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解药》 第1页 [现代情感] 《你是我的解药》作者：柳翠虎【完结】 简介： 表面上这是一个十八线妖艷小明星请高材生律师帮忙解除经纪合约，顺便勾搭的故事。 实际上，是一个狐狸精一点点明白爱情真谛的故事。 第一章 付娟娟约顾十安吃饭约了足足一个月都见不到人，直到她以绝交为威胁下了最后通牒。 顾十安收到微信的时候刚在美容院做完护理，冷气口在顶端呵出透明的丝，却贴心地没有对准自己。拿着镜子摸着半天脸，看得仔细，又问：「还有新产品吗？那些热玛吉、微雕什么的，我也做一个？」 护士小姐没忍住笑起来，说宝贝你才18吧？拿放大镜都找不着皱纹，打水光针连玻尿酸都不用加呢，来得及啊。 明知带了些奉承的意思，顾十安仍旧听得开心，她仔仔细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脸，总算恢復了往日模样，嘻嘻哈哈说我都23了呢！等过了25啊，这些都得做起来。 这才掏出手机回復付娟娟，说我们今晚见。 顾十安是这家店的vip，美容院刚刚开业一年，正巧在顾十安家楼下。光这个护士知道的，这主儿一年撒在她们家的钱就有六位数。对于这类年轻爱美又有钱的姑娘，明眼人一般都有些揣测：要么外围、要么网红，有些兼职做做有钱人的二奶。 至于富二代？这个年纪，基本不会出入在这种地方。 日子久了，护士也不免八卦起来，对着顾十安试探了一句：「宝宝你这么美，是演员吧？」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巧妙，答案只有是或否，但回答者的反应却可以引人遐想，比如：支支吾吾回答的是却眼神闪烁的，基本是想进又进不得的外围与网红；听了问题有些惊喜又干脆否认的，二奶无疑。 美容医院的护士也算半个销售，察言观色的本事已属炉火纯青。 但这次，顾十安的反应却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只见眼前这位美人先是一愣，接着明艷一笑，然后滔滔不绝起来：「是啊，我是演员，刚出道呢。新拍了一部网剧，在沙漠要被晒死了我的天！皮肤才毁成那个样子！不过这部剧啊，大制作大平台，经纪人说了，播出我就能火一把！」 护士小姐听得一愣一愣，一时不辨真假，倒是想起一个月前顾十安找上门来的样子，皮肤干燥还带了红血丝，当时心中揣测，这姑娘是跟金主去西藏骑行了吗，祸害成这个模样？ 顾十安从来不撒谎。 「此剧一播，必定大火。」是经纪人牟小光的原话。 当时顾十安正忙着在公寓里照美容灯，经纪人牟小光告诉她，一个国产新品牌主打的「抓姦面膜」请她在微博上帮忙推广。所谓「抓姦面膜」，顾名思义是效果好到可以让原配贴了这个面膜去抓姦，保准容光焕发让小三当场自惭形秽。试用装礼盒已经送来了，艺人只要拍个照发微博就好。 顾十安向来就不喜欢这些噱头，皱着眉头说这都什么营销手段啊？一边开了礼盒，却见面膜包装上连产品批号都没有，产家的字样也是模模煳煳。 习惯使然，她直接开了电脑登上工商网站上输入标註为厂家的公司名称，发现是去年才註册的，又看了看股东，全是自然人，名下没几家产业。 牟小光看她这个架势就翻了白眼——又来了，好好的法学院学霸偏要来混娱乐圈，混圈子就算了，人还特别较真，别的艺人都是拍照发微博了事，她却不行，回回都得上网上尽调一番产品。他咳了咳，说品牌方报价了，一条微博10万。 不低的数字。顾十安心里一动，但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不接。指着屏幕对牟小光说，这一看就是三无，这种推广不能做。 经纪人一听急了，带了哭腔说我的仙女宝宝，签约半年了，戏不好接，gg你也挑，咱这样还怎么给公司赚钱啊。 顾十安睁大了眼睛：「那也不是什么钱都能赚啊。做人得有良心，没良心的事情做多了，会变丑的。」 牟小光想了半天，像是下了决心，终于说：「不接就不接。今天来是和你说另外一件事的。」他在顾十安面前郑重放下一叠资料，「周总帮你接了个戏叫《见客栈》，女一号，和往常那些乱七八糟的剧可不一样！大平台播放。搭档当红小生刘西子，只是要进组四个月，也辛苦一些。可这剧一播，你就要大火了宝贝！」 顾十安一听喜上眉梢，信手翻了翻资料，当即拍板宣布：「辛苦不怕，只要剧本好，我演了！」 牟小光闻言迅速拿出合同，翻到签字页，说那咱签字呗。 没想到顾十安突发奇想来了一句，我看看合同嘛。说着就伸涂了时兴指甲油的手指去翻合同，白白的皮肤衬着指甲油的色泽惊心动魄。牟小光心下一抖，赶紧按住。怪叫说有什么好看啊，祖宗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赶时间呢乖，合同流程走完了以后慢慢看不迟嗷。零 顾十安瘪了嘴抱怨说：「你好烦哦。」伸出的手落到远一点的桌面上，拿了签字笔，哗哗哗几笔在合同末尾写了名字。她向来相信经纪人，小光松了一口气，立刻将合同收走揣进包里。 顾十安瘪了嘴抱怨说：「你好烦哦。」伸出的手落到远一点的桌面上，拿了签字笔，哗哗哗几笔在合同末尾写了名字。她向来相信经纪人，小光松了一口气，立刻将合同收走揣进包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牟小光走的时候想到顾十安，真是美人。眉眼明艷，外眼角尖尖向上飞起，典型的狐狸眼。而下半张脸却是钝的线条，胶原蛋白肉嘟嘟，嘴巴在放松时也是鼓鼓的，仿佛被用力盖了粉色的戳，带着端正宽厚的气质，而整张脸，却是藏了古典的邪。影视圈向来不缺美女，但顾十安的脸仍极具辨识度。做惯了人中龙凤，又顶着这么一张脸，她对自己的要求也高，牟小光记着见面的第一天，顾十安靠在桌边对他宣布，我顾十安将来可是要做大青衣的！ 神气活现，一双修长的腿垂在桌前晃荡反射着日光。 只是，牟小光嘆了口气，顾十安还是太端着了。在这个行业里混，底线不能太高。 最后那条推广「抓姦面膜」微博由同公司的另一个艺人李子萱发送了。跟着的十万元哗啦啦落到了李子萱和她团队的口袋。李子萱素来听话又讨老闆欢心，顾十安却看不惯，喝了酒在背后偷偷骂她「嗲精」。 一个月后顾十安拖着箱子去了剧组，小光只在顾十安出发的那天打过来一个电话，叮嘱她这个项目需要严格保密，无论是拍摄场景还是剧本都应该严防死守，不仅千万不能髮带妆自拍，社交帐号也不能透露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在任何一个平台表示自己这段时间在拍戏。 好好好。她的飞机刚刚落地，四周嘈杂，虽然不耐烦，但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用心记下经纪人的叮嘱。 打开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发现李子萱这厢也去了剧组，演的是个女三号。剧名叫做《一日欢喜》，短小精悍的情景剧，算是客串，只拍一周，导演是艾鸿。 她奇怪起来，都说今年是影视寒冬，周老闆的生意却难得的好，给自己接了一个视频网站头部剧的女一不说，同期的李子萱也在知名导演艾鸿的剧里蹭了个角。看来影视行业的冬风还没凛冽到自家头上。然后她撇了撇嘴，自言自语说不公平啊，凭什么李子萱拍戏就可以发朋友圈，我这部剧就得严防死守？ 她奇怪起来，都说今年是影视寒冬，周老闆的生意却难得的好，给自己接了一个视频网站头部剧的女一不说，同期的李子萱也在知名导演艾鸿的剧里蹭了个角。看来影视行业的冬风还没凛冽到自家头上。然后她撇了撇嘴，自言自语说不公平啊，凭什么李子萱拍戏就可以发朋友圈，我这部剧就得严防死守？ 邻座位的男士斟酌了很久想要搭讪，却被顾十安全程生人勿进的样子唬住。等到机舱门打开，顾十安站起，男士立刻殷勤替她从架子上取了行李。 「谢谢啊。」顾十安一笑，拿了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径直走了，她穿着格纹呢绒八分裤，是冬天还露着细细脚踝的狠角色，没给人多说一句的机会。男士讪讪摸了摸鼻子，似碰了灰。 等付娟娟再有顾十安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 原本粉雕玉琢的脸蛋活生生被大漠风沙摧残成了秋菊。顾十安一落地北京就风驰电掣冲到楼下的美容院买了十个疗程的水光针。付娟娟在电话里抱怨，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想我吗？ 顾十安不管不顾，我的脸现在没办法见人，你再等一个月！ 付娟娟是顾十安的本科室友，去年从北大法学院毕业，现在国内top所做併购律师，两人认识时间不短，在付娟娟眼里，顾十安是把自己脸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主儿。而今看她为了拍戏，大有连脸都不要了的气势，着实心惊。 但又一想，顾十安可不就是这样？喜欢的东西就要牢牢拽在手里——读书的时候追那个人，一样是脸都不要。 两人今晚约在了三里屯。亮栗色头髮盘在头顶上，上身却穿得清凉，顾十安刚从美容院出来素面朝天，一落座摘了墨镜就拉了付娟娟的手，连珠炮抱怨：「夭寿哦！四个月与世隔绝！吊威亚跳冰湖打打杀杀，这辈子的苦都在这里受干净了。什么剧组，保密严格就算了，还看不到男主。我是女一啊，但是却和工作人员住在一起。我第一天就抱怨怎么没有剧本吶怎么搞的。你猜怎么？剧务小姐翻了白眼才给我。」 付娟娟赶紧说息怒息怒，看了一眼服务员问顾十安：「宝贝我们先点菜嘛？」 服务员小哥怔怔看着顾十安，却见这个女人摆了摆手，各色戒指花枝招戴满五根水葱一样的指头，折射灯光闪烁，姑娘的五官极艷，合在一起快晃瞎了自己的眼，可声音却清清泠泠：「我可是女明星，现在要节食！一杯温水就行。」 付娟娟白了眼，真是烦死了与顾十安同桌吃饭，九十斤的人成天喊打喊杀要减肥。她慑于同性的压力，无精打采也点了个沙拉。又听着顾十安滔滔不绝抱怨起剧组来，说自己在剧组四个月男主角没见到，成日见的就是男主替身。 付娟娟听了随口打趣说：「哟这什么制作，你确定是女一吗？我怎么听着像是女一的替身啊？」 话刚落音两个人就一愣，顾十安也觉得不对劲了，讪讪说：「怎么可能，合同……合同上写着……」 说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自己竟从头到尾没看过合同。 顾十安突然觉得喉咙发干，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餐厅绿幽幽的顶上挂了一排灯，拧地雪亮，遥遥在她们头顶，落成了熏黄的光。顾十安不知怎么想起了自己在沙漠里艰难困苦又孤独无助拍戏的四个月，此刻仿佛置身沙漠被日头当面晒着，眼前万物刺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微信「倏」地一声传来消息，是牟小光。顾十安咬牙切齿想老娘正要找你。就见他说：「安安，《见龙客栈》今晚就要官宣上线了，那个，和你坦白件事……确实，是周总的主意…你别生气啊…」 顾十安冷冷瞧着你这张狗嘴还要放什么屁，可没两分钟，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第二章 顾十安在北大法学院混了四年，临毕业了突然放话要进击娱乐圈。当时他在美国，两人久未联繫，他却在知道她打算往演艺方向发展时破天荒打了越洋电话质问她，为什么。 顾十安却反问他：沈是之，为什么？都分手了还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愣了愣，两年没听到她的声音，想起她反问自己的模样，必定是眉毛微微扬起，眼里却十二分得意，藏着「看吧！你还是关心我」的狡黠。突然鼻尖微微发痒，他想起曾经拥她在怀，她浓密的头髮毛茸茸触到他的鼻息，毫无防备。 后来他将将出国，她尚未毕业，果决对他说了分手——可当初，分明是她先招惹的他。 喂喂？顾十安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了笑懒洋洋说：「都在国外，就不要做管家婆啦。」然后「嘟嘟嘟」忙音传来，果然，对面气急败坏挂了电话。 付娟娟得知始末了开始八卦，侃侃而谈说他估计是担心演艺圈诱惑太多、担心你被潜规则、担心你和男主角因戏生情——总而言之，担心他回国了，你早已移情别恋。 顾十安听了表面淡淡，心里却嘟囔，某些人去美国可是携着几个女神学姐一起，还不知道谁先移情别恋。 在毕业典礼前夕，顾十安总算如愿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 演艺圈签新人，看的金招牌是电影学院或者戏剧学院，再不济也得是传媒大学。北大的学歷看着亮眼，可大影视公司的hr埋怨——怎么不试着往咱法务部投投？只凭美貌做不了敲门砖，顾十安现在回想起来，能签约这家公司，还多亏了牟小光。 他年纪仅比顾十安大两岁，在周总公司做执行经纪人，初入行的经纪人总需要四处寻觅合适的艺人，牟小光早两年就关注了顾十安的微博，得知顾十安有意往演艺道路发展，十分欣喜，一来二去，就引荐给周总签了合约。顾十安自此把牟小光当做自己的引路人，格外信任。 如今只没想到，他竟会这样骗自己。 此刻顾十安在三里屯的酒吧里，眼里灼灼能喷出火来，付娟娟盯着眼前人，才发现不化烟燻妆也能完美演绎女主「黑化」。 如牟小光那条撤回的微信所言，《见龙客栈》今日官宣，并且很快上了微博热搜，付娟娟第一时间进入豆瓣鹅组刷起了八卦——官宣的女主角是业内知名导演艾鸿的女儿，艾菲儿。 狮子影业花大价钱捧这部剧，对女主藏着掖着，实际上是为了给她抬轿，造一鸣惊人的声势。一时间艾菲儿的名字刷遍全网，顾十安看着官宣海报上熟悉的戏服，以及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身型，一阵冷笑。 她拿起手机给牟小光打了电话，噼头就问：「你们什么意思？」 牟小光一直把顾十安当祖宗捧着，见了顾十安这个气势也硬直了腰板梗起来：「就是这个意思！公司也要吃饭，看看李子萱，听话的孩子有奶吃，这一年来她为公司挣了多少钱，你挣了多少钱？顾十安，这个圈子没你想像得那么单纯容易。」 顾十安气得红了眼：「李子萱挣的什么钱？三无产品的gg推了一次又一次，下面全是粉丝维权的留言，你们删都删不完。她不挑剧本一个月三部烂剧轧戏，毁的是她的羽毛。既然要在这个圈子里走长远，做一个好演员，怎么能一心想挣这些快钱？」 道理谁不知道，可现在哪个经纪公司不想挣快钱？好看的姑娘年年一茬一茬像韭菜一样往外冒，而培养一个真正的演员要花多长时间？不及时割干净韭菜才是傻。李子萱是个没眼界的花瓶，迅速消耗干净了观众好感没关系，烂了她的名声，公司再捧新的人。可顾十安却不是，她漂亮的脸皮后面偏偏长了一颗脑子。 周总下了决定，这顾十安不好拿捏，需要给她一点教训。 于是牟小光冷了声音说：「圈子就是这样，要么接受规则，要么滚回家走人。」 挂了电话的顾十安简直想要尖叫，她拽进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觉得生疼，她赶紧松开了手，移到灯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可不能有疤！ 付娟娟点开了热搜，《见龙客栈》的预告片直接播放，她戳了戳顾十安，「这个……这个是你吗？」 预告片里，女主纵身跳入冰湖。零下十度的天气，当时的顾十安只穿一件纱衣，咬着牙冻得浑身都在哆嗦，那股透彻心肺的寒冷蔓延全身，直至此刻她的心里。 而今日的微博上，那个镜头却成为了亮点，无数媒体与营销号纷纷赞嘆艾菲儿的敬业，艾菲儿也在当日开通了微博，在各路明星的转发支持下，粉丝暴涨至300万。顾十安看了一眼导演和制片人的微博，也纷纷称艾菲尔在片场十分敬业，四个月跟组，吊威亚、跳冰湖、暴晒、武术……全部亲自上场。 而今日的微博上，那个镜头却成为了亮点，无数媒体与营销号纷纷赞嘆艾菲儿的敬业，艾菲儿也在当日开通了微博，在各路明星的转发支持下，粉丝暴涨至300万。顾十安看了一眼导演和制片人的微博，也纷纷称艾菲尔在片场十分敬业，四个月跟组，吊威亚、跳冰湖、暴晒、武术……全部亲自上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亲自上场？所以老娘彻彻底底给他人做了一次嫁衣。 还没来得及爆发第二波愤怒，此刻的公司群，像抽搐了一般开始疯狂震动，顾十安一看，100条未读消息：李子萱的照片与微博截图在疯狂刷屏。 当初李子萱拍的《一日欢喜》今日收官。虽然是小成本制作，但她的配角却是十分出彩，斩获大量好评，负责带李子萱的经纪人在群里不断造势，表示子萱借着这部剧又被艾鸿看中，马上要去演一个「网大」的女三了。霎时间群里恭喜声一片，周总忙出面给大家发了大红包，并发表致辞：「这个角色真的好！简直就是艾鸿导演为了咱子萱量身定做啊，感谢导演！感谢剧组！」 艾鸿这两个字被顾十安眼尖地揪了出来——怎么又是他？自己替艾鸿的女儿当了四个月的替身，而他又给同公司的李子萱量身定做了个小角色。这么一缕，顾十安心里不由冷笑。直接把手机聊天记录推给了付娟娟，示意她看。 赤裸裸的「交易」记录在眼前，付娟娟立刻明白了：艾鸿的女儿艾菲尔想要立「吃苦」人设出道，但导演又不捨得女儿真受折磨，想办法要找外形与女儿相似的新人做隐名替身。这种不见光的替身艺人往往吃全部的苦却捞不到一点好处，一般公司必然是不肯的。因而，业内的隐名替身要么是酬劳极高拿个封口费，要么就是由导演再给经纪公司一些别的好处，做资源置换。 显而易见，顾十安的老闆周总选择的是第二种——将顾十安摆了一道，献祭出去做隐名替身，最终给李子萱资源置换了个「量身定做」的配角，大放异彩。 付娟娟嘆了口气问，「现在你怎么想？」 牟小光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要么听话要么走人。吃了这么大亏还愿意留下来，意味着妥协，往后她就是下一个李子萱。等到哪天臭了名声过了气，最后灰熘熘只能回老乡，她才不要在高铁里被路人拍下来，发到热门论坛上，十分钟后底下才有第一个留言，就问这是哪里的煳咖？ 她知道娱乐圈不好混，但既然弃了学业要混，她还是存了哪一天做大青衣的心。周总的公司捧不起，但总有捧得起她的人。 于是呷了一口酒，轻描淡写对付娟娟说：「解约呗，还能怎么想？」 付娟娟一怔，也理解，这两年跳槽的妖风盛行，员工一不满意就炒老闆的鱿鱼，她问：你们这是劳务关系吗？提前一个月辞职就行？ 顾十安摇摇头：「我当时看了一下经纪合同，印象里艺人解约的违约金不低。」 付娟娟做的是国际併购，大四开始就在律所实习，顾十安又是读书时不务正业的主，光顾着在戏剧社里风生水起。两人对于普通的民事纠纷仅限于课本知识，彻底的纸上谈兵。想到这里，付娟娟忽得一笑说，这么看来全身而退不容易，我建议你找个律师？ 「有人选？」 「沈是之。」 酒吧里是老旧爵士，混着人声，听不清的钢琴音滚动。顾十安喝了酒，本来是眼神雾蒙蒙的，姿态烟视媚行。但这入耳的三个字仿佛拧成股的鞭子，哗地奋力一抽，抽裂了她浑身懒懒的空气，她一下子凛冽起来，以为自己没听清，睁大了眼睛问：「啊？」 付娟娟带了逗弄她的心情：「是的，你前男友回国了。如果没记错，大概是今年三月。」 那个在出国后被顾十安骂作「眼中只有前程，胸腔里没有心」的男人，将三年的jd课程活活压缩到两年读完，风驰电掣就回了国做起了娱乐法律师。付娟娟心里好笑，沈是之入学选的是公司法，读了一半又修了娱乐法的课程。国内娱乐法虽然是新兴产业，可市场远不及公司法。他巴巴愿意做个娱乐法律师，明眼人都知道为了谁。 是个女人都忍不住酸成柠檬：沈是之哪里是没有心？即便真没有，也是因为早把一颗心完完整整摘给了顾十安。 「这么快就回国？」顾十安算着时间应该是明年，可说完又生了闷气：原来早就回了国，这几月却从没联繫过自己。 付娟娟神神秘秘：「你自己问他。」 推送了沈是之的微信名片。 那年顾十安刚刚入学，秋天的毛太阳撒下来，隔着窗玻璃，给百年讲堂下面藏着的泊星地咖啡厅搽了高光阴影，明明暗暗也匀到了角落柔软破旧的大沙发上。顾十安习惯在那里午休，她喝不了咖啡，每次只点热可可，又怕胖，于是干脆不吃午饭。每次中午下课就早早过来占位，抱着言情小说看一中午。可那天下了课赶过去，沙发上却坐了人。 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衣着得体。电脑放在腿上，上身微微向后仰靠在沙发上，面前的小木桌上摆满了资料，那人盯着屏幕，唇因专注而紧紧抿在一起，十分稜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手指修长，在键盘上缓缓敲击。 气质沉静，生人勿进。 顾十安本打算转身就走，临时改了主意，走过去脆生生就问：「同学，这里有人吗？」 头也没抬：「没有。」 顾十安过来坐下，放了书包又问：「同学你帮我看一下包好不好。我去买杯可可，你要喝什么，我请你？」 顾十安过来坐下，放了书包又问：「同学你帮我看一下包好不好。我去买杯可可，你要喝什么，我请你？」 沈是之不是没见过主动搭讪的女生，终于抬头看她。顾十安微微笑着回应他的视线，一派天真无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付娟娟说顾十安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恃靓行兇，十八岁的少女总爱胡乱敲着他人心门，敲开了就逃走，像极了乱摁陌生人家门铃的熊孩子。那时候的顾十安对于美的自知，带了几分虎头虎脑的憨直，是小儿闹市携金，逢人便要展示着，好不好看？喜不喜欢？而沈是之，是第一个说不好看的人—— 他只看了顾十安一眼，淡漠说：「谢谢，不用。」再将目光放回到了屏幕上。 顾十安简直要怀疑光线太暗，因此这个男士没看清自己的脸。但却觉得遇见了莫大的挑战一般，反而更加开心起来。她噔噔瞪跑去点了热可可，坐回沈是之的旁边。沈是之只觉沙发软软陷下，她竟十分舒服地倚在另一边扶手上，闲闲翻一本港台言情，神色娇憨。一会儿顾十安又腻了，扔了小说，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上次万圣书店打折买来的牛皮纸，扑在面前的小木桌上，仔仔细细，像上中学时候一样，将课本书皮包起来。 动作窸窸窣窣。沈是之闻到身边人飘过来的淡淡发香，柑橘、青草混合着湿漉漉雨水的味道，余光里，此刻她正用指尖奋力摁下牛皮纸上的摺痕，半垂着头，脖颈修长从领口冒出来，像往外倾泻的纯白牛奶。看得沈是之几分不自在起来。 表面不动声色，却瞥了一眼顾十安的课本——《民法》。 「大一」、「法学院新生」，几个关键词落入脑海，模模煳煳想起来昨晚寝室熄灯会谈内容，另三个舍友说新入学了一个极好看的师妹,长捲髮披散，名字叫？他当时在看书没仔细听。 然后，他看见身边的女孩，俯下身子，睫毛软软飞着，在粉扑子般的小脸上打上两撇阴影，她信手拿了沈是之放在桌上的钢笔，在牛皮纸上一笔一划写了名字：「顾——十——安」 然后，他看见身边的女孩，俯下身子，睫毛软软飞着，在粉扑子般的小脸上打上两撇阴影，她信手拿了沈是之放在桌上的钢笔，在牛皮纸上一笔一划写了名字：「顾——十——安」 沈是之又将思绪收回到电脑的国际经济法课件里了。 顾十安写完了名字，低头得逞似地偷笑，碎银一般的牙齿尖尖，上扬的狐狸眼弯弯向下，她早偷偷看了沈是之桌上的那堆材料，心里充斥着重大发现的喜悦与狡猾： 原来是直系师兄呀。 第三章 沈是之的微信名片安安静静躺在顾十安与付娟娟的对话框里。 她在沈是之出国前一夜删光了两人的联繫方式，甚至没去机场送他。分手的理由坦坦荡荡，因为不能接受异地恋。躲在宿舍的洗手间里大哭一场，洗了脸搽了厚厚眼霜，照例没事人一般。付娟娟目瞪口呆啧啧惊嘆，不愧是顾十安，快刀斩乱麻。可分明郎才女貌，她都替他们不甘。隔天一群学弟学妹去t3机场送沈是之上飞机，见他也神色淡淡，付娟娟没忍住多嘴问：「你们就这样散了？」 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暗自用力，指节发白，半晌沈是之开口，「随她吧。反正又跑不掉。」后半句话却是极轻，只能看见嘴唇微启，似说给自己听。 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暗自用力，指节发白，半晌沈是之开口，「随她吧。反正又跑不掉。」后半句话却是极轻，只能看见嘴唇微启，似说给自己听。 在一起前，沈是之就已提醒：「十安，我毕业后要出国的。」 「那又怎样？」当时两人在昆明湖游船，远处是雕花画舫，亭台楼阁波光丽丽，顾十安咬着冰激凌歪着身子，懒懒靠在船椅上。眼睛亮亮反问他，难不成担心没有未来，现在恋爱也不想谈了吗？ 沈是之一噎。家中教育保守，因此他对爱情一向认真又慎重。顾十安见他不响，又贴过来，冰激凌凑上前，调了蜜般亲昵：「喏，尝一尝？」声音甜甜，握着冰激凌的手指嫩白，见沈是之耳根泛红不自在后仰，她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又甜又滑，一边乐一边说：「沈是之，莫非你这辈子，想只谈一场恋爱？」 张牙舞爪，没心没肺。沈是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她。他习惯对自己的人生全盘掌控，然而爱情的本质却是失控。湖面上风清，半晌，他想通似的勾了勾唇，如水溶溶，看向她： 「不然呢？」既然已经失控，此生一次就好。 顾十安不信这答案，睁大眼看他。冰淇淋化在嘴角。沈是之觉得好笑，凑上前伸手轻轻勾去她唇角残留的痕迹，声音温柔话却霸道：「不仅是我。我也要你这辈子，只谈一场恋爱。好不好？」 唇被羽毛拂过，妖精最不经撩。 下一秒，顾十安一把抓了他沾了冰激凌的指尖，眼波探他，带着坏笑对准他的指尖张口就是一咬。含在嘴里。湿润的触感直达心底，沈是之一僵，霍然抬眼看她。 她见自己一举镇住了场面，得意起来，宣布：「那可不行。我喜欢演戏，这辈子在戏里，可是会谈许许多多场恋爱的！」 沈是之没答，本来尚且算好的情绪，此刻沉沉落在心底。 她总说等你出国了我们再分手，现在不如及时行乐。他始终以为是小女生玩闹，没想到她说到做到。 顾十安的微博签名写的是「carpe diem」，出自贺拉斯的一首颂诗，翻译成中文即是「及时行乐」。她决定解约后第一时间就将微博介绍栏「商务合作」里牟小光的手机号码改成了自己的。小光之后再没有主动联繫她，双方似乎在彼此角力，试图等一方妥协，但耽误的却是她的时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微博帐号自从她本科就开始运营，赶上了自媒体的红利，人虽不火，但粉丝数量逼近3线明星，这两年随着短视频崛起，她迅速跟进，开了抖音和b站，在剧组最忙的时候依然每天晚上剪完了视频发了推送才睡觉。视频内容简单，基本上是她每天睡前一小时读书、做笔记的快速剪辑——网站首页推荐的美女学习博主。付娟娟夸她定位机敏，有特色还省时间，当kol也是好路数，可以挣大钱。 顾十安却固执，说我得有名气，有粉丝，这样才会有拍戏的资源。哪怕暂时做个网红，未来还是想做演员。 有粉丝在底下留言：仙女每天读的是什么书呀？ 她也十分认真回覆：斯特拉·阿德勒《表演的艺术》，我在努力做一个演员。 粉丝又回覆：拍戏了吗？ 过去几个月她总是神秘兮兮说：「秘密。」带了调皮的笑。 而今再有人问，她心里一恸，想起《见龙客栈》，委屈起来，不再回復。 她大概知道她的小经纪人每天的行程，无非是拿着艺人简歷跑剧组，她想没了经纪人没关系，她大不了自己联繫——亲自上手干经纪人的活。单拎出智商，牟小光未必比自己高多少。 她大概知道她的小经纪人每天的行程，无非是拿着艺人简歷跑剧组，她想没了经纪人没关系，她大不了自己联繫——亲自上手干经纪人的活。单拎出智商，牟小光未必比自己高多少。 顾十安这几日早出晚归，望京、高碑店，北京几处影视园区跑了个遍，得了剧组招人的消息便去找选角导演送资料、加微信，穿着平底鞋大t恤，双肩包里满满当当塞着着几套裙子和高跟鞋以便需要换装。来人见了一惊，调侃：「经纪人长这么漂亮啊？那你们家艺人得多晒天仙呢」，她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导演，艺人也长这样。」 次数多了，反而在几个选角群里有了名气，几个经纪人看她条件好、脾性好，存了拉拢的心思，时常替她留意着适合的角色，一来二回，渐渐熟悉起来。 一日接到电话，是其中一个经纪人打来的，说：「安安，陆明泽导演在拍一部律政剧，找一个女三号，职业是个律师，你不是学法律的吗？我看这个适合你。」 陆明泽这几年连续爆了两部剧，圈内算是炙手可热。资本强硬的导演找演员对于新人而言有个好处：不看中演员背后纠缠错杂的利益关系，只认脸与气质合不合适。 顾十安有些心动，要了资料直奔剧组。选角导演看了她颇为满意，直接让她录了一段试戏视频，说下周大导演要来，到时候穿上服装再让导演看看。完了又抱怨几句，说，陆明泽想拍一部正正经经的律政职业剧，可惜现在的艺人少接地气，出行一概保姆车接送，这两天面试了一百来个，估计对「律所」这两个字有概念的人，不出五根手指头。 顾十安听到这话存了心思，没想到刚从剧组出来就收到付娟娟消息。 「解约怎么样了？加沈是之微信了吗？」 她一笑瞭然：哈，又是打着「关心」旗号的八卦心思。 「没加。」顾十安回覆：「事业不顺利，无暇搞定男人。」 「哟？」付娟娟叫起来：「人家可是男神诶，刚回国多少莺莺燕燕扑上来，你没有危机感？」 「比我美？比我会撩？」脑中还念念不忘选角的事，顾十安迅速岔开话题：「对了正要找你，我想去你的律所看看。我现在试个戏，是个律师，想来体验一下。」 付娟娟见了这个回復心惊肉跳：敢情这主的心现在完全不在沈是之身上？ 付娟娟与沈是之高中就在一个学校，做他的粉丝许多年，记忆中的师兄比谁都骄傲，在高中时的付娟娟心里，他就是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未曾想过，到了大学，他竟也能动了凡心。而动心的对象，还是她妖精一样的闺蜜。 那时候她们才上大一，下午的民法课略微有些昏昏欲睡，付娟娟得记着时不时拿笔尖戳自己，才能提防不要睡过去。可不知为什么，那天身边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眼睛亮亮，没事就用手指头灵活挠着桌面，发出啮齿动物吃草的声音。付娟娟不耐烦，小声瞪她：「做什么！听课！」顾十安只是傻笑，半抬着头望着她说没事没事，小动物一般的眼睛，像是竭力藏着什么秘密。一会儿，又似想到了什么事儿，惆怅起来，歪了脑袋，把腮帮子支在付娟娟胳膊肘上，软软靠着她，存着依恋，整个人古怪中透着甜蜜。付娟娟实在莫名其妙，掐她腰警告：「你这是忽然失心疯了？！」 过了好久的付娟娟才意识到，那个下午，顾十安散发出来的，分明是少女怀春的气息。 等她无意间见到沈是之出现在顾十安楼下，已是半年以后。上晚自习的夜晚，在公主楼下分别，顾十安仰头笑问：是之，要不要和我吻别？沈是之一愣，半晌低头，嘴唇蜻蜓点水般触了她的额头。 她却摇头，不满意的神色：「是之，吻额头可不是吻别。你好笨啊。应该亲这里的！」她笑着用手指点着唇，又突然想到什么，轻轻嘆了口气，「唉，可惜我也不是很会……这样吧，我去学学，下次教你。」 「你打算去哪里学！」男孩半急半气，拉近她，闭上眼睛，俯下身子，不管不顾吻了上去…… 那时候的付娟娟正巧背着包走到楼下，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斜晲着他俩，一个磨人，一个禁慾。她豁然一笑，十分乐意磕下这对cp。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她想起她回宿舍一脸八卦问顾十安：「怎么追到咱系男神的？」 顾十安一愣：「追？我从来不追！」 「少给我装！」 顾十安却带着小姑娘的高深莫测回答：「记住，对于喜欢的男生，不需要讨好，只需要——勾搭。」 从回忆中出来，付娟娟想起前一秒钟接到的电话，一贯高冷的师兄扯了半天有的没的，终于问了一句：「你……把我微信推给她了吗？」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灵机一动回復顾十安：「我人微言轻搞不定，给你安排我朋友律所吧，他说话管用。」直接发了地址和一串座机电话，说明天上午9点，到了地方就打这个号码。 从剧组回家时候正好傍晚，太阳金光斜斜撒在后脑上，顾十安还在想着导演关于「青年演员不接地气」的论调，在小区楼下多绕了一绕，不远处菜市场快要收摊，几个阿姨冲进人堆里抢了打折的葱姜蒜，顾十安觉得生动，也进了市场想要沾沾烟火气息。 湿漉漉的瓷砖地板，声音嘈杂，各家摊位的顶端点着一盏明晃晃的led灯，生鲜满满当当摆着，瓜绿柿红密密匝匝堆出一个繁盛春天，悬挂的生肉带着原始动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再往前走一走是鱼鲜，几个水箱整整齐齐堆叠，冰冻过的大型海鱼被郑重码在案板的冰上。顾十安在一处摊贩前停下。 湿漉漉的瓷砖地板，声音嘈杂，各家摊位的顶端点着一盏明晃晃的led灯，生鲜满满当当摆着，瓜绿柿红密密匝匝堆出一个繁盛春天，悬挂的生肉带着原始动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再往前走一走是鱼鲜，几个水箱整整齐齐堆叠，冰冻过的大型海鱼被郑重码在案板的冰上。顾十安在一处摊贩前停下。 她只会做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撒了香菜，是妈妈写给她的方子：刮鳞去腥，鱼身斜斜划上几刀，抹上盐与姜，煎至两面金黄，倒入热水盖上锅盖焖汤，等到水沸，汤锅咕咚咕咚叫着，像猫咪念经。 顾十安一身淡黄，一株嫩笋般立在鱼摊前脆生生叮嘱：「老闆，鱼鳞刮干净些，对了，头也去了。」 然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不知道吧？鱼头可是鱼身上最好吃的部分。」 温柔却带几分轻佻。 顾十安转头看他，陌生男人，头髮微长，带着耳钉，正儿八经的端正五官，偏有一双桃花眼弯弯，灼灼其华。拎着几个塑胶袋像是也来逛菜市场的，顾十安只是对他点点头，接过鱼就走。 付娟娟曾说她怪，看不上一切主动对她示好的人。顾十安要什么，永远盯准了自己争取，倘若她没看上眼，送上门来也不要。 没想到这个男的这回真的送上门来，跟着她出了菜市场，又晃晃悠悠跟进了小区。顾十安气恼，进了电梯，他竟然也跟了进去。顾十安学乖了，在电梯里只顾亭亭玉立，死活不肯摁下楼层，倒是那个男士先摁了——18楼。 他怎么知道她的楼层？！顾十安当即炸起来，看了眼电梯监控又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男人不自在起来，空着的手摸摸鼻子。 「叮咚。」 18楼到了，顾十安却没有下去，电梯里有监控，楼道里没有，她需要确保安全，此刻在她看来剑拔弩张，顾十安拽紧了手中的一袋子肥鲫鱼，随时打算奋力抡起来砸到男人的脑袋上，她冷冷盯着男士开口：「你到底是谁？」 私生饭？色情狂？ 男人一愣，自顾自出了电梯，走到顾十安对门，指纹解了门锁，给出答案：「新搬来的邻居。」 桃花眼弯弯，似乎要将顾十安浑身紧绷的样子收入囊中，电梯里的灯光泼进黑黢黢的楼道里，狡猾与促狭的笑意四溅。 第四章 顾十安定的闹钟是7点30。北京的阳台统一封窗，她将阳台开闢出一大块空地，干干净净，摆着瑜伽垫，角落放着一株蔷薇，蔷薇喜阳，上午的太阳慷慨地铺照在这一块小阳台上，开着的一扇窗送来凉风，撩地纱帘抚弄窗沿，顾十安平日不晒太阳——怕伤皮肤，但早晨8点前例外。 温尧难得早起，伸了懒腰。无意间瞥到隔壁窗台一边做瑜伽一边嘴里念念叨叨的身影，扬了扬了眉毛抱胸欣赏起来。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蔷薇上——还真适合她，明艷无双，却带着刺。 顾十安嘴里嘀嘀咕咕念的是「贯口」，相声演员的基本功。她不是科班出身，台词功底薄弱，于是每天上午一边做着瑜伽一边《报菜名》，既锻鍊身体又锻鍊气息。 付娟娟在8点50收到了顾十安的微信：「昨天忘问你了，你的律师朋友叫什么？」 付娟娟在8点50收到了顾十安的微信：「昨天忘问你了，你的律师朋友叫什么？」 她刚刚到达付娟娟昨天发来的地址，位于国贸的新楼，正是上班时间，往来白领匆匆，顾十安特地穿了职业装，混在人群里仍旧像一尾粼粼的鱼。在前台登记时才想起来昨天付娟娟只留下一个电话，自己却连对方姓名都不知道。 难得顺利摆了顾十安一道。上班的地铁上，付娟娟死死忍住了雀跃的心情回覆： 「哦。沈是之。」 沈是之没想过，阔别两年，会在这样的一个上午再见到顾十安。写字楼的冷气一贯开得足，刻意用温差与烟尘滚滚的街道隔断出两个世界，是特属于精英阶层的冷漠矜持。他从地下车库直接乘电梯上来，到达律所办公层，一行人鱼贯而出，同行的男士低声惊唿：「哟，美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挺拔的身姿在看到前台站着的俏丽身影的一瞬间僵住，手机里付娟娟的微信及时传来，阴谋得逞的一句：「见到人了？」，想着秋后算帐，可心情更加诚实一些，最后发过去的却是两个字： 「多谢。」 这边顾十安似有感应一般回头，然后下一秒，庆幸自己比想像中镇定。 暗流涌动。 旁观一切的前台小妹迅速发微信八卦起来，夸耀自己饱了眼福，她们的男神沈大律师显然是撞上了桃花，可惜不知是劫是运。 沈是之一手插兜，朝顾十安径直走去，神色一贯冷清，微微颔首：「十安，好久不见。」 第二次见她是在选修课堂上。 临上课了大家稀稀拉拉落座，忽然有男生吹了口哨，是顾十安探了头进来，起先不太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蹭大二的课。小小的骚动吸引了沈是之的注意，他抬起头，见她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目光与自己对上。下一秒，明明丽丽的笑容绽放出来。再下一秒，笑容的主人蹦蹦跳跳拾级而上，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 同学们一下瞭然，教室里此起彼伏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哦——」：追沈是之的女生不少，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是第一个。舍友开始对他挤眉弄眼，沈是之低头看书不再理睬。铃响上课，教授颤巍巍入内开讲，一会儿声音一点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发香悄悄飘入鼻息，像是童年暑假傍晚的雨过天晴。这次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思绪突然游离到第一次见她的情形，她坐在自己身边，微微俯着身子，将黑髮挽在一侧，修长的脖子垂着，露出颈后白玉一般的微润光泽……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掐断思绪，烦躁起来。 一整堂课，顾十安却抱着电脑听得颇为认真，直到下课了，才拉了拉沈是之的袖子，递过来一张票，「剧星风采大赛初赛」：「月底的比赛有我，你会来看吗？」 沈是之没说话。顾十安紧紧盯着他，他总算看了她一眼，似要开口。她怕他拒绝，赶紧将票塞进了他的课本里压好，正打算逃跑，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又加了一句：「对了，师兄，我叫顾十安，法学院大一新生。」 明明仓皇又强装镇定。一如此刻的她。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相对而坐，沈是之在寸土寸金的国贸竟然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上午的光线照在对面楼里，像将写字楼烧出了一块耀眼的光斑，明晃晃折射过来，照在顾十安脸上，正要拿手挡着，就见沈是之转身将百叶窗放下，屋内如被上了一层灰色滤镜，阳光过筛一点点温柔下来。 还记着她怕晒。 顾十安试着打破沉默，调侃道：「付娟娟说你才从美国回来不久，竟然就混出合伙人待遇了？」 他弯了弯嘴角说，「虽然在外读了两年书，但国内的案子也一直同步跟着，回来后运气好，给老闆牵了几个客户，顺带跟他讨了一间办公室。」 顾十安知道沈是之喜欢安静，大概不愿意在公共区域办公，点点头：「国贸的租金可不便宜，我算了算，光你这办公室一年就得好几十万呢，看来你这老闆十分大方。」 他颇为好笑地看了顾十安一眼，没接话。拉来的三个客户一年带给老闆营收超过千万，倘若只给他一间办公室，那可远远算不上大方。 两人没了新的话题，气氛又有些忸怩起来。沈是之这才想到正题：「付娟娟说你要来律所体验一阵？」 「拍戏需要，是想感受一下律师生活，来两天就走，不会影响你们正常工作。」见沈是之只是看着她，顾十安又赶紧补充：「放心，接触到工作内容我会绝对保密，如果需要，我可以支付相应费用。」 「你倒是认真。」沈是之将目光放向窗外，又转而看她：「这一年因为工作接触的演员不少，一直好奇，做这一行最吸引他们的是什么。十安，你说呢，是镜头？还是名利场？」 这一行太乱。充斥着精緻的、粗鄙的、好看的、丑恶的一切，被资本席捲，被欲望裹挟，是最喧闹嘈杂的地方。他摸不准这个女孩一门想闯进娱乐圈的心思，为了那盏镁光灯，还是真的存在所谓理想？ 「因为喜欢表演啊！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还可以感悟不同的生活。真为了什么名利场，还不如做网红傍大款哦，谁会辛辛苦苦做演员？」她倒是坦然。復想起什么，逗他：「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些嫌弃，我记得你当时在美国读的是公司法，怎么——现在却偏偏做起了娱乐法？」 「因为喜欢表演啊！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还可以感悟不同的生活。真为了什么名利场，还不如做网红傍大款哦，谁会辛辛苦苦做演员？」她倒是坦然。復想起什么，逗他：「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些嫌弃，我记得你当时在美国读的是公司法，怎么——现在却偏偏做起了娱乐法？」 ——该不是为了我吧？ 沈是之抬了抬眉毛看她。仿佛答案已经写在了空气里。屋里只剩下加湿器轻声「突突」喷出蒸汽的声音，此刻的气氛终于接近久别重逢的恋人叙旧。良久，他问： 「那如今这般，你后悔吗？」 顾十安不自觉挺直了背，瞭然的语调：「……你知道了。」 她早该猜到，付娟娟那个大嘴巴，既然能把她骗来这里，一定早向沈是之将她的近况和盘托出。过分敏感，因为不愿意在旧日恋人面前失了骄傲。她想过一百遍沈是之回来时候的模样，在一百个想像里，都应该是彼此风光。可她如今落魄，被自己人插刀，不得不每日跑组，为了一个角色而费尽心思。筚路蓝缕，还恰好栽在他的面前，将自己的狼狈全部摊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沈是之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我回来后和师弟师妹们聚过一次，她们和我提过你的近况。关于类似的案子我做过不少，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忙。」 主动替她解约。 顾十安却不响，低头故意哀怨：「被骗了做替身好惨，现在解约又有巨额违约金，惨上加惨。」忽的盯住了他的眼睛，认真问： 「沈是之，你心疼吗？」 她喜欢做他心尖上的羽毛，撩撩搔搔，惹他不耐。从前在一起时候哪怕不小心划了小小口的伤，也要颠颠拿到沈是之面前撒娇：「快看！我受伤了…」沈是之好笑，捉了她手：「还好你及时，再晚一点，伤口都癒合了。」她却咬着每一个娇娇的机会不放，凑在他鼻子前追问：「那你心疼吗？」 这样对他撒娇的习惯，是毫无由头的依恋，就像小时逛超市，总忍不住悄悄伸出手指插进米缸。 沈是之愣了。顾十安眨了眼宣布：「你要是心疼，我就让你帮忙。」 明明迫不及待需要帮忙，非得要像她赏赐他一样。 「哦？」嘴角勾起带了笑：「那你先回答，两年不见，你想我吗？十安，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心疼。」 套路不比她少。顾十安想的是：「糟糕。这人学坏了。」 在律所里呆了一天，顾十安老老实实记了一天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了律师层级、每日工作、分工和评优制度，她还细细观察了不同级别律师的状态和工作习惯，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註重点，算是一日所见所闻。午休的时候，沈是之从办公室里旋出来，目光落在角落和律师助理窃窃私语的小脑袋上，助理研究生刚刚毕业，对着顾十安笑容殷勤，「安安」叫个不停。 沈是之面无表情，步子停在顾十安身后，也不看着谁，只用指节噔噔敲了两下桌面：「顾十安，吃饭了。」 携了人就走。身后八卦骚动。顾十安坏笑：「怎么挡我桃花？」 「相反，是借你挡挡桃花，最近所里，看上我的姑娘有点多。」一本正经。 下班的时候顾十安拎了包去敲他门，笑眼盈盈问：「挡桃花是不是应该彻底？」 「怎么说？」 「做一回护花使者。」理所当然地想要蹭车。 本来还有一堆工作未完，可见了来人还是忍不住合了电脑将资料背回包里，笑意漫上眼底，沈是之拿了车钥匙起身：「走，送你回家。」 却没想到今晚还是短了加班的时间——顾十安在路上接到了牟小光的电话，对方声音懒懒就问：「安安，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几天有几个剧组机会不错，什么时候我带你去试试？」 伸过来的橄榄枝却沾了毒液。顾十安不会妥协，了当回覆：「不需要了。我已经决定解约。」 伸过来的橄榄枝却沾了毒液。顾十安不会妥协，了当回覆：「不需要了。我已经决定解约。」 牟小光一愣：「想清楚了？合同里可写着500万违约金。」 沈是之在一旁沉着开车，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崩着的手臂肌肉线条十分好看，他听见「解约」两个字，扭头瞥了顾十安一眼。只一眼，又瞥出了顾十安心底的花招来，眼珠子转转，她冷笑一声回答：「我知道。巧了，律师就在我旁边，你和他说吧。」迅速把听筒扣在沈是之耳朵上，恶作剧般的顽皮笑意。 正在开车的人狠狠瞪了顾十安一眼，电话那头牟小光已经发出了一声警惕又小心翼翼的：「餵？」 沈是之无奈，迅速回忆起付娟娟和他交代的事情大概，清了清嗓子说：「你好，我的当事人委託我向贵公司告知：贵公司欺骗我当事人拍摄《见龙客栈》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违约，导致双方之间失去信任，我的当事人有权依法解除与贵公司的经纪合同，请知悉。我方将在5个工作日内向贵公司发送书面解约告知书。谢谢。」 兵行险着。话刚落音，顾十安就赶紧摁了电话。眼眸闪闪看着沈是之：「大律师好棒哦，反应力迅速。」 身边人没好气，转动方向盘直视前方：「刚刚这可是危险驾驶。」 车到楼下，沈是之顿了顿说：「上楼把经纪合同拿下来，我帮你看看。」没想到顾十安低头就从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得意兮兮说不用啊，我今天随时带着。 沈是之扬眉：「早知道今天会遇见我？」藏了眼底笑意。 结果身边人没心没肺摇头，「不知道。但来的是个律所，哪个律师都一样，带上合同以防万一嘛。」还没等沈是之恼，她又凑上来问，神神秘秘呵气如兰：「虽然带了合同，但你要不要上楼喝杯茶？」 「哪个律师都一样？」 「当然仅限于你。」依然是笑，想到什么又佯严肃了脸：「不过在我家有个规矩…」 「嗯？」 「你——不可以吻我。」 语气娇娇，眼神却盼，分不清是撩拨还是警告。 悬在天边的月亮像一抹淡淡吻痕，月光照着地面光光敞敞，这个点的小区少有行人，两边道深树幽，两人并肩走着，仿佛世界寂静。顾十安忽然止步，伸手拉住沈是之，接着，像蝴蝶般振翅停在他怀里。他心里动，想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看她，她却死死埋在他胸口不愿起来，直到胸口微湿，才知道她在流泪。 呜呜咽咽的声音闷闷传来，他想自己应该是听清了，那几声被不断重复又断断续续的字，说的是：「我好想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哄小孩般轻轻拍她的背，俯于她耳旁，嗓音低到沾了磁性：「我知道……我，也是。」 月色撩人。 他还是捧起了她的脸，用手指轻轻揩去她的泪水，湿漉漉的眸子越来越近，变得模煳，在闭上眼睛前，仅存的一点清明神智熘进他的脑海： 唔，规矩？ 第五章 沈是之离开的时候正巧碰到温尧去楼道倒垃圾。穿着家居服，见对门出来了一个西装男士。男朋友？温尧没忍住多看了他两眼，眸光里带了几丝审视。 回家打开b站发现顾十安还没回復自己的信息，忽的想：也对，今晚估计没时间录制视频——温尧正经营着一家自媒体公司，刚刚拿下a轮投资。他做公众号起家，内容主题是提升女性魅力，这两年短视频风口正盛，他打算转型将女性魅力教程全部转化成小视频播出，一直在找一个形象符合要求的年轻女性出镜。 他在b站上关注了这个美女学习博主很久，打算邀请。没想到竟然是自己邻居。 顾十安发布完今晚的视频才开始查看留言，一个叫「温温温」的自称是自媒体公司ceo，希望请她合拍短视频，待遇优厚，还能抽成。顾十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好意思，我现在暂时没有往短视频方向认真发展的打算。谢谢好意。」 对面丧气：「太遗憾了，我难得找到一个不是照骗的博主，就被无情拒绝。」 对面丧气：「太遗憾了，我难得找到一个不是照骗的博主，就被无情拒绝。」 顾十安笑，问：「怎么知道不是？」 温温温回復了：「我住你隔壁。」接着自证身份一般，麻利报了了小区楼层号。 顾十安勐然想起那双桃花眼与上次自己的窘境，下一反应就是复制了温温温所说的公司名登进企业工商信息网尽职调查了一番，信誉度良好，新锐网红公司。顾十安放心了——不是坏人。回復了一个微笑表情，没再联繫。 之后又去了沈是之律所一次，倒坐实了女友名头，往来男女律师目光沐浴，顾十安不自在起来，便不愿意再去。沈是之调侃她，艺人还害怕关注度？她将尖尖食指轻停在他唇上，仰着脸说「错，是艺人的私生活不方便暴露。」 沈是之每天下班必定要来看看她，哪怕工作正忙，也要背了电脑与案卷到她家加班，材料一点点铺满，这么逐步地抢占了顾十安的书桌。过了几日，又给自己带了个骨瓷杯子，和顾十安家里那个正巧凑成一对。见顾十安拿眼瞪他，沈是之弯了笑眼解释：「每次来你这里，都给我用客人用的杯子。我觊觎你那个许久，不如自己带一个，从此放在你家，宣誓一下主权。」 顾十安一面噘嘴抱怨家里放不下，一面专门买了个大理石黄铜杯架，小心将两个杯子挂上，郑重放在餐桌中央。 又过了一日，沈是之却不到8点就来了，清晨的北京刚刚睁开第一只眼睛。顾十安正在做瑜伽，门铃大作，开了门见是他，西装革履拿着行李箱，还没来得及诧异，汗涔涔就被拉着搂在怀中。沈是之眼里带了点离愁，说：「我要去香港一趟，11点的飞机。」颇有几分长亭送别的伤情，顾十安问：「什么时候回来？」 「嗯……三天后。」 她失笑：「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想起过去，总是她在他楼下盼他。在燕园的春日爱穿浅色碎花裙，总是婷婷立在梨花树下。 沈是之每次出了宿舍都能见到她。她笑嘻嘻迎上来，就要挽他：「师兄，等了你好久。」他面无表情躲开她手，却没能躲开和她一起自习。来回几次，学校未名bbs传开，原来法学院的沈大男神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过了几日，沈是之下了楼却没见到顾十安，眼底微暗，就见一个陌生人影迎上来，一模一样的开头：「师兄，等了你好…」话音未落，女生触到了沈是之生人勿进的眼神，一下子结巴起来。 那几日顾十安因为排练没日没夜，不知bbs上路人目睹英语系系花堵截冷面男神被反杀的八卦热帖。倒是某一天排练完打算回宿舍，在排练室外面见到了沈是之，背着包似刚刚下了自习，一手插兜静静看她。 彼时月夜浮光，沈是之问她：「明天去自习吗？」问话却不看她。 「啊？……去啊去啊！」顾十安赶紧点头。 「好。」转身就走，身姿修长挺拔。春风沉醉的夜晚，某人嘴角微微微微上扬。 「久别重逢。」此刻，沈是之将脸埋在她的头髮里，年少时的感情因为即将异国而不得不小心收敛，如今回来，幸好她还在。 「十安…你知道吗？」他声音喃喃，带了几分赧然：「我正在热恋。」 沈是之走后顾十安收到选角导演电话，说是陆明泽要来，下午三点试戏。顾十安提前一小时到达现场，排练室已经坐了几十对经纪人和艺人，气氛是小声又紧张的说笑。工作人员请她签到，拿了剧本。 签到表上林林乱乱，落笔的那刻，顾十安脑中想的是「嗯，狭路相逢勇者胜」： 李子萱的名字，正巧在她上面。 她找了边角的座位坐下，迅速把剧本翻完，选出了人设与自己形象相近的角色勾出，拿笔凭着自己理解开始写角色人物小传。顾十安做事一向认真，半低着头，仿佛直直坠入了本子里。直到有一只手试图将她拉起——拍了拍她的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抬头就看见牟小光脸上挂了笑：「哟，自己来？」旁边站了李子萱和她的经纪人，三人状似途经她，竭力做出偶然路过的样子。李子萱眼风正往顾十安的本子上瞟：「啧啧，记这些有的没的管用吗？」 顾十安「啪」地一下合上本子，起身看了李子萱几秒，绽了笑：「钻研角色总比钻研脸好。」然后指尖点了点眼角，示意她：「刀口好像还没有长好？」 李子萱走的是无辜可爱路线，上个月被经纪人撺唆做了眼尾下至，没想到被顾十安一眼揪出，差点炸毛。使劲挤出了微笑装傻说：「啊？什么刀口。是眼妆晕开啦！」 经纪人赶紧帮腔说子萱最近通告多特别忙，哪里有时间开刀。倒是你最近没了消息，所以才闲到小小角色都功课仔细？ 顾十安战斗力一向爆棚，她即刻用看蝼蚁的眼色扫了经纪人一眼，利利索索回呛：「看得出你是有点忙哦，啧，过劳肥更严重了。」经纪人被噎得肥脸更抖，牟小光见状赶紧拉了李子萱二人就走，顾十安隐隐约约听到李子萱经纪人张扬的声音： 「看你再得意多久？这个角色，有些人就是没戏。」 顾十安一怔，朝他们看去，就见得牟小光此刻也正巧转过脸看着自己，眼里几分担忧。她还气他，立刻流露出毫不在意的神色，别过脸去。 因为准备充分，顾十安的面试表现绝佳，陆明泽十分满意，顺带看了顾十安的简歷，法学院亮眼，笑呵呵说要不是剧本是我写的，真要怀疑这个角色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了。 因为准备充分，顾十安的面试表现绝佳，陆明泽十分满意，顺带看了顾十安的简歷，法学院亮眼，笑呵呵说要不是剧本是我写的，真要怀疑这个角色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了。 这句话听着像是角色归属板上钉钉，顾十安惊喜慌忙说导演谬赞。没注意角落的李子萱当场黑了脸。结束后导演助理单独找顾十安确认了邮箱，说不出意外三天内把电子版合同发给你，预计一个月内进组。 顾十安欢欢喜喜回家，路上给沈是之发了信息，说谢谢大律师，角色到手！等回来请你吃饭。 沈是之收到信息时正坐在中环冷气嗖嗖的办公室里，维多利亚湾海景横呈在窗玻璃前，怔了怔，回信说：「恭喜。」接着思绪与目光回到案前厚厚的英文材料里，翻了一页，二十分钟后，还是停留在那一页。不得不承认，大律师此刻脑中真正关心的问题其实是： ……那部剧，唔，有没有吻戏？ 曾经那张巨星风采大赛初赛的门票，顾十安一直以为被沈是之丢了。却从未想过那一天他其实去了现场，只不过，看到一半就提前离去——19岁的沈是之当时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心大到眼巴巴邀请自己来现场看一出她和另一个男人表演的感情戏？还是魔改版的《傲慢与偏见》。 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脑子里震盪，话剧只看了一半，黑着脸从百年讲堂出来，十二月的北京，吸进鼻子的气息都带着冰渣子般刺人。莫名其妙的烦躁，他承认他的心动，想见到她，想伸手触碰她。她像飓风一样席捲而来，这几日，一点点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感情——他希望，她只属于他。 他相信她是真的爱演戏，愿意一次次义无反顾坠入另一段人生，接触陌生的人，体会陌生又炙热的情感，沉浸其中，两个月、三个月甚至更长。他理解。可又痛恨着——痛恨戏里面的顾十安，永远与他无关。 一页合同看了快一个小时，黄铜自动铅笔握在手中，在材料上重重划下一笔，「咔嚓」断掉了一小截。 一页合同看了快一个小时，黄铜自动铅笔握在手中，在材料上重重划下一笔，「咔嚓」断掉了一小截。 李子萱经纪人那句「这个角色，她再努力也拿不下来」的诅咒，在三天后成了真。 顾十安没想到收到导演助理邮件的时候对方是以「很抱歉…」开头，邮件附件不再是演员聘请合同，取而代之的是一封警告函——自己的经纪公司发给导演的。内容简短生硬，大致说顾十安还是其旗下艺人，双方的经纪协议仍然有效，而顾十安擅自接触剧组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经纪合约的相关约定，构成违约。警告导演及剧组即刻停止和顾十安的一切合作事项，以免讼累。 「十安，很抱歉，我们收到了这封来自你经纪公司的警告函。鑑于你的经纪合约存在问题，我不得不暂缓与你签约的决定。」 顾十安当时正在回家的电梯里，第一反应就是给导演助理回了邮件，说还请宽限一个星期，一周内，她一定会把经纪纠纷的事情处理妥帖。点完了发送键，她仍怔怔拿着手机，邮件的标识是血红的框框，像是新鲜的伤口——捅在她心上一样。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空，惶惶然无力的样子。她这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天真了，她想着可以随时自立门户，可人家压根儿不会放过她。 电梯在18层停下，顾十安头重脚轻茫茫然然走到门前，试着解锁，可世界像失灵了一般，怎么都无法打开家里的门，她机械地反反覆覆试着，机器人的声音也不厌其烦反反覆覆提醒：「密码错误」、「无法识别」。脾气上来，想要踹门，然后门像终于忍无可忍似地被从里面打开了。 温尧没想到门外那个走错家门的疑似「醉汉」原来是顾十安。再一看她，竟满脸是泪，一张小脸像是静止又悲戚的河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顾十安也惊了，泪眼模煳地看着他，神情哀哀，张了嘴，发出一声：「啊？」 屋子里一阵香味飘来，温尧刚做了晚餐，饭菜摆上了桌子，他拿着相机对着摆了盘的菜餚正准备拍照，顾十安吸吸鼻子说了抱歉要走。 温尧于心不忍叫住了：「喂，一起吃饭吧？看你哭的。」看着他的眼神依然带着几分陌生与警惕，温尧无奈，解释：「你知道我一直希望邀请你拍短视频的，不给一个拉拢的机会？」 想了想，好像不亏。 桌上的两道菜，色香味俱全。面前的那道菜，大白盘子上，端端正正垒着几个小枕头形状的方块，似被裹了蛋清炸过，上面淋了一层乳黄色亮晶晶的芡，细碎青翠的小嫩葱花点缀。 刚拿起筷子，温尧就兴致勃勃对着顾十安介绍：「这是我新开发的菜，叫做芙蓉鱼片，选的是一条鱼身上最鲜嫩的肉，加蛋清和水淀粉油炸，一口咬下去……」他特意停了，看着顾十安的表情。 「怎样？」 顾十安咽了鱼肉点头。入口像奶冻一样滑，外头是一层香酥的皮。 「是不是外焦里嫩！」 另一道菜是清炖狮子头，温尧用陶罐文火炖了一天，尝起来肉圆软烂，用筷子一沾，散成好几块，端的是入口即化。温尧做的是南方菜，一会儿又从厨房里捧出一锅汤来，汤面粼粼闪着油光，顾十安嗅出来是只老母鸡，浓郁却飘着清香。温尧骄傲宣布是用盐渍柠檬炖的鸡汤，肉肥汤黄，但却被柠檬化了腻，入口可察一股鲜咸的奇异。 原本冷冰冰的胃被食物安慰着，热汤冒出的热气蒸在刚刚哭过的核桃眼上，像是冬天下午猫咪唿出的鼻息，顾十安难得被治癒了，笑容浅浅说：「你这个ceo做菜倒不赖嘛。」 温尧也颇为满意自己厨艺的功效，弯着一双桃花眼，试图引诱她：「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伤心？」 温尧也颇为满意自己厨艺的功效，弯着一双桃花眼，试图引诱她：「那么是否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伤心？」 「告诉你的话，是可以帮忙，还是可以安慰？」顾十安歪着头看他，一双眸子在灯下更显滟潋。 亚洲的审美偏「幼」偏「甜」，这几年流行的都是少女人设，女生无辜无害最是动人。而顾十安却正是相反，她的眼尾尖尖上挑，含着风情，是《聊斋志异》里「以眉听以目语」的狐狸仙，是《青蛇》里刚刚成精的张曼玉。温尧的产品一贯主张女人要像征服男人一样征服世界，他希望找的是一张妖精一般的脸，不蔓不枝，只想取悦自己。 这张脸现在就在眼前。 这么盯着自己，温尧没忍住，兴起了几番撩拨的意思，换了张深情款款的面貌，说：「让你伤心的，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我都可以帮忙，也可以安慰。」 顾十安也一样深情款款：「事业可能可以，感情不太需要。」说完了直接往椅子上一靠，眨了眼示意：「给你个机会，十分钟，介绍一下你的产品？」 撩拨不成，但机会难得。温尧赶紧殷殷勤勤介绍起来。官方上扯的女性魅力提升，其实无非就是教女人撩汉。毕竟女人征服世界还得从征服男人开始。温尧又将他写的公众号献宝似地一一让顾十安看了，目录刷下来，标题皆是些《骚气配你，法力无边》、《撩拨是种技术，诱惑是种艺术》、《做明媚又张扬的坏女人修炼手册》、《如何让你的小狼狗想入非非》……足足一百种套路教女孩子撩拨小男神，顾十安狐疑盯着他：「你其实……是个渣男吧？」 不！温尧果断反驳。眼神诚恳：「我是要反渣男。」 ——毕竟做渣男只能赚几个女孩的钱，而反渣男，却可以赚千千万万个女孩子的钱。 他试图用一贯说服投资人的虔诚说服着顾十安，就差没当场投影了ppt，桃花眼滚成了圆圆猫眼一副「拜託拜託」的可怜神色，哀求她：「我的视频脚本都写好了，就缺一个女主角，你录一个试试？」 顾十安不买帐。温尧说，这也是一种角色，你做演员，应该需要多一点体验。 零 顾十安犹豫了。温尧见有松动，乘胜追击。最终两人敲定的结果：顾十安替温尧录制两个五分钟的视频，温尧保证署名，薪酬按照底薪和点赞分成的形式，底薪先付，分成每两个月打到她的卡上。所有流程落到细节，两人甚至签订了纸质协议—— 温尧目瞪口呆。 「哦，我大学是学法律的。」顾十安一笑，声音柔柔，眉眼弯弯，露出一排狡诈的尖尖细牙。 第六章 录完了视频已经将近11点，只是10分钟不到的两个短视频，加上妆发、熟悉剧本、排练的时间，花了将近4个小时。拍摄地址就在客厅的沙发，顾十安日常装扮随意传授一些女性小心机。主打的点一方面是顾十安的艷丽，另一方面是内容。因此特地连滤镜都不加，突出视频的粗糙与真实感。 录完了视频已经将近11点，只是10分钟不到的两个短视频，加上妆发、熟悉剧本、排练的时间，花了将近4个小时。拍摄地址就在客厅的沙发，顾十安日常装扮随意传授一些女性小心机。主打的点一方面是顾十安的艷丽，另一方面是内容。因此特地连滤镜都不加，突出视频的粗糙与真实感。 配上字幕就可以择日投放出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温尧信心满满：这年头人们已经看腻滤镜，再老实的直男都学会剥去美颜给女生打分了，现在难得见到一张苹果手机镜头后置的脸。相信我，会惊为天人。 替顾十安开门的时候温尧又起调笑心思：「算是一次完美的约会？」桃花眼里含情，没等到顾十安回答，他就意识到气氛倏然凝重—— 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顾十安门前，西装革履，一手拖着行李箱，另一手拿着手机，显然等候时间不短。修长的身影转向他们，眸光静静射来。 「手机关机？」沈是之看着顾十安，语气难得冷淡。 温尧只觉得此时的画面十分戏剧化，让别的男人吃醋这种事情他此生干过太多，但遇上这么出色的实属难得。身边的女孩显然措手不及，他本可以主动解释，可坐壁上观的滋味太好受。于是起了坏心思，抱胸立一旁，满脸看戏的神情不打算说话。 顾十安愣了半晌，一是惊讶，二是嘆这画面犹如抓姦在床。心一横，下一秒就把温尧当做空气，小动物般直直飞扑到沈是之怀里，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又娇又喜迭声叫唤：「是之是之，你回来啦。」 沈是之没料到她会这样当着外人亲呢，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只僵僵伸出双手轻轻拢着她，没说话。温尧也被这画面惊到，嘆这女人真如狐狸一般狡猾——他熟悉太多的错误答案：机灵点的会急急解释「宝贝不是你想的那样！」，愚笨些的干脆愣怔不动…无论哪种做法，都只会让对方更加恼怒。也就顾十安，往人火上浇一锅热汤，火灭了，心却是融融暖着的。 早已变成隐形人的温尧，对眼前相拥的人影胡乱点了个头示意，悻悻关门回屋。 关门的声音唤醒了楼道里声控灯，「唰」地一下，顾十安的眼睛在眼前清晰起来，一双眸子带着笑直直盯着自己，闪着得逞的调皮快意。明知是她的把戏，可原本的几丝醋意就这么凭空蒸发了，沈是之颳了刮她的鼻子警告：「下次不许关机。」 「没电了嘛。」声音小小，掏出手机屏幕黑黑对他证明，又赶紧解释：「隔壁是个网红公司ceo，找我拍视频的。」 「哦？准备往网红方向发展？」 「怎么可能？！为了多一些名气，这样才会被更多导演看到。」这两年算是流量为王，无论是ip还是演员，只要自带一群愿意买单的粉丝，就能得到资本青睐。有了投资方的眷顾，自己拥有的选择才会更多，同样，被别人选择的可能性也会更大。 顾十安一边拉着他往屋子里走，眼神仍切切盼着他，一边嘴里叽叽咯咯不停：「是之，你一下飞机就来啦？是不是因为特别想我？我也好想你！我和你说，我今天可难过了，现在的经纪约有麻烦了，我好需要你哦…」 安抚一个吃醋男人的最好办法，从来不是解释，而是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被需要。此刻的沈是之承认，自己被她絮絮叨叨的样子有效治癒了，勾了勾唇，心甘情愿喝下迷魂汤。 沈是之曾替她分析过，解约这件事情，虽然合同约定的违约金畸高，但按照目前的司法判例，少有被全部支持。即便有一些例外，也是因为公司前期对艺人投入极高，而艺人成名之后偏偏忘本想要另起炉灶，仅在类似案例上，法院在违约金的判决时才会更倾向公司一边。而现在，从双方履行合同至今，公司给顾十安的影视资源与相关培训中，付出的成本肉眼可见，真能拿到面上主张损失的证据并不多。因此，只要进入了诉讼程序，在违约金方面，顾十安大可放心。 然而现在对顾十安而言，最大的问题却不是违约金。而是公司现在流氓的主张：只要她不支付500万元，双方的经纪合约就处于尚未解除的状态，在这种合约暧昧不明的情况下，公司永远可以像今天这般肆无忌惮搅黄顾十安的每一个演艺机会，直到她向自己屈服。 顾十安气恼，这招实在阴损——这样下去，我还怎么拍戏？！ 还未等沈是之说话，她就拉着他的胳膊抱怨：「是之，陆明泽导演的戏都定了我演女三，现在被周总这么一搅，他们不敢再和我签约。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怎么办」 沈是之挑眉看了看她：「角色没了？」 顾十安又说：「算是吧。但我向陆明泽的助理争取了一周，如果能在一周内解约成功。或许还有余地。」眼巴巴看着沈是之：「大律师，可以吗？」 他沉吟不语，只问：「什么样的角色？」 顾十安吐吐舌头说：「是个人律师，女主的闺蜜，主要是职场戏份…」莫名有些心虚，声音变弱。 「没有感情戏？」 「没！……」隐隐约约觉得他介意，可刚想撒个谎，对上沈是之的眼睛，又结巴了：「是有……有一点点感情戏。所以导演说这个角色比较容易出彩……」 「呵。挺好。又是一段丰富的经歷。」 她一怔——果然介意。没见过他这般嘲讽的语气，试图解释：「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逢场作戏啊！身边时时刻刻都是一群导演、制片、剧务、摄像在场，当不得真的。再说了，绝对没有什么亲密的戏，最多最多就是拥抱一下。真的！」拉住他的手：「是之，只是一份工作。你要理解我，好不好？」 那谁来理解他呢？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对爱情有着最普通的私心。试图劝她：「有没有想过换个角色？比如……没有感情戏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顾十安睁大眼睛叫起来：「你觉得我可以有自己选戏的余地吗？现在是影视寒冬，多少知名演员都排不上戏。如今是我们时刻等待着被机会选择，哪怕免费都可以！是之，我被骗了做了四个月的女替，如今你应该知道这个机会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没再回答。也看过《见龙客栈》的预告片，也听过付娟娟绘声绘色对她如何被坑的描述。她的悲伤是他的软肋，心疼起来。对于她的热爱，他应当给予最大的理解与尊重。想了想，又认真说：「我……我只是个普通男人，没有伟岸的艺术追求。你要理解，我可能会忍不住吃醋，但也会尽最大可能试着接受。只有一个要求，安安，对于你的每一部戏，你不可以瞒我。对我坦诚，给我安全感，好吗？」 顾十安看他想了半天，心里却更担心他一时冲动不替自己解约，见有了缓和，一个劲点头说好的好的我答应你，又凑上去问：「那你不生气了？」 沈是之心情闷闷，见她凑上来，一动念头，冷不防靠近咬了她唇一下。 顾十安眸子舀舀吃惊瞪他，他微哂：「小小警告。」 知他已经消了气，顾十安哪里肯老老实实被咬？两人此刻近近赖在沙发，棉麻沙发里垫的是慢回弹乳胶垫，与人体十二分服帖，陷入其中，颇有几分「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气氛。顾十安顺势伸手攀上他脖子，缠着他的身，香香软软的热气喷在他耳边，逗他： 「只警告一下？」——一室旖旎。 两人直到半夜才重新聊起合同。 本以为他会提起诉讼，想办法握着法律的武器和周总死扛到底，没想到沈是之却说，诉讼周期太长，你可耽搁不起。这码事，我们要玩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只见他神秘兮兮：「你的《见龙客栈》是一切问题的突破口。现在关键是要找到牟小光，从他手里要到你签《见龙客栈》那份合同。」 顾十安犹豫了，虽然两人过去关系交好，但如今势同对立，他怎么可能帮着自己？ 沈是之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将合同往边上一扔，靠在沙发背上：「他本是你的经纪人，却联合公司一起诓你，这在业内是大忌。别看他现在能跟着李子萱，李子萱自己有经纪人不说，见他对你都能心狠，哪里会真的交心？」 顾十安低头细思，沈是之又勾了她的发在指尖来迴绕，轻声说：「你若担心自己搞不定，我可以帮你。」 「那可不必。」眼神亮亮回看他，转了话题：「不过说回来，两年不见，发现你比以前不老实多了。」 沈是之只扬了扬眉毛，指尖没停，玩味地笑：「嗯？可我看你刚刚分明喜欢的很。」 见顾十安眸子嗔里带了羞赧，他还火上浇油般又加了句： 「也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制得住你……」 顾十安第二天就打电话约了牟小光出门，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欣然答应。牟小光入行时间也只比顾十安稍长了一两年，先前因为她不听话而照着周总的意思试图教训，不料顾十安竟然铁了心要解约。公司艺人不多，目前势头最好的就是她与李子萱，一旦顾十安走了，他只能另觅人选，一切重新开始。 至于李子萱，他曾找过周总，几分焦急问：「顾十安真要解约了怎么办？李子萱那边能否让我接手？」没想到周总安抚：「子萱的经纪人干得很好，倒是缺个小助理……」牟小光的表情僵在脸上，周总又笑：「哈哈哈，小光我开玩笑的。顾十安的事情辛苦你了，我和财务说了，这个月工资，奖励三百！」 牟小光骂骂咧咧地想谁稀罕涨薪300，结果又被财务告知，不是涨薪，只是这个月，多发300。 他想过自己讨好李子萱，没想到李子萱的经纪人防范心思太强，不知和她说了什么，艺人见了他只肯翻白眼。 如今，牟小光的肠子早已悔青，顾十安成了他手里唯一有希望一搏的股票。 两人约在大望路附近的露天餐厅里，夕阳落下的天空青里发黑，还是盛夏时节，露天的藤编小圆桌旁都打着一把阳伞，像是停在黑色海面上的一艘艘小船。圆桌上方点一盏端端正正的小蜡烛，火光幽幽，音响里飘来几颗寥寥的萨克斯音符。 牟小光此刻看着顾十安的神色，带了几丝复杂。顾十安不太有经验谈判，但隐隐约约觉得不应该心急进入正题，于是东拉西扯开始叙旧，说自己这些日子跑组的心酸与好笑。抱怨说现在剧组也开始性别歧视，酒仙公寓一幢楼一层层下来，二十个组里起码有十个只要男生，剩下的十个组只要20岁以下的女生。 牟小光笑呵呵应着，说你不容易，跑组辛苦，没多少艺人忍得了。 顾十安又说，也有见到亲自跑组的艺人，身材高挑还穿着高跟鞋，看不出年纪。容貌嘛？加十层滤镜就是安吉拉北鼻，可惜她脾气好大还不太会用手机。抱着一叠资料在电梯里对着微信语音抱怨：「他们为什么不选我！」结果手机那头人也是好脾气，一个男声使劲哄着说：「宝贝是不是你没有给导演发原图？发了原图他们看得清楚些才会选你啊！」 牟小光听得大笑，说：「安安你嘴还是毒，十层滤镜的安吉拉北鼻，你还不如直接说丑。」 顾十安呷了一口柠檬水慢悠悠说，也不是丑，就是整容太过失了真。混这圈子的年轻人，眼光与眼界好重要的，最不应该瞎捣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顾十安呷了一口柠檬水慢悠悠说，也不是丑，就是整容太过失了真。混这圈子的年轻人，眼光与眼界好重要的，最不应该瞎捣腾。 牟小光听出了话外之音。上次他看到陆明泽对顾十安的赏识，倘若这部戏能上，顾十安的前途不再是问题。他加入这个圈子还是怀揣着哪一天做成王京花或杨天真的梦想，不是真想榨干小艺人的剩余价值一辈子做个执行经纪的。 牟小光语气期期开口：「安安，其实我…」 顾十安说：「如果你肯帮忙，我不会计较你骗了我，往后的经纪约，还是交给你。」 「怎么帮？」牟小光心动。 「我要《见龙客栈》的合同。」眼神也单刀直入。 牟小光却面色犹豫，为难的表情。说安安，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合同签完了就放在周总那里，他办公室那边锁着，我也没有啊。真要给你偷出来也不是不行，可非法的证据，你敢用？ 蜡烛灯火被晚风拂地晃荡，面前是一份奶油塌陷的蛋糕，牟小光点的，被乌糟糟的心情戳成了好几瓣，奶油很快融进了夏夜的空气里，在周围散发着一点点糖精的腻香味。 他向来狡猾，顾十安不知说的是否是实情，顿了顿，起身拿了包起身就要走，牟小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她说：「没诚意就不要合作。我的律师足够优秀，《见龙客栈》的合同对我解约不是必须，拿不拿，其实对我要的结果影响不大。」 话头只轻轻点拨到这里，她在试探，顺带投给了他一个「要你何用？」的眼神，高跟鞋尖尖迈出作势要走，牟小光果然急了，原本想多要一些筹码，不料顾十安过分利落，他赶紧扯住她手喊出：「没有原件但我有复印件！」 果然留了一手。 顾十安坐下，听他解释：「当初周总做事不地道，我不想害你，偷偷存了复印件的合同。今天来，也是为了给你。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们回到过去。」 他从背着的牛皮双肩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递到她手上：「虽然是复印件，但我是人证，可能可以证明效力。」 烛光遥遥照着，一脸诚恳。 艺人是客户，经纪人需要仰仗艺人而活。而老闆却是实实在在给自己开工资的。两个都不敢彻底得罪。思前想后，当初的牟小光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照着周总的意思诓顾十安签合同，另一方面也偷偷存了证据，以备不时之需。本以为此举多余，没想到事后周总却把他像用过的棋子一般丢弃，在公司里已然没有立足之地，还不如藉机和顾十安重修旧好。 可真要是如他所言「不想害你」，就该早一点交出合同。顾十安此刻只翻着合同核对，也懒得揭发他的小小心思。 合同里清清楚楚写着，聘请顾十安做女一替身，进组四个月，替身行为包含高空、极寒等危险动作。原文甚至写明「艺人同意，演戏行为存在巨大风险，如有任何人身损伤、死亡等意外发生，后果自负，与他人无涉。」合同的尾页，是顾十安端端正正的郑重签名——她一直以为那是她梦想的开始。 「小光。」顾十安叫声轻轻。 「诶…」牟小光兀地心虚。 「当初你把这份协议给我签之前，看过吗？」 「…看…看过。」 「哗」一声，下一秒，顾十安握了面前的半杯水就往牟小光脸上泼去，牟小光反应不及，被定住一般，整张脸淅淅沥沥往下滴水，一片柠檬从牟小光颧骨黏黏滑下，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又软又湿，人也狼狈。水里带着酸，入了眼，牟小光被呛出泪来。觉得自己被羞辱，一股无名火就从胃里蹿了上来，可火气还没从眼睛里冒出，始作俑者就递上了纸，声音半嗔半俏：「送命的合同你也狠心让我签下，这是我还你的，过去的事情不与你计较了。」 「哗」一声，下一秒，顾十安握了面前的半杯水就往牟小光脸上泼去，牟小光反应不及，被定住一般，整张脸淅淅沥沥往下滴水，一片柠檬从牟小光颧骨黏黏滑下，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又软又湿，人也狼狈。水里带着酸，入了眼，牟小光被呛出泪来。觉得自己被羞辱，一股无名火就从胃里蹿了上来，可火气还没从眼睛里冒出，始作俑者就递上了纸，声音半嗔半俏：「送命的合同你也狠心让我签下，这是我还你的，过去的事情不与你计较了。」 牟小光没说话，拿了纸就往面上抹，不住眼神往两边梭，担心丢人。顾十安却能读心似的，也抽了纸巾凑上来替他擦脸，一边擦还一边悄悄说：「放心的，我动作小，旁边没有人看到。」 「……」半晌，牟小光闷闷答到：「没事，你消气就好。」 第七章 牟小光隔日就向周总提了辞职。虽被顾十安泼了半杯水，但仍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愿意冰释前嫌。是以牟小光离职后仍旧每天去几个剧组熘达，约着选角导演吃饭聊天，想办法给顾十安多谋几个演艺机会。 顾十安回家后献宝似把《见龙客栈》的合同拿给沈是之。催促里带了撒娇，「快快，你得抓紧替我解约。」 沈是之笑，还差一步。说着递给顾十安一份授权文件。让她签字。 顾十安只粗粗略过，是起诉某某文化传媒公司合同纠纷诉讼的授权委託书，代理范围是特别授权，拿了笔就唰唰签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沈是之没忍住揶揄：「吃过了随意签名的亏，这回还不仔细看看文件？不怕被卖掉？」 顾十安放下笔，不可思议似地睁大眼睛看他：「卖了我？你哪里捨得！」 「……你倒有自知之明。」 大律师轻哼，想了想又对她解释：「取你的授权书只是去立个案，等法院受理通知书到手，就可以去找周总谈判了，多个筹码，谈完了就撤诉，不会真的进入诉讼阶段。」 他在两天后陪同顾十安见了一趟周总。 办公室融合了最典型的中年民营文化公司的要素，烟雾缭绕，一张巨大的红木方桌背后是红木书架，零零星星放着几本机场成功学和影视行业入门教材。周总一身纯白大褂，黑布裤，手盘核桃，坐在一旁的黑色沙发上，茶几上是一整套智能茶具，见二人进门，闲闲招唿： 「十安来啦。哟，还带了律师……坐、坐……」 三个人似乎无话寒暄，周总直奔主题：「咱说正事吧那。十安啊，你的解约通知我们收到啦！也是非常理解的。解约没问题，咱啊，合同约好了500万违约金，转帐完毕，咱立刻两清！」 「周总，话怎么能这样说？」顾十安笑，「可是您违约在先的。经纪合同里面写了，经纪公司要以艺人的发展为最优先，可您和牟小光却骗我签一份替人卖命的合同，从沙漠里活着回来都不容易，要违约也是你违约，500万是你们给我吧？」顾十安说着从包里拿了经纪合同甩在桌面，指尖点在昨天沈是之圈好的条款里，白字黑字： 「甲乙双方应秉持诚实信用原则履行合同，甲方（经纪公司）在合同期内必须竭尽所能为乙方（艺人）争取一切演艺事务范围内之最佳受聘机会，并为乙方商讨及争取与演艺事务有关的最理想条件。」 周总却一眼没看，哈哈哈大笑起来：「哎，年轻人就爱较真哈哈哈，这条款绕来绕去我可看不懂！再说，怎么能说是我骗你呢？《见龙客栈》那个合同别说不是你亲笔签的字？」说着转了转手里的核桃，啜了一口浓茶：「经纪合同那玩意儿你收起来吧。这儿不是法院，想和我讲法律，没门儿！我就这么说吧，你顾十安想要的不就是那个盖了我们公章的解约声明？这个，我可以给。」说着他厚重的背往沙发上一仰，有些得意起来：「但是条件嘛？嘿嘿。」伸出右手，将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搓了搓—— 周总却一眼没看，哈哈哈大笑起来：「哎，年轻人就爱较真哈哈哈，这条款绕来绕去我可看不懂！再说，怎么能说是我骗你呢？《见龙客栈》那个合同别说不是你亲笔签的字？」说着转了转手里的核桃，啜了一口浓茶：「经纪合同那玩意儿你收起来吧。这儿不是法院，想和我讲法律，没门儿！我就这么说吧，你顾十安想要的不就是那个盖了我们公章的解约声明？这个，我可以给。」说着他厚重的背往沙发上一仰，有些得意起来：「但是条件嘛？嘿嘿。」伸出右手，将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搓了搓—— 他是要钱。 沈是之瞭然，温声问：「那么周总，您诚心开个价？总不至于真想要500万。」 此话一出，顾十安与周总皆是一惊。周总没想到这个律师如此好说话，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开价，而蹿进顾十安脑子里的则是：「天哪，沈是之你要为爱还债吗？！」 周总搓了搓手，嘿嘿笑道：「这个年轻人脑子清醒！看你这么直接，我也不绕弯子了。安安出道时间短，五百万确实为难。嗯…那就…」他想了想，喊出：「一百万吧！一分也不能少！」 顾十安看了沈是之一眼，这一眼含嗔带怨，藏的是：「我最多只出10万哦……」沈是之收到目光，心里觉得好笑，不着痕迹捏了捏她手心，示意放心。 他对周总点头，沉沉开口：「100万不低，倒可以买三天热搜了。」这么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是顾十安从牟小光那里拿到的《见龙客栈》的协议复印件。上面明文约定，她被聘为影视剧《见龙客栈》的女一替身，拍摄期间4个月，拍摄内容包括全部的远景、打戏、危险动作等。 「按照现在外界的宣传，《见龙客栈》完全是由艾菲儿亲力亲为，她现在势头正勐，你想想，倘若，这份合同上了热搜会怎么样？」 周总的脸色一下变了。他第一反应是难怪牟小光昨天提出离职，这合同从头到尾只经过他手，竟没想到他多留了心眼给顾十安奉上了复印件。第二反应就是要起身抢过合同撕了，但才刚坐直了身体，就意识过来——这也可能只是一份复印件的复印件。只得不安地扭了扭身体，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稍显冲动的意图。 周总的脸色一下变了。他第一反应是难怪牟小光昨天提出离职，这合同从头到尾只经过他手，竟没想到他多留了心眼给顾十安奉上了复印件。第二反应就是要起身抢过合同撕了，但才刚坐直了身体，就意识过来——这也可能只是一份复印件的复印件。只得不安地扭了扭身体，拿起了面前的茶杯，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稍显冲动的意图。 这一年影视行业萧条，立项的剧就少。就连一线明星也开始喊话导演说愿意接一个女二号。行业艰难的情况下，李子萱之所以能有长进，靠得还是艾鸿换下来的一点资源混饭吃。近来的演艺圈对「劣迹」艺人包容度何其之低？一旦艾菲儿口碑扑街，那演艺生涯也就玩完了。到时候艾鸿追究起来，罪魁祸首，还不正是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手中的两颗核桃盘地飞快，半晌，周总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恶狠狠说道：「你若不怕艾鸿封杀你，你就把这份合同传网上去吧！我……我去法院告你们！告你们……」他想了想，又拿起了《见龙客栈》的合同哗啦哗啦翻了一遍，突然，眼睛一亮，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上面保密条款急吼吼说道：「上面说了，这个合同要保密，顾十安，你要是敢把这个合同传上网，我告你泄露商业秘密！」 顾十安一怔，却见沈是之淡淡：「起诉就不劳烦您了。」说着，又拿出了一份法院案件受理通知书，对周总说道：「十安已经委託我在朝阳法院就经纪合同纠纷起诉贵公司了，而起诉的理由，是您违约在先，骗她签订《见龙客栈》聘用合同，因此她要求解除与贵公司的经纪纠纷。到时候，《见龙客栈》这份合同，就会是关键证据，将在庭审过程以及判决书中体现……」 说到这里，沈是之特意停顿了一下：「而周总应该知道，我们国家的判断书，是需要上网公开的。」 周总脸色一白。 又听沈是之说笑似地开口：「几个流量小花上周刚在採访里喊话求导演给个角色，艾菲儿却运气好，戏约一部接着一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可惜，到时候判决结果出来，估计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了。不过，好在法院判决最少也得3个月，贵公司的李子萱还能争取在被艾鸿封杀前，多拍几部戏……」 又听沈是之说笑似地开口：「几个流量小花上周刚在採访里喊话求导演给个角色，艾菲儿却运气好，戏约一部接着一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可惜，到时候判决结果出来，估计是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了。不过，好在法院判决最少也得3个月，贵公司的李子萱还能争取在被艾鸿封杀前，多拍几部戏……」 顾十安这才知道沈是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付周总这样的土老闆，就应该在商言商，讲法律不管用的。只有拿着法律去和他谈生意，他才听得进去。 眼珠子转转，她也想出新招来，配合着说道：「哎呀，我可恨死艾菲儿了，绝对等不了3个月那么长！我现在就要发微博，说《见龙客栈》是我被骗演的，我要解约！顺带让几个媒体朋友帮我转发转发…舆论的战争啊，我们现在就打起来！」声音脆脆，还带着几丝煽动，这么说着，果然掏出手机来就要编辑微博。 周总心惊胆战地看着她掏出手机，十指翻飞「哒哒哒」灵活在屏幕上敲着，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自己的胆子上，一震一震的，肝胆儿也抽抽——这微博真要发出，他和李子萱都得脱层皮。正准备喊她停，又见她果真停下来了，对周总和沈是之解释一般，认真说：「对了，我要配个自拍的!」 话音还没落，当真开了个美颜模式，对着镜头嘟起嘴来。沈是之皱着眉瞥了屏幕一眼，低声嫌弃：「别用滤镜，照得人怪模怪样的。」一把顺过手机，声音哄小孩般温柔，「还不如我帮你拍。」顾十安抬眸对他抿嘴一笑，即刻配合着挺了腰，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大腿的曲线，还顺手从桌上拿了份文件对着镜头摆拍起来，随着手机「柯嚓、柯嚓」的快门声音变换动作… 周总终于忍无可忍了，粗声打断：「直说吧，你们想这么样！」 办公室窗户不大，略有些脏，扑着一层细细的灰，虽是锁着门，但依稀能听见外头员工窸窸窣窣探听八卦的声音——顾十安带着一位年轻律师来与周总叫板，屋内正在撕逼。然而，此刻的屋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顾十安柔柔笑着了，将一份已经签了字的文件移到他面前： 办公室窗户不大，略有些脏，扑着一层细细的灰，虽是锁着门，但依稀能听见外头员工窸窸窣窣探听八卦的声音——顾十安带着一位年轻律师来与周总叫板，屋内正在撕逼。然而，此刻的屋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顾十安柔柔笑着了，将一份已经签了字的文件移到他面前： 「《解约声明》。我已经签字了，就差你们盖章。」 手中两颗核桃「咯吱咯吱」摩擦的声音，仿佛脑中的两颗老旧齿轮，吱吱呀呀的，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随着指针转动，周总的脸一层层褪去了白色、恢復成黄色，再变成了黝黑泛红的猪肝色，最后，又恢復成了黄色。 不知过了多久，周总总算动了，他拿出座机，摁了几个数字：「小王，把公章拿进来。」 顾十安的那条微博最终还是发了出去，但附上的却是《解约声明》的照片，和与周总两人满脸微笑握手言和的一张合影。配文是沈是之专门调整过的文案： 「因个人原因，本人提前终止与某某经纪公司的演艺经纪合同，愿双方今后各自发展顺利。」经纪公司官方微博随后转发。 顾十安还不放心，人尚且未迈出周总办公室，就掐着点给陆明泽的助理打了电话，说经纪合同问题已经一周内解决，小心询问是否还能入组。 导演助理一笑，逗她：就等着你开机了呢。 顾十安的角色是个女三，算不上重要。陆明泽对她赏识，特意延期拍摄她的戏份，本打算过两天她再没消息，就把角色让给别人，好在她及时赶到。 临别前夜，二人在沈是之家做饭。客厅宽敞，陈设简单，就在cbd边上，买家非富即贵的楼盘。总是沈是之来探她，她竟是第一次才来他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看了看地段与装修，顾十安绕到厨房里忙碌的人身后，啧啧感嘆：「等我真做了女明星，也要买在这个小区。」 沈是之繫着围裙在厨房处理虾段，一点点去虾头去皮，再裹了粉油炸。笑着逗她：「也不必那么麻烦，在这儿房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还有别的办法。」 顾十安一怔，反应过来。没顾得上害羞，更多却是惊讶：「这是你买的房子？不是租的？律师的工资这么高？！」 沈是之失笑：「哪能光靠工资活着？平时有帮家里做一些投资。后来做娱乐法也不单单是意气用事，确实是前两年娱乐产业势头较好，运气好投了几个项目，给自己挣了一套房钱。」 ——若不是家里有资源，也不至于刚刚做律师就能给老闆牵头拉来了千万级的业务，混了个「合伙人待遇」。 顾十安扬了扬眉毛：「竟然是个投资人？还是女明星最喜欢的钻石王老五诶！」狡猾一笑，从身后揽住他腰，毛茸茸头髮蹭在他脖颈后胡乱撒娇：「金主爸爸，金主爸爸，你要不要潜规则我呀？」 发梢挠地沈是之脖子发痒，痒到他的心，手里的虾裹了粉正要下油锅，没空搭理她，只能一本正经警告：「老实点。我现在可坐怀不乱。」 油锅已经烧热，噼里啪啦响着，担心油粒子溅着她，哄小狗似地将她驱走，命令她赶快把餐桌摆好。 顾十安开了酒，开开心心坐着等菜上桌。香味飘出，两人举杯相碰。 酒足饭饱。她脸上印着两坨醉意，痴痴看他，半晌冒出： 「沈是之，你是我的解药。」 「怎么说？」 「谐音梗——解约的解！哈哈哈。多亏了你，我才能解约。」她被自己的烂梗逗笑，笑完了又认真起来，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轻声念：「沈是之，你就是我的解药。」 借着醉意，顾十安不端不正地歪在椅子上，穿着藕色吊带裙，一条腿勾住椅子的扶手，薄绸裙子绷在浑圆的大腿上，透着白光，冰丝绣花的暗绿色亮面布拖鞋盪悠悠地吊在脚趾间上，露出殷红色的鞋底面，仿佛随时会「啪嗒」一声掉下。 「那你呢？是我的什么？」眼底微暗，沈是之问她。 她神神秘秘地笑，伸手招唿他走到她身边来，在椅子上仰望了沈是之半晌，爬起来，牵了他的手就往自己腰上放，又探手柔柔绕到他身后，腰一寸寸从椅子上旋起，直到嘴贴近他耳边，唿出热的气流： 「我呀……是你的毒药。」 小小尖牙，一下咬住他的耳垂。沈是之僵住，衬衫下身子紧绷，此刻满眼都是顾十安近在咫尺的脸上放大了的小小绒毛，眸色渐暗，手上的触感告诉自己，她的腰也是蛇一般软的，仿佛刚刚修炼成人形，莽撞而丰腴地贴在自己怀里…莫名的，小腹部仿佛升起了炽热的一阵旋风，连唿吸都不自觉变重，是带着躁动的亚热带季风。 「十安，你…」 你简直是一个妖精。 这是付娟娟上学时对顾十安的评价。倒不是觉得顾十安有多美——皮相上的美，看久了也泯然众人。顾十安的「妖气」来源于她性格本身那股张扬、放肆与主动，仿佛全世界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取悦自己。付娟娟嘆气说难怪油盐不进的沈是之会爱上你。你们俩就是当代都市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和书生。 妖精爱书生，更爱自己—— 顾十安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今天组里发来的最新一版剧本里，加了一段吻戏。 第八章 陆明泽的这部律政剧叫《破产律师》。拍摄地址在横店。最终定的男一号也是当红的演技派明星，少女与妇女通吃的级偶像——王兆明。 无论是陆明泽还是王兆明，这两年都是炙手可热，加上这剧打的又是中国第一部律政职场剧的旗号，颇得各方看好。是以各个投资人都跃跃欲试，希望与出品方洽谈，参投一笔。自新剧开拍后，不断有投资人探班，剧组气象如火如荼，热闹非凡。 顾十安入组虽晚，但人却踏实，剧本老老实实背下，没戏份的时候也躲在角落使劲揣摩角色。日日想的是怎么演、怎么拿捏、角色入了梦，恨不得把它从梦里捉住，揉碎了，化到自己骨头里。导演制片人一起都笑话她，还真是个戏痴不是？ 只是感情戏不好拍，顾十安怎么演都觉得别扭。对手戏的男演员刚刚中戏毕业，比顾十安还小一岁。散了戏就叫她安安姐，恭恭敬敬。 男演员的角色在戏里是个纨绔子弟，见了顾十安扮演的小律师嘻嘻哈哈就要上前调戏。奈何顾十安平日气场太强，面对调戏演不出羞涩，拍了好几遍，导演在镜头另一侧看得烦躁，怒骂说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不像那么回事，这几天多多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男演员的角色在戏里是个纨绔子弟，见了顾十安扮演的小律师嘻嘻哈哈就要上前调戏。奈何顾十安平日气场太强，面对调戏演不出羞涩，拍了好几遍，导演在镜头另一侧看得烦躁，怒骂说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不像那么回事，这几天多多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 顾十安焦虑起来，命令他不许再叫安安姐，改口叫十安宝贝，抓着男演员的手拉他到墙边说：「立刻马上给老子来一个壁咚！」对手戏男演员战战兢兢，听话伸了胳膊将她圈在墙角，奈何两人始终无法迅速来电，这样的姿势，僵硬地反而像在打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顾十安无奈，拉着男演员，叫他名字：「士谦……算了，我们吃饭去吧。」可能再熟悉一点就能培养感情。 零 吃饭的时候两人垂头丧气聊天，都是新人，难得遇上讨喜的角色。如今的观众向来喜欢「磕cp」,若能演得又甜又咸，必定圈粉一片。这么聊着，顾十安突然看到士谦嘴角沾了米粒，叫了一声士谦，点了点自己嘴角提醒。 士谦本能想要擦去米粒，忽然想起此刻这场景像是一部韩剧中的经典片段，念至心灵，装作误解了顾十安的意思，放下筷子，上身前倾，迅速地吻了一下眼前人的嘴角，邪魅一笑，声音低低问她：「要我吻你？」 顾十安的指尖还停留在嘴边，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半惊讶一半怒。男演员却是一脸得意洋洋痞气的笑，坐回原位，换了一副居功至伟的表情：「嘿，姐，这个感觉对了没？刚才有没有很霸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番偷香窃玉是为了戏。招虽粗鲁却十分有效，缓和了神色一笑：「你倒是机灵，不过，下次再这样小心我扇你！」 男演员赶紧讨饶，抓起筷子扒拉米饭，声音含含煳煳：「我能不知道吗？姐，你男友是律师，我还怕他告我呢！一切都是为了戏啊为了戏！」 这么一折腾，两人之间果真亲近许多。正逢这天沈氏集团负责人来剧组探班，刚刚收到剧组融资文件，亦对班底十分感兴趣，打算评估投资可能性。此时导演正拍着两人在电梯间的吻戏。 顾十安与士谦难得默契，一遍就过。导演点头满意。就连沈姓负责人也开玩笑：「这两个小演员不会是真的情侣吧？」 顾十安与士谦难得默契，一遍就过。导演点头满意。就连沈姓负责人也开玩笑：「这两个小演员不会是真的情侣吧？」 导演连连摆手：「哪里呢，上午还膈应地不行。好在两人专业，磨合地迅速。」 沈姓负责人笑：「我前面看他俩吃饭时还打情骂俏呢。要是因戏生情，也算一桩美事。」 导演一笑：「你别说，这种事可太多了。我手下拍戏的，就真成了好几对！」 两人这么掰扯几句，晚上投资人叫了导演制片人等人及男主角王兆明等演员一起吃饭。 散了戏，顾十安不愿意去。乖乖回了屋和沈是之通电话，电话接通就喃喃说想你。沈是之在电话那头靠着自家窗户，俯视楼外灯火辉煌，低笑：「我可以来见你。」 顾十安睁大了眼说：「无关人员不能随意探班的！」 不知另外一头，沈是之翻了翻手边新拿到的一份写着《破产律师》剧组的融资文件，勾了勾唇：「也未必无关。」 ——家兄都已经到了剧组，自己想去，也不是不行。 话未说透，顾十安接着絮絮叨叨又说起了剧组琐事。沈是之突然问了一句：「感情戏拍摄是否顺利？」 顾十安一愣。想起今天吃饭时的画面，莫名有些心虚起来。支支吾吾说：「嗯……还行。」 「嗯？什么叫做还行？」 「刚开始不太顺利，导演让我们多培养培养感情…然后就熟悉了一些，就顺利了……」顾十安虽然平日鬼点子多，却确实不会撒谎，心里藏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声音虚虚解释这些，沈是之却总能听出弦外之音，什么样是「顺利」？什么样是「培养感情」？——他不敢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刚开始不太顺利，导演让我们多培养培养感情…然后就熟悉了一些，就顺利了……」顾十安虽然平日鬼点子多，却确实不会撒谎，心里藏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声音虚虚解释这些，沈是之却总能听出弦外之音，什么样是「顺利」？什么样是「培养感情」？——他不敢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心里堵得慌，迅速打断：「行了，我懒得听。」 挂了电话的沈是之被告知，因为家兄不在，明晚他需要代为参加一个饭局。圈内创业、融资都离不开饭局，觥筹交错间，生意谈成。沈是之虽不喜，但仍尽可能出席，以寻觅新的项目和机遇。只到没想到这次在饭局上遇到了温尧。 同样西装革履，温尧主动上来打了招唿：「一面之缘，是否记得？」 沈是之一手拿着香槟侧头回忆，温尧提醒：「顾十安，我是她邻居。」 依稀印象：「哦，她曾说为你拍过视频。」两人握手。 温尧的公司正在寻觅新一轮轮投资，之前顾十安录制的两个视频发布后，效果极好。官方帐号抖音粉丝涨了数十万。试水成功后他打算再接再厉，彻底转型到短视频方向，寻求资金拍摄一系列专业小短片。他主打的内容是女性对自我魅力的觉醒，核心价值观就是鼓励女性发掘自我，热爱自我，无妨做一个妖孽。 沈是之听了微哂：「妖孽？」脑子里浮现出一双上扬的狐狸眼。 温尧顺势给沈是之看了顾十安拍的两个短片：「是不是挺有意思？上次与她沟通，许多观点都与我们公司契合，十分有趣。我一直想包装你家那位做个kol，打造成新一代女权领军人物。她反正喜欢镁光灯嘛不是？」 难得遇上一个有些机缘的投资人，温尧劝说地起劲，他看中顾十安的脸与性情，也想要沈是之这个金主，若能将两人打包带走，着实大快人心。 没想到沈是之笑了笑：「她喜欢的倒不是这些花红柳绿，而是喜欢在表演中体验不同人生。kol可能不是她想要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温尧还不灰心，换了个角度旁敲侧击：「体验不同人生？有些意思，可应该也十分辛苦。我看过好几个演员採访，都说拍戏最痛苦的就是入戏太深，要花很长时间走出来。也是嘛，戏里面的世界跌沓起伏，连爱情都比生活中刻骨铭心。」 温尧还不灰心，换了个角度旁敲侧击：「体验不同人生？有些意思，可应该也十分辛苦。我看过好几个演员採访，都说拍戏最痛苦的就是入戏太深，要花很长时间走出来。也是嘛，戏里面的世界跌沓起伏，连爱情都比生活中刻骨铭心。」 最后一句话无疑有些破坏沈是之的心情。他没再回復，看了看表，颔首说：「失陪。」 前几年经济势头极好，自媒体兴起，影视行业一片繁荣。乌泱泱的一批创业者铺天盖地，投资人争相送钱，消费者也乐于买帐。然而潮水终将褪去，裸泳的创业者倒下，剩下的都在积极求生，蝇营狗苟。投资人打水漂的钱多了，更加谨慎起来。 沈是之尚且刚刚接触这一行，真能拿主意的，还是家中兄长。目前看好的两个影视项目，一个是陆明泽正在拍摄的《破产律师》，铁了心要做的内地第一部职业剧，已经开拍，可以作为参投方后续跟进；另一个就是温尧的公司打算做的一系列短片，代表女性力量的觉醒，贩卖的同样是近年来的热门概念。 刚从横店回来的家兄徵询沈是之意见，沈是之笑，两个项目都与我有些利害关系，你决定就行。 说着起身要走，家兄询问：「有事？」 「要去机场。接一个人。」眼底藏了温情。 顾十安的戏份不多，很快杀青。刚刚入秋的北京，机场高速两边的树木依稀有些变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天是被洗的透亮的宝石蓝。她刚刚杀青就迫不及待要回北京。一身上下还是夏日装扮，没想到北京天冷得如此着急。 沈是之见了面就皱眉：「不是早叮嘱过你，回来要穿件风衣？」 她却不老实，扑进沈是之怀里，两手探进他的外套，眼睛弯弯，在他怀里撩他：「唔…我喜欢穿你的外套。」 沈是之在公众场合不习惯亲密，只含笑勾着指头颳了刮她的脸，脱下外套裹住她，领去车库。久别重逢，顾十安坐在副驾驶上，撒娇耍赖，哄骗他一边开车一边牵着坐在副驾驶的自己。 沈是之不理。她闹得开心，阴谋得逞一般，喜滋滋又说：「那算你欠我的。一会儿停车的时候，你要替我解安全带，然后像韩剧男主那样，趁机偷偷亲我一口，好不好？」 沈是之还是不理，专心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顾十安闷闷的：「这么久没见了，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想我「 话音未落手机响起，是牟小光，说自己又为她谋到了个试戏机会，让她下周就去。顾十安喜滋滋说谢谢。周身散发的是肉眼可见的愉快气息。 沈是之听着暗笑，看来是好消息。身边人挂了电话，深深唿吸，顾十安十二分欢欢喜喜地轻轻拉着开车人的袖子：「是之，我好开心！我觉得我在演员这条道路上，终于有了一点点希望。虽然之前被骗过，白白受了苦，可我相信所有的苦难终究都有回报，是不是？正因为被骗，所以要解约，而又因为解约，我找到了你。也是因为被骗，我才自己跑组，有机会遇到了陆导的新戏，现在又有新的演戏机会来。果然，上天都是公平的，我们应该感谢曾经的苦难！」 沈是之难得腾出了一只转方向盘的手，拍她肩安慰。 倒车入库，停在沈是之家楼下，方熄了火。顾十安准备解了安全带下车，却被人按住——「不用我替你解？」 后脑触到椅背前被人轻轻托住，沈是之摩挲着她的发，另一手从她的肩上抬起，指尖拂过她的眉，她的鼻樑，细细看她，仿佛看不够似的。顾十安轻轻唿吸，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咬了唇，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拉拽他的领口，仿佛一个支撑，浓浓的依恋，闭了眼，睫毛乱乱扑闪。远远比记忆里生动的脸。 后脑触到椅背前被人轻轻托住，沈是之摩挲着她的发，另一手从她的肩上抬起，指尖拂过她的眉，她的鼻樑，细细看她，仿佛看不够似的。顾十安轻轻唿吸，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咬了唇，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拉拽他的领口，仿佛一个支撑，浓浓的依恋，闭了眼，睫毛乱乱扑闪。远远比记忆里生动的脸。 他喉间发紧，谁说他不想她？ 下一刻，唇齿交缠。彼此的唿吸轻轻喷在对方脸上，炽热的思念气息。她或他身上似有火焰，被对方点到的地方，战慄地微微发麻。 忘了是怎么上楼的。只记得最后她气息微乱，伏在他怀里撒娇。抱怨他吻得自己腿软，不愿意起来。颊上两坨春色扫入鬓里，眼里是欲滴的羞。彼时车库无人，他直接横抱起她。 她勾着他的脖子，尖尖高跟鞋挂在脚丫上，将脸埋在他胸膛，偷偷嗅着淡薄荷香。 一夜好梦。 遮光的窗帘把世界拢地一派恆久幽暗，不知睡了多久，迷迷濛蒙中被一阵尖锐的铃声吵醒。从被窝里伸出手胡乱摸到手机就惺惺松松扣在耳边，尚且带着暗哑的一声：「餵？」 没想到电话那头的牟小光一听接通就连珠炮似地蹦出所有话来：「祖宗你快起来！出大事了！」 第九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牟小光的声音激动地像是被人砸在水泥墙上的瓦砾，哗啦啦打得顾十安一个激灵。沈是之本在书房，也听到了动静。端了一杯温水进屋问她：怎么了？ 答案上了微博热搜。 当事人竟然都在顾十安的好友列表里。一个是王兆明，一个是李子萱。本以为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竟然被摆在了一起。 李子萱置顶的微博点赞与转发量已经超过10万。在这条置顶微博里，声色俱下地控诉王兆明对自己始乱终弃，说两人交往超过半年，这半年她一直安心做他背后的女人，而如今王兆明又在外面有了新欢，所有承诺概不兑现，翻脸不认人。附上的还有她与王兆明在酒店房间的多张亲密合影，大有将王兆明一口气锤死的气势。 顾十安想起，上一周，王兆明的妻子还出现在剧组里，探班的现场，一家人和和美美。而前一夜，据李子萱微博所述，男一号王兆明正与她在横店酒店的同一间房里郎情妾意。 底下评论瞬间骂成一片，事情发酵超过8小时，而王兆明那边尚没有任何回音。 顾十安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她倒没空感慨男人无情，而是担心她的戏——正在拍摄的《破产律师》，很可能因为他的男一号出现污点而遭受灭顶之灾！ 前车之鑑不是没有，近年来相关部门对艺人艺德规范越发严格，因为男女主角成为「法制咖」或「污点艺人」而导致整部剧无法播出，全组人员全部努力付诸东流的事例比比皆是。顾十安迅速分析起来，好在《破产律师》正在拍摄，仅仅是杀青了她的戏份，而王兆明因为入组更晚，大部分戏尚未开拍，这时候换演员成本最低。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换演员重拍，需要足够的资金。 可她又分析，即便男演员出了岔子，但无论是陆明泽本人还是本剧题材，都是充满潜力的，之前在剧组拍戏，每天那么多投资方过来探班，现在让他们再投一笔钱补拍，想必不是那么困难。 「一切都来得及的，对不对？」她紧紧抓着沈是之，求助。渴望得到一个肯定。 沈是之紧紧搂着她，怀里的人浑身冰凉，陪她刷完微博，明白了大概，以他自己作为投资人考虑，现在经济本不景气，每一笔投资都需要慎重，万事求个稳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黑料，已经投资的公司抽身都来不及，少有能愿意再追加投资奋力一搏的。 可这部剧不能这么黄了，这是顾十安付出了多少努力才争取到的机会。是她的梦想，他应当守护。 轻轻吻她的额头，渴望安抚她，声音也是极其温柔的：「你放心。别家是否投资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投。」 「真的？」她喃喃望着他，眼里都是希望。 沈是之在下午带着顾十安去找了自家兄长。兄长见到顾十安一愣，听了介绍才想起人来——《破产律师》剧组的小演员，那天去正好看见了她和别的男演员的对手戏。 表面仍不动声色，问沈是之：「什么情况？」 《破产律师》是他们正在重点评估的项目，本已经决定投资，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大岔子，正庆幸还好没签订正式合约，竟发现自家弟弟竟带着小演员上门，希望继续参投。 他说上午陆明泽导演已经找过来一趟，同样火烧眉毛。而他已经回绝。 没等沈是之进一步劝说，他看了顾十安一眼：「是之，有几句话，是否适合与你单独说说？」 没等沈是之进一步劝说，他看了顾十安一眼：「是之，有几句话，是否适合与你单独说说？」 顾十安今日只化淡妆，眉眼上扬，是清水出芙蓉的狐狸相。沈家哥哥心理感慨，是之还是太年轻，鑑别不出妖怪。 只见顾十安对二人点点头，出了屋子。门一关上，沈家哥哥立刻仰在椅上，抬下巴问：「女朋友？演员？怎么认识的？」 沈是之不好意思笑笑：「本科学妹。」 「我说呢，普通小明星哪入得了你眼。不过娱乐圈太复杂，演员戏多心思多，聪明的不如笨的好，那天我去他们剧组看过，小姑娘拍吻戏投入得跟真的一样。」 心一沉，他霍然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你不信？我当初第一次去剧组，闲着无聊，还录了一段小视频……」沈家哥哥拿出手机放了视频递给他。他相信，年轻人在感情上，必然要经歷几场挫折教育。 「这个项目已经出事，没必要为了一个小演员意气用事。我们已经决定投资给温尧的系列视频了，这件事不用再谈。」 沈是之没应，全部注意力都被视频里那对在电梯里深情拥吻的男女吸引。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喉头髮涩，心口被一只长指甲的纤纤玉手挤压般，疼到颤抖。 顾十安百无聊赖坐在沙发上，巨大的落地窗外几片云，难得蓝的天。她胡乱盯着看，看了一会儿又掏出手机，急急刷起微博来。 王兆明还是没有新的回应。剧组群已经炸成了一锅粥。制片人安抚大家放心，正在联络多方人脉，一边筹措重拍男主角戏份的资金，另一边也在积极寻找代替的演员。 这么乱想着，才发现沈是之已经出来，站在她面前，情绪不明。 她急急问他：「怎样？」 他拉了她起身，疾走，步子极大，她小跑才能跟上。穿过迴廊，摁了电梯楼层，方开口：「回去再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怎么了？为什么呀？」歪头看他，声音永远娇娇。 电梯到达，门刚关上，顾十安就被摁在壁上。居高临下，她仰起头，还未来得及疑惑，吻席捲而来。 霸道的，愤怒的，深情的，难过的……乌糟糟的情绪交错，混在吻里，不知她感受到多少。顾十安没有反抗，她顺从地在沈是之面前闭上眼，承受它、回应他。 却不知他始终睁着眼，冷眼看她，看她的表情——和戏里是不是一样。 那个瞒着自己的电梯间吻戏，却由他从家兄的手机里看到。痛彻心扉的又嫉妒到发狂的是，视频里的顾十安和此刻的她，真的好像。 电梯里的数字在规律变换，像是未知来临前的倒计时。他们在不断下坠，他的心也是。顾十安意识到此刻气氛诡异又奇怪。迷迷濛蒙睁开了眼，意外对上他没有感情的清明双眸。心里一沉。 「这段，像不像你们的戏？」他停下，轻喘着问她。 她霎时像傻了一般只盯着他，红了眼眶要漫出泪来，他扭开头不看：「顾十安，你真能分得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生活？如果真是追求梦想，问心无愧，那为什么瞒我？」 「叮咚」电梯门在地下车库打开。 沈是之率先出门，只说了一句话：「投资的事情家兄心意已决，爱莫能助。抱歉。」 修长的身影远去，她没有跟上，瘫在电梯的扶手上，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暗了，一片漆黑。电梯门也自动关上，没有人摁电梯，狭小的里，安安静静…… 修长的身影远去，她没有跟上，瘫在电梯的扶手上，地下车库的感应灯暗了，一片漆黑。电梯门也自动关上，没有人摁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安安静静…… 「然后呢？」温尧问。 付娟娟翻白眼：「你怎么那么八卦？」却也着急看着顾十安：「然后呢？他就这么把你给甩了？」 「反正这一个月都没联繫。」 窗外的叶子泛红又泛了黄，稀稀疏疏落了大半。因为系列短视频开拍合作，她这几日常常在温尧家吃饭，偶尔拉上付娟娟一起。正直秋霜浓重，顾十安问是不是该吃蟹了？没想到温尧连烹蟹也不走寻常路，在厨房捣鼓出了一道据称是时兴的菜——蟹酿橙。 又絮絮叨叨对她介绍，这菜可不一般，需要在每个橙子顶端切去一片顶，挖干净里面骨肉，做容器。再混合着肥肉丁、荸荠丁、蟹肉丁裹上鸡蛋液、姜末、胡椒粉、绍兴黄酒一起拌匀了，装进橙子容器里，上笼屉蒸30分钟后上席。 温尧一人蒸了一份蟹酿橙，三个人团团围着餐桌，拿着小勺子挖着果肉吃。付娟娟品评：「蟹肥还带着酒香，可以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如果能加几片白菊花共同蒸制，味道更佳……」 付、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顾十安思绪却渐渐飘远。一个月过去，心里仍是气他的吧？在最需要他的时候，放弃了她。《破产律师》已经找到了男演员，但仍然在筹措资金，她问导演还差多少——将近两千万。比自己银行卡余额后多了好几个零。 可她也理解他。是自己做错了事，刻意瞒着他。而隐瞒的关键，还是不信任他。她过分急迫地试图抓住每一个实现自己演员梦想的机会，而不考虑他是否接受。 可她也理解他。是自己做错了事，刻意瞒着他。而隐瞒的关键，还是不信任他。她过分急迫地试图抓住每一个实现自己演员梦想的机会，而不考虑他是否接受。 他醋的真是那场电梯吻戏？绝不仅是。他气的是她在爱情与理想之间，选择隐瞒，选择牺牲他。她太爱自己了，太过珍视自己的每一个机会、梦想、事业……超过了爱他。 那天回家后，她足足在家里躺了一周，牟小光新给她介绍的试戏机会，是个剧里的妃子。她第一句就是：「有亲密戏、感情戏吗？」 牟小光问：「姐姐你接戏怎么考虑这个了？妃子怎么说也要坐一下皇帝大腿吧？至少抱一抱？」 顾十安没精打采，算了。尺度太大，接受无能。 牟小光一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没等顾十安回答，又喜气洋洋提议——要不我说点八卦让你开心一下？ 八卦是关于李子萱的。 那条歇斯底里的微博将她送上了热搜，也彻底葬送了她的演艺生涯，甚至打得周总和经纪人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一贯听话又好拿捏的李子萱背地里竟然和王兆明有一腿，还做出了这般为爱疯狂的举动——原来她也不傻，她知道自己的演艺圈之路走不长，早就选了一座靠山为将来谋划，却没想到被靠山抛弃。逼出了一个轰轰烈烈同归于尽的招数。 但她还是傻的——真的聪明的女人不会只依靠一座大山，赌徒般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顾十安想，作为一个女人，李子萱对王兆明，是曾经有过毫无保留地依赖与信任的吧？因为深爱，才会玉石俱焚，不惜交出所有底牌。 零 而自己呢？她自问，对沈是之，有过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吗？ 一整天拉着窗帘不吃不喝，直到有一天，温尧敲了她家门——「最近新融了一笔资金，筹备许久的系列短视频可以开拍了，有没有兴趣？」 「什么主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老主题，还是强调女性力量的觉醒，告诫大家，当代女性要爱自己，要独立，要优雅征服世界、宠爱自己。」 顾十安拢了拢乱糟糟的头髮，突然好奇，问：「爱自己？如果这时候有观众问你，面对爱情与自己的理想冲突，是选择理想还是爱情？」 温尧一笑：「好的爱情与你的理想，不可能有冲突。」 顾十安瞪他：「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爱情不好？」 「不敢不敢。」温尧举手投降，「也对，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新投资人是谁？」 她一怔。 「你男朋友家可真大方。这一笔投资进来，我又能给你涨点分成。不过，我看他好久没来找你？」试探性的眼神，桃花眼弯弯看她，「让我猜猜，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前男友了？也好……给我一点小小的机会……」 顾十安越听越不靠谱，气得直想敲他：「放个屁的前男友咧！」 乱七八糟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付娟娟打断她，眼前蟹酿橙已经吃掉大半，付娟娟告诉她，沈是之后来就出了国…… 手里玫瑰金色的小小勺子差点掉到地上。顾十安睁大眼睛看她：「那他还回来吗？！」 「当然，总不至于真的抛弃你？」 替温尧拍的系列视频陆续播出了两集，效果依然不错。公司突发奇想，打算请顾十安做一个直播节目，解答各类情感小谘询。 直播的时候观众留言问她：安安，有什么诀窍让刚见面小男神立刻记住你呀？顾十安笑：可以给他取一个专属的小外号，全世界只有你这么叫他。 直播的时候观众留言问她：安安，有什么诀窍让刚见面小男神立刻记住你呀？顾十安笑：可以给他取一个专属的小外号，全世界只有你这么叫他。 也有问：和小男神在一起维持暧昧应该多长时间合适呀？顾十安回答：最好不要超过三个月哦，超过三个月，爱情就会很容易变质。 …… 旁边坐着温尧，观众问一句，温尧就迅速把答案写在题板上，顾十安照本宣科回答。 忽然，顾十安看到一个问题：安安，在你看来，在爱情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温尧埋头就要写，她轻轻摇头，这个问题，她想用自己的答案—— 「在以前，我的答案一直是独立。因为我们要先坚定地爱自己，然后才会有人愿意爱你。可后来我发现，在两个人的相处当中，最重要的应该是信赖和依赖。人本来孤独，幸而我们有爱情、亲情、友情，可以打破生而为人的孤独，彼此羁绊，彼此依赖。所以，保持独立，是我们为人的原则，但如果真心想拥有一份爱情，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学会信赖。」 学会信赖，学会把自己的理想、担心与困惑和盘托出，共同分担，相信他能理解，相信两人终究能一起解决。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应该这样？ 顾十安垂了眸，睫毛像两撇小刷子，阴影印在脸上。底下新的留言不断进来，顾十安无瑕忧伤，立刻打足精神应付起来。 此刻，千千万万个屏幕的其中另一端，沈是之拿着手机，想她好像瘦了些，轻轻用手拂过直播屏幕里她的颊——他果然还是应该去一趟美国，否则，一个不小心，便忍不住去她家门口找她。 又有人留言问：「女生做错事情，应该怎么样道歉？」 这个问题好答。顾十安狡猾一笑：「在小事上，女生只要嘴甜，不需要道歉。比如约会迟到啦，千万不要说对不起，而应该说 『亲爱的，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你对我真好！』；不小心摔了碗、闯了祸，这时候要说 『我好笨啊，要是没有你，我怎么活嘛？』……因为小事无关痛痒，不必真的道歉，我们要学会抓住机会，将每一个小闯祸变成生活情趣。」 这个问题好答。顾十安狡猾一笑：「在小事上，女生只要嘴甜，不需要道歉。比如约会迟到啦，千万不要说对不起，而应该说 『亲爱的，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你对我真好！』；不小心摔了碗、闯了祸，这时候要说 『我好笨啊，要是没有你，我怎么活嘛？』……因为小事无关痛痒，不必真的道歉，我们要学会抓住机会，将每一个小闯祸变成生活情趣。」 「那如果真做了错事怎么办？」 顾十安一怔，敛了笑：「如果真的做错了事，是你不对。那一定要认认真真向他道歉。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脆弱，经不起猜忌、背叛和谎言。一旦你做了可能伤害对方的事情，就要尽可能挽回，虽然知道一声对不起，更像一个创可贴，只能贴在伤口上粉饰太平…」 底下粉丝打断：「没有套路吗？安安，你平时套路与鬼点子那么多！」 她无奈笑了：「套路是假的，感情才是真的。我们总说教大家一些小手段，可我们得记住，套路只能增加情趣，让男女之间的相处更有意思。但若真想得到一颗真心，最重要的，还是要付出自己的真心，敬重他、珍惜他、保护他、相信他……我前一阵，就伤了我爱的人的心，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太自私——因为担心他影响我的工作，隐瞒了他一些本应该坦诚的事情。」眼圈渐红。 粉丝大唿心疼：「安安，他没有原谅你吗？」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原谅了我。如果可以，比如，如果此刻他如果能看到直播，我想对他说：对不起……还有，我，我想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千千万万个屏幕的其中另一端，他放下手机，直播刚刚结束。他想他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一张回程的机票。 「他当然能看到。」在一旁的温尧翻了白眼，打开微信是自己和沈是之的对话，一个小时前，还是他巴巴发送请求：「投资人您好，这是我们公司新推出来的情感谘询直播活动，直播艺人是顾十安。您有空可以上线看看。」 顾十安歪在沙发上，眼角还是刚刚的眼泪，唏嘘：「我也是真不要脸。为了挽回男朋友，都上直播深情表白了。」想了想又担心起来，跳起来问温尧：「你说他会不会故意不看直播啊？」 顾十安歪在沙发上，眼角还是刚刚的眼泪，唏嘘：「我也是真不要脸。为了挽回男朋友，都上直播深情表白了。」想了想又担心起来，跳起来问温尧：「你说他会不会故意不看直播啊？」 「哟，如果真不看，那估计对你也没多少感情了…不如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和小爷我处对象？」 顾十安眯了眼，挑起眉毛，狐狸眼尾巴尖尖上扬：「不过，风流倜傥的温小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沈是之愿意投钱给你？还放心咱俩天天凑在一起？」 温尧一愣：「为……为什么？」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顾十安却没有理他，只拎了亮片小包包从座位上起来，一身黑色小西装飒爽又姿态婀娜，脚底高跟鞋哒哒哒哒响着，娉婷走到门口。这才想起什么似地回头，眼波带媚丢下一句： 「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呀，绝对看不上你。」嘴角弯弯，一脸狐狸笑。 顾十安在第二天收到了陆明泽的信息，群里沸腾一片——竟然又有幸得到了贵人相助，暂缺的2000万资金补上了。顶替王兆明的男演员已经入组，后续拍摄一切照常。 她正高兴，又见导演私信了她：「安安，这个事情，还得感谢你。」 那位贵人以私人名义参投，只说是应顾十安女士所託，还特地请导演不必声张。「看来是一位一直暗中关注你的粉丝哦？」 顾十安一愣。她想她知道是谁……只是，以私人名义，他哪里来那么多的钱？ 答案在门外。 门铃响，熟悉又陌生的他，拖着行李箱，眸色深深看她，她亦凝望着他，好久无人说话。两人彼此对视，眼底嘴角藏着一波又一波快乐与笑—— 「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刚卖的房子。 「那我……勉为其难包养你好了。」反正书房早就被你霸占。 「某人的道歉我收到了…绕这么大弯子，为什么不当面说？」 眨了眨眼，她笑：「你亲我一口，我就说……」 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道歉就算了，我想听另一句。」——我想你。 她伸手拥住他，黏在他的怀里。却是喃喃念叨一句老话：「沈是之，你是我的解药……」 「嗯？什么的解药？」 她在心里想，你替我解约、替我解决麻烦，支持我、爱我、对我好，是我的生活里一切问题与麻烦的解药……但更重要的是—— 她要告诉他，在他怀里仰起头，清清凉凉的眸子看着他： 「沈是之，你是我此生相思的解药。」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