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外卖骑手[无限]》 第1页 《 末日外卖骑手[无限] 》作者：二次方天【完结】 文案： 曾用名《我在末日当外卖骑手》《末日在奶茶店当外卖骑手》 【末日前当警察，末日后当外卖骑手】 15岁时，谢横飞父母被害，为了追查兇手，他成为了一名警察。 就在他终于暗地里追查到兇手下落时，末日了。 谢横飞：这末日来的可真是时候。 正当他快到达安全区时，却遭遇异象怪物。 怪物：少吃多动，塑造完美身材！不然就死！ 谢横飞：我这身材还不完美吗？！ 命悬一线，他被人救下，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的杀亲仇人，肖勿歇。 谢横飞：狗血，太狗血了。 他的仇人不仅在末日活的好好的，还一心想开奶茶店，奶茶店里全是要人命的异象怪物。 谢横飞怎么能让他称心如意，主动请缨当起了仇人家的外卖骑手。 仇人肖勿歇：我知道他居心不良，但是他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 为了卖好奶茶，他们帮安全区运物资，收服异象怪物，拯救受困者，搞直播，堪称末日之光。 于是这家末日奶茶店就在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手里，越做越红火，奶茶店里的怪物也越来越多。 【表面正派 实则偏执阴暗 假送外卖攻 x 表面温和 实则抓怪如麻 真卖奶茶受】 两人虽然整天尔虞我诈，但联手打怪默契无敌，遇到危险互相拯救。 开始相杀，当一切真相大白又相爱。 内容标籤： 强强异能 脑洞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横飞，肖勿歇 ┃ 配角：收藏的事情就拜託啦~ ┃ 其它：末日，外卖，异象，奶茶店 一句话简介：末日后，我帮仇人奶茶店送外卖 立意：做好自己想做的小事，也能帮助拯救世界 第1章 小怪怪奶茶 调整唿吸，稳定心率，尽量减少消耗。 谢横飞胃中空空，额边冒着汗，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飢饿与疲惫。 此刻他正跟另外五人一起，在一座巨大的跑步机上努力奔跑。 四周是人去楼空的废墟，一切生活痕迹都已被蚕食殆尽，只有脚下的跑步机还在不停地运转。 天空中传来雌雄莫辨的声音，它激情四射，鸡血满满：「加油，再坚持三小时！运动，就是和自己较量，放弃你就输了！」 那是一个满身腱子肉的类人型怪物，它穿着贴身的运动服，勾勒出虬结的肌肉线条，它双手抱臂漂浮在空中，整张脸光熘熘的，只有一张嘴在一张一合地喊着口号：「即使在最黑的夜，也要有最热的血！」 血色的弯月照耀着他们，让这一切看着更让人惊惶。 一名骨瘦如柴的男人脚步越来越乱，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完全浸湿，生理性眼泪将他的视野模煳成浑浊一片，他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咽：「救……命，谁来救救我……」 话还没说完，他脚下一软，摔倒在飞速转动的跑道上，被履带往后带去。 他用生命最后的一点力气发出痛苦的惨叫，却在被捲入滚轮中时戛然而止。 还在奔跑的几人听见了，他的骨肉被齿轮绞碎的声音，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在津津有味地咀嚼。 伴随着一阵血腥气的蔓延，谢横飞能隐约看到，跑道上晕开一片深红的血迹，他不忍地别开视线，稳住心神。 那人离他太远了，他即使想搭把手也鞭长莫及。 「小伙子，老头子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如果你在安全区遇到我的儿子，麻烦帮我带句话……」谢横飞身旁的张大爷一脸虚脱，眼见要放慢脚步，被履带卷进齿轮中。 谢横飞一把搂住张大爷的手臂，低声鼓励：「老张，别放弃，加油，我们还有一天就能走出碧云市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得救。」 在这座吃人的跑步机上，有多少想互相帮助，却反而一起被绞碎的人，张大爷不想拖累身旁的年轻人，用力想推开对方的手，却被死死箍住，只能强撑着，继续迈出沉重的步伐。 「我们非亲非故，你实在……没必要……为此豁出性命。」张大爷喘着气说。 谢横飞只正视前方，平稳脚步，低声道：「别说话，节省体力。」 半个月前，全球出现大量异象，这些异象千奇百怪，唯一相通的就是，深陷其中的人类生还率极低。 短短两周之内，人类死亡数量超过四分之三，末日降临。 谢横飞刚抵达碧云市就遭遇了末日，听到广播里播报，在隔壁千湖市有人类安全区，于是迅速制定目标往安全区前进。 途中他救下不少落难的人，凭藉自己末日前的警察身份，迅速获得大家的信任，带领着这群人浩浩荡荡的迁移。 华国官方虽暂时没有足够人力来碧云市营救，却会每天定点投放物资，加上谢横飞一行人在各种废弃超市、菜市场里也能寻找到不少食物，队伍虽然庞大，一路走来也还算顺利。 但就在七天前，他们遭遇了空中那个怪物，从那时起，所有人吃任何东西都会吐出来。 即便他们手握充足物资，却吃什么吐什么，根本无法有效补给能量。 除此之外，那怪物还会每晚八点出现，在地面幻化出一座跑步机，强制在场所有人在上面奔跑四小时。 第2页 不论逃到哪里，躲藏得再隐蔽，都会被无差别找出来，拧到跑步机上运动。 他们只能乖乖配合，坚持到折磨结束，稍作休息，再一起往安全区方向赶路。 这样高强度地运动，加上没日没夜地赶路，以及能量补充受限，很快大部分人都倒下。 这样的困局，即便是谢横飞，也没想到有效方法破局，只能祈祷尽早到达安全区。 短短一周，他们几十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六人，不对，刚刚又牺牲一人，现在只剩下五人。 五人都有常年运动的习惯，这些天就算会吐也强制自己不停咽下各种食物和水，才勉强坚持下来。 谢横飞回想起刚见到张大爷的时候，那身板硬朗得不输很多青壮年，这一周折磨下来，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 「大家坚持住！明天我们就能到千湖市了！」谢横飞高喊着，给其他几人鼓舞士气。 那几人咬紧牙关稳步奔跑，已经没有体力张口说话，但都精神一振。 他们知道，这些天里，要不是有谢横飞在，每天带领大家寻找食物饮水，目标明确的前往千湖市，面对这可怕的死亡率，他们恐怕早就已经心态崩溃，迷失在碧云市里，放弃求生了。 多亏了这人一直鼓励大家，才能有如今勉强存活的局面。 他们不知道，谢横飞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 他挽着老大爷一起跑步，目前还能坚持，但跑步机每隔一小时会加速一次，到最后一小时，跑步机的速度需要他近乎全力的奔跑，老大爷是绝对跟不上的，到时候很可能是两个人一起死。 想到这里，谢横飞面色愈发凝重。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光点在移动。 很快那光点在视野中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这边。 难道是官方的救援在往这边靠近？ 谢横飞早就想到，官方迟早会派遣救援队外出搜救，以帮助被困的人。所以他在之前的物资搜索时有意留下求救用的手电筒和口哨，每天分发给所有还活着的人，为的就是此刻。 他一边鼓励老大爷说可能有救援到了，让他继续坚持，一边拿出手电筒打开沖前方挥舞，并开始吹口哨。 其他几人听到口哨声，想到之前谢横飞的嘱咐，也打开腰间的手电筒。他们体力有限，只能挂在腰间，没办法举手挥舞，唿吸也不足以吹口哨。 「健身时请专注！不要乱吹口哨！」天空中怪物大叫着，飘到谢横飞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挥向谢横飞的面门，被谢横飞歪头躲开。 说实话，要真比身手，横飞自问绝不输这怪物，只是它一能在空中漂浮，躲到他的攻击范围外；二能用跑步机消耗他的体力，影响他的步伐，他稍不注意就会被捲入机器里粉身碎骨，实在没办法全力以赴的与对方较量。 谢横飞见对方还想动手，赶紧开口找理由：「我吹口哨只是想提升大家健身的士气，你看我一吹口哨，大家都跑的更带劲儿了，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人知道此刻生死攸关，拼了老命也要配合谢横飞，于是高声回答：「是！」 怪物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于是警告谢横飞：「再跟我耍花招，就练死你！」 说完又飘回了空中。 在一声声哨声和满怀对救援到来的期待中，远处的亮光越来越近。 几人都看清了，那是一栋正在飞快靠近的……别墅？ 别墅的下方还有一双明黄色的眼睛，瞳孔放大成两个圆圆的黑洞，像是无底的深渊。 不对劲，那不是救援队伍，那或许是另一个怪物。 众人绝望地意识到。 「我们，是不是该关掉手电筒……」他们中一名叫楚悦的马尾女生担忧的问。 谢横飞安慰大家：「没关系，即便是别的东西过来了，我们也有机会！到时候如果鹬蚌相争，我们正好抓紧机会逃跑。」 几人互看一眼，既然那远处的东西已经被吸引过来，这种时候也只能拼一把了。 两分钟后，他们终于看清，向他们飞速靠近的是一只巨大的黑猫，它步伐轻盈，即使背上背着一栋小别墅，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那别墅大门上挂着一个粉粉嫩嫩的灯牌，写着五个大字「小怪怪奶茶」。 几人：？ 「它在朝我们这边沖！」谢横飞神经绷紧到极点，「赶紧往两边跑！」 说着跑步机上的人一边防止自己被履带捲走，一边艰难往两边挪动。跑步机感应着他们的位置，自动向两边延长。 还没等几人稳住脚步，那黑猫已近至眼前，一爪拍向跑步机。 谢横飞等人曾经试过破坏跑步机，但不论用什么手段，它都安然无恙，所以他们以为这次黑猫也不会对跑步机造成什么影响。 然后跑步机在猫爪下炸开了。 谢横飞：？！ 他们几人被冲力推向天空，谢横飞想着这次是得摔死了，却被猫尾一带，安稳着陆。 啊这……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破坏我的瘦身大计！我练死你！」空中的怪物大吼着，手中幻化出一根巨大槓铃，跟黑猫打了起来。 场面看上去很像猫跟蚊子打架。 虽然被黑猫救下，让谢横飞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太多犹豫，迅速集结还存活的另外四人，躲到隐蔽安全处，休整体力，观察战局，准备逃跑。 第3页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人从猫背上的奶茶别墅里走出，站在一只蝴蝶背上飞了下来。 「是人！那是个人！」马尾女生楚悦小声惊唿。 只见那人穿着白色大衣，衣角在空中摇摆，手里提着一个塑胶袋，优雅闲适的样子与身后激烈的打斗格外不相称。 楚悦赶紧跑出去向人挥手：「嘿，我们在这里！」 谢横飞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蝴蝶稳稳落在他们眼前，白衣人缓步走下来，悠然自得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打开手里的塑胶袋，露出里面的东西：「要喝奶茶吗？」 谢横飞：？ 「这人能与怪物和谐相处，不能轻易相信，大家千万不要喝他手里的奶茶！」谢横飞低声警告着身后的人，却发现背后已经只剩下张大爷一人。 其他三人早就走过去拿起奶茶：「我太需要了！又渴又饿，赶紧补充一下。」 楚悦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满足的眯起眼：「啊，末日之后就再没喝过现做的奶茶了，好好喝！」 旁边的中年男人武华强惊讶道：「这些天吃什么吐什么，喝这个奶茶居然没有想吐的感觉。」 楚悦赶紧点头：「对啊对啊！小哥你这是用什么做的？」 眼前的青年露出温和的微笑，回答：「这是用五毒青叶煮的茶汤，加入四尾奶牛挤的鲜牛乳，里面的爆爆珠是用的蚀铁蛙的蛙卵。你们喜欢就好，我为了研究出最适口的配比，可下了不少功夫。」 听完这话，正在津津有味喝着奶茶的三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这话里说到的几样东西都是末日前没听说过的，想必是末日后才出现的变异动植物，又是『五毒』又是『蛙卵』的，这杯奶茶喝下去，人不会出问题吧。 小姑娘憋了一会儿，转头就去角落吐了起来，这配料听上去实在让她感觉很噁心。 另外两个男人此时拿着奶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喝吧怕有毒，不喝吧，确实这些天真没什么吃得下的东西，实在是太饿了。 此时谢横飞走上前，从青年的塑胶袋里拿出奶茶，插上吸管，大口喝了起来，边喝他还回头叫张大爷：「老张你也来喝吧，这东西没问题，还能补充体力。」 他这一波操作把张大爷都整懵了，怎么之前还那么警惕，这会儿却放心了？ 而谢横飞此时回过头，借着月光死死盯着眼前青年看。 这人气质柔和，穿着白色带绒的外套更添几分恬淡与出尘，垂在耳畔的头髮在风中飘扬着，给人一种温暖的亲近感。 然而细看他的面容，却是俊美中带有一丝攻击性，不笑时甚至有几分肃杀之气。 这张脸，谢横飞认得，血色的月光照在对方的脸上，像极了八年前，鲜血飞溅上他面庞的样子。 这人叫肖勿歇，是杀害他父母的兇手，是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绳之以法的仇人，也是他来到碧云市的唯一目的。 -------------------- 第2章 联手打怪 谢横飞只能隐约记得15岁生日那天，他回到家，目睹了倒在血泊里的父母和摔碎在地的奶油果酱蛋糕。 其他细节他都无法记起，心理医生说这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的大脑在阻止他回忆起更多可怕的画面。 但唯独有一张脸，他记得清晰。 那是站在父母尸体旁的一名少年，他清冷的脸上飞溅着鲜红的血液，妖冶而美丽。 那张脸在八年后变得更加有稜有角，以虚假的温柔姿态出现在了谢横飞的眼前。 「肖勿歇，我终于找到你了。」谢横飞狠狠地咬住吸管。 眼前的青年歪了歪头，似乎对于谢横飞认识自己有些惊讶，但又没有深究的意愿，只是笑了笑没有后话。 此时一只小蝴蝶拖着一个黑色的方块慢悠悠的飞到肖勿歇身旁，几人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微型摄像机。 马尾女生楚悦好奇问道：「这是在拍摄？」 肖勿歇点点头，若无其事地回答：「我有直播任务，所以抓捕异象时，会被要求直播。」 末日降临后，人们因为大量同伴死亡而陷入绝望氛围，在娱乐产业彻底消失的两周里，官方发现直播战胜异象和拯救民众的过程，能大大鼓舞人们的士气，激发求生欲，重燃希望，所以要求所有搜救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有正向引导内容的直播。 此时在安全区里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没闲着，正在直播间里疯狂发弹幕： 「啊啊啊，今天也是被勿歇大大美颜暴击的一天！」 「舔屏舔屏舔屏！」 「得了吧，这人除了长得好，这些天里有做过什么实事吗？请退出直播界！」 「就是，那么多英雄都在抛头颅洒热血，就他在这里岁月静好的卖奶茶。」 「你们不爱看就退出，在这里阴阳怪气给谁看呢，我们就爱看！」 「小怪怪奶茶可以外卖吗！我想喝勿歇大大亲手做的奶茶！」 「只有我觉得勿歇大大对面这男的也超帅吗？！」 「有有有，一秒钟，我要知道这男人的全部信息！」 「楼上注意了，这是勿歇大大的直播间，请不要讨论无关人员。」 此时镜头前的一行人自然不知道直播间的事情，正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谢横飞明白如今情况生死一线，报仇的事只能先放放，他看着前方与怪物对战的大猫，已经明显难以招架，如果不赶紧想办法，他们接下来的处境恐怕不妙。 第4页 肖勿歇对着摄像头机械地解释了一下：「人类死亡的时候会释放大量恐惧和绝望，成为异象的养料，这异象一看就是害死了不少人，所以格外强大，连我家小触手都不是它的对手。」 楚悦听到这儿有些稀奇：「小触手？你家猫居然叫这个名字。」 肖勿歇回过头看向女生，微笑着带着一点恶趣味地解释：「因为它不是猫呀~」 「啊？可是它分明是……」女生不解。 谢横飞听到肖勿歇的回答，脑海里像是接受了某种提示一样，开始推演，他的眼睛一时间看透伪装，化开黑猫的表象看到了「小触手」的真实模样。 那是一团黑到看不清任何细节的巨大生物，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它的底部轮廓，像是巨型章鱼一样长满了数不清的触手，不停地蠕动着。 似乎是感受到被观测了，它黑不见底的身体上突然睁开大大小小的明黄色眼珠，齐齐望向谢横飞。 谢横飞赶紧转头移开视线，他只感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费劲地忍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没有吐出来。 其他几人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景象，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反应。张大爷赶紧过来拍拍他的后背，关心道：「怎么了，肚子难受？」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担心刚刚喝的奶茶是不是有问题，但认真感受了一下，发现身体不仅没有不适，甚至体力恢復了大半，不少伤痛都减轻了很多。 谢横飞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其他几人才安下心来。 只有肖勿歇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高大的青年，开口道：「你能看到小触手的真容，看来是觉醒了某种能参透真相的异能。」 谢横飞不置可否的回望过去，没有回答问题。 肖勿歇若有所思：「难怪你刚刚能那么笃定我的奶茶没问题，应该是能看出它是否有害吧？」 谢横飞惊讶于肖勿歇的猜测，自从末日后他的确觉醒了异能，名为「见微知着」，只要他知道某样物品的某种真实信息，就能推导出关于它的一部分真相。 刚刚得知奶茶成分后，就自然推导出奶茶不仅无毒，甚至对身体有益；当他知道小触手不是猫之后，就能推导出对方伪装下的真容。 肖勿歇见谢横飞不愿意回答，也没逼问，只道：「我看你体格挺好，身手应该也不错吧，既然喝了我的奶茶，体力应该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就帮我一起对付异象079『身材焦虑』吧。」 几人里有一位精英模样的男人，名叫蒋睿轩，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衬衫，一边看着空中的怪物开口道：「身材焦虑？这名字还真贴切，每天不让我们吃东西还拼命运动，可不就是身材焦虑。」 楚悦恍然大悟，睁大一双荔枝眼，开口附和：「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肖勿歇看了看摄像头的位置，又开始完成任务般解释：「目前我们对异象的研究表明，所有异象都是由人类的某种负面情绪凝聚生成，所以不是这名字取得贴切，而是它本来就是这种情绪的特殊表现形式；像我们家小触手，就是异象017『巨物恐惧』。」 精英男人蒋睿轩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它那么大，叫它小触手，难不成是因为克苏鲁神话？」 谢横飞听到这儿脸色更难看了，巨物恐惧，难怪它看起来那么……让人不适。 此时直播间里满屏「哈哈哈」。 「一看到勿歇大大被迫营业、解释常识的样子，我就发出爆笑。」 「他真的好敬业，我哭死。」 肖勿歇解释完就不再搭理人，只是看向谢横飞：「帮我。」 谢横飞很想拒绝，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不了这个口，只能拐弯抹角找藉口：「它飘在空中，我们怎么才能对付它？」 肖勿歇指了指停在地上的蝴蝶道：「没关系，有我的小蝴蝶在，你可以放心在空中施展拳脚，完全不用担心会摔下来。」 谢横飞：这很难不担心好吧。 两人乘着蝴蝶飞到异象「身材焦虑」附近，此时小触手已经被打的蜷缩在地。 谢横飞这才发现，或许是得知了「身材焦虑」的部分信息，此时他眼中的怪物发生了变化。 这人形怪物只有头部和胸腔是实体，而四肢和手里的槓铃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听了谢横飞的描述，肖勿歇点点头，道：「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那我就知道怎么对付它了。」 接着他对谢横飞下达指令：「一会儿你只要配合我的行动，进攻它，扰乱它的动作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说完，肖勿歇跳下蝴蝶，提着一塑胶袋奶茶朝人型怪物飞奔而去。 他的脚下出现闪烁的蝴蝶图案，在空中托起他的脚步，仿佛他正踏在一座无形的蝶桥上。 「槽！」谢横飞骂了一句，克服自己对高度的恐惧，也跟上前面人的步伐向前奔去。 刚跑到怪物面前，对方就抡起槓铃向二人砸来，谢横飞侧身躲过，肖勿歇则起跳落在槓铃片上，借势一脚飞踢在怪物脸上，让怪物连退数步。 谢横飞意识到，这人很强。 怪物被打，不仅没有受挫，反而提升了攻击速度和力道，它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来啊！尽管来攻击我吧！我是最强大的！我是不可战胜的。」 谢横飞借着怪物攻击肖勿歇的间隙，从侧面进攻，一脚踢到对方腰部，同时也被对方的槓铃砸飞。 第5页 他忍痛从蝴蝶铺就得地面爬起，感觉这将是一场苦战。 只听肖勿歇此时一边与怪物缠斗，一边开口道：「你虽然看似体格强大，但这都只是表象，你的内心其实非常弱小。」 怪物一边挥舞槓铃砸向肖勿歇，却被谢横飞偷袭，一边反驳：「你错了！我的内心与我的体格一样强大！」 「一个内心真正强大的存在，应该是包容的，能接受其他审美和价值观的。」肖勿歇说着攻击怪物下盘，谢横飞则进攻怪物双手，将袭向肖勿歇的槓铃踢开。 「如果你真的内心强大，就不会强制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样的疯狂运动加饮食控制，而是接纳其他人跟你不一样，有自己的喜好和习惯，有不同的体型和生活方式。」肖勿歇还在嘴炮输出，怪物被搅得心神不宁，两人的配合也让他连连败退。 谢横飞感到有些震撼。 与他并肩作战的肖勿歇不仅能一心两用，说话扰乱怪物心智的同时，进攻也不落下；还与他配合默契，就好像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 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严丝合缝，打得酣畅淋漓，这让谢横飞格外尽兴，脸上不禁露出久违的畅快笑容。 「你错了！只有真正强大的存在，才有能力让所有人都服从它的统治！而我做到了！」怪物依然嘴硬大吼着，但动作早已乱了套，谢横飞二人趁机一左一右攻击其腕部，打掉它手里的槓铃，趁它还没幻化出新的槓铃前，将其双手别到身后，由谢横飞死死箍住。 「就是现在！」肖勿歇拿出一杯奶茶，狠狠塞进还在咆哮的怪物嘴里。 怪物毫无防备地喝下奶茶，不自觉怔愣了一下：「真好喝。」 等回过神，它暴怒狂啸：「你这可恶的人类！居然用奶茶来破坏我的瘦身大计！」 肖勿歇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喝了我的奶茶，接受了我的『恩惠』，就得听我的了。『挟恩图报』！」 只见他的掌心出现一个心形亮光，被他狠狠打入怪物的额头。 怪物捂住自己的头惨叫着，与那些在他手下惨死的人类如出一辙。 它感到自己似乎被打入了某种「思想钢印」，让它不能再报复眼前的青年。 「从现在起，你将作出善行来回抱我施与你的善意，只要你有一丝害人之心，就会灰飞烟灭，」肖勿歇走到它跟前，抬手在它额前弹了弹：「现在，恢復你的真实样貌吧。」 怪物不受控制的面部出现裂痕，然后它的身体爆开，化为红色的飞灰，露出了里面一头小小的、圆滚滚的粉色小猪。 肖勿歇拧着小猪的后颈皮，笑着道：「这不挺可爱的吗，有啥可焦虑的。以后就叫你存钱罐吧，看着还挺守财。」 小猪哼哼唧唧，说不出一句人话。 「小触手、小蝴蝶，开饭了。」随着肖勿歇的声音响起，地上的黑猫和天空中的蝴蝶开始对飘散的红色粉末暴风吸入。 这些都是人们的恐惧与绝望凝成的能量，对异象可谓是大补之物，原本蜷缩在地的小触手很快就恢復体力，又活蹦乱跳起来。 谢横飞回到地面，看着地上破碎的跑步机一点点消失，天空中的弯月又变回纯白无瑕，心想着，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于是他掏出腰间的军工刀，狠狠向背朝着他的肖勿歇挥去。 -------------------- 第3章 谢骑手面试成功 欣赏完肖勿歇帅气收服一只异象，直播间又一次弹幕满屏： 「啊啊啊啊！今天也是为勿歇大大倾倒的一天！」 「可恶啊，我竟然羡慕一只异象，它能喝到勿歇大大亲手做的奶茶！」 「这异象杀人如麻，姓肖的都不灭了它，搞什么怀柔政策，我不理解。」 「楼上一看就是无脑黑，异象是人类负面情绪凝聚而成，只要这种情绪还存在，异象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 「是的，之前看乔知胜大大灭了一只异象，没过多久又出现了。」 「啊啊啊，只有我为这两个男人的绝美配合哭泣吗！这就去剪成视频，反覆欣赏。」 「姐妹，求分享！」 肖勿歇对着摄像头说完收尾的话，就关掉了直播。 弹幕哇哇大哭挽留肖勿歇，也只能看见直播画面卡了一秒，接着变成黑屏。 而在最后卡住的画面里，观众们看到那个跟肖勿歇配合过的男人，正举刀从背后挥向肖勿歇，动作快得让他整个人变成一道残影，如同地府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有不少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吓得从屏幕前跳开，等缓过劲来，才疯狂在黑屏上发弹幕： 「啊啊啊啊啊，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好吓人！勿歇大大不会有事吧！」 「哈哈哈，姓肖的赶紧给老子死！」 而在摄像机对面，谢横飞的刀即将落到肖勿歇后背上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明显迟滞了一下，而身前的肖勿歇也若有所感的回身抬手，将他手里的刀打落。 紧接着肖勿歇一记扫堂腿，被谢横飞慌忙躲开，两人拉开安全距离。 肖勿歇露出玩味的笑容，问：「怎么，想杀我？」 谢横飞赶紧摆手，露出他15岁后一直练习的「开朗」笑容：「没有没有，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想杀你呢。」 一旁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四人已经走到近前。听到这话，张大爷赶紧劝架：「这位先生你先别动怒。小谢这人不错的，这些天一直帮着我们所有人，绝对不会干背刺同伴的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第6页 肖勿歇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盯着这背后捅刀的人，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谢横飞努力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道：「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异能。」 楚悦很好奇：「谢警官觉得这位先生的异能是什么？」 谢横飞见肖勿歇似乎也想听听他的解释，于是娓娓道来：「这位肖勿歇先生的异能应该是类似于潜意识控制的能力，当他向任何一个对象付出『善意』后，对方就会被强制回以善意，无法违抗。」 说着谢横飞指向自己：「就比如我，喝了他做的奶茶后，他请我帮忙对付那怪物，我就没办法拒绝，而如果我想对他不利，动作也会被自己的潜意识阻止。」 一旁的精英男人蒋睿轩点点头：「听上去好像确实如此，而且这还只是肖先生异能的被动吧？他能力的主动发动方式，刚刚我们也看到了，似乎是能订下某种契约，打入对方脑海，让对方为了报恩服从他的要求。」 楚悦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肖先生好厉害啊。」 站在对面的肖勿歇弯了弯眼睛，沖谢横飞道：「你不仅异能有意思，脑子也挺好使，我的异能叫『挟恩图报』，作用跟你们说的大差不差。」 几人见肖勿歇神色又温和下来，才松了口气。 此时小触手已经将别墅安稳放在空地上，自己缩小成普通黑猫的大小，被楚悦开心地撸着，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谢横飞依然不敢直视黑猫，怕自己又看到它的本体。 肖勿歇招唿几人进了别墅，让他们在这里先休息一夜，明早就会有救援部队过来，将他们接回离这里最近的千湖市安全区。 别墅的一楼被改造成了一家奶茶店，楼上的房间有些住着异象化成的小动物，剩余的则让几人选做今晚休息用的客房。 别墅里的仪器和家具都被死死固定在地面和墙上，所以哪怕被小触手背在背上摇晃，也没有翻倒。 只是有些小物件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几人很自觉的帮忙开始收拾。 谢横飞留到最后才进入别墅。 肖勿歇走到他身旁，抬眼对这个高他小半头的男人似笑非笑道：「你该感谢自己有张正人君子的皮相，不然那么假的笑可骗不了人。」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继续回以假笑：「的确，还是你笑起来更有欺骗性，我会好好学习的。」 谢横飞的确是一副正派又端正的帅气模样，读警校的时候就频频被校领导推着去充当学校门面，这也是他末日后能迅速得到大家信任的原因之一。 很多人仅仅是看到这张脸，这高大的体型，就觉得这人一定非常可靠、非常正直、值得信赖。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露出与长相相称的完美笑容，他伪装得有多辛苦。 15岁时父母被害后，他就长期陷入痛苦，很难再真正感到高兴和幸福。 然而案件调查一直停滞不前，几番打听都被告知毫无进展。 谢横飞意识到，想要查明真相，或许只有他自己成为警察，想办法接触内部资料，暗地里调查，才能抓住兇手。 于是他开始努力伪装成一个歷经磨难依然坚强阳光的少年，成功通过各种心理评估，最终成为了一名让人信赖的「标准」警察。 这些年从没有人识破过他的伪装。 除了此刻眼前的人，他的仇人，肖勿歇。 谢横飞无法彻底明晰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被戳穿的惶恐，还是被看透的如释重负，或是某种被懂得的悸动。 肖勿歇见这人想跟他装到底，还想再反唇相讥，却被卫星电话铃声打断。 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就听对面焦急的问：「肖哥你没事吧！刚刚直播最后一秒看到有人偷袭你。」 肖勿歇被吵得把电话拿远了一点，不在意地回答：「没事，他试探我异能来着。」 一旁的谢横飞听到这话回过头，为对方没有戳穿他感到惊讶。 电话那头如释重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一会儿发个公告安抚一下观众，他们可吓惨了。啊对了，这次的直播效果很好，回头我们会给你安排一个显示屏，方便你直播时与弹幕互动。」 肖勿歇不耐烦道：「还要互动？我帮你们救人就已经够累了，你们别得寸进尺。我只想好好卖奶茶。」 那头谄媚道：「知道肖哥忙，但你现在奶茶店入不敷出，靠的不也是官方给你的任务补贴嘛……」 肖勿歇脸色有些难堪：「这都怪那些异象，我这奶茶店刚开张就搞得满世界末日，换谁也得亏本吧。说到这儿，我给这些人喝的奶茶钱，你们记得给我报销。」 「知道知道，一杯50贡献值，我们给你记着呢，连着这次的救人任务补贴一起打你帐上，直播的分成一旦下来，也会打给你。不过弹幕互动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你把显示屏寄过来就行。」肖勿歇一脸不耐烦。 对面听肖勿歇答应，果真得寸进尺：「啊对了，肖哥，这次直播的弹幕你也看看吧，先了解一下现在网友对你的观感，不至于到时候措手不及。」 「滚！」肖勿歇一边骂着一边挂了电话。 谢横飞见肖勿歇被气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好笑，甚至……有点可爱。 不对，他怎么能觉得自己的杀亲仇人可爱，这太离谱了。 第7页 这一定只是幸灾乐祸。对，没错。 谢横飞转念一想，明天救援队过来就会把他们接走，这肖勿歇又是带着房子到处跑的风格，一分开怕是很难再见。 如今受到这人异能影响，靠自己没办法爽快动手；想藉助官方的力量，他手上也没有肖勿歇犯案的确凿证据，加上末日后这人似乎对官方有一定贡献，想要抓捕他并不容易。 只能先想办法留在他身边，才好继续往下调查。 要怎么样才能留下来呢？ 谢横飞思考着，看到肖勿歇不耐烦的打开电脑查看今天直播的弹幕，于是提议道：「如果你懒得看，我可以帮你，还能帮你总结归纳信息。我之前查案看过不少文件，干这个小菜一碟。」 肖勿歇挑挑眉：「你有这么好心？」 谢横飞知道自己假笑也没用，索性一脸无所谓的道：「我懒得收拾东西。」 「行吧。」肖勿歇乐得轻松，跑去跟其他人一起收拾东西，让谢横飞使用电脑。 谢横飞快速浏览弹幕，想从中提取一些关于肖勿歇的有用信息，一是想抓住对方的弱点，二是想找些可以留在对方身边的理由。 接着，他假装新建文档总结有效信息，实际却在电脑里翻看文件，搜集证据。 一顿操作下来，并没有太多收穫。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让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将肖勿歇叫过来，指着屏幕道：「你看，有很多人其实非常想喝你做的奶茶，就是买不到。」 肖勿歇的奶茶店一直苦于末日客单量不足，营业额上不去，目前处于持续亏损状态。 听说有人想买，他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我看看，哎，这么说，我的奶茶其实还挺有热度？」 随即他又露出愁容：「可是我现在带着这么多异象，也没办法进入安全区，想卖给他们也卖不了。」 谢横飞又抬手指了指另外一条弹幕，肖勿歇看过去，挑了挑眉：「外卖？」 谢横飞点点头：「既然进不去，那你可以选择在一个安全区附近落脚后，通过外卖的形式将奶茶卖给他们。」 肖勿歇听到这儿，脸上露出瞭然的神情，他转头看向谢横飞，勾起嘴角：「你想让我留下你，聘请你成为外卖配送员。」 谢横飞愣住。 这人是不是也太聪明了点。 如今被看穿也没办法，谢横飞的确非常需要留在这人身边，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助你直播时宣传你的奶茶，帮你跟弹幕互动，配合你抓捕异象，做一切你不愿意做的事。」 肖勿歇知道眼前这人别有所图，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心动，毕竟最近官方交给他的任务是越来越麻烦，让他根本没办法专心卖奶茶，有个帮手确实会让他轻松很多。 他故作为难道：「可是我现在入不敷出，实在没钱发工资呢……」 谢横飞看出这人在故意讹他，但还是咬牙承诺：「不要工资，包住就行，吃的我自己会想办法找，异象如果需要照顾也可以交给我。」 肖勿歇惊讶的看着眼前这男人，眯起眼：「就这么……想留下来？」 谢横飞闭眼点头。 「行吧，那你以后一切行动得听我的。」肖勿歇道。 「行。」谢横飞继续无脑答应。 「吃饭还是我包，正好让你帮我试试各种变异蔬菜肉类能不能吃。」 「你别太过分。」谢横飞额头青筋充血。 「以后你就是我们小怪怪奶茶的外卖骑手啦！谢骑手！」 「是的，老闆。」谢横飞耻辱低头。 -------------------- 第4章 电量焦虑（1） 受到异象079「身材焦虑」一整周的折磨，谢横飞五人都非常疲累，一觉睡到大中午才醒。 洗漱完，谢横飞走到小别墅外的院子里，看到了种植的整整齐齐的变异植物，看上去都是蔬菜和茶叶。 远处，肖勿歇刚给无土栽培的植物加完营养液，这时候正给小触手和存钱罐投餵零食。 谢横飞轻手轻脚的从背后靠近，一脚向肖勿歇的头部横扫过去。肖勿歇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矮身轻松躲开。 两人就这样毫无徵兆的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小触手鸡贼的将装零食的袋子拖走，存钱罐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跟过去，小蝴蝶从三楼飞下来，三只异象开始瓜分这一小袋零食。 两人过了差不多二十招后见好就收。谢横飞感觉到自己出手的迟滞感明显减轻，似乎是因为对方给自己喝的奶茶已经代谢出去。 他很少能跟人这样打得有来有回，心情格外舒畅，但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于是看着几只偷吃的异象，装作不经意的打探消息：「这些异象也需要吃食物？不是以人类负面情绪为食吗？」 肖勿歇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笑着回答：「它们不需要进食，给他们投餵零食，只是传达善意，加深『恩惠』，巩固我的异能效果。」 谢横飞点点头，这跟他推测的一致：肖勿歇的异能需要不断维护，才能一直有效。 不过他随即想到，昨晚肖勿歇收留了他们，按道理说这也算是一种「恩惠」，为什么自己受到的影响并没有加深。 他话锋一转，试探道：「你之前是干嘛的？卖奶茶可不需要这身手。」 第8页 肖勿歇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公务员，更多的，你或许没有权限知道。」 谢横飞撇撇嘴，不再问。 他猜测，或许肖勿歇是官方特殊培养的杀手，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父母的死，难道与官方也有关系？ 所以这才让他这些年来，无论如何都触及不到当年案件的调查记录。 「谢警官、肖先生，来吃饭啦！」别墅里，重新扎好马尾的楚悦挥手叫着二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发现桌上菜品还不少，有炒饭和面条，还有一些鱼、肉罐头，加一点青豆玉米。 蒋睿轩洗掉脸上脏污，换上干净衬衫后，更显温文儒雅，他解释道：「我们刚刚去把昨晚忘在外面的物资都拿进来了，好不容易肖先生这店里厨房能用，我们就把这些罐头食物都热了热。」 张大爷招唿着二人，眉开眼笑：「赶紧吃，吃完了我们也该去安全区了，说不定我还能打听到我儿子的下落。」 中年男人武华强早就等不及，也不管其他人落座没，先一屁股坐在角落，端起一碗面就吃了起来：「我就不等你们了，饿了这么多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等肖勿歇端起碗筷，剩余几人才开吃。 楚悦有些困惑：「不是说救援队今天早上就来接人，这都中午了，怎么还没见人？」 已经干完一大碗面的武华强停住，这段时间的经歷让他不自觉把所有情况都往最坏的可能想：「难不成……」 他没说完，餐桌上突然沉默了，只剩下拼命咀嚼食物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昨晚跑步机在吃人一样。 这时候客厅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肖勿歇不紧不慢接起，还没开口问，便又听到对面大声喊道：「肖哥救命啊！去你们那个方向的救援队被异象054『电量焦虑』吞了。你那里离他们最近，帮帮忙，救救孩子！」 听到这话，餐桌旁的几人脸色更难看了。 肖勿歇皱起眉，不耐烦道：「说了多少遍了！我都退役了，之前不是说每周就打扰我一次吗？！我昨晚才帮你们救完人，今天又来！这样我还怎么卖奶茶！而且你们救援队都是能人异士，他们都搞不定，我去了也只是多个人被吞。」 那边听到这话，有些支支吾吾：「可是……」 谢横飞听着两人的对话，明白了肖勿歇是个没啥使命感的人。也对，一个杀人犯怎么可能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的圣人。 何况他自己也不是，没资格对肖勿歇评头论足。 不过……如今他没有权限接触当年父母案件的卷宗，如果能找机会在官方机构那儿刷刷脸，会不会能找到门路？ 想到这儿，谢横飞站起身，走到肖勿歇身边，示意自己来说。 肖勿歇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免提。 谢横飞将声线控制成沉稳的音调，开口安抚道：「这位兄弟，我是咱们『小怪怪奶茶』新聘请的外卖员谢横飞，你先别急，请问你怎么称唿？」 对面猝不及防的停了一秒，然后弱弱开口：「外卖员？谢先生……我叫淳淬。」 谢横飞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没有压迫感，道：「淳淬兄弟，是这样的，我们店长为了经营咱们的奶茶店确实已经焦头烂额，想要去执行你们安排的任务也是力有不逮……」 肖勿歇在一旁听着，贊同的点着头，就听谢横飞话锋一转：「不过呢，为了提升咱们店的销量，我们现在开启了外卖服务，如果你给那些队员每人点杯奶茶，我们店是无论如何都会送过去的。」 肖勿歇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转头正想打断谢横飞，却听对方继续道：「不过作为交换呢，你们要允许我们在直播中宣传本店的奶茶外卖业务，还得帮我们搭建一下点外卖的平台，这个应该不难吧，毕竟末日前，外卖应用就已经很成熟，你们拿个现成的改改就行。」 电话那头的淳淬一点就透，赶紧回答：「好，好的，我现在就帮救援队每人点一杯，啊，不，三杯，三杯奶茶！平台的事，我会先向上级申请，如果有进展会及时跟你们联繫。」 等肖勿歇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小蝴蝶身上，跟着谢横飞出发了。 此时谢横飞正背着一整箱奶茶，骑在加长版存钱罐背上，一路往目的地奔驰。 小触手和奶茶别墅被留在原地，毕竟楚悦四人刚脱离危险，还是留在稍微安全的地方被小触手守着更好。 「我真是不懂了，你送外卖，我为什么要跟着？」肖勿歇没好气吐槽。 「当然是保护我啊！」谢横飞一边在猪背上稳住身形，一边大声回答，「我可是你店里唯一的外卖骑手，我要是没了，你在这末日，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好的员工？不要工钱还不怕死，整天在安全区外替你送外卖、沖销量。」 肖勿歇不再接话，倒不是被说服了，而是想让对方相信他被这蹩脚的理由说服了。 肖勿歇愿意跟来，更多的是想监视谢横飞。 他知道这人跟在自己身边居心不良，今天当着他的面，都能以送外卖的名义迫使他接任务，如果放任他单独接触官方搜救队，指不定会背地里给他挖什么坑。 谢横飞也知道对方根本不信自己，但既然他要找个台阶，自己也愿意递过去。 反正有肖勿歇跟着，解决异象的可能性更高，既能在官方面前刷存在感，又能进一步分析对方异能的漏洞，双管齐下，这仇不得分分钟让他报了。 第9页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了被红色雾气笼罩的街区。 那是异象054「电量焦虑」展开的领域，在领域之中所有人类都会受它影响和控制。 「听小淳说，目前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这异象的领域中全身而退，你害怕吗？」进入红雾前，谢横飞回头问。 「怕，怕那些搜救员没撑住，我这奶茶白瞎了。」肖勿歇说着也一头扎进红雾里。 「欢迎来到电量王国！我们的王国电量充足，当你需要充电时，就来玩耍吧！」 听着空中响起的可爱声音，谢横飞从存钱罐背上下来，放慢脚步。 存钱罐立马缩短身体，变成了圆滚滚的样子，回到肖勿歇身旁哼哼唧唧。 这红雾中的街区到处亮着发光的投影，让废墟呈现出一种赛博朋克的虚假繁华，让人看着有些嵴背发凉。 谢横飞等肖勿歇走到自己身旁，才低声感慨：「这地方确实电量挺足，不像你那别墅，太阳能加柴油发电机，用得紧巴巴的。」 「这地方电量是挺足，电量不足的是我们。」 肖勿歇说着，示意谢横飞看自己手背。 谢横飞抬手一瞟，好傢伙，他的手背上出现一个发光的电池图标，显示电量剩余30%。 他直接气笑了：「这异象挺会玩，这要是在末日之前，手机电量低于60%，我就已经开始焦虑了；末日后这两周，一直拿着5%电量的手机看日期，现在看这30%居然觉得还挺富余。」 确认直播用的摄像机还能用，肖勿歇让谢横飞开启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马上飘起了弹幕： 「啊啊啊，这是什么好日子，勿歇大大两日连播！」 「这镜头前的人是谁！还我勿歇大大！」 「等一下，这不是昨晚偷袭勿歇大大的狗东西吗！他不会是抢了勿歇大大的直播间吧！」 「狗贼！拿命来！」 说要运送给肖勿歇的平板还在路上，此时他们看不见弹幕，谢横飞根据自己的预判，对着镜头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你们勿歇大大新聘请的外卖骑手，『小怪怪奶茶』的谢骑手，今天我和店长一起，来异象054『电量焦虑』的领域送奶茶外卖。」 说着谢横飞把镜头对准肖勿歇，示意对方确实在场，继续道：「你们没有听错，我们店现在要开启外卖服务了，今天是本店第一单外卖，希望能一切顺利。」 此时两人看到前方一个小广场中心，漂浮着一颗投影的五角星，五角星下亮着大大的五个字「骑士充电点」。 「这里可以充电？」谢横飞试探着走过去，刚站上广场，周围便响起了欢唿声。 只见广场周围的看台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手机、平板和电脑，它们举着发光的小手用力的挥舞着，似乎在为他加油。 广场正上方，五角星的旁边出现了一个话筒，话筒扑扇着发光的翅膀，在空中慷慨激昂的开口道：「欢迎这位骑士来到充电点参与挑战！请展现你的才能，为在场所有观众送去欢乐，只要坚持三十秒不被划走，就能获得20格电量，并收穫『骑士之星』标记，集齐十颗『骑士之星』就能面见国王了哦~」 场下的各种电子产品响起了更加兴奋的欢唿声。 面见国王？难道异象的本体就是国王？ 谢横飞推测着，视线扫过台下那些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字符图案的小东西，觉得这一幕甚是诡异。 面前缓缓升起一个话筒，他回头询问肖勿歇的意思，见肖勿歇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充电再送奶茶，于是转身对着话筒尽量笑的灿烂道：「那我为各位可爱的观众高歌一曲吧。」 空中的话筒主持人接过话头，道：「好的，为了防止学艺不精的骑士浪费观众们的时间，每一名骑士挑战时将会被扣除5格电量值，如果挑战成功，该电量将会随奖励一起全额返还。那么，挑战现在开始！」 谢横飞在军校时不仅是校草，还是十佳歌手，唱歌自然是不虚的，他见手背上的电量减少为25%后，深吸一口气，信心十足的开口唱了起来：「军校的夜啊，静悄悄……」 三秒钟，台下的显示屏消失了一大半。 谢横飞的话筒被静音，空中的话筒开口打断：「啊对不起，这位骑士，已经有超过60%的观众选择划走，你挑战失败了。」 在一旁看戏的肖勿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谢横飞：我想骂人。 -------------------- 第5章 电量焦虑（2） 看到谢横飞失败，此时直播间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知道性命攸关，但是真的好好笑。」 「他该不会觉得自己很有魅力吧，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唱的挺好的，就是如果末日前我刷到这个视频也会三秒划走。」 「姐妹，别提末日前，伤心。」 谢横飞想了想，觉得唱歌可能太常见，于是又申请挑战一次，将背上的奶茶放在一旁，打了一套拳，这次坚持到了20秒才被打断。 「有戏。」谢横飞如同伺机而动的勐兽，眼里露出即将狩猎成功的暗芒。 他回头朝肖勿歇招招手，让他过来配合自己。 肖勿歇脱掉外套，问道：「对打？」 谢横飞惊讶：「这你都能猜到？」 肖勿歇笑笑：「很难猜吗？」 第10页 此时空中的话筒发话了：「由于参加挑战的骑士增加一人，挑战时长将会延长为60秒，两人将分别扣除5格电量，奖励也将是每人20格电量和一颗『骑士之星』。那么挑战现在开始！」 谢横飞正想让肖勿歇别留手，用尽全力对他出拳，对方就已经毫不犹豫的一脚踢来，那力度比昨晚打存钱罐时还重。 谢横飞侧身躲开，一拳直冲肖勿歇门面，发现自己的动作几乎没有顿感，想来对方的异能已经对他完全失效了。 肖勿歇往后跳开，两人相视一笑，有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撒开了对打起来。 这两人动作舒展流畅，果断迅速还力道拉满，拳拳到肉，加上本身样貌出众，直播间直接看疯了。 「啊啊啊啊啊，好帅好过瘾！！！」 「羡慕在场的那些异象！！我也想近距离观赏！！」 看台下的电子产品数量瞬间暴涨，欢唿声不绝于耳，以前都是人类拿它们跑分、测试防摔，现在能看人类互殴，真是不要太过瘾。 由于场面过于精彩，两人足足打了五分钟还没有被叫停，前来观看的「观众」还在不断增加，谢横飞发现随着时间拉长，自己居然有不敌的迹象，赶紧提醒：「节约点体力，后面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状况。」 肖勿歇点头，两人拉开距离，及时收手。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电量王国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彩的表演，你们的奖励将在原有的基础上翻倍！同时获得一张特权卡！请在使用时激活！」话筒欢快地在空中摇摆着宣布。 谢横飞看到自己的电量从15%增加为60%（30格电量扣除三次挑战的5格电量为15，返还最后一次挑战的5格电量，以及翻倍奖励的40格电量，一起为60），满意地笑起来。 他回头看向肖勿歇，看到对方头顶亮起两颗圆润可爱的亮黄色五角星，想必自己头顶也是这样。 空中出现一张银制卡片，刻着繁复的纹路，正中心雕着三个大字「特权卡」。 肖勿歇接过卡片，翻看背面也没有见到详细说明，用手指敲击，就会弹出对话框：「是否确认激活卡片。」 两人担心激活了就得立刻使用，也不知道这激活后具体功能是什么，便没有贸然使用，只能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三次与对方交手或是合作，让谢横飞内心的郁气消解了不少，好像多年沉重的心绪都轻松了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每天都跟这人打一场。 可惜这人是他的杀亲仇人，他发誓要将对方送入地狱。 想到这里，谢横飞有些怅然若失，他努力打起精神问对方：「你电量现在得有70%了吧？」 肖勿歇举起手背给他看了看，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80%。 谢横飞情绪立刻变成不服：「你一开始就有40%？！那你还让我去试，难道不应该你先上吗？！」 肖勿歇示意谢横飞背上奶茶继续赶路，并没有正面解释，只道：「电量高就一定是好事吗？」 谢横飞听到这话一愣，心道也对，在这地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电量高说不定会变成活靶子。 接着他听到肖勿歇继续道：「这电量还好说，毕竟在手背上，想遮也就遮了，咱们头顶的这两颗星才是真的显眼。后面多注意点吧。」 谢横飞摸了摸自己头顶，手从投影一样的星星中穿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见肖勿歇在看自己，又立刻嬉皮笑脸起来：「不愧是老司机，想到的就是比我多。」 肖勿歇翻了个白眼，转头向前走去。 两人按着定位找到他们的「客人」时，看到人群中心站着一名穿着作战服的年轻男人，他将两名同样穿着作战服的队友绑起来，一旁还有一名队友正警惕地扫视周围，他们身后蹲坐着三名普通穿着的人，想来是受困在此的普通人。 「少了两人。」谢横飞道。 肖勿歇点点头，淳淬向他们点的是18杯奶茶，说明搜救队一共有六人，如今穿着作战服的却只有四人，那少的两人是死是活就很难说了。 看到靠近的两人，那名放哨的搜救员立刻举起枪高声喊道：「前面两人不许动，请先出示你们的电量！」 谢横飞听到这儿，没有贸然展示自己的电量，而是高声回覆：「兄弟，我是『小怪怪奶茶』的外卖员，这位是我们老闆，我们是受淳淬之託，来给你们送奶茶的。」 站在正中心的男人听到这话，朝这边认真看了看，示意同伴放下枪原地待命，自己则冒险向二人走来。 靠近一些后，来人看清肖勿歇样貌，惊喜敬礼道：「肖区……啊，肖哥，你怎么来了。」 肖勿歇双手抱臂：「以后见我不要敬礼，我家外卖员不是说了吗，我们来送奶茶的。」 站姿挺拔的男人点点头，沖一旁的谢横飞点头：「我叫左如一，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唿。」 「谢横飞。」谢横飞说完准备往前走，却被对方拦住了。 左如一解释：「实在抱歉，现在这个异象领域里，我们不敢随便相信任何人，必须得先确认电量才行。」 肖勿歇认识左如一，知道这人一向刚直不阿，便抬手显示出自己的电量，谢横飞见此也展示了一下。 左如一确认后大喜，也抬手显示自己手背上的电量32%，才领着两人朝其他几人走去。一边走，还不忘解释：「是这样的，在这个领域里，人的电量一旦低于10%，就算行为表现如常，也已经变成不择手段抢夺电量的怪物。我的两名队友就是因此牺牲的。」 第11页 谢横飞询问：「电量可以抢夺？」 左如一点头：「是的，只要杀掉对方，那人所有的电量就会归自己所有。」 肖勿歇点点头，抬眼看向在场所有人，除了被绑的两人，其他人都将手背举起来，示意自己的电量高于10%。 他蹲下身检查被绑住的二人，发现他们的电量一个是8%，一个是5%。 5%的那位已经双目赤红，像是饿了很多天的饿狼，8%的女人则一直在忏悔求饶：「左队，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其他人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谢横飞从背包里拿出奶茶，分发给在场所有人。 大家喝了之后明显状态有所恢復，就连被绑的两位喝完也安静了下来。 左如一夸道：「肖哥的奶茶还是这么立竿见影。」 肖勿歇摆摆手，问道：「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电量消耗这么大。」 一旁的谢横飞，一边听着左如一的叙述，一边注意每个人头顶的五角星，发现被绑的两人竟然不少，一个三颗，一个四颗，另外一名放哨的搜救员则只有两颗，左如一头顶则有惊人的六颗，而三名普通人里甚至有一人一颗都没有。 原来，左如一一行人在做任务的途中，遭遇了「电子丧尸群」，被它们追着啃咬，每被啃上一口，电量就会有一定的减少。 为了保护三名普通人安全撤退，三名队友电量都消耗到10%以下。 等丧尸群褪去，他们便互相争夺起来，其中一名队友开枪杀死了一名电量12%的队友，还想继续杀死其他人，左如一迫不得已将对方就地正法，并将剩下两名发疯的队友绑了起来。 肖勿歇听完点点头，道：「你做的没问题。」 谢横飞则开口问：「骑士之星也能抢夺吗？你那两名死掉的队友，原本有几颗星？」 左如一点头回答：「被杀害的无辜队友是1颗星，我当时也只有一颗，杀人的那位有四颗星，因为电量和五角星的转移，最后都汇集到了我这里，所以我现在才有六颗星。」 谢横飞点头道：「这就说得通了。」 左如一不解：「什么意思？」 肖勿歇难得态度温和，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你们之中，电量被丧尸啃咬最多的，大概率是五角星最多的人。也就是一开始星数分别为三、四、四的三人。」 谢横飞转头看向肖勿歇，有点气他抢了自己的台词，但还是不得不贊同：「是的，也就是说，越有可能见到国王的骑士，越会被优先攻击而丧失面见资格。左兄弟，你现在是我们中最危险的一个。」 左如一听到这里，脸上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皱眉点头：「这样也好，我可以吸引大部分火力。」 肖勿歇正想开口劝左如一惜命，就听谢横飞在一旁低声骂道：「槽，我真是好讨厌圣人啊。这显得我特别不是人。」 肖勿歇：这种话你心里想想就好，别说出来。 -------------------- 第6章 电量焦虑（3） 左如一併没有对谢横飞的说法做出回应，他只道：「下次再遇到『丧尸』，我们分开跑，应该能给你们减少压力。」 「不行！队长！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要跟你一起去！」一旁放哨的搜救员立马急了。 左如一看向这名娃娃脸的搜救员，严肃道：「涂漾，你不能跟我去，你得留下来保护这三名受困者。」 涂漾顺着左如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坐在一旁的三名普通人，刚想张口反驳，就见那三名受困者中，一名中年妇人面露惊慌，高声哭喊：「长官，你们，你们可不能丢下我们啊，我们在这种地方要是落单，那就是个死啊。」 这妇人名叫冉白丹，虽已经年近40，保养得却很好，哭起来竟还有些梨花带雨的美感。 一旁的少年也一脸惨白，小声恳求：「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们。」 只有那长发少女，脸色平静，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喝着谢横飞分发的奶茶。 左如一皱了皱眉，对中年女人道：「冉女士，你放心，我们来这个地方，就是要援救每一个困在这里的华国人，绝对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个。」 「谢，谢谢。我相信你，左队长。」冉白丹说着抹了抹眼泪，努力露出笑容，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蓬乱的头髮。 肖勿歇观察着眼前这一切，并没有发表评论，只对左如一道：「我送完奶茶就该回去了，不过……我想，这领域一旦进来了，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在一旁盖好外卖箱的谢横飞，也顺着他的话问左如一：「如果不面见国王，直接冲出领域可行吗？你们试过没有？」 左如一被这样连环问，也一点不恼，一板一眼地回答：「我们试过了，每次走到红雾区域边缘，都会被告知没有国王特批，无权离开王国，我们强行突围出去，总会在穿过红雾后回到原地。」 「鬼打墙？懂了。」谢横飞点头。 一旁的肖勿歇听到这儿转过头，对还在直播的摄像头解释：「人们进入异象展开的领域后，极有可能被困在领域内，要么像遇到昨天的『身材焦虑』一样，虽然所处的物理位置发生改变，但异象和领域会一直跟随；要么就像现在一样，会被困在同一片物理位置。遇到这种情况，大家不要惊慌，如果无法寻找到逃脱办法，就先努力让自己存活下来，等待官方救援。」 第12页 直播间此时比平时都热闹： 「肖哥：无情的帅气科普机器。」 「这姓谢的，自己觉悟不行，说我们左队干什么？！我们左队就是大公无私怎么了？！」 「左队粉丝怎么跑这边来了，你们左队自己不直播的吗？」 「刚刚被丧尸群袭击时，左队的摄像机摔坏了，呜呜呜，肖哥直播间让我们挤挤。」 「只有我听到左队刚见面时叫勿歇大大『肖区』吗？难道勿歇大大是哪个区的领头人？！」 「这人就是个卖奶茶的，我看他是叫的『肖蛆』吧哈哈哈哈！」 「楼上黑子滚出去！」 「夹缝中看左队帅气面庞，请肖哥多跟左队说话啊！」 解释完，肖勿歇回头看向左如一，道：「你刚刚忽略了一个问题。」 左如一不解，一旁的谢横飞接话解释：「如果再遇到丧尸群，其他能自由移动的人都好说，这俩你绑着的队员怎么办？」 左如一听到这儿，头疼起来。 这两人如今喝了奶茶，情绪暂时稳定了，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放开他们，就得防范着被对方攻击甚至杀害；一直绑着，他们不好逃跑，遇到丧尸群就会被啃噬到电量归零。 如今他们还不知道电量归零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是死亡，那他们就是留下昔日队友，让他们自生自灭。 虽说这两名队员对他们的生命有可能造成威胁，但在他们真正犯下罪行之前，左如一身为一名搜救员，绝对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而且他们同队执行任务也有一段时间了，出生入死的感情都还在，说不定异象被消灭或是收服后，这两人还有救，现在就放弃他们实在是有些冷血无情。 一旁的涂漾于心不忍，一张娃娃脸露出纠结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给他们解开，让他们离队行动吧？」 左如一摇头：「他们独自行动太危险了，这跟让他们被绑着直面丧尸潮没有区别。」 肖勿歇气笑了：「那你刚刚还提议自己独自行动，你对自己倒是挺狠。」 左如一抿唇，没有反驳。 谢横飞双手抱胸，凉凉道：「而且他们要是真对我们有什么攻击意图，把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危险藏在暗处好。一旦放走他们，我们可没办法判断他们会从哪里冒出来搞偷袭。」 涂漾虽然刚经歷队友互相残杀的局面，但想到他们只是受到异象的影响，听到队友被陌生人这样说，还是心里不好受，便没好气地反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谢横飞背上外卖箱，回答道：「找个被绑着也能完成的任务吧？给他们加点电量，看能不能恢復理智。」 涂漾嘟了嘟嘴：「说得倒是轻巧……」 一旁三名普通人中，那名一直没发言的长髮少女此时开口了：「被绑着也能做的任务，我倒是知道一个。」 几人立马回头看向女生，她容貌清丽，此时被这么多人注视，依然冷静自若，只是缓缓站起身，朝远处走去：「你们跟我来吧。」 肖勿歇跟谢横飞对视了一下，前者挑了挑眉，后者笑着瘪瘪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欢迎来到，泡水挑战！各位骑士只要在水中坚持十分钟，即视为挑战成功！成功者将获得20格电量和一颗骑士之星！」空中的话筒欢快的宣布着挑战规则，站在大泳池旁的几人有点懵。 涂漾呆呆到：「这任务倒是真能被绑着就完成……」 肖勿歇赞赏得看向一旁的长髮女生，问道：「叫什么名字？」 女生平静地回答：「任雪柳。」 肖勿歇点点头：「你衣服是干的，应该没有挑战过这个项目吧？怎么知道这个项目内容的。」 女生摇头：「不，我挑战过，那边有个高温跑分挑战，两个项目连着挑战就能把衣服烘干。」 一旁的谢横飞看着女生头顶的一颗星，陷入怀疑。 按道理说，如果这人挑战过两个项目，至少有两颗星才对。如果对方有意隐瞒，又为什么说出破绽这么大的话。 想到这里，谢横飞看到女生头顶的五角星突然像是出现了重影一般，明明灭灭堆叠出很多层边缘，让他眼睛有些花，大脑也跟着晕眩起来，他赶紧转开视线，按了按太阳穴。 什么情况，怎么跟看小触手的反应一样。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的反应，开玩笑道：「又晕了？你是不是低血糖？」 谢横飞低声把自己看到的画面告诉肖勿歇，肖勿歇垂眸，表示听明白了。 另一边涂漾赶紧把两名队员拖到泳池边，对左如一道：「左队，你电量还挺足，先等等，我跟吕哥、霞姐先试试水。」 说着，在话筒主持人的介绍下，三人一起进入泳池儿童区，坐在了水里，只有头露在水面外。 见周围几人都担忧的看着他们，涂漾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道：「别担心，这水是温的，还挺舒服，早知道这任务这么简单，咱们就该早点……」 话还没说完，涂漾就感到体内一阵电流穿过，全身毛孔像被针扎了一下，惊得他一边叫着，一边出于本能想从水里离开。 但他随即想到这是骑士挑战，如果失败了，他刚被扣的5格电量可就回不来了，必须坚持住。 一旁的两名失智队员可没有这些顾虑，一边大喊着，一边用力拱着身子往泳池外爬，涂漾赶紧按住这两人肩膀，大声吼：「你们不能放弃，你们这次失败了，电量可就真的要归零了！」 第13页 随即涂漾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又是一阵电流，电得他浑身发软，但他还是紧紧扣住两名队友身上的绳子，不让他们逃出水面。 游泳池外，中年妇人冉白丹看着水里挣扎的几人，一脸菜色的问：「这，这是怎么了啊。」 一旁的少女任雪柳平静回答：「在这个地方，我们就像是变成了电子产品一样，进入水里，就会短路，所以他们在水里会感觉到身体有电流通过。」 肖勿歇再次回头看向少女，不禁露出赞赏的眼光，这都省得他对直播间观众解释了。 随着在水里待的时间拉长，涂漾感到体内电流的刺痛感越来越强，身体因为疲惫越发无力，他逐渐抓不住自己的队友。好在队友们也已经被电得筋疲力尽，根本没力气再往泳池外爬了。 眼见时间还有四分钟，左如一做好准备，时间一到就去池子里把三人捞出来，却听到空中迴响起通报声： 「国王的小宠物们要出来遛弯啦~」 随即，背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人回头一看，视野尽头出现了一群奔跑着的类似机械狗的东西。 它们每一个个体都是由多个电子产品组装而成，眼睛是平板或是手机的摄像头，脚下踩着扫地机器人，移动得飞快。 肖勿歇歪头：「这就是你们说的『电子丧尸群』？」 左如一点头：「别小看他们，一旦被他们身上探出的无线充电磁吸或是type-c插口接触，电量就会被不断吸走。」 谢横飞皱眉：「现在怎么办？你队友还在水里泡着呢。」 一旁任雪柳道：「正在挑战的骑士是不会被它们攻击的，不用担心他们。」 左如一听后将信将疑，但还是立刻作出决定。他掏出从队友身上收缴来的武器交给肖勿歇，道：「还是按之前说的，我们分头跑，我一个方向，你们一个方向，肖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任务，但麻烦你，保护一下这三名受困者。」 肖勿歇也没多话，将武器分给谢横飞一把，一边转身召集任雪柳三人，一边对墙后一直躲着的存钱罐喊：「存钱罐，变成你最强的样子，等挑战时间一到，就把水里的人捞出来！」 存钱罐在肖勿歇二人与其他人汇合时，就听从命令，躲在隐蔽处尾随。毕竟是异象，贸然出现怕是会吓到普通人。小蝴蝶勉强可以被说成无人机，这一头猪贸然跟在身边，说是宠物有点太扯。 此时它从墙后跑出来，变成了穿着紧绷运动服的壮汉，头戴猪头面具，高声大喊：「就知道你迟早会臣服于我强大的力量！哇哈哈哈哈！」 但对面的人并没有对他的表演做出回应，已经分作两头跑得老远。 「喂！这就是你们对强者的态度吗！」 左如一独自奋力奔跑着，听到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回头一看才发现，丧尸群浩浩荡荡的转向另一个方向，一只不落的全去追另外五人了。 左如一有点懵。 -------------------- 第7章 电量焦虑（4） 谢横飞一边奔跑着，一边回头观察后面追来的「丧尸」群，虽然离得挺远，但他的异能还是轻而易举的估算出了数量：「一共218只，全跟过来了，一只没少。」 肖勿歇无奈：「意思是左如一那边一只丧尸也没有？」 这两人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旁的冉白丹女士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怎，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它们会追赶星多的人吗……」 谢横飞在脑内推演着。 他之前的推测应该没有问题，那为什么这群丧尸不去追六颗星的左如一？ 「我懂了，」谢横飞灵光一闪，「是总星数，当丧尸追一群人时，它们会优先攻击这群人里星数高的，但如果是两拨人，它们会追所有人加起来总星数多的一拨。」 任雪柳用手抓住飘飞的头髮，双手收拢将长发挽成髮髻，思索着：「左队那边是六颗星，肖先生和谢先生都是两颗星，我和冉姐各一颗星，总数也是六颗星，不是一样的吗？」 谢横飞继续解释：「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总星数已经一样，那么它们会选择哪一边呢？是一个只有32%电量的左如一，还是我们总电量超过200格的五人？」 任雪柳明白了：「当总星数一样时，它们会选择总电量更多的一群人。」 「答对了！加十分！」谢横飞笑道。 他们迎面遇上一个有坡度的岔路口，两条路一个上坡、一个下坡，谢横飞毫不犹豫的往左边上坡带路，想着地势高、视野好。 正在这时，五人中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男生突然摔倒，顺着路的倾斜角度滚了一段距离，摔在了右边的下坡路上。 他试图爬起，却好像腿太疼，一时站不起来，于是带着哭腔喊道：「你们别等我了，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找个地方躲着。」 「我来扶你。」谢横飞说着就要转身去扶那男生，却被肖勿歇一把拦住。 谢横飞不解的看向肖勿歇，只见对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任雪柳，你和冉女士一会儿跟着他一起往右边走，我和左如一继续往左边走。」 冉白丹听到这里脸色大变：「这，这怎么可以，你不保护我们了吗？！左队可是说过让你保护我们的！」 任雪柳明白了肖勿歇的意思，帮忙解释道：「这就是一种保护，我们三人加起来才两颗星，且总电量不到80格，他们俩不仅总星数四颗，且总电量过百，丧尸群一定会追他们去。」 第14页 冉白丹不依不饶：「不行，我不同意，你们至少得留一个人保护我们吧。」 任雪柳摇头：「他们只要留一个人，我们这边的星数就会超过另一边，格局就会改变，到时候被追的就是我们。」 肖勿歇掏出左如一给他的摺叠刀，递给任雪柳，道：「你估计不会用枪，我给你一把刀防身吧。」 任雪柳接过刀，将它小心放进兜里，便听到肖勿歇走近对她耳语：「除了丧尸群，也注意一下同行的人。」 她抬头有些讶异的看向肖勿歇，但什么也没问，转头拉着还在愤愤不平的冉白丹向右边岔路跑去。 摔倒在一旁的少年艰难从地上爬起，看了肖勿歇和谢横飞一眼后，也努力迈开步伐，一瘸一拐地朝任雪柳二人追去。 丧尸群在这个时间里，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谢横飞二人没有犹豫，往左边岔路继续前进。 肖勿歇吩咐小蝴蝶，分出一个分身跟着任雪柳三人，一方面留个定位，另一方面也可以保护他们。 谢横飞看着迷你小蝴蝶飞远，问道：「对哦，你们家小蝴蝶可以带人飞天上，你为什么不让它直接把我们所有人挂在天上，这样不就不怕丧尸了。」 肖勿歇翻了个白眼，回答：「所有被我异能结契的异象，因为没有稳定吸食人类的负面情绪，能力都非常有限，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小触手打不赢存钱罐的原因之一。小蝴蝶现在最多能托起三个人在空中长期停留，我们这一行九人，远超它的能力范围。」 「原来如此。」谢横飞在心里暗暗记下肖勿歇能力的每一个限制。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主意。」肖勿歇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搜救队队长左如一发现自己身后没有丧尸后，转身就向其他人跑的方向追去。 他根据自己对这里地形的了解，推测出几人可能去到的位置，抄近路往前赶。 他还没看到丧尸群，却见一只巨大的蝴蝶从楼房间腾空而起，悬浮在了空中。蝴蝶的背上趴着两人，正端着枪无情扫射在他们下方越积越多的丧尸群。 左如一对肖勿歇算是比较了解，知道他的异能可以驯服一部分异象，对他手下的异象也如数家珍，他看着空中这两人，震惊道：「小蝴蝶？还可以这样用？」 趴在蝴蝶背上的谢横飞此时正疯狂分析，把结果同步给肖勿歇：「他们的主脑在头部的平板和手机里，如果你瞄不准，打坏背部的电池也可以让他们丧失行动力。」 肖勿歇一声不吭，飞快点射丧尸头部，根本没把谢横飞的挑衅放在心上。 谢横飞连崩几个平板后，得意地扫视了一下战场，看到地上倒下的全是头部中弹的丧尸，意识到肖勿歇跟他一样是个神枪手，心里又不爽起来：「你这人就没有不擅长的事情吗？」 肖勿歇没看谢横飞，只道：「不擅长装柔弱。」 谢横飞感到对方似乎意有所指，便问：「你是觉得那个白白净净又瘦瘦小小的男生有问题？」 肖勿歇又是几枪，枪枪命中：「可能有问题，也可能没有。」 「怎么说？」 「他摔倒的时机太巧了，恰好就是在岔路口，恰好就是在你说总星数多的人才会被追，恰好就摔在了另一条路上。」肖勿歇又扣动扳机，发现子弹已经用完。 「你是怀疑，他知道自己没有星，对丧尸群的吸引力很低，故意摔倒，好一个人逃跑？」 谢横飞的子弹也用完，他将枪收好，盘坐起来，「确实很可疑，而且他好像一直有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我时不时就会忘记有这么个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没问过。」 肖勿歇放松着虎口，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比较在意，他一颗星都没有。但他的电量却是几人中最高的。」 谢横飞点头：「他没有星，说明他没有挑战过任何一个项目，电量没有进项，剩余电量却比其他人高，要么是初始电量比较高，要么就是很善于保护自己。」 肖勿歇看着下方的丧尸群，嘆口气：「希望如此吧，我总感觉他没这么简单。」 谢横飞想了想道：「之前你说过，咱们头顶的星星不能隐藏，这很麻烦，说不定他可以隐藏自己头顶的骑士之星？」 「不对。」肖勿歇道。 谢横飞听到这句毫不犹豫的否定，有些不服，反驳道：「一切皆有可能，怎么我提出一个假设，还没验证你就否定了？」 「我是说丧尸群不对，它们在往别的方向跑。」肖勿歇说着，让小蝴蝶将他们放回地上，节省小蝴蝶的体力。 谢横飞走到地面上，看着成群结队离开的丧尸群，不解：「它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们现在是四星，它们应该不会追任雪柳三人……」 然后他恍然大悟，与肖勿歇对视，异口同声道：「左如一！」 两分钟前，独自一人的左如一一路向蝴蝶悬浮的位置靠近，想跟同伴汇合，但此时一只丧尸调转摄像头注意到了他，以及他头顶明晃晃的六颗星。 然后……左如一终于求仁得仁地独自被一群丧尸追逐了。 谢横飞根据分开时左如一奔跑的方向，推测着此时左如一可能在的方位，凭藉异能和自己强大的地图记忆力，领着肖勿歇一路向前飞奔。 一边跑，他还继续着刚刚的话题：「除了那个小男生，任雪柳其实也挺可疑。」 第15页 肖勿歇紧随其后，回答：「的确，她对这个领域里的信息了解得有些过于详细了，明明头顶只有一颗星，却好像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只能说，能在这个领域安稳活到现在的，都不是普通人，」谢横飞笑了笑，随即反问，「既然你也觉得她有问题，为什么还这么信任她？还给她武器。」 肖勿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谁说我这是信任她？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试探她呢？」 谢横飞听着对方的话，侧头看着这人的表情，心中腾起的类似「同伴情谊」的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他好像被当头一棒敲醒，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可能那么好心。 是他大意了。他怎么能放松对这人的警惕。 那可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啊。 正在此时，他们绕过一个拐角，迎面撞上了从右边跑来的左如一。 这人即便是在逃避丧尸群时，跑步的姿势也板正标准，一副老干部的架势。 这种由内而外透出的一身正气，让多年伪装的谢横飞自愧不如。 谢横飞虽有些看不惯对方这一本正经的做派，但又忍不住欣赏这人的表里如一。 他大方朝对方挥手，露出职业假笑：「嘿，大圣人左兄，别来无恙啊。」 左如一冲他点点头，没有对这揶揄作出任何反应，想来是总被调侃，已经见怪不怪。 三人迅速汇到一起，向左边跑去。 左如一见跟自己汇合的只有两人，询问了原因，对肖勿歇做出这样的决定表示理解。得知他们的子弹已经用完，便又提供了一些。 「汪汪！」他们身后的丧尸群里突然传了一声虚拟狗叫，一个屏幕亮起，弹出了一条新信息提示，似乎是收到了某种讯息。 接着所有的电子动物都发出了各式各样的虚拟叫声，屏幕纷纷亮起，弹出消息，似乎是将讯息迅速扩散了开来。 谢横飞回过头，发现那些「丧尸」开始掉头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叫停另外两人，询问左如一：「这是『遛弯』时间结束了？」 左如一也疑惑地摇头：「我不确定，上一轮我们被丧尸群围追堵截了将近半小时，但目前也才十几分钟……他们之前回去时，领域里也有广播通报……」 两人正思考着，肖勿歇已经迈步向丧尸群离开的方向追去，开口道：「涂漾他们有危险。」 谢横飞这才想起差点被他遗忘的几人，赶紧跟上去：「糟糕！」 左如一紧随其后，他也明白了。 之前任雪柳说过，正在挑战项目的骑士不会被丧尸群攻击，而如今涂漾三人应该已经挑战结束，挑战成功的他们不仅电量提升，且头顶的骑士之星也会增加，那么他们三人头顶的星数总和至少有十二颗（四颗+五颗+三颗），这个数量远超现在他们三人头顶的十颗（两颗+两颗+六颗）。 只要有一只丧尸发现他们的位置，那么所有丧尸都会被召集过去。 此时此刻，涂漾三人的确已经被丧尸群包围，难以计数的摄像头仿佛闪着绿光，从四面八方看向他们，对他们身上的电量虎视眈眈。 存钱罐手拿一个巨大槓铃，挡在三人身前，它顶着滑稽的猪头面具，肆意大笑着：「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杂碎，还不速来让你爹砸碎！」 -------------------- 第8章 电量焦虑（5） 涂漾三人挑战完成时，已经被电得神志不清，要不是化身肌肉勐男的存钱罐及时把他们捞出水，恐怕会整个人滑进水里，要么被电死，要么被淹死。 涂漾恢復神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次挑战的兇险，不免有些后怕。 此时他头顶的骑士之星增加到三颗，手背上的电量升为38%。回头确认两名队友都安然无恙，电量分别涨到25%和28%，总算松了口气。 「哈哈哈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吧！你们这些菜鸡！」一旁存钱罐叉腰大笑着，惊得涂漾一阵瑟缩。 他看着存钱罐全身紧绷的运动服和蠢萌的猪头面具，一时不知从哪儿吐槽起。没发现眼前这「人」是异象的他，脑海里虽然有数不清的问题想问，但还是先挑了最紧要的：「谢谢你救了我们，左队他们人呢？」 「那群胆小鬼，被丧尸群吓跑啦！」存钱罐说着摆出一个炫耀背部肌肉线条的动作。 涂漾隐隐约约想起，在他意识昏沉时，的确有丧尸来过，又走了，他大概能猜出，左队一行人应该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引开了丧尸群。 「小漾，快帮我们解开，我们一起去找左队他们。」 一旁被绑着的吕哥开口说着，打断了他的思路。 涂漾回头看向吕哥和霞姐，一时拿不定主意。 虽说这二人如今电量已经恢復，但当时几人互相残杀的画面依然歷歷在目，他们为了争夺电量露出的狰狞面孔让他记忆犹新。 而且被左队就地正法的副队，杀掉一名队友后，电量已经高于10%，却并没有停下攻击的动作，可见电量降到10%以下后再升高，人也未必能恢復正常。 见涂漾犹豫，吕哥无奈，霞姐倒善解人意，道：「没事，你解开我们的脚就行，一会儿就算遇到丧尸群，我们至少能勉强跑几步。」 涂漾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解开两人脚下的绳子，三人一起跟着存钱罐，往左如一逃走的方向赶去。 第16页 一心想着跟队友汇合的他们，很快就被一只丧尸撞见。 它在被涂漾摧毁前，向所有的丧尸发去了消息。没过多久，丧尸群便从四面八方赶来。 涂漾欲哭无泪，他们明明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有四个方向可以逃，可四个方向都浩浩荡荡的涌来了丧尸。 存钱罐幻化出一个巨大槓铃挡在朝南的方向，想到马上要大战一场，他兴奋的发出狂笑。 涂漾看到对方空手变槓铃，终于意识到戴面具这人可能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但眼前这种情况让他没时间细想。 「我们得沖一个方向突围，北方来的丧尸群数量最少，最有可能冲出去。」吕哥分析着，再次要求涂漾帮他解开绳子。 涂漾这一次没再犹豫，不仅给两位队友解开了绳子，还给他们分发了武器，严肃道：「吕哥、霞姐，之前对不住了，不论如何，先突围再说。」 对面两人点头，霞姐率先转向东面，将后背交给二人，吕哥也毫不犹豫转向西面，涂漾则正对他们要移动的北面，三人一猪开始飞快往北方的岔路口移动。 他们不断开枪射击着率先靠近的丧尸，存钱罐则一槓铃一只机械狗，但这样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丧尸围过来的速度，即便是北面也越来越难前进。 有一只丧尸甚至突破他们的防御，冲到了涂漾面门，要不是霞姐反手一枪，涂漾怕是要电量大减了。 然而霞姐因为帮助涂漾，自己后背却被攻击，电量瞬间减少10%。 「霞姐！」涂漾喊着，内心格外自责。 霞姐沖他笑笑，转头一枪正中丧尸头部的手机，安慰道：「没事，还在10%以上。」 涂漾意识到，他们的战斗节奏逐渐乱了，一旁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而丧尸数量却只增不减，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丧尸群彻底淹没。 他们会在这里电量归零，不知道会不会死亡，但一定会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 正在此时，北面传来了几声枪响。 接着，涂漾看到，北面的丧尸一只接着一只倒下，露出了一点缺口，在缺口另一边是肖勿歇三人，正在精准射击，如神兵天降。 「左队！」涂漾眼眶涌出泪水，沖另一边的左如一大声喊道。 「存钱罐！别恋战，带着人赶紧冲过来！」肖勿歇一声令下，存钱罐改变方位，旋转着他手上的巨大槓铃，领着涂漾三人往北面沖了过去。 漏网的丧尸撞在那旋转的槓铃上，被巨大的槓铃片狠狠砸飞，撞在两边的墙上，闪着电流，变成一堆冒着青烟的废铁。 涂漾三人将火力集中到后方，紧随存钱罐的脚步，往缺口处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突出重围时，存钱罐手上的槓铃突然消失，它那肌肉虬结的身形也一点点坍塌下去，很快缩回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猪样子。 涂漾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没能及时处理缺口两边的丧尸，又被它们重新围拢。 另一边为了防止误伤队友，肖勿歇三人已经停止了射击，见只有一头粉色小猪突出重围，肖勿歇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这个废物异象，偏挑这个时候撑不住。」 随即他跟谢横飞对视一眼，道：「不知道你武器近战如何？」 谢横飞不屑一笑：「全省联赛第一。」 两人毫不犹豫地齐齐沖向丧尸群，留左如一在原地继续掩护。 此时在另一边，任雪柳三人正躲在一栋废弃的超市里。他们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都很紧张。 附近已经安静有一会儿了，这样的静谧与之前的生死逃亡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冉白丹看着天上愣愣道：「先前那两位厉害人物，好像是坐着蝴蝶飞起来了，你看到了吧？」任雪柳也看着天上，她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所以没有接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跟了他们一路的半透明蓝色蝴蝶，好像明白这蝴蝶的来处了。 冉白丹见她不说话，又道：「早知道他们有这能耐，带我们一起飞走不是更好……不过，丧尸果然都被吸引走了，我们应该没事了吧？」 任雪柳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在广播宣布『开饭』前，丧尸群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听到这里，冉白丹突然想起，之前广播宣布「开饭」后，丧尸群撤退了，但同时他们手上的电量都减少了10%，也是在那之后，三名搜救员便开始发狂。 她看着自己手背19%的电量，脸色逐渐变白，正要开口提这件事，便听那个摔了一跤的男生小声开口：「两位姐姐，你们还记得吧，『开饭』后就要扣除10%的电量。」 冉白丹赶紧附和点头：「是啊，这可怎么办。」 任雪柳想着之前肖勿歇跟自己提过的话，看着自己手背上17%的电量，思绪万千，继续沉默着。 男生继续道：「你们看，我现在还有42%的电量，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分别给你们各10%的电量，虽然不多，但好歹能撑过这一次的『开饭』。」 冉白丹听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原本她还有些嫉妒这小男生手上的电量，听到对方愿意分享出来，总算歇了抢夺的心思：「真的吗？！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没听说电量可以给别人啊，除了杀人抢夺以外……」 任雪柳听后皱眉，依然一言不发，只等对方开口。 第17页 「可以的，其实我有异能，可以与对方进行等价交换，只要你们给我相应价值的东西，我就可以发动异能，给你们电量。」男生温温柔柔的说着话，表情依然是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是易碎的瓷器一般。 「啊！那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冉白丹开心的问。 「他们有武器，还有几个人失去理智了，我怕他们威胁我使用异能，所以没敢说。」男生露出害怕的神情，眼睛忽闪着，望向一直没开口的任雪柳。 任雪柳直觉这里面有陷阱，但她也无法否认，她心动了。 因为再扣掉10%的电量，她的电量也会低于10%，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后会做出什么事，又或者会不会被肖勿歇一行人就地正法。 于是她冷静开口询问：「你希望我们拿出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男生见任雪柳终于开口，开心地露出笑容：「一块压缩饼干就行，这几天虽然能从官方投放的物资包里，找到一些食物，但说实话，我根本没吃饱，我看你们都有留下一些压缩饼干，给我一块填填肚子就行。」 任雪柳思考着，还没说话，一旁的冉白丹已经迫不及待从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高兴道：「你早说嘛！我之前就一直为了维持身材吃的很少，这压缩饼干热量高，所以我也没敢多吃，那你赶紧给我10%电量，这饼干就是你的了！」 冉白丹想着，反正现在已经跟搜救员汇合，估计很快就能离开这领域，留太多吃的也没用，还是保持10%以上电量要紧。 何况，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儿出不去，有那些搜救员在，还能让他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饿肚子不成。 两人交易很快完成，男生接过压缩饼干，毫不犹豫地撕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几度差点噎住自己。 冉白丹慈爱地给他拍着背，让他吃慢点，还感慨道：「哎，我如果有个儿子，应该也跟小褚你差不多大，长得跟你一样讨人喜欢。」 男生捶着胸口，朝冉白丹露出乖巧的笑容，随后又好似不安地看向任雪柳。 冉白丹见到男生的表情，念头一转，赶紧拉过任雪柳的手，对她道：「小姑娘，你也赶紧跟他交换吧，不然一会儿你电量不够，发起疯来，我们可制不住你，你手上还有刀呢……」 任雪柳此刻处境已是骑虎难下，她只好掏出自己留下的半块饼干，道：「只有半块了，你给我五格电量就行。」 男生表情依然毫无破绽，笑眯眯地点头给任雪柳传去电量，如获至宝般接过半块压缩饼干。 任雪柳电量涨到22%，一直紧绷的嵴背放松了下来，她转身往货架走去，想着上面的食物虽然已经被搜刮一空，但总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冉白丹视线扫过三人的电量，满意地发现自己如今29%的电量最多，露出安心的笑容。 男生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有些怯懦的对她道：「丹姐姐，你看我其实还挺有用的，活着随时能给你续电量，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别再推我了，行吗？」 冉白丹脸上的笑容僵住，只有眼珠子不自觉的转向男生，表情一时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 感谢在2023-12-11 12:31:54~2023-12-12 11:5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杨串串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40瓶；爱看小说的萝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电量焦虑（6） 「哎呀，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阿姨怎么会害你呢。」冉白丹挤出一个十分别扭的笑容，显出从未有过的老态。 「可是，真的有人推我了……」小男生低低嘟哝。 「如果真有人推你，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呢。」冉白丹在少年耳边低声说着，朝不远处的任雪柳瞟去一眼。 男生的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惨白，青色的血管从他额头的皮肤下透出来，让他的柔弱添上一丝病态。 他顺着冉白丹的视线望去，随即赶紧将眼神移开，似乎是生怕被对方发现。 他扭头微微蹙眉，脸上掩藏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愠怒。 冉白丹看着少年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后仰身子，背上的冷汗才一点点褪去。 任雪柳感受到背后似乎有视线，于是回头，恰好与再次抬头的少年对视，两人都静静地停了一下，才齐齐转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十几分钟前，他们跑到岔路口时，冉白丹的确推了男生一把。 不过不是用手，而是用她觉醒的异能。 她能隔空推动重物，推人自然不在话下。 这是她末日后逃命的惯用手段，当她觉得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时，会就近推一个人出去挡刀。 比如在那几个搜救员发狂互相攻击时，当搜救队副队长即将伤害到她时，她立刻将旁边一名电量12%的搜救员推了过去，那名搜救员命丧当场，副队长也被左如一就地正法。 场面太过混乱，没人能注意到她做了什么。 除了那个被推出去挡刀的人。 他似乎明白了一切似的，死后依然大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而当时在岔路口逃命时，冉白丹已经体力不支，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平日里本就不爱运动，为了保持身材还吃得不多，这么一个劲儿的跑迟早要被队伍落下。 第18页 筋疲力尽、大脑混沌的她，根本没有认真听谢横飞对于电量和星数的分析，只想着随便把一个人推出去。队伍如果因此停下，她正好能休息休息；如果队伍把那人抛弃，那他也能吸引丧尸群的注意力，给他们一些喘息之机；如果那人因为摔下坡道死了，那正好，说不定他身上的电量就归自己了。 这小子只是比较倒霉，刚好在她推起来最方便的位置而已。 他倒也懂事，自己摔了也不拖累大家，让其他人先跑。 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局面竟是这样。 而且这小子，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 虽然刚刚那小子表现得好像被她误导了，但谁知道他是不是演的；就算不是演的，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想通。 在这鬼地方活这么久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傻子。 冉白丹想到这儿，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涂漾这边，见那神秘人突然变成猪跑掉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分明是个异象。 但他此刻没时间纠结这些，周围的丧尸围得越来越近，好几只都在与他即将贴脸时才被击中倒下。 「左队，救救孩子！」涂漾高喊着，就见左边又是一只丧尸扑来，而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发现子弹已经用完了。 他在那一刻感觉到身体僵直，很想动起来防御，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完蛋。 他想着，这次，他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搜救队每次执行任务都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给家里人的遗书也写好了，到时候官方还会给爸妈发一笔可观的贡献点补助金，应该能让他们安稳度过末日初期。 正当涂漾在脑海里跑马灯时，一只脚从空中横穿而过，将那只向它扑来的丧尸踹得飞远。 他听到那个说话让他非常讨厌的男人，对他大喊：「涂宝宝，愣着干什么，没子弹了就拿刀跟它们干。」 涂漾感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他看到谢横飞沖他笑着，一刀将另一只偷袭的丧尸解决，神情轻松得仿佛是在切橙子一般。 怎么回事，这人有点帅。 他有些兴奋的从兜里拿出刀，兴奋得回答：「是！」 谢横飞与肖勿歇一人朝向西南面，一人朝向东南面，刀枪轮换着精准命中丧尸头部，替另外三人应付丧尸最多的方向，让他们专心对付如今已经快清空的北面，稳步突围。 等他们终于清空北面，准备撒腿逃跑时，广播里同步响起了愉快的说话声：「宝宝们，开饭啦，快回来充电啦~」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丧尸就好像听到投食铃一般，渐渐停下攻击的动作，离得远的丧尸已经掉头向投食区跑去，只有近处的几只似乎还不愿意放走这眼前的大餐，不死心地继续攻击着，被谢横飞和肖勿歇轻易抵挡。 涂漾松了口气，他开心地沖远处掩护的左如一挥手，带着哭腔道：「左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左如一一边提醒几人不要放松警惕，一边端枪缓缓向他们靠近，注意着还没有完全离开的剩余丧尸。 广播里的声音还没有停：「尊敬的骑士们也很爱国王的宠物呢，所以你们都会献出自己的一点点电量给国王，让他投餵这些小可爱，对吧？」 话音刚落，谢横飞观察到，自己和肖勿歇手背上的电量都相应减少了百分之十。 就在这时，慢慢靠近的左如一突然大喊一声「小心背后」，迈开步子向涂漾冲来。 涂漾在那一刻，勐然转身，他看到霞姐向他扑来，赶紧抬手抵挡。 他想起来，刚刚被围攻时，霞姐为了救他被丧尸吸走10%的电量，加上现在国王又扣走的10%电量，她身上的电量又低于10%了。 那么她会再次发狂也不奇怪。 谁知霞姐一把将涂漾推倒在地，并没有继续攻击他，反而被另一边刺过来的刀命中心口。 涂漾震惊看过去，是吕哥。 原来刚刚霞姐注意到吕哥要偷袭涂漾，情急之下只好推开他，却被吕哥趁机转移目标攻击了。 吕哥对着霞姐的胸口迅速连扎两刀后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举刀又向躺在地上的涂漾刺去。 涂漾抬手挡住吕哥双臂，两人一时僵持。 「吕哥，你清醒一点！你的电量在10%以上啊！」涂漾用力到满脸充血，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左如一抬枪想要射击，但他的手却抖了起来。 两个小时前，他刚射杀了一名自己的队友，现在需要再次下手，让他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累得瘫倒在地的存钱罐此时从地上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吕哥冲去，将他狠狠从涂漾身上撞开。 肖勿歇留下谢横飞处理剩余丧尸，转身接力，一脚踢掉这姓吕的手里的刀。 那姓吕的从地上跳起，还想继续攻击其他人。肖勿歇见此又是一脚，将他踢到了更远处，恰巧滚到了几只丧尸面前。 那几只丧尸本已经放弃攻击，准备去投食区了，但见有一块肥肉落到自己面前，也来者不拒，一拥而上。 吕哥大喊着想推开它们，却还是被疯狂吸食起电量。 谢横飞看着实在有些不忍，几枪解决了正在蚕食那人的丧尸，走上前发现这名搜救员电量已经归零。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令他们毛骨悚然的一幕。 第19页 吕哥的脸开始塌陷变平，两只眼睛逐渐聚拢到一处，化为一颗冰冷的摄像头，身体慢慢变得有稜有角，刺破包裹在外的搜救服。他极为痛苦地发出哀嚎，声音一点点变得机械重复，然后在其他人面前，他变成了一只穿着破碎搜救服的电子丧尸。 它用头顶的摄像冷漠得注视着眼前所有人，不再发出机械的嚎叫声。 「这就是电量归零的下场？」肖勿歇冷冷反问。 谢横飞看向肖勿歇，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将这名姓吕的搜救员踢过去的，如果是故意的，那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但不论怎样，眼前的事实都让他更难以消化。 他喃喃道：「如果人在这个领域里电量归零就会变成『丧尸』，那我们刚刚杀的那些……都是什么……」 此时街道上，早已没有其他的丧尸，只剩下那只新生的丧尸与他们对峙着。 见这几人没有攻击它的意图，它后退着移动了一段距离，便转身离开了。 而躺在地上的霞姐，此刻嘴里涌动着鲜血，她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涂漾大哭着按压着她受伤的胸口，试图自欺欺人地为她止血，但早已回天无力。 「都是我的错，我居然还怀疑霞姐会攻击我。」涂漾哭嚎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用我的异能，我可以以命换命。」左如一跑过来，蹲在霞姐身旁准备使用异能，却被肖勿歇和涂漾异口同声地阻止了。 肖勿歇抓住左如一的手腕道：「你的异能『杀身成仁』，如果要逆转生死，一年的寿命才能换取她一分钟的生命，你就算把你整条命都换给她，她也最多能活一个多小时。」 涂漾也哭着道：「队长，你这样使用异能，霞姐就算短暂的活了下来，也不会开心的，她会在剩下的这几十分钟里自责死的。」 霞姐也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沖左如一摇头，她的嘴一开一合，却依然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节。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的动作一点点停止，胸口不再起伏，瞳孔逐渐涣散，最终没了脉搏。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身体一点点化作蓝白色的电流，散进了泥土里。 「霞姐！」涂漾的哭喊声传得很远，似乎整个领域都能听到。 任雪柳三人听到「开饭」的广播，确认电量被减去10%后，动身从超市里出来，他们跟随着迷你小蝴蝶的方向移动，想要与左如一等人汇合。 隐约间，几人似乎听到某个人的吶喊，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确认好前方街道上已经没有丧尸，他们才会小心翼翼的前进。 然而就在转角处，他们还是与一只丧尸狭路相逢。 冉白丹不解：「怎么会，丧尸群不是都已经走光了吗……」 任雪柳掏出摺叠刀，专心的盯着眼前的丧尸。她看到，那丧尸的躯干上似乎还套着破碎的搜救队服。 -------------------- 第10章 电量焦虑（7） 冉白丹看着不远处的丧尸，它脚下的滚轮已经开始加速。 她知道这场对峙不会持续很久，他们需要马上逃跑。 一场追逐战中，猎物不需要比猎手跑得快，只要比其他猎物跑得快，就能活下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好死不死，她是那只跑得最慢的猎物。 在他们三人间，她的体力也是最差的。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在转身逃跑的瞬间，她将任雪柳和男生同时推了出去。 不论他们俩谁被这丧尸追，都能给她换来一丝生机。 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惯用伎俩，她用起来得心应手。 男生被推得翻倒在地，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左边躲去；任雪柳则好似早有准备，被推出去后，双脚依然稳稳落地，一个借力就往右边逃去。 冉白丹一边跑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她看到男孩子一脸无措，看到任雪柳头也不回地离开，还看到那只丧尸，没有看摔倒的男生一眼，直直向自己追来。 「怎，怎么会这样……」冉白丹脸色瞬间发白，就连唿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这时候她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男生，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他抬起那白皙又柔弱无骨的手，指了指自己头顶。 搜救员们琐碎的分析一点点在她脑海里拼凑起来，冉白丹总算想起来，那些搜救员说过，丧尸会优先攻击星多的人，如果星数一样，它会优先攻击电量更高的人。 她终于明白，一切都是那个看似柔弱可欺的男孩子的陷阱。早在跟她们交换电量时，他就已经计划好了。 他要报之前自己推他的仇。 他们三人中，只有自己和任雪柳是一颗星，那个姓褚的臭小子甚至一颗星都没有。如果遇到丧尸，她们两名女性会被优先攻击。 然而这样他还不放心，他要保证自己绝对的安全，于是他将电量也让了出来。通过电量交换，那姓褚的让她——冉白丹——的电量变成了最多的。 于是到了现在，她不仅星数最多，且电量最多，遇到丧尸，无论如何都是她优先被攻击。 臭小子，老娘要扒了你的皮。 冉白丹想着，施展自己的异能将路边的废弃箱子和垃圾桶堆到路中央，影响丧尸的追逐路线。 第20页 然后在视野盲区，用几个垃圾桶堆成楼梯，藉此爬上了一辆路边的大货车车顶。 她将堆砌成楼梯的垃圾桶重新推向远处，这才气喘吁吁的趴在车顶，用一个木箱挡住自己的身子，安静观察着追来的丧尸。 连续多次使用异能让她浑身发软，头有些晕眩，但她还是努力保持清醒，以防被发现。 那丧尸绕过路障，走到大货车附近时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犹豫了一会儿后，就决定回去投食区，毕竟已经离队太久，再不回去，估计国王会强制召回。 冉白丹看到丧尸转身离开的动作，脸上总算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随即她对那臭小子的恨也越来越重。 她冉白丹可是有仇必报的性格，等她跟救援队汇合了，一定要想办法整死这臭小子。 就在她计划着如何搬弄是非、暗下毒手，想得有些出神时，突然感到身体被一股巨力推动，让她不受控制的从车顶滚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声音是那么响，好像整个地面都被震得晃了晃。 她感到浑身剧痛，好像有哪里的骨头摔断了，然而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她看到不远处那只丧尸的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头顶的摄像头再次朝向她。 直到那丧尸扑向她的身体，冉白丹都没想明白，刚刚在车顶，分明只有她一个人在，是什么把她推下来的？ 另一边，涂漾将霞姐留下的队服收好，一时情绪还没缓过来。 直播间里哭成一片： 「呜呜呜，我那么好那么飒的霞霞，就这么没了！！」 「吕哥之前多好一个人啊，就被这异象毁了。」 「之前副队不也是，对涂漾多照顾。」 「狗异象，给爷死！」 「我们能这么早就进入安全区，真的很幸运。」 左如一没有让涂漾强行振作，毕竟这种情况，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一行六人进入领域，虽然已经有了牺牲的心理准备，但眼睁睁看着四名队友逝去，还是不免心痛。 一旁的谢横飞走过去，搂住涂漾的肩膀，拍了拍，没有说话。 他回到肖勿歇身边，不太确定地问道：「你说，如果异象被收服，领域破碎后，那些变成丧尸的人，还能恢復成人吗？」 肖勿歇看了一眼谢横飞，看着他真实的挣扎情绪，难得没有转向摄像头作说明，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道：「异象对人最本质的影响，是思想和脑内构造。」 肖勿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比如你们在『身材焦虑』领域里无法进食，并非是消化出了问题，而是大脑认为你不能吃东西；而在这个领域里，或许电量降低本身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生命威胁，只是我们的思想发生了改变，降到10%后就会疯狂，而降为0%时就不再认同自己是『人类』的身份。」 谢横飞听到这里更痛苦了，他道：「所以，那些丧尸只要将思想转变回来，就能重新变回人了？」 肖勿歇抬眸直戳要害：「你其实是想问我，你有没有误杀还有救的同类，对吧？」 谢横飞与对方对视，眼睛里闪烁起一丝惶恐。 这么多年里，他一心想为父母，想要将兇手绳之以法，就是出于对草菅人命的杀人者的痛恨。 可是如果连他自己都双手沾满鲜血，他又该如何看待自己。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不知道，有些伤是可逆的，但有些精神领域的病变是彻底的破坏。即便是同一种情况，也可能出现不同的结果。就比如吕搜救员，刚刚在他袭击涂漾，杀害同伴时，他的电量其实是高于10%的，这说明他在第一次低于10%时产生的思想病变是不可逆的，所以哪怕后来电量重新升高，他也还是变成了伤害同伴的疯子；而霞姐虽然后来电量低于10%，却依然保护了涂漾，说明她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维持住了自己的理性。」 肖勿歇抬手拍了拍谢横飞的肩膀，继续道：「所以我不知道变成丧尸的人能不能恢復，但我偏向于判断，他们大概率是永远的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身份。根据霞姐的情况，我推测，一个真正能守住自己理性的人，在电量跌到0时，也不会转变成丧尸，但这应该非常难做到。」 谢横飞点点头，他的内心难得涌上一股暖意，他知道眼前这人是在安慰自己。 不是随意的敷衍，而是有理有据地认真分析。 这让他对眼前人的情感变得尤为复杂，一面觉得他似乎为了试探真相而不择手段，一面又因为他偶尔透露的温柔而软化。 一旁的队长左如一，知道继续沉溺在刚刚的情绪里不利于大家求生，于是强行打起精神，一板一眼道：「三名受困者还没跟我们汇合，领域里情况复杂，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 肖勿歇转身沖他点点头，道：「我让小蝴蝶给他们留了标记，跟着标记去找就行。」 说着他让小蝴蝶在电子地图上显示出三人的位置，却发现，地图上显示出了三个坐标。 谢横飞见此皱起眉：「什么意思，他们总共才三个人，还各自分散了？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在原地乖乖躲着不行吗，非要整这齣。」 正说着，地图上的坐标一边闪烁着，一边缓缓熄灭。 第21页 涂漾这会儿总算缓过劲儿，看着消失的坐标问：「怎么消失了？」 肖勿歇解释：「小蝴蝶为了维持体力，只分出去非常小一部分能量作为追踪，他们三个兵分三路导致这能量又分成三份，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万幸。」 左如一一边点头，一边背上所有物资，道：「先去离这边最近的坐标吧，希望他们走得慢一点，位置不会变化太大。」 等他们赶到第一个坐标附近时，遇到了那名瘦瘦弱弱的男生。 男生手掌上有在地面划破的一片伤口，脸上也沾着脏污，眼睛里还含着眼泪。 「左队长，你们可来了，刚刚那只蝴蝶突然消失了，我还怕再也找不到你们了。」男生说着，一滴眼泪从眼角划过，看着脆弱极了。 涂漾看到这男生我见犹怜的样子就受不了了，赶紧拿出医药箱走过去，关心道：「弟弟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你看这手还受伤了，哎呀，真是的，你们不是挺安全吗，应该没有丧尸追你们啊？」 男生张了张嘴，又咬紧双唇，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掉。 左如一走过去，从物资包里拿出湿纸巾给他擦脸，脸上也露出心疼，他一板一眼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有什么委屈就直说。」 谢横飞实在是看不下去，后退几步转身背对几人，忍不住低声笑骂了句：「草。」 肖勿歇也跟着后退几步，依然看着那男生表演，靠近谢横飞耳边道：「怎么，看到比你更会装的，就同行嫉妒了？」 谢横飞回答：「你别说，这男生装起可怜来，比我见过最娇弱的女孩子还惹人疼。我的演技跟他比，那可差远了。」 肖勿歇被逗笑，抬起下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他着欲语还休的，还没开始说正事呢。你就好好跟着学吧。」 -------------------- 第11章 电量焦虑（8） 肖勿歇话音刚落，就听那男生开口道：「我们很谨慎的，听到『开饭』的广播后，雪柳姐姐说丧尸应该已经撤退了，所以我们就跟着蝴蝶出来了，想跟你们汇合。」 肖勿歇在谢横飞身旁耳语点评：「听听，是『雪柳姐姐』说的，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谢横飞点头：「这锅甩得好。」 「那怎么还弄成这样了，」涂漾一边给男生涂药，一边问，听到对方疼的吸气，还安慰，「忍忍，我给你吹吹。」 谢横飞：「啧啧，你瞧涂漾那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样子。」 肖勿歇摇头：「涂漾还好，他对谁都挺热情，我看左如一才是要铁树开花了，他那老干部的性格，还能这么体贴给人递纸巾，啧啧啧。」 男生回答：「本来我们都已经确定路上没有丧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遇到了一只丧尸。」 涂漾惊讶：「一只丧尸？怎么可能，丧尸大多是成群结队活动的，而且都已经开饭了，怎么还会有丧尸在外面单独游荡。」 队长左如一想到了什么，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开口问：「你们遇到的那只丧尸，身上挂着迷彩布料吗？」 「嗯，是的，」男生有些惊讶的点头，「你怎么知道……」 几人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但没有解释，涂漾尝试转移话题，于是问道：「你们为了提高生还率，所以分开逃跑？」 男生摇头，好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说：「是丹姐姐，她把我推了出去。」 男生说到这儿，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远处谢横飞终于转过身，看向哭得楚楚可怜的男生，他有些不确定地问肖勿歇：「你信吗？」 肖勿歇歪了歪头：「信一半吧……看他后面怎么编，毕竟被推出去的是他，目前活着回来的也是他。」 此时直播间开启演技评价： 「听勿歇大大这么一说，才发现这男生是真会演啊。」 「建议纳入表演系教材系列？」 「主要是，他长得真好看啊，皮肤白得像瓷器一样，他要愿意跟我演，随便他说什么我都信。」 「楼上的颜狗还有没有三观了，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啊，他长得确实好看啊。」 「跟他一比，涂漾可真是个单纯的小傻子。」 「哈哈哈哈，心疼涂漾一秒。」 「啊啊啊，我们左队真的被他迷住了吗！不要啊！左队你说句话啊！快否认啊！」 小傻子涂漾惊讶地说不出话，他丝毫没有怀疑眼前男生的说辞，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总是六神无主的中年女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左如一倒是见怪不怪，在末日救援行动中，他已经多次撞见为了求生互相坑害的人。涂漾是最近才新加入他小队的成员，还比较单纯，难免会大惊小怪。 不过左如一也没有全信男生的话，每个人在叙述一件事时，都会偏向于使用对自己更有利的陈述方式，所以难免会与事实有一定差距。 于是他问：「那你被丧尸攻击了吗？是怎么逃脱的？」 男生摇头：「它没有攻击我，可能像谢大哥说的，丧尸会优先攻击星多的人，我一颗星都没有，所以躲过了一劫。」 谢横飞被点名，立刻收敛看戏的表情，一脸笑容地走过去，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没有问题。你人没事就好。」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被夸了就得意忘形的样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边走边说吧，还有两个人没找到，去晚了定位可能就失效了。」 第22页 男生听到有定位的消息，内心不自觉慌乱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跟着几人往前走去。 肖勿歇在谢横飞耳边小声道：「怎么，听别人一句好话，立刻就被收买了？」 谢横飞回答：「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个理由编得非常到位，不仅解释了当前结果，还证明了我的英明神武。」 肖勿歇忍不住吐槽：「还让我见识了你的臭不要脸。」 谢横飞嘿嘿一笑，夸张地沖肖勿歇眨了眨眼。 肖勿歇有被油到，立马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很快，他们在赶往第二个定位点的途中，遇到了正在四处观察的任雪柳。 任雪柳看到肖勿歇的第一时间，眼睛亮了亮，随即她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男生，眼神又冷了下来。几人都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转变。 肖勿歇假装无意间扫过任雪柳手上的刀，看上去还没见血。 谢横飞有些兴奋地贴过来对他道：「有好戏看了。」 任雪柳收好摺叠刀走上前，跟几人打招唿后，对男生直球道：「褚安时，你故意的。」 谢横飞恍然大悟：「啊，他叫褚安时啊，你看看，我又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接着几人一边赶路，任雪柳一边将褚安时如何把电量转给她和冉白丹，然后让冉白丹变成电量最多的人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褚安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任雪柳说完，几人询问般看向他时，他才泫然欲泣地摇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她们的电量撑不过『开饭』而已。我哪会知道丧尸都回去了，我们还会遇到一只落单的丧尸。」 一旁的涂漾看着褚安时的表情，道：「我相信安时弟弟，按照谢哥的说法，你们俩的星数比他多，本来丧尸就是会追你们的，他不转给你们电量也不影响。」 肖勿歇听到这里，看向谢横飞，道：「啧，之前涂漾还看你哪哪都不顺眼，现在都叫上『谢哥』了，你拉拢人心很有一手啊。」 谢横飞笑着用肩膀撞了撞他：「说正事呢，别闹。」 肖勿歇再次挪开一步。 褚安时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继续解释：「而且你们如果两个人『开饭』后电量都低于10%，发起狂来要攻击我，我就死定了，所以我才主动要把电量给你们的。真的不是因为丧尸。」 任雪柳一贯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吃瘪的表情，她深吸了口气，也想不出反驳的话，便没有再开口。 肖勿歇看着白净少年褚安时，有些欣赏地点头：「滴水不漏，以退为进。等对方把话说完后才慢慢解释，没有中途无理地打断，既维持了自己相对弱势的姿态，又显示出不怕对方把话说完的坦荡，偏偏随后的解释还有理有据，这姓褚的孩子，可真不简单。」 谢横飞道：「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意他的异能，在这个领域非常好用吗？难怪他一颗星都没有，却电量一直不错，估计是以前跟其他人做过类似的交换，用别的东西换取了电量。」 搜救队长左如一没有逼问褚安时之前为什么没有坦白自己的异能，毕竟在末日，大家为了自保，对自己的异能有所保留是可以理解且必要的选择。 他只道：「知道你有这个异能后，我们可以更好的合作，也是一件好事。走吧，去找冉女士。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根据回来二人的叙述，丧尸最后是追着冉白丹去的，所以目前看来，她的处境非常危险。 到达定位点时，他们看到了一只被砸成破铜烂铁的丧尸，那残破的躯干上还挂着搜救服的碎片。 身为搜救员的左如一和涂漾都有些心情复杂，原本念着旧情，想放队友吕哥化成的丧尸一马，谁知道它折在了这里。 「看来这位冉女士，还挺勐的。」谢横飞做出评价。 褚安时看到这一切，脸色有些发白，他微不可查地慌忙看向任雪柳，好似在寻求某种安抚。女生用平静的眼神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还没等少年看明白她眼里的情绪，又垂眸看向了地上的东西。 接着，褚安时按部就班地开口小声道：「丹姐姐有异能，之前遇到丧尸时，她就是用异能隔空把我推出去的。」 谢横飞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啊。」 就现场状况来看，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尤其是一名力气不大的中年女人能造成的，所以少年褚安时对于冉白丹异能的说法，可信度是很高的。 只是冉白丹有没有把异能用在这少年的身上，还是值得怀疑。 褚安时看他一脸不信的表情，又接着道：「之前在那个上坡的岔路口，就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只是当时情急，我没有机会说出来。」 肖勿歇提出疑问：「既然是隔空推的你，你怎么知道是她使用的异能。」 褚安时面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不太确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她推我的瞬间，我能感受到是她动得手。」 肖勿歇和左如一同时点头，一旁谢横飞看着他俩反应，道：「怎么，还真有这种事情？」 肖勿歇懒得解释，就用眼神示意队长左如一。 左如一依然非常耐心地解答：「根据目前对不同异能的研究表明，绝大部分异能使用时，被异能作用的活物都会对使用者有所察觉。这就像是一个人死死盯着你时，你即便是背对着他，也会隐约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你。异能作用的感觉，比这种感觉会更加清晰一些。」 第23页 谢横飞点点头，表示勉强相信了。他们勘查完现场后，除了发现一片冉女士衣服的碎片，什么也没找到。 涂漾看着碎片，不确定的问左如一：「左队，她会不会也变成……」 左如一摇头：「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再四处找一找。」 几人在周边找了一圈，却一无所获，肖勿歇看了看时间，提醒左如一：「大家的电量都不健康，再这么无头苍蝇似的找下去，很快又会遇到丧尸『遛弯』。」 左如一点点头，当机立断：「我们先去做骑士挑战，让大家的电量都恢復多一些，冉女士……」 谢横飞提议：「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找不到，说明她如果还活着，应该是有一定行动力的。要不让小蝴蝶飞到我们的正上空，她看到小蝴蝶，知道我们大概的位置，就能找过来。」 肖勿歇点头，二话没说，让小蝴蝶飞上天去。 那是一只展翅四米宽的冰蓝色半透明蝴蝶，在红色的雾气中显得更加朦胧绮丽。 谢横飞看到肖勿歇这样，心情又复杂起来。 之前丧尸群来袭，左如一把所有人託付给肖勿歇时，他也是毫不犹豫地接受嘱託。 这人在奶茶店时还一脸不耐烦的吼着淳淬，拒绝接任务，但真遇到事，又毫不犹豫地出力。 这样嘴硬心软的人，真的会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犯吗？ 「欢迎来到跑分挑战项目~此项目需骑士们两人一组进行挑战，过程中一人需背着另一人通过复杂地形，且被背的一方需答对每个关卡的数学题才能继续前进，十分钟内成功通关的组合视为挑战成功。」 听完项目介绍，涂漾立刻走向瘦弱的褚安时，道：「我背着安时弟弟来吧，正好我脑子不是很好使，安时弟弟你数学如何？」 还没等褚安时开口，一旁左如一迈步过来，挡在涂漾和褚安时之间，道：「我跟褚安时一起，你跟任雪柳一起。」 涂漾：？ 一旁肖勿歇挑了挑眉，沖谢横飞道：「我说什么来着？铁树开花。」 -------------------- 第12章 电量焦虑（9） 此时六人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足球场边，球场上布置着各式各样的障碍物和大型机关。 球场周围的观众席上，坐着一排排各式各样有显示屏、摄像头的电子产品，它们挥舞着发光的小手，热情地期待着场上人的表演。 挑战前，褚安时有些为难地抬起自己的手背对几人道：「我的电量现在只剩下17%，这个挑战需要先扣除10%的电量，我的电量就会减少到10%以下……」 左如一露出还有22%电量的手背正准备开口，肖勿歇便打断道：「左如一你如果给他电量，你自己的电量也会低于10%。」 见涂漾想开口，谢横飞抬手制止：「你们别跟我这个50%电量的富豪争，就用我的电量。」 见此，左如一和涂漾都点点头，虽然不情愿，但他们都无法否认，这个分配的确是合理的。 褚安时有些难为情的掏出半块压缩饼干，递给谢横飞。这还是之前任雪柳跟他交换电量时给他的。 谢横飞一脸困惑，就听对方解释道：「我的异能『等价交换』必须要用一定价值的东西跟你交换电量，异能才能发动，我现在除了这半块压缩饼干，已经没有能用来交换的东西了。」 谢横飞挑挑眉，就见对方发动异能，自己手背上的电量从50格减少到45格，他不解道：「就5%？你不多拿点？」 褚安时摇摇头，弱弱回答：「我这半块压缩饼干只值这点电量，不过也已经够用了。」 谢横飞点点头，这异能还挺良心。 场馆里开着巨大的热风机，让空气也变得格外灼热。褚安时跟在左如一身旁，似乎被热得有些唿吸困难，原本苍白的脸颊也因此透出一丝绯红。 飘在空中的话筒忽闪着金色的翅膀，继续解说着：「只有在高温条件下也完成优秀的跑分，才能算是一名优秀的骑士。那么，骑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左如一将褚安时背在背上，才发现，这少年看着清瘦，体重却并不轻。他用双手托住对方的大腿，发现竟然肌肉紧实，并没有什么脂肪。 这是个长期保持运动习惯，且肌肉量不低的少年，他根本不像表现得那么柔弱。左如一立刻做出判断。 他对这少年的怀疑也稳步攀升。 褚安时双臂环住左如一的脖子，感受到男人结实的嵴背，明白这副身躯充满了力量。 对方的双手滚烫，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到掌心的温度蔓延到他的大腿上。 有那么一瞬间，褚安时有些害羞。 谢横飞看着二人面上的表情，道：「我咋觉得，褚安时更像是心动的一方。」 肖勿歇道：「左如一强大可靠，惹人心动也很正常。」 谢横飞听到这话，不知为什么有些不爽，一时好胜心起：「我也很强。」 肖勿歇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你来凑什么热闹」的表情。 随即肖勿歇画风一转，道：「不过左如一可没涂漾那么好骗，不让涂漾跟褚安时一组，大概率是想保护涂漾。」 谢横飞吐槽：「那你还造谣他铁树开花。」 肖勿歇笑笑：「这两件事也不矛盾。防备一个人的同时，又被对方吸引，这很难想像吗？」 第24页 谢横飞听了愣了愣，没有接话。 有被内涵到。 此时左如一走到起点，感受着场上的热浪和观众们的欢唿，他低声对褚安时道：「涂漾很单纯，只要你不害他，他也不会伤害你。不仅如此，即便你害他，他也未必会伤害你。」 褚安时听到这话，原本就紧绷的身体，此刻更加僵硬，他故作困惑地反问：「左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害涂哥呢。就算我想，也没那能耐啊。」 左如一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继续道：「你放心，我们作为救援队，一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不论你之前跟其他人有什么过节，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做过什么，只要你不害我的队友，我都会尽量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 褚安时沉默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比他想得要更加清醒且谨慎。 「但是，如果你当着我们的面害人，依据末日期间特殊执行条例，我有权利和义务，对你进行处罚，甚至就地正法。这一点，希望你能记清楚。」左如一严肃道。 褚安时知道此时他再怎么解释或者辩解都没用，于是尽量放低声音，略带委屈地回答道：「我明白了。左队长，我是绝对不会害你和涂漾的。」 场外的谢横飞询问肖勿歇：「你是觉得，褚安时如果跟涂漾一起参加项目，会害涂漾？」 肖勿歇摇头：「我觉得大概率不会，我们这一群人里，对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涂漾，他实在没必要冲最信任自己的人下手。」 「那你搁这儿一顿分析，合着分析了个寂寞。」谢横飞没好气道。 「但他有可能会牵连涂漾，」肖勿歇若有所指地回答，「毕竟褚安时、任雪柳和冉白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确定，现在冉白丹又下落不明，如果有人要趁机报復褚安时，你觉得他会挑什么时候呢？」 谢横飞听到这儿，回忆起肖勿歇给任雪柳防身武器的行为，渐渐意识到，或许肖勿歇并不是为了试探真相而不择手段，他只是看透了极端条件下人性的恶，所以时刻防范这最坏情况的发生。 「那么挑战，现在开始！」天空中话筒一声令下，巨大的倒计时灯牌开始跳动，左如一一个大跨步从起点跳出，踩在竖在地面上的梅花桩上，飞快向前跑去。 场外看着这一幕的涂漾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左队一个不稳踩空，从桩上掉下来。 眼见还有五步到达下阶段的平台，左如一二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一道数学题。 「已知一本书，纸质版价格是电子版的十倍，又知纸质版比电子版贵28.8元，请问这本书的电子版要多少钱？」 涂漾刚看完题目，还没把逻辑理顺，就听场上的褚安时喊道：「3.2元！」 拦路的显示屏立刻消失，左如一在没有减速的情况下，顺利达到第一个站台。 涂漾震惊：「这么快？！安时弟弟数学这么厉害？！」 天空中的话筒兴奋道：「在电量王国，用电子阅读器读电子版，环保又省钱，岂不美哉！」 观众席上的电子阅读器们纷纷叉腰扬眉吐气。 接下来的路途是一条传送带，传送带加速的方向不停变换，空中悬挂着不停左右摇摆的巨大圆球，稍不注意，人就会被圆球砸中从传送带上摔下。 每隔五个圆球，球体上就出现一道数学题，如果答对，那么这五个圆球就会立刻消失，不再妨碍骑士前进。 左如一小心控制着脚下的节奏，专心躲避着袭击而来的球体，不料地上突然弹出一个跳板，把他狠狠弹起，正撞上迎面而来的圆球。 「完了完了，这是要挑战失败的节奏啊！」涂漾喊着，双手紧握成拳。 千钧一髮之际，褚安时大喊一声：「快速充电器是108w！」 即将撞上二人的圆球瞬间消失，左如一落地在传送带上连跑几步，才稳住身形。 从始至终，他都紧紧托住褚安时，没让对方从自己的背上掉下去。 他一边调整唿吸，一边对褚安时道：「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褚安时圈紧他的脖子点头：「嗯。」 空中话筒继续道：「不断突破限制的快速充电，是我们没有止境的追求！」 他们稳扎稳打地不断前进，越过一排悬挂球体后，终于到达下一关，那是连成一片的圆盘铺就的空中道路。 圆盘会不断旋转，他们需要克服圆盘带来的不同方向的离心力，踩着圆盘不断前进。圆盘之上还会时不时出现长棍扫过脚踝位置，稍不注意就会被绊倒，紧接着被圆盘甩出去。 一开始行走着，左如一的脚步还算稳健，但随着长棍出现的频率和密度越来越高，他需要不断抬高脚步越过长棍，还需要稳住脚步不被圆盘影响，褚安时感觉到他的重心逐渐不稳。 涂漾忍不住沖一旁的任雪柳吐槽：「这是人能过的关卡吗？！」 任雪柳也紧张地看着场上，没有吭声。 她记得之前自己挑战时，难度并没有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左如一的星数太高，所以挑战难度也被增加了？ 褚安时慌忙的扫视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数学题所在位置，他有些焦急地自言自语道：「数学题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左如一提示：「在长棍上，不急，你别紧张。」 第25页 褚安时听到这话才认真看向那长棍的侧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题目。 左如一前进的速度不慢，长棍反方向移动的速度也快，那上面的字还很小，导致褚安时根本看不清题目，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这段路才走到一半，左如一感觉已经无处下脚，几乎一步一棍，让他举步维艰。 同一根长棍在褚安时面前轮换几遍，他才能读清楚题目，答对一题。答对后那根棍子便会消失，然而长棍被消除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它们增加的速度。 褚安时额头的汗越来越多，他想向左如一道歉，但因为需要集中注意力读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开口。 此时场下的谢横飞突然大喊：「左如一，直接踩棍子上！」 左如一一听，虽然觉得这方法有些不着调，但还是照做尝试一下，发现只要自己落脚抬脚速度快，就不会滑倒，而且棍子不会像圆盘一样左右旋转，反而能让他的步伐更稳。 用了这个卡bug的方法，很快他就背着褚安时跑到一关结束后短暂停歇的平台。 两人都已经满头大汗。 褚安时不安的开口道歉：「左队，对不起，我实在有些看不清。」 左如一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涂漾冲到谢横飞身旁崇拜道：「谢哥真是不拘一格，好牛！」 谢横飞昂首叉腰得意大笑，一旁本来也准备夸他几句的肖勿歇，见他这尾巴翘上天的样子，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 第13章 电量焦虑（10） 左如一与褚安时很快来到最后一关，左如一看了看倒计时，发现时间才过去一半，他们还有四分多钟的时间。 「速度还行，不用着急。」左如一不忘继续安抚背上的褚安时。 褚安时点点头，下巴在对方的肩上碰了碰，惹得左如一肩膀一阵麻痒。 这一关看似是一条悬空的平坦大道，实际上拼凑成这道路的每一块方形软垫，都有可能随时消失。 当左如一踏上一块软垫的同时，软垫上会出现一个数学等式，褚安时需要在三秒内判断这个数学等式是否正确。 等式正确的软垫会一直保留，等式错误的软垫则会在三秒后消失，如果褚安时没能在三秒内判断出结果，或是判断错误，三秒时间一到，左如一没来得及离开软垫，就会在软垫消失的瞬间跌落，挑战失败。 站在场外的谢横飞听清规则后，脑筋一转，对场上人道：「别判断了，反正每个软垫至少能承载你们三秒，直接一路飞奔过去不就行了。」 一旁涂漾更加崇拜了：「谢哥，妙啊！」 天上的话筒听到谢横飞又想卡bug，立刻申明到：「此阶段中，如果骑士连续两次踏上错误软垫，不论是否坠落，都视为挑战失败。」 谢横飞：「哦豁。」 涂漾痛心疾首：「可恶啊，这该死的话筒。」 肖勿歇看着已经变成谢横飞迷弟的涂漾，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左如一正要迈步，又听台下谢横飞喊：「你把软垫上的等式踩出来后，就退回安全区，慢慢判断，对的再走上去，不对就换另一块踩。反正你们时间足够，慢慢来。」 天空中的话筒卡壳了一下，立刻愤怒道：「不可以在同一块软垫上反覆踩！」 谢横飞一笑，反问：「如果不能重复回到正确的软垫，骑士踏上一块等式错误的软垫后，踏上下一块未知软垫时，怎么保证上面的等式就一定正确呢？」 话筒反唇相讥：「这当然不能保证。」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不能保证连着两块软垫上必有一块是正确的，那『连续两次踏上错误软垫就淘汰』的规则不是必然触发？那这个挑战不就必然失败了？既然必然失败，那我们还挑战什么，直接不参加得了。」谢横飞笑得更加灿烂。 话筒试图补救：「那就让两块软垫中必有一块是正确的！」 谢横飞大笑起来：「行啊，那左如一你就放心狂奔吧，反正两块中必有一块是正确的，就不会触发『连续两次踏上错误软垫』的情况，直接一路狂奔到终点就行。」 「等一下！」话筒将自己补充的规则来回推演了几次，都无法寻找到不让他们卡bug的方法，开始冒出超负荷运转的黑烟，声音也变得卡顿「等，等，等一，一……」 这时另一只金色话筒出现在它旁边，将它隐去，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解答道：「此关卡维持『连续两次踏上错误软垫就淘汰』的规则，但骑士可以多次重复踏上正确的软垫，请骑士继续挑战吧。」 谢横飞这一波算是卡bug大获全胜，但他还不满足，抬手道：「等一下，刚刚我们争论规则时浪费的时间，是不是应该给参与挑战的两名骑士减掉？」 话筒作出肯定回答：「是的，时间已经重新校准，请二位骑士继续。至于台下这名骑士，你将被列入关卡挑战黑名单，从现在起，你将不再有资格挑战任何关卡。」 谢横飞当场傻眼。 「噗呲——」一旁的肖勿歇忍不住笑了出来。 让你作死，这下玩脱了吧。 涂漾立刻紧张起来：「这可怎么办，一会儿谢哥你怎么补充电量？」 谢横飞伸手拍拍对方肩膀，安慰道：「不慌，实在不行，我就让褚安时给我换点呗。再说了，谁又能知道，在我的电量消耗完之前，我们会不会已经收服了这个异象呢？」 第26页 说完，谢横飞看向一旁的肖勿歇，道：「店长，你家骑手的命就靠你来救了。」 肖勿歇伸手拍了拍谢横飞的脸，道：「放心，店长会好好保护你的。」 拍完两人都是一愣，谢横飞淹了咽口水，转头看向台上，肖勿歇则抱胸后退了一步。 谢横飞能感受到，对方手掌有些微凉，拍在他脸上的感觉好似还有残留，带着几分酥麻。 涂漾没能读懂这两人尴尬又暧昧的氛围，只觉得奇怪：「谢哥耳朵好像红了。」 台上左如一背着褚安时已经稳稳踏出一步，褚安时飞快阅读着脚下的数学等式：「5+11x12192，错误！」 听到这话，左如一赶紧后撤一步，退回出发的平台，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左前进踩上一块新的软垫。 原本他可以按照谢横飞的提议，放慢脚步，但他做事总是愿意提前一点完成，这样即便遇到任何突发状况，也能有闲暇应对。 他能感觉到褚安时的紧张，因为对方劲瘦有力的双臂此刻抱得越来越紧了：「38+57+16111，正确！」 左如一没有片刻停留，依然立刻迈步往前走去。 褚安时并没有抱怨对方一丝喘息时间不留的前进方式，只是继续尽量冷静地判断着不断出现的题目。 眼看两人即将到达终点，涂漾走到任雪柳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任小姐，要不我先背着你试试咱们行动灵不灵活？」 任雪柳也不矫情，立刻爬上对方的背。 涂漾小心地掂了掂，然后试着来回跑了几下，道：「你好轻，我这边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擅不擅长口算？」 任雪柳从涂漾背上下来，刚要开口回答，运动场的另一边，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姓褚的！该你遭报应了！」 台上左如一二人原本还有三四个软垫的距离就能抵达终点，四周还悬停着的软垫突然被全部掀飞，球场下方的人造草皮也被撕开，露出了下面深不见底的深坑。 左如一背着褚安时，此时站在深渊上摇摇欲坠的一片软垫上，命悬一线。 六人同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站着一名披头散髮、衣衫凌乱的女人，她鲜红的双唇还在不停地诅咒着褚安时：「你小子不得好死，我要让你摔成烂泥！」 涂漾正准备问这人是谁，就听一旁肖勿歇道：「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横飞沖肖勿歇笑笑：「还真被你说中了，她还真挑这时候动手了。」 「她？谁？我们认识吗……」话还没说完，涂漾勐然了悟，这女人正是他们久寻不得的冉白丹。 紧接着，他听到谢横飞道：「注意她的手背，她的电量只有3%了，看来跟那丧尸拼命的时候，电量被吸走了不少，这会儿估计已经失去理智了。」 涂漾紧张地看着悬在台上的左队长和褚安时，不安道：「左队和安时弟弟现在的状况是她用异能造成的吗？那他们是不是随时可能掉下去？」 「小蝴蝶有办法去接一下他们吗？」谢横飞看向肖勿歇。 肖勿歇皱了皱眉，道：「应该勉强可以。不过它进来这个领域这么久了，也已经有些体力透支了。」 说着肖勿歇就准备向小蝴蝶发出命令，却见冉白丹操控着几个庞大厚重的钢铁热风机悬浮在了左如一二人头顶。 冉白丹放肆大笑着道：「我不仅要让你摔得粉身碎骨，还要把你砸成烂泥！」 涂漾见此对着天空中的话筒大喊：「喂！有人恶意破坏你们的项目场地，你们都不管的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看到金色话筒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对方依然用温柔的声音回答：「能看到各位骑士肆意拼杀，观众们也很开心呢~这才是骑士们应该干的事情呀~」 说着观众席上的电子产品们也应和起来，发出更加疯狂的欢唿声。 涂漾终于明白，这个领域里的异象对人类的恶意。难怪之前进入异象的人，生还率那么低。 肖勿歇估算着天空中悬浮的热风机的总重，摇摇头：「小蝴蝶承受不了这么多重物，就算用小蝴蝶接住他们，那些重物砸在他们身上也是非死即伤，小蝴蝶估计也会被砸碎。」 「能举起连小蝴蝶都承受不住的重量，她异能这么强吗？那她之前不应该会跟丧尸战斗的那么艰难吧。」谢横飞困惑着，盯着冉白丹，异能「见微知着」开启分析。 在他的视野里，冉白丹身上显示出「异能强度：400%」。 他有些惊讶，恍然大悟道：「难怪，她现在的异能强度已经远超自己的极限了。」 肖勿歇听到这里，解释道：「异能说到底是人某种执念的具象化，她失去理智的同时，执念会被成倍放大，异能自然也会『病态地膨胀』。」 涂漾看着眼前两人还在这里冷静分析，都快急死了，一个劲的重复问题：「所以应该怎么办啊！我左队还在天上飘着呢！」 谢横飞却一脸不急：「没事儿，她要杀人早杀了，没必要在这里整这些。八成是有别的图谋。」 涂漾虽然相信谢横飞的推测，但还是担忧的看向抬上，心疼道：「安时弟弟胆子那么小，这会儿一定吓坏了吧。」 正说着，就见悬浮在场中的褚安时拍了拍左如一的肩膀，示意对方把自己放下来。 第27页 软垫面积并不大，左如一将褚安时放下后，怕对方掉下去，让对方站在自己身前，从背后死死箍住对方的细腰。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腰一点赘肉也没有，十分紧实。 涂漾从场外勉强能看清少年的表情，对方一脸冷静，哪有平时动不动被吓哭的样子。 他忍不住自言自语：「安时弟弟成长得这么快吗？」 此时直播间弹幕： 「涂漾你醒醒吧，你家『安时弟弟』比你淡定多了好吗！」 「心疼我家涂宝宝，全场唯一一个被骗得团团转的小傻子。」 「他真的，我哭死。」 -------------------- 感谢在2023-12-15 20:00:05~2023-12-16 13:1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西仆吃不饱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电量焦虑（11） 褚安时看着场外还在发疯的冉白丹，终于不再伪装一贯的柔弱，而是冷静高声道：「冉女士，你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冉白丹也不跟他绕弯子，双眼通红大喊：「我要你的电量！我要这里所有人全部的电量！」 「喏。」谢横飞转头沖涂漾笑了笑，露出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涂漾很无语：「谢哥你『喏』什么啊，她要我们的电量啊！你一点都不紧张吗！没有电量我们会变成丧尸啊！」 谢横飞耸耸肩：「她最多也就要100%电量，我们这么多人，还是给得起的。」 涂漾恍然大悟：「啊好有道理。」 说着他开始巡视在场所有人手背上的电量，任小姐12%，自己28%，安时弟弟虽然从谢哥那里交换了5%的电量，但刚扣完10%的挑战电量剩余12%，左队也一样剩余12%，谢哥45%，肖神70%。 此时空中的褚安时开口跟冉白丹谈判：「给你电量可以，但我们每个人必须留下至少10%的电量，不然这跟死了没区别，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冉白丹似乎听懂了他的条件，嘲笑道：「行，你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褚安时见对方答应，也不在意她嘴里骂的什么，继续道：「那你拿出与我交换电量的等价物吧。」 冉白丹呵呵怪笑着，道：「你的命，就是我拿出的等价物。」 褚安时皱起眉头。 涂漾在台下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疯婆子。」 这时，台下谢横飞突然举手道：「我可以帮她支付等价物吗？我这儿还有咱们小怪怪奶茶的招牌——11杯天然波波滴翠牛乳呢！」 说着谢横飞打开外卖包，里面躺着正在酣睡的缩小版存钱罐，和11杯未开封的奶茶。 他举起其中一杯，沖直播间摄像头热情介绍：「小怪怪奶茶，好喝又实惠，助你安抚异象带来的负面情绪，现外卖渠道已开通，欢迎订购哦~」 直播间弹幕画风瞬间一个急转： 「都他喵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打gg呢？！不是，你有病吧！」 「楼上不懂了吧，gg就是要挑最紧张刺激的时候打。」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知道情况危机，但是真的好好笑！」 「终于知道咱们勿歇大大为什么要收他当外卖员了，真的好敬业，跑单还帮忙推广，身兼多职还。」 「这让一旁紧张兮兮的涂宝宝看起来更傻了，救命。」 「你们注意到对面发疯的冉女士表情没，一整个无语住。」 「疯子都疯不过你这个卷王啊，谢骑手，末日还在卷生意的就你一个奇葩了吧。」 「勿歇大大的表情也好好笑，那种又欣慰又想假装不认识的羞耻表情，我真的，要笑吐了。」 「你们说我现在订，他们什么时候能送？」 褚安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谢横飞的谜之操作有任何变化，只是摇头回答：「交换必须使用自己拥有的东西，没人能代付。」 谢横飞嘿嘿一笑：「这还不简单，我现在免费将奶茶赠与冉白丹女士，从此刻起，这11杯奶茶就是她拥有的东西了。」 褚安时一顿，思考了一下后点点头：「这也不是不行。」 肖勿歇在一旁忍俊不禁：「这bug让你卡明白了，奶茶成一般等价物，一杯没动，电量倒是全送出去了。」 褚安时此时道：「我的异能无法连续多次换对象发动，所以最好每一次交换都尽可能多交换些。我的电量只有12%，为这可以挪用的2%发动一次异能实在不划算，所以我将作为第三方，使用异能促成冉女士跟其他人电量的交换。」 谢横飞听到这儿只感佩服：「这小子真是一点亏不吃啊，明明冉白丹是找他麻烦，最后给出电量的是我们？」 「那也没办法，我们不可能放着左如一不管；左如一身为搜救队长也不可能放着这小子不管，」肖勿歇说着，举起手背，示意褚安时，「从我开始吧，我有70%的电量，给她60%，我留10%就行。」 谢横飞皱眉：「你只留10%太危险了，随时有可能失去理智。」 肖勿歇转头看向谢横飞，笑问：「你担心我？」 谢横飞一愣，随即故意笑得谄媚：「你可是我老闆，我当然担心你呀。」 肖勿歇翻了个白眼，就听场上褚安时高声道：「交易双方冉白丹和肖勿歇，愿意用6杯奶茶与60格电量进行交换，请问是否确认？」 第28页 肖勿歇与冉白丹异口同声：「确认。」 褚安时双臂展开，双手伸向两人所在方向，如同一架公正的天平一般。他的手心发出温润的白光，嘴里高声喊道：「『等价交换』达成。」 肖勿歇很快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电量下跌至10%。 冉白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数字从3%上涨到63%，欣喜若狂，不仅没有恢復理智的迹象，还笑得越发疯癫：「再来！再来！我还要更多！」 谢横飞好似胜负欲上来了，沖褚安时道：「那我也只留10%电量，给她35%。」 肖勿歇有些无奈地看向谢横飞，谢横飞则回头沖他挑挑眉，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涂漾在一旁都看担心坏了，赶紧阻止：「谢哥，冷静点，你没事干嘛跟肖神较劲啊！」 谢横飞看向涂漾，不满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叫他『肖神』了？你都叫我『哥』，他怎么就叫『神』了。」 肖勿歇也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就见涂漾有些躲闪地看了肖勿歇几眼，支支吾吾道：「那，那个，左队那么强都叫他『肖哥』，我除了叫他『肖神』还能叫什么……」 「呸！」嫉妒使谢横飞面目丑陋，「我就只留10%！褚安时，你动手吧！」 褚安时片刻没有给他反悔的时间，立刻发动技能，谢横飞的电量也迅速达到红线10%，冉白丹则一口气到达98%的电量。 「哈哈哈哈哈，」冉白丹笑得格外猖狂，她放下手背，看向场上的褚安时道，「剩下的2%我就不找你要了，你就留着这点电量去阴曹地府过日子吧！」 说着她不再用异能控制空中的重物，两人与脚下的软垫和头顶的热风机同时失去支撑，向黑暗的深坑中坠落。 「左队！！」涂漾目眦欲裂，想向场中奔去，却被谢横飞一把拉住。 肖勿歇大吼：「小蝴蝶，想办法接住他们！防止他们被热风机砸中！」 只见不断下落的两人身下，出现一群蓝色小蝴蝶，它们不断汇聚成一只巨大蝴蝶，尽量轻柔地托住二人。它想拖着二人离开重物可能砸到的范围，却因为能量不够，只能勉强为他们减速，无法做到同时平移。 而在他们上方，更多的蝴蝶不断聚集托住下坠的鼓风机，却一次又一次被重物冲散。 鼓风机下坠的速度虽有减弱，却依然离二人头顶越来越近。 左如一死死将褚安时护在身下，他高声道：「别怕，我有『杀身成仁』，可以护住你的！」 褚安时看着眼前的男人，内心除了紧张，更多的是困惑。他不明白，对方明知道自己一直在骗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保护自己，是为什么？ 在鼓风机砸到左如一后背的前一瞬，不知从哪里袭来的一股巨力，将几台鼓风机勐地横向推了出去，越过他们的位置，飞向了观众台。 观众台上看客四散逃跑，发出各式各样的机械尖叫声。 冉白丹看到这一幕，立马想起自己遭遇丧尸、躲在车顶时，也是被一股巨力推下车顶的。 「是谁！是谁推的！」她不再去关注褚安时，而是一边狂啸着，一边扫视着场外的几人。 小蝴蝶此时总算能专心收拢能量，将二人稳稳托住。 谢横飞大喊提醒：「倒计时还没有结束，把他们送到终点！」 还好之前左如一都是抢着时间完成前面的项目，让他们在这浪费了这么多时间都还没有到十分钟。 空中的话筒此时开始五秒倒数：「五、四……」 小蝴蝶飞行的速度并不快，眼见时间减少到三秒，小蝴蝶距离终点还有三米远。 「三！二！」 左如一将褚安时横抱起来，在小蝴蝶背上一个助跑，腾空跨向终点。 「一！」 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左如一成功踏上终点处的平台。 他脚踝一歪，倒了下去。 小蝴蝶完成了它的任务，所有分身彻底消散，只留下拖拽直播摄像头的最后一只。 愤怒的冉白丹好似终于发现了罪魁祸首，视线聚焦到涂漾所在方向，脸上笑得阴毒：「是你！原来是你！姓……」 涂漾正想否认，就见冉白丹似乎被按了什么暂停键一样，声音卡在了喉咙。 肖勿歇指挥小蝴蝶将左如一二人送到终点，才有心力回头注意冉白丹。 他看到冉白丹整个身体开始缩小塌陷，两只眼睛融合又分散成了三个摄像头，这画面像极了当初吕搜救员变成丧尸时的一幕。 突生的变故，让涂漾没能反应过来，只是不自觉低声喃喃道：「怎，怎么会这样……」 冉白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电子平板，她的双手还在挣扎，但也一点点化成了两只可爱的发光小手。 她变得与观众席上的看客一般无二。 而在她手完全变化前，肖勿歇注意到了，她的电量并不是他们以为的98%，而是100%。 肖勿歇皱起眉头：「电量低于10%就发疯，减少到0%就变成丧尸，而增加到100%也一样没有好下场，会变成电子观众。我之前就觉得这领域的挑战机制有些多此一举，明明只要让进入的人一点点失去电量就好，为什么还要给人提供获取电量的途径，原来是因为，满电量也是陷阱。」 涂漾听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寒。他回头看见身后的任雪柳，确认她一个人也没问题后，赶紧转身去终点接左队二人。 第29页 天空中的话筒欢快地宣布着挑战结果：「恭喜二位骑士不仅挑战成功，还为观众们提供了一场极为精彩的表演，为此，我们将奖级你们每人3颗骑士之星和50格电量~希望你们继续砥砺前行，为电量王国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看台上的观众热情地欢唿起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热风机砸观众席的惊吓。场地边，冉白丹化作的电子观众也跟着手舞足蹈，再也看不出她原本人类的模样。 涂漾赶到终点处，发现左如一脚崴了，不禁有些担心。而更让他担心的是，此时褚安时口吐鲜血，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创。 左如一面露担忧，对褚安时说：「我听到了，你强行发动了异能。」 而在场下，肖勿歇突然反应过来，如果冉白丹的电量从98%增加到100%，那么是谁的电量减少了2%？ 他回头看向已经好一会儿没说话的谢横飞，发现对方手背上的电量变成了8%。 此刻，谢横飞正死死地盯着他，露出贪婪的笑容，阴森森道：「你的电量，归我了。」 -------------------- 肖勿歇笑问：「你担心我？」 谢横飞笑得谄媚：「你可是我老婆，我当然担心你呀。」 第15章 电量焦虑（12） 肖勿歇正在犹豫要不要制住谢横飞，谁知对方率先出手，一记直拳沖他门面而来。 肖勿歇抬手格挡的同时，一脚踹过去，却见对方似乎看穿他的招式，迅速收拳挡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握拳沖他的腰侧攻击过来。 肖勿歇一惊，也立刻改变身体走势，好容易躲过这拳，对方又从另一边发起进攻。 几个来回下来，肖勿歇意识到对方似乎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会儿已经被对方死死压制。 而对面的谢横飞依赖『见微知着』预判着肖勿歇的每一次进攻，游刃有余地应对和入侵着：「左拳，右脚，右拳，右拳，下蹲……」。 他感觉自己的异能从没有这么好用过。 以往他们的对打，都是肖勿歇略胜一筹，这次终于换谢横飞扬眉吐气了。 任雪柳在一旁盯着两人的动作，面露紧张，他想帮助肖勿歇，却几次抬手又放下。 两人的进攻都太密集，根本没有留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 不远处涂漾一个人架着吐血虚脱的褚安时和崴脚的左如一，缓慢地往这边走来。 他见谢横飞二人正在对打，一脸困惑：「谢哥和肖神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左如一抬眼看去，认真巡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谢横飞手背上的电量变成了8%。他震惊地看向一旁的褚安时，道：「你把谢横飞的电量减到10%以下了？！」 涂漾听到这里惊讶发声：「什么？！谢哥该不会也要发疯了吧！他那么强，疯起来可不好对付啊！」 褚安时眼神越过涂漾，面带愧疚地看向左如一，解释道：「我看到冉白丹想发动异能攻击漾哥，心里一慌，就沿用了前一次交易的渠道，给冉白丹加了一些电量。不过因为没有再次徵得双方的同意，所以受到了异能反噬。」 左如一看着眼前的少年，残留在他面颊上的血迹让他的脸色显得更加惨白，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惹人生怜，他很想相信对方，但这人的破绽实在是太大了。 小骗子。他想。 左如一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电量达到100%就能防止冉女士进攻小漾的？或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电量达到100%后，人会变成那些电子观众？」 褚安时明白左如一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他张了张嘴，眼眶里伪装的雾气缓缓褪去，转过头不再去看对方，只是点点头应和：「嗯。」 左如一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他道：「先看看肖哥和谢横飞怎么处理电量的事，你的问题，我之后再处理。」 涂漾也不聋，他听到二人的话，慢慢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心态逐渐崩溃。 他意识到褚安时根本不像他之前表现得那么一无所知，他或许知道的比自己和左队还多，但他有意隐瞒了这件事。 让他更气愤的是，褚安时不仅是个撒谎精，还不顾后果地挪用谢哥的电量，让谢哥有发疯的风险。 但是，想到安时弟弟是为了救自己才这么做，涂漾又不忍心责备他。 「这欠下谢哥和安时弟弟的，我该怎么还啊……」涂漾喃喃道。 他回想到这次一起执行任务牺牲的队友，发现自己亏欠的人太多了。 好像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曾经天真的傻小子了。 他抬眼看到不远处还在过招的谢横飞二人，提醒自己不应该沉溺在低落状态太久，于是声如洪钟地大喊：「你们不要再打啦！」 任雪柳听到声音，回头看向走近的三人，赶紧走过去，帮忙扶左队长。 用肩膀架住左队长手臂时，她的视线穿过涂漾，与褚安时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她看着男生憔悴的面容，不忍心地皱了皱眉。男生则沖她投来安抚的眼神。 谢横飞见不远处几人靠近，往后一跳，抬手示意肖勿歇停止：「行了，异能测试的差不多了，我觉得可以了。」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之前吕搜救员也是前期表现正常，趁大家放松警惕时突然发难的。 他沖谢横飞抬了抬下巴问：「所以，你还没疯？」 第30页 谢横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没有吧，应该……与其说是疯，不如说我现在有点微醺。理智有些松懈，但还知道自己在干嘛。看来我就是能保住自己理性的天选之子吧。」 「不想要我……的电量了？」肖勿歇抱臂问。 谢横飞笑笑，双手插兜，故作闲散回答：「想啊，特别想，是饿了三天对食物一样的想。」 肖勿歇蹲下身，从外卖背包里取出一杯奶茶递给对方：「那你不打算抢了？」 谢横飞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勐喝了一口，然后舒服地嘆一口气，道：「有件我特别想做的事情，都忍了八年了，也没有让我失去理智，这点抢电量的小冲动，还不算什么。」 说完，他看着肖勿歇，眼睛里透出一丝狩猎者的危险。 肖勿歇分析着谢横飞的话，皱了皱眉。 难道自己八年前与这人结下了什么仇？ 八年前，除了有一次任务完成的不太好，其他的好像没什么特别。 可即便是那次任务，也不至于结下深仇大恨吧？ 正想着，就见谢横飞又喝了一口奶茶，感慨道：「你别说，喝了这奶茶后，那种疯狂想要电量的想法好像真减弱了不少。这是为什么呢？」 说着谢横飞转身沖直播摄像头举起奶茶，笑出八颗牙介绍道：「因为我们小怪怪奶茶，特别使用了末日后新生的特殊变异生物制作，经验证，食用它们不仅对身体无害，其中蕴含的有效成分，还能一定程度抵挡异象对人类思维的荼毒，这么好喝又有奇效的奶茶，大家看了还不想来一杯吗？赶紧下单订购吧~」 原本还一脸严肃的肖勿歇，此时表情有点裂开。 直播间的观众也表示猝不及防：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姓谢的！你是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贡献点吗！」 「不是，你人都快疯了，还搁这儿卷kpi呢？！」 「谢骑手，论推销，你是我的神！小怪怪奶茶有你了不起！」 「这高低不得给他个最佳员工？」 「哈哈哈哈哈，勿歇大大的表情好精彩，我真的，从没见过勿歇大大为谁表情这么复杂过。」 「后面过来的那四个人，表情也好一言难尽，哈哈哈哈哈，谢骑手真的好神经！果然是已经疯了吧！」 「说是人疯了执念会加强，谢骑手的执念不会是帮勿歇大大卖奶茶吧！他真的，我哭死！」 虽然被谢横飞这一波打岔整得有些啼笑皆非，肖勿歇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原本的问题，于是直接问谢横飞：「所以我跟你到底有什么过节？」 谢横飞冷笑一声，走到肖勿歇面前，近到自己的鼻子几乎要碰到对方的眉心，才侧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告诉你。」 肖勿歇：「？」 那你走这么近是要干嘛？！ 还没等肖勿歇在心里吐槽完，他就听谢横飞继续道：「我要让你身败名裂，用尽一切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却不告诉你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我要让你余下的这一生都尝尽痛苦，然后在挣扎时不断自问，八年前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犯下了什么罪行，才会受到如此绵长的折磨。」 肖勿歇抬眼看向眼前这英俊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虽然我早知道你表里不一，但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谢横飞没有接对方的话，只是继续陶醉地说：「这八年里，每每想到这儿我就特别高兴、特别期待，真希望这一天能早早到来。」 另外四人此时已经走到他们身旁，见两人不再动手，心都稍稍放了下来。 涂漾率先发话，道：「谢哥，都怪我，要不是冉白丹想攻击我，安时弟弟也不会出此下策，害你电量降低到10%以下。」 褚安时也跟着低声道歉：「对不起。」 谢横飞听到这话，偏头看向涂漾，道：「不碍事，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好像内心的很多阻碍都被打破，浑身充满了自由的舒畅。」 左如一见目前情况还不算太遭，蹲下从物资包里拿出绷带绑住自己的脚踝，稳定好位置。他只是崴到脚，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短期内行动可能没有那么便捷。 褚安时见左如一一眼都不看自己，心情有些失落，他上前一步对谢横飞道：「要不我把我的电量挪一部分给你，还是以奶茶为等价物。」 谢横飞摆摆手：「我可不要，我好不容易感受到解放天性的快乐了，你可别打断我的快乐。」 左如一绑好脚踝，看向谢横飞道：「谢兄弟，虽然你现在看着挺正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旦你做出伤害其他人的行为，我会毫不犹豫的击毙你。」 谢横飞点点头，脸上依然笑嘻嘻，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样子。 肖勿歇则沖左如一道：「没事，我们几个人里，他最想动手的人是我，现在他喝了我的奶茶，会受到我异能的影响，就算出手也没办法轻易得逞。」 「啊呀，大意了，」 谢横飞一拍脑门，但念头一转，又对肖勿歇嬉皮笑脸，「等一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想我死？」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比平时要放松真实的状态，嘴角忍不住上扬，用对方曾经的句式回答：「你可是我唯一的员工，我当然不想你死呀。」 一旁涂漾转头看向褚安时，表情复杂道：「安时弟弟你也别逞能，你刚刚强行催动异能，反噬这么严重，还是别再轻易使用异能了。」 第31页 谢横飞看着涂漾还在关心褚安时，打断道：「涂宝宝，你别傻了，刚刚我就想提醒你，你真觉得褚安时是想保护『你』，才强行催动异能的吗？」 涂漾听到这话，讶异的转头看向谢横飞，对方瞳仁里流光溢彩，显然在使用异能『见微知着』。 涂漾张了张嘴，来回看了褚安时好几眼，见对方一言不发，终于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要是普通状态下的谢横飞，目睹这些误会，他身为一个无关人员自然是懒得多管闲事。 但现在的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看不惯就直接开麦。千金难买他舒坦。 谢横飞咬了咬奶茶吸管，开口道：「我之前还奇怪呢，在只有褚安时、冉白丹和任雪柳的时候，褚安时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把电量分享给另外两人。就算不分享电量，他也一定不会被丧尸追，且另外两人就算电量过低，发起疯来，要追着他抢电量，他身为三人中唯一的男性，要逃跑也绝对是处于优势的。」 「为，为什么呢？」涂漾忍不住接话。 「原来是因为，这两个人里，有他想保护的人，」谢横飞说着看向站得离自己最远的任雪柳，「你说是吧，任小姐。」 涂漾顺着谢横飞的眼神望过去，看着一脸平静无波的任雪柳，下巴都要惊掉了。 -------------------- 「不想要我？」肖勿歇问。 谢横飞笑笑，回答：「想啊，特别想。」 第16章 电量焦虑（13） 此时直播间已经被问号刷屏： 「谢骑手在说什么鬼话！我不信！」 「我去我去，这是什么惊天大反转！那个女生跟褚绿茶看着也不熟啊。」 「与其说不熟，不如说甚至有点针锋相对吧！」 「他们之前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对峙啊！谢骑手不会是忘了吧！」 涂漾跟众多网友一样，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面色如常的任雪柳，和满脸凝重的褚安时，又回头看向谢横飞，问：「不，不可能吧，任小姐跟安时弟弟，不是挺不对付的吗……」 谢横飞笑了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他们的生存策略呢？」 「生存策略？」涂漾不解，「难道不应该团结起来吗……」 谢横飞点点头，肯定道：「没错，在大部分情况下，面对危机时，两个人团结起来总比一个人力量大。但谁说分路前行、遥相唿应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团结呢？」 肖勿歇明白谢横飞想彻底戳穿这两人想隐瞒的关系，索性接过话道：「小漾你之前也见识过，冉白丹在极端境况下为了求生，会变得多么不择手段，她尚且是一个人，如果这样的人是一个势力错综复杂的团体或者异象呢？即便任雪柳和褚安时合力都无法反抗的团体或异象呢？」 「异象和人，不，不一样吧……而且我们都是好人啊……」涂漾没有底气的否定着，渐渐失去了声音。 他求证似的看向左如一，却见左如一沉默不语，明白这末日暴露的不仅是异象的恶，也随时激发着人性的恶。此刻的自己之所以能保留一丝善意，只是因为危险还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之前那么好的副队和吕哥，在电量降低到10%之下后，不也丧失了理智。 谢横飞让涂漾思考了一会儿，才继续解释：「我们的确是好人，但褚安时和任雪柳遇到我们的时候，对我们并不了解，所以他们无法判断我们的善恶。他们只能看到我们具有比他们更强的攻击力。于是面对我们，他们选择了伪装。」 左如一其实也在刚刚觉察出了两人关系不一般，沖直播摄像头说：「大家不要觉得这样不道义。面对末日这样恶劣的情况，学会自保是我们必修的课程。面对强大的团体，我相信，很多人为了活下来，都会选择示弱，『打不过就加入』；而面对异象造成的灾难，两个人可以选择分开走两条求生的路，这样即便两条路中有一条死路，至少能保证有一人活下来。」 谢横飞点头，看了眼涂漾，又转头看向褚安时二人，道：「而他俩，就是选择了这样的生存策略。他们巧妙掩盖了彼此相熟的这条信息，甚至表现出对立的态度，这让他们能更加自由的融入大团体里的不同小团体，获得至少两方人的信任，然后收集多方面的信息，为彼此更好的生存铺路。而他们掩盖的，彼此之间的联繫，也将在生死一刻时起到救命的作用。」 「就比如，我提到的电量交换一事，」谢横飞说着在地上摆出三杯奶茶，指着到，「当时褚安时、任雪柳和冉白丹三人里，只有褚安时的电量足够安全度过『开饭』，褚安时想要帮助任雪柳，只需要悄悄跟任雪柳交换10%电量就行，对不对？」 涂漾已经被几人前面抽象的话绕晕，听到具体例子，才终于有了点眉目，赶紧点头：「嗯。」 「但这有一个问题。」谢横飞道。 「什，什么问题？」涂漾不解。 肖勿歇走过来拍了拍其中两杯奶茶，道：「任雪柳和冉白丹都是1颗星，如果只给任雪柳电量，那么任雪柳的电量将会高于冉白丹。一旦他们倒霉遇到丧尸，任雪柳将会被丧尸追逐，冉白丹是自私自利的性格，一定会把任雪柳单独推出去挡刀。」 谢横飞摸着下巴看向涂漾，问：「怎么办呢？」 涂漾皱眉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回答：「让冉白丹的电量也高起来？」 第32页 「没错，」谢横飞打了一个响指，「所以，褚安时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给两人都转电量，且故意让冉白丹的电量高于任雪柳，这样任雪柳即便被推出去，丧尸也只会追冉白丹。」 涂漾震惊看向褚安时：「原来，是这样？」 褚安时垂眸，没有反驳，只是偷偷瞄一旁的左如一，但左如一的眼神好像是被焊在了那几杯奶茶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回看他一眼。 谢横飞拍拍地上的奶茶，将两杯放在一起，另一杯放在一边，道：「但这个计划要成功，有一点很关键。」 涂漾：「哪一点？」 谢横飞指着挨在一起的两杯奶茶，道：「你看，如果当初他们三人一起躲藏时，褚安时和任雪柳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团结，当褚安时提出给冉白丹转移电量时，冉白丹会那么轻易接受吗？」 涂漾的思路逐渐清晰，他摇摇头，回答：「不会，因为她知道对面两人跟自己不是一伙的，她会更加谨慎，说不定就会更快想到自己电量最高的负面影响。」 谢横飞欣慰的点点头，伸手将挨着放的两杯奶茶分开，接着道：「但由于褚安时和任雪柳一直表现的并不熟络，像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个体。甚至，冉白丹或许觉得，她跟其中一方联繫更加紧密，是一个小团体，这才会更容易相信团体中的这个人，从而轻易掉入陷阱。她应该还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死都想不到另外两人会联合起来害自己。」 谢横飞站起身，沖涂漾道：「所以你看，即便是在三个人的情况下，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生存策略。」 涂漾本来听懂了，但一回到「生存策略」四个字，又茫然了。 直播间已经开始发疯： 「这不是打怪直播吗？！为什么开始盘逻辑了？！」 「我现在的表情跟涂宝宝一模一样！！太真实了哈哈哈哈！」 「此刻，我们都是涂漾！」 「呜呜呜，我再也不嘲笑涂宝宝是小傻子了，我跟他一样傻！」 「涂宝宝，像极了听高数课的我，证明过程听得云里雾里，啪，结果就得出来了。」 谢横飞见涂漾好像没完全懂的样子，又继续解释：「再比如，正因为任雪柳表现得与褚安时疏远，刚刚冉白丹把异能收回，让热风机下坠砸向褚安时和左队长时，任雪柳才能出其不意地使用异能推开了热风机。」 「什么？！热风机是任小姐推开的？！！」涂漾更震惊了。 直播间观众同款震惊： 「什么？！小姐姐的异能居然是这个？！」 「不对啊，女疯批当时不是说，出手的是涂宝宝吗？！」 「等一下，我去翻翻直播回放。」 谢横飞说得口干舌燥，又喝了口奶茶，才接着说：「如果任雪柳从一开始就跟褚安时表现得关系很亲密，那么冉白丹会立刻意识到是谁动的手，根本不会花时间寻找，更不会留给褚安时和左队长完成挑战的机会。更进一步来推测，她还可能通过拿捏任雪柳的性命，来威胁褚安时。」 涂漾听到这儿，勐然想起当时自己和任雪柳的站位，突然意识到，从冉白丹的角度看，任雪柳正好站在自己背后，难怪冉白丹会看着自己说是他推开的热风机，原来她看的是任雪柳。 直播间也同时破案： 「破案了朋友们，你们看回放，当时任站在涂宝宝身后，女疯子说的是任！」 「我有一个推测，褚绿茶强行发动异能，不会是为了防止疯批说出任的名字所以灭口吧！」 「啊啊啊啊！细思极恐啊朋友们！」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镜头前，肖勿歇看着褚安时道：「我想，褚安时之所以最后乱了方寸，强行催动异能也要把冉白丹的电量推到100%，是因为他发现冉白丹已经看出了是任雪柳出的手，他一面担心冉白丹会暴露任雪柳，一面也担心冉白丹沖任雪柳动手。」 说到这里，褚安时与任雪柳对视了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地点点头，便承认道：「是的，我的确是为了保护我姐姐才强行出手的。只是现在看来，你们都已经发现了，我的掩饰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 左如一这时候抬头看向褚安时：「她是你姐姐？我还以为……」 还没等左如一说完，任雪柳点点头，回答：「是的，我是他的亲姐姐，只是我们因为谢先生说的『生存策略』，为了撇清彼此的关系，一个跟爸姓，一个跟妈姓。」 此刻褚安时尚有一些被发现真相的无措，任雪柳却格外平静，似乎她在出手保护弟弟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谢横飞挑了挑眉，看来这对姐弟应该很早就形成了这样的处事方式，并非最近才这样。 任雪柳不再需要伪装，便走过去扶住异能透支的褚安时，抬眸对肖勿歇道：「肖神，我知道我们做的不对，只是我们以前遇到过太多不好的事，所以习惯了这样……对不起。我的弟弟为了我，害谢先生电量降到10%以下，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弥补和修正。」 谢横飞怒了：「不是，你怎么也叫他肖神？！」 直播间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谢骑手的关注点永远让我一秒出戏。」 「我这边还气着呢，突然嘎嘎大笑起来。」 「谢骑手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第33页 -------------------- 第17章 电量焦虑（14） 左如一从随身携带的武器背包里，掏出一个手环给褚安时戴上，道：「这是异能封锁手环，介于你前一次使用异能，已经严重危及他人和自己的生命安全，我现在遵循末日特殊执行条例，对你进行处罚。」 褚安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左如一：「左队长，我知道错了。」 左如一冷硬的表情有所松动，但还是板着脸道：「你知道错了，但你没有后悔，让你重选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 褚安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见对方不再狡辩，左如一心又软了一点，无奈道：「介于你是为了保护姐姐，还算情有可原，索性造成的后果还能挽救，谢横飞目前看起来还比较正常，就留你一条命，希望你之后能有所改变，为人类的共存做出贡献。」 褚安时继续点头，一双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左如一，让人心疼极了。 直播间再次开启骂战： 「你看他！你看他那样子！好可怜！快过来让妈妈抱抱！」 「什么意思，谢骑手的命不是命吗！这就原谅他了？！」 「前面的你哪里看出来原谅他了，不是给他带手铐了吗！」 「可是他看着真的好可怜！而且他是为了保护姐姐哎！神仙弟弟！」 「你们姐弟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吗？！这么害冉女士，你们不会愧疚吗！」 「前面的你是不是选择性失忆啊，都说了，是女疯子先推的他们！」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们又没看见！」 肖勿歇见冉白丹的事情告一段落，开口道：「现在左如一和褚安时的电量还行，任雪柳和涂漾也挑战一下刚刚的项目吧？」 涂漾点头，然后他注意到任雪柳的电量只有12%，如果参加挑战扣去10%，会将她的电量减少到2%。 「这可怎么办，现在安时弟弟异能透支，加上被处罚，也没人给你交换电量啊。」涂漾看向任雪柳，担忧道。 谢横飞的视线也转向任雪柳，瞳仁还在不停闪着异能的流光，他道：「没关系，任雪柳自己可以交换电量。」 涂漾又是一个懵逼：「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能一次给我讲清楚嘛。」 谢横飞道：「如果我没有推测错，任雪柳应该可以复制他人的异能吧？」 任雪柳毫无保留道：「是的，我的异能是『学以致用』，可以学习他人的异能并使用出来，但异能强度会比原异能弱。所以之前冉白丹对安时动手的时候，我的异能没办法跟她对抗，只有在她收回异能的时候，才能将热风机推开。」 谢横飞点点头：「不愧是我，又猜对了。」 肖勿歇：「……」 你那自恋的脑迴路能不能有一分钟正常。 任雪柳学习了褚安时的异能后，从褚安时身上换取了10%的电量，抓紧时间跟涂漾一起参与了挑战。 挑战场地早已恢復如初，丝毫没有冉白丹大闹过一场的痕迹。如今连冉白丹存在过的痕迹都几乎全被抹去。 几人想到这儿，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他们还意外发现，这次挑战的难度明显低于左如一和褚安时挑战时的难度。 「看来，骑士之星会影响挑战难度，」谢横飞说着，话头一转，「任雪柳复制的交换异能，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那我俩的电量怎么办？总不能国王还没见上，先变成丧尸吧？」 肖勿歇侧头看向他：「我看你8%的电量不是挺泰然自若的吗，这会儿知道急了？」 实际上，虽然喝完奶茶，谢横飞的理智有一部分回笼，但对电量的渴望没过多久又躁动起来，让他心痒难耐。 但他哪会就这么示弱，反而还笑得满不在乎，回答对方的调侃：「急啊，我还得留着命折磨你呢，可不能轻易死在这儿。」 肖勿歇无语，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你都忘了吧？我们还有这个没用呢。」 谢横飞定睛一看，那正是他们第一个挑战项目获得的「特权卡」。 另一边，看到场上涂漾背着任雪柳平安到达终点，褚安时紧握的手才微微放松。 他跟左如一正坐在人造草坪上，像两个病号一样静养着。 褚安时低声问左如一：「左队长，在谢大哥分析之前，你就已经发现姐姐和我的不对了吗？」 左如一点点头，回答：「当时就我们六个人在，有人推开了我们头顶坠落的热风机，其他人的异能我都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他们都没有这个能耐，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任雪柳。」 左如一用手不自觉地揪着地上的人造塑料草，继续道：「当我发现任雪柳在暗中保护你时，很多问题都逐渐明朗，我猜测你们是在默默互相守护，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跟姐姐可能是恋人关系。」褚安时接话道。 左如一停下手，他感觉有些臊得慌，但还是点头道：「嗯。」 「那……」褚安时的心跳加快，声音更加细若蚊吟，「左队长生我的气，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吗？」 左如一顿了顿，他认真想了想，不确定道：「可能有吧。」 褚安时转过头看向左如一，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欢喜：「哦。」 左如一感觉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他知道褚安时此刻正盯着自己，却不敢回头看对方，只是转移话题道：「我其实有个疑问，听说你们跟着肖哥一起逃跑时，在分岔路口你摔了出去，你说是冉白丹推得你，是真的吗？」 第34页 褚安时听到这个问题，旖旎心思全被打散，垂眸如实回答：「是真的。不过我当时也有顺势而为的打算。」 左如一总算侧头看向褚安时，而褚安时已经别过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任雪柳，并没有看他。 也只有这个时候，左如一才敢肆无忌惮地用视线描摹少年的侧脸，即使在这恐怖的红雾里，他看着也是那么清澈美好。 左如一知道这少年满嘴谎话，知道他心思深沉，但自己还是忍不住被这样的他吸引。 这让他有些苦恼。 褚安时缓缓站起身，接着道：「就像谢大哥分析的一样，我和姐姐有这样的默契，当我们面前有两条可能的活路存在时，我们会兵分两路，至少保一个人活下来。」 左如一也跟着起身，道：「可是跟着肖哥和谢横飞，你们的存活率远高于独自逃跑，你这样的选择不算明智。」 「或许吧，」褚安时回答，「只是我和姐姐，都不相信绝对的庇护，我们只相信自己。」 左如一愣了愣，想着或许这对姐弟曾经经歷过很多次失望，才让他们失去了对他人的信任。 这时涂漾和任雪柳已经走近，涂漾开心地分享着自己68%的电量，任雪柳则扶着褚安时，让他赶紧再坐回草坪。 肖勿歇和谢横飞走过来，宣布了他们决定使用特权卡一事。 任雪柳有些担忧地看着肖勿歇，但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谢横飞提到了下一步计划：「如果特权卡使用顺利，我们的电量能得到恢復，我希望你们能把骑士之星集中到我和肖勿歇身上。」 涂漾好奇：「谢哥你们是想去见国王？」 谢横飞点点头，道：「老是在这里跟他们过家家不是长久之计，再耽搁，下一波丧尸遛弯儿又得开始了，我还是希望能在那之前去见见国王，如果他是异象本体，就想办法毁掉这个领域。」 任雪柳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国王……应该不是……见它没用。」 话才说到一半，任雪柳只感到大脑一阵刺痛，身体有些发软，被一旁褚安时稳稳扶住，才没有跌倒。 肖勿歇看到这个状况，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褚安时思考了一会儿，才斟词酌句道：「我们好像被下了某种禁制，无法提起那件事，只要一提，就会大脑刺痛。」 谢横飞询问：「哪件事？曾经面见过国王这件事？」 褚安时点点头。 接着褚安时解释道：「我和姐姐曾经都达到了五颗星，我把自己所有的星都交换给了她。之后她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目睹过这件事的人，都不再能随意提及。」 谢横飞听到这里总算想通了多个关窍：「难怪你星数不多，却电量很高，而且还知道满电量的人会出问题，而任雪柳对各种关卡都很了解，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肖勿歇则道：「看来，这个领域在有意隐瞒面见国王后会发生的事，那我们就更应该去看看了。」 任雪柳头疼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想阻止肖勿歇，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做不到的事，说不定肖神能做到。她便放弃了劝阻的想法。 谢横飞注意着任雪柳的神情，发动异能也没能看出太多信息。除了明白了当时看到任雪柳头顶层层叠叠的五角星，是因为她曾经拥有过10颗星，其他的一无所知。 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见国王或许是一件非常兇险的事。 即便没有生命危险。 但肖勿歇曾经说过，异象对人最大的影响本就不是生命，而是思想。 此时，肖勿歇敲击特权卡，选择激活。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金色话筒，它周身漂浮着亮点汇聚成的丝带，看起来正是禁止谢横飞挑战其他项目的那只话筒。 它挥舞着丝带，优雅开口道：「恭喜骑士们成功激活特殊挑战项目——『续航挑战』~参与此项目无需抵扣电量，在挑战过程中你们需要攻克多个关卡，也将获得多次增加电量和骑士之星的机会，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也会随时遭遇需要消耗电量的状况，请谨慎选择是否挑战。」 说着，几人看到，眼前「跑分挑战」的场地迅速发生变化，各种新器械从展开的草坪下升起，将整个足球场搭建成了一个巨大的赛博迷宫。 涂漾忍不住感慨：「好壮观啊……」 任雪柳和褚安时也很惊讶，他们在这个领域求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复杂的项目。 -------------------- 第18章 电量焦虑（15） 话筒继续讲解规则：「此项目为多人竞速挑战项目，骑士们将从不同的入口进入，率先达到终点的骑士将会奖励翻倍~那么请问是哪几位骑士进行挑战呢？」 谢横飞和肖勿歇齐齐举手。 涂漾也想举手，被左如一狠狠按下。他向左如一争取：「队长我可以的。」 左如一知道劝不了涂漾，于是换了个角度，指了指自己和褚安时，道：「你看看我们剩下的这俩病号，要是一会儿有什么突发状况，难道你要留任雪柳一个人保护我俩？」 涂漾思考了一下，大义凛然道：「嗯，这里更需要我。」 左如一安慰地点点头。 第35页 褚安时努力憋笑，漾哥还是这么好忽悠。 金色话筒看着举手的二人，有些惊讶的转向谢横飞，道：「啊，这位黑名单骑士倒也可以参加本挑战，不过将会被赋予debuff，在整个挑战中，你受到的惩罚会翻倍，收穫的奖励将减半，你愿意接受吗？」 「嘶，」谢横飞吸了口凉气，「你这狗东西，搞针对是吧？」 话筒理直气壮：「是的，那么请问你还要挑战吗？」 谢横飞自信抬头：「挑战啊，为什么不挑战。」 开启挑战前，左如一递给肖勿歇和谢横飞一人一个背包，这都是他们进领域后搜集到的物资。 两人精简了一番其中的物品，倒是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那么，请两位骑士去往指定入口处。」话筒按部就班推进流程。 此时涂漾四人已经到观众席上寻找空位，只有在较高的位置才能看清迷宫里的情况。 听到话筒的声音，涂漾回头看了看，他发现那话筒似乎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涂漾感到后背一阵寒意。 两人分开前，谢横飞又想起任雪柳的劝阻，回头对肖勿歇说：「要不等这挑战结束，我先去见国王，你等我回来再去？」 肖勿歇立刻明白对方的担忧，抬抬下巴笑着道：「挑战结束时，谁的电量高，谁先去见。」 谢横飞心领神会，也勾起嘴角：「你别小看了我的胜负欲。」 说着两人走向指定位置，站定后遥遥相望。 谢横飞对着肖勿歇演起了无实物哑剧，假装自己正悠闲地喝着奶茶。 肖勿歇沖他会心一笑。 「那么，挑战，现在开始！」 话筒一声令下，两人飞奔进迷宫。 谢横飞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宽度与迷宫道路等宽的池塘，池塘之上是一根锁链。 之前的泡水挑战已经证明，他们在这个领域里遇水会出现触电的症状。想通过这一关，就得攀着锁链横渡过去。 他发动异能看向迷宫两边的墙体，发现那上面还有规则的圆形孔洞。 他推测，当他开始攀爬锁链时，两边的空洞会射出什么东西，阻碍他的前进。 最简单的是喷水，只要打湿他的身体，就会让他出现触电的症状，加上铁链也导电，到时候他会因为抓不住铁链直接掉进水里，进一步触电。 「还好我早有准备。」谢横飞说着，从腰上抽出一条长长的背带。 涂漾在看台上没太看清，问道：「那是啥？也不像腰带啊？」 褚安时不确定地回答：「好像是他带来的外卖背包的背带。」 确实如此，谢横飞发现「续航挑战」地形之复杂后，接过左如一给他的物资，自己也顺便收集了尽可能多的工具带上，还拆了外卖背包上的可拆卸背带，缠在腰上以备不时之需。 他将背带横挂在铁链上，双手从下方抓住背带两头，将自己挂在铁链下方，顺着铁链的倾斜角度，直接滑向池塘对面。 墙上的圆孔果然渐次喷射出高压水柱，好在他通过的快，水柱并没有击中他。 谢横飞不禁有些后怕，这么强的水压，要是沖他来，即便不触电，他也够呛能抗住这力道不掉下去。 「牛啊我谢哥。」涂漾高喊着，疯狂鼓起掌来。 一旁坐着的其他电子观众都很无语，相比另一边肖勿歇的通关方法，谢横飞简直弱爆了好吗。 因为肖勿歇直接脚踩铁链，一路飞奔横渡了池塘。 直播间弹幕疯狂舔屏： 「救命，勿歇大大是有轻功吗？」 「这就是华国功夫是吗？我一个华国人表示真的有点超出认知了。」 「勿歇大大，你就是我的神！」 谢横飞滑到池塘另一头，一个翻身上岸，打开岸边的宝箱，便听见广播里说：「恭喜骑士通过本关卡，本关奖励为一颗骑士之星和10格电量，debuff效果生效，你将获得半颗骑士之星和5格电量，以及一把特殊武器。」 谢横飞看着自己的电量从8%涨到13%，小声感慨：「是真抠啊，骑士之星只给半颗也是做得出来。」 他往宝箱里看去，发现所谓的「特殊武器」不过是一把水枪，他无奈的拿起来，吐槽：「就这？」 正在这时，他的周围开始闪起红光，广播也发出警报声：「诅咒武器被激活！骑士，迎接迷宫赐予你的诅咒吧！」 「什么鬼？！」谢横飞说着发现周围墙体上浮现出一架架无人机，亮起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向他聚拢而来。 「我去，真正的debuff是这个吧！」谢横飞转身就跑。 他听着耳后无人机越来越近的嗡嗡声，额头的汗流了下来。这一刻，被「身材焦虑」控制的恐惧再一次席捲而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他越过一个转角时，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 「哦豁。」 场外的涂漾见此，紧张起来：「啊啊啊，怎么办，谢哥要被无人机围堵了。」 左如一看着这场面，皱起眉，严肃道：「看来只能跟它们正面硬刚了。」 只见站在死路前的谢横飞转过身，面色凝重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无人机，举起了手里的水枪。 每一架无人机的下端都垂下一条充电线，它们像活物一般扭动着，伺机吸取谢横飞的电量。 第36页 谢横飞尝试性地沖无人机滋了一枪，被射中的无人机立刻呈短路状，叶片停止转动，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太好了！那水枪还真挺管用。」涂漾欢唿。 谢横飞低头看了看水枪里水量，意识到这最多够他摧毁10架无人机，而向他逼近的无人机少说也有三十台，而且似乎不远处还有无人机源源不断赶来。 「诅咒武器吗？」谢横飞若有所思，他发动异能看向着武器，开始解析它的诅咒方式。 而四周围上来的无人机离他越来越近。 涂漾看得格外紧张：「啊啊啊啊，谢哥怎么不继续动手啊！！！」 他看到谢横飞默默蹲下身，被无数台无人机彻底淹没。 「谢哥！！」涂漾大喊着，听着周围的电子观众都欢唿了起来。 天空中的话筒在欢唿声中，愉快地开口：「很遗憾，我们的骑士这么快就挑战失……」 它还没说完，就见成堆的无人机中，谢横飞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那些无人机似乎是没看见他一样，放任他独自离开。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涂漾惊呆了。 左如一指了指谢横飞双手，道：「他没有带走水枪。」 涂漾这才注意到他的双手空空如也。 在谢横飞即将被无人机吞没之前，他解析出这水枪诅咒的只有手拿水枪的人，一旦放下，诅咒便会失效。 他毫不犹豫的放下手枪，起身往无人机的外围走，发现周围的无人机虽然挥舞着充电线，却并没有搭理他。 「哈，果然如此。」谢横飞得意的走出无人机的包围，原路返回，回到前一个岔路口重新选择。 那些被他留在死路的无人机，围着水枪悬停了一阵后，发现并没有可攻击的对象，又缓缓散开，重新回到了墙上。走道里闪烁的红光也停了下来。 天上的话筒表示很无语，这一波又被这人卡bug了。 「哈哈哈哈哈，我谢哥牛逼！傻了吧你！」涂漾冲着话筒大喊。 正喊着，周围向他扔来了各种揉成团的屏幕贴膜，仿佛是表达观众对他的不满。 涂漾抱头躲避：「哇，你们这些观众好没素质！」 谢横飞严谨地探索着道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不禁感慨：「我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差了？这每走一条都是死路，是不是概率也太高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纸笔，这是左如一在挑战前分享给他的。 凭藉自己的记忆，和异能分析，谢横飞在图上绘制出自己探索过的道路，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完全堵死。 他认真思考着每条道路的合理性，突然发现，其中两条死路汇聚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一面墙，难道会动？」谢横飞观察着，「假设这两条死路尽头的墙能翻转……」 他恍然大悟，原本这两条路必有一条是能通过的，只是当谢横飞达到其中一条路时，墙面就会翻转，将前路堵死，让另一条路畅通；而当他转到另一条路时，墙面则翻转到另一边，再次将他面前的路堵死。 这样不论谢横飞到达哪一条路，面临的都将是一条死路。 「原来你也会给我卡bug啊？小瞧你了。」谢横飞兴奋起来。 -------------------- 第19章 电量焦虑（16） 谢横飞走到自己确定为「翻转墙」的死路前，认真观察着墙面。 发现这墙外表虽然是很多金属片拼接而成，却十分平整，根本没有地方借力爬上去，想翻墙的可能性不大。 他绕去另一条路，观察墙的另一面，得出相同的结论。 不过他发现，眼前的墙，比迷宫道路两边的墙明显要矮一截，这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猜测，这墙肯定有问题。 场外的涂漾，看到谢横飞被骗得在一扇可以翻转的墙两面来回跑，气愤道：「这臭话筒真是太卑鄙了！居然给谢哥下这种套！」 左如一也看得皱起眉。 褚安时看着左如一的样子，有些出神。 任雪柳没有关注谢横飞这边，她盯着迷宫另一头的肖勿歇，倒是神情比较放松。 毕竟肖勿歇从进迷宫起就一路顺风顺水，已经轻松通过三重关卡，增加了三颗星，电量自然也越来越充足。根本不像谢横飞这边，一步一个坑。 谢横飞在迷宫里一边寻找着是否有机关可以操控这堵墙，一边又回到了一开始他滑铁链的池塘边。 他歪了歪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超大容量的储水杯，用背带吊着放进池塘里，装了满满一杯。 「既然水枪对这些无人机有用，我装一杯普通的水，应该也有用吧？」谢横飞想着，突然灵光乍现，「对了，水枪！」 他赶紧起身收好水杯，一路向他丢弃水枪的死路跑去。 涂漾看到谢横飞的动作，兴奋起来：「谢哥一定想到办法了！」 谢横飞远远看到水枪躺在地上，周围不再有无人机，一切十分静谧。 他飞奔到水枪前，毫不犹豫拿上水枪，转身就往翻转墙狂奔。 走道上再次亮起红灯，警告声不绝于耳，谢横飞大笑着，领着一群从墙里不断飞出的无人机浩浩荡荡的沖向「假」死路。 「谢大哥，这是……终于疯了吗？」褚安时看到谢横飞笑得癫狂，忍不住吐槽。 第37页 左如一思考着，道：「或许他是想用水枪对付那翻转墙。」 一旁涂漾恍然大悟：「对哦，这水枪对无人机那么有效，那对这墙说不定也有用。」 几人正讨论着，就见谢横飞已经到达翻转墙前，对这墙一顿滋，但直到水枪里所有的水都用完，那墙也纹丝不动。 涂漾：「啊……这……」 谢横飞上前撞了撞翻转墙，还是那么牢固。他看着存储罐空空的水枪，笑了笑道：「我就知道大概率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我还有备用计划呀。」 他回头，看着逐渐聚拢过来的无人机群，举起枪，露出坏笑：「想要吗？去取吧！」 说着他一个用力，将水枪从墙头扔向了翻转墙的另一侧。 无人机：「？」 无人机受到水枪的吸引，一拥而上，有些在翻转墙上撞来撞去，有些则越过墙头飞了过去。 涂漾看着谢横飞的操作，不解：「难道谢哥是想用无人机群把墙撞开？」 左如一摇头，他也没看懂：「无人机虽然够多，但力量应该不足以撞开这面墙。」 说着，二人就见谢横飞手抓飞得高的无人机，脚踩飞得低的无人机，开始在墙上玩起了赛博「攀岩」。 谢横飞绷紧核心，手脚极快的往上攀爬，他不知道无人机还能撑多久，只能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墙头。 涂漾再次被谢横飞的脑迴路惊到了：「啊啊啊啊啊，我好想找人分享我对谢哥的崇拜啊！请下次官方也给谢哥一个直播摄像头吧！！」 左如一则紧张地注意着无人机的动向，发现它们已经逐渐意识到没有人手拿「诅咒武器」，开始分批次离开了。 墙边的谢横飞也觉察到脚下和手上无人机的位置在一点点偏移，眼见离墙顶还有一定距离，他奋力一跳，双手抓住墙顶，借着正在远离的无人机的浮力，跃了上去。 谢横飞松了口气，场外的左如一也松了口气。 当初谢横飞在「跑分挑战」提示他踩横棍时，左如一对他的解题思路还抱有怀疑。 如今一次又一次看到谢横飞另闢蹊径，左如一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仅接受了他的巧思，还有点羡慕。 似乎像自己这样思维固化的人，永远都想像不到谢横飞会用怎样离谱的方法应对末日后的难题。 谢横飞坐上墙头，他抬头看了看迷宫两边的墙体，估算着彻底爬到迷宫墙顶的可能性，发现几乎为0。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从墙上跳下，来到了墙的另一边。 此时迷宫的警报红光已经熄灭，但谢横飞依然看到脚下有红光亮起，他正想细看脚底这发着红光的方块，就听天上的话筒愉快地宣布：「啊，很遗憾，骑士踩中了惩罚方块，电量将会减半哦~」 说着，谢横飞看到自己的电量从13%减少到7%，他没好气地吐槽：「四捨五入，你人还怪好的。」 这话筒为了针对他，故意在他翻墙后必定会落脚的地方安排了惩罚方块，不得不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随着电量进一步减少，谢横飞感到自己理智的弦也进一步松动，这一次他内心的疯狂，似乎比之前8%时翻了一倍。 那种对电量的渴望，让他百爪挠心，但似乎是因为异能进一步突破上限，他的思路也越发清晰。 「对了~因为是惩罚方块，骑士还会被戴上诅咒之环哦~」天上的话筒继续欢快道。 等谢横飞反应过来时，他的脚踝上已经被戴上一个金属环。 迷宫里再次响起警报：「诅咒触发！骑士你又将如何应对！」 谢横飞抬头，看到前方的路上，所有地砖纷纷亮起红光。 遭遇这种状况，他不仅没有愤怒，反而露出迎接挑战的兴奋笑容：「好好好，你是要把针对进行到底了，是吧！」 观众席上的涂漾激情开骂：「狗话筒，你不讲武德！」 谢横飞站起，迈步向前踏上下一块方格，电量瞬间减半，降为4%。 他感到内心的躁动进一步翻涌，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对电量的渴望，还有对肖勿歇復仇的渴望。 那种不顾一切也想毁掉对方的冲动，好似充斥着他的每一根血管，让他的大脑也血脉膨胀。 与此同时，他发觉自己的异能进一步得到解放，那种对真相的感知，也越来越敏锐。 他蹲下身观察着诅咒之环，推测它的诅咒方式与水枪相似，必须佩戴才会发挥功效，于是伸手想要掰开金属环，发现它异常坚固。且当金属环检测到被强行破坏时，放出了高压电，将他整个人电得一麻，瘫倒在地。 似乎是逼近「电子产品」的身份，让谢横飞如今对电击的敏感度远高于以前，任何电击都能对他造成强烈的影响。 涂漾在观众席上看得焦急：「怎么办，再往前走，谢哥的电量还会继续降低，不走难道就这样被困在原地吗？」 左如一皱了皱眉，道：「如果就停在原地，等肖哥通关，他也可以被解救，倒也是一种存活方式。」 「对哦。看来只能等了，」涂漾说着，看向另一边的肖勿歇，「肖神确实已经快到迷宫的核心区域了，应该很快能通关。」 谢横飞没有思考太久，他抬眼看向被他丢在墙边的水枪，在异能作用下，上面显示着「对王国所有电子产品攻击力1000%」。 第38页 于是他起身拿起水枪，摇了摇，发现储水罐里已经空空如也。 还没等水枪的诅咒响起，他迅速将水枪放下，这种时候他可没时间应对无人机群。 旋转取下水枪的储水罐，谢横飞拿出自己装满泳池水的水壶，将里面的水转入储水罐。 接着抬起枪就准备朝自己的脚踝射击。 涂漾已经开始笑了：「哈哈哈哈，妙啊，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看你还发那么多诅咒！」 天上的话筒却悠悠道：「拭目以待呢。」 听到这话，涂漾愣了愣，怀疑这中间怕是有什么陷阱。 一旁的左如一开口分析：「这枪对无人机的伤害很高，不知道对谢横飞自己的伤害高不高……毕竟在这个领域里，我们与电子产品也没有太多区别。看这个话筒期待的样子，可能谢横飞一枪下去，自己的腿会废掉。」 「那，那怎么办，」涂漾被吓住了，虽然谢哥很厉害，但废一条腿可不是小问题，他赶紧沖迷宫里的谢横飞大喊，「谢哥！快住手！」 话筒却得意地解释：「没用的，他们在迷宫里是听不见你们的提示的。这还多亏了『跑分挑战』时，你们老是场外提醒作弊，让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涂漾抱头：「可恶啊，这臭话筒打补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场内的谢横飞对着自己的脚踝正要滋水时，看到腿上显示出受损概率「100%」，犹豫了一下。 「我这腿还得留着以后对付肖勿歇呢，可不能就这么废了。」说着，他把背包打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发现有一件雨衣。 这是任雪柳当初在废弃超市找到的，她想着或许之后会遇到下雨，他们如今遇水就会短路，用雨衣挡一挡雨也是好的。 谢横飞拿出他单拆下来的背带，用雨衣裹住背带后，环成环状，塞入到金属环和自己的脚踝之间。 见到腿上受损概率下降到20%，他毫不犹豫一枪滋向诅咒之环。 -------------------- 第20章 电量焦虑（17） 在水柱精准命中金属环时，金属环立刻出现短路迹象，其内部的电流乱窜，冒出火星。 与此同时，谢横飞感到腿上一阵刺痛，随后整条腿失去了知觉。 只听「咔哒」一声，诅咒之环应声落地，地面上惩罚方格的红光依次熄灭，变成了普通的金属地砖。 涂漾在看台上欢唿：「哈！我谢哥牛逼！」 一旁的任雪柳被吵得难受，抬手捂住了耳朵，继续观察着肖勿歇那一侧。此刻肖勿歇还有一个关卡就要抵达迷宫核心，眼看通关近在眼前。 而话筒听到涂漾的欢唿，也并不愤怒，反而幸灾乐祸道：「一个诅咒之环换一条腿，不亏。」 涂漾不服：「我谢哥做了保护措施！你的奸计根本没得逞！」 「哦，是吗？」 涂漾听着话筒的阴阳怪气，定睛看向谢横飞，发现他扶墙站起身后，一瘸一拐地走着路，的确不像没事的样子。 谢横飞感到被滋中的左腿，虽然没有废，但如今知觉只恢復了一点，隐隐感到发麻，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样会严重影响他完成挑战的速度。 如果不能先到达终点，就无法获得双倍奖励增加自己的电量。 他想起自己跟肖勿歇的打赌，谁电量高，谁才有资格先见国王。 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面见国王，显然危机重重。 虽然他很想看肖勿歇遭罪，但如果让对方遭罪的人不是自己，那他的復仇就毫无意义。 或许这个逻辑只能说服他自己，但他愿意这样自我欺骗下去。 他要先见国王，他要赢下这场赌局。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根伸缩棍，这是涂漾给他防身用的。 他将背带一头死死绑在伸缩棍的头部，另一头绑在水枪的手柄上。 意识到这雨衣对防触电的效果极好后，他还选择穿上了雨衣。 接着，他高高举起水枪，高喊道：「来啊，我的无人机大队，爸爸需要你们！」 不论是看台上的涂漾，还是空中漂浮的话筒都一脸懵，实在看不出谢横飞想干什么。 迷宫中，无人机从四面八方飞来，数量较之前更多了一些，黑压压的连成一片。 很快，如之前在死路一般，它们团团将谢横飞围住，形成一颗好似高密度的球体。 它们争相将充电线贪婪的插到谢横飞身上，却因为有雨衣隔离，吸出电量的效率降低了大半。 谢横飞忍耐了一会儿，观察到周围的无人机足够多后，迅速将水枪放在地上，无人机对他的攻击也相应停止。 趁着无人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他挤出无人机群，小心爬到了无人机形成的球体上方。 虽然这无人机承重不高，但这么多架一起，还是能轻易将他托住。 涂漾在场外已经惊呆了，「谢哥牛逼」 他已经说倦了。 左如一则认真思考起来：「可是趴在无人机上又能有什么用呢？」 随即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谢横飞伸手握住伸缩棍，另一头通过背带吊起地上的水枪。 无人机陷入了一阵迷茫。 这诅咒武器好像是被人拿着的，但水枪四周却没有人，它们到底该不该追？ 谢横飞将水枪吊着向前指去，那些无人机也懵懵懂懂地跟着水枪的方向追。它们一追，谢横飞就跟着它们向前移动，水枪的位置也向前移动，无人机群便好似听谢横飞指挥一样稳步向前飞行。 第39页 而谢横飞则安逸地趴在无人机组成的「小飞毯」上，操控着它们一路飞向自己想去的位置。 「啊，我懂了，这水枪是驴眼前的萝蔔，而无人机群就是谢哥骑的驴！」涂漾恍然大悟，惊嘆道。 左如一会心一笑，也忍不住夸：「这游戏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天上的话筒被气得电流乱窜，它没想到，自己针对谢横飞的手段，居然反而被他利用。立刻开始修改诅咒指令。 谢横飞驾驶着无人机群一路略过好几个关卡挑战，直接开宝箱。 这次他学聪明了，不论那宝箱里有任何看上去像宝贝的东西，他都不理，反正一定会是「诅咒武器」一类的坑货。他只稳步增长自己的电量和骑士之星，就直接去下一关。 等他准备飞跃最终关卡，直接通关时，话筒对水枪的诅咒修改刚好完成，无人机好似突然感受不到号召，四散离去，留下谢横飞摔在地上。 还好离地不远，他也有所防备，倒也没摔出个好歹。只是左腿依然酸麻，行动起来并不完全顺畅。 此时他头顶已经是4颗星，电量为19%。 「看来想率先完成挑战，享受奖励翻倍的福利，还是没这么简单啊。」谢横飞自言自语着，抬步跨入最终关卡。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迷宫的正中心。 而另一边，肖勿歇本来领先谢横飞好几关，谁知谢横飞一路开挂，反而被赶了上来。 他顶着6颗星，携带着50%的电量进入了最终关。 涂漾和任雪柳同时激动了起来。 涂漾如释重负又满怀期待：「他们终于要碰面了！不知道谁能先完成挑战呢！」 任雪柳毫不犹豫回答：「那必然是肖神！」 此刻，谢横飞正端着重新灌满水的水枪，站在一个方形的空地上，四周是迷宫竖起的钢铁高墙。 他用异能分析出，自己此刻的确站在迷宫正中心的位置。 他想着肖勿歇还没到，那么他应该是险胜一筹了。 很快，他的对面出现了一个人形机器人，那机器人端着和他手里相似的水枪，身上显示着满格电量。 而刚刚到达最终关的肖勿歇，此刻面前也出现了一个相似的机器人。 天空中的话筒高声宣布道：「两位骑士将在最终关接受最严峻的考验，那么你们谁将会率先战胜对手，获得本次挑战的双倍奖励呢？我们拭目以待！」 谢横飞还没动手，先对话筒表示不满：「喂，我一直受debuff影响，电量才19%，对面电量却是满的，怎么着你也得让这机器人也debuff一下吧？」 话筒无奈道：「哎，为了让这场对决公平，就让你的对手也电量减半吧~我可真是公平公正呢~」 说着，那机器人的电量直接降为50%。 「50%对19%，你还真好意思说自己公正。」谢横飞接着话，心里却犯嘀咕，这话筒之前都一个劲儿的想针对自己，为什么这次却这么好说话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话筒便发话了：「本关卡的规则为，使用磁吸充电宝攻击对手，被充电宝砸中的一方，电量会被吸走一部分。率先将对方电量降为零者获胜。那么，最终对决现在开始！」 看台上的电子观众热烈欢唿起来，而涂漾四人此时的表情却格外凝重。 涂漾嘴里大喊着什么，迷宫里的谢横飞二人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谢横飞将水枪放下，走向墙边放置的一堆充电宝和一双绝缘手套。 充电宝整齐挂在一条结实的斜挎肩带上，将肩带戴在身上后，正好可以顺手从身前取下充电宝进行攻击。 还没等谢横飞戴好手套，一个乳胶外壳的充电宝已经飞速向他砸来。 谢横飞侧身躲过，迅速戴好手套，反手就扔过去一个充电宝，嘴里道：「呵，动手还挺快。」 他想奔跑起来，却发现自己左腿的酸麻还没有完全消失，动作明显有些迟缓。对面机器人倒是发现了它的弱点，一充电宝直击他的左腿，让他的电量迅速下降到14%。 「草，观察力还挺强。」谢横飞说着进一步与对面机器人拉开距离。 如今他行动不便，远程攻击能有效避免自己的劣势。 此刻肖勿歇发现自己对面的机器人移动缓慢，意识到这机器人行动不灵活，如果近战对自己更有利，于是沖对面机器人快速逼近，拉近双方距离。 台上的涂漾喊得嗓子快哑了，也没能给二人传递出消息。 左如一拍拍他的肩膀，无奈道：「只能靠他们自己发现了。」 任雪柳皱眉，道：「如果是肖神，一定会发现不对的。」 涂漾欲哭无泪：「要是他们把对方电量打到零了，才发现是在自相残杀怎么办啊。这狗话筒真不是东西！」 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谢横飞发现对方想拉近距离，赶紧扔出充电宝干扰对方的行动路线，并进一步后退拉开距离。 肖勿歇顶着自己被充电宝砸中的风险，也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刺。 他算的很清楚，自己的电量有50%，如果真的赢得双倍奖励，会涨到100%，更加危险，不如现在让电量降低一点，翻倍也不会突破极限。 而且对面电量才14%，即便自己损失一点电量，随便用充电宝拍对方几下，也能获得胜利。 没什么好怕的。 第40页 谢横飞发现对面机器人像敢死队一样不顾电量损失逼近时，眉头紧紧皱起。 他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傢伙，不仅决策迅速，且非常会抓准进攻时机。 「实在不行，到时候只能玩赖了。」谢横飞想着，瞅了瞅地上的水枪。 而此时机器人已经逼至眼前，手握充电宝向他挥来。 -------------------- 第21章 电量焦虑（18） 谢横飞立刻发挥异能优势，开始预判对方的行动，一边躲闪着对方的攻击，一边见缝插针地发起进攻。 虽然他受左腿拖累，行动不太灵活，但因为能提前预判，并没有太落下风。 「左拳，右脚，右拳，右拳，下蹲……」 嗯？等一下。 谢横飞突然发现这一套攻击顺序，怎么有点熟悉。 与此同时，肖勿歇也发现，明明自己攻击灵活度占优势，却每每被对方避开，反而自己受到一次有效攻击，导致电量降到了45%。 好像自己的攻击已经完全被对方看穿。 等一下，怎么有种既视感。 两人都是一愣，见对面的机器人停止攻击，自己也停下了手。 然后肖勿歇，就见对面的机器人，开始做出各种手势，比如假装一只手拿着一个杯子，另一只手拿起一根吸管，将吸管插入杯中，勐吸几口，摸摸肚子，比一个大拇指。 「噗。」肖勿歇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横飞此刻推测出对方的真实身份，加上异能的作用，他的视野里，原本的机器人已经恢復成肖勿歇的样子。 眼前那白衣青年，正被他逗得微微一笑。 看着这人的笑容，谢横飞一愣。 原本以为自己的情绪被电量影响，会放大对这人的恨，却没想到，那些难以否认的悸动也被成倍放大。 他好像有点想念这人的笑。 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自己就安心了很多。 这与他末日后第一次见到肖勿歇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而从肖勿歇的视角看来，眼前的机器人突然就死机了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他挥了挥手，开口问：「还在吗？」 谢横飞回过神，赶紧点头，然后指了指充电宝，耸了耸肩。 肖勿歇明白谢横飞的意思，这个挑战要成功，必须要完成这个关卡，而关卡完成的唯一方式就是有一人电量归零。 谢横飞在询问他，他们应该怎么办。 天上的话筒此时兴奋开口道：「哈哈哈哈，看来两位骑士已经明白了当前的处境，想要完成挑战，就必须得牺牲一人，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弃挑战，归还所有奖励。不过某位骑士已经被所有挑战项目拉入黑名单，如果放弃这些奖励，可是要遭老罪咯。」 谢横飞听着话筒大放厥词，嘲讽道：「这狗话筒，能想到这么卑鄙的手段，也是不容易。」 肖勿歇与眼前的机器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放弃奖励的意思。 且不说他们的电量退回奖励后，已经不足以挑战其他项目，就算足够，丧尸群 「遛弯」的时间又快到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去增加足够的电量。 「看来两位骑士都不打算放弃挑战呢，」话筒兴致勃勃地解说着，「那么谁的电量将会归零，谁的奖励又会翻倍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看台上的电子观众热情高涨到一个新高度，只想看其中一人堕落成丧尸。 肖勿歇二话没说就拿起充电宝往自己身上贴，却被谢横飞抬手阻止了。 他抬手指了指观众台上的左如一，在肖勿歇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前，握着他的手，将充电宝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 肖勿歇眼前的机器人电量归零时，终于恢復了真实的样子，是谢横飞那笑得欠揍的模样。 「这异象真不简单，居然能影响我们的思维到这种程度。」肖勿歇满脸忧虑。 话筒高声宣布：「让我们恭喜肖骑士获得挑战胜利！」 观众席上的观众起立鼓掌欢唿，而涂漾四人也站起身来。 直播间此时已经磕疯： 「这是什么程度的默契啊，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啊啊啊啊，谢骑手握着勿歇大大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时，好苏好苏好苏！」 「你看他笑得好拽，但是真的好帅！」 「这两人不在一起真的很难收场！」 「不要啊，勿歇大大是我的！」 「不是，敲重点！谢骑手电量归零了啊兄弟们！他要变成丧尸了！」 「啊啊啊啊！我磕的cp这么快就要be吗！我不同意！」 在谢横飞指向自己的那一刻，左如一立刻心领神会。 之前在小吕电量归零时，他没来得及反应，放任对方变成了丧尸，但这一次，他赶得及。 掐在谢横飞电量归零的前一秒，左如一及时发动异能「杀身成仁」，燃烧自己的寿命，为谢横飞维持作为「人」的状态。 肖勿歇见此时谢横飞正处于身体机能定格的状态，也明白了他当时的意思，当即沖天上的话筒讨价还价：「翻倍的奖励，我可以要求换成别的要求吗？」 话筒见没能让姓谢的人类变成丧尸，有些遗憾，它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也没有意义，准备换个思路，于是回答：「说说你的要求。」 第41页 肖勿歇毫不犹豫道：「将我的电量分一部分给他。」 「哈哈哈哈，这位骑士倒是想得很美，」话筒欢快的挥舞着丝带，话头一转，「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他得把自己所有的骑士之星转给你，以换取我破格将你20%的电量转移给他。」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头顶的四颗星，想到自己目前有六颗星，加在一起正好是十颗星。看来这话筒有意让自己去见国王。 见话筒如此费尽心思地促成这件事，肖勿歇也意识到此事的风险。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谢横飞在电量降到0%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抽离身体一般，整个人陷入一种漆黑的混沌。 左如一的异能让他又重新恢復了一点意识，他察觉到自己好似漂浮在身体之外，旁观着此时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想阻止肖勿歇这么轻易答应话筒，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肖勿歇看了看谢横飞，抽回自己放在对方胸口的手，笑着回答金话筒：「可以，正合我意。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就见谢横飞的电量从0%涨到20%，料想自己头顶的骑士之星估计也增加到了十颗。 左如一收回异能，一旁的褚安时有些担忧地询问：「这一次发动，会消耗掉你多少寿命？」 左如一见对方关心自己，心里暖了一下，宽慰道：「我的异能对阻隔异象造成的伤害有额外加成，维持他状态5分钟，只需要消耗5天寿命。」 褚安时皱起眉：「五天寿命也不短了，你别说的好像无关痛痒一样。」 左如一转过头看向场内的谢横飞，道：「只要能帮到别人，这点代价不算什么。」 褚安时还想开口再说什么，天上的话筒开口了：「恭喜肖骑士获得十颗骑士之星！你已荣获面见国王的机会！请在十分钟内到达王宫，面见国王。不要迟到哦~」 随着结果宣布，迷宫正中心开出一条道路直通场外，谢横飞和肖勿歇二人徐徐走出，与观众台上跑下来的四人汇合。 涂漾紧张地对谢横飞大喊：「谢哥，还好你没事，我刚刚还以为你要变丧尸了。」 谢横飞充满谢意地看向左如一，道：「这还是得多亏了咱们左队，你这异能还真是圣人才能用。」 左如一冲谢横飞点点头，转身往场外走，道：「先去『王宫』吧，我怕肖哥来不及。」 几人迅速跟上脚步，谢横飞啧了一声，道：「倒是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你肖哥。」 任雪柳曾经面见过国王，虽然这件事他们无法提及，但去「王宫」的路还是可以领一下的。 一路上几人面色都很沉重，肖勿歇见此，开口安抚：「你们这是干嘛，任雪柳当时去了不也活着回来了，我去了肯定也没事，都别这么悲观行吗？」 谢横飞动了动嘴，开口了好几次才道：「应该我先去的。那话筒明显是针对我不成，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肖勿歇笑了笑，回答：「你可别忘了，我早说过，挑战结束时，谁的电量高，谁先去见。你一个电量为0的小菜狗，就不要跟我比了。」 谢横飞不服：「我那是被针对了好吧！」 肖勿歇反唇相讥：「你之前不作死，能被针对？」 谢横飞：「……」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金属高塔之下，塔的底座处有一台电梯，直通塔顶。 一只忽闪着发光翅膀的话筒正等在电梯门口，待肖勿歇靠近了才开口：「肖骑士，国王已经在王宫恭候多时了，快乘坐电梯去见他吧。」 谢横飞走上前，询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不能陪同？」 话筒回答：「不可以哦~只有十星骑士可以面见国王~其余贸然闯入王宫的骑士一律按违规处置。」 「我能问问，违规处置是指什么吗？」谢横飞询问。 「当然是，」话筒欢快的跳了跳，道，「送去餵国王的小宠物啊~」 听到这话，左如一几人面面相觑：那就是丢进丧尸群里吧？ 肖勿歇没有犹豫，直接走进电梯，朝几人挥了挥手，笑盈盈说：「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谢横飞开口道：「姓肖的，你要敢死在上面，我就是去十八层地狱也会找到你。」 肖勿歇笑笑，道：「我觉得我会位列仙班。」 「切，你想得倒是挺美。」 -------------------- 感谢在2023-12-24 12:18:04~2023-12-25 14:3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电量焦虑（19） 等肖勿歇离开，谢横飞看了下时间，转头对几人道：「丧尸马上又要『遛弯』了，你们要不要找地方躲躲。」 「我要留在这里等肖神出来，」任雪柳第一个开口，随即又转头看向弟弟褚安时，「你跟左队长先去躲躲吧？」 褚安时看着姐姐，笑道：「姐，你可真会安排，左队头上都9颗星了，你把我跟他安排在一起，是想让我死吧。」 左如一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已经是丧尸群眼中最香的肉了，提议：「要不，我先走？」 涂漾不同意：「不行，左队你不能再一个人行动了！」 第42页 谢横飞见几人争执不下，摆摆手无奈道：「算了算了，都在这儿等吧。吵得我脑仁儿疼。」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横飞这个最后到来的人，居然成了这一群人的主心骨。 几人没等一会儿，就见电梯又回到了地面，打开发现电梯里倒着一个人。 「肖神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出来了。」涂漾感慨着，跟着其他人一起往电梯口沖。 谢横飞率先赶到，发现并不是肖勿歇，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 「不是，这谁？」几人将那倒在电梯里的男人挪到路边的座椅上后，涂漾疑惑询问。 谢横飞正要摇头，就听一旁的褚安时开口了：「这人我见过，当时姐姐上去后，我躲在附近等，好几个小时后，这人就来了这儿，他上去后，姐姐就回来了。」 听着褚安时半遮半掩的回答，谢横飞理解了个大概：「你的意思是，这人上去面见国王后，任雪柳才回来？」 褚安时点点头。 谢横飞发动异能，虽然面前这人此时头上一颗星都没有，但在他发动异能后的视野里，那里层层叠叠地堆砌着十颗星。 果然这人也曾经是十星骑士。 谢横飞思考着，自言自语：「这人上去面见国王后，任雪柳才能出来，而谢横飞上去后，这人才出来……」 左如一开口：「听上去，像是接力，一个骑士面见国王后，另一个骑士才被允许离开。」 「对哎。」涂漾一脸「我又听懂了」的表情，看得一旁褚安时想笑。 任雪柳伸手就冲着褚安时肩膀一巴掌：「严肃点，笑什么。」 正在这时，晕倒的男人缓缓醒来，他揉着刺痛的大脑，睁开眼发现周围好几个人围着，全身肌肉立刻绷紧。 左如一见到这人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他迅速拿出自己的证件，道：「先生你别害怕，我是千湖市安全区第五搜救小队队长，左如一，我们是来这里营救所有被困人员的。」 这人听说是搜救员，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左如一示意几人站远一点，给他留出一点，回头继续引导对方：「请问你怎么称唿？」 那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张百里。」 听到这名字，谢横飞有些惊讶地看向男人，不确定地问：「张百里？你的父亲是不是叫张二福，特别爱运动一老人家，末日前住在碧云市？」 张百里听见这话，立刻坐起身，看向谢横飞，询问：「你认识我爸？」 左如一见谢横飞似乎跟这人有些渊源，便主动退开，让谢横飞上前对话。 谢横飞看着男人右边的断眉，耐心回答：「他跟我说过，你小时候摔跤磕到了眉骨，所以右边眉毛是断眉，看来真是你。」 张百里想着爸会把这么细节的事情告诉这人，应该跟他关系不错，这才放下戒备，有些希冀又害怕地询问：「他还好吗？末日后我想赶往碧云市找他，但半路被困在这里，一直出不去。」 谢横飞笑着回答：「他现在很安全，正在我们奶茶店里等着去千湖市找你呢。等咱们出了这领域，我就带你去找他。」 张百里笑着连连点头，然后抓住了关键词：「奶茶店？」 谢横飞转过身，露出自己背后背着的外卖背包，道：「对，小怪怪奶茶，我是外卖骑手。」 张百里有些困惑：「那你是来……」 谢横飞指了指一旁的左如一，道：「我是来给搜救队送奶茶的呀。」 张百里彻底懵了。 现在真的是末日吗？为什么还有人在开奶茶店，甚至搜救队还有心情点奶茶外卖？ 一旁的左如一很无语：你这么说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搜救队玩忽职守好吧。 获得张百里的信任后，谢横飞问及面见国王的细节，如同任雪柳一样，他能意识到自己面见了国王，但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而且一旦主动提及相关信息，大脑就会针扎般刺痛。 正在此时，天空响起了那声他们熟悉的播报：「国王的小宠物们要……要……要……」 几人意识到丧尸群出行的时间到了，但为什么这播报好像卡住了一样。 广播里传来倒带的声响，然后播报再次响起：「国王的小宠物们今天遛弯太多次啦~推迟半小时再出来遛弯吧~」 原本组织着大家寻找躲藏位置的左如一，此时停下了动作。 谢横飞走到他身边，询问在场所有人：「这种情况你们之前遇到过吗？通报声音卡壳，以及通知推迟半小时。」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谢横飞的眼睛里闪烁着流光，思考起来：「按照正常逻辑，即便是遛弯时间推迟半小时，广播也没必要提前告诉领域里的人，反而能让人在等待中产生更大的恐慌，让异象收穫更多的负面情绪。」 「除非……」谢横飞抬头看向塔顶，「这不是异象的本意，而是另一个人在干扰领域内规则的正常运行。」 涂漾听到这里，哪还不懂，立刻激动开口：「是肖神！是肖神在帮我们！」 左如一不解：「难道他在劝谏国王改变规则？」 谢横飞摇摇头：「如果只是劝谏，国王发布新规则时不会出现卡顿的情况，这听上去更像是陷入了某种权利争夺一样。」 第43页 涂漾惊讶：「谢哥你的意思是，肖神抢夺了国王的权利？！不愧是肖神！」 谢横飞收回视线，回答：「不确定……如果国王就是异象本体的话，肖勿歇能跟他一决高下倒也有可能，但我的异能提示我，这个推测的并不符合事实。」 左如一走上前，对谢横飞道：「我再去挑战一个项目，凑十星换肖勿歇出来吧，说不定你能用异能从他身上推测出什么有用信息。」 谢横飞思考了下，道：「我从任雪柳和张百里身上没能推测出什么有效信息，如果肖勿歇从里面出来后，我也未必能推测出有效信息。」 涂漾焦急：「那怎么办？」 谢横飞抬眸看向众人，道：「那就只能在他出来之前进行推测了。」 「什么意思？」左如一严肃问道。 谢横飞笑笑：「你们把足量的星换给我，我来做那个上去替换肖勿歇的人。说不定在『王宫』内，我们会碰面，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没有完全失忆，我们就能进行有效的信息交换。」 左如一不贊同：「这太冒险了，一，如果你们没有交集，不仅获得不到有效信息，我们还会轮番失去你们两个有效战斗力；二，就算你在里面推测出有用的信息，带不出来也白搭；三，我们想再凑齐十颗星换你下来，可不容易。」 谢横飞继续说服左如一：「这是目前最有可能获得有效信息的方法，而且把肖勿歇换下来，对整个团队求生的帮助更大。虽然你们不说，但我知道，肖勿歇对付异象的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甚至比你们这几个搜救员还多。至于能不能带出信息，不试试怎么知道。」 「而且，」谢横飞话锋一转，「你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有一套较为固定的思维方式，上去了，就算发现了什么有用信息，估计也会用相似的手段应对，而我没跟异象交手过几次，想法更加活络，说不定能找到不一样的解法。」 左如一愣了愣，不再说话。 他不得不承认，论灵活应变，他完全比不上谢横飞。如果有人能用连异象都想像不到的方法来应对如今的困局，那么就只有谢横飞了。 褚安时见此事已定，在一旁开口道：「我的身体应该还能支撑几次异能发动，我来帮你们把骑士之星转移给谢哥吧。」 如今左如一和涂漾的骑士之星是几人中最多的，一人是九颗，一人是五颗。 为了不让褚安时透支太多次异能，左如一决定让他只从自己和涂漾身上转移骑士之星。这样最多使用两次异能，就能将谢横飞的骑士之星加到十颗。 「虽然丧尸群出行的时间被推迟，但我们还是有可能会遇到丧尸，」左如一认真考虑后提议，「所以我的骑士之星不能太低，这样关键时刻还可以作为诱饵。那就从我这儿转六颗，从小漾那儿转四颗，这样我还能剩三颗。」 涂漾提出反对，却被左如一以队长命令为由驳回。 左如一为褚安时取下异能封锁环后，交换很快完成。 谢横飞很快收到面见国王的通知，电梯前又出现了迎接骑士的话筒，为他打开了电梯。 他洒脱的沖其他几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直到门关上，也没有回头。 -------------------- 第23章 电量焦虑（20） 任雪柳扶着弟弟，观察到他的脸色越发惨白，开口向左如一求情：「左队长，你看我弟弟已经异能严重透支，短期也使用不出异能了，就暂时不要给他戴封锁环了吧？」 左如一看着褚安时憔悴的面容，也于心不忍，他收回手环，道：「手环快没电了，等充好电了再说。」 褚安时抬眸看向左如一，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个人明明总是一板一眼，凡事按规矩来，却又格外心软。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谢横飞感到了强烈的超重感，耳朵内一阵嗡鸣，没多久便到达了塔顶。 电梯门打开，迎面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暗调空间，四周全是大大小小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着领域里各处的画面。 与其说这里是王宫，不如说这是一个大型监控室。 监控室的正中间有一座高台，在那里可以轻易看清所有屏幕。 而坐在高台「王座」上的人，此刻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托着腮。 这人还是一如往常的穿着白色外套，周身却漂浮着若有似无的光点。 他嘴唇轻启，声音含笑：「终于来了，我的骑士。我就猜到会是你。」 谢横飞缓缓走上前，看着高高在上的肖勿歇，优雅地行了个礼，调笑道：「久等了，我尊敬的国王。」 看到肖勿歇坐在「王座」上，头顶着虚拟金色皇冠，谢横飞终于明白了十星骑士面见国王的后果。 那便是成为国王。 他迈上台阶，一点点走向高台上的座位，见肖勿歇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用异能扫描对方的身体，才发现对方此刻体力严重透支。 谢横飞伸手去扶眼前的人，面上没有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故作不在意地问：「居然还有我们『肖神』搞不定的事？」 肖勿歇笑笑，深吸一口气后，借着谢横飞的力道将自己从座位上撑起来，回答：「要跟这王国的规则对抗可不容易。」 谢横飞心领神会，肖勿歇为了让丧尸群出行的时间推迟，以传递给他消息，一定耗费了不少精力。 第44页 由此可见，所谓的「国王」，更像是整个王国的「安保」，要负责监控所有视角下的王国各处，且要按照领域的规则推进不同项目的平稳运行。 一旦「国王」想要对抗规则，就会大量消耗体力，如果没有人及时上来接替他的位置，说不定会在这个「王座」上把自己活活累死。 即便顺从地当一个「安保」，一直被困在王座上，不进食水，时间一长也会被消磨致死。 想想每一个「国王」，在这么多监控前看着同类挣扎求生，想要逃离却没有办法，在等待其他十星骑士来替换自己前一点点走向死亡，该是多么痛苦与绝望。 谢横飞见到肖勿歇如此疲惫，心里没有感到丝毫看见仇人受苦的畅快，反而心头一紧，将站起身的对方扶稳。 他想说点关心的话，又觉得这仇人不配，只是生硬地继续讨论这领域的规则：「这异象真是比『身材焦虑』还会吃，人挑战关卡遭受的痛苦，挑战失败经歷的打击，在丧尸前无力的挣扎，为了求生的互相暗害，电量归零时变成丧尸的绝望，电量满格前后的大喜大悲，以及终于获得十颗星，成为国王后遭受的凌迟般的漫长折磨，都会成为它口粮的来源。」 「我们以为能从这些规则里寻找到一条出路，却发现每一条都是死路。」谢横飞咬牙切齿道。 肖勿歇勉强笑着点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异象从不给人留活路，那些看似是活路的选择，不过是把人圈养起来，获得更多负面情绪的方式而已。」 迈下第一级台阶时，肖勿歇身体一个不稳，倒进了谢横飞怀里。 在他们身体接触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光点开始向谢横飞转移。 谢横飞正被对方撞得心跳加速，就接收到了光点里传送而来的「国王义务」明细。 这些光点就如某种讯息存储器一般，将所有成为合格「国王」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谁被它们环绕，谁就记得这些事情，一旦转移，关于这里的一切都会以遗忘。 谢横飞见这人绵软无力，也不忍心从怀里推开对方，只好搂着他一步步走下高台，继续道：「现在我们知道国王不是异象本体，那异象本体会是什么呢？」 肖勿歇回答：「根据我对监控的观察，异象本体随时都在移动，它有能力迁移到这王国里的任意一个电子产品内部。」 谢横飞点点头：「明白了，那我会想办法将它困在某个你能触及的东西体内，让你能有机会发动异能。」 他们相互依偎着缓缓走到电梯前，话筒此时出现，提醒谢横飞不可以进入电梯，必须马上回到「王座」，履行「国王义务」。 他按开电梯，让肖勿歇独自走进电梯，此时肖勿歇已经在逐步遗忘关于这里的一切。 谢横飞知道此时不论他说什么，对方都会忘记，他要怎么传递消息又不被异象注意到呢？ 鬼使神差的，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喂，姓肖的。」他突然开口。 肖勿歇似乎是因为彻底卸下「国王」的职责，体力有所恢復，此时动作也逐渐有力。他回头看向谢横飞，面露询问的意思。 谢横飞一把拉过他，轻柔地吻在了他的眼尾。 肖勿歇微微一愣，对方的唇瓣有些干涩，这吻似乎并不那么旖旎。 随即他感觉到，对方双唇用力吸了吸，让他眼尾本就轻薄的皮肤有些刺痛。 谢横飞将肖勿歇推回电梯里，看着对方有些怔愣的样子，微微勾唇，道：「你现在看起来，可真傻。」 电梯门一点点关上，借着越来越窄的门缝，肖勿歇懵懵懂懂地看着对方，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吻的地方，感到有些羞恼。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有些心动。 28岁母胎单身的他，被那么多人表白却丝毫没有知觉的他，第一次本能般强烈地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心动。 是他最瞧不上的多巴胺分泌造成的错觉。 这稍纵即逝的错觉居然让他有些愉悦。好像那些为繁衍而虚构的故事，此刻变成了真实。 但正是因为这份初次体验的特殊愉悦，让他更加恼怒。 因为他知道对方只是想要传递某种信息。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用这么简单的方式，以这样公事公办的心态，做出这样轻浮的行为，就让他轻而易举的心动。 就轻而易举的动摇他一直以来的观念。 不过，这一切他应该立刻会遗忘，因为在「王宫」里发生的事，他一旦踏出电梯就再也想不起来。 这样他就不用纠结了。 而更让他气自己的是，哪怕他不想面对自己观念的崩塌，哪怕他气对方的过界行为，他还是很想记得这件事。他不想忘记。 越是不想忘记，越是气对方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会被遗忘的时间做这样的事。 这臭小鬼。肖勿歇一边生气着，一边逐渐遗忘发生的这一切。 等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那些情绪已经从他的大脑里彻底消失。 但他不知道，直播间替他记住了这一切：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啊！谢骑手你都干了什么！谁允许你亲我老婆！！」 「我也想亲勿歇大大，所以这是小怪怪奶茶的员工福利吗？！我要去应聘！」 第45页 「好甜好甜好甜！我要磕疯了！」 「好看，爱看，多亲几次。」 「谢骑手原来可以这么苏的吗？！我们勿歇大大在他面前都看着好娇弱。」 此时，留在「王宫」的谢横飞，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比他做变速跑时还要快。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想起对方皮肤的柔嫩，有些出神。 等到话筒提醒他坐上「王座」时，他才恍然回神，开始抱头哀嚎：「啊啊啊啊，我都做了什么啊！他是我的仇人啊！疯了疯了疯了……」 在这种状态下持续嚎叫一分钟后，谢横飞开始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没关系，反正出了这王宫就会忘，没事没事。」 为了让自己尽快从这种崩溃中抽离，谢横飞赶紧将思绪转到如何对付异象上。 他翻查着监控，推测着此时异象本体所在的位置。 根据目前已知信息，可以推测出，当初在「续航挑战」主持的金话筒，体内必然存在着「电量焦虑」本体。 它不仅对骑士的投机取巧有灵活应对，且对挑战项目内容改变的权限明显高于其他话筒，之前在「跑分挑战」时，其他话筒被谢横飞怼到死机，也是它出面进行的协调。 谢横飞找到了监控里，当时金话筒的镜头，发现那话筒在监控中带着一个独有的电池光标。 「看来，这国王当得也不是完全没用嘛。」谢横飞自言自语着，开始寻找异象本体的移动路径。 他发现这异象就像个乐子人，哪里有热闹就往哪儿凑。 他们被丧尸群追的时候，它就附在领头丧尸头部的手机里；他们挑战的时候，他就附在电子观众身体里，或是主持话筒身体里。 似乎哪里能更清楚地看到人类受苦受难，哪里就有它的身影。 谢横飞心生一计，脸上露出了进入这领域后最为畅快的笑容：「如果是这样，就简单了。」 -------------------- 第24章 电量焦虑（单元完结） 肖勿歇走出电梯，与几位队友碰面，也认识了新加入的张百里。 肖勿歇安慰张百里，道：「张大爷的确在我们奶茶店里，现在有小触手守着他们，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他的话应证了谢横飞的话，让张百里又定了定心。 张百里反应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小触手是……哪个搜救队员的外号吗？」 肖勿歇一脸从容回答：「哦，那是我收服的异象『巨物恐惧』。」 张百里：「异，异象？」 左如一很无语，你们奶茶店的人一定都要这样说话吓唬人吗？！ 肖勿歇正想继续「越描越黑」，被一旁任雪柳打断话头：「肖神，你的眼尾怎么了？」 肖勿歇不解，抬手摸了摸自己眼尾，感觉有些轻微酸疼，猜测道：「难道是在上面跟谢横飞打了一架？」 褚安时看着其他几人都一脸不明所以，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这看着像是『草莓』。」 除了涂漾以外，其他几人都迅速明白了褚安时的意思，开始意味深长地看向肖勿歇，而肖勿歇也莫名感到有些羞赧。 任雪柳一巴掌拍弟弟手臂上：「你这刚满18岁，就懂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早熟？」 褚安时摸摸并没有被拍疼的手臂，嘟嘴：「到18了还不知道这个，怕不是个傻子吧。」 傻子涂漾：你说话就说话，骂人干嘛？！ 心思更细的任雪柳突然反应过来，震惊道：「如果这是……那谢先生是对肖神……」 肖勿歇按下内心腾起的莫名其妙的情绪，故作严肃开口：「这人恨我入骨，这么做估计是想传递消息。」 褚安时阴阳怪气：「是哦，什么消息需要这么传递啊？」 直播间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涂宝宝那一脸懵逼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我突然开始喜欢褚绿茶了，就他能一眼get到事实真相。」 「啊啊啊啊，勿歇大大你脸红什么啊！你不会真喜欢谢骑手吧！我不接受！」 他们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广播响起：「国王的小宠物们要出来遛弯啦~」 左如一惊讶地看了看时间，道：「不是说推迟半小时吗？这时间还没到啊。」 很快，在视野尽头，他们看到一群电子丧尸，迫不及待地向他们奔来。 听到左如一说丧尸出行时间推迟，肖勿歇因为失去记忆没弄清缘由，询问了前情才知道那是自己在「王宫」的战绩。 左如一正想组织大家分头逃跑，却被肖勿歇阻止。 肖勿歇冷静分析：「既然我已经推迟了时间，他上去后又有意提前，一定有他的目的，说不定是想向我们传递什么消息，先观察一下。」 左如一听从肖哥的建议，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及时提醒大家穿上任雪柳之前找到的雨衣。 「雨衣？」肖勿歇虽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什么，还是听劝穿上了。 涂漾慌里慌张地跟肖勿歇解释：「谢哥在迷宫里验证了，用这塑料雨衣可以减缓电量被吸走的速率。」 肖勿歇瞭然一笑：「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一旁的张百里看到几人站在原地谈笑风生，焦急提醒：「丧尸群来了，咱们真的不跑吗？！」 左如一把自己的雨衣让给张百里套上，安抚道：「我相信谢横飞和肖哥的判断。」 第46页 涂漾走过来一把搂住张百里的肩膀，道：「百里哥你就瞧好吧！」 经过在领域里的几次危机，几人已经对谢横飞和肖勿歇非常信任，即便看到丧尸群越来越近，也丝毫没有动摇。 张百里眼看丧尸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团团围住，紧张地握紧拳头，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真是要疯了。」 涂漾大笑：「是啊，可不就是疯了吗！」 沖在最前的丧尸即将扑向张百里，肖勿歇一个跨步挡在他的身前，随时准备一脚踢飞这丧尸。 只见那丧尸头部原本亮起的屏幕突然一黑，整个丧尸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们周围的所有丧尸纷纷黑屏。 怔愣一会儿后，他们开始像无头苍蝇般冲着四处探头探脑，好像是失去视野了一般。 「这是…」张百里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离他最近的几只丧尸似乎听到了声音，全部转头朝向他，试探着往这边前进。 张百里毕竟是曾经获得十星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后悔不迭地闭紧双唇，屏住唿吸。 但为时已晚，丧尸已经循着声音将充电线越探越近。 其他几人也弄明白了如今的情况，知道谢横飞大概率在「王宫」动了什么手脚，让丧尸失去了视力，如今它们只能通过听力来判断「食物」所在。 肖勿歇最先反应过来，一脚将路边废弃的铁皮垃圾桶踢到远处的丧尸群里。 铁皮与丧尸的机体相撞，发出刺耳的响声，把张百里眼前的丧尸也吸引了过去。 等丧尸跑开后，张百里才开始大口唿吸。 他看到，那些被垃圾桶撞击声吸引到一起的丧尸，伸出充电线互相攻击着，引起越来越大的动静，让丧尸群越聚越拢。它们如同烧开的沸水一样不断翻滚，交替不停。 几人迅速聚拢，涂漾用气声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谢哥，无敌。」 远处丧尸群争斗的声音实在太大，把涂漾的声音彻底掩盖，丝毫没有引起丧尸们的注意。 左如一低声分析：「谢横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安全度过丧尸『遛弯』时间段吗？」 「应该不止如此，他一定是想传递什么信息。」肖勿歇摇头，试图回想起发生在「王宫」里的事情，却只感到大脑刺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褚安时有些揶揄地指了指眼尾，提醒他：「还有这里，也是信息呢。」 肖勿歇用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眼尾，此时那片皮肤摸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异样感觉，但他的心跳还是乱了乱。 左如一也盯着肖勿歇看了会儿，道：「是眼睛吗？」 涂漾贊同：「应该是，丧尸失去的也是眼睛的视力嘛。」 肖勿歇不置可否，他环视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直播摄像头上。 此时在「王宫」里，谢横飞眼前的屏幕黑了一大片，所有对准肖勿歇几人的摄像头都失去了信号。 而他也因为滥用国王权杖，破坏信息流，体力透支，满头冷汗地倒坐在「王座」之上。 他的双眼依然神采奕奕，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很有意思呀，『电量焦虑』？」 接着他正前方的一块屏幕亮了起来，似乎是刚连接好信号，画面抖动了几下才稳定。 屏幕上，肖勿歇正抬眸直直盯着镜头，皱起了眉。 谢横飞的嘴角勾了起来：「万事俱备，姓肖的，你可别让我失望。」 肖勿歇看着直播摄像机，示意小蝴蝶把镜头拉进，他看到摄像机上闪烁着电量不足的信号灯。 「差点忘了，」肖勿歇恍然大悟，「都直播这么久了，电池该换了。」 他从外卖背包一侧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备用电池，耐心地为摄像机换上电池。 一旁涂漾看得啧啧赞嘆：「我肖神就是专业，这种情况下也不忘记直播。」 直播间却并不太平，观众们正发弹幕抱怨： 「怎么回事啊，信号怎么突然变差了！」 「我勿歇大大的美颜大特写都没看清啊！！」 「好不容易有大特写！楞是被卡没了！！」 「肯定是异象领域的能量波动造成的，大家稍安勿躁。」 「狗异象，还我勿歇大大盛世美颜！」 与此同时，肖勿歇抬手拍了拍眼前的摄像机，道：「我帮你换了电池，也算是有恩于你吧？挟恩图报！」 说着，肖勿歇手心出现心形光亮。 「电量焦虑」刚找到一个正常运转的镜头，正准备继续看乐子，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变故，立马想逃跑，却发现自己被封锁在了摄像头中。 是现任国王在限制他的行动。它赋予国王的权限，终究反噬到自己身上。 异象尖叫着，被肖勿歇一掌将光亮打入体内。 「从现在起，你将做出善行来回抱我施与你的善意，只要你有一丝害人之心，就会灰飞烟灭。现在，恢復你的真实样貌吧。」它听到面前男人的声音在他体内不断迴旋。 那一刻它感到自己与整个领域断开了连结，对眼前的人涌出臣服之意。 摄像机对它的封锁消失，它化作一个五角星形充电宝落在了肖勿歇掌心里。 肖勿歇看着电量百分百的充电宝，勾唇道：「有了你，咱们奶茶店以后是不是就不缺电用了？小星星。」 第47页 笼罩在领域上空的红雾开始消散。 得到肖勿歇首肯后，小蝴蝶开始吸收空气中的能量，躺在外卖包里的存钱罐也探出头暴风吸入，瞬间恢復活力。 张百里看着这两个异象，哆哆嗦嗦问一旁的涂漾：「这，这，我们安全吗？」 涂漾拍拍他肩膀回答：「没事，这些都是肖神驯服的异象，不会伤人。」 张百里瞪大眼睛，吃惊道：「驯服异象，这么厉害。」 「那当然，要不怎么叫肖神呢。」涂漾骄傲回答，一旁任雪柳也与有荣焉。 左如一一脸严肃，困惑地问肖勿歇：「肖哥，你是怎么知道异象本体在直播摄像机里的？」 肖勿歇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喂！有人吗？这电梯没电啦！」几人抬头，就见谢横飞正从塔顶的窗口探出头，冲下面挥手。 「电量焦虑」一被肖勿歇收服，领域里不再有源源不断的电量供给，自然电梯也不能用了。 见肖勿歇从地面望向自己，谢横飞赶紧笑得谄媚：「店长！让蝴蝶来接接你唯一的、最卖命的外卖员啊！」 -------------------- 「电量焦虑」终于被收服了~哈哈哈~ 肖勿歇和谢横飞构建陷进的细节，将在下一章解答~ 第25章 捉怪復盘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被困在高处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他挥了挥手让小蝴蝶去接对方，转头继续解答左如一的疑问：「其实我们太将那些电子丧尸拟人化理解了，总觉得他们失去的是视力，实际上，他们坏掉的只是摄像头和显示屏。」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明白他留给我的记号是什么意思了，」肖勿歇点了点自己的眼尾，「目睹了好几次人变成电子产品的过程，其实我们都明白，在电量王国里，我们不是人类，是电子产品，我们的眼睛则是摄像头。」 左如一听到这里有些理解了：「所以你意识到，谢横飞想传达的意思是，让你注意摄像头。」 「没错，」肖勿歇点头，「如果只是让摄像头失去摄像能力，他没必要专门提醒我。这说明，摄像头至关重要，尤其是当我们四周所有的摄像头都失效，只剩下一个摄像头时。」 左如一还是不解，他感觉逻辑链到这个地方就断开了，无法再向下推导，就听肖勿歇继续解释：「他知道我的异能需要给异象施与恩惠才能触发，同时他让唯一一台摄像机保留在了我的面前，且刚好这台摄像机是我能操控和触及的。我意识到，异象本体或许并不是国王，如果不是，那么它有可能就是眼前这台，我有条件触发异能的摄像机。」 「其实我并不确定异象就在这台摄像机里，」肖勿歇说着，看向不远处已经被小蝴蝶接到地面的谢横飞，「我只是确定，他创造了所有的条件，想让我对这台摄像机发动异能，所以，我就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左如一听到这里，一时语塞。 与其说肖勿歇利用谢横飞提供的所有讯息推测出了真相，不如说他只是明白了谢横飞的用意，毫不怀疑地顺势而为。 这种默契与信任，可不是随便两个人能轻易达到的。 此时谢横飞走到肖勿歇的面前，体力透支让他身形有些懒散，但脸上不可一世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他双手插兜，有些满足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懂的。」 肖勿歇也笑了笑，指着自己的眼尾，道：「这个帐，我们是不是该算算？」 谢横飞表情一僵，他想到，异象消散的同时，对方似乎也想起来在塔顶发生的一切。 啊这，麻烦大了。 谢横飞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侧脸，有些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为了传递信号嘛……没想到你还记得……」 肖勿歇发出一声冷笑：「呵呵，怎么，我不记得，你就不想认帐了？」 谢横飞更尴尬了，他确实是不想认帐来着，他甚至不想回忆自己为什么会脑子抽风选择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他当时完全可以给肖勿歇眼睛一拳。 原本他可以只是单单纯纯的復个仇，现在倒搞得好像有点感情债了。 此时直播间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姓谢的，你别不想承认！我们直播间的观众都看到了！」 「我录屏了！」 「前面的姐妹能不能分享给我！」 「谢渣男，你敢亲完就跑，想都别想！」 「我心情好复杂，看到他轻薄我勿歇大大的时候气得要死，现在看他不想承认，气得更狠了！」 两人还没掰扯明白，左如一走过来提醒他们收拾东西。 左如一决定带着众人在附近搜索一下，看领域笼罩过的地方，还有没有别的倖存者。 涂漾跟队长一起认真搜索，本想询问谢横飞解决异象的经过，也暂时按下好奇。 别看他在领域里好像天真得有些傻气，但真干起事来也毫不含煳，立马变得可靠起来。 倒是一旁无聊的褚安时，走过来揶揄谢横飞：「所以谢大哥真亲了肖神？」 这话题好不容易被左如一打岔揭过去了，又被这白白净净的男生提起，谢横飞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怒目而视。 褚安时早已卸下伪装，根本不害怕谢横飞的威慑。他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有些贱兮兮的笑着，故作惊讶道：「不会是藉机吃豆腐吧？毕竟肖神确实帅气逼人。」 第48页 谢横飞当即提高声量道：「你什么意思，我难道不帅吗？！」 褚安时眼睛弯了弯，完全没有被吓到，继续调侃：「嗯嗯，谢大哥也挺帅的，你们好配哦。」 谢横飞被回得瞬间失语，一旁肖勿歇假装帮左如一找人，别开头，只有任雪柳走过来一巴掌拍弟弟背上：「我发现你是真八卦。」 褚安时挽住姐姐，笑道：「你别说你不想知道。」 任雪柳很无语，不过她确实也有些疑问。 如今领域消散，对他们记忆地压制已经褪去，任雪柳也想起自己在「王宫」里的经歷，知道骑士面见国王后，就会成为下一任国王。 国王拥有极高的权限，可以操控王国里的很多东西，但如果他操控的事件有背王国规则，国王就会付出沉痛的代价。 任雪柳知道肖勿歇和谢横飞为了达成最终的结果都花费了不少心力，只是她不理解，国王即便权利再大，也应该没有办法控制异象吧？ 于是她认真询问了谢横飞。 谢横飞早就想找个话题岔开褚安时的话头，听到任雪柳的提问，如获至宝般赶紧回答：「我只能短暂地限制一下异象的行动，没办法完全控制它，所以选择了引它进入圈套。」 涂漾虽然在认真执行任务，却也听着谢横飞的解释，听到这里，回头提问：「什么圈套？」 谢横飞得意解答：「我发现这异象很喜欢进入其他电子产品的内部，借它们的摄像头在近处观察人类受苦的样子，于是我在丧尸群将你们都围住时，突然提高电压，将所有丧尸和你们四周的摄像头烧坏。」 肖勿歇也转头过来，忍不住有些赞赏地看向谢横飞：「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办法。」 张百里刚进入这个队伍，对大家都不算熟悉，所以一直没开口说话，这会儿听得兴奋，也忍不住插话了：「那这异象不得气死。」 谢横飞笑了：「哈哈哈可不嘛，听到丧尸群发出混乱争斗的声音，它肯定百爪挠心，想马上看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涂漾恍然大悟：「啊，就是当时肖神将垃圾桶踢到丧尸群里的时候吧，肖神那一脚，我愿称为神之一脚。」 肖勿歇没搭理涂漾的马屁，只道：「所以它就近进入了唯一一台摄像头还完好的设备，也就是我的直播摄像头？」 谢横飞打了个响指：「没错。你们就说这方法牛不牛吧。」 张百里虽然年纪已经三十多，此刻却被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所震撼，跟刚成年的涂漾一起，海豹鼓掌：「太牛了！」 直播间观众也大受震撼： 「我就说当时怎么信号突然变得那么差，原来是这异象在跟我们抢信号！」 「哈哈哈哈，这异象原来跟我们一样，喜欢看直播，我真服了。」 「谢渣男虽然渣，但脑子是真不错。」 「勿歇大大看谢渣男的眼神有点那啥，我好气！勿歇大大你别看他了！虽然他确实很帅！」 「好烦，我现在好想他们在一起，但谢渣男为什么这么渣！」 「渣男给我滚！我勿歇大大独美！」 几人认真搜索了附近后，发现空无一人。 肖勿歇转头看向谢横飞，道：「这样你该放心了吧，那些丧尸并不是还有救的人类。」 谢横飞有些惊讶，当初面对吕搜救员化成的丧尸，他的心态有些崩塌，没想到肖勿歇到现在还惦记着安慰他。 过分了，为什么这人这么温柔。 这很影响他报仇时拔刀的速度啊。 谢横飞一边内心五味杂陈，一边开口回答：「其实，这些丧尸没有抢救的可能，对我来说，或许是一件更加沉重的事。毕竟，都是人命。」 肖勿歇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 这个人，哪怕承认自己犯错，也希望能有更多人获救。 有些意外的善良。 肖勿歇看着眼前一脸阴霾的男人，感到自己的心有些酸胀。 但是，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肖勿歇依然没想明白。 「那，那是什么？！」张百里这时突然大喊起来。 几人朝他抬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只巨大的黑猫驮着一栋别墅，沖他们所在的地方奔跑而来。 任雪柳和褚安时没见过这阵仗，都紧绷起来，褚安时本能地挡在姐姐身前，皱眉道：「那是异象吧？」 谢横飞见几人紧张，开口解释：「你们别怕，那是咱们的奶茶店，『小怪怪奶茶』。」 张百里一整个震惊：「你们的奶茶店？！我爸，在那里面？！」 肖勿歇不满开口：「不是让他们在原地待命吗，怎么擅作主张跑过来了。」 谢横飞则拿出背包里还剩的奶茶分发给其他人，还不忘对直播间笑出八颗白牙：「小怪怪奶茶，好喝又实惠，大家喝了都说好，现已开放外卖业务，欢迎订购哦~」 说着他拉过一旁的涂漾，示意他对镜头说句话。涂漾也上道，比了个大拇指：「超好喝！」 不远处的褚安时看到这一幕，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 直播间观众要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谢渣男真是随时都不忘卷kpi，所以到底在哪里下单？！」 「哈哈哈哈我涂宝宝被迫营业。」 「想看左队被迫营业！」 第49页 「勿歇大大也来营业一下啦！拿出你科普异象知识的架势！」 -------------------- 感谢在2023-12-28 17:02:56~2023-12-28 17:5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杨串串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送人回安全区 不出十分钟，黑猫便停在了众人面前，任雪柳几人头一次近看这么大的猫还是有些震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黑猫变小，将别墅安稳放在地上，他们才回过神。 谢横飞经过电量降低时突破异能极限的锻鍊，现在对自己异能的控制更加游刃有余，直视小黑猫也不再晕眩，走过去伸手摸了摸。 别说，这毛髮真是油光水滑。 楚悦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运动服从别墅里跑出来，举着卫星电话朝肖勿歇跑来，大喊：「肖店长，你刚走没多久，官方那边就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响个不停，我们看你们这边红雾散了，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肖勿歇接过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那边淳淬大喊道：「我的祖宗哎，你下次执行任务带上电话行不行！我们通过直播有好多有用信息可以给你分享呀！」 肖勿歇把电话拿远，等对方吼完才回答：「你怎么不让左如一他们带？」 淳淬在电话那头欲哭无泪：「他们带了！只是被丧尸群追的时候弄坏了！」 肖勿歇反问：「既然带了就会弄坏，我放在店里还省得浪费。」 淳淬：「……」 逻辑闭环，无法反驳。 一旁谢横飞看着神采奕奕的楚悦，问道：「张大爷他们呢？怎么没出来。」 楚悦幸灾乐祸道：「他们受不了小触手的颠簸，都有些『晕车』，正在厕所吐呢。」 谢横飞见楚悦丝毫不受影响，夸道：「你倒是厉害，一点不晕？」 楚悦得意叉腰：「我甚至还在院子里看风景呢！」 还没等他俩说完，就见几人一脸菜色地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中年男人武华强捂着肚子，骂骂咧咧：「这可真不是普通人承受得来的。」 蒋睿轩苦笑，扶着身旁的张大爷。 张百里看到自己老爸走出别墅，眼睛瞬间湿润，冲过去抱住刚遭完罪的老爸，道：「爸，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大爷虽然开心，但被儿子这么一搂，又想吐了。 肖勿歇走到谢横飞身旁，看着那对相拥的父子，感慨道：「能让他们父子团圆，倒是意外之喜。」 谢横飞点点头：「真是让人羡慕。」 肖勿歇看着男人的侧脸，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电话那头淳淬开口道：「啊，对了，你们想要的奶茶外卖平台，我们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今晚就能上线，到时候会把入口放在你的直播间。」 肖勿歇惊讶，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看来这外卖生意是要真做起来了。 两拨人汇合后，眼见天色还没有全黑，左如一准备将人一起送去千湖市安全区。 毕竟安全区外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异象降临，还是趁早回去的好。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肖勿歇一边往别墅走，一边说，「你们的车还在吗？」 左如一点点头，指了个方向，肖勿歇便让所有人进别墅，让小触手带他们一起去找搜救队的装甲车。 刚从别墅里出来的三个男人，听到又要遭受颠簸，刚好一点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谢横飞见此，笑道：「你们再坚持一下，等找到左队他们的车后，你们就去车上，应该会好一点。」 三人也只能如此，心想连「身材焦虑」的折腾他们都扛过来了，这点苦还是受得住的。 进入别墅，肖勿歇将异象「电量焦虑」从兜里掏出来。它现在看上去只是一个发着光亮的五角星形的充电宝。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肖勿歇说着将它固定在柜檯上。 在逐渐变暗的天色中，别墅里的灯渐次亮起，不再是之前紧紧巴巴的微弱光亮，而是灯火通明。 谢横飞见此，脸上挂上一丝笑意，道：「还别说，你收的这些异象，是真实用。」 确定好别墅一切就绪，肖勿歇提醒所有人，找到固定在地面的桌椅扶稳，便让小触手重新变大，将别墅托起，向左队所指的方向跑去。 谢横飞倒是第一次体验被猫驮着走，除了刚开始有一点大幅度的起伏外，等它稳定奔跑起来时，倒还算是平稳。 张百里扶着爸坐下，本想替他拍拍背，没想到自己很快也出现了眩晕感。 肖勿歇视线扫过饮茶区的一个个弱鸡，发现只有楚悦依然生活虎，甚至还能行走自如。 他眼神亮了亮，走过去询问着马尾女生：「楚悦，你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奶茶店打工？跟我学习制作奶茶。」 楚悦疯狂点头，但又有所顾虑：「我很有兴趣，不过我得先去千湖市安全区打听一下家人的消息，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肖勿歇点点头，道：「我把店里的电话告诉你，等你去安全区安顿好了，想来的话可以跟我联繫，我让谢横飞去接你。」 「嗯嗯好啊！」楚悦笑得灿烂，一脸元气满满，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末日阴霾的影响。 第50页 左如一站在院子里，抓着扶手，为小触手指着方向。 他的旁边站着纤瘦的褚安时，身形摇摇晃晃的，面色并不太好。 他发现自己似乎也晕「猫」。 在小触手越过一个小坡道时，别墅出现了一阵明显的超重和失重。褚安时一个不稳，往一旁倒去。 左如一眼疾手快，将他稳稳搂住，才没让他摔到肖勿歇的小菜园里。 褚安时隔着衣服，也能感到左队长的体温，炽热得让他面颊发烫。 左如一提醒对方抓好扶手后才松开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之后到安全区了，有什么打算？」左如一询问对方。 褚安时紧紧抓住扶手，努力提高声音回答：「不清楚，跟姐姐在一起就行。我刚成年，没什么专业技能，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工作。」 左如一皱眉：「不找找你父母？」 「他们很早就死了。」褚安时淡淡回答。 「抱歉。」左如一有些痛恨自己的粗线条。 褚安时看着远方的落日余晖，笑着道：「没事，他们死得很好。如果我的人生中发生的好事排个序，第一就是彻底摆脱他俩，第二就是末日。」 左如一沉默，他想着，这少年之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让他这么讨厌自己的父母，和末日前的世界。 「能和姐姐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褚安时看向左如一，道，「所以，我很感谢你，左队长，是你救了我和姐姐。」 左如一摇摇头：「解决异象的人不是我，你应该谢谢肖哥和谢横飞。」 褚安时点头：「我很感谢他们，但你是第一个，真正帮助到我和姐姐的人。所以，你也很重要。」 左如一的心像是被少年狠狠捏了一下，有种轻微的疼痛和酥麻。 他不敢侧头看少年，只是继续遥望着粉橙交融的晚霞，默不出声。 少年看着他俊朗的侧脸，脸上的红晕与霞光融成一片。 很快，他们找到了搜救队的装甲车，晕「猫」的几人赶紧转移到装甲车上，只有楚悦还意犹未尽地留在别墅里。 眼见离安全区越来越近，小触手不再前行，露出一丝焦躁的情绪。 谢横飞发现不仅小触手如此，小蝴蝶和存钱罐也在想办法远离安全区所在方向。 他意有所指的望向肖勿歇，肖勿歇不耐烦地解释：「安全区的外围设有一种特殊能量场，对异象有驱逐作用。」 谢横飞挑了挑眉：「这么好，那搜救队为什么不带着这能量场去救人？」 肖勿歇回答：「目前要产生这样的能量场需要巨型设备，还没办法随身携带。」 谢横飞点头，继续问：「那是不是把这能量场覆盖整个地球，就没有异象容身之处了？」 肖勿歇转身就走：「别问我，我也不清楚。」 左如一见车后面的黑猫停下，也将车停下。 将还在别墅里的楚悦接到车上，两拨人在此告别。 涂漾不舍地询问谢横飞：「谢哥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安全区？」 谢横飞摆摆手：「我找到自己要待的地方了，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之后我去安全区送外卖的时候，会去看你们。」 涂漾开心贊同：「好啊好啊，我在安全区第五工作区漆湖大街，你记得来找我！」 谢横飞正要点头，却被肖勿歇踢了一脚。 他疑惑看向对方，就见肖勿歇冷冷道：「送外卖的时候是工作时间，你工作时间去访友？」 谢横飞吐槽：「你一分钱没给我，我还不能摸摸鱼？你这人别太抠行吗！」 肖勿歇勾唇：「那你走，我不缺你这个外卖员。」 谢横飞直接滑跪：「老闆我错了，我绝对认真工作。」 对面几人看得哈哈大笑。 离开前，张大爷和张百里特地感谢了谢横飞，要不是谢横飞一路帮扶，张大爷也坚持不到「身材焦虑」被收服的时候。 张大爷道：「小谢，以后有空来找我们，大爷我手艺可以，给你做点好吃的。」 「这末日可没那么多好食材给您用咯，大爷。」谢横飞玩笑回答道。 张大爷被逗笑：「哈哈，那我用罐头也能给你整出些好菜。」 另一边，任雪柳看着肖勿歇，欲言又止，她想了一会儿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可说，只道：「肖神，你保重，我会点你家奶茶外卖的。」 肖勿歇温柔一笑，道：「好好照顾自己和弟弟，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任雪柳点头又摇头：「我们会好好的，但也不能总是麻烦你。」 说到这里，肖勿歇转头对左如一道：「褚安时在领域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 第27章 直播被骂 听到肖勿歇的问题，左如一表情有些为难，但还是一板一眼回答：「如实上报，等待上级指示。」 褚安时这才想起来，他也是被戴了异能封锁环的人，回去或许还有秋后算帐等着他，不禁有些担忧地望向姐姐。 任雪柳走到他身边，安慰道：「没关系，不管最后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我们都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褚安时看着姐姐，点点头：「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谢横飞看着这对姐弟有些于心不忍，在这末日里，为了保护亲人而犯的错，确实有些难处理。 第51页 他开口道：「电量被强行挪走2%的事情，我个人就不追究了，给他们定性时别把这件事算进去。」 肖勿歇则开口对左如一道：「这样吧，你帮我给乔部长带个话，就说这对姐弟异能特殊，可以戴罪立功，看之后能不能跟着你一起训练，出任务抵扣其他的惩罚。」 左如一听到两人的话，脸上露出惊喜，但还是故作严肃回答：「好的，肖哥，谢横飞。我一定把话带到。」 任雪柳看着肖勿歇和谢横飞，眼眶立马就红了，赶紧拉着弟弟一起朝他们鞠躬：「肖神，谢哥，谢谢你们，我们一定会好好训练，绝对不给肖神丢脸。」 肖勿歇摆摆手：「别谢太早，乔部长不见得会同意，不过你们也放宽心，你们的异能不错，脑子也好使，体力嘛，虽然褚安时一直装得很像，估计也不差吧？这样的综合实力，在末日不会被浪费的。」 褚安时看着肖勿歇，诚实地点头：「我要保护好姐姐，所以一直有认真锻鍊身体。」 「那就行，」肖勿歇告别，「你们赶紧去安全区吧，时间也不早了。」 一旁谢横飞看着肖勿歇，这个瞬间，他觉得这人，真是好到让他有些破防。 中年男人武华强见肖勿歇可以帮忙推荐工作，开口喊道：「肖店长，你能不能帮我也推荐个好去处？」 肖勿歇见这人五大三粗的，还正值壮年，回答：「现在末日正缺你这样好体格的人，不需要我推荐，你自己很容易找到好工作的。别担心。」 武华强觉得这人明显在敷衍自己，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骂骂咧咧地被蒋睿轩拉回了装甲车。 「人家不仅从异象手里救了我们，还收留了我们这么久，你别不知好歹。」蒋睿轩好意提醒。 武华强却不满道：「他一句话的事，帮忙开个口又怎么了。」 一旁的张大爷听着这话皱起眉，想开口说两句，被张百里用眼神阻止。末日已经够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啧，末日人少了，奇葩却没少。」谢横飞感慨。想起这武华强当初跟着他一起逃命时，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就有些无语。 肖勿歇倒是不在意，一边往回走，一边沖谢横飞道：「来吧，谢骑手，开直播宣传一下咱们的外卖渠道，明天开始，小怪怪奶茶要开始送外卖了。」 谢横飞稍微跟肖勿歇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接过直播任务，打开摄像头露出职业微笑：「大家好啊，我是小怪怪奶茶店的谢骑手。」 「突然开直播，一是想向大家报个平安，我和我们店长已经安全送完第一单奶茶外卖回来啦；二是想告诉大家，订购我店奶茶的平台已经搭建好，大家点直播间右下角的连结就可以下单啦~」谢横飞说完将镜头对准肖勿歇，示意对方跟观众打个招唿。 肖勿歇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谢横飞很无语，到底是谁想卖奶茶？ 为什么自己比这人营业得还认真。 「店长，笑一个，这可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谢横飞说着用手点了点自己嘴角。 肖勿歇的卫星电话此时收到了贡献点到帐的声音，他看到个人帐户上多了五十万的任务补贴，心情大好，沖摄像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谢横飞一边介绍着店里的直播业务，一边打开电脑，查看此时直播间的弹幕：「由于本店刚开始做安全区的奶茶外卖业务，对目前大家的消费能力不太了解，为防止珍贵的食材浪费，所有订单都採用预定方式，今晚12点前，大家可以预定明天想购买的奶茶，我们会多个时间段，分批次将新鲜做好的奶茶送到大家手中。」 正认真介绍着，谢横飞就看到弹幕在讨伐他： 「谢渣男，亲完不认，是不是男人！」 「不负责任的谢渣男！你滚出勿歇大大的直播间，不要污了我们的眼睛！」 谢横飞头上青筋一跳，勉强保持着笑意，继续营业：「没有不负责任，大家放心，我对我们家店长一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就是下地狱也一起，好吧。」 肖勿歇听到这话，一脸难以置信，开口道：「让你宣传奶茶业务，你说什么东西？」 谢横飞无奈的指向弹幕，道：「他们都在骂我，我不得为了业绩先挽回一下形象？不然他们看奶茶是我送的，不点怎么办？」 肖勿歇看着弹幕，忍不住笑了笑，沖镜头道：「大家骂得好，如果点咱们店的奶茶，谢骑手送货到你们手上时，你们还可以当面骂。」 弹幕一片叫好： 「好好好，勿歇大大都让我骂，我就使劲骂！谢渣男受死吧！」 「我在网上骂就好，见面了我可不敢骂。」 「谢骑手武力值还是可以的，只比勿歇大大低一点点，当面骂会不会被打。」 谢横飞倒也不恼，冲着镜头继续笑盈盈，道：「大家放心，我一般不打人，除非忍不住。见面了你们每人可以骂我一句，多了我就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得住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肖勿歇，故作无辜：「我都没要你给工资，你还让客户骂我，你这老闆当得是不是太黑心了点。」 肖勿歇道：「你这次的任务表现，我已经跟淳淬说了。明天送完奶茶，你去异象处理部报个到，到时候他们会给你开个帐户，会把这次的任务补贴打给你，少不了你的。」 第52页 谢横飞对金钱没有太大的兴趣，本只想逗一下肖勿歇，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的回答工资的事，瞬间失去了兴趣，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他继续对镜头介绍奶茶：「本店目前由于材料种类有限，只售卖牛乳滴翠和炫柠滴翠两款饮品，这两款又分为有波波版和无波波版，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购。」 他查看弹幕，想了解观众对奶茶种类的反应，然后发现大家还在骂他： 「什么不离不弃，你离我们勿歇大大远点！我们勿歇大大独美！」 「抱走不约！」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你是想当老闆娘想疯了吧！」 谢横飞直接气笑了：「不是，这些让你们勿歇大大独美的观众，你们去跟前面那些让我负责的观众打一架好不好，等你们达成共识了再来骂我行吗。」 弹幕： 「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就是我们要一起骂你！」 「臭渣男！想跟我们勿歇大大在一起，你还不配！」 谢横飞：「你们倒是挺团结。只有我一个人受伤是吧？」 弹幕： 「你都亲勿歇大大了，这点委屈你都受不得？！」 谢横飞：「不是，你们勿歇大大到底是什么天神下凡吗？我就一点配不上他？我也没那么差吧？！」 肖勿歇看到直播间的观众和谢横飞已经完全跑偏，又好气又好笑，他将谢横飞从镜头前赶走，道：「你走走走，别影响我店奶茶的销量。」 观众见镜头前只有肖勿歇了，瞬间开始舔屏，当然还有弹幕闹着让谢横飞回来，他们还没骂够，被肖勿歇直接无视。 肖勿歇毫无感情地继续讲解外卖细节：「由于咱们店的奶茶都是用目前还比较稀有的变异动植物制作，价格并不便宜，为了防止大家透支自己的贡献点，我特地设置了每人每周只能点一杯咱们店的奶茶。」 他看到弹幕里有观众抱怨已经点不了了，去后台确认后，解释：「我们明天只送75杯奶茶，已经全部被拍下了，大家不用再尝试，明天再来吧。那今天就播到这儿了，大家晚安。」 谢横飞赶紧挤到镜头前，跟大家告别，被肖勿歇一掌推开，迅速关掉摄像头下播。 店里立马安静下来。 两人坐在收银台前，一时有些繁忙后的疲惫。 小星星将房间的光线调暗，让环境有些暧昧不明。 谢横飞转过身看向肖勿歇，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在昏黄的灯光里，被描上一点点金边，显得柔和又不可侵犯。 谢横飞正看得出神，就听对方开口问：「刚刚在直播间说的话，你有几句是真心的。」 谢横飞好似本能般，毫不犹豫地回答：「每一句。」 肖勿歇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原本问对方这个问题，是想釐清自己的思绪，听到对方的答案，心绪却更乱了。 他皱了皱眉，道：「不恨我了？」 「恨，」谢横飞回答着，又摇摇头，「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恨的是不是你。你距离我幻想中的『仇人』实在太远了。」 肖勿歇不解：「仇人？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我？」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真实的困惑，有些怒意，他开口道：「八年前，在青雾市霜露大街27号，你真的不记得吗？」 -------------------- 第28章 外卖开送 肖勿歇动作顿了顿，他当然记得那个地方，那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的地方。 那年他二十岁，刚进入异象处理部没多久，还没觉醒异能就多次抓捕到高危险系数的异象，正是意气风发。 顺风顺水的境况让他放松了警惕，被一只异象的诡计声东击西。 当他赶到现场时，受害者夫妇已经死亡，唯一倖存的是一名15岁的少年。 那孩子满脸是血，很难辨认样貌，精神状态也处在崩溃边缘，随时要发狂攻击其他人，肖勿歇为了安全将他一击敲晕了过去。 肖勿歇认真观察着眼前的谢横飞，不确定地问：「你今年23岁？」 谢横飞苦笑：「看来你记得，你这个杀人兇手。」 肖勿歇愣了愣，如果对方因为自己失误没能及时救下受害者，而认为自己是杀人兇手，也不是全无道理。 谢横飞见对方不说话，心底的希冀在一点点熄灭，他追问道：「你都不解释一下吗？你当时到底是为官方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 肖勿歇听到这话，知道对方似乎误会了其中的过程，解释道：「我没有杀害你的父母，我赶到的时候，受害人已经死了。我当时是奉命在抓捕一只异象，但我失手了，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异象？原来这么多年前就存在异象了？」谢横飞有些惊讶，这是他这八年来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 他的内心很罪恶地升腾起一丝庆幸。 哪怕对方在骗自己，但他终于获得了一种可能，眼前这人不是自己杀亲仇人的可能。 肖勿歇点头：「根据目前已知的资料记载，第一只异象出现的记录是在将近三十年前，只是近几年异象才越来越活跃，直到半个月前彻底失控爆发。官方担心民众知道异象的存在后会陷入恐慌，所以对这些信息一直瞒得很紧。」 谢横飞点头：「难怪我之前想调查父母案子的卷宗，却一直因为级别不够没办法触及，原来是因为异象的保密级别太高。」 第53页 肖勿歇有些愧疚的看着谢横飞，道：「你父母无辜丧命，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你恨我，我可以理解。」 谢横飞看着眼前的人，对方的情绪不似作伪。虽然这些话还没有得到验证，但他已经信了六七分。 他站起身，道：「既然你不是直接害死我父母的兇手，那你就不用为此负责。如果真是异象害死他们的，我自然会找异象復仇。」 肖勿歇想起当时那个可怜的男孩，他绝望的样子如今依然歷歷在目。 那孩子的眼神，曾经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惊醒。 直到后来遇到哥哥，他才慢慢淡忘这一切。 时间的确沖淡了当初的愧疚，但此刻见到这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意识到这种不堪回首的自责还是会让他如坐针毡。 这种情绪将他原有的暧昧情愫全部冲散，一点也没剩下。 两人去存储间清点了一下库存，肖勿歇道：「炫彩柠檬已经没多少了，这种新鲜水果没办法长期储存，我平时也不敢囤太多，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安全区，你送奶茶，我去进货。」 谢横飞点头，脑子里还在想復仇的事，他试探着询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没有权限知道害死我父母的异象是哪只？」 肖勿歇确认其他库存还算充裕，走出存储间，回答：「是的。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过，你明天去异象处理部登记后，应该能跟负责人提提这件事。」 两人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前，肖勿歇回头问：「你留在这里，是因为你认为我是你的杀亲仇人，对吧？」 谢横飞回头看向对方，那青年站在卧室斜照出来的暖光里，眼神闪烁着，好似有些难过。 那么强大的人，此刻却看起来有几分脆弱。 谢横飞诚实地点头：「是的。如今看来，你或许并不是我的仇人。」 肖勿歇移开视线，苦笑了一下：「呵，所以，如果你确认我真的不是你的仇人，是不是就会马上离开，去追踪当年害死你父母的异象。」 谢横飞一愣，他张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点头：「嗯。」 肖勿歇不再看他，转身进入卧室：「晚安，明早七点起床开工。」 卧室门被轻柔地关上，哪怕他心情跌入谷底，也没有拿物品撒气的习惯。 什么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就是下地狱也一起。不过是復仇的形式罢了。 谢横飞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紧闭的房门，心情烦乱。 这晚，两人都有些失眠。 第二天一早，两人按时起床，刚出卧室门就遇上了。 谢横飞拳头一痒，直接出招，跟肖勿歇过了几个来回。 两人都当这是晨间热身，感到身体微微发热后就停手，经过这么一番切磋，好像彼此之间的郁结得到疏解，相处气氛也活络了些。 「不用异能，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谢横飞摇头感慨。 「我开始实战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呢。」肖勿歇笑着走向厨房。 两人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罐头就开工了。 谢横飞跟着肖勿歇戴上网帽和口罩，换上消毒后的工服，洗手消毒，戴好无菌乳胶手套，才亦步亦趋地进入备料间。 肖勿歇按总量称好五毒青叶，兑入定量的饮用水，泡好后转入专用接水桶。 谢横飞则将解冻好的蚀铁蛙卵煮熟加入定量糖浆。 牛乳一开始进货时就已经杀菌消毒封装了，所以开包装后可以直接使用。 将炫彩柠檬洗净切片，所有的小料就准备就绪，统一搬到制餐区。 剩下的工作就是按照比例配成相应的单品，封装就行。 为了保证水果的新鲜，肖勿歇选择上午将所有炫柠滴翠都送出去，下午只做牛乳滴翠。 做好上午先配送的50杯奶茶，分装到两个外卖包里，装上货车，两人便开车去往安全区。 坐在副驾驶座，谢横飞吹着末日特殊气味的风，感慨：「没想到你居然会开货车。」 肖勿歇勾唇道：「又不是什么大资本家，进货什么的都得自己来，学会开货车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安全区外竖着高高的围墙，左右两边一眼望不到头。 谢横飞看了忍不住感慨：「这才半个月就能完成这么大的工程，人类真是不得了。」 肖勿歇摇头：「异象近年来活动越来越频繁，各国早就已经在暗地里筹备安全区了，这也只是厚积薄发而已。」 经过大门的严格扫描后，他们进入了安全区。 一般第一次进入安全区的人都需要经过严格审查，但肖勿歇早在异象处理部有备案，谢横飞也因为之前两次异象事件得到部门的关注，提前为他留了通行证。 谢横飞拿着在大门领到的通行证，翻看了一下，觉得做工还挺细緻。 安全区内都是原本城市的楼房改造成的安置区，为了保证人类的延续，许多必要的部门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 大部分人都根据自己末日前的技能积累，分配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 所以表面看上去，安全区内除了更加拥挤一点，与末日前没有太大区别。 只有边缘处高高的围墙在时刻提醒着这里的人，现在已经是末日了。 车行到一个路口处，肖勿歇停车，让谢横飞下车，从车厢里取出一台小电驴和一个外卖箱，开始他的外卖生涯。 第54页 「另外一箱奶茶，你等会儿去第三区找我取，我在那边进货。」肖勿歇嘱咐了一声后就开车离开。 谢横飞也戴上头盔出发。 谢横飞没想到自己最先到达的是一片无土栽培种植园——第一区，点奶茶的男女老少都有。 分发奶茶的时候，他也了解到，如今安全区内的食物还是以末日前生产的久保食物为主，园里种植的蔬菜粮食都得等几个月才能收成。 之后谢横飞还去了生活物品制造集中区——第二区，科研区——第四区，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虽然现在是末日后最困难的时段，物质条件明显下滑，但好像大家的精神状态已经调整恢復，没有陷入绝望。 「我们看了你们的直播，都觉得能在安全区内安稳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真不能奢望太多。」一名大姐跟谢横飞感慨。 谢横飞回以笑容，想着华国提出直播的方法，确实有效。不过更多的还是管理层对安全区民众的合理安置和安抚起到了作用。 离开前，一个小伙子冲着谢横飞大喊：「谢骑手，别怂，给我狠狠追肖店长！」 谢横飞愣了愣，大笑回答：「那必须的！」 他本以为那些在直播间骂他的网友今天还要继续当面针对他，没想到收到的却是鼓励。 在第三区找到肖勿歇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这里是物资交换的大区，但人口密度明显不高。 肖勿歇看着车厢里堆放的货品，有些踌躇。 谢横飞取下已经空掉的外卖包，换上另一包，看着对方刚买好的炫彩柠檬和杀菌牛乳，询问：「这么少，是货源不够？」 肖勿歇点点头：「变异类动植物还没有比较稳定的生产手段，我得去第四区打听一下渠道。」 谢横飞提议：「末日前非变异的原材料呢？不可以用来做普通款的奶茶吗？」 肖勿歇回答：「那些物资都是保障民众基本生活的，目前大部分都是直接发放给民众，多出来的也是高价出售，不可能拿来给我做奶茶。」 谢横飞点头，也不再多问，让肖勿歇处理，自己则继续将剩下的奶茶送完。 -------------------- 第29章 监视任务 中午十二点，两人在安全区门口汇合，一起回了店里。 肖勿歇给几只异象投餵了点小零食后，随便吃了几口罐头就匆忙开始准备下午要送的奶茶。 谢横飞也加快吃饭速度，吃完后收拾好厨房就去帮忙。 「这些异象吃的小零食到底是什么？我一直也没问你。」谢横飞好奇询问。 「科研区那边研发出来的浓缩能量块。」肖勿歇回答。 谢横飞没太明白：「什么能量？风能，电能，化石能？」 肖勿歇摇头：「不是，是一种特殊的能量，近几年才刚被注意到。它在空气中遍布，只是浓度很低。经过研究，这种能量似乎与异象的产生、人类异能的觉醒有关。据推测，它的出现与异象的出现时间离得很近，以前从没有在前人的观测记录中查阅到，像是突然出现或是从异界降临的。所以目前业界都称它为『异界能量』。」 谢横飞听到这个说法有些意外：「所以，异象不仅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还以异界能量为食？」 肖勿歇点头：「其实，有科研人员推测，这种能量的本质或许与人类负面情绪很相近，它们是情绪更加具象的体现。」 谢横飞不是很理解，但大受震撼。 下午送完奶茶，谢横飞去了第五区，找到异象处理部的大楼，拿着自己上午领到的通行证到门卫室询问自己的去处。 「啊，谢骑手，你好你好，」门卫室的小伙子似乎认识他，上前跟他积极打招唿，「你稍等，我这就通知人才管理科长下来接你。」 「啊，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谢横飞说着，看向一旁墙上挂着的科室分布图。 小伙子挂下电话，站起身道：「科长说了，他要亲自下来接你，你要不要来点热水喝？抱歉，我们现在没有茶叶那种金贵东西，只能喝白水。」 谢横飞礼貌拒绝，再转头，就看到一穿着笔挺西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蒋睿轩？」谢横飞看着当初那求生时依然不卸下精英打扮的男人，如今真是越发细緻。 蒋睿轩笑得礼貌，温文儒雅伸手，自我介绍：「又见面了，谢横飞。我是千湖市安全区异象处理部，刚上任的人才管理科，科长，蒋睿轩。」 谢横飞赶紧伸手回握，半开玩笑地揶揄道：「蒋科长，之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蒋睿轩摆摆手，领着谢横飞上楼：「最近部门内部牺牲了太多人，我也是临危受命，之前根本不了解异象这些事情，要不是你当时在路上一直帮助我，我都活不到现在。」 谢横飞笑笑：「嗨，帮助每一个人，是我职责所在。」 两人走到一间会议室门外，蒋睿轩敲了敲门，听到一声清越但沉稳的「进」后，才打开门将谢横飞迎了进去。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里面正坐着一名着装素净的青年。 青年面相英气，双目含情，威严中带着一丝妩媚，长发盘在脑后，清爽利落。 他站起身跟谢横飞握手，自我介绍：「你好，谢横飞，我是华国异象处理部，部长，乔知胜。」 第55页 谢横飞愣了愣，眼前这人就是肖勿歇提到过的乔部长？ 而且乔知胜这名字，他记得网友曾经在弹幕里提到过。 原来身为一部之长也要一线杀异象吗？ 啊，不对，一部之长居然亲自面见自己，这合理吗？ 谢横飞不卑不亢地跟对方做完自我介绍，在对方的指引下坐在了会议桌的另一边。 蒋睿轩走过来将一张银行卡递给谢横飞：「这是部门为你办理的特殊人才帐户，里面已经存入了本次任务的奖励——二十万贡献值，你可以用这些贡献值在任何一个华国安全区兑换物资。」 谢横飞拿着卡片端详了一下，比末日前的银行卡制作得要朴素，但是纯金属的，很结实。 他有些惊讶地询问：「我今天在其他几个区送外卖时了解了一下物价，日常饮食一天10贡献点就已经足够，即便是在稀有物资交换的第三区，一万贡献点也能买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我竟然可以拿这么多奖励吗？」 蒋睿轩在一旁耐心解释：「对于奖励多少，我们是根据异象的危险系数及未来可能造成危害程度来评估的，『电量焦虑』根据我们的推测，已经造成将近一千万人死亡，如果没有你们及时阻止它，未来或许会造成更大伤害，所以这些奖励是你应得的。」 谢横飞点点头，也不推辞，随即又问：「这个异象这么危险，让肖勿歇一个人来负责，会不会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乔部长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开口道：「你倒是很关心他。」 谢横飞心口烫了一下，赶紧装出大喇喇的样子，抓了抓后脑勺道：「嗨，这不是，我在他那儿打工，怕他出事，我就得失业嘛。」 乔部长挑眉：「一分钱不要的打工，还在意失不失业？」 对方连这个消息都知道，让谢横飞有些意外，随即他想明白应该是蒋睿轩听到了自己跟肖勿歇的谈话，于是转头看向出卖自己的蒋睿轩。 蒋睿轩抱歉地沖他笑了笑，转开话题：「其实我们也有特殊的异象收容所，外围包裹着安全区外强度相当的磁场。但经过评估，这种收容所的可靠程度，还稍弱于肖勿歇的异能效果；而且让这几只异象跟着肖勿歇，还能在他遇到异象时提供帮助，综合两方面的考虑，我们才选择了让这些异象留在他的身边。」 谢横飞点头表示理解。 乔部长将手放在桌面上，严肃道：「咱们就不拐弯抹角了，直奔主题吧。我知道你很在意肖勿歇。」 谢横飞瞪大眼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对方继续道：「我看过你的资料，知道你以前当过警察，受过专业训练，如今还觉醒了异能『见微知着』，是现在极为稀缺的人才。你现在铁了心要留在他店里当外卖员，让你来咱们部也不太可能。」 谢横飞点头，对乔部长的判断表示肯定。 「你前面也说了，肖勿歇一个人管理那么危险的异象，风险太大。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让你作为异象处理部的一员，待在肖勿歇的身边，作为双保险。一旦他对异象的掌控有所松动，你可以帮助他的同时，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乔部长说。 谢横飞皱了皱眉：「你们想让我帮忙监视他？」 乔部长弯起嘴角：「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更愿意说是协助他、保护他。」 谢横飞沉默了，这件事怎么看对他都没有坏处，但他觉得这对肖勿歇不公平。 思考了良久，他说：「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们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乔知胜转头看了看蒋睿轩，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点头：「你说说看。」 谢横飞斟词酌句道：「一，我会直接告诉肖勿歇你们交给我的任务，这件事我不想瞒着他；二，我要查看我父母当年被害的卷宗；三，如果之后我想要离开他去做别的事，你们不许阻拦，而且对我做的事尽可能提供帮助。」 乔知胜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前两件事，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至于第三件事，你可以来去自由，至于帮助，在不危害人类生存的前提下，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提供。」 谢横飞见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觉得有些不真实。 父母的案子，他努力了八年都没能触及到核心信息，只是答应这样一个条件，对方就轻易让他得到，实在有些像在做梦。 蒋睿轩将一台卫星电话交给他，道：「这是专门为你配备的卫星电话，以后我们会用这台电话与你取得联繫，你有任何信息也可以跟我们联繫，我们会安排专员接听你的电话。」 「你父母案子的卷宗，我们会找人调取，一有消息就会跟你联繫。」乔部长补充。 谢横飞接过电话，神情却并不轻松。 离开前，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乔部长，询问：「肖勿歇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不然这些人为什么连他想做什么事都不问，就轻易答应他的条件。 乔知胜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谢横飞走出异象处理部大楼时，依然忧心忡忡，但他知道自己想再多也没用。 强打起精神，他去第三区高价买了些新鲜蔬菜和肉类，骑着小电驴出了安全区，回到了只有自己和肖勿歇的别墅。 第56页 当晚谢横飞用有限的食材给肖勿歇做了顿饭。 肖勿歇吃着菜，不吝称赞：「没想到你做菜还挺不错。」 谢横飞得意：「嗐，这还是食材和调料限制，不然必须馋得你想天天吃。」 「现在这个水准，能天天吃也已经很幸福了。」肖勿歇接完话，突然停住，有些懊恼自己失了分寸。 他马上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就觉得末日，在安全区外，能吃到新鲜食物，难能可贵。」 谢横飞点点头，心情起起伏伏的，附和：「嗯，明白。」 他趁着肖勿歇吃得开心，说了异象处理部交给自己的任务。抬眼观察对方的神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不生气？或者有别的什么情绪？」谢横飞问。 肖勿歇一脸淡然，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这就相当于一个异象监狱，就我一个狱警确实累，多一个人分担挺好。」 「再说了，你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后，不很快就要走吗？监视我也监视不了多久。」肖勿歇说完收拾好碗筷往厨房走去。 谢横飞被噎住。 -------------------- 第30章 乔部长坐主桌 谢横飞和肖勿歇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都已经认定了谢横飞的復仇对象不再是肖勿歇。哪怕谢横飞还没有拿到卷宗。 信任在他们之间已经悄无声息的生根。 谢横飞将空盘子和自己的碗筷端到厨房，有些讨好得给肖勿歇打下手。 肖勿歇洗着碗，并没有搭理他。 谢横飞双手握住肖勿歇的肩膀，一把将对方掰过来面对自己，他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开口道：「我确实要去报仇，这是我八年来唯一想要做的事。但我会回来找你。復仇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肖勿歇看着对方诚恳的表情，有那么一刻他似乎真的被说服了。 但他明白，这些都是谎言。 他开口道：「前提是，如果你復仇成功后还活着的话。」 谢横飞内心澎湃的情绪被瞬间浇灭。 他真的很讨厌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能这么简单地直戳要害。 他松开双手，无力地垂下，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对方。 这时候肖勿歇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某种凝滞的氛围被这个电话拯救了。 肖勿歇接通电话，听到对面传来楚悦充满活力的声音：「肖店长！我父母一切安全，现在生活很稳定，我可以明天就去你店里打工吗！」 肖勿歇脸上洋溢起笑容，末日后，他为了员工们的安全，将他们都送去了安全区，让他们想来店里工作就主动联繫他。 但从没有一个人再跟他联繫过。 他理解。毕竟安全区外非常危险。 但也很头疼，如果没有员工，这个奶茶店很难维繫。 没想到他还是等到了一个愿意冒险的员工。 肖勿歇大方开出条件：「做六休一，多的一天算加班，双倍工资，每天下午最后一批奶茶做好后，大概三四点的样子，你就可以跟着谢横飞送外卖的车，提前下班回安全区。给你三千贡献值基本工资，加两千安全区外精神补贴，如果奶茶销量高还会额外给你提成，加班会有加班费，每天包午餐，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愿意！」楚悦那边惊喜回答。 跟父母重逢后，楚悦也了解过如今末日的生活标准，大家每天10贡献值就能保证温饱，衣物什么的也很便宜，所以大部分工作薪资都在一千贡献值左右，五千工资想都不敢想。 楚悦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后，他们也非常高兴，让她好好工作。 虽然一周只能休息一天，但每天工作时长短啊，加上待遇好，怎么想都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考虑到安全区外毕竟有一定危险，谢横飞会每天接楚悦上下班。 约好时间，谢横飞第二天早上八点去安全区门口等待楚悦。 两人碰面后，一人一辆小电驴骑到小怪怪奶茶店，开始工作。 肖勿歇一边教楚悦操作流程，一边解释：「你现在业务不熟练，所以要来早一点，如果以后做熟了，我们就每天早上九点开工。顾客们大多预定的奶茶配送时间都在十点以后，我们也不着急。」 楚悦点头，想着以后还能多睡一会儿，幸福感蹭蹭往上走。 小怪怪奶茶店的生意逐渐走向正轨，虽然每天卖出的奶茶只有一百五十杯，但好歹在逐渐盈利了。 顾客们已经养成自己到外卖平台抢购奶茶的习惯，也不再需要每天晚上直播宣传。 哭得只有肖勿歇的粉丝们，再也没办法每天看勿歇大大的直播，还经常抢不到奶茶，抢到了也只能一周喝一次，难受。 肖勿歇与科研区和物资交换区的朋友联繫后，发现目前千湖市的货源已经捉襟见肘，如果不去挖掘新的供货渠道，店里很快就要做不出奶茶。 谢横飞则在一周后得到了异象处理部的传唤。 这一次跟他碰面的只有蒋睿轩一人。 两人寒暄着互问近况后，就直奔主题。 蒋睿轩道：「你父母卷宗的事，抱歉这么久才给你答覆，末日诸事繁杂，要一一处理，耽误了些时间。」 他说着将一块平板推到谢横飞面前，上面拍摄着一些卷宗的照片。 第57页 谢横飞看着寥寥几行字，记录着他的父母被异象异化，意外死亡，但具体是什么意外，以及异象的具体信息都没有详细记录。 他不由皱起眉，这些人不会是在逗他玩吧？ 蒋睿轩解释：「这是我们目前已经找到的次级卷宗的记录，本来准备让人把这份原件运送过来交给你的，但从青雾市那边过来的运输队，遇到了异象，全军覆没，所以只能先拍照片给你。」 谢横飞的表情并没有好转，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们给我找次级卷宗有什么用？具体信息是一点没有。」 蒋睿轩满含歉意，道：「当时末日爆发突然，很多老旧的卷宗都被遗落在青雾市安全区外，考虑到其中能提供的有价值的信息较少，我们也没有拿人命去找回这些卷宗。你父母案子的详细卷宗就在这一批遗落的老卷宗里。」 谢横飞很想大发雷霆，但他理解，如今人类命运危在旦夕，个人的仇怨的确不值得他人豁出性命去查明。 他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在乎。 谢横飞按下情绪，道：「卷宗遗落的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找。至于监视肖勿歇的事情，你们另请高明吧。」 蒋睿轩见谢横飞要撂挑子，也不慌，只是不急不缓道：「地址我们会传给你的，不过我们也会安排肖勿歇跟你一起去。」 谢横飞抬眸，立刻反应过来：「你们给他安排了任务。」 蒋睿轩礼貌微笑：「不是他，是你们。」 谢横飞学着肖勿歇的样子，翻了个白眼，道：「答应我的事没办好，还好意思让我帮忙？」 蒋睿轩依然表情不变：「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路同行，而不是你一个人离开，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谢横飞呆住，表情一时有些滑稽。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乔部长的意思。他可是你们的cp粉。」蒋睿轩笑得越发像一只狐狸。 谢横飞还气愤着，但内心又涌出一丝喜悦，如果能一边办好自己的事情，还跟肖勿歇不分开，倒也是一件好事。 蒋睿轩见对方不说话，于是自顾自地开始说明任务的来龙去脉：「刚刚也跟你提过，从青雾市安全区过来的物资运输队遭遇异象，大批物资留在了安全区外。」 谢横飞缓过神来，认真听着，询问：「你们想让我们取回物资？」 蒋睿轩摇头：「取回物资治标不治本，我们希望的是打通两个安全区的运输通道。」 「怎么打通？」谢横飞问。 「我们已经研发出一种小型可携带的磁场共振装置，希望能沿路铺设，只要将两个安全区之间的直线距离铺设足够的共振装置，启动装置后，就能沿路创造出一条驱赶异象的磁场窄道，给铺路部门提供足够的安全空间，搭建更大的磁场发射塔，拓宽成供运输车来往的宽广磁场带。」 谢横飞点头：「你们希望我们沿路帮忙铺设这种小型装置？」 蒋睿轩开口：「你们只要带路就行，我们会安排特殊小队跟在你们后面铺设。」 谢横飞直接气笑了：「懂了，当保镖是吧。」 蒋睿轩也不掩饰：「可以这么理解。但发给你们的任务补贴可远高于保镖薪资水平。」 谢横飞回到奶茶店时，时间已经不早，他见到肖勿歇直接开口问：「他们怎么说服你的？」 肖勿歇知道对方问的什么，也不拖沓，直接回答：「青雾市安全区已经研发出可稳定产出的变异水果和茶叶，货源充足，我想过去进货。」 谢横飞笑了：「这乔部长不愧是身居高位，手段果然不一般，他们跟我说的是我那案子的卷宗在去青雾市的路上。」 肖勿歇笑笑：「煞费苦心了。」 「可不是吗。」 他们一路赶往青雾市，奶茶外卖生意不得不停一段时间。 原本楚悦完全可以放假，但这女生偏要一路跟着，她倒是想得开：「末日前我就喜欢到处旅行，还喜欢玩极限运动，跟着店长也算是免费旅游了。而且如果在青雾市停留，到时候做青雾市安全区的外卖不也需要我。」 肖勿歇对这位员工的觉悟非常满意，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路上包吃住，工资虽然不发了，但两千的精神补贴照发。」 「谢谢老闆！」楚悦开心地开始了她的带薪旅游。 一旁谢横飞幽怨地看着肖勿歇：「老闆，你就不打发点我？」 肖勿歇冷冷看他一眼：「我像是那种喜欢搞慈善的人？我都听说了，你上次任务奖金可是二十万，根本不缺钱。你自己说的不要我发工资，我可不能让你言而无信。」 谢横飞一脸吃瘪的表情，他真的很想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远远看到要跟着一起去青雾市安全区的「特殊小队」。 一辆装甲车，后面跟着一辆改装货车，货车车厢装满了铺路的小型装备。 从装甲车上下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左如一、涂漾、褚安时和任雪柳，从货车驾驶室探出头的则是自来熟的中年男人，武华强。 谢横飞笑了起来：「呵，熟人局啊？」 -------------------- 第31章 网络暴力（1） 涂漾兴奋地跟谢哥打招唿，任雪柳则眼睛亮亮地沖肖神挥手。 左如一上前解释：「我的搜救小队人还没凑齐，加上安时和雪柳都还是新人，训练还不够，但现在安全区不养闲人，只能先出来做点危险性小的任务，当做锻鍊。」 第58页 肖勿歇欣慰地看向任雪柳，微笑道：「这么快就出任务了，真棒。」 任雪柳拨了拨自己的头髮，一贯表情冷淡的她，双颊红了红。 谢横飞虽对武华强不喜，但还是上前热络地打招唿：「强哥怎么想着来做这工作？」 武华强笑得灿烂：「嗐，这工作补贴高啊，来回一趟够其他工作小半年呢。」 说着他悄咪咪道：「而且我也想去青雾市安全区看看，如果那边条件好，就在那边找个更体面的工作。」 谢横飞比大拇指：「还是强哥深谋远虑。」 一行人每前进两公里就停下，左如一会去货车车厢取出一个方形金属盒。 涂漾和褚安时一起在地面挖个浅坑，让左如一将铁盒放进坑里，浅浅埋上，并贴上标识。 当一路都铺满这小铁盒，两个安全区同时接通磁场，就能沿路形成一条驱赶异象的磁场窄道。 肖勿歇估算着时间，开口道：「这速度其实还行，我们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到青雾市安全区了。」 谢横飞看了看地图，说：「明天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能到我父母案子卷宗的遗落地点，我到时候离队去取一下，应该能很快赶上你们。」 肖勿歇点头，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嗯，注意安全。」 一路上还算平顺，或许是因为小触手的巨大体型对其他异象有威慑，所以没有什么东西来干扰他们前行。 几人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才收工休息，准备明早天亮继续赶路。 「都到别墅里来休息吧。」肖勿歇提议。 左如一点头，但还是安排了几人轮流守夜。 谢横飞看着剩下半车厢的小铁盒，道：「这东西不能自己产生磁场吗？这样我们晚上也不用怕异象偷袭了。」 左如一摇头，回答：「这小铁盒只是磁场共振装置，如果没有基地的大磁场从两头输出磁场，它就没办法衍生出磁场。」 谢横飞点点头，表示很遗憾。 前半夜是褚安时和左如一一起守夜。 他们坐在货车旁，亮起一个小暖炉。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左如一给褚安时披上一张小毯子保暖，自己也裹上一张。 自从乔部长答应褚安时和任雪柳成为左如一的队员，这些天每天都在高强度训练，似乎有异能觉醒的加持，他们学东西很快，居然数据表现已经与训练多年的专业搜救员不相上下。 就是每天都很累。 不像今晚。 两人并排坐着，静静仰望着璀璨的星空，让褚安时难得感到一丝惬意。 「末日前，好像夜空没有这么好看。」褚安时道。 左如一一板一眼，道：「城市太亮。所以星星就显得不亮了。」 褚安时被左如一呆板的回答逗得想笑，却突然皱起眉：「怎么星星变红了……」 再侧头周围已是一片漆黑。 「左队！安时弟弟！」涂漾和任雪柳出来换班的时候才发现货车旁空无一人。 谢横飞和肖勿歇听到声音，赶紧穿好衣服从别墅里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担忧的楚悦。 几人在周围找了找，一无所获，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谢横飞开口：「是异象？为什么小触手它们没反应？」 肖勿歇摇头，便听到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肖勿歇一边去拿电话，一边猜测：「有可能是因为那异象级别太高，所以能悄无声息的来去。」 接通电话，淳淬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肖哥，我们刚刚检测到，你们附近出现了危险系数甲级的异象，异象005『网络暴力』，它的踪迹一直以来都很难捕捉，要不是左队长发送了求救信号，我们也没有注意到它的踪迹。不过现在左队已经与我们失联。」 肖勿歇回答：「你给我们一个大概方位，我们去追一下试试。」 「好的。」 肖勿歇和谢横飞立刻背上必备用品，骑上小电驴准备出发，任雪柳全副武装的冲过来，道：「我也去，安时在那里，我坐不住。」 涂漾也咋咋唿唿的跟过来吵着要一起去。 肖勿歇思考了一下道：「雪柳跟着我们去，涂漾你留下来保护楚悦和武华强。」 涂漾虽不情愿，还是服从安排，跟楚悦一起回了别墅。 临走前楚悦一直担忧回头，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谢横飞忍不住感慨：「这武华强是睡眠真好，咱们闹这么大动静，他是面都没露一下。」 肖勿歇不在意道：「非亲非故的，他知道躲在屋里保命，也给我们省了些麻烦。」 三人一路前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前面翻涌的红色旋风。 谢横飞有些惊讶道：「这领域看上去非常……暴躁。」 说着两人加速，带着任雪柳一起沖了进去。 进入红雾的瞬间，谢横飞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回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黑暗之中。四周空无一人。 空中传出一声戏腔，徐徐道：「请各位投稿人入座。」 声音响起的同时，谢横飞面前出现一道顶光，光下是一张竹椅。 听这声音的意思，是让他坐椅子上。 我什么时候成了「投稿人」了？也不知道肖勿歇他们怎么样了。 谢横飞一边思忖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入座。 第59页 坐实的瞬间，他的身边响起了看客的欢唿声。 他左右四顾，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戏台子下的观众席里。 戏台子上正演着皮影戏。而他的周围坐着一群穿着黑斗篷、戴着各种动物面具的人。 谢横飞低头观察到自己也穿着一样的披风，这才意识到他的视野似乎被遮挡了一部分，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感也是面具的质地。 这面具像是粘在他的脸上一般，非常稳固，轻易取不下来。 不过就算能取下来，此刻他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 毕竟他发动异能看向近处几位看客时，判断出他们都不是活人。 随着看客的欢唿声褪去，谢横飞把注意力转移到皮影戏上。 只见那幕布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人，都穿着华国很有代表性的中学校服。 女孩儿的脸是皮影戏常见的传统剪纸风格，而男生的脸却是……非常写实的褚安时的面容。 割裂又荒诞的画面，此刻看起来分外诡异可怖。 怎么回事？ 谢横飞一边想着一边发动异能，确认那只是褚安时的肖像，不是他的头颅或是灵魂之类的，才放下心来。 之前叫谢横飞入座的戏腔再次响起，这一次他在认真讲戏：「这女娃娃品学兼优，还长得好看，深得她的老师们喜爱，班里的男娃娃们，有不少都她。」 「这男娃娃长得是明眸皓齿，清朗如皎月，与这女娃娃甚是般配。」 两个小人儿坐在一张书桌前，似乎都在认真听课，此时女生转头看向男生褚安时，而男生脸红没有回头。 「女娃娃对其他男娃娃都爱答不理，唯独对着男娃娃；男娃娃好似心里只有学习，绝没有早恋的意思，但他待人温柔，对女娃娃也是谦让有加。」 谢横飞挠了挠面具，有些幸灾乐祸：「这是让我们看褚安时的早恋经歷？也不知道左队长在不在现场。他那么圣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两个小人儿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相处融洽，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 旁白继续道：「男娃娃对女娃娃的示好总是拒绝，但对她依然以朋友相待，从不有意疏远。」 谢横飞周围的看客开始有人骂了：「啧，年级这么小，就这么有手段了，渣男坯子。」 旁白抑扬顿挫：「这女娃娃对这男娃娃掏心掏肺，完全卸下心防。不料，男娃娃对她却是痛下毒手。」 谢横飞皱起眉头。 这一听，就是有什么坏事会发生，可周围的看客们却兴奋的惊唿起来：「来了来了。」 两个小人周围出现一群小人，做着相似的动作，似乎是在奔跑。 「体育课上，这男娃娃趁着大家不注意，将红墨水泼在了女娃娃的裤子上。引得全班娃娃嘲笑。」 女生的裤子上显出红晕，台上的小人围着那女生笑的前仰后合。 「可这女娃娃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男娃娃，因为男娃娃那么单纯善良，玉洁冰清。」 看客们一边大笑着，一边破口大骂：「什么东西，别人对他那么好，他居然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谢横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看都是在有意让褚安时的形象越来越糟糕。联想到这异象的名称「网络暴力」，他开始担心褚安时的处境。 「男娃娃将嚼过的口香糖黏在女娃娃的头髮上，害得她不得不剪短美丽的长髮。可女娃娃绝不会怀疑男娃娃，因为男娃娃是从不吃口香糖的。」 幕布上的女生变成短髮，与男生依然形影不离。 看客们骂得越来越难听，谢横飞想起身在观众席走动，却被一旁几个看客拉住，他们将脸转向他，双眼空洞地盯着他问：「你要去哪儿？这戏还没演完呢。」 谢横飞摸着肚子，道：「内急，内急。」 这几人却依然不松手，继续问：「刚刚我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不骂这人渣啊？」 「对啊，你怎么不骂啊？」 「难不成你就是他？」 几人声音冰冷地此起彼伏，惊得谢横飞背上汗毛竖了起来。 好在戏台上皮影戏演到了最精彩的时候，谢横飞提醒他们赶紧看戏，才将几人的注意力引回戏台上。 但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抓着谢横飞的披风，不让他离座。 谢横飞只好又坐回竹椅上，看向透着红光的幕布。 小男生端着一杯水泼在了楼梯上。 旁白道：「这冬日寒风凛冽，楼梯上很快结冰，变得光滑无比。」 「男娃娃知道女娃娃今天的鞋底不太防滑，而且下课就得经过这楼梯去给老师送全班的作业。」 「这次男娃娃声称自己要在座位上补觉，没有跟女娃娃一起。」 「您猜怎么着……」 只见幕布上，那女生从楼梯上滑倒下去，发出惊叫，手上的作业本丢得到处都是，她的腿以奇怪的姿势别在一边，再也没能爬起来。 「这妙龄女娃娃，就这样，成了个废人。」 -------------------- 第32章 网络暴力（2） 皮影戏到此戛然而止，台上幕布熄灭的瞬间，观众席四周亮起一个个白色的灯笼。 看客们似乎意犹未尽，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席的意思。 他们开始对皮影戏的主人公口诛笔伐，用最恶毒的诅咒和最难听的辱骂去发泄内心的愤慨。 第60页 谢横飞弯着腰，趁着两旁的看客不注意，抬步往外熘，他感觉场面快要失控，还是先离开为妙。 「人肉他！扒出他的身份！」这时候，一声极为嘹亮的喊声响起，带着一丝不太真实的韵律。 「人肉他！」 「人肉他！」 「制裁他！」 「正义永不缺席！」 此起彼伏的响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场面即将达到沸点。 谢横飞已经走到观众席最外围，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周围全是青瓦石墙的厢房，和木头修建的走廊。 「找到了！就是他！」一声雌雄莫辨的尖利声音响起，所有看客都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谢横飞停下脚步，也循声望去。 就见所有穿着黑斗篷、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人一拥而上，将某一处围得密不透风。 「撕掉他的面具！」 「扯烂他的伪装！」 难道褚安时真的在那里？！ 谢横飞也不顾着离开了，赶紧沖向了看客们围拢的方向。 他看到一张带血的面具被抛向空中，还有几块撕烂的披风在看客们的手里挥舞着。 在他即将赶到时，拥挤着的中心突然好似颳起了一阵风，将包围圈最内层的人掀翻了起来。像是任雪柳学习的冉白丹的异能。 「谁再向前一步，我绝不手下留情。」是左如一的声音。 看来他们比自己先到一步。 谢横飞一边往人群里挤，一边想着。 看客们此时围城一个圈，给人群中心的三人空出了一小片空间。 谢横飞正要冲出人堆，跟他们汇合，却被一只手拉住，没能再前进一步。 那是一个戴着黑猫面具的看客。 「是你吗？」谢横飞低声问。 「是我。」 谢横飞从没觉得这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原本有些杂乱无章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他转头再看向人群中心的三人。 倒在地上的褚安时缓缓站起身，被一旁戴着梅花鹿面具的看客扶着。 另外一名明显身形高大的看客，头戴白色海豹面具，挡在二人身前，举着枪时刻防备周围看客的攻击。 褚安时脸颊上带着撕掉面具后的环状伤痕，血液已经渐渐凝固。 但更触目惊心的是，从他领口蔓延到脖子上的文字。 它们如藤蔓一般，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他雪白的皮肤上，鲜红刺目，如同是用小刀在他皮肤上刻出来的。 谢横飞发动异能仔细观察，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都是刚刚看客们对他的辱骂和讨伐。 「这就是『网络暴力』吗……涨见识了。」谢横飞在身旁人耳边低语。 看客们没有再靠近三人，只是嘴上的评论依然没停，对保护褚安时的两人也开始言语攻击。 「保护人渣，你们也是垃圾。」 「以为人多两个就占理了吗？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迟早遭报应。」 随着他们的话语累积，不仅褚安时身上的字越来越多，就连另外两人面具下的皮肤上也显露出字来。 谢横飞注意到任雪柳明显冒出了冷汗，出现了疼痛的应激动作，忍不住抬手按压自己的脖子。 「闭嘴！」左如一意识到不能再让他们用言语伤人，沖天上连开数枪，惊得周围骂骂咧咧的看客都安静了下来。 但这份安静持续不了太久。 毕竟按照左如一的行事风格，他可以用枪声威慑这些看客，却绝不会伤害他们。 谢横飞意识到，他必须想点办法。让这些人离开。 离开？等一下，既然戏演完了，看客不是应该散场吗？ 他当即装出一副没兴趣的样子道：「哎，戏都演完了，这热闹看着也没趣，赶紧回家休息去咯。」 一旁的肖勿歇也开口附和：「没劲儿，明天不来了。」 说着两人作势要往外走，周围的看客似乎是被带动了，一个接着一个转身，嘴里跟着碎碎念：「没意思没意思，散了散了。」 「嗨，我就说他背后有人吧，保着他呢。」 很快，整个四合院里只剩下零星的看客。谢横飞数了数，一共十人。 没想到这方法还真有效，肖勿歇挑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旁的谢横飞。 「嗨呀，刚刚真是好险啊！左队长，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一个戴着棕熊面具、身形魁梧的看客大跨步跑过来，凑到左如一三人跟前。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谢横飞忍不住跟肖勿歇对视了一眼。 只见那棕熊指了指自己道：「我呀，武华强，您听不出我的声音嘛！」 谢横飞心情复杂感慨：「看来是误会他了，原来他也被卷进这领域了。」 正说着，台上的幕布再次亮起，一个皮影人物站在正中开口道：「各位投稿人辛苦了。」 台下几人立刻安静了，心都提了起来。 这声音与刚刚皮影戏的旁白声一模一样。 声音落地的同时，谢横飞发现所有人身上的黑斗篷和面具都消失了，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和衣着。 谢横飞扫视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判断错几人的身份。 皮影人在光屏上向在场的十人鞠了一躬，缓缓开口：「感谢匿名投稿人投出的优质稿件，才让咱们戏班子有戏可演。这名投稿人将获得10活跃值。恭喜他。」 第61页 谢横飞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并没有人面上露出窃喜。 「也恭喜今天皮影戏的主角褚安时，你虽然被大张挞伐，但也收穫了巨大热度，也将获得10活跃值，」皮影人抬手道，「以及，同样被一起讨论的任雪柳、左如一，你们将获得1活跃值。」 谢横飞歪了歪头，对肖勿歇道：「这活跃值，是不是跟『电量王国』里的电量差不多？」 肖勿歇不置可否。 皮影人说完，鼓着无声的掌，道：「每日重申一遍，在咱们戏班子，不活跃的投稿人活不了，活跃值涨到50就能出师，自立门户。有任何疑问，都可去主屋求先生点拨一二。欢迎各位投稿人积极投稿，再创佳绩。」 说完，那皮影人再次鞠躬，幕布后的光源缓缓熄灭。 谢横飞快步走到幕布后面，什么也没发现。 左如一主动将十人聚拢，重点关注不认识的另外四人，对他们道：「你们好，我是千湖市安全区第五搜救小队队长，左如一，这两位是我们搜救队的队员，既然遇到你们，我们就会想办法将你们救出这个危险的地方。」 说着左如一和褚安时、任雪柳一起出示自己的证件，表明身份。 四人中一个小女孩开心的沖一旁长相温婉的中年女人道：「太好了，温姨，我们要得救了是不是！」 女人温柔地沖小女孩笑笑，安慰性地回答：「嗯。」 小女孩即便是在末日，头髮也被梳理得非常整齐，可见旁边的女人把她照顾得很好。 谢横飞观察着女人的表情，虽然她笑得柔和，但眉眼间却并没有流露出信任的神色。 另一名女性，穿着挺括的西装外套，虽然已经有些脏了，也没有减弱她强势的气场。 她看着左如一，又将眼光扫向他身边的褚安时，冷哼一声：「连这种人都能进的搜救队，我可不敢跟着你们跑，别被你们害死了。」 一旁最后一名瘦骨嶙峋的老人，开口道：「嗐，年轻妹子你也别这么说，谁年轻时候没做过几件错事，知错能改不就行了。」 那西装女人瞥了一眼老人，开口反驳：「我可错不了这么离谱。您年纪这么大，想必是做了不少错事。」 老人只感脖子一痛，皮肤上浮现出女人对他的恶意揣测，与褚安时身上的字如出一辙。 他脸色一遍，立马吼起来：「你这小辈，给你好脸色你就这么说话，像什么样子！我看你是欠收拾。」 女人脖子上也出现老人的批判，但丝毫不让步，反唇相讥：「怎么，就你这老胳膊老腿儿还想收拾我？！」 自来熟的武华强赶紧冲上去劝架：「两位先别吵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谁啊，脸这么大。」女人力争用言语伤害每一个人，武华强也很快见红。 小女孩一见着几人吵起来，吓得哇哇大哭，被叫「温姨」的女人赶紧抱着她安慰起来。 「呵，真是一盘散沙。」谢横飞说着，借了左如一的枪，往空中连开数枪。 等其他人都安静了，正想放狠话，却被肖勿歇抢了先。 肖勿歇一手一支枪，对准正在吵架的女人和老头道：「再多吵一句，我直接开枪，我不是搜救队的，可以随便杀人。」 这两人立刻闭嘴，老头子明显有些站不住了，女人还在故作镇定。 一旁的小女孩儿也被安抚好，几人总算能安安静静讨论事情。 他们搬来十张竹椅，围成一圈，坐在一起。 此时任雪柳和左如一身上的红字已经几乎完全消失，只有褚安时的红字还清晰可见，依然触目惊心。 任雪柳关心地询问对方：「疼吗？」 褚安时诚实回答：「如果只有一层字，是痒，多叠几层，它们交汇的地方就会很疼，不过现在已经减轻很多了。」 左如一在一旁提议：「要不你换一些到我身上来？」 褚安时摇头，他看向左如一，发现经过刚刚的皮影戏，对方眼里没有流露出对他的芥蒂，才放下心来。 谢横飞双手击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开口道：「刚刚听那皮影人的意思，今天的皮影戏是有『投稿人』投稿，才会演的。而投稿人只有我们十人，对吧？」 左如一皱起眉：「你的意思是，我们中，有人想害褚安时？」 听到这话，任雪柳的表情变得凌厉起来。 -------------------- 第33章 网络暴力（3） 听到左如一的猜测，谢横飞摇了摇头，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我更偏向于推测，有人为了获得投稿活跃值，投稿了其他人的负面讯息，故事的主角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不仅仅是褚安时，只要不是他自己就行。」 左如一听后点点头：「这么说也有道理，毕竟只要投稿其他人的事情，自己就可以无本万利，哪怕故事主角受到伤害，投稿人也可以平安无事的享受活跃值的上涨。」 说完，左如一看向褚安时，他身上的红字依然醒目到有些恐怖。 谢横飞道：「没错。那么这个结论就会引申出另一个问题。」 任雪柳转头看向谢横飞：「什么问题？」 肖勿歇摸了摸下巴，解释道：「投稿人要投稿褚安时的故事，就必须知道褚安时的事情。那么就说明……」 任雪柳皱起眉头：「熟人犯案？不对，安时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投稿出去，安时也不会这么害自己……」 第62页 任雪柳与弟弟对视，见弟弟摇头，又转头看向对面四个陌生人。 他们素未蒙面，怎么看也不会知道安时的事情。 左如一灵光一闪，道：「他们之中有人会读取他人回忆的异能？」 对面四人听到这个指控，立马坐不住了。小女孩慌忙摇头，温姨垂眸不语。 西装女人和老头子刚想站起身理论一番，被肖勿歇的枪口吓得又坐下来。 「你们可不能这么血口喷人。」西装女人小声抱怨。 褚安时这时候开口了：「队长说得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这异象应该没这么好心。」 左如一听到少年的声音，回头看向他。 只见少年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身上的红字疼痛导致的。 肖勿歇沖少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褚安时接着道：「我们都知道异象是以人们的负面情绪为食，也知道了在这个领域里，目前看来，人们受到的折磨，一方面是『看客』对我们的言语暴力，另一方面则是对于活跃值清零后死亡的恐惧。」 「死亡的恐惧是既定的，那么异象想要更多负面情绪，就得有足够多的机会让『看客』们看到我们的糟糕过去，来进行批判，」褚安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手臂，感觉刺痒变成了疼痛，才继续道，「进入领域的人，大部分可能都是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如果想让他们互相揭露对方的『黑歷史』，总不能奢望每次都遇到有读心术异能的人。」 一旁的任雪柳担忧的看着弟弟，听懂弟弟言下之意后，接话：「异象会提供某种渠道，让所有人都有办法得知其他人的过往，然后互相坑害。」 左如一听到这儿，面色已经非常凝重：「会是什么渠道？」 谢横飞抬手指了指主屋，道：「大概就是可以点拨一二的『先生』吧。」 谢横飞说完，看向刚接触的四名陌生人，他们神色各异，尤其是那骨瘦如柴的老人，眼里满是精明算计。 谢横飞勾了勾唇道：「为了防止大家从『先生』那儿获得其他人的『黑料』，我建议，从现在起，所有人想问的问题都由左如一进行统计，让我们公正无私的左队长去替大家问。」 温姨听到这里依然垂眸不语，倒是那老头子先不干了：「我又不认识你们，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谁知道你们拿得那些证件是真是假。我要自己问！」 一旁的西服女人这次与老头子达成一致，也争辩道：「你们要是胡编些答案给我们，我们被害死了怎么办，想想那小子的前科，我可不放心你们。」 正说着，就听褚安时「嘶」了一声，只见他的侧脸出现了一行鲜红的字，正是那西服女人刚刚说得话。 任雪柳看到弟弟伤势加重，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褚安时不解释，她却不愿意弟弟受这委屈，开口道：「我弟弟那么做，是因为那女生伙同其他几个同学，用同样的手段霸凌过我，而且她们是大张旗鼓的往我身上泼红墨水，用打火机烧我头髮，还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我弟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西装女人听到这话，并没有透出多少同情，只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嘴硬道：「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她的声音逐渐减弱，坐回了椅子上。 一旁老头子却挺直腰板，道：「凡事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小姑娘，你怎么不检讨下自己，为啥那几个女生就逮着你欺负，她们怎么不去欺负其他人，是不是你平时不会做人，不好好跟同学相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随着老头子的声音落地，任雪柳的脖颈也显现出他说得红字。 褚安时看到姐姐又受伤，眼神一冷，站起挡在姐姐身前：「你们说我就说我，别扯到我姐姐身上。」 任雪柳却拍拍他的肩膀，走上前，一脸平静道：「老大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爸是个臭名昭着的赌鬼，还经常酗酒，喝醉了就打我们一家人。我妈有一天终于受不了了，就趁我爸喝得烂醉如泥时，把他掐死了。我为什么会被霸凌？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赌鬼的孩子，是杀人犯的孩子，是个没有靠山的。我错就错在，我命不好。」 老大爷惊唿一声，他本就有伤的脖子上，叠上了一行「老大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红字，疼得他倒坐在竹椅上，倒吸凉气。 一旁的西服女人赶紧扶住老大爷，怕他倒下去，回头好像抓住什么把柄，开口责难：「你这小姑娘怎么跟老人家说话的。」 任雪柳眼神毫无波澜，任凭自己身上的红字增加，冷冷对西服女人道：「怎么，你也想多点红字？刚刚你跟他吵架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尊老，驰名双标？」 西服女人感到脖子一痛，这疼痛一叠加，比之前厉害好几倍，也不想再硬碰硬，赶紧噤声。 一旁谢横飞看到这儿「噗呲」一声笑出来，沖任雪柳比起一个大拇指：「牛逼。」 任雪柳脸微微一红，有些羞窘地扶着弟弟坐回椅子上。 武华强见此，有些理中客地没话找话：「不过，我说，安时啊，你是叫安时吧？遇到这种事，你还是可以求助老师的嘛，没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极端。」 褚安时看向武华强，微笑着，声音里满是冷意地回答：「求助了哦，然后老师帮着霸凌女把事情压下来了呢。因为老师说她成绩好，而且家里背景也挺不简单呢。老师如果帮我姐姐可能会丢工作哎，怎么办才好呢？」 第63页 武华强被褚安时一顿阴阳怪气怼的噎住。 一旁谢横飞拍拍他的肩膀，意思大概是「少说两句吧」。 谢横飞见继续吵来吵去也没有结果，便总结陈词：「既然大家互不信任，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散会。」 说完他站起身，对肖勿歇几人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先去会会那『先生』，你们看着这几人，咱们现在就主打一个『不让他们接近主屋』，看他们还怎么作妖。」 肖勿歇勾了勾唇：「暴君。」 左如一不是很贊同这个做法，但还是勉强答应。 褚安时被嘱咐好好休息，任雪柳则被安排去接触小女孩和温姨。 武华强看看谢横飞一行人在密谋，又看看另一边的四个陌生人对自己有所防备，突然感觉自己跟哪儿都格格不入。 褚安时一个人坐在四合院的角落「静养」，看着有些落寞。左如一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走廊扶手上，眼睛还死死盯着院子里的人。 褚安时垂下头，不敢看左如一，开口道：「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对。」 左如一也没有看他，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褚安时看着远处正在尝试搭讪的任雪柳，道：「我妈弄死我爸后，遇到警察上门，第一反应是把责任推到姐姐和我身上。她说我们是未成年，犯罪也不会判得太重，让我们替她顶罪。」 「从那天起，我就意识到，这世界上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成为孤儿后，我因为年纪还小，很快被一对夫妇领养。他们刚开始对我还是挺好的，只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我态度越来越冷淡，最后变成了厌弃。」 「我学习成绩很好，连跳两级，终于跟姐姐进了同一个班。我以为她过得挺好的，重逢后才发现，她长期在班里受到霸凌，其他同学视而不见，连老师都不敢帮她。」 「姐姐为了保护我，在班里从不与我相认，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在同一个班里平行生活。」 「我看到姐姐受到那样的伤害，实在是忍不了，所以选择了出手。」 「我没想到，会害得那个女生终身残疾。但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离开后，再没人带头霸凌我姐姐。」 「对不起，我是个非常糟糕的人。」 褚安时自说自话着，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如果我也能像左队长你一样，是一个纯粹又正直的人就好了。」 沉默了很久，左如一才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道：「其实见过很多事情后，我知道，能一直保持正直是一种幸运。现在我把这份幸运给你。不论你以前犯过什么错，你要通过救足够多的人来偿还。以后有我在身边，我不会再让你落入那样绝望的境地，也绝不会给你犯错的理由。我要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 听着对方的话，褚安时眼泪不住地涌出眼眶，他回过头看向左如一的侧脸，是那么坚毅又平和。 左如一似乎是害羞，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定定看着前方：「我说到做到。」 -------------------- 第34章 网络暴力（4） 进主屋前，肖勿歇探寻般看向谢横飞：「你这次似乎不怎么在乎那些『看客』是不是还活着。」 谢横飞指了指自己眼睛回答：「我发动过『见微知着』，发现它们全是空壳。或许他们是曾经来过这领域的人类留下的某种残影吧。」 肖勿歇瞭然。 两人准备一起进入主屋，却被屋内传出的戏腔告知，一次只见一人。 肖勿歇挑挑眉，示意谢横飞自己进去。 谢横飞心领神会，这异象是想瓦解人们之间的信任。 谁也不知道单独见「先生」的人，会问什么问题，获得怎样的信息。 不论是互相认识的人，还是陌生人，怀疑都会悄无声息地滋生。 主屋里是復古的中式装修风格，虽然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正中间的太师椅上，坐着一穿着长衫的人，面上戴着类似白虎的面具，只是这白虎头上有角。 谢横飞发动异能，发现这也不过是一具「空壳」，也懒得跟它装尊师重道，直接问：「我的活跃值是多少？」 先生面对他的无礼，也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回答：「零。」 只有一个字，倒说得抑扬顿挫。 谢横飞在听皮影人提到活跃值后，就查看了身体各处，不像之前电量多少都标在明处，这活跃值居然没有找到显示在哪里。 随即他便猜测，或许得问先生才知道。现在一试，果然如此。 谢横飞继续问：「既然我的活跃值是零，为什么还活着？」 先生依然一动不动，只是发出声音：「你怎知自己还活着？」 谢横飞皱起眉，这话问得有点过于哲学，他可接不了。 随即见先生抬起一根手指道：「已死之人，有一日机会可还阳。」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已经死了，如果我在一天之内可以获得活跃值，就又能活过来，但超过一天，就会彻底死去？」 先生不再说话，只定定坐着。 门外肖勿歇，确定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才召唤出小蝴蝶，开启直播摄像头，顺便打开了可以查看弹幕的屏幕。 此时还是凌晨，直播间里人很少，只有一两条弹幕飘过。 第64页 「啊啊啊啊啊！没想到值夜班能遇到勿歇大大直播！！！」 「天还没亮，看到这古色古香加白灯笼的场景有点害怕啊。」 从肖勿歇的视角看，显示弹幕的屏幕一直处于「连接失败」的状态，根本看不到弹幕。 他也不确定这个时候有没有观众，只是常规性地大概说了下当前境况，便不再看摄像头。 肖勿歇走到四合院角落，与左如一确认卫星电话的信号，两人都是「无法连接」的状态。 肖勿歇很无语，冲着摄像头道：「淳淬，下次别再叫我带电话了，『无法连接』。」 左如一这次被意外捲入，没来得及带摄像头，只冲着肖勿歇的摄像头板正地抬手，就当打招唿了。 肖勿歇想起这异象的领域呈旋风状，应该很容易被注意到，于是向左如一和褚安时了解情况：「你们被卷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 左如一摇头：「等回过神时，发现夜空已经变红，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褚安时也努力回想了一下当初的记忆，确认跟左如一的经歷如出一辙，只是补充道：「恢復意识后，我听到有声音提醒我『请投稿』，然后让我坐在椅子上，皮影戏就开始了。」 肖勿歇对比自己的经歷，发现左如一二人比自己多经歷了一次投稿阶段，其他的没有太大差别。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以前倒也听说过，一些异象领域的外围会根据它们要狩猎的对象发生改变，为了让对象悄无声息地落入圈套，会变得非常难观察到。」 左如一这才突然想起来，问道：「既然我们都来了，那涂漾怎么没在？」 肖勿歇把之前的情况跟左如一简要说明，左如一才放下心来。 褚安时不确定道：「这么说，这异象原本只想狩猎我、左队长和那个武先生？」 肖勿歇点头：「大概吧，可是你们有什么共通的特别之处吗？」 这时候任雪柳向几人走了过来，汇报导：「小女孩叫倩倩，温女士不愿意透露她们的全名。但愿意听从我们的安排。」 左如一点头：「可以理解，反正也只是一个称唿而已。」 任雪柳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觉得这两人不对劲。」 肖勿歇想到任雪柳的经歷，知道她虽平时话不多，却对人的行为洞察能力很强，于是让她直说看法。 任雪柳道：「小女孩看起来太过天真，即便是被保护得再好，也不可能一点末日的残酷都没见识到。」 褚安时接话：「估计跟我一样，比较会装？」 任雪柳一巴掌拍弟弟肩膀上，褚安时表情抽了抽。 任雪柳立马发现不对，扒开弟弟的衣服，才发现他肩膀上也全是红色字句。 「还有多少？」任雪柳言简意赅。 「根据我的感觉来看，全身上下都是。不过已经没那么疼了。」褚安时安慰姐姐。 肖勿歇这才意识到这一波「网络暴力」的后果有多严重。 褚安时却云淡风轻道：「说正事吧，早点找到异象本体，我也能早好。」 任雪柳知道弟弟说的对，勉强收回心神，继续说：「温女士似乎是末日前就在小女孩家里当保姆，所以对小女孩除了关心，有时候还表现出一种『佣人』一样的服从。」 褚安时听到这儿也有些意外：「末日了，按道理说没人再给她发工资，她一个保姆，也不是什么亲戚，没必要对前主家的小孩这么保护和服从吧？」 左如一猜测：「或许是从小带到大，有感情了。」 肖勿歇摆摆手：「如果不影响咱们逃出这领域，她们的私事，我们也没必要管。」 谢横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从主屋里出来，几人都迅速围了过去。 散落在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不动声色的悄悄靠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武华强更是毫不客气地靠了过来：「谢老弟，都打听到什么了？」 谢横飞倒也不介意被他听到，干脆又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公开自己问到的信息：「活跃值为0的人，有一天时间可以自救，只要在一天内增加活跃值就能活下来。不过这活跃值必须自己去问『先生』才知道，所以只能让各位都去见见先生了。」 西装女人整理着自己的干练短髮，没好气道：「呵，之前不让我们去见先生的是你们，现在让我们去见的也是你们，真是挺会发号施令。」 谢横飞只觉锁骨一痛，众人便见他脖子上出现了「真是会发号施令」的红字。 肖勿歇皱眉：「从现在起，我们尽量避免对其他人说出评价类的话。」 谢横飞抬手，笑了笑道：「没关系，我问了先生，我们互相评论，也会给对方带来活跃值，只不过很少，但苍蝇腿也是肉。」 西装女人得意地看向肖勿歇，却见肖勿歇只是若有所思地垂着眼，丝毫没有露出被下了面子的不快，不禁有些一拳打空的憋屈。 肖勿歇抬眸询问：「之前我们猜测，可以从先生那儿问到其他人的『黑料』，难道不能问到其他人的活跃值？」 谢横飞勾起嘴角，回答：「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先生说问自己的信息，可以随便问，但要打听其他人的信息，就得用活跃值买。」 「原来如此，」左如一看向还没建立起信任的几人，道，「那我可以用我现有的活跃值买其他人的信息，就不用他们也进去了。」 第65页 还没等谢横飞开口，西装女人直接站了起来：「你们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让去，一会儿不让去，我们是囚犯吗？什么都得听你们的命令？华国就是这么培养你们这些搜救员的吗？！」 武华强虽然被这女人怼过一次，但还是不长记性地站起来劝架，又被西装女人噎了回去。 谢横飞抱臂等他们吵完，才开口：「谁去，谁不去，都不是重点。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信息从侧面给我们透露了另一个信息吗？」 褚安时比其他人更快反应过来，道：「原本我们以为所有人都差不多先后来到了这四合院，大概率活跃值都为零。」 任雪柳也明白过来，接话：「但有人买了你的『黑料』，说明那人在买之前就已经有足够的活跃值了。那么这个投稿人，至少已经在这个四合院里待了两天。」 「这个人不仅对领域里的规则非常熟悉，且能毫不犹豫地对陌生人下手，啧啧，真是厉害。」谢横飞感慨着，认真观察着对面陌生的四人，尝试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出端倪。 小女孩倩倩一脸懵懂；温姨依然低眉顺眼，感到被怀疑后有些瑟缩；西装女人一脸气愤，又想理论；老头子倒是镇定自若，一脸无所谓。 左如一有些不解，道：「知道有人这么做，对我们逃出领域有帮助吗？在极端条件下，为了自保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我们遇到犯过错的人，依然要救回安全区。」 褚安时听到这儿，感觉左队长在戳他嵴梁骨。 谢横飞笑着说：「你要救的是人类，要是这傢伙是异象呢？」 左如一听到这儿，皱起眉：「你的意思是？」 谢横飞的目光再次扫向那四人，道：「我进去主屋之前就在想，看客和皮影人都是空壳，那么异象本体难道是先生？见过它后，我确定了，它也只是个空壳。那么，异象本体到底在哪里呢？」 左如一终于明白了谢横飞的意思，他震惊地看向四个陌生人道：「异象，在你们之中？」 -------------------- 第35章 网络暴力（5） 「你什么意思啊！」西服女人再也忍不住，气愤地站起来，来回指着左如一和谢横飞的鼻子道，「从到这儿来之后就自说自话，我们做什么都得听你们的，不听就拿枪威胁我们，现在还怀疑我们是异象，怎么，是要杀了我们不成？！」 老头子看着西服女人和温姨两人，赶紧撇清关系：「我反正不是，他们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温姨抱着倩倩，没有过多争辩，只是垂着眸，没有看任何人。 谢横飞依然认真观察着对面，抬手安抚西服女人：「这位女士，你先别急，我不是针对你们，我的意思是，既然异象可以作为人的样子出现在我们之间，那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异象。」 左如一皱起眉，正要开口，又听谢横飞道：「当然，介于我对自己熟悉的人的了解，他们表现得都没有什么异常，被异象替换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会更加偏向于怀疑自己不够熟悉的人。」 西服女人双手抱臂，出离愤怒：「那不还是一样吗！」 谢横飞没有再理会西服女人，只是继续道：「不过推测出异象在我们之中后，我反而安心了一些。」 其他几人不解，只有肖勿歇心领神会的勾了勾唇，让他赶紧解释。 谢横飞望向直播摄像头，连带着跟观众讲解：「经歷过前两次异象的情况后，我曾经跟咱们店长讨论过，在领域里，相对于直接虐杀人类，异象更喜欢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规则和困境，榨取人类的多种负面情绪，这些规则往往是难以撼动的，就连异象本身，也不会轻易改变它们。」 褚安时皱眉询问：「但是，我记得，之前在『电量焦虑』时，金话筒曾经为谢大哥强行更改过几次规则。」 谢横飞点头，道：「这就涉及到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就是异象本体所处位置，决定了他对规则的掌控程度。当它把自己放在高位时，它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更改规则，比如金话筒，相对于骑士，地位更高，它可以左右骑士们挑战项目的规则；而当它进入摄像机，成为一个观众时，它的地位就低于电量王国国王的地位，会被国王修改的规则束缚，被锁定在某个摄像机里无法逃脱。」 左如一之前就了解过这些原则，所以并不意外，只是还没明白谢横飞接下来想说什么。 「那么，在现在这个领域里，我们已经知道，皮影人可以安排我们行为的所有流程，而先生全知全能，它们在这个领域里显然统治力高于我们，也是规则的一种具象化，」谢横飞继续道，「而当异象成为我们的一员后，它就需要跟我们一样，严格遵守这些规则，无法随意更改规则来给我们添堵。」 褚安时双眼发光，道：「我懂了，谢大哥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规则，来反制它，让它没办法买其他人的『黑料』。」 谢横飞赞许地看向褚安时，回答：「没错。」 老头子一脸不耐烦，嘟嘟囔囔：「说那么多废话，没听懂。」 一旁的西服女人冷笑一声，当起翻译：「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四个其中一个是异象，为了防止异象见先生，我们就都别见先生呗。」 谢横飞举起大拇指：「这位女士是懂总结归纳的，请问怎么称唿？」 第66页 西服女人没有回答，她非常不喜欢如今受制于人的处境，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谢横飞提问被无视，倒也不在意，继续道：「不过你们也别觉得不公平，因为我们也不会去见先生。」 左如一听到这个决定，觉得很合理，点头：「可以。反正我也不想买其他人的黑料。」 西服女士拍起手来：「真公平，真厉害。」 任雪柳有些担忧地提问：「谢先生，现在安时、左队长和我都有一点活跃值，所以不担心，但你和肖神怎么办？你不是说，零活跃值只能活一天吗？」 一旁的武华强也急忙开口：「对啊，谢老弟，你帮帮我啊。我不想死。」 谢横飞道：「不见先生，不影响投稿，等到投稿时间到，我们可以向皮影人投稿自己的事情嘛。」 武华强一脸不情愿：「可是，我不想被他们骂，不想身上出现那些红字。」 谢横飞举起食指，道：「所以，我们投自己好人好事的稿子嘛，既可以蹭投稿活跃值，又不会被骂。」 西服女人没好气地笑笑：「天真。你发炫耀自己美好生活的稿子，一样会被骂。」 褚安时贊同点头：「这个异象是『网络暴力』，估计投什么稿子，都会被往负面解读。」 左如一对谢横飞卡bug的能力还是比较信赖，声援道：「不过，这也是目前能最大程度躲避伤害的操作方法了。」 肖勿歇此时开口询问谢横飞：「从先生那儿购买黑料和询问他人活跃值，价格是多少，你问了没？」 谢横飞拍拍胸脯：「那当然问了，买黑料需要五活跃值，询问他人活跃值信息，需要三活跃值。」 武华强惊讶：「只是问一下别人的活跃值，就这么贵？！」 谢横飞摊手：「毕竟知道一个人的活跃值，就能推测出他有没有购买黑料，甚至有可能推测出异象是谁，当然贵了。」 肖勿歇听后思考了一会儿，抬眸道：「我有一个提议。」 等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他时，他才继续说：「在谢横飞做出安排的前提下，可以让安时去先生那儿询问三个人的活跃值，如果他们的活跃值是零，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排除是异象的可能。」 谢横飞脑洞跟着转了起来，鼓掌道：「而且知道他们的活跃值低于五，就可以让他们自由去见先生，反正低于五的活跃值不足以购买其他人黑料。见过先生的人，也可以通过询问先生，确认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样也有利于建立信任。」 肖勿歇点头：「没错。」 谢横飞沖肖勿歇竖起两根大拇指：「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肖神，还是比我想的周到。」 褚安时明白了自己的任务，道：「我们几人互相比较熟悉，就不用浪费机会了，就从他们几人里挑三个吧？」 武华强急于取得几人信任，听到这里赶紧举手：「问我的，我肯定是零，你放心。」 老头子看了武华强一眼，转头笑眯眯沖肖勿歇开口道：「咱们尊老爱幼的传统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提倡一下，先问我这个老头子吧，我姓贾，你们几个小辈叫我贾老爷子就行。」 此时在座几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好像他们不得不听从对方的意见。 肖勿歇僵硬的点了点头，道：「那就问贾老爷子、武华强和这位穿西装的女士吧。」 西服女人一听这话，原本故作高冷的脸，马上缓和，嘴角不受控制的上翘，尽量保持冷静道：「算你们有点眼光，我姓董，记住了。」 褚安时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去了主屋。 任雪柳宽慰一旁的温姨：「这次就委屈您了，我们下次一定帮您问活跃值。」 温姨苦笑：「没事，习惯了。不过我们没有活跃值，去见先生也没什么用。」 任雪柳不忍，没话找话：「您想好投稿时说什么了吗？」 温姨点头：「倩倩之前主动将玩具捐去了福利院，我觉得这件事挺好的，可以用来投稿。」 小女孩倩倩听后眼睛亮亮的，高声道：「那我就说温姨给我做的超好喝的排骨莲藕汤！」 温姨笑得温和，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 褚安时很快从主屋回来，确认贾老爷子、武华强和董女士的活跃值均为0.5。 谢横飞分析：「多的0.5估计是之前吵架得到的活跃值。你们可以自己去见先生了。」 武华强喜出望外，正想冲去主屋，却被老头拦住：「让我老头子先去。」 武华强动作僵了僵，便让贾老爷子先去了主屋。 谢横飞见此，与肖勿歇对视，提了一句：「异能？」 肖勿歇点头：「好像是。」 褚安时此时提出疑问：「真有这么巧吗，如果他们三人都只有0.5，那异象就必然在温女士和倩倩之间？」 肖勿歇也皱起眉：「等下一轮表演结束就能知道了。」 任雪柳走过来对三人道：「肖神曾经救过我，谢大哥要不投稿这件事吧，这样你可以得投稿活跃值，肖神可以得被评论的活跃值。」 谢横飞惊讶：「你被肖勿歇救过？难怪，我就说在『电量焦虑』领域的时候，你对他好像态度格外友善，原来是救命恩人。」 肖勿歇也挺意外，挑了挑眉。 任雪柳道：「三年前，在玉锦市，我当时以为是恐怖袭击，现在回想起来，估计那时候也是遇到异象了吧。」 第67页 肖勿歇听到这话，眼神晦暗了一瞬，随即微笑道：「原来是那时候啊。」 谢横飞注意到了肖勿歇的神情，没有深究，只是向任雪柳询问了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 几人确认了轮值安排后，就坐在四合院的竹椅上轮流休息。 谢横飞醒来时，周围已是一片黑暗，顶光打在他身上，他发现自己又穿上了斗篷，戴上了面具。 戏腔询问他是否投稿，他选择投稿后，刚想叙述任雪柳告诉他的事情，就听戏腔打断道：「戏班子已经读取到你想投稿的内容，请入座。」 很快，光幕上出现了任雪柳的皮影小人。 谢横飞原以为是要上演肖勿歇救下任雪柳的故事。 却见任雪柳躲在一面墙后，墙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惊慌逃跑的女人，正在被一只机械狗追逐撕咬。 谢横飞不太确定地判断出，那机械狗应该是「电量焦虑」领域里的电子丧尸。 那么，这被电子丧失追逐的女人，难道是…… 「冉白丹？」谢横飞被自己的猜测镇住。 惊慌的女人倒也厉害，几次从机械狗的撕咬下逃脱，还逐渐与它拉开距离，最后躲在了一辆货车顶部。 机械狗寻不到女人，转身正要离开时，光幕上的任雪柳抬起了手，把那女人从货车顶部推了下去。 -------------------- 感谢在2024-01-05 19:10:20~2024-01-08 16:2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网络暴力（6） 「落井下石，牛逼。」看客们用反话骂着任雪柳，观众席里吵成一片。 直播间里也惊呆了： 「哇啊啊啊啊，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难怪冉疯子后来疯成那样，心心念念的只想復仇。」 「是冉疯子先推的他们吧，我记得，纯属以牙还牙了。」 「但冉疯子有没有推他们也是他们自己说的，我们又没看到。」 「我还是站雪柳妹子的。」 「他们姐弟俩都不是什么善茬。」 谢横飞万万没想到，原来当初任雪柳有仇当场就报了，也没想到这一记迴旋镖此刻居然又刺了回来。 谢横飞惆怅：「这姐弟俩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左队长有的受咯。」 看客们还没骂个尽兴，幕布再次亮起。 见主角又有任雪柳，看客们很快停止喧闹，只等再看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场面。 却发现这齣戏上演的是肖勿歇从危险中救下任雪柳的故事。 「什么东西？！这种人居然也有人救？」 「救人的是瞎了眼吗？」 「这种人不死，天理难容吧？」 「什么破故事，下一个下一个，看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谢横飞感到脖子上叠加红字的地方传来剧痛，背部也出现疼痛感，看来投稿人投的戏本受到差评时，投稿人身上也会出现红字。 这场戏还没演完，就被看客们的嘘声打断，草草落幕。 看客们的反应，怎么说呢，与谢横飞的预测一致又不一致。一致的是，看客们看不下去；不一致的是，他们是因为厌恶主角看不下去，而不是因为戏本身无趣。 谢横飞在思考，到底是谁买了任雪柳的黑料。 事件发生的时候，只有冉白丹和任雪柳两人在场，冉白丹已经死在领域里，肯定不是原本的知情人投稿的。 去见过先生的只有自己、褚安时、贾老爷子、武华强和董女士。 排除自己，且已知褚安时绝对不会害自己姐姐，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三人。 可是他们的活跃值明明不足以买到黑料，这件事是如何运作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幕布再次亮起。 故事的主角成了武华强。 他是风丙想公司的保安，在一次纠纷中不小心将顾客弄伤，被公司辞退。 他在正式离职前，几次向领班求情，甚至不惜找到老闆下跪，却没有一点迴旋余地。 这时巨乙强公司的人找到了他，让他帮忙偷一份风丙想公司的资料。 他为了巨额钱财，以身试法，在内线的帮助下，成功偷盗了资料，并导致风丙想公司股价大跌，彻底破产。 「偷得好啊，保安为了你们公司卖命，你们这么绝情，活该倒闭！」 「呵，明明就是自己失误，还怪公司？这种人一辈子只配当保安！」 「公司破产，得有多少无辜的打工人失业啊，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什么垃圾！」 「哈哈哈，真正的商战果然都是这么朴实无华！」 谢横飞没想到今天的戏一幕接着一幕，次次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看完接下来的戏，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结论下太早了。 幕布上投射出一群热情的股民，他们都很看好风丙想公司的发展，重仓买入风丙想公司的股票，其中不乏一些拿着所有身家的老头老太。 这时风丙想公司的老闆娘出场了，看脸竟是董女士。 谢横飞惊讶：「卧槽，这么巧？」 董女士与丈夫已经貌合神离，两人在外各有情人。 签署好离婚协议后，她伙同自己在巨乙强公司的情人，安排保安和员工合伙偷盗了风丙想公司的机密文件，并做空股市，在风丙想公司股价暴跌的时候，大赚了一笔。 第68页 她跟情人双宿双飞，留下前夫破产，更可怜的是倾家荡产的股民，尤其是那些赔掉养老钱的老头老太们，一个个都活不下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渣女！」 「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今天的戏竟然是连着的！」 「这保安跟这老闆娘真是一路货色。」 「可怜了那些股民咯。」 「可怜个屁，自己要炒股，活该赔得底掉。」 谢横飞看到这有些相关的两个故事，陷入怀疑。 武华强难道跟这姓董的女人一开始就认识？那他们为什么表现得好像完全不认识？ 不对，武华强偷公司机密时，是董女士的情人出面安排的，武华强不认识董女士也很正常。 而董女士即便认出了武华强，也不会主动提起此事，毕竟这事可并不光彩。 还有那些老头老太们，本来与这个故事并没有特别强的联繫，却一再被提起。 看来是投稿人的心理偏嚮导致的强调。 这稿子难道是贾老爷子投的稿？ 谢横飞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幕布第五次亮起，这次的主角是贾老爷子。 他投进股市的钱全部亏掉，买的股票被套牢。好在这笔钱全是他伙同自己各路亲戚朋友的钱投的，他自己的棺材本倒是还留着。 亲戚朋友们亏了钱，找他理论，他没钱还。那些不懂行的人就让他去风丙想公司楼前拉大字报，抗议。 他想着只要不让他还钱就行，拉拉大字报有什么难，就去了。 风丙想公司这天的破产消息刚敲定，一整栋楼的员工集体失业，高浓度的负面情绪累积，立刻孵化出一只异象，将楼压塌。 贾老爷子好死不死困在了下面。 官方救援队很快赶到现场营救受困人员。 左如一带着他的小队登场了。 这发展是真的超乎谢横飞的想像了：「怎么还跟左如一有关？！」 贾老爷子与一名青年困在相近的地方。两人受困时，青年一直鼓励贾老爷子，支撑他等待救援。 等左如一到达此处时，他们头顶相互支撑的石板开始摇摇欲坠。 根据左如一的判断，青年所在的位置更加危险，更容易率先坍塌，应该优先救援。 但老头子不依不饶，非要左如一先救自己。 另一边的青年倒谦和有礼，让左如一先救老头，自己没关系。 左如一本坚定自己的判断想要走向青年，却在某个瞬间卡顿了一下。 然后他好似机器人般走向贾老爷子，将他救出了废墟。 等左如一回神，想要赶回去救那青年时，石板彻底坍塌，将人压死在里面。 「完蛋。」谢横飞忍不住道。 这贾老爷子肯定有某种异能，影响了左如一的行为。就像之前他能轻易要求其他人让他优先见先生一样。 「这老不死的什么东西？！亏别人还对他那么好！」 「年纪大了就该早点归西，活着跟年轻人抢什么生存机会！」 「这搜救员也脑子有问题，明明判断应该先救另一个人，老头子说几句话就改变主意了。」 「不专业，这种人也配当搜救员？」 「跟老头子一起归西算了！」 最后一齣戏，是倩倩给福利院捐玩具的片段。 「这戏是不是太敷衍了，跟前面一比，是个什么东西？」 「装什么好人，自己玩的不要的东西，送出去，就是善心了？」 虽然看客们依然负评颇多，好在整场表演好戏连台，他们到这时候已经骂得挺满足，都没有逗留太久，没多久就散场离开。 剩下十人散在观众席里久久沉默。 直到武华强一声怒吼，打破了这声沉寂。 「你这个臭女人！肯定是你投的我的戏本！你是背后主使，肯定认识我！」武华强沖向姓董的女人。 左如一赶紧冲过去，制住武华强，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在安全区，涂漾跟我提过，你跟他打听过冉白丹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连我们都不知道的细节的，但任雪柳的稿子是你投的吧。」 董女士想逃开，但她身上的红字让她此刻体力不济，根本挪不动分毫。 她一边惊恐地注意着武华强这边，一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贾老头，有气无力道：「死老头，肯定是你投的我的戏本吧！」 还没等他们掰扯清楚，幕布上出现了播报结果的皮影人：「感谢六位投稿人投出的质量不一、但精彩纷呈的戏本，恭喜戏本获得好评的投稿人获得10活跃值，差评戏本的投稿人获得1活跃值，当然你们的稿件如果收到恶评也会额外获得活跃值呢。」 谢横飞并不在意自己只得了1活跃值，他转头扫视一圈，发现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挂彩，无一倖免，其中以任雪柳、武华强、董女士和贾老爷子最为严重。 皮影人继续播报：「恭喜在座各位都或多或少受到了看客们的关注和『关爱』，活跃值进帐不少，在此就不一一提及，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早日出师。」 皮影人再次鼓着无声的掌，重复之前的话：「每日重申一遍，在咱们戏班子，不活跃的投稿人活不了，活跃值涨到50就能出师，自立门户。有任何疑问，都可去主屋求先生点拨一二。欢迎各位投稿人积极投稿，再创佳绩。」 第69页 等皮影人消失，被爆料的几人又互掐起来，肖勿歇看向一旁的谢横飞，却见谢横飞面色有些震惊地看向小女孩倩倩和温女士。 肖勿歇不解：「怎么了？」 谢横飞有些迟疑地回答：「一共六段戏，六个投稿人，如果任雪柳、褚安时、左如一和你都没有投稿，那么剩下的六个人都投了稿。」 肖勿歇点头。 谢横飞转过眼睛看向肖勿歇：「也就是说，倩倩也投稿了。」 肖勿歇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还是不确定问：「她投的是自己捐玩具的戏本？」 谢横飞摇摇头：「我看到那个戏本的恶评出现在了温女士的脖子上，说明捐玩具的投稿人是温女士。」 肖勿歇面色越来越沉重，没有接话。 谢横飞喃喃道：「那么，倩倩投的是哪一篇稿子？」 -------------------- 第37章 网络暴力（7） 十人再次聚拢在一起。 如今的局面看似混乱，可用于分析的线索其实浮现出很多。 六份稿件里，肖勿歇救任雪柳的戏本是谢横飞投的。 在活跃值决定生命的前提下，众人会更偏向于不花费活跃值，投稿自己已知的事情。那么，武华强偷公司机密的戏本大概率是董女士投的，董女士联合情人整垮前夫公司的戏本最可能是贾老爷子投的。 倩倩捐玩具的戏本，经过谢横飞查看红字的确认，是温姨投的。 去掉这些几乎可以确定投稿人的戏本，剩下的两个戏本，任雪柳推冉白丹，贾老爷子让左如一先救自己的两个黑料，是谁投的，需要釐清一下。 武华强见事情已经非常明了，左如一也说出他打听冉白丹的事情，索性不再隐瞒，爽快承认：「任雪柳推丹丹的那件事，是我投稿的。丹丹是我的恋人，我自然是挂念她的。之前听涂漾小哥讲起你们的经歷，才知道你们遇到过她，但她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冉白丹死了？好啊，真是好啊。」 武华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女人的笑声打断。 几人循声看去，才发现董女士正鼓着掌，一脸大仇得报的快意。 见大家看着她，她也不在意，饶有兴味地看着武华强，道：「还恋人？你不知道冉白丹就是我前夫的情人？我前夫就是因为她闹着要跟我离婚的。」 武华强愤怒看着董女士道：「她只是喜欢他的钱，跟我才是真爱！你自己在外面不也有情人，离婚是迟早的事，别把责任推到丹丹身上。」 董女士早在自己的事情被皮影戏演出后，就不在意名声了，索性摊开了说：「噢哟，真爱怎么末日没跟你一起逃命啊？你知道她跟我前夫在一起还死心塌地？戴绿帽都搞得这么忍辱负重。也对，你就一穷保安，她冉白丹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也不知道我那前夫知道自己的『真爱』在外面睡保安，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她也是真厉害，是个男人都觉得跟她是真爱。」 谢横飞与肖勿歇对视一眼，没想到冉白丹跟这几人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左如一有些听不下去，任雪柳面无表情，只有褚安时眼神发亮，一脸吃瓜表情。 不被人在意的角落，温姨举起双手，捂住倩倩的耳朵。 武华强大喝：「保安怎么了！保安就比你们这些臭资本家低一等吗？！我拿了那笔钱后，本来已经做生意赚了些钱，马上就可以跟丹丹长相厮守，谁知道赶上这破末日。」 董女士一脸嫌弃：「就你那点钱，冉白丹还真不一定瞧得上。你还好意思提那笔钱，哪笔钱？偷公司机密得的脏钱，你这保安可真高贵。」 「脏钱也是从你这脏手里给出来的，你又有多干净。」武华强反唇相讥。 董女士不接这茬，只调笑般上下扫视武华强，道：「你别说，我那前夫虚的跟什么似的，冉白丹估计还真好你这一口，一看就很能干。」 一旁左如一已经面颊发红，武华强这老油条哪怕这些，反过来调戏：「我看你也想试试我有多能干，馋坏了吧。」 肖勿歇见褚安时吃瓜都吃得忘我，没好气笑笑，又抬起了双枪，道：「差不多得了，说正事了。」 对面两人才偃旗息鼓，眼神的交战却没停。 左如一咳了咳，将思路迅速拉回来，故作正经地问武华强：「冉女士遭遇电子丧尸的具体经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就连我和涂漾都不知道。」 武华强不再盯董女士，大喇喇地靠在竹椅上，回答：「『先生』跟我说的。原本在这末日谁活了谁死了都很正常，我也没细想丹丹的死因。」 说到这里，他坐起身，不再掩饰自己的怨恨，直勾勾地瞪着任雪柳：「可先生说，他能看到我们所有人的记忆，他知道我在意丹丹的死因，也知道她死于非命，问我愿不愿意买关于她的这段记忆。」 「我当然得买！」武华强双眼充满血丝，好像要吃掉任雪柳一样。 谢横飞这时打断他的叙述，询问：「你的活跃值才0.5，怎么买的？」 武华强得意一笑，道：「赊帐呗，我赊5活跃值，投稿赚10活跃值，回头加点利息，还他6活跃值，不就行了。」 谢横飞听到这儿，忍不住鼓掌佩服：「原来如此，还是社会老油条厉害，能想到这个方法。」 肖勿歇皱眉：「他有没有跟你提过，如果你还不上怎么办？」 第70页 武华强不在意道：「大不了就是一死，他说什么做鬼也要打工还帐，我哪管那么多，死了谁还管这点屁事。」 褚安时看着武华强，道：「冉白丹有那个下场是她跟我们互相坑害，计差一筹。如果你要继续害我姐姐，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们就比比谁的黑料多。」 武华强呵呵一笑，道：「小屁孩儿，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 左如一挡在褚安时身前，道：「我劝你们不要互相残杀，这正中了异象的奸计。它就想看到这个局面。」 武华强眼神挪开，一脸无所谓地靠回椅背，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左如一回头也警告褚安时：「我说过，我不会给你犯错的机会。从现在起，你不许再去见先生。」 褚安时抬眸看向左如一，正要开口反驳，任雪柳走过来，对褚安时道：「我同意左队长的决定，你不许再去了。」 左如一侧头看向任雪柳：「你也一样。」 任雪柳有些尴尬地拨了拨自己的鬓角，没有接话。 谢横飞用手摸下巴，道：「那我们之前查看大家活跃值的方法就没有用了。0活跃值也可以买到黑料，如果买的多，就算投稿了获得活跃值，也可以做成只有0活跃值的结果。那已经排除嫌疑的人，就还是有嫌疑。」 穿着西装的董女士好笑道：「反正你分析来分析去，还不是原地打转，就怀疑我们几个呗。」 谢横飞也不生气，勾唇道：「倒也不是原地打转，我还是看出了点新信息。」 左如一问：「什么信息？」 谢横飞看向小女孩倩倩，道：「先验证一下，倩倩，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投稿贾老爷子被左队长救的那一段戏吗？」 小女孩坐在温姨的大腿上，有些瑟缩地抱了抱温姨的脖子，她眼神飘忽，时不时看向温姨。 温姨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她随即带着软糯的哭腔回答：「因为，那个死掉的人，是我爸爸。」 说完她的眼神再一次飘向温姨，似乎在确认什么。 这件事显然不是去世的父亲託梦给女儿的，那么只有可能是倩倩从先生那里买来的。 可是倩倩和温姨这场戏之前就没有去见过先生。 谢横飞得出结论：「所以你们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见过先生了，对吗？」 倩倩点点头，小声说：「先生告诉我，有两个害死我爸爸的人要来，问我想不想替爸爸报仇。」 贾老爷子听到这儿不答应了，起身反驳：「这先生怎么说话呢，人左队长只是先救了我，没来得及救你爸爸，怎么能说你爸爸是我们害死的？跟我老头子有什么关系。」 其他几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都没有搭腔。 谢横飞则提出了新的猜测：「我想，这异象是故意选择了互相之间有恩怨的人进入异象的。」 肖勿歇听到这儿也贊同点头。 左如一若有所悟，道：「之前肖哥说过，异象或许是有意捕猎安时、武先生和我，看来确实如此。选择武先生是因为董女士和贾老爷子，选择我是因为倩倩，那选择安时是因为谁？」 他们想起来，安时的戏是第一轮戏就演了。至今没有查清楚是谁投的稿。 谢横飞道：「用排除法的话，目前所有的恩怨牵扯，分别与倩倩、董女士、贾老爷子都扯上了关系，只剩下……」 话没有说尽，但所有人都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姨。 温姨依然抱着倩倩，表情也算平和，她垂眸解释：「这个小哥的稿子，不是我投的，我跟那个受害的女生没有关系的。」 倩倩也维护温姨，奶声奶气地说：「温姨很好的，她绝对不会这样害别人。」 褚安时作为当事人，端详着温姨的表情，也道：「她看着不像在撒谎，而且那女生家境很好，如果温姨是她的亲人，大概率也会物质条件不差，不会去给人当保姆。」 左如一正觉得褚安时分析的有道理，就听褚安时低声跟任雪柳交头接耳：「姐你说的没错，这两人看着真的很奇怪。」 左如一：「……」 董女士不耐烦道：「你们怎么就怀疑我们几个，这说来说去，所有的事情都跟我们有关，没有关系的不是还有这姓谢的吗？还有这位肖先生，投的稿子都是好人好事，一点不奇怪吗？」 谢横飞这才想起，在董女士几人的视角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信息，于是好心解释：「我们之所以与这些事没关，是因为我们不是被这异象『挑选』进来的，我们是为了救人自己闯进来的。」 董女士愣了愣，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只双手抱臂，低声嘟囔：「那谁知道。就见到你们一顿指挥。」 左如一消化着谢横飞的分析，好奇道：「既然雪柳跟武华强有一定关系，为什么异象没有挑选雪柳？」 -------------------- 感谢在2024-01-08 17:47:53~2024-01-10 16:1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网络暴力（8） 听到左如一的问题，肖勿歇猜测：「大概是，异象挑选武华强时，还没有读取他的记忆，所以就没有根据他来挑选其他人。」 第71页 谢横飞总结陈词：「既然大家活跃值如今可以操作，我们就不再去找先生打听其他人的活跃值了。现在可以确认的是，我们所有人的活跃值都不是零，就算下一轮表演无人投稿也不会死人，那么下一轮演出前，所有人都别去见先生了。」 武华强听到谢横飞的提议，讨好道：「谢老弟，我跟你打个商量，我跟先生赊得帐今天得还，所以我必须去见见先生。」 谢横飞爽快答应：「行，其他人有这方面需求吗？」 贾老头眼珠子一转，正要开口，就听肖勿歇道：「我需要提醒大家一下，虽然皮影人告诉我们活跃值涨到五十就能出师，但出师不等于自由，这很可能是另一种陷阱。」 老爷子想了想，悻悻地放下手，不再说话。 谢横飞跟褚安时拿出带过来的食物，分发给大家。 这领域里一场戏接着一场戏，没有白天只有黑夜，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时间。 谢横飞拿出卫星电话，再次确认没有信号，只能看了看时间，道：「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小时，大家可以适当休息一下。」 尤其是左如一和褚安时二人，从昨晚开始就没有睡觉。 任雪柳让他们眯一会儿，自己来看着其他人。 谢横飞与肖勿歇尝试出四合院去看看，外面看着是一条静谧的街道，但踏出门的那一刻，就又回到院内。 「呵，真是一点不意外。」谢横飞苦笑。 肖勿歇看了眼直播间的显示器，发现依然没有显示任何弹幕，但摄像头显示在向外传输信号。 他推测道：「看来只能我们往外传输讯息，不能接收讯息。」 谢横飞感慨：「这『网络暴力』真是把网络这块儿拿捏了。」 不想打扰左如一和褚安时休息，肖勿歇单独跟谢横飞商量起来。 「你的异能可以看穿先生和看客，能看到我们几人中谁有异样吗？」肖勿歇问。 谢横飞无奈摇头：「我倒是想，可没有相关的信息，异能推导不出真身。现在看你们，有异能的就是经脉在发光，没异能的就一切正常。」 肖勿歇垂眸表示明白了。 「你最怀疑谁？」谢横飞问对方。 肖勿歇眼神扫视着其他人，思考了一下，道：「目前最可疑的是温女士，她身上撇的太干净了。」 谢横飞思考：「如果我是异象，我会让自己这么明显吗？」 肖勿歇看向对方，道：「你是觉得她是干扰项？」 谢横飞撇撇嘴：「不确定，毕竟我也不知道这异象到底有多狡猾。不过，这异象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互相这么信任。」 肖勿歇挑挑眉：「也对，我们俩撇得也很干净。」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看着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儿。 此时直播间观众们： 「有点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谢渣男和我们勿歇大大这种氛围有点难评。」 「明明在讨论生死攸关的问题，你俩怎么整得像谈恋爱一样。」 「这都过了一天了，他们居然以为才过了六小时，看来内外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肖勿歇话锋一转：「其实这还不是我目前最关注的问题。」 谢横飞意外：「那你在担心的是……？」 「我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触发『挟恩图报』，总不能投稿异象的好人好事吧？就那批看客，就算是好人好事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谢横飞这才反应过来，他太专注于寻找问题本身，却忘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还没等两人讨论出结果，四周突然黑了下来。 谢横飞再看，自己已经是一个人，肖勿歇不知去了哪儿。 黑暗中传来旁白戏腔：「本轮戏开演前，面见先生的投稿人不足两人，自动触发课后留堂，每人必须见一次先生。」 话音一落，谢横飞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主屋内。 对面坐着岿然不动的先生，戴着那奇怪的面具。 谢横飞问过肖勿歇，这面具大概是「白泽」——知晓万物的神。 谢横飞好笑，双手揣兜里，感慨：「真是防不胜防，想让异象没机会接触先生，我就猜到没这么简单。」 先生这次没有等对方提问，率先开口道：「每一位投稿人，如果一轮戏里既没有投稿，也没有被提及，活跃值会直接归零。为了提醒各位投稿人，我不得不开展课后留堂。」 「你人还怪好的。」谢横飞笑着掩盖内心的情绪。 他飞快復盘第二轮戏，确认是否有人触发活跃值归零的规则。 有六人投过稿不用担心，剩下的人里，左如一、任雪柳和肖勿歇都在戏本中被提及过，只剩下褚安时，既没有投稿，也没有被提及。 他的活跃值会归零。 准确来说，是已经归零。 如果下一轮戏，他继续活跃度为零，就可能「活不了」。 谢横飞皱眉，他倒不是担心褚安时活跃值继续保持为零。 左如一和任雪柳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投稿帮褚安时。 褚安时不会坐以待毙，自己也可以选择投稿。 加上第一场戏里，投稿褚安时暗害女生稿子的人，也可能继续出手。 谢横飞担心的反而是，褚安时被提及太多次，过犹不及。 第72页 只是一次看客的「围剿」，褚安时就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要是反覆被讨论，怕是非得脱层皮。 更让谢横飞担心的是，如今所有人都得知了这条规则，为了不让自己活跃度归零，一定会纷纷投稿，也不知道场面会不会更加混乱。 正想到这儿，对面先生再次开口道：「你父母死去的真相，你虽想不起来，我却能读取到，你想知道吗？」 谢横飞的双眼瞪大。 这「先生」真有这么好心？ 对方没有停下提问：「你的仇人，肖勿歇，他的过往，你想知道吗？」 谢横飞的心往下一沉。 「先生」能读取他的记忆，知道当年的真相。在这个前提下，他也称肖勿歇是他的「仇人」…… 难道肖勿歇真要为自己父母的死负责？ 还是，「先生」为了离间他们，故意这样说的？ 谢横飞强装镇定，冷冷一笑，道：「不劳您费心，我有自己的办法查清楚。他的事，他想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 先生不再开口，抬手想送谢横飞离开。 谢横飞也抬起手，说：「且慢。要不要让这场大戏，更加精彩一些？」 先生停下动作，翻过手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一把竹椅自动挪到谢横飞身后，他也不推辞，放松坐在了竹椅上。 「不如我们给每个投稿人一项投票权。」谢横飞提议。 先生沉默，只示意谢横飞继续。 「每轮戏结束后，投稿人们可以投票表决，禁止某个投稿人下一轮投稿。这样可以进一步激发投稿人之间的矛盾，甚至提供了一种「生杀大权」。如何？」谢横飞说着，翘起了二郎腿。 先生顿了顿，道：「可以。不过投票过程将匿名，且只公布总票数，想要禁止一个投稿人投稿，必须九票通过。」 肖勿歇瘪瘪嘴：「成交。」 先生沉稳开口：「我将把这个规则告知其他人，本规则将在这场戏结束后开始生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谢横飞刚回答，已经回到黑暗中。 惨白的顶光打在他身上，戏腔询问他是否投稿。 「可恶啊，都不给我们一点重新讨论的时间。」谢横飞痛心疾首。 他提出投票机制，可能会进一步加速投稿人的死亡，先生却在尽可能保证投稿人投搞的权利。 可见这异象并不希望投稿人太快死亡，又或者说，它希望投稿人不要以活跃值为零的方式死亡。 为什么？ 难道是希望投稿人能尽可能多的互相争斗，让场面足够混乱，让戏本足够精彩？ 「看来咱们的『网络暴力』更喜欢这样产生的负面情绪，而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谢横飞自言自语。 这时上空传来戏腔：「投稿倒计时，十，九……」 谢横飞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投稿人里估计不会有人提肖勿歇，赶紧回答：「投稿投稿！」 由于时间太急，他还没想到投什么内容，关于肖勿歇的回忆跑马灯似的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定格在他吻上肖勿歇眼尾的那一刻。 「戏班子已经读取到你想投稿的内容，请入座。」上空传来声音。 「哎不是，等一下，等一下，我没想投这一段啊！」谢横飞还没喊完，他已经坐在观众席里，「草啊！」 他的声音引起周围看客的关注，谢横飞捂住自己的面具，歉意的沖周围人鞠躬。 幕布亮起，台上出现了一家豪华的别墅。 别墅里有一对男女主人，以及正在忙碌的温姨。 虽只是皮影戏，却生动地表现出温姨此时的年轻貌美。 男女主人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孩子，关系逐渐冷淡。 温姨对风度翩翩的男主人心生爱慕，也对女主人的位置有所觊觎，于是有意勾引。 这男主人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很快便与温姨偷情，整日趁女主人不在家的时候，厮混在一起。 温姨故意让自己怀孕，想藉此上位。 谁知男主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并不打算对她负责。 他将温姨狠心辞退，让她生下孩子，否则一分补偿也不会给她。 温姨为了男主人的那笔钱，将孩子生下，并将她遗弃在对方指定的孤儿院。 一段时间后，男主人说服女主人一起去孤儿院收养孤儿，在一系列安排下，收养了自己的私生女。 -------------------- 第39章 网络暴力（9） 几年后温姨嫁了个风丙想公司的小职员，也算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但好景不长，那小职员竟意外去世。 为了讨口饭吃，温姨又干起了保姆，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于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她辗转回到男主人家，当起了自己女儿的保姆。 女主人并不知道她与男主人之间的事情，只觉得故人重逢，用起来也放心。 温姨这次也学聪明了，再也不去奢望更多的东西。 然而如此安分的她，却无意间发现，当年发生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男主人想借腹，所设下的局。 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她想报復这个毁了她人生的男人，但她人微力薄，根本做不了什么。 于是她开始拼命对女儿好，希望能在女儿长大后告诉她真相，然后利用女儿报復男主人。 第73页 谁知女儿却在学校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成了一个废人。 谢横飞背后腾起一阵冷汗，喃喃道：「褚安时暗算的那个女生，不会是温姨的女儿吧？」 「小三不得好死！活该死老公！残女儿！」看客叫嚣起来。 「她老公挺无辜的。女儿也是。」 「这女人命也挺苦的。」 「你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就同情她吧！」 听着看客们的吵闹声，谢横飞在思考，到底是谁买了温姨的记忆。 联想到她死去的丈夫是风丙想公司的小职员，难道也是在异象出现的那场意外里死的？ 还是说这小职员就是与贾老爷子困在一起的那名青年？ 这样想来，温姨与董女士、武华强以及贾老爷子、甚至左如一都可能存在某种关联。 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逐渐明了。 等一下，倩倩说贾老爷子那件事里的青年是自己爸爸，而温姨只是倩倩的保姆，所以这青年应该不是温姨死去的丈夫。 除非…… 谢横飞还没想透，光幕再次亮起。 幕布上正上演着一个男人踢踹女人的画面。 男人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女人则尖叫嘶嚎。 她唿喊着儿子女儿的名字，两个孩子从角落哆哆嗦嗦上前，劝阻父亲，被母亲用力拽到父亲面前，替自己挨打。 那两个孩子露出褚安时和任雪柳的脸。 左如一坐在观众席里，狠狠捏起了拳头。 一顿毒打结束，男人翻箱倒柜，找出了女人藏在家里的钱，出门去赌了。 女人一边安慰一双儿女，一边发誓要杀了这狗男人。 小男孩褚安时眼神晦暗，似乎把母亲的话当了真。 他开始找各种刑侦剧观看，每当母亲出现在电视机周围，他便将自己找到的「柔弱女人暗杀丈夫」的剧集播出来，让女人无意间看到。 直到某一天女人看着五金店售卖的绳子出神时，褚安时知道，时机成熟了。 他用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购买了结实的绳子。等一天父亲喝得烂醉时，将它放在了极为显眼的地方。 打开电视，重复播放起女人绞杀男人的剧集。他躲进卧室，确认姐姐正在专心完成作业。姐姐年级比自己高两级，课业繁重很多。 安排好一切，他安静地从门缝里观察着外面。 母亲看到桌上的粗绳明显吓到了，她不知道这绳子从何而来，难道是丈夫从外面带回来的？还是自己浑浑噩噩中买来的？ 电视里女人的自白似乎是在手把手教她如何使用这绳子。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这一切都是天意。她想。 于是她拿起绳子，绕过男人的脖子，绕过他坐着的木椅的椅脚，然后躺坐在地上，狠狠将绳子拉紧。 门缝里，褚安时的眼睛瞪大，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濒死时是那么痛苦。 他不想再看下去，即便再早熟，他也还是个小孩，无法承受这样恐怖的画面。 他想别过头，但身体僵硬到无法动弹。 直到一只手悄然落下，挡住了他的眼睛。 这份黑暗让他安定下来，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知道是姐姐。 大概姐姐从始至终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一直纵容他，没有揭穿他。 又或者姐姐压根没有想过，他的方法能够成功。 直到男人彻底咽气，遮住褚安时双眼的手才缓缓松开。 姐弟俩对视着，姐姐的眼里满是泪水和恐惧。 她对弟弟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用发颤的声音说：「从现在起，不论任何人问你什么事，你都要装作不知道，你要像最天真最纯白的小朋友一样，懂吗？你被吓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懂吗？」 褚安时看着姐姐，将自己早熟的眼神一点点敛去，露出惊恐而无知的表情。 这是他学会伪装的开始，也是最成功的一次。 任雪柳抹去双眼里的泪水，努力露出鼓励的笑容，拍拍弟弟发顶：「我们安时真棒。」 女人还在对着丈夫的尸体发呆，任雪柳走出卧室，冷静而自然地拿起电话报了警。 女人发疯似的踢踹着女儿，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卖自己，问是不是她骗自己杀人的。 褚安时大哭着跑过去保护姐姐，被女人一起抽打。 警察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女人哭嚎着声称是儿子女儿杀死的丈夫，但显然警察不会被这拙劣的谎言欺骗，迅速将她带走。 从此褚安时和任雪柳成了孤儿。 看客们看得分外满足，不忘指指点点： 「这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然怎么说龙生龙凤生凤呢。」 「难怪这俩小孩长大了尽干坏事，原来根上就有问题。」 「这一家人都死绝了才好。」 「其实这俩小孩也挺可怜的。」 「别圣母了好吧，同情这种人。俩恶童。」 接下来的戏是贾老爷子在公交车上逼迫一小姑娘给自己让座，他不仅把小姑娘说哭了，还用异能影响得整辆车上的人都对小姑娘恶语相向。 看客们义愤填膺： 「这就是道德绑架吧？」 「垃圾老了也是垃圾。」 第74页 「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入土！」 谢横飞渐渐看明白贾老爷子的异能，大概是利用自己老人的身份，强化大家「尊老」的想法，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异能配上他这个年纪是真无敌啊。」谢横飞忍不住感慨。 幕布亮起，这次上演的是冉白丹如何背刺褚安时，在电子丧尸出现时，把褚安时推出去，之后又被褚安时用计反制，反而被丧尸穷追不捨。 虽然冉白丹的样子只是普通的皮影人，但几个知情人都已经看明白。 武华强对冉白丹的为人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知道她做的出这种事，但依然没有减弱对任雪柳这对姐弟的恨。 让众人意外的是，看客们反响竟有些正向： 「哈哈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 「好的很，狗咬狗一嘴毛。」 「復仇黑莲花是吧，有点带感啊。」 「祸害遗千年，果然恶人才能活得长。」 直播间里也开启奔走相告模式： 「说不知道冉疯子推人的给我出来！现在看清楚了吧！」 「哈哈哈哈哈扬眉吐气！」 「皮影戏你也当真，真搞笑。」 「目前来看，所有的戏本都是基于记忆復现，不会作假。」 「都说是记忆了，谁知道记忆能不能作假。」 「还在嘴硬，死去的冉疯子是给你们钱了吗？」 「安时就是牛，黑莲花实锤！」 「居然支持这种人，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三观。」 直播间还没吵完，下一幕戏已经开始。 在庞大的「王宫」里，肖勿歇即将离开，谢横飞不知道两人能否活着再见，拉过肖勿歇，吻在了他的眼尾。 看客们还没做出反应，直播间里先疯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这是在干啥！我不想再看第二次！」 「这想必是谢渣男投的吧，秀给谁看啊，请问？」 「虽然是皮影戏，还是有点磕到了。」 「前面中毒太深了，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观众席上沉寂了好一会儿，直到褚安时忍不住「噗呲」一笑，周围的看客才有人开口。 「什么意思？咱们戏班子现在连这种戏都演吗？」 「这是我应该看的东西吗？」 「我感受到了一种嘲讽。」 「这是对单身观众的背刺！」 「走了走了！」 看客们一闹而散，剩下十个投稿人一时有点懵。 褚安时早就想知道当时塔顶到底发生了什么，苦于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训练，也没时间去翻直播录屏，这次算是满足了心愿，开心地鼓起了掌。 谢横飞脸上的面具消失，露出泛着浅红的脸，沖肖勿歇告饶：「我当时脑子抽了。」 肖勿歇倒是面上平静，只是耳朵泛红，撇了谢横飞一眼，冷冷道：「闭嘴。」 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勿歇大大害羞了！耳朵超级红！」 「啊啊啊啊，我家好白菜被猪拱了！我好心痛！」 「有一说一，他俩真的很配！没有人觉得吗？」 「我不觉得！勿歇大大跟我最配！」 「前面的，告诉我，你从哪里搞到的酒。」 左如一见这二人神思不属的，主动召集大家聚拢，只见几人动作都有些迟缓，明显接受太多次红字的折磨，已经体力不支。 只有褚安时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安时？」左如一觉出不对，走过去，就见对方一脸错愕的抬头看向自己。 褚安时难以置信地开口道：「我，站不起来了。」 他用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但双腿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继续用力，则会感到成倍的剧痛在双腿表面扩散，好似无数把小刀在他的双腿上切割。 温姨第一次抬眸认真看向这边，双眼透出愉悦的光彩。 -------------------- 第40章 网络暴力（10） 任雪柳觉出不对，克服身上的痛感提速走过来，轻轻触碰褚安时的双腿。 褚安时感到一股剧痛袭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左如一双眉拧到一起，猜测：「难道是红字累计太多造成的后果？」 谢横飞和肖勿歇此时也聚了过来，谢横飞发动异能，在他的视野里，褚安时的双腿正被无数红字组成的铁链拴住往下拽。 听到谢横飞的描述，肖勿歇安慰面前三人：「看来是异象造成的负面效果，别担心，收服异象后，应该能恢復。但如果继续加重，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了，我们得加快节奏找出异象本体。」 此时，皮影人在幕布上显现，深鞠一躬后，开始公布结果：「感谢六位投稿人本次投出的戏本，其中一个戏本为两人共同投稿，固两位投稿人将平分这10活跃值，其他投稿人活跃值收穫规则照旧。」 重申一次存活规则后，皮影人缓缓隐去。 十人很快在褚安时附近坐下。 「共同投稿是什么意思？」武华强开口询问，似乎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褚安时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人的表情上，将所有皮影戏回顾一遍，随即明白其中缘由，开口问：「你是不是只投了我姐的戏本，但没想到戏演的时候，我的脸也露出来了。」 几人一听，都想起褚安时暗示母亲实施犯罪的那场戏。 第75页 「你怎……」武华强惊讶，马上他意识到自己好像露馅了，矢口否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褚安时见武华强不想承认，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别装了，都已经撕破脸了，你想替冉白丹报仇，我们也知道，这时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武华强还没说话，左如一开口了：「我明白了，武华强投了任雪柳的戏本，还有人投了褚安时的戏本。刚好这两个戏本讲的同一件事，所以戏班子把它们放在一块儿演了。武华强就和另外一人成了共同投稿人，每人只能得5活跃值，所以才这么担心？」 谢横飞沖左如一比了个大拇指，随后沖其他人道：「大家还有什么要坦白的，趁现在都说了吧，一会儿咱们就要开始投票禁人了。」 其他几人这才想起先生跟他们提过，新出了一个投票规则，不由更加紧张。 肖勿歇见大家都很紧绷，开口道：「大家放心，我们只找异象，不论你们投了什么戏本，我们都不会秋后算帐。」 董女士见此，供认不讳：「这死老头的戏本是我投的，没别的原因，他上一场戏投了我，我就得投回去。我董成凤从来都是有仇必报。」 贾老头啐了一口：「小肚鸡肠。」 谢横飞看着贾老头，笑问：「贾老爷子，你呢？」 贾老头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没投稿。」 「是吗，」谢横飞朝温姨摆了摆头，对贾老头示意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温女士的戏本就是你投的吧？」 温姨惊讶地抬头，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看向贾老头。 褚安时瞬间感觉腿不痛了，再次露出吃瓜的表情：「哇哦。」 贾老头顶着所有人的注视，赶紧摆手：「年轻人，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谢横飞摸了摸下巴，道：「我来说说，我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吧。」 谢横飞举起一只手张开五指，示意：「一共六个投稿人，投出五个戏本。我跟肖勿歇那个戏本，是我投的，我自己知道。本子就剩四个。」 刚说完这句，谢横飞便见褚安时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任雪柳则双眼透出「脸皮真厚」的情绪。 董女士一脸要笑不笑：「啧啧。」 谢横飞羞赧地咳了咳，缓解自己的尴尬，收起大拇指，将众人思路拉回正轨：「贾老爷子公交车上的戏本子是董成凤女士投的。还剩三个。」 任雪柳这时候举手：「安时对付冉白丹那个戏本，是我投的。我想帮安时加一点活跃值，也想让这位武先生看看他心爱的冉女士的真面目。」 武华强狠狠瞪了任雪柳一眼，两人针锋相对。 谢横飞连收两根手指：「还剩两个。」 「剩下的两个本子，就比较难找到投稿人了，」谢横飞看向武华强，「我与褚安时的猜测一样，认为褚安时和任雪柳童年回忆的戏本，是武华强和某个人投的。」 见武华强想开口否认，谢横飞做了个安抚的手势，道：「你先等我分析完，听完之后，你就会知道，已经没有坑位让你否认了。」 接着谢横飞道：「如果武华强投的是任雪柳的戏本，那么褚安时的戏本是谁投的呢？我暂时称他为未知者。」 谢横飞看向众人道：「从已经演过的三轮戏来看，褚安时跟在场的各位，都没有非常直接的恩怨，他害得半身残疾的女生与你们谁有关，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各位投稿时往往会投与自己有仇怨的人的『黑料』，就比如上一轮贾老爷子投了董成凤女士的戏本，因为她操作股价让老爷子赔了钱，而董女士这一轮为了报復回去，就反投了贾老爷子。」 任雪柳点头：「如果有人反覆投安时的本子，那这个人一定跟安时有仇，很可能依然是第一轮就投了安时稿子的未知者？」 「这个人会是谁呢？」谢横飞反问。 任雪柳回想了一下演过的戏，道：「我记得温女士的戏里，她的女儿……」 其他几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温姨。 武华强感慨：「确实，要是我女儿被害成这样，我也得想方设法搞死这姓褚的小子。」 温姨赶紧摇头：「我，我没有投稿的，这一轮。」 武华强摆手：「嗨，你也别否认了，我先承认了吧，任雪柳那戏本是我投的，咱们就是有共同仇人的人了，咱们一起努努力找这对姐弟復仇。」 说着武华强拖着自己的竹椅走到温姨身边坐下，表示亲近。 谢横飞摇头：「她还真没撒谎，她完全可以不投稿。」 武华强皱眉，他对谢横飞的推理能力还是信任的，不禁有些脸挂不住：「那，那会是谁？」 谢横飞歪头看向小女孩倩倩，道：「她可以让倩倩投啊，这样倩倩还能涨活跃值，就像第二轮一样。」 「第二轮？怎么又扯到第二轮了？」武华强感觉自己脑子快炸了。 褚安时立刻回想起第二轮倩倩投的戏本，是贾老爷子利用异能让左如一先救自己，导致一名青年被压死在废墟里的事件。 他若有所思道：「的确，倩倩说那个被压死的青年是自己爸爸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一方面，这青年看着稍显年轻了；另一方面，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小职员，不像是家庭经济状况很富足的样子，怎么会有经济实力请温姨作为长期保姆呢？」 第76页 谢横飞赞赏的看向褚安时，肯定道：「没错，戏本子的内容是记忆衍生而来，所以不会说谎，但我们之间对质的时候，却可以。」 「所以倩倩说了谎，那个小职员根本不是他的爸爸，而是温女士曾经的丈夫。这就与戏本里提到的，温女士嫁给小职员后，丈夫不幸身亡的信息一致了。」 褚安时点头：「所以第二轮和第三轮，自己想投的戏本，温女士都让倩倩来投了，一方面可以让倩倩得活跃值，另一方面也可以混淆视听，让大家摸不准她跟谁有恩怨。」 「原来如此。」武华强不知不觉，竟听得有些入迷。 贾老爷子倒是清醒，道：「小伙子，你分析的很好，但这也不能说明就是我投的小温的戏本吧？」 谢横飞不疾不徐道：「我们一共十人，排除刚刚已经提到过投稿的人，董成凤女士，任雪柳，武华强，倩倩或者温女士，以及我，就只剩下贾老爷子您，褚安时，左如一和肖勿歇四个人。投稿的总共有六人，所以剩下的一个投稿人必然在你们四人之中。」 贾老头看着谢横飞指向的四人，他注意到了褚安时，道：「他不是害过小温的女儿吗，他跟小温有仇，说不定是他投的稿呢！」 褚安时无奈：「我也是刚刚听谢哥分析，才知道那女生跟温女士有关啊……」 贾老头继续狡辩：「那我跟着小温也没有仇怨啊，我没必要害她呀。」 肖勿歇此时开口了：「不对，上一轮有人投了您的戏本，就是废墟里那戏本，跟您结了仇，就像董女士想报復您一样，您也想报復这个投稿人吧？」 贾老头眼睛一亮，好像终于抓到有利证据一般，道：「那戏本是这小女孩承认投的，我要投也是投这小女孩的本子呀。」 谢横飞摇头：「因为您知道，想投那戏本的幕后主使，根本不是这小女孩，而是温女士。」 贾老头故作惊讶：「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刚刚听你们提起这事，才知道的呀！」 谢横飞笑了笑，道：「因为您跟那个青年一起受困时，聊过天吧？」 贾老头愣了愣。 谢横飞的瞳仁流光溢彩，他看着贾老头道：「我推测，您大概是从那青年的嘴里得知，他根本没有女儿，从而很快否定了倩倩是他女儿的可能。」 褚安时加入分析：「懂了，他知道倩倩撒谎后，就猜测投搞的必然是跟倩倩形影不离的温女士，所以当时武华强想面见先生时，他才有些积极地也想见先生。因为他想确认温女士是不是幕后主使，他要报復回去，顺便可以给自己涨活跃值。」 -------------------- 第41章 网络暴力（11） 听着其他人的分析，任雪柳思索片刻，补充：「倩倩承认那个男人是自己爸爸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原来是撒谎的心虚？」 武华强一拍大腿：「难怪！不过你们不是后来都见先生了吗？」 肖勿歇点头：「所以贾老爷子确认了復仇对象，也投稿了。」 褚安时重新开启吃瓜模式：「哇哦。」 此时直播间一群观众打出「666」： 「啊啊啊，通了，全通了！我悟了，谢骑手！」 「没想到温保姆藏得这么深！利用倩倩当挡箭牌，够狠！」 「贾老头也是啊，谢渣男要不分析，我真想不到他会投温保姆，以为他要跟董泼妇血战到底呢！」 「最好笑的是武大壮，一开始还想嘴硬，分析到一半，直接摊牌了，不装了。」 「这群人的关系也太复杂了，有人画人物关系图不，求分享一份！」 「看个直播，搞得像听课一样，还得记笔记。」 贾老头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承认，看着温姨道：「小温，你别听他们瞎分析，这些都是猜测，我真没投你的戏本。」 温姨也沖他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一旁肖勿歇却冷冷笑了一声：「贾老爷子，这么急着跟温女士拉近关系，还不知道你们来到这个领域就是因为她吧？」 「什么？！」贾老头还没开口，武华强先一个大跳从竹椅上站起来，往一旁退开，离温姨好几步远。 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温姨，只有谢横飞看向肖勿歇，一边好奇一边玩笑道：「肖神，展开说说。」 肖勿歇托腮回答：「见先生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出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左如一回过头，看向肖勿歇：「『出师』不是活着离开？」 肖勿歇笑了：「经歷了这么多异象领域，如一你还这么天真。异象怎么可能留一条活路让人离开。不过是让人在滚轮里全力奔跑，直到累死为止。」 其他人此时也转头看向了肖勿歇，就听他道：「『出师』的人确实还活着，但他要自立门户，想办法组一个新的戏班子。也就是找一批投稿人，开启新一轮皮影戏表演。」 「得知这个规则后，我就在想，我们这个院子里的投稿人，到底谁才是组局的那一个呢？」肖勿歇说着看向温姨。 温姨此时抬起眼眸，她笑得温婉，眼底无波无澜。 肖勿歇看向左如一道：「之前你问我，任雪柳与武华强相关，为什么异象没有选择她。」 左如一点头：「是的，肖哥当时说，可能是异象没来得及读取武华强的记忆。」 第77页 肖勿歇重新看向温姨，道：「我一直也在反覆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我明白了『出师』的人，就是新的『组局者』后，一切都豁然开朗。」 「因为，所有被挑选进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与温姨有恩怨的人。」肖勿歇道。 谢横飞扫视了一圈，立刻明白了肖勿歇的意思。 除开主动闯入这里的肖勿歇、任雪柳和自己，褚安时害得温姨的女儿残疾，贾老头害得温姨老公没能及时得救，左如一是没能施救的一方，武华强和董成凤则是造成风丙想公司破产、员工负面情绪爆棚引起那场崩塌的罪魁祸首。 至于倩倩，目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既然与她朝夕相处，有任何恩怨都不足为奇。 左如一也终于明白：「任雪柳与温姨丈夫的死亡和女儿的残疾都没有直接关联，反而在她女儿的事件里是受害者，所以没有被选中。」 温姨听到这儿，表情没有了前几轮皮影戏时的慌乱，反而平静异常，她只是温柔的反问：「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你认为我才是聚拢这些人的源头呢？」 肖勿歇不想解释，便沖谢横飞使了个眼色。 谢横飞无奈笑笑，耐心回答问题：「这个问题，很容易用排除法解答。你们七个人里，『出师』的人必须与其他六人都有直接或者间接的仇怨，董女士、贾老爷子都跟褚安时没有关联，这三人就能互相佐证排除，武华强跟左如一没有关联，他们也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你和倩倩，既然之前那个被压死的青年并不是倩倩的爸爸，那到目前为止，倩倩都没有被爆出与其他人有关。所以，最后就只有你可能是『组局者』了。」 温姨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倩倩的头髮，低声对众人道：「那现在，你们准备拿我怎么办呢？」 武华强听到这类似于挑衅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愤怒又发憷地大喝：「你别太嚣张！我们可以禁止你投稿！让你活跃值归零。」 董女士也附和：「对，没错。」 温姨微笑看着这两人，此刻她的表情依然温和，却给人一种可怖地威慑，吓得董女士忍不住也起身躲在竹椅背后。 她柔声道：「别忘了，我们之中还有异象存在呢，就算我不能投稿，它也可以投稿提到我，让我存活。」 武华强一愣，看向温姨怀里的倩倩，抖着手指，色厉内荏地大喊：「是她！异象肯定是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抱紧温姨的脖子，拼命摇头：「我不是坏人，温姨也不是坏人，你们肯定搞错了！」 温姨看着武华强，表情依然无波无澜，道：「确定吗？那你们要拿我们俩怎么办呢？是先禁止我投稿，还是先禁止倩倩投稿呢？我不防告诉你们，禁止投稿的机会只有十人都存在时才有用哦。」 「什，什么意思？」 武华强不解，求助似的看向左如一等人。 谢横飞解释：「先生明确说要九票通过时才有效，如果十个人里有一个人被我们禁止投稿，最终死亡，那么剩下的九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次达成九票通过的条件，因为被集中投票的人不可能投自己。」 温姨继续微笑：「是呢，谢先生。」 谢横飞倒对这种困局不以为意，拍板道：「既然无法确认异象是谁，我们就投温姨吧。如果异象想救她，就必然出手，我们也能藉此机会找出异象。」 褚安时想了想，没想明白：「就算有人投与温女士有关的戏本，我们也无法确定是谁投的，怎么能找得出异象呢？」 众人听到这儿都陷入沉默，只有温姨搂着倩倩，面上露出笑容。 倩倩看着温姨，有些瑟缩地问：「温姨，你真的是坏人吗？」 温姨只是看着倩倩，为她拂了拂黏在额头的刘海，安慰道：「倩倩别害怕，姨姨会保护你的」。 倩倩听到这话，并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有恐惧涌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温姨是坏人」这个事实，还是更害怕即将失去温姨的未来。 肖勿歇开口道：「很简单，你们都投稿我的记忆就行。」 武华强一脸困惑。贾老头眼底闪着精明的光，他就知道自己跟着混就行了。 谢横飞与肖勿歇对视了一眼，谢横飞有所了悟地勾了勾唇。 肖勿歇解释道：「我会将自己的几段记忆分成八个部分，除了我和温女士两人外，我会把这八个部分分别告诉你们八个人。」 褚安时迅速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开口道：「这八个部分对应了八个人，到时候如果演出的戏本有哪一部分缺失，换成了其他事情，就说明对应的那个人必定是异象。」 任雪柳有些担忧地询问：「如果这异象既投了你的戏本，又投了温姨的戏本怎么办？」 肖勿歇肯定了任雪柳的心思缜密，道：「我询问过先生了，投稿人一次只能投一个戏本。只要我分发给你们的八个部分都与温女士无关，那么就没有办法投同时与我和温女士相关的戏本。」 董成凤不贊同，沖其他人道：「那要是这姓肖的是异象怎么办？」 肖勿歇笑笑：「那八个部分都会完整，还会多出一个事件，这种情况就说明异象是我，也能找出异象是谁。」 董成凤被说服了，不再多言。 肖勿歇看着温姨道：「现在就要看倩倩会怎么选择了？」 第78页 倩倩的眼眶含泪，摇头道：「我不要，我不要投温姨。」 温姨温柔的抱着她，道：「倩倩，没关系的，我会没事的，你放心投姨姨，然后投稿时投肖先生告诉你的故事，知道吗？」 倩倩眼泪涌出眼眶，她是明白的，这样下去温姨或许真的会死。 肖勿歇走过来，蹲下身看向倩倩，道：「倩倩别担心，温姨这一轮表演后活跃值虽然归零，但不会死，只要在下一轮表演前，我们一起抓住异象，就能救下温姨。」 倩倩惊讶地看向肖勿歇，又回头看向温姨，询问：「真的吗？温姨。」 温姨点点头，没有说话。 肖勿歇笑得如同温和的阳光，鼓励倩倩道：「所以倩倩愿意跟我们一起抓住异象，救下温姨吗？」 倩倩眼睛还湿润着，用力点头：「愿意！」 「倩倩真棒！」肖勿歇摸了摸倩倩的头顶。 接下来，肖勿歇跟其他八人，轮流单独聊天，交代自己记忆的一部分。 温姨趁着肖勿歇单独跟倩倩聊天时，找到了任雪柳。 「小姑娘，如果我死了，你能帮我将倩倩安全送到安全区吗？」温姨略带乞求地说。 任雪柳有些惊讶，原本她已经近乎确定倩倩就是异象了，但此刻温姨託孤的行为，又让她不确定了。 任雪柳端详着温姨的表情，不似作伪，于是点头：「这领域里每一个人，我们都会安全送去安全区的，包括倩倩在内。也包括你。」 -------------------- 第42章 网络暴力（12） 温姨摇摇头：「我没有回头路了，『出师』那一刻就已经註定了，我不可能活着离开。」 想到温姨把安时害得站不起来，任雪柳本不想安慰她。 但作为搜救队的一员，她必须努力学习左队长平等的对待每一个需要被拯救的普通人。 虽然这女人的女儿着实可恨，但安时已经成倍的报復回去；作为一个母亲，她想为女儿復仇的心，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无论怎么说，倩倩是无辜的，怎么样也不能迁怒到这个小女孩身上。前提是，她不是异象本体的话。 任雪柳反覆熨平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不太走心地鼓励对方：「还有一轮表演，不要轻易放弃。」 温姨还是垂眸摇头，没有解释。 又或者说她想说很多话，但已经成为「组局者」的她，被下了太多禁制，有太多话无法说出口。 褚安时依然无法站立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越来越麻木。 他感到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这力道熟悉到让他瞬间知道是左如一。 他正要抬头，就见左如一蹲在他的身旁，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褚安时不解：「怎么了，左队？」 左如一有些骄傲地说：「你做的很好。」 褚安时依然云里雾里，呆呆地看着对方，等解答。 左如一说：「我本来以为你活跃值降到0，会选择投稿武华强的戏本，报復他投雪柳戏本的行为。但你没有，你做的很好。我很为你骄傲。」 褚安时的脸红了红，低下头不去看对方，小声道：「他投了我姐姐的戏本，我的确想以牙还牙，但我想到了你。」 左如一瞳孔缩了缩。 褚安时看向对方，眼睛里满是光亮：「我知道，你不会想让我这样做，我的姐姐，也不会希望我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我就忍住了。对，我做到了，左队长。」 左如一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难得露出这样的少年神采，不禁让他有些动容。 心脏像是被泡入温热的汽水中，密密麻麻的小泡泡炸开透着痒意，暖洋洋的有些酸软。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张开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左队？」褚安时看着对方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有些想笑。 好在肖勿歇很快叫走了左如一，才将左如一从这魂飞天外的状态里拉了回来。 记住了肖勿歇交代的记忆，左如一不确定地开口道：「我知道有时候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但温女士的命，我们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肖勿歇看着左如一，道：「禁止她这一轮投稿，只是想逼出异象，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你也知道活跃值归零的人，还有一轮演出可以迴旋。」 左如一併没有被说服，提问道：「要是这异象沉得住气，就是不投温女士的稿子，要放弃她呢？」 肖勿歇勾了勾唇，道：「左队长，你是不是太依赖我的计划了？」 左如一愣了愣。 肖勿歇有些严肃的看向左如一：「你才是救援队队长，遇到这样的问题，你该想想，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在什么时候使用。」 左如一带着这个问题回到了众人聚集的区域。 在这个纯拼谋略的领域里，他训练多年所得的武力值和救援经验毫无用武之地，能用的，大概只有「杀身成仁」。 被温姨託孤后，任雪柳陷入反覆犹疑。 如果倩倩真是异象的话，温姨为什么好像把她看得比女儿还亲。 难道温姨不知道异象到底是谁？ 作为「组局者」，谁是自己选中的一目了然，她不应该不知道谁是异象。 肖勿歇刚跟众人分配完自己的记忆，戏腔便通知他们触发「课后留堂」模式。 第79页 在陷入黑暗前一秒，褚安时突然问任雪柳：「姐，你还记得当初霸凌你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任雪柳回答：「田东茜，我记得很清楚，有些男生喜欢背后调侃她『小东西（茜），长的真别致』。」 褚安时一脸凝重道：「嗯，我们一直觉得她名字里的『茜』是发『西』的音，要是发『倩』的音呢？」 任雪柳勐然回头，看向不远处还窝在温姨怀里的倩倩，如果她的名字不是「倩倩」，而是「茜茜」呢。 不对劲，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肖神。 「肖神，倩倩可能是温姨的亲生女儿！」 当她喊出口时，视野一暗一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主屋内，对面正坐着稳如雕像的「先生」。 先生沖任雪柳摆摆手，道：「别喊了，他们听不到的。」 任雪柳稳住心神，没关系，反正这一轮戏结束后，还能跟肖神说这件事，不着急。 在另一个同样布局的主屋里，褚安时看着先生，问道：「田东茜早就长大了，而且残废了，温女士接受不了这样无用的女儿，于是让异象幻化成了她回忆中女儿最可爱的年纪，对吗？」 先生抬手收取褚安时5活跃值，回答：「是的。」 褚安时继续道：「温女士的记忆如今是混乱的，她既记得长大的女儿被我害得残疾，又真的认为『茜茜』是她还没长大的亲生女儿，所以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女儿，保护伪装成女儿的异象，对吗？」 先生回答：「是，又不是。」 「什么意思？」 「温流芳知道这不是她的女儿，她只是不愿意再回到现实了而已。即便这是个梦，她也愿意一直沉溺其中。因为现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了。」 此时茜茜坐在「先生」座位的对面，双腿愉快的摇摆着，她褪去小女孩的天真，肆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群愚蠢的人类。」 等她笑够了，才惬意开口：「他们都不知道，已经『出师』的投稿人，只要有一轮表演活跃值为0，就会被彻底抛弃，变成『看客』吧？」 先生一动不动，回答：「是的。他们都没有询问这个问题。」 茜茜又一次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想欣赏，他们目睹温流芳沦为『看客』时的表情呢~」 主屋天花板上传来皮影人戏腔的询问：「你不打算救她吗？毕竟她可是极为稀有的『组局者』。」 茜茜嘟了嘟嘴，回答：「救什么，她身上的故事已经被榨干了，整天跟她演母慈子孝那一套，我早就厌烦，还是换个新的『组局者』玩玩吧。反正这院子里，只要『组局者』死亡，我就能解除限制，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拿捏他们。」 戏腔询问：「那你要按照肖勿歇的意思投票、投稿吗？」 茜茜笑嘻嘻，回答：「要啊，这戏没唱到结尾，我就陪他们再演演，我们好演员就是要做到有始有终。」 茜茜说完，消失在主屋内。 先生依然纹丝不动，戏腔询问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有别的计划？」 先生回答：「她没有问。也没有给我活跃值。」 沉默了一会儿，先生开口解释：「『母亲』交代过了，如今 『口粮』已经严重不足，『孩子』们得自寻出路，太过骄奢的，捨弃也是为了更多『孩子』能存活。」 谢横飞在主屋跟先生对话完，转身准备离开。 他顿在原地好一会儿，又回身看向先生：「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告诉我吧。」 皮影戏即将开演，肖勿歇坐在观众席里，第四次处在这样的场景，已经涌出几分熟悉感。 幕布缓缓亮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一件件铺陈开来。 那年肖勿歇20岁，他正信心爆棚地追捕着一只异象。 此时的他虽没有觉醒异能，好在体力与脑力都远胜同期入职的同事，在异象处理部已经是最出风头的异象捕手。 这是他今天追捕的第二只异象了，他本应该回部里领取已经用光的诱捕器，但他太过自负，觉得即便不用诱捕器，也能抓回异象。 他将这异象围堵到死路，尝试抓捕时，异象故意奋起发难，他本能防御，失手将异象直接击碎。 从进入异象处理部开始，就有前辈多次跟新人们强调：「异象只能收容，无法杀死。」 肖勿歇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收到业务员的通知，异象早就留下后手，已经在另一处重生。 那个地方距他有十公里的距离，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他想着异象刚重生，很虚弱，不至于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离目的地近的同事要帮他去抓捕，他立刻拒绝，执意自己去。 但恰恰是最需要人类情绪供给的异象，才会变得格外兇残。 当他感到现场时，发现受害夫妻已经死亡，存活的只有他们的孩子。 异象已经再次转移位置。 台下的看客忍不住骂起来： 「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我看着真是噁心死了。」 「害死人了，你偿命吧！」 「啊啊啊要气死了！」 谢横飞坐在观众席里，沉默不语。他刚刚从「先生」那里得知了更加详细的真相，那是他追逐多年，也是自我逃避多年的记忆。 第80页 他感觉自己即将崩溃，但他知道，这还不是时候。 他压住自己内心繁杂澎湃的情绪，抽离出自己，用近乎旁观者的冷静继续观看着皮影戏。 肖勿歇想当面跟受害者的儿子道歉，但因为异象保密原则，他们禁止与案件相关的普通人见面。 同时，他受到处分，被调去一座小城镇里当搜捕者，就这样与案件的后续失之交臂。 -------------------- 第43章 网络暴力（单元完结） 调任到的小城镇里很少出现异象，肖勿歇在这里闲散度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悔恨自己的过错。 为了保持作为异象搜捕者的灵敏度，即便备受自责的煎熬，他也从没有借酒消愁。 下班后，他有时候就在马路边，找个台阶随便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夜。 直到一杯奶茶递到他面前。 那是一名比他大八岁的青年，他是一家奶茶店的老闆。 那个时候的奶茶还是用粉末沖泡，加点椰果的老式样子，但肖勿歇从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好喝。 老闆没有问他经歷了什么，只是陪他坐了一会儿，然后请他多来奶茶店做客，如果闲的没事，就来奶茶店帮忙。 原本肖勿歇是很不喜欢这样自来熟的人的，或许是他太需要有人拉一把，所以在那一刻，他选择了接受陌生人的善意。 那是这小城镇里唯一一家奶茶店，生意不温不火，但可勉强度日。 肖勿歇不知道这陌生人为什么对他投以善意，但在那暗无天日的时光里，他真的很需要这份安慰。 于是之后的下班时间，他经常去奶茶店做客，刚开始点一杯奶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后来在老闆的多次邀请下，他开始在后厨帮忙，一点点学会了最基础的奶茶制作。 肖勿歇曾经问过店长，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店长回答他，曾经有人在他失落时，这样帮助过他，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助别人。 那个帮助过店长的人，多年后与他重逢，成了他的恋人。 店长的恋人时不时会来探望店长，两人对肖勿歇都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关怀。 随着肖勿歇的内心走出阴霾，异象处理部也重新启用他，开始让他频繁去往其他城市执行任务。当时在任的部长，多次提出让他调任到更大的城市，都被他拒绝。 一切都在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他听说小城镇也遭遇了异象袭击。 本能让他想赶回去，但他知道自己正着手处理的任务更加重要。他必须谨遵部门的安排和规则，不能再犯跟以前同样的错误。 离小城镇更近的同事们会处理好那只异象。他努力让自己相信。 直到他执行任务回到小城镇，才得知，异象已经被处理妥当，但过程中有人为了救其他人牺牲了自己。 那个人是奶茶店的老闆。 直到老闆的葬礼上，处理遗产交接的律师才告诉他，老闆跟他相处时一直用的假名，其实他是肖勿歇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想过去寻找父亲跟另一个女人生下的哥哥。 也从没有对「哥哥」产生过任何期待。 但在那个瞬间，肖勿歇好像除了老闆这个「恩人」，又多了一个真正关心他的「哥哥」。 也是在那个瞬间，他同时失去了这两个对他来说分外重要的人。 看客们忍不住唏嘘： 「一报还一报啊，当年害人失去父母，现在自己失去哥哥。」 「该遵守规则的时候不遵守，不该遵守的时候又挺遵守。」 「活该，我爽了。」 皮影戏看完，观众没有堵在心中无法宣洩的愤怒，反而是罪人得到惩罚的满足，他们三五成群的走出院子，留下十位投稿人。 投稿的八人里，都知道这故事的一部分，却没想到整场戏看下来，竟是这样的结局，一时难以言语。 长久的沉默被幕布上宣布结果的皮影人打破。 他例行公事一般公布了各位投稿人的所得：八人共享10活跃值，每人不足2活跃值。 随即它公布了大家始料未及的结果：「温流芳活跃值归零，由于她是这戏班子的『组局者』，存在先天优势，为平衡众投稿人之间的差距，她将在活跃值归零的第一时间被逐出戏班子，沦为『看客』。『组局者』出局，触发『群龙无首』惩罚模式。身为领域主权者的『田东茜』将不再被『投稿人』身份限制，获得主宰所有人身份的权利。」 说完，皮影人从幕布上缓缓消失。 武华强一声嘹亮的大喊拉开了混乱的序幕：「什么惩罚模式？！」 董成凤有些惊慌的看向温流芳：「我们会死吗？！不是说还有一天的机会吗？！」 贾老头根本不在乎别人死活，他只紧张看向左如一这个「搜救队队长」，紧张地询问：「田东茜是谁？主宰我们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任雪柳迅速开口回答：「田东茜是当初霸凌过我的女生，也就是后来摔成残疾的那个女生。」 褚安时指着脸上露出阴冷笑意的茜茜，道：「我问过先生了，茜茜就是田东茜，它是异象幻化的田东茜小时候的样子！」 武华强痛心疾首：「我就知道她是异象！我都说了！你们非不信！」 第81页 此时茜茜抬步走上戏台，深深朝在场各位鞠躬：「感谢各位投稿人这么多轮的努力，终于替我废除了『组局者』这碍事的存在，让我获得了主宰你们的权限。」 谢横飞努力收回自己内心纷乱的情绪，将思路集中在当下，他没有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严肃询问：「你准备怎么主宰我们。」 茜茜放肆大笑起来：「哈哈哈，那就要看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局啦!」 听着这小女孩发出刺耳的笑声，台下几人的耳膜都有些不适。 「想要活下来的投稿人，就请积极争夺『出师』席位吧，在接下来的一轮皮影戏里，多多互相投稿，看谁能活到最后。」茜茜说着，表情满是蔑视，如同看蝼蚁一般看着众人。 「你的意思是，随着投稿累计，被看客讨论越多的人，越有可能会死亡？」谢横飞推测。 茜茜转头看向如今已经站不起来的褚安时，道：「他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吗？你们会行动越来越费力，然后失去行动能力，最后连唿吸都困难。如果连唿吸都做不到，应该很难活着吧？哈哈哈哈！」 贾老头眼神飘向其他人，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活下去。 董成凤和武华强对视一眼，面上的恐惧越来越深。 茜茜抬手伸向台下的温流芳，重新露出小女孩甜软的笑容，道：「温姨，快来帮我解除权利封锁吧~」 温流芳笑得慈爱，她依然像看女儿一样，缓缓走上看台。 武华强走过去拦住温姨：「你清醒一点，它不是你女儿！」 却见温流芳眼中含泪，回答道：「她是我的女儿，我最想要的女儿。」 董成凤拉住武华强，道：「你还没懂吗，她根本就不在意这异象是不是她真的女儿，她就想把她当女儿。」 谢横飞皱起眉，他知道规则已经在运转，就算挡住温流芳的去路，也无济于事。 随着温流芳一步步靠近茜茜，她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原本已经褪去看客服饰的她，脸上重新长出一张没有辨识度的面具，衣服上聚拢红色雾气，一点点凝实成披风。 在面具彻底覆盖住她面颊之前，左如一冲上台，一把拉住温流芳，发动了异能「杀身成仁」，将她的状态冻结在还没有彻底死亡的状态。 褚安时看到对方的的鬓角快速生长出一根银丝。 他有些慌乱的看向肖勿歇，希望对方能赶紧找到方法，却见肖勿歇疲惫的脸上，双眼熠熠发光。 褚安时的心立刻安定下来。 「你在干什么！」茜茜立刻发怒，冲上去想要拉过温流芳的手，却被另一边冲过来的谢横飞一脚踢开。 谢横飞做出格斗的预备动作，挡在左如一和茜茜之间，道：「如果我没猜错，温女士没有彻底失去投稿人身份前，你都还不是我们的『主宰』吧？」 茜茜冷冷一笑，道：「垂死挣扎，我早就问过先生了，这姓左的是用自己的寿命在延缓这个过程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长寿。」 谢横飞笑了笑，不再与对方多说，直接挥拳攻过去。这异象根本不擅长武力对抗，三下五除二就被谢横飞制住。 茜茜被拎起来，倒也不着急：「反正我在这领域里是不死之身，你们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只要温流芳一死，我立刻就会无敌，你们就等着受我折磨吧，哈哈哈哈！」 此时肖勿歇忍受着全身红字的剧痛，缓缓走到茜茜面前，抬手道：「是吗？」 只见他手心亮起了心形的光芒：「你投稿用了我告诉你的戏本内容，获得了活跃值，我对你也算是有恩了吧？那么……」 茜茜瞪大眼睛，但很快冷静下来，道：「哈哈哈哈，你想收服我？这领域里，有无数的戏班子正在运行，我有无数分身同时存在，你抓住我一个分身，可收服不了我。」 肖勿歇笑了笑：「异象就是异象，骗人都骗不明白。」 茜茜还在虚张声势：「哈哈哈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肖勿歇道：「如果你这领域里真有那么多戏班在同时运行，谢横飞、任雪柳和我闯进来时，为什么都进入了这个院子？按道理说那么多的院子，我们怎么随机也不会那么巧都挤到同一个戏班子里吧？」 「而且谢横飞跟先生提出投票机制时，明显感觉先生不想让我们这些投稿人死亡。我猜想，是因为末日后人类数量骤减，你们这些异象也没得吃了吧？这领域里估计也没几个活人了。你哪有什么『无数个戏班子』和『无数分身』。」 说着，肖勿歇不再跟对方多话，一掌将心形光芒打入茜茜额头：「挟恩图报！」 茜茜发出痛苦的喊叫，仿佛大脑正在被某种烙铁灼烧。 「恢復你本来的样子吧。」 几人看见茜茜从谢横飞的手里消失，幻化成了一个印有皮影戏图案的方形无线路由器，落在肖勿歇的手里。 -------------------- 感谢在2024-01-15 16:05:11~2024-01-16 17:29: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寻回卷宗 「呵，这下咱们奶茶店的网络是不是也有着落了。」肖勿歇将路由器塞进背包里，笑着看向谢横飞，却见谢横飞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第82页 肖勿歇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过错导致对方父母无辜惨死的事情，于是开口道：「对不起。关于你父母的事情……」 谢横飞眼里涌出悲伤和痛苦，他摇摇头：「不是因为你。我，我得再确认一下。」 肖勿歇不喜欢跟对方打哑谜，也不喜欢追根究底，便没有继续询问。 四合院和戏台子一点点消失，化为红色的烟尘。 众人身上的红字也渐渐消失，虽然体力还没有恢復，但好歹不疼了。 褚安时发现自己双腿依然没有什么力气，在任雪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想要走动还是很困难。 他为了让自己站得稳一点，全身暗暗发力，额头很快渗出细汗。 左如一见任雪柳扶的费力，走过来接住褚安时。 褚安时这才放松了下来，将整个身体都倒靠在左如一身旁。左如一有力的手掌握住他一侧的手臂，站姿一如既往的如青松一般笔直，纹丝不动。 即便是这样毫无旖旎情丝的姿势，褚安时依然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是左如一淡淡的汗味，明明不是什么怡人的香气，却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左如一搂着褚安时，感觉热气从自己的脖子翻上了额头。 自从在「电量焦虑」领域，他背着褚安时挑战项目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面积的肢体接触了。 隔着作战服，其实根本感受不到少年皮肤的触觉，但对方放松的肌肉充满弹性，让他还是有些遐思。 褚安时率先扯回自己飞远的心思，将思路转到正事上来，关切询问左如一：「这次使用了多少寿命？」 左如一也总算回过神，不在意道：「一个月而已，你不用担心。」 褚安时皱眉：「你都有白头髮了。」 左如一笑笑：「如果能救更多人，让我彻底白头也没关系。」 褚安时有些不理解这种不计代价的自我奉献，但没有反驳。 左如一则想到，这样自己与褚安时的寿命差距，是不是只会越来越大。 董成凤和武华强喜极而泣，两人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此时终于得救，内心的所有恩怨都被生存下来的喜悦所覆盖。 只有被救下的温流芳瘫坐在地上，望着肖勿歇手里的路由器，一脸没有回过神的茫然。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的茜茜，为什么不让我为了茜茜就这么死掉。」 「为什么！」 她崩溃大哭起来。 武华强想多嘴说点什么，但看到周围人都沉默不语，也忍住没有开口。 在温流芳的人生里，或许只有跟女儿相处的那段时光是最快乐的。 那时候女儿健康又天真烂漫。 她还不知道被人借腹生子的真相，只是出于对亲人的眷恋而守望。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她变得功利，女儿成了残废，她无法再面对那样的女儿，就好像面对她彻底失败的人生一样。 只有异象让她短暂的回到了曾经的美梦里。 可是现在梦醒了。 她控诉完左如一不该救自己后，又泪眼婆娑地看向对方，哀求道：「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左如一很为难，只机械地回答：「温女士，你冷静一点。」 褚安时此时走过来对温流芳道：「温女士，现在是末日了，你过往的很多事情都会被抹去重来。你就当重头来过吧。」 温流芳看着褚安时，冷冷一笑：「想抹掉过去的是你吧，你这个黑心的小杂种，要不是你，我的女儿也不会残废！」 褚安时点头：「对，我很抱歉。但是你不也抛弃了残废的真女儿，选择了异象变成的『假女儿』吗？你根本就没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你只是想有一个寄託而已。」 温流芳顿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褚安时笑了笑，道：「不管你是想找我復仇，或者想重新开始，你总能找点什么寄託，只要你还有寄託，这末日的生活，总还是能过下去的。」 说完，褚安时没等对方回答，站起身，拉着左如一离开了温流芳身边。 「让她自己先独处一下吧。她要是真想死，早在领域里死了，哪还能坚持到『出师』，成为『组局人』，又开启新一轮皮影戏。」褚安时冷冷道。 左如一惊讶地看向褚安时，他之前竟没想到这一点。 褚安时发现视野尽头，一只黑猫正驮着别墅向他们奔来。 他望着那个方向，继续对左如一道：「谢大哥说，这异象总是偏向于将相互有恩怨的人组局到一起，其实往最黑暗的可能去猜，说不定温女士『出师』前，跟她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投稿人，都是与她关联最紧的人。」 褚安时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但左如一已经都明白。 任雪柳走到肖勿歇身边，心有余悸道：「刚刚真以为要被异象彻底掌控局面了，还好肖神你早就布好了局。你们早就发现茜茜是异象本体了？」 这个问题，肖勿歇本想让谢横飞回答，但见谢横飞在神游，就只好自己解释：「其实在你说温女士和茜茜两人相处的方式奇怪之后，我就一直抱有怀疑。」 「加上之后得知，茜茜一直在帮温女士投稿，那些戏本可都不怎么童话，但她还是一脸童稚懵懂的样子，就感觉有些割裂。」 第83页 「尤其是最后，我们统一投票禁言温女士时，作为一个跟保姆非常亲昵的小孩，茜茜明明应该力保跟自己相依为命的『温姨』，却还是顺从其他人投票，哪怕是温女士让她这样做，她会这么听话，也太奇怪了。」 「她就好像是一个没有自己立场，随波逐流的空壳一样。它太执着于表演一个小孩的『童真』，而忘了小孩子这样极端的情况下，是成长最快的个体。这种对人类拙劣的模仿，让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异象。」 任雪柳听到这儿，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肖勿歇笑了笑：「不过最后确定，还是因为你和安时说出了她的身份。不过在那之前，其实我让所有人都投我的戏本，就是为了让每个人都具备让我发动异能的条件，算是广撒网吧。」 「还可以这样？」任雪柳感觉肖神跟谢哥在一起久了，连卡bug的思路都如出一辙的清奇。 这时候肖勿歇携带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刚一接通，就听到涂漾在电话那头惊喜大喊：「肖神，我们看到直播了，你们已经解决异象了，真牛！」 肖勿歇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猫和别墅，勾唇询问：「你们跟小触手一直跟着我们吗？」 涂漾回答：「没呢，我们原地等了一天，发现你们在异象里的时间流速跟我们不一样，就先动身继续铺设装置了，楚悦跟我一起，小触手不放心你们，就一路跟去了。」 肖勿歇点头，夸赞：「倒是正事一点不耽误。」 涂漾在那头嘿嘿一笑：「反正我们等着也没事。」 「你们一路上还算安全吧？有没有遇到异象袭击。」肖勿歇询问。 「没呢，估计是人太少了，异象也不怎么来这些地方『狩猎』。」 挂完电话，黑猫也停在了众人面前。 武华强热心跟董成凤和贾老头解释了这猫不伤人，两人才稍稍放心。 存钱罐扭着圆乎乎的屁股，从别墅里飞奔出来，跟小触手一起，吸食领域散去时的能量。 肖勿歇沖谢横飞开玩笑道：「还以为它跑那么快，是为了来接我们，原来是为了吃。」 谢横飞却沉默的没有接话。 肖勿歇又叫了谢横飞一声，对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肖勿歇有些担忧，但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定定看着对方。 谢横飞重重唿出一口气，如实陈述：「最后一次『课后留堂』时，我问了先生，当年我父母案子的真相。」 肖勿歇没想到对方能这样利用异象领域的规则查明真相，倒是有些佩服。思考了一下，他还是违背自己的习惯，开口问：「所以还是对我心有芥蒂？但你不是说，不是因为我吗？」 谢横飞耐心解释：「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说完，他拿起卫星电话，查看地图，道：「我父母卷宗遗落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我去取一下，你们先去跟涂漾他们汇合，我找到卷宗后就去找你们。」 肖勿歇观察了一会儿谢横飞的状态，作出决定：「他们先走，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犹豫了几秒，他本想假装坚强地说自己去就行，但他没有。 他的确，非常想要对方陪着自己一起去。 所以他顺从了对方的决定。 肖勿歇看了眼地图，发现这龙捲风一样的领域已经带着他们跑了几十公里远，当时冲进领域骑着的电动车，也不知道已经丢在哪儿了。 他四下看了看，还好现在安全区外，别的不多，就废弃的车挺多。 肖勿歇跟左如一几人交代了一下安排后，就随便找了一辆还插着钥匙、油箱还有油的车，把谢横飞安放在副驾驶，向目的地出发了。 这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说，肖勿歇认真看着路开车，谢横飞则回想着「先生」告诉他的话，看着肖勿歇柔和好看的侧脸发呆。 这个人经过了这一番波折，看着依然一尘不染。 车厢里除了灰尘的味道，还有对方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 第45章 真相揭开 好像只有时不时转移注意力，想着肖勿歇的所有细节，才能让谢横飞不那么恐惧接近真相。 不出半个小时，就到了末日前的异象处理部青雾市分部。 走进废弃的处理部大楼，他们按图索骥，找到档案室。 这里一切保存完好，好像是就等着谢横飞来一探究竟。 室内没有灰尘，密闭的防盗门让档案室里洁净又干冷。 谢横飞心跳加速，手有些发抖。 两人一起找到八年前的卷宗分区，开始按照档案编码翻找。 一切都很顺利，档案明晃晃的出现在了谢横飞的眼前。 谢横飞看着档案袋一时没有动作。 肖勿歇见他有些出神，便拉着他出了档案室，来到阳光明亮一些的走廊。 「需要我帮你先看看吗？」肖勿歇试探着问。 在他的记忆里，现场非常血腥，他怕卷宗里留存的照片让谢横飞不好的回忆復现地过于清晰。 当年他赶到现场，打晕谢横飞后，就通知接线员，让专门处理现场的工作人员接手，自己则继续去追寻异象踪迹。 等确认异象已经难以找到，他再想回去时，上级让他不要再去接触受害者，并勒令他即刻回部里接受处罚。 第84页 所以当时事件的具体经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得知，后来或许是不愿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也没再回头去追寻这真相。 谢横飞听到肖勿歇的提议，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一起看，可以吗？」 肖勿歇有些意外，此时谢横飞的脸上没了平日装出的玩世不恭，反而透出难得的脆弱和乞求。 肖勿歇点头，又听对方道：「你也应该被还以清白。」 肖勿歇还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就见谢横飞有些紧张地打开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卷宗。 卷宗里的确有几张现场拍摄的照片，谢横飞的父母被伤的体无完肤，地面上全是血。 能读取他人记忆的异能者，读取了谢横飞的记忆，将过程如实记录了下来。 父母被飢饿地异象掌控后，对15岁的少年进行了极端的精神恐吓。 少年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觉醒了异能，从身体里翻涌而出的能量击穿了父母的身体，将他们的内脏伤得千疮百孔，瞬间死亡。 少年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利用镜子对自己使用了异能，彻底遗忘了这一切，并导致异能完全封锁。 潜力判定：他因无法再调动异能，不具备成为异象搜捕者的潜力，无法被收编入异象处理部。 「原来，我们差点就成了同事。」肖勿歇看完档案，避重就轻地说。 谢横飞看向走廊的窗户，看着玻璃里自己隐隐绰绰的倒影，瞳仁里亮起绚丽的光彩。 肖勿歇知道，谢横飞在对自己使用异能。 谢横飞感到大脑剧痛，所有可怕的回忆被一片片拼凑回来。 肖勿歇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却没有阻止他继续回忆。 那被掩埋了多年的记忆，山唿海啸般向谢横飞席捲而来。 那是谢横飞15岁生日，他开心的回到家，看到了桌上精美的果酱奶油蛋糕。 也看到了一脸扭曲的父母，从厨房里拿着菜刀，走了出来。 「我们的小飞已经十……五岁啦，是该回抱爸爸妈……妈了。」他听到爸爸发音古怪地说。 妈妈也笑得不情不愿，举起菜刀，说：「当年生下来的时候是七斤……六两，这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呢，该从小飞身上割下来，还给妈妈了。」 他被父亲按倒在地上。正在经歷青春期的他，最近抽条长高了不少，渐渐觉得父亲也没那么强壮。可这次，他居然被父亲禁锢到动弹不得，一点防抗的空间都没有给他留下。 母亲举刀要砍向他时，又动作别扭起来。 父母好像在经歷某种极为痛苦的挣扎。 「不不不，我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啊啊啊啊，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他死，他就得死！」 仿佛两个人的身体里有两种思想在互相拉扯。 「小飞，杀了爸爸，杀了爸爸！快杀了爸爸！」他听到父亲一边哀求他，一边死死按住他。 母亲一边哭得涕泪横流，一边从他胳膊上片下一片肉。 谢横飞感觉到胳膊传来的剧痛，内心被恐惧死死占据，与此同时，他也察觉到，体内有股滚烫的东西在翻涌，仿佛就要沸腾。 他想问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了，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就在谢横飞恐惧达到顶峰的一瞬间，某种挤压在体内的力量破体而出，将父母狠狠推飞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父母已经倒地不起，浑身都是伤口，汩汩冒着鲜血。 他想帮他们止血，却一点作用都没有，父母很快没了气息。 血流了一地，整个房间都飞溅着血迹。 他彻底崩溃了，大哭着，看向了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鲜红，双眼亮起一些奇怪的流光。 这时候，透过镜子，他看到一名比他高大的少年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那少年纤尘不染，飞溅在镜子上的血好像是溅在他无暇的脸上一般，妖冶又美丽。 在他再次发狂前，少年将他一掌噼晕。 谢横飞最后一次见到「先生」的时候，「先生」告诉他，他的异能其实一体两面，既可以揭开真相，也可以掩盖真相。 15岁被迫觉醒异能的他，由于体内高浓度的「异界能量」喷薄而出，误杀了被异象控制的父母。 他既害怕面对这残酷的真相，也害怕自己不受控的异能，于是潜意识里，利用异能掩盖了记忆中的真相，也封锁了自己的异能。 末日后，在极端的生存条件下，为了自救，潜意识才让他的异能重新解封，当初的「掩耳盗铃」摇身一变，成了「见微知着」。 「原来真的是这样，」谢横飞苦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年，我一只把对自己的恨，转嫁给了你。难怪，当初再见到你时，我明知道你或许是我的杀亲仇人，却根本对你恨不起来，原来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知道，我该恨的根本不是你。」 肖勿歇也是看了卷宗才真正了解当年事情的经过，他震惊之余，转头对谢横飞说：「不，你应该恨我的，是我的刚愎自用，才导致了你父母受牵连，你只是出于自保本能，在错误的时刻让异能失控，才误伤了父母，也强制自己遗忘了这段回忆，这不是你的错。」 谢横飞看着玻璃中自己模煳的倒影，自嘲道：「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追寻的真相，是我自己亲手掩埋的，真是好一个『自己挖坑自己跳』。我那么努力伪装自己的情绪，那么努力去成为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85页 肖勿歇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肩窝，道：「如果你不想恨我，也别恨你自己，你父母的悲剧，罪魁祸首是异象，你不是之前就想明白了吗？」 谢横飞闻着对方脖颈间好闻的气味，内心被轻柔的抚慰着，他闷闷道：「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恨自己，我应该找到罪魁祸首。」 他死死记住了卷宗里记录的，当时控制父母的异象——「编号013 亲情绑架」。 确认了其他人此刻所在的方向，肖勿歇开车带着谢横飞往青雾市安全区赶去，他们决定在安全区外汇合。 谢横飞的情绪有所缓和，似乎找到了转接仇恨的对象后，他的目标又明确起来。 他反覆翻看着卷宗记录，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肖勿歇：「你说，我直接去青雾市安全区的异象处理部询问『亲情绑架』在哪儿，他们会告诉我吗？」 肖勿歇见谢横飞已经冷静下来，也跟着放松了一点，他笑着回答：「够呛，这帮人都老奸巨猾的，总想拿捏我们。」 谢横飞也笑了起来：「确实。」 随即他转念一想，道：「你之前说过，异能是人某种执念的具象化，我的『见微知着』是对当年真相的执念，不论是揭开真相还是掩盖真相。那你的『挟恩图报』是什么情况？」 肖勿歇神情淡了淡，眼中有些怅然，回答：「或许是我很希望能回抱当年我哥带我走出阴霾的恩情，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吧。后来就希望这世上所有的恩情都能及时得到回报……吧。」 谢横飞开起玩笑：「你厉害，你自己没报恩，倒是让其他人都得对你报恩。」 肖勿歇反驳：「我这异能也可以让自己报别人的恩，只是目前没用上而已。」 「这样啊……你替我背负了这么多年『杀亲仇人』的罪名，我是不是也得跟你报恩？」谢横飞侧头看向肖勿歇。 肖勿歇纠正逻辑错误：「我是替『异象013亲情绑架』背负的罪名，要报恩也是它报恩。」 谢横飞点头：「也对，真是遗憾。」 肖勿歇没再接话，他不知道谢横飞想说遗憾什么，但八成是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他不敢跟这个人有太深的牵扯，毕竟对方有宁愿捨弃生命也要去做的事。 谢横飞看着对方脸上逐渐淡去的笑意，也意识到自己或许玩笑开过界了，老实地闭了嘴。 一群人汇合时，又是夕阳西下。 此处已经能看清青雾市安全区绵延不绝的高高围墙，在如血的残阳里，色彩与异象领域的红雾颜色分外相似。 再次「晕猫」的武华强一脸菜色，早早躺倒在货车副驾驶，没有出来跟肖勿歇他们告别。 董成凤和贾老头都沖左如一几人表达了感谢，但由于在领域里互相针对过，所以氛围稍微有点尴尬。 温流芳依然小声啜泣着，也不怎么搭理其他人。 -------------------- 第46章 「病情」反覆 （捉虫） 几天没见的涂漾冲过来就给了谢横飞一个熊抱：「谢哥，你们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谢横飞把涂漾从身上撕下来，道：「听说你一个人就把剩下的装置全铺完了？」 涂漾得意仰头：「那当然，厉不厉害！」 谢横飞鼓掌：「厉害死了。」 后面跟着的楚悦，欢喜地跑到肖勿歇身旁，道：「店长，我打听过了，咱们店在青雾市安全区也小有名气呢，很多人都想订咱们家的奶茶！进货的渠道我也打听过了，明天就带你一起去！」 肖勿歇真是越来越欣赏自己当初选的这名店员，简直不要太会为自己排忧解难，夸赞：「干得漂亮，这个月给你发奖金！」 「谢谢店长！」 肖勿歇见下车的只有左如一和任雪柳，没看到褚安时，有些担忧地问：「褚安时的腿，还没有恢復？」 左如一一五一十回答：「其他人身体上的负面影响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还挺严重。不过他说腿已经有知觉了，能偶尔站立，要独立行走还有难度。」 任雪柳苦笑道：「他说，他害得别人终身残疾，自己体验一下站不起来的感觉，也是福报。」 谢横飞感慨：「他倒是想得开。」 肖勿歇却皱起眉：「你们到安全区异象处理分部后，要实时监测，争取让他早日康復，别掉以轻心。」 任雪柳点头，左如一则像是接受了上级指令一般，利落回答道：「是！」 安排好后续行程，楚悦跟着谢横飞和肖勿歇留在别墅里，其他人统一上了左如一开的装甲车和涂漾开的货车，一起去了青雾市安全区安置。 看着他们远去的车队，谢横飞感慨：「也不知道武华强之后会怎么处理跟任雪柳的恩怨。」 肖勿歇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道：「在异象领域里，人的负面情绪会被放大，出了领域，他大概会觉得当初自己过于冲动了吧。末日还是先活着比较要紧。」 肖勿歇跟上他的脚步，道：「是这样吗？难怪大家看着都挺不正常的。」 「跟你比还是差了点。」 「骂人不带脏字是吧。」 晚上谢横飞跟淳淬打电话汇报本次经歷的具体情况，询问对方：「这次的异象领域，从外面看像是龙捲风一样，它是一直都在快速移动吗？」 第86页 淳淬听到这个问题，斟酌了一下，道：「应该不是。最近观测科的确观测到有大量异象在快速移动。似乎是人口数量大量减少，导致他们可以食用的『负面情绪』也骤降，现在很多异象都在通过『迁徙』的方式四处觅食。」 谢横飞听后若有所思：「迁徙吗……但是全球人口都已经被它们灭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聚集到安全区里，它们应该快饥荒了吧？难怪在『网络暴力』里，『先生』那么不希望我们死掉，合着是把我们当长期可持续下蛋的鸡了？」 淳淬声音压低，仿佛是在说什么不该告诉他的机密，道：「现在观测科观测到，有大量异象为了存活下去，开始聚集到一起，互相捕食。」 谢横飞联想到小触手它们吃异象残留在领域里的能量，异象互相之间捕食倒也可以理解，于是有些幸灾乐祸道：「这不挺好，让它们自相残杀，我们渔翁得利。」 淳淬犹豫了很久才接话：「几只异象互相捕食后，剩下的那只，能力似乎会增强，危险性会成倍提高。所以目前所有安全区都在积极增强防御，以及加快建设安全区之间的逃生通道和物资流动渠道。」 谢横飞听到这儿，神情严肃起来：「所以这次让我们铺设装置，不仅仅是为了物资运输，也是为了人口能及时转移？」 他一直开着免提，让肖勿歇在一旁听着。 此时两人对视了一眼，肖勿歇担忧地提问：「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很快，安全区也不再安全了？」 淳淬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只是匆匆总结了一下二人的工作表现，将任务款项打到二人帐户上后，就慌不择路地挂断电话。 「哎，我还没问他『亲情绑架』在哪儿呢。」谢横飞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问最想问的问题。 但肖勿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哪怕是帐户上刚多了三十万贡献值，也没有让他的心情好上一分。 「担心安全区出事？」谢横飞问。 肖勿歇点头：「安全区一旦出事，我的奶茶就更不好卖了。」 谢横飞：「……」 肖老闆就算不想表现出自己心怀天下，也没必要这么说吧。 楚悦早早休息，为第二天陪老闆谈生意养精蓄锐。 谢横飞跟肖勿歇道完晚安，进了卫生间。 洗脸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谢横飞的脑海里又浮现出15岁时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 所有恐怖的回忆再次席捲而来，那些血腥的画面，如此清晰又扭曲地不断在他脑海里重复闪现，让他感觉仿佛掉入血色的深海里，无法唿吸。 他赶紧跑出洗漱间，躲开所有的镜面，才感觉唿吸轻松了一点。 但是，他还是无法自制地想起父母逐渐失去生气的脸，和他们千疮百孔的尸体。 他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浪费了这么多年去恨一个陌生人，回过头却发现，他最该恨的是自己。 他知道自己应该去恨那异象，可他如果再坚持一下下呢。 如果只是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他能活着承受很久吧，一定能撑到肖勿歇赶到现场，他的父母就会得救。 他为什么会让体内的异界能量失控爆发出来呢。 他就不能再坚强一点吗，哪怕是再多承受那痛苦五分钟，或许肖勿歇就到了。 他真想拿一把刀，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刮干净。这点痛都承受不住吗？ 漆黑的走廊里，谢横飞一点点蜷缩到墙角，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应该躲进自己的卧室里，被肖勿歇或是楚悦看到，岂不是要笑话他。 理智让他想站起来回卧室，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越收越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自我厌恶的痛苦里得到一丝解脱。 这些年，每当他感到无助时，都会在被子里这样抱紧自己。他知道，只要再忍耐一会儿，这种情绪就会消散，他就又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此时一道光斜照到他的脚边。 肖勿歇站在充满亮黄色温暖灯光的卧室门口，看着走廊里把自己裹成一团的谢横飞，没有感到意外。 他就知道，任何一种痛苦，都不可能三言两语就淡忘。人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他没有说话，没有问对方怎么了，只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了对方面前。 他看到这人从膝间抬起头，眼睛发红还浸着泪，对方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哭泣的声音。 这就是他这么多年，独自忍受痛苦，不让人发现的方法吗？ 肖勿歇一把将他抱起，稳步走回了卧室。 「你也不想被楚悦发现吧，要哭去房间里哭。」肖勿歇耳语。 谢横飞没想到肖勿歇虽然比自己矮了七八厘米，却能轻易把缩成一团的自己抱起来。 他不想被对方看到这样的自己，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对方待在一起，却没有挣扎，哪怕是象徵性地弹弹腿。 将谢横飞放在床上后，肖勿歇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嘶了一声：「我的老腰，这年纪大了还是得服老。」 谢横飞坐在床头，依然浑身紧绷，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肖勿歇关上房门，走过来，坐在谢横飞身边，伸手想掰开对方捂嘴的手，却发现对方格外用力。 「没事的，这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我这门是特制的防火门，只要你不是哭得太夸张，楚悦都听不见。」肖勿歇一边安抚着对方，一边拿开了对方的手。 第87页 谢横飞的脸被自己的手捂出了清晰的白印，看着让人不忍。 他依然咬紧牙关，不想发出声音。 肖勿歇很少会有非常强烈的情绪，即便是得知哥哥去世的时候，他很痛苦，也只是让情绪如河流一般，缓缓流淌，不会像火山爆发一样瞬间喷涌。 所以他伤心时，都只是找个地方发呆，静静的等日月交替。 看着谢横飞，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如此失控又自控的经歷痛苦。 这样的谢横飞，这样的状态的人，让他感到陌生又心疼。 「你需要我的拥抱吗？」肖勿歇询问。 谢横飞看着他，抿到发白的唇，总算动了动，然后有些艰难道：「我，杀了，我的父母。」 肖勿歇没有接话，继续问：「或者别的什么安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不要你负责。哪怕你像个渣男一样明早拍拍屁股走人，我也不会怪你，只要你需要。」 谢横飞眼神放空，眼泪滑出眼眶，依然自言自语：「明明你马上就到了。为什么我不让他们就这么把我折磨死呢，只要他们可以活下来。」 肖勿歇为谢横飞擦掉眼泪，轻嘆一口气：「哎，看来「成年人式安慰」不行。反正是你自己不要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说完，肖勿歇还是伸手紧紧将对方揽进怀里，道：「如果你死了，他们活下来了，他们也将面对杀死自己孩子的痛苦。这大概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吧。」 「你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谢横飞总算有了回应。 肖勿歇拍拍对方的背，道：「因为卷宗里写了啊。」 -------------------- 第47章 互相安慰 「你的爸爸让你杀了他。说明相对于害死你，他宁愿自己死。所以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爸妈知道了也不会因此感到安慰的。」肖勿歇有理有据地说。 谢横飞喃喃道：「我爸妈知道我居然让自己有意遗忘这些事，肯定会更生气。」 肖勿歇自嘲：「你爸妈要是知道，是我的疏忽才导致他们受害，估计会更恨我。」 谢横飞沉默了。 肖勿歇往后退开，看着谢横飞，道：「我知道我再怎么道歉，也无法弥补过去的错误，但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谢横飞努力从情绪失控中缓缓清醒过来，看着肖勿歇，分析道：「我记得，在『网络暴力』领域里，异象本体『茜茜』提过，如果它有分身在别的地方，你是无法收服它的。」 肖勿歇有些意外，对方的思路居然跳跃这么快，但还是耐心回答：「是的。」 谢横飞点头，继续说：「不论是用你的异能，还是用异象诱捕器，都无法捕获它，对吧？」 肖勿歇点头表示肯定。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眼里闪烁起流光，道：「当年你手误击碎『亲情绑架』时，它立刻就出现在十公里以外，说明它早就在那边留下了分身，只是等你击碎了它之后，才激活这个备份。所以哪怕你不击碎它，带了诱捕器，抓住它，它留在我父母这边的分身还是能控制我的父母。」 肖勿歇挑起眉。 这个人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都要理性十足地分析问题。难怪由他的执念衍生出的异能会是「见微知着」。 但肖勿歇还是摇头：「我的同事本来会更快赶到的，他或许能提前阻止悲剧发生，是我拒绝了他的帮助。」 谢横飞依然在发动异能：「你撒谎。别忘了，我当过警察，遇到这种情况，按照规定，即便是你拒绝，他也应该赶过去的。他没有提前赶到，是他的失职。」 肖勿歇愣了愣。 的确如此。 当初，他的成绩在新人里一骑绝尘，为人处世有些自傲，不仅是同期，甚至连很多前辈都看不惯他，等着看他栽跟头。 所以发现他失误后，当时离谢横飞家近的前辈，也只是客套一问，根本不打算帮他。 「连这都被你发现了。我那时候确实不太会做人，大家都想看我笑话。后来被处罚，也算是大快人心。」肖勿歇苦笑。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一点点收起异能，说：「所以这整件事，你虽然没有按规章办事，但就算按规定行事，其实结果也没有区别。要说你错，大概就错在你太过锋芒毕露，惹了同行嫉妒。」 肖勿歇有些恍然。 虽然这么些年里，他偶尔也会这么想，但总会觉得这是在给自己找藉口。 后来遇到卖奶茶的哥哥，无法跟对方提及异象处理部的事，自然也得不到这样的宽慰。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好像这么多年里承受的委屈，终于被人看到。 他的眼眶有些发热，内心从未感到如此熨帖。 他转过头，不想让谢横飞看到自己眼睛湿了，嘴上还笑呵呵道：「哈哈，本来是我安慰你，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 谢横飞经过这一顿分析，似乎是被转移了注意力，感觉到自己疯狂的情绪越来越平和。 他没想到对方能以这样的方式安慰到自己。 内心柔软之余，他看着对方背对着自己的背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我不是在安慰你，我只是，不想恨你，也不想让我的父母恨你。」 肖勿歇停住揉眼睛的动作，不敢回头看对方。 第88页 他感到内心某种坚硬的东西，在一点点被瓦解。这是哥哥去世后，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勐然站起身，径直走到门边，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垂眸不看对方，有些生硬道：「回你自己的卧室去。」 谢横飞有点懵，不愿意起身：「我不要，我还没被安慰好呢，你说我想要你做什么都行的，我还没提要求呢。」 肖勿歇厉声低喝：「滚回去！」 谢横飞听到这声音，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床上弹起，飞快的退出对方卧室，回头还想说点什么，门却已经被死死关上。 谢横飞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也没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想起之前肖勿歇的「成年人式安慰」，一边后悔不迭低揉着头髮，一边回了自己卧室。 「我就应该更没脸没皮一点啊，做什么正人君子！」 门的另一边，肖勿歇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到里面疯狂的跳动。 他知道，刚刚的某一瞬间，他真的很想转过身，拉住对方的领口，狠狠吻上对方的双唇。 那种快要克制不住的冲动，让他有些害怕。 他从小跟父母关系就疏远，即便是在父母的葬礼上，他也没有落一滴泪。 哥哥是唯一一个真正让他卸下心防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让他意识到，一旦自己有了软肋，在失去对方的时候，会多么痛苦的人。 他感受到的痛苦从没有歇斯底里，从不是「来得快，去得快」。 失去对方后的空落与孤独，像是一条永不干涸的河，在他心上不断流淌，一遍遍沖开他快要癒合的伤口，让锋利细密的沙石在他最柔软的地方反覆割划。 那样绵长的痛苦和折磨，他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所以他给自己的心筑起坚固的铠甲，他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住进来。 尤其是那种想找异象復仇，随时可能死在外面的人。 但刚刚谢横飞的那句话，差点让他丢盔弃甲，就算以后会淹死在失去对方的痛苦长河里，也要不顾一切地沦陷。 原本以为今晚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肖勿歇的卫星电话此时却响了起来。 此时在青雾市安全区里，褚安时正满头冷汗地躺在搜救队宿舍的床上。 他额头的血管暴起，双手死死扣住薄薄的床垫，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涂漾跟他分配在同一个房间，住在他的上铺。 这些天执行任务的疲惫，让他睡得昏天黑地，丝毫不知道褚安时正在经歷怎样的痛苦。 褚安时听说过，一些大腿受伤被截肢后的伤兵，在伤口癒合后，还会时不时感觉到大腿疼痛。 他们称这是「幻痛」。 是大脑记住了他们曾经经受的痛苦，功能紊乱般地反覆重现。 褚安时猜想，或许他也是在经歷「幻痛」。因为他感到双腿仿佛在被无数的针反覆穿刺血肉，一刻不停。 等明天体检时，应该就能知道了，他安慰自己忍过今晚。 这时寝室的门被敲响，涂漾发出睡梦中的呓语，褚安时努力从床上爬起，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脸严肃的左如一。 左如一开门见山：「跟我去一趟监测科。」 褚安时没有询问原因，搜救队的宗旨就是队长发出命令时，要第一时间无条件执行。 他没有叫醒涂漾，披上外套就被左如一背起来，往楼下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褚安时忍着疼痛，低声道。 左如一沉声道：「很痛吧？身上。」 褚安时顿了顿，决定如实回答：「你怎么知道？」 左如一回答：「贾老爷子说他身上出现过红字的地方，有些痛，自己去了检测科做检查，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想着你比我严重得多，估计会更痛。」 他们出了男寝，任雪柳也慌慌张张从女寝跑了出来。担忧看向弟弟满头冷汗的脸。 「你疼成这样，怎么也不跟我说。」任雪柳又气恼又心疼。 褚安时勉强笑笑：「我以为是『幻痛』。」 「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任雪柳一边嘱咐着，一边跟着左如一一起往前跑。 检测科时常会遇到伤员急救，需要检测，所以每天都有人值夜班。 他们已经收到了左如一的提前通知，早早等在科室门口。 见褚安时被背过来，工作人员让他躺在装有滚轮的床上，飞快运往检测室。 等褚安时做完一系列身体检查，回到走廊等待结果时，发现在「网络暴力」领域里遇到的其他人都已到齐。 晚到的肖勿歇和谢横飞因为症状比较轻，所以检测很快，没过多久，也与他们汇合。 检测科的工作人员一边看着检测结果，一边走到众人面前，道：「不是什么大问题，异象的能量在你们的身体里有残留，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所以会引发疼痛，随着能量逐渐消散，疼痛就会慢慢消失。」 贾老头不满道：「什么叫不是什么大问题，都对身体造成伤害了，还不是大问题？！你们怎么做事的！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可经不住折腾！」 肖勿歇皱眉看向贾老头，见对方手腕上戴着异能封锁环，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看来左如一做事还是靠谱，知道不能让着老头子随便使用异能控制别人的思想，一回来就给封锁了。 第89页 工作人员沖贾老头解释：「您老觉醒了异能，会更快吸收转化这能量，而且身体癒合速度也会加快，这对您来说反而相当于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贾老头一听能延年益寿，当即笑了起来：「啊，还有这么好的事。」 工作人员低头浏览着每个人的检测结果，道：「其他人都没什么问题，身体会得到能量的淬鍊，只有褚安时……」 任雪柳紧张起来，担心谘询：「我的弟弟怎么样？」 工作人员看向任雪柳，又转向褚安时：「残留在你大腿内的能量太多了，过犹不及，如果一直存在下去，可能会对你的大腿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任雪柳声音不自觉提高：「您的意思是，他可能会……」 说到一半又说不出口。 褚安时帮姐姐说完剩下的话：「残废？」 -------------------- 第48章 寿命交换 工作人员看着褚安时，有些同情道：「是的。我们目前没有特别有效的方法提取出人体内的能量，只能努力为你治疗，但效果可能甚微。你做好心理准备。」 一旁的几人听到这话，心情都有些复杂。 温流芳看着褚安时，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替女儿成功报仇感到愉悦。 褚安时点点头：「没关系，一报还一报……就是，得拖累姐姐了。」 他说着看向任雪柳，任雪柳走过来蹲在褚安时身边，带着哭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积极配合治疗，别这么早放弃。」 肖勿歇在另一头道：「实在不行，你当不了搜救员，还可以去我的奶茶店打工，反正小料制作不用腿。」 褚安时看向肖勿歇，微笑着鞠躬：「谢谢肖店长，我会努力适应，争取不『晕猫』。」 左如一转头看向工作人员，提议：「这种『异界能量』造成的伤害，我都可以用『杀身成仁』治疗吧？」 工作人员有些意外，毕竟像左如一这种以命换命的异能，除非是性命攸关的时候，都不会被轻易使用。 他思考了一下，道：「确实可以，不过你要考虑清楚，这不是冻结状态，而是逆转状态，治好他的腿，你估计要……十个月零五天的寿命。」 工作人员迅速算出了精确的时间。 左如一点头：「不是很长。」 他看向褚安时，以为对方会拒绝自己的提议，没想到对方道：「我同意你为我治腿，不过你也要同意，我用『等价交换』把自己等量的寿命，换给你。」 肖勿歇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习惯性与谢横飞对视一眼，对方沖他笑了笑，他赶紧别开视线，感觉心跳又一次加快了。 谢横飞见肖勿歇反常的举动，有些不解，明明之前对自己还关怀备至，怎么这会儿又搞起躲躲闪闪了。 左如一考虑了一下褚安时的提议，同意了：「好。」 两人随即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来到一间整洁的治疗室。 左如一发动异能，很快为褚安时逆转了大腿的伤势，恢復到出现红字前的状态。 褚安时站起身跳了跳，终于又恢復了活力。 左如一安慰地弯起眼睛。 褚安时伸出手，开始发动异能：「请问左如一先生，是否同意我使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你对我双腿的治疗。」 左如一看着褚安时，摇摇头：「我不同意。」 褚安时的异能发动必须得到交易双方的同意，如果一方不同意，就会发动失败。 左如一早就想到这一点，做好了拒绝地打算，才那么爽快地答应褚安时的要求。 他看着褚安时，面带歉意微笑道：「我不差这十个月，我活得够长了。」 褚安时嘆了口气，对这种情况他也算有心理准备，猜到左如一不会同意他的要求。 只是，他以为左如一会在一开始就不同意，而不是等到现在。 他看着左如一，饶有兴味地歪头：「左队现在也学会骗人了啊？怪我，把你带坏了。」 左如一对于自己说谎这件事有些惭愧，他转身想往治疗室外走，却听到背后褚安时开口了。 「在『电量焦虑』领域时，你也知道的吧，我的异能可以强行发动。利用我们过往交换时使用过的通路。」 左如一惊讶地回头看向褚安时，就见对方短髮飘飞，展开双臂，双手手心亮起柔和的白光。 褚安时也一脸歉意，笑着说：「如果左队长不同意，我就强行发动了哦，说不定我会因此死掉呢。」 左如一伸手去摸怀里的异能封锁环，想给褚安时戴上，却发现封锁环不见了。 褚安时露出狡黠的笑，道：「你背我进治疗间前，我就把你怀里的封锁环偷出来交给姐姐了哦。」 左如一赶紧往外跑，拉治疗室的门，却发现门打不开。 褚安时慢慢走向左如一，解释：「为了防止左队临时变卦，我让姐姐把门从外面锁住了，除非我叫她打开，不然你出不去哦。」 左如一这才明白，自己的所有想法早就被对方看穿。 他应该自我检讨，为什么自己的心思还没有一个刚满18岁的少年缜密。 褚安时走到左如一面前，抬眸看向对方，勾唇：「所以，左队是想让我冒着死亡的危险强行发动异能，还是同意我的『等价交换』？」 第90页 左如一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生气，又有些被对方彻底拿捏的不爽，但更多的是，被这个人深深吸引。 他见过太多次，对方使用计谋去防备、去復仇、甚至害人，却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费尽心机的去帮一个人。 而他要帮的人，是自己。 这样的少年让他疯狂心动。 他按捺住内心的悸动，劝对方：「我不值得的。」 褚安时看着左如一，面露愠怒：「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你只说同不同意。」 左如一嘆了口气，半推半就道：「好，我同意。」 褚安时如愿以偿地发动异能，两人的寿命此消彼长。 但让左如一意外的是，他的寿命增长的不是十个月，而是五年，整整五年。 他以为前面的操作已经是这小子骗他的全部，没想到他最大的骗局是在这里。 「怎么是五年！你骗我！」左如一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褚安时惊讶道：「原来左队看得到自己寿命增长的具体年月吗，啊，失策了。」 左如一还想继续批评这擅作主张的小子，却见对方一脸疲惫，又说不出重话了：「下次不许了。」 褚安时笑了笑，让任雪柳从外面把门打开，侧头对左如一笑得灿烂：「我错了，下次还敢。」 左如一又好气又好笑，刚想跟对方严肃讨论这个问题，却见褚安时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任雪柳眼疾手快，跟左如一一起接住弟弟，再次送往检测室。 工作人员：怎么又是你？ 任雪柳担心询问工作人员：「我弟这是异能使用过度了？」 工作人员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回答：「不是，他是在经歷一场远超常人速度的身体生长。」 任雪柳稍微放心了一点：「也对，身体要立刻长大一岁，确实会很快。」 左如一皱眉看向任雪柳：「一岁？这是他告诉你的？」 任雪柳看向左如一，想到弟弟平时的作风，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弟弟骗了：「难道是两年寿命？」 左如一气不打一处来：「你以后不许再配合安时胡闹了，他给了我五年寿命！」 任雪柳的心紧了紧，但很快露出释然的笑容，她转头看向检测室里的弟弟，道：「这是他自己的寿命，他愿意给左队长，那你就安心收下吧。」 左如一不贊同道：「他年纪小，还不懂生命的珍贵，你怎么也……」 任雪柳转头看向左如一，双眼又黑又亮，仿佛看进了左如一的心底，她开口道：「那左队长呢，你懂得生命的珍贵吗？」 「我就是懂，才让他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寿命交换出来。你怎么还教育起我来了……」左如一即将开启一段爹系教育。 任雪柳打断他的施法，直戳重点：「我的意思是，左队长，你懂得自己生命的珍贵吗？」 左如一愣住。 「你总是不惜自己安危地去救其他人，就好像你的生命相对于任何人都无足轻重，」任雪柳回头看向弟弟，「当然那是你自己的命，你想怎么用都行。但请你明白，在安时眼里，你的命非常重要。」 左如一也看向褚安时，他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任雪柳最后一次看向左如一，开口：「现在左队长的命里有安时的五年寿命，希望左队长能用的更加珍惜一点，我想他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左如一沉默，没有开口辩解，只是出神地盯着检测室里的褚安时。 其他人做完检测，知道没问题后，早就回安置房休息去了，毕竟已经是大半夜。 只有肖勿歇和谢横飞留了下来，在不远处目睹了任雪柳与左如一的交谈。 谢横飞有些幸灾乐祸的评价：「呦呵，咱们的大圣人左如一被教育了。」 肖勿歇感慨：「这样也好。左如一几年前执行任务时，同小队的队员都牺牲了，只有他活了下来，所以他一直心存『倖存者内疚』，觉得自己只有用这命救人，活着才有价值。现在总算有两个人告诉他，他仅仅是活着，就已经是价值本身了。」 谢横飞看着左如一的背影，道：「没想到咱们的圣人竟然有这样的过往。难怪他总给我一种为了救人可以不要命的感觉。」 肖勿歇点头：「他的异能『杀身成仁』也是那时候觉醒的。」 工作人员这时候拿出新一轮的测定结果，走出检测室。 肖勿歇和谢横飞见此，也走过去，跟任雪柳、左如一一起听结果。 工作人员开口：「他估计会昏睡一天一夜，我们会把他转到异象专科医院，为他补充大量营养液，来提供他细胞更迭所需的能量。以后不要再这样进行寿命嫁接了，如果不是刚好在咱们检测科，有急救手段，说不定真会出大问题。」 任雪柳谨遵医嘱：「我会严肃警告他的。」 确认褚安时没事，左如一和任雪柳决定轮流守夜，肖勿歇和谢横飞被二人劝着回了别墅。 第二天，在楚悦的带领下，肖勿歇和谢横飞跟变异奶牛养殖场的老闆见了面。 -------------------- 第49章 奶茶货源搞定 老闆原是个富态的中年人，如今在末日的磋磨下，清瘦了很多。 他笑眯眯的跟肖勿歇握手，开口道：「肖店长，你的直播我经常看吶，之前你们店在千湖市安全区送外卖时，我就想跟你合作，但两个安全区实在是没有安全稳定的物资交换渠道，一直没找到机会。没想到你们先搬过来了，真是荣幸之至啊。」 第91页 肖勿歇微笑着点点头，对方认识他，就省了很多开场寒暄的麻烦。 他们一边参观养牛场和挤奶车间，一边商量合作细节。 老闆道：「如今的变异牛奶，我们暂时专供搜救队和异象搜捕队，肖店长这边需求量相比之下并不大，我们完全可以长期供应。」 肖勿歇透过玻璃，看着干净的无菌鲜奶封装车间，满意点头：「不知道价格……」 老闆抬手道：「价格您放心，现在变异牛奶是官方大力扶持的生产行业，都有补贴的，一公斤牛乳可以给你2.5贡献值的价格。」 肖勿歇着实被这成本价惊诧到了，之前在千湖市拿到的牛乳价格足有这两倍还多，大规模生产果然能有效降低成本。官方估计也发现了变异牛乳对于人类抵抗异象影响的重要作用，居然愿意花大价钱补贴。 「行。最近我会在青雾市安全区先待一阵，方便来您这牛奶厂进货，等外面的物资运输渠道建好后，我可能还是会四处游走，到时候会找靠谱的运输队来找您进货的。」肖勿歇道。 老闆拿过一盒流水线上封装好的牛奶，拆开，倒在杯子里，分给肖勿歇和谢横飞二人品尝。 这牛奶入口丝滑，风味极好，让谢横飞都忍不住暗暗吃惊。 肖勿歇跟老闆确定好每周的进货量后，就果断签下合同，这个价格不赶紧拿下，说不定下个月就不是这个行情了。 这样的品质就算是卖无糖纯牛乳茶，也绝对会受顾客的欢迎。想到这儿，肖勿歇脸上的笑意又真诚了几分，沖老闆挥着手，愉快地离开了养牛场。 肖勿歇非常赞赏地看向楚悦，夸道：「不错不错，这次的货源找的没得挑。必须给你发奖金！」 楚悦开心摆手：「老闆，奖金别发太早，等会儿到了茶厂，还有惊喜哦！」 肖勿歇喜笑颜开：「走起！」 谢横飞看着这人总算没了昨晚的别扭，也跟着轻松笑起来。 中午几人在安全区食堂吃了顿午餐，三人一起只需要九贡献值。 谢横飞看着还算新鲜的食物，提议道：「这伙食挺好，要不咱们以后员工餐都来这儿吃。」 楚悦想了想，道：「我们从店里过来有些太费时了，可行性差了点。」 谢横飞举手道：「我到时候带三个饭盒，送完上午的奶茶后，就来食堂打包三份饭带回店里，如何？」 楚悦眼睛一亮：「可以吗，我还蛮喜欢他们这食堂的菜品的，都很新鲜！味道也好！」 肖勿歇无奈笑了笑，同意：「行吧，行吧。知道你们不乐意吃罐头。」 「那，店长，是不是可以给我发一点送盒饭的补助？」谢横飞可怜巴巴。 「想得美，一天中餐晚餐两顿，一共18贡献值，多一分都没有。」肖勿歇残酷回答。 「过分了！」 下午几人来到茶厂，让肖勿歇没想到的是，除了茶厂老闆，果林老闆也来了。 两位老闆解释，在末日前他们就经常合作，如今末日前的茶树和水果都难以成活，加上官方大力扶持变异茶和水果的栽种，他们就一起换了培育品种。 肖勿歇直接去了茶厂的成品间，看了下已经晒好的茶叶。 茶厂老闆介绍：「我们这边除了您常用的五毒青叶，还培育出了赭釉红茶和青雾间两种新茶。」 肖勿歇抓起一小撮五毒青叶观察，叶片饱满完整，几乎没有碎屑，微微泛有油润光泽。放近鼻尖嗅闻，自带清香。是品质非常好的茶叶。说实话，用来做奶茶有点可惜。 赭釉红茶经过发酵制成，叶片蜷曲，呈深红近黑的色泽，泡出的茶汤如同金色的琥珀。 青雾间叶片根根如针状，在水面站立，喝起来自带清冽之感。 三种茶叶各有特色，如今虽然产量不大，但足够供给小怪怪奶茶店的消耗。 肖勿歇对茶叶品相非常满意，询问价格，茶厂老闆直接免了第一年的单。 「您在之前的任务里，救了我儿子，他本来今天也想过来当面感谢您的，但临时被徵集去铺设物资运输通道，实在是不巧。」茶厂老闆解释。 肖勿歇挑挑眉：「您这么大的老闆，居然愿意让儿子去干苦力活？」 茶厂老闆摆摆手：「哎，都末日了，哪还说什么老闆不老闆的，大家都是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贡献自己的力量。」 谢横飞比起大拇指：「老闆格局大。」 果林老闆也带来了几种水果，除了肖勿歇已经熟悉的炫彩柠檬外，还有晚霞柚和虎斑橙。 肖勿歇一一尝过，发现味道都很可口，虽然品类不算太多，但也足以扩充当前奶茶店的果茶品类。 果林老闆有些为难，道：「变异水果目前还没有打开市场，保存和运输也很困难，所以价格可能会稍微偏高一点。」 肖勿歇表示理解：「您只管开价，我们会斟酌着进货。」 果林老闆道：「扣除官方补贴，您从我这儿的进货价，炫彩柠檬需要8贡献值每公斤，晚霞柚5贡献值每公斤，虎斑橙比较贵，要12贡献值每公斤。」 肖勿歇一听，喜出望外，这比他的心理价位低了三分之一，而且加上茶叶白拿，两个品类加起来，省了不少，当即拍板签合同。 临走前，肖勿歇沖两位老闆道：「两位别担心，我们直播的时候一定会帮你们宣传茶叶和水果，为你们打开市场出一份力。」 第92页 两位老闆知道肖勿歇的直播间号召力挺可观，当即哈哈大笑：「那就多谢小老闆了！」 一切尘埃落定，肖勿歇开着货车，把签约时採买的材料拖回别墅，马不停蹄的研究起奶茶配比。 楚悦和谢横飞成了他的试茶官，一直喝到晚上八点，才勉强确认了赭茶霞柚的配比。 谢横飞感觉自己的舌头快麻木了：「尝不出来了，真的尝不出来了。」 楚悦倒还是神采奕奕：「这个版本真的超好喝！推出这个新品必定大卖啊店长！」 肖勿歇把像个死人的谢横飞从出餐檯上拉起来，安排任务：「明天先卖之前已经成熟的单品，加上这款赭茶霞柚，你直播宣传一下。把外卖平台的菜单也调整一下。」 谢横飞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打开了直播间，强打精神营业：「好久不见啊各位客官~大家也知道最近咱们店长一直忙着救人，快一周没有做奶茶了。想必大家都很想念吧~」 谢横飞原本等这观众欢唿，却看见弹幕提问：「勿歇大大不会真的害死过别人父母吧？」 类似的问题冒出不少。 观众们并不知道当初案件里去世的是谢横飞的父母，自然没有顾忌他的感受。 谢横飞脑海里又一次闪现出过往记忆的画面，他表情僵了僵，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为肖勿歇解释上来，道：「大家不要误会，店长没有害死过任何人的父母，当初是那异象太狡猾，留了后手，这不是店长的问题。店长只是因为没有及时救下受害者感到愧疚。」 观众们本就对肖勿歇心存好感，问谢横飞也只是求个安心，立刻就被谢横飞说服： 「呜呜呜，我就知道我们勿歇大大不会犯这种错。」 「吓死了，差一点不敢喜欢勿歇大大了。」 「我们勿歇大大太善良了，这件事记了这么久。」 肖勿歇听到谢横飞的话，才发现观众在问什么，他看向谢横飞，发现对方明显在自我克制以防情绪崩溃，赶紧走过来，把谢横飞挤到一边。 「今天直播主要是告诉大家，青雾市安全区的观众们，从明天起可以点外卖了，目前每天限量150杯，由于部分原料成本价格降低，我们单品的价格也下调了一些，每人每周购买上限也从一杯上调到两杯。」 弹幕直接一个大感动： 「啊啊啊啊，勿歇大大就是神仙，居然降价了！贫穷的我终于也能放心抢奶茶了！」 「前面的朋友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想抢救抢得到吗。」 「呜呜呜呜呜，羡慕青雾市安全区的姐妹，我们千湖市安全区只能望洋兴嘆。」 「玉锦市安全区的可怜娃已经馋哭了！」 肖勿歇继续介绍：「除了之前大家已经了解过的单品，本店最近也将推出几种新品，今天大家就能预约明天开卖的『赭茶霞柚』水果茶，这一款主要突出的是发酵茶的醇厚风味，和红霞柚的清香，接下来的三天这杯新品都会七折售卖，欢迎大家尝鲜。」 青雾市安全区观众直接原地过年： 「这是什么好日子吗？！我们不仅能尝到新品，还能七折买到！」 「我末日了还努力工作攒贡献值，这是我应得的！」 「喝不到的酸鸡表示，你们先抢到再说吧！」 「肯定不好喝，因为我喝不到！」 说完必要的话，肖勿歇顺便帮供货的极为老闆宣传了一下水果和茶叶。 打开外卖后台，发现一百五十杯预定单已经被抢购一空，他火速跟直播间观众告别，下了播。 楚悦在一旁也觉出了谢横飞不对劲，关心道：「谢哥你没事吧？」 -------------------- 第50章 异象「母亲」 谢横飞从恍惚中回神，努力沖楚悦挤出一个笑容：「还行，估计今天茶喝太多了，有点醉茶。」 楚悦虽然不太理解「醉茶」是什么感觉，但还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去厨房翻出中午在食堂打包好的三份饭菜，用微波炉加热起来。 肖勿歇走到谢横飞面前，还没开口，谢横飞先抬手捂脸，声音闷闷地说：「我知道，你要说那不是我的错。我也懂。我就是，暂时还没完全释怀。」 谁知肖勿歇冷笑一声：「呵，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安慰你吧？你直播时候表现不佳，导致需要我救场，扣你工资500贡献值。」 谢横飞震惊抬头，大声控诉：「你这敲骨吸髓的臭资本家！一分钱工资没发给我，现在还要倒扣我工资！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昨晚都那样了，还反过来认真安慰你呢！你就对我这样？！」 谢横飞话刚说完，就看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肖勿歇挑挑眉：「好了？」 谢横飞发现自己一顿输出后，心情确实从自我厌恶中脱离了出来，有些呆呆傻傻得「嗯」了一声。 肖勿歇「哼」笑了一声，道：「看在你昨晚安慰我有功，奖励你500贡献值，这样奖罚抵消，你就不用交罚款了。」 谢横飞直接一个暴跳如雷：「合着一进一出，你一分钱没给我，我还得感谢你大恩大德是吧！抠死你得了！」 楚悦从厨房端着三份热好的饭菜出来时，就看到谢横飞正被肖勿歇气得上蹿下跳，直接在餐厅里打了起来。 楚悦喊了一声：「谢哥你省点力吧，打又打不过。」 第93页 楚悦话音还没落，谢横飞已经被肖勿歇按在餐桌上了。 谢横飞羞愤难当：「楚悦你站哪边的？！你忘了我们一起在碧云市同生共死的情谊了吗？！」 「小心点，别把饭弄撒了，」楚悦一边提醒着，一边将饭在桌上摆好，「我当然站店长一边啊，他现在是我衣食父母，一个月五六千贡献值呢，谢哥你出的话，我就站你。」 「对不起，打扰了。」谢横飞表示他确实心疼这笔钱。 谢横飞闻着菜香，直接投降：「肖神，吃饭吧，你打我也打累了，赶紧吃点东西补补。」 肖勿歇松开手，从冰箱里拿出特制小零食，叫小蝴蝶它们进来吃，却叫了好几声都没一只搭理他。 「他们怎么了？」谢横飞说着往院子里看一眼，就见几只异象都像是中了邪似的，冲着远方，出神地眺望着。 就连看不出鼻子眼睛的充电宝和路由器都仿佛在冲着那个方向朝圣。 谢横飞第一次见异象有这样的举动，好奇问肖勿歇：「它们经常这样？以前听志怪故事里，妖精们夜晚会拜月修炼，这看着有那么点意思。」 肖勿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它们这样。」 肖勿歇打电话给淳淬询问情况，淳淬在电话那头半遮半掩地回答：「听说今晚所有我们能观测到异象都在朝同一个方向『叩拜』……」 谢横飞稀奇道：「难道异象里也有皇帝，或者神明之类的存在？」 淳淬回答：「我们捕获了一些会说话的异象发出的讯息，它们好像是在唿唤『母亲』。」 「母亲？可以理解为所有异象的源头吗？」肖勿歇问。 他虽然在异象处理部工作了好几年，但职级没有到达很高，很多最高等级的信息，他都没有权限知道，也是第一次听说「母亲」这个说法。 淳淬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才开口：「我目前能接触到的保密信息里，只提到『母亲』应该是编号000的异象，这个异象很少被观测到，每一次出现都是会出现大灾难，且无人生还，至今官方也没有给它定性命名。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挂掉电话，肖勿歇和谢横飞对视，谢横飞瘪瘪嘴：「就是最初也是最厉害的异象呗，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 肖勿歇点头。 此时他们站在院子里，看到五只异象逐渐恢復平时的样子，心情并没有放松多少。 肖勿歇一边给它们投餵零食，一边满不在乎道：「反正我已经退役了，这异象也跟我没关系。」 谢横飞耸耸肩，接话：「我只想找『亲情绑架』报仇，拯救世界的事就交给异象处理部的大拿们吧。」 肖勿歇动作一顿，问：「你是不是又忘记问淳淬消息了？」 「啊！我这脑子！」 为了保密性，楚悦在他们打电话时，一个人留在餐厅吃饭。 看到外面的二人挂了电话，楚悦才送餐厅里走出来，问他们：「二位饭还吃吗？快凉了。」 肖勿歇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往屋里走，谢横飞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往里走。 其实他完全可以现在就打电话过去问淳淬，但他一直拖着没打。 大概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就这么离开肖勿歇吧。 安全区内，褚安时从昏睡中醒来时，已经过了二十多个小时。 他看着守在床边的姐姐，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啊，姐，让你担心了。」 任雪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道：「你知道就好！」 褚安时扶着头，脆弱道：「哎哟，好晕，头好晕，姐。」 任雪柳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想去按急救铃，见弟弟很快露出嬉皮笑脸的样子，才知道被对方骗了。 「我真想打死你。」任雪柳又抬手，但手没有落下，她怕真把弟弟打出个好歹来，后悔都来不及。 褚安时缩头缩脑地偷瞄姐姐，见姐姐没有真打他，又嬉皮笑脸地拉住姐姐的手「嘿嘿」一笑：「姐姐辛苦啦，我睡了多久？」 任雪柳注意着褚安时手背上扎的针，嘱咐对方不要乱动，才继续回答问题：「一天一夜，我跟左队轮流守着你，他白天去搜救部做完汇报，又来这里守了好几个小时，刚回去休息。」 褚安时笑嘻嘻道：「还是姐姐懂我，知道我想知道左队在哪儿。」 任雪柳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刀：「知道你满脑子都是左队长，没我这个姐姐。」 褚安时一把抱住任雪柳的肩膀，撒娇一样把头枕在对方肩上，道：「哪有，我这不是先确认姐姐没事才问别的嘛。啊，我现在长大了五岁，是不是该叫你妹妹了。」 任雪柳冷笑一声：「你就是现在变成一个老头子，那也是我弟弟。」 「嘿嘿，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要我。」褚安时晃了晃任雪柳的肩膀，惹得任雪柳也弯起了唇角。 褚安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进行了一系列身体检测。他发现自己脸庞的线条硬朗了许多，个头也长高了五厘米。 他嘟了嘟嘴，道：「五年才长五厘米，我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长高了。」 任雪柳忽然觉得，这个弟弟现在看着有点傻。 她欣慰的笑笑，傻一点是不是说明，他终于能活得纯粹一点了。 褚安时撩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原本光滑无瑕疵的皮肤上，出现了快速成长留下的生长纹，不过肌肉量也相应增加。 第94页 还行，他还挺满意自己长大五岁的样子。 奶茶店在青雾市安全区的生意开展的非常顺利，每天稳定的150杯奶茶远远满足不了客户们的需求。 褚安时醒过来后，左如一小队几人选择休假几天，都跑来「小怪怪奶茶」帮忙，一下子把产量堆到一天500杯，把送外卖的谢横飞和涂漾给累得够呛。 只有青雾市安全区的客人们原地过年。 肖勿歇也不让左如一几人打白工，每人都按天结工资。 「谢谢老闆！」涂漾兴奋的看着到帐的钱，开心到不行。 肖勿歇看着他的样子，道：「你们做任务的补贴，应该很高吧，我这点钱也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涂漾一边喝着店里发的员工福利奶茶，一边回答：「这是我第一次做『兼职』赚钱！好有趣！」 谢横飞抿嘴：这很难评。 销量突然增加，原材料的消耗也加快，肖勿歇又开着他的货车去进货了。 由于茶叶的消耗也翻倍，他也不好再白拿茶厂老闆的货品，还是按官方补贴后的进货价给了钱。 茶厂老闆喜笑颜开，一旁他的儿子也崇拜地看向肖勿歇。 这小伙子看着结实，估计是铺路风吹日晒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 对方表达了对肖勿歇救命之恩的感谢后，提议：「勿歇大大，你现在的奶茶卖的这么火爆，要不要考虑搞几个经典配方，工业化生产，这样就可以卖到全国每一个安全区。」 肖勿歇有些意外，他之前卖奶茶，主要还是怀念自己的哥哥，想把哥哥喜欢的事情一直做下去，倒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到这么大。 对面的黑皮小伙子继续道：「我在玉锦市安全区有几个专门做成品饮料的朋友，现在物资流通通道也快建好了，到时候如果能合作，您就可以直接从我爸这买原材料，运到玉锦市上线生产，您那边有官方搭建的购物平台，咱们一条龙直接上市。」 厂长听到儿子的提议，有些惊喜，毕竟如果肖店长的奶茶大规模生产后，他茶叶的销量也不愁了，不禁默默给儿子点了个贊。 肖勿歇没有做大商人的野心，但想着这奶茶本来就对人类抵抗异象有帮助，如果能让大部分人都喝到，让搜救队和搜捕者们都能随身带着执行任务，在领域里经常喝点，减弱异象造成的思维纷乱，也是功德一件。 上一次去「网络暴力」领域时，就是因为情况紧急，没能带上奶茶，大家互相投稿时都有点疯魔，如果能让每个人喝一点，说不定还能减少伤害。 -------------------- 第51章 偷袭式告白 想到这里，肖勿歇沖眼前的小伙子点头：「可以，你那几位朋友的联繫方式给我吧，我回去考虑一下，如果确定了，就跟他们联繫。」 「好的。我把联繫方式给您一份，现在给他们先打个电话招唿一声，您也好跟他们沟通。」小伙子一边将几个联繫方式转发给了肖勿歇，一边拨通了号码。 肖勿歇等了一会儿，发现对方连播几个号码都无人接通，开玩笑道：「他们不会拉黑你了吧？」 小伙子尴尬一笑：「应该不至于吧，我就是这段时间忙着去铺路，没跟他们联繫，怎么一个个还跟我玩起高冷了。」 「没事，您有空直接跟他们联繫也行。我之后如果联繫上他们了，也跟您说一声。」 「行。」肖勿歇也不急，跟厂长和黑皮小伙子告别后，就离开了。 毕竟做这种大规模生产可不是小事，还是需要再斟酌一下。 肖勿歇想着现在奶茶店人手又不够了，如果还要考虑批量生产的事，估计得招点新员工了。 不过要在这末日招到不怕死的员工，真是不容易。 左如一小队今早突然接到通知，让他们出发去执行任务，跟肖勿歇和谢横飞打电话告知了一下，没有来当面告别，就匆匆离开。 谢横飞问是哪里出了事情，左如一说上面要求保密，他只好作罢。 但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谢横飞想。 算算他们到达安全区也有一个星期了，谢横飞不再磨蹭，跟淳淬问起「亲情绑架」的位置所在。 淳淬听到这个问题，一时沉默下来。 谢横飞不耐烦道：「又是我权限不够？」 淳淬不情不愿回答：「你的权限，现在是够的，只是，我不想你去送死。」 谢横飞皱起眉：「什么意思，这异象很危险？」 淳淬肯定道：「最近几轮异象互相吞噬的争斗，它是活到最后的胜者之一，强到难以想像。」 「哦……那我更应该了解它的讯息，做好准备，然后一举将它拿下。」谢横飞不以为意。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自从它完成吞噬之后，所有进入它领域的人，目前还没有一个出来。就连乔部长也……」 谢横飞听到这儿，心往下一沉。他记得直播间弹幕曾经提到过，乔部长实力非常强，甚至在肖勿歇之上，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这异象，那自己去或许真的等于送死。 「你说什么，乔知胜死了？」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谢横飞背后传来，谢横飞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肖勿歇。 楚悦还在备料间忙活，谢横飞打电话就没有避着人，没想到被刚回来的肖勿歇听到了。 第95页 淳淬有些尴尬地打哈哈：「啊，肖，肖哥也在啊。不是，乔部长还活着。」 肖勿歇示意谢横飞打开免提，听见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开口问：「怎么？我不能知道这事？」 淳淬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妥协了，无奈开口：「乔部长特地嘱咐了，不让肖哥知道这事……」 谢横飞一头问号，为什么要特地嘱咐不让肖勿歇知道？难道这领域与肖勿歇有关？ 肖勿歇冷笑一声：「那我就偏要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异象处理部总部问。」 「哎别别别，您这闹上去，我可得吃处分。」淳淬叫苦不迭。 肖勿歇勾了勾唇，道：「那乔知胜现在怎么样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淳淬投降，乖乖回答问题：「他只是困在了『亲情绑架』的领域里。不仅是他，整个玉锦市安全区的人都困在了领域里。」 「什么？！」谢横飞这次是真的震惊了，「安全区不是有那什么磁场保护吗？这异象已经强大到可以突破安全防御了？」 淳淬否认：「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异象是从内部拓展领域包裹住整个安全区的。」 肖勿歇皱起眉：「有内鬼？」 淳淬尽量客观回答：「目前还没有寻找到原因，部里不允许随意讨论。加上还没有一个生还者从领域里出来，我们也没能得到可靠消息。」 谢横飞不解：「你们不是让很多搜捕者都直播吗？从直播画面里，推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所有的直播间都失去了信号。或许是异象利用防护墙的磁场，屏蔽了信号传递。」淳淬回答。 肖勿歇不解：「那你们怎么确定乔部长还活着？」 「因为我们从领域外，检测到了乔部长异能的强烈波动，说明他在使用异能。大概率是还活着的吧？」淳淬也渐渐没有底气。 「啧，果然异象是越来越聪明了，」谢横飞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左如一他们急匆匆去执行的任务，不会也是去玉锦市救援吧？」 「是的。」对面回答。 谢横飞嘆了口气，让涂漾把玉锦市坐标发过来：「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去玉锦市，趁着里面的人还活着，说不定还能一起想办法。」 肖勿歇也道：「我也要去一趟玉锦市，我未来的商业合作伙伴在那边，而且我如果放任乔部长死在里面，什么也不做，我哥估计得活过来弄死我。」 淳淬那边没想到只是回答几个问题，惹得着两人要直接去玉锦市，赶紧劝阻：「肖哥，肖哥，算我求你，你别去啊，乔部长不让你知道这事，就是不想让你去冒险，你千万别去啊！」 肖勿歇眉头一挑，回答：「我要去，你们能拦得住我？」 淳淬噎了一下，只好再次妥协：「看来我这处分是必吃了……那我这就跟上面报备一下，相应物资，我们会派人放在青雾市安全区大门，你们明早离开前记得去拿一下。」 挂掉电话，谢横飞意外询问：「乔部长跟你哥是好朋友？」 肖勿歇摇头：「我哥在世时，他是我哥夫。」 「哥夫？等一下，乔部长跟你哥以前是恋人？！」谢横飞表示今晚的信息量有点爆炸。 「是的，我被处罚后，也是他力排众议，向当时的部长担保，让我重新开始执行各种高级别任务的。」肖勿歇道。 「果然，上面有人就是不一样，难怪之前他还特地嘱咐我监视你，现在又不想你去玉锦市，原来是关心你，」 谢横飞瘪瘪嘴，随即他又想到，「不对啊，皮影戏不是说他对你像对亲弟弟一样，你俩怎么现在几乎没联繫，提要求还得让左如一带话。」 肖勿歇看了谢横飞一眼，意思是「自己品」，然后去找楚悦安排后续事情。 谢横飞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肖勿歇哥哥死的时候，肖勿歇执行的任务是乔部长安排的，导致两人因为这事有了嫌隙？又或者，肖勿歇想到，如果不是乔部长安排他执行各种高级别任务，他也不会离开他哥身边，让他遇害？ 肖勿歇后来选择退役，估计有挺深的心结，不然不会离开的那么果断。 谢横飞虽然还有不少疑问，也没这么不识好歹地询问当事人，只是让一切烂在肚子里。 这次去玉锦市非常兇险，楚悦听从肖勿歇的安排，暂时在青雾市安全区安置，等他们执行完任务回来，再继续奶茶生意。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肖勿歇和谢横飞便一起把楚悦送进了安全区，顺便拿上官方配给他们的物资。 「店长，你们一定要安全回来呀！」楚悦在大门里担忧挥手。 肖勿歇笑了笑：「要是回不来，小触手它们估计得造反离开，到时候这店里的东西都归你。」 楚悦眼睛瞪得熘圆，惊唿：「快『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肖勿歇没有回答，笑着摆摆手，转身上了车。 他们这次去玉锦市，没有选择让小触手驮着别墅送他们去。 毕竟「亲情绑架」吞噬了那么多异象，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把小触手它们也一併吞了。 「领域里面一直跟外面失联，我建议带上『网络暴力』。说不定到时候它能帮忙跟外界联网，我们能通过直播向外传递信息。」谢横飞提议。 肖勿歇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小蝴蝶和路由器，以及硬性要求的摄像头。 第96页 车程六个小时，远远他们就见到红雾笼罩的玉锦市安全区。 红色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头，谢横飞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看到过的最庞大的领域。 「目前『无人生还』的领域。」他开口感慨。 「怕了？」肖勿歇把车停在领域外，提上物资包，从车上走了下去。 这次他们也没有携带制作好的奶茶，一方面是因为时间紧迫，另一方面是，全城的受困人员，他们就算带了也不够分。 谢横飞仰头看着如流沙般在空中缓缓浮动的红雾，回答对方：「怕啊，怕进去了，就见不到你了。」 肖勿歇的心紧了紧，他皱起眉，看向谢横飞：「你，不许再对我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了，听到没有。」 谢横飞愣了愣，不服道：「哪里暧昧不明了，我明明表现的很明确啊！」 谁知肖勿歇更生气了：「我，不允许你再撩拨我，听到没有！你无法确定未来在我身边，就不许表现出好像喜欢我一样！」 谢横飞头上像被泼了一桶冰水。 他以为这种英勇赴死的桥段前，可以放肆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不允许他说，不禁有些委屈。 大概，这对肖勿歇来说是一种困扰吧？ 谢横飞抿了抿唇，乖乖点头：「行，店长，我错了。」 肖勿歇点头，迈步走进红雾，在他身影消失在红雾里的前一秒，谢横飞听到这人说：「谢横飞，因为我喜欢你。」 -------------------- 第52章 亲情绑架（1） 谢横飞愣了愣，心底像是爆开了酸酸甜甜的果酱炸弹，一时让他震得有点懵。 「喂！你什么意思啊！给我说清楚！」他冲进红雾，想要拉住对方，却只是瞬间沉入了黑暗。 「草！」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谢横飞在心底狠狠骂道。 「滴滴滴……」意识模煳间，谢横飞听见了闹铃的响声。 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飞！起床了！要去种植园参加入职培训了！」 谢横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力锤了一拳床铺，骂道：「肖勿歇你个狗东西！不许我说，自己倒是直接贴脸开大是吧！」 「小飞，你在骂谁呢？」谢横飞再次听到女人的声音，他循声看去，直接呆住了。 那个女人，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样子。 不对，应该说是在他记忆的基础上，幻想过的母亲活到如今的样子。 眼尾有了皱纹，稍稍有些发福，但依然温柔美丽。 谢横飞声音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妈？」 女人嗔怪道：「赶紧起床，这么大人了，还要妈妈每天叫你起床，也不害臊。」 谢横飞这才隐隐反应过来，这个女声就是母亲的声音，他太多年没有听过，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母说完就出了房门，消失在谢横飞的视野。 谢横飞环视周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卧室里的床上。 卧室的布置与15岁前他的卧室很相似，加上了一些更加成熟的摆件。刚刚女人就是打开了卧室门叫他起的床。 他赶紧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冲到卧室门外，确认母亲还在厨房里忙活，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房子的格局，与他十五岁时家里的样子非常相似，除了多了一些近些年才出现的电子产品外，几乎没有区别。 他的视野无意间扫过餐厅，发现他爸正坐在餐桌前刷着手机。 「爸？」 谢父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道：「还不赶紧去洗漱，一会儿种植园的班车就要来了，错过了就得自己打车去了。」 谢横飞开心地点点头，走进陌生又熟悉的卫生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双眼里流光溢彩，异能「见微知着」瞬间让他从愉快的心情中清醒过来。 「草！」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骂脏话。 他暂时还不知道这领域是怎么回事，外面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东西假扮的，还是他幻想出来的，总之，肯定不是他的真爹妈。 看着自己镜子中的样子，与进入领域前的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有些训练留下的疤没有了，皮肤也更加细腻光滑。 一看就是一直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虚拟推演：父母如果在他15岁那年没有死，那么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长大。 他看着洗漱台前的牙刷和刮鬍刀，身体很自然地判断出哪些东西是他的，流畅地使用起来，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走出洗漱间，他回到卧室，四处观察寻找，没有找到带进领域的物资包。 走进餐厅看到父母的瞬间，谢横飞内心的幸福又一次将他灌醉。 他清晰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他忍不住想要继续沉浸在这份快乐中。 吃着母亲煮的的面，从碗底翻出两个煎蛋。 母亲笑眯眯道：「今天第一天去种植园，一定要营养充足，给你多煎了一个蛋。」 「妈对我最好了！」谢横飞笑嘻嘻。以前期末考试前，她也会这样给自己煎两个鸡蛋。 他的脑海里自动出现关于种植园的讯息，这是他们所有人长大后都会去工作的地方，至于那里面到底种植什么，他到底是什么职位，却模煳不清。 出门前，谢父拍了拍谢横飞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为我们最伟大的『母亲』奉献一切！」 第97页 谢横飞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还是点点头：「我会努力让你们骄傲的！」 他背上谢母给他准备好的背包，念念不舍地看着父母，撒娇道：「爸妈，我可以今天不去吗？明天再去行不行？」 他本以为母亲会笑呵呵地附和他的玩笑，谁知母亲的脸上立刻露出惊慌和讶异：「小飞，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养你这么大，可不是要让你在家好吃懒做，荒废人生的！你要好好工作，知道吗！我们让你去种植园，都是为你好！」 父亲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出这种话，让我们如何面对最伟大的『母亲』？『母亲』哺育了你，你却不想回报她！」 谢横飞的脑海里开始出现关于「母亲」的信息。 这位「母亲」很显然不是指谢母，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类共同的「母亲」，是某种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存在。 难道是异象本体？ 谢横飞迅速收起玩笑的心思，他意识到这种玩笑似乎开不得，于是有些讪讪道：「我这就出发，我会好好工作的！爸爸妈妈再见！」 说完他走出门，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依然能看清父母失望担忧的神情。 肖勿歇凭藉脑海里的信息，来到等待班车的地方。 远远就看到了正在跟家人聊天的肖勿歇。 他的心中迅速翻涌出难以遏制的欢喜。 这是怎么了？ 他忍不住小跑向肖勿歇，肖勿歇也看到了他，沖他张开双臂，两人抱了个满怀。 什么情况？ 谢横飞用力将对方按在怀里，嗅了嗅对方发间的香气，才松开手。 转头他有礼貌地沖旁边两名男人打招唿：「肖哥、乔哥早。」 等一下！ 谢横飞看向面前的人，脑子里才迟钝地涌入相关信息。 他跟肖勿歇在这个「世界」里一起长大，是一对相差五岁的竹马，最近刚确定情侣关系。 肖勿歇如今跟他的哥哥肖鹜远和哥夫乔知胜住在一起。 所以肖勿歇的家人，就是乔部长和肖勿歇的哥哥？！ 乔知胜看着面前两人，揶揄道：「哎哟，小年轻热恋期就是好，见面还有拥抱。」 一旁，肖勿歇的哥哥笑了笑，一把拉过乔知胜，狠狠抱住：「学长这样满意了吗？」 乔知胜脸红了红，双眼含情地看着对方，笑得如同一只优雅的狐狸：「还行吧。」 肖鹜远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有些憨憨地笑了笑，眼里满是爱意。 谢横飞注视着这高大的男人和他用髮胶梳得整齐的头髮，在心里感慨：原来这就是肖勿歇记忆里哥哥的样子，比他高了不少啊。 班车很快到达车站，肖勿歇愉快地跟两位哥哥告别，跟谢横飞一起上了车。 车上已经坐了超过一半的人，大多都是两人一组，相谈甚欢，充满了对入职种植园的期待。 谢横飞看到一个人坐着的左如一，走过去选择了跟他隔着走廊的双人座，跟肖勿歇一起坐了下来。 左如一不苟言笑的沖他点点头，沖肖勿歇叫了一声「肖哥。」 肖勿歇眼睛弯了弯，道：「你也今天入职？」 左如一再次点头：「是的。」 谢横飞的脑子里出现了左如一与他们俩的关系。 左如一比谢横飞高两级，而肖勿歇比左如一高三级，是他的学长。 每个家庭单位，每年必须有一到两人在种植园为伟大的「母亲」贡献自己。 肖勿歇之所以毕业后一直没有进种植园，是因为两位哥哥正值壮年，可以继续在种植园工作，今年在肖勿歇的强烈要求下，哥哥们才同意让他接任这份职责。 谢横飞认真观察着左如一和肖勿歇的神情，没有从他们脸上觉出任何异样，好像他们并不知道这里不是「真实世界」。 肖勿歇见谢横飞盯着自己，脸红了红：「看什么呢？臭小子。」 谢横飞想了想，道：「看你好看。」 肖勿歇抬手捂住对方的双眼，小声道：「公共场合，瞎说什么大实话。」 谢横飞趁着这份黑暗，让自己的思路短暂的变得单一而清晰。他开始思考，这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 等他做好准备，伸手拿开肖勿歇遮住自己的手时，终于想起来发动异能勘察周围人的本质。 如果是真人，对方会像是一个胶囊，外层包裹着代表躯体的外壳，内里流动着代表灵魂的液体；如果是异象创造出的假人，对方就会只有空壳，内里空空如也。 但谢横飞看到了让他有些费解的现象。 他周围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没有外壳的流动液体。 就好像，他们没有躯体，只有灵魂。 他望向车窗，看着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也是如此。 难道他们所有人都灵魂出窍了？ 谢横飞正想着，就听到车头前传来了争吵声。 原来是班车靠站，正在接其他员工上车。 「死老头，你上不上去，你不上去我就打到你上去！」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谢横飞正猜会是谁，就看到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被一名青年推上了车。 那青年正是最近刚长了五岁，变得跟谢横飞同龄的褚安时。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左如一，此时抬手沖褚安时挥了挥。 第98页 褚安时一边笑着沖左如一打招唿，一边把中年男人推到了车尾，警告男人：「你再想推我妹去替你工作，我就直接把你腿卸了！」 男人想打褚安时又打不过，只能冲车上其他人吼：「你们看看吶，这不孝子，他居然强迫自己的爹去工作！你们快评评理！」 褚安时一巴掌扇他脸上：「你从成年起就没有去为我们最伟大的『母亲』贡献一天，霍霍完我妈，就霍霍我，现在还想霍霍我妹，怎么，是『母亲』不配让你奉献出自己吗？」 -------------------- 第53章 亲情绑架（2） 车上的员工们听到褚安时的话，都鄙夷地看向中年男人。 左如一一板一眼开口道：「安时，你爸要是一直逃避工作，可以举报，『母亲』会安排安全部队强制他进植物园工作。」 褚安时听到这儿，沖左如一勾唇一笑：「好主意，我这就举报。」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赶紧求情：「别别别，安时，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这可是你说的，去那边给我坐好，如果今天再逃班，我直接举报。」褚安时说着，坐在了左如一身旁，沖左如一眨了眨眼睛。 左如一面上不显，喉结动了动。 谢横飞饶有兴致地欣赏完这一幕，见褚安时在沖窗外挥手，便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脸担忧的任雪柳。 她依然是柔顺的长髮，脸上却少了平日的冷素，多了些许柔和和天真。 看来这对姐弟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兄妹，褚安时变成了处处照顾妹妹的大哥哥。 而那个中年男人，大概就是褚安时那酗酒赌博的便宜爹了。 谢横飞对着着中年男人发动异能，发现对方是一种空心烟雾般的存在。 既不是实体的空壳，也不是像他们一样的液体。 难道是既没有躯体，也没有灵魂的投影？ 班车缓缓启动，他们的下一站就是种植园。谢横飞想到这个领域叫「亲情绑架」，那么绑架他们的是那最伟大的「母亲」吗？ 还是每一个对他们好，想让他们去种植园的亲人？ 谢横飞又看了看褚安时，他倒是让任雪柳逃脱了被便宜爹绑架的命运。看来在这个领域所呈现的虚假「世界」里，他们与亲人的关系，与现实中的息息相关。 「终于要进植物园了。」身边的肖勿歇有些期待地说。 谢横飞看向车前方，只见那是成片规整林立的高楼，在阳光下透着干净又冰冷的质感。 谢横飞原本想着种植园应该是一片果林或是良田，或者有些什么温室大棚的样子，但显然这与他的想像相去甚远。 这看上去更像医院。而且是成片成片的医院。 他回过头看向肖勿歇，问：「你很期待进入植物园？」 肖勿歇一边思考着，一边说：「应该算期待吧，毕竟我哥一直在里面工作，为最伟大的『母亲』努力奉献，我想像他一样。」 谢横飞听着这话，突然想起，肖勿歇在现实世界里开奶茶店，是不是也因为他过世的哥哥以前是开奶茶店的。 这仿佛是在继承对方的遗志。 班车经过片区的大门检测，驶入种植园内。 谢横飞看着周围几乎完全一样的高楼，感觉在这里很难不迷路。 在一栋毫无辨识度的大楼前，班车停了下来。 乘客们在司机师傅的催促下，下了车。 大楼前已经站着一名工作人员，指引着他们去大会议室听讲座。 谢横飞观察着楼里的布置，依然是整洁干净又冰冷的装修风格，越看越像医院。 进入会议室时，他们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对于入职植物园充满了感恩和期待。 谢横飞找了一排空座跟肖勿歇一起坐下，左如一跟褚安时也挨着坐了过来。褚安时他爹则找了个角落躲自己儿子。 身体触碰木头板凳时，一股凉意直接窜进谢横飞体内，让他忍不住肌肉一紧。 他侧头观察了下肖勿歇几人的反应，他们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几人似乎到现在还是沉浸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要怎么做才能唤醒他们呢？ 众人坐下来没多久，会议室正前方的屏幕亮了起来。 「各位植物园的新员工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入职引导人蒋睿轩，欢迎你们来植物园入职，为我们最伟大的『母亲』献出一切。」 「蒋睿轩？！」谢横飞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人，有些难以置信。 肖勿歇沖他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低声问：「你认识蒋先生？」 谢横飞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含煳道：「算，算是吧。」 肖勿歇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看屏幕。 谢横飞有些意外，他知道蒋睿轩是异象处理部的人，但他应该是文职，怎么也会上一线，还特地来了玉锦市。 再就是，从进入这领域后，他遇到的所有官方的人，都只是种植园的新入职员工或是退休员工，蒋睿轩还是第一个比较「高职位」的人。 难道是因为他来的比较久？可乔部长应该比他来的更久，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员工。 是什么让蒋睿轩如此特别？ 第99页 谢横飞对着屏幕发动异能，很可惜，这只是一段录像，并不能看出对方是真人还是幻象，更别说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说完基础的欢迎词后，蒋睿轩很快进入了入职讲解：「我们的所有食物都是『母亲』所赐，让我们不用劳作也能收穫充足的食粮，所以我们也要为『母亲』献上供奉——蜜之果。」 「只有最极致的痛苦，才能孕育出最甘甜的蜜之果。请各位员工努力为『母亲』培育出最优质的蜜之果吧！」 会议室里的员工们激昂地欢唿起来，就连肖勿歇也鼓起了掌。 只有谢横飞坐在冰冷的木椅里，感觉到无声静谧的恐怖一点点漫上他的心头。 「母亲」听上去似乎是神明之类的存在。 周围这些人就像是信奉邪神的狂热信徒。 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引导员讲的内容奇怪吗？ 大概讲解了一下入职员工们的工作流程后，会议很快结束。入职员工被要求两人一组前往指定种植房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谢横飞自然跟肖勿歇一组，左如一与褚安时一组。 褚安时警告了一下他的便宜爹后，便跟着左如一离开。 明明会议室里坐了近五百人，但不出五分钟，谢横飞已经很难在走廊上看到其他人。 洁白的走廊里，只听得到他跟肖勿歇的脚步声。 想着接下来要进行的操作，谢横飞心情越发凝重。 他看着一旁对这一切好像都理所应当的肖勿歇，非常担心。 他尝试着唤醒肖勿歇的记忆：「肖店长，你还记得你有一家奶茶店吗？」 肖勿歇转头看向谢横飞，脸上露出一丝困惑。 随即有那么一秒的清醒从他的双眸里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消失了。 看来这点刺激还不够。 谢横飞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们就来到了指定种植间。 门上的探头对他们进行扫描，确认身份后，打开门，让他们进入房间。 谢横飞猜想，他们的身份大概是在确定要入职植物园前就已经被录进系统了。 进入房间前先是一个消毒小隔间，两人按照指示进行消毒，并脱掉自己的衣服，换上指定的白色棉质衣服。 这衣服很宽松，看着有一点像病号服。 谢横飞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视线忍不住往肖勿歇方向瞟。 对方穿着纯色平角裤，嵴背光滑，肌肉线条好看，轻薄但透着力量。 他咽了咽口水，赶紧转过身，总觉得这时候偷看对方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 却听对方在身后啧啧称赞：「哎哟，好翘啊。大腿也结实，腰还细。我真是有福气。」 谢横飞脸上一热，赶紧套好衣服，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对方调戏了。 转过头看向肖勿歇，见对方抱臂，面上调笑：「害羞什么，反正迟早要看的。」 谢横飞瘪瘪嘴，道：「你最好是出了这地方以后，还能记得你现在说了什么话。」 肖勿歇以为对方说的是出了植物园记得这话，笑着推开消毒隔间的门，道：「那我必须记得。」 谢横飞其实指的是出了这异象领域。想着肖店长清醒后会是什么反应，他不禁有些期待。 进入到真正的种植间，谢横飞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扫视四周。 房间四四方方，配有洗漱台和垃圾桶，正中有一张躺椅，躺椅旁有一个白色金属箱，箱子上有两个抽屉，一个抽屉外写着「培植者之种」，另一个写着「孕育者之种」。 房间天花板上的音箱里传来温柔的女声：「请两位员工选择自己的分工。」 在刚刚的入职引导中，两人得知，种植蜜之果需要以人的身体为土壤，将蜜之果的种子种入人体。蜜之果不以血肉为食，而是以人经歷的痛苦为营养。 一旦确定分工，「培植者」在蜜之果生长过程中要不断对「孕育者」施加痛苦，让「孕育者」体内的蜜之果有足够的营养开花结果。 由于成对的员工往往熟识，甚至对彼此有较深情感，在「培植者」对「孕育者」施加痛苦时，「培植者」也会因为与对方感同身受而产生痛苦，让自己身上的蜜之果走向成熟。 难怪肖勿歇的哥哥跟乔部长是成对工作和退休的。 只是为了更好培育蜜之果罢了。 谢横飞看着肖勿歇，对方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担忧和恐惧。 谢横飞拉起对方的手，道：「别害怕。我来当『孕育者』吧？我怕我对你下不了手。」 肖勿歇的手有些颤抖，能看得出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微笑：「小弟弟，那就只好让哥哥来当坏人了。我来当『培植者』。」 谢横飞安静躺上躺椅，心跳加速。他不知道一旦这种子进入身体会发生什么事，但如果不这样做，就很难获得更多信息，寻找到异象的本体。 肖勿歇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支类似于注射器的金属器械。 只是这注射器里不是液体，而是真空包裹的一粒细沙一般的种子。 「这就是蜜之果的种子？可真小。」谢横飞看了看肖勿歇手里的东西，努力保持轻松的口气。 -------------------- 第54章 亲情绑架（3） 音箱里的女声此时提示：「蜜之果的种子栽种的位置离心脏越近，得到的蜜之果品质越优越哦。请慎重选择蜜之果种植位置。」 第100页 肖勿歇有些担忧地看向谢横飞，道：「我们也不是想争第一，第一次种就不要种心脏了吧？」 谢横飞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肖勿歇虽然没有察觉这是虚假世界，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肖勿歇为谢横飞的皮肤消好毒，快狠准地将针头扎在对方的左肩上。这个地方危险性不大，但离心脏够近，应该能种出不错的蜜之果。 谢横飞感到肩膀传来轻微的刺痛，并没有太多异样。 种子很快进入对方的肌肉细胞里，种植成功。 肖勿歇拔掉针，为谢横飞贴上创口贴，动作麻利迅速，一点不带抖。 谢横飞无奈又欣慰，还是那个快狠准的「肖神」。 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异象领域里往身体里注射东西，也不知道对身体会造成什么影响。 谢横飞如法炮制，在肖勿歇的小臂上种入「培植者之种」。 「恭喜两位员工，接种步骤已完成，请尽快开始培育。」随着音箱里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构造也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一张躺椅，增加到两张躺椅，躺椅头部有两个头盔一样的装置。 放注射器的箱子被收走，出现了一台圆形的仪器。仪器后侧有电缆连接着两台躺椅上的头盔。 谢横飞看向肖勿歇，肖勿歇深吸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两人躺上躺椅，将头盔戴在头上。 在这种仪器的帮助下，谢横飞将陷入梦境，而肖勿歇将成为控制他梦境的主宰。 肖勿歇会制造出足够让谢横飞痛苦的梦境，来促使种在他体内的蜜之果生长成熟。 谢横飞在头盔里喷出的助眠剂作用下缓缓入眠。 再恢復意识时，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即将灌满水的玻璃水缸里，上方封着结实的钢筋栏杆，让他无法逃脱被水淹没得宿命。 水缸之外站着肖勿歇。 这是他进入梦境控制面板后，系统推荐的噩梦之一。 肖勿歇的双眼已经泛红，他知道这只是营造出的梦境，但他还是因为即将目睹的画面感到恐惧和痛苦。 谢横飞看着缸外已经面色惨白的肖勿歇，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培植者」和「孕育者」互相折磨的种植过程里，施加痛苦的一方往往才是更受折磨的一方。 他用力拍打玻璃缸壁，对肖勿歇大喊：「没关系的，不要怕。」 肖勿歇走近，贴着玻璃努力对他挤出一个笑容，坚韧地点头：「小弟弟，你才不要怕。」 水位一点点高过谢横飞的下巴，他不自觉地努力上浮，直到头顶的铁栏杆挡住他的去路。 水很快没过他的头顶，没过栏杆，水位持续向上。 谢横飞开始感到窒息，他想放任水进入自己的肺部，本能却还是在努力让他憋气。 这个梦境真实到他很难辨别自己是不是真的处于濒死状态。 当他肺里的氧气耗尽，冰冷的水长驱直入时，肺里感到刺骨的冰凉和刀割般的疼痛。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痛苦，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捶打周围的一切，想要唿吸却吸入更多的水。 他的身体出现机械地抽搐，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整个过程里，他的意识都十分清醒，似乎是种植园为了让孕育者体验到极致的痛苦，不让他昏死过去。 不过，他本就在梦里，想昏也昏不了吧。他想。 「停止！停止！」谢横飞听到肖勿歇的喊声。 他从梦中惊醒，取下头盔，看到已经从位置上坐起来，跑到垃圾桶旁干呕的肖勿歇。 谢横飞大口大口的唿吸，好像从没有唿吸过如此甘甜的空气，他的眼睛里溢出生理性泪水，心跳快到随时会爆炸。 谢横飞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走到肖勿歇身旁，抚了抚对方后背，关心道：「还受得了吗？」 肖勿歇转过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谢横飞，嗓子有些沙哑地说：「对不起。」 谢横飞愣了愣，他没想到，不论是现实里，还是梦里，对方都对自己说着抱歉。 这个「世界」与现实的相似性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傻子，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谢横飞一把拉过肖勿歇，把他狠狠按在自己怀里。 肖勿歇原本还在故作镇定，在对方怀里却是鼻头一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默默流泪。 谢横飞从没觉得原来这人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他在现实世界里从来都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遇到任何糟糕的状况，面上都带着舒淡的笑意。 或许是因为失去一切的他，无所依靠，才必须时时处处都表现的强大。 而在这个「世界」里，他有两个哥哥，还有自己，才会透出一丝少有的柔软。 而此刻的肖勿歇，让谢横飞很想好好保护。 「恭喜二位成功让蜜之果开花，请继续努力让它结果吧~」天花板上传来柔和的女声，惊得肖勿歇身体一颤。 谢横飞也被吓了一跳。 他们松开彼此，观察蜜之果种植情况。 在种植蜜之果的部位，他们给衣服开了一个圆形孔洞，此刻看向这两处，发现黑色的藤蔓已经从孔洞里钻出，缠绕着手臂和肩膀，顶端开出了紫黑交杂的艷丽花朵。 第101页 这花美得让人恐惧。 肖勿歇缓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天花板问：「今天可以就到这儿吗？我觉得有点累。」 广播里很快回答：「可以的，不过为了保证蜜之果不受外界侵染，你们需要在蜜之果成熟前一直留在种植间。餐食会给你们送进来，不用担心挨饿。提示：种植过程延长越久，蜜之果的品质也会相应降低哦。」 听到这儿，谢横飞和肖勿歇的脸色都变了变。 肖勿歇喃喃道：「难怪哥他们刚开始入职种植园的时候会经常不回家……」 随即他联想到工作内容，有些不解道：「你说我哥他们是怎么做到日復一日这样折磨对方的……他们真的下得去手吗……」 谢横飞摇头。 音箱里的声音解释道：「每次将蜜之果採摘下来后，我们会为员工提供『治疗』服务，将员工不愿记住的痛苦回忆抹去，这样不仅能保证员工的心理健康，也能让员工下次经歷同样痛苦时不至于麻木。」 谢横飞冷冷一笑：「你们人还怪好的。」 他心里却感觉到这异象的歹毒之处。 果然如今人口数量急剧下降，异象只能通过不断重置人类的痛苦记忆，来重复获得人类的负面情绪。 真是计划长远。 谢横飞沖肖勿歇提议：「要不接下来我当培植者？」 肖勿歇定了定神，回答：「我们使用的种子不同，在结果之前都无法交换身份。我可以的，继续吧。」 谢横飞看着对方，询问：「不用再休息一下？我们明天继续也可以的，也就是在这住一晚，你哥哥和我爸妈应该都理解。」 肖勿歇摇头：「我不想再降低果实的品质了，『母亲』不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谢横飞刚想发怒，心道谁管这什么狗屎「母亲」啊，就见肖勿歇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和谨慎。 肖勿歇点了点耳朵。 谢横飞明白了他的意思：隔墙有耳。 有那么一个瞬间，谢横飞猜测对方是不是清醒了，但他按下内心的疑问，没有开口。 两人重新躺上躺椅。 再进入梦境时，他感觉自己四肢被铁链绑住，身下铺着厚厚的干柴。 鼻尖充斥着浓郁的汽油味。 等视野变得清晰，他看到肖勿歇正提着油桶往他身上倒汽油。 本能的恐惧让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立了起来。 等汽油已经完全浸润他的衣物，肖勿歇点燃一根火柴。 「忍耐一下。」肖勿歇抱歉一笑，将火柴丢在了谢横飞身上。 这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谢横飞能感到热量一点点渗透他的皮肤，变成成倍成倍的剧痛，鼻腔里充斥着烧焦皮肉的气味。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太过痛苦的声音，但不断挣扎的四肢早已暴露了他承受的痛苦。 肖勿歇无法闭眼，也无法捂住耳朵，他只能僵硬着身体看着对方承受着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酷刑。 等梦境结束，两人取下头盔看向对方时，内心五味杂陈。 谢横飞既心疼对方，又忍不住出于本能的恐惧对方，甚至隐隐有些怨恨。 就像肖勿歇之前问的，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难道这就是「母亲」想要的效果？ 想两个原本亲近的人产生嫌隙，这种将美好完整的东西破坏的过程，会让它收穫更多的负面情绪吗？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内心的愧疚加深了一份。 他的心底涌起一丝不得已的委屈，有些埋怨对方不理解自己，甚至还有一丝愤怒，自己的牺牲似乎被对方彻底忽略了。 我明明比对方承受了更多的痛苦，把自己放在了更不利的位置啊。他想。 「恭喜两位尽职尽责的员工，你们为『母亲』培育出了合格品质的蜜之果，请在种植间耐心等待，将有採摘员前来摘取果实。」天花板上的声音将二人从诡异的沉默中唤醒。 谢横飞的理智重新回笼，他告诉自己，肖勿歇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为「母亲」奉献一切是他当下的信仰，而且他们只是在梦里经歷了这些痛苦，不能作数。 他起身过去又一次深深抱住了对方，抱歉道：「辛苦了。对不起，让你这么为难。」 -------------------- 第55章 亲情绑架（4） 肖勿歇顿了顿，好像也逐渐从失控的情绪中跳脱出来，狠狠回抱住对方：「我是哥哥，当然要多承担一些。」 谢横飞无奈笑了笑：「就这么在意年纪。」 似乎只有在这个「世界」里，他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一遍又一遍的拥抱对方。 种植间的门，此时被打开，两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谢横飞看到其中一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双眸看着有些眼熟，立刻发动异能推测对方的五官，发现此人正是之前录像里的蒋睿轩。 蒋睿轩从进门就观察着两人神情，发现自己被认出后，他轻轻摆了摆头，用手点了点耳朵。 谢横飞立刻停下了准备相认的话头。 蒋睿轩和另一位工作人员使用锋利清洁的手术剪，剪下了蜜之果，将两颗果实分装在两个盛满透明液体的圆柱形玻璃罐中。 谢横飞这才认真观察起这传说中的「蜜之果」，虽然之前在大屏幕上看到过，但此刻看到实物，才更有实感，也更加清晰。 第102页 果实纹路交错，像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人，颜色跟花相近，也是紫黑交杂，两种颜色互相晕染，在果实表面呈现出一种油润反光的质地。 他观察到，肖勿歇身上长出的果实比他的更大一些。 可见，这整个培植过程中，肖勿歇所经受的痛苦更重。 谢横飞想到这儿，既为自己之前的负面情绪感到愧疚，又很心疼对方。 「谢谢你们的辛勤劳动，「母亲」为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员工感到骄傲。」蒋睿轩临走前，伸出一只手，与谢横飞和肖勿歇握了握。 谢横飞感到手心里留下了一张叠好的小纸片，他不动声色地沖对方笑了笑：「也辛苦你们了。」 等蒋睿轩二人退出房间，天花板上重新传来声音：「请选择是否抹去本次培植过程中经歷的痛苦记忆。」 肖勿歇看向谢横飞，道：「我不想抹去。」 谢横飞想着这里说的所有话都会被监听，便没有询问具体原因，只是点头同意对方的决定。 「请确认是否放弃本次『治疗』？」音响里的女声再次确认。 谢横飞斩钉截铁：「是。」 「好的，请两位员工更换好衣服后，从种植间有序离开，一楼有员工食堂可以用餐，班车每半小时一趟，可以送你们离开种植园。温馨提示：若留下的痛苦记忆影响了各位员工后续种植蜜之果的效率，我们将强制执行『治疗』。誓死为『母亲』献出一切。」 听着音响里的声音，两人更换好衣物，出门往楼下走去。 谢横飞看着悬浮在走廊天井上空的时钟，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他看向肖勿歇：「要去食堂吃点东西吗？」 肖勿歇不是很有食慾，但还是坚定点头：「多少得吃点，不能让我哥他们担心。」 谢横飞勾了勾唇，即便是在这个「世界」，肖勿歇依然理性又坚韧。 走进食堂，远远就看到左如一在督促褚安时吃饭。 褚安时脸色煞白，看样子也没抹去记忆。 左如一看到二人，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唿：「肖哥，谢横飞。」 谢横飞打起精神，掩盖住内心的疲惫：「你们挺快啊。」 肖勿歇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看着左如一一脸有话要说但又不能说的表情，谢横飞索性道：「刚刚给我们採摘果实的是录像上的那名员工哎，你们呢？」 左如一听到这，明白对方在跟自己对消息，点头，冷静道：「我们也是，他走之前还跟我们友好地握了握手。」 「我们也是。」谢横飞回答。 他们两人立刻明白，蒋睿轩大概率给对方也传递了消息，瞬间放下心来。 褚安时本就心思细腻，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察觉了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于是沖左如一道：「如一哥哥，晚上带我出去逛逛呗？」 左如一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我得带上我妹，免得我不在家，我那杀千刀的爹妈又欺负我妹。」褚安时道。 谢横飞忍不住笑出声，可以，这很合理。 几人说着一些浮于表面的闲话，假装一切如常。 通过交流，谢横飞得知，在这个「世界」里，左如一是种植园福利院养大的孤儿，与同在福利院的兄弟们情同手足，从小就期待着能快点成年，为「母亲」奉献出一切。 谢横飞知道这虚构的「世界」里，很多人物关系都与现实相近，他猜测，大概左如一在现实里也是官方福利院里长大的孤儿，而当初他死掉的那些队员，是他在福利院共同长大的朋友。 或许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只有为他人做出贡献才算是发挥了价值，才如此忘我和拼命。 几人吃完饭，一起乘坐班车出了植物园，按照早上上车的顺序，褚安时先下车。 临走前，谢横飞问他：「你爸好像还没回，你不管他死活了？」 褚安时笑笑：「都进植物园了，『母亲』不会让他死的，当然也不会让他不劳而获。不好好长个果子出来，他就别想回来了。」 说完，他沖左如一道：「如一哥哥，一会儿我家楼下集合？」 左如一点头。 谢横飞和肖勿歇一起下车，跟留在车上的左如一告别。 班车刚离开，二人默契的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环视四周，直到一个监控死角，确定没有行人后，才站定交流信息。 肖勿歇抬了抬下巴：「蒋睿轩跟你传递消息了？」 谢横飞拿出纸条，展开跟对方一起看，只见上面写着：晚上八点，荒路旁废弃杂草地见。 谢横飞原本觉得这地址写的太模煳，但他的脑海里很清晰的显示出了这个地址的画面。 「原来已经是最详细的地址了？」谢横飞讶异。 他回头跟肖勿歇对视，两人都露出瞭然的神情，看来是获得了同样的信息。 「对了，小蝴蝶和路由器呢？你看到它们没？」谢横飞询问。 肖勿歇摇头：「我早上醒来后，没意识到要找它们。在蒋睿轩异能作用下，清醒过来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一直没见到它们，而且摄像机似乎也不见了。一会儿我回去再找找看。」 谢横飞点头。 等一下。 谢横飞勐然回头看向一旁的肖勿歇：「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之前不还是一脸本地土着的样子吗？！」 第103页 肖勿歇回忆了一下：「第一次从梦里醒来之后吧，我感觉到蒋睿轩隔着种植间的墙，对我施加了某种异能，让我能断断续续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与现实不同的『领域』里。完全清醒是在跟蒋睿轩握手后。不过为了不被怀疑，我之后说的话都尽量在维持原有人设。」 谢横飞突然想到第二次梦里肖勿歇确实对自己下手要果断的多，但是他从梦里醒来后，明明还有些涉世未深的可怜样子，他们还深深拥抱了一下。 谢横飞想到这里，脸开始发热，他有些心虚地看向对方，就见对方耳朵也红了起来。 肖勿歇咳了咳，好像明白了谢横飞在想什么，解释道：「跟蒋睿轩握手前，我的这种清醒状态，受到较大冲击时会断开，过一会儿才会恢復。」 谢横飞点点头，想到早上自己对着镜子使用异能后恢復了清醒，但见到父母时又会陷入一种沉浸在美梦里的失控状态，肖勿歇大概在梦里折磨自己后，也是短暂的进入到这种状态里了。 「我没有感觉被蒋睿轩使用异能，估计是因为我本来就因为「见微知着」的原因，保有一定清醒吧。」谢横飞道。 肖勿歇惊讶，他本以为对方跟自己恢復清醒的时间相近，现在听来似乎更早，于是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復清醒的？」 谢横飞回忆着回答：「早上对着镜子洗漱时。不过一见到我爸妈，我好像又有点不清醒了。」 肖勿歇听着对方的回答，回想起早上他们见面时的拥抱，立刻羞愤欲死：「那我们今早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清醒了？」 谢横飞点头，随即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问，赶紧解释：「我意识是清醒的，但我的动作好像不太受自己的控制，你张开双手，我就自动扑……」 肖勿歇赶紧抬手制止：「行了别说了。回家了，晚上八点杂草地见。」 「啊？我们不在楼下集合了一起过去吗？」谢横飞问。 「不用。」肖勿歇头也不回往家的方向跑。 「喂，你等一下！」谢横飞一把抓住肖勿歇，把对方又拉回原地。 肖勿歇此刻只想赶紧走，没抬头看对方。 谢横飞低声问：「进领域前，你说你喜欢我，这句话，是真心的吧？」 肖勿歇恼羞成怒，直接一腿横扫向谢横飞。 谢横飞闪身躲过，内心腾起一阵愉悦：「唉不是，你跟我表白，怎么你还急了？」 肖勿歇连续出拳逼退谢横飞，然后飞速逃离现场。 谢横飞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的背影，大喊：「我当时开了直播的！所有安全区的观众都可以为我作证！」 肖勿歇头也没回地大喊：「你放屁！摄像头一直是我拿着的！当时根本没开！」 谢横飞一边觉得这人难得的羞恼很是可爱，一边看了看周围，确认他们俩这话没被听到。 回家前，他将纸条撕碎丢弃，并买了可水洗记号笔，在掌心里写下「八点，约会」以防自己一见到父母就忘了正事，才放心进了家门。 -------------------- 第56章 亲情绑架（5） 「爸妈，我回来啦。」谢横飞刚说完这话，就忍不住心头一紧。 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他说这句话时，进门看见的是父母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画面。 谢横飞有些恐惧又担忧地望向厨房，果然见母亲拿着菜刀走出来，道：「小飞回来啦？」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背上立刻冒出冷汗，恐怖的回忆即将再次淹没他。 就听母亲继续说话了：「第一天在植物园工作，感觉如何？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炒荷兰豆，赶紧换鞋去洗手。」 谢横飞愣愣站在原地，就见母亲沖他指挥了一通后，又拿着菜刀回了厨房。 这，果然是一个美好的「世界」吗？ 饭间，母亲开心询问：「跟你组队的是小勿歇吧？」 谢横飞脑海里补充相关记忆，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父母跟肖家人是认识的。 父亲开启爹系教育：「两个人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互相理解和包容，在种植园工作也要互相鼓励，共同进步，知道吗？」 母亲也笑眯眯点头：「对啊，那孩子挺不错的，他两个哥哥也是不错的人。」 听着父母这家常到有些陌生的言语，谢横飞的心又是柔软，又是酸楚。 如果他们没有死，见到自己跟肖勿歇在一起，真的会这么理解和支持吗？ 真想知道。 他尝了一口桌上的糖醋排骨，这熟悉又遥远的口味，让他怀念又不舍。 这个「世界」真好啊。 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有那么一刻，谢横飞忍不住想。 他眼神无意间瞟到掌心的字，才回过神。不可以，他不可以就这么沉沦下去。 谢横飞突然意识到，明明在种植园已经吃过一顿饭，回到家接着吃，居然丝毫没有饱腹感。 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 晚上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唿，他提前下楼等在了肖勿歇家居民楼下。 算好时间，从他们这儿走去目的地只要十五分钟，他提前半小时就在对方家楼下等，应该能等到。 谁知他才刚到不出两分钟，就见对方鬼鬼祟祟地从居民楼出来，抬头往他家的方向看了看，一路小跑着往杂草的方向赶去。 第104页 还真提前出发，不等我一起呢？ 还好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谢横飞一边无奈，一边飞快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跑步追上去。 「喂，肖店长，咱们现在可是情侣，你这样会崩人设的，你知道吗！」谢横飞低声吼了一句。 肖勿歇耳朵也灵，立刻分辨出对方的声音，迈腿狂奔起来。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两人就这样一路跑跑走走的到了约定的地点。 本以为他们会是最早到的人，谁知道左如一、褚安时、任雪柳和蒋睿轩都已经到了。 「你们都来这么早啊？」谢横飞一边调整唿吸，一边有些惊讶地问。 蒋睿轩见他们提前近二十分钟来，也有些意外，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谢横飞一看这人表情，抖机灵道：「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给了我和左如一不同的时间吧？」 蒋睿轩的表情更加尴尬，承认道：「对，我担心你们之中有异象假扮的人，所以决定跟你们分开见面。」 肖勿歇赞赏地沖蒋睿轩点头：「不错，很有想法，下次记得把时间拉的更开一点。」 蒋睿轩一直以来精英的样子有点绷不住，脸红道：「主要是我出门活动的时间有限，每天只有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出门跑步，要是在外面待太久，我那假女朋友会怀疑我有猫腻。」 谢横飞听说对方有个假女朋友，刚想开句玩笑，但想到自己的假爸妈是已经去世的亲人，对方的假恋人或许也是已故的人，及时闭上了嘴。 蒋睿轩整理了一下情绪，尽量冷静解释：「我怀疑，在这个领域里，所有伪造出的人都是异象的眼线，所以我不太敢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异常。」 谢横飞点头，表示理解。 肖勿歇提问：「你有跟乔部长单独见面过吗？」 蒋睿轩摇头，道：「乔部长一直跟他恋人，咳咳，你哥，形影不离，我不方便直接跟他接触。我也尝试过对乔部长发动异能，让他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表现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也没有跟我取得联繫。」 肖勿歇思考了一会儿，道：「他估计有别的顾虑，所以没办法跟我们进行信息交换。我在家里也没有收到任何他给我传递的消息。」 谢横飞听到这儿突然问蒋睿轩：「一直忘了问，蒋科长什么时候觉醒的异能，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蒋睿轩有些歉意地回答：「我是最近才明确知道自己觉醒异能的，不过根据检测科的工作人员推测，我应该是在『身材焦虑』异象领域里就已经觉醒并不自觉发动了异能，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谢横飞认真回想了一下当时在领域里一起跑步的场景，道：「的确，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我们一起逃命的人，都表现出了极高的理智水平，没有互相残杀，没有发疯，以至于我在后面几个领域里都觉得大家疯的有些离谱，原来是因为你的异能发挥了作用。」 蒋睿轩笑着点头：「不愧是『见微知着』，我刚透露一点信息，你就推测出了全貌。的确，我的异能就是让自己和其他人尽量保持清醒理智。」 肖勿歇开口对他表示谢意：「谢谢你能及时让我们恢復清醒，要把我们都找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蒋睿轩摆手，笑笑：「还好我是採摘员，兼职新人引导，所以能在你们进入园区时，查看你们的档案，确定你们分配的种植间，才能及时与你们取得联繫。」 聊到这里，谢横飞联想到了乔知胜，于是好奇询问：「所以乔部长的异能是什么？」 肖勿歇回答：「『白日造梦』，就是创造梦境来降低异象对人造成的伤害，或是用梦境捕捉异象。」 谢横飞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我们在种植园通过梦境来培植蜜之果的手法，是乔部长的的手笔？」 蒋睿轩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我之前没这么想过，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很有可能。如果没有梦境的这个方法，那所有员工都得真实经歷痛苦，说不定这个领域的死亡率会大幅升高。」 肖勿歇表示贊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乔部长不与我们联繫的原因就比较明确了。」 一旁听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的左如一，此时终于找到了缝隙插嘴问：「什么原因？」 蒋睿轩回答：「部长通过异能改变了种植园的运转方式，虽然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但也是对整个领域运行规则的修改，这会让他与异象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拉锯，他要保持这种拉锯的稳定，就必须全心投入，没办法与我们合作其他的事情。」 「而且，他与异象拉锯的同时，也会与异象有深入联结，他获得的任何关于我们的信息，都有可能通过这种联结传递给异象，所以如果我们有任何要对付异象的手段，都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肖勿歇补充。 谢横飞听到这儿不禁有些佩服乔部长，他猜测过这人应该非常强悍，没想到他居然能强悍到直接用异能对抗领域的规则，而且还是笼罩了整个玉锦市的庞大领域。 这需要耗费多强的异能和能量，他简直不敢想。 分析完这些，几人确定无法从乔部长那里寻求到其他帮助后，接下来得自己寻找出路了。 蒋睿轩道：「我今天叫你们来，其实只是告诉你们一个信息，就是种植出顶级品质蜜之果的员工，会获得面见『母亲』的机会。我猜测『母亲』是异象本体，即便不是，也一定与异象息息相关。」 第105页 谢横飞惊讶，他一直以为『母亲』只是这个「世界」里一种类似信仰的存在，没想到居然有实体。 「在跟你们谈话之前，我已经约见了很多我认识或是知道的搜救员和异象搜捕者，但目前为止都没有人成功。而成功种植出顶级果实的员工，面见了母亲后，都再没有回来过。」蒋睿轩陈述着，表情严肃。 左如一不解：「这些人失踪，都没有人觉得奇怪吗？」 蒋睿轩解释：「『母亲』所在的地方是种植园的中心区，大家都把能进去侍奉『母亲』作为人生最高的荣誉，一旦被选中，哪怕不回来，也被理所当然地视为『被母亲留在身边』了，被认为是最最幸运的人类。」 几人的脑海逐渐补全这些信息，都想起来，这些话似乎在某些地方听说过。 左如一自从在上个领域里被肖勿歇提点后，不再依赖肖哥作出决定，开口总结道：「不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见到『母亲』，至少得获取相关信息，才能知道往下怎么走。从明天起，我们都努力培育出最顶级的果实吧。」 「是。」几人点头，脸上都是坚毅。 说完事情，六人决定分批离开这个地方，以防被其他的「假人」发现不对。 蒋睿轩离开前，左如一询问：「不知道蒋科长，有没有遇到过涂漾？他之前也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 蒋睿轩有些意外，他努力回忆后，才严谨回答：「我没有见到过他。不过我在种植园分管的区域也有限，进入玉锦市的专业人员其实挺多，我有不少都没见到，包括玉锦市安全区异象处理部分部的伏部长，我都还没见过。」 -------------------- 第57章 亲情绑架（6） 「所以没见到涂漾也很正常。反而是能见到你们才是小概率事件。」蒋睿轩解释。 左如一点头：「但愿他没事。」 肖勿歇拍拍对方肩膀，安慰：「涂漾这小子，这么多次任务都稀里煳涂平安度过，这次也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还会给我们惊喜。」 左如一笑笑：「也对。」 蒋睿轩刚一走，谢横飞就看到任雪柳追着褚安时打了起来：「你居然敢让我叫你哥，你胆子肥了是不是！」 褚安时一边躲，一边笑着解释：「不是，姐，这领域里的设定就是我比你大，那我能怎么办，一会儿回去，当着那个假『妈』，你还得继续叫我哥呢！」 谢横飞看着热闹，心想这两人倒是比当初更像一对姐弟了。 「伏沉部长吗……」肖勿歇低声喃喃。 谢横飞耳尖，听到对方的声音，马上问：「怎么，你跟他有什么猫腻？」 肖勿歇白了对方一眼，道：「他就是当年，离你家更近的那个同事，啊不对，他那时候其实比我级别高，算是我的上级吧。」 谢横飞讶异：「你居然知道他现在的职位，你们之后还有联繫？」 肖勿歇摇头：「想什么呢，我只是三年前来玉锦市执行任务时，跟他打了个照面，知道他现在成了部长。当时听其他任务员讨论，我调走后，他突然变得格外厉害，抓异象一抓一个准，职位不知不觉就做到了分部部长级别。」 谢横飞冷冷嗤笑：「哼，狗东西还挺有本事。」 一旁跟褚安时刚打闹完的任雪柳听到肖勿歇提到三年前，忍不住凑过来问：「三年前、玉锦市，是不是肖神救我的那次任务？」 肖勿歇点头，脸上神情与上次任雪柳在「网络暴力」领域里提到时一样，有些难过。 谢横飞看着对方的表情，念头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等着左如一三人离开后，才转头问肖勿歇：「你哥该不会就是那次……」 肖勿歇没有否认，再次点头，嘆了口气：「我也是那之后就选择退役了。这事别让雪柳知道，怕她多想。」 谢横飞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道：「这种时候还在关心别人，你这人怎么这么好。」 肖勿歇听到这话，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开关，思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想到自己在这个领域里跟谢横飞的互动，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在消毒间，自己对谢横飞说的那些没羞没臊的话。 羞耻，太羞耻了。 另一边任雪柳回去的路上，询问左如一：「左队长，肖神该不会是三年前退役的吧？」 左如一原本不想跟任雪柳挑明这件事，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 他有些为难的点头，回答：「是的。别多想。」 任雪柳也坦然：「难怪我每次提到肖神救我，他就看着不太开心，以后我还是不提了。」 褚安时敏锐察觉了这其中的含义，走过来搂了搂姐姐的肩膀，道：「你之前也不知道，肖大哥不会怪你的。」 任雪柳点头，嘆了口气：「哎，我还是不够心细。」 褚安时赶紧抱着姐姐肩膀摇了摇：「姐，说什么呢，谁还能比你心细！你神经大条一点吧，学学涂漾！」 听到这儿，左如一看着远处，喃喃道：「也不知道涂漾怎么样了。」 第二天一切按部就班，谢横飞感觉自己就好像是把前一天重复了一遍。 母亲会不耐烦地叫他起床，父亲会嘱咐他好好工作，早餐一如既往是妈妈的味道。 只是这早餐的食材…… 第106页 如果是「母亲」所赐，那它本来的面目就很难说了。 当着父母的面，谢横飞没有贸然使用异能，毕竟瞳仁发光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场面。 如果要说今天与昨天的不同，大概就是面对父母时，谢横飞感到自己能更加清醒了，自己的行为也不再有不受控的感觉。 但，清醒的他，依然会时不时希望，这样虚假而重复的生活，能持续的久一点。 上班路上，再次遇到肖勿歇和他的两位哥哥。 谢横飞认真观察着乔部长，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对身边人的爱慕也非常真实。 这让谢横飞很难相信，他是清醒的状态。 上车前，原本走在谢横飞前面的肖勿歇，突然转身，冲到哥哥肖鹜远面前，狠狠抱住了对方。 「再见了，哥。」他在肖鹜远怀里闷闷的说。 肖鹜远直接将他抱起转了个大圈，道：「这样满意了吧？真是的，怎么都工作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肖勿歇从对方怀里抬起头，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上了班车。 谢横飞看着对方这一系列动作有些惊讶，一边跟两位哥哥礼貌告别，一边跟着肖勿歇的步伐上了车。 看着肖鹜远依然满脸笑容地望向弟弟的身影，谢横飞有些悲伤地想，大概他并不知道，肖勿歇是在跟他诀别吧。 上车跟左如一打完招唿，谢横飞坐在肖勿歇身旁，低声问：「这诀别的样子，你是找到种出顶级果实的方法了？」 肖勿歇看着窗外，留念地看着哥哥越来越小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也压低音量回答：「算是吧。」 谢横飞想了想，如果他们能一举种出顶级品质的蜜之果，就会当天被召唤去见「母亲」，一旦去了，就可能再也回不来，的确算是跟这里的「家人」永别了。 确实应该好好告个别。 「可恶啊，你应该提醒我也好好告别的。」谢横飞说。 肖勿歇顾左右而言他：「你就不好奇我会给你造什么样的噩梦？」 谢横飞不在意道：「这还用猜？你估计就是想重现我父母被害时的场景吧？那样能最让我痛苦。」 肖勿歇观察着谢横飞的神情，问：「不害怕？」 谢横飞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眼中透出一丝茫然，回答：「其实我不知道。在这里看到我『爸妈』后，很多痛苦的东西好像都在被慢慢淡化，我也不知道再次进入到那个场景，我会是什么感觉。」 肖勿歇听后若有所思，不再开口。 今天褚安时是跟任雪柳一起来车上的。 谢横飞玩笑道：「哟，『替父从军』来了？」 任雪柳回以微笑：「你们都在『努力工作』，我作为队伍的一员，也应该出一份力。」 肖勿歇从思考中抬起头，沖任雪柳竖起大拇指：「我们雪柳真棒。」 任雪柳脸红了红，见肖神面对她的表情没有异样，才稍稍放心。 到达种植园，任雪柳去了入职引导会议室，其他四人则两两来到昨天分配的种植间。 在消毒间换衣服时，谢横飞看向肖勿歇，见对方虽表情淡然，但显然没有昨天那么肆意，忍不住坏笑了一下。 两个人的相处就是这样，对方如果肆无忌惮，自己就会容易害羞，但一旦发现对方好像害羞了，自己就想耍流氓。 于是谢横飞模仿着昨天的肖勿歇道：「噢哟，皮肤真白啊，这腰可真细啊，这腿……」 谁知肖勿歇并没有像昨天的谢横飞一样慌忙穿上衣服。还没等谢横飞把话说完，对方就一脚抬起，直接顶在他的喉头处，把他抵在墙上，压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肖勿歇虽然耳朵已经通红，面上依然淡定，挑眉道：「你看我这腿是不是又白又长又有劲儿？」 谢横飞被压的快喘不上气，整张脸开始憋到发红。 肖勿歇收脚继续穿白色工作服，留下谢横飞在消毒间蹲着一顿咳嗽。 草。他好辣，我好爱。 谢横飞忍受着缺氧带来的不适感，内心近乎兴奋地想。 走进种植间，谢横飞听从对方的安排，依然选择成为「孕育者」。 两人都没有犹豫，将种子注射进了彼此的心房。 不像肩膀时那样轻松，谢横飞明显感到心口有些异样的疼痛和痒意。 不会真的要死吧？ 谢横飞一边想着，一边将头盔戴上。在视线彻底被遮挡前，他听到肖勿歇说了一句：「抱歉了，谢横飞。」 谢横飞直接一个暴怒：「姓肖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在我快失去意识之前说这种话！」 之前表白也是这样，这人怎么老喜欢搞偷袭。 等谢横飞眼前亮起时，他正站在家门前。 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家门，而是15岁时的家门。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走廊，邻居家的玻璃窗户上，倒映出他15岁的样子。 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 这扇门他不想打开，因为他知道打开后会看到什么。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么害怕这一幕。 本能般的恐惧，死死攥住他的心脏，吞没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步步后退，转身往走廊另一头跑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他又看到了自己家的家门。门上已经有些褪色的「福」字此刻看着诡异又阴森。 第107页 他侧头看向两边邻居家的窗户，却见肖勿歇正站在里面，一脸凝重地观察着自己。 「不来了不来了，肖勿歇，我错了，快让我醒过来。」谢横飞走过去用力拍打窗户。 只见里面的肖勿歇有些歉意地看向他，道：「再忍耐一下，你也不想我们永远困在这里吧？」 谢横飞后退几步，左右扫视走廊，在不远处看到一张废弃的木桌。他走过去，搬起木桌，狠狠砸向窗户。 「我说我要醒过来！」谢横飞大吼着，却见窗户玻璃被砸的地方，一点裂纹都没有。 窗户另一头的肖勿歇认真问道：「你真的要这么放弃？」 谢横飞点头，内心的恐惧掺杂着愧疚，眼眶发红地乞求：「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 窗户另一头的肖勿歇点头回答：「好吧。」 谢横飞满怀期待地盯着对方替他打开窗户。 就在窗户打开的一瞬间，谢横飞看到，开窗的人竟然变成了父亲。 -------------------- 第58章 亲情绑架（7） 谢父有些扭曲地微笑着，询问：「小飞，怎么还不回家啊？」 而他的身后，是拿着菜刀，同样笑得诡异的谢母。 「小飞，今天15岁了哦。」她温柔的声线此刻听上去刺耳又冰冷。 谢横飞转身就跑，却见周围每一扇窗户都打开，里面出现的都是自己的父母。 最后，他停在了一扇门前，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逃跑。 那门上的「福」字熟悉又陌生，越看越不像是一个字。 「吱呀……」门在谢横飞眼前缓缓打开。 母亲拿着菜刀，微笑着走了出来。 「小飞当年生下来的时候，是七斤六两呢。」 谢横飞吓得连连后退，却感觉自己的脚跟碰到了什么东西。 转身低头一看，他发现那是父亲的脚尖。 还没等他抬头，已经被父亲狠狠束缚住双手。 他的身下出现一张冰冷的凳子，双脚被固定在了地上。 谢横飞想用力挣脱这一切，却感觉自己绵软无力，怎么样都使不上力气。 母亲将刀放在他的胸前，喃喃说着：「七斤六两，这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呢，该从小飞身上割下来，还给妈妈了。」 谢横飞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妈妈从自己胸前片下了一片肉。 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然而这都不是谢横飞最害怕的。 他害怕的是父母再次死在他的眼前。 他感觉到了体内似曾相识的热量。 这些能量似乎快要从他体内喷发，击穿他的父母。 不行，不能这样。 谢横飞一边拼命忍耐，一边死死盯住母亲手里的刀。 在对方再次将刀靠近他胸前时，他将脖子凑了过去，狠狠一个转头。 血液从伤口中喷溅而出，他感到体温一点点降低，在失去意识前，他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这次，他没有杀了父母。 谢横飞从梦中醒来，他摘掉头盔大口唿吸。 他记得之前几次在噩梦里，自己都是死亡后醒过来的，于是尝试主动赴死来脱离梦境。 没想到成功了。谢横飞庆幸地想。 耳旁传来肖勿歇取下头盔的动静。 谢横飞没有回头看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愤恨多一点。 「谢横飞，对不起。」肖勿歇的声音传来。 谢横飞依然没有侧头，只是客套地回答：「我也很抱歉，没能坚持到最后。」 两人沉默下来。 直到天花板上音箱里传来声音，才打破了这份难熬的寂静：「恭喜两位尽职尽责的员工为『母亲』培育出优秀品质的蜜之果，请在种植间耐心等待，将有採摘员前来摘取果实。」 只是「优秀」吗？谢横飞绝望地想。 到底要他痛苦道什么样的地步，才能培育出「顶级」品质的蜜之果？ 进来的採摘员一如既往地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里，没有蒋睿轩。 谢横飞发现没有熟人后，就转头看向自己的双腿，避免与任何人的视线接触。 他告诉自己，肖勿歇也只不过是在努力完成任务而已。 但内心的愤怒却没有那么轻易平息。 明明他在梦里已经答应自己停止了，却依然在开窗后让梦境的可怕程度进一步升级。 他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自己的感受吗？ 谢横飞想。 採摘员取走果实后，两人换好衣服走出种植间。 「要去食堂吃点东西吗？」肖勿歇在一旁问。 谢横飞闷闷回答：「没胃口，你去吃吧，我先回家了。」 说完，谢横飞加快步伐走向电梯。 他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想赶紧回家见见父母，确认他们没事。 哪怕，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不论是梦境，还是他家里的「爸妈」。 肖勿歇没有跟上来。这让谢横飞更生气了一点。 他怎么就不追上来，跟我撒撒娇，抱抱我，说不定我就不生气了呢。谢横飞想。 不过他说不定也生我的气吧？他做这样的事，心里也很难受。我居然一点也不理解他。 他或许也因为愧疚不敢跟着我吧？如果我对他做这样的事，我也不敢在他面前晃。 第108页 谢横飞想着想着，好像气消散了一些。 算了，如果明天见面时，他主动跟我打招唿，我就原谅他，并且跟他好好道歉。谢横飞下定决心。 走到家门前，看着门上崭新的「福」字，谢横飞松了口气。 不过他有些疑惑地想，今天广播为什么没有询问他们要不要抹去痛苦记忆。 明明他很需要这种「治疗」。 难道是程序出bug了？ 谢横飞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沖里面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换好鞋，他进屋就看到餐厅里正放着一个精緻小巧的果酱奶油蛋糕和一桌子菜。 他的心忍不住紧了紧。 只见父亲从厨房走出来，笑着道：「之前你23岁生日，没跟你庆祝，你妈说想今天给你补一个。」 谢横飞看着笑容自然的父亲，和他空空的双手，稍稍松了口气，努力笑了笑：「生日还有补过一说啊？咱们家可真有仪式感。」 说着，他看到母亲拿着菜刀从厨房走了出来：「我还记得你当时生下来是七斤六两呢。」 谢横飞的心又提了起来。 就见父亲转头对母亲说：「都说你多少次了，菜刀别随便拿出厨房，你看咱儿子被吓得脸色都变了。」 母亲抱歉一笑：「哎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小飞赶紧去洗手，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谢横飞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他一边洗着手，一边心想，都怪肖勿歇，给他整的什么破梦，搞得他现在随时都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擦完手看向镜子的瞬间，他发现父母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 「我去！」谢横飞被吓得跳开一米远，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的父母。 谢横飞见二人表情自然，双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緻的小礼物盒，松了口气：「不是，爸妈你们这样真的很吓人好吧！」 父亲把礼物盒递到谢横飞眼前，道：「这是爸爸妈妈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快拆开看看。」 谢横飞接过礼物，指挥父母往餐厅走：「吃饭吃饭。」 他将包装纸小心沿着粘黏的地方拆开，尽量不破坏纸张。 里面包着一个做工考究的长方形纸盒。 打开纸盒，内部放着一本精緻的相册。 母亲笑着道：「是从你出生开始，我们一家人的合照，快看看喜不喜欢。」 谢横飞打开相册，看到的是他婴儿时期，父母抱着他拍的老旧照片。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领域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随着一页页翻过，照片越来越清晰，他越长越大，父母的样子也越来越成熟。 「这是你14岁生日，我们一家的合影，在游乐园拍的，你还记得吗？」母亲笑着道。 谢横飞微笑：「记得，当时我说那游乐园太幼稚了，已经不适合我去了。」 父亲哈哈笑起来：「青春期就是喜欢装成熟。」 也不知道15岁之后的我，跟父母的合照，会是什么样。谢横飞一边期待着，一边翻开下一页。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全身是血地瘫坐在父母尸体旁的照片。 这照片是那么细緻真实，让人觉得这就是当时拍下来的。 谢横飞心跳骤停，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 母亲的声音变得阴森又扭曲：「啊呀，这不是你杀死我和你爸的时候吗，看你当时哭得多开心啊！」 父亲的笑声也变得失真：「哈哈哈，你看我俩这浑身是伤口的样子多精神，真是怀念啊！」 谢横飞抬起头，才注意到，母亲之前拿在手里的菜刀依然紧握在手心，而父亲走过来将自己的手别在了椅背上。 他想起来那张照片的视角了。 那是当初肖勿歇从窗户翻进他家时，看到的视角。 是肖勿歇。 这里依然是肖勿歇为他制造的噩梦。他根本就没有通过主动赴死的方法从噩梦中醒来。 母亲笑着拿起刀，说：「小飞啊，你知道当时你在爸爸妈妈身体上刺穿那么多伤口有多痛吗？」 谢横飞瞪大眼睛，这不只是童年阴影地復现，甚至是一种延伸。 他内心的愧疚涌上来，让理智再次被冲散。 「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谢横飞不停地道歉。 父亲笑着抚了抚他的发顶，安慰道：「没事的孩子，一切欠爸妈的，都如数还回来就好。」 他将相册里那张血腥的照片举到谢横飞面前，示意道：「我们就对着这个照片一刀刀划，划完了再杀掉你，你一条命换爸爸妈妈两条命，应该不介意吧？」 谢横飞的双眼淌下泪水。 如果真能将自己的命还给他们，让他们活过来，他当然愿意。 他感到四肢开始传来细细密密的划伤的疼痛。 「一切都是为了『母亲』。」他听到父亲喃喃道。 「什么？」谢横飞从崩溃的情绪中努力拼凑出一丝理智。 母亲附和着父亲道：「只有最极致的痛苦，才能为『母亲』贡献出最美味的果实。」 谢横飞讶异地看向父母，他注意到自己细密的伤口里长出了黑色的藤蔓，是蜜之果的藤蔓。 难道这一切不是梦？ 这对假父母之前装的那么好，就是为了让自己孕育出最顶级的蜜之果？ 第109页 「谢横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户边传来。 谢横飞看过去，就见肖勿歇正从窗户外翻进来，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谢横飞心里瞬间有了底，大吼道：「救命！肖勿歇！我爸妈，他们，他们被控制了！」 只见肖勿歇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露出邪恶的笑容：「被谁控制了，你是说我吗？」 -------------------- 第59章 亲情绑架（8） 谢横飞观察着这人的表情，咀嚼着对方的话，心思百转千回，目前的状况已经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在梦里了。 「最伟大的『母亲』，您来了！快看看我们为您准备的最甜美的果实吧。」 谢横飞看见父母走到肖勿歇面前，虔诚地跪伏在地。 「『母亲』？！你是异象『亲情绑架』？！」谢横飞反应过来，他用力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只见面前的「肖勿歇」惬意地笑着，对他道：「别反抗了，在我的『领域』里，我让你挣脱不了，你就别想挣脱。原本以为八年了，你会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中用。」 「我要杀了你！」谢横飞双眼充血。 「不，是我要杀了你。」「肖勿歇」说着，走过来，掐住了谢横飞的脖子。 原本跪伏在地的谢父谢母突然起身，挡在谢横飞身前，努力想扒开「肖勿歇」的手。 他们表情挣扎，好似心底的某种保护欲再次被激活，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杀死我的孩子。」 谢横飞在父母的帮助下，稍微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他看着父母用力到有些狰狞的表情，惊喜问道：「爸妈，是你们吗？」 但是谢父谢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着嘴里的话：「不要，不要杀，死，我的孩子。」 「爸，妈。」谢横飞的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涌出。 即便他知道这个领域里的父母是假的，但对方保护自己的画面，依然让他想起了当初保护自己的真实父母。 「肖勿歇」勾唇：「既然你们这么不想我杀了他，那你们就替他死吧。」 「不要！」谢横飞大喊。 他用力地想要起身，却丝毫没有作用，无力感让他内心的绝望层层叠叠翻涌着。 他眼睁睁地看着「肖勿歇」举起两只手掐起父母的脖子，轻轻一用力。 「咔。咔。」 父母原本拼命弹动的身体瞬间失去生机，像两根布条一样被「肖勿歇」随意丢在了地上。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谢横飞双眼通红，目眦欲裂，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 谢横飞发动了异能，想看清眼前的「肖勿歇」到底是什么。 他看到这人跟他一样是没有外壳的流动液体，只是他的脖子似乎正被一根很粗的充满褶皱的粗布管子死死束缚着。 谢横飞意识到，或许眼前的「肖勿歇」只是真正的肖勿歇被异象控制了神智。 就像当年他的父母一样。 在「肖勿歇」掐住他脖子前，他拼尽全力大吼出：「肖勿歇，我知道你在里面，清醒过来！它借用了你的身体，你对它『有恩』，可以触发『挟恩图报』！」 「肖勿歇」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但还是用力掐住了谢横飞的脖子。 窒息的感觉袭来，他听到对方充满恶意的低语：「没用的，将种子种入心脏的你们，是最容易被我操控的。」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场大戏吗？慢慢享受这份痛苦和绝望吧，这样才能生长出最甜美的蜜之果啊。」「肖勿歇」充满期待地说。 大戏？难道父母被操控伤害自己，之后又觉醒保护自己的这一切，都是对方的有意安排？ 接连不断的变故，让谢横飞心中纷乱的负面情绪越积越多。 而在嘈杂的多种情绪之上，谢横飞强烈底感知到，这次，他或许真的会死。 真是糟糕。 也不知道肖勿歇能不能活下来，如果能活下来，他能不能好好面对被迫杀害自己的现实。 在他意识开始混沌的时候，整个房间剧烈晃动起来。 他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四周包裹住自己：「在我的梦境里，你可杀不了人。」 摇晃的房间中，撕开一条裂缝，一名着装素净稳重的青年款款从中走来。 谢横飞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乔知胜乔部长。 乔部长优雅的打了个响指。 「啪。」 谢横飞用异能看到，某种类似规则的力量，从四面八方聚向肖勿歇，光凝聚而成的丝线缠上他脖子上的粗管，将它一点点拉开，让肖勿歇的意识逐渐回笼。 肖勿歇的手一点点松开，表情开始变得挣扎，他狷狂地大笑着：「你这点梦境规则，只能束缚住我一时半刻，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一时半刻已经足够了。」乔知胜说着抬手一挥，谢横飞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消失，他赶紧起身躲到肖勿歇的攻击范围之外。 此时肖勿歇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似乎在拼尽全力与某种力量对抗，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手心里亮起心形光芒。 谢横飞赶紧提示：「肖勿歇，它在你的脖子上。」 「挟恩……图报！」肖勿歇大喊着拍向自己的脖子。 第110页 只听到一声类似于大象的嘶鸣后，谢横飞看到肖勿歇脖子上的束缚消失。 一个大象形状的布偶出现在了肖勿歇的手上。 原来之前束缚住肖勿歇的东西是大象的鼻子。 谢横飞惊喜道：「我们，我们收服它了？！」 乔知胜走上前，从肖勿歇手里拿过布偶，摇头：「这只是它的一个很小的碎片。你们醒来后，得加快速度。」 肖勿歇皱着眉，看着乔知胜逐渐透明的身体，有些担心：「乔哥，你怎么……」 乔知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调侃道：「三年了，你终于又愿意叫我『乔哥』了……抱歉给你们这么大的压力，只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乔知胜手握异象碎片，消失在了原地。 谢横飞眼前的房间陷入黑暗，再恢復光亮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种植间的躺椅上，头上还戴着制造梦境的头盔。 看来从今早入梦后，他就一直没有醒来过，后来从离开种植间到回家见到父母，以及与异象对战，都是在梦中。 他有些迟疑地取下头盔，起身看向旁边的肖勿歇，发动异能确认对方是否是本人。 直到确认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流动的液体，且身上并没有出现被控制的迹象，他才沖向对方。 肖勿歇开口道歉：「对不起谢横飞，我……」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谢横飞狠狠搂紧怀里。 「没关系，我不怪你。」谢横飞闷闷地说，「好吧，如果梦里让我父母杀我的人是你，我还是有点怪你。但是我现在原谅你了。只要我们都活着，就什么都好。」 肖勿歇静了静，有些迟疑是否应该回抱对方。 天花板上传来播报，打断了肖勿歇的思路：「恭喜恭喜两位尽职尽责的员工为『母亲』培育出顶级品质的蜜之果，请在种植间耐心等待，将有採摘员前来摘取果实，并带领二位去面见『母亲』。」 谢横飞赶紧推开怀里的肖勿歇，查看两人胸前的蜜之果：「都忘了这茬了，不会压坏吧？」 好在蜜之果的藤蔓虽从他们的心口发芽，最终却在肩头结果，没有被压坏。 两颗蜜之果，样子与前一天的相差无几，只是个头更大，还泛着微微的红光。 肖勿歇收回纷繁的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上来，道：「乔哥说他时间不多了，虽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这次去面见『母亲』，如果确认它是异象本体的话，我们尽可能一举收服它。」 谢横飞点头：「它只要吃了你种出来的蜜之果，就算是达成了你异能发动的条件吧？」 肖勿歇皱眉：「但刚刚它的碎片进入了我们的梦境，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所防备，故意不让我达成异能发动条件。」 谢横飞陷入思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异象控制的？」谢横飞开启秋后算帐模式。 肖勿歇回忆了一下，回答：「你在走廊上求我唤醒你，我决定开窗结束梦境的时候，梦境就不受我控制了。」 谢横飞满意点头：「行吧，那我彻底不怪你了。你真心软，我一求你，你就答应了。」 肖勿歇挑眉：「那我下次狠心一点？」 「别别别，」谢横飞有些讨好地笑着，话锋一转，「异象碎片被乔部长带走了，这个没问题吧？」 肖勿歇解释：「乔哥梦里的东西，只有他能带出来。如果留在我们手上，我们醒来后，那东西会回到异象本体那里，我们就白干了。」 谢横飞理解地点点头。 这时候种植间的门被打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採摘员走了进来，谢横飞看到有他熟悉的蒋睿轩，发动异能确认对方没问题后，才放下心来。 在蒋睿轩替谢横飞摘下蜜之果时，谢横飞趁着另一名採摘员不注意，敲了敲封装蜜之果的玻璃罐。 蒋睿轩不解地看向谢横飞，就见谢横飞指着两个罐子，两根手指翻转了一下。 蒋睿轩明白了谢横飞的意思。 在碧云市一起逃命时，谢横飞跟大家建立过一些暗号手势，这个手势是「交换」的意思。 蒋睿轩知道对方是让自己将两颗蜜之果交换。他点点头，让另一名採摘员先领着谢横飞二人下楼，在门口等待开往「母亲」所在的种植园中心区的专车，自己则去将封装罐放入低温存储箱，一会儿跟他们汇合。 这名工作人员是第一次採摘顶级蜜之果，不知道之前的流程是什么样的，也没提出异议。他更多的是为自己有机会进入中心区感到期待，迫不及待想领着二人前往目的地。 离开种植间前，音响里的声音按流程询问谢横飞二人是否需要抹除痛苦回忆。 「这才对嘛，之前梦里就没有问这一句。」谢横飞感慨完，和肖勿歇一起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 第60章 亲情绑架（9） 跟着工作人员下楼，谢横飞二人遇到了左如一和褚安时。对面两人见这情况，猜到谢横飞和肖勿歇八成是种出顶级蜜之果了，赶紧追过来搭话。 「你们成功了？」褚安时兴奋地问。 谢横飞笑着点头。 褚安时竖起大拇指：「牛。」 左如一想到蒋睿轩的话，知道面前两人即将去面见「母亲」，可能有去无回，严肃嘱咐：「注意安全。」 第111页 虽然每一个进入异象领域的官方人员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他还是希望大家都尽可能活下来。 在工作人员驱逐二人前，左如一和褚安时火速离开，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刚到楼下，就看到去往中心区的专车已经等在外面，看上去很像救护车，只是没有医院特有的符号，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大象的标识。 蒋睿轩提着存储箱匆匆赶来，车很快发动。 谢横飞看着蒋睿轩确认他是否完成了自己拜託的事，蒋睿轩点点头。 谢横飞满意地与肖勿歇对视一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原本以为中心区也将是一栋冷冰冰的大楼，没想到竟然是一片别墅区。 谢横飞发动异能，透过那些别墅的窗户，发现好几栋别墅里都躺着成对的人。 他们大概就是面见「母亲」后再也没有回去的人，被留在这里无止尽地压榨。 别墅区的正中心是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心有一把宽大的沙发。 一头动作十分拟人的大象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 那样子与梦境里肖勿歇收服的大象布偶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布偶的放大版。 谢横飞看着它，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异象本体。 他们刚下车，就听到那大象用近乎慈爱的声音说：「终于来了，我的孩子，我的老熟人。」 谢横飞皱起眉：肖勿歇没有猜错，这异象果然认识他们。 也不知道这次的收服能不能按计划进行。 大象布偶挥了挥手，示意蒋睿轩将蜜之果存储箱交上来。 蒋睿轩尽量冷静地将东西放到大象沙发旁的桌上，面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放好箱子，他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大象叫住：「等一下，孩子，你就站在这里吧，这里的视野比较好。」 蒋睿轩点头应「是」，心底的慌张越来越重，「视野好」是什么意思？ 大象像是读懂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视野好一点，方便你欣赏，我是如何碾碎你们的美梦的。」 蒋睿轩的冷汗从鬓角处渗了出来，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论说任何话都是破绽，索性不出声，默默地抬眼看向大象，尽量不露出任何表情。 大象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显然有些失望。 它原本还指望对方能表演一个咬死不认，或是惊慌失措，没看到预想中的戏码，让它有些愠怒。 「呵，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象说着，挥了挥手，两个圆柱形玻璃罐从存放箱里漂浮出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两个玻璃罐上贴着谢横飞和肖勿歇的名字，里面存放着外观很难区分的蜜之果。 大象操控着贴有「谢横飞」名字标籤的玻璃罐打开，让里面泛着红光的蜜之果飘出来，悬停在众人面前。 蒋睿轩的心提了起来，但面上依然不显。 大象扫视着在场几人的表情，只有那个不知情况的工作人员正期待着他品尝这难得的果实，其他几人都表情淡淡。 「挺沉得住气。」它一边调侃着，一边用长鼻子捲起果实，往嘴里送去。 工作人员一脸兴奋，眼睛忍不住瞪大了。蒋睿轩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只见大象张开嘴，将果实放到嘴边，然后停住，歪头看向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谢横飞：「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会真傻到吃你们调换过的蜜之果吧？」 说着它鼻子一用力，将那颗黑紫色的果实狠狠捏碎。 果实化成红色的粉末，一点点飘散。 工作人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惶恐地立刻趴伏在地。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母亲」为什么要捏碎这样顶级的蜜之果。 但他知道，「母亲」应该是生气了。 前辈们嘱咐过他，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极力展现出自己的臣服，才不会被「母亲」迁怒。 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异象满意地欣赏着这人的表现，这才是他想看到的样子。 它注意到，刚刚捏碎蜜之果的瞬间，蒋睿轩的眼睛不自觉瞪大，虽然这人立刻恢復如常，但敏锐如它，还是看清楚了这一幕。 它得意地看向还在故作镇定的谢横飞和肖勿歇，胜券在握地说：「都在下一层梦境里见识过你们的异能了，我当然知道吃了这姓肖的种植出的蜜之果，会触发他发动异能的条件。所以我密切关注了你们种植间的情况。」 「你们传递信号了吧？我看到了你们的手势，」大象眼神转向蒋睿轩，「然后这位『忠诚』的採摘员独自一人去存放了蜜之果。我一直紧盯着他呢，很清楚地看到，他在存储间交换了两颗蜜之果存储罐外的名字标籤。」 蒋睿轩后背浸湿，是他大意了。他早就应该想到，整个种植园都在异象的监控之下，怎么会有安全的地方供他做手脚。 「刚刚我捏碎蜜之果时，他的反应，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大象看着谢横飞，惬意地靠回沙发，道，「怎么样，功亏一篑的感觉，是不是很绝望？」 谢横飞握紧拳头，与肖勿歇对视了一眼，依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 大象见此，不以为意，它操控着另一个罐子里的蜜之果，用鼻子捲起来，优哉游哉地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道：「看到周围这些别墅了吗？这些都是供你们这种能产出『顶级蜜之果』的『果奴』使用的，我已经复制了你们的梦境，从此以后，你们将会永远困在不断重复的噩梦里，为我产出顶级果实。是不是很幸福？」 第112页 蒋睿轩听到这里，内心翻涌起自责和绝望，他发动异能，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和情绪，高声喊道：「谢横飞、肖勿歇你们快跑！我来拦住他！」 说着他就拿出从种植间私自带出来的手术剪，刺向大象。 就在锋利的剪刀将要刺入大象眼睛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停滞，再也移动不了分毫。 「哦哟，可怜的孩子，」大象游刃有余地吞下果实，用意念操控着蒋睿轩退后，「你可能不知道，但你的两位朋友可都很清楚，我最擅长掌控人的行为了。」 见大象起身想用鼻子捲住蒋睿轩的脖子，谢横飞提步冲上前，一拳向大象挥去。 大象正控制对方停住动作，却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挟恩图报』！」 它惊讶回头，直到这一刻，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怎么触发了对方的异能发动条件。 时间回到谢横飞给蒋睿轩传递信号后。 走出种植间的同时，谢横飞意识到，房间里应该有监控，这些画面极有可能被异象观察到。 肖勿歇注意到了他之前的动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于是沖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路过的左如一和褚安时。 谢横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跟褚安时打招唿的同时，再次做了一个「交换」的手势。 褚安时机敏非常，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等在楼下大厅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在蒋睿轩经过时，褚安时发动了异能。 「请问谢横飞和肖勿歇，是否愿意用自己一半的蜜之果换取对方一半的蜜之果。」 坐在专车上的谢横飞二人脑海里响起了褚安时的声音。 他们低声同意的同时，惊嘆于褚安时的狡猾。 让两颗果实里都包含肖勿歇种植出的蜜之果，那么不论异象吃下哪一颗，肖勿歇的异能都能成功触发。 此刻异象看着肖勿歇挥向自己眉心的手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哎呀，还好还好，我最是擅长控制人的行动。才没有中招呢。」它抚着自己的胸口，挑衅地看向面前不能再进半分的肖勿歇。 肖勿歇拼劲全力，想将手心的光芒打进对方大脑，却无法成功。 谢横飞眉头拧紧，此刻他们三人都被这异象控制住了动作，无法动弹。 这个状况在他的计划之外。 看似万全的计划，就要在这里前功尽弃吗？他想。 「『安神……定魂』！」只听蒋睿轩大喊一声，手里的剪刀又往前推了一截。 异象转过头加重对他的控制，故作惊讶道：「没想到你的异能还能突破我的意识操控？不错嘛，可是还是差了一点呢。」 大象得意地看着这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男人，心情从未如此愉悦。 男人的脸已经因为发力憋得通红，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实在是赏心悦目。 大象还想开口嘲讽对方两句，却听这人喃喃低语两个字：「是……吗？」 在这个瞬间，异象感到某种滚烫的能量沖入它的脑海，让它忍不住嘶吼起来。 它知道这是被肖勿歇异能击中的感觉。 「怎么会？！」它抱住头部，无能狂怒。 蒋睿轩表情总算放松下来，回答它：「我的异能可以让人短暂脱离你的强行控制，我没有全部使用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在了肖勿歇身上。」 异象的身体逐渐缩小，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大象布偶，它在彻底失去声音前，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 -------------------- 第61章 亲情绑架（10） 肖勿歇伸手接过布偶，还没来得及跟谢横飞讨论这异象的言外之意，耳边就听到了乔知胜的声音：「梦境即将重塑。辛苦了，几位。」 周围的一切，从别墅区变成了一片绵延的稻田，而乔知胜正站在稻田之中，看着他们。 肖勿歇确认另外两人还在，而那名趴伏在地上的员工化身成了一名正在操作无人机喷洒农药的工作人员，没有看向他们。 蒋睿轩赶紧走上前打招唿：「部长。」 乔知胜浅笑，对蒋睿轩道：「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你的异能在我的梦境里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特地为了安排了新人引导员和採摘员的身份，你利用得很充分。」 「谢谢部长的肯定！」蒋睿轩绷直后背。 谢横飞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迟疑地问肖勿歇：「这不是玉锦市安全区？」 肖勿歇摇头。 他来过玉锦市，这里与他记忆中玉锦市的任何一个片区都不一样。 谢横飞回想起自己在噩梦里曾经发动异能看向肖勿歇，那时候他是流动的液体，而在这个「世界」里，他看自己和肖勿歇也是流动的液体。 他恍然大悟，对眼前的乔部长道：「我懂了，这里是梦境。」 乔知胜欣慰点头：「进入这领域后，我意识到『亲情绑架』强大到我们很难抗衡，它随意驱使着普通人，对我们捕获它进行掣肘。为了削弱异象对人类的掌控，我构造了这个梦境，把它的一部分碎片拉了进来，希望能各个击破。这里是第一层梦境，而你们从种植间进入的梦境，是第二层。」 乔知胜接过肖勿歇递过来的大象玩偶，将之前得到的另一个玩偶拿出来，两个玩偶很快自动融合成了一个，他笑道：「很幸运的是，你们已经顺利收服它超过一半的分身，现在他在现实世界里，就只有一个力量减半的本体了。」 第113页 乔知胜看向三人，道：「我会把你们从梦里唤醒，剩下的事情就拜託你们了。」 肖勿歇追问对方：「那你呢？」 乔知胜微笑：「我得让尽可能多的普通人继续沉睡在梦里，让他们不至于被异象操控，所以还不能醒来。本来不想让你捲入这件事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得拜託你。」 肖勿歇盯着乔知胜的表情，他总觉得对方在隐瞒着什么，还没等他问明白，眼前就黑了下来。 「肖神你醒啦？！」他听见了涂漾惊喜的声音。 另一边，谢横飞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涂漾惊喜的脸：「谢哥！你也醒啦！」 「也？」他猜测着涂漾的意思，眼神扫视着周围，看见了正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肖勿歇。 看来这人比自己先醒，难怪涂漾会说「也」。 此刻他们正在一个大型厂房改造的宿舍区里。宽敞的空间整齐排列着几百张床，床上都躺着昏睡着的人。 谢横飞感觉头有点痛，坐起身揉了揉。 询问了涂漾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玉锦市安全区内，绝大部分人在异象的作用下陷入了「沉睡」。 「异象的作用？你们怎么确定的？」谢横飞反问涂漾。 涂漾被问得一愣：「啊，醒着的人都这么猜得，伏部长也同意我们的猜测，不过目前没有切实的证据。」 谢横飞看见还没有醒来的左如一等人，回头问涂漾：「你说的伏部长，是玉锦市安全区异象处理部部长？」 涂漾点头：「对啊，我们已经上报有新的人醒了，他应该会立刻过来。」 谢横飞与肖勿歇对视，肖勿歇挑了挑眉。 谢横飞瞭然，看来这人就是当初肖勿歇执行任务时没有及时到场的上级了。 等一下。 谢横飞突然有些困惑，肖勿歇是什么时候告诉自己关于这个人的信息的？ 他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发现这段对话发生的场景似乎与记忆都对不上。他几乎可以确定，进入异象领域前，肖勿歇都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个人。 进入异象领域后呢？ 他只记得失去意识，然后在这个地方醒来。 中间应该没有漏掉什么吧？ 他还没想清楚，就见一发福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从厂房门口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穿着作战服的搜捕者。 涂漾开口给他介绍：「这位就是伏部长。」 谢横飞点点头表示明白，上前热络地打招唿：「伏部长你好。」 伏部长跟他握手，露出一个笑容：「谢横飞是吧，之前听涂漾提起过你，听说你对付异象很厉害，很高兴你能醒过来。这么多天里，你和小肖是唯二醒过来的人。」 小肖？谢横飞有些揶揄地看向一旁的肖勿歇，被对方的白眼怼了回来。 肖勿歇也跟伏部长打了声招唿，两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伏部长道：「有了你们这两名大将，我们就更有信心拿下这异象『噩梦侵蚀』了。」 谢横飞皱起眉：「『噩梦侵蚀』？我怎么记得，进入领域前，淳淬告诉我们的是……」 他说着有些困惑的看向肖勿歇，肖勿歇看着像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问：「是『噩梦侵蚀』，我记得很清楚。」 谢横飞的思维好像卡壳了一下，然后关于这部分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啊对对对，我刚刚脑子抽了。」 肖勿歇看着谢横飞的异样，心里有些警觉。 伏部长继续安排任务：「我们决定今天去异象盘踞的大礼堂闯一闯，如果能将它一举拿下固然好，如果情况不妙，我们就及时撤退，也算是调查情况。你们俩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谢横飞听着这计划，感觉跟闹着玩儿似的，一部之长怎么安排起计划来这么粗放，有种怪异的感觉。 于是他开口询问：「伏部长有派人提前调查过那大礼堂吗？异象具体位置是在大礼堂的哪里，如果想撤退，撤退路线有哪几条？」 伏部长听到这种类似于指导他工作的提问，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他回头沖涂漾开口：「涂漾，你跟他们讲讲本次行动的细节。」 说完，伏部长沖谢横飞二人道：「我们半小时后出发，你们如果身体状况可以行动，也贊同我的安排，就在临时作战大楼前集合，跟我们一起行动。」 说完伏部长转身离开，没有再给他们一个眼神。 涂漾有些尴尬，等伏部长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对谢横飞解释：「谢哥你别生气，伏部长这段时间压力挺大的，脾气确实会差一点。不过谢哥你这说得也太直接了。」 肖勿歇冷哼一声：「知道他近几年战功赫赫，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 随即涂漾拿出了大礼堂的内部图纸，给谢横飞和肖勿歇讲解了行动路线和撤退路线。 涂漾陈述着之前的调查情况：「这异象很厉害，前几次探查的队友大多都没能走进礼堂就陷入噩梦。只有一两个有特殊异能的队友能进入到一楼，观察里面的构造与我们获得的图纸基本一致。」 谢横飞皱眉：「这大礼堂有三层，我们的人只去过一楼，也就是上面两层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涂漾点头，感觉更尴尬了：「是的。那些队友基本上往二楼走的途中就会睡着，我们只能拉扯他们绑在腰上的绳子，把他们从里面拖出来。」 第114页 肖勿歇抱臂，问道：「也就是说，还没有人见过异象本体？」 涂漾继续点头。 谢横飞惊讶了：「那伏部长是怎么确定异象本体就在那大礼堂里的？就因为队友们一进去就睡着？」 涂漾摇头：「伏部长很擅长异象勘测，他过往几年定点到的异象不计其数，没有一次扑空，所以我们在这一点上都很相信他。」 谢横飞点头：「这是他的异能？」 肖勿歇否认：「他的异能是无视强度分割任何事物，跟勘测没有关系。不过他这几年寻找异象的命中率确实是保持在百分百，我也听淳淬提起过。」 「行吧……大概他有什么独家秘法吧，」谢横飞说着，又问涂漾，「既然大家进去就会睡着，伏部长准备怎么闯？」 涂漾回答：「他准备直接将礼堂二三层的楼板切开，让异象从顶层坠落下来。」 「噗。」肖勿歇忍不住笑了一下。 谢横飞也笑着感慨：「真是个意料之外的笨办法。」 涂漾不解地看向二人：「这个方法有什么不好吗？」 谢横飞摇头：「没有，只是我觉得，既然要切开，为什么不在大礼堂外就把墙直接切开，还要闯进去搞得这么麻烦。算了，伏部长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就不多嘴了，省得惹人厌。」 涂漾弱弱提问：「那你们去吗，这次行动？」 谢横飞看向肖勿歇，见对方点头，便勾起唇角：「这么大场面当然得去，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好嘞！那我这就去跟伏部长汇报，然后领一点物资给你俩。」涂漾开心道。 谢横飞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床铺，道：「我进领域时带的物资呢？」 涂漾解释：「哦，伏部长说为了资源的有效分配，我们把所有昏迷的人携带的物资都收到了一起，你们带进来的东西，都收走了。」 「那淳淬这次不能怪我不直播了，」肖勿歇笑笑，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异象，「那你有没有看到小蝴蝶和路由器？」 涂漾摇头，表示发现他们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异象。 肖勿歇皱了皱眉，按下心中的疑惑，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两人在厂房尽头找到一间洗漱间，拿着台上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开始洗脸刷牙。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还是得清理一下。 就在这时，谢横飞习惯性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动了异能。 那个瞬间，之前在梦里经歷过的一切都重新被唤醒。 -------------------- 第62章 亲情绑架（11） 谢横飞转头看向肖勿歇，正想跟他说梦里的事情，却发现眼前的肖勿歇，依然是没有外壳的流动液体。 不对劲。 他再次望向镜子中的自己，才发现自己也是如此。 谢横飞明白过来，他们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这里依然是梦境。 是哪里出问题了？还是乔部长弄错了？原本应该唤醒他们，却把他们送入了另一个梦境。 谢横飞赶紧对肖勿歇道：「我们还在梦里！」 肖勿歇原本放松的手变得紧绷，他抬头看向四周，问对方：「什么意思？我们在『噩梦侵蚀』制造的梦里？」 谢横飞否认：「不是『噩梦侵蚀』，我们要收服的异象叫『亲情绑架』。梦境是乔部长为了保护我们和限制异象创造出来的。」 肖勿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看向谢横飞，非常认真地开口询问：「乔部长是谁？」 谢横飞心下一沉，严谨开口：「现任异象处理总部部长，乔知胜，你的前哥夫，异能是『白日造梦』。」 肖勿歇看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胡说八道，情绪变得越发糟糕。 因为他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在他此刻的记忆里，现任总部部长姓钦，而他的哥哥一直是单身。 如果不是他们俩人中有一个疯了，就是他们俩中有一个人记忆发生了错乱。 难道是异象造成的乱象？ 肖勿歇没有立刻否认对方的说法，而是跟对方确认道：「我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 谢横飞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攒住，连唿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看来在这个梦境里，乔知胜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联想到如今异象被称为「噩梦侵蚀」，谢横飞推测出一个更加糟糕的情况： 他们要对付的这个异象，或许是乔知胜在这个梦境里的身份。 如果梦境是乔部长制造出来的，那他应该对梦境有主控权。 他绝不会在梦里有意抹去自己的原有身份，而把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乔知胜如今已经无法再完全掌控自己创造出的梦境了。 在这个梦境里，异象占据了主导地位，想利用其他人剷除乔知胜。 等涂漾拿着物资回来，谢横飞已经将自己的猜想告诉给肖勿歇。虽然肖勿歇想不起来任何关于「乔知胜」的回忆，但他依然没有贸然否定对方的说法。 「对了！蒋睿轩，他的异能可以让其他人清醒，只要让他对你们发动异能就行，」谢横飞说着询问涂漾，「你们看到蒋睿轩没？」 涂漾一脸困惑：「蒋睿轩不是文职吗？怎么会来一线？谢哥你记错了吧？」 谢横飞陷入沉思。 第115页 蒋睿轩在梦境里使用了异能帮助他们，说明在梦里的意识个体一定是蒋睿轩。 如果蒋睿轩在千湖市安全区，距离玉锦市安全区近千公里的距离，乔知胜的能力再强大也不至于能拉他入梦。 所以蒋睿轩必定在青雾市安全区。 现在只是不确定，他的意识是不是在这个梦里。 如今肖勿歇和涂漾都遗忘了乔知胜，自然也没办法告知谢横飞关于乔知胜能力的作用方式。 谢横飞想起，乔知胜曾经在上一次的梦里提到过，当时他们所在的梦境是第一层，而在种植间有意制造的梦境是第二层。 由此，谢横飞猜想，乔知胜制造的梦境是逐层嵌套的。 从第二层梦境里醒过来，会回到第一层。 谢横飞走到宿舍区，看着依然睡着的左如一等人，发动异能开启分析。 他想到，左如一和褚安时他们或许还在之前那个梦里，如果他们从之前的梦里醒来，意识就会回到现在这个梦里。 所以乔部长以为自己只创造了两层梦境，但实际上，他或许被异象利用，创造出了三层梦境。 第三层梦境是在种植间中，员工们利用仪器产生痛苦培育蜜之果的梦境。 乔部长创造这层梦境，是为了让人们在不得不经歷死亡痛苦的情况下，免于死亡。 第二层梦境是整个种植园所在的「世界」，乔知胜创造它是为了分割异象，减弱对方的统治力，逐个击破异象的分身。 而第一层梦境，是当前他们所处的这个虚假的「玉锦市安全区」。 在这一层梦境里，异象压过了乔知胜，占据了主导地位。 乔知胜不仅没有意识到这层梦境的存在，甚至被迫成为了这层梦境里的「反派」。 如果乔知胜想唤醒蒋睿轩回到现实世界，蒋睿轩必然会像他们一样，从第二层梦境脱离，在这一层梦境醒来。 所以蒋睿轩必然在这个地方。 如果涂漾没有见到过他，难道他跟乔部长在一起，在大礼堂？ 想到这里，谢横飞决定保持之前的计划，跟肖勿歇一起参加行动，先去看看情况再往后谋划。 带上物资，三人到指定地点跟伏部长的人马汇合。 他们很快来到伏部长提到的大礼堂。 礼堂是圆桶型结构，分三层，淡黄的墙体之间嵌套着朱红色石柱，顶层是圆尖形屋顶，铺着绿色琉璃瓦。 他们的行动队伍一共十人，伏部长与两名有抗催眠异能的搜捕员进入礼堂一楼，搜捕员会利用异能防止伏部长被「噩梦侵蚀」催眠，伏部长则会将二三层地板切开，让异象坠落下来。 谢横飞等其余人在礼堂外待命，有任何情况就直接将进入礼堂里的队友拉出来。 安排好一切，伏部长跟另外两名搜救员在腰间系好绳索，轻手轻脚地进入礼堂大门。 谢横飞跟肖勿歇使了个眼色，两人在其他人全神贯注盯着大门的时候悄悄离队，来到礼堂后门。 如果「噩梦侵蚀」是乔知胜的话，就算他的异能已经完全被「亲情绑架」压制，也能识别出自己人。 谢横飞猜测自己进入礼堂应该不会像其他人秒睡。 加上他的异能本来就对梦境有一定免疫作用，可以冒险一试。 他学着伏部长等人在腰上系好绳子，让肖勿歇拉着绳子另一头在外面等，自己也从后门进入礼堂大楼。 刚进入一楼，谢横飞就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困意。 还好他早有准备。 刚刚在宿舍区搜罗到了一小枚化妆镜，此刻被他从兜里掏出来。 谢横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动异能，大脑瞬间清醒。 他明显感觉到「噩梦侵蚀」的催眠效果并没有强劲地对他发起进攻，这让他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从安全通道上楼，他很快来到第二层。 这时候他看到地板上出现一个规则的圆形切痕，很快那块地方向下坠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看来是伏部长发动异能切割下了这片区域。 谢横飞想着，往后退了退，避免被伏部长三人透过地上的圆形大坑，从一楼看到偷跑进来的自己。 他认真沿着墙壁转了转，没有发现任何躲藏的人类或是「异象」，果断转身上三楼。 谢横飞到达三楼时，三楼地板才刚有了动静，想来伏部长与睡意对抗的同时发动异能并不容易，。 他循声看去，发现在地板坠落的中心，乔知胜像一个统治者一样，慵懒地躺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假寐。 他看着是那么舒适又自然，毫无危险性可言。但谢横飞没有贸然靠近。 他对着乔知胜发动异能，看到了缠绕在他身上各处的大象鼻子。 谢横飞确认了，乔知胜正被异象「亲情绑架」控制着，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在努力维持第二层梦境的稳定。 所以当初在第三层梦境里收服异象第一个碎片时，乔部长会说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异象操控着多创造出一层梦境，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对梦境的掌控在逐渐减弱，所以希望肖勿歇能帮助他。 谢横飞眼看着乔知胜沙发椅下的地面下坠，想要过去接住乔知胜，却见那沙发椅停在了空中，没有下落。 他发动异能的双眼，看到乔知胜周身亮起柔和的白光，一边与身上的大象鼻子对抗，一边与周围的所有事物产生共振。 第116页 大礼堂的地板在这种共振之下重新修復，一切恢復如初。 看来，梦境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在努力保护乔知胜。 谢横飞悬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至少他能确定乔知胜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没那么容易彻底败下阵来。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一旦异象对梦境的控制力彻底压过乔知胜，二层三层梦境被异象统治，那么整个安全区的人都将会彻底沦为异象的食物。 谢横飞再次明确自己进来探查的目的，他一是要确认自己关于「噩梦侵蚀」的猜测是否正确，二是要寻找失踪的蒋睿轩。 如今已经确认乔知胜被污名化为「噩梦侵蚀」，同时也确认这里没有蒋睿轩，他的目的达成，迅速下楼离开了大礼堂。 与肖勿歇汇合后，谢横飞将自己所得告诉肖勿歇。 肖勿歇没有完全将谢横飞说的内容作为「真实信息」来听，他当然相信谢横飞，但他不确定谢横飞是否记忆发生了错乱。 如果他关于「乔知胜」的记忆能被异象抹去，那么谢横飞关于「乔知胜」的记忆也能被异象植入。 但他愿意配合谢横飞的下一步行动。 寻找蒋睿轩。 既然这人有让人破除异象干扰的能力，那么不论他们两人谁的记忆是假的，都可以藉由蒋睿轩破除虚假的部分。 归队前，肖勿歇跟谢横飞商量：「这件事，除了我们俩，再加一个涂漾，其他人都不要告诉。」 谢横飞正好也这么想，沖他勾了勾唇：「真有默契。」 -------------------- 感谢在2024-02-01 18:07:29~2024-02-02 16:0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矜贵、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亲情绑架（12） 「你俩怎么回事，离队也不报告一声。」不远处有搜救员沖归队的谢横飞二人吼。 谢横飞一边小跑上前，一边嬉皮笑脸道：「这不是看到你们五个人都这么干练专业，拉伏部长三个人绰绰有余，我才想着去周围查探一下情况嘛。」 肖勿歇则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脸淡然回答：「我又不是你们部的人，为什么要跟你们报告。」 那人一噎，正想开骂，就被涂漾劝架打断：「不重要的事稍后再说。伏部长都晕倒了，刚刚动静那么大，异象要是攻出来，我们估计打不过，还是赶紧撤退吧！」 谢横飞这才发现，进入大礼堂的伏部长三人此刻正处于昏睡状态，被放在担架上，另外五个人没办法抬三个担架，正等他们来帮忙。 谢横飞二话没说，走到伏部长所在的担架，跟其中一个搜捕者抬起来，往他们目前的「作战中心」走去。 骂他们的那人见谢横飞动作还算麻利，也担心异象偷袭，压下怒火，跟队友抬着担架跟上步伐。 他狠狠瞪了一眼在一旁双手插兜的肖勿歇，却见对方依然一脸惬意，笑得温和。 更气了。 把伏部长运到他的专用休息室，谢横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房间的结构，没有找到足以藏人的空间。 他发动异能看向伏部长，也没有发现异样。 趁着其他人忙着检查伏部长的身体状况，他找到涂漾和肖勿歇，躲在无人处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涂漾不解：「寻找蒋睿轩为什么要瞒着其他人？」 谢横飞耐心解释：「在任何一个领域里，异象都有自己的身份，在『网络暴力』里异象把自己伪装成投稿人，而在现在这个领域里……」 涂漾抢答：「它在大礼堂！」 谢横飞捂脸，他差点忘了，在涂漾和肖勿歇的视角里，这个领域里的异象本体是大礼堂里的乔知胜。 他重新整理思路，道：「假设，我是说假设，这个领域里的异象本体不是大礼堂的那位呢？比如在『电量焦虑』领域里，我们以为异象本体是国王，但其实国王也是人类，异象则是金话筒或是别的电子产品。」 「可是伏部长明明已经确定……」涂漾刚想反驳，看到面前谢横飞牙疼的表情，决定还是听听对方的想法，于是改口道，「如果异象另有其人，那它会以别的身份出现在我们周围。」 谢横飞如蒙大赦，感谢地看向涂漾：「对！那你再想想，目前在这个领域里，除了大礼堂里的那位，和我们这些人，还有别的东西吗？」 涂漾回想着这几天在领域里的调查结果，摇头。 「所以？」谢横飞示意涂漾往下说。 涂漾尝试回答：「所以……如果大礼堂里的那位不是异象，那异象就在我们这群人中？」 「对！」谢横飞打了个响指。 涂漾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惊惶地朝四周望了望，低声道：「这不就跟『网络暴力』里的情况一样了吗！」 谢横飞点头：「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在找蒋睿轩的事情，免得异象知道我们的目的。」 肖勿歇见谢横飞已经跟涂漾解释清楚，这才加入分析：「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梦境内容，异象有控制人的能力，你能用异能看出谁在被控制，那我们刚刚一起行动的人里，你有看出异常吗？」 谢横飞摇头：「我本来最怀疑伏部长，感觉他的行动安排太冒进，像是迫不及待要除掉乔部长，但我刚刚对他发动异能，并没有看到他被异象操控的痕迹，而且他的房间也藏不了蒋睿轩那么大个人。」 第117页 涂漾如释重负：「还好还好，只要伏部长没被异象控制就好，他那么强，要是跟他打起来，我们可不一定是对手。」 谢横飞贊同点头。 伏沉的切割异能他刚刚也见识了，着实有些厉害。 肖勿歇对二人的结论不置可否，只问涂漾：「你在这儿比我们久，对他们的安排也更了解，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允许大家去的？」 涂漾摇头：「没有。不过大家一般都按部长的安排分管几个宿舍和物资仓库，也不会没事到处跑。」 谢横飞看着宿舍里成片睡着的人，表示理解：「你们本来人数就有限，还要随时监控这么多人，的确挺忙，也没时间随便乱跑。」 肖勿歇接话：「那只要随便找一个没人分管的区域，就能轻易藏人。」 涂漾一拍脑门：「对哦，我怎么没想到。目前仓库只有四个是我们重点看护的区域，其他都没放重要物资或是空置着，没什么人管，我们可以去那边找找。」 谢横飞双眼一亮：「果然有个了解内部消息的人就是好，那我们等天黑了就去剩下的仓库找找。」 涂漾急忙摆手：「不行的，我们天一黑，就会受『噩梦侵蚀』影响，陷入梦境，不到天亮根本醒不过来。」 肖勿歇挑眉，看向谢横飞：「那岂不是更好，你现在使用异能后，不受礼堂里那位的影响，可以等大家睡着了行动。」 涂漾惊讶：「谢哥这么厉害！」 谢横飞无奈笑笑，对肖勿歇道：「你信不信，你晚上也不会睡着。」 肖勿歇勾唇：「拭目以待。」 临到夜幕降临前，伏部长终于醒来，他按前几天的流程，巡视了一遍所有宿舍区。 遇到谢横飞和肖勿歇，他严肃批评：「听说今天出任务时，你们擅自离队了。这不是儿戏，你们单独行动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或者导致任务失败。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谢横飞积极认错：「我认识到错误了，部长。下次行动一定听指挥。」 伏部长见一旁肖勿歇没反应，又补了一句：「小肖，你应该很清楚，擅自行动可能造成的恶果。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肖勿歇皱起眉，知道对方在暗指当年他放走「亲情绑架」导致谢横飞父母惨死的事情。这句话虽然刺耳，但他无法反驳。 他努力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就听一旁谢横飞开口了：「伏部长你放什么屁呢？」 一旁跟着伏部长的搜救员立刻炸毛：「你这小子怎么跟部长说话呢！」 伏部长却难得好脾气地安抚了一旁的搜救员，转头看向围护肖勿歇的谢横飞，故作大度道：「小伙子年轻不懂事，能理解。有件事你可能还不清楚，当年害死你家里人的异象，就是你身边这位不服管的肖勿歇失误放跑的。」 说完这句话，他一脸恶意地沖谢横飞笑了笑，转身离开。 涂漾全程看了「网络暴力」领域的直播，知道肖勿歇曾经任务失误过，但他不知道那个任务里的倖存者是谢横飞。 此刻听明白了伏部长的言下之意，他震惊地嘴张大成o型。 见谢横飞脸色沉下来，他赶紧走过去抱住谢横飞双臂：「谢哥，谢哥，你冷静，我们肖神绝对算不上你的仇人。」 正紧张着，就听谢横飞低声道：「贱不贱啊？真的太贱了。」 而一旁的肖勿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涂漾：？ 肖勿歇半开玩笑沖谢横飞道：「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他了吧？」 谢横飞：「我只能说，你对他态度可真友好。」 涂漾见这两人没有打起来，才松了口气。 如果说他之前对伏部长还有一点尊重的话，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他非常清楚，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状况下，不论有任何恩怨，人类都应该尽可能团结在一起，先共渡难关。 他非常不贊同伏部长这不利于团结的挑拨，皱眉道：「还好我们搜救队不归他管，不然迟早被他搅散了。」 肖勿歇冷哼一声：「要不怎么别的安全区都没事，就他分管的安全区整个沦陷呢。」 谢横飞笑了笑：「嘴可真毒，伏部长听了不得被你气死。」 两人在涂漾的介绍下，了解了仓库的位置，就回到自己的床铺，等待其他人睡去。 谢横飞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涂漾：「你记得自己梦境的内容吗？」 涂漾回答：「有一点印象，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噩梦，我梦到我跟父母在一起，本来挺好的，但他们老让我去什么种植园为什么『母亲』奉献一切，我每次都坚决拒绝，就醒过来了。」 「还可以这样……」谢横飞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只要坚决拒绝去植物园，就能醒来，看来「亲情绑架」也没办法绑架所有人。 想到涂漾现实生活里的亲人都还健在，估计也是因为这部分原因，他对梦境里的父母并没有多眷念吧。 不过，乔知胜创造出的梦境本就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免受异象的直接伤害。从梦境里醒来，也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肖勿歇在另一边的床上，听着两人的对话，发现涂漾叙述的内容与谢横飞之前跟他坦白的内容极为贴合，心里关于真相的天平已经越来越偏向谢横飞口中的版本。 等谢横飞再问涂漾问题，发现对方已经沉沉睡去。他走过去用力扇了对方一巴掌，依然打不醒对方，才确认外力无法唤醒涂漾。 第118页 「嘶……」谢横飞听到身后肖勿歇发出了声音。 他回头看去，就见肖勿歇似笑非笑道：「你这属于是公报私仇吧？涂漾脸都被你扇肿了。」 谢横飞嘴硬：「不下手重点，怎么确定外力有没有用。」 肖勿歇起身，往保卫室走去。 确认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睡过去后，他对谢横飞口中的「真相」信任度已经上升到九分。 如果能顺利找到蒋睿轩，他就能完全确认了。 -------------------- 第64章 亲情绑架（13） （捉虫） 保卫室大喇喇地躺着一名搜救员，看样子睡得很沉。 墙上的木柜里，挂着各个仓库的钥匙，穿成一串。 谢横飞取下钥匙，没有直接拿走，而是看了一下钥匙上的编号。 「少了一把，九号仓库的钥匙不见了。」谢横飞对肖勿歇道。 肖勿歇勾了勾唇：「看来我们可以先去九号仓库查一查。蒋睿轩如果要被藏，估计就藏在这钥匙不见的九号仓库里。」 也不能怪保卫室的搜救员检查不仔细。 涂漾今天有意识数了一下，才知道仓库一共有九间。普通人看到一串连续数字的钥匙，编号只到八，大概率都会觉得这仓库总共也就八间。 两人拿着钥匙去存放武器的仓库找了把剪铁链用的鲤鱼钳，直奔九号仓库。 谢横飞一边用鲤鱼钳剪断门上的锁，一边跟肖勿歇分析：「其实有一个问题让我有些在意。」 肖勿歇挑眉，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他抬起捲帘门，往里面望去，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清。 谢横飞拿起从保卫科顺来的手电筒，打开照向里面。仓库里堆满了木箱，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这伏部长就算知道当年我父母的事情，可我那时候才15岁，八年了，我样貌也有一定的变化，你都没有第一时间把我认出来，他却认出了我。」 肖勿歇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角落一个木箱。 谢横飞安静下来，他听到了那边的确有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谢横飞观察着箱子上的木板，似乎是被撬开后又重新被钉上的。 箱子旁还随意丢着射钉枪。 「啧啧，这绑人的傢伙做事真是粗放，」 谢横飞一边摇头，一边沖箱子里面喊，「里面有人吗？」 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努力但微弱的哼哼声。 谢横飞四下看了看，发现角落里刚好有一根丢弃的撬棍，他拿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撬开。 箱子里赫然躺着被五花大绑的蒋睿轩。 这人似乎是在箱子里被闷坏了，被撕开嘴上胶布，取出嘴里的棉布后，大声咳嗽了几下，就拼命地唿吸起来。 谢横飞和肖勿歇给他解着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就听蒋睿轩有气无力道：「伏，伏部长有问题！他估计是被异象控制了！」 蒋睿轩不清楚具体是多久以前，他从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正被关在一间堆砌废物的仓库。 他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赶紧想办法自救。 好在这仓库内杂物很多，他找到一块还算尖锐的金属贴片，用它慢慢磨断手上的绳子。 当他终于手脚自由，在想办法逃出仓库时，却见仓库的捲帘门从外面被打开。 开门的正是伏部长。 他欣喜地走上前，道：「伏部长，太好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还没等蒋睿轩有所防备，他就被伏部长一棒子敲晕。 再醒过来时，他感觉到自己被绑得更严实，关在了木箱里。 蒋睿轩三句并作两句，把情况大概说明后，被谢横飞和肖勿歇搀扶着从木箱里爬出，正要抬步往外跑，却看到门口有一个微微发福的人影。 月光把他照得如同一个黑洞，长长的黑影从他脚下蔓延而出，一直延伸到仓库内。 「真是可惜，我本来不想杀死你们的。」他听到那人说。 蒋睿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谢横飞勐地推到一边，摔得七荤八素。 他看到自己之前停留的位置，木箱已经被切得七零八落。 他清晰地意识到，站在仓库门口的人的的确确是想杀了他们。 谢横飞与肖勿歇同时向前攻去。 谢横飞发动异能预测着对方使用能力的方向，实时与肖勿歇沟通，两人藉此躲开多次异能攻击。 正当他们即将挥拳打中对方的时候，身体停滞了一下，被对方轻松躲过。 谢横飞不解：「难道他也有类似『挟恩图报』的被动？」 说完他就地一滚，躲开异能攻击，他离开的地方被切割出很深的一道痕迹。 借着弯月的微光，蒋睿轩看清了伏部长的面孔。 那人在半明半暗里露出杀意浓重的笑容，让人看着不寒而慄。 蒋睿轩发动异能想要让对方清醒过来，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变化。 他知道自己不擅长打斗，躲到伏部长的视野盲区，才大喊：「我对他使用异能没用，他没有被异象控制！也没有被梦境设定影响！」 刚喊完，挡在他面前的木箱便被切开，吓得他赶紧转移位置。 谢横飞之前也对伏部长发动过异能，他早就知道这人没有被异象控制。 第119页 现在蒋睿轩告诉他，伏部长甚至都没有受梦境影响思想，那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他是清醒地，主观上决定杀死他们。 为什么？ 肖勿歇先想明白，一边尝试再次进攻对方，一边对敌人道：「伏沉，你是不是跟异象联手了？玉锦市就是你给它机会从内部攻陷的？」 伏部长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被戳穿的慌张，坦然道：「它原本是在我的掌控之下的，只是末日来得不巧，不小心失控了这么一下下，就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我也很苦恼啊。」 谢横飞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想到其他人都沉睡了，只有伏沉清醒。看来这沉睡的规则，很有可能是异象掌握梦境主导权后，为了给伏沉独自行动的时间设定的特殊规则。 谢横飞趁着对方说话，又是一拳直击对方面门，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动作再一次停滞。 这一次对方没有躲开，而是正对着他放出切割异能。 谢横飞预判到对方的行动，想提前躲开，却发现自己的拳头被某种力量拉扯住。 他的心瞬间收紧。 他知道自己迟了，那异能将切开他的身体，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命丧当场。 就在他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枪，准备跟对方同归于尽时，一个木箱向他砸来，将他从原地推开，躲过了伏沉的异能攻击。 他抬头看去，发现是肖勿歇。 肖勿歇没给伏沉喘息的时间，从另一侧进攻，一边跟谢横飞解释：「应该是异象在帮他，我们要小心。不能杀他，我们得从他这里得知异象本体所在位置。」 蒋睿轩和谢横飞同时想起，在之前的梦境里，他们与大象对抗时，三人的动作也曾经被这样控制过。 谢横飞重新从地上爬起，配合肖勿歇进攻，他对蒋睿轩吼道：「蒋睿轩，你的异能可以减弱异象对我们控制，异象对他的保护并不强，你可以彻底免除效果吗？」 蒋睿轩高声喊：「没问题！」 蒋睿轩立刻对肖勿歇和谢横飞发动异能，两人只感身体一轻，对伏沉的攻击更加迅速。 与此同时，肖勿歇也想起了之前梦境里发生的一切，明白了来龙去脉。 伏沉毕竟也是实战多年的搜捕者，他虽武力值并不高，但还是能在一定程度上躲避两人进攻，并用异能牵制对方。 即便如此，一打二还是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水平，没有坚持几个回合就被谢横飞一拳打倒在地。 他一边继续防备眼前两人，一边大喊：「『亲情绑架』你就这么点能耐吗？！我被他们收拾了，下一个就是你！还不赶紧帮忙！」 说着，谢横飞和肖勿歇同时发现倒在地上的浮沉变换了模样。 在谢横飞眼里，他变成了被自己打伤的母亲，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儿子，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而在肖勿歇的眼里，他变成了自己的哥哥，正面露无奈，道：「真是长大了，拳头真有劲儿。」 两人在那一个瞬间，产生了迟疑和恍惚。 但在蒋睿轩的异能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清醒过来。 然而这一秒钟的迟疑，是胜败的关键。 谢横飞只感到双腿剧痛，身体不受控的往下倒去。 他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发现自己的大腿被整齐的切断，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 他赶紧侧头去确认肖勿歇的状况，发现对方比自己更严重，四肢全部散落一地，正表情扭曲地不让自己发出痛唿。 大意了。谢横飞想。 伏沉走过来冲着谢横飞的头就是一脚：「还关心别人呢，自己都快死了。」 谢横飞只感脸上剧痛，头也嗡嗡直响，血液的迅速流失让身体发冷，毫无力气。 「不是很能耐吗？没腿了，跳不起来了吧？」伏沉用脚踩住谢横飞的脸，抬手往仓库角落释放异能。 原本悄悄拿枪瞄准伏沉的蒋睿轩，双手从腕处直接断开，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伏沉看着在地上疼到抽搐的蒋睿轩，道：「这才对嘛，听他叫得多卖力，你们俩怎么不叫啊？」 伏沉走到肖勿歇面前，看着肖勿歇忍痛的样子，抬脚就是往对方伤口处踩：「就见不得你这种自鸣得意的样子。后辈就得有后辈的态度，每天趾高气昂地高傲给谁看啊？」 「额！」肖勿歇终于忍耐不住从牙间发出声音，随即又咬紧双唇。 谢横飞拼命爬过去抱住伏沉的腿，不让他再羞辱肖勿歇，他努力挤出笑容道：「你应该知道，在梦境里是杀不死我们的吧？」 伏沉一脚踢开他，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皮鞋，笑道：「乔知胜没告诉你们吗？当他失去对梦境的控制后，你们每一个在梦境里死掉的人，都会在现实里成为永远醒不过来的『睡美人』。」 他走回月光下，饶有兴致俯视着仓库里的场景。 月光把地面照得惨白，鲜血为这份惨白点缀了一些生气。 -------------------- 第65章 亲情绑架（14） 「啊，不对，应该叫『植物人』，」伏沉说着，抬手去拉捲帘门，「到时候你们都不会醒来，而我将成为收服异象的功臣，加上乔知胜也会被收拾掉，说不定我会坐上华国异象处理部总部部长的位置。」 谢横飞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流逝，但他还在努力挣扎，大喊着：「『亲情绑架』你听到没，他最后还是要收服你，你不过是被他利用的棋子罢了。」 第120页 伏沉见谢横飞像一条将死的蠕虫一样爬到自己面前，停下关门的动作，一脚踢开谢横飞手边的手枪，蹲下身拍了拍谢横飞的脸：「你该不会是想离间我和异象吧？我又不是收服它的全部，我只要用异能切割下它很小的一部分，谎称这是它的本体就行，到时候就是双赢。」 谢横飞嗤笑一声，道：「与虎谋皮。」 说着他拼尽全力一刀刺向伏沉心口，直直捅进对方的心脏。 伏沉眼睛瞪大，下蹲的身体往后坐倒，嘴里咕咕噜噜地自言自语：「怎，怎么会……」 蒋睿轩忍着剧痛，无力地走上前，道：「我只是手断了，异能还是可以继续破除异象的控制，『亲情绑架』保护不了你。」 谢横飞大口唿着气，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煳，艰难道：「要等你蹲下身可真不容易……」 谢横飞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巨大的睡意在向他袭来，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重新爬向肖勿歇，看到对方也已经呈半昏迷状态，正努力地睁着眼望向自己。 谢横飞的眼泪不自觉从眼眶里划出来：「抱歉啊，肖勿歇，没有留他活口……」 肖勿歇喃喃道：「咱们地府见……谢横飞……我现在允许你告白……」 谢横飞嘴巴一张一合：「肖……勿歇……我……喜……」 谢横飞彻底没了声音，肖勿歇终究没能听到对方的完整告白。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肖勿歇突然有些后悔。 哪怕一天也好，他好想像梦里一样，跟谢横飞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白日造梦！」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一个女声喊道。 肖勿歇恢復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蹲在一扇窗前，手没抓稳的他，身体一晃，往窗外倒去。 他撇头看向窗外，这个高度自己摔下去估计会死得很惨。 「小心！」他听到一个公鸭嗓的少年喊着，拉住了他的衣领。 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脸鲜血的脸，惊得肖勿歇脚底又是一滑。 少年努力帮他再次稳住，拉他进入了房间。 地上是一对夫妻千疮百孔的尸体。 肖勿歇不自觉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叫出对方的名字：「谢横飞？」 少年点点头，笑着回答：「是我。」 肖勿歇在地面站稳后，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不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谢横飞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道：「大概地狱就是这样吧？会重现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刻……」 肖勿歇不贊同：「那我最痛苦的时刻应该是我哥去世的时候。」 谢横飞打开水龙头，把脸上的血迹勉强清洗了一下。 他走回案发现场，看着地上的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在之前的几轮梦境里见到太多次这个场景，谢横飞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面对这个画面了。 他沖肖勿歇开玩笑道：「或许，你是被我绑架到了我的地狱里。」 肖勿歇见这人心态还挺好，便也勾起唇，回了一句：「跟你在一起，到哪儿都好。」 谢横飞心里一喜，正想问对方是不是决定接受自己了，就看到地上母亲的尸体动了一下。 「卧槽！」谢横飞一个大跳，离尸体几米远，顺便一把拉过肖勿歇，将对方挡在身后。 只见那尸体缓缓睁开眼，有些不自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妈？你是人是鬼！」谢横飞说着，一副防备的状态。 肖勿歇没好气道：「我们自己都是鬼，你能问出这种问题也是6。」 只见对面的女人有些尴尬地拨了拨被血迹黏在一起的头髮，回答：「肖神，谢哥，我是任雪柳。」 时间回到上一个梦境。 收服「亲情绑架」的两个碎片，乔知胜将谢横飞、肖勿歇和蒋睿轩送出梦境后，发现他们三人的意识并没有通往现实，而是在上一层梦境甦醒。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制造梦境拉扯异象时，梦境也已经被异象侵入。 在异象的干扰和控制下，他居然制造了三层梦境，而非他原本以为的两层梦境。 同时拉整个安全区的人进入到这么多层梦境，无疑是对他自身异能的进一步透支，以至于他对梦境的控制也被大幅削弱。 这也使得他对第一层梦境几乎丧失干预能力。 好在他还能查探第一层梦境目前的状况。 通过探查，乔知胜得知在第一层梦境，伏沉已经与异象联手，将其他能够从第二层梦境甦醒的人蛊惑，让他们联合起来进攻自己在第一层梦境的意识体。 一旦自己在第一层的本体被毁灭，自己将失去对第二层和第三层梦境的掌控，这里所有人的意识也将沦为异象榨取负面情绪的奴隶。 安全区将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他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通过仔细感知，乔知胜察觉在第一层甦醒的人会在夜晚陷入沉睡，不自觉进入第二层梦境。 于是在唤醒左如一、褚安时和任雪柳三人时，他延迟了时间，让他们在其他人沉睡时再醒过来，可以打异象一个措手不及。 三人醒来后，怕动静闹得太大，一直低调行动，暗中寻找谢横飞三人，但找遍宿舍区都没见到人。 直到听见蒋睿轩手被切掉的痛唿，他们才循声找到了三人。 第121页 回到此时。 任雪柳用谢母的样子，耐心解释：「我们赶到时，发现除了蒋睿轩外，你们两人和伏老狗都已经濒临死亡，为了保住你们的意识，为左队长争取治疗你们的时间，我便展开了梦境。」 肖勿歇欣慰地点点头，道：「你的『学以致用』现在连乔部长这么强的异能都能模仿了，成长得真快。」 任雪柳摇头：「我使用『白日造梦』限制非常多，想拉你们进入同一个梦境，必须是你们三人记忆里都有的场景，而且因为我不存在这段记忆，只能借用一个身体，才能与你们对话。」 谢横飞看着对方这样子，哭笑不得道：「借用我妈的身体也是蛮不容易……」 任雪柳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身体离你们比较近，所以先借用一下，一会儿遇到其他的身体，我再换。」 「等一下，」谢横飞突然觉出了对方话里的隐藏意思，「你说『三人』记忆都有的场景，你们还打算救伏老狗？」 谢横飞觉得任雪柳嘴里这个称唿挺贴切，于是顺着就用了。 任雪柳坚定摇头：「不救。只是我们需要在他的记忆里探查异象本体到底被他藏到了哪里。」 肖勿歇点头，谢横飞感到有些奇怪：「乔部长不是可以探查这一层梦境吗？他没有探查到异象本体所在的位置？」 任雪柳再次摇头。 谢横飞摸了摸下巴：「这还真有趣。」 正说着，他们看到房间周围在一点点变暗，谢横飞看向任雪柳，示意她解释一下。 任雪柳回答：「这个梦境与其说是梦境，不如说是以伏老狗记忆为基底还原的世界，所以在他所处位置之外，世界边缘就会变暗。」 肖勿歇听到这儿皱起眉：「那在他的记忆里……刚刚……在我翻窗进入这个房间时，他本来离案发现场这么近？」 任雪柳点头表示肯定。 谢横飞开始有些不好的猜想。 任雪柳拨动时间线，改变三人的位置。 谢横飞三人出现在一条熟悉的小巷子。 任雪柳此时变成一只小猫，开口道：「这是刚刚我们所处时间之前的二十分钟，根据我的感知，这一段记忆在伏老狗的意识里，与异象『亲情绑架』有很深的联繫。」 谢横飞看着巷子，皱眉道：「这是我家居民楼背后的小巷，因为比较偏僻所以人少，但去很多地方都可以走这里抄近道，所以我们一家都经常走。」 「该死！这人怎么这么强，明明没有异能，却能徒手击碎我的分身！」他们听见转角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上去很像第二层梦里，那头大象布偶的声音。 三人迅速走到墙角，望过去。 就见一个人正弯腰驼背，唯唯诺诺对着墙道：「没关系，您还有一个分身在这里，还能东山再起，您看我的分割能力还是有用武之地吧？」 「哼，算你还有点用，就暂时不用你来补充我的异能了。」大象的声音说。 肖勿歇开口对旁边两人说：「这是八年前的伏沉，那时候他见到领导都是这幅抬不起头的样子。」 谢横飞问任雪柳：「我们看的只是他的回忆吗？他自己的意识会影响这个梦境的走向吗？」 任雪柳否认：「他的意识已经非常虚弱，加上我对他的限制，他只能如实重现自己的记忆，没办法做出改变。」 谢横飞这才放下心来，发动异能，就看到伏沉下垂的脖子后正骑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大象玩偶，他推测：「听他们的对话，这『亲情绑架』的分身应该是藉由伏老狗的异能切分出来的。原来他们那么早就有合作了？」 肖勿歇说：「这看上去不像是合作，更像是伏沉为了在异象手下苟活，不得不用异能彰显自己的价值。」 另外两人点头。 正在这时，他们看到谢父谢母提着蛋糕高高兴兴地从小巷另一头走来，正巧看到了伏沉怪异的样子。 -------------------- 第66章 亲情绑架（15） 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里，一个人对着墙点头哈腰实在奇怪。 谢父谢母赶紧别开视线，假装毫不在意地迎面走过来，想赶紧经过伏沉身边回家。 伏沉知道这两人看到了自己的脸，眼神漫上阴毒。 他讨厌每一个人看到他卑躬屈膝样子的人，他希望他们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于是他沖背后的异象提议：「要不就这两位吧？看着挺幸福的，让他们绝望应该能收穫不少『食物』。」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脖子上一轻，而经过自己身边的夫妻动作顿住。 似乎经过了好一阵拉扯，才有些机械地往家里走去。 伏沉表情有些疑惑，这异象以前控制人类可没这么吃力，难道是肖勿歇对他分身的伤害让它变弱了？ 听到伏老狗的提议，谢横飞气得双目通红，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撕碎：「原来是他……」 接着他们看到，伏沉一边跟着这对夫妻上楼，一边联繫肖勿歇：「小肖啊，听说你抓的异象有分身在我这附近，我帮你抓了吧，你就不用过来了。」 他原本想用这个理由让肖勿歇放弃来寻找异象，却没想到对方铁了心要过来。 「行吧，那你自己抓吧。」伏沉假装为难，心里却乐开了花。 第122页 如果肖勿歇真能收服了这异象，自己也能摆脱对方的控制。 但那对夫妻必须死。 他们看见了自己跟异象对话，说不定会被能读取记忆的同事查出端倪。 伏沉的内心活动在这个记忆梦境里就如同广播一样在大声宣讲，听得谢横飞拳头又紧了紧：「真是让他死得太容易了……」 肖勿歇的脸色也沉得可怕。 任雪柳小猫的脸上同样露出鄙夷和痛恨的神情。 接着他们看到15岁的谢横飞回到家，看到伏沉在门外偷听里面挣扎的动静。 他们听到谢父谢母挣扎的话语，然后感受到一股能量的爆发，里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亲情绑架」被喷涌的能量推出门外，落在了伏沉脚边。受到谢横飞异能爆发的冲击，它再次遭到重创，变得虚弱无比。 伏沉意识到异象这次不可能杀掉这对夫妻，于是他选择了动手。 他用切割异能模仿能量冲击人体的样子，在这对夫妻体内切出了细细密密的伤口，让这对夫妻当场死亡。 通过严谨的考量，他使用的能量很少，会被少年爆发的异能彻底掩盖混淆。 做完这一切，他听到少年回过神后开始在房间里唿喊父母，却怎么也叫不醒两人，听到肖勿歇从窗外跳进房间。 确认一切按照他预想的发展，伏沉感慨着自己的谋略，心满意足地用诱捕器捕捉了落在地上的「亲情绑架」，离开了现场。 「他是兇手！他才是杀死我父母的兇手！他居然骗过了所有人！」谢横飞双眼已经布满血丝，想要冲上去向这个罪犯復仇，反覆折磨他，却被肖勿歇轻轻拉住了手。 肖勿歇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横飞回望着对方的眼睛，渐渐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回忆，他没办法做出任何改变。 任雪柳不解：「既然他已经捉住了『亲情绑架』剩下的分身，为什么现在玉锦市安全区会沦陷……」 女生再次拨动时间线，三人出现在伏沉的家里。 这是当天他回到家后的记忆。 此时伏沉正哼着小曲，丝毫没有注意到家里多了三个人。 他打开诱捕器，放出了里面被控制的异象。 那只虚弱的小象依然颐指气使：「你居然敢把我关进诱捕器！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伏沉一道异能放过去，将小象一分为二，疼得小象哇哇乱叫，逐渐化成两只小象玩偶。 伏沉满意地开口道：「从现在起，你该听我的了。」 在伏沉发现异象被重伤后，他突然想到自己绝不能将异象上交给异象处理部。 「亲情绑架」可以轻易与人类交流，如果被抓，一定会向异象处理部告发自己。 那么自己之前在这异象胁迫下做的事情将会全部被爆出来。 他在异象处理部的工作就会丢掉。 他这个人没有别的长处，只会杀猪切肉。觉醒的异能让他摆脱了屠夫的职业，成了官方人员，说出去谁不夸一句有面子。 虽然在这部里谁都瞧不上自己，但这份工作对他比生命还要重要。 他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 他想着之前异象能掌控自己，是因为对方比自己强大。而如今异象变得虚弱，那么自己也可以掌控对方。 他跟「亲情绑架」谈条件：「从现在起，我会放一个你的分身出去，替我探查其他异象的存在。如果我抓到异象，就让你吸收它们的异能，修復自己。」 「亲情绑架」已经没有了话语权，只好答应他的条件，同时也在酝酿自己的復仇计划。 之后的几年里，伏沉靠着「亲情绑架」获取的信息，抓住了不少异象，并凭藉着这「独有」的勘测能力受到上层重视，一路平步青云，很快成为了玉锦市异象处理分部的部长。 这期间他也非常小心地在餵养「亲情绑架」，他知道不能让这异象太过强大脱离自己的控制，于是每次餵给它的异能都非常微弱，只维持它分身的活性。 偶尔他会调查自己曾经害过的还活着的人，以防对方对自己发起报復。这其中，当然包括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谢横飞。 「难怪他能那么轻易就认出我，原来一直在关注。」谢横飞一面压抑着内心的愤恨，一面感到后怕，如果他在还没有自保之力的情况下发现真兇是伏沉，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末日降临。 伏沉放出去的「亲情绑架」分身没有回来，在连绵不绝的人类痛苦餵养里迅速壮大，甚至在与其他异象争斗间获得胜利。 得知这个消息后，伏沉带着「亲情绑架」的本体，整日在玉锦市安全区内惶惶不可终日。 哦不对，如果异象分身比本体要强大这么多倍，那么在外面获得自由的分身或许才应该被称为「本体」。 直到异象在外的本体终于强大到能与安全区内的分身隔空感应和联结，将异能隔空传递给封锁在安全区内的分身，它们终于合二为一，从内部彻底掌控整个玉锦市安全区。 「亲情绑架」掌控安全区的第一时间就想灭了伏沉，但伏沉早已不是八年前那个只会对强者唯唯诺诺的废物了。 他的异能变强了，心思也更加活络。 虽然他的实力远不能对付如今强大异常的异象，但在异象手下坚持五分钟不死还是可以做到的。 第123页 谢横飞三人看到他一边与「亲情绑架」周旋，一边尝试说服对方：「如今全球人口骤减，你们的食粮不多，多让我活一天，你就能多榨取一份负面情绪，难道不好吗？」 说实话，「亲情绑架」最近吞噬了多个异象，依然感觉还是人类直接产出的负面情绪更美味，伏沉说的话的确让它的杀意少了一分。 伏沉察觉到对方的动摇，再接再厉：「你知道人类畜牧业、养殖业发达，你想要获得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就得像人类饲养牲畜一样，饲养人类。这样人类才不会在你们的疯狂虐杀下彻底灭绝。」 「亲情绑架」的杀意又减一分。 「人类饲养羊群，从羊群身上可以不断收割羊毛，但羊群数量庞大，人管理起来稍稍有些费劲，所以人类饲养了牧羊犬来协助我们放羊。」伏沉调整唿吸，不疾不徐地说。 「亲情绑架」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伏沉笑了笑：「我比你更了解人类，知道怎么能让他们活得更久，甚至繁衍出更多的后代。我可以当你的『牧羊犬』。」 「亲情绑架」被成功说服，它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很好，你为自己争取道了活下来的机会，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谢横飞心中的愤怒几近爆发，他看着自己的杀亲仇人不仅逍遥法外、平步青云，还伙同异象把人类当做牲畜驯养。 「人类的叛徒。」他道。 肖勿歇和任雪柳也面色沉凝，一言不发。 当乔部长进入「亲情绑架」领域后，伏沉说服「亲情绑架」，让它利用乔知胜的梦境来收割人类的负面情绪。 「梦境里的时间流速远快于现实世界，这样就能更快收集到更多的负面情绪，」伏沉解释，「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 「亲情绑架」如今已经完全信任伏沉的决策，开口询问：「什么好处？」 伏沉脸上满是恶意：「只要乔知胜还活着，那我们无论怎么折磨梦境里的人，他们的意识都不会彻底消散，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经歷极致的痛苦，甚至是死亡的痛苦，再重生。」 「亲情绑架」愉快低笑起来：「你可真是个残忍又卑鄙的人类。」 「谢谢您的赞赏。」伏沉谦逊地垂眸。 在伏沉的撺掇下，异象凭藉他的切割异能，被分割成多个片，进入乔知胜的梦境，并掌控梦境的架构。 在梦境里，「亲情绑架」将自己塑造成人类最敬仰的「母亲」，让他们无怨无悔地奉献出自己的痛苦。 顺利的一切让「亲情绑架」更加强大，也更加放任伏沉替自己管理所有人类。 直到肖勿歇在二层梦境收服异象留在里面的碎片，乔知胜抢夺回第二层和第三层梦境的主导权。 「亲情绑架」慌了，它的实力被削弱，它知道不能再留乔知胜活口。 -------------------- 第67章 亲情绑架（16） 虽然「亲情绑架」很捨不得在梦境里疯狂攫取人类情绪的便捷，但它知道不能掉以轻心，这乔知胜必须死。 伏沉向「亲情绑架」提出建议：「可以将他的意识在梦境里杀死，这样您就可以获得他现实里的身体，同时掌握他的异能使用权。」 「亲情绑架」这次没有轻易採纳对方的建议，只是让他先行动起来，把「灭口乔知胜」作为后补方案。 于是便有了今天伏沉带着其他人去攻打大礼堂的行动。 「看到这里，我们还是不知道异象本体在哪里。」谢横飞皱起眉。 肖勿歇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异象有意隐藏了伏沉这部分记忆？」 任雪柳想了想，道：「那我放松一些对伏沉梦境的控制，进入到他更深的意识层级里，让他自己跟我们对话？但我不确定这样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另外两人对她投以肯定的眼神。 谢横飞道：「试试看吧。」 三人画面一转，站在了一家猪肉铺前。 店里一名不算高大的青年正用力地剁着骨头，看到有人来，他洗了洗手，用围裙擦干后，一脸憨厚地笑着说：「你们来啦？」 谢横飞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时有些不确定：「伏老狗？」 青年愣了愣，又笑起来：「都到我最深的意识层了，居然还这么没礼貌。」 任雪柳看着这人好脾气的样子，一点也联想不到这人会是之前那么阴毒的男人，脸上露出困惑。 青年看着周围的一切，道：「真没想到啊，原来我奋斗了大半辈子，最怀念的还是杀猪的时光。以前听前部长说，异能是执念的体现，我一直不信，觉得我这么胸怀壮志，『庖丁解牛』怎么会是我执念的体现呢？」 谢横飞这才知道，这人的异能叫「庖丁解牛」。 青年自嘲笑笑，接着说：「看来还真没错。」 他回过头，看向三人，道：「我知道，我这辈子做过坏事，但我也抓过不少害人的异象。就连这次『亲情绑架』控制玉锦市安全区，我也在努力保证每个人的存活，甚至为乔知胜争取了与异象对抗的机会。」 谢横飞冷笑一声：「冠冕堂皇。你不过就是想自己活下来罢了。」 青年点头：「的确，不过我也为你们创造了收服异象的条件。如果不是我，异象不会自愿被分割成几个实力较弱的分身，也不会将大部分精力用在与乔知胜争夺梦境统治权上，就凭你们几个又怎么能与它对抗？」 第124页 任雪柳听不下去了：「别废话，告诉我们，第一层梦境的异象本体在哪里。」 青年依然笑盈盈：「我会告诉你们，除非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谢横飞恨不得上前捅这人一刀：「少特么得寸进尺！」 肖勿歇安抚得拍拍谢横飞的手臂，开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体面的死法，」青年笑着，看向三人，「我在第一层梦境死后，现实里的自己会陷入永久沉睡，我不想作为植物人继续苟活，希望你们能放一把火把我烧掉。」 肖勿歇还在犹豫，谢横飞抢先一步回答：「我个人答应你，一定把你烧得一点灰都不剩。」 青年笑了笑，道：「也对，我是你的仇人，交给你，我放心。」 随即他解答了三人的疑问：「为了防止它获得梦境支配权后，让我死在梦里。在第一层梦境，异象被我拆分成了细小的异界能量颗粒，流淌在我全身经脉里。在我死亡的过程中，我的身体会不断抽取它的异能来维持生机，而它会努力想要逃出我的身体，一旦脱离我的身体，它将会被进一步削弱。你们现在醒来的话，应该能抓住被我快要吸干的异象碎片。」 第一层梦境里，此时左如一使用异能暂停谢横飞、肖勿歇和蒋睿轩的身体状态。肖勿歇伤势最重，左如一选择先为他治疗。 褚安时照看着陷入沉睡的任雪柳，一边注意着倒地的伏沉。 他看到伏沉的「尸体」动了动。 「不对劲！伏老狗还没死！」褚安时大吼着，将任雪柳转移到隔壁仓库，跑回来继续转移谢横飞。 就见伏沉原本倒地的身体，有些僵硬地一点点站起身。 他像提线木偶一样，用别扭的动作，拔掉胸前的刀，原本应该涌出鲜血的地方，快速癒合。 伏沉怪异地笑着，感慨道：「这姓伏的人类，将我装进他的体内，想利用我的异能来修復自己的肉身，没想到我其实也是想等他快死的时候占用他的身体。脱离他的身体我会被削弱，那我不脱离不就行了，哈哈哈哈，还能白得一个异能的使用权，真不错。」 涂漾听懂这人的意思，沖左队和蒋睿轩大喊：「它是『亲情绑架』！它占用了伏老狗的身体！赶紧跑！」 蒋睿轩早在褚安时喊出「不对劲」时就已经从仓库跑出，此刻正躲在远处，用断臂扶着墙，担忧地看着搬运队友的褚安时和左如一。 只见他们身边的东西突然被一切两半，分明是异象在利用伏沉的异能追击他们。 伏沉的头歪到一个奇怪的角度，皱眉道：「哎呀，使用不熟练，打歪了呢。下次我可不会再打歪了。」 蒋睿轩此刻手还没有被修復，想拿起枪来掩护队友都做不到，只能努力克服大量失血后的晕眩，发动异能，削弱异象对伏沉身体的操控。 伏沉转过脸看向蒋睿轩，笑了起来：「看来光切掉你的手，还是不够呢。」 蒋睿轩赶紧往一旁扑去，险险躲过对方攻来的切割异能。 正在这时他听到谢横飞的声音大喊：「雪柳，八号仓库有汽油，丢过去！蒋睿轩把枪踢给我！」 蒋睿轩惊喜得看到三名昏迷的队友都醒了过来，任雪柳一桶汽油丢向「伏沉」，刚好为蒋睿轩挡住了下一次攻击。 油桶被异能切开，里面的汽油浇了「伏沉」满身。 蒋睿轩一脚将枪踢给谢横飞，谢横飞虽然腿没了，但手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活，一把抓起枪，对准「伏沉」直接开枪。 火花很快点燃满身是油的「伏沉」，拼命燃烧了起来。 谢横飞勾唇一笑：「既然伏老狗让我烧了他，那我多烧一次也无妨。」 肖勿歇发现左如一为自己治疗伤势，阻止道：「治好我一只手就行，先去治疗谢横飞的双腿。」 左如一虽然不理解对方的用意，但肖勿歇最近很少对他发出明确指令，想来应该是非常重要，于是照做了。 「哈哈哈哈，反正我又没有痛觉……」异象大笑着，浑身是火地向几人前进，但没走几步，它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火焰在不断烧毁它使用的这副身体，它存储的异界能量也在被不断抽走用于修復这副躯体。 它观察着周围，发现没有较近的灭火设备。 这让它很快明白，自己必须尽快脱离这副不断消耗能量的身躯，哪怕脱离时自身会被进一步削弱也是值得的。 于是众人看到伏沉的身体一点点倒入火中，而他的后脖颈处，有红色的异能在一点点涌出凝聚。 蒋睿轩捶胸顿足：「可惜梦里没有诱捕器，不然这时候不得直接把它拿下。」 谢横飞勾了勾唇，低声道：「谁说没有？」 蒋睿轩听到这话，惊喜地看向对方，却发现对方双手空空，根本没有什么诱捕器，一时有些迷茫。 异象脱离伏沉的身体，想要凝聚成实体，却发现受到乔知胜和任雪柳梦境力量的拉扯，以及伏沉之前异能的切割，自己在这层梦境里已经无法凝聚。 它不能收回控制乔知胜的能量，一旦乔知胜重新掌控梦境，自己的处境将更加糟糕。 「亲情绑架」转念想要脱离梦境与现实中的本体重新融合，却因为受到乔知胜梦境残余规则的阻截，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 可恶，早知道就不听伏沉那人的鬼话，直接把整个玉锦市安全区的人都弄死不就好了，落到现在，一个乔知胜就能掣肘它到如此境地。 第125页 它需要获得更多能量才能改变当前的状况。 而能量最充足的，就是眼前这些异能强大的人类。 它要侵入他们的身体，抢夺他们存储在体内的异界能量。 几人看到，悬浮在空中的红雾无论如何都凝聚不起来，谢横飞甚至对着红雾开了一枪，让它更加分散。 「现在应该怎么办？」褚安时正问着，就见那红雾仿佛化作一支箭矢，飞速向体能最弱的蒋睿轩刺去。 褚安时看懂了这异象的目的，大喊：「这异象好像是想入侵其他人的身体！」 说着他便看见蒋睿轩发动异能：「安神定魂！」 那红雾在入侵他后颈前的一瞬间，仿佛撞在了一面圆弧形的空气墙上，被阻挡在了蒋睿轩的身体之外。 意识到蒋睿轩的异能对意识控制类的攻击都有很强的抗干扰能力，红雾毫不犹豫转换目标，沖向同样腿脚不便的谢横飞。 谢横飞刚被治好一条腿，没办法奔跑，左如一立刻将他背起来，往远处跑，还不忘嘱咐褚安时：「安时！快去帮肖勿歇！」 安时马上抬步去拉扯没了双腿的肖勿歇，却被一旁同样向前跑的任雪柳撞倒，任雪柳身体也一歪，但好在维持住了平衡，比他更快向肖勿歇跑去。 「亲情绑架」如果此时有嘴的话已经笑出声来，他看到肖勿歇慌张地用一只被治好的手，努力向任雪柳的方向爬去，看到谢横飞再次一枪将它打散却无法减慢它的速度，看到蒋睿轩发动异能保护住肖勿歇的后脖颈。 可惜啊，一切都晚了。 -------------------- 第68章 亲情绑架（17） 谢横飞沖左如一大喊：「左队背我去肖勿歇身边！」 异象以极快的速度沖向肖勿歇，却没有通过他被护住的后颈入侵，而是直接散开，通过他大腿和手臂的伤口截面侵入。 蒋睿轩再次发动异能想阻挡异象，但那红雾已经完全散入肖勿歇的身体，根本无法阻截。 「啊！」肖勿歇短暂地叫了一声后，强忍剧痛，集中精神抵抗异象的控制。 谢横飞发动异能，观测着肖勿歇体内异象的流动。 他清晰地看到红色的能量正顺着血管飞速向肖勿歇心脏汇聚，一边疯狂吸取肖勿歇体内的异界能量，一边准备聚拢后向大脑发起进攻。 谢横飞沖蒋睿轩高声喊：「它在胸口！还没有入侵大脑！」 蒋睿轩赶紧发动异能将肖勿歇的大脑包裹。 肖勿歇感到意识一阵清明，忍着身上的剧痛，道：「还是不长记性啊，『挟恩图报』！」 「亲情绑架」这才突然想起，它入侵这人的身体，吸食他的异能，无疑是接收了对方的「恩情」，触发了对方的异能发动条件。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肖勿歇将发光的手掌狠狠拍向自己的胸口，在一阵异象的嘶鸣中将「亲情绑架」拖出了他的心口。 红雾凝聚成一个大象布偶，被肖勿歇随意丢在了地上。 他体内的异界能量刚刚被吸走了大半，又发动异能进一步消耗，此刻感觉格外疲惫。 谢横飞见异象被收服，松了口气，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左如一背上，侧头对还有些懵的蒋睿轩道：「我就说了吧，我们有自己的诱捕器。」 蒋睿轩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如同上一层梦境一样，在捕捉异象的任务里担当了「正常情绪反应」的角色。 他忍不住高声问：「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任雪柳见着谢横飞和肖勿歇都累得够呛，主动承担起解答的工作：「刚刚在梦境里，我们从伏沉那里得知了这异象碎片在本层梦境的状况，知道它一旦脱离伏沉的身体，最有可能是重新找一副身体入侵，才做了这个冒险的计划。」 褚安时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走过来对任雪柳道：「姐，就算是故意不让我救肖大哥，你也不用撞这么狠吧，你弟弟我可是很娇弱的。」 任雪柳白了弟弟一眼，那样子很像肖勿歇翻白眼的样子。 左如一转过思路：「难怪肖哥不让我优先为他治疗，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最容易被入侵的对象。」 说着他依次为三人逆转伤势，并对一旁的安时解释：「没关系，在梦境里，这种伤势逆转消耗的寿命非常少。」 安时总算放心地点点头。 「辛苦了，各位。」这时，乔知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几人四下看了看，发现对方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一时有些茫然。 肖勿歇皱起眉，率先奔跑起来，往大礼堂赶去。 他们是在那里发现的乔知胜，说不定此刻他的身体还在那里。 众人脑海里，乔知胜的声音此刻透着疲惫，道：「勿歇，不用跑了，大礼堂的那副身躯，只是我意识的投射，他就算一直沉睡在那儿也没关系。」 肖勿歇不管不顾，依然奋力奔跑，后面几人在仓库里找到一辆装甲车，开出来追上了肖勿歇，将他拉到车上。 有车代步，几人很快达到大礼堂，奔上了三楼。 他们看到躺在沙发椅上的肖勿歇不仅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有一半身躯在变得透明。 肖勿歇询问脑海里的声音：「你的异能已经严重透支，现在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维持梦境，对不对？！」 第126页 乔知胜没有否认，只道：「你们现在收服了新的碎片，我可以将三层梦境融合到一起，这样维持起来对异能的消耗会减少很多，谢谢你们。请把异象碎片放在我的身旁，我会将它与另外的碎片融合。」 肖勿歇一边听话地将大象布偶放在乔知胜的手边，一边道：「还维持什么梦境，直接让所有人都醒来不就行了。」 乔知胜的声音含笑：「暂时还不行，现实世界里，异象对领域的控制太强，如今被你们收服几个碎片，它已经暴怒。一旦人类醒来，它将会为了短时间内获取足够多的负面情绪壮大自己，而大量残杀人类。」 「我这就送你们从梦中回到现实，醒来后的世界将会非常兇险，请你们做好准备。很抱歉，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你们。不过为了玉锦市安全区所有人的安全，也只能如此。」乔知胜的声音刚落，谢横飞等人的眼前就黑了下来。 现实世界里的肖勿歇终于缓缓睁开眼。 直播间欢唿： 「啊啊啊啊啊，醒了醒了！」 「鬼知道我盯着勿歇大大的睡颜居然看了两个多小时的直播！」 「别提了，有睡颜就不错了，前面三个多小时的黑屏，谁懂！」 肖勿歇坐起来，看到一旁也慢慢起身的谢横飞。 进入红雾后，失去意识前，他的确打开了直播摄像头。此刻，小蝴蝶正提着摄像机，对准肖勿歇直播着。 肖勿歇看了看信号传输的指示灯，又看了看手边的路由器，夸奖道：「还真联上网了，不赖。」 路由器得意地摇了摇天线，外壳上的皮影人眨了眨眼。 随即肖勿歇转头看了一下弹幕显示屏，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信息似乎只能向外传递，而无法从外面接收。 谢横飞整理了一下手边的物资，看着眼前寂静的玉锦市安全区，感到有些萧瑟。 虽然这种状况，末日后他不是第一次见。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安全区再次沦陷，总让人更难受一点。 他第一时间对着肖勿歇发动异能，确认对方既有外壳，也有内核，才放下心来：「是现实世界，我们终于醒了。」 路上能看到倒地不起的人，肖勿歇走上前试了试这些人的鼻息，对谢横飞道：「还行，都有唿吸。」 谢横飞松了口气。 两人合力将昏睡的人就近搬到路边的座椅或是桌面上。 搬弄昏睡者的时候，衣料摩擦间，谢横飞从对方的领口，看到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他伸手扒开这名男人的衣服，发现了从他的心口处蔓延而出的黑色藤蔓。 「蜜之果？」肖勿歇猜测。 谢横飞发动异能，看到这黑色藤蔓从心脏生长而出，正在缓慢吸食昏睡者的生命力。 藤蔓里的能量流动方式与梦境里的蜜之果很相似，只是如果现实中的蜜之果一旦熟透，这人估计会被吸干生命力而死。 谢横飞沖肖勿歇点头：「很像蜜之果。好在乔部长让他们沉睡了，这黑色藤蔓的生长暂时被迫停滞。」 谢横飞抬眼望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人，发动异能，发现他们胸口都有黑色藤蔓发芽的迹象。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对肖勿歇道：「乔部长说的没错，这些人必须都留在梦境里，不然一旦醒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蜜之果吸干生命力而死亡，异象也会进一步变强。」 肖勿歇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道：「一个一个搬肯定来不及了，我们抓紧时间跟左如一他们汇合，不知道乔哥还能让他们沉睡多久。」 谢横飞点头，对肖勿歇挂在背包上的路由器道：「领域外的消息无法接收，那你能帮我们跟左如一建立一个领域内区域网吗？」 路由器上的皮影人像点了点头，身旁出现剪纸文字：「区域网已经建立。」 肖勿歇拿出卫星电话立刻拨通左如一的号码，那边秒接：「肖哥？是你吗？」 左如一的声音听上去很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在这个领域内能接到电话。 「我跟谢横飞在一起，刚进安全区大门。你们在哪儿？有哪些人醒了？我们得赶紧汇合。」肖勿歇言简意赅。 左如一也没有废话：「第一层梦境醒来的那个宿舍区，我们小队的四人都醒来了，还有张百里。」 「张百里？算了，见面再说。我们这就去跟你们汇合，那边有仓库，我们正好可以找找有什么可以用的装备。」肖勿歇说完挂掉电话，往宿舍区方向跑。 第一层梦境为了让在梦里的人无法发现异样，环境都按照玉锦市安全区一比一还原，所以左如一稍微提一句，肖勿歇和谢横飞便知道对方所在位置。 谢横飞跟上肖勿歇的步伐，他听到对方跟左如一的对话内容，也挺意外。 自从在「电量焦虑」领域救下张百里，让他跟父亲张二福团聚回安全区后，他们就没再碰过面，没想到对方会来到这个领域。 思考间，他看到视野尽头站着三人，两男一女。 其中女人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寒光一闪。 谢横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只感心口刺痛了一下。 他发动异能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里面似乎有黑色小芽冒头了。 再抬头看向前方，发现那三人离他和肖勿歇更近了。 此时肖勿歇开口问他：「你看到了吧？」 第127页 谢横飞皱起眉回答：「看到了，我的父母和你哥。」 肖勿歇咬了咬牙，道：「先去跟左如一他们汇合，现在没时间跟这些幻象纠缠。」 谢横飞盯着前方熟悉的三人，发动异能，在他的视野里，他们是三具空壳。 如肖勿歇所说，这三人的确是幻象。 而这短短几分钟里，他感觉心口有东西开始吸食他体内的异能。 「草，」他骂了一声，「不知道是离他们太近，还是盯着他们看的原因，我感觉蜜之果的藤蔓在我心口长的好快。」 肖勿歇皱起眉：「那就别看他们了，我们专心赶路。」 两人就这样全速向前奔跑，路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每一个路口都能看到这三人的幻影。 -------------------- 第69章 亲情绑架（18） 直播间的观众此时也吓得哇哇大叫： 「这三个人也太诡异了吧！」 「几步一个闪现，仿佛在看鬼片啊！赶紧背华国24字核心价值观压压惊。」 「勿歇大大说是幻象，摄像头为什么能拍下来！」 「前面的，之前『网络暴力』里的看客也是幻象，不也一样被拍下来了。」 「呜呜呜，我宁愿摄像头拍不下来，真的看着要被吓晕过去。」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其中有个男鬼，长得还挺帅吗……」 「前面的，你被太荒谬！」 赶到宿舍区时，左如一等人也正迎面跑出来，两队人汇合往仓库赶。 褚安时和任雪柳状态还行，左如一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一贯大大咧咧的涂漾此刻没有沖他们高声打招唿，正忙着慌张地往后看。 谢横飞想到梦境里左如一的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队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有些迟疑的问左如一：「该不会，你那些身手很好的搜救队队员，正追着你们吧？」 左如一还没来得及开口，涂漾惊讶接话：「谢哥你怎么知道的？！太可怕了，他们一个个的，好像能飞檐走壁一样。从宿舍区房顶吊个绳子下来，挂窗户外，把我差点吓死！」 一旁，肖勿歇看着被涂漾和褚安时架着跑的张百里，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张百里的领口处已经爬出黑色藤蔓，长出了一个小花苞。 躲进一间仓库，几人迅速开始翻找武器和物资。 褚安时和涂漾将张百里放在地上休息，张百里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压缩饼干和一瓶水，疯狂大吃起来。 褚安时拉上仓库的捲帘门，担忧提醒：「不知道这些幻象是不是以视线来寻找我们的，如果是由我们的意识产生，我们想到他们，他们就会出现，那我们躲起来也没用。」 「唧唧復唧唧，木兰当户织（1）……」张百里一边大吃特吃压缩饼干，一边背起了《木兰诗》。 谢横飞选好武器，走到张百里身旁，看着这人有些魔怔地行为，再看看他的藤蔓，感到有些稀奇。 他转头发动异能，确认其他人身上的蜜之果都只刚刚发芽，才开口对张百里道：「张哥，你从进入领域后，就一直没睡过？」 张百里停下背诵，点点头，他比之前瘦了不少，如今深深的黑眼圈暴露了他的疲惫。 谢横飞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辛苦了，是乔部长特地不让你入睡的？」 张百里努力咽下口腔里的压缩饼干，回答：「是的。我的异能，可以通过自己进食，将食物里的能量分摊给其他人。乔部长觉得这个异能很适合跟他配合，就把我带上了。」 肖勿歇听到这儿，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张百里。 谢横飞领悟了乔部长的用意。 乔知胜让整个安全区的人都陷入沉睡，人们虽然躲过了异象的直接伤害，但一直睡着不进食也会被饿死，所以他带上了张百里。 张百里不断吃压缩饼干，将自己获得的能量分摊给所有沉睡的人，让大家在昏睡的同时还能维持最基础的生命状态。 张百里回答完问题又接着吃起来，虽然他觉得咬肌已经非常酸，但也能感觉到，自己进食的速度还是远远不够，根本不足以满足这么多人的能量需求。 任雪柳看着疲惫的张百里，于心不忍，于是坐下来復刻了对方的异能，也帮着一起吃起压缩饼干。 谢横飞看着张百里消瘦的样子，半开玩笑道：「谁敢信，他越吃越瘦。」 随即，他想起来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背诗？」 张百里道：「背诗可以转移注意力，让我不至于想起我去世的妈，我身上的藤蔓能长的慢一些。」 回答完，张百里意识到自己又想起母亲，赶紧继续背诗。 一旁的涂漾忍不住感慨：「是个狠人啊。难怪能在『电量焦虑』里一个人获得十颗星。」 「等一下，」谢横飞察觉到了张百里口中的细节，扶住对方的肩膀询问，「你的意思是，你害怕的是想到她，而不是被她攻击？」 谢横飞和左如一两拨人汇合前，都看见了已经去世的熟人，以为对方会攻击自己，所以才一起来到仓库寻找武器。 而此刻张百里的话透露出的信息却与他们的猜测相悖。 细想一下，他们似乎都没有与幻象们交过手。 张百里勉强集中精神回答：「她没有攻击我，只是会在我想起她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细数我的过错，加重我对她的愧疚。」 第128页 说完张百里感到胸口一阵疼痛，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力又被黑色藤蔓吸取了一些，赶紧转移注意力背诗。 众人眼睁睁看到张百里藤蔓上的黑色花苞绽开了一点点，露出里面黑紫相间的花瓣。 谢横飞明白自己不能再引导张百里回答相关问题，这会加速他的死亡。 他后退几步，把其他人拉到一起讨论。 肖勿歇率先开口：「所以我们只要不想到他们，他们就不会出现，或者攻击我们？」 谢横飞感到心口刺痛了一下，回答：「嘶，应该是这样，我们不能再想这些人了，赶紧把思路集中在寻找异象本体和乔部长身上来。」 任雪柳一边咀嚼着压缩饼干，一边艰难开口：「第一层梦境按照一比一还原了玉锦市安全区，乔部长会不会在大礼堂？」 褚安时勾了勾唇，道：「我倒有个不一样的猜测。第一层的布局几乎是由『亲情绑架』来搭建的，它故意将自己和乔部长的身份互换，让乔部长成为了被人们讨伐的异象，那么在现实世界，会不会在大礼堂的，其实是异象自己？」 谢横飞沖褚安时竖了个大拇指。 此刻他和肖勿歇、左如一都受到「亲情绑架」制造的幻象影响，有些心神不宁，思考问题的时候多少会难以集中精神，任雪柳姐弟反而因为与父母关系极差，最亲的只有彼此，不会被领域规则影响，思路更加灵活清晰。 左如一做出决定：「那我们先去大礼堂看看情况，如果只有乔部长在那里，我们就把他保护起来；如果是异象在那里，我们就撤退，制定计划收服它。」 肖勿歇道：「我同意前半部分。在去礼堂的路上我们就得商量好收服异象的计划，如果异象在那里，我们得立刻收服它。我担心乔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是异象最弱的时候，一旦其他人醒了，能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蜜之果，它摄取能量充盈自己，会进一步变强。」 左如一听后觉得肖勿歇说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 既然不会被幻象攻击，六人将搜罗出的武器大部分留在了仓库，每人只随身携带了一把自己使用最顺手的武器，轻装出发。 他们把张百里留在仓库，任雪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有些担心。 褚安时安抚姐姐：「没事，我们没醒之前，他不也好好活着。」 任雪柳点头，此刻因为要赶路，她没再继续吃压缩饼干，只道：「希望他能撑到最后吧，感觉他状态非常糟糕。」 路过一辆装甲车，涂漾提议他们开车去大礼堂。 褚安时不太放心，道：「咱们车上人太多，如果左队和肖大哥他俩同时引来异象，出现在车外倒还好，就怕出现在驾驶舱内。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开车的人，引发车祸。」 涂漾点头，念念不舍地放弃了装甲车。 谢横飞把自己和肖勿歇携带的异象诱捕器分发给左如一等人，道：「如今这异象对勿歇的异能肯定加倍防范，我们不能把宝全压在他的异能上，还得用诱捕器多做一手准备。」 左如一点头，从自己的背包里也拿出两个诱捕器，道：「我刚醒来就想到这一点了，所以从张百里身边搜到了两个，带上了。」 肖勿歇赞赏地看了看左如一，夸道：「左队快从搜救员转行成异象搜捕者了。」 左如一一板一眼回答：「经过几次任务，我发现，不会抓异象的搜救员救不了人。」 涂漾此时提问：「刚刚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想到另一个问题。听你们之前提到，『亲情绑架』非常擅长操控人类的行为，现在整个安全区有这么多昏睡的人，它为什么不操控他们来攻击我们？」 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都感觉后背一凉。 如果这异象真操控这么多人对他们发起攻击，那他们就真的举步维艰了。 谢横飞想了想，回答道：「我分析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它被我们收服了几个分身，实力大不如前，且需要维持这么大的领域，让我们产生幻觉，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操控活人了；第二种可能就是，它捨不得。」 涂漾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它还会捨不得？」 肖勿歇听懂了谢横飞的意思，笑着道：「这些人身上都能长出蜜之果，对异象来说是食物，而非武器。战场上，谁捨得用食物来攻击敌人？」 涂漾恍然大悟：「啊，我懂了！不能用肉包子打狗！」 褚安时瞥了一眼涂漾：「你才是狗。」 涂漾哈哈一笑：「哎呀，打个比方嘛！」 谢横飞看身后两人这时候还能拌嘴，心情倒是轻松了一点，补充解释：「而且我们对于异象来说，也不仅仅是敌人或者『狗』，我们也是食物。你们别忘了，勿歇和我，都是能长出顶级蜜之果的人。我猜想，异象也捨不得轻易杀我们。」 -------------------- 1.出自南北朝乐府诗集的《木兰诗》。 第70章 亲情绑架（19） 「嘶，开口一个『勿歇』，闭口一个『勿歇』，我真是被酸得牙要掉了。」褚安时忍不住见缝插针地吐槽谢横飞。 任雪柳表示很贊同，虽然她对谢横飞一直挺佩服，但见这人对肖神突然叫得这么亲密，总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正说着，他们看到前方出现一群人影，正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第129页 「小飞，爸爸妈妈辛苦把你养大，你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真是不孝啊！」人群中谢横飞的「母亲」开口喊了一句。 其他的人影几乎都是男人，女性音调偏高，在吵吵嚷嚷的人声中更加明显且刺耳。 谢横飞看清了前面的人，质感后背腾起一阵冷汗。 他的胸口越发疼痛。一阵轻微地瘙痒袭来，他感觉有细细的枝条在顺着自己的胸口往脖颈处攀爬。 肖勿歇也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正张开双臂期待他扑过去。 而人群里最多的是左如一曾经亲如兄弟的队友们，他们笑容中带着一丝僵硬，唿唤着左如一：「小石头，我们都很想你，加入我们吧。」 跑在前面的三人，动作明显有些迟疑，但这是他们赶往大礼堂的必经之路，无法绕开。 就在左如一踟蹰之际，褚安时一个加速，冲到队伍最前面，一脚飞踢向其中一个男人的脸，将其踢到在地：「加入个毛啊，神经病！」 接着他像推土机一样，将挡在几人面前的幻象全部推到路两边：「抱歉了各位，我们真的很忙。」 肖勿歇看到自己「哥哥」被褚安时粗鲁的推开，原本有些悲伤和逃避的心情，一时变得啼笑皆非。 涂漾一脸懵，一边向前跑，一边对褚安时竖起大拇指：「牛还是你牛。」 直播间此时笑成一片： 「对不起，我知道那些人可能对勿歇大大几人很重要，但我真的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黑莲花不愧是黑莲花，谁都可以随便上脚踹。」 「你别说，这个场景下，没个铁石心肠的主，真很难突围。」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加入我们吧！对不起我很忙！哈哈哈哈，末日后我第一次笑得这么大声。」 谢横飞看着被推倒在地的「父母」，也是心情复杂，他控制自己收回视线，望向不远处的大礼堂，高声喊：「全力冲刺！」 涂漾跟着喊：「沖沖沖！」 左如一尝试安排任务：「如果异象就在大礼堂里，我们一会儿就从多个方向同时进攻，牵制住异象，消耗它的能量，如果谁所在的方向是它的控制盲区，就使用诱捕器捕获它。」 谢横飞听着着粗放的计划，不得不感慨一句，当初真是错怪伏部长了，原来大家到了紧张时刻，都是脑子一团浆煳。 「还好，我们有蒋睿轩能克制意识操控……」他说着，突然意识到，「等一下，蒋睿轩呢？！」 几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他们跑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也没想起这人。 蒋睿轩知道了大概会很受伤吧？ 涂漾尴尬圆场：「哎呀这也不能怪我们，蒋哥他也不是跟我们一起进的领域，一时想不起他也是正常的，对吧？」 褚安时与姐姐对视，心照不宣地一笑。 肖勿歇赶紧让路由器帮忙连线，拨通了蒋睿轩的电话。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人飞快接起来。 还没等肖勿歇开口，就听到蒋睿轩在电话那头用气声急促开口：「我们在大礼堂三楼！大礼堂三楼，大礼堂三楼，重复完毕！」 然后他们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哎呀，原来，这里……还有一只美味的……小老鼠呀~」 只听「咔嚓」一声，外放的声音里只剩下忙音。 视角转向蒋睿轩。 他醒来的时候是在大礼堂外。 清醒后，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復甦。他想起来，乔部长带着他们一群人到达大礼堂，让他在楼外等自己，还没等乔部长回来，他就失去了意识。 一起在楼下等的同事，处蒋睿轩之外，没有一个醒来。 他知道领域里无法通讯，暂时联繫不上谢横飞等人。 想着异象无法对他进行精神控制，蒋睿轩决定先就近进入大礼堂探查一番，确定情况后再出来想办法找到谢横飞等人交换信息。 大礼堂里一楼二楼都没有任何异常，而三楼大厅正中心，正对坐着一头大象和乔知胜。 他们像入定一般闭眼端坐着，仿佛是在一起参禅。 蒋睿轩知道乔部长应该是正在梦境里与异象争夺控制权，以防异象控制其他人的意识。 看清楚状况后，蒋睿轩没有靠近这一人一象，转身就往楼下走，打算去找同伴。 却在楼梯口看见了伏沉。 那人仿佛在巡视一样，僵硬地往上走着，看样子已经被异象完全操控。 蒋睿轩知道自己不是这「傀儡」的对手，在被对方发现之前，找了个掩体躲藏起来，准备等对方巡查离开后再找机会逃走。 谁知好巧不巧这时候肖勿歇打来了电话。 蒋睿轩一边意外领域里居然能打通电话，一边接通电话起身就跑，因为他知道这铃声必然已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重复完毕！」传递完信息，他听见伏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切割异能将他的手机从中心击穿。 蒋睿轩将手机一扔，加快奔跑的步伐。 后背传来一股刺痛，他感到自己仿佛是被捅了一刀，这显然是「伏沉」在用异能攻击他。 蒋睿轩立刻发现，这两次攻击的攻击力比梦境里弱了不少。 要是在第一层梦境里，他这时候已经被拦腰斩断，哪还能四肢齐全的逃命。 第130页 是他们距离较远，还是伏沉意识死亡加上异象被削弱，这被操控的傀儡攻击力也减弱了？ 不论什么原因，这都为蒋睿轩的存活争取了机会。 他直接从大礼堂走廊搬起一张摺叠桌背在背上，继续向前逃命。 他虽不擅长打斗，但末日前就长期坚持运动健身，加上觉醒异能后，体质进一步提升，背个桌子跑还是轻轻松松。 电话另一头，众人听着忙音，心都一紧，加快了前往大礼堂的步伐。 左如一皱眉：「刚刚那声音……」 涂漾抢答：「我在梦里这几天经常听，是伏老狗的声音！」 谢横飞给仓库吃饼干的张百里打去一个电话：「张哥，麻烦你开车带一桶汽油来大礼堂，有急用。」 挂完电话，他沖肖勿歇笑道：「答应了伏老狗，说烧他就得烧他。」 虽然几人在梦里已经知道了伏沉袭击谢横飞三人，但他跟异象合作多年、害死谢横飞父母的事情，大家还没得知。所以刚一醒来，任雪柳就争分夺秒地跟左如一等人解释了前因后果。 现在众人对于灭了伏沉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褚安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带着几分遗憾道：「死得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到达大礼堂楼下，任雪柳主动留下来等张百里送汽油桶，让其他人先上楼救人。 一边上楼，涂漾一边担忧道：「既然异象控制了伏部长的身体，拥有了伏老狗的异能使用权，他会不会对乔部长不利？」 谢横飞道：「既然异象可以通过操控伏沉的身体获得伏沉的异能使用方式，那它更想要的肯定是乔部长的异能，能在梦里无限缩短蜜之果的生产周期，估计是它最想实现的状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它应该不会动乔部长的身体。」 肖勿歇点头：「它或许想在梦里杀死乔哥的意识，然后再占领他的身体。只是目前还没有成功。」 快到三楼时，几人在楼梯口看见了他们的老熟人——被操控的伏沉——以及死去亲人的幻象。 褚安时大喊：「你们对付伏老狗，涂漾和我对付幻象！」 说着便和涂漾一起沖入了幻象人群里。 「眼不见为净。」谢横飞说着，不再去观察被褚安时胖揍的「父亲」，举枪直接瞄准伏沉，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肖勿歇和左如一也同时朝浮沉开枪。 三颗子弹齐齐射出，但都没有打中前方的人。 「怎么回事？」左如一正奇怪，只感手上一痛，手枪被一分为二，虎口处也被切开一个口子。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他们赶紧分散站位，一边向第三层突围，一边躲避伏沉的攻击。 谢横飞高声喊：「是视觉欺骗，异象既然能让我们看到亲人的幻象，也能让我们看到伏沉的幻象，我们看到的位置或许不是浮沉的真实位置。」 涂漾和褚安时刚把幻象扫荡开，就纷纷感觉到双腿仿佛被刀扎了一下，两人痛得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齐齐到地。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眼前飞来一张摺叠桌，将刺向他们心口的切割异能挡下。 桌面上已经被刺穿了好几处，加上这一顿摔，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紧接着就看到蒋睿轩气喘吁吁地将好几张摺叠桌丢过来，挡在他俩面前，做成一个临时堡垒，躲过来高声喊了一句：「安神定魂！」 在场众人只感头脑一阵清明，眼前亲人的幻想变得如烟一样缥缈模煳，伏沉的的真实位置也显现出来。 涂漾和褚安时赶紧借着摺叠桌的遮挡，开枪限制伏沉的走位，掩护另外几人向这边靠拢。 「我就说怎么这『傀儡』追我一半不追了，听到楼道口有打斗声，我就猜肯定是你们过来了。」蒋睿轩说着，推起眼前的金丝边框眼镜，擦掉鼻樑上的汗，这一顿负重奔跑把他累得够呛。 -------------------- 第71章 亲情绑架（20） 蒋睿轩抓紧时间分享自己获得的信息：「乔部长和『亲情绑架』本体都在三楼礼堂中心，这被控制的伏老狗，异能伤害范围比梦里小，跟飞刀宽度和深度差不多。几层木板几乎可以阻挡他的所有攻击。」 谢横飞等人躲过来，抓紧时间给伤口止血。 此时大礼堂外的任雪柳，终于等到送来油桶的张百里，她二话不说，直接提着油桶就冲上楼。 刚到三楼，就看到队友们正躲在几张摺叠桌后面。 她侧头一望，发现伏沉已经转身，准备离开。 任雪柳高喊一声：「他想跑！」 立刻发动「学以致用」，復刻冉白丹的异能，将手里的油桶推向了伏沉。 谢横飞等人的枪都已经被切坏，不能使用，褚安时见状掏出自己的枪，配合着姐姐的动作射击油桶，让油桶在伏沉身前爆开，燃烧了起来。 进过梦境里火烧的体验，异象明白了这招的厉害，它忍不住用伏沉的嘴，发出了愤恨的咒骂：「我要杀了你们！要杀了你们！」 「伏沉」浑身火焰地向众人所在的位置冲来，任雪柳观察到这周围全是易燃物，明白异象想让「伏沉」跟他们同归于尽，赶紧再次发动异能将伏沉狠狠推向落地窗前，撞碎玻璃坠下楼去。 「嘶……」褚安时吸了口凉气，感慨，「狠，还是我姐狠。」 第131页 任雪柳看着几人躲在桌后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早知道我就上来帮忙了。」 肖勿歇看着眼前女生干脆利落的一顿操作，也贊同点头：「感觉你学的这异能完克伏沉的『庖丁解牛』，真棒！」 任雪柳也就开句玩笑，对方顺着夸一句，她反而有些羞赧，脸一红不吭声了。 弹幕已经疯狂： 「牛啊我雪柳！完全拿捏了！」 「雪柳和她那群没用的男人。」 「哈哈哈哈，要笑死我。」 「绝美我任姐，从今天开始粉她！」 「上一次直播还在骂她的人呢？怎么不吱声啦？」 「话说那个进攻他们的人好像是伏部长吧？之前看过他的直播……」 「不会吧！伏部长怎么可能帮异象！估计是幻象！」 几人刚动身往礼堂中心走，就发现蒋睿轩眼角流出两股血泪。 涂漾惊慌起来：「蒋哥你这是怎么了？！」 蒋睿轩以为自己流泪了，抬手擦了擦，才发现是血，惊讶地同时，摆摆手安慰其他人：「从进入梦境起，我就一直在频繁发动异能，估计是轻微透支。没关系，我还能坚持。」 谢横飞皱起眉：「一会儿不到关键时刻，你都别再使用异能。你的异能对我们收服『亲情绑架』非常重要，千万不能出事。」 蒋睿轩点头，催促大家道：「我们赶紧去找礼堂中心吧，我感觉乔部长状态非常糟糕。」 听到这话，几人赶紧转身往乔知胜所在方向跑去，涂漾则扶着蒋睿轩加快步伐跟上前面的人。 刚进入到礼堂中，他们就看到了蒋睿轩之前观察到的画面。 只是此时乔知胜的身体有一部分在实体与透明状态之间来回变化，形成了类似闪烁的视觉效果。 谢横飞不确定询问一旁的肖勿歇：「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异能透支会出现什么情况。」 肖勿歇一边往前跑，一边回答：「听他提起过一次，好像是……现实中的身体会消失，意识会永远陷入梦中……」 正在这时，他们看到乔知胜对面端坐的大象勐然睁开了眼，而乔知胜的身体如同泡沫般，从脚开始一点点飘散。 大象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众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我赢了！」 说完，它正想操控意识死亡的乔知胜，夺取对方异能的使用权，却发现这人的身体正在消散。 「该死，宁愿自毁身躯，也不想被我操控，真是有点手段，」异象有些愠怒，但很快就释然了，将注意力转向还活着的众人，「算了，虽然失去了获得『白日造梦』的机会，但这次是我赢了，你们都得死！」 正说着，众人看到眼前再次出现了自己亲人的幻象，谢横飞感到心口一阵抽走能量的剧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蜜之果正在被疯狂催熟。 他警告身后的蒋睿轩：「蒋睿轩，先不要发动异能！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肖勿歇看着即将消散的乔知胜，声音几乎走调地对左如一喊道：「左如一留住乔哥！安时之后把我的寿命换给左如一，不计年限也要救下乔哥！」 谢横飞发动异能，他发现人类的负面情绪正从四面八方朝异象涌来，原本被削弱的它正在快速恢復。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几人想要冲向乔知胜所在位置，却被「亲情绑架」阻挡前进的步伐。 「好不容易才弄死他，你们可别想再把他救活。」异象说着，操控着亲人们的幻象，如同拥挤的人潮一样将他们往后沖开。 任雪柳发动冉白丹的异能，将乔部长泡沫化的身体推向自己，谢横飞和肖勿歇同时上前接住，让他轻柔地降落在众人面前。 「牛啊，姐！不愧是我唯一的姐！」褚安时一边高喊着，一边努力踢开涌向他们的亲人幻象。 左如一立刻发动「杀身成仁」，固定住乔部长的身体，让他周身的泡沫涌回体内，从半透明重新变实，自己的脸上则出现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亲情绑架」见人已经被拉走，来回抢夺只会拖慢它壮大自己的速度，于是集中精神从整个安全区吸食负面情绪，顺便让幻象继续进攻几人进行干扰。 乔知胜在左如一的异能逆转之下，缓缓睁开了眼。 肖勿歇喜极而泣：「乔哥，乔哥你意识还没彻底消散，我就知道！」 如果真如异象所说，他在梦境里击败了乔知胜。乔知胜的意识在梦境里死亡，那么即便他们恢復了乔知胜在现实的身体，对方也不会醒来。 乔知胜勾唇，手边出现一个大象玩偶，递到了肖勿歇手里，道：「我留了一丝意识在梦境最底层，不把这个交给你们，我怎么能轻易死。很抱歉，没能为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肖勿歇看着大象玩偶，破涕为笑：「没关系，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有一战之力了。」 他拿起玩偶，询问：「你能消除本体产生的所有幻象吗？」 玩偶甩了甩它的长鼻子，用小孩子的声音回答：「它太强了，我对它的行为无法干预。」 肖勿歇皱起眉，道：「那你肯定也没办法阻断它吸食其他人的负面情绪。」 玩偶点点头。 正在这时，乔知胜对任雪柳招了招手，将她拉到肖勿歇面前，道：「我虽然现在能量已经耗空，但可以协助雪柳使用復刻的『白日造梦』，以她目前的水平，可以让整个安全区的人陷入记忆梦境。就是以每个人自己的记忆为基础，创造出的循环梦境。这样可以有效中断异象吸食负面情绪。」 第132页 雪柳点头同意：「好。我会尽力的。」 肖勿歇皱眉：「在不透支你们俩的情况下，可以坚持多久？」 乔知胜在梦境里对几人都进行过能量总量的探查，他计算后回答：「两分半，再撑一下，可以到三分钟。」 左如一听到这话，严肃道：「两分半，我们努努力，争取在这段时间里收服异象。」 褚安时重回几人身旁，道：「我可以用『等价交换』将自己的能量换给姐姐。」 乔知胜点头：「那我们就可以撑五分钟。」 肖勿歇转头询问玩偶：「别的幻象你不用管，那你可以阻挡礼堂内幻象的行动吗？」 大象玩偶点头：「我可以从本体那儿偷点能量来控制这些幻象。」 肖勿歇于是沖众人点头：「行，那我们就用多个诱捕器来削弱异象本体的能量，然后将它收服！」 话音刚落，任雪柳与乔知胜双手交叠，同时闭眼。 谢横飞发动「见微知着」的双眼看到，以他们为中心，一层异能涟漪缓缓扩散开来，没过几秒，涌向「亲情绑架」本体的负面情绪全部停止。 他走到守在一旁的褚安时身边，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后，沖瘫坐在一旁的蒋睿轩喊：「保存体力，等我信号！」 安排完这一切，谢横飞跟着肖勿歇几人，拿着诱捕器沖向台上的异象。 「你们做了什么！」异象进食被打断，气得双眼露出红光。 此时肖勿歇、谢横飞、左如一和涂漾围着异象，分四角而站。 「亲情绑架」立刻操控幻象对他们发起进攻，却发现礼堂里多出了一批幻象的镜像，正与幻象本体纠缠不休。 「亲情绑架」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在被吸走，对方吸取地非常小心，以至于它不有意感知都发现不了。 寻着能量流走的方向望去，它发现吸走自己能量的，正是自己的分身。那傢伙在梦境里被肖勿歇收服，如今竟然帮着人类对付起自己来了。 也是它产生了幻象的镜像，让幻象们无法再继续攻击谢横飞等人的心智。 谢横飞看着两个母亲的幻象正在对骂，两个父亲正在互相爹系教育，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他很快收回视线，迅速将诱捕器放在自己脚下，启动。 放置在异象四周的四个诱捕器同时开启，形成一张吸食能量的网，在缓慢削弱「亲情绑架」的状态，加上大象玩偶对它的牵制，一时让异象有些难以招架。 诱捕器上显示着吸收进度，等进度达到100%时，异象就会被彻底收入诱捕器。 谢横飞心算了一下，对其他人喊道：「还是太慢了，任雪柳撑不了那么久！我们得想办法进一步削弱异象，加快收服速度。」 他手里的枪已经在之前跟「伏沉」对线时被毁，此刻他拿出携带的短刃，沖向了异象。 -------------------- 第72章 亲情绑架（单元完结） 「呵，不自量力。」「亲情绑架」说着，泛红的恐怖双眼望向谢横飞。 在谢横飞视野里，面前的大象突然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母亲。这一招对方使用过多次，谢横飞已经免疫，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地向前刺去。 随即他感到另一把刀将他的刀挡了下来。 他听到肖勿歇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心，他用到了视觉欺骗。」 谢横飞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攻击向迎面而来的左如一，而肖勿歇及时打断了他。 谢横飞背后的冷汗直接冒了出来。 之前「伏沉」在楼道跟他们交手时，就已经展现出了这种能力，他居然一时忘了，差点中招。 原本以为母亲的幻象是陷阱，没想到这层障眼法之后，位置的误判才是真的陷阱。 涂漾也额头冒汗，他刚刚听到肖神的声音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也差点伤到谢横飞，有些紧张道：「怎么办，这样我们根本攻击不到他。」 谢横飞继续发动异能，企图洞穿障眼法来进行攻击，他提醒其他人：「没关系，它操控我们的视野，也需要消耗能量，同样能加快收服进度！」 听到这话，左如一和涂漾不再犹豫，再次对异象发起攻击。 几个来回下来，异象没碰到一点，倒是自己都被队友伤到，挂了彩。 谢横飞瞟了一眼诱捕器上显示的吸收进度才67%，有些焦虑地咬了咬牙。 左如一本就因为使用异能体力下滑，如今负伤后更是感到力有不逮。 他清晰地意识到，时间快不够了。 不远处，任雪柳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已经耗空，但队友们还没有传来成功收服异象的消息。 乔部长虽然觉得这时间似乎还没有到五分钟，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耗空任雪柳的能量。 但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对时间的感知是否准确，只是根据任雪柳的状态提醒道：「你已经到极限了，我们得解除梦境。」 任雪柳紧闭双眼，咬紧牙关，道：「乔部长，我还可以坚持，再多坚持一分钟。」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乔知胜感到梦境控制方失去意识，睁开眼看向任雪柳，发现对方被弟弟褚安时打晕，安放在了座椅上。 乔知胜理解褚安时的决定。作为弟弟，他不希望姐姐因为透支异能而有生命危险，第一时间考虑姐姐的安危，也很正常。 第133页 如果鹜远在这里，他也一定会阻止我吧？乔知胜想。 乔部长对褚安时安慰一笑，视死如归道：「没关系，我来接棒她的任务。」 说着他闭上眼睛，准备再次透支自己的异能，让所有人重新进入梦境。 谁知，他也感到后颈传来疼痛，接着昏了过去。 褚安时熟练地将乔部长也打晕，安放在了座椅上，转身跑向不远处的蒋睿轩。 维持梦境的两人相继昏迷，梦境消失。 「亲情绑架」感知到领域里的人类重新醒来，他又一次获得了大量负面情绪的补充，体内的能量再次充盈。 安置在它四周的诱捕器立刻出现能量强度过载的警报，「亲情绑架」见此，故意将大量能量注入诱捕器。 「不好！诱捕器要被它释放的能量流强行沖坏了！」涂漾刚喊出话，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关闭诱捕器，就见四个诱捕器同时发生爆炸，冒出了毁坏后的黑烟。 没了诱捕器的限制，「亲情绑架」应付剩下的人游刃有余。 它轻松一挥手，将本就挂彩的谢横飞四人摔向远处，然后用能量裹挟着自己的分身玩偶，将其拉到了身边。 大象玩偶用童稚的声音唿救着，被巨型的大象捏在了爪子里。 异象看着自己的小分身，邪恶一笑：「给人类当狗也当够了吧？该回归本体了。」 说完它用力一捏，玩偶炸成一团红雾，被大象吸入长长的鼻子中，融入了异象的体内。 涂漾的心狠狠坠入谷底。这「亲情绑架」收回分身，实力将会重回巅峰。 这次是要真的完了吗？他想。 此时直播间网友炸了： 「姓褚的黑莲花，你关键时候玩背刺是吧！」 「他不想让姐姐死，这一点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是，如果异象收服失败，这里所有人，包括他姐姐还是会死啊！早死晚死而已！」 「而且他也没问雪柳女神自己的意见啊！」 「哇，我真的惊呆了！黑莲花你做个人吧！」 「等一下，你们看勿歇大大和谢骑手的表情，他们在笑啊！」 异象从未感觉自己如此完整又强大过，比它刚控制安全区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志得意满地看向众人，道：「啊，真是感谢你们让我重新完整，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不会立刻杀了你们，我会让你们产出最美味的蜜之果供我好好享用。」 它将肖勿歇牵引到自己身前，用长长的象鼻捲住对方的脖子，悬吊在空中，道：「那姓伏的人类一定没告诉你吧？当初你来玉锦市执行任务，他发现你又开始在部内活跃，调查出你与栌泉县的肖鹜远是兄弟，于是故意让我的分身吸引异象去了那里，想让你违背命令，放弃任务，再次被处罚。」 肖勿歇用双手死死抓出象鼻子，不让自己被勒到失去意识。他震惊的听着对方的话语，一时心思百转千回。 「亲情绑架」看着对方痛苦的表情，观察到他胸前的黑色藤蔓已经蔓延出领口，长出了黑紫色花苞，只想让这人承受更多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于是继续道： 「本以为你会为了救哥哥回到栌泉县，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转了性子，竟然坚持留下来执行任务。不过好在你哥哥死了，你也因此跟乔知胜生了嫌隙，甚至选择了退役，也算是意外收穫。」 藤蔓绕过象鼻向外蔓延，花苞绽开，盛放出黑紫发红的艷丽花朵。 「亲情绑架」激动地看着肖勿歇，道：「不愧是能培育出『顶级』蜜之果的人，花朵的品质都如此之高。」 却见这人微微勾起了唇，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反派死于话多？」 「亲情绑架」心头一紧，但它立即猜到这人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它才不会受这人心理攻击的影响，这不过是在它的统治区班门弄斧。 肖勿歇丝毫没有快要窒息的痛苦表情，反而沖异象又一次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笑容：「虽然过程很难，但没想到你能一次又一次中技。将分身放在你触手可及的位置，还特地在最后一刻解除『挟恩图报』对你分身的影响，帮助你顺利收回分身，我对你是大恩大德了吧？所以……『挟恩图报』！」 谢横飞高声沖远处喊：「褚安时！蒋睿轩！就是现在！」 褚安时立刻发动「等价交换」，利用刚建立起的通路，将自己原本准备交换给姐姐的大部分能量全部换给蒋睿轩，蒋睿轩则发动「安神定魂」，对肖勿歇的行动进行辅助。 肖勿歇高高举起手臂，手掌亮起心形光芒，他的手掌如破云的利箭势不可挡。 异象用象鼻甩开肖勿歇，却被对方另一只手狠狠抓住。哪怕异象施加了多重幻象在肖勿歇眼前，一次又一次想操控他的动作，但有蒋睿轩在，这些都无济于事。 最终一刻，「亲情绑架」高声大喊：「我知道你哥在哪里！」 这一声的信息量惊讶到了周围不少人，其中也包括肖勿歇，但他毫不犹豫，将「挟恩图报」的光芒狠狠打进了大象的大脑。 大象嘶鸣着，变成一个巴掌大的大象玩偶落到了肖勿歇的手心里。 直播间再次炸开： 「什么什么什么！」 「谁能跟我解释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第134页 「我想起来了！之前任雪柳发动『白日造梦』前，谢横飞跟褚安时说过悄悄话！他们肯定计划了什么！」 的确如此。 在谢横飞行动前，他在褚安时耳边悄声嘱咐了对方两件事。 第一，不要将自己的能量全部交换给任雪柳，而是留下来，等着交给蒋睿轩，帮助他发动高强度的「安神定魂」。 第二，一旦任雪柳能量耗空，第一时间迫使任雪柳和乔知胜解除梦境，如果他们不配合，採取极端手段也行。 于是便有了后来褚安时两次击晕队友的情况。 从一开始，肖勿歇和谢横飞就意识到手里的诱捕器根本不足以收服异象，于是拟定故意让「亲情绑架」收回分身的计划。 只有梦境对其他人的庇护消失，异象才有足够的力量压制其他人的同时夺回分身，只有这样困难地抢夺，才会让它放松警惕，意识不到「回收分身」才是真正的陷阱。 为了让其他人的反应足够自然，不让异象发现端倪，谢横飞二人才向其他人隐瞒了这件事。 将任雪柳和乔部长唤醒，一群人一边下楼，谢横飞一边将整件事的经过解释给了大家听。 涂漾给自己做着简单包扎，嘴里感慨：「刚刚真的快吓死了，我还以为我们会在这里团灭呢！」 蒋睿轩惊讶地看向褚安时：「你居然都不问为什么，直接执行了谢横飞的指令？」 褚安时狡黠一笑：「你猜。」 其实褚安时听到谢横飞跟他嘱咐的话后，也猜出对方另有计划，加上这人之前在「电量焦虑」就很擅长卡bug，褚安时也不怎么担心。 任雪柳摸着后颈，沖弟弟道：「你这是报我之前撞倒你的一箭之仇吗？」 褚安时赶紧抱住姐姐肩膀：「说什么呢，姐姐，我这是怕你有生命危险啊！」 「你最好是！」 -------------------- 感谢在2024-02-08 17:11:56~2024-02-13 16:0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i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关于肖鹜远 走出大礼堂，他们看到天空中的红雾在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由于本就没有做太大的变动，反而没什么变化。 原本倒在路边的人，已经醒来一阵了。 他们经歷过异象统治安全区后暗无天日的前几天，之后就一直在沉睡，现在一觉醒来发现领域在消散，都喜极而泣，与亲人朋友抱在一起。 窝在楼外狂肯压缩饼干的张百里，看到几人出来，终于停下了机械进食的动作。 他沖乔部长走去，道：「太好了乔部长，你没事。」 乔知胜注视着眼前瘦得皮包骨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回去了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张百里感动点头。 「哎，那是乔部长吗？我在看直播的时候看到过他。」 「还有肖勿歇！」 「是他们收服了异象，解救了我们吗？」 不远处有人认出了一行人。 谢横飞九人赶紧挤上张百里开来的车，趁着大家没聚集起来前，扬长而去。 乔知胜在副驾驶上，沖路两旁的人挥着手，高声道：「大家不要慌张，先回住处休息，后续安排会有官方人员统一通知的……」 谢横飞听着乔部长的话，想起玉锦市安全区的异象处理分部部长伏沉。 他透过车窗望向礼堂外的空地，那里有一具被烧黑的干尸，早已辩不出伏沉的样貌。 看到仇人是这样的结局，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痛快。 谢横飞明白，就算他报了仇，父母也回不来。 这么多年的执念终于放下，一切变得有些轻飘飘，没有实感。 不过，虽然他的父母回不来了，但肖勿歇的哥哥或许还有机会。 肖勿歇此时正捏着眼前的玩偶端详，他关掉直播，对乔知胜道：「『亲情绑架』说它知道我哥在哪儿。」 乔知胜愣了愣。 等乔知胜回头与自己对视，肖勿歇才开口：「我记得当初，同事说我哥是被异象吞噬的。栌泉县的公共安全设备不齐全，我哥死亡的过程没能被摄像头记录，所以我哥对我来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葬礼上都是一副空棺。」 肖勿歇揉了揉手上的玩偶，继续道：「我也是因为这件事选择退役，不再跟你联繫。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是我权限不够吗？现在我的权限应该够了吧？我可是帮你们救下了玉锦市安全区的所有人。」 乔知胜看了看车上的其他人，嘆息了一声，望向即将到达的异象处理分部，道：「一会儿去会议室，我慢慢跟你说。」 听到这话，肖勿歇稍稍安心，这才转头问左如一：「这次用了多少寿命？安时帮我转给他。」 左如一回想起任雪柳之前对他的「教育」，在这次梦境里也多次意识到自己异能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杀身成仁」，或许他就没办法拯救肖哥，也没办法留住消散的乔部长。 所以他必须活久一点，至少在异象彻底清理完之前要一直活着。 于是左如一没有谦让，如实回答：「五年。」 谢横飞插嘴道：「用我的寿命吧。」 肖勿歇看着他，不贊同地挑眉。 第135页 谢横飞勾唇：「梦境里，你老是『弟弟』『弟弟』的叫我，让我很不爽。刚好咱们差五岁，我要跟你同龄。」 肖勿歇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多活几年，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拒绝，但经歷了这么多事，他对谢横飞的心态已经改变。 他愿意接受对方为他付出，因为他也愿意为对方付出。 于是他双眼一弯，爽快答应：「行。」 褚安时想到之前自己交换寿命后睡过去一天一夜，于是道：「五年时间太长，等一会儿我们都处理好事情后，去检测科交换吧，免得出问题。」 谢横飞点头：「还是安时心思细，那咱们晚点电话联繫。」 左如一小队四人属于搜救队，不归异象处理部管，把谢横飞等人放下车后，就开车去搜救部復命。 如今异象处理分部的部长伏沉已死，乔知胜不得不暂时接管对方的工作。 好在有蒋睿轩这个得力干将在，配合着倖存的分部副部长，很快接手了大部分事情下去处理。 「伏沉的尸体先去收一下，别引起民众恐慌。」乔知胜嘱咐。 一旁刚甦醒没多久的副部长一脸震惊：「伏部长他……」 乔知胜疲于解释，示意蒋睿轩跟副部长说明，自己则将张百里送到检测科，让工作人员帮张百里检查一下身体。 简单安排好最紧急的事务，他才赶往会议室，此时肖勿歇和谢横飞已经等在里面。 「吃东西了没？刚执行完任务，应该很饿吧？」乔知胜关心地问。 肖勿歇回答：「吃了点压缩饼干垫了垫，一会儿等食堂恢復运行后，我们再去吃点东西。」 乔部长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道：「不介意我边吃边说吧？我很久没吃东西了。」 肖勿歇摇头，耐心道：「你吃完再说也行。」 毕竟乔部长透支自己的异能，差点死掉才救下整个安全区的人，连东西都不让他吃点，也太绝情了。 乔知胜咬了一口饼干，细细咀嚼，咽下去后才冷静开口：「进玉锦市安全区执行任务之前，我收到了消息，异象000——所有异象的『母亲』——即将降临，而上一次它出现，还是在三年前，你哥失踪那一次。」 肖勿歇微微睁大双眼。 他想到之前还在青雾市安全区外时，小触手它们出现的异常。 它们如同朝圣一般，看着远方，淳淬说它们在唿唤「母亲」。 乔知胜嘆了口气，道：「其实你哥不只是奶茶店长，也是异象处理部的编外搜捕者。跟你现在的身份很相近。」 肖勿歇不得不说他有点震惊，除此之外还有对哥哥的愤怒：「他居然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也是，他连兄弟身份都是等死了才告诉我……」 乔知胜无奈笑笑：「你哥对你的感情，其实挺复杂的。」 肖鹜远一开始得知肖勿歇的存在，对他是厌恶的。 没有一个孩子会喜欢父亲离婚又再，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后来听说父亲跟第二任妻子也离婚后，他对肖勿歇产生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哈哈哈，他也跟我一样，被抛弃了。肖鹜远想。 但在不知不觉间，有种同病相怜的情绪也在悄然滋生。 直到后来他们都失去了亲人，他得知这个弟弟进了危险的异象处理部，得知他被处罚，他竟忍不住有些心软。 从一开始的眼不见为净，变成了想见见他。 肖鹜远那时在异象处理部已经有些地位，虽然是编外人员，却每次都处理最棘手的异象。 凭藉着自己的权限，他求当时的部长，将被处罚的弟弟调任到自己所在的栌泉县。 一开始他只是远远观察，见便宜弟弟一副迷茫的样子，总像是在看年幼的自己。 于是肖鹜远忍不住拉了他一把。 让弟弟到奶茶店坐坐，甚至帮忙。 后来还让学长乔知胜跟他结识。 好像越来越像是一家人。 但他不知道肖勿歇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哥哥」的。 肖鹜远曾经问过弟弟：「想过去见你哥哥吗？」 肖勿歇毫不犹豫地摇头：「以前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以后也没必要见。」 于是肖鹜远放弃了跟弟弟相认的想法。 听到这里，肖勿歇似乎有些理解哥哥的想法。不过他对哥哥的责备本来也不多，所以很快原谅了对方。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等一下，那我之后出去执行任务，也是他让部长安排的？」 乔知胜笑着点头：「是的，因为他也得执行任务啊。不安排你去别的地方执行任务，怕你发现他时不时失踪，引起怀疑。」 「我真服了这个老六，」肖勿歇无语，又转念一想，「那他『死』的那一次，其实根本不在栌泉县？而是去应对异象000——『母亲』——了？」 乔知胜点头。 「他是跟着当时的部长一起去的，我被安排留守大本营，所以没去，」乔知胜双眼失焦地看着房间角落，疲惫道，「结果异象消失，他们也都没有回来。我临危受命，成了总部部长。」 谢横飞此时分析：「所以肖哥（肖鹜远）与其说是牺牲了，不如说是失踪了？」 乔知胜抬起眼看向两人：「之前我们都以为他与异象同归于尽了。但最近异象000重新降临，我又不确定了。而且我们获得了一些新的讯息。」 第136页 「什么讯息？」 乔知胜没有卖关子，直接回答：「我们一直猜测异象000是其他异象的母体，但观测科最近发现，它或许不是异象的源头，而是一个通道，一个我们的世界与界的通道。」 「异界能量可以通过它的身体来到我们的世界，所以其他异象通过它获得最初始的能量，便尊称它为『母亲』。」乔知胜解释。 谢横飞联想到之前的梦境，道：「『亲情绑架』领域里的梦境，第一层是依託现实復刻，第二层或许是依託它与异象000的关系产生。梦境里也存在一个『母亲』为我们产生食物，或许这个『母亲』就是异象000的映射。」 乔知胜点头：「你的分析非常合理。而且我们也已经观察到，如同员工在梦境里给『母亲』上供蜜之果，异象们也在向异象000传输人类负面情绪凝聚的能量。」 肖勿歇将谈话重心拉回自己关心的话题，他将大象玩偶放到桌面上，控制它回答自己的问题：「你说你知道我哥在哪儿，他是在异象000的领域内吗？」 玩偶甩了甩鼻子，用娇嫩的声音回答：「是。」 -------------------- 感谢在2024-02-13 16:04:41~2024-02-14 13:1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西仆吃不饱 2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肖鹜远的异能 肖勿歇听到大象玩偶的回答，皱眉继续问：「我哥——肖鹜远——是死是活？」 玩偶摇头：「『母亲』领域内的事情我无法探查。我只是三年前听别的『同胞』告诉我，肖鹜远进入了『母亲』的领域。」 肖勿歇没好气的将它揣回兜里：「还好之前收服你的时候没听你的鬼话，屁用没有。」 肖勿歇继续问会议桌对面的乔知胜：「所以我哥……」 乔知胜道：「如果异象000当初不是被他们消灭，而是通过通道躲去了异界，你哥一直在它的领域中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还活着。」 谢横飞不想打击肖勿歇，于是没有开口质疑，但肖勿歇自己却戳穿现实：「都三年了，就算他真还在领域中，没有食物和水，他怎么活下来？」 乔知胜笑了笑道：「因为你哥的异能是『兼收并蓄』。他可以将任何物质转化成自己生存所需的能量，包括利用异界能量修復自己受到的创伤。」 谢横飞听到这儿瞪大了眼：「这么逆天？！这不相当于无限再生？」 乔知胜怀念地笑笑：「不然肖鹜远一个编外人员，为什么能有那么高的职级和权限，能参与到最危险的任务中？」 谢横飞沖一旁的肖勿歇道：「你们一家的基因是真厉害啊，两兄弟的异能都这么强。」 肖勿歇勾唇苦笑：「跟我哥的异能比起来，我这异能不值一提。」 「话不能这么说，要比收服异象，你的异能无敌好吧！」谢横飞立刻提出异议。 肖勿歇表情舒缓了一些，回到正题：「那我们下一步是要正面迎战异象000，寻找我哥？」 乔知胜点头：「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乐观，毕竟也已经过去三年。而且异象000领域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至今都不清楚。」 「明白，」肖勿歇表示理解，「现在能定位异象000所在位置吗？」 乔知胜摇头：「我们发现异象000似乎已经熟练掌握来往于两个世界的方法，它出现不定时不定点，完全随机。似乎是上一次你哥他们对它造成了重创，让它学聪明了，不再留给人类追踪它的机会。」 肖勿歇皱眉：「那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吗？」 乔知胜道：「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随时保持最佳状态，等待异象000下次降临时，抓住机会进入它的领域。」 肖勿歇点头。 解答完肖勿歇的问题，乔知胜继续安排工作：「对了，你的奶茶多久能开始制作？官方这边希望能跟你尽快定一批奶茶，给这次受异象影响较重的民众发放，让他们能稍微稳一稳心神。」 肖勿歇算了下时间，回答：「我会马上联繫我的店员，让她赶过来，最快明早就能开始制作，你要多少？」 乔知胜回答：「我会让检测科统计一下目前大家的情况，回头告诉你最紧要的一批数量，当然总量是越多越好。」 肖勿歇联想到之前，跟工厂流水线合作生产奶茶的计划，于是将这件事也告诉了乔知胜。 乔知胜听了之后大喜：「这很好，回头我也会跟物资部那边商量，让他们尽可能给你便利，促成你和几个生产厂家的合作，一旦生产量上去了，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奶茶分发到各个安全区，让更多人能喝到，减少异象对他们的影响。」 确定好接下来的安排，乔部长就匆忙离开，处理安全区目前的情况。 肖勿歇联繫了楚悦，让她带着小触手尽快赶到玉锦市安全区。 电话那头传来女生精神饱满的声音：「店长！我们已经快到了！我一直在追直播，确认安全区的异象被收服后，就在往安全区赶路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肖勿歇表示这个店员真是太懂事了。 接着两人赶到检测科，与復命回来的左如一四人碰面。 在褚安时的帮助下，谢横飞与左如一交换了寿命。这次有了经验，谢横飞早早就让工作人员做好准备，躺在病床上，插好检测设备才开始交换。 第137页 他迷迷煳煳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小怪怪奶茶」的别墅里。 谢横飞提着点滴袋走下楼，发现肖勿歇、楚悦和左如一小队四人正在匆忙打包奶茶。 涂漾抬头看见谢横飞醒了，开心地笑起来：「谢哥，你醒啦！」 其他几人见他下楼也没上前嘘寒问暖，依然忙着手里的事情。 涂漾背起外卖包就赶紧出了店门。从窗户可以看到他骑着小电驴一路沖向了安全区。 肖勿歇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向谢横飞解释：「我想着早点开工，就能早点给其他人做奶茶。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检测科，让工作人员检测你身体状况没问题后，就把你用救护车运回来了。」 谢横飞看着点滴已经快滴完了，摘掉了针头，抬头问：「安全区里情况还好吗？」 肖勿歇回答「听乔哥说，很多人后遗症在慢慢显现，时不时会恍惚，觉得自己还在种植园，所以我才急着做奶茶，希望他们喝了会好一点。」 谢横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还挺好，于是也毫不犹豫换上外卖服，背上其他人打包好的外卖包，出发去了安全区。 「你这身体状况，别逞强。」肖勿歇嘱咐着，端详起眼前长了五岁的青年。 这人脸上的轮廓更加鲜明，个头倒是没有增高多少，总之还是比自己高。 虽面容看上去更加成熟，双眸依然充满朝气和活力。 谢横飞听着对方关心的话语，嘴角上扬：「你关心我？」 本想逗一逗对方，却见肖勿歇认真回答：「废话，我当然关心你。」 谢横飞只感脸一热，竟有些害臊：「啊，你这直球，我有些招架不住。」 肖勿歇沖他淡淡一笑：「赶紧去把，路上注意安全，带上电话，有任何问题跟我联繫。」 谢横飞感到心里满满胀胀的，骑电动车都更有劲儿了。 这一晚，他们忙到后半夜才收工。考虑到大家都刚执行完任务，身体还没完全恢復，就没有通宵。 几人就近在别墅里住下。房间和床铺被褥不太够，任雪柳跟楚悦挤了挤，谢横飞被肖勿歇安排跟自己挤一床，谢横飞的房间则空出来给左如一、褚安时和涂漾挤挤。 褚安时听到这个安排，似笑非笑地看向左如一。 左如一见对方望向自己，耳根一红，开口道：「我就在一楼沙发上睡吧，让褚安时和涂漾睡床。」 涂漾赶紧拒绝：「左队，那怎么行，怎么也不能让你睡沙发呀，你比我可累多了！」 褚安时知道左如一大概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道：「三个人横着挤挤还是可以的，大不了脚悬在外面一点。涂漾睡咱俩中间。」 左如一的心情忽上忽下了一会儿，才同意：「行。」 「啊？我不喜欢睡中间……」涂漾一边哭丧着脸，一边乖乖去了洗漱间。 夜里谢横飞洗去一身臭汗，穿着轻薄柔软的t恤和短裤，来到肖勿歇卧室。 「又，打扰了。」谢横飞说着，想到之前自己崩溃，被肖勿歇公主抱进这房间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羞赧。 肖勿歇看着眼前这人有些侷促的样子，忍不住调笑起来：「看来长大五岁也没什么用啊，内心还是个小弟弟。」 谢横飞一听，走过去就搂住对方的腰，将对方与自己贴近，克制住内心涌出的紧张，与肖勿歇狠狠对视：「你别逼我对你这样那样。」 肖勿歇挑了挑眉，勾唇：「怎么这样那样？你详细说说，是这样吗？」 说着谢横飞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对方的手扫过，带起一阵酥麻。 那种充满力量但又柔软的触感一路向下，在他的肉上捏了捏，满是肆无忌惮。 谢横飞只感脸上充血，心跳加速，他松开手后退几步，赶紧坐到床的另一边，道：「今天辛苦了，赶紧睡觉，睡觉。」 肖勿歇本来今天也累得够呛，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关灯躺上了床。 两人静静并排躺在床上，房间的黑暗掩盖了谢横飞的生疏，他用有些暗哑的声音开口说：「肖店长这么会，一定经验丰富吧？」 肖勿歇的声音里带着清浅的笑意：「第一次这样调戏别人，感觉挺新奇的。」 谢横飞顿了顿，道：「你没谈过恋爱？」 肖勿歇低低笑出声：「没有。怎么，没有恋爱经验不配跟谢骑手谈恋爱？」 谢横飞赶紧否认：「那倒不是，毕竟我也没谈过恋爱。那……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我紧张啊，只是看到你更紧张，我就没那么紧张了。」肖勿歇回答。 谢横飞听到这话正想反驳对方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谈恋爱了？」 肖勿歇想了想：「我们确实差一个比较正式的流程。」 说完肖勿歇转过身侧躺着，让自己面对着谢横飞。 谢横飞感受到对方的动作，也侧身，与对方视线相对，心如擂鼓。 窗帘外投入的微光，在黑暗中为眼前人描上一条银白色的光边，朦胧中显得这人更加好看，双眼里带着迷人的光亮。 肖勿歇主动开口道：「谢横飞，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谢横飞抬手想捂住对方的嘴，却慢了一步，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草！又被你抢先了！我想先告白的！」 第138页 肖勿歇又一次被逗笑。 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频繁的笑了。 他挪近身子，趁着谢横飞还没反应过来，凑上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双唇，然后退回自己的枕头：「反正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霸王硬上弓。」 -------------------- 感谢在2024-02-14 13:16:49~2024-02-15 20:0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大战在即 谢横飞被肖勿歇亲了一口，直接炸毛：「啊啊啊啊啊，怎么初吻也是你主动啊？！你你你，你还我初吻！」 肖勿歇点点头，又凑过去亲了对方一下：「这样还，可以吗？」 谢横飞被对方这一番操作给整不会了，有种开心到大脑死机的愣神。 等再次反应过来，他低声吼了一句：「不行！」 然后伸手勾住对方的后脑勺，笨拙地吻了过去。 他能感受到对方口腔中牙膏的茉莉香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两人亲昵了一阵，谢横飞才退开，道：「你，你的嘴唇，好软。」 肖勿歇深深唿吸几次，总算缓过气来，道：「咱们好像都不太擅长接吻，之后得好好练习。」 谢横飞听了这话，准备再次扑上来「练习」，被肖勿歇按住了额头。 肖勿歇挑了挑眉，说：「明天还要早起做奶茶，我还得去敲定奶茶大规模生产的事，等忙完了再练习也不迟。」 谢横飞失落地躺回自己的位置，努力调整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回答：「好吧。肖店长你可太会折磨人了。」 肖勿歇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回答：「我也很受折磨的，谢骑手。你可是个尤物，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谢横飞没想到肖勿歇能这么火力全开，一时既害羞，又幸福得要爆炸。 他努力让自己上头的情绪和血液冷静下来，咳了咳：「肖勿歇，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是嘛？那我可真幸运。」黑暗中，肖勿歇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对方。 另一间房里，褚安时和左如一隔着涂漾，躺在床上也思绪万千。 涂漾倒是很快就睡着了，还因为疲惫发出轻微的鼾声。 褚安时被吵得难以入睡，抬头越过涂漾看向另一边的左如一，发现对方刚好也睁开眼，恰巧与自己的视线对上。 他愣了愣，轻声道：「左队，你也没睡着？」 左如一低低应了一声。 褚安时有些侷促地躺回自己的枕头。两人沉默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只听见涂漾的唿噜声，却难得的让人觉得安稳。 褚安时坏心眼的抬手，捏了捏涂漾的鼻子，涂漾唿吸不畅，鼾声停止，睡眠也变浅了些，嘟嘟囔囔几句后又睡去。 左如一隔着涂漾，沖褚安时笑了笑，低声道：「别打扰他了。赶紧睡吧。」 褚安时也勾起唇角，他听话的闭上双眼，听着耳边两人越来越平稳舒缓的唿吸声，放松地进入了睡眠。 这个时候，任雪柳刚跟楚悦说完梦境里的经歷，楚悦听得啧啧称奇：「好精彩啊！可惜直播一点也没播出来！」 任雪柳表示拒绝：「可别，我可不想让华国所有安全区的观众看到我叫安时『哥哥』的样子。」 楚悦低声嘎嘎笑：「哈哈哈，雪柳你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吗？」 任雪柳看着眼前女生忙了一天还精力十足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羡慕。 随即听到女生用清亮的声音问：「不过……虽然现在直播为了保护普通民众，逐渐模煳处理了非官方人员的样貌。但你和安时没赶上好时候，样貌都播出来了。特别是『网络暴力』之后，你们很多事都被公之于众，遇到其他人时，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吗？」 任雪柳有些惊讶，末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细心地关注到这个问题。 她回想了一下，回答：「平时在安全区，其实并没有什么人关注我们。毕竟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封闭训练，或者执行任务，又或者来肖神这边帮忙，没什么机会遇到其他人。」 楚悦点头，继续听对方说：「即便遇到了，大部分人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我们都懂，其实很多人也只是在直播间寻找宣洩口，末日生活下的压力也只能这样释放。但现实生活里，大家都挺好相处的。」 「那就好。不论怎么说，你们都是英雄。我很敬佩你们。」楚悦道。 任雪柳听着这话，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熨帖。她成长的路上，「杀人犯的孩子」和「赌徒酒鬼的孩子」这两个标籤总是如影随形，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英雄」。 她感觉鼻头有些酸，感动道：「谢谢你，楚悦。」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几人就全部起床，开始处理奶茶制作的各种材料。 第一批奶茶成品打包好后，谢横飞骑上电动车，带上肖勿歇一起前往安全区。 路上肖勿歇的卫星电话提示了几声，他掏出来看了看，发现是这两天的奶茶钱，已经划入他的帐户里。 他满意夸赞：「这次官方放款倒是快。」 把肖勿歇放在一家饮料生产厂门口，谢横飞就继续送奶茶外卖去了。 第139页 门口已经等着官方的人和饮料生产厂的厂长，以及之前就已经见过的茶厂老闆的儿子。 茶厂老闆的儿子似乎又晒黑了一些，他主动走上前跟肖勿歇打招唿：「肖哥！又见面了！」 肖勿歇跟几人打着招唿，询问：「你也来玉锦市安全区了？」 黑皮小伙子爽朗一笑，道：「我听说这边出事了，担心我这几个朋友，就跟着修建安全通道的同事一起过来了，正好也能代替我爸他们，敲定这次合作。」 有了这青年的帮助，肖勿歇很快与饮料厂的几位厂长拉进距离，加上官方有意促成这件事，他们参观完生产厂，确定好货源后，就定下了合作。 有官方补贴，不论是原料提供方，还是奶茶生产方，包括肖勿歇这个配方提供方，都能在帮助民众的同时，获得不错的收益，所以三方都很满意。 肖勿歇已经将最经典的滴翠牛乳和炫柠滴翠配方准备好，交给了饮料厂工作人员，对方会根据这两个配方调整生产线，一旦生产符合要求，就会把产量提起来，利用刚刚建设好的物资运输安全通道，发往华国各个安全区。 肖勿歇刚走到安全区门口，就看到谢横飞正等在那里。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肖勿歇问。 谢横飞笑笑：「没，我都送完两趟了。」 肖勿歇走过去，坐上谢横飞后座，环住对方的腰，感慨：「今天倒是挺快。」 谢横飞感受着对方双手的温度，回答：「大部分都是送往检测科那边，不用到处跑，当然快。」 「哦。」肖勿歇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对方的背上，透过衣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谢横飞吞了吞口水，内心紧张又快乐：「你这样，我有点招架不住。」 「哦，是吗。」肖勿歇笑了笑，隔着衣服捏了捏对方劲瘦有力的腰。 「骑车呢！你干嘛！」谢横飞只感脸又烫了起来，全身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刚接通就听到左如一在电话那头严肃道：「肖哥，异象们不对劲。它们好像想离开。」 肖勿歇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他迅速做出决定：「用绳子拴住它们，我们马上回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天都没有用能量块投餵异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自己对它们的控制被削弱。 肖勿歇感到兜里的大象玩偶也开始躁动，一边加强异能控制，一边用手按了按。 快到别墅时，他远远就看到几只异象正摆脱束缚往外跑。 他立刻发动异能，企图威慑它们。 几只异象明显感受到了肖勿歇的能量，转头看向了正在靠近的二人。 肖勿歇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力量在与自己抗衡。 存钱罐从一头小猪幻化成了身穿紧身衣的人形，它沖肖勿歇深鞠一躬，道：「抱歉了，『母亲』在召唤我们。」 说完，几只异象齐齐挣脱肖勿歇的异能束缚，向远处奔去。 肖勿歇全身的经脉里传来一阵被撕裂的疼痛，大脑陷入混沌，身子一软，从电动车上倒了下去。 还好这时谢横飞已经把车停下，伸手接住了肖勿歇。 口袋里的大象玩偶在此时跳出来，向其他异象奔跑的方向逃去。 肖勿歇再醒来时，已经身在检测科。 谢横飞和乔知胜正守在他的身边，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谢横飞按铃叫来工作人员，等工作人员确定了肖勿歇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肖勿歇看着眼前两人，询问：「我昏迷了多久？」 谢横飞帮他把床摇起来，让他能坐着，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肩膀，回答：「不长，五个小时。工作人员说，异象挣脱你的束缚，你受到异能反噬，才会晕倒。还好当时有左如一在，及时帮你稳住了状况，你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安心休息就行。」 房间的门被敲响，蒋睿轩从外面走进来，跟肖勿歇简单打了个招唿后，就低声在乔知胜耳边汇报工作。 乔知胜面色更加沉重，他转头沖肖勿歇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出去处理一点事，马上回来。」 不等肖勿歇说话，他就跟着蒋睿轩匆匆离开。 肖勿歇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问题很严重，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严肃而紧绷。 他抬眸看向谢横飞，道：「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原本工作人员嘱咐谢横飞让肖勿歇先静养，但谢横飞知道这人是绝对不会乖乖听话的。就算自己不告诉对方实情，对方也会找其他人追根究底。 那还不如自己来说。 「全球所有异象都被『母亲』召唤，在朝华国南海聚拢，包括那些被捕获的异象也逃出了监狱。如果我们推测的不错，异象000将在那里展开领域。集结这么多强大的异象，或许将会跟人类发起最后的决战。」谢横飞回答。 -------------------- 感谢在2024-02-15 20:01:09~2024-02-16 16: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i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墨菲定律（1） 文/二次方天 等乔部长回到病房时，发现肖勿歇已经从床上下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第140页 「你在干什么？想去哪儿？」乔知胜皱眉看向对方。 肖勿歇坚定地回看对方：「异象000快出现了对吧？你肯定会去南海，我也要去。」 乔知胜双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始终一言不发。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是绝对不会听自己劝告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奈点头：「行吧。路上你好好修养，等异象000的领域展开，我们一起进去。」 肖勿歇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句也不劝自己，这导致他的腹稿全白打了，也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乔部长一边往外走，一边嘆气：「你哥估计得怪我了。左如一他们正在收拾行装，你和谢横飞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跟他们一起出发。」 走出检测科，肖勿歇才看到等在外面的楚悦。她因为不是异象处理部的工作人员，身体也没有异常，没被允许进入检测科。 「店长你没事吧？」楚悦走上前来，一脸担忧。 肖勿歇摇头，将卫星电话交到楚悦手上，嘱咐道：「这几天外面不安全，你就待在安全区内，别出去。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我和谢横飞要出去做任务，你对奶茶的制作和品控都比较了解，奶茶量产的事就由你替我盯一下。如果我不回来了，奶茶的收益就归你。当初我跟他们签合同时已经说好了，这个你不用担心。」 楚悦握着电话，眼里含泪。每一次店长出去执行任务，都像是在交代遗言。她以为自己会习惯，但却一次比一次难受。 「店长，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楚悦心思百转千回，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肖勿歇抬手摸了摸对方发顶，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跟谢横飞一起去了异象处理部的物资管理科。 拿好最基本的物资，谢横飞跟左如一取得联繫，六人在安全区大门集合。 六人都明白，这次他们将迎来一场恶战。如果他们能胜利，也许可以通过异象000关闭异世界与本世界的通道，终结所有异象带给人类的灾难。 或许，这是他们的终局之战。 在安全区外废弃的飞机场，他们坐上飞机，跟其他战士一起赶往南海。 大部分战士是去南海附近搭建磁场墙。 见过上次「亲情绑架」的大范围领域，官方已经无法确定异象000 这次召集如此之多的异象，会展开多大的领域。 搭建磁场墙，就是希望通过高强度的特殊磁场，将即将展开的异象领域围在南海沿岸外，让它不至于蔓延到华国整片区域。 到达目的地时，他们远远就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在共同修建磁场墙。 几人在休息区养精蓄锐，为进入领域做足准备。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异象们一批又一批的经过他们所在的位置，涌入海里，有时候会沖坏他们正在修建的墙体，但始终没有与人类发起正面冲突。 只是越聚越多的异象对大家的思维都有些影响，负面情绪在不断蔓延。 在玉锦市安全区量产的奶茶被及时运送过来，分发给了受影响最严重的一批人，他们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得到了缓解。 等到第四天，乔部长才姗姗来迟，跟已经恢復的差不多的肖勿歇等人汇合。 第五天凌晨，肖勿歇在警报声中醒来。 他和谢横飞同时听到广播里的播报：「异象000领域展开了！」 肖勿歇和谢横飞迅速起床穿衣，背好物资包冲出帐篷，与另一边过来的左如一等人碰面。 他们看到巨大的红雾领域在海面上升起，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扩张，很快就膨胀到刚刚搭建好的磁场墙边。 高强度磁场展开，与红雾接触的瞬间散开层层叠叠绚烂的光带，如同极光一样绮丽梦幻。 肖勿歇看见乔知胜正在不远处，也换上了作战服，正听着蒋睿轩的汇报：「根据技术部和观测科的分析，磁场墙虽然能短时间抵挡住领域的扩张，但最多坚持一周就会被领域击溃，如果再遇到有异象冲击磁场墙，将会进一步加速磁场墙的损毁。」 乔知胜以极快的语速安排工作：「让其他几个分部的搜捕者留守在墙外各个驻扎点，帮助稳固墙体，以及清剿企图沖坏墙体的异象。几个安全区也不能没有人驻守，细节你来规划。还有墙体维护的人必须三班倒，维持体力，不能强行透支。」 「收到。」蒋睿轩说完后匆匆离开。 乔知胜看到肖勿歇一行人，走了过来，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虽说我们华国人才济济，但要防守的地方太多，剩下能进领域一探究竟的，居然只有我们几个。」 肖勿歇也笑起来：「我们足够了，不就是个异象000吗。」 几人的心情并没有表现得这么轻松，他们都知道这一去或许就真的回不来了。 涂漾一直没有觉醒异能，被左如一安排留在领域外，帮助维护墙体。 他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听话地服从命令。 剩下左如一、褚安时和任雪柳，与乔知胜、肖勿歇和谢横飞一行六人上了直升飞机，他们将会从领域上方降落进入。 直升机叶片旋转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人没有带耳机，互相说话很难听见，只能用眼神沟通。 领域上空气流非常不稳定，驾驶员刚刚将飞机开到磁场墙外，就有些难以前进。 第141页 乔知胜果断打开机舱门，指挥大家依次跳伞。 谢横飞之前从没有跳过伞，于是被安排与肖勿歇绑定在一起，到时候由肖勿歇控制降落伞。 两人一起站到机舱门边缘，肖勿歇绑在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他，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原本以为自己会像动作大片里一样，跟对方来个帅气的对视，然后一跃而下，没想到真实情况是自己如同一个跳伞初学者一样，被教练从背后拴着怼出了舱门。 真是一点帅气也没有。 空中的风力极强，将他的脸吹到变形，红雾的浓度让他甚至感到有一丝窒息。 啊，这跟动作大片真是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进入领域外包裹的红雾层，他们的视野彻底被红雾遮蔽，能见度不足一米，耳边唿啸的风声也彻底消失。 听不见上方直升飞机的声音，也没听见其他人跳伞的声音。 仿佛他们与外界完全被红雾隔离开来。 唯一还能感受到的，是清晰的失重感。 「勿歇？你还在吗？」无边的寂静和空茫让谢横飞有些心慌，伸手往后去摸背后的人。 「我在，」对方用稳定的声音回答，随即笑起来，「手摸哪儿呢？」 谢横飞意识到自己摸到的部位后，脸一红，又用力抓了一把，反问道：「怎么，男朋友还摸不得了？」 「摸得，摸得。」肖勿歇说着双手将人环得更紧，在对方的胸肌上抓了一把。 两人这样没正经，让原本有些可怕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肖勿歇犹豫要不要先打开降落伞以防直接触地时，他们眼前的红雾变得稀薄起来，透过红雾能看到有些模煳的高楼。 「等一下，这楼怎么是倒着的？！」谢横飞看清远处的建筑后，终于发现了问题。 在他们眼前展开的，是一个极度混乱的世界。 不同的景色成片成片的缓慢旋转着，在四面八方铺展开。 二人的正下方是一片金色的沙漠，头顶是倒转的林立高楼，左侧是秀丽的高山流水，右侧是丘陵草原。 他们仿佛是身处在一个横躺着的巨大圆筒里，圆筒内侧交错呈现着不同的地域风貌。 肖勿歇眼看二人即将落入沙漠，眼疾手快地打开降落伞，还算平稳地落了地。 刚刚在空中时还不觉得，真踩在沙上时，才发现这地方十分炎热。 谢横飞抬头看着上空颠倒的高楼，不解：「这也没太阳直射，应该很冷才对吧？」 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迅速降了下来。 谢横飞紧了紧衣服：「什么情况？言出法随？」 肖勿歇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没有回答谢横飞的问题，而是看着空中皱眉：「按道理说，乔哥他们应该在我们跳下来后很快就跟着下来，怎么现在空中一只苍蝇都没有。」 正说着，他们听到一声「嗡」的叫声。一只苍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慢悠悠地绕着他们打圈。 两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对视一眼，没有再贸然开口。 谢横飞伸手将苍蝇打死，斟酌了一会儿才说：「或许他们降落到别的地方了。我们往前面丘陵走吧，这沙漠寸草不生的，到了晚上怕是会更冷。」 肖勿歇点头，两人解开彼此之间的安全带，不再停留，向前方走去。 希望这领域里的白天足够长，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到达丘陵地带。 肖勿歇正想着，天空开始一点点变暗，随之而来的是温度进一步降低。 「我去，怕什么来什么。」谢横飞开口说着，发现自己唿出的热气凝成了白雾。 肖勿歇皱起眉：「刚刚我正在担心夜晚太快降临，这天就黑了。就跟你说的，我们是不是越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谢横飞听到这话，想反其道而行之，夸张大喊：「哎呀，相比于夜晚的严寒，我还是更害怕白天正午毒辣的阳光啊！」 他的声音在辽阔的沙漠里显得格外凄凉。 周遭的温度没有一点变化。 肖勿歇一边快步往前，一边分析：「看来浮于表面的害怕不太行。」 -------------------- 第77章 墨菲定律（2） 「这领域可真难对付，」谢横飞有些尴尬，跟上肖勿歇的脚步，企图转移注意力，「不过相对于普通沙漠，至少这儿能看到别的片区，有明确的参照物让我们瞄准方向，不至于让我们原地打转。」 不自觉的，谢横飞脑海里涌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如果参照物并非原地不动呢？ 「草，我这破脑子。」谢横飞痛苦捂头，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脑洞大而遭受反噬。 肖勿歇见这人崩溃的状态，停下脚步正想安慰对方，就发现了不对。 他站在原地直直望向侧面的高山，发现原本相对静止的高山，居然在缓缓移动。 肖勿歇急忙回头看向他们想去的丘陵，发现那些小山包也在他的视野里缓慢偏移。 他拉起谢横飞往丘陵方向飞奔，柔软的黄沙严重拖慢了两人的脚步，让他们格外吃力。 「这也是你的想法造成的效果？」肖勿歇没好气地问。 谢横飞自己也很无语，一个劲的道歉：「抱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肖勿歇一边领跑，一边冷静分析：「没关系，只要我们奔跑的速度超过它们偏移的速度，就一定能赶到那片丘陵。」 第142页 谢横飞努力跟上对方的思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对了，我可以学张百里在『亲情绑架』里背诗！唧唧復唧唧……」 肖勿歇听着谢横飞碎碎念，看到前方开始出现谢父谢母的幻象。他立刻明白，谢横飞八成因为想到「亲情绑架」而联想到了父母。 肖勿歇也紧张起来，生怕因为受对方影响，自己也会想起不该想的人和事。 谢横飞一边背诗，一边努力忽视父母的幻象，可是他这该死的大脑居然能多线程并行！ 他越是努力不让自己想不好的事，关于沙漠的各种恐怖故事就越密集的出现在脑海里。 肖勿歇在夜晚的微光下，看到他们正前方的沙地开始起起伏伏。 似乎，有什么体型庞大的东西在沙下面涌动。 「又是你想出来的？！」肖勿歇看着前方情况异常的沙地，问一旁正在背诗的谢横飞。 谢横飞百忙之中大喊：「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控制我的脑子！」 肖勿歇哭笑不得：「你这个男朋友，真是好的很。」 话还没说完，一条高楼一般巨大的沙虫从黄沙中沖了出来，直立在二人前方，张开如同深渊的巨口，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尖牙。 谢横飞看着这个场景已经大脑一团乱麻，但拉着他奔跑的肖勿歇却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向前冲刺。 就在沙虫的大嘴即将吞没二人时，谢横飞看到肖勿歇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压缩饼干用力扔进沙虫黑洞洞的腹腔。 紧接着，二人被黄沙裹挟着一起涌入了沙虫的嘴里，黑暗很快将他们吞噬。 在彻底失去视野前，谢横飞看到那一排排锐利的尖牙直直刺向了他们。 「挟恩图报！」一道温暖的光芒照亮黑暗，穿过沙虫腹腔，贯穿沙虫整个躯体。 短暂的柔和光晕中，谢横飞看到了肖勿歇的侧脸，如同神迹一般。 谢横飞的大脑终于一片澄澈，只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炸响：「我的男朋友真特么的好看！谁懂啊！」 他听到肖勿歇沉稳开口：「放我们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夜晚淡淡的幽光重新照亮视野，二人随着沙尘又落回地面。 「我去，我还以为……」话说到一半，谢横飞赶紧住口，话锋一转，「肖勿歇！你就是最帅的！」 肖勿歇直接气笑了，伸手扒拉了一下谢横飞头顶的沙子，回头指挥沙虫匐在地面。 「趴上去。」肖勿歇说着，跟谢横飞一起爬上沙虫的背部。 两人稳定抓好沙虫背部的褶皱，肖勿歇才指挥沙虫驮着他们向丘陵前进。 谢横飞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反向利用自己的负面想法，不仅没被阻挡前进方向，还增加了前进速度，一时间狠狠被折服。 他拉过肖勿歇，冲着对方脸颊就是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亲了一嘴沙子。 「呸呸呸……」谢横飞擦着嘴，把肖勿歇逗得哈哈大笑。 眼看着丘陵区域越来越近，谢横飞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放空的大脑又活跃了起来。 也不知道沙虫遇到流沙会不会被淹没。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谢横飞脑海，他就大感不妙。 身下的沙虫开始原地停滞不前，在流沙里不停挣扎。 「流沙！是流沙！勿歇，让它不要动了！」谢横飞慌忙大喊。 肖勿歇也观察到沙虫在往下沉，立刻命令对方停止挣扎。 沙虫全身瞬间僵直，但它实在太沉，还是迅速往下陷去。 「平躺在沙面，像仰泳一样慢慢划出流沙区域！」谢横飞拉着肖勿歇从沙虫背上滚下，平躺在了不断下陷的沙面上。 然而巨大的沙虫如同大海上沉没的游轮，在流沙里形成了一个吸力强大的漩涡，拉着谢横飞二人越陷越深。 沙子很快淹没了两人胸腔，眼看就要没过脖颈。 「我们不会刚进领域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吧。」谢横飞苦笑，想伸手去够肖勿歇，却怎么也摸不到对方的手。 正当他想放弃这个打算时，一只温热的手在黄沙里回握住了他。 肖勿歇在一旁沖他一笑：「没事，左如一一板一眼的，这个领域算是撞他枪口上了，希望我们能撑到他们来吧。」 正在这时，两人突然看到一栋双层小房子从天而降，落在了他们面前的沙面上。 黄沙溅得谢横飞一嘴，他再次「呸呸呸」吐沙。 这小房子安安稳稳浮在沙面上，没有像他们一样沉入流沙里。 房子的装潢有些老派，但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奶茶店。 灯光照亮门上的牌匾，显出几个大字「远胜初见奶茶屋」。 一名梳着背头、戴着圆框眼镜的高大男人从奶茶店里走出，扔了一根结实的麻绳到谢横飞二人面前。 谢横飞抓住麻绳转身递给一旁的肖勿歇，却见自己男朋友正呆愣愣地看着店门口的男人。 肖勿歇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他严重怀疑自己受了谢横飞影响，也在幻想一些见不到的人。 谢横飞顺着对方的眼神重新看向那男人，逆光让他的面容有些模煳，但能看清对方穿着灰西裤白衬衫，外面围着围裙。 男人声音沉稳温和，开口问：「想喝奶茶吗？」 等一下，这既视感。 第143页 肖勿歇想着不论怎样先出了流沙再说，于是不再犹豫，迅速拉紧绳子往上爬。谢横飞看到他有了动作，紧随其后。 终于站上奶茶店的地面，肖勿歇看着面前男人的样子，久久没有开口。 「好久不见，小歇。」男人笑得柔和，率先打破沉默。 肖勿歇跟着高大男人走进奶茶店，依然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身后的谢横飞。 谢横飞关上店门，借着店里的光，总算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认出这人是谁后，他迅速发动异能，确认对方是否是幻象。 「不是幻象，是真人。」谢横飞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字一句的告诉身旁的人。 肖勿歇听到这话，双眼升起白雾，重新面对高大男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呵，好久不见啊，『哥』。」 这是肖勿歇第一次叫眼前这人「哥」。 对，这人就是他的哥哥，肖鹜远。 男人惊讶地推了推眼镜，然后又笑起来：「看来你都知道了……也对，我都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外面八成已经判定我死亡。你继承遗产的时候应该就会知道。」 「呵。」肖勿歇转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眼泪憋了回去。 「过来。」说着，肖鹜远一把拉过弟弟，狠狠抱住，用力提起，转了个圈。 谢横飞看着这动作，回想起肖勿歇在梦境里跟哥哥告别的画面，忍不住感慨：果然梦都是有现实依据的。 放下弟弟，肖鹜远整理了一下眼镜，向一旁的谢横飞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肖鹜远，小歇的哥哥。你是小歇的队友？怎么称唿？」 谢横飞突然汗流浃背。 不对劲啊，明明是执行任务，怎么感觉是在见家长啊？！ 他赶紧回握对方的手，咽了咽口水，又咳嗽了一下，十分狗腿地自我介绍：「远哥好，我叫谢横飞，是勿歇的……男……朋友。」 一边说着，谢横飞一边瞟肖勿歇的脸色，也不知道对方贊不贊同自己直接坦白关系。见肖勿歇没打算阻止，才稍稍放了心。 对面的肖鹜远听到这话，转头沖弟弟挑了挑眉。 肖勿歇难得有些羞赧：「怎么，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能有个男朋友？」 肖鹜远收回手，看向弟弟：「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带着男朋友来救你哥，还挺有意思。」 肖勿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参与收服了好几只高危险系数异象了，可不只是我的男朋友。再说了，哪怕你是我哥，也别想对我的恋情指指点点。最后的最后，我们也不是来救你的，我们是来收服异象000的，谁知道你还能苟活到现在。」 「行行行。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这么久没见，一开口就怼个没完。」肖鹜远笑着，看向窗外。 原本暗沉的天空又亮了起来，回到了白天。 地面的流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只剩下空无一物的平静沙漠。 「哎，天亮了，又要开门做生意了。」肖鹜远无奈感慨一声，整个奶茶店轻微晃动了一下。 谢横飞看着窗外的景色在飞速移动，明白奶茶店正在向其他位置迁移。 正在这时，他看到天空中出现两个捆绑在一起的人，他们张开降落伞，正往丘陵区降落。 谢横飞发动异能，看清了那两人，开口道：「是乔部长！他带着任雪柳。看这趋势会落在丘陵区。」 -------------------- 感谢在2024-02-16 17:27:35~2024-02-19 17:5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ig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墨菲定律（3） 文/二次方天 肖勿歇听到谢横飞的话，转头询问哥哥：「我们能现在去丘陵区接他们吗？」 肖鹜远点头：「当然。」 就见奶茶屋改变移动方向，向丘陵区前行。 肖鹜远敏锐察觉了「乔」姓，有些期待又怕失望，小心翼翼开口：「这乔部长是……」 肖勿歇迫不及待回答：「就是乔哥——乔知胜，你没想错。」 他看到哥哥肉眼可见地更加愉快起来：「哎呀，都是部长了啊……」 谢横飞见肖鹜远能随意操控奶茶屋的行动方向，把憋在心里半天的问题问了出来：「远哥，听说你的异能是『兼收并蓄』，按理说，你应该不会移动物体，是怎么做到随意操控这么大的建筑的？」 肖鹜远听到谢横飞的问题，觉得这人心思还挺细緻，耐心解答：「当然是利用这领域里的规则。你们进来的时间虽然不长，应该也察觉到了这领域的核心规则吧？」 肖勿歇尝试作出总结：「似乎是，『负面想法会现实化』？」 肖鹜远点头：「当初部长跟我们探讨过，我们将异象000暂定名称为『墨菲定律』。在这个领域里，任何能想像到的糟糕情况，只要有可能发生，就必然会发生。」 肖勿歇听到哥哥提起前部长，本想开口询问他们的情况。 但想到已经过去三年，其他人的存活率本就低，加上哥哥一个人在奶茶屋，也没有提及其他人，估计他们凶多吉少，便没有贸然开口。 谢横飞听着肖鹜远的分析，贊同地点点头，回到自己之前提出的问题：「那远哥你这个奶茶店也是『糟糕情况』？」 第144页 肖鹜远笑着回答：「这是我卡的一个bug。因为经过这些年在领域里的摸索，我发现，对我们不利的状况，会随着想像而应验，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些状况来应对这个领域里的其他事情。」 谢横飞想到，之前自己幻想出了沙虫，肖勿歇就利用沙虫来赶路，其本质方法与此刻肖鹜远说的一致。 「所以，我幻想出了一个状况：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我还得被迫做奶茶给领域里的异象们喝，即便我想逃离这奶茶店，奶茶店也会如影随形；即便我想毁了这奶茶店，这奶茶店也会无视任何破坏，坚固无比。这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肖鹜远说着，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表情，谢横飞在乔知胜脸上见过。 怎么说呢……真情侣总有点「夫夫相」。 谢横飞还在佩服远哥比自己还会卡bug，一旁肖勿歇已经听出了哥哥的言下之意：「你是说，这个领域里，不止『墨菲定律』这一个异象？」 肖鹜远点头：「这个领域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中转站，很多异象会通过这里去往我们的世界，所以经常会出现新的异象。」 这个回答与当初乔部长备战时的推测一致，谢横飞也不知该不该为此感到高兴。 肖勿歇看向哥哥：「你该不会……在利用奶茶店阻截这些异象吧？」 肖鹜远回答：「我想到另一个糟糕的情况，就是我这店里卖出的奶茶，虽然美味至极，却带有剧毒，每一个喝掉奶茶的异象，都会形神俱灭。这对我的奶茶店可太不利了。」 谢横飞竖起大拇指：「6。」 肖鹜远一边操控着奶茶屋的前进方向，一边嘆气：「不过我的力量还是太微弱了，几个月前的异象大迁徙，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世界应该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吧？」 肖勿歇和谢横飞对视了一眼，看来远哥说的应该是异象彻底爆发，末日降临的时候。 不过现实世界里末日也才降临一个多月，再联想到几人跳伞的时间差，谢横飞终于明白：「这个领域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快。至少我们的感知应该是这样。」 肖鹜远听到这话，立刻反应过来，问：「从我执行任务到现在，外面过去了多久？」 肖勿歇回答：「三年。」 「三年吗……」肖鹜远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挺好的，这样，也没有让你们等太久。」 这时几人看到远处降落伞已经落在了地上，奶茶屋在肖鹜远的操控下快速逼近。 「那你在这里面过了多少年？」肖勿歇询问哥哥。 肖鹜远看着窗外，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应该有十年了吧……」 肖勿歇听到这话，心里难受起来。 想着哥哥一个人在这里独自面对变化莫测的怪诞世界，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就无比心疼。 谁知肖鹜远开始满嘴跑火车：「十年啊，十年没有那方面的生活，你知道我多想你乔哥吗？对了，他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 肖勿歇：「……」 我心疼你就是多余。 「有啊，找了十个八个的，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的后宫了。」肖勿歇报復性地回答。 就见哥哥表情一僵，随即缓和下来：「不错嘛，三年不见，我弟都会胡说八道了。」 肖勿歇看着哥哥，知道对方插科打诨只是想把沉重的气愤调节一下，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谢横飞难得见到肖勿歇小孩子的一面，上一次见到还是在梦境里。他的心像是被温柔地挠了一下，走近捏了捏男朋友的脸。 肖勿歇瞪了对方一眼：「你干嘛？」 谢横飞笑着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好可爱。」 肖鹜远勐地把奶茶屋撞向一个小山坡，震得整个房子乱晃，内部的东西一丝未损，倒是把一旁秀恩爱的两人摇得差点没站稳。 他转过身看向二人，道：「在我这个被迫单身十年的人面前，你们最好不要秀恩爱，不然我不保证会有什么负面想法。」 谢横飞有些尴尬地抬起双手，道：「远哥，我错了。」 山坡另一边，乔知胜绑着任雪柳一起降落，刚落地就听到山坡另一边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他们之前被这领域里混乱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靠近的奶茶屋，此刻听到巨响，任雪柳第一时间就担心问：「地震？」 乔知胜一边快速解开两人身上的安全带，一边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接着两人就感到脚下传来了剧烈的震感。 任雪柳担忧地看向背后的小山坡，因为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她看到山坡开始出现裂缝，一路飞速向二人蔓延。 一切都与她想像得一模一样。 乔知胜拉着她赶紧退向后方，远离地面的裂缝，开口道：「没关系，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没有高大的建筑或者山峰，就算地震也不会有东西砸到我们，只要想办法不落入裂缝就行。」 这话刚说完，他们就看到四周拔地而起好几座山峰，在不停摇晃着往下坠落山石。 接着地面成片成片地陷落，让两人几乎快没有落脚的地方。 谢横飞三人在奶茶屋里也感到了强烈的震感，他惊讶道：「这片区域是地震带？」 肖鹜远摇头，他还没在这里经歷过地震，赶紧操控奶茶屋重新运行绕过山坡，就看到了眼前千沟万壑的震撼场面。 第145页 谢横飞立刻明白这应该是任雪柳二人的幻想引起的，忍不住感慨：「他们俩这想像力，比我勐多了啊！」 肖勿歇白了他一眼：「你可别谦虚。」 乔知胜还没明白好好的平坦丘陵带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就看到前方飞过来一座奶茶屋，那样子过于熟悉让他一时有些愣神。 谢横飞从店里走出，向乔知胜二人甩出一根结实的麻绳，大喊：「部长！抓住绳子！」 任雪柳虽然也没看懂为什么房子会飞，但比乔知胜更快反应过来，一把就抓住了绳子，提醒一旁的乔部长赶紧爬。 乔知胜定了定神，让任雪柳先往上爬，自己紧随其后。 任雪柳一边往上爬，一边看着脚下越裂越开的深渊，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在盯着自己，好像随时要伸出触手来攒住自己的身体往下拽。 肖鹜远正在专心控制奶茶屋平稳悬浮在空中，谢横飞见任雪柳二人抓稳了绳子，就跟肖勿歇一起用力往上拉。 可他们很快发现，这两人似乎格外沉。 「啊！」任雪柳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谢横飞抽出注意力看向下方，发现深渊里伸出了无数红色触手，正往上蔓延，其中一根还死死圈住了任雪柳的腰。 谢横飞哪里还不明白，这触手八成是任雪柳想像出来的，他赶紧给任雪柳下达命令好让对方没时间想更多：「任雪柳！快使用『学以致用』復刻伏老狗的『庖丁解牛』！」 同时他回头沖屋里的肖鹜远喊：「远哥！咱们得把屋子飞高一点！」 任雪柳听到对方的话，意识到「庖丁解牛」可以无视任何硬度切割，内心的恐惧瞬间少了大半，直接发动异能切断腰上的红色触手。 那触手一被切断，环住她腰部的部分也松开坠落下去。 随着奶茶屋的稳定升高，周围的视野逐渐开阔，任雪柳的心绪才趋于稳定，三下五除二爬进了屋内。 「太好了，肖神、谢哥你们没事！」任雪柳激动地沖面前二人道。 站在窗前的肖鹜远见有人叫弟弟「肖神」，玩味地挑了挑眉，就见那女生看向了自己。 任雪柳之前在梦境里并没有跟肖勿歇的哥哥碰过面，所以一直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她还没开口问这位陌生人是谁，就见那男人迎面走来，越过自己与身后的乔部长紧紧相拥。 「学长，好久不见。」任雪柳听到陌生男人对乔部长这样说。 -------------------- 第79章 墨菲定律（4） 文/二次方天 乔知胜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炽热的抱住了，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面庞，但对方低沉的声音，和熟悉的味道，让他很快意识到对方是谁。 乔知胜有些迟疑地抬起手，难以置信地回抱住对方，声音有些颤抖：「好久不见啊，鹜远。我就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谢横飞把紧紧相拥的两人推进门，刚把门关好，就看到外面红色的触手已经爬满了窗户，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敲不碎玻璃。 任雪柳原本还有些慌乱，但见几人好像都没太在意窗外的东西，也跟着「摆烂」起来，心情逐渐平復。 她听到乔部长叫对方的名字，又联想到之前安时告诉自己的八卦，后知后觉地转向肖勿歇：「这是……你『去世』了三年的哥哥？」 「噗。」一旁谢横飞一个没控制住，笑出了声。 肖勿歇听到这说法，也没生气，反而揶揄地看着紧紧相拥地两人，将关于哥哥的事跟女生大概解释了一下。 任雪柳听完，双眼雾蒙蒙的，感慨：「真是太好了啊，肖神。」 肖勿歇听着对方有些哽咽的声音，才转过头，看向这个真心为自己高兴的女生，内心感到很温暖。 他拍了拍对方肩头，也忍不住有些哽咽：「是啊，太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肖鹜远才松开乔知胜。肖勿歇帮他跟任雪柳互相介绍后，他就转头走到窗前，操控奶茶店远离裂缝里涌出的鲜红触手。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乔知胜走到恋人身边问。 肖鹜远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远处倾倒的高楼，回答：「去那片城市区域，受规则限制，天一亮我就得去卖奶茶。」 谢横飞趁着移动的时间，将目前他们已经知道的领域规则跟乔知胜和任雪柳讲解了一下。 任雪柳恍然大悟：「难怪我刚刚听到震响，刚担心会不会有地震，就马上地震了……」 肖勿歇想起那声响动是自己哥哥操控奶茶店故意撞出来的，回头沖专心操控的肖鹜远道：「哥，看看你干的好事。」 肖鹜远咳了咳，道：「怪你俩，在我面前秀恩爱。」 乔知胜看着这两人相处融洽，有些欣慰。原本以为他们见面了会因为肖鹜远隐瞒了太多事而闹别扭，没想到破冰得这么快。 这大概是末日的唯一好处吧。所有无关生死的纠结，都会被迅速解开。 他看着外面不同的区域，问道：「这些不同板块，都是进入的人和异象幻想出来的？」 肖鹜远点头，得意道：「别的区域我不清楚，但好几个区域是我们进来的人幻想出来的，特别是那城市区，是钦部长幻想出来的……」 说完他顿了顿，脸色沉静了下来。 第146页 乔知胜看着肖鹜远的脸色，好像明白了什么：「其他人都……」 肖鹜远点头：「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与这个领域彻底融合了。我在城市区经常遇到钦部长，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公司的员工，每天九九六。」 谢横飞想着如果那些人还没有完全死亡，或许能让左如一用异能试试。但想到这个方法不一定会成功，不想给肖鹜远不切实际的期望，就没有贸然开口。 肖鹜远很快把情绪重新扬起，道：「不过这个区域似乎对异象们有压制力，最近陆陆续续有很多异象从咱们世界进入领域，然后涌进了城市区，被同化成了无情的打工机器，想必让咱们世界轻松了不少吧？」 谢横飞几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难道那些被「墨菲定律」吸引回领域的异象，不是在备战，而是进入了城市区成了打工「人」？ 乔知胜回忆了一下进入领域前收到的情报，对肖鹜远说：「最近领域外近九成的异象都已经被吸引进了这里。你可以操控奶茶店去不同区域，在其他区域有看到大量异象吗？我的意思是，它们是不是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城市区？」 肖鹜远点头：「就我目前观察到的，是这样。其他的区域几乎快成无人区了，哦不，是无『象』区。」 乔知胜点头：「刚刚谢横飞说，你这店里卖的奶茶会对异象有致命打击？」 肖鹜远故作矜持地推了推眼镜：「没错，一喝一只灰飞烟灭。不过不是当时就奏效，毕竟一喝就挂，异象们也不敢再来。它们一般是喝了之后，当天夜里会发作，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去现场把它们溃散的能量收回，防止被其他异象发现。」 肖勿歇听到这儿，开玩笑道：「哥你最近都是在做这个？白天卖奶茶，晚上就去杀怪？」 肖鹜远笑笑：「帅吧？所以我一天不敢卖多了，不然杀不过来。」 乔知胜听完，提出计划：「那我们在寻找『墨菲定律』真身的同时，得加速猎杀异象。因为一旦成功收服『墨菲定律』，这个领域会消失，那被困在这里的异象就会重获自由，为了不让它们再去祸害外面的安全区，我们得在这里尽可能将它们全灭。」 任雪柳担忧道：「时间来得及吗？」 肖勿歇跟着思考：「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三倍多一点，外面的磁场墙还能撑一周，那我们大概还有21天可以操作，应该来得及。」 谢横飞点头：「虽然暂时不清楚『墨菲定律』召集这么多异象来『打工』有什么目的，但它大概率也在城市区，我们多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正说着，奶茶店已经平稳落地。 肖勿歇见此不忘刺哥哥一句：「这不是能安稳落地吗？」 肖鹜远掏了掏耳朵：「你该不会要把这件事说一辈子吧？」 肖鹜远打开店门，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异象走进店门，来到点餐檯排队。 乔知胜和肖勿歇以前就经常在奶茶店给肖鹜远帮忙，立刻就做好分工开始帮忙点单和制作奶茶。 肖勿歇发现这店真是逆天，所有的原材料仿佛源源不断，还不用自己预处理，舀了好几次的小料居然还是满满一缸，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难怪哥哥能一个人轻轻松松开奶茶店。 谢横飞没有贸然出店门，而是站在店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这里高楼林立，很像是千湖市最繁华的街区。路上游手好闲的异象很少，大多行色匆匆。 它们有着奇形怪状的脸和身形，但无不规规矩矩地套着职业套装。 见到一家奶茶店从天而降，它们也不觉得奇怪，又或者没有心思去好奇这些。 任雪柳经过几分钟的培训，已经从乔知胜那儿接手帮忙点单，肖勿歇三人一起制作奶茶，即便是这样的速度，柜檯前依然排起了长队。 「今天就卖一百杯，多了晚上忙不过来。」肖鹜远提醒点单的任雪柳。 任雪柳认真点头。 从店门前路过的异象，时不时会往店里看一眼，发现排队的异象太多，就会选择放弃买奶茶。 排在队伍末尾的异象时不时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可能会耽误工作，只好放弃等待，转身离开。 谢横飞观察着这个现象，走到排队的异象身边，笑得温和道：「这位……朋友，您好，欢迎光顾咱们『远胜初见奶茶屋』，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发现您已经在这里等待了有一会儿了，不知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顾客意愿调查？参加的话，奶茶可以享受七折优惠哦。」 那异象本在不耐烦地回復手机讯息，听到「七折优惠」终于抬起头，想着反正排队也要等，点了点它夸张的大脑袋，回答：「ok的。」 谢横飞努力不让自己被对方视线不相交的眼睛吸引注意力，温和开口：「我们观察到，顾客在下单和等待奶茶制作时，耗费过多时间，正在计划推出『外卖服务』。有了外卖服务，你们只需要跟门店打电话预定，就能直接在公司或者家里收到奶茶，不用亲自前来排队购买，省时又省力。不知您是否支持开启这项服务？」 那异象正想点头，随即犹豫道：「配送费贵不贵啊？」 它两只视线乱瞟的大眼睛终于齐齐看向谢横飞，露出了难得的天真。 谢横飞温和微笑：「不贵的，为了回馈广大客户的支持，我们在外卖服务开通的前一周会提供免费配送服务哦。」 第147页 那异象一听，两只眼睛滴熘熘一转，开心道：「这么好呀！支持支持！我现在就点！」 谢横飞脸上一喜，从随身携带的物资包里拿出纸笔，道：「您告诉我您要点的饮品和配送时间地点，我们会准时送达！」 谢横飞见这事有戏，赶紧去了备餐檯跟几人说明情况。 肖鹜远一脸愁容：「还得增加外送服务？这不得把我累死，这可太让我难受了，千万别给我搞个什么外卖点餐渠道，我可不想要那个。」 随着他不情不愿的声音落下，点餐檯旁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二维码立牌，异象们扫描这二维码就能进入外卖点餐小程序点奶茶店的外卖。 「您刚刚收到一份外卖订单，请注意查看~」一个有些机械的声音从任雪柳正在操作的收银台旁响起。 任雪柳侧头一看，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新的打单机，已经将刚刚找谢横飞点单的那单奶茶外卖打了出来。 肖鹜远沖一旁几人挑挑眉，道：「你看，任何『糟糕』的事都必然会发生。」 谢横飞忍不住要鼓起掌来：「远哥，你就是反向操作的神！」 -------------------- 第80章 墨菲定律（5） 文/二次方天 正在排队的异象听到「外卖订单」的机械音，都好奇地看向收银台，纷纷询问是什么情况。 刚刚被谢横飞「意愿调查」过的大头异象，一边往外走，一边十分欢快又热情的地其他顾客解释：「扫那个二维码可以直接点外卖！以后咱们都不用排队了，直接点单送到公司！第一周还不用外卖费！」 排在后面的顾客一听有这好事，赶紧掏出手机扫码，争先恐后地下好单就回公司了，省得在这里继续等待。 谢横飞惊喜地看着外卖订单，道：「我正好可以趁着送外卖，进入这些公司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能不能找到『墨菲定律』的线索。」 肖鹜远一直没有想到快速调查讯息的方法，听到对方的话，十分赞赏地看着这青年，回头沖肖勿歇笑了笑：「你眼光还真不赖。」 肖勿歇也勾了勾唇：「那必须的。」 事不宜迟，谢横飞麻利地装上了十几杯奶茶，就骑着电动车出发了。 外卖必要的服装和代步工具全是刚刚一套出现的。不得不说，这领域规则还真挺好用。 不过，虽说送奶茶或许有机会调查各个公司内部，但如果它们压根不让外卖员上楼呢？ 谢横飞刚想到这儿，额头青筋就一跳。 「对不起，您只能将奶茶放在我们前台，非公司员工不允许上楼。」安保人员在大厅拦住了谢横飞。 任何糟糕的情况只要有可能发生，就一定会发生…… 吗？ 谢横飞尴尬地笑了笑，从外卖包里掏出一杯柠檬茶递给了保安，开口道：「这是我们奶茶店的免费试喝小样，您也尝尝。」 面前的保安是人类的样子，他面色严肃，看到奶茶不为所动，摆摆手：「不必了，你去前台放奶茶吧。」 谢横飞见对方不吃这一套，讪讪地收回手。 他想起远哥提到过，他的那些战友都成了这片区域的员工，想着说不定眼前的人也是战友之一，于是对他发动了异能。 他看到了一副空壳。 谢横飞遗憾地收回视线，看来这人要么是幻象，要么就已经是一副行尸走肉。 救不回来了。 他转身走到前台，前台是一名枯瘦如柴的异象，她收下谢横飞递过来的奶茶，眨巴着一只睫毛长长的眼睛，温和道：「您放心，我会通知订单上的几位员工下来拿奶茶的，绝对不会偷喝。」 谢横飞听着对方故意强调的「不会偷喝」，再看看它吞咽的动作，反而有些担心了。 他将保安先生看不上的柠檬茶递给前台异象，露出职业假笑：「这是本店的免费试喝小样，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前台嘴上推辞着，手飞快接过柠檬茶，生怕谢横飞会收回。 它一边美滋滋的喝着，一边打电话到上面的办公室通知其他员工下来拿奶茶。 谢横飞终于明白这奶茶到底有多「美味至极」了，看来远哥一点没夸张。 他将胸前的二维码牌子举到前台面前，营业道：「这是本店奶茶外卖的小程序二维码，您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扫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前台马上拿出手机，用它如同筷子一样细长的手指拨弄着，收藏了奶茶屋小程序，并快速转发给了自己的小姐妹们。 直到谢横飞离开，前台还念念不舍地沖他挥手，欢迎他下次再来。 一连送了几家公司的外卖，谢横飞发现所有空壳人类都对奶茶没有任何兴趣，而异象们却对奶茶趋之如骛。 看来远哥的奶茶还是精准狙击。 只是，以他之前对异象的认知，都说异象只能收容无法彻底消灭，这奶茶让异象神形俱灭，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要等到晚上才能知道了。 第一波外卖送完，谢横飞回到奶茶屋跟其他几人汇报了一下情况。 乔知胜压低声音跟几人讨论：「大楼不让进，看来想探查到有用信息，还真不容易。」 由于外卖方式开通，此时店里已经没有大量顾客排队。肖鹜远限定的一百杯奶茶也已经制作的差不多。 第148页 肖勿歇见最忙的时间已经过了，干脆沖谢横飞道：「下一批奶茶，我跟你一起去送，既然异象喜欢喝我们做的奶茶，那我就有机会对它们使用『挟恩图报』。」 「肖神是要收服异象？」任雪柳不解。 肖勿歇解释：「不用收服，只要让它们帮我们进入公司就行。」 任雪柳点头，随即开口道：「我一会儿去城里四处逛逛，顺便观察一下空中有没有人跳伞，按照时间推算，左队和安时应该差不多该降落了。」 商量好安排，谢横飞、肖勿歇和任雪柳一起出了店门，肖鹜远和乔知胜则留在店里收尾。 来到下一家公司，谢横飞照例询问了保安能不能送外卖上楼，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好在这家公司的保安是异象，肖勿歇拿出柠檬茶试喝小样递给保安，让它尝尝。 这大块头的保安推辞了几句，就毫不犹豫地收下柠檬茶，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挟恩图报。」肖勿歇轻声说着，抬手在陶醉的保安额头轻轻一点，就见这异象动作顿住了。 谢横飞见此，心里一喜，看来有用。 肖勿歇淡淡笑着，对保安异象说：「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工作大楼吗？」 眼前的大块头有些呆愣地点点头，一边还不忘嘬了口柠檬茶。 「真有这么好喝吗？你哥的奶茶真可怕。」谢横飞见此在肖勿歇耳边低声感慨。 上楼前，肖勿歇命令保安异象带他们去了趟更衣室，想找两套保安服穿上，伪装一下。 「这大小有点离谱。」谢横飞看着自己身上宽大到有些嘻哈的制服，忍不住吐槽。 肖勿歇这边裤子虽然合适，上衣却短到露出了肚脐，看着一言难尽。 谢横飞看到恋人露出的白皙腹肌，开口道：「回头给你定制一套这样的，挺有情趣。」 肖勿歇翻了个白眼：「我不穿更有情趣。」 「行。」谢横飞认真点头。 肖勿歇：「……」 两人跟在异象背后，乘坐电梯来到二楼。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二楼的构造已经一览无余。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大平层，被透明的玻璃隔成了许多十六平左右的隔间。 每个隔间里都有一只异象正闭眼端坐着，周身萦绕着红色雾气。 谢横飞与肖勿歇对视一眼，紧跟异象的脚步，尽量装出巡逻的样子，以免引起异象们的怀疑。 逛了个来回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多虑了，那些玻璃房里的异象似乎非常专注，如果不是有前台电话响起，根本不会睁眼看外面的动静。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谢横飞低声喃喃。 肖勿歇看到每个玻璃房的天花板上都有一个类似抽油烟机的吸口，推测道：「似乎是用展开领域的方式释放『异界能量』，然后被上面的管道吸走。」 谢横飞点头：「也就是说，它们在『上供』自己的『异界能量』给其他异象。」 「如果当初『亲情绑架』塑造『母亲』是对自身经歷的復刻，那么它们或许是要把『异界能量』输送给『母亲』，也就是『墨菲定律』。」肖勿歇接着推测。 谢横飞贊同：「这样就说得通了，『墨菲定律』召回异象，不是像我们之前推测的，想组建异象军队，而是想吸收这些异象的能量，强大自身。」 肖勿歇皱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得抓紧时间消灭这些异象，不能让它继续壮大下去了。」 两人跟着保安从下到上参观了这栋楼的每一层，无一例外都看到了相同的布置。 走出大楼时，二人有些不解。 原本他们以为能在大楼的其中一层遇到『墨菲定律』，或是某个收集这些『异界能量』的异象，却一无所获。 「那些管道到底是通向哪里呢？」他们的心中萌生出这样的疑问。 接下来，他们又如法炮制地「参观」了其他几家公司，虽然表面上，公司好像有不同的职能，但其内部构造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一个大型异能补给站。」谢横飞总结道。 肖勿歇拿出奶茶店统一分发的手机，发现有任雪柳的未接电话。 之前探查情况怕打草惊蛇，所以他一直将手机静音，没有发现对方联繫过自己。 肖勿歇立刻回拨了回去。 电话那边传来任雪柳故作沉稳的声音：「肖神，我看到左队和安时降落到了甲1231公司附近，但他们一直没有从公司大楼里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你先在那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到。」肖勿歇说着，跟谢横飞一起骑车向任雪柳所说的地方赶了过去。 路上肖勿歇不忘打电话跟奶茶店里的哥哥报备，从肖鹜远那里才得知了新信息。 「如果他们直接降落在这个区域，可能会像钦部长一样，受规则影响，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员工。」肖鹜远说。 谢横飞提问：「那我们为什么没事？」 肖勿歇回答：「你们是在我的奶茶店里降落的，会被规则自动判定为我的员工，所以才能不受这里其他规则的干扰。」 几人约定好在任雪柳所说的地点集合，肖勿歇就挂掉了电话。 谢横飞一边开车一边思考，肖鹜远的奶茶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149页 为什么奶茶店的规则会优先于这个城区的规则？ 两人刚跟任雪柳汇合，任雪柳就将情况详细说明了一下。 她指着周围四栋楼道：「我确定他们应该是降落在了这四栋楼中的一栋楼顶，但当时受视野影响，我没有看清到底是哪一栋。」 -------------------- 感谢在2024-02-20 15:51:05~2024-02-21 15:2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白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墨菲定律（6） 「谢横飞是真能编」 文/二次方天 肖勿歇安慰任雪柳：「没事，我们刚刚已经研究出怎么混进楼里了。你在这里继续观察情况，以免他们跑出来，跟我们错过。我和谢横飞一栋楼一栋楼探查。一会儿我哥他们来了，你跟他们说一下情况。」 任雪柳担忧的神色稍微缓和，坚定回答：「好的。」 还好今天还剩几杯小样没有送完，谢横飞二人藉此，混入了第一家公司。 这一次，他们比之前更加仔细地观察玻璃间里的异象，生怕看漏。 虽然肖勿歇安慰任雪柳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他们都知道目前情况有多危急。 如果左如一和褚安时成了这公司的员工，大概率会被关在这些房间里供异象吸食「异界能量」，如果不尽快找到，或许会因为异能透支造成生命危险。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一层巡逻？」 正在他们专心找人时，背后传了一道熟悉又冷峻的声音。 谢横飞转头一看，发现大圣人左如一正穿着保安制服，拿着电棍，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们。 他的身旁站着同样板正的褚安时。这后背挺得笔直的样子与以前的他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谢横飞看着这二人的衣服，气愤道：「草，他们的制服为什么这么合身，这么帅气？！」 肖勿歇：「……」 肖勿歇见左如一和褚安时穿着保安服，知道他们获得的身份是保安，而非提供「异界能量」的员工，总算松了口气。 虽然对方明显已经不认识自己，但好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问你们话呢。」褚安时见谢横飞和肖勿歇都不说话，追问了一句。 谢横飞停下吐槽，看着严肃问话的褚安时，感觉更别扭了。 他也沉下表情，摆出一副前辈的姿态，道：「新来的吧？不认识我们也正常，我是谢横飞，他是肖勿歇，我们比你们可多工作了不少时间。」 左如一听到这个名字，感受到了一丝熟悉，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褚安时看着对面的谢横飞，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原来是前辈啊，你们来我们负责巡逻的一层是要指导工作？」 谢横飞摆摆手：「都是同事，叫我谢神就行了。我们就是例行整体巡逻，每一层都要看一下。你们表现很不错，刚入职就有这样的警觉性，值得夸奖。那我和你们肖神，就先下去了。」 听到一旁人的发言，肖勿歇表示他有一点无语。 褚安时继续保持后辈的笑容，一路送谢横飞二人来到电梯口：「真是辛苦你们来视察了，我们送你们一起下去吧。」 谢横飞回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肖勿歇，见对方点了点头，才开口道：「行吧，正好咱们也可以多聊几句，刚进公司，你们肯定也有很多疑问。」 说着，四人加一只被控制的异象，一起走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褚安时启动电棍就沖谢横飞挥来。 谢横飞抬手格挡，发现另一边左如一也跟肖勿歇动起手来。 褚安时虽然进行了系统训练，但毕竟是搜救队的新手，格斗方面比不上谢横飞，交手几个来回已经落入下风。 谢横飞没有急于制服对方，依然游刃有余地抽出精力维持人设：「怎么，见缝插针地想跟前辈过过招？」 褚安时脸上早已没了笑容，眼神锐利地开口道：「我入职就确认过咱们保安部所有同事的资料，根本没有你们两个人。」 谢横飞有些佩服。这傢伙，被规则影响到都当保安了，心思还这么细緻。 一旁闭嘴过招的左如一和肖勿歇，两人一个拳风刚硬，一个身法轻捷，在这逼仄的空间里也打的有来有回。 只有那只被肖勿歇操控的异象，一脸茫然地被挤到角落，弱小又无助。 谢横飞灵机一动，道：「算了，我不装了。其实我们是远胜新闻社的记者，潜入贵公司是想跟踪报导员工离奇失踪案。」 听到这话，另外三人动作都顿住。 「员工离奇失踪？」左如一皱起眉头。 肖勿歇则瞪着谢横飞，一脸「你别太荒谬」的表情。 谢横飞见褚安时不再出手，整理了一下宽大的保安服，诚恳道：「是这样的，我们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在咱们附近这几家公司里，近几个月频繁有员工离奇失踪，但公司并不作为。我们怀疑与公司本身的工作内容有关系，所以想潜入调查。」 肖勿歇默默转开头，他已经忍不住瞳孔地震了。 这都能编，真的是服气。 谢横飞转头看向左如一，道：「我相信，像你们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青年，一定不会放任其他人就这样被公司残害。你们在这里工作，也一定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吧？」 第150页 褚安时皱眉看着谢横飞，一脸怀疑，但见左如一不说话，便也没有急于开口反驳。 左如一回想着工作区里不断产生又被吸走的红雾，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本应该对此习以为常，但却无法忽视自己感到的生理不适。 谢横飞见左如一有所动摇，心下大喜，看来左如一虽然受到这里规则的影响，圣人本质却没有改变。 他拿出奶茶店的二维码，道：「我们目前正假装奶茶店的店员潜伏在附近，这是我们店的外卖平台，你们可以扫码查询店铺位置，如果你们也想助我们一臂之力，探查公司背后的阴暗勾当，欢迎你们来店里找我们。」 说完这句话，电梯门打开，四人一异象达到了一楼。 前台还在美滋滋地喝着他们送的柠檬茶，沖几人愉快地打招唿。 褚安时见前台似乎认识谢横飞二人，走上前打听：「你认识他们俩？」 前台异象愉快地点头：「对啊，他们是附近很好喝的一家奶茶店的外卖员，刚刚还送了咱们饮品呢，超好喝，你们一定要去试试！」 褚安时颔首。看来这人说的有一定的真实性。 谢横飞知道褚安时也动摇了，于是再接再厉，道：「我们奶茶店很出名的，你们就算不扫这个码，也能找到我们店的位置。如果不信，你们可以跟我们现在一起去奶茶店看看，问问店老闆，我们是不是那里的员工。」 肖勿歇终于听出了谢横飞的目的。 他想让左如一和褚安时跟着他们回到奶茶店，说不定这样能让他们脱离「保安」的设定，恢復自我意识。 然而左如一拒绝了：「既然你们没有对公司内部造成破坏，现在也被送到公司门口，就赶紧离开吧。我们还要继续工作。」 褚安时听从左如一的安排，不再说话，望着谢横飞二人的眼神依然带着怀疑。 谢横飞无奈笑笑：「你还真是干一行爱一行，做事尽职尽责。希望你们时刻注意公司员工的动向，如果有任何不对劲，也欢迎将信息告知我们。我们一定会将失踪案差个水落石出！」 看着谢横飞一副伟光正的样子，褚安时总觉得哪哪儿都别扭，皱眉道：「查案是警察的事情，你们记者凑什么热闹？」 谢横飞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然后含煳其辞道：「听说这些公司上面有人，与那什么有勾结……所以都这么多员工失踪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褚安时的本性此刻不受控制地跳脱出来，露出吃瓜表情：「哇哦。」 肖勿歇和左如一：「……」 谢横飞离开时还装作努力说服二人的样子，一出大门就头也不回的沖向了任雪柳躲藏的位置。 「吓死，差点以为要被扣留在公司里了。」谢横飞回头对一旁的肖勿歇道。 肖勿歇揶揄了一句：「我看你演得挺带劲。」 见到任雪柳一脸担忧，肖勿歇开口安抚对方：「放心，左如一和褚安时暂时没事。」 此时肖鹜远和乔知胜也已经赶到，谢横飞言简意赅地将情况跟三人说了一下。 听完事情经过，肖鹜远看向脑力枯竭的谢横飞，忍不住对这个弟夫刮目相看，感慨一句：「你是真能编。」 随即又转头看向弟弟：「你以后可得小心他骗你。」 肖勿歇被逗笑，转开话头：「现在左如一和褚安时都对员工失踪的事件上心了，我们晚上处理异象时一定要小心。」 乔知胜倒是非常贊同谢横飞的安排，道：「正好晚上会有异象『失踪』，到时候他们注意到这个结果，说不定真能来咱们奶茶店。」 谢横飞此时同步了另一条信息：「刚碰到他们时，他俩盯我盯得太严，我怕发动异能，瞳仁的光亮会引起他们怀疑，临走才找到机会。他俩目前都还正常，但灵魂确实已经受到损耗，如果不尽快让他们脱离公司，说不定过几天会彻底沦为『空壳』。」 任雪柳听到这话，很担心弟弟，她转头看向肖鹜远，道：「远哥，你知道怎么让他们脱离公司吗？」 肖鹜远想了想道：「之前我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来了之后没事，说明我奶茶店里的员工不会受规则干扰。所以，如果你们能想办法让他们成为奶茶店的员工，说不定能救他们。」 谢横飞点头：「那就等着看他们明天的反应了，如果他们不来咱们店里，咱们就再去公司游说一番。」 几人点头，转身回奶茶店。 临走前，任雪柳在公司门外，回头不放心地朝里面望了望，大楼的单向玻璃只反射出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看不见里面的人和异象。 而楼里的褚安时正好看到了回望的任雪柳，他的心无端收紧了一下。 左如一看着褚安时出神的样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褚安时摇摇头，转身继续巡逻：「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看着有些熟悉。」 -------------------- 第82章 墨菲定律（7） 「这位妹妹有些眼熟。」 文/二次方天 夜幕很快降临。 几人穿着深色衣服来到了员工住宿区。 肖鹜远低声道：「这个城市区最大的优点就是，所有的员工全住这一片。」 谢横飞抬头看去，发现有一些窗户已经有红雾在往外飘散。 第151页 他发动异能，透过墙体看向里面的异象，发现喝过奶茶的异象已经内核完全消失，只剩下空壳在一点点消散。 「看来人和异象的待遇不同。空壳的人会成为城市区的常驻幻象，而空壳的异象会溃散成红雾，被领域吸收再利用。」谢横飞分析。 乔知胜戴上耳麦，低声发出命令：「开始行动。」 几人迅速分散开来。 谢横飞则留在原地，发动异能扫视整个宿舍区，通过耳麦告诉其他人溃散异象的位置：「优先收集丁栋二单元15层1503的异象，它已经彻底溃散了……」 几人的耳麦和「异界能量」收集器都由肖鹜远提供，听说这也是他利用规则反向产出的。 谢横飞对此存在一些怀疑。毕竟其他几人后来也试过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利用规则得到想要的东西。而肖鹜远表现得实在是太过游刃有余。 可联想到对方已经在这里摸爬滚打十年，谢横飞又暗暗压下怀疑。 似乎一到夜晚，所有的员工都自动进入沉眠。几人如入无人之境，在宿舍区上下奔走也没有惊醒哪怕一个员工。 其他几人都用能量收集器在回收能量，肖鹜远则直接使用异能「兼收并蓄」将异界能量转化为自己所需的能量吸入体内。 谢横飞在耳麦里询问肖鹜远：「远哥，既然所有员工都会一睡不醒，那为什么我们还要来回收红雾，直接让红雾被领域吸收不就行了。」 「红雾如果不被有意处理的话，消散得没有那么快，它们早上醒来会发现不对劲，」肖鹜远说到这里笑了笑，恶劣地补充道，「而且，我也不想让『墨菲定律』白得这么多能量。」 谢横飞不得不承认，他被后半句说服了。 一切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几人按照谢横飞的指挥，迅速收集完一百多只溃散异象的能量。 肖鹜远低声在耳麦里道：「这『见微知着』可真好用，省了很多探查的功夫。」 谢横飞有意观察了所有宿舍区，开口道：「好像没看到左如一和褚安时。」 就听耳麦里肖鹜远回答：「根据我之前的经验，人类在彻底沦为空壳前，夜晚都要守在公司内部。大概规则怕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到处猎杀异象吧？」 任雪柳听到这里更加担心弟弟。 肖勿歇则道：「白天我还担心他们会发现我们晚上在猎杀异象呢，看来是白担心了。」 而谢横飞担心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这猎杀行动进行得实在是过于顺利，就好像这个领域根本不在乎他们抢夺能量。 如果「墨菲定律」将异象召集进领域是为了榨取它们的能量，那么，为什么它不阻止他们的行动？ 他抬眼看向肖勿歇，看到肖勿歇的双眼里也有些疑虑。 肖鹜远看着弟弟、弟夫二人的眼神交流，开口问：「觉得太顺利了？」 谢横飞有点惊讶，看向远哥，听到肖勿歇回答对方：「是的。」 肖鹜远点头：「一开始我也觉得太顺利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覆尝试，却一次意外也没有发生。我想，这个区域是钦部长幻想出来的，大概冥冥之中，是他在利用自己幻想出的规则保护我们吧。」 谢横飞二人点点头，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完全被说服。 肖鹜远提醒二人：「别想太多，毕竟在这个领域里『任何糟糕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今受区域局部规则的影响，我们的幻想没有不受控得呈现，但不表示，你们一直胡思乱想会一点副作用都没有。」 谢横飞提问：「我很好奇，我们的幻想在这个城市区里，有时候会实现，有时候好像就只是停留在想法的阶段，具体原因是什么？」 肖鹜远沉思，回答：「就如我前面说的，这个区域应该存在一个更高优先级的大规则，在不影响大规则的前提下，我们的负面想法才会应验，如果与大规则相悖，就比较难实现，但也不能保证就完全不会成为现实。」 谢横飞点头，暂且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努力让脑子里太坏的想法沉寂下去，以免给他们执行任务造成更多不利因素。 回去的路上，乔知胜看着三年不见的恋人，喃喃道：「你在这里待了十年，倒是一点没老。」 肖鹜远笑了笑，看向乔知胜：「学长才是没有变化，我现在比你可老多了。」 乔知胜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捏了捏，没再说话。 对面的肖勿歇和谢横飞对视了一眼，也牵住了手。 独自一人的任雪柳：…… 回到奶茶店，几人在二楼铺开了几张摺叠床。天亮之前还能打个盹。 肖鹜远拿着所有装满能量的收集器，一个人去了工作间，将能量全部转化成自己的能量。 谢横飞担忧问：「这么多能量，他一个人吸收得完吗？」 乔知胜解释：「将『异界能量』转化成他自身所需的各种能量时，耗损率非常大，所以总的来说，他也没吸收到多少有效能量。」 谢横飞再次与肖勿歇对视，两人表情都有些复杂。 第二天一早，任雪柳就起床在店门口等着，希望弟弟和左队能来。 但一直等到其他几人开工做奶茶，都没见到人。 由于谢横飞前一天送奶茶时就已经把外卖二维码宣传到尽可能多的公司了，今天来店里点单的异象很少，基本上都在外卖小程序上预定了。 第152页 任雪柳不疾不徐地操作着点单机器，还时不时朝门外张望。 「是昨天的邀请没有起作用吗？」任雪柳转头问肖勿歇。 肖勿歇也有意在关注店门外，一直没见到等待的人，有些失落地安慰女生：「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去送奶茶的时候，再试试。」 这时谢横飞拿起一张打单机打出来的外卖明细单，道：「也不是完全没起作用。」 任雪柳和肖勿歇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这单外卖的点单人是褚安时，备註写的是「带上那个女生」。 肖勿歇挑了挑眉，沖任雪柳道：「看来安时昨天就注意到你了。」 等今天的量全部预售结束，任雪柳就跟着谢横飞、肖勿歇一起去送奶茶了。 几人送完携带的其他奶茶后，来到甲1231公司门前。 任雪柳深吸一口气，率先进入了公司大门。 前台异象今天已经换了一只，显然昨天那只喝了奶茶后就溃散了。 左如一和褚安时让他们将奶茶放在前台，领着他们来到保安值班室。 值班室里除了他们几人，再没有其他异象。 谢横飞见此率先开口：「怎么样，今天公司有员工失踪吗？」 左如一听到这个问题，不解摇头：「没有，公司一切正常。」 谢横飞听到回答，惊讶道：「你们公司的前台不是今天都换了吗？」 左如一面露疑惑：「前台一直是她，没有换。」 谈到这里，谢横飞得出一个不妙的结论： 公司员工不论发生什么变动，这两人或许都意识不到。 难怪每天有那么多异象被肖鹜远猎杀，这个城市区的其他异象都没有产生一点恐慌。 原来随着异象消失，其他异象和人的记忆也会被改变。 谢横飞发动异能看向左如一和褚安时，发现他们外壳里流动的液体比昨天有明显减少，如果再继续下去，不出五天，他们就会彻底成为空壳。 左如一看着谢横飞双眼流光溢彩，本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开口问，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扫，他就很坦然地接收了这个现象，不再怀有疑问。 谢横飞注意到了对方表情的变化，心往下又沉了沉。 如果无法让他们觉出这一切的异常，那么就很难解救他们。 肖勿歇此时开口询问：「那你们今天叫我们来，目的是什么？」 褚安时从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盯着任雪柳看，听到肖勿歇的问题，开口回答：「就是……觉得这位妹妹有些眼熟。」 任雪柳抬手就是沖对方手臂一巴掌：「谁是你妹啊？我是你姐！」 左如一立马抓住任雪柳的手，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任雪柳知道自己有些下意识举动，正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任务，就见褚安时摸了摸自己肩膀，沖左如一示意没事。左如一这才松开手又坐回原处。 谢横飞凑到肖勿歇耳边道：「看来这个家，以后是褚安时说了算。」 肖勿歇轻嗤一声：「你才发现？」 对面左如一看着两人交头接耳，严肃道：「说正事呢，严肃点。」 谢横飞坐正道：「老干部。也不知道褚安时喜欢你哪一点。」 另一边，褚安时看着任雪柳，觉得手臂上的触感非常熟悉，又见对方动作熟练，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平静中带着担忧，好像是真的关心自己，才开口道：「你真是我姐？」 任雪柳想翻白眼，但她忍住了：「要不要做个dna鑑定？」 褚安时继续思考：「那我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来？」 任雪柳尝试解释：「你们受到这里的一些『规则』影响，所以失去了很多重要的记忆……」 说到一半，她顿住了。 谢横飞托腮，道：「如果蒋睿轩在这儿就好了，他的『安神定魂』说不定……」 谢横飞也顿住了。 然后他们看到任雪柳用异能復刻了蒋睿轩的「安神定魂」，施加在了左如一和褚安时身上。 紧接着，二人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 第83章 墨菲定律（8） 「任雪柳陷入死局。」 文/二次方天 任雪柳释放完异能，道：「我復刻的这个版本，只能恢復你们人生中比较重要的几段记忆，没办法让你们完全理清思绪，剩下的就看你们愿意相信谁了。」 褚安时此时感觉脑内有些混乱，领域植入的记忆与他自身的记忆发生了冲突，让他一时不知该不该接受这段记忆。 他看向任雪柳，眼前的女生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和亲切了，于是他决定放手一搏。 褚安时没有开口叫对方「姐」，只是站起身道：「好，我相信你。我跟你们去一趟奶茶店。」 左如一听到这话，也跟着站起，看着肖勿歇道：「那我也去。」 任雪柳见二人愿意去奶茶店，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几人赶紧走出值班室，来到公司门前，往外走去。 任雪柳即将走出门时，发现弟弟没有跟上，回头才看到弟弟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站在距离大门一米远的地方纹丝不动。 任雪柳赶紧退回去，扶住弟弟，询问情况。 褚安时艰难开口：「出不去。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第153页 任雪柳听到这话，用力将弟弟往外推，却仿佛是在推牢牢扎在地上的石柱一般，根本推不动。 左如一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这可不好办了。」谢横飞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任雪柳焦急道：「如果没办法让他们去奶茶店，就没办法让他们成为奶茶店的员工、摆脱保安的身份……」 肖勿歇开启脑洞模式，天马行空道：「他们去不了奶茶店，总不能把奶茶店搬过来吧……虽然我哥可以移动奶茶屋……」 谢横飞受到提示，眼睛一亮：「对啊，肖店长果然是个天才！」 肖勿歇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向谢横飞：「你认真的吗？」 谢横飞道：「店虽然移动不过来，但要成为奶茶屋员工，也不是非要去店里嘛！只要签合同就行！我们把劳务合同拿过来给他们签不就行了！」 任雪柳露出惊喜的神色，肖勿歇则沖男朋友竖起大拇指：「很合理，很牛。」 商量好对策，任雪柳留在公司守着弟弟和左如一，以防他们又回到意识被规则控制的状态。 肖勿歇和谢横飞则骑车回了奶茶店。 谢横飞骑着车，对肖勿歇如释重负道：「看到左如一和褚安时没有顺利出公司，我倒是松了口气。」 肖勿歇很快想明白了对方的顾虑：「你是觉得我们自从来到城市区，很多事情都太过顺利，特别是昨晚收集『异界能量』的时候？」 谢横飞释怀道：「是啊，你可真懂我。太过顺利总让我觉得好像是『墨菲定律』希望我们达成这些事，现在能感觉到规则与我们行为相悖，反而证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并非异象的引导。」 肖勿歇听着对方的话，心下疑虑却多了起来。 路上肖勿歇已经打电话给哥哥说明的情况，所以他们刚到奶茶店门口，肖鹜远已经拿好四份合同走了出来。 「每人一式两份，自己留一份，奶茶店留一份，」肖鹜远说着，将合同递到弟弟手里，拿着合同的手却没有松开，「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虽然你们也被判定为我的员工，但我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劳务合同，我不确定这劳务合同的效力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肖勿歇想了想，回答：「没事，大不了把他俩救出来后，就让他们辞职，也不至于被奶茶店的规则限制。」 一旁从店里跟出来的乔知胜开口道：「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一旦辞职，会不会再次被强制安排成保安。」 肖鹜远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担心，这奶茶店到时候不会轻易放人。毕竟当时我将它幻想出来的时候，设定是『永远如影随形』。」 肖勿歇听着哥哥的话，意识到一个更加可怕的可能。 是不是哥哥会永远无法摆脱这座奶茶店？ 应该不至于。 这奶茶店是在「墨菲定律」的领域规则下应运而生的，只要收服「墨菲定律」，这个领域就会消失，里面的这些产物也会跟着消失。 得出这个结论，肖勿歇才稍稍安心，听到一旁谢横飞开口了：「没事，远哥你在合同里加一条：『员工可根据自身需求，随时选择离职』。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肖鹜远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弯起嘴角：「我店里的员工随时都可能且可以跑路，这对我来说可太不利了。」 话音刚落，谢横飞看到合同的最后几行里多出了他刚刚说的条款，放心将它们收进外卖包里，骑车带肖勿歇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肖鹜远微微嘆了一口气，一旁的乔知胜看向自己的恋人，双眼里透着一丝悲伤。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好似害怕破坏美梦一般，选择了沉默。 谢横飞二人赶到公司，左如一怕引起其他异象怀疑，带着几人又回到值班室。 谢横飞将合同拿出放在二人面前，两人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左如一感到某种沉重的东西被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回忆将他淹没。 不知为何，满载的回忆让他有些窒息。 「感觉如何？」任雪柳小心翼翼地询问弟弟。 「都想起来了。」褚安时露出疲惫的笑容，倾身一把狠狠将姐姐抱住。 姐弟俩虽一路相依为命，却很少有这么亲密的拥抱，一时让任雪柳百感交集。 左如一消化完所有回忆，提醒几人：「赶紧走吧，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判定为外来入侵者。」 正说着值班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几名异象保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任何糟糕的情况，只要有可能发生，就必然会发生……」谢横飞苦笑着转头对肖勿歇道，「你不是说左如一很适合应对这个领域吗？」 肖勿歇无奈辩解：「人家好歹没有想出巨型沙虫那么超现实的玩意儿。」 褚安时领着姐姐稳步朝门外走去，挤开堵在门口的异象，还不忘跟他们寒暄：「先走了，各位。」 谢横飞赶紧招唿另外两人跟着往外走，脸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几名保安异象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跟这几人打着招唿，放他们离开。 直到走在最后的左如一经过他们身旁时，才有异象开口问：「你们是谁？」 「跑！」谢横飞大喊一声，几人齐齐向前狂奔。 第154页 「一楼有不明人员入侵！正向大门逃跑！关闭大门！在大厅围堵他们！」他们听到身后有保安正在使用对讲机大喊。 谢横飞发动异能，透过墙壁看到越来越多的异象在朝大厅聚拢。 走廊响起刺耳的警报，闪烁起诡异的红光，谢横飞忍不住吐槽：「左如一你脑补得要不要这么硬汉电影！」 左如一刚想问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意识到周围这一切像极了他曾经看过的一部特工电影。 他很清晰的记得，电影里那特工没能成功逃脱。 谢横飞凭藉异能，提醒跑在最前方的二人：「左转后有四只异象，任雪柳做好准备！」 转过弯，任雪柳復刻冉白丹的异能，狠狠将迎面而来的异象保安推开，看到了前方正在缓缓闭合的大门。 左如一解决掉背后的异象，追上几人时心头一惊，这大门关上的方式，与电影里几乎一模一样。 他听到谢横飞高声喊：「赶紧沖！距离大门完全闭合还有五秒！」 左如一明白自己来不及了，即便他能在五秒内赶到，那时候门缝也不足够他冲出去。 他只能努力帮助其他人逃跑。 当他转过身，看着身后越聚越多的保安，做出格斗姿态，准备一夫当关时，突然感到一股巨力狠狠将自己往后推出十几米远，直接让他摔出了公司大门外。 左如一从地上坐起，有点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褚安时也被狠狠甩了出来。 接着是谢横飞，以及回头想拉任雪柳的肖勿歇。 褚安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即将关上的公司大门，和唯一还留在里面的任雪柳，大喊着往回跑：「姐！快点！」 任雪柳还在努力往外奔跑，但因为释放异能拉扯其他人，耗费的体力让她的脚步迟缓了一些，眼看大门已经只剩下一条门缝，根本不够她穿行。 她透过那一点点缝隙，努力沖门外奔向自己的弟弟挤出一个微笑，一点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挥手跟弟弟和外面明亮的世界告别。 左如一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队员为了救自己居然要牺牲了。 就在褚安时伸手想去阻拦即将彻底关闭的大门时，被谢横飞一把拉开。 只听谢横飞沖里面大喊：「任雪柳，『庖丁解牛』！」 说完他抱着褚安时飞扑向一旁，两道无形的利刃穿门而出，在门上切出一个狭小的三角形区域，像炮弹一样被狠狠推出，任雪柳从里面狼狈扑出来，留几只异象卡在三角形孔洞里进退不得。 怔愣几秒后，褚安时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谢横飞，飞奔向姐姐，狠狠抱住她，大哭起来：「我不许你这样了！听到没有！任雪柳！你是想吓死我吗！」 任雪柳也刚从死里逃生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流着泪狠狠回抱住弟弟。 她不后悔，如果还有下次，她还会这么选择。 肖勿歇也是心有余悸，看着任雪柳和褚安时，眼眶跟着湿润了。 -------------------- 第84章 墨菲定律（9） 「墨菲定律」本体所在 文/二次方天 肖勿歇快速调整好情绪，尽量理智地走上前拍了拍二人肩膀：「赶紧走吧，他们在开门了。」 褚安时一边大哭，一边还不忘反驳：「反，反正，保安又出不了……公司……怕，怕屁！」 肖勿歇直接被气笑了：「你们这种有自我意识的保安才出不来，空壳是可以出来的。」 谢横飞从地上爬起身，走上前从任雪柳怀里一把扯开哭得不成人样的褚安时，递给左如一，却被左如一拒绝：「让肖哥带他吧，我带任雪柳。」 谢横飞对左如一的安排有些不解，不过反正这也不影响回店里，于是把哭唧唧的褚安时递给了肖勿歇。 肖勿歇倒是明白，左如一大概有话要跟任雪柳谈，于是接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褚安时，安放在了自己电动车的后座上。 对于褚安时的表现，肖勿歇挺理解的。 毕竟当初得知肖鹜远这个哥哥去世时，他内心也很崩溃。 唯一不同的是，他当时更加绝望。 绝望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也没办法大喊大叫。 如今褚安时在短时间内体验亲人失而復得，情绪失控也正常。 肖勿歇没劝他，这孩子从小到大伪装自己伪装惯了，难得这么直接地宣洩情绪，就让他释放个够吧。 任雪柳神思不属地对谢横飞刚刚的提示表达感谢后，坐在了左如一的车后座上。 几人骑车回去的路上，左如一对后座还有些愣神的任雪柳道：「当初褚安时给我换寿命的时候，你记得你是怎么『教育』我的吗？」 任雪柳脱力地趴在左如一背上，没有出声。 「『请你明白，在安时眼里，你的命非常重要』，」左如一低声说，「是你让我意识到，任何情况下，面对危机，都一定有比『自我牺牲』更好的方法，所以你也要跟我一起坚持，懂吗。就算是为了安时。」 任雪柳依然没有开口，但点了点头。 左如一感觉到对方的动作，继续道：「今天情况紧急，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情有可原。下一次，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你都要跟我商量着来，好吗？你是我的队员，永远可以相信我。」 听着左如一的声音，任雪柳感觉内心暖烘烘的。 第155页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照顾弟弟，虽然弟弟也会围护她，但任性的时候还是居多。 这是她第一次体验类似「有个哥哥照顾」的感觉。 好像她终于有人可以适时依靠一下。 然后她反应过来：「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想推你出大门时，看到左队你已经放弃逃生，准备帮我们断后了吧？」 左如一卡壳：该死，他怎么把这茬儿忘了。 左如一尴尬地咳了咳，嘴硬道：「我是队长，自然得优先保护你们。」 任雪柳勾起唇：「别双标，你以后也要跟我们商量着来。」 左如一微微一愣，笑起来：「行。」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队似乎变得联繫更加紧密。 独自被安排在领域外的涂漾：…… 谢横飞单人骑着车，内心在復盘这次的事情。 自从来到城市区后，他很多天马行空的幻想都不再应验，能实现的负面幻想都是不影响城市区主要规则的内容。 比如无法轻易进入公司调查，又或者被公司的保安人员围追堵截。 这说明，城市区大规则的优先级是凌驾于他们的负面幻想之上的。 除了一个人的幻想是例外。 那就是肖鹜远。 他幻想出的奶茶屋可以在城市区随意来去。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更让谢横飞在意的是，奶茶屋建立的僱佣关系可以覆盖公司与保安之间建立的僱佣关系。 这说明奶茶屋的规则优先级高于公司甚至城市区的规则。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构建城市区规则的钦部长已经死亡，而构建奶茶屋规则的肖鹜远还活着？ 但如果是这样，就无法解释其他人的幻想为什么不能实现了。 谢横飞没能想明白。 回到奶茶屋时，安时已经恢復平静，只有眼睛还泛着红。 他一下车就走到姐姐身边，拉过姐姐的手。任雪柳也没甩开，任凭对方拉着，顺便用另一只手帮他理了理头髮和衣服。 「你穿这保安制服还挺帅的。」任雪柳夸道。 褚安时瘪瘪嘴：「那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不帅？」 任雪柳这才舒缓地笑出声。 乔知胜和肖鹜远从店里走出来迎接他们。 左如一和褚安时一见到肖鹜远的第一时间就弯腰敬礼，齐声道：「店长好！」 肖鹜远惊讶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左如一和褚安时有些后知后觉地直起身，也讶异地看着彼此。 褚安时迟疑地回答：「就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觉得你就是店长。」 肖鹜远扶了扶眼镜，点头：「大概是劳务合同的作用吧。」 另一边乔知胜看到任雪柳弄脏的衣服，仔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完事情经过，安慰地拍了拍任雪柳的肩膀，道：「先去换衣服吧，反正店里干净的员工服要多少有多少。」 其他几人也把合身的、不合身的保安服换下来，统一换成了奶茶店员工服。 店里已经做好今天所有需要配送的奶茶。 谢横飞拿出纸笔，粗略地将城市区的地图画出来，把已经调查过的几家公司标註好。 对照外卖单，让左如一小队三人去送已经调查过的公司外卖，自己和肖勿歇一起配送其他公司的奶茶。 一整天调查下来，谢横飞得出的结论依然是，所有公司内部构造如出一辙，没有哪一家公司有特殊的楼层。 那么「墨菲定理」本体会在哪里呢？ 难道不在城市区？ 晚上去员工宿舍区的路上，几人讨论了这个问题。 乔知胜作出总结：「虽然还不知道『墨菲定律』本体在哪里，但将其他异象尽早清除总是没错的。」 左如一贊同：「这样不仅能有效减少异象数量，防止领域消失后，它们再去外面搞破坏，还能防止『墨菲定律』继续吸食更多异界能量壮大自己。」 谢横飞听着几人的话，内心的疑虑并没有被解答。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因为人手众多，加大了奶茶制作量，也加快了每晚狩猎异象的速度。 第七天夜里，谢横飞抬眼看向员工宿舍区时，发现异象已经所剩无几，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再清理一天就能够将这个片区的所有异象剷除。 唯一让他担忧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指向「墨菲定律」本体所在。 忙完回到奶茶店，肖鹜远照例拿着能量收集器去了工作间。 剩下几人洗漱完刚准备休息，谢横飞突然道：「远哥每天转化出这么多能量，一个人吸收会不会被撑到？要不咱们让安时用『等价交换』帮他分担一点？」 左如一想了想，点头：「可以问问。」 然而除了左如一以外，其他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长。 肖勿歇了解谢横飞，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提议。 他看着谢横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跟其他人一起起身，朝肖鹜远的工作室走去。 乔知胜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淡然。 褚安时吃瓜一般观察着其他人的状态，看到乔知胜的表情，总觉得乔部长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是没有戳穿。 第156页 谢横飞走在最前面，敲响了肖鹜远工作室的门：「远哥，你在里面吗，关于吸收能量的事，我们想帮你分担一下。」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在谢横飞想第二次敲响门前，门打开了。 肖鹜远笑得温和，将几人迎进了工作室。 谢横飞在对方开门的瞬间就发动了异能，然后他感到手脚有些发冷。 之前在第一次遇到肖鹜远时，他曾经发动过异能，他看到的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样子。 而此刻，在这个房间里，他看到肖鹜远的背后粘着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白泽面具的身影。 那是「网络暴力」领域里「先生」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先生是一副空壳，而如今这先生是有内核的存在。 它的内核如同岩浆一样的流体正与肖鹜远的灵魂互相渗透互相侵蚀着，已经密不可分。 肖鹜远看着谢横飞流光溢彩的双眸，无奈地笑起来，道：「本来打算明天消除完所有异象后，再跟你们坦白，现在看来只能提前说了。」 肖勿歇听到这话，心头一紧。 乔知胜眼神悲伤地看着自己的恋人，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对方的手。 肖鹜远对大家郑重道：「再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肖鹜远，也是如今『墨菲定律』的本体。」 三年前，肖鹜远和队友们在领域里被不断同化，只有他保持住一丝清醒。 「墨菲定律」看中了肖鹜远的异能「兼收并蓄」，希望获得他异能的使用权，达成两个世界能量的互相转化，选择进入了他的体内。 肖鹜远虽然身体被彻底操控，但依然保留有一缕意识。 他在这幅身躯里养精蓄锐，一点点转化少量的异界能量，修復自己的灵魂，强大自己的意识，只等一个机会夺回自己的身体操控权。 现世一个多月前，末日降临。 大量异象通过「墨菲定律」这个通道，从异世界来到人类的世界，「墨菲定律」为了维持通道消耗了太多能量，变得格外虚弱。 肖鹜远趁机吸食「墨菲定律」的剩余能量，壮大自己，一举夺回自己身体的操控权，也抢夺了「墨菲定律」的领域支配权。 -------------------- 第85章 墨菲定律（10） 肖鹜远选择的道路 文/二次方天 虽然肖鹜远成为了主导的一方，但经过多年的浸淫，异象与肖鹜远已经成为了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只要肖鹜远存活一天，「墨菲定律」也会存活一天。 「所以我决定最终杀死自己。但在死之前，我要将咱们世界的所有异象清扫一遍。」肖鹜远说。 肖勿歇难以置信地听着肖鹜远的叙述，他不能接受自己刚跟哥哥重逢，就又要面对他即将死亡的消息。 肖鹜远继续陈述着这段时间自己的安排。 一开始，他利用「墨菲定律」的权限，向各个异象领域放出命令。 示意人类是稀缺资源，不能赶尽杀绝。「僧多粥少」，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那么只能减少异象的数量。 于是异象们开始聚集起来自相残杀，优胜劣汰。 「当时我们在『网络暴力』里看到的『先生』，是你放出去的投影？」谢横飞问。 肖鹜远摇头：「我不清楚，我放出去的消息，有单纯的命令，也有投影，具体每个异象收到的是哪一种，我就记不清了。」 等到异象互相残杀到一定数量，肖鹜远开始召集所有异象来到他所建立的新领域，用新的规则束缚它们，削弱它们，然后将它们溃散的能量重新送回异界。 肖鹜远沖众人解释道：「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幅身体，不仅是我的身体，也是『墨菲定律』的身体，更是两个世界的通道。我吸收能量，其实是将能量通过自己的身体，传送到异界。所以我才不怕能量太多，因为不论有多少能量，异界都装得下。」 谢横飞不解：「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明明看不见你背后的『墨菲定律』，现在却能看得到。」 肖鹜远微笑：「因为我把自己最主要的部分都留在了这个工作室里，在外面跟你们一起行动的，只是我借用规则分割出的分身。」 「这座城市，每天有那么多异象在输送能量来这个工作间，我的本体需要不断在这里传送能量，根本离不开。」 听到这里，谢横飞才明白，难怪整座城市都找不到一家公司有能量汇集的地方，原来所有能量最终都汇聚到了这奶茶店的工作间里。 也难怪肖鹜远制定的规则能凌驾于城市区的规则之上，因为他就是规则本身。 肖鹜远的本体在这件工作室里传送能量，分身则在外面猎杀异象，加速异象的溃散，真是一点也不闲着。 他们猎杀异象的行动能如此顺利，原来也是因为这一切都是肖鹜远所希望的。 肖勿歇看着哥哥，声音哽咽地问对方：「所以从我们再见面到现在，你一直都瞒着我们？我们从各个区域救下队友，都只是在陪你过家家？」 肖鹜远也面露悲伤，他摇头：「不是的。我的分身是我从灵魂里切下来的一部分，这个部分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墨菲定律』了，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还独立的存在着，还要与『墨菲定律』决一死战，还有机会逃出这个领域……只有当他回到这个工作室，才会与我重新融合，想起这一切。」 第157页 听到这里，任雪柳不忍地别开头。 一个满怀希望的人，每天夜里都会重新想起绝望的现实，那是一场多么可怕的酷刑。 这时，她听到肖鹜远笑着道：「我很羡慕他，至少每个白天，他都沉浸在与亲人、恋人重逢的快乐里，满怀着即将脱离苦海的希冀。」 乔知胜看着恋人面带疲惫的神色，这才是衰老了十年的真实样子。 肖勿歇看向乔知胜毫不惊讶的表情，问道：「乔哥，你早就知道了？」 乔知胜苦笑点头，回答：「第一次夜里收集完能量回来，我就发现了。我们只是想让你多开心几天。也想让你哥的分身能够单纯的开心几天。」 肖勿歇垂下眸，他又一次被这两人骗了，但却无法责备他们。 如果是自己面临相同的情况，他或许也会这么做。 乔知胜看向自己的恋人，道：「其实后来几个白天，你的分身也已经觉察到不对劲。只不过他选择把秘密压在心底。」 肖鹜远看着乔知胜，尝试着开了个小玩笑：「不愧是我。」 看着肖勿歇陷入得知真相后的痛苦，谢横飞抬手扶了扶他的肩膀，转头看向肖鹜远：「远哥，你后面具体是怎么打算的？」 肖鹜远愣住，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把异象全部传回异界，收回领域，然后……去往异世界，关闭两个世界的通道，与『墨菲定律』同归于尽……」 肖勿歇悲伤又惊诧地看向对方，除了会再次失去哥哥的痛苦，他更加担心的是，哥哥去往异界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以及他要直面自己死亡的结局。 「难道不能从我们的世界关闭通道吗？一定要从异世界才能关闭通道吗？」谢横飞皱眉问。 肖鹜远摇头：「不可以，至少我和『墨菲定律』都做不到。」 乔知胜看着恋人，道：「如果你要去异世界，那我就跟你一起去。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肖鹜远回望过去，没有劝阻对方。两人相视一笑，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时候左如一开口了：「我可以将远哥跟『墨菲定律』分开，也可以将通道重新闭合。」 几人惊讶的齐齐向左如一看去。 左如一严肃道：「不论是远哥与异象的融合，还是通道的形成，都是异能造成的『损坏』。我可以用『杀身成仁』逆转远哥的伤势，也可以逆转世界壁垒受到的创伤。」 左如一向来说话靠谱，从不夸大其词，其他几人马上就确信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肖勿歇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但不忘理性询问：「需要多少寿命？你撑得住吗？」 左如一还没开口，一旁褚安时笑着道：「肖哥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不是有我在吗？大不了我把我的寿命也贡献出来。」 任雪柳走上前，站到弟弟身旁：「我的寿命也拿去。」 谢横飞接话道：「大不了，咱们所有人一起变成老头老太。」 「哈哈哈，对。」 大家总算露出笑容。 肖鹜远却开口浇灭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我不同意。」 肖勿歇不解地看向哥哥，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问：「为什么？」 肖鹜远沉着脸道：「一旦『墨菲定律』从我的身体上被剥离，我就失去了对领域和通道的控制，到时候说不定它会重新利用通道和领域对咱们的世界造成二次破坏。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不能让大家的努力付之东流。」 谢横飞不贊同道：「远哥，我们再商量一下，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就算『墨菲定律』脱离你的掌控，我们也能想到别的方法收服它。」 肖鹜远冷笑一声，道：「什么方法？用小歇的『挟恩图报』？什么级别的恩情才能让他触发足够控制它的权限？你们之前也跟我说过了，哪怕是小歇收服过的异象，在『墨菲定律』的召唤下，也挣脱了他的控制，这说明『墨菲定律』的强度远高于小歇异能可以控制的强度。」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这么多次的任务里，我们都想到了解决办法，这一次我们一定也可以。」肖勿歇低声说着，求助般地看向谢横飞。 谢横飞也回望着肖勿歇，但是他在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方法，也没能成功解决所有的问题。 见气氛僵持，乔知胜开口缓和：「你们几个先去休息吧，我再陪陪鹜远。不论怎么样，等明天将所有异象溃散的能量都传去异世界了再说。」 说着，他将其余五人都推出工作室，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等几人脚步声越来越远，乔知胜才拉着肖鹜远坐下来。 两人额头抵在一起，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肖鹜远才开口：「对不起。」 乔知胜明白对方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肖鹜远摩挲着对方的手指，道：「明明你还可以活很久的，陪着我去异世界，可能瞬间就会灰飞烟灭。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的确很希望能有你陪着。不然，我会害怕。」 乔知胜弯唇：「这是我的选择。我就是想跟你同生共死。一个人独活的人生我已经过了三年了，足够了。」 第158页 肖鹜远拂过对方的面庞，轻轻吻住对方。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第一次亲吻对方，也像是最后一次亲吻对方。 他和乔知胜欺骗了其他人。 为了防止肖勿歇等人有别的行动，他们会在今夜就将领域里所有的异象全部传送去异世界，领域也将彻底收缩。 这个期间，乔知胜会发动异能「白日造梦」让其他人陷入沉睡。 等乔知胜跟随肖鹜远去往异世界，梦境就会解除，肖勿歇等人会在一个永远不再有异象的世界清醒过来。 「你这样做，对肖勿歇有些残忍。」乔知胜看着恋人道。 肖鹜远笑了笑，道：「那就让他恨我吧，这样活着或许会轻松一点。」 奶茶店二楼休息室里，谢横飞五人坐在摺叠床边，围成一圈正商量着如何解决肖鹜远不配合的难题。 左如一开口道：「要不我强行发动治疗。反正我的异能发动不需要徵得对方同意。」 -------------------- 全文完结倒计时~三天~ 第86章 墨菲定律（11） 有恩必偿 文/二次方天 肖勿歇否决了左如一的提议：「不行，我哥的能力是『兼收并蓄』，他可以将你的异能吸收转化，消解掉你的治疗效果。」 褚安时想了想，说：「那就趁他睡着的时候动手，这样他就没办法反抗了。」 肖勿歇摆手：「我哥那么警觉的人，睡着了感受到能量波动，八成也会立刻清醒。」 谢横飞灵机一动：「乔部长不是有『白日造梦』么？！让他帮忙催眠远哥不就行了！远哥再怎么防备其他人，也不会防着乔部长吧？」 肖勿歇虚着眼睛看向谢横飞：「这是个送命题，可以让我哥亲自回答。」 任雪柳此时开口道：「我们还是没能解决『墨菲定律』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正说着，褚安时打起了哈欠：「好睏，明天醒了再说吧，反正还有一天时间。」 左如一也感觉到眼皮有点重。 谢横飞想起身回自己床上，却发现手脚发软，恨不得就地躺倒。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雪柳！『安神定魂』！」闭眼前，他听到一旁肖勿歇拼尽全力地喊道。 任雪柳听到肖神的声音立刻发动了异能，一阵柔光拂过，几人只感大脑一轻，稍稍清醒了一些。 任雪柳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我只能勉强坚持三分钟……乔部长……太强了。」 几人强撑起依然睏倦的身体，拼命朝楼下工作室奔跑。 乔知胜听到楼道里有跑动的声音，有些意外，走出工作室看着跑向自己的几人，抬手准备加强异能。 他听到奔向自己的肖勿歇高声喊道：「乔哥，我有办法救我哥！」 乔知胜的手顿住，左如一上前想一手刀噼晕他，被他抬手挡住。 左如一知道肖勿歇喊出这话只是缓兵之计，所以想出手先迫使乔部长收回异能，于是毫不犹豫地跟乔知胜对打起来。 乔知胜与左如一过招地同时，没有再加重异能。 虽然左如一对他造成了威胁，但要完全阻止他还是不可能。 事后回想起来，乔知胜认为，自己之所以在这一刻没有选择继续加重异能，让其他人立刻陷入梦境，是因为他犹豫了。 他心底的某个部分依然抱有侥倖心理：如果有可能救下肖鹜远，哪怕是骗他的，他也想暂时信一下。 一边往工作室里跑，谢横飞一边问肖勿歇：「你真有办法？」 肖勿歇沖他勾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不是只会让别人向我报恩。」 说完他转头沖褚安时喊：「安时，记得掩护我！」 肖鹜远见乔知胜被左如一牵制，开口道：「我现在以店长的身份，命令员工左如一和褚安时，帮助我完成任务！不许与我们作对！」 左如一和褚安时突感一阵窒息，四肢变得僵硬，动作迟滞，接着转身拦截起其他人。 谢横飞出手应对乔知胜和僵硬的左如一，任雪柳则一边维持异能，一边与僵硬的褚安时拉锯。 两人都努力为肖勿歇空出奔向哥哥的通道。 「还有三十秒，肖神。」任雪柳已经疲惫至极。 左如一这才明白，当初为什么签下合同时会有窒息感，并非记忆让他窒息，而是奶茶店的规则压在了他的身上。 褚安时一边不受控制地与姐姐过招，一边竭力大喊：「我选择辞职！」 那个瞬间，他身体一轻，仿佛所有的负担都被清空。 肖勿歇此刻全力扑向肖鹜远，手心亮起光芒，一掌打向肖鹜远的心口：「有恩必偿！」 肖鹜远还是第一次见弟弟使用异能，虽然不知道效果会是什么，但他料想对方一定是打算阻止自己的行动。 于是他抬手化解肖勿歇的异能：「兼收并蓄。」 只要他的异能作用在肖勿歇手上，对方的异能就会被化解成能量被他吸收。 这时他听到另一边的褚安时大喊一声：「等价交换！」 肖鹜远看到弟弟手里的光并没有被自己的异能消解，而褚安时替肖勿歇承受了自己异能的影响，被吸走了一部分异能。 肖鹜远再想发动异能已经来不及，肖勿歇手掌即将贴上他的心口。 第159页 谁知肖鹜远一个出拳，打开了肖勿歇的手。 「你忘了哥哥也是个厉害的搜捕者了？」肖鹜远勾唇笑笑，与肖勿歇缠斗起来。 短短几个回合下来，肖勿歇就感到严重力不从心，困意越来越浓，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将异能作用在哥哥身上。 不远处任雪柳倒在弟弟怀里，有气无力道：「10秒，我还可以再坚持10秒。」 褚安时发动异能，迅速给姐姐传递能量。 肖鹜远正游刃有余地与弟弟过招，突然感到侧面袭来的拳风。 他本能后撤，才发现谢横飞已经赶到，与肖勿歇并肩而立，道：「得罪了，远哥。」 左如一终于通过「辞职」解除了控制，再次与乔知胜形成对峙，这才让谢横飞有空来帮肖勿歇。 肖鹜远推了推眼镜，感慨：「当时就不该加那一条『辞职』规则。」 话音刚落，对面二人就齐齐攻上来。 谢横飞双眼流光溢彩，不断预判对方的行动，加上两人默契配合，很快让肖鹜远难以招架。 还没等肖鹜远想出更好的对策，肖勿歇的手掌已经重重拍在了他的心口。 让他奇怪的是，自己不仅没有感觉到难受，反而觉得一直沉重的后背越来越轻。 他听到弟弟缓声说：「哥，谢谢你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这次我终于能报答这份恩情了。」 听到这话，肖鹜远意识到了不对劲。 刚刚一切发生得太快，谢横飞也才终于想明白肖勿歇「救哥哥的方法」。 他目眦欲裂地看到，「墨菲定律」的本体从肖鹜远的背后消散，出现在了肖勿歇的后背。 肖勿歇反向使用了「挟恩图报」，强行让自己替哥哥承受了「墨菲定律」的融合。 他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能量向他奔涌而来，又从他的身体穿行而过，去往了异世界。 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感受周遭的一切。 好像只要他集中精神，就能观察到这个领域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逐渐坍缩的领域空间，不断崩塌的不同区域，一个接着一个溃散的异象。 他转头就能看到混沌的异世界，充满红雾、深不见底。 面朝那个方向，他仿佛是独自一人站在无边无际的红雾之中，又仿佛并不孤单。 因为红雾里时不时有各种奇怪的轮廓浮现，如同百鬼夜行。 肖勿歇深感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但却无法逃离。 红雾里偶尔出现一两双眼睛，发着幽绿的光，试探着靠近他，低低请求：「母亲，让我『出生』可以吗？」 肖勿歇在此刻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些异象想通过他的身体去往人类的世界，这个过程被称为「出生」。 所以「墨菲定律」才会被称为母亲。 「不要沉浸在那边，小歇，醒醒！」肖勿歇听到了哥哥焦急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世界。 肖鹜远看到弟弟的双眼再次回神，才如释重负地抱住对方：「你这个孩子，是不是疯了！」 一旁谢横飞也是一脸愁容：「我才真是要疯了，肖勿歇你居然摆我一道！」 肖勿歇就像神游天外刚刚回神，表情还有一点懵。 他看着眼前焦急的几人，感受着哥哥的拥抱，却觉得一切都隔着一层薄薄的纱。 他深感自己已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再相融。 肖鹜远没有空闲责备其他人的胡来，赶紧跟大家说明目前情况：「其实今天白天，我已经在各个公司投放了免费奶茶，现在整个领域里的异象都在溃散，且通过地下的通道将异界能量传输到了这里。」 「目前正有大量能量通过小歇的身体去往异界，他以前没有承受过这样超负荷的能量，出现放空状态很正常。现在我们要思考的是，一旦所有能量传输完成，领域坍缩结束，我们要如何分割他和『墨菲定律』，以及如何处理分割后的『墨菲定律』。」肖鹜远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乔知胜见恋人终于放弃「同归于尽」的解决方案，总算松了口气。 他开口道：「就按左如一之前提议的吧，用『杀身成仁』逆转小歇和异象的融合。至于怎么处理『墨菲定律』……」 神游中的肖勿歇此时勉强集中了精神，有些迟钝道：「我有『挟恩图报』……可以……控制他。」 肖鹜远转头沖弟弟道：「对，就是这样，小歇，保持清醒，知道吗！」 但他对于肖勿歇提出的方法，并没有把握。 就如他之前说的，「墨菲定律」的实力或许远高于肖勿歇异能能控制的级别。 肖勿歇听到哥哥的唿喊，尝试着点点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身体仿佛要被汹涌的能量冲垮了。 「很累吧？」他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 肖勿歇侧头，周遭的一切突然安静，视野里一片漆黑，只有一道顶光打下来。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白泽面具的身影。 「你是『墨菲定律』？」肖勿歇道。 眼前异象脸上的面具没有一丝表情，声音近乎冰冷道：「大概吧，反正你们人类老是喜欢给我们乱取名字。叫过我『白泽』，也叫过我『000』。」 「你在跟谁说话？小歇，清醒一点，不要跟它说话！」房间里，肖鹜远想掰回弟弟侧过的头，却不敢太用力。 第160页 「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会替你承受这些痛苦的。」异象对肖勿歇说。 -------------------- 全文完结倒计时~两天~ 感谢在2024-02-26 18:10:58~2024-02-27 10:5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梓鸠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墨菲定律（单元完结）+全文完结 末日警报解除 文/二次方天 肖勿歇定定看着白泽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可以把身体借给你，但你不能伤害我的亲人朋友。」 「勿歇！别借给他。」谢横飞听着肖勿歇自言自语，也急了。 然后他们看到肖勿歇双眼缓缓闭上。 「别睡！小歇，别睡！」肖鹜远正尝试叫醒弟弟，就见弟弟已经重新睁开眼。 那是一双毫无神采的双眼，黑洞洞的如同两个深渊。 「肖勿歇」一把推开肖鹜远，站起身，随手挥了挥。 空中瀰漫的红雾缠绕住他，一点点在他脸上落成一张白泽面具，在他身上化为一件长衫。 「你对勿歇做了什么！」谢横飞大喊着想冲上前，却被墙上一块溅射出的石头狠狠撞开。 奶茶店的所有东西瞬间散开成红雾，几人脚下一空，狠狠坠入一片寒凉的沙漠。 众人向四周望去，这个领域里已经不存在丰富多样的板块和倒转的高楼，只有夜空下无边无际的黄沙。 「墨菲定律」的身影从上空飘下来，悬浮在众人面前，俯视着肖鹜远道：「好久不见啊，人类。没想到纠缠这么多年，我们还能以两个完整的个体相见。」 肖鹜远从地上爬起，尝试跟「墨菲定律」谈判：「放了我弟弟，我才是你最好的容器。」 异象歪了歪头，回答：「很遗憾呢，正如我当初跟你密不可分一样，此刻我与这个人类也难以分割开来。」 几人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面具，总觉得它诡异地笑了起来：「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墨菲定律」话音刚落，几人就感脚下一阵不稳，低头看去，发现双脚已经在慢慢没入沙中。 「是流沙！」谢横飞赶紧提醒其他人。 任雪柳在这段短暂的时间里，从弟弟那儿交换过来了一部分异能，状态有所恢復。 她第一时间发动异能，将几人从流沙范围内扔了出去，自己则拉住弟弟抛来的绳子往外爬。 天空中双眼深如黑洞的「墨菲定律」俯视着几人，声音里满是玩味：「反应还挺快。」 随即他一抬手，一条足以吞下所有人的巨型沙虫从沙漠中窜出来，张开大嘴向几人袭来。 「还以为多厉害呢，就这？」肖鹜远说着一抬手，沖那沙虫发动了「兼收并蓄」。 只见那沙虫迅速化为红雾被肖鹜远转化成白色光点，在褚安时「等价交换」的协同下，飞入几人的身体里。 任雪柳感到身体内的能量又充盈起来。 「墨菲定律」并没有因此感到棘手，声音里兴致高昂：「你们可以跟我继续消耗，反正不论是其他人的异能，还是你这『转化』的异能，总有消耗空的时候，而我连结着『家园』，可以从那里汲取源源不断的能量。」 它正说着，突然向背后怒吼起来：「说了有你『出生』的时候，现在急什么？！」 似乎是与异世界的其他异象吵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挡，谢横飞沖任雪柳示意。 任雪柳立刻发动异能将谢横飞高高抛起，将他狠狠甩向漂浮在空中的「肖勿歇」。 「我最烦你们这种能在天上飘的异象了！」谢横飞大吼着双脚踹向对方的胸口，借着自己的重力，压着对方一路下坠，狠狠砸在了地上。 「肖勿歇」口中发出低低的痛唿，谢横飞牢牢将他按倒在地，扯掉他脸上的面具，开口道：「勿歇抱歉了，一会儿让左如一给你治好。」 谁知眼前的「肖勿歇」咧开带血的双唇，抬手在他眉心一点：「早就想试试这人类的异能了，『挟恩图报』！」 谢横飞动作一顿。 「肖勿歇」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很是满意这个新僕从：「我用的这幅身躯对你好像有挺多帮助的，发动这异能倒是绰绰有余。」 正当他笑地惬意时，谢横飞一拳锤在了他脸上：「对我有恩的是肖勿歇，又不是你这个狗异象，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肖勿歇」只感大脑一阵晕眩，还没等他回过神，就隐约听到不远处乔知胜发动异能：「白日造梦！」 「不，不行！」他大喊着，却不由自主地缓缓睡去。 乔知胜在地上盘腿而坐，双眼紧闭，迅速道：「我尽量在梦里拖住它，你们赶紧把它和小歇分开。」 肖鹜远立刻发动「兼收并蓄」不断吸走「墨菲定律」体内的能量，削弱它对乔知胜梦境地反抗。 褚安时拉住左如一的手，开启「等价交换」，解释道：「这是我最近摸索出来的新方式，可以随时同步与你的交换。」 左如一看着对方，他知道仅仅是自己的寿命，根本不足以救下肖勿歇，于是没有推辞，转头对沉睡的「肖勿歇」施展了「杀身成仁」。 肖鹜远与异象的交融度是在领域里十多年一点一点不断加深的，现在原封不动地移植到了肖勿歇身上。 第161页 左如一想要将这交融度完全逆转并不容易。 任雪柳观察到左如一额头的青筋鼓起，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滴下。 她走上前笨拙地用自己的作战服为对方擦汗，发现左如一的脸颊一点点凹陷下去，出现皱纹和老人斑，头髮也逐渐花白。 再回头看看弟弟，任雪柳看到对方的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身体也有些佝偻。 任雪柳这才惊觉，这一场逆转，居然一口气需要近百年的寿命。 等到左如一和褚安时停下，躺在地上的肖勿歇与「墨菲定律」已经完全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 就在这时，乔知胜从梦境里狠狠被推出，受到异能反噬的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原本闭眼卧倒的「墨菲定律」迅速睁开眼，颳起一阵龙捲风，将几人狠狠推开。 它感到自己的能量被那叫「肖鹜远」的人类吸走了不少，不过不要紧，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他可以从「家园」那边补充回来。 它终于放肆地笑起来：「好啊，好得很，我终于又能随心控制自己了！」 正在这时，一只发光的手掌，狠狠拍在了它的额头：「挟恩……图报！」 它忘了，有个人还跟他一起躺在这龙捲风的风眼。 「没关系，就凭你这小小异能，根本操控不了我！我比你强大太多了！」「墨菲定律」自我安慰着，却感大脑剧痛，身体不自觉向眼前的人臣服。 肖勿歇使用完异能，二次倒地，有气无力道：「为了收服你，我可是把身体都借给了你，加上替你承受了那么多能量冲击的痛苦，还帮助你重新获得了独立的身体，这恩情应该足够了吧……而且你被我哥都快吸干了，现在很弱……」 「不！你做不到！」「墨菲定律」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不受控制地一点点缩小，最后化成了一个圆形的盒子落在地上。 盒盖上还雕着白泽的图案。 「唿，总算结束了。」已经成老头的褚安时疲惫道。 他转头看向同样老态龙钟的左如一，调侃道：「左队长即便是老了也一样帅气呢。」 左如一难得弯起了唇角，回答一句：「你也是。」 褚安时第一次见左如一这样夸他，不禁有些含羞。 周围的沙滩一点点溃散，化作红雾，被肖鹜远全部转化吸收。 谢横飞急忙从随身携带的物资包里拿出充气救生筏打开吹了起来。 几人正疑惑他的操作，只觉身子一轻，全部落在了阳光明媚的海上。 这才想起，这异象的领域是在南海展开的。 两个小老头被率先放在了谢横飞吹起的救生筏上。 剩下的人没带物资包，只能双手附在救生筏周围借一点浮力。 谢横飞发动异能望向四面八方，发现不远处有华国的直升飞机正在靠近，打开了求救烟，耐心等待救援。 一直到回到基地，几人都没有什么真实感。 他们真的收服异象000，活着回来了？ 谢横飞并么有放松警惕，他时刻发动异能监控肖勿歇手里的盒子，发现这盒子很安分地被肖勿歇镇压着，才勉强能放心。 褚安时和左如一身体和异能都遭到了巨大损耗，被优先带去治疗□□。 任雪柳跟着陪护，跑来探视的涂漾看到眼前这俩老头，直接一个懵逼：「这俩老大哥是谁？」 任雪柳：「……」 基地外的磁场墙大部分还完好着，蒋睿轩过来向乔知胜汇报情况：「这次异象000降临造成的人员伤亡不足10人，是歷次里损失最小的一次。目前全球能观测到的异象，还有不到30只，预计能在一年之内全部收服。如果能保证不再有异象从异界来我们这里，那以后都不用担心异象作乱了。」 之后的一年里，肖鹜远接手了弟弟的「小怪怪奶茶屋」继续卖奶茶。 三年没在现实世界生活，奶茶的制作工艺居然已经变了这么多，让他也学习到不少。 肖勿歇主要任务就是时时加固对「墨菲定律」的掌控，并在楚悦的协助下，监管奶茶商业化生产的品质。 人们对变异牛乳的接受度稳步提高，通过饮用他们生产的特制奶茶，都逐渐清除了异象对大脑造成的负面作用。 全球收服的异象会被装在诱捕器中，运送到华国异象处理总部，然后由肖勿歇操控「墨菲定律」将它们一只接一只的送回异世界。 如果观察到「墨菲定律」有变强的迹象，肖鹜远就会来重新将它体内的能量再次吸干。 谢横飞一边继续送奶茶外卖，一边带着异界能量收集器到处跑，将空气中残留的能量全部回收，然后交给肖勿歇，传回异世界。 全球异象活动事宜越来越少，乔知胜逐步放权给下属，以半退休状态继续管理着异象处理部。 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奶茶屋闲坐聊天，也不帮忙，就爱看男朋友忙碌。 左如一和褚安时在队友们和志愿者地捐助下，一人一个月寿命的缓慢恢復着年龄。 任雪柳见他们俩挺安全，就跟涂漾一起全国各地跑着去收服异象。每次想弟弟的时候，就帮忙运送诱捕器回总部。 一年后，如蒋睿轩当初所说，除了肖勿歇手里留着的「墨菲定律」以外，全球再也观测不到第二只异象。 一群人在异象处理总部重聚，左如一和褚安时终于恢復了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 第162页 「现在我们得讨论怎么处理『墨菲定律』了。」乔知胜开口道。 他如今工作负荷小，又有恋人陪伴，相对于一年前反而看着更年轻了。 涂漾变得比从前成熟，体格也更加健壮。 他好奇开口道：「不能把它送回异世界吗？」 肖勿歇依然穿着自己喜欢的休闲白衣，严肃摇头：「如果让它回去了，它就会脱离我的掌控，到时候它重新壮大，再次打开通道，我们就相当于白干了。」 谢横飞倒是难得打扮的正式一些，他转头看向左如一：「你有办法将它与异世界之间的通道修復吗？」 左如一的脸上完全没有曾经年老过的痕迹，他观察着眼前的盒子，道：「如果能斩断它与异界的联繫，我就能用异能，逆转我们世界壁垒上的裂缝，断开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任雪柳已经很久没再长髮披肩，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她现在将头髮盘在脑后，干练又优雅。此时她举手道：「我可以用『庖丁解牛』试试，经过这一年的学习，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切割无形之物，包括能量流。」 敲定计划，几人来到安全区外空旷的地方。 肖勿歇将「墨菲定律」化成的盒子放在空地中央。等人都散开，任雪柳发动异能切向那盒子。 只听一声尖锐的嘶鸣后，白泽的图案从盒子盖上脱落下来，下面的盒子自动打开，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通道。 几人隐隐约约间听到了通道另一头怪物此起彼伏的叫声。 左如一立即发动异能，逆转壁垒的裂缝，将它重新闭合。 盒子里的通道消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平底，跟着消失的是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等肖勿歇走上前时，盒子一点点碎成一片红雾，在哥哥肖鹜远的吸收中，彻底消散。 左如一再一次变成满脸皱纹的老人。 褚安时走过来牵住他的手，道：「这次咱们有的治了。」 涂漾看着两人牵起的手，惊讶道：「你们？！你们？！」 左如一冲对方点点头：「对，我们在一起了。」 涂漾震惊地看了看左队，又看了看安时，再转头看向其他面上毫不惊讶的人。 「该不会我是最后才知道的吧？！」 「那不然呢？」任雪柳回答。 肖勿歇从地上捡起薄薄一片的白泽浮雕，拿在手里，感觉这异象在飞速枯萎。 他将这小东西交到乔知胜手里。从此这东西将会被封锁在强大磁场造就的保险箱里，永久封存。 肖勿歇只感肩膀一轻，好像这么多年来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了。 又过了一年，全球大气中的异界能量被清扫一空，浓度低到很难再被检测。 随着空气中异界能量的浓度降低，末日前的农作物都能再次耕种，人类的饮食逐渐能恢復到末日前水平。 相应的，肖勿歇与工厂合作的变异奶茶也在稳步减产，或许不久后就会真正停产。 觉醒异能的人们，因为不再能吸收异界能量，也一点点失去了异能。 这天早上，谢横飞洗漱时，对着镜子习惯性地发动异能，却发现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冲进房间一把搂住还没睡醒的肖勿歇道：「异能彻底消失了！勿歇！」 肖勿歇依然闭着眼睛，回抱住他，皱眉道：「动作轻点。腰酸。」 一个月后，人类安全区彻底解除封锁，末日警报解除。 人们再一次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全文完。 -------------------- 全文完结！感谢一直追更的小可爱们！你们的支持让我在这几个月里充满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