条信息。 先是赵启霖的:[你的词条怎么又被锁了] 接着是何祥云:[已经在整理资料反黑了,你先别登录帐号] 这会儿宋星渠帐号里的私信很有可能没法看。 宋星渠的热度高居不下,将近几个月时间一直顺利地待在热搜上,身边人都忘了宋星渠还有漫长好几年时间被针对性锁词条的经歷。 赵启霖在愤懑之前,居然先感到了惊奇。 宋星渠回覆:[那你记得避险,好不容易蹭点热度,别弄没了] 赵启霖:[那你放心,我立马拉黑你] 赵启霖:[但你注意一下礁礁] 宋星渠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的氛围不太对。 秦栎礁平时青春靓丽阳光开朗得不行,面无表情时却格外吓人,他的左手原本搭在宋星渠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右手划拉屏幕,一目十行,看着看着眉心就越拧越深。倏地收回了左手,双手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恨不得把屏幕擦出火星子。 宋星渠:「你干嘛呢?」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里弹出来一条提示,秦栎礁有新动态了。 秦栎礁发动态发得很有技巧,他没搭理热搜上的视频,直接奔向视频的另一个主角欧文彬,在欧文彬的直播动态底下评论: [你尊敬前辈的方式就是抄袭前辈的词曲?] [你尊敬前辈的方式就是上节目抢前辈的嘉宾位?] [你尊敬前辈的方式就是背后造前辈的谣?] [要不你去尊重别人吧?我们要不起] [@黑洞娱乐姚梦兰,你们公司九年前的监控视频流露出来了,要不要帮你们发律师函?] ...... 他这次依然没有披马甲。 亮闪闪的帐号在欧文彬的评论区十分突兀,闻讯而来的粉丝立刻把他捞了上去: --好气啊本来就怕渠宝退圈,这一搞还怎么骗他回来 --哥,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先别急 --礁礁,你歇着!反黑这事还得看我们 --救命啊这莽夫我服了!@宋星渠快把他拉回去 --但栎礁说的对,解释一下呗 --为什么我们的词条被炸了啊? 这边在进行时,一位李姓网友也到热搜上凑热闹了,李姓网友自称是曾经跟宋星渠合作过的某公司直播部门经理。他在宋星渠没礼貌的词条底下发动态,说: --接触过,确实没礼貌 当事人的资料很好翻,众人点进他的主页,找到了李姓经理曾经转发过的内容,一下子就锁定了宋星渠跟其公司品牌合作过的直播记录。 大批水军下场,一边倒地剖析宋星渠的黑歷史究竟有多少。 秦栎礁不甘示弱:[李经理?我怎么记得他们公司现在的直播经理不姓李] 何祥云的反黑资料还没有整理完,宋星渠个超内的新粉也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秦栎礁先冒出来了,句句藏有深意,带了一批粉丝和吃瓜群众跟在身后吃瓜查瓜。 秦栎礁回一句,他们跟着查一件,战况十分焦灼。 宋星渠拽了拽他的胳膊,没扯动,反而被秦栎礁一手摁进了被子里:「你先睡,哥。」 他这时候还不忘撩拨宋星渠,压着低音炮哄道:「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乖。」 一句哥一句乖,哥哥心肝为你掏。 宋星渠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缩进被窝,背对着他登上自己的帐号,全然忘记了何祥云的嘱咐。 由于秦栎礁搅局,文娱板块的热搜词条愣是从宋星渠的单方面被批斗变成了秦栎礁的漏瓜现场。宋星渠的官方帐号底下的状况并没有众人想像的那么惨烈。 他收到的最多信息是喊他拽一拽秦栎礁。 他们忘记了宋星渠也不是个多安分的性子。 自从十周年音乐见面会以后就没有更新过动态的宋星渠连更新了两条动态。 [孩大,拽不动] [他说的是真的] 网友:「......」!!! 宋星渠发完动态也没闲着,跟自己工作室联繫上了。 工作室的员工增加了几名,效率也随之增长,他们很快就对应着热搜视频整理出对应的完整物料,一个个说明当下的情境。 第103页 对应欧文彬的资料尤其齐全,何祥云将热搜视频备份,打算直接报警把宋星渠的老东家姚梦兰也送上热搜体会体会这种滋味。 以前就算了,就是想跟人对掐都找不到源头。这一次的源头视频里,却有很长一段来自姚梦兰公司内部,宋星渠还明确指出,视频前半段姚梦兰劝架的部分,发生在姚梦兰的老闆办公室内。 当天夜里,网友还没来得及吸收宋星渠人品问题的瓜,就眼睁睁看着那条高热度视频被官方强制下架。 他们前一脚刚听说宋星渠年轻的时候欺负新人,后一脚就从秦栎礁那知道那新人抄袭前辈的曲子,这才被制裁。 宋星渠工作室紧跟着发声明。 还有人追着宋星渠和欧文彬海港城红毯现场争执说事,然而没过多久,就有个自称海港城红毯工作人员的帐号放出一段完整视频: --当时只是觉得星渠好看,私心保存了下来,没想到还有能用到的一天 工作人员对视频做了一点处理,但依然能看清两个人的动作,欧文彬先拦住宋星渠,伸手试图拽宋星渠,反被宋星渠摁到了椅子上。 宋星渠一整套动作利落好看,从镜头前一晃而过的侧影美得让人心惊。 再说李姓经理冒出来不久,品牌的集团帐号便现身,先是发了一个问号,随后公开了一份辞退声明,显示他们在去年年尾接到了李经理的举报信后,立即把李经理开除了。 网友: --所以星渠跟他们合作的时候确实是李经理在任职 --但李经理经常骚扰跟他们合作的艺人啊 --这种人哪里来的脸锤别人没品的? --嘶,严重怀疑这个举报人是我渠宝 --这是我见过最快的造谣和反黑 --我还没进入吃瓜流程,瓜主就把瓜砸爆了 到这一步,秦栎礁的帐号活跃状态也降低了,冒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少。网友们都以为今天的闹剧到此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然后宋星渠把老东家黑洞娱乐给告了。 第53章 隔天是休息日, 早起的网友率先看到了黑洞娱乐姚梦兰被告的消息。 宋星渠曾经跟黑洞娱乐签了十年合约,在第三年便开始跟老东家拉扯打战,花费了一年时间成功摆脱黑洞娱乐, 不过也将刚出道时攒的那点儿小金库全赔了进去。 解约的时候,黑洞娱乐仍然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大头经纪公司, 宋星渠也没后面几年那么默默无闻。当初你来我往诸种事情经过还能在一些如今已经没落的论坛深处挖出来。 有人将论坛的事迹搬到热搜词条下方,众人復盘了一下,发现昨天的事件发展中都有姚梦兰的身影。原公司的监控录像流出、欧文彬抄袭一事中原公司消极处理等等事情, 都绕不开姚梦兰。但因为她不是公众人物, 居然被众人忽略了过去。 要不是秦栎礁喊话,宋星渠工作室告她,她差点儿再次隐身。 宋星渠跟黑洞娱乐解约以后,黑洞娱乐不止一次插手宋星渠的事业发展。先前他们留下的痕迹不多, 这一次或许是出手迫切, 从『宋星渠黑歷史视频』的素材到水军下场等每一步都留下太多尾巴, 又在宋星渠的热度高峰期,不用宋星渠工作室将具体材料整理出来,网友就顺着线索将黑洞娱乐过往做过的阴损事一起扒了出来: --黑洞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星渠去我们梨桉演唱会那次表现贼亮眼,明明上了热搜,但被锁了词条! --我粉过一个煳担, 底子特别好, 之前也签了黑洞,结果被雪藏了两年, 最宝贵的几年都浪费了, 解约之后直接退圈了 --本来因为妮娜对黑洞的印象还不错, 唉,希望不要影响到妮娜 --对楼上不做评价, 黑洞还蛮嚣张的,匿名聊瓜,有个老前辈以前也是黑洞的,演技不错,评价一直很好。合约到期之后跟黑洞解约了,结果莫名出现很多黑老前辈摆谱耍大牌的黑词条,虽然都是假的,但是层出不穷,老前辈的澄清没人看,现在发展也不如以前 --楼上,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也知道一个...... 短期内,帐号被冲击的人成了姚梦兰。 北城某写字楼黑洞娱乐一层,姚妮娜直奔会议室:「你们搞什么?这下怎么办?」 高层全聚集在会议室内,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姚梦兰沉着脸看电脑屏幕,她最终忍不住,将滑鼠往桌面一甩:「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你们怎么搞的?」 黑洞娱乐如今的发展大不如从前,他们内部还遵循着老一套的运营机制,留不住老艺人,现在连新艺人也签不到。手上的资源大幅缩减,优质资源全部餵了老闆的女儿姚妮娜,仅剩的几个艺人生存空间被极限挤压,眼看着也要玩完了。 就这种情况下,姚梦兰还不忘记打压前合作对象,还闹成了现在的局面,高层也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甩开文件起身:「随便你怎么搞吧,我是干不下去了!」 大难临头,人心涣散,其余人的火气也冒出来。有一人领头之后,又起来几个人,效仿第一个人的行为,无视姚梦兰阴沉的脸色往外走,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公司大门,就被一行人拦住了:「你好,我们是网安局......」 写字楼隔壁栋就有一家媒体,隔着窗户捕捉到网安局上楼这一幕,实时把新闻更新到网上。 第104页 没过多久,黑洞娱乐官方认证过的平台帐号统一被禁用。 宋星渠全身而退。 沾上舆论腥臊以后,如果不迅速澄清干净,哪怕之后翻盘了,也容易在群众心中留下不好的标籤。宋星渠曾经就在这方面吃过不少暗亏。这一回舆论转向的速度足够快,网速稍微慢一点儿的网友,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使绊子的被处理掉了,宋星渠的名字也不再频繁出现在热搜词条上。 但他的热度却没有一点儿往下降的趋势。 《x》第四期录制期间,宋星渠的单曲《8.8gb》播放量突破了近五年发行流行曲的歷史新高。除此之外,专辑《20》的收藏价值翻了十倍,仍然有人抬高价回收专辑。很长一段时间里,各大软体热歌榜单前列都能找到宋星渠的名字。 第四期录制结束以后,秦栎礁又要进组了,不会再参与《x》后面的录制。 许可可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时,从自己抽屉里翻出了一垒当初没来得及处理的宋星渠专辑,倍感恍惚。他压根儿没想到,当初秦栎礁加购专辑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在做投资,是在专辑身价翻倍之前提前做准备的话居然能成真。 「你知道当初我得到这些专辑花了多少钱吗?」许可可问旁边新来的小助理。 小助理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专辑:「多少钱?」 许可可:「三十七块五毛钱。」 这还有零头呢,小助理狠狠挑起眉梢,有些心疼之色,她上网冲浪的速度很快,知道宋星渠的专辑以前卖不好:「一张才卖三十二块五毛钱?那现在快翻了几十倍了。」 「不是,是这全部。」许可可干咳一声,「当时每一批发售之后有三分之一都会被你们礁哥买回来,我看拿去抽奖的时候粉丝积极度挺高,想带回家研究一下,他不给,我给他买了一杯咖啡,趁他去拿的时候偷偷扣了几张藏起来,后来忘记了。」 小助理:「......」 她由衷地发出感慨:「哥,你的眼光不如礁哥。」 此后过了大半年,热度持续上涨,每天都有很多人跑到宋星渠的帐号底下喊话,让宋星渠开演唱会。 而宋星渠手头的工作已经收尾完毕,只剩下《x》的录制工作。 第六期录制完毕,『隔壁巷子』影业亲自把宋星渠送回北城,把车开到了他们的公司内部。 大抵是被他们绑架的次数多了,宋星渠居然淡定得不行,甚至试图跟他们商量:「这就开始录制下一期了?你们得稍等一下,我需要先跟家人交代一下......」 「不......」总导演小枝干咳一声,「只是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合同续约的事情。」 宋星渠一下不说话了,好看的眉目微微弯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导演。旁边的何祥云端坐起身,整了整衣领摆出正式谈话的架势。 工作室扩大以后,何祥云正式摆脱了助理的职位,专职经纪人,目前日常只负责宋星渠的工作,而宋星渠在有意减少工作量,何祥云看着从前拿不到的资源从自己手里一个个滑过,那叫一个心酸和无奈。 何祥云来了劲,不过话要先跟他们说清楚:「我们都那么熟了,渠帅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是清楚的。」 「知道。」 身为好邻居,『隔壁巷子』影业掌握了宋星渠的一手动态。宋星渠爆火之后,《x》节目组和宋星渠的天然亲近感还被拉出来分析过好多次。 小枝导演抽出一本全新的合同:「是这样的,『x』这一季还有两期就收官了,我们筹备了第二季,结合第一季的播出情况和观众的期望,所以希望渠帅也能加入第二季。」 「渠帅这边情况特殊,所以我们合同也做了相应的调整你们可以看一下。以星渠这边行程优先,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请假,自主性很高。」 旁边的编剧推了一下眼镜:「第二季有很多期的策划是音乐主题,我们已经申请到了最高级别的经费,有条件在节目上给嘉宾打造出不输于演唱会的舞台。星渠的专业性我们是绝对认可的,也很需要,你们回去多考虑一下......」 别的艺人到『隔壁巷子』影业签合同还要做测试题,挠破头也想不到还有宋星渠这种形式的。 回到工作室,何祥云直截了当地说:「他们第二季就是围绕你做的策划,你的歌迷都希望你能再办一场自己的演唱会。」 宋星渠眉梢微微一动,忽然靠在墙边嘆了口气:「咱们才是需要感谢他们的那一个。」 没有《x》的话,宋星渠退圈的时间没准还要再早一点,工作室也不会再吸收新人,他会无声无息地从圈内淡出。 何祥云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一句,肩膀放松下来,坐在了宋星渠对面:「那你是怎么想的?」 「......要不给他们做个锦旗?」 初秋,宋星渠回到宋家。 宋星渠现在低调不了,动向被数双眼睛盯着。人刚离开北城,粉丝就开始嚎: --我就知道,录完收官他就走了 --啊啊啊节目组你想想办法绑架他! --我姨的同学的表姐夫的姐姐在他们家公司上班,说星渠要回去工作了 --本来看了预告很期待收官期,现在不想看到了 --礁礁在剧组,渠宝去上班,我之后靠什么续命...... --一人血书求《x》第二季 第105页 ...... 嚎归嚎,收官期播出时,观众仍然口嫌体正直地涌进去,把节目看完了,小心翼翼地保存起精彩片段,再次涌进节目组的帐号底下。 不过这时节目组已经做足了准备,隔天就发出第二季的企划海报。 他们还是一贯的风格,不公开具体的信息点。 但这次又有一点不同,只见节目组海报图的最下方嘉宾一栏打上了一排黑框,有观众不小心多点了屏幕一下,黑框淡下去,露出底下的人名:宋星渠。 第54章 正文完 天一起风, 老宋总就膝盖疼。 宋星渠回来以后,老宋总正式开启养生大业,每天都跟老友结伴针灸, 调养身体。 宋星渠总觉得是藉口,他怀疑宋宏德没去针灸, 去钓鱼打球了。因为宋宏德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晚上饭菜摆上桌,天擦黑了才姗姗来迟。 老宋好不容易退休, 玩心重, 宋星渠理解,他也不问,但宋宏德每次回来看见他都吹鬍子瞪眼,宋星渠就纳闷了, 问老妈韶云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韶云英:「不用管他, 他就是闲了找存在感。」 宋星渠的年纪放在圈内勉强算个老艺人, 放在公司里却是个资歷和年龄各方面都不够格的初出茅庐小新人。为了顺利接管一应工作,尽快理清家里产业,宋星渠忙得大脑发懵,确实没有心思去哄宋宏德。 他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每天睡前才有空发几条信息。 秦栎礁在剧组内同样忙得脚不着地, 这个作品是奔着沖国际奖去的, 剧组上下都高度重视,哪怕不是自己戏份, 其他人也会在旁边看着陪着, 作息不稳定, 常常熬大夜。 以至于秦栎礁往往第二天才能回復宋星渠的信息,然后又要等到晚上, 才能收到回復。 他俩明明在同一个时区,却好似跨了半个地球,居然有了时差。 临近年关,公司忙碌了起来。宋星渠逐渐游刃有余,开始减少自己加班的时间,两人偶尔能碰上同一时间在线,能聊上几句。 秦栎礁说过年期间不加班,可以从剧组出来两个星期。 宋星渠起了一点儿心思,问他:[你要回你爸妈那吗?] 秦栎礁又没回復了,抱着手机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下午,宋星渠才收到回復,秦栎礁反问他:[你要陪我回衍都吗?] 宋星渠是想把秦栎礁哄来自己这儿,带到亲戚好友面前熘一圈,先混个脸熟。他转着手机琢磨了一阵,单方面跟秦栎礁划分了时间,大年夜都在自己家里吃,初二秦栎礁过来这边找他,过完初二他跟秦栎礁回去衍都逛一逛。 消息发过去,秦栎礁难得秒回:[占我便宜?] 宋星渠:[怎么占你便宜了] 秦栎礁又不说了,过了一会儿就回了一个字:[好] 这事定下来没多久,宋宏德在手机上推了一排联繫人名片给宋星渠。 这大半年都在做工作交接,宋宏德经常推一些合作伙伴的名片给宋星渠,方便宋星渠找人请教人,因此前两个名片推过来时,宋星渠没有多想,直接给对方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一位女性,一位男性,分别给他发了一个友好的表情包。 但宋星渠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他把宋宏德推送的名片从头到尾点开看过,发现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最小的才二十出头,最大也就比他年长两岁。 一点儿也不像老宋总交友圈该有的年纪。 宋星渠回家先拦住了韶云英问情况。 韶云英一看他的聊天界面就明白了情况,哭笑不得地说:「老宋不是去针灸吗,他那中医馆挨着人民公园,他们针灸完就到公园里去钓鱼。公园里面有个相亲角,好多人拿自己家孩子的信息到那里摆得嘛,你上学的时候也到那里去看过......」 「你放心,我也到那地方看过,都是好人家。要是孬的,老宋不会挑出来介绍给你,也不会让人家来打扰你。」 宋星渠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疼:「老宋把我给挂上去了?」 「挂了,不挂他怎么跟人搭上话。」韶云英眨了一下眼睛,「不过老宋没把你的名字写上去,联繫方式填的也是他自己的。没填你的,你现在火嘛,他也不是纯心想给你找麻烦,就是想给你找几个朋友,就算处不成,能聊嘛聊嘛天也是好的。不喜欢就算了,我替你跟老宋说。」 韶云英温声和气,让宋星渠那点儿郁闷散了去,他升起一点儿微妙的愧疚感。 他有一瞬间想要放弃自己循环渐进的计划,想张口直接跟韶云英坦白自己已经有对象了,是个男孩,长挺帅气的,你们见过。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顶着韶云英温柔的视线,什么都没说。 过了段时间,宋家姑姑过生日,宋星渠离开公司,到人民公园附近把宋宏德一起接回去。 路过相亲角,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瞥了一眼。相亲角其实是个画廊,大爷大妈们用纸板写了信息,挂在石柱上或者是放在台阶上,就成了一个相亲角。 宋星渠视线在石柱上一扫,一眼找到了跟自己对标的信息。因为整个石柱上就只有他那一块板子上面写着:潜力股,当红大明星。 宋星渠把纸板揭下来,立刻有个阿姨凑过来:「哎,抄个联繫方式就好了,你把牌子拿走做什么?」 「我......」宋星渠低头看了眼牌子,「不好意思,这是我家里长辈挂的,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106页 阿姨一呆,这才没有拦着宋星渠。 相亲角也不全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偶尔也有年轻人到这里来打卡。宋星渠无意之间往人群一扫,正好跟一对年轻女性的视线对上。 看那眼神,像是认识他,不过没有上前来跟他说话。 可能是认识他的网友。宋星渠把手指放在嘴唇边抵了下,做了个拜託的手势。那两人摆了摆手,宋星渠才带着牌子,接上宋宏德离开。 车开进了小区里,宋星渠脑海里滑过相亲角台阶上的各类信息牌,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拦住了宋宏德:「老宋,你给我推的名片里怎么有男孩?」 宋宏德因为宋星渠揭了相亲牌在生闷气,没好气道:「你老大不小一把年纪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一个小姑娘,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男娃儿还是女娃儿,那不都得试试吗?」 宋星渠扬起眉梢:「你能接受我带回个男孩?」 宋宏德是谁啊,一听宋星渠这话立刻敏锐地拧起眉心,撇开宋星渠的手大步迈进屋里,宋星渠也没敢追上去问个清楚。 过完宋家姑姑的生辰宴,三人回到家里。 秦栎礁的电话好巧不巧地打进来,宋星渠眼疾手快地摁下挂断键,手机消停了一会,秦栎礁的信息弹了出来:[在忙?] 宋星渠的来电铃声是一个境外歌手的英文歌曲,秦栎礁的来电铃则是他俩私底下偷偷录的翻唱曲。韶云英先停了下来,但只是绕过宋星渠去阳台取了浴巾说要洗澡。 宋宏德看了眼宋星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问:「谁呀,怎么不接人家电话?」 宋星渠这回没瞒着:「栎礁,你们见过的。」 宋宏德『哦』一声,沉默了下来。 宋星渠陪他坐了五分钟,看宋宏德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回自己房里洗漱了。他给秦栎礁回了一条信息,出来看见宋宏德还在外面坐着,索性打开酒柜,拿了一瓶出来。 「趁着阿英没出来,我们爷俩喝两口,不能被她发现了。」宋星渠说。 宋宏德抬眼扫了他一眼,那一眼有点像是过去审视自己的下属一样,看得宋星渠心里发毛。 「这事对栎礁那孩子的事业没影响吗?」宋宏德说,「我记得他名气比你高呢。」 宋星渠颳了下鼻樑,正想说话,宋宏德又自己答上了:「那也怨不得你什么,你不是主动去祸祸好人家的性子,那既然他自己跳坑了,跌里头也只能怨自己。」 说罢他还嘆了一口气。 宋星渠:「......」 宋宏德又说:「过年带回家里来瞧瞧。」 这事就彻底过了明路。 瑟瑟冬末,银装未消。 宋星渠领着秦栎礁回家走了一趟,又跟着秦栎礁去了一趟衍都。也是这个时候,他俩的事情在赵启霖等人面前彻底瞒不住了,群聊内消息炸了一轮又一轮。 赵启霖倒是很淡定:[我早就猜到了,没给你俩戳穿而已,感谢我吧] 林问谦连夜发来问候:[我没想到,我是一点没想到] 郑梨桉则发了两个红包,备註:[恭喜] 正逢年关,各个群聊里都热火朝天。舒穆白作为唯一一个早早知情的人,充当了本年度的话题小主人角色,抱着手机随机爆秦森*晚*整*理栎礁的料:[还妈粉,这傢伙天天私底下吃星渠和老赵的飞醋] [星渠和老赵一起在北城买房的那阵子,他只要没有工作就跑到我这儿来哭,天天哭,现在北城东郊那条河就是他亲自哭出来的......] 秦栎礁恨不得派人连夜赶往舒穆白老家暗杀他。 过完了年,宋星渠就不用每天按部就班地到公司里打卡,腾出了大量的自由时间,回北城的频率逐渐增加。 开春以后,秦栎礁杀青。 秦栎礁离开庆功宴,直奔北城市中心体育馆。 市中心体育馆是北城最大的体育馆,能够容纳上百万观众。秦栎礁抵达时,场馆外挤满了乌泱泱的人头。 安检设备附近有一群戴着帽子抱着对联的人,他们上了年纪,打扮时髦,挤在年轻人群体中格外醒目,朝秦栎礁招了招手。 秦栎礁瘦了些许,肌肉线条越发清晰,身量越显高挑,他们一眼就看到了他。 秦栎礁走过去,跟着他们已经从安检口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区坐下。他的位置挨着走廊一侧,旁边是一条能直通舞台延申台的台阶。 有穿萤光服的工作人员走到每一排座位边上发萤光棒。他们统一挂着黑色工作牌,背面只有一个logo,用白漆喷了一个大大的『x』。 一道清润的男音透过麦穿透整个场馆:「时间马上要到了,大家准备好了吗?」 有人没忍住,捂着嘴巴尖叫出声。 噌—— 灯光关闭,只留下一束光打在舞台上,观众席陷入黑暗中。 「三。」 「二。」 「一。」 倒数最后一声落下,台上仍然没有动静。而秦栎礁在黑暗中听到了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他微微偏过头,感觉到一道人影在自己身旁停下。 人影弯下腰,清润的声音就贴在秦栎礁的耳边。 「欢迎来到《x》第二季第一期。」 舞台上的灯光抖了抖,倏然分成好几盏,分别落在观众席各处,数道身影出现在舞台大屏上,尖叫声瞬间冲破天际。 第107页 框住宋星渠的那道镜头没有错过秦栎礁。秦栎礁张开手臂,在宋星渠离开前紧紧地拥抱了他。 「欢迎回来,我的大明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