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阻碍我认真工作》 第1页 《总有人阻碍我认真工作》作者：橘纸皮【完结+番外】 文案： 【传说有家交易所，存在于阴阳交界处，人死后去往轮迴的必经之路上会看到这家店。若是心无牵挂直接无视路过，若是心有执念便可进去做笔交易。】 —————— 店主兼店员闫正清是一位具有专业性、责任心、经过岗前培训的优秀人员。 他热爱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对于每单交易都以一种近乎强迫症般的要求完美完成。 闫正清：「一切以工作为主，凡是妨碍我完成工作的都是敌人。」 敌人们：「我想跟你谈恋爱，你却一心想工作，还嫌我碍事。」 阅读示意： 1.莫得感情工作狂攻。 2.慢热苏文，适宜攻控患者阅读。 3.非典型穿越，但也算穿越。 4.素质阅读，文明你我他。 5.鼓励型作者，评论越多，发电越快。 内容标籤： 幻想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闫正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生，请别妨碍我工作【微笑】 立意：一切皆为註定 第1章 传闻，三川途交界处有一家神秘的店铺，在那所店铺里达成交易的人称它为——充满希望的交易所。 今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啊。 闫正清端起咖啡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亡者。 这是今天死亡的人，两人一排并列走着，后面拉起长长的队伍，这队伍中有老有少，最年老的雪鬓霜鬟，最年轻的还是五尺微童。 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位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阴兵，亦是今日的引领员，负责将今天的亡者引入轮迴池，送往来生。 亡者们神色麻木，像是提线木偶跟着引领员步步前行，所有人都迈着相同的步伐，整整齐齐。 「咦？那是什么？」队伍最前排的人停下了步伐，后面的人也都在同一时间止步。 亡者的脸上缓缓生动起来，眼神不再空洞，有了人的情绪，一个接一个像是多诺米骨牌。 问出这句话的姑娘站在第一排，圆脸，有些微胖，扎着马尾，她看着那栋奇怪的房子，有些诧异。 奇怪的不是房子有多奇形怪状，它的外观非常精美漂亮，可在这荒芜阴暗的三川途就显得太过奇怪了。 从房子窗户透出来的光明明只是普通的灯光，却让看的人被一阵温暖包围，由内到外，游走四肢百骸。 暖的让人心酸，温热的眼泪不知觉间滑落，滴落在红褐色的土地。 从死亡后就再也感受不到的温度，在此刻感受到了。 「那是阴阳界的交易所。」 「交易所？」 「若是心无牵挂直接无视便可，若是心有执念可选择进去做笔交易。」引领员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在此停留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继续前行。」 随后不管亡者们再怎么询问，引领员都不再开口，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 亡者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看向交易所，想要从透着光的窗户窥见里面的样子。 然而除了一片微黄不刺眼的暖光，什么都没有。 他们好奇，又心怀恐惧，左顾右盼看谁会先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没有定时器，但只要起了想知道时间的念头，脑中就会清晰的显现出过了多久。 心无牵挂的人虽然好奇，但并不会冒险。 一所开在阴间的交易所，他们这些已死之人能拿什么交易，细思极恐。 半个小时后。 开始的嘈杂声已经消失，只剩几声小声的讨论，大部分人都沉寂下来，有的满脸纠结，有的沉思，有的愣愣出神。 一名佝偻嵴背的老人迈动脚步，一步一步，步履蹒跚，向着交易所走去。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老者，注视着她，心思各异。 最早看见这栋房子的圆脸姑娘犹豫着站起身，走到老人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我跟您一起去。」 有人一起，心里总归是多些底气。 其他人面面相觑，略作犹豫后，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跟在老人和圆脸姑娘身后一起走向交易所。 短短的几十步路，也就是过个马路的距离，几人很快就到了交易所门口，门是偏古典的木质门，雕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 几人面面相觑，心底还是有些犹疑。 惧怕未知是人的本能，连阴界都真的存在，谁又能肯定其他的玄幻不存在？ 并不是死了就没什么可怕的，恰恰因为死过才更恐惧，这阴界可确实存在吃人魂魄的怪物，不然也就不需要所谓的引领员了。 「不碍事，我来吧。」老人看着几个年轻人，对身边扶着自己的小姑娘安抚的拍了拍，然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按住门把，将门打开。 几人紧张的看着门打开的景象，一愣，门打开后依然是一片微光，什么都看不见，跟他们的想像完全不同。 老人看着这片光，再次踏出脚步。 她步履蹒跚，身形佝偻，却比任何人都毅然决然，她不知道门后是不是吞噬魂魄的鬼怪，她只听到了那句【若是心有执念可选择进去做笔交易】。 执念，她有啊！ 第2页 她心心念念，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都还满心牵挂的孙女，就是她最大的执念。 老人的身形渐渐隐没在光中，在圆脸姑娘也想跟着进去时，门突然关上，一道清润的男声透过门缝传出。 「一次只能进一人。」 随后门彻底关上，再听不见任何声响。 屋内。 老人穿过光芒后才真正看清这屋内的一切，灯火通明，电视、沙发、书架……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和她死后进入阴界看到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却又让她有些安心，因为这里太像她生前的世界，令人恍惚。 「老人家，请您来这边就坐。」闫正清走到老人身旁，微笑开口。 老人反应有些迟缓，好一会，才从这迷惑人心的环境中清醒，又被眼前年轻人的面貌惊嘆。 这真是她见过最俊俏的小伙子。 闫正清面带微笑，清亮的眼睛包含温和，没有丝毫不耐。 他扶着老人坐在沙发上，沙发很舒服，老人刚一坐下就有些不自在，这屋里的布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精美，她只在商场和电视里看过，却从来没亲自感受过。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破旧的衣裳，还带着洗不掉的脏污，身下的沙发软硬适中，清新的淡蓝色那么干净，顿时如坐针毡。 「您要喝点什么吗？」 「不不不，不用了。」老人赶忙站起身，十分侷促。 闫正清端来一杯温水放在老人面前，安抚老人坐下，「您不用紧张，先喝点水吧。」 看着杯子，老人感觉确实有点口渴，水是温热的，不会烫嘴，老人将一杯水喝下，感觉紧绷的精神瞬间放松下来，连头脑都变得清晰些。 「我叫闫正清，是这家交易所的主人，不知道客人您怎么称唿？」 「我叫林凤霞……」 「那我可否叫您林奶奶。」闫正清眉眼微弯。 「当然可以。」眼前的小伙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她的年龄也确实当得起奶奶。 「林奶奶，您有什么执念需要完成，都可以告诉我。」 这一声奶奶叫出来，无形中隔开了阴界的环境和那些怪力乱神，仿佛回到了人间。 「我…我生前是……收破烂的……」林奶奶双手磨搓，有些不安的看向闫正清。 对面的闫正清在林奶奶开始诉说就一脸认真，他的眼睛太清澈，一眼就能看见里面的所有情绪，没有丝毫鄙夷，只有认真的倾听，仿佛告诉你，您的执念我会替您达成。 林奶奶最后的那点不安也消散，她突然就有了诉说的意愿，不单单是对孙女的担心，还有她这一辈子无人可以倾诉的苦难。 「我本名牛小花，生于牛村，村里人都姓牛，林凤霞这个名字是后来买我的那家人给取的。」 林奶奶说到买她时没有一点怨恨，她的语气很平淡，可那沧桑的声音又告诉听者那段岁月的苦难。 牛村是个很偏僻的村子，那时候扶贫的政策还没那么完善，因为地理原因牛村没被划入分区内，闹灾的时候得不到补助，只能自给自足，村里的人生于此死于此，一代又一代。 「家家都很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生下来的丫头都会被卖到别的村，我不知道别家是怎么想的，可我知道爹妈是因为爱我才卖掉我，他们给我找了个其他村最富裕和善的人家。」 「临走那天爹妈抱着我，爹哭着对我说是他没本事，让我要是恨就恨他，可我不恨他，我知道他是为了让家里人都能活下去，本来有一老赖家愿意出更多粮食买我，爹都没同意，他打听了好久，才找到那个适合我的人家，他是为了让我吃饱，让我活下去。」 「那家人也确实很好，我每天都能吃饱饭，逢年过节还有新衣裳穿，到了冬天还有棉被盖，可暖和了。」 「一开始我不敢打听家里消息，我们这种买来的孩子要是一直记挂家里难免给人不安分的感觉，直到第三年，我十六岁，跟那家的小伙子结了亲，半年后怀上了才敢提出想看看爹妈的事。」 「这才知道……」林奶奶喉头哽咽，「爹妈在把我卖出去那年就死了，活活饿死……」 「我这心呀，揪的疼！可再怎么疼，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那时候的老头子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帮着我给爹妈立了坟，嘴笨的安慰我。」 「我不懂啥爱情不爱情的，只知道老头子一家人都让我吃饱饭了，老头子也从没让我干过重活，那时候我就很幸福了，后来有了孩子，一家人都快乐得很，等送走了老头子的爹妈，我们的孩子也长大了。」 「孩子有出息，说是在镇里包了工程赚了点钱，把我和老头子都接到镇里住干净的大房子，后来又带了儿媳回家，儿媳也是个好的，温柔贤惠，很孝顺我们。」 「结婚第二年就有了身孕，那时候是最幸福的时候……」林奶奶浑浊的眼睛晒着泪光，她的脸上随着回忆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幸福的时刻，凹陷的脸颊露出笑容。 这笑容维持不过一刻就彻底溃散，含在眼里的泪水如同江河溃提，奔涌而出。 「呜呜……孙女、孙女刚出生没多久，老头子他，他就被查出胃癌晚期，短短三个月……我们都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就走了……」林奶奶泣不成声。 「呜呜呜……这个死老头子走得到是一干二净，可那三个月的治疗费可不是小数目，儿子借了不少钱，为了还钱加班加点的工作，然后……呜呜呜……然后在工地猝死了……工地赔的钱全都还了借的钱，儿媳妇为了养活我这糟老婆子和孩子，也积劳成疾，没过两年就走了……」 第3页 一家人就这样一个个的走了，独留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带着牙牙学语的小孙女。 闫正清递给林奶奶一张手帕，林奶奶接过手帕，缓了好一会，才平復心情。 她长唿口气，因太过年迈而眯在一起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一点回忆，苍老的声音缓缓诉说。 「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那时候我跟老头子一起走了多好。」 「这一辈子，我送走了太多人，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儿媳。我太知道留下的人的痛苦，我怎么愿意我唯一的孙女去品尝那样的苦啊！」 「是我没用，没能多坚持几年，再多陪她几年，给她多留些钱。」 「所以，我想请你帮——不，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的孙女。」林奶奶跪倒在地，伏着身子准备磕头。 闫正清赶忙抬手，林奶奶的身体被清风托着送到沙发上。 这突如其来展现的一手，让老人呆住了。 闫正清忙说：「林奶奶您放心，交易所童叟无欺，只要不触犯规定，我都可以帮您，同样的，您也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哦哦，好好好，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就是不知道你这要什么。」林奶奶有些疑惑，她不怕付出，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是有价值的。 「这个不急，您先说说您需要我怎么帮。」 「怎么帮？……」林奶奶一时被这个问题问住，她希望有人能替她照顾孙女，还希望孙女能够有钱支撑她读完书。 之前有九年义务教育，可到了高中就要自费了，学杂费、生活费等等……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她留下的钱根本不够支撑孙女上大学。 「那个…闫老闆，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林奶奶低下头。 「当然。」闫正清停顿了一下，又说，「您进入这里的时候应该就知道哪些是不被允许的要求。」 这是交易所的能力，在顾客踏过那片光真正进入屋内后，脑海里就会出现针对顾客要求的规定，并且是以绝对理解的方式给予顾客，只有不违反规定的要求才会被交易所接纳。 「我知道我知道。」林奶奶赶忙回道，生怕闫老闆误会。 咬咬牙，林奶奶搓着手，「我希望……我孙女有花不完的钱。」 说完，忐忑的看了闫老闆一眼。 闫正清还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脸上连丝诧异都没有。 这倒不是装的，闫正清就任这家交易所已经一年多，完成交易九十四单，这九十多单要求里多夸张荒谬的都有，他早就习惯了。相比起来，林奶奶这个倒不算什么，而且类似这样的要求其实很多。 「可以。」闫正清面色如常的点头。 这样的态度似乎给了林奶奶勇气，「我还希望——」 「等一下。」闫正清制止道，「很抱歉，您能够支付的代价只能满足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 林奶奶想了想，一个要求也行，只要有了钱，茵茵就能上学，能吃饱穿暖，还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穷了一辈子的老人家看来，有了钱孙女的后半生就有了保证。 桌上渐渐显现出一张纸，白纸黑字，写的正是林奶奶刚刚的要求，这份内容条款分明，通俗易懂，并没有任何陷阱或是掩饰性词语，这是一份绝对严谨的合约，旁边还附带一支笔和一盒印泥。 林奶奶看着桌上的东西，小声的说：「……闫老闆，我不识字……」 闫正清微笑：「您拿起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林奶奶狐疑的拿起纸，当她看向那些黑字，原本看不懂的全都清晰明白的出现在脑里。 这是一份交易书，除了她的要求，代价那里标明【后世富贵】。 这些她都没有异议，甚至还松了口气，来世的事哪有今生重要。 只是—— 「这上面写的时间是个什么意思？」 闫正清内心嘆口气，面上却不能有丝毫表露，「根据您要求中形容的『花不完的钱』，交易所的定义是在她活着时拥有花不完的钱，这笔钱不能用作死后传承，这一点您没有异议吧？」 林奶奶踟躇的点点头，心里的不安徒然放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很快她的不安验证了。 闫老闆依然是那副温煦和善的样子，眉眼清俊，嘴角从始至终扬着不变的弧度，「交易书上的时间就是执行交易的时间，也是您孙女的剩余寿命。」 轰——闫老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林奶奶茫然的看着时间那里标註的三年。 三年…… 三年………… 她的茵茵，只有三年了。 林奶奶看向闫老闆，苍老浑浊的眼睛里泪光闪动，带着深深的哀恸祈求，上下嘴唇阖动，却无声。 脑海里充斥着交易所的规定——不得提出任何有关生死命数的交易。 悲痛的哭声断断续续，过了很久，哭到眼泪流干，林奶奶知道，到了该做抉择的时候。 「我可以换个要求吗？」 闫正清温和地说：「可以，您请说。」 「我希望能有人陪伴茵茵，照顾她，让她……幸福快乐的过完………最后三年…………」说到最后，只剩哽咽。 「可以，您的要求涉及人力资源的调动，代价有所改变，请您确认是否支付。」 第4页 林奶奶没有注意到，在她改变要求后，闫正清端直的上身微微前倾，那是一种期待的姿态。 交易书上黑色的字沙化般消失又显现，片刻间，原本的内容便被新内容替换。 代价那里改为【轮迴】 后面一行解释——支付此代价后，你将失去转世为人的机会。 人的灵魂最多可轮迴十世，然后就会归于天地，交易所只会接待第一世的灵魂，因为这时候可获取的利益最大。 也就是说，【轮迴】就是她的后九世，一旦支付，林奶奶这一世就会烟消云散，再无来世。 …… 屋外，门刚一关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次只能进一人，那他们结队根本毫无意义。 圆脸姑娘发着颤音，「这……这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门又打开了，老人还是那副样子，佝偻嵴背，步履蹒跚，没有缺胳膊断腿，脸上也没有惊恐，还带着高兴的笑容，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心愿。 所有人都一脸懵的看着老人。 圆脸姑娘最先反应过来，「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人笑着对她说，「我满足了。」 接下来，不管再怎么问，老人都摇头沉默，不再说话。 这也是交易所对顾客的规定——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交易所内的一切。 只是这前后才过去一秒就交易完成了？ 这连谈话的时间都不够吧，转念一想，这里是阴界，本来就不能用人间常理去推断，这交易所内应该大有干坤。 确实如此，交易所内的时间流逝与外面的不同，当一位顾客踏入，交易所内的时间是虚无的，不论在这里待多久，都只会回到顾客进来的下一秒。 同样的，闫正清去完成交易书上的任务时，不论他在此期间花费多少时间，当他重新回到交易所内并开始营业，时间都只会是下一秒。 也就是说，里面的一切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都毫无影响，他们能在进门的第一时间看到这家店的主人，就好像他一直在等着他们。 这也是引领员只停留两小时的原因，就算是这队亡者全都进去做交易，时间也足够。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 有些人不明白来世的意义，愿意拿那些在他们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交换，可更多的人不愿意。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该是那些还活着的人自己要努力的，凭什么还要他们拿往后几世的东西去给活着的人这一生铺路呢。 要闫正清选择，他也会是那些没进来做交易的人中的一员。 交易所确实公平公正，所有的条款清晰，代价也是根据交易内容公平衡量，可是…… 这终究是家交易所，它不会做亏本买卖。 阳间的金钱对于交易所来说是最不值钱的，昂贵的是人，也就是他的出场费。 第2章 今天是个好天气，连续两天的暴雨停歇，太阳高挂天空，没了乌云的遮蔽，肆意散发着耀眼的金光，洒向大地洒向人间，秋末里的凉气被金光碟机散，只余温暖将人包裹，天空露出宁静人心的蓝，白云成朵聚集又慢慢散开，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 真的是很好的天气。 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死去也是一种美好吧。 老旧的房子里，林茵茵站在窗户前凝望着天空，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房子里的东西很多，除了一些家具，还有很多杂物，墙角、柜顶、桌下等等没有一点空余，很多放不下的东西高高摞起，看起来摇摇欲坠。 这些杂物里有生锈的电风扇，铁皮板，空瓶子，满是脏污的沙发。 这栋房子背阴，屋子里还散发着霉味，窗户好像很久没打开了，跟那些还未处理过的垃圾一起闷在屋子里，怪异的味道有些令人作呕。 住在这里的林茵茵却像丝毫闻不到一样，或者说早就习惯了。 她伸手将窗户关上，清新的空气便被隔绝在外，转过身，一点点看着屋里的一切，然后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身后唯一透着光亮的窗户离她越来越远。 屋里没有开灯，即使是白天，这背阴处的房子也不显亮堂，阴暗潮湿，脏污噁心，像是地底的下水道，而她，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蟑螂。 被人嫌恶，唯恐躲避不及，也被自己厌恶。 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只能去死了吧。 林茵茵躺在床上，将刀对准自己的手腕，拿着刀的手却迟迟无法滑动。 泪珠一滴滴落到胳膊上，她咬着唇死死不发出声音。 这个床垫是跟奶奶一起出去捡破烂时捡回来的，奶奶本来不愿意，可是因为她太想要了，哭着闹着，最后还是依了她，两人一起费力将它拉回了家。 奶奶…… 林茵茵深深地闭上眼，攥紧了刀，狠狠划下—— 刀刃贴紧皮肤，压下一道凹陷，不再动作。 脑海闪现从小到大和奶奶相依为命的画面，父母死的早，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因此没什么印象，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太小，才三四岁，长大后对她印象也变得十分模煳。 唯一记得的，只有陪伴她至今的奶奶。 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然而就是这么重要的人，她居然…… 第5页 居然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对她发泄自己的委屈，冲着她大吼，说着那些伤人的话。 她无法原谅自己。 奶奶…… 泪水滴落，刀刃划过皮肤，鲜血崩裂。 肥胖的身体蜷缩在床上，被洗的发白的床单染上星星点点红。 她一动不动，感受着身体渐渐步入冰冷…… 『咚咚咚——』 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传来。 应该是错觉吧，不会有人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声音大的有点像砸门。 林茵茵皱起眉，很烦躁，她精心布置的安眠被打扰了。 然而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没注意，或者说是故意忽视的松了口气。 起身下床，阴沉着脸走到客厅，勐地拉开门，「敲什么敲，烦死了！」 门外的人似乎是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举着的手还悬在半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少年清润的嗓音干净透彻，「请问这是你们家的东西吗？」 林茵茵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言不发。 这里是老区房，楼道里的墙皮掉的七七八八，阴暗发霉，只有正对着楼梯的窗户透着天光，映照出眼前人的光彩。 清雅如竹，郎峰如月，冷白色的皮肤仿佛泛着光，漆黑的瞳装着满目星光，望进去的那一刻，仿佛跌入宇宙星河，又仿佛沉入清泉江水，透彻明清，鼻樑高挺，薄唇泛粉，身姿修长。 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比学校的校草还要好看得多。 而这样的人突兀的站在这里，与四周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少年又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嗓子发干，「啊？啊…是……是我家的。」 她掩饰的低下头，瞥了眼对方指的那堆废品，不敢再直视，眼底深处是自卑与难堪。 「可以挪到别处吗？挡到我的门了。」 「……我现在就挪走。」林茵茵低垂着脑袋从门口走出，驼背缩肩，想要把自己那肥胖臃肿的身体缩的瘦一些。 可她不知道这样的形态只会显得更丑，本来就是臃肿的身体再低头含胸，会给人一种畏畏缩缩的感觉。 她走到那堆废品前，张开双臂准备抱回屋，胳膊被一只手握住。 隔着薄薄的秋衣袖子，一股凉气顺着手传来，意识到这个手是谁的，她整个人都僵住，原本因为自卑而平静的心狂跳。 「你受伤了。」 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的林茵茵勐然反应过来，她抽回胳膊往身后藏，磕磕巴巴的说：「不不不小心划到了！」 她当然知道这藉口有多拙劣，可她一点都不想被人知道她在自杀，就算知道也应该是在她死后。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我来帮你搬吧，你先处理下伤口。」最后还是少年开口。 「啊？不，不用了……」林茵茵赶忙拒绝。 可是少年已经将东西搬了起来，「放哪里？」 林茵茵后退一步，耸着肩膀将脑袋缩的更低，「……放柜子旁就可以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开门时的烦躁怒气早消失不见。 少年把东西搬到她说的位置，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的伤……需要帮忙吗？」 林茵茵跟在他身后，低垂着头摇了摇。 「那……我先走了。」少年的嗓音里有些尴尬，又有些犹疑。 停顿片刻，他还是留了句，「我叫闫正清，是隔壁新搬来的，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林茵茵依旧低着头，缩着身。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闫正清也不好说太多，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就准备离开了。 林茵茵还是一语不发的将他送出门，临关门时，透着门缝轻声说：「谢谢……我叫林茵茵…………」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闫正清转身走向旁边，三四步远的距离，是他新租的房子。 闫正清打开门，看着发霉的墙壁地板，落魄的只有一张床板的五十平米出租房，静默两秒。 唉，今晚先出去找个工作吧。 至于林茵茵那边的情况，他倒不是太担心。 俗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 不论是想早死还是晚死都不可能，生死簿上早已定好，到你死时才会死。 所以就算林茵茵在他离开后准备继续自杀，也会阴差阳错的因为各种事情被阻碍，无法成功。 更何况，她根本不想死。 闫正清看得出那道口子只是划破皮肉，未伤及血管，不然出血量就不会是那样了。 另一边，林茵茵将门关上后，在柜子里找出纱布熟练的给自己止血包扎。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髮油的一缕一缕，本就稀少的头髮显得更少，露出一块块头皮，前面的刘海紧紧贴着额头，那张脸像是肿胀一样泛红丝，脸颊上全是冒着白尖的豆豆，鼻沟眼沟处趟着油光，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子像大蒜，鼻樑完全是塌的。 看着看着，那双眯缝的小眼睛里流出泪水…… 真丑。 林茵茵将抽屉拉开，镜子扔进去飞快地合上抽屉，就好像将那个丑陋的自己也扔进那黑暗狭小的空间。 …… 第6页 夜晚的小镇虽不如大都市繁华迷醉，可供欢愉的灰色地带却一点也不少。 月色酒吧。 这会还早，虽然天色已黑，但是还没到夜生活开始的时间点，酒吧开着门，里面的人在做营业准备。 调酒师正在擦拭玻璃杯，直到脚步声临近，他才发现有人来了。 「还没——呃，你想喝点什么？」 本来准备脱口而出的还没开始营业，在看清来人长相后拐了个弯。 乖乖，这哪来的小子，真tm好看啊！ 「那个……请问你们老闆在吗？」闫正清尴尬的询问。 他兜里只有两元，点不起酒。 时任交易所店主一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差』。 平时在交易所还能维持高人风范，一入世就有点捉襟见肘，偏偏交易所的规定——店主执行交易期间会完全符合交易世界的规矩。 他在交易所里唿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神奇能力没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还是社会底层群体中的普通人。 根据交易所的说法是为了不破坏世界秩序，突然冒出一个贵族和冒出一个三无（无父母、无亲朋、无资产）肯定是不一样，从身份证明上来说也是后一种更方便交易所操作。 所以等到闫正清一入世，就发现自己孑然一身，除了身份证件和裤兜里新出炉的租房合同，就剩两块硬币，买桶泡面都不够。 这才趁着点到酒吧来问问需要兼职吗。 虽然记忆模煳，但闫正清觉得自己应该是没经歷过这种窘迫境遇的，所以说明来意时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抿了下嘴。 浅粉色的唇染上水渍，如同抹了蜜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看的章锋喉结滑动，「我就是老闆，啥事你说。」 闫正清没注意到章锋看他看直了眼，一听他是老闆，立马收敛尴尬的心思，目光澄澈，上前一步，「老闆您好，我想请问您这里招兼职吗？」 章锋一愣，被那目光看的心通通跳，撇过脸小声骂了句脏话，随后也不敢眼神对上。 「多大了？」章锋拿出包烟，准备吸两口醒醒神。 「十八。」 在交易所接待顾客时闫正清会将自己变化成二十五岁的样子，在他看来那样会显得稳重可靠，有利于与顾客交流。 然而实际上，他的年龄是十八岁，并且只维持在十八。 十八岁前的记忆像是蒙上一层面纱，记忆中的人和事都看不明听不清，只有常识、知识和人间规则记得一清二楚，其他的，例如他原本人生经歷，交际关系等就很模煳了，就连他是怎么成为交易所店主的他都不知道。 章锋手一顿，匆匆瞥了眼眼前人身形，身姿颀长，肩宽腰债腿长。 啧！要命！ 章锋这酒吧是镇上最火的，他又当调酒师站吧檯，见的男男女女多了，一眼过去就能透过衣服将身材看出个七七八八。 闫正清到不是娃娃脸，脸型属于稜角分明的俊美，皮肤又是冷白皮，按理说给人映象应该是冰山酷哥型，可他干净雅致的气质太盛，一双眼睛又太清，硬生生将那种冰冷冲散，变成了温凉淡雅。 光看外表很容易被迷惑，他既没少年的朝气勃勃，又比成年人干净纯澈。 原来是刚成年啊。 章锋拿烟的手往他那抬了下。 「不好意思，我不抽菸。」 章锋收回手，被拒绝了也不意外，看着就不像是会抽菸喝酒的，估计是家里困难的学生吧。 「工作时间晚上九点到凌晨三点，日结100，小费算你自己的，不用上交，能干吗？」 「能。」 「行，你明天给我个身份证复印件，然后就可以来工作了。」说完拿起酒杯，继续擦，再过一会该有客人了。 闫正清并未离开，露出为难的神情，「老闆，请问我可以今天就工作吗？」 这会儿八点多，列印店也不知道关门没，可他也等不到明天了，饿一晚到没事，关键现在是秋末，夜间气温低，他要是在那个连被子都没有的出租房过一夜很容易生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想先挣点钱，能够支付今晚去网吧过一晚。 章锋看出他的为难，也没多问，「行，那你一会负责给客人上酒就行。」 说完，扭头沖后屋喊人，「杰子，出来！」 过了会，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是杰子，负责店里安全，有事喊他就行。」 说完，又向杰子介绍起闫正清，「这是我刚招的服务生，叫……」 章锋哑然，嘿！忘了问名字。 「我叫闫正清。」 这名字起的，还真是『又正又清』，章锋心里想着忍不住又往闫正清那瞧。 「那我叫你小闫，我比你大，你叫我杰哥就行。」 杰子长得很壮，肌肉鼓鼓的，板寸头，虎目圆睁，看起来很兇，说起话来就很随意爽朗了。 「行，杰哥。」闫正清顺着开口，颇有几分乖巧感。 章锋也随之开口，「你也别叫我老闆了，叫锋哥，也别您您的，听着别扭。」 「……锋哥。」 闫正清心里松口气，至少自己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第3章 闫正清跟着杰哥去后屋储藏室把酒基本认全，等到快到九点时，又来了两人，也是服务生。 第7页 彼此间打了个招唿，就各自忙去了。 随着夜色渐浓，酒吧热闹起来，夜生活开始了。 这一晚一直忙到凌晨三点，等把客人剩下的残余清理完，几人准备离开时章锋把他们叫住了。 「我定了夜宵，都过来吃点。」 「谢谢锋哥！」两个服务生兴奋的喊道，老闆请客哪有不吃的道理。 闫正清也从善如流的跟着道了声谢。 几人拿着串围在吧檯那吃起来，吃着吃着就聊开了。 两个服务生一个叫夏东，一个叫王海，都是高中辍学的混子，二十六七了也没啥大志向，就在章锋这酒吧餬口饭吃。 「小闫，你不是本地人吧。」夏冬说话的语气很肯定。 「嗯。」闫正清点点头，也没多说。 夏冬眉毛一挑，嘚瑟的说，「嘿，我就知道！」 「我跟你说，小闫啊，你东哥别的不行，但在这小镇，就没你东哥不认识的人，有事找东哥，妥妥的！」 这话里虽然吹牛成分多，但也有几分真，夏冬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前当混子的时候满镇跑，认识的人确实不少。 他刚一见到闫正清就知道这肯定不是镇里的人，不说别的，就那长相，要是镇里的，早传出名声了。 「别听东子吹牛，真要有事可别找他，准能坑死你。」王海嗦口鸡爪，调笑着说。 「滚滚滚！」夏冬一脚踹过去，「自家兄弟哪能坑。」 闫正清看着两人打闹，微笑着没搭腔。 旁边递过来根肉串，是章锋，「再吃点。」 「谢锋哥。」闫正清伸手接过。 杰子喝了口酒，随口问，「小闫，你以前哪的，咋来这了？」 听到杰子的话，夏东和王海也都好奇的看着闫正清，章锋又拿出根烟，开始抽起来。 这镇子经济不发达，上面想扶持，一直没扶起来，早年间青壮年还会往市里跑，想着大城市赚钱机会多，去了后发现机会是多，可竞争也更激烈，有些大学生都去搬砖了，他们这些没文化的也还是只能干些脏活累活。 而且大城市管得严，条条框框的，摄像头也多，那些能避开监控的灰色地带又都有大佬坐镇，地盘早就划分好了，他们去了也只能在人家手下最底层混，实在不舒坦，还不如在镇里称王称霸。 所以镇里真正有出息的都是那些考上大学的，其余留下的青壮年大多都是混混。 闫正清的气质太分明，跟他们这些没文化的完全不同，要是因为穷没钱上学也说得过去，可怎么着也不会跑这落后小镇混饭吃啊。 要夏东说，就沖这脸，搁市里那夜总会一站，少不得有富婆要包，到时候还会缺钱？ 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看锋哥那态度估计是把人护着了。 别看夏东嘴上爱扯皮，实际心思转的快着呢。 要不王海也不会说那句话了，被夏东坑过的人可不少。 今晚不少客人冲着闫正清那张脸点名让他送酒，锋哥为此特意叫夏东过去帮忙周旋着，他就懂了。 再加上现在这顿夜宵，啧啧，以前锋哥可没请他们吃过夜宵啊。 这妥妥的就是把这小子当兄弟了！ 「我是从菜子村出来的，这镇子离的最近，就过来了。」 闫正清这么一说他们就懂了，镇子靠山，那山里好多小村子，确实时不时会有年轻人下山，途径他们镇子就赚点路费，然后再去市里。 「你们家咋养的，把你养这么白净。」夏东看着闫正清白皙的皮肤，忍不住感嘆。 说真的，这皮肤看起来可真不像村里人。 「天生的，从小就这样。」闫正清自然看得出他们不信，也不慌，交易所安排的身份绝对查不出纰漏。 一顿饭吃下来，天都有点泛蓝了，闫正清的身份也在聊天中被扒个干净。 这让他心里有点疑惑，虽然几人遮掩的很好，看起来就像寻常兄弟交流，但他还是感觉到他们重点在套他身份。 这样的警惕让他有点不解，这个镇的人这么排外吗？ 闫正清眉头一皱，他的身份到没什么值得遮掩的，他们想知道就告诉他们。 关键是林茵茵，她从出生就在这个镇，会不会受到风气影响，也排外？ 那他的工作做起来就很麻烦了。 不接触委託对象，怎么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幸福快乐？ 闫正清一路思考着走回家，再过一个小时就六点了，也不用去网吧了。 坐在硬床板上想了好久，从昨天初步接触来看，林茵茵是个自卑，自尊心很强的人。 唯一的亲人去世，伤心悲痛是正常的，可到想要自杀的地步就不太对了。 看来她现在是非常不幸福不快乐了。 闫正清规划着名之后的工作计划，注意到外面天光大盛，起身出门，去外面早点摊买了两份早餐。 然后敲响了林茵茵家的门。 这次敲了两三下，门就开了。 林茵茵探出头，「谁……是你啊。」 她又往门后缩了缩，「有事吗？」 闫正清嘴角微弯，拎着早餐的手往前一递，「请你吃早餐。」 林茵茵表情古怪，没接早餐，「为什么？」 太奇怪了不是吗？ 就见过一面，为什么突然请她吃早餐。 第8页 她要是个美女，还可以理解为搭讪，可她长这样…… 难道又是学校那些人叫来整她的吗？ 早餐里是不是撒过土，还是吐过口水…… 面前的人好像也没想好理由，凝眉思考了一会。 林茵茵心里泛冷，果然！ 这人之前说的什么新搬来的，估计也都是谎言。 也怪她昨天正是沉浸在悲伤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还真以为是新搬来的好心人。 分明就是来看她笑话的，估计她自杀未成的消息也在学校传开了吧。 林茵茵咬紧牙齿，拳头紧攥。 「好吧，说实话，我是想来看看你处理伤口了没。」 闫正清本来就没打算找藉口，刚刚思考也只是做个样子。 关心就要表达出来，只要注意把握尺度，态度真诚，既不会让对方尴尬，又能展示自己善良热心。 先留下个好印象，让对方不会排斥他，以后才好找机会熟络。 闫正清觉得自己表现得应该没问题。 林茵茵听着这话却一点没感动，只觉得气愤。 有些事一旦有点想法，就会占据整个主观意识。 在她听来，闫正清说的全是谎话。 但等她气愤的抬头准备拆穿他谎言的时候，却撞进一双饱含担忧的眼睛里。 「你……」 聚集的怒气像漏了洞的气球，瞬间泄气。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没有嘲笑、讥讽、鄙夷，只有温和的善意和担忧，毫不避闪，直白而真诚。 林茵茵慌乱的低下头，「不用了，我不要。」说完，将门关上。 闫正清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手里的早餐，嘆了口气，转身回自己家了。 果然不好接近啊。 进了屋的闫正清不知道，紧闭的门开了个小缝，林茵茵正透过那个缝窥视他，看到他是真的进了那个屋，才彻底相信他刚刚的话。 毕竟就算学校的人要整她，也不会花那么大本钱租个房。 闫正清将早餐放在桌上，吃了一份，另一份留着当中午饭。 上午他去集市淘了件被褥，下午开始四处转转看哪里还招工，运气还不错，有个髮廊要招个洗头工。 不过人家有要求，要把头髮做成跟他们一个风格的。 闫正清看着眼前三个人五种颜色的头髮，又问了下薪资待遇。 小镇工作机会少，错过这个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个。 闫正清想了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夜晚，月色酒吧。 又到了狂欢的夜生活时间，章锋擦着酒杯，身体却是正对着门口，眼角余光时不时往外撇。 注意到有人影进来，赶紧收回目光，盯着酒杯仔细擦拭，看起来特别专注。 旁边的杰子翻了个白眼。 一个酒杯擦二十分钟，是够专注的！ 懒得去戳穿对方装模作样，杰子看向进来的人，笑着打招唿。 「来了，小——额……你谁？」 笑容僵在脸上，杰子眼睛瞪大，显得更凶了，然而目光里全是惊吓。 章锋听到杰子的话，疑惑的抬头，难道不是小闫来了吗？ 额………… 「小闫……？」章锋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里是迟疑。 直到面前一头红髮，飘逸的遮住一只眼的斜刘海被挑染成两撮紫，整个髮型一言难尽的人递出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章锋才确定，这确实是闫正清。 「小闫，你，呃，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换髮型了？」章锋移开眼。 初见是不敢直视，再见是不忍直视。 闫正清伸手拨了下斜刘海，他还不太习惯被挡住一只眼。 「我找了个髮廊的工作，这是工作要求。」 章锋和杰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大概知道是哪个髮廊了。 【炫彩洗剪吹】——镇子里最受杀马特欢迎的髮廊。 等到夏东和王海来了后，也被闫正清的新髮型惊吓到，两人还笑着说，他们以前上学那会儿也喜欢这种髮型。 后来出去打架，发现太显眼，总是被逮住群殴，就换了髮型。 闫正清：…… 一夜狂欢过去，又到了凌晨。 原本觉得这髮型糟蹋了闫正清那张脸的章锋发现了这髮型的好处，斜刘海一档半边脸，夸张的色彩，冲击眼球的爆炸沖天发，完美掩盖了那张美颜。 时刻注意着闫正清情况的章锋发现今晚点名让他送酒的少了很多，这么一看，这髮型还是不错的。 从闫正清昨天开始工作，章锋就要时不时注意着他，就怕一个没看住出乱子。 酒一喝多，容易上头，一上头就开始随心所欲了。 闫正清那张脸太容易惹事，就怕哪个客人仗着酒劲乱来。 少年气性大，要是没忍住打起来，章锋担心他吃亏。 结果担心的事没发生，到是发现这小孩干起事来还真是认真。 有些客人调笑，还没等东子过去帮他解围，他自己就解决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客人也没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又点了一扎酒。 最后收拾酒瓶和桌椅，也弄得干干净净的，一点不马虎。 那认真劲，看的章锋忍不住一看再看，后来视线就移不开了。 第9页 临走时，章锋叫住闫正清。 「你很缺钱？」 闫正清想了想，让一个人幸福快乐就要满足她的愿望，他现在这经济状况，自己都满足不了，怎么满足别人？ 富贵不一定能快乐，但贫穷一定不快乐。 「嗯，很缺钱。」 第4章 吧檯只剩下他们两人，夏东和王海回家补觉，杰子去仓库了。 章锋吸口烟吐出，烟雾缭绕，模煳了面容。 闫正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突然的问话有什么意义。 他如实回答了，对方又不说话。 这样的沉默太浪费时间了。 闫正清心里有点烦躁，从昨天到现在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精神非常疲劳，等天亮了他还要去找机会接近林茵茵。 所以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在缩短他的休息时间。 如果不是顾忌他老闆的身份，闫正清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走人。 除了工作时间，私底下他的脾气并不好。 只是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工作，需要温和耐心的面对交易人，这才给人一种脾性良好的错觉。 在闫正清竭力压抑脾气时，章锋开口了。 「你要去市里？」 皱眉，冷淡地回，「不确定。」 烟雾中章锋顿了下，转头看过来。 闫正清音色清冷，平时刻意温和，沖淡了那股冷劲，独剩清澈。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加上精神不济导致心情烦躁，也就懒得去维持那股温和。 褪去了伪装，那股冷劲就凸显出来。 章锋听他声音变冷，以为是他问的太多，惹人嫌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他抓了几下头皮，骂了句脏话。 「算了，你要是缺钱跟我借，要是去市里就趁早，路费可以先赊着。」 说完，就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闫正清立马转身，表面上还维持着平常的模样，但此时他的头脑处于只能接收而无法处理信息的状态。 对于章锋的话没有多想，脚下生风，匆匆回到家，快速的洗漱完，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随手唿噜了下头髮，闫正好衣服过去开门。 门打开却不见人，闫正清环顾四周，视线下移，发现墙角边放着一份早餐。 一杯豆浆，一袋小笼包，跟他昨天早上买的一样。 若有所思的看向隔壁的门，挑了挑眉。 看来昨天的关心还是有用的。 一门之隔，林茵茵趴在门后，耳朵紧贴门板，直到听到细微的关门声，她才松口气。 又过了一会，她打开门将身子探出去，看到她刚刚放东西的地方空了后，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 笑容刚刚绽放又迅速枯萎。 阳光来的太迟，已经无法驱散深陷泥沼的寒冷与阴霾。 闫正清吃完还冒着热气的早饭，把这两晚赚的钱掏出来数了数。 除去他买生活用品的钱，还剩两百三十五块八毛，多亏他这张脸赚了不少小费，不然日新一百可真不够花的。 他把钱揣裤兜里，敲响了林茵茵家的门。 这一次没有问『谁呀』门就打开了，她猜到了敲门的人会是谁，除了那个新来的好心邻居，也没有人会来敲她家的门了。 谁知一抬眼，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心善人帅的邻居，而是一个……呃，等等，仔细一看这好像就是那位邻居。 「你的头髮……」 林茵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新髮型，闫正清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工作需要，我也没办法。」 「很难看吗？」 林茵茵仔细看了下，摇头，「其实还好。」 这话是真心的，闫正清长得好，即使刘海挡了一半脸，露出来的那部分也能看出眉眼的清隽，所以仔细看确实算不上难看。 只是髮型和颜色太有冲击力，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脸。 闫正清笑了笑，他到不是真的在意外貌，只是顺着这样一说，能拉出话题，跟她说出自己的来意。 「我刚来这个镇子，不太熟，你知道哪有卖衣服的吗？嗯……便宜的那种。」 林茵茵想了想，说：「二道口那有一条街，卖的东西都很便宜。」 她的衣服鞋子也都是奶奶从那买的。 「二道口？」 闫正清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完全没说过这个地方，其实他昨天才去过，生活用品就是在那买的。 「嗯，就是……就是…………」林茵茵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镇子虽然小，路却很多，七拐八拐的，又没什么标志性建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闫正清看出她的为难，有些不好意思，「你现在有时间吗？」 「啊？」 还在思考怎么描述的林茵茵突然被打断，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脸色泛红，脑袋又低垂下去，「有……」 「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作为报酬，我请你吃饭。」 闫正清笑容明亮，神情自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麻烦别人的不好意思，完全看不出这才是他本来的目的。 林茵茵有些犹豫。 她不是很愿意出门，奶奶在的时候除了有时帮忙拉一些沉重的废品，其余时候都不出门。 第10页 奶奶去世后的这几天，今天买早饭是她第一次出门，早点摊就在楼下，她还能接受，更远的地方就有点胆憷。 可是…… 这是第一次，有人约她一起逛街。 她长得又肥又丑，家里还是收废品的，同学们都嘲笑厌恶她，说她又脏又臭，没人愿意跟她一起。 就连平时做早操都不愿意站她周围，同桌会把桌子跟她错开，等到检查卫生时才不情愿的合上。 所有人都避着她，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传染什么可怕的疾病。 那些跟朋友一起玩闹的时光好像只存在在儿时，等到大家长大懂得越来越多，就再也没人跟她玩了。 闫正清看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心想，是不是太着急了？ 也是，毕竟不是很熟，他又是个男性，贸然提这种要求，女孩子应该都会拒绝吧。 「是不是不太方便？我还是自己——」 「没有没有，我可以！」 林茵茵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做出了选择。 话说的太急，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林茵茵更不好意思了，小声说，「走、走吧。」 「等等。」闫正清看她拿上钥匙就准备走，出声提醒，「今天挺冷的，你要不要穿件外套再走？」 林茵茵迈出的脚步停住了，愣愣的看着他。 眼前的人模煳了身形，变成了一个嵴背佝偻，满目沧桑的老人，充满关怀和爱意的对她说。 ——【茵茵啊，今天天冷，你多穿点，再穿个外套，别冻着了！】 「怎么了？你……你怎么哭了？」闫正清被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赶紧给她递纸巾。 他不过就是问她穿不穿外套，怎么就哭了。 林茵茵接过纸巾一抹脸，哽咽的说，「我奶奶……也、也会这么提醒我……」 林奶奶啊…… 闫正清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大概是闫正清的善意让她感觉安心，又或者是被人安慰的感觉太过珍惜温暖，林茵茵有了跟面前的人倾诉的欲望。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林茵茵把奶奶突然的离去和自己对奶奶的思念娓娓道来。 闫正清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给予安慰。 在讲述的过程中林茵茵没有再哭，只是情绪低落。 这些天她已经哭的够多了，午夜梦回泪水总是沾湿枕头，眼泪都快流干了。 要不是闫正清那句关心的话太像奶奶，她也不会没忍住那股涌上心头的酸涩。 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小心地观察着，看到闫正清确实没有嫌恶和不耐，她安下心来。 好看的人哭泣惹人怜爱，丑陋的人哭泣更惹人嫌。 所以林茵茵从来不在奶奶以外的人面前哭，不管多委屈，被欺负的多惨，都憋着一股劲不让泪水流出，平添笑话。 对于闫正清这个唯一的例外，让林茵茵在心底不自觉的开始感到安心，尤其是在她刚刚失去亲人的当下。 两人到了二道口，一路走走停停，看了几家店，卖了两三套衣物。 闫正清挑衣服的时候会特意问问林茵茵的意见，慢慢转移她的注意力，再跟她编些自己以前的趣事，让她开心，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顿饺子，就准备往回走。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林茵茵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之前的阴郁淡下去不少。 这确实是她这几天来最开心的时候。 闫正清也很开心，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他觉得自己此刻在林茵茵心里应该是个可以聊天的朋友了。 可惜他下午还要去髮廊给人洗头，晚上还有酒吧兼职，不然他就能趁现在氛围良好多聊一会，把彼此的友情加深。 不过这也没办法，为了下回能有钱再请林茵茵吃饭，他还是努力的去打工了。 夜晚，月色酒吧。 又是一晚的放纵肆意，闫正清熟练地收拾好狂欢后的残余，跟着杰子去库房点酒，今天轮到他给杰子打下手帮忙清点库余。 杰子在搬酒，闫正清跟着计数。 杰子身体很壮，比闫正清还要高半个头，搬东西的时候双臂一展，肌肉在衣服的束缚下鼓囊囊的。 「小闫。」 闫正清应了声，「怎么了？杰哥。」 他以为是数量不对，拿着本仔细核对。 「不是这个事儿，就是……」 「嗐！这不是那天咱们一块聊天吗，东子和海子他们啥样你也看到了，混着点吃饭钱，整天没个正形，我们都差不多，这辈子就这样了。」 杰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郑重。 「你不一样。」 闫正清笑笑，「我有什么不一样。」 杰子摇头，「你还小不懂，有些人的未来一眼就能看到底，有些人的未来则是闪着光的，即使他们在半路迷失，身周也泛着光，总能到达璀璨的地方。」 这番话听的闫正清有些意外，从他这几天接触来看，还以为杰哥是爽朗型的糙汉子，没想到还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感觉跟他的画风不太搭…… 「杰哥，我哪有——」什么璀璨的未来。 话未说完，就被杰子义正言辞的打断。 「小闫，镇子太落后了，在这里是找不到出路的，只有去大城市，才能拼出条路。」 第11页 这话太过语重心长，闫正清对上杰子的眼睛，突然就懂了。 他是在劝他离开小镇。 第5章 回到家躺在床上，闫正清没像之前一样立马休息，而是盯着虚空细细琢磨。 昨天因为睏倦没太在意的话，迴响在耳边。 ——【你要是缺钱跟我借，要是去市里就趁早，路费可以先赊着。】 还有今晚杰哥跟他说的话。 ——【镇子太落后了，在这里是找不到出路的，只有去大城市，才能拼出条路。】 他们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好像都是为了他好。 镇子也确实经济不景气，出于好心的建议，没问题。 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呢…… …… 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通，闫正清不再多想，闭上眼休憩。 第二天. 闫正清去敲林茵茵家的门，准备约她吃饭，意外的家里居然没人。 这可真出乎意料。 以他对林茵茵的分析，因为自卑和亲人逝去，她现在整个人正处于对世界的不安中，是很不愿意去外面面对他人。 要不是他之前一直表现出关心和善意，昨天她也不会答应，然而即使出去了，她也是低头含胸的跟在他背后，还是他特意侧着身子放慢脚步，这才并肩而行。 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她不得不出去。 既然她不在，那就没有必要去饭馆了，闫正清买了桶泡面，中午饭草草了事。 本来以为再见应该是明天了，他的时间排的紧，也只有上午能跟她增进感情，其余时间都要去赚钱。 没想到下午他们就遇见了，还是在他工作的地方。 这不是巧合，她是特意来见他的，或者说，因为他而特意来的这家髮廊。 闫正清很确定这点，因为镇上只有这一家杀马特髮廊，而她知道他在这里工作。 这样想着，面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巧！你是来做髮型的吗？」 林茵茵进了店悄悄打量，看到闫正清招唿她就赶紧跑到他身边。 「不是……」林茵茵说完觉得放在她身上视线多了很多，那几个髮型跟闫正清差不多，颜色各不相同的理髮师一直往他们这边看。 来髮廊不理髮好像不太好，而且……她这样也会给他造成麻烦吧…… 林茵茵悄悄抬眼看向闫正清，没想到对方也在注视着她，这一抬眼，正好撞进那略带惊讶和喜色的眼神里。 匆匆低下头，脸上开始发热，他……很高兴见到她吗…… 「……是，我是来做髮型的。」 旁边一直注意这边的绿头髮理髮师一听，起身招唿闫正清先带顾客洗头。 虽然不知道林茵茵为什么改口，但闫正清也没多想，毕竟这样多点时间相处正和他意。 「跟我来。」 闫正清带着林茵茵去后边的隔间，让她躺在躺椅上，脑袋后仰，温水顺着头皮侵入髮丝。 「水温合适吗？」 「嗯……」林茵茵仰躺着，脸全都露了出来，这让她非常不适。 视线可及之处只有天花板，眼珠子乱转，有些慌乱，最后干脆闭上眼。 闫正清在手上挤上洗髮露，搓出泡沫，轻轻地搓揉髮丝，用指腹按摩她的头皮。 「力道合适吗？」 「嗯……」林茵茵也不知道说什么，脸燥得很。 闫正清看得出她很紧张，整个身体僵直，这样洗完下来会很不舒服。 他尝试着跟她聊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今天中午还想叫你一起吃饭呢，结果你不在家。」闫正清随意的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啊？我……我……我有点事……」林茵茵嘟嘟囔囔的说，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攥起。 闫正清看她不太想说的样子，就不打算问下去。 身为善良可靠的朋友，自然不能让人为难啊。 他自然地转移话题，「那明天一起吃饭吗？一个人吃总感觉太孤单了点。」 闫正清把声音放低，显得很落寞的样子。 实际上他并不会觉得孤单，真正孤单的人是林茵茵。 但林茵茵的性格太矛盾，极度自卑又自尊心强烈，所以她根本不会主动去跟别人表达。 闫正清这样说，既戳中她的内心也给她一个答应的理由。 「行。」林茵茵果然答应了，嘴角不自觉的裂开，又怕被发现，使劲绷着。 闫正清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满意。 她已经开始有笑容了，接下来保持住这个势头，一步步改变她的心境，把她从悲伤沉郁的情绪中拉出来，让她沉浸在幸福快乐中，他的工作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不过目前的这点小开心可还达不到幸福的程度，要想点更好的办法才行。 两人又聊了一会，闫正清给她把泡沫沖干净，就带她到理髮区坐着了。 「想要个什么髮型啊，小妹妹。」绿色头髮的理髮师递过来一本册子，「看看这上面有你喜欢的吗。」 林茵茵随手翻了几页，都是非常有个性的造型，最主要的是颜色绝对够冲击。 她长成这样，要是再弄个那么考验人的造型，简直没眼看啊！ 林茵茵咽了口口水，看看旁边的闫正清，心一横。 第12页 「我、我觉得他那个造型就挺好，给我弄个一样的吧。」她指着闫正清。 理髮师笑了笑，给了个揶揄的眼神，「行，那就弄个一样的，正好情侣造型。」 林茵茵脸红着否认，「我们不是情侣。」 理髮师没当回事，这一副羞涩的模样说话可完全没可信度，再加上她一看到闫正清就一副宠物找到了主人的模样，那股依赖劲可真腻乎。 闫正清看林茵茵脑袋低的不行，想着为她解围，跟着解释了句「我们是邻居。」 女孩子爱惜名声，要是被人误会确实不好。 谁知解释的话一出，原本羞红的脸变得刷白，嘴角眉梢间的笑意都没了，整个人又笼罩着初见时那种沉郁的感觉。 「行行行，不是不是。」理髮师根本没当真，随口应付了句。 心里倒是直嘀咕，这闫正清长得挺好，怎么眼光这么差。这妹妹胖的一坨坨的，屁股坐椅子上直接就塞满了，脸上全是痘不说，还冒着油光。这都秋末了，亏得天气凉爽，要是夏天，还不全身流油？也不知道看上她啥，看着也不像个有钱的啊。 理髮师想了半天，也只能当闫正清是品味奇特吧。 闫正清不知道这位杀马特理髮师在心里吐槽他品味奇特，要是知道的话他可能会回句彼此彼此。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林茵茵身上，自然看到了那一系列表情变化。 闫正清心里一突，林茵茵这表现是……喜欢上他了？ 不对，应该不是。 林茵茵的性格很难轻易喜欢上谁，因为太自卑，觉得不会有人喜欢她，自尊心强烈，又导致她也不会去主动追求别人。 所以她应该只是对他有了好感，心动了，可还不到喜欢的程度。 唉！ 心里懊恼的嘆口气，闫正清发觉自己一开始的定位错了。 他本来想着成为她身边的朋友，那种可以依靠、可以信赖，胜似亲人的好朋友，带给她友情的幸福快乐。 可他忘了考虑实际情况，林茵茵是一个17岁的少女，这个年龄正是青春花季，情窦初开的时候。 突然出现一个跟她年龄相仿，又关心爱护她的异性，在她举目无亲的当下，确实很容易动心。 感情是最难操控把握的，尤其是异性之间，友情还是爱情还真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最尴尬的莫过于我跟你谈友情，你跟我谈爱情。 不过对闫正清来说，这种尴尬不存在，客户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一切合理工作需求他都尽力满足。 既然林茵茵想谈爱情，那从现在开始他就换条路线，从好朋友向着好男友转变。 在成为好男友之前，他要先做一个好的追求者，让林茵茵享受到被追求的快乐…… 做好了心理规划的闫正清再次看向林茵茵的眼神变得更柔和了。 等到林茵茵做完造型，顶着一头红色沖天发忐忑的看向闫正清，询问他怎么样的时候。 闫正清笑着伸手，替她整理下刘海，语气刻意放轻，「嗯，很好看。」 林茵茵本来已经正常的脸色，又开始泛红。 怎么感觉……有点暧昧…… 林茵茵在心里使劲摇头，错觉！错觉！肯定是错觉！ 然而内心深处的一个小角落还是藏着期望。 做完了造型，自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人家还要做生意，她也不能占着位置，而且其他人一直看着她，令她感觉如芒在背。 临走前，闫正清叫住她，「茵茵，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砰砰——砰砰—— 林茵茵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加快，「可以。」 闫正清听到她的回答笑容加深，清亮的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倒映着她的身影，光波闪耀，泛起层层涟漪。 「茵茵，明天见。」 他语气轻柔，伸出的手动作缓慢，只要林茵茵有任何皱眉、躲闪的抗拒姿态，他就会停下。 林茵茵没有拒绝他，她紧张的看着闫正清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说了句—— 「路上小心。」 砰砰砰——砰砰——砰—— 原本急速跳动心脏渐缓，林茵茵有些说不出的失望，又有些害臊，她刚刚还以为他是要抱她…… 最后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家，林茵茵一直在想着闫正清，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也全是对方的身影。 从初见到现在，短短的三四天，却是她从没经歷过的感受。 她好像是有点喜欢上他了…… 那他呢？他会喜欢我吗？应该不会，我长得这么丑……可是也不一定啊！他从来没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而且他那么善良温柔，肯定跟那些只看外表的人不一样，他还那么关心我，说不定他也对我有好感呢…… 想着想着就更睡不着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想，一会开心害羞一会自卑颓丧。 第6章 第二天，林茵茵去买了菜，满怀期待的等到闫正清来找她，准备下厨。 住在这的都不是有钱人，镇子物价低，也抵不住顿顿下馆子，还是自己做划算。 林茵茵手艺都是跟奶奶学的，家常菜，不咸不淡的吃着刚好。 吃完饭，闫正清拉住林茵茵的手，目光沉沉，认真的问她。 「茵茵，如果我要离开镇子，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第13页 林茵茵刚从被拉手的的羞涩中回过神，就被他一句话震住了，呆滞的看着他。 闫正清也知道他们的感情还没到说这句话的时候，现在说太突兀，可他有必须离开的理由，而且是必须带着林茵茵离开。 这一切，都要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说起。 昨晚，他跟往常一样在月色酒吧兼职…… 这个夜晚跟之前没有区别，闫正清站在角落，等到客人点酒他就送过去，无趣的工作他却做得很认真，保持着优秀的服务态度。 偏暗的色调，炫丽的灯光，烟气瀰漫，杂乱的香水味混合其中。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得人头脑昏涨。 「小闫……小闫……小闫！」 一连叫了好几声，闫正清才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夏东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外边。 闫正清明白过来，跟过去。 到了外边，音乐声减小，烟气和香水气慢慢消散，闫正清不自觉的舒口气，这样的氛围多少还是有些不适。 「什么事，东哥。」 虽然贪恋外边干净的空气，但闫正清还是打算赶紧回去工作，毕竟现在是工作时间，他们这样开小差，不好。 「什么事？嘿嘿，好事！」 夏东贼兮兮的笑着，眉毛上扬，一只胳膊搭在闫正清肩上，左右看了看，凑到耳边小声说。 「赚大钱的事，你说是不是好事？」 夏东继续兴致勃勃的说，「有个大老闆后天来镇里办事，我打听好了，他会招几个人帮工，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要是干好了顺了老闆的眼，还有机会跟着老闆去外面做买卖。」 闫正清配合的露出个期待的表情，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不管章锋和杰子劝他离开小镇的目的是什么，可他们说出来的话是没错的，这镇子就这么大，该挖掘的都被挖掘透了，没什么可发展的了。 所以对于夏东所谓的赚大钱，他没当回事。 然而夏东说的这番话却让他感到一丝古怪。 大老闆来镇里办事？还要帮工？办什么事需要帮工？ 闫正清好奇地问：「你说的大老闆是来办什么事？」 谁知道这一问夏东立马变脸，脸色拉下来，「你问这干嘛？」 闫正清心里一突，打了个哈哈，脸上讪笑着，「嗐，我从来没见过大老闆，这不好奇嘛。」 「大老闆的事可不是咱们能好奇的。」夏东说的意味深长，「你就跟着我走，其他的别好奇，好奇那么多有啥用，还不是穷的叮噹响。」 「多干活少好奇，年轻人就是心气儿高，哪有那一步登天的好事！」 夏东以为他好奇老闆怎么赚钱，想着也去学老闆，抢老闆的生意。 心里不屑的想，要是什么人都能当老闆，我现在还在这小破镇子里？啧，要不是看这几天这小子的老实认真劲，想着多个老实的小弟，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毛头小子就是麻烦，缺规矩！ 「是是是，东哥说的对。」闫正清看夏东还有继续教训的意思，赶忙附和着打断，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不过……」 夏东一看他露出这表情，皱起眉头，「不过啥？我可跟你说，要不是把你当兄弟，想着拉你一起发财，这好事可轮不到你。」 「我知道，东哥能把我当兄弟是我的荣幸！」闫正清十分感动的说。 「可是我……我已经定了后天去市里。」 「啊？！」夏东惊讶，「你要去市里？」 「嗯，我本来就是想在镇里赚个路费，这几天路费也凑的差不多，就准备走了。」 夏东张了张嘴，他没想到这小闫居然说走就要走了，他这前几天还跟兄弟吹牛比，说是新招了个小弟，结果这小弟就要走了，这不打脸吗！ 不行！他得劝劝。 「小闫啊，东哥跟你说几句真心话，外面不好混，东哥是过来人，不会害你，你在市里没个依仗，活的就会像土里的泥鳅，谁都能抻抻拉拉，还不如在这镇里，至少能当个人。」 夏东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辛酸真挚，他自己都被感动了。 闫正清果然也露出被打动的表情，目光幽幽嘆了口气，「我懂，可是我这刚出山，出来前我对着父母的坟发过誓，说一定在外面混出样子，这不能连市里都没去过就放弃啊。」 「这样吧东哥，我先去市里看看，要是混不出来，我还是要回来的，到时候在跟着你混，怎么样？」 夏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还混不出来再回来？到时候谁还理你! 「小闫，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道理你懂吧？机会不是时刻都等着你的。」 闫正清低头蹙眉，绷着嘴，一副挣扎犹豫的模样，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对不起东哥，你就当我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两人一番虚与委蛇的扯皮，最后夏东看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的主意，这才放弃。 一前一后回了酒吧。 昏暗的灯光，迷眼的薄烟，闫正清站在暗处的角落，彩光照不到的地方，脸上的神情无人窥见。 他感觉这个镇子就像一个隐藏在迷雾中的怪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夏东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偏头看向吧檯，章锋正在给客人调酒，嘴上叼着烟，刚毅的面容被烟雾覆盖。 第14页 闫正清低眉敛目，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散。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玄妙危机感，直觉告诉他，离开这个小镇！ 这一晚回了家，闫正清反覆琢磨。 章锋、杰子、夏东、王海这四个人看上去是兄弟，现在看来不一定，章锋和杰子都在暗示他离开小镇，但两个人明显没有通过气，不然没必要都来跟他说。 夏东跟他们肯定不是一伙的，甚至有可能是对立关系。 剩下的王海现在情况不明，他没有任何举措，跟他的关系不远不近，但根据平常他和夏东随意开玩笑来看，似乎又是跟夏东关系较好…… 闫正清有意想要探索这四人背后的东西，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要打听，不要冒险。 他一旦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定会牵连到林茵茵，那他的这次工作很可能失败。 一切以工作为主！ 闫正清做了决定——他要遵从警示离开小镇！ 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林茵茵跟他离开。 …… 于是，就有了闫正清提出的这个贸然请求。 不过真正的理由他自然是不能告诉林茵茵的，所以他编了一套说辞，并藉此机会向林茵茵告白，做出以后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承诺。 花言巧语的攻势下，本身就对闫正清有好感，又从没被人追求过的林茵茵冲动的答应了。 她本身就无依无靠了，天大地大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更何况……她现在有了男朋友…… 她愿意跟他走。 第7章 是日，长途汽车总站。 两个显眼的人上了去往市里的大巴，正是闫正清和林茵茵。 林茵茵答应跟闫正清离开后，就准备把房子卖了，反正以后她都跟着闫正清了，他去哪她就去哪。 而且去了市里花销大，卖房的钱可以先用来解解急。 闫正清知道后制止了她。 先不说卖房耽误的时间太久，迟则生变，就算立马能卖，他也不建议她卖。 这房子对于林茵茵来说，不止是一个住处，更是她和奶奶所有记忆的储存站。 现在她会出现这种想法，无非是太孤独寂寞，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又因为过于自卑，害怕被抛弃，想要展示自己是有价值的，所以才会如此。 闫正清知道，房子真的卖了，她会后悔，哪怕不是现在，在不久后她也会后悔。 他的工作是给她幸福快乐，自然不会埋下这样一颗种子。 林茵茵不知道真相，只当闫正清是为她着想，心里越发甜蜜的同时又隐隐不安。 除了钱，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帮到他。 窗外的树影快速掠过，小镇也渐行渐远，林茵茵看着窗外。 土路变成了柏油路，破旧小楼变成了高楼大厦，还用她从未见过的「大电视」，高高镶嵌在楼层外，播放着新产品的gg。道路两旁精美修剪过的绿植，各色各样的商场。大巴带着他们仿佛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 川流不息的车辆，嘈杂的车鸣声，过往的人群，安静的世界突然涌入这么多声音，让她不知所措。 更加恍然的是这里的繁华美丽太过动摇人心，她下意识看向闫正清，眼睛里流露出害怕。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手上传来一阵温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与她相扣。 没被刘海遮挡的那一只眼睛注视着她，微微弯起，泛着柔光。 林茵茵的心一下安定了，露出笑容，紧紧回握他。 两人刚到市里，手头紧，只能先租个地下室，虽然地方小又阴冷，但两人都没在意环境，端着两桶泡面，在微黄的灯光下相视一笑，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一个月过去了，两人白天黑夜的轮流着出去工作，林茵茵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闫正清本来想继续酒吧服务生的工作，阴差阳错进了夜总会。 夜总会更奢华热闹，工资也高，最重要的是小费多，并且还有卖酒提成。 闫正清自己买了把剪刀，把挑染成紫色的斜刘海剪去，沖天的红髮也全都剪了，只留一二厘米的长度，整张脸完全露出，不为别的，只因这样小费更多。 事实也是这样，虽然才工作一个月，他的小费和提成却是男服务生中最多的。 再加上他深知职场法则，维持好与同事的关系，让他们虽然嫉妒他却不厌恶他，这样便不会在背后给他下绊子。 离开了小镇，那股不安也淡了，闫正清时不时的会为林茵茵准备一些浪漫的小惊喜，她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看来离开小镇是正确的决定，不止扼杀了未知的风险，他能感觉到，离开了小镇的林茵茵反而更加放松了。 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能继续这样顺利下去的话…… 「闫正清，过来一下。」 「什么事，经理。」 「你去给二号包厢送瓶xo」经理的眼神有些躲闪。 一般都是一个服务生负责一个包厢，不过有时候忙不过来，也会调换别的服务生，特殊情况下，会有客人指定服务生。 「好。」 闫正清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拿了瓶酒去往二号包厢，他自然看出了经理的不对劲，不过他以为是富家女或是有钱的太太。 这种情况并不稀奇，之前就有过富家小姐和富太太提出要包养他，不过被他有技巧的拒绝了，事后客人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给了他一笔不小的小费。 第15页 所以对于这种事，他并不担心，也就没注意到身后的经理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副心虚歉疚的样子。 进了包厢，心下诧异。 包厢里坐着两个男人，正中央的男人五官深邃，轮廓锋利，靠坐在沙发上，明明是放松的姿势，在他做来却依然不减一身迫人的气势，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冰锥，令人感到一阵寒意。 坐在右侧，面对门的男人身体前倾，双手十指交叉虚握放在膝前，一副谈判的标准姿势，看到闫正清进来，沖他笑了笑，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不知是灯光还是镜片的原因，映的瞳孔很浅，是浅棕色。 两个不同类型，却都很出彩的男人。 这跟他进包厢前的想像完全不同。 「需要帮您调酒吗？」 闫正清心里虽然诧异，面上却丝毫未露，挂着微笑询问客人的需求。 「嗯，麻烦你了。」 回答他的是戴银边眼镜的男人，斯文有礼。 闫正清拿起酒瓶和饮料，有条不紊的将酒兑好，在这个过程中两个男人一直盯着他上下扫量，那种目光就像是见到了待估量的商品，令人不快。 「酒调好了，您慢用。」 闫正清保持职业微笑，弯腰做了个示意的手势，准备退下。 「等等。」 声音低沉，和他的目光一样不含一丝感情温度，冰冷的令人心颤，是坐在中央的男人。 闫正清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寒冷，目光对上那双冰冷的眼，坦然自若的问：「还有什么需要吗？」 男人点头示意，「请坐。」 闫正清依言坐下，心想——该揭晓了，这两个人找他的真正目的。 如果说一开始他没想到，那从两人毫不掩饰的打量他开始，他就知道这两人是专门来找他的。 他们的目的性很明确，并且毫不掩饰。 或者说，是专门展示给他看。 另一边戴银边眼镜的斯文男人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闫先生，我叫曲吝，东皇娱乐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 闫正清接过名片，藏蓝色的磨砂硬卡，上面的文字是金色烫印，有联繫方式和地址，卡片背面是一个漂亮的logo，下面写着公司名称——东皇娱乐传媒。 「闫先生，你有兴趣换份工作吗？」 「比如？」 「比如成为一名受人追捧的明星。」 「呵！」闫正清轻笑，和之前的职业微笑不同，带着一丝嘲讽意味，「明星可不止有受人追捧的，也有遭人唾骂的。」 单单将受人追捧这一面拿来说，是看他年纪小，以为他冲动好风光呢吧。 「确实。」曲吝不在意他话中的嘲讽，反而更加欣赏，眼镜折射出反光，「钻石闪闪发光，有人喜欢它的光，也会有人嫌它碍眼，可不论怎样，它的光芒和价值都是不容置疑的。」 「可钻石再闪耀，也不过是商品，就像你们刚刚对我的估量。」闫正清直言不讳的说。 他并没有成为明星的想法，所以完全没有顾忌。 这种态度也让曲吝和宁遂明白，他们此行若想达成目的，怕是有些困难。 「钻石不止是商品，也可以成为艺术品，就看你怎么选择了。」冰冷的男人再次开口，「宁遂，东皇。」 闫正清讶异的挑眉，总裁连挖掘新人的工作也做？ 「你很重要。」宁遂说完看向曲吝，点头示意。 曲吝接道，「你知道《顶级男神的诞生》吗。」 虽然是疑问句，他却用的肯定语气，显然，他不认为会有年轻人没听说过这档节目。 「不知道。」 曲吝：「……你平时不上网吗？」 「没网。」 曲吝：「……那你不看电视吗？」 「没电视。」 曲吝：「……报纸呢？杂志？」 「没钱。」 曲吝：「……」 就连旁边的宁遂都忍不住露出稀奇的目光。 从小就有钱的人无法想像穷人能有多穷，就像穷人无法想像有钱人能有多有钱一样。 「……好吧，那我先给你简单解释下这个节目。」 「《顶级男神的诞生》顾名思义是通过节目打造一个顶级男神，节目的整个流程採用全公开全透明式全民参与制，全民可参赛，全民可投票，而这个全民也包含整个，这代表着整个赛事会异常激烈。」 闫正清不以为然，「那些有名气的明星也不会去参与吧。」 曲吝摇头失笑，「你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这档节目的真正意义。」 「节目的名字已经说过了——诞生。这个节目最后会有三位赢家，他们会成为国内新封男神，而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目的在于获胜的三人将有资格代表国内娱乐圈新生代男神去参与《全球之星》，《全球之星》是首档国际娱乐圈联合节目，每个国家都会派出新选出的男神参加，全球民众投票，最后只有一位获得者会成为真正的赢家。」 通过曲吝的解释，闫正清明白了，不论是否成为最后的赢家，只要参与进《全球之星》就相当于打开了国外市场，其中能获得巨大利益足以让那些新生代明星去拼一把，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从《顶级男神的诞生》节目中出线。 第16页 第8章 「《顶级男神的诞生》这档节目在国内的监制是由包含我们东皇在内的四家顶级娱乐公司共同担任。所以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希望最后能出线的是东皇的人。」 「而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理由。」 曲吝说的很真诚。 深谙职场说话之道的闫正清笑了，这话听起来就好像给人一种『你会成为最后出线的人，所以我们才来找你。』这种错觉。 实际上两句话根本不是因果关系，只是对方的一种暗示性话术。 不管是顶级男神还是全球之星都是一块大蛋糕，从传媒公司的角度来说，若是能捧出个国际明星，好处多不胜数，就算不能，只要参与进去，就是分了块蛋糕，只看谁能争得大头。 「抱歉，我没有成为明星的想法。」闫正清再次挂起职业微笑，「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那就没必要在浪费时间下去。 他该去工作了。 「请等一下。」曲吝叫住他，「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闫正清没有回应，离开包厢后没走多远，就看见经理鬼鬼祟祟的往他这看，看到他过来一脸惊奇。 「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眼睛在他身上乱飘，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闫正清想到之前经理的眼神，心里无语，「经理，他们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男人，还用你说？！」 经理翻了个白眼。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喜欢男人了？你都在咱们夜总会工作一个月了，怎么还那么单纯！咱们夜总会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少爷』。」 「那曲少天天来看你，今天还带了宁总，我这不就想成那啥了吗……」经理心虚的摸摸鼻子，他也看出来了，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按理说闫正清签的合同是服务生合同，标明了不会让他干那种工作，但这次他也没办法，曲少和宁总他都惹不起，他们背后的家族更是庞然大物，他们要的人谁敢不给？就连老闆都开口了，他也只能让闫正清过去。 「曲少……曲吝？他天天来看我？」闫正清疑惑。 他怎么不记得见过他，以曲吝的容貌气质在他见过的客人里绝对鹤立鸡群，见过肯定会留下印象。 「是啊，天天去监控室偷窥你，看了一个多星期，要我说……」经理四下看看，小声说，「他是不是那什么，痴汉啊？」 闫正清无语凝噎，「你觉得他看起来像痴汉？」 「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经理一本正经，「有些人看起来英俊潇洒，实则内心猥琐骯脏，有些人看起来猥琐油腻，实则内心光明磊落。人啊，不能只看外表！」 闫正清：「……」 他觉得曲吝应该只是在观察他是否有成为明星的潜力。 不过他本来以为曲吝说的那些都是客套话，现在看来不然，至少有一半真心，他是真的觉得他很有潜质。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什么潜质。 要说颜值，曲吝自己的长相气质就足够吸引人，那位宁总也十分英俊，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 他的长相虽然不错，可也没到风华绝代震惊世人的程度。 而且从经理话里的语气也听的出来，那两人身家都不简单，这家夜总会的包厢是没有监控的，因为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在包厢里不是谈事就是搞事，都不是他们能窥视的，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包厢一律没有监控。 但能去监控室查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待遇。 「我可跟你说啊，那两人不是咱们惹得起的，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是因为我这人心善，你可别说出去。」经理看闫正清沉默不语，以为他生气了，嘆口气。 「你也别怪我，我就是个小老百姓，真帮不了你，唉……想开点，别犯傻，就当捞笔钱！」经理拍拍他肩膀，嘆息的走了。 闫正清：「……？？？」 在经理看来，闫正清已经被看上了，就算今天没发生什么，以后也会发生的。 此时的包厢内。 「唉，可惜了。」曲吝摇头嘆息。 修长的手指将眼镜取下，露出漂亮的眼睛，浅棕色的瞳孔柔光潋滟，他一手拿起酒杯，另一手解开了衬衫最上层的两颗扣子，带着一种放肆的惑人美感，和之前斯文的样子大相迳庭。 宁遂毫不诧异，两人是多年好友，他自然了解好友真实的性格，只是对于他对刚刚那个服务生的看好有些不解。 「就那么看好他？」 曲吝刚刚的解释全都是真话，不过是说一半留一半。 这个节目确实利益巨大，不止是对明星，也是业内四大传媒公司的一场博弈，对宁遂和曲吝来说都有着不能输的信念。 公司在五年前就为了这档节目筹备人选，挖掘了不少练习生，进行全方面训练。 甚至在今年年初花大代价挖了新晋流量小生华嘉乐和另一档选秀节目的冠军男团s。s。 宁遂觉得最后出线的三个名额都占有些困难，但至少会有一个名额属于东皇娱乐。 而刚刚的那位服务生？ 脑中迅速闪过那人的眉眼，恰如其分的微笑弧度，红色的刺头，皎白的肌肤，黑色的服务生凸显出的腰围，笔挺的长腿，最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和他对视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的不可思议。 第17页 好吧，他承认，就算是在美人如林的娱乐圈，那个服务生的样貌也足以占得一席位置。 但只是这样可不够，他的样貌或许能吸引一批颜粉，成为网红或是花瓶，要是参加顶级男神绝对挺不过三轮。 据他所知，其余三家公司也都提前培养了一批选手，和一些新晋的流量，甚至是实力派小生。 除了那些成名已久和当红的一线明星拉不下脸参与外，新生代的一批几乎都报名了这个节目。 这也是这个节目还没开始，只在筹备时间就大火的原因。 所以他不觉得刚刚那个服务生会占得什么优势。 「不，你不懂。」曲吝眼皮微掀，「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成为明星？什么样的明星能大火？」 宁遂瞥他一眼，示意继续。 曲吝也不在意，本来就不指望这个只懂商业的「计算器」能回答他。 「颜值、双商、运气、实力，这四样里但凡占了三样都能成为一线明星的预备役，要是全具备那就是顶级巨星的模子。」 曲吝看了眼宁遂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懂。 「这么说吧，刚刚那小孩占了三样，就算他这次没法在节目中出线，以后也绝对是能成长为一线明星的种子。」 一个娱乐公司能有几个一线明星？ 东皇身为四大娱乐公司之一，底下也就一个巨星，三个一线。 而一个一线明星带给公司的收益甚至能超过其他艺人的总和。 这么一算，宁遂就明白曲吝为什么特地亲自来找人谈了。 曲吝身为圈内公认的金牌经纪人，眼光非常毒辣，能力毋庸置疑，他能看出一个艺人能达到的高度，除非艺人自甘堕落，否则按照他的安排走最后都不会出错。 东皇的唯一巨星和一线中的两个就是他带出来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被看好的服务生好像并没有成为明星的想法。 宁遂思索，「我派人再跟他谈谈吧。」 「不用，要是我都说服不了，你觉得公司里的人还有谁能成功？」 宁遂一想，也是，论起能力确实没人比他更令人放心了。 「我再多谈几次试试看吧，实在不行，就没办法了。」曲吝耸肩。 「嗯。」宁遂看了眼手錶，「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徐总那边。」 他在旁边的包厢约了人谈事，也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好友忙了一个星期的人是什么样的。 宁遂走了后，曲吝独自喝了会酒，觉得挺没劲就离开了。 结帐时，曲吝又恢復了斯文的样子，衣着整齐，戴着银边眼镜，冲着闫正清微微一笑。 「闫先生，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转身离开，风度翩翩。 闫正清表情不变，内心丝毫不动。 再来几遍都是没用的，他的工作重心是林茵茵，任他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改变想法。 外面的夜色越发浓重，闫正清和倒班的人交换，去更衣室褪下工作服，穿着常服下班回家。 现在是凌晨两点，夜总会的门口还停着许多私家车，不时地有衣着性感的女人和男人搂搂抱抱的上了车。 再往前走一段路，有公共自行车，他准备骑那个回家。 离夜总会越远，周围就越发寂静，辉煌的灯光也没了，只留月色下的深蓝幕布，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也暗的令人心慌。 闫正清打开手机灯光，照着刚要扫码，就听到一阵鸣笛声。 黑色的轿车停在旁边，下来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先生你好，我们老闆说天黑不好骑车，请你上车。」 侧头看去，车后座的窗户打开，里面是一张眼熟的脸——那位东皇的总裁。 闫正清思考了一秒，就同意了。 有免费的车坐，他自然不想骑自行车。 进了车里，瞬间感觉身上一暖，已经立冬了，昼夜温差有些大，闫正清穿着单薄，确实有点冷。 宁遂在他进来后点点头，没在说话。 碰到闫正清完全是个巧合，他刚谈完生意，因为不喜欢夜总会的氛围，所以找了个藉口就走了。 谁知道正好看到那个服务生一个人走在黑夜里，想了想曲吝的话，宁遂让司机请他上车。 闫正清道了声谢，跟司机说清自己住的地方就闭目养神。 清隽的面容在不笑的时候，有种绝尘的疏远感，宁遂的余光瞥见他的睫毛，很长，因为闭眼的关系，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纤黑的睫毛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有人在注视它，颤抖的动了动，宁遂迅速收回视线。 一路沉默，等到了地方，闫正清跟他道别，下车离开。 宁遂冷着一张脸点点头，车门关上，闫正清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四周一片黑暗，只能看清车灯照耀的地方。 「走吧。」 司机应了声，发动汽车。 第二天，在公司里碰到曲吝，宁遂想了下，还是将闫正清的住址告诉他。 就算他不说，曲吝也能自己查到，不过多费些功夫。 曲吝想了想，白天直接去他家可能不太好，虽然从接受宁遂送他这点看，对方应该已经做好他会上门的准备。 但如果他能徵得同意后再上门，会显得更尊重，或许能博点好感。 第18页 所以他决定晚上两点去等闫正清下班，顺势送他回家。 不过现在，他还是决定去宁遂说的那个地址看看。 只有了解一个人，才能知道他的弱点，从而准确出击。 曲吝特意借了一辆低调的车，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市里原来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他的低调到了这里依然显的引人瞩目。 还好这车的玻璃贴了膜，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 他等了很久，一边用手机处理事务，一边注意过往的人，将近中午的时候，他等的人出现了。 白天看，在阳光下，那头红色的短髮更加耀眼了，像是一团火焰。 脸上是和他在这些天看到的不同的笑容，更加柔和，目光也更加专注。 这样的表情绝对会吸不少少女粉！ 曲吝脑子里开始分析他的优势和适合路线。 看外表，不止脸长得好，身材也很不错，目测身高应该有180以上，比例也不错，腿很长，手…… 嗯？ 等等！ 是他看错了吗？ 曲吝身体前倾，揉了揉眼。 「what？！！！」 他手上拉着的那坨肉是什么？？？ 这脸，这身材，还有那副耸肩缩头的猥琐样，为什么他看好的小树苗再跟她十指相扣啊？！！！！ 曲吝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不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等到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曲吝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那两人携手走进的楼门，联繫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两个人……」 这个晚上曲吝没有按照原本的打算去找闫正清，而是在翻阅查到的资料。 薄薄的几张纸就写完了闫正清简单又乏味的前十八年人生。 山里少年心怀志向，在大城市打拼，多么励志的故事。 没有任何必死黑料，稍加包装就能立个不错的人设。 问题是—— 他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女朋友身高是他一半，体宽是他两倍！ 曲吝扶额，按了按太阳穴。 突然间，灵光一闪。 等等，他的这个女友或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点！ 曲吝拿起另一份附带资料，照片上是一个齐刘海的胖女孩，除了髮型，脸完全对的上。 细细的看完这份资料，他的心里也有了打算。 第9章 一个星期后。 纸醉流光，二号包厢。 「又见面了。」 曲吝今天穿了一身米色的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乱，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闫正清心里觉得好笑，外表再斯文有礼，他也是个商人，商人的本质就是重利，商场如战场，为了获胜不择手段是常有之事。 不过真说起来，用『不择手段』这个词或许有些严重，但曲吝的做法也确实谈不上光明磊落。 两天前林茵茵突然提到，说是听朋友谈论一个节目《顶级男神的诞生》，觉得他也应该去试试，她说—— 【正清，我朋友说那个节目谁都可以报名，你也去报名好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就火了呢！】 【等你火了成为大明星，就能赚好多钱，还会有很多粉丝，多棒啊！】 林茵茵眼泛星光，沉浸在想像中，她会成为明星的女朋友诶！ 【茵茵，你确定吗？如果成为明星我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陪你。】 【我知道啊，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当你的助理，也可以做全职太太，在家为你洗衣做饭……】 林茵茵说着说着自己都害羞了，可是想到那些幻想的场景她又觉得特别美好。 未来他们会住在漂亮的房子里，会举办盛大的婚礼，会有可爱的宝宝…… 【好，既然是你希望的，那我就会去做。】 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林茵茵根本没有体会到闫正清的意味深长，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有多后悔今天的决定。 …… 闫正清看着面前的人，也不得不嘆一声好手段，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但要说这事跟曲吝没关系，他是半点不信。 怎么就那么巧，在他拒绝后没两天林茵茵身边就有个朋友开始谈论这个话题？ 不过是别有用心的设计罢了。 有些事对于聪明人来说是看破不说破，曲吝是个聪明人，闫正清也不差。 结果已经是这样了，再去搞什么质问就很没必要了。 虽然很不满被设计，毕竟他真正的工作重心是林茵茵，成为明星会有很多麻烦。 但为了满足林茵茵的想法，他也只能走下去。 所以此时可以保持态度，争取最大利益，但不能无所畏惧的撕破脸，因为他需要对方在圈子里的地位、人脉、资源。 闫正清也学着对方，露出友好的笑容，「是啊，又见面了。」 两人说了一番场面话，曲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从分成到福利都很真诚，对于新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份千载难逢的合同。 闫正清仔细翻阅，合约都在他接受范围内。 他接过笔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你的字很好看。」曲吝看着纸上流畅优美的笔画赞嘆道。 第19页 闫正清笑笑，「专门练过。」 专门练过？ 曲吝忽然想起那份数据，脑海中自然浮出画面，因贫穷没有机会念书的少年，心里的渴望只能靠一遍遍的练字抒发。 「如果你想上学的话，我可以安排。」 闫正清愣了，上学？ 哦！是安排的身份…… 反应过来后摇摇头，虽然他的记忆看不清，但大脑反馈的信息告诉他，他是上过学的。 「其实你上个学也是有好处的，虽然你是因为客观原因没上学，但难免会有黑子和对手针对这点进行攻击。」 「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覆。」 闫正清到不是真的想上学，而是他突然想到林茵茵。 当初林茵茵在跟他离开的时候坦白了，去髮廊找他的那天上午她之所以没在家是去办退学手续了。 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跟他说了很多她曾经被同学欺负的经歷，她不喜欢那个学校，以前为了奶奶，现在奶奶走了，她也找不到支撑她去那个充满恶意与嘲笑的地方的理由。 闫正清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肩，温柔的注视。 现在想想，或许她只是不喜欢那个学校，毕竟还小，内心或许还是渴望在学校学习……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具体的还是回去问问她，要是她愿意，那他就陪她去，不愿意就算了。 「好，我送你回去，正好记记路，明天早上接你。」曲吝神色自然，就好像确实不知道路。 闫正清不知道曲吝去过他家附近，没有异议。 临走前，两人去找经理办理辞职。 既然要成为明星，那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夜总会工作下去。 他本来是要自己去，曲吝说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他第一次做明星这个工作，了解的都很表面，里面的弯弯绕绕确实不懂，自然是听从专业经纪人的安排。 也不知道曲吝说了些什么，经理最后看他的眼神很复杂，羡慕嫉妒中好像还有一丝后悔？ 上了车，曲吝看他一直沉默，主动开口。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这个圈子说简单也简单，资歷、人气阶级分明，说复杂就太复杂了，只能靠你自己去经歷才能明白，其他的事你都不用担心，我可以给你解决，只有一条你记住了。」 闫正清侧头凝听。 艺人的工作有点特殊，他之前的职场法则可能不适用，因此对于行业内人员说的话会很认真倾听。 「女票女昌、贝者博、毒品绝对不能碰！」 认真点头。 「其余的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关于你未来的形象定位和发展，明天到公司会有专属团队见过之后再一起商讨。」 曲吝被那双亮亮的眼睛盯着，看对方一脸认真，仿佛正在听课的模样，要是有笔和纸说不定还准备做做笔记。 突如其来的乖巧，让他心里有点痒痒，忍不住想多说点。 「你有天生的好看外貌，又有东皇做后盾，现在就差实力了，唱歌和演戏都可以试试，看情况选择。」 「艺人的工作前期都是根据粉丝反馈做调整的，因此不用太早做决定。」 「等你以后红了，就有更多的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向。」 「那要是红不了呢？」闫正清忍不住问。 他觉得曲吝对他的信心莫名其妙，说实话，对于这种没有衡量标准的工作，他实在没什么信心。 你要怎么操控别人喜不喜欢你？ 娱乐圈就像大海，每年都有一群小鱼扎进去，可是有多少能鱼跃门，脱颖而出？ 「你是我曲吝带的人，不可能不红！」 闫正清：「………………」 所以说他不是对他有信心，是对自己有信心。 「好了，你不用考虑那些，只要按照我给你的规划走，有事多跟我商量，别自己做决定，剩下的就是我的工作。」 闫正清点点头。 下车前，曲吝和他交换手机号，定下明早来接的时间就离开了。 闫正清回到家时林茵茵还没睡，这还是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在零点前到家，简单的说了今晚签约的情况，他顺势问了问林茵茵是否还想上学。 林茵茵犹豫了很久，问他，「……你会嫌弃我学歷低吗？」 「当然不会，我连学都没上过，怎么会嫌弃你，应该是你嫌弃我才对。」 林茵茵被逗笑了，「我才不会嫌弃你！」 「茵茵，你不用多想，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就好，我只是希望你幸福快乐。」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 「你在怕什么？」 「我怕……你以后会离开我……」 娱乐圈那么多好看的美女，他在看过了那些后，还会回到她身边吗？ 林茵茵有点后悔，在过了那一阵被幻想蒙蔽的时间后，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后悔自己劝闫正清去当明星，一会又忍不住想那些美好的未来，纠结的不行。 「如果你不开心，那我就不当明星。」 林茵茵看向闫正清的眸子，清清亮亮满是她的样子，他没说谎，只要她不开心他就不会去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开心。 林茵茵的心踏实了，幸福的笑着，玩笑般的说：「那可不行，我还等着做大明星的女朋友呢！」 第20页 「好，一定让你成为大明星的女朋友。」 「要特别特别火的那种！」 「好。」 「还要买一幢特别特别大的房子！」 「好。」 「还要………………」 月光皎洁，洒向大地，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暖黄色的窗倒映着你我的剪影，许久以后或许才会明白，这略显寒酸的平凡夜晚是再也无法复制的幸福。 …… 翌日，等曲吝到达的时候，闫正清已经在路边等他了。 曲吝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闫正清耿直的回。 「……」这孩子有点不上道啊。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闫正清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回，他情商不低，相反还挺会做人，不然在夜总会也不会总能全身而退。 主要是还没适应该怎么和经纪人相处。 路上曲吝一步步引导着跟他聊天，等到了地方，两人的称唿已经变成了『正清』、『曲哥』。 今天到公司主要是见见团队，设计形象，明天开始就是见老师进行声乐、表演的训练。 现在是十一月初，《顶级男神的诞生》会在明年四月底开赛，满打满算也就半年的训练时间。 时间很紧张，闫正清只能付出加倍的努力去训练。 他很认真，天赋也很高，可半年的时间跟那些五年八年的比确实还是差了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闫正清的出道秀——《顶级男神的诞生》也将开始。 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步，只能说尽力而为。 第10章 清晨，日光和煦，地铁站人流为患，今天是五一，很多年轻的少年少女结伴出游。 本来应该是兴奋的谈论八卦，此时却都盯着手机，表情紧张期待，像是绷紧的铉，只差那一下就会断开。 这样的情况在各个地方都有发生，有的看手机，有的看计算机。 不明白身边人在看什么的问了一句，结果才知道今天是《顶级男神的诞生》开播日。 这档节目在策划期间就因为种种原因被民众知道，连续三年都在最受期待节目排行榜第一。 又因为它后续涉及首档国际综艺《全球之星》，所以不止国内，各个国家的民众都在期待自己国家国内选拔的开始。 当然，考虑到收视率的问题，大多数国家都将时间错开，尤其是娱乐业发达的几个国家。 这样也是方便吸些外国粉，为后面的国际档打下基础，不然到时候都只投自己国家的明星，那还比什么，比人口吗？ 观看的人大多是二十岁以下的青少年，二十到四十的也有，四十以上的就很少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厢内的少女们屏息以待。 原本只有弹幕的黑屏卡顿一下，然后出现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唰！蓝色的灯光出现，一开始是深蓝，幽幽静谧，接着层层变浅，最后出现整个舞台，一块大大的水晶蓝，舞台地板像是建立在水上，有流水的波纹，和透明的气泡，红色黄色的角灯闪过会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如梦似幻。 镜头平遥360度，正对舞台的方向是一排排的座椅，座椅全是透明材质，陈列被设计成皇冠的形状，斜铺三十度，让每一个选手都不会被前面的人挡住，和皇冠一样，有三个最顶点，上面放了三把更加华美舒适的白色沙发。 三个顶点中的最高点是中间，也是最后出线三人中的top1，最下边靠近舞台的地方是导师席，和后面透明的椅子不同，导师席是一片黑色的舒适沙发，一共八个位置。 镜头仔细扫过整个演播大厅，将所有的设计展现给观众，最后画面定格在正对舞台，多彩的灯光全部关掉，只留下白色的灯照亮整个大厅，这是为了方便观众们看清选手的样子。 整个设计非常用心，并且能看出是耗了巨资。 大屏幕上出现第一个名字——关少杰。 一个身高腿长，穿着潮牌的帅哥走到舞台中央，他的妆容很酷，头髮全部梳到脑后，身上挂着许多链条配饰，耳朵上是两个十字架。 此时观看节目的不少观众已经开始尖叫了。 关少杰，新生代说唱歌手，出道两年，发行过一张专辑，拿过最佳新人创作奖，最佳嘻哈专辑，可以说是新生代rap里的佼佼者。 从出道开始就因为帅气的外貌，酷劲十足的个性圈了不少粉丝，再加上他会作曲写词，是真正有实力的rap，因此名声大盛，粉丝众多。 节目组把他排在第一位出场正是为了掀起这场直播的第一个小高潮，点燃气氛。 没错，直播！ 这场即将掀起整个娱乐圈盛宴的节目，最大的热点就是它是一档全程直播综艺。 除了海选是由评委们决定，从初赛开始全程直播，投票分为实时投票和赛后投票，一个帐号有两票，为了避免黑幕和刷票，投票数据会全程挂在官网，由广大网友一起监测。 考虑到上班上学的因素，节目的比赛会安排在周日，方便大家进行实时投票，其余时间直播的都是选手们的日常，赛后投票是为了给那些因为有事耽误没来得及投票的人准备的。 后期的比赛节目还会请观众来现场观看投票，不过今天这一场是没有观众的，是导师对于选手们的初次评分。 第21页 关少杰作为第一个出场的，整个演播大厅就他一个人，没有多做犹豫，目标明确的走向中间的顶端，那个top1的位置。 接下来出场的选手就没有关少杰那么大的热度了，有个人的，也有团队的，走到舞台中央介绍完就各自找位置，不过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看向关少杰。 有认出他的，还会不可置信的感嘆。 「天吶！那是关少杰诶！！！」 「我的妈呀！他怎么也来参加了，那我们还比什么，直接走吧。」 年轻朝气的少年们开着玩笑，心里的担忧和苦涩却也是真的。 随后又出来不少发过歌的选手，座位席上有了三分之一的人，场外观看直播的人都在热烈讨论，此时的打赏榜已经有了排名。 关少杰位列第一，跟第二名差距很大，后面的都是发过一两首歌的选手，还有一两个网红，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排名垫底。 之前说过，这个节目的含金量很高，所以圈内会有很多已经有名气的新生代愿意来参加，但同时它是个全民都可以报名的节目，所以也会有网红和一些在校大学生来报名。 只不过大部分都在海选中被刷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海选不採用直播的方式，因为人太多了，没有那个时间进行直播。 海选刷下去的大部分是练习生、网红、大学生，实力差距太大的都会被pass，也有一些想着来节目蹭热度的新生代被刷下去，这部分都是被公司包装得很好，实则没实力的草包。 连海选都没过，估计他们的包装也维持不下去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网红和大学生都没实力，也有很强的入选，只是人数太过稀少。 至于打赏榜则是根据观众打赏实时排名，每周清算，打赏榜第一的将会获得一定福利。 关少杰高坐中心，底下零零散散坐着不少人，左顾右盼，许多人都把视线投向他。 他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屏幕。 此时的弹幕全是—— 「啊——！！！！哥哥好帅！！！！！」 「哥哥杀我！」 「哥哥就是王啊！」 「哥哥别看大屏幕，看我！！！」 也有不少喷他的。 「看起来好拽啊，喜欢不起来。」 「太装b了，欠打欠收拾。」 「不认识这个什么杰的，实力不清楚，就感觉他好没礼貌啊。」 …… 弹幕上开始撕了起来，正撕着，突然涌入另一波人马。 「s。s来了！！！！！」 「s。s团粉报到！」 「为你而死（s），为你而生（s）！」 …… 舞台上走来四个男生，他们是刚刚在另一个选秀节目中出道的偶像男团，现在距离那个节目结束不到一年，正是四人热度最高的时候。 四人身高都在182左右，穿着同一色系的黑白休闲西装，帅得不行。 其中最出色的是他们的队长兼c位——陆辛辰。 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关键是还有才华，同样会作曲写词，实力和人气都不输关少杰。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碰，然后同时移开眼。 陆辛辰没选择坐在另外两个顶位，而是跟队友一起坐在中间的一排。 四周的人都在跟他们打招唿，直播间也因为他们的到来再次掀起一场小高潮，打赏榜迅速攀升。 节目组为了这次出场顺序可为费尽心思，总能在气氛快要冷却的时候丢下一枚石子，时刻维持观众的兴趣度。 此时的等待间。 闫正清正在闭目休憩，直到工作人员来喊他。 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白衬衫牛仔裤，和其他选手精心打扮不同，他的衣着过于简单。 这是曲吝在和形象团队讨论过后，给他定下的「人设」。 明星都有人设，不过有的人设和自身性格贴近，只是放大一些性格中的闪光点。 有的人设则和本人性格差距甚远，这样的要是不翻车还好，一旦翻车就是车毁人亡。 这档节目要进行三个月，除了一些私密时间，比如睡觉洗澡上厕所，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镜头下，而且是直播。 这种情况下人设很难保持，曲吝他们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保持闫正清本人的气质，并在此基础上添上纯真。 他们需要他处于一种『温』的感觉，要是别人，没有演技可真做不出来，就算有演技也无法保证三个月时时刻刻在演戏状态。 但闫正清不一样，这种甚至无法说明的感觉对他来说却是天生的。 如果不刻意温柔微笑的话，他的长相偏仙气，气质却不高冷，反而很平和，这样一中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一步步走向舞台，当灯光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四周一片静谧，原本的谈话声都没了，弹幕也暂停了一瞬。 白色的光晕笼罩下，本就偏冷的白皮肤像是上好的凝脂玉，五官清晰明了的露出，两侧有些碎发垂于额角，头顶上的头髮是随意摆放，没有特别之处，看上去有清新干净的感觉。他的衣服也很简单，再普通不过。 然而就是这样的不加雕饰，才更加凸显他独特的气质。 眉如远山，亮如银河的眸子，清清凉凉，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感，睫毛忽闪间，仿佛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第22页 白玉无瑕，不落凡尘。 曲吝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目光不移。 在他看来闫正清就像一杯温水，每个人对温的概念都不同，有些人会觉得偏暖了，有些人会觉得偏冷了。 暖不会灼心，冷不会刺骨，恰如其分便是温。 非常奇妙。 而就是这种奇妙会非常吸引人。 第11章 「妈呀，这个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感觉气质好仙哦！」 「嗯嗯，特别像那种仙侠剧里的师兄。」 「不过之前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人诶。」 「可能是网红或者练习生吧。」 很多人一边说一边偷瞄闫正清。 闫正清也没有多停留，很快选定方向，往人最少的右边走去。 众人的视线追随着他，好奇他会坐在哪，结果他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坐在最底层的边角。 左右两边最底层的边角一般是不会有人选的，因为那两个地方光不好，镜头也很少。 闫正清会选择那里，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此时的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快给我速效救心丸，这个神仙哥哥哪里来的？太好看了叭！！」 「嘤嘤嘤，我对不起我家哥哥，他还没出来我就要爬墙了。」 「我也是！我已经把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给这个神仙哥哥打榜了。」 「+1，我贡献了半年的零花钱。」 「+2，我贡献了给我家哥哥准备的一半。」 「+1008611，我宣布爬墙，并贡献所有存款！」 「……」 「姐妹们，冷静点！其他哥哥会哭的！」 「咦？神仙哥哥的镜头怎么没有了？？？」 「就是啊，求神仙哥哥镜头，摄影师会不会拍啊？！」 「你们这群看脸的花痴够了吧，没镜头就说明没实力，怪摄影师干嘛。」 「就是说啊，颜狗能不能别乱吠，这又不是选美大赛。」 「也没觉得多好看啊，还不如陆星辰呢。」 「请别拉踩我家哥哥，星辰不约！」 「说不好看的纯属眼瞎！」 「呵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审美，我就是觉得不好看啊！」 「那你的审美大概是如花吧【微笑】」 不管弹幕上怎么说，闫正清在打赏榜的排名一直在上升，最后停在第十名。 此时场上的空位还有三分之一，陆陆续续的又有选手进来。 闫正清坐在角落低垂着头假寐，他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训练加重缩减了很多休息时间。 刚一进场他就发现这个角落的好处，不仅是摄像头死角，因为偏暗其他选手也看不清他脸，这样就没人会发现。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分警惕，不敢真睡过去，如果有选手向他这边走过来，也能及时反应。 果然，才过没一会，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闫正清睁开眼，耳边响起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 「我可以做你旁边吗？」 「当然可以。」抬头的动作自然，目光清亮，丝毫没有露出端倪。 「谢谢，我叫许枫。」 「我叫闫正清。」 许枫的五官很精緻，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他的眼角有些垂，看起来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眉宇间流露着似有若无的眷恋。 他对着闫正清微微一笑，笑起来的时候那股忧郁就散去了，越发显得精緻好看。 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主要都是许枫在说，闫正清时不时的点头给个响应，既不显得太不近人情，也不会显得热情。 许枫是个情商很高的人 ，即使闫正清神色淡淡没有不耐烦，他也察觉出他好像不是太想聊天，于是很快结束了话题，只是余光隐晦的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闫正清不知道许枫在偷偷看他，对于能结束话题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许枫的话题并不无聊，也不是那种尬聊，只是因为他太累所以没有精神聊天。 两个好看的人坐在一起是非常赏心悦目的，可惜不管是镜头还是其他选手都只能看个侧面。 倒是台上的的选手四顾环视的时候，看到他们会愣一下，然后微笑点头坐到别的地方。 一来那个地方镜头少，二来颜值不在同一级别还真不敢跟他们坐一起。 随着闫正清和许枫掀起的颜值潮过去后，陆续出现演过一两部戏的新生演员，场内『哇』『哦』声接连不断，场外看直播的观众也是尖叫不断，打赏榜排名一直在变化。 最后一位选手的名字出现——华嘉乐 「天吶！！！我没看错吧？！！！」 「这、这、这是我想的那个华嘉乐吗？该不会是重名吧？！」 「不是重名，就是那个华嘉乐，我海选跟他一场。」 「可是他不是都被提名金影奖了吗？还来这个节目？」 「兄弟，你怕是对这个节目有什么误解吧！」 「啊？？？这不是个选秀节目吗？？？？」 「当然不是啊！你见过哪个选秀节目来这么多当红明星参赛的？！」 「呃(⊙o⊙)…」 好像是哦，会有被遗忘的明星参加选秀希望翻红，但没听说过当红流量参加选秀的。 第23页 场上一片喧譁，弹幕则是刷起应援口号——「天生我才华嘉乐！」 打赏榜上的排名一路蹿升，最后在第一位停下。 华嘉乐是最后一个出场的，此时场上只剩一个空位，最左边的角落，三个顶点的座位都被占了。 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往角落走去，一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唿，他都会鞠躬微笑，又奶又可爱，俨然一副腼腆的小奶狗样。 还有些选手想要跟他换座位，他都十分感谢的拒绝了。 场面看起来和乐融融，友好又。 闫正清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脸上的表情清清淡淡，没有变化。 转回头的时候正好撞到许枫在看他。 「怎么？」 许枫毫不慌张，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你太好看了，所以忍不住想看你。」 「谢谢，你也很好看。」 闫正清只当是镜头下的场面话，毕竟镜头下大家都是这么说话的，谁知他刚说完对方就笑了，不是之前带着优雅的笑，而是开心的笑出声。 闫正清清亮的眼睛眨了眨，很是不懂这场面话有什么好笑的，这人笑点好奇怪。 许枫笑了一会就停下，看着闫正清的目光越发灼热。 就在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大屏幕变了，舞台的光暗下，随后红色的灯束照亮。 最先出现的一男一女唱跳了一首时下流行曲。 男的是被誉为新一代金曲小天王的黎一洲。 黎一洲是最年轻的金曲奖获得者，颜好身材好，唱跳俱佳，他的每一首歌都大受好评，十七岁出道，出道十年专辑销量没出过前三，家喻户晓，现在表演的这首歌就是他的。 女的是葛曼珊，一线演员，被称为收视率保证的视后，童星出道，出道二十二年，今年三十多岁的她身材保持得非常好，这场表演令从没看过她唱跳的观众都被惊艷了。 两人一曲跳完，向两边走去，空出舞台，灯光变成蓝色，音乐一转，画风突变。 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钟彦君和唐璐出现。 钟彦君是影帝，蝉联三届金影奖的最佳男主，票房保证，拥有亿万粉丝，长相英俊，温文尔雅。 唐璐则是被称为情歌天后的女歌手。 两人一首悠扬悲伤的情歌过后，再出场的是老戏骨寇振华和圈内出名的顶尖舞者于唯唯。 最后压轴出场的是着名导演冯文豪和着名音乐制作人lisa。 八位导师，八个娱乐圈的顶级方向，这样的阵容前所未有。 不少选手心情激动的同时也更加忐忑不安。 激动的是见到了这么多顶级人物，不管是得了谁的青眼，只要能被指点，未来的路都会好走一些，而且这些顶级大咖的出现也代表着这个节目的火热程度。 忐忑的是比赛的难度也会增加，一旦被导师否决就完了，虽说投票的是观众，可这些观众有一半都是导师的粉，剩下的路人也大多会採取导师建议。 事实也确实如此，导师们都很严格。 在看过十来个表演后，导演冯文豪站了起来，拿起话筒。 「你们这样的水平是怎么过的海选？」 鸦雀无声。 「你们真的知道这个节目的意义吗？」 「你们觉得什么叫顶级男神？」 「你们看看！」年过半百的冯导指嚮导师席的七位导师，「这些是男神女神，而你们不只要成为男神，还要成为顶级男神，也就是说你们要超过他们，不然凭什么叫顶级男神？」 「可你们的表现呢？我不要求你们现在就超过他们，但至少让我看到你们的闪光点，你们的潜力，而不是让我连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唱歌跳舞的我不做评价，但接下来演戏的我希望你们真的走心，行吗？」 「行……」场内稀稀拉拉的响起应答声，有的声音坚定，有的气若心虚。 冯导嘆了口气，坐回去，表演继续。 身边的钟彦君安慰道，「您别急，这才刚开始，后面会有好苗子的。」 「那就好喽，我也不求别的，只要有你当年刚出道那会一半的演技就满足了。」 冯导感嘆，娱乐圈的苗子越来越多，可质量参差不齐，像钟彦君这样真正的演技派越来越少，只有老一辈的演员们依旧演技在线，年轻的演员差太远了。 不止是演艺界，歌唱界也是如此，年轻一派的也就一个黎一洲，剩下的……不提也罢。 钟彦君和黎一洲可以说是两界青年的顶峰标杆。 台上表演继续，台下气氛凝重。 闫正清没感受到气氛的凝重，他只感觉自己压抑许久的脾气要爆发了。 「你在干嘛？」 许枫无辜的眨眨眼，「我担心你紧张。」 「我不紧张。」 「哦，那我紧张。」 冷静冷静！闫正清告诉自己一定要注意表情管理，现在是工作时间，要专业！ 清亮的眸子深处因为怒气变得深沉，闫正清唇角微微勾起，身体侧倾，凑到许枫耳边，压低声音。 「呵，滚。」 说完坐直身体，浅笑淡淡，在周围的人看来就是普通的聊天。 闫正清没发现许枫的身体轻颤，耳朵一片潮红。 感受到让他浑身不舒服的手收回去，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 第24页 从刚刚冯导开始说话，本来正在听讲的闫正清感到手上一片温热，低头一看，许枫的手覆在他手上，心里疑惑不知道他要干嘛。 结果没一会那手就在他手上摸来摸去，摸去摸来…… 摸的他汗毛竖起，直犯噁心，青筋越跳越快，要不是有摄像头，他就给他一拳头让他冷静下了。 明明一开始看着挺正常一人，怎么说不正常就不正常了。 还好接下来没再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过了一会，闫正清被叫到。 上场前许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加油！」 一点看不出刚刚被冷嗤『滚』。 因为周围人都在看着，闫正清浅浅一笑，回应一声。 上了舞台，闫正清拿起话筒简短的自我介绍。 导师唐璐忍不住说：「哇，你的长相气质好特别哦！」 另一边的视后葛曼珊贊同的点头，「确实，我从没见过现实中有人会这么有『仙气』，真的是很特别。」 她拍过几部仙侠剧，演员们男的俊女的美，可要是褪去服饰、长发和背景特效，都是很现代的美，那种绝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真的是很少能在现实生活中看到。 眼前的选手，简单利落的短髮，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却依然给人仙气绝尘的感觉，这要是去拍仙侠剧肯定火，简直是自带特效。 「你要表演的是什么？」于唯唯也发话了。 她从这个选手的站姿稍微看出点端倪，应该是会跳舞的。 闫正清眼睫轻颤，微抿的唇和浅淡的笑意带着一丝被夸奖的涩意，看得观众嗷嗷大叫。 他道了声谢，然后说出表演的曲目。 他选择，或者说团队给他选择的是一首古风歌曲，原唱是一位网络歌手，并不出名，这首歌知道的人也很少。 但是这首歌非常适合闫正清。 前奏响起，笛声悠扬，干净的嗓音缓缓唱起。 辅一开口，就吸引了视线。 连一直不露笑脸的冯导都点了点头。 闫正清的独特气质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但他的嗓音并不那么惊艷，教他的声乐老师说过，虽然不惊艷却很清澈，只要选对歌，完全可以打造出与他气质相融合的效果。 第12章 一曲唱毕，场内响起鼓掌声。 唐璐赞赏道，「很不错，没有太多技巧的东西，但是声入人心，你的嗓音很适合这种音域的歌，很舒服。」 黎一洲表情搞怪夸张，「哇！真的好听诶！完了完了……」 唐璐配合的问：「什么完了？」 「我完了，他长得这么帅还这么会唱，不是要把我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吗，e=(o｀*)))唉！」 周围的导师都被黎一洲的搞怪逗笑，气氛轻松不少。 导师lisa很少点评，这次也给了个不错的评价。 「这是你自己写的歌吗？」lisa好奇地问。 「不是，原唱是一名网络歌手。」 「哇哦，看来网络上也有有才华的歌手啊。」 闫正清笑笑，lisa是着名音乐制作人，经她手的金曲多不胜数，她有资格评论，但他要是不知轻重的跟着点评那就是找黑了。 「可以展示下舞蹈吗？」 于唯唯还是想看看这个选手的舞蹈。 「好。」 闫正清请音效老师放了一首舒缓的曲子，跳的urbandance。 动作舒展流畅，符合音乐内容，虽然没有高难度动作，但整体效果看上去很不错，挥手抬腿干净利落。 于唯唯点点头。 「有准备演戏的片段吗？」钟彦君问。 这是第一次在选手表演完后另一边导师主动询问的。 其实这里的每一位选手在后面的赛程中都会面临演技歌唱的双重考验，也就是跨界。 顶级男神的另一大特徵就是「全能」，但如果你在自己的领域都没达到合格，那自然就没跨界一说。 闫正清在歌舞界的四位导师那里过了关，所以钟彦君才会有此一问。 「有。」 「哦？」听到肯定的回答演艺界的四位导师眼前一亮，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请开始你的表演。」钟彦君抬手示意。 闫正清眼睫下垂，遮挡住清亮的眸子，缩着头，怯生生的做出推开门的动作，四下环顾，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人，惊得退后一步。 「老、老闆，你好，我、我想做笔交易。」 哆哆嗦嗦的说完话，咽了口唾沫。 对面好像说了什么，他又露出一副狂喜的表情，「谢谢老闆，谢谢老闆！」 整个片段只有十分钟，表演完后鞠躬示意。 又是一阵鼓掌声。 「你表演的是一个交易的过程，对吗？」 「嗯。」 明亮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钟彦君发现好像哪个导师讲话，他就会直直的盯着哪个导师，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和怯场，眼睛里全是认真，直白的可爱。 钟彦君不由得放柔声音，温和的笑着，「不用担心，表现得很好，能够令人明白你在表达什么，而且很生动。」 对于无实物表演来说，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人明白你在表演什么，这是一个合格点。 老戏骨寇振华也点评了几句，夸了夸优点，也指出问题，给了建议。 第25页 冯导点头，「不错，挺有灵性，就是还需要打磨。」 跟前面的比确实不错，但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最后葛曼珊说了句，「你要是演仙侠剧一定会火。」 等到所有导师都点评完，就是该分等级的时候了。 一共三个等级，a、b、c。 在导师们讨论的时候，其他选手也在猜测。 「应该有a了吧。」 「不一定，导师们那么严，之前的全是c，感觉这个应该是b。」 「可是我感觉导师们都挺喜欢他的表演。」 「许枫，你觉得呢？」坐在许枫身旁的人转头问他。 「a！」毫不犹豫。 许枫的目光从闫正清上台就没移开过，眼神发亮。 没一会，导师们讨论出结果，由钟彦君宣布。 「你的等级是——a。」钟彦君看他还是那副浅淡的笑意，心里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看到惊喜的模样呢。 「恭喜你，接下来要继续加油啊。」 「谢谢。」闫正清鞠躬。 拿到属于自己等级的徽章，就回到了座位。 其余的选手一直注视着他，发出羡慕的感嘆声。 「你的表演很完美。」许枫一看到他回来，就凑过来夸奖。 「谢谢。」 面上感谢，心里吐槽，好假！这吹捧的太过了。 「我是说真的！」许枫一脸认真。 在他看来，刚刚在舞台上的闫正清浑身都在发光，耀眼的不可思议。 闫正清不想理他，随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舞台。 表演还在继续，又过了几个选手后，在一阵喧譁声中关少杰出场了。 他表情冷酷，表演了一首自己的原创，非常劲爆的一首歌，他是边跳边唱，然而气息非常稳，中间还有一段rap，非常酷帅。 全场的气氛都炸热了，几位导师都给了好评。 钟彦君问出了同样的问题，关少杰也有所准备，他演了一个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 角色拿捏的非常好，冯导甚至提出他可以客串他下部戏的一个角色。 闫正清觉得他这段表演应该是本色出演。 其实他刚刚自己的表演也可以说是投机取巧，他演的是曾经来交易所的一位客人，因为亲身经歷过，才能演的入木三分。 最后，关少杰同样拿到了a的徽章。 下台前，他特意往闫正清那里看了一眼。 那是看对手的眼神。 「他不如你。」 耳边传来许枫的声音，闫正清没有反应，继续看舞台表演，权当没听见。 许枫嘆了口气，用忧郁的眼神盯着他，现在不是长的忧郁是真忧郁了。 稍微有点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急着试探了。 可是他实在忍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爱甜如命的人面前放了一款美味蛋糕，就算不能吃，也忍不住要舔舔奶油。 等到叫到许枫的时候，闫正清学着周围的人说了声加油，然后就被抱住了，在他没来及反应前许枫迅速松开，像好兄弟一样笑着说「谢谢！」 后来两人的cp粉把这一幕称为「爱的鼓励」。 然而被抱住的闫正清在许枫表演完回来时，趁着角落灯光暗，伸脚绊了他。 许枫也拿到了a，唱了一首原创的歌，还自己用小提琴伴曲，舞蹈是优美的华尔兹。 众人这才知道他是外国着名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最令人诧异的是他的演技非常好，他演了一个对心爱之人一见钟情的追求者。 四个演艺界导师都大加夸赞，冯导说这是他目前看到的最真实的表演。 当他拿着徽章优雅的微笑着走回座位时，眼睛一直注视着闫正清，根本没看路。 「哐当——啪叽！」 183的大个子摔在地上的动静可真不小。 场上瞬间譁然，许多人都往这边看，闫正清连忙扶起他，眉头轻蹙，一副担心的模样，「你怎么样？」 许枫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头晕。」然后顺势倒在闫正清怀里。 「怎么样还好吗？」离这边最近的黎一洲问道。 「他头晕，要不送他去医院吧。」闫正清赶忙答。 头晕个鬼，他只想赶紧顺势把他送走。 「没事没事，我靠一下就好了。」许枫松开手，鼻头红红，眼里有生理性泪水，看起来一副可怜样。 「真的没事吗？」工作人员过来问。 「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鼻子有点酸。」 确定许枫确实没事，节目继续进行，其余人也都归位。 黎一洲开玩笑的说，「在高兴也要看路啊，不要被喜悦蒙蔽了双眼。」 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怕镜头拍到，导师们也忍俊不禁。 许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却十分开心。 等到没有人再注意这边的时候，闫正清声音冷漠，「起来。」 许枫感受到那股凉气，不舍的在闫正清颈窝轻轻蹭了两下，然后赶紧起来，他可不想在惹人讨厌了。 实际上，已经很讨厌了。 接下来的表演有好有坏，等到s。s男团表演的时候又是一阵热潮，队长陆星辰拿到了a徽章，还有一个拿到了b徽章，其余都是c。 陆星辰的表演非常杀，嘴角勾起一边，露出有些魅惑的笑容，衣衫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 第26页 看的其他选手妈呀妈呀的叫唤。 许枫又说，「我锁骨也很好看，你要看吗？」 继续无视。 陆星辰之后拿到a徽章的是华嘉乐。 他出场的时候全场一半的选手都在给他加油。 冯导打趣钟彦君，「他就是那个差点破了你最年轻影帝记录的小孩吧。」 之所以说是差点，是因为华嘉乐被提名了，最后却没能获得奖项，俗称陪跑。 钟彦君笑着点头，「他比我强。」 他获得影帝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华嘉乐今年才十八就被提名，说不准两年后就能获得影帝。 华嘉乐的演技确实很强，明显看得出和之前的选手都不是一个档次。 四位导师多是夸赞。 然后他又唱了一首情歌，跳的是剑舞。 唱歌水平一般，但是剑舞很惊艷。 没进入表演状态的他就像一朵小花，羞涩的不行，还带着梨涡，笑起来又甜又奶，一进入状态，整个人大变。 闫正清正在看表演，耳边又传来许枫的声音。 「我不会剑舞，但我唱歌比他好听。」 依旧无视。 最后几个人表演完，这场分级赛就彻底结束。 第13章 李媛媛是个高中生，趁着五一放假和闺蜜们约了一起逛街，在地铁上闲来无事刷起微博，结果热搜前五名全是什么「顶级男神开播」、「豪华导师阵容」、「你家哥哥过海选了吗」 看到最后一个扎心了。 没错，她粉的爱豆就没过海选。 自从哥哥没过海选的消息传出，她就决定不看这个节目了。 什么垃圾玩意，我家哥哥又帅又有才，唱的小情歌能甜化人，连海选都过不了？ 嗤，不就是因为我家哥哥没后台吗！ 李媛媛已经认定这个节目黑幕众多，而且吃枣药丸。 虽然打定主意不看节目，可身边小姐妹一会「啊！」一会「哇！」，实在搞得心痒痒，网上也都是节目相关消息，躲都躲不开。 「天吶！好帅！」 「什么什么？哪个哪个？」 「是那个白衬衫的小哥哥吧。」 「对对对！就是他，好帅啊啊啊！」 「嗯嗯，我也觉得！太好看了叭！」 听不到，听不到！ 李媛媛点进相册看收藏的哥哥照片，心想，哼！再帅也帅不过我家哥哥啊！ 「媛媛，你快看直播，有个小哥哥超帅的！」 「我才不看呢。」不能背叛哥哥！ 「天吶，真的仙长下凡诶，媛媛你不看会后悔的。」 姐妹的话太肯定，让她有点耐不住。 「有你家ag帅吗？」这问话是她最后的挣扎。 小姐妹粉的是ag，跟她家哥哥一样没过海选。 一般颜粉都不愿承认自己粉的哥哥没有别人家的帅，不然岂不是自打脸。 小姐妹犹豫了一秒，果断的说，「比ag帅！」 「不是吧，你之前不还说你家ag的颜前无古人后来无来者吗？」李媛媛一脸震惊。 为了这事两人还争执了好几次呢！要不是同桌三年的友谊打基础，恐怕都绝交了。 小姐妹望天长嘆，「唉！都是年少不懂事，直到今天才明白，我的真爱原来在这里。」 我可去你的吧！ 「你要爬墙了？」 「爬了爬了，用壁虎的速度飞快翻墙。」 李媛媛一脸鄙视。 「媛媛你别鄙视我，你看了也会像我一样的。」 「我才不会呢！说好的一起不看直播，结果你背叛我不说，还爬墙了。」 小姐妹心虚的摸摸鼻子，「网上都是节目消息，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李媛媛有点生气，更气的还在后面。 一整天下来，小姐妹时不时的就要看手机，说是新粉的神仙哥哥的粉丝群要建立了，她要抓紧机会跟其他粉丝交流信息。 到最后结束回家的时候两人也没说几句话，整个游玩体验太差了！ 晚上临睡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李媛媛越想越生气。 翻身坐起，走到计算机前，点开节目的第一期回放。 哼！她倒要看看，没了他家哥哥这节目的其他选手都是什么样！ 不仅要看，还要发弹幕！ 怀着这种挑刺的目的李媛媛看起了节目。 ……五分钟后。 「切，也不怎么样啊。」 ……半个小时后。 「emmm……导师好严啊。」 ……一个小时后。 「唔……这个选手好像还不错……咦？这都没有a吗？！」 ……一个半小时后。 「！！！！！！！！！！！！」 「woc！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神仙哥哥太好看了叭！！！！！！！！」 李媛媛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以免被爸妈发现她这么晚了还没睡。 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屏幕上正在表演的神仙哥哥，这就是她梦中的仙长啊！ 等到神仙哥哥的表演结束，她把进度条拉回最初，一开始没仔细看，漏过了神仙哥哥的出场，她要补回来！ 这一次她拿出背课文的认真劲，终于在三分四十三秒的时候等到他。 闫正清。 她的神仙哥哥叫闫正清。 第27页 李媛媛拿出手机截图发朋友圈—— 【兜兜转转十几年，终于等来我的真爱！】附上闫正清的截图。 过了一会，小姐妹在底下留言—— 【→_→看到我鄙视的眼神了吗？】 李媛媛秒回—— 【友谊长存，群号发我。】 至此，姐妹两个手牵手，一起爬墙了。 …… 卓瞳是海外留学生，由于时差问题，她没看直播，看的是回放。 海外的男神选拔还没开始，不过就算开始了她也是要支持国内明星的，不为别的，只因节目的投资商之一是她哥，而且也有她哥公司的明星参加。 秉着支持哥哥的想法，她准备去给那个叫关少杰的打赏。 虽然不管关少杰表现的有多差，她都会支持他，但看看节目也能大致分析下对头公司的选手怎么样。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个神仙哥哥。 「妈呀，这人哪来的？跑错节目了吧！」 这么出尘的人不应该去世外修仙吗，怎么入了花花世界呢！ 气质不多说，一场表演下来，发现这人居然还有点实力！ 卓瞳有点心动。 没办法，身为有钱人，哥哥又是娱乐公司总裁，她见过的俊男美女那真是各种类型都有，就偏偏没有这一款的。 娱乐圈是个争奇斗艳，物慾横流的地方，在这里要是说自己没野心那就太可笑了，谁不是拼了命的往上爬。 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也不会选择进入这个圈，装的人也装不长久。 卓瞳不知道闫正清是不是装的，如果是那她只能表示这是她见过装的最像的，如果不是，那他可能真会成为这个圈里独树一帜的美丽。 最后，她还是给关少杰打赏了。 但是心里真正关注的确实闫正清。 …… 这个夜晚，粉丝群体内部出现了很多争论变动，那些靠着一时热度出名的明星粉丝出现大量爬墙现象。 而节目里出现的选手人气都有不同幅度的上升，这才刚是节目的第一期。 这种现象让很多没参加的明星心里懊悔，他们本身就有一定的人气，参加节目要是被刷下来肯定会掉粉，再加上又是直播，自己什么性格自己了解，妥妥的要崩人设啊！ 一开始不敢参加，可是现在看到别人涨了粉，又眼红。 也只能泛酸的想着：得意不了多久，等节目再播几期他们崩了人设，现在有多受欢迎，反弹就有多大。 而被惦记着的选手们已经回了宿舍区。 三个级别的住宿区都不一样，a级别的更宽敞一些。 闫正清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跟他同一宿舍的是许枫、关少杰、华嘉乐。 几人的行李都挺多，就闫正清的最少，没一会就整理完，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关上门。 给林茵茵打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茵茵。」 「正清！我今天看了节目，你表现的超棒！」 「是吗？」 「嗯嗯，歌很好听，戏也很真，反正就是超级好。」 「茵茵喜欢吗？」 「……喜欢，很喜欢！」 「我也很喜欢。」 电话那头的林茵茵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就是要有好久见不到茵茵了，心里很担心。」 「担心什么呀？」 「担心你会不开心。」 「我才不会呢~」林茵茵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甜蜜，真是的，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啊！ 「那茵茵要保证，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也要开心。」 「好啦好啦~知道啦~~」 「茵——」 「你在给谁打电话？」许枫突然出声。 闫正清勐然回头，皱眉，「你有事吗？」 因为心里想着林茵茵，都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不过看到别人在打电话，基本的礼仪应该敲门吧。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许枫委屈的眨眨眼，「导演组来收手机。」 闫正清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拿起手机。 林茵茵还没挂电话，也听见了他们的话，赶忙说，「正清，节目还要上交手机啊？」 「嗯，因为是封闭式，抱歉茵茵，可能这几个月都没法联繫了。」 「啊，怎么这样……」 一想到有那么长时间不能联繫，林茵茵就很失落。 「我会尽量找机会的。」 「闫正清！」「闫正清！」外面节目组已经在喊他了。 「没事，你好好比赛，我在家等你！」林茵茵害怕耽误太久节目组的人会对正清印象不好，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挂断了。 握着手机默默地说：正清，加油。 闫正清看着挂断的电话嘆了口气，他就想当个给林茵茵幸福快乐的好男友，怎么就那么难。 联繫都联繫不了，他怎么给她幸福快乐？ 这嘆气声在许枫看来就是失落。 他眼光暗淡，默默跟在闫正清身后，看他把手机上交，看节目组的人走了，看他进了浴室。 然后眼疾手快的跟着钻进去，把门关上，上锁。 门外的关少杰和华嘉乐面面相觑。 「他们关系真好。」 华嘉乐试探着问，「要不咱们一会也一起洗？」 第28页 「别了吧，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 听到关少杰拒绝，华嘉乐心里松口气，他其实也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 「不过……」关少杰指了指许枫的床位，「他没拿毛巾和换洗衣服。」 难道一会luo着出来吗？ 华嘉乐：…… 第14章 浴室里。 没了摄像机和其他人的存在，也就没有伪装下去的必要。 闫正清皱起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 「有事？」 「我……」原本想要说的话，在看到闫正清的表情后哽住了。 许枫有些沮丧，「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说不上讨厌，就是挺烦的。」 闫正清直白的话让许枫脸色暗淡。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嗤！」闫正清觉得这人有点好笑，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ac数？ 许枫凝眉思索，看着闫正清脸色试探性的问，「是……今天直播时的事吗？」 闫正清没回应。 「如果你不喜欢，我向你道歉。我只是……只是没控制住……」 许枫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那种突如其来的肾上腺素迸发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一开始真的只是以为闫正清被冯导的那番话吓住，想安慰他别紧张。 谁知道……那手太好摸了…… 许枫脸色红红，手指撵了撵，回想当时的感觉。 凉凉的，不冰，有些粗糙的茧子，骨节突出，手指很长，很适合……十指相缠。 他天生就喜欢同性，去了外国上学后，被那种开放、浪漫、及时行乐的风气所影响，也变得大胆开放。 爱情本来就包含□□和情慾，一旦不加克制很快就能打得火热，所以国外表达爱情的方式都很热情。 他刚回国还没转过来思想，现在想想也感觉有些后悔，应该等熟一点再下手的。 以许枫的样貌身边不乏追求者，只是他都不愿意罢了。 直到见到闫正清。 看见他的第一眼，心脏就开始狂跳，他的眉眼，他的淡薄，他出尘的气质，一切都那么完美准确的击打在他的审美点上，就好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喜欢？」闫正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喜欢！」许枫目光灼灼，「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呵，你的意思是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 「等等。」闫正清打断他，「所以你跟进来是要跟我告白？」 许枫被问楞了，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一开始进来是想问些别的事，但这么说也没错。 「是，我——」 话没说完，闫正清再次打断，「那我拒绝，你出去吧。」 他指着门，示意许枫离开。 他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说什么，也没那个兴趣知道，只想让他赶紧离开，别妨碍他洗澡。 许枫也意识到这一点，脸色暗沉。 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讨厌。 「为什么拒绝我？」他要知道理由，「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 脑海里闪过阳台上的一幕幕。 「你有喜欢的人了？」 许枫问到最后的声音有点颤，他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有区别？」 「当然有！」 如果是不喜欢他，他可以变得让他喜欢，如果是喜欢别人…… 「我有喜欢的人，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你。」闫正清毫不留情的说。 真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给他啊……许枫心理苦笑。 就算没有别人，也不会喜欢他…… 「你喜欢的是女性吗？」许枫想到在阳台无意间听到的名字。 茵茵……听起来应该是女性化的名字。 闫正清被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弄得越发不耐烦。 之前就说过，他向来对与工作无关的对象和话题缺乏耐心，和外表的谪仙气质相反，他骨子里的脾气性格恰恰是恶劣的。 他知道许枫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他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个男人。 自欺欺人。 「就算她是男人我也喜欢。」闫正清连自欺欺人的机会也不想给他留。 许枫嘆了口气，「我明白了。」 闫正清看着他面带忧郁的转身离开，迅速将门锁上。 终于可以洗澡了。 屋外，华嘉乐不在，关少杰戴着耳机，也没注意到许枫出来。 宿舍属于私密的地方，并没有装摄像头，所以此时的许枫也不需要费力掩盖自己的失落。 等到闫正清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宿舍只剩关少杰了。 他打了个招唿，示意自己洗好。 关少杰摘下耳机，点点头，把毛巾往肩上一甩，非常酷的走进浴室。 闫正清躺在床上很快睡去。 第二天. 大家穿好衣服戴上徽章前往演播大厅，这次只有两个导师在，一个是代表演艺界的钟彦君，一个是代表歌舞界的黎一洲。 「哈喽！怎么样，昨天休息的好吗？」黎一洲的笑容很开朗，给人亲近的感觉，选手们在他面前都比较放的开。 「没有~」一群年轻的声音故意拖着长音。 「哈哈哈哈！」黎一洲笑着摊手，「那恐怕你们今天也睡不好喽。」 第29页 「唉！这么一看咱们两个好像是扮演了一个坏人的角色诶。」黎一洲看向身旁的钟彦君，笑着打趣。 钟彦君配合的沉思，「嗯，既然如此，索性就更坏一点吧。」 「啊！不要啊！」选手们哀嘆出声。 「没办法啊，谁让我们要来宣布接下来的比赛流程呢。」黎一洲笑笑。 一番嬉闹过去，到了进入正题的时候。 「今天是向大家宣布第一场淘汰赛的时间和比赛内容。比赛时间定在两周后的周日，比赛的形式则是团体赛。」 「团体赛？」众选手面面相觑。 跟其他的选秀节目不同，最后出线的人也不会成团，所以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战，不存在队友一说，此前根本没人想到还会有团体赛。 也有选手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些大多是跟朋友一起来，或者本身就有团体的人，比如s。s男团，此时也有选手再往他们那里看，心里不免想—— 同一个节目出来，成团一年，吃喝都住在一起，肯定比他们临时组合的配合默契。 被不少人忌惮的s。s四人此时都没什么表情。 台上钟彦君还在解说规则。 「这次的团体赛组合方式是由获得a徽章的十个人为代表，各自选取选手，成立十人小组，最后胜利的小组全员晋级，失败的小组a徽章的选手全员晋级，剩余的选手会根据投票选出前十五名。」 也就是说在第一场100进70的淘汰赛里，a徽章的选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淘汰的。 其余选手都羡慕的看向那些金光闪闪的徽章，这就相当于免死金牌啊！ 「比赛採取两部分形式，每个小组都会表演两个节目，具体的选曲和表演片段你们自行商量。」 听到能自己决定，选手们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早就准备好适合自己的，忧的是团体赛不是自己说了算，要是别人不同意他也没办法。 这个时候他们不免就要考虑起选手性格问题，左顾右盼，互相打量看哪个选手是好说话的样子争取能跟他一组。 作为拥有选人权的a徽章选手也都成为大部分人打量的对象。 毕竟团体赛需要的就是能有一个实力强进的领头者。 昨天分级时的表演赛只是对大家有了个基础认识，很多人甚至看过就忘了，印象深刻大都是a徽章的人，可a级的选手不能互选，这让他们很是苦恼。 不过也有选手很认真的看了每个人的表演，记性还不错的，都很镇定，显然已经开始在心里规划人选了。 「闫正清。」台上钟彦君叫到他的名字，该他选人了。 选人的顺序是按照昨晚零点前的打赏榜排名决定的，闫正清在a级选手里排第六，全部选手中排第十三名。 这个排名对于一个还未出道的新人来说已经非常好了，毕竟他的对手们大多都是有一定粉丝量的出道艺人。 选人的时候钟彦君和黎一洲一人站他一边。 钟彦君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浅色西装，显得有型又不缺稳重，文雅的气质令人感到如沐春风。 从录节目开始就没见他发过脾气，哪怕是在批评人的时候，也是温文尔雅的。 「想好要选择的选手了吗？」钟彦君温和的问。 「嗯，想好了。」闫正清轻轻的点头，声音淡淡凉凉。 眼神快速的在选手脸上划过，最后定在一处。 「陈天旭。」 被点到的男生一愣，一脸茫然，在旁边人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直到走到闫正清身后，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不止他不敢置信，其他选手也都很吃惊，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陈天旭的水平在c级里也属于垫底的，表演赛的时候不仅唱错拍子，还忘词，后面的舞蹈到是没出错，可也毫无亮点，演戏更是看得人昏昏欲睡。 不少观众都留言质疑这样的水平是怎么过的海选。 就连陈天旭自己也明白，他应该是其他选手都被选走后，最后剩下的那一拨人，所以他最先注意的是a级排名垫底的选手，因为那位选手没得选，最后只能跟他们剩下的人成组。 结果他居然被闫正清点名了，还是第一个点到的人！ 接下来闫正清毫不犹豫的说出几个人名。 被他选出的选手都有些恍惚，其余人更是一脸懵，选完最后一个人，一些表情管理不到位的选手已经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 第15章 闫正清挑选的都是c级的选手。 一开始被选到的还很激动，以为进了大佬队。 当看着一个个跟自己同徽章的选手被选到，已经没了激动的心情。 本来想着被个排名第六的选上，而且实力也有目共睹，总比直接被归到最后一组的好，胜算也会大一点。 结果随着一位位同级别选手入组，他们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 少年你清醒一点，别瞎选啊！！！那边还有那么多b级强者你看不到吗？！！！ 闫正清自然是听不到他们心里的吶喊，神色平淡的选完最后一个人。 那种自若随意的姿态，不像是挑组员的，更像是赏花的。 排名在闫正清后面的a级选手们高兴了，最底下的一波被选走，那他们就有很大机率选到还不错的，至少整体实力来说是不会排最后了。 第30页 黎一洲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有些差异。 他其实对这个小帅哥的印象一般，长相是很出彩，实力的话……演戏方面他不予评论，唱歌其实挺一般。 尤其是相比后来音乐方面出彩的许枫、关少杰、陆星辰等等。 甚至连一些b级的选手在音乐方面都要超过他。 说实话，他能拿到a级是有一定运气成分的，出场的时机太好，要不是前面的选手都是实力垫底的一批，他是拿不到a的。 至少在唱歌这一关他不会给他a。 钟彦君仔细看了看被选出来的选手，将他们的脸跟表演对上，心里明了，看向闫正清的目光透出一抹赞赏之意。 华嘉乐敏锐的捕捉到，但他现在的人设不应该这么机敏，所以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心里则在盘算着。 八个导师各有一票，从表面数量上看这一票不算什么，每个观众还能有两票呢！ 但实际上不是这么算的。 这一票的后面还隐藏着千千万万的粉丝票，作为喜欢自家正主的粉丝们，那当然是跟着正主的步伐。 钟影帝和黎天王是八个导师里最年轻的，粉丝量也是最大的，要是被他们中的一位看好，虽说不可能对方的粉丝都无脑投，但至少其中的死忠粉会无条件支持。 能获得那其中的一小撮粉丝投票，说不定就能成为关键票数。 这个道理不止华嘉乐懂，其他选手包括导师们自己也明白，所以他们不会明显的表达喜好，以免粉丝跟风。 钟彦君在圈内圈外的名声一直很好，温文尔雅，面带笑容，看向别人的目光也好像温柔耐心。 要不是他见过钟影帝的另一面，对他稍有了解，恐怕也看不出他刚刚赞赏的意味。 华嘉乐低下头，刘海打下一片阴影，遮住眼里的深沉。 讲述完规则后，两位导师就离开了。 出了拍摄基地，两人打了个招唿各自坐上车。 黎一洲上了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伸手揉了揉脸，抱怨道，「啊，脸都笑僵了。」 旁边的经纪人拍下他的手，「别揉，粉底都不均匀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抹粉底啊，以前都不用的。」黎一洲撇嘴，煳层粉可真够难受的。 「以前是录播，有滤镜，现在是直播，当然不一样了。」 「那我演唱会也是直播啊。」 「演唱会的灯光能跟这比？再说了，要不是你上节目前通宵打游戏，眼下发青，跟吸了毒似的，我也不会逼你抹。」 「呃——嘿嘿嘿。」黎一洲自知理亏，眼睛左右乱瞟，嘿嘿两声。 经纪人一看他这模样就生气，「知道心虚怎么就不知道改呢？！说了多少次别通宵打游戏，还有你上次是不是又点炸鸡了？」 「啊？」 「啊什么啊？别来装傻这套，我在你垃圾桶里都找到骨头了。」 黎一洲一脸惊悚，「雾草！你是变态吗？居然翻我卫生间的垃圾桶！咦~好噁心~」 「滚！」经纪人额头青筋直跳，他当然没翻垃圾桶，只是想炸他一下。 前面开车的助理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一洲哥，你又被炸出来了，不过……我很好奇骨头为啥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你是边吃边拉吗？」 黎一洲：「……」 经纪人：「……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一洲看着开车的人，真心觉得应该换个助理了。 「咳咳！」经纪人笑的嗓子都干了，「好了，别闹了，说点正事。」 「目前为止的表现度都把握的不错，路人缘也很好，网上现在都是正面评价，后面继续维持就好，记住，一定不要跟选手走太近！」经纪人说到最后的声音严肃。 他可以跟所有的选手打成一片，因为他的人设就是开朗、平易近人，像小太阳一样。但不能跟特定的某一个走近，不止会被蹭热度，网友也会对他的公平产生质疑。 「我知道。」黎一洲不耐烦的挥挥手，都说了好几遍了，而且—— 「我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 经纪人想了想，「也是，你那臭屁性格也看不上别人。」 这点他还是放心的，他家艺人的性格开朗是真，平易近人这点就是瞎扯了。 或许是成名早，又或许是天才的通病，总之，在音乐方面只要是在才华上超不过他的，他都看不上眼，关键是他打从心里觉得平辈中没人能超越他。 回想起当初跟这自恋孩子的相处，经纪人鞠把辛酸泪。 想着想着又担心他会不会忍不住脾气。 「点评的时候也不能太过啊。」这个太过指的是骂脏话。 经纪人怕他听到水平太差的会忍不住爆粗口，毕竟有过前车之鑑。 「你不是看过昨天直播了吗，你见我发脾气了吗？哪怕他们唱的鸡鸣狗叫，我也微笑着忍住了。」 「好好好，你最棒了！」经纪人看他越发不耐烦，赶紧夸赞。 黎一洲：「哼╭(╯^╰)╮」 前面开车的助理忍不住插了句话，「我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听，有几个还是挺不错的，一洲哥你当时还夸赞来着。」 昨天第一次直播经纪人不放心，他陪着一块看了。 「有几个是还行，虽然比不上我，但也算是能听。」黎一洲想到许枫和关少杰那几个人。 第31页 「嘿嘿，我挺看好那个闫正清的。」助理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昨天也打赏了。 「闫正清？」黎一洲嗤笑一声，「你看好他？太没眼光了。」 「啊？为啥啊？」 「你先说说为什么看好他。」 助理脱口而出，「独特啊！那气质多特殊啊！」 「特殊个屁，气质能当饭吃吗？那歌唱的，还不如我幼儿园时的水平。」 助理：「……」一洲哥毒舌功力依然不减。 「……那你还夸他……」助理忍不住小声嘟囔。 「那是为了节目效果，没看我夸的很浮夸吗？」黎一洲翻个白眼，他要是真心夸人，才不会那么夸张。 经纪人熟练的顺毛，「是是是，你最厉害，你那天生的好嗓子和音乐敏感度，谁能跟你比。」 虽然自恋，但确实是有自恋的资本。 黎一洲就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一类人。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顺杆爬，继续自夸自擂，结果黎一洲却突然认真点评起来。 「他嗓音条件其实不错，很有质感，虽然唱功不好，节奏把握也不够准，没有什么技巧，但这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他唱歌没有感情。」 感情是歌的灵魂，灵魂都没了怎么可能唱得好。 而显然的是，他自己是知道这个问题的，但他选择的不是改变，而是投机取巧的选了一首平淡的叙事歌，这类歌的感情很细很轻，很多人感觉不出来，也就正好掩盖了他的问题。 「好了好了，别人的事就别管了，你先休息会吧，一会到家叫你。」 黎一洲对待音乐是很认真的，经纪人怕他说着说着会忍不住想给选手指导。 「嗯。」懒懒的应了声，拉下眼罩准备小憩。 其实经纪人想多了，他可不会给那种只会投机取巧的人指导，而且像闫正清这样的，也过不了几轮，说不定两周后的第一轮赛就被淘汰了。 另一边，同样上了车卸下伪装的钟彦君表情冷漠，旁边的经纪人倒是一副很儒雅的样子。 「你很看好那个小孩？」 听着经纪人的问话，钟彦君想了想，「是有点意思。」 挺有灵气的，但能不能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就不好说了。 经纪人点点头，「他经纪人是曲吝。」 「曲吝？」钟彦君挑眉。 看来他想多了，小朋友在圈子里立足还是不成问题的，就不知道能走多远了。 经纪人继续说：「这次的比赛东皇下了重金，又是挖人又是签新人，看这样子是绝对要拿下出线名额了。」 「重金？呵呵，你是指华嘉乐？」 经纪人听出话中的讽刺，好奇地看他，「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华嘉乐。」 华嘉乐身为演技小生，名校毕业，演戏功底不俗，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在这一代新演员里来说算是顶尖的了。 他家艺人虽然性情偏冷，不似表面温雅，但对认真演戏的新演员是不讨厌的。 钟彦君看向窗外，没有回答。 第16章 导师们走后，选手各自成组散开，去了练习室。 闫正清他们被分配到的是六号练习室。 十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地板上，左看右看，有点尴尬。 陈天旭是第一个被选到的，他试探的说，「要不……我们先自我介绍？」 「行。」 「可以。」 大家都贊同，闫正清也点点头。 一圈下来，大家也对彼此有了个基本认识，接下来发表自己建议的时候，闫正清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 一开始大家还带着点客气，越说越急起来。 「我觉得歌曲选《xxx》，演戏片段《xxxxx》」 「不太好，这歌不够炸，还是选《yyyy》，能带动现场气氛。」 「不行不行，《yyyy》的舞蹈太难了，不然试试《。」 「演戏片段可以选《aaaa》，这影片很火的。」 「《aaaa》太经典了，很难超越。」 「………………」 讨论了半天，最后僵持不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选的也都是能凸显自己优点的，这是个比赛，没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闫正清看着差不多了，开口，「这是个团体赛，如果一首歌一个片段，只能体现一个人的精彩，那这就是个失败的作品。」 有几个选手撇撇嘴，说的挺好，解决办法呢？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刚刚争得有点生气的选手问道。 虽然尽力压制了，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他的不屑。 闫正清记得他刚刚介绍时说过他叫周佳明。 周佳明显然是没上镜经验，表情管理很差，镜头把他撇嘴的表情拍得一清二楚。 闫正清像是没看出他的情绪，也不生气，清亮的眼睛眨了眨，「你们觉得《ssss》怎么样？」 「呵呵，刚刚说的挺好听，结果你不也选了自己擅长的。」周佳明这次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闫正清看向他，平静的问，「你昨天没有看我的表演吧？」 周佳明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闫正清不慌不忙，「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如果你看了就不会说出这番话。」 他说完又面向大家，「我擅长的是慢歌，叙事歌，音域是e-c2.」 第32页 解释这番话，没别的意思，很明显是告诉大家他没有『谋私』。 周佳明脸色难看。 其余选手本来心里有跟周佳明同样想法的都有点尴尬，同时庆幸自己没出头。 现在毕竟是在直播，要是直接被这么打脸，那观众还会投票给他们？ 陈天旭左右看看，挠挠头，憨憨的一笑打破气氛，「《ssss》是很不错，不过我感觉有点难驾驭。」 他对着闫正清露出歉疚的表情。 闫正清没看他，依旧目视前方，「既然是团体作战，那么要想出彩就要合适，每个人都在合适自己的位置，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他看向自己右手边的选手，「你昨天唱的是《kk》，中音a-f2，很适合《ssss》里的第三段前三调。」 然后是第二个选手……第三个……第四个……按坐的顺序循环一圈，包括陈天旭和周佳明。 「陈天旭的音域很适合第一段的低调。」 「周佳明，你的高音跟《ssss》里的高音在一个音域里。」 他将所有人的音域都说出来了，并且为他们匹配的十分合适。 确实，按照闫正清的分配，他们发现这些都是自己擅长的部分，而不擅长的部分则由那些擅长的人补上。 这样下来，每个人都能很好地展现优势，并且将整首歌完美的发挥。 选手们相继的点头贊同，只剩几个人还面有豫色。 闫正清态度淡然，「我只是提个建议，如果大家觉得不好的话，再重新讨论吧。」 还讨论个屁，话都被你说尽了，他们这时候再不同意，就等着被网友喷吧！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点头同意了，心里却是憋了口气，尤其是周佳明。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歌就定下《ssss》，剩下的演技比赛我建议《m》。」 「《m》？」很多人都一脸疑惑。 闫正清拿出节目组给的平板，一边点开一边说，「这是个微电影，在国外拿过很多奖项，主讲友情与背叛的，你们可以先看下。」 「现在看太浪费时间了吧？」周佳明忍不住找茬。 他实在是不甘心刚刚被闫正清拿来草人设。 「片长只有三十分钟。」 周佳明闭嘴了。 一众人看完影片都有点不太满意。 「这个片子……」选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 影片非常好，不管是剧情还是人物设定都很吸引人，节奏安排得引人入胜，唯一让他们犹豫的就是——这个片子里的人都是反面角色。 闫正清自然看出来他们在犹豫什么，但是他不明说，反而从另一个面说。 「这部影片的时长正好符合比赛要求时长，如果是选片段，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都会给人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而且我们很难保证我们选的片段是观众看过的，如果是观众没看过的，或者说有些观众没看过，除非我们能完美的演绎出原剧，不然没看过的观众恐怕都不知道这是在演什么。」 「那你这个更没人看过吧！」周佳明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洋洋得意地说。 闫正清定定的看着他，竭力维持人设，心里自我暗示——我不食人间烟火，我单纯直白，所以绝不能露出看白痴的眼神。 周佳明被盯着，时间一久，有些不自在，「你看我干吗？」 闫正清平復了心情，平静的说：「没事。」然后转过头，继续说。 「这部影片是一个完整的，所以就算观众没看过也能看明白。」 这话是解释给周佳明听的。 「而且人物的年龄与我们相仿，演起来不会太违和，角色设定也都很出彩，每个人物都有记忆点，这点是很难找到的。」 选手们暗暗点头，确实，要是选别的就会面临戏多戏少，谁演正面角色谁演反面角色的问题。 这部戏就没这个问题，唯一担忧的就是反面角色会给观众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转念一想，换了别的戏也一样，终归是有人要演反面角色的，与其让一两个演正面，不如大家一起演反面角色。 最后大家都同意了，周佳明也梗着脖子默认了，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但就是不爽！ 确定完选题，大家商量一番，决定先各自熟悉自己的歌词和台词，两天后再开始合练。 能进入到这个节目的都是有基础的，已经出道的。 练习生占得很少，也就十几个，他们练习时长最短的也有三年，向闫正清这样只有半年的，是唯一一个。 了解到这些的选手难免就会不服他。 一个才接触唱歌演戏半年的能懂什么？ 周佳明就是这么想的。 厕所里。 「嘈！」周佳明往墙上踹了一脚，发泄自己的怒火。 「什么玩意！tmd拿劳资草人设，他装什么13！」 一通骂人的话，越骂越气。 「好了好了，你别再跟他呛了，他人气很高的。」陈天旭拍拍他肩膀，一脸担忧的样子。 「嗤！不就靠张脸吗，说不定还是个卖屁股的，真tm噁心！」周佳明对着洗手池啐了一口。 刚啐完，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出现闫正清的身影，周佳明楞了一下，随后转过身，阴阳怪气的说。 「呦，来上厕所啊。」 第33页 听见就听见了，他也不怕他。 到是旁边的陈天旭尴尬的摸摸鼻子，老好人似的打圆场，「你别介意，佳明他没那个意思，就是一生气有点口不择言。」 呵，这话说的，还真是意思多多啊。 闫正清没理他，直接看向周佳明。 周佳明昂着脸，眼里明晃晃写着——来啊，来干架啊，谁怕谁是孙子！ 闫正清一步步走向他，看着他身体越绷越紧，然后再距离一步远的时候绕过。 「不上厕所，我是来洗手的。」 周佳明：「……」md，这人怎么回事？！谁管他来干嘛啊！听到他刚刚那么说都不生气的吗？！ 「别装了，这里又没摄像头。」周佳明嘲讽道，他认定闫正清的平静是装的。 闫正清慢条斯理的洗完手，从旁边抽了一张擦手纸，擦干后把纸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自然随意，好像既没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也没看到别人，只是如他所说简单的洗个手而已。 周佳明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你给我站住！」 闫正清没站住。 「你！你这个怂包！」周佳明气急败坏的骂。 可是离去的背影毫无停顿，连回头都没有。 等到闫正清彻底离开，连背影都看不到，周佳明已经快被气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还有个比他更气的人。 陈天旭低下头，偏长的日系髮型投下阴影，遮住他此时略显狰狞的表情。 他最讨厌别人无视他！ 而闫正清从头到尾都在无视他！ 「你说他是不是没听到？」周佳明越想越怀疑他可能是没听到，不然正常男人听到这种侮辱的话，肯定忍不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心虚。」 心虚？为什么心虚？难道……周佳明瞪大眼，「你是说？」 陈天旭笑着摸摸头，「嗐，我就是随便一猜，你可别当真啊！」 然而周佳明越想越觉得这猜测很有道理！心里对闫正清愈发鄙夷。 第17章 两人在厕所待了会也离开了，消失在镜头里的时间越长能吸引的粉丝就越少，所以在镜头外发泄了情绪，就该去赚取镜头了。 在他们走后，厕所最靠里的隔间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关少杰拿着手机看向门口，眉头紧皱。 按理来说，陈天旭和周佳明也不是笨蛋，发泄前也会检查下厕所有没有人。 只是最后一个隔间是堆放墩布等清洁用品的，门没关，半敞着。 关少杰在他们进来时听到动静躲在门后，谁让这么巧，他在看手机的时候他们偏偏进来了。 节目组是不让选手看手机的，所以这种事一旦被其他选手看见，就不好收场了。 陈天旭检查的时候看门是开的，往里一瞥没有人就走了，也就没发现门后藏着人。 说实话，关少杰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那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的都令他感到噁心。 这种没什么本事，以恶意侮辱他人的人，是他最讨厌的！ 这样的垃圾，也不配跟他在同一个舞台上竞争！ 握着手机的手攥紧，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晚上。 闫正清洗漱完躺在床上，华嘉乐和许枫都还在练习没回宿舍，关少杰到是在，但他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每个人都在拼命，争取一分一秒，就连被他拒绝的许枫都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一心训练，其实这在他看来才是正常的表现，之前的那副抽疯样真是令人不忍直视。 关少杰虽然回了宿舍，也没休息，改曲改词。 华嘉乐就更不用说了，昨天晚上就没回宿舍，据说是练的太晚就在练习室睡了，估计今晚也不会回来吧。 每个人都很努力啊…… 闫正清心里感嘆着，抬手放在额头，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霭。 他总觉得这种为了什么拼尽一切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模煳不清的记忆中也有人，在一次又一次，毫不放弃的做着某件事。 是谁呢………… 「闫正清。」关少杰的声音传来。 思绪被打断，眼里的雾霭散去，又是一片清亮，闫正清偏过头，「嗯？」 鼻音浓厚，因为刚洗完澡的关系，冷白的皮肤透着红晕，显得粉嫩水润，锁骨上没擦干的水滴顺着滑进颈窝。 关少杰勐然转回头，嗓子有些发痒，他咳了一声。 「今天的事，我听到了。」 闫正清不解。 他又说了两个字，「厕所。」 这下闫正清明白了，没想到他当时也在厕所啊。 「所以呢？」 你听到了又怎样？ 关少杰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在意，略显意外的看向他，「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闫正清上下打量他，眉眼上挑，「做些什么？」 没想到看起来很高傲冷酷的人，意外的有颗乐于助人的心。 其实与其说乐于助人，不如说这件事正好踩到关少杰的雷区，这才让他有了帮闫正清一把的想法。 但看闫正清此时的态度…… 如果本人都不在意，他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当我没说。」他拿起耳机准备戴上。 第34页 「谢了。」 关少杰没说话，原本黑沉的脸色却缓和了。 闫正清笑了笑，轻轻阖上眼帘。 他确实不在乎那两人说的话，选他们只是因为能力合适，人品怎样自有观众评判。 换句话说，只要这次团体赛过了，他们就是对手，你能指望有几个心胸开阔到输了也能大方的祝福别人的选手？ 大多不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总觉得自己更强的人吗？ 对于这样的人，不需理会。 左右不过是一群失败者！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几乎都进入磨合阶段，有的组快，有的组慢。 互相一对比，再加上磨合期间的种种问题，已经连续直播好几天的众人渐渐适应了镜头的存在。 这种适应，让他们开始疏忽，比赛的紧张，练习的不顺，种种加在一起，被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爆发，很多选手已经开始崩人设了。 这种时候，闫正清一组的周佳明应该也要爆发。 但他们这组却是风平浪静。 周佳明虽有不忿鄙夷，却也没闹事，陈天旭也在努力维持憨厚老实的人设。 身在其中的人或许注意不到，但透过屏幕观看的一些聪明人都明白。 东皇传媒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宁遂一身黑色西装，脸色冷峻，看着屏幕，「嗯，还不错。」 经纪公司最怕遇到没什么脑子的明星，包装都不好包装。 闫正清显然是个聪明的，让合适的人去合适的位置，他们做起事来自然得心应手。 在这种人人为敌的竞赛环境中，要想达成好的团队合作是很难的，每个人都被紧迫的心情逼着，不安、恐慌。 所以之前一些选手想选脾气好的是错误的，在这种高压情况下，脾气再好都会爆发。 闫正清做得很妙，他选的是能在他给他们画的安全区里的选手，人在做自己擅长的事自然是越做越有信心，这种情况下不安和恐慌就都被掩埋了。 曲吝满意地笑着，「我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宁遂没理他。 这场团体比赛看的不只是选手们的配合，也是一个人人格魅力的展现。 除了闫正清的团队，华嘉乐、许枫、陆星辰的组也都一派和谐，关少杰的组倒是起了点波澜，但也很快就平静下来。 大家用的方法各不相同，但能做到也就几个组，越是和谐的组磨合的进度越快，反之，则是进度落后。 后来的组也有意识到这一点，想要照猫画虎，结果不是实力不够支撑，就是方法用错，矛盾更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第一场淘汰赛直播的这一天，有的组自信满满，有的组心中忐忑。 然而不管是准备好没准备好，舞台还是如期而至。 这一天是周六。 李媛媛和闺蜜一个星期前就抢到了票，票很难抢，还有很多姐妹都来不了，泪眼汪汪的求她们一定要最大声的应援，多拍点神仙哥哥的舞台照。 李媛媛慎重的答应了，这次来她还带了个喇叭，一定要让全场听见她们给闫正清的加油声！ 结果……喇叭在过安检的时候被没收了………… qaq 没事！喇叭没了就没了，她还有嗓子！一定会拿出所有力量盖过其他家粉丝！ 第一组表演的是劲歌热舞，红色的灯光营造出火焰感，随着音乐全场躁动。 粉丝们被现场氛围感染，也不管是不是自己支持的选手，都吶喊尖叫。 李媛媛不停地咽口水，心里警告自己——不行不行不行！我的力气要留给闫正清，忍住忍住！ 好不容易抑制住，转头一看，身边小伙伴都吶喊出声了………… 随着选手们登台，一组比一组精彩，尤其是华嘉乐登台时，掀起了一阵阵声浪。 他们演唱的是情歌，舞台干冰制造的烟雾寥寥，穿着统一的白色系服装，歌声悠扬，曲调凄凄。 不少人被带进歌声营造的氛围中，情绪低落，潸然泪下。 许枫组演唱的是一首国外的经典歌剧，他们中间的美声唱法令所有人眼前一亮，演唱当中每位选手都拿着自己擅长的乐器，就像是一个奏乐团，令人震撼。 闫正清他们就是在这时登场的，不前不后，正居中。 临上场前，闫正清站在选手通道，透过缝隙往观众席看，一片黑影，什么都看不清。 上了台，灯光打下，精緻的样子一览无遗。 丝光面料的衬衫柔软轻薄，开至胸膛的扣子松松垮垮，白条腰带勾出腰型，下身是宽松的灯笼裤，这是一套将古风和现代结合在一起的装束。 深灰色的眉，纤长的睫毛，眼尾轻轻勾勒的蓝，配合着谪仙的气质，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遥遥不可相望。 离舞台近的观众，愣愣的看着闫正清，也只看得到他，唿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有的人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越是遥远的越是想握住。 也有的人后退一步，怕自己身上的烟火气污染了他。 希望心中的仙人能一直纯白无暇。 直到歌曲结束，回过神的人才开始疯狂尖叫。 这是一首充满着侠义之情的古风歌曲，歌曲的前半段是少年侠客的雄心壮志，中间是他经歷的坎坷苦难，直至最后，垂垂老矣，回望一生，多是悔恨。 第35页 歌曲里的哀嘆，愁怨令人心揪。 最精彩的是他们还表演了一段剑舞，少年郎们手持银光长剑，旋身、下腰、踢腿，垂落的白色腰带随着飘扬，舞台上投影3d效果的落叶缤纷，看起来倒真像是歌里的少年侠客。 李媛媛竭力的嘶吼，「正清最棒！」 身边的姐妹也跟着吼叫，终究抵不过上千人的尖叫，李媛媛心中懊悔，呜呜呜，回去一定要加大肺活量练习。 台上的闫正清目光环视，脸上挂着清浅的笑，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嚎叫。 好看的少年愣了愣，仿佛被那尖叫惊到，然后加深笑容，露出让人深陷其中的温柔笑容。 像是无限银河中的万千星辰闪耀，像是广阔大海中的万千珊瑚嶙峋，像是蔚蓝天空中的万千云彩棉绕。 令人沉溺。 李媛媛愣住了，直到闫正清他们下台，她才回过神。 身边的姐妹一脸迟疑，「媛媛，刚刚……神仙哥哥是在看我们这边吧……」 「好像……是吧…………」 她怎么觉得他不是在看她们，而是在看某个人。 第18章 后台，刚刚表演完的众人唿出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刚刚真是紧张死我了，怎么那么多人啊！」 「我也是，太紧张了，感觉好像做错动作了……」 「我跟你们说，只要不看台下就好，我全程盯着虚空感觉就没那么紧张。」 ………… …… 众人的讨论声停不下来，好像要将刚刚的紧张全部化作语言抒发出来，这个时候沉默的闫正清就太过显眼了。 清隽面容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比他们慌里慌张、大惊小怪的样子，就像成熟的将军和一群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嗤！真令人不爽！ 原本也跟着大家讨论的陈天旭，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敛，状似不经意的感嘆，「正清你不紧张吗？啊，说起来，刚刚超多粉丝在为你加油，人气真是高啊。」 带着羡慕的语气，好像没什么恶意，原本讨论的众人却都停了下来，静默蔓延。 这组成员里不乏已经出道的、出过专辑的、演过戏的，然而在面对这次的舞台，他们依然会紧张，可是闫正清呢？一个毫无演出经验的练习生居然比他们更像是有经验的前辈。 不仅如此，现在回想起来，那加油声确实超过了他们所有人。 有着粉丝基础的他们居然还比不过一个没出道的？ 再一想今天现场的观众将会投票，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危机感。 窃窃私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话里话外都带着指向性。 「切，这也太会装了。」 「哎~咱们也应该学学，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点，毕竟摄像头拍着呢。」 「我可不行，要我时时刻刻装可装不来。」 「怪不得咱们红不起来呢，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就不对了，你以为光靠装啊？还要有张漂亮脸蛋！」 「对对对，哈哈哈，说的太对了，现在能火的不都是长得好看又会草人设的吗。」 各种阴阳怪气，蕴含寓意的话层出不穷。 闫正清走在前面，感受着背后若有似无的视线，垂下的眼眸一片暗沉翻涌。 真tm烦死了！一群没脑子又善妒的白痴蠢货！ 一次两次他可以无视，但要是没完没了的就令人烦躁了，像是苍蝇，本来只有一只，结果又tm跑来一群，嗡嗡嗡的，虽说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却十分噁心。 闭上眼深吸口气。 再忍忍，再忍忍，不能在工作时间发脾气。 将注意力转移想着刚刚在一片人海中看到的熟悉面孔，心里沉思起来。 刚刚他的表现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茵茵是否喜欢，想到刚刚胖胖的姑娘那副扯着嗓子吶喊，用力挥舞手臂的样子。 闫正清觉得，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这边闫正清发散思维，自动屏蔽身边的声音，将被挑起的怒气压下，那边挑起事端的陈天旭就不开心了，原本挂着憨厚笑容的脸都差点绷不住，有一瞬间的扭曲。 又是这幅样子！！！ 又是这幅无视一切的样子！！！！ 拳头攥紧，脸庞的肌肉抽动，陈天旭看向前方身影的眼神嫉恨恶毒，在镜头扫过来的下一秒又转眼间收敛，变得老实真诚。 只有身旁正准备跟他抱怨的周佳明看见了那一瞬间的眼神，他愣了下。 「怎么了？」陈天旭看周佳明愣愣的看着他，笑着问。 周佳明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摇摇头，「没什么。」 刚刚那个眼神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看来，看起来老实的人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啊，果然，这圈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装。 周佳明撇撇嘴，心里是对陈天旭的鄙夷与防备，他可不想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陈天旭还不知道自己『憨厚老实』的人设崩了个缝，被人窥见了里面的真实，他看着周佳明，一边在心里嫌弃这人蠢一边准备再利用他去找闫正清麻烦。 只是接下来还要进行剧目片段的表演，现在不是闹开的时候，要是耽误了接下来的上台，谁都捞不着好。 第36页 他是想给闫正清找麻烦，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陈天旭深深的看着前方的背影，心里恶意满满的想—— 等着吧，等比赛结束，就让你好好感受被所有人针对的滋味。 闫正清要是知道陈天旭心中所想，恐怕会绷不住绝尘谪仙的人设露出看智障的眼神。 小孩子嘛？还玩孤立？他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或许对于一个真正十八九岁的少年来说，在这种高压节目中被其他选手针对孤立确实会无法承受心理压力。 不过对于他来说，别说是选手针对，就是全世界都针对，他也不在乎，他只在乎林茵茵。 ……嗯——目前来说。 这次比赛分了上下半场，上半场各组演唱完，由现场观众进行投票，投票结束后会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工作人员在后台进行票数统计，过程也是全公开的直播，确保绝对透明度。 等到两小时过去，下半场的直播开始，这次是演技的比拼。 顺序和上半场的一样，闫正清一组是在中间出场的。 大多数的选手选的都是知名度高的影视片段，很少有人能想到微电影，很少，却不是没有。 闫正清是聪明人，其他人也不全是傻子，华嘉乐也想到了微电影在时间方面和完整度的优势，关少杰则选了一段歌舞剧，在演戏的中途插入歌曲表演。 运气不好的是，华嘉乐的表演在他们前边。 闫正清嘆了口气，脑里飞快的分析，票数应该会比之前预估的少一些，但应该不会掉太多，保守估计会卡在晋级边缘。 分析过后的闫正清再次将目光投向观众席，试图找到林茵茵，不过镜头扫的太快，他看不清，只能在下台后再找了。 华嘉乐他们选的是亲情立意的微电影，父母与子女关系的走向也是时下热点之一，很有话题度，也容易引起共鸣。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父亲的扮演者很难让人入戏。 这不仅是华嘉乐这组的问题，实际上很多组都有这个问题。 这个比赛里年龄最大也不过25，最小的还未成年，就算是神乎其技的化妆术让人看不出违和，就算选手模仿中年人的身姿形态，只要一张口，那怎么压低都显得年轻的青年音是遮不住的，太过刻意反而显得更假。 因此很多选材都不错的，最后现场呈现的实际效果并不好，因为观众不仅没被感动，还笑场了，在他们表演的是悲剧的前提下。 闫正清选择的是友情题材，故事的主线是一群好兄弟，他们阳光热血，积极向上，愿为朋友两肋插刀，可这并不是全部。 随着故事的发展，这些看起来正直的少年渐渐暴露自私伪善的一面，美好的友情下藏着黑色的淤泥。 这就是那些人一开始不同意选这个微电影的原因，这里的所有角色都会经歷一个由光到暗的转变，变得自私、邪恶、阴险、恶毒。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适合他们的，剧本本身的精彩程度不用说，每个人虽然都不是正面角色，但台词量和占比成分确实差不多，最主要的是他们本身和剧中角色的年龄差不多，不会出现小孩硬装大人的违和感。 闫正清扮演的是一个腼腆害羞的少年，在兄弟们嬉戏打闹时他总是站在最边上，说的话也比较少。 这个角色是众人选完后剩下的，因为剧目和歌曲都选了他定的，虽说也是大家都同意的，但为了避免说他霸道专断，所以他主动提出让大家先选角色。 闫正清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缓和关系，主要是不想应付一些没事找事的，提前堵住他们的嘴，另外，摄像头可是一直在拍着呢。 而且他敢这么做也是确定不论哪个角色，他都能出彩。 事实也确实如此，舞台上当灯光打下，闫正清平淡如水的脸上绽开一抹羞涩的笑，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嘴角上扬，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清透的眼睛弯成半月牙，整个人像一朵白色的小雏菊。 「妈呀！！！！！！！！！！」李媛媛双手捂住嘴，让自己不要惊扰了入戏的神仙哥哥，可内心已经被感嘆号刷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颇有些滑稽，可没有人注意她。 因为不止是她，其他闫正清的粉丝也都差不多的表情，还包括上场表演被他现场圈粉的。 说好的清冷绝尘呢！ 神仙哥哥居然露出这样、这样的表情，太犯规了！！！ 台上的闫正清一改往日节目中出现的样子，整个人羞嗒嗒的，时不时低头害羞一笑，还带着一些不知所措的小动作，摸摸头髮，攥攥衣角，将不善言辞，内向的小男生形象演绎的十分生动，仿佛这就是他本身的样子。 李媛媛一边感慨哥哥演技太好了，一边拿起手机拍拍拍。 清冷绝尘的神仙哥哥她不敢冒犯，但这个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小雏菊她可以啊啊啊啊！！！！！！！ 多照几张回去舔舔舔，还要印在抱枕床单上！ 然而还不等她彻底变态，台上原本羞羞涩涩的少年露出一个阴狠的表情，眼睛微眯，清亮的光被睫毛的阴影覆盖上一层黑，暗沉沉的深处仿佛藏着噬人的怖兽，嘴角向上的弧度越拉越大，脸部肌肉都被带动的微颤，形成一个诡异渗人的微笑。 镜头给了个脸部特写，在大屏幕上放大，还伴随着闫正清特意压抑的病态笑声——「嘻嘻嘻嘻嘿嘿嘿嘿嘿嘿~」 第37页 众粉丝：……瑟瑟发抖o((⊙﹏⊙))o。 刚刚还内心姨母叫的李媛媛手一抖，不，她不要印在床单上了！！！ 第19章 教闫正清表演的老师曾这样评价—— 【这个孩子是天生的演员。】 曲吝目光紧紧的盯着屏幕上的身影，仿佛在看着什么即将出世的宝物，满是期待与兴奋。 期待于他会绽放怎样的光彩，兴奋于这光彩是由自己亲手挖掘打造。 【我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小孩，很多时候我还没提示，他已经精准的抓到那些人物的特点，表演的活灵活现。】 【怎么说呢……就像一口空缸，可以往里倒水，水越倒越多却还是没有溢出，这代表他的天赋还没有被开发到极限。】 【我很确信他将来会成为演技派的好演员，有东皇支持他的成就绝不会低，但是曲吝，你应该察觉的到，他最大的问题。】 这样说着的表演老师嘆了口气，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被精心培育的果实，外皮鲜艷欲滴，果香四溢，但它却是不能食用的，多么遗憾可惜啊。 【这孩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天赋，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意，他缺乏对表演的热情。】 【不，不止是对表演的热情，他缺乏在这个圈子往上爬的决心。】 【如果他自己没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决心，天赋再好也是白搭，我们可以把努力攀登的人推上顶峰，却无法推动一个想要下山的人。】 …… 银边眼镜在光线的反射下闪着光，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曲吝看向身旁跟他一起观看屏幕的女孩，脸上是和善的微笑。 他当时说—— 【没关系，他现在想要下山是因为牵挂山下的人，只要这牵挂没了，他自然就会往山顶走。】 女孩好像感觉到身旁的视线，转过头，随即又自卑的低下头。 正清的经纪人明明对她很照顾，这次还特地接她一起来比赛现场，上车的时候还帮她开车门，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位非常绅士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直视他。 林茵茵想，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绅士的人吧。 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不经意间展示出的身价地位，都像一道巨大的鸿沟摆在眼前。 林茵茵无法视而不见，只能狼狈的低头闭眼。 曲吝没有特意的显摆，他也不需要这么做，上流社会出身的他骨子里就刻着那些礼仪气度。 他对待林茵茵时，就像对待其他的外人，带着虚假的斯文绅士面具，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里是有着高高在上的打量，和隐藏极深的鄙夷。 林茵茵或许没有察觉到，但常年被人嘲笑欺凌的敏感触觉让她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怎么了？」曲吝温润的嗓音响起。 林茵茵摇摇头，身子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诺诺的抬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没事。」 这是正清的经纪人，她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缩着头不理会，那样会给正清带来麻烦的吧…… 曲吝看着尽力释放友好信息的女孩，眉梢微挑，转过脸继续看屏幕。 看着曲吝转过头，林茵茵也松了口气，继续看向屏幕里的那个人，满目亮光。 此时闫正清扮演的角色已经由内向害羞的少年变成了阴郁病态的样子。 搭拢的眼皮，渗人的笑声，以及少年最后拿着刀放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仰着头，露出纤细的脖子，像是接受什么神圣的仪式，眼睛死死地看着上空，然后狠狠地划下。 「啊！」台下不少观众情不自禁的发出惊吓声。 这是这场表演的最后一幕，为了不被x电总局禁播，当刀划下的那一刻全场的灯光关闭，一片黑暗，并没有鲜血迸溅的景象出现。 不过因为闫正清演得太逼真，不少入了戏的观众都被吓了一跳，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看到台上已经站成一排，正在鞠躬谢幕的少年们，这才唿出口气，怦怦跳的心脏也平稳下来。 这场戏里最出彩的是谁毫无疑问。 闫正清的目光再次扫向上场他离场前看的那个地方，不过这次并没有出现他想看的人。 李媛媛和一众姐妹一直跟着这剧情起起伏伏，等到最后结束，才惊觉出了一头冷汗。 随即反应过来就开始——呜呜呜呜，哥哥演技太好了叭！ 呜呜呜呜，就是结局也太惨了叭！ 她们一边哭一边给哥哥打call，然后就看见哥哥看向她们这边。 打call声停滞了一下，然后响起更加激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看她们了！！！！ 闫正清的目光很快就移开了，茵茵不在那里了…… 即使这样尖叫声也没有变小，一时间场上闫正清的名字几乎涵盖全场，让人听不到别的声音。 同台的其他人脸色都有点难看，顾忌着直播镜头不敢像在后台那样甩脸色，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很勉强。 不止是他们，后台观看的其他选手也都脸色凝重，有些人在心里将闫正清列为对手名单，有些人在心里暗暗嫉妒，也有些人单纯的崇拜羡慕。 等到他们下了台，走在通向休息室的通道，还隐约能听见后面的尖叫声。 第38页 陈天旭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眼神明明灭灭，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前面的人向右拐，那是跟休息室相反的方向。 「正清。」他喊了一声，「你走反了。」 闫正清停住，转过头看着他，「我去厕所。」 陈天旭一噎，虽然闫正清表情正常，语气随意，但他就是感觉他是故意的，他是在隐射他和周佳明曾在厕所里说的那些话。 他什么意思？得意的嘲讽？ 「别理他，你就是太好心了。」旁边的选手看他脸色难看，过来安抚的拍拍肩膀。 陈天旭收敛情绪，尴尬的笑笑，「毕竟都是一组的。」 「你把人家当队友，人家可未必。」 「就是，你好心提醒，不领情就算了，一声谢谢都没有，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三三两两的人凑到陈天旭身边，隐晦的说着不满。 被围着的陈天旭没注意到，本来最易怒的周佳明反而远远地在后边，没有凑过去。 其实陈天旭想多了，闫正清根本没那个意思。 他就是懒得编瞎话，又碍于镜头，敷衍的回了句。 他确实不是去厕所，他要去见林茵茵。 在进入节目前他就跟曲吝说好，每场比赛都要给林茵茵一张票，赛后再安排他们见面。 曲吝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节目要进行三四个月，闫正清不可能那么久不见林茵茵，他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每过一段时间他必须要见一面，观察林茵茵的精神状态，只要发现她郁郁寡欢，他会立刻退赛。 东皇是节目的四大投资之一，曲吝要个没人的休息间自然轻而易举，闫正清到的时候，两人各坐一边，默默无言。 一看到闫正清，两人都看向门口，曲吝还是那副斯斯文文的精英样，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就看到闫正清那张平时略冷淡的脸露出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表情。 像是春日里和煦的暖风，像是丝丝绕绕的棉花糖，又暖又甜。 曲吝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表情，嘴角牵起，他看着闫正清向他走来，步伐略快，手臂向前伸。 这是要拥抱吗？ 曲吝脑子还没想完，身体已经下意识的伸出手。 然后，一阵风颳过。 闫正清迅速略过曲吝，将林茵茵抱进怀里。 ……？ 曲吝微微抬起的两只手自然的转换轨迹，整理下领带，然后表情自然的转头。 愣怔。 见过不少大场面，参与过无数暗流涌动的商业洽谈，甚至连刚刚的尴尬场面都能迅速转换自如的娱乐圈金牌经纪人曲吝，在这一刻实在无法描述他的心情。 你见过美男与野兽吗？ 你见过王子与一个小矮人吗？ 你见过…… 不管你见没见过，反正他都见到了。 气质绝尘长相清隽的少年为了照顾怀中只到他胸口的女孩，微微拱起嵴背，而他怀中的女孩，从曲吝的角度看来，她不仅没被闫正清的怀抱遮住，或者说遮不住，两边宽出的位置估计要在多个人才能遮住。 真辣眼睛！这绝对是他看过最一言难尽的拥抱画面，没有之一！ 「咳咳，你们也稍微注意点啊。」 略带调笑的口吻让沉浸在拥抱里的林茵茵勐然惊醒，她不好意思的推开闫正清，脸色通红的低下头。 看着两人分开，曲吝心里满意了点，只是两人牵着的手让他越看越碍眼。 还不等他再说点什么，就见闫正清抬起另一只手放在林茵茵头上，温柔宠溺的揉了揉，然后修长如玉的手指帮她理顺。 要不是镜片挡着，曲吝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表情就暴露了。 曲吝：我勒个去！闫正清你是瞎了吗？！那女的头髮都油成一缕一缕的，你还上得去手！ 内心咆哮完的曲吝反应过来，可不就是瞎了吗，要不是瞎了怎么可能会跟她谈恋爱。 现在看来不仅眼睛有毛病，鼻子可能也不灵了。 你是失去嗅觉了吧！那一股脑油味那么大你都闻不到吗？！ 还一脸缠绵陶醉的表情？！ 第20章 闫正清自然是听不见曲吝心中的吐槽，从一进门他的视线就全在茵茵一人身上，其他的都自动过滤，要不是曲吝刚刚出声，他都没注意还有个人。 他倒是没什么害羞的意思，但茵茵脸皮薄，他自然是顺着她，也就松开了怀抱，只是牵着手。 「茵茵，我好想你。」 清亮的眼里波光流转，干净的嗓音轻柔缠绵，这幅样子谁受得了！ 林茵茵红的都快冒烟了，脑子晕乎乎的，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别人，「我、我也是，好想好想你。」 淦！ 曲吝维持着斯文表象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平復身体的意动。 md，刚刚闫正清那副样子居然看的他身体一热，差点起了反应。 难道是太久没发泄了？ 这么一想，好像自从去年将闫正清签下后，因为忙着给他做规划，他就没找过情人，差不多也有半年了。 好气！ 他忙的没时间解决生理需求，这傢伙居然还在他面前腻腻歪歪的！ 眼看两人又要抱到一起，曲吝走过去，伸手往闫正清肩膀一拍，「这次表现的很出色。」 第39页 他露出赞赏的笑容，好似完全没觉得自己破坏了那两人甜腻的氛围，只是尽责的做了一个经纪人应有的鼓励。 这一拍让林茵茵从美色中清醒过来，整个人像烧红的虾，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闫正清倒是没多想，只要林茵茵处在开心状态就行。 「谢谢。」客气的回了句。 倒不是谢他夸奖，而是谢他带茵茵来看他比赛。 曲吝明白，温和的笑笑。 闫正清拉着林茵茵坐在沙发上，聊着彼此在对方不在的时候在干什么，闫正清倒是还好，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下，林茵茵只要看直播就能看到他。 所以聊这个话题也只是闫正清想知道林茵茵的近况。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有眼色的人就应该离开，为两人留出空间。 曲吝当然不是个看不懂眼色的人，但他此时就跟瞎了一样，跟着两人的动作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他坐在闫正清另一边，这就导致林茵茵每次看向闫正清时都能看见他身后一张微笑的脸。 林茵茵：…… 「怎么了？」察觉茵茵有点不对，闫正清目露关切。 「没，没事。」 她能说什么？难道要说你经纪人太碍事赶他离开吗？ 先不说这个房间本就是导演看在曲吝的份上才空出来的，林茵茵虽然什么都不懂，却也明白男朋友现在刚刚起步，怎么能得罪上司。 他在为了两人的未来努力，她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因为一点小情绪拖后腿。 这样想着的林茵茵情绪振奋，多日来的不安和埋怨似乎也消失了。 对！就像看过的甜宠小说一样，她是巨星的甜宠小娇妻，是他的贤内助，是最爱他的粉丝！ 虽然男朋友现在还不是巨星，但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成为最闪耀的明星。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巨星还未升起时，为他加油打气。 「正清，你是最棒最帅的，我每天都有看直播，每天都在为你加油，我，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 闫正清愣了下随即笑开，虽然不知道茵茵怎么突然跟那些粉丝似的，但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开心。 「嗯，我会努力的。」 他丝毫不在意林茵茵脸上的油光，伸手轻抚满是肉的脸颊，柔情蜜意地说：「为了我的茵茵。」 曲吝：…… 曲吝觉得自己斯文的面皮快维持不下去了。 您瞎吗？！ 算了，他不是早就明白的吗，这位他看重的明日之星就是瞎啊。 那边两人粉红泡泡不停地冒，这边曲吝脸都僵了，一开始还会注意到曲吝而感到不自在的林茵茵，此时早就沉浸在闫正清柔情似水情话不断的攻势中，跟有了层结界似的，别说注意到别人，她自己都快溺死在那汪清泉里。 明明是三个人的沙发，却只有两个人的画面。 呵呵…… 呵呵呵…… 曲吝心里的燥火越烧越旺，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正清，时间也差不多了，虽说我跟导演打了招唿，但你出来太久没有镜头也不好交代，毕竟是直播，很容易被观众发现不对。」 曲吝义正言辞，一脸的为你好。 林茵茵听到这话也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才见到，才这么点时间又要分开了吗…… 闫正清感觉到情绪的低沉，还没来得及说话，林茵茵已经自我调节了。 也不知道她内心又幻想了什么，一副理解支持的样子。 「没关系的，你去忙吧。」 我是贤内助，不能拖后腿。 「茵茵。」闫正清握起那双手，放在手心里，不去管身后经纪人的催促，「我希望你知道，你的幸福快乐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胜过一切。」 所以你不需要委曲求全，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你可以肆意妄为，因为只要是能令你快乐的我都不会拒绝。 话一出，满室寂静。 林茵茵彻底溺在清泉里，满面红晕。 曲吝脸色阴沉，他听出那话里的意思。 当初闫正清会答应他签约就是因为林茵茵开口，所以只要是这个女人的要求，就算是让他现在毁约退出，他也会答应。 这个用平凡来形容都算赞美词的女人就像是能控制他的开关，他丝毫没有掩饰这一点的意思，甚至故意展示出来，以作警示。 开关是不能毁的，一旦毁掉，就再没有能控制他的方法了。 曲吝隔着镜片注视着眼前的人，明明是刚过成年步入社会，却没有少年的莽撞和意气风发，要不是那股子干净劲，他沉稳的更像是见多风雨的上位者。 闫正清或许猜到曲吝想干些什么，或许没有，不过这不重要。 不管曲吝之前想如何，在这番话后他都会收敛起来，有些手段可以用，但如果用了之后不仅达不到效果，反而鸡飞蛋打，就得不偿失了。 都是商人，谁会干那赔本买卖呢。 曲吝再次挂起斯文的外皮，绅士的笑容，拿出兜里的手机发了个简讯，然后静静地等着两人拥抱告别。 这一次，他没在做出什么打断他们的事。 等到两人告别完，曲吝带着林茵茵向停车场走去，他像来时一样绅士有礼的帮女士开门，然后脚步一顿，脸色懊恼。 第40页 「我忘了还有事没交代，抱歉，可以麻烦你在车里等我会吗？」 「没事没事，你去忙。」林茵茵连忙摆手，这种带着高贵优雅的做派她实在应付不来。 感觉说话做事都带着一套流程，或许是在那个小镇里从没见过这么讲究的人，让她心里怪慌乱的。 曲吝转身，脸上的懊恼抱歉消失，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讥笑，斯文中混入了一抹放荡，像是面具裂了道缝。 他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走回之前的会面室，一开门就看见依旧坐在沙发上的闫正清。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时就是那么简单，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比如说他在擦肩而过时暗示对方留下来等他。 「什么事？」 此时的闫正清和刚刚完全不同，依靠在沙发上，双腿交迭，脸上没什么表情，清澈的眼里温柔不在，只余凉气和疏离。 看的曲吝心里一阵冷笑，还有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委屈。 这算什么？ 几个月的时间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人身上，为他费尽心思的规划未来，找资源拉人脉，时时刻刻注意他的消息，有点不好的苗头就赶忙联繫公关团队。 结果呢？这人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是他妈的威胁！ 曲吝是什么人，不说他们这些从小生长在豪门家庭里的孩子本就心思敏感，这些年娱乐圈里的明枪暗箭他也没少见，要知道金牌经纪人的名头可不是靠他背后的家族，而是曲吝自己得来的。 所以即便闫正清那话说的再像哄女朋友的情话，甚至被哄的那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吝却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话里的威胁。 修长的手指扯开领带，银边眼镜摘下，露出那双浅棕色的眼，带着奔腾的汹涌火焰，放荡不羁，那层斯文的表皮被彻底扯开。 「闫正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觉得东皇非你不可，觉得自己已经是天王老子了！」 曲吝一边说一边靠近，眼里是满满的讥讽，脸上的笑容恶意满满。 什么玩意儿！也不想想要不是自己，他还在夜总会里当服务生，为着点小费弯腰赔笑，住着偏僻简陋的出租屋。 是他把他从茫茫人海推向了万众瞩目，一句知遇之恩也不为过，可这人哪里有感恩的样子，对着自己就像个陌生人。 对比刚刚他对着女朋友温声细语，柔情满意的样子，再看现如今那副冷淡疏离，曲吝心里积攒了半天的火气一下子就沸腾了。 闫正清也笑了，「曲吝，这话应该问问你。」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我特重要，你是不是觉得要不是你我还在某个小角落泯然众人，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可别逗了。」 「你对我来说就是根搅屎棍。」 一字字一句句，像扇在曲吝脸上，让他黑了脸。 第21章 曲吝斯文绅士的时候，闫正清淡然处之，曲吝揭掉面具露出反差极大的一面时，他依旧淡然处之。 别说诧异惊讶了，他连个眼神都欠奉。 就像他说的，在闫正清心里，曲吝真的就是个搅屎棍，还特自以为是的那种。 如果不是这个搅屎棍，他现在就可以时时刻刻跟在交易对象身边，变着花样给对方点小惊喜，等时间一到，送对方走完最后一程，他的工作也就圆满完成了。 哪至于像现在，被困在这拼脸拼才艺，心里时刻担忧远方的对象是否幸福值跌落，面上还要维持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设。 好好的工作计划被弄得一团糟，怎么可能还给好脸色。 曲吝被闫正清那毫不客气的话说的没脸，怒极反笑，「是，是我耍了点小手段，那又怎样？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不比以前好？赚的不比以前多？」 「闫正清，你是有成为巨星的潜质，可你现在还不是巨星，一个刚出道新人，我能把你捧多高，就能把你碾多低。」 别说是新人了，就算他现在真是巨星，曲吝也能把他拉到泥潭里。 曲吝说的兇狠，闫正清却丝毫未被影响，巍然不动迎着他的目光说，「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所谓威胁，就像蛇打七寸，打中了叫威胁，打不中叫笑话。 曲吝的目光彻底冷下来，「好，真好，那就让事实来看看是不是毫无威慑力。」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只有关门声暴露了他的怒火。 空荡的小房间只剩下闫正清，正前方的屏幕还在实时播放舞台的表演，只是被调了静音，看着像是一部默片。 他们交谈的时间不长，可这毕竟是直播，一个人长达一小时都不出现也是会惹人怀疑。 不过没关系，今天的重点是直播舞台，毕竟赛后还需要观众们投票，后台的画面偶尔切一两个，他不出现也没关系。 闫正清这样想着，身体后仰，双眼放空，脑细胞却活跃起来，他在整理思绪推测之后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出差』，亲力亲为的去做一份工作，以往的交易都是由交易所完成，他只需要接待客户，交谈协议签字，一笔交易就算完成了。他的身份更像是外卖员，而这次，他的身份是厨师，要细心的处理所有食材才能烹饪出美味的菜餚。 可是这太难了，非常难。 第41页 开心快乐是情绪，幸福是人的感知，这些既是可人为操控的，又是不可人为操控的。 可人为操控是人为制造的惊喜，像是情侣间偶尔的一个小浪漫，朋友间的一次聚会等，都是能让人在某一瞬间、某一天或某一时段内心喜悦，情绪高涨，产生幸福的感觉。 不可操控则是因为那些情绪都是有时效性的，时间过去情绪变淡就又是为世所烦扰的时候。 并且人为操控也存在意外性，情侣间的小浪漫可能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一场分手。 脑迴路这种东西没有完全一致的，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你以为的幸福快乐不一定是别人的幸福快乐。 就像闫正清曾经接待过的一位客人，富甲一方，寿终正寝，死时儿孙环绕，按理说是和和美美的一生，他却满面愁容带着悔意说自己这一生过的不幸福。 原因是年轻时那段没能在金钱与面包的选择中坚持下来的初恋。 客人想要用自己来世的财运兑换一世能和初恋在一起的情缘，闫正清挂着职业微笑拒绝了。 交易所规定——受益人不能是交易人。 这是一家为他人牺牲的店，牺牲自己，他人受益。 也是因为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所以即使第一次出差就接到这种难度的工作，闫正清也没有手忙脚乱。 他很冷静的接触交易对象，面上不显，心里却在一步步分析，分析性格，分析为人处世，分析她的喜好。 然后他得出了结论。 顺着她，百依百顺，宠着她，毫无底线。 他要的是交易对象在临死那一刻对这一生的感觉，只有那时承认幸福，他的工作才算完成。 而要一个十多年处在自卑敏感的青春期女孩，在花样年华死去时回顾短暂一生还能感到幸福的，只有她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极度的宠爱。 闫正清要用这三年时间的宠溺，压过她过去被嘲笑被欺负的回忆。 这也是他明明知道自己一旦出名会对林茵茵造成什么后果，他也还是答应的原因。 青春期小姑娘的那点虚荣心当然要满足，在满足的同时他也会控制着即将到来的伤害，所以他明知会激怒那个所谓的金牌经纪人，依然做出了威胁。 其实曲吝有句话到是差点说到点上，闫正清不是自认为自己很重要，而是要试探自己有多重要。 自签约以来，曲吝虽没明说，也侧面多番暗示过他的恋情问题。 一个以『仙』为基调做人设的明星怎么能谈恋爱？更何况还是林茵茵那样毫不出挑的女孩。 曲吝能在圈子里那么高的位置，要说手段多干净，闫正清是不信的，从他这里无法下手，自然就会从林茵茵那里下手。 所以他迈出了这一步，结果无非两个。 一是曲吝被激怒，放弃他，并出手对付他和林茵茵，最大的手段可能是曝光，利用网络舆论。 二是曲吝虽有不满却没发作，接受他抛出的能控制自己的开关，大家继续维持表面和平。 现在看来他没那么重要，结果是第一个。 不过闫正清并不慌，两个结果的后果都在他能承受范围内，不然他也不会大胆试探。 放空的眼神渐渐回笼，像是整理档案一般将以上思绪存在脑里，确认后续相应计划无误，他站起身走向门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回镜头范围内。 人生在世，谁还没几张面具。 …… 另一边，曲吝摔门而出后，阴沉着脸走回停车场，林茵茵看这判若两人的经纪人，瞪大了眼。 去掉了眼镜，原本齐整的西装外套搭在一侧肩膀，领带被扯开，相比之前的温和无害，现在可谓是充满了攻击性，尤其是暗沉的低气压，只一眼，林茵茵感觉自己连气都不敢出了。 曲吝一句话没说，开车就走，一路无话，等到了地方也没再装绅士为女士开门。 「下车。」 说着赶人的话，浅色的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像是要透过皮肤看进人的骨头缝里。 林茵茵被盯得头皮发麻，拉开车门就跑，直到进了家关上房门，才大口唿吸。 好、好可怕！ 林茵茵曾经以为最可怕的是同学们嘲笑捉弄她的眼神，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还有更可怕的眼神。 就像是看到了碍眼的虫子，想要碾死。 曲吝确实觉得林茵茵很碍眼，也的确在刚刚一瞬间冒出些超出法律规则的念头，不过一瞬间就打消了。 人命不是好担的，即使动用家族的力量也容易出事，更何况也不值。 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曲吝把车开回家，在车库换了辆车向夜总会驶去。 夜色降落，黑暗里的销金窟金黄明亮，指引着蠢蠢欲动的人。 包厢里，曲吝翘着腿，一手拿酒杯，一手夹着烟，烟雾缭绕间他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眉眼间透着股浪里浪荡的气息，混的气质彰显，反而更吸引人。 「曲少，宁总来不？」 曲吝挑眉，「怎么，你是看宁遂面子来的？」 「哪能啊。」说话的富三代笑嘻嘻，「曲少一发话必须来。」 在座的都是有钱有权一族的年轻一辈，商场不见宴会见，基本上能跟他们平等坐的都在这了，足见曲吝面子多大，或者说即使在这一圈顶尖豪门里，曲家的地位也是那塔尖的。 第42页 「曲哥，你今儿是不是心情不好？」另一个不知道富了几代的公子哥跟着说。 「眼睛这么尖。」曲吝晃着酒。 「你刚进来那气压低的，哥们几个都不敢吭声。」 「可不是，吓坏哥哥们了。」 几个人故意做作的噁心人。 曲吝果然被噁心到了，笑骂，「滚一边去。」 不过低沉的气压到是散去不少。 「所以说，到底是谁惹到曲哥了？」 此话一出，都好奇的盯着曲吝，心里却不以为意还有点同情，惹到他的那人下场绝对惨。 曲吝的混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出了名的，狠起来哭爹喊妈都没用，后来去了娱乐圈，套着层绅士斯文的外衣，看得他们牙酸，一点都不相信他改性了，果然，真干事的时候立马就露出混劲。 曲吝管这叫先礼后兵，后来装上瘾了，又在娱乐圈站稳了位置，很少能看见他本性的样子，常常都是那副斯文样。 别说，今天看到他生气，他们心里还有点幸灾乐祸。 曲吝被他们一问，又想起今天的事，语气轻蔑，「一个小明星。」 几个公子哥有些惊讶，「现在的明星都这么莽了？」 「啧啧，真牛逼，就算不知道曲家，他混这一行难道不知道你在娱乐圈的地位？」 第22章 是呀，多明白的道理，不是娱乐圈的人都懂，那人怎么就不懂呢？ 还是懂了却不在意？ 【毫无威胁力的威胁。】 曲吝眼前闪过闫正清说着话时的不屑与无畏，脸瞬间沉下去。 偏偏这时候几个公子哥叫的陪酒来了，女人们穿着显露身材的衣裙，调笑着往男人身边坐。 曲吝的容貌气质最招人，装斯文时还不显，暴露本性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浪荡子的味道，带着痞气，眉眼风流，性感又色气，可太吸引人了。 几个女人都想往他身边去，离得最近的捡了个便宜。 那女人长髮披肩，长得也不错，是这夜总会里新来的，还带着点羞涩的放不开，挺招人的。 旁边几个公子哥本来想要她，一看她坐曲吝旁边就放弃了。 女人看着曲吝，有些羞涩，心脏跳得快。 她端着酒杯往曲吝身上靠，曲吝没拒绝。 女人暗喜，正想再进一步，下一秒手腕就被攥住，一阵推力摔在了地上，还伴随着男人冷冰冰的话语。 「滚。」 曲吝脑子里想着今天闫正清说话时的神态，正憋着火呢，然后就感觉一阵热气，还有刺鼻的香气，火一下就着了。 他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因为曲吝这突然的发作，屋里有些安静，没人愿意这时候触霉头，也没人去管地上的女人如何。 宁遂到的时候包厢里氛围不太好，他一开门就看到地上趴着个女人，浑身颤抖，屋里没人说话，女人压抑的细微嗦泣声也变得清晰。 内心嘆了口气，视线一扫，直接看向单人沙发上的曲吝，「怎么了？」 都不用问，肯定是他这位好友搞的事。 「你来的也太晚了。」曲吝说着抱怨的话，却没什么埋怨的意味，更像是习惯性的随口一说。 沉凝的气氛一松，大家都开始跟宁遂打起招唿。 「嗯，文件多。」宁遂随口敷衍一句，路过地上的女人时顿了下，「出去吧。」 女人闻言抬起头，妆有点花，泪眼朦胧，看着宁遂有些呆愣。 宁遂没有再理，自然的坐到空出来位置，西装革履，神情冷峻，看着不像是来玩乐的，像是来开会的。 没有人再理会地上的女人，一个陪酒的，哪值得他们分神呢。 「怎么了？」宁遂又问了一遍。 「烦。」曲吝勐喝一口酒，「妈的。」 宁遂略一思索，「你今天不是去看——」 「别跟我提他！」曲吝拧着眉，烟一口口的抽，那股烦躁感又上来了。 看来惹到他的人是那位被看好的新星啊，这可真是有点意外。 宁遂是知道他今天要去节目组，也没多在意，直接批准了，本来以为没什么，现在看曲吝这样子……真令人好奇是发什么了事。 他可是很久没见过这傢伙发怒的样子了。 嗯？不对，好像不只是生气。 更像是……憋屈？ 这可有趣了，还有人能让混不吝的曲少憋屈。 「出去聊聊？」宁遂提议。 这不是个好说话的地，人太乱，酒气烟气瀰漫，混杂着各种男士女士香水味，让他很不喜欢。 曲吝放下酒杯，跟宁遂出去，剩下的人互相对视一眼，也没什么不满，继续玩乐，走了两尊大佛反而更放松了。 两人新开了个包厢。 「你不是很看好他？」宁遂看着他，眼里带着探寻。 曲吝冷哼，回想起今天那人的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我特重要？】 「看好个屁！」 宁遂斜眼，「当初是谁天天过来看人，还跟我说什么颜值、双商、运气、实力，这四样里但凡占了三样都能成为一线明星的预备……」 曲吝赶紧打住，「我没忘。」 【你是不是觉得要不是你我还在某个小角落泯然众人？】 「我就是，我就是……」嗫喏半天说不上个所以然，曲吝长腿一蹬前面的桌子，像是发泄。 第43页 【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艹！」曲吝噌的一下站起来，来回踱步，「我不是吗？宁遂你说，我他妈难道不是他的贵人吗？！」 「要不是我，他现在应该在这里送酒！就像刚刚里面的那些女人，说不定还会被——」 曲吝突然顿住，像被掐住了嗓子，那些更具侮辱的话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来。 这让他更烦了，他现在的样子就像被困在笼里的野兽，嘶吼、暴怒，却怎么也走不出去，只能吼叫。 「是我！是他妈老子我给他一条金光闪耀的路！」 「是我！是我！是我……」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来更像是低声自语，「是我……」 【可别逗了，你对我来说就是根搅屎棍。】 他明明就帮了他，可在那人心里就是个碍事的人。 搅屎棍？呵呵，这是怪他搅和了他跟心上人的甜蜜生活？ 心上人心上人心上人心上人心上人心上人。 「去他的狗屁心上人！」 曲吝现在完全陷入内心世界，一会一句，语言毫无逻辑。 不过宁遂还是抓住了重点，「心上人？你是说他那个女朋友？」 他记得闫正清的数据里是说他有个从老家一起来的女朋友。 「对！就是他那个女朋友！」不提还好，一提曲吝就忍不住了，「你也见过他那女朋友的照片，我就问你，你说他是不是眼瞎。」 宁遂：「……」 宁遂沉默。 说实话，男人在背后说女人坏话，真的是十分没品的事，宁遂干不出来。 曲吝其实也不是那种人，他混，浪荡，但也不会去背后嚼人口舌，只有没用猥琐的人才那样做。 他向来是直接刚，甭管是正面刚还是暗面刚，能动手就不哔哔，在他这里男女平等，惹到他不管性别一律不好过。 可问题是他不能对那女的出手。 好气，气死了，越想越气。 曲吝开始踹沙发，摔杯子，噼里啪啦的，一片狼藉。 宁遂静静地看着曲吝发疯，直到他冷静下来，「我不管你跟他有什么矛盾，我只想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你要怎么疯随你，但不能影响公司利益。」 这次的节目东皇没少出血，曲吝想怎么整那个小明星他不会管，但是不能闹大，不然出了事毁了节目，东皇在市场的地位必定会动摇，这是宁遂不能容忍的。 至于当初他曾表达的对方对公司很重要什么的，早是过眼烟云了。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谈判的时候，谁不是三分真七分假呢。 不过闫正清本来就没信，也谈不上亏不亏。 「我知道。」曲吝把手插进头髮，深唿口气，脑子还在乱糟糟想着那人的眼角眉梢，对他笑的讽刺，那些打脸的话一遍遍迴响。 宁遂看他这样，目光锐利，「你不对劲。」 「我知道我不对劲，老子现在憋的快要炸了。」 伯乐被千里马踢了能对劲吗？ 任谁都受不了一心培养的人那样嫌弃自己。 更何况是曲吝，曲家宠着的小少爷，从小横着走的混世魔王，现今圈里的金牌经纪人，手握多少资源人脉，无数男星女星趋之若鹜巴结讨好的存在。 这样的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过。 曲吝完全没注意到，内心深处，他的委屈要大过愤怒。 「你为什么要憋着？」 「什么？」曲吝不明所以。 宁遂的眼睛冷厉尖锐，像是要看透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你是曲吝，为什么要憋着？」 轰的一声，宁遂的话像是地雷在他脑子里炸开，将那些原本的嘈杂片段全都炸没了，曲吝有些懵。 他是曲吝，为什么要憋着？ 是啊，他是曲吝，从来有火就发的曲吝。 为什么要憋着？ 闫正清是什么不能惹的人物吗？他不是，没有家族庇佑，没有惹人忌惮的权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 这样的人惹到权贵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一辈子碌碌无为，再有才华也不会有人敢录用他。 是的，曲吝完全可以这样做，对他来说这再容易不过。 他可以让闫正清变成他话里的永远只能活在小角落的人，甚至还能更惨，身败名裂，惹人唾骂，他本来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在跟闫正清争吵的最后，他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那个时候是闪过一些想法，可是闪的太快了，快到他一转身就忘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不止没想着怎么整他，甚至被威胁着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他原本要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是要趁今天带林茵茵去节目组曝光她，他安排了暗处的人拍一些似是而非的照片，发到网上做文章。 他安排的很好，让人知道最近很火的闫正清有个多么配不上他的女朋友，在引导舆论，利用网络和粉丝效应逼两人分手，闫正清不愿意没关系，那个看起来就畏畏缩缩的女孩肯定受不了，她会主动提分手，这样更好，没人会怪闫正清，相反，还会有更多人觉得他是个痴心的好男人。 这样既扫清了他成名路上的障碍，又保全了他的好名声。 可是他低估了闫正清对这段感情的看重，更没想到对方直接以此威胁，他只好发消息给安排的人取消计划…… 第44页 等等！ 闫正清的那个威胁，筹码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拿自己威胁别人？多的威胁。 关键是这么搞笑的威胁居然管用了？！ 所以说他当时意识到那人话里意思的时候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取消计划？ 曲吝觉得脑子又开始乱了，这一回全是疑问。 为什么不把怒气发泄到闫正清身上？为什么会被威胁到？ 难道是因为…… 他真的很看重闫正清？ 第23章 曲吝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了，他告别宁遂，叫了代驾。 处在纠结中的曲吝完全没想到在他在夜总会里的时候，那个让他憋火的人给他整出了个大新闻。 …… 在曲吝离开，闫正清回到后台没多久，节目也进入了尾声。 「表演到此结束，投票通道已经开启，请各位观众为您喜欢的一组表演投出宝贵的一票，此次投票分为两种方式，每人有两次投票权，第一次以组为单位投票，第二次则是投给您支持的选手，截止时间为周日晚24点，我们将在下周一中午十二点公布各组排名，感谢各位支持，本节目由xxx冠名……」 随着主持人的结束话语，第一阶段的淘汰赛直播到此结束。 闫正清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没人，他拿起毛巾去浴室沖了个澡，顺便把妆卸了，脸上抹化妆品的感觉可真难受。 等他洗完澡出来正碰上回来的许枫，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许枫是尴尬的，自从那天浴室告白被拒后，他一直有意躲着闫正清，一方面确实有点被那话伤到，人家都那么不留情面了，他脸皮再怎么样也没厚到还能腆着脸往上凑。 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看看离得远了心里那头小鹿能不能安眠。 效果确实有点，他每天沉浸在创作中，不是练歌就是排戏，让自己累的没心思想别的，好像确实没在想起这人。 结果今天舞台上一亮相，看着闫正清光芒四射的样子，耀眼又迷人，本来都歇了的小鹿立马蹦跶起来，欢的跟头变异哈士奇似的，吓得他赶紧转移目光，不敢再看。 结果现在到好，直接撞上了，还，还这么近…… 对方刚洗完澡，白皙的皮肤带着热气染上的粉，脖颈上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喉结蜿蜿蜒蜒滑下，落在锁骨头然后隐没在衣领。 许枫移不开眼，喉结滚动，下意识的咽了口水。 闫正清等了半天，看眼前的人不仅没让开，还盯着他脖子，莫名其妙。 他不耐的蹙眉，傻站在浴室门口算怎么回事，「看够了没？」 「没。」许枫下意识的回，然后反应过来问话的是闫正清，「不不是，看够了……啊不不不对，也不是，我没想看……那个我是……」 「让开。」 闫正清不想听对方在这解释，他不在意，又不是没穿衣服，更何况都是男的。 虽然知道许枫是同性恋，但他其实对这个不是很了解，所以没有什么代入感。 要不是对方堵在这挡着他路了，他直接迈开腿就走了。 许枫神色黯然的让开，心里有点难过。 眉眼下压，长而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被粉丝称为忧郁小王子的许枫是真的好看，再加上舞台妆还没卸，精緻的程度还要再翻一倍，此时这幅模样要是播出去能引起一片疼惜声，多令人心碎啊。 可唯一看到的人一眼划过，就跟看檯灯桌子一样。 许枫内心很失望，他一见钟情的对象长得完全符合他的审美，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戳的不行。 世界亿万人，能遇到个完完全全符合自己喜好的人多难啊！ 他那么幸运的遇上一个，却只是单向的，他的脸根本就没入那人的眼。 唉…… 心里失落的同时又不免好奇，那个人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一定非常的漂亮吧。 许枫一边想着，一边进了浴室。 没过多久关少杰和华嘉乐也回来了，许枫洗完后，两人相继洗漱完。 四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除了刚搬到宿舍的那一天，这还是第一次四个人出现在同一时间，并且不是睡着的状态。 「你们今天都好厉害啊。」华嘉乐开启话头，先送上一波夸赞。 许枫弯弯唇，客气的回夸，「你也很厉害，唱歌的时候好多观众都被带动哭了。」 之前面对闫正清的黯然神伤好像都没了，面对其他选手时，许枫的形象还是维持的很好的。 华嘉乐挠挠头，好似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是那歌本来就好听，我们占便宜了，到是你们那组，一组都会乐器，还配合的那么好，难度和技巧都好高。」 许枫笑笑，「音乐更重要的是情感，这点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技巧、难度、形式、表达等等方面探讨了一遍今天的表演，才停了口。 关少杰还是那副酷酷的样子，这种商业互夸的环节他是从来不参与的。 再说华嘉乐用的是『你们』，不是特指，他不回话也没什么。 刚想完，下一秒特指就来了。 「你们组今天好燃啊，听得我当时都想跟着尖叫了。」 说这句话的华嘉乐看着关少杰，眼里带着赞嘆。 第45页 这次关少杰不能再假装跟自己没关系了，他点点头，「谢谢。」 顿了下又补充道，「情歌很好听，戏也很好。」 这波夸赞就很生硬了，尤其是跟刚刚许枫和华嘉乐互贊比起来，不管是词彙量还是形容，都显得很敷衍。 不过一说到戏…… 关少杰看向没出声的闫正清，今天最出彩的戏无疑是他那组。 华嘉乐也是这么想的，听到戏就看向闫正清，「你们那组的戏可真吸引人，我听说你半年前才开始接触表演，演的也太好了，感觉比我这个专科生厉害多了。」 华嘉乐的心里有危机感，他是知道天赋这个词有多可怕，因为曾经他就是别人眼里的天赋者。 天赋这个东西高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无视时间和努力的。 华嘉乐虽然嗓音条件不错，但他未来主发展是演员而不是歌手，他是戏剧学院的高材生，小鲜肉中的演技佼佼者，但今天看过闫正清的表演后，他觉得这人对表演的天赋不输自己，甚至比自己还高。 「确实。」关少杰贊同，玩音乐他不惧任何人，要说起演戏他就真不在行了。 这位在音乐方面堪称天才的酷哥是真耿直，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贊同会引起华嘉乐的尴尬。 毕竟他这样一说，就像认为闫正清这个新手确实比专科出来的华嘉乐演技更好。 有些话当事人自己可以说，别人说就尴尬了。 许枫担心会引起华嘉乐不快，再迁怒闫正清，赶忙打个圆场。 毕竟华嘉乐是新晋流量小生，宿舍里也就关少杰跟他同个地位，他和闫正清都是纯新人，要是华嘉乐想针对闫正清可太简单了。 不过还好，华嘉乐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完全没在意，还顺着又夸了闫正清几句。 闫正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对于夸赞表达了谢意，然后回了几句「你也是。」「你也好。」「你也厉害。」 ……真是敷衍本闫了。 可偏偏他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认真的错觉，所以听的人完全没觉得自己被敷衍，只会觉得他可能是不善于表达。 「闫——」 噹噹当的敲门声打断了华嘉乐还想继续的话，「钟老师要请吃饭，让我问问你们。」门外的人伸进一个头。 说是询问，也没人会傻到拒绝，那可是影帝啊。 三人都点点头表示会去，闫正清心里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 虽然说他已经得罪了曲吝，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圈，倒是不用在意什么影帝不影帝的，但这种大家都去就你一个人不去，也太显眼了。 他不想多出些莫名其妙的麻烦。 来人通知完就关上门去通知别人了。 四人随意收拾了下，准备出门，这种前辈的饭局，打扮得太精緻不好，邋里邋遢更不行，随意舒适些反而要好。 地方倒是不远，在一个露天场子里，有点自助餐的形式，但是食物的质量可是星级酒店级别。 毕竟是影帝，不可能随便弄点自助餐来，他们一百多人要去酒店也不合适，索性请了厨师。 一群人吃吃喝喝，都是不大的男孩子，离开了镜头放松下来，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慢慢的就打打闹闹起来。 闫正清游离在人群之外，向着人少的地方走去，走过一个拐角，看到了栅栏后遮掩的清净之地。 只是这清静之地早有人占了。 休闲的藏蓝色衬衫，袖子挽到小手臂上，手腕上干干净净，没什么配饰，像这个人带给别人的感觉一样，帅的直白，不需要任何装饰物，就是帅，真正能体现英俊这个词含义的长相。 三金影帝，钟彦君。 这可真是巧。 「闫正清，」钟影帝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来这里坐。」他拍拍身边空着的地方。 闫正清本来想离开的动作一变，自然地走过去，「钟老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里面他们放不开。」钟彦君先是回了他的话，然后看他，「你呢，怎么一个人？」 清隽的少年想了会，大概是想怎么回答，「大概是……性格不好吧？」 钟彦君愣了下，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然后又笑了，「哪有人说自己性格不好的？」 「实话，性格孤僻，喜欢安静。」 钟彦君摸着下巴，「喜欢安静就是孤僻？那我也挺孤僻，这么说，我性格也不好。」 闫正清没想到这位影帝还能这么绕，他就随口敷衍的理由也能套来套去。 「你要这么觉得那就是吧。」 钟彦君哈哈大笑，他觉得这个挺有演戏天赋的小孩还挺有意思，面对他既不巴结讨好，也不紧张惶恐，甚至连人设都不装了。 第24章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夹杂几声男生爽朗的笑声，在这个偏僻的角落都能听到几分，看来外面的人是玩得很开心了。 相比起来，两个躲在这享清净的人到显得有点可怜。 不过两人显然都不羡慕那种热闹，反而更喜欢这种清闲。 钟彦君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此时难得起了聊天的性质。 「今天的演出很精彩，怎么想到选微电影的？」 闫正清感受着清爽的风，很轻微，细细吹拂周身，带走初夏的热气，抚平情绪，让他身心舒展，本性里的不耐烦都少了。 第46页 他回答，「你想听简洁版还是详细版？」 钟彦君被挑起兴趣，想了下，「可以两种都听吗？」 闫正清眉梢微扬，「好奇心这么重？」 「是啊。」他还真挺好奇他会给出两个怎样的答案。 「简洁版就是——」闫正清往后一靠，头微抬，看向夜空，「灵光一闪。」 钟彦君呆愣，随后哈哈大笑，好一个灵光一闪。 他笑得身体前倾，本就英俊的眉眼因为开怀变得更灼目，少了平时的温雅气，手臂的肌肉线条因为发笑而抖动，被衬衫勾勒的更为显眼，散发着男性荷尔蒙。 「有这么好笑吗？」 闫正清看着他，觉得这人笑点可真奇怪。 虽说他是怀着逗趣的心态，故意把话题从正经的赛后交流变成玩笑般的交谈，但也没想到能把人逗成这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戳我笑点』了吧。 钟彦君笑了一会，停下来的时候气息还不稳，却带着浓浓的期待意味，「详细版呢？」 「还是不说了吧。」闫正清突然起了点恶趣味。 「为什么？」对方果然上钩。 「怕你笑的控制不住，毁形象。」 闫正清这话一说完，钟彦君又被逗乐了。 哈哈哈的笑声在这块偏僻的角落响起，也有了几分热闹。 钟彦君笑的不行，还惦念着详细版，「毁形象就毁吧，能解了好奇心就行。」 「行吧。」闫正清看向他，心里想这人听到答案会笑成什么样。 「详细版就是冥思苦想。」 钟彦君：「……」 钟彦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笑的缩成一团，上半身趴在腿上，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控制不住的锤椅子。 太好笑了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怎么会这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正清：「……」 他猜到对方奇葩的笑点会被戳到，但没想到这么夸张，这不是戳到笑点，这是戳炸笑点。 钟彦君笑的浑身都在抖，捶着椅子像是要把承受不了的笑意发泄出去，可他忘了这是长椅，还有另一个人跟他在同一条长椅上，他捶的还挺用力，毕竟手臂上薄薄的一层肌肉不是摆设。 闫正清感受着臀下的震动，有点无语，这可真是…… 不过钟彦君的笑声并不难听，不粗狂也不刺耳，反而像大提琴的声音，厚重悠扬，听的时间长了，感染的身边人也会不自觉微笑。 闫正清听着耳边的笑声，仰起头看着星空，感受到久违的放松，不知是不是被传染了，他也有点想笑，嘴角的弧度上扬，脸上露出笑意。 不是在面对客人时职业的微笑，也不是面对林茵茵时柔情的笑，更不是装着人设的淡淡微笑，而是真正属于闫正清的笑，发自内心放松的笑意。 钟彦君笑了好久，才渐渐停下，直起上身向后倚靠，跟闫正清肩线持平，转头看他，「这下形象可真是毁的渣都不剩了。」 大概是笑的太用力，他嗓音有点哑，还带着点喘，脖颈和脸上都带着层粉。 看向闫正清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未来的及收敛的笑。 少年的皮肤在月光下仿佛覆着光，莹润如玉，下颚的线条清晰深刻，直挺的鼻樑，带着弧度的嘴角，以及，含着笑意的眼。 波光粼粼，璨若星河。 少年仰望星空，他看着少年的眼，然后在那双眼里看到万千星辰。 …… 曲吝早上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昨晚失眠，想了一晚上，清晨五六点才睡下，这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吵醒，头胀得疼。 「说！」 电话那头的人感受到怒火，忍住心颤试探地说，「您、您看今早的新闻了吗？」 「废他妈什么话，会不会直接说什么事。」 公关部负责人咽了口口水，眼一闭心一横，迅速的说，「闫正清被曝是同性恋跟影帝钟彦君昨晚在小树林约会被拍到疑似恋情曝光。」 一口气说完，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说完后，就听到电话里一阵沉默。 「……你说谁？」 曲吝觉得自己没休息好出现幻听了。 「闫正清。」 曲吝：「哪个闫正清？」 公关部负责人有点蒙，还有哪个？圈里没人跟他重名啊，「就是您签的那个闫正清啊。」 「……他怎么了。」 负责人觉得可能是自己刚刚说太快曲吝没听清，他准备重复一遍，「他被曝是同性恋——」 「说重点！」 重点？ 「他跟影帝钟彦君昨晚在小树林约会被拍。」这应该是重点了。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然后被挂断了…… ？？？ 这就挂了？您挂之前倒是说下处不处理啊？负责人苦着脸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他根本不知道电话不是被挂断的，是被摔断的。 曲吝意识到那句话在说什么时，手指死死捏着手机，下一秒就用力扔出去。 闫正清跟影帝钟彦君昨晚在小树林约会被拍…… 闫正清，昨晚，小树林，约会。 好，很好。 他昨晚憋了一肚子火，熬了一宿，好不容易想通—— 我之所以被威胁到，是因为我在他身上花费了太多心力，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我这半年花在他身上的心力比之前带的那些明星都多，要是就这么放弃他，那我之前熬夜做的计划怎么办？ 第47页 然后他又想—— 跟他计较什么，一个小孩，还小，见识的少，所以才对爱情那么看重，等以后见的多了自然就被改变了。再说了，这个年龄的小孩本就不好管，有个把柄在手里也好约束，人家都把把柄主动送我手里，我有什么好气的，这更方便以后管理啊。 不气了，不气了。 就算要一拍两散，也要在完成我的计划书后，不能白白熬夜。 他好不容易想通，理顺的气才下去多久啊，就这么又被挑起来了。 曲吝黑着脸下床，直奔书房桌上的计算机。 围脖一打开，热搜第一条： #闫正清钟彦君恋情曝光# 接下来的是： #影帝同性恋# #导师与选手小树林私会# #闫正清同性恋# 整个热搜被这两人包了，一条条的看的曲吝窝火。 他直接点进第一个发文的大v连结里，图文并茂，只一眼他的手就快过脑子点开了那张图。 夜色下，明亮的小灯泡发着光晕，少年脸上的笑却比灯还要亮，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身边英俊的男人注视着少年，眼里柔情的快溢出水光，脸上带着红，好似被少年迷住了一般。 整个画面都透漏着粉红泡泡。 淦！ 继手机粉碎后，计算机也跟着牺牲了，然后是椅子、檯灯、装饰品…… 砸了一通，曲吝捞起衣服洗漱完，开车赶往公司。 而此时远在节目组的闫正清正披着人设在线营业。 今天选手们将迎来第一次排名公布，以及淘汰结果。 还是那个大厅，上次钟彦君和黎一洲两位导师在这里宣布了第一轮淘汰赛规则和选组，这一次还是同样的配置，两位导师将宣布第一轮淘汰名单。 坐在台子上的选手们没了上次还能开玩笑的心态，一个比一个紧张，心里的忐忑不安都表现在脸上，表情僵硬得很。 也有一部分不同的，相比这些人他们显得很放松，还能面带微笑的安抚身边的人。 这类人要么是心态很好，要么是有强大的实力支撑自信。 闫正清两种都不是，他是心里有底，他肯定会被淘汰，不是这一轮就是下一轮，就看曲吝什么时候动手。 所以他很淡然，脸上还是那副温温凉凉的样。 台上两位导师已经开始公布排名，先是组排名，十进七，导师偏偏从第六名开始宣布，然后是第五名，第四名。 台下选手都紧张的全身僵硬了，闫正清还是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幅样子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种感想了。 比如说此时观看直播的观众。 「神仙哥哥是真神仙，这时候都不紧张，果然不是凡人。」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神仙哥哥实力当道，这要都进不去前七，肯定有黑幕。」 「呵呵我笑了，凭什么你家哥哥进不了前七就是黑幕？难道不是他自己实力问题？」 「我是个医生，初步诊断了一下，前面的要么眼瞎，要么没看比赛，那剑舞那反差你跟我说实力问题？不要太搞笑。」 「都说了是神仙（重点）哥哥，当然不是凡人啊！还有什么叫前七，明明是前三的实力好吗！！你是瞧不起哥哥，还是瞧不起我们爱情（清）的战斗力？」 「姐妹别开枪，我是自己人，怎么会瞧不起哥哥，就是有点担心爱情号召力比不过别家。」 「前面和前前面的都别说了，啥前七前三的，我家清清只有第一配！」 「呃，姐妹你飘得有点高，昨晚喝酒没买花生米吧。」 「谁是你姐妹！瞎叫什么，我男的！」 「……失敬失敬。」 随后网上一波闫正清的男粉都来报导了，瞬间刷了屏。 这时公布到了第二名，在一番吊胃口后，公布第二名是华嘉乐组。 现在只剩下第一名和第七名。 选手们或隐蔽或直接的看向闫正清和关少杰，只剩他们两组没公布。 其实第一第二在选手们心里早有人选，就是华嘉乐和关少杰之争，毕竟他们是所有选手中最有名气的，如今华嘉乐第二，那第一不就是关少杰。 第25章 钟彦君看向闫正清，少年目视前方，靠着椅背，两手搭在腿上，从身体姿势就能看出他很放松。 这么有信心啊。 此时镜头给了闫正清和关少杰特写，一个淡然，一个桀骜，谁都没有配合的露出紧张表情。 「第一名是——」钟彦君故意停顿一下，然后笑着公布了闫正清那组表演的名字。 一时间选手和观众都惊了，弹幕炸成一片。 「啊啊啊啊啊!第一第一，清清是第一!」 「实至名归!清清最棒!」 「哭辽，不枉费我求爷爷告奶奶，拉上七大姑八大姨来给神仙哥哥投票。」 「什么破节目，这都能第一?!」 「黑幕!绝对黑幕!」 「我就想问问闫正清是哪个老总的小情【微笑】。」 「嫌节目破你别看啊，我家清清凭什么不能第一。」 「黑幕尼玛呢，要不是第一才叫黑幕!」 「我就想问问你是哪个下水道的，思想怎么那么脏呢【同款微笑】」 「闫正清不是哪个老总的小情，他是影帝的小情。」 第48页 「节目组真令人失望，还说什么绝对公平，这哪公平了，还不是有影帝撑腰。」 「现在造谣不用负法律责任了吗?神仙哥哥凭实力拿的第一，关钟影帝什么事。」 「抱走我家影帝，不约。」 「什么小明星都想往我家影帝身上凑，要点脸吧。」 「我家影帝才不会干这种py交易。」 「可别洗了，今早热搜没看?百晓生都爆料了。」 百晓生就是第一个爆料的大v，很多明星都被他爆料过，有些实锤，有些是假的，真假参半。 「百晓生算个屁，他说的就是真的?那我还说我是闫正清女朋友呢。」 林茵茵看着这条弹幕，抿着嘴，迅速发了一条。 「正清不是同性恋，我才是他女朋友。」 显然没有人当真，反而引出了一堆跟风的。 「闫正清是我，我们有娃娃亲的。」 「不可能，正清没有青梅竹马。」 「对，不可能，清清都跟我结婚了。」 「→_→我要是没记错闫正清根本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这是犯罪，已经报警了。」 「……」 「噁心死了，一个死同性恋，你们也能抢，真是不挑。」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吃你家大米了，你这种人才噁心，爱情不分性别懂不懂。」 「男女调和才是正统，同性恋就是病。」 「真无语，都什么了，还有人说这种话，醒醒吧，这都新世纪了。」 各种各样的言论在网上出现，有不服排名的，有辱骂性向的，还有各家粉丝掐架，可谓乱成一团，不过这也证明了节目的热度有多高。 流程还在继续，闫正清对于这个排名也有些诧异，曲吝还没动手? 而此时被猜疑的曲吝正在忙着给闫正清控评。 钟彦君身为当红影帝，人气完全不输时下小鲜肉，粉丝量庞大，不过还好他是靠作品说话，粉丝群体大多是成熟理智派，激愤脑残的女友粉较少，这为曲吝控评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等到事情解决完，曲吝躺倒在办公间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倦，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会，突然想到今天是排名公布的日子，一个鲤鱼打挺，打开计算机调到直播。 此时镜头正好给到导师，曲吝眉头一皱，现在看到钟彦君那张脸就不爽，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影帝长得那么讨厌。 等看到闫正清的时候，紧皱的眉自然舒展，唇微微上翘，视线紧紧追随，连头髮丝都不放过。 要是有面镜子，曲吝就会发现自己的表情有多痴。 组的排名宣布完，接下来要宣布个人排名。 看到闫正清那组在第一，曲吝觉得理所当然，那天的表演只要看过就不应该质疑，网上那些喷子肯定都是对家买的水军。 如果不是金钱的诱惑，怎么可能有人捨得喷他，反正只要是说闫正清不好的就是水军! 曲吝拿起手机给公关部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买批水军现在去直播网站发弹幕。」 哼，别以为只有你们会买水军。 负责人一头雾水， 「评论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 和影帝的绯闻热度都下去了，怎么还要买水军? 曲吝， 「谁跟你说那个了!我是让你买水军去给闫正清造势，网上很多水军在喷他，你快点把局势给逆转过来。」 负责人: 「……」 「对了，你是不是没看今天的直播?」曲吝语气不满， 「闫正清是公司重点培养的人，你们怎么这么不上心，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吗?!」 大概是语气太重了，说的负责人都有点忐忑，莫非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 曲吝， 「今天是公布排名的日子，你赶紧打开直播去给他声援!」 负责人:…… 「对了，水军要文化水平高的，最好是文科生，词彙量要丰富，遣词造句要优美，能够全面详细的描写出闫正清优点的!」 负责人: 「……呃，这样的恐怕有点不太好找……」 「好找我还用你找?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找不到就自己上，总之不要让我看到弹幕上有对家的水军。」曲吝说完直接挂断，一脸嫌弃。 这负责人不行啊，一点都不机灵，改天要跟宁遂说说，换个机灵的。 还不知道自己面临失业危险的负责人正在苦哈哈的找水军，心里还在吐糟。 这位曲经纪人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感觉自从签了闫正清，以前看着挺正常的高富帅就变得精神不正常了。 曲·吃错药·精神不正常·吝手指翻飞，快速敲击键盘，那些喷子的话看的他火大，实在忍不住。 他一边跟喷子对骂一边注意画面，只要到闫正清的镜头，他就关弹幕专注的看视频，等到镜头转过，他立马打开弹幕，先是一波彩虹屁，然后找到喷子继续撕。 网友:这他妈哪来的神经病，怎么还间歇性撕逼? 宁遂进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头髮凌乱，衣衫不整的邋遢男人，对着计算机一会怒目而视，啪啪啪的敲键盘，一会单手托脸，满面春笑，跟个精神分裂似的。 宁总呆了。 ……这人谁? 「曲，曲吝?」应该不是吧…… 宁总结巴了。 曲吝闻声转过头，眼下青黑，嘴唇苍白翘起干皮，嘴角还起了脓疱，下巴一层青胡茬。 第49页 「宁遂?」曲吝从计算机上把注意力拉扯回来， 「你怎么过来了?」 宁总收回一言难尽的眼神，恢復冷峻的面瘫脸，朝曲吝走去， 「我来找你谈万明电子的新产品代言——什么味?!」 宁遂表情一变，往后退三米，眼睛在曲吝身上一扫， 「你这衣服是昨晚穿的那身吧。」 曲吝浑身一僵，这才回想起自己一直没洗澡，今早匆匆忙忙也没注意那么多。 「至于这么嫌弃吗……」他抬起胳膊嗅了嗅，夜总会里的菸酒味混合着过了夜的香水味…… 呃，这味道确实有够酸爽。 别说别人了，他自己都嫌弃。 「要不你回办公室电话里跟我说?」 「算了，你还是先回家整理下吧。」宁遂扶额， 「你手机打不通。」 「咳，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曲吝面色自然， 「你可以打我办公室电话。」 「电话占线。」要不然他一个总裁为什么还要往下属办公室跑。 等等，这么一说…… 「你刚刚在干嘛?」 曲吝: 「……」 「刚刚……我刚刚在工作啊，不然还能干嘛!」 处理艺人绯闻并维护艺人形象，向广大网友宣传艺人优点，确实在经纪人工作范围内。 嗯，没毛病! 曲吝理直气壮的说， 「那个公关部负责人工作能力不够，费了我不少时间，我先回家，等下午再去你办公室，但时候再谈。」 宁遂蹙眉点点头，快步离开。 曲吝看着门关上，刷的坐回椅子上，还好刚刚他没过来，不然就看到他在干的事了…… 不对!他这是正常工作，被看到也没什么……吧。 还是算了，有点丢人，以他曲吝的身份下场跟网友撕逼什么的太降逼格了。 都怪下属工作能力不行，连个高质量水军都找不来，他不得不亲自出马。 咳咳，曲吝闻着身上的味，犹豫了两秒，决定还是看完闫正清的排名再回家，不然他走了谁来控评。 此时的个人排名公布到了第五名。 「第五名的表演非常精彩，让人惊嘆，他所在的组在这场比赛中展示了很多技能。」钟彦君微微一笑， 「他就是——」 屏幕前的曲吝攥起手，这姓钟的看闫正清干嘛?难道他是第五? 「——许枫!让我们恭喜他。」 曲吝:恭喜别人，你看着闫正清干嘛?! 公布还在继续，黎一洲接过话， 「我要公布是的第四名，这一位呢可是非常受欢迎的，他就是闫正清……」话锋一转，脸上带着开朗的笑容， 「你猜猜是谁?」 曲吝眼神微沉，这个黎一洲怎么回事，闫正清跟他有矛盾? 镜头里的黎一洲笑得灿烂，是开朗健气型帅哥，因为天生娃娃脸，还带着点可爱，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故意逗逗少年。 ———————— 我的日更居然只持续了五天就断了……这，这也太快了，没想到我这么不行orz —————— 第26章 但曲吝偏偏就是察觉到了，他有些担心少年会应付不来。 钟彦君也察觉到了，不过此时在镜头前，他不能表现太多，刚被传了绯闻，要是现在互动太多，难免会加剧热度。 虽然绯闻的真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也不用故意避着，自然就好。 他微笑的看着两人互动，准备在闫正清回答出错的时候替他圆话。 突然被cue的闫正清被迫营业，露出礼貌性的清淡微笑， 「我猜不到。」 黎一洲笑着追问， 「随便说说嘛，比如在你心里总会有个排名吧，你心里谁是第四呢?」 这话可真不好说，闫正清要是真的随便说说，那才要完。 他看着台上的黎一洲，是错觉吗?感觉这位小天王好像对自己有些敌意。 「我希望会是自己。」 「为什么希望是自己?」黎一洲故作好奇。 「因为如果不是，那我就是最后一名了。」现在只剩前四和最后一名没公布。 这话有点假，以闫正清的实力和热度怎么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名。 「你也担心被淘汰吗?」黎一洲意有所指， 「看你一直很放松的样子，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呢。」 确定了，这位小天王确实对自己有敌意。 旁边的钟彦君心里一凝，他跟黎一洲不是很熟，一个是歌坛天王一个是影届帝王，交集不多，一开始还以为是少年哪里得罪了他，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那个绯闻。 以己度人，钟彦君非常讨厌那种潜规则交易，所以他觉得黎一洲可能是因为误会才针对的少年。 这么想来罪魁祸首还是他? 钟彦君心里有些无奈。 那张照片是工作人员拍的，本来是想表达导师跟选手的谈心，谁知道一发出去立意就歪了，网友们自动忽略是钟影帝和全部选手的聚餐，变成了两人单独的约会，令看到的钟彦君哭笑不得。 不过这事他这边不能反映太大，不然别人会觉得是闫正清买热搜蹭他热度，最好是交由闫正清那边去澄清。 少年的那个经济人他听说挺厉害，应该能很好的解决。 只是现在……他要打断这个话题。 话筒还未抬起，少年的清冽嗓音传到耳里， 「我当然担心会被淘汰，感觉很对不起支持我的人，可是总会有人会被淘汰，那么是我也很正常，毕竟大家都那么厉害。」 第50页 「而且，」闫正清低头一笑， 「被淘汰也不是结束，放弃才是，所以我还会去寻找下一个舞台，继续努力。」 「我不紧张，不是因为胸有成竹，而是因为知道不管结果怎样，我要做的事情都不会变。」 以上——全是扯淡。 闫正清收敛下颚，低头垂目，额前的碎发打下一层阴影，遮住那双干净的眼眸，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镜头里少年笑的温柔，弯起的嘴角带着无限眷恋，说的励志激奋人心，就连身为对手的其他选手都不由的鼓掌，有些甚至红了眼眶，还有人握着拳大声响应， 「对!我不会放弃!」 「我也不会呜呜呜呜，我会一直坚持!」 「呜呜呜……」 一片譁然，掌声四起。 少年们强忍泪水的样子太震撼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们为梦想所付出的汗水与辛酸无人可知，怎么还不允许哭一哭了? 网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一刻不论是谁家的粉丝都默默删了谩骂诋毁的话语。 不论怎样，他们应该赢得尊重。 短暂的空白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刷屏。 「┭┮﹏┭┮呜呜，哥哥把我说哭了，真的能体会那种不断努力失败的感觉，很难受，可是就是不想放弃，因为知道放弃了就真的完了，梦会彻底粉碎。」 「不是闫正清的粉，之前还挺讨厌他，觉得他假清高，现在有点改观。」 「我支持的哥哥很努力，没日没夜的练习，可还是被淘汰了，之前觉得挺不公平，现在想想其实谁也不比谁少努力，唉，加油吧!」 「纯路人，听完这段话被圈粉。」 「不是谁家的粉，就想说一句这节目的宗旨是什么?不是选流量，不是选美，也不是比谁后台大，这是在选国民男神!要想配上这个称号，实力只是其中之一，品性也不能落下!我不知道闫正清品性如何，但至少这番话态度出来了。」 「这就是闫正清，这就是我们粉的神仙哥哥，他值得世界最好的一切，入股不亏!」 「妈妈快看，这就是我粉的男神!他貌若谪仙，气质高洁，自强不息，坚忍不拔，心性纯良，卓尔不群……呜呜呜能粉到这么完美的男神，粉生圆满!」 「我们清清是最棒的，清清别失落，不管结果怎样，我们爱情都永远支持你，你去哪个舞台，我们就跟到那个舞台!」 「你去哪，我们跟!」 「你去哪，我们跟!」 「你去哪，我们跟!」…… 屏幕被这句话刷屏了，不论是哪家粉丝都发了这句话，后缀不同的粉丝名，他们也在响应哥哥们，被淘汰了也没事，我们还会继续支持你! 曲吝也跟了，发完后才反应过来，迅速缩回手，好像被键盘烫到了。 看着自己那条会员专属彩色弹幕慢慢飘过，曲吝感觉有点躁得慌。 明明撕逼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这句话就那么令人羞耻呢…… 等到七彩弹幕飘过，曲吝才感觉自在，看着闫正清心里忍不住骄傲，他怎么忘了，这个少年的情商完全不输外在的优秀，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任何人对他心生好感，当初不正是看出了这点他才会亲自去邀请他。 不得不说这番话说的太好了，这让很多人都对闫正清有了新认识。 黎一洲也被震撼到了，颇感意外的看了闫正清一眼，随即收敛神色， 「哇，这番话说的太棒了!想不到你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样子，其实也有热血一面啊!」呵，装模作样。 闫正清没去接这话里的机锋，一副任你随便哔哔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黎一洲心里不爽，面上还要维持灿烂。 这人果然厉害，怪不得能勾的影帝都栽了。 旁观的钟彦君适时插话， 「确实看人不能只看外在，他们都很努力，昨晚聚餐的时候也跟他们聊了很多，都是很有想法的孩子。」 钟彦君神情大方，没有半点不自然的隐晦解释了一波，他昨晚也确实跟其他选手聊过，不论是导师的身份还是身为前辈，他都愿意给一些热爱表演的孩子建议和经验。 只是跟其他选手那就是纯正经交流，到闫正清那画风就变了，本来想着指导一番的影帝刚开了个头，就被带着跑偏了，哈哈哈笑到忘了本来目的。 黎一洲配合的点点头，心里失望，钟彦君的这句话在他看来就是维护。他看过钟彦君的电影，很佩服他的演技，没想到真人也是个龌龊不堪的。 节目流程不能拖太久，适当的卖个关子，烘托下氛围就要继续了。 「那么第四名会不会是闫正清希望的那样呢——」黎一洲拉了个长音，没拖太久就公布了， 「让我们恭喜陆辛辰!」 这个结果令人吃惊，但细想又在意料之中。 陆辛辰身为大火男团的队长本身实力就不俗，这次直播表演也没露怯，舞台效果也很棒，可以说是完美呈现，排第四也没毛病。 同时这也意味着闫正清要么进入前三，要么被淘汰。 前三啊，那可是胜出位，代表国家能去参加后面的全球选拔。 没人觉得他会是最后一名，谦虚的话听听就行，就算是心里嫉妒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次所表现出的实力。 不少人看闫正清的目光都变了，羡慕，嫉妒，感嘆，渴望等等十分复杂，甚至还有人露出了迷弟星星眼，虽然这只是第一轮的淘汰赛，但是正因为如此，没有粉丝基础的闫正清只用了这一次舞台就征服了那么多人才更令人惊讶。 第51页 这代表随着节目关注度上升，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他，只要他后面的表演不出问题，那很有可能保持住胜出位。 钟彦君将选手们表情收入眼底，眼神扫过那个少年，莫名一笑，然后看向另外两个人， 「前三名将同时公布，并且公布他们选票数，剩下没公布的就是最后一名。」 仿佛是为了印证大家的想法，大屏幕上出现了三条数字，数字不断滚动，第一条停了下来25459653，第二条25964586，最后一条还在滚动，最后定格在26989778. 在得票数最少的数字上方出现关少杰的脸，镜头里的他面无表情，看到后点点头，很酷。 他是第三名。 惊讶之后，是哗啦啦的掌声，这下往闫正清那看得人更多了。 第三名都满足不了他，妈呀，他不会是第一吧?! 仿佛是为了印证大家的猜想，第二的镜头也传到大屏幕上，瞪着圆熘熘的眼，笑得一脸可爱的华嘉乐。 哗!网上沸腾了。 第一名是闫正清。 屏幕上少年清隽的面容有些呆，像是没想到这样的结果，随后眉眼弯起，露出融化人心的笑容。 ———————— 闫老闆的嘴，骗人的鬼! 第27章 因为是直播的关系，公布后两分钟热搜就被霸占了，并且顺势攀升到第一。 #男神节目出黑马，新人夺冠?# #闫正清，超级新人# 各种各样的头条再次让闫正清这个名字被提起，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好奇而去查，结果度娘身份词条一片空白，是真新人无疑了。 也只有在《顶级男神的诞生》这个节目才能看到他，点进去的大多都成了粉，少部分无感却也认可他的实力。 节目在宣布完排名后，淘汰的选手进行最后一次感言，许多人哭着抱成一团，也许他们不是真如表现得那般友好，但此时的眼泪确实有几分真情实感，谁又说得准他人的今日不是自己的将来，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排名靠前的人或许不用太担心，但也没人会情商低到此时「与众不同」。 华嘉乐人缘好，好几个被淘汰的都专门跑来跟他拥抱道别，前三名站在皇冠的三个顶点还是挺显眼的，这样一对比，闫正清和关少杰就显得过于冷清了。 两人同时转头，正好对视，双方都是一愣。 闫正清自然地回过头，注视他的视线却没有消失，直到录完节目两人在走廊相遇。 关少杰走到他面前，偏过头微抬下巴，酷着脸， 「下回我一定会超过你。」 虽然一副挑衅的姿态，但不论是飘忽不直视的视线，还是说完就有些懊恼的神色，都让这份战书宣言变得有些好笑。 闫正清心里不在意，面上配合的露出被挑衅后的反应， 「我不会输的。」说完，擦肩而过。 徒留关少杰一人原地懊恼，明明是想来恭喜他，怎么一开口嘴巴就不受控制了。 过了一会其他选手路过，看见这位平时都在练习室的人皱着眉站在走廊中央，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啊，好奇地问: 「关少杰，你在这干嘛呢?」 关少杰画着眼线的眼睛一撇， 「不干嘛。」 双手插兜，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酷拽的背影。 选手:……惹不起惹不起 …… 钟彦君结束录制跟着助理去车库时正好遇到黎一洲，两人互相点了下头一同进了电梯。 电梯一片寂静，小助理低着头，跟这么两位大佬在一个空间可真是考验人，关键是他总觉得莫名有种剑拨弩张的气氛。 应该是错觉吧，这两人又不在一个领域，也不会有抢资源的情况出现。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小助理刚迈步出去，就听见自家影帝那温和的声音，只是这话可一点也不温和。 「黎老师今天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跟外界对你的评价不太符合。」 黎一洲翘起嘴角， 「哪里比得过钟老师，说起来在没见面之前我还是钟老师的影迷呢。」 瞧瞧这话说的，没见面之前是，那见了面呢? 小助理惊呆了，这两位居然还真有矛盾啊。 钟彦君笑容不变，像是丝毫听不出那话里的暗讽， 「说起来我最近收到个剧本，是个反派角色，本身为武林一代宗师，然而因心胸狭小，嫉妒贤能，做了许多令人不齿之事，最后事发败露，人人唾骂，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简直咎由自取，我觉得这个人物塑造的太蠢了便没有接，你觉得呢?」 如果说一开始钟彦君还以为是因为绯闻的缘故引得黎一洲对闫正清不喜，那在接下来不断的针对中，他便知道不是自己的缘故，黎一洲的恶意可不是轻蔑那么简单的，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思来想去，他觉得或许是嫉妒? 他不确定，但可以试探一番。 黎一洲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爆笑出声，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笑声眉头紧皱，黎一洲笑得越发开怀。 「钟彦君，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跟我说这些?」 他笑够了，重新戴上墨镜口罩，长腿一迈向外走去，出了电梯口身形一顿。 钟彦君看着他的背影，听着因为口罩的原因而稍显沉闷的声音传来。 「作为你曾经的影迷，最后奉劝一句，如果不想自己多年打拼毁于一旦，就离他远点吧，有些人表面看着洁白无瑕，实则内里骯脏糜烂。」 第52页 话毕，黎一洲直接离开，就像他说的，这是来自影迷的最后一点好心，至于反应如何，他却是不在意了。 钟彦君低垂眼帘，温和不在，只余暗沉。 车里，经纪人等了好久才见自家影帝过来， 「你今天不应该替那个闫正清说话，连互动都不应该有，现在这个时候所有媒体都在盯着——」 「我知道。」钟彦君打断经纪人的话，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替他说话，省得被盖上欲盖弥彰的标籤，更何况那些媒体要是真的不想放过我，那不论我怎么做，他们都能找到话题。」 经纪人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说起来要不是那个闫正清也就没这些事了，身为选手难道不知道避嫌吗，居然还跟导师单独聊天，我看他就是在蹭你热度，要我说你就应该直接撇清关系。」 钟彦君颇为无奈， 「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是我叫他过去的。」 「说不定他就等着你叫他呢。」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经纪人确实有些迁怒，若是站在旁观的角度，他也能客观地去看待闫正清，可他是钟彦君的经纪人，眼看着维持了多年的『清白风气』染上污点怎么可能还有好脾气。 「够了!」钟彦君扶着额头，声音透着凌厉， 「照片是工作人员发的，这舆论一看就是有人引导，无非就是那几个跟我有竞争的人，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就是正清，他甚至连被我连累都不知道，这件事错在我，你不要在说那些话了。」 经纪人越听脸色越难看，正清?自家艺人念着这名字时的亲近，还有这话里话外的维护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钟彦君，那真的只是绯闻吧?」 一定要回答是啊!经纪人忐忑不安的想着。 钟彦君没听懂， 「当然是绯闻，不然——」话音戛然而止，他眼睛睁大，愕然的看向自己的经纪人。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想明白。」经纪人嘆了口气，目光凝重的看着他， 「你拼搏了近十年才到了如今的地位，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这个圈里如履薄冰，踏错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你想多了，我只是很欣赏他的才华。」 经纪人稍稍放心，他知道钟彦君确实对于有才华又努力的后辈很欣赏，也不吝啬一些顺手的帮助， 「如果只是这样，你就要明确立场，不能过了线。」 立场立场，又是立场。 不知道是不是黎一洲的话对他产生影响，他现在很反感这个词。 「我是他的前辈，也是他的导师，这两个立场还不够吗?我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问题。」 没错，他身为前辈导师为后辈解围不是很正常吗! 经纪人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太对，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下去，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不好，他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 不过，还是要交代助理尽量避免他与那个选手除了录制的见面。 钟彦君感觉很不安，他当然不会相信黎一洲说的话，比起听别人怎么说，他更相信自己与那个少年相处时感受到的，但黎一洲话里的肯定意味太浓，显然不是信口雌黄，这让他很担心。 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那个少年。 …… 随着第一轮的淘汰赛过去，第二轮比赛接踵而来，公演时间是下周休息日，这次是七十进三十，个人赛。 将近一半的淘汰人数，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情绪浮动，选手之间的矛盾逐渐爆发。 节目的热度越发热烈，看着一个个剥掉人设外皮的人露出真面目，让观众大唿过瘾，那些相亲相爱的戏码他们都看腻了，太无趣也太假。 现在的饭圈掀起了新话题#今天你家哥哥崩了吗?#， #考验真面目的时候到了!# 每天都有一群粉丝崩溃大喊， 「不不不，我家哥哥怎么会这样!」， 「这才不是真的，我不信!」 在这种情况下，还依然维持人设的就被称之为『真人』，闫正清作为真人之一吸了很多粉，有人喜欢他自然就有人看他不爽。 拉了两下门，确定是被反锁了，闫正清又随意的喊了两声，没人应。 得，往地上一摊，闫正清靠在墙边，曲起一条腿当支撑，胳膊搭上，眼睛一闭就准备休息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工作人员早就收了机器，很多选手也都休息了，锁门的人显然是考虑到这些才敢这么做。 闫正清没有竭力的大喊，也没慌张的捶门，这让准备看他丑态的始作俑者很不满意。 黑暗里的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既然你不着急出来那就在里面待一晚吧。 空调是统一开关的，练习室里不能操控，出了一身汗再吹一晚空调可不好受。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到来，他走到门前，神色复杂的盯着门，像是透过门板看到了里面的人，眼里的光晦暗不明，有些犹豫的抬起手，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厌恶的放下手，转身离开。 ———————— 闫老闆，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闫老闆:有人算计我?不要紧，先睡一觉。 —————— 第28章 翌日，早起的工作人员将设备开启时发现了闫正清。 第53页 「这是怎么回事，他是练了一晚上吗?」导演诧异的开口。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到是闫正清在嘈杂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本来还有些迷濛的神经瞬间清醒。 导演看着正在活动手脚的少年，皱着眉， 「赶紧回去收拾下，一会录制就要开始了。」 他是知道有些选手非常努力，会通宵练习，但那是平常，这种第二天就要上台的重要时候不好好休息，反而熬夜不仅不会带来帮助，还会让他因为休息不足出现失误。 这是错误的行为，尤其是对他来说。 闫正清抬起脸，除了舞台他平时都不上妆，所以不存在花妆问题，年轻的脸即使因为熬夜显得有些憔悴，也依然不减俊秀，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诚恳的道歉让导演眉头松开，即使他并不需要这么做。 「努力是好事，可也要视情况而定。」大概是少年还显稚嫩的样子勾起了导演的慈父心理，难得多说了两句。 在一众选手中，他对这个小孩印象还是很好的，镜头里外都是一个样，安安静静的，从来不搞事，也不会想着讨好工作人员走点快捷方式。 也是因此，在看到他躺在训练室才会有那种反应，要是换了那些喜欢做秀的选手，他问都不会问一句。 闫正清顺从的点头，那副乖巧的样子看的导演脸色和缓。 临走前，他像是才想起的样子，好心提醒， 「对了，这个门锁好像坏了，你们关门的时候要小心，不要被锁里面了。」 「嗯?门锁坏了?」拿着钥匙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回实验一番， 「没有啊，好好地。」 闫正清一脸迷茫， 「是吗?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概是昨晚训练完太累了，有些懵，所以没拉开门，我还以为是被锁里面了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闫正清离开后导演立刻吩咐人去调监控。 小孩年纪小，不知道人心险恶，他还能不知道吗，相比累蒙了这种答案，他更觉得是人为。 他就说以这小孩以往的表现，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人。 闫正清离开后，就没在管这件事了，他知道导演那边一定不会放任，倒不是为了他，而是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节目组势必会被推上舆论顶峰，谁还敢相信这是个绝对公平的比赛?今天被害是他的，改天会不会轮到自己?选手，各家粉丝以及他们身后的经纪公司都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担心。 练习室与宿舍楼不是同一栋，中间隔着一块草坪，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通宵练习的选手会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闫正清小跑起来，让身体快速回温，等他到宿舍的时候，竟然发现大家都在。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还有一个小时直播就要开始，今天是公演比赛，各种复杂的特效妆和服饰都要花费不少时间，他们不可能让观众花时间看七十个人化妆，所以妆容必须在直播开始前弄好，因为人太多，所以天不亮他们就排队去准备了。 这也是刚刚导演看到他还在练习室那么着急的原因，这要是弄不好，就会出现播出事故。 「你去哪了?」 「你终于回来了。」 两句话同时说出，两个人同时站起身，许枫和关少杰对视一眼，都愣了。 华嘉乐左右看看，眼里划过一抹沉思，笑着打圆场， 「正清你快去洗漱吧。」 许枫和关少杰也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对，你先收拾。」 看着闫正清拿上衣服去浴室，华嘉乐对两人说， 「正清回来了，咱们先去化妆室吧。」 关少杰同意了，许枫犹豫的看了眼浴室，最终还是点头。 今早发现闫正清不在，床上也很整洁，一看就是彻夜未归，这让许枫感觉有点不对。 等到有人通知他们集合去化妆室，闫正清还没回来，许枫心里更不安了，直觉告诉他闫正清出事了，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许枫苦笑，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陌生，他不知道对方会去哪，不知道他和哪些人交好，所以在对方出事时，他连能猜测的方向都没有，只能没用的等待。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可当其中一人拒绝，它就变成另一人的坚持。 许枫以为这样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哪怕不能收到回报，他也能在付出中感受到快乐，可是现在他迷茫了。 他帮不到他，当事情来临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连交集都无法产生，只是两条并行线，还谈什么付出。 他喜欢他的样貌，喜欢他的气质，喜欢他万事不存心的从容，这些都是闫正清的一部分，却又不是完整的他。 而完整的闫正清……他不了解，也没有机会了解，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被拒绝了。 一见钟情的情错了吗? 许枫沉思。 关少杰也发现了事情不对，不同于许枫毫无头绪，他思索后想起了上次在厕所听到的谈话——陈天旭，周佳明。 想起这两人的一瞬间他就准备去找他们，可是他又想起闫正清上次的态度，并不希望别人插手，他不知道自己去了会不会被看做多管闲事。 正犹豫间就听到许枫让他们先走，他准备等等闫正清，关少杰想了下也决定留下来，要是直播开始前一小时闫正清还没回来，他就去找人。 第54页 华嘉乐看着两个室友都要留下等闫正清，有些踌躇不定，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先走了，那不就是跟舍友不和?虽然他们几人的关系确实很一般。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留下来，不过同时，他心里也很疑惑，这两人跟闫正清的关系这么好吗? 在华嘉乐看来，他的这三个室友都不是容易结交的人，看起来温和的许枫面热心冷，跟他是一种类型的人，表面跟谁都能聊，实际都不会交心，关少杰与他们相反，看起来冷酷傲慢，也确实够桀骜，但只要能被他认可，这个人就会真心把你当朋友。 而闫正清……华嘉乐看不透这个人，他只能感觉到这是个面冷心也冷的狠人。 这样三个人会有这么深的交集，真是令他意想不到，毕竟平时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互动。 其实不止他没想到，许枫和关少杰也心里疑惑，那两人跟闫正清关系那么好吗?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直播，宿舍里的气氛凝重起来，在关少杰准备行动的时候闫正清回来了。 看着门口的人，虽然心思各异，但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次直播的在线观看人数在上次的基础上又翻了一倍，打破了综艺节目的最高收视率，看着后台传来的技术统计，导演非常满意，这种情况下他就更不允许节目出问题。 闫正清到化妆室的时候，只有他们宿舍的三人，其他选手已经上完妆去后台休息室，倒是不用排队了。 「诶!你可算来了，快快快，先把衣服换了，我再给你化妆。」化妆师一见他赶紧把衣服塞过去，嘴里催促着。 闫正清没多说，他们几人的表演都比较靠后，时间虽然紧，但是来得及。 等到收拾好四人一起向后台走去，路上，华嘉乐好奇的问， 「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差点迟到了。」 闫正清把刚刚跟导演的说辞又表演了一番。 听完后，三人面色各异，华嘉乐挑眉笑笑，没多说，心里跟导演的想法一样，觉得是人为的。 关少杰就直接多了，锋眉一蹙， 「再累也不会拉不开门，肯定是有人故意锁的门。」眼光凌厉，满是不屑， 「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真是令人不齿。」 以关少杰的高傲自然是看不上这种行为，他的傲气是实力堆积来的，对那些暗地里下黑手的向来瞧不上眼。 许枫看着闫正清，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的低下头，但那担忧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闫正清感谢了一番几人对他的关心，就把这件事带过，到不是他有多大度，而是没必要。 说实话，他觉得做出这事的人是真蠢，这样一个备受关注的节目，多达上亿的注资，业界四大龙头公司一起监制，你在这种情况下搞事，不是找死吗? 镜头里怎么崩人设露爪牙没人会管，因为这是看点，是收视率，但是镜头外下黑手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旦露出风声，节目组会承担可怕的舆论讨伐。 所以闫正清从一开始就不惊慌，他只要顺势而为，无意间透露点信息，节目组就会去收拾那个破坏『规则』的人。 不管那个人计划多齐全，都会被找到痕迹，毕竟身为创建这里的人，导演不可能没有应对措施。 绚彩灯光照亮了会场，万众欢唿声中，观众粉丝们等了一周的表演，开始了。 ———————— 许枫:你们先走，我等闫正清。 关少杰:不，你们先走，我等闫正清。 华嘉乐:……那，我也等等他吧…… 许枫:他们什么时候跟闫正清关系那么好了? 关少杰:他们什么时候跟闫正清关系那么好了? 华嘉乐:他们什么时候跟闫正清关系那么好了? 闫正清:别问，问就是没关系。 —————— 第29章 等到一天的表演结束，选手们鞠躬谢幕，粉丝和观众按照投票机制为自己支持的选手投票。 这一轮是个人表演，每人拥有三票，可以全投给一个人，也可以投给三个人，投票截止时间是次日晚十二点，并在周一中午十二点公布新晋级名单。 在所有粉丝紧锣密鼓的拉票打call时，两条消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节目组官方公布选手陈天旭和周奇因个人原因退赛。 这条消息没引起多大的水花，也只有一小部分他们的粉丝嗷嗷嚎叫，真正令大家关注是的第二条。 许枫向粉丝们致歉，并宣布退赛。 这消息一出，一直关注节目的观众都愣了，这是假消息吧? 许枫为什么要退赛?以他的人气和实力完全可以进入决赛圈。 不只是他的粉丝想不明白，就连节目组也想不明白，导演还亲自挽留，可惜许枫意已决。 关少杰复杂的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许枫，别人不知道原因，他是知道的。 昨天比赛刚结束，大部分人都会先休息一晚，想着乐器室应该没人，关少杰准备去做个demo，结果意外撞见了许枫和闫正清，他第一反应是这两人也出来做音乐的?下一秒，空气中传来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没有。」 机会?什么机会?许枫在说什么?关少杰蹙眉，迈出的脚步停顿。 就是这一停顿，让他没有出去的机会，被迫听了一场冲击世界观的表白。 第55页 「……我明白了。」苦涩的笑， 「我决定退赛了，你应该不想听到这句话，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喜欢你。」 饱含真挚的话只换来一声冷漠敷衍的「嗯」。 后面或许还有什么话，关少杰不记得了，他当时太震惊了，整个人都木了。 什么?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喜欢?许枫喜欢闫正清? 许枫喜欢闫正清??? 许枫喜——不是!许枫怎么能喜欢闫正清!!! 他们都是男的啊!男的怎么能喜欢男的?! 开玩笑的吧!还是在排剧本? 对!一定是在排练剧本! 脑子乱糟糟的关少杰选择性忽视了下一场依旧是个人赛，直到两人都走了好久，他还没反应过来，呆站在墙后到半夜才僵硬的回到宿舍。 看到已经睡下的两人，松了口气，刚听完墙角就面对当事人实在太尴尬，他不能保证自己能面色如常。 这一晚，关少杰失眠了，一直到凌晨才迷迷煳煳睡着，结果还不到半个小时，一个噩梦把他惊醒了。 他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肌肉勐男向他告白了，还要亲他?! o-m-g，太可怕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余魂未定的关少杰直到许枫来跟他告别才回魂。 然后他想起来，昨晚除了那句告白许枫好像还说他要退赛。 没办法，要明白对一个钢铁直男来说，亲耳听到一个男的向另一个男的告白，这冲击不压与核弹爆炸，哪还有余力想到其他的。 「那个……」 此时的许枫已经跟其他人道别完，看着跟平时不一样，一路不时看向他的关少杰，许枫猜他大概是有话要说。 果然，等其他人离开后，关少杰偏过脸，吞吞吐吐。 「那个，咳，就是，那个……」 这纠结的样子让看的人都跟着纠结，许枫忍不住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抱歉，我昨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本来被关少杰态度搞得莫名其妙的许枫终于明白了，他愣了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关少杰赶紧解释，他可不想被认为是爱听墙角的人， 「就是，我准备出去的时候你……然后，我……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好出去。」 「我明白。」许枫露出苦涩的笑容，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关少杰沉默。 「别告诉我，你是专门来道歉的。」 「我……不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的，这件事说起来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就算不小心听到，以他的性格也不是会乱传的人，所以说，他是来干嘛的? 「……你这么做值得吗?」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个问题。 本来只是临时想到的话，问出口后，关少杰反而想知道他的回答了。 许枫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望向练习室所在的楼，透过三楼的窗户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猜，那个人此时或许在排练。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可不是为了他」似乎自己都觉得这话太假，他无奈的笑笑， 「好吧，是有一小部分因为他，但更多的还是我自己的原因，相比起你们我的劣势很明显，不管是舞蹈还是演戏我都差的太远，成为最后三位优胜者之一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节目对我的意义不大，我还是更喜欢纯粹的作曲。」 这是实话，决定参加这个节目也只是朋友推荐，想着说不定能碰到有趣的音乐人就来了，本就是随意的心态，自然不在乎排名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会碰到意外。 稳了二十年的心，乱的太突然，让他手足无措，忐忑不安，然后莽撞的撞上铜墙铁壁。 一次，两次，他怕了。 他怕自己彻底栽了，那下场太惨烈，他不敢去赌铜墙铁壁会不会裂开，所以他要逃了，在还没有陷进去之前。 我喜欢你，也还好只是喜欢而已。 「临走前，给你句忠告吧，那个人的心是金刚石铸就的，除了本就住在里面的人，外面的人永远也打不开。」 关少杰疑惑，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嗯?」许枫仔细一打量，那茫然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什么啊，原来是还没开窍，这可真是…… 想到之前他担忧焦虑的样子，看到闫正清回来时的反应速度丝毫不落于自己，所以说这都是下意识的行为吗? 「你笑什么?」关少杰看到许枫盯着自己又是摇头又是笑的，心里发毛，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总之你记住了就行。」 没开窍也挺好，不用体会求之不得的苦，他就不去点醒他了。 好吧，也有点嫉妒的因素，虽然他离开了，但也不希望那么快就有下一个人去接替追求者的身份。 许枫走了，一部分他的死忠粉也跟着离开了，相对整个节目的旁大流量来说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的离开似乎只影响到那些喜欢他的人，或许还可以算上关少杰。 关少杰总是想起许枫最后的那番话，越想越想不明白。 跟我说这个干嘛呢?我确实挺欣赏闫正清，但那是欣赏他的才华和品性，觉得两个人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和对手，又不是——等等，他不会是以为我也喜欢……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喜欢男的! 第56页 不可能的，不会的，不存在的! 「关少杰。」 「不可能的，不会的，不……」 闫正清看着堵在宿舍门口，不停摇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的关少杰，有些意外，这位平时看起来比谁都拽的人还有这么一面，看起来怪蠢的。 「关少杰!」 突如其来在耳边的喊声吓得他一激灵，条件反射的回头， 「闫，闫正清?」 闫正清凑近， 「是我，你干嘛一副看见鬼的表情?」还结巴? 关少杰喉头滑动，背紧紧贴着门板，恨不得镶进去。 「你，你干嘛?」 太，太近了! 「什么我干嘛，你挡着门了。」 「啊?」 「我说你挡着门了，我进不去。」 「哦……」 天吶，太蠢了! 关少杰感觉自己的脸丢尽了，还好闫正清没调侃，不然他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许枫乱说，害得他乱想，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去看闫正清，一会瞥一眼一会瞥一眼。 闫正清放下手中的书， 「你有话说?」 「没，没有啊。」突然被搭话，有点莫名的紧张是怎么回事? 嗯?紧张个屁啊!两个男的说说话怎么了! 「有事找我?」 「也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老看我?」还是那种自以为隐蔽的偷偷看。 「谁，谁看你了?」心虚。jpg 闫正清看着他不说话。 被那双清透的眼睛照着，关少杰恼羞成怒， 「我就看你了!」 这一吼，突然就有种理直气壮的感觉了。 没错!男的看男的怎么了，平常大家不都在互相看吗! 「我想看谁看谁。」 看着表情丰富的酷哥努力维持着平常的拽样，闫正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哦，你随意。」 然后关少杰就直勾勾的盯着闫正清，像是跟谁较劲似的，闫正清去哪他眼珠就转到哪。 看着看着心里就犯嘀咕，这人皮肤也太白了，下颚线真锋利，手长得好，很适合弹琴，吉他也行，或者架子鼓?嗯，下次可以叫他一起去乐器室，不过他好像不会，没事，我可以教他。 华嘉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诡异的画面，闫正清倚靠着床沿看书，关少杰在对面床上直勾勾盯着……他的手? 看着随闫正清翻书而动的视线，华嘉乐无语凝噎。 华嘉乐:为什么我的舍友都变得越来越奇怪? ———————— 关少杰:我坚信自己是直的!笔直!钢管直!光线都没我直! 第30章 节目继续着它的进程，选手一波波的离开，有人欢喜有人忧，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能进入最终决赛圈的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选手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闫正清，关少杰，华嘉乐，陆星辰，这四个绝对能进，至于谁是那个掉出圈的就不好说了，随着一次次比赛的展现，四人得票数很相近。 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淘汰赛，闫正清见到了曲吝，这是两人在上次争吵过后第一次见面，不过在之后每场比赛依然会安排人送林茵茵到现场，并且也没什么行动来看，闫正清就大概明白，这人接受了他话里的威胁。 两人心照不宣的维持以前的相处模式，方佛那场争执没有发生过。 曲吝还是那个看起来斯文上档次的精品男，不，准确说他比之前看起来更『高档』，从头髮丝到脚尖都透着精緻至极的奢侈感。 闫正清没能欣赏到曲吝费尽心思的装扮，反而觉得这位经纪人新换的香水很是呛鼻，他往旁边拉开了距离。 曲吝:…… 斯文的绅士笑容再次展现，如果忽略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 闫正清偏过脸， 「香味太浓。」 曲吝有点尴尬，又有点恼怒， 「没品味!」 这可是高奢定制款，居然说太浓?! 可是看着闫正清蹙眉嫌弃的样子，曲吝下意识吸了口，好像是有点……什么高定!以后再不买他家的了。 迁怒的曲吝完全忘了他出门前喷了多少的量，再淡的香水也抵不住你喷半瓶啊! 看着离他两米远的闫正清，曲吝懊悔，早知道不喷香水了。 刚准备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曲吝突然脸色大变，下意识地看向闫正清又迅速移开。 这瞬间的变化没有逃过闫正清的眼，应该是与他有关的事，心里突然有种不安。 等曲吝挂了电话急忙问，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公司的一些安排出了问题。」 看着曲吝避过他的视线，闫正清要是信他就有鬼了。 眼眸微沉，语气不耐， 「到底怎么了?」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是不是茵茵出事了?」 「不是!」曲吝迅速否定。 刚说完他就知道糟了，否定的太快太急，反而露出了破绽。 果然，闫正清脸上褪去表情，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茵茵出了什么事。」话里的肯定语气不容置疑。 闫正清显然已经肯定林茵茵出事了，现在再隐瞒下去只会惹怒他，可问题是马上就要上台演出，现在告诉他，肯定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表演。曲吝犹豫着，同时也有点后悔，早知道他就自己去接人，而不是派别人去接。 第57页 看着经纪人还是不愿张嘴的样子，闫正清怒极反笑， 「曲吝，你觉得我上回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他说完也不想在浪费时间下去，直接转身离开，他知道这位经纪人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会影响他。可对闫正清来说，他的工作从来不是成为一个受欢迎的明星，他不在乎林茵茵会不会影响他的明星之路，他在乎的只有林茵茵的心理状态。 「你去哪?」看着转身就走的闫正清，曲吝慌了， 「正清，你冷静点，马上就轮到你表演了——」刚拉住的手被大力甩开，闫正清没有一点犹豫。 曲吝快步走到他身前拦住他， 「闫正清!这是直播，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走了代表什么，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甘心吗?」 一开始谁都没有想到闫正清能走到这一步，曲吝也没想过，他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曲吝的计划只是想通过这个节目让闫正清正式亮相，借着节目热度吸点流量。可随着节目播出，一轮轮的淘汰赛他都挺过来了，不是以打擦边球的方式，而是完美的占据排名第一位，他表现得比他们想像的都好，眼看就要进入决赛圈了，不止曲吝还有很多人都能看出闫正清一定能走到最后，哪怕不是第一，也不会差。 出道就能参加《全球之星》那种规模的国际节目，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这个机会眼看就在前方，他却要放弃。 「那些支持你的人，喜欢你的粉丝你都不顾了吗?你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这么浪费了吗?还有林茵茵，她要是知道你为她放弃进入决赛的机会会怎么想?」 看着闫正清被拦下，曲林心里一喜，他以为自己说动了， 「正清你相信我，林茵茵的事我去解决，我一定会完美的解决好给你一个交代，你就安心的比赛——」 「曲吝。」 闫正清打断他，此时他已经没了刚刚的急躁，也没了被隐瞒的不悦，他非常平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平静的海面，深不见底。 曲吝的心上升起一股恐惧感，闫正清的这种平静让他害怕。 「我不在乎。」 四个字像是巨石深深砸在他心底，震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已经说出了所有能阻止他的藉口，可这一句不在乎就全没了，他阻止不了他。 曲吝忽然感觉一阵无力， 「我带你去。」 闫正清没有拒绝，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找还要费些时间，有知情人带着再好不过。 车上。 曲吝讲了事情的经过，具体细节还要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毕竟当时情况很乱，电话里司机讲的也不是很清楚。 闫正清静静听着，没有表态。曲吝以为他是在担心，忍着心里莫名的感受安慰道， 「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司机说她并没有被伤到。」 闫正清轻声「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等到了医院，闫正清的脚步突然加快，脸上露出着急担忧的表情，曲吝没多想，只当他这一路都在压抑心情，心里不适的感觉又出现了。 「茵茵!」闫正清冲进病房，勐地将林茵茵抱住。 原本惊魂未定的林茵茵在看到闫正清的瞬间安定，她紧紧回抱他，所有的害怕，委屈全都涌上心头，眼泪汹涌而出。 「呜呜……正清……呜呜呜呜……我，我好害怕……」 「不怕，我在，我在这里。」 「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呜呜……」 「是我的错，都怪我，对不起茵茵，我不应该离开你，我应该一直在你身边。」 「呜呜呜呜……」 「没事了，没事了。」 …… 病房里的一对男女互相拥抱着，诉说对彼此的依赖爱意，连道歉都是那样甜蜜，这一刻放佛世界只剩下对方，再插不进别人。 曲吝站在病房门口，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痛苦，他伸手捂住心脏，胸前的西装被抓出褶皱。 「先生，你怎么了?」路过的护士看见一个帅哥依靠在门口，还一脸痛苦的捂着心脏，赶忙上前扶住， 「我先扶你去那边坐着。」这么斯文帅气的男士不会是心脏病犯了吧，护士赶忙去叫医生。 等到医生过来，一番检查，又问了过往病史，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心电图，彩超， ct，核磁等等全查了一遍，都显示正常，可是病人一直喊痛，医生没办法，只能让他先住院观察，顺便让他联繫家人，毕竟还要问问有没有家族病史。 曲吝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没一会他爸他妈大哥二哥兼爷爷奶奶都来了，乌泱泱一大片人，一进房门就开始哭，七嘴八舌的问，曲吝嘴角抽搐， 「我还没死呢。」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这么说话，不吉利。」曲奶奶摸着小孙子的手，心疼的呦她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孙子了。 曲老爷子在旁边着急的问「怎么会突然心脏疼呢?家里也没有过心脏病史啊。」 大哥稳重的请来了医生，医生一进门也被吓住了，以为自己到了哪个重症患者的病房，最后一通解释，一家人才安下心。 曲爸爸不由得呵斥， 「你这臭小子，说话也不说全，害得我们担心。」 曲奶奶不乐意了， 「我小孙子还生着病呢。」 「妈，您别老惯着他。」曲爸爸很无奈，就因为有老太太和老爷子撑腰，曲吝小时候是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大了倒是会伪装，但也不让人省心，非要跑去娱乐圈，还好不乱搞，又是和宁家那小子一起，他也多少放心点，不然是绝不会同意的。 第58页 曲奶奶不理他，一脸疼爱的看着曲吝， 「乖孙，还疼吗?要是还疼咱们就换家医院。」 还好医生已经离开了，不然多尴尬。 曲吝摇摇头，其实刚刚检查的时候他就感觉没那么疼了，休息了这会，已经不痛了。 曲家家大业大，一家人都很忙，要不是被突然的消息吓到，也很难凑这么齐，在病房陪了会，两个哥哥就被电话叫走了，曲爸曲妈也忙着开会，两位老人上了岁数也不适合在医院看护，于是请了个护工，一家人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走。 病房又安静下来，曲吝摸着胸膛，感受心脏的跳动，平稳而有力。 怎么突然就疼了呢? ———————— 祝大家节日快乐 —————— 第31章 曲吝还在思考人生哲学的时候，一个电话把他拉回现实。 「你在哪?」 「……宁遂?」 听着电话里传来恍恍惚惚的声音，宁总很无语，曲吝最近的状态实在令他头疼，也不知道今天又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节目那边出事了你知道吗?」 沉默片刻， 「……嗯，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怎么回事?」宁遂皱眉， 「算了，直接把医院地址发我，我过去再说。」 「唔……好……」 曲吝的话含含煳煳的，宁遂觉得他应该是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不然以他对那个艺人的重视，听到节目那边出事也不会不问一句。 等宁遂到了病房，看着病床上肤色健康唉声嘆气的好友，伸手拉过椅子，往床边一坐， 「说吧，怎么回事?」 曲吝支支吾吾，有些不敢看好友，他当时忙着安慰闫正清，怕他担心着急，等到了医院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发心脏疼，这一来二去的就忘了安排人通知节目组。 节目组急啊，到了时间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纪人联繫不上，只能联繫他公司，然后就被报到了宁遂那，但宁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群人都蒙了，两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 「这事确实是我不对，还麻烦你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应该先通知他们。」 宁遂坐得端正，又穿着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看着人，跟审讯犯人似的， 「所以，你还是没说发什么了什么。」一语中的。 曲吝心虚的咳了两声，他肯定不能把事实说出来，不然闫正清面临的就是雪藏，虽然碍于合约宁遂不会主动解约，但也不会再给资源。 宁遂似乎也看出曲吝不准备说实话了， 「那好，我换个问题，闫正清在哪?」 曲吝沉默。 「这个问题也不能说?」宁遂镇定自若， 「你能把事实瞒着，还能把人藏着一直不见?」 曲吝知道他说的对，他愿意藏，闫正清还不愿意躲呢。 更何况通过今天这事他也明白这璀璨星光浮世繁华恐怕根本就不是那人的追求，或许真的有人不喜欢名声金钱，只愿守着破房旧瓦和平凡普通的心上人。 可是，可是那人不该是这样的，有些人生来就该立于高处受万丈光芒照绕，曲吝见到闫正清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该是那样的人。 宁遂看着陷入沉思的好友，仿佛好久不见一样打量， 「曲吝，你变了很多。」 听到好友的话，曲吝想辩驳，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遂站起身整理袖口， 「我会给闫正清重新安排经纪人。」 「不行!」曲吝瞬间坐起身。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见，曲吝，你已经不适合再做他的经纪人了。」 曲吝急了，他知道宁遂这话一旦出口就代表他已经做了决定，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这抢走!」 气氛凝固，两人都没有让步的意思，就在这时门响了。 闫正清敷衍的敲了两声，然后走进来，像是没有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 「抱歉，门没关严，我就在门外听到了你们谈话，本来想离开，但听你们谈论到我，我觉得身为当事人我应该有资格听下去吧。」 曲吝从看到闫正清进来就有些无措，此时更是浑身紧绷， 「正清……」 闫正清看向他，说着令他感到开心的话， 「我听到护士说跟我一起来的男士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你。」 「别担心，我没事。」曲吝眼睛亮亮的，像是失宠很久突然被主人摸毛的狗子。 闫正清随意的点点头。 这哪里有担心的样子?宁遂在旁边看得分明，心里更加坚定了刚刚的决定，要么换经纪人，要么换艺人。 曲吝是个优秀的经纪人，可当他对自己带的艺人产生私人情感的时候他就不适合了，事实摆在眼前，当有了私人感情他就没法公正的去对待这份工作。 更何况……再看了看两人的样子，宁遂觉得于公于私，两人都不适合在一起工作。 「宁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没等宁遂开口，闫正清率先发出邀约。 沉浸在被关心的欢乐中傻笑的狗子，哦不，曲吝，瞬间紧张起来， 「正清，你们要说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吗?」 闫正清思考了两秒， 「也行。」 曲吝刚要松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 「宁总，我要解约。」 曲吝:……? 我幻听了? 第59页 他满眼迷茫的抬起脸， 「正清，你刚刚说什么?」 闫正清没理他，只看着宁遂，毕竟这位才是真正的老闆，他要解约自然也是跟他谈。 宁遂还是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常年的商海浮沉已经习惯了不动声色，不管内心是什么想法，面上是不会外露一点情绪的。 「只要你能付得起违约金就可以。」 「我三天后把钱送到公司。」 「那就三天后签解约合同。」 「嗯。」 相比两人冷静到极致的谈话，曲吝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恐慌无措将他包围，还有荒谬感。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做些什么，结局就已经降临。上一秒他还在想着怎么将责任全部揽下，让闫正清不会因为这次的事被公司和节目组责怪，下一秒他就出现在眼前，三言两语的谈完解约，让他的所作所为全变成自相情愿的笑话。 可这次曲吝没有生气，没有狗咬吕洞宾的愤慨，他此刻只想阻止他们，急切的，迫切的阻止他们。 「不行，不行的，不能解约!」 他没有试图去说服闫正清改变主意，经过几次的事后他已经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抓住宁遂的胳膊，手劲大的甚至让宁遂皱起眉头，可他全然没注意到， 「他付不起违约金的，你不能同意!」 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宁遂不同意，解约就完成不了。 「放手。」冰冷的声音透着凌厉，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已经决定要解约了，你觉得我不同意有什么用。」 曲吝知道他说的对，只要按照条款支付违约金，就算宁遂不同意也没用，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解约。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啊! 闫正清冷眼旁观，他惊讶于曲吝过激的反应，但也只是惊讶而已，他一直以为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总归是留下裂痕的，毕竟曲吝当时看起来就像要气炸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如果他的工作真是艺人，或许他会很感动经纪人对自己的看重。 「曲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再见。」 虽说一开始他确实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意外进了娱乐圈，但将近一年的相处，为自己尽心尽力的打造未来，除了在林茵茵的问题上发生争执，其余时间他们都相处的不错，不发脾气的曲吝绝对是很符合斯文绅士的，而他对自己也只有那一次的爆发。 自以为是的好意确实令人苦恼，但闫正清觉得，他为那份好意所付出的时间精力值得这一声谢。 好吧，主要还是他现在能离开这个多余的岗位，安心继续自己的工作，事情再次回到正轨让他心里的烦躁平息，这才能客观的放下当初被横插一脚的不悦。 闫正清说完就不打算再继续旁观下去，对于他来说，他与他们的交集就到此结束了，刚迈开腿，他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踉跄两步站稳，看着圈在腰上的胳膊，脸色难看， 「放手。」 「不放!」胳膊圈得更紧。 闫正清不想废话，直接拉手腕想要硬掰开，但曲吝死死攥着另一只手腕，都拉出红印了还是不放。 「曲吝!」 曲吝知道他又惹他生气了，他想跟他说别生气，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可张嘴只有不断重复的两个字， 「别走……」 正清，别走。 可那人听不见，又或者听见了也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 「正清?」 迟疑的女声响起，闫正清勐然抬头，林茵茵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脸色苍白，她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 「正清。」 她叫着他的名字，想表现的若无其事，可那声音里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害怕。 闫正清发了狠，将手指一根根掰开，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嘎吱』的骨折声，曲吝就像感觉不到疼痛，即使手指被掰断，剩下的也依旧紧紧攥着，直到十根手指都被掰开，胳膊也依旧禁锢着，可这时的他已经使不上多少力气，闫正清挣脱开，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曲吝脸上全是冷汗，顺着眼睑滑落到睫毛，晕染一片朦胧，他疼的阵阵发晕，连站立都不稳，只隐约听见那人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 「茵茵，你怎么出来了，身体怎么样……」 随后就是一片黑暗。 闫正清扶着林茵茵回到病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茵茵摇头又点头，靠在他怀里， 「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很害怕。」所以她才会出去找他，护士告诉她他去另一个病房了，她才知道曲吝也住院了，想着过去探望却没想到会正好撞见…… 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她就一阵惶恐，她害怕正清会被抢走，害怕到连质问都不敢。 ———————— 闫老闆:我不知道他喜欢我。 曲吝:我不知道我喜欢他。 宁遂(面无表情吐槽):这样要是能在一起就见鬼了。 第32章 闫正清轻点额头，温声细语， 「别瞎想，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找他谈解约。」 「那怎么……」 看着林茵茵吞吞吐吐，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闫正清主动将事情讲明， 「我刚刚找不到他，护士跟我说他不舒服开了间病房，我就过去看看，正好碰到宁总也在那，就直接说了。」 第60页 「你也知道当初是曲吝挖掘的我，他很看重我，不希望我就这么离开，所以一直在挽留我。」 「这样吗……」 闫正清轻笑，双手捧住女孩的脸， 「不然呢?你又在瞎想什么。」 林茵茵看着那双带笑的眼，清透明亮映出她的身影，没有心虚也没有闪避，还是跟以前一样。 「没有，没瞎想。」她摇摇头，像是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好啦。」闫正清轻拍着女孩的背，像哄小孩睡觉一般，让她感受到宠溺与疼爱， 「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 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语， 「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了。」 林茵茵愣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说?」 「嗯，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三天后就去签解约合同。茵茵，以后我又能每天陪在你身边了。」 林茵茵高兴地不得了，以前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明星光鲜亮丽收入可观，有个明星男友完全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再加上心里的一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那么多女生喜欢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有我这么帅的明星男友吗? 可是等签了约才发现事实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男友被公司分配了宿舍，要训练半年的时间，他们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虽然每次结束训练都能发消息，可是网上聊天哪比得上近距离的见面。好不容易熬过训练，又有封闭式选拔节目，这次连手机都被没收了，她这个女朋友跟那些粉丝也没什么区别，只能在网上通过直播看到他，然后期盼着每次淘汰赛去到现场短暂的会面。 实际上她早就后悔了，住着比以前宽敞明亮的房子，却更孤独了。再加上这次的事，她实在是怕了，当初曲吝曾私下找过她，希望她能劝闫正清先别主动公布两人的恋情，一开始她还不乐意，曲吝好说歹说，把弊端都讲清楚，又说等到正清成名后公布会更好，她才勉强答应。现在看看，当初没公布是对的，那些粉丝太可怕了。 可是高兴过后，她又有点忐忑， 「你就这样解约真的好吗?毕竟你现在已经有一定名气了……」 闫正清听出她的未完之意，她怕他会后悔，也怕他以后怨她。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开心快乐我什么都能放弃。」 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包了蜜的那种，林茵茵吃着是甜的，她没看出那双眼底的淡漠，也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这句话其实只是字面意义。 将林茵茵安抚入睡后，闫正清去找了主治医生。 这次的事确实很惊险，谁都没想到网上会突然爆出时下热度黑马『神仙哥哥』有女友，并且有图有石锤，粉丝一看立马炸了—— 「这他妈什么?谁能告诉我那坨东西是什么?!」 「这怎么可能是哥哥女朋友!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xxx记者滚粗!这丑八婆怎么可能是哥哥女朋友!」 「我凑*****你们一定是黑子，黑我老公，他妈****」 各种各样的脏话花样百出，网上一片星号，可不论粉丝们多不想相信，那些石锤的信息和照片都表明这是真的，于是就出现了激进的粉丝半路拦截，做出泼洒不明液体袭击林茵茵的事，司机师傅也跟着遭了殃，直到警察出面两人才突出包围被送往医院。 万幸是的那些粉丝还心存一点对法律的畏惧，不敢用硫酸等杀伤性极大的物品，而是辣椒水，蒜水还有酱油和醋，但其实不管他们用什么，这种行为本身就已经触犯了法律，他们会为自己的不理智付出代价。 闫正清出了房门，脸上的温情就淡了下来，他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走到医生办公室，听医生对他讲，林茵茵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身体伤害，但精神方面还是需要多注意，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另外就是他们检查的时候发现林茵茵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她的体型肤质，包括出油率出汗率都不太正常，建议做个深入检查。 闫正清想了下同意了，他心里有点想法，但具体的还是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证实。 离开医生办公室他没有立刻回病房，而是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偏僻过道，看着窗外的景象梳理思绪。 今天这事绝不可能是意外，先不说娱记是怎么得到的消息，怎么就偏偏赶在今天，他进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淘汰赛?相比巧合，闫正清觉得这是有人不想让他进决赛，决赛四进三，能进的不过那几个，少了他，其他人进入的机会就会更大。 还有就是那些粉丝是怎么知道林茵茵会来现场的事?又是怎么准确的拦在她来的路上? 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或是那些娱记神通广大到连司机接林茵茵的时间路线都清楚，他是不信的。 不管这人是谁，倒是阴差阳错的成全了他。 玻璃窗户印着隐约的笑容，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没有丝毫温度。 曲吝醒来时，身边只有宁遂，苦笑， 「我早就知道的，却还奢望……」 话没说完，可宁遂知道他的意思。 「怎么，你这是嫌弃我?」 「怎么会，能让宁总抽出时间是我的荣幸。」他知道好友是故意开玩笑，他想笑笑却发现扯动嘴角是那么费力。 宁遂嘆口气，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第61页 看着曲吝如今的样子，像个久病成疾的人憔悴不堪，他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在刚察觉的时候就将两人分开，或许他就不会陷那么深了。 后悔只是一闪而过，宁遂理智的明白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晚了，他现在更多是不解，那种感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变成如今这样? 「宁遂，你帮帮我，不要同意解约好不好?」曲吝还是不甘心，他想再试试。 「你怎么还不明白，作出决定的人不是我，他志不在此，就算强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宁遂意味深长的劝道， 「总会有比他更好的，你不应该只看着他。」 一语双关，可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曲吝没听懂，他以为宁遂是在说他的商业潜力， 「不，你不懂，再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了。」 「你知道吗，我喜欢他。」 宁遂默然， 「我知道。」 「你知道?」曲吝惊讶的看向他。 「嗯，在夜总会那次我就知道了。」 曲吝不知道说什么好，居然在那时就知道了， 「你这个从没谈过恋爱的人，居然比我还明白。」 他直到今天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在明白的那刻就得到结局。 我可真是够悲惨啊，曲吝内心自嘲。 宁遂斜他一眼， 「你倒是谈过恋爱，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听出宁遂话里的嘲讽，曲吝苦笑， 「这不一样，以前的那些算什么谈恋爱。」 他付钱付资源， 『女朋友』陪吃陪睡，等腻歪了就换下一个，双方像合作伙伴，他又怎么会产生感情。 可这次不一样…… 他抚上心脏处，还能回想起之前的疼痛，一抽一抽的，又酸又涩，这是他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想到之前还觉得自己对那人的关注只是因为重视就觉得好笑，有些事情一旦想明白，往日的种种就剥茧抽丝，清晰明了。 他会在网上跟人互骂，比水军还像水军的夸赞那人，是因为喜欢。 他会为那人跟别人的绯闻失去风度，连形象都顾不得，是因为担忧。 他会为那人为了别人威胁自己而愤怒委屈，是因为吃醋。 他会为了那人四处奔波，只为找到最好的资源，是因为甘愿。 他即使疲惫不堪，也会特意去训练室看那人挥洒汗水的样子，然后继续精神满满的计划未来，是因为满足。 他…… 他在某一天走进了夜总会，看到了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服务生，看他带着笑容却不显谄媚，看他低头弯腰却不显卑微，看着他面对麻烦游刃有余，看他站在那里却比过往的西装革履还要高贵，他想，他发现了一块璞玉。 他的感情看起来有迹可循，又仿佛那么突然。 原来那么早我就在不自知中沦陷了啊。 「这次也不算。」 宁遂的话无情而真实，将曲吝扯出那些回忆。 确实不算，没有谈，没有恋，只有他单向的爱。 「你说，他知道吗?」 「这不重要。」 是的，这不重要。 曲吝突然笑了， 「这次的事不是意外，公司也该清洗了，某些人的手伸得太长。」 宁遂站起身整理西装， 「那就由你处理吧。」 「当然。」他需要个发泄口。 ———————— 奋斗奋斗! —————— 第33章 节目开播至今，热度飞升，几乎是热搜常客，选手，导师都引起一波热潮，其中收穫最大热度最高的无疑是新人闫正清。 很多人都说他是出道即巅峰，这话也不算错，毕竟他现在的流量已经是很多三线小明星的高峰时刻。 但爱情们(闫正清的粉)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这是侮辱。 怎么就巅峰了?这算什么啊，我家哥哥/老公还没发力呢! 在他们看来自己粉的男神未来成就必是比珠峰还高，现在的都不值一提。这可让其他家粉丝气坏了，尤其是那副『尔等不配与之相提并论』的高傲模样，恨的人牙痒痒却反驳不了，因为闫正清目前表现出来的不论是业务水平，还是人品相貌确实令人没话说，想黑只能硬黑。 就在他们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爆炸性消息让他们激动了。 这一天不是歷史中的纪念日，也不是值得欢庆的节日，如果非要说什么，那大概就是最近火的掀起全民热议的《顶男》节目要进行决赛前的最后一次淘汰赛了。 李媛媛天还没亮就起床，整理好妆发，背着比她身板还宽的布袋悄悄出门，那里都是她为哥哥准备的应援工具，亲手做的!如今的她已经是爱情下属分支的一名小组长了，长达一个多月的陪伴，每天看着直播里哥哥的努力，那种感觉就像是她真的在陪着这个人成长，不可自拔。 等到了会场，她就激动了，真好，一会就能见到哥哥了 正幻想这次哥哥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舞台，旁边小姐妹戳了戳她， 「媛媛!你快看围脖!」 「什么?」李媛媛翻出手机点开， 「……这不可能!!!」 看着稳稳占据第一併且阅读量还不停上升的热搜——#你们所谓的神仙哥哥# 这是一条看起来没什么恶意的标题，可当点开后，里面竟然全是一个杀马特造型的少年出入酒吧的照片，以及和一个同款造型的女孩亲密牵手的照片。 第62页 娱记在报导里直接以『神仙哥哥』这个最早被网友叫出的名号为代称，写明其未进娱乐圈前可不是不食人间火的仙男，夜夜出入酒吧，夜总会等奢靡娱乐场所，并且还被包养，附图闫正清笑着跟不同男女说话的照片。 大量角度的照片实在太多了，还有很多懂软体的一言点明这些照片不是合成，粉丝想洗都来不及，舆论像洪水，一切都爆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舆论大潮，持续发酵。 —— 「天吶，居然有这种人太噁心了吧!」 —— 「就这还神仙哥哥?现在的人都什么品味。」 —— 「呕吐，我居然给这种人投过票，脏死了。」 —— 「听说他去酒吧的时候还未成年，父母就不管管吗?」 —— 「楼上不知道么，他父母早死了。」 —— 「幸亏死的早，不然也会被气死，有这么个儿子估计死都不瞑目。」 —— 「虽然品味不好，但那脸是真俊，早知道我也去光顾下他生意了。」 —— 「哈哈哈，你也不怕得病。」 —— 「小哥，拍av吗，联繫电话: 138xxxxxxxx」 …… 各种污言秽语和恶毒辱骂气得李媛媛浑身颤抖，连手机都拿不稳，愤怒过后就是心疼，她不敢想像那个人，那个不争不抢，不为赚镜头做些花里胡哨行为的人，那个只会默默在那里练习的人，那个话很少，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像明月一样的人，那个笑起来能点亮世界的人……此时的他，看到这些又会有多难过。 现在她只能庆幸节目组没收了手机，她的哥哥暂时还看不到这些。 「媛媛，你说这些人怎么，怎么这么毒啊。」小姐妹也被那些越来越难看的话惊住了，她们以前追星跟别家粉丝掐架，顶多就是——『你爱豆丑!』『你爱豆才丑!』这种水平，哪经歷过这么狠的。 就好像闫正清是他们生死仇敌一样，可实际他们连交集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仇恨? 「不要管他们，先等公司那边解决，实在不行还有我们。」李媛媛看着小姐妹， 「一会我们一定要拿出气势，用全场最大的声音给清清加油!」 「好!」小姐妹将话传下去，保管让每个爱情都听到。 「姐妹们，让我们刚起来!」 「哦哦哦!!!」 她们此刻能做的不多，只有嘶声竭力的声援，告诉清清她们支持他，她们相信他! 可是她们没有等到他。 在经过前五轮的表演后本该上场的闫正清不见踪影，导演组安排先跳过他的部分，让后边的选手依次顶上，然后紧急联繫东皇公司，最后协商决定如果闫正清没能在最后一场表演结束前回来，就做退赛处理。 李媛媛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主持人宣布所有的表演到此结束。她终于再也忍不住。 「清清!」 这一声就像开关，所有的爱情都自发唿喊—— 「清清!清清!清清!」 主持人愣了一下，内心很复杂，这是主持这么多节目以来，第一次看到选手不在却依然有这么多人在唿唤他。 可惜了…… 幕布落下，灯光关闭，直到最后那个人也没出现。 此时距离新闻爆发已经过去七个小时，热度依旧，甚至因为闫正清没有出席比赛愈演愈烈。 —— 「果然是实锤了啊，连出现都不敢了。」 —— 「估计不是不敢出现，是被节目组劝退了吧。」 —— 「退了才好，这种人也配跟我们哥哥一起比赛?要是有什么病传染了怎么办?」 —— 「肯定石锤，公司到现在都没发声，估计是放弃他了。」 李媛媛看着网上的言论，内心焦急，她不停地开小号去控评，去解释，可是她的速度根本抵不过那些言论的刷新速度，更糟糕是的粉丝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反水了，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内心动摇，她不知所措了。 我们不是说过要爱他支持他吗?怎么只是一条新闻就变了呢?曾经说过有多么喜欢他，如今怎么能跟着那些人一起去骂他?不懂，真的不懂。 对于她来说，哪怕是不喜欢了，她也不会去恶意的骂他，因为曾经真的喜欢过，怎么会捨得? 晚上九点，舆论发酵的十个小时后， 《顶级男神的诞生》节目官方围脖发布通知，选手闫正清宣布退赛。 不等广大网民发挥键盘优势书写『果然如此』『我就知道』，东皇娱乐紧跟着发布闫正清将解约的消息，而在这条消息后紧跟着一系列的证据和最下面的律师函。 三瓜齐下，前后间隔不过一秒，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证据里是所有闫正清的身世数据，以及那些所谓包养照片的背后故事——农村出来的少年上不起学，他没有文凭，进不了大公司，没有体面的工作，可他也很努力的在生活。 他成年了，他没有做偷鸡摸狗的事，他只是去当了服务生。照片里的男男女女不是金主，只是店里的客人在给他小费，那个留着杀马特髮型身形胖胖的姑娘也不是某个煤老闆的女儿，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和少年有着相似的身世，他们来自同一个小镇，相互扶持，相互陪伴。 他们都很好，他们都没伤害过任何人。 ———————— 第34章 所有关注并参与这场舆论的人都惊呆了。 第63页 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照片里那个女孩和闫正清不可能是单纯的爱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py交易，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所以当娱记在报导里称两人是情侣时，不明事实真相的网友默认那个女孩是个富二代，如果她没钱，他们凭什么在一起? 可事实真相是，她没钱。 还有人想继续恶意发评，想说这些证据都是公司为了洗白伪造的，可下面一长串的律师函让他们收回了手。 这次事件东皇不仅告了那家报导的娱记，还圈出了十几个骂的最恶毒的网友，还有很多自媒体人，跟风蹭热度的网红，最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发给曾经也是顶男节目选手的——陈天旭的律师函。 这张律师函跟其他的不同，是以主使者身份起诉的，并且说明起诉原因，以及这件事情发生的真实起因。 这可真是个大瓜，谁都没想到看起来只是一次丑闻曝光的风波居然是人为策划的。 某间公寓内。 陈天旭来回在屋里走，神色慌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手机界面响起经纪人的电话，他如救命稻草般接起， 「王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个屁!陈天旭你是不是脑子有泡，谁让你去招惹东皇的人，招惹就算了屁股还不擦干净，你他妈知不知道曲吝那就是条疯狗，现在全公司都要跟着你完蛋!我可告诉你，这事你自己惹得自己解决，公司是绝不可能帮你!」 「王哥!王哥!，你不能这样对我，王哥!」 无论陈天旭怎么喊，电话里只有一阵忙音。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 网上的言论开始改变风向，网友辱骂的对象换了个人，除此之外，就是那些一直坚持相信的爱情。 —— 「没想到陈天旭这么心机，太可怕了。」 —— 「呜呜呜，公司终于发声了，清清受委屈了，你们那些污衊的都出来道歉!」 —— 「我就知道我粉的没错，哥哥绝不是那种人，一直支持哥哥。」 —— 「你们那些辱骂哥哥的出来道歉!」 —— 「呜呜呜，从早上哭到现在，看着那些恶毒的语言真的太让我难受了。」 —— 「我也是，一直在网上解释控评，手都快抽筋了还是没用，还好公司解释了。」 —— 「我就想知道神仙哥哥真的要退赛吗?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退赛啊?求求哥哥别退赛，还没看够哥哥的表演。」 —— 「不止是退赛，清清还跟东皇解约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是看不懂这波操作。」 李媛媛也看不懂，不止是她，很多人都不懂。 清白之后不应该是继续发光发热吗?怎么又是退赛又是解约的，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更大的瓜降临了。 网上出现了一则视频，内容是陈天旭将门锁从外锁住，困住闫正清，意图让他赶不上第二天的录制。 这条视频最令人吃惊的是后半段，陈天旭离开后不久，一个人来到门前，他看着门抬起手又放下，最后转身离开，这个人是——黎一洲! —— 「我凑凑凑!是我眼花吗?这，这人怎么这么像黎天王!」 —— 「+1，你不是一个人，我好像也眼花了!」 —— 「+2，同花眼。」 —— 「哦豁黎天王也要崩人设吗?有意思了」 —— 「崩个屁!我们洲洲从来不靠人设，都是真实力，不懂别瞎比比!」 —— 「抱走洲洲，我们不约。」 —— 「视频都出来了，你们还不承认?就差个高清无码吧!」 —— 「这视频也说明不了什么，在事情没清楚之前请别妄加断言，你们冤枉过yzq一次，难道还要再冤枉黎天王一次吗?」 —— 「这还说明不了什么?我家狗都笑了。黎一洲帮着选手陷害其他选手，我就想问问这节目还有公平可言吗?还是说你们的公平要看咖位对待?」 —— 「怎么就帮着了，洲洲明显跟那个心机男没关系好吗?睁大你的眼仔细看看，洲洲是在心机男离开后才出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某家粉就别洗了，黎一洲抬起胳膊又放下的行为已经表明他是知道此时门被锁住了，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帮里面的人，最后他选择放任，从他做出选择那刻他就是帮凶了。」 —— 「呜呜呜，原来清清一直都是这么被针对的吗?我不敢想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遭遇了多少，太心痛了， ┭┮﹏┭┮」 —— 「我刚刚不懂清清为什么退赛，现在我明白了，清清，退的好!」 —— 「呜呜，太心疼哥哥了，为什么这么好的哥哥要遭遇这些?!」 —— 「我就想问问， @黎一洲，您当时是怎么想的?你是金曲奖的获得者，是亚洲小天王，同时还是选手们的导师，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你在当时选择袖手旁观?」 不止是网友不明白，黎一洲的经纪人也不明白。 「一洲，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一洲看着满脸焦急的经纪人，神色复杂，最终他说， 「就是视频里那样。」 「什么叫就是视频里那样?!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说得多难听，要是在不解释——」 「那就解释吧。」 第64页 「解释，解释什么?你可别乱来!」 「给他道歉。」 「不行!」经纪人立马制止， 「你现在道歉就相当于承认了你是帮凶，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我知道，」他看向经纪人，经常带笑的娃娃脸此刻无比严肃， 「但我确实做错了，我欠他一句对不起。」 「那你可以私下道歉，怎么能——」 「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经纪人一直知道自家艺人很倔，从前他欣赏这份倔强，因为正是这种性格黎一洲才能不断地拼搏，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途中经歷了多少打击只有他这个经纪人知道，支持他不倒下的就是那份倔强。可如今同样是这份倔强，让他头疼无比。 艺人这个职业很危险，不是说你爬到高处就能安然无忧，不论资歷多深，咖位多大，只要踏错一步，就能让之前的一切化为乌有，人们不会记得你是多厉害的人，他们只会用现在去定义你。 「一洲，你再想想吧，一旦这么做了后果我们承担不起，你做了那么多努力得到的如今地位，很可能被彻底毁掉。」 「我想的很清楚了，你知道的，我曾立誓绝不成为跟那些藏污纳垢一样的人，可我没做到，我该接受做错事的后果。」 经纪人嘆口气，他知道他劝不动他， 「那至少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十多年的陪伴，他了解自家艺人，他热爱音乐，对音乐的认真不输任何人，所以第一次接触他不喜欢闫正清那种投机取巧的方式他能理解，可他并不是个会因为自己喜好而对别人下黑手的人。 黎一洲沉默良久， 「是因为误会，我误会了他。」 「误会?」 「嗯，」他有些难以启齿， 「我曾见到他跟我母亲在夜总会门口……所以我以为……」 经纪人懂了。 黎一洲的父母因双双出轨离异，他跟着母亲生活，母亲的私生活极其混乱，他经常能看到母亲挽着不同的男人，成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去住，然后他开始闯荡娱乐圈，再苦再累他没有要过一分钱，也没有回过家。 他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可其实他在乎，他厌恶母亲从来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厌恶那些因为钱对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笑的甜蜜的年轻男孩。 第一次见到闫正清的时候他没想起来，因为已经过去很久了，直到后面两次三次的见面，越看那张脸越觉得眼熟，然后在某一天他收到许久不联繫的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有没有节目里那个叫闫正清的小孩的联繫方式，那一刻他想起来了。 在一年前，他见过他，在母亲经常去的夜总会。 因为母亲的关系，他下意识以为闫正清也跟那些为了钱出卖身体的男孩一样，所以在和钟彦君的绯闻一出他连思考都没有就信了，这种人本来就很会这些不是吗。 直到他看到东皇放出来的那些资料，又收到了曲吝的电话——【你可以问问你的母亲。】 他问了，母亲很可惜的说——【那小孩我挺喜欢的，当时还想包他，不过他不愿意，说是有女朋友，后来又看他上了电视，刚好你也在就想让你帮我问问，你不是拒绝了吗，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些……】 他因为自己的偏见做错了事，自然应该承担后果。 在网上争吵不休的时候，黎一洲发布了道歉，那些本来还为黎一洲说话的粉丝瞬间无话可说，义正言辞的网友像闻到血腥味的狼，汹涌而来，气势汹汹的讨伐，又一场网络暴力开始了。 东皇总裁办公室。 宁遂看着网上那些辱骂陈天旭和黎一洲的话，转头问沙发上的曲吝， 「满意了?」 曲吝推了下银边眼镜， 「只是让他们承担做错事的惩罚而已。」 ———————— 曲吝:深藏功与名。 —————— 第35章 三天后。 闫正清付清违约金并签完解约合同后跟着工作人员去了记者会，曲吝和宁遂都没有出现。 记者会是之前就说好的，他需要亲自说明原因。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坏处，他也正好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粉丝说些话。 地点是东皇提供的一个大型会议室，来的记者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闫正清如今的咖位是请不来这么多记者的，只是三天前那场轰动了整个娱乐圈的舆论事件，闫正清身为整个事件的受害者既没露面也没发声，好几家娱社派出记者连人都找不到，如今当事人终于露了面，自然是有很多问题等着回答。 「闫正清你是否在节目中遭受了许多不公平待遇?」 「你一直没有响应，是否代表你不原谅黎一洲?」 「你和陈天旭的矛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和其他人关系如何?」 「你退赛是否和这次事件有关?」 「你和东皇解约是因为公司对你的状况视若无睹吗?」 这位记者也是很大胆了，旁边的几位记者都不由的看向他，想看看是哪家的这么不怕死，连东皇都敢影射? 闫正清也瞥了一眼，是个小年轻，一脸兴奋，眼里的激动之情完全不会掩饰，一看就是被许了好处。 「我在节目中并没有遭受不公平对待，我可以很肯定告诉大家，这绝对是一档公平公正的节目，事实上在第二天导演组就让当时做出这件事的人退赛了。」 第65页 这是节目组要求他澄清的话，确实也是这样，只是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同退赛的许枫身上，倒是没什么人去注意陈天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退赛，谁知道他会怀恨在心，甚至能调查出闫正清最早在临海镇的事。 「我和节目中的其他选手关系一般，我的性格不讨喜也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和陈天旭的矛盾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你应该问他，我对他没什么映象。」 底下记者都惊呆了，本来以为这只是场普通的记者会，要想挖出什么劲爆新闻肯定要费不少劲，毕竟曲吝手下的艺人是出了名的会打太极，他们每次面对记者的问题都能给出完美答案，被称为教科书式回答。 没想到这位新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这是因为要和老东家分手所以放飞自我了?不管怎么样，记者们是沸腾了，他们就喜欢这种桀骜不驯实话实说的汉子!有料! 闫正清可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如今他已经不打算在这圈子混了，自然不需要带着假面说着虚伪客套的话。 「没有响应黎一洲是因为我一直没看围脖，事实上我今天才知道我被报导了不实消息。」 记者们懵了，啥?那么轰轰烈烈的事当事人三天后才知道?谁信啊!这事闹的都出圈了好吗! 「选手的手机都会被节目组没收，我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女朋友，直到今天来公司才拿到节目组送来的手机。」 没毛病，不知道说什么好，记者们突然有点同情陈天旭。 网络暴力很可怕，可它有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感受到这股暴力的前提是你能上网，要是一个人在没有信号的偏远地区，那你怎么暴力他都白瞎，他看不见自然也感受不到那些文字的可怕。 之所以说它不算缺点，是因为如今的社会网络极其发达，而身为娱乐圈的人本身就会极其注意网上信息，不上网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闫正清确实够奇葩，也是他出道时间太短，大众对他的解还不够。 「我退赛跟别人无关，是我没有遵守合约在比赛当天擅自离开，也没能及时返回，对节目的进程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在此我需要向节目组致歉。」 看着鞠躬道歉的闫正清，记者们短暂的愣神后赶紧按快门，这可真是……对自己的行为也毫不掩饰啊。 一个艺人在工作途中违约，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不对的，这肯定会大大降低他的信用度，流失很多节目商家。而闫正清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说出来，没有藉口，也没有推诿，他还是个新人啊，难道就不怕以后没有工作找他? 很快闫正清就为记者们解答了这个疑惑。 「我和东皇解约没有特殊原因，是因为我决定退出娱乐圈。」 『砰』一颗炸弹投下，记者们瞬间兴奋起来。 「请问你决定退出娱乐圈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吗?」 「不是，是为了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那位照片里的女孩? 「是的。」从记者会开始一直表情淡淡的闫正清弯起嘴角，眼里泛起柔光，露出柔情的笑容。这一刻，这些记者们突然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一出道就瞬间蹿红，又为什么被那么多网友喊着神仙颜值。 「我很爱她，比起成为一个受万千人喜爱的明星，我更想成为一个能令她幸福快乐的男友。」 现场都沉默了，谁都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一个女孩放弃光芒万丈的机会值得吗?而且那个女孩还如此的……平凡?普通?直白的说已经可以算的上丑了。 但是看着此时他的笑容，没人问出这个问题。 很多看到这段採访的人，都不由得发出感嘆，网上还出现了相关的话题——#或许这就是真爱吧!# 两个同样穷苦出身的人，男的有才有颜，还有光明的未来，却为了女友放弃，女的什么都没有，却有个令人艷羡的男友，谁都不理解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但这却不影响他们的感情，这要不是真爱什么是真爱? 採访的最后，闫正清说了一段话: 「我不是个合格的艺人，也不值得被那么多人喜欢，我希望我的粉丝能解散，因为我给不了他们响应，也希望今后的他们能遇到值得追随的艺人。」 这是第一个说出希望粉丝能解散的艺人，闫正清的这番言论再次让他被推倒风口浪尖。 不过他也不在乎，最后的这番话是他的真心实意，也许在别人看来太过无情，可实际上他却是出自心底微弱的触动。 他拿到手机后看了看之前那些骂他的话，在几十条中总会夹杂着一两条为他说话的留言，即使没人理也依旧坚持着，他们就像面对千军万马的战士，不愿投降，只能用微弱的力量去对抗，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粉丝。 所以他选择用无情去彻底斩断这份情，而不是继续浪费他们的时间。 报导出来后，很多喜欢他支持他的粉丝都大失所望，甚至有种被辜负的愤慨，为了私人感情退圈就算了，还让我们解散?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粉上你，为你投票，为你控评，一腔热血全餵了狗! 李媛媛也很伤心，她忍不住给闫正清发了条私信，也不在乎对方会不会看到，她只是想发泄一下。 可是她收到了回復。 【谢谢你曾经的喜欢，可是我希望接下来你能将这份喜欢送给一个也喜欢你的人，艺人和粉丝的本质关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追星太辛苦了，不如追一个爱你的人，祝你幸福——闫正清】 第66页 这是闫正清最后一次登录围脖，也是最后一次给予粉丝的回应。 李媛媛看着回信默默流泪，她的偶像不是嫌弃他们，而是希望他们也能幸福。 她擦干眼泪，将这段话截屏发到围脖上，最后一次发出他们想了很久的应援口号: —— 「风华正茂，为你清心，爱清不悔!」 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很幸福了。 ———————— 第36章 高楼之上，曲吝站在窗前。 「不下去看看吗?」 「不了，我已经不是他的经纪人了。」 宁遂停下手里的工作，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该接手新的艺人。」 曲吝苦笑， 「你好歹给我点缓冲期吧。」 「你打算要缓冲多久?」 「至少让我休息一个月吧。」 「行，一个月后必须接艺人。」 宁总很冷酷，宁总很无情。 曲吝真好奇他这位好友要是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还会这么理智冷静的像个工作机器一样吗? 他这么想着就不自觉问了出来。 「你这个问题不成立，家里已经为我找好联姻对象。」 家族里的联姻更多还是看重利益，也就无在乎什么爱不爱的，曲吝也知道这点，可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那如果你碰到了令你心动的人呢?」 「没有如果，既然前三十年都没有碰到，那以后也不会碰到。」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你怎么知道没有万一，说不定你出个电梯就碰上了呢?」 曲吝说完自己都感觉很扯，他之所以一直追问，到不是真想得到个什么答案，更多的或许是希望通过宁遂的答案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心里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放弃…… 不过他问错了人。 宁遂平铺直叙的用三个论点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首先，这是在公司，我乘是的私人电梯，出电梯只会碰到地下车库的保安。」 「其次，冷静理智是我多年形成的性格习惯，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改变，更何况是情感这种不稳定因素。」 「最后，就算真的遇上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我依然会跟联姻对象结婚。」 曲吝: 「……」 欣赏了会曲吝被噎住的表情，宁遂心情舒畅了，这几个月曲吝可没少给他找麻烦。 报復完，宁遂也不再故意曲解，他知道曲吝问他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自己给的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曲吝，你应该明白，情爱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必需品。」他走到窗户旁，指着窗外， 「有些人生来身不由己，站的多高就要承担多大的束缚。」 曲吝沉默，他知道宁遂说的是事实，宁家只有宁遂一个继承人，他要承担的是整个宁家，而他们曲家有三个孩子，他身为最小的那个不用承担太多，也不需要继承曲家，可再怎么样也不会允许他和个男人在一起。 他都明白，可他就是……就是…………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只会是悲剧。」 曲吝看着楼下，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的男人一步步离开，没有回头，也没有迟疑。他俯视着他，看不清表情，这五十六层楼的距离好像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 闫正清解决完这些琐事就回了医院，医生通知他前几天给林茵茵做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林茵茵已经看过报告了。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茵茵此时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呆滞，看起来十分憔悴，听到闫正清的话也没有反应，等闫正清从她手里抽出检查报告，她才反应过来，就像找到父母的幼儿紧紧抱住闫正清。 闫正清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暗沉，他轻轻拍抚，带着鼓励安慰的意味。 林茵茵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渐渐安定下来， 「正清，我，我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的病，医生说还要做手术，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越说越慌乱，到后来她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闫正清安抚她， 「别瞎说，等我去问问医生。」 「你现在别瞎想，先好好休息一下。」 「我休息不了，我害怕，我害怕啊!」 「别怕别怕，我在。」 等安抚好林茵茵已经是几个小时后，闫正清将门轻轻关上，低下头遮住脸上漠然的神情，他想:这次的工作快要完成了，只要做好最后的结尾工作就结束了。 眼光流转间，抬起头的闫正清又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女朋友的『完美情人』。 医生办公室。 闫正清看着手里的检查结果，认真询问， 「她现在的情况如果做手术有多少成机率?」 「很难说，现在只是初步诊断，具体要看她的癌细胞有没有扩散，最好还是请她的家人来一下，如果真要做手术还需要他们签名。」 「她的亲人都去世了，我能帮她签名吗?」 「也可以。」医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姑娘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得了癌，身旁连个亲人都没有，但也只是感嘆一下，身为医生他见过的悽惨太多了。 「尽量早跟病人沟通，病人愿意配合会更好。」 「好。」 闫正清离开后，年轻的小护士忍不住一脸羡慕， 「真好啊，还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第67页 医生摇头，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知道看外表，早晚要吃亏。」 小护士瘪嘴， 「就算不看外表，人家性格也好啊，每天都温温柔柔的，还不是中央空调，只对女朋友温柔，哎呀!」小护士兴奋不已， 「就像小说里那些男主!」 医生失笑，没再说什么。自打小姑娘的男朋友来到医院，医院里的护士们天天都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休息的时候总能听到她们讨论，女护士就算了，还有些男护士也跟着激动他就不懂了，一些女医生还会感嘆小伙子是俊俏，可惜有女朋友了，不然还能介绍给自家闺女。 脸就那么重要吗?要他说还是要看这小伙子能不能承担责任，这点他其实不太看好，倒不是他对人家有什么意见，实在是小伙子太年轻了，这个年纪又赶上小姑娘这病，光是需要支付的庞大医疗费用就足够吓跑人了。 而后来的事实令医生感嘆，一个人靠不靠得住还真不能看年龄。闫正清用实际行动打破了他人对他的不看好。 在治疗期间，他亲身展示了什么叫二十四孝好男友，也是因为有他在，林茵茵慢慢的从一开始的震惊，慌乱，害怕中恢復过来，她经常听到给她换药的护士说「你男朋友真爱你!」，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你们可真甜蜜!」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都开心极了，她想:是啊，有个这么爱我的男朋友我怎么捨得离开，要是我走了正清会多伤心，我们都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未来在等着我们，我们还要幸福好久好久…… 她积极地配合治疗，脸上不再是羞涩的笑，而是更加阳光，在生命遭受威胁的时候她曾经刻在内心深处的自卑好像都变淡了，那些过往的嘲笑，她的外表，她似乎都看淡了，又或者说这些在生命面前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可是老天没有被她想要活下去的努力打动，癌细胞扩散了。 林茵茵站在马桶前，看着里面的血迹。 将近一年的治疗，药多苦她都吃了，化疗多痛苦她都忍了，可是…… 她咬着牙，忍不住嘶吼出声，大声地叫着喊着，可实际上她的音量很小，长久的治疗让她虚弱不堪，连叫喊声都像是呜咽。 她的这一生太短，也太悲惨。 幼年时的懵懂无知，长大后的自卑自轻，一切都源于她的肥胖，她不是没有减过肥，正是青春敏感的时期，她又怎么会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议论，她努力过，吃药，绝食，运动她都试过，可是丝毫没有起色，肥胖没有减少，皮肤也越来越粗造，甚至出现痤疮。奶奶年纪大了也不懂这些，只觉得小姑娘胖点也没什么，家里境况也不好，也没想过去医院看看，谁又能想到这会是因为病呢? 多囊卵巢综合徵，一个本可以治疗的病症，可是因为长时间的无知，它引起了併发症子宫内膜癌，早期五年67%的生存率，而她又偏偏成为了那33%。 所有的悲剧里都有她，所有的幸运都远离她。 「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闫正清听着卫生间里又哭又笑的声音，放下手转身离开。 人是奇怪的生物，活着的时候想死，快死的时候想活着，我曾经应该也是这奇怪生物中的一员，他想。 而之所以说曾经，是因为他现在大概已经不算是人了。 他不止没有人的身体状态，也失去了人的心理状态。 他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所以他从没想过去引导林茵茵改变自己，因为那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就像个最苛刻吝啬的奸商，多余的一丝一毫都不愿做。甚至为了能完成工作，他有意放任某些事情的发生，只为了能达成最好的效果。 那他现在算什么呢?鬼吗? 那我可真是个坏鬼。 ———————— 宁总的打脸套餐已预订，待发货。 —————— 第37章 开往临海镇的大巴上，坐着一对很怪异的男女，两人都包很的严实，车上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这才刚入秋，不至于冷成这样吧。 到了站，闫正清先下车将轮椅放好，然后把林茵茵抱下车，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生病了啊。 此时的林茵茵很瘦，脸颊凹陷，抱着很轻，她的下肢因为肿瘤病灶浸润压迫髂血管引起水肿疼痛，现在已经很难行动了。 一个月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就算是继续治疗也只是推迟半年，但凡有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可是一点希望都看不见。她提出出院，她不想在生不如死的拖着了，太痛了。 闫正清按着她的要求带她回到出生的地方，林茵茵希望在生命的最后能在她和奶奶的家死去，然后将她和家人葬在一起。 推着轮椅，他们回到了一开始相遇的地方。当初闫正清租的那间房如今还空着，不过也是，这镇子本就偏，也没有外地人来，很难租得出去。他将房子又租了回来，一切又好像回到了最初。 林茵茵如今需要人时刻照料，闫正清是男性总归不太方便，在医院时请的护工，镇子里也没有做这个职业的，他干脆雇了位大姐，跟她说明情况。 白天他就推着林茵茵在镇子里转转，他们还遇到了【炫彩洗剪吹】的那几个理髮师。 这两三年过去，曾经的杀马特也变了，变了新的发色，不再是曾经的大红大紫，而是萤光绿，萤光黄，萤光粉，萤光紫…… 第68页 他们见到他很吃惊， 「嘿，闫正清?!你怎么回来了?」 闫正清嘴角抽搐，要是之前他们就用这个萤光系列，可能他会放弃那个洗头的工作， 「混不下去就回来了。」 几人不信， 「切你以为我们没看电视啊，你现在可是大明星，还会混不下去?」 「就是，你这藉口也太假了。」 闫正清摇头， 「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你看现在还有谁提起我?」 几人面面相觑，也是哈，网络信息更新的速度太快，娱乐圈的新人又如过江之鲫，一个消失在大众视线里一年多的人又会有谁记得呢?要不是他们就认识这一位出名的人物，怕是也忘了这个人。 几人时不时的瞥向轮椅上的女孩，一副想问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他们没有认出轮椅上是的曾经那个胖姑娘。 闫正清跟他们客套几句就离开了，临走前，几人招唿， 「有空过来，给你做个新造型，打八折!」 闫正清沉默两秒，干笑几声。 林茵茵脸上也带了笑，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窘迫的样子。」 「是吗?」他随口应了声，不置可否。 「是啊，有种真实感。」 他拿起她的手， 「这样会有真实感吗?」 林茵茵看着他，曾经的小眼睛因为眼窝凹陷显得大了很多，她瘦了，因为突然暴瘦，身上的皮很松，像是只有皮包着骨头，脸色也不好，带着即将逝去之人的死气。 她垂下眼，轻轻地嗯了声。 两人没逛多久就回去了，林茵茵的身体也撑不住长时间的吹风。回到家，闫正清将她抱到床上，交代好请来照顾她的人，正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 「正清!」 闫正清回过身， 「怎么了?」 林茵茵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 闫正清心里疑惑，最近他有点摸不清这个小姑娘在想什么。 「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当——」 「先听我说完。」 这是她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她知道她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顺着她宠着她……可是这次，她希望他能好好听听这个请求，再决定是否答应。 「我死后，你可以为我哭一次吗?」 闫正清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请求，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不是说这个请求有多难做到，而是它……怎么形容呢?太过奇怪了。 「好。」 不管这个请求多怪异都不妨碍他的回答。 林茵茵笑笑，她的表情说不上来是对这个答案满意还是不满意，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说， 「……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旁边。」 林茵茵「嗯」了声。 闫正清回到屋里，一直在想林茵茵最后的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已经是最后关头了，他不希望在最后出现意外，让他之前的努力都白费。 可是意外往往是你越不想发生就越会发生。 翌日，太阳才刚刚露出个头，房门就被敲响了。 闫正清还以为是林茵茵那边出了什么事，打开门就愣住了，来人居然是杰子!那个在他三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月色酒吧的酒保。 「怎么?不记得我了?」 闫正清因为惊讶倒是忘了让人进来，还堵在门口。 「没，进来吧。」 杰子四下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屋子小也没什么家具，一眼就能看完，他坐在凳子上，闫正清给他倒了杯水。 「不好意思，我这只有白开水。」 「没事。」杰子接过，是温的，他直接喝完，用手背一抹嘴，硬是喝出酒的感觉。 这一下就让闫正清回想起当初那个吃烤串的夜晚，一连串的记忆浮现，也让他想起眼前这个肌肉鼓鼓的男人还是个说话带着点文艺的汉子。 还有总是叼着烟带着股野性的酒吧老闆章锋，要面子喝点酒就爱吹牛皮的夏东，总是拆夏东台的王海…… 镇子祥和安静，这里的人也不像市里的有太多弯弯绕绕，利益纠缠，大多人只是有着占便宜的小心思，闫正清对这些人没有恶感，可这不代表他没有警惕。 他可没忘记，当初他是为什么急着带林茵茵离开这里，那股不好的感觉在见到杰子后再次出现，比三年期还要强烈。 闫正清没有急着开口，他想听听杰子要说些什么。 杰子喝了两杯水后，将杯子放在桌上， 「你们怎么回来了?」 他说的是『你们』，他知道林茵茵跟他一起回来的，可他是怎么知道的?林茵茵如今瘦的都脱相了，和以前判若两人，镇子里的人都没认出来，可杰子认出来了。 他是在关注我，还是在关注林茵茵? 他又说， 「你们不该回来的。」 「当初你走了，我就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就像我说的那样，你跟我们不一样，后来果然在电视上看到你成了明星，谁知道……你又回来了。」 「你真不该回来的。」 这下闫正清确定了，他应该是因为自己才注意到的林茵茵，松了口气，只要目标不是林茵茵就好。 「茵茵生病了，她想在最后回来看看，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第69页 杰子很吃惊，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看来他只是从某种渠道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却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她的情况很严重吗?」 「嗯，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可能就这个月吧。」 杰子嘆口气拍拍闫正清的肩膀，两人又聊了一会，临走前，他再次嘱咐， 「等那小姑娘的事了，你就赶紧离开吧。」 闫正清眼底光芒一闪，他试探着说， 「我不打算走了。」 杰子一听急了， 「为什么?」 「出去这几年累了，想回村子里看看。」他说的半真半假，等事了他会回到交易所，交易所会怎么处理他在现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失踪，也可能是抹消他的存在痕迹。 杰子皱眉， 「你那个村子在哪?」 「就在那山后面。」他指了个方位， 「翻过两三座山就是了。」 杰子看向他指的地方，那里群山环绕，还有密林挡着视线，山里确实林林总总分布着很多村子。 「一定要回去吗?」杰子开始劝他，还是之前那番话，什么「你还年轻，就要趁年轻出去闯闯，在小地方不是耽误了吗……」等等，总结起来就是希望他别回去。 闫正清假装被他说动，说会考虑考虑，杰子临走前一再重复，闫正清应了，等关上门，他的脸色沉凝。 杰子为什么一直劝他离开?三年前他和章锋就隐晦的劝他离开，如今比三年前更加迫切，是这三年发生了什么?还有他指着山里的时候，杰子表情明显不对，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闫正清还是捕捉到了，是忌惮，那山里有什么令他忌惮的存在?还有，除了杰子的另外三个人又去哪了，镇子就这么大，要是他们在镇里不会一次都碰不到，而且他路过月色酒吧时看到酒吧明显很久没有营业了。 这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闫正清看着窗外，这个看起来宁静的小镇上覆着的迷雾越来越重了。 但这些与他无关，只要再等几天，他就会彻底离开这里。 …… 越野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抽着烟，穿着黑背心迷彩裤，硬朗的面容在烟雾中隐隐绰绰，透着股野性的男人味。 杰子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男人转过头，是章锋。 「怎么样?」 「是他。」 章锋蹙眉， 「他怎么又回来了。」 「说是那个小姑娘生了重病想回来看看。」 章锋无语， 「生病不去医院来镇里看什么。」 「好像是治不好了，听那意思估计是想落叶归根。」 沉默，章锋吸口烟， 「怎么就偏偏赶上这时候。」 杰子抓抓头，也要了根烟， 「是啊，怎么就偏偏这么巧。」 「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是劝他尽快离开呗，还是那一套说法，那小子看起来不想走了，还想回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打击。」 「什么?他还想回村子?」章锋将烟碾灭， 「不行，不能让他回去。」 「我劝他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杰子看章锋在思索，心里一突， 「你可别冲动，现在正是紧要关头，那么多人盯着你呢，一不小心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牵连到那小子。」 「我知道。」章锋挑起凌厉的眉峰，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冲动?」 杰子摸摸自己的光头，调侃道， 「嗐!这不是怕你被私人感情沖昏头吗。」 「滚!」章锋咂舌。 多年的兄弟情，杰子看出来他的心思，他也不意外，那小子是挺对他胃口，但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那点点心动早就烟消云散了。哪怕是当初正心动时，他也没想有什么行动，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他可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杰子也明白，知道刚刚是自己想岔了，哪怕这个人不是闫正清，是个外来的无辜人，他们也会想办法提醒他尽快离开这个镇子。 但也只是提醒，再多的确实做不了，因为他们身上担的担子太重，牵一髮而动全身，做得太多只会害了本来想救的人。 「就这样吧，再等几天，要是他还不离开……」章锋握紧方向盘， 「那就算了。」 杰子没说话，却也是同意的。 那小孩挺好，做事总是认认真真的，一双又明又亮的眼睛干净的讨喜，没人希望那么年轻美好的小孩出事。可他们也没办法，今天来提醒已经很冒险了，现在的临海镇就像是铜墙铁壁，里面布满了眼线。 「没事，那小子聪明，说不定也能发现不对劲。」杰子安慰了句。 「我倒希望他发现不了。」 「为什么?」 章锋发动车子， 「你觉得他要是发现了什么，那群人还能放他离开?」 杰子嘆口气， 「也是。」 …… 闫正清陪着林茵茵在家待了好几天，不知道是长途跋涉的原因，还是离了医疗器械的原因，自从第一天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虚弱的让人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她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周，突然某一天，林茵茵睁开眼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她坐起来，让闫正清把帘子拉开。 那是个下午，红灿灿的夕阳绚烂迷人，她感到很温暖。 「我遇见你的时候是个天气很好的早晨，你站在楼道里，跟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仿佛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轻轻微笑。 第70页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你温柔体贴，我的要求你从不拒绝，一直以我为先。」 「谢谢，真的谢谢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对我的好，让我体会到从来没有的宠爱，我很幸福，可惜我无法报答，我要去找奶奶了。」 「以后，你也要幸福……」 闫正清想说:你找不到你奶奶了，林奶奶在三年前就用自己的轮迴为代价交易了。 可是他没说，因为林茵茵已经听不到了。 …… 林茵茵死后，闫正清为她办了简单的葬礼，将人葬在林奶奶的坟旁。然后对着旁边老人墓碑鞠躬。 「林奶奶，我的工作完成了。」 ———————— 唿终于写完林茵茵的故事了，其实一开始没想写这么多，只是想通过她引出其他角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多了。 我一直有看评论，很多旁友不太喜欢这个角色，觉得她不争气，我也这么觉得。 大家都喜欢励志的变得越来越好的角色，因为那样看得人也会心情舒畅，也算是给大家立个榜样。现实中也是，会有很多胖女孩变瘦变美成长的更强大的新闻。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很想写这么一个角色，一个或许也存在的令旁观者怒其不争的人物。嘿嘿也是我的一次小任性吧总之，谢谢一直看到这里的旁友，谢谢你们一直的陪伴!!(づ￣3￣)づ╭?~ 此文到此完结【划掉】 此文要入v啦【鼓掌】具体情况明天我会在文案标明。 —————— 第38章 阴间。 几人站在交易所门前，犹豫不定，虽说刚刚那位奶奶完好无损的出来，看起来也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但他们还是有点不安，希望再有第二个人进去试试，左右看看，视线对上的都低下头或是移开，没人愿意做第二个。 时间慢慢过去，两个小时不剩多少了。 圆脸姑娘咬了下唇，鼓起勇气推开门，迈进那一片白。 刺眼的亮白后是一个明亮干净的房间，很普通，普通到令她诧异。 闫正清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这位新客人打量完四周的环境才上前一步， 「你好。」 姑娘吓了一跳， 「啊，你，你你好。」 闫正清摆出职业微笑， 「我是这家交易所的负责人，我叫闫正清。」 「我，我叫钟晓彤。」 闫正清请她坐到沙发上， 「喝杯水吧。」 「谢谢。」 钟晓彤接过水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错觉，恐惧和紧张好像缓解了不少，她又喝了几口，情绪渐渐平缓。 闫正清在她进门时，就观察了这位新客人，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请问你想做什么交易?」 在穿过那片白光时钟晓彤的大脑已经接收了交易所的规定，知道了基本规则，她沉吟片刻开口， 「我想为一个人求运势。」 交易运势，这不是闫正清第一次接到这类交易，他轻车熟路的问， 「需要交易多长时间?是要交易强运还是小运?」 钟晓彤疑惑， 「能具体介绍下区别吗?」 「当然。」闫正清耐心的背出标准答案， 「强运多是指事业，人生的重大转折都会往最好的方向走，这个最好的标准是以当代世界运势最好的人为标准，例如两个註定在同一时间死去的人，拥有强运的那个会以最不痛苦方式死去。」 「小运则是指在一些不影响大局的方面会占据优势，例如走路永远不会被绊倒，买水果总能挑到最甜的，每次都会遇到打折等。」 钟晓彤: 「……」 「我选强运。」 闫正清假装没看到那无语的表情，事实上培训期间他吐槽过很多交易所的内容，这还不算槽点最多的。 「好的，请问您选择多长时间。」 钟晓彤想了下，没犹豫太久就做了决定， 「他的余生。」 「您选择交易对象的名字?」 「钟彦君。」 「什么?」 钟晓彤以为他没听清， 「钟彦君，我的哥哥钟彦君。」 闫正清仔细看她的眉眼，确实有点像，眼睛是最像的，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他接住空中渐渐浮现的交易书，上面的名字果然是他知道的那个。 这可真是巧。 想到那位温文儒雅的影帝，闫正清倒是有点好奇他这位从没被提起的妹妹，如果说在那段意外的星途中能令他观感不错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那位看起来很酷实则傲娇的室友关少杰，另一个就是笑点奇怪但相处起来却令人不自觉放松的影帝钟彦君。 钟晓彤的故事其实很老套，在这个老套的故事里还有另一个闫正清也认识的人——华嘉乐。 钟晓彤和华嘉乐曾是大学情侣，毕业后两人因为种种原因分手，钟晓彤一直想挽回却失败了，她独自陷在这段感情中不能自拔，并因此患了抑郁症，最后死于自杀。 「我其实知道的，他不喜欢我，当初会答应也是因为我一直缠着他。」 「在一起后，我们经常争吵，这段感情本就是我求来的，我一直很没安全感，总是疑神疑鬼，他提出分手也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吧。」 生前一直想不明白的，死后却想通了，却也晚了。 钟晓彤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报答一直照顾她的哥哥，所以她来到这家交易所，哪怕她要付出往后九世的运势她也愿意，只要哥哥未来能顺心如意。 第71页 闫正清收回签完字的交易书，目送这位客人离开，他没有立刻开启下一次营业，而是坐在沙发上问虚空。 「钟彦君后来能获得三金影帝跟这笔交易有关吗?」 寂静无声。 闫正清知道交易所是「活的」，不说话只代表它不想告诉他。 过了很久，虚空传来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所作所为会影响未来吗?」 「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註定的。」 一切都是註定的? 现在的闫正清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于闫正清来说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好奇，他并非要知道个清楚，一个连自己记忆都不怎么追根究底的人，可想而知他的好奇有多微不足道，他唯一付出耐心的也只有来与他做交易的客人。 阴间的天是不变的暗沉，唯一的光亮是矗立着的石柱灯，里面燃着蓝紫色的火焰，永不熄灭。 每天都会有阴兵领着新一批的死者路过交易所，一桩桩的交易，客人来了又走，闫正清听到的故事越来越多，多到之前的那些渐渐被掩埋，曾经微不足道的感慨与好奇也没了，此时距离他上一次『出差』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个时间的『我』应该已经埋葬了那个小姑娘吧。」 大概是只出过那一次差，后来再没遇到愿意为了活着的人付出魂归天地代价的客人，闫正清难得的想起了那次的任务对象。 「她会来到这里吗?」 「不会。」交易所回答了他， 「那不是她的第一世，她到不了这里。」 「这样啊。」 「你在失望吗?」 闫正清诧异， 「怎么会这么觉得?」 「那毕竟是你第一次做那样的工作，难免会投入——」 「噗哈哈哈哈哈哈!」闫正清微躬身，笑得乐不可支。 「难道不是吗?」交易所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当然不是。」闫正清直起身，走到窗前， 「只是现在想想，当时还是出不少瑕疵，因此有点遗憾。」毕竟是第一次，业务不熟练，现在回想，他当初扮演的似乎太过于『完美』，过于完美就显得虚假。 「如果能再次见到她，就能问问她对我表现的评价。收集客户的反馈评价，才能更好的完善工作不是吗?」 闫正清说这话的表情很认真，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如果真这么做对于当事人会是多残忍。 交易所半天没回话，它存在漫长的时间中从没见过像闫正清这么奇怪的人，怪不得检测中他会是最适合它的合作伙伴。 「就算见到她，你也很难得到反馈评价。」 「为什么?」 「在你行走现世期间见过你的人，在死后都会记不清你的样子，就算在交易所见到你，也绝对认不出来。」 这种绝对是不会以个人意志而动摇的，因为这是交易所规定的力量。 闫正清觉得有点可惜，看来他只能自己总结经验了。 「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有出差的机会。」 「你很想去现世吗?」 「总是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色有些腻了。」 话虽这么说，但闫正清也知道，这不是交易所能决定的，愿意付出那种代价的太少了。 又过了两个月，闫正清还是没有碰到，但是他发现死亡量在增加，很明显的增长，他站在窗口看着队伍一天天变长。 然后在某一天，一位熟人走了进来。 「你好。」 「你好，我叫章锋。」 章锋打量着眼前的——人?至少外表看上去是人，很好看的青年，看起来很清雅，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仔细去想，又毫无印象。 闫正清面色如常，内心平静毫无波动，放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的客人。 「你想做什么交易?」 章锋眯着眼，凌厉的如鹰眼一般盯着他， 「在做交易前，我想知道我支付代价后，你如何证明交易会达成。」 这跟闫正清认识的那个章锋很不同，记忆中的章锋是个带着匪气的男人，眼前的这个人更像一匹独狼，戒备，狠厉，时刻准备着冲上去咬下猎物的一块肉。 「你想要如何证明?」 章锋毫不掩饰身上的戾气，那是常年的特种兵生涯带给他的馈赠，一旦气势全放开，那种刀尖火海中走出来的血煞气就会扑面而来，常人根本承受不住。而眼前的青年，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没变过，这更让章锋确定他不好对付。 他做过很多任务，去过很多国家，也上过枪林弹雨的战场，他当然明白这种摸不清底细的要小心接触，更不要提与之做什么交易，但如今他别无选择。 章锋试探着说， 「我想亲眼看到。」 「这不可能。」 「那我怎么确保你会如约完成交易。」 闫正清笑了，这是在质疑我的工作素养?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或者离开。」 章锋皱眉，手臂的肌肉绷紧，他感觉到刚刚一瞬间青年有什么变了，即使青年依旧和善的微笑着，但他能确定那一瞬间他确实从青年身上感到一阵危机。 闫正清自然看到章锋戒备的动作，但他不在意，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在这个交易所里，他就是可以唿风唤雨的存在。 ———————— 第72页 第39章 章锋无可奈何，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在人类的范畴内，这种超出他所理解的存在就算他想做些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要么选择相信，要么离开。 看似是两个选项，而对于章锋来说，他只有一个选择。 赌一把吧! 他选择做交易，这笔交易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他效忠的国家! 章锋出生于普通家庭，学习成绩一般，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后来大学看到推广，抱着男人就该当兵的想法入了伍。这一去就是十多年，最开始接收他的兵长说他是个天生的兵。 18岁入伍， 20岁转到特种部队， 23岁外编执行第一次特殊任务， 25岁第一次任务成功完成，他中了两枪，躺了半年，出院的那天迎接他的只有队友，因为任务特殊的原因，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能对外表述，没有奖章没有安慰。 此后一次次的任务，多少次险象环生，最后都被他死里逃生，身边的战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在他身边的也只剩下杰子了。杰子总是开玩笑说他是命硬，他听后笑笑，也许吧。 早在进入这个行业，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为国而死，不冤!所以他不在乎自己的命硬不硬，直到他在任务中遇到了一个小孩。 这年他30了，年轻时的锐气早没了，只剩常年任务沉淀下来沉稳，组织上找到他，将他从国外紧急调回，任务只有一个——收集某个跨国集团做非法人体试验的证据。 这个任务在他之前已经有无数人去过，却没有一个人回来，因为这个集团背后牵扯的势力非常之多，其关系网大到难以想像，甚至涉及中央政员，所以组织找来他，因为他常年在国外执行任务，其身份在国内很隐秘，由他去是最好的办法。 章锋自然不会拒绝，与他一同回国的还有他的老搭档杰子，两人都知道这次任务很危险，可对他们来说哪次任务不危险?要是真折了，还有老战友呢!两人相视大笑。 可这次任务的难度还是超出了他们想像，跨国集团的管控非常严，他们花了两年才从表面的普通员工转成能够接触到一点内里的边缘人员，然后慢慢谋取信任，终于被派往真正的实验基地所在——临海镇。 而这还不够，因为临海镇虽然不大，可它背靠群山，如果不能找到准确的基地入口，不摸清实验基地有多少出口，盲目出击的话他们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他们按照公司的吩咐，安分的开着酒吧，充当外围的眼线。然后一点点了解到这个小镇的情况，青壮年都出去挣钱了，可再忙也不会音信全无吧?有个年过八旬的老头坐在树荫下，念叨着儿子被妖怪吃了，后来这个老头就不见了。 那一刻，章锋和杰子都感觉到身上汗毛竖起，这个小镇变成了实验基地的养殖场。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那个小孩的时候劝他离开，镇里的真正本地青壮年已经不多了，那些早已灭绝人性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一个无父无母的山里人。 还好小孩听话的离开了，可谁知，已经走了的人，居然再两年后又回来了! 那个时候章锋和杰子已经获得了进入实验基地的许可，任务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完成，他们没有太多精力去保护闫正清，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们要把收集的信息传出去。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我没能把信息传出去。」说到这里，章锋硬朗的面容透着不甘， 「只要国家能收到这些信息，那群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所以我的交易是希望你能确保信息安全送到我的直属上级手里。」 闫正清听完，神色莫测， 「你的直属上级是?」 章锋定定的看着他，握紧拳头不再犹豫， 「在临海镇的坟园外西南方十步远有颗歪杨柳，树根一米远埋着块红色的石头，很浅，用脚轻轻蹭蹭就能看见，石头下放着密封盒，里面是手机和收集的信息资料。」 「那个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黄老，如果他问你是谁，你就说，铁狼和虎子回家了，我是来送信的。」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信息以及上级暴露给他人，这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是死都不会说的消息，谁想有一天，会在死后说出来。 闫正清接住空中浮现的交易书， 「签完字这笔交易就会达成。」 章锋接过，毫不犹豫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必须要赌，这是最后的机会。 签完字，章锋本应离开，可他走到门口又返回身， 「我还可以再做一个交易吗?」 「你已经没有能够支付的代价了。」换而言之就是不可以。 章锋的这笔交易付出了他转世的机会，连魂魄都即将消散，他还有什么能支付的? 「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打听消息?」闫正清起了点兴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在死了后还要打听消息的。 「嗯，我想知道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章锋垂下眼，神色复杂，那个人在女友死了后就失踪了，他很确信他没有出镇子，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闫正清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 「他叫闫正清，他还活着吗?」 闫正清:…… 很久没收到回应，章锋抬起眼，就看到青年淡雅的脸上微笑不在，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章锋没有捕捉到，他看着那双眼睛愣愣出神，好熟悉! 第73页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要浮出来，又好像只是错觉。 「你该走了。」 章锋恍然惊醒，面前的青年脸上又挂上微笑，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青年提醒他， 「你没有代价可支付，我无法回答你。」 章锋没有在说什么，他的心里有愧疚，有在意，有担心，就是没有后悔，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是他的责任。 但……但什么呢，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总归是有遗憾的。 章锋离开后，闫正清忍不住问交易所， 「如果他能支付最后的那个交易，会得到什么答案?」 「没有如果，他註定得不到答案。」 註定，又是这个词。闫正清感觉自己好像抓到点什么，但还不到明白的时候。 …… 时隔三年又两个月，闫正清再次看到湛蓝的天空，而对于现世来说，他只是失踪了两个月。 交易所这次并没有给他安排新身份，而是延续上次的身份，所以他出现的地点离临海镇很近，是在后面山里一个荒废的村子。 村口处的石碑长满青苔，隐约能看见『莲子村』三个字，闫正清稍一想就明白了，交易所是在为他消失的两个月做原因，只要他从这村子走出去，剩下的就好说了。 闫正清按照交易所给的路线图走了半天，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走进临海镇，他没打算歇息，直奔坟园。 按照章锋提供的信息，如今的临海镇可以说是被完全笼罩，他待得越久越危险，最好是在他们没发觉的时候悄悄离开。 从外面进入镇子的入口眼线众多，但没人会去注意从山上下来的人，这倒给了闫正清极大的方便，他顺畅的拿到了东西。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他就选择给章锋的上级打电话，原因很简单，他没有把握能带着信息安全的离开镇子，他需要接应，而此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是最佳的联繫时机。 电话响三声后被接通，闫正清按照章锋的话回復，在说完铁狼和虎子回家了后，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再说话时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 黄老为闫正清安排好接应，挂了电话后深深的嘆口气，这场任务牺牲了多少人啊，如今终于要收尾了，那些战士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吧…… 下午五点，镇子上唯一的中学放学了，食堂师傅把后厨的垃圾剩饭整理好，等着送菜的货车过来，大约十几分钟后送菜车来了，两个工人帮着卸菜，闫正清从另一边绕到副驾驶，开门上去。 司机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去哪?」 「送信。」 师傅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到两个工人帮完忙上了车，看到闫正清也视若无睹，毫不惊讶，闫正清知道这几人应该都是黄老安排的人。 货车一路顺利的开出镇子，开向市里的一个加工厂，在这期间几人一直没说话，哪怕出了镇子也没有立马开到隐蔽的地方，反而全套做完，开回加工厂。闫正清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危机还没解除，或者说还不够安全，于是他也没说话。 等到全部弄完，司机师傅突然揽着他肩膀，招唿道， 「走走走，一起喝一杯再回去。」 闫正清反应很快， 「行!」他笑嘻嘻的应着，仿佛两人关系有多好一样。 跟着司机师傅七拐八拐，最后进了家小院，门一关，司机师傅的嵴背挺直，脸上神情严肃， 「你好，我就是黄老。」 ———————— 闫老闆:当着我的面问我还活着吗，这要怎么回? 第40章 黄老将闫正清带到书房，急忙追问信息在哪，闫正清也不多废话，将东西直接交给他。 黄老看到东西惊喜不已， 「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那些人绝对逃不掉!」 等到激动的情绪平復，他才想起旁边的闫正清，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他不停地向闫正清表达谢意，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 闫正清制止了他， 「您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黄老感慨， 「要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有你这份觉悟就好了!」 闫正清:……不，我感觉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再解释下去也说不清，闫正清索性提出了告辞，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黄老最后问了问章锋和杰子的情况，但闫正清也不清楚，章锋没有说得太细，再加上他们的关系并不像黄老以为的那样是什么生死之交，他们顶多算熟人，连朋友都说不上。 黄老看起来有点失落， 「虎子老说他命硬，能跟着沾沾光，硬什么啊?这不都……唉，两个臭小子……」他是有点后悔的，后悔叫他们回来，可要不是他们谁又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或是发觉不对随时打我电话，你是那小子的朋友，又为国家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我们自然有义务负责你的安全。」 「不用了。」闫正清拒绝，如果因此派人跟着他对他来说才是大麻烦。 想了想，他还是找了个藉口， 「我接下来会去世界各地旅游，居无定所，不会引人注意，你们要是对我特别照顾，反而才会给我带来危险。」 这么一说，黄老觉得有理， 「行，那你多自己注意。」 第74页 闫正清应了，出了小院他走进偏僻的胡同，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 回到交易所后，闫正清有些意犹未尽，这次的工作只持续了一天，有点太短暂，而且可供发挥的地方太少，概括来说就是他觉得这次的工作有些简单，对此交易所不做评价。 就在闫正清以为又要等上个三五年才能遇到去现世的机会，没想到，这次在几天之后机会就来了。 黄老出现在交易所。 和章锋一样，他也完全认不出闫正清，在对这家交易所表示质疑后(这似乎是他们的通病)，他的选择也和章锋一样，无可奈何的决定赌一把。 于是，闫正清知道黄老是怎么出现在这的了。 在得到闫正清提供的信息后，黄老他们向上申请了抓捕令，并派了特警前去，结果等他们到那，发现人去楼空，所有的资料，实验品，药物，机械全被撤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遭到了伏击，黄老被提前埋伏好的狙击手击毙。 「他们很清楚我们的行动路线和时间，并且对我们的人员调派，武器配备数量也十分清楚，这显然就是出了内鬼!」 而且这个内鬼的权利肯定很高，至少在黄老之上。 黄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自己在中央的权利职位已经很高了，在他之上的那些人……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次事件牵扯的范围。 或者说他低估了人对于长生的渴望。 闫正清也看过那份资料， d&g集团表面是一家以海洋生物为研究的科研集团，有多个国家的投资人，但实则他们是在研究一种可以推迟体内器官，细胞衰老的药品，这种药品的源头是一位富商意外在海底生物的身上发现的。 那个海底生物是人们从未见过的一种生物， d&g的科研人员经过研究发现，它身上确实有一种基因可以起到长寿的作用，一旦试验成功，人类至少可以将平均年龄提升到三百岁。 只是这个实验需要大量的临床试验，也就是由人类亲自试才能起到最佳的观察结果。结果自然不必说，那些被诱惑沖昏了头的人哪还有什么人性道德，为了最后的成功，他们决定牺牲一部分人。 事实上他们害死的已经不止是一部分人，长达十年的人体实验，那是非常庞大的数量。 「我希望你能将数据信息直接交给总理。」 「你觉得有用?」 「我不知道。」黄老摇头苦笑， 「可我只能相信有用。」 他必须要相信国家的主心骨，不然他还能怎样呢…… 闫正清将交易书递给他， 「那就签字吧。」 黄老没有犹豫，临走前，他沖闫正清深深鞠了一躬， 「拜託你了。」 闫正清知道，他和章锋一样都是别无选择。 「我是人吗?」闫正清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交易所给出了肯定回答， 「你当然是人，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对于章锋和黄老的故事都没有共鸣感。」如果他是人，就算对人没有同理心，不至于对国家都没有感觉吧?可这次的事件他哪怕亲眼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人体实验资料，也没有什么感觉。 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有共鸣感就见鬼了。交易所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因为还不到时间，不过也快了。 …… 一周后的闫正清再次踏上现世的土地，这次出现的地点依然是没有监控的偏僻地方，他先去黄老那里取回曾经交给他的信息，看着手里的优盘，闫正清轻声呢喃，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 他没有多耽误，趁着夜色掩盖，准备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走出几百米后，他感觉有点不对。 闫正清敛下眸子，脚步很自然的一转，走向热闹的街市，现在再走偏僻的地方太危险，他必须去人多的地方。 闫正清穿梭在人群中，步伐悠闲，看起来就像在逛街，跟在他后面的人没看出什么不对，以为他没发现自己，直到一晃眼，人不见了。 「妈的!被耍了!」他迅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我这边跟丢了，在xx街，那小子肯定是察觉到了，你们那边赶紧找，找到直接动手。」 挂了电话，他转身离开。就在他离开后，闫正清出现在他站的地方。 闫正清走着走着就发现这街道很熟悉，看到不远处的夜总会，他想起这是他曾工作过的地放，而在这附近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于是干脆借着人流一个闪身从小路绕回，这才把人甩掉。 不过听那人的意思，估计这条街附近还有不少人在等着他出现。 闫正清看向路边的服装店，进去买了一套衣服，然后去理髮店买了顶假髮。 …… 宁遂坐在车里，修长的手指捏着眼窝，冷厉的脸上带着疲惫，最近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不只是公司，家里也—— 『吱——』突如其来的剎车打断了宁遂的思绪。 「怎么回事?」 司机慌忙说: 「前，前面好像有人!」 宁遂蹙眉， 「下去看看。」 他打开车门，司机也跟着下来，两人走到车头前，车灯照着的地上确实躺着一个人，好像是位女性，长发披散在脸上看不清样貌。 「血，血血!」司机指着女性身下汩汩流出的血液，惊慌大喊。 「闭嘴!」宁遂呵斥，他走到女性身边仔细查看。 第75页 「宁先生，我真的没有撞到她!我发誓!她是突然冲出来的，我当时立马踩了剎车，绝对没有撞到啊!」 「我知道。」宁遂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是撞伤，不然他在车里不可能感觉不到撞到人的冲击感，更何况， 「他是枪伤。」 司机松了口气，随后反应过来， 「什么?!」 宁遂没理会他的震惊， 「把车门打开。」他抱起人准备往车里放。 「这这这……」 「快点!」 司机看到宁总冷厉的眼神，也不敢多说了，赶紧打开门。 一路上，司机频频看后视镜，欲言又止， 「宁先生，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今天的事你就当没看见，要是我听到什么……」宁遂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司机忙说， 「是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绝不会乱说!」也不再提报警的事。 司机心里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啊!好好开车送老闆回家怎么就还能碰到中枪伤的姑娘，老闆不报警就算了也不去医院，这往家里带是个怎么操作?他也是真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司机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位姑娘，而是个男人。 一个带着假髮，伪装女性的男人，还是一个宁遂认识的男人。 将人带到家里，宁遂叫来他的私人医生方明谈，方明谈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宁遂一眼， 「你这是开窍了?这姑娘够漂亮的，就是太高了，骨架有点大，胸太平，还有喉结……??」 越看越不对，这不男的吗? 「你——」 宁遂打断他， 「我是不介意听你说下去，不过你确定你一会还能救过来?」 「没事没事，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上前检查起来。 三个小时后，方明谈走出无菌室。 「三处枪伤，一个在肩膀，一个在大腿，还有一个在膝关节。都不是致命伤，应该是为了让他失去行动力。」 宁遂冷淡的嗯了声，也看不出是什么反应。 越是这样，方明谈就越好奇， 「这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 「认识的人。」 方明谈:……这不废话吗! 「你是不是怕我跟你抢人，才不告诉我?」方明谈抬起下巴， 「也是，谁让我如此玉树临风，帅气迷人，还温柔体贴又多金，不过你放心，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会拒绝他的。」 宁遂淡淡瞥他一眼， 「我是怕你一米七高的玉树?」 噗，一箭射中红心，方明谈的血条瞬下三分之一。 「一米七怎么了?身高不能掩盖我迷人的内在!」 「哦，所以你迷人的内在让你被甩了37次，还差一次凑个吉利，你加油。」 噗，又下三分之一。 「对了，既然你说你多金，那这次的费用我就不给了。」 噗，方明谈阵亡了。 他怎么就忘了宁遂的毒舌属性。 ———————— 第41章 闫正清缓缓睁开眼，视线里是一片白，过了好一会，大脑才恢復记忆，想起之前的事他转头环顾四周。 胳膊上输着液，身上绑着绷带，稍一使劲就有种撕裂的疼，床头处摆着许多医用仪器，这里貌似是一间病房? 闫正清不能确定，因为除了这些医用仪器，其他的地方都不太像医院样式，他摸着手下感受到的触感，这种面料绝不是医院会用的。 所以，他是被抓到了? 闫正清之所以做出这种判断，其实很正常，因为正常人见到他那种情况要么送医院，要么报警送医院，再或者怕惹麻烦的会当没看见，只有那伙人不会把他送医院并且还不能让他死。 闫正清心里庆幸，那时候他不能确定自己能顺利逃脱，所以在做完伪装后决定将优盘暂时藏起来，要是他没有这么做的话，那群人一定会趁他昏迷将东西搜出来，一旦他没有利用价值那群人可不会让他活着，现在他们救他也只可能是想等他醒后问出优盘的下落。 不行!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一旦他们问不出来等待他的就不会是这么舒适的待遇了。 闫正清不知道他们有哪些手段，也不想尝试，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 清亮的眼睛因为虚弱有些暗淡，身上传来持续的轻微疼痛，还能忍受，不过一会如果有大动作的话应该会撕裂，闫正清头脑冷静的分析着，他的左肩有伤口发挥会受影响，所以一会只能用右手，周围并没有趁手武器，他最好是用手刀将人砍晕，右腿有两处伤口，逃跑的速度肯定会受影响，所以最好是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实在不行只能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闫正清正在想着，隐约听到脚步声，他迅速闭上眼，长唿口气将唿吸变平稳。 脚步声越发清晰， 『咔』的一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皮鞋踩到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停住了，就在他的右手床边! 闫正清竭力按耐住，让自己不要露出破绽，再等等，时机还没到。 屋里十分安静，静的闫正清都能听到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声音，他不知道来人在干什么，只能猜测他或许是在观察他醒了没。 过了一会，似乎确定闫正清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来人准备离开。 就是现在! 闫正清抓准那人转身的瞬间腰部用力将上半身从床上弹起，右臂一挥，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右手直直砍向目标。 第76页 可他还是错估了自己的虚弱程度，那人没晕，发出一声闷哼，闫正清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往床上一带，用全身的力气将人压在身下。 「别出声，你——宁遂?」 闫正清说到一半才看清身下的人，然后他蒙了。 宁遂现在很后悔，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救这人，救了就算了，也不应该心血来潮过来看看人醒没。 宁遂: 「唔唔唔唔!」 (把手松开!) 闫正清有点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听见宁遂发声，下意识问， 「你说什么?」 然后就看见宁遂那双冷厉的眼直直看着他，闫正清回视，可他看不懂这眼神是想表达什么，隐约能看出好像有怒气? 两人对视一会，眼睛都看得有点酸涩了，宁遂发力准备直接将人掀下去，刚一动，就听见身上的人倒吸一口气。 「嘶!别动!」 闫正清面色惨白，额上冷汗刷的就冒出来，眉头紧锁，脖上青筋直冒，看着就很痛苦，宁遂下意识僵住了，不敢再动。 刚刚的动作太大，伤口都撕裂了，闫正清能感觉到血渗出纱布往下流，刚刚神经紧绷着不觉得，这会一放松就疼的不行，连动都不能动。 两人维持着这个动作又过了一会。 宁遂: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准备什么时候起来?) 闫正清这会正承受伤口撕裂的疼痛，分不出心神，听见宁遂含煳不清的呜呜声，不耐烦的说， 「你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宁遂不说话了，眼神更冷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声从门口传来，闫正清下意识绷紧肌肉迅速扭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看穿着应该是医生? 方明谈笑的腰都弯了，笑着笑着，他赶紧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看着拍的照片继续笑，然后，他感受到两股像刀子一样的视线盯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不行，在笑下去，估计就要被灭口了，看着宁总结了冰的眼神，方明谈制止了自己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下去，他干咳两声清清嗓子， 「那什么，这位——呃，壮士?要不你先松开手?」 他不知道这位叫什么，只能这么称唿，可不就是壮士吗，能这么对宁遂的这可是第一人!噗，不行!不能想，一想就想笑。 闫正清脑子有点昏，他顺着这个貌似医生的男人手指的地方看去，正对到宁遂脸上，他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哦，我还捂着他嘴呢。 闫正清撤开手，这一撤，唯一的支撑点也没了，彻底压在宁遂身上，两人紧紧挨着，闫正清的头正好卡在宁遂颈边，唿吸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宁遂下意识想躲，可他稍一动耳边就传来『嘶』的一声，弄得他想动不敢动，浑身难受。 偏偏闫正清还在他耳边说话， 「都叫你别动了!」 宁遂脸黑了， 「那你别沖我耳朵吹气!」 「谁沖你耳朵吹气了?!」 「你现在就在沖我耳朵吹气。」 「……谁特么说话能不出气啊?!」 「你骂脏话。」 「呵。」 「你呵什么?」 闫正清后悔把手放开了，他觉得这人真的神烦，本来他脾气就不怎么好，这会因为疼痛更是心烦意燥，只觉得一股郁气闷在胸口，不吐不快。 宁遂又不是他的客人，有什好忍耐的? 闫正清开始使劲向宁遂耳朵吹气，你不叫我吹我就吹! 宁遂眼睛瞪大，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你干嘛呢?!」 闫正清冷哼， 「吹你。」 「你给我闭嘴!」 闫正清不理他。 「赶紧停下来!」 「听见没!你再吹我就动了!」宁遂威胁他。 闫正清依然不为所动。 宁遂受不了，准备直接把人推开，疼死也活该! 闫正清感觉身下人要动，看着近在咫尺的耳朵，一口咬住。 「淦!」宁遂彻底僵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方明谈再也忍不住了，爆笑出声，一边笑一边道歉， 「哈哈哈宁哈哈总，哈哈哈我，哈哈不是哈哈哈故意的，我哈哈哈哈实在，哈哈哈忍不住啊哈哈哈!」 方明谈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看见那个向来面不改色，冷静理智的宁总会跟人那么幼稚的吵嘴，还被对方弄得束手无策十分狼狈，最惊人的是他居然听见宁总被逼的骂脏话了!有生之年啊! 「方明谈!」宁遂恼火的低吼， 「还不快把他给我拉下去!」 方明谈知道宁总是真生气了，赶紧忍住笑，颤抖的走过去，过去了才发现原来人已经晕过去了。 费了一番功夫，宁总被成功解救，看着宁遂耳朵上一圈深深的牙印，都渗血了。 方明谈吸口气， 「啧啧，这是个狠人啊!」他本来还以为两人是闹情趣呢，没想到是搞真的，要不是人昏过去了，估计伤口还要更深。 只能说脑子有颜色的人看什么都是带颜色的，闫正清可不是在闹着玩，他疼得厉害，自然要发泄一下，使劲咬别人疼痛就会缓解一点。 宁遂冰着脸，整理好衣服，看着床上闭着眼的人冷笑一声，然后飞快走出房间。 方明谈看着关上的房门，再次笑出声，然后他冲着床上的人竖起大拇指。 第77页 宁遂去到卫生间，用清水沖洗，然后用海绵沾着酒精消毒。 「嘶!」被咬破的地方一碰到酒精就疼，宁遂皱着眉快速上完药用纱布包起来，刚包好方明谈就过来了。 「嚯，你自己都包好了。」方明谈看着宁遂面无表情的包着一只耳朵，又想笑了， 「噗嗤。」 宁遂瞥他一眼， 「过来干嘛，那边处理好了?」 「处理什么?」 方明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宁总那双眼盯着才反应过来， 「哦哦，你说那位壮士啊?」 他新奇的看着宁遂，上下打量，最后定在那只耳朵上， 「他都把你弄成这样了，你还管他死活?」 「是啊，他都把我弄成这样了，还想一死了之?那太便宜他了。」宁遂眼睛黑沉沉的， 「我为救他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精力，不让他还回来，岂不是亏了。」 宁遂最讨厌做亏本生意。 「就他那样，你准备让他怎么还?」方明谈好奇， 「他是比你有钱还是比你有权?」 「愚蠢。」宁遂对他的话不屑， 「有价值的可不止钱和权。」 「行行行，我愚蠢，您聪明。」方明谈转头小声吐槽， 「聪明还不是变成一只耳。」 接收到宁总的冷冻视线立马微笑， 「老闆放心，人没事，已经重新缝合包扎好了。」 ———————— 我猜一定有人数了呜呜呜字数对上没，是不是是不是? —————— 第42章 闫正清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这次到没闹出什么意外，宁遂也没出现，只是让医生过来检查，有护工照料。 在方明谈的话里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至于其他的方明谈就不知道了，他还反过来追问闫正清，和宁遂是什么关系，那副八卦的样子跟记者似的。 闫正清到没藏着掖着，实话实说了，谁知方明谈反倒觉得无趣， 「果然，现实不如脑补啊。」 闫正清:…… 等过了几天，闫正清可以下床的时候，宁遂才出现。 两人坐在书房一幅商业会谈的架势，闫正清先开口对宁遂表示感谢。 宁遂面色淡淡， 「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闫正清毫不慌张，都是商人，无利不起早，何况两人关系平平，他能救他已经很令人意外了。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宁遂抬眼，两年多没见，这人与当初相比变了不少， 「先说说你的情况。」 闫正清笑了，他是欠他个人情，但不代表他就要受制于他， 「欠你的我会还，但也要看怎么还。」 「我救了你就相当于惹上了麻烦，更何况你中的是枪伤，恐怕这个麻烦不是一般的危险，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应该知道情况吗?」 「你也知道这个麻烦危险，那你难道不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防备?」 「你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防备。」 「闫先生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你怎么知道我无法防备?」 两人言语交锋间气氛越发冷凝。 闫正清看向他， 「就算你能，我也不会告诉你。」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宁遂的凌厉强势在闫正清这里毫无作用，他靠在椅背上， 「有区别?」 「当然。」宁遂面无表情的叙述， 「若是前一种我会觉得自己救了条蛇，若是后一种我会觉得自己救的是狗。」 闫正清挑眉， 「你在骂我?」 农夫与蛇，狗咬吕洞宾，不都说他白眼狼?而且这两种哪种都不是人。 「你想多了。」宁遂还是那副板着脸的面瘫样，但闫正清莫名感觉他有点得意? 「呵，是吗。」闫正清也不在意。 「你——」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阵晃动，桌子上的水杯被震到地上，整个屋子都在晃荡，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事情来的突然，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方明谈勐地推开门， 「快跑，地震了!」 刚说完，震感更加勐烈，书柜开始倾倒，人都站立不稳。 宁遂动作利索，并不慌乱，这种时候他反而越发冷静， 「来不及了，先躲在桌子下。」 闫正清拄着拐杖很难行动，方明谈推他一把，宁遂正好接住，半拉半抱着拖到桌子下，中途他听到吸气声，想起闫正清肩上有伤， 「怎么样?」 闫正清摇头， 「没事。」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虽然说着没事，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愈发痛苦，宁遂能感觉到两人接触处传来的颤抖， 「很痛?」 闫正清没有响应，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牙关紧紧地咬着。 宁遂只当他是痛的说不话，身体尽量往里挪，让闫正清的腿放平，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角落缩成一团。 等到地震过去，三人从桌下出来，房间已经是一片狼藉，很多瓷器碎片还有书籍散落一地。 「看来我们这里不是震源。」方明谈舒了口气， 「不过这余波也够厉害的，真不敢想像震源地如今是什么样。」 闫正清没有说话，脸色苍白。 宁遂看着他的样子，扯过一旁的方明谈， 「看看他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方明谈撇撇嘴，这时候想起我了，他查看了下伤口处， 「没事，没出血，应该就是刚刚抻到了。」 第78页 闫正清还是没有出声，额上渗出冷汗，脸白的像煳了一层面粉。 方明谈看他这样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要不拆开绷带看看?不过这里都是灰尘可不行，要去无菌室。」 闫正清摇摇头， 「我没事，没有裂开。」话一出口，他才知道此时的声音有多虚弱，还带着颤音。 可他自己知道，这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刚刚的地震，他的脑中好像闪过什么，看不清，耳边嗡嗡的声音，好像一群人在喊叫，在大地晃动的时候闫正清有种惊惧感，这种感觉不太像生命受到威胁的害怕，更像预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还有种熟悉感。 难道他以前经歷过地震? 这个疑问恐怕只有回了交易所才能解开，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回不去。 闫正清只知道任务完成交易所会自动召回他，其他的回去方式他就不知道了，所以他不能确定自己在现世死亡会发什么，也许真的会死。 他坐在沙发上陷入自己的沉思，方明谈去查看有没有人受伤，宁遂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开电视。 过了一会，方明谈身后跟着护工，司机，园艺师，几人均是惊魂未定，好在没人受伤。 电视里的频道闪烁几下，突然出现一条插播——【这里插播一则新闻，就在刚刚，全国各地均出现强度不一的地震，原因不明，已经派出救援人员前往救援，但由于发生地太多，希望广大群众能参与救援，早一秒救出受灾群众，他们活下来的机率就更大，这是一场猝不及防的灾难，但我们要相信……】 司机看着新闻上通过卫星放出来的受灾图片，十分着急， 「宁总，我能不能先回趟家，我想看看家人怎么样了。」 「我也是，宁总……」 「方医生，宁总，我……」 护士和园艺师也都很担心家里人，方明谈和宁遂点点头， 「你们路上小心，如果有需要的给我电话。」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老人，于情于理也会帮衬着点。 几人感激地道谢，等他们走后，又只剩他们三人。 方明谈往沙发一瘫，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可能那么多地方同一时间爆发地震?」 然而偏偏这么离奇的事就发生了。 他突然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 「你们说，这不会是世界末日的前兆吧?!」 闫正清还在沉思，宁遂在打电话，等了半天也没人理他，方明谈撇撇嘴，又躺下了。 宁遂自打电话起眉头就没舒展过，一直紧锁，他也不说话，就嗯两声，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下意识看了闫正清一眼。 恰巧这时闫正清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一抬眼就对上宁遂，刚对上宁遂就假装不经意的迅速移开。 闫正清眯起眼，不对劲。 心中升起一股疑虑，他好像忘了问宁遂为什么救他?又怎么那么巧合碰上他? 仔细想想，他与宁遂并不熟，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但这不妨碍他看出宁遂的冷漠，这绝不是个热心人，更不会主动把与自己无关的麻烦往身上揽，按他的性格推断，最应该的反应是直接报警，让警察和医院去处理一个中了枪伤的人，而不是将人带回家，还叫来私人医生和护理。 所以，他是不是也跟这次的工作有关?如果有，那他又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宁遂感受到背后视线，如芒刺背，握着手机的手不由攥紧，他刚刚不应该移开视线，可看到闫正清那双眼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心虚了。 他挂掉电话，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镇定自若的转身， 「家里要我回去一趟，老宅那边损失很严重，你们呢?」 方明谈， 「我就在这等你吧。」他可不想去宁家老宅，那氛围太严肃了，他可受不了。 「我就不打扰了。」 闫正清的回答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不是，你现在这样准备去哪?」方明谈意外的看着他。 宁遂没说话，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我有点事情要做。」闫正清准备去藏优盘的地方将东西取出来，这地震太突然了，他不知道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万一优盘被压在地底可就麻烦了。 「你现在这样能做什么事?」方明谈的脸突然严肃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子弹取出来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其中一枪是在你的膝关节处，一旦伤口恶化，你的整个关节都会废掉。」 这个时候的方明谈倒是很像个医生了，事实上他毕业于国外名校，是个很有名的天才医生，只是长得显小，再加上性格原因看起来有点不靠谱，但实力绝对够。 闫正清知道他说的对，但对他来说那个优盘比他的腿重要，在这次的工作中，优盘和总理缺一不可。 看闫正清态度坚决，方明谈只能把视线投向宁遂，意思是:你带来的人你看着办吧。 宁遂沉吟片刻问， 「你要做什么事?」 「私事。」 宁遂表情未变，他猜到他不会说， 「地点?我送你。」 闫正清权衡利弊一番，说出地址。 他现在行动不便，外面应该也很混乱，不一定能打到车，走过去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一路也能顺便探探宁遂的反应。 ———————— 谢谢各位，感觉你们几个好像我的拉拉队啊哈哈哈，每天给我加油鼓劲的。 第79页 —————— 第43章 车里很安静，闫正清看着窗外，地上很多碎石杂物，路边的小树横七竖八，越往前开越艰难，很多人都在空地上惊慌的跟身边人说着话，还有很多穿着警服的人在各家穿梭，虽然这个地区只是余震，但也有没来得及反应被倒下的东西砸伤的人。 大部分的消防员都去往震源地救援，留下的民警人员不够，旁边的青壮年都自发加入队伍，在灾难面前，大部分人都放下了平时的冷漠。 闫正清看着这一幕幕，心里熟悉感更盛。 【正清……】 「闫正清?」 「闫正清??」 闫正清回过神，方明谈正在他眼前挥手，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 「没什么，怎么不走了?」 宁遂冷淡的声音响起， 「到了。」 闫正清往外一看，虽然很多gg牌被震掉，但确实是那条街， 「谢谢，我——」 宁遂抬起手打断他， 「我不需要毫无实际利益的谢谢，如果你真的想感谢，那就拿出点看得见的利益。」 闫正清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哦?那你想要什么?」 「你先在我那里养伤，等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闫正清深深看他一眼，从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那就麻烦你了。」 等到闫正清走后，方明谈忍不住吐槽， 「我说你也真是的，捨不得人走就直说，说得这么难听，活该你一直单身。」 宁遂看着那人的背影，目光深沉， 「你想多了。」 「还我想多了?啧啧，行，那你能不能先把黏在人家身上的目光收回来。」 宁遂没理他，他之所以这么做确实有理由，那天晚上他看见那个躲在树林后拿着枪的人了…… 闫正清顺着记忆找到之前藏东西的地方，还好四周塌陷不是很厉害，他拿回优盘四下看看，转身离开。 闫正清回去的时候，那两人正在争执什么，完全没注意到他，然后他就听见方明谈问—— 「那你为什么救他，别告诉我你突然良心发现，想做个乐于助人的热心人。」 嗯?这是在谈论他? 闫正清收回开车门的手，决定听下去，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因为曲吝喜欢他。」 方明谈: 「……?」 闫正清: 「……?」 远在千里之外的曲吝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拿出纸巾擦拭鼻子，动作优雅(装逼)的沖看过来的人笑笑，心里嘀咕，不会是要感冒吧。 「你说什么?谁喜欢?」方明谈不可置信的追问， 「曲吝?曲家的曲吝?」 「你还认识第二个曲吝?」 「不是，主要是这也太扯了!曲吝不是直男吗?」 宁遂觉得他这话有问题， 「那我不是直男吗?」怎么就默认他是弯的，看到他救个男人就往那方面想? 「呃……」方明谈眼神漂移， 「主要是曲吝跟女孩子在一起过，你不一直不近美色吗，所以，那什么，是弯是直咱也不敢确定……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曲吝也会喜欢人?」 懒得去纠正他话里的毛病，宁遂回想起当初曲吝的样子， 「是啊，他当初可是很喜欢。」 「有多喜欢?」方明谈实在好奇，他可想像不出曲吝很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当然，面前这个冷面机器喜欢上别人的画面他也想像不出，别看他整天打趣，实际上也就是口嗨加脑补，心里也清楚宁遂跟闫正清这两人根本没什么。 「这么想知道，不如去问他本人。」 「那还是算了吧。」曲吝能告诉他就有鬼了， 「不过看曲吝这几年身边女伴就没断过，还真想像不出他喜欢男人，估计也没多喜欢，可能就是图个新鲜，或者图闫正清美色?话说回来，这小青年长得是挺好看，虽然不是我的菜，但是看看还是挺养眼的。」 「是吗?」宁遂的声音有些怪异，方明谈没听出来。 「是呀，你不觉得吗?算了，你估计也就看报表顺眼。」方明谈不想跟他谈论美色，太扫兴，还是八卦八卦吧， 「那两人在一起过吗?」 「没有。」 「哦豁!曲吝居然没追到，他……等等，你没张嘴怎么说的话?」方明谈还在幸灾乐祸呢，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宁遂的嘴没动，声音好像也不是前面发出来的，而是在身后…… 「呃，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方明谈回过头一阵尬笑， 「那什么，你回来啊，事情都办完了?」 闫正清面色自若的打开车门，坐在后排， 「嗯，办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明谈有点紧张，应该没听到多少吧…… 「在你问宁遂为什么救我的时候?」 宁遂: 「……」 方明谈: 「……」 得，那是差不多听全了。 反正也都听到了，方明谈也不尴尬了，索性转过身直接问， 「曲吝都怎么追你的?你是不是拒绝他了?你为什么拒绝他?是不是看透了他的伪装?」 闫正清有种回到三年前当明星被记者围的既视感。 「我并不知道他喜欢我。」所以你后面那些问题根本不成立。 方明谈惊呆了， 「挖槽，那小子还玩?!」 闫正清: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宁遂: 「……」心虚…… 最后还是宁遂的一个冷眼制止了方明谈的八卦之心，在八卦下去可能会被扣工资，三人总算安静的回到住处，没待多久，宁遂就先离开了，他要回趟老宅。 第80页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只剩两人，方明谈有事没事就要打听下跟曲吝的二三事，闫正清多少也看出这人的性子，你越是藏着掖着他越是想知道，相反，你要是把事实告诉他，他发现跟自己的脑补差太多觉得没意思就不会问了，再说，这也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果然，方明谈听完目瞪口呆， 「这就没了?」 「嗯。」 在闫正清讲述的故事里，曲吝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经纪人，将他带入星途，后来他因为个人原因解约，两人再没联繫，故事结束。 方明谈: 「……」想听个八卦，真的好难。 方明谈放弃了，他发现闫正清跟宁遂半斤八两，在不解风情这方面他们可以打个平手，不，说不定闫正清还更胜一筹，毕竟宁总不是不解，而是解了但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无利可图，而这小青年是根本没那根筋。 两人在家里待了一个月，闫正清的伤在方明谈的治疗下慢慢癒合，他一边养伤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他要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只见到总理?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 一直没出过门的两人都不知道一场恐怖的袭击已经到来。 直到某一天，外卖被取消了。 方明谈拿着手机一脸懵逼，怎么回事，没有外卖他们吃什么?刚好计算机上的角色死了，方明谈退了游戏去找闫正清。 闫正清坐在窗边看书，风扬起窗纱渲染出一股仙气，阳光洒在他的头顶，蒙上一层金光，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透明的冰块。 方明谈经常看到这幅画面，已经免疫了，但这不妨碍他的欣赏。 「咳咳，」他轻咳两声，看闫正清注意到他，然后说明来意， 「外卖被取消了，说是最近有什么病毒还是流感什么的，总之是不让送了，要不咱俩出去吃?」 闫正清点点头，两人出去后才发现他们想的太简单了，很多饭店都关门歇业了，不止饭店还有其他店铺也都关着门。 「要不去超市随便买点?」 闫正清没异议，他对吃的不挑剔，能饱腹就行。 超市倒是没关门，但是人很多，大部分都带着口罩，人跟人都隔着一定距离，每人都慌慌张张，看到旁边过人就赶紧退开，生怕被碰到。 闫正清看着一个大妈从他身边走过时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好像他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闫正清若有所思。 「你看。」方明谈把手机上查到的内容给闫正清看，都是些公众号推文，或者不知名的记者写文报导，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新型流感病毒，有说是还未查明的传染病，五花八门，看得人心慌，但真正的国家医科院和卫生局官方却一条消息都没有。 「我感觉不太对劲，我们还是快点买完回去吧。」 「好。」闫正清也感觉到不对劲，他看着那些报导想到了优盘里的内容…… 两人买完东西回到别墅的第一时间，方明谈就给宁遂打电话，因为谨慎，他们特意多买了很多高热量食物。 电话刚拨过去，铃声就从楼上传来，伴随着脚步声越发清晰。 方明谈抬头看向楼梯口， 「宁遂?太好了，你回来了!」 「嗯。」宁遂收回手机，看向两人， 「你们去哪了?」 「去超市买点吃的。」方明谈问， 「对了，你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外卖都没了，外面店铺也都关门了。」 宁遂面色沉凝， 「最近先不要出门。」 「怎么了?不会真有什么传染病毒吧?」方明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也跟着沉重起来。 「目前还不清楚，但确实具有传染性，并且被传染者没有一个活过十二小时。」 听到宁遂的话，方明谈沉默了。 ———————— 曲吝:为什么我还没出场就要先被黑? 方明谈:想被坑吗?跟我做兄弟! 宁遂:心虚ing 我:啧啧，真是好惨一男的。 —————— @楚王好细腰，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的祝福，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本是红不了，我争取下一本红!哈哈哈哈哈 还有一直陪伴我的拉拉队，以及新来的旁友，你们也太善良了吧，别夸我啦，我会盲目的! —————— 第44章 宁遂看向闫正清，从刚刚他就一直没说话，低头思考着什么。 闫正清感觉到宁遂的视线，抬头问他， 「怎么了?」 「这里不太安全，再过几天可能要封城，我准备去b市，你们怎么想?」 方明谈知道宁家应该是有渠道知道些什么， 「我跟你一起。」 闫正清同样想到这一点，他不太清楚宁家的具体地位，但当年夜总会的经理曾稍微透露过，所以他大概推断，宁家的地位应该很高。 如今虽然混乱，但那些人肯定没有放弃寻找他，或许就埋伏在总理身边等他自投罗网，所以他不能再按照黄老给的方法去面见总理，而其他方法他目前没想到，毕竟不是随便就能见的人物。 或许，他能在宁家找到转机。 「我跟你们一起。」 三人稍微收拾了下，带着东西上路。 路上，方明谈忍不住询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遂沉默片刻， 「一月前有人发现中西广场死了一名男子，报警后没多久他也死了，同时死亡的还有当时触碰过男子的法医和警察，之后与法医和警察接触过的人也陆续死亡。」 第81页 方明谈皱起眉， 「其他没有直接触碰过的人有事吗?」 「没有。」 「那应该是通过皮肤相触感染。」方明谈思索， 「被感染者有什么反应?死状如何?」 「被感染者在感染期间无明显反应，会在死前突然浑身发青长出血包，死亡时血包爆开，被血液迸溅到的人也会被感染，感染者死亡时间不一，但都超不过十二小时。」 方明谈听着宁遂的描述，脑中闪过什么， 「我好像见过这种情况。」 「你见过?什么时候?」宁遂勐然看向他。 据他得到的消息，国家医科院已经紧急召集研究员们进行研究，但一个月过去进展十分缓慢，只知道传染性极强，病毒破坏性极大，目前没有药物能够抑制，一旦染上必死，唯一的好消息是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只要不触碰到皮肤血液就不会被传染。 这是完全陌生的新型病毒，此前也从未发生过，方明谈居然见过? 闫正清也看向他，他也想知道这人在哪见过。 「等等，我不确定，我好像是在国外见过……让我仔细想想…………」方明谈闭上眼回想，闫正清和宁遂都没有出声，大概十几分钟后—— 「我想起来了，我确定我见过!」方明谈突然激动起来， 「大约在四五年前，我在读博士的时候跟着老师做一个研究，当时在老师的实验室见过一个实验标本，跟你的描述很像，但我没亲眼见到不能确定。」 闫正清倒是想起什么， 「你有问你的老师那是什么标本吗?」 「我问了，老师当时没有多说，只说是接受到警方的邀请，是送来的标本，后来因为感觉那个标本实在噁心我也没多问。」 「你学医的也会觉得噁心?」 「嗐，那时候见识少，没那么多经验。」方明谈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虽然他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但胆子确实不大。 方明谈的这些信息如果是真的，那对医科院的研究会有很大帮助，再加上他的实力，说不定能为研究带来很大的进展，只是这都是四五年前的消息，而且还是在国外，要进行调查很难。 宁遂也明白这些，所以他尽可能回答方明谈的问题，让他了解到更多情况。 「所以一月前在中西广场死的第一个男子是最早的传染源?」 「不，最早的是发生在三个月前的地震后。」 宁遂的回答令方明谈意想不到， 「三个月前?所以这件事过了两个月才被发觉?」这怎么可能? 宁遂知道他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这……」方明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要说中间没有人故意隐瞒是绝不可能的，现在不是早年的闭塞社会，这种会直接造成大量死亡的病毒绝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不被察觉。 宁遂的话证明了方明谈的猜测， 「确实是被拦截了。」 「那些人真是不要命了。」方明谈摇摇头，为了利益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令人唏嘘，他们难道不怕死吗?病毒一旦控制不住的扩散开，到时候人人都会有危险，包括他们自己，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当然懂，只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宁遂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冰冷无情。 方明谈咂舌，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资本家的想法。」 宁遂反驳， 「那只是个别资本家，别把我概括进去。」 「行行行，我说错了，宁总您是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善良资本家，和那些无情无义之人不是一伙的!所以您看，在这特殊时期您是不是应该为依旧坚持工作岗位的方医生进行人道的奖金鼓励。」方明谈一边拍马屁，一边挤眉弄眼的示意。 宁遂冷漠脸， 「算了，我还是做个无情无义的资本家吧。」 「……」方明谈翻个白眼，小声吐槽， 「小气鬼，周扒皮……」 宁遂没搭理他，继续说， 「虽然现在上面收到了消息，但对于这件事还是有不同的声音，一派主张告知民众进行防护，另一派主张隐瞒，两派争得很激烈，最后决定说一半留一半。」 「所以他们让小渠道去报导，而官方不说话?」方明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波操作。 「嗯，并且由于最早的发源地是临海镇，不知道是否还有感染者，避免扩散，上面决定封城。」 宁遂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后视镜闫正清的反应，闫正清侧脸看着窗外，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只是在静静地聆听。 「临海镇?」方明谈不是本市人，从小在国外上学，再加上性格又宅，还真不知道有个临海镇。 「嗯，是个很落后的小镇，在滨海那边，靠近山区。」 「那离市里也挺远，是怎么传过来的?」 「不知道。」宁遂确实不知道，他了解到的信息也有限。 「水源。」清透的声音突然想起，让两人都愣了下。 「水源?」方明谈看向突然说话的闫正清， 「你怎么知道?」宁遂都不知道的信息，一个一直跟他待在别墅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方明谈怀疑的眼神并没有影响到闫正清，他侧脸沐浴光芒，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夕阳染上一片金，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猜的。」 「猜的?」这个答案也太敷衍了吧。 「嗯，我曾在临海镇住过，那里有一条通往市里的河，所以我猜要是有感染者的血液进入过那条河，污染了水源，那被传播到市里也就不奇怪了。」 第82页 「这样啊!」方明谈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那条河流过的区域都会有被感染的风险。」 宁遂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后视镜一眼，方明谈好煳弄，随便说说就会相信，他可不信事情有这么简单，也许闫正清说的确实是事实，但他一定还有信息没说。 闫正清察觉到视线，冲着后视镜微微一笑，清隽的面容干净无害。 但在宁遂的眼里却带着挑衅的意味，宁遂收回视线，虽然不会被他装出来的样子骗到，但，这人故意伪装无害的时候确实很有杀伤力，他有点明白当初曲吝为什么那么确定这人会火。 闫正清笑完继续转头看风景，在与交易工作无关的人面前他可从没掩着自己的性格，所以他没想骗过宁遂，也不需要，毕竟从宁遂救他那刻，他就肯定知道自己有问题，不然他不会救他。 至于他说的什么因为曲吝，闫正清是完全不信的，曲吝对他什么感情不重要，但宁遂绝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给自己招惹麻烦，不然当初他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解约，显然宁遂的态度是希望他离开的，所以他更不可能再让自己和曲吝扯上关系，他的前后态度是矛盾的，只有可能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或者，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电光火石间，闫正清想到了在他醒来后的第一次谈话，宁遂虽然在强调回报的事，但他并没直接说出要求，反而对他发什么了很感兴趣。 宁遂是会好奇别人经歷的一个人吗? 闫正清嘴角隐晦的上扬，他一开始的想法错了，他以为宁遂也跟他的这次工作有牵扯，但现在想来，他或许根本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所以他才需要从自己这里寻求答案。 他是个路人的角色，而同时他这个路人身上又拴着一根绳，一根连结局内人的绳，只要轻轻一拉，他就会陷入泥沼。 不，或许不需要别人拉，他自己就已经向着泥沼探索过来。 闫正清猜测，他一定是在救他的那晚看到了什么人，并且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人，也许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可如果是认识，为什么宁遂没有帮那个人，而选择救自己? 闫正清正在思索，突然一阵震动，车子勐然向左一个漂移，他迅速拉住门把手。 宁遂紧急踩下剎车，车子堪堪停在护栏边，他们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 第45章 闫正清撑住身体慢慢坐直，他的伤完没还全好，左臂使不出力气。 宁遂和方明谈迅速拉开车门，然后将闫正清扶出来，前后时间不过几秒，此时震动已经非常强烈了，他们互相搀扶着远离护栏。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车子冲破护栏滚下斜坡的声音。 方明谈瘫坐在地上， 「还好你反应快。」 不然他们的下场就是跟那辆车同生死了，毕竟谁也没想到正开着车会遇到地震，这次距离上次地震才过三个月。 「这地震的发生频率有点不正常啊。」他们这里也不是板块交界处，建市以来从未发生过地震，怎么就突然爆发了。 三人都不是地质方面的研究者，对于这些只懂些皮毛，也只能等国家地质研究院发布新闻。 这次余震的时间很长，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等到震感消失，四周再次安静下来，闫正清唿出口气，这次已经没有第一次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了，或许令他心悸的不是地震，而是伴随地震而来的某些记忆画面。 宁遂走到护栏边向下望，斜坡不是很陡，高度也在接受范围内，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护栏上，抽出领带，将衬衫袖口解开向上捲起。 方明谈不解的问， 「你干嘛?」 「手机在车里，还有食物和水。」宁遂说完蹲下身子，放低重心慢慢滑下去。 方明谈也反应过来，他嘱咐闫正清， 「你伤还没好全，就别下去了，在上面接应我们就好。」 闫正清没有反驳，他下去反而会添乱。 如今车子是报废了，他们只能联繫人来救援，但是现在地震刚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一样是多地发生，恐怕救援会很慢，别的不说，食物跟水却是不能缺的。 宁遂和方明谈先将食物扔上来，然后是水，最后两人爬上来的时候都灰头土脸，宁遂的白衬衫被染上一块块黄泥，脸上也蹭到了一块，在那张没表情的脸上莫名滑稽。 方明谈嘲笑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闫正清递给他们纸巾，结果越擦越脏。 「算了。」宁遂放弃拯救形象，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联繫救援，他拿出手机皱起眉头， 「没信号。」 「怎么会没信号?」方明谈吓了一跳。 「很有可能是刚刚的地震将附近的信号器震坏了。」闫正清没说的是这还是好的猜测，如果电网局或者其他电力局等地方也发生地震，那恐怕就真的糟糕了。 「我们往前走走看。」 宁遂和方明谈的心里也多少猜测到，三人趁着夜色未降，尽可能地往前赶路，每过一段时间宁遂就会看看手机，可惜的是直到天色昏暗信号格还是没有反应。 最坏的猜测成真了。 闫正清停下脚步，看着将柏油路染成红色的夕阳， 「我们最好先找个供今晚过夜的地方。」 宁遂也贊同， 「再往前走一段吧，我记得前面有个加油站。」 第83页 三人到加油站的时候太阳已经消失了，夜幕渐渐渲染天空，加油站的灯光指引着方向。 加油站周边停着很多车，看来不止他们，也有很多在今天出城的人被困在这里，他们都算幸运的，更多的是没能及时剎车连人带车滚落高速的人，这一路上闫正清他们也看到很多残骸，触目惊心，如今能平安的到这里已经是万幸。 加油站旁边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大部分的人都在里面，闫正清他们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一名男子向他们打招唿， 「你们手机有信号吗?」 方明谈看宁遂和闫正清都没开口的意思，主动站出来充当『外交官』， 「没有，这里的电话也联繫不到外面吗?」 「我们试过了，都不行。」 男子看起来很失望，其他人听到回答也都转回头，只剩下几个人还时不时的看向他们窃窃私语，其中两个男人看着宁遂露出的手錶，互相使了个眼色。 闫正清看着架子上摆的杂乱物品，看得出来白天的地震也波及到这里，正想着，身边响起一个略显犹豫的女声。 「那个……请问，你是闫正清吗?」 闫正清扭头，宁遂和方明谈也都看向说话的女生，突然被三个帅哥齐刷刷盯着，女生非常紧张。 「那那个，就是，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旁边的男生看不下去，一把扯过女生，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那个闫正清的粉丝，感觉你长得挺像就——」 「嗯，我是。」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只是刚刚没看懂这个女生想表达什么，就一时没说话。 男生本来以为是自己女朋友认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本人，他上下打量着，想看看那个退圈都两年多的人是为什么能被自己女朋友一直挂在嘴边，到现在的手机屏保都还是他，这一打量……好吧，外形方面完败。 男生有点不自在，女生从刚刚闫正清承认的那刻就捂住嘴，眼泛泪光，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人，可当这人真的承认的时候，她却不敢信了。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我是爱清……」说着说着她突然哽咽了，眼泪划落脸庞。 闫正清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见到他就哭的人，所以，这是他的粉丝? 方明谈在一边一副吃瓜的表情，宁遂似乎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很淡定。 女生的男朋友在旁边一直安慰，闫正清摸摸口袋，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结果女生接过纸巾哭的更厉害。 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 「我真的……嗝，好，好喜欢嗝你…………一直呜呜嗝，给，给你投票呜呜……」 闫正清不知道说什么，下意识拿出培训过的专业微笑， 「谢谢。」 过了好一会，女生才平復心情，红着眼睛问，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闫正清想了下， 「我已经不是明星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圆自己一个梦。」 「好。」闫正清没再推脱，他在女生的本子上籤下名。 女生欢欢喜喜的收回本子，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突然想到什么问， 「对了，刚刚看你们是走过来的，是车子出问题了吗?」 闫正清点点头，女生赶忙说， 「那你们可以做我们的车!」像是怕几人拒绝，她又解释， 「这里好多人都是这种情况，地震太突然，有些人人没事，但是车都出问题了，所以大家会互相问问搭个车。」 闫正清看向宁遂和方明谈，看两人都没有反对，他对这对情侣表示感谢， 「那就麻烦你们了。」 女生兴奋不已， 「不会不会，一点都不麻烦，是我们的荣幸!!!」 男朋友: 「……」 几人正聊着天，靠近里面的角落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声音吓到的人们看向角落，那里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而在她前方的墙角倒着一个已经看不出样貌的人，倒下的人不知道是否死了，身体还在抽搐，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身上不停鼓起的血包一个个炸开，血腥味渐渐瀰漫整个便利店。 「天吶!那是什么!」 「呕——」 「死人了!死人了!」 一阵骚乱，人们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那人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怖，不止女性，不少男性都吓得面色苍白，噁心反胃。 出于医生的道德操守，方明谈下意识想往前查看，闫正清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低声说， 「别去，是病毒。」 方明谈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闫正清拉着他和宁遂快速跟着人群走出屋子，在屋外隔着玻璃，方明谈和宁遂看见了那人的死状。 宁遂面色沉凝的肯定了闫正清的话， 「是病毒。」 「这，这……」这是方明谈第一次看见中病毒的人是什么症状，这让他确定了想法， 「这就是我在老师的研究室曾看见过的标本!」 「你确定?」 「我确定!只是老师实验室的标本身上那些血包没有爆开，如果爆开那跟现在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宁遂深吸口气，眼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闫正清没介入两人的谈话，他好像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反而环顾四周。 第84页 方明谈感觉很怪异，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你不害怕吗?」 闫正清随着他的问话看向墙角的人， 「不害怕。」他的声音很平稳，眼睛因为太过明亮反而清晰的映出那人的死状，方明谈好像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片血红，嵴背窜上一股冷汗。 闫正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去问问那对情侣，你们准备下，咱们最好现在就走。」 闫正清离开后，方明谈不禁问宁遂， 「你有没有觉得有种怪异感?」 宁遂瞥他一眼， 「你现在才发现?」 「什么意思?」方明谈还是不懂，宁遂对这人的智商不抱希望了。 「他刚刚是第一个看出那是病毒的人。」 方明谈恍然明悟，对啊!宁遂是通过家里的渠道知道感染者的症状，而他曾在几年前见过，但不论是他还是宁遂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闫正清却很快意识到，只凭宁遂先前寥寥几句的描述是绝不可能这么快辨认出，除非他很熟悉这种病毒的症状，或者说他见过感染者! 闫正清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方明谈脸色怪异，一会偷看他一眼，然后又快速移开，他就当没看见， 「走吧。」 那对情侣也觉得闫正清的提议很对，毕竟发生了死人事件，而且死者模样实在可怕，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 今天扫地扫出一只死蚊子，我看了很久表示不解，我的血有难喝到它宁可饿死也不咬我吗??? 第46章 他们上了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冲出来两个男人，手拿着刀，一伸手就要抓住走在最后的宁遂。 眼看肥羊近在眼前，手差一点抓到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宁遂一个趔趄，然后男人抓了个空，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闫正清淡淡的说， 「开车。」 女生的男朋友下意识照做，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开出去几百米大家才回过神，只是看着后视镜的场景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后排方明谈靠在最左别紧贴车门，一脸呆滞，在他旁边的两人上下交迭，宁遂一条腿卡在闫正清两腿之间，另一条腿跪在座椅上，闫正清一手拉住宁遂的领带，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圈在怀里。 这画面要是一男一女就是场暧昧戏，关键这是两个男人，还是身高差不多的，宁遂在闫正清怀里一点都不小鸟依人，脑袋还磕到了车顶。 明明是很滑稽的场景，可看到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的脸红心跳，这……大概是看脸吧。 「你还准备趴多久?」 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闫正清在宁遂前面进车，看到人冲过来的时候，迅速扯住宁遂的领带让他弯下腰，然后往前一拉，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拖进车里，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上车门。 宁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进来，手下意识的想找个支撑点，然后就摸到闫正清的胸膛，感受着手下温热的触感，鼻间萦绕着清爽的皂角香，和他身上低醇的男士香水混合，让他脑子发蒙。 闫正清看他不回话，只傻愣愣的看着自己，直接伸手推开他。 砰的一声，宁遂脑袋磕到车顶，这一下把他疼的清醒了，脸瞬间黑了， 「你干嘛!」 闫正清把被压皱的衣服抻抻， 「你太重了。」 「我重?呵，怎么不说是你太不经压。」宁遂这会有点不对劲，心里没由来的有点慌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车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虎狼对话? 闫正清不懂他怎么阴阳怪气的，他早忘了自己当初压在宁遂身上的事了， 「刚刚情况太紧急，如果我不拉你你已经被感染了。」 感染这个词一出，莫名其妙的氛围自动消散了，变得沉凝严肃， 「什么意思?」 闫正清开口， 「刚刚那两个人也在靠里边，离感染者较近，被血包炸开的血迸溅到了。」 也就是说那两个人已经是病毒携带者了，这种情况下如果碰到宁遂，那宁遂也逃不过被感染的命运。 方明谈一听，瞬间紧张起来，身为医生他敏锐的察觉到这种病毒的可怕， 「你确定宁遂没有被碰到吗?」 他问这话到不是担心被牵连，而是如果宁遂被感染，为了避免传染继续扩散，他们必须立刻隔离，这不是无情，而是正确的做法。 「没有。」闫正清很肯定没碰到。 「那就好。」方明谈松了口气。 宁遂身为当事人到是没太大反应，只是心里有点杂乱。 「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感染者……」方明谈蹙眉， 「必须要尽快联繫政府这里出现感染者。」 闫正清没说话，他知道方明谈在想什么，但他其实不看好，刚刚事发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闫正清其实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甚至比那个尖叫的女人还要早上几秒，只是还没来得及提醒，事情就爆发了。 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每个人都下意识后退往外跑，人挤人，人群中有几位因为离得近被殃及，然后在往外跑的过程中又触碰到了其他人。 闫正清非常冷静，冷静到观察了每一个人，他带着宁遂他们有意与人群保持距离，不触碰到他们。 出了门他也没有靠近人群，并且劝说那对情侣赶紧离开，因为在混乱中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除了他们这五人。 第85页 他不知道宁遂知道多少有关病毒的信息，但绝不会比他知道的多，在章锋搜集到信息里，这种病毒被命名为【d60】试剂，原作用是想推迟细胞衰老，只是被作为实验主体因素的海底生物毒性太强，人体承受不住，在实验一开始，被注射的人是一秒即死，经过数年的研究后，现如今也只能勉强撑住十二小时，而且必须是抵抗力强的青壮年。 根据信息记载，被注射者在死亡前身体内的损伤会被全部修復，并且脉搏强健有力，脏器的隐患也能被修復，但随着时间流逝，毒性会超过其修復性，并在体内全面爆发，心脏，肝，肾，肺等都会在爆发瞬间停止功能，所以人在那一刻已经死了，后续毒性冲到皮肤，才会出现血包，人体会因为神经牵扯出现抽动，唯一的幸运是早早死亡的注射者不用再感受那份痛苦。 而在资料里，有被特殊标记的一段记录，就是有关【d60】的传染性——【d60】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它通过皮肤和血液传播，不存在潜伏期不传染，触及必染，并根据个人体质毒发时间不同，目前最长记录是十一小时四十五分三十二秒，根据实验，我们认为十二小时会是毒性爆发的一个节点，所以越是接近这个节点毒性会越强，实验体身上的血包颜色会变成浓黑，体内器官受侵蚀严重。 闫正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药物外泄，甚至成为传染病毒在社会传播，但他知道它的可怕性，研究所研究了数年，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按方明谈的说法，他们很可能在国外也同时进行着研究，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研制出能制止毒性的解药。 也就代表，现在一旦被感染必死无疑。 他暗暗攥紧优盘，必须要快点完成这次任务，再拖下去恐怕就麻烦了。 车内一片寂静，女生有些犹豫的开口， 「你们刚刚说的病毒是什么意思?是公众号发的那些吗?」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方明谈负责解释，他们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不然也不会直接在车上谈起，只是如今国家官方一直没消息，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情侣听完解释都震惊了，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这，不可能吧?!没听说过有这么歷害的病毒啊。」 男生也说， 「是啊，真要那么厉害那不就跟电影里的末日似的?」 「不然你们以为那些店铺为什么关门?你们从市里出来的时候也见过那些包裹严实与人保持距离的人吧?」 「这……」 方明谈的反问让情侣无话可说，确实，这么想来确实很不对劲，两人都感觉到慌了， 「那，那政府怎么没发消息啊，新闻上也没说?」 方明谈通过宁遂知道点内幕，但他总不能直接说出那些实情，只能装作不知情， 「可能是还没来得及发声明吧，总之你们注意点就行，现在特殊时期最好与所有人都不要接触。」 两人点点头，至于会不会照做就不知道了。 车开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b市，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闫正清再次感谢，要不是遇到这对情侣，他们可能要在加油站过一晚了。 女生临分别前才想起一直都没自我介绍，一开始太激动忘了，后来意外突生，被突然死人的情况占住心神，然后又在茫然中上了车，听到有关病毒的消息，这一路可谓是惊心动魄，临到分别，她才想起这回事。 「我叫李媛媛，」她看着自己的偶像，孑然一身站在夜色中，霓虹流光从他身上划过，他没了曾经在镜头里被刻意营造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却多了清幽淡漠，像是云雾缠绕竹林间的清泉，清清淡淡，一样的令人感觉遥远。 「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没关系，我记得，你曾在围脖私信里回復我的话我一直有放在心里，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有个很爱我的男朋友……」说着说着，李媛媛感觉自己又有点想哭了，她赶紧打住， 「总之，我就是很感谢你，也想告诉你，我从不后悔成为你的粉丝。」 她说完立马转过身，不行!不能在哭了，男神会以为她是个爱哭鬼的! 「嗯，谢谢。」 很冷淡的回答，可李媛媛知道男神就是这样的，不论什么情况，好的坏的，他都不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这也是男神的特殊之处。 目送车子离开，方明谈打趣， 「可以啊你，居然有这么可爱的粉丝，早知道我当初也去当个明星了。」 闫正清笑而不语，宁遂将他从头扫视到脚，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 「喂喂餵!你们俩什么意思?!」方明谈被宁遂的眼神刺激到跳脚， 「说实话，我不帅吗?」 说实话，方明谈长得还是很不错，俊朗帅气，只是被身高硬生生拉低了整体感觉。 虽然没说话，但宁遂的眼神明晃晃表达出这个意思，方明谈气得不行还无可反驳，只能鼻孔朝天哼哧一声。 ———————— 第47章 他们到的是宁遂在b市的房子，在市中心，离宁家老宅也近，宁遂让他们先去休息，自己回趟宁家把加油站的情况说明，如今还是没信号，应该是地震的原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他只能亲自跑一趟，毕竟病毒的传染性太可怕，刻不容缓。 宁家长辈有从政的，宁遂将消息告知后，长辈立马让司机开车去联繫如今在b市的各方人员，准备召开紧急会议，并且联繫警局和卫生院，派遣人员去往加油站，一定要尽快遏制病毒向b市发散。 第86页 这些事普通人不好插手，自有专门负责的部门，宁遂也没再管，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两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抹着髮胶的头髮有几缕不听话的垂到额前，他伸手想把它们固定回去，试了好几下，拨上去又掉下来，再拨上去再掉下来，宁遂沉着脸开始散发冷气。 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移到领带上，腰上的肌肤在一瞬间发烫起来，烫的他肌肉紧绷。 室内的气温好像在上升，越是回想越是热的厉害，宁遂想甩掉那些画面，偏偏甩不掉，不止头髮不听话，脑子也开始不听话了，一遍遍的回放当时的画面，还有那次他压在自己身上的画面，轮番播放，耳朵也开始发烫。 宁遂有点烦躁，他索性抽出领带想扔进垃圾桶，手抬起又顿住，真的要扔吗? 嗯?扔条领带而已，为什么要犹豫?扔! 宁遂把领带扔进垃圾桶就立刻转身，等洗漱完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平躺了五分钟后，他忽然坐起，黑暗中无法分辨脸上的表情，他掀开被子又盖上，然后再躺下，反反覆覆好几次。 方明谈第二天早上打着哈欠下楼，准备吃早饭，一个哈欠刚打完，转头就看见宁遂憔悴的面容，吓了他一跳。 「嚯!你这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宁遂机械的用勺子喝粥，双眼无神， 「嗯，回来得晚。」 方明谈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夹了个小笼包，搭个话茬顺着问了句， 「哦，几点回来的?」 「一点。」 方明谈点点头，这包子真不错， 「那还行啊，你平常不是一直都这个点回家吗。」 他身为宁遂的私人医生自然知道他的作息，一两点睡是常态，他的休息时间一般只有五个小时，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宁遂木木的点头， 「嗯。」 他确实休息时间少，一般五个小时足以他恢復精神，但问题是他昨晚根本没睡，最后是睁眼到早上。 方明谈看他这反应，建议道， 「要不你一会再休息休息?」 宁遂反应迟钝的应了，他确实要在休息下，临上楼前，他咳了两声。 方明谈正在埋头啃包子，没注意他，见状，宁遂又用力咳了几声，终于引起对方注意。 方明谈看着宁遂站在桌前咳嗽，疑惑道， 「怎么了?嗓子不舒服，要不我看看?」 「没有……那什么，那谁呢?」宁遂装作随意的问问。 方明谈没听懂， 「谁?」 「就，他呢?」 他?方明谈疑惑， 「谁啊?」 宁遂没说话，看了他一会，确定这人是真没听懂， 「算了，你有空去检查下脑子。」 「不是，我怎么了，你又怼我?」方明谈又委屈又懵，看着宁遂的背影小声嘀咕， 「所以说，到底谁啊?」 方明谈一边吃一边琢磨，包子都不香了，然后迟钝的大脑发现了不对，好像少个人，闫正清哪去了?不会还在睡吧? 等等，所以刚刚宁遂问的是闫正清? 脑内的某根雷达迅速启动，哦豁方明谈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他噔噔噔的跑上楼，去敲闫正清的房门， 「闫正清?闫正清??」 睡得这么沉吗? 他随手转动门把手， 「嗯?开的?」门没锁，他推开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床是凌乱的，看样子是起床出去了。 闫正清此时正在一个隐蔽的胡同里，不远处是一栋宅院，这栋宅院一圈围满了持枪的保卫人员，墙头每隔几米就有摄像头，要想偷偷潜入很难。 昨晚他看似跟方明谈一起在宁遂家休息，实则趁机跟踪宁遂去了宁家老宅，在宁家老宅他没发现什么，时间太短，后来看宁家长辈出门，他略一思索决定跟上去，或许能找到新的转机，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新转机来的这么直接，宁家长辈去的竟然是总理在b市的住处!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唯一苦恼的是他还没找到进去的办法。 看着头顶的太阳，闫正清决定先离开，白天太显眼，还是夜晚再过来。 回去的路上，他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将身上的直接丢掉。 一进门，就看到方明谈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方明谈看到他一骨碌坐起来， 「你去哪了?」 闫正清举了举手里的购物袋， 「去买几件换洗衣服，」他左右看看， 「宁遂呢，还没回来?」 「昨晚就回来了，没睡好，楼上休息呢。」 「哦。」闫正清随意点点头，准备回屋。 方明谈跟在他后面，闫正清疑惑， 「还有什么事吗?」 方明谈眼泛亮光，一副期待兴奋的表情， 「你悄悄跟我说，你跟宁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闫正清一头雾水， 「什么发什么了什么?」 「就是你俩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 「……我们干什么需要背着你?而且从昨天到现在咱们三个不是一直在一起?」 「哎呀，非要我明说，」方明谈凑过去，眼神暗含深意， 「昨晚进了房间后我不就没跟你们在一起了吗，你们有没有……」 闫正清奇怪地反问， 「他昨晚不是去老宅吗?」 方明谈: 「……」他忘了…… 「打扰了，再见。」 看着方明谈低落的离开，闫正清收回视线，瞥了眼床铺，走过去将被子抻好。 第87页 三人吃中午饭的时候才凑齐，宁遂没看闫正清，专注吃饭，闫正清也是，两人完全没有互动，方明谈咬着筷子，悄悄偷瞄，正瞄着，宁遂一个冷眼过来。 「要不要给你准备个围兜?」 「啊?」方明谈对上宁遂的冷眼有点慌，也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闫正清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的偏过头， 「你低头看看。」 方明谈低下头， 「挖槽!」他一下蹦起来，拿起纸巾擦拭落在胸前的饭菜。 刚刚光顾着偷瞄，扒的饭全掉在桌上和衣服上，他还没发觉， 「这可是我最后一件干净衣服了。」方明谈哭丧着脸。 闫正清: 「我早上买了好几套，都是新的，你去看看能不能穿。」 宁遂听这话看他一眼，然后对方明谈说， 「我那有小一号的衬衫，没穿过。」是助理之前帮他买的，因为尺寸不对，他穿不了就一直放在那。 方明谈一听就炸毛了，他哪有那么矮!明明只低了一点点点，怎么他就要穿小一号的， 「不，我要穿闫正清新买的!」 方明谈离开后，客厅就只剩两人，宁遂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有点紧张，这让他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刚成年那年第一次去公司面见那些董事没有紧张，从父亲手里接过宁家重担的时候没有紧张，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商业会谈没有紧张，如今只是跟另一个人单独待在一起就紧张了? 宁遂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想开口打破这种氛围，也想重新找回以往把握主动权的感觉。 「你早上出去了?」 「嗯，去买点换洗衣服。」闫正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口回了。 「我那里有很多新的，你可以跟我说。」 「不用了，谢谢。」 生疏客气的话语让宁遂感觉不舒服，具体怎么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闷， 「你不用这么客气，」说完，感觉这话有点不太对，他又补了句， 「你别误会，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老闆，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前老闆照顾前员工是应该的吗? 槽点太多，闫正清不知道怎么回，只当是场面话， 「哦。」 「嗯。」 「……」 「……」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方明谈一下楼就感觉自己闯进了尴尬的氛围里， 「你们干嘛呢?」 闫正清回復， 「等你。」 宁遂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眉头皱起，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闫正清的衣服穿在别人身上他就感觉很不爽，连带着方明谈也不顺眼起来。 「这衣服不适合你，丑。」 方明谈抓抓头髮，低头看看自己，狐疑的说， 「还好吧?我觉得挺合适的啊。」 闫正清点点头， 「挺好的。」他买的都是基础款的纯色t恤，也谈不上美与丑，不过在对这方面有研究的人眼里，可能就不太美观吧。 宁遂不说话了，开始默默散发冷气。 「对了，有件事跟你们说一声，我一会就准备离开了，多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 宁遂打断他， 「你要走?」 「嗯，我有些事要办。」 ———————— 第48章 「有事也可以住在这里。」 「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宁遂这么明显的态度闫正清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不想我走?」 宁遂唿吸一滞， 「你想多了，我只是……只是怕你走了找不到人，那我不就白救你了。」 闫正清然， 「救命之恩我已经还给你了。」他指的是在加油站帮宁遂躲过被感染的那次，这确实是救了宁遂的命，毕竟在解药没出来前，被感染就等于死亡。 如果闫正清当时没拉宁遂一把，他必死。 宁遂沉默，过了会说， 「还有我救你所花费的费用，以及你养伤期间的费用——」 「这些钱我会打到你帐户里，你说个数。」 宁遂紧紧闭着唇，黑黢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闫正清，他不缺钱，更不在乎那点费用，他想要的不是那些，他想要的…… 等等，他想要什么? 心头的答案唿之欲出，宁遂慌了。 「算了，你走吧，那些钱不用还了。」他说完这句话就匆忙上楼了。 对于宁遂突然转变的态度，闫正清虽然莫名其妙，但却无意深究。 方明谈大概是这里唯一看明白的人，只是感情这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其实要他说宁遂也太傲娇了，这么口是心非，再加上闫正清这种不开窍的，要是能在一起就见鬼了。 唉，他嘆了口气，挠挠头，谁让他们是朋友呢，只能帮着解释下了。 至少别让这位不开窍的朋友真以为宁遂是在乎那点钱，以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闫正清还真会这么认为。 「其实，他的意思不是真要你还钱，以宁家的财力，也不缺那点医疗费。」 「我知道。」 「你知道?」方明谈惊了，难道闫正清看出来了? 「嗯，」闫正清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不希望我现在离开。」宁遂救他是为了查清他隐瞒的东西，但他不可能把黄老的事告诉他，不管那个人体实验的背后有没有宁家的影子都与他无关，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第88页 目的? 方明谈一脸疑惑，难道是指还没追到手?那确实是没达到， 「那你——」 「帮我转告他，他想达成目的从我这里下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从自己家入手。」 闫正清说完就走了。 方明谈看着关闭的大门，一头雾水，这什么意思?从他那里不可能达成目的，那就是拒绝宁遂的意思?可是怎么还扯到宁家，难道是宁家人不同意?那闫正清刚刚的意思是——要想跟我在一起先让你家里人同意? 方明谈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闫正清离开后先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以免被人跟踪，然后在隐蔽的回到宁家老宅，上次因为匆忙他没来得及探索，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如果宁家没问题，那他说不定可以通过商谈合作完成这次的工作，轻松地见到总理并把东西交给他，如果宁家有问题，那他要考虑的就多了，想要见到总理的难度无疑加大了很多。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他想要见到总理都跟宁家绕不开关系。 虽然在他看来，宁家有问题的可能性更大。 宁家老宅没有总理住处那么严密，但闫正清不敢大意，他躲在一棵树上，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掩耐心的等待。 大约一小时后，一行人走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深刻的法令纹，深沉锋利的眼神，以及久居高位的气势，无一不显示这个男人的地位。 闫正清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将视线的焦点移开，尽量用余光扫视，以免被察觉。 从这男人与宁遂相似的眉眼不难看出他的身份，宁家是一脉单承，没有亲系，这应该是他父亲，宁家的真正掌权人。 他身后跟着的人中有一人令闫正清唿吸一滞，这是那天追杀他的人! 闫正清连忙移开视线，放缓唿吸。 那人似乎感应到被窥视，只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他来不及分辨，只下意识的左右看看，四周别说人，连遮挡物也没有，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就算他再怎么猜，也不敢想有人会大胆到躲在树上。 闫正清等着一行人离开，才出了口气，他想他大概知道当初宁遂救他的原因了，如果追杀他的人是宁家的人，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人应该是宁父的手下，且宁遂也认识他，估计当初他逃亡的时候碰到宁遂的车，那人应该是跟宁遂打了照面，顾忌宁遂所以放弃了追杀，而宁遂也是因为发现杀人是自己的父亲的手下才决定救下他。 这下，闫正清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确定宁家跟这项人体实验有关，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这人背后还有别人，宁家也被蒙在鼓里。 但这个可能性太小，刚刚那匆匆一撇，闫正清就不觉得有人能瞒过宁家这位家主的眼，恐怕真正被瞒在鼓里的只有宁遂。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几波人进入宁家，从外表看皆是有权有势之人。 闫正清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先回到旅馆，这个旅馆所在正好能观察到宁家的大门口，要是有车辆从宁家开出，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一等就是三天，这三天来宁家的车辆越来越多，闫正清通过望远镜还看到了宁遂，方明谈，以及他曾经的经纪人曲吝，看样子应该是各家的小辈们。 在这看到曲吝还是让闫正清略感意外，但仔细一想也说得通，曲吝要是没身份当初在圈子里也不会那么被忌惮。 曲吝刚一到就向宁遂那边走去，没多久就跟方明谈聊起来，看得出来这三人关系极好。 「你这回来的有点晚啊，是不是被缠住了?」方明谈挤眉弄眼的调侃，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去你的。」曲吝笑骂， 「我是去出差好吗，正经工作。」 「就你?还正经工作?啧啧啧，我信了你的邪。」方明谈上下扫视，那么多年的交情，他当然知道这人是多么表里不一。 曲吝微笑， 「方矮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才矮子呢!」 看着跳脚的方明谈，曲吝更开心了， 「是啊，我才183，是有点矮。」 方明谈: 「艹!」 两人的pk再次以曲吝获胜结束。 宁遂没参与，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宁遂没回答反问道， 「你知道这次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老头子急召我，也没说什么事。」曲吝想了想，也觉得有点不正常，不过， 「要是真有什么大事，老头子也不太可能告诉我。」他上头有哥哥，曲家为了不发生兄弟间争权夺利的情况，在定了继承人后，是不会让其他孩子再接触家族产业。 宁遂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所以也没抱着能从曲吝这知道什么消息的希望。 曲吝: 「你也没收到消息?」 宁家可和他不一样，宁遂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要是也一点消息没收到，可就太奇怪了。 「没。」 三人正说着话，宁家的管家过来叫宁遂去书房。 随着各家族继承人相继汇聚，闫正清猜测宁家要行动了，并且还是大动作。 果然不出所料，这晚半夜浅睡的闫正清突然睁开眼，他拿起望远镜，看到宁家门口的车辆陆陆续续开走。 迅速下楼，借着夜色悄悄靠近最后面的几辆车，闫正清身手矫健的将正在路边吸菸的司机解决，换上他的衣服进了车。 第89页 十几辆车接连行驶在黑夜里，寂静的夜里只留髮动机的嗡鸣声。 宁遂侧头看向窗外，耳边迴响着下午在书房父亲的话—— 「他在哪?」 「谁?」宁遂隐约猜到他问的是谁，但他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曾经对他来说像座大山横在眼前的男人嘆了口气，仿佛沧桑了很多， 「你长大了，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现在的决定后悔。」 宁遂觉得有点好笑，他一个近三十的男人，被说长大了，这当然不是什么慈父对儿子的感慨，不如说，这是一头年迈的狮子不甘老去的低吼。 宁父没去在意这个儿子的想法，他拿出一袋数据扔给他， 「看完这个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决定。」 宁遂瞳孔微缩，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关于父亲为什么会派人追杀闫正清的答案。 他拿起档案袋，却突然有点犹豫。 「怎么，不打开看看吗?」 宁遂没有再犹豫，打开了掩藏着的所有真相…… 直到现在，宁遂想起他看到那些实验记录和照片，还是会忍不住的浑身发冷，胃里翻滚上涌，噁心想吐。 「你怎么了?」方明谈连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响应，看着宁遂发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没事，只是有点晕车。」宁遂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方明谈递过去一瓶水， 「喝点水。」 宁遂接过抿了两口。 曲吝开着车，抽空瞥了两眼，看宁遂的脸色确实很不好， 「要不我再开慢点?」 「不用，会耽误后边。」 「耽误就耽误呗，大不了咱们在队尾跟着，反正这大半夜的除了咱们也没别的车，跟不丢。」曲吝说完就打开车窗，冲着后边做手势，示意他们先行，自己慢慢跟在队尾。 等到最后一辆车从他旁边驶过，曲吝无意间的瞥眼，整个人凝固。 光华琉璃的灯光在那人的脸上转瞬即逝，但曲吝十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怎么可能看错呢，两年多的日日夜夜，多少次午夜梦回间的哀求挽留。 那是他唯一的不甘心! 绝不可能看错的—— 闫正清! ———————— 第49章 突如其来的一脚油门，让方明谈和宁遂都没反应过来，安全带勒在胸前，前倾的上身又被弹回靠背。 方明谈下意识抓住车门把手， 「大哥，你突然抽什么风?」 宁遂也皱眉看向曲吝，刚刚只是回忆那些实验照片而感觉不适，现在是真有点晕车了。 曲吝没说话。 异样的沉默让两人觉得可能有点不对。 宁遂: 「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曲吝抓着方向盘的手冒起青筋，嗓子发干。 「什么?」 「我好像看见闫正清了。」 「你说谁?」宁遂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人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是在这个时候。 「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 听着曲吝如此的肯定，宁遂很是复杂，他不再反驳，也紧紧盯着车前，说不清此时是什么心情，既希望能够见到那个人，又不希望他真的出现。 至少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今夜的行动只有曲家和宁家的核心人物知道，就连小辈都是到了之后才知道要连夜离开，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闫正清出现，那就代表他们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而这一切，曲吝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消失了两年的人，那个他找了两年的人，终于出现了。 当初他选择放弃，选择压抑自己的感情，他以为很快会忘掉这个人，结果却恰恰相反。 他不但没有忘掉，反而因为见不到越发思念，想要知道他在哪，在做什么，吃了什么，穿了什么，一点一滴一丝一毫都想要知道。 然后他雇了人去跟拍，看着照片里的身影，心里的焦躁才被勉强安抚。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收到那个人的消息，然后他知道了一个令他开心的消息，那个女人快死了。 曲吝内心抑制不住的窃喜，如果……如果那个女人死了，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站在他身边那个位置? 怀着这种想法他压制自己不立刻找过去，可每次看到照片里那个人对别人悉心照料又酸涩不已，等啊等，终于等到令他期待的消息。 那个女人死了，他的机会来了。 谁也不知道他怀着多么忐忑的心情去往那个人所在的城镇，敲门的那刻他紧张的心脏都快骤停。 可是，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他等了很久，从天亮到天黑，再从天黑到天亮，那扇门都没有打开。 那个人走了，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所谓的机会只是他一个人的臆想。 后来他疯狂的找人，但那个人就好像他的一个梦，醒来之后，再无痕迹。 两年过去，他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从前那样带着假面周旋在娱乐圈，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感情从没消失，反而因为找不到倾泻对象，而变成了疯狂的野兽，被关押在深渊的最底下。 车子加速带起的引擎声嗡嗡作响，车内沉默的气氛莫名异常。 后排的方明谈从听到那个名字起就觉得不对了，后面看到曲吝的异常，那股不对劲越发明显，他明智地决定不开口。 第90页 总感觉，如果此时说话会被捲入奇怪的氛围里。 两辆车离得不算远，再加上曲吝反应快，话落没多久就追上了，可追上后曲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找的太久了，得到全是失望的消息，结果那个人突然就出现了，毫无预兆，突然的让他害怕是一场梦。 他怕上前后，梦就醒了。 闫正清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车，有些疑惑。 难道是被发现了? 他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就被发现。 还是说今天晚上的行动只是个圈套，为了引他上钩? 不对! 如果只是圈套，没有必要让曲吝他们也跟着一起走。 闫正清心里各种猜测，手上还是稳稳地开着车，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不能先自露马脚。 就这样一路开到凌晨四五点，天蒙蒙亮，最前面的车缓缓停下，闫正清隔着窗户往外看了下，是个加油站。 后视镜里的那辆车没动，既不去加油，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安静地停在他后面。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前面过来一个人。 是那个追杀他的人。 闫正清低下头，将车窗打开，点燃一根烟，烟雾瀰漫间将他的面容笼罩。 一步，两步。 在脚步声即将走进车头前， 『咔嗒』车门开启的声音，后面那辆一直没有动静的车里下来了一个人。 闫正清没有动，余光看着后视镜，黑影越走越近，直到进入可视范围。 是宁遂。 朦胧间，闫正清看见他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闫正清确定他发现自己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宁遂很快路过闫正清向那个人走去，两人在距离闫正清车前不远处交谈起来。 「宁总，宁董让我过来叫您。」 「嗯，我爸在哪?」 「在休息区。」 两人没交谈两句就离开了。 闫正清将烟掐灭，车窗升起，等到宁遂回来时径直走过来，他先是敲了敲车窗，然后进了副驾驶。 「你怎么在这?」 闫正清刚要开口，车窗又被敲响，这次是曲吝。 三个人坐在车里沉默不语。 「你」 「你」 「我」 …… 「咳!」曲吝看向宁遂， 「你怎么在这?」 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想打破尴尬，毕竟在他看来，宁遂和闫正清没什么交集，但问完后他就反应过来，既然两人没什么交集，此时宁遂怎么会在车里? 宁遂没回答，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之前就见到闫正清了，只是忘了告诉你? 这中间引出的问题太多了，很多事他无法明说，所以根本就解释不清。 更何况……他也不愿解释。 曲吝感觉到不对了，他看看两人，笑着说: 「怎么不说话?」 宁遂开口， 「我跟闫正清有些事要谈。」 「嗯，你们谈，应该没什么不方便我听的吧?」虽然这么问，但曲吝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遂不说话了。 「怎么不谈?谈啊。」 曲吝一直笑着，直到闫正清开口， 「你先离开吧。」 笑容僵在脸上，明明没有风，曲吝却感觉血都凉了，他的激动，他的紧张，他所有对于这个人的感情，这个人都感受不到。 曲吝感觉很好笑，他找了那么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跟自己的好兄弟有了联繫，还有着他不能参与的秘密。 他又算什么? 「好。」 曲吝回到后边的车里，他看着前面，目光比夜色更深沉。 方明谈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曲吝现在的模样实在太吓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什，什么?!他们在一起了?」方明谈惊了。 曲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是，我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没见着这几天两人有联繫啊，宁遂什么时候告的白?」方明谈是真奇怪了，前几天闫正清离开的时候他还以为两人就这样了，结果今天就在一起了，太突然了吧? 曲吝的声音一字一顿， 「告，白?」 「呃……」 方明谈挠挠头，毕竟是宁遂的私事，他不太好说，唉，都怪刚刚消息太劲爆，惊得他嘴一秃噜就说出来了。 「那什么，要不你问宁遂吧，我其实也不怎么清楚。」 方明谈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曲吝。 问宁遂?呵! 曲吝心里冷笑，还问什么?还有什么好问的?很清楚了不是吗。 他没有解释自己刚刚问的是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见面的，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么多年的兄弟，宁遂明明知道他有多喜欢闫正清，他疯了一样找人的时候从未瞒着宁遂。 就是这样的好兄弟，瞒着他跟他喜欢的人见面，还告白?哈哈哈，真是好·兄·弟啊! 等到宁遂回来的时候，曲吝拉住他， 「我们谈谈?」 宁遂看向他，没有躲避， 「好。」 方明谈看着两人向路边走去，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跟过去了。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曲吝的态度是不是太奇怪了?宁遂那个冷面瘫有了喜欢的人，就算不为好兄弟高兴，也不应该一副被戴绿帽的表情吧。 第91页 没错，曲吝那表情就好像发现自己老婆被好兄弟抢了一样狰狞。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方明谈被自己的想像逗笑了，先不说曲吝没老婆，宁遂也不是会抢别人老婆的人啊，而且宁遂喜欢的是个男人，曲吝又不喜欢…… 等等!!! 方明谈笑容凝固，他有个不好的猜想，应该不会吧…… 暮色的雾气升腾，阴影遮掩下的两人相对而立。 宁遂先开口， 「我是两个月前遇见他的，因为某些原因他在我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离开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告诉你，这其中涉及到很多问题。」 「……」 「如果你——」 「你喜欢上他了?」 宁遂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一句简短的问题，却让他突然安静。 曲吝很有耐心，或者说他心中还有最后一丝期望，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只要他否定，他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良久之后，他说， 「抱歉。」 不是为喜欢上闫正清道歉，而是为背叛这段友情而道歉。 ———————— 第50章 闫正清正在思考宁遂刚刚告诉他的消息，宁家确实是人体实验的背后支持者之一，曲家也是，不同的是曲家更多是资金投入，而宁家是这个项目的发起人。 宁遂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了全部的数据，而这些数据之所以不再隐瞒，一是因为实验出了纰漏，事态严重，二是因为宁遂有所察觉，与其让他试探猜测，不如直接展示给他，三则是因为闫正清，宁遂的父亲不确定闫正清有没有将他手里的数据给宁遂看，为了避免被离间，他有必要试探下宁遂的态度。 当然如果宁遂愿意告诉他闫正清的消息再好不过，这样一个掌握着宁家命脉的人不处理掉，实在令人难以心安。 人体实验这种事在什么时代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曝光，绝对是人人唾骂，更何况如今实验物质泄漏，造成了数百人死亡，要是被上面知道，宁家就彻底完了。 所以闫正清必须死，只是他实在躲得太好，派出去的人都没消息，谁又能想到他此时就在宁家的车队里呢。 宁遂没有理会父亲话里的暗示，如果是以前他确实有可能会为了家族将闫正清的消息告诉父亲，但现在…… 明明理智清晰地传达了命令，但他却违抗了。 他不知道闫正清的任务是什么，但他能猜到，父亲想杀他，就代表他会给宁家带来毁灭，无外乎是警方或者更高一层，中央委派的人。 不论是哪种，闫正清的目的都一定是将消息传回去，而现在因为地震的原因通讯全断，那两方的周围也都早就埋好了人，只要闫正清出现，就会正中下怀。 宁遂不想看着闫正清去送死，可他也做不到直接帮他，隐瞒他的消息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闫正清明白，实际上宁遂愿意将这些消息告诉他已经很令他讶异了。 可宁遂不知道的是，闫正清之所以跟着车队，是因为他要找的人也在这趟车队。 闫正清之所以监视宁家的动静，就是因为宁家与总理那边的紧密联繫，一开始他是想找机会跟着宁家的人进入总理住处，后来发现那样难度太高，只能耐心等待，结果他就发现宁家进总理住处出来的车换了一辆。 后来又等到宁家召集了曲家，闫正清怀疑总理应该已经秘密进了宁家。 毕竟宁家在政界也有不小的地位，如今自然灾害和病毒齐发，电力以及通讯的不便让行政人员无法及时通过网络电视安抚民众，一旦再过几天民众恐慌，城市就会大乱，这个时候最安全的当然是中央市，总理要去中央市最安全的就是由宁家和曲家护送，而这两家也有前往中央避难的想法。 本来闫正清还不确定总理在哪辆车，但通过宁遂的话他就能推断出来。 宁遂的父亲在各处布了埋伏，那么最重要的总理身边他会不布置吗? 就算他想不到闫正清会跟在车队，也会做一层保险，更何况护送这个理由正好能成为在总理身边安插人手的理由。 那么…… 闫正清目光快速定在一辆车上，是曾经追杀他的人上的车。 有九成的概率就是那辆车，而这九成已经足够闫正清出手了，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发生民乱，他的这次工作想要完成就更难了。 就在闫正清计划靠近那辆车的时候，车窗响了。 方明谈把车窗拍开，焦急的去拉闫正清， 「快快快，曲吝跟宁遂打起来了!」 闫正清躲开他的手，没有被他的着急影响，冷漠的说， 「哦。」 「你还哦?赶紧去拉架啊!」 「不要，关我什么事。」 方明谈不可置信的瞪着眼， 「你还是人吗?他俩是因为你打起来的!」 闫正清沉默了，到不是真的被灵魂拷问住，而是他注意到那两人打架的动静好像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那个追杀他的人也注意到那边，如果他能被引开…… 闫正清突然看向方明谈， 「你说他们因为我打起来了?」 「对啊!不然我叫你干嘛。」 「那如果我过去，他们岂不是会打得更厉害?」 第92页 「啊?」方明谈被问住了。 「所以我不能过去，甚至不能出现。」 「那，那就放着他俩不管?」 「当然不是，我不能出现，但你可以去找其他人，他们俩的身份地位不会允许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就算他们脑子不清醒，他们父母也不会允许，所以你应该讲这件事告诉宁遂和曲吝的父亲，他们会解决。」 方明谈被忽悠着去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觉得有点道理。 这难道就是有事找家长??? 方明谈身为宁遂的家庭医生，当然跟宁父也认识，所以他去找了宁父，理由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您儿子为了追男人跟好兄弟打起来了，所以他也没细说，只说那两人有些矛盾。 宁父一听，眉头当即皱起，别人不知道，可他清楚此时车队还有着位大人物，要是闹大了，丢脸事小，耽误正事事大。 宁父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心腹去解决，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那个追杀闫正清的人被安排为总理的司机，此时总理正在车内休息，自然是没有其他人在车里，负责保护的人都在周围游走，避免被看出端倪。 闫正清看着那个人被引走，他下了车。 天空再由深蓝变为浅蓝，此时已经没有那么暗，他不慌不忙的靠近，然后被拦下。 「你干嘛的?」 闫正清笑了笑，在心里默数三声，然后突然卧倒，身后他刚刚下来的车『砰』的一声炸开，其他车辆的人都迅速离开，以免被波及。 而闫正清，趁着慌乱砸开驾驶座玻璃，将头探了进去，果然是他要找的人。 「你是谁?」总理是一位五十多的中年男人，看到闫正清的时候并不慌乱，只是在看清闫正清样貌后有些惊讶于他的年轻。 「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闫正清在将u盘抛到总理旁边，然后快速离开。 已经有人再向这边赶，那些人经过最初的慌乱也反应过来，再不走他就不用走了。 任务已经完成，他只需要在无人的地方返回交易所就可以了。 追杀过闫正清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可惜他离得最远，爆炸发生时他正在另一边拉住宁遂，不让他和曲家的那位继续打，等他赶到时一切都结束了，连闫正清的人影都没看见，他赶紧向宁父那边赶过去。 宁遂和曲吝疯了一样四处拉人问， 「车里的人呢?」 方明谈彻底傻了，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上一秒还是兄弟为爱成仇狗血剧，下一秒就炸了? 说实话，他此时很没有真实感。 直到他看见曲吝向还在冒火的车跑去， 「你疯了!」 「放开!」 方明谈死死的拖住曲吝， 「你冷静点，他肯定不在车里!」 就算在车里也不可能还活着，你去了也只是白送命。 这样的话他肯定不可能说，只肯定的说闫正清绝对不在车里，宁遂还在四处找人，他也不相信闫正清在车里。 对了，父亲! 宁遂想到了父亲想杀闫正清，他是不是发现了闫正清在这? 宁遂不知道，他迫切想要个否定的答案。 那个人不可能死的!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 这里的一切混乱闫正清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无动于衷，此时他已经身处交易所内。 躺在沙发上合眼休憩，除了第一次出差，剩下的两次一次比一次危险，这次更是差点有去无回。 只能说收益越大风险越高，好在愿意付出大代价的人少之又少，他大部分接待的客人只需在交易所内交易就好。 和黄老的交易达成，闫正清又恢復了以往的日常。 站在窗前看着阴兵身后的队伍越来越长，死亡的人数与日俱增。 这一次过了很久闫正清都没有遇到需要出差的交易，可是现世的情况他却能从偶尔来交易的客户嘴里听说。 地球快完了，世界末日降临等等，那些麻木的人都是这样说，他们问闫正清来世还是这样的世界吗?如果是，那就没有交易的必要了。 在自然灾害面前，你投生到多富有的家庭都没用。 又过了几年，闫正清在交易所见到了方明谈。 方明谈变了很多，曾经活泼外向的人沉默着，看向闫正清的眼里满是很复杂，最后他苦笑着说， 「你没死啊!」 这话听起来像不怀好意，可方明谈只是字面意思的感嘆。 「当初我以为你死了，宁遂和曲吝都不相信，他们到处找你，后来地震频发，那两个疯子也没停下，地震过后没多久，其他自然灾害也跟着到来，海啸，龙捲风，洪水等等，我们后来失散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不过，就算还活着也快了，真的，只有亲身经歷，才知道自然灾害有多恐怖，这样下去，人类会彻底灭绝吧……」 方明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他最后没有交易，没有必要了，能够再次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惬意的喝杯咖啡就很难得了。 方明谈走后，闫正清沉默良久，问， 「我曾经的世界也是这样毁灭的吗?」 在宁遂书房经歷第一次地震的时候他的记忆就有所松动，那是因为触及到他曾见过的大地崩裂的震撼，后来的经歷让他回想起更多景象，直到听过方明谈的话后，他的记忆完全恢復了。 第93页 「是的。」 交易所这次直接告诉了他答案， 「我存在于各个即将消亡的世界，吸收那些世界灭亡时的最后资源，这些资源就包括你和人类交易所得的气运，以及世界崩溃时溢出的能量。」 闫正清明白了，自己的世界也是这些世界的一员， 「世界的毁灭是否可以阻止?」 「这是不可能的，就像我跟你说的，有些事是註定的，每个世界都有世界之核，当核内的能量耗尽时就是世界崩坏的开始，这是无法逆转的。」 所以秦锋，黄老等人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阻止的事情，在世界即将毁灭面前全是无用功，不止他们，其余付出代价换来来世过得更好的人也都白付出了，世界都没了，他们哪来的来世，到时所有的生灵都会随着世界崩散。 这才是交易所愿意与他们做交易的原因，也是它制定了那么多『公正』条款的原因。 而闫正清的存在，既是偶然也是必然，交易所有时会从即将崩坏的世界内选一些适合与它签约的人类，遇到闫正清时，上一任店主已经解约很久，正是需要新店主的时候，于是它跟闫正清签了契约。 只不过刚成为店主的闫正清需要经过一个世界的考验，也就是所谓试用期，所以他才会被封印记忆，如今考验通过，记忆自然解开。 「那么，现在你已经可以转正了，是继续，还是解约，由你选择。」 闫正清笑了下，不需要犹豫的选项， 「继续。」 ———————— 没错，结局就是谁都不选，要什么cp，星辰大海不香吗! —————— 国庆，中秋双节庆咱们明天新文见! 第51章 番外 我一出生就拥有别人奋斗一生都没有的财富。 父亲忙碌，一年能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母亲的面更是连见都没见过，陪伴我的除了保姆保镖，就是各种老师。 少年时期也曾叛逆过，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曲吝。 我们一起胡作非为，到处惹事，肆无忌惮的做想做的事，关系很好的样子。 其实不是。 我很讨厌他。 相比从小就接受各种教导的我来说，想不着痕迹的坑一个同龄人太容易了。 曲吝被家里宠着，上面还有一个大哥顶着，他不用学习继承人需要的知识，单纯又愚蠢。 想挑动他的情绪太容易了，我不着痕迹的怂恿他，让他的名声越来越臭，后来整个圈子里都知道曲吝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 推动这一切的我默默看着，我想看看曲家会怎么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我看到了，曲吝一瘸一拐的来上学了，他被他爸揍了一顿，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着曲吝说他爸揍完他，它奶奶替他报仇揍了他爸，他妈又给了他一笔零花钱，他哥想嘲笑他也被揍了…… 我觉得他很聒噪，也觉得很无趣，之前做的一切都很可笑。 从那之后，我没再继续虚假的兄弟情。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但他说—— 「你现在看起来顺眼不少。」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曲吝也笑了。 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 我们又成为了朋友，这次是真正的朋友。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我也越来越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不让别人猜到你的下一步行动，才能在商战中取得胜利。 我成为了一名合格的继承人。 父亲渐渐隐于幕后，我也有了自己的野心，仅仅是守业对我来说太没挑战，我想要打下一片自己的江山。 于是我开创了东皇娱乐，曲吝得知消息也想参一脚，曲家的产业不需要他操心，他也没什么挣权的心思，到是对我的计划挺感兴趣。 事实证明我们这个圈里的没谁是真正的废物，哪怕不学继承人的那些知识，从小耳濡目染以及眼界见识也足够成为一技之长。 东皇娱乐从一个小公司成了趋之若鹜的大公司，占顶娱乐圈四大割地之一，曲吝也成了圈里人人所知的金牌经纪人，他为公司培养摇钱树，我给他谈来资源，我们合作的很默契。 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他想签一个新人。 到了曲吝这个地位，他想签什么人不需要问我，可这次不一样，公司进入了瓶颈，不是缺少资金，而是缺爆发点，缺一个能一举进入国内唯一巨头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娱乐的发展日新月异，国际经济会谈也针对这方面提出新政策， 《顶级男神的诞生》这个节目就是机会。 这是四大经纪公司之间的博弈，也是东皇能否走到顶端的机会。 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决定亲眼去看看那个被曲吝看好的新人。 髮型很丑，脸倒是不错，即使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也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存在，身材也很好，最重要的是气质，太鲜明了，即使做着跟其他服务生一样的工作，可却能让人一眼注意到他，确实不错。 显眼，是一个明星必须具备的质量。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但我愿意给他一个名额，不是相信那个服务生，而是相信曲吝的能力。 但事情似乎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这个独特的少年给出了独特的回答。 我多看了他一眼，在包厢里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很干净，这种干净不是说他单纯，而是说没有欲望。 第94页 我心里摇头失笑，没有欲望?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欲望。 只能说他这双眼睛长得太好，又或是欲望埋得太深，令人轻易探查不到。 这倒是另一个适合娱乐圈的特点了，想必会有很多人被这双眼睛骗到吧。 我没有再多想，不管怎么说，此时这个叫闫正清的少年与他距离还太远，等他有了一线地位的时候，才有进入他范围的资格。 我没有在管曲吝是否能签下他，因为这根本不是问题。 谈完合作后我又遇到他了，一个人走在黑夜中，我想了想，决定送他一程，也算是帮曲吝一把。 本来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干脆利落的上了车。 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他的所有行为反应都不在我预想之中，我下意识的打量他，有些愣神。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到地方了，这让我有些窘迫，下意识的态度冷淡。 第二天，我把他的住址告诉了曲吝。 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小插曲，后来的事情我没再注意，忙碌让我渐渐忘了这个本就没多少接触的人。 然后在某一天，曲吝以自身的反常让我再次注意到他。 看着憋屈的喝闷酒的曲吝，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这个人，他绝不是个会忍耐的性格，肆无忌惮才是曲吝。 我心里多少有些猜想，但我不准备提醒他。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不是件好事，曲家虽然不需要曲吝继承，但也不会接受他喜欢一个男人。 公司正值关键期，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我只是隐晦的提出让他以公司为重。 这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闫正清代表的意义，在我看来或许是他的外表，或许是有点特别的性格，让曲吝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没什么大不的，就像是突然尝到了新鲜的食物，想多吃几口，吃多了自然会腻。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我小看了曲吝的这份感情。 我以为是被新鲜事物的迷惑，谁知是扎根于心的种子。 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看着从小骄傲到大的人像条丧家犬一样失魂落魄，我感觉很荒唐，我曾费尽心思算计，想要看到的表情，被所谓的爱情轻而易举办到。 而那个做到的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我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人因为那人一个轻微的动作，一句敷衍的话语轻易牵动心神，或欢喜，或悲伤。 我看着他连自尊都丢弃哀求那人留下，第一次对感情产生了畏惧和好奇。 这个在我看来无趣又没用的东西，居然拥有这么大威力吗? 虽然好奇，但我没有以身试法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置之不理能解决的，曲吝太受那个人影响了，这两人必须分开。 好在闫正清自己主动提了出来，到是免了我与曲吝发生争执，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能为了女朋友放弃大红的机会，这种人太稀少，也很愚蠢。 跟我第一次见到他变了很多，又似乎没变，清爽简短的碎发，白皙清秀的面容，那双眼睛依旧明亮清澈，仿佛他没站在纸醉迷金的淤池，也没经歷过绚丽迷乱的星光。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但也就到此结束了，他离开了这个圈子，我们就更不可能会有交集。 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然而两年后，我又见到他了。 以一种我绝对想不到的方式。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嘴唇，殷红的鲜血在身下流淌，我感觉心脏好像短暂的停滞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看着阴影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我找到了理由。 ——追杀他的人是我父亲的下属，我要弄清楚父亲为什么要杀他，所以……要救他! 这个理由成了后来我所有行为的藉口。 现在想来只觉得好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以身试法，可目光早就投注在那人身上。 一点点生根发芽，若是没有第二次的相遇，没有血泊中苍白画面的刺激，或许那颗悄悄埋下的种子会永远沉眠。 可是各种机缘巧合的接触，他在我耳边温热的唿吸，他伸出手将我拉离危险，他胸膛心脏跳跃的频率。 我们在别墅里朝夕相对，在地震中彼此扶持，在危险中互相。 阳光下的对视，危机中的伸手。 已经……无法印制了。 太明显了，明显的我再也找不到藉口。 可横在我们中间的阻拦太多，多到我连离他近一点都办不到。 我习惯了理智冷静的思考利弊，从小的教育告诉我当弊大于利的时候，这件事就是错误的，要放弃。 所以我应该放弃，我应该远离他，我应该将他的消息告诉父亲，我应该在曲吝出现的时候疏远他，我应该在曲吝问我的时候否认，我应该—— 去他妈的应该! 【你喜欢上他了?】 「抱歉。」 就这一次，就只有这一次。 不理智的，不冷静的，不去衡量，完全按照我自己的心意争取一次! 可是上天又跟我开了个玩笑，仿佛在惩罚我选择错误。 在我刚下定决心的那一刻，那个让我动摇，让我牵挂的人生死不知。 第95页 火光满天，爆炸声轰鸣而起，耳边的所有声音都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 迷茫，无措。 曲吝不相信他死了，我也不信。 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死的，问完方明谈起因经过我更确信他没死，一定没死! 我要去找他! 世界末日也挺好的，我不用再管公司，不用顾及家族，身上的锁链没了，我可以成为我从前羡慕的人，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唯一的遗憾是我没能找到他。 我躺在地上，透过断壁残垣的细缝看向灰濛濛的天空，回顾完自己的一生，唯一值得回味的居然是他在我家养伤的日子。 朦胧间，我好像看见他了，在窗前，喝着茶，细细翻过书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