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星星坠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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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今晚星星坠入大海》作者：卖花儿姑娘【完结+番外】


    文案：


    高中的方冉冉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不知道忧愁是为何物，天真的以为长大只是时间的推移，她依旧可以和好友们在一起。


    临近毕业，挚友夏航却突然向她表白。


    她惊慌失措地逃跑了，她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想和他陷入尴尬局面。


    十年后，方冉冉来参加同学会，夏航没有来。


    她在同学会上听到了以前从未听到过的话。


    [你们没有走到一起我真的很意外。]


    [我也是，我还以为你们在地下恋情呢。]


    散场的路上，微醺的方冉冉听着耳机里的歌。


    [gotta grip on me请抓紧我


    maybe good luck如果运气好的话


    fell on me请遇见我]


    阅读提示：


    1v1 he


    内容标籤： 都市 近水楼台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冉冉，夏航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十年后和暗恋对象重逢了


    立意：努力生活，珍惜眼前


    第1章


    同学会


    方冉冉刚刚打卡下班，一走出写字楼，手机便连响数声。


    打开一看都是周于希发来的消息，内容是关于今晚的高中同学聚会。


    [你打算几点到？]


    [田然想在聚会结束后找几个人一块去唱歌，你去吗？]


    方冉冉想了想，还没想好到底去不去，周于希便又发来消息。


    [算了，见面再说，快点！]


    今天是她们高中十周年聚会，也是她生活中为数不多称得上重要的活动，她回到家快速洗澡化妆，换上了提前一天搭配好的衣服，争分夺秒地赶在七点半之前抵达酒店。


    提前得到消息的周于希立出来接她，「我就知道你不到点绝对不会来的。」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方冉冉的新裙子上，「这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条裙子？好看诶！」


    方冉冉看了看她，抛了个媚眼：「你今天也好看呀。」对方也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妆容精緻，就连头髮的发梢都是恰到好处的卷度。


    两人走进电梯，周于希问她：「王倩是不是来不了？」


    「嗯，她回来太麻烦了。」王倩是方冉冉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目前定居海外。


    「也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她。」周于希惆怅地嘆息一声，「有的同学真的是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方冉冉安慰她说：「有机会的，她要是回来我肯定叫上你。」


    她和周于希是高中同学，不过当时大家各有各的社交圈，关系只能说是一般，属于走在路上会打招唿问好的地步。谁也没想到日后两人会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并且被分到了一个寝室，三年的同窗之情再加上四年的朝夕相处，这让她们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心好友。


    毕业后两人一同选择回老家发展，方冉冉进了一家公司，做起了朝八晚六的上班族，而周于希则是考进了一家事业单位，两人依旧保持联繫，经常会相约外出活动。


    宽敞的宴会厅内布置了四张巨大圆桌，此时已经坐满了三张，他们班一共有四十六个学生，现在粗略一数，到了三十来个，已经很不错了。


    她的目光从人群中一一掠过，却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身影，她压住心中的失落感，说了句：「人很多嘛。」


    「班长这次真的挺不容易。」周于希看到眼下热闹的场景感慨了一句。


    z市在国内只能算是三流城市，大部分同学都选择在外发展，今天只是一个普通周五而非法定节假日，能够把大家聚在一起实属不易。


    「是啊，班长一直都很靠谱。」方冉冉跟着应和，她对班长的印象已经不深了，准确来说，十年过去，班上的许多人和事她都不太记得。


    二人坐到了唯一没满的那桌，刚坐下就有一张似曾相识的的面孔凑了过来。


    「方冉冉？好久不见，哇你变了好多。」


    过了几秒，方冉冉认出了这是坐在她前排的罗娇，二人关系不错，不过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繫，又因为她换了社交帐号，后续也没有再加好友。


    罗娇的变化也很大，和她记忆中的形象有些出入，不过她努力从中找到了过去的影子，「你也变了好多，变漂亮了。」


    两人交流着近况，罗娇考上了一所北方大学，毕业后和男朋友一起留了下来，去年刚结婚。


    「那还是新婚呢，真是恭喜你了！」


    罗娇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开心，反而是嘆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想那么早结的，但是家里催得厉害，再加上年纪也到了，只能先这样……」


    听着她说着有关婚姻的琐碎事，方冉冉清楚的感知到二人在人生进度上产生了已经产生了极大差距。


    她一直单身，父母从不催促，除了工作，休息时她给自己安排了兴趣爱好，时常会和周于希一起外出吃饭看电影，尝试新鲜事物。生活一直都是充实的，再加上她没有太强烈的谈恋爱意愿，时间一长，也就生出了这样也不错，不需要别人进入自己生活的念头。


    没一会儿，同桌的其他女同学也加入到谈话，大家围绕着婆媳关系、人情世故、备孕生产等话题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听得方冉冉两眼发直，头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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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好在这时有位她很眼熟，可就是死活想不起名字的女同学向她搭话，将她从困境中拯救而出。


    「对了，方冉冉，那个……夏航今天会来吗？」


    「啊？」方冉冉听得一愣，但又要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没看到他吗？」


    女同学摇摇头：「就是没到才问你呀，你不清楚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女同学愕然，「你们没有联繫吗？」


    方冉冉摇了摇头，她也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因为当时全班都知道，和她关系最好的有一男一女，女生是王倩，男生就是夏航。


    在她的高中三年时光里，夏航一直充当着一个重要的角色，他们从初中便是同班同学，家住得也近，还拥有一样的兴趣爱好，因此他们会一起放学、补课，去书店、逛漫展。


    毫不夸张的说，在学校外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和夏航在一块。


    没想到她们的对话也引起了其余同学的关注，尤其是女同学们，大家纷纷结束谈话，转而加入她们。


    「对哦，我都差点忘了，夏航人呢？」


    「他好像现在不用那个号了吧，我好久没有看到她的消息了。」


    「方冉冉你也不知道吗？」


    方冉冉也从思绪中清醒，克制住情绪道：「刚上大学我们也有联繫，不过他专业比较忙，而且寒暑假也不回来，所以时间一长联繫就越来越少了。」


    「哎，好可惜啊……」有位女同学忽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脸上写着满满的遗憾：「当年我一直以为你们毕业之后会在一起的。」


    另一个女同学发出一声惊嘆：「你也这么认为？！我当时就觉得他们俩在谈了。」


    「哈哈，我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


    周于希早就被话题牢牢吸引，忍不住发问：「诶？这话怎么说？」


    她现在和方冉冉关系很好，但两人其实很少会聊到高中时期的事情，原因就在于两人高中不熟，没有什么要好的共同朋友，因此社交圈并不重合。如果一定要聊，她们也就是吐槽吐槽学校食堂，怀念一下各科老师。


    至于夏航，在她印象里是个性格很温柔的男生，当时班上大部分男生总是吵吵闹闹的，调皮捣蛋的事情从不见他参与，因为性格好所以在女生中人缘也不错。


    至于方冉冉和夏航之间，她也只知道他们关系不错，至于有没有谈恋爱，她可是从来没有听方冉冉提过，她缓缓看向好友，要是真有什么却不告诉她，那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有同学解释说：「当时我们出来玩，如果是其他人去叫夏航，不一定能把他叫出来，但只要方冉冉开口，他绝对到。」


    「没错没错，每次喊上方冉冉我们都默认夏航也会来。」


    「那还不是因为我当时性格比较强势，他不来我也得硬拖着他来嘛。」方冉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夏航性格敦厚温和，在班上人缘不错，而她则正好相反，活泼外向，心直口快，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够讨喜，很自觉地只在自己的社交圈内玩闹，不去招惹其他人。


    而她当年没少折腾夏航，夏航也从来没有发过火。现在回忆起高中生涯，她只能用傻得冒泡，不知死活八个字来形容自己。


    「啊，我想起来了！」有位女同学忽然高喊一声，兴致勃勃地向方冉冉求证：「我记得你高一春游的时候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丢，你急得哭了，最后还是夏航跑遍了半个景点给你找回来了。」


    「咳咳……」方冉冉脸上噌的一下就开始发烫，尴尬地咳嗽两声，怎么还把这么丢脸的事情给翻出来了？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女同学笑着说：「当然记得清楚了，我当时一直在边上，你把纸巾用完了，还是夏航找我借的呢。」


    「还有这事呢？」周于希露出了好奇的目光，没想到来参加同学会还能听到新故事，「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记得当时是自由活动吧？所以知道的同学不多，后来夏航拜託我们保密，说方冉冉超级爱面子，传出去她得气半个月。」


    众人听后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开始起闹，「这不是很明显嘛！」


    「这就是青春啊。」


    方冉冉默默地捂住了脸，羞愧难当，恨不地现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她无力地哀嘆一声，「同学们，我现在也很爱面子啊……」


    第2章


    好朋友


    就算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听到当年做的那些蠢事，依旧会尴尬得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这个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夏航和王倩没少帮她找东西，平常出去玩也总是再三提醒她检查随身物品，这个坏习惯直到她上大学才逐渐克服，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再也没有人像他们一样这般照顾自己。


    每每想到这些都会引起她一阵怅然，要是当年没出那档子的话，她和夏航肯定还会是好朋友吧？


    倒也不一定。


    虽然大家嘴上说着时间和距离不会影响感情，但现实却是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周于希见她表情不对，赶紧帮忙打圆场：「哎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不提了！」


    其余人同学也跟着安慰她，当年谁还没有出过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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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倒是把刚才的话题岔开了，关注度也逐渐从方冉冉身上移开，她暗暗松了口气，端起饮料为自己压压惊。


    只有周于希还在关注这个话题，好奇地问她：「对哦，我几乎没听你提起过夏航，你们当初关系那么好，怎么现在没有联繫了？」


    「他那个专业太忙了，总是联繫不上，后来不就……」方冉冉摊了摊手，「没有联繫了。」


    夏航考上的是国内某重点大学的建筑专业，专业学习周期长，课程紧张，在她为数不多和夏航的几次联繫中，对方都在熬夜画图。逢年过节他还要外出採风考察，所以自从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很难见上面。


    在方冉冉联繫几次失败后，自己的学业也开始忙了起来，渐渐地两人便不再联繫了，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加上。


    周于希也有过类似的经歷，因此很能理解这种情况，「那你们现在连联繫方式也没有？」


    方冉冉迫切地想要换个话题，颇为不耐地回答：「你也知道我的，既然联繫不上那不就是没有了。」


    周于希瞬间瞭然，同寝四年没人比她更了解方冉冉爱憎分明的性格。


    「也对，你以前那脾气，肯定是一言不合就要翻脸是吧？只是你们当年玩的那么好，因为一点小事就散了也蛮可惜的，现在交个朋友可不容易，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呢。」


    她越说越惋惜，工作越久越觉交友不易，于是也更怀念起学生时代纯真质朴的感情。


    「所以说还是社会教做人。」方冉冉轻嘆一声，回忆起青春期的表现，她只能看到自己的缺点——急躁莽撞、自我意识过剩，不懂得包容他人，真是不知道夏航看上她哪一点。


    是的，夏航的确喜欢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她的生日是五月中旬，高三那年正好是上学的日子，因此过得也很简单，早上妈妈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给了一张红钞票。


    到了学校，夏航送了她一串染色贝壳串成的风铃，方冉冉开玩笑说自己还想喝奶茶，对方也爽快地答应了。


    晚自习结束后，她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奶茶，然后就在方冉冉家小区门口，夏航向她表白了。


    具体的情况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她她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震惊和困惑就是汹涌而来的慌张。


    她下意识选择了跑掉。


    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她觉得他们是好朋友，这种狗血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因为他们的友情绝不像世间描述得那般世俗。


    还记得那时候灾难片盛行，她和夏航相约去看了一场灾难电影，影片中涉及到了角色牺牲自己，拯救家人的剧情。


    她在电影院哭得稀里哗啦，夏航带了一整包手帕纸都被她用完了，看完她哭哭啼啼对跟夏航说如果王倩、他和自己都在一艘船上，这时必须选择丢下一个人的话，她是会宁愿自己跳船也要保住他们周全的。


    夏航听后只是皱着眉头让她别瞎说，说这话不吉利。


    可她心里却是打心底里这么认为的。


    她这个人也许有很多毛病，但她把家人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她也早已把王倩和夏航当成了亲人。


    她曾经以为她们三个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后来她才明白了，想法和现实终究不是平行线，他们只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相交，然后渐行渐远。


    「诶诶，杜老师来了！」周于希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抬头一看，班主任杜老师在班长的陪同下过来打招唿。


    「好久不见，大家都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杜老师好久不见！」


    「哇，老师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年轻了！」


    方冉冉也跟着大家应和，因为在本地，她常常在教师节和周于希一块回母校探望。


    杜老师和大家一一打招唿，聊着大家的近况，这时有个同学向班长询问夏航的情况，方冉冉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分了过去。


    「班长，你联繫过夏航么？他今天来不来？」


    班长回答说：「我联繫过了，他说自己有空就来，反正时间地点都告诉给他了，至于最后到底怎么说我也不太清楚。」


    「他现在怎么忙？我还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听说是进了建筑设计院，混得应该蛮不错。」


    大家一听，也纷纷跟着讨论起来，「设计院啊，那是相当不错了。」


    「夏航他前两天还特意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自己工作忙不一定能赶回来。」杜老师听见二人的谈话忽然提了一嘴，「他上学时做事就很细緻，的确适合干这行。」


    「那看样子他今天应该是来不了？」


    另一个同学接话道：「正常啦，我有朋友也是建筑设计院的，按他话说就是画图画到死，干这行都很忙的。」


    「这么忙，工资肯定很高吧？」


    「那还用说……」


    打完招唿杜老师便离开，接着宴会就正式开始了，现场氛围更是因为菜餚上桌而进入一个新的高度，大家吵吵闹闹的样子像极了上学时的课间。


    不过又好像有些不一样，方冉冉看着眼前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实在是很难把他们和记忆中的人对应上，大家多多少少都发生了改变，最直观的就是外貌与气质，实在很难再找回当年青葱岁月时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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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隔壁桌正推杯换盏、高谈阔论的男同学们，她的这种感触尤为强烈。


    除了大家集体向杜老师敬酒外，私下方冉冉也和周于希碰了个杯。


    两个人的友情可以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要不是大学被分在了一个宿舍，彼此的性情也很互补，等待她们的结局可能也只是在同学会上相聚，互加好友以示礼貌了。


    酒过三巡，巨大的led屏幕开始播放事先准备的班级相册，大家看着屏幕中青涩的自己，有人在感慨光阴似箭，有人在放声大笑，也有人悄悄擦起了眼泪。


    此时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运动会上的大合照，方冉冉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她身旁站着的是王倩，不需多费工夫，她很快就找到夏航，就在离她后一排的位置，对方还是印象中的那个样子，高高瘦瘦，一头利落的短髮，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带微笑，一看就是脾气温和的好好先生。


    当时学生间很流行塑料板材质地的黑框眼镜，明星们几乎人手一副，而那个时候她沉迷二次元，尤其喜欢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动漫角色，因此她不止一次企图说服夏航换掉眼镜，可夏航觉得金丝边眼镜太成熟，坚决否决了她的提议。


    别看夏航性子温和好说话，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也是寸步不让的，所以方冉冉的换眼镜计划一直没能成功，这也是她当年的遗憾之一。


    方冉冉望着照片，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一一涌现，她无力招架，正好同学们相互之间都在敬酒，她也加入其中，端起酒杯喝下了一杯接一杯，直到感到一丝晕眩感，她见好就收停了下来。


    可以微醺但绝对不能喝醉，这是她在外喝酒的宗旨，之后再有人端着酒杯过来，都被她谢绝了。


    两个小时后，同学聚会在笑泪交织中结束了，不过活动并没有完全结束，早在策划初期，就有不少同学张罗起了续场活动，有当年要好的兄弟们约定今晚不醉不归，也有同学召集人要组织人唱k。


    大家三三两两走出宴会厅，各自找到伙伴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周于希正挽着方冉冉的胳膊下楼，还想说服她一块去唱歌。


    「去坐坐也好嘛，看看热闹，就当是陪我！」


    方冉冉是个音痴，ktv这种地方她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会陪周于希去坐坐，只是现在她实在是没心情，再加上喝得头晕也不想去吵闹的地方，所以态度很坚决，周于希看劝说无效也只能放弃。


    酒店旁就是露天停车场，一出门放眼望去全是他们的人，大家正商量着如何分配转移到下一个场地，方冉冉就在一旁陪着周于希，打算等她上车再走。


    一阵微风拂过，正好为她逐渐发昏的大脑降降温。


    此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有人忽然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不是夏航！」


    第3章


    打招唿


    众人听后纷纷给出反应，四处张望，寻找夏航的身影。


    「我去，真的假的？在哪儿呢？」


    「我怎么就看不到？」


    最先发现的同学热情地为大家做指引：「就在马路对面穿卡其色风衣那个，看见没？」


    方冉冉只需抬眼，便看见了正穿过马路朝这边走来的夏航，周于希也好奇地跟着张望了半天，但她并没有把远处的陌生男子和记忆中的老同学对上号：「是他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


    「是他。」方冉冉回答得很肯定，虽然自己也有十年没见过夏航，可她还是一眼认出对方。他的头髮变长了，也告别了黑框眼镜，换成了一副无框的，更适合他温和内敛的气质，至于别的倒是没什么改变，但毕竟是从青春期到成年，五官要更成熟立体了。


    怎么看，这就是夏航嘛。


    周于希惊讶地问：「这你都认出来？他跟以前完全不像啊。」她刚刚特意在相册环节找到了夏航研究了好一会儿，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可能你们之前不太熟，他以前就长这个样子的。」回答完方冉冉才发觉她并不想自己想像的那样平静。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去见见老朋友。


    比起以前，她现在更愿意去回顾美好，就像一提到夏航，她会回忆两人一起经歷过的快乐时光。


    谈及两人学生时代的趣事，她大概能说个三天三夜不重复，比如两人一块早上相约去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吃香肠炒面，再比如在补课的路上，夏航连中了四次再来一瓶的冰红茶，都让她给喝了。


    她们之间实在是有太多共同的美好回忆，也正是因此，这段友谊的失败给予了她青春时期最惨重的一击。


    就在两人说话间夏航已经走进了停车场，大家热情地与他打招唿，不一会儿身边就围满了人，停车场里迴荡着


    方冉冉静静地望着热闹的人群，夏航并没有发现她，甚至来不及朝这边望上一眼就被人群淹没了。


    周于希一直在观察方冉冉的表情，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是她直觉敏锐还是想得太多，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方冉冉这人就和刺猬一样，看着不好招惹其实特别容易心软，尤其是对朋友，几乎是没有原则的维护，如果不是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跟朋友闹翻的。


    她试探地问：「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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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沉默许久后，方冉冉总算开了口。「老同学难得见面，肯定要打个招唿。」


    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以至与周于希都不太适应，连连看向她。「你的语气好奇怪哦。」


    「哪里奇怪了？」


    周于希指着她说：「比如你现在这样就很奇怪啊，你确定我们现在就过去？」


    经由她这么一提，方冉冉才察觉到自己的表情紧绷，嘴角发酸，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


    她带头拉着周于希走过去，正好就听见其余同学在邀请夏航一起去唱歌，他也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她调动情绪，主动向夏航打招唿：「好久不见。」


    以前她是习惯称唿夏航为老徐的，但是眼下她觉得还是省去这些称唿比较好。


    夏航闻声立刻回过头，看到方冉冉露出一个笑容，数落的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客气，嗓音也从稚嫩的少年音转变成了低沉：「是啊，的确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虽然这和她想像中的情形不太一样，但时隔数年后，二人总算可以进行一次面对面交流，只是人到位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状态看上去很不错，在大多数同学选择正装出席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都市休闲风，身上的衣服款式简单但是颜色和剪裁都十分有质感，再加上在职场中磨砺出的沉稳气质，让他身处人群也能脱颖而出。


    即使她们陷入现在局面，能看到旧友取得成功，她依旧是高兴的。


    「过得挺好的，不过肯定没你好就是了。」


    自从夏航表白后，她便一直故意避开对方，一个星期后还是夏航主动给她发了简讯道歉，说自己不该在高考前说出这件事情，希望她能够暂时放下，专心备战高考，他会自觉和她保持距离的。


    后来他也遵守了承诺，一直主动避开方冉冉，没过多久，学校就放了复习假，然后就是高考。


    再次联繫就是互通录取结果，虽然他们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方冉冉也很清楚地意识到，就算再若无其事，她们已经回不到从前的关系。


    这时周于希主动和夏航打起招唿：「哈罗，你还认识我吗？」


    「你是……」夏航认真地打量了周于希几眼，惭愧地向她道歉：「抱歉，虽然觉得脸熟，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周于希打着哈哈回答说：「没关系，我刚才也没认出你来着，还是方冉冉说是你我才确定的，我是周于希，以前和田然关系很好的，田然你还记得吗？」


    夏航恍然大悟，接话道：「好像有点印象。」


    两人聊了几句，有同学挨不住瑟瑟秋风的洗礼，催促大家赶紧转战下一场，于是众人分配好车辆准备出发。


    有一个刚刚和方冉冉同桌的女同学见没人提到她的名字，好心地提醒大家：「你们漏了方冉冉，怎么没人带她？」


    方冉冉赶紧解释说：「我不去的。」


    「啊？为什么不去啊？」女同学极力挽留她，「大家难得见回面，下次都不知道得是什么时候了。」边说还边给她使眼色，视线一直在往夏航的方向递，明显是刚才听了故事还觉得不过瘾，想要看看真人表现了。


    方冉冉紧皱眉头，摆出一副虚弱姿态说：「我有点不舒服，真去不了。」


    夏航正要上车，此时停下来说了句：「没事吧？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比较好。」


    「没大事，回去休息就行。」


    周于希也在一旁帮忙说话，女同学也只好放弃，嘱咐方冉冉多注意身体才上了车。而方冉冉也是一直等到周于希上车才离开。


    对方不放心她，还特意嘱咐她：「你回去之后给我发个消息哦。」


    「知道，回去就给你发消息。」方冉冉和其他人打了招唿，看向夏航时也是大方露出笑容点头互动。


    只是等她转身背向人群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精气神仿佛被剥离，只留下一具疲惫不堪的躯体。她长吐一口气，想要藉此把所有的坏心情排出，结果却收效甚微，烦躁感依旧盘踞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走在地铁站的路上，她从包里掏出了蓝牙耳机，点开收藏列表，一阵旋律立刻涌入耳中。


    微妙的情绪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发焦躁，意识开始随着旋律起伏，迷幻颓废的乐曲像极了她现在的状况，混乱却又无法自拔。


    她把模式换成了单曲循环，反覆听着低沉嘶哑的男声随着鼓点唱着：gotta a psycho in my head，oh, yeah youll hear him howl。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听歌，还是在自我催眠,耳机里唱了一路，她也走了一路，因为太过入神,还差点走错了路。


    回到家方冉冉已经是疲惫不堪，可是为了皮肤着想，她还得挣扎着去卫生间卸妆，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同学会上的老照片又在脑海中浮现。


    其实她也变了不少。


    上学时她一直饱受青春痘的困扰，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管用，痘痘完全把她的脸当成了游乐园，今天在这边探个头，明天去那边看看风景。那时候她一直都是留着齐刘海，鬓角两边也会特意留长尽可能地遮挡。可事实证明，这种方法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一直到她上了大学，痘痘才渐渐消失。


    为此她只能苦笑一声，青春痘果然很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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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痘痘消退后，五官也变得更加清晰，再加上她以前有些婴儿肥，肉乎乎的脸颊也瘦了下来，现在上妆后她还是可以腆着脸叫自己一声美女的。


    今天参加同学会的时候，不少同学惊讶于她的变化，询问她是如何祛痘的，她都会半开玩笑地说：羡慕吗？用青春换的。


    那么青春，你到底留给了我什么呢？


    第4章


    朋友圈


    洗漱好后方冉冉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床上，眼皮就像是装了磁铁一样拼命相互吸引，分分钟就要睡着。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周于希的嘱託，要是等会儿周于希发现自己没有发消息，肯定会玩命儿地给她打电话的。


    她只能挣扎着爬起来给周于希发消息，然后关手机，扔在一边，躺下闭眼，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不管了，现在什么都没有睡觉重要。


    可这一晚她睡得并不踏实，她梦见自己回到高一，放学后和夏航、王倩三人一块去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买奶茶，三个人坐在店里聊了一下午，可醒来之后她完全不记得聊天内容，只觉得自己并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依旧很疲惫。


    不过这个梦并不真实，以至于她当时就发现自己在做梦——因为王倩和夏航的关系没那么好，他们三个人很少会一起行动，按王倩的话说，她和夏航气场不和，她承认对方人不错，但就是玩不到一块去。


    所以方冉冉总是会分开跟两个人相处，在学校里都会和王倩在一起，出了学校就和夏航一块。


    乍听上去颇有些时间管理大师的味道，但其实这种相处方式其实很完美。大家不用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都有属于自己的喘息时间，也有额外的社交圈，这样可以保证相处时她们又可以保持热情，调整到最佳状态进行社交。


    在剖析完高中社交状况后，方冉冉得到了迟来的领悟。


    也许就是因为当年她的社交圈子太小，把所有的情感寄託放在了王倩和夏航身上，因此更加无法接受夏航对于友情的背叛，也无法理智地思考处理后面的事情。


    如果是现在的她，便可以轻松分析出一个道理——在这世上，男人与女人是做不成挚友的。


    她静静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感受着情绪上的平復。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想起来看手机，摸索了一阵，她在床角找到了手机，手机界面还保持在与周于希的对话，在她发出消息一个多小时后，对方回了好几条消息。


    [我才看到，你睡了没有？赶紧通过一下！]


    [在吗宝贝？]


    [一定要告诉我后续！]


    方冉冉看完对话是一头雾水，只能给回了一个问号。


    等她返回主界面才注意到下方的通讯录上有一条好友申请，点进去看到一个陌生用户添加她为好友，申请理由那一栏上写着我是夏航四个字。


    夏航加她？


    方冉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这人怎么会有她的帐号？


    很快联想到周于希那没头没尾的留言，终于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看来这是周于希把自己的帐号给了他。


    她先是通过申请，接着给周于希发消息。


    [为什么夏航会加我？]


    几分钟后，手机有了的动静。


    [哟，醒了啊~通过了吗？]


    方冉冉来不及回消息，对方就拨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她按下接通，快速地跳下床去去拿蓝牙耳机，嘴里大喊着：「等一下，我拿耳机！」


    她手忙脚乱地找到耳机，戴好靠在床头，听着耳机里传来了周于希哈欠连天的动静忍不住问：「你昨天这是唱到多晚啊？这么困。」


    「也没有多晚，一点多钟就散了。」周于希打完哈欠，恢復了些精神，笑嘻嘻地问：「你加上他了吗？」


    即使隔着耳机，方冉冉都能想像到此时周于希脸上一定满是调侃，她稳了稳心神回答：「加上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忽然加我？」


    「这个嘛……」周于希刻意地卖了个关子，「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你能不能说重点？」


    「你这人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最讨厌谜语人了！」


    「行了行了，跟你说嘛！」


    周于希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她本身就有想跟夏航聊聊的打算，所以去了ktv故意选择坐在离他近的位置。


    有同学问厦航怎么不用之前的社交帐号，对方回答是因为学业繁忙一直没空，后来因为长期不登录帐号被登录限制，干脆就不用了。


    话聊到这里，自然就有同学提出要加他，夏航也是来者不拒，直接把号码报了出来，周于希也默默地掏出手机提交了申请。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找到机会和夏航搭了话，告诉他自己刚刚也提交了申请。


    两人藉此聊了几句，只是她们高中时期毫无交集，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周于希也只能聊聊和方冉冉相关的事情。


    没办法，谁让方冉冉是她们共同的熟人呢？


    她大概提了一下和方冉冉考到同一所学校，被分到一个宿舍的事情，本来只是闲谈，没想到夏航却听得很认真。


    看到对方的反应，周于希忽然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也许闹得也没那么僵。


    方冉冉的脾气就是情绪上头时，什么狠话都说得出口，但事后又会后悔，说不定当时也是这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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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假装不知情地问夏航：「对了，你有没有方冉冉的好友？」


    夏航神色一顿，方才摇摇头：「没有。」


    正在她思索着接下来要如何开口时，一位女同学忽然问：「不是吧？你竟然没有加方冉冉，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后面没有联繫了吗？」


    夏航表情微妙地给出了一个模稜两可的回答：「大家都挺忙。」


    「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当年真的觉得你俩是一对。」


    此时一位男同学忽然语出惊人说：「怎么现在不联繫了？你们不会真的在一起过吧？」


    此话一出，让在场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唿，「我靠！老崔还是你懂啊！」


    「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假的？我就觉得今天方冉冉表情怪怪的，怪不得她不来？」


    「对哦，她不是挺喜欢参加活动的，这次不来也挺奇怪的。」


    周于希赶紧跳出来解释说，「没有的事，她就是晚上喝了点酒，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


    「这样啊……」


    夏航也缓缓开口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他的表情极其平静，让人找不出一点破绽，大家看夏航回答地如此肯定，便也没有再纠结。


    但是周于希此时却从中领悟到了什么，她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对夏航说：「要不要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


    她刻意地没有提及方冉冉的名字，目光紧紧盯着夏航，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对方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思考或者犹豫，十分果断地答应了：「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周于希把方冉冉的名片推给了夏航，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看到了方冉冉发给她的消息。


    在亲眼见到夏航向方冉冉发送了好友申请后，周于希忽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已经能够想像到第二天方冉冉起床后，看到手机会露出多么震惊的表情，所以才会给她发了那几条消息。


    「怎么样？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叙述完经过，周于希得意洋洋地向方冉冉邀功请赏，「多亏我帮你挽回了一段即将逝去的友谊。」


    方冉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周于希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可这个行为却又打乱了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能够恢復交流的确也是好事一件。


    周于希等了一会，见方冉冉没有动静纳闷地自言自语起来：「嗯？怎么没声音了？」


    「我在的。」


    「你怎么了？我是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大家同学一场也没有必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十年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


    方冉冉忍不住跟着点点头，「你说的对。」


    「大不了当个朋友圈里的点赞之交嘛，算是给青春留个符号了。反正我感觉夏航还是想和你保持联繫的，我昨天和他聊你的事情，我看他听得还蛮认真，挺关心你的。」


    方冉冉愣了愣：「你……说我什么了？」


    周于希听出她语气中的紧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我没说你坏话都是夸你，说你上学的时候一直在照顾我。」


    「那点破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起自己大学时期的表现，方冉冉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正是因为夏航的事情，导致她大学一直很避讳和异性接触，生怕重蹈覆辙。


    直到进入职场，这种因噎废食的状态才得以改善。


    周于希安慰她说：「不能这么说，该夸还是得夸的。」方冉冉待人真诚，又看重朋友，从来没让她吃过亏。


    「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自己看怎么处理吧，我困死了，我得再睡会儿。」


    「行吧，那你先睡吧。」


    方冉冉挂掉电话，打开软体，列表最上方显示着夏航的头像，她点进想看看他的朋友圈，没想到点进去是一片空白。


    最上方有一条提示——对方仅展示最近三天的动态。


    第5章


    对不起


    不过这的确是夏航的作风。


    高中时期十分流行博客，大家都热衷于装扮空间，相互留言，培养数据，方冉冉也不例外，她还会特意攒出零花钱来开通会员，为的就是能够使用更多的功能。


    比起她那华丽复杂的精心搭配，夏航从不会在这上面多花心思，用的都是系统默认，就和眼前的朋友圈一样。


    有些习惯会伴随着人长大，比如她到现在都很痴迷于一些花里胡哨但是没什么用的小物件，不管是办公位，还是家里，她都会装饰地满满当当。


    因为她觉得光是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自己都会感到心情舒畅。


    她放下手机起床洗漱，又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充当早餐。


    她的父母双双退休，一年大约有一半时间不在本地。立秋刚过，老两口就已经收拾好行李去了某处南部小城度假，日子别提多潇洒。


    父母不在家倒也给了方冉冉极大自由，就是吃饭不大方便。心情好时她会自己弄点吃的，不想麻烦时就去小区外买。


    她家住在老式小区，正好就在马路旁边，楼下沿街的店面全是各种小吃店，极大程度上拯救了饱经工作摧残，无力下厨的的上班族们。


    方冉冉吸熘着面条，打开了电视随便选了节目，为安静的家里增添一点动静，节目内容倒是其次的，最关键是不要太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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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好选到了一档恋综节目，看着嘉宾们刻意又生硬的互动，她忍不住吐槽，这是生怕让观众察觉不出这是有剧本么，都什么了还要设计一见钟情的剧情。


    只是刚认识三天而已，真的有这么爱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有需求才会有市场，这种节目可以持续不断的产出，那就说明观众是爱看的，只是她不是受众人群。


    爱情这东西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个抽象得不能再抽象的词语。


    吃完饭她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忙活了一阵后又坐回到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周于希睡醒后又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她与夏航加上好友的后续。


    [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这事儿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吧？说正事，你俩说话了吗？]


    [还没。]


    [那你打个招唿嘛！这要求又不过分！]


    经由周于希这么一说，方冉冉也觉得自己在通过好友申请之后一言不发显得太没礼貌。


    所以她点开夏航的聊天窗口，思考着该说点什么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适合的开场白，索性打开表情栏打算挑选一个发过去。


    不知道说什么就发个表情包，准没错！


    但是没想到这时窗口上方突然跳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不是这么巧吧？她正打算发消息，夏航也打算给她发？


    不过世界上就是存在着这种惊人的巧合，下一秒手机发出震动，屏幕上多了一句话。


    [身体好些了吗？]


    方冉冉想起来，昨天自己正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翘掉了ktv的邀请。


    [已经好多了，多谢关心。]


    [不客气，不知道周于希告诉你没有，是我拜託她把你的名片推送给我。]


    [她跟我说过了，早上看到你的申请我还挺意外的。]


    [本来昨天打算找你留个联繫方式，但是看你身体不舒服就没来得及说，正好周于希有所以就找她要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关系会这么好。]


    [毕竟当了四年室友，关系好很正常。]


    [也对，而且你们现在都留在本地，想要见面也很容易。]


    [对啊，要不是我们俩都在本地，估计感情也不会那么好，时间一长肯定会淡的。]


    方冉冉发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最后一句看着就像是在影射她和夏航似的，她是无心之言，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把这句话当真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找补两句，对方的消息就已经发了过来。


    [我一直都觉得应该跟你正式道个歉，以前不够理智没能考虑后果，现在想想的确不应该挑在那个时候跟你说那些事情，对不起。]


    这件事情王倩也评价过，她和夏航关系不深，所以是彻彻底底站在方冉冉的立场上考量问题的——她认为夏航不应该挑在高考前向方冉冉摊牌的。


    虽然这件事情也让方冉冉很苦恼，但她也不愿意看到王倩这么指责夏航，当时她还替夏航辩解了几句，认为挑在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表白也情有可原。


    至于现在她就更加释然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谁能够把问题处理得那么周全，起码夏航当时能够勇敢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自己后面一味逃避的处理方式难道就成熟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是彻底想开了。


    这都过去十年了，大家也都不是什么青涩学生而是有辨别能力的成年人，比起工作后遇到的那些糟心事情，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


    真要论起来，她觉得是夏航在这个事情里受到的打击更大才对。


    [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一直故意逃避不解决问题，那时候你肯定也很难受吧，抱歉。]


    事后反省她才意识到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伤人，所以这句对不起也是她一直想和夏航说的。


    当年的事情没能得到妥善处理，两个不成熟的当事人如今变成了更好的自己，大家能心平气和地把问题说清楚，想必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那我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我就是想跟你道歉才回来参加同学会的，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当然没问题了，有这种好事请务必叫上我。]


    [我这次时间比较紧，下次回来一定请你]


    [没事，总会有机会的。]


    聊天结束后，方冉冉将所有聊天记录勾选转发，不过她发送的对象并不是周于希，而是远在海外的王倩。


    因为她是唯一的知情者，不过方冉冉并不是当时告诉她的，而是在两年后的某一天。那时候王倩因为和异国恋男友分手而哭得死去活来，方冉冉为了安慰她，便在电话里丢出了这个劲爆消息。


    这个消息也足够劲爆，以至与王倩甚至顾不上哭，而是追着她问着故事的后续。


    过了一会，方冉冉就收到了王倩的回覆。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一笑泯恩仇？]


    [什么乱七八糟，就是看开了吧，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也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没吃亏，人家夏航当年那么照顾你，真的是有求必应。]


    方冉冉这下不乐意了，当即奋起反驳：[什么叫照顾我？我们那明明是是朋友互帮互助。]


    王倩发了一个笑而不语的表情包。


    方冉冉瞬间像熄了火的哑炮，也许她自己也是心虚的，又或者她其实也分不清夏航对她的态度，到底是因为友情还是因为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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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周于希也来打听消息，得知二人已经和解十分高兴，她自诩是大功臣，吵着要让方冉冉下周请她吃饭。


    方冉冉十分爽快的同意，她的确是感谢周于希的，她昨天的话多多少少也起到了「点化」自己的作用。


    临睡前，她躺在床上玩手机，习惯性地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昨天新加的老同学纷纷发表动态，有的已经赶回上班的城市，也有人在本地多留了一天。


    很快她就看到了夏航发了张一桌饭菜的照片，并配文说奶奶的手艺。


    下方已经有不少熟人点了贊，方冉冉自然也点了，看来还真让周于希说中，最终迎接他们的归宿也就是点赞之交。


    她顺手发了一个晚安的动态，将手机放到一边准备睡觉。


    没想到，今晚她再一次做梦了。


    这一次她梦见了高三生日的那个晚上，她捧着焦糖奶茶和夏航走在放学的路上。


    炎热的夏日，干燥的空气中仿佛找不到一丝水分，就连夜风都带着一股热灼之气，昏暗的路灯下围绕着被光吸引的飞虫，远处传来了喋喋不休的蝉鸣……


    这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她身临其境地回到了过去。


    她捧着焦糖奶茶，背着书包，挂在包上的小挂饰随着她的幅度开始晃动，发出有规律的碰撞声。


    她向夏航抱怨着时间过得太快：「今天过的也太快了，我什么都没干生日就要结束了，这个生日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对方安慰她：「再熬两个月就结束了，以后的生日都能好好过。」


    夏航的语气总是不徐不疾的，在这浮躁的夏日里显得格外沉着。


    可方冉冉并没有因此得到安慰，她哀嚎着说：「这苦日子还有两个月呢，我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高三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压抑，只要一迈进学校，不管是同学还是老师，无时无刻不在相互提醒着高考就要到来的事实，就算是课间，班上也是一片沉默，就好像浪费一秒钟都是罪过。


    所以她也只有在放学后这个时间段才能够松懈下来，和夏航说上几句心里话。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这些丧气话她也不敢在其他人面前说，也只能在好友面前抱怨一下。


    转眼，方冉冉就到家了，他们停在了小区门口准备道别。


    「方方。」夏航忽然叫了她一声。


    第6章


    甜与咸


    她一直觉得方冉冉这个abb形式的名字缺少美感和内涵，而冉冉这个称唿又过于老套，所以她便突发奇想给自己换了个称唿，让朋友们叫她方方。


    不过也只有要好的朋友才知道她的这个喜好，大部分同学还是会称唿她那个平凡又普通的名字——方冉冉。


    「嗯？」方冉冉有气无力地抬头望去。


    其实以前夏航还要比她矮上一些，可自从上了高中之后，男孩子的个头就开始一路高歌勐进，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开始仰望对方。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夏航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方冉冉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夏航并不是个爱抱怨的性格，遇到问题都会选择默默解决，如今会选择向她倾诉，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于是她主动询问：「有问题你就说，有我呢！」


    双目对视下，少年嘴唇翕动，清俊的脸庞写满了紧张不安，眼神的深处暗藏着无人知晓的情绪，而方冉冉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


    「我……」


    方冉冉还来不及听清后半句话，一阵急促响亮的铃声将她从梦中唤醒。


    半睡半醒之间她接听手机，原来是妈妈提醒她要去交物业费。她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压根无心思考只想着快点结束对话，于是含煳地回应：「知道了，下回这事儿你发个微信就行了，不用打电话的。」


    老妈的回答振振有词，并且还反将她一军：「发微信你肯定就忘记了，回头又说我没提醒你，再说了都这个点了你还不起来？」


    方冉冉早已学会如何免疫父母的唠叨，不管说什么自己只管附和，实则是大脑放空，做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等说教暂告一段落，她火速结束对话，扔掉手机，继续倒头大睡。


    等再度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她躺在床上发呆，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昨晚的梦境。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与高中相关的梦了，大概是因为昨天和夏航聊了天的缘故，只可惜梦被打断，没能让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其实她自己也不太记得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潜意识里的逃避机制让她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事情。


    大学时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去和夏航联繫，可事实证明，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二人之间的沟通不再像以前一样熟络，而且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是有故意逃避的意思。最后在二人有意促成下，联繫就中断了。


    这也给方冉冉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加之适应新环境本就不易，她花了不少时间去纾解情绪，最后才逐渐接受事实。


    这没什么大不了，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就算她现在再难受，也不可能抛下一切去伤心。


    她已经过了任性又不需要承担后果的年纪。


    起床后她先去物业中心缴费，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吃的充当早午饭，之后就翻出了上个月买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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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页

    这是她一时心血来潮买的，画面是一张风景油画，总共有1000片，她计划着拼好后可以挂起来当做装饰画，可没想到拼图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此拼拼停停过去了半个月，进度不到十分之一，完成之日遥遥无期。


    她拼了一个多小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赶紧中场休息，恰好这时周于希发来消息，她已经精心挑选好了一家烤肉店让她履行承诺。


    方冉冉也不吝啬，扫了一眼内容便爽快答应了。


    [行，就这家吧。]


    [嘿嘿，谢谢老闆！对了夏航走了吗？]


    [不知道，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你不知道？]


    [他昨天说今天要走，不过我也没问这么细，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儿，你要去送行？]


    [他又不是我高中死党，我去送什么啊，我的意思是你不关心一下？毕竟才恢復联繫，维持一下感情嘛。]


    [你倒是很热心嘛。]


    [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少来了，你就是想看热闹。]


    [噗噗，被发现了呢。]


    尽管知道周于希摆明了就是想看热闹，但是等到窗外暮色四合，方冉冉还是特地看了眼夏航的朋友圈，一无所获后她主动发了消息过去。


    [出发了吗？]


    对方消息回的很快。


    [还没有。]


    [现在还不走，明天上班来得及吗？]夏航工作的w市离z市不算近，就算是坐飞机也要一个多小时。


    [快了，等会儿就出发了。]


    [那提前祝你一路顺风，记得下次回来请我吃饭哦。]


    [没问题，下次回来一定提前和你约时间。]


    方冉冉回完消息起身去换了套衣服准备下楼吃饭，拼拼图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实在是不想做饭了。


    走出小区，面对人声鼎沸的街市，稍作选择后她选择了一家常去的小吃店。在做选择方面她一向比较果断很少犹豫，至于会不会后悔那就另说了。


    不过现在她忽然很想吃豆腐脑。


    「老闆，一碗豆腐脑和二两锅贴。」


    这家店她从小吃到大，老闆早就和她相熟。


    以前她也常常和夏航相约在这里吃早餐，本地对于豆腐脑的喜好是咸口，但她偏偏就喜欢吃甜口，他俩没少因为豆腐脑的甜咸争论，最后的结果就是谁也不服谁。


    此时店内的客人并不算多，她随意扫视一圈准备找个空位，没想到却看到了夏航正坐在角落。


    方冉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辨认后才敢确定真的是夏航。


    不是说要走了，怎么会在这里？


    她正想着该怎么和夏航打招唿，别看她能够心平气和地跟夏航在网上说笑聊天，但一旦对上了真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的。


    没想到夏航这时抬头，方冉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视线，只得尴尬地露出笑容，「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解释说：「忽然很想吃这里的拌面，正好顺路就过来了。」


    这时老闆端着碗碟过来问方冉冉坐哪儿，方冉冉目光四处游移，这都已经和夏航打过招唿，坐别的桌好像也不大合适了。


    「坐那儿。」她指了指夏航的对面，老闆走过去把碗放下，看了一眼夏航，又回头看了一眼方冉冉，忽然笑了起来。


    「我就说这小伙子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你同学嘛！」


    方冉冉干笑两声，「是啊，就是我俩，老闆你这都认出来了。」


    「单看他一个人我还不确定，不过一看到你就想起来了。」老闆和她唠起家常，感慨着时间流逝之快，「时间过得真的太快，这一晃眼都多少年了，我还记得当年你们俩也就上高中吧？」


    「我们都毕业十年了。」


    「哎，小伙子你现在怎么样，在本地上班吗？」


    方冉冉听着夏航和老闆聊天，伸手去拿辣椒油，瞥见夏航的面前放着两个碗，一个碗里是葱油拌面，还有一个碗里则是白花花的豆腐脑，竟然是甜口的。


    果然时间能改变一切，人的口味自然不在话下。


    老闆和夏航聊了几句后便又出去了，两人陷入了面面相对，却又无话可说的尴尬境遇。可能只有方冉冉是这么觉得的，因为从对方从容不迫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她只好低头专心吃东西，耳边时不时响起碗筷与汤匙的磕碰声，周围是熟悉的场景，面前是陌生的旧友，一股奇异的割裂感让她难以分辨眼前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实。


    也许她依旧没醒来，自己还在梦中？


    不然她怎么会和夏航在这间小吃店里吃饭？


    就在她苦苦思索该如何判断现实时，夏航出声问她：「你晚上怎么在这儿吃饭？」


    方冉冉清醒过来，抬头回答她：「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做饭。」


    「加班了吗？」


    「没有，我们公司平时都不加班的，我就是在家里干了点事。」


    「不加班挺好的，在我们公司不加班才是稀奇事。」


    「这么惨？那有加班费吗？」方冉冉一脸同情，上班族就没有不讨厌加班的，至于义务加班那更是人神共愤的罪孽。


    「那还是有的，我们院的福利政策还不错。」


    「那还行，起码有钱赚，你可要保重发量啊，听说熬夜容易脱髮。」方冉冉煞有其事地看了一眼夏航的头髮点了点头，「嗯……你的头髮还很健康，看样子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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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航不禁莞尔，带着笑意说：「多谢关心，我回去之后就开始喝枸杞水，我师父好像就在喝，回头找他要点。」


    「你还有师父？你们这行都这样吗？」


    「差不多吧，新人进院都安排一个老员工带着，所以我们都会叫师父。」


    「好传统啊，有点以前学艺的感觉了。」


    「其实也差不多，既是师父也是领导，平常什么项目都在一个小组里，相处的时间很长的。」


    「这样的工作状态听上去很适合你，挺好的。」方冉冉说，以前她就觉得以夏航适合做安静细心的工作，他性格沉稳，正适合做这些需要钻研、磨练技术的事情。


    「我也觉得挺适合我的，那你呢，工作怎么样？」夏航看向方冉冉眼神真挚，语气关心不容作假：「之前听周于希说了一些，不过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第7章


    陈芝麻


    人的口味其实很难改变。


    w市嗜甜，豆腐脑都是加糖的，夏航在这座城市呆了十年都没有习惯这种吃法。


    记忆往往会和食物、音乐联繫起来，所以只要一看到豆腐脑他就会想起方冉冉，回想起高中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于是他选择逃避。


    可回忆不会因此消失，人们只是选择假装遗忘，就像是旅人的行囊，会为旅途增添负担，但又不会影响你一路前行，但你却能时时刻刻感受着它的存在。


    夏航从来不会后悔在、高中向方冉冉表白，因为这是年少时自己的选择,他不该去评价过去的错与对，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应该是他没能好好善后。


    大学时期，方冉冉主动联繫了他几次，虽然对方极力想扮做无事发生，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冉冉的窘迫和尴尬。她接受不了现实，又不愿意放弃，只能强迫自己去延续这段友谊。


    其实大家都明白，事情的走向只会变得更好或者更坏，绝不会回到原点。


    他们的关系开始变得生疏，直到互不打扰。


    生活一直在继续，学业和工作占据了他绝大数时间，学会了一个人在大城市如何立足，获得了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过上了外界认为体面优越的生活，直到班长的电话打来。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下，直觉告诉他，方冉冉一定会去，以她的性格绝不会错过这样的活动，之所以会立刻答应，是因为他意识到假装遗忘并不是真的遗忘。


    方冉冉这三个字依旧像以前一样可以轻松动摇他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这次见面会发生什么，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想换个地方透透气，还是他心里仍有不甘，总之他竭力推掉手上的项目赶了回来。


    再度见面的情形比他的设想要好上许多，方冉冉变了很多，她变得成熟，不再像以前一样见到自己就开心地振臂唿唤，迫不及待地跑来和自己分享生活，也不会像后来那样刻意忽略他的存在，若无其事地走开。


    她主动走过来跟自己打招唿，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紧张，他有说不完的话想分享，但也只能克制再克制。看似云淡风轻的对话，每一句背后都是小心翼翼与精心揣摩。


    可她说不舒服，先离开了。


    还没来得及遗憾，晚上他就拿到了方冉冉的联繫方式。她的朋友圈并没有对陌生人设置访问权限，于是在大家在包厢内放声高歌，热情对唱时，他坐在角落里翻看着方冉冉的朋友圈。


    她过得很好，方冉冉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让自己活得开心。


    因为工作繁忙他很少回家，父母对于他突然归家十分惊喜，紧锣密鼓地安排了不少家族活动，让他实在是没空去处理和方冉冉的事情。


    忙碌了两天，他们的进展只有两次谈话。他为自己过去的莽撞向方冉冉道歉，对方也为自己的逃避致歉。他了解方冉冉，她爱憎分明，不屑于做出虚与委蛇，假装友好的事情，只要她愿意联繫，那就说明他们是真的和好了。


    临走前父母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不过在路过方冉冉家门口时，他还是被小吃店的招牌吸引，不由停下脚步走了进来。


    给方冉冉回消息时，他正坐在店里，望着自己点的甜口豆腐脑无从下手。


    他本可以直接回上一句，我就在你家门口，可一旦这么发了方冉冉的态度就会一清二楚。如果他们关系不错，方冉冉绝对会立刻下楼找他，反之，只会客套的回上一句一路顺风。他不敢去做这样的尝试，他们才刚刚恢復联繫，他也没有胆量去试。


    但是没想到，方冉冉却出现了，就像是为了给他信心一般，如此惊人的巧合出现了。


    「还可以，没有你这么忙，就是很普通的工作。」


    方冉冉的工作平日比较悠闲，只有年末的时候需要加班，小城市的生活节奏慢，就业压力也不大，她对自己的生活现状还是挺满意的。


    「那挺不错的，感觉你现在状态很好，应该过得很开心。」


    方冉冉也老实地表示认同：「的确，有吃有喝的也没什么烦心事，倒是你，给我感觉工作压力很大，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


    夏航很是意外，像是没有预料到方冉冉会发现，「有吗？」


    在他认知里，方冉冉一直是一个大大咧咧，不在意细节，对于情绪变化感知不敏锐的人。


    「很明显呀，可能是因为大城市的生活节奏比较快吧，你身上没有一种……松弛感？」方冉冉也越说越没自信，最后摆摆手，「我随便说的，你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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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航听后表示认同，「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一开始两人都还觉得不太自在，但是等聊开之后，氛围也就随之好了，直到夏航看了一眼手錶，一脸遗憾地表示：「快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方冉冉连忙说：「那不耽误你了，赶紧走吧。」


    夏航随之起身，「那我就先走了，回头联繫。」


    「好的，路上小心。」


    方冉冉目送他走出店内，此时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距离自己进来也只过去了十分钟而已，没想到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夏航从出现到离开仅仅用了十分钟，但她一晚上就没睡好觉。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在隐约之间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后面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


    第二天下班后她和周于希去了那家烤肉店。


    服务员刚上完菜，周于希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方冉冉对此早就是见怪不怪，她悠闲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顺便嘱咐正在努力找角度的周于希：「拍好看点。」


    虽然她不爱拍照，但也不抗拒这样的行为。每次周于希拍完照片，她都会拿几张去发朋友圈，两个人也算是配合良好。


    几分钟后，周于希就收起手机招唿她：「好了，吃吧！」


    没吃几口，周于希就已经按捺不住地向她打听昨天的情况，「怎么样，你们昨天联繫过了吗？」


    「联繫了」她把昨天在小吃店碰见夏航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刚说了几句，周于希的表情就控制不住了，用极其夸张的语气说：「什么？他在那你家门口的小吃店？这不就是故意在等你吗？」


    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


    前天她就觉得夏航对方冉冉的态度明显不是对朋友的态度，而且方冉冉的反应也挺微妙的，难怪同学们都说他俩有什么，看这样子确实不简单。


    「没有，他并不知道我会下来。」方冉冉语气笃定，自己出门是临时起意，而夏航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那这不是更奇怪了？」


    「碰巧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门口是公交车站，坐车肯定要到那边的。」


    周于希一口便否决了方冉冉的推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


    「你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方冉冉无奈地摇摇头，言情小说那一套骗骗初入社会的小姑娘还成，对她来说已经彻底没用。


    准确来说对于任何一个饱经社会鞭打的人都没有用，拒绝幻想，认清现实才是生活的绝对法则。


    「我也是实事求是的说，那你自己相信他就是忽然想吃拌面，所以才出现在那里吗？」


    「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并不重要，人已经去w市了，你究竟这些事情有什么用呢？」


    周于希反问：「这件事情不重要的话，为什么你会提到这件事情呢？」


    方冉冉被噎了一下后才回答：「什么事情都不重要，本身是你好奇我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周于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方冉冉你这样也太没意思了，你难道不能对生活多一丝期待吗？幻想一下也行啊，想想又不犯法。」


    「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干点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比如今天我我请你吃饭了，这不比你瞎想来的有意义？」


    「你要这么说话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了，毕竟是你请客……」周于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不过你俩到底是因为什么闹掰的？」


    方冉冉含煳其辞地回答，「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我们两个现在就是处于一个冰释前嫌，重回朋友的状态，可能比一般的朋友关系还要淡一些。」


    「行吧。」对方明显不想说，看来也套不出更多信息，周于希也只能在放弃，姑且这么一听了。


    「赶紧吃吧，吃完我要回家休息，这几天累死了。」


    同学聚会结束后，方冉冉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和之前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偶尔可以在朋友圈里看到夏航的消息。


    他的确很忙，朋友圈里经常会转发一些相关专业的东西，但很少发和自己有关的东西。


    这一点他和方冉冉截然不同。


    她是个表达欲很旺盛的人，隔三差五就会发朋友圈，发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照片，也有电影小说的观后感，又或者是生活中的一些有趣瞬间，甚至是冷笑话，好友们也经常会在评论区和她互动，所以她的朋友圈向来很热闹。


    夏航也会给她点赞，有时候会留下评论，而作为友好的回应，方冉冉也会给他点赞，没想到周于希的话还真就应验了，两人变成了点赞之交。


    周于希是她们的共同好友，因此也能看见他们的对话，她时常会和方冉冉询问二人关系有无进展。毕竟二人和好也算是她一手促成的，她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相当关心。


    然而事实却是二人在朋友圈互动，可私下并没有再聊过天，可能是因为朋友圈里他们可以就着话题讨论，没有什么直接对话的必要。


    或许是缺少一个契机，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和对方交流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机会却很快就来了。


    第8章


    出差中


    近日方冉冉在公司里听说了一个传闻，部门需要派人去w市回总部参加培训，w市是连接周围几个省市的经济枢纽，除了总部，她们不少客户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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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午刚跟同事们讨论了会派谁去，下午就被经理叫到办公室通知她准备出差。


    不过选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公司的出差安排向来是轮换制，已知另一位必须参加的同事是位女性，为了路上方便必然只会选择女性员工同行，部门里现在还没轮上的女员工也只有她一人了。


    方冉冉并不抗拒出差，因为公司的出差补助很可观，参加培训也不用劳心费力，只要坐在酒店听听课，晚上她还能出去逛逛，也算是带薪旅游，最关键还是不用整天闷在办公室里，找个机会换个地方呆呆也不错。


    所以她积极响应，十分配合地办理出差手续，和另一位同事敲定行程，处理手上的工作。


    等她收到订票成功的系统通知后，才忽然意识到夏航也在w市。


    如果她们关系如旧，方冉冉一定会立刻会告诉对方，并且积极和他约见面组织活动，不过现在的话，她会选择什么都不做。


    虽说上次和夏航见面聊天感觉不错，但那也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她打算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没必要特地去提前通知对方，这样就像是她在期待什么给对方暗示似的。如果双方都碰巧有空，那就见一面。


    晚上，她便把出差的消息告诉了周于希，没想到对方的关注重点也在夏航身上。


    [夏航不就在w市吗？]


    [是啊。]


    [那你们要见面吗？]


    [看情况，要是有空再说吧。]


    [还真是世事无常，上次还说只能当点赞之交，这不就有了见面机会，这是老天都在帮你们和好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讲缘分了？]


    [嘻嘻，想讲的时候不就讲了？对了，我之前收藏了w市好几个探店视频，你看你有没有机会去吃。]


    [这个可以有，连结发我。]


    独居生活的优势一下子凸现出来，她没有任何顾虑和负担，和周于希打了个招唿，收拾一下行李就能出发了。


    转眼到了出差的日子，出发时间很早，当天方冉冉直接从家里出发去了火车站，车票没能和同事买到同排，她觉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可以戴上耳机，听点自己喜欢的音乐，看看窗外的风景，困了就眯上一会儿，独自享受旅途的快乐，并且乐在其中。


    转眼火车到站，她随着人流下车，看到悬挂在站台上方的金属标牌上刻着三个字——w市站，随手拍了一张照片，边走边发了一条朋友圈。


    [出差中，下周见~]


    她在出站口找到同事，两人一番辗转后到达了酒店，入住的酒店就是培训地点，档次不低，客房都在高层，拥有开阔的视野与透亮的落地窗，看来她晚上还可以欣赏夜景。


    放下行李方冉冉就被同事叫去吃饭，紧接着就是去会议厅签到、领取餐券、培训资料等物品，下午培训便正式开始，一直持续到五点钟才结束。


    和她一起出差的同事叫文晓蓉，比方冉冉大上几岁，所以她一直都是称唿对方为文姐。


    两人去了餐厅，端着餐盘刚坐下，文晓蓉便向她抱怨起来：「年纪大了身体是真的不行了，这一下午坐下来我是腰酸背疼，浑身都难受。」


    方冉冉也深有同感应和道：「我觉得是那个椅子太硬了，坐久了腰不舒服。」


    「那明天去找酒店要两个抱枕，垫着应该就舒服点了。」


    「能要到吗？」


    对方一脸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要什么贵重东西，这么大个酒店连两个抱枕还给不了了？」


    接着她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诫她说：「出门在外不能太讲客气，这样只会委屈你自己的小方！」


    方冉冉连忙点头：「文姐说得对，学到了学到了！你晚上打算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休息呗，累都累死了，我恨的不现在就回房间躺着。」文晓蓉手握成拳，捶打着坐到僵硬的腰部，顺便抱怨了两句公司不人性化，上午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下午就要开始培训，这么高的强度谁能受得了啊？


    她早已结婚，孩子正上幼儿园，家里最是离不了人的时候，所以她对于出差的态度与方冉冉截然不同，但是抱怨又没什么用，这是她负责的项目，公司谁都可以不来，她是必须到的。


    「晚点还得给我家女儿打个视频。」一提到女儿，她的脸上疲态尽消，嘴角浮现出笑容，「也不知道我老公一个人行不行。」


    「只是几天应该可以的吧？」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不靠谱，上次……」文晓蓉绘声绘色地向她描述了婚姻中的琐碎事，晚餐便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吃完饭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方冉冉这才有空查看手机，一点开朋友圈，上午的那条动态已经收到了不少评论。


    有人问她去w市干什么，有人给她推荐景点，还有同在w市和她约饭的，周于希的评论最为直白，她就发了三个字——纪念品。


    她一一回復，点开信息列表，也有朋友给她发来消息，询问她要待多久，什么时候有空。


    对方叫韩雅，是方冉冉在工作之后才认识的朋友，她们是在朋友的饭局上认识，因为比较投缘就加了联繫方式，之后经常一起出来玩，直到去年韩雅因为工作调动来到w市，她们的见面时间也就压缩到了一年一次。


    这次既然有空，当然是要见上一面的，两人对了一下时间，发现明后几天的时间都对不上，索性择日不如撞日，直接约在了今天晚一点的时间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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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出门还有几个小时，于是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化了个妆，充分准备后才出了门。


    考虑到韩雅明天还要上班，所以方冉冉让她找了一个离自己近的店。相对应的，离方冉冉的酒店就相当远了。


    w市不愧是夜生活丰富的大都市，即使是晚上十点，路面上的车流量依旧很惊人，一路上她不知道等了多少个红灯，坐了快一个小时的车才到。


    两人在一家装修颇具异域风情的小店门口碰面，方冉冉二话不说，先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宝贝！」


    「是啊，想死我了！」


    两人亲热地挽着手走进店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又点了一些特色菜和饮料，便迫不及待地分享起近况。


    「没想到今年竟然能见到你两次，真好。」


    「你要是回z市就能天天见到我了，不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等手上这个项目忙完，说不定会被调回去吧，不过也不好说。」韩雅的一声嘆息道不尽上班族的艰辛血泪，「我也想快点回去了，这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去玩电脑，也没什么事可干，无聊死了。」


    方冉冉安慰她：「往开心的一面想嘛，起码工资高，没事干说明没开销，那能攒好多钱呢。」


    「你要这么说也是这个道理，不过这大老远的要不是工资高也没人来嘛。」


    「你这话说的，要是公司愿意高薪把我派到这里来，我绝对立刻答应！」


    「快来，那我天天下班陪你玩！」


    「什么陪我玩，你是想让我陪你打麻将吧？」韩雅是个资深麻将迷，以前在z市就经常组织人打麻将。


    韩雅干笑两声，强行转移了话题：「哎，你要呆几天啊，你那边有个喷泉公园挺出名的，每天晚上都有喷泉表演，你可以去看看。」


    「我之前在网上也搜到推荐了，明天要是有空就去看看。」


    韩雅颇为遗憾道：「可惜我明后两天都要出差，不然就跟你一块去了，那边我还没去过呢。」好不容易碰到个熟人，怎么偏偏就赶上她忙的时候，还有人比她更惨的吗？


    「肯定有机会的，下次我跟周于希一块过来找你玩。」


    「好呀，到时候你提前跟我打招唿，我来安排。」


    不一会儿饭菜也上了桌，两人边吃边聊，味道出人意外的美味，店内装修精美，灯光柔和，还放着舒缓的音乐，营造出舒适惬意的氛围。


    美好的感觉总能让人产生时间停止的错觉，等到韩雅去洗手间，方冉冉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周于希早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想让她帮自己选一选哪双鞋子更漂亮，方冉冉点开图片各看了一眼，立刻就做出了选择。


    在购物方面，她一直信奉着一条真理——商品只有在橱窗里才是最喜欢的时候。如果第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那么后面也不存在越看越喜欢的可能。所以挑选东西，看第一眼就足够判断你的态度。


    解决完周于希的购物危机，系统提示有新消息，她退出对话框看到夏航的名字跳到了列表上方，果断点了进去。


    [睡了吗？才看到你的朋友圈,你要在w市呆几天？]


    [四天，你现在才看到消息，不会刚下班吧？]


    [是的，最近正好在赶项目，所以比较忙。]


    [这哪是比较忙，朋友你要惜命啊。]


    对方发来一个嘆气的表情包，接着又是一条消息闪过。


    [那你现在在酒店？]


    [在外面，我有个朋友也在这边，刚好有空就跟她出来吃饭了。这个店味道还不错，你要是没吃过下次可以过来试试。]


    [是吗，店名叫什么？]


    方冉冉环视一周并没有在店内看到显眼的标牌，于是就将印有店名logo的纸巾拍照发了过去。


    [这家，味道环境都挺不错的。]


    对话停滞了几秒后，夏航又发来消息。


    [查了一下这家店离我不算远，下次可以试试。]


    [你可以试试他家这个招牌菜味道蛮好的，不过这个味道比较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还是吃不了太甜的东西，没关系，吃吃看就知道了。]


    看到这句话，方冉冉没来由地想起小吃店里的那碗豆腐脑。


    第9章


    薄荷味


    [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吧？]


    [没关系，明天可以去晚一点。]


    [那你们公司还是挺人性化的嘛。]


    [那你呢，等下还有安排？]


    [我估计也快了吧，我朋友明天要上班搞不了太晚的。]


    [那你等下怎么回去，酒店就在附近么？]


    [不在，等下我打车回去。]


    [酒店在哪，要不要我送你？]


    [我酒店离这边蛮远的，你不顺路吧？]


    [你先发个定位给我吧。]


    方冉冉找到酒店的定位发了过去，来的时候路上比较堵，假设现在路面畅通的话，估计也要半个小时才行。


    [还好，开车不算远，要不我送你吧，这边夜间打车费也挺贵的。]


    这后半句真的是说到方冉冉心坎里去，来的时候付钱她就有些肉痛，能省钱自然是好的。


    [真的吗？不会太麻烦你吗！！]


    [这个点就算回家我也不会睡的，不如和你见面聊一聊，你这边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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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差不多了吧，好人一生平安吶！！！]


    [那我过去找你，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好的好的，你路上小心~]


    一想到可以省下一笔打车费，方冉冉脸上不由得乐开了花。


    韩雅一回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好奇地问：「什么情况，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方冉冉开心地挥了挥手机说，「我蹭到顺风车了。」


    「什么顺风车？」


    「我有个朋友说可以捎上我。」


    韩雅一听当即啧了一声，「哟，想不到你真是朋友遍天下，这都能蹭到车，人脉了得嘛。」


    方冉冉笑嘻嘻地解释：「也是碰巧，他刚好下班。」


    「这么晚才下班啊，男生女生？」


    「男生，是我的高中同学。」


    「加班这么累还愿意载你一程，你们以前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方冉冉语气笃定地回答：「那当然了，我们以前关系很好的。」


    她在好友圈里是出了名性格坦率，说话率真，虽然异性朋友很多，但是分寸感拿捏得很好，搞暧昧这种事情向来不会有，因此韩雅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以前关系要好的高中朋友帮忙，主动提出陪她等着朋友过来。


    「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熬太晚不好吧？」


    韩雅表示：「我要真在乎明天状态好不好，我今晚还能和你出来吃饭？上个班而已，还没到让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地步。」


    二十分钟后，夏航发来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到了。


    方冉冉举着手机对韩雅说：「我同学到了。」


    「那走吧，你们在哪里碰头，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他说在什么十字路口，你知道在哪儿吗？」


    「我知道，我带你去过。」


    韩雅当即起身领着方冉冉找到了指定地点，那是一个靠近拐角的十字路口，刚过去，一辆停在路边的灰色轿车便按起了喇叭。


    「嘀……」


    二人齐齐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车门打开，夏航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既衬得人儒雅斯文，又显得身材修长，再加上无框眼镜，气质倍升。


    韩雅低低地哇了一声，小声地和方冉冉嘀咕：「你这同学挺帅的嘛。」


    「是吗？」


    周于希好像也说过这话，不过方冉冉一直无法对夏航的外观进行客观评价，因为她觉得夏航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过去和现在只是成熟与稚嫩的变化，并无帅丑之分。


    「没想到你眼光这么高啊。」韩雅惊讶道：「这个我觉得很ok，已经是帅哥了，而且气质很好啊！」


    说话间，夏航已经走近，韩雅赶紧闭上嘴，露出矜持腼腆的笑容。


    夏航像是毫无察觉一样，走过来问：「好了吗？」


    「好了。」方冉冉为他们彼此做了介绍，「这位是我高中同学夏航，这是我朋友韩雅。」


    两人简单打了招唿，韩雅一改刚才直来直往的作风，文静地回应了几句，叮嘱着方冉冉回去记得给她报个平安。


    「那我也回去了，下次见面估计就是过年了。」


    「那也没几个月了嘛，回头见！」


    「拜拜。」韩雅也沖夏航打了招唿，「再见。」


    夏航也客气回应了，「再见。」


    送别韩雅，方冉冉跟着夏航上了车。


    车内在她意料之中的整洁，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也放置得整整齐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车的主人一定是个极其有条理的人。


    同时车里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清新自然，完全不刺鼻，方冉冉边嗅边找，最终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就在她手边的置物箱里，里面有一小瓶固体香薰。


    夏航一上车便注意到了方冉冉的小动作，主动拿起香薰递给她，「你在找这个？」


    「是啊，觉得它挺好闻的，这味道调制的好神奇呀，一般来说薄荷味不都很刺鼻吗？但是这个味道正正好诶。」


    香薰瓶上有个留有小孔的透气盖，透过盖子能看见瓶子里装的都是透明晶体。方冉冉尝试地抠了一下盖子，想看看没有盖子的阻挡，味道会不会更强烈一些。


    透气盖并没有扣得太死，稍稍一用力就打开了，方冉冉一个没留神手歪了一下，瓶子里涌出一股液体撒了她一身。


    一股浓烈的薄荷气味席捲了整个空间。


    「这里面怎么有水？」方冉冉手忙脚乱地把盖子盖上，接过夏航递来的纸巾，擦拭着被弄湿的衣服。


    这也太糗了吧，一上车就出了个丑。


    夏航也拿着纸帮她擦了起来，「这里面有酒精，应该很快就挥发了。」


    方冉冉不好意思地推脱了一下，「你别管我了，看一看没弄到你车上吧？」


    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不幸，貌似水渍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别的地方都好好的。


    等她把衣服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也都挥发变回了干燥状态，她好奇地将手放到鼻间轻轻嗅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薄荷味立刻沖入鼻间，直冲天灵盖，驱散了她为数不多的困意，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闻啊？


    「噗嗤……」她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夏航嘴角漾着一抹笑容。


    她窘迫至极，想也不想地便问：「你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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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没怎么变。」夏航似是嘆息地说了一声，又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还要吗？」


    方冉冉摆手拒绝，讪讪地将香薰放了下去，她该怎么解释毛躁的性格已经改了很多？


    可是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似乎也没什么说服力，也只能乖乖道歉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里面只有晶球。」


    「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误会。」夏航缓和了语气急忙解释说，「我只是随口感慨了一下，毕竟我们……很久没有联繫。」


    「没事，我明白的，这的确是我的老毛病。幸好现在上班不用做手抄报，不然我一定完蛋。」


    她动手能力很差，但凡涉及到手工的事情都极不擅长。以前学校经常举办手抄报活动，她也只能干干收集资料，写文章的工作，夏航则负责画画、排版，也算是为他现在的工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但是你很有创意，能想到很多别人想不到的点子。」


    「那倒是。」方冉冉的一大优点就是诚实，她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也会大方接受自己的优点。「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有想法的。」


    夏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连称是。


    「那麻烦你系一下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夏航打开地图导航，启动汽车。


    凌晨的路况要好上很多，行驶在其中可以说成是畅通无阻了，看来就算是大都市，人也是要睡觉的。


    不过道路两边的灯光依旧丰富多彩，色彩缤纷的街景形成一场独特的灯光秀。


    「这边的夜景真的挺漂亮的。」方冉冉欣赏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看向夏航想随便聊点什么：「你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公司有员工餐厅会提供一日三餐的。」


    「那你们公司福利待遇真的蛮不错的嘛。」


    夏航语气自嘲道：「福利不好，员工怎么可能会愿意加班？」


    「那倒也是，不过……」方冉冉话锋一转说：「你看上去真的挺累的诶。」


    刚才一看到夏航，方冉冉就有这种感觉了。


    她能明显感觉到夏航状态是紧绷的，远不如上次见面来的精神，眼神也透露出疲惫，像极了她加班通宵赶ppt的模样。


    本来夏航就属于情绪内敛的人，要是状态不太好，就更加沉默了。


    夏航没想到自己想极力掩饰，但那还是方冉冉发现了，今天的确是疲惫的一天，但是一想到有机会见到她，他想也没想的就来了。


    「的确是有点累了，因为这个项目比较重要，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就算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啊。」方冉冉忍不住劝诫一番。


    「回会的，一般项目结束后，公司都会给我们放假调整一下。」


    「那你这么累还来送我，搞我的现在很惭愧啊。」方冉冉语气愧疚地说：「其实我自己回去也行的，你这样真的太累了。」


    「开车而已，累不到哪里去，而且你难得过来一趟，我也没空请你吃饭，送送你还是能做到的。」


    「你现在倒是挺会说这些客套话了。」方冉冉一时有感而发，夏航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比较务实，实事求是，也不太会安慰人的形象。


    没想到现在好像变机灵了？


    「过了这么多年人总得有点长进。」


    说完夏航悄悄地看了方冉冉一眼，她正畅怀大笑着，眼睛弯成新月的形状，仿佛能将四周的光耀都收入眼中。


    汽车不断地在阴影与光亮处中穿梭，车内的光线明明灭灭，唯有她一人依旧灿烂。


    他的胸口忽然感受到一阵急促的悸动感，心跳得厉害，这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将他拉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第10章


    灯光秀


    如果那时候再勇敢一点，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这个想法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大脑中，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专心开车。


    他只能偷偷感应着她的存在。


    方冉冉对此毫无察觉，继续顺着夏航的话夸赞他，「在我看来你已经很优秀了，以前我就总这么跟你说，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一直觉得你对我充满着盲目的自信。」


    方冉冉立马为自己辩解起来，「这怎么叫盲目的自信呢？我是真的觉就是觉得你具备一些成功的特质的！你还说我呢，其实也没怎么变，老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得学我，自我感觉良好一点！」


    她从没有把这种感觉评定为自信，而是觉得这是有自知之明，换句话说叫做对自己有清楚认知。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超出旁人的能力，但是也没有差劲到那份上，只能说是一个非常平凡且普通的人。


    她这辈子唯一不平凡的经歷就是被挚友表白，仅此而已。


    夏航听后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反而是相当配合地点点头，「好，我尽量向你学习。」


    方冉冉听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夏航是一个善于接受意见的人，而是——他怎么还是这么好脾气？


    忽然有点担心他在职场被同事欺负怎么办？这么好说话，真的很容易被人使唤做义务劳动的。


    「你上班跟同事不会也这样吧？」


    夏航被方冉冉小心的语气给逗乐了，他果断用温和却有力的语气阻止了她的胡思乱想，「不会的，我是真的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要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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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方冉冉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这瞎操心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虽然自己嘴上说着和夏航关系疏远不同从前，但打从心里还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那你后面几天有什么打算？」夏航问。


    「看看吧，明天应该会去喷泉公园看，我朋友说那边很漂亮，你去过吗？」


    「听人说过，那边晚上有灯光表演吧，还挺出名的。」


    「那我一定得去看看了。」


    「注意保暖，这两天晚上降温降得厉害，小心感冒。」


    「好嘞，谢谢提醒。对了，周于希让我回去给她带纪念品，比较出名的那些我都买过，感觉就那样，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韩雅，但对方给她的建议全是一些需要花时间排队才能买到的东西，她哪有这个时间准备，想来夏航性格比较务实，应该能给出一些可供参考的建议。


    对方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说：「特产的话好像的确没什么特别的，我每次回家都会买一些坚果和蜂蜜带回去，是我同事推荐的品牌，我爸妈都觉得不错。」


    「的确是很实用的选择，但是周于希应该不吃这一套，她跟我一样，喜欢看上去很新奇但可能没什么用的东西。」


    「那我暂时没什么想法，明天帮你问问同事吧，主要我对这边也不够了解，很多事情也不清楚。」


    「好的好的，谢谢啦。」


    当她们到达酒店时，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就连方冉冉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疲惫。她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夏航了。所以她不敢再耽搁时间，麻利地下车向他告别。


    「不耽误你时间 ，赶紧回去休息吧，非常非常感谢！」


    「没事的，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太多遍的谢谢了。」夏航看着她，虽然精神不佳，但面对她的姿态依旧得体，「以前这绝对不会是你的口头禅。」


    方冉冉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夏航的一句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可她一向不会揣摩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照着夏航先前的说辞回答道：「就像你说的，过了这么多年人总得有点长进嘛。」


    「你说的对，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


    方冉冉回到房间，先给韩雅发了个消息报平安，才钻进浴室卸妆洗漱。明明已经很累，却还要花费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做人真的好辛苦。


    等她再出来时已经快两点了，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床上，拿起手机看到韩雅半个小时前还给她回了一条消息。


    [好的好的，对了你那个老同学现在什么情况，能不能打听一下？]


    看到这段话，方冉冉瞬间清醒了不少。韩雅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思绪如火花一般迸发溅射，像蛛网一样蔓延扩散，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夏航和韩雅的性格到底相不相衬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字回復。


    [你想打听什么？]


    不过消息发出去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她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抗不住困意袭扰，在不知在不觉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睁眼，她下意识地去找手机，果然看到了韩雅的回覆。


    [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感觉这小哥还蛮合我眼缘的，他现在是单身吗？]


    这第一个问题就把方冉冉给问住了，她和夏航聊了好几次天，从来没有人去问情感状况，就像昨天她们聊了一路，也没人提到情感话题。


    思考了片刻，她做出了回覆：[这个……我不太清楚。]


    [啊？你俩真的是关系好的老同学吗？]


    [实不相瞒，我们是近期才恢復联繫的，那要不我回头帮你问问？]


    [行啊，要是单身的话，你问问他能不能加个好友，聊聊天也行，当个饭搭子也行，我们好歹也算是老乡嘛。]


    方冉冉立刻理解了韩雅的想法，她对夏航印象不错，所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有就再试一试，没有就算了。


    有点主动，但并不多。


    [我帮你问问，不过他工作挺忙的，我不保证他答应。]


    [没事帮我传个话就行了，好姐妹！你先透个底给我，你觉得你这同学怎么样？]


    [那肯定没的说，跟我关系好的有坏人吗？]


    [这倒是，你交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就靠你了，我要上班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方冉冉盯着聊天界面发起了呆，这么直白地去问夏航是不是单身也不太合适。


    不过她觉得夏航应该没有恋爱，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直觉和猜想，还是得亲自问问才行。沟通对于方冉冉来说一向都不是问题，如果问话对象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这么为难，她可以很自然地找人聊聊天，顺便套套话。


    之所以在夏航这里这么小心翼翼，一自然是因为和夏航刚刚恢復联繫，二就是因为一些歷史遗留原因了。


    尽管两人都说着要学会释然，放下过去，但迄今为止，谁也没有主动提起那场告白。作为一个经常逃避问题的人她再清楚不过，忽略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夏航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她也不知道。


    她在床折腾了一会儿，然后起床准备工作。


    今天的日程就是听培训，文姐也真的弄来了两个抱枕，但腰部的支撑这并不足以抚慰她们精神上的消耗。下午结束后，文姐甚至连吃饭的想法都没有，直说自己太累需要回房休息，要睡一会儿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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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方冉冉后面还有安排，只能就一个人先去吃了饭，稍作休息后，赶在喷泉表演前抵达公园。


    今天温度果然比昨天低了不少，不过公园里人流依旧不减，大多数都是游客，大家都在等待中四处闲逛。


    公园占地面积大，除了景观之外还有一些游乐设施，树木都被装扮成了披雪挂霜的姿态，配以灯光观赏，营造出一股冬日梦幻的氛围感。


    方冉冉也跟着逛了逛，只是看到周围的人都是成双结伴的，只有她一个人闲逛稍显无趣。


    她觉得旅游的乐趣其实不在于旅途本身，而在于和同游者相处的过程，如果是要好的朋友，哪怕是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压马路也是有趣的。


    所以逛了一圈后她就没了兴致，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卖热饮的小摊，就过去买了杯饮料歇歇脚，顺便玩会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跟周于希分享，聊聊天。


    不久后，夏航忽然发来消息，发给她几个店名以及可以充当纪念品的推荐，并且非常详细得附上了特点，以及推荐理由。


    [这些都是我同事推荐给我，我搜了一下，店离你不算特别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过去看看。]


    一长串的文字分析盖满了整个屏幕，足以表明他对这件事情的用心程度。或者说夏航做事的态度向来如此，只要做出承诺就绝不敷衍。


    [哇！真的太贴心了，谢啦！]


    [不客气，能帮上你就好。]


    [绝对帮得上，我明天就去逛逛。]


    [好的，你现在在公园？灯光秀好像快开始了吧？]


    [是的，等下就开始了，我会拍照的。]


    [好的，我期待你的照片。]


    她想到韩雅的嘱託，可又实在是开不了口，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我安慰着反正机会多得是，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接着她将和夏航的聊天记录发给周于希，让对方选择究竟要什么纪念品。


    对方给她回了一个既离谱又很合理的答案，[都要可以吗？[害羞]]


    方冉冉愤慨打下回覆：[你当我是什么千金？不做选择就all in是吧？对不起，我办不到。]


    [你可以努力一下的！]


    [别废话了，赶紧选一个，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将得到我从w市带回的真挚问候。]


    [人家不嘛~那就要那个巧克力吧，全国只有一家专卖店听上去比较有吸引力。]


    [就知道你会选这个，明天我去看看，要是太贵就不买了哦。]


    [没事，太贵你跟我说，我给你补点儿~]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嘿嘿，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店是夏航找的？你怎么对我这么不上心？]


    [我要对你不上心我能去特意问人？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摸摸良心。]


    [别问了，我良心说她搬家了！]


    [所以你俩见面了么？]


    [昨晚见了一面。]


    [不错不错，我为你鼓掌。]


    [哼，你就是想看热闹。]


    很快灯光秀便开始了，方冉冉努力地抓拍了几张照片，瑰丽的色彩配合着水花折射出不可思议的色彩，画面太过完美，即使是不擅长拍照的她也能拍出不错的照片。


    拍了几张后她就放下手机，身心投入地欣赏着表演，只是当表演结束人群散去，她环顾四周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发自内心、难以言喻的寂寥。


    华丽的表演总会有落幕的一刻，喧腾的人生也会归于平静，就像是专属一个人的孤独。


    第11章


    一刻钟


    坐地铁时，方冉冉先将照片发给周于希，接着简单编辑了一下发到朋友圈去，配文：喷泉表演，好看！


    周于希的回覆得快。


    [亲亲，你的拍照技术真的得练练了！]


    竟然还嫌弃她？


    方冉冉气得狂按键盘，[给你看就不错了，不要挑好吗！]


    又过了几分钟，夏航给她点了贊，同时留下了评论。


    [看到了，很漂亮。]


    看看，这才是会说话的人嘛。


    第三天也就是培训的最后一天，结束后，方冉冉准备去给周于希买巧克力，文晓蓉听说后便提出和她一块去。


    「那家巧克力很好吃吗？我也给我闺女带点回去。」


    方冉冉打趣问：「文姐这几天不见女儿，是不是想死了？」


    「那肯定呀，你还没有孩子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其实我从第一天就开始想了，有时候明知道出不了什么问题，但是架不住脑子胡思乱想。」


    「这就是母爱嘛，说明文姐负责。」


    「那必须负责啊，自己生的孩子我不管谁管？」文晓蓉挽住方冉冉，「走吧走吧，光说我的事儿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咱们干脆出去吃吧？我请客。」


    「哇，真的吗！文姐好大方！」


    文晓蓉阔气地表示：「反正吃住酒店都包了，补助一分钱都没花，想吃什么尽管说。」


    「其实我这里有挺多店的，你看看你对什么感兴趣？」方冉冉立刻掏出手机，把之前的收集的视频一股脑地发给她。


    文晓蓉看着手机里一连串的视频几乎看花了眼，「你做了这么功课，这么多店吃得过来吗？」


    「都是我朋友发来的，一家都没吃上呢。」


    「那你就挑个你想吃的，我们就去那家。」文晓蓉越看头越晕，索性放下了手机，把选择权交给了方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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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方冉冉和她的年纪相差不大，但她还是觉得没成家的年轻人就是小朋友，对待她们的态度也会不自觉得更包容一些。甚至有时候她觉得方冉冉和她女儿有些相像，完全是小孩子心性，会因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开心半天。


    因为文姐喜欢吃辣，于是方冉冉挑了一家湘菜馆，两人先去买了巧克力，顺道逛了逛街，最后美美吃了一顿大餐，接下来只等着回去睡一觉，明天就能回到z市了。


    虽然酒店环境确实不错，夜景也很漂亮，可方冉冉还是有些怀念她装满小玩意的卧室，以及那张温暖的大床。


    回酒店的路上，方冉冉坐在计程车里正挑选照片预备发朋友圈，她挑了半天后得出结论，没有周于希，还真是挑不出什么好看的照片来。


    也就在这时，手机上方弹出信息提示，是夏航发来的。


    [你现在在酒店？]


    [不在呢，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公司附近有一家传统糕饼店很出名，所以就买了一点准备给你拿过去，你要是不在的话，那我直接放到前台，你回来的时候取一下？]


    [这么好？你又刚下班啊？]


    [今天下班比较早，我刚和同事一起吃了饭，现在刚好就在酒店附近，过去的话大概一刻钟。]


    [没问题，糕点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多少钱，我们之间就不用计较这么多了，算是我帮你践行了。]


    [那我只能说句谢谢老闆了。]


    方冉冉放下手机便问司机还有多长时间到酒店。


    「二十来分钟吧。」


    「那能不能稍微快一点点？」


    文晓蓉一听立马关心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方冉冉赶紧解释，「不是的，我有个朋友来给我送东西，我想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碰上他。」


    文晓蓉调侃道：「哟，小方人缘不错啊，这里都有朋友。」


    「老同学啦，这个巧克力店也是他帮我们打听的。」


    「那这还不简单？」文晓蓉给她出主意：「你让他等等你不就好了？」


    方冉冉迟疑了一会儿，现在她好像没有办法理所应当地去要求夏航做什么，况且放在前台也是夏航主动提出来的办法，她怎么好意思主动提出让他等一等。


    「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熟，怪不好意思的。


    「不熟大晚上的来给你送东西？」文晓蓉诧异地看了眼时间，更加惊讶了：「这都快十一点了！」


    「他刚好在附近。」


    「在附近也不容易啊，这么冷的天。」文晓蓉随口问了一句：「你大学同学？」


    「不是，高中的。」


    文晓蓉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岂不是认识好多年了？怎么还跟你不熟呢？」


    「前段时间才联繫上。」方冉冉含煳地应和着，心想着文晓蓉果然是经验丰富的前辈，问的问题都在点上。


    「哟，那你这同学是不是单身啊？」


    「文姐你想说什么，给他介绍对象？」


    文晓蓉嗔怪地拍了一下她，「介绍什么啊，这不是在帮你参谋。小曹和他对象不就是高中同学，你看看跟你这个同学有没有机会。在外面谈不到合适的，不如找找老同学，彼此知根知底，培养感情也简单些。」


    「文姐你这也想得太远了点吧，我们就上个月才联繫上的。」


    「就是这种来电的可能性才大。」文晓蓉兴奋地勐拍大腿，「熟人很难忽然来感觉的，像你们这样很多年不见面的，再见面就容易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说不定就成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理但是这个理，但是我们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还是说你俩有情况？」


    方冉冉一时接不上话来，文晓蓉也是过来人，一见这表情就知道自己八成是说中了。


    「真是啊？」文晓蓉意外之余更是好奇：「真有事？」


    方冉冉急忙否认，想方设法地转移话题，文晓蓉也是看破说不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帮忙催司机开快点。


    她也想见见这个大半夜来送东西的老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看热闹谁不喜欢啊。


    在三个人的努力下，计程车比预期更早一些回到了酒店。夏航还没有给她发消息大概是还没到，于是方冉冉坐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顺便给夏航发了条消息。


    文晓蓉说陪她也留了下来，同时抑制不住八卦的心情，又和她聊了几句。


    很快，她就收到了夏航回復。


    她朝大门口望去，只看见夏航提着一个纸袋大步走进大厅，赶紧和文晓蓉打了个招唿起身过去，很快对方也发现了她，朝她迎面走来。


    「辛苦啦！」


    「小事。」夏航将纸袋递给她，「他们家招牌是南瓜酥和椰香莲蓉酥，都是甜口的，你应该会喜欢。」


    「你猜测的很准确，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方冉冉接过来只觉得纸袋沉甸甸的，还有阵阵香气从纸袋里源源不断冒出来，情不自禁地便露出笑容来。


    「好香啊，一定很好吃！」


    看到方冉冉微笑，夏航不由地被感染，她的笑容仿佛有种魔力，可以驱散所有烦恼，让他忘却工作带来的压力与疲惫。


    「我猜也是。」


    方冉冉的口味一向都是爱吃甜，就算是他觉得齁到发腻的奶油蛋糕，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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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啦，我今天跟同事去了你说的那个巧克力店。」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里面巧克力种类特别多，也有试吃。对了这个给你。」方冉冉将提前准备好的巧克力递过去。除了给周于希买之外，她自己也买了一些。刚才在车上她特意拆了一包，想着如果能碰到夏航就分他一些。


    因为她记得夏航说自己也没去过那家店，正好可以让他尝尝。


    「这是榛果巧克力，没那么甜你应该可以吃的。」


    「谢谢，我很喜欢榛果口味。」夏航爽快地收下，将巧克力装进口袋。「你们明天什么时候的火车？」


    「七八点吧，蛮早的。」


    「这么早？幸好明天是周末，回去后你可以休息一下。」


    「是啊，主要我同事有小孩她想早点回去，不然明天我还可以逛逛的，不过票买都买了那就算了，早回去早休息嘛。」


    「对了，我昨天在家收拾的时候发现了一瓶香薰，跟我车上一个是味道，我也放进里，送给你了。」


    「是那个薄荷味的吗？」她就说那袋子怎么那么沉，原来还有别的东西。


    「嗯。」


    「其实我就是好奇……」方冉冉想解释两句，不过对方看她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破一切，索性就不解释了，她的确挺喜欢那个气味，当时还特意看了牌子准备回头自己查查的。


    也不知道该说她的小习惯还没有变，还是说夏航太懂她。


    「那我就不客气啦！回头你就不用请我吃饭了，到时候该我请你吃。」


    她来了w市一共才三天，夏航已经帮了她不少忙，这要是不请人吃顿饭的确说不过去，也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夏航笑笑说：「没事，说了要请你吃饭还是要请的。」


    「那不行，我这不成白蹭了吗？」方冉冉格外坚持，夏航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忙，于情于理她都得表示一下，不然她得别扭死，她最讨厌的就是欠人情。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夏航又说：「这样吧，你请我，我不拒绝的，但是我说请你的还是要吃，你看行不行？」


    「行倒是行，不过就怕等你过年回来活动太多，没那么多时间。」


    「这倒不用担心。」夏航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不用等到过年，我下个月应该就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联繫你。」


    第12章


    巧克力


    「没问题，那到时候请你在我家门口吃小馄饨。」


    方冉冉本是在开玩笑，但夏航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后说：「也不是不可以，他家馄饨的确挺好吃。」


    方冉冉提高音调，故意说：「你这么好打发啊？那到时候请你吃小吃店自助，想吃什么自己点。」


    「我都可以，听你安排嘛。」


    夏航的配合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以前就是这样，夏航很少出主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从自己的安排。


    不过她也不是一味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她也会尽力替对方着想，尽量选择折中的办法。


    当时班上总会有夏航太好说话，方冉冉太霸道的说法，说明这些人都只看到了表象，他们不知道朋友相处靠的永远不是一方的妥协，而是相互包容。


    商量好后方冉冉正打算离开，但她忽然想起了韩雅的嘱託，想着正好现在聊天氛围不错，不如直接问问算了，于是折而復返地叫住夏航。


    「等等，夏航！」


    夏航闻声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


    方冉冉走了过去，没有过多犹豫，一股脑地把问题抛出来。只要她说的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问你个事情，那个……你现在是单身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方冉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她自我感觉太好了？


    夏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方冉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明明一句解释就可以轻松打破眼前的僵局，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当她对上夏航的目光，便说不出口了。


    该怎么形容夏航的眼神？


    那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旦对上视线，便会捲入其中，而她现在就是被困在了这股漩涡，无力挣脱，


    并且这感觉令人似曾相识。


    在某一瞬间她甚至出现错觉，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厅变成了十八岁时那个蝉声不眠的夏夜，而站在她面前的也变成了十八岁的夏航。


    时间停滞，她看着眼前记忆与现实逐渐重合的面庞，终于回想起了那句她一直想不起来的告白词。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方冉冉立刻惊醒，下意识地连连后退。


    夏航被她的动作惊到，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她狼狈地低头躲避夏航关切的眼神，故作镇定地回答：「没事没事，就是头忽然有点晕，一时没站住。」


    「是不是低血糖了？」紧接着响起一阵塑胶袋被拨动的动静，夏航递来一块巧克力，「吃点这个。」


    方冉冉抬头一看，是刚刚自己给的巧克力，她立刻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已经缓过来了，这个你拿去吃吧。」


    夏航将东西塞到她手上，用不容置喙地语气说：「别说这么多，身体重要，快吃吧。」


    方冉冉拗不过他，再加上头晕也是她自己编的瞎话，只得老实吃下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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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巧克力出乎意料的好吃，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这巧克力的口感绝不是路边超市里贩卖的袋装巧克力可比拟的。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到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


    她露出惊喜的神情，沖夏航一边点头一边比了一个大拇指。


    夏航竟然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巧克力很好吃是吧。」


    方冉冉头点的更厉害了，等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肯定：「特别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夏航还在关心她的身体：「那你现在头还晕吗？」


    「不晕了不晕了。」她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问题我其实是帮人问的，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朋友也在这边上班，她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吃饭什么的……」


    方冉冉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没声了。


    她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啊！


    夏航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平淡地说：「以我的情况应该没空参与这些社交的。」


    那这就拒绝的意思咯？


    方冉冉忙不迭地点头，急切地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知道了，我回去就跟她说。」


    夏航忽然又补了一句：「不过我的确是单身。」


    换作平常，方冉冉肯定是要调侃一番，或者是开个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什么的，但此时她却没毫无心情，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也正因为如此，她并没注意到夏航正凝视着她的神情，虽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但是再看到方冉冉毫无反应后，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嘆息。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方冉冉正巴不得立刻结束这尴尬的谈话，连忙顺着台阶与他话别：「好的好的，你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你也早点休息。」


    方冉冉一直目送夏航离开才转身，文晓蓉此时也走了过来，她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方冉冉说。


    「我看你们俩聊了挺长时间啊，看起来关系不错？」


    「主要是商量了点事情。」


    「你那同学看着不错，长得也周正，我刚才远远的看着你俩站在一块还觉得挺配的。小方你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嘛，不过要是你完全没想法就算了，谈恋爱这事情还是看自己的感觉。」


    「文姐你跟张哥当初是怎么谈的呢？」


    「他啊，我跟你说当年他很会来事的，那时候我们办公室全是女孩子，他隔三差五就过来给我送点水果吃的什么的，所有同事都在那起闹，那感觉真的是……」文晓蓉说着说着脸上就不自觉得带起了笑容。


    不用说话，方冉冉也能感觉到她的幸福感。「上头是吧？」


    「差不多，反正谈恋爱这事儿得有个人比较主动，不然两个人都等着对方那可不行。你张哥就属于很主动的，一开始我对他也没有太多感觉，后来接触多了，也开始觉得他人蛮不错的。」


    「那张哥还是挺有耐心的。」


    「那是，追女孩没点耐心那怎么行啊！」


    在两人即将回房时，文晓蓉还特意语重心长地劝告她：「小方你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有这么多朋友，出去吃吃喝喝都能找到人陪你一起去，看着是过得不错快活，但是再过几年呢？等你朋友也成家立业了，到时候你找不到人陪了，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办？」


    方冉冉也知道对方是好意，可她并不想和对方讨论三观这么深刻的问题，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所以她只是草草应付过去。


    回到房间她打开纸袋，里面装了两盒点心和一瓶香薰，点心的生产日期就是今天下午。


    看到夏航越是用心，她心里就越是不安，她也不明白这不安的源头究竟在哪，因何而故，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她们这样的情况很危险。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现状，或者她并没有改变的想法，既然不能保证未来会变得更好，那不如保持现状。


    洗澡之前她撕开了香薰的密封膜放在浴室，热气加速了气味的扩散，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浴室里都瀰漫着淡淡的薄荷气味。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感觉就像置身于春天，令人身心舒畅，头脑清明，舒适的沐浴体验让她忘却了一些烦恼。


    第二天方冉冉起了个早床，收拾好行李和文晓蓉一块赶火车，到站后文姐的丈夫张哥来接站，正好就捎上了她一起。


    她和文晓蓉当了几年同事，经常能在放桌上听见有关张哥的故事，但是真人倒是没见过几次。


    张哥性格外向，说话幽默风趣，一见到她便十分热情地张罗着让她上车，还把给文姐带的早餐分了一半给她，「来来来，坐车辛苦了，吃点东西。」


    方冉冉收下，坐到后排自觉地充当背景板，看着前排的夫妻俩有说有笑聊着家长里短，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充实。所以不需要爱情，但是现在看到别人的爱情，又觉得这感觉其实不错。说嚮往倒也不至于，但是也不排斥，只是她逐渐意识到恋人和友人的区别。


    就算她和周于希关系再好，也不会做出大清早让人来接站的事情，她们可以为对方付出，但还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但是恋人之间的付出就不会太计较得失。


    回家后她先是补了个觉，晚上把周于希约出来吃饭把巧克力给了她，顺便还把夏航买的糕点也给她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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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睡醒后她也吃了几块充飢，味道相当不错，于是特地在上网查了一下，看有人提到这家糕饼店因为人气太旺常年需要排队。


    看起来这糕点比巧克力要更加来之不易一些，在介绍的时候，她也着重提到了这一点。


    周于希开开心心收下礼物，迫不及待地开始拆包装，「哇，看上去好棒啊，宝贝你真好。」


    「别谢我，谢夏航，这是他买来的。」


    「那我还是沾你的光了，替我谢谢夏航！」


    没想到这俩人关系修復得这么好，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过……


    周于希的心中泛起了一丝疑虑，他们俩真的只是朋友吗？


    方冉冉还浑然不知她的心思，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第13章


    老实人


    回家后方冉冉给夏航发了关于糕点的反馈。


    [南瓜酥和莲蓉酥都很好吃，我刚才分了一些给周于希，她也说很好吃！！]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不出意外的话夏航应该还在加班，果然下一秒就有消息回了过来。


    [我也觉得挺好吃的，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带一些。]


    [行啊，不过我看网上都是这家店要排队，要是太麻烦就算了吧。]


    [没关系，我们公司经常在那家採购，可以直接从内部预定，不需要排队。]


    [好呀，不过你带回来还是太麻烦，下次直接寄快递吧，比较省事。]


    [好，你想吃随时跟我说。]


    [谢啦，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要不我弄两斤礼记板栗给你寄过去？]


    方冉冉觉得请吃饭也不太够还人情，她得主动表示一下。


    礼记板栗在z市经营数年，开了不少分店也算的上是z市特产，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本地小孩都是吃她家糖炒板栗长大的，比起口味，情怀更珍贵。


    [可以啊，谢谢老闆。]


    [那你把地址发我，我明天给你寄。]


    方冉冉是个急性子想到就做，拿到地址第二天，她就去最近的礼记板栗店买了一大份糖炒板栗，结帐时又看到店里上了不少新产品，直接一口气挑了好几样一起打包寄给了夏航。


    等她从外面回到家，一看时间王倩那边正好天亮，便给她打了个电话，昨天晚上她就特别特别想和王倩聊聊，毕竟只有她最了解自己和夏航过去的事情。


    不过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她发觉自己的表达欲没有那么强烈了，但还是把在w市的经歷都告诉了王倩。


    王倩听完却是半天没给回应。


    这反应让方冉冉忐忑得不行，「你怎么不说话，给点反应啊朋友！理理我！」


    片刻过后，王倩才开口说：「我在想……」


    方冉冉迫不及待地追问：「想什么？」


    「我在想夏航到底是在怎么想的。」


    「这你都能想出来？」


    「我就是想不出来才要想，其实夏航现在还喜欢你吧。」


    方冉冉慌乱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也是，要是你这个粗线条能感觉出来，那估计大家都知道了。」


    「我也没有那么迟钝啦。」方冉冉小声抗议，之前的事情一度让方冉冉开始自我怀疑，也是因此她对男女关系敏感到了极致，一旦异性对她有一些示好行为，她就会在心中拉响警报，并且急于撇清关系。


    「那你说说看，夏航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跟你做回朋友，想弥补以前的问题，所以大半夜跑去给你送东西？朋友能做到这份上？」


    「可是他性格就是这样，就是做事很周到呀，不然那时候班上的女孩子怎么会都愿意跟他玩呢？」


    「你这不就是在自欺欺人了么，方冉冉。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我就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他还是喜欢你？你们不仅做不成朋友，当年的事情还是会再度重演，而且这次你们会断得更加彻底，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


    方冉冉很想反驳，可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也许王倩一针见血说中了问题的要害。


    也许这才是她不安的来源，她早已有了预感，但不敢承认这才是真相。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方冉冉连忙追问：「什么可能？」


    「就是你答应咯。」


    「哈……开什么玩笑？」


    王倩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极了，「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觉得你更需要想想自己对夏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先问个题外话，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谈恋爱？」


    「这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嘛，而且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地不也挺好的？」


    「前面的我就不说了，毕竟合不合适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就跟你聊聊第二条。有的人的确会享受独处的时光，但是你明明是个这么害怕孤独的人，你确定可以接受只有一个人的人生吗？有一种情况叫做迴避型依恋，这类人会抗拒亲密行为，往往在恋情还没有开始前就会考虑到结束，所以干脆拒绝进入亲密关系，你觉不觉得和你的情况有点像？」


    方冉冉下意识地反驳：「我也没有吧，你看我这么积极生活，朋友这么多……」


    「但是朋友和恋人的距离感是完全不一样的。」王倩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方方，你不能要求一个喜欢你的人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去假扮你的朋友，我怕你最后会失望，你知道我的立场的，我一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这样对夏航的确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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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个人其实心挺大的，以前那些闹掰了的朋友你从不会想着挽回，唯独夏航这件事情你一直耿耿于怀。具体原因我分析不出来，估计也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夏航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很难得的。」说完她才意识到这其实是周于希之前劝她的说法。


    王倩的声音听上去理智又果断，「你不用说服我，说服你自己就行。夏航到底是什么态度，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又是什么态度，你好好理一理。不过也不用着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莽撞就是了。」


    本来和王倩打电话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这下可好，问题没有解决反而是更多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方冉冉知道王倩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别的不说，当年她拒绝夏航的直接原因并不是因为她对夏航的感觉，而是她担心会失去夏航这个朋友。


    失去朋友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夏航还是最重要的朋友……


    至于迴避亲密关系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爱情，她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完美，很自然地就产生了她不需要爱情的结论。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者，基本都是第一时间就拒绝，不方便直说的也都用各种方式委婉暗示，处理得相当果断。因为一旦她知道自己还有追求者没有处理好，心里也会相当别扭。


    而且她对那些人都没有感觉，偶尔会遇到一些觉得人不错的，但是也不会勾起太多想接触的想法。


    她只能感觉出来，夏航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对自己是很重要的，重要到她愿意放弃一些东西去争取，但这是不是爱情，她不清楚，貌似也没有人能告诉她。


    不过纠结归纠结，班还是得上的。板栗顺利送到了夏航的手中，在方冉冉看到物流信息更新到接收状态的同一时间，她就收到了夏航的消息以及照片。


    对方拍了所有东西展示在桌上的照片。


    [东西收到了，拿的时候就感觉重量不对，没想到你买了这么多。]


    [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新品介绍，所以就干脆一起买了。]


    [老闆真大方。]后面还附加了一个表情包。


    [没事没事，你喜欢就好，我还要开会先走了。]


    [好，你去忙吧，工作加油。]


    方冉冉没有再回復，她望着聊天框看了一会儿，直到有同事叫她去开会，她才放下了手机。


    下班后，夏航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大致是说因为她板栗买的太多了，所以他就给同事们分了一些。


    [我师父挺爱吃的，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板栗。]


    方冉冉记得夏航曾经不止一次提过他这个师父，从进公司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师父手下，对方既是他的小组领导，也是他的良师益友。


    那天路上夏航其实跟她说了挺多自己的近况，而她也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以后就可以开展代购业务了。]


    [好，到时候合作，我们五五分。]


    [那不行，我得要九一分，我九你一！]


    [你这是什么黑心资本家？最多四六了，不能再多了。]


    方冉冉看到这条回復差点笑出了声，可是一想到眼下的情况，扬起的嘴角又不自觉地放下了。


    她半天没有回覆，过了一会儿，夏航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四六也不行？做人不能贪心哦。]


    方冉冉见状便在对话框内回復，[开玩笑的啦，怎么能抢你的生意。]


    再后来她就藉口自己要去洗澡跑路了。


    不过她也的确是去洗澡了，那瓶香薰被她放在了浴室的置物架上，一闻到那气味，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便又占据她的头脑，连静心洗个澡都做不到。


    她有些泄气，不为别的，就为她不能合理调节情绪，明明自诩为心理成熟，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结果遇到问题还是这么没有条理，那她跟高中时期还有什么区别呢？


    此后几天她都陷入到了一个情绪怪圈里，除了工作不得不做，别的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周于希约她出去吃饭也被她推了，对方问她为什么，她只回答天气太冷不想出门。


    她的朋友圈也因此断了好几天。


    夏航期间来问过一次，也说到了她朋友圈不更新不像她的作风，她随便编了个谎说自己最近在加班。


    回完之后她才想起来，之前就告诉过夏航说她工作清闲，平常压根不加班。


    哎，老实人真的不适合说谎。


    第14章


    回母校


    过了几天，周于希意识到她的情况不太对劲，跑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最近什么活动都没有参加，很反常啊。]


    [我说了天气太冷不想出门啊。]


    [拉倒吧，天气太冷这对你来说是问题？以前是谁大半夜给我发消息发疯说要出去玩雪的？]


    [……]


    周于希发来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包。


    [被我看穿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方冉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以她的性格，自己一旦开了口，对方势必要刨根问底把所有事情都问个清楚，而她现在真的不想去面对这些事情，于是她只能再次编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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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上遇到点事情，很烦。]


    工作永远是上班族共同的敌人，这个理由立刻博得了周于希的认同。


    [我是说呢，就是感觉你最近消极，原来是因为工作问题，那现在解决了吗？]


    [还没弄好。]


    [那是真的有点惨，要不要我请你杯奶茶？]


    [别了，怎么冷的天送过来都冷了，你就别折腾外卖小哥了。]


    不过她不参加活动就会被周于希认定为反常吗？


    方冉冉想到了前几天与王倩的对话。


    [你觉得我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吗？]


    [这……怎么说呢，大部分人都会有害怕孤独的时候，也有享受孤独的时候吧，像我每次去完人多的活动一定要在家里休息，补充能量才会参加下一场，但是你的话大概可以无缝参加下一场，这样的感觉？]


    [我倒没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这就是你跟我的区别，你的精力比较充沛，而且能量比较外放，大家都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不过要说孤独的话，我觉得你是有点的，毕竟你比较喜欢热闹。]


    [我明白了。]


    [怎么忽然想起这么深刻的问题，你在搞什么？]


    [就是随便想想咯。]


    [别想了出来走走吧，一个人闷着就容易越想越郁闷，我下周要去看杜老师，你去不去？]


    [怎么忽然想到去看杜老师了？]


    [田然前几天给我寄了点东西，正好她想送一些给杜老师，所以我就帮忙跑个腿呗,我都约好时间了，后天下午，你去不去？]


    方冉冉也觉得周于希说的挺对，一个人闷在家里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便也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也得带点东西去，我想想买点什么比较好。]


    [买束花呗，遇事不决就买花！]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订。]


    她打开团购软体，看了一些市面上的花束价格，很快就选择好了想要的款式下了单。


    就在她浏览店内菜单的时候，忽然灵光乍现，顺手把订购页面截图发到了朋友圈里，并且配文。


    [众筹给杜老师买花，每人转我一块，我给杜老师买个999朵玫瑰大花篮，给她一点浪漫震撼。]


    发出去不过半个小时，真的有同学给她发来了红包，她赶紧解释自己已经选好花付过钱，把红包给人退了回去。


    她担心还有人误会，便在又在之前的动态下留言。


    [纯属吹牛，请勿转帐谢谢。]


    这条消息发出后没多久她收穫了更多评论，仍然有同学给她发了红包，拜託她给其他老师买东西的，这种都被方冉冉给拒绝了，一是因为涉及到钱财容易出现纠纷，二是因为操作起来太过麻烦。


    现在生活服务这么便利，真有心的话送束花、送个蛋糕很容易就能办到，而不是发钱给别人来处理，她要处理的问题远远超出肉眼可见的送东西。


    没想到晚上夏航给她发起了一笔转帐，她正想拒绝但看到备註上写着送给张老师的花，便说不出口了。


    张老师是她和夏航的初中班主任，她们初中和高中其实是在一个学校读的，只是初三那年学校取消了初中部，于是她们就成为了本校最后一届初中部。


    她们毕业之后，初中部的老师都进入了高中部教书，而方冉冉和夏航也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


    说起来当年夏航还是张老师的得意门生，老师每次举例子或者挑战一些难题都会让夏航来解题。


    方冉冉很尊敬张老师，虽然关系不如夏航，但是张老师是个非常公平公正的老师，对待学生一视同仁，深受同学爱戴。所以她没有拒绝夏航，接受了转帐，并且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你知道张老师喜欢什么花吗？还是我自己选？]


    [百合花吧，张老师的头像就是百合花。]


    [你竟然还记得这？]


    [前几年回去的时候看过她一次，我把名片推给你？]


    [行，那我回头跟张老师联繫。]


    方冉冉加了张老师和她确定时间，老师的时刻表都差不多，因此她很顺利的约到了和杜老师差不多的时候。


    然后她又在花店订了一束百合花为主体的花束，把订单截图发给夏航，将转帐剩下的钱退了回去。


    但是对方并没有接收。


    [不用退了，就当是你的交通费了。]


    [朋友，哪有两百块的交通费？这我得在从城东到城西跑五六个来回吧！]


    [那你先留着，万一中途要钱总不能让你垫。]


    方冉冉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没再坚持。


    [那回头再退你！]


    但是夏航刻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别的事情。


    方冉冉也没跟他争辩，真要想还钱她有一百种办法还回去，没必要和人在对话框里论高低。


    这是她在思考，这属于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


    王倩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但是内心还是很迷茫，尤其是在涉及到夏航的话题时，她觉得自己是带着一份愧疚、纠结与不舍。


    每每想到关键时刻，她想要逃避的念头就又冒出来。脑海里总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怂恿她，过一天是一天，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可夏航总是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撩拨她的神经。


    到了约定的那天，方冉冉下班便打车去了花店，拿上了自己订的两束花去了母校，与周于希回合后，她们在门卫处登记，两人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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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所以能看到不少学生正从教学楼的方向往食堂走。


    她们手上都拿满了东西，又是一副校外人的打扮，那两束花更是引人瞩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学弟学妹们的注意，就在她们打量自己的同时，方冉冉也在看着她们。


    她看到这些稚嫩的学生们会因为看到一束花而拉着朋友叽叽喳喳聊着天，兴奋时会肆无忌惮地手舞足蹈，确切地感受到年龄的差距。


    她们之间就像是隔着一条有时间组成的长河，自己站在岸边望着对岸，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周于希也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只要一来这里，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哎……」


    方冉冉率先清醒过来，安慰她：「你这不叫老，你这是成熟，现在过得不好吗？如果让你回到高中，你愿意回去重新再读三年？」


    周于希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摇摇头说：「我应该受不了再重新读一次，有点过于痛苦了，」


    「所以说还是现在幸福嘛！」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的确有道理。不过我也不是羡慕她们是高中生，我是羡慕他们现在年轻，身体好，怎么吃都不胖还没有职业病！」


    这话立刻引起方冉冉哈哈大笑，「那我就不羡慕，我以前青春痘长得可太多了。」


    「说起来也是稀奇，怎么你上大学之后怎么就不长了？」


    「我要能搞清楚这个道理，我早就成世界首富了，我还上什么班，去卖祛痘秘籍不好吗？」


    二人一路说笑着先去见了杜老师，打过招唿，方冉冉便抱花去找张老师。


    她对于高中的情感要更深刻一些，来也都是和周于希去看高中时的老师，至于以前的初中老师们其实很少打交道了。


    不过一见到张老师，一些初中时期的回忆便又浮现在脑海。


    张老师是个长相和气质都较为严肃的中年女教师，当年就是靠着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的气势镇住了各种调皮捣蛋的学生。


    「张老师，好久不见，这是夏航买的花。」方冉冉将鲜花递到张老师的怀中，又送上自己买的果篮，「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哎哟，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张老师想也不想地就要拒绝，「年轻人赚钱不容易，你们省着点花啊。」


    「不用不用，这是我们应该的。」


    两人推脱了半天，张老师最终还是收下了礼物。她看着方冉冉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先是询问了一下方冉冉的近况，听后欣慰地点点头。


    「过得好就行，夏航他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呀，就是工作比较忙，老是加班，不然他肯定会过来看您的。」


    张老师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没事没事，工作重要，看不看我都是其次的，你们好好发展才是最重要的，对了……」


    她朝方冉冉投去殷切的目光，「你和夏航现在怎么样？」


    第15章


    便利贴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方冉冉迟疑地回答：「过得还行？」


    张老师嗔怪地拍了她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们……」大概是担心方冉冉害羞，她压低嗓音问：「你俩是不是还谈着在？」


    什么东西？


    方冉冉反应过来，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您肯定误会了。」


    难道是因为她替夏航送花这件事情让张老师误会了，但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么？


    张老师露出一副意外又失望的表情，「不是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好上了呢……」


    「真的没有。」方冉冉一脸诚恳地说：「我俩就没谈过，这也没必要骗您呀。」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误会了。说起来初中的时候我就以为你俩早恋，还特地私下问夏航你们俩有没有谈恋爱。」


    方冉冉震惊地看向张老师，「还有这回事呢？」


    「夏航没告诉你吗？」


    见她摇头，张老师解释说：「这不是担心你女孩子脸皮薄，再加上那时候是中考前夕，怕影响你的状态所以我才找的夏航，夏航但当时是说没有，但我看你们升高中还是经常在一起，当时还在跟其他老师说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长久了。」


    老师间的对话在当时是绝对不可能传入到学生耳中，方冉冉自然不会知晓发生了什么。


    但是如此一来，有些事情就说得通了。


    高中时她偶尔也会在学校里碰见初中时期的任课老师，老师们对她态度都很好，见面会关心几句，偶尔也会有老师问她夏航最近怎么样，她们俩关系好不好之类的。


    老师们问得委婉，她又够粗线条，自然是发现不了问题。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夏航关系好这是公认的事实，所以也没有细想过这背后的问题，现在想想，敢情老师也在背后八卦学生吗？


    张老师立刻哎哟一声，满脸写着尴尬：「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怪不得前几年夏航来的时候，我问他你的情况，他都不说话的。」


    对方一脸愧疚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是老师误会你了。」


    方冉冉赶紧说：「没事没事，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事，就当不存在呗。」


    「那你跟夏航能当这么多年朋友也挺不容易的，好好珍惜。」


    方冉冉讪笑两声，「好的，我们很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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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配合着张老师回忆了一些初中往事，想想过去的生活真的很简单纯粹，人际交往也不复杂。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需要顾及，只是外界的影响不足以迫使她改变自己。


    她临走时，张老师拉开抽屉，从里面掏了一把小零食塞给她。


    「来，这是我刚买的，拿去吃。」


    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初中，每当来办公室送作业、问题目，张老师都会随手拿一些零食给她们。


    方冉冉第一反应是拒绝，「老师我都多大了不用了，这些还是给学弟学妹吃吧，」


    张老师大手一挥，「你跟她们没什么区别，都拿着。」


    最终，方冉冉只得装了一口袋的零食与周于希汇合，她在杜老师的办公室又呆了一会儿，眼看着晚自习的时间要到了，访问也就到此结束。


    「要去吃饭吗？」


    「肯定啊，就在学校附近吃吧？」


    既然来了母校自然要珍惜机会，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吃店吃饭。


    吃完就顺路闲逛消食，许久不来，马路两边店铺已经换了一批，但其中也有不少熟悉的老招牌，周于希发现过去常去的奶茶店还在营业，便兴致沖沖地拉着方冉冉进去了。


    其实方冉冉不太想进去。


    这家奶茶店自打她念初中就在这儿，六年间她不知道来这里消费过多少次，和夏航的回忆占据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只要看上一眼，封锁记忆的闸口便有了松动的痕迹。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店里还有一大面供人留言的空白墙。


    周于希还在催促她快一点，「你怎么这么慢，真的吃撑了？」


    方冉冉咬咬牙，下定决心才走进去，一进店门，便看到了那面被便利贴粘的密密麻麻的墙。


    周于希指着墙说：「这面墙还在啊，我记得以前就有了。」


    「确实有好多年了。」方冉冉远远的望上一眼，看到墙上的便利贴纸张都很崭新，看样子过去的是被店家清理掉了。


    她松了口气。


    店内装修摆设和她记忆里差不多，墙面明显翻新过，不过吧檯以及一旁供人休息的桌椅一看便知道上了些年头。


    两人各自点了一杯奶茶，这里奶茶的类型不多，也不够新颖，但是胜在便宜实惠，实属于学生的宝藏圣地。周于希选了蛋糕奶茶，而方冉冉还是老样子点了焦糖奶茶。


    就在等待的功夫，周于希被墙上的便利贴吸引，凑过去看了几眼后还招唿方冉冉一块看。


    「你快来，这上面的留言还挺逗的。」


    便利贴上的内容五花八门，有随手写下的留言，也有对未来的祝福，更多的还是眼下的烦恼。


    高中生的烦恼不外乎于学业不精、家庭不宁、爱情不顺、朋友不和这几类。至于什么作业太多，老师太烦这类留言更是比比皆是。


    周于希看的是津津有味，边看还边点评道：「太天真了学弟，谁告诉你大学就不需要写作业了，他们还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未来是什么。」


    「你当初的想法也不见得比他成熟多少嘛。」


    「那倒是的，我记得我当时好像也写过留言，好像是写明星的。」说罢周于希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我以前追星还挺狂热的呢。」


    「你们是这里的毕业生是吧？」店员忽然向她们俩搭话，热情地说：「我们老闆把以前的便利贴收藏起来了，你们要不要看看？」


    周于希瞬间就来了兴趣，「真的吗？你们老闆竟然会收起来？这么贴心！」


    「是啊，老闆说这些都是学生的回忆，收起来说不定以后她们还会回来看看，你们是哪一届的？我来找找。」


    周于希报了年份，店员蹲下来在柜檯内一顿翻找，最后找出一个半旧不新的收纳册递给她们。


    「我们只收了一些写了具体内容的留言，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自己的。」


    周于希兴致勃勃地打开册子翻找，「那应该是有我的，我记得我当时写了不少字呢，对了你写过什么？」


    方冉冉努力回想，「那可就太多了，我好像还写过留言建议老闆在店里卖烤肠。」


    「那后来老闆採纳了吗？」


    「当然没採纳，不过后来学校外面多了一个烤肠摊子我也就不执着了。」


    周于希哈哈大笑，手上动作不停，而方冉冉也顺着她的动作看着册子内的便利贴。


    忽然有一张便利贴引起了她的的注意，工作多年她已经没有什么动笔的机会，对于自己的字迹，尤其是学生时代的字迹自然是没什么印象，但是下方的署名是方方。


    「等一下！」她拦住了周于希。


    「怎么了？你找到你写的了？」


    她从中抽出那张便利贴，纸张开始褪色，边缘卷翘，中性笔的印记也在消散。


    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却逐渐清晰，她想起来了。


    「写的什么我看看。」周于希好奇地探头，将便利贴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和……去一座城市上学？你这中间画了个什么啊，怎么乱七八糟的？]


    「是船。」方冉冉回答。


    以前学校流传过知道别人名字就可以诅咒的传闻，所以她不敢写出夏航的全名，于是突发奇想，画了一艘奇形怪状的小船代替。


    这件事发生在生日之前，那时王倩已经确定要出国不参加高考，方冉冉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夏航身上，想和他考去一个城市能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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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夏航也答应了她，两人一块计划了很长时间挑选一座拥有二人都心仪的学校的城市。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来奶茶店时写下了这张便利贴，她想贴得高一点能沾上好彩头，最后是夏航帮她贴了上去。


    可后来出了那件事情，她躲夏航还来不及，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你这画的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像船啊，等一下……」周于希忽然提高声音，兴奋地问：「这是夏航吗？」


    方冉冉低低地应了一声，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和周于希开玩笑，自己好像忘了太多事情，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我不是说这个！」周于希忽然从方冉冉手中拿走便利贴，翻了个面给她看，「你看这里是不是夏航，这不是你的字吧？」


    便利贴的背面有人用黑色中性笔写上了夏航，名字正好写在了图形的背后，很难被人发现。


    是谁写的，答案唿之欲出。


    方冉冉十分确定一件事，从写便利贴到贴到墙上，整个过程夏航都没有机会拿笔写上名字，所以这只有可能是后来加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眼睛一热，视线在水光中变得模煳。


    自己从未尝试了解夏航对她的感情，直到这一刻，她才确切感受到这份情感的重量。


    少年给予了她最郑重的承诺。


    第16章


    不要紧


    方冉冉费了很大的努力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别看她看着开朗洒脱，其实是个很感性的人。


    周于希接下来一句「你们……」让她瞬间破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快速地擦掉眼泪不想让人察觉，殊不知周于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看见她流泪，赶紧递了两张纸巾过来。


    周于希也懵了，她就说了一句话人怎么就哭了？


    她赶紧拉着方冉冉到一边坐下，余光瞥见店员表情慾言又止，端着两杯奶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便主动走过端走奶茶。


    店员小声问她：「你朋友没事吧？」


    周于希也用同样的音量回答，「没事的，她这人比较感性。」


    方冉冉性格就是这样，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不管什么事只要发泄出来很快就好，所以倒也不怎么担心。


    估计是今天去见了老师，她们一起回忆了高中时光，现在乍一看这便利贴，情绪一下子顶上来没收住吧。


    不过……这张便利贴写的……


    周于希又看向了写着名字的便利贴，这桥段真的很像是两个错过的校园情侣啊！


    虽然她现在有满肚子的八卦和好奇心，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时候。她将奶茶递给方冉冉，试探性的问：「现在喝吗？」


    对方一声不吭接过奶茶，周于希见了也放下心来，还有心情喝奶茶，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冉冉撕开吸管的包装纸，爽快地插入杯中。


    奶茶入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周于希问她：「好喝吗？」


    方冉冉点了点头，紧闭双唇，不愿再出声。


    她已经分辨不出来味道的好坏，复杂的情绪连带着味觉也跟着迟钝起来，甚至从中品出了一丝苦涩，从来没想过，甜蜜的奶茶也会成难以入喉


    周于希知道她情绪不好，两人在奶茶店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家了。


    到家后方冉冉才终于放下那杯一直握在手中的奶茶，奶茶早就已经凉透了，甚至开始冻手，但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察觉。


    她转身走进浴室，准备藉此机会放松一下，听着哗哗的水声，洗思绪和情绪都得到了平復。


    她安慰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件已经结束的事情而感到惭愧，说不定夏航早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而对于她而言，拼尽全力忘记的同时也会遍体鳞伤，不如干脆放弃挣扎，珍惜眼前。


    关系远近都不要紧，但是她是真的想和夏航做一辈子朋友的


    她刚从浴室出来，头髮还来不及吹干，依稀听见有铃音从卧室传来，赶紧回房察看，发现手机亮着屏幕，不断震动，铃音传遍整个房间。


    屏幕上显示的是夏航打来的语音通话，方冉冉惊讶地甚至忘记了接通电话，而是在想这个点他为什么会打电话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反应过来按下了接通建，紧接着夏航紧张声音的声音响起。


    「你还好吗？」


    「我？」方冉冉愣住了，夏航这是在因为什么发问？难道是……


    「周于希跟你说的？」


    「她只是说你心情不太好。」夏航的语气越发小心，方冉冉甚至能听到对方倏然加重的鼻息。


    「我知道你们今天去奶茶店看到了便利贴，其实毕业后我也回去看过一次，可能那天人比较多，店员也没有主动告诉我老闆把便利贴都收藏起来，我以为那东西已经扔掉了……」


    方冉冉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呢？


    她低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夏航沉默了一会儿， 「应该是在高考前吧。」


    「抱歉，当时我的确……」


    夏航打断她，「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他强行说着一些违心的话语，又听到电话那头沉默的回应，在心中暗自嘆息。


    多年前的问题好似又重新摆在了他的面前。


    周于希给他发消息说，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方冉冉一定是相当珍惜和他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难过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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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的情绪向来收放很快，但是今晚明显是状态很差，所以自己才会给他打电话。


    夏航当然很清楚方冉冉的性格，她是如果你对她好，她就会掏心掏肺回报你的人。


    她会在苦恼时骂骂咧咧地抱怨几句，接着扬起笑脸和你加油打气，灌输心灵鸡汤的人。


    周围人都认为她是太阳，活力四射又激情洋溢，她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释放能量，温暖所有人，也会吸引着万物靠近汲取温暖。


    但他知道，方冉冉并不想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她更想成为一颗星星，可以与群星围绕，共同见证着璀璨的宇宙，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耀眼，是否独一无二，她喜欢热闹和谐，又快乐的氛围。


    而自己就是不可抗拒地被这样的她吸引，无法自拔地爱上她。


    如果说十年前的分开，是他的不成熟与不理智所造成的，那么现在的重逢，则让他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方冉冉依旧是他期盼触碰的那颗星。


    「……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跟你没关系，希望你不要受到影响。」


    方冉冉不自觉地嘆了口气，「你老是这样，脾气好又老实，真的容易委屈自己的。」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夏航实在是太体贴了，自己最怕他就算受了委屈也假装无事发生。


    如果是这样，她真的会很不安的。


    「我从来没觉得和你在一起有委屈过自己，这也是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的事情。当时的我很羡慕你可以敢于表达交流的性格，还有阳光积极的生活态度，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自己也改变了很多。」


    「谢谢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你很好，所以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事情破坏我们现在的关系。」


    夏航诚恳的语气让方冉冉瞬间心软了，她发现自己其实拒绝不了夏航，不管是因为他说的理由，还是因为夏航本人。


    认识十六年，这本身就是一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


    是夏航陪伴了她的大半个青春，见证了她的喜怒哀乐。也许在过去的某一时刻，她也意识到夏航对她人生的重要性，只是她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也很珍惜，我们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不过我还是想问，是不是当时我给了你一些错误的信号？」


    毕竟那时候王倩的出国给了她很大影响，她迫切地想要保存友情，所以才想出了和夏航去一个城市的上学的念头。


    实际上，从二人录取的学校和就读的专业来看，去一个城市实在是难以实现，但夏航当时还是很认真地答应了并且和她研究多日。


    所以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一些行为让夏航误以为自己喜欢他，不然以他谨慎的性格，也不会挑在高考前夕这种关键日子表白才对。


    「没有，我很清楚你没有意识到友情和爱情的区别，所以才想和你说清楚，避免以后你会后悔做出和我去同一个城市的决定。」


    「原来是这样……」


    果然这才是夏航的风格，而他的担忧也的确很正确，假如她们考去一个地方，夏航再向她表白的话，说不定她就会开始怀疑当初对方答应的动机，甚至是做朋友的真实性。


    以当时她的性格这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并且情况只会比她设想得更糟糕。


    「我明白，因为你尊重我们的友情。」


    「是的，我真的很开心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喜欢和欣赏你是不冲突的。」


    方冉冉如释重负，她总算不会再被那些悬而未决的困惑所困扰。太好了，原来对方和她一样，都很珍惜这段友谊。


    她真诚地向夏航说：「我一直觉得我真的很幸运可以遇到你和王倩。」


    夏航也如同卸力一般松了口气：「我也是。」


    「我现在好多啦！」


    「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不耽误你休息了。」


    「你也是，今天又加班了吧，赶紧休息吧！」


    夏航本想解释一下，但他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毕竟他们恢復联繫没多久，不可能立刻恢復以前的状态，更何况他想要的也不单单是做朋友这么简单，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现在与过去唯一不同的变化就是他变得成熟，更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及该如何去做。或许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但是不要紧，他还有机会。


    「好的，晚安。」


    第17章


    敲木头


    挂掉电话，方冉冉才发现夏航在给她打电话之前发了不少消息，只是刚刚她在洗澡全都错过了。


    如果她不是错过消息的话，夏航也不会打来电话，那么她们也就不会进行这样的对话。文字的沟通远不如亲自对话来得更深刻，真心话也更难说出口。


    第二天上午，周于希忽然给她发了个表情包，像是在试探她心情如何。


    方冉冉正想等有空和周于希好好聊聊这事儿，没想到对方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好啊你，你竟然背地里打小报告！]


    [我这不是关心你，你是不知道你昨天那个状态多吓人，你不理我，那总得跟人说说嘛，看你这状态，应该是好了？]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不愧是你，什么问题都能睡一觉解决。]


    [那倒也不是，暴富就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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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上吃饭吗？我想去吃冒菜了。]


    [哪家？]


    周于希发来地址，方冉冉看了一眼就答应了。她对于吃并不挑剔，准确来说是几乎不挑食，她觉得吃饭和旅游一样，大家聚在一起吃的是气氛，食物倒没有那么重要。


    吃饭时，周于希拐弯抹角地想问方冉冉，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冉冉看她实在是问得辛苦，便直接告诉她：「夏航给我打了个电话。」


    周于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眼中燃起了熊熊燃烧的求知之火，脸上的表情兴奋得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然后呢，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反正就是聊了一下，把心结解开。」


    「我就知道！」周于希激动地勐拍大腿，「我就说你俩有问题，是不是当年有什么误会然后再也不联繫了？」


    「差不多吧。」


    周于希坦承道：「其实我上次我就想说了，要是当初你们没闹矛盾，应该是有在一起的可能吧？」


    「我……」


    周于希举手示意，「你先听我说，唱歌那天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清楚，当时很多人都和夏航聊天，他的态度一直很平静，但当我说了和你考到一个大学后，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有变化，他主动问了我很多问题。」


    「当时我就觉得他很在意你，可我也没搞懂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他这么久不主动联繫你要等到同学会过来。现在说你们之前有矛盾，那我就理解了。」


    「事情有点复杂，不过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那这是好事啊！」周于希端起可乐向她示意：「这不得庆祝一下？」


    「你说的对。」方冉冉举起饮料瓶与她碰杯，「是好事得庆祝！」


    「没错！」


    两人痛快地碰杯，喝下一口饮料，周于希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她好奇很久的问题。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以前的话肯定是没有的。」那时候的方冉冉是单纯且草率的，因为不能理解爱情，所以否定它的存在。「现在的话……我不知道。」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可能？」


    周于希从这不同寻常的回答中意识到了些什么，也许方冉冉自己还未明白，可她作为旁观者已经能窥得端倪，也许她真的能亲眼目睹方冉冉坠入情网。


    方冉冉没有回答，她早就过了轻易下结论的年纪，更何况还是为自己的未来，她反问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没有谈恋爱呢？」


    周于希语气平淡地回答：「懒得谈，太麻烦了。」


    周于希大学的时候曾经有个恋爱两年的学长，在毕业前夕学长和她分了手，据周于希说起因时学长希望她毕业之后随他回老家发展，但周于希不同意，双方争执了一段时间最终选择分手。


    听说没过多久，那位学长在老家相亲认识了新女友，不到一年就结婚了。周于希倒是没说前男友的坏话，只是至此对谈恋爱就没什么想法，整天和方冉冉混在一起。


    「不过我跟你情况不一样。」


    她们俩人其实很少讨论情感话题，不过这时候周于希觉得自己有必要告知一下方冉冉，不能让她被自己影响了。


    「我不是对爱情失望，是对自己失望，没有再进入感情的勇气了。你都没谈过，遇到的合适的为什么试试？再者说了，夏航比我那个前任靠谱多了吧。」


    方冉冉踌躇道：「你要说这么也是这个理，就是吧……」


    「你就不要就是了，任何用逻辑去思考的关系，说明就是不够爱，爱情里面哪有明白人。」


    说完她摇了摇头，掷地有声地作出结论：「都是傻子！」


    「过去的事情我早就放下了，人越长大越自私，很难有以前那种奋不顾身为别人的冲动。所以我还是挺羡慕你和夏航的，不管怎么说，能在这么久之后依旧有这么强的情绪牵扯，足以说明你们很在乎彼此。」


    周于希忽然说了一个冷笑话，「这要是放在动漫里，就得叫同伴的羁绊了吧？」


    方冉冉被逗笑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形容非常到位，是这个意思了。」


    「所以说，不管你看得多洒脱多淡然，感觉是不会骗人的。你老实回答我，以前有人追你的时候，你会不会拿他们和夏航比较？」


    方冉冉心虚地避重就轻道：「这谁记得，很久没有人追我了。」一旦生活固定下来，社交圈就变得狭小了，想要认识新朋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装傻？」周于希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小方同志，你很不坦诚啊。」


    「有些事情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的。」和朋友开诚布公地聊天固然不错，但好歹也得给她留点遮羞布，要是什么都说了，以后她还怎么混。


    周于希也知道见好就收，要是把人逼急了，方冉冉以后肯定就不会再和她聊这些了，她可是很期待这接下来的故事呢。


    「那我不问了，你好好想想，机会难得不要错过。其实恋爱还是很美好的，人生值得体验一把。」周于希再一次强调。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像在看热闹？」


    「我也想对爱情有点信心嘛，要是你都能恋爱了，说不定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再爱一回了。」


    「什么叫做我都能？你这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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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看你的啦。」


    晚上回去方冉冉又胡思乱想了半天，一直到半夜才堪堪睡去。


    睡眠不足的代价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昏脑涨，她只能在公司楼下买了一杯咖啡提神醒脑，顺便发了张朋友圈，配上文字，咖啡续命。


    不一会儿系统提示她——同为上班族的朋友们纷纷发来了代表肯定的点赞。


    晚一点时间，夏航发消息问她，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


    [其实我对咖啡没有太大品鑑，只是为了提神，你应该比较喜欢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感觉是你会喜欢的东西？]


    [恭喜你猜对了，我的确挺喜欢的，刚才看到你的朋友圈还说和你交流一下心得。]


    [哈哈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是坚定不移的糖分爱好者，咖啡在我心中的区别只有苦和特别苦的区别，不说了来活儿了。]


    [你先忙，工作加油。]


    [你也是!]


    这样的对话开始频繁出现，那场对话过后，双方就像是真的打开了心结，时不时进行聊天。


    对话内容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关于生活工作中的一些琐事。以前上学时她们也这样，如果周末不见面都会在社交软体里聊聊天。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方冉冉是个话痨，一般是她主动骚扰夏航，而现在正好身份互换。


    方冉冉会抱怨公司附近没有好吃的外卖，夏航也会拍w市的晚高峰给她看。


    [这么多车？这得堵到什么时候去？]


    [根据往常经验最少半小时，多的话一到两小时也有可能。]


    [那你在车里岂不是无聊死了，只能坐着干等？]


    [可以听听歌休息一下，现在不是在和你聊天么。]


    [天天都这么堵吗？好吧我在问废话，毕竟这可是w市。]


    [如果不堵大概就是出大事了。]


    [呸呸呸，赶紧敲木头！]


    过了一会儿，消息才回过来。


    [敲过了。]


    [不错不错，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


    [车里没有木头，所以我去绿化带找了棵树敲了一下。]


    [……那周围的司机没有像看傻子一样看你吗？]


    [他们可能比较有礼貌，没有笑出声。]


    [你要笑死我吗！！！]


    [刚才发现晚霞很漂亮，所以顺手拍了一张。]


    看着照片，方冉冉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感觉，她仿佛和夏航建立起了某种联繫，即使不在现场，自己也能看到空中绮丽的晚霞，感受到那落日的余晖洒在身上。


    [真漂亮！]


    第18章


    晚高峰


    后来周于希听说了这事，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


    她啧了啧嘴问：「你说说你们这到底算什么呢？」


    方冉冉在回答前犹豫了两秒，但还是将心中那点古怪的念头给压了下去，「就是聊天咯，我和你不也是这样？」


    毫不夸张地说，她每天开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和周于希的聊天框，聊天框的出勤时间等同于她的工时，朋友之间聊天打发时间也很正常吧？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俩这叫做上班族的惺惺相惜，靠吐槽续命罢了。而且你不是说夏航很忙么？他怎么有空跟你聊天？」


    「其实也没有那么频繁，就是偶尔说说话，比起你来差远了。」方冉冉刻意地隐去了照片那一段，说了周于希铁定又要开始接机发挥了云云。


    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你就别给他找藉口了，他都在外地呆了多少年了，真找不到聊天的朋友吗？不就是想和你聊天？」


    其实方冉冉也能察觉出夏航的意图，他在主动地分享自己的生活给她看，就像自己过去做的那样，努力让对方参与其中。


    她并不排斥，因为自己的确是想多了解他一些，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有想像，因为现在这一刻的感觉是美好的，可以和他毫无顾忌的聊天，分享生活的趣事，起码在交谈的这一刻，她是轻松享瘦的，她不愿意想那么多，也不愿意把事情变复杂。


    现实就是她跟夏航非常合拍，这一点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


    自己喜欢和夏航在一块玩，绝不单纯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她们真的非常适合做朋友，三观契合，性格互补，呆在一块就有说不完的话。她也无法矫情地说出缺少他的生活将会怎样，但是有他一定可以增添无数色彩。


    两人商量了一下，很快就确定去吃一家最近刚开业的泰式咖喱店。


    到了约定当天，方冉冉特意比平常起得稍微早了一些，换了一件不常穿的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


    一到公司，立刻有同事发现了她的变化，「哟，小方今天穿得很漂亮嘛。」


    「真的诶，这衣服真漂亮，平常都没见你穿过，今天是不是有约会？」


    「今天约了人吃饭。」


    「怪不得，今天真漂亮！」


    方冉冉应付完同事们的调侃回到工位，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于今天的见面的期待程度，要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


    按理说她也过了情绪依赖的年纪，知道不该把太多情绪支持放在别人的身上，和朋友只要聊聊天交流即可，对于见面的欲望没有那么强烈。


    可最近她只要一想到能见到夏航，便是抑制不住地情绪高涨，即便他们最近她们已经聊了很长时间，但还是迫切地想要见面，至于没有话题也不用担心，她相信只要见面就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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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情绪也延续到工作，今天所有来找她的同事们也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完成工作之余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的回答都是统一模板，有朋友要从外地回来。


    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的说你们关系一定很要好吧，也有人说那对方一定是个帅哥。


    方冉冉不再解释，对于所有话都全盘接受。


    周于希一直在跟她说夏航变帅了，她也总说看不出来，可有件事情她一直没说，她对眼镜的癖好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更何况夏航戴的还是她最喜欢的细边无框眼镜。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会悄悄盯着那副眼镜看了。


    总算是捱到了下班，打完卡她便迫不及待地出门打上了车，在车上还悄悄地补了一下妆。


    z市的晚高峰同样不容小觑，汽车一旦驶入市中心立刻变得寸步难行。


    计程车司机看着前方堵成一片的路况，发了几句牢骚。


    外界的纷纷扰扰没有对方冉冉造成丝毫影响，她反而是庆幸自己有充足的时间整理妆容，避免自己狼狈入场。


    打理结束后，她合上镜子，掏出手机想看看夏航有没有消息。


    说起来他们今天还没有说过话，因为前两天对方就说了他是为了项目回来的，这几天可能会有点忙，所以方冉冉也想打扰对方。


    不过都到这时候了，对方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她点开通讯软体才发现，早在几分钟前夏航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然而就在她看清内容后，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凉水，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方方真的很抱歉，我这里出了一些紧急事故，晚一点再联繫你。]


    她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了现实，车窗外的喇叭声一声接一声地传进车里，听的人心烦意乱。


    看了看四周，发现前后左右都是车，自己连同这辆车被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美女，你急不急啊，这估计要堵上一会儿。」司机看见方冉冉闲了下来，搭话道。


    「没事的。也不是很着急。」


    方冉冉随口回答，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给夏航回了条消息表示理解。


    从理智她当然是理解的，夏航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更不是会出事不打招唿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如此。


    可理解归理解，希望落空总归是不好受。


    不行，她今天既然都出门了，这顿饭她还非吃不可了。


    于是她便在手机列表里物色可以约出来吃饭的对象，周于希是知道她今天要和夏航碰面的，所以已经给自己安排活动，在问过几人后，她很快找到了一个朋友——邓雯雯。


    对方年纪和她相仿，也是本地人，她第一次见邓雯雯是在麻将桌上，韩雅还在z市的时候喜欢打麻将，当时经常叫上邓雯雯和她们一块儿，见了几次面也就熟了，那时候她们经常打完麻将后一起去吃夜宵。


    不过自从韩雅去外地后，打麻将的活动也很少有人组织了，她见到邓雯雯的频率也直线下降。


    今天邓雯雯正好有空，对方相当爽快地答应了邀约，二人约定在店内见面。


    「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今天好漂亮呀，好久没和你打麻将了，听说你前段时间去w市了？」


    「韩雅跟你说的？」


    「对啊，我们一直聊天来着，她还说因为你见到个帅哥。」邓雯雯眼中精光一闪，抓着方冉冉的手就不愿意松开，「这个事儿你跟我再讲讲吧！」


    「她没告诉你吗？」


    「她说的不够详细嘛，我想再听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高中同学，韩雅想要他的联繫方式被我同学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拒绝啊，你同学看不上吗？要求这么高？」


    「也不是啦，他工作就是比较忙，而且他的性格不是很热衷于社交的人。」方冉冉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听说安安最近分手了？」


    「是啊，你也知道了，分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啊？」


    「好像是因为后续发展问题，安安想留在这里，但是她男朋友让她跟他回老家那边。」


    方冉冉听了直皱眉头，「怎么又是因为地域问题没谈成？」


    邓雯雯摊了摊手，语气洒脱地说：「说来说去不就是不都是因为这些事情吗？」


    「也是，恋爱的尽头都是这些琐碎小事是吧。」


    「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可能也有别的原因，不过我们不是当事人就不清楚。最近安安也不愿意出门，约都约不出来。」


    「心情不好，让她再缓缓吧。」


    「是啊，不了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我看你朋友圈感觉过得很不错诶，你上次发的那个蛋糕看着好好吃，是哪家的？」


    「那个蛋糕是朋友从w市寄的，你要是想要我回头问问店址。」


    「好啊，我让韩雅给我寄。」邓雯雯颇为羡慕地对她说：「小方真羡慕你人缘这么好。」


    「哈哈哈，你不也是我的人缘之一吗？这么临时都能出来吃饭，我真的要谢谢你。」


    「还不是因为我没事做，哎，最近实在是太无聊了，韩雅走了打麻将也叫不齐人，实在是没劲透了。」


    吃饭时要和邓雯雯聊天，方冉冉姑且还能做到专注，但等回了家，她便忍不住频频看向手机，等待夏航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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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说好了回头会联繫她的，不过一直到她睡下，手机依旧是毫无动静。


    半夜她迷迷煳煳醒了一次，总觉得是听到手机响了，为了验证她拿起手机，还真的看到了信息提示的小红圈。


    她强撑着睡意，点开了消息。


    [对不起这么晚才联繫你，我师父今天突然昏倒送到医院去了，他的亲属都在外地，所有手续都是我在办，之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来得及通知你，真的不好意思。]


    看到这段话，方冉冉立刻清醒了不少，竟然出了这种事情？夏航可是相当尊敬他的师父的。


    [没关系，人现在怎么样了？]


    消息立刻有了回復。


    [刚刚抢救过来，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那就好，那你现在回家了吗？]


    [已经回来了。]


    「那赶紧去快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不好意思。]


    透过文字，方冉冉都能读出夏航的沮丧，看得她也跟着心情不好起来。她没有选择继续打字，而是按下了语音输入。


    「别道歉啦，你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吧，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身体最重要，人垮了就啥也做不了了。」


    提前向没有出场的师父道歉


    另外也算是提醒大家注意身体健康！！！


    第19章


    路灯下


    夏航回了一个晚安，便没有再回復了。


    方冉冉却盯着手机回復看了半天，她很想做些什么，可又感觉无能为力。


    夏航的情绪一向比她稳定，所以平常都是自己负责发疯，夏航负责灭火，夏航的安慰她的方式也很质朴，要么用语言安慰她，或者是给她买奶茶，她承认自己是有点贪嘴，但是在高中时代能喝上一杯奶茶真的对情绪有很大帮助。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需要安慰夏航的情况，没有经验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更何况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成年人的苦闷不会轻易展现给旁人，也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因为一杯奶茶就解决烦恼。


    她说的那些话自己听了都觉得苍白无力，可她到底能做些什么呢？她点开了夏航的朋友圈，看到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工作通知，告知了他师父的情况并且表示自己会接手他的项目。


    看发布时间，就在他给自己发消息的前几分钟，即便是出了这样情况，夏航也不忘照顾她的情绪，尽可能地把事情解释清楚，很难想像昨天夏航经歷了怎么样的一天。


    不出意料的，方冉冉失眠了。


    第二天她无精打采地坐在车上，打开手机，不直觉地点开了夏航的对话框，没有新的动态更新，光标在对话框里不停闪现，她的手却停留在了键盘栏上。


    她想打点慰问语，但又担心自己的话起不了作用，反而会给夏航增加社交负担，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她遇到这么焦头烂额的困难，绝对不希望朋友通过聊天的方式送来关怀，这样只会让她更烦躁而已。


    所以思来想去，方冉冉决定暂时放弃联络夏航，先让对方有充分的时间休息调整，得过两天再说吧。


    到了公司，她放下包包，便拿着水杯在茶水间清洗，这时文晓蓉也端着杯子走进来，两人闲聊几句，对方忽然问她昨天的饭局。


    「你昨天去的那家店好不好吃？我看到你朋友圈的照片了，看着蛮好吃的呢。 」


    方冉冉强打着精神回答说：「味道不错，文姐你可以带张哥一块去吃。」


    「他吃不来这些，给他吃那是糟蹋了。」文晓蓉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处无人，凑过来问：「对了，我听你昨天说是外地朋友回来，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吧？」


    方冉冉手上动作一滞：「文姐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事。」


    「还不是关心你，和你多聊聊。」文晓蓉发现她的表情不对劲，「怎么这个表情，怎么感觉也没什么精神啊，怎么了，吃饭吃得不开心？」


    「没有。」


    「那是怎么了，我看你昨天打扮的那么漂亮，饭菜你也说好吃，那小伙子怎么惹到你了？」


    文姐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是啊她准备得那么充分，昨天的饭菜那么美味，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可惜……


    「跟他没关系，他临时有事回不来。」


    「啊？」文晓蓉脸上难掩惊讶之色，「那你昨天一个人吃的饭？」


    那怪不得是这番表情呢。


    「不是，我后来叫了其他朋友一起吃的。」


    「怪不得呢，那小伙是因为什么紧急事情才来不了的？」


    「嗯。」


    「那就没办法了，事发突然嘛。」文晓蓉表示理解，「就是可怜我们小方难过了。」


    方冉冉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没难过啊，上班这在所难免的，很正常。」


    小姑娘好面子，不肯承认也很正常，文晓蓉便转了个话题说：「这次放了你鸽子，你下次得让他请你吃大餐。」


    「有道理，我回头跟他说！」


    过了一会儿，周于希也来打听消息了，不过她能看到夏航的朋友圈，因此解释起来就要容易一些。


    听完事件全程后，周于希第一反应是上班族果真不容易，接下来才是问方冉冉后来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办，我喊了雯雯和我一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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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页

    [你竟然不叫我？]


    [朋友，到底是谁先跟我打招唿，说昨天晚上要去看电影的？]


    [那也是因为你说你要去约会，我才会去陪我朋友看电影啊！]


    [别乱说，我没有约会。]


    [呵。]


    [你笑什么？]


    [笑你口是心非。]


    方冉冉气得牙痒痒，要不是隔着屏幕，她一定找周于希当面对质。


    下班回家后，方冉冉觉得时机也算是成熟，就给夏航发了消息，问候他那边情况如何。


    [还在公司处理事情。]


    [又要加班，那你师父那边怎么办？]


    [我们请了个护工24小时陪床，中午去看了他情况很稳定。]


    [这么忙，那你吃饭没有？得吃饭啊！]


    [吃了一点。]


    [那就好，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可以啊，给我一分钟戴耳机。]


    方冉冉麻利地戴上耳机，接通了对方的通话申请。


    「餵？听得见吗?」


    耳机里传来夏航的声音，「嗯，听到了。」


    「天啊，你嗓子都哑了。」方冉冉忍不住惊发出一声惊唿，「你真的没事吗？」


    「还好，就是有点累。」


    听到夏航坦然地承认自己累，反而让方冉冉觉得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硬撑着说没事呢，累了就回家休息，你也得跟领导说说，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处理吧，别死扛着。」


    「嗯，你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我啊，我昨天喊了一个挺久没见面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不用想这事儿了，毕竟是你师父呢，换我我也来不了，不过这事情也给你们提了个醒，一定要注意健康，有空多锻鍊！」


    方冉冉絮絮叨叨半天了半天，对面却没有回应，要不是她能听见清晰的唿吸声传来，真的就要怀疑自己是在唱独角戏了。


    「你要是困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好，那我晚点再找你可以吗？」


    「行啊，只要我没睡的话……好吧，你知道的其实我很能熬夜的。」方冉冉猜测夏航应该是心情不好想找她聊聊，为了他自己稍微熬一下夜也是可以接受的。


    「好的，那等会见。」


    「快回去吧。」


    方冉冉看了眼时间，决定去洗个澡，这样出来正好可以接到电话，为了防止像上次一样错过，她特意把手机带到浴室里。


    夏航那疲惫不堪的语气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她觉得比起聊天，夏航更需要休息才对，要是等会儿他打来电话，自己一定要这么跟他说。


    不过等她从浴室出来夏航也还没有到家，为了不让等待的时间显得太过刻意，她打开了点电视。


    晚间档的电视大多都在放电视剧，她拿着遥控器按了一会儿，勉强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节目。


    手机就放在她的手边，以防她没有察觉。


    一开始的心是浮躁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样映入眼中，后来才渐渐沉下心，看得进去内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方冉冉愣了一下，赶紧去拿手机。


    接通后，她最先听到的是粗重的唿吸声起起伏伏，接着才是夏航的声音。


    「方方，你在吗？」


    「我当然在啊。」方冉冉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打哈欠，她赶紧控制住，视线看向时钟才发觉现在已是半夜，「你怎么才回家啊？」


    等了这么久她本有些郁闷，但是一想到夏航近日的遭遇，她又生不起气来。


    「我刚回来。」夏航嘶哑的嗓音在夜晚听上去格外低沉，「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你说吧，我在呢。」


    「我更想当面和你说。」


    「这怎么当面？你不会是让我现在去w市……」方冉冉说着说着察觉到不对劲了，很显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夏航的语气也不像是开玩笑。


    难不成是他回来了？


    她语气试探地问：「你不会回来了吧？z市？」


    「我在小区门口。」


    「你真回来了？」方冉冉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怎么这么突然啊？你等等，我马上下来。」


    她赶紧起身，来不及换衣服，套一件大衣就下楼。


    走出单元楼没几步，远远地她便看到小区门口站这个身影，孤零零地立在路灯下。


    方冉冉见状停下脚步。


    对方没有发现她，所以她还可以在这里歇口气，好好想一想。直觉告诉她，夏航这么突然回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难道他意识到她们是没有办法做朋友的，所以来找她摊牌？


    一想到这种可能，方冉冉的脚像是生了根似的驻扎于此，动弹不了，难道周于希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么？


    她知道她们的关系快要超出友情的边际，但她假装不知情，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只要被动地顺应发展。所以只要她停在这里，又或者转身走人，一切又能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可是……方冉冉看着夏航的背影，实在是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算了，是她自己太贪心，就当这段时间还在做梦，勇敢一点，做个面对现实的人吧。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迈开脚步。


    「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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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方冉冉走了过去，夏航抬起头，光线倾泻而下将他的脸彻底暴露在灯光中，他眉头一直紧皱着，直到看见方冉冉才舒缓开。


    灯光打在镜片上出现反射，反光遮挡了他的眼。


    方冉冉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从记忆的角落里悄悄冒了头。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所以就来了。」


    夏航悄悄地攥紧了拳头，将这一路的奔波化作勇气。


    他酝酿了十年，为的就是能够弥补当年的遗憾，在同样的场景对着同样的人，说完剩下的话。


    「我知道你想和我做朋友，我也愿意尝试着去这么做，但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跟我说所有想说的话，我可以去陪你去尝试所有事情，挑战所有不可能。」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方方，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也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18\19章是在一天写的，非常有宿命感的小插曲：当我在写夏航表白时，耳机里的曲库正好跳到了psycho……


    简直就是命中注定。


    第20章


    占有欲


    竟……竟然是表白？


    方冉冉瞪大了眼睛，她做了很多设想，唯独没有想过夏航会在今天向她表白。


    因为夏航是理智从容的，做事总是计划周全，有条不紊的，所以方冉冉从不认为夏航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行为。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心安理得地这么持续现状，因为夏航是个温柔的人，他不会贸然她们心照不宣构建的平衡。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夏航就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我知道有些突然，因为这并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本来我想和你恢復联繫，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我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意识到这一点…… 」


    他顿了一下，忍不住嘆了口气，「但是今天我在师父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看到了他的记事本，他给自己做了很多规划，他计划去看极光、看大峡谷，带着妻子和女儿去露营，可是现在他却躺在医院里。所以我忽然意识到人生不单单是靠计划就能顺利度过，世界上有太多的意外会打破计划了。」


    「我们分开了十年，我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能比得上你万分之一的人，我相信以后更不会遇到，那么我明明知道你就是我最想要的那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努力争取呢？」


    「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说着他忽然摘掉眼镜，失去镜片的辅助，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失焦，视线涣散迷离，等适应之后，眼神才逐渐清明。


    他望着方冉冉，眼中的情绪与过去相比，爱意并未衰减半分，甚至因为成熟阅歷而变得更加坚定。


    「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对不对？」


    方冉冉只觉得大脑一片晕眩，思绪乱成一团。


    她该怎么办？


    可脑海里只能闪过无数问号，却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在一起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回答，这三个字看上去好沉重。光是这么想着，都能感受到压力如滔天巨浪一般朝她袭来，扑头盖脸，不遗余力地想把她打进深渊。


    她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示意夏航停下来，又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想为自己营造出一个舒适的空间。


    现在只要一看到夏航，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给我点时间。」


    她需要时间。


    对方十分配合，她试图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剧烈起伏，唿吸急促，企图从空气中攫取更多氧气，好帮助大脑集中思考，可这么做似乎收效甚微。


    她该思考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


    「真的可以吗？」她喃喃低语。


    「可以的。」夏航感受着胸口翻涌不息的冲动，恨不得将内心剖开向她证明自己的心。「我是你的，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我是个很难搞定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呢？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是完美的。」


    「你不了解……」


    方冉冉低下头，她确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劣，「我明明知道你喜欢我，却一厢情愿地想让你留在做朋友的位置。」


    「我们的确是朋友，但没有人规定情侣是不可以是朋友的，我也可以做你最忠诚的、视你为唯一的朋友。」


    方冉冉心动了。


    夏航说想和她在一起，想陪她做所有的事情。


    这何尝不是她潜伏在心中的小小声音，很久之前她就希望夏航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朋友，每天只会考虑她的心情，但她逐渐意识到朋友之间的占有欲是无法满足。


    他可以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绝对不会是他唯一的朋友，她只能尝试着自我调解，放弃这任性的要求。


    但那是如今夏航抛出了一个诱人的诱饵。


    她可以独占对方的所有关心，获取他的所有关注，不用再去找藉口开解自己，成为对方心中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那个人。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把友情过度的理想化了，其实这就是爱情呢？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失败了，说明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但我不觉得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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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那……试一试吧。」


    「好。」


    方冉冉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她只记得看到夏航少见的失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连带着她也紧张起来，黑夜屏蔽了一切动静，万籁俱静，她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直到她回家倒在床上，那种心脏快要跳出心口的感觉才得以平復。


    至于到底发生什么了，她的大脑早就乱成浆煳，疲惫与睏倦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快睡吧，只要睡醒一切就都好了。


    醒来后方冉冉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试图对昨天进行復盘。


    昨天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夏航突然跑回来，半夜把她叫出去向她表白？


    她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夏航向她表白，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虽然那感觉很真实，甚至故事从头到尾都相当连贯，但也不排除是做梦的可能。最关键的是她该如何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方冉冉立刻拿起手机，查阅自己和夏航的聊天记录，昨天的记录非常简单，只有两次语音通话，时间都不算长，另外就是临近凌晨的时候夏航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她当时应该是睡着了，所以没有回覆。


    自己该不会是胡思乱想了太多，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吧？可她如果会做这样的梦，岂不是就意味着她对夏航……


    方冉冉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试图搜寻更多证据。


    等她下楼走出小区，看到大门口的场景，她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应该是真的。夏航好像真的跟她表了白，而且她好像也答应了。


    直到她坐在公司里，逐渐意识了这个事实。


    自己答应了夏航，那他们现在是……情侣了？


    好陌生的词彙，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被戴上这样的头衔。


    她身边也有很多情侣朋友，看到他们日常的互动，方冉冉偶尔会产生不过如此，其实和朋友和没有太多区别的想法，除了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比如之前有场饭局上，有人带来了一对情侣全程都在搂搂抱抱，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一点了……


    方冉冉打了个激灵，等等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赶紧起身拿着水杯去茶水间，迎接下面的工作。


    周于希依旧到点报导找她聊天，约她晚上吃饭，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方冉冉迟疑了，虽然还没有安排，但她有预感今晚应该是要和夏航见面的。


    [今晚不行，可能有点事情。]


    [你还能有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又要去打麻将？]


    [很久没打了好不好，弄好了回头跟你说吧。]


    按道理，这事儿她是应该要告诉周于希的，但是她又觉得太快了一点，还是再等等吧，起码等到她自己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才行。


    而她都现在都没太搞清楚状况。


    [行吧，那我去约别人了，你回头别又找我闹哦。]


    [知道了，去吧去吧。]


    周于希的消息停了下来，她关掉聊天软体，继续处理眼前的文件。


    没过多久，软体再一次亮了起来，这回发来消息的是夏航。


    [工作忙吗？]


    [还好。]


    [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


    果然让她猜中了，方冉冉得意地翘起嘴角，快速地敲出回应。


    [可以，吃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


    [要不就上次那家店吧，味道还挺不错的。]


    [没问题，要我来接你吗？]


    [可以啊，不过你哪来的车？]


    [今天到这边的合作单位报导，他们安排的车。]


    [竟然给安排车，看来你混的蛮不错的嘛。]


    [还可以，是我们设计院比较厉害。]


    [真是不坦诚的人，夸自己也这么拐弯抹角的。]


    夏航向来冷静，很少有事情能够勾起他情绪上的起伏。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夏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见到他总是情绪稳定，于是认为说他脾气好。


    不过方冉冉很清楚，这完全是因为夏航从来没有把事情放在心里，成绩也好，荣誉也好，他并不在乎，自然也不会为此产生炫耀骄傲的想法。


    夏航回了一个装可爱的表情。


    看着不断摆出可爱姿态的小人，方冉冉忍不住笑出声来。


    虽然不坦诚，但是也很可爱嘛。


    我以为我担心情感流篇幅会拉的长一点，现在看来，十万字还真就是我的上限了。剧情流里差不多也就是二十章的篇幅。


    第21章


    初见面


    时间转向六点，方冉冉并没有平时那样积极地打卡下班，反而是在座位上犹豫了一会儿。


    怎么越到见面的点越紧张了呢？


    隔壁的文晓蓉已经收拾好东西，扭头看到方冉冉还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觉得有点奇怪，这人平常可是下班最积极的，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不走吗？」她问。


    方冉冉立马装模做样地收拾起来，「马上就走了。」


    不过等文晓蓉一走，她的动作又慢了下来，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再这么拖下去也不太好，不过夏航怎么没有给她发消息？她拿起手机查看，确定没有任何动静。


    她决定下楼看看，出了办公楼，放眼望去，马路两侧的露天车位已经空出来不少，但仍停了不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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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页

    方冉冉掏出手机给夏航发了消息，


    [你在哪儿？]


    她刚按下发送键，就听见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响起鸣笛，一抬头，便看到夏航从车上走了下来，大步朝她走来。


    虽然事先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但是在见到夏航的那一刻，方冉冉还是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关系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定义，换做是谁都得需要时间去适应吧？


    夏航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包，「给我吧。」


    「啊？好的。」方冉冉谨慎地将包包递过去，末了还不忘道声谢。


    夏航倒是因为她的反应笑了起来，「谢我干嘛，以前我不也经常帮你拿？」


    「那不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当时又不懂。」方冉冉尴尬地解释着，以前出去玩的时候她常常嫌弃背包太重，经常把负担丢给夏航。


    对方偶尔会吐槽几句，但都会配合地帮她拿。


    夏航勾起嘴角，眼中的笑意都快止不住，「走吧。」


    一上车方冉冉就闻到车内有股咖啡的气味，低头一看，在置物架上看到了一杯咖啡，她伸手摸了摸，杯身是温的。


    「这咖啡在哪买的？」


    夏航指了指对面一家店铺，「就在那。」


    「你来了多久？」


    「六点不到的样子？我稍微提前了一点。」


    「那你到了怎么不发消息啊，我还以为你没来。」


    夏航回答：「我想着反正也没事，没必要催你。」


    「那要是我一直不下来你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那当然不可能，我会定一个时限，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没出现再给你打电话。」


    「那以前你等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以前准点起床对于方冉冉来说是个很困难的问题，她的睡眠质量总是出奇的好，一般的闹钟压根叫不醒她。


    所以那时候夏航没少等她，每次都是她匆匆起床，下楼对着等候多时的夏航各种赔礼道歉。


    夏航想了想回答：「在想你什么时候出来。」


    「那你不生气吗？」


    「可能是习惯了你就是这样的情况，对你降低了期待，而且后来我都会特意晚一些出门，这样也等不了太久。」


    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过去有点离谱，但是这话从夏航嘴里说出来，杀伤力成倍增长。


    「怎么办，我真的觉得我以前糟糕透了。」


    夏航认真宽慰她：「干嘛只看自己不好的地方，你也有很多的优点，再说了，哪有人生来就是完美的。」


    「但是你在我心中一直就挺完美。」见夏航没反应，方冉冉强调：「我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没有缺点，脾气太好也不能算是缺点对吧？」


    「你这样说我可就有压力，要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怎么说呢……其实比我也清楚你不可能一点缺点都没有，但是我在看来你就是很完美呀，可能我个人对你加了一丝滤镜。」


    她比出一点点的手势，夏航大概就是她在理性世界中唯一感性的幻想。


    「你在我心中也很完美，因为我从来不觉得你那些问题是缺点。」


    虽然理智知道这些话不是真的，但是听到夏航这么说依旧很高兴，甚至胜过千言万语。


    方冉冉笑得很开心，原本担心见面时会有的尴尬和窘迫也在她毫无察觉之间消失了。


    夏航安静地看着她笑，好像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车内只能听见方冉冉的笑声，她慢慢停下来，不好意思才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她咳嗽一声，「走吧。」


    「好，系好安全带。」


    夏航温柔地提醒她，接着发动了汽车。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方冉冉却发现夏航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只是细微的不同，但还是被她察觉了。


    她们去了上次没去成的那家店，和平常一样聊天，本以为会聊到昨天的事情，但大家都很有默契什么都没提。


    吃完饭她们又在商场附近转了转。


    方冉冉去了自己常去的精品店，看看最近有没有上新的商品，夏航则是陪着她，充当一个积极的陪伴者。


    「这个可爱吗？」方冉冉举起了一个吐司形状的抱枕。


    「很可爱，要买吗？」


    方冉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了回去，「还是算了吧，我家里已经够多了。」


    「既然都那么多了，那也不差这一个。」


    「话是这么说……」方冉冉露出纠结的神情,「你不要诱惑我了，我家里真的快摆不下了，我现在在控制自己，除非是特别喜欢的，不然绝不带回家。」


    可是……这个小抱枕真的很可爱。


    方冉冉恋恋不捨地看着抱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对这些可爱的东西有点抵抗力啊！


    夏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转念一想说：「那我买吧。」


    方冉冉以为夏航的意思是要买给她，连忙摇头，「不了不了，你掏钱买那不也是一样的？家里真的没位置放啦！」


    夏航解释说：「我是说我买了带回去，正好可以摆在车里。」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正当呢，方冉冉立马就改口了。


    「那就放在你车里吧！」她兴奋地拿起抱枕，美其名曰帮他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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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帐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好像就是恋人和朋友的区别，周于希只会让她少买或者不买，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


    好像是不太一样？她抱紧手中的抱枕，软绵绵的，手感不错！


    逛完街夏航送方冉冉回家，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方冉冉自觉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前打算说点什么。


    本来她以为今天两人是要聊一聊昨天的事情，结果她们什么都没聊。甚至她现在去回想见面后的聊天，压根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我就回去了？」方冉冉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适合的结束词。


    「好，到家跟我说一声。」说完，夏航又提起装抱枕的购物袋递给她，「这个暂时借给你用，等我走的时候再还给我。」


    「还能这样？」不过方冉冉的重点并不在此，「你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下个星期吧。」


    「这么快？」


    「嗯，这次和合作单位也是初步沟通，很多事情还得回去处理。」


    其实他来这里也是临时决定，他连夜赶到这边，第二天才和公司沟通相关事宜，但他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方冉冉，免得让她徒增负担。


    「好吧。」方冉冉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离别的氛围，一晚上的好心情忽然大打折扣。


    王倩好像说的也没什么错，自己的确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即便是短暂的分离也会让她陷入低落，只是因为自己情绪调节的很快，所以很少在意这点。


    人还没走，她就开始捨不得了。


    第22章


    再见面


    「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我尽快月底之前回来。」


    「这么快？」方冉冉一愣，失落的情绪褪去不少。


    夏航语气郑重地向她承诺：「我会向公司争取负责这边的项目，这样以后就可以常驻z市。」


    他不想和方冉冉分开太久，尤其是这个时候。


    方冉冉安慰他：「你先回去看看你师父怎么样，别的再说吧。」


    虽然她也巴不得夏航留下来，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夏航愿意付出就让他倾其所有，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我上去了？」


    「晚安。」


    二人视线相对，对方望得专注，方冉冉却是脸颊温度飙升，极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好奇怪，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可她却有了这么强烈的反应。


    她匆匆道了晚安，飞一般地逃开了。


    直到回家，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未停止，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振动，她拿起一看，是夏航发来确认她是否到家的消息。


    在得到明确回復后，对方才表示自己要离开。


    方冉冉用手背摸了摸脸颊，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了，这一切都好像是在提醒她，她真的恋爱了，对象是夏航。


    第二天夏航告诉她，晚上有事情要处理可能没有空见面，方冉冉也表示理解。


    [那晚一点我去找你？]


    [好的。]


    她刚回完消息，文晓蓉正好从她身边经过，见到她这幅表情打趣道：「笑得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方冉冉这才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笑容，回答道：「我每天都很开心啊！」


    「那倒也是，真羡慕你们小年轻，年轻又自由，日子不要太快活。」文晓蓉随口感慨两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冉冉摸了摸自己上翘的嘴角，她从不觉得人开心是需要理由，只要态度积极，阳光向上就行了，但是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人也可以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开心。


    真是奇妙的体验。


    她和周于希照例利用上班时的空隙时间聊天，聊着聊着，周于希忽然提到夏航。


    [夏航好像回来了，你知道吗？]


    方冉冉心中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事情暴露，不过她转念一样，除非自己被当场撞见，不然对方没有理由会知道，而且以她的性子也做不出事后问罪的事，铁定是当场就冲出来了。


    她理清思绪，冷静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


    [看朋友圈啊，你没看吗？他昨天发了一张照片，看着像是xx广场的那家精品店，我以前不是老跟你一块去逛，你看看是不是那里。]


    方冉冉打开了夏航的朋友圈，立马找到了那条动态，配图就是昨天逛街那家店的展示架，架子上满是毛绒玩具，昨天她还指着这这堆玩具跟夏航说她也想在家里弄上这么一面墙，全是毛绒玩具。


    这人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打开页面想要看看照片配了什么文字动态，点进去发现里面并没有文字。


    此时周于希已经等不及了，又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你看了吗？]


    [是不是很像？]


    [确实挺像的。]


    [他不是说要请你吃饭的，怎么会跑去逛街，而且还是看娃娃，我不是性别歧视啊，但这确实有点离谱。]


    这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总感觉周于希会对夏航有误解，而这也是方冉冉最不想看到的，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心里就不太舒服。


    [其实……我也在。]


    为了防止周于希发出更多的问号，方冉冉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


    [就是我们昨天去吃饭了，然后顺路去逛了一下那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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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页

    [？？？你竟然没有跟我说？]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方冉冉心虚地打下这串话。


    [少来了，你要是想告诉我你昨天早就说了，还用等到现在被我抓包？是不是姐妹做不成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真的没来得及，你说我瞒着你干嘛？]


    [鬼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晚上说！]


    [那个今晚可能也不太行。]


    [又不行？你又有活动？]


    [这个我提前答应过别人了，要不明晚吧？]


    [好狠心的女人，竟然还让我等到明天，那你现在跟我说。]


    [哎呀，要开会了，回头在找你！]


    发完这条，方冉冉果断关掉对话框，说到坦白她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一下班她便回了家，夏航已经事先和她说明了自己的安排，合作方为他安排了接风宴，商务宴请不得不去，等吃完就来找她。


    于是方冉冉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继续玩拼图打发时间。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拼图的完成度已经有了一半，不过她也算是有点偷懒，只是先把比较容易的边角位置完成，最复杂的地方还没有开始。


    不过她对这个进度已经十分满意了，毕竟她以前可是干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她还特地拍照发了个朋友圈。


    很快系统提示，夏航给她点了个贊。


    [你不是在吃饭吗？]


    [是啊，还没结束。]


    [那你怎么还在玩手机？饭不好吃？]


    [给你设置了特别关心，所以一发动态就看到了。]


    方冉冉倒是知道软体里有特别关心这个功能，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因此也没有想到自己也能用。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有设置，显得她很不称职一样。


    [我都忘了有这个功能，我也去设置。]


    [没事，反正我也不爱发朋友圈，有什么想告诉你的就直接说了，没必要发朋友圈。]


    [你要这么说，就显得我发朋友圈很多余。]


    [那不一样，你想发朋友圈是因为你想，我发朋友圈是为了让别人知道某些信息，我不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不亲近的人。]


    [好的，你说服我了。]


    细细想来，夏航的确是这样的性格，他的沉默是针对陌生人而言的。


    到了约定时间，两人在小区门口碰面，方冉冉正好目睹了对方从计程车上下来。


    「你不是开车吗？怎么打的出租？」


    她刚一靠近，便闻到夏航身上有一股酒味袭来，也不知道是他沾上的还是本身喝了酒。


    「你喝酒了？」


    「喝了一杯。」夏航无奈道，「对面老闆亲自敬酒，实在是不好推脱，所以就喝了。」


    方冉冉忍不住啧了两声，「太难了。」她很少去酒局，就算去了也就是浅饮一杯，不管谁劝都不好使，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有见识过那些非喝不可的局面吧。


    「那你现在行不行，要不要给你买点东西解解酒？」


    「没那么夸张，真的只喝了一杯。」


    方冉冉看他说话神情自然，吐词清晰，确实不像喝醉了，也就放下心来，「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夏航的家离她家也就是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不过以前因为她家离学校更近，每次都是她先回家，很少有机会是她送夏航回去。


    对方却摇了摇头说，语气坦诚地让人难以拒绝，「不用，我想和你说说话。」


    「那也得找个地方吧，这天也太冷了。」方冉冉缩了缩脖子，要不是见的是夏航，她才不愿意大晚上下楼呢。


    「那你想去哪里？」


    「都这时候了……」方冉冉看了看这四周，这深更半夜的，也就只有做夜宵的小吃店还开门了。「那去吃完馄饨吧，我正好有点饿了。」


    「好。」


    他们一起进了路边的小吃店，老闆见到方冉冉熟络地打招唿，看见夏航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是回来出差的，叔叔。」


    「哦怪不得，那是晚上出来见见老朋友是吧？你们关系还蛮好的。」


    老闆寒暄了几句，转身到屋外煮馄饨。


    方冉冉从装有餐具的塑料筐里拿出餐具，一抬头看见夏航正盯着她看，便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汤匙，「你要吗？」


    「不用了。」


    夏航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她看，视线仿佛也带上了醉意，微微摇晃又丝丝撩人，她无所适从只能极力装作不在意，一会儿低头擦擦汤匙，一会儿看下手机。


    直到老闆端着刚出锅的馄饨走来，才总算给方冉冉找了点理由。


    她舀起一个小馄饨看向他：「真的不来一个吗？餵你吃哦。」


    夏航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第23章


    挡箭牌


    「你倒是回答地挺快。」以前她也会开类似的玩笑，不过夏航都是反应相当强烈地拒绝，甚至有时候还很嫌弃她，没想到现在风水轮流转……


    「这种事情好事怎么能错过。」夏航振振有词的回答，同时身体前倾向她靠拢，「我准备好了。」


    虽然方冉冉有种把馄饨一口气塞进他嘴里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捨得，她还特意把馄饨晾凉才把汤匙递过去，「张嘴。」


    夏航一口吃下，咽下去后就像是个美食鑑赏家一般细细品味一番后对她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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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碗给你？」


    「不用，一个就够了。」


    方冉冉搅动汤匙，「对了，你昨天为什么会发那个照片？周于希一眼就知道你回来了跑来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就是想拍个照纪念一下，毕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听到第一次约会这几个字眼，方冉冉立刻咳嗽起来，夏航赶紧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她递过去。


    「没事吧？」


    方冉冉连连摆手，再一阵疯狂地咳嗽总算顺了口气。她昨天只是因为两人见面而紧张，从来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昨天是她们第一次约会！


    「你怎么不提醒我呢！」方冉冉想想就是一阵懊悔，唉声嘆气道：「我也应该拍个照的，留个纪念也好呀。」


    「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拍照？我看你全程没有提这件事情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


    「也是……拍照那一套也不适合我。」方冉冉很快就释然了，她本来就不是在意形式的人，拍不拍照也没什么区别。


    她自我宽慰地说：「没事，人生的第一次多了去了，过了就过了吧。」


    没了第一次约会，她还有更多的第一次等着她去体验。


    夏航关注到的却是：「这是你的第一次约会？」


    方冉冉愣了愣，十分坦率地承认了：「是啊，那你……」


    她的试探小心翼翼，因为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否妥当，没有恋爱经验的她在某些方面跟小学生也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在依靠直觉做事。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在防备与迷惘间度过了这十年，过去发生什么也不重要，只要两人坦诚相待，把话说开就好。


    夏航却忽然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生日，我谁也没请，只是和你出去玩了一天？」


    「有点印象。」方冉冉努力回想着，每年生日他们都是一起过的，想要从中精准检索不是件容易事，「是不是晚上我们去坐了摩天轮那次？稍微有点印象，不过具体是哪一年就不太记得了。」


    「就是那次，是高一的时候。」


    经由这么一提醒，方冉冉也想起来一些事情，她们本地有一个建园很久的公园，里面有一些游乐设施，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年轻人已经不怎么去了。夏航生日那天他们吃完饭碰巧路过公园，方冉冉看着公园里挂满彩灯的摩天轮，随口说了一句自己还从来没坐过，她不恐高，但是摩天轮总给她一种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错觉，她总觉得座舱会掉下来，因此从来没有尝试的念头。


    夏航听后却提议她们去坐坐看。


    方冉冉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夏航过生日，自然是寿星最大，她不想扫兴，于是就硬着头皮跟他坐了一趟。中间的体验不算愉快，摇摇欲坠的座舱，以及器械老化，听了让人牙酸的金属配件摩擦的声音，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尖叫出来，等到出舱的时候腿都软了。


    「实不相瞒，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摩天轮，也是唯一次。」


    本来她就不喜欢这种活动，尝试过之后她就更加确信自己不喜欢了。


    夏航说：「我认为那就是我的第一次约会。」


    准确来说自那以后的每一次相约，他都把这当成约会认真对待。


    方冉冉听后大为意外，她对那次坐摩天轮经歷早就没了印象，要不是夏航提起，她压根不会记得。


    「我那时候干什么了？」此时此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能肯定两个人肯定是对话了，但具体的对话内容铁定不记得。


    夏航的脑海立刻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时间并没有对这些记忆造成影响，甚至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他的甚至能回到那个摩天轮座舱内，能够看到方冉冉就坐在他的对面。


    「你什么也没干，很难得地很安静的坐着，一直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也没有在意过窗外的夜景，只是看着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方冉冉，心里想着以后要是也能这样和她在一起就好了，如果时间能在这里停滞就好了，座舱里相当安静，唯有他的心跳躁动不已。


    方冉冉忿忿道：「你明明知道过生日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我知道，可那个时候不是流行和喜欢的人坐摩天轮可以长长久久的说法？」夏航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虽然我也知道这只是噱头，再加上听到你说从来没有坐过，就是很想和你一起体验，你可以理解成我当时比较幼稚，就是想和你有一些和别人没有的回忆。」


    方冉冉撇了撇嘴，「确实挺幼稚的，那时候我也只会陪你和王倩去坐，别的人我才不管呢。」


    以前这种传说的确有不少，但是她从来不信，只会对它们嗤之以鼻，现在想想，大概就是青春期开不开窍的区别。


    不开窍的人还在无忧无虑过着小孩子的生活，而开窍的已经情窦初开，开始品尝爱情的酸甜苦辣。


    「所以我有时候也很嫉妒她。」夏航大大方方地承认，有时候看到方冉冉和王倩那么亲密地腻在一起，就算明知道不该，但还是会在意。


    「巧了不是，王倩也一直说跟你玩不到一块去。」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过去的事情，不管开心与否，现如今都变成了珍贵的回忆。


    「我以前就很不理解，在我看来你和王倩都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为什么关系就是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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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她没什么特别印象，只是因为你才会走得比其他人近一些。」


    「这也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你对大家都很客气，但是明显没那么好，不过有时候我也会生气你对大家都那么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那个时候性格确实很难改变。」


    「其实也说不准……」


    方冉冉觉得自己多少应该是有一些私心的，她知道这样不好，也一直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像一个小气鬼，但是脾气实在是没有修炼到位，偶尔还是会借题发挥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


    因为她朋友不多，所以她也希望夏航能和她一样，或者再偏激一点，只有她一个。


    「怎么了？」


    方冉冉越想心越乱，索性一挥手决定不想了，「算了算了，不想了，过去的事情没什么好想的。」


    临别前，她向夏航说了自己要向周于希坦白的想法。


    「这事儿瞒不住她的，而且我也不想瞒她，如果不是因为她去了ktv的话，我们后面应该不会……」


    「那倒不是，我当时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拿到你的联繫方式了，不过周于希的确帮了不少忙，感谢她也是应该的，你看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没那么麻烦，请她吃个饭就好了。」


    「那你和她约个时间再告诉我吧？」


    「好啊，那我明天问问她。」


    两人走出小吃店，一出店门凛冽的寒风便迎面而来，誓要摧毁所及一切，方冉冉被冻得低头迈进了围巾里。


    「这也太冷了……要不我们春天再见吧？」


    虽然说有情饮水饱，但是这也抵挡不了低温啊！


    「你站到这里」夏航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来，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抵御寒风。


    方冉冉很快就发现了环境的变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夏航这么做，既觉得开心又觉得有点不落忍，连忙说：「赶紧回去吧,冷死啦！」


    夏航对她说：「你以前说我挡不住，现在不就挡住了？」


    「我有说过这话吗？」方冉冉愕然，她使劲儿回想了一下，不过这好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天冷的时候拿夏航当挡箭牌什么的……


    第24章


    想开了


    她拍了拍夏航，「哎呀，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赶紧回去吧！」


    她一说完，夏航也就动了，「走吧，今天送你到楼下。」


    两人一同走进小区，最后停在了单元楼的过道里，老式小区设施老旧，过道的灯功率小、光线昏黄，放在平时会觉得影响出门，造成不便，但是放在此时却是气氛刚刚好。


    就像是独立在寒风中的小木屋中的一盏灯，虽然简陋但却透着令人心安的温馨。


    「我忽然觉得你还蛮帅的嘛……」方冉冉看着夏航被泛黄灯光照亮的侧脸忽然说。


    真是越看越顺眼。


    夏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俊朗的面容上增添了一层暖色，「是吗？挺少听你夸我的。」


    「周于希和韩雅见到你都说你很帅，只是我觉得我看不出来。可能在我印象里，你一直都是以一个概念存在的，所以不太注重外表，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嘛……」


    方冉冉侧了侧头，又为自己换了一个欣赏角度，「确实有点帅，眼镜也很好看，我以前就说过你适合戴这种？」


    「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戴眼镜的动漫角色才想说服我戴的？」


    「那……这两者也不冲突嘛，我是喜欢，你也的确适合。」夏航的鼻樑很高，线条明朗，就应该佩戴一些轻薄的材质，最大化的将自己的脸部展示出来。


    「黑框眼镜虽然也不错，但是没有无框好看。」


    「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吗？」


    「不知道啊，我想也问你来着呢。」


    「虽然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打扮玩偶，所以当时我很抗拒。」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你戴着肯定会很好看，你看你现在就很帅，太帅啦！」


    方冉冉开始热情地赞美夏航，用尽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词彙，夸到最后夏航明显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嘴角飘忽地就要原地起飞。


    「好了，可以了。」


    方冉冉还意犹未尽，颇为不满地抗议：「干嘛打断我，我夸得不好！」


    「就是太好了。留一点下次再继续。」


    方冉冉见夏航实在是脸皮太薄受不住，就决定放他一马。


    「行了，快回去吧。」


    第二天方冉冉特意挑了一个不忙的时间和周于希摊牌。


    其实对方也早就隐约有了预感，以前方冉冉可是恨不得和她从早聊到晚的人，最近却如此沉默，摆明了就是有问题。


    准确来说，自从同学会之后，方冉冉就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她自己察觉不出来。


    所以当方冉冉承认自己和夏航已经在一起时，她的心情相当的平静。


    「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你终于想开了？」


    「差不多吧。」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享受，不合适就分呗，就是估计以后你没什么时间搭理我了。」


    周于希忽然感伤起来，一段关系的崛起势必意味着另一段关系的衰落，不过也很正常，看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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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说吗，反正他也不在本地，以后不还是老样子吗？」


    「那你们不就是异地恋了吗？很辛苦吧？」


    「都是成年人了，也没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吧？」这句话也是方冉冉对自己说的，她极力的想要撇清自己害怕孤独的标籤，仿佛这样她就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


    这边一结束和周于希的通话，方冉冉便又去找了夏航，两人商量一阵后决定了吃饭地点。


    今晚他们没有见面，因为夏航要和父母去亲戚家。


    他本来回来次数就少，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就多了起来。


    初中的时候方冉冉还经常去夏航家玩，因为他家里有一套当时比较先进的家庭影院，方冉冉常常跑去看电影。直到上了高中，学业开始紧张，再加上她对于男女关系也产生了点避嫌的意识，频率就渐渐少了。


    夏航的妈妈是位非常温柔的女性，只要方冉冉上门玩，阿姨都会拿各种零食水果招待她，还会留她吃饭。


    夏叔叔在单位做专职司机，她见过的次数不多，只觉得叔叔性格和夏航挺像，都很内敛，话不多，见到她也只会打个招唿。


    「你爸妈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还不知道，但是我妈知道我最近和你见过面了，不过……」夏航特意停顿了一下，语气不确定地说道：「我觉得她可能知道了。」


    「为什么啊？阿姨知道你喜欢我？」


    「应该是知道的，不过她从来没有明说过，只是会问我和你还有没有联繫。这次同学会回来我说碰到你了，她还和我聊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完了，那八成就是知道了。」女性的直觉向来很敏感，更何况还是妈妈，这是母子之间交流可能不如母女之间顺畅，所以阿姨才没说吧。


    「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等我们公开了，我再正式告诉他们。」


    夏航知道方冉冉的习惯，方冉冉虽然是个分享欲很旺盛的人，但是在对于个人隐私方面却是非常慎重。


    本身她对于二人关系的转变就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如果再贸然的加快节奏，一定会让她疲于应付的。


    他本来也不着急，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现在能和方冉冉在一起，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至于外界的压力，他都可以替方冉冉守住。


    「再过段时间吧，我觉得先等我们稳定下来？总感觉一旦父母都知道了，后面的进度就好快好快了，想想有点害怕……」


    正式的情侣关系，以及背后连带着的一系列责任，真的光是想像都让人压力倍增了。


    夏航的腔调永远是那样的平缓但充满力量，有种莫名的可信度，「没事，我们慢慢来。」


    「你会着急吗？」


    「不会，我觉得人生的节奏是要按照自己来，不是别人说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就要做什么，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说的太对了！」方冉冉恨不得为他起立鼓掌，「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妈说我是没志气。」


    「当然不是了，人生的定义又不是必须要获得成功。」夏航的语调温柔得想让人落泪，「再说了，每个人定义的成功又不一样。」


    「对了，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我过年头几天应该不在这边，我要去我爸妈那边过年。」


    自从老两口开始去南方度假后，每次过年她都得过去和他们团聚，呆到大年初二再回来和朋友们碰面，过得是热闹又疲惫，年后她都在家里歇上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好的，估计前几天我也得忙，正好后几天可以空出时间。」


    「今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呀，明明秋天才过去没多久，这一下子就要过年了。」


    「这不是正好，过完年春天就来了，你昨天不是说，冬天太冷了，要春天见面吗？」


    「我发现你这人的记性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怎么什么话都记呢！」方冉冉嘟囔了几句，


    「你说的话那当然要记清楚。」


    方冉冉发出一声轻哼，嘴角开始上扬，显然这个回答让她十分受用。


    没有人不喜欢被追捧肯定的感觉，更何况这些话又是出自于爱慕者之口，这简直比喝了蜜，走在云端的感觉还要来得梦幻畅快。


    在这甜蜜醉意之中，方冉冉抓住了为数不多的理智，「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以后可怎么办？」


    这糖衣炮弹多了之后，她还真不一定能把握得住了。


    夏航十分老实地回答说：「我觉得没关系，因为你本来就很好？」


    「你这绝对是捧杀啊，捧杀！」


    「其实我也是有点私心的，我在想要不要把你捧得再高一点，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


    朴实的情话往往是最动人的，方冉冉听后终于是受不住了，她用手捂住逐渐发烫的脸，「好了好了，别说了！」


    第25章


    不想走


    既然已经把消息告诉了周于希，方冉冉觉得有必要和王倩说一声。


    于是她挑了一个王倩有空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直接开门见山：「我和夏航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的反应相当平静，王倩唿吸的节奏甚至都没有变化，「那恭喜你，终于脱单了。」


    方冉冉对她的反应十分不满意，「你的反应就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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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在听到消息后，放下手机直接来了个后空翻，只可惜我们打电话你没看见。」


    方冉冉沉默片刻：「……那换视频，你现场给我翻！」


    王倩语气一松，主动求饶说：「好了好了，恭喜你啦，其实我是感觉你们在一起我也不意外。」


    「我虽然我觉得我可能会后悔，但我还是想问问为什么？」


    「怎么说呢，可能是命运吧，兜兜转转又碰在一起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当年你答应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撑这么久。」


    「也是，我觉得我在大学里成长了很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俩不在我身边。」


    「但是成年人的恋爱总感觉多了一点理智，说话做事前都会有些算计，虽然说是为她人着想的算计，但也不如学生时代那么单纯真挚了。」说着说着，王倩忽然嘆了口气：「好累，我已经不想谈恋爱了。」


    「喂喂喂，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啊，我才刚开始，你们就说自己不想谈了？」


    「不是不想谈，我要是能遇到一个像夏航一样，彼此熟悉又深情的人，我也可以再战情场的，关键问题是，这样的人太难得了呀，你可要好好珍惜，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你这么说我忽然觉得我压力好大。」


    「这不是怕你谈恋爱没经验弄砸了么？」


    「不谈哪来的经验啊！！」


    「对啊，所以说你千万别弄砸。」


    方冉冉感觉自己肩上的负担一下子就重了起来，她一直觉得按自己感觉来就好，但是大家好像都对于她予以众望……


    「可我们都是第一次诶。」


    「你俩都这么纯情……」王倩忽然发出一声哀嚎,「要死了，你们这是要闹怎样，拍电影是吧？」


    要不要这么浪漫啊！


    「你冷静一点！」


    「不想冷静了，为什么我谈恋爱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对象？还是说我也得跟高中同学联繫联繫了？」


    「可以啊，听说班长现在还是单身？」


    「算了吧，我连班长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既然你们都没谈过，那我就不做恋爱指导了，你们慢慢摸索吧，你就记着稍微收一收你那个暴脾气，多关心一下夏航，喜欢上你他也怪不容易的。」


    「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现在脾气已经改了很多，我公司的后辈都说我超级温柔的！还有你什么叫他怪不容易啊！！！」


    「不说了，我要出门了。」


    「喂！」


    方冉冉忿忿地放下电话，说好的站在她这一边的呢？


    不过王倩的话的确是提醒了她，她和夏航都是没经验的人，那到底怎么样谈恋爱会比较好呢？


    她尝试在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恋爱心得，看了一圈，感觉内容都趋于同质化，无非说是要相互关心相互包容什么的，干巴巴的理论知识，仿佛要把全世界的情侣都打造成一个模板。


    可是人和人明明就是不一样的。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方冉冉也和夏航聊了这个问题，两个人都觉得与其看着理论知识，不如遵照感觉走好了。


    「但是我觉得总得达成一些基本的共识吧，不然回头沟通起来很麻烦？」


    方冉冉也见过不少朋友和另一半闹矛盾，其实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双方都不是过错方只是观点不一样，往往就是因为沟通不到位才导致了问题。


    每每看到这种闹剧，方冉冉不免会产生，恋爱真麻烦的想法。


    「当然可以了，比如呢？」


    「嗯……我们一人想一条？我想的是出了问题要当时就解决，不可以生闷气。」


    「那让我想一想……」


    「等一下，我把它记下来！」方冉冉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正准备记录，却又觉这方式不够郑重，毕竟他们是在商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要不记下来吧？不过好像这里也没有纸笔诶，要不下回再说？」


    他们俩刚吃完饭回到车上，明天夏航就要回w市了，所以今天也就是她们见面的最后一天。


    「我有笔。」夏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中性笔。


    「很好，那你有纸吗？」


    方冉冉也打开手提包找了一遍，最后在口袋里发现了刚刚从菜馆带走的纸巾，她揉搓了一下，质地厚实，绝不是一写就破的材质，应该可以充当纸张使用。


    「就用这个吧！」她抖了抖餐巾，让它看上去平整些。


    夏航接过后，用手抚平，拿起笔便开始书写起来，「第一条是出了问题要及时解决，不可以生闷气对吧？」


    「对!你再想一条。」


    夏航的字迹非常工整，结构清晰，有稜有角，及时是写在纸巾上也很赏心悦目。


    她看到夏航写完后又在后面接了一条，不可以逃避。


    这话倒是像在点她，她咳嗽了一声，「写的很好。」


    夏航笑了笑问：「还要写什么呢？」


    「实在是想不到了。」她对于爱情的了解实在还是太少，要求自然也不多，「要不写不准吵架？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作了约定的话，那我们一起努力去实现不也挺好的。」


    「也是，那就写上吧！」


    夏航便又续上了第三条，写完后在下方补上了日期，又签上了名字，把笔递给了方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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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名的行为让这件事情一下子变得正式起来，方冉冉拿着笔郑重其事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和夏航的名字一对比，她的字迹就显得拙劣多了。


    「这么看我的字好丑啊。」


    夏航立刻说，「不丑很清晰的，文字只是为了传达信息，别人能看懂就行。」


    「说真的，你真的不能再这么吹捧我了。」一说完，方冉冉就想到夏航明天就要走了，这样的话明天就听不到了。


    「算了，你想说就说吧。」她将餐巾拿起来，把它放到空调出风口附近，想让它快速吹干，等差不多再收回来仔细端详。


    「那这个纸巾给你保管，还是给我保管呢？」


    「都可以，如果给你的话，那就让我拍一张照片，如果笔给我的话，我就放在家里。」


    「那就给你吧。」方冉冉把东西递过去，「本来说送你点告别礼物的，但是也不知道买什么，要不然我们去买个相框把他装起来？」


    夏航自然是说好的，于是二人又去了附近的精品店挑了一个合适的相框，付过钱就将纸巾装了进去。


    回到车上后，方冉冉看到被装裱起来的餐巾，忽然觉得这个事情还挺荒谬的。最关键是，夏航竟然还很配合她，还真就做成了。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她晃了晃相框说：「我感觉这是高中生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有点，就和上次你说我陪你做摩天轮差不多。」


    「我觉得挺好的，这是个好主意。」


    方冉冉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开心没多久，汽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夏航像是许诺一样跟她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方冉冉表示理解，再捨不得，她也只能表示理解。父母都不可能永远和子女呆在一起，除了更深层次的关系，就连情侣也没有办法保证两人永远不分开。


    人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冉冉嘆了口气，将相框递给夏航，「好好保管，我回去啦，你路上小心。。」


    夏航也跟着解开了安全带，「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单元楼下，离别的气息越来越浓，方冉冉站在台阶上，转身看着夏航，纠结踌躇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是安慰对方让他放心。


    就在她纠结之际，夏航忽然一把抱住她，低头伏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几下，髮丝扫过，酥酥痒痒的，一股热气吹拂她的耳根，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两人也因此贴得更近了。


    她听见夏航闷沉沉的声音：「不想走怎么办？」


    第26章


    一分钟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方冉冉的反应不是抗拒，而是束手无措，四肢就像是被灌了水泥，沉甸甸的动弹不得，


    直到听到夏航那一句表露衷肠的心声，她才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尝试着展开双臂抱住了对方。她发现拥抱这个动作，给人的心理上的满足感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感受，在这一刻，自己仿佛拥有了对方似的。


    她拍拍夏航的后背，说着违心的安慰：「你不是说这个月还要回来吗？那也差不了几天嘛。」


    「可是我一天都不想走。」夏航收紧双臂，恨不得把她也装进行李箱里打包带走。


    「那就留下呗，大不了工作不干了，我的工资正好够我俩吃一个月馒头，你一半我一半。」


    「那可不行。」夏航直起身子，直视着方冉冉的双眼，嘴角噙着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那我还是要努力多赚点，得让你吃点好的。」


    他可捨不得让方冉冉吃馒头，她那么喜欢美食，当然是要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辛苦。」方冉冉想到之前听到夏航说到加班的那些日子，担心地说：「钱这东西是赚不完的，够花就行了，还是身体重要。」


    夏航神情微诽，语气不大自然地说：「其实我的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忙。」


    「加班到十一点还不忙？」方冉冉拉高音量，语气夸张地问：「你还记得我去w市的时候，我们都是什么时候见面了吗？」


    说来也挺巧，她和夏航见面好像一直都是在晚上，同学会碰面是，去w市见面也是，就连表白也是晚上。


    「有件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我那几天并没有加班到那么晚，只是……我想找机会和你见面，但怕你会有负担，所以才说是刚下班。」


    方冉冉一愣，连忙问道：「那同事聚餐也是假的吗？」


    对方直认不讳：「确实聚餐了，但是很早就结束了，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在酒店附近。」


    这也太可怜吧，方冉冉立刻带着心疼关怀的轻抚夏航的后被：「那我要是不回你消息你怎么办呢？」


    夏航想了想，老实回答：「那就只能等了。」


    他这么说，方冉冉越发的怜爱了，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对方稍稍一示弱，她就受不了了。


    夏航又趁机埋在她的肩上深吸了一口气，吹拂的气息四处散开，惹得她又缩了缩脖子。


    「别闹，好痒。」


    一不留神她放大了音量，整个过道里都迴荡起她的声音，方冉冉赶紧闭嘴，避免闹出太大动静打扰到一楼的住户。


    她小心翼翼又夹杂着活泼的灵动眼神对上夏航，便让足以对方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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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的距离实在是挨得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夏航微闪的眼睫，以及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上方线路老旧的灯泡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即便是没谈过恋爱，但是女性的本能也让她对接下来的进展有了一点预知。


    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毕竟她们也才交往了六天？


    这个时候她还在思考这些问题，是不是不够投入？


    但是……总得有人保持理智吧？毕竟她们也不是在什么畅通无阻的偶像剧世界里，谈恋爱的前提也得经营生活嘛。


    「不早了。」她推了推夏航，示意他放手，「你明天还要起早床呢。」


    天天这么晚回来，父母铁定已经知道他恋爱了吧。


    夏航满脸写着捨不得松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牢牢记住她的气味。「再给我一分钟。」


    「怎么以前没发觉你这么粘人？」其实方冉冉也是捨不得，但是和夏航一对比，自己好像就变成了更理智坚强的那个人，明明对方比她理性多了。


    但也是有了夏航的表现在前，她的反应好像也就不奇怪了，觉得不舍是正常，自私地想要对方留下来也是正常，


    夏航终于下定决心地放开了方冉冉，「那我走了。」


    「走吧。」看他这么纠结，搞得方冉冉也有点动摇了，不想就在这里结束，


    看着夏航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这个月一定会回来啊？」


    对方便又大步地走回来，紧紧地抱住她，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这个月一定回来。」


    拥抱确实比语言更加来得有说服力，这一次她几乎是与此同时向夏航张开了双手。


    夏航一走，方冉冉感觉自己的时间一下子就空了出来。


    她又和往常一样和周于希相约出去吃饭，时不时地找点活动，但是很明显，她独处的时间变少了。


    因为她每天都会和夏航聊聊天，两人交流着近期的生活。周于希也常常通过她询问夏航的情况，自己也从一开始的不清楚，到后来的瞭若指掌。


    夏航对她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坦白，小到衣食住行，大到人生规划，只要方冉冉问，他就一定会说。


    他从不避讳在方冉冉面前展现自己的错误或者是弱点，就像他之前说的，没有人是完美的。


    她们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也许错过了彼此的高光时刻，但是一定没有错过最难堪的时候，所以也没什么好在乎的，毕竟形象早就没了，也没什么可维护的。


    周于希听到方冉冉这么说后，开玩笑地说她和夏航已经提前进入成熟情侣状态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才开始不到一个月！」


    「大概是因为你们以算做恋爱练习吧？」周于希猜测：「反正对夏航来说应该是这样吧？」


    方冉冉立刻想到夏航向她讲述的种种事迹，好像有点道理？


    「你就是太不坦率了，喜欢就大大方方表现出来嘛，他不在这些日子你不想他吗？」


    「咳咳……」方冉冉还没有做好大大方方和人讨论心路歷程的准备，便想着法的转移话题。


    怎么不可能想呢，夏航的出现就像让她有了合理寄放情绪的理由，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情绪是否会给其他人带来负担，也不用担心对方不会回应。


    也许王倩说得对，她就是太怕寂寞了，总是想努力抓住所有身边的东西，可是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註定只会和她有交集，但不会停留太久。


    时间转眼就快到圣诞节了，其实方冉冉是从来不过这些节，相反她会因为人太多而不愿意出门。


    所以今年圣诞节她也没出门，就呆在家里看电视，觉得无聊就一边和夏航打着语音拼着那副拼图。


    前两天夏航就问她，圣诞礼物是寄给她，还是回头给她。


    方冉冉自然是选择了后者，「你人不回来我拿礼物干嘛？」


    得到这个答案，夏航的笑容早已挂在脸上，他声音轻快地说：「那我后天回来给你。」


    「你后天回来？！」方冉冉要比她设想地更加开心听到这个答案，本来眼看着到今天夏航都没有提到自己要回来，她还以为是没戏了，没想到现在峰迴路转。


    她不禁笑逐颜开。


    夏航像是能感应到她的开心似的，说道：「之前不是答应你这个月要回来的，当然要说话算话了。」


    「什么时候的火车？」


    「晚上，十点多才到。」


    方冉冉无需思考便做出决定：「那我去接你。」


    如果是她的话，夏航肯定是会去接她的吧。


    夏航却劝她：「这么晚，还是别出门了吧，我自己直接打车就回去了，不碍事。」


    方冉冉也不扭捏，直接反问他：「你不想我去接你吗？」


    夏航也相当老实，「想啊，但是捨不得。」


    第27章


    火车站


    最后，方冉冉还是了火车站。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想见见夏航，既然能早一天见面，为何要再等一天呢？


    那天晚上也的确很冷，她在出发前特地买了两罐热饮穿在口袋里，一方面充当暖宝宝，另一方面也是带给夏航喝。


    她没有搞意外惊喜那一套，这么冷的天，万一搞出乌，白等一场那就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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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后她就给夏航打了电话，问清楚了他的班次和具体到站时间，才掐着点去了火车站。


    火车没有误点，夏航一路都在给她发消息通知进度。


    彼此见面都在意料之中，夏航出现在出站口，她高举手臂，使劲挥了挥，生怕对方没有发现她。


    对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呢？


    当夏航面向人群的那一瞬间，他便发现了方冉冉，并且只能看见她，周遭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播放着毫无意义的杂音。


    他一走过去，方冉冉就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他手里一塞，「这个喝不喝。」


    他顺势接过，发现是个温温热热的罐子，低头一看是一瓶热豆奶。


    「给我买的？」


    方冉冉没说话，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抹一样的罐子沖他挥了挥。


    真好，他一罐，她一罐。


    他已经开始不自觉的上扬嘴角，仿佛那里才是他们的归宿。


    「走吧走吧，送你回家。」


    本来方冉冉的计划是见面先送一个拥抱大礼包，虽然设想了那个画面，但等人真正到了她面前，接站口又有这么多人，她就临时改了计划。


    想到和做到真的是两回事！


    在计程车上，夏航告诉方冉冉，因为今年过年比较早，所以公司索性呆到年后再走，算起来又能呆上一个月了。


    他说了几句后发现方冉冉虽然在应和他，但是明显不用心，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于是他顺着方冉冉的视线看下去，发现在看他们俩的手。


    在她面前自己不需要那么顾及形象，所以他很随意的把手放在了座椅上，而方冉冉的手就在一旁，她就像是在玩蚂蚁搬家的游戏，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的手向他靠拢。


    她玩得十分专注，就连自己已经停下也没有察觉。


    夏航见状便把手翻了个面，手心朝上直接递到了她面前。方冉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了。


    她露出调皮的笑容，就像个孩子一样，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的掌心踏着步伐，模仿着小人跳舞。


    「给你跳个欢迎舞。」


    指甲剐蹭掌心带来的酥麻感远远不及迴荡在他心中的心满意足。


    他静静地看着方冉冉哼着小曲，在他掌心跳舞。


    一路奔波得到了超出设想的回馈。


    计程车司机也看到了年轻情侣的互动，露出会心的笑容。


    年轻可真好呀。


    很快，整个办公室都知道方冉冉恋爱了。最近她上班总是比平常要精心打扮，下班后也经常有同事撞见有人来接方冉冉下班。


    线索实在是太过明显，不需要什么知名侦探就能破解谜题。


    她在办公室里是众所周知的常年单身汉，这下终于脱了单，自然是引起了同事们的关注。


    文晓蓉最先反应过来，私底下问她是不是和那个男生成了，她一开始就觉得那个小伙子和她很登对，现在得知两人果然成了，抓着方冉冉的手就开始大谈各种恋爱心得。


    方冉冉也不管她说的对不对，反正就是姑且先那么一听，多了解一些不同观念开开视野也不错。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意隐瞒的事情，毕竟夏航天天都来她们写字楼门口晃悠呢，所以很快同事们也都知道了方冉冉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


    紧随其后的，是大家对于二人未来关系的探询，她们会问夏航是什么工作，家里条件如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会不会是异地。


    这种现实又残酷的问题听得方冉冉感到一阵窒息。她忽然想到，自己单身未必不是为了逃避面对这种问题。


    但凡这个讨论对象不是夏航的话，她绝对没有任何思考的可能，一定扭头就跑。


    但是如果是夏航的话，她觉得自己可以稍稍忍耐一下，打起精神随便应付一下。


    本来这种对话她是不大在意的，以前她和几个单身同事也老被成了家的同事念叨关怀，她早就练成了不走心的社交技能，可是就在看到夏航的那一刻，郁结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上车后，她二话不说，第一件事情就是靠在了夏航的肩膀上。


    夏航感受到她的情绪，解开安全带搂住她，「怎么了？上班很累吗？」


    方冉冉回答：「是做人很累。」


    说完就转了方向，直接把头埋在他怀里，就这样什么也不说话也挺好的。


    夏航摸摸她的头，「那就吃点好吃的弥补一下吧。」


    想到等会儿即将吃到美食，方冉冉心情稍稍转晴，但是这种未来的压力并非是一顿饭菜就能解决的，「是得用点开心的事情压过坏心情的。」


    夏航会错了意，问她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方冉冉仰起头看着他说：「我们来亲亲吧。。」


    下一秒她看到夏航眼中流露出的惊愕，瞬间心情大好。


    果然就得用开心的事情克制不开心！


    她们现在的进度也就是见面抱一抱，其实连牵手都很少有，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她更喜欢把手塞到夏航的口袋里取暖的缘故。


    不过亲吻的确是一次都没有，她能感觉到夏航是有想法的，两个人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气氛场景都很适宜暧昧的情况，但最后都会及时剎住。


    目前最出格的动作，大概就是夏航喜欢埋在她肩膀上蹭蹭，不过这个动作其实也足够亲密，她的耳朵似乎特别敏感，不管是一口哈气，还是髮丝轻触，都会让她的耳朵温度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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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夏航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方冉冉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喜欢玩弄人心，但她不得不承认，看到对方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心里还是会有些暗爽的。


    她凑上前，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去吃饭吧！」


    夏航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伸手摸了摸方冉冉亲过的脸颊，故作镇定地启动了汽车。


    方冉冉在一旁偷笑，她好像找到了对付的夏航的「诀窍」了。


    吃饭的时候，方冉冉便把上午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能憋住事情的人，夏航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刚才他也没有问。


    「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按照我们自己的节奏来就好了。」


    「这个道理我肯定是明白，就是觉得……」方冉冉纠结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有时候可能是我自寻烦恼吧，容易想得太多。」


    「你觉得这些事情里哪件事情带给你的压力最大？」


    「说不上来，可能是对未来的选择权？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相当懒散，比较喜欢宽松的氛围，但是一想到未来就好像要做很多事情，忽然开始惶恐不安了，很担心，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担心。」


    「我理解，我也会有这样的念头」


    「我才不信嘞。」这一定是夏航为了安慰自己编出来的瞎话。


    她信奉的就是跟着感觉走的中庸之道，但是夏航是个很有规划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未来毫无安排呢？


    夏航看着她，神态措辞都真诚极了，「如果说的是事业上的规划，那我自然很清楚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但是除了工作我觉得我的生活是一片空白，换句话说，可能只有工作让我的人生有了一些价值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未来里有你，我觉得我会很有信心也会很期待迎接它。」


    这大概就是真诚就是最好的必杀技吧，听他这么一说，方冉冉忽然觉得自己拧巴的那点想法一下子就解开了。


    好像那些事情也没那么焦虑了。


    下车前，解开心结，心情大好的方冉冉侧着脸，露出自己的脸颊对夏航说：「刚才我都亲过你了，现在到你啦。」


    明明话是她说的，可她现在竟然比刚才亲人时还要紧张。可能是因为，先前主动权在她，而现在她是被动方，只能等待着对方的行动吧。


    不过夏航没有让她等太久，便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的声音缱绻，款款深深：「晚安，爱你。」


    第28章


    小糖水


    临近年末，方冉冉的工作也逐渐忙碌起来。


    夏航的情况和她也差不多，一连几天两人都没空见面，只能互发消息。


    实在是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两人就半夜约在门口的小吃店见面，吃完小馄饨聊聊天。


    她也不需要夏航特地去安慰她或是怎样，只要见个面，情绪仿佛就有了个纾解的出口，它不像是洪水那样汹涌袭来，更像是涓涓细流，节奏缓慢，但是效果却异常显着。每当结束后，她就能心平气和的去面对第二天忙碌且糟糕的工作。


    她们来的次数多了，小吃店老闆也感觉到两人关系不单单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有一天两人刚坐下来没多久，老闆就拿了两瓶饮料过来，「来，这是请你们喝的。」


    方冉冉哇了一声，笑着问老闆：「叔叔今天这么高兴啊，发生什么好事了？」


    老闆戏嚯的目光在她与夏航之间徘徊，打趣道：「不是我有好事，是祝贺你们。」


    方冉冉一愣，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够低调呢，没想到人家老闆早就看透一切。


    她还没反应过来，夏航已经沉稳地替他们道了谢，「谢谢老闆。」


    「小伙子挺好的。」老闆对方冉冉说：「恭喜你啊小方，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还从小带着他来照顾我家生意，我看这饮料送两瓶还不够呢。」


    这也越说越没谱了，方冉冉笑呵呵地说：「那要不给我们俩算个终身饮料免费吧，以后我俩一日三餐都来这儿吃。」


    「那我这个店怕是要破产了。」


    老闆走后，方冉冉敲了敲易拉罐还很骄傲地向夏航显摆，「你看，我还带你喝上免费饮料了吧。」


    夏航和她开玩笑问：「你不会从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为今天打算了吧？」


    「那怎么可能，我当初是真的觉得这家店很好吃，单纯地想分享给你，我这人嘛就是爱和人分享！」


    「说的也是，那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只和我分享的？」


    顷刻之间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无数回忆。


    她和夏航一起参加漫展，一起拆福袋结果买了一对无用品，方冉冉不敢带回家，一口气都塞给了夏航让他带回家，后来她都已经把这事儿忘了，还是夏航问她什么时候拿走，但她早就没了兴趣，大手一挥，让夏航自己处理。


    后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去夏航家看电影，才发现那些东西一直被夏航好好保存着。


    再比如她们一起去看电影，被情节感动到不能自拔，餐巾纸都已经用完了，夏航最后揪着衬衫衣摆让她擦眼泪。


    自己好像越来越明白夏航对她的感情，少年的爱意也如同这潺潺溪流陪伴了她整个青春。


    她笑着回应说：「实在是太多了，说都说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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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开前，她沖夏航伸展手臂，对方很自然地回应了她，将她拥入怀中。


    「好想也把你带走。」她低声说。


    工作一结束她就会提前请假去南方了，毕竟过年一年也只有一次，得提前过去帮二位准备一些。


    每年她都是自己去处理这些问题，其实也早就习惯了，只是现在有了夏航，就总想偷偷懒，或者是小小地发个牢骚。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就像她必须去父母身边一样，夏航也必须留下来。


    「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初二或者初三？大概是初三吧，你有四天时间处理一下私人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就得听我安排了，哼哼。」


    「好。」


    夏航的回答还是那么爽快，方冉冉就像是树袋熊一样，抱着他更不愿意撒手了。


    两人依偎了很久才分开。


    就这样，她在工作与休息中交替进行，最终工作忙完，她总算可以开始享受自己悠长的假期了。


    只是为了避开春运的高峰期，她没有太多时间耽搁，稍作休息便收拾好行李去了火车站。


    她特意选在了工作日的白天离开，夏航特意请假来送她，为了多陪她一会儿，还特意随便买了张车票跟她一起进了候车大厅。


    方冉冉向来很讨厌分别的气氛，她一点也不想让夏航沾染上坏情绪，所以一直很积极地在和他聊着回来后的计划。


    「等回来我们就去看电影，有一部我想看很久了，你不可以跟其他人看，得留着跟我看。」方冉冉小小地任性了一下，不过她觉得自己也不算过分，只是要求了一部电影而已。


    夏航莞尔一笑：「好啊，那你要快点回来。」


    「别催啦，我这不是还没走吗，就一个星期，很快就回来了。」


    「曹阳这两天跟我打招唿，说是想约我吃饭，你去不去?」


    「人家又没请我，我去合适吗？」


    曹阳是他们高中时期的班长，和班上同学关系都不错，这次同学聚会也是他在劳心劳力一手组织的，换句话说，要不是他，自己和夏航也不可能相遇了。


    「和他说一声就好了，都是同学没那么麻烦的，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去？」


    方冉冉不解地问：「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不就是吃个饭吗？」


    夏航欲言又止，「那去了之后要怎么介绍我们？」


    直到这时方冉冉才恍然大悟，原来夏航想说的是这个，她们到现在的确还没有公开关系，夏航之前就说了要配合她的节奏，也一直没提这件事情。


    算下来她们交往也一个多月了，关系早就稳定下来。临近过年，接下来肯定有不少社交活动，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公开好像也不错。


    方冉冉转念一想，决定听一听夏航的意见，「你想怎么介绍呢？」


    「对曹阳的话我觉得无所谓，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们，这件事情不告诉他们，总觉得不太好。」


    夏航之前告诉过方冉冉，他上大学后认识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大家一直坚持保持联繫，每年都会距上一次。


    「你没告诉他们吗？」


    见到对方摇头，方冉冉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老实，她说的是暂时不想公开，不代表是谁也不能告诉，她自己不没过几天就和周于希说了？


    不过惊讶过后，她又会生出果然是夏航的想法，在信守承诺这方面，他向来做的很好，堪称模范。


    「那就见吧，你安排好时间告诉我，我一定去，至于曹阳那边的话……他们要是发现了，我们就告诉他？」


    夏航眼中浮现出别样的神采，嘴角噙着笑，高兴地点了点头：「好。」


    看到他这么开心，方冉冉也被感染了，小声嘟囔了一句：「有这么开心嘛？」


    但是，身体老实地回应了她，就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事，人也可变得很幸福。


    经过长时间的车程，方冉冉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父母旅居的南部小城。


    这个地方她也来过好几次了，一切都是轻车熟路，她没有让父母来接站，自己在门口打了个计程车直接去了父母租住的公寓楼。


    这边物价不高，几百块钱就能租到一个环境优美的两室一厅。


    父母已经提前做好了饭菜等着她回来，吃完饭，方冉冉跟夏航聊了几句，报了个平安便早早睡去了。


    第二天就是陪父母上街买年货，新年新气象，从头到脚也得换上一套新衣服，第三天又要开始打扫房间，这劳动强度完全不输工作，甚至在体力消耗上要更加强烈。


    每天晚上她都会浑身疲劳的瘫在沙发上和夏航、周于希聊天。父母絮絮叨叨地说着她长这么大了，过得还像小孩子似的，她权当没听见。


    在父母眼里她就是不够成熟，需要保护的孩子，哪怕明明家里的事情已经是由她来主导了，可她依旧需要得到她们的指导。


    第四天全家动员开始包春卷炸春卷，方冉冉从早忙活到下午，随口和夏航抱怨了一句很想喝奶茶，可是点了又会被父母唠叨。


    虽然说被说几句也不会掉块肉，但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忍住了。


    夏航帮她想了个办法。


    [那我帮你点一杯，你就说是朋友请你喝的。]


    [这藉口有点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我喝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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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帮了我一个忙？]


    [好像不错，我想喝焦糖奶茶！]


    夏航找方冉冉要了收货地址，一番筛选后，发了几个奶茶店地址过来，让她自己选择。


    方冉冉选好后，不出半个小时她就拿到了奶茶，夏航还顺便买了奶茶店里搭配贩卖的小饼干。


    她先是拍了张照片给夏航发过去，接着躺在沙发上插上吸管，美美喝上一口奶茶。


    入口甜津津的奶茶，远远不及心中的甜蜜。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这时候估计凉白开她都能喝出小糖水的滋味来吧。


    第29章


    过新年


    她已经是中了什么「干坏事」就会被发现的魔咒。


    奶茶刚喝了没几口，她的母亲郑女士就从楼下遛弯回来了，她的视线从方冉冉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就锁定在了茶几上的奶茶杯子上。


    她刚要皱眉，方冉冉立马先发制人，「这不是我点的，是我朋友请我喝的。」


    郑女士脸上表情仍未放松，一脸怀疑地问：「你朋友为什么要请你喝奶茶？」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把事情丢到周于希头上就好了，反正郑女士也知道周于希和她是形影不离的饭搭子，可是方冉冉就是不想让夏航被隐去姓名。


    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夏航你还记得吧？」


    「夏航?」郑女士仅仅思考了几秒钟，便快速想了起来，「那不是你高中的好朋友？」


    「嗯，就是他。」


    郑女士露出意外的神情，「我感觉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他现在在w市吗？」


    「不在，在z市上班，不过我们前段时间参加同学会的时候又联繫上了，我就是帮了他一个忙，所以他就请我喝了奶茶。」


    此时郑女士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奶茶转移到了夏航的身上，她兴致勃勃地向方冉冉打听更多消息。


    「说起来你以前关系跟他好的不得了,这么好的朋友怎么上了大学就断了，哎，对了他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


    「他学建筑的，现在在设计院里。」


    「那工作不错啊，这样的朋友多走动走动，毕竟是老同学，对了他结婚了吗，有对象没有？」


    方冉冉掩饰性地喝了口奶茶，才回答说：「有对象了。」


    「也是，像你这样单身的毕竟是少数。」郑女士啧啧两声，又打听了几句，奶茶这件事情就这么被跳过了。


    事后方冉冉跟夏航吐槽，早知道这样，不如直接跟她妈聊聊夏航混淆视听算了。


    以前郑女士是很喜欢的夏航，夏航就是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听话懂事，成绩又好。不过她在交友方面对自己一直不设防，大概是知道自家女儿是什么脾气，干不出早恋的事情，所以也不太干涉她，只是给她设了门禁，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当天晚上在放桌上，郑女士又提了提夏航的事情，一家人顺着这个话题回忆了一下过去。


    大年三十如期而至，一大早方冉冉就起来帮忙做年夜饭，中午草草吃了一些，下午开始张贴春联、窗花，此时外面的已经有人家按捺不住提前点燃了鞭炮，小区里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方冉冉家里亲戚不多，且分布在天南地北，大家过年也就通个电话拜个年，像那种整个大家族碰面的热闹场面已经很久没见了。


    听到窗外陆陆续续的鞭炮声，她也不觉得吵闹，反而认为这样才有新年的气氛。


    晚上七点，一家人正式坐在桌边吃起了年夜饭。


    饭后的活动就是围坐在沙发上看春晚，这已经是他们一家人持续了数年的习惯，尽管春晚的内容不似往昔精彩，但更像是一种过年的仪式必须进行。


    老年人睡得早，看到十点多就开始犯困，于是夫妻俩回房休息，只留下方冉冉守在客厅里守岁，她边刷手机边看电视。


    夏航一直在陆陆续续给她发消息，他在奶奶家过年，各路亲戚都到了，实在是没什么空玩手机，因此消息回得断断续续的。


    到了现在才好不容易轻松了一些。


    方冉冉问他有没有空接电话，对方说有，她便拨了个语音过去。


    等电话接通后，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父母卧室的房门有没有关上。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夏航的声音很快打破了她的心虚，比起自己这边空荡的背景音，夏航那边明显要热闹的多。


    她能听见小孩吵闹、大人们高谈论阔的说笑声，甚至还有桌椅板凳在瓷砖上挪动的杂音，这是过年的乐曲，也是人生百态。


    虽然有点吵，但还算温馨。


    「新年快乐。」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呢！」


    「那半个小时后再跟你说。」


    「好呀。」方冉冉握着手机在沙发上笑开了花，她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质量不佳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夏航也发现了她这边格外安静，关心的问：「叔叔阿姨呢？」


    「早就扛不住去睡了。」


    「那你现在一个人？」


    「对啊，在看春晚。」方冉冉用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大，好让夏航能够听清楚，「刚才那个相声还不错。」


    「刚才我陪小孩子去放烟花了，没顾得上看春晚。」


    「你可以明天看重播，有几个节目还蛮不错的，你去了放烟花啊，那一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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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航听出方冉冉话中的羡慕问：「你想放？」不等她回答便又说：「那等你回来我们去放。」


    「好啊，不过等我回来应该就不能放了吧？」现在城市里为了保护环境只会在指定日期允许鞭炮烟花燃放。


    夏航愣怔了一下，「初三好像是不能放了。」


    「没事，在网上看看视频也行。」方冉冉也想得开，这烟花也不是非放不可，还不是图过年的气氛嘛。


    「那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明天可以偷偷懒了，睡上它一天，大后天我就回来了，我要为后续工作养精蓄锐！那你呢，是不是要走亲戚？」


    「明天要去上坟，回来应该就没事了。」


    「那你也好好休息。」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夏航那边还有亲戚来找他对说话，但都被夏航给拦住了，直到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带领观众倒计时的声音。


    「好的观众朋友们，让我们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五……」


    「时间要到了。」


    「是啊。」有夏航的陪伴，这半个小时好像过得格外快。


    「三……二……」


    随着主持人念出一的口号，电视机里响起热闹的音乐，窗外的烟花鞭炮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但她唯独只能听见夏航的祝福。


    「新年快乐。」


    她一扫疲惫，用欢快语调，上扬的尾音回应对方：「新年快乐。」


    零点过半，春晚正式结束了，窗外刚刚还喧腾热闹的鞭炮声也变得稀稀碎碎，努力活跃着氛围。


    方冉冉和夏航道了晚安，预备回房休息，就在思绪回归沉眠前，她忽然想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去迎接新年，也不是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睡得更加沉了。


    第二天她也正如前一天说的那样，睡了个懒觉，中午起来时，父母正在和亲朋好友们打电话拜年，她热了点剩饭，吃完又和父母看了一遍春晚，闲暇之余回復一下亲朋好友发来的祝福。


    为了图省事，她轻装简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带，也只能玩玩手机消磨时间。夏航下午出乎她意料地空闲，一直在陪她聊天。


    这就是她的大年初一，年味不足，稍显冷清，但是也算是自由自在，不需要去拜年，也没有人来找她。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方冉冉正和父母在客厅看着年代剧，夏航忽然给她发来消息，说东西到了，让她下楼取一下。


    早在数个小时前，夏航就说了给她点了些吃的，晚一点会送过来。


    方冉冉毫不迟疑，和父母打了个招唿便换鞋下楼了。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跟夏航发消息，问他到底点了什么，怎么这个点才送过来？但夏航少见地和她卖起了关子就是不说。


    信息往来间，她已经走出单元楼，一抬头就看到有个人影提着一袋东西站在路灯下。


    只瞄了一眼，方冉冉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人的身形怎么这么像夏航？


    走了几步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他！惊讶席捲着喜悦横扫而过，她快步冲到夏航面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明明跟她聊了一下午，竟然一直瞒着她。


    「刚到没多久。」一见到方冉冉，夏航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和你发消息的时候我就在火车上。」


    「我就猜到了，你也搞惊喜那一套是吧？」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偏好浪漫的人，但是她的确吃这一套。


    可是当你看到一个人竭尽全力的为另一个人努力，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沦陷呢？


    「惊喜倒是算不上。」他的视线比月光还要温柔，每当方冉冉被注视时，总会产生一种自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错觉。


    他低声呢喃：「就是想见你了。」


    还有两章就完结了，后面是几章后续番外！


    我竟然真的存稿写完一本书，也是非常的神奇！


    第30章


    放烟花


    比起过去，夏航的确要更直白了。


    以前的他很少主动表达观点，总是默默地将决定权交给她，就算想见面也不说。但是现在他可以坦率地说出来，他想见自己了。


    「这么想我啊？」方冉冉沖他张开双臂，「那赶紧表示一下嘛。」


    话音刚落，夏航放下手中的东西抱住了她。


    方冉冉窝在他的怀里，空气中带着他气息抚过她的脸颊，划过鼻尖，她闭上眼，即使隔着棉衣也能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气氛太过安逸，她差点想就这么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现在跑过来，你怎么跟你爸妈说的？」


    「我说我要去见一个人，后天才回来。」


    「然后呢？」


    「没然后了。」


    「诶？」方冉冉愕然，竟然就这么结束了？这要是换做她爸妈，绝对会追问下去的，「叔叔阿姨竟然都不好奇吗？」


    「我爸妈不太过问我的事情。」夏航解释道：「他们知道我遇到问题会说出来的，所以很放心。」


    「真好，那你酒店定了吗？」


    「定了，就在你们小区附近。」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小朋友玩鞭炮的动静，方冉冉灵机一动，向他提议说：「那我们去放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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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吗？好啊，去哪里放？」


    「我觉得比起这个，重点是现在哪里能买到烟花吧？」


    现在都已经快九点，一般的店铺早就关门了，更何况今天还是大年初一，关门的只会更早。


    夏航指了指小区外面的说：「我刚才来的路上，好像看见路边有店在卖烟花，要不过去看看？」


    「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方冉冉拔腿就走，夏航则提醒她说：「你是不是要先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方冉冉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给父母发了条消息，说在家里憋了一天太闷了，在楼下逛逛，发完就拉着夏航往外走。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此时路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了，小城的商业没有w市发达，除了市中心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商圈，绝大多数都是路边街铺的形式。


    等她们走到夏航说的那家店铺时，发现那家店也已经关门了。


    方冉冉为她们现在的现状做出了总结：「好像这个点确实挺难买的。」


    「要不去其他地方看看？」说着夏航已经掏出了手机，准备再想点办法。


    而方冉冉则被远处燃放的烟花给吸引了，她拉了拉夏航的袖子，指着烟花的方向说：「那边有人在放诶，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自己放不上，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夏航欣然答应，方冉冉拉着他朝着那边走去，烟花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升上夜空，再绽放出绚丽到极致的色彩，方冉冉沉浸其中，时不时地发出感慨。


    她无暇挪开视线，只能紧紧抓住夏航的手，随着他的指引前行。


    「真好看！」


    「那个还会闪诶！」


    二人追寻着烟花来到了一座桥边，很快就找源头了，原来是一群年轻人正在桥下放烟花，吵闹欢唿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到桥上，听着就很热闹。


    方冉冉趴着栏杆看了一会儿，忽然感慨说：「要是能下去看就更好了。」


    如果用仰视的视角观赏，效果一定会更加惊艷吧？


    夏航听后四处张望了一番，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下去的路，这难道就是建筑设计师的能力吗！


    两人沿着楼梯下到桥底，远处的年轻人们正玩的热闹，并没有发觉一旁多了两个观众。


    方冉冉也无意打扰，和夏航就在一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安静地看着她们放烟花。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又拿出各种手持烟花燃放玩耍。


    夏航问她：「你想放这个吗？」


    方冉冉愣住，「怎么了，你不打算找他们买吧？」虽然说她也算是个社交狂热分子，但是直接找人买，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她觉得自己还不一定能干出这个事儿来，要是喝醉了的话，到还是有点可能性。


    「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说完，夏航便从容地朝着人群走了过去，方冉冉已经惊讶地都说不出话来。


    人群也因为他的到来忽然安静下来，随着一阵并不清晰的交谈结束，方冉冉忽然感觉那群人的视线一下都朝她看了过来，幸亏黑暗掩饰了她脸上的窘迫，她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反正天黑什么也看不见，没什么好尴尬的。


    没一会儿，夏航便回来了，顺便递给她一把烟花棒。


    「……这……这就弄来了？」


    「是啊，他们很热心的。」


    「你怎么说的？」


    夏航言语轻松地回答说：「我问他们可不可以卖给我几根，我的女朋友很想放烟花，然后他们就给我了，还借给我一个打火机。」


    「真是好人啊！」方冉冉感嘆了一句，迫不及待地让夏航帮她点燃，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放过烟花棒了。


    烟花棒点燃，冷白色的焰火簇拥着涌现而出，方冉冉惊唿地挥动着，让焰火在空中连成一条变幻莫测的弧线。


    「好漂亮！」


    方冉冉兴奋地让夏航加入和她一起：「夏航快来，这好有趣了，我果然是太久没有玩这个了，忽然觉得这真有意思。」


    她帮夏航点燃烟花棒，火光燃起的瞬间，地面上映出了她们紧挨在一起的影子。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其实自己与夏航之间还是有一点距离的。于是她朝着夏航那边挪了挪，对方没有发现。


    两人配合着挥舞烟花棒，玩的不亦乐乎。


    另一旁的年轻人们放完手中的烟花，又接着放起大型烟花，烟花的效果比刚才还要盛大、华丽。


    方冉冉望着夜空，再次陷入惊嘆。


    「这才是过年的感觉嘛。」


    夏航听后便对她说：「新年快乐。」


    方冉冉分出一丝注意力回头，她看到了夏航被焰火照亮的侧脸，也看见了他爱意满满的眼神，顺势靠在他身上。


    「新年快乐！」


    放烟花的青年们也发现了依偎在一起看烟花的小情侣，纷纷发出艷羡的声音。


    「好甜啊，我也想谈恋爱。」


    「新年让我谈上恋爱吧，拜託！」


    方冉冉也不像刚才那样不好意思，或者说，她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只有面对恋爱关系时才会而偶尔手足无措。


    烟花消散，青年们带着欢声笑语去继续下面的活动了，而方冉冉和夏航则走在了回去的路上，看完烟花，她们得讨论一些更实际的问题。


    比如明天该怎么办，要不要带夏航去见她的父母，如果去了，那他们的进度是不是又太快了，可是不去，夏航都特地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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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一路，发觉自己又犯了自己喜欢思前顾后的坏习惯。他们已经沉默一路了，夏航虽然没说话，但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酒店已经近在眼前，她得赶紧做决定了。


    「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夏航思考一番给出答案，「四处逛逛，然后后天跟你一起回去？」他用的是疑问句，显然她并不确定自己的安排。


    「可是我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诶。」


    夏航还反过来安慰方冉冉说：「没事，我一个人逛逛也不错。」


    正是他这句话让方冉冉痛下决心：「要不我明天跟你一块走吧？」


    她不想留夏航一个人在酒店，但是带他去见父母压力又实在太大，不如直接跑路算了。


    事实证明逃避有时候也是能解决问题的。


    夏航问：「不再多留一天陪陪叔叔阿姨吗？」


    「他们老两口自己过得好得很，还嫌我在这儿碍事呢。再说了……」方冉冉瞥了他一眼，嗔怪地问：「难道让我看着你大过年的一个人在街上逛吗？」


    「好，都听你的。」他笑的如沐春风，让方冉冉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当天晚上他们便确定好了车次，第二天一早方冉冉收拾好行李，和父母说了今天打算回去。夫妻俩早就知道方冉冉在这儿呆不住，便说要送她去火车站。


    方冉冉哪里敢答应，好不容易才说服二老留在家里，她一个人提着行李跑出门和夏航汇合。


    直到坐上计程车，方冉冉还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保自己有没有暴露，要是这个时候被父母撞见，那可真是说也说不清了。


    不过……


    这感觉怎么就跟她和夏航要私奔了似的？


    明天最后一章，之后还有几篇番外！


    第31章


    男朋友


    一回到w市，方冉冉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去休息，等方冉冉再睡醒，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


    再睡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床看电视，顺便给夏航发了消息，看对方醒了没有。


    几秒种后，夏航直接拨了个电话过来。


    方冉冉顺手按下接听键，再将扩声器打开，把手机放在一边，自己挑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你这是醒得早，还是没睡？」


    「没睡，回来之后替我妈处理了一点事情。」


    方冉冉立刻关心地问：「阿姨怎么了？」


    「就是电脑死机了，帮她清了一下硬碟。」夏航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光是浏览器就有五个，感觉就像是我妈电脑里开网际网路大会。」


    方冉冉被这个生动形象比喻一下子戳中了笑点，咯咯咯笑了半天才止住。「不过你这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叔叔阿姨真的不会说什么吗？」


    「刚才回家的时候，他们问我事情办完没有。」


    「那你怎么说的？」


    「当然是办完了，我不是见到你了么？」


    「也是，叔叔阿姨对你是真的很放心，毕竟你从小到大都那么乖，唯一不乖的地方可能就是跟我玩吧。」


    从客观上来讲，她和夏航都算是好学生，区别在于夏航循规档距，而她则在评价标准附近来回试探，偶尔会做一些略微出格的小动作，但是见好就收。


    现在她尝试代入一下夏航父母的视角，就觉得她像极了不务正业，整日带着夏航出去玩的坏孩子。


    「其实我爸妈挺喜欢你的。」


    「真的假的？」方冉冉觉得夏航一定是在哄她。


    「真的，因为在认识你之前我特别内向，所以他们特别担心我交不到朋友，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变得活泼不少，所以他们一直都很支持我跟你玩。」


    「那这么说你还得感谢我？」


    「是啊。」夏航轻笑一声，笑声顺着手机听筒传进她的耳里，「如果没有你，一定没有现在我。」


    方冉冉并不否认自己对夏航产生了影响，但她也不想看到夏航为了去肯定她而忽略了自己的努力。


    「别这么说，你本身也很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也并不知道你对我的意义有多大，对吗？」


    「这个我理解，毕竟你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嘛。」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很愿意分享给你。」


    「那就来呗。」方冉冉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看了一眼时间，反正时间还很充裕。「你有空吗？」


    「那当然有了，不过可能要说很久很久。」


    「那就赶紧开始吧。」方冉冉将电视的音量调至最小，翻身而起，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哪里先开始呢？」


    「那就先从初中开始吧，其实从初三开始，班上就有点传闻说我们在谈恋爱了。」


    这题方冉冉她会啊，她立马接话问：「所以张老师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夏航想到了上次给张老师送花的事情，立刻有了思路，「张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了初三问你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什么的，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呢？」


    「可能因为我心虚吧。我既担心老师知道了我的想法，同时我也担心你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出什么反应，另外就是当时快要中考了，我也不想影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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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该说是你隐藏的太好，还是我太粗线条了，我那时候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只要一回想过去，方冉冉总能想到千百条有关自己出糗的记忆，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条而已，这么想想，她也就不纠结了。


    「不过如果你当时跟我说的话，我肯定不会相信的吧，甚至会把它当成一个笑话。」


    「我知道，这也是我不想看到的情况。即便你不在意，我也不希望你是通过这样的形式来知晓这种可能。」


    这也是他所剩不多的坚持。


    「那假如没有填志愿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说？」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非常确信自己一定能继续和夏航保持友谊到现在，虽然交流可能不如以前频繁，但是感情是绝对不会淡的。


    「我也没想过，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跟你一直在一起就行，至于到底是以什么名义我也无所谓。不过现在想想，假如没有那件事，大学时期向你坦白情况只会变得更复杂吧？」


    方冉冉也顺着他的思路设想了一下，她发现事件发展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多，她完全无法用现在的思维去预测过去的自己。


    「这也说不准……可能我会答应，可能我会拒绝，又可能我会在你表白之前就已经恋爱，过去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也是，不确定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我觉得现在一切都是刚刚好。」


    「的确是这样。」忽然之间，她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她想见他。


    没有任何原因，也是不可预见的，她就是蓦然地生出了这个想法，并且想要去付诸于行动。


    「你在家吗？」


    夏航惊讶于方冉冉这个明知故问的提问，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嗯？在的，怎么了？」


    「我想见你。」


    夏航反应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我来找你。」说话间，方冉冉已经套上外套，关上了大门。


    「这么突然？」


    「突然吗？就是想见见嘛，反正也没什么事干。」


    方冉冉走在路上，手机里也传来了走动的声响，很明显对方也在准备出门。


    她嘆了口气说道：「按理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应该没有那么冲动才对……不过果然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就是不能用理智太判断吧。」


    因为想见就去见了，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也没必要去追根溯源，她愿意去做，而夏航也愿意回应，这就够了。


    「是啊，跟着自己感觉走就好了，本来爱情也与旁人无关。」


    「我一直觉得我不会恋爱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无法想像自己是失去理智，可现在还是好像不知不觉地陷进去了。」


    「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的体验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有一些手足无措，但是因为有你在，这个体验完全我想的那么可怕。」


    她早就过了可以不顾一起，一头扎进去一段感情的年纪了，现在的她会思索很多，顾虑很多，只是在对象是夏航的时候，她会放下一些防备，可问题依旧是存在的。


    在夏航一点点的攻势下，她开始慢慢沦陷，开始习惯，甚至是沉浸其中。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我看到你了。」


    随着夏航的这句话，方冉冉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远处面朝她方向走来的夏航。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方冉冉露出笑容，开心道：「我也看到你了！」


    迫切的心情化为急促的脚步，她再快步走到夏航面前，放下手机，二话不说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穿的都厚实，松软的羽绒服触感轻飘飘的，就像是在抱着大型的毛绒玩具一样。


    她忽然在想，为什么她们会在冬天恋爱，这样的拥抱显得一点也不彻底。


    夏航摸摸她的头，语调温柔地问她怎么了。


    「在家太无聊了，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你的拼图拼好了？」


    「没有，拼到后来就累了，太烦了，你也知道的我做事没什么耐心，要不你帮我拼吧。」


    「可以，那你回头给我。」


    方冉冉抬头看着他，夏航总会用最专注的眼神望着她，最开始她难以招架总是不自然地逃避，到后来她开始习惯到尝试回应。


    「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对我说不？」


    夏航斟酌着语句，颇为谨慎的回答：「我没有办法打包票，但是我会尽可能的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他向来是坦诚的，从不会去盲目承诺，只是尽自己所能地做到最好。


    方冉冉抱紧他，低声呢喃：「不要做我的朋友，做最棒的男朋友就好啦！」


    她从不对未来充满幻想，也并无宏伟的愿望，但是现在她有了新的目标，她想和夏航一起走下去。


    期待着与他一同见证下一个日出。


    写完这章之后，明明还有很多时间，但是提不起劲来，我真的不喜欢写结尾，也很讨厌分别的情绪。


    幸好还能写几篇番外！！！


    第32章


    [番外]同学会


    方冉冉如约参加了班长曹阳组织的饭局。


    参与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位男同学以及他们的女朋友，看到现场还有其余女生，方冉冉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场上全是男生，那可真是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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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到他们俩结伴进来，就有同学调侃：「怎么又是你们俩一起。」


    其余人也跟着起闹。


    「上次不是还说不联繫了吗，怎么现在又联繫上了？」


    「就是，你俩到底什么情况，之前也没说你要来，怎么夏航一来你就来了。」


    进来后，夏航习惯性地帮方冉冉拉好椅子，这个细节立刻成为了验证众人说法的有力证据，其中有一位和方冉冉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崔志恆立刻就嚷嚷起来。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方冉冉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只需要看夏航一眼，对方便已会意把自己的茶杯递过来。


    等热茶倒完之后，翘着嘴角看向同学们说：「这叫绅士风度懂不懂？」


    看方冉冉说的这么一本正经，夏航也不反驳，大家也都有些摸不准了。


    高中时代就很少出现男女生一块玩的情况，大多都是同性扎堆，他们几个以前和夏航关系的确不错，但是和方冉冉没怎么打过交道。


    今天这屋子里，也只有崔志恆和方冉冉稍微熟一些，原因也是因为以当年她们当过前后桌，比其他人多些相处机会而已。


    不过女生们的直觉就要敏锐得多，她们已经发现了方、夏二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有女生已经忍不住将自己的发现说给男友听。


    夏航看了方冉冉一眼，眼神仿佛在问她是不是满意了。


    其实方冉冉也没打算隐藏，既然她都来了，公开也是必然结果，于是她说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俩的确是在一起了。」


    此话一出，引起全场譁然，「真的假的?」


    「这才多久啊？」


    曹阳也是惊喜地问：「你们不会就是同学聚会之后好上的吧？」


    方冉冉也大方承认了：「对啊，就是聚会之后才加上了联繫方式。」


    「我靠，那班长你不就是媒人了吗？」崔志恆拍了拍曹阳的肩膀，「要是他俩结婚你不得坐主桌？」


    「有道理。」曹阳看着二人说：「你俩结婚一定得给我发请柬，这我非来不可啊。」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我们才刚开始。」夏航一边回答，一边握住了方冉冉的手，担心她因为这个话题感到不自在。


    他感觉方冉冉用力地捏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对方沖他做了个鬼脸，好像全不在意的样子。


    坐在方冉冉另一边是曹阳的女友，一看就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她主动向方冉冉示好，好奇地跟她打听起细节：「那你们是谁追的谁？」


    「他呀。」


    崔志恆听后便啧啧数声，感慨道：「看不出来夏航你还挺有魄力啊，怎么一下子就对我们方冉冉产生了这个爱慕之心呢？以前你俩以前明明关系那么好，也没见你俩谈啊？」


    他一说完，身旁的女友就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但是崔志恆毫不在意，「大家都是老同学有什么好客气的，实话实说嘛，我们又不干什么。」


    「以前这不是追不上吗？」夏航说得也坦坦荡荡，在这之前，表白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曾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痛点，但是现在却是他紧握在手中的幸福。


    他补了一句，「高中的时候我就表过白，不过没有成功。」


    「我靠，这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故事很多嘛！」


    曹阳这才恍然大悟对方冉冉说：「怪不得我上次问你夏航的事情你反应这么奇怪，搞了半天这里面是有事是吧？」


    有女生已经听故事着了迷，忍不住追问：「那失败之后就没有再联繫了吗？」


    「有联繫过，但是双方感觉都很尴尬，所以渐渐地就不联繫了。」


    「那后来为什么又会在一起呢？」


    夏航笑了笑，不自觉地看了方冉冉一眼回答：「当然是因为喜欢她了，实在是不甘心，所以想再追一次。」


    「天啊，这是什么偶像剧！」


    「好浪漫啊。」


    在一声声感慨中，方冉冉用喝水掩饰着难为情，说不尴尬是假的，说不得意也是假的，毕竟她的确有个深情又优秀的男朋友。


    虽然不是想刻意显摆，但是这种感觉真的有点爽。


    曹阳的女朋友还在问她：「我能问问为什么你以前不答应现在答应了？」


    「以前年纪太小了还不太懂感情，后来才明白过来我们的确是有感情的，所以这次我就答应啦。」


    「那你们能在一起也好幸运啊，要是再见面的时候你们不是单身的话，那可能也会错过吧？」


    「这个……好像也没可能？」方冉冉用眼神向夏航徵询答案，「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单身？」


    夏航明确地给出了肯定答案。


    「太纯爱了吧！」有个女生尖叫一声，抓着自家男朋友使劲摇：「救命啊，怎么会有这么纯情的人啊。」


    「不是吧……你俩都没谈过？」崔志恆一脸诧异，就差直接把你们别骗人五个字打在脸上了。


    「对啊，这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为什么啊？总不能说是你们互相想了对方十年吧？」这也不能怪崔志恆想得太现实，是这故事也不太合理，真要是这么喜欢对方，当初就应该在一起才对，怎么还磨磨唧唧了十年！


    他刚说完，又被女朋友打了一下，「你懂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是为了谈恋爱的而谈恋爱的，是遇到想谈恋爱的人才会谈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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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说完便给方冉冉打气：「姐妹你和男朋友真的超级棒，好久没有听见这么纯情的故事了，要长长久久哦。」


    方冉冉忍俊不禁，「谢谢，我们努力。」


    等到上菜后，女生们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兴致勃勃地拉着方冉冉了解更多细节。


    说好的同学聚餐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故事大会，方冉冉一直觉得自己的学生时代最美好的时光就是与夏航、王倩有关的时光，而众人的反应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一些看上去很稀疏平常的小事，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也都是甜度超标的浪漫。


    大家在感嘆他们的幸运，羡慕她们能在早早的遇见彼此，又能在日后重逢，双方又能鼓起勇气前进一步。


    在一声声赞美中，方冉冉差点迷失自己，直到饭局结束，她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


    「心情很好？」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夏航看着方冉冉肉眼可见的开心问道。


    「对呀温，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网上的那些精彩故事永远轮不到我。其实我也挺知足的，只要身心舒畅，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但是现在忽然发现，原来我也有精彩的故事，也值得被人羡慕，这么一想心情自然很好。」


    夏航听后立即搂着她说：「我从来不觉得你普通，因为认识你的每一天都很快乐。 」


    方冉冉顺势一倒靠在他怀里，瞥了他一眼问：「你确定这不是因为你的主观评价吗？」


    「主观评价不也是评价？再者说了，你会在意其他人的评价吗？」


    方冉冉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立马就释然了。「那倒也是，行吧，我们都很特别！」


    她认为的普通人生，在别人眼中却是闪闪发光，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第33章


    [番外]异地恋


    过完年，大家的生活步上正轨。夏航z市呆了一个多月，直到项目顺利过渡到第二阶段便又返回了w市。


    两人再度开启异地模式，周于希曾经问过方冉冉如何处理两人异地问题，一开始她觉得这个不是问题，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各自有一些私人空间反而更好。


    但随着交往的深入，方冉冉才发觉自己这话实在是说早了，异地的问题绝不是靠三言两语的安慰就能解决，而是需要强大的心灵去支撑。


    不过在夏航去w市前，他特地表明自己的规划，徵求方冉冉的意见，他打算在w市再呆三年，等积累好经验再回来工作。


    因为父母和亲朋好友都在本地，所以他并没有久居外地的打算，更何况现在还有方冉冉。


    方冉冉是个没什么雄心壮志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做出毕业就回老家的选择，虽然嚮往过大城市的生活，但从未有过去闯荡的念头。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家人都无病无灾，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也不错。


    但夏航在职业上有自己的追求，她也是支持的，人生就这么一次，总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夏航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业当然很好，所有人一辈子活得按部就班，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呢。


    所以夏航想在w市再发展几年她也是举双手贊成的，只是异地恋会辛苦一点也是自然，但是也不一定都是坏处嘛。


    过了几个星期，恰巧周于希买了一张在w市看演唱会的门票，问方冉冉要不要跟她一块去。


    方冉冉也一直有这么个打算，正好最近气温也回升，出行更加方便，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立刻定好了车票，接着她就将预定成功的截图发给了夏航。


    对方也反应迅速，立刻问清时间，允诺到时候要把时间空出来陪她出来玩。


    第二天夏航就告诉她自己已经把时间安排好了，另外他的朋友们听说她要来便想请她吃饭。


    夏航的这些朋友都是他上大学之后认识的，要么是一起参加项目的伙伴，要么是工作后认识的圈内好友，方冉冉也想多了解一些夏航的社交圈，自然是欣然答应。


    到了见面那天，夏航来接站，把她们送到提前订好的酒店，方冉冉提着行李和周于希回到房间，想着夏航还在楼下，正想开口对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摆摆手做出赶客状：「行了行了，去找你男朋友吧。」


    「嘿嘿，那我等下上来！」


    周于希才不信她的话呢，小情侣好几个月不见面，怎么可能等下就上来，「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带上房卡不要把我吵醒就行。」


    方冉冉听后立刻当着好友的面将房卡装进了口袋里，周于希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收拾行李不再理她。


    下了楼，方冉冉一阵小跑，冲到夏航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刚才见面碍于周于希在场，她没好意思和夏航做太亲密的互动，这下总算能随心所欲了。


    「我来啦！」


    夏航也紧紧地抱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诉说着心中的思念，「好想你。」


    方冉冉心里一甜，果然在手机里千言万语都不如方面听上这一句来的高兴。


    「我也是。」


    毕竟这是在酒店大厅，他们这样实在是太显眼了，于是两人决定去外面的商业街逛一逛。


    路上行人很多，方冉冉很自然地挽住夏航的胳膊避免走散，手在不知不觉中下滑，到后来不知怎的，她就牵住了夏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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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航的手掌比她大一些，中指第一指节处有非常明显的茧痕，说来也是奇怪，方冉冉自认以前上学也算认真，可她的手上就没有长出这样的茧。


    另外她还有点强迫症，在摸到那个茧后就觉得东西存在感实是太强，总是忍不住摸一下。


    一下两下倒也无所谓，次数多了后夏航也坐不住了，他举起两人相握的手，方冉冉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


    「怎么了？」


    夏航失笑说：「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在干什么？」


    这也不能怪他多想，喜欢的女孩一直拿手指头勾他，他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啊？」方冉冉更加煳涂了，动作也停了下来，「我做什么了吗？」


    夏航看她一脸无辜不像是装的，对方绝没有这样的好演技，这下他也煳涂了，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方冉冉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不说清楚怎么行，于是就缠着夏航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夏航解释说：「大概只是正常接触吧，我总觉得你在摸我的手指。」


    「我的确在摸呀，不过是在摸你手指上的茧。」方冉冉又当着他的面示范了一下，「这是我的小习惯啦，以前做美甲的时候，要是直接上贴了钻我也会忍不住一直摸，你不觉得凸起来很难受吗？」


    「我还好，已经习惯了。」


    「那幸亏我手上没有茧，不然我真的要失眠了。」方冉冉那小声嘀咕着，好奇地问夏航：「那你刚才以为我在干什么？」


    夏航一下子不说话了，他越是这样，方冉冉就越是要追问。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有点恶趣味，老是喜欢欺负夏航，知道夏航是个老实人，就要去挑战他的好脾气，知道对方打破镇定，露出或慌张或窘迫的表情，她都会觉得极为有趣，并且乐此不彼。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她有点像个变态？


    「到底什么话嘛，藏得这么深一点都不能透露？」直到夏航送方冉冉回酒店，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方极力保持镇定地说：「没什么，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吃东西吗？」


    方冉冉撅起嘴，竟然这次没有成功！她不甘心地问：「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吗？」


    「以后告诉你。」


    「行吧，这件事我记住了哦！」既然夏航都已经许诺以后会说，那她也就不再坚持，和夏航道了晚安转身进了酒店。


    第二天，她和周于希一早和夏航去了十分有名气的早餐店用餐，上午又去参观了知名旅游景点，三人同行也其乐融融，下午他们把周于希送到了演唱会场馆附近，便去赴了夏航朋友的约。


    夏航的朋友性格都很开朗，虽然和方冉冉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一见面便很快就交谈起来，其中有一个是夏航的大学同学，对方绘声绘色向她描述了夏航大学时发生的窘迫事。


    但是夏航本人却极其不想当着方冉冉的面揭老底，但是架不住方冉冉跟着起闹，不一会儿朋友就把事情都给说了出来。


    其实这些事情在方冉冉听来都是很有趣的青春往事，谁年轻没做过几件蠢事，主要还是夏航的表情太有趣了！


    她边听边笑，拉着夏航的手说：「很可爱呀，原来你也会出错嘛。」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夏航表情极不自在，同时一直给老同学递眼神，示意对方适可而止。


    老同学哈哈大笑，嘴里喊着夏航你也有今天，不过闹完笑完，只剩下羡慕，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和夏航一样幸运。


    最后大家採用了作为质朴的庆祝方式就是喝酒，方冉冉知道夏航的酒量是不大的，而且他本人对喝酒也没兴趣，两人约会到现在从来没有主动喝过酒。


    朋友们也都知道夏航的酒量，都掌握着度就一人敬了一杯，可夏航倒是非常主动又跟大家喝了几杯，到后来方冉冉已经发觉到夏航醉了，便抽空去外面买了几瓶解酒饮料给他喝了。


    夏航喝过解酒饮料之后，状态有了明显好转。因为他喝了酒回去不方便，便有没喝酒的朋友热心提出送他们回去，因为夏航家离得近一些，所以就先送他回去。


    在车上夏航一直靠着方冉冉，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而方冉冉为了缓解车内的尴尬，便一直在跟开车的朋友聊天。


    对方说在活动中夏航永远是最沉默的那一个，而且他很少和异性打交道，可圈子里的女生偏偏对他的评价却是最高的。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明明夏航从来不主动跟她们打交道，吃饭都是我们叫他才来，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缘呢？」


    方冉冉一听就笑了，这不就是重现了上学时的情况吗。「可能因为他被动吧，女孩子都不喜欢太主动的人。」


    「有道理啊，那你是怎么喜欢上夏航的？」


    「因为他对我很主动呀，不过他的主动可能也不是常规意义的那种主动示爱吧。」可能最吸引她的就是夏航身上那股温吞圆润的气质吧，如果是非常强势的姿态来接触她，一定会引起她的应激反应。


    友人带着毫无经验的调侃说：「听上去有点复杂，谈恋爱的事情果然很难懂，不过我能感觉到自从他跟你谈恋爱之后，整个人要开朗多了。」


    「我单身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很不理解谈恋爱的人为什么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决定，后来才发现其实所有人都不能避免俗套，感觉来了就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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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方冉冉想看看夏航的情况如何，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清澈透亮，是在


    方冉冉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你装睡啊？」可恶，他竟然偷听她聊天。


    夏航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我本来就是醒的，只是想靠休息一下。」


    「不会喝酒就别喝那么多嘛。」方冉冉也跟着喝了点，不过她知道自己酒量太差，所以浅尝辄止。


    夏航老老实实道歉，今天的确是他太过激动，当时的气氛实在是太好，有这些年陪伴他的朋友还有方冉冉，好像属于他的半个人生都在这里了，于是就没控制住，


    「抱歉，主要我今天太高兴了，所以就多喝了一点。」


    朋友此时插了一句嘴说：「能不高兴吗？夏航单身这个事儿都不知道被大家调侃多少年了，总算能扬眉吐气了，你女朋友还这么贴心懂你，夏航你真是赚大发。」


    这种赞美谁听了不迷煳啊？方冉冉还想在外人面前保持一下文静端庄的好形象，便努力克制着动，实在是憋不住了，就靠在夏航身上憋笑憋到发抖。


    夏航搂着方冉冉拍了拍，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是的，我也觉得是我赚了。」


    第34章


    [番外]夏航篇


    「夏航你想好考去哪里没有？」


    当方冉冉提出建议时，她们俩正在方冉冉家门口的小吃摊里吃早餐。


    高三的学业相当紧张，她们的休息日也被压缩地所剩无几，周日早上是她们仅有的空余时间，所以他们每周都会相约出来吃早饭。


    「暂时还没有想法，看我能考多少再说吧。」


    这也是大部分高三生的现状，他们对世界毫无了解，现在却突然被予以了决定未来的重任，甚至他们根本没那么了解自己，还没有发现隐藏在自己身上的无限潜力，


    「叔叔阿姨怎么说呢？」


    「我爸妈他们说听我的想法，你这么问，是有了想去的学校？」不过要是有方冉冉有想去的学校的话，他应该会有一些方向了。


    如果可以，自己当然想和她考上同一所学校，假若不行自然也是离得越近越好。


    夏航偷看了方冉冉一眼，他实在是无法想像，未来的生活里没有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现在讨论这件事情还为时尚早。


    他很清楚她们对彼此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方冉冉视他为好朋友，而他则是喜欢方冉冉。


    一开始他也是把对方当成朋友对待，只是这份逐渐变得暧昧了，见不到方冉冉时他会开始期待下次见面，在听到对方的关心后他也会异常开心。


    这种怪异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这就像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一样，又一天少年突然开了窍，明白了他们的友谊已经变了质。


    可他不敢说出口，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他也一旦开口，如今的现状会被打破。


    和方冉冉不同，他是个谨慎胆小的人，倘若故事的最坏结局是分裂，那么他宁愿选择保持原状，哪怕以朋友身份相处，他起码可以陪在方冉冉的身边。


    这个秘密他一藏就好是好几年，只是时间不能定格在永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在想要是能跟你考在一个地方就好了，这样以后也能相互照顾。」


    「你确定我们是相互照顾？」方冉冉的一句话让夏航陷入无限期待，难道是他美梦成真，对方也对他有了相同的心意？


    「……好吧，那就是我麻烦你。」方冉冉回答地相当坦荡，面对夏航她永远不需要隐瞒自己的想法，她说出了昨天刚刚得知的坏消息。


    「王倩要出国了，不参加高考了。」


    夏航的心一沉，刚刚迎风而起的希望迎来了当头一棒，他很清楚方冉冉和王倩的关系，王倩一走，他就像是方冉冉的唯一选择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哎呀，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方冉冉干笑两声，解释说：「我本来是希望我们三个人考到一块去的，现在不是计划失败了，所以想先问问你的想法嘛。」


    「那你想去哪个城市？」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我这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选择都不少，这不是怕不合你的心意吗？」


    「你可以想把你觉得不错的选择都挑出来，然后再说。」


    「那你这是同意了？」虽然方冉冉觉得说服夏航问题不大，但是她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


    对方回答：「本来我也没想好去哪里，先研究看看吧。」


    方冉冉露出感动的神情说：「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夏航你最靠谱了！」


    「先别急着感动，你还是先把成绩稳一稳吧。」


    不过方冉冉是个急性子，第二天放学她就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说给夏航听了。


    「你看这几个地方怎么样？」


    「这么快就选出来了？」


    「那是，我可是花了一晚上时间研究的。」方冉冉洋洋得意地说着，眼下的乌青着实显眼。


    夏航看在眼里，「也没必要那么急吧，这不是还有好几个月。」


    「当然是早确定下来好，不然心里老是想着这个事儿，学习都静不下心来。」方冉冉向他抱怨说：「你不知道，我前两天还做梦梦到你和王倩都考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新学校，可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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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航沉默片刻后对她说，「你把你刚才说的那几个选项再说一遍……」


    方冉冉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让夏航清楚地意识到，她将所有希望和寄託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航当然是愿意成为这样的角色，可是问题在于他不想当一件属于友情的救生衣，他的确是期盼和方冉冉一同上大学，但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表白，


    在这之前他需要考虑一个问题，假如方冉冉拒绝了他，那她会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他必须把真相说出来，他不能让方冉冉带着美好的假象去构思未来的生活。


    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开口，所以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每每遇到合适的时机，可话又实在是难以开口。


    于是他一直拖延到两人选中了理想城市，方冉冉在奶茶店里用便利贴上写下两人祝福，眼看就到了方冉冉的生日，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生日那天送完礼物，她们还去了奶茶店，一路上方冉冉的心情都极好，一直拉着他说话，可他却压根听不进去，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胸口宛如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去来。


    他无比担忧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他又知道自己不得不做。


    就在她们即将分别的时候，他调动全身的力气，迫使自己将嘴里的话吐了出来。「方方。」


    他看到方冉冉那毫无防备的眼神，微笑着，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又怎么啦？」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


    方冉冉的笑容凝固住了，紧接着就像是褪色的画一样慢慢失去所有色彩，她的眼神变得惊讶、迷茫、困惑，她呆呆的望着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可他也没有了再说一遍的勇气，方冉冉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许久，他才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认真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冉冉犹如受到惊吓的兔子身体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地转身离开。


    「我……回去了……」


    看着对方逃离的背影，夏航感觉自己像是置于深海，被失落、痛苦却压迫地无法唿吸，眼前的黑暗越发浓重，盖过了唯一的光亮。


    夏航忽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花了几秒的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做梦，现在他正在z市的家中。


    耳边传来一阵平缓的唿吸声，他转过头，看见方冉冉正在酣睡，月光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打进来，给屋里打上了一层柔光。


    梦里痛苦的感觉实在是太清晰，导致他现在仍能感觉到心中一阵钝痛。


    他长吐一口气，翻身紧紧抱住了方冉冉。


    方冉冉被他的动作吵醒了，睡眼迷濛地问他：「怎么了？」


    夏航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汲取着沾有她气味的空气，「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方冉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挣扎着伸出手在他的头顶摸了两把，翻了个身子朝他靠拢，方便他抱着。


    嘴里还嘀咕着：「睡吧睡吧。」


    夏航低低应了一声，噩梦带来的残迹也一点点消逝，最终趋于平静，伴随着方冉冉的唿吸声，他安然进入梦乡。


    晚安。


    写到这里故事就暂告一段落了，第一次写现言体验确实很不一样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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