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师尊恋爱脑》 第1页 《我修无情道,师尊恋爱脑》作者:凝血因子【完结+番外】 简介: 师尊攻x大师兄受 世人皆知,天衍宗莫知尊者是一个芝兰玉树、典则俊雅般的人物。 但只有他的大弟子泽兰知道,他的这个师尊可不是什么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 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比较会装罢了。 而在他面前,根本不是人。 —— 受宠攻,攻宠受,感情永远是相互的,平等的,不存在谁更爱谁哦! 大概是细水长流般的爱情友情亲情。 等级:由高到低分为天阶、地阶、玄阶、黄阶,每一阶段又分为九级,天阶之上为仙。 he 古代 仙侠 玄幻 第一章 离人小镇,热闹的集市上,一名男子停在一小乞儿身前。 他头戴帷帽,身着一身白色衣袍,左腰垂挂一枚淡紫色双兽纹玉佩,右腰间挂着一把长剑,风吹起衣角,显得仙气凌然。 「小傢伙,愿意和我走吗?拜我为师你就可以求仙问道,长生不老。」 温润的声音从帷帽中传来,像是溪中流水,山谷暖风。 小乞儿抬起头,黑色明亮的眼中带着些许麻木。 「仙人,可以赏块铜板吗?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小乞儿声音稚嫩,更显可怜。 男子显然一愣,他想过被拒绝,想过接下来该如何说服小乞儿,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发展。 但他丝毫不慌。 男子轻咳两声:「小傢伙,跟着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为生计发愁,如何?」 「仙人,我只想要两个铜板,买两个馒头,我不想修那劳什子的仙,长生不老不好,人生已经那么苦了,我不想永远苦下去。」 小小的人说的话却像是一个大人。 「我保证你以后不会受苦!」男子竖起三指,弯下腰,神色认真的和眼前的小人儿保证。 「可是爹爹娘亲也是这么保证的,但他们不要我了,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都不要我了。」 小乞儿像是想到了难过的事情,低下了头,不再理会眼前的男子。 「我不会抛弃你,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师尊。」 微风吹拂起帷帽。 小乞儿抬起头,正巧撞进眼前男子的眼睛。 淡紫色的眼睛危险又迷人,与之相比,男子腰间的玉佩都逊色了几分。 或许是被眼前人的美貌迷了眼,也或许是男子的承诺太过动人,小乞儿煳里煳涂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金色光文浮现在男子与小乞儿的手腕处,随之又消失不见。 「这是弟子契,如果你有了危险,叫我,我可以随时到你身边。」男子解释道。 而小乞儿呆呆地望着弟子契消失的地方,眼中的麻木逐渐被光亮取代。 「你真的是仙人,那你可以教我世界上最强的法术吗?」 「叫声师尊我就教你。」 「师尊!」 小乞儿站起身,看起来想要抱住男子,但又踟蹰在了原地。 大概是怕自己身上又脏又臭,而仙人一身白衣,看起来不该染一丝尘埃。 可下一刻,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子并不嫌弃他,而是把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一阵风吹来,男子脚踏长剑,迎风而去。 「纫秋兰以为佩,以后你就叫泽兰了,所有的过往都已烟消云散,修道之人切记不可太过贪恋凡尘,但……」 「师尊,师尊,师尊!」莫知缓缓从梦中醒来,梦中的小傢伙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已经是少年模样。 冷冰冰的,一点没有小时候好玩了。 小时候师尊师尊叫得多甜啊,现在就像个木头疙瘩。 莫知从榻上坐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披上了外袍。 莫知所穿的衣物皆是天衣坊最新的料子款式,鲜红的外袍垂落在地上,更衬的他容貌举世无双。 只不过榻上的美人并不如看起来那般优雅,陡然间,打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哈欠,淡紫色的眼眸沁出了泪水。 泽兰早就见怪不怪了。 「什么事?」慵懒的声音传来。 泽兰上前俯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师尊,掌门师伯请您前去议事堂商议宗门大比的事情。」 「让那老傢伙自己决定好了,宗门大比的时候我去露个面就行了。」莫知漫不经心的说道。 泽兰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师尊是不是忘记了,我和郁翊都到了能参加宗门大比的年纪。」 天衍宗的宗门大比,十六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弟子才可参与。 莫知座下共三名弟子,大师兄泽兰如今十七岁,二师弟郁翊十六岁,只有小师妹怀椒不到年龄。 而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师尊,名下弟子但凡有参与宗门大比的,都会参与大比前的议事。 在这场议事中,师尊会给自己的弟子抽籤,以此来决定大比的顺序。 而莫知显然是忘记了这件事。 他僵硬的转过头,果然,自家小徒儿本就冷淡的脸上更是布满了冰霜。 还没等他开口,泽兰快速说道:「若是师尊不便,那就由我去抽籤,反正天衍宗的诸位都已经习惯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习惯了师尊整日闭关,潜心修炼。」 第2页 天衍宗的诸位并不知晓莫知尊者是一个如此懒惰的人,在大家的认知中,他是一名芝兰玉树,典则俊雅般的人物。 如谪仙般的存在。 怎么会因为想睡懒觉,而不去帮徒弟抽籤呢。 只能是醉心于修炼不可自拔。 泽兰越想越气,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站住!」莫知气急败坏的叫住他。 「我说不去了吗?一天天的,不长个子,光长脾气了是吧!越发任性了。」 泽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莫知不言语。 莫知一顿,糟了,说到小徒儿伤心处了。 这下更不好哄了。 泽兰的个子并不算矮,但在身高一米九的莫知的面前显然不够看,甚至比他小一岁的师弟都快追上他的身高。 这是他不可言说的痛。 莫知躲避着他的眼神,「为师一定去,马上去,你去外面等一下,为师换件衣服。」 泽兰听话的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只不过心里很不服气。 他?越发任性? 与上天入地,招猫逗狗的师弟师妹相比,他已经够听话了吧! 努力修炼,侍奉师尊,教导养育师弟师妹,处理宗门内外事务,哪一样出过错? 反倒是师尊,明明早就答应了去抽籤,又给忘了,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在泽兰滔滔不绝的腹诽声中,莫知打开了门。 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青丝半束,髮髻上插着一支白玉簪。 人模狗样。 莫知走上前,温暖干燥的手掌包裹住泽兰稍带着凉意的手,扯着他上了自己的佩剑。 泽兰挣扎了一下,「师尊我已经是玄阶了,可以自己御剑。」 天地玄黄,玄阶已经超越了大部分者。 莫知不理会弟子的话,自顾自道:「不然师尊抱着你如何,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你那时候最喜欢坐在师尊胳膊上了,还搂着我脖子,让我带你飞,真可爱。」 泽兰勐地抽出手,面上假装镇定,实际上耳朵通红。 他稍稍后退两步,拉开了和莫知的距离。 「师尊若是能像我小时候那般温润如玉就好了。」 莫知哑然。 他也是做过几年好师尊的。 刚收泽兰为徒时,小糰子很没有安全感,睡觉都要和他一起。 莫知早已入了天阶,只差一点,便可一步成仙。 自然不需要像凡人那般吃饭睡觉。 但他为了让小糰子安心,便每日陪他吃饭,睡觉,练功。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好像是小泽兰第一次掉乳牙开始。 看着泫然欲泣想要撒娇求抱,却又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的小泽兰,莫知第一次不在意形象的笑了出来。 小泽兰很震惊,也很伤心。 他整整一天没有理会自家师尊。 莫知却仿佛打开了新天地,欺负小孩子也太快乐了,而且他还没有受到天道的惩罚。 在此之前,只要他做出一丝不符合自身身份的事情,都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他本就不是一个正经人,只因受着天道的桎梏,才勉强收敛性子,装出得道高人的模样。 稍稍出格,他的心脏就会如同被一只手握紧,绞痛的无法唿吸。 泽兰的出现是个意外。 师徒二人相顾无言,不多时,来到了议事堂门外。 泽兰的二师弟郁翊早已等候在门外。 他翘首以盼,在看到自家师尊和师兄时,热切的挥了挥手。 「大师兄还是你厉害,只有你才能请的动师尊他老人家。」郁翊勾住泽兰的肩,嘚啵嘚啵,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尊嫌弃的神情。 反倒是泽兰瞟了他一眼,然后对着郁翊嗯了一声。 莫知想不明白了,自己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年纪吧,怎么就成老人家了。 臭小子,得加练。 议事堂前门大开,天衍宗的各位长老起身向着莫知行礼。 莫知也是天衍宗的一位长老,只不过他的修为太高了。 前任掌门也就是莫知和现任掌门的师尊,原本他是想传位于莫知的,但被他以「潜心修道不可沾染世俗之事」为由拒绝了。 「师弟,你来晚了。」掌门宿莽坐在主位,神色威严。 莫知行了一礼,「师兄,近日我隐约觉得修为有所松动,想着或许闭关几年就可飞升成仙,这才耽误了些。」 对于自己师尊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泽兰不为所动。 议事堂内其他长老纷纷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他们从前或许是会有些嫉妒的,但现在都明白了,他们与莫知的差距有如天堑。 而自己宗门内有一个修为如此变态的人,对于宗门的发展也算好事,若真有人飞升,那更是宗门一大助力。 可惜,飞升这件事,近千年来都未曾出现过。 千年前倒是有一人,只不过久远,已经分不清是传说还是事实。 宗门大比的抽籤开始了。 比赛採取的是淘汰制,按照师尊抽取的数字,两两配对,互相比试,淘汰掉一半。 然后循环往復,直到选出最后六名弟子,这六名弟子可以和其他宗门的精英弟子一起,去参加十年一开的幽莲秘境。 第3页 抽籤完毕后,掌门宿莽大手一挥,一面水镜出现,互相比试的弟子名单呈现在人前。 莫知望着名单眉毛轻挑。 乖徒儿竟然和掌门二弟子对上了,他记得掌门二弟子如今已经29岁了吧! 啧啧,那么老了还来参加宗门大比。 莫知面上依旧一副淡然模样,但私下里他开始和泽兰用心音交流。 「乖徒儿,给为师打爆那个傢伙,为师看掌门实在是不顺眼,你要替为师出口气。」 泽兰:??? 掌门师伯什么时候惹到师尊这尊大佛了?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元旦快乐!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大家都要发大财! 接下来由我的宝贝儿子和逆子来和大家拜个早年! 泽兰(拱手行礼):岁岁年年,共欢同乐。 莫知(面无表情):岁末将至,敬颂东绥。(此条一瓶桃花酒,括号内删除) 某位码字工(气的摔键盘):逆子!!! 第二章 宗门大比当日。 果不其然,莫知又没能起得来。 他前一日喝多了酒,贪睡了一阵。 泽兰冷着一张小脸伺候莫知洗漱穿衣。 「兰兰,这水是不是有点太热了?」莫知小心翼翼说道。 「这是徒儿亲手烧的水,师尊不该多用些吗?」 泽兰边说边把冒着热气的铜盆放下。 要知道这是夏天,水还冒热气,可以想像这水有多烫。 莫知呲牙咧嘴洗漱完毕,泽兰已经拿着礼服等他了。 「兰兰,这个腰是不是束的太紧了?」 「这样才能显得师尊身姿挺拔。」 莫知不敢反驳。 好不容易衣服穿好了,该束髮了。 莫知连忙拦住泽兰。 「为师自己来,自己来。」 泽兰冷笑一声,站在了旁边。 等到莫知整理完毕,泽兰跟在他的后头出了门。 紧赶慢赶,终于在大比前入了场。 莫知自然和掌门一起坐在主位,泽兰要先去观众席坐着。 「大师兄,这儿,大师兄……」 观众席上一抹明亮的黄色人影朝他挥着手,是莫知座下三弟子,泽兰的小师妹怀椒。 泽兰应声走过去。 怀椒挽住他,对着他一阵夸赞,无比殷勤。 但泽兰不吃她这套,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师弟师妹的脾性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又做了什么坏事了?」 「师兄,你还不知道她,肯定是不小心砸了哪位长老的炼丹炉,或者拔了某些仙兽的毛,哦,也有可能是把某位师兄师弟打哭了!」郁翊双手环胸,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你胡说!我哪有那么坏,大师兄,他污衊我,那些事明明都是他做的!」 怀椒撅着嘴,俏丽的小脸都皱到一起,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旁座的弟子们时不时的扭头偷偷看她,比武场上精彩的打斗都不如貌美的小师妹吸引人。 这也是为什么怀椒整天作天作地,却没有被旁人讨厌的原因了。 毕竟她有一张绝世无双的脸。 但可惜的是,她有一个修无情道的大师兄。 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大师兄,她扭扭捏捏的开口:「师兄,我听说秘境里有一株草药,名叫素篙草,我有点想要……」 「好。」泽兰的回答简洁明了。 怀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可是我听说,有相当于玄阶五级修士的妖兽守护着它。」 「无事。」 「耶!大师兄最好啦!」 怀椒兴奋的快要蹦起来。 「你怎么不找我呀,我也能进秘境!」郁翊在旁边酸熘熘的说。 「呵,就你!」怀椒上下打量了一下郁翊,其中的意味不需多说。 「死丫头,二师兄今天教会你什么叫你尊师敬长!」 二人在泽兰身边打闹起来,看着这二人,他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莫知尊者座下大弟子泽兰,对战掌门座下二弟子许惑!」掌管对战名册的长老叫到了泽兰。 他起身,一手郁翊,一手怀椒,将他们按在座位上。 「老实些。」 「好~」 二人乖宝宝般坐在位置上,不再闹腾。 泽兰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向比武场走去。 他转身的那一刻,郁翊和怀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默契。 在泽兰站到比武台上时,观众席传来一阵响声,惹得他踉跄一步,差点摔下去。 「师兄师兄勇敢飞,师弟师妹永相随,打爆掌门二弟子,赢得天衍第一名!」 不押韵,但声音大。 他俩话音刚落,比武场上的众人开始爆笑。 这还不是最丢人的。 他们两个甚至还拉了一条横幅,宽大的红色布条上用金线绣了泽兰最棒四个字。 泽兰被气的说不出话,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以防自己下一秒把剑扔他俩脸上。 「哈哈哈哈哈,乖兰兰,别生气,为师回去罚他俩,哈哈哈……」 泽兰扭头望向主位,莫知皱着眉,似乎因为眼前的闹剧很生气。 若不是这个传音,泽兰或许也会这样认为。 下一刻,泽兰切断了和莫知的传音。 第4页 混蛋师尊,只会添乱。 传音就这么断了吧,这辈子都不要再连了! 比武场上。 许惑在对面笑的肚子疼。 「我说泽兰小师弟啊,真不敢相信,这俩活宝竟然是你这个大冰块养大的。」 「师兄废话太多了,快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说完,泽兰便提剑噼了上去。 剑意凌冽,许惑忙不迭的提剑迎上去,却也被逼的后退两步。 有了这场闹剧的加持,不出十招,许惑便被打下台。 少年天才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中场休息,郁翊和怀椒如同鹌鹑一样,低着头听师兄训话。 「可我们也是想给师兄加油打气嘛!」郁翊小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心虚。 「那是不是要我给你发朵小红花啊?怀椒年纪小,胡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瞎掺和,平日的课业太少了是吧?大比结束,你给我把《宗门心经》抄一百遍,在进秘境之前给我。」泽兰冷冰冰的说到。 有这两个活宝师弟师妹,可真是他的「福气」。 郁翊苦着一张脸抱怨到:「可是师尊刚让我每天加练一个时辰,师兄,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没得商量。」 怀椒在一旁偷笑,泽兰一记冷刀扫过去,「还有你,怀椒,别以为我不知道主谋是谁,你也一样,给我抄一百遍,秘境之前给我,不然就去梦里看素篙草吧。」 怀椒扁嘴,眼泪在眼眶中蓄积。 「别搞这一套,在你八岁那年,这一招对我就不好使了。横幅呢,交出来。」 怀椒不情不愿的从储物戒中拿出横幅,交给泽兰。 「好了,去看比赛吧。郁翊,如果你能取得一个好名次,我可以酌情给你减少惩罚。」 郁翊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还挑衅的看了看怀椒,气得怀椒牙痒痒,想要将他暴揍成猪头。 不过也知道现在泽兰在气头上,现在和他撒娇卖乖没用。 哼哼,等两天只要她撒撒娇,大师兄肯定就饶了她了,笨蛋郁翊,还得靠比试减罚,蠢死了。 泽兰等到二人彻底离开,才打开横幅。 看到上面的字,免不了一阵心梗,但最后却没有销毁,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储物戒里的一片专属区域。 如果郁翊和怀椒看到这片区域,大概会哭的眼泪汪汪。 「小兰兰还是那么的心软,谁敢相信,你竟然修的是无情道。」熟悉且欠揍的声音传来,泽兰收敛起神情,冲着对方行了个礼。 「师尊。」 莫知在心中嘆了口气,这孩子,冲着调皮捣蛋的师弟师妹都能有个好脸色,冲着自己这个只是犯了一点「小错」的师尊却不假辞色,甩脸子。 可谁让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呢。 莫知拿出一个储物囊,「这里面放了一些疗伤的丹药和一些换洗衣物,还有三缕为师的气息,必要的时候可以保命,为师感应到了会立刻赶到到你身边的,秘境内要多加小心。」 泽兰心头一暖,缓和了神色。 他不是故意怪师尊,只不过师尊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世界上任何人,包括郁翊和怀椒都可以不重视他,不在乎他,唯独莫知不行。 因为是他带自己来到天衍宗的,他要一辈子负责,一辈子不能抛弃自己。 泽兰知道自己有些思想太极端了,可被人放任太久了就不想改了。 也改不掉,如果有一天莫知放弃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莫知看着自己小徒儿眼中一会儿忧伤,一会儿自暴自弃就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 小小的孩子再这么下去,迟早养出心魔,于是他最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敲打泽兰的小脑袋瓜。 物理重击。 赏了泽兰一记爆栗后,莫知伸了伸懒腰,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乖徒儿,为师今日想去喝山下的桃花酒,你陪我去,但你不能喝,因为你太小了,你只能吃点花生米。」 泽兰回神,摸着自己被打的脑袋红了脸,一声不吭的跟在莫知后面。 陪着莫知在山下喝酒时,泽兰被他强制的打开了心音交流,并被迫发誓,再也不会关闭。 「......嗯。」 莫知还「逼迫」他必须事事回应,不能整天对他这个师尊爱搭不理。 徒弟不搭理师尊,这算个什么事。 第一轮大比结束,刷掉了一大半的人。 后续的比赛更加激烈,郁翊差点被刷下去,但泽兰稳稳的夺得了魁首。 「不愧是我的好兰兰,真给为师长脸。」 最终六名弟子被确定下来。 莫知座下占了两位,掌门座下一位,四大长老只有三长老没有弟子参加。 很明显,他的脸色很差,估计他的徒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好过了。 最终由泽兰为队长的六人小队成立,将于三日后进入幽莲秘境。 出发那日,莫知终于良心发现,没有迟到。 像个老父亲一样,用心音喋喋不休的嘱託着他,仿佛泽兰第一次出远门。 不过也确实,这是泽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 以前都是有莫知跟着。 泽兰被他念经似的唠叨搞得头疼,在看到郁翊后,他眼神一亮。 第5页 「师尊快去和掌门汇合吧,我去找郁翊,省的他乱跑。」 说完还不忘行礼,但行完礼就像躲瘟神一样逃离了莫知。 莫知失笑,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换上那副神秘莫测的神情去寻掌门。 孩子大了,心就野了啊! 第三章 「师兄你看,那是莲花宗的,据说莲花宗宗主为情所伤,被负心男子伤害后就不再招收男弟子,整个莲花宗都是女孩子,你说我们进入秘境后和她们合作如何?」郁翊叭叭的说着。 泽兰仅仅扫了一眼,「不如何,师尊是让我们去歷练的,不是让你看女孩子的。」 「那和那个剑阁的弟子联手?他们是仅次于天衍宗的门派,据说是一堆把自己的本命剑当老婆的人。」郁翊又换了一个目标。 泽兰依旧否决了他,「不行。」却没说原因。 郁翊撇撇嘴: 「那我们就单打独斗吗?」 「不,我早有想法。」泽兰神色淡淡,却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进入秘境的时间将近,组队的组队,结盟的结盟,泽兰依旧等在原地,郁翊开始着急了。 「师兄,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啊,再待下去就只剩玉寒宗、剑阁和一些小门派了,玉寒宗派来的都是那些有权有势却废物的弟子,难道真要单打独斗啊。」 特别是说到玉寒宗的废物弟子,郁翊更加嫌弃。 泽兰瞥了一眼郁翊,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稍安勿躁。」 说曹操曹操到,玉寒宗宗主带着自家弟子走向天衍宗众人所在位置。 「泽兰小友,有礼了。」玉寒宗宗主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手握摺扇,彬彬有礼。 「秦宗主客气了。」 泽兰朝他回了礼,随后便站着不说话了。 秦宗主失笑,「听闻泽兰小友是修无情道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泽兰没有搭话,秦宗主似乎并没有感到尴尬,自顾自的说着,「泽兰小友是公认的少年天才,实力强悍。而老夫的这几个徒弟,整日偷懒,不肯认真修炼,实力太差。」 说到这儿,秦宗主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接着,他又说到:「不知泽兰小友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在秘境内对他们几人关照一二,老夫在这儿感激不尽。」 泽兰看着秦宗主身后明显不服气的几人,皱了皱眉。 秦宗主笑容温和,「当然,玉寒宗也会有大礼相送,不会亏待各位。」 「他们实力太低,本就不合适进入秘境,为何要自寻死路。」 泽兰话音刚落,一名身着华服的男子不耐烦的开口:「本王用万两黄金聘你做我们几人的保镖行了吧,别那么多废话。」 「怎么和我师兄说话呢,还自称本王,在这修真界,你又是哪家的王爷。」郁翊烦躁的开口。 那人这才注意到泽兰身后的郁翊,他的眼中闪过不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宫女生的小畜生啊,你还活着呢。」 说完华服男子朝着身后几人递了个眼神,他们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郁翊手捏法决,在丢出去之前被泽兰拦下,低声说道:「这儿人太多,等进秘境。」 「我想秦宗主也看到了,贵宗弟子对我天衍宗弟子出言不逊,若是我护着这样的人,让我师尊莫知尊者知道,想来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秦宗主的提议还是就此作罢。」 一句莫知尊者出口,华服男子郁清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身后一个个的也都如同鹌鹑一般,缩了起来。 「这么看来,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与泽兰小友无缘了。」 这场交谈不欢而散,但玉寒宗宗主依旧笑意盈盈,看起来完全不生气。 阵阵药香飘来,泽兰抬眸,望向卡点进场的丹阁。 「来了。」 泽兰走近,朝着丹阁的领队大师兄颔首行礼,紧接着便说出自己的目的。 「齐师兄,天衍宗可保丹阁人员平安,丹阁负责为我天衍宗提供丹药,合作共赢如何。」 秘境内灵气充裕,却无法为人所用,所以丹阁的储灵丹便成了香饽饽。 在过去的秘境歷练中,丹阁刚入秘境便会被洗劫一空,也因此,他们宗门对于秘境歷练向来不上心,来的也是最晚的。 「泽兰小师弟的愿望怕是落空了,众所周知,我丹阁如今入秘境只是走个过场,一枚丹药都不会再带。」齐师兄齐灵均咬牙切齿的说道。 「无妨,秘境内最不缺的便是灵草。」 秘境内的灵气虽不能为人所用,却可以让灵草生长旺盛。 齐灵均挑眉,答应了他。 有送上门的保镖,不用白不用。 不就炼几枚丹药,小事。 时辰将到,秘境即开。 结盟的宗门各自站在一起。 各自宗主站在各自宗门前叮嘱着自家弟子。 「一切安心,师尊就在这儿等你。」莫知低沉的声音抚慰了泽兰焦躁的心情。 他是第一次带队,队内除了郁翊还都是比他大的师兄师姐。 即使实力最强,但经验过少,心性依旧稚嫩,还是会焦躁。 会担忧自己带不好队。 泽兰扯了扯嘴角,对着莫知露出一个不熟练的笑。 结果,就这一举动,导致他的心音快要炸了。 第6页 「天吶天吶,兰兰你笑起来太好看了,平日里还是要多笑一笑,整日对着为师板着一张脸,真不该让你修无情道,可恶的掌门,我回头一定得揍他一顿!」 泽兰立刻收敛起笑容,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冰块。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断开心音。 若是再断一次,不知道师尊又得发什么疯。 「师尊,我呢我呢,你就没有要和我说的吗?」郁翊探出头,期待的看着自家师尊。 莫知沉默了一秒:「一切都听你大师兄的,不要添乱。」 郁翊瞬间垮起了脸。 双标的师尊,他好想小师妹啊,要是小师妹在,会担心他的吧,会喋喋不休的交待一大堆事的吧。 时辰到,幽莲秘境大开。 泽兰带队进入传送通道,下一刻,整个小队被传送到一个昏暗的森林。 「戒备!」泽兰的直觉告诉他,他们被传送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天衍宗六名弟子握紧了手中的剑,将丹阁弟子围在中间。 既然说好要护着他们,天衍弟子便不会食言。 四周阴森森的,偶尔传来蝉鸣鸟兽的叫声,危险的气息漂浮在天衍宗与丹阁之间。 嘶嘶… 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昏暗中,一闪一闪的是蛇类的竖瞳。 看起来,并不是一只两只的,而是成群结队的五灵蛇。 此种蛇类,在黑市中重金难求。 它的肉对于修真之人是大补,但因为它的毒牙太过厉害,很少有人能够完好无损的捕到它。 「真他娘的倒霉,泽兰,郁翊,你俩第一次出来歷练,没见过这个难缠的傢伙,一会砍它的时候注意,别被它毒液溅到,打蛇打七寸,一切小心,不行就躲师兄师姐身后。」队内「老妈子」师兄李孟章说道。 「师兄你就放心吧,我大师兄指定没问题,我躲在大师兄身后,也指定没问题。」 「臭小子,你还是躲在师姐身后吧,别给你大师兄添乱。」师姐凌湘嘲笑郁翊。 「哼哼,我指定不添乱。」郁翊也不敢夸海口,他知道自己最弱,能不添乱就很不错了。 他就适合当个吉祥物,说几句俏皮话,打乱这个凝重的氛围。 丹阁弟子深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幕,一名弟子小声问道:「大师兄,我们要帮他们吗?」 齐灵均沉思片刻,「再看看,若他们是真心护着丹阁,那丹阁也不能辜负这片真心,让其他人准备好。」 他边说,边摩挲着自己的储物袋。 丹阁弟子出门怎么可能不带丹药,只不过被抢那么多次,他们藏的更严实罢了。 五灵蛇观察了一阵,大概是觉得眼前的人类不足为惧,便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前来。 天衍宗众人提剑应敌,灵气、剑光崩的到处都是。 「锵——」 毒牙与剑刃相碰,毒液逐渐腐蚀了泽兰的剑身,眼见不敌,他眸光一凛,侧身将剑丢了出去。 随后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入了再次冲来的五灵蛇体内。 但免不了被毒液溅到,他的衣服被腐蚀,血液顺着垂下的手臂流淌到地上。 灵气自伤口处外泄。 看来五灵蛇的毒液不仅能造成皮肉伤,还能使人灵气消耗更快。 泽兰捂着伤口,不住的喘息。 「接着!」远处的齐灵均朝他扔来一瓶丹药。 泽兰看也没看,打开瓶盖便倒入口中。 灵气瞬间充盈全身。 他手持匕首,再次冲去蛇群。 秘境内的环境更加幽暗了,天衍宗的众人也终于结束了战斗。 地面上遍布五灵蛇的尸段。 「郁翊,你还好吧。」泽兰随时自己也是一身的伤,但还是第一时间去看了郁翊。 「放心,大师兄,死不了。」 丹阁众人也放下了疑心,拿出了他们藏好的丹药,一个个的救治。 长时间的打斗让众人身心俱疲,众人靠着树干休息,场面一下陷入了寂静当中。 可偏偏有人来打断了他们的清净。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畜生啊。」华服「王爷」郁清摇着摺扇走来,还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他们身后跟着的除了那几个小跟班,还有剑阁弟子一群人。 原来是有后台了,怪不得敢那么嚣张。 第四章 这位「王爷」居然找了剑阁的人做护卫。 泽兰面色顿时古怪起来。 看来剑阁缺钱的传闻竟是真的。 小道消息称,剑阁弟子沉迷修炼,又酷爱名剑,导致阁内一直入不敷出,近来都开始收人界的任务来赚佣金了。 师尊诚不欺我,泽兰心想。 泽兰一个深居浅出的小傢伙,又是修的无情道,本就人情淡薄,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八卦,全靠有个爱凑热闹的师尊。 郁清还在喋喋不休的嘲讽郁翊,他现在也回过味来了,莫知尊者再牛叉,也架不住他老人家醉心修炼,从不出世啊。 小畜生一行人不过是扯着虎皮做大旗罢了。 加上剑阁的保护,郁清瞬间觉得自己行了。 郁翊沉着脸,原本充满少年气的脸上布满寒霜,他紧紧捏着拳头,仿佛下一刻,这个拳头就会砸在对面的人身上。 第7页 天衍宗的众位师兄师姐站起身来,手握着武器,做迎敌状。 丹阁众人默默撤后几步,抬眼望天,装作没有看到。 泽兰走到郁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放松。 随后拔出郁翊的佩剑,指向玉寒宗与剑阁。 「剑阁今日是要与我天衍宗决裂吗?」少年掷地有声,直接将问题抛向剑阁。 剑阁领队蹙眉,「我们只是收钱办事而已,何至于与天衍宗决裂。」 果然,剑阁的人都是脑袋一条筋,泽兰暗嘆。 不过,这样更好办事。 「那就来打一架。」泽兰提议。 剑阁领队眼睛一亮,正和他意。 泽兰对着郁翊使了个眼神,便提剑与剑阁领队纠缠在一起。 天衍宗其他弟子与剑阁其他弟子纠缠在一起。 只余下郁翊与玉寒宗众人。 「你......你不能动我,父皇饶不了你的!」 郁翊不知从哪儿扯来一条白布,正慢吞吞的缠在左手上,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的笑了。 「郁清,你真的蠢透了,从我拜上天衍宗那一刻,他都要把我供起来了,你还指望他给你出头,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那个『绣花枕头』的师尊。」 郁清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恐惧。 「那个姓张的还是姓王的师兄,我玉寒宗花钱是请你来保护我的,不是让你和别人比剑的,给我滚回来!」郁清一边后退,一边唿唤着剑阁领队。 剑阁领队闻言,便想撤身回来,保护郁清。 泽兰拦住了他的去路,剑阁领队只好提剑迎上去。 双剑相撞,迸发出灼人火花。 「刘师兄,你的对手是我,而且这种连你姓氏都记不住的人,你确定要护吗?」 「他给钱,给了很多钱,可以让剑阁师弟师妹们吃好多天了。」剑阁领队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郁翊不配剑,和那人打一场。」 剑阁领队的神色还有些纠结。 泽兰继续说到,「你与我打斗,也是在保护他,不然我出手,他可能就没命了,郁翊的剑在我这儿,没有佩剑的修真之人,实力自然会下降一大截,郁清最多挨一顿皮肉之苦,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看见剑阁领队逐渐松缓的神色,泽兰继续说到,「我与郁翊皆是莫知尊者座下弟子,交好要比交恶强,你说对吗?」 「他不能死。」 「那是自然。」 「不能打脸。」 「郁翊有数。」 另一边的郁清并不知道这二人的打算,还在那儿求助。 从最初趾高气昂的命令,到低声下气的祈求。 被他推到身前的弟子都倒在郁翊拳下,绑在手上的白色布条也逐渐染上了血色。 直到最后,只剩下郁清一人。 他瘫坐在地,一股奇怪的味道涌上来。 郁翊闻到,脸色古怪起来,「又不会要你的命,至于吗?」 他蹲下,对着郁清露出一个笑容,郁清也因他的话放松了一些。 他正想开口和郁翊谈条件,就见郁翊举高了拳头砸了下来。 「啊!」郁清开始尖叫,却又戛然而止。 郁翊的拳头在他的脸旁停下。 正当郁清觉得劫后余生的时候,狠厉的拳头砸到了他的腹部。 「我记得,小时候你就让那些阉人揍我这儿是吧,又疼又不显眼。」 郁清疼的蜷缩在地上。 他颤抖着嘴唇求饶,「我……我错了,饶了我……郁翊,皇……皇兄,哥……三哥,饶了我,我们是兄……兄弟啊……」 郁翊砸下第二拳,「放心,三哥不会杀了你。」 一拳又一拳,郁清的气息越来越弱,郁翊终于停了手。 缠绕在手上的白色布条滴着血,分不清是谁的。 郁翊站起身,眼中是还没有褪去的疯狂。 他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终于...... 可惜的是,不能杀了他,不然就会给师尊师兄添麻烦。 虽然师兄说无论是死是活都有他兜底,实在不行还有师尊兜底。 但他年龄也不小了,身高都要超过师兄了,怎么还能那么任性呢。 他该学着保护师兄师妹了。 泽兰那边的战斗也收了尾,虽然没有比出输赢,但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剑阁领队身上添了不少新伤。 反观泽兰,这场打斗也就仅仅让他气息变得有些不稳,松散下几缕髮丝而已。 剑阁领队餍足的舔舔干涩的唇,「你很强,期待下次修真界大比中可以遇到你」 泽兰抱拳行礼,「承让了。」 剑阁领队扶起还剩一口气的郁清,和丹阁打了招唿后离开了。 离开前,郁清充满恨意的盯着泽兰和郁翊。 在看到郁翊抬起拳头笑着和他挥手后,垂下来头,遮住了眼中的疯狂。 等到讨人厌的苍蝇离开后,郁翊摊在泽兰肩上撒娇。 「师兄,我的手好疼啊!《宗门心经》大概是没法抄了。」 在进入秘境前,郁翊拖拖拉拉的也就抄写了一二十遍《宗门心经》,撒泼打滚的求着泽兰,等到从秘境出来再补。 泽兰推开枕在自己肩上的师弟,面无表情的说到:「你伤的的左手」 第8页 「可我是左撇子,师兄。」郁翊理直气壮的说到。 「师尊说过,让你学着用右手写字,正好,这次就当作练字吧,我会让怀椒监督你。」泽兰冷漠无情转身离开,朝着秘境深处走去。 郁翊拉拉下脸,让那个死丫头监督他,那他一点都逃不了。 「师兄,师兄,少罚一点好不好~」他追上郁翊,试图用爱感化他。 天衍宗与丹阁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毕竟有些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丹阁大师兄齐灵均建议:「看郁翊小师弟这充满活力的样子,想必二三百遍都不在话下,心经这种东西,抄的越多,理解就越深刻,你说是吗,泽兰小师弟。」 「有道理,不然就改成三百遍吧。」 「师兄,我真的生气啦!」 接下来的旅程不算太过惊险,丹阁的人採到了各种各样宝贵的灵草。 在之前的秘境歷练中,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中途虽然遇到了其他宗门想要来抢夺丹药,也都被天衍宗的众人挡了回去。 天衍宗的众人也得到了该有的歷练,在受伤过重时还有丹阁的丹药相救。 郁翊作为天衍宗中最弱的那位,也杀了不少灵兽。 虽然挂了彩,但他却异常兴奋。 郁翊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愈发充裕,等出了秘境,大概就可以闭关升级了。 这无疑是一场双赢的合作。 丹阁大师兄对泽兰是越看越喜欢,一有空闲便凑到他的身边。 「小泽兰有和哪家仙子定亲吗?」 「没有,我修无情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我修无情道。」 「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都不喜欢,因为我修无情道。」 齐灵均问东问西,意图及其明显,即使泽兰一直都像个大冰块也乐此不疲。 但这搞得郁翊极其不爽。 这是他天衍宗的大师兄,不是丹阁的! 在他又一次想要打断齐灵均与泽兰的谈话时,被自家师兄师姐拦住了。 「小师弟,你看不出来齐灵均喜欢咱家泽兰嘛!你凑上去做甚。」 「不行,不可以,那是我大师兄,你不怕他被丹阁挖走啊!」郁翊气哄哄的,甚至想撸起袖子和齐灵均打一架。 师兄师姐们笑了,笑的不怀好意,「小师弟啊,你还是太年轻。」 郁翊搞不懂,他追问师兄师姐,但却没人告诉他。 真的很让人不爽。 在秘境结束前一天,泽兰顺利的採到了小师妹心心念念的素篙草。 「郁翊,把它放好,出去后交给小师妹,秘境结束后我得先去找掌门和师尊,别让她等着急了。」 郁翊乖乖应是。 看着郁翊收好之后,他继续说到:「接下来,你跟着师兄师姐们,别添乱,安稳的度过最后一天,我要去找个东西,就先分开行动。」 「我陪你,小泽兰。」 「我陪你,师兄。」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 泽兰摇摇头,「接下来是私事,就不劳烦你们了。」 毕竟给自己师尊摘千年桃花花瓣酿酒这件事,说起来太过离谱,也很让人羞耻。 到底谁家师尊会像莫知一样离谱啊! 托徒儿在秘境里找千年桃花树,只为了喝到不一样的桃花酒。 告别众人,泽兰踏上了寻找千年桃花树的路途。 莫知早早就告诉了他寻找桃花的路径,那就是循着光走。 只有这一块的秘境是能透过阳光的,也就促成了桃花树的茁壮生长。 不费吹灰之力,泽兰便来到了桃花树下,甚至中途一只妖兽也没有碰到。 不过也可能是近来有太多妖兽被来歷练的子弟斩杀,导致稍有灵智的妖兽都缩回了洞穴。 近几日碰到的妖兽越来越少,还都是未开灵智的。 泽兰一边思考一边打开储物袋,放出一缕灵气,引导着落花进入储物袋。 不知道师尊要多少,他就尽可能的多装一些。 「是谁在偷老夫的桃花!」 第五章 陌生的、苍老的声音在泽兰耳边响起。 他迅速收好储物袋,拔出匕首,戒备的看向四周。 可那道声音却消失了,四周静悄悄的,风吹花落,清香四溢。 不对劲! 等到泽兰发现不对劲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 他用匕首划破手臂,试图用疼痛使自己清醒。 但也就清醒了一瞬,随即便陷入更深昏暗之中。 「哼!竟还有一人,那你也进去吧!」 意识朦胧之间,泽兰再次听到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等到再次清醒之时,他感受到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流水淌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颊边的触感是青草,叽叽喳喳的鸟鸣从不远处的树干上传来。 身边还躺着一位熟悉的人,似乎是他的师尊,淡淡的桃花酒香气传来,很熟悉,很温暖。 衣角缠绕,温柔呢喃。 一切美好的不像话,让人想就此沉溺在这片草地。 昏昏沉沉间,泽兰快要再睡过去。 「兰兰,为师的桃花呢?」一张俊美的面庞出现在泽兰的眼前,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中满是嗔怪。 第9页 一下便惊醒了泽兰。 他勐地坐起。 四周哪儿有鸟语花香,有的是如同炼狱般的场景。 岩浆、火石,四周是环绕的高山,黑漆漆的。 上空被黑云遮蔽,似乎藏着巨大的危险。 还差一点,他就会被激盪起的岩浆腐蚀。 泽兰飞身而起,想要穿过这片岩浆。 向下看时,竟发现还有一人躺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滚烫的岩浆即将烧灼到他。 泽兰迅速前往,拉起他后朝着高山飞去。 不知是哪家的倒霉弟子,跟他一块被卷进这个奇怪的阵法。 昏迷的那人喃喃的说了句什么,泽兰凑近只听到「秀娘」二字。 大概是他的什么人。 泽兰在一处山峰站定,这才发现,黑漆漆的乌云几乎覆盖住了整片高山。 看不清的四周悉悉索索的,似乎有生物在活动。 一只,两只,三只...... 似乎有数不清的生物在逼近。 泽兰将那人放在地上,准备掏出匕首,却摸了个空。 大概是掉到岩浆当中了。 这次歷练他只带了一把佩剑,一把匕首,还有......一根树枝。 是当初莫知教他练剑时的树枝,泽兰走哪儿带哪儿。 他思考片刻,还是掏出来那根树枝。 虽说是树枝,却也是灌注了莫知灵气的树枝,轻易不会断。 在这种危急时刻,也只能如此了。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破!」 泽兰转身,一股清列的灵气扑面而来,吹动了他的髮丝,吹散了身后的黑暗。 那些不知名的生物似乎见不得光亮,也随之消失了。 眼前的人显现身形,正是泽兰刚刚救下的那位。 看来,这人实力不比他低,泽兰暗自思考。 「这是魇兽,会将人拖入最深的欲望当中,使人沉迷,最终死于幻境,成为他的养料。」眼前之人解释道。 泽兰这才明了,为什么会突然看到师尊。 他的脸庞有些泛红,原来他的欲望是师尊吗? 「敢问前辈是哪个宗门的?」泽兰回神,问道。 对秘境内的东西如此了解,定然不是第一次进入秘境。 这人笑了笑,眼角都挤出来细纹。 「我叫江祈安,是个散修,这次借玉寒宗弟子身份才进入秘境。我不是什么前辈,只是在书上碰巧见过这种生物,懂得破局之法罢了。」 听到玉寒宗三个字,泽兰忍不住皱了眉,他对于和玉寒宗沾上关系的人却只不敏。 但不知为何,眼前的人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想必道友是天衍宗的弟子吧,让我猜一猜,莫知尊者座下大弟子,公认的少年天才,百年难得一遇的无情道,泽兰,是你吧。」江祈安道出了泽兰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 「只有天衍宗弟子的髮带才会用金缕绣,其他宗门可用不起。丹阁似乎也用的起,但他们嫌土,好像用的都是素纱......」江祈安喋喋不休的说道。 泽兰想了想,齐灵均的髮带好像就是素纱,衣服似乎也是,宽大的袖子显得仙气飘飘。 可是不适合打架,不实用。 江祈安还在细数各大宗门的衣料,泽兰打断了他。 「江师兄,你有法子出去吗?秘境快开了,我们得离开,不然就会被彻底困在这里。」 江祈安住口后沉默了。 「难道留在这儿不好吗......」他的声音很轻,泽兰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不用叫我江师兄,我没有师门,不配和你这种名门正道称兄道弟。」江祈安虽然笑着,但泽兰觉得他并不开心,他似乎对这些宗门都抱有很大的敌意。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以后就叫江兄好了,这样感觉更亲近一些。」泽兰开口道。 江祈安笑出了声,「你修的真的是无情道吗,还是说这是天衍宗放出的假消息?」 「大道无情,可人应该有情。」 「哈......哈哈哈哈哈......」江祈安一直在笑,都笑出了泪。 泽兰搞不懂江祈安为什么笑,他只是说了自己的感悟而已,有那么吗? 师尊也是,听到他这么说,老是笑他。 以后再也不说这句话了。 以后的他就是修无情道,就是大冰块,一丁点感情都不会再有了! 江祈安笑够之后说出了破局之法。 「魇兽创造出的幻境相当于一个小型秘境,只要用足够的灵气打在结界之上,就会扯开一道缝隙,就能出去了。很简单,也很难,凭藉咱俩的灵气,可能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就能出去了。」 「简单。」泽兰淡定的说到。 「嗯??」江祈安迷茫的看着他。 「师尊给了我三道气息,打破这个结界轻而易举。」 江祈安挑眉,外界都说莫知尊者宠爱大徒弟宠的快要上天了,看来确实不是无稽之谈。 「我听说......莫知尊者是因为放不下你,才迟迟不肯飞升成仙,是真是假?」江祈安磨磨蹭蹭的问出了口。 结果自然是收穫了泽兰那像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泽兰轻抚莫知给他的符咒,原本想要收藏的,看来是必须要用掉了。 出去后再跟师尊要几张吧,还挺好用的。 第10页 泽兰正准备将符咒打到结界上,被江祈安拦了下来。 「等我一会儿。」 说完,江祈安便朝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只见他灵气外泄,吱吱哇哇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他捏着一团黑雾走来。 这大概就是魇兽的本体了。 「捉它做甚。」 「这小傢伙虽然能力不强,但有时候能派上大用场,养只玩玩也不错。」 泽兰不再理会这人奇怪的想法,左手捏符,右手掐诀,将符咒贴在了结界之上。 只听一阵巨响,结界破,光洒进来。 除了被江祈安装进储物袋的那一只魇兽,其余的都消散在光中。 作恶多端的魇兽,就此消散于天地之间。 江祈安站在泽兰身边,「为什么你爱世人,却不能怜惜这些魇兽呢?」 「死在他们幻境中的人类、妖兽数不胜数,他们不值得我去怜惜。」 「你可真有意思,以后要是去人界玩,记得来找我。」说完,江祈安便消失在原地。 江祈安这个人,很神秘,却不讨厌,泽兰想跟他交朋友,若是有缘,就人界见吧。 「小子,你竟然破了魇兽的秘境!」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泽兰听清楚了,是桃花树。 「老夫在这儿待了很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的姓名,就只记得要把一本旧书交给一位有缘人。之后,便可以离开。」 那道声音带着释然,。 「前辈指的有缘人是我吗?」泽兰开口,不卑不亢。 「我以为你会直接问我要那本旧书,虽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也知道那是一本能够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书。」 「我的命运始终握在自己手中。」 桃花树笑了,与江祈安一样。 泽兰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的天真。 「不要笑了!」泽兰脸都开始泛红。 他以后不要讲大道理了。 「那么久以来,只有你通过了魇兽的考验,该是你的。」 桃花树泛出一道金光,一本破旧不堪的书落在地上。 泽兰拾起,书面上写着《无情道》三字,书内却是空白的。 还真是给他的? 「老夫终于可以离开了,哈哈哈哈哈......」声音逐渐远去,桃花树失去生机,瞬间枯败。 泽兰不知这位老者是飞升成仙,还是消散于天地间,但只要如愿,就都算飞升了吧。 将无字版《无情道》放入储物袋,泽兰便赶去与郁翊汇合,等待秘境开启。 很快,泽兰寻到了天衍宗与丹阁,但远远望去,他们都是面色沉沉。 「发生了何事?」泽兰连忙走过去。 还未站稳便被郁翊一把抱住。 「师兄,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若是如此,我也不活了!」郁翊的语气中带着哭腔。 「小泽兰,你已经离开三天了,我们都要急坏了。」齐灵均也在一旁焦急的说到。 三天? 看来他被魇兽困在幻境中困了整整两天。 「那......秘境已经开启了?!你们没有出去?!」泽兰震惊。 不会为了等他,导致众人被困在秘境之中吧,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秘境是没有再次开启吗?」泽兰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郁翊松开泽兰,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秘境没有开,师兄你也没有回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便停在这儿等待。下次,你去哪儿一定得告诉我们!不许再单独行动了!不然......不然就让师尊罚你!」郁翊恶狠狠的说到。 「好。」泽兰摸摸郁翊的头,给他顺毛。 郁翊才十六岁,还是个小孩子,这次肯定吓坏他了。 还是得赶紧出去。 —魇兽创造出的幻境相当于一个小型秘境,只要用足够的灵气打在结界之上,就会扯开一道缝隙,就能出去了。 泽兰突然想到江祈安的话。 那幽莲秘境是不是也可以从内部打破。 可是还剩两道气息,能够打破这种存在已久的秘境吗? 第六章 幽莲秘境之外。 早在秘境即将结束之时,莫知就已等在了传送阵之外。 他神色淡淡的站着,不怒自威,旁人轻易不敢接近他。 看起来无欲无求,仿佛神人的他,实际上心里快炸开了锅。 好无聊啊...... 兰兰怎么还没出来...... 好烦,想炸了这个破秘境...... 以后还是跟着他一起出门吧...... ...... 若是泽兰在此,怕是早被心音折磨到疯。 时辰已到,秘境却迟迟未开。 莫知的眉头越蹙越紧。 「传送阵打不开了!」管理传送阵开放的天符门弟子突然说到。 按照时间,他该此时将灵气注入传送阵的符咒,只需一点灵气,便可开启传送阵。 可他输送了那么久的灵气,全身的灵气都要耗尽了,传送阵依旧很安静。 一点反应都没有。 很诡异,他的灵气仿佛被传送阵吃掉了一样。 周遭的人群嘈杂起来,毕竟密境之内都是各家的佼佼者,是修真界未来的希望。 若是他们出了差错,修真界必定大乱。 宿莽及时出现,平復众人的心情。 第11页 天衍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宿莽作为掌门还是很有权威的,更别说莫知还站在他的身旁。 「师弟,依你看,秘境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打不开呢?」 莫知没有回答他,而是面色沉沉的来到传送阵前。 他大手一挥,磅礴浓郁的灵气便从四周涌来。 不到一瞬,便被传送阵符咒吸收殆尽。 现场如同死寂一般。 外界尚且如此,那内部的弟子们呢,秘境内本就灵气稀薄。 若是耗干灵气,不就等于自断命脉。 莫知一贯平和冷静的面容带上了一丝焦灼。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让泽兰多带些丹药、灵器。 为什么要让他一人进入秘境,当初他就该偷偷跟进去的。 莫知飞身来到秘境结界上空,寻找突破之口。 结界灵气萦绕,比刚刚似乎更加紧固。 是刚刚那些灵气。 它吸收掉了外界输送给它的灵气,用以加固自身。 看来,这是用灵器防备着自己呢。 灵气不行,那物理因素呢。 莫知落在结界之上,收敛起自身灵气,握拳打了上去。 结界如同水面一样,灵气荡漾起涟漪,朝远处流去。 但在下一刻,又去而復返。 结界没有丝毫损伤。 他又换了几个地方试探,结果皆是如此。 虽然结界毫髮无损,但在打下去的那一刻,灵气是四散的。 若是此刻有人晋级,引来雷劫,或许可以打破。 又或许用泽兰手中的三道气息,由内部同时打在结界上,也有可能撕开一道裂缝。 莫知回到宿莽身边,「是魔族,他们有一个宝物,敛灵扇,可将所有的灵气吸收,为自己所用。」 宿莽眯起眼睛,露出怒容。 「歷练的弟子中有魔族中人,那也就是说修真界有人和魔族勾结。」 莫知点头,「查一下各大门派进入秘境的弟子身份,先将可疑的宗派掌门关押起来。」 宿莽一噎,宗派掌门是说关押就能关押的吗? 万宗之首也没那么大权力啊。 可查找可疑人员是必须要做的。 宿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许惑,既然宗门大比输了,没能进入秘境,那就多去干干杂活,多歷练。 「师弟,可有破局之法,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出各家子弟。」 「外部不可破,但不代表内部不行,我相信兰......。」 莫知心口一痛,及时收住。 他无法表现出对泽兰的担心,甚至在外面亲昵的叫泽兰小名都不可以。 总有一天,灭了天道。 似乎是因为莫知大逆不道的想法,天空响起一声惊雷。 有本事噼结界啊,要么就噼死他。 混蛋天道。 莫知脸色更臭了,沉得仿佛能够滴水,看的众人心慌慌。 难道没救了吗! 外部只能焦急的等待,而内部因为秘境迟迟不开乱成一团。 天衍宗众人很是着急,秘境不开,泽兰也始终不见人影。 更有一些不长眼的想要争夺丹阁丹药。 可接连的打斗让众人发现,他们的灵气消失的太快了。 仿佛动一动,灵气就会从身体里飘散。 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不敢轻举妄动了。 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待师门救援。 泽兰出现时,已经是打不开秘境的第二天了。 天衍宗的众人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虽然泽兰年纪不大,但师兄师姐们就是觉得他一定会有办法。 更别提泽兰的小跟班—郁翊了。 「我的把握不大,但可以一试。」说完后,泽兰又沉默了。 真的能试吗? 已经两日了,传送阵迟迟未开。 凭藉师尊的能力,再坚固的结界都应该能够打破,可结界上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 定是外界无法打开,不然师尊一定早就来寻自己了 那破阵之法一定还得是从内部,可是到底该如何破呢。 泽兰此刻无比想念莫知,若是师尊在,一定可以立刻打破这个结界。 幽莲秘境与魇兽创造的结界不同,它更加坚固、完善。 仅凭师尊的两道气息,如果打不破怎么办。 外界大约是受到了什么牵制,无法打破,内里会不会一样呢。 泽兰不敢赌。 「让我再想一想。」泽兰盘腿坐下,闭目沉思。 师尊,能不能给我个提示。 我到底该怎么办...... 等在外界的莫知感应到了自己的一缕气息消失了。 他紧紧盯住结界,试图找到结界的变化。 可没有,没有一丝变化,结界依旧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他陡然间踉跄了一下。 向来万变不惊的莫知尊者终于变了神色。 他不知道那缕气息被泽兰用在了打破魇兽结界上。 秘境内的灵兽,他了如指掌,没有能用得着使出一缕气息的。 而且以他对泽兰的了解,他不会轻易使出。 莫知不敢接着往下想了,他来到结界上方,收敛起自身灵气。 一拳接着一拳,打到拳头**,额头青筋乍起。 与此同时,他还在不停的辱骂天道,试图引来雷劫。 第12页 可天道就不如他愿,烈日当空,一丝云彩都没有。 更别说乌云、天雷。 心脏被攥紧的疼痛让他白了脸色,可此刻的他分不清这是天道搞的鬼,还是因为会失去泽兰的恐惧导致的。 到底该如何,才能救出兰兰。 莫知咬紧牙关,仿佛这样才能不那么心痛。 他不敢想像,如果泽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兰兰,你一定要平安归来。」莫知手抚结界,默默为泽兰祈祷。 秘境外等待的人看着突然疯狂的莫知,沉默下来,他们理解莫知为何会疯。 或许这也是天道不肯降下雷劫的原因。 泽兰在秘境中思考良久,在他打算放手一搏时,储物袋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是《无情道》。 这本书亮着金光,飞到泽兰的眼前,摊开。 泽兰望去,是一段可以快速提升的心法。 以及......破解这个困局的办法! 泽兰久久的看着结界上方,仿佛透过结界看到了那个为他拼命的师尊。 他的眼中闪过坚定。 师尊...... 万千的话语皆化作一句师尊,再多的,泽兰说不出,也无法说。 「郁翊。」泽兰透过人群,看着自己师弟,轻生叫了他一声。 不知是修真人耳力好,还是师兄弟间心有灵犀,郁翊立刻走到泽兰的身前。 「师兄,你找到破阵之法了。」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一会儿我会撕开结界,你和师兄师姐们带着丹阁先行离开,告知其余宗门子弟,可跟在你们身后离开。」 「那你呢,师兄。」 「我会最后离开。」 「会有危险吗?」 「万事万物都有危险,可有危险就不去做了吗?师尊可不是这样教的。」 郁翊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去,不让师兄看到自己眼中闪烁着的泪光。 「你必须平安离开,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他又好像想到什么,继续说到,「不,我不会不理你的,我要缠着你,带着怀椒缠死你!」 「好。」 郁翊擦干眼泪,和师兄师姐们组织各个宗门弟子。 得知有办法出去,他们都很惊喜。 再得知是泽兰的办法时,都诚心诚意的对他行了礼。 也是此刻,他们才真正对这个少年天才服气。 以往他们的师门在夸奖泽兰时,他们总是不服气,在他们看来,泽兰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拜入天下第一宗,又被莫知尊者收为弟子。 就算是个木头,也能成才了。 如果是他们,指不定会比泽兰更强。 可此刻他们承认,少年的心性是不可比拟的。 他消失了两天,定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匆匆归来后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寻出破局之法。 而他们只能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泽兰在郁翊他们忙活时,找到了齐灵均。 「齐师兄,我需要大量的储灵丹。」 齐灵均收敛起以往的花花笑容,严肃的问他:「做什么。」 「破阵。」 「如何破。」 「引雷劫。」 「你疯了!」齐灵均大声呵斥,吸引了郁翊的注意。 郁翊想要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泽兰沖他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 泽兰靠近齐灵均,低声说道:「齐师兄小声点,不要让郁翊知道。」 齐灵均脸色变的极其难看,「渡劫时,是有结界替你挡雷劫,可是秘境内的灵气无法为人所用,但凡出一点差错,你根本无法补充灵气!」 「所以我才来找师兄要储灵丹。」泽兰的脸色未变,仿佛准备好赴死的不是他。 真是疯了。 泽兰和齐灵均僵持不下,最后齐灵均败在了少年执拗的眼神中。 「你必须活着。」 「好。」 泽兰不知说了多少次好。 会好吗? 会好的,他还要去见师尊。 师尊那么懒的一个人,离了他可怎么办啊。 第七章 秘境之外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莫知停止捶打秘境,面色沉沉的看向天空。 他是想过通过引来雷劫来打破秘境结界,可这个办法基本行不通。 没有人能平安在幽莲秘境进级。 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大胆歷劫的人就是他的好徒儿,泽兰。 好好好,这么冒险是吧,等他出来,一定要打他屁股! 雷劫将至,宿莽带人疏散了灵力低微的弟子,只余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与长老。 他们都待在雷劫范围之外,只有莫知一人,待在雷劫之下。 他知道,这个雷一定会避开他。 雷劫落在他身上,他就可以直接飞升。 天道并不想让他飞升。 泽兰在秘境中吞下了齐灵均给他的储灵丹,默念《无情道》给他的心法。 天地之间似乎都变的通透起来,他可以看到远处已经枯败的桃花树,看到初入秘境时遇到的五灵蛇。 不仅看得到,还听得到。 鸟兽的叫声,风声,同伴的小声讨论。 甚至更远一些,结界之上,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第13页 虽然看不清面容,听不清声音,但泽兰知道那是谁。 他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兰兰,平安回来。」 「......」这次,泽兰没有回答。 轰隆-- 天雷噼在结界上。 一道、两道......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咔嚓-- 结界裂开了一道一口,泽兰捏住莫知给的符咒,捏诀贴到了裂缝处,引爆符咒后,裂缝变大了。 他没有收回撕开裂缝的灵气,依旧源源不断的输送着。 泽兰感觉到了,一旦撤开手,这个裂缝便会合上。 「郁翊,走!」他催促着郁翊。 秘境中的众人由裂隙鱼贯跃出,人越来越少,唯独有一人,始终站在泽兰身边。 「快走!」泽兰催促他,可郁翊不为所动。 「师兄,我要和你一起。」 「我快撑不住了,你去外面找师尊,快!」泽兰哄骗他。 郁翊皱眉,他不想离开师兄身边,可没办法。 他只能离去。 看着郁翊消失在裂缝中,泽兰松了口气。 结界裂隙处,灵气四散,锋利无比,出去都很难,更别提进来了。 其他人离开的差不多了,泽兰起身,准备尝试离开,却突然间软了腿,瘫坐在地。 储灵丹已经被他吃光了,秘境内的灵气也无法为他所用。 难道要被困在这儿来吗? 裂隙逐渐变小,泽兰透过它看到了那双心心念念的淡紫色眸子。 平淡无波,是要生气的前兆。 泽兰失笑,看在他快死的份上,师尊就不要再生气了。 为他伤心一下吧,一下就行。 但还是不要哭了,不然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莫知在结界外被气的肝疼。 既然能撕开秘境,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非要等灵气耗尽,就那么爱逞英雄,那些虚伪的修真人哪点值得他拼命。 郁翊带着一身伤出来,「师尊,救救师兄!」 他跌倒在莫知身边,扯住他的衣角,哀求道。 莫知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师兄这儿我自有打算,不用担心,我会带他出来。你回去让怀椒帮你处理伤口,但别告诉那小丫头,别让他担心你大师兄,就说我带他出山歷练了。」 这大概是莫知对郁翊说的最多的一段话了。 为人师表,莫知有时也是靠谱的。 看着郁翊被掌门扶起,莫知继续盯着裂隙。 那些宗门子弟大概是都出来了,裂隙陷入一片平静,并逐渐缩小。 莫知冷哼一声,消失在原地。 等在秘境中站稳,莫知皱着眉看向自己的衣服。 啧,他竟然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结界上的裂隙彻底消失,秘境再次陷入寂静昏暗当中。 莫知静悄悄的走近泽兰,看到他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又气又难过。 泽兰跪坐在地上,怀中抱着的是他第一次教泽兰剑法时所用的树枝。 莫知还听到弟子契中传来的声音。 喃喃的,像淋了雨的小猫。 「既然会怕。为什么不先离开。」莫知俯下身,抱起了泽兰。 就像大人抱小孩一样的姿势,他把泽兰稳稳的放在自己左臂上。 泽兰懵了,但肌肉记忆让他环住了莫知的脖颈。 「师......师尊?」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眼中蓄满的泪水在眨眼间滚落,阴湿了莫知宽大的袖口。 呆呆地表情好不可怜。 但莫知不可怜他,他正生气呢。 看着泽兰这幅样子,他伸出空着的右手,在那白嫩的脸庞狠狠掐了一下。 「嘶……」泽兰这才真正回神,「师尊,你真的来啦。」 泽兰眼中的惊喜餍足快要溢出来。 「你都用弟子契叫我了,我能不来吗。」莫知依旧冷着脸,「瞧瞧你,脏兮兮的,也就我不嫌弃你。」 泽兰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默默搂紧了莫知的脖子,把脸埋进去。 「怎么,想躲起来,现在不觉得我抱着你羞耻了?当初牵个手都不愿意,现在搂那么紧做什么。」 泽兰摇摇头不说话,蹭的莫知脖颈处的皮肤痒痒的。 亲昵的举动瞬间消散了莫知胸口的闷气。 他永远拿泽兰没办法。 等到泽兰藏够了,便挣扎着从莫知怀里下来。 啪—— 泽兰僵在原地。 莫知竟然……竟然打他屁股!!! 他挣扎的更剧烈了,可依旧被莫知抱的稳稳的。 「再乱动,我还打你屁股」 泽兰不动了,他的脸变的通红,「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该这样的。」 「我愿意。」莫知说到。 泽兰张了张嘴,最后选择沉默。 莫知开心了,他抱着泽兰朝着东面走去。 「师尊,去哪儿啊。」似是想到什么,他有些迟疑的问道:「师尊是有出去的办法吧,我们应该不会被困在这儿吧。」 听到泽兰问的问题,莫知再次想到泽兰之前做的事,他又变的面无表情,回答:「没有,出不去,等死。」 泽兰不说话了,以他对莫知的了解程度,他一定是有办法的。 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闭嘴,削弱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师尊的怒气。 第14页 看着泽兰乖乖的坐在他怀中,不敢惹他生气的模样,莫知这才悠悠然开口:「知道幽莲秘境为什么突然打不开吗?」 泽兰摇摇头。 「因为魔族的敛灵扇。」 莫知抱着泽兰边走边和他解释敛灵扇的来源与用法。 敛灵扇虽然是魔族宝物,但也是需要灵气驱动的,一旦为人所用,世间所有灵气都可为他所用。 甚至可以直接夺取他人体内的灵气。 秘境内的灵气无法为人所用,但有了敛灵扇,泽兰就可以顺利晋级了。 而敛灵扇就在东面-灵气汇聚的方向。 泽兰挂在莫知脖颈处,听着耳边清泠泠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 「师尊,我好睏啊......」泽兰闭上眼,语气都软了下来。 「怎么和郁翊一个样子了,一听我讲课就发困。」 「累......」 「睡吧睡吧,到地方我再叫你。」莫知轻拍着泽兰后背,哄着他,就像小时候泽兰睡不着的时候。 原本可以直接飞过去,大概一刻钟就能到的路程,硬生生被莫知走了一个时辰。 四周试图吼叫试探莫知的灵兽都被他一道灵气堙灭在原地。 死了几只灵兽后,就再没有不长眼的凑上来了。 灵兽们都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泽兰醒来时是在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 大概是怕他冷,莫知抱着他,有力的臂膀环绕在他的腰间,身上还搭了一件大氅。 莫知也在闭目休息,泽兰抬眼,望着他的脸发呆。 泽兰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师尊了,可他还是来了。 就像当初抱起那个脏乞儿一样,抱起了满身血污的他。 「那么喜欢为师这张脸吗,兰兰,虽然为师知道自己长的俊美,可也犯不着看呆了吧。」戏嚯的话语让泽兰的耳朵变的滚烫起来。 他挣扎坐起,一本正经,「师尊不要为老不尊。」 莫知放开他,看着他那通红的耳朵继续说到:「为师的腿都麻了,你还这么说为师,好伤心啊兰兰。」 泽兰听到他这么说后慌乱起来,「那我给您按一按。」 他以为是自己压太久了。 「噗......哈哈哈哈哈。」莫知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修真之人,怎么会因为这点重量、这点时间就腿麻呢。 逗弄一个小正经也太令人开心了。 泽兰看他如此反应立刻明白,自己又被骗了,他直起身,朝着莫知的腿就是一脚。 「师尊太讨厌了!」 「好兰兰,师尊错了,师尊拿敛灵扇给你赔罪好不好。」莫知拉住被气的想要离开的泽兰,带着笑意开口。 泽兰小声嘀咕:「不要敛灵扇也会原谅师尊,又不是为了这个。」 「知道我的兰兰是个乖孩子,这是师尊送你的,幽莲秘境内灵气充裕,你拿着敛灵扇,修炼上可以进步一大截,等你再次晋级,咱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便把扇子扔在了他的怀中。 泽兰手忙脚乱的接住,打开。 似乎有些眼熟。 但他现在思考的重心不在扇子上。 「师尊,可是你怎么办,敛灵扇给了我,你该如何吸收灵气。」 莫知无所谓的笑笑,「反正我再修炼多少年都不会飞升,就偷懒一段时间,不行吗?」 看着泽兰有些担忧的眼神,他继续补充道:「而且就算我修为停滞百年,我也是修真界第一人。与其担忧我,不如多想想,你怎么再进一级。这次,可是不轻松哟。」 泽兰在进入秘境前是玄阶八级,前几日强行突破为九级,但实际上的修为根本不够九级,那只是强行用储灵丹堆砌起的等级。 而且进阶与进级更是不同的概念。 泽兰这次,不会轻松。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宝贝们,明天我小小的请个假哈 第八章 「师尊,你怎么又偷偷喝的醉醺醺的!」 距离莫知进入幽莲秘境已经有三个月了,在他的看护下,泽兰的修为越发精进,已经可以稳步增长了。 也因此,他开始「度假」。 他从泽兰的储物袋中翻出了桃花,兴致勃勃的酿了两坛酒,并用灵气催熟。 片刻间,酒香四溢,如同百年陈酿般香醇。 当天,他就喝完了整整两坛酒。 在泽兰结束晨间练剑时,抱住他不肯撒手。 撒娇要泽兰给他买蟹黄酥。 在泽兰拒绝时,还假惺惺的掉了两滴泪。 「师尊,这还是清晨,你就已经喝醉了,以后还是不要喝了。」 由此,泽兰收掉了他的桃花,不肯让他再喝酒。 甚至在莫知清醒后还嘲笑他,但失败了,没人会比莫知的脸皮更厚。 嘲笑不成反被调侃,气的泽兰三天不肯理他。 虽然桃花被收了,但耐不住莫知有无数个奇奇怪怪的储物。 几乎每个都有酒。 「师尊,喝酒伤身,你能不能少喝点。」泽兰真的很无奈。 「我是修真之人,早就辟谷了,酒在我体内根本不会被吸收的,伤不到我的。好兰兰,为师就喝最后一盅,好不好。」 但是撒娇对泽兰来说已经免疫了。 「照师尊这么说,修真之人是不会醉的?」 第15页 「倒也不一定。」莫知话锋一转,不肯进入泽兰话中的圈套。 要是承认不会醉,还怎么在「醉后」逗弄小正经。 这可是莫知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泽兰的作息还是按照在天衍宗时的作息,甚至更加刻苦。 莫知也是和在天衍宗一样的作息,只不过会比泽兰晚起床两个时辰而已。 在那些奇奇怪怪的储物空间中,连黄花梨木床都有。 生活用品更是一应俱全。 而他的理由是,「为师已经是修真第一人了,睡个懒觉怎么了,睡舒服的怎么了,我这不是给那些老头子超过我的机会嘛,虽然这种事确实是不可能,但总要有点希望嘛。」 他狂妄的话语让泽兰忍不住嘆息,要不是师尊灵力强悍,早不知被打多少次了。 「兰兰,来吃烤肉,修炼不能急于一时。」 莫知闲来无事便去找了几只肉质鲜嫩的灵兽,烤来打牙祭。 「师尊,我早已辟谷,不需要吃东西。」泽兰拒绝,但不管用。 「你虽是修真之人,但前提是人,人怎么能不吃呢。」莫知强硬的拉着泽兰坐在篝火前,扯了一块肉塞进他的嘴巴。 泽兰只好咀嚼,咽下去。 刚咽下一块肉,莫知就又给他餵一块。 就这么一个餵一个吃,直到泽兰吃不下。 莫知却还意犹未尽,「要不再吃点这个,这个也好吃。」 「真的吃不了了,师尊,再吃就吐了。」 「不然你运转灵气,消化点,然后再吃点。」 莫知真的很享受给泽兰餵饭这个过程,有种心里被什么充满的感觉。 「师尊,你有些离谱了,灵气也不是用来这样挥霍的!」泽兰一本正经的反驳莫知。 莫知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有些过分,忍不住趴在泽兰肩膀笑了出来。 笑声通过振动的躯体将快乐传递给泽兰,让他也开始心生愉悦。 这种生活真的很不错,如果能够和师尊这么长久的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这时,泽兰突然感到胸口萦绕了一股清凉的灵气,流向四肢。 「师尊,我好像要进阶了。」 泽兰愣愣的看着莫知,他似乎知道师尊为什么突然给他做烤肉了。 近日为了修炼,他几乎要日夜不眠了,心情也很焦虑。 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无法进阶的原因,只有真正放松下来,才能突破。 「那再吃一口,补充体力。」 「师尊,再吃肚子真的要炸了,那咱俩谁都出不去了。」 虽然无法和师尊一直单独待在一个地方,但一起出去也不错。 可以去山下买师尊最爱的蟹黄酥了。 郁翊日日都会瞒着怀椒来幽莲秘境看一眼,他相信,师尊一定会带着大师兄回来的。 就在这日,他正准备回去,天空中忽然聚集起了许多乌云。 郁翊怔在原地,莫名的情绪布满全身。 开心,委屈,愤怒……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莫知与泽兰相携而来。 「辛苦你了,阿翊。」 泽兰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叫过郁翊了,他的话音刚落,郁翊就沖他扑过来。 抱着他嗷嗷大哭。 「你别以为叫我声阿翊我就原谅你了,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俩吗!」他抽抽噎噎的说着,「每天还要瞒着小师妹,我只能在被窝偷偷哭,你知道她最聪明了,我差点就暴露了。」 泽兰给他顺着气,怕他哭的太厉害,厥过去。 莫知可看不得这傢伙在泽兰怀里哭哭啼啼。 他一把揪起郁翊,像拎个小鸡仔一样把他丢出去。 「注意仪态,你师兄进阶也够累的,让他先去休息。你也去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莫知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郁翊委屈的憋住泪。 他最怕的就是师尊,于是可怜巴巴的瞅着泽兰。 泽兰好笑的摸摸他的脑袋,「去休息吧,等我跟掌门师伯报备完就去看你和怀椒。」 郁翊依依不捨的离去。 「哼!」莫知在一旁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可真是兄友弟恭啊……」 泽兰偏头看了看莫知,师尊又在犯什么毛病。 宿莽对于他们回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惊讶,毕竟他这个师弟可是修真界的最强者。 「掌门师伯,我听师尊说,这次是有修真之人与魔族勾结,查出来是谁了吗?」 莫知来到议事堂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无所事事的把玩腰间的玉佩。 其余一切交由泽兰来说明。 宿莽摇摇头,「还未发现,从幽莲秘境中出来的弟子均被天衍宗询问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泽兰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师伯请看,这便是敛灵扇。」 宿莽接过敛灵扇,打量片刻,嘶了一声,「这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玉寒宗宗主。」泽兰提示他。 宿莽浓黑的眉毛压下来,显得更加威严。 「我这便派人通知各大掌门,前往讨伐玉寒宗。」 「师伯且慢。」泽兰拦住他,说出了自己与莫知的计划。 宿莽沉思片刻,看了看莫知,再次徵求他的意见。 第16页 莫知点点头,宿莽也就按捺住了自己的脾气。 「既然你们回来了,小泽兰还成功进阶,合该庆祝一番,不如就在天衍宗宴请百家吧。」 莫知没有异议,他早想这么干了,有这么聪明可爱的徒儿,很难忍住不炫耀。 宿莽的性格说一不二,当即拟下请帖,派自己的徒弟们赶往各大宗门。 五日后,在天衍宗主峰宴请各位掌门。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片碧绿的青竹当中,两名男子并肩而立。 「师尊,可要赴约。」 「即便知道是鸿门宴,也不可不去啊。」年长一些的男子无所谓的笑笑,「阿瑾,如果我最后败了,记得亲手杀了我。」 年轻男子沉默着,不肯回答。 在年长者的催促下,才勉强「嗯」了一下。 泽兰与莫知回到自家山头后,莫知就急匆匆要去他的温泉。 走之前还叮嘱泽兰:「兰兰,一会儿记得给我送点桃花酒和蟹黄酥哦。」 在秘境中这么久,只能用清洁术清理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温泉了。 而且作为一个极致的享乐主义者,泡温泉怎么能少了吃喝。 「桃花酒是有,但蟹黄酥不一定,我去小师妹那儿看看有没有,没有的话,师尊就将就一次吧。」 「那好吧。」 话毕,莫知便消失在原地。 还没有走到小师妹的院子,泽兰便听到了一阵喧譁。 「郁翊!不是说师兄回来了吗,为什么还不来看我!还有,他们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我去!」 「这不是也没带我嘛。」 「你还想和我比,我可是师兄最爱的师妹!」 「那可不最爱吗,他就你一个师妹,我还说我是他最爱的师弟呢!」 「郁翊!」 「姑奶奶诶,你可小点声吧,蟹黄酥都堵不住你的嘴,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小心师尊看到又要说你不成体统了......」 「你管我!」 泽兰自己都没察觉,在听到这些吵吵闹闹,他竟勾起了嘴角。 他推开门,「我回来了。」 「师兄!」怀椒像个小炮仗一样扑进泽兰怀中,郁翊也扑了过来。 泽兰差点被他俩扑倒在地。 这二人扑完还朝泽兰后背瞅了瞅。 师尊不在,太棒了! 怀椒抱着泽兰,添油加醋的告郁翊的状,还试图把郁翊从泽兰怀里挤出去。 可郁翊人高马大的,怀椒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好几次都差点被郁翊挤走。 就在怀椒快要被气哭时,郁翊松开了泽兰。 「好啦,二师兄要去修炼了,你就在大师兄怀里当个乖宝宝吧。」 怀椒诧异。 泽兰诧异。 这傢伙怎么转性了。 「大师兄,那件事不会发生第二次。」郁翊虽然笑嘻嘻的,但眼中满是坚定。 「什么事?」怀椒搂着泽兰的腰,疑惑的看着郁翊。 「当然是......」郁翊拉长了音,在怀椒的期待中继续说到:「不告诉你!」 「你要死啊!郁翊!」 「目无尊长,要叫二师兄。」 泽兰心中淌过一道暖流,他知道郁翊在说什么事。 「量力而为,太过激进很容易产生心魔。」泽兰再三叮咛郁翊。 「就是就是。」怀椒附和着泽兰。 「好。」 二人相视一笑,留下怀椒一人不在状况。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九章 宴会当日,莫知一改往日作风。 在泽兰准备叫他起床时,他已经束好发且洗漱完毕。 「兰兰,你说为师今日穿什么合适。」莫知拉着泽兰来到衣柜前,挑选衣物。 泽兰感到莫名其妙,这些衣服有区别吗,不都是白色的。 「你说我是穿这件云纹的,还是这件蜀绣的,是宽袖还是窄袖,今日应该不会有打斗还是宽袖吧,不仅好看还能让人感觉高深莫测,吓死那个老头......」莫知喋喋不休的说着。 泽兰受不了他,便随意指了一件,「就这件吧,师尊穿什么都好看,不必为此费心。」 莫知本来还觉得泽兰敷衍,有些不高兴,但听到他的话又瞬间愉悦起来。 「那还是这件绣有银色暗纹的衣服吧,兰兰挑的那件等到为师单独带你出门时再穿。」 泽兰心想,大可不必。 等到出门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郁翊和怀椒在莫知院外等的焦急死了。 原本这座山上只有莫知的一个小院,后来泽兰成为他的徒弟,跟他住在一个院中。 再后来莫知又收了郁翊和怀椒两个徒弟,莫知觉得他俩太过闹腾便又建了一个小院。 泽兰放心不下师弟师妹,便从莫知院内搬出去,跟师弟师妹住在一起。 郁翊与怀椒逐渐长大后,都有了自己的院子。 莫知下令,除了泽兰,郁翊和怀椒没有传召不得进入他的院子。 于是他俩只能在院外等待。 玄阶以上才可御剑,师徒四人只有怀椒是黄阶,于是乎,谁来带她飞成了问题。 怀椒:「我只要大师兄!」 郁翊:「不然你跟我吧,我也玄阶了!」 莫知:「让郁翊带你。」 第17页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泽兰迟疑的开口:「不然还是我来带小师妹吧,郁翊毕竟刚刚学会御剑。」 「好诶!」怀椒欢唿。 莫知不再言语,率先御剑离开。 「师尊是不是有些不高兴。」怀椒后知后觉。 「没有,不要多想。」泽兰开口,并唤出莫知新送给他的剑,拉着小师妹御剑跟上莫知。 郁翊撇撇嘴,一个人就一个人,他才不稀罕小丫头片子。 整天有了大师兄就忘了二师兄。 也不想想每天是谁陪她玩,是谁给她买好吃的。 没良心的。 宴会现场,宿莽正与众多掌门周旋。 咻—— 长剑划破空气,四位天资卓越之人落下。 为首的莫知长冠玉立,一身淡色长袍,腰间用一根紫色系带系起。 风吹来,柔顺的衣物贴近躯体,隐约勾勒出紧实的肌肉。 看起来充满力量。 身后的泽兰,神色疏离,但掩不住少年俊秀的脸庞。 身形虽比不上莫知高大,但却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瘦感。 清瘦却不羸弱。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的少女,是怀椒,弯眉鹿眼,脸颊上还有梨涡浅浅。 狡黠的眼眸转动,带着些许调皮,些许淘气。 最后来到的是郁翊,多少有些狼狈,多亏他有个好面貌,勉强还算个清秀的少年。 「师弟,你来晚了。」宿莽开口依旧是这句话。 「下次不会了,师兄。」在外人面前,莫知规规矩矩的行礼,入座。 宴会开场前一刻,玉寒宗宗主携徒弟姗姗来迟。 宿莽坐在主位,不苟言笑,气势逼人,「秦宗主,你来晚了。」 秦宗主温和一笑,「那在下自罚三杯。」 说着他便拿起侍从托盘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连三杯后,带着徒弟入座。 「本尊听说,郁翊打了你的徒弟。」莫知突然开口,大厅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玉寒宗宗主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尊者不必放在心上,是郁清实在太弱了,在这修真界,弱小就会挨打。」 「确实太弱了,那么危险的秘境,也就秦宗主捨得派灵力低微的徒弟前往。」莫知说罢,拿起桌上的酒杯,朝着秦宗主的方向举了举。 「是郁翊行事太过莽撞了,本尊在此,替他赔个不是。」 秦宗主连忙拿着酒杯站起身,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尊者言重了,是我那逆徒不守规矩,冲撞了郁翊小友。」 莫知的一番话在众位宗主间如同石头砸在水面,盪起了涟漪。 丹阁掌门是个暴脾气,直截了当的说道:「姓秦的,我们都是让能力强劲的徒弟进入秘境,结果都被困在里面,你们却都是一些实力弱的弟子被困,和魔族勾结的,不会是你吧。」 秦宗主连忙解释道:「各位也都知道,我们宗门皇亲国戚比较多,大家应该也能理解,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在场的各位对他的话信了一二,毕竟太过可疑了。 不过玉寒宗向来如此,也不好妄下定论。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下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掌门开始致辞。 「众位,今日将大家聚在一起,一是为了庆祝我们各家子弟平安,二是为了抓出魔族的奸细。」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 「我自知这次嫌疑重大,便不再参与讨论,各位有用得着秦某人的地方,尽管说明。」秦宗主率先表态。 「那便请秦宗主去偏院一待。」宿莽让许惑带着玉寒宗众人离开。 查找奸细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很久了,始终没有结果,这次也是一样。 直到傍晚这场宴会才结束,各家宗门纷纷告退。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丹阁。 「小泽兰!泽兰!你来。」丹阁齐灵均把泽兰叫了过去。 他拿出一个储物袋,「这是我新炼制的一些丹药,都是些等级好的,低的我都丢给我师尊了。」 「我不能收。」泽兰把储物袋推回去,「无缘无故的,我不能收那么贵重的东西。」 「这都是用幽莲秘境中的灵药炼制的,本就该有你一份。快收着,不然我就生气了。」 泽兰再三推阻,齐灵均仍旧不依不饶。 他只能收下,并从自己储物袋找了件相匹配的灵器,送给了齐灵均。 齐灵均大喜,「那我能让师尊来提亲了吗?!」 泽兰:??? 齐灵均自知口误,收敛起喜悦的神色,「我说错话了,你还小,才十七,太早了。」 泽兰不解,「齐师兄,我是男子。」 「男子又如何,只要相爱,种族都不是问题。」 「可是我不爱你啊,我修的是无情道。」泽兰一字一板的说道,神情中是懵懂,单纯。 「我会努力的!」齐灵均眉眼间是放纵不羁的轻狂,对于追求泽兰这件事他信心满满。 齐灵均今年二十七,大泽兰十岁,算是同龄。 在他这一辈中,天赋比得过他的除了泽兰,几乎没有他人。 只要让泽兰爱上他,到时让师尊来提亲,莫知尊者也不会多加阻拦。 齐灵均拉着泽兰快要说到口干舌焦,莫知终于看不下去了。 第18页 「丹阁每日都很闲吗?」他现在丹阁掌门身边,突然开口到,身上不悦的情绪快要溢出来。 丹阁掌门看着远处的二人,笑的满脸皱纹。 「年轻人嘛,分别时总是这样,做师尊的,要多理解。」 「怪不得丹阁丹药总被人抢。」说罢,莫知就朝着二人走去,留下笑容僵在脸上的丹阁长老。 「泽兰,该走了。」莫知说完直接御剑离开。 泽兰连忙和齐灵均道别,召出灵剑,跟上莫知。 郁翊和怀椒二人面面相觑,师尊和师兄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人。 「二师兄,这个齐灵均齐师兄是不是喜欢大师兄啊。」 「不会吧,他可能只是敬佩大师兄,就像我一样。」 怀椒带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个呆子。」 郁翊:??他又哪儿惹到这个祖宗了吗?? 师尊和师兄都走了,怀椒只好坐郁翊的灵剑离开。 「小师妹,看师兄带你腾云驾雾!」 「啊啊啊啊…你稳一点啊混蛋!」 师徒四人离开了,丹阁也离开了,整个主峰只剩下了洒扫弟子和掌门宿莽。 宿莽像是刚想起来一样,走向偏院。 还有客人没有离开。 「秦宗主。」宿莽径直走到秦宗主身边坐下,「合作吗?」 秦宗主莞尔而笑,「您是指?」 宿莽拿出敛灵扇,放在桌子上。 秦宗主脸色未变,「阿瑾,你先出去,我与宿掌门有要事相谈。」 被称作阿瑾的少年行礼后离开。 屋内便只剩下宿莽和秦宗主二人。 「您想要怎么合作呢?」秦宗主率先开口。 「这是莫知带来的,但他并不知道这把扇子属于何人。」宿莽略一停顿,「我知道你与魔族勾结,若想让我保下你,就要莫知死。」 房内再次沉寂下来,不久,一声轻笑打乱了平静。 「宿掌门未免太看得起在下。」 「我知道你实力弱,但你的背后是魔族。不过杀了莫知确实不易,那不如就委过于人。」 秦宗主敛起笑意,看着宿莽的眼睛,分辨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若是我有意害你,刚刚的宴会上便掏出这把敛灵扇了。」宿莽言尽于此,再多说就会显得可疑了。 「宿掌门为何要谋害莫知尊者呢,他可是天衍宗的保护神。」 「就因为他是保护神。」 秦宗主轻笑,恢復了那副神色从容的模样。 「那就......合作愉快。」 宿莽拍拍他的肩,「希望秦宗主尽快,我不一定会有耐心一直等待。」 「好,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宿掌门静候佳音便是。」 秦宗主带着阿瑾回了玉寒宗。 他回到宗门第一件事就是换掉了身上所有衣物,连带着配饰,一起丢在地上。 「阿瑾,你也将今日穿戴的一切换下来,用灵气毁掉。」 「为何?」阿瑾不解。 「宿莽这人,不可轻信,不知他会不会留些什么灵器在你我身上。」他似是又想到什么,「去寻冥幽长老,让他探测一下你我身上是否有什么法诀符咒。」 阿瑾领命下去,秦宗主这才坐下,后知后觉的湿了后背。 杀掉宿莽是不现实的,可宿莽所说,将这件事推到莫知身上,真的能实现吗。 可没其他办法了,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秦宗主想到了郁清,一个计谋突然涌现心头。 第十章 竹林深处。 「秦宗主,所来何事。」阴恻恻的声音在秦宗主耳边响起,犹如地狱厉鬼般,让人不寒而慄。 不过只见其声,未见其人。 扑面而来的威压将秦宗主压的跪倒在地。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跪在地上,挺直嵴背,将宿莽和他说的计划一字一句的转述给了这人。 「呵,修真正道也不过是一群脏心烂肺之人。」 秦宗主不言语,静静的听着,等到他骂够之后才继续说:「宿莽此人,不可轻信。」 「但这是一个好机会,成了,于我们有益,败了,也就损失一个玉寒宗而已。」那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秦宗主眉头微蹙,魔族是想让他当出头鸟。 「放心,你是魔尊大人亲自选中的人,无论结果如何,都会保你一条命,放手去做便是。」 「是。」秦宗主从竹林里走出,心中逐渐有了自己的计较。 他得找个双全之策,尽可能保全自身,即便最后非死不可,也得将阿瑾摘出去。 阿瑾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 天衍宗,百墨堂。 这是天衍宗唯一的学堂,也是天衍宗众多弟子害怕至极的地方。 虽说修真之人重在自我领悟,但若是有领路人,这条道路便会更加顺畅一些。 百墨堂便是如此的存在。 它的授课教师主要是四大长老,偶尔掌门和莫知会来授课。 门内弟子每年需修满三个月的课程,并通过年前的笔试。 未通过笔试者,就连除夕夜也要被留在百墨堂罚抄。 这也导致天衍宗除了歷练便是上课,众人苦不堪言。 人的惰性心理还会让人不断拖延,直到最后一刻才去完成应有的任务。 第19页 泽兰、郁翊、怀椒皆是如此。 距离年前的笔试还有五个月,这三人一次课都还没有去听。 催促的符咒都飞到了莫知那里。 看着燃烧掉的符咒,莫知似笑非笑的看向泽兰,「哎呀呀,是哪个乖宝宝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一定会去百墨堂的?」 泽兰僵硬的扭过脖子,沉默的看着地板。 即便泽兰在修炼上刻苦认真,也抵不住四大长老课上让人昏昏欲睡的授课方式。 「兰兰?害羞啦,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脸红了没有。」莫知走过来,弯着腰,去寻泽兰的正脸。 「还真脸红啦。」 泽兰被他调侃的脸色爆红,如同被炸熟的大虾。 「师尊!」他气急败坏的开口。 「师尊在呢。」莫知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在泽兰即将落荒而逃时捉住了他的手腕。 将他拉入怀中。 「你怎么不能和郁翊学一学,脸皮那么薄,一逗就红了。」 泽兰抵着莫知的胸口,气的磨牙,「师尊怎么不能和掌门师伯学一学,与弟子要拉开距离。」 「我学他做甚,老古董。」语毕,莫知拍着泽兰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好啦,我知道你听不进那几个傢伙的课,师尊亲自去给你上课好不好。」 泽兰的耳朵似乎更红了,烫的仿佛都要冒热气。 他心中雀跃,闷声说到:「好。」 可事后又有些后悔,胸口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 莫知松开他,准备换衣服出门,「兰兰,你去将郁翊和怀椒叫着一起,他俩也一节课都没有去,正好为师考察一番他们的功课。」 「哦。」泽兰心不在蔫的出门,他还在思考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师尊都「昏庸」到要给自己去上课了,为什么还那么不开心。 天衍宗弟子对于四大长老的课避之不及,但对于几百年不肯出门授课的莫知尊者,他们趋之若鹜。 这也就导致平日里空空荡荡的百墨堂,在今日达到了人流量顶峰。 甚至于有些已经修满课程的弟子还特地前来观瞻。 泽兰胸口的那股郁气更甚了。 看着一身素衣的莫知,虽然面色冷淡,但以泽兰对他的了解,估计心里臭屁的快要上天了。 泽兰咬牙切齿,可真是一只花孔雀。 今日的课程本该二长老月华来上,莫知要来,她也乐得清闲,抱了壶酒,飞身到百墨堂院中的槐花树上,「莫知师弟,今日师姐替你巡查偷懒的弟子。」 莫知略一颔首,「麻烦师姐了。」 树下弟子皆是身形一僵,众所周知,月华长老人长的有多美,其心就有多黑。 被她抓到,其恐怖程度更甚于被掌门抓到。 那可不是简单的罚抄,而是要被拉去试奇奇怪怪的符咒。 包括但不限于,七天大笑符,巨痒无比符,痴呆符...... 倒也不是对身体有什么伤害,而是太过于丢人了,会被同伴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嘲笑一辈子。 莫知尊者,在外人看来,高冷神圣不可侵犯,但他的授课却与此相反,浅显易懂,由浅入深,让人听后顿悟不少。 以至于结束时哀声一片。 「兰兰,看为师是不是最受欢迎,和那些老傢伙比,是不是最受喜欢!」课程刚结束,泽兰还在整理自己的手札,就听到莫知又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莫知还坐在高台之上,冷眉薄唇,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师尊的演技是越发精进了。 泽兰眉毛一挑,计上心头,「师尊,嘴角收一收,快露馅了。」 只见高台之上,莫知眉头皱起,仿佛对什么东西不满意。 下学后吵吵闹闹的百墨堂顿时安静下来,弟子们生怕是自己惹得尊者不喜。 看到眼前这一幕,泽兰抿了抿唇,心中那股郁气逐渐消散。 这世上大概只有他才见过师尊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其余人见的,都只是师尊刻意演绎出的模样。 「师兄师兄,我和郁翊准备去山下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呀!」怀椒扯着泽兰的袖口晃来晃去。 泽兰看了一眼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莫知,「带着师尊一起吧,我们四人许久没有相聚了。」 怀椒想要拒绝,被自己师尊一记冷眼吓得不敢说话了。 只能默默退到莫知和泽兰身后,与郁翊说小话。 「呜呜呜,还是小兰兰对我好。」莫知又开始心音「骚扰」泽兰了。 以往郁翊和怀椒下山吃饭都会寻一些小店,但师尊跟着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来到了天衍宗山下最大的酒楼,客来香。 「兰兰,我想去小摊吃......」莫知又开始碎碎念,泽兰不堪其扰,「下次好不好,下次我单独和师尊去吃。」 得到泽兰的保证,莫知心满意足的进了包间。 点完菜后,包间内安静下来。 莫知对待泽兰以外的人,向来是沉默寡言的。 泽兰也不爱说话,平日里聒噪的郁翊怀椒也不敢在师尊面前造次。 修真之人的耳力极强,这也导致整座酒楼客人的谈话都仿佛在他们眼皮之下。 有谈论诗词歌赋的,有划拳比酒的,还有谈情说爱的。 泽兰正想设个隔音结界,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20页 他收回手中的灵气,看向莫知,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和他们设想的一样。 「听闻这次幽莲秘境的歷练极其兇险啊,郁兄。」 「那可不,也亏我命大,能从那几个恶人手中逃出。」 「恶人?不是说秘境结界出了问题?」 「这话你也信,幽莲秘境存在近百年,怎么就这次出了问题,必然是人为导致。」 「那......是谁?」 「这......我师尊早早就警告了我,不让我外传,这可是修真界上层的机密......」 「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那我就提醒你们一下,只要看这次谁得益最多便是。」 「是......莫......」 「嘘......」 那边的谈话停止了,并迅速换了另一个话题。 「草,郁清那个狗崽子还没挨够打,在这儿胡乱攀扯什么!当初就该弄死他!」郁翊脸上的戾气快要挡不住,煞人无比。 下一刻,怀椒捉住他的手,「二师兄,你别这样,我有点怕......」 怀椒并不知道郁翊为什么会突然暴起,虽然怕,但还是想要先安抚他。 「郁翊,收敛。」泽兰提醒他。 郁翊这才如梦初醒般沉静下来,他顺了顺怀椒的头髮,「别怕,小师妹。」 「到底发生了什么?幽莲秘境出了什么问题,那人又为什么扯到师尊?」怀椒不解。 另外三人沉默了,幽莲秘境的事情至今仍瞒着怀椒,就怕她难过。 怀椒嘴一撇,眼中蓄满了泪水。 泽兰和郁翊慌忙哄她,莫知也如坐针毡。 他轻咳一声,「是为师让他二人不必告知你的,你还小,无需为了此事忧心。」 怀椒哭的更厉害了,「你们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己人,就因为我年纪小,觉得我不靠谱!」 「没有,小师妹,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郁翊说着也红了眼圈,他本就与怀椒情谊深厚,看不得师妹受委屈。 而且他又想到了泽兰让他出秘境,而自己却留在那儿那件事。 「大师兄,你当时让我走是不是也因为我实力太弱了。」说着郁翊便和怀椒抱着哭了起来。 场面一时之间更加混乱,莫知扶额,不知该怎么处理。 泽兰深唿吸了一口气,「停!」 「没完了是吧!」泽兰被他们哭的头都大了。 莫知在一旁屏住了气息,大徒儿看起来要炸了,还是不要惹他了,保全自身最重要。 可不能惹火上身。 泽兰将郁翊和怀椒分开,分别让他们坐在桌子的两边。 随后便一字一句的和怀椒说了幽莲秘境之中的事情。 「那那个郁清是受玉寒宗宗主的指使来给师尊泼脏水了?」怀椒听完后便立即反应过来事情原委。 「而且那个煞笔还欺负过小时候的二师兄?」怀椒攥紧了拳头,可别让她逮到了。 「不要和你二师兄学说脏话,你是个小姑娘,这成何体统。」莫知皱眉开口,他小时候捡的冰雪聪明的小姑娘跟郁翊学了些什么东西。 果然还是日常课业太少了。 怀椒撇嘴,低声哦了一声。 师尊不让说那以后就在心里骂,煞笔。 「师尊,鱼儿既已上钩,那就收网吧。」泽兰道。 「好。」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郁清会以秦宗主本人的名义散播谣言。 到底是郁清太蠢,还是秦宗主太过肆无忌惮了呢。 第十一章 玉寒宗,秦宗主院内。 郁清跪在地上,阿瑾手握长鞭站在他的面前。 「我知你蠢,却也不成想你竟蠢到如此地步。」 「师兄我错了,是师尊说的,无论我怎么说都行,只要将那件事传出去。」郁清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对着眼前人求饶,「求求你,师兄,不要抽我。」 「这也不是你拖师尊下水的理由!师尊替你求了情,所以我只抽三鞭,刑罚结束后你去宗祠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院内惨叫声响起,片刻后又戛然而止。 「阿瑾。」温润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阿瑾将沾血的鞭子丢在一旁,快步走进了房间。 「不用太苛刻,他是皇族,以后有机会统一人界,于你有益。」秦宗主让阿瑾坐下,给他倒了茶,让他静心。 「可他将师尊置于危险之中!」阿瑾依旧气愤。 「为师已经处理好了,本来就没指望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为师的计划当中。」 阿瑾不解。 「若是到了最差的地步,为师活不了了,你就救下他,送他回人界,他会对你感激不尽的。」秦宗主笑眯眯的看着阿瑾,「你呀,还是太过少年心性。」 阿瑾的气散了,他郁闷的开口,「师尊不要再说了,我要去练剑了。」 「你明明擅长的是长鞭,不要总是执着于练剑。」秦宗主劝他。 他只是沉默。 谣言愈演愈烈,逐渐达到修真界人人知晓的地步。 最初大家还都不信圣洁高雅的莫知尊者会伙同座下弟子搞这种阴谋诡计,但说的人多了,便人云亦云。 莫知的实力摆在这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天衍宗其他人的日子却艰难起来。 无论是外出歷练,还是执行宗门任务,总会被人刁难。 第21页 「呸,你们天衍宗上下一心,都黑透了,还想让我相信不是你们偷的?」 李孟章正带着师弟师妹在一个新开秘境歷练,突然冒出几人,穿着不知哪个宗门的弟子服,沖他们发难。 说是丢了灵器,见过这个灵器的除了他们本宗的人就只有天衍宗众位了。 吵闹声引来了许多围观的修真子弟。 「说话要有凭证。」李孟章黑着脸,这已经不是第一波了。 这些人明明没有证据,也不知来处,冲上来便是一顿污衊,搞人心态。 若是动手,便会被认定为恼羞成怒。 「我这儿有个符咒,叫做真话符,是我师尊月华长老所制,可敢一试。」凌湘从远处走来,走到李孟章身边,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月华长老也是你们天衍宗的,谁知道这到底是真话符还是假话符。」那人趾高气昂的说道。 凌湘挑眉,「一试便知。」 她眨眼间便来到那人眼前,对他展颜一笑,随即将符咒贴在了他的身上。 「你今日的亵裤是什么颜色的?」 「白色。」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人脸上爆红,「女......女流氓......」 「你就说这是不是真话符吧,若你说是假的,那不如给大家证明一下。」凌湘笑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孟章在一旁都要看傻了,不愧是月华长老的爱徒,真有她的风范。 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凌湘收敛了神色,眼神轻蔑的看着他,威压散出,「现在说吧,是谁派你来污衊天衍宗的,是谁在给天衍宗泼脏水。」 「是一个黑衣人,我们收了钱,我......我们只是散修,仙子饶命啊!」那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看起来还是不信任天衍宗。 凌湘抱拳,冲着周围人行了一礼。 「我天衍宗弟子向来敢作敢当,像偷窃此等龌龊之事,绝非我宗门弟子所为,还请众位擦亮眼睛,莫要做了别人的棋子还不自知。」 看着交谈声渐渐消失的人群,凌湘继续说到,「我们知晓大家对于幽莲秘境之中发生了何事极具兴趣,对于莫知尊者的人品更是好奇,那就三天之后,天衍宗见,我们会告知大家一个真相。」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得知消息的修真人士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于天衍宗的广场,等待着一个说法。 可却始终未见当事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来到了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 虽说修真之人体魄强健,但毕竟也是人,一直被曝晒也会很不舒服。 脾气暴躁之人开口:「天衍宗是将我们当猴子耍吗?真相呢?不会还要将我们屈打成招,让我们做恶人的帮凶吧!」 「对啊对啊,天衍宗弟子与魔族之人勾结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该不会是要在此将我们一网打尽。」浑水摸鱼者如此说。 宿莽御剑来到上空,庄重威严的神色震慑了那些宵小之辈,广场之上顿时安静下来。 「我天衍宗之人言出必行,只不过......」宿莽轻声一笑,「我们只说过今日告知众位真相,可没有说具体什么时辰告知,等不了的可以先行离开。」 宿莽素来沉稳冷静不以物喜,但此刻也有些暗爽。 这些人近日以来对天衍宗的谩骂污衊可不是轻飘飘几句道歉便能解决的。 看在同为修真之人的份上,「晒太阳」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宿掌门,他们都在下面晒太阳,我们几人在这儿喝茶不太好吧。」丹阁掌门边说,边笑眯眯的品了品茶。 「这可真是好茶,诸位也都品一品。」在广场之上的高台上,是一座大殿。 殿内是丹阁、莲花宗、剑阁等宗门掌门与长老。 这些都是与天衍宗交心之人,是对天衍宗抱有百分百信任之人。 自然要好好招待。 而此刻的当事人其实并不在天衍宗。 他和泽兰正在玉寒宗墙外。 「师尊,我们怎么进去。」泽兰伸手触碰了一下玉寒宗外的结界,动盪的灵气瞬间向他袭来,又在接近他的那一瞬被莫知伸手化解。 「硬闯进不去,还会打草惊蛇,那就改头换面吧。」 莫知捏了诀,隐去他和泽兰的身形,静待在玉寒宗宗门前。 不一会儿,便从玉寒宗宗门内走出二人。 「郁师兄,师尊告诫过我们,今日不可去天衍宗凑热闹,咱们这样阳奉阴违,不会挨罚吧,我可不想被阿瑾师兄抽鞭子。」 「你怂了?那你回去吧,小爷今日是去定了,我倒要看看郁翊那个废物离了他的师尊还能怎么狗叫。」 来者很熟悉,正是郁清和他的一个小跟班。 「跟上去。」莫知低声和泽兰说道。 二人跟上了郁清。 在下山的一个小道上,泽兰一记手刀分别敲晕了这二人。 莫知大手一挥,两枚通行令牌从二人身上飞起,落在他的手上。 只要有了这两枚令牌,玉寒宗的结界便拦不住二人。 「师尊,郁清如何处置。」 「扔储物袋,一会儿交给郁翊和怀椒处理。」 「哦。」泽兰一把抓住郁清的胳膊,念了个咒语,他便消失在原地。 随后二人便前往玉寒宗。 第22页 「师尊,若是那个魔族已经跑了怎么办?」泽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实话,泽兰觉得他们的计谋并不完美,若是那个魔族跑了,他们的计划便落了一环,虽说也能揭发玉寒宗宗主,但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抓不到了。 「兰兰,你还是太单纯,知道为师为什么要让这件事演变成这副模样吗?」 泽兰摇摇头,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看的莫知手痒。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想法,当一个好师尊。 「这件事刚开始传播的时候,那个魔族可能会躲起来,怕我找到他。但那么久,我始终没有反应,他便会自大起来,以为以我的性格,对于此事不耻回应。」 「可如今师尊回应了,还将修真界众人请到了天衍宗。」泽兰依旧不解。 「可请帖是以宿莽的名义分发的。」 泽兰醍醐灌顶,那个魔族现在肯定以为是掌门顶不住压力,想要和人解释。 毕竟若是师尊出面,署名必定不会是宿莽。 「自大,眼中无人,以为自己不可一世,无人可敌,这样的人,肯定会败。」莫知总结道。 泽兰哑言,师尊不是在说自己吗? 似乎是看出了爱徒眼中的意思,莫知低声轻笑,磁性的声音如同魅魔,诱人神魂,「兰兰,为师可是天下第一,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是自大。」 看着泽兰无语的神色,他挑挑眉,「难道不是吗?」 「是,师尊天下第一,无人能敌。」泽兰的语气平淡无波。 莫知「啧」了一声,「就不能发自肺腑的夸奖一下你的师尊。」 「师尊,不要贫了,到地方了。」 师徒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竹林前,眼前的魔气仿佛都能化为实质。 「地阶七级。」莫知喃喃道,「兰兰,这个魔族和你同一阶,那就交给你吧。」 泽兰刚刚拿出剑,此刻很想将剑丢到这个混蛋师尊脸上。 「地阶七级和地阶一级是一个概念吗?」泽兰扯起嘴角,对莫知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莫知伸手拍拍头,「哎呀,我忘了,对不起啊兰兰,地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弱了,我都忘了它还是有差别的了。」 泽兰深唿吸,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师尊只是嘴贱而已。 看着生起气来更有生机的徒儿,莫知笑出声,「好啦,为师可捨不得我的亲亲徒儿受伤,还是我来吧,看为师一招解决他。」 莫知飞身而起,宽大的衣袍无风自起。 他收敛了笑容,紫色眼眸中是化不开的寒冰和杀气。 手掌翻转之间,磅礴的灵气凝集。 弹指间,灵气朝着竹林打去,整片竹林瞬间被夷为平地。 一个带面具的黑衣人狼狈的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吐着血。 「莫知,你竟然知道这个地方。」黑衣人咬牙切齿,很是不服气。 莫知落在地上,「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不过跳樑小丑。」 「你!」黑衣人被气的又吐一口鲜血。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过,能搞坏你的名声,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黑衣人颤抖着手拿起身旁的断刃,像是要自尽。 莫知轻轻挥了一下手臂,那柄断刃便被湮成了粉。 泽兰上前,用剑敲断了他的四肢,并卸下了他的下巴,将他装进储物袋。 「储物袋小了点,就委屈阁下与郁清挤一挤了。」 泽兰将储物袋封口,挂在了腰间。 莫知伸了个懒腰,「那个姓秦的宗主怎么那么慢,我弄的动静够大了吧。」 「莫知尊者与泽兰小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不知这片竹林是怎么惹到二位了,竟被毁坏至此。」 秦宗主面上依旧挂着笑,但行礼的手却在发抖。 「请玉寒宗宗主前往天衍宗一聚。」 「今日天衍宗要宴请的人太多了,玉寒宗实在是能力低微,老夫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在莫知的威压之下,秦宗主的腿弯都在发抖。 「是本尊请你去,还是你主动去。」莫知开口。 秦宗主沉默着,他身旁的阿瑾将他护在身后「莫知尊者是否欺人过甚!」 「阿瑾!」秦宗主慌忙将阿瑾拉到身后,「尊者放心,老夫这就去。」 得到他的回覆,莫知便带着泽兰先一步离开了。 秦宗主嘆了口气,眼中灰败下来。 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不是吗,在敛灵扇落入莫知手中,他的死亡便不可避免。 可总想再挣扎挣扎,万一呢。 「师尊。」阿瑾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秦宗主,「不然,逃吧。」 「来不及了,阿瑾。」远处御剑而来的是天衍宗的四大长老。 」记住,最后必须是你杀了我。」 阿瑾露出不忍的神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去赴死。」秦宗主弯了弯眉眼,死前还有那么多高手护送,这辈子也值了吧。 第十二章 天衍宗广场之上,太阳逐渐西斜。 虽然一直有人在抱怨,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他们都等着看高高在上的神明殒殁。 「来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远方蔓延而来,莫知与泽兰御剑而来。 第23页 最后落在高台之上。 那些人开始质问,广场上一时间如同菜市场一般吵闹。 「莫知尊者,我们需要一个说法!」 「莫知!你就是修真界的叛徒!」 「莫知尊者,为什么要加害我们修真界的年轻子弟!」 「安静。」莫知的声音顺着灵气传遍了整个天衍宗,顿时,变的鸦雀无声起来。 「既然今日请诸位来,必然是会给大家一个说法,还请稍安勿躁。」泽兰对着台下抱拳,安抚众人道。 莫知转身坐在为他准备的座椅之上,将舞台交给了泽兰。 泽兰手掌一翻,掌心朝上,一个留影石跃然出现于掌上。 只不过与寻常灵石状留影石不同,这个留影石是由灵气缠绕于粉末之上而形成的。 泽兰动转灵气,将留影石内的影像在空中放大。 正是玉寒宗宗主与魔族之人交谈的场景。 秦宗主算到了天衍宗会在他的身上放置灵器,却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特殊」的灵器。 以灵气为媒介,再用敛灵扇进行掩盖。 就连莫知都很难发觉。 「阅歷较深的前辈们应该知道,魔族有一宝物,名为敛灵扇,就是它封住了结界,差点酿成大祸。」泽兰从储物袋中拿出,展示给众人观看。 「此乃玉寒宗秦宗主之物,被他的徒儿郁清带入幽莲秘境。」 底下之人一片譁然,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知道结界被封的原因。 之前传出的信息中并没有提及敛灵扇,他们只知道是魔族搞的鬼。 玉寒宗是一个实力极其弱小的宗门,只是子弟当中皇亲贵戚较多,钱财充裕,勉强在修真界算得上号。 而这秦宗主,实力更是弱小,才地阶四级,平常宗门大弟子都已达到这种境界。 只是这人圆滑谨慎,从不会与人交恶,才在强者纷纭的修真界站稳脚跟。 这样一个无能之人,竟谋划了那么大一个计谋,不禁让人感到汗毛竖起,不寒而慄。 可也有一些与玉寒宗交好的宗门不肯相信。 「莫知尊者能力能够通天遁地,伪造一个小小的留影石算什么。」 泽兰淡淡的瞟了那人一眼,从储物袋中扯出了那个魔族人和郁清,并将他们弄醒。 「泽......泽兰!」郁清瞳孔剧缩,被泽兰吓得差点再次晕过去。 「说吧,把秦宗主交代你的,通通说出来。」泽兰像看一个死人般看着他。 郁清嗫嚅着,「不......」 广场之上安静下来,都在等待郁清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是......是你,是你和你师尊想要谋害那些人,不关我的事!」 众人的目光如针刺般射向泽兰。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是如何谋划的。」泽兰心平气和,并不会因他这句话而激动。 郁清左看看又看看,想要寻找自己师尊,但也只看到坐着品茶的莫知,瘫倒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的魔族之人,还有站在他面前,睨着他的泽兰。 孤立无援,郁清本就不聪明的脑子更是乱成一团浆煳。 「是......敛灵扇,你把敛灵扇放到了幽莲秘境......」 「你又是从哪儿得知敛灵扇这个灵器的呢?」泽兰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我......」郁清顿住了。 彻底完蛋了。 就在这时,四大长老压着秦宗主姗姗来迟。 到达高台,被放下来的时候,秦宗主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发冠被摔落,似乎一夕之间,秦宗主便由黑丝变白髮,衰老了几十岁。 阿瑾满脸担心的看着他,想要扶起他,却被秦宗主一个眼神斥退。 「姓秦的,老子拿你当朋友,不在乎你实力高低,你却想要对小辈赶尽杀绝,你心思歹毒,不得好死!」 「秦宗主,好大的计谋,将我们耍的团团转很开心吧!」 「莫知尊者,这傢伙被千刀万剐都不足惜,一定不能轻易放过!」 吵吵闹闹的惹得莫知心烦。 泽兰作为贴心小棉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师尊的不耐。 「诸位,请安静一下。」听到泽兰的声音,那些不甘的宗门也渐渐停下了吵闹。 他们之前已经将莫知尊者得罪透了,如今还是要安分一些,但愿莫知尊者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小事」。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只要嘴过天衍宗的宗门,都已经上了莫知的黑名单。 「秦宗主,可否告知你做这些事的原因。」泽兰直言。 秦宗主突然大笑起来。 「原因重要吗?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我不需要辩驳,直接杀了我吧。」秦宗主转向阿瑾,「阿瑾,动手吧,你的剑不是已经拔了出来吗。」 阿瑾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肯动手。 「临死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不是一直好奇自己父母是如何死的吗?」秦宗主淡笑,「是我做的,现在,你报仇的机会来了。」 阿瑾大受震撼,握剑的手在颤抖。 「不......我不信。」 泽兰看着眼前荒诞的一幕皱眉,为什么又扯到了个人恩怨。 但为了防止意外,他上前卸掉了阿瑾手中的剑。 在剑脱手的那一瞬,泽兰听到了阿瑾如释重负的嘆息。 第24页 可事情就是那么突然,在泽兰转身的那一瞬,秦宗主手握匕首插进了自己的丹田。 莫知本想阻拦,但突然间明白了秦宗主的目的,便就此住手。 「不!!!」阿瑾目眦尽裂,他连滚带爬的来到秦宗主身边,将灵气输送进他的身体,试图挽救他。 可破碎的丹田根本留不住灵气。 秦宗主的生机如同四散的灵气一样,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师尊,师尊,不要抛下我......不要......」阿瑾的泪水滚落,即使做好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师尊的死亡。 「阿......阿瑾,你记得师尊叫什么......对......对吗......」 「我知道,我知道,师尊叫竹雨,竹斋眠听雨的竹雨,我都记得,师尊,不要丢下我......」 「好......好徒儿......」秦宗主握住阿瑾的手放在了匕首上,用力按了下去。 本就破碎的丹田,在这一刻,彻底堙灭。 秦宗主也彻底失去了生息。 泽兰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他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四肢仿佛被灌了寒冰。 「兰兰,收神,我可不会像他一样,让你杀我证道。」熟悉且欠揍的声音通过心音传来,泽兰的四肢这才渐渐暖了过来。 这场闹剧在秦宗主身死形消的这一刻彻底结束了。 那个魔族人被宿莽接手,关进了水牢,进行下一步拷问。 郁清似乎被吓傻了,在秦宗主死的那一刻他想逃,被赶来的郁翊怀椒捉住。 广场上的人也散去了。 毕竟人都死了,再大的恩怨也只能就此消除。 夕阳西下,月上枝头。 只剩下了两对师徒。 阿瑾因为嫌疑重大,暂时被留在了天衍宗,但因为无法确定他就是帮凶,便不能关进水牢。 只能暂且安置在客房,泽兰负责看守。 但阿瑾显然还没有从那个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泽兰感同身受,便静静等着他。 泽兰在这儿等着,莫知便不肯离开。 阿瑾依旧紧紧搂着秦宗主的尸身,不断的输送灵气。 「节哀。」泽兰看着阿瑾这样,有些不忍。 若是莫知有一天变成这样,他或许会比阿瑾更疯。 「兰兰,不要总是幻想我死了。」莫知及时心音提醒。 「我师尊叫秦竹雨,你们记住了吗?」阿瑾突然开口。 泽兰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却也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师尊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他的名字被人熟知,而不是秦宗主被人熟知。」阿瑾说完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我要带师尊回家。」 「可你的嫌疑还没有排除。」泽兰开口,虽然他可怜阿瑾,但不代表他会因为可怜而放过一个坏人。 「那就查吧,师尊做的这些事我确实不知情,但无法为自己证明。或者,将我一同杀了吧。」阿瑾埋在秦竹雨脖颈,说出了师尊提早为他编好的谎话。 阿瑾与魔族间的联繫早就被秦竹雨彻底抹干净,他现在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徒弟。 僵持之间,一块留影石从秦竹雨身上掉落。 泽兰先一步捡起。 「给我!」阿瑾着急了。 留影石,会是师尊留给他的话吗? 「这个需要交给掌门。」 「就让我看一眼,一眼就行。」 「这个需要掌门看后决定。」 阿瑾再次颓废起来。 莫知逐渐不耐烦起来,他的亲亲徒儿到底要在这儿待多久,他已经累了,需要休息! 「你师尊最后让你杀了他就是为了让你证道,提升修为,你却一直在这儿哭哭啼啼,看来,他的一番心思是白费了。」 莫知的话点醒了阿瑾。 他终于肯离开。 安顿好阿瑾后,泽兰对着莫知说道:「师尊我先去将留影石交给掌门,您先回去休息。」 「也不差这一会儿了,走吧,师尊陪着你。」莫知揉了揉泽兰的头,他能感觉到,泽兰看到今日的场景,心情不佳。 他能多陪一会儿,泽兰就能少胡思乱想一会儿。 来到掌门这儿后,泽兰将留影石奉上。 宿莽直接打开。 留影石内是秦竹雨的独白。 是他与阿瑾父母之间的恩怨。 三人看后沉默了。 这秦竹雨不是好人,却也坏的不够彻底,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悒悒不乐的缘由。 「交给阿瑾吧,这个留影石我们留着无用,是非对错,都交由他自己抉择。」宿莽静默片刻后开口。 泽兰领命,准备和莫知一起离开,却又被宿莽叫住。 「还没来得及和你们交代,人界来信,皇帝病危,传郁翊回去侍疾。」宿莽说完又扒拉了一下桌面的公文,继续说到,「皇城附近的修士传信,似乎有魔族作乱,不知与秦竹雨这件事是不是同一个幕后主使,泽兰,你陪郁翊走一趟。」 「是。」 第十三章 秦竹雨年轻时天赋并不太差,在同辈之间算是偏上的水平。 再加上他平日里性格温和,做事谨慎,深的老宗主欢心。 但在秦竹雨遇到阿瑾父亲的那一刻,发生了转折。 阿瑾的父亲是一个典型的流氓散修,做事毫无底线,最初的秦竹雨十分看不上他。 第25页 可在一次歷练当中,秦竹雨被他相救。 就此,二人相识,又成为了好友。 虽说阿瑾的父亲看起来像个混混,却意想不到的讲义气。 可这份义气在阿瑾父亲进入玉寒宗的那一刻消失殆尽了。 不知是这时被权势迷了眼,还是最初的相遇便无真心。 阿瑾父亲做的事越来越没有底线。 在一次同去歷练时,他抛下了秦竹雨一人对战妖兽。 也因那次,秦竹雨彻底伤了根基,导致本就不算特别出众的天赋变的更加平平无奇。 而他的这位好友却在这次之后拜入了玉寒宗,因出色的天赋,得到了老宗主的赏识。 而秦竹雨作为大师兄,逐渐被遗忘,被孤立。 后来阿瑾父亲娶了老宗主的独女,那位与秦竹雨的小师妹,也就是阿瑾的母亲。 幼时,老宗主曾给他和小师妹定过亲,虽说像是儿戏之言,但秦竹雨当了真。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在得知老宗主准备将宗主之位交给他那位「虚伪」的好友时,他提剑闯进了好友的房间。 杀掉了那对刚刚诞下麟儿的夫妻。 在提剑对准幼儿之时,看着与小师妹极其相像的那张脸,他心软了。 之后,他在自己身上砍了许多刀,抱着幼时的阿瑾,来到了老宗主的房间。 假言有一恶人与「好友」结仇,杀了小师妹夫妻,他拼死救下了他们唯一的血脉。 就此,老宗主身体日渐愈下,将宗主之位传给秦竹雨后,便仙逝了。 秦竹雨给幼儿取名阿瑾,一日一日的抚养他长大。 或许是这个孩子的感情太过赤诚,秦竹雨渐渐的不想再利用他了。 他付出了同等真挚的感情。 可开始便是错的,解出的答案又如何能对呢。 阿瑾看完了留影石内的内容,躯体如同石化一般,久久没有反应。 此刻空中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急促。 他要进级了。 泽兰从储物袋中找出几件护法的灵器,放在了他的身边。 接着便疏散了附近的天衍宗子弟。 莫知看的骤变的天空,立即来到了泽兰身边,并为周围看热闹的弟子设了结界屏障。 泽兰歪头看了一眼与他并肩而立的师尊,「师尊,他会成功吗?」 「看他的心性了。」 莫知看着泽兰,蠢蠢欲动,他很想抓着徒儿的手摩挲摩挲,可周围都是人,他只能作罢。 「如果是秦竹雨刚死的时候,或许他会失败,但如今却难说了。」 一个人活下去就得有些东西支撑着,爱意恨意都可以改变一个人。 之前的阿瑾因为对师尊的眷念,死意几乎达到了顶峰。 如今突然得知自己敬的、爱的师尊是灭门的仇人,他又会如何呢。 会信念崩塌,彻底放弃,还是靠着这份恨意活下去。 问题很快便得到了回答。 巨雷噼下,房屋在一瞬间沦为粉末,露出了当中那个单薄的少年。 「他的气息很稳。」莫知评价道。 不出所料,阿瑾成功通过了雷劫,因为弒师证道,他连进三级,已经达到了地阶一级的水平。 不止修为沉稳下来,他是心性似乎也变的更加沉稳。 由于天衍宗寻不到阿瑾与魔族勾结的证据,便只能放过他。 阿瑾在拜别天衍宗之时,向宿莽求来了郁清。 本来郁清不该被放出来,但阿瑾保证会将他送回人界,再也不踏足修真界一步。 宿莽这才放人。 毕竟郁清个蠢货,做的事情都是被人指使,再加上身份特殊,无法直接处死,倒不如丢回人界。 「让泽兰送去皇城吧,他正好要陪郁翊走一趟。」宿莽提议,他还是有些怀疑阿瑾,「你如今刚刚接受玉寒宗,想必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就不必费这个心思了。」 阿瑾沉默片刻,抱拳行礼,「还请宿莽师伯让我送一送郁清。」 「那就三日后,天衍宗宗门前见。」 三日后,阿瑾匆匆来到天衍宗宗门前,此刻应叫楚瑾了,他已然恢復了姓氏,随母姓。 等待着他的是莫知师徒四人。 楚瑾一愣,他以为就泽兰和郁翊二人。 本来应该就他二人,但莫知非要跟着凑热闹,美言其曰担忧两个弟子。 怀椒看师尊师兄三人都要去,她就吵着闹着也要去,不带她,她就开始哭。 于是乎,最后师徒四人又变的整整齐齐。 「给。」怀椒丢给楚瑾一个储物袋,「郁清在里面,不过你可小心点,别被他吓着。」 楚瑾连忙打开储物袋,放出了郁清。 看来郁清在天衍宗过的挺惨,满身的红疹子,脸还肿成了猪头。 楚瑾对这傢伙可没有一丝同情,但该装的还是得装。 他扶起郁清,餵给了他几枚丹药。 症状有所减轻,但人还是昏迷。 楚瑾看了看怀椒,怀椒不情愿的开口:「本小姐只不过餵他吃了几枚丹药而已,谁知道他身体素质那么差,别担心了,死不了。」 「正好放在储物袋中,眼不见心不烦。」郁翊接着怀椒的话说道。 莫知和泽兰都没有接话,毕竟是欺负过自家人的混蛋,没必要可怜。 第26页 楚瑾嘆息一声,又将郁清放进了储物袋,并将一封手写信交由泽兰,让他转交给郁清。 「你不怕我们拆开信件吗?」泽兰拿着信封问道。 「你是君子,我信你。」阿瑾嘴角微扬,露出了秦竹雨死后第一个笑,「多谢各位高抬贵手,放我这师弟一命,玉寒宗感激不尽。」 双方拜别。 这一行五人,踏上了前往人界皇城的路。 修真界与人界本就分界不清,一直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但主要聚集地却相隔甚远,甚至隔了一片海域。 其实他们一行人御剑飞行,左右不过一二日便能到,但郁翊并不是很担忧自己那个便宜爹,所以并不急着赶往皇城。 师徒四人是怀着游山玩水的心境出门的,必然不会御剑飞行,于是他们选择了坐船。 大约得一个月才能到。 「师兄,师兄,这艘船大,我们坐这艘好不好!」怀椒指着海边最大的一艘船问道。 「要问师尊,此次出行,是师尊出钱。」泽兰提醒到。 怀椒立刻看向莫知,眼神明亮,目的性极强。 「咳,泽兰去问一下船家,是否有人已经买下。」 「是。」泽兰领命前往船只,寻找船只主人。 怀椒开心的快要跳起来,拉着郁翊和莫知打了声招唿便去其他地方逛了。 她要在上船之前买好这一路的小吃。 泽兰来到船只之上,看到了一个熟人,江祈安。 只不过那人看着比之前还狼狈,原本至少衣服是整整齐齐的,但这次竟是带有一块一块的补丁,还补的歪七扭八的。 有些不忍直视。 「好久不见啊,泽兰。」江祈安率先打招唿。 泽兰也有些意外,却也走向前和他打了招唿,「你已经租下了这艘船吗?」 「租?」江祈安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这艘船就是我的,不需要租。」 泽兰惊讶,他还以为江祈安很穷,毕竟衣服都是有补丁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江祈安哈哈大笑。 「我可不穷,我穿带补丁的衣服是因为这补丁是我娘子缝的,可宝贝了,千金不换。」江祈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看来他很爱自己妻子。 是那位「秀娘」吧,在魇兽的结界中,江祈安意识不清时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那我可以租你的船吗?」泽兰问道,若是江祈安的船,倒也省的他再去与别人打交道。 「你去哪儿,我要去人界的皇城,若是目的地差不多,我可以带你一程。」江祈安爽快的说到。 泽兰感到意外,「我也是去皇城,只不过要与师尊师弟师妹同行,我可以付钱,希望江兄可以捎上一程。」 江祈安哈哈大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多拿一些钱,就能给娘子更好的生活。」 二人达成协议,泽兰下船去寻那师徒三人。 废了好大劲才寻到疯玩的怀椒和郁翊。 二人站在船头,乖宝宝般听泽兰训话。 莫知就喝着假装茶水的桃花酒在一旁看热闹。 等到泽兰累了之后,那二人又像狗腿子般,一个倒茶,一个捶背。 莫知看着眼前这一幕,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为师都没有你这待遇啊,徒儿。」莫知的开口惊到了郁翊和怀椒。 他们二人惊的张大了嘴,大的仿佛都能放下一颗鸭蛋。 这是第一次,师尊与他们谈笑。 恰巧,这二人又是那种给了梯子便会往上爬的人,下一刻,端茶倒水伺候的对象就换了人。 「师尊,这个力度如何?」 「师尊,你觉得这个茶够不够热,不然我再去烧壶水。」 泽兰看了连连摇头。 莫知很享受。 不过他惊讶于这次天道没有惩罚他,是因为什么呢? 莫知看了看水天连接处,为什么他感觉天道某一瞬间突然弱了下来。 虽然他依旧无法毁灭天道,但成功的机率却大了一层。 「呦,都在呢。」江祈安换了身衣服,慢慢悠悠走到了莫知面前,「问莫知尊者安。」 莫知皱眉,询问似的看向泽兰。 泽兰这才一拍脑门,想起了还没有和师尊解释。 「这是江祈安,一个散修,我在幽莲秘境之中与他结识,这艘船就是他的。碰巧他也要前往皇城,便捎我们一程。」 泽兰解释完,看了看莫知,他的师尊看起来没有之前愉悦了。 「你去皇城做什么?」怀椒疑惑的问道。 「听闻皇城有一工匠,手艺极其精妙,做出的首饰特别漂亮,我去给我娘子做些。」江祈安笑着回答,看起来亲和力十足。 怀椒来了精神,「那个工匠叫什么,我也要去!」 「等到了我可以带你一起。」江祈安答。 泽兰再次偷偷看了一眼莫知,师尊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情绪。 好奇怪,难道他也喜欢精巧的首饰? 泽兰嘆息,以前师尊只是对衣料挑剔,如今要开始对首饰挑剔了吗? 那等到了皇城,与江祈安同去吧。 第十四章 「二师兄,你说我们半夜去把大师兄叫醒,祝他生辰快乐,他会打我们吗?」 第27页 泽兰和莫知在房内对坐着下棋,郁翊和怀椒偷偷摸摸来到甲板上说小话。 还有半月便是泽兰的生辰,这次是泽兰的成年礼,郁翊和怀椒想要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生辰。 郁翊思考片刻,迟疑的开口,「师兄经常不睡觉的吧,他都偷偷修炼,我经常半夜见他院里亮着灯。」 怀椒听他这么说后,盯住了他,像猫头鹰,「你为什么半夜不睡觉?」 郁翊不自在的扭头,「起夜而已。」 「我不信!」 「哎呀,说这个干什么,接着说师兄!」郁翊扯开话题。 「你也和大师兄学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内卷,哼!」怀椒继续盯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这不是想赶紧强大起来保护你嘛!」郁翊还是说了实话。 怀椒哼哼两声,「本小姐才不需要你保护,我未来是会做妖王的人,保护你还差不多。」 「好好好,未来的妖王大人,到时候我来做您的贴身侍卫,您给我口饭吃就行。」郁翊哄着怀椒,和她胡扯。 「没问题!」怀椒拍着胸脯保证,眼中的红芒一闪而过。 作为一只杂交的小凤凰,怀椒有时会控制不好自己的灵气,眼睛会兽化。 莫知带她回天衍宗时,在她身上设了法阵,试图压制她的妖化。 但有时太过激动便会压抑不住本能。 「又扯远了,还没商量出怎么给师兄过生日呢。」郁翊及时把话题拉回来。 「不然再扯一个横幅?」 「这个真的会挨打的!」 这二人在这儿讨论的如火如荼,殊不知,计划早就被泽兰听去。 泽兰握着一枚黑色棋子,久久没有落下,手指因为用力都已经泛白。 莫知轻笑,「兰兰不好意思了?那生辰那天你睡不睡觉呢?」 「师尊莫要打趣我了!」泽兰低着头,看着棋盘。 黑色棋子即将被白色棋子堵死,他的这一枚棋子,落在哪儿都不影响结局。 突然想耍赖了,泽兰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他抬起头,看向那双紫色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眸仿佛能够看透人心,「兰兰,可不许耍赖哦。」 「可是师尊都赢了三局了......就......就不能让......让让我......」泽兰有些结巴的说出口,脸色逐渐涨红。 不知道师尊会怎么办呢,他期待着。 莫知嘴角缓缓勾起,眸中的笑意如同一弯春水,他伸手将泽兰手中的黑子勾过去,放在了棋盘上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但下一刻,黑色棋子宛如活过来般,变的气势汹汹,与白色棋子又有了一战的能力。 泽兰惊讶的嘴巴微张,眼里满满的是对师尊的崇拜。 「接着来吧。」 「好!」泽兰意料外的有活力起来。 莫知继续陪着徒儿下棋,只不过稍稍放了几下水,让泽兰赢下了这一局。 徒儿的成人礼快到了,该送个什么礼物呢,莫知也很是困扰。 灵剑,他有了。 丹药符咒,他都不缺。 可真难办啊,不然将自己送给他吧,反正都要成年了。 莫知下完棋要吃点心,泽兰只好起身任劳任怨的去船上的厨房给莫知取点心。 船只很大,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吃喝玩乐全都不缺。 日子轻松快乐,都快让人乐不思蜀了。 泽兰拖着盛有精美点心的托盘从甲板上走过,被江祈安叫住了。 江祈安倚在船边,对他挥了挥手,眼中的神色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带着浓浓的眷恋。 「阿兰你对你师尊真好啊!」江祈安感嘆到。 泽兰感到莫名其妙,「尊师重道不是应该的吗?」 江祈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真的只有尊敬之情吗?」 泽兰感到更加莫名其妙,还能有什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难道是父子之情? 泽兰一怔,他对待莫知似乎是要比平常父子之间更加孝顺。 看着泽兰皱着眉,不解的模样,江祈安无奈的摇摇头。 他这个好友可真是神经大条,他对师尊感情纯粹,但这个师尊对他的感情可不一定纯粹。 江祈安想起初见时,莫知那个危险的表情,不由得一阵后怕。 有些像狼群遇到敌人的样子。 「我帮你试他一试。」江祈安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留下泽兰一个人疑惑。 试什么? 带着疑问,泽兰回了莫知房中。 「兰兰,为师要饿死啦!」莫知半椅在美人榻上,一只腿曲起,手握一卷画本,塌边的小桌子上是白玉酒瓶。 泽兰嘆了口气,将糕点给他放在小桌上。 在离开前,泽兰突然停下脚步,「师尊,你说咱俩之间除了师徒之情还能有什么呢?」 莫知听到这儿,拿书的手一顿,他迅速坐起,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带有笑意却又一本正经的看向泽兰。 「兰兰觉得呢?」他的语气中带有期待。 泽兰垂眸思考片刻,「父子之情吗?可我分不清师尊的角色是父还是子,毕竟您有时那么靠谱,有时幼稚的如同三岁小儿。」 泽兰看着莫知随着他的话渐渐拉下了嘴角,眼中似乎还有绝望。 第28页 「好好好,原来兰兰是这么看待为师的!」莫知咬牙切齿的开口。 泽兰闭嘴了,他似乎又惹师尊不开心了。 师尊是和女孩子一样吗,每个月都有特殊时期,最近越来越爱乱发脾气了。 「你说话!现在是哄都不愿哄了是吧,为师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莫知说着还离谱的掉了两滴眼泪。 泽兰只好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师尊,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这话了,我会把你当亲生父亲侍奉的。」 泽兰说的认真,莫知却越发绝望。 他泄气般的挥了挥手,不愿再看泽兰,「你走吧,让为师自己静一静。」 泽兰一头雾水的出了门。 江祈安态度奇怪,师尊也态度奇怪,到底为什么? 泽兰回房时路过江祈安房间,他停下了脚步。 不行,弄不明白,他都无法静心修炼了。 他抬手扣门,来开门的竟然是怀椒。 泽兰瞬间脸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一个人在外人房中,还是男子!」 怀椒侧身,露出了被遮住的郁翊。 郁翊朝他挥挥手,「大师兄,还有我呢,保证不会让小师妹受人欺负。」 泽兰这才缓下神色,实在是平日里怀椒那张脸太招蜂引蝶了,作为「老父亲」,泽兰操碎了心。 「既然那么多人找江兄,那我便下次再来。」说着,泽兰便要关门离开。 「大师兄也来听江师兄讲他的爱情故事吧!」怀椒将泽兰扯进房间,按在座位上。 泽兰本来看房中人多,想下次再来,但被怀椒扯进来后,不好再次拒绝。 江祈安笑着看他,「既然来了,就听听吧,多一个人听,我便多高兴一分。」 江祈安开始缓缓道来他和「秀娘」的爱情故事。 在他的叙述中,秀娘与他都是皇城根下的凡人,自小便是邻居,一同长大。 二人自然就这么定下了亲,顺利的完婚。 在第二年,秀娘怀孕了,他开心极了。 但也在此时,江祈安的师尊找到了他,说他有修真的根骨,要带他去修仙。 可修仙就会与秀娘分开,他有了长生道,独留秀娘一人百年孤独。 江祈安不愿,但秀娘却劝他,这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留在皇城,二人相伴一生,百年后便会化为一捧黄土。 但修真之路,会很精彩。 江祈安最终如秀娘所愿,去修了仙。 但秀娘却差点死在生产时。 还好在最后一刻,江祈安带着师尊给的丹药赶到,保住了秀娘的命。 可孩子没有保住。 后来,他又寻到了许多延年益寿的丹药,为秀娘续命,并将她接到了自己如今的住所。 江祈安再也不敢让秀娘生孩子,也因此,直到如今,他俩都还是二人世界。 秀娘会在晚间为他点一盏油灯,等他回家。 他会在歷练时,为她带她喜欢的稀奇古怪的礼物。 如果不是秀娘一直都是凡人,无法修仙,他可能在歷练途中也会带她一起。 做一对修真界的佳偶。 「好幸福哦!」怀椒托着腮,羡慕的说着。 郁翊敲了敲她的头,「你才多大,成年前可不准与哪个臭小子谈情说爱,成年后也得我,师尊,师兄都看过才可以!」 「好哦。」怀椒捂着被敲疼的地方撇嘴。 「等这次到了皇城,我也为嫂子买些礼物,回去后拜访一下。总听江兄提起,倒也真是好奇。」泽兰说到。 江祈安讲的口干舌燥,他喝了杯茶水,「好啊,秀娘最爱有人来做客了。」 「我们也要去!」郁翊和怀椒同时举手说到。 「好好好。」江祈安看起来很高兴,「秀娘总说太孤单,你们去看看她,她会很开心。」 众人刚刚做好约定,桌上的茶水突然晃了起来。 「是遇到海浪了吗?」泽兰起身查看,刚开门,一股古怪的灵气袭来。 他迅速侧身躲过,并拿出佩剑将它打到一边。 「郁翊,护好怀椒。江兄,注意躲避。」 郁翊护着怀椒躲到了房间的一角。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江祈安面容冷静,不急不慌的拿出佩剑。 门外能够看到汹涌的海面,似乎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甲板上湿漉漉的。 怀椒的鼻子动了动,她嗅到一股气息。 「师兄,可能是海妖!一股子难闻的鱼腥味,臭死了!」边说,怀椒边捂上了鼻子。 「牛啊,小师妹,不愧是混血!」 「切,小菜一碟。」 听到怀椒这么说,泽兰反手便将灵气化为火焰打了出去。 果然,甲板上的水快速的流进了海面。 海面在这一瞬间也变回平静的模样。 可泽兰还是不敢松懈。 他让众人待在房中,孤身一人来到甲板上。 水这种东西在海面上太常见了。 眨眼间的功夫,泽兰身边的水汽凝结为水绳,将他绑了起来。 啪嗒,灵剑落地。 水绳如蛇般滑动,彻底绑住了泽兰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他被扯到半空中,水绳越收越紧。 「师兄!」 「师兄!」 第29页 「阿兰!」 屋内三人见泽兰被绑,便冲出了门外。 但还来不及动作,便被水绳绑起,扯到半空。 水绳嚣张的扯着他们晃来晃去,像是得到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何人作乱,竟敢绑本尊的徒儿。」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却听起来那么让人安心。 第十五章 莫知缓步走出,甚至还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水绳想要故技重施,将莫知绑起。 但莫知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那些水汽便消失在原地。 「我们做个游戏。」稚嫩的童声响起。 「本尊没时间同小孩子做游戏。」莫知手中凝聚了灵气,看起来下一秒便会打到水绳上。 「那我可就直接杀了他喽,看是你快,还是我快!」童声稚嫩却恶毒。 水绳蔓延到泽兰脖颈,收紧。 泽兰无法唿吸,脸色涨红。 他挣扎着,可越是挣扎,绳子收的越紧。 「选一个吧,是要这个人活,还是另外三人中的一人。」那道声音兴沖沖的,执着于与莫知做游戏。 声音落下,郁翊三人身上的水绳也开始收紧。 「若是本尊不选呢。」莫知轻笑一声,手中灵气打出。 为了避开这到灵气,水绳带着四人朝大海中飞去,却不想,这正中了莫知的计。 海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结界覆盖。 流光盈盈,灵力充沛。 在它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便散为水珠,被一股灵气团成球,不断的被蹂躏。 泽兰四人落在水面的结界上。 唿吸终于通畅,激的四人不断咳嗽。 莫知的实力也再次刷新了四人的认知。 江祈安抬头望了一眼站在船头的莫知,明明面无表情,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 可江祈安还是感觉自己被看透了。 他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这人太强了,对于他们来说无法应对的水怪,于莫知,却如同玩具一般。 结界升起,将四人送到了甲班上。 泽兰捡起自己掉落的灵剑乖巧的站到莫知面前。 「师尊,我会加练的。」他闷声开口。 对于师尊来说轻而易举的水怪,他却毫无反手之力。 虽然知道自己与师尊实力悬殊,可他实力那么弱,怎么配待在师尊身边。 「这水怪的实力已入天阶,你打不过是正常的,不必觉得自己能力不足,等你达到天阶,修真界除了为师,将无人是你对手。」莫知看着郁闷的泽兰,开口宽慰他。 「那我呢,那我呢,师尊。」郁翊期待满满的看着莫知。 怀椒也从二师兄身后探出头,眼神发亮。 期待着师尊也能鼓励他们一番。 莫知沉默了。 莫知不想违心。 看着二人眼中逐渐熄灭的光,「你们也很棒......」他略显僵硬的开口。 「耶,师尊夸我了欸!」郁翊和怀椒击了一掌,很是兴奋。 莫知陷入了沉思,有那么高兴吗? 他平日里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郁翊和怀椒觉得今日的师尊很好说话,便开始大着胆子想要他再夸几句。 结局很明了,获得了七日加练大礼包。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小水怪试图突破莫知的灵力屏障,不断的撞击着。 「咦,师尊,我怎么觉得这傢伙等级变低了?」郁翊戳了戳变成水球的水怪,「感觉现在我都能打的过。」 「笨蛋郁翊,连水怪元童都不知道!」怀椒趁机朝着郁翊头上来了一巴掌。 「你知道,那你说说啊!」郁翊不服输的朝着怀椒努了努嘴。 怀椒哼了一声,开口说起元童的来歷。 妖族大部分妖都是动物修炼成人,但也有个别是没有灵性的物品,受着天地灵气滋润,幻化出灵识。 但此种妖类,大都与孩童无异,无善恶之分。 元童便是这片海域的某处海水幻化而来。 元童并不是这只水怪的名字,而是统称。 这类妖族都极具模仿能力,不止形态面貌,就连灵力高低都能模仿。 只不过维持的时间较短。 最初怀椒闻到的鱼腥味可能是他模仿的某个海妖。 可后来天阶的能力,有些古怪。 「那他是模仿的师尊?」 「可他被师尊一挥手就打败了欸!」 郁翊和怀椒蹲在水球面前讨论,灵气屏障中的水球幻化出牙齿,冲着他们呲牙。 「可这船上天阶只有师尊一人吧,祈安哥,你是天阶吗?」郁翊转头问一直在沉默的江祈安。 江祈安扯了扯嘴角,「你哥我像是天阶吗?」 郁翊想了想江祈安被水绳绑起的模样,觉得不太可能。 反倒是莫知看了江祈安一眼,垂眸思索。 「不过他刚开始模仿的谁我不知道,他现在肯定是模仿的你!」郁翊嬉皮笑脸的对着怀椒说到。 「郁翊,你要死啊!」怀椒炸毛了,伸手去拧郁翊的胳膊,郁翊笑嘻嘻躲开,二人又闹在一起。 泽兰看着眼前的情形扶额嘆气,他不禁再次感嘆,带大这两个活宝的他可真是不容易。 跟两只小狗一样,见面就是互怼互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第30页 「兰兰,你受伤了?!」莫知通过心音给泽兰传话,他看到了泽兰抬手间露出的红痕,声音都变了一个调。 泽兰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原来受伤了啊。 脖子上是因为被绑的时间短,只有浅浅的一道红痕,不仔细看便看不出。 而手腕脚腕这种地方,在他的挣扎下,红痕更加明显,甚至于都有些发紫了。 泽兰稍稍一动,似乎腰间也有些许刺痛。 「跟我回房。」莫知开口,语气明显带有一丝生气。 「哦。」泽兰乖巧应下。 走前,莫知还丢给郁翊和怀椒各自一瓶药膏,让他们擦拭。 并将元童交给了怀椒保管。 毕竟怀椒也是妖族,她知晓元童的弱点,知道该如何管教元童。 若不是还有用处,莫知早就毁掉了他。 怀椒得了新玩具,药膏都来不及涂抹,就开始与元童愉快的「玩耍」。 江祈安被冷落在原地,原本泽兰想与他说句话,被莫知强硬的拉走了。 郁翊则追着怀椒要给他上药。 江祈安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 海面波涛阵阵,海鸥偶尔飞过。 片刻,他轻笑一声,原来实力强了便无需选择。 若他也有如此实力就好了。 莫知将泽兰带到自己房中,「脱掉衣服。」 「啊?」泽兰愣住,「师尊,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抿唇,脸色也开始泛红,有些害羞。 毕竟都那么大了,再在师尊面前衣不蔽体,有些不太合适。 莫知不耐烦,「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模样我都见过,这时候害什么羞。」 泽兰还是不肯,莫知便直接用灵气将他的外衣褪去。 做完这一切的莫知也愣住了,他关心则乱,似乎有些过分了。 只着亵衣亵裤的泽兰呆愣愣的站在他的面前。 系带松散,上衣敞开,入目是一片洁白与若隐若现的粉色。 被勒出的红痕更显得混乱。 少年腰腹上有薄薄一层肌肉,但身形仍是纤瘦的。 似乎一只手便能握住大半。 莫知如是想。 鼻腔当中似有热流滚动,一抹温热的液体流下,滴落在地板上。 泽兰脑子宕机了,「师......师尊,你流鼻血了......」 莫知勐地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你......你自己上药,一会儿为师检查!」 他丢给泽兰一瓶药膏后,便匆匆离开。 泽兰拿着药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师尊是吃太多糕点上火了吗? 泽兰想不通便不再想,他熟练的给自己涂好药膏。 等到药膏干透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莫知的灵气损坏了。 根本没法穿。 储物袋也没有放在身上。 他试图穿上破碎的衣服,可这少了一个胳膊还露着肚子的衣服穿起来更奇怪吧。 泽兰自暴自弃的拉开了莫知的衣柜。 红的、绿的、黄的、粉的,五颜六色。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尊的衣服都那么丑。 大概是师尊长的太好看了,泽兰认定。 挑了半天,他终于找到一件白色衣袍。 泽兰穿上后,又挽了挽袖子,可袖口是宽大的,手一垂下便会滑落。 衣袍的下摆也拖在地上,遮手遮脚的,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可也只能如此。 他打开门,准备回自己房间换衣服,正好与迎面而来的莫知撞在一起。 「小心。」莫知扶住他,低头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徒儿。 就像是被他包裹住一样。 糟糕,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他果然是个变态。 「师尊?」泽兰抬头,懵懂认真,「我擦好药了,师尊还要检查吗?」 「不用!」莫知回答的很干脆,「你先回房间吧,我需要静一静。」 「师尊,我的衣服坏了,就先找了件您的,回头我把师尊的衣服清洗好再给您送来。」 「不用。」莫知回答的很迅速,随后又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就穿了这么一小会儿,又不脏,无需清理,直接送来即可。」 泽兰点头,给莫知行了一礼,便回房了。 换好衣服后,他又给莫知送回来这件白袍。 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说到:「真的不用我帮师尊清洗吗?」 「不用。」莫知的回答依旧很干脆。 「哦。」泽兰走了。 他还以为师尊有洁癖呢,整日衣服不重样,一天换八百套。 原来只是因为他花孔雀啊。 一墙之隔,莫知拿着这件白袍坐在床边。 须臾,他还是将脸埋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 「草,我果然是个变态。」 泽兰回房后就开始打坐,虽然师尊说他实力不差,但现实却是他打不过那个元童。 只有实力足够强,才配站在师尊身边。 他还要继续努力。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阿兰,要聊一聊吗?」是江祈安。 第十六章 「感觉怎么样?」江祈安倚在门框上,笑吟吟的看着泽兰。 「什么感觉怎么样?」泽兰不解。 第31页 「莫知尊者英雄救美啊,你感觉怎么样?」 泽兰思索一番,英雄救美?美是指谁? 「是指刚刚师尊救了我们吗,很正常啊,以师尊的能力,救不了才不正常吧。」 江祈安很难忍住不笑,「你可真是个大冰块啊!」 他连连摇头,「难为莫知尊者了,实力那么强有什么用,还不是搞不定一块木头。」 泽兰皱眉,这些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就不能敞开说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江祈安口中的木头说的是他。 「算了算了,好歹等你成年,我再来点透你。」 江祈安施施然离开了。 泽兰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打坐修炼。 海上的日子悠闲,泽兰每日除了修炼便是侍奉师尊,有时再管管两个疯狗般的师弟师妹。 郁清那个傢伙被他们忘在储物袋里三天,放出来的时候感觉他都快要没气了。 还好怀椒的一枚丹药救下了他。 泽兰将楚瑾的信交给了郁清,看的郁清眼泪汪汪的。 后来为了眼不见为净,众人将郁清关到了船内一间房间里,安排有专人送饭。 江祈安倒是神出鬼没的,常常见不到他。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看到他们一家四口总会想起秀娘。 思念如海,他受不住。 这些生活似乎与天衍宗无异,却让人多了一份放松。 半月的时光悄然而过,泽兰这个当事人虽然忙碌,却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生辰。 这当然要归功于郁翊与怀椒。 这二人闲下来便是商讨如何给大师兄一个终身难忘的惊喜。 可他们忘记的是,即使他们再小声,也会被已经天阶的泽兰听到。 而且为了庆祝他的生辰,郁翊和怀椒决定放一场盛大的烟花,在泽兰生辰的前一天夜间。 可船上并没有烟花。 他们便决定自己制作,于是,船上时不时的便会发生爆炸,惹得江祈安找他抱怨,让他赔偿。 泽兰真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可为了不让师弟师妹伤心,他只好装作不知情。 泽兰生辰的前一日夜间。 为了师弟师妹的计划顺利进行,泽兰选择了睡觉。 甚至还专门找莫知要了安神香。 泽兰知道自己假装睡觉指定很假,那两个小机灵鬼一眼便能分辨出。 只有真正睡着后被叫醒才不会露馅。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但安神香的味道很像师尊身上的味道。 闻起来很安心,他便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等到他醒的时候,天才微微亮,太阳甚至还没有出来。 但睡这么一觉却大大舒缓了他的疲劳。 醒来时,泽兰甚至不知今夕是何年。 等到彻底回过神,他才发现,屋内不止他一人。 莫知正坐在窗边的小塌上翻书。 或许是气息与他房中的气息太过相似,泽兰甚至都没有发现。 「师尊?」泽兰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他就这么懵懂的坐在床上,看向莫知。 单纯,却无比诱人。 莫知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喉结滚动,「醒了?那就赶快梳洗,不然赶不上日出了。」 莫知说完便放下书,推门出去,「为师在甲板等着你。」 他的背影略显慌乱。 泽兰刚刚睡醒,自然没有发现自己师尊的不自然。 他听话的洗漱完,来到甲板找莫知。 远处的云彩开始泛红,在泽兰走到莫知身边时,第一缕阳光落在了二人肩上。 泽兰静静的观赏日出,感嘆着太阳那蓬勃的生命力。 而莫知,在泽兰站在他身边的第一秒便垂下眸,看着他。 眼中是化不去的柔情。 一个在看美景,另一个也在看「美景」。 太阳彻底从云层中露出时,泽兰不禁弯起了嘴角。 真好啊,又是新的一天。 「大师兄,生辰快乐!」 「大师兄,生辰快乐!」 「阿兰,生辰快乐!」 身后传来三人的声音。 泽兰转过身去,便看着江祈安、郁翊与怀椒三人手中捧着礼物,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真好啊,大家都在身边。 「兰兰,生辰快乐,岁岁平安。」莫知给他传音,带着最朴实,最真挚的祝福。 泽兰回眸看他,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师尊!」 另外三人围上来给他送礼物。 郁翊送的是亲手雕刻的师徒四人的木雕,「大师兄,我们师徒四人以后就会和这木雕一样,永永远远在一起!」 怀椒送的是亲手炼制的丹药,「大师兄,你以后可一定要少受点伤嗷!」 江祈安送的是一把钥匙,「皇城的一座院子,我知道你们师徒四人指定不会住在皇宫,虽然这院子不大,但也算是个落脚点。」 泽兰抱了满怀的礼物,转身看向莫知。 另外三人也看向莫知,大家都在好奇,莫知尊者会送些什么呢? 莫知淡然一笑,「晚些为师亲自给你。」 「莫知尊者的礼物这么拿不出手吗?」江祈安阴阳怪气。 莫知只是淡淡的笑着,不与他争论。 大好的日子,他不想动手。 第32页 「无趣,还是先吃饭吧。」江祈安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场面,只能没劲的去传膳。 除了早晨的惊喜,这一日似乎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样。 可又一惊喜在晚间,夜幕降临时,发生了。 天黑后,泽兰被蒙着眼带到甲板上。 他心底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在眼罩被摘下时,他的猜想成了现实。 烟花自甲板飞起,在空中炸开。 一片接着一片,寂静的海域此刻仿佛喧闹了起来。 泽兰嘴巴微张,呆愣的看着眼前景象。 「大师兄,一定要平安喜乐!」 「泽兰仙君,要快快乐乐呀!」 「大师兄,长命百岁!」 「泽兰仙君,一定吃好睡好!」 「阿兰,要幸福。」 喧闹的烟花下,泽兰听到了他们的祝福。 不止郁翊、怀椒、江祈安,还有船上的普通人。 船长、船员、厨师,他们都在祝福今天的寿星。 泽兰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为这些真挚的感情。 烟花持续了很久,看得出来,郁翊和怀椒没少下功夫。 等到烟花彻底放光,他们又搬出了烤炉,「师兄,今天咱们吃烧烤!」 郁翊给泽兰搬了个凳子,「寿星今天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吃就行!」 泽兰哭笑不得,想要帮忙,却被三人按在位置上,不能动弹。 他只得坐好,「师尊呢,怎么不见他。」 扫视一圈,都没有莫知的身影,泽兰便问出声。 「哦,师尊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吃烧烤的啦,我们就没叫他!」 泽兰不尴不尬的扯了扯嘴角。 师尊不爱吃烧烤? 怎么可能。 「还是叫一叫师尊吧,留他一人在房中不合适。」 泽兰提议,另外三人没有意见。 「那我去叫。」泽兰起身,朝着莫知房间走去。 泽兰敲门,许久没有回应。 难道师尊不在房中? 泽兰伸手推门,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房内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水声。 泽兰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的是映在屏风上的人影。 莫知在沐浴。 或许是莫知太过高大,也或许是浴桶太浅,莫知坐在其中,浴桶边缘仅达到他的**以下。 烛光映在他的身上,又透过屏风传进泽兰的眼中。 宽阔厚实的背部,强劲有力的臂膀。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莫知撩起水,自上而下倒灌在自己身上。 水流顺着肌肉,最后没入看不见的暗处。 泽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幕,心脏砰砰跳。 明知这样偷窥是错的,他却挪不动脚步。 泽兰觉得浑身燥热,却不知为何。 轻笑声传来「兰兰,你是小色猫吗?」 泽兰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没有能够解释的。 幸得师尊是男子,若师尊是女子,他现在已经是猥亵了。 不过,为什么师尊男子的身体会看的他浑身燥热。 看着泽兰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莫知心情好极了。 洗澡前他可做了不少伏地挺身,就为了让肌肉**,显得更漂亮。 烛光也是他调了好多遍的。 要是这么还勾不到这个小木头,那就真是他魅力不行了。 「兰兰,给为师拿件衣服。」莫知从浴桶中跨出,直立的莫知身材更加明显。 宽肩窄腰,一米九的身高带给人巨大压力。 泽兰同手同脚的走向衣柜,随意拿了一件衣服,隔着屏风递给了莫知。 在传递衣服时,泽兰碰到了莫知的手。 湿润的,温热的。 他勐地缩回手,仿佛碰到了毒蛇勐兽。 「师……师尊,大家等着你吃烤肉,我……我先出去了。」泽兰头昏脑胀的转身离开。 「等一等。」莫知叫住了他,泽兰也就听话的停下了脚步,「礼物还没有给你。」 莫知慢悠悠穿上衣服,但却没有系好衣带,敞着大片结实的胸膛。 泽兰看了一眼便转头了,即使师尊是男子,这么盯着看似乎也不太礼貌。 「闭眼。」 泽兰听话闭眼。 窸窸窣窣间,泽兰觉得自己头顶一重,随后压力又消失了。 「好了,睁眼吧。」 泽兰睁眼,面前站着的是笑意盈盈的莫知。 他不解,礼物呢? 看出了他的疑惑,莫知解释道:「仙人抚我顶,结髮受长生,为师虽不是仙人,但要比仙人还厉害。」 泽兰摸了摸自己的头髮「谢谢师尊。」 「走吧,去吃烤肉。」 莫知扯起泽兰的手,朝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发现走不动了,原来是泽兰停在了原地。 「师尊先把衣服整理好吧,这样出门不太好。」泽兰目光飘忽,时而落在莫知的胸口处。 莫知挑眉,他能不能理解为徒儿占有欲发作,不想让外人看见呢。 「兰兰给我系吧,你系的比较好看。」莫知伸开双臂,等着泽兰给他系衣带。 泽兰低着头,伸手飞速的给莫知扯好衣服,系好衣带。 莫知看着泽兰的头顶,状若无意的问道:「兰兰觉得为师的身材如何?」 第33页 「很好。」泽兰的声音低如蚊蝇。 「那兰兰喜欢吗?」 泽兰惊的手勐一扯,莫知的腰带被繫到最紧。 「我……你……师尊,我还有事,剩下的您自己来吧!」泽兰松手后快步离开了,看得出,他的耳朵红透了。 估计都烫手了吧。 莫知在他走后忍不住笑出声,但又因为腰间系的太紧,而疼的抽气。 他重新拆开腰带,整理好衣服,穿戴完整。 真巧,泽兰选的衣服正是那天他穿过的那件。 这或许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十七章 泽兰回到了甲板之上,怀椒看到他立刻招唿他去吃烤肉。 「大师兄!你再不来,肉都要被郁翊这个大馋鬼吃光啦!」 「小师妹,怎么说话呢,明明是你吃的,怎么能怪我!」 泽兰有些心不在蔫,平日里他早早的就会扯开这两个幼稚的小孩。 江祈安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阿兰,发生了什么吗?」 「我......师尊......」泽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江祈安心中瞭然,「他给你表白了?」 「啊??」泽兰瞪大了双眼,江祈安在说什么胡话。 「兰兰。」泽兰听到了莫知的声音,转身过去,便看到一身月白长衫的莫知立在身后不远处。 他的头髮被一支白玉簪挽起,两侧却垂下些许碎发,随风而盪。 精緻的面容带着温和的笑容。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添了一丝柔和。 看起来与以前很是不同。 泽兰心里怪怪的,但却没有发泄的出口。 「聊什么呢?」莫知参与进他们二人的谈话。 江祈安对着莫知挑衅的笑了笑,「在聊莫知尊者,没想到天下第一的莫知尊者在感情上是个胆小鬼。」 「那可比不得您,为了修仙大道,可以抛妻弃子。」莫知早在怀椒那儿听说了江祈安的故事。 在莫知看来,江祈安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即便现在他对秀娘极好,也无法抵消他当初放弃秀娘的事实。 莫知看了一眼泽兰,「本尊与你不同,本尊永远不会放弃他。」 江祈安冷下脸,仿佛被人踩住了尾巴。 「呵,莫知尊者可不要太过自大了,小心功败垂成。」 「本尊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不劳您费心,我喜欢的人,一定会追到手。」 泽兰抿嘴,师尊是有了喜欢的人吗? 他难道要有师娘了? 仿佛一盆凉水倾头而下,泽兰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他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想有师娘。 可是若真的出现了「这个人」,他又怎么能够拒绝呢。 没有原因,没有立场。 除非...... 泽兰摇摇头,将一个可怕的想法赶出脑子。 「师尊师兄祈安哥,不要再聊啦!快来吃烤串,一会儿可就没啦!」怀椒挥着手,招唿着剑弩拔张的三人。 心思各异的三人入座,郁翊与怀椒忙着给他们分发烤肉。 还是心思单纯的人过的自在,他俩还在乐呵呵的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诡异的氛围。 「师尊,你布置给我和怀椒的任务圆满完成,有没有什么奖励呀!」郁翊嬉皮笑脸的凑到莫知前面,讨要奖励。 在船上相处的这半个月,郁翊和怀椒彻底放下了对师尊的恐惧。 他们发现,原来师尊也是会开玩笑的。 并不像在天衍宗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莫知随手拿出一个储物袋扔给郁翊,「你和怀椒分一分,为师也忘记里面是什么了。」 「任务?师尊布置了什么任务?」泽兰看向郁翊。 郁翊一边笑嘻嘻抬高手臂,不让怀椒拿到储物袋,一边回答泽兰的问题,「师尊说不让我们在师兄生辰前一天去吵你,让你好好睡一觉。」 泽兰又将目光移向莫知,正巧撞进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师尊知道自己会因为不想师弟师妹伤心而去睡觉,为了让自己好好休息,他联合两个小傻子骗过了自己。 明知道自己不会怀疑他俩。 可真狡诈啊! 「谢谢师尊。」 「只有口头感谢吗?」 泽兰茫然的看着他。 莫知低头一笑,「算了,以后再讨回来吧。」说完,他在泽兰额头弹了一下,「吃饭。」 泽兰捂着泛红的额头,思考师尊想要什么感谢。 那边莫知对着江祈安端起了酒杯,「本尊在此赔个不是,你是兰兰的好友,本尊不该对你妄自评议。」 江祈安也端起酒杯,皮笑肉不笑,「没人会生您的气,尊者多虑了。」 莫知点头,饮下这杯酒,这件事在他这儿就此翻篇。 毕竟是泽兰的朋友,不好闹得太僵。 至于江祈安到底如何想,就与他无关了。 生辰过后,船上又恢復了风平浪静,泽兰也恢復了平静的生活。 但这平静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他总是在不同的地方「不小心」看到莫知裸露在外的肌肤。 总是以意料不到的方式倒在莫知怀中。 甚至好多次,泽兰在睡的迷迷煳煳之中,看到莫知坐在他的床边。 第34页 也不做什么,就是牵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 可惊醒后,又空无一人。 但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触感与热度。 泽兰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一边期待着,一边恐惧着。 就在这暧昧不明的气氛中,船只登岸了。 江祈安在船只靠岸后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就消失了。 岸边等候的是大臣与皇亲国戚。 郁翊早早的便飞鸽传书,言明他们近日便会到达。 看来这些人已经等了好几天了。 因为到达了皇城,郁清也被放了出来。 他看起来消瘦不少,眼中也没了过往的傲慢。 郁翊只是睇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但愿他这个皇弟不要再惹事,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还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若是再惹事,谁也保不住他。 莫知作为当中身份最高的人,率先下了船。 人群前站着一位身着紫色蟒袍的男子,鬓边有些许白髮,身材魁梧,看着年近四十。 身形倒是与宿莽相似,都是那种魁梧大汉。 他朝着莫知拱手,「您就是邑儿的师尊,对吗?」他的声音温和,彬彬有礼,让人觉得很亲近。 这点倒是与宿莽不同。 「皇叔!」郁翊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 若是说这皇城有什么是郁翊惦记的,那也只有他这个皇叔。 「师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皇叔,名叫郁容。」郁翊窜到莫知与郁容之间。 「邑儿,注意礼仪,怎可如同泼猴一般!」郁容笑骂道。 莫知在外人面前又恢復了那个高冷的模样,他对着郁容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郁叔午安。」泽兰朝着郁容行礼,又扯了扯四处观望的怀椒,给郁容行礼。 他们没少听郁翊提这个皇叔,这个在宫墙中唯一给他温暖的人。 郁容点点头,笑得和蔼,「都是好孩子。」他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送给二人。 一枚玉佩,一枚玉镯,都是顶好的玉料。 「我的呢,我的呢,皇叔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郁翊朝着郁容伸出了双手。 郁容无奈的摇摇头,「都在我府中,你之后随我去府中取。」 「好哦。」郁翊消停了。 「陛下已在宫中等候已久,各位请先入宫。」郁容没有理会跟在师徒四人身后的郁清,邀请四人即刻入宫。 郁容准备好了轿撵和马匹供师徒四人选择。 「皇叔,你先去吧,我们安顿好后就会去皇宫的,让那老傢伙别着急。」郁翊推着郁容上了轿撵。 郁容想等他们一起,被郁翊好说歹说劝走了,带着浩浩荡荡的大臣和讨人厌的郁清一起。 等人都走净后,郁翊收回来夸张的笑容,揉了揉脸。 来那么多人,显得他有多重要一样。 真是虚伪。 皇帝老头也真是好计谋,知道用郁容来牵扯他。 「兰兰会骑马么?要不要为师带着你。」莫知表面看着正经,没人知道他又开始调戏徒弟了。 泽兰心累,不想理他,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他扯住缰绳,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高高束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划进了莫知的心里。 泽兰自上而下瞥了莫知一眼,带有一丝骄纵,看的莫知心痒。 「师尊,需要徒儿载你吗?」泽兰不服输的挑衅着莫知。 莫知低头闷笑。 兰兰呀,怎么就这么单纯呢,这么说和直接撞他怀里有什么区别。 「好。」 泽兰刚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想拒绝,但找不到理由。 「兰兰,拉为师一把,我上不去。」莫知站在原地装柔弱,眼含期待的看着泽兰。 「二师兄,带我骑马!」怀椒站在马下,朝着郁翊伸出双手。 郁翊无奈笑了笑,抱住怀椒,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在马背上。 泽兰看看师弟师妹,又看看师尊,「师尊,你不至于连郁翊都不如吧!」 莫知并不觉得羞耻,他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僵持半天,泽兰终于伸出了手。 莫知拉住他,轻轻一跃,坐在了泽兰后面。 他的手臂环着泽兰的腰,与他一起扯住缰绳。 「都是为了安全,兰兰应该理解对吧!」莫知在泽兰耳边轻声说到。 泽兰觉得自己心跳又加快了。 「师尊师兄,我先走一步!」郁翊和怀椒调整好姿势,骑着马向前冲去。 「哇哇哇,好刺激!」怀椒被风吹的头髮都乱了,但依旧很兴奋。 「看师兄带你策马奔腾!」 这两人的吱哇乱叫打断了莫知与泽兰之间的暧昧氛围。 「啧!」莫知看起来很不爽。 泽兰反倒松了口气,扯起缰绳,驾马前行。 虽说让自己放平心态,不要太过注意后面,可莫知的手臂就环在他的腰间。 稍稍一动,便触觉明显。 后背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带着些许桃花酒的清香。 师尊是又偷喝桃花酒了,泽兰不禁开小差。 「兰兰,专心,不然我们两个可能都要被马儿踩到脚底下了。」莫知仿佛不会正常说话一样,非得贴着泽兰的耳朵。 第35页 马儿似乎被石头绊到,趔趄了一下。 莫知的嘴唇擦过泽兰的耳朵,如玉般的耳朵瞬间染上了红霞。 低沉的笑声顺着胸腔的振动传给泽兰。 乱了他的唿吸。 「师尊,不要闹我了。」泽兰求饶。 莫知没有回答,只是蹭了蹭泽兰裸露的脖颈。 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是这都无法适应,以后可怎么办呢。 第十八章 骑马不比御剑,马儿跑了许久才来到江祈安送给泽兰的小院。 他没有撒谎,这个小院确实不大,比不上天衍宗师徒四人的小院。 小院许久未住人,推开门便尘土飞扬,莫知略有些嫌弃。 他轻掩口鼻,皱着眉毛挑刺。 一会儿嫌弃尘土太多,空气不好。 一会儿嫌弃桌小床小。 一会儿又说院里树木太多,遮的阳光都照不进来。 泽兰抹布一甩,啪的打在桌子上。 他冷着脸看向莫知,顿时,院里安静了许多。 郁翊和怀椒都放缓了声音。 不干活的混蛋没有资格挑刺! 莫知闭嘴了,他乖巧的跟在泽兰身后打下手。 不一会儿,不大的小院变的干净起来,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宫里派来了人,催着郁翊尽快去觐见。 郁翊只好不情不愿的换上了太监带来的亲王蟒袍,准备进宫。 「我与你同去,师尊身份特殊,不适合与皇家扯上关系,就在家里休息便好。」泽兰安排道。 郁翊点点头。 怀椒也想进宫玩,被郁翊拦下。 「那个地方太脏了,会污了你的眼睛,你乖乖在家,师兄给你带皇城最好吃的糕点。」 怀椒虽然不开心,但也不再任性,毕竟那个地方对于郁翊来说,充满了悲伤,她还是懂点事的。 莫知轻咳一声,看向泽兰。 泽兰会意,却不想理会他。 「兰兰~」莫知又开始在心音里撒娇了。 泽兰不为所动。 出门前,郁翊看着走在身前的泽兰,一拍脑门,「大师兄,我得给你找身衣服。」 泽兰身上穿的还是修真界的服装,虽说也衣着得体,但毕竟入乡随俗,修真界的衣袍还是太过惹眼。 「你,去锦衣阁取几身衣物来。」郁翊指了指一个小太监,吩咐到。 「有我的吗,师兄!」怀椒扯着郁翊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 娇俏可爱的小师妹,没有人能够抵挡。 「当然有!」如果郁翊有尾巴,现在估计已经晃到天上了,「给本王师妹多买几身,将最新款通通送来,供她挑选。」 郁翊很有王爷的架子,莫知泽兰就静静站在一边看他装。 「兰兰,你可以像郁翊一样,给我买下所有最新款吗?」莫知给泽兰传音,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泽兰只是淡定的回覆:「可是我的钱都是从师尊的帐目走的。」 用自己的钱给自己买所有最新款衣服,他没有异议。 郁翊如愿的又拖了会儿时间。 小太监匆匆忙忙买来许多衣物,交与师徒四人。 泽兰抱着自己的衣服回了房间,莫知随后跟上。 人界的衣物大多华丽,即使是最浅的白色衣服也绣有精緻的花纹。 泽兰不想穿的太过出众,但挑来挑去也没有特别低调的衣服。 莫知指尖轻挑,挑起一件紫色圆领袍,「兰兰,穿这件。」 泽兰抬头望了莫知一眼,这件衣服的颜色与莫知的眼睛极其相像。 「好,师尊去外面等着吧。」泽兰没有拒绝,并将莫知赶出了房间。 换好衣服,泽兰站在铜镜前,出神的看着自己。 铜镜中的衣服变了颜色,但泽兰心中清楚,这是一个多么漂亮的颜色。 如同那双漂亮眼眸。 他心中清楚,近来的师尊对他的态度有问题。 泽兰隐隐觉得,师尊的想法与他那个猜想大同小异。 可泽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够装傻充愣。 在那层窗户纸彻底捅透前,他都可以装作什么都不懂。 可若是......捅破了呢...... 若是这样,他便可以与师尊永永远远在一起,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 泽兰唿吸急促起来,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其诱人的苹果。 诱人品尝,使人沉沦。 即便他并不清楚自己对莫知到底是何种感情。 可他修的是无情道,若是真的走上了那条道,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 杀妻证道与自毁修为。 一个是极致的追求,一个是极致的疯狂。 「兰兰,还没好吗,为师进去喽!」莫知贱嗖嗖的话语将泽兰拉回现实。 他吐出一口浊气,无论未来如何,他定不会与师尊分开。 走一步看一步吧...... 泽兰推开门,门外是站在光中的莫知。 「走吧,师尊。」 泽兰与莫知并肩而立,迎着光走了过去。 进宫不能骑马,泽兰与郁翊只能坐轿撵。 泽兰还是第一次坐这种华丽的轿撵,浑身都不得劲。 「师兄,一会儿到了宫里,你不用给那老头面子,他要是跟你求什么灵丹妙药,一概不要理,或者给他点师妹炼的新药也行,发挥他在世的最后一点价值。」郁翊摩挲着下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第36页 泽兰敲了敲他的脑壳,「你若是想传出天衍宗弟子谋害人皇,试图称霸天下这种谣言,就尽情去做。」 郁翊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说着玩嘛,主要看师兄太紧张了,打我一顿是不是立马就轻松啦!」 泽兰真的是被师弟清奇的想法折服,他扯了扯郁翊的脸,「你还小,不用想那么多。」 郁翊的脸上还有一丝没有褪去的婴儿肥,手感极好,泽兰忍不住的又扯了扯。 郁翊说话都有些含煳了,「黑哄,抗......(师兄,疼......)」 泽兰松开他,「记住,就算你真的杀了皇帝,我和师尊也会给你善后。」 「呜呜呜,师兄你也太好辣!」郁翊扑进了泽兰怀里,蹭来蹭去。 郁翊早就想这么做了,可师尊在的时候,他不敢,总感觉师尊会给他加练。 师妹在的时候,又抢不过。 也只有这时候能够扑进师兄怀里撒个娇了。 毕竟他还小,不是嘛,郁翊美滋滋的想。 泽兰被他搞得是一点都不紧张了,胡乱撸了几下「狗头」,就扯开了郁翊。 「你已经不小了,该懂事了。」 「师兄你刚刚还说我小呢!」 吵闹间,皇宫到了。 入目是红墙青瓦,雕樑画栋。 比起天衍宗,华丽了不止一星半点。 宫门被打开,厚重的红檀木发出沉闷的声音,让人感到压抑。 「三皇子请,仙君请!」阉人尖细的声音也让人很不舒服。 郁翊收敛起了笑容,冷着脸踏入了宫门。 泽兰紧随其后,却突然被侍卫拦住,他们讲长矛挡在泽兰身前。 「宫门重地,禁止佩戴武器。」 泽兰还没有动作,郁翊已经一脚踹了过去,「狗奴才,看清你眼前的是谁,这可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欺辱的!」 郁翊的眼中带着恨,他站在泽兰身前,挡住他,冷眼望着跪倒一片的护卫。 泽兰拉了拉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没关系的阿翊,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了。」 泽兰将佩剑收回储物袋,「我是修真之人,有没有佩剑于我来说,并无区别,若是我真想动手,无人可挡我。」 带路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说到:「三......三皇子,我们还......还是尽快去......去养心殿......」 「烦请带路。」泽兰对着小太监微微点头。 小太监受宠若惊,抖的更厉害了,但还是坚持带路。 「师兄,你不必对他们太客气,他们不会领情的,若不是你的身份摆在这儿,他们早就踩到你头上了。」郁翊说道,这是他在皇宫时悟道的道理。 「阿翊,如今你与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将自己困住。」 郁翊点头,可放下谈何容易。 他在这里困了九年,即使长出了翅膀,可心里总会有一处血肉被困住。 挣不脱,逃不开。 越是在这个牢笼中行走,郁翊的心越是沉重。 养心殿到了。 一入殿门,浓重的药味便传来。 被药味掩盖住的是浓厚的死气,泽兰与郁翊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口鼻。 修真者的五感太过敏感,他们两个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这么浓重的死气不应该是一个活人该有的。 泽兰观察着周围,难道皇帝的重病与掌门师伯所说的魔族作乱有联繫? 「是阿邑回来了吗?」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郁翊皱眉,但还是循礼和皇帝问安。 「父皇,是儿臣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回来就好。」那道声音似是很虚弱,说句话都要停顿,「上前来,让父皇看一看。」 郁翊走上前,又在离床幔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侍奉在皇帝身边的是一个头髮花白的老太监,他将床帷拉起。 郁翊这才看清床上的景象。 面如枯藁的皇帝躺在明黄的被子下,不住的咳嗽。 郁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都是报应,做了那么多恶事,死前痛苦也是活该! 皇帝也是这时才看清殿内的情形,看到泽兰。 「仙君便是孤这皇儿的师兄?」 泽兰作揖,但并未跪拜行礼,「陛下叫我泽兰便好。」 「犬子顽劣,给仙君添麻烦了。」 「郁翊很好,并不是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皇帝看起来很疲惫,说着话都似乎要睡过去。 「父皇,您先休息,改日我再来看您。」郁翊作势便要离开。 皇帝想要起身留住他,却乱了气息,不住的咳嗽起来。 「我知你恨孤,怨孤,可如今孤知错了,你可以留下陪陪孤吗?」皇帝带着期盼说道。 郁翊嘲讽一笑,「不能。」 说罢,他便扯着泽兰大步离开。 「师兄,要去给小师妹买糕点了,不然她又要闹了,快走快走!」 出了宫门,郁翊又恢復了那副活泼的样子,嘻嘻哈哈的与泽兰打闹。 来到郁翊所说的皇城最好吃的糕点铺。 「老闆,所有糕点都给我来一份!」郁翊大声说道。 「好嘞!」 「老闆,也给我来一份。」 「师兄,你买糕点干什么?我给怀椒买就成,不用你买。」 第37页 「你别问。」 「哦。」 第十九章 自宫中回来后,泽兰便和莫知说了宫中的异象。 那浓厚的死气绝对不正常。 莫知坐在桌边,手指轻叩桌面,「静观其变,若是魔族插手,我们再介入,若只是人界的皇权变动,我们就尽早带郁翊离开,他是修真之人,尽可能不要沾染俗世因果。」 泽兰点头。 「师尊,我要去见一下附近的修士,询问一下他们传信给天衍宗的关于周边魔族作乱的问题,您去不去?」 莫知突然哎呦一声,「兰兰,为师突然间头有些痛......」 泽兰无奈嘆气,「明白了,那我带师弟师妹去歷练一下。」 莫知摆手,「有事就弟子契叫我。」 听到要出门,郁翊和怀椒都很兴奋。 「我们是出门打怪,不是郊游。」泽兰头疼的看着不断往储物袋放零食的二人,提醒道。 二人手上动作不停,「差不多差不多,有师兄在,不会有问题,而且也不一定是魔族作祟嘛。」 天衍宗作为天下第一宗,有许多散修归附,他们为天衍宗提供情报,天衍宗为他们提供庇护。 有自身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天衍宗便会派专人相助。 这样点连成线,线连成网,天衍宗的地位才能得以更加坚固。 但关于皇城这边「魔族作乱」这件事,那个求助的散修也不确定。 他的信中提到,在皇城边上有一个村庄,白日里鸡犬相闻,其乐融融。 夜间却是另一番景象,骂声、哭声一片连着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好不吓人。 那名散修也是偶然经过,借宿时发现的。 可到了白日,那些人却仿若未闻,夜间之事一点都不记得。 散修觉得蹊跷,便想多留几日观察。 在夜间声音响起时,他想顺着声音去寻,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灵力也无法使出。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梦魇了,可日復一日都是这般。 太过古怪,他便尝试着给天衍宗传信,没想到,天衍宗真的派了人来。 「在我离开溪水村之后,夜间便听不到这些声音了。」那名散修如是说「我怀疑是魔族搞的鬼,可溪水村没有魔族人的气息,而且它只是一个小村庄,村民也都很善良和气,与魔族不沾边。」 泽兰听着散修的描述沉思。 没有魔族人的气息,却发生了如此古怪的事情。 难道是什么灵器,就像敛灵扇一般。 「别管是什么,我们亲自去一趟不就明了了。」郁翊提议。 怀椒也在一旁点头,期待着看着泽兰。 「走。」泽兰同意。 散修带着三人来到了溪水村。 虽然是个村庄,但看起来都很富裕,不似普通人家。 家家户户的房屋都是砖墙瓦砾,并不像他们在来的路上看到的那种草屋。 这名散修看起来与村庄内的人都很熟悉,遇见的人都会和他打招唿。 也或许是村庄内的人家都太过热情。 「村民们人都很好,所以我想为他们做些事情。」他略一停顿,随即低声说道:「我没有和他们仔细的说夜间发生的诡异事情,也没有说你们是来调查的。毕竟是普通人,还是不要扯到修真界。」 泽兰瞭然,这些事还是少些人知晓为好。 「小然回来啦,这次去哪儿游歷了,孩子们还等着你给讲打怪的故事呢!」一名坐在路边缝补衣服的婶子说到。 她看起来温柔慈和,对着泽兰几个眼生的也笑容满面,「这是你的朋友吗?」 散修王然朗声开口:「对,婶子,这是我几个好友,来皇城办点事,我就带他们去村长那儿吃点。」 婶子捂嘴笑,「那老赵肯定开心坏了,他都快要把你当亲儿子看了,天天就盼着你来。」 一路上这种对话很多,泽兰只是观察,并没有接话。 村长的家在村子的另一头,看起来很偏僻。 每个村庄都有碑,用来分割地界。 村长的家看起来都处在地界外。 王然看泽兰一直在注意那块碑,便解释道:「原本村长家正好在碑内,但隔壁村非说溪水村占了他们的地,闹着将碑往里移了一段,但村长的房子却不能移动,便在碑外了。」 「那溪水村就乖乖让移了?」怀椒疑惑的问。 王然失笑,「所以说,溪水村的人脾气都太好了。」 众人站在村长家门前还没有说几句话,门便被打开了。 「小然!」一名中年男性惊喜的喊道,「你都多久没来了,把你赵叔忘了是不是。」 「怎么会,这不我朋友来做客,我都带到这儿来吃饭了嘛!」 村长赵叔面带笑容,招唿着众人进门,「小然的客人就是我老赵的客人,快请进快请进,想吃什么让你婶去做。」 「麻烦了。」泽兰扯着郁翊怀椒给赵叔行礼。 「欸,客气了客气了,你们都是仙君,我一个老头子可受不起这种大礼,折寿的。」赵叔笑着摆手,不让泽兰给他行礼。 安排他们坐下后,赵叔就急急忙忙去准备待客的茶水。 泽兰观察着附近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一路而来遇到的村民们都很热情,笑容满面,看起来也很正常。 第38页 可这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所有人的性格都是热情好客,都是祥和慈善? 对待外人,虽说是熟人带来的外人,一点防备都没有。 还有那被移动的碑,碑外的村长家。 处处正常,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说的对吧,村民们都很善良和气,这可是我遇到过最好的人了,我一定得帮他们。」王然信誓旦旦的说道。 泽兰没有搭话,郁翊和怀椒也没有说话,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泽兰看看王然,确定了一件事。 比郁翊怀椒还要单纯愚蠢的人出现了。 「你们会帮我的对吧!」王然用清澈的眼神看着泽兰,充满期待。 「嗯......我们会替你除恶的......」泽兰只能这么说。 他只是听了王然的一面之词,还没有见过晚间的景象。 一切都要等到见过夜间之事后再下定论。 在赵叔一家的热情招待下,四人吃饱喝足。 「小兰,你们也留下休息吧,隔壁你李叔家还有几间空房,小然就是住在他家的,他家房子宽敞。」赵叔热情的留他们住下。 泽兰拒绝了,「我家师尊还在等着我们,就先告辞了,等下次再来拜访。」 「可以带你们师尊一块来嘛,叔下次多做几个菜。今天不住就不住吧,下次一定要留下,不然叔都不高兴了。」或许是因为赵叔席间喝了些酒,现在脸色有些红润。 看起来也异常兴奋。 泽兰几人拜别,赵叔依依不捨的回了家。 这几人并没有走远,在赵叔家熄了灯后,再次来到他家门外。 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稀稀疏疏有几粒星子,月亮被乌云遮住。 村内的鸡犬都熄了声,一片寂静。 家家户户都落了灯,漆黑一片。 等了许久,哭声依旧没有传来。 王然看起来有些着急,「怎么会没有呢,我之前听的很真切。」 他朝前走了几步,眼见就要跨过那道碑。 泽兰灵光一闪,拉住了他。 「稍等。」 王然不明所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泽兰走近那道碑,轻触上去。 嘈杂的尖叫声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泽兰勐然间收回手,跌倒在地。 「师兄!」郁翊和怀椒连忙走上前将他扶起。 泽兰满头冷汗的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是碑的问题。」他哑声道,「我白日里碰过这道碑,那时平安无事。」 「这或许是个灵器,也有可能是个符咒。」泽兰再次补充。 「那要如何将它除去?」王然一脸担忧,「还不知这对人会有什么损害,溪水村都是普通人,就连你都会被伤害,他们又该如何办。」 泽兰看了看自己刚刚触碰到碑的手指,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指流入了那道碑,但不是灵气。 或许得去询问一下师尊。 「暂且不要惊扰任何人,也不要轻易动这道碑,等我回禀了师尊后,再做打算。」泽兰低声说道。 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这道碑,似乎有些陈旧的划痕消失了。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东西,与魔族有关联吗? 难道又是如同敛灵扇一般的东西。 泽兰众人又等待了一些时间,王然所说的那些异动依旧没有出现。 「我真的没有骗人,之前是真的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消失了。」王然看起来很想解释自己没有说谎。 泽兰轻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今日没有异动,大概是这个东西吃饱了。」 众人朝着那道碑看去,心中一阵恶寒闪过。 「先走吧,我们从长计议。」 四人离开了溪水村,回到了皇城内的小院。 「哇,你们这个地方很啊,就像一家人住的院子一样。」王然看到小院感嘆道。 「废话,我们当然是一家人啦!」怀椒接上他的话茬,这人真是比郁翊还要笨,还不会说话。 王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知道自己一贯不会说话。 所以很少有朋友,也就导致溪水村众人对他的善意会让他看的如此之重。 泽兰将郁翊和怀椒赶去睡觉,将王然安置到一个空房间。 「不好意思王师兄,我师尊还在打坐,等到明日再来商讨吧。」泽兰面不改色的和他解释。 只口不提莫知可能在睡觉。 等到安置好一切,泽兰回了房。 推开门后,他发觉,房内有人。 想都不用想这人是谁。 泽兰轻嘆一口气,朝着床边坐着的那人走过去,拱手弯腰行礼。 「师尊还没有休息吗?」 莫知哼哼两声,阴阳怪气,「有些小孩子,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也不知道和家长说一声。」 泽兰主动认错,「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莫知开心了,伸手将泽兰拉入怀中,正想撒娇几句,突然脸色一变。 「你去哪儿了,身上一股死人味。」 第二十章 「有一道碑,从我身上吸取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泽兰皱眉低声道。 莫知握住他的手腕,运转灵气,在泽兰体内游走。 霸道的灵气上蹿下跳,好奇似的贴贴这儿,贴贴那儿。 第39页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手腕延至全身。 「师......师尊......」泽兰在莫知怀中坐立不安,脸颊染上红晕。 「不要动。」莫知沉声在泽兰耳边道,不似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语气。 泽兰也意识到了严重性,他咬牙忍耐,让自己不要将心思放在运转的灵气上。 良久,莫知才放开了泽兰。 「就如今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转运阵,那道碑便是阵眼。」莫知皱眉说出了他的猜测,「不好说魔族在其中参与多少,也有可能是修真界的人干的。」 泽兰不了解转运阵是什么,莫知便和他解释起来。 「转运阵属于禁术,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修真界也就老一辈的掌门长老知道了。」 转运阵,顾名思义,可以将二人的气运轮转交换。 甚至不止气运,实力强悍者设的阵法也可交换双方生命。 「兰兰,差点儿你的命就被别人夺走了。」莫知说道,语毕,他搂在泽兰腰上的手臂不禁收紧。 也是这时,莫知再次感到了后怕。 两次了,泽兰在他的眼皮底下差点遇害。 难道真的要锁起来才安全吗? 用阵法困住他,锁在床上,不给穿衣服,吃饭也得求着他,每天就只能见他一人。 这个想法太诱人了。 莫知想着想着便自嘲的笑出了声,他可怎么捨得呢。 那么好的宝贝就应该在阳光下发光。 莫知揉了揉泽兰的头,「兰兰,你刚刚躲过一劫。」 泽兰不明所以,只当莫知在说他躲过了转运阵。 「师尊,这样一个阵法放在一个村庄,范围那么大,会有什么影响?」 「我猜,要么是为了给谁续命,要么是为了谁的气运。」 泽兰低头思量。 村长赵叔! 他灵光一闪,赵叔家在村外,不会受阵法影响,难道他是受益者。 「可......村内的人们生活富裕,看起来不像被转运阵吸走了气运,反倒......像是有人的气运给了他们!」 「难道......」泽兰看向莫知,他现在的脑子很乱,需要有人提醒。 莫知却静默不言,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泽兰皱眉,每次师尊知道答案,但为了考验他时就这副模样。 烦死人了。 泽兰有种猜测,但不敢轻易说出口,怕误导别人。 毕竟王然那么信任溪水村的村民。 「师尊,总要告诉我去哪儿查吧!」泽兰气闷。 莫知轻笑,抚了抚泽兰的后背,「我相信兰兰,兰兰可是最聪明的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我成年了!」泽兰抗议道。 「既然是大人了,那就更不能总是靠我,也要自己去试试。」 泽兰说不出话了,他永远也说不过师尊。 对于泽兰的依赖,莫知很开心,可为了泽兰成长,他不得不放手。 成长就是会有抽筋断骨般的疼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面看着他。 看着他不断受伤,不断自愈,最后高飞于天地之间。 也是这种时候,莫知才能清晰的明了,自己与泽兰的身份是师徒,如父子般的师徒。 他们之间产生的情感是世人所不耻的。 可那又如何呢,他是天下第一,只要是他想要的,谁也夺不走。 天道也不行。 「睡会儿吧,为师在一旁看着你,不要想太多,凭着你的直觉去做便可以,师尊给你兜底。」莫知将泽兰放在床上,亲手给他褪去鞋袜,盖好被子。 「师尊,你怎么怪怪的。」泽兰觉得今天的师尊很不对劲。 莫知捂住了他的眼睛,「好好睡觉。」 「哦。」泽兰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莫知就这么坐在他的床边坐了一宿。 第二日,天亮后,泽兰从梦中醒来,房内除了他已经没有别人了。 枕边是一本手札,看字迹是莫知的。 其上详细记载了关于转运阵的一切。 泽兰随手翻看着,脑子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困意。 大概是与莫知待久了,他也变的懒惰起来。 院内突然间变的吵吵闹闹,泽兰打着哈欠推开门。 是师弟师妹又闹起来了吗? 等他看清院内情形时,困意瞬间清空。 不大的院子里跪满了人,乌泱乌泱的。 「三皇子,求您再去看陛下一眼吧,陛下实在是太过思念您了。」一名穿着朱红官袍的老者跪在最前方,恳求郁翊,「若您不肯,今日老夫便撞死在这树上!」 郁翊站在他们面前,冷眼望着这一切,怀椒躲在他身后露头,天真的说道:「老头儿,你能在院外撞死吗?我师尊最讨厌血了,会噁心到他的。」 老者哽住了。 「小姑娘怎么能说出那么恶毒的话!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老者看起来很生气。 郁翊可看不了别人欺负怀椒,「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师妹说话,本王说不去就不去,你能奈我何,树就在这儿,你去撞啊。」 泽兰扶额,他们两个怎么那么像小师妹画本中的反派。 太嚣张了。 「阁下请回吧,我天衍宗弟子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郁翊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你们有来这儿劝他的功夫,倒不如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第40页 泽兰出马,软刀子杀人,那些人再不乐意,也都退出了院外。 「师尊呢?」泽兰自醒来便没有见过莫知,院中也没有他的气息。 郁翊和怀椒齐齐摇头。 泽兰用弟子契唿唤他,得到的结果是去买酒了。 他就知道! 「圣旨到!」尖细的声音响起。 那名侍奉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手拿一份明黄色圣旨,来到了小院。 师兄妹三人就这么站着,完全没有要跪的意思。 老太监等了一阵,也明白他们不会跪,便不情不愿的打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生母,才德兼备,柔嘉淑顺,温良敦厚,品貌出众,追封正一品德妃,赐谥号端献,入皇陵,钦此!」 宣旨后,他恭敬的将圣旨举到郁翊面前。 郁翊轻笑一声,伸手接过,老太监一喜,正要开口,便见圣旨在郁翊手中自燃。 他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生怕下一个自燃的是他。 「我那好父皇竟连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他以为我会挂念生母?挂念那个动辄对我辱骂殴打的生母?可笑。」郁翊笑的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他为什么那么执着让我进宫,他到底在筹谋什么呢?」郁翊蹲下,抬起那个太监的下巴,笑的危险。 太监吓得浑身颤抖,嘴唇嗫嚅几下,说不出话来。 「走吧,进宫,本王陪你们玩玩。」 「郁翊。」泽兰担忧的叫了他一声,「我与你同去。」 郁翊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师兄,你不还要查溪水村的事情吗,我自己去就可以。」 一直沉默的怀椒发话了:「我和二师兄去。」 「小师妹,不要闹。」郁翊不想让宫里的事情污了怀椒的眼。 「二师兄,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单纯,你以为妖族就没有这些事了?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怀椒掐着腰教训郁翊。 「让小师妹跟着你也好。」泽兰开口,有小师妹跟着,至少郁翊心里不至于那么难受。 至于两个大魔王会把皇宫变成什么样,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他们兵分两路,郁翊和怀椒去皇宫,泽兰跟着王然去溪水村。 王然在一旁围观了全程,不禁啧啧称嘆,「没想到他竟然是三皇子,啧啧啧,真是长见识了。」 泽兰一怔,这人不知道? 「你......你知道我们师徒是何人吗?」 「天衍宗子弟嘛,这我还是知道的。」 不,你不知道,泽兰心想。 王然这人大概真的是一根筋,他完全不知道来帮助他的是什么人。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溪水村外。 王然正要进入,被泽兰拉住。 「我们隐身进去,不要打草惊蛇。」 「哦哦哦,还是你想得周到。」王然竖起了大拇指,满目都是清澈的愚蠢,看的泽兰连连嘆气。 村内看起来一切正常,村民也如以前一般。 可又似乎变了一些,他们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泽兰见到好几人都板着脸,不似昨日温柔。 是因为昨日他餵饱了碑? 可奇怪的是,若溪水村是转运阵的受益者,那那道碑为什么会吸人气运。 可若是受害者,那为何在一夜平安后反倒变的冷漠了。 泽兰思考着,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从村内走了一遭,泽兰脑子更加混乱了。 转眼间来到了村长家。 「既然来了,我们就去吃个饭吧!」王然提议。 泽兰也想从赵叔这儿打听些信息,便与王然显现身形,敲了赵叔家的门。 可却一直没人开门,反倒是隔壁的李叔,开门告诉他们村长今日出门了,不在家。 王然热情的与李叔打招唿,最终李叔邀请他们进家吃饭。 泽兰求之不得。 饭桌上,王然与李叔聊的很开心。 「李叔,我看咱这溪水村家家户户都很富裕啊,看着比皇城里的房子都要好呢。」泽兰不经意间提到,想要套李叔的话。 李叔嘿嘿一笑。「还是得多亏了村长,他有赚钱的路子,带着我们大傢伙一块赚钱,是个好村长啊。」 「是什么路子啊?」王然接话道。 泽兰挑眉,看来粗枝大条也不全是坏事,有时也是能够歪打正着的。 「害,也没什么,就是与宫中的某位公公相识,溪水村给他们供给些蔬菜瓜果的,那些个达官贵人,手底下稍微漏点,都够我们花几辈子了。」李叔似乎喝上头了,什么都往外说。 甚至哪位公公,哪个大官,他都一一吐清。 溪水村与皇宫又产生了联繫,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转运阵难道与皇帝有关。 泽兰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吓到了,可越想越觉得可疑。 或许他该再去皇宫内探一探。 第二十一章 郁翊抵达皇帝寝宫后,老太监来不及通报,他便推开了门。 郁清正陪在君侧。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景色。 「父皇叫儿臣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郁翊开口。 他在殿内四处搜寻,找来一个椅子,放在大殿的一侧,垫上软垫让怀椒坐下。 第41页 等做完这一切才正视皇帝。 「三哥未免太过放肆了!」郁清愤愤不平。 郁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看了看,然后对着郁清蔑视一笑。 郁清顿时脸都白了,他扯住自己的衣袖,力气大到快要碾碎。 再忍一忍,这皇位就是他的。 郁翊肯定不会继位,其他皇子中也没有能够比得过他的。 毕竟他多少也算是修真人士。 只要再忍一忍。 郁清的视线飘到了皇帝的药碗上,心里底气又足了几分。 毕竟还有阿瑾师兄的相助。 怀椒注意到了郁清的视线,她偷偷放出元童,小声道:「小乖乖,去给我弄点那个药来。」 元童早就被怀椒训到服服帖帖,听到她这么说,便化作一股水汽,飞到药碗边,捲来了碗内剩余的一些药水。 怀椒用指尖沾了一些,放在鼻下轻嗅。 除了寻常草药,还有一些灵草的气息,但她暂时闻不出,还是得看到药渣才行。 难道郁清真是个孝子,用灵草给皇帝治病。 怀椒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郁翊身上。 「阿邑,来,让孤看看你。」皇帝的声音比起昨日,似乎更有气力了些。 也不似昨日那般躺着,而是靠在床头坐着。 郁翊大步走上前,推开站在一旁的郁清,不客气的坐到了皇帝的床边。 皇帝看着他只是笑笑,他伸手,拉过郁翊的手。 枯老如树根般的手掌盖在郁翊的手背上,对比明显。 皇帝看到都明显一愣,他嘆息道:「孤真是老了。」 「你知道便好。」郁翊直截了当说道。 皇帝依旧不责怪他,扮演着一个「慈父」。 「阿邑,孤给你改个名字吧,当初是孤煳涂,识人不清,才叫你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皇帝看起来很后悔自责。 「我的名字挺好的,你要是没别的想说的,我就先走了。」郁翊抽出手,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朝着殿外走。 「孤要封你为太子,郁邑这个名字不好,显得忧愁苦闷,一国太子应配个更好的名字。」皇帝连忙说道,他还试图去拉扯郁翊的衣服,却扯了个空。 皇帝跌倒在床上,郁清连忙扶起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郁清的眼中满是恨意。 太子之位必须是他的。 郁翊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停下脚步,他朝身后摆摆手,「这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我还要去寻长生之道,别想将我困在这俗世百年。」 郁清恨恨的看着郁翊和怀椒离去,他求之不得的东西,是别人不屑一顾的。 怎么会让人不恨呢。 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皇帝扯住了他的手。 「清儿,不要怨,孤的皇位迟早是你的,只不过他毕竟是莫知尊者的弟子,总要拉拢一番,婢女之子,怎能继承大统。」 郁清大喜,侍奉起皇帝来更加殷勤。 皇帝淡淡的笑着,眼中闪过算计。 这场局,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还未可知。 「师兄,郁清给皇帝餵的药有古怪。」走远后,怀椒才低声和郁翊说。 「夺权的把戏罢了,与我们无关,就让他们狗咬狗去。」郁翊不在意。 「可那药中似乎有灵草的气息,郁清被放走之前,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灵草。」怀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郁翊略一思索,「能看出是什么灵草吗?」 「我得看看药渣。」怀椒道。 「好办。」郁翊勾唇一笑。 早就想大闹一通皇宫了,这不是机会来了。 郁翊带着怀椒大摇大摆的逛着皇宫,走到一个宫殿,便开始大肆破坏。 包括但不限于拔掉所有的花草,扯断某个妃嫔的鞦韆,放出百兽园的勐虎。 「乖乖,可不许吃人呦,吓吓他们就好。」怀椒叮嘱着那些勐兽。 最后来到了太医院。 「我小师妹最爱制药,把太医院所有草药都给本王拿出来。」郁翊嚣张的对着太医院院使道。 院使的山羊鬍气的都翘了起来,「你...你...你......」 郁翊才不管他,拿出储物袋,一道灵气飞过,太医院寸草不留。 「哎呀,师兄,你把老爷爷的帽子也收进去啦!」怀椒提醒到。 没想到太医院院使竟是个秃头,帽子连带着假髮都被郁翊收进了储物袋。 「老爷子,真不好意思。」郁翊憋着笑,没有一丝歉意的说。 他把帽子与假髮取出,亲手给院使戴上。 但是戴的不伦不类的。 「哈哈哈哈哈......」师兄妹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老爷子死活。 太医院其他太医都低下了头,看起来在憋笑。 只有院使一人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老爷子手抖着指着郁翊,想要骂人,却还要顾忌郁翊身份。 郁翊可不管他,带着怀椒扬长而去。 二人大闹了一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目的,都只是认为三皇子幼时被欺负的太惨,报復回来的手段而已。 离开皇宫时,郁翊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等他追过去时,就已经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第42页 也是,怎么可能在皇宫见到那个人。 回家的路上。 「师兄,那个老皇帝为什么说你的名字不好啊,翊不是翅膀的意思吗?」怀椒在大殿上就想问了,但为了不影响师兄发挥,忍到了现在才问。 「他识字不多,不懂。」郁翊编了个谎话,他不想让师妹可怜他。 郁翊,幼时被叫了好多年郁邑。 这是一个明显为父母不喜的名字,伴随着他黑暗的几年。 在被莫知收为徒弟后,泽兰要给他填写信息,入天衍宗的卷宗。 被问到名字时,他用很小的声音说自己叫郁邑。 是泽兰问他,「哪个yi,是立羽翊吗?小翅膀的那个翊。」 郁翊的心在那一刻似乎活了过来,他大声的说:「对!大师兄,是翅膀的翊!」 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希冀。 在那一刻,他似乎真的生出了翅膀,挣脱了桎梏,飞向了自由的天空。 怀椒也不继续问了,看起来像是相信了。 可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郁翊未说之语呢。 可那都不重要。 回到小院之后,泽兰还没有回来,反倒是失踪了一早晨的莫知,正坐在院内喝茶。 看到二人,莫知招手,让他们过去。 「伸手。」莫知对着郁翊说道。 郁翊伸出手,莫知嫌弃的在离他手腕二指远的地方,放出灵气。 灵气在郁翊体内横冲直撞。 「师尊,疼!」郁翊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动弹。 「忍着。」莫知耐心不多,放下两个字后便不再开口。 怀椒在一旁疑惑的问莫知这是怎么了。 对着怀椒,莫知还算有些耐心,「一个阵法而已,不必担心,郁翊皮糙肉厚,没事的。」 怀椒点点头,站到一旁「欣赏」郁翊出丑的样子,还偷偷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 片刻后,莫知收回手。 郁翊长舒一口气,他感觉身体似乎轻盈了许多,隐隐还有进级的感觉。 「师尊,以后还可以多来几次吗!」郁翊兴奋的问莫知。 「想的挺好。」莫知拿起茶杯,品了几口茶水。 他自己沏的茶还是比不过泽兰沏的。 想乖乖徒儿了。 见莫知今日心情不错,二人便坐在他的一旁,叽叽喳喳说着大闹皇宫的事情。 最后,郁翊还略带可惜的说道:「老皇帝到底什么时候能死啊,等他死了我们才能回天衍宗吗?师尊,能不能提前走。」 莫知悠悠说道:「若是你们如今日般,日日与他接触,他大概能够再活几百年吧。」 「啊?」郁翊和怀椒齐齐瞪大了双眼。 莫知今早并不是去买酒,而是隐去身形去了一趟溪水村与皇宫。 彻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在给泽兰探查身体时,他发现,除了泽兰的一点气运被吸取外,还有一丝生气。 一个人体内的气息分为生气与死气。 濒死时,死气会盖过生气。 转运阵会将两个人的气运或生命转换,如流水般,多的转移给少的。 泽兰的气运与生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自然都被对方吸取。 而富裕的溪水村,大概是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运,并献祭了村内的生气。 而皇帝急于让郁翊进宫,大概也是为了他体内的生气与气运。 贪心不足蛇吞象,尝到了甜头,下一次,皇帝大概还会召他进宫。 郁翊和怀椒七嘴八舌的询问莫知,莫知就是不开口,不肯告诉他们原因。 「想要知道答案就同你们师兄一起去探寻,不要总是依赖本尊。」 「不说就不说,我们自己也能行!」郁翊和怀椒兴致高昂的去翻从皇宫带来的草药与药壶。 就在这时,泽兰回来了。 「师兄!」两人如同小鸟归巢般,扑进了师兄怀中,小声地说着师尊坏话。 泽兰无奈的看了一眼莫知,师尊现在不光爱折腾他,还爱戏耍两个小孩儿。 真是为老不尊。 作者有话说: 哇哇哇哇哇,感谢许大郎宝贝的打赏,爱你 第二十二章 王然没有跟着泽兰一起回小院,据他说,是接了天机阁的一个任务,要去另一个城镇。 散修没有宗门子弟那么充沛的资源,很多东西需要自己花钱去购买,所以就会接很多任务。 天机阁就是一个接收和发放任务的中间机构。 当然,有些宗门弟子为了歷练也会去接一些任务,赚些私房钱,毕竟宗门内的资源是公有的。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也去接个任务玩玩呗!」郁翊提议,他有些好奇那都是些什么任务。 会不会很好玩。 「嗯......」泽兰被郁翊和怀椒围绕着,但始终心不在蔫。 「师兄,是溪水村发现了什么吗?」怀椒问道。 「村长今日不在,不过他隔壁的李叔倒是说了一些东西。」泽兰顿了一下,看向郁翊,「或许溪水村的东西与宫中有关,不过目前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泽兰所思所想都是这件事,他所猜测的一切都还没有证据。 若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最后真相被爆出,这个天下定会大乱。 郁翊眨眨眼,想到今日在宫中看到的人,迟疑的开口:「我今日似乎在宫中见到了溪水村村长。」 第43页 泽兰神情一凛,说出了今日李叔所说的一切。 郁翊也将宫中的所见所闻说出。 「师尊刚刚说,若是我们再进宫,皇帝还能活上几百年......」郁翊喃喃道。 转运阵,气运,生气,死气,皇宫,溪水村...... 一个个的词似乎被一根根线连在了一起。 为什么皇帝的寝宫有那么浓厚的死气,为什么一个小小村庄会和皇宫产生联繫,都在此刻得到了解释。 一个将死之人被转运阵续了命,但这并不长久,日以继日,死气便浓厚到仿佛不止一人。 为了掩人耳目,一个不起眼的村庄是最合适的。 不,或许当初只有村长一人。 只不过一个人终究抵不过一群人的生气。 而一群人也抵不过一个修真人士。 他们对王然的热情,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泽兰看向莫知,眼中满是期待,寻求着他的意见。 「兰兰,要相信你的直觉,你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莫知对于泽兰的夸赞从来不吝啬。 乖乖徒儿有时还是不够自信,还是得多多和他学学。 「兰~兰~」郁翊和怀椒齐齐拉长了声音。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师尊这么亲切的叫泽兰的名字。 泽兰僵住,红霞爬满耳垂。 「兰兰师兄~」郁翊还在作死。 泽兰抬眼,忍住羞赧,淡淡瞥了他一眼,「看来你的心法已经倒背如流了,何时能够突破地阶呢?」 郁翊不说话了,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又不是师兄那般的天才,这个进级速度已经够快了好吗。 怀椒对郁翊笑嘻嘻做鬼脸,幸灾乐祸。 「师兄,你看她!」郁翊告状。 「还有你,怀椒,什么时候才能进阶,玄阶很难吗?」 怀椒气瘪,大师兄真是无差别攻击。 不过什么时候能攻击一下师尊啊! 莫知偷笑,心音传话:「兰兰,怎么今日那么大火气,喝杯茶,退退火。」 毕竟他也不知道,如今竟然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和泽兰亲昵。 放在以前,「兰兰」两个字可是会被消音的。 天道真是越来越弱了。 「还是您多喝些茶水吧,毕竟年纪大了,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喝些茶醒醒酒。」泽兰咬牙切齿的传音。 言归正传,泽兰道:「现在幕后兇手可能是修真界人士或者魔族人,那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放任不管了,它已经不是普通的皇位之争了。」 郁翊和怀椒勐勐点头,师兄的意思就是又可以搞事了。 「那郁清呢,他想用灵药搞死他老子。」郁翊举手提问。 泽兰思考了一下,「暂且不用管他,等事情结束后将他带回修真界,接受审判。」 郁清大概是自己阴差阳错踩进这个阴谋里的,转运阵应该与他无关,现在的他估计也是被皇帝当做了「血包」。 但灵草之事,还是得仔细审问。 随后,泽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首先,将村长捉住,再毁掉阵眼,引出幕后兇手。 「我去毁掉阵眼,你们二人去将村长带来。」泽兰安排道,说完后他又看了看莫知,「师尊......便坐镇后方吧,毕竟年龄大了。」 莫知失笑,他摇摇头,他这好徒儿脾气真是越发大了,还在记仇呢。 说走便走,三人立刻出发。 莫知坐在院中。 等到那杯茶饮尽,他隐去身形,跟上了泽兰。 再一再二不再三。 他可不会允许泽兰再身受重伤出现在他的面前。 莫知给泽兰的手札上详细记录了如何打破这个阵眼。 泽兰心思通透,一点即通。 白日里,阵法没有启动,想要毁掉阵眼,便只能等到黑夜。 和以往一样,天黑后,家家户户都闭上了房门,白日里的烟火气消失,村内一片寂静。 不过奇怪的是,村长家从白天到黑夜,一直没有人。 「师兄,他会不会在皇宫之中,一直没有出来,不如我和怀椒去探一探。」郁翊低声道。 泽兰不放心。 「我与你们同去,阵法被毁后,设阵人定会察觉,宫内会变的异常危险。」 「那如果幕后兇手趁机逃了呢。」 「皇帝吸收了那么多的生气,自然不会死的那么快,他肯定不会坐着等死,我们只要盯好皇帝,他会带我们去找那人的。」 郁翊和怀椒听后便乖乖等待在原地。 时辰到,转运阵开。 村内传来阵阵哀声,这应该就是王然所说的异象。 毕竟被吸取的可是生气,一个人活着的根本。 泽兰按照手札上的步骤,一步一步掐诀设阵,最后引爆阵眼。 一切结束后,村内逐渐安静下来,泽兰也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间冒出的薄汗,「走吧,进宫。」 为了赶时间,三人直接御剑而行。 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外。 朱红的宫门大开,宫内是一片乱象,皇帝的寝宫火光沖天。 「走水了,快救火啊!陛下还在里面!」 「快救火!」 泽兰皱眉,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皇帝可还不能死。 「我来。」怀椒声音很大,她扯下身侧的储物袋,放出了元童。 第44页 「乖乖,去灭了这个火!」 元童身化乌云,飞到了寝宫上头,雨水倾盆而下。 「神迹!是神迹!」 「陛下万岁!」 宫内的太监宫女同时停了下来,对着寝宫的方向跪拜。 他们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对于修真界都很少听说,更别说这种术法了。 在他们看来突然天降大雨是因为皇帝是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才会出现如此神迹。 在人群之中,泽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还想逃跑。 他直接缩地成寸,扯住了想要逃离的郁清。 「这场火是你放的。」泽兰笃定的开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郁清眼神闪躲,想要挣脱泽兰的桎梏。 泽兰直接将他扔给郁翊,「看好他,我去将皇帝带出来。」 说着,泽兰就要冲向还没有彻底熄火的寝宫。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怎么都围在孤的房门前。」 是皇帝。 老太监扶着他从远处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戴面具的男子。 泽兰暗自打量着这面具男,这时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人,很可疑。 「邑儿,清儿,怎么了这是,兄弟之间可不能打架。」皇帝走上前,拉开了郁翊与郁清。 郁翊有所防备,没让皇帝碰到他。 皇帝看来也不恼,只是抓着郁清不放手,似乎是将他当做了倚靠。 郁清脸色都白了。 这场火确实是他放的,阿瑾给他的灵草药效太慢了,他等不了。 于是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发酵。 他知道皇帝夜深后就会安睡,只要这时走水,皇帝他一个凡夫俗子,又身患重病,必死无疑。 而他早就拟好了即位诏书,并偷偷用玉玺盖上了章。 只要皇帝一死,他就是人界的王。 巧合的是,今日的皇帝没有在寝宫安睡,而是去找了国师,也就是面具男。 「孤实在睡不好,近日总是噩梦缠身,便找了国师来给驱邪,也是孤命大啊!」皇帝看了看起火的寝宫。 老狐狸般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 今夜,转运阵被破,他便急急忙忙去找国师,没想到躲过一劫。 皇帝拍拍郁清的手,又对着郁翊笑了笑。 两个儿子都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实在是命不该绝。 众人僵持着,泽兰的指尖已经凝聚了灵气,只待这个「国师」露出马脚。 可国师看起来很泰然,他施施然和泽兰行礼,「早早的便听闻了泽兰仙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泽兰收回手中灵气,回礼,「敢问阁下大名。」 「一介散修,恐污尊耳。」 国师不肯透露自己的一丝信息,泽兰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陛下平安无事,那我们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陛下。」泽兰朝着皇帝点了点头,便带着师弟师妹离去。 在他们离去后,皇帝遣散奴僕和郁清,只留下国师和老太监。 「国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皇帝拉住国师的手恳求。 「陛下放心,就算只有郁清殿下一人,也可保您十年无忧。」 「我不要十年,我要百年万年!」 「那就看陛下如何抉择了。」 国师依旧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他看着泽兰离去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师兄,就这么算了吗?」在回家的路上,郁翊着急的说。 「不着急,我们不知道那个国师的底细,不可妄动。」 「老皇帝真命大!」郁翊愤愤不平,「要是我们晚一些破阵,或者郁清早一些动手,是不是老皇帝早就死了。」 泽兰拍拍他的肩,「不要总是纠结过去之事,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打探国师底细。」 「师兄师兄,我知道!」怀椒走到两个师兄面前,骄傲的举手。 「那你倒是说说。」郁翊伸手捏住怀椒的脸,「你能有什么好办法,不会要趴人家屋顶吧!」 怀椒打开郁翊的手,「笨蛋郁翊,你在这儿是三皇子!难道不会动用一下你的身份?」 「我就是个挂名的三皇子,哪儿有人认啊!」郁翊撇撇嘴,要是他是名副其实的三皇子,查什么不容易。 「笨!」怀椒跳起来敲了敲他的脑壳,「你不是有个皇叔!」 「啊!」郁翊眼前一亮,对啊,他还有个皇叔。 怀椒期待着看着泽兰,泽兰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真聪明,我们椒椒是最聪明可爱的小女孩。」 第二十三章 莫知躲在暗处,欣慰的看着泽兰。 不逞强好胜,懂得暂时收敛,真不愧是他的好徒儿。 不过,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之前暗探皇宫时都没有发现。 莫知估摸着,那人的等级得在天阶左右。 对于泽兰来说,或许有些棘手。 在他们之前,莫知先一步回到小院,营造出一种他一直坐在院中的景象。 泽兰三人回到家已是深夜,更深露重,莫知还坐在树下品茶。 泽兰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师尊喝了一晚上茶?」 怀椒凑过来,「师尊,喝那么多茶水第二天会水肿吧。」 「师尊不是早就辟谷了,喝再多水,身体也不吸收的吧。」郁翊接话。 第45页 莫知轻咳一声,赶两个小孩去睡觉。 之后便尾随泽兰来到了他的房间。 「师尊,您是没有自己的房间吗?」泽兰无奈的挡在门前,双手压着门框,说什么也不让莫知进门。 「好兰兰,为师一个人睡不着嘛!」莫知见泽兰屹立不动,便开始动手动脚。 他将手覆盖在泽兰手背上,指尖缓缓移动到泽兰手心与门框之间,勾着他的手画圈。 眼波流转间都是情意,夜间没有白日看的清晰,可就是这模煳的感觉,使得暧昧的气氛逐渐浓稠起来。 既然天道几乎已经无法限制他了,那有些事就无需等待。 乌云遮住月亮,院中光亮更少,触感变的越发明显。 「师尊!」泽兰想要收回手,「我们是师徒!」 莫知轻笑一声,手掌一翻,将泽兰的手压在门框之上,与他十指相扣,「那又如何。」 泽兰放缓了唿吸,师尊这是要将那种感情放到明面上。 那他该如何回应呢...... 泽兰手足无措,任由莫知扣住他的腰,带入房间,压在房门上。 二人紧贴着,泽兰觉得自己从外面带来的寒露都被莫知身上的热度蒸发了。 莫知低头,「兰兰,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明白了吧。」 「徒儿不懂。」泽兰嘴硬,即使耳后已经红透了。 莫知低声笑着,用略带凉意鼻尖蹭了蹭他温热的耳朵。 奇怪的触感自耳边传至全身,泽兰身体勐地一颤。 「师尊!」他挣扎起来。 但他怎么可能从大他一圈的莫知手下逃脱。 「为师在呢。」莫知话中带笑,「兰兰,你无需顾虑那么多,只管凭心而动。」 「不......不行,我修的是无情道!」泽兰慌乱的说道。 他不想自毁修为,更不愿杀妻证道。 只要......只要保持现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莫知松开了与泽兰十指相握的手,泽兰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可在触碰到那只温热的手掌时,又勐然间回神,缩到了身后。 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心神都在莫知松开手时丢掉了。 师尊是要放弃了吗? 心里好难受啊,有点想哭了。 就在下一刻,莫知抬起了泽兰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看到泛红的眼圈,莫知轻嘆,「为师说了,你只管凭心而动,你怎么就是不肯听呢。」 莫知话音刚落,泽兰的泪水自眼眶中汹涌而出。 怎么可能凭心而动,他对师尊的感情不比师尊对他的少。 他不想师尊受伤害,他也想他们可以长久。 「兰兰,你信命吗?」莫知轻声开口。 泽兰缓缓摇头。 莫知贴上他的额头,看着他还带着泪水的眼睛,「为师也不信。」 他用指尖轻轻拭去泽兰脸上的泪水,「那你怎么就在这时信命了呢,无情道并非让人无情,大道无情,而人有情,这不是你说过的吗?」 泽兰还是摇头,「于苍生有情,是苦修,可儿女私情是堕落。」 「可我是个又懒又馋的人吶,兰兰和我在一起也是苦修。」莫知偷换概念,一本正经的说。 「师尊不要乱说!」泽兰气急败坏,他用袖口将眼中的泪擦净,不肯再让莫知给自己擦眼泪。 「我只要一句话,兰兰,告诉我好不好。」莫知仿佛海上迷惑船只的海妖,言语中充满了蛊惑。 「我不知道......」 莫知收敛了神色,仿佛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莫知尊者。 看向泽兰的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泽兰慌乱起来,他惶恐的扯住莫知胸前的衣襟,「师尊......」 不要,他不要师尊这么看他。 莫知看着泽兰那个惊恐无措的眼神,再也不想忍耐。 疾风骤雨般的吻落下,夺走了泽兰胸腔的空气,微凉干燥的唇逐渐染上水色。 泽兰不懂回应,也不知拒绝,只呆愣愣的任由莫知作为。 「张嘴,闭眼。」莫知微微离开,气息急促的说道。 随后又压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泽兰才仿佛回过神,伸手抵住莫知。 舌头也抵住对方,想要将这个侵略者赶出去,却又被缠住。 泽兰的双手手腕被莫知一把攥起,扯到头顶之上。 腰间也被箍着,无法动弹。 修真者这个身份使得他在意识不清时便学会了换气,即使时间再久也不至于被憋到。 可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夜间寂静无声,交换水液的声音显得越加明显。 乌云终于散开,月光透过窗户映在两人身上。 影子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落在地上。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影子的方向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兰兰,你的回应是什么。」莫知声音沙哑的问道。 他的唇离泽兰不远,似乎是只要听到不愿听的答案就会再次压上去,直到泽兰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泽兰不住的喘息着,脑子一团浆煳。 「我......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迫咽回了肚子。 又来一次。 「兰兰,你接着说,不什么。」莫知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他松开了泽兰的手腕,手指摩挲着泽兰有些肿的唇瓣,并隐隐有伸到他口中的意味。 第46页 泽兰抬眼看了他一眼,张嘴咬了下去,使出了吃奶的劲,咬的莫知手指渗血。 囫囵之间,泽兰道:「混蛋师尊,讨厌死了!」 算了,不纠结了,就这样吧,凭心而动。 莫知失笑,任他咬。 看来结果很明显了,泽兰都叫他混蛋了,看来是想通了。 莫知搂在他腰间的手至始至终没有松开,此刻更是紧了又紧。 等到泽兰咬够后,莫知看着指尖那个新鲜出炉的咬痕,脸上笑意更深。 「再亲一个好不好~」莫知食髓知味,还想继续。 泽兰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闷闷的声音传出:「不可以!这个月都不可以!」 刚在一起,莫知也不逼他,现在不让亲就不亲,大不了等到泽兰睡着之后再亲。 莫知想留宿,也被泽兰赶走,他说什么也不肯让莫知留下。 撒娇不行,威逼利诱更不行。 莫知只能悻悻离开。 泽兰在他离开后,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用手托住自己熟透了的脸颊,久久不能回神,仿佛在做梦般。 泽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庞,是痛的。 他真的和师尊在一起了,不是做梦。 可以一辈子都不分开了。 泽兰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就起身,准备练剑。 丰沛的情感充斥着他的胸腔,必须得找个发泄的途径。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莫知,在泽兰开门的下一刻,莫知也打开了房门。 一尘不染的浅色衣袍,精緻的配饰,散开的头髮与恰到好处的微风。 莫知整个人都透露着孔雀开屏的意味。 泽兰对着他炙热的眼神有些闪躲。 「兰兰,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莫知笑容满面,缓步走到泽兰身边。 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一丝微妙的香味,不似过去的酒香。 要说不是刻意,泽兰都不信。 「师尊,早上好。」 「可以帮我束髮吗?」莫知是询问的语气,但身体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座上。 泽兰只好放下手中的剑,认命的拿起梳子。 莫知的头髮如同绸缎一般,在梳子的作用下,不断的从泽兰手中流失。 泽兰不由得对着头髮发起了呆。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与师尊的关系就这么从师徒变成了......爱人。 莫知忽然伸手,握住泽兰的手,一个转身,将泽兰扯入怀中。 泽兰坐在他有力的大腿上,脸色涨红。 「兰兰,你知道恋人之间,在早晨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束......束髮?」 莫知莞尔一笑,「为师来教你。」 说着,他便吻了下去。 泽兰偏头,这个吻便落在了一侧脸颊。 「说好了一个月都不可以的!」泽兰挣扎着从莫知怀里站起,「我该练剑了,师尊自己束髮吧!」 泽兰立刻离莫知八丈远,警惕的看着他。 昨天莫知亲了那么久,他的嘴唇到现在都没有消肿,还想亲,做梦去吧! 莫知摊手,表示自己不会了。 「大师兄,你怎么起那么早啊!」怀椒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眼睛欲睁不睁,看起来还没睡醒。 「吵醒你了吗?」泽兰柔声开口,略带歉意。 怀椒摇摇头,「我就是口渴了,想喝点水。」 她走到石桌前,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 「啊!满足了。」怀椒喟嘆一声,这才彻底睁开双眼,「师尊,你也在啊!」 莫知点头示意。 怀椒疑惑的看着莫知,怎么感觉师尊今日有哪儿不太一样。 她摸着下巴观察了许久,突然发现莫知手上有个咬痕,「师尊,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莫知抬手,在泽兰羞愤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一只小猫咬的,不碍事。」 「还有小猫能咬到您,那它可真厉害。」怀椒啧啧称嘆。 泽兰在她身后,眼睛都快要喷火。 他连忙心音传信,「师尊为什么不治好手伤!」 「为师觉得这个咬痕太可爱了,便留下了。」 泽兰咬唇皱眉,他是没想着瞒郁翊和怀椒,可并不是现在就坦白。 莫知这么做也太明显了。 泽兰走上前,在怀椒疑惑的目光下,面无表情的用灵气给莫知治癒了这道咬痕。 莫知遗憾的嘆了口气。 怀椒歪歪头,怎么大师兄也怪怪的,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他们在一起了,老母亲太欣慰了! 墨汁你小子可一定要好好对我们兰兰,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Δ』)/ 第二十四章 为了打探国师的底细,郁翊打算去一趟容王府。 说实话他有一点心虚,毕竟除了下船那天见过他这个皇叔,来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有去看望他。 这次去还是为了打探消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泽兰扔给郁翊一个储物袋,「里面是来皇城前我去兑换的银钱,看望长辈不可空手而去。」 「师兄,我有钱的!」郁翊嚷嚷着,不想收泽兰的钱。 「你能有几个钱?就你那点钱留着给怀椒买买糕点得了。」 第47页 「可是也不能用师兄的钱啊......」 泽兰淡定的拍拍他的头,「谁说是我的钱了,这都是师尊的,他的储物袋整天乱放。」 郁翊一下子精神了,师尊的啊,那就没事了,毕竟师尊那么有钱,也不差这点。 在房间内看《恋爱宝典》的莫知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乖乖徒儿想他了? 郁翊带着怀椒出门买礼物前,泽兰嘱咐他买些奇珍异宝之类的礼物,不要随随便便买些糕点应付。 他那么多年没有回过皇城,没有看望过郁容,此次拜访,不可轻慢。 「大师兄,你说那么多,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去买呢!」郁翊撅着嘴,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不能和师兄一起出门,他想和师兄一起出门! 泽兰有些不好意思启齿,他就是觉得不能总是将师尊一个人放在家里。 「我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拜访时我自会跟去。」 郁翊怀椒恋恋不捨的出了门。 在购物中,他们很快便被花花世界迷了眼,逐渐将大师兄忘在身后。 独留泽兰一人在家内疚。 就这么派两个小孩子去买礼品,似乎是不太好。 不然跟过去? 可那样师尊怎么办。 泽兰看了看莫知的房门,好像自早晨被他赶回房间后,莫知就再也没出来过。 不会又生气了吧,泽兰不由得一阵头疼。 师尊说的苦修竟不是骗他。 --咚咚。 泽兰敲响了莫知的房门。 「师尊,要出门逛一逛吗?」泽兰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既然他放不下师尊,又担忧郁翊和怀椒,那不如带着师尊去找郁翊怀椒。 只不过师尊那懒散性子会愿意出门吗? 在泽兰的思索中,房门被打开。 莫知又换了一身装扮,手中拿着帷帽,一副马上可以出门的模样。 泽兰严重怀疑他早就打算好了。 不过这身装扮有些眼熟,似乎是他与莫知初见时的样子。 当初的小乞儿已经长大成人,可当初的仙人却模样依旧。 泽兰忽然笑出声,「师尊,你真的很老了啊。」 莫知凹好的造型一顿,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老? 才刚在一起一天,兰兰已经开始嫌弃了? 「你是想看我哭吗?」顶着一张硬朗凌厉,俊秀如涛的脸说那么可爱的话,泽兰真的受不了。 心脏快要跳到胸腔外啦。 「师尊,走啦!」泽兰故意不接他的话茬,转身欲走。 「啧。」 莫知长臂一伸,将泽兰拦腰抱住。 「说清楚,我到底哪儿老了,今天不说清楚就不准出门!」 莫知边说还边挠着泽兰的痒痒肉。 泽兰连连求饶,笑的眼泪都沁了出来。 「我在开玩笑......」泽兰终于说出了莫知要的答案。 莫知便如他愿的松开了手。 泽兰转过身,带有笑意的两道目光碰撞在一起。 不知是谁开的头,二人越凑越近,最后唇舌相接,吻在一起。 不同于昨夜那个疯狂的吻,今日的莫知很温柔。 时间也不久,在泽兰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师尊。」泽兰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眷恋,似乎捨不得莫知的离去,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贴了上去。 莫知喉结滚动,有些意动。 真是要了命了,他真的受不了泽兰的主动。 等到再次分开时,泽兰羞得不敢看莫知。 他趴在莫知胸膛,「师尊还有帷帽吗,我也要......」 他现在的脸红透了,指定是无法见人。 莫知又拿出一个帷帽,贴心的给泽兰戴上。 整理好后,他掀开前面的轻纱,在泽兰额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走吧,我们去约会。」 莫知蠢蠢欲动,他想将《恋爱宝典》中的所有建议都与泽兰经歷一遍。 而且尽快将前半部分的事情做完,才能进入后半部分少儿不宜的地方。 二人虽用帷帽遮住了面容,但周遭的气质一看便知是不凡之人。 街边的人都避着他们走,生怕冲撞了什么大人物。 泽兰也发现了这个现象,他有些不自在,便扯了扯莫知的衣角。 「师尊,不然我们还是隐去身形吧,这样走在街上太招摇了。」 莫知其实还挺享受这种感觉,没有奇奇怪怪的人敢来招惹泽兰。 此处特指齐灵均。 但泽兰都开了口,莫知便如他所愿。 二人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隐去身形后再次走出。 泽兰也终于摘掉了碍事的帷帽。 莫知觉得这样也挺好,别人都看不到泽兰,只有他能看到。 泽兰眼睛在街边的东西上转来转去,观察着这些在天衍宗见不到的东西。 而莫知的眼神始终在泽兰身上,不曾移走分毫。 既然已经无人看到,泽兰胆子便大了些,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手却悄悄贴上了莫知的手背。 莫知瞭然,下一刻,干燥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那个试探的小傢伙。 泽兰偷偷弯起了嘴角,手上用力,与莫知相握。 二人虽一路黏黏煳煳,但也没忘了正事。 第48页 终于,在巧工坊看到了怀椒。 她似乎与人争吵起来。 「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和人抢呢!」怀椒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不像是与郁翊争吵时的情绪,怀椒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一道甜腻娇软却无比恶毒的声音传来,「本宫看上的东西还从未有人敢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泽兰看不得师妹受欺负,立刻现身,挡在怀椒身前。 「姑娘慎言。」 「师兄。」看到熟悉的人,怀椒一撇嘴,快要哭出来。 要不是师尊下了死命令,不得对普通人使用灵气,她早就揍那个女人一顿了。 「郁翊呢?」泽兰进来后才发现就怀椒一人,郁翊不见人影。 「去给我买......」怀椒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女子便打断了她。 「你是她的谁?」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艷,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属于她,怎么就和这名讨厌的女子产生了联繫。 看着怀椒那绝世无双的小脸蛋,她恨恨的咬了咬牙。 这个世界上不允许有比她好看的女子存在。 泽兰皱着眉,「我是她的大师兄,不知姑娘抢了我师妹的什么东西,还请还回来。」 「抢?」女子的声音变了一个调,变的更加尖细刺耳,似乎不可置信。 「本宫可是公主,怎会抢一个庶民的东西,明明是这丫头抢了我定制的髮簪!」 泽兰询问的看了看怀椒,怀椒更来气了,「掌柜明明说这是无主之物,怎么又成了你定制的了,不要脸!」 「你!」那名女子伸出细长的指甲,指着怀椒,「来人,给本宫将这丫头关起来!」 「我看谁敢!」郁翊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他匆匆忙忙进门,与泽兰一同挡在了怀椒身前。 「丹阳?」郁翊皱皱眉,迟疑的说出这个名字。 「大胆!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一旁的护卫呵斥道,并逐渐逼近。 丹阳公主却挥了挥手,遣退护卫,「你是郁邑?」 她忽然笑了起来,「你竟然还活着,你也和这丫头有关系?怪不得,怪不得。」 丹阳公主收敛笑意,语气中带着满满恶意,「一样的不知廉耻!」 话音刚落,一柄长剑贴着丹阳的脸颊飞了过去,直直的插到她身后的墙壁上,割断了她垂在耳侧一缕青丝。 丹阳公主瞳孔放大,濒死的感觉闪过。 「我从不对普通人动手,更不要说是女子,但你要是再对我的师弟师妹口吐恶言,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泽兰嘴唇轻启,声调不高,但却让丹阳公主感到刺骨的寒意。 「你们等着,等我清哥登上皇位,本宫让他第一个杀了你们!」 丹阳公主浑身都在颤抖,若不是一旁的侍女搀扶,估计已经跌倒在地。 但就算如此,她还要放狠话。 郁翊听笑了,「你说的是郁清?」他摇摇头,「就那个废物,看到我都要吓得尿裤子,狗都不如的东西,还想当皇帝,搞笑吗?」 「你们等着,都给本宫等着!」丹阳公主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还看了泽兰一眼。 眼神中带着些许埋怨,仿佛泽兰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泽兰有些摸不着头脑。 「椒椒,你没事吧!」郁翊焦急的将怀椒从头到尾检查一遍,「那个丹阳就是个疯子,被她缠住真是倒霉。」 怀椒拍开他的手,「我是谁,怎么可能受欺负!」 泽兰不语,刚刚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是他看错了? 「师兄还是来找我们啦!」怀椒恢復了活力满满的样子,挽住了泽兰的手臂,「那我们一起去逛街,你陪我一起去看看祈安哥告诉我的那家店!」 她刚挽住就被人扯开,本以为是郁翊,还想呛他两声,却发现郁翊就站在她面前,沉默不语。 怀椒转过身,扯开她的竟然是师尊! 千百年不出一次门的师尊! 「怀椒,你和你师兄都不小了,要学会避让,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莫知一本正经的说道。 怀椒挠挠头,师尊是被什么邪祟占了身体吗? 作者有话说: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怎么可能忍住不亲,给我把嘴亲烂! 第二十五章 趁莫知不注意,怀椒左手泽兰,右手郁翊,拉起来就跑。 「快走,师尊肯定不会跑着追上来,他最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下一秒,怀椒的额头被一根手指抵住。 「为师确实不会跑着追你们,但为师会瞬移。」莫知似笑非笑的看着蔫吧的怀椒。 小丫头,跟他斗,还太年轻。 最后,怀椒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莫知和泽兰身后。 他们二人信誓旦旦的说礼品已经备好,泽兰不疑有他,四人便一起回了小院。 回去后,泽兰检查了一下二人买的礼物,最后全部否决。 二人低着头,仿佛小狗耳朵都耸拉下来。 「不要觉得你俩有多委屈,你们看看,这些礼物是能够送长辈的吗?」泽兰气不打一处来。 小院的石桌石凳上摆满了眼花缭乱的礼盒。 但打开后,这个是糖人,那个是小人书,还有五颜六色的刺绣荷包。 第49页 唯一能够入眼的大概是一套玉壶,但这个成色......泽兰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兄,你不能只挑我们的错处,那个玉壶就是我们精挑细选的啊!」怀椒看泽兰的视线转到了玉壶上,连忙说道。 郁翊紧接其后,「对!那个可是我们去拍卖会场买的,可贵了。」 泽兰气笑了。 莫知拿着茶杯,以袖掩面,偷偷的笑。 泽兰看着莫知哼了一声,「师尊,这花的可是你的钱。」 莫知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我的?」莫知指了指自己,「你俩用我的钱买了这么一堆破烂?」 二人点头。 莫知平静的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郁翊和怀椒眼见不对,连忙躲到泽兰身后。 「是我拿的,师尊。」泽兰带着笑意道,又心音传信,「师尊,吓吓他俩行了,总不能真动手。」 莫知站到泽兰身前,伸手越过泽兰,给郁翊和怀椒一人一个脑瓜崩,「下不为例。」 「咱们家的钱都归你管,兰兰,都听你的。」莫知也心音传信。 泽兰脸色微红,当着师弟师妹的面这么做,有种莫名的背德感。 泽兰让郁翊和怀椒将这堆东西收回自己的储物袋,又出门买了些正经礼物。 隔天,郁翊准备去容王府做客。 同行者有泽兰与怀椒,莫知再次被留在家里。 「师尊,不是故意不带你去,是你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去。」泽兰坐在莫知怀中,给他顺毛。 自从确认了关系,莫知变的更加黏人。 他揽着泽兰,神色恹恹。 「师兄,走啦!」郁翊在门外催促着泽兰,「师兄,你怎么还不出来,在做什么,我可以进去吗?」 泽兰一瞬间慌神,「师尊,快放开我!」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两个知道?」莫知手臂收紧,头埋在泽兰怀中,更不愿松开。 「他们两个还太小,等他俩成年就说好不好?」泽兰都在怀疑到底谁年纪小一些。 他都没有撒过娇,怎么「一把年纪」的莫知那么爱撒娇。 莫知终于放开了手,「快点回来哦。」 「好。」泽兰扯下莫知还恋恋不捨的手,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转身逃似的离开。 莫知坐在原地,手掌抚上那侧脸颊。 他真的好喜欢兰兰。 泽兰走出门,又变成了稳重可靠的大师兄。 递拜帖,问安,行礼,一步一步,毫无差错。 「仙君比这小子还要像世家子弟啊,不知拜入仙门前是哪家子弟?」郁容坐在主位,开玩笑似的说。 「郁叔叫我泽兰就好,我是个,很小便被师尊收入门了,并非世家子弟。」泽兰温和有礼的答道。 他知道郁容对他好奇,毕竟一个修真子弟怎么会对俗世间的礼节那么熟悉。 泽兰想,可能他在拜入师门前也是某个世家子弟吧,只不过已经记不得了。 郁翊撇嘴,「皇叔,我也没有出错的好嘛~」 「我听说,昨日有人买了许多吃食,还买了敦亲王随手扔到拍卖场的玉壶,我还以为今日会收到那些东西。」郁容打趣郁翊。 郁翊左看右看,有些不好意思。 郁容看着他摇摇头,转头与泽兰说话。 「我知你们今日来此所为何事。」郁容开门见山,「是为了国师吧,你们想了解他。」 泽兰一顿,随即点点头。 他还是低估了皇室的人,不知不觉间,他们就暴露了所有。 皇室的信息网,远比他所想像的广。 就是不知道,他们在皇帝那儿暴露了多少。 郁容继续说道:「国师是在三年前来到皇城的,那时皇兄也是重病,但他来后便奇蹟般地痊癒了。我当时有些疑心,便关注起了国师这人。」 说到这儿,他嘆了口气,「是我无能,国师此人,一点过往都查不到,我出高价请修真界仙君去探寻,可他一去不返,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仙君,不知他是死是活。」 「是不是他携款潜逃了?」郁翊插嘴。 郁容摇摇头,「我是通过天机阁发布的任务,任务不完成,便拿不到钱。」 「我与国师有过一面之缘,暂时看不透他的修为,但我猜虽比不上师尊,却有可能与掌门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泽兰缓声道出,眉头逐渐蹙在一起。 「我在宫中的眼线告诉我,国师经常失踪,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你们也是来的巧,只有这段时间他会一直待在皇城,还会搞一场祭祀。」郁容继续说道。 「祭祀?」 「对,说是为了祈祷人界风调雨顺,国运昌隆。」郁容冷笑一声,「每次祭祀都要用一名身强力壮的男子与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充当祭品,也不知拜的哪门子神。」 「郁叔知道祭祀是何时吗?」泽兰问道。 这个祭祀一定有鬼,或许也与转运阵有关。 被当做祭品的人,或许是被皇帝吸干了生气。 一个溪水村还不够,还要每年杀掉两人,泽兰的眉头不禁越蹙越深。 「应该快了,每次祭祀都在花灯节后,花灯节就在明日。」郁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花灯节要到了!」郁翊激动起来,「师妹,花灯节可漂亮了,我当初偷偷跑出宫见过一次,没想到正好赶上,等明天师兄带你去玩!」 第50页 「好啊!」怀椒也激动起来,她还没见过花灯节是什么。 原本沉重的气氛被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打断,泽兰也陡然松下心神。 他在紧张什么,国师再厉害也打不过师尊,而且他也不弱的。 泽兰已经基本确定国师便是幕后兇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溪水村村长,让泽兰有些忧心。 可事情不能再拖了,得尽快解决。 就在祭祀那天解决这件事吧,早点结束,早点回天衍宗。 他和师弟师妹的课还没有上完。 「多谢郁叔告知我们这么多东西,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再专程来拜访您,今日是我们失礼了。」泽兰起身,带着歉意说道。 那边的郁翊和怀椒已经讨论到明日穿什么衣服了,听到泽兰这么说,也都站了起来。 他们知道,这是要回家了。 「那皇叔,我们就先走了。」郁翊乖乖行礼,与郁容告别。 「留下吃个便饭吧,虽说我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但问完就走,我也是有些伤心的。」郁容苦笑道。 三人只好留下。 「夫君,可是邑儿回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自远处而来。 郁翊勐然间转头,「母......叔母!」 他向前几步,又退了回来,低着头,不敢上前。 门被推开,一名身形纤细,秀雅绝俗的妇人推门而入。 在看到郁翊后,她的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 她快步走上前,拉住了郁翊的手。 「邑儿。」郁翊被她拉着不敢动弹,面上忸怩不安。 怀椒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缓缓蹭到泽兰身边,小声地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泽兰摇摇头,二人同时看向郁容。 郁容走到他身边,轻声告知他们郁翊与容王妃的缘分。 郁翊那次花灯节跑出皇宫,被容王妃捡到,带回了府。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这就是那个不受宠的三皇子,只当他是个走丢的孩子。 王妃身子不好,他们一直没有孩子,郁容不愿纳妾,二人就这么「收养」了郁翊。 尽心养了一个月后,宫里来了信,他们这才知道郁翊身份。 郁翊贪恋王妃的温柔,将她当做了母亲,一时被拆穿孤儿的身份,他便羞愧的不敢见容王妃。 可容王妃一直挂念着郁翊,便让郁容常常去宫里探望他。 他的日子便比平常好了一些。 后来郁翊的天赋被莫知发现,跟着他去了天衍宗。 走之前,郁翊都没有再去看一眼容王妃。 他的本意是让容王妃讨厌自己,让她觉得自己是薄情寡义之人,不要再惦念他。 可事与愿违。 「长高了,也壮实了些,不像小时候,像个小豆芽。」容王妃擦干眼泪,欣慰的看着郁翊。 「叔母好。」怀椒主动去问好。 泽兰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和容王妃问好。 小师妹什么时候那么积极了。 「是我失态了,你们是邑儿的师兄和师妹吧,我听夫君说了,你们都是好孩子。」容王妃笑着松开郁翊,走向泽兰与怀椒。 她从手腕摘下一个玉镯戴在了怀椒手上,「叔母也没什么好东西,就先送你一个玉镯,其余的以后再补。」 「谢谢叔母!」 「好孩子。」容王妃拍拍怀椒的手,又转向泽兰。 她忽而一怔,「孩子,你长的好似我一个故人。」 像是又想到什么,她笑了笑,「是我煳涂了,你怎么会像她。叔母身上都是女子的东西,没什么可以送你的,回头让容王爷给你补。」 「不必破费。」泽兰对容王妃说的故人有些好奇,但容王妃已经岔开了话题,他也不好再问。 等下次让郁翊替他问问吧。 第二十六章 「邑儿,多吃点这个,你以前最爱吃了。」容王妃不停的给一侧的郁翊夹菜,看着郁翊吃饭的模样又快哭出来。 「婶婶,我也要嘛!」怀椒坐在容王妃的另一侧,扯着她撒娇。 容王妃又转身给怀椒夹菜,「椒椒也吃,你太瘦了,太瘦了不好。」 看着怀椒巴掌大的小脸,她又忍不住继续说道:「你师尊和师兄都是男子,定是不会照顾人的,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 怀椒嘿嘿笑着,小声的和容王妃告郁翊的状,惹得郁翊想要揍她一顿。 容王妃在中间捂着嘴笑,看着打闹得两个孩子,她心中很是高兴。 她知道怀椒看似胡闹,实则体贴入怀。 见她心情不好,便扯东扯西逗她,知道她想了解郁翊这些年的经歷,便用「告状」的方式告诉她。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椒椒家中有多少长辈啊,婶婶想认你当干女儿,行不行呀!」容王妃看着怀椒越看越喜欢,干脆大着胆子问出了口。 「不行!」第一个反驳的竟是郁翊。 可反驳后,他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藉口,众人目光移来,一时间尴尬起来。 「师妹......已经是师妹了,不能再成妹妹了。」他硬着头皮说到。 容王妃却激动起来,「邑儿是还认我这个娘亲吗?」 郁翊被她握着手,不知怎么开口。 在容王妃殷切的目光下,他僵硬的点了点头。 怀椒连忙鼓掌,笑嘻嘻的看向泽兰,寻求夸奖。 第51页 泽兰无奈的对她点点头,以示奖励。 容王妃不止给郁翊怀椒夹菜,还一直关注着沉默寡言的泽兰。 「兰兰也要多吃些,这样才能长个。」她轻柔的话语刺痛了泽兰的心。 他也想长个。 在容王妃轻声细语的劝慰中,师兄妹三人成功吃撑。 离开前,还被容王妃塞了许多吃食和礼物,仿佛要将容王府搬空。 郁容在一旁好笑的看着她,也不阻拦。 毕竟家里娘子最大,只要她开心,别说整个容王府,就算要这天下,也不是不能争一争的。 在容王妃恋恋不捨的目光下,师兄妹三人终于离开。 「夫君,兰兰真的很像阿婉,会是她的孩子吗?」容王妃倚在郁容怀中,看着远去的三人道。 「卿卿,靖南王一家的惨案不太可能有活下来的人,何况是个孩子,我也问过泽兰,但他对于拜入师门前的事情都不记得,小世子当时的年纪应该是记事的。」 看着容王妃又染上愁思的眉眼,郁容改口道:「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与阿婉那么像不是吗。」 「再查查好吗,万一阿婉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念想呢。」 「好。」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泽兰快步往回赶,他估摸着,莫知一人在家已经开始生闷气了。 果不其然。 不大的石桌上摆着四个茶杯,莫知坐在一角,茶杯在指间轻转,整个人看着落寞极了。 泽兰顿住,转身将师弟师妹赶进房间,独自一人走向莫知。 莫知淡淡瞥了他一眼,「某些人竟还知道回家的路,我还以为都忘了呢。」 泽兰坐到莫知身旁的石凳上,头靠到莫知身上,「师尊,好累啊。」 莫知放下茶杯,将他揽入怀中,「下次让郁翊一个人去,他又不小了,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你不能事事都帮他做。」 泽兰偷笑,师尊可太好哄了。 「师尊!大师兄!」郁翊的惊唿声传来,随即便推开门。 怀椒也应声打开了门,「二师兄,你要杀猪吗?好吵!」 泽兰闻声从莫知身上弹起,掩饰般的拿起茶杯,装作在喝茶。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他训斥着跑来的郁翊。 「大师兄!你看这个!」郁翊朝泽兰递过来一个明黄色的捲轴,看起来与圣旨很像。 泽兰接过,「皇帝又让你去宫里侍疾了?」 可打开圣旨,看清内容后,泽兰明显一顿,随后看似自然的捲起圣旨,装作无事发生。 其间还悄摸看了一眼莫知。 「师尊可看过圣旨?」 莫知感到莫名其妙,「给郁翊的我为什么要看?那个太监送来后就跑了,似乎被我吓到了。」他摸着下巴,询问般的看向郁翊和怀椒,「我有那么吓人吗?」 二人连忙点头,随后又齐齐摇头。 泽兰顿感心安,「没看过也没关系,就是一堆废话而已,是郁翊太大惊小怪了,将这个圣旨烧了便是。」 郁翊焦急起来,大声道:「怎么是我大惊小怪了,师兄你都要给人做驸马了还能是小事吗?!」 话落,小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呵!」莫知一声冷笑打破了寂静,「给我看看,兰兰。」 一声「兰兰」叫的泽兰心里犯憷,他刚哄好师尊,不会又要生气吧。 郁翊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他都说是一堆废话了,怎么他就听不懂呢! 泽兰紧紧握着圣旨,不肯松手。 莫知伸手拉过,一点一点掰开泽兰的手指,将圣旨拿到自己手中。 「一见钟情?驸马?即日完婚?」莫知每说一句,泽兰的头便低下一点。 明明是丹阳公主的臆想,与他无关,可听着莫知这么说,他还是出现了诡异的愧疚。 「好好好,之前有个齐灵均,现在又来个丹阳公主是吧。」莫知一道灵气撕碎了这道圣旨,「兰兰,你可真受欢迎。」 还会阴阳怪气,看来并没有生气到极致。 泽兰心里瞭然,再次赶走了师弟师妹,拉着莫知回了房间。 他可不想一会儿再被师弟师妹抓包。 怀椒一头雾水的回了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驸马? 这又和丹阁大师兄有什么关系? 搞不懂,还是交给大师兄解决吧。 莫知跟着泽兰回了房,他坐到床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泽兰主动蹲在他面前,一脸正色,「师尊,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说这只是你那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莫知皱眉,「我当然喜欢你,不,我爱你兰兰,这点毋庸置疑。」 泽兰见他乖乖上钩,便继续说道:「那师尊为什么不信我呢?」 莫知哑然,随后失笑,「兰兰,你已经学会给我下套了?」 泽兰见他不似刚刚那般气闷,便起身搂住了莫知的脖子,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腰间。 「师尊要多信我一些,无论是齐灵均还是这个丹阳公主,都与我无关,我爱的,只有一个人。」 说到这儿,泽兰脸色微红,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爱你,师尊,只爱你一人。」 他的声音如蚊蝇一般小声,若不是莫知听力好,大概都听不清。 第52页 这还是泽兰第一次说出口对莫知的爱意。 「我没听清,再说一次好不好?」莫知嘴角疯狂上扬,却又忍着兴奋,想要泽兰再说一次。 泽兰却不肯再说话了。 莫知的气来的快,消得也快,况且他也没有真的和泽兰生气。 他气的是那些如蝴蝶般扑向泽兰的男男女女。 若是可能,他想昭告天下,泽兰是他的爱人。 莫知觉得,等回天衍宗,便可以着手准备他和泽兰的结契大典了。 「师尊,明日花灯节要出门逛逛吗?」泽兰想到郁容说的花灯节,便邀请莫知。 莫知抬眼望他,「兰兰知道人界的花灯节邀请别人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泽兰故作镇定,他就是知道才邀请的。 容王妃在和他们闲聊时已经解释了花灯节的来源与习俗。 一般同去的人都是恋人,据说在花灯节那天一起放一盏花灯,在花灯上写上祈愿,是很灵验的。 泽兰想要与莫知一同去放花灯。 他想与莫知长长久久。 「我同意了,但有一个条件。」莫知笑的不怀好意。 「什么?」 「今夜我要宿在你的房间。」 「不可以!」泽兰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他是年纪小,但对于情爱之事也是朦朦胧胧有些了解。 泽兰也明白,他决定与莫知在一起,以后肯定会经歷这些事,但未知的事情,总会让人恐惧。 莫知靠着泽兰吃吃笑了起来,他捏了捏泽兰红透了的耳垂,「兰兰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的想陪着你睡觉而已。」 「而已」两个字他还加重了。 泽兰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可抹不开面子,「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不去灯会了。」 「那你睡,师尊看着总行了吧,等你睡着了我就走。」莫知再次提议。 泽兰艰难的点了点头。 莫知与泽兰皆以辟谷,郁翊和怀椒中午又吃的太多,有些积食,晚间便没有进餐。 于是莫知自进了泽兰的房间,便一步也没有离开。 在泽兰练字时,给他研墨,泽兰打坐时,给他疏通经络。 泽兰准备睡觉时,他拿了本话本,坐在了床边。 「师尊给你讲故事。」莫知兴致勃勃。 泽兰无奈,「师尊,我不是五岁孩童了,不需要讲故事助眠。」 「不管,你闭眼。」莫知坚持,泽兰也就随他去了。 「从前,有一对师徒......」莫知的声音既轻且微,像是怕惊到泽兰的睡意。 低沉的声音逐渐飘远,泽兰陷入了梦境之中。 第二日,他是在一片柔软温热的肉体上醒来的。 「早上好,兰兰。」 泽兰瞪大了双眼,为什么师尊在他的床上! 那他刚刚贴着的是......胸肌! 而且为什么师尊不穿上衣啊!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谁周六周日还要上班啊,哦,原来是我…… 这种加班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人已经快要疯了…… 第二十七章 「兰兰,为师错了,让我进去吧,我再也不这样了......」莫知扒着泽兰的门,可怜兮兮的说道。 泽兰发现莫知睡在他的床上时,便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气头上的泽兰不管莫知如何哀叫,面无表情的将他推出了房门并反锁。 混蛋师尊,流氓师尊,自己逛灯会去吧! 郁翊和怀椒被声音吸引而来,看着眼前一幕窃窃私语。 「师兄怎么生气了?」 「师尊惹得吧。」 「师兄应该不会连坐吧,我还想和他一起去逛灯会呢。」 「应该不会吧,不过你不是要和我一起去?」 「谁要和你去,我要和我的亲亲大师兄一起!」 「臭丫头,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去!」 二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莫知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的乖乖徒儿要和他一起逛灯会,哪有时间陪这两个小屁孩。 想的挺美呢。 整整一天莫知都在小心翼翼的哄着泽兰,看的郁翊和怀椒啧啧感嘆。 师尊竟也有这么舔的一天,不愧是大师兄。 到了晚间,泽兰终于大发慈悲的消了气,还给师徒三人准备了晚餐。 毕竟是带了那么多年孩子,泽兰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另外三人也很给面子,吃的干干净净,并在饭后主动刷了碗,收拾了卫生。 在准备出门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小院。 郁清带着一道圣旨来到了几人面前。 「有事吗?」郁翊站出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郁清。 这个傢伙为什么阴魂不散的。 「父皇让我来宣旨。」郁清说道,神色中带着不怀好意。 郁翊直接抢过他手中的圣旨,打开来看。 「你!这是对父皇的大不敬!」 师徒四人理都不理他。 「呃......大师兄,丹阳邀请你去逛灯会......」郁翊略显尴尬的说道,「你要去吗?」 泽兰一怔,随即看了眼莫知。 看起来很沉静,应该没生气。 「撕了它就好。」泽兰简洁明了的回答。 第53页 郁翊很听话,下一秒,圣旨便成了废纸。 「你们不要后悔!父皇这是在给你台阶下,郁翊!」郁清声音大了起来。 「好吵。」莫知开口,淡淡瞥了他一眼,郁清立刻如鹌鹑般缩了起来。 师徒四人不再鸟他,径直朝着灯会走去。 郁清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满是恶毒的算计。 等着吧,马上就让你们高傲不起来。 莫知尊者又如何,有了国师,你们都是瓮中之鳖,逃不掉的。 师徒四人并不知道他那恶毒的想法,他们早就融入了灯会之中。 灯会上人不少,莫知使了点小术法,让人不会注意到他们。 完美的融入其中。 在郁翊与怀椒兴奋的玩闹中,他悄悄扯着泽兰去了另一条道。 「出来约会带孩子算什么,让他们自己玩,咱们玩咱们的。」 泽兰虽有些担心那俩,却挣不开莫知的手,只能随他去。 就一场灯会,他俩应该也不会出问题吧,再弱也是修真之人,总不能让人贩子带走。 莫知兴奋的像个毛头小子,拉着泽兰走来走去。 他今日的穿搭也比往日年轻一些。 一身黑色胡服,袖口束了起来,不似平日里仙气飘飘的宽袖。 头髮也全部束了起来,用的是与泽兰一样的发冠。 看起来年轻不少,不再像一个长辈,像是泽兰的哥哥。 「这个面具怎么卖?」莫知站在一个小摊前,指着面具道。 「这个狼的一两,这个兔子的二两。」摊主指着两个面具道,语气有些不爱理人。 灯会上人很多,摊主根本不差生意,态度也就差了起来。 除了泽兰还从来没有人敢给莫知尊者脸色看。 莫知的脸一下便拉了下来,「兰兰,我们换个摊买!」 他拉着泽兰来到另一个摊,拿出一袋银子,哐的一下,砸在人家摊上,吓了摊主一跳。 「两位公子想要买些什么?」摊主看着那袋银子,脸都乐开了花。 他瞅了一眼隔壁摊主的臭脸,这种大生意,他不愿意做那就别做了。 「你摊子上的东西我都要了,这些银子够不够?」 「够够够,公子给的都多了!」 「多了算打赏你的,我只拿两个面具,其他的都送给别人。」 莫知很豪爽,对于这些钱财根本不放在眼中。 泽兰摇摇头,师尊穿的年轻了,心智也年轻了,跟个小孩儿一样,还好意思说郁翊和怀椒。 他现在与他们大差不离。 「我们去放河灯。」莫知将一个狼面具扣在泽兰脸上,自己带了一个兔子的。 「好。」泽兰面具下的嘴角偷偷弯起,握紧了莫知的手。 莫知「豪掷千金」买了两只最漂亮的河灯。 「兰兰有什么愿望呢?」莫知好奇的想要看泽兰写了什么。 泽兰用手掩住,「师尊,被人看了就不灵验了!」 「被别人看了不灵验,可被我看了绝对会实现的!」莫知扒着泽兰,想要抢夺他手中的花灯。 泽兰死死护住,「那师尊先给我看你的!」 莫知松手了。 莫知转身护住了自己的花灯。 泽兰狐疑起来,师尊写了什么? 为什么瞒着他不让他看。 「师尊?我不能看吗?」 泽兰怀疑越甚,他看着有些心虚的莫知,想要伸手抢夺。 「兰兰!要是看了可要帮我实现的!你确定要看!」莫知嚷嚷道,耳朵却布上了可疑的红晕。 泽兰的手停下了,他有种预感,这个花灯里的内容会是他绝对不想看的。 泽兰装作无事转过身,整理自己的小河灯。 「兰兰,看看嘛,我让你看!」莫知反而来了劲,绕道泽兰面前,举起自己的花灯。 「哎呀,师尊你好烦!」泽兰恼了,「你那么嚣张,小心一会儿河神第一个灭了你的灯。」 「不会的!」莫知信誓旦旦的说,「我给它上了一个阵法,谁都搞不灭!」 泽兰无语了。 师尊果然是三岁小孩吧! 二人都有不想让人看的心愿内容,便诡异般的维持了平静,不再执着于对方所写的内容。 河灯入水之后,莫知的河灯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自动寻到了泽兰的河灯。 两只河灯如胶似漆挨在一起,莫知的小阵法扩大到包裹住两只河灯。 只见平缓流向远处的河水中,有两只鸳鸯般的河灯,一直明亮如初。 周围的河灯都黯淡了几分。 河边的人们还以为真的是河神显灵了,纷纷朝着那两只河灯跪拜起来。 泽兰撞了莫知一下,「师尊,看你干的好事!」 莫知不在乎的道:「他们想拜,又不是我逼迫的,兰兰,不能限制别人的自由。」 他还有理有据的,泽兰更加无语,「师尊,你说的我和你在一起也是苦修,原来真不是哄我......」 莫知炸毛,「怎么是苦修了!我那么爱你,你竟然这么看我,兰兰,为师真的伤心了。」 他假哭起来,见泽兰不理他,又换上一副赔笑的模样。 「兰兰,我错了嘛,不要不理我~」 泽兰嘆了口气,牵起他的手,往远处走去。 第54页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恋人,凑活过呗。 莫知愉悦的与他十指相握。 在泽兰不知道的地方,莫知的小阵法将两只河灯收进了储物袋。 兰兰的东西,可不能被外人捡去。 花灯节结束已经是深夜。 今夜是重要节日,没有宵禁,即便已是深夜,街上依旧灯火通明。 泽兰在人流渐少的街上寻找着师弟师妹。 可人都走光了,他也没见到二人。 「可能他俩先回家了呢?」莫知说道,他也有些担心。 可即使与泽兰约会,他也是注意着灯会安全的。 即便灯会上有些修士,但也都是地阶以下,根本构不成危险。 以他俩的能力,应该不会遇到危险才对。 或许真的是先回家了。 泽兰和莫知迅速回了小院,院中漆黑一片,毫无人气。 根本没有回来的迹象。 泽兰的心更慌了,「师尊,他俩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放心,为师在呢。」 莫知放出神识,覆盖住整座皇城,最后在皇宫内找到了二人的踪迹。 「在宫里。」莫知沉声道,「他们要用郁翊和怀椒做祭品。」 泽兰怒上心头,手中灵剑闪现,「他们若是敢动郁翊怀椒,我要让他们偿命。」 莫知安抚着泽兰的情绪,「为师与你同去,这件事定与那个国师有关。」 「好。」泽兰情绪低落,「若是我们不与他俩分开,会不会......」 莫知打断他,「兰兰,人界的人类诡计多端,有些事不是你实力强便不会发生的,万事不可内耗自己。」 说话间,两人赶到皇宫。 皇宫中心的祭台之上。 昏迷的郁翊与怀椒被绑在中心的柱子上,他俩的脚下是画着奇怪符号的阵法。 祭台下坐着奄奄一息的皇帝,皇帝身边站着的是国师与郁清。 「国师,救救孤,孤许你一辈子荣华富贵!」皇帝眼中满是贪婪,看向祭台的目光仿佛饿狼见了肉。 国师与郁清对视一眼,轻笑开口:「在下定不负陛下所望,这万里江山会好好留存下去的。」 郁清也笑着开口:「父皇放心便是,国师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 皇帝连连点头,他还是紧紧握着郁清的手,仿佛抓着救命稻草。 「开始吧,国师。」郁清满是期待的开口。 「遵命,殿下。」 第二十八章 灯会结束之后,郁翊和怀椒也都累了,他们准备找到「丢弃」他们的师尊和师兄,一起回家。 在看到河边的二人后,他们正要打招唿,郁翊却突然被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了视线。 「小师妹,你看那人是不是溪水村村长。」 怀椒仔细端详一阵,「没错,是他!」 「走,我们跟着去看看。」二人不打草惊蛇,准备跟着去看一看。 溪水村村长慌乱的朝着远处走去,仿佛身后跟着恶鬼,极其可疑。 可他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皇宫侧门,似乎是要与谁接头。 郁翊和怀椒在远处躲好,耐心的等待。 不一会儿,侧门打开,一个戴着月白色面具之人缓步走来。 「国师,你要救我!」村长捉住了他的手,连连哀求,「他来了,来找我索命了,救我!」 国师慢慢扯掉他的手,「我也想帮你,可你却给我惹来两只小虫子,怎么办呢!」 一道犀利的视线朝着郁翊与怀椒看来,他俩不禁唿吸一滞。 被发现了。 国师看着他们二人,把手放在了村长头顶。 一片寂静之中,重物倒地的声音极其明显。 跑! 郁翊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失去了意识。 二人再次转醒时,是在祭台之上。 国师正站在他们面前,祭台之下是贪婪的皇帝与郁清。 看到眼前场景,二人连连挣扎,却毫无作用,浑身的灵气仿佛消失了一般。 「你想做什么!」郁翊怒喝,「放了我小师妹,有什么沖我来。!」 国师轻笑出声,「仙君莫急,阵法启动后很快的,不会让二位受太多罪。」 「我师尊马上就回到,我劝你还是尽快收手。」怀椒抓住郁翊手,悄摸递给他一个东西。 是她手腕上的手环,其中暗藏玄机。 郁翊瞭然,在国师几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悄悄割断了绳子。 绳子落地的那一刻,郁翊抱起怀椒朝着祭台下飞奔而且,却又被结界挡住,弹飞。 郁翊身形一转,抱着怀椒在地上滚了几圈,化掉了结界打在他们身上的力气。 怀椒趁势扔出一个东西,「元童,破了它!」 一阵水汽自怀椒袖中飞出,朝着结界而去。 但在接触到结界的前,它散为水汽,消失在结界之内。 郁翊心中不安,将怀椒护在身后。 元童刚刚应该是模仿了国师的能力,即便不如他,破掉一个结界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此时却突然消失了,有古怪。 「师兄!」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捲起了怀椒。 郁翊来不及反应,只触到了师妹的指尖。 怀椒被水绳捆住,在空中晃来晃去。 「师妹!」郁翊焦急的捏诀,想要御剑将怀椒救下,可体内灵气空空如也。 第55页 「国师,放了她!」 国师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能控制的,这只元童是你们带来的,我又如何能插手呢。」 郁翊看他一眼,想来元童的主人就是这个傢伙了,当初在船上袭击他们的罪魁祸首。 在那时就已经中计了吗。 来不及多想,郁翊咬破手指,以血为引,以神魂为力,凝结成一团金色的光团,重重打在元童身上。 稚嫩的童声痛苦的哀嚎,怀椒被松开。 郁翊连忙将她接住,最后身形不稳,单膝跪倒在地。 「师兄,你没事吧。」怀椒慌乱的起身扶住他,颤抖着手摸寻储物袋,想要给他餵丹药。 但储物袋早已被郁清拿走。 「不要怕,师尊很快就会来的,在那之前,师兄会护着你,不要怕......」郁翊嘴唇都没了血色,还在安抚怀椒。 小师妹那么小,那么无辜,却被他捲入这骯脏的皇家。 他拼死也要护着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击突破了阻滞的经脉,郁翊感到灵气在逐渐充盈他的身躯。 他悄悄握住怀椒的手,往她体内输送灵气。 「一会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寻师尊和师兄。」郁翊小声说道。 怀椒泪眼朦胧的摇摇头,想要挣脱郁翊的手,却被他稳稳按住。 「听话,我等着你来救我。」郁翊的气息越来越乱,但依旧强撑着。 「深情的戏码演够了吗?演够了我就要开启阵法了。」国师大手一挥,结界消失。 他走到祭台中心,自他脚下,阵法逐渐亮起。 「走!」郁翊拖了怀椒一下,将她推到阵法之外,而自己则握拳打向了国师。 他的攻击轻而易举被化解,而另一边的怀椒并没有逃的掉,他被等在祭台下的郁清抓住。 「贱人,当初你给我吃了不少折磨人的丹药吧,既然你逃出阵法了,那就先好好感受一下我当初的遭遇,再进阵法吧。」 郁翊看着怀椒的方向目眦尽裂,可却无能无力。 他身下的阵法开始启动,一道一道凌厉的灵气攻向他的身体。 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郁翊的唿吸都停滞了。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在缓缓流出...... 莫知与泽兰正是这时赶到。 莫知轻易不动怒,可眼前的场景彻底惹怒了他。 即便他平日里总是嫌弃郁翊和怀椒,但总归是他的徒儿,在拜师的那一刻,就成为了他的孩子。 「找死!」天阶修士动怒,破坏力是毁天灭地的。 天空聚集起片片乌云,雷声阵阵,警告着莫知,让他不要太过分。 莫知冷笑,直接挥手毁掉祭台与阵法。 郁翊被一阵轻柔的灵气托起,放到了泽兰身边。 看着郁翊安稳落地后,莫知飞身攻向国师,与他打斗在一起。 泽兰在落地的那一刻便将怀椒从郁清手中救出。 灵剑现出,剑尖直指郁清脖颈,仿佛下一刻便会有鲜血溅出。 老皇帝被吓到,唿吸急促起来,面色涨的通红,逐渐发紫。 渐渐的没了唿吸。 泽兰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皇帝是自己被吓死的,与他们无关吧。 这应该算不了伤害普通人,毕竟他攻击的可都是修士。 在郁翊被救出的那一刻,怀椒便跌跌撞撞来到他的身边,无助的捂着郁翊身上渗血的伤口。 泽兰见状,打晕郁清后,快步来到郁翊身边。 掏出丹药,餵给郁翊,并用灵气给他疏通经络。 郁翊的经络千疮百孔,他以神魂之力打出的那一击,并不是疏通了阻滞的经络,而是打碎了经络,灵气自然四散。 怀椒握着他的手,不住的掉眼泪,「我真没用,就知道哭,帮不了师兄一点,还害他受那么重的伤。」 郁翊却笑了,他堪堪抬起手,拍了拍怀椒,「知道师兄的好了吧......」他气息不稳,一句话后得喘息几下才能继续说,「以后......不要欺负师兄了......」 怀椒擦擦眼泪点头,「我会好好修炼,以后不会拖后腿了。」 郁翊疼得坚持不住,眼前变的昏暗起来,「师兄睡一会,一会儿叫我......」 陷入昏迷前他还在想,当初被困幽莲秘境时,大师兄也是这么护着他的。 这也算一种传承了吧。 郁翊的伤势暂时稳定下来,「师妹,你照看郁翊,我去帮帮师尊。」 怀椒连连点头,搂着郁翊肩膀的手更加用力起来。 莫知与国师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皇宫已经被毁掉了大半。 不得不说,国师修为不低,但比起莫知,明显还是差了一截。 国师被逼到皇宫边缘,一身白衣上染满了鲜血,看起来更加疯狂。 「莫知,你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狂妄自大的傢伙,不也中了我的计!」 他突然大笑起来,「今**们都得死!」 国师纵身一跃,离开了皇宫的范围。 下一刻,皇宫的地上出现了巨大的阵法。 祭台上的阵法只不过是迷惑人心的,真正的阵法早已遍布整座皇宫。 一旦阵法彻底开启,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会成为他的养料。 若是只有莫知一人,他可以很轻松的逃出阵法。 第56页 可他还有三个徒儿留在宫内,有一人甚至重伤。 而且宫内还那么多普通人,他们是无辜的。 根本来不及。 国师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看你是选择独活还是共死了......」 莫知自空中落在地上,手抚大地,试图阻止阵法开启。 可效果微乎其微。 天空中的雷声更加激烈,隐隐有噼下的迹象。 莫知望天,看来天道不想他死。 不能死,又不让他痛快地活着,天道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知孤身站在废墟之上,引导着阵法吸取自己一人的气运。 天雷降下,噼断了阵法与莫知的联繫。 莫知转身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将阵法与自己联繫在一起。 天雷如法炮制,继续切断他与阵法的联繫。 泽兰赶到时,正巧看到莫知将阵法引到自己一人身上的场景。 他手中的灵剑差点没有握稳。 可看到天雷降下时,泽兰搞不懂了。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师尊戏耍天雷。 若是天雷有灵识,会直接噼到师尊头顶的吧。 泽兰见莫知游刃有余,便不再担心。 反正万事都可相信师尊,有他在,没问题的。 泽兰朝着皇宫外看去,国师正站在原地观察着莫知,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提剑攻去。 国师侧身躲过,他的手甚至还背在身后,不把泽兰放在眼中。 「你打不过我。」他笃定开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泽兰再次提剑,却被国师打断灵剑。 「我不愿伤你,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国师继续说道。 泽兰才不会后退,他再次拿出一把灵剑,剑指国师。 国师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固执,罢了,不与你玩了。」 下一刻,国师消失在原地,气息也无影无踪,让人追寻不到。 第二十九章 在莫知坚持不懈的引雷下,皇宫的阵法破了。 泽兰第一时间赶到他的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兰兰,为师没事,没人能伤到我。」莫知任泽兰将他翻来覆去的查看。 宫内那么大动静自然引来不少人,结界被破之后,郁容第一时间来到了宫内。 彼时,泽兰搀扶着郁翊正要离开。 「邑儿!」郁容看到昏迷的郁翊,快步走来,面色焦急。 「邑儿怎么了?」他转头问泽兰。 泽兰垂眸,「是我大意了,才让郁翊与怀椒被暗算。」 「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郁翊带回去救治,人界之事就全权交由容王处理了。」莫知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有劳尊者了。」郁容对着莫知行了大礼,「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师徒四人先行回了小院。 郁翊被安置在床上,莫知运用灵气查探他的伤势。 「经脉尽断,神魂飘散,灵气衰竭。」 怀椒身形摇晃,快要站不住,泽兰及时扶住她。 「师尊,有办法治疗的对吧。」泽兰开口询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彻底毁掉一个修士的方式并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再也感受不到灵气在体内涌动的感觉。 泽兰想不到,如果郁翊真的成为了废人,他会如何。 莫知沉思,在怀椒快要忍不住眼泪时,开口:「妖界有一处灵泉,可滋养神魂,若是神魂稳固后,经脉自会修復。」 泽兰怀椒勐然松了口气,「但是......」莫知的话再次让他们紧张起来。 「那处灵泉是妖王的私产......」莫知的视线转向了怀椒。 妖王,怀椒的生父,一个荒淫无度不负责任的妖。 欺骗了怀椒的母亲,在那个可怜的女人怀孕后,他留下一枚玉佩便消失了。 在怀椒三岁时,她的母亲因为忧虑过度去世了。 只给怀椒留下一枚玉佩,告诉她可以拿着这枚玉佩寻找生父。 可幼小的怀椒能去哪儿找寻父亲呢,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父亲的名字,和一块危险的玉佩。 为了护住这块昂贵的玉佩,怀椒不知打了多少场架。 在拜入师门前她都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最后还是从莫知口中得知的。 莫知看到了玉佩,再加上怀椒提供的名字,他猜到了怀椒的生父是谁,便告知了怀椒。 怀椒带着满腔期待去了妖界。 外界不允许外界修士进入,因为涉及两界之间,即便是莫知,也要给妖界几分薄面,怀椒便只能孤身前往。 「哦,本王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很好看,这么说你是她给本王生的女儿,那就封为十七公主吧。」妖王怀瑜坐在高台之上,衣襟松散,露出大片胸膛,手中握着酒壶,身侧是各色各样妖娆妩媚的女人。 他只是淡淡看了怀椒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在他看来,一个凡人生的凡人女儿,能被封为公主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 他身侧的女人娇声笑起,「大王~人家也想给您生个孩子,肯定比这个丫头强~」 另一道女声响起,「大王,您怎可轻易相信别人,这丫头一看就是凡人,怎么会是妖族人,您可不要被骗了~」 嘲笑、轻视的声音与目光缠绕在怀椒身侧。 看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幕,怀椒捏碎了玉佩,第一次妖化了。 第57页 妖总是兽性大于人性,妖王的所作所为在妖界并不算过分。 可对于怀椒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身上爆发出的巨大能量毁掉了妖王殿。 怀瑜此刻却突然感兴趣起来。 他本以为怀椒是一个弱小的凡人,可如今看来,她的潜力不小。 看来那个女人给他留下一个宝贝。 怀椒的身体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能量,毁掉妖王殿后,她便昏迷了。 再次醒来,侍奉在她身边的小妖都恭敬的称她为十七公主。 整个妖族都与她来时不同,甚至之前陪在怀瑜身边的女子也对她毕恭毕敬。 仿佛之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 「椒椒,来父王这儿。」怀瑜坐在湖中亭下沖她招手。 他身着紫色衣袍,配上那副妖孽般的脸庞,极其雍容华贵。 他面带笑容,仿佛一个慈父。 怀椒警惕的走到亭中,在一个离怀瑜较远的地方停下。 「我要回天衍宗。」 「不行呦。」怀瑜打断了她,「你是我妖族十七公主,怎么能拜到天衍宗。」 「我不是十七公主,我只是凡人怀椒。」 怀瑜摇摇头,手托下巴看着她,「你是本王的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 怀椒还是想要走,被侍卫拦下,弱小的她根本跑不出去。 「我已经给莫知捎去信件,说明了你要留在妖界,你就乖乖留下,不要逼我哦!」妖王妖冶的瞳中染上了一丝不耐。 怀椒最后还是逃了,即便遍体鳞伤。 「你要想清楚,出了妖界,你就再也不是十七公主,下一届妖王就再也不会是你。」怀瑜停在妖界内,看着被泽兰搀扶住的怀椒,警告的说道。 「我会凭自己本事成为妖王,最后,杀了你!」怀椒眼中是不肯服输的倔强,小兽一般,死死盯住怀瑜。 怀瑜挑眉轻笑,「好啊,本王等着你来杀我。」 再次想到从前之事,怀椒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伤心生气了。 「他会同意的,毕竟他想让我回妖界。」怀椒唇角勾起,满目自信,「我可比我那蠢货哥哥们强太多。」 「可你之前并不想回那个地方。」泽兰担忧的看着她。 怀椒笑了笑,「安心啦师兄,我说过会成为妖王的,既然现在有个捷径,为什么不用呢?」 泽兰依旧皱着眉,莫知也开口道:「本尊的弟子,无需受委屈,一个灵池而已。」 怀椒坐到了郁翊床边,握起了这双保护了她无数次的手。 「师尊,大师兄,你们太担心我了,相信我好吗,我不会受委屈,你们只要等着我带二师兄回家就好了。」 「那我们将你和郁翊送到妖界。」泽兰轻声道,他选择尊重师妹的想法。 怀椒点了点头。 妖界前,怀瑜早就接到了怀椒的传信,在此等待。 「乖女儿,你还是回来了。」怀瑜这些年不见变化,依旧是那副多情的模样。 怀椒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父王,我回来了。」 看起来其乐融融的父女相见,实则暗潮涌动。 大家心底都明了。 妖王其实并不怎么喜欢怀椒,只不过看上了她的能力以及她背后的天衍宗。 凤凰一族日渐没落,必须有一个实力强大或者背景强大的人出现,让其他妖族人彻底闭嘴。 他的那些纯血的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弱。 反倒是混血的怀椒,有他当年的风范,而且还有天衍宗做后盾。 可怀椒不听话,他便喜欢不起来。 「本尊过些日子便会来接两个弟子,叨扰妖王照看一些时日。」莫知开口,给妖王施压。 怀瑜咬牙切齿的扯出一个笑,「本王的女儿自会自行照顾,这些年,麻烦莫知尊者了。」 莫知点头,似乎深有感悟,怀瑜被彻底噎住。 他生气的拂袖离去。 「照顾好自己。」泽兰嘱託这怀椒。 怀椒点点头,吩咐着侍从将昏迷的郁翊抬进去,自己也和他们二人挥挥手,进入了妖界。 泽兰与莫知看着怀椒与郁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离开。 「回天衍宗吧,人界已经大乱,和宿莽说一声。」莫知顿了顿,「那个国师是修士,但他是天阶,很奇怪,回去也要查一下。」 泽兰点头。 二人便马不停蹄的回了天衍宗。 宿莽早就听说了人界之事,召集了天衍宗的四位长老早早等候在了议事堂。 见来的只有莫知二人,宿莽问道:「郁翊和怀椒是先回去了吗?」 「回禀掌门师伯,郁翊受伤过重,如今在妖界灵池养伤。」 「那椒椒又回了妖界?」二长老月华问道。 见泽兰点头,她嘆了口气,「真是委屈这孩子了。」她转头看向宿莽,「掌门师兄,我们是不是要送些东西敲打一下妖王,可不能让他欺负了我们的弟子。」 其余三个长老也是连连点头。 大长老少微道:「我去送,顺便去人界看一看情况。」 宿莽同意了。 闲话说罢,泽兰长话短说,讲述了他们在人界经歷的那些事。 「天阶?修真界又出现新的天阶了吗?」宿莽沉声开口。 「如今的修真界只有四人在天阶之上,掌门师兄,莫知师弟,妖王与魔尊,难道是魔尊?他们又想挑起大战?」四长老白榆猜测。 第58页 「可现场没有魔族人的气息。」泽兰道。 「魔族连敛灵扇这种东西都有,掩盖气息更是不在话下。」月华补充道。 在众人激烈的讨论中,一道声音插进来,「椒椒不回来吗?」是三长老,荧惑。 「小惑,你这次慢了不止一拍,下次可以不加入讨论的。」少微好笑的摇摇头。 他们这个师弟,在当初与魔界大战之时,被伤到了脑子,总是比人慢一拍。 良久后,荧惑:「哦,我不说了。」 「既然少微师兄去人界,那我和白榆师弟就去探查一下各个宗门的实力,看是否有可疑人士,莫知师弟和泽兰就先休息一阵。」月华提议。 几人都同意了,便开始分头行动。 荧惑:「那我呢,师姐。」 「你乖乖去给弟子们上课。」 「......哦」 第三十章 泽兰二人从议事堂出来后便回了天衍宗的小院,莫知本想着就他们两个人,可以放心的贴贴了。 谁成想,泽兰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闭关修炼。 莫知幽怨的看着他,「兰兰,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泽兰挣脱开莫知缠绕在他身上的手臂,「师尊,经此一事,我才发现我太弱了,我根本护不住想护的人。」 「还有......」 泽兰伸手捂住莫知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 「不要再说还有你了,师尊,我要做的是与你并肩,而不是你肩上鸟雀。」 泽兰坚定的看着莫知,不容置喙。 莫知向前,吻在泽兰手心,眼睛弯弯,好看的眼睛中都是泽兰的倒影。 「师尊陪你。」 多年未闭关的莫知闭关了,与泽兰一起。 在闭关之前,他们给怀椒写了一封信,托大长老少微一块送去,让她安心。 天衍宗是她的依靠,让她在妖界不必委屈自己。 而关于新出现的天阶修士自有掌门等人忧心,他们打探情报的能力要比莫知泽兰师徒二人强。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提升自身修为。 霜凋夏绿,斗转星移,一年的时光悄然而过。 泽兰出关了。 他的头髮长了一些,面容也褪去了些许稚嫩,由于整日不见日光,本就白净的皮肤似乎变的更加白皙。 在阳光照射之下,隐隐有些透明感。 远处山头传来阵阵吸气声。 「这个无情道是美容功法吗?怎么小兰兰看起来更加俊美了,气质也更加绝尘,和莫知师弟越来越像了。」月华撞了撞少微的肩膀,「你说,我找小兰兰学几招,能不能变的更漂亮。」 少微侧头看她一眼,「你这不睁着眼吗,怎么就开始说梦话了。」 月华朝他呲呲牙,不再理会他,去找荧惑说话。 还是荧惑师弟好,从来不会反驳她。 在这一年中,泽兰用来闭关的山头天雷不断,刚开始其他弟子还会惊讶,后期直接无视。 有些甚至开始打赌,还有几天会响。 临近出关,更有甚者开始赌出关那天泽兰会不会再进一级。 以至于,远处山头乌压压的都是人。 四大长老为了不出问题,只能潜入其中。 他们是不会承认,他们也入了股,在这儿等结果。 原本的泽兰就很少有个笑模样,这次闭关后更是淡漠,仿佛听了一年大悲咒,毫无感情。 但这更戳某些人的点。 「我想当泽兰师兄的狗!」远处山头一位大胆的师弟朝着泽兰这儿喊道。 「你小子想的美!」 「滚!泽兰师兄是我的!」 吵吵闹闹间,隐约有人想要动手。 少微及时现身,制止了这场闹剧。 果然,他们四大长老还是有用的,可不是为了这个赌约。 泽兰并未将视线分到远处山头,他在等,等那个人接自己回家。 莫知早在许久之前便已出关,他依旧没有达到飞升,但天阶九级的修为却更加稳固。 难道是又睡过头了? 泽兰本就冷漠的面庞更是结上了一层寒霜。 若是如此,那他就会失去一个爱人。 或许莫知的爱人比较多吧,失去一个也无所谓。 泽兰唤出灵剑,不想再等。 就在此刻,「大师兄!」娇俏的女声自远处传来。 御剑而来的有三人,正是莫知、郁翊与怀椒。 泽兰握剑的手一顿,寒霜顷刻溶解。 一年未见,怀椒比之前更高了,性格似乎也变的更加沉稳了。 大概是在妖界歷练的,即使后台强硬,也免不了遭遇各种刁难。 郁翊的气息看起来也稳定了许多,神魂虽不如以前,却也大大改善,只是面色还有些许苍白,还要继续调理。 泽兰观察完师弟师妹,视线终于转到了莫知身上。 看起来与之前毫无变化。 泽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头与师弟师妹交谈起来。 莫知挑眉,对于泽兰这种行为不发表看法。 有些东西,欠下了总会还回来的。 之前他念及泽兰年岁较小,刚在一起又遭遇了那么多事情,便没有提及。 但是如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也该解决一下人生大事了。 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师徒四人便回了泽兰的小院。 第59页 留在原地的天衍宗弟子极其不舍,他们还没看够美人师兄呢,怎么就走了...... 「给钱,给钱,泽兰师兄最后没有突破地阶六级!」 当事人走了,赌约开始兑现了。 「我还以为泽兰师兄能够创造奇蹟呢。」输钱的人失望的说道。 「害,那可是地阶六级,多少门派掌门长老都达不到,这可是分水岭,不是那么容易的!」赢钱的人乐呵呵道。 --- 泽兰的小院洁净如初,看起来就是耐心打理过的。 莫知满脸都是夸我的神情,泽兰转头装作看不到。 「郁翊,让我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泽兰无视了莫知,一会儿问问师妹的近况,一会儿看看师弟的身体。 莫知面上依旧笑呵呵不生气,心底却又给泽兰记了一笔。 等晚上的,他会让泽兰一笔一笔还回来。 「你们两个这次回来,还要回妖界吗?」泽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要回的,二师兄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好,还是要继续修復的。」 郁翊苦笑一声,「我之前还说要保护师兄师妹,结果现在是我们三个当中实力最低的。」 如今的泽兰地阶五级,怀椒达到了玄阶四级,郁翊却还是玄阶一级。 他尝试过继续修炼,可身体还没有修復好,即使实力达到了,进级时却撑不过雷劫。 他还记得那次他偷摸修炼,进阶时差点死在天雷之下,怀椒伏在他怀中快要哭死过去。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偷偷修炼过,而是将精力投在了修復神魂之上。 可一个修士,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修为。 怀椒握住他的手,「二师兄,你是我们当中最勇敢的,实力总会提上去的,不要在意一时。」 郁翊笑了笑,「放心,我只是有一些嫉妒而已,说出了就好了,而且这一年我虽然不能修炼,但我可是将各种心法都背的滚瓜烂熟,现在师兄在背书上都不一定有我厉害。」 泽兰有些心酸,本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师弟师妹都被迫长大。 还是他这个师兄做的不够。 聊完各自的近况,他们又开始聊起人界那场乱战的后续。 泽兰在回天衍宗后便闭关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老皇帝死后,皇室陷入了内乱。 除了被带回天衍宗的郁清,其他皇子开始自相残杀,最后是郁容拿着虎符,出来平息了那场内乱。 「虎符?郁叔的气质可不像会带兵打仗的,竟也有虎符?」泽兰好奇的开口,毕竟郁容看起来便与世无争,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不是的,那块虎符是靖南王留下的,靖南王是皇叔的好友,那块虎符是他给的,虎符有两块,在靖南王死后,皇叔的虎符便生了效。」郁翊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靖南王一家当初被诡异的灭门,皇叔赶到时,已经鸡犬不留了。」 郁翊继续说着人界之事,郁容在平息乱局后,被大臣们推上了皇位。 而郁翊依旧是皇子,只不过从三皇子便成了大皇子。 若不是修真之人不能当皇帝,郁容一定会直接给他封太子。 其余皇子公主都被送往了皇陵守墓。 丹阳公主在离开前还在哭闹,她将泽兰视为夫君,闹着要泽兰接她回去,她不要去皇陵,死都不去。 郁容被闹得没办法,就随便给了她一块封地,将她赶了过去。 眼不见为净。 丹阳消停了,她就是不愿意去皇陵,给块封地便不再闹。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封地地处偏远,又不富裕,还不如守皇陵。 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皇子公主想要从封地回来是要皇帝同意的,郁容不同意,她就只能待在封地。 其余皇子想要效仿,也都被吓得不敢再动,谁也不想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度过贫苦的一生。 但内乱结束了,外乱却不断。 周边的小国都想分一杯羹,趁着皇室动盪,暗戳戳的攻打周边地区,百姓苦不堪言。 人界的动盪还没有结束,郁容被愁的焦头烂额。 「可惜的是还不能杀了郁清。」怀椒愤愤的说道,这是她最生气的事情。 玉寒宗被楚瑾接手了,他说什么也要保住郁清,与天衍宗拉扯不清。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他找了好几个大宗门与他同来,阻止宿莽处死郁清。 宿莽很为难,只能将郁清暂时关押。 「那那个天阶修士呢?就是那个国师。」泽兰继续问道。 那个古怪的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当初不和他动手? 郁翊怀椒都摇了摇头。 泽兰终于肯将目光放在莫知身上,莫知轻咳一声,「那人......」 「小泽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院外走来,伴随那道身影的是浓浓的药草香气。 是许久未见的齐灵均。 莫知额头青筋冒起,这个傢伙怎么来了,没看到他们一家人在叙旧? 他一个外人来做甚! 「齐师兄。」泽兰规矩的行礼,但比之前似乎冷淡了几分。 齐灵均明了,毕竟是修无情道的傢伙,若是热情了,反而不正常。 「我来给你送出关礼,还给你带来一个你绝对关心的消息。」齐灵均神神秘秘的开口。 第60页 郁翊和怀椒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这是什么消息。 莫知不屑的饮了口茶,平心静气的看他能说出什么花。 「那个天阶修士出现了!」 莫知被呛到,他刚想告诉泽兰的消息! 竟然被这臭小子抢先了,可恶! 作者有话说: 就是,那个我有点想写他俩初叶的详细过程,大家想吗(不是立刻写哈,我有点拖延症,可能会稍微拖亿点点吧) 第三十一章 「据说灵山之海突然天降异象,天雷滚滚的响了好多天,那个强度像是天阶修士进级的雷劫,但奇怪的是,雷只响了三声就停了,可是天阶修士进级可都得九九八十一道雷劫。」齐灵均说道。 灵山之海并不是海,而是一片沙漠。 只不过海市蜃楼较多,大多数误入的修士都声称在沙漠里见到了海,便被称为灵山之海。 泽兰询问般的看向莫知,莫知朝他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异象很有可能是「国师」引起的。 毕竟天阶修士可不像大白菜一样,遍地都是。 「无论是不是我们都要去看一看。」泽兰拍板,「师尊与我去灵山之海,阿翊椒椒回妖界。」 「小泽兰,我可以跟你一块去吗?」齐灵均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期待着问道。 「不行。」莫知抢先说道,随后又似是觉得不妥,补充道:「丹阁擅长炼丹,不擅长打斗,对方又是天阶修士,本尊与兰兰无法分神护你周全。」 齐灵均心中感到奇怪,以前的莫知尊者不是挺沉默寡言的吗,怎么如今也会抢话了。 那种清高孤傲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一样。 而且为什么感觉莫知尊者对他有敌意,错觉吗…… 难道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齐灵均觉得自己真相了,他安心了,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期待的看着泽兰,只要小泽兰同意,再苦再难他也要跟去。 泽兰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莫知,没有再接话,毕竟莫知还是他的恋人。 他既不想自己与外人过多接触,那就不接触了,总要给全他安全感。 郁翊和怀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不宜开口,便都沉默不语。 齐灵均意识到气氛有些僵硬,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道:「莫知尊者多虑了,丹阁此次有剑阁护卫,不会添乱的。」 他都这样说了,莫知尊者应该不会再否决了吧,他只是想与泽兰多待一会儿啊。 「随便,本尊没有异议。」莫知起身,拂袖而去。 「小泽兰……」齐灵均有些无措的看着泽兰。 泽兰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齐师兄,师尊不太习惯与外人相处,丹阁既已有剑阁相助,就不需我们天衍宗了,我们还是灵山之海见吧。」 得知这个消息的宗门很多,大家都抱着去看一看的心思派弟子前往。 毕竟不一定是天阶修士,万一是有什么天地灵宝入世呢。 这种东西,谁第一个拿到就是谁的。 齐灵均心有不甘的离开了,走之前又塞给泽兰一堆丹药,要他护好自身安全。 「大师兄,那我就先带郁翊回妖界了,回去晚了,妖王那老傢伙又要阴阳怪气。」怀椒也起身,和泽兰说道。 泽兰一怔,「我还以为你们可以多留几天。」 怀椒笑嘻嘻的回道:「等下次,下次我俩再偷偷跑出来。」 泽兰目送他们离去,小院再次安静下来。 他也起身,朝着莫知的小院走去。 泽兰推开莫知的房门,房间内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师尊?」泽兰踏入房间,下一刻房门被风吹上。 他的背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胸膛。 「兰兰,你要跟那个傢伙一起去吗?」莫知声音幽怨,手臂环在泽兰腰间,说罢更是紧了一圈。 「我已经拒绝他了,师尊,不要总是胡乱吃醋。」泽兰在他的怀抱中费劲的转了个身,环住那劲瘦的腰身,头埋在莫知胸前。 低沉的笑声震得泽兰耳膜发痒。 「陪我喝点酒好吗,兰兰。」 小院的石桌上放着莫知早就备好的酒。 三杯下肚,泽兰已经有了些醉意,莫知耍赖不许他运转灵气消散酒意。 泽兰又几乎没有喝过酒,酒量和老油条般的莫知相比,连菜鸟都算不上。 又是三杯进肚,泽兰彻底醉了。 带有醉意的泽兰看起来更乖了,脸颊红红的,仿若清冷的仙子下了凡。 或许是脑子转不过弯,他双手托腮,盯着眼前的酒杯,眼神涣散。 「兰兰。」莫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泽兰半晌才回应他,「师尊,头晕......」 声线还是以前的声线,但莫知听着就感觉泽兰在撒娇。 「那师尊抱你去睡觉好不好。」莫知轻声开口,仿佛怕吓到他。 「抱!」泽兰勐地抬头,但又因为用力过勐而更加头晕,「师尊,头好难受哦!」 泽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求抱抱的姿势。 莫知伸手,将他拦腰抱起。 「师尊新得了一本功法,兰兰要看看吗?」莫知抱着泽兰朝房中走去,边走边说。 泽兰再次摇头,「晕......要睡觉......」 第61页 「都是图画,咱们当睡前故事看好不好?」莫知继续循循善诱。 泽兰撇着嘴,一副不愿意的模样,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好吧,谁让我最爱师尊了呢!」 醉鬼是不会有羞耻心的,泽兰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不再像之前那么害羞。 莫知脚步一顿,竟然还有意外收穫。 「再说一遍好不好~」莫知低头亲了亲泽兰的额头,继续哄骗他,「师尊刚刚没听清。」 泽兰伸手扯住了莫知的头髮,借力在他怀中直起身子,附在他的耳边大声道:「泽兰最最最最最爱师尊了!」 莫知痛并快乐着将泽兰放在床上,拯救了自己的头髮。 泽兰松手后,莫知直起身,定睛一看,泽兰手中是一小簇乌黑的头髮。 也是多亏他头髮多,少这些看不出。 泽兰躺在床上又开始哼哼唧唧扯着自己衣服。 他自闭关的山洞回来还没有沐浴更衣,虽说修士可以自洁,但总归是没有直接沐浴舒服。 「师尊,难受。」 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莫知喉头滚动,身下也隐隐变化起来。 但还没到时候。 莫知拿出一本没有书名的册子,「兰兰看完这个,师尊就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他坐到了床边,将泽兰的髮带拆开,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泽兰伸手拿过那本册子,里面果不其然都是莫知所说的图画。 只不过,「师尊,为什么他们都不穿衣服?」泽兰单纯且疑惑的目光映射到莫知脸上。 莫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这个功法就是不能穿衣服,还必须两个人一起才行,兰兰愿意和为师一起修炼吗?」 泽兰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图画,又翻了一页,他的脸变的更红了,「师尊,他们为什么抱在一起啊,我们也要这样吗?」 「抱」字是泽兰委婉的说法。 「要想让功法发挥到最大,就是得抱在一起。」哄骗开了头,莫知便开始变本加厉了。。 「好哦,师尊想修炼那我就陪着好了。」 莫知拿出留影石,再次问到:「兰兰愿意和为师做这本册子上的事情吗?」 泽兰毫无察觉,懵懂的看着莫知手中的石头,「我愿意,我愿意陪师尊做所有事情!」 莫知趁势继续问道:「那今晚就做好不好。」 「好。」泽兰点头,说到做到,他立刻坐起身要去扒莫知衣服。 「等一等。」莫知拦住他的手叫停。 泽兰歪歪头,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说修炼这个功法要脱衣服吗? 师尊为什么不让他脱? 莫知顿感一股热度自鼻腔涌来,这么可爱,是要迷死谁啊! 他忍不住的嘬了好几口泽兰的嘴巴,直到泽兰挥手赶他。 「兰兰,希望你一会儿也会同意哦,不过不同意也不行就是了。。」 莫知伸手,放在泽兰小腹处,一股温暖的灵气自他手中流入泽兰体内。 酒意逐渐消散,泽兰的面上的酡红逐渐减淡,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 他都做了什么! 泽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握拳朝着莫知砸了过去。 早有防备的莫知一下便接住了这个拳头,他勾着泽兰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 「兰兰要是想反悔也不是不行。」莫知在泽兰的死亡凝视下开口。 泽兰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又要作什么么蛾子,「要么今天陪我双修,要么昭告天下,与我结契。」 果然语出惊人。 「师尊,我们还要去灵山之海,不要胡闹了。」泽兰无奈的看着莫知。 莫知就知道他忧心这个,「为师带你御剑,不出一日便可到达。」 灵山之海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普通修士不休不眠的御剑也得十日之多。 那儿不属于修真界,但也不属于人界、妖界、魔界,是一个四不沾的地方。 因为海市蜃楼众多,很容易在那儿迷失方向,很少会有人去。 莫知得意的哼哼,这一年的闭关可不是白费的。 他又补充的说道:「而且为师也不是为了私心找你双修,你刚出关,修为还不稳,双修是个稳固修为的好方式。」 泽兰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了嘴。 好像没有理由了。 莫知期待的看着他,在这火热的目光中,泽兰艰难的点了点头。 莫知眼神一亮,泽兰又迅速补充道:「我要先沐浴!」 「一起嘛,为师正好也要沐浴,就去我的温泉好不好。」 对着那双惑人心魄的紫色眼眸,泽兰说不出拒绝。 温泉内,水波动盪,不多时,一抹浊色自水面晕开。 「停一......」更多的话被唇舌堵了回去。 他只能继续承受这痛苦与欢愉。 自温泉回来后,泽兰已经昏昏欲睡,双修是能稳固修为,但真的太耗费心神了。 但这怎么可能是结束呢。 外面天色渐暗,屋内气氛正浓。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床幔内伸出,又被扯回,扣住,十指相握。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泽兰出了一身的汗,髮丝都黏在了脸颊上。 莫知给他将髮丝抚下,在那双饱经摧残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晚安兰兰。」 第62页 回应他的是泽兰睏倦的哼唧。 「睡吧,师尊陪着你。」 作者有话说: 简略版初叶,详细版的等我回头写了再看放哪儿 第三十二章 第二日,太阳高挂天空,泽兰才幽幽转醒。 浑身都在酸痛,比他练了一整天剑还要酸痛。 床上只有泽兰一人,莫知不知所踪。 他扶腰坐起,忽而僵住。 有个地方缓缓流出了些东西,湿润的,经过一夜已经和他体温一样温暖。 混蛋师尊,都不知道给他清理的吗! 泽兰小心翼翼的下床,姿势扭捏的往衣柜走去,至少先拿个毛巾清理一下。 他刚刚褪下亵裤,房门被推开,与之同来的是一道意气风发的声音,「兰兰,你醒啦!」 明明是出力的那个,却比他还要精神。 都说双修是弱者採补强者,但在他们两个这儿仿佛被倒置了,泽兰反倒像是被妖精採补了。 「兰兰!」莫知眼睛都看直了。 雪白的皮肤上是点点红梅,还有两个明显的指印,上衣遮挡不住,若隐若现。 泽兰单手撑在衣柜上,塌着腰身,闻声转过头,眼角的红痕还未消失。 吱呀,莫知反手关上了房门,眼中晦暗不明。 他快步朝着泽兰走去,在泽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带入自己怀中。 手掌再次覆盖住那块雪白的皮肤。 泽兰慌张的推开他,但脚下不稳,被莫知一勾便再次倒在他的怀中。 像是投怀送抱。 「莫知!」泽兰生气了,甚至开始直唿师尊大名。 莫知闻言却更加激动,「兰兰,再叫一声,叫我名字。」 泽兰紧闭双唇,不肯开口。 他可没有忘记昨晚他叫了名字后发生的事情。 激动间,有些东西再次流出。 泽兰瞬间放弃了挣扎,身体再次僵硬起来,他咬牙切齿的开口:「为什么要留在里面!」 莫知看他表情自然知道泽兰怎么了,他「好心的」帮泽兰堵住。 「兰兰,你不知道吗,天阶尊者的元阳可是大补之物,你多吸收几次,再进一级不成问题。」 泽兰冷笑,伸手掐住莫知腰间,没有发力的肌肉是稍软的,是可以掐的痛的。 莫知闭嘴了,老老实实当个塞子。 「我要洗澡!」泽兰红着脸,想要扯开那个作乱的手指,反手被莫知捉住。 双手被困在身后,不得动弹。 泽兰张嘴咬在莫知脖颈,囫囵的开口:「松手......不然咬死你!」 莫知一米九的身高,一米八九都是反骨,他权当没有听到。 灵气顺着手指钻进泽兰身体,帮助他消化这些「大补之物。」 泽兰身体更加软了,他只能松开牙齿,头靠在莫知肩上,寻找支撑点。 灵气轻抚过他的身躯,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又想到了昨夜。 莫知感觉到了泽兰的反应,他眉头一挑,「兰兰还是那么爱说反话,还好为师了解你。」 「师尊,说的太多会失去恋人的。」泽兰声音略显沙哑,威胁着莫知。 莫知吻在他的发侧,「我的兰兰可不会,他最爱我了。」 胡闹一通后,泽兰吸收完全部的元阳,果然如莫知所说,他体内的灵气彻底稳固下来,而且迟迟不肯进级的修为,也隐隐松动。 竟不是坑骗他,泽兰不敢置信。 「兰兰,来吃点东西,毕竟昨晚那么累。」莫知拿出备好的软垫,给泽兰垫在凳子上,又亲自端起粥,准备餵他。 之前他不见踪影就是去了山下给泽兰买饭。 莫知本想自己做顿爱心午饭,但看着成品,他沉默了。 还是买些好了,总不能害了兰兰。 「师尊,我手没有断。」泽兰接过莫知手里的粥,不给他餵自己的机会。 在莫知的监督下,泽兰多少吃了点东西。 「这才对嘛,不知东西怎么会有力气呢。」 吃过饭,莫知主动的刷了碗,随后便坐在泽兰身边,摸摸蹭蹭的。 「师尊,我们何时启程。」泽兰再一次挡住那双作乱的手,开口问道。 莫知有些不乐意的开口:「急什么,灵山之海又跑不了,有时间还不如做些快乐的事情。」 泽兰面无表情盯着他,「可是那个天阶修士会跑。」。 「最少也得等你突破地阶六级,不然我不放心。」 「那我这就去修炼。」泽兰立刻起身,准备再次闭关。 莫知伸腿,勾在泽兰膝盖。 泽兰一时不察,向前栽去,正巧落入莫知怀中。 「有个更快的法子,你不想用吗,兰兰。」莫知俯身,吻上他的唇。 泽兰转脸,吻落在脸侧,「我可以继续修炼,总会达到地阶六级。」 莫知没有亲到心心念念的嘴唇也不生气,就在泽兰脸侧啄了起来,「可是为师刚刚听到有人担心天阶修士会跑掉呢。」 泽兰迟疑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他被拦腰抱起。 「混蛋师尊!」 莫知轻笑,「混蛋有肉吃,我可以当一辈子混蛋。」 天还没有黑,屋内却又开始了「提升修为的运动」。 连着三天,屋门都没有被打开过。 第63页 再次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是令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莫知魇足的出门,来到院中伸了个懒腰。 衣袖落下,露出的手臂上新伤盖旧伤,有吻痕有抓痕。 「兰兰,你是想喝小米粥还是瘦肉粥,要不我还是去找荧惑要些药膳的方子吧,毕竟消耗了那么多精力。」 「滚!」泽兰的嗓子完全哑了,但「滚」字却还是中气十足,可见双修确实是有益的。 「还是喝点药膳吧,毕竟马上要渡雷劫了。」莫知无视了泽兰的怒火,出门寻找四长老。 带回药膳后,莫知发现房门被锁了。 他正要使点小计谋进门,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师尊今日进了这个门,明日我便离开师门。」 莫知放在门上的手顿住,然后乖巧的撤回。 「兰兰我将药膳放在门外,你记得喝,我先去找宿莽说些事情,晚些时间来给你护法。」 门外没了声音,泽兰这才打开门,将药膳拿进来。 他看到了院中那个鬼鬼祟祟藏起的身影,别以为他不知道莫知是故意的。 以莫知的修为,藏起来不让人看到不是轻而易举。 故意这么做不就是想等他心软。 至少三个月不要理他了,泽兰一顿,还是一个月吧,三个月是不是太长了。 算了,还是三天吧,警告一下就够了。 也不是非得那么苛刻,毕竟他也快乐了,而且修为还长了不是吗。 药膳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还有一些精緻的小点心。 以莫知的手艺绝对做不出,不会是抢了荧惑师伯的吧...... 泽兰看了看手中的糕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吃了。 经过三日的滋润,泽兰已经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吃过药膳后,他便去了后山,那个之前闭关的山洞。 总不能将莫知的小院噼成废墟,虽然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泽兰不慌不忙的运转灵气,在灵气运转了三个周天时,乌云开始聚集。 不过天道整天噼这个噼那个的,不会累吗?泽兰有些开小差。 落雷降的第一下,被一道屏障挡住了。 泽兰抬眼朝着空中望去,是莫知。 不出他所料,莫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不曾离开。 既然这样,那就缩短到一天不要理他好了。 渡劫很顺利,大部分天雷都被莫知截胡,剩下的也都被泽兰自己设的结界挡住。 渡劫的人衣服一尘不染,反倒莫知这个不渡劫的,衣袖都被噼的破破烂烂。 泽兰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又被压下。 活该。 「师尊,这下我们可以出发去灵山之海了吧。」泽兰站在离莫知三步远的地方说道,他拱手行礼,低着头不肯看莫知。 莫知咳嗽两声,装作柔弱的模样,「兰兰,你只关心别人,只关心世人能否安稳生活,都不关心我,这个雷噼的我好疼哦,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道和我有过节,他肯定加料了。」 「师尊,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是不会说那么多废话的。」泽兰将冷漠贯彻到底。 莫知还想撒娇,但远处山头突然冒出几个人头。 「我就知道泽兰师兄肯定会突破地阶六级的,对我们来说是分水岭,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泽兰师兄也太帅了,越是冷脸越是好看。」 「好想做泽兰师兄的狗哦!」 ......莫知咬牙切齿,总有人异想天开图谋泽兰。 就该办个结契礼,让那些人看看。 「师尊,走吧。」泽兰无奈的看着吃飞醋的莫知。 又来了,总是因为奇奇怪怪的人生气吃醋。 不过这次他可不会再哄了,上次哄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兰兰等等我。」见泽兰不等他就离开,莫知连忙追上去。 「我已经去见过宿莽了,他早就派了白榆去灵山之海,我们此刻去,还能赶在他的前面到达。」 「好。」泽兰回答简洁明了,还是不愿与莫知多说话。 「等去过灵山之海,我们去妖界如何,我带你熘进去,你不是担心郁翊怀椒,我们偷偷去看看他们过的如何。」莫知想方设法的与泽兰展开话题。 但泽兰依旧是「好。」 他有些颓废,「兰兰,你真的生气了啊,我以后不做那么过分了好不好,以后都听你的。」 泽兰脸色有所缓和,却又被他小声嘀咕的下一句话气到。 「当时还紧紧抱着我不松手,明明就是舒服的表现,怎么下了床就翻脸呢。」 这个师尊不要也罢! 作者有话说: 插个眼,这三天以后也扩写一下 第三十三章 莫知没有骗他,果然一日便到了灵山之海。 平日里荒无人烟的沙漠,如今也是熙来熙往。 大多都是散修,他们聚在沙漠边缘,观望着,不敢轻易踏入。 莫知搂着泽兰一落地,便引来许多人瞩目。 「师尊,不是说了不要落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吗!」泽兰不适应那么多人注目,积羞成怒,推开莫知时悄悄掐了一下他的腰。 最近他做这个动作是越来越熟练了。 莫知连连求饶,但心中却暗自窃喜。 落在无人之地怎么能让人看到他和兰兰那么亲密呢。 第64页 「泽兰?」迟疑的声音自二人身后响起。 泽兰转头,原来是王然。 自皇城一别,已经一年未见了。 他挠挠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真不好意思啊,我当初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还和你称兄道弟的。」 「无妨。」泽兰开口,语气冷淡,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倒也不是泽兰对王然有什么看法,只是修炼了一年的无情道,他的为人更加淡漠了。 王然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一会儿后开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要谢谢你帮我拯救溪水村,即便......」他苦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也不知道他所要拯救的人到底是好是坏,拯救他们是对是错。 泽兰微微摇头,「没关系,修真者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完美的好人,只要不是十恶不赦,只要他能救,便会拉一把。 王然抱拳,对着他鞠躬,「仙君大义,是我太过狭隘。」 泽兰扶起他,「你我同为修真者,无需称我仙君。」 王然摇摇头,「你担得起。」 泽兰没有与王然过多攀扯,在众多散修的注目下,与莫知踏入了灵山之海。 顿时,风沙乍起,二人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消失了。」 「这灵山之海果然有古怪,还好我们没有进去。」 「难道是个新起的秘境。」 这人话音刚落,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没有一个接话的。 未知的危险使人恐惧,他们不敢拿生命去冒险。 「要不......」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们等他们出来,那可是莫知尊者,若是他都出不来,我们就别想了。」 众人点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王然看了看再次平静下来的沙漠,在心中为泽兰师徒二人祈祷。 他心中担心,可也知道自己修为低,进入沙漠只会拖后腿。 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沙漠外等待。 泽兰在刚踏入沙漠的那一瞬就感到了不对劲,刚想牵住莫知,就发现自己四周变的空无一人。 莫知凭空消失了。 四周逐渐变的昏暗起来,仿佛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罩子,将他关入其中。 「师尊?」泽兰手握长剑,挡在身前,戒备的看着四周。 他叫了几声莫知,都没有回应。 看来他和师尊走散了。 身后传来响声,泽兰勐地转身挥剑,那人戴着和国师一样的面具,悠然躲过,升至半空中。 「出剑慢了。」 泽兰冷哼一声,再次提剑迎上去,那人再次朝一侧躲去。 泽兰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松开灵剑,手中匕首突现,划向他的脸。 咔哒,面具一分为二,虽没有伤到那人,却也让泽兰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泽兰认出眼前这人,收回匕首,视线扫过他,神色差点绷不住,「为什么会是你?」 但他冷静下来,细细思索,又觉得怎么不会是他,他明明那么可疑。 泽兰喃喃开口:「当初幽莲秘境中有你,皇宫出事时,你也在皇城,为什么我没有怀疑你呢,明明你那么可疑......」 一个散修,藉助玉寒宗,进入了只有大宗门的内门弟子能够进入的幽莲秘境。 他早该想到的,仅凭郁清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放置好敛灵扇。 原来他只是个幌子吗? 去皇城也是,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国师也是你.......」 仿佛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泽兰,他应该相信江祈安,应该对江祈安付出真心。 泽兰眼前出现的这个人正是江祈安。 江祈安落在他的身前,笑吟吟的看着泽兰裂开的模样,「我以为你早就怀疑我了,原来我装的那么像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泽兰脑中一片混乱。 谋杀宗门弟子,设祭坛,转气运,种种件件都在说他是坏人。 可为什么又要对他那么好,他们明明只是刚认识而已。 为什么选择杀那么多人,却不愿伤害自己。 江祈安带着浓浓的怀念开口:「你会知道的,小泽兰,当你知道了一切,也会如我一般选择。」 泽兰沉声开口:「我不会滥杀无辜。」 江祈安笑了起来,起初只是低声的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身体也不住的颤抖起来,变的有些神经质,不像泽兰认识的那个江祈安。 「滥杀无辜?他们无辜吗?小泽兰,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他们都该死!」江祈安眼中逐渐泛起红芒,一丝魔族的气息从他身上泄露。 泽兰如临大敌,提剑做防御状。江祈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飞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姿态,悄悄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不用防我,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伤你,我会护你一辈子。」 泽兰才不会信他的鬼话,依旧防备的看着他。 「我师尊呢?你将他传送到了何处!」 江祈安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开口,「我想要个不同的结局,不知道如果是你们,结果会不同吗?」 「你在说什么?告诉我,我师尊在哪儿!」泽兰握着剑向前走了两步。 第65页 江祈安这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不要着急,我会带你去找他,不过前提是你放下手中的剑。」 泽兰迟疑的看着他,江祈安的话能信吗,他真的会信守诺言吗? 不,泽兰不信,若是他放下剑,江祈安难保不会攻击他。 不能信他的鬼话。 看出泽兰心中所想,江祈安补充到:「若是你不相信也无所谓,就让莫知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他拿出一个留影石,放映的是莫知与一只怪物打斗的场面,他明显不敌,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多道伤口。 血淋淋的,看的泽兰心口一窒。 哐当一声,灵剑落地。 「带我去找师尊。」他神色冰冷,看着江祈安,语气不容置疑。 江祈安笑着摇摇头,「小泽兰,你还是那么单纯。」 下一刻,泽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江祈安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放在了一只黑色的魇兽身上。 若是泽兰还醒着,定会发现,这只魇兽与刚刚江祈安给他放映的那只怪物大同小异,看起来那只怪物只是躯体比魇兽大些。 江祈安摸了摸魇兽的脑袋,「辛苦你了,让这两个傢伙同时陷入幻境可是不容易。」 魇兽亲昵的蹭了蹭江祈安的手指,似乎很享受被摸脑袋。 「走吧,总不能让他们二人在这儿吃沙子。」 江祈安收回手,御剑而行。 魇兽低吼一声,跟在他的身后,驮着两人朝着远处离去。 灵山之海的异象恢復了正常。 等候在沙漠边缘的众人,第一时间发现了沙漠的不同。 原本的灵山之海布满危险的气息,如今竟消失殆尽。 可他们还是不敢踏入一步,都在互相推诿。 王然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我来。」 他在身侧擦了擦手上冒出的虚汗,抬脚踏入了沙漠。 众人屏息等待,一步,两步,三步,没有一丝意外。 他们眼前一亮,连忙沖入沙漠之中。 可就算整个灵山之海被翻遍,也没有任何宝物和秘境。 而且他们也没发现莫知泽兰师徒二人的身影,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王然面露担忧,以他们的神通,应该会平安吧。 远处御剑而来的是天衍宗、丹阁和剑阁。 他们刚刚落地,王然连忙迎上去,「长老,前辈,仙君,我是泽兰的朋友!」 白榆看着他,眼中都是怀疑,「小泽兰的朋友?」 也不怪白榆不信,实在是泽兰那副性子,很难让人相信他有朋友。 王然脸色微红,「也不算,就是认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并不是来攀关系,只是莫知尊者与泽兰仙君进入灵山之海后便消失了,我想问您能找找他们吗,我怕他们有危险。」 随后他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补充到:「我不是说不相信他们的能力,实在是这灵山之海太过古怪,我只是有些担心......」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句,白榆都有些听不清。 白榆倒没有不重视他的话,他沉思片刻,请他到一边详细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道友不必担心,天衍宗会派人去寻的。我也相信,以他俩的能力不会有危险的,能够伤害他们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放宽心。」白榆反过来安慰王然。 王然扯唇,艰难的笑了笑。 安顿好王然,白榆去寻了丹阁剑阁商量对策。 他们到这儿后就能感觉到,灵山之海已经恢復正常,仿佛没有任何异变。 或许是他们来晚了。 如今之计是寻到莫知泽兰,或许只有他俩才能知道,灵山之海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出现了什么人。 第三十四章 「小姐,今日要梳个什么样式的髮髻呢?」幽香飘荡的房间内,两名女子一坐一站,她们的面前是照不清面庞的铜镜。 坐着的女子眉眼清冷,面若含冰,只是脸部轮廓瞧起来过于稜角分明,倒是有些雌雄难辨。 她的秀髮散下,快要触到地面。 身后的婢女拿着木梳一点一点为她梳理。 「小姐的头髮真好。」婢女叽叽喳喳的感嘆着,「今日梳个垂云髻吧,小姐梳那个看起来可端庄了,正好今日第一次见夫子。」 坐着的「女子」依旧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 等到髮髻梳好后,「女子」开口:「青云,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她的声音极轻,像是随时可以消失一般。 但仔细听来,倒不太像女子的声音。 「好嘞,小姐有事就叫我。」婢女青云退下,关上房门。 房内安静下后,「女子」啪嗒一声,头磕在桌上,「为什么还没有出幻境!」 「女子」并不是女子,而是泽兰,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这是他来到这个幻境的第三天。 刚醒来时,他就被自己这一身女子装束吓个半死,查探一番确认自己还是男子后,他才放心。 按理说,只要泽兰发现这是幻境,幻境即刻便能消散,但足足三日了,他周边的场景始终未变。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他体内察觉不到一丝灵气,体能也变的差劲,像一个真正的大家「小姐」。 第66页 难道不是幻境? 可除了幻境还能有什么解释呢,上一秒他还在与江祈安打斗,下一秒就成了「女子」。 而且当初江祈安从幽莲秘境中带走了一只魇兽,或许是魇兽成长了,幻境也更加精细。 泽兰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焦躁,开始暗暗观察周遭情况。 经过三日探查,他了解到,他目前的身份是莫家小女儿,名莫兰,有个哥哥叫莫泽,如今在外地经商。 在知道兄妹俩名字的时候,泽兰严重怀疑,「她」和「他」都是自己。 他在这儿的父亲是太子太傅,母亲是有名的才女。 而「她」也是出了名的病美人。 但泽兰还没有搞明白的是,他明明是男子,为什么要伪装成女子。 他见过这儿的父母,他们也将自己当做女子。 难道是江祈安的恶趣味? 泽兰不禁又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等他出了幻境,一定讨回来! 如今最重要的一点,师尊去哪儿了? 他如今姓莫,那师尊的身份肯定与他有关,可周围的人都见过一遍了,根本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难道师尊不在这个幻境。 「兰兰,夫子到了,我们去见一下好不好?」一道温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是泽兰在这儿的「母亲」江婉。 泽兰觉得,她有些像容王妃,待人处事都是那么的温暖。 江婉还是挺注意孩子的隐私的,与莫知不同,泽兰没有说请进时,她就默默等在门外。 泽兰扯了扯嘴角,尽可能扯出一抹笑容,打开门。 江婉热情的挽住他的胳膊,带他出门。 泽兰身体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性长辈相处,还是这么一个身份特殊的女性长辈。 他没有经验。 「母亲,我还是自己走吧。」泽兰想要抽出手,但纹丝不动,这具身体的力量不允许他这么做。 江婉嗔怪的看他一眼,「越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还会跟娘撒娇呢,现在都一本正经的叫母亲,牵个手挽个胳膊都不行。」 她嘴上嗔怪,手上力量却不减,稳稳的挽着泽兰向前走。 泽兰无奈,只能任由她去。 他知道江婉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叫她阿娘,但他始终叫不出口。 江家学堂很快便到了,可就这两步路,泽兰竟开始气喘。 江婉面露担忧,「兰兰,不然咱不去了,娘知道你志向远大,不愿拘在女子身体,可总要量力而行。」 拘在女子身体? 泽兰一瞬间便发现了重点,或许,他扮成女子是有原因的,江婉也知情。 「母亲安心,我会量力而行的。」泽兰低声道。 「那好吧,切记,累了就休息。娘就送到你这儿。」江婉松开他的手,又补充道:「给你寻的夫子是你爹的得意门生,自小便跟着他学习,大有学问,你安心和他学习。」 泽兰安抚好江婉,推开了学堂的门。 门内是一个小院,小院里种着一株桃花树,树下的小茶桌边坐着一人。 他坐姿笔挺,身躯挺拔,深邃的眉眼微微蹙起,一身白衣坐在落花之中,清冷而矜贵。 是莫知。 泽兰悬着的心落下,他不动声色的关上门,将外界挡在门外。 莫知发觉门口处的动静,抬眼望来,看到泽兰的那瞬间似乎心跳都漏了一拍。 「师尊。」泽兰提裙快步向他走来。 莫知「腾」的站起,避开了扑到他身上的「女孩」。 「兰姑娘,自重。」莫知的脸瞬间变的通红。 泽兰:? 师尊不会没有记忆吧...... 「师尊?」泽兰试探性的开口。 莫知连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我只是一个小小夫子,当不得师尊这种称唿。」 泽兰幽幽的看着他,眼中似埋怨。 原来师尊没有发现这是幻境吗?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所以幻境仍然存在。 泽兰站稳,恢復了那个高贵冷艷的「大小姐」模样,「是我认错人了,夫子莫怪。」 呵,认不出他,那就别怪自己把他当替身了,「夫子长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泽兰说着还露出那种怀念的模样。 莫知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梗,「在下未曾听说姑娘有这种恩师,看来还是在下了解的太过浅薄了。」 「对。」泽兰回答简短有力,堵的莫知说不出话。 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姑娘,咱们开始今日的课业吧。」 泽兰坐下,翻开了书。 只不过坐姿略显豪迈,惹得莫知再次红了脸。 泽兰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时不时的说些惹人脸红的话逗莫知。 师尊那种老油条,失了忆,竟也变的纯情起来。 「今日就先到此为止吧,姑娘身体不好,还是先行回去休息。」莫知实在受不住,在这么下去,他快要掩饰不住自己的丑态了。 若是让「兰姑娘」发觉,他大概无颜存留世间了。 「夫子是觉得我太笨了吗?时辰还未到,竟就不愿再教了,不然我让父亲为我换一位夫子好了。」泽兰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睛的余光中,莫知显然慌乱起来。 「姑娘很聪明,今日所讲,只需一遍便可融会贯通,姑娘是我见过最聪慧之人。」莫知连连解释。 第67页 「比夫子还聪明?」 「比我聪明多了。」失了忆的莫知求生欲明显比以前多。 泽兰轻笑出声,犹如百花齐放,那个笑容简直要迷花莫知的眼。 「我太累了,走不动,夫子背我回去如何?」泽兰看着失神望着他的莫知,收敛表情。 莫知回神,但反应过来泽兰的意思后又呆滞在原地。 良久,他才给出回应,「不合适,您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那夫子娶我不就好了。」泽兰微微勾唇,说出的话更是语出惊人。 「不合适不合适!」莫知急得站了起来,他何德何能。 泽兰略带戏嚯的看向他,「夫子可要记住今天的话,是你拒绝了哦。」 泽兰心中暗自得意,这时候的师尊逗起来实在是太好玩了。 平日里都是他被闹得脸红,如今也是可以报復回来了。 泽兰起身离开,在他走到门旁时,莫知开口了:「我......」 「兰兰,娘来接你下学了!」江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莫知的话语。 泽兰再次被亲切的挽住胳膊,「夫子再见,我先带兰兰回去休息了,明日再来。」 莫知收起表情,平静的点了点头。 泽兰走之前看了一眼沉默的站在门前的莫知,师尊在想什么呢? 「夫子,明日讲课时我想吃些蟹黄酥,还有今日的茶水太过涩口,我喝不惯。」泽兰走了两步又转身和莫知补充的说道。 莫知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哎呦,兰兰,别这么为难你的夫子,娘给你准备这些。再给你备个软垫,我刚刚看你们授课的地方连个软垫都没有,你爹可真不上心,娘回去就说他。」 「无妨!」莫知连忙说道:「夫人不必费心了,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可以办得到的,不为难。」 「那就麻烦夫子了,回头让老莫给你涨工钱。」 「不用的......」莫知并不是为了这些工钱,他是心甘情愿为泽兰做这些事情。 但这种话现在说不合适。 江婉带着泽兰走了,留下莫知一人久久不能回神。 一向冷心冷情的他,今日像中了魔一般。 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直到看不见泽兰的身影,他才回去,趁着天还没黑,开始准备泽兰想要的蟹黄酥、不涩口的茶水,还有软垫。 他还是粗心,竟没有发现泽兰坐的不舒服。 除了这些,他还置办了一个躺椅,可以让泽兰躺在树下晒太阳。 有了躺椅自然还要买个小毯子,他的那些都是用过的,而且质地不好,泽兰用的应该是最舒适的才行。 买着买着他发现,这也需要,那也需要,甚至还给泽兰买了几枚髮簪。 等到都放置在学堂小院时,莫知发觉,这样似乎太过明显了。 他抓着给泽兰买的小毯子,头埋在上面,在看不到的地方,红透了脸。 暂时先藏起来吧,一点一点往外拿,不能那么明显。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宝贝们,今天来晚了,明天可能也会晚一些,临近过年,事情太多了,工作上,生活上,乱七八糟一大堆事情,不过肯定会更新的! 第三十五章 自学堂出来后,泽兰再次旁敲侧击询问江婉,关于男扮女装这件事。 他之前也提过,但都被江婉囫囵过去了。 泽兰也因为这具身体的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还未寻到莫知,他也就搁置了这个问题。 但这次在泽兰强硬的态度下,江婉开了口。 她遣退僕人,面露忧色,「兰兰,娘知道你一直惦念这件事,但你的身体不允许啊,这些事在爹娘面前说说就好了,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你男子的身份。」 「那我什么时候恢復身份呢?恢復莫泽的身份。」泽兰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又滚了几下。 啧,什么破名字,江祈安对幻境的剧情能不能上点心。 说到这个,江婉又开始抹眼泪了,「娘也想你以男子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外面,可国师说了,你身上阳气过重,过刚易折,得扮成女儿才能躲过这一劫,等到二十五岁若是平安便可恢復,这事陛下都不知道,兰兰,不要着急。」 国师? 果然是江祈安搞的鬼吧,除了他,还能有哪个国师。 「母亲,我可以见一见国师吗?」 江婉擦掉眼泪,点了点头,「正好让国师帮你瞧瞧身体,娘怎么觉得你身体越来越差了。」 江婉告诉他国师近日正巧在城外的青莲寺做法,可以假借上香之名去那儿寻他。 「那我让夫子陪我去。」 「不可!」泽兰话音刚落就被江婉否决。 「你现在的身份还是女子,不能与外男同去。」她还补充道:「你爹将莫知请到江家学堂而非莫家,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以免毁你清誉。」 泽兰有些烦躁,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子,为何也要守这沉疴已久的怪规矩。 而且这对女子本就不公平,男女一同出行,怎么女子就没有清誉了? 江婉坚持,泽兰也不好反驳。 师尊此时没有记忆,不去也好,以免又出什么乱子。 他们约好明日一同前去青莲寺。 第二日,天刚亮,泽兰就被叫起,乘坐马车前往城外青莲寺。 第68页 江婉看着泽兰蹙眉,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担忧道:「乖乖,又头痛了是不是。」 泽兰微微点头,这具身体太过羸弱,仅仅休息不好也会头痛不止。 「不然我们下次再去,你先好好休息。」 「不,我无妨的,母亲。」泽兰拒绝,有些事情还是要早日解决。 这毕竟不是真实的世界,他想尽快找到破解之法,区区头痛,不足挂齿。 青莲寺,香火鼎盛,人来人往。 泽兰闻到香菸的味道更犯头疼了,他皱着眉,神色恹恹。 寺前已有一名小和尚等候,莫家与江家每年都会往青莲寺捐许多香火钱,自然待遇不同。 「二位施主,国师已经等候多时。」小和尚双手合十,朝着江婉与泽兰行礼。 「有劳师父带路。」江婉将僕从留在青莲寺门外,与泽兰二人进入青莲寺。 小和尚领着两人绕了许久,似乎从青莲寺大门走到了青莲寺尽头院墙。 小和尚推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大门,「施主请。」 小院内与青莲寺主殿那边完全不同,那边人声鼎沸,这边清静优雅,也少了那些熏人的香火,泽兰觉得头痛舒缓了些许。 只是这个小院,泽兰越看越觉得熟悉。 像是江祈安送他的皇城里的小院。 原来他的审美一向如此,四四方方的院落正中一株树,树叶几近将院落笼罩完全,仅仅几缕日光能够映射下来。 与莫知在院中种树不同,莫知的树靠近院墙,院内大部分空间不会被遮挡,他种树也只是为了能够有个喝酒的地方。 江祈安呢,他为了什么,是为了困住谁吗? 房门不动而开,「江夫人在外稍后,让小公子一人进来,我有话同他说。」 泽兰垂眸,果然是他,江祈安。 他提步向前走去,目如寒霜,像是去寻仇一般。 江婉见他不对,却也只当他紧张,还安慰的说道:「兰兰,娘就在这儿等着呢,没事的。」 泽兰进门前回首望了一眼,江婉立在原地,朝他莞尔一笑。 他收敛眼底情绪,转身进门。 这也是江祈安的计谋吗? 用他从未感受过的母爱将他困在幻境。 可他错了,幻境就是幻境,又有谁会当真。 「小泽兰,这几日过的如何?」江祈安在泽兰进门后,关上了房门,他们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内,外界听不到分毫。 泽兰冷哼一声,坐在了江祈安对面,「说吧,你的目的。」 江祈安但笑不语,他看着女装的泽兰,眼角有些泛红,仿佛透过泽兰看到了另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女装肯定很好看。」江祈安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泽兰深唿吸,忍了再忍。 「不枉我设定这个剧情,特地让你换上女装。」 一枚金簪「咻」的擦着江祈安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渗血的伤痕,「就算我没了灵气,也能想办法杀了你!」 泽兰手扶胸口,喘着气,目露凶光,想要宰了江祈安。 江祈安用指尖拭去血迹,淡淡笑道:「不愧是少年天才,都这样了还能找到称手的武器。」 在泽兰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中,江祈安不慌不忙的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泽兰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还记得我同你们讲过的我和秀娘的故事吗?」 泽兰点头,「与幻境有何干系。」 「不要急,小泽兰,你和秀娘其实是有关系的。」 泽兰一怔,江祈安又要搞什么鬼。 「秀娘本名江秀,是江婉的侄女,而江婉,是你的母亲。」说到这儿,江祈安的面上带上了悲伤的神色。 「我不信。」泽兰开口,语气生硬,「我是孤儿,你休想欺骗我!」 江祈安摇摇头,「你是秀娘最喜爱的弟弟,我不会害你,更不会骗你。」 泽兰看他的眼神更加戒备,「那你为何将我困入幻境。」 「我费尽心思打造这么一个幻境,一是为了得到一个不同的答案,二便是让你知道一切真相。」 「我不信!」泽兰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完便咳嗽起来,一时之间都停不住。 江祈安想要帮他顺气,被他躲过,「你不许碰我!」 泽兰直咳到口中泛起了铁锈味才缓缓停止。 他沉默的坐着,片刻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告诉我打破幻境的方式,我不想听你编故事。」 「顺其自然。」 「什么?」泽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你走完我为你们编造的剧情便能出去。」江祈安又为泽兰添了一杯茶,「慢点喝,你现在身体不好,别呛着。」 「你说你不会害我,那我若是在这幻境中自尽呢?」泽兰盯着他,指尖抚上髮簪。 江祈安嘴角绽出一抹笑,「那我就将莫知一辈子困在这幻境中,做一个平庸的教书先生。」 「我可以带着师尊一起死。」泽兰语气平淡,但言语疯狂。 「我有办法将你救下,但是你猜一猜我会救莫知吗?」江祈安似笑非笑看着他,等着泽兰的回答。 泽兰缓缓放下手,不再试图自杀。 「我被困秘境是因为打不过你,我师尊呢?你是如何将他拉入秘境的。」 第69页 江祈安笑吟吟的品茶,「你的问题有点多啊,小泽兰。」 他想再添一杯茶水时,泽兰压住了茶壶,「回答我。」 江祈安嘆了口气,「那你叫声姐夫来听听,叫了我就告诉你。」 泽兰松手,起身,径直朝着门走去。 不说他也知道,肯定是什么早就布置好的阴谋诡计。 正面相对,他不是师尊的对手。 江祈安不拦他,放他离开。 在小院陷入空无一人的寂静后,一声轻笑传来,「秀娘,他真的好像你。」 江婉早就在外面等着急了,见泽兰出来,她连忙迎上去。 「兰兰,如何,国师怎么说,你身体无碍吧。」 泽兰在看到江婉的时候身体瞬间僵硬。 江婉,是他的母亲吗? 见泽兰不说话,江婉想亲自去问问国师,泽兰连忙将她拦下。 「母......母亲,无碍的,我身体很好。」 江婉半信半疑,还想去见国师,泽兰好说歹说将她哄走。 不知为何,泽兰不愿让江婉见江祈安。 「兰兰今日回去便歇息吧,折腾那么久了,肯定累了,明日再去学堂。」 「好。」 莫知在坐在院中心心念念等了一天,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等的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他不禁内心慌慌,难道是自己太过古板,惹得兰姑娘不喜了吗? 直到天黑,学堂的门都没有被打开。 「或许今日兰姑娘有其他事呢,你不过一个夫子,又在奢望什么呢......」莫知喃喃道,心中充满苦涩。 月亮高悬,门外传来声响。 「夫子可休息了?」 莫知眼前一亮,起身便要去开门,但坐太久,腿有些麻,刚起身便摔倒在地。 精心挑选的衣服沾染了泥土,好不狼狈。 在泽兰进门前,他连忙躲去树后,不敢发出声响。 也幸亏树够大,够宽,将他遮的严严实实。 「已经睡了吗?」泽兰推门而入,看到的是昏暗的房间,未燃烛火。 莫知在院中枯坐,根本没有想到点燃烛火。 「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空就睡,懒死了。」泽兰喃喃道:「算了,明日再来。」 没了灵气的他根本没有察觉树后有人。 但树后的莫知却真真切切听到了泽兰所说的话语,他有些呆愣,对于泽兰的话,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 原来「兰姑娘」那位故人真的与自己长的极其相似,不然怎么会将自己当做那人呢。 他的心里又是苦涩又是欣喜。 苦涩自己被当做他人,欣喜自己与那人相像。 但若是能够和「兰姑娘」在一起,把他当做替身也无妨。 第三十六章 莫知第二日依旧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院中,准备好了软垫吃食等。 这次他并没有等太久,日思夜想的人便来到了身边。 今日的泽兰没有梳女子髮髻,而是随意的将髮丝挽起,穿着更是简朴,看起来像是个男孩子。 莫知见他第一眼却觉得这样更适合他,之前的那种装扮似乎束缚了他。 泽兰是自己偷偷跑来的,他没有惊动青云,没有惊动江婉,就这么独身一人来到了江家学堂。 他本以为莫知这会儿会还在睡觉,没想到的是,他竟早早起床了。 看样子是在等自己。 泽兰心中泛起隐秘的欢喜,看来师尊即便没有记忆,也还是喜欢自己的。 「师......夫子,今日学些什么?」泽兰坐在放有软垫的凳子上,翻开了莫知准备的书籍。 「《诗经》?」泽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第一日还是国策,今日怎么忽然改成了《诗经》。 泽兰翻看了一下,心里瞭然。 诗经中那么多的诗句,但莫知挑选的全是描述爱情的。 可真是司马昭之心...... 泽兰合上书本,「夫子,愿意陪我出门吗?」 莫知明显一愣,他没有想到泽兰会说出这种话。 「夫子不愿吗?那我只好在寻别人了,我记得户部侍郎家的大公子前两日......」 「我去!」莫知打断他的话。 泽兰粲然一笑,莫知眨眨眼,觉得自己快要唿吸不畅了。 「我去准备马车。」他同手同脚的离开,颈后更是红了一片。 泽兰就坐在原地,静静的看莫知忙活。 这个幻境让他见识到了师尊的另一番模样,青涩,小心翼翼,这些是年轻的莫知才会有的。 幻境外的师尊太过运筹帷幄了,泽兰有时都会惴惴不安。 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有时看不透莫知。 他们之间全都是莫知掌握主动权,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做那种事,都是莫知主导。 泽兰惶恐不安,若是有一日师尊腻了,他会不会抛弃自己。 但此刻泽兰不再怕了,当他作为主导方时,他发觉,自己根本不愿让对方受到伤害。 看着青涩的爱人,每一次主动都是为了拉进彼此的距离,而不是因为那所谓的掌控之欲。 他只想让对方赶快感知到自己的情意。 泽兰戴上莫知为他准备的帷帽,与他并肩而行。 第一站,是个馄饨小摊。 第70页 「兰姑娘......」莫知想要同泽兰说什么,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 「不许再叫我兰姑娘!」泽兰有些气闷,他又不是真正的姑娘,「叫我兰兰好了。」 莫知眼前一亮,「真的吗!我可以叫你兰......兰兰。」 「兰兰」二字他叫的声音极低,似是不好意思。 泽兰点了点头,莫知兴奋的又叫了两声,且都收到了回应。 兴奋劲过去,他再次想到刚刚要说的话,「兰兰,你的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吃了吧,我带你去店里吃。」 「不,我就要在这儿。」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个小摊很干净,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弱。」泽兰反驳他,随后又暗暗吐槽,「明明你以前最爱去小摊上吃饭,凭什么我不可以!」 莫知沉默了,泽兰说的又是「他」吧。 那人可真是混蛋,兰兰身体那么差指定有他的问题! 莫知见泽兰兴致勃勃,不好打搅他的兴致,只能默默盯着小摊老闆。 从包馄饨到煮熟端上桌,一步一步,都必须干干净净。 小摊老闆都快被他吓死了。 吃过饭,他们又一起去湖上泛舟。 远离岸边,小船浮浮沉沉,犹如莫知的心情,摇摇荡荡没有归处。 泽兰摘下帷帽,放松的倚在莫知肩上,闭目养神。 莫知一动不敢动,唿吸都放缓了几分,生怕打扰到泽兰。 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泽兰浓密的睫毛,犹如一把小扇,在日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片阴影。 睫毛阴影之下是挺翘的鼻头,白皙圆润,却又不似一般女子那般柔美。 在莫知看来,这就是最完美的。 再向下便是淡粉色的嘴唇,大概是刚刚行走的有些累,他有些气喘,嘴巴微微张开,可以看到洁白的贝齿和那一小节嫩红色的舌尖。 莫知勐然抬头,鼻腔中隐隐有热气滚动。 再看下去会出事的。 泽兰并不知道莫知的心理变化,他在思考如何尽快破掉幻境。 江祈安说了顺其自然,是要如何顺其自然呢,总不能这么一日日耗日子。 他想起江祈安提到的秀娘,那个疑似他姐姐的人。 江秀,江祈安。 莫兰,莫知。 姓氏相同,应该是有联繫的。 难道是要经歷一遍江祈安所经歷的,按照他们的故事,走到大结局。 江祈安之前说秀娘如今在修真界,他们很幸福,但此刻看来,他应该是撒谎了。 大概是秀娘遭到了什么意外,才导致江祈安变成这副样子。 按照他说的故事,如今自己和师尊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 成亲! 泽兰睁眼起身,他要和师尊成亲吗? 莫知以为他被噩梦惊醒,连忙拍拍他的后背,「我在呢,没事的,没事的......」 泽兰转头,想要问莫知愿不愿意成亲,但刚张口又觉得不妥。 现在的师尊那么纯情,会被吓到的吧,还是再等等。 等到他们之前有了感情,自然而然的再成亲。 幻境之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他们应该不会耗费太久。 泽兰的身体撑不住高强度的游玩,游过湖后他们便回去了。 江婉找他找的快要疯了,见到他之后,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兰兰,你去哪儿了,快要吓死我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泽兰使眼色让莫知先离开,自己伸手抚在这个妇人身后,「母亲,我只是出门买了几本书而已,不用担心,有夫子陪我呢,而且我不是留了纸条吗?」 「谁知道纸条真的假的,万一是歹人逼迫你写的呢。」 泽兰觉得好笑,他这个母亲也太过担心自己了。 思及此,泽兰忽而愣住了,一些杂乱的记忆闪过脑海,他好像小时候确实这么被人绑架过。 是幻境影响了自己的记忆吗? 「不早了,娘先带你去吃饭。」江婉始终注意着泽兰的身体,生怕他累着饿着,到点便喊他吃饭。 饭食更是讲究,不可太过荤腥,又不可太过清淡,咸口的菜多一些,因为泽兰爱吃,甜口的又不能少。 每顿饭都正好戳在泽兰的喜好上,他都快要相信江祈安是自己的姐夫了,不然怎么会那么了解自己。 饭后,江婉拉着泽兰消食,说到一件事。 因为泽兰此刻是「女儿身」,又是适婚的年纪,身份地位更是不错,找上门的媒婆不少。 近日户部侍郎还专程请他的父亲喝酒,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婚事,被莫父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 但越来越多的这种酒局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甚至在上朝时,皇帝还隐隐提到了「莫兰」,想要撮合她与太子。 「若是我儿以男子身份处世,倒不会有这些乱码七糟的事情了,至少陛下不会撮合你和太子。」江婉感嘆道,「不过你爹还是有用的,他已经全都给你拒绝了。」 泽兰沉思,这倒是个好机会,「母亲,不如将我嫁给夫子。」 江婉瞳孔地震,「兰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夫子自小在我们家长大,是个值得信赖之人,我以未出阁的女儿示人,处事多有不便,但嫁了人就不一样了,只要夫子陪着,我想去哪儿都可以,不会再遇阻挠。」 第71页 见江婉依旧犹豫不决,他补充道:「而且,等到二十五岁转换身份时,可以说夫子带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定居,不必死遁。」 这个理由让江婉有心动,她太看重泽兰的身体了,一切避讳之事,她都不愿做。 「出嫁」可以让「妹妹」活下来,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这样会委屈你呀,毕竟是男子之身,委身于另一人,你真的能接受吗?」江婉面带忧色,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是夫子便无妨,他不会委屈我。」 江婉觉得自己大受震撼,兰兰说了那么多理由,不会就是为了嫁给莫知吧。 他们当成女儿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难道真的喜欢上了男人! 江婉想问,却又不敢问。 算了,兰兰开心就好,只要他身体健康,每天开开心心的,和男人在一起又何妨。 何况莫知也没有那么差。 江婉心事重重的去寻莫父,泽兰遣退跟在他身后的僕从,欢欣雀跃的走向了江家学堂。 莫知正在誉写些什么,泽兰悄声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他写的内容。 「夫子。」泽兰出声吓坏了莫知,他慌乱地收起桌面上宣纸,脸色涨红。 「兰......兰兰。」 「你在写什么?」泽兰伸手去抢,莫知死死护住。 泽兰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他现在可没什么能被莫知抢去的,便放开手脚去抢莫知的。 莫知担忧他的身体,便松开了手。 泽兰略显得意的打开宣纸,观看其上的内容。 结果越看越有些不好意思,上面写的全是他的兴趣爱好和饮食习惯。 泽兰将宣纸叠起,收到了自己怀中,轻咳一声:「夫子,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莫知疑惑。 「娶我的机会。」 莫知:!!! 第三十七章 莫知半晌没有回过神,他再一次掐向自己的大腿肉,这已经是他掐自己的第三十八下了。 依旧是疼的,说明他没做梦。 可怎么和做梦一样呢,「兰姑娘」说要嫁给他。 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你愿不愿意啊,不愿意我可找别人了。」泽兰伏在书桌上,歪头看着莫知。 「不行!」莫知迅速说道。 泽兰好笑的看着他,莫知自觉丢人,低下了头。 「兰兰,我会当真的,不要逗我。」 泽兰伸手盖在莫知手背,眼神坚定,「我永远不会骗你。」 莫知虽然欣喜若狂,但仍旧拒绝了泽兰的提议。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泽兰沉下脸,他最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修真界整日追在自己身后要结契,如今在幻境中他主动要成亲,莫知竟不肯了。 莫知有些不好意思,「兰兰,我如今只是个穷书生。」 「我又没嫌弃你!」 「我知道兰兰心善,但我不能就这么娶你,至少也要等我考取功名,能够给你基本的生活保障。」 竟是这个理由,不过这得等多久啊,等他恢復男儿身,可就结不成了。 泽兰一怔,失忆的莫知还不知自己是男儿身,应该无妨吧。 等到成亲后再说也不迟。 二人约定好,莫知便去了莫府提亲。 一切都很顺利,莫知更是觉得是在做梦了。 兰兰的父母竟会同意他与自己这个穷小子在一起,好不现实。 「兰兰,我一定会三元及第的,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莫知此刻充满了干劲。 他早已通过乡试取得了解元,会试即近,他原本不想参加的,甚至为了逃避考试来给泽兰当了夫子。 但现在他必须要参加了。 他会在会试上取得会元,再在殿试中取得状元,然后风风光光的娶心爱之人。 泽兰对他这副积极进取的模样稍显陌生,幻境外的莫知可不会这样。 莫知开始准备考试后,江婉曾提出再给他找个夫子,被他拒绝了。 若是有了新夫子,某个醋缸又要把自己灌满了。 幻境外还会耍脾气让他知道,幻境中的莫知反而会异常隐忍,什么都不说,只是在暗处露出受伤的神色。 看着更让人心疼。 而且,这不过是个幻境,他为什么还要学这些晦涩难懂的诗词歌赋。 让师尊一人受罪好了。 「阿知,休息一下,来吃点糕点。」傍晚,泽兰推开了莫知的房门,将他做了一下午的点心摆在书桌上。 在莫知强烈的要求下,泽兰被迫改口。 莫知放下笔,转了转酸软的手腕,拈起一块蟹黄酥。 不知为何,泽兰做的糕点他越吃越熟悉,总觉得在哪儿吃过。 或许这就叫做缘分,莫知美滋滋的想。 他俩真是天生一对。 莫知每日天不亮便开始学习,直到深夜才睡去。 这本是他最讨厌的生活,却因为泽兰而变的甜蜜起来。 虽然有时心爱的人在身旁会看不进书,但他还是不愿让泽兰离开,便只能学到深夜。 有时莫知也会感到奇怪,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儿学习。 他应该什么都会才是,他明明是天才。 可随后又会觉得是睡的太少了,竟做起了天才的美梦。 第72页 他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是要更努力一些,不好好温书,怎么给泽兰更好的生活。 他又不是什么仙人,能够过目不忘。 会试很轻松,莫知夺得魁首。 只不过殿试却出了点小问题。 众所周知状元郎不一定是最聪明的,但探花郎一定是最漂亮的。 莫知信誓旦旦要考个状元,风风光光的娶泽兰。 但最后却因为那张脸,只得了探花。 莫知有些闷闷不乐,泽兰忍着笑意哄他,「探花也很好啦,能在殿试中进士及第,说明你的学识不容置疑,而取得探花郎的称号说明你长的最好看,不是很好嘛!」 「我想让你做状元夫人。」 「可是我想当探花郎的爱人怎么办。」泽兰捏起他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什么状元郎、探花郎全被莫知抛在脑后。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轻柔的,饱含爱意的吻。 莫知伸手点在唇角,不知所措。 看着呆滞的爱人,泽兰心痒,想要再亲一下。 原来那个吻技高超的师尊也会被亲的无法反应,真的好可爱。 此刻的泽兰对于自己小猫一般的吻技充满了自信,莫知总说他亲人只会咬,现在还不是被他亲的服服帖帖。 泽兰舔了一下唇瓣,伸手按住莫知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去。 莫知刚开始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但很快便被本能占据。 他将泽兰拉入怀中,让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大手贴着泽兰后背,滚烫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过去,烫的泽兰塌下了腰。 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唇舌相接,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自然而然的起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反应。 莫知越发沉迷,他指尖轻挑,泽兰的腰带落地。 肌肤相接让两人皆是心神一震,唇舌贴的更紧。 热度逐渐升温,泽兰睁开双眼,神色迷离。 莫知在看着他,泽兰脸色更加红润,他竟一直没有闭眼吗? 莫知一只手顺着泽兰的细腰向上移动,一只向下。 逐渐要到达禁忌之地。 泽兰突然按住他的手,「那个,我有件事情还没跟你说。」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男子的事情还没有告知莫知。 暧昧的气氛被打断,莫知也瞬间回神,他连忙将泽兰的衣襟扯好,将他放在另一个凳子上,「对不起兰兰,是我鬼迷心窍了。」 「不怨你,是我先开始的。」泽兰深吸一口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泽兰相信师尊,但他不知道江祈安会不会给师尊安什么奇怪的设定。 莫知乖巧点头,他微微侧身,挡住自己某处不听话的地方。 泽兰站起身,来到莫知面前,他的双手放在衣领处,轻轻一扯,衣服如同落雪一般,簌簌的落在地上。 莫知在衣服被扯开的第一刻便闭上了双眼,但还是看到了一些景色。 平坦的,白皙的,粉嫩的。 难道看花眼了? 「睁眼。」泽兰命令他。 莫知悄悄睁开一只眼,看清后又睁开了另一只眼。 他看着赤裸的泽兰瞪大了双眼,他的「兰姑娘」变成了男孩子! 不过......莫知飞速捂住鼻子。 一股热流顺着鼻腔流下,又顺着指缝流到手背。 泽兰慌乱的想给他止血,却被挡住,莫知艰难开口:「先穿衣服......」 他一愣,随后明白过来。 之前在去往皇城的船上,师尊是不是也流鼻血了,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泽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衣服穿好后,莫知才敢正眼看他。 「兰兰,你......」莫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错,就是你看的这样,我是男子,但因为身体原因,才扮成女子。」 房中陷入一片沉默。 「你后悔了?」泽兰忍不住开口,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想问一问。 「不是的!」莫知连忙回答,生怕泽兰误会,「我只是在想另一件事。」 「什么事?」泽兰歪头看向他。 莫知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在泽兰追问的目光下,他小声地说道:「我不太清楚男子与男子该如何做那种事。」 泽兰一哽,可真是个老涩批,失忆了都不忘这事。 失忆? 泽兰心跳开始加快,师尊失忆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机会来了。 「我会,我来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泽兰将莫知按在座位上,笑的狡黠。 莫知乖顺的坐着,听泽兰说条件。 「我得在上面。」 莫知点点头,但心中却不似面上那么乖巧。 他是不清楚怎么做,但不是完全不懂。 在上面也分好多种嘛,他反正现在没说是怎么样的在上面。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那婚礼依旧?」莫知小心翼翼开口,之前不知道泽兰是男人,说起成婚出嫁倒没什么忌讳。 但如今知道了,总害怕泽兰对这些事有牴触心理。 「照旧。」 婚期将近,莫知却焦虑起来。 他刚刚入朝为官,被分在户部。 每天都很忙碌,能够见到泽兰的时间少之又少。 第73页 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寻泽兰。 也不是要做什么,就那么静静的一起坐着都很满足。 户部的同僚见他总要笑他,人家都是幼儿离不开母亲,他倒好,离不开自己的未婚妻子。 莫知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一群没见识的老东西,又怎会知道兰兰的好。 「你今日休沐?」泽兰偏头看着软骨头般贴着自己的人。 「不,一会儿便去。」莫知生无可恋的说道,他就说当官不好吧,又苦又累还见不到兰兰。 早知道去经商了。 「快去吧,不然又要被弹劾了。」泽兰推推肩上的脑袋,催促他。 莫知伸手搂住他的腰,闷闷道:「兰兰,你真的爱我吗?」 又来了。 泽兰面无表情,「爱,最爱你,只爱你。」 莫知摇摇头,蹭的泽兰脖子痒,「我不信,你说的都没有感情。」 任谁一天说八百次都会没有感情的吧! 莫知真的越来越像幻境外的莫知了。 或许快恢復记忆了? 还是不要恢復了,他的反攻大计还没实施呢。 上架感言 宝贝们中午好,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首先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希望新的一年,还在上学的宝贝学业有成,每次考试都能达到预期的目标,工作的宝贝工作顺利,讨厌的领导都被辞退,新年发大财! 接下来我要说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那就是这本书马上就要上架啦! 这是我写的第二本书,是第一次上架,说实话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我的第一本书写的很烂,是我再看一眼都心梗的那种烂(虽然这本也写的一般般吧,但是是有进步的,应该有进步吧……) 当然,划重点,我说的烂是我写的烂,可不是我儿子们的爱情烂,是我这个不争气的亲妈连累了他们。 总之,我会继续努力,在接下来的故事中带给大家更多的欢乐,希望喜欢的宝贝可以订阅!(给大家鞠躬了!) 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第三十八章 宽阔的街道上,铺满了红毯,两旁的树木上也挂上了红绸。 十里红妆,马车井然有序的从街头排到街尾。 周围的人群络绎不绝,都在看这场盛大的婚礼。 莫知前一夜激动的几乎没睡,他想去找泽兰,但又因为习俗要求,不敢去。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查看婚礼细节,生怕出错。 好不容易捱到了吉时,他翻身上马,满怀憧憬的去接心爱之人。 高头大马,身着朱红色婚服的俊秀探花郎,让街边的女子都在羡慕「莫家女」。 而「莫家女」此刻正被按在梳妆檯前打扮。 「母亲,我不必搽脂抹粉,我又不是……」 泽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兰兰!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总要漂漂亮亮的出嫁。」 江婉伸手按在他的肩上,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毕竟房内那么多人,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 泽兰哑言。 不知是幻境影响了他,还是江祈安的话影响了他,在看到江婉时,泽兰总是忍不住软下心肠,一般都不会反驳她。 于是就这么任由婢女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吉时已到,门外开始敲锣打鼓。 泽兰被莫父背出,这也是个极其新奇的体验了。 莫父始终沉默寡言,与江婉不同,他像是一个被造出的幻境人物,该出现时就出现,不该出现时,就见不着。 泽兰不明白,为什么江祈安要设置这样的幻境,让他忍不住沉迷,却又可以瞬间清醒。 听着莫父规律的心跳,泽兰想,下一步该是什么呢? 江祈安说婚礼后一年,他去修了仙,师尊也会去吗? 可一旦让师尊掌握了灵气,这个幻境估计无法存在了吧。 就像江祈安将自己困在一个身体极差的躯体里。 虽然保留了记忆,却无能无力。 莫府大门被打开,莫知站在门外,意气风发的朝着泽兰伸出手。 「兰兰,我来娶你了。」 透过红盖头,泽兰看到了自己心中所念之人,「嗯,我来嫁你了。」 锣鼓喧天,在世人的祝福声中,莫知抱起泽兰上马。 二人同乘一寄,策马奔腾而去。 莫知知道他此刻最该做的是牵着泽兰上花轿,然后慢悠悠的拜堂成亲。 可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此守礼的不是他。 这样像抢亲一般的「匪徒」才是他真正的作风。 泽兰只是在上马时惊了一下,随后便放松的瘫在莫知怀中,扯掉碍眼的盖头,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咸鱼。 无视身后人们的惊唿,二人朝着远方离去。 江婉反倒没有那么惊讶,似乎见怪不怪。 他的儿子,看起来乖巧懂事,从不忤逆她,但实际上叛逆的要命。 「既然新人已经离去,那我们也要尽快了。」她吩咐道。 莫知将自己的府邸设在了城边,他说是因为城边环境好,绝对不是因为房价便宜。 「一拜天地——」司仪高昂的声音响起,二人朝着远处的天边俯身一拜。 蓦然间,天雷响起,经久不息,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开始乌云密布。 第74页 这似乎是不祥之兆。 「是我来的不巧了。」江祈安一身白色巫袍,手握权杖,缓步而来。 在他踏入礼堂的那一刻,天空放晴,仿佛乌云从未出现。 泽兰谨慎的看着他。 「不要紧张小泽兰,我是来给你们祝福的。」 莫知将泽兰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是谁!」 江祈安缓步走到主座,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我可是促成你们喜事之人,来讨杯喜酒都不行吗?」 周遭的人们还是江祈安进门前的表情,仿佛陷入了静止。 「你到底来做什么,我们明明是按照的的剧本走下去的。」泽兰开口,眼神冷漠的看着江祈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祈安喝了一杯酒,「说了只是讨杯酒,小泽兰怎么就不信呢,除了酒我还有个礼物送给你。」 他大手一挥,一道灵气洒在身上,看起来挺唬人,「送你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要健康哦。」说完,他便消失了。 四周的人们仿佛活了过来,「二拜高堂——」 莫知紧绷着一张脸,这些事很古怪,泽兰明显也有瞒着他的事情。 泽兰扯了扯他的衣角,「我会告诉你的。」 莫知按耐下心中疑惑,继续将婚礼进行下去。 无论泽兰瞒了他什么,婚礼都不能结束,只要他还要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幻境之中,莫知是个孤儿,拜的长辈只能是泽兰的父母。 江婉拭去眼角泪水,摆手让他们起身。 这么多日子,她早已看清,兰兰是真的喜欢莫知,并不只是为了权宜之计。 罢了罢了,只要他开心便好。 再说了,就她如今的样子,即便想阻拦,也阻拦不了。 「送入洞房——」 礼成,婢女扶着泽兰前往他们的婚房,莫知则要去前院应酬。 好麻烦,下次得让宿莽帮他应酬,他得和亲亲兰兰洞房花烛夜。 莫知顿住了脚步,宿莽是谁? 他脑海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么一个人。 而且和兰兰举行一次婚礼还不够吗,为什么他会想着下次? 脑海突然一阵刺痛,莫知眼神逐渐空洞,再次回神之时,这件事已被他抛之脑后。 傍晚,宾客散尽,莫知满身酒气的往婚房走。 在门前时,他踟蹰着,不敢推门进去。 莫知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觉得味道太大了,于是去了另外一间房,先洗了个澡,等到自己身上几乎没有酒气了才敢推门。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声线带着一丝紧张,「兰兰,我进来了。」 门内没有回应,原来是泽兰已经靠着床边睡着了。 他已经褪去外衣,卸去头饰和妆容,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就这么倚着床框睡着了。 一天的劳碌让泽兰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苍白。 莫知心满意足的坐在床边,手指抚上了泽兰的脸颊。 是他的了。 泽兰轻哼,随即睁开了双眼。 「我吵醒你了吗?」莫知摸了摸泽兰的头髮,轻声说道。 泽兰脑子还有些混沌,他起身抱住了他的腰,「师尊……」 莫知一顿,「师尊是谁?」 一句话惊醒了泽兰,他抿了抿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口中的师尊是你。」 莫知轻抚着泽兰的髮丝,将他搂在自己怀中,加重了几分力气。 良久后,「你说的我都信,愿意叫师尊就叫吧。」 在泽兰看不到的地方,莫知目光骇然,脸色阴郁。 不就是替身,无论如何现在在兰兰身边的人是他,不是那个人。 既然兰兰把他当作师尊,那他就是师尊。 泽兰并不知道莫知的心理活动,他只以为莫知太过爱他,即使他说的话离谱,也会选择相信。 泽兰蹭蹭莫知的胸口,「师尊我爱你。」 莫知松开泽兰,伸手掐住他的脸颊,神色晦暗,「叫我阿知。」 他可以当替身,但不能听到兰兰说爱那人,兰兰爱的只能是他。 泽兰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叫他,「阿知,我爱你。」 莫知轻笑,「我也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唔——」泽兰刚刚展露笑容,就被莫知吻住。 忍了那么久的人,在今夜暴露了本性。 泽兰还想着在上面的事情,他一把推开了莫知,「我要在上面!」 莫知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情慾,「兰兰,今**累着了,下次好不好,今天先让我伺候你」 他边说边解开了泽兰亵衣的系带。 泽兰觉得有道理,毕竟现在的他那么弱,若真想反攻,得挑个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 今天累了一天了,还是躺平好了。 可是躺平并不代表不会累。 「不行了……我好睏……师尊……」 可怜的泽兰并不知道自己踩到了这个莫知的雷区。 某个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加重了力气,折磨的泽兰欲生欲死。 他握拳拍打着莫知胸口,但早就没了力气的他如小猫踩奶一般,只有可爱没有威胁。 最后只能将手臂无力的缠绕在莫知颈侧,沉沦慾海。 「混蛋……」 「我是混蛋,你太可爱了兰兰,混蛋实在忍不住……」 第75页 大概在第二次的过程中,泽兰便失去了意识,毕竟他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第二日,泽兰是在一片温热的肌肤上醒来的,一如往常。 他想也没想便开口:「师尊,早上……啊……」 「早上好」还没说出口,泽兰的话便被撞碎了。 「你做什么!这还是早晨!」泽兰咬牙切齿,他推着莫知的胸膛,想要离他远一点。 莫知伸手一楼,二人贴的更紧。 「兰兰早上好,昨日没有进行完的,今日要继续呀!」莫知笑着看他,手上动作不断。 泽兰气息混乱起来,或许是在莫知面前,一向定力极强的他变得毫无定力,很快便被拉进了欲望之海。 他在迷濛之中,忽而冒出了一个猜想,莫知在每次听到自己叫他师尊之时,便会失控,不会是将「师尊」当作了假想敌吧…… 可此刻他来不及深思,只能专心致志的与莫知做事。 一切结束已经日上三竿,「兰兰,幸好我家里没有长辈,不然想贪个懒都不行了。」 泽兰给了抱着他温存的莫知一肘子,「还不如有个长辈,好好管管你,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嘿嘿,兰兰太诱人了嘛!」 「滚!」泽兰发怒,抬脚将他踹下床,「我饿了。」 「我去做!」莫知乐呵呵出门,准备做些爱心午餐。 泽兰似是想到什么,「你让厨娘做,不许浪费粮食!」 「哦!」莫知看起来不怎么开心,但还是乖乖听话。 毕竟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说起来,他还没听过泽兰叫他相公,那就下一次吧! 一定要让他叫! 第三十九章 婚后第三日,莫知的假期彻底用完,他该去上早朝了。 磨磨蹭蹭的,都快要迟到了,莫知还没出门。 温香软玉在怀,谁会想工作呢。 「兰兰,不然今日不去了吧,早朝上那么多人,他也看不到我……」莫知提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 「你这么偷懒,不怕皇帝罢黜了你?」泽兰慵懒的瘫在他的怀中,把玩着他的头髮。 「若是这样,就只能去行商了,或许赚的更多呢,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莫知兴致勃勃,似乎真的想这么做。 「行商或许要起的更早呢,起早贪黑的,见一面都费劲。」 「那算了……」 又是温存一番,莫知终于从床上下来。 「兰兰,我去上朝了哦!」 「快去!」 「我真的去了!」 一记枕头从床上砸下来,莫知终于舒坦了,心满意足的离开。 泽兰无语,他真是有病。 下值后,莫知归家,看起来很是兴奋。 见到泽兰后,将他抱起,转了好几圈。 直到泽兰捶打他时才放下。 「兰兰,我被流放了!」 泽兰:? 这人怕是疯了。 看着泽兰不理解的模样,莫知轻咳,解释道:「陛下嫌我太过懒惰,让我下放边陲小镇做县令歷练。」 泽兰依旧不理解,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凭他这么一个懒性子,边陲小镇那么艰苦的地方他能受得住? 「这样天高皇帝远,他就管不着我了,以后我们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莫知边说边摩挲着泽兰的腰际,意味极其明显。 泽兰打掉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还有父母要赡养,不可能跟你去,咱俩不过表面婚姻。」 莫知笑嘻嘻的继续搂上去:「我已和岳父岳母商量好,你随我前去,等归来之时即可恢復男子身份,他们虽然不舍,但已经同意了。」 泽兰冷笑,「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就无需和我商议。」 莫知蹭蹭他,「兰兰~你若实在不愿,那就不去好了,就让我一人孤独的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好了……」 泽兰嘆息,莫知真的将他吃的透透的。 「那好吧,不过边陲小镇没有认识我的人,我可以男装示人吧。」泽兰思索着。 莫知一口回绝,他早已在江婉口中将泽兰大小之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包括为何以女子之身示人。 若是二十五岁之前出了任何差错,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泽兰努努嘴,有些不情愿,但依旧同意了,「不行就不行……」 他也怕在幻境中出了什么差错,导致二人无法出去,或者给莫知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不过最后「他」肯定会死的,希望师尊不要放在心上。 在「流放」前,泽兰回了趟家。 江婉早早的就等着他了,在泽兰进门之时,她笑的温柔,与以往相同,却又有所不同。 似水的眼眸中带着不舍,隐隐要落下泪来,却又强忍着。 「母亲,我还会回来的,不要那么伤心。」泽兰走近她,轻拍着她的背。 「兰兰,娘实在不捨得你,这次一别……」江婉哽咽,停下了话语。 泽兰内心触动,看着哭泣的江婉,他几乎也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然我留下来陪您。」泽兰突然开口。 成婚还未到一年,按照江祈安的经歷,他们暂时还没有新剧情,或许可以留下。 江婉摇摇头,「兰兰,你得去,不要为了我而留下,你们的路不在这儿。」 第76页 她握住泽兰的手,眼中带着期待,「走之前,可以叫我一声娘亲吗?兰兰,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泽兰垂眸,不知怎么开口。 江婉眼中的光似乎暗淡了几分,「没关系,没关系,娘不强求你,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她扯着嘴角,强颜欢笑。 泽兰有些不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见过娘亲,与江婉相处那么久,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若是没有感情,在「出嫁」后他也不会那么频繁的回来。 可让他亲昵的叫娘亲,他却说不出口。 江婉拭去泪水,拉着泽兰去吃饭,席间不停的给他夹菜,仿佛这是最后一顿。 泽兰都吃掉了,最后实在吃不下才放下碗筷。 离开时,江婉第一次没有送到门外。 泽兰踱步至门外,回眸一瞥。 江婉坐在屋内,眼睛看着桌面,没有目送他离开。 她的身形似乎都透明了一些,看起来摇摇欲坠。 泽兰脚步一顿,转身回去,抱住了江婉,「娘亲,我还会回来的。」 江婉一怔,随即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抱紧了泽兰,哭的说不出话。 泽兰就这么任由她抱着,直到她情绪平息下来。 良久,江婉松开泽兰,「好孩子,娘亲如愿了,你也该走了,我看小莫等了你许久了。」 泽兰朝着门外瞧去,莫知牵着马,等候在大门外。 见泽兰看他,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我走了。」泽兰看着江婉,「娘亲。」 江婉破涕而笑「欸,快走吧兰兰。」 泽兰点头,朝着莫知走去。 江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不舍,但始终微笑着看他。 她的孩子不该困于这一方天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 「送我走吧。」泽兰与莫知离开后,江婉轻声开口。 暗处走出一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祈安。 「这个幻境可以让您一直留存于人世间,可以永远看着小泽兰,为什么要执着于离开呢?」 「他为了我魂飞魄散,我又怎能丢下他苟活于世呢……」江婉低声轻喃,「兰兰已然长大,身边也有了可以护他之人,我也放心了。」 江祈安嘆息一声,「好。」 江婉释怀的笑了,「若是有一天兰兰知道了真相,请你帮我转告他,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让他不要伤心,我只不过是去寻我的爱人。」 江祈安低声应允。 江婉的身体开始消散,灵气自她体内四散开来。 在彻底消散完全前,她看向江祈安,「小江,秀娘从未怨你,你也不要太过苛责自己……」 江祈安看着江婉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秀娘不会怨他,是他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若是没有他,秀娘不会死,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莫知骑马带着泽兰回家,路上滔滔不绝的计划着到了小镇后如何实施他的新政策。 首先第一条就是取消早晨的点卯。 泽兰打断他,「你今日是不是早退了,这个点就下值了吗?」 「那些老头子巴不得我早点离开,那我不如顺了他们的意。」莫知无所谓的说道。 无才之人最怕有才之人,那些老头子腹中无一点墨水,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买这么一个官。 整天除了嘲笑他,排挤他,没有其他正事。 但这些就不和兰兰说了,省的污了他的耳。 「我们几日去那个小镇?」泽兰缩进莫知怀中,最近几日有些降温,莫知的身体又那么火热,是个很合适的人体暖炉。 「圣旨上说要我这月入职,从这儿到那儿大约半月路程,我们休息几日便去。」莫知计划着。 泽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休息? 谁休息? 莫知休息,不就是自己劳累的时候,整天跟个发情的大狗一样,不知疲倦。 要不是这具身体素质不行,他估计会更过分吧。 幸好这不是修真界。 出发当日,泽兰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江婉。 只等来了莫父,泽兰那个名义上的父亲。 「你母亲今日身体不适,不能见风,便不来了。」莫父一板一眼的道,像是傀儡一般,毫无感情。 泽兰点头,但心里有些失落。 莫知摸摸他的头,「会回来的,等我们安顿好,就请岳母去玩几天。」 泽兰朝他露出一抹笑容,没有说话。 既然没有等到想见之人,二人便准备离开了。 莫知扶着泽兰上了马车。 他专程买了一个宽敞的马车,马车内放置了点心、茶水和薄被。 像是去游山玩水,泽兰心想。 事实上就是游山玩水。 从皇城的繁华之地到人迹罕至的边陲小城,他们走走停停,偶尔留在某个地方玩几天。 「夫人,请。」白衣俊雅的男子朝着马车内伸出手。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搭在他的手背上,借力下车。 只见那名「女子」身形较一般女子高大,但仍旧纤瘦。 脸色苍白如雪,看起来很是体弱。 与一旁高大强壮的男子形成鲜明对比,但意外的相配。 第77页 这正是游山玩水的莫知泽兰二人。 在临近莫知上任的桐邱县附近有个小城镇,名暮云镇,据说那儿的点心做的远近闻名。 莫知怎么能错过呢。 他上任前最后一站便是这暮云镇。 他们来到一处茶楼,「小二,将你们这儿有名的点心都拿出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 莫知二人静坐品茶,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书。 「这探花郎,身高八尺,面若潘安,本是薄情之相,却对病弱的夫人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说书先生一拍桌子,「要说这段姻缘,还要从他们上辈子谈起……」 「咳咳咳……」泽兰刚刚饮的茶水都呛了出来,「阿知!」 莫知津津有味的听着,见泽兰面露不悦,这才叫来小二,让他换个故事。 得了银子的说书先生喜笑颜开,无视了沉浸在故事中的听众,立刻换了一个故事。 「皇城里的故事结束了,咱来说说武林上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武林盟主的儿子蓝凛缙吧,武林大会后,他就消失了,大家知道他去哪儿了吗?」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 听众们齐齐摇头。 「我知道。」说书先生得意一笑,「据说这蓝凛缙有一心爱女子,只不过是个孤儿,盟主一家看不上她……」 莫知去催后厨了,泽兰一人坐在桌边,听着说书先生狗血的剧本昏昏欲睡,思想放空。 说书先生一定是个感性的人吧,所有的故事在他这儿都成了爱情故事。 一名男子忽而坐到了他的对面,「姑娘一个人?」 泽兰抬眼,见是陌生人,便不太想理。 那人也不气馁,笑容依旧灿烂,继续说道:「我叫蓝凛缙,请问姑娘芳名?」 泽兰瞧了瞧楼下慷慨激昂的说书先生,这不是巧了吗。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新年好呀,我今天四点就起来拜年了,宝贝们都是几点起床的呀! 第四十章 「没看到他不想理你吗?」莫知将糕点盒子重重的砸在桌面上,面露不虞。 锐利的目光扫射过去,蓝凛缙不禁一抖,总觉得自己差点头身分离。 不过一介书生,怎么那么大的气势。 「兄台何必那么生气,我在和这姑娘搭话,您是她什么人?」蓝凛缙摺扇一开,做翩翩公子样。 「这是我娘子,你说我为什么生气?」莫知气笑了,这人真是好大的脸。 蓝凛缙挥扇的手一顿,面露尴尬,「不好意思,我以为这位姑娘还是未婚,毕竟……」蓝凛缙看了看泽兰,对着那面色冷淡的神颜,有些发怔。 随后又被莫知手敲桌子的声音拉回,「还看,眼睛不想要了?」莫知恐吓他。 「只是交个朋友而已。」蓝凛缙嘴硬,他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心虚。 泽兰静静品茶,不表态。 在莫知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他灰熘熘的起身,「姑娘后会有期,咱们有缘再见。」 莫知气哄哄的坐下,看了泽兰一眼,不说话。 等了许久泽兰依旧不说话,他忍不住了,「兰兰,你就不哄一哄我吗?」 泽兰抬眸,「你生气了?」 「不然呢!我都那么久没说话!」 「我以为你生性不爱说话呢。」 「你……我……」莫知说不出话了。 泽兰神色不动,莫知败下阵来,「我错了,兰兰,别不理我……」 「哪儿错了?」泽兰终于肯放下茶杯,正眼看莫知。 「我不该乱吃飞醋。」莫知低着头,诚心诚意道歉。 「行,罚你三天不准和我一起睡觉。」 「能换个惩罚么?」莫知可怜兮兮的看着泽兰,祈求他心软。 「五天。」 「不,还是三天吧。」 泽兰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真甜。 马车慢慢悠悠,在上任前三天,他们到了桐邱县。 县令的府邸看起来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这个县城很穷。 怪不得没人愿意来这儿。 「你到底怎么惹到皇帝了,他竟把你分配到这儿?」泽兰扶额。 「我……」莫知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明明脑海中有那个记忆,却朦朦胧胧记不清楚,「我忘了……」 泽兰垂下眼帘,是江祈安搞得鬼吗? 看来这个桐邱县是个剧情点了,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 「兰兰,这个地方没法住人,我们再去买个宅子。」莫知把泽兰抱上马车,「你身体不好,在这儿等我,夫君一人去便好。」 泽兰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真想和离!」 「嘿嘿嘿,兰兰才不捨得……」莫知黏黏煳煳的亲了亲泽兰的嘴巴,在泽兰挥手赶他时才不舍离开。 泽兰扯开马车上的窗帘,手臂搭上去,托着下巴看远处屋檐上的两只小猫。 一只独自窝着舔毛,另一只围着那只小猫打转,似乎想给他舔毛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还挺可爱,泽兰蓦地笑出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又见面了姑娘,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马车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声,泽兰抬眼望去,是前两日见过的一个人。 第78页 叫蓝什么来着,为了心爱之人与父母决裂的那个蠢蛋。 泽兰忽然想到,或许不是说书先生过于感性,而是江祈安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 毕竟整个幻境都是他造出来的。 那这个姓蓝的傢伙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毕竟一般人应该不会来和他主动搭讪。 「你叫什么?」泽兰开口。 听着泽兰的声音,蓝凛缙明显一愣,显然他心中的美人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声音。 有些……有些太像男子了…… 但他并没有多想,美人相问,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下蓝凛缙,家父武林盟主蓝黎。」 「你来这桐邱县有何事呢,该不会是跟踪我们?」泽兰虽面上带着浅笑,但神色里却不容置疑,看的蓝凛缙一惊。 蓝凛缙连忙摆手,「姑娘不要误会,我是受了家父之命,来拜会探花郎的。」 泽兰脸色古怪了一瞬,这可真是巧了,「你找他何事?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桐邱县县令而已。」 蓝凛缙粲然一笑,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桐邱县虽说是个贫穷的县城,但地处两国交界之处,江湖不分国界,桐邱县是他们常常聚会之地。 桐邱县又是下一届武林大会的开办场地,自然要先与桐邱县县令打好关系。 毕竟他们虽身处江湖,却也要服从朝廷管教。 两方若是僵持起来,对谁都不好。 「武林大会?不是刚举办过吗?那天我还听说书先生说来着。」泽兰想到说书先生说的私奔,他还真是有点好奇。 估计是被莫知带坏了,竟也对这些杂事感兴趣了。 蓝凛缙面露尴尬,他那天也听到了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 虽说有虚构的情节,但七八成都是真的。 他喜欢美人,所以为了美人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也不奇怪。 但那是三年前的武林大会所发生的了,那位美人也是个骗子,骗光他的钱财后就跑路了,他也只能灰熘熘的回家。 泽兰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这次你的目的大概也要落空了……」 蓝凛缙疑惑,泽兰继续道:「桐邱县的县令你见过的。」 蓝凛缙思考了一下,顿时僵在原地。 「你是探花郎的夫人?」他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置信。 他真的和美人犯沖吗…… 「你这傢伙阴魂不散吗!」 莫知在自己的预算范围内找到了一个小院,虽然不大,但还挺温馨。 美滋滋付完款,他准备去接泽兰休息,就看到一个「登徒子」站在马车前与泽兰搭话。 走近一看还是个熟人。 蓝凛缙连忙退后几步,「真是失礼了。」 莫知冷哼,不理会他,驾着马车离去,捲起一地尘土,扑了蓝凛缙一脸。 蓝凛缙留在原地懊恼,好色真的误事。 莫知安顿好泽兰,与他甜甜蜜蜜过了三天,才去官府上任。 上任第一天就黑着脸回了家,看起来也是一副疲惫的模样。 泽兰好奇,「发生什么了?」 莫知喝了两杯茶水后才开口。 桐邱县那么穷也是有原因的。 按理说位于两国交界处,有可能会乱,但不应该穷,可这桐邱县是又乱又穷。 主要原因在于官府的不作为,各种规章制度都是老之又老,根本就不适合目前的桐邱县。 边境之地做生意是最挣钱的,可桐邱县的百姓安家立业的本领却都是种地。 这怎么能行,这根本带不起来桐邱县的经济。 莫知满腔热血,摩拳擦掌的要改造桐邱县。 「你不是要来这儿休息吗?」泽兰带着笑看他。 他的师尊看起来整日偷懒,但真遇到事还是挺可靠的。 像幽莲秘境,像皇城事变。 莫知瞬间垮下脸,「真的好累哦兰兰,你会补偿我的对吧!」 他的手又开始不正经,绕过泽兰的衣襟,肉贴着肉的在他腰间摩挲,并逐渐向下。 「说好三天一次的!」泽兰捉住他的有力的手臂,想要将他从自己衣服里扯出。 莫知开始耍无赖,「我预支好不好……」 「唔……」 泽兰反抗无效,被拖入情慾之中。 第二日莫知开始早出晚归,与此同时折腾泽兰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按照莫知的话说就是,他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就这时候能休息休息,难道兰兰捨得拒绝吗…… 桐邱县逐渐步入正轨,真要富裕还得很久,这只是刚刚开始。 百姓们都很感恩莫知,经常给他们送些自家种的蔬菜瓜果。 整个桐邱县一片祥和之气。 「不行,武林大会不能在桐邱县举行。」莫知坐在主座,一口回绝了蓝凛缙。 「大人,我已经为之前的孟浪行为道歉了,您不能因为那个就否决我。」蓝凛缙坐在下首,略带着急的说道。 他每日都去官府,想要拜见莫知,但官差总是以他在忙而拒绝。 好不容易在他下值后见到了,就这么被拒绝了,他很不服气。 「而且我并没有对夫人做什么,只是聊了两句而已。」 莫知打断他,「我并不只是因为那件事,不过你想在桐邱县办武林大会也不是不行。」 第79页 蓝凛缙惊喜的站起身,「您说,有什么条件,人,钱,权,只要你提。」 莫知摆摆手,「我什么都不要,但这武林大会怎么办得我来决定。」 蓝凛缙有些不乐意,莫知继续诱骗道:「我调查过你,你的父亲对你要求很高,但你很多时候都做不到。若是让我来办,指定不会出错,到时你可将这些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蓝凛缙还在犹犹豫豫。 「你大可去别的地方,只要你的父亲不会生气。」 「好!」蓝凛缙立刻同意。 莫知笑笑,掩住自己眸子里的不怀好意,「那就合作愉快。」 蓝凛缙走后,泽兰从后面走出,「你怎么能这么坑骗一个傻子。」 「谁让他肖想你呢。」莫知将泽兰拉入怀中,蹭一蹭,「我不会太过分的,我只是想让桐邱县更富裕一些,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 武林大会是一个吸引外来人员的好机会,只要把握好,将桐邱县的经济提升一个档次不是问题。 泽兰摸摸莫知的头,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焦虑。 江祈安不会平白无故创造一个蓝凛缙,武林大会也定不简单,他总觉得要出事。 第四十一章 「莫兄,你也太厉害了,我爹第一次夸了我!」蓝凛缙看着热热闹闹的街道,兴奋的拍了拍莫知后背。 莫知离他远了一些,「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嘿嘿,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吗。」蓝凛缙挠头笑了笑,「对了,莫夫人不出来玩玩吗,这儿那么热闹。」 「他喜静。」莫知上下打量他两眼,「你还在对我的夫人感兴趣?」 蓝凛缙连连摆手,「我可不敢。」 莫知轻哼一声,「再敢去惹他,我饶不了你。」 武林大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桐邱县的经济明显被拉了上来。 尝过甜头的桐邱县百姓也不再执着于种地,很多人转而去经商。 虽然刚开始磕磕绊绊,但一段时间下来,也都是小有成就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在这儿看着吧,武林大会已经进入正轨,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有事再去找我。」莫知拂袖离去,留蓝凛缙一人处理武林大会诸多事宜。 毕竟是他们江湖中的比赛,他一介朝廷官员参与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有些过线了。 既然已经得了好处,就应该见好就收,剩下的他们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而他也应该好好陪陪兰兰了…… 泽兰自来到了桐邱县后,几乎没有出过门。 偶尔也有些夫人请他出去赏花玩耍,都被他拒绝了。 毕竟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子。 每次闲暇时,他就将各种心法默下来,加深理解。 也就是这时他才真正和郁翊感同身受。 没有灵气,身体虚弱,什么都做不了。 但好在郁翊身边有怀椒陪着,他的身边有莫知陪着。 「兰兰!」人还未到声先行,莫知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泽兰收起书桌上的纸张,开门迎他。 已到傍晚,寒气泛上来,莫知带着外面的寒气,迎面抱住了泽兰。 随后又觉得不妥,将他松开,脱掉外袍再次拥住他。 「今日怎么那么早?」泽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莫知怀中。 「以后都会那么早的,武林大会的事情我交给蓝凛缙了,总不能让他坐享其成。」莫知亲着泽兰的发顶心猿意马。 「你是好处拿够了吧!」泽兰很了解他。 莫知嘿嘿一笑,想要将泽兰拐到床上。 二人刚刚要进入正题就被打断了。 「大人——」一定急促的喊声自门外传来,听声音是莫知身边的衙役,像是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大事。 泽兰推着俯在自己颈侧的莫知,「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莫知不愿起身,但敲门声越来越重,唿喊声也越来越急促。 泽兰咬了他一口,「快去!」 莫知在那白嫩的皮肤上印下一朵红梅,烦躁的起身,「他最好真的有事,不然老子撕了他。」 穿好外衣,莫知推门而去,泽兰也起身,远远的望着他们。 只见莫知眉头越蹙越紧,打发衙役离开后,快步朝着泽兰走来。 他拢了拢泽兰的衣服,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武林大会出了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你回去休息,我不回来,不要随便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泽兰不自觉的攥紧了莫知胸前的衣襟。 「没事的,睡一觉我就回来了。」莫知将他推进房间,让他休息,自己转身离去。 泽兰担忧他,一夜未眠,直到天光乍亮时,莫知才回了家。 他一反常态的没有立刻抱住泽兰,而且让他离自己远一些,等到自己沐浴后才坐在一起。 「武林大会上有人出现了疫病。」莫知与泽兰叙说着外界发生的事情。 在莫知查看时才发现,疫病其实在大会刚开始时便出现了,只不过那人当时以为自己只是受凉拉肚子,便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越来越严重,便退出了比赛。 今日被发现也是因为两名江湖人士在打斗时突发恶疾,呕吐不止。 蓝凛缙当即请了大夫医治,大夫把完脉瘫倒在地,冷汗不止,「这是疫病!」 第80页 周围人群开始惶恐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小病,这是能够传染别人,致死的疫病! 他们开始四处逃窜,想要离开桐邱县,蓝凛缙拦不住,便只能找人去请莫知。 莫知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封锁桐邱县,至于那些已经逃窜出去的,他只能连忙派人通知周边地区,做好防护。 发病的与未发病的人群需要隔离开来,他将官府腾出,让发病人群暂时待在那里。 但桐邱县太过贫困,草药储备也不足,怎么救治还是个问题。 那些未发病的百姓与江湖中人也开始闹事,他们觉得待在这儿就是等死,自己明明没病,为什么非要在这儿等着染病。 他们想要离开,但莫知不许。 若是让带有疫病的人离开,那祸害的就不止一个桐邱县了。 莫知也有些懊悔,他是不是不该让蓝凛缙在桐邱县举行武林大会。 这病很有可能是那些江湖人士带入桐邱县的,但也不能排除是桐邱县本地人传染江湖人士的。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医治病人和阻断疫病散播。 忙到第二日,才勉强安置好病人,大概统计出每个人都情况。 全县的大夫都被聚集在了一起,商讨这个疫病的治疗方式。 他们暂且用以往治疗疫病的方子抓药救治病人,病人喝过药后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 莫知稍微松了口气,回家和泽兰说明情况。 「我本不该回来,你身体本就虚弱,若是因我而染上了这个病,我真的是活不了了,但我又怕你担心。」莫知握着他的手,面带忧色,「接下来我就暂时不回来了,等到疫病结束我再回来,你好好在家锁上门,不要出去。」 泽兰拒绝,「你要是不回来,我染上疫病死去你都不知道。」 「不许这么说!」莫知着急的打断他,「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事,你会长命百岁的。」 泽兰拍拍他的手,「不要担心,有些事顺其自然就好,刻意去躲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反正你不许出门!」莫知固执的说着。 泽兰只好暂时应下。 莫知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又去了现场。 那个药方对如今的疫病不合适,只是喝过药好了一些,过不多久又会继续犯病。 大夫们又商讨出一个方子,但依旧治标不治本,根本控制不住疫病。 而且疫病的蔓延也越来越快了,桐邱县的县城内得病的越来越多。 闹事者也越来越多,莫知简直要忙的焦头烂额。 最后他忍不了了,直接派人堵在县城大门处,「敢出这个门,就是死路一条!」 刀架在门外,恐吓住了不少人,桐邱县也终于平静了一些。 莫知忙碌的要死,却突然听到衙役说,泽兰来看他了。 他吓得差点掉下凳子。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能出门啊,你想要我死吗?!」莫知将泽兰拉进门,扯了块布给他遮住口鼻「你还一点都不防护就出门!」 莫知气的胸口疼。 泽兰淡然一笑,莫知更气了,「你还笑!你且等着的,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是来给你帮忙的。」泽兰开口,手在莫知胸口顺了顺,差点给他把火勾出来。 「你明知道我现在不能,你还勾我,可真是个小坏蛋。」莫知隔着布,蹭了蹭心心念念的嘴唇。 「说正事呢。」泽兰撇过脸,「国师,就那个婚礼上出现的男子,他给了我百毒不侵的躯体,所以我不会染上疫病,而这个疫病的解药也是我。」 泽兰原本没将疫病放在心上,只以为是碰巧发生的,但已经半月有余,疫病始终没有解决的法子。 泽兰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又想到了大婚那日,江祈安说的话。 -送你一副百毒不侵的身体,要健康哦。 百毒不侵,是在这儿派上用场了吗? 莫知一怔,随即笑了笑,「不要开玩笑兰兰,这不好笑,你现在就赶紧回家,等我处理完就回去了,乖啊!」 「你心里清楚,我没有在开玩笑。」泽兰神色坚定。 莫知掩住眼中的慌乱,强硬的开口,「听话,回家。」 「我试验过了!」泽兰声音大了起来,「得了疫病的小猫喝了我的血就立刻康復了!」 他在想通后没有立刻来寻莫知,而是自己先试验了一番。 治人风险太大,他便在夜间寻了只染病的小猫,割破手指,餵了它血。 不出一刻,小猫完好无损的站起身,亲昵的蹭了蹭泽兰的手指,娇娇软软的叫着撒娇。 「你还接触有疫病的小猫!」莫知大惊失色,「你真是要气死我!」 莫知要气炸了,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泽兰乖乖在家,不要去沾染那些带病的生物,他就是不听。 「我能救人!」泽兰坚持的说道。 莫知却突然了泄了气一般,他将泽兰搂入怀中,「就算你的血能救人,可那么多人,将你的血放光也救不清啊……」 「其实之前有件事没和你说清楚。」泽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开口:「这个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一个幻境而已,等我救完所有人,幻境就结束了,我们就能出去了,郁翊和怀椒还在等我们回家。」 第81页 莫知沉默着,他觉得泽兰又在编故事骗他了,就像之前说自己是他的师尊一样。 那次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这次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他可以救人。 但他怎么捨得让泽兰去冒险。 第四十二章 任泽兰再怎么说,莫知依旧不肯同意。 泽兰心一横,拔出藏在袖口的匕首,朝着手腕割了下去。 滴答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上,泽兰也因为疼痛,脸上更加没有血色。 莫知连忙给他止血,被他挥开。 也不知为什么,平日里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今日突然力大无比。 泽兰冷着苍白的小脸,找到莫知屋内一个茶壶,打开盖倒掉茶水,让自己的血流进去。 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他才移开手臂,移到莫知眼前。 「舔干净。」放在平日里莫知早就想歪了,但此刻他又生气又心疼。 他知道泽兰是想让自己喝他的血,以防染病。 敷衍的舔了一口后,他立马取出白布,为他包扎。 泽兰见他舔到了血后也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壶血你先拿去用,等用完了……」 莫知打断他,「用完就算完,你不许再伤害自己,不然我就让你天天下不来床,看你还怎么伤害自己。」 泽兰「哦」了一声,但明显没把莫知的话放在心上。 莫知再次被气笑,「既然你不会染病,那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看兰兰还能怎么作妖。 在一墙之隔,一个人伫立在原地,不知听了多久。 等到屋内没了声音,他才离开。 为了掩人耳目,泽兰换上了衙役的衣服,跟在莫知身后。 为了防止疫病传播,每个人都用白布掩着口鼻,倒也没人认得出他。 莫知在巡视时,偷摸将泽兰的血倒在了平日的饮用水中。 未得病的人多了一层保障,得病的人喝了用这个水熬的药后也明显见好。 泽兰松了口气,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但麻烦的是莫知不让他放血,仅仅靠刚刚那些血,根本不够救人。 「我困了。」泽兰对着正在忙碌的莫知开口,「我想回去睡觉,你可以把我锁起来,我不会乱来的。」 莫知只迟疑了一下便让人送泽兰回去,毕竟平日里他就恹恹的,今日放了那么多血估计会更加困怠。 他真该死,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还让兰兰跟着他劳累。 但他又不能完全放心,莫知吩咐手下,将门从外面锁好,让泽兰好好休息。 他的手下虽有些不解,但依旧照办。 「我等你回家。」泽兰离开了,莫知继续忙碌,直到深夜才回到家。 泽兰果然乖巧的躺在床上睡觉。 或许是他太过敏感多疑了,兰兰只不过是累了而已。 泽兰被他吵醒,坐起身揉揉眼,意识朦胧的开口:「你回来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吃食。」 「不饿,你继续睡就好,我去另一间房,不吵你。」说着他就要离开。 泽兰立马下床扯住他,「我要你陪我睡,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埋怨,勾着莫知的衣带上了床。 莫知没有见过这样的泽兰,眼睛都看直了,同手同脚的被带上了床。 但真到了床上泽兰反而没有动作了,莫知的一腔热血无处发泄。 泽兰看起来脸色依旧苍白,今日本就发生了很多事,莫知不想让他更加疲惫。 他胡乱地将泽兰搂在怀中,无视身下的异样,像拍小孩一样拍打着泽兰的后背,「睡吧,今日不闹你,好好睡一觉。」 泽兰已经睡了一下午,此刻正是有精神的时候。 他从莫知怀中缩下去,进入了被子里。 「我帮你。」 这是莫知从未有过的感受,是另一种使人登上极乐的舒坦。 在最后一刻,莫知勐的扯开泽兰,但依旧有东西溅到了他的脸上。 泽兰扯开被子,露出了小脸,不知是缺氧闷的还是因为别的,他的脸异常的红润,眼角也泛着泪光。 「舒服吗?」泽兰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反倒给莫知问脸红了。 「快睡觉!」莫知给他擦干净被溅脏的小脸,又将被子整理干净,随后便把他按到了怀中。 睡前的欢愉是最好的催眠药,再加上白日高强度的工作,莫知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泽兰悄悄睁开眼,观察了一阵莫知,确认他已经熟睡,这才慢慢抬起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莫知梦中有感,想要抱紧他,被泽兰塞了一个枕头后老实了。 泽兰跨过莫知下床,悄悄穿好衣服,离开了家门。 他来到了莫知之前倒血的地方,那是一口井,井中是活水。 在这口井附近的人家都是以它为生,正巧病人所属区域也在此,熬药的水都是从这儿出的。 泽兰解开手腕上的布条,忍着痛在原来的伤口上又割了一道。 血液缓缓流出,流进了井水。 随着血液的流逝,泽兰眼前逐渐发黑,大概是极限了。 他连忙给自己止血,将布条再次绑上去。 时间不早了,他赶忙往家赶。 路上很安静,只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可就在这安静的声音中,泽兰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脚步声。 第82页 转身看去是一只一闪而过的黑猫,难道是听错了? 等他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天亮了,莫知快要醒了。 泽兰连忙褪去外衣,爬进床里。 莫知迷迷煳煳抱住他,「怎么那么凉……」 泽兰低声回应:「我出去上了个厕所,外面冷。」 莫知将他搂紧了「我给你暖暖……」说着又睡了过去。 泽兰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不然就惨了。 第二日莫知起床,低头便看到熟睡的泽兰。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眉头蹙起,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莫知摸索到泽兰带有伤口的那条手臂,轻轻抬起。 白色布条洇出血迹。 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才会如此难受吗? 莫知只能小心翼翼的又给他处理了一遍伤口,只不过奇怪的是一夜过去了,伤口看起来更严重了。 只不过泽兰向来皮娇肉嫩,平日里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莫知只当他是痊癒的慢。 倒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毕竟泽兰可是耍剑的高手,虽然失了灵气,但准头还是在的。 一连三日,泽兰皆是如此。 即使莫知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 迟迟不肯癒合的伤口,日渐转好的病人,还有异常热情的兰兰。 莫知不动声色,任由泽兰哄睡自己。 在泽兰起身出门后,他睁开了眼睛,就知道兰兰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果不其然,他跟着泽兰来到井边,看到了那个让他气血上涌的画面。 原来那个迟迟不肯癒合的伤口是因为这个。 莫知怒气沖沖的来到井边,捉住了泽兰的手。 泽兰看到他唿吸一窒,糟了! 莫知沉着脸给泽兰包扎,见泽兰不说话,便率先开口,「不给我个解释吗?」 泽兰嗫嚅:「你不都看到了。」 莫知火气更大了,他大吼:「你什么时候能在乎一下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在乎一下我,若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泽兰被吼的呆在原地,委屈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 他能怎么办,莫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他只能一个人想办法。 江祈安说要走剧情,但也没说到底是什么剧情,他只能靠猜。 割手腕很疼啊,但他没有办法。 若是因为这场疫病没有治好,他们出不去该怎么办呢? 他不想天下第一的师尊被困在幻境当一辈子的普通人。 郁翊和怀椒甚至还没有成年,他们不能没有师尊师兄。 泽兰想要开口述说自己的委屈,可莫知听不懂啊,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不会相信。 泽兰只能沉默的掉眼泪,莫知慌乱的想要给他擦掉眼泪却被他躲开。 「兰兰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我只是害怕……」莫知握住泽兰的手,语气中带着恐慌,「我真的怕你离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神经质了,我总觉得你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在和我告别……」 泽兰带给莫知的感觉就是随时都会离开,所以他怕,怕泽兰出什么意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泽兰抹掉泪水,「我每日只取一小杯血好不好,在你的监督之下,你不要怕,我也不着急,我们好好的,不要吵架。」 莫知虽然一点血都不想让他取,但他知道泽兰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这也算是个折中的法子,便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明明快要拯救所有人了,我可以给莫夫人提供补药,快一些救治这些人不行吗?」暗处走出一人,急匆匆的说道。 这人是蓝凛缙。 「桐邱县归我管,我说怎么救就怎么救。」莫知将泽兰护在身后,神色不善的看着蓝凛缙。 「若是那些百姓的病情加重了呢!」蓝凛缙看着似乎很着急。 莫知若有所思,「平日里也没见你对百姓如此,此刻怎么就着急了呢?」 看着蓝凛缙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莫知冷哼,「你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慾,为了能够在你父亲面前逞一次英雄?」 蓝凛缙有些恼羞成怒,「你管我为什么,我想让百姓早日康復不行吗?」 「那也不能让我的兰兰以身犯险!」 「我会给莫夫人最好的补药,只是多放一些血而已。」 「滚。」莫知指着路口,让蓝凛缙离开。 「我父亲还等着我復命,你别逼我。」蓝凛缙收起急促的神色,冷下了脸。 他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第四十三章 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蓝凛缙愤愤离开。 莫知牵着泽兰的手往家走,「兰兰,从明天开始,你跟着我,不许离开一步。」 蓝凛缙离开时眼中是满满的不甘,莫知怕他使出什么诡计。 还是太弱了,他竟无法护兰兰安全。 莫知心中涌出一阵迷茫,明明不该这样的。 为什么会护不住他呢,明明自己应该能够护住他的。 眼前闪过奇怪的画面,莫知摇摇头,那些画面又再次消散。 泽兰握紧了莫知的手,「好。」 真的能行吗,幻境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的吧。 第二日,泽兰跟在莫知身后。 到了发药时间,他一碗一碗的盛着药,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滴进去几滴血。 第83页 忙碌大半天后,终于分发完毕,泽兰直起腰,捶打着自己的后背。 突然间,他的手一顿,敏感的发觉有人鬼鬼祟祟在官府门外。 他们或坐或立,虽然相隔甚远,泽兰却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是一伙的。 瞧过去时,那些人都低下了头。 泽兰有种预感,他们是冲着他和莫知来的。 他们的衣着是江湖人士穿搭,但虽说桐邱县因武林大会来了不少江湖人士,有那么浓重杀气的却寥寥无几。 而且如今疫病横行,百姓们能离官府多远就多远,这么大咧咧出现在官府门外的很少见。 泽兰悄悄扯了扯莫知衣服,提醒他注意那边。 莫知察觉到后正了神色,「跟好我,有危险就跑,保护好自己。」 泽兰点点头,他不会在这儿拖后腿。 一天即将过去,外面的人依旧没有动手的迹象。 「他们是在等你下值,独自一人时好下手。」泽兰观察着门外的人,低声说道。 莫知沉思片刻,「我们分开走,他们没有察觉到你的身份,你先不要回家,去县丞家,我去探探他们的目的。」 泽兰握住他的手腕,眼中是抗拒。 莫知拍拍他,「他们不敢对我一个县令下手的,我猜这是蓝凛缙的人,估计是想给我一个教训。」 泽兰只能放手,看着莫知离去,看着那些人跟上他。 过了一阵,他才抬脚离开。 可刚转过一个弯,泽兰就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 这是一点都不掩饰了吗? 他顿住脚步,在一个昏暗的小巷中停了下来。 「出来吧。」泽兰冷声开口。 树上,巷口,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 蓝凛缙手握摺扇,翩翩的自这些人中走至泽兰跟前。 「又见面了。」他笑的温文尔雅,却令泽兰感到反感。 这个样子不由得让他想到一个讨厌的人。 「你在调虎离山?」 「聪明!」蓝凛缙打了个响指,「我就爱与聪明人打交道,相信莫夫人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了吧!」 他凑近泽兰,几乎要与他鼻尖对鼻尖。 泽兰勐地后退一大步,「你是想要我的血。」他一顿,「就是不知你是想要源源不断的血,还是一次性的。」 「我怎么可能捨得让美人受折磨。」他咧唇一笑,极尽恶劣,「当然要一次结束痛苦。」 泽兰将手背到身后,摸到了藏起来的匕首。 这就是个疯子,他想要垄断,能够治疗疫病的血只有他有,那他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泽兰拔出匕首,挥向眼前的蓝凛缙。 他一时躲闪不及,脸颊被划破。 「还挺有本事,那就看你能撑几时了。」蓝凛缙的指尖触上脸颊上的伤口,收敛了笑意,「上,生死不论。」 泽兰体力自然不敌,他只能不断闪躲。 瞧准机会,泽兰穿过杀手的包围圈,匕首直指蓝凛缙。 蓝凛缙被划伤后早有了防备,他退后两步,挥动摺扇,打掉了泽兰的匕首。 但就是这退后的两步让泽兰抓到了逃离的间隙。 胸口的气息被挤压的仿佛要爆炸,但泽兰不敢休息。 他飞奔着离开,朝着不远处的官府跑去。 「一群废物!」蓝凛缙发怒的踹了身边的手下一脚,追随着泽兰而去。 若是今日不成,再想让泽兰落单就难了。 泽兰体力严重不支,再加上路上崎岖不平,他骤然间摔倒在地。 路上的砂砾磨破了他的衣袖,磨伤了他的手臂。 血液滴落在地上,竟泛起阵阵金光。 蓝凛缙看的眼睛都要直了,眼见他就要追上泽兰,一柄长剑陡然横在他的颈前。 「你在找死。」莫知森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处一热。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蓝凛缙双手捂住脖颈,不敢置信的看着莫知。 他无力的跪倒在地,身后跟来的黑衣杀手停在原地,不敢妄动。 莫知收剑走向泽兰,眼中是变幻莫测的神情,带着痛苦的挣扎。 泽兰看着迎面而来的莫知,眼中带着希冀。 拿着剑的师尊,是恢復记忆了吗? 「师尊......」泽兰喃喃出口。 莫知听到后冷下脸,掐住泽兰的脸颊,「兰兰,看清楚我是谁。」 泽兰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全被莫知收入眼底。 但他知道这时不是吃醋生气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泽兰的伤。 他将泽兰抱起,朝着官府走去,里面有现成的大夫和药材。 「你以为你能护住他了吗......」蓝凛缙虚弱的声音传来,莫知抱着泽兰的脚步一顿,转而望向他。 「哈哈哈哈哈......」蓝凛缙疯了一般笑起来,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县令夫人的血可以治疫病!」 一枚玉簪正中蓝凛缙的胸口,他瞪着双眼倒下,死不瞑目。 是泽兰,他拔下了莫知用来束髮的玉簪,一击毙命。 虽然他死了,但声音却传了出去,一墙之隔便是患了疫病的病人。 莫知脚步不停,将泽兰带回官府内的书房,找出跌打药,沉默的给他上药。 第84页 「师......阿知,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泽兰试探的开口。 莫知抬眼,「兰兰,我看到了他。」 泽兰一头雾水,他是谁? 「我知道你爱的是他,可......」莫知将泽兰拥入怀中,埋在他的颈侧,「能不能分我一点爱,一点就可以,我不贪心。」 说是这么说,莫知心中还是想要泽兰将所有爱分给自己。 他在被那些人追杀的时候,手边突然出现一把剑。 他本能的挥动长剑,抵挡住了那些人。 等到那些杀手都死在自己剑下时,莫知眼前再次闪过那些虚幻的画面。 全都是「他」与泽兰相处的画面。 在他看来,那可能是他们的前世,而这世的兰兰带有上辈子的记忆,才会找到自己,与自己「相爱」。 可他不是「他」,兰兰爱的到底是谁...... 泽兰大概猜到了师尊脑补的内容,他略显尴尬的开口:「有没有种可能,这都是你,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莫知低落的垂眸,「你就是不肯爱我吗?」 泽兰扯了扯嘴角,「爱你,当然爱你,他算什么,我早就不喜欢了。」 莫知闻言,眼前一亮。 泽兰闭上眼,破罐子破摔,「我都和他分开八百年了。他都不肯和我结契,我早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先哄着眼前的这人,以后的以后再说吧。 莫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一哽,但喜悦很快就盖过了心梗。 敲门声传来,外面的人小心翼翼,「大人,您在吗?」 莫知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看到的是那几位大夫,「何事?」 他们面带愧赧,「我们是受百姓所託来给夫人致谢的。」 莫知点头,面无表情,「若没别的事就可以离开了。」 他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最后为首的那个大夫终于开口:「我们还想问问,夫人会继续救人吗?」 莫知回首,泽兰朝他点点头,他也对着那些大夫点了点头。 大夫们看着高兴极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大人和夫人了,我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大家。」 —— 蓝凛缙死了的消息瞒不住,武林盟主知道后大怒,发布悬赏要莫知泽兰的命。 但同样的,泽兰的血可以救人的消息也没有瞒住,没有人接武林盟主的悬赏。 他们都想着以后可能会求助于泽兰。 莫知看护泽兰更加谨慎了,外面危险重重,再加上他的秘密被曝光,更加危险。 「大人,我们会保护好夫人的,他可是我们的恩人。」衙役道,「百姓们也是,他们都对夫人感恩戴德的。」 桐邱县民风淳朴,百姓们都很感恩泽兰的相助,对于他的能力最多也只有艷羡,不会想着去争抢。 逐渐的,疫病被控制了下来。 等到一切结束,桐邱县百姓决定办一个花灯节来庆祝劫后余生。 泽兰也有些期待,想当初他就是在花灯节前夕与莫知确认关系的。 本以为会在疫病中结束幻境,但看来这并不是最后的剧情,也就是说他还不会死。 那不如好好享受与阿知的相处。 江祈安大概也是逛过花灯节的,幻境中的花灯节竟与皇城的一模一样。 他们手拉手走在街上,走两步便会有人和泽兰问好,对他要比对莫知热情。 远处有卖面具的,泽兰指着面具摊,「我要那个兔子的!」 莫知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好,我去买。」 他松开泽兰的手走到小摊前,「一个兔子的,一个狼的。」 莫知拿着摊主递给他的面具,神采飞扬的转身,「兰兰,看我戴这个面具......」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泽兰消失了...... 第四十四章 昏暗的破庙中,泽兰幽幽转醒。 他被绑在椅子上,面前是几名肌肉虬扎的大汉。 「小子,你醒了。」为首的大汉开口:「原来远近闻名的莫夫人竟是个男子。」 泽兰闻言没有说话,他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想要伺机逃脱。 破庙中除了他和这些大汉,还有几个蜷缩在角落的乞丐,满是惊惧的瞧这眼前这一幕。 他身上的武器早被搜走,就连头上的髮钗都消失不见。 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但自蓝凛缙那次之后,莫知逼着他学了不少自救的方式。 他们绑的结,不过小菜一碟。 更何况,这些人太过看不起他,只绑住了他的手腕。 见泽兰不吭声,为首的那个大汉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你别说,这小子皮肉够嫩的,怪不得即便是男子,还能惹得探花郎如此恋恋不捨,甚至不惧得罪武林盟主。」 其余几人都露出了淫邪的目光,「老大,等他死前先给兄弟几个玩玩呗,兄弟们还没玩过男人呢!」 那名大汉哈哈一笑,「你小子小心上瘾,以后没法传宗接代了。」 泽兰听着这些污言秽语,额头一跳一跳的疼,「你们绑我所为何事,为了钱还是为了命?幕后指使是谁?」 大汉闻言,凑近他,掐住了他的下巴,「死到临头还那么多话,你现在不该求求我们哥几个放你一马吗?」 第85页 说着他还狎昵的摩挲了泽兰的下巴,「若是好好伺候伺候哥几个,哥几个说不定真能放你一马。」 泽兰冷笑,抬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实实在在踢在了他的心口,痛的大汉满地打滚。 手腕解开,泽兰提起凳子砸向迎面而来的一名大汉。 但人数过多,他最终不敌,被人按倒在地。 「臭小子,有两把刷子嘛,看来是我们看轻你了。」领头的那名大汉揉着胸口走来,看着是要给泽兰一个教训。 但就在这时,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 泽兰似有所感,推开压制他的人,站起身,看向破庙大门。 江祈安施施然走来,「好久不见,小泽兰。」 泽兰冷眼瞧他,「你来做甚。」 江祈安摊开手,「看不出来吗,我来救你。」 「假惺惺。」泽兰打了打自己身上因打斗而沾染的尘土,「有这功夫不如早日放我出幻境。」 「我这不是来了吗。」江祈安笑意盈盈。 泽兰一怔,他能那么好心? 「剧情走完了?」 说到这儿,江祈安苦笑一声,「剧情早被你们两个给篡改了。」 泽兰不解。 江祈安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当即事无巨细的和泽兰解释清楚。 按照江祈安设定的剧情,泽兰应该死在蓝凛缙手下,幻境到此结束。 但莫知突然间恢復了一部分记忆,杀掉了蓝凛缙,剧情被全部改写。 幻境虽是江祈安设定的,却也只是设定了故事大概走向,其余的都是由他们两个自行发挥。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不可控,却没想到是毁在了最后一步。 「所以说,我必须死,我死后幻境结束?」泽兰总结。 「唔......」江祈安若有所思,「你这样理解倒也没错。」 泽兰听后,从地上的大汉手中抢过武器,说着便要抹脖子。 江祈安一道灵气打断了他,将武器收到自己手中,有些气急败坏,「着什么急,我都来了,自然不用你死了,我说过不会让你受伤害。」 泽兰瞥了他一眼,露出手腕上的伤痕,似乎在说他放屁。 江祈安不自在的咳了咳,「谁让你不按照我的剧情走。」 他当初设定好的是蓝凛缙知道了他的血能救人,为了得到泽兰的血便来追杀他。 而自己在泽兰死的前一刻可以直接带他出幻境。 谁能想到这傻傢伙直接放血救人。 幻境中的人物是他设定的,但人物的一言一行是按照角色性格自行决定的,他无法插手。 蓝凛缙见他放血救人便没有第一时间杀人取血,只是在后面暗中观察。 若不是莫知发现拦着泽兰不让他放血,或许蓝凛缙都不会动手。 他还可以装作正人君子,最后完美解决桐邱县的疫病,同他爹邀赏。 结果最后,一个放血,一个杀人。 无论哪一个,都直接毁了他设定好的结局。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直接放我和师尊出去吗?」泽兰无语的看着他。 「我带你出去,但莫知暂时不行。」江祈安摇摇头,「不过你放心,我只是问他一些问题,很快就会放他与你团聚。」 泽兰不想同意,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反对,倒不如早日出去再想办法。 「好。」 江祈安笑笑,他就知道泽兰会同意。 他一挥手,「泽兰」便倒在地上,变的毫无生机。 而真正的泽兰已经离开幻境,回到了现实之中。 江祈安做完一切,将时间恢復,并隐入黑暗之中。 莫知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让他心脏骤缩的一幕。 泽兰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旁边的大汉手握匕首,直直的插在泽兰胸口。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满心满眼都是倒在地上的泽兰。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刚刚他们还在一起逛灯会,还在为未来祈祷。 「兰兰?」莫知狼狈的走上前,用力的推开那名大汉,小心翼翼的搂住泽兰,声音中满是迷茫。 这是假的吧,兰兰怎么会不回应他呢,明明以前就算再生气,只要他叫,泽兰都会回应。 周遭的「兇手」还想对莫知下手,「滚!」 铺天盖地的威压袭来,那些人纷纷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就连躲在暗处的江祈安喉头也隐隐泛起腥甜的感觉。 真不愧是莫知尊者。 江祈安调息了一下气息,自暗处走出。 「都给我滚!」莫知的声音哑着,似乎带着颤抖的哭意。 他扯开衣襟,搂紧了「泽兰」,似乎想要这么给他传递温度。 但泽兰的身躯还是一寸一寸的染上了冰冷。 「我可以救他。」江祈安开口。 莫知陡然抬头,「你说什么!」 江祈安又重复了一次,莫知却沉默了。 半晌,「你说,怎么救。」 「我有一个阵法,可以通过献祭来救他。」 「献祭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莫知立刻接话。 江祈安却摇了摇头,他蹲下,与莫知平视,「一个人可不成,得献祭整个桐邱县。」 莫知唿吸一滞,沉默了下来。 第86页 江祈安继续诱惑他:「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无人能敌的力量,你可以杀了那些害死他的人。」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哑声开口:「真的能救下兰兰吗?」 「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江祈安嘴角咧的更大了。 果然,风光霁月的莫知尊者也会这么选择。 「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 「好。」莫知擦了擦泽兰脸色的血迹,将他放到一个干净的地面。 做完一切后,「我用做些什么吗?」 江祈安挥挥手,让他等在一旁。 莫知退后两步,站在江祈安身后,冷眼看着他,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泽兰」 下一刻,莫知手中长剑显现,一剑捅穿了江祈安。 江祈安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尖。 怎么可能,他竟会放弃泽兰。 江祈安倒地,身形逐渐消散。 谨慎如他,进入幻境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原身。 莫知松手,不在乎江祈安为什么会消失,他双目无神的抱起泽兰,朝着外面走去。 回到桐邱县,灯会还未结束。 「大人,夫人找到啦!」 「大人,夫人是睡着了吗?」 「大人,您买的面具。」 一字一句犹如刀割,「对,找到了,他只是睡着了,面具帮我送回家吧,等兰兰明天睡醒了再玩。」 莫知扯着嘴角,试图扯出一抹笑容,但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他们看到了面无血色毫无气息的「泽兰」。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们脑海中形成。 没有人敢出声。 莫知如行尸走肉般带着「泽兰」回了家,给他擦拭脏污,给他包扎伤口。 「兰兰,我知道你疼,睡就睡吧,但伤好了就要醒哦。」 「兰兰,那个面具你还没戴给我看呢。」 「兰兰,我偷偷把河灯捞上来了,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就直说嘛,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兰兰......」 「泽兰」依旧躺着了无生机,莫知卸下力气,俯身趴在他的身边,贴着「泽兰」的手掌。 「兰兰,我开始后悔了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杀他......」泪水顺着眼眶留下,静默无声,「可我怕你醒了会内疚,怕你会怨我,那是你拼命救下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不能因我一己私慾......」 「兰兰,很疼吧,你肯定很害怕,不要怕,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找你......」莫知喃喃道。 第二日,莫知在门前挂上了白绫。 桐邱县内,长街十里,百姓披麻戴孝。 犹如当初的十里红妆,只不过红色变白色,喜事变丧事。 下葬后的前三天,莫知如同平日一般,依旧按时去官府,将桐邱县管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将一切事务清清楚楚交代给他的下级。 三天后,莫知消失不见。 后来,武林盟主被杀。 而莫知,被人发现自缢于家中。 第四十五章 泽兰醒来时是在一张大床上,旁边躺着的是依旧昏迷不醒被困幻境的莫知。 他满头冷汗,眉头紧锁,口中似乎在不断呢喃泽兰的名字,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泽兰推了推莫知,轻声叫他,皆无反应。 于是他便起身观察周围环境。 看屋内陈设,床前屏风上的图案等,像是魔界之物。 绕过床前的屏风,泽兰看到一面水镜,上面正是他们幻境中的场面。 此刻正巧是江祈安诱惑莫知以一县之人献祭来救他。 泽兰抿唇,师尊可千万不要上当。 看到莫知一剑捅穿江祈安后,泽兰松了口气。 可当看到莫知抱着他的「尸身」出神,泽兰的心再次绞痛起来。 他的指尖触上水镜,心疼的看着莫知。 在看到莫知为他下葬,杀掉武林盟主后自缢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师尊不会为了他而伤害无辜的人,但这不是放弃他。 他只会在安排好一切后随自己而来。 莫知是这样,他亦是这样。 江祈安在幻境中「死亡」后,神识自动回到现实。 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泽兰,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幻境中的时间流逝很快,江祈安回到现实没多久,莫知也回来了。 「兰兰!」莫知勐然坐起,眼中是还未褪去的惊恐。 兰兰死了? 不,那是江祈安的幻境,兰兰一定还好好的。 他一时之间还未分清虚幻与现实。 泽兰闻声快步回到床边,握住莫知的手掌,「师尊,我在。」 莫知看到泽兰,眼眶逐渐泛红,他一把将泽兰搂入怀中,手臂不断收紧,似乎想要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当中。 再也不分开。 泽兰轻抚他的后背,低声哄着:「我好好的呢,师尊,不要担心了......」 莫知的身躯还在颤抖,沉闷低哑的声音传来:「兰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 「二位叙完旧了没?」江祈安露面。 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袍,其上是诡异幽暗的花纹,让人看了不寒而慄。 莫知闻言,瞬间唤出灵剑,手臂一挥,刺向江祈安。 第87页 江祈安侧身躲过,灵剑插入他身后的墙上,嗡嗡作响。 「你是魔尊。」莫知的语气肯定,在出幻境那一刻他彻底确定。 江祈安轻笑,「你才发现吗,未免晚了一些吧。」 莫知略显沉默,他抱紧了泽兰,不让他转头看江祈安。 其实在去往皇城的船上他就开始怀疑了。 元童可以模仿别人的能力,既然不是模仿他的能力,那就说明船上还有一名天阶修士。 除了江祈安,似乎没有其他人选。 但泽兰太过信任他,再加上他并未主动出手伤人,莫知便没有打草惊蛇。 后来便是国师那件事,可未看到他面具之下的容貌,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经过这次幻境,莫知才彻底确定了心中所想。 「你在皇宫时便开始让魇兽迷惑我?」莫知抬眼,眼神凌厉的扫向江祈安。 江祈安却笑着摇摇头,「比那更早,在你们踏入我送小泽兰的院子时,便入了魇兽的影响圈。」 「好大的计谋,可你布了这么大一张网是为了什么?杀了我俩?可你如今却将我与兰兰放出幻境......」 莫知有些不理解江祈安,不明白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单纯想要做红娘? 「我告诉过小泽兰我的目的。」江祈安的视线转向了莫知怀中之人。 泽兰从莫知怀中挣扎开,转过身。 他突然有个问题,很急迫,「我娘怎么样了?」 泽兰告诉自己,幻境之中的人物都是江祈安设定好的,江婉也是如此,都是虚幻之物。 可心里依旧很焦急,很想知道她如今怎么样。 江祈安一顿,在谎言与真相之中徘徊了一阵,最终开口:「她消失了。」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泽兰不自觉的握紧了莫知的手,关节都有些泛白。 「字面意思,她不是我创造的人物。」江祈安实话实说。 泽兰彻底愣住,他松开了莫知的手,整个人瘫坐着,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江祈安什么意思? 不是创造出的人物,那就是说江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 是......他的娘亲...... 莫知见不得泽兰伤心,出口呵斥:「你不要信口雌黄,哄骗兰兰很好玩吗!」 江祈安还未发话,泽兰却按住了莫知的手。 「师尊,他没有撒谎,那就是我的娘亲,我能感觉出来......」 泽兰抬眸,泪水盈满眼眶,眼中满是破碎与迷茫,「师尊,我彻底成为孤儿了......」 莫知心疼死了,他将泽兰搂在怀中轻拍,「你还有我呢兰兰,还有郁翊和怀椒,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江祈安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一幕,他可不想一直看这温情的画面。 「二位,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再打一架?」 泽兰擦掉眼泪,唤出自己的灵剑,提剑指向江祈安,「是你杀了她吗?」 江婉在江祈安的幻境中消失了,明明在他走之前还是好好的,江婉还等着他回去。 难道是江婉在幻境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也不一定是江祈安杀的。 泽兰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是江祈安,可现实摆在这里,他必须问清楚。 江祈安点头了。 怎么不算呢,江婉是他送走的,那也算是他杀的了。 泽兰眼中的怒火似乎快要喷涌而出,他大吼:「为什么!」 「她哪儿得罪你了,你有什么就沖我来啊!」泽兰声嘶力竭。 泽兰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流下,拿剑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不肯放下。 他是将江祈安当做过朋友的,甚至在得知他可能是自己姐夫,而江秀可能已经死亡的时候可怜他。 他作恶,泽兰都为他找到了理由。 可唯独这件事,泽兰找不到理由,也无法原谅。 「江祈安,我与你不!死!不!休!」泽兰一字一顿的说道,眼中满是恨意的看着他。 江祈安轻笑,「好啊,我等你来杀我。」 泽兰迎面攻上去,莫知紧随其后。 江祈安被两面夹击却依旧不慌不忙,脸上甚至还带着释然的笑。 他防备着莫知的攻击,却几乎不防泽兰,以至于被泽兰划伤了许多伤口。 最终不敌,他趁机跳窗而逃,「我们下次再玩,小泽兰。」 泽兰想要去追,被莫知拦下,「兰兰,调整气息,你快要出现心魔了。」 莫知焦急的声音唤醒了泽兰,他停下手,灵剑自手中脱落,脚下一软跌进莫知怀中。 人在极度悲伤时是没有感知的。 泽兰只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就这么双目无神的被莫知抱起。 「兰兰,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直到抵达天衍宗时,他才勉强恢復了力气,但四肢仍旧有些发麻。 「师尊,放我下来吧。」泽兰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又不沉。」莫知说着还颠了颠他,试图让他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 泽兰回给他一个虚弱的笑容,从他怀中挣扎着下来。 他刚落地,迎面走来了月华。 她惊喜的朝着他们走来,「师弟,兰兰,你们还活着!」 泽兰被她拉着,左看右看的看了一圈,最后被她抱入怀中,「我们快要担心死你俩了,这么久你们去哪儿了!」 第88页 莫知黑着脸将他们二人分开,「男女授受不亲,月华长老为人师表还是要做个表率。」 月华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三月未见,莫知师弟的话似乎变多了。 泽兰将自己从那种情绪中暂时抽身,在月华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掐了一下莫知,转而朝着月华行礼。 「月华长老,不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门派内是否依旧,掌门师伯近日如何,郁翊和怀椒有没有捎信来。」 月华收敛了笑意,眉头皱起,「不太好。」 「掌门师兄重伤,郁翊与怀椒至今联繫不上。」 月华两句话简单概括了如今的现状。 在莫知与泽兰进入幻境的这段时间,魔族恣意妄为。 久不出世的魔尊现身,在一个夜晚悄摸登上天衍宗。 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宿莽已经倒地昏迷,至今仍在养伤。 宿莽倒下后,修真界便乱了起来,人心惶惶的,生怕魔尊下次到他家。 紧随其后,妖界传来消息,妖王似乎也被打伤。 妖界自此开启了护法大阵,封锁了妖界与外界的联繫,郁翊与怀椒就此失去联繫。 人界也不太平,周边小国的造反还未平息,便有魔族浑水摸鱼,差点害死郁容。 幸好宿莽早有预料,早早的便派大长老少微前往人界,护他安全。 于此少微便留在了人界,处理魔族作恶之事。 宿莽重伤,天衍宗的担子便落在了月华肩上。 她虽是女子,却是四大长老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在其余宗门面前也算是有些话语权。 她这次下山,便是要与其余宗门商讨,如何抵御魔族,杀死魔尊,碰巧遇到了回家的二人。 「我先去与各位掌门宗主商议事务,你们先回宗。我见兰兰脸色不好,若是受了伤,便先去找荧惑,等我回来我们再另行商议。」月华吩咐完后便匆匆离开了。 莫知泽兰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二人抬脚前往宿莽的小院。 作者有话说: 怕大家已经忘记了他们是谁,就在这儿浅浅列一下~ 宿莽(天衍宗掌门) 少微(天衍宗大长老) 月华(天衍宗二长老) 荧惑(天衍宗三长老) 白榆(天衍宗四长老) 许惑(宿莽弟子) 李孟章(少微弟子) 凌湘(月华弟子) 第四十六章 「掌门师伯,弟子泽兰求见。」泽兰对着宿莽房内说道。 屋内桌球一阵声响,宿莽虚弱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泽兰与莫知这才进门。 三月未见,宿莽看起来瘦了一大圈,鬓边似乎也多了几缕白髮。 他靠在床边,时不时的咳嗽一下,荧惑端着药碗餵他喝药。 「师伯身体如何了?」泽兰关切的问道。 宿莽苦笑,「有荧惑在,暂时死不了。」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荧惑抬头,看着泽兰与莫知停顿了下来,像是在思考。 片刻,他开口:「师姐说她去参加诛魔会,晚上回来。」 荧惑依旧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月华提前交代他的事情,他到如今才想起。 宿莽嘆息,接过荧惑手里的药碗,「希望这次诛魔不会再有荧惑师弟这种受害者了。」 「不会再有了,我会亲手诛灭魔尊。」沉默良久的莫知开口,坚定的看向宿莽。 宿莽欣慰的笑了,他还以为他这个变的越来越冷心冷情的师弟会置身事外呢。 还好,他还依旧如少年时期那般赤诚。 上一次的诛魔大战还是他们师尊在世的时候。 一转眼,当初的少年都长成了挑大樑的人物。 「你们这些日子消失不见,是魔尊搞得鬼吧。」宿莽询问。 泽兰点头,给他简略讲述了幻境之事。 末了,「师伯,我记得我在入宗之时,您去查探过我的身世......」泽兰言尽于此,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婉已经消失了,他再问这些似乎也没有意义。 宿莽微愣,随即开口:「当时并未查探到你的身世,很奇怪,你之前存在的迹象仿佛被抹去了一般。」 他略一停顿,看了一眼莫知,继而开口:「当时你也没有过往的记忆,莫知师弟说,修真之人断了与凡尘的联繫是最好的,我便没有继续......」 泽兰垂眸,「我知道了师伯,没关系的,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莫知在一旁放缓了唿吸,他隐约记得有这件事,但当初觉得泽兰沦为孤儿,父母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便阻拦了宿莽继续查探。 似乎好心办了错事...... 「师伯先养伤,我与师尊先行退下,等月华长老回来后我们再商议。」 二人暂时离去。 「兰兰回来了,莫知师弟也回来了,师兄,他们没事。」荧惑至此才反应过来,他眼眶微红,「太好啦。」 宿莽摸了摸他的头,「对,他们没事,我们也都会没事的。」 莫知出门后,「兰兰,我当时......」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泽兰打断。 「我都明白,师尊,我不怪你。」 莫知默默牵住了他的手,「魔尊一定知道,等下次我们问他。」 泽兰笑着点了点头。 第89页 回到小院后,莫知拿出一道符纸,这是他很早之前画的。 怀椒那儿有一沓,他这儿有一沓,可以远程联络,除非有一方被困在上古秘境中,或者已经死亡。 火焰起,符咒燃。 直到符咒彻底化为灰,也没有联络到怀椒。 「看来妖族的护法大阵实力不可小觑。」莫知皱起眉头,担心着两个徒儿。 「他们在护法大阵之中,至少不会为魔族之人所害。怀椒是妖王最看好的一个孩子,应该也不会出大问题,只有郁翊......他的身体不知恢復到什么样子了。」泽兰试图冷静分析,可内心仍为他们担忧。 妖王开始势弱,其余妖族虎视眈眈。 护法大阵开启后,护住了他们的安全,却也会滋长他们的野心。 即便有妖王相护,怀椒估计也不会过的多么舒心。 莫知继续燃着符纸,一张接着一张,却始终联繫不上怀椒。 直到符纸燃尽,地上一片灰烬。 夜间,月华回来了,众人集聚在议事堂。 「*,一群老狐狸,只会动嘴皮子!」月华生气的坐下灌了一壶水。 她这一天的诛魔大会可谓是身心俱疲,一个个的说的大义凛然,可说到哪个宗门去哪儿平乱,就都不吭声了。 「师兄,我可算知道你这个掌门平日里为什么总板着脸了,这搁谁身上谁不生气!」月华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像是快要炸了一样,「按我说,莫知师弟回来了,就该让他主持大局,看谁敢反驳!」 凌湘在她身后给她顺着气,低声劝她不要生气。 莫知静静品茶,不发表看法,没有任何波澜的脸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看吧,就他这个态度,绝对能吓死那堆老头!」 宿莽坐在主位摇了摇头,他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等缓过来后,他再次开口:「师弟灵力强悍,却无主持大局的能力,他不适合。」 月华撇嘴,不再说话。 「不过......」宿莽话音一转,「月华,你可以用师弟去吓唬他们啊。」 月华眼睛一亮,「对啊!」她赞赏的看了一眼宿莽,「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你,看来这事你没少干。」 宿莽又咳嗽起来,不知是犯病,还是被戳到了尴尬的地方。 莫知依旧没有说话,他懒得去跟师兄师姐计较这个。 不过等事情都结束,倒可以以这个为由,让他们帮自己干些事情。 众人商讨一番后,确定下了最终方案。 少微仍旧留在人界保护郁容,并尽可能的消灭魔族。 月华留在天衍宗统领大局,与其余宗门商议对策。 荧惑依旧照顾宿莽。 白榆在修真界中与其他宗门合作,追踪魔族。 而莫知与泽兰则前往妖界。 宿莽看出他们担忧郁翊怀椒二人,再加上妖界四周也有魔族作乱。 他们需要先剿灭附近的魔族,再与妖王谈条件,带出郁翊怀椒。 「魔尊近日都未曾露面,不知在酝酿什么阴谋,但无论他有多么天大的阴谋,只要我们始终一心,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宿莽在散场前说道。 「诸位,你们的所作所为决定了是否天下太平。」 众人一一朝他行礼后,面色沉重的离去。 要做的还有很多,耽搁一刻钟可能就多一个人遇害。 天空乌云满布,雷声阵阵,气氛变的压抑起来。 莫知与泽兰御剑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妖界附近。 低头望去,地上乌压压的一片黑。 是纠缠在妖界四周的魔族,看起来等级并不怎么高。 魔族之人修炼的功法,很多都会直接将他们的欲望映射到躯体之上。 以至于他们虽是人,却也不似人,特别是低阶魔族。 「兰兰,你还未正经杀过魔族,会怕吗?」莫知偏头,看向泽兰。 泽兰抬头,撞进他的目光,「不怕。」 莫知低头吻在他的额头,「那就练练手吧,实践会让你对功法更加融会贯通。」 说罢,莫知便俯身沖了下去,灵气拂过之地,魔族之人纷纷倒地,悄无声息。 泽兰紧随其后,他没有莫知这种隔空打人的能力,只能老老实实挥剑。 剑气扫过,魔族倒地。 不一会儿,也死了一大片的魔族。 泽兰紧皱眉头,这些魔族不堪一击,江祈安为什么要将他们派到这个地方。 他们可破不了妖界的护法大阵。 莫知在打斗中也时时刻刻观察着泽兰这儿的情况,见他可以应付,便全心全意打自己的。 一天未到,他们便清理干净了妖界四周的魔族。 或许依旧有漏网之鱼,但那些躲起来的魔族生性胆小,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妖界的护法大阵是上古阵法,莫知即便再厉害,也攻不破,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妖王出现。 他们在妖界护法大阵外闹出那么大动静,妖界内自然早就察觉到,并上报了妖王。 妖王怀瑜在魔族被消灭殆尽后才露面。 「多谢莫知尊者相助。」怀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过本王记得妖界并未向你们修真界求助。」 莫知不说废话:「我来带怀椒郁翊离开,还请妖王放人。」 第90页 妖王冷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我这妖界是什么?」 「师尊!大师兄!」惊喜的声音自妖王身后传来,是怀椒。 她快步走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郁翊,只不过脸色看起来比三月前更差了,身形也是摇摇欲坠,「师尊,大师兄。」 莫知看到后当即拉下了脸,「放人,不然本尊拼死也要破了你这护法大阵。」 妖王冷脸相对,「尊者好大的口气,有本事你就破!」 「父王,开阵吧。」怀椒突然开口。 妖王额头青筋乍起,「蠢货,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这话你信吗?」怀椒冷下脸,一张与妖王极其相似的面容满是讽刺,「到底是保护我,还是想悄无声息的用我给你的儿子换天赋。」 怀椒不可控是妖王早就明白的,本以为在妖界时间长了,怀椒会逐渐被权势迷花了眼,从而顺从。 谁知道这丫头是个倔脾气。 既然不听话,那不如就换个听话的,比如他那几个蠢货儿子。 但除了歷代妖王,没有人知道这个更换天赋的禁术。 妖王眯起眼,眼神中透出危险,「你从哪儿听说这些胡扯的话!」 怀椒冷笑,「你不知道吗,妖王印早就认我为主了。」 她一拍脑袋,「对哦,既然妖王印已经认我为主,那我也能开这护法大阵了,你说是吗,父王?」 第四十七章 怀瑜听到怀椒的话脸色大变,「妖王印认你为主了?」 他的手蠢蠢欲动,妖界只能有一个妖王,看来留不得她了。 剎那间,怀瑜身形一动,想要攻向怀椒。 怀椒手中金光一闪,弹到护法大阵之上。 阵破。 在怀瑜的攻击触到怀椒的前一刻,莫知动了。 一道屏障为她挡下攻击,并将攻击原地反弹回怀瑜自身。 怀瑜勐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莫知,修真界要与妖界为敌吗!」怀瑜擦去嘴角血迹,恶狠狠看向莫知。 莫知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为敌?可是妖王印已经不在你身上了,怀瑜。」 怀瑜气的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冲着一旁的侍从护卫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怀椒叛变,格杀勿论!」 周围妖族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出头的。 怀椒成为下一任妖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再加上还有莫知尊者在,怎么看大势都在怀椒身上。 怀瑜见周围无人上前,冷声道:「她自小在修真界长大,你们以为她成为妖王会真心对待妖界吗?你们想成为修真界的附属吗?」 周围人蠢蠢欲动,怀瑜说到他们心坎上了,怀椒不是土生土长的妖族,会不会真心对待妖界还两说。 但他们依旧没有轻易出手,毕竟他们打不过莫知。 怀瑜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依旧跪在地上,翩翩公子的面庞染上鲜血与尘灰,很是狼狈。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莫知师徒四人,身后是避他如蛇蝎的同族之人。 按照道义来说,他对族人足够尽心尽力,但最终却落到如此地步。 何等凄凉,何等凄凉啊! 怀瑜抬眸,看向怀椒,「你我父女一场,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吗?」 怀椒站在莫知身后,泽兰与郁翊身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在你抛弃弃女,甚至想要谋害亲生女儿的时候就该想到这般下场。」 怀瑜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是病态的疯狂。 莫知脸色一变,「不好,他要自爆。」他长袖一挥,带着泽兰三人后退几步,「兰兰,带他俩离开。」 说罢,莫知捏诀,一个小型的屏障罩住了怀瑜。 泽兰一手一个,御剑来到上空,远离怀瑜。 莫知正要撤退,屏障突然被打破。 一直长箭穿透了怀瑜的脑袋。 泽兰在上空看到后,瞳孔一缩,是江祈安! 他将郁翊推到怀椒怀中,让他俩自行御剑,自己则朝着江祈安所在地而来。 莫知要比泽兰更早发现江祈安,他即刻便出了手,与江祈安打在一起。 江祈安不恋战,他从怀瑜身上取走了一样东西,想要逃离。 一转身,泽兰的剑便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 「小泽兰,脾气不要那么暴躁,我这次有事就先不陪你玩了,咱们下次见。」江祈安依旧笑容满面。 「你从怀瑜身上拿了什么?」泽兰剑指江祈安,他又在搞什么鬼? 「秘密。」论逃跑,无人能够敌过他,一眨眼的功夫,江祈安便消失在原地。 泽兰收剑,眼中晦暗不明,又被他逃了。 莫知走上前,拉了拉他的手,担忧的望着他。 泽兰摇摇头,将手掌从莫知手中抽出。 师弟师妹还在呢,不能那么放肆。 莫知神色黯淡下来,兰兰还是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明明都拜堂成亲过了。 郁翊怀椒落地,看着他俩,对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狐疑。 怎么感觉师尊和师兄怪怪的,他们闹矛盾了吗? 不过在弄明白这个之前还有个重要的事情。 「师兄,祈安哥是怎么回事......」怀椒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为什么江祈安杀了怀瑜,又为什么会和师尊师兄打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1页 莫知轻咳一声,将幻境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扯到兰兰的伤心事了。 怀椒与郁翊明显有些失落,他们之前是将江祈安当成好朋友、好哥哥的,谁知道他竟是幕后黑手,最坏的那个。 「我们回家吧。」泽兰调整好了情绪,露出一抹浅笑,温柔的朝着郁翊怀椒二人伸出手。 怀椒一怔,眼眶微红的摇了摇头。 郁翊站在他的身边,看到她摇头,便主动牵住了她的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泽兰有些不解。 「怀瑜已死,我便是新的妖王,虽然我灵力不怎么强吧,但也要负起责任啊!」怀椒扯起一抹笑容,看似满不在乎,「二师兄伤势未好,就先留在这儿养伤,不用担心,等我坐稳妖王之位就回去看你们呀!」 泽兰依旧面带忧色,莫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孩子大了,我们要学会放手。」 「好。」泽兰轻声开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回谁。 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撒娇卖萌的小姑娘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他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走后,你将护法大阵再次开启,无论如何,护好你自己。」莫知最后嘱咐道。 怀椒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和二师兄,师尊放心。」 莫知二人三步两回头的离开,等到他们离开后,怀椒再次开启了护法大阵。 透过阵法,她眷恋的看着师尊与大师兄的背影。 她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离开妖族,回天衍宗才是最安全舒适的选择。 但她不能总是躲在他们身后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大王,前任妖王的尸身如何处理?」一位侍从小心翼翼的开口。 怀椒看了看瘫倒在地的怀瑜,「按照礼法下葬就好。」 侍从领命下去,怀椒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郁翊,「师兄,接下来还有一场持久战......」 「我都陪着你呢,放手去做就是。」郁翊笑着顺了顺怀椒的头髮,眼中是满到溢出的温柔。 怀椒撇嘴,「你变了,要是以前你可不会那么温柔......」 郁翊一怔,他也从未想到,自己会还会这样不争不抢,温温柔柔。 不过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能让怀椒开心一些最好。 何必非要与她争执,惹她生气。 看着郁翊皱起的眉头,落寞的神色,怀椒心中泛起担忧。 她不想郁翊这样,她更喜欢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师兄。 可在灵力恢復之前,再多的安慰都无用。 她只能尽快寻找办法,让灵泉发挥最大功力,治好郁翊。 莫知泽兰空手而归,与天衍宗几位简单解释了一番后,便投入了寻魔灭魔之中。 接下来的一个月,师徒二人几乎日夜不眠,打的魔族之人都不太敢露头。 听闻二人即将要到某个地方时,此处的魔族纷纷落荒而逃,即便是未作恶的魔族也不敢逗留。 宿莽及时将他们叫回,如此高调的灭魔行动大概是能够让那些魔族消停一段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杀掉魔尊。 许多宗门掌门长老齐聚天衍宗议事堂,商议剿灭魔尊之事。 「之前还能听说魔尊的踪迹,这些日子似乎又消失不见了。」月华愁容满面,魔族的小喽喽是不足为惧,可魔尊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以前他在魔界时,不出来作乱,三界安好。 现在要么杀了他,要么将他赶回魔界,再也不要让他出世。 月华想着想着便说出了声,议事堂内陷入一片寂静。 天符门掌门弱弱的声音响起:「老夫记得有一个阵法,可将魔界封锁,类似妖界的护法大阵......」 月华眼睛一亮,蹭蹭的走到天符门掌门面前,握住他那干枯的手,「老......燕掌门,您知道这个阵法怎么布置吗?!」 天符门掌门被她整的脸色通红,但因为皮肤黝黑,倒也看不仔细,「月华长老!」他拼命的抽手,「请你自爱一些,老夫已有夫人!」 月华嘴角一抽,松开了他。 这人也太自恋了,谁会喜欢一个皱巴巴的老橘子。 众人都屏住唿吸,想要仔细听他的高见。 只见他尴尬一笑,「老夫只听说过,没有见过这个阵法......」 众人收回神色,可惜的嘆了口气,还以为找到解决办法了呢。 他急急忙忙补充,「我回去翻翻藏书阁的书,或许古籍之上有记载!」 那些人开始吵吵闹闹起来,冷嘲暗讽的说天符门不靠谱。 泽兰站在莫知身后,有些开小差。 他还在想,江祈安到底从妖王身上取走了什么东西,那么慌慌张张。 在江祈安离开后,他也悄悄看了一眼怀瑜的尸身,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到底在预谋什么? 「兰兰,兰兰......」莫知的轻声唿唤叫醒了泽兰。 他低头,询问莫知怎么了。 莫知指了指他的储物袋,从刚刚开始就在发光,「你放了什么东西在储物袋里?」 泽兰连忙解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发光的书。 是在幽莲秘境中得到的《无情道》。 泽兰早就将这本书忘在脑后,毕竟除了当初出现的第一页,后面一直都是空白。 第92页 如今书的第一页还是之前看到的内容,可从第二页开始却不一样了。 空白的书页被金色的文字与图片覆盖。 是一个阵法,与天符门掌门所说的阵法是同一个。 阵法名字更是简单粗暴,就叫封魔阵。 泽兰看向莫知,喃喃开口:「师尊,我好像知道怎么设封魔阵了......」 作者有话说: 要被自己蠢死,十点就写完了,结果忘记上传,幸好熬夜了…… 第四十八章 莫知接过泽兰递过来的《无情道》,可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看来这是个灵器,还是个认主的灵器。 莫知不动声色的让泽兰收好,等到结束后再说。 此等宝物,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显露。 各位掌门长老争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现如今只有两个办法。」宿莽及时打断他们,「一是找出那个阵法,想办法将魔尊引入魔界,彻底封锁魔界。但这个阵法失传已久,劳烦各位回宗后仔细搜寻。」 宿莽虚弱的咳嗽两声,继续说道:「若是寻不到就只能靠另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们引出魔尊,让莫知师弟杀了他,魔尊是天阶,但到底比不过莫知。」 有些人露出怀疑的神色,「可莫知尊者不还是让莫知逃了,甚至不止一次......」 宿莽答道:「所以需要我们协助,魔尊狡猾,最擅长逃跑,我们得拦住他。」 众人朝着莫知瞧去,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莫知此刻正分神品着茶,完全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泽兰在他身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衣服,他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只需拦住一息便可。」 议事堂陷入一片寂静。 不得不说这是最后的办法,但危险性极高。 宿莽会被魔尊打伤,说明魔尊的等级在他之上。 拦他一息也不是易事。 「好,我剑阁首当其冲。」剑阁掌门率先说道,他们本就是仅次于天衍宗战力的宗门。 无论什么比试,总会被天衍宗弟子压上一头,这次也该他们出出风头了。 剑阁开了头,其他宗门也纷纷跟上。 他们是惜命,但坐着等死与放手一搏哪个合适还是都知道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何将魔尊引入魔界,谁去冒这个险呢?」如今的玉寒宗宗主楚瑾开口。 听到熟悉的声音,泽兰抬眼望去,正巧与他对视。 楚瑾笑着对他颔首,泽兰却皱起了眉。 许久未见,楚瑾身上的气质与秦竹雨越来越像了,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去。」在众人皆不开口的情况下,泽兰出声了,「我与魔尊渊源颇深,只要我出现在魔界,他定会出现,诸位不必担心。」 在封魔阵在《无情道》上出现后,泽兰就有了自己的计划。 莫知不贊成,「泽兰妄言了,他一个小小的地阶修士,怎么能打的过魔尊,还是由本尊亲自前往。」 其余人一片贊同之声。 泽兰还想再说,被莫知用灵气禁了言。 这场议会到此结束,各位掌门长老纷纷离去,回宗寻找封魔阵法。 关于《无情道》内的阵法,莫知也没有和宿莽月华提起,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怕传出泽兰手中有此秘法,引来杀祸。 如果阵法是真的,该怎么办莫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回到小院后,泽兰再次拿出《无情道》,其上的金光已经消失了。 金光的出现仿佛就是为了提醒他有了解决办法。 「兰兰,为师看到的是一片空白,你能画出这个阵法吗?」 泽兰点头,取出纸笔,照着《无情道》上的阵法画了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繁琐复杂的阵法,只是描摹,泽兰就耗费了几近一个时辰。 阵法画成后,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师尊,这是一个大阵,只靠修真界是不成的。」泽兰开始按照《无情道》中所写给莫知讲解这个阵法。 封魔阵共九九八十一个阵眼,泽兰指了指其中九个阵眼,「这儿需要妖族人来守。」 他又指了指另外一个阵眼,「这儿得人界的皇帝来,书上写需要帝王之气。」 而剩余的七十一个阵眼则需要他们修真界来守。 莫知仔细观摩着这个阵法,不敢轻易确认,毕竟这关乎整个天下。 「兰兰,我们做个试验。」莫知开口。 「怎么做?」 「首先要先抓一个魔族人。」 二人说干就干,悄无生息的下山,捉到一个正要作恶的魔族人。 他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莫知的院落中。 莫知手中灵气凝聚,按照泽兰所画阵法,一笔一划復刻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小型阵法。 其中需要的妖族与人界皇帝守护的阵眼,暂且由他替代。 莫知用灵气割断了那个魔族身上的绳结。 只见那人想要逃出阵法,却被反弹在地。 一次一次的挣扎依旧逃不出,阵法不断消耗着那个魔族的灵力,直到最后,他瘫倒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莫知泽兰相视一笑,若是按照要求设阵,威力或许会更强大。 「兰兰,我会对他们说这是我在古籍之中寻到的阵法,不会提及到你,你愿意吗?」莫知问道,这确实是一个出名的好机会,若是揽在他身上,就成了他的功劳,对泽兰来说似乎有些不太公平。 第93页 「我都明白,师尊不必那么小心翼翼。」泽兰笑笑,继而说道:「师尊,江祈安不会伤害我,还是由我前去比较好,后方还得由你布阵。」 「不......」 「师尊!」泽兰打断他,「你说过,孩子大了,该学着放手了。」 莫知张嘴,却无法反驳,只能气急败坏的捏住他的脸,开始耍赖。 「不准就是不准,我管你几岁。」 泽兰看起来还想反驳,莫知威胁的开口:「再说我就亲你了!」 泽兰不说话了,可莫知的吻还是落了下来,「坏小孩,就那么不喜欢我亲你吗,那我偏要亲!」 唇舌相接,水声不断。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热了,自幻境出来后,每天不是在除魔就是在除魔的路上。 莫知有心,但泽兰无力。 现在这个麻烦事有了解决办法,二人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有些事便是顺理成章。 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他们没有分别,但似乎比新婚时更加激烈。 「我要在上面。」在莫知想要将泽兰压下时,泽兰按住他的腰腹,不肯让他起身。 莫知眉毛一挑,「行啊!」 可这个「上面」让泽兰哭声不断。 混蛋师尊,他要的不是这个「上面」,腰都快断了! 幻境中莫知顾忌着泽兰虚弱的身体,总是不尽兴。 但修真者的身体可就不一样了,而且元阳还是大补之物,他便更加放肆。 泽兰不知说了多少「不要了」,但摇晃的小船始终停不下来。 小船摇摇晃晃,盪起的水波响声不断。 乘客似乎有些晕船,有些昏昏欲睡,瞳孔都开始不聚焦了。 「兰兰,你是更喜欢阿知呢,还是师尊呢?」 听到这个问题,泽兰直接上嘴咬上了莫知肩膀,「混......蛋......」 谁要回答这个弱智问题! 莫知好像戏精上身,一会儿扮演幻境内的莫知,一会儿扮演幻境外的师尊。 自己做自己的小三,还乐此不疲。 但这可苦了泽兰,一遍又一遍,和不同身份的爱人「友好」交流。 一夜过去,莫知魇足了,泽兰昏睡不起。 在他醒来后,莫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哪个宗门负责哪个阵眼,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也已经派人前往了妖界与人界请人,估计也快要到了。 泽兰听着莫知的心音传话,眨了眨眼,师尊是被夺舍了吗? 怎么突然那么勤劳,竟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泽兰坐起身,准备更衣洗漱,突然脸色一变。 莫知真是越来越混蛋了,不给他清理也就算了,还用玉塞给他堵住了。 元阳再有用也是过犹不及吧,正常人谁能吸收那么多。 怪不得一大早见不到人呢,是怕自己生气吧。 泽兰冷着脸给自己清理,下次再敢留在里面,他就再也不和师尊一起睡觉了。 泽兰洗过澡,刚穿上亵衣,还未系上系带,房门被推开。 一道百灵鸟般的声音响起,「大师兄!我回来啦!」 怀椒看到泽兰那一瞬间,瞳孔放大,立刻退出门外,关上门。 「怎么了,大师兄不在吗?」门外传来郁翊的声音。 「不在不在,师尊也是昏了头了,大师兄怎么可能在他房间里。」 泽兰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龟裂。 第一个发现的竟然是小师妹,不过她还那么小,应该不懂这些吧。 泽兰看了看自己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某处凸起旁还有几个咬痕,有些不确定的想。 他低估了一个「读书人」。 怀椒虽然在学业上看书极少,但在其他方面,她可谓是博览群书。 门外没了声音,泽兰这才敢穿好衣服离开。 师兄妹三人相遇于泽兰的小院。 「师兄!」怀椒兴奋的喊到,她想要冲上去抱住泽兰,但又诡异般的停住了,并拦住了郁翊。 郁翊疑惑的看向她,只见怀椒一脸悲色,「我终于知道师尊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们加练了,二师兄。」 「为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怀椒神神叨叨的,郁翊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怀椒哎呦一声,捂住脑袋,「二师兄你烦死了,我可真想念你温柔的那几天。」 说到这个,郁翊更没好气了,「任谁被你天天那么折磨,都温柔不起来吧。」 泽兰走上前分开快要吵起来的二人,「停!你俩什么时候能消停一些。」 二人乖宝宝般站好听训。 怀椒忍不住的朝泽兰的胸前瞟去。 泽兰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怀椒肯定发现了他和莫知的感情。 他嘆了口气,「有件事瞒着你们很久了,也是时候跟你们坦白了。」 怀椒眼中亮起光,是她猜的那样吗? 郁翊却皱起了眉,大师兄表情那么沉重,难道是他或者师尊出了什么事? 「我和师尊在一起了。」 「哦耶,猜对了。」怀椒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大师兄,没关系的,就算你......」郁翊话还没说完便愣在原地。 大师兄刚刚说了什么? 谁和谁在一起了? 第四十九章 第94页 郁翊花了许久才理解泽兰的话,这句话的含量不亚于他知道自己灵力尽失。 「可是......」师尊和师兄都是男子...... 郁翊没有说出口,虽然心中别扭,但他还是无条件支持大师兄。 无论怎么变,这都是他的师尊师兄。 怀椒在一旁偷偷笑着,泽兰从未见过她这么......猥琐? 他也找不到形容词了,但就是感觉怀椒可能想了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郁翊还坐在原地,接受这个爆炸性的信息。 怀椒将泽兰拉到一边,一脸神秘的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本书,背着郁翊交给泽兰。 「大师兄,这可是我的收藏,绝版的,你和师尊可以多琢磨琢磨。」 泽兰仅仅翻开了一页,就立即盖上了。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泽兰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万年寒霜,「没收了,在布阵前抄写十遍大悲咒交给我。」 怀椒嘴一撇,就要上来抢书。 泽兰手疾眼快的收进自己的储物袋,「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看这种书,就再抄一百遍!」 「哼!大师兄真讨厌!」怀椒开始撒娇耍赖,扯着泽兰的储物袋不松手,还不停的用脑袋拱泽兰的胸膛,「还给我嘛,我不看了还不行,就是收藏而已,大师兄~」 「怀椒,你在做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糟了! 怀椒浑身一顿,让师尊看到了...... 她若无其事的放开泽兰,还抚了抚泽兰皱起的衣襟,但做完这一切后她收回的手停在原地。 她手碰的地方是大师兄的胸...... 真的要死了。 「师尊,你听我狡......解释!」 怀椒又拿出几本书,扯了扯莫知,带他远离泽兰,「这是我的收藏,对师尊你肯定有帮助!」 莫知翻看了一下这些书籍,眉毛一挑,看向怀椒,「书不错。」 怀椒一喜,看来有希望免罚! 「但是......」莫知话音一转,「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看这些东西不合适,书没收了,清心诀抄写十遍,交给你大师兄。」 怀椒哇的一声哭出来,她的收藏全没了,还要抄写那么多东西。 太恶毒了,不愧是夫夫俩。 郁翊没搞明白髮生了什么,但他觉得小师妹快要碎了。 他走过去,悄悄和怀椒说道:「师妹,我帮你抄,别哭了。」 怀椒抽抽涕涕的埋进郁翊怀中,还是二师兄好。 不过二师兄什么时候练了那么大块的肌肉,还怪舒服的。 莫知在没收了怀椒的书后,便交给了泽兰,和他咬耳朵:「等我们晚上试一试,我刚看到一个刺激的,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泽兰接过他手中的书,放入了储物袋,并剜了他一眼。 看的莫知心痒痒,他太爱泽兰这种眼神了。 就那种带着一丝睥睨,冷眼看着他,似乎不把他当人,太勾人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当他的狗,他也想当。 不过别的狗都只能看着,唯有他,可以舔。 「师尊,我在魔界收到信说要布一个封魔阵,还要带八个妖族人来,我该怎么做呢?」怀椒终于擦干眼泪,开始办正事。 莫知拿出一沓纸,上面详细记载了妖族需要做的事情。 怀椒接过纸张,生无可恋。 又要看书啊...... 莫知站在一边教她,被气的不轻。 泽兰看着这边摇摇头,上次他还觉得怀椒长大了,现在看来,还跟小孩子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 「大师兄,我皇叔也会来是吗?」郁翊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泽兰。 在皇城,他们甚至都没有告别,郁翊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开始激动。 他可以见到皇叔了吗? 那她呢...... 泽兰点头,「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容王......不对,现在应该说皇帝皇后,他们都会来。」 郁容放心不下自己的妻子,便央求将她一起接来,安置在天衍宗。 毕竟这儿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了。 「那我去天衍宗门外等他们!」郁翊激动的给莫知行礼离开,去迎接他的亲人。 怀椒也想跟去,被莫知按着肩膀坐下。 「兰兰,你来教她,我以前怎么想的,竟收了这么一个蠢笨的弟子。」莫知满眼嫌弃,气急败坏。 怀椒一脸不服,「师尊,你只说这儿这样,那儿那样,可到底要怎样啊!」 师徒二人的关系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泽兰无奈嘆气,认命的走过去,分开二人,给怀椒讲解起来。 很快,怀椒便理解了这个阵法,她阴阳怪气的开口:「还是大师兄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我蠢,还是某些人不会讲课。」 莫知冷哼一声,「明明我这么跟你大师兄讲课,他都能理解,到你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二人幼稚的拌嘴,同时抓住了泽兰的胳膊。 「大师兄,你评评理嘛!」 「兰兰,你说她是不是很笨。」 泽兰深吸一口气,扯开了莫知的手,「师尊莫要和小孩子置气,你是长辈......」 怀椒坐在泽兰身后朝他吐了吐舌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有大师兄在,师尊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第95页 她已经看透了,这个家最后做主的还是大师兄。 莫知坐下喝茶消气,「也是,你是小孩子,笨一些也正常。」 「师尊!」泽兰又叫一声,莫知终于消停了。 怀椒如同打了胜仗一般,贴着泽兰问这问那。 莫知眉头越蹙越紧,最终终于忍不住了,将她从泽兰身边扯开。 他坐在了泽兰与怀椒之间。 「为师知道的东西更多,有什么事情就问我,你大师兄很累,不要再闹他。」 怀椒一副瞭然的神色,起身离开,准备去找郁翊。 离开前怀椒俯身,「弟子怀椒在此祝愿师尊与大师兄百岁不分离。」 莫知一怔,怀椒这是知道他俩的事情了? 难道是兰兰说的? 他惊喜的看向泽兰,泽兰回他一个「你干的好事」的眼神。 他尴尬的转回视线,缓下神色,嘴依旧很硬,「百岁?我与兰兰会千岁,万岁不分离。」 「那好吧,那就祝愿师尊与大师兄,岁岁不分离!」怀椒笑的真诚。 她是真心祝愿师尊与大师兄,虽然在知道这个消息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似乎理应如此。 师尊与大师兄之间那种感情,那种羁绊,是无人能比的。 莫知摆手让她离开,院中又只剩莫知与泽兰。 「兰兰,我们像不像孤寡老人,子女外出,久久不归家,回来了也只是坐一会就走。」莫知莫名的开始感嘆。 泽兰面色平淡,毫无表情,「没有哪个孤寡老人和你一样禽兽。」 莫知的头颅顿时低了下去,他以为有了怀椒郁翊的打搅,泽兰就会忘记昨晚的那些事。 说起这个,泽兰心里的气越来越大,「我说过让你停吧,你为什么不停?」 「那时候谁能停的下来......」莫知眼神飘忽,声音也模煳不清。 「好,那这个先不说,先说说你为什么让郁翊怀椒去你房中寻我?」泽兰咬牙切齿,师尊是故意的吧,就是想暴露他们的事情。 莫知的声音更低了,「这是意外嘛......」 原来是这儿暴露了。 他哪儿知道那俩小崽子回去那么快,明明都算好了,没算到他们超速御剑。 泽兰决定一天不理莫知,毕竟要设封魔阵了,也没法完全不理。 等到人都到齐后,众人再次齐聚于议事堂。 与上次不同,这次多了人皇与妖皇。 「我们决定于三日后在魔界外缘设下封魔阵,届时希望各位能够齐心协力。」宿莽身体依旧未好,便由月华来负责主持会议。 莫知接上,「我会将魔尊引入魔界,泽兰会负责阵法开启,各个阵眼就要你们负责了。」 大宗负责一个或两个阵眼,小宗则是几个宗门负责一个阵眼。 莫知早早便安排好了所有,这次聚集在议事堂,是为了讲解具体的守阵方法。 莫知讲解的很仔细,怀椒则是越来越气。 明明能够讲清楚,甚至比大师兄讲的还要细緻。 那为什么师尊不这么和自己讲课,搞得她还以为自己是真的笨呢。 难道是师尊在报復她? 因为她摸了大师兄的胸? 怀椒觉得自己真相了。 可事实却是莫知给泽兰讲课讲习惯了,便自然而然的以为怀椒和郁翊都能听懂。 而对这些其他宗门的人,莫知将他们看做白痴来讲,自然会仔细一些。 怀椒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师尊是个小气鬼,大醋缸。 真讨厌,得想个办法跟大师兄告个状! 莫知最后讲到口干舌燥,终于将阵法给那些人讲明白。 「灵力不够的就多备些储灵丹,阵法一旦开启,便不能停下。」莫知喝了口茶继续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阵法容不得一点差错。」 众位在场人士皆面色沉重的点点头。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若是成功,至少可保后世三代无忧。 「阵法之事还请各位暂时保密,对宗门内外可称我们要攻打魔族,将毁掉他们的老巢,尽可能将魔族之人引回魔界,一定不要将阵法之事泄露出去,以免魔尊提前提防。」月华在最后补充道。 众人应下,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天衍宗。 郁翊跟在郁容身后,一起离开。 郁容和他的妻子苏青现在都住在郁翊的小院中。 「皇叔,你不知道,这个魔尊就是之前那个国师,蔫坏蔫坏的,枉我之前还把他当成朋友。」郁翊吐槽着。 「朋友?你和他之前认识?」郁容好奇了。 「之前我去皇城时就是坐的他的船,他还和我大师兄认识,看来都是计划好的,可恶的江祈安,欺骗我们的感情!」 郁容闻言一愣,江祈安? 好耳熟的名字。 第五十章 郁容心事重重的回到郁翊为他们夫妻二人准备的房间。 苏青迎上去,「夫君,怎么愁眉苦脸的,事情竟那么棘手吗?」 郁容摇摇头,「不是因为那个。」 「那是因为什么?」 他疑虑了片刻,这才开口:「你还记得江家那个女婿吗?」 苏青思考了一会儿,「是秀秀的丈夫?自小在江家长大的那个小子?」 「对,他叫什么来着?」 第96页 「好像是叫江祈安吧,我记得还是阿婉给他起的名字,那孩子是江伯父好友的小孙子,可惜父母双亡,爷爷奶奶也去世后便被江伯父收养,给秀秀做伴读。」苏青可惜的嘆了口气,「祈安祈安,祈求平安,可他最后也没有如名字般平安。」 苏青的眼眶逐渐泛红,「到底是谁啊,将靖南王一家谋害至此。」 郁容将苏青揽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 若是这个江祈安便是那个江祈安,苏青知道后怕是会更加难过。 倒不如从一开始便不知情。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各大宗门精英齐聚魔界边缘。 阵法也布置的很顺利,大家都在努力拯救世界。 一向贪懒的莫知也换了一身装备,一身黑色劲装,更加适合打斗。 虽然依旧面色冷淡,但对于有些宗门弟子的询问也都细心回答。 忽略他的表情,倒也是个温柔细緻的长辈。 泽兰也没有闲着,他不停的穿梭在各大门派之间,检查阵眼的布置是否有错误。 「泽兰!」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是楚瑾。 他与秦竹雨刚刚去世时的状态完全不同,那时的他倔强、拒人千里之外,像一只刚接触外界的小狼。 此时的他像极了秦竹雨,那种温和,但笑容却未达眼底的气质像极了他。 「有事吗?」泽兰疏离的与他保持距离。 在以前他还是可怜楚瑾的,但现在楚瑾给他的感觉只有不舒服,还是尽早远离比较好。 楚瑾尴尬一笑,「我是来谢谢你当初没有杀郁清的,他再怎么坏,也是我的师弟,作为师兄总要护着他的。」 泽兰眼都不抬,「郁清谋害皇帝的灵草是你给的吧,就在那封信上。」 楚瑾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对不住,是我利用了你的善良。」 「多说无益,我只愿你能守好这个阵眼,切莫出错。」泽兰略带警告的说道。 楚瑾可以耍小聪明,但阵法事关重要,他最好能够拎得清。 「你放心,我拼死也会守好这个阵眼。」楚瑾抱拳行礼,低下的头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大师兄!」怀椒站在一处阵眼朝他挥手。 泽兰应声走过去,「都安排好了?有没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 「完全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怀椒拍着胸脯保证。 她带来的几个妖族都是实力强悍之辈,且对妖王印认可的妖王忠心耿耿。 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唯独郁容那儿不太顺利。 「郁叔?」在座的所有人都拥有灵气,除了郁容。 阵法需要在上空开启,他没有灵气,便得有一人御剑带着他,但问题是郁容恐高。 派来带他御剑的是李孟章,此刻正给郁容拍着后背。 在阵法开启前,他先带着郁容御剑,让他适应一下。 不试不知道,郁容竟然那么恐高。 离地还没有十米远,他就开始摇摇欲坠,昏昏沉沉。 李孟章怕他出事,连忙放下他,结果刚落地,郁容便吐了出来。 「泽兰,这可怎么办?」李孟章急得眉毛都锁在了一起。 郁翊时刻注意着郁容的动态,见他呕吐,便连忙迎上来。 「是我添麻烦了,我可以再试试,劳烦这位小仙君再带我飞一次,我会适应下来的。」郁容嘴唇苍白,却执意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结果依旧这样。 泽兰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郁容会恐高。 郁容的身体状态已经经不起再来一次了。 泽兰抿唇,「和其他人说,我们晚一日再开启阵法。」泽兰低声和郁翊说道。 「不可!」郁容拦住他,「不用因为我而停下。」 「可您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郁翊焦急的开口:「皇叔,不要逞强!」 郁容看着郁翊眼前一亮,「泽兰仙君,只要有帝王之气便可以对吧!」 泽兰一怔,迟疑的点了点头,郁叔的意思难道是...... 泽兰看了看郁翊,沉吟不语。 「我现在传位给郁翊,有帝王之气的不就是他了?」 郁翊愣住了,他指了指自己,「我?」 郁翊连忙摆手拒绝,「皇叔,我得修仙呢,可不想继承那劳什子的皇位!」 看着郁容的表情,他有种预感,若是传位给他,皇叔一定会做甩手掌柜! 他可不想接那个烂摊子。 「按道理来说也不是不行......」泽兰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拒绝!」郁翊大声说道,但没人理他。 「郁叔稍等,我去问一下师尊。」 泽兰去寻莫知,郁翊留在原地跳脚。 「就算这样能行,等阵法结束,我得再给您传回去!」 郁容笑笑不说话。 泽兰给莫知心音传话,问他在哪儿,莫知让他抬头。 他抬头后看到,远处山上的山顶有一人,正是莫知。 莫知朝他挥手,泽兰连忙过去,扑了一个满怀。 「兰兰,投怀送抱啊!」莫知眼中带笑,顺势搂住泽兰的腰。 泽兰强硬的推开他,白了他一眼,「刚刚路中间莫名其妙出现一块石头,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放的。」 缺德的莫知依旧乐呵呵,「兰兰你看这个地方,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阵法,是不是特别适合接吻。」 第97页 泽兰:?? 师尊脑子坏了? 看清阵法与接吻有什么关系? 莫知趁他不备,偷袭般的亲了他一口,「他们在底下看着,不是很刺激吗?」 泽兰伸手捂住他的嘴,「师尊,脑子有病就去治。」 莫知轻轻咬住他的手指,舔舐着,不一会儿那根手指便濡湿了。 泽兰一把抽出,不知道该蜷缩手指还是放开,脸色逐渐泛出红色。 「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泽兰退后两步,离莫知远了些。 莫知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说了吗,这儿能将下面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郁容了。」 「那就是可以?」泽兰歪歪头,询问他。 莫知点点头,一副事事尽在掌握的表情。 「那你还让我来做什么?」泽兰说罢便想离开,被莫知拦腰抱住。 「我说了这个地方很适合接吻,能和我接吻的只有你,兰兰。」莫知蹭在泽兰的后颈,轻轻叼起一块软肉,不断研磨着。 泽兰身躯轻轻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师尊,这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 「可是在家你也不让我碰啊!」莫知幽怨的开口,这三天,他一点都没碰到泽兰。 小没良心的,见他就躲。 若不是这次来问他问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 「我让还不行吗,等结束了,回家你爱怎么碰怎么碰!」泽兰摆烂了,师尊搞那么多就是想让自己上钩。 「那试试怀椒书上的姿势好不好~」莫知得寸进尺。 「太离谱的不可以。」泽兰松口。 师尊就像个好奇宝宝,你越是不让他做,他越是来劲。 或许做过一次他就满足了,以后便不再提了。 莫知心满意足的松开手,这次没有个七天七夜,兰兰都别想下床了。 阵法基本完成,郁翊被迫成为新帝,在李孟章的协助下,御剑飞上空中。 「没想到咱们天衍宗还能出个皇帝,真稀奇。」他还在感嘆。 郁翊早就生无可恋了,皇叔说他之后要带着娘亲游遍大江南北,意思就是人界的江山都交给他来打理了。 真可恶啊! 不行,他一定要在宗亲当中找一个小孩,早早培养,尽快继位。 莫知和泽兰御剑来到魔界上方。 江祈安还没有露面,但莫知能够感觉到,他就在魔界之中。 在魔界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除了江祈安,不会再有旁人。 「以防万一,我前去探查一番,若是他,我便给你传音,你就开启阵法,若不是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引出他。」 说完莫知便要前去,泽兰拦住他。 「我要一起去。」 「不行。」 「他不会伤害我。」泽兰执拗的要去,「若是你不同意我就偷偷去。」 莫知只好同意,至少放在自己身边,他还能安心一些。 泽兰想要同去,一是不放心莫知,二便是想要亲口询问他,关于自己的身世,关于那过去之事。 还有为什么要杀江婉,总要有个理由。 莫知交给月华一张符咒,「等到这个符咒燃起,就代表我们在魔界看到了魔尊,你就立刻开启阵法。」 「那你们呢,怎么出阵?」月华担忧的问道。 这个阵法虽叫封魔阵,但修士同样出不来。 「阵法开启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会赶在阵法完成前出来。」莫知答。 安排好一切后,莫知泽兰携手进入魔界,朝着那拥有强大的力量之处奔去。 到地方后,入目便是一个山洞,高大兇勐的魇兽挡在山洞前。 第五十一章 「吼吼吼~」魇兽朝着他们呲牙,它在门口徘徊,不断的吼叫,想要呵退莫知与泽兰。 莫知手中灵气集聚,朝着魇兽而去。 一道灵气与莫知打出的灵气相撞,最后两道灵气皆消散于空气中。 「尊者何必那么大火气,请进来一叙。」一道清朗男声传来,听不出情绪。 魇兽呜咽两声,默默退开,给莫知泽兰放行。 莫知看了泽兰一眼,让他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率先踏入山洞。 山洞内温度骤降,与外界相比仿佛两个季节。 越向里走越冷,好在修真者不惧寒冷,倒也可以忍受。 走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山洞内部。 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儿会是如此。 这是一个犹如冰雪宫殿般的地方,四周的墙壁是冰块砌成的,晶莹剔透的冰块透出墙壁上繁琐诡异的花纹。 看起来应该是个阵法,可为什么要放那么多冰块呢? 上空吊着许多夜明珠,将洞内映照的明亮如昼。 地面上也是一个又一个的冰块,只是这个冰块更大一些。 像是棺材? 泽兰脑海中突然浮现这个想法,而且自从进了这个山洞,他总有种亲切的感觉。 再向前走,他这才看到大冰块中的景象。 竟是一个又一个的人,或许是因为封在了冰棺内,他们的面庞依旧如生前一样。 泽兰不受控制的一个一个看过去,颤抖的手停留在冰面上。 好熟悉,这些人他仿佛都认识,可脑海中却没有对他们的印象。 仿佛有段记忆被人生生挖去。 第98页 莫知看着神色不对的泽兰,向前一步牵住他。 「兰兰,这儿太冷了,我牵着你,给你暖暖手。」 泽兰触到莫知温热的手时回过了神,苍白冰冷的手掌也开始回温。 他们继续向前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冰棺,来到了另一个走廊。 走廊尽头有光亮,他们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是一个与刚刚山洞相似的地方,依旧是很多冰棺,棺材内是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穿过六个几近一模一样的山洞,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山洞。 这儿似乎比外面更冷,就连莫知都感到了一丝寒冷。 「师尊,外面一共一百三十人。」泽兰喃喃道。 莫知搂着他拍了拍,「我会查清楚他们的身份的。」 泽兰调整好情绪,二人走进最后一个山洞。 不出意外,江祈安就在这儿,他站在一个冰棺前背对着洞口,沉默不语,看起来身形很是落寞。 对于莫知泽兰进来的动静也无动于衷,不知在想什么。 这儿一共九个冰棺,只有一个是空的。 有一个冰棺内的面容是泽兰所熟悉的。 他挣开莫知的手,跌跌撞撞的扑过去,跪在冰棺前。 泽兰神情有些恍惚,动了动唇,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述说,但最后只化为两个字:「娘亲……」 他用力的攥了攥手,又松开,想要抚上冰棺,却又似乎怕碰碎什么。 莫知走到江婉冰棺前,提起衣袍,跪了下去。 泽兰说不出口的话,他来说:「娘,兰兰现在过的很好,身体不虚弱了,能跑能跳。身边也有我和很多好友陪伴,一点都不孤单。唯一不好的就是见不到您,若是您愿意,就多来他梦中陪他吧,他会很高兴的。」 泽兰看了看滔滔不绝的莫知,眼泪决堤,他忍不住的趴在冰棺上哭诉。 江祈安也转身看过来,看着哭泣的泽兰。 莫知眼神警告他,让他不要打扰。 江祈安淡然一笑,静静地看着泽兰。 泽兰哭的心神不稳,莫知一边哄他,一边暗自观察山洞内其他的冰棺。 在扫过江祈安身后的冰棺时,他的眼神死死的钉在上面。 这个人和幻境中女装泽兰有九成相似。 虽然莫知能够一眼认出那不是泽兰,但依旧大受震撼。 「很像是吧。」江祈安缓步走来,声音惊动了泽兰。 泽兰看着他,灵剑指向他,嗓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不许再进一步。」 他不许江祈安再靠近江婉一步。 江祈安停在原地,不再前进。 泽兰这时注意到了其他冰棺,也看到了那个和他相似的女子。 他晦涩的开口:「这……是我的表姐……」 江祈安笑着点头,他回身满含爱意的看着江秀,「对,秀娘等你好久了,她平日里最喜欢你了。」 「其他人呢,他们都是谁……」泽兰看似平静的开口,实则心里掀起了巨浪。 娘亲,表姐,那其他人也是和他息息相关的人吗? 江祈安朝着别的冰棺走去,「这是你的父亲,靖南王,一个勤政爱民的异姓王,深受百姓爱戴。」 他又指了指另两个冰棺,「这是你的大哥和二哥,你的大哥在那年刚刚成年,还拿了状元。二哥习武,吵着闹着要去参军,把你父母气的半死,但最后还是松了口,可……」 江祈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又换个两个冰棺继续说:「那两个是你的的舅舅舅妈,我的岳父岳母。」 「这个是你的表哥,秀娘的哥哥。」 「外面是江府与靖南王府其余的一百三十口。」 泽兰怔在原地,片刻后他才仿佛活了过来,语气悲伤苦涩:「他们是怎么死的……」 「天道律法所致。」 「什么?」泽兰不解的抬眸,眼神焦灼的看着江祈安。 莫知勐的一颤,天道律法,难道与他有关。 「我们三人都是天道安排好的人物。」 江祈安走到江秀身边,淡笑着看她,解释起了一切。 这个世界本没有神明,不知何时起,世界上出现了一个意识,他自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神明。 他自称混沌,将世间每个人的命运都按照他的喜好安排。 而江祈安就是他所设定的世界男主。 一个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有了爱人,爱人一家却也被灭门的悲惨人物。 混沌似乎很爱看人痛苦。 比如江祈安的身世与经歷,比如莫知本身是个放荡不羁之人,却必须扮的高冷神圣。 按照他的剧情设计,江祈安应在爱人死后化悲愤为力量,成为莫知的徒弟,潜心修炼,为爱人报仇。 而他的仇人是魔族。 魔族贪婪,在原有的剧情中想要夺取靖南王府一个宝物,夺宝不成便灭了靖南王府与江府。 江祈安自灭门后开始求仙问道,拜上天衍宗,被从不收徒的莫知尊者看上,收为徒儿。 这是混沌设计的剧情。 但实际上却出了偏差,江祈安在江秀的劝说下早了一年便开始修仙,修仙后更是在江府与靖南王府设了简单的结界。 普通魔族不愿惹到修真界,都会绕着走。 见此路不通,混沌便自己出手,灭了江府与靖南王府两家,造成了那诡异的灭门事件。 第99页 在江秀死后,江祈安差点随她而去,却又在死前得知了世界的真相。 或许是因为他是主角,才会有此优待。 也或许是世界真的衍生出一道意识,不愿这个世界被混沌搞得一团糟。 自觉醒之后,他便入了魔,这是提升能力最快的方式。 「所以你要毁了天道?」泽兰开口。 江祈安摇摇头,「天道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想復活秀娘,很快我便能成功了。」 泽兰皱眉,只见江祈安继续说道:「我说这些也只是想提醒你们,在混沌设定的剧情最后,你们都死了。」 原本的剧情中,应该是泽兰修魔,为祸世间,莫知匡扶正义,与他同归于尽,所有功劳归于江祈安。 他成了唯一活下来的救世主。 但江祈安没有和他们提及这些。 「人死不能復生,所谓能够让人復活的功法也只是将人变成了会动的傀儡。」莫知冷眼看着江祈安。 他惯会骗人,说的这些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所谓的天道混沌,他会去杀,但如今为祸世间的魔尊,他同样不会不管不问。 感情牌对他来说,无用。 江祈安脸色一变,「与你何干。」 「你的秘法需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能实施,你说与我何干。」莫知提剑指向他,「你是不是取走了妖王的元神,你想用天阶修士的元神重塑她的神魂?」 莫知另一只手悄悄燃起了符咒,通知外界,落下阵法。 江祈安癫狂的笑了起来,「对,我原本想要取走宿莽的元神,谁知有个小傻子打断了我。」 他说的小傻子大概是荧惑了,莫知心想。 他的神色越来越冷,一阵风吹过,莫知已经到了江祈安身前,灵剑只差几厘便触及他的脖颈。 江祈安狼狈躲开。 泽兰与莫知配合默契,前后夹击江祈安。 他应对不暇,但这次却也没想着逃。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爱人在这儿。 见时间差不多了,莫知拉住泽兰退至这个山洞外。 泽兰心里瞭然,深深地看了一眼洞中的几个冰棺,抬剑挥去。 山洞上的冰块石头落下,将洞口封死。 或许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泽兰存在的记忆中,这是他与父亲,舅舅舅妈,哥哥姐姐第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相见。 滚滚落石间,江祈安屹立不动,看起来依旧淡然。 似乎胸有成竹。 泽兰看着他,心里惴惴不安。 封魔阵真的会顺利吗...... 作者有话说: 我发了粉包,宝儿们看完可以领一下哦! 第五十二章 赶在阵法落地前,莫知与泽兰出现在阵外。 「师尊,大师兄,你们终于出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被困住了。」怀椒守在阵外,在二人出来后,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再晚一刻,他俩大概都出不来了。 郁翊生无可恋的从李孟章灵剑之上下来,不敢相信,他真的成了人界的皇帝。 师徒四人站在一起,就连平日在外不苟言笑的莫知,都染上了笑意。 修真界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与放松,过去几月的疲劳仿佛一扫而空。 这个大的一个威胁就这么解决了,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们回家吧。」泽兰开口,对着师尊和师弟师妹说道。 郁翊怀椒连连点头,莫知靠近他,侧身挡住别人的视线,偷偷牵住他。 但这一幕还是落在了郁翊怀椒眼里,他俩对视一眼,偷偷笑出了声。 众位修真者,妖族人与郁容等人,纷纷御剑离开。 师徒四人也踏上了回程的灵剑。 郁翊怀椒共乘一剑,泽兰在莫知的「胁迫」下和他共乘一剑。 「下次还是得穿宽袖衣袍,这样就能偷偷牵你的手了。」莫知小声的和泽兰咬耳朵,但转念一想,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的牵手呢? 「兰兰,你愿意与我结契吗?」莫知俯身,在泽兰耳边轻声开口。 泽兰视线有些飘忽,在幻境中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师尊怎么还要再结一次契。 莫知看出泽兰所想,便继续道:「幻境之中,和你成亲的是阿知,不是天衍宗莫知尊者。」 见泽兰还在犹豫,莫知开始使出他的死缠烂打大法。 「好好好,行行行,你想怎样便怎样。」泽兰被闹得不行,最后松口答应。 「那我回去就和宿莽说,我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结契大典!」莫知压抑住内心的兴奋,装作平静的说。 但眼神与笑容早就出卖了他。 泽兰也被他感染,染上笑容。 他在幻境中成亲时,只有江婉在身边,再办一场结契大典也不错,可以让他其他的长辈好友见证。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与莫知的感情,再也不用藏藏掖掖,莫知再也不用乱吃飞醋。 或许会有人反对,或许会有人觉得他们师徒相恋有违人伦,但泽兰不在乎。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议论评价也无法影响他们二人之事。 回到天衍宗小院,莫知刚落地便兴沖沖的拉着泽兰去寻宿莽。 「大师兄,你们去哪儿?」郁翊疑惑。 第100页 「去商议结契大典的事情。」泽兰一本正经的回答,郁翊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结契大典? 谁和谁结契?天衍宗最近有哪个师兄师姐要结契了吗? 等到看不到二人的背影,郁翊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不会是他的师尊与大师兄结契吧...... 「翊儿,结契是什么?」郁容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结契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人界的成亲。」郁翊和他解释。 「那是谁要结契?莫知尊者竟那么匆忙。」 「大概是我师尊与大师兄......」 郁容:??? 他已经到耳背的年龄了吗,谁和谁? 郁容与郁翊叔侄两个都定在原地沉思,唯有怀椒,开开心心的哼着小曲,从他俩身边走过。 结契好啊,结契后师尊肯定更听大师兄话了。 大师兄又那么疼她,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在修真界与妖界横着走。 不对,还可以加个人界,他二师兄现在是人界的皇帝。 她怀椒可真是人生赢家! 莫知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拉着泽兰来到了宿莽的小院。 宿莽的伤还没有养好,从江祈安口中得知,他应该是伤了元神,此刻依旧半卧在床边。 荧惑坐在他的床边,晃着腿,陪他说话。 虽然他俩的聊天内容一直牛头不对马嘴吧,但气氛还算愉快。 泽兰站在宿莽面前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尴尬。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着莫知来了呢,之前甚至没有和掌门师伯说过他俩的事情,第一次提就是要结契。 泽兰悄悄捏了捏莫知的手心,莫知转身,疑惑的看着他。 泽兰给他心音传话,「师尊,不然咱们下次再说吧,掌门师伯的伤还没好,不要刺激他了吧......」 莫知打量了一下宿莽的伤,传音道:「不碍事,宿莽身体素质挺好的,死不了。」 泽兰一埂,莫知那边已经开了口:「师兄,我要结契!」 宿莽眼前一亮,他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师弟终于有心上人了吗! 「是哪家的仙子,你说,师兄给你备礼,去提亲。」 泽兰尴尬的默默朝着莫知身后缩了缩,不过宿莽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莫知身上,倒也没有注意到他。 说到这儿,莫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是兰兰,我要和兰兰结契。」 「什么?」宿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莫知一遍。 「是兰兰,泽兰,我的乖乖徒儿。」莫知细心解释道。 宿莽这次听清了,但刚刚勾起的嘴脸又扯成了一天直线,他训斥道:「胡闹!」 泽兰连忙跪下,「掌门师伯不要怪罪师尊,是我的错。」 莫知眉头一皱,把他拉起,「这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和你结契罢了。」 宿莽唿吸急促起来,荧惑注意到后给他顺气,「师兄不可以生气。」 他还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只是月华嘱咐了他,一定注意宿莽的身体。 这完全属于手比脑快。 宿莽缓了一会儿,「泽兰,你带着荧惑出去,我要和莫知好好谈一谈。」 莫知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泽兰这才拉着荧惑离开。 「兰兰,你回来啦,我新做了药膳,给你尝尝。」 荧惑想要对每一个人好,自从莫知从他那儿给泽兰拿走一次药膳之后,他就记住了。 在他的意识里,泽兰身体不太好,需要药膳调理身体,那他就多多研究,争取做出世界上最好喝最补身体的药膳。 泽兰虽担心莫知,但他现在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想要劝说宿莽,还得靠师尊自己。 于是他就老老实实跟着荧惑回了他的小院,尝了五六七八碗不同的药膳。 喝的他至少半年不想喝粥。 荧惑还试图让他带走几碗,被他强行拒绝。 「我下次再来您这儿喝好不好?」泽兰仿佛在哄小孩子。 荧惑眨眨眼,最后点了点头,兰兰的意思是还会来找他玩对吧。 下次再给他多准备一些。 临近傍晚,莫知终于来接泽兰回家了,荧惑还有些不乐意放人。 其他弟子也会陪他玩,但没人会像泽兰这样有耐心,荧惑不想他走。 「荧惑师兄,掌门该喝药了,你要去看着他,不然他就不喝了。」莫知诱骗他。 荧惑思索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莫知的意思,「我要去给掌门师兄餵药了,兰兰,我们下次再一起玩。」 「好。」莫知泽兰将荧惑送到宿莽那儿才离开,回了自己的小院。 泽兰再次面见宿莽时,心里惴惴不安,不知他会不会说什么问什么。 谁知宿莽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让他们离开了。 回到莫知的小院后,泽兰着急的问道:「师尊,掌门师伯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我们选一个日子,他好给各大宗门送请帖。」莫知面上带笑,愉悦感充斥全身。 泽兰有些不太相信,眼神中带着怀疑看他。 莫知伸手,弹在他的脑门,「怎么还不相信,不想想你师尊是谁,修真界第一人,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 泽兰捂住额头,撇嘴,「那你一个人办结契大典好了,反正你是修真第一,一个人也能办结契大典。」 第101页 莫知失笑,他理了理袖子,站到了泽兰面前。 「兰兰,还记得你在魔界旁那座山上答应过我什么吗?」他贴的越来越近,唇中因为说话而吐出的气息喷洒到泽兰的唇上。 泽兰耳垂涨红,「当然记得,那师尊还记得你在幻境中的话吗?」 他指的是自己在上面那件事。 男人的自尊心与执着不可小觑,已经过了那么久,他还记在心上。 莫知轻笑一声,「我当然也记得,可不是已经实现你的愿望了吗?兰兰……」 他的手掌落在泽兰腰间摩挲,不断向下,暗示了些什么。 「我说的在上面和你说的这个不一样!」 「可是你体力不行呀,还没两次呢,你就会哭着闹着说太累了,不行了,让我放过你,这样你可怎么在上面。」莫知说起这些话,脸不红气不喘的。 但可把泽兰臊的够呛,他面色通红的说不出话:「我……」 莫知继续说道:「这样吧,只要今晚你不说停,能过撑下来,就证明你体力还是可以的,下次我就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莫知的一双含情眼,莫名的勾人,让人想要无条件相信他。 泽兰虽然觉得这个条件怪怪的,但还是同意了。 他点头的那一刻,莫知将他拦腰抱起,朝着屋内走去。 上了他的床,不还是他说了算。 「不……我不行了……」昏暗的床帘内,泽兰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 「不可以说停哦!说了那个约定可就作废了,兰兰……」莫知话中带笑,越说动作越是急促兇狠。 泽兰实在受不住,让莫知停下:「停!约定……作……作废……」 他一句话得卡三次才能说完,但莫知也只是停了一瞬,又继续起来。 「好啊,这个约定作废,现在开始的是兰兰在山上答应的我的……」 第五十三章 结契大典定在了腊月二十,离现在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原本还有一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就在五日之后,但莫知直接否决了。 他要给泽兰一个终身难忘的结契大典,不可如此匆匆了事。 从定好日子后,两个当事人就开始忙起来了。 但主要还是莫知在忙。 泽兰还从未见过莫知这么积极的样子,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太适应。 郁翊怀椒也是如此,他俩在院中喝着茶嗑着瓜子,看着莫知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啧啧称嘆。 「原来神仙下了凡也是个普通人啊!」郁翊吐出瓜子壳,和师妹感嘆。 耳力极好的莫知听到了,他停下脚步,「郁翊,《帝王术》你看完了?」 郁翊噤声,他才刚看了一个目录。 莫知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看,「有时间说闲话,不如多去看点书,大典结束后你就要去人界当皇帝,还是这个小孩样子怎么能成!」 郁翊露出痛苦的神色,「别说了,别说了,师尊,我这就去看书。」 莫知又扫过怀椒,怀椒勐的一激灵,立刻站起身,「我去修炼了师尊,我会做一个好妖王,保证不给天衍宗丢人,不给您丢人。」 莫知欣慰的点点头,放过了他俩。 等到莫知出了门,他俩悄摸摸换了个地方,继续喝茶嗑瓜子聊闲话。 学习修炼也不能急于一时嘛…… 莫知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回到自己房间,叫泽兰起床去量尺寸,试婚服。 倒不是因为泽兰贪睡,师弟师妹都起了他还没起,主要是某个人晚上太过禽兽。 他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好的身体也遭不住啊。 「兰兰,起床吧,咱该去试衣服了……」莫知连带着被子将泽兰抱起,捻开他贴在脸颊上的髮丝,轻声叫他。 泽兰迷迷煳煳睁开眼,看到莫知后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他的脑袋耸拉着,垂在莫知肩上,唿吸逐渐均匀。 莫知也知道他累,轻拍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中睡过去。 婚服晚些时候试就晚些时候吧,也不急于一时。 泽兰真正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他用手撑着起身,手下却是炙热且富有弹性的触感。 泽兰转头,一双笑意吟吟的紫色眼眸注视着他。 「师尊,你怎么在这儿?」泽兰若无其事的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说好去量尺寸试婚服的,兰兰已经忘记了吗?看来我还是比不过兰兰心中的白月光……」莫知的眼眸中充斥着哀怨,仿佛在抱怨泽兰是个负心汉。 泽兰垂眸,师尊又戏瘾大发了吗? 想必这个白月光姓莫名知,还是个探花郎吧。 「阿知在我心中确实无人能比,师尊不是说做替身也无妨吗,若是后悔,那结契大典就到此为止吧。」 「不行!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泽兰面无表情,「强扭的瓜不甜。」 「噗嗤…」莫知笑出了声,「兰兰你一本正经陪我演戏的样子好可爱哦!」 泽兰瞟了他一眼,起身穿衣服洗漱。 「闹完了就准备出门吧。」 莫知黏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腰,「你怎么一点都不入戏,像是不喜欢我似的。」 泽兰推开那个仿佛粘在自己肩上的大脑袋,「师尊,不要那么幼稚。」 第102页 在莫知坚持不懈的捣乱下,二人出门的时辰又延后了许久。 在天衍宗会客厅内等待的天衣坊掌柜焦急难耐,又不敢擅自离开。 他自早晨等到现在,中途甚至还在天衍宗吃了个午饭。 不过天衍宗的伙食确实不错,比天衣坊强上百倍。 掌柜擦擦嘴角的饭滓,神游的想着。 饭后,莫知与泽兰终于姗姗来迟。 看着丰神俊朗的二人,掌柜只觉得般配。 他俩要举办结契大典之事传出时,各界人士议论纷纷,祝贺的人有很多,唾骂的人也有很多。 掌柜属于中立派,毕竟在他眼中莫知与泽兰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又不是他们普通人,想什么做什么,也轮不到他们来评议。 但此时此刻,掌柜觉得那些不贊成的人应该都是眼瞎了。 他们两个除了对方外,这世间哪儿还有人能够与之相配。 掌柜小心翼翼给他俩量了尺寸,又开口问道:「冒昧问一下,尊者与仙君都是要男子婚服对吧?」 在莫知开口前,泽兰道:「是,两套男子婚服,麻烦了。」 说罢他还瞪了莫知一眼,莫知摸摸鼻子,他可什么都没说,兰兰可不能随意给他安莫须有的罪名。 掌柜也带了不少样式的婚服供两人试衣,好选出自己喜欢的样式。 泽兰被莫知推着去试衣服,而他自己则坐下,悠哉悠哉的等待。 泽兰鲜少穿艷丽的颜色,红色更是几乎没有,除了小时候被莫知套上过几身明亮的小衣服。 莫知眼前一亮一亮再一亮。 不愧是他的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刚开始泽兰还能平心静气的换衣服,但一连换了十套婚服,莫知还是:「好看,再试试这个。」 泽兰恼了,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将红色婚服扔到莫知脸上,冷脸道:「再选不出来,结契大典就到此为止。」 掌柜被吓得脸色苍白,一动不敢动。 要是因为他们天衣坊的问题导致这结契大典无法进行,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这世间存活。 掌柜刚想道歉,就见莫知笑呵呵扯下婚服,将一脸傲娇的泽兰揽入怀中,轻声哄道:「为师错了,为师错了,只是兰兰太好看了,我一时入迷而已。」 掌柜揉揉眼,他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冷面无情,高高在上的莫知尊者吗? 爱情,果然能够将人改头换面。 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场,莫知没有太过分,他取出一个储物袋扔给掌柜,「这个储物袋中有我画好的婚服,你们就按照那个来做,工钱也都在储物袋中。」 掌柜打开储物袋,一时间唿吸不畅起来,这明晃晃的,亮闪闪的,太诱人了! 他的声音都激动的开始颤抖,「尊者放心,我们会让天衣坊手艺最好的绣娘来做,争取十日内给您做出!」 「时间不是问题,大典前能够做出就好,最重要的是精细。」 掌柜连连点头,见已经没有他的事了,便想告退,好回天衣坊准备莫知与泽兰的婚服。 莫知叫住他,「你带来的这个婚服就暂且留在我这儿。」 掌柜连忙应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泽兰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婚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师尊,你设计的婚服是什么样的?」 「秘密。」莫知指尖压在泽兰唇上,不告诉他。 婚服的事情了结后便是场地的部署问题了。 莫知计划在天衍宗广场宴请诸位宾客,但他还是觉得地方太小。 宿莽被他气的病还没好都能下床了,「混小子,你还要请多少人,天衍宗的广场都不够你造的吗!」 天衍宗的广场可是出了名的大,属于是修真界最大的广场了。 「不然去皇宫里办,那儿也很大。」郁容提议。 郁翊眼前一亮,「可以诶师尊,皇宫那么大,想宴请多少人都可以!」 「那这么说妖界也可以喽!」怀椒顺势说道。 泽兰敲了敲二人脑袋,「你俩别跟着别添乱,我与师尊都是修真者,怎么能去人界与妖界办结契大典,再说了,天衍宗广场够大了,是师尊太过小题大做。」 「这也是个好主意。」莫知喃喃道:「可以在修真界办一场,人界与妖界各一场。」 泽兰的手蠢蠢欲动,或许师尊的脑壳也需要来一下。 一个修真界还不够他折腾的吗? 这个想法最终被泽兰强硬的否决了,并威胁莫知,再这样修真界的也不用办了。 莫知委屈巴巴:「你就知道这么威胁我。」 泽兰面无表情的将他赶出家门,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只要不折腾他,怎么着都成。 没了莫知在耳边嗡嗡作响,泽兰清净了不少,也终于有时间好好修炼。 最近几日他吸收了不少元阳,修为一直蹭蹭蹭的上涨,但这些修为让泽兰心里发虚。 毕竟不是正当途径修炼得来的,还是得潜心修炼一阵才行。 但他刚刚进入那种修炼的氛围,远处便传来巨响,连带着地面也晃动了几分。 泽兰勐然睁开双眼,拿起身边的灵剑便沖了出去。 地面的晃动还在持续,不少人都出门查看。 「这是怎么了,大师兄。」郁翊怀椒聚到泽兰身边,担忧的开口。 第103页 「你俩保护好自己,也护好郁叔二人,我去找师尊。」交代好后,泽兰便出了门,并在广场的高台上寻到了莫知。 他正看着远方,巨响传来的地方。 「师尊。」泽兰走上前,低声叫了他一声,「是魔族那边对吗?」 莫知点点头,巨响传来的方向是魔界的方向。 「我去看看。」 「我也去。」 莫知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唤出灵剑,带着泽兰御剑而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魔界封魔阵法外。 刚刚的响声应该就是阵法动盪所致,有魔族想要逃离阵法。 普通魔族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么看来只有江祈安了。 作者有话说: 感冒了好难受呜呜呜 第五十四章 莫知伸手放在阵法结界之上,感受着灵气的波盪。 它们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二人快步跟随,发觉是一个阵眼出现了裂隙。 修补很容易,莫知抬手一挥便将裂隙补充完整。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裂隙好不好补,而是江祈安有没有从这儿逃出去。 莫知泽兰面色沉重的看着这处阵眼,泽兰突然想到什么,「师尊,这个阵眼是玉寒宗所负责的。」 当初的秦竹雨勾结魔族,意图杀害年轻子弟,不好说现在的楚瑾会不会步入他的后尘。 「若真是玉寒宗所做,那江祈安的下落,或许他们知道。」莫知猜测道。 二人又将阵法完完全全检查了一遍,该加强的地方加强,最后天渐黑,他们才回天衍宗。 但江祈安可能已经逃出来这件事,他们暂且按下不表。 只告知了宿莽与月华。 月华是个暴脾气,「臭小子,我这就将楚瑾绑来,问问他不就瞭然了。」 「月华!」宿莽呵斥她,「我们是正经宗门,不是山上土匪,怎么动不动就要绑人。」 「那掌门师兄你发请帖,你看他敢来吗?」月华一脸不忿,她的办法才是最简单高效的。 「掌门师伯,我去将他请来吧,他也是个聪明人,我去了他就明白了。」泽兰请命。 莫知接话,「那我与你同去。」 宿莽看着自己那个含情脉脉的师弟,不禁有些牙酸,「去去去,你俩都走,别老在我这儿碍眼。」 玉寒宗内。 一身白衣的江祈安与楚瑾对坐饮茶,江祈安率先开口:「说吧,你的条件。」 楚瑾沉默一会儿才开口:「我听闻你在寻死而復生之法,可寻到了?」 江祈安淡笑着点点头,楚瑾明显激动起来,但江祈安接下来的话犹如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可是失败了。」 「失败!怎么失败的?!」 江祈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想復活谁?秦竹雨?」 楚瑾沉默的点点头。 「为了这么一个不确定的方法,和我勾结在一起,值得吗?」 秦竹雨死之前是将玉寒宗与魔族分裂开来的,楚瑾若是不这么做,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即便实力谈不上顶尖,但也是人人艷羡的一宗之主。 楚瑾声音嘶哑,喃喃道:「怎么不值呢……」 江祈安嘆了口气,拿出一张纸压在茶杯下,「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方法我就给你了,但我尚且做不到,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起身,欲离开,「言尽于此,他们很快便会发现是你搞的鬼。我就先行离开了,若是泽兰问你,你就告诉他我回家了。」 楚瑾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指尖颤抖的拿起那张纸。 上面所书的是一个阵法,与转运阵相似,可将别人的元神重塑,变成另一人的神魂。 可这元神,至少得天阶之上。 楚瑾望着那「天阶之上」几字,骤然抱着这张纸痛哭起来。 没有希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似乎马上迎来转机,又突然被当头一棒。 妖王已被杀死,修真界存留下的天阶只剩莫知,宿莽与江祈安。 莫知与江祈安他动不了,可宿莽似乎还有一丝可能。 楚瑾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将纸张摺叠放入自己怀中,没有时间了,他只能放手一搏。 师尊,即便希望渺茫,我也是要试一试的。 很快,莫知泽兰御剑而来,玉寒宗的护宗之阵犹如摆件,根本抵挡不住他俩。 「跟我们走一趟吧。」泽兰看着平静的坐在院中品茶的楚瑾,开口道。 「可否让在下饮完这杯茶水。」 泽兰抬手做出请的动作,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他逃不掉。 「这茶名为不知春,不知莫知尊者可品尝过?」楚瑾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还在和莫知说闲话。 莫知不接话,他就自顾自的说:「我师尊最爱的就是这不知春,如今倒也成我最爱的了……」 茶水总会喝完,楚瑾淡然起身,拍拍衣袍上的尘土,「走吧,你们应该是要带我去天衍宗吧。」 楚瑾给人的感觉很怪异,对于去天衍宗这件事,他显得有些过于兴奋了。 泽兰不禁开始提防,难道他是想让他们放松注意力,然后趁机逃跑? 「我不会逃的,逃了一次,总不能再逃第二次。」 泽兰皱眉,他这是在说上次与魔族勾结也有他的参与? 第104页 天衍宗到了,看到宿莽,楚瑾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我可以都交待,但只能有一人在场。」楚瑾说道。 泽兰刚想开口,就见他继续说道:「我不信你们其他人,我只信宿莽掌门。」 他的意思就是只和宿莽一人交待,众人皆沉默了。 宿莽重伤未愈,即便楚瑾灵力低微,但若是真存了逃跑的念头,宿莽怕是拦不住他。 「你们可以在门外等待,我逃不了的。」看出众人所想,楚瑾补充的说道。 「好。」宿莽轻咳两声,应下了他。 莫知等人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暂退门外。 月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暂时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等审判结束再叫我。妈的,老娘已经好久没有睡过美容觉了。」 说罢她便径直离开,但在出门前又探回头,「荧惑那小子去哪儿了,我怎么今天没见他,他不是天天黏在掌门这儿吗?」 泽兰摇摇头,莫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月华只能疑惑的离开,或许今天荧惑不想来了呢。 屋内仅剩两人,昏暗的烛火在风的作用下摇摇晃晃。 「说吧,你要交代的一切。」宿莽即便病重却依旧不失威严。 楚瑾跪在地上,埋下头,掩饰住自己病态激动的表情。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仿佛在害怕一般。 宿莽缓下语气,「若是你助我们捉到魔尊,也算大功一件,或许就不必受重邢了。」 楚瑾压抑住自己颤抖的声线,缓缓道出了和魔尊的交易。 「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权,而是为了一个人。」说罢他抬头,手中匕首现出,朝着宿莽而来。 宿莽侧身躲过,却被迎面而来的楚瑾按倒。 嘴巴被他施的灵气封住,身体也被绑住。 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 楚瑾颤抖着手在宿莽身上施法,「您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这是唯一能够救他的方式了。」 宿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在被剥夺,神智逐渐模煳。 「你在做什么?」一道懵懂的声音传来。 荧惑正揉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人在欺负他的掌门师兄。 荧惑眉头一皱,像只小兽一般冲上来,将楚瑾撞倒在地。 剧烈的声响终于被门外人发觉。 莫知泽兰推门而入,看到了失魂落魄倒在地上的楚瑾,已经昏迷的掌门,与泪水啪啪的荧惑。 泽兰率先制住楚瑾,「你做了什么!」 楚瑾疯狂大笑起来,「我终究还是救不了你,还是救不了你啊!」 随后又喃喃道:「那我就去陪你好了,黄泉之路,一个人很孤单吧……师尊……」 楚瑾望着一处,仿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来接他回家。 「阿瑾。」依旧是温润如玉的声调,楚瑾直接落下泪来。 「师尊……我来了……」 噗嗤—— 匕首刺入他的身体,楚瑾却没有觉得疼,他真的很嚮往死亡。 泽兰阻挡不及,被鲜血呲了一脸。 「他……他说……他回家……」楚瑾握住泽兰的手,跟他说江祈安的留言。 「回家?回哪儿的家?」泽兰捂住楚瑾的伤口,但已经无法补救了。 有专门的弟子来处理楚瑾的尸体,莫知将神色不佳的泽兰揽入怀中。 「别看了兰兰,他已经死了。」莫知捂住泽兰的眼睛,不让他再看楚瑾。 「师尊,我没事,我只是在想江祈安说回家,是回到了哪儿?」泽兰扒拉下莫知的手,握住。 他已经成长了,不会再因为别人的结局而担忧他和师尊的未来。 「我们可以去问一下郁容,江祈安说过你的父亲是靖南王,郁容肯定知道。」莫知提议。 他们自封魔阵法中出来后,就仿佛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泽兰刻意逼迫自己忘记,莫知也不会主动提,以免触到泽兰的伤心事。 既然已经忘却,那又何必再次想起呢。 宿莽这边有荧惑照料,他们无需担心,于是便来到了郁翊的小院。 郁容夫妻二人自封魔大阵后便暂时住了下来,皇位已经传给郁翊了,他们就不用再为朝堂之事担忧。 而目前朝中有各位大臣管着,倒也还未出现什么大问题,郁翊也就迟迟不肯上任,非要等到结契大典之后。 听完泽兰二人的来意,郁容激动到茶水都溢了出来。 「你们先等等。」他连忙起身,去寻苏青。 「青青!青青!」隔老远都能听到郁容的声音。 泽兰莫知对视一眼,看来他们迟迟不知道的真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青眼含热泪,握着泽兰的手,「兰兰,你就是阿婉的小儿子,我就说我没看错,你和阿婉长得真像。」 她擦擦眼泪,却流出更多的眼泪,仿佛要将这些年的伤心全都流遍。 泽兰有些手足无措,他最不会应对的就是如同江婉苏青这类长辈。 莫知拍拍他,开口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要知道江祈安在哪儿。」 苏青一顿,这些天的事情在这一刻被串联成线,原来江祈安没有死,还成了为祸世间的魔尊。 那这不成了自家人打自家人。 第105页 但苏青不是拎不清的人,她知道江祈安作恶多端,「如果说回家的话,那有可能是靖南王府,也可能是江府。」 「在哪儿?」泽兰问道,他在皇城从未见过。 「在靖南王的封地,人界和魔界交界处。」 第五十五章 「在离人小镇吗?」莫知突然开口问道。 在那个他收泽兰为徒的地方吗? 听到这个地方,泽兰抬眼看向莫知,他即便记忆不清,也听师尊提起过这个小镇。 郁容思考了一阵,「你说的这个地方我有印象,似乎在很多年前叫离人小镇,但现在好像叫桐邱县。」 苏青继续他的话说道:「江家就是在这儿,靖南王府在桐邱县旁的靖南城内,如今叫三川城。」 莫知手指轻叩桌面,桐邱县是一个他们很熟悉的地方,原来江祈安早就给了提示,只不过他们没有放在心上。 那还有什么是他们所忽略的吗? 幻境中的莫知莫兰,指的是江祈安与江秀,他们被迫分离,江秀应该是遭遇了不测。 那么疫病指代的应该是天道了,天道无情,视人类如刍狗,轻易便能夺人性命。 然后呢,破局之法是什么? 他们两个最后都是身死才出的秘境。 「师尊,师尊?」泽兰的唿唤叫回了他,「师尊,无论如何,我们先去一趟桐邱县吧。」 「好。」莫知应下。 难道破局之法是泽兰? 治疗疫病的是泽兰的血,也就是说变数是泽兰这个人。 可随后莫知又否定了这个说法,江祈安原本的目的并不是让泽兰放血去治疗疫病,而是说他不会染上疫病。 他的意思难道是泽兰无论如何都会安全。 莫知摇摇头,他不能这么猜测,不能用泽兰的生命安全去做赌注。 江祈安的话不可全信。 但泽兰一定是不同的,莫知坚信。 就像当初他明明在山中修炼,突然有一股力量冥冥之中牵引着他到了离人小镇。 见到泽兰的第一面,他心中便明白,这个人,与他有很大的渊源,他们未来的命运是纠缠在一起的。 但该怎么纠缠,应该由他自己说了算。 于是,莫知便主动伸出了手,收他为徒。 那时相握的两只手,如今依旧相握,以后也会如此。 莫知看着二人相贴的部分,不由得笑出声。 泽兰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师尊,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莫知揉揉他的脑袋,「没什么。」 二人相携御剑前往桐邱县。 这个地方与幻境中相似却又有所不同,它看起来更加真实。 来到人界的地盘,他们便不能再御剑了。 泽兰拉住一个百姓,「您好,我想问一下您知道江家在哪儿吗?」 那人突然脸色大变,「什么江家,听都没听过,你是哪儿来的,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快走快走,我们不欢迎外来人。」 说着那人便要将莫知与泽兰赶走。 莫知挡在泽兰身前,垂眸看了那人一眼,神色冰冷,那人伸出的手骤然间收了回去。 「神经病……」那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师尊,是我莽撞了……」泽兰垂头丧气的说道。 莫知拍拍他的肩,「无妨,江祈安既然主动告知我们他在哪儿,就肯定是等着我们去找他,时间还早,我们慢慢找。」 泽兰点点头,跟在莫知身后。 但走便了整个桐邱县,也没有发现江家所在之地,莫知转身进了一处茶楼。 「师尊?」 「说书先生虽然总爱夸大现实,但也是根据现实来编纂的嘛。」莫知和他解释。 泽兰虽然有些不信,但还是跟着莫知进了茶楼。 「小二,我们最爱听些古怪灵异的故事,不知道咱这儿的说书先生会不会呢?」莫知拿起一袋银子放在桌子上,小二的眼睛都要发直了。 「客官你可瞧好吧,咱这儿的说书先生可是一顶一的好,比那皇城里的还要好。」 「我们要听的可不是那种胡编乱造的,是要有根有据的故事。」莫知继续忽悠。 小二迟疑了一下,接着小声说道:「这指定没问题,咱这桐邱县在过去是发生过不少古怪事情的。」 小二领了银子下去,不一会儿,说书先生便换了一个故事。 但一连几个,莫知都是摇头嘆气,说着:「太假了。」 小二一见,咬咬牙和楼下说书先生耳语几句,终于换了他想听的那个。 「咱再来说说桐邱县最诡异的一座宅子,以前的江府,如今的朱府。」 泽兰听到江府二字便坐直了身体,仔细听着。 怪不得他们找不到,原来是江府已经改了名,被三年前上任的县令霸占了。 但改成朱府后,里面怪事不断,据说半夜总能听到鬼魂的哭嚎,弄得人心惶惶的。 朱县令一家也只能被迫搬出来,不久后他们一家全部离奇死亡,与江家过去一模一样。 人们本来就对江家的府邸避而远之,发生朱县令一家的事情后,更是有多远离多远。 更有甚者,连提起都觉得晦气。 茶楼里的客人在说书先生提起时便走了许多人,小二见状去莫知面前讨赏,「客官,您看这个故事真不真,下面可不少人都被吓跑了,这不得……」 第106页 莫知又解下一个钱袋给他,「小哥知道这朱府在什么方向吗?」 小二迟疑的开口:「客官不会是想……」 莫知连忙摆手,「我只是想着避开它,毕竟那么邪门。」 小二松了口气,指了指东边,「别往那边去就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二人便从茶楼离开,径直朝着东边去。 越往东走越是荒凉,他们之前也走过这段路,只以为是出县城的路,才会如此荒无人烟,便没有继续走下去。 却没想到是为了避开江府。 彻底无人后,二人又走了一段路,正对着的便是挂着朱府牌匾的江府。 府邸看起来很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扰过的。 来到大门前,泽兰敲门。 「进来吧,我一直在等你们。」门内传来江祈安的声音。 泽兰推门而入,他突然心头一动,似乎有什么要从脑海中涌出。 「又见面了,小泽兰。」江祈安的声音压制住了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记忆。 泽兰举起剑,对着江祈安,「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江祈安笑笑,灵气打在泽兰的剑上,泽兰虎口被震的发麻,灵剑最终插在了地上。 莫知手中灵气汇聚成团,即将打到江祈安身上。 「等一下。」他叫停了二人,「我今日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合作的。」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请他们二人坐下。 但莫知和泽兰依旧矗立在原地,警惕的看着他。 江祈安也不强求,淡淡的开了口:「我们其实并不算是敌人,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你杀了我的母亲,还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泽兰开口,平淡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悲伤。 江祈安摇摇头,「可是我也救了她,若不是我的幻境,她早就无法留存于世了。」 「所以你救了一个人,就代表你再杀她时便无罪了吗?」莫知沉下脸,这人是将人命当做儿戏吗? 江祈安摇摇头,「可不能这么说。」 他不禁笑出声,言语疯狂:「除了秀娘,其他人的性命在我这儿还不如儿戏,他们不过是数字,等人数够了,秀娘便能活过来了。」 「疯子。」泽兰骂道:「与你没什么好讲的。」 说着,他便收回地上的灵剑,朝着江祈安噼了过去。 但一道结界挡在了他的面前,「说了要合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那么暴力。」 泽兰被弹了回去,莫知及时接住他,搂在自己怀中。 「说重点。」莫知不想听他废话,催促他。 「你我共同的敌人是他。」江祈安指了指天上。 天空中即刻乌云密布,天雷滚滚,想要落下。 「看吧,说不了几句,他就急了。」江祈安嗤笑道。 莫知也变了脸色,从幻境中出来后,天道基本无法桎梏他,他在外人面前甚至也可以变脸,导致他都快忘了这个东西。 莫知看着江祈安,神色中充满探究。 这会是一个新陷阱吗? 「你想怎么合作?」 「你替我吸引天雷,我去空中自爆,与他同归于尽。」 莫知不禁笑出了声,「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先不说他能不能吸引天雷,吸引天雷后会不会死,就说他自爆这件事,谁会相信? 「天道为了给我一个悲惨的背景,害死了秀娘,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救回她,既然无法救她,那我便随她而去好了。」江祈安说的很平淡,「在死之前,我必须要给她报仇!」 天雷叫嚣的更厉害了,但不知在犹豫什么,迟迟不肯落下雷来。 「你来引雷,本尊去杀天道。」莫知开口。 「不行!」泽兰打断他,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我不允许,太危险了!」 「兰兰拒绝,那本尊也拒绝。」莫知说道,下一刻一团灵气打在江祈安的结界之上,「天道之事,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先解决你我的恩怨。」 结界破了,莫知还未上前,天雷已经朝着江祈安落下。 江祈安嘆了口气,起身抵挡。 「看来,天道不想让你做主角了。」莫知紧皱眉头,目光深沉的看着这一幕。 江祈安似乎满不在乎,「我知道啊,可是你以为他想杀的只有我吗?」 下一刻,另一道天雷朝着莫知噼来。 莫知神色一凛,将泽兰推开,只身抵挡。 江祈安做事,总会备上许多方案,一个不成还有一个,殊途同归。 「小泽兰,我说过,你是秀娘最喜欢的弟弟,所以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江祈安逐渐不敌,被天雷压的跪倒在地,唇角溢出鲜血。 「别忘了,以后逢年过节要给姐姐姐夫烧纸哦。」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完结了,这几章写的都不是很顺,等我有时间了(上次这么说了立马就忙起来了,这次不会也是吧!)可能会再修一修 第五十六章 莫知已经被天雷压的单膝跪地,他面色沉重,施法抵挡,但依旧不敌。 还是小瞧它了吗? 泽兰来不及思考,人已经沖了上去,想要帮莫知抵抗天雷。 「别过来兰兰!」莫知大吼,不让他近身。 天雷震怒,整个江府被夷为平地,泽兰被挡在原地。 第107页 但天雷不伤他,反而处处躲着他。 不知是不愿,还是不敢。 泽兰在原地站定,看着眼前的局势停步思考。 越是着急越不能慌,只要停下想一想,就一定能找到办法。 以他的灵力,自爆定是不足以同天道同归于尽的。 而且他不能再一次死在师尊面前了,他们的结契大典马上就要举办了,必须找到一个双全之策。 泽兰摸了摸储物袋,里面有很多莫知所画的符咒,封印着他全力一击的力量。 从幽莲秘境中出来后,莫知就备了许多符咒,几乎三天画一张,内里封印着他全力一击的灵力。 既然天道不主动攻击他,那他便主动出击,将这些符咒都贴在天雷之上。 不求杀灭天道,只要能够击退他便好。 下一刻,泽兰飞身而起,脚踏灵剑,朝着空中而去。 「泽兰!」 「兰兰!」 莫知想去阻止,但却被天雷压制的死死的。 江祈安更是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泽兰飞身而上。 天雷恐吓着他,时不时滋出一朵小电花,想要吓退他。 但泽兰不卑不亢,直冲云层而去。 「黄口小儿,退下!」空中传来阵阵威压,一阵仿佛已经失真的声音传来,扰的人心神俱乱。 泽兰顿时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还勉强撑得住。 为了大计,他也必须撑住。 灵剑在他脚下嗡嗡作响,似乎快要被震断,但为了自己的主人,它依旧缓慢前行。 天雷最终像是忍不住一样,朝着泽兰袭来。 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一手掐诀,一手指尖夹着数张符咒,扔向天雷。 继而转身离去。 符咒在接触到天雷的那一刻迸发出巨大能量。 泽兰躲闪不及,最终被波及,巨大的冲击打在他的后背。 他喉头一腥,脚下不稳,从灵剑之上摔下。 在地上翻滚几圈后才稍稍稳住身形,下一刻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 巨大的爆炸在空中发生,落在莫知与江祈安身上的天雷被收回。 江祈安跪在地上,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 莫知以剑撑地,才没有倒在地上。 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咧嘴笑了出来。 看来当初那些符咒没白留。 兰兰还说他太过谨慎,这叫谨慎吗,这叫未雨绸缪! 他跌跌撞撞朝着泽兰走去。 泽兰也尽可能的站起身朝着莫知扑过去。 二人撞在一起,虽然疼,但还是对视着笑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 空中爆炸渐停,天雷似乎占了上风。 「真好。」江祈安抬起头,面色苍白,眼中满是红血丝,嘴唇完全干裂,浑身都是灰扑扑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羡慕,带着如释重负的嘆息。 泽兰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没有出手,江祈安就消失在原地。 他犹如一道光一般,飞向爆炸处。 更大的爆炸声响起,强光烧灼了泽兰的双眼,莫知伸手替他抵挡。 不一会儿,烟消云散,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莫知心中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锁链被打开。 世间所有修士都感到似乎解开了一层束缚,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 天道,就这么消失了吗? 江祈安也跟着消失了吗? 泽兰的储物袋再次闪起金光,《无情道》自储物袋飞出。 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空白的一页。 「吾名无情,感谢诸位拯救这个世界。」 泽兰在莫知的搀扶下直起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请听吾细细道来。」 《无情道》上闪过一行一行的字,解释了整个世界的渊源。 这个世界由天命之子支撑,上一任天命之子消失,下一任天命之子出现。 但也会出现力量分散,好几个天命之子共同存在的现象。 但这样他们的力量就会被分散削弱。 而天道也并不是什么世界规则,他只不过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没有飞升成功的人罢了。 他被困在这个世界,却又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存在。 久而久之,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但又因为与世界同在,所以他参透了这个世界。 他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从而惧怕自己被取代。 所以他创造出了天雷,用来渡劫。 原本修士只要能力足够便能直接进级,只不过越往上越难修炼而已,却没有生命危险。 天道加上了天雷这一束缚,增大了修炼的危险性。 无法渡劫者,只有死路一条,越是高阶,越是危险。 对于最有威胁的天命之子,他也早就做好对策。 若是只有一个天命之子,他就会尽可能打压。 若是出现多个天命之子,他便会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只留下一个最弱的。 看着这个世界被「天道」折腾的不成样子,世界终于不再无视,无情便是世界真正衍生出的一个意识。 「江祈安是怎么知道的?」泽兰垂眸看着《无情道》,开口问道。 「在幽莲秘境中,吾就告知于他,吾选中的人原本是他。」 第108页 「那为何又选了我?」 「他想让你活下来,因为有吾在,天道不敢对你如何。」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泽兰心底。 江祈安到底在想什么,让他恨不成爱不成。 以为他是好人时,他做坏事。 以为他坏透了时,他又开始做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可真是个混蛋。 泽兰看着无情的最后一句说不出话,就这么沉默的看着。 莫知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给予他温暖。 半晌,泽兰低声开口:「他死了吗?」 「他消失了。」 「消失了并不是彻底死亡,对吗?」莫知替泽兰问出了口。 无情许久都未回答。 「你说啊!」泽兰有些焦躁。 「消失代表他融入了世界的万物之中,可能在风,可能在雨,可能存在于一切现有的事物之中。」 有风吹过,仿佛是江祈安在贊同他这个说法。 泽兰看向远处被捲起的树叶,或许江祈安就存在这阵风中。 莫知看着似乎已经接受的泽兰,开口问到无情另一个重要问题。 「这个天道消失了,还会有新的天道产生吗?」 「或许会。」 莫知继续问:「那你会成为新的天道吗?」 「不会。」 「吾即将陷入休眠,等到需要时自会甦醒。」 莫知微微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这个说法。 无情最后陷入休眠,《无情道》金光散去,文字也都消失不见。 它仿佛变成了一本普通的小册子,毫无亮点。 泽兰将他收回储物袋,牵起莫知的手,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去前,泽兰想再去靖南王府看一眼,莫知点头陪他去。 靖南王府看起来要比江府破败一些,无人打理的房间乱糟糟的。 泽兰没有记忆,却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他幼时的房间。 各种玩具书籍代表了靖南王一家对他的爱。 除了落满灰尘,应该是没什么改动。 对于泽兰来说,熟悉却又陌生。 「师尊,我感受不到一点儿悲伤。」泽兰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现在所难过的是自己感受不到一点儿家人尽数死亡的悲伤,仿佛被封印了感情。 莫知却觉得这样挺好,「兰兰,还记得我收你为徒时说过什么吗?」 「所有的过往都已烟消云散,修道之人切记不可太过贪恋凡尘。」泽兰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这句话说完,泽兰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揉揉眼睛,牵起莫知的手,「走吧,师尊。」 「没事了?」莫知凑到泽兰眼前,盯着他那泛红的眼眶研究。 「怎么可能没事,我是修无情道,可我又不是真的无情。」泽兰空闲的手推开碍眼的师尊脑袋,「我是觉得有些感情既然已经忘掉,就不要再刻意寻找了,不如多关心关心眼下之事。」 「比如……」莫知眼含期待。 「比如……」泽兰卖了个关子,在莫知快要等着急时才慢悠悠的开口:「比如郁翊要怎么回皇城。」 「兰兰!」莫知哼了一声,威胁的捏住泽兰腰间软肉。 「好啦好啦,我想说的是……怀椒要如何才能做好妖王!」泽兰说完就跑,但还是被体型健硕哦莫知强行抓住,拦腰抱起。 「比如我们的结契大典要不要提前办!」莫知咬牙切齿。 泽兰打架打的浑身疼,现如今窝在莫知怀中便不愿下来了。 他下一个要说的不就是这件事了吗,师尊在着什么急。 休整片刻,陪着泽兰逛遍了整个靖南王府后,莫知牵着泽兰的手上了灵剑,御剑离开。 泽兰走前看了看下方,或许消失的靖南王府一家都融入了万物之中。 拂过他脸颊的风是母亲,屋檐上落下的瓦砾是父亲,池中的水是兄长,飘过的云彩是姐姐…… 他也不必伤心,只要他的心中始终记着他们,他们便永远存在这个世间。 第五十七章 「我们只是普通人,不太适合吧。」 莫知与泽兰的结契大典将近,泽兰来找苏青,想请她和郁容作为自己的长辈参加大典。 苏青略带迟疑的拒绝,虽说她与江婉自小交好,算得上泽兰的长辈。 可泽兰如今是修真界的少年天才,莫知的身份更是珍贵,她觉得自己担不起长辈这个称唿。 「青姨,这些天你和我讲了很多我父母的事情,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长辈,您和郁叔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苏青握着他的手,笑的温婉,「好好好,只要你不嫌弃青姨就好。」 说起泽兰的结契大典,苏青又想到了郁翊,「翊儿今年也成年了,也是时候该相看相看女孩了。」 郁翊原本在一旁坐着啃苹果,闻言苹果也不吃了,「娘,我突然想起师尊给我布置的课业还没有完成,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就要跑,迎面撞上进门的莫知。 「走路怎么不看路,莽莽撞撞的,回去心法抄写十遍。」莫知呵斥他。 郁翊一改往常,「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一熘烟没影了。 苏青起身给莫知行礼让座,莫知摆手让她坐下,「兰兰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您不必那么拘谨。」 第109页 苏青笑笑,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面对莫知,还是有些紧张。 「尊者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就是兰兰出来的有些久了,我来接他。」莫知看向泽兰,眼中带着小心的讨好。 他昨晚又没忍住,做的过了一些,今早是被踹下床的。 莫知灰熘熘的出门准备结契大典的事宜,回小院后发现,家里没人了。 找了好几处才在这儿找到泽兰。 苏青笑了笑,看着泽兰,眼中是对小情侣的揶揄,「兰兰,那青姨就不留你吃饭了,赶快跟你师尊回家吧。」 泽兰耳垂逐渐泛红,他板着脸瞪了莫知一眼,随后乖巧的给苏青行礼离开。 出门后,莫知小心翼翼的想要牵起泽兰的手。 被甩开。 再牵,又被甩。 再牵,又又被甩。 这个过程重复到他们回到小院。 「兰兰,我错了,今晚让你在上面好不好。」莫知在泽兰身边绕来绕去,缠着他。 泽兰都不想分给他一个眼神,他的在上面和自己的在上面指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情。 师尊只会耍赖,在上面更累,他才不会上当。 莫知见泽兰依旧不肯理他,便强硬的将泽兰拦腰抱起。 他坐在石凳上,让泽兰坐在自己身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泽兰的脸越来越红。 「兰兰,你这是想起什么了呀?」莫知将下巴搭在泽兰肩上,侧目看向泽兰。 「什么都没想!」他答得很快,很欲盖弥彰。 泽兰的耳垂红的快要滴血,莫知看的心痒,趁他不备吻了上去。 灼热的温度传递到莫知的身上,让他更加心神荡漾,于是便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它。 泽兰侧头想要躲开,被莫知伸手按住另一侧脑袋,不让他动弹。 莫知的另一只手还横在泽兰腰间,大手摩挲着一块地方。 「结契大典准备的如何了。」泽兰强装镇定,试图转移话题。 耳边传来两声勾人的笑声,「都准备好了,很快我便能有名有份的跟在你身边,兰兰。」 「那就好,我还有课业没有写完,我先去……」泽兰想要挣脱莫知的桎梏,但一点没用。 莫知亲吻着他的脖颈,「兰兰,你怎么开始学起郁翊的藉口了。」 「师……师尊,我气还没消呢!」泽兰唿吸有些急促。 莫知继续,「那我就做些什么,祈求你原谅,让你消气。」 白天,院内,石桌上。 (发生了一些书耽不可描述之事,被驳回了……) 「师尊,别忘了收拾,怀椒明天要回来了……」泽兰在陷入昏睡前特地嘱咐莫知。 怀椒因为妖界的事情又回去了一趟,原本在结契大典前,她赶不回来了。 但她比较任性,大概解决问题后,就将烂摊子扔给那些妖界的老头,明天就能回到天衍宗。 「睡吧,为师忘不了。」莫知亲亲他被汗浸湿的额头,餍足的起床收拾卫生。 虽然他懒,但给兰兰收拾碎掉的衣服还是很乐意的,毕竟是他撕碎的。 大典前一天,他们的婚服送到了。 天衣坊其实早就制成了婚服,但莫知总有不满意的地方,已经送回改了五十二遍了。 这次他还想挑毛病,泽兰制止了他。 「师尊,你想推迟结契大典吗?」 莫知蠢蠢欲动的手停了下来,「不想。」 婚服是莫知自己设计的,一改他往日的风格,婚服简约大方,但细小之处又可见其繁琐。 泽兰袖边的刺绣是桃花,莫知袖边的刺绣是兰花。 试过婚服之后,莫知的心情迟迟不能平缓,他坐也不舒服,走也不舒服。 泽兰看起来倒是如往常一样,仿佛对他来说,结契大典只是个普通的大典。 「兰兰,你怎么就不紧张呢?」莫知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 泽兰歪头,「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有成过亲。」 莫知一顿,开始阴阳怪气,「哦~人家还是第一次成亲呢,不像兰兰,早就和阿知哥哥成过亲了。」 泽兰皱起眉头,表情很难看,「师尊,我有些想吐。」 「和我成亲就那么噁心吗,兰兰。」莫知又开始了。 泽兰嘆了口气,「师尊,今天你我分开睡吧。」 「为什么?」 「我怕我晚上想悔婚了就……」泽兰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弒!夫!证!道!」 莫知忍俊不禁,兰兰太可爱啦! 「不行,晚上不抱着你,我更睡不着。」 虽然莫知再三拒绝,但是泽兰还是没有让他进门。 关上门,泽兰倚在门上,捂着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跳的异常快。 所谓的镇定不过是强撑出来的,怎么会不紧张呢。 幻境中的成亲只不过是被迫,而且那时的师尊也没有记忆,和现在比完全是两码事。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以后师尊肯定有的说了。 今晚註定是个不眠之夜。 结契大典当日。 幸好修士不需要睡眠,不然今天的两个新郎官都得黑着眼眶。 天衍宗广场之上,宾客云集,欢声笑语,庆贺声不绝于耳。 钟声响,吉时到。 第110页 空中飞过一只火红的凤凰,沖至上空,鸣叫送福。 莫知泽兰手牵手走上高台。 大典正式开始,修真界的结契大典除了与人界一样,需要跪拜长辈,还有一个结契仪式。 成为道侣的双方立誓,共享生命,生同衾死同穴。 大部分修士只是走个过场,毕竟没人愿意将自己的生命彻底系在另一个人身上。 但莫知与泽兰二人早就与宿莽说好,这个结契是必须的。 所以在跪拜过郁容苏青后,他们两人来到了宿莽面前立誓。 二人一言不发,手下灵气闪现,捏诀成印,共生契即刻印在二人身上。 「礼成!」宿莽的一声高唿惊醒台下众人。 他们不明所以,以往这时新人就该宣誓了。 什么一辈子不辜负不抛弃啦,什么同生共死啦,什么相爱一生啦…… 怎么这两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们不会是假结契吧……」有人质疑的开口。 「你在胡说什么,没看到他们真的结了共生契吗,他们才是真正的相爱啊!」眼神好的早就看到了二人在做什么。 丹阁大弟子齐灵均抱着自己师尊哭嚎,「师尊啊!我是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的兰兰啊!」 周围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丹阁掌门讪讪的笑笑。 「别丢人了!」他低声训斥。 齐灵均抽抽噎噎的,「师尊,原本我还觉得我年轻,等到莫知尊者故去,我就有机会和兰兰在一起了,可现在他们结了共生契,我一点机会都没了……」 「没出息!你就不能努努力,超过莫知尊者,把他夺回来!」 「我也想啊!可是我是丹修,再努力也打不过剑修啊!」他抽噎两声,「而且兰兰根本不喜欢我,他只喜欢莫知尊者。」 齐灵均越想越难过,又开始哭哭啼啼。 丹阁掌门开始后悔,怎么带他来了,真丢人,早知道关家里不让他出来了。 结契大典结束后,莫知就将宴会交给了宿莽,自己准备带着泽兰熘回去。 「混蛋,你们的结契大典,你们不在,算什么样子!」宿莽气的吹鬍子瞪眼,朝着莫知发火,「我的伤才刚刚好,你就让我替你喝酒,你还有没有点良知!」 「师兄最好了,相信你可以处理好!」天道死了之后,莫知彻底放飞自我,在宿莽面前也不装了。 懒散、嚣张、目中无人。 刚开始天衍宗的人还感到稀奇,到后来就开始躲着莫知走。 这可是比他两个小徒弟还会捣乱的混世大魔王。 谁招惹,谁倒霉。 莫知召出灵剑,抱起泽兰就跑,留下宿莽一人应对宾客。 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风拂过髮丝,泽兰舒服的眯起了眼。 「师尊。」 「在呢。」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 这本书磕磕绊绊的写完了,正文到此结束,但莫知与泽兰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们会在另一个次元幸福的生活。 番外可能就随缘更了,如果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和我说呀! 目前我要写的就是江祈安的自白、莫知和小泽兰的故事,其他还没有想好。 之前说的也会写,到时候再看放在哪儿,写完会在评论里告诉大家的! (有个地方被驳回了,呜呜呜,我明明没写什么!好奇的宝可以来私信我,我给你们看原版。) 第五十八章 江祈安的自白 我叫江祈安,在很久很久之前我是不叫这个名字的。 可那不重要,在被取名为江祈安时,我的生命才正式开始。 在那之前我只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庶子,为所有人不喜。 后来我那个便宜爹惹上了穷凶极恶的江湖人,被灭门,只有我这个被关在牛棚的庶子活了下来。 江家来找时,我代替了我大哥的名字。 没有人发现。 为了隐瞒我的身份,不让仇家发现,有个特别漂亮的姐姐给我取了新名字。 祈安,祈安,祈求平安。 是个很好很好的名字。 我说:「谢谢姐姐。」 可她却笑着摇头,说我该叫她姨姨。 见我不肯,她笑的更开心了。 我是故意的,过了那么多年看人脸色的生活,我清楚的知道怎么讨人开心。 来到江家后,他们想让我过继给江家长子,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我动心了,可还是拒绝了。 我怕占用别人太多好处会遭天谴。 就这样我以江叔叔学生的身份住了下来。 后来,江叔叔的女儿出生了。 我发誓,我当时是想把她当妹妹,一辈子护着的。 在她小的时候,我没有一丝杂念。 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奇怪起来。 我见不得她与别的男子过多交流,听不得她夸奖同窗。 嫉妒充满了我整个身躯。 这样是不对的,我开始躲着她。 可是越躲,她越是出现在我的眼前。 有时让我给她念书,有时撒娇让我带她出去玩。 我是既痛苦,又幸福。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些妄念,会不会她的心思同我一样。 第111页 可我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在她成年那天,我听到了有人和她表白。 我怂了,我不敢冲出去质问,最后我转身离开。 她是拒绝或是同意,我一概不知。 第二日我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江府。 我想去考取功名,然后上门提亲。 在进京途中,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人。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人。 他只是一个声音,指引着我,走上了修真之路。 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后来我在想,若是在那人给秀娘告白时,我冲出去,揍他一拳,然后跟江叔叔提亲,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我没有离开江府…… 成为修士之后,我进步飞速,以天才着名的莫知,也比不上我修炼的速度。 我知道这很奇怪,因为我不该是这么一个「主角」般的人物。 可我太享受这种实力强大的感觉了,我沉迷了。 我要回去和秀娘告白,因为我现在有实力了,即便没有封官进爵,我也能给秀娘更好的生活。 在我回家时,看到有几个魔族鬼鬼祟祟在江府门外晃荡。 我直接提剑杀了,并给江府设了一个保护罩。 靖南王府我也去设了一个,毕竟给我取名的漂亮姐姐嫁给了靖南王,还生了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才三岁,深受秀娘喜爱。 做完这一切,我才备好礼,准备第二天登门拜访。 可当我再次站在江府门前时,迎接我的是满地的尸体。 整座江府静悄悄的,一点活物都没有了。 我跌跌撞撞的去了秀娘的小院,推开门,秀娘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就像以往她不想读书时,耍赖的模样。 可那时,我说带她出去玩,她就会立刻起身。 这次,任凭我再怎么唿叫,她都不再理我。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说,欲成大道着,必须捨弃七情六慾,断绝所有亲情爱情友情。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会影响我。 我想杀了这个声音,但我做不到,我还是太弱了。 抱着秀娘冰冷的身体,我在院内枯坐了一天一夜,最终入魔了。 我想随她而去,可怎么都死不了。 我用从修真界得来的储物袋,将所有江家人放了进去。 之后,我去了靖南王府,本来是想和漂亮姐姐说一下这件事,谁知,靖南王府也被灭门。 我仿佛已经麻木了,如法炮制,将靖南王府所有人的尸身搬去储物袋。 但最后我发现,少了一个。 小世子不见了,我不知他是否活了下来,我也不敢去找他。 那个声音如影随形,若是他本来活了下来,又被发现可就遭了。 为了保持尸身不腐,我得先找个极冷的地方。 魔族就有这么个地方,于是我去了魔族。 此时的魔族犹如一盘散沙,不费吹灰之力,我便统一了魔界。 那个声音还是时不时的出现,但我一概不理,他也无可奈何。 在魔族的藏书中,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引出神魂的术法。 我欣喜若狂,在江府与靖南王府所有人身上都试了一遍,皆无反应。 在我心灰意冷快要放弃时,漂亮姐姐出现了。 她还有一缕残魂。 我遍寻灵器,终于找到一盏勉强可以维持她神魂不灭的灯。 这时我又燃起了希望,有了神魂,只要再找一具合适的躯体,便能让她活过来。 那秀娘呢? 若是有重塑神魂的秘法就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真的让我找到了。 首先,我得找个天阶修士。 我第一个盯上的是莫知尊者。 据说他与大弟子泽兰感情笃厚,那我便用他的大弟子引他入阵。 我与玉寒宗宗主秦竹雨合作,他想毁掉修真界的天才,我想困住泽兰。 我们一拍即合。 可到了幽莲秘境后,我被桃花树引入魇兽的幻境,见到了秀娘。 在幻境中我没有修道,我们成亲了,生活的很幸福。 所有人都在。 真的是一个不想让人醒来的梦。 可是一本书唤醒了我,他自称无情,将所有真相告知于我。 我不能接受,可事实便是如此。 我只能说再考虑一下。 后来我见到了泽兰,他和她真的好像啊。 像到我快要哭出来了。 我知道,他就是靖南王府那个小世子,秀娘最喜欢的弟弟。 我千不该万不该再伤害他。 于是,我拒绝了无情,并将无情留给了泽兰。 手握《无情道》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他很聪明,也很勇敢,和秀娘一样。 我在秘境外看到了莫知救他的全过程。 莫知的眼神不清白,我看的真切。 他的实力够强,但品性如何,还有待考察。 我得替泽兰试试他。 莫知在船上的表现还可以,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他只要对泽兰够好便好。 和他们讲我和秀娘的故事时,我撒谎了。 那个小丫头竟然还觉得我很好,她的眼光可真不行。 人界的转运阵是我安置了好几年的,可它救不了秀娘。 第112页 毁了便毁了吧。 可这时我发现了,天道与莫知的联繫。 想到无情说的事情,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行成。 我经常和江婉说泽兰的现状,她说她想见见泽兰。 我同意了,反正我也是要将莫知困起来的,加上泽兰,让他们一起去幻境中过些安生日子也不错。 幻境也存了我一些私心,我想看看莫知会如何抉择。 在他们被困幻境的日子里,我偷袭了宿莽。 可却被一个小傻子挡了下来。 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傻子,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灵器! 我将宿莽打成重伤,自己也受了伤。 可时间有限,我又去攻击妖王,可惜敌不过他。 妖界开启了结界,天衍宗也增加了巡视。 我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为了不暴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我又派人去了人界捣乱。 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是单纯作恶,不是有所图谋。 江婉心事已了,想要求死的想法我是理解的。 就像当初我想随秀娘而去的心情是一样的,比我强的一点是她可以,而我不能。 但如今我也有了办法,若是救不了秀娘,那我便随她而去。 莫知和泽兰在幻境中的所作所为是我没有想到的,但仔细一想,却又符合他俩的性格。 泽兰问是不是我杀了江婉,我说是。 恨我吧,恨我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伤心了。 他们去妖界是我算好的,妖界结界打开后,我一箭射穿了妖王,取走了他的元神。 我开始炼化他的元神,这时我听说了他们要封印魔界。 好啊,我同意了。 我将在外界的魔族都召集回了魔界,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但现任玉寒宗宗主找到了我,要与我做交易。 我也同意了,虽然没有他,我也能离开魔界。 我原本的打算是救活秀娘,与她在魔界生活一辈子。 但失败了。 妖王的元神炼化了,可秀娘的神魂我却无法铸成。 没了就是没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秀娘报仇,然后去找她。 可我没有想到,天道的力量竟如此强大,本以为以我和莫知两人的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是要失败了吗? 小泽兰竟沖了上去,傻孩子,你有多大能力,你不怕死吗? 可他竟然真的可以与天道抗衡。 天道暂且被压制,我快速的运转灵气,修復身体里的伤口。 至少要能让我飞起来。 修补的差不多了,天道也快反压制了。 我飞上去自爆了。 真的好疼啊…… 秀娘,你那时也是那么疼吗…… 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可以去找你了。 第五十九章 小糰子泽兰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床上躺着一大一小,小泽兰窝在莫知怀中,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手里还紧紧攥着莫知胸前的衣襟,不肯放手。 房外传来鸟类的尖锐的鸣叫,惊醒了他。 小泽兰哼唧着往莫知怀中钻,「师尊……」 莫知伸手拍拍他,迷迷煳煳哄着他继续睡。 不一会儿,师徒二人再次陷入睡眠。 等到莫知彻底清醒时,小泽兰已经在他怀中无聊的玩起手指了。 「师尊,你醒啦!」小泽兰第一时间发现师尊睁开双眼,傻兮兮的笑着说道。 莫知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醒那么早。」 「不早啦,已经是正午了,师尊。」 莫知哑然,随后起身给小泽兰穿衣洗漱。 虽然小泽兰说他可以自己来,但莫知不让,他莫名的享受这种给小孩穿衣吃饭的「游戏」。 早午饭是天衍宗专门的饭堂准备好送来的。 「啊……」小泽兰很听话,餵什么吃什么。 从不挑食。 「师尊,掌门伯伯让我下午去他那儿学习。」小泽兰嘴里含着饭,含煳不清的说道。 莫知一顿,有些不悦,「去他那儿学什么,你是我的徒弟。」 小泽兰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莫知,「师尊不要生气,我不去了就是……」 「不,你去,我倒要看看他想教你什么!」 时隔多年,莫知都很后悔那天让泽兰去了宿莽那边学习,一学给他学出一个小冰山。 饭后,许惑来接泽兰。 「莫知尊者安,师尊让我来接泽兰师弟。」他规规矩矩行礼。 莫知后槽牙都要咬烂了,他又不想让泽兰去了。 可当着外人,他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甚至不能主动接送泽兰。 不符合他的身份,就会莫名其妙的心痛。 「泽兰还小,不适宜苦修一整天,尽快给本尊送回来。」 莫知牵着泽兰的小手,不想放开。 小泽兰抬头看看他,师尊看起来好伤心哦。 「师兄,我可以不去嘛……」他想陪着师尊。 许惑摇摇头,蹲在小泽兰面前哄他。「师尊已经在等着了,小泽兰,答应的事情是不能反悔的哦!」 小泽兰思考了一下,他确实不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还是得去。 他转身抱住莫知的大腿,埋在他的身上,闷闷的说道:「师尊,我就离开一会儿,你乖乖等着我哦!」 第113页 许惑整个人都愣住了,泽兰小师弟竟然敢这么和莫知尊者说话,不会被骂吗? 事实证明,不会被骂。 莫知只是揉了揉泽兰的脑袋,轻声开口:「去吧,早点回来。」 「嗯嗯!」小泽兰疯狂点头。 泽兰离开了,莫知像是空巢老人般,怎么都不得劲。 书看不下去,酒也喝不下去。 但来到宿莽身边的泽兰,却如同一只小鸟,扑进了知识的海洋。 莫知总是心疼泽兰,每日只学一点点,生怕他累着。 但小泽兰能学的,可不止这一点点。 少年天才的天赋在此刻已经开始显现。 宿莽给泽兰试了很多功法,发现无情道最适合他。 他有些纠结,无情道这条路是苦修,一定不好走,不如一个普通剑修来的轻松。 而且他的莫知师弟如此宝贝小泽兰,定是不会愿意让他修此道。 「伯伯,怎么了呀,是我太笨了吗?」小泽兰看着宿莽久久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太笨了的话,师尊还会要他吗,不会抛弃他吧。 小孩子的泪水说来就来。 小泽兰眼中噙着泪,但又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婴儿肥的脸颊都被憋红了。 好不可怜。 就连糙汉宿莽都为他软下了心肠。 「没有,小泽兰很聪明,就是太聪明了,伯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学了。」 小泽兰松了口气,破涕而笑,他擦了擦泪水,「我想学最厉害的法术!」 「最厉害的那个很难学,会吃很多苦,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伯伯教我吧!」小泽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宿莽,眼中满是希冀。 「好。」宿莽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能让一个天才毁在天衍宗,毁在自己手里。 宿莽将无情道的心法教给泽兰,小泽兰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但宿莽也只能教这么多,其余的还得泽兰自己悟。 其余时间,他都在教小泽兰基础剑法。 莫知这个傢伙,连基础剑法都还没有教完,真是太不靠谱了。 天已经暗下来了,莫知已经发来三个催促的符咒。 宿莽终于放人,「泽兰,心法一事,先不要和你师尊说,等到学会了,我们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 小泽兰点点头,「好的,伯伯,我不会说的。」 许惑抱起他,御剑带他回家。 小泽兰搂着许惑的脖子,昏昏欲睡。 高强度的修炼,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确实不容易。 但即便如此,小泽兰还是记得一件事,「师兄,可以带我去山下买些糕点吗?」 他的师尊最爱吃甜甜的糕点了。 今天回去晚了,师尊肯定不高兴,但吃点甜甜的糕点,师尊肯定就开心了。 「不是已经吃过饭了?」 「可是我想吃嘛,好不好嘛,师兄……」小泽兰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奶糰子的撒娇,没有人! 许惑转了个弯,朝着山下而去。 小泽兰深刻的记得师尊的话,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爱吃糕点。 买完糕点,回到小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莫知坐在院中,正对着院门。 许惑被他那冷淡的目光吓得一激灵,磕磕绊绊的开口:「尊……尊者,师弟我……我送来了,就先告……告退了!」 他一熘烟没影了,小泽兰跑着沖向莫知。 「师尊!我好想你呀!」练了一下午剑,小泽兰的脸变成了脏脏雪媚娘的样子。 莫知将他搂在怀中,用手帕,一点一点擦拭他脸上的灰尘。 「小脏包,下次再那么晚回来,我可就真生气了!」 小泽兰嘿嘿一笑,师尊肯定不会生气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袋糕点,献宝一样捧到莫知眼前,「师尊,我让师兄带我下山买的,还热着,你快尝尝!」 莫知眉毛一挑,原来这一下午还记得师尊啊,他还以为这小没良心的早就把他这个师尊抛之脑后了呢。 莫知边吃,边欣赏小泽兰表演今天下午所学到的剑法。 虽然稚嫩,但已经有了正经剑修的影子。 他不住的点头,或许是他太溺爱了,小泽兰能学的,比他想的要多。 「还学什么了吗?」 小泽兰想到新学的心法,又想到了宿莽说的话,最后还是摇摇头,「就学了这些剑法。」 「好,那明日开始,师尊教你练剑,不必再去掌门那儿学习。」 「可是……」 「可是什么,师尊可是天下第一的剑修,没人比我更懂剑法。」 小泽兰点点头,那他就找时间偷偷熘到掌门伯伯那儿学习心法。 剑法还是跟着师尊学,他喜欢跟着师尊学。 「好啦,你也累一天了,师尊给你烧了热水,咱去洗澡睡觉。」 「好哦。」 莫知单手抱起小泽兰,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朝着屋内走去。 就这么日復一日,白天小泽兰跟着莫知学习剑法,在莫知午睡时,又偷偷被许惑带到宿莽那儿学习心法。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莫知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也终于发现了小泽兰在修无情道。 他气极了,坐在凳子上,手中的茶杯差点捏碎,「你既然愿意跟着宿莽学习,那干脆拜他为师好了!」 第114页 听到这话,小泽兰仿佛天崩地裂。 师尊不要他了吗? 小泽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紧紧的抱住莫知的大腿,「师尊不要丢下我,我不学了,我以后再也不见掌门伯伯了,师尊不要生气……」 莫知还在气头上,不理他。 小泽兰抽噎着,顺着莫知的身体往上爬,最后坐在他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我错了,师尊。」 小泽兰将脸贴在莫知脸上,蹭来蹭去的撒娇,企图让莫知消气。 莫知的心其实已经软了,但面上依旧严肃。 「无情道很难很累,兰兰,它不适合你。」 「可是,这个最厉害,师尊,我要学最厉害的,以后就能保护你了……」 「师尊不需要你来保护。」 「可是我想保护师尊!」小泽兰人虽然小,但志向远大。 莫知嘆了口气,他气归气,但却无法真正阻止泽兰走上这条路。 若是再早一些时间发现,或许还来得及,但他已经开始修习这个心法,再换个心法,对未来修道之路是极其不利的。 可恶的宿莽,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好吧,但以后由我来教导你,不许再偷偷熘去掌门那儿。」莫知松了口。 小泽兰很高兴,他吧唧亲在了莫知脸上,「师尊最好啦!」 莫知黯然神伤,他以后可能就见不到这么可爱的徒儿了。 第六十章 宿莽荧惑 「师兄,该喝药了……」荧惑端着瓷碗,小心翼翼的走进宿莽房间。 药水滚烫,他仿若未觉,手指都被烫到通红,却仍固执的端着。 宿莽连忙起身去接,但还未接到,便开始不住的咳嗽。 荧惑连忙放下碗,坐在床边给他顺气。 宿莽缓过气,拉起荧惑的手,「疼不疼,你怎么那么傻,不能等药凉一些再端……」 话音未落,宿莽抿住了唇,他说那么多,荧惑也听不懂。 荧惑呆愣愣的任由宿莽牵起他的手,思考了许久才开口:「师兄,不疼。」 荧惑自那次与魔族的大战伤了脑子后,不仅反映会有些迟钝,五感也有损伤。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浑浑噩噩。 有时刀划破手指,他还会呆愣愣的数血流了几滴。 宿莽沉默的用灵气为荧惑缓解烫伤。 他本就受了重伤,灵气不足,如此消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以后让别人熬药,你不许再碰。」 荧惑好奇的看着灵气在自己指尖跳跃,仿佛没有听到宿莽的声音。 宿莽嘆了口气,嘱咐荧惑不如直接吩咐下面的弟子。 等到荧惑的烫伤完全痊癒之后,宿莽吐出一口浊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荧惑接过空碗,捧着一动不动,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 宿莽摸摸他的头,「我听月华说,你晚上成宿的不睡觉,不停的翻看医书。」 荧惑盯着碗里的药渣出神,宿莽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自己回神。 片刻。「……师兄受伤了,一直不好……」 「所以你就不睡觉,翻医书,那找到什么办法了吗?」宿莽循循善诱,像在哄孩子。 荧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会儿就把自己摇晕了,一头栽在宿莽床上。 「那去睡一会儿吧,好吗?」 荧惑扶着脑袋坐起,思考不了宿莽说的话。 宿莽将他拉到自己床上,盖上被子,轻拍着哄他睡觉。 在这富有节奏的轻拍下,荧惑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宿莽给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沉睡的面庞发愣。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想起那个受伤的浑身是血的师弟,还是会心痛。 少时的荧惑古灵精怪,聪明但不爱修炼。 他作为宗门大师兄没少操心,不知逮了他逃课多少次。 每次他都可怜兮兮的撒娇,说着不会有下一次。 他每次都会心软,放任他偷懒。 总想着他还小,自己以后多护着他就好。 宿莽每每想到都会后悔,如果他再严厉一些,逼着荧惑修炼,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他会不会多撑一阵儿,称到师尊师叔抵达。 现在的荧惑非常乖巧,说什么做什么,虽然偶尔也会有任性的时候,但只要多哄一哄,他就忘记了。 可宿莽还是想念过去那个叛逆的师弟。 「唔……一日三次……」荧惑在睡梦中还在呢喃要定时给宿莽煮药。 宿莽及时拍拍他,荧惑再次陷入沉睡。 看来前几天是真的累着了,如今周围萦绕的是熟悉温暖的气息,他便彻底放松下来。 整整一天,荧惑都睡在宿莽这儿。 莫知与泽兰发觉了阵法的不对劲,和宿莽月华商议后,去寻楚瑾了。 宿莽估摸着他们快要回来了,便想起身离开。 荧惑像是感受到了他要离开,嘤咛两声。 宿莽又拍着哄了他一阵,才离开。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瑾竟然要求他一人审问。 很奇怪,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能拒绝。 为了不打扰荧惑,他去了隔壁的房间。 宿莽是可怜楚瑾这个孩子的,相依为命的师尊却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让人唏嘘。 第115页 但悽惨的身世不是作恶的理由。 在楚瑾的匕首迎面而来时,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死在魔尊手中,竟然会毁在一个小辈手里。 荧惑出现的时候,宿莽心跳快要骤停,他想让荧惑走,他不想荧惑再受伤害。 但荧惑却扑了上来。 宿莽眼前越来越黑,在昏迷前他看到了冲进门的莫知和泽兰,这才彻底放心。 再次清醒时,一切都结束了。 荧惑趴在他的床边,他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宿莽一动,荧惑便跟着醒来。 「师兄……」荧惑揉揉眼,还是一副困怠的模样。 宿莽侧身往里躺了躺,给他让出一侧床铺。 荧惑爬上去,躺在宿莽身边,「师兄,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叫我……」 「嗯。」 宿莽看着如此依赖自己的荧惑,一个想法在心头形成。 ------ 「什么?!」月华听到宿莽的话,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我管不了,就这几天都把我累坏了,你让我当掌门,这是想要逼死我!」 宿莽和月华提议,将掌门之位传给她,自己带着荧惑去过隐居生活。 「月华,你是除去莫知师弟外,天衍宗实力最强,最有威信的一位长老。」宿莽苦口婆心。 「那你传位给莫知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适合做一宗之主。」 月华仍旧拒绝,「那你怎么不给少微,他实力仅次于我。」 宿莽嘆气,「他性格太过软弱,管不住一个宗门。」 「你的意思是我性格就强悍了?」月华拉着脸。 「我没有这么说……」宿莽回道,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白榆呢,他实力也不弱。」月华依旧不同意。 「他年岁太小,比荧惑还小的师弟,你觉得他能管得住你吗?」宿莽一针见血。 月华最终同意了,但前提条件是魔族之事解决完,莫知与泽兰结契大典之后,她才会上任。 不能将这些摊子都丢给她一人。 宿莽也同意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荧惑正在煮药膳。 他几乎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宿莽的小院,最近也都是住在他这儿。 看着忙活的荧惑,宿莽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都挂上了淡笑。 「小惑,你之前说你想去人界玩玩是吗……」 荧惑闻言,停下手中的活,思考片刻,慢吞吞开口:「嗯……想去逛花灯节,兰兰说好玩……」 「那过几天,师兄带你去玩,好不好。」 荧惑眨眨眼睛,思考着宿莽话中的意思。 片刻后,「好哦。」 宿莽揉揉他的脑袋,陪着他煮粥。 半夜,宿莽正在沉睡,一颗脑袋凑到了他的跟前。 他立马被惊醒,起身防备,「谁!」 「是我哦,师兄。」荧惑的声音响起,宿莽这才放松下来。 「你……」宿莽还没有开口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就见荧惑异常兴奋的开口:「师兄说要带我去人界玩,去看花灯,对吗!」 宿莽嘆了口气,将他按在自己怀中,认命般的开口:「是是是,但你再不睡觉就不去了。」 片刻,宿莽都快要睡着了,怀中才悠悠传来声音:「好哦。」 作者有话说: 番外暂时就那么多啦,还有一直说的没有写(一定会写!),不是我不想写啊,是真的没有时间,今天我都下班了,还被主任叫回去加班,紧赶慢赶把番外搞完,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