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药有点甜》 chapter1:相遇即重逢 深冬季节,白雪皑皑。 医院室外停车场,一辆白色的奥迪正缓缓的倒车,准备停进最后的一个空位。 开车的女人穿着小西装,驼色的毛呢外套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上,开着扩音的手机里,传来好友惊叹不已的声音。 “你放弃国外的高薪,就是回来找条破项链?” 破项链几个字,让纪如诗倒车的动作短暂的一顿,郑重声明,“给我项链的男人救了我的命。” “那你到底是想找项链,还是想找那个男人?” 好友的问题让纪如诗脸色微微的一僵,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 十年前,那个男人是最后碰过她的人,自他以后,她就再也无法接受与别人肢体触碰。 回过神来,纪如诗继续倒车,违心的说,“我要找的是项链,顺便陪陪我妈。” “你就骗我吧,这个年纪还不结婚谈恋爱,必定心里藏着人。” “不跟你说了。” 纪如诗扭头拿起电话挂断,再转过头来时,车头突然砰的一声,让整个车子都颤抖了一下。 她立马用力踩住刹车,以为是自己撞到了别人,直到抬头,看见一辆车从左手的方向抵住她的车头。 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外面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宾利,那车身,那线条,覆着薄薄一层白雪,美极了,并且充满了矜贵的气质。 可是那又如何,她前天回国,昨天才买的新车! 拉开车门,纪如诗绷着脸不悦的走了过去。 宾利车上,宁致远看着车窗外连外套都没穿就走过来的女人,眯了眯眸。 寒冬腊月,纷飞的白雪里,女人明明穿着单薄的西装,却身姿婷婷,气势如虹。 笃笃笃三声,车窗被敲响,干脆利落。 宁致远微微侧目,看见车窗外出现一张干净白皙的脸,眉眼小巧精致。 几秒后,他徐徐的降下车窗,寒风侵袭,带着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 还没来得及说抱歉,就听见她充满怨气的讥讽,“这位先生,你上过驾校吗,没看见我在倒车?” 宁致远低头找名片的手一顿,眉头蹙了起来。 随后,他抬头直接看过去,面无表情的回复,“没上过,你教我?” 纪如诗被他不怒自威的眼神震慑住,四目相对,竟然鬼使神差的移不开视线。 半晌,紧紧的皱起眉头。 宁致远勾唇,递过去名片,“需要赔偿打这个电话,我现在赶时间,麻烦你退半步。” 纪如诗愣在原地,怎么过错方还比她还理直气壮? 还是说,有钱人都这么? 低下头,纪如诗看了看从车窗里递出来的名片,留意到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有力。 抬眸,纪如诗又去看男人的脸,轮廓分明,有棱有角,眉眼稳重而疏离,轻抿着的薄唇一看就是薄情寡义的类型。 正要收回视线,纪如诗就看见那双薄唇轻启,“看够了么?” 纪如诗眉头狠狠的一皱,嗤了声,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绣着蓝色英文名字的白手绢。 她用手绢包住那张名片,动作谨慎的接了过来,嘟囔,“有钱了不起?” 说完,转身离开,眼角余光明显看到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回到车内,纪如诗听见自己的手机正在响,关上门,她火速的接通了电话。 “李院长。” “纪医生,你到了吗?” 纪如诗抬头,看见那辆宾利正在开走,把手里的手绢和名片一起放在仪表盘上,她回答:“两分钟,我立马就到。” “没事,你慢慢来,那位宁先生正在找停车位。” “好,谢谢院长。” 挂断电话,纪如诗拍了拍落在肩头的白雪,套上外套以后,又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终于确认无误,这才下车走向医院。 医院建筑的大门顶上,伫立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字体——厦普精神病医院。 这几个字,覆着厚厚一层白雪,阴沉的天空下,看起来莫名的萧条。 chapter2:宁先生久仰 另一边,宁致远熟稔的开着车,最后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库找到了一个空位。 停车取下安全带时,他脑海里回荡着的依旧是那个气质如兰的女人,和那张白底蓝字的手绢。 手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看得出拥有手绢的人,有很认真的爱护和打理,所以基本维持了原貌。 不出意外的话,那张手绢应该是…… 身旁的大姐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宁夏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发表意见道,“怪不得你这把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 宁致远面色波澜不惊,他今年不过才二十八岁,男人这个年纪,不用着急。 拉开门,他嗓音淡淡的回答,“我给了她你的名片。” 说完走下车关门,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宁夏听得一阵肉疼,拎着包追过去,“又不是我开车撞了人家。” “你不在旁边聒噪,我会撞上去?” “……” “我车子的维修费,你也要负全责。” 沉默片刻,宁夏说,“你这脾性,最好不要再拿来对待这次的医生,这是我们能给你找到的最后一个医生了,国外留学回来的美女。” 提到这个,宁致远眉头又不可察觉的蹙了起来。 他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看医生很多年了,但每次看医生都没有效果,甚至越看越烦躁,偶尔遇到女医生,更是容易被骚扰。 “致远,快点,小舅跟医生在楼上等我们。” 宁致远走进电梯,对这次的看诊心里已经没抱什么期望了。 但是当他走出电梯,看见小舅身旁那个穿着白大褂,极其眼熟的女人时,瞬间改变了想法。 纪如诗低着头,正在打算浏览病历,突然间,感觉被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 她抬头,当即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熟悉又陌生。 怎么是他? 纪如诗快速的垂眸,收起病历,听见男人嗓音醇厚的称呼她身旁的院长,“小舅。” “致远,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院长指着身旁的纪如诗,自豪的说,“这是我们医院刚从国外请回来的纪医生,强项就是治疗睡眠障碍。” 纪如诗站得笔挺,抬起头配合的摆出一个笑容,脸部的肌肉极其的僵硬。 所以,她刚刚是顶撞了顶头上司的侄儿? 纪如诗正猜想这个男人会不会当场揭发自己,就看见男人朝她伸出手,看不出喜怒的道,“纪医生,幸会。” 纪如诗看着他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天知地知,这并不是幸会,是冤家路窄。 空气凝固,气氛开始有点尴尬。 本着保住工作要紧的想法,纪如诗最后还是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的抗拒,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 与她相比,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的手心里。 舒服,可始终让她别扭。 低着头,纪如诗声音很不稳的说,“宁,宁先生……久仰。” 说完,她迫不及待的就要收回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掌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抬起头,纪如诗眼神警惕的朝男人看了过去! chapter3:能不能慢点 男人似笑非笑,这才松开了手。 纪如诗垂下眼眸,忍得脸颊通红,收回的手悄悄捏紧了白大褂,手心里全是汗水。 而那个罪魁祸首,已经神态自若的跟院长开始了寒暄。 纪如诗忍不住,偷偷的看过去,意外发现男人一直在用余光睨着她,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的带着揶揄。 眸光一闪,纪如诗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 他看出来她抵触肢体触碰,所以故意主动跟她握手,试探她的反应。 纪如诗目光愤懑,对上他的视线,而男人却仿佛没看到,收回视线,继续跟院长谈笑风生。 没几句话后,院长扭头对纪如诗说,“纪医生,去你的办公室,你们单独谈谈。” 纪如诗张了张唇,想说自己应付不了这个工作,那位宁先生却已经转身。 看到院长信任的目光,纪如诗无奈,只好拿着病历转身。 身高腿长的男人,走路不快不慢,纪如诗穿着高跟鞋,跟了半天也愣是没跟上。 “宁先生,能不能慢点?”没忍住,纪如诗开口喊他。 宁致远被身后温软的嗓音喊得步伐顿住,转身,看着纪如诗,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一路移到高跟鞋上。 半晌,薄唇掀动,“那你带路。” 纪如诗礼貌一笑,迈步走到他的前面,“谢谢。” 宁致远轻笑,低沉的嗓音响起,“现在还挺有礼貌的。” 纪如诗听得步伐猛一顿,宁致远没料到,不慎直接跟她撞到一起,胸膛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 女人的头发,也直接拂过他的喉结和鼻端,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 只是一瞬间,纪如诗就开始惊慌的躲避,但又因为鞋跟太高,崴了脚往旁边倒去。 宁致远见此伸出手,尽管有所犹豫,最后还是伸手握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揽进怀里。 男人的怀抱温暖安全,纪如诗却浑身僵硬,当即就变了脸色,“你……” 她的话没说出口,男人就打断她,语气严肃,“脚不好就不要穿这么高的鞋。” “我知道,谢谢!” 纪如诗嘴上道谢,身体却对他抵触不已,迫不及待的往办公室走去,甚至都没注意到,他知道自己脚不好。 宁致远站在原地,盯着女人背影看了一会儿,眸光晦暗幽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进了办公室,纪如诗坐到办公桌后,脚踝的地方隐隐作痛。 十年前的那件事,让她的脚留下了隐疾,稍微不注意就会犯病,疼得钻心。 直到宁致远进了办公室,她才抿了抿唇,沉下口气,观察男人的举动。 男人的表现毫不生疏,进屋后很熟悉的径直走到窗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黑色的毛呢外套被他脱了下来,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的黑西装和白衬衣妥帖的包裹着他强健的身躯。 按理说,长期严重失眠的人,不是肥胖油腻就是骨瘦如柴。可是这位先生,竟然身材健美,气质上乘,往那里一坐,宛若神祗。 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对上自己时,纪如诗心跳猛的加快,连忙收回视线,脸颊和耳根一片发烫。 纪如诗皱眉,她以前不会这样啊,难不成,是因为他是近十年来第一个触碰过自己的男人? 摇摇头,纪如诗赶走纷乱的思绪,低头看着桌上的病历。 病历很厚,可是全是空白。 纪如诗不解,微微的皱眉,斟酌片刻,只好拿出一个新的病历本,再拿出一支笔。 “姓名?” “宁致远。” “宁静致远的致远?”纪如诗询问的看过去,情绪已经调整到工作的状态。 男人坐在逆光的地方,眉目微挑,惜字如金的什么也没说。 纪如诗低头,快速的写下宁致远三个字,然后又问,“年龄?” “二十八。” “职业?” “……” 宁致远沉默,目光炽热的看着相距不过两米的纪如诗。她的表情很严肃认真,看得出来是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他很想问她,真的不记得他了? chapter4:脾气这么差 “宁先生,职业。”纪如诗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再度脸红,温淡的嗓音响起,提高了音量。 宁致远收敛视线,不置一词,突然站起来,拎起沙发上的外套,踱步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宁先生,你去哪里?”纪如诗不明所以,快速的站起身,牵扯到脚踝的伤时又疼得坐下。 男人的背影微微一顿,余光扫她一眼,依旧还是拉开门走了。 纪如诗看着紧闭的门板,心里面纳闷不已。他怎么脾气这么差,她不过就是声音大了点而已啊? 怪不得,病历全是空白。 等到纪如诗腹诽完,动作迟缓的再追出去时,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不见踪影。 纪如诗叹息,转身回到办公室。 这是她从医两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难伺候的病人。 关上门,纪如诗忽然注意到房间内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气息,是木质香调。可跟一般木质香调不同的是,这一种凌冽透彻,有种让人抓不住的缥缈感。 最主要的是,她感觉有点熟悉! 但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是在哪里闻过。再努力想闻得更清楚时,味道就已经被一阵风吹散了。 转眼,纪如诗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开始熟悉新的工作。 看完大量的病历以后,她抬头,时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半,夜幕降临,外面的雪也已经停了。 关灯,起身离开办公室。 到停车场取车时,纪如诗看到车头凹陷进去的一大块,想到那位宁先生,心情复杂。 坐上车,她脱了高跟鞋,给母亲打电话。 这通电话纪如诗并不想那么快打过去,可是项链只有母亲知道去了哪里。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通,她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淡,“妈,我回国了,你在家吗,我去看你。” 回答她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你妈不在家,正给我们跳舞呢!” 油腻腻的声音,说完还恶劣的吹起了口哨。 纪如诗在电话这头,明显听到那边有一群男人的声音在附和,笑得十分的恶心和猖狂。 隐约间,还听到母亲似乎是喝醉后的赔笑声。 纪如诗脸色铁青,用力的捏着方向盘,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边问,“我妈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很快的报出了地址,是容城出了名的酒吧“烟花柳巷”,进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挂断了电话,纪如诗火速的赶去。 酒吧,人群涌动,昏暗的光线里各色年轻人摩肩擦踵的舞动,气氛十分的火热。 二楼转角处,经理模样的人正在给面前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汇报工作。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夹着烟,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经理的话,某个瞬间,他直接打断经理,“楼下那里怎么回事?” 经理上前,往楼下看去,看到几个男人正在欺负一个女人。女人看起来上了点年纪,身材微微走形,但在妆容的加持下,还有几分姿色。 “宁先生是说那个女人?那女人是个陪酒女,经常被各种男人带来,被欺负也是常态了。” 宁致远蹙眉,脸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厌恶。 旁边的宋成偕扭头,对经理命令,“以后杜绝这种事的出现。” “是,宋总。” “你下去吧。”宋成偕挥挥手。 经理离开以后,宁致远眉头稍微舒展,看着楼下,慵懒的吞云吐雾,当看到酒吧的门口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时,冰封的眼底瞬间被点燃。 他勾唇,不禁轻笑,怕被人碰还来酒吧这种地方? 是真怕,还是装? 宋成偕看到好友独自在笑,忍不住上前问,“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宁致远没回答,目光始终跟随着那抹曼妙的身影,看见女人紧紧的皱着眉头,在人群里艰难的避开所有人的触碰。 看样子,是真怕。 半晌,宁致远掸了掸烟灰,终于开口,却是问,“怕被人触碰,是什么病?” “你说的是肢体接触恐惧症吧?在新闻上看过,一般是心理有创伤。”宋成偕回答,顺着他目光往楼下看去,看见个穿着西装的女人。 忽而,又听身旁的人问,“心理医生也会得这种病?” “心理医生多数时候都不能自救。”宋成偕说完一笑,“那个女人你认识?” “我的心理医生。”宁致远边说边摁灭了烟,转身往楼下走去。 chapter5:嘘,别说话 这厢,纪如诗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母亲的卡座,正要上前去带走母亲,却被两个男人拦了下来,色眯眯的打量着她。 “想带走你妈可以,陪我们喝两杯。” “抱歉,我不会。”纪如诗绷着脸,越过他们,对母亲道,“妈,跟我走。” 话音刚落,她又被堵回了原地,鄙夷的声音响在耳边,“陪酒女的女儿,不会喝酒?” 纪如诗抬眸,不悦的看过去! 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她吐出一个字,“滚。” 那两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的样子,随后表情狰狞的朝纪如诗伸出手,“陪酒女的种,还装清高!” 纪如诗连忙往后退,表情嫌恶的躲开他们的手。 只是没料到,这一退,竟然直接退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接着,近在眼前的那只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捏住。 纪如诗愣住,扭头看过去。 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被扣住了后脑勺,直接摁进他坚硬的胸膛,呈保护的姿势。 接着,头顶上落下来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你们今天的账我结,把她和那个女人,交给我。” 纪如诗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 “宁先生?” “嘘,别说话。”男人手掌稍微用力,把她又摁进怀里几分。 纪如诗难受极了,原本要挣扎,却听见刚刚要抓自己的人说,“凭什么说给你就给你,你是她谁啊?” “我是她老公。” “可没听错的话,她刚刚叫你宁先生?” 宁致远勾唇,从容不迫,“先生也是老公的意思,这是她对我的爱称。” 纪如诗听了,衣服下白皙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男人究竟有几幅面孔?一会儿冷漠疏离,一会儿温柔如水。 但好在对方看在宁致远说要结账的份上,当真没再纠缠,把纪如诗的母亲松开,回到位置上继续喝酒。 纪如诗看着醉得不省人事几乎站不稳的母亲,连忙挣脱宁致远上前,却又愣住,伸出的双手僵在空中。 挣扎了很久,纪如诗不得不扭头看着宁致远,低敛眉目的说,“宁先生,能帮我扶她到我车上吗?” 这会儿人都已经散了,宁致远两手插袋,身长玉立的站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纪如诗咬唇,把语气放得更低,“宁先生,拜托你,如果可以的话,心理诊疗我给你免费几次。” 宁致远忍不住笑,“我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纪如诗蹙眉,不像,毕竟是开宾利的人。 就在纪如诗并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的时候,宁致远摸出手机,“经理,你过来。” 很快,酒吧的经理来了,看到是纪如诗的母亲时,还愣了下。 扭头,看着宁致远。 宁致远凝眉,“看我干什么,扶到我车上去。” 经理点头,把纪毓扶起来。 纪如诗跟在宁致远的身后离开,出了酒吧喧闹的地方,就说,“宁先生,扶到我车上就可以了。” “你确定你母亲醉成这样,不需要照顾?” chapter6:最好的感谢 宁致远的话音落下,前头的纪毓就扶着路灯杆呕吐了起来,痛苦的样子,让人简直不忍看。 纪如诗站在空荡的街道,被迎面的冷风吹得脸颊僵硬,眉头紧蹙,表情也同样的紧绷着。 半晌,她只好默许了。 走到车库以后,纪如诗发现宁致远开的还是那辆宾利,车子前方也凹陷了一块,比她车子好不到哪里去。 上车以后,她同母亲坐在后坐,保持一定的距离,酒味把车内原本好闻的气息压得无影无踪。 纪如诗看到车内低调却不失格调的装饰,忍不住问,“宁先生,你车里有塑料口袋吗?” “做什么?”男人嗓音清晰,头也不回的发动车子。 纪如诗回答,“我怕我母亲给你吐脏了。” 谁知,男人毫不在乎,语调微妙的丢下一句,“没事,反正都撞坏了。” 纪如诗,“……” 有钱就是了不起! 车子一路很平稳的行驶,喝醉酒的纪毓靠着车窗睡觉,一点没不舒服,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纪如诗透过后视镜,打量前面正在开车的宁致远,男人表情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很熟稔。 这么好的车技,她几乎要怀疑下午开车撞了她的人是不是他。 一路无言,转眼车子就到了市区内一个高档小区,纪如诗下车,叫来小区的保安帮自己,报了门牌号,让他扶着母亲。 扭过头来,纪如诗看着车内的宁致远,目光感激,道谢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她从来没有跟自己的病人,有过医院以外的交集。 面前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就很特殊。 月色凌冽,微风拂面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 车内,宁致远骨节分明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比黑夜还漆黑的眼眸,盯着纪如诗,猜中她心中所想,玩味儿的说,“不用道谢,我是为了那几次免费的心理诊疗。” “……” 纪如诗哑然,好不容易对他生出来的一点好感烟消云散。 宁致远看着她这样子,满意的勾唇。 他再度发动车子,引擎声在夜里很清晰的响起,纪如诗终于忍不住说,“睡前喝杯牛奶,帮助睡眠。” 她觉得,这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透过车窗,宁致远目光晦暗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唇角轻勾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 “纪医生,再会。” 纪如诗抿唇,忘记了自己点没点头,车子从眼前开了出去,融入漆黑寒冷的夜里。 隐隐的,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危险,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危险。 摇了摇头,纪如诗双手插进口袋里,往家的方向走去。 出乎意料的,家门口母亲一个人站着,面对着旁边的窗户,看着夜空,留下一个清醒的背影。 纪如诗在楼梯下方顿了顿,看着那个背影,好一会儿,一边走上去一边摸出钥匙开门,微微低头面对着门板说,“你没醉。” 很肯定的语气。 纪毓转过身来,走道暖黄的灯也照不暖她苍白的面色,她一字一句的问,“你怎么有脸来见我?” 闻言,纪如诗开门的动作稍微犹豫。 纪毓继续说,“当初为了一条项链,你就抛下我,跟着你爸去享受荣华富贵。嗯?你说,你怎么还好意思来见我?” 纪如诗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纪毓。 “项链哪里去了?” “你……”纪毓没想到,这么多年,她惦记的还是那条项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扭头就走。 “项链哪里去了?”纪如诗蹙眉,没有阻拦。 纪毓走了两步突然转身,表情严肃的看着纪如诗,“刚刚送我们回来的男人,你们什么关系?” 纪如诗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这么问,摇摇头,“偶遇的好心人,没关系。” “没关系就去创造关系,我要你跟他在一起。”纪毓声音果断的说。 纪如诗心里吓了一跳,眉头轻蹙。 她一言不发,纪毓又说,“对你没坏处。” “你认识他?”纪如诗忍不住,抬头看过去,问道。 “你不创造,我也会帮你创造。”纪毓理了理头发,这次头也不回的转身,须臾的时间,就消失在走道里。 chapter7:给我买的? 从纪如诗的小区离开以后,宁致远直接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开门的时候,偌大而空荡荡的别墅仿佛有回声,扑面而来一股冷气。在门口愣了几秒,才踱步进去,打开灯和暖气。 接着,就一边脱下外套,扯下领带,丢在沙发上往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走去,打开咖啡机。 咖啡机开始运转,屋里终于稍微热闹起来,咖啡的味道也慢慢温暖了房间。 只是当把咖啡倒出来准备送到嘴边时,宁致远脑海里突然想起纪如诗的话。 ——睡前喝杯牛奶,帮助睡眠。 牛奶这种东西,宁致远的冰箱里是没有的。 放下咖啡杯,宁致远又重新套上了外套,拿起钥匙,开门出去。 最后,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到了几瓶纯牛奶。 从便利店出来,宁致远站在路边打开牛奶,喝了一口,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忍了几秒,又喝了一口。 喝完,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明天早上给我一份纪医生的调查结果。” 挂断了电话,手机进来一条新的短信,不是别人,正是纪如诗。 短信的内容大概就是叫他明天早上九点再去一次医院,补上今天的面诊。 宁致远看着短信,想起来她今天从头到尾都没认出自己,收起手机,不予理睬。 …… 次日早上,八点五十五分。 纪如诗坐在办公室,盯着桌下的一箱纯牛奶发呆,直到九点整,她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到门口看了看,没有任何人,更别说那道挺拔的身影。 犹豫了一下,她直接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出乎意料的,院长的办公室里还有那天和宁致远一起来医院的女人。 听了纪如诗的解释以后,对方叹口气埋怨,“我那弟弟就是这样,这么多医生都看了,没一个他愿意配合。” 纪如诗微笑,“方便叫他再来吗?” 院长闻言,立马就打算打电话。 宁夏眼睛一转,赶紧摁住小舅的手,拿出手机道,“纪医生,加我微信吧。我给你他家的地址,你直接去找他,可能他忙,抽不出时间过来。” 闻言,纪如诗有所犹豫,她从来没有去过病患的家里,不知道是否合乎医院规定。直到院长点头,允诺了。 从医院出来,纪如诗带上了那箱纯牛奶。微信消息里,收到新信息,是宁致远家地址。 九点半,宁致远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床头的手机在震动。 正欲过去接听,楼下就响起了门铃声。 接着,可视系统里传出声音:“宁先生。” 寥寥三个字,宁致远眉头轻挑,已经认出了主人。 纪如诗站在门口,余光将别墅的四周打量了一圈,判断这位宁先生身价不菲。怪不得,那么有脾气。 想着这些,没注意到面前的门已经打开。 直到男人清晨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问道,“对我家还满意么?” 纪如诗心跳漏了一拍,收起视线,抬头看着门内的人。印入眼帘的,是穿着白色浴袍,露出锁骨和小部分胸膛的男人。男人头发微湿,眼眸也比昨日少了几分锐利。 低下头,纪如诗眼神根本就不敢再接触他和他身体的任何一寸。 半晌了,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宁先生的家,宁先生满意就好。” “是么?”男人意味不明的反问。 纪如诗迷茫的抬头,刚刚对上他眼眸,男人又看着她身侧问,“给我买的?” chapter8:还是只有我 宁致远看的正好就是纪如诗手里的一箱牛奶,目光直白,嘴角隐约有笑容。 莫名的,纪如诗觉得这个笑容令她很不悦,感觉很像是在揶揄她。 没等她回答,男人就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进屋里,“随便坐哪里,冰箱里有矿泉水,我不喝饮料。” 言下之意,只有矿泉水。 纪如诗的确有些口渴了,但也依旧没敢轻举妄动,在门口换了鞋子,提着牛奶进屋放在厨房的吧台,顺势在吧台的高凳坐下。 等她再抬头,屋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宁……先生?”纪如诗站起来,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纪如诗皱眉,这个男人怎么总喜欢一声不吭就离开! 低下头,纪如诗瞧见厨房里的垃圾桶,里面躺着个纯白的盒子,是牛奶盒。 眉眼微弯,她无声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低沉的嗓音,再度突兀的响起。 纪如诗慌乱的抬起头,看见屋里又出现了那道挺拔的身影。男人已经换下了浴袍,铁青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一丝不苟,又恢复了疏离的模样。 “心情好,自然就笑了。”纪如诗挽唇,从容的回答道。 男人下楼,慢慢的踱步走下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我家能让你心情变好?” “……” “果然,你对我家很满意。” “宁先生,我……” “喜欢可以常来。”宁致远打断她,人也已经走到她身前。 男女之间,身高本就有悬殊,何况宁致远身材尤其欣长,纪如诗站在他面前极具压迫感,有一丝慌张。 她强忍着,美目看着他,只见男人的眼眸幽深,深不见底。 纪如诗自认是比较有经验的心理医生,却仍旧看不透面前的这个病人,甚至他不像是个病人。 “纪医生,只是开个玩笑。”宁致远转身,不打算再逗她,他已经满意的看到了她从容以外的其他反应了。 纪如诗沉下口气,竟然感到如释重负。 她站着发呆,一时走了神,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看着她,“纪医生,真喜欢我家,舍不得走?” “去哪里?”纪如诗赶紧抬步,往门口走去。 “送你上班。”男人干脆的回答,语调平和,丝毫没有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纪如诗愣了愣,看着已经走出家门的男人,匆忙的穿上自己的鞋子,关上门,快步跟了上去。 跟到车前,说道,“宁先生,你不用耽搁时间送我。” “顺路而已。” “我开车了。”纪如诗看着他,感觉有几分抱歉,又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男人眨了眨眼,那双原本就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容易的蛊惑人心。 接着,就听不出好坏的问,“你是我的主治医生,讨好你不是应该的?” “……”纪如诗哑口无言,然后说,“宁先生,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不受任何贿赂,公平认真对待每个病人。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昨天你的面诊半途终止了,所以本着负责任的心态,来找你补上。” “嗯。” “……”纪如诗蹙眉,她说这么多,他一个字就回答了? 这到底是配不配合治疗? 眼见着男人已经开门上车,纪如诗追问,“宁先生,请你配合。” 话落,车窗徐徐的降落下来,男人精致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薄唇轻启轻阖,“纪医生是对所有病人都这么负责,还是只有我?” chapter9:纪医生身世 这个问题,让纪如诗彻底的愣住了。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表情公正严肃的回答,“所有人!” 宁致远勾唇,短促的轻笑一声,看着纪如诗气势逼人的问,“送牛奶也是所有人?” “……不是。”纪如诗迟疑的回答。 “所以,纪医生,你对我究竟是特别还是不特别?” 宁致远足够聪明,把显而易见的问题,直接抛给了纪如诗自己回答。 纪如诗咽了咽口水,回答道,“那是因为你昨天帮了我和我母亲。” “所以,我对你就是特别的。”宁致远斩钉截铁,说完就发动车子,从纪如诗的眼前消失。 纪如诗站在原地,久久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间好像是生气了。 从别墅开车回医院的路上,纪如诗难得走神了,她回想宁致远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怎么意味深长,颇有一语双关的意思? 不对,对她而言,他一点不特别! 纪如诗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全神贯注的开车,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一个小时后,华成集团。 作为近几年飞速发展并且成为行业领头的顶级艺术品拍卖公司,华成集团是许多人梦寐以求进去工作的公司。 在公司,不但有机会能接触到全世界最顶级的艺术品,还能每天见到世界知名收藏家宁致远,其收藏的无价之宝数不胜数,有着高超的鉴赏能力,任何赝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业界有传闻言,宁先生仅仅凭着味道,也能判断一副画作是否是赝品。 而宁先生本人,对这些传闻向来不屑回应,于是无从得知是真是假。 早上十点,宁致远刚刚踏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助理陈珂就跟了进来,递上一份厚厚的文件,还谨慎的用牛皮纸袋装着。 看了眼文件,宁致远脱下外套坐下,问了些跟工作有关的问题,刚刚那份文件好像始终不入他的眼。 直到最后处理完工作,他才一言不发的拿起文件,拆开来浏览。 文件的第一页,右上角夹着一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就是纪如诗,从小到大,一应俱全。 宁致远的注意力最后停顿在她十四岁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眉目清秀,眼神澄澈,却有一丝怯懦。 还真是跟他初见她时,一模一样。 十年了,那时她正是十四岁。 放下照片,宁致远接着往下看去。看到身世一栏时,宁致远眉头不可抑制的皱了起来,薄唇紧抿。 陈珂见势,主动汇报道,“纪医生十四岁之前都没上过学,直到后来被发现是宋家的私生女才被宋家接回去上了学,但接纪医生回去却主要是为了……” “我自己不会看么?”没等助理说完,宁致远语气冷厉的打断,“还是你觉得我不识字?” 说话期间,男人眼眸都不曾抬一下,却仍旧气势迫人。 陈珂自觉自己不谨慎触了老板霉头,不再吭声,静静的退出去了。 办公室里安静以后,宁致远将文件放在桌上,站起身面对着落地窗外,眉目紧锁,不由得点了根烟。 细长的高级香烟夹在指尖,袅袅薄雾萦绕在身侧,掩盖住轮廓分明的脸庞和凝望远处的眼眸。 他有个地方不明白,纪如诗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为何愿意直接抛弃母亲离开,跟着禽兽般的父亲生活。 第一次,宁致远觉得有问题令自己头疼,可是一整天,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夜幕降临,工作到了尾声。 宁致远拧开台灯,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兴许是为了解闷,从公司出来以后,宁致远直接开车去了宋成偕那里。 可是没料到的是,他刚刚停好车,只是拔钥匙的时间,再抬头就看见车头站着个女人。 女人穿着艳丽,是纪如诗的母亲 chapter10:使劲去碰碰 车库阴冷,冬天更是如此。 纪毓在这里足足等了几个小时,穿得又风情又薄,冻得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有几分僵硬。 但看到宁致远从车上下来,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抬步朝他迎上去。 宁致远站在车旁,目光浅淡的看着她,知道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种女人他见多了。 但她来得正好。 “宁先生,是吧?”纪毓走到他面前,笑问道。 宁致远惜字如金,只是微微颔首昵着她,这就算是回应了。 纪毓知道这位宁家的二少爷自小就薄情寡言,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又说,“昨天晚上多谢你帮忙。” “昨天晚上你不是醉了么?” 宁致远一眼看穿她,鄙夷的笑意在嘴角不可察觉的蔓延,心底看不起她的小把戏。 这下,纪毓有片刻的无措。 可纪毓是什么女人,“久经沙场”的她对应付这种尴尬的情况早就得心应手,须臾的时间就稳住了脸色。 “宁先生,为了表示感谢,我和我女儿请你吃饭吧。” “可以。”宁致远没有犹豫的回答。 纪毓又意外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清贵的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结果是没有。 宁致远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说道,“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纪毓莫名心虚。 “你女儿当初为什么离开你?”宁致远说着,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纪毓,见她神情恍惚,又沉声道,“如实回答。” 纪毓脸上的笑容慢慢被冰封一般,舔了下红艳艳的嘴唇,好久以后才撩了撩头发,抬起头嗤笑道,“跟着我只能过穷日子,连个学也不能上,跟着她爸,她才有机会成为宁先生您这样的人上人啊。” 宁致远冷呵,阿谀奉承这招他不吃。 “荣华富贵,谁不想要?”纪毓不再笑,表情认真严肃。 宁致远看着她这样子,把玩车钥匙的手停了下来,表情凝重,显然是在思考纪毓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良久,转身离开,冷冷的道,“你女儿知道我联系方式。” “诶,宁先生……”纪毓在他身后追喊。 宁致远径直往前,并没有打算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不会停。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纪毓联系方式,是因为知道纪如诗不会同意母亲这么做,纪毓去问,只会在女儿那里碰瓷。 至于他,既解决了陪人吃饭的麻烦,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没有失信于人。 宋成偕看到宁致远踏进酒吧时,眉目微挑,放下手里的工作走了过去。 两个人并肩往楼上办公室走,路上宋成偕打趣,“宁总来视察工作?” 这间酒吧,宋成偕是最大的股东,宁致远是第二,下面就别无他人了。 宁致远斜眼看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是,容城的人都知道一句俗语——千金难买宁开口! 可是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宁致远没坐下就问宋成偕,“肢体接触恐惧症,怎么治?” 宋成偕大学迷上心理学电影,看了点心理学的书,自学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两三天热情。 于是,当下他就回答,“我怎么知道!” 话落,遭到不远处宁致远一个鄙夷的眼神。 宋成偕被他这眼神刺激到,不服气,装老练的托着下巴说,“使劲去碰碰,碰多了,习惯了就好了吧。” chapter11:要开荤腥了 碰?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致远的目光忽而深不可测起来。 宋成偕仿佛是猜到了些事情,笑得不怀好意的问,“远哥要开荤腥了?” 对于好友的黄腔,宁致远笑而不语。 这让宋成偕来了巨大的兴趣,坐到宁致远的对面,顺带着倒了两杯酒,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顺着桌面推给对面的宁致远。 宁致远看了看酒杯,吐出三个字,“不酒驾。” 宋成偕点头,端起酒杯抿了口,接着就问,“是昨天来酒吧的那个心理医生?” “你什么时候像女人一样八卦了?” 说话时,宁致远点了根烟。 宋成偕着实被他的话噎了下,悻悻道,“我关心你。” 宁致远面不改色,慢悠悠的道,“处理好你自己的感情问题,再关心我。” 宋成偕笑着嗤了声,懒得跟他这个毒舌计较,一本正经的说,“下周末我爸就回部队了,我已经跟他说好要借靶场,到时候一起去。” “不去。”宁致远都没犹豫,无比干脆的拒绝。 “为什么?” “有安排。” 说完,宁致远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又把烟送到嘴边,站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办公室。 目送着他的背影,宋成偕还在惊讶当中,半天没反应过来。放在以往,宁致远不管有任何事情,都绝对不会拒绝打靶,他就这点兴趣爱好。 七天后,容城国际机场。 宁致远从国外出差回来,走到出口,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路边停着辆宾利,车头站着的人,正是他的司机。 他沉稳的踱步过去,助理陈珂在身后说,“我按照您的吩咐,让司机开了上次被撞坏没来得及送去维修的车。” “嗯。” “那现在需要跟纪医生联系一下,说您现在要过去吗?”陈珂谨慎询问。 “不用,你跟司机打车走吧。” 宁致远说着人已经站到了车前,司机听见他的话,双手将车钥匙送到他的面前,又识趣的接过陈珂手里的行李箱,放入车的尾箱。 等到宁致远驱车到达医院,正好是傍晚六点,纪如诗下班的时间。不出两三分钟,医院的大门就出现了她的身影。 这几天容城温度低,天气冷,又下着雪,她穿了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围着深灰色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呵出的白气将她的脸遮得若影若现。 从车窗看出去,宁致远的视线隔着一层玻璃,跟纪如诗疑惑的目光对上。 纪如诗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就看见车门打开,那道令人过目不忘的挺拔身影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站定,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男人西装革履,外面是深灰色的呢大衣,衣领整洁,还是那幅一丝不苟的模样,浓浓的禁欲风和性冷淡气质。 犹豫了片刻,纪如诗深吸口气,从荷包里抽出双手,朝着他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何,在他面前她总会不由的紧张。 等站到男人的面前了,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纪如诗道,“不好意思,宁先生,我今天已经下班了。” “我知道。”宁致远回答。 纪如诗更疑惑了,那他还来干什么?难不成是她自作多情,他不是来找他的? 目光微转,纪如诗有些尴尬的看着别处,随后,突然瞳孔微大,压了压遮住嘴唇的围巾,露出没涂口红也依旧粉嫩的双唇,说,“我听我妈说了,她请你吃饭,不过我拒绝了,我觉得宁先生应该没那个时间。” 这个结果完全在宁致远的意料之中,也知道她并不是为自己考虑周全,而是本能的不愿意接触太多。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纪医生不愧是心理医生,我的确没时间,所以这周的面诊就在路上进行吧。” “路上?” “我顺路送你回家,路上你面诊时该问什么就问。” 纪如诗看着面前的男人,思考了会儿,才不得不点了点头。 没办法,谁让他的小舅是医院的院长,况且他本来就不好伺候,现在愿意主动配合,当然要抓住机会。 “那好吧,麻烦宁先生了。” “不麻烦。”宁致远不显山不露水的回答道,拉开身后的车门。 坐上车以后,纪如诗看着男人绕过车头,她只是一小会儿,她就感到车内的暖气有些热,于是脱下自己的羽绒外套。 正打算要再取下围巾时,眼前突然一黑,一道浓重的影子压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属于身旁男人身上那一股凌冽的气息。 chapter12:谈过恋爱么 看着眼前几乎紧贴着自己的男人,和毫无征兆就放大的俊脸,纪如诗除了心里小鹿乱撞,就是大惊失色。 “宁先生!”她低喊,声音都是颤抖的。 “只是扣个安全带,不用紧张。”醇厚的嗓音响起,薄热的呼吸也打在纪如诗的脸颊上,令她脸颊通红。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表情一本正经,纪如诗无法反驳,浑身僵硬,额头浮出一层薄汗。 实在忍不住打算要抵抗拒绝,男人却先一步看出她的意图,沉声道,“别动。” 低沉暗哑的声音,不怒自威,这是长年身居高位而与生俱来的气质。 纪如诗抿唇,竟然真的不敢动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男人扣安全带时,手臂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到她的身体。 虽然隔着一层羊毛衫,可是纪如诗依旧感觉别扭极了。她浑身难受,又不敢言,心里面前所未有的憋屈。 终于等到咔嗒一声安全带被扣上,男人却没快速的抽离,而是用近在咫尺的目光看着她,问,“纪医生很紧张?” “没,还好。” “那到底是没,还是还好?”男人勾唇,呼吸灼热,紧紧贴着纪如诗肌肤。 这次,纪如诗干脆不再讲话。 她已经开始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没料到,男人又开始问,“没谈过恋爱?” 这一次,纪如诗感觉他灼热的呼吸已经钻入自己的毛孔,瞬间点燃了身体的每个细胞,脖子都红了。 “谈过,谈过很多个!”大概是不想被他看不起,这句话从纪如诗的嘴里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男人顺着她回答就往下问,“那纪医生觉得我跟那些男人比,怎么样?” 纪如诗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这话几个意思? 她实在不解,只觉得眼下的气氛实在是怪异和微妙,不像是医生和病人之间该有的谈话。 突然间,纪如诗脑子里灵光一闪,公事公办的口气回答道,“关于恋爱的问题,应该我问宁先生。” “哦?”宁致远觉得有意思,收回身体坐正,一边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开出去,天空又开始雪花飘扬,路灯也由远及近的一排排点亮,银装素裹的城市和橘色的光芒,让车窗外的场景十分的唯美和壮观。 纪如诗已经很多年没在国内生活了,这是她近些年第一次见到国内这样的盛景,走了会儿神,嘴里呢喃,“真美。” 宁致远侧眸,看着她心满意足的侧脸,轻笑出声。 听到笑声,纪如诗猛的回过神,然后立马摆出认真工作的表情,问他,“宁先生谈过恋爱么?” “这跟我病情有关么?” “当然,恋爱不顺利也会导致焦虑或者抑郁,而引起失眠。” “没有。” 纪如诗感到意外,忍不住问了个题外话,“社会精英,会没人追?” “有,入不了我的眼。” “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入你眼?” “纪医生这个问题是私人的,还是公事公办的?” “抱歉。” 纪如诗扭头,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惩罚自己不务正业,不够有专业精神。 宁致远余光看过去,正好就看到纪如诗咬舌尖的小动作,嘴角上扬,忍不住又露出笑容来。 很快,纪如诗就调整好了自己。 既然没有失恋和感情不顺利的可能,那就从事业和家庭入手。 “宁先生做什么职业的?” “收破烂的。”宁致远一脸正经的回答。 chapter13:有东西给你 纪如诗当了真,还以为他是再生资源回收公司的,近几年环境保护是热点,这方面的投资和生意,的确是有很大的机会以及发展的空间。 接下来的时间,纪如诗就问了一些关于工作压力是否大,和生活作息方面的问题。 结果发现,这个男人生活作息极其的不规律。也怪不得那天会在酒吧遇到他,看来夜生活很丰富。 问完了几乎应该问的问题,纪如诗合上自己的笔记本,说道,“宁先生,你阐述一下你自己的症状吧。” “走吧,边吃饭边说。” “什么?” 纪如诗纳闷,男人已经开门下车。 她扭头看着车窗外,这才惊觉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车,正是一家中餐厅的店门口。快要过年的时间,大红灯笼挂在门口喜庆极了,又因为店铺装修独具一格,而十分的高雅。 这种不商量就直接做决定的行事风格,纪如诗感到非常的不舒适,但是为了自己回国接的第一个病人能够康复,她忍了,跟随在后面走进店里。 可等到真正吃饭时,她正要让他说话,宁致远就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嗓音低沉道,“忘记了,我吃饭不喜欢说话。”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纪如诗哑然。 忍,继续忍。 院长的侄子,不能得罪! 于是,一顿饭下来纪如诗吃得有些郁闷,八点钟从店里出来时,便用力裹着羽绒服,冷淡道,“就在这里分头走吧,宁先生再见。” 宁致远料到她会不高兴,但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已经从那个软软弱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有性格的大女人,脾气说来就来。 在她转身之际,他伸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但足够把她留在身边。 几乎是瞬间,纪如诗浑身僵硬,猛的就甩开了宁致远的手,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被握过的手腕,脸上写满了防备。 终于,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说,“宁先生,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我有东西给你。” 宁致远看了她一眼,往不远处的车子走过去,仿佛笃定了她会跟过来。 事实上,纪如诗的确跟过去了。她就是这样,好奇心重得要命。 等走到车子尾箱,宁致远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硬纸壳包装袋给纪如诗,“出差,顺便买的。” 纪如诗看了看袋子,余光注意到后备箱里的行李箱,眉头不自觉的轻轻一皱。 “宁先生出差回来还没回家?” 宁致远没回答问题,只说,“打开看看。” 虽然如此,但纪如诗还是猜到了,他肯定是没有来得及回家。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他刚刚的行为也不是不可原谅,于是低头,打开了包装袋。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款简洁的女士手表,不得不说,宁致远的欣赏水品很高,但纪如诗记得这是全球限量款。 她勾唇,合上真皮的方盒,递回去说,“抱歉,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可是据我所知,宋家的经济实力不会觉得这贵重。” 宋家两个字,让纪如诗拿着东西的手一颤! 宁致远伸出手,握着她手腕稳住东西,接着又趁着她震惊没反应过来,将手表给她亲自戴腕上。 chapter14:顶级收藏家 男人运筹帷幄的样子,让纪如诗愣愣的看着他将手表给自己戴上,完全忘记了要挣扎和反抗。 等到男人戴好手表,她咽了咽口水,失魂落魄的说,“你调查我?” “喜欢么?”宁致远不答反问,目光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表盘。 纪如诗不依不饶,“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不多。”宁致远薄唇轻启,抬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但该知道的,绝不遗漏。” 街道上车辆匆匆驶过,阵阵深入骨髓的寒风刮过纪如诗的脸颊,吹起她的发丝遮挡住半张脸,露出一半木纳的表情。 所以,她的秘密全都被他知道了么? 知道她被宋家接回去,其实是为宋家的千金小姐宋朦献血,随时随地,365天,天天待命,时时待命。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宁致远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砰的一声,纪如诗回过神来,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目光充满了探究和审视。 接着,她就咄咄逼人的问,“宁先生莫名其妙的调查我,究竟是想做什么?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 “纪医生多想了。” “我不觉得。” “那你不觉得,我这种身份调查自己的主治医生了解清楚背景,很正常么?” 哼,他倒是会找借口推脱。 这已经触及到了纪如诗的底线。 她仰头,礼貌而生疏的冲宁致远一笑,不卑不亢的道,“既然宁先生信不过我,那就找别的医生吧。” 丢下这句话,纪如诗就决绝的转身,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彻底的离开他的视线。 看着出租车走远,宁致远也依旧从容镇定,不紧不慢的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接通以后喊道,“小舅。” …… 纪如诗气冲冲的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那块手表还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灯光下闪着光芒,是难得的美丽之物。 她收回开门的手,有些生气的打算把手表取下来,可发现竟然怎么都取不下来! 刚开始,纪如诗以为是自己没掌握到技巧,直到最后才醒悟,宁致远送东西给她,就没打算让她能有机会还回去。 霎时间,纪如诗慌张了。 她咬着唇又用力的试图硬取下来,结果还是没有用。让她打电话给宁致远,又拉不下那个面子。 从门上抽出钥匙,她直接转身下楼。 郊外,46栋别墅。 纪如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头丧气,旁边的闺蜜程子芙落进下石的笑着看她往手腕上抹肥皂水。 “你是不是得罪了你病人?” “我哪知道。” “好了,你再取试试。” 纪如诗低着头,再度试图从手腕上取下那个手表,答案是仍旧不行,再这么下去她手都要肿了! “算了!”她自暴自弃,用面前的水盆洗了手,在拿毛巾擦干,嘴里道,“一块手表而已,戴着就戴着。” “我记得,这种手表是定制大小。”程子芙双手托腮的看着她的手腕,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摸摸手表,一脸好奇的说,“你病人怎么知道你手腕尺寸的?” 这个问题把纪如诗也问着了。 她仔细的想了想,宁致远除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她握过手,和今晚握住她手腕,其他时候没有手上的接触。 难不成,他握个手也能知道对方手腕的大小?! 程子芙见她陷入沉思,从沙发上站起来问,“要喝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纪如诗现在什么也喝不下,摇了摇头。 等到程子芙走进了厨房,她随意的打量着整个别墅,金碧辉煌,各种油画恰当的挂或者摆在屋里各处,就连装饰的物品都雅致又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叹了口气,纪如诗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 翻开第一页时,赫然入目一张熟悉而深刻的脸庞,眉眼英俊冷淡,轻抿的薄唇给人薄情和疏离感。 这人不就是宁致远?! 再往下看内容,纪如诗震惊,他居然是个收藏家,名下的公司是拍卖顶级艺术品的。他却说自己是收破烂的,关键是她还傻傻的信以为真了。 再一次,纪如诗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深不可测,竟然隐藏得那么深。 “你在看这个呀?”程子芙拿了饮料回来,又坐在纪如诗的身旁,“帅吧?世界顶级收藏家,传奇故事无数,容城最高身价男人。” “你对他感兴趣?” “不是。” “那你买他书干什么,还这么了解。”纪如诗终于笑起来,眉眼露出坏坏的表情,“想谈恋爱了?” 纪如诗原本是打算说,喜欢的话她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可是程子芙再度重复,“不是。” 见闺蜜表情忽然有些惆怅和难以启齿,纪如诗的职业直觉告诉她,有问题。 “发生什么了?”她也严肃起来,问道。 程子芙看她一眼,叹了口气,放下饮料说,“我爸被人陷害挪用公司公款,可你知道的,这别墅是我妈的产业,我爸现在人在监狱里,这个别墅和别墅里的东西我打算拍卖出去,拿去打点。” 闻言,纪如诗看着眼前的程子芙,觉得五雷轰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和程子芙要好,常常来她家玩儿,在她的的印象里,程叔叔是那种公正勤恳的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被陷害了! 程子芙开口解释,嗓音里忽的就多了一丝的沧桑感,“这位宁先生,经他公司拍卖的东西都能买很好的价钱,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起我家的东西了。” 作为朋友,纪如诗心疼极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言的拥抱是最好的安慰,可是却怎么都跨不出那一步。 她好几次伸出手,都又缩了回来。 程子芙发现了,还反倒安慰她,“你还是没有好吗?” 纪如诗摇摇头,“抱歉,连个拥抱也不能给你。” “没事的,我理解。” 虽然程子芙这样说,但是纪如诗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她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安慰办法 chapter15:私人医生? 这天晚上,纪如诗时隔多年再次在程家留宿,两个人各自一个房间,她住的还是以前常住的客房。 兴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夜深人静的时候,纪如诗依旧还是睡不着,整栋别墅寂静无比,能听见窗外雪压在雪松上,最后雪松不堪重负,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生在豪门之家是如此寂寞,也要如此勇敢,要经历得起风雨,承受得住起伏。 第二天,清晨。 纪如诗到达医院时,第一时间把昨天晚上面诊宁致远的资料做了整合,又打开电脑开药,亲自结账去窗口领药。 领完药回办公室的路上,意外的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接通电话,院长威严的声音在那头说,“纪医生,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说完,就挂断电话,似乎正在生气。 看着手机,纪如诗脑子里面一团乱麻,没事儿院长找她去办公室干什么,该不会昨天她扭头就走的事情是去告状了吧? 到了院长办公室,纪如诗微笑着礼貌的打招呼,“院长,早上好。” 院长嗯了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纪如诗坐。 纪如诗坐下,心里面跟有人在敲锣打鼓似的,根本就安静不下来,手心里也都是汗水。 院长看了她几秒就问,“拿药了?” “宁先生的药。”纪如诗回答。 “正好,宁先生昨天给我说了一件事情,我觉得不可思议要问问你。” 纪如诗一口气提在嗓子眼,随后听见院长问,“你手上的手表是宁先生送的吧?” 纪如诗低头,条件反射的捂住手表,悻悻的回答,“是。” “那宁先生说得没错了,你受贿。” “我不是受贿,我……” “你放心,不用着急。我已经跟宁先生商量好了,今后你做他的私人医生,工资加倍,这件事情也绝不张扬出去,有损医院名誉。” 私人医生? 纪如诗知道,医院是有为病患提供私人医生随时解答疑惑和诊疗的服务,只需要每个月交一定的钱就可以。 可是,这个服务是双方面的,要医生也同意接受才能开始。 现在纪如诗明白了,宁致远这是在算计她! 他早就想要走到这一步,还特意去摸清了医院的服务制度,现在,她不接受也不行。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那里得罪了他? 纪如诗百思不得其解,精神恍惚的从院长的办公室出来,走到医院疗养区的花园,在长椅上坐下。 想了很久,她觉得这样或许也不是不好。毕竟,程子芙的事情这样就有机会多了。 傍晚,日暮时分。 下班时间一到,纪如诗就收拾好东西,打车去维修店里取车,取完车正打算去宁致远家里送药,就看见门口一辆熟悉的宾利。 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宁致远的。 纪如诗停下车,往周围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见店内的经理办公室走出来两个身形同样高大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拿出钥匙,对旁边另一辆崭新的车解锁,看样子两个人是打算要离开。 眼见着宁致远开门要坐上车了,纪如诗开门下车,及时喊住了他。 “宁先生。” 话落,宁致远开门的动作顿住,抬头朝她看了过来,脸上丝毫没有意外惊喜的表情,反而还皱了下眉头。 宋成偕也听到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女人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宁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