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跟真千金处个对象怎么了》 第1页 [gl百合] 《假千金跟真千金处个对象怎么了 》作者：张十三zss【完结+番外】 文案： 穿成真假千金文中的假千金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抓紧时间收集金币，远离主角，在真千金回来后自觉退出群聊。 在顾山夕看见窗外那道仿若发着光的人影，情不自禁跟着她走。 假千金跟真千金处个对象也不是不行。 【+双女主+he+小】 作品已完结，无法修改，文中会存在多处错误，希望大家谅解。 第1章 穿书 顾山夕半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大脑放空。 她假期在家狂刷小说，一不小心熬了几天夜，头一晕，便穿到了之前看的一篇真假千金的小说中。 自己是假千金顾山夕，正值十七大好年华。 而真千金，刘日佳，正在养父母家卑微求生。 「头疼啊…」 顾山夕敲了两下脑门，唉声嘆气。 她穿书进来已经一天了，自己呆坐在床上回想着剧情。 顾山夕无外乎是一位恶毒，在作死的路上一路飞奔，对小白花真千金极力打压。 最后，人嫌狗厌，孤独终老。 顾山夕又嘆了口气，想了一下对策，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女主正值高二，关键时刻，不能添麻烦。 晚上。 顾家三人在餐桌上吃饭，顾山夕看着五米长的餐桌，有些微微震惊。 她思索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开口。 「我有一件事…」 顾父顾母抬头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发言。 「我想搬出去住，离学校近一点。」 「山夕，是在家住着不方便吗？还是有什么难事？为什么想要搬出去？」 看着顾母担忧的神色，顾山夕解释一通。 「我高二了，要抓紧一下了，想离学校近些，省些时间，但又不想住校。」 自己一人住方便太多，还不用担心自己被人发现已经换了内芯。 顾母还在絮叨，顾父已经点头开始安排住处了，最后选定了学校附近小区的一套房，一室两厅。 顾山夕看着顾父的操作，默默感嘆，有钱人效率好快。 * 不出一天，顾山夕已经搬家成功了。 她躺在新床上发呆，又回想一下剧情。 原着中，顾山夕在学校对成绩长相都优秀的刘日佳处处打压排挤，就因为女生之间的嫉妒以及男主对女主的另眼相待。 男主季承宇，季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在校高冷学霸，自带生人勿近气场，成年后集霸总所有特性于一身的男主。唯独对女主温柔体贴。 原文的顾山夕，对男主一见钟情，便在学校对男主青睐的女生们恶语相向。甚至欺凌。 顾山夕又要嘆气了，她之前看这本小说，可能就是因为，男女主联手打脸反派，且一路甜到结局吧。 第二日顾山夕来到学校。 青城一高高二三班。 顾山夕座位在第四排靠窗，她上课也不听，就偏头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到下课。 安静的走廊一瞬间热闹起来，学生们蜂拥而出，一齐涌向厕所。 窗外的人群中，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近顾山夕的眼，女生扎着低马尾，微低着头，脖颈修长，尽管穿着蓝白色校服体桖，也挡不住少女散发的青春气息。 是刘日佳。 顾山夕不自觉站起身望着女主离开，之后又走出教室跟上。 厕所中，刘日佳被一名女生踢着膝盖压在地上，她身后两名女生拿着手机一边摆弄一边嘲讽她。 「要怪就怪季承宇对你另眼相看，惹了顾大小姐不高兴哈哈哈。」 「把她收拾一顿，顾大小姐说不定会给我们报酬呢哈哈哈。」 以她们四人为中心围了一个圈，厕所中人很多，大都低着头斜眼去看，不理睬。 顾山夕艰难挤进去，心里抱怨，这大概就是小说必备npc吧，主角被欺凌，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只能等着男女主来救。 「打住一下。」 顾山夕挤进包围圈，举了一下手。 「我告老师了，老师一会儿就来。」 正欺负人的三位女生看来人是顾山夕，有些震惊，但听见她的话，还是默默离开了。 刘日佳低着头，撑地缓缓站起，胳膊突然被人扶着，还没抬头，就听见顾山夕的声音。 「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吗？」 刘日佳摇摇头，站好整理衣服，依旧低着头。 顾山夕看着眼前瘦瘦的女生，有些感嘆，女主在家被欺负，连学费都是自己假期兼职挣的，在学校也被欺负，性格依旧善良，依旧乐观。 非常完美的女主。 刘日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很可怜，顾山夕生出一股怜惜感。 「刘日佳，我对之前欺负你的事向你道歉。」 「对不起。」 刘日佳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无神，对她点点头。 顾山夕对上她的眼，一时怔愣。 有些心疼她。 * 一天结束，顾山夕缓缓在路边走着，看着夜幕上微亮的星，买了路边的鸡蛋灌饼啃着。 一天的课就可以消耗完她所有精力，需要补补。 第2页 她看见了路对面的刘日佳，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刘日佳的家也在学校附近，不过是在一片破旧的老小区里面。 顾山夕站在楼下，看着刘日佳上了楼梯。 书中说这片小区居住的大部分是老人，租价便宜，设施也不怎么好。 现在正值初夏，但是白天已经开始闷热起来，夜晚颳起了凉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顾山夕找了一个长椅，坐下接着啃鸡蛋灌饼。 刘日佳进了家门，看着黑洞洞的客厅，也没开灯，轻手走近自己房间。 很小的一间屋子，门锁是坏的，她用椅子堵在门后，走到桌前，开了檯灯。 房间里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个木头凳子，以及靠墙三个装着衣服的箱子，就再没什么了。 刘日佳将书包放在床尾，拿出卷子跟文具放在桌上。 她拿起笔，又放下，起身揉着胃部。 她站在窗子前往外望，一片灯火璀璨。 她站了一会儿，感觉胃不疼了，准备接着写作业。转身前她低了一下头，看见楼下长椅上的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刘日佳盯着人影看，看那人慢慢离开了。 那人走的很慢，但是看背影好像很开心。 「好像顾山夕…」 刘日佳转身回到书桌前，开始奋笔疾书，她如今，也只有成绩拿得出手，她不能让成绩落下一点。 顾山夕啃完鸡蛋灌饼，心情愉快了不少，起身离开了这个小区，走了一段路，又回头，望了一下五楼亮着微弱灯光的窗子。 「晚安了。」 第2章 道歉 现在是早上的六点，窗外的天有些蒙蒙亮，依稀可见半圆的月亮。 顾山夕半靠着墙壁，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上过高中的早读了，如今一上，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此起彼伏的读书声，以及偶尔参杂的说笑声，萦绕着她的耳，有些怀念，但更多是催眠。 她一直瘫到下早读，磨磨蹭蹭去食堂吃早饭。 青城高中三个年级三栋楼，高二三班在一楼，刘日佳在一班，也在一楼。 顾山夕买了四个包子，用塑胶袋装了两个放在外套口袋，在路上一边咬着一边刷着手机，回復顾母对她的嘘寒问暖。 顾山夕在顾家过的不错，顾父是实打实的严父，但是对她也算有求必应。顾母更不用说了，对她真是嘘寒问暖。顾家还有一个男孩，比她大九岁，已经进入公司了，虽然与她不熟，但是也算一个不赖的哥哥。 可是在刘日佳被认回去后，他们全都围着刘日佳转，对顾山夕逐渐忽视，后来发现顾山夕欺负刘日佳，把顾山夕赶出了顾家。 顾山夕咬着包子嘆气。她不想走剧情也不想当什么恶毒女配，只想着一个人苟活下去。 她走到教学楼后面，看见了刘日佳跟季承宇。 两人坐在长椅上，刘日佳正拿着一本书，低头在书上写写画画，季承宇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着笔。 少年看着认真的少女，笑的肆意。 顾山夕没有停留的转身向另一侧走去，不想打扰两人。 在她转身同时，刘日佳抬头向顾山夕望去。 只一眼，刘日佳又低下头，在书上写着题目。 季承宇一直盯着刘日佳，看着少女挺翘的鼻樑，眼神又往她的嘴唇上落。 粉嫩的唇瓣闭着，看着很软。 季承宇脸上微红，眼神飘忽。 「这样题目就解开了。我要回教室了。」刘日佳将书本和笔放在长椅上，起身就走。 「日佳，那个……」 「下次有问题可以在班里问我，不用单独喊我出来。」 季承宇看着刘日佳的背影，挠了挠头，她好难追。 刘日佳快步走着，直奔向卫生间。 她打开水头，洗了一下脸，微凉的水流让她安静下来。 她并不讨厌季承宇这个人，但是也不想离他太近。 他喜欢自己，这让她有些苦恼。 她关掉水龙头，刚一抬头，顾山夕在一旁伸手递过来一张纸巾。 顾山夕笑着打招唿：「早上好啊。」 刘日佳接过纸巾，回了一句谢谢。 等刘日佳擦完脸走出卫生间，顾山夕又从一旁跟上她。 两人并排走着，中间隔着半臂距离。之前顾山夕带头欺负过刘日佳，如今两人走的这么近，让路过的学生都小声议论着。 两人快走到一班门口，顾山夕伸手拉了一下刘日佳的校服外套。 「你今天早上吃饭没？」 刘日佳摇摇头。 「我就知道。」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掏出塑胶袋包着的两个包子，「我多买了两个，吃不完，帮我吃喽。」 顾山夕塞在刘日佳手里，掉头就走。 她走出去两步又拐回来：「包子没有凉，放心吃。我再向你道一下歉，对不起。」 顾山夕说着弯了一下腰，披散着的头髮从身后垂了下去，遮挡住了她的眉眼。 少女抬头时晃了一下头，将眼前的头髮摇到一旁。她眼神清清亮亮，眼角上挑，嘴角也噙着笑，看着有些吊儿郎当。 刘日佳看呆了一瞬，原本无神的眼中映出一些光，她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了顾山夕的道歉。 第3页 顾山夕见刘日佳接受自己的道歉，眼角笑意更大。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喽。」 她一边说一边小幅度挥手，看她离去的背影好似要跳起来。 刘日佳没在看她，拿着包子回了班。她的位置在中间第二排，她摸了一下桌子上的水杯，早读时接的热水还有些温度，她坐下喝了一口水，慢慢咬着包子。 顾山夕最近变得有些奇怪，性格变了，还找她道歉，昨晚还去了她家楼下。 刘日佳几乎没有朋友，之前被顾山夕欺负找老师帮忙无果后就自己忍着，她爸妈肯定不会管的，知道后还会让她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性格淡淡的，不怎么喜欢说话，她比身边人早熟一点，可以看清大部分人的内心。 顾山夕身边围着的人很多，但是她眼中看别人都带着略微的嫌弃，喜欢和讨厌也都表现在脸上。可是现在的顾山夕，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都变了。 两个包子吃完后，刘日佳的胃疼缓了过来，她喝了一口水，拿起笔开始了做题。 * 又是一节下课，顾山夕趴在桌子上补充体力，顺带想着中午吃什么。 她同桌是一个短髮的女生，说话温声细语的，她轻轻拍了一下顾山夕：「门外有人找你。」 「谁啊……」顾山夕小声嘟囔，不情不愿的起身。 她走出教室门，与站在走廊的季承宇对上目光。 他眼中厌恶不掩，环抱着双臂，语气里满是火药味：「顾山夕，我劝你离刘日佳远点，下次你再找她麻烦我不介意替你父母教育你。」 季承宇今早上在回教室的路上听到有人讨论她们两人一起走，他以为是顾山夕又来找日佳的麻烦，忍了两节课过来警告一下顾山夕。 顾山夕也不恼，毕竟之前原主做的确实过分，季承宇也就是好心。 她回道：「哦，知道了。」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季承宇愣了一下，顾山夕不应该上来跟他大吵一架吗？这跟他想的怎么不一样？ 他从窗外见顾山夕回到座位上，刚一坐下就瘫在桌子上，像是累极了。 下一秒顾山夕又直起身子，将窗帘拉上，正好挡着季承宇的视线。 季承宇感觉被无视了，憋了一口气回班，正好碰见刘日佳抱着一摞卷子从办公室出来。 他快步上前，「日佳，我帮你拿吧。」 刘日佳也没看他，淡淡开口：「谢谢你，不用帮我了，这些不重。」 季承宇跟在她身旁，絮叨开口：「我听说顾山夕今早上又欺负你了，我去找了她，下次她再找你麻烦可以找我。」 「谢谢，她今早上没有欺负我。」刘日佳说完再没开口，自顾自进了班。 第3章 关注 晚自习下课后顾山夕又在校门口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她站在路边一边啃着饼子一边盯着人群。 在锁定刘日佳后，又跟了上去。 跟昨晚一样，看着她上楼后，找一个角落啃完饼子，又慢慢离开。 顾山夕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显得自己跟骑士保卫公主一样。 刘日佳在窗前望着顾山夕离开，她又望了一会儿小区外街上的车水马龙，然后继续坐在书桌前写卷子。 说是书桌，其实也就是一个自制的木头桌子，一条桌腿下还垫着一沓泛黄的试卷。 刘日佳的字方方正正的，除了整齐也没什么其他特点了。她见过季承宇的字，是瘦金体，写的颇有气势。他之前对她说过，是他父母特意请的大家教的他。 有些羡慕。 她突然想起了顾山夕，今天早上她的眼睛很好看，可以用清澈透亮形容。她笑起来也好看，像书中鲜衣怒马的少年。 不知道她写的字是什么样的。 * 摊在书桌上的卷子被黑色水笔涂抹的不成样子，上面字体龙飞凤舞，标点符号大的有些惊人。 顾山夕扔了笔往床上爬，她顺势在床上滚了两圈，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十一点四十多。 她能写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她在现实中已经毕业两年了，在学校学的知识已经全部丢弃了。她现在听课写作业跟爬天山一样艰难。 她更乐意躺着。 她刷着小说，突然想起了刘日佳。 「她好像晚上也不吃饭来着……」 原书中刘日佳在养父家不受待见，生活费几乎没有，为了省钱，她在校只吃午饭，早饭晚饭都是不吃。 她可以用「削瘦」来形容，身形纤细，又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脸色有些蜡黄。她还有胃病，经常会胃疼。 刘日佳在被认回顾家后，养了好长时间才将身体养好。 顾山夕脑中浮现了刘日佳无神的眼，有些苦恼的揪着头髮。 这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啊。 * 早读下课后，班里的学生几乎都跑去食堂买饭，班里零散坐着几个人，他们有人吃着从校外带进来的早饭聚在一块闲聊，有人在奋笔疾书，赶在上课前完成作业。 顾山夕刚到一班门口时，刘日佳正在教室前面的饮水机前接水。 没等顾山夕开口，刘日佳便偏头看来。 「早上好啊，又见面了。」 顾山夕笑的弯了眼，刘日佳看着她的眼角，也回了一句：「早上好。」 第4页 刘日佳盖好杯盖，想要回座位上，被顾山夕拉住了衣角。 饮水机离教室门不远，顾山夕此时一脚踏进一班，一脚留在门外，身子也探了进来：「刘日佳，我找你有事，可以出来一下吗？」 顾山夕笑的无害，她自我感觉笑的非常和善，但是一班教室里的其他人在她说完话后闲聊都停了。 有些尴尬哈。 刘日佳出了教室，与收回脚的顾山夕并排站着。 顾山夕从校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两个包子，递到刘日佳面前：「我又买多了。」 刘日佳也没接，她抬眼看着顾山夕：「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想弥补之前犯的错，正好发现你不吃早饭。」顾山夕也不遮掩，直接开口。 「不用，我原谅你了。」 「你不能这么快原谅我」，顾山夕敛了笑，有些严肃，「我之前欺负你，就算我真心道歉，你也不能太快原谅我。」 顾山夕啊顾山夕，好好的富家千金不做，学什么混混欺负人。 顾山夕比刘日佳高上一些，刘日佳看她需要微抬一下头。眼前少女低着头，与她视线相对，脸色严肃。 「你要让我有机会弥补我的错，并且要让我弥补的时间长一些。」 一直到你被顾家认回。 顾山夕说着又笑了起来。 「所以你往后的一日三餐我全包了，你想跟我一起吃饭吗？不想的话我会打包带给你。」 顾山夕严肃时，眼神有些锋利，但笑起来有些像暖风融化冰霜，很温柔。 刘日佳感觉顾山夕笑起来很耀眼，她身上的光能落进她眼中。 「好。」 刘日佳开口：「往后一起吃饭吧。」 * 顾山夕回到教室又瘫到桌子上，她没想到刘日佳会答应这么快。她都做好多次「骚扰」刘日佳的准备了。 而且最后她同意时对她笑了吧，虽然笑意很浅。 有人踢了踢顾山夕的桌腿，她慢慢抬头，看见一个头髮微卷，穿着白色连衣裙，打扮精緻的女生站在桌旁。 她微皱眉头，有些生气。 她身后站着四个女生。像老大带着小弟出街。 唐锦看着顾山夕的懒散样子，有些嫌弃开口：「顾山夕，两天没见，怎么这么邋遢了。」 顾山夕回想起眼前少女是唐家的小女儿，正上着高一，同时也是与顾山夕臭味相投的好友。 唐锦看顾山夕愣愣的表情，更嫌弃了：「顾山夕！我在跟你说话呢！听人说你还袒护那个刘什么了，你不是讨厌她吗？」 顾山夕起身，拉着大小姐往外走：「唐锦，我反思了一下，发现季承宇根本配不上我，我也不喜欢他了，就对刘日佳没有那么讨厌了。」 唐锦抽回被顾山夕拉着的手腕，不屑开口：「哦，你反思挺好的，季家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后她又瞥一眼顾山夕：「你怎么没打扮的花枝招展？」 顾山夕捂嘴打了个哈欠：「最近好累，懒得收拾了。」 原书中唐锦就是一个有点自恋自大的无脑大小姐形象，她与顾山夕能成为朋友也是因为两家有合作，来往频繁，自然而然就熟知了。 唐锦对顾山夕并不算多了解，顾山夕也不怕被她发现异样。 唐锦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嗯」了一声扭头就走，身后跟着四个女生，硬是走出了无法无天的气势。 这个小插曲传到了一班。 课间刘日佳在排队接水，听身后的女生在小声八卦。 「今早上我经过三班，听见顾山夕说季承宇配不上她，不喜欢他了。」 「她不是对季承宇一见钟情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谁知道呢哈哈哈。」 刘日佳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水杯，用的时间太长了，白色的杯盖有些泛黄。 她闭了一下眼，也不去听身后人的八卦，默背着单词。 第4章 顺路 顾山夕看小说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故事发生的地点不是在什么顶级贵族学院，吃饭在五星级餐厅，一边吃着牛排一边享受着顶级服务。 偏偏故事发生在青城一高，中午排队买饭要与近千人抢饭。 顾山夕排在队伍中，被来往的人挤的站不稳脚。刘日佳站在她前面，低头看着手中的单词本，她像是自带隔离环一样，没有人往她身边挤。 除了顾山夕。 顾山夕为了给人让路，干脆往前走了两步，与刘日佳挨的极近。 顾山夕鼻尖碰到了刘日佳的发，她看着刘日佳的发顶，偷偷伸手勾了一缕身前人的头髮。 发质很软，手感很好。 还带着淡淡的香，很好闻。 两人买完饭找到一个角落坐下，她们并算不上朋友，也不说话，只顾低头吃饭。 顾山夕吃的面，她放了很多辣椒，一边吸气一边大口吃着，额头布满了汗。 她吃着不忘偷偷看刘日佳，见她小口吃着米饭，笑了。 原书中刘日佳中午只吃米饭配点蔬菜，没什么营养但是抗饿。 刚才刘日佳选好蔬菜后顾山夕从她身后伸出手，指着一旁的不算油腻的肉菜让食堂阿姨多盛一勺。 刘日佳也没说话，在顾山夕付完钱跟着她离开。 顾山夕闭眼吃面，她决定了，要把刘日佳养胖一点。 第5页 * 晚自习下课后，顾山夕又来买鸡蛋灌饼。 卖饼大爷都有点眼熟她了，笑呵呵的问她要不要加辣。 「要两个，一个加辣，一个不加。」 「哎，好嘞！」 「谢谢大爷！」 刘日佳在街上走着，隐约听见有人喊她，回头看见顾山夕一手一个塑胶袋向她跑来。 「刘日佳，刘日佳！吃夜宵吗？这个饼子强推！」 刘日佳接过顾山夕递来的饼子，「谢谢你。」 顾山夕啃着饼子回道：「不用谢。」 她咬了几口饼子，发觉没有味道，想着不会是给错饼子了吧。 转头去看刘日佳，发现她脸上微红，咬着嘴唇忍着辣，她眼角有些湿润。在街上各色霓虹灯照映下，少女眉眼如画。 看的顾山夕老脸一红：「对不起啊，我把加辣的饼子给你了，」她递给刘日佳一张纸巾，又接过她手中的饼子，「吃不了就不吃了，你等着我，我买水去。」 刘日佳拉着顾山夕摇头：「不用去。」 可能是太辣了，刘日佳声音放的很轻，配上她眼角的泪，感觉她很委屈。 顾山夕心瞬间就软了，疯狂唾弃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大意。 她突然好想抱一下眼前的人。 刘日佳擦了眼泪，看向顾山夕，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我可能吃不了这个饼了…」 「没事没事，我可以全部吃完的哈哈。」 两人一路无言，等走到刘日佳小区门口，刘日佳转身看顾山夕：「你快回去吧，下次不用送我了。」 「我也是顺路哈哈」，顾山夕笑着转身，「那我走喽，你也快点休息。」 等顾山夕身影消失在街上，刘日佳才转身回去。 她刚准备拿钥匙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声，有东西砸到了门，本就破旧的铁门颤了几颤。 她也不急着开门，往墙上一靠，听着里面的争吵声。 无外乎是她爸鬼混回来要钱，她妈大哭大闹不给。 门被人狠狠拉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气沖沖走出来，「败家娘们儿，天天拿着钱不干正事。」 刘同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日佳，后者淡淡喊了一声他一声「爸。」 刘同切了一声，转身下楼。 刘日佳走进去，陈月坐在地上捶腿落泪，她上前想拉陈月起来，被打了一下手。 陈月瞪着眼看她：「看我被打高兴了？让你不要上学你非要上学！不为这个家着想一点！你要是出去打工挣钱会有这么多事吗！」 「……」 刘日佳等她说完，又伸手拉她。 陈月骂骂咧咧的起身，转身进了卧室，狠狠把门关上。 本就要掉落的墙皮被震落，落到地上盪起了一层灰。 刘日佳将书包放回床上，出来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她小心的将碎了一地的瓷碗碎片捡起来，放进垃圾袋。 她开门下楼去倒垃圾，门响了一声，陈月的骂声又响起来。 她关上门，嘆了口气，头有些疼，甚至有些耳鸣。 「还有一年高考，再忍一下就好了。」 「考远点……」 她只能小声安慰自己。 * 顾山夕的小区在学校东侧，刘日佳的小区在西侧。 顾山夕送完刘日佳又原路返回学校，再走一段路回自己的小屋子。 她这一路吃了两个鸡蛋灌饼，到家的时候还是有些撑。 顾山夕扔了书包，瘫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消食。 刷了一会儿手机，她又爬起来去洗漱，之后直接钻进被窝。 她翻了一下身，想到还有两张卷子没写。她翻了回来，明天再写。 过了一会儿她又睁开眼，刘日佳可能还在写作业。 想着这个她又爬起来找书包，趴在书桌上磨磨唧唧写着题。 她将卷子翻了一面，明天早上买杯热粥给刘日佳喝吧，她的胃病要好好养养。 她在草稿纸上画了几道，明天再买鸡蛋灌饼都不要辣好了。 顾山夕实在写不下去了，扔了笔又躺回床上，脑中浮现刘日佳眼角湿润的画面。 「very beautiful……」 她小声嘟囔着，开始翻身，不愧是女主，就是好看，便宜男主了。 * 市中心的一所高档餐厅包间中，几个身着正穿的人在高声谈着市场经济。 季承宇坐在季父左手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他听着这些人高声谈论，只觉得耳朵疼。 他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穿着黑色西服，清冷矜持，他的眼尾狭长，看着总有些熟悉。 可能他之前在哪一次饭局上见过吧。 身旁有人朝那男人敬酒，嘴里喊着「顾总」。 是顾家的人？ 季父注意到自家儿子盯着别人看，拍了一下他的肩，「那是顾家的长子顾览，很有实力的年轻人，你好好学学。」 季承宇恹恹回道：「知道了爸，我之前见过他吗？」 「我才带你出来几次，你怎么见过人家？」 「哦。」 季承宇又瞅了一下顾览，真的很眼熟。 第5章 人设 顾山夕抱着校服来到一班门口时，刘日佳正站在门口等她。 顾山夕从抱着的校服里拿出一杯小米粥，插好吸管递给刘日佳，「快喝，还是热的。」 第6页 这还是她特意早起在校外买的。 刘日佳接了过来，又见顾山夕拿出一袋小笼包，用嘴咬着塑胶袋子后，又拿出一袋递给她。 「谢谢。」 「不用谢，快吃吧。」 她们两人坐在教学楼后面的长椅上，顾山夕吃的快，吃完看着刘日佳，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米饭吧。」 「你吃了这么长时间米饭了，不腻吗？」 刘日佳摇摇头，米饭挺抗饿的。 「嗯…那吃黄焖鸡米饭吧。」 「好。」 顾山夕抬头看着教学楼，目光从一个个窗户掠过。依稀可见里面相互打闹或者奋笔疾书的身影。 「你们两人怎么在一起？」 顾山夕跟刘日佳一同抬头，是季承宇。他此时脸上有些惊讶，但更多有些恼怒。 「顾山夕，我不是警告过你离日佳远一点吗？」 顾山夕也不说话，反倒往刘日佳身旁靠近了一些。 「顾山夕！」季承宇看着顾山夕略带挑衅的眼神，一时有些生气。 「季同学，我们两人在这里一起吃饭，你有什么事吗？」刘日佳缓缓开口。 「日佳，你怎么跟她在一起！她一定没安好心，你小心被她骗了。」季承宇一脸痛心的开口。 「不会的。」 「怎么不会，顾山夕不是什么好人。你忘了她之前怎么欺负人的吗？」 顾山夕听着两人说话，有些沉默。男女主的人设，跟原书中的不一样。 原书中男主是高冷形象，现在有点像不讲理的村口大妈。女主本应该是非常善良又带着天真的小白花，现在，刘日佳坐在顾山夕身旁，眼神淡淡，语气也没什么波澜。 女主比男主都高冷！ 顾山夕才意识到刘日佳人设不对劲，有些头懵。不是，这是她看的那一本小说吗？ 最后是三人一起回的教室，一路上季承宇对顾山夕翻白眼翻了无数次，眼里的嫌弃都要淹了她。刘日佳走在中间，神色依旧淡淡的。顾山夕在一旁沉默。 到了一班门口，顾山夕准备离开，被刘日佳拉着手腕：「抱歉。」 顾山夕直接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道歉？」 「是因为季承宇？他说的也没错，毕竟我之前确实很坏。」顾山夕说着笑了起来：「我往后会改的，你信我吗？」 刘日佳看着她的眼睛，也回了一个微笑：「我信。」 她觉得，顾山夕是真的改变了。 刘日佳眼型狭长，平常面无表情时眼神淡淡，感觉她特别难靠近。笑的时候眼睛微弯，被有些密的睫毛遮掩着的棕色眸子，像是能溺了顾山夕的蜜水。 顾山夕被溺了进去。 去他大爷的人设，她都能穿书了，男女主崩个人设怎么了。 而且，她好喜欢这样的刘日佳。 季承宇在一旁翻白眼，在看到刘日佳的笑时，愣了一下。 他莫名就想起了顾览。 * 两人在一起吃了三四天饭，顾山夕觉得她与刘日佳的关系正突飞勐进，她现在已经喊上「日佳」了。 自从刘日佳说过晚上不用送她回家后，顾山夕真的不去了。两人晚上出了校门，顾山夕会带着刘日佳穿梭于多个小吃摊。 刘日佳吃得少，大多小吃都是顾山夕吃的。 吃完后两人会互相告别，再各自回家。 才怪。 顾山夕依旧悄悄跟在刘日佳后面，等她进了楼，五楼窗户亮起微弱的光时才会离开。 顾山夕近两天想起了一段剧情，是刘日佳被赶出家，失魂落魄走在街上，被男主发现，帮她开了一间旅馆。 重要的是，男主没走。 少男少女感情在那一晚极速升温，刘日佳开始向男主示好。 顾山夕想起季承宇翻白眼的气势，小子他配吗？ * 顾山夕跟刘日佳两人一起吃饭，晚自习下课还一起逛小吃摊的事被学生们讨论，他们觉得顾大小姐在憋一个大招，都在看她会怎么欺负刘日佳。 其中季承宇最是关注。 他可不信顾山夕之前说的改变，她那自负的性子一时会变吗？ 他一日三餐都会有司机来接他去附近的餐厅或者回家吃饭，他妈妈总说学校的食物没有营养。 他一天三回往外面跑也不嫌麻烦，但这已经算以前了。他听周围人说日佳跟顾什么玩意儿在一起吃饭都快听出茧子了！ 他回家跟他妈妈商量着想要在学校食堂吃饭，来回出去太麻烦了。 结果他妈妈一脸受伤：「小宇长大了，不想家了，也不想妈妈跟爸爸了，呜。」 季承宇扶额：「妈。」 季母：「呜，好吧。」 最终是季家保姆饭点来学校送饭，季承宇拿着饭盒在食堂吃。 顾山夕看着坐在她对面端着饭盒优雅进食的季承宇，一脸黑线。 季承宇瞥她一眼：「看什么看，我是来陪日佳的，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我会看着你的。」 顾山夕：「……」 在顾山夕看来，她和刘日佳好好的美女二人干饭小队挤进来一坨不明物体，好气。 「你脸怎么这么黑？可吃点好的补补吧。」季承宇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口虾仁。 顾山夕气的咬断了面条。 刘日佳一直专心吃饭，她今天中午被顾山夕「强制」要求喝牛肉面，顾山夕吃面是用吸的，感觉吃的很香。可能是她在对面，顾山夕吃饭声音压的很低。 第7页 在季承宇来后，顾山夕吃面声音大了起来，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表示生气。 有点幼稚。 刘日佳低头笑了。 * 回教室的路上，顾山夕与刘日佳挨得极近，季承宇在离两人半臂距离直翻白眼。 顾山夕低头：「日佳，牛肉面好吃吗？」 温热的风拂过耳侧，刘日佳觉得有些痒。 她也没移开：「好吃。」 「那下次咱们俩人还一起吃。」 她语气里全是得意，挑眉看着季承宇。 季承宇不屑的切了一声。 下次他要让保姆多做一份饭给日佳吃！ 季承宇：翻白眼。 顾山夕：「……」你小子怎么这么爱翻白眼。 第6章 回家 青城一高每周日会过星期，就这一天时间，顾山夕打算瘫在床上刷一天手机。但被顾母一个电话叫回了家。 顾母叫杨曾柔，现在五十多的人面色红润，身段极好。 杨曾柔给顾山夕打过电话便等在门口，在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后跑上前抱着她。 「你这孩子呀，果然大了就不想家了，我不打电话就不准备回来吗？」 顾山夕不知道原主跟她妈妈私下怎么相处，有些尴尬笑笑：「没有没有哈哈。」 杨曾柔：「我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肯定是准备躺在床上过一天。」 顾山夕：「哈哈哈。」原主跟我爱好挺一致。 杨曾柔牵着顾山夕进房：「快准备吃饭，正好你哥哥也回家了，咱一起好好聊聊。」 要命哎。一家人都在，要她怎么演。 杨曾柔一进家门就跑去厨房，要去看看午饭进程。徒留顾山夕一人风中凌乱。 顾览穿着西装跟顾云廷坐在客厅喝茶，偶尔开口也是工作上的事。 顾山夕紧张坐下，听见顾云廷突然一句「回来了」，浑身一激灵。 叔声音挺浑厚啊。 「回来了……哥也回来了啊……」 顾览此时才抬眼看着顾山夕：「在学校怎么样？最近有考试吗？成绩进步了吗？跟同学相处怎么样？」 顾山夕：「……」好多问题，而且你为什么面无表情说这么多话。 顾览：「嗯？」 顾山夕：「在学校很好，没有考试，成绩还跟以前一样，相处的也不错。」 顾览点点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扯一个笑，最后又放弃了。 杨曾柔在背后搂住顾山夕：「山夕还是一如既往怕小览，你们俩半年没见了，也好好聊聊。」 顾览这半年一直在外地出差，是最近几天才回来。 原文对顾览描述较少，是一位高冷的霸道，但是妹控。控的是女主。他对顾山夕的态度，在原文中描写的是两人像陌生人一样。那他应该不是多了解顾山夕吧。 四人收拾了一下去吃饭，饭桌上不算冷清，全靠杨曾柔一人扯起话头。一会聊自己跟其他太太出去玩的趣事，一会问问顾山夕顾览生活上的事，他们三人聊着，顾云廷在一旁默默吃饭。 气氛莫名和谐。 顾览停下碗筷：「你搬去了哪里？住的怎么样？环境好吗？」 顾山夕说了一下地址，「环境很好，我一个人住着也挺方便。」 顾览高冷点头。 杨曾柔为三人夹菜：「快吃快吃，不能浪费了。」 在和谐氛围中，顾山夕慢慢放松下来，他们一家人真的很好，一定会照顾好刘日佳。 刘日佳，快点回家吧。 * 吃完饭四人又围坐在沙发上，顾山夕此时彻底放松下来，面带微笑与杨曾柔聊着。顾云廷跟顾览在一旁不说话，就静静听着。 顾览中间接了两个电话，又坐了一会便回公司了，走之前对顾山夕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玩的同时也别忘了学习。 顾山夕连连点头。 顾览前脚刚出家门，顾山夕手机上便多出一条转帐记录，是顾览。 顾山夕：哇哦！ 杨曾柔也看见了信息，笑嘻嘻道：「小览很关心你的，只是不怎么表现出来，而且跟你爸学的不爱笑。」 顾云廷喝了一口茶，拿出手机摆弄一下，下一秒顾山夕跟杨曾柔手机都收到了转帐。 顾山夕：哇哦! 杨曾柔笑着搂住顾云廷，后者拿茶杯挡住自己微扬的嘴角。 顾山夕坐到四点多，跟杨曾柔说要回去写写作业，走之前杨曾柔给顾山夕装了一大包零食。 在顾山夕上车后，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转帐消息。是杨曾柔。 顾山夕：哇哦哦！ 聊天框有一条新消息发来。 杨女士：要照顾好自己哦。 顾山夕：好的女士，谢谢女士！ 杨女士：什么女士呀，叫妈妈。 顾山夕愣了愣，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顾父顾母对她而言只能算上陌生人，她占了顾山夕的身体，享受着属于顾山夕的亲情。 等刘日佳回到顾家，这份亲情也将不復存在。 顾山夕：好的妈妈。 * 刘日佳周末会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帮忙，老闆老闆娘是一对笑容满面的老夫妻，对她很好。 她从早上七点干到晚上七点，负责端碗跟收拾桌子。 下午两三点时小饭馆里会没有客人，这时候老闆会去后厨下一锅饺子，老闆娘会招唿她过来洗手吃饭，在她洗完手后又递给她一根烤肠。 第8页 刘日佳笑道：「谢谢奶奶。」 老闆娘：「谢什么，小刘辛苦了。」 老闆端着托盘，上面是冒着热气的三碗饺子：「快来吃饭，下的肉饺子！」 饭桌上老两口会跟刘日佳讲这一周饭馆里的奇葩事，老闆说起一些奇葩顾客会学着那人的语气跟神态，演的不亦乐乎。 老闆娘在一旁附和着，刘日佳就看着两人笑。 在老闆娘问起她在学校怎么样时，她笑着说：「过的很好，成绩也保持着，还交了新朋友，她对我很好。」 老闆娘笑着：「那好啊，有空带朋友过来吃饭，奶奶亲自下厨！」 「好。」 * 刘日佳回家的时候天还有点微亮，天上灰蓝的云一层一层叠着，看不见星，明天会是阴天吧。 她走到门前，里面传出陈月的哭声。她吐出一口气，打开房门。 刘同又回来要钱了，客厅的桌子被推翻，地上零零散散全是垃圾。陈月靠在墙角哭着，声音沙哑。 「妈，没事吧……」刘日佳上前。 陈月抬起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回来干什么！」 她吼完又低下头嘟囔：「看见我被打你高兴了？要不是我你怎么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回来干什么……」 刘日佳站在她面前，沉默良久：「妈，离婚吧。」 陈月抬起脸：「要不是因为你我和他早就离了！你知道什么！你不体谅我还说什么风凉话！你上学都学了什么！就不应该上学！」 刘日佳也没回，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陈月又在客厅哭了一阵，起身回了房间。 刘日佳想着她应该是睡了，出来开始收拾客厅，收拾完又去厨房看看，就剩半袋米了。 她熬了一碗粥放在桌上，敲了敲陈月的房门：「妈，吃饭了。」 「别烦我！」 刘日佳：「我放桌子上了。」 她在饭馆吃过晚饭了，现在也不饿，说完便回房写作业了。 第7章 胃病 在刘日佳记忆里，小时候的刘同待她跟陈月挺好的，刘同个子高，会把小刘日佳高高举起，让她伸手去摸天花板。 当然还说过要把星星摘下来给她的话。 后来陈月再次怀孕，三人一齐期待着，可是在陈月去接刘日佳放学的路上被人群挤着摔了一跤，当时流了一地血。 刘日佳是自己回的家，没有钥匙，只能在坐在门口等着。要不是邻居收留她一晚，她说不定就要在门口待到天亮。 陈月因为月份太大流产，加上身体不好，她不会再怀孕了。陈月接受不了，精神低落，回家后竟然也不理刘日佳。 刘同只能摸着刘日佳的头安慰：「你妈心情不好，你要乖乖听话逗她开心。」 「好！」 刘同在工地上工作，工资不高，正好够三人生活。 他努力工作，每天工作都争着抢着，一次意外他摔了腿。 尽管刘同说腿伤不耽误他工作，但工地赔了钱，将他辞退，他也开始沉默。 后来呢？ 后来刘同开始喝酒，开始整夜整夜不回家。陈月脾气也越来越差，开始动不动发脾气，看刘日佳的眼神也带上了恨意。 陈月开始怀疑刘同出轨，只要他一回家就开始阴阳怪气，两人开始吵架。刘同吵不过，气的一拳打在陈月脸上，陈月瞬间开始流鼻血。 这是刘同第一次动手。 刘日佳在房间门口站着，刘同愣了一下，跑出家门。她上去要扶陈月，被陈月挥开：「都怨你！」 如果不是因为要去接你，如果你没有上学，如果没有生下你！ 都怨你！ 都怨你！ 都怨你! 都怨我吗…… * 刘日佳起来时才五点多一点，她收拾好书包出来看见桌子上的粥还放着，已经凉透了。 她觉得倒掉浪费，大口喝了。 顾山夕在校门口买早点，她买了两杯粥，又在早餐铺上挑挑选选。 「老闆！一个茶叶蛋，两个煎饼果子，不加辣！」 她买完一回头，看见刘日佳踏着微红的天幕过来。 「日佳！」 她跑上前，将早餐塞到刘日佳手里：「正好碰见你哎，这是早餐，又买了一个茶叶蛋，早读前先把粥喝了养养胃。」 刘日佳：「谢谢。」 「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谢哈哈。」 顾山夕拉着她进校门：「快回班，早读快开始了。我下课去找你。」 * 早读下课顾山夕拿着饼来一班门口，想找刘日佳一起吃饭，看见季承宇在热水器旁接水。微黄的杯盖更衬得他手指修长。 「你拿日佳杯子干嘛？」顾山夕没好气开口。 季承宇翻个白眼：「接热水啊，日佳肚子疼。还有，你叫什么日佳，叫这么亲。」 顾山夕在一班看了一圈，刘日佳没在。一转头见她从卫生间那边走来。 「日佳你还胃疼吗？」顾山夕上前。 刘日佳：「不疼了。」 季承宇从顾山夕身后冒出来，把水杯递给刘日佳：「也不知道是谁买的早点让日佳吃了难受。」 顾山夕不理他，拉着刘日佳的手：「要去医务室看看吗？」 「不用，已经不疼了。我今早在家喝了一碗粥，是那一碗粥的原因。」 第9页 「凉的？」 「嗯。」 顾山夕声音大了起来：「你有胃病喝什么凉粥啊！」 刘日佳眼神疑惑。季承宇在一旁开口：「日佳，你有胃病？」 顾山夕闭了麦。 顾山夕：「我去医务室给你买点止痛药啊哈哈。」说完人就跑了。 刘日佳看着顾山夕的背影沉默，她之前并没有表现出她有胃病，顾山夕怎么知道。 * 顾山夕一上午没来找刘日佳，她买的止痛药托她同桌送到一班了，她瘫在桌子上走神，想到刘日佳疑惑的眼神就一阵头疼。 日佳问起来，就说是跟她一起吃饭观察出来的。嗯，就这样。 顾山夕坐直了身子，脸上阴云消散。 等之后想办法带日佳去医院检查身体，再买点药。 「叩叩——」 顾山夕转头，见季承宇一张大脸在窗外。 「找我干什么？」顾山夕出来。 」没什么。」 季承宇一脸嫌弃看着顾山夕，上下扫了一眼：「问你中午吃什么。」 「我又不跟你一起吃饭。」 「我跟日佳一起吃。」 顾山夕：「那你去问日佳啊。」 季承宇又翻个白眼：「哼，走了。」 顾山夕翻白眼：有病。 季承宇只是上课时又想起了顾览，突然就想过来看一眼顾山夕，顾山夕个子在女生中算高的，眼尾上挑，看他的时候一脸不屑。跟顾览一点不像。 反倒是日佳让他想到顾览。 季承宇摇摇头，可能是顾览跟顾山夕一个像母亲一个像父亲吧，世上长的像的人也挺多，不知道他想这事干什么。 * 接下来的两顿饭顾山夕跟刘日佳没开口说话，反倒季承宇在一旁聊的火热。 刘日佳依旧錶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顾山夕脑子乱的不行，她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她有胃病？她不好奇吗？ 一直到晚自习下课，两人一起走出校门，两人像是达成一个默契，会在下课后互相等着对方。 顾山夕：「想吃点什么吗？」 刘日佳摇头。 「那……喝点什么？」 刘日佳依旧摇头：「今晚我想先回去，作业有点多。」说完她对顾山夕笑笑，「明天我想吃小笼包。」 顾山夕愣了一下，也笑了：「好的，包在我身上喽！」 两人笑着挥手，在刘日佳走远一点，顾山夕又悄悄跟上。 刘日佳在路上拐进一家便利店，出来时提着两袋速冻饺子。 顾山夕从路灯后探头，又继续跟着。等五楼窗户亮起灯来，才慢慢离开。 刘日佳回到家时十分安静，她将买的饺子放进冰箱，又转去陈月的门前，抬起的手又放下，回了自己房间。 开了檯灯后她在窗前望着，过了一会开窗探出身子，头髮从一旁垂下，被晚风吹的遮挡住她的视线。 她望向小区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不一会儿便关窗写作业。 城市中灯光太亮，看不清天上的星，街道上穿行的车辆亮着灯，路边铺子亮着的灯牌，将黑夜照的明亮了一些。算是弥补上了星光。 顾山夕走在街上，眼中映出五彩的光。 街上路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她一人往前走着，背影有些落寞。 顾山夕望着路边小吃摊，摸着肚子疑惑，要不买一个鸡蛋灌饼吃？ 第8章 考试 顾山夕对季承宇没什么态度，但是在今天，就在现在，因为季承宇带的三份豪华版盒饭，她对季承宇的态度上了三个点。 季承宇仰头：「这可是我妈亲手准备的。」 顾山夕塞了一口肉，眼里冒出星星。 「本来只打算准备我和日佳的，可惜最后多出来了一些，就便宜你了。」季承宇看着顾山夕毫无形象的大口吃饭，嫌弃道。 刘日佳接过饭盒，对季承宇点头：「谢谢你。」 季承宇微笑：「不用谢我，我应该做的。」 顾山夕一边塞着肉一边嘟囔：「谢谢你。」 季承宇翻个白眼：「……真客气。」 顾山夕吃的快，她将饭盒中最后一粒米舔干净后，抬头看剩下两人吃饭。 季承宇出身，餐桌礼仪保持良好，直着身子优雅吃着。仿佛身处五星级豪华餐厅，他面前的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盒饭，而是制作精良的牛排。 刘日佳吃饭速度很慢，一口一口吃着米饭。她因为低头写作业久了，弯腰驼背习惯了，现在吃饭也有些驼背。她脸上长了些肉，脸色也不像两人刚一起吃饭时那么蜡黄。刘日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良好。 顾山夕没由来一股自豪涌上，她把日佳照顾的太好了吧。等之后治疗一下胃病，再稍加打扮，刘日佳简直就是行走的白月光，移动的硃砂痣！ 在顾山夕幻想刘日佳未来的样子时，突然意识到，刘日佳是怎么被认回顾家的？ 她闭眼回想剧情，再勐地睁眼，她想不起这一段剧情了。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想不起就想不起，大不了她拉着日佳回顾家直接摊牌。说不定顾家人看到她如此识相，会先给她一笔钱再赶她离开呢。 刘日佳用余光看着顾山夕一会微笑一会震惊最后嘿嘿傻笑，有些想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表情变化这么丰富。 第10页 * 顾山夕回到三班的时候，班里人坐满了一半，她的同桌正翻看着物理课本，一脸崩溃。 这几天她跟同桌相处的不错，两人下课也会说笑打闹，顾山夕看着她同桌的样子，坐下开口：「赵好好，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看物理书喽？」 赵好好撇嘴：「我吃饭时听说学校要突击考试，就从今天下午开始，连晚自习都要占。」 顾山夕笑着：「假的假的，乱传谣言。」 她话音刚落，广播就响了起来：「请各位同学尽快回班尽快回班，今天下午两点开始考试，今天下午两点开始考试！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 顾山夕：「……」 顾山夕已经几年没有考过试了，在被班长指挥着抬桌子布置考场时还在恍惚，她好不容易熬到了工作，不会又要将所有考试重来一遍吧。 班长对着顾山夕喊：「不要发呆了，赶紧收拾，马上要进考场了。」 顾山夕欲哭无泪。 * 青城一高高二一到二十班是理科班，二十到二十六班是文科班。 现在他们处于高二下半学期，课程基本上已经学完，学校开始准备复习，往后考试也会多起来。 顾山夕：……我还没开始学你就要复习了？ 晚自习考的英语，考完正好到下课，顾山夕回到教室，将自己文具跟书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刘日佳背着书包等在教学楼前，一眼便看见在人群中随波漂流的顾山夕。 看来是被考试冲击的有些精神不振。 刘日佳主动上前拉着她的胳膊：「今天英语考试好难……」 顾山夕：「你不用安慰我。」 刘日佳：「好的。」 刘日佳是谁，她可是美丽善良聪慧过人的女主！区区一场考试可难不住她，但安慰顾山夕难住她了。 顾山夕看了一眼刘日佳欲言又止的表情，振奋道：「我还没被考试打趴下的说法，走去吃淀粉肠，明天理综我少说考两百五十一！」 刘日佳笑道：「好，我信你。」 * 顾山夕回到小屋就开始洗漱，收拾完之后准备复习一下，却发现她今晚根本就没带书回来。 她背对床站好，往后一跃，摔在了床上。 那就先睡觉，明天早上再复习吧。 「晚安吧世界。」 她翻了翻身，闭上眼睛，竟想起了刘日佳，她嘴角挂上了笑。 「晚安。」 * 刘日佳回到家，先去看了一眼冰箱，一袋冻饺已经被打开，她嘆了口气，看了一眼陈月的房间，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她照旧拿木凳子堵住门。 这门以前是有锁的，只是最后陈月给她砸了。 刘日佳当时十岁左右，躲在门后听客厅里的打骂声，一个东西砸到她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吓的她直接哭了出来。 她哭到嗓子沙哑，外面也安静下来。 她打开门，只见陈月躺在一片凌乱中，眼神放空，陈月转头看向她，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本来想上前扶起陈月，还没抬脚陈月就勐地冲到她门前，将她拽倒地上：「都怨你，这都怨你……你为什么不出来帮我！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 她被吓的说不出话，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月吼完找了一个小铁锤过来，将门锁砸了下来：「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外面！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是你弟弟！为什么不出来帮他！」 陈月眼里全是红血丝，脸上还青一块，大张着嘴吼着。刘日佳也怕的大叫起来。 刘日佳嘆口气，都过去了。 她看着楼下的人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探回身子坐在桌前。 顾山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突然对她好不说，还会每晚偷偷送她回家，也会挽着她的胳膊喊她「日佳」。 她舔了一下嘴角，还可以尝出丝丝咸味，是今晚顾山夕拉着她吃的淀粉肠。 这是她第一次吃淀粉肠。 她放下了了书，出了房间去洗漱，她洗完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圆了一点，也白了一点。 刘日佳捏了捏脸，笑了。 顾山夕说为了表达道歉，包下了她的三餐。她觉得已经偿还够了，现在是她欠了顾山夕。 想起今天中午顾山夕吃饭时发光的眼，往后要经常请她吃饭才好。 刘日佳回到房间，没有再复习，收拾完书包躺到床上睡觉。她望着天花板，眼前浮现的是顾山夕。 「晚安。」 第9章 离家 顾山夕在考完理综后清晰认识到，人总不能太过天真。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说的理综要考二百五十一，她现在感觉考一百五都吃力。 一回班顾山夕就瘫在桌子上，看赵好好对着刚发的答案流泪。 顾山夕将抽纸放到她手旁：「哭什么，不重要的考试，下次考好就行了。」 赵好好点头：「谢谢同桌，我下次一定考好。」 顾山夕：「加油。」 * 一班此时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哗哗的翻书声。 刘日佳回想着自己的答案，在答案上圈圈点点，估计着自己的分数。 理综大概二百七十分左右，不知道顾山夕的分数怎么样。 应该挺不错的吧。 第11页 季承宇坐在刘日佳后面，看了两眼答案信心满满的放下笔，在看到刘日佳停笔后拍了一下她的肩：「日佳，你理综怎么样？」 刘日佳往后靠了一下，也没转头：「二百七十分左右。」 「我也差不多，顾山夕她考的肯定很垃圾。」 * 吃午饭时顾山夕明显不在状态，季承宇嘲讽道：「考了倒数？」 顾山夕瞟一眼他：「……那倒没有。」 刘日佳坐在她一旁开口：「这次考试太突然了，题目也很难，没有考好很正常。」 顾山夕嘴一撇：「我没事，是安慰我同桌时被影响了一下，等吃完饭我就好了。」 吃完饭三人走在路上，顾山夕挽着刘日佳的胳膊，将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刘日佳也不恼，轻声问她估的分数。 顾山夕嘆气：「理综大概一百多分，总分可能三百多……」 季承宇在一旁无情嘲笑。 顾山夕不理他，接着说：「我前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学，我相信我下次一定进步。」 刘日佳笑道：「慢慢来。」 * 下午课间时顾山夕趴在桌子上翻着卷子，突然听见有人喊她，一抬头看见唐锦站在教室门口。 顾山夕出去：「你怎么来了？」 唐锦今天身后没跟着小跟班，她头髮扎成高马尾，穿着短裙制服，精緻的像童话中的洋娃娃。 唐锦有些骄傲的抬头：「我们考试了。」 顾山夕疑惑：「什么时候？」 「顾山夕！我什么时候考试你都不知道！」唐锦气道：「我们排名都出来了！」 顾山夕：「那你考的怎么样？哦不，你肯定在年级前三吧！」 唐锦又仰起头：「哼，也就年级第一。」 「哇～好厉害。」顾山夕仗着比唐锦高一头，拍了拍她的头。 唐锦扭头不看她：「这有什么厉害的，我还可以考更高。」 好像小朋友，不仅傲娇，还需要哄着。 「那你过来是想要奖励的吗？」 「才不是！」 顾山夕笑着：「哈哈哈等周末我给你买小礼物。」 唐锦微红着脸：「算你识相。」 唐锦因为性格刁蛮，再加上她傲娇的性子，朋友也很少。在顾山夕看小说时候就发现，唐锦对顾山夕还挺珍视的，也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吧。 「你跟刘日佳怎么样了。」 顾山夕：「成了朋友，一起吃饭，季承宇也跟着。」 唐锦瞪了一眼顾山夕，也不说话。 顾山夕：哈哈哈，莫名有些心虚。 * 刘日佳回到家，先去自己房间打开了灯，再偷偷打开窗探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消失后关上了窗。 她去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冻饺，跟昨天晚上剩的一样，她看了一圈厨房，也没有用过的痕迹。 陈月一天没吃饭吗？ 她来到陈月门前敲门：「……妈，你睡了没有？」 没有任何声音。她又敲了两下。 刘日佳试着拧着门把手，发现门没锁，便打开了门：「妈，我能进来吗……」 房间里很乱，床头柜和衣柜敞着门，被子很随意丢在床上。陈月不在里面。 刘日佳僵着身子进入房间，衣柜是空的，床头柜里也没有什么陈月的东西。 「妈？」 陈月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没有跟她说。她走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解脱，会不会还朝着她的房间唾了一口说「再也不见」。 门口响起开门声，刘日佳快步走出来，跟刘同对上视线。 刘同看了一眼刘日佳，也没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刘日佳看着刘同：「……爸，我妈呢？」 刘同疑惑抬头：「我怎么知道。」他说完愣了一下，站起来冲进了卧室，看着一片狼藉，骂了一声，开始翻箱倒柜。 「妈的，臭娘们把存摺拿走了！」说着还踢了一脚衣柜。 刘日佳刚才被刘同撞了一下，踉跄两步站稳，慢慢回到自己房间。 刘同在外面砸着桌子发泄怒火，一遍一遍给陈月打电话，对方关机。 「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离了我看你怎么活！」 刘日佳坐在木凳上，背靠着门。 她静静听着刘同的谩骂，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小时候刘同将她举过头顶的样子。 刘同又骂了一阵，摔门离开了。 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静寂的可怕。 刘日佳突然笑了，她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大起来，以为陈月离了她活不下去。又不是没了他地球就转不下去了，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除了刘日佳。 她背靠着门，与这间破败的小房子紧紧相连，这墙壁上伸出暗色的粘腻的东西缠着刘日佳，像是脐带，传输给她的是过往的甜蜜以及如今的痛苦。 这所房子给她以生命，给她以幸福，给她以痛苦，给她以麻木。 她离了这里活不下去。 她想到之前自己说的要考远一点，要远离这里，要再也不回来。 如今一想，全是笑话。 她还是那个需要爸爸将她高举过头顶试图摸星星的孩子，还是那个等着妈妈来学校接她回家的孩子，她从来没有长大过。 刘日佳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无声落泪，后来变成小声抽泣，哭声越来越大。 第12页 她不想爸妈吵架，不想两人分开，不想让他们离开家。她还在房间，她不想被丢下，她想让爸妈回头看。 看看她啊。 她还在房间里。 她害怕一个人。 回头啊。 …… 小刘日佳被刘同高举过头顶，她一伸手就碰着了天花板，乐的咯咯笑。 刘同在下面笑，陈月一边在厨房忙碌一边警告刘同护好小日佳。 他们一家当时很幸福。 第10章 睡觉 刘日佳一晚上没睡，她躺在床上大脑混乱，幼时记忆与现在记忆撕扯，交织。 她情绪像是过山车，一会笑一会哭。 刘日佳觉得她就像精神失常了，可能已经失常了，她甚至都快分不清时间了，要是这些年都是幼时自己的荒唐一梦就好了。 她侧躺在床上流泪，嗓子沙哑，五点的闹铃响起，将她从混乱中拉出。 她打开水龙头，双手捧水泼在脸上，她揉了揉双眼，企图不让眼肿起来。 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去了，随着铁门的关上，这间屋子重新归于寂静。 * 顾山夕站在早餐铺子前揉眼，昨晚她没有睡好，做了一晚的噩梦。 等她付完钱提走早餐，转身看见刘日佳正往校门走。 她小跑上前：「日佳，日佳。」 刘日佳本来低着头走，听见顾山夕唤她，抬头望向她。 「顾山夕……」 在看清刘日佳肿着的双眼后，顾山夕敛了笑，不自觉伸手抚上她的眼：「怎么哭了？」 刘日佳看着顾山夕不说话，顾山夕接着说：「好可怜的小姑娘，有什么委屈可以跟姐姐说。」 刘日佳听完又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顾山夕牵起她的手往早餐铺走，按着刘日佳坐到了铺子旁的小凳子上：「先喝粥，再吃小笼包，好吗？」 刘日佳接过温热的粥，抬头看着顾山夕，后者面无表情但眼里全是担忧。 「为什么……」 刘日佳眼里又蓄满泪：「我爸妈都走了，没有人要我……」 顾山夕听着刘日佳委屈的语气，心勐地一揪，又拉起她的手：「那是他们没有那个福气，你超级超级好！他们都会后悔的！」 顾山夕看着刘日佳，勐地下了一个决定，拉起刘日佳就往自己小屋走：「你还没去我家看过呢，我带你去看看。」 顾山夕掏出手机找到了季承宇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顾山夕？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读书声，顾山夕直接说：「你帮日佳请一天假，谢谢了。」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她又翻出班级群，在群里艾特了班主任：「老师我家里突然有急事 需要请假一天，希望批准！」 她发完消息便收起手机，牵紧了刘日佳的手。 * 两人进了房间，刘日佳情绪低落，此时有些拘束。顾山夕也不讲究，不换鞋直接拉着人坐到沙发上。书包一扔，将早餐放到桌上，又跑去厨房拿出了冰袋拿来给刘日佳敷眼。 刘日佳接过冰袋哑着嗓子说了一声谢谢。 顾山夕帮刘日佳脱下书包，拿来抱枕让她半躺在沙发上，用冰袋盖住她的眼。 顾山夕摆弄着手机：「想要听歌吗？」 「……想。」 顾山夕听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风格，她的歌单里杂七杂八什么歌都有，随便点开一个，调高了音量就扔到桌子上。 是首有点悲伤的歌，顾山夕默默拿起手机切了下一首，是首纯音乐，乐声舒缓。 顾山夕看着躺在一旁敷着眼的刘日佳，能感觉到她身上悲伤的情绪化为了实感，将她层层包裹起来。 好心疼她。 顾山夕又拿来一个抱枕，半躺在刘日佳身侧，望着天花板。 好想抱一下她。 「昨天晚上我做噩梦喽，梦里好乱，我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有人在哭。」顾山夕摸到了刘日佳的手，悄悄握住，「我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好睏啊，可是一个人不敢，我想让人陪我一起睡。」 刘日佳半晌没反应，在顾山夕接连打了两个哈欠后反握住她的手：「去睡一会儿吧。」 「你陪我睡吗？我一个人害怕。」 「……好。」 两人从沙发上移到了床上，冰袋依旧放在刘日佳眼上。顾山夕躺在一旁闭着眼：「不要乱想哦，闭着眼休息一下，醒来心情会好很多的……」 顾山夕可能是真的困，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唿吸逐渐平缓。 刘日佳想睁眼，但是眼睛又干又涩，肿得厉害了又有点疼，她放弃了睁眼，闭眼听着身旁人唿吸声。 她听的仔细，自己的唿吸都被顾山夕带着走，两人唿吸声逐渐一致，她迷迷煳煳的也分不清这是一人还是两人的唿吸声。 刘日佳也睡了过去。 * 顾山夕醒来时习惯性的摸手机，却摸到了一个人。 顾山夕：「……」 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来是打算安慰刘日佳的但是自己睡着了。 顾山夕悄悄爬起来，见刘日佳躺在床上唿吸平缓，应该是还熟睡着。顾山夕轻轻拿下刘日佳脸上的冰袋，她脸上带着水渍，是冰袋化了留下的。眼睛消肿了很多，眼周还是泛着红。给人满满的破碎感。 第13页 顾山夕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干刘日佳脸上的水渍，想摸摸她的脸，又忍下了。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顾山夕来到客厅打开手机看一眼时间，十一点了，感慨一下自己好能睡。又见杨曾柔给自己打了四个电话，季承宇打了一个，她都没接。 顾山夕先给杨曾柔回拨过去，响了一声对方便接了：「山夕！你生病了吗？你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时吓我一跳，你现在在出租屋里吗？需要妈妈过去吗？」 顾山夕放放缓了语气：「我没有事，是我朋友今天状态不好，我就想陪一下她。我们两人都在小屋里。对不起。」 杨曾柔舒了口气：「没有生病就好，也不用道歉，好好陪一下朋友，有什么麻烦再跟妈妈打电话。」 两人又闲聊两句挂了电话。顾山夕算了算时间，现在季承宇还在上课，就编辑了一条简讯发送过去。 「日佳今天状态不好，我陪她散散心，谢谢你帮忙请假喽。」 发送完顾山夕又去厨房烧水，早餐已经凉了，一会儿日佳醒来只能喝点热水，然后去外面吃饭吧。 秉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顾山夕就着热水吃了两袋小笼包，吃完便坐在沙发上消食。 她想着今天早上日佳说的话，应该是刘父刘母又吵架然后双双离家，日佳以为自己被抛弃。顾山夕回想一下剧情，原文中没有这段情节，原文中倒有刘日佳被赶出家门的情节，起因是刘母无理取闹。原文中刘母好像一直没有离家，而且刘日佳也并不在意刘父刘母，在刘日佳回顾家后直接与两人断了联繫。 顾山夕感觉剧情开始凌乱，可能是自己穿书进来影响了，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顾山夕也不放在心上。 只要刘日佳没事就好。 顾山夕闭着眼思考着，突然灵光一闪，既然日佳在刘家那么伤心，干脆劝她搬出来先跟自己一起住，也方便自己照顾日佳。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11章 商场 刘日佳醒来时是十一点四十多，她的眼已经消肿了，但还是疼。 她从卧室里出来没有在客厅看见顾山夕，正准备开口便被人拍了肩，「醒喽。」 顾山夕刚才在厨房找到一袋冰糖，便放了两块在水杯里，等水变温热时日佳也差不多改醒了。 顾山夕拿着水杯：「先去卫生间收拾一下，然后喝点水。今天中午出去吃饭吧？」 刘日佳转到卫生间，小声地「嗯」了一声。 等刘日佳收拾完，顾山夕又看着刘日佳喝了一杯温水，之后收拾了一个背包拉着她便出了小区。 今天中午太阳有些大，两人虽说穿着校服短袖，但还是抵挡不住热，顾山夕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向市中心的购物商场。 两人进了商场便被冷风吹了一激灵，顾山夕又带着刘日佳上了五楼。 她之前做过功课，这里的五楼全是饭馆，她早就想来吃一顿了，今天正好带着日佳过来。 「先转一下看看吃什么吧！」顾山夕牵着刘日佳，两眼放光。 「好。」 「最好吃清淡一点。」 最后两人决定吃鱼，便进了一家酸菜鱼店。 顾山夕跑前跑后，盛饭，买水，摆好碗筷一气呵成。等鱼上来后，她盛了一勺鱼肉放在刘日佳碗里。 「快吃快吃！吃口热乎的！」 这家店鱼汤是乳白色的，刘日佳有些稀奇，吃饭时一直盯着鱼汤。 顾山夕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又起身去拿了两个碗回来，盛了一碗汤放到刘日佳面前，「感觉这汤会很好喝耶，快尝一下。」她说着又盛了一碗，一吹气自己两口喝了。 「好喝！」 刘日佳拿着勺子小口喝着，眼中映出顾山夕的笑颜。就像今天上午两人一起睡觉时那样，她的情绪如唿吸般被顾山夕牵动，逐渐与眼前人一样，轻松愉快。 她脸上带着浅笑：「确实好喝。」 顾山夕看着刘日佳情绪好了不少，愉快的又盛了一碗米饭。 * 两人吃完饭才不到一点，顾山夕又两眼放光的看着刘日佳。刘日佳无奈：「……去逛商场吗？」 顾山夕激动道：「好耶！」 两人坐扶梯下到一楼，准备一个楼层一个楼层逛着。一楼基本上都是卖首饰和化妆品的，顾山夕兴奋的往金店跑，被刘日佳拉住。 「顾山夕，你要买首饰吗？」 顾山夕摇头。 「那就不要过去了……」 「可是逛金店会招财哎！」 刘日佳：「……」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最后刘日佳还是被顾山夕拉着过去看了一圈，期间顾山夕还拿出一个银镯子让刘日佳戴了一下。 刘日佳笑着看顾山夕跟柜员询问价格，拿着项鍊往她脖子上比较，忍不住开口：「是想给谁买首饰吗？」 顾山夕放回项鍊，跟柜员说了一声谢谢，转身牵着她的手：「没有，就想随便逛逛。」 刘日佳看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笑了一下：「我以前还没来过这里呢。」 「往后还会经常来的，这次就当提前熟悉路线喽。」顾山夕笑着说，说完余光瞥见一个精品店，激动的拉着刘日佳过去，「我之前就好喜欢逛精品店，走去看看！」 「好。」 这家店装修精緻，店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两人眼前一亮。 第14页 「日佳！我喜欢这店！」顾山夕偏头跟刘日佳小声耳语，难掩激动。 刘日佳大致扫了一圈，也点点头：「我也喜欢。」 顾山夕拉着刘日佳在货架中穿行，看见稀奇的小玩意会停下摆弄一下，刘日佳就在一旁看着，余光中看着其他商品。 顾山夕抬头看见了一墙水杯，「哇」了一声后跑上前挑选着。刘日佳跟在她身后，刚走到顾山夕身旁眼前就递来一个水杯。 白色杯盖带着吸管，瓶身上标註着刻度，很简约。 「日佳，你觉得好看吗？」 刘日佳点头：「很简约，好看。」 顾山夕收回手，又拿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杯，「我也觉得好看，那咱俩可以一人一个吗？」 刘日佳想说「可以」，但瞟到价格，迟疑了一下，「我有杯子……」 顾山夕笑着：「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可以拒绝哦。」 刘日佳鼻子一酸，这是第一次除了父母外的人送她礼物，她问顾山夕：「为什么？」 还是因为之前的事要补偿她吗？还是因为…… 「因为我觉得，我送朋友礼物是很必须的。」顾山夕眼神透亮，对上刘日佳视线。 「谢谢你……」 「不用谢啦～」 顾山夕又逛了一圈，挑了一对发卡，一金一银，上面刻着叶子和花，很精緻，适合送给唐锦。 她又拿起旁边奶油色的发卡，看了又看，很简约，也很日常，给刘日佳戴。 顾山夕付完钱提着袋子出去，走到刘日佳身前将为她挑的发卡别住刘海，「刘海有点长了，一会儿逛完出去说不定要出汗，先别个发卡。」 刘日佳抬手摸了摸发卡：「谢谢。」 「朋友之间禁忌一直说谢谢。」顾山夕故意板着脸说，「下次不要再对我说喽。」 刘日佳笑着：「好的。」 * 之后两人又逛了服装店，顾山夕看见合适的衣服就拉着刘日佳跟她一起试穿，不亦乐乎。但最后一件也没有买。面对刘日佳的疑惑，顾山夕摆手：「我不适合自己做主买衣服哈哈。」 顾山夕扶额，在现实生活中买东西她都是抠抠搜搜的，突然有钱了她得忍一下，不然容易过度消费。 顾山夕还没有忘记让刘日佳搬家的事，趁两人排队买奶茶时开了口。 「日佳，你想搬来跟我一起住吗？我那里还有一间空房。」 刘日佳愣了一下，笑着摇头：「不了，我还是要回家的。」 可是那里不是你真正的家，而且刘家对你不好。 顾山夕没有说出心里话，一副伤心样子开口挽留：「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刘日佳还是摇头。 「好吧，那要是你在家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顾山夕牵着她的手笑，「你可以随便躺我的床。」 「好啊。」 「那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柠檬汁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呢日佳，喝个贵的！我请客！」 「那……芋泥波波奶茶？」 「好耶，两杯芋泥波波奶茶，加珍珠吗？」 「加吧……」 「好的！」 第12章 夜市 商场下面有一条小吃街，小吃摊大多下午五六点开始营业，这里的人叫这条小吃街为「小夜市」。 小夜市到了晚上会挤满人，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大多是附近放了学的学生。 这一片全是高楼大厦，到了晚上都亮起了灯，小夜市里的小吃摊为了招揽客人，会用五彩的小夜灯装饰摊位，灯光混杂，一齐将夜晚照亮。 喇叭里的歌声和人群谈笑声杂糅，热闹非凡。 一处烧烤摊前，顾山夕拿着烤面筋吃着，刘日佳在一旁咬着烤肠，两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提着一路走来买的小吃或是吃完的餐盒。 「姑娘！你的烤鱿鱼好了！」 「谢谢叔！」 顾山夕接过装着烤鱿鱼的包装袋，咬住面筋，激动的拿出一根签子递给刘日佳：「唔唔唔！（快尝尝！）」 刘日佳一口咬下烤肠，接过鱿鱼：「唔！（好！）」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唔！」顾山夕一个没咬住，嘴里的烤面筋掉了下去，她迅速撑开一个包装袋，拯救了面筋，「好险啊，还好我眼疾手快！」 顾山夕经歷了一场「劫后余生」，不好意思的笑着。刘日佳在一旁也跟着笑。 * 两人逛完小夜市都吃撑了，便漫无目的的走着消食。 灯光璀璨，夜风微暖。 刘日佳看着一旁的顾山夕，鼻子一酸，差点要落下泪来。 她想起顾山夕板着脸说不要再对她说谢谢，可怎么会不感谢呢，两人相遇是顾山夕来找她麻烦，带着点不愉快，但后来顾山夕道歉后待她极好。严格意义上两人成为朋友才短短几天，可顾山夕对她，却像亏欠她好多好多，不求回报的付出。 顾山夕，是因为什么才对她好的呢？ 刘日佳悄悄摸了一把脸，将所有悲伤忧郁疑惑暂时抛出脑海，脚步轻快，跟顾山夕一起走在街上。 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映下，两人笑颜灿烂，背影蹁跹。 * 两人散步倒是离家越来越远，最后是顾山夕叫了一辆网约车载两人回去。 第15页 刘日佳在车上有些犯困，顾山夕拉着她的手眼神示意可以靠在她肩上。刘日佳也不推辞，靠在顾山夕肩上闭眼休息着。 两人在车上没有交流，就静静地依靠在一起。 顾山夕让司机先去刘日佳的小区，到了地方后顾山夕也没下车，放下车窗跟刘日佳说再见，要她早点休息。 刘日佳拿着水杯，笑着挥手，说你也是，明天学校见。 * 逛了一下午顾山夕确实有些累了，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就埋进床铺。闭眼休息了一下起身拿起手机点开了便签。 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始打字： 床上四件套，书桌，各种生活用品。 顾山夕没有放弃劝刘日佳搬出让她悲伤的家，她要做好刘日佳随时会搬来同住的准备。 刘日佳十指纤细，脖颈修长，因为有些瘦，腕骨跟锁骨异常明显。顾山夕想起今天下午逛金店让刘日佳试戴时的情景，银色的配饰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再配上她泛红的眼眶…… 顾山夕摆弄着手机，缓缓打字： 记得买手鍊项鍊。 * 刘日佳回到家没有出声，她环视一圈，还是早上她离开时的样子，除了她没有人回来。 她先去厨房烧水，再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用热水细细烫着新杯子。 昨天晚上因为陈月和刘同相继离家，她情绪崩溃，以为自己被抛弃，这些年的委屈一触即发。一直到今天早上，她会以为自己要悲伤到麻木，说不定精神也会出现问题。可偏偏顾山夕拉着她睡觉，逛商场，去小夜市大吃特吃，之后再来了一场漫无目的的短暂「旅行」。 她就像身心俱疲的行人，在准备开口谩骂旅途并且快要放弃时，被告知夜晚的星空很美。 夜晚的星空很美。 这是两人在街上散步时顾山夕拉着她的手抬头说的。 城市的灯光太亮，亮到遮住了星空，她抬头看不见一颗星。 她疑惑，顾山夕却很开心，「我敢肯定，明天是难得一遇的晴天！」 「为什么难得一遇？」 「因为明天是新的一天啊，后天也会是难得一遇的一天，每天都是。」 刘日佳当时可能是被车灯晃了眼，觉得顾山夕身后是一片星河。 星河璀璨，甚至落进她眼里几颗星子。 夜晚的星空很美，明天会是难得一遇的晴天，疲惫的行人，请不要放弃旅行。 * 这一晚上刘日佳睡的不算太好，她梦中还是幼时的记忆，是刘同跟陈月牵着她走在街上的场景。当时的他们并没有什么积蓄，很少出去逛商场。 三人走在街上闲聊着，刘同提着小刘日佳的胳膊让她双脚离地。小刘日佳开怀笑着，陈月在一旁嗔怪刘同注意点。 小刘日佳看见了前面卖糖葫芦的小铺，眼里发光，但她忍着没有说。陈月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小跑上前买了一串。 小刘日佳看着陈月转身，激动的挣脱刘同跑上前，刚走到陈月面前，陈月手中的糖葫芦竟然变成了一把小铁锤，直直向刘日佳砸来。 刘日佳浑身一抖，睁开眼睛。 她眼神放空，大脑有些混乱，床头的闹铃开始响动，她也逐渐回神。尽管昨晚睡觉前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做了噩梦。 她用凉水洗着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在这个难得一遇的晴天，要去见顾山夕了。 * 今天考试排名会出来，一班里传着成绩单，传到刘日佳时候她看了一眼排名，班级第一兼年级第一 ，她记下每门成绩，将成绩单传走。 季承宇趁着下课跑去看了张贴在教学楼下的年级排名，看见自己跟日佳成绩挨在一起，心下满足。再往下往下往下往下往下往下……瞅到了顾山夕的名字。高二一个年级理科生将近一千二百人，她排名一千整。 季承宇：「……」你真会卡排名。 季承宇回到班看见刘日佳在整理错题，他坐到座位上，身体前倾，：「日佳，你知道顾山夕排名吗哈哈哈，一千整哈哈哈哈哈哈。」 刘日佳从卷子中抬头，「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写题。 不知道顾山夕会不会伤心。 应该不会，她不会被一场考试影响心情的。 刘日佳将写错的步骤划去，心里决定再一节课间去看看她。 第13章 补课 今天早上顾山夕找刘日佳一起吃早饭时一直注意着刘日佳的情绪，但她表情淡淡，抬头与顾山夕对视时又带着笑，顾山夕倒是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伤心。 赵好好下课去看了年级排名，回来告诉顾山夕，她自己排名六百多，顾山夕在一千整，她说完还担忧的望着顾山夕，生怕她的同桌痛哭流涕。 顾山夕得知自己排名后点点头，问了一下刘日佳的成绩。 「刘日佳？她还是稳坐第一！好厉害啊！」赵好好一脸崇拜。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女生不擅长理科，刘日佳在分科后一直保持第一的成绩，确实让人羡慕。 赵好好说完又担忧同桌起来：「同桌，你也不要伤心气馁，一次不重要的考试，下次努力！」 顾山夕笑笑：「我不伤心。」 「真的？」 顾山夕余光出现一个散着头髮的身影，笑着站起来：「真的呢，一次小考试，我还不放在心上。我先出去一下哦。」 第16页 唐锦今天一身淡绿色长裙，长发微卷，气势汹汹地站在教室门口。 「顾山夕！你怎么能！考这么低！太给我丢脸了！」唐锦没好气开口。 「哎呀，这不是刚收心就考试了嘛，还没认真学呢。」 唐锦今天听小跟班们说起来高二的考试排名出来了，一到下课就哒哒哒的来找顾山夕，路过排名榜时停下找顾山夕的名字，幸好她是倒着看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她考这么低，怎么配认识她这一个聪明美丽的大小姐呢！ 顾山夕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礼盒，放到唐锦面前打开：「噹噹！礼物！不要生气哦，我下次考好给唐小姐长脸。」 唐锦看着面前的礼盒，气消了大半，偏头嘟囔：「好吧，发卡还挺好看。」 「需要我给你戴上吗？」 「还用问嘛！……需要。」 「好的！」顾山夕笑着将发卡别在唐锦耳侧，一金一银的发卡与棕色头髮相得益彰。 「发卡花纹是叶子和花，很配你的裙子。」 唐锦看了一眼笑的开心的顾山夕，偏头不说话。 也就还行吧。 * 刘日佳课间决定来找顾山夕，她并不担心顾山夕会因为成绩伤心，也不准备安慰她，就想找她来说说话。她在起身时被同桌拦着问题，她快速讲完思路转身就走，又被季承宇跟上。 「日佳，你是去找顾山夕的吗？」 「嗯。」 「我也去我也去！」 两人还没到三班，就看见顾山夕正给一个小姑娘戴发卡，还有说有笑。 刘日佳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别在发间的发卡，眼神有些暗。 季承宇认出了唐锦，一挑眉便跑上前：「唐大小姐，怎么来高二教学楼了？」 唐锦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抱歉，我不认识你。」 季承宇也回了一个白眼：「不认识就不认识。」 唐家跟季家的交情比跟顾家交情深，季承宇和唐锦也算从小认识，可能异性相斥，两人不对付，谁都不会给谁好脸色。 顾山夕看见了刘日佳，眼神放光，大步上前，「日佳！你怎么来了！」 刘日佳笑着：「想过来跟你聊天。」 顾山夕正笑着，季承宇在后面露头：「顾山夕，你怎么估的分？居然正好卡到一千名。」 顾山夕笑着翻了一个白眼。 刘日佳跟唐锦都被逗笑了。 唐锦抬腿踢了季承宇小腿一下，嘲讽道：「你厉害你下次也考一千名。」 季承宇跳脚：「我想考还考不到呢！」 顾山夕牵起刘日佳的手，介绍道：「这是唐锦，今年高一，因为两家有合作就和她认识了。」 唐锦不再理季承宇，闻言看着刘日佳：「我记得你，你学习成绩很好。」 刘日佳点头：「你好。」 唐锦接着说：「我成绩比你好，等我高二了考的一定比你高。」 刘日佳看了在一旁眯着眼笑的顾山夕，意识到面前的是一个有点骄傲的小姑娘，也笑着说：「我很期待。」 唐锦不爽的看着两人相牵着的手：「加个联繫方式，等我高二了给你发成绩。」 顾山夕，季承宇：？ 这是什么新的要联繫方式的手法吗？ 刘日佳笑着，从口袋摸出单词本和一支笔，「我没有带手机，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日佳日佳！」顾山夕在一旁叫到，「我也没有你的联繫方式！给我一份！」 唐锦，季承宇：？ 你们两人不都一起吃饭了吗，怎么没有联繫方式？ 刘日佳又撕下一张纸：「我几乎不看手机，只用手机定闹钟和看老师消息。」 顾山夕接过纸条：「不碍事，我也不经常发消息。」 唐锦看着顾山夕接过纸条的激动样子，哼了一声又翻了一个白眼。 季承宇在一旁开口：「小姑娘翻什么白眼？」 唐锦：翻白眼。 季承宇：「……」翻白眼加无语。 * 三人吃午饭时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考试，顾山夕说她的考场有一个男生从头睡到尾，监考老师叫了几次都没有喊醒人家。 季承宇也说，睡觉的居然不是你。 三人嘻嘻哈哈，一顿饭时间就过去了。 顾山夕和刘日佳牵着手向前走着，季承宇在一旁跟着。 刘日佳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顾山夕，我给你补课吧？」 「啊？为什么？」 季承宇在一旁开口：「因为你排名靠后啊，我跟日佳一个第一，一个第二的，你一千整。」 顾山夕笑笑。 她之前上学时学习还不错，中等水平，她高三那一年疯狂熬夜刷题，每天早上扯着嗓子背单词，结果排名还降了。 她之后便悟了，有些事，不能强求。她后来对成绩看开了很多，一直保持着中等水平到毕业，再后来到了公司，工作能力还是中等水平。 她穿书之后对于自己又要重来一次高中这件小事，不怎么重视，再加上她的高中知识在上大学前就已经还给高中老师了。一考试，她的排名自然低。 既然重来一次青春，为什么要注重成绩呢？她倒是更想不管不顾的出去旅行。 可在出去爬山游水之前，她想先把刘日佳照顾好。 第17页 等她回了顾家，自己就离开，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顾山夕看着刘日佳眼中的担忧：「好啊，那就麻烦日佳老师了。」 刘日佳见她同意，弯了弯眼：「不麻烦。」 季承宇又挤进来：「加我一个，我也需要补课！」 第14章 努力 说是要给顾山夕补课，但是刘日佳也很忙，补课的事顾山夕已经抛掷脑后了。 一次课间，刘日佳又来找顾山夕，将她的数学跟理综的答题卡要了过来。 顾山夕乖乖拿出答题卡，问刘日佳是不是准备帮她整理错题本。 刘日佳摇摇头：「我先看一下你的弱项在哪里，然后给你出点题。」 顾山夕：「你自己出的题？」 刘日佳笑着：「我自己可能会出几道，大多是我刷题遇到的。」 「好厉害哦！」 * 刘日佳拿到顾山夕的答题卡，不出两天给她送了回来，还有一本题集，里面夹着两张理综卷子。 「这两张卷子题出的很基础，你写完题集做一下卷子。」 顾山夕翻了几页题集，全是手写，字迹工整，她皱起眉：「日佳，下次不要写了，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刘日佳摇头：「不会，我复习进度很快，有很多空余时间。」 「好吧，只要不占你学习时间就好。」 顾山夕爱惜的拿着题集，刘日佳看着她笑。顾山夕对她这么好，她也想尽自己一份力对她好。 * 这次的成绩依旧发到了班级群里，杨曾柔找到了顾山夕的排名，给顾云廷和顾览说了一下。 杨曾柔担忧的说：「虽然我们不在乎什么成绩，但是我怕山夕自己难过。之前没有关注过她的成绩，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顾览在一旁开口：「妈，你不用担心她，我有空了跟她聊聊。」 「好。」 顾览算着顾山夕放学的时间，给她打了个电话。 此时顾山夕正从刘日佳的小区往回走，背着书包一脸无所事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下，她看了一眼备註：顾览。 顾览怎么想到给她打电话呢？ 「喂，……哥？怎么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顾览才慢慢开口：「青城有钱人家的孩子都送去了贵族私立学校，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在一高上学吗？」 「不知道……」 「是爸妈想让你多读书，然后明事理，知廉耻，不管成绩怎么样，你学到的知识总会在未来帮到你。」 顾山夕愣了一下，意识到顾览是知道了自己考的成绩过来安慰她。 顾山夕笑着开口：「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你跟爸妈也要照顾好身体。」 「好，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顾山夕继续向前走着，脸上是无奈的笑。 不过是再经歷几次考试罢了，现实生活中她还考的次数还少吗，区区几场考试，下次考好给他们看看。 * 刘日佳回到家依旧是自己一个人，自从上次刘同离家，连着几天没有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回来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同。 刘日佳拿着水壶往水杯里倒水，热气腾腾，挡住了她的视线。有水滴落到桌上，刘日佳放好水壶，用手抹掉。 她坐在书桌前写着卷子，她兼职挣的钱大多用来买习题，剩下的攒起来做学费。幸好她成绩不错，可以获得奖学金，可以让她暂时喘口气。 刘日佳小口喝着热水，眼神瞟到了水杯上，笑了。 顾山夕怎么能这么好，乐观，开朗。真想和她一直做朋友。 她想到顾山夕为唐锦别发卡，心里有些闷。她与顾山夕认识的晚，不如唐锦跟顾山夕认识的时间长，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相处的，很好奇，也很羡慕。 如果她家里也很富裕，会不会可以早些认识顾山夕呢？ 刘日佳手上动作不停，一张卷子写完她又换了下一张。 既然自己的家庭没有达到自己的期待，那就努力让自己往后的生活高于自己的期待。 刘日佳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加油，你可以做的很好很好。 不要焦虑也不要心急，未来会等着自己去探索，自己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行。 * 赵好好最近发现她的同桌学习认真起来了，上课也不怎么走神，课间也很少瘫在桌子上睡觉。 赵好好疑惑：「同桌，你怎么……是受什么打击了吗？」 顾山夕换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划着名，「不想辜负一些人的期待。」 赵好好点头表示理解，她也不想辜负家人的期待。 可能是顾山夕的努力日渐增长，赵好好也被影响了，两人在早读时一个比一个喊的声音大。 有时候顾山夕觉得累了，就摊开刘日佳给她的题集看着，她刷题时看不下去，这本题集倒是看的认真。 刘日佳字迹工整，虽没有楷书瘦金体那样的气势，但顾山夕觉得她的字体倒透露着坚定，也不失温柔。 顾山夕没有练过字，写的字体大小还是潦草工整全看下笔时她的心情。 顾山夕摸着本子上的字迹，要不练一下字？ * 三人吃饭时很少闲聊了，快速吃完便回班了，就算在路上，刘日佳也在提问顾山夕知识点。 第18页 季承宇有时会抢答一下，但大多数都是在一脸不屑的看着顾山夕支支吾吾。 「生物在理综里算是简单的了，你早读时多背背。」季承宇在一旁开口。 顾山夕崩溃：「我早读要背文言文要背英语单词还要背优秀作文，怎么抽出时间背其他的。」 刘日佳开口安慰：「不一定早读时间背，课间看两眼也可以记得很清楚。」 「……好吧。」 「山夕，努力会有结果的。」 顾山夕恹恹答道：「知道了。」 「也不要逼自己太紧，慢慢来总归会好的。」 * 离上次考试不过一星期，学校又举行了一次考试，考前刘日佳给她加油打气，让她放平心态。顾山夕笑着让刘日佳放心。 顾山夕一点负担也没有，依旧满不在意这次考试。她才开始认真学习不到一星期，进步不会多么明显。 这次考试依旧会被季承宇无情嘲笑吧。 管他呢。 日佳才不会嘲笑她，季承宇算什么。 考完试当天顾山夕在校门口的小吃摊买了两个鸡蛋灌饼，她跟日佳一人一个。 顾山夕被这两天的考试折磨的飢肠辘辘，也不管没有加辣没有灵魂的说法，直接大咬一口，「总算吃上了！」 刘日佳在一旁也跟着点头：「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 「山夕，不用担心成绩，慢慢来总会好的。」 「我不担心，你放心吧。」顾山夕说着又咬了两口饼子。 「嗯嗯。」 「山夕，往后考试会很频繁，你要做好准备。」 「知道喽日佳～」 第15章 讨厌 刘日佳一打开门，就看到刘同躺在沙发上打着唿噜。 刘日佳轻手轻脚向前，小声喊了一声「爸」。 刘同翻了身，面朝着沙发背，唿吸平缓。 刘日佳来到主卧，从柜子里抱出一个薄毯子。自从那天刘同离家后，她就再没有踏进这个房间。 房间依旧很乱，床头柜上还落了一层灰。刘日佳也不管，抱着毯子出去盖在了刘同身上。 刘日佳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刷题，平常她写一张理综卷子一百五十分钟刚刚好，现在她总是走神，一张卷子还没有写完。 幸好她回来时刘同已经睡着了，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自从刘同开始酗酒后，他们两人越来越陌生。 所有的感情，总会在时间流逝中被消磨，直至无影无踪。 刘日佳看了一眼手机，十二点半了。 「叮」的一声，有人发来一条消息，是顾山夕。顾山夕拿到她的手机号后当晚就加了她的微信好友，之后每天都会发早安晚安。 她给顾山夕备註是「山夕」，大概率顾山夕给她的备註是「日佳」。 她点进聊天页面，山夕只发了一条「晚安」。她笑了一下，也回了一句「晚安」。 刘日佳收拾完书包便出去洗漱，路过客厅时刘同还在睡，唿噜声又响了起来。 刘日佳洗脸时尽量将水流开的小一点，害怕声音大了会吵醒刘同。她洗漱完关卫生间门时「吱呀」了一声，在深夜里有些突兀，刘同翻了个身，小声嘟囔：「真烦人。」 刘日佳听的清清楚楚，低着头回了自己房间。 * 「你天天出去喝酒，也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有种了！说啊！是不是她怀孕了！」 「我说了多少次！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肯定出轨了！你一直想要儿子是不是！」 「闭嘴！」 「被我说中了？你就是想要儿子！要是我儿子生下来，你会成天往外面跑？」 刘同当时喝醉了回到家，陈月将他扶到沙发上躺着，刘同的嘴张张合合，嘟囔了一句「儿子」，陈月顿时就生气了，一巴掌扇醒了他，接着两人就开始吵架。 当时陈月去孕检，医生说大概率会是男孩。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他了！一直说一直说有什么用！」 「那是我儿子！要不是刘日……」 「啪——」 刘同忍不住，一掌扇在陈月脸上，「能不能闭嘴！」 陈月捂着脸开始嚎哭。 刘日佳当时十三，站在自己房间门后听着外面的争吵，句句离不开儿子。 为什么呢？还是因为更喜欢儿子吗？ 陈月一直念叨那个离开的孩子是儿子，一直怀疑刘同出轨是因为她没有把儿子生下来。 刘日佳上学时学到了「重男轻女」这个词，她还没有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词的意思，就想到了她爸妈。 他们是重男轻女吗？ 他们会因为自己是女生所以讨厌她吗？ …… 刘日佳当时几乎无可救药的想要从她爸妈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但他们一开口就是争吵。 刘日佳安慰自己，陈月只是还没有走出悲伤，刘同只是被贫困的生活所困，他们只是短暂陷进了各自现在还无法打破的境地。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就都会好的。 他们会再牵着她的手去街上散步，会再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他们会回到从前幸福的时光。 只要再等一段时间。 刘日佳等了又等，从初中到高中。 期间她为了向陈月证明自己很优秀，开始努力学习，争夺那个「第一名」。 第19页 可陈月看着她邀功似的微笑，却说：「我儿子会更优秀。」 「要是他活着。」 「……」 好烦啊。 为什么一直提起他呢？ 为什么就肯定他会比她更优秀？ 他都已经…… 刘日佳脑中浮现这些想法时，她勐地掐自己的胳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他离开了是他们一家人的遗憾，自己为什么会感到烦呢？ 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自己应该感到悲伤的。 * 操场上打闹的学生很多，他们一群一群聚在一起聊着趣事，吐槽着成绩。 刘日佳拿着错题本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她的右手下意识摆动，像是在书写步骤。 已经初二了，要再提升一下成绩。 一群人打打闹闹，离刘日佳越来越近。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被推出来，踉跄两步，回头瞪了一眼朋友们，向刘日佳走去。 「……日佳……那个，我……」 高个子男生害羞的低头，身后人群大声起闹。 刘日佳思路被打断，心中烦闷，抬头看着男生，意识到他的心思。 「抱歉，我不喜欢你。」 男生被拒绝，有些怔愣，匆匆道了歉就走了。 他的朋友有些生气，故意大声的为他打抱不平。 「她好装啊。」 「这么喜欢学习啊。」 「假清高哈哈哈……」 「没有男的喜欢她……」 「……」 刘日佳合上错题本，嘆了口气。 真烦人。 我就是喜欢学习。 没有男生喜欢就没有好了。 我又不在乎。 刘日佳上了初中后眉眼流露出惊艷，身材纤细，再加上清冷气质，有很多男生喜欢她。 她拒绝了所有向她示好的男生，每次拒绝后她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她逐渐开始厌烦。 她跟那些男生都没有说过两句话，为什么要答应？ 真烦人。 她开始越来越讨厌男生了。 * 刘日佳被闹钟吵醒，昨晚她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没睡好。 她出门时刘同还在打着唿噜，她轻手轻脚的关门，隔绝了声音。 刘日佳早读时没在状态，一直打哈欠犯困。期间还差点睡过去，是季承宇和她同桌发现，拿笔捅了她几次。 下了早读后季承宇一脸担心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刘日佳摇摇头：「昨晚睡得太晚。」 「没有不舒服就好。」 刘日佳看着季承宇如释重负的笑脸，闭了闭眼，季承宇和她跟山夕一起吃饭一起闲聊，她觉得季承宇性格很好，他对待学习也很认真，是个很好的人。 她以前因为季承宇喜欢她有些厌烦，一直想找个机会直接拒绝，现在倒是有些苦恼，她想委婉的告诉他，尽量不伤害他。 可能是她太过贪心了，她想和山夕永远是朋友，也想和季承宇成为朋友。 这要她怎么开口呢？ 第16章 失眠 顾山夕来到一班门口时正好看见季承宇呲着大牙对刘日佳笑着，而刘日佳也看着他，脸上带笑。 顾山夕脸瞬间就冷了。 有些生气。 顾山夕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下，刘日佳两人听见声音扭头看她。 刘日佳快步向前，眼里全是担忧：「山夕，你怎么了？」 季承宇跟在刘日佳后面，一脸的无语：「顾山夕，你发病啦？自己扇的不疼？」 顾山夕一手捂着脸讪笑一手将早餐塞到日佳手里。 「没事，我刚才有些困，打自己一下清醒清醒哈哈哈。」 季承宇在一旁也跟着哈哈笑，刘日佳也笑着。 顾山夕垂着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日佳跟季承宇在一起笑着？ 可他们两人本来就是一对，而且他们两人之前又不是没有对对方笑过。 顾山夕牵起刘日佳的手，感嘆自己真是莫名其妙。 * 晚上刘日佳回家的时候，刘同在卧室里已经睡了，唿噜声大的她在门口都能听见。她去厨房看了一眼，水池中泡着三四个碗，冰箱里的冻饺已经没有了。 她回屋放下书包，又返回来刷碗筷。 刘同今天在家出乎了她的意料，可能是他在外钱花完了，只能回家了。 也不知道陈月去了哪里，可能回了老家吧。 走的越远越好，这里不是一个好归宿。 *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顾山夕睁着眼欲哭无泪，怎么就失眠了呢？ 窗外偶尔传来汽车轰鸣声，夜风中可能会夹杂着一些人的私语，但大多是寂静。 顾山夕翻了个身，闭上眼，尽量让大脑放空。 「顾山夕……」 「山夕。」 「山夕？」 顾山夕勐的睁开眼。 自己是怎么了，今天一直在想起日佳，闭上眼也是日佳，耳边全是她的声音。 顾山夕伸直了身子，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房间里一阵寂静，顾山夕声音闷闷响起：「日佳，放了我吧……我好睏……」 * 赵好好今天早上已经第四次喊醒自己同桌了，她看着睡眼惺忪的顾山夕，一脸疑惑的问：「同桌，你昨晚几点睡的？」 第20页 顾山夕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大概凌晨四点多吧……」 赵好好：「你在看什么啊？电视剧？小说？」 「啊……在看人。」 赵好好：？ * 今天上午排名会公布，课间顾山夕正准备小睡一会儿，还没找到舒服的姿势，就被季承宇喊了出来。 「走，去看看排名，日佳先过去了。」 「哦……」 「你……昨晚没睡？」 顾山夕伸个懒腰：「可能吧。」 等两人到了公布栏前，刘日佳刚从人群中挤出来，她一看见顾山夕就笑着小跑向前。 「山夕，你在901名！」 季承宇在一旁挑眉：「居然进步了一百名，我以为你只会前进一两名。」 顾山夕看到刘日佳的笑容，瞬间清醒，「哈哈哈是吗？还不错。」 「是非常好！」刘日佳笑容更大了，眼都笑弯了。 「是吗……」 「当然了，你才努力学了一星期就进步这么多，再过一段时间会更好。」 顾山夕对上刘日佳的眼神，见她笑的这么欢喜，心勐地一跳。 季承宇在一旁开口：「日佳，我呢我呢？」 刘日佳依旧笑着：「你跟我分数一样，并列第一。」 「啊！」季承宇惊喜的跳了一下，「我居然和日佳考的一样！今中午我请吃饭！」 顾山夕牵着刘日佳的手，又开始犯困：「我要吃两碗牛肉面，一碗面，一碗牛肉。」 季承宇：「……你这么能吃？」 「你只要付钱我就能吃完。」 「行啊！」 最后顾山夕还是吃了一碗规规范范的牛肉面，但是季承宇让保姆带来了一盘牛肉，顾山夕吃了半盘子。 季承宇一脸嫌弃看着顾山夕边吃边打哈欠，想出言嘲讽两句。 谁知道顾山夕像是知道了他准备说的话，闭着眼瘫在日佳身上。 「日佳，我感觉他想骂我。」 季承宇：「……」 季承宇翻了一个白眼。 * 刘同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起身打开冰箱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骂了一句又合上。 最后翻出半袋米，自己熬了半锅粥。 刘同两口一碗，连着喝了三碗，喝完将碗随便扔到水池里。 他闭眼躺在沙发上，想到了陈月在被他找到后说的话。 陈月离开家后他打不通电话，气的跑去路边摊喝酒，他又不想离家太近怕刘日佳看见，就想着走远点，走进了一处城中村。 他喝的酩酊大醉，随便在路边找了一个小旅馆睡了进去。 这种小旅馆十块二十就能睡一晚，他之前不回家就睡在这种小旅馆里。 第二天他醒来时下楼想去买两个包子吃，正好看见陈月拉着行李箱走在路边。 刘同眼一睁，直接冲上前拉住行李箱，「陈月啊，你想去哪里？」 陈月看到了他，开始尖叫，同时对他又抓又掐。 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还有一两个人上前好言相劝。 「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嘛！」 「你松手！松手！你找我干什么！怎么不去找你养的小三！」 「闭嘴！我都说了我没有出轨！」 「你有！滚开！」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刘同感到不好意思，咬着牙逼自己冷静下来：「陈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说说，不要再……」 「啪——」 陈月用了全力扇了过去，刘同被打的愣在原地。 「你有你有，你知道了刘日佳不是你女儿，你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我生不了儿子，你就出轨，是老天在惩罚我，我对不起日佳对不起，我女儿呢，我儿子呢，你有！你有！」 「我没错我没错，我就是想让我女儿过的好一点，她要感谢我，感谢我……」 「儿子！儿子你别走……」 陈月一边念叨一边跑远，刘同站在原地。 人群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就散完了。 只有他站在原地，眼神呆滞。 他的女儿，刘日佳，不是他的女儿？ 什么意思？ 想让女儿过的好一点又是什么意思？ …… 刘同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口渴，但又不想喝开水，就下楼买了一箱啤酒。 他搬着啤酒回家，随便撕开箱子，拿出一瓶一口一口的喝着。 他不知道陈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日佳。 第17章 陈月1 陈月与刘同是在工作时候认识的，两人当时都在青城的一个小加工厂里。 刘同个子高，长的还壮，浓眉，眼很大，很讨厂里的女员工喜欢。 陈月是从农村来的，她中等身高，很瘦，眼尾有些上挑。因为小时候农活干多了，她的皮肤很黑很糙。 陈月刚来大城市，一切都很新奇。她刚进厂没多久，性子唯唯诺诺的。 刘同在厂里挺出名的，可能是厂里员工也不多，有什么人什么事不到半天全厂人都知道了。 陈月在员工餐厅吃饭时见了刘同几面，也觉得他长的挺好看的，再加上听其他女员工说的多了，就注意上了他。 陈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因为整天闷在厂里，白了一些，再加上厂里的饭比老家好，她也长了一些肉。 第21页 这样倒显得她越来越标緻了。 厂里又开始传刚来没多久的陈月很好看。 男员工下了班在宿舍里聚着喝酒，喝醉了就开始说荤话。 他们说陈月长的好看，想跟她谈个朋友。 他们说陈月性子软，适合娶回家。 他们说把陈月娶回去挺长面子的。 他们说的多了，刘同也开始注意她。 后来还是刘同先开口问好，陈月也支支吾吾回了一句。 刘同想，她胆子真小，但确实长的很好看。 不出一年，两人居然成了男女朋友，厂里员工都挺支持他们的，说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后来两人准备结婚，陈月带刘同回了老家。 一家人坐在木凳上，陈父陈母一开口就是问刘同买房没有，买车没有，给多少彩礼。 刘同父母早就离开了，他自己上到初中就去打工了，攒了一些钱，在青城租房子住。 陈父跟刘同喝酒聊天，陈母拉着陈月到厨房里说悄悄话。 不是说让你找个有钱人家吗？ 找对象也不找有钱的。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 他一看就没钱。 怎么付彩礼？ 辛苦将你拉扯大就是为了让你嫁个有钱人。 听妈的话，跟他分了。 妈再给你介绍一个。 你也别再出去了。 就留在家里等着嫁人。 陈月听的愣愣的，居然觉得妈说的有理。 但她见识过了大城市，已经生出要远离的心思。 她东扯西扯，将她妈煳弄过去。 后来刘同把这些年他所有的积蓄拿来当彩礼，两人领了证。 几人在刘同的出租屋里吃了一顿饭，就算一家人了。 两人送走了陈父陈母，回到房间收拾桌子。 刘同当时说，放心吧，我会好好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陈月刷着碗，有些累，但也笑着。 好。 我等着。 * 陈月怀孕时候两人激动坏了，刘同抱着她亲了又亲，说一定努力赚钱。 陈月笑着说好。 我等着。 后来月份大了，陈月就辞了工作，刘同嫌厂里工资太少，也辞了，跑去工地干活。 他每晚回来一身的灰，陈月总是假装嫌弃的让他先去洗澡再上床。 刘同哈哈笑着。 陈月假装着假装着，有一天真的开始嫌弃他了。 她抚摸着肚子，看着窗外。 嫁给他是对的吗？ 他会赚很多钱吗？ 未来他们一家生活会怎么样？ 孩子从长大到成家要花很多钱。 他们养的起吗？ 要是有女儿，她长大要找一个有钱人家。 要是有儿子，他长大还要准备娶媳妇的彩礼。 越来越接近产期，陈月越来越忧郁。 刘同每天工作回来还要逗陈月开心，他也开始力不从心。 家里气氛有些压抑。 * 陈月快要生了，刘同提前两天将她送进了医院。 他提前了解了一下，这个医院是他们承受范围内最好的医院。 陈月生产那天，刘同在门外祈祷。 希望她和孩子平平安安。 孩子出生后他一定更加努力的挣钱。 医生将陈月和孩子推出来时，刘同松了口气。 他见陈月睡了过去，就小心接过了医生抱着的孩子。 是个小姑娘。 就叫刘日佳吧。 今天是晴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希望他女儿往后，总是遇见晴天。 陈月睡醒看了一眼孩子，她小小一个，躺在一旁睡着。 好丑的小孩。 跟我长的一点都不像。 刘同反驳她，不能这么说小姑娘。 小姑娘长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父母的心头肉。 陈月笑他，女儿奴一个。 * 当天病房里又进来一个女人，也生了一个女儿。 听护士说，他们一家在附近逛商场，突然要生了，就近找了一个医院。 他们一家好像姓顾。 她的丈夫长的俊朗，坐在病床旁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的儿子看着七八岁，穿着小西装，坐在一旁，脸上全是担忧。 她笑着安慰两人。 别担心。 我没有事。 生了个小女孩，小览给妹妹起个名字吗？ 小男孩板着脸说自己新学了一句诗。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太阳也快要睡觉了，就叫山夕吧。 她笑着说，很好听的名字，妹妹会喜欢的。 刘同出去买饭了，陈月躺在病床上听着。 她没有上过学，没有听过这句诗。 很好听的一句诗，只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没有文化，想不起来好听的名字。 刘同给女儿起名叫日佳，这两个字跟那一句诗里的两个字听起来一样。 那也算一个有文化的名字了。 * 陈月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在地里干活。 希望有个好收成，这样就可以卖了粮食换钱，她就可以上学了。 第22页 她妈已经同意了。 卖了粮食后她也去没上成学。 她妈说还要买面粉，还要买明年的种子，实在没有钱。 上学也没用。 很多人都没有上学。 他们照样能挣钱。 后来陈月结婚，没有婚纱，没有去食堂。 就是简单的一顿饭。 吃完饭还要她自己洗碗。 再之后陈月怀孕。 很多想吃的零食忍住不买。 刘同回来时一身的汗臭味。 最后是陈月忙着给女儿准备嫁妆。 她东借西借，凑齐了嫁妆。 女儿刚嫁出去，她又在努力工作给儿子买房。 儿子在饭桌上念叨。 什么时候买好房？ 对方一直在催。 再等等。 马上就攒齐钱了。 陈月从梦中醒来。 现在应该是凌晨吧。 病房很暗。 陈月偏头看了一眼那个有钱人家的妻子。 为什么人的这一生都离不开钱呢？ 为什么有的人家里会这么有钱呢？ 他们一有钱是不是少了很多烦恼？ 她为什么出生在没有钱的家里呢？ 为什么呢？ 今晚两个女人的孩子都在病房里。 两个小女孩都在一旁睡得好好的。 她们的父亲正好都不在病房里。 第18章 陈月2 第二天陈月被刘同喊醒吃饭。 她抱着孩子一直笑。 刘同笑她，女儿奴一个。 陈月只是笑。 她眼神直直看着孩子，不敢偏一点。 可能是在害怕吧。 也可能是心虚。 刘同又笑了。 你哭什么啊，这么早就捨不得姑娘了？ 等长大她嫁人，你要哭成什么样子？ 旁边的女人听见了两人说话。 笑着开口，你们一家真幸福。 你们的小姑娘会幸福的长大。 刘同回道，你们家也是。 小姑娘们都会幸福的。 * 旁边的女人只在这个病房住了两天就走了。 听说是转院了。 刘同笑着说，以后就见不到了。 陈月也说。 是啊。 以后就见不到了。 你怎么又哭了？ 又捨不得姑娘了？ * 陈月回到家，发现房间很整洁。 他们床旁边还多了一个木头小床。 刘同不好意思笑着。 这是我从工地拿的木材自己做的。 做的不好看。 陈月小心将孩子放在小床里。 刘同在一旁拿着玩偶逗着她。 日佳日佳。 我是爸爸。 这是妈妈。 日佳日佳。 快快长大。 日佳日佳。 幸福快乐。 * 陈月感觉她对不起好多人。 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 她对日佳很好。 她希望日佳幸福快乐长大。 快点长大。 长出漂亮的翅膀飞出去。 飞出那个困着她的田地。 飞出那个困着她的房间。 她又开始工作了，她要赚钱。 她要让日佳上学，要让日佳穿漂亮裙子。 等未来日佳结婚，要让日佳穿婚纱。 日佳日佳。 快快长大。 日佳日佳。 幸福快乐。 * 陈月没有想过她会再怀孕。 她得知这个消息时，没有激动，反而有些迟疑。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日佳还没有长大。 她还要赚钱。 两人回到家，日佳正在写作业。 小小的女孩坐的端端正正。 知道陈月怀孕后一直在说话。 妈妈妈妈，这是弟弟还是妹妹？ 妈妈妈妈，我可以摸一下肚子吗？ 妈妈妈妈。 日佳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 陈月摸着小女孩的头。 你希望有一个弟弟或妹妹吗？ 希望。 这样就有人跟我一起保护妈妈了。 陈月笑着，日佳真乖。 * 陈月对这个孩子很上心。 可能是这是日佳期待的孩子。 可能是这是她的孩子。 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还会对日佳很好。 她要更努力赚钱。 她要让两个孩子都幸福快乐。 * 日佳很依赖她。 喜欢对陈月撒娇。 也喜欢轻轻摸着她的肚子。 小声跟那个孩子说着悄悄话。 陈月很开心。 她希望两个孩子关系很好很好。 一起长大。 一直幸福。 这是一个母亲很简单的愿望。 希望可以实现。 * 日佳说没有人来接她放学，同学们都在笑话她。 刘同笑着将日佳抱起来。 不要伤心。 爸去接你。 陈月笑着锤了刘同一下。 你好好工作去，我去接日佳。 日佳笑着说好呀。 妈要说话算话。 陈月笑着点头。 第23页 说话算话。 * 陈月在医院醒来时，刘同肿着眼守在一旁。 孩子呢？ 孩子呢？ 孩子呢？ 陈月哭到断气，刘同也在一旁哭着。 孩子没有了。 再也不会有了。 没有了。 自己为什么要出去呢？ 为什么要去人多的地方呢？ 为什么不多注意一下呢？ 陈月躺在病床上偏头。 是老天在惩罚她吗？ * 陈月不知道怎么面对日佳。 干脆不跟她说话。 日佳在她面前跑来跑去。 伤心妈妈为什么不理自己。 刘同只能摸着日佳的头安慰。 妈妈只是有些伤心。 等妈妈开心就好了。 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理你。 妈妈也不知道。 妈妈好像做错了事。 妈妈做错了事。 对不起日佳。 对不起。 * 陈月开始喜欢把自己锁在房间睡觉。 她开始忘了很多事情。 她性格也变了好多。 她开始跟日佳生气。 开始怨恨日佳。 日佳一哭，她居然有些畅快。 陈月觉得自己病了，只能把自己关的更紧，让自己睡得更久。 刘同工作摔了腿，失去了工作。 他感觉对不起陈月，对不起日佳。 晚上睡觉时会咬着牙压抑着哭声。 不要哭。 陈月应该安慰他的，可是一开口却是你真烦人。 你真烦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这是她心里一直想说的吗？ * 刘同开始整夜整夜不回家。 就算回家也是一身酒味。 陈月越来越烦。 他为什么一直出去？ 他为什么一直喝酒？ 他为什么不出去工作？ 为什么不去赚钱？ 陈月又梦见自己小时候了，又听见陈母对她的教导。 上学没有用的。 好好干活才能吃饱饭。 外面没有家里好。 要找个有钱人家嫁过去。 嫁个好人家才能幸福。 你结要好好顾家。 陈月忘的事情更多了。 她记得她的孩子没了，她记得日佳不是自己孩子。 她好像变成了陈母。 她对日佳说，上学有什么用？ 还没有出去赚钱好。 她对日佳说，女人嫁个有钱人才会幸福。 她对日佳说，都怨你！ 都怨你我才失去了孩子。 * 日佳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跟她说话了。 果然还是自己太烦人了吗？ 果然还是老天在惩罚她。 她一直在跟刘同吵架。 他们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坐下说话了。 刘同还打她了。 打了好多好多次。 要是在以前。 要是在以前。 可是回不去以前了。 都回不去了。 * 陈月离开了。 她收拾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 在走到客厅时，她看着日佳的房间。 对不起日佳。 妈妈骂了你，还生了你的气。 对不起日佳。 妈妈砸了你的门锁，还总是嫌弃你。 对不起日佳。 妈妈欠了你好多好多，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还你。 陈月一边走一边哭。 要是在以前。 刘同会帮她擦掉眼泪吧。 要是在以前。 日佳会抱着她安慰她吧。 * 陈月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 但她又遇见了刘同。 她发疯似的大喊。 我不要回去。 我不要回去。 她打了刘同一巴掌。 又离开了。 老天在惩罚她。 她不能回去。 * 陈月坐上了火车，她靠着车窗。 外面的风景飞快后退。 她是个胆小的人。 她不敢面对做错事后的惩罚。 对不起日佳。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你要快快长大。 快点长出漂亮的翅膀。 快点飞出去。 * 陈母又在教导陈月了。 陈月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妈妈，我想上学，我想出去。 我不想嫁给有钱人家。 我想长出漂亮的翅膀。 飞出去。 第19章 拒绝 一班今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在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后体育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 男生跑着去了篮球场，女生有的回了班，有的三五成群在操场上散步。 刘日佳来到教学楼后面的长椅，翻开错题本慢慢看着。 季承宇在操场上打了两场球，没有看见日佳，跟其他人摆摆手就离开了。 「他去找刘日佳？」 「八成是了。」 「刘日佳好像不喜欢他。」 「谁知道哈哈哈。」 男生揶揄几句季承宇，嘻嘻哈哈的又开始打球。 季承宇先回班喝水，在外面找了一圈，才发现刘日佳。 第24页 「日佳，你在这里啊。」 刘日佳抬头看着季承宇，也笑着：「你怎么来了？」 「没有事情做，散步呢。」 季承宇坐在长椅另一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球鞋。 刘日佳打过招唿依旧低头看着错题集。 两人之间安静的只有风声和翻页声。 季承宇有些尴尬的搓搓手，他和日佳独处时总是会像现在一样没有话题，也不说话。要是顾山夕在就好了。 高二的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月季。现在也快六月了，月季枝头坠着半开的花苞。 有的花开的早，现在正怒放着，花香被搅进了风里。 又是一阵风吹过，季承宇抬头望向刘日佳，刘日佳也像心有灵犀一样，抬头与他对上视线。 季承宇脸上浮上了红晕。 刘日佳看了季承宇一眼，抬头看向湛蓝的天。 「季承宇。」 「我在。」 刘日佳淡淡开口，尽量让自己语气委婉：「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父母重男轻女，就一直努力学习，想着证明自己就算是女生，也不会比男生差。」 「上了初中后遇见男生向我表白，我会直接拒绝。我在学校很少说话，也没有几个朋友，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我。」 「后来人一多，我就有些烦，我还下定决心，不会和男生谈恋爱。」 季承宇默默听着，心里有些闷。 刘日佳语气带上笑：「再之后我上了高中，遇见了你，后来又遇见了山夕，咱们三人一起吃饭，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总算遇见了想要认识很久很久的朋友。」 「季承宇，很抱歉，我对你只有朋友间的喜欢，之前一直没有拒绝你是在等一个时机，现在我想和你成为朋友，这些话还是要说的。」 「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季承宇笑着抬头，「你又没有做错事，那我们之后……是朋友吗？」 「是。」 「哈哈哈我也一直想成为你的朋友，那往后就多多关照了，我想先回班了，你一会儿也快回去吧哈哈。」 刘日佳望着季承宇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你的热情适合给更好的人。 * 唐锦连着上了两节物理课，头有些发懵。下课铃一响她便起身往外面走。 本来知识点我都会了，老师再一讲我又不会了。 还没我讲的好呢。 唐锦靠在栏杆上吐槽老师，一扭头看见季承宇也靠在一旁。 「你怎么来高一了？」 「闲的。」 唐锦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他，眯着眼享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季承宇靠着栏杆，微垂着头，少年身形高挑，额前碎发随风摆动，整个人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引来很多女生的惊艷和窃窃私语。 「那个男生好好看。」 「不像咱们年级的。」 「他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好心疼啊。」 心疼个毛线啊。 唐锦抬脚踢季承宇的小腿：「装什么伤心，考的很好？」 季承宇吃痛，瞪了一眼唐锦：「我是真的伤心！」 「那你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让本小姐高兴高兴。」 「……不说。」 「不说就滚啊！」 季承宇小声咆哮着：「你就不会温柔点说话嘛，好歹我也算是你哥哥。」 「哥个屁！要不是你突发疾病说什么在贵族学院显示不出来你的聪明才智，非要来一高，我爸妈会逼着我来这里吗！」 「也怨我了！」 「不怨你怨谁！快滚！」 「你！」 「滚回去上课去！」 季承宇翻个白眼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吐槽唐锦不可理喻。 唐锦伸手抚上发卡，确认髮型没有乱后又整理一下裙子，然后抬头回了班。 这个学校没有她的塑料姐妹，没办法斗智斗勇，她就把心思放在打扮自己跟学习上。 然后唐锦就意料之中的爱上了学习。 跟季承宇废话两句浪费她写题的时间。 真烦人。 * 今天晚上季承宇没来吃饭。顾山夕高兴的拉着刘日佳吃上了焖锅。 「这个焖锅是食堂新出的，日佳快尝尝！」 「好。」 「怎么样？」 「很好吃。」 顾山夕跟刘日佳有说有笑，聊着考试聊着学校聊着天南海北。 刘日佳浑身放松，眼底全是笑意，跟顾山夕一起吃饭聊天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顾山夕吃了一口米饭，「我今天上课时发现教学楼后面的月季有的已经开了，一会儿回去你想路过一下月季吗？」 「想，一起去路过啊。」 「好！」 顾山夕又跟刘日佳牵着手来到了小花园。这里面人很多，都是来看一眼怒放的月季。 顾山夕伸手摸上了一朵半开的月季，手感真好。 「日佳，月季花瓣摸起来质量很好，很厚实。」 刘日佳也上手摸摸，「确实，适合做衣服。」 「日佳你说的哈哈哈哈哈。」 刘日佳也笑着：「如果草稿纸也跟月季花一样的厚实，那一定要花很多钱。」 「月季花草稿纸？你想要我给你买啊。」 第25页 「很贵的。」 「再贵也买。」 两人笑着离开了，留下月季被风纠缠。 * 季承宇在月季花丛旁望着两人走远，嘆了口气。 好气。 他没有一起去吃饭，她们两人居然没有说不习惯。 还一起来小花园散步。 季承宇顶着「我很伤心」四个大字回到班，看见顾山夕跟刘日佳在班门口站着。 顾山夕扫了他一眼，嘲笑开口：「季少爷怎么有些狼狈啊哈哈哈。」 季承宇不敢看刘日佳，偏头也不理顾山夕。 刘日佳笑着上前，伸过来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饼子：「山夕害怕你没有吃饭，特意给你买的饼子。」 「快吃一点吧，一会儿还要上晚自习呢。」 季承宇接过饼子，别扭的说了一句谢谢。 顾山夕拉着刘日佳笑的开心：「日佳，他居然会说谢谢哈哈哈。」 季承宇：「……」 季承宇：翻白眼。 我会的比你多的多。 第20章 期待 晚自习下课后季承宇没有飞似的跳上季家的车，而是跟在顾山夕和刘日佳后面，三人在学校门口的小吃摊来回逛着。 逛来逛去，顾山夕还是买了三个鸡蛋灌饼。 「还是鸡蛋灌饼好吃。」 「是呀。」 季承宇接过鸡蛋灌饼，有些嫌弃，但看着两人吃的开心，也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吧！」顾山夕笑着，「这可是我的白月光。」 季承宇：「……」 好吃是好吃。 但谁家白月光是鸡蛋灌饼啊。 顾山夕又咬了两口饼子，挑眉看向季承宇：「你今天怎么了？今晚不准备回家了？」 季承宇支支吾吾：「我觉得，朋友之间一起逛小吃摊……挺必须的。」 「哦。」 「顾山夕！你什么表情啊！」 之后季承宇一边咬着饼子一边上了车，走之前他还打开车窗：「我明天给你们带三餐。」 顾山夕：「谢谢季少爷喽！多点肉！」 刘日佳：「谢谢。」 季承宇关上车窗：「不用谢。」 * 等车走远了，顾山夕和刘日佳也各自回了家。 刘日佳转进了一家小超市，买了两袋速冻饺子，她站在货架前挑挑拣拣，又拿了一袋挂面。 花费五十多块。 刘日佳走出超市嘆气，什么时候她才能财富自由呢。 顾山夕站在路对面看着刘日佳出来，跟了上去。 「日佳日佳！」 「山夕。」 「太重了，我帮你拿点。」 「好啊。」 两人各提着塑胶袋的一个带子，一起向前走着。 顾山夕疑惑刘日佳怎么不问她怎么会突然出现。用余光偷偷看刘日佳，只见她微笑着向前走。 算了，反正日佳也不在意这些小事。 刘日佳在顾山夕出来后心情莫名很好，心里感嘆，她今天居然会主动出来。 要不是两人认识，顾山夕的这种行为，刘日佳肯定会害怕。 她经常偷偷送自己回家，有点像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 刘日佳正笑着，突然笑容凝固了。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 刘日佳扭头偷看顾山夕，只能看见顾山夕的侧脸，眼睛被刘海遮了些，嘴角向上弯着。她扎着高马尾，露出的脖颈修长。 刘日佳脸有些烫。 刘日佳勐地一偏头，动作有些大，吓了顾山夕一跳。 「日佳？怎么了？」 「……没事。」 刘日佳不敢对上顾山夕的视线，只能低头加快脚步。 「日佳，慢点走啊。」 刘日佳低着头不说话。 「日佳日佳～」 刘日佳脸更红了，她有些庆幸现在是晚上，只要她低下头，顾山夕就不会发现她脸上红晕。 * 刘日佳到小区门口后要顾山夕快些回家。 顾山夕笑着，「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好吧。」 刘日佳一步三回头进了小区，顾山夕一直在门口站着。 刘日佳突然生出捨不得的心情。 她笑着上楼。 明天就能再见了。 她现在也开始期待明天了。 期待难得一遇的明天。 * 刘同喝了半箱啤酒，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 刘日佳一打开门，就看见他正在啤酒瓶堆里睡得正香。 刘日佳进了厨房，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冰箱里。又转身回了卧室，放下书包又回来刷碗。 她收拾完厨房又看了一眼刘同，迟疑着要不要把啤酒瓶捡一下。 刘日佳嘆口气，轻手轻脚向前，弯腰捡起啤酒瓶。 「日佳……」 刘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竟然开始流泪。 刘日佳停了手中动作，有些怔愣，她是有多久没有听过刘同喊自己「日佳」了？ 「她不是我女儿……」 「什么意思……」 「陈月，别走……」 「……」 刘日佳突然有些耳鸣，她听不清刘同后面说的什么，手上的瓶子掉落，滚落一地。 她进了卧室，拿木凳子堵住门，坐在书桌前拿出卷子开始写着。 第26页 今天写的几张卷子都很基础，她写的很快。 她写完老师发的卷子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了。 不怎么困。 她又拿出自己买的习题，翻开写着。 写到后面遇到了一个有些难的数学题，她在草稿纸上写着步骤，一步一步写到最后，回头发现思路错了。 全部白写了。 她划掉步骤，下手有些重，将本就薄的草稿纸划烂。她又将这张草稿纸拿起撕成一块一块的，双手一团，将其扔进了桌边的垃圾桶。 不想再写了。 不写了吧。 刘日佳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唿吸平缓，像是陷入了睡眠。 有些冷了。 快点天亮吧。 想去晒晒太阳。 这枕头该晒一晒了，这床被子也该晒一晒。 她也需要晒一晒。 * 顾山夕今天跟刘日佳一起吃早饭时，总觉得日佳不对劲。 刘日佳一见她就笑着，一直笑着。 季承宇在一旁伸头：「顾山夕，你一直看着日佳干什么。」 顾山夕摆摆手：「一边玩去。」 季承宇：？ 刘日佳被顾山夕盯得时间长了，伸手摸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顾山夕离开时拉住刘日佳，有些担忧的开口：「日佳，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的。」 刘日佳笑着：「好。」 「那你遇见伤心事了？」 「没有啊。」 顾山夕一脸的不相信。 刘日佳推着她：「快点回班，今天还有考试呢。」 * 中午吃饭时，三人吃着季承宇家保姆送来的虾仁水饺。 季承宇面带骄傲：「这个水饺是我家保姆的拿手菜，今天你们有福气了。」 顾山夕一口一个饺子吃的迅速，刘日佳咬了一口，看见里面的虾仁和鸡蛋，对季承宇说：「我第一次吃这样的饺子，很好吃。」 季承宇摸着头憨笑：「你要是喜欢明天也吃这个。」 顾山夕咬着饺子看看刘日佳，又转向季承宇：「先谢谢你了。」 季承宇：「……你真客气。」 顾山夕吃完问他们两人考的怎么样，季承宇笑着：「简单，日佳肯定又是第一吧。」 刘日佳笑着：「不一定，有很多人都很努力。」 「顾山夕，你呢？」 「我？应该跟上次一样吧。」 「嫌弃你。」 「你说什么！」 刘日佳站在两人中间，笑着听两人打闹。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第21章 不舍 刘同又睡了一天，醒来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他坐在床上听了一阵楼下的汽车轰鸣声，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他看见了冰箱里的冻饺和挂面，伸手撕开了挂面。 他下好面，端着碗出来，与正好走到客厅的刘日佳碰上。 刘日佳回到家没有出声，她现在觉得一进入这道门，就像进入另一个粘稠压抑的。 她发出的声音以及她听到的声音，都像从十万里海底传来。 两人看了一眼对方后都没有出声，各自去干自己的事。 刘日佳回到房间，放下书包后去厨房烧水，之后又转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又跑回卧室拿水杯。 她来来回回经过客厅，像是故意让正吃饭的刘同感到不清静。 刘日佳拿着水杯回卧室后靠在门上，她不知道今晚怎么了，就是闲不下来，想让刘同注意到她，却又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好烦啊。 刘日佳双手握紧水杯，也不管里面的热水将自己手掌烫红。 好累啊。 * 吃早饭时季承宇注意到顾山夕跟日佳都有黑眼圈，疑惑开口：「你们两人怎么回事，昨晚都偷着复习了？」 刘日佳摇摇头：「昨晚没有睡好。」 顾山夕也摇着头，眼睛都闭上了。 她昨晚想了很久，觉得日佳就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但是日佳也不说。她想着应该是刘父回来了，惹日佳不开心。 还是要劝日佳搬出来，或者直接带日佳回顾家认祖归宗。 顾山夕歪着身子靠在刘日佳肩上，刘日佳也顺势把脑袋靠在顾山夕脑袋上，两人互相依靠着想要睡过去。 季承宇无语，直接摇醒两人：「别真睡过去了，快要回班了。」 顾山夕蹭着刘日佳的肩，伸手抱了一下她然后起身，「那我先回班了，拜拜日佳。」 刘日佳被抱了一下，清醒了一些，笑着跟她说再见。 季承宇：「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 顾山夕晃着脑袋走远了。 季承宇：「……」 * 晚自习下课后顾山夕不顾刘日佳的劝说，非要坚持送她回家。 刘日佳皱眉：「山夕，我真的没事。」 「不信。没事为什么不让我送你。」 「……好吧。」 两人牵着手走在街上，也不说话，一起听着夜晚的喧闹。 顾山夕在想着什么时候带日佳回顾家，让她远离这里的伤心事，但日佳一回去，就意味着自己要离开了。 她本就是穿书而来的人，在这里没有挂念的亲人，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在日佳回顾家前照顾好她，在她回去后主动离开。 第27页 可是现在，她居然也会不舍。 不想离开日佳。 顾山夕牵紧了刘日佳，刘日佳转头看向她：「山夕？」 「没事没事。」 顾山夕对上刘日佳的视线：「日佳，你这两天状态不对，是因为你爸妈吗？」 刘日佳愣了一下，点点头。 「不要太伤心了，有什么事都是他们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刘日佳笑着点头：「我知道。」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顾山夕拉住刘日佳，有些犹豫：「日佳，我问你一件事……如果可以，你会想要换个家吗？换个父母。」 刘日佳一脸疑惑：「为什么要这么想？」 「因为你爸妈对你不好。你会想着换……」 「不会。」刘日佳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我的父母，将我养大，虽然现在他们……对我不好，但以前，我们是真的很幸福。」 刘日佳说着流下了泪：「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们都变了……」 刘同和陈月是她的父母，是将她养大的人，他们是一家人，刘日佳还想着给他们养老，还等着他们和好，还想和他们一起出去散步。 可这只是刘日佳自己的想法。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她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看她的。 可能很讨厌她，很嫌弃她，很想远离她。 刘日佳不敢多想，她也不敢问，陈月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刘同还在，她害怕她一开口，刘同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一间空房子。 这个家，早就支离破碎的让她恐慌。 她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经歷这样的，荒唐的，恐惧的事。 她害怕自己最终无家可归。 她害怕自己最终被人遗弃。 顾山夕心疼的抱住刘日佳，轻拍她的背。顾山夕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如果没有真假千金这种设定，刘日佳会有一个幸福的家，会在欢声笑语中长大。 顾山夕觉得自己亏欠了日佳好多好多，她想要补偿日佳，却不知从何开始。 顾山夕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把自己代入顾山夕这个书中人。 顾山夕之前欺负日佳，她向日佳道了歉，她开始补偿日佳，但她总觉得不够，总觉得她还是欠了日佳好多东西。 如果她早一点进入这本书，早一点来到日佳身边，她会尽她全力，保护好日佳，带日佳回家，带日佳远离悲伤。 顾山夕抱紧了刘日佳，眼底也含了泪：「日佳，不要哭。」 刘日佳将头埋在顾山夕怀里，咬着牙忍下眼泪：「山夕，我害怕，我害怕我会没有家。」 「不会的，不会的……」 你不会没有家的，你真正的家人会对你很好很好，他们都会爱你的。 * 刘日佳哭完，又抱着顾山夕缓了一阵，她抬头却发点顾山夕也在默默流泪。 刘日佳瞬间就笑了：「山夕，你为什么也在哭呀？」 顾山夕抹了一把脸：「……心疼你。」 刘日佳鼻子一酸，又抱了上去：「不哭不哭，我没事了。」 顾山夕在刘日佳肩膀上蹭了几下，抬头催她快回去睡觉。刘日佳摸着肩膀上的水渍，笑着说要回去洗衣服了。顾山夕也笑，说我的衣服也该洗了。 刘日佳依旧一步三回头，顾山夕依旧站在小区门口，朝她挥手。 悲伤卷进夜风，散在城市角落。 「山夕，晚安。」 「晚安了日佳。」 * 顾山夕一直等到五楼亮起了灯光才走。 她转身离开时没有注意不远处的刘同。 啤酒喝完了，刘同又下楼买，回来时碰见日佳跟另一个姑娘在挥手再见。 是日佳的朋友吧。 这个小区设施不怎么好，小区门口只立着一个保安室跟一扇特别大的铁门。门口的路灯一闪一闪，下一秒好像就要坏掉。 路灯闪了两下恢復了正常，照亮了灯下人的脸。 刘同眼睛睁大，感觉这个侧脸跟陈月年轻时很像。 两人刚认识时陈月很瘦，眼睛却有神。跟这个路灯下的小姑娘很像很像。 刘同望着顾山夕离开，转身上了楼。 第22章 学习 旁边的女人只在这个病房住了两天就走了。 听说是转院了。 刘同笑着说，以后就见不到了。 陈月也说。 是啊。 以后就见不到了。 「你怎么又哭了？」刘同见陈月流泪，忙拿着纸巾上前替她擦掉眼泪。 刘同坐在病床上揽住陈月，轻拍她的肩膀：「又捨不得姑娘了？」 刘同伸手小心翼翼的捏了捏陈月怀里小孩的脸，那小孩睡的正香，连唿吸都是轻轻的。 刘同笑着，突然疑惑，为什么陈月在说「以后就见不到了」时落了泪？为什么今天一早抱着姑娘不撒手？ 为什么？ 「你有你有，你知道了刘日佳不是你女儿……」 为什么？ 「是老天在惩罚我，我对不起日佳对不起……」 为什么？ 「我就是想让我女儿过的好一点……」 为什么！ 刘同勐地睁开眼，他浑身是汗，心跳加速。 他摸黑起身去厨房倒水，大口喝了两杯才重新回卧室坐在床边，刘同开始回想在医院碰见的那一个家庭的样貌，可却想不起来一点。 第28页 刘同躺倒在床上，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悲凉。 他的家，他以前拼命工作照顾的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幸福」的？ 他们一家三口，又是从什么时候生了间隙，变得陌生。 * 今天上午考试排名就出来了，赵好好一下课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她激动的看着顾山夕：「同桌！我又进步了！」 「恭喜恭喜。」 「同桌你在898名，也进步了！」 「哇哦。」 顾山夕转着笔，心里总有些慌。 自从昨晚回家，她心里就开始慌，应该是担心日佳。但今早上日佳状态很好。 赵好好在一旁开口：「对了，刘日佳这次不是第一，退到了十几名，有些遗憾……同桌你要出去啊？」 顾山夕跑到一班，却没看到刘日佳。季承宇看到了她，忙走了出来：「是找日佳吗？她一下课就被班主任喊到办公室了。」 顾山夕皱眉：「日佳这次考试怎么退步了？」 「我也不知道，知道成绩后日佳也没有伤心，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者这套题没有手感？」 顾山夕嘆气：「我先回去了，下节课间再来，拜拜了。」 这一节课顾山夕一直在想这件事，原文中女主成绩可不会倒退，一直稳坐第一。日佳她一定是被什么事影响了。 是什么事呢？ 日佳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但是原文中日佳被顾家认回，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顾山夕挠头，想不明白。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顾山夕在书包里摸了一把糖就出去了。这些糖还是之前顾母给她装的零食里面的。 季承宇上课时偷偷给刘日佳传纸条说下课后顾山夕会过来。一下课，刘日佳就站在教室外的窗边等着顾山夕过来。 当她看见顾山夕，笑着小跑上前，还没开口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糖。 刘日佳：？ 顾山夕塞完糖直直盯着刘日佳：「日佳。」 刘日佳将糖放进外套口袋，牵上了顾山夕的手，「我只是考试时候有些累了，随便写了写，也没有检查。」 「真的？」 「真的。」 顾山夕一脸不相信。 刘日佳被她表情逗笑，笑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山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习了。」 她努力学习，是想得到父母的夸奖，是想证明自己比陈月口中的「儿子」更优秀。但陈月离开了，她又发现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支撑她努力学习的柱子塌了。 「我感到好累，写卷子写的手很疼，看不懂题目时头也疼，刷题到半夜眼睛也很疼……我有些，不想写了。」 刘日佳说完，眼底全是悲伤。 顾山夕心疼的给了刘日佳一个拥抱。 「累了就休息休息，不想写就不写了。」 刘日佳又笑了：「你不应该跟老师一样安慰我说，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落下学习吗？」 顾山夕：「累了就是应该休息！老师说的是为你好，但是也会给你施加压力。累了就休息，听我的！」 「好，听你的。」 「你这次成绩怎么样？」 「进步了。」 「好厉害！」 * 今天中午吃的还是季承宇家保姆送来的虾仁水饺，每人还有一碗虾仁粥。 吃饭时季承宇问了一下刘日佳被叫到办公室有没有被老师凶。 刘日佳摇摇头，说老师只是安慰了她几句。 「那就好，我之前跟班里男生打球时听说班主任骂人很兇，我害怕他会凶你。」 刘日佳笑摇头：「班主任他不会凶女生的。」 顾山夕听着两人说话，喝了一大口粥，突然意识到，她们班的班主任好像都没有跟她说过话，哪怕自己考了一千整，凭一己之力拉低了班里的平均分。 难道我真的遇见了传说中不注重学生成绩的班主任？ 三人吃完饭往回走，顾山夕牵着刘日佳的手前后晃着，心情放松。 刘日佳被影响到了，嘴角挂上了笑。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季承宇在一旁忍无可忍：「你们两人在眉来眼去干什么，是因为我是男的，所以不能加入你们一起眉来眼去吗！」 顾山夕，刘日佳：？ 顾山夕：你在发什么疯？ * 晚自习时候刘日佳整理着错题，虽然嘴上说不想写了，但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她拿起了笔，只是这次需要整理的题有些多，她写的有些慢罢了。 她一笔一划写着步骤，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想知道山夕的字体是什么样的，后来如愿见了山夕的答题卡。 刘日佳想起答题卡上此起彼伏的字体，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日佳的同桌：被题目简单笑了？不愧是学霸。 刘日佳又有些累了，干脆拿错题本遮住草稿纸，自己在草稿纸上随意画着。 可惜她没有绘画天赋，画了半天也只是画出两个火柴人，她在两个火柴人圆圆的脑袋上画上了头髮，一个高马尾，一个低马尾，一个是顾山夕，一个是刘日佳。 两个火柴人牵着手。 刘日佳又想起了顾山夕，好想和她一直做朋友，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29页 她正想再画出几朵小花，突然顿笔。 我努力学习，去争那个第一，全是为了父母吗？ 没有一点是为了自己吗？ 陈月一直瞧不上她的努力和成绩，刘同也一直不注重成绩，如果全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她，全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夸奖，那她早就应该放弃学习。 既然自己的家庭没有达到自己的期待，那就努力让自己往后的生活高于自己的期待。 这是之前她激励自己学习的话。 她学习不全是为了父母，更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期待中的未来。 是为了遇见朋友，也是为了遇见自己。 刘日佳笑着在草稿纸上画上了小花，之后又翻开了卷子。 * 「轰——」随着一个柱子倒塌，地上盪起了灰尘，眨眼间遮住了天。 灰尘散尽，出现的是一个更高大，更雄伟，直直顶着天地的参天树。 第23章 找寻 今晚的鸡蛋灌饼是季承宇买的，他买了四个。顾山夕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饼子：「你居然这么喜欢我的白月光？」 季承宇咬了一大口饼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给唔妈带唔！」 顾山夕：？啊？ 季承宇：「给我妈带的，给她尝尝路边小吃。」 季承宇走后顾山夕又跟在刘日佳后面送她回家。刘日佳一脸无奈：「山夕，不用送我，你也快回去睡觉吧。」 顾山夕坚定的摇摇头。 「好吧。」刘日佳牵上顾山夕的手，「那一起走走吧。」 「好。」 两人走了一段路，刘日佳主动开口：「我今晚好像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努力学习了。」 刘日佳笑的弯了眼，顾山夕也跟着笑。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弃学习的。」 刘日佳是很坚定的人，纵使命运让她道路磕磕绊绊，但她仍会温柔看待命运，仍会向前。 刘日佳抬头想看一下夜空中的星，看不见后又低头：「我……会不会很矫情？一会儿伤心一会儿开心，刚说过不想学习了，晚上又开始刷题了……」 会不会很矫情，会不会很讨人厌？ 「不会！」顾山夕摇头，「有好多人都会这样，这很正常，不要乱想。」 「好。」 情绪多变并不是矫情。情绪就应该是多变的，这样才能发现不一样的自己，才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 在各方压力下，变化一下情绪，转变一下心态，才不会被日復一日的时间流逝沖刷到麻木。 * 顾山夕依旧站在小区门口望着刘日佳上楼，在她回头望来时迅速挥手，好让她不要担心。 顾山夕见五楼亮起灯光，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喊住。 「小……同学。」刘同从一旁走出，脸上带着笑，语气放缓：「你是日佳的朋友吗？」 顾山夕面带疑惑的点头，她后退一步，准备在意外发生前逃离。 刘同想了一天当初姓顾的一家人，没有一丝头绪后却想起了日佳的这个朋友，今晚他早早等在路口，就是想再看两眼有些像陈月年轻时的小姑娘。刚才见她转身要离开，他没忍住就上前搭话。 「同学你别怕，我是日佳的爸爸哈哈，我就是想认识一下你，主要是我之前没见过日佳跟朋友一起玩哈哈。」 顾山夕知道了眼前人是刘同，松了口气，但想起他对日佳不好，很有可能也打过日佳，眼里有些敌意：「叔叔好，我叫顾山夕，是日佳的朋友。」 刘同愣住：「姓顾……」 「是。」 「那……」刘同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能问一下你的生日吗？是七月八号吗？」 七月八号是刘日佳跟顾山夕的生日。 顾山夕瞬间睁大了眼，刘同这样问是知道了日佳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知道了他的女儿跟顾家的女儿交换了。 他现在是在怀疑她，要不要承认？承认后他会不会做出一些伤害日佳的事？他会不会一直纠缠着日佳？他是怎么发现的？ 顾山夕咬唇：「不是，我生日在五月。」 「啊，好，好，我就随口问一下，同学你快回家吧，太晚了，别让父母担心了。」 「嗯好，叔叔再见。」 「再见，一路小心啊。」 顾山夕走了一段路，又转身跑回来：「叔叔，可以加个联繫方式吗？」 * 顾山夕一回到房间就倒在沙发上，她一直想快点让日佳回顾家，但之前问了一下日佳，发现日佳有些捨不得刘家。 今晚上刘同的一番询问，让顾山夕慌了神。她害怕刘同会做什么坏事。 她需要想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结果的办法。 …… 想不起来一点！ 顾山夕气的扔了书包。 * 刘同回到家时没有开灯，看到刘日佳卧室的门缝透出微弱的光。 日佳在学习吧。 刘同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眼。 他是喝酒喝傻了吧，怎么就凭人家小姑娘跟陈月有些相似就跑上前问东问西呢。 就算找到了亲生女儿又能怎么样？让她回来吗？回这个破碎的家吗？ 他已经让日佳遭受了苦难，已经对不起日佳了，还想再拉另一位姑娘下水吗？ 不对，不对，不对！ 第30页 他还是要找的，他要把日佳送回她真正的家。日佳这么优秀，她的亲生父母一定会喜欢她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刘同勐地从床上坐起，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如果可以，希望那个家庭接受日佳的同时也能继续照顾他的亲生女儿。 做错事情的是大人，跟两个姑娘没有一点关系。 希望那个家庭不要因此怪到姑娘身上…… 刘同弯下腰，重重嘆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啊…… 在得知自己的孩子被交换，还受了不少苦，怎么可能不怨呢，怎么可能会再和以前一样对待那个孩子呢…… * 第二天早读顾山夕又在犯困，赵好好喊了她几遍都没用。 没有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 赵好好一边想着一边悄悄将手伸到顾山夕身后，没有引起顾山夕注意后心里默默开始倒数。 3，2，1，就是现在！ 赵好好一巴掌拍在顾山夕背上，声音之大，力度之勐。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顾山夕浑身一激灵，清醒了。 「啊……同桌啊……听我说，谢、谢、你！」最后三个字顾山夕说的十分咬牙切齿。 赵好好拿书挡了一下脸：「对不起对不起同桌，你一直犯困，叫了几遍都在睡，只能这样了，要是被巡逻老师发现就遭殃了……」 顾山夕伸手拍了拍赵好好：「好吧好吧，你也是好心。」 被拍的前后晃的赵好好：不敢吱声…… * 刘日佳觉得今天顾山夕有些黏人。山夕从今早上开始，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往她身上靠。 季承宇在一旁挑眉说顾山夕跟没骨头似的。 顾山夕蹭着刘日佳，跟她讨论晚自习下课吃什么小吃，偶尔再跟季承宇拌两句嘴。 刘日佳被她缠的脸红，她心跳有些快，看着她的眼神也半是无奈半是纵容。 季承宇举手：「我想试试烤冷面。」 顾山夕点头：「也是时候关照一下我的硃砂痣了。」 刘日佳：「你的硃砂痣是？」 「烤冷面。」 季承宇：翻白眼。 第24章 顾家 三人坐在路边的小凳子上吃着烤冷面，中途季承宇还跑去买了三根淀粉肠，他一边吃一边说：「早就被这个淀粉肠馋的流口水了，终于吃上了！」 顾山夕靠在刘日佳身上，咬一口肠吃一口烤冷面，发出满足的喟嘆。 季承宇：「你能好好吃饭吗？」 「不能。」 季承宇：「……」 * 今晚顾山夕依旧跟着刘日佳，两人在路上边走边聊，聊的都是班里发生的趣事。 「我正睡得香呢，我同桌一掌就把我拍醒了，之后她又跟鹌鹑一样不敢吱声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笑着走到了小区门口，顾山夕张开了双臂，站在原地笑着。 刘日佳笑着抱住了她，顾山夕收紧双臂，加重了这个拥抱。 「快回去吧日佳，明天周末好好休息。」 「你也是，今晚早点睡。」 「好的。」 * 刘同来到市中心商场时才十点，现在商场也才刚开门，但人依旧很多。 他在商场下的一排小饭馆前走着，随后进了一个饺子馆。 店里人不多，他在门口看了一圈，走到一个女生对面坐下。 顾山夕笑着：「叔叔好，吃点饺子吗？」 刘同摇头，盯着顾山夕：「你在电话里说想告诉我日佳的身世，是什么意思？」 顾山夕点了两份猪肉水饺，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水，她抬头说了一声谢谢。 顾山夕前天晚上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先跟刘同说一下日佳身世，再一起去找顾父顾母。 要尽快让日佳回顾家，再晚点就高三了，会耽误日佳学习。 她昨天中午跑出去给刘同打了电话，约他今天在饺子馆见一面。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能再反悔了。 顾山夕坐直了身子，面色严肃：「你前天晚上问我的生日，是已经知道了日佳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也知道你的女儿跟顾家的女儿交换了。」 刘同点头。 「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现在我想让日佳回顾家。」 刘同抬头与顾山夕对视，有些说不出话。 「我还没有告诉顾家人，我需要你的帮助，等日佳回顾家后，我会给你钱。」 是顾山夕这些年的私房钱，给刘同也算是日佳在他家的抚养费，顾家到时候肯定会给刘同一笔钱的，她不想让他们再破费。 「为什么？」刘同声音沙哑。 「因为日佳在你家过的不好。」 「那日佳回了顾家，你呢？」 「我大概率会离开顾家。」顾山夕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回去给你添乱的。」 刘同低下头，感觉浑身无力。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饺子，顾山夕将一盘饺子推向刘同：「吃点饭吧，一会儿我们去顾家。」 * 两人在计程车上对了「口供」。 回到顾家就说，刘同在体检时发现了日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经过他的不懈调查，发现了当初在医院两家交换了女儿，然后联繫上了顾山夕。他来到顾家是为了让日佳回到她真正的家，并不会索求什么报酬。 第31页 顾山夕点头：「你不向他们要报酬赔偿什么的，事情完成后我会给你钱，我给你的钱不会少。」 刘同摇头，在心里嘲笑自己，自己在亲生女儿眼里就是一心要钱的小人吗？ 「你不用给我钱，我会求他们继续让你留在顾家……我会赚钱付给他们抚养费……」 顾山夕一愣，心里莫名有些可怜他。 「不用，我留不留下都没关系，我更想自己一个人出去闯闯。」 等真千金回了顾家，她作为假千金还是老实下线比较好，不要影响了剧情以及男女主的感情发展。 反正她不是原主，跟他们都没有感情基础，离开时候也不会有所留恋。 除了日佳。 顾山夕打开车窗，吸了一口空气，以后可能就见不到日佳了。 * 杨曾柔在接到顾山夕的电话时很激动，一直在院子中等她回家。 在她看到顾山夕从计程车上下来时，小跑上前：「山夕，回家也不提前跟妈妈打电话，我好准备饭菜啊。」 当她看见刘同后，疑惑开口：「这是？」 顾山夕面带歉意：「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 顾云廷和顾览今天也都在家，在听了刘同的讲述后一齐沉默着。 杨曾柔落了泪，靠在顾云廷怀里哭着，她看着顾山夕：「所以山夕早就知道了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顾山夕点头。 「所以你才想搬出去住？所以最近才会跟家里生疏起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是你学习压力太大……」 顾山夕低下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顾云廷嘆口气：「……日佳，她现在在哪里？」 顾山夕抬头：「日佳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顾览起身，对着顾山夕说：「先把她接过来吧，咱们两人一起去。」 「……好。」 * 顾览开车，顾山夕坐在副驾驶上，两人一路无言。 顾山夕知道刘日佳周末兼职的小饭馆，两人到时，刘日佳正一边拖地一边跟擦桌子的老闆娘说笑。 刘日佳看到了顾山夕，笑着问她怎么来了。 顾山夕偏头支支吾吾的，还是顾览上前：「日佳，可以跟我们回顾家一下吗？」 刘日佳迟疑的看向老闆娘，老闆娘在一旁笑着：「日佳，有事情就走吧，下午吃饭的人会少，不用担心。」 三人上车后，老闆娘还在门口挥着手：「日佳，下次记得带朋友来店里吃饭啊。」 * 回去的路上刘日佳跟顾山夕一起坐在后排，刘日佳习惯牵上了顾山夕的手：「山夕，你今天不舒服吗？」 顾山夕摇摇头，对上刘日佳视线：「日佳……你知道刘同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刘日佳愣了一下，又点点头：「……知道的，怎么了？你怎么知道他……」 顾山夕嘆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开口：「日佳，刘同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们两人当初在医院，被交换了。」 刘日佳：「……什么？」 顾山夕察觉牵着自己的手松开了，心勐地一紧，一滴泪落到自己手背上，她转头看向窗外，将手也收回，另一只手悄悄抹掉了水珠。 窗外景色飞速向后，几经变化。 她们两人之间，说不定再回不去以前了。 第25章 刘同 顾览和顾山夕两人离开后，顾云廷拍着杨曾柔的肩安慰，「先不哭了，上楼洗洗脸，别一会儿孩子们回来眼都肿了。」 杨曾柔上楼后顾云廷给刘同倒茶，刘同忙弯腰站起身：「不用不用……」 顾云廷笑着：「没事，喝点茶，要真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你告诉我们真相。」 刘同摇头，嘆了口气，他偷偷抬眼瞥着穿着衬衫的顾云廷，眉眼深邃，就算和他一样将近五十岁，依旧身材保持良好。 刘同心里庆幸，幸好昨晚洗了澡换了衣服，就算身上的短袖洗到发白，那也算干净。 刘同搓搓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顾总，我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原因让您跟日佳分开这么久，还让她受了很多苦，实在抱歉。」 顾云廷沉默着，刘同接着说：「这件事是我们的错，跟孩子没有一点关系，她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刘同语速有些快，「希望你们还能让山夕留在顾家，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实在对不起，这是我所有的积蓄，我会把山夕这些年的抚养费还给你们，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会定时打钱的！」 刘同起身将银行卡递到顾云廷眼前，见后者不说话也不接，有些尴尬，又将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顾云廷先看了一眼手机，抬眼看着刘同：「那既然刘先生这么说，这心意我就收下了，山夕你也不用担心，毕竟我们是看着那孩子长大的，还有日佳，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补偿她。」 刘同悬着的心落下，红着眼起身感谢他：「谢谢顾总谢谢顾总。」 顾云廷也起身拍着他的肩：「刘先生也不用谢了，我们都是做父母的，也都想让孩子们过的好一点。」 「对，对。」 顾云廷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一会儿孩子们回来，说清楚后去医院做个检查，再给两个孩子请两天假收拾收拾，直接就搬过来。要是往后你想两个孩子了，直接来就行。」 第32页 「哎，好，好。」 刘同点头，端着茶杯伸手想与顾云廷碰杯，顾云廷笑着跟他碰了一下。 * 杨曾柔回房后直接拿起手机给顾云廷的秘书发消息，请他查一下「刘同」这一家人，不过十来分钟，对方就发过来查到了所有消息。 杨曾柔将看着秘书发来的消息转发给顾云廷，自己再仔细看看，又落了泪。 她对当初医院里遇见的那一家人还有印象，当时他们还互相祝福对方。 他们一家刚开始虽然没钱，但胜在过的幸福，后来陈月流产，性格大变，刘同失去工作，开始酗酒，他们一家便开始充斥着争吵。 杨曾柔靠在门上哭着，心疼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也心疼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她洗了洗脸，又画了个淡妆，她对着镜子笑了笑，心里给自己打气。 一会儿小览他们回来，她平常面对就行。她要把日佳留下，也要把山夕留下，谁都不能带走自己的两个女儿！ * 在车上时刘日佳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惊涛骇浪。 她还以为，自己不是刘同和陈月的亲生女儿就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没想到自己还是顾家被交换的真千金，这真的真的……太戏剧性了。 而且，自己还是最后才知道的…… 她的家，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家，在她知道一切时分崩离析。 所以自己到最后，还是没有家了吗？ 刘日佳看向窗外，外面景色逐渐陌生，她心跳加速，脑中不能思考，她以后的生活全部驰向了未知…… * 顾家在青城的别墅区，是两栋三层高的别墅，隔着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中间还搭了一道桥，连接着两个别墅的三楼。 三人回来时，顾云廷和刘同正在客厅一边喝茶一边聊天，顾览上前正想开口，却被杨曾柔抢了去。 杨曾柔穿着淡金色长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声音温柔，浑身散发着当家人的气质：「孩子们回来了啊。」 顾云廷：？ 顾览点头：「回来了。」 杨曾柔快步过来，拉着刘日佳跟顾山夕往沙发走，将沉默的两人按下后，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顾云廷看向刘日佳，看着瘦弱且沉默的孩子，眼里全是心疼：「日佳，你过来的路上山夕已经将事情告诉你了吧。我们商量过了，一会儿去医院做个检查，再给你们两人请几天假，日佳直接搬过来住，山夕也回来住吧。」 「！」 顾山夕本来低着头听着顾云廷讲话，心里嘆息着果然自己还是要离开的，突然听见最后一句话勐地抬头。 顾山夕犹豫着准备张嘴说自己还是离开的好，却收到了顾览的一个眼刀，下意识闭嘴。 杨曾柔瞪了一眼顾览，又看向顾山夕，眼神温柔，似在安慰她。 顾云廷接着说：「日佳，你怎么想的？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刘日佳全程低头，闻言抬头看向刘同，刘同皱着眉，眼神示意她快点同意。她又转头看向顾山夕，后者眼里全是紧张，似是害怕她不会同意。 刘日佳想笑一下，却笑不起来，只能点头：「我听你们的。」 * 一群人开着两辆车去最近的医院，全都做了亲子鑑定。 杨曾柔看着鑑定结果，又落了泪，顾云廷将她揽到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刘日佳攥着报告单，靠着墙，低着头也不说话。顾山夕在一旁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有过去。 现在不过下午四点多，刘同跟顾云廷商量着现在去家里把日佳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回顾家。顾云廷让顾览开车带他们回去，他和杨曾柔回顾家把日佳的房间收拾出来。 杨曾柔拉住想要上车一起回刘家的顾山夕，让她跟顾云廷回去收拾房间，自己跟着日佳。 上车后杨曾柔还看了顾山夕一眼，眼神哀怨。 杨曾柔：不准想着离开顾家！ 顾山夕：？ * 刘日佳东西很少，她收拾了一书包的书，又拿出一个行李袋，把自己的衣服装进去。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杯，拿过来压在了衣服底下。 她收拾完出来，顾览上前接过了书包和行李袋，率先下了楼。 杨曾柔心疼的挽住刘日佳的胳膊，看向刘同：「刘先生，跟我们一起回去吃顿饭吧。」 刘同摇着头：「不了不了，太麻烦了。」他又看向刘日佳，「我能跟日佳单独说几句话吗？」 杨曾柔点头，也下了楼。 刘同上前拍了拍刘日佳的肩膀，声音沙哑：「日佳，回家后要好好的，要听爸妈的话，他们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和陈月不是好父母，没有给你幸福的生活，你不用留恋这个家。」 「日佳，我对不起你，我代你妈妈……代陈月向你道歉，对不起日佳。」 「你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我很欣慰，希望你一直优秀下去，你未来一定会特别特别幸福。」 「能遇见你这个女儿，是我们修来的福气，可惜我和陈月是福薄之人……不能陪你到最后。」 「我不是一个好爸爸，也不是一个好人，到最后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送给你。」 「永别了日佳，希望你能原谅我们……永别了……」 第33页 「日佳，走吧，别回头。」 「永别了日佳。」 第26章 沉默 顾山夕跟顾云廷回了顾家，在车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下了车，顾云廷领着顾山夕来到了她原先房间的旁边一间，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很整洁的房间，里面有单独的卫生间，衣柜书桌应有尽有。 顾云廷打开衣柜，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床上，对顾山夕说道：「我跟你妈妈本来准备要三个孩子的，就准备了这间房，后来你妈妈身体抱恙，这个房间一直空着，现在正好让日佳住进来。」 顾云廷说完又喊来了家里的保姆，是一个步子轻快的老婆婆。 「阿姨，咱们下去晒一下被子吧。」顾云廷说着又从衣柜抱出了一床被子，「山夕，你打扫一下房间。」 「好。」 顾山夕看着两人各抱一床被子下楼，也跑下楼在杂物间拿了扫帚和抹布。 顾山夕刚扫完地，老婆婆拿着拖把上来了，她笑着对顾山夕说：「小夕呀，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吧。」 顾山夕推辞：「李奶奶，一起吧，我拿抹布擦桌子。」 李奶奶笑着：「好，好孩子呀。」 顾山夕：「哈哈。」 她只是不敢闲下来，她一闲下来就要独自面对顾云廷，他刚认回亲女儿，自己还在这里有些尴尬。 * 刘日佳从楼上下来后一直沉默着，她低着头坐在后排，被悲伤包围着。 杨曾柔拉上她的手，轻声安慰：「日佳，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一时半会你也接受不了，不要太伤心，我们慢慢来，慢慢相处好吗？」 刘日佳抬头，眼睛无神，点点头：「……好。」 刘日佳脑中乱成浆煳，什么都不能思考，还一直耳鸣，连杨曾柔说的话也没有听清。 三人回到顾家，刘日佳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杨曾柔跟刘日佳上去收拾衣柜，顾山夕跑到院子里收被子。 她抱着被子上楼，房间没有关门，她便直接推门进去。 杨曾柔看着刘日佳的衣服，大都洗到发白，又心疼到落泪：「日佳，过两天我带着你去买新衣服，好吗？」 刘日佳将衣服放进衣柜，点头：「好……」 杨曾柔看见顾山夕抱着被子进来，忙上去接过被子放到床上：「山夕，让妈妈来吧，你跟日佳说说话。」 「不用……」顾山夕还没说完，杨曾柔便出了房间，她出门时还推了一下顾山夕。 顾山夕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刘日佳蹲在地上往衣柜里放衣服。她犹豫几下，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刘日佳放好衣服，没有将水杯拿出来，而是将行李袋一股脑也塞进衣柜。之后便起身打开书包，收拾起了书桌。 顾览抱着被子开了门，杨曾柔跟在他身后。放下被子后顾览被赶了出去，杨曾柔亲自上手仔细铺着床。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山夕跟日佳也要好好相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听着杨曾柔的念叨，顾山夕点头说好，她偷偷看刘日佳，见刘日佳收拾完书桌直接站在原地，眼睛看着床。 刘日佳突然转头，跟顾山夕对上视线。顾山夕勐地低头，心随之一沉。 刚才对上视线的瞬间，她感受到了来自刘日佳的浓浓的悲伤。 好心疼她，好想过去抱住她。 可现在，日佳应该不想靠近自己吧…… * 晚饭很丰盛，一家人都在，但餐桌上异常沉默。 杨曾柔开口打破沉默：「我已经联繫你们的班主任给你们请了三天假，明天休息一天，第二天我带你们两人去商场买几套衣服。」 「吃完饭山夕带日佳在家里走走，熟悉熟悉家里，你们两人要好好相处啊。」 顾山夕没有告诉他们她和日佳是朋友，杨曾柔以为两人只是简单的认识，不知道两人之前感情多好。 顾山夕在心里嘆气，感情再好也都是过去了。现在她和日佳，中间隔了一个屏障，谁都没有去触碰，她是不敢，日佳是不愿…… * 吃过晚饭后顾山夕领着刘日佳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只是转，没有介绍，毕竟顾山夕也不知道这么多房间都是干什么用的。 两人走到了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个小喷泉，旁边是一个长椅。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顾山夕在前面走着，突然听到刘日佳的声音，她僵着身子不敢转身。 刘日佳盯着顾山夕的背影，见她没有转身的想法，自己转身回了别墅。 顾山夕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间，落了锁后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脸上。 * 刘日佳吃过饭后情绪稳定了下来，心里不再惊涛骇浪，大脑慢慢恢復清明。 既然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也搬过来了，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便也逐渐接受了事实。 在跟山夕一起散步时她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所以山夕是今天刚知道的，还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刘日佳回想着顾山夕来小饭馆找她时的神情，山夕虽然没看她，但她清楚看到，山夕眼里全是担忧和紧张。是在担忧她，是在紧张她，唯独没有知道自己身世的震惊和无措。 第34页 所以山夕早就知道了她和自己的身份，所以山夕接近她是有目的的，所以她以为两人是朋友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刘日佳想清楚后心里像是被钝刀割着，她向山夕问出了疑惑，山夕不敢转身，是默认了。 刘日佳的心脏一下一下跳着，又一下一下疼着，她转身回了房间，坐在床边。 杨曾柔此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也坐到床边。她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刘日佳。 「这是刘先生给你的，他每月都会往里面打钱，密码是你的生日。」 刘日佳接过银行卡，说了一句谢谢。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沉默了。 杨曾柔拍着她的肩：「日佳，别急，我们会慢慢等着你接受我们，在这之前，你可以喊我阿姨的，不用勉强自己。」 「……谢谢。」 杨曾柔起身蹲在刘日佳面前，拉着她的手，有些抱歉的说道：「日佳，我先向你说一句抱歉，虽然认回了你，但我们也还是出于私心将山夕留下，我们不会偏心她，我们会尽全力补偿你，之后会一碗水端平，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可以吗日佳？」 刘日佳看着杨曾柔温柔的眼神，点点头：「可以的。」 杨曾柔拍了拍刘日佳的手，笑着说：「赶紧收拾一下睡觉吧，你刚来这里，今晚可能会睡不好，明天你也不用早起，好好休息。」 「好。」 第27章 别哭 刘日佳躺在床上睁着眼，没有丝毫困意。她手里握着银行卡，想着刘同跟她说的话，手下意识握紧，直到被卡片边缘硌的手疼才松手。 她翻身侧躺着，将银行卡放在眼前，看不清楚啊…… 这里的夜晚很安静，没有汽车的喇叭声，也没有偶尔的争吵声，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心慌。 刘日佳将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双手捂着脸。 房间里响起了抽泣声，刘日佳咬着唇尽量不发出声音，尽量忍住泪水，但眼睛就像坏了的水龙头，水流怎么也止不住。 …… 顾山夕睁开眼，伸出手摸了摸眼角，有些湿润。 她在梦里听到有人在哭，循着声音走过去，倒是从梦里走出来了。 自己怎么哭了？ 所以梦里是自己在哭吗？ 顾山夕躺在床上伸开手脚，突然就不困了，她想着跟自己一墙之隔的刘日佳，不知道日佳睡了没有，还习惯新环境吗，不会在偷偷落泪吧…… 顾山夕抬起手臂遮住眼，嘆了口气。 不要哭啊，日佳。 * 刘日佳昨晚哭完起来用冷水洗了洗脸，然后又用冷毛巾敷了一下，今早上起来才不至于眼肿。 她洗漱完已经九点半了，站在门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开门出去。 刘日佳关门转身时正好于刚出来的顾山夕撞上，顾山夕眼神闪躲，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收回目光，径直下了楼。 山夕既然不说，那她也不问了，现在她情绪低落，也不想多说话。 顾云廷和顾览今早去了公司，只剩杨曾柔一人坐在客厅喝着茶。她看见了刘日佳她们两人，笑着招唿她们过来坐下。 杨曾柔递给刘日佳一个新手机，还有一张银行卡，「日佳，这是小览给你准备的新手机，这张卡里是你这十七年的生活费，密码是你的生日，收下吧。」 刘日佳点头，接过了两样东西。 杨曾柔笑着：「你们两人想吃什么？我跟李姨去准备，你们上去回房间玩一会儿。」 「都可以。」 两人一齐开口，顾山夕说完下意识看了一眼刘日佳，见她看着杨曾柔，自己低下了头。 * 刘日佳回了房间，顾山夕站在楼梯口踌躇，杨曾柔见了直接拉着她去了厨房。 「山夕，没有事情就帮妈妈切菜吧。」 「……好。」 三人在厨房忙碌，李奶奶抢了顾山夕手里的刀，把她赶去看着汤，自己下手切的飞快。 顾山夕看见杨曾柔准备洗辣椒，赶紧开口：「日佳有胃病，不能吃辣。」 杨曾柔笑着：「山夕怎么知道的啊？」 顾山夕想扇自己一下，让自己嘴快，嘆了口气开口：「我和日佳以前是……朋友，一起吃饭。」 杨曾柔看着顾山夕眼里的无奈和悲伤，有些心疼，这件事让两个孩子生疏起来了。她也理解，这么大的事，任谁也不能快速接受，两人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才行。 她心疼的抱住顾山夕：「山夕，给日佳一段时间，也给你自己一段时间，等你们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聊一下。」 顾山夕将脸埋在杨曾柔怀里，闷闷出声：「好。」 杨曾柔拍了拍顾山夕，让她接着去看着汤，自己去收了辣椒。 * 三人吃完饭坐在客厅聊着天，都是杨曾柔在说话，刘日佳只是简单的点头摇头，偶尔张嘴说两句。顾山夕在一旁低着头搓手，坐的离日佳有些远，想靠近一点。 顾山夕趁两人说话，自己悄咪咪往日佳那边靠，杨曾柔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笑出了声。 顾山夕被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把头低的更低了。 杨曾柔：「……」这么胆小的吗？ 顾山夕：脸红，脸红，脸红。 三人在客厅坐了一下午，吃晚饭时候顾云廷风风火火回了家，拉着椅子坐在了杨曾柔旁边，杨曾柔笑着给他盛饭。 第35页 顾云廷看向刘日佳：「日佳，明天给你上户口，你想改姓吗？」 刘日佳愣了愣，随即摇头：「抱歉……我不想改。」 顾云廷点头，表示了解：「不用感到抱歉，你毕竟在刘家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理解的。」 刘日佳点头：「谢谢。」 杨曾柔给刘日佳夹菜：「一家人禁忌说谢谢呢，快吃饭吧。」 * 晚饭结束后顾云廷拿过了刘日佳的手机，将她的所有联繫方式都记下，还不忘把顾览的手机号输进去，「有什么事就找你杨阿姨，需要出力气的事就找你哥，生活费我会定时打给你的，往后你不用担心钱的事。」 刘日佳接过手机，「谢谢。」 「不用谢，回房间休息吧，明天你们还要去逛商场呢。」 「好。」 刘日佳洗完澡躺在床上，点开顾山夕的聊天页面，里面全是两人发的早安晚安。 刘日佳向上翻着，心里又开始钝痛，她放下手机，翻身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还是没有睡好。 刘日佳梦见顾山夕缠着自己笑，刘日佳被缠的紧了，流着泪去打她，她却化为了一缕烟，依旧萦绕在她周边。 刘日佳醒来时脸上很热，她下床洗了一把脸才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手机，七点了，收拾了一下就下楼。 顾云廷早上还要回公司，刘日佳下楼时，他正站在门口让杨曾柔给自己系领带。 「谢谢顾太太。」 杨曾柔笑着：「多大的人了。」 刘日佳听着两人谈笑，后退了几步，又上了楼梯。 自己今天起的太早了，再去睡会吧。 刘日佳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正好看见顾山夕开门出来，她想起昨晚的梦，低头进了自己房间。 顾山夕下楼下到一半，看见门口的两人，也转身上楼回房间，一气呵成。 * 早饭是李奶奶做的甜粥，刘日佳喜欢甜食，吃的很快。杨曾柔又给刘日佳盛了一碗，让她多吃点。 顾山夕喝完，李奶奶端着锅出来，说锅里还有，不要浪费。 杨曾柔看向顾山夕，脸上带着笑。 顾山夕：？ 最后顾山夕喝完了剩下的粥，撑得快要吐了。 杨曾柔给顾山夕拍背，「都怪今早上小览不在，要不然就给他喝。」 「一会儿我们去商场，转两圈就不撑了。」 顾山夕：「……好。」 转两圈我可能会吐吧…… 第28章 试衣 杨曾柔开着车带着两人去市中心，她在后视镜中看到两人分别坐在后排的两端，有些想笑又感到无奈。 不知道两个孩子心里怎么想的。 顾山夕假装看着窗外，余光一直在偷看刘日佳。刘日佳低着头看手机，一直到杨曾柔停好车她才抬起头。 这个商场是两人之前来过的，再一次踏进来，两人却不同以往了。 杨曾柔拉着两人直奔品牌店，让她们自己挑衣服，自己坐在沙发上休息。 刘日佳选的都是黑白配色，杨曾柔皱了皱眉，她认为小姑娘应该穿着鲜亮，放肆的去笑。 她起身，招唿着刘日佳先去试穿自己挑的衣服，等刘日佳进了试衣间，她又从一旁的衣服里挑出几件颜色淡色衣服，也准备让日佳去试试。 小姑娘喜欢黑白色，自己也不能强硬让她穿太亮眼的衣服。 顾山夕无心挑选，可怜巴巴的望着杨曾柔。杨曾柔无语，摆摆手让她自己去玩。 顾山夕得了指令，一熘烟没了影。 刘日佳穿着衣服出来，杨曾柔便凑上前，小姑娘身材纤细，穿什么都好看。 杨曾柔又拿了几件衣服过来，让刘日佳一一试着。 刘日佳趁出来的间隙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顾山夕。 杨曾柔满意的付了钱，拉着恹恹的刘日佳又进到下一家服装店。 刘日佳接过杨曾柔递来的衣服，察觉自己胳膊都快没了力气。反观激动挑选衣服的杨曾柔。 刘日佳：「……」不累吗？ * 顾山夕逃离了服装店，哒哒哒下了楼，直奔去楼下的金店。 上次她和日佳来这里挑选，已经看上了一条项鍊和一对手镯，只等有时间了来付钱。 她付完钱接过装着首饰的袋子，跟店员说了谢谢便离开了。 这本来是想送给日佳的，可她现在跟日佳根本不说话，要怎么给日佳呢？ 顾山夕上楼去找她们两人，看见杨曾柔脚边放一堆袋子，忙冲上前提起，趁机将自己手里的首饰袋藏起来。 杨曾柔看着顾山夕任劳任怨的样子，有些想笑：「给日佳买了很多衣服，有的衣服我看着也适合你，就买了两件，到时候你们两人一起穿。」 顾山夕点头，说了一声「好」。 刘日佳又从试衣间出来，肉眼可见的疲惫。 杨曾柔笑着上前，「辛苦日佳了，再去逛两家我们就回去吃饭，我亲自下厨。」 刘日佳僵了一下身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但还是点头同意。 刘日佳拿着衣服进入试衣间，顾山夕竟然从她的背影上看出了决绝，有些想笑。 杨曾柔：「山夕，这几件衣服去试一下。」 顾山夕：「……」 * 杨曾柔本来以为中午三人会赶回去，但买完衣服已经下午两三点了。她看着身后大包小包的两个孩子，有些抱歉：「哎呀，都怪我选衣服太慢了，已经下午了，我们就不回去了，先找个饭店吃饭好吗？」 第36页 三人又回到顶楼转了两圈找了一家自助小火锅，心满意足的吃上了饭。 刚吃完饭出来，就看见顾览从远处走来，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顾山夕和刘日佳手里的袋子，跟在了三人后面。 来到停车场，杨曾柔让顾览带着山夕先回家，自己开车带日佳去办点事。 几人分开后杨曾柔先带刘日佳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给刘日佳办理户口，之后又带她重新拍了身份证。 刘日佳在一旁看着工作人员的操作，这两天心里的虚幻被打碎，她重重落回了地面，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换了一个身份，自己换了一个家。 六月的空气已经开始烫人，连风都是热的。 刘日佳走出派出所，被热风撞了一脸。 杨曾柔牵着她的手上了汽车，两人又来到市中心的医院。 刘日佳有些疑惑，想问杨曾柔为什么来这里，却被她推着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刘日佳营养不良，还有胃病。 杨曾柔心疼的抱住刘日佳，说她受苦了。之后塞给刘日佳一袋子的药。 刘日佳：「……」这是我的药？ 我是病了，不是饿了。 * 刘日佳两人回到家已经八点了，李奶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她们两人回来一起吃饭。 顾云廷在门口迎接杨曾柔，拉着她的手说她今天辛苦了。 杨曾柔温柔的笑：「不辛苦。」 顾览看见了刘日佳手里的一袋子药，他几次想开口询问，最后却是一句「记得喝药。」 刘日佳点点头，跑回卧室放下药又下来吃饭。 餐桌上还是杨曾柔在说话，「今天我带她们去买衣服，还给日佳办好了户口，后来又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幸好山夕告诉我日佳有胃病，我才想起来去医院检查。」 刘日佳偏头看了一眼顾山夕，后者低着头往嘴里大口扒饭。 「你们两个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就要去上学了，这三天可能会落下很多，要好好听课……」 「好。」两人一齐回道。 * 顾山夕洗完澡刚从卫生间出来，听见有人敲门，跑去开门。是杨曾柔。 杨曾柔：「山夕，我能进去吗？」 顾山夕点头，等杨曾柔进来后关上了门。 顾山夕跟杨曾柔相处依旧有些拘束，毕竟她不是原主，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唿杨曾柔。 杨曾柔拉着顾山夕坐在了床边，笑着开口：「山夕，我知道你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跟我们相处不自然，我们是不会因为日佳就忽略你的，爸爸妈妈都在呢，你也慢慢来，再重新接受我们，好吗？」 「山夕，我们很爱你。」 顾山夕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她在现实生活中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有些守旧的人，一直给她传递女儿长大就是要嫁人的，就像泼出去的水，终究不是自家人。他们不会重视她，也不会留意她的情绪，更不会像杨曾柔这样直接将爱说出来。 她从不渴望父母的爱，现在勐地感受到了母爱，一瞬间流了泪。 为什么她会这么温柔呢？ 杨曾柔笑着给她擦掉眼泪：「不哭不哭。」 顾山夕吸着鼻涕点头：「知道了……妈。」 杨曾柔笑意更浓：「所以山夕今天自己买首饰是想送给日佳吗？」 正感动着的顾山夕：「啊？」 她又忙摸了摸脸：「是的，我想跟她和好，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好啊。你们两人感情一定会恢復的。」 第29章 学校 顾山夕两人回学校是顾览开车送的，到了校门口顾览给两人说了一个车牌号，「这是咱们家的司机，可以叫他李叔，往后就是他来接送你们。」 「好。」 两人下了车，一起走进学校，就像以前一样。 除开两人隔了一个银河远。 顾山夕一进班，赵好好的眼神就一直黏在她身上。等她坐下，赵好好小心翼翼开口：「同桌，你没事吧？」 顾山夕嘆了口气，沉重开口：「没考好被留在家教育了几天，没事。」 赵好好拍了拍顾山夕的肩，也沉重开口：「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 「对了同桌，今天考试，你回来的正好。」 「啊？」 * 刘日佳刚坐下，季承宇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日佳日佳，你这几天家里出事了吗？顾山夕这几天也没来，本来她成绩就差，一旷课就跟不上了。」 刘日佳拿出语文书，摇着头：「出了点事，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日佳，今天考试。」 「我知道了，谢谢。」 * 季承宇中午吃饭时依旧跟着日佳，但是，今天中午居然没有顾山夕。 季承宇皱眉：「她不会是被考试打击的不吃饭吧。」 刘日佳没接话，低着头吃饭。 季承宇察觉到了不对劲，闭了嘴不再多问，心想该不会是两人吵架了吧。 可是按顾山夕黏刘日佳的劲头，她肯定不会跟日佳发生矛盾。 * 顾山夕在课桌上趴着，百无聊赖地转着笔。赵好好冲进班：「同桌同桌，你的饭！」 第37页 顾山夕接过赵好好递来的打包盒，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同桌，你的大恩大德小人不敢忘。」 「别说了，快吃吧。」 「好！」 赵好好看着狼吞虎咽的顾山夕，迟疑开口：「同桌，你是不是跟……刘日佳吵架了？」 「啊？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你以前跟她一起吃饭啊，今天却连着两顿让我帮你带饭。」 顾山夕放下筷子，声音有些闷：「发生了一些事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她相处了。」 赵好好疑惑：「因为你的问题？」 顾山夕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也不知道。」 赵好好深思：「同桌，我一般劝分不劝和……」 顾山夕：「……那你闭嘴吧。」 赵好好：嘤。 * 一天结束，顾山夕走到教学楼前却没有看见刘日佳，她心情瞬间低落，慢吞吞走到校门口，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车。 刘日佳在里面坐着。 她小跑上车，刚关上门，李叔就让两人系好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依旧是一路无言。 回到家杨曾柔问了两人在今天在学校如何，两人都说挺好的。 刘日佳说要回房间复习了，率先上楼。 杨曾柔拉过顾山夕：「还没和好？」 顾山夕失落摇头。 「哎，不要心急，但太慢也不行。」 * 理综考试结束后，顾山夕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书桌，赵好好拍了她，「同桌，外面的男生好像是来找你的。」 顾山夕望向窗外，是季承宇。 「你怎么来找我了？」 季承宇皱着眉，迟疑开口：「……我知道了你和日佳的事，你们两人，往后就这样了？」 顾家女儿被交换的事传了出来，他还是昨晚偷听季母跟小姐妹聊天才知道的。他一下就想到了日佳和顾山夕，因为这件事她们两人一定会产生隔阂的。 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上午考试时这件事也不时跳出来扰乱他，考试一结束他直接来找顾山夕。 他们的友谊，由他来拯救。 顾山夕摇头：「不会，只是要给日佳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季承宇疑惑：「什么？你不用冷静啊？」 顾山夕：「我挺冷静的啊。」 「那你跟日佳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敢……」 季承宇：……翻白眼。 * 下午的时候唐锦跑了过来，顾山夕出来时小姑娘还喘着气。 唐锦一看见顾山夕，瞬间抬头：「顾山夕！你！这么大的事不跟我说！」 顾山夕心想这件事怎么知道的人挺多，面上笑着：「小事。」 唐锦上下看了顾山夕几眼，确定她真的没事后冷哼一声：「亏我还担心你呢。」 唐锦昨天听自己父母讨论顾家的事，便开始担心顾山夕，她知道今天上午高二还考着试，一直忍到下午才来，见顾山夕没事也放了心。 「对了，你跟刘日佳关系怎么样了？」 顾山夕：「……不说话了。」 唐锦皱眉，摸着下巴思考：「发生这样狗血的事，肯定要冷静的。」她又看向顾山夕，「你也别担心，说不定明天你们两人就说话了。」 顾山夕摸着她的头：「谢谢唐大小姐了。」 唐锦偏过头：「哼。」 * 季承宇纠结了一天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日佳开口说这件事。一直到下午，唐锦倒是来了。 季承忙跑出教室：「你来干什么？」 唐锦：「找刘日佳。」 「你找日佳干什么？」 唐锦也不理他，在门口喊了刘日佳一声，后者听到了放下笔出来。 唐锦：「刘日佳，我知道了你和顾山夕的事情了。」她见刘日佳点头，接着说，「你可是我的竞争对手，你可别被打击的考倒数了，我会看不起你的。」 刘日佳笑了一下：「好。」 季承宇探头：「什么竞争对手？我怎么不知道？」 唐锦踢他的腿：「回班写作业去！」 季承宇：「……」 * 两人一进家门，杨曾柔就凑了上来：「今天考试怎么样？」 「考的一般。」又是一起说的。 顾山夕说完低下头，心跳的有些快，她跟日佳怎么这么的有默契。 杨曾柔挑眉看向顾山夕，有些嫌弃她怎么这样胆小，上前拉过刘日佳就走：「走，我给你们做了些小零食，去尝尝。」 顾山夕跟在后面：我也去我也去。 吃完宵夜刘日佳上了二楼，顾山夕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杨曾柔拍拍顾山夕的肩：「上去啊。」 顾山夕勐地摇头：「不行不行……」 「不行什么，我要你上去睡觉。」 顾山夕：……那行。 顾山夕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首饰，深唿吸几下，敲响了刘日佳的房间。 第30章 表白 杨曾柔说的对，她要慢慢跟他们相处，也要慢慢接受事实。 在顾家的第三天，刘日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一天，只吃饭时候下去。 她当时已经接受了自己成为顾家人的现实，她也会慢慢调整面对新家人的心态，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山夕。 第38页 她不知道顾山夕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她的，也不知道顾山夕是怎么看待她的。但她与顾山夕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顾山夕对她的关心和在意，她很感谢顾山夕出现在她生活里，给她送来了一个个晴天。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喜欢上了顾山夕。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跟顾山夕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刘日佳明白自己心意时正躺在床上，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她之前的荒唐梦，她脸上火烧似的热了起来，心脏也剧烈跳动，一下一下震得她耳朵疼。 刘日佳拉过枕头盖在自己脸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可要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顾山夕呢？她会不会觉得噁心，会不会更不想跟自己说话了…… 刘日佳在床上滚了几圈，还是决定先顾山夕吧，先不要让她知道。 之后的两天，刘日佳下意识的跟顾山夕拉开距离，就是害怕对方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思。 但有意识的远离总是败给无意识的想念。 刘日佳吃饭时候会想起顾山夕，不知道她吃了什么，吃饱了吗？ 刘日佳写题的时候会想起顾山夕，这道题自己给她的题集上有类似的，她写出来了吗？ 刘日佳经过小花园的时候会想起顾山夕，月季开的更多了，她出来看了吗？ …… 好想顾山夕啊，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在吐槽考试吗，是在想下一顿吃什么吗，是在一脸痛苦的写题吗，还是，跟自己一样，也在想念着对方？ 刘日佳有些自暴自弃的在草稿纸上随意画着，暗恋怎么这么这么的难，自己才一天不到就要熬不住了。 * 刘日佳放下书包，思考着今晚上是背书还是刷题。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草稿纸，上面全是顾山夕的名字，是她想念顾山夕时写的。 才两天，居然写满了。 刘日佳在心里嘆气，又拿出了一套卷子，想着写几张，却听见了敲门声。 是杨曾柔吧。 刘日佳打开门，看见的是眼神闪躲的顾山夕，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支支吾吾：「我……有话想说。」 刘日佳点头：「你说。」 顾山夕：「……我能进去吗？」语气有些委屈。 刘日佳转身进了房间，顾山夕跟着进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刘日佳搬来椅子，让顾山夕坐上，自己坐到了床边。 顾山夕依旧支支吾吾：「……对不起，日佳。」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那个……身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然后呢？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的身份？」 顾山夕勐地摇头：「不是！我刚开始是想离你远点的，可是，可……」顾山夕看见刘日佳疑惑的神情，眼一闭，「可是你人太好了，所以我想跟你做朋友，想照顾你，也想补偿你。」 顾山夕刚穿书时最初的打算是远离主角，在女主回到顾家前多攒些钱，为自己往后流浪生活做好准备。但是，她隔着窗户看见刘日佳时，心里就一个想法——不愧是女主，轻而易举的就让她被惊艷到了。 出于对刘日佳外貌的喜欢，顾山夕开始接近她，并厚着脸皮提出了一起吃饭，再之后，了解了她的性格，觉得自己遇见了同频率的朋友，更加的喜欢，在知道她在刘家过的不好，理所当然的心疼她，补偿她，想抱着她。 顾山夕拿出首饰，一脸期待看向刘日佳：「这是补偿，日佳，可以原谅我吗？我想继续跟你做朋友。」 刘日佳眼神闪烁，偏了一下头，像是被她的眼神烫到：「原谅你。」 顾山夕激动的起身扑向刘日佳，想给她一个熊抱。 「但我不想继续跟你做朋友了。」 顾山夕勐地顿住动作。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日佳，我……我不坏的……我挺会安慰人的……」顾山夕慌了神，快要哭出来了。 刘日佳也站起了身，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顾山夕的眼：「顾山夕，我喜欢你。」 顾山夕愣住。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是随时随地想你的喜欢。」 顾山夕依旧呆愣。 刘日佳看着她，眼里染上了悲伤：「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想跟你继续做朋友了，你懂吗？」 * 顾山夕穿书时才23，普通打工人，赚的不多，母胎单身。 她自己在外租了房，一室一厅，一月房租才七百，她一直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找到了这么好的房子。 她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吃饭睡觉，很少社交，朋友很少，同性朋友更少，异性朋友为零。 至于她为什么单身呢，她也不知道，她曾深入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想与自己父母的观念对抗一下。 她父母从小就告诉她，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嫁了人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毕业时父母就给她安排了很多场相亲。她拒绝不了父母，一一去赴了约，再一一拒绝。 她父母很生气，她也不理，收拾行李就出了家门，她当时心里想的是，离家出走居然是这个感觉，真爽！如果可以，她要再来一次！ 她就是不贊同父母的话，就是想反抗，不谈恋爱，不结婚，自己单身一辈子，最后回老家当五保户。 第39页 她的计划才刚进行了两年，自己就穿书了，遇见了刘日佳。 她其实不会与人相处，也不会照顾别人，也不懂很多感情，但是她跟刘日佳在一起，照顾日佳就好像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 这是她第一次关注一个人，第一次照顾一个人，第一次梦到一个人。 刘日佳是她第一个想牵手的人，第一个想拥抱的人，第一个觉得亏欠的人，第一个想永远在一起的人。 她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答案唿之欲出。 * 顾山夕眨着眼，有些迟疑开口：「日佳，你是在向我表白吗？」 刘日佳见她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有些想笑。 「是，我刚才在表白，我最近在暗恋你。」 「那真巧。」顾山夕笑着，「日佳，我也喜欢你。」 「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日久生情，我喜欢你，是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第31章 低调 赵好好觉得今天的顾山夕有些不一样，但她又说不上来，总感觉，她同桌，莫名的……很怪。 赵好好盯着课本沉默，突然转头看向顾山夕：「同桌，你跟刘日佳和好了？」 顾山夕正在背书，突然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转头：「是啊。」 赵好好注意到了顾山夕手腕上的银镯子，「你买新镯子了。」 这个镯子是给刘日佳买的，是一对，昨晚刘日佳亲手给她戴上的。 顾山夕耳根子红了，忙点头：「是啊。」 赵好好眯眼：「同桌，你不对劲。」 「我挺对劲的……」 「哦——」 顾山夕脸也红了。 赵好好：「谈恋爱了啊——」 「我没……我，我，你别说出去！」顾山夕下意识想反驳，但又改口。 「是谁，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刘日佳……」顾山夕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都熟了。 赵好好听到了人名，睁大了双眼，跟谁？跟年级第一？跟她的偶像刘日佳？ 赵好好略带仇恨的瞪了一眼顾山夕：「所以前两天的闹别扭其实是在看清对方心意？」 「算是吧。」 赵好好：「呵，女人。」 * 刘日佳今天早读背书时一直在笑，眼里的雀跃都溢了出来，铺满桌面。 刘日佳的同桌微微震惊，不愧是第一，居然笑着背书，这么热爱学习。 坐在后面的季承宇也发现刘日佳心情很好，想要询问是不是跟顾山夕和好了，奈何班主任一直在讲台上坐着，他只能忍到下课。 一下课刘日佳就往外面跑，季承宇急忙跟在后面，「日佳，你是去找顾山夕的吗？你们和好了？」 刘日佳笑着说：「是，和好了。」 季承宇悬着的心落下，他们的友谊保住了。 顾山夕也在往一班跑，手里提着三个饭盒。 「这是……我妈准备的，还给你准备了一份。」顾山夕说着塞了一个给季承宇。 「谢谢啊。」 三人坐在教学楼后面吃早饭，顾山夕靠在刘日佳肩上，季承宇坐在一旁。 「你们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俩闹别扭我有多伤心，我们的友谊只剩我一个人在维持。」 顾山夕跟刘日佳对视一眼，刘日佳笑着点头，顾山夕接收到了信息，咳嗽一声，看着季承宇。 「季承宇，那个，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和日佳现在是情侣。」 「哦，我知道……什么！你说什么！情侣！」 季承宇站起身：「所以我们的友谊还是只剩我一个人！」 顾山夕讪笑道：「我和日佳还是你的朋友。」 刘日佳在一旁跟着点头。 季承宇恹恹瞥了两人一眼，转头看向别处：「为什么不早给我说。」 刘日佳：「抱歉，我们两人也是昨晚才确定关系。」 顾山夕点头：「对哦对哦。」 季承宇生气坐下：「我不管，请我吃饭。」 顾山夕：「几顿饭啊？」 季承宇：「看我什么时候气消吧。」 「好啊。」 季承宇冷哼一声，顾山夕没忍住笑出了声，刘日佳也去跟着笑。 「哈哈哈——」 * 顾山夕跟刘日佳商量着要一起去找唐锦，将两人的关系告诉她。 顾山夕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情侣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她和日佳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望向对方的眼神里全是欣喜，也带了些许缠绵。 顾山夕从昨晚到现在情绪一直高昂，想让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和刘日佳在一起了。 刘日佳看着她这么激动，也只是纵容的笑。 季承宇翻着白眼道：「顾山夕你就不能低调点，让老师发现了就有你哭的了，还有，对自己跟日佳负责一点。」 季承宇的话像当头一棒，顾山夕瞬间沉默。 她怎么就忘了，这是本小说，日佳是女主，季承宇是男主，男女主是註定要一起的。 她可能是昨晚溺在日佳的眼神里，被欣喜沖碎了理智，竟然忘了小说的设定。 刘日佳见顾山夕沉默不语，有些担忧的开口：「山夕，怎么了？」 季承宇也注意到了顾山夕的沉默，急忙开口：「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注意点……」 第40页 「我没事的。」顾山夕又笑了起来，「我确实太激动了，也没有考虑很多，我们的事确实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季承宇见顾山夕没事，松了口气：「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嗯，谢谢提醒了。」 「算了吧，你不会真心感谢的。」 顾山夕和季承宇两人又开始拌嘴，气氛开始活跃，刘日佳却皱了皱眉，山夕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还是被她看见了。 * 下午时候考试排名出来了，刘日佳依旧是年级第一，季承宇第二，顾山夕…… 季承宇无语：「你怎么又一千整了？」 顾山夕讪讪笑道：「这不是，我三天没来学校嘛哈哈。」 季承宇：「……」日佳不也是三天没来学校。 刘日佳牵紧了顾山夕的手：「没事，我继续帮你补课。」 「好。」 * 今天早上顾山夕和刘日佳出门时，杨曾柔眼尖的看到了两人手上一样的镯子。 看来她们已经和好了啊。孩子们开心，她也开心。 杨曾柔提前准备了夜宵，坐在客厅等着两人手牵手回家。 顾山夕率先打开了大门，肩上随意背着一个书包，手上又提了一个书包：「我们回来了。」 刘日佳跟在后面，在看到杨曾柔时笑着点了一下头：「……杨阿姨，我们回来了。」 「今天辛苦了，快来吃点宵夜。」杨曾柔笑着招唿两人，「明天又周末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刘日佳点头：「明天我想去饭馆跟老闆说一下辞职的事。」 顾山夕摇头，她明天没有什么事干。但在她看见刘日佳点头时，也跟着点头：「我也去。」 杨曾柔笑着：「好啊，顺便可以去玩一下。」 * 两人上到二楼，顾山夕在房间门口跟刘日佳说晚安，刘日佳拉上顾山夕的手：「我想跟你一起睡。」 顾山夕一下子脸红，有些犹豫：「这不太好……」 刘日佳有些失望：「好的。」 顾山夕心勐地一疼：「日佳，去我房间还是去你房间？」 刘日佳笑着：「去我房间。」 第32章 询问 顾山夕在自己房间洗漱完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敲响了刘日佳的房门。 刘日佳也洗漱完没多长时间，正坐在书桌前整理着错题。听见细小的敲门声，起身开门，在看见鬼鬼祟祟的顾山夕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日佳。」顾山夕小声说道，「我要进去喽。」 「好。」 顾山夕敲门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假如日佳想亲个小嘴什么的，她也准备好了拒绝的说辞。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躺床上时，刘日佳喊了她一声，她忙跑到书桌旁，「怎么了日佳？」 刘日佳翻开卷子，用笔画了几道题，又拿出一张草稿纸，放到顾山夕手边：「你写一下这几道题。」 「啊？」 「这几道题，我觉得你会写错，你写一下，写不出来我给你讲讲。」 顾山夕看了看题，考试时她不会写的题有很多，这几题也在里面。顾山夕欲言又止，原来一起睡的意思是讲题吗…… 刘日佳把椅子让给了顾山夕，自己坐在床上翻着课本，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刘日佳起身去看她写的怎么样，只见每道题都写了一半，剩下的的一半都是涂鸦。 刘日佳：「……画的不错。」 「是吗哈哈。」 刘日佳一题一题讲过去，顾山夕一下一下点着头，倒是刘日佳没忍住，笑着拍了顾山夕一下，「山夕。」 顾山夕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点了，她闭着眼靠在刘日佳撑着桌子的胳膊上，「日佳，我困了。」 刘日佳无奈：「睡觉吧。」 * 顾山夕其实有些后悔，怎么这么快就吵着瞌睡，她一躺在床上，一丝瞌睡都没有了，心脏快要跳出来。 两人并排躺着，房间里开了空调，有些凉了，刘日佳摸索着给两人盖上薄被子。 顾山夕脸一直热着，被子一盖，身上也热了。 顾山夕躺的笔直，正悄悄动着脚，想把脚伸到被子外面。刘日佳在被子里摸索着，牵上了她的手，顾山夕一下子僵硬起来。 「日佳？」 「嗯，我在。」 顾山夕莫名笑起来：「我知道你在。」 顾山夕说完又紧张起来，她和日佳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上次她太困了，躺在床上直接不省人事，这一次她和日佳确认了关系，日佳的一点动作都能让她神经紧绷，浑身发热。 刘日佳牵紧了顾山夕的手，夜色里她的眼睛很亮，「山夕，昨天白天你有些不开心，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啊？我没有不开心啊……」顾山夕下意识否认，但声音越来越小。 她偏头看向刘日佳，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相撞。 需要告诉日佳吗？应该告诉日佳吗？顾山夕有些迟疑，告诉日佳什么呢？告诉她自己其实不是顾山夕，自己其实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日佳和季承宇是一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日佳会不会认为自己发疯了？ 顾山夕手心出汗，刘日佳注意到了，半起身掀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她的头髮垂下，扫过顾山夕的面颊，顾山夕心跳又加速了，而且还有羽毛在心脏上慢慢扫着。 第41页 顾山夕吸了一口气，迟疑开口：「日佳，你知道季承宇喜欢你吗？」 刘日佳重新躺在顾山夕身边，接着牵上她的手，「我知道，我很早就拒绝他了。」 「啊？你，拒绝了？这不应该啊。」顾山夕瞪大了眼。 「为什么不应该？我不喜欢他，但我想着要跟他做朋友的话，就应该把这件事挑明。」 「嗯？」顾山夕愣住了。 「山夕，我只喜欢你，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 这有些让顾山夕大脑宕机，但她又想着男女主人设跟书里也不一样，女主拒绝男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日佳又接着说：「你不会以为我也喜欢季承宇，所以在他提醒你低调一点时才不开心的？」 顾山夕回过神，摇着头：「不全是……」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只要你不再伤心就好。」刘日佳意识到顾山夕有些迟疑，开口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有些顾虑，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了。」 顾山夕往刘日佳身边靠了靠，头枕在了刘日佳的枕头上：「日佳，你真好。」 顾山夕说话吐出的气息抚在刘日佳脸上，有些痒，她脸也红了。 穿进书里这件事还是要说的，只是不是现在，这件事太超出人们的常识了，她害怕吓到日佳，害怕影响到日佳。 顾山夕蹭着向前抱住刘日佳，「这件事等高考结束后我再告诉你，可以吗？」 「可以。」 顾山夕笑了起来，在刘日佳颈窝蹭了蹭。刘日佳脸更红了，脑中思绪也飘忽起来，想到了之前的梦，伸手拉上了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顾山夕：？ 「我好热，日佳。」 「……你不热。」 * 两人相拥着睡了一晚，刘日佳定了六点的闹钟，迷煳睁眼时顾山夕还在她怀里睡着，双手环在她腰上。 刘日佳起身看着顾山夕的侧脸，有些脸红，一早上就这么刺激吗？ 刘日佳一手拨开头髮，慢慢低头，在刘日佳心跳如雷时候，顾山夕睁开了眼。 「日佳，早啊——」一个声音绵长的哈欠。 刘日佳又坐直身子，心跳恢復了。 「早啊，山夕。」 * 两人收拾完下楼并没有看见什么人，想着杨曾柔他们应该还在睡觉，就轻手轻脚出了门。 两人坐上计程车，顾山夕开口：「等八点左右我再给他们发消息吧，那时候应该就醒了。」 刘日佳点头，「好。」 她们在学校门口下的车，下了车刘日佳去一旁的早餐店买了早餐，提了四袋小笼包和四杯粥出来。 「我给老闆跟老闆娘带点早餐。」 顾山夕接过两袋，跟着刘日佳走进了小饭馆。 店里现在还没有人，只有老闆娘一人在擦着桌子。她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小日佳来了，还带朋友来了。」 刘日佳笑着：「奶奶，我带了小笼包，爷爷呢？」 「他在厨房刷锅，哎呦，你还买什么小笼包呢，让老头给你做饭吃。」 刘日佳也笑：「太麻烦了。」 顾山夕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子上，也笑着向老闆娘问好：「奶奶好，趁现在没有客人快吃饭吧。」 「好，好。随便坐啊，我去把老头喊出来。」 老闆娘进入后厨后，刘日佳牵着顾山夕坐到了手边的椅子上，「山夕，我想今天在店里干最后一天，你吃完饭先回去吧。」 顾山夕拿出一杯粥，用习惯扎开递给刘日佳：「不，我也要在店里干活。」 「会很累的。」 「嗯，咱们两个人一起就不累了。」 刘日佳无奈笑着：「好。」 第33章 餐馆 小餐馆的老闆跟老闆娘是一对慈祥的老夫妻，两人总是笑呵呵的，对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印象都很深。 老闆曾对刘日佳说，家里孩子都在外面忙着，他们俩老头老太婆也不能拉孩子后腿，经营一个小饭馆，够两人生活了。 老闆娘曾对刘日佳说，小日佳长的好看，性格也好，学习更好，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的。 刘日佳在初三时便出来找兼职，找的都是在餐馆里擦桌子的工作，偶尔会出去发传单。她是在高一来到这个小餐馆的，这个小餐馆来的人不多，两位老人就能照管完，在他们看到刘日佳期待的眼神时，当场录用了她。 刘日佳只在周末来一天，刚开始她很拘束，只闷头工作，很少说话。老闆娘会笑着教她怎么收银，怎么收拾桌子，老闆会笑着招唿她坐在一起吃饭，会讲着她没听过的笑话。 他们让刘日佳喊他们爷爷奶奶，刘日佳不止一次想，要是他们真的是她的爷爷奶奶就好了，这样在爸妈吵架时候她就有另一个家可以去休息。 在知道了刘日佳的爸妈经常吵架后，两位老人更心疼她了。 他们两人曾对刘日佳说，不要被家里人影响了心情，日佳长大后一定会特别幸福的。 在刘日佳对两位老人说之后不会再兼职时，两人笑呵呵的开口，行啊，往后好好学习，放假了多跟朋友出去玩玩，可以来这里多坐坐，免费吃饭，还是老闆亲手做的。 刘日佳眼眶湿润，笑着点头，「一定。」 第42页 顾山夕跟刘日佳两人在店里待了一天，日佳说会很累，其实顾山夕动手的机会很少，老闆娘做饭，老闆招待客人，日佳收拾桌子，三人配合默契。 下午两三点客人渐少，老闆跑到厨房炒了三个菜出来，一个素菜，两个肉菜，给顾山夕和刘日佳盛饭时压的很实。 顾山夕刚开始还跟老闆推辞一下，最后拿着筷子吃了两大碗，满意的揉着肚子，「爷爷，你做饭太好吃了，比几千块钱的大餐都好吃，我往后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老闆被夸的不好意思，乐呵呵道：「好啊，小姑娘懂我，咱俩真有缘。」 老闆娘也在一旁笑着，给刘日佳夹了一筷子菜。刘日佳笑着说了一声谢谢，也给老闆娘夹了菜，「奶奶你也多吃点。」 「好好。」 晚上七点两人准备离开，老闆给刘日佳结了之前的工资，老闆娘在一旁又塞给刘日佳两百。 刘日佳急忙推脱：「奶奶，爷爷给我结过工资了！」 老闆娘笑着：「拿着多买点吃的，这是奶奶的心意，收着吧。」 刘日佳收下了钱，眼眶湿润，跟老闆娘保证自己往后会常来的，还给店里免费打工。 老闆娘抱了刘日佳一下，「好！」 * 两人出了小餐馆走了很远，老闆跟老闆娘还在门口望着。 刘日佳出了餐馆就忍不住了，眼泪一颗一颗滚落，她为了不让两位老人发现，大步走的很快。顾山夕跟她牵着手，一直看着前面的街道。 又走出很远，顾山夕停了脚步，刘日佳还在流泪。 顾山夕心疼的拿出卫生纸给日佳擦着泪，「不哭了日佳。」 刘日佳抱住顾山夕，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顾山夕感觉自己的领子湿了一片，轻轻拍着日佳的背，慢慢安抚日佳，「我们有空了还去找老闆一起吃饭，我陪着你，不哭了，眼都要肿了。」 刘日佳停了泪，蹭着顾山夕。顾山夕被蹭的痒了，也将头埋进刘日佳的颈窝，使劲蹭了一下。 「山夕。」刘日佳无奈的抬头，声音有些沙哑。 顾山夕抬头，擦着刘日佳的脸，「我错了嘛。」 这里离小夜市很近，顾山夕牵上刘日佳的手，指着不远处灯光璀璨的街道，「日佳，去小夜市逛一下吗？」 刘日佳点着头，「好啊，我买单。」 顾山夕激动的抱了一下刘日佳：「这是谁的女朋友啊，这么这么的好，啊——原来是我的女朋友呀～」 刘日佳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两人一起向前走着。 「日佳，我想吃烤冷面，淀粉肠，烤鱿鱼，炸饼子……」 「好，都买给你吃。」 「等周末了我们再去小餐馆，老闆做饭太好吃了，再带上季承宇跟唐锦。」 「好。我们一起去。」 「回家了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吧，我想看恐怖片了。」 「好啊。」 「日佳你害怕恐怖片吗？害怕了可以抱着我。」 「不……有一点怕。」 「那今晚就不写题了吧，我想看完电影就睡觉。」 「……好。」 「天吶日佳，我好爱你！」 「我也是……」 「日佳你的脸好红，给我摸摸脸。」 「……不要。」 * 两人吃完坐上计程车回了顾家，到了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杨曾柔跟顾云廷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看见两人开门进来，笑着问她们今天玩的开心吗。 顾山夕点着头，「挺高兴的哈哈。」 刘日佳在一旁开口：「杨阿姨，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啦，你们俩要是饿了我现在去做饭。」 「不用了，妈，我们也吃过了。」 「好，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我跟你爸爸再聊会天。」 「好。」两人一齐应着，又一起上了楼。 杨曾柔看着两人上楼后笑着说：「她们关系真好。」 顾云廷点头，搂上杨曾柔的肩：「我也想早点休息了，顾太太。」 「好啊，你回去吧，我想看会儿电视。」 「……一起休息。」 * 顾山夕洗完澡拿着手机哒哒哒跑到刘日佳房间，第二天过来她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躺在了床上。 刘日佳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顾山夕翘着腿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随意翻看着，床上的人看到了自己，勐地坐起，笑的无辜：「日佳，你出来啦，我选好电影了。」 两人靠在床头，床头柜上摆着饮料和零食，顾山夕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往自己或刘日佳嘴里送着零食。 顾山夕嚼着面包：「日佳，你怕吗？」 刘日佳听见她说的话，迟疑了一下离顾山夕更近一些，靠在她肩上。 两人离的有些近了，脸都红了起来，顾山夕在心里咆哮，为什么日佳这么可爱！ * 看完电影两人躺在一起，依旧牵着对方的手。 刘日佳偏头看向顾山夕，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她的侧脸，刘日佳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在黑夜里像一盏昏黄朦胧的灯，不算亮，但照亮了一人的路。 这时顾山夕也翻过身，语气中带着笑：「日佳，怎么还不睡？」 「山夕，我们的关系还要告诉唐锦吗？」 第43页 顾山夕点头：「要的，还是要让小姑娘知道的。」 「嗯嗯。」 「等高考完，我们就把我们的关系也告诉他们。」 「好。」 「其实我更想告诉两个人……」 「谁啊？」 顾山夕靠近刘日佳，搂住了她，发出满足的喟嘆：「快点睡吧，他们不重要……」 她更想告诉她现实中的爸妈，告诉他们自己跟一个女生谈恋爱了，会在一起很久，未来会很幸福。 他们知道后一定会气疯的。她恶劣的想着，那又怎么样，自己跟他们的观念对抗了那么久，现在跟日佳在一起，也算是对抗成功了。 这可比离家出走感觉好多了。 第34章 生日 周一上午第三节 课间，顾山夕带着刘日佳去高一找唐锦，季承宇在一旁跟着。 唐锦知道后，脸瞬间黑了，周边散发着怨气，季承宇站在她旁边，还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唐锦：「所以呢？我在担心你们，你们在谈恋爱。」 顾山夕讪讪笑道：「我们刚在一起的，今天就来通知你了。」 「哦，所以呢？」 顾山夕拉着刘日佳的手，往她身后缩了缩，眼神乱瞟：「哈哈。」 季承宇看着唐锦，声音哀怨：「你看她们，让她们请我们吃饭，必须多吃几顿！」 唐锦咬牙：「对，我要吃穷她们。」 顾山夕：「……」没必要，家人们。 * 三人离开时，唐锦叫住了顾山夕，语气不善：「我劝你们俩人在一起长一点，不然我会看不起你们的。」 顾山夕笑着：「好，谢谢唐大小姐的祝福了。」 刘日佳也笑着：「谢谢。」 唐锦冷哼一声：「还有，刘日佳，你可不要因为谈恋爱就考倒数了，那样我也会看不起你。」 刘日佳敛了笑，看着唐锦，正经开口：「你放心，我不会退步的，我还会帮山夕补课，让她成绩也上去。」 顾山夕在刘日佳身后红了脸，日佳这话说的令她好心动。 在一旁看着的季承宇：「……」翻白眼。 * 学校的考试进行的更频繁了，顾山夕写卷子写的大脑麻木，经常跟赵好好一起吐槽着学校。 顾山夕刚跟赵好好认识时，被她乖乖女的外表以及甜甜的声音迷惑，以为她会是一个小甜妹，熟悉之后，发现她可以用很甜的声音开骂，听着人热血沸腾。 「赵好好，你知不知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一个小甜妹，我都不敢大声跟你说话，谁知道你居然！这么的莽！」 「哎呀，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很高冷，一直不敢跟你说话，也是熟了之后发现你居然这么。」 「相见恨晚啊——」 「哦，你跟刘日佳怎么样了？介意跟我说一下嘛？」 「咳咳，就那样啊，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什么！你说什么！一起什么！睡觉！」 「小声点啊！」 顾山夕脸红的趴在桌子上，赵好好看见她的这种样子嫌弃的撇嘴。 * 顾山夕和刘日佳晚上依旧一起睡觉，睡前刘日佳会拉着顾山夕给她讲题，不讲题的时候两人就并排坐在书桌前刷题。 顾山夕写着写着就开始神游天外，开始幻想自己高考后跟日佳一起去哪里旅游，发生了什么趣事，再后来一起上同一所大学，一起研究课题，一起出去吃饭。 顾山夕畅享未来时发出「嘿嘿」的笑声，刘日佳听到后扭头看她，也跟着笑。 顾山夕回神后不好意思笑笑，又看向刘日佳：「日佳，高考后我们一起去旅游吧。」 「好啊。你想先去哪里呢？」 顾山夕摇着头，这个世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这里的景区她一点也不了解。刘日佳看着她，也开始思考，「到时候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海边，森林，高山，沙漠，很多很多地方我们都要去。」 「好！一起去。」 * 在刘日佳坚持不懈地给顾山夕讲题下，再加上顾山夕找回了自己以前上高中写题的手感，顾山夕的成绩进步很快，将近期末，她的排名停在了年级六百多名。 在最近一次考试排名出来后，顾山夕跑到一班，跟出来找她的刘日佳撞到一起，她激动的抱起刘日佳，两人在原地转了两圈。 「日佳，我厉害吧，我进步很快的。」 「确实厉害。」 季承宇在一旁冷哼：「你可真厉害～」 顾山夕：「……」你怎么在这里。 * 顾山夕在自己位置上老老实实整理错题，赵好好一边写题一边盯着顾山夕。 顾山夕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转头问她：「赵好好，你在发什么颠？」 赵好好瞪她：「快说，刘日佳是不是给你补课了。」 「嗯。」 「同桌，嫉妒已经使我面目全非了啊啊——」 「你有哪一题不会，我会的话可以给你讲讲。」 「……我脸又长好了，给，这一题不会。」 顾山夕在心里嘆气，又被考试逼疯了一个。 * 顾山夕和刘日佳两人在一起睡觉差不多一个月了，顾山夕进刘日佳的房间比进自己房间还熟悉。 七月初时候杨曾柔喊来两人，跟两人商量要不要办一个生日聚会，让朋友们过来聚聚，再向外界正式公布一下日佳的身世。 第44页 顾山夕双手双脚贊同，刘日佳说，「我们两人的朋友挺少的，不用特意办聚会，让他们当天过来吃顿饭就行。」 顾山夕在一旁点头，杨曾柔也同意。 七月八时候两人还在上课，就把生日推到了周末。杨曾柔那天跟李奶奶从早上就开始准备饭菜，光米饭就用了两个电饭煲。顾览去外面定做了一个双层蛋糕。回来的路上经过花店，还买了三束玫瑰。顾云廷用公司的官方帐号正式向外界公布了刘日佳的身份，她现在已经办好了户口，顾山夕也依旧是顾家的孩子，两个女孩关系很好。 十一点左右季承宇跟唐锦过来了，唐锦打扮精緻，穿着酒红色连衣裙，季承宇穿着牛仔衣，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进屋一边小声吐槽，「日佳都说了，来吃一顿饭就行了，你没必要买这么多东西，还都要我提着……」 唐锦礼貌的跟众人打过招唿，扭头瞪着他：「你的废话真多。」 季承宇：「……」 赵好好第一次来青城的别墅区，找不到顾山夕给她的地址，给顾山夕打了个电话，「同桌，过来接一下我呗，我好像丢了。」 顾山夕：？ 等顾山夕把赵好好带回来时，杨曾柔已经把饭菜摆好了，刘日佳在拆着蛋糕盒，看见顾山夕后对她笑着点头。 「欢迎欢迎，小同学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赵好好甜甜的应了一声，顾山夕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山夕，快带着同学过来啊。」 「顾山夕！我要坐刘日佳旁边！」 「唐锦！你抢我碗干什么！」 「同桌，我不要你切的蛋糕，我想要刘日佳给我切嘿嘿。」 「妈，给你们带的花。」 「山夕，尝尝这个菜，这是李奶奶新发明的。」 「赵好好，你不许盯着日佳看，别逼我扇你。」 顾云廷给几个学生准备了饮料，刚拿出来，季承宇不知道从他提来的哪个袋子里摸出一瓶红酒，顾览下一秒就拿出一个醒酒器。 顾云廷：「……」算了，让他们少喝一点吧。 「别给李姨倒酒，我去拿茶杯。」 杨曾柔笑着举杯，「要一起碰一下吗？」 众人闻言举起酒杯。 「生日快乐！」 第35章 戒指 众人吃过饭又分了蛋糕，之后撑得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杨曾柔拿出了投影仪，问大家想看什么电影，顾山夕率先举手，「恐怖片。」 众人：「……」过生日看恐怖片好吗？ 下午时候顾览安排司机将季承宇他们送回家，赵好好离开前还硬挤了两滴泪，「同桌，此去一别，就等明日再见了……」 顾山夕：「……我宁愿与你不再相见。」 赵好好：「嘤。」 刘日佳在一旁强忍着笑，顾山夕牵上她的手，轻轻掐了她的手心，「日佳，不许笑。」 刘日佳点头，「好，不笑。」 赵好好：「……」 * 等他们走后，顾山夕跟刘日佳跑到厨房里帮李奶奶刷着盘子，杨曾柔准备收拾桌子，顾云廷喊住她，给顾览了一个眼神。 顾览将手里的扫帚放到顾云廷面前，走到杨曾柔身旁接过了抹布，「妈，你去休息吧。」 顾览说完拿着抹布也给顾云廷一个眼神，顾云廷不情不愿的拿起了扫帚，扫去客厅地面的彩带。 刘日佳与顾山夕从厨房里出来，见杨曾柔坐在沙发上看着另外两人忙碌，准备上前帮忙，却被杨曾柔喊到一旁，「你俩过来休息休息，不管他们。」 「好。」 * 晚上两人在刘日佳房间清点礼物，顾览的玫瑰，顾云廷的转帐，杨曾柔给两人各买了一件礼服裙子，唐锦买的手鍊，丝巾，口红好多好多，季承宇拿了两个平板。 顾山夕之前给赵好好说了自己跟日佳的身世，她这次来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马克杯，杯子上贴着便利贴，一个画着玫瑰，一个画着笑脸。 顾山夕拿起画着玫瑰的那个杯子塞到刘日佳手里，「玫瑰是给你的。」 刘日佳笑着：「你怎么知道。」 顾山夕：「不用想就知道啦。」 两人收拾好躺在床上，刘日佳眼睛亮亮的，「山夕，我今天很开心，好多人对我说生日快乐。」 顾山夕闻言感到一丝心疼，搂住刘日佳，「往后的生日还会这样，说不定人会更多。」 「嗯。他们送的礼物都很贵，等他们生日了我们也送差不多价钱的礼物。」 「好呀。」 两人又躺了会儿，顾山夕起身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五十了，她悄悄下床，回到自己房间。 刘日佳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也起身，正准备下床，顾山夕又开门进来了。 「山夕，怎么了？」 顾山夕走到刘日佳面前，拿出藏在身后的礼盒，「日佳，生日快乐。」 刘日佳瞬间笑弯了眼，打开盒子发现是一个银戒指，上面刻着精緻的花纹，细看才发现是一朵朵小花。 刘日佳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开口：「山夕，这是给我的吗……」 顾山夕伸出右手露出了无名指上的同款戒指，牵上了刘日佳的手，「可能送戒指会有些快，但是这个戒指真的很适合你戴，我让唐锦帮我买的情侣款……」 第45页 刘日佳看着顾山夕越来越红的脸，勐地起身抱住她，在她颈窝里蹭着。 「谢谢山夕，我好喜欢这个戒指。」 「那，我给你戴上吧。」 「好！」 * 又上了一个星期，青城一高举行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考试前一晚杨曾柔给顾山夕两人打气，告诉她们会写就写，不会写就空着，不要太有压力。 考试结束收拾完教室就直接放假了，一高门口停满了来接孩子回家的车辆，家长们将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顾山夕一手提着两个书包，一手拉着刘日佳在人群中走着，路过街边的小吃摊，顾山夕回头看了一眼刘日佳。 刘日佳笑着：「好长时间没有吃过鸡蛋灌饼了。」 顾山夕大手一挥：「我现在就去买！」 「好，慢点走。」 * 今天是顾览来接两人，因为车辆太多，他就把车停的离学校很远，步行来到校门口。他看着人群，迟疑了一下，咬着牙挤了进去。 顾览微眯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围的人离开了很多，人群也不再拥挤，顾览还没看见顾山夕和刘日佳两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学校里面。 顾山夕跟刘日佳此时正在路边咬着鸡蛋灌饼，顾山夕的饼子剩两口就吃完，她一边嚼着饼子一边说：「今天没人来接我们吗？我们自己回去吧。」 刘日佳点着头，正准备跟顾山夕一起离开，一转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山夕，那个人。」 顾山夕随着刘日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往学校里走的顾览。 顾山夕让刘日佳等在这里不要乱走，自己跑上前，拉住了顾览的衣角，「哥，我们一直在街边站着。」 * 青城一高高二放假一个月，顾山夕知道这个通知时候沉默了好久。 刘日佳安慰她，一个月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顾山夕依旧哭丧着脸，躺在床上抱着刘日佳不撒手。 刘日佳红着脸，也回抱住她。 「这个暑假我是不会动一下笔的！」 「真的？」 「……假的。」 * 刚放假前一星期，顾山夕带着刘日佳玩手机玩到大半夜，有时候差点通宵，两人早上都是十点左右才迷迷煳煳爬起来吃饭。 杨曾柔见两人肉眼可见沧桑了很多，跟唐夫人打电话吐槽，唐夫人笑嘻嘻的支招，第二天杨曾柔就把两人打包送去了培训机构。 在这里还碰到了季承宇和唐锦。 顾山夕：「……」真巧。 刘日佳笑着跟两人打招唿，顾山夕疑惑的问唐锦：「你不是才高一吗，怎么在高三的班里？」 唐锦仰着头：「我已经自学完高二的课程了，来这里巩固一下。」 刘日佳：「好厉害。」 顾山夕：！！ * 四人在培训机构里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回家，顾山夕竟然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比在学校里舒服多了，暑假快要结束了，她竟然有些捨不得离开这里。 季承宇点头：「应该是在这里时间分配相对自由点。」 唐锦反对他，「是因为在这里有我陪着你们，在学校没有我陪着。」 顾山夕见两人目光相撞都快擦出火花来，赶快跑去熄火，「哎呀，你俩说的都对。」 刘日佳在一旁翻着卷子，注意到他们，笑出了声。 第36章 高三 暑假一眨眼就过去了，坐到班里的时候顾山夕还有些不可思议，她都快分不清自己有没有上过学了。 赵好好在一旁收拾着书桌，嘴叭叭叭个不停：「同桌，你真是伤我的心，一整个暑假也不说过来找我玩，在手机上聊天聊的咱俩都快成网友了……」 顾山夕打着哈欠：「这不是在上补习班嘛，没有时间出去玩。」 「哦哦哦，心疼你一秒。」 「我谢谢你啊。」 * 新一届的高三生在开学第二天喜提开学考，很多学生都怨言满满，赵好好给顾山夕吐槽说，吃个饭发现路上的高三生都散发着怨气。 考试排名出来刘日佳和季承宇成绩依旧排在榜首，顾山夕也还在六百多名。 开学考结束后，高三生们新得到了一堆一堆的复习资料。 赵好好埋怨道：「真烦人，这么多资料，又是一大笔花销。」 顾山夕：「没办法，学校让每个人都要买。」 「我高考完就要把书全部卖给收废品的！」 「me，too.」 * 顾山夕他们三人刚开始还在一起吃饭，后来季承宇离开了，说是季母担心每天送饭盒也不健康，还是要求他回家吃饭。 季承宇无奈：「没办法了，高三了，我妈比我的压力还大。」 顾山夕点头：「理解理解。」 季承宇：「往后吃饭时候我就不在了，你们两个记得好好吃饭啊。」 刘日佳点头：「你也是。」 顾山夕：「好的。」 * 以前晚自习是十点下课，后来变成了十点半，再后来变成了十一点。下课后教室里还会留下大半的人，有的在小声而急促的背书，有的在跟某一题较真。 顾山夕和刘日佳回到顾家后简单收拾一下就开始每天的刷题时刻。 第46页 顾山夕熬不住了直接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刘日佳在这个时候会放轻下笔的力度，在整理完错题后上床睡觉。 刘日佳喜欢牵着顾山夕的手睡觉，每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刘日佳又总会被顾山夕揽在怀里。 杨曾柔的压力也大了起来，她开始关注两人的心理健康，每次考试完都会跟两人促膝长谈，不断重复他们不在乎她们的成绩，只要两人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就好，不要有压力，努力了就行，结果总归是好的。 杨曾柔每次说完眼眶都会湿润，仿佛两人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山夕会抱一下她，轻声说道：「妈，你放心吧，我们两人没有压力。」 刘日佳也跟着点头：「你不要太担心我们，我们两人没事的。」 顾云廷几乎每晚都在家，在杨曾柔给两人谈心时候就坐在一旁，等两人上楼时，他才会开口，说：「早点休息。」 顾览给两人买了很多助眠的口服液，眼药水也是几盒几盒的买。 顾山夕喝着口服液，不经意问他：「哥，你之前高考也喝吗？」 顾览：「我在贵族学院上学，没有高考。」 顾山夕：「……羡慕。」 * 高三生们在开学考后就搬进了新的教学楼，所有的班级位置没有变化，只是每个班里或多或少来了很多学生，是復读生。 这栋楼一楼的楼梯口有一个电子大屏，在某一天的早上，顾山夕和刘日佳进入校门后发现它被打开了，发着红色的光，很亮，似乎能将天边也染上红色。 上面的倒计时从三百开始了。 高三的学生肉眼可见沉默了很多，课间的走廊上几乎没有学生。 顾山夕还在靠窗的位置，赵好好还是她同桌，一下课班里就累倒一片，顾山夕会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因为在一楼，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半的天空。 不知不觉入了秋，天气渐渐冷了许多，顾山夕和刘日佳穿上了厚外套，脱下了校服外套，顾山夕最喜欢的事从趴在桌子上睡觉变成了拿校服外套盖住头睡觉。 刘日佳有几次来找顾山夕，透过窗户只看见一团校服外套在桌子上，要不是赵好好眼尖看到了她，及时摇醒顾山夕，两人不知道要错过多少次。 赵好好：「同桌，承认吧，你们两人之间的鹊桥是我搭的。」 顾山夕：「你好厉害哦～」 * 顾山夕怎么说也是社畜一枚了，早就经歷过了高考的毒打，再来一次可以算是得心应手了，除了考试考到麻木，她也没多大的压力。 在这几次的考试中赵好好的排名落了下去，她虽然每天依旧笑着跟顾山夕开玩笑，但她的眼眶倒是越来越肿了。 顾山夕拍着她的肩，语重心长地开口：「赵好好，你很优秀，你也很努力，不要有压力，你一定会考好的。」 赵好好沉默了一会儿，眼泪一颗一颗滚落，顾山夕怎么安慰也止不住。 晚上的时候顾山夕缠着刘日佳，刘日佳无奈，笑着问她怎么了。 顾山夕：「日佳，你想考哪个学校？」 刘日佳没有丝毫犹豫，「最高学府。」 顾山夕点着头：「你一定会考上的。」 「那你呢？」 顾山夕沉默着，摇了摇头，「不知道哦，离你的学校近一点吧。」 刘日佳反对她，「要根据你的分数选最好的学校，知道了吗。」 「知道了。」 * 上了高三，假期变得很少，他们每周日放假一天变成了半天，很少有时间出去逛街什么的。 每到这时候，晚饭总是很丰盛，杨曾柔一直给两人夹菜，还念叨着都瘦了。 刘日佳胃病还没有好，吃不了太多，杨曾柔更心疼她了，还为此偷偷哭过几回。 刘日佳察觉到了，趁没人的时候找到杨曾柔安慰她，「杨姨，不要太难过，我会好好吃饭的。」 杨曾柔搂住她，「日佳，对不起，我们欠了你好多好多。」 刘日佳抱住她，轻声开口：「你们没有欠我。」 是我欠你们好多好多。 * 顾山夕两人每隔两星期会去小餐馆一次，两位老人总是笑呵呵的招唿她们过来吃饭。 偶尔会叫上季承宇和唐锦，季承宇特别喜欢老闆包的饺子，总是跟顾山夕抢着吃。 吃完饭几人会坐在一起聊天，顾山夕说起笑话总会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后来两人去的时间开始不固定起来，小餐馆离学校这么近，却是不能经常去。 顾山夕察觉到了刘日佳的悲伤，牵着她的手安慰，「往后我们会经常去的。」 「嗯。」 第37章 初雪 入冬后青城更冷了，每个教室都挂上了厚重的门帘，窗户上全是哈气，顾山夕懒得擦，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了。 赵好好整个人缩在棉服里，丢了笔一起跟顾山夕发呆。她看着窗户上的哈气，有些怔怔开口，「同桌，我觉得我的未来就跟窗户外面的景色一样，被浓重的雾气阻隔了，看不清。」 顾山夕被她突如其来的悲伤沖了一个激灵，一边开口一边伸手抹去窗子上的哈气，「我真无语了，你悲伤个毛线，振作起来啊，那么多的书还等着你去卖呢。」 赵好好笑着抬头，看着头顶的灯管，突然低头抓住顾山夕的胳膊，「我服了同桌，我刚才好像跟灯管对上视线了！」 第47页 顾山夕：「……」 你有毛病啊。 「写你的卷子去，别一会儿跟灯管还聊上了。」 「……哦。」 「下次刘日佳来了我不喊你了。」 「……我错了。」 * 刘日佳的手脚冰凉，怎么暖也暖不热。杨曾柔给两人买了手套，刘日佳戴上也没有用。 只要两人在一起时，顾山夕会握着她的手然后放进自己口袋里。晚上睡觉顾山夕会给刘日佳准备好热水袋，放在脚边让她暖脚。 顾山夕拉着刘日佳的手伸进自己睡衣，放在肚子上，过了很长一会儿还是凉的，她皱着眉，「怎么就暖不热呢？」 刘日佳坏心思的揉着顾山夕的肚子，凉凉的触感惹得她一颤一颤的。 「日佳！」 「我错了。」 「原谅你了。」 顾山夕依旧握着刘日佳的手，「我们怎么不是一个班的，这样就可以坐在你旁边给你暖手了。」 刘日佳笑着：「没事的，在班里我用水杯接热水暖手。」 「是我之前送的那个吗？」 「是啊。」 「你什么时候从衣柜里拿出来的啊？」 「表白那天……你怎么知道的？」 「啊哈哈，睡觉吧日佳。」 * 一次课间刘日佳正在饮水机前接着热水，门帘被来来往往的同学掀开，熘进了一丝凉意，让班里昏昏欲睡的人们清醒了一些。 「下雪了！」 不知道谁激动的喊了一声，班里瞬间热闹起来，许多人都起身出去，还有人擦着窗子，挤在窗子前望着外面。 季承宇起身走到刘日佳旁边，「日佳，出去看看吗？」 「好。」 外面下的小雪，落在地上直接就化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外面的学生很多，都是趁着看雪出来休息一下，走廊上吵闹的很，站在教学楼前抬头，上面的楼层的学生全都伸着头望天。 刘日佳正望着雪，一扭头就看见站在她身边的顾山夕。 「山夕，下雪了。」 顾山夕笑着牵上她的手，一起塞进口袋里后才开口，「对啊，好漂亮，希望下的大一点，可以去玩雪了。」 季承宇站在两人身后，「玩雪的时候叫上我，我也要去。」 「好啊。」 「再喊上唐锦吧，上了高三就好长时间没有见她了。」 「好。」 * 随着高三上半学期期末考试的落幕，几乎所有学生都松了一口气。 班主任敲着黑板，「回家过年好好休息，但是不能懈怠，也记得要复习。」 顾山夕收拾着书桌，漫不经心地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口：「知道了——」 「行吧行吧，快收拾完就回家吧。老师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老师！」 * 这次来接顾山夕和刘日佳两人，顾览早早就来了，还把车停在了校门口旁，他站在人群外围，一眼就看见了顾山夕拉着刘日佳跑到卖鸡蛋灌饼的小摊前。 顾览跟了过去，在顾山夕拿出手机准备付钱时从她们身后伸出手，扫码付了钱。 顾山夕跟刘日佳回头，看见了他，笑着问好，「谢谢哥。」 「不用谢。」顾览点着头，看了一眼小吃摊，迟疑了一下，又拿出手机，「麻烦再做一个。」 * 顾云廷和杨曾柔都没有什么亲戚，除了每天拿着手机跟其他人恭维一下，其他时间都挺闲的。 李奶奶回老家过年去了，每顿饭都是杨曾柔亲力亲为，他们几人挤进厨房想帮忙，都被赶了出去。 「你们不在厨房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 最后顾山夕和刘日佳留了下来，顾山夕抢过她手里的菜刀，让她出去休息，刘日佳笑着，「山夕，你会做饭吗？」 「……不会。」 「那你更不能切菜了，你去洗菜吧。」 杨曾柔也贊同：「山夕，你要不出去吧。」 「不要！」 * 吃过饭几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每个人都选过，看了几天，顾山夕发现了一个盲点。 顾览选的电影全是爱情片，很多还是同性题材。 顾山夕沉默了，他是在暗示自己跟日佳还是在暗示他自己其实是…… 杨曾柔心思细腻，她也发现了，有一次杨曾柔单独把他喊进厨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小览，我跟你爸爸还是很开明的，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找男朋友了？」 顾览：「……」 「我没有，我还单身。」 「那你为什么选那么多同性题材的电影……」 「……我，热爱学习。」 杨曾柔：「？」 躲在外面偷听的顾山夕：「？」 * 当天晚上顾山夕给顾览发消息，又觉得太突然了，删删减减发过去一个「？」。 顾览：接你们的时候看见了情侣戒指。 顾山夕：！ 顾览：我支持你们，爸妈好像也能接受，等高考完再告诉他们。 顾山夕：好的，谢谢哥了。 顾山夕沉默着，她们两人戒指只在外面才会戴上，回到家会取下来，她们想着先不要让他们发现，害怕吓着几人，居然是被顾览发现了。 第48页 刘日佳见她沉思，问她怎么了。 顾山夕摇头，「我们的关系被哥发现了。」 「那他，说什么了吗？」 顾山夕抱住刘日佳，「他说他支持我们！」 * 过年那晚，顾云廷给每人都发了红包，几人吃完年夜饭后出去散步。 漫天都是烟花。 杨曾柔揽着顾云廷的胳膊，笑着开口：「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顾山夕和刘日佳回到房间，拆了红包，拿出两张银行卡。 顾山夕：「哇哦！」 刘日佳：「哇哦！」 * 顾山夕和刘日佳在之后的假期里与季承宇唐锦他们约着出去吃饭，唐锦仰着头，「念在你们高三压力大的份上，这顿饭我请了。」 顾山夕：「唐姐威武！」 刘日佳也跟着说：「谢谢唐姐。」 之后唐锦逛品牌店逛了一天，三人跟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口干舌燥，双腿发软。 顾山夕：「……不愧是我唐姐。」 季承宇：「……」 * 顾山夕跟赵好好联繫，问她可不可以出来玩。 赵好好发过来一条语音，语气崩溃，「同桌！我在老家，我真服了，我怎么这么多亲戚！我都不认识！他们还一直问我成绩！这比催婚还让人难受！但你还真别说，收的红包还挺多的哈哈哈——」 顾山夕关了手机，强行中断赵好好的魔性笑声。 刘日佳在旁边忍着笑，一不注意就被顾山夕扑了满怀。 「日佳，你笑笑嘛，让我洗洗耳朵。」 「山夕。」 第38章 拍照 寒假也是眨眼间就过去了，回到学校又是一场开学考，顾山夕看着自己七百多的排名，有些嘆气。 吃饭时刘日佳安慰她，「山夕，别有压力，刚开学大部分人都会退步一点，慢慢就好了。」 顾山夕往嘴里塞着饭，含煳道：「我没有压力的。」 「那就好。」 * 过完年天有些回暖，但还是冷，三班班主任看着班里昏昏欲睡的学生，大手一挥让他们把窗子全都打开。 冷风一股一股地闯进来，顾山夕哆哆嗦嗦地把校服套在在羽绒服外面，「我下次，再也不坐窗户旁边了。」 赵好好缩进羽绒服，吸着鼻涕点头，「我也是，好冷啊。」 * 一班里很闷，连上两节数学课的刘日佳有些头疼，趁着课间出去透气 。 她在门口站着，突然被人从背后遮住眼睛，她笑着：「山夕。」 顾山夕松开手走到一旁，「怎么你每次都能猜到我？」 刘日佳牵上她的手，眼里都是无奈，「因为只有你才会捂我的眼。」 * 电子大屏上的倒计时一天一天减少了，眨眼间就剩一百天了。 青城一高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激励学生们再拼搏百天。学校还请来了舞龙舞狮队，给每个学生都发了一面小红旗。 大家摇着手中的小旗子，随着锣鼓声大声喊着，操场上瞬间热闹起来。 顾山夕趁着热闹，偷偷熘到队伍前面，跟也站在队伍前面的刘日佳对上视线。 刘日佳摇着手中的旗子，望着她笑，顾山夕回望着，嘴角也挂着笑 。 跟着顾山夕一起挤到前面的赵好好：「……」我就不应该跟过来。 * 学校害怕高三学生不注重身体，开始要求每天早读前跑操 。 学生们起的更早了，跑到操场上背书，有的一边跑操一边小声背着书。 顾家离学校稍微远一点，在车上的时间有些长，顾山夕和刘日佳就商量着搬回顾山夕之前住的那个小区。那里离学校近，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杨曾柔知道后，刚开始还不同意，顾山夕跟她权衡了一下利弊，她才红着眼点头。 小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另一个屋子里没有家具，顾览一手操办起来，不出两天，两人就搬了进去。 顾览离开前对她们两人说，有什么事情就给他打电话。 两人笑着点头。 搬到这里两人还是睡在一张床上，顾览给刘日佳房间订的书桌很长，倒是方便了两人一起写作业。 晚上睡觉时候顾山夕搂着刘日佳，有些激动的说：「日佳，我们这算同居了吗？」 刘日佳笑着：「算。」 「我早就想跟你同居了。」 * 学校举行了很多考试，还有许许多多的联考，几乎是一场接着一场。 三班排座位是按考试排名，考了几次，赵好好和顾山夕两人分开了，收拾桌子时赵好好还落了泪，「同桌，此去一别，可能再不相见了。」 顾山夕把卷子捲起来拍她的背，「你有毛病啊，你就坐在我斜前面，什么再不相见了。」 「哎呀，这不是气氛到了嘛，渲染一下。」 「……」 * 顾山夕的新同桌还是一个女生，戴着厚重的眼镜片，一直闷头写卷子，也不说话。 赵好好也不常扭头找顾山夕说话了，课间不是在休息就是在问题。 顾山夕话也少了很多，她害怕打扰人家，在班里她渐渐一个人起来。 顾山夕有时候写烦了，拿出草稿纸画着，画风狂野，红线和黑线交织，有毁灭一切的势头。 第49页 晚上刘日佳帮顾山夕整理卷子，翻到了她的画，盯着看了半天，突然起身抱住顾山夕。 顾山夕：「日佳？怎么了？」 「就想抱抱你。」 顾山夕回抱住她，脸上带笑，「日佳，你在撒娇嘛？」 「对啊。」 * 最后的日子里所有学生都卯足了劲往前沖，年级排名前十的人换了又换，只有刘日佳和季承宇一直保持着排名。 刘日佳熬夜刷题熬的更晚了，黑眼圈也重了起来，两人一起写卷子时，从刚开始的有说有笑慢慢变成了沉默。 顾山夕有些担心刘日佳，很多次劝她早些休息，她也只是点着头，手上写题动作不停。 顾山夕没办法，陪着刘日佳一起熬夜刷题，刘日佳让她熬不住了早点睡，顾山夕摇着头，「你都这么努力了，我可不能放松啊。」 顾山夕翻着卷子，眼睛很亮，「日佳，我也要多努力一点，我想考的离你近一点。」 「好，一起努力。」 * 两人晚自习下课又开始转校门口的小吃街了，顾山夕肠胃最近不好，吃多了就肚子疼，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鸡蛋灌饼，她咽着口水，含泪买了两根淀粉肠。 她跟刘日佳牵着手往小区走，顾山夕咬着肠恨恨道：「等之后我们去旅游的时候，一定要吃遍天下！」 「好啊。」 「我要吃粉蒸肉，红烧鱼，竹筒粽子，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好。」 * 离高考就剩十几天了，学校里的考试依旧进行着，顾山夕的排名停在六百左右不进不退了。 赵好好排名在五百多名左右，前进了一百多名，她激动的扭头跟顾山夕分享喜悦。 顾山夕也激动起来：「太棒了吧赵好好，按你进步的势头，高考还会再前进两百名！」 赵好好不好意思的回她：「哎呀，低调低调，你也不赖。」 * 离考试还有一星期，高三的班级陆陆续续拍起了毕业照。 三班跟一班是在同一天拍的，课间时候唐锦找来了。 顾山夕：「唐锦？你怎么来了？」 唐锦从书包里拿出一堆化妆品，「你们要拍毕业照哎，怎么不打扮精緻一点。」 「说的有道理。」 「我还要上课，没有时间，你自己会化妆吗？会的话这些你自己拿去用，可以让你们班同学用。」 顾山夕点着头：「真的？谢谢你了。」 「哼，不用谢，我先走了。」 * 顾山夕化妆技术还不错，她给自己还有赵好好化了淡妆，班里有女生来借素颜霜，口红什么的，顾山夕笑嘻嘻的拿给她们，还不忘一个一个夸过去。 「你皮肤真好，涂上口红简直完美！」 「你的唇形太贊了吧。」 「美女，求合照！」 * 拍毕业照的班级在操场上排队等着，顾山夕背着化妆包跑到一班，拉着正背着单词的刘日佳往操场边跑。 「山夕，慢点跑。」 「日佳，我给你描眉。」 「好啊。」 两人面对面坐在长椅上，顾山夕仔细的为刘日佳化着妆。 刘日佳闭着眼，顾山夕离的近了，唿吸抚在她脸上，她睫毛颤着想睁眼，顾山夕笑着提醒她：「日佳，闭眼。」 「好。」 化好妆后顾山夕收拾着化妆品，刘日佳盯着她看了好长一会儿。 顾山夕被看的不好意思，脸上有些热，「怎么了，我的妆花了吗？」 「没有，只是口红颜色太浅。」刘日佳说着靠近她，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顾山夕愣住了，脸上爆红，刘日佳低着头跑远了，被吵闹的人群模煳了背影。 六月的天有些热了，阳光直直落下，打在操场上的学生身上，为每人都镀上了浅浅的光。 赵好好豪放的声音传来，将顾山夕拉回神。 「顾山夕，过来拍照！」 「来了！」 第39章 日佳 顾山夕在现实生活中高考时就觉得，这两天怎么过的这么快，现在依旧觉得这两天眨眼就过去了。 杨曾柔他们在考场外等着两人，顾览手里捧着两束向日葵。 顾山夕先出来，出来后被杨曾柔紧紧抱住，顾览又递过来一束花。 「谢谢哥。」 「不用谢。」 没过一会儿刘日佳也出来了，她一过来，杨曾柔和顾山夕就扑过去，三人抱在一起。 「毕业快乐，两个小美女。」 「毕业快乐，日佳！」 「嗯！」 * 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在考场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跟熟悉的同学一一打过招唿。 赵好好捧着一束向日葵从远处跑来，在顾山夕几人面前站定，「可以抱一下吗？」 顾山夕点头：「当然可以。」 「耶！」赵好好激动的抱上刘日佳，「毕业快乐！吸吸欧气！吸吸欧气！」 顾山夕：「……我呢！」快松手！ 赵好好松开刘日佳，又抱上一旁的顾山夕，「同桌！毕业快乐！」 顾山夕无奈，「毕业快乐，赵好好。」 赵好好离开后他们又碰见了季承宇，他跟季父季母一起，手里也捧着花。 四位大人见了面就上前握手，夸奖着自家孩子。 第50页 季承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毕业快乐，日佳，可以，抱一下吗。」 刘日佳笑着与他轻轻抱了一下，「毕业快乐，季承宇。」 顾山夕：「……」快松开你的蹄子！ 季承宇略带嫌弃看向顾山夕：「你也毕业快乐。」 「谁稀罕！」 「好吧，给你抱一下。」季承宇说着也轻轻抱了顾山夕一下，顾山夕炸了毛，跑到刘日佳怀里。 季承宇：「……」 * 晚上回去后两人躺在床上，顾山夕握着刘日佳的手，慢慢开口：「我的家很普通，爸妈一直告诉我，我生来就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了。他们没上过学，但一直逼着我好好学习，拿我跟其他人比。比来比去的，我都要烦死了。」 刘日佳静静听着，没有开口，握紧了顾山夕的手。 「……后来我毕业后搬了出去，离他们很远很远，自己一个人生活，简直太爽了！我还说要一辈子不结婚，才过了两年，就突然穿书了。」 「然后就遇见了你。我不是原来的顾山夕，她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就离开的。但是一看到你，就莫名的想认识你……」 顾山夕说完，有些紧张，她静静等着刘日佳开口。 刘日佳沉默着，在顾山夕紧张的快要哭了才突然开口：「所以，山夕比我大！」 顾山夕：「啊？是呀。」 刘日佳抱住她，疑惑开口：「那我需要喊你姐姐吗？姐姐。」 顾山夕红着脸，声音有些哑：「不用……」 「姐姐，真的不用嘛？」 「……你想喊什么都行。」 * 之后的半个月里，顾山夕和刘日佳出去参加了大大小小的班级聚会，他们在聚会上说着未来的打算，再一一拥抱告别。 顾山夕和刘日佳躺在床上，说着各自聚会上的趣事，两人说着对视一眼，一齐笑了。 「日佳，旅游要提上日程了。」 「嗯！」 * 吃过晚饭几人又坐在一起看电影，有说有笑。 顾山夕一直牵着刘日佳的手，紧张的手心出汗。 等一部电影播完，顾山夕开口：「……爸，妈，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们。」 顾山夕语气严肃，刘日佳也坐直了身子，杨曾柔和顾云廷见两人正经模样，有些担忧开口：「怎么了？」 顾山夕和刘日佳握紧了对方的手，一起开口：「我们在恋爱。」 杨曾柔和顾云廷皱起了眉，没有说话，顾览在一旁开口：「爸，妈，现在的同性被很多人接受，不会有人嘲笑她们的，而且她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她们关系之前就很好……」 杨曾柔抬手止住了顾览的话，看向顾山夕她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刘日佳：「在我回来的一星期后。」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顾山夕：「我们害怕你们会接受不了……」 杨曾柔声音大了起来：「所以你们告诉这个男的都不愿意告诉妈妈吗？我好伤心。」 顾山夕，刘日佳：「对不起……哎？」 顾览：「……」什么这个男的。 顾云廷看到了两人惊讶，笑着开口：「我和你们妈妈很开明的。」 杨曾柔也笑着：「我们很支持你们的，之前我还想着我的两个女儿这么优秀，不想便宜别家的人，现在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山夕惊讶过后有些感动，「谢谢。」 「一家人禁忌说谢谢。」 杨曾柔又严肃起来，看向顾山夕，「山夕，你以后要好好对待日佳。」 「知道了，妈。」 「日佳，往后你们闹别扭了就找我，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顾山夕：「妈！我们不会闹别扭的！」 刘日佳眼眶湿润，笑着点头，「……妈，谢谢你，我们不会闹别扭的。」 杨曾柔红了眼，起身抱住两人，「那就好，那就好。」 顾云廷悄悄抹着眼泪，一抬眼看见顾览正看着他。 顾云廷：「……」看什么看，小鬼。 顾览：「……」哇哦！ * 又过了几天，考试成绩出来了，刘日佳考了710分，与季承宇成绩一样，顾山夕分数519，她也满意的点头。 报考时候刘日佳选了京大——全国最高学府，季承宇也选了这个学校。 顾山夕犯了难，抱着电脑查学校查了几天，选了一个她的分数可以上的最好的一个学校，是一个二本，与京大隔了一个省。 顾山夕填完学校，抱着刘日佳不撒手。 杨曾柔看着两人，有些想笑，「要开始异地恋了。」 刘日佳也笑：「没关系，一有空我就去找山夕。」 顾山夕埋在刘日佳怀里，闷闷出声：「我去找你。」 杨曾柔：「你们两人轮流去找对方呗。」 顾山夕抬头：「好有道理。」 杨曾柔又笑着开口：「记得偶尔回家看看妈妈哦。」 「好。」 * 两人又在家待了两天，收拾好行李踏上了旅途，一家人把两人送到车站，笑着挥手。 「一路小心啊，玩的开心！」 「好！」 「你们第一站在哪里？」 第51页 「我们也还不知道呢！」 第40章 山夕 两人没有计划，也不看地图，这个车次的终点站还是顾山夕闭着眼点的。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两人在一起，去哪里都会是开心的。 顾山夕靠在刘日佳肩上，两人握着手，一齐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日佳，我好激动。」 「我也是。」 * 两人跑去了南方，在一个小镇里一待就是一个星期。 她们出去逛街，尝了一个又一个新奇的食物。 她们还发现了一个旗袍店，两人各自定做了一件，都是古朴的蓝，穿着一起去划船。 她们在路边卖瓷器的小摊前挑挑拣拣，选了几个好看的摆件寄了回去，其中有送给季承宇和唐锦的，让顾览麻烦送一下。 顾山夕把小店的地址发给了顾云廷，告诉他自己很期待妈妈穿上旗袍的样子。 * 后来两人坐上高铁离开了，下了车跑去酒店休息。第二天两人收拾妥当去爬山。 山高路陡，蝉鸣不止。 顾山夕和刘日佳两人从早上走到下午才到山顶，两人坐在石头上，喝着矿泉水，眺望远方的城镇。 「日佳，你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多谢爱妃啦。」 下山的时候两人选了缆车，顾山夕举着手机，从山顶拍到山脚。 「日佳，快看那只鸟！」 「看到了。」 「那棵树长的真怪！」 「就是，歪脖子树。」 「日佳，你恐高吗？」 「我们都到山脚了，姐姐。」 * 两人又坐了飞机，她们都是第一次坐，一个比一个激动。 顾山夕揽着刘日佳的腰，撒娇开口：「日佳，好高，好怕。」 刘日佳好笑的拍着她的背，看向窗外，语气难掩激动，「姐姐，我们快要进云的肚子里了。」 「等我们快要撞上太阳月亮了再告诉我。」 「那撞上星星怎么办？」 「如果撞上星星了，就麻烦日佳给我一个吻。」 刘日佳低头吻上顾山夕，离开时候还轻轻舔了一下嘴角。 她眼里映着群星，笑的温柔，「刚刚撞上了。」 * 顾山夕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游泳，在这里也不会。所以两人到达海边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两个游泳圈。 顾山夕腰上套着两个游泳圈，转了个圈，「日佳，你说我全身都套上游泳圈，会不会直立在海面上。」 刘日佳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笑着回她：「可能会哦，要试试吗？」 「不要。」 「好吧。」 * 顾山夕戴着墨镜，咬着吸管，躺在游泳圈里，好不惬意。 刘日佳套着游泳圈，在一旁扑腾着向前划。划出一段距离又划回来，推着顾山夕又划出去。 顾山夕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笑着开口：「日佳，好累的，休息一下吗？」 刘日佳也笑着：「姐姐，我好想带着你去大海中央，每天都是吹着海风睡觉。」 顾山夕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日佳，不许撩我。」 「好的，姐姐。」 刘日佳闭了嘴，一心一意的推着顾山夕往前划着名，顾山夕又躺了下去，抬头望天。 「日佳！有海鸥！」 「看到了。」 「真羡慕啊，我也想飞到天上。」 靠近岸边的海水清澈明亮，海面平静，映着白云，偶尔海面上会掠过几只飞鸟，分不清飞鸟是在天上还是海底。 刘日佳笑着：「我们现在就是在天上游着。」 顾山夕也笑着：「确实哎。」 * 两人在海边玩了几天，又坐上火车向西北方向。 在火车上要呆两天，顾山夕就选的卧铺，两人躺在一起翻着照片，躺的烦了就起身在车厢里转着。 人群拥挤，热闹非凡。 * 这次的来的地方是沙漠边缘，顾山夕放好行李就往沙漠里跑，被风吹了一脸的沙子。 顾山夕：「……」 「日佳！」 两人还去玩了滑沙，从沙坡上冲下来顾山夕兴奋的尖叫，不出意外地吃了一嘴沙子。 顾山夕：「……日佳！咳咳……」 刘日佳抖着身上的沙子，听到顾山夕一阵咳嗽，笑着上前递水，「漱漱口。」 「谢谢日佳。」 * 两人到一个地方就会给家里人报平安，发一些照片。 杨曾柔让她们好好玩，但要注意安全。 顾云廷也发了照片，照片上是他和杨曾柔，一人穿着中山装，一人穿着旗袍，背景是江南小镇。 顾山夕和刘日佳发着消息，夸杨曾柔真漂亮。 顾览在群里发了一个省略号，再没有动静了。 她们还跟季承宇联繫，季承宇每天被季父拉着去参加饭局，体重飙升，最近在疯狂锻鍊。 唐锦开了学，如今她高三了，得了空就在刷题，顾山夕给她打电话，她还催促着快些挂了，自己还有几张卷子要写。 赵好好跑去考驾照了，跟她们打电话吐槽，声音悽厉：「教练说我太笨，连倒车入库都不会！可我就是不会才过来考驾照的！什么玩意儿，敢说祖奶奶我！我要把他们驾校的墙给啃了！路都给他们撬了！都别拦我啊啊——」 第52页 顾山夕果断挂了电话，中止她的咆哮。 * 两人在外面疯玩时候，顾览帮她们取了录取通知书，因为不是本人，顾览还跑回家拿了户口本给快递员证明。 顾览当天给顾山夕她们打了电话，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你们录取通知书回来了，恭喜。」 顾山夕和刘日佳在手机那边激动的抱在一起，顾山夕笑着回他：「麻烦哥哥了！」 刘日佳也跟着笑，「麻烦哥哥了。」 顾览勐地挂了电话，弄的两人莫名其妙。 挂了电话的顾览躺在沙发上，用手遮住往上翘的嘴角。 李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看着往沙发下滑的顾览，慈祥开口：「小览啊，吃饭了，今天多吃两碗，看你都饿的坐不直了。」 顾览：「……好的，奶奶你也多吃点。」 * 两人还跑到了乡下，住进了农家乐。 顾山夕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洗漱完一边拿着馒头啃一边遛达去找刘日佳。 这里面养了很多动物，刘日佳都很稀奇，每天早早起来遛圈。她跟这里的一只牧羊犬熟悉了，从一个人遛圈变成了一人一狗遛圈，再过一段时间顾山夕找来了，又变成两人一狗遛圈。 比起欣赏气势磅礴的日出和温柔缠绵的落日，刘日佳更喜欢和顾山夕坐在草地上望着铺满星星的夜空。让星光肆意的落进两人眼中。 夜风缠绕着，带来野花野草的清香。 刘日佳靠在顾山夕怀里，有些犯困。 「夜晚的星空很美。」 「是呀，很美很美。」 第41章 飞鸟 在开学前一星期两人回了家，杨曾柔他们也回来了，一见面杨曾柔就扑过来抱住两人。 「妈妈好想你们啊！」 「我们也想你了。」 「快回家，我跟李姨做了好多菜。」 「好！」 * 两人在家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季承宇他们约着出去吃饭。 两个月没见，顾山夕感觉锻鍊后的季承宇又长高了不少，刘日佳也贊同的点头。 顾山夕：「季承宇，身子板又硬朗了不少啊。」 季承宇：「……不会说话就闭嘴。」 刘日佳在一旁憋笑，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 顾山夕一手牵上了她的手，一手揉着她的胳膊，「想笑就笑嘛，往后不要掐胳膊了，好疼的。」 刘日佳笑出了声，「好啊。」 季承宇：「……你们不觉得我很亮吗？」 * 唐锦上了高三开始忙了起来，没有时间出来，只能晚上跟顾山夕打电话，「不要想我，难道离了我你们吃饭都不香吗？」 顾山夕嚷嚷道：「对哦，没有唐姐在我和季承宇都少吃两碗饭呢。」 「是吗？」 「是的，不信你问日佳。」 刘日佳在一旁刷着手机，听到后扭头，正经开口：「是的，山夕都瘦了不少。」 唐锦冷哼一声，「等我考完试就去找你们，对了，刘日佳，我的高考成绩肯定比你高。」 刘日佳笑着：「我拭目以待，我会在京大等你的。」 「好，一言为定了。」 * 赵好好成绩也不错，报了一个一本院校，离家很远。 三人出来吃饭的时候赵好好哭诉：「我就是随手一填嘛，谁知道真录取了，学校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我要是水土不服吃不下饭睡不好怎么办，我害怕我瘦成竹杆杆，我好焦虑啊！」 顾山夕给赵好好夹了一个鸡腿，嫌弃道：「吃吧吃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刘日佳笑着安慰她：「不要焦虑，难受的话一定要去医院检查，现在交通很方便的，你想回家了有空就可以回来。」 赵好好往嘴里塞着鸡腿：「谢谢，你真好。」 顾山夕咬牙：「我就不好吗？」 「你，还行吧。」 顾山夕：「……」 * 开学报到的时候一家人犯了难，两人学校不在一个省，不能同时去送她们。 杨曾柔嘆气：「怎么办呢，两边我都想去。」 顾山夕举手，「我们报导时间是两天，可以先一起去陪日佳报导，再送我回学校。」 杨曾柔点头：「哎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我们就先去陪日佳报到。」 刘日佳有一家人陪着，只用了半天就完成了报到。 她的寝室是双人宿舍，杨曾柔和顾山夕帮她铺的床。 顾云廷递给刘日佳一个钥匙，上面挂着地址，「这是在附近的小区给你买的房，如果宿舍住不惯就搬出去住。」 刘日佳拿着钥匙，眼眶湿润，「谢谢爸。」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 * 顾山夕去报到的时候刘日佳没在，她的情绪有些低落，在顾览递给她小区钥匙时才笑出声，「哇哦！谢谢哥！」 顾云廷开口：「不用谢。」 杨曾柔在一旁笑着：「老大不小的。」 「哈哈——」 * 顾山夕和刘日佳两人半个月一见面，两人轮流去找对方。 顾山夕每次去找刘日佳时候都带着花，刘日佳来找她的时候也带着花。 见了面两人会先来一个很长时间的拥抱，顾山夕比刘日佳高，她弯着腰把头埋进刘日佳颈窝，舒服的蹭蹭。 第53页 刘日佳被她蹭的有些痒，笑着开口：「姐姐，痒。」 顾山夕继续蹭着，趁机吻了吻她的脖子，「姐姐不痒。」 之后她们会去吃饭，吃完饭再一起逛街，手牵着手，在人群里慢慢走着。 她们两人的情侣戒指在跟杨曾柔他们坦白后就一直戴着，两人有一次逛街，又看上一对，刘日佳便买来送给顾山夕。 顾山夕笑着伸手，「可是我手上已经戴上戒指了怎么办？」 刘日佳小心地把戒指戴到她右手中指上，笑着说：「中指和无名指都表示热恋哦。」 顾山夕笑着：「好，那我也帮你戴上。」 「好啊。」 * 两人有时候约着季承宇一起出去吃饭，他每次都激动的跑过来，有一次他摆着手，有些无奈，「我今天就去不成了，唐锦考试退步在家闹着不上学呢，我要回去看看，你们两个玩的开心。」 顾山夕：「理解理解，好好安慰我唐姐。」 「知道了。」 等顾山夕两人吃完饭，给唐锦打电话，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锦疑惑：「什么怎么样了？」 「季承宇说你考试退步闹着不上学，他要回去看你了。」 「我就退了两名，没有闹着不上学！季承宇！他居然抹黑我！」 顾山夕笑着：「那没有事情了，唐姐呀，不要太有压力了。」 刘日佳也凑过来：「是啊，不要有压力，你很厉害了。」 「哼，我没有压力，我也知道我很厉害。」 * 等这一学期结束，顾山夕跑去找刘日佳，两人再一起回家。 回家后两人先去了小餐馆，两位老人见了她们激动的跑上前，老闆让她们坐好，自己跑进厨房做饭。 老闆娘拉着刘日佳问东问西，知道她在学校吃好睡好也松了口气。 「奶奶，不用担心我们，你跟爷爷要好好的。」 「好，好。」 「来，尝尝我新研究的菜。」老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说着还看向顾山夕，「小姑娘，今天保证你能吃三大碗饭！」 顾山夕笑着接过盘子，「好啊！」 * 两人还去找了刘同，刘日佳站在熟悉的铁门前，有些迟疑。 顾山夕握紧她的手，「日佳，我在呢。」 刘日佳看了顾山夕一眼，笑着点了一下头，敲响了沉寂的铁门。 里面没有人，可能刘同今天不在，也可能他早就不在了。 刘日佳和顾山夕牵着手走出小区，沉寂渐渐远离，喧闹围绕上来。 「山夕，他在往银行卡里打钱，有时候很少，有时候很多，每月都打。」刘日佳淡淡开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顾山夕抱上她，轻拍她的背。 刘日佳回抱住她，声音带了点哭腔：「我往后不想来了。」 「嗯，往后不来了。」 两人在路边拥抱，等刘日佳情绪稳定后，顾山夕心疼的抚上她的脸，「日佳，跟姐姐一起去约会吧。」 刘日佳声音沙哑，笑着点头，「姐姐，约会结束可以吻我吗？」 顾山夕低头，吻上她的眼，再一路向下，贴上她的唇。 「约会开始前也可以吻你。」 * 又到了新年，杨曾柔特意给每人都买了一件大红色羽绒服，几人穿上一起去逛街，引得很多人观望。 杨曾柔得意抬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 她们跟季承宇几人联繫，一起吃饭一起逛街，还约着暑假一起出去旅游。 顾山夕埋怨道：「只能跟你们一起出去玩两三天啊，我可是要跟日佳过二人世界的！」 季承宇、唐锦、赵好好：「……」 赵好好崩溃：「我明年就带对象回来！」 * 在家的时候，刘日佳喜欢跑到两栋别墅相连的桥上，站在桥中间，抬头望天，却看不清一颗星。 顾山夕站在她身后，「等假期了我们可以去爬山，山顶离天空近，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刘日佳开口：「也可以再去农家乐，也不知道那只牧羊犬还记不记得我们。」 「肯定记得啊。」 「等毕业了，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旅游。」 「到时候就是全球旅行了！」 刘日佳靠在顾山夕怀里，憧憬着未来，「我想先工作几年，然后再出去。」 「好啊，我陪着你，工作陪着你，旅行也陪着你。」 「那第一站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我闭着眼选吧。」 世界上的风景很多，都在等着她们去欣赏。 她想去天空，去深海，去大漠，她想站在山顶拥抱晨风，想看着森林中的树木枝丫疯长，想跟随鱼群沉入海底，去亲吻落下的鲸。 人生就是一个长途旅行，要记得去享受它，化作飞鸟，乘着风，去往未知的下一站。 ——正文完—— 第1章 管家 七月初，烈日似火，在街道上掀起一层层热浪 。 顾家的别墅外面镀着红色的漆，从远处观望像是停在楼层中不落的日。 顾山夕穿着清凉，仰躺在落地窗前的毛绒地毯上。 「大小姐，我们进来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还有顾家保姆李奶奶的声音。 第54页 顾山夕没有出声，在地毯上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门口。 门开了一下，进来一位穿着白色短袖和牛仔裤的女生，李奶奶在门口点了下头，关门离开了。 女生扎着低马尾，低着头，看不清脸，露在外面的胳膊很白，很瘦。 顾山夕皱了一下眉，淡淡开口：「刘日佳？」 站在门口的女生闻言抬起头，眼眸狭长，面无表情，俨然一个清冷美人。 刘日佳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顾山夕缓缓起身，肩上吊带滑落，肌肤在光下更显细腻，刘日佳偏了下头，闭上眼睛。 顾山夕看到她的动作，有些想笑：「不敢看我？」 她以为刘日佳会下意识否认，谁知道眼前女生依旧闭着眼，声音有些闷：「不敢。」 顾山夕捂着嘴笑，「过来，拉我起来。」 刘日佳愣了一下，向顾山夕走去，眼神闪烁。 顾山夕朝她伸手，刘日佳牵上她的手，使力拉了一下，顾山夕借力起身，没有站稳，又倒进她怀里。 刘日佳愣住了，两人手还牵在一起。 顾山夕抽出了手，走到衣柜前翻找着衣服，随手拿出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刘日佳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看着有些傻。 「李奶奶应该告诉你了，我要搬出顾家，正好缺一个管家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看上你了，你愿意吗？」 刘日佳抬头，与她对上视线：「我还有自己的工作。」 顾山夕声音依旧淡淡的：「我知道，你愿意吗？」 * 刘日佳在京大毕业后进了顾家的公司，工作认真，任劳任怨。 顾山夕是公司的总经理，虽然只挂了个名，但有空了还是会去看两眼，听手下汇报一下工作。 两人本来没有交集，是顾山夕在厕所隔间听外面有人在嘲笑刘日佳，说她任劳任怨工作是在做样子给领导看，名校毕业还不是跟她们一样做同样的工作。 顾山夕没管，等外面的人离开了才出了隔间，正补着妆时，里面隔间又出来一个人。 是刘日佳。 顾山夕知道她，她投入公司的简歷经了自己的手，自己当时还被她清冷的外貌小小惊艷了一下，但更惊艷自己的是她的能力。 刘日佳走到水龙头前，简单的洗了一把脸，水珠挂在睫毛上，看着有些可怜。 顾山夕望着镜子中的刘日佳，突然笑了，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路来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又给顾览拨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电话响了一下便接通了，传来低沉的嗓音。 顾山夕脸上带着浅笑：「哥，我想要刘日佳。」 「什么？」 「等周末，你把刘日佳带过来，我要她做我的新管家。」 * 刘日佳与顾山夕对望着，面前的人很高，眼尾上挑，很令人惊艷的外貌。 她笑着很好看，哭着应该会更好看。 刘日佳脑中莫名浮现这句话。 顾山夕见刘日佳摇了一下头，以为她要开口拒绝自己，心里莫名生出火气。 「我愿意。」 顾山夕像是没听清，歪了一下头。 刘日佳向前两步，又开口说道：「我愿意做小姐的管家。」 心里刚冒头的火气落下，只剩一小阵欣喜。 顾山夕点头，「跟我走吧。」 * 顾山夕自己的别墅离顾家不远，开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刘日佳坐在副驾驶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目视着前方。 有些可爱。 顾山夕余光瞥见她，在心里嘀咕。 停好车后，顾山夕领着刘日佳进了别墅。 这一栋别墅很小，两层，房间很少，装修精美。 就是，有些乱。 沙发上搭着两三件衣服，客厅地面上还倒着几双高跟鞋，一把吉他躺在两人脚前。 刘日佳：「……」 顾山夕跨过吉他，无视客厅的杂乱，施施然上了一个楼。刘日佳迟疑了一下，也跨过吉他，跟着她上楼。 顾山夕把她领到一个房间，里面设施齐全，「之后你住在这里。」 刘日佳点头 。 顾山夕又指了指旁边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不要进错了。」 「好。」 顾山夕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就又出来，递给刘日佳一张银行卡，「你之前的东西就不要了，全部换新的，密码是六个零。」 刘日佳接过银行卡，说了一声「谢谢。」 顾山夕摆手，「我要睡觉了，你看看你缺什么自己开车去买。」说完又扔出来一个车钥匙。 钥匙上挂着白色的毛球，摸着很舒服，刘日佳捏着毛球，替顾山夕关上了卧室门，「好。」 * 刘日佳也没有推辞，直接开着车来到最近的商场，进了生活超市买了必需的洗漱用品。 刘日佳把东西放到后备箱，准备打开车门时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自己。 她迟疑了一下，又返回去，买了两件衣服。 * 刘日佳回到别墅时顾山夕还在睡，她提着东西进了自己房间，开始收拾。 收拾完她还简单的洗了澡，穿上了刚买的白色衬衫。 刘日佳把衬衫袖子捲起，扎高了马尾，轻手轻脚下了楼。 第55页 她将沙发上的衣服捡起，搭在胳膊上。转身拾起了躺在地上的吉他 。 刘日佳将吉他放在沙发上，目光落到了一地的高跟鞋上，嘆了口气。 * 顾山夕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揉着眼开门，差点与门外站着的刘日佳撞到一起。 顾山夕站定，微眯着眼，低头看着刘日佳。 刘日佳后退一步，轻声开口：「小姐，晚饭准备好了。」 顾山夕露出一抹笑：「辛苦了，管家。」 第2章 画布 顾山夕睡了一下午，吃完饭也不困，窝在沙发上，抱着吉他，随手拨着 。 刘日佳在不远处收拾桌子，瓷碗细微的碰撞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水流缓缓的流动声。 都是很轻的声音，但无一不在萦绕顾山夕耳边。 她拨弦的力度重了一些，声音勐地一大，刘日佳从厨房里出来，「小姐，怎么了。」 刘日佳穿着白衬衫，灯光照着，隐约可见内里的肌肤，衬衫下摆束在西装裤里，皮带勒的很松，但腰肢依然细。 顾山夕扔了吉他，没有理她，自顾自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里面靠墙摆着一架钢琴，是很常见的黑色。书桌很长，足够两人一起使用，上面随意摆着小提琴和画笔，一侧还堆着一沓素描纸，旁边摆着画架，上面的画才画了半个草稿。 说是书房，里面只有一个不高的书架用来放书，上面还随意扔着羽毛球拍。 顾山夕走到书桌前，拿起炭笔坐到了画架前。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的小檯灯亮着，发着昏黄的光，顾山夕坐在画架前认真画着，一半身子被灯光包围，另一半身子隐在夜色中，背影朦胧，异常神圣。 刘日佳拿着吉他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个场景，她低下头，隐去眼里的惊艷。 她站在门口，看着顾山夕的背影，开口说道：「小姐，太暗了，对眼睛不好。」 刘日佳的声音很轻，但顾山夕感觉像是从她耳旁说的一样，听得很清晰，耳朵也有些痒。 「小姐，我开灯了。」刘日佳说完直接打开了白炽灯，顾山夕不适的闭了闭眼。 顾山夕没说话，倒是下笔重了些。 刘日佳看了一圈书房，利落的开始收拾。将书桌上的画笔收好，一一摆在顾山夕手边，整理好素描纸，放到了书桌的抽屉里，把书架上的羽毛球拍取下，挂在墙上，又将小提琴和吉他收好。 刘日佳收拾的很快，她完工后看了眼顾山夕，见她还在画着，细看下发现草稿画的是个女生。 「小姐。」 「你去休息吧。」 两人一齐开口，刘日佳闻言退出了书房，「小姐也早些休息。」 * 刘日佳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摸出手机，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旁边的房间很安静，小姐还没有上来休息。 她抬起胳膊遮住了眼，轻轻嘆气，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刘日佳正想着，旁边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声音很小。 刘日佳翻了身，在心里嘀咕，总算是回房间休息了。 别墅在夜色中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两下声响，不知道是谁在梦中呢喃。 * 顾山夕睡到了日上三竿，她光着脚下楼，发现别墅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 顾山夕：「……」我的管家呢？ 刘日佳晚上九点才从公司回来，一进别墅就看到顾山夕躺在沙发上睡着。 刘日佳小心靠近，将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低头看着顾山夕的睡颜。 「小姐？」 看来是正熟睡着。 刘日佳将手里提的公文包放到地上，自己则绕到沙发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顾山夕。 顾山夕在她的怀里蹭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似乎做了美梦，嘴角还挂着笑。 刘日佳抱着顾山夕上楼，艰难打开她的卧室，把她轻轻放到床上。 顾山夕躺在床上，翻了身，背对着刘日佳，刘日佳给她盖上薄毯子。 「小姐，好好睡吧。」 刘日佳说完准备离开，余光扫了一下房间，很乱。 刘日佳：「……」 收拾一下吧。 * 刘日佳洗完澡坐在书桌前，一手擦着头髮，一手在笔记本上敲敲打打。 手打字打的有些酸了。 刘日佳身子往后倒，靠着椅背闭眼休息。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是顾山夕。 刘日佳坐直了身子，看着睡眼惺忪的顾山夕，有些震惊，「小姐？」 顾山夕直接走进来，在刘日佳眼前站定，声音有些哑：「管家，我饿了。」 * 刘日佳煮了面，又打进去两个鸡蛋。 顾山夕优雅吃着，但进食速度表示她很饿很饿。 刘日佳坐在一旁，一直看着她，等她吃完了才开口：「小姐，你没有吃晚饭吗？」 顾山夕擦着嘴，「午饭也没有吃。」 「为什么不吃？」 顾山夕眼神哀怨的瞪了一眼刘日佳，「我今天找不到我的管家了。」 刘日佳沉默，「抱歉，小姐，我白天有工作。」 顾山夕不说话，直直看着刘日佳。 刘日佳嘆气，「小姐，我之后饭点会回来的。」 第56页 「你最好记得。」 「好。」 * 顾山夕又进了书房，画布上可见一少女侧脸，旁边是未上色的花，线条纠缠，勾出一抹春色。 顾山夕仔细的调着色，神情专注。 刘日佳收拾完厨房敲门进来，站在门口遥遥望着顾山夕的背影。 「小姐。」 顾山夕拿起画笔往画布上涂抹着，不搭理她。 「小姐。」刘日佳接着说，「我先上去睡觉了。」 「你去。」拿画笔的手用力，将一团红色点在花蕊上。 刘日佳轻手轻脚关了门，书房安静下来。 「啧。」 顾山夕扔了笔，红色颜料脏了桌面。 她摸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顾山夕？」电话接通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顾山夕斜倚在书桌上，「唐锦，我想喝酒。」 唐锦声音有些大，「明天，我现在忙着工作，挂了。」 工作工作，又是工作。 顾山夕一股怒气上来，想扔了手机。 怎么有这么多的工作。 * 刘日佳收了电脑，坐在床边刷着手机，外面响起敲门声，她急忙上前，「小姐。」 顾山夕站在刘日佳门口，长发倾泻下来，语气散漫，「明天你不用回来了，我不在家。」 「那小姐会去哪里？」 顾山夕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刘日佳看着她进入卧室，有些无奈。 她在生气。 好可爱。 第3章 醉酒 顾山夕在七点起的床，打开卧室门正好与拿着公文包的刘日佳撞上视线。 刘日佳关上卧室门，看向顾山夕，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声音带着哑，「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顾山夕穿着白色长裙，踩着白色高跟鞋，胳膊上搭着牛仔外套，长发披散在身后。 刘日佳知道她要出门，迟疑开口，「小姐，我给你做早饭。」 「不用。」顾山夕径直下楼，「有人请我。」 「……好，小姐，需要我送你吗？」刘日佳追上她。 顾山夕加快速度，到了门口时转身看向刘日佳，「不用你送。」 「好。」 顾山夕打开门直接离开，刘日佳望着她的背影，轻嘆口气，「一路小心，小姐 」 * 市中心商场下的有一条街，挤满了小餐馆，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有一家小酒吧，名字叫「飞鸟还」。 这家酒吧是顾山夕一时兴起开的。 因着好奇，她在大学时参加了很多社团，也在校外报了许多兴趣班，因此她什么都会一点 。 乐器，绘画，运动……她其中最擅长的是绘画。 顾父顾母知道她对处理公司事务没有兴趣，也还没达到那个能力，就给她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头，让她自己去摸索适合的工作。 于是她试着开了一个小酒吧。 酒吧平时来的人不多，只有假期时才会坐满人。 顾山夕开着车来的时候，整条街都很冷清。 她进了酒吧，吧檯那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男生，调酒师兼副老闆，另一个。 「唐锦。」 捲髮及腰的女孩转过身，身穿蓝色短裙，妆容精緻。 「顾山夕，我很困。」 齐望飞倒了一杯热牛奶，放到顾山夕面前，「老闆，那位吩咐的。」 顾山夕皱着眉，拿起杯子仰头一口喝下。 唐锦喝的也是热牛奶，手边还放着面包，顾山夕看了一眼，问齐鹏，「她的也是那位吩咐的？」 齐望飞笑着，「不是，是我为唐小姐准备的。」 唐锦咬着面包，对顾山夕翻了一个白眼，「顾山夕， 你有毛病啊。」 顾山夕倒向唐锦，声音哀怨：「唐姐，唐小姐，小锦，陪我喝酒嘛。」 唐锦拿起一块面包塞进她的嘴里，「我昨天忙着写论文，整晚没睡。」 顾山夕：……我们两人说话怎么驴头不对马嘴的。 「行吧，你让小齐带你去上面的休息室，我正好出去吃早餐 。」 顾山夕说完就出去了，又剩下酒吧里的两人。 齐望飞依旧笑着，「唐小姐，我带你上去吧。」 「不用。」唐锦说着打了个哈欠，拿起手边的包起身，「我对这里很熟。」 「好的，唐小姐有什么事可以喊我。」 唐锦觉得齐望飞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依旧听得清晰。 「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唐锦回身看了一眼吧檯后笑的温驯的男人，淡淡开口：「哦。」 齐望飞看着唐锦的背影消失在二楼，低头开始收拾吧檯，他手里拿着杯子，拇指下意识抹过杯口边缘。 唐小姐的口红，有些沾杯。 * 顾山夕跑到街旁的一家早餐店，要了两屉小笼包。 她咬着包子，心里憋屈，她这几天都没吃好饭，刘日佳也不管。 这个管家不能要了。 顾山夕吃完又回了酒吧，就坐在吧檯前跟齐望飞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等到中午，她准备点外卖送到这里吃，准备付款时被齐望飞制止，「怎么能让老闆破费，我来吧。」 「你都喊我老闆了，我自然要破费的。」顾山夕笑着摆手，「唐锦嘴刁的很，我买的她还不一定吃呢。」 第57页 齐望飞犹豫着，「唐小姐她，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顾山夕沉思，「唐锦啊。」 唐锦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娇纵的小女孩，还有点傲娇在身上，对待他们一直很好，虽然有时候嘴上不饶人。 小女孩嘛，甜的，辣的，咸的，闪闪发光的，简约的，梦幻的，现实的，什么样都会喜欢一点。 要说唐锦最喜欢的，当然还是—— 「争强好胜喽。」 顾山夕笑着，「她京大毕业后又跑去考了研究生，一边学习一边管理着公司，最近忙着写论文，天天熬夜，我们怎么哄都不睡。」 齐望飞点头，有些想开口问顾山夕唐小姐她为什么这么争强好胜。抬头看到唐锦正在下楼。 「顾山夕，别乱说。」 顾山夕笑着，「唐姐，吃麻辣烫吗？」 「吃。」 唐锦坐在顾山夕旁边，齐望飞递过来一杯温水，唐锦皱眉，「直接拿酒过来。」 齐望飞迟疑着，顾山夕笑着，「唐姐，刚睡醒呢，吃完饭再喝，还有啊，刚才是我先挑的话题，是我的错。」 唐锦冷哼一声，「我可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好好好。」 顾山夕将水杯推到唐锦面前，「喝吧。」 唐锦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 三人吃完午饭后已经下午两三点了，店里渐渐来了客人 。 齐望飞在吧檯招待客人，顾山夕和唐锦提着两瓶酒跑到角落里喝着。 外面天渐渐暗了，酒吧里亮起的灯昏黄朦胧，顾山夕和唐锦两人眼前都有了雾气，挡了视线，模煳不清。 顾山夕晃着手里的酒杯，声音很轻，「小锦啊，九月上旬季承宇就订婚了。」 唐锦喝着酒，声音含煳，「我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要给他送什么礼物呢？」顾山夕喝尽了杯子中的酒，靠在椅背上，「我跟那个女生还没见过几面呢，赵好好她忙着工作，还不一定能回来。。」 唐锦：「有心意就行了，那个女生我也没见过几面。」 当初他们五人很要好，毕业后各自奔赴未来，季承宇接手了季家的公司，人越来越沉稳，跟她们说话也客气起来，后来谈了对象，倒是跟她们慢慢淡了。 唐锦毕业后本来也进了自己家公司，没待两天又说要回去考研。 赵好好是土木专业，工作后跑的不见人影，但是她的电话倒是隔两天就来，不是吐槽就是聊一路听的八卦，依旧很闹腾。 顾山夕已经闭上了眼，唿吸平缓，唐锦放下酒杯，「啧，不能喝还来喝酒。」 唐锦摸出手机，拨了电话，「刘日佳，顾山夕在飞鸟里，醉了，过来接人。」 「好，谢谢唐锦。」 「你俩吵架了？今天没听她提起你。」 电话里传来一声嘆息，刘日佳的语气有些无奈，「是我做错事了。」 第4章 落笔 刘日佳是把顾山夕抱回床上的，一路上顾山夕极其不安稳，刘日佳被闹的差点没抱住她。 幸好上了大学后注重了锻鍊。 刘日佳放好顾山夕，退了她的鞋，拿出卸妆水和热毛巾，给她仔细擦着脸。 在给顾山夕换睡衣时候，她悠悠转醒，一直盯着刘日佳，视线像是实体化了一般，黏着刘日佳的一切。 「山夕。」刘日佳坐在床边低头看她，「该睡觉了。」 顾山夕不说话，依旧直直盯着她。 刘日佳嘆气，上了床，坐在顾山夕身旁为她繫着睡衣扣子。 顾山夕勐地一抬手，握住刘日佳的手，「你不敢看我。」 刘日佳反握住她的手，「我怎么不敢看你？」 「真的？」 「真的。」刘日佳笑着开口，「我眼里都是你。」 「哦，那我眼里也都是你。」顾山夕也笑了，看着有些傻气。 「不信。」 「为什么？」 「嗯……因为你这两天都不理我。」 顾山夕坐了起来，声音有些大，「没有，我一直在偷看你!」 停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语气带上委屈，「明明是你不理我的。」 刘日佳将头靠在顾山夕的肩膀上，笑的有些颤抖，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顾山夕看不清刘日佳的表情 ，只能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心里瞬间懊恼自己刚才一定是错怪她了，双手搂住她的腰，轻声安慰：「不哭不哭，日佳乖。」 刘日佳闻言笑的更欢了。 顾山夕从床上跳起，赤脚踩在地板上，把刘日佳的拖鞋放在床上，随后拉了她一下，「日佳，穿鞋。」 刘日佳看着她将自己的拖鞋摆在床上，有些无奈，她新换的床单，但还是穿上鞋跳下了床，被顾山夕拉着来到书房。 「日佳，你坐。」顾山夕搬来一个凳子，按着刘日佳坐下，她抬着画架摆在刘日佳面前，自己也坐好，拿起画笔就开始涂抹。 顾山夕头有些晕，眼前的雾气好像更重了，有些分不清颜色，也有些看不清线稿。 刚开始她还小心翼翼画着，后来渐渐不耐烦，但抬眼看见刘日佳，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总觉得她在笑。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好像小孩。 顾山夕想着，欣喜起来，落笔速度慢下来，又仔细起来。 第58页 「山夕，好了吗？」 「还没有。」顾山夕离画布很近，紧紧盯着上面的画，「哎——」 突如其来的一声嘆息，吓得刘日佳快速走来，「怎么了？」 顾山夕笑着望她，「日佳，画好啦。」 刘日佳的眼神落到画布上，画上是一个女生的侧脸，四周布满了盛放的花，其中一朵花的花蕊是红色的，花瓣是绿的，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女生鼻翼。 画的是刘日佳。 可能是作画者有些醉了，落下的笔也带着醉意，画上的人也跟着醉了，面色红润，眸中浮上雾气，隐约遮住群星。 顾山夕向刘日佳倒去，被接住后舒服的蹭了蹭，「日佳，我错了嘛，我不该生气的，你原谅我好不好，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刘日佳揉着顾山夕的发，语气温柔，「姐姐，我原谅你了。」 「我把你画成花，未开的一朵花，再把思念……画成雨落下……」顾山夕闭着眼哼着，刘日佳仔细听着，还不忘夸奖她。 「姐姐真厉害，唱歌好听，画画也好看。」 「那可不，我是谁啊……」 刘日佳笑着打趣，「是刘日佳的爱人。」 顾山夕又哼哼两声，彻底睡了过去。 * 顾山夕睁眼时，被从窗户射进来的日光晃了一下眼，下意识的皱眉，下一秒，眼前出现一只手，遮住了日光。 顾山夕呆愣着，意识慢慢回笼。 昨天她和唐锦一起喝了酒，之后醉了，然后睡着了。 现在，自己躺在了日佳旁边。 不会是自己昨晚偷偷熘进她的房间吧。 这可怎么解释呢，自己还想再假装生气两天。 刘日佳拿开了手，看着顾山夕呆愣的表情，轻轻笑着，「山夕，早啊。」 眼前的人侧躺着，凌乱的髮丝被阳光环绕，嘴角带笑，眼里全是自己。 顾山夕：……好心动。 顾山夕佯装闭眼，留一条小缝继续看着刘日佳。 刘日佳敛了笑，眼里带上自责，「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错哪了？」 「错在我出差一个多月没有提前告诉你。」 顾山夕不理她。 刘日佳整个人靠近顾山夕，揽着她的腰，「姐姐，我都陪你玩了两天的角色扮演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嘛 。」 顾山夕不为所动。 刘日佳沉默着，不一会儿就低下头，把脑袋埋在顾山夕颈窝。 顾山夕感到一阵温热，急忙起身捧起刘日佳的脸，不出所料的一脸泪水。 「再哄一两个字我就原谅你了，怎么自己先哭上了？」顾山夕有些无奈，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不哭了日佳，我原谅你了。」 两人如今在一起快九年了，一起经歷过很多事，本来以为两人都会随着时间逐渐成熟稳重，谁知道两人性格变得一个比一个幼稚。 一个遇见小事就假装生气，非要对方哄半天，还不知羞的要玩角色扮演。 一个动不动就撒娇，哄不好对方自己先落泪，非要让局势颠倒一下。 杨曾柔还打趣她们，说两人越活越年轻了。 顾山夕败下阵来，一下一下吻着刘日佳，「我没有生你的气，我都是装的。」 「不信。」 顾山夕笑着，「是真的，你出差时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要不是酒吧的事加上跟赵好好过生日，我就去找你了。」 刘日佳眨着眼，声音委屈极了，「好吧，我也错了，我不该没有提前告诉你。哥说这个项目很急，要我赶紧去。」 顾山夕抱住刘日佳，将下巴搁在她头上，「日佳，我好爱你。」 刘日佳声音闷闷的：「我也爱你。」 两人抱了一会儿，顾山夕突然开口：「日佳，我准备给你画幅画，可惜还没有画好，你要给我当模特。」 「已经画好了，我裱起来挂书房了。」 「啊？」 第5章 九年 下午的时候顾览来了，他穿着西装，手里提着礼盒，脸上有点薄汗，像是刚从公司赶来。 刘日佳给他倒茶，「哥，项目处理完了？」 顾览点头，一口喝下杯中茶水，将礼盒放到桌子上，「给你们两人准备的礼物，是两套首饰，我要去出差，今晚就走，爸妈今天晚上会赶回来，我还订了蛋糕，明天记得去取。」 刘日佳和顾山夕点着头，顾览说完起身离开，丝毫没有停留，「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不用送我。」 顾山夕：「好，哥，再见了。」 刘日佳：「哥，路上小心。」 顾览：「好。」 顾山夕打开了礼盒，试着项鍊，刘日佳坐在一旁，疑惑开口：「最近公司里没有需要出差的项目，哥怎么会突然出差？」 顾山夕笑着：「他都多大了，爸妈一直念叨他，让他赶紧找对象结婚，你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妈托唐夫人给他介绍了十几个人，要不是公司里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他早就跑了。这次爸妈回来，他不跑才怪。」 刘日佳点头，嘆了一口气，「真可怜。」 顾山夕倒在她身上，「不管他了，他一心只有工作。」 刘日佳「嗯」了一声，低头看着顾山夕，明天就是两人27岁的生日，两人算是在一起九年了，很长的时间，但在她心里九年又是眨眼一瞬。 第59页 两人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上依旧戴着之前的戒指，都有些磨损，上面的花纹已经看不清了，两人也捨不得换。 刘日佳左手手指捏上戒指，下意识转着，这是她这几年养成的习惯，刚开始是在学校见不到顾山夕，只能转着戒指睹物思人，后来倒是成为了习惯，只要手头上没有事情，她就开始转戒指。 她们两人感情没有减淡，依旧在热恋，赵好好经常羡慕她们，说她们天生一对，还打趣她们，让她们快点结婚，她好喝喜酒。 可是这九年里，两人谁都没提过与结婚相关的话题，顾山夕在另一个世界反感结婚，她也因为刘同和陈月而有些恐惧结婚，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有些嚮往婚礼，如果是她和山夕，会不会不一样。 顾山夕见她转着戒指，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日佳？」 刘日佳对上顾山夕的视线，「在想结婚。」 「谁和谁结婚？」顾山夕坐直身子，疑惑看向刘日佳，「我们两个吗？」 刘日佳点头。 顾山夕笑着：「那日佳想和我结婚吗？」 「想。」 「那就结婚。」 刘日佳抱住顾山夕，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姐姐不是不愿结婚吗？」 顾山夕用手指绕着刘日佳的头髮，笑着开口：「那是我还没遇见你呢，我害怕你会因为刘同他们讨厌结婚，也一直没提。」 刘日佳闷闷出声：「之前讨厌，那时我也还没遇见你。」 「我觉得结不结婚都一样，我会一直一直爱着你，陪着你。」 「嗯，我也是。」 * 两人开车去接机场去接顾云廷和杨曾柔，自从顾云廷把公司交给顾览后，他带着杨曾柔满世界的跑，说是在圆年轻时环游世界的梦。 杨曾柔一见到两人，红着眼跑过来，将两人抱在怀里，「好长时间没见了，又变好看了，妈妈好想你们啊！」 「我们也想你们。」 顾山夕接过顾云廷手里的行李箱，「爸，我来拿着。」 「好。」 四人往停车场走去，杨曾柔问两人顾览怎么没来。 顾山夕笑着：「我哥他要去出差，现在可能快到了。」 杨曾柔皱眉，「公司这么忙吗？日佳不是刚出差回来吗？」 顾云廷：「他八成是在躲咱们，催他结婚催多了，他都快烦了。」 「唉，小览他一直不找对象，不会真的是……」 顾山夕在一旁笑着：「哎呀，妈妈，快回家休息吧，李奶奶饭都准备好了。」 刘日佳也说：「是呀妈，快回家吧，一会儿饭菜就凉了。」 「你们两个呀，不管他了，回家吃饭。」 「我跟你爸给你们准备了好多礼物，还有纪念品，不给你哥。」 「好啊。」 * 第二天几人在家里给两人过生日，李奶奶和杨曾柔准备了一大桌饭菜，顾览给顾山夕打电话，把顾云廷藏红酒的地方告诉她，顾山夕笑嘻嘻的拿出一瓶红酒，刘日佳出去把蛋糕取回来，顺手买了三束玫瑰。 她回到家时，顾云廷拿着红酒杯，有些语重心长地对顾山夕说：「一人只能喝一……两杯，一会儿给你哥打个电话，我问候一下他。」 顾山夕坐在椅子上乖巧点头，杨曾柔站在一旁笑着，看见刘日佳，笑着招手：「日佳，快过来，饭菜都备好了。」 「好，妈，我给你带了花。」 「有你的吗？」 「有的。」 「有我的吗？」 「也有的。」 「李奶奶不喝酒，我去拿茶杯。」 「一会儿倒好酒都不要动，我要先拍照。」 「这么好吃的饭菜，可惜小览不在。」 「不要管他，饿不住他。」 「碰个杯吧。」 「cheers——」 * 下午顾山夕给唐锦打电话，约她出去吃个晚饭。 唐锦看了一眼日历，今天是她们两人生日，自己都给忘记了。 唐锦思来想去，离开时顺走两瓶唐父珍藏的酒，算是生日礼物了。 她刚坐上车，赵好好打来电话，「唐姐唐姐，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我回不去了，给顾山夕她们买的礼物寄回去了，你可以帮我取一下下下嘛？算是给她们一个惊喜。」 唐锦点着头，「可以，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谢谢唐姐啦，过的不错，这一路见了不少人，都没记住，不说了，挂啦。」 「好，你要管好自己啊。」 「好嘞。」 * 顾山夕带着两人去吃火锅，鸳鸯锅，她和唐锦都挺爱吃辣的。 三人刚坐下，赵好好一个电话打过来，「顾山夕，刘日佳，生日快乐啊！我暂时回不去了，礼物让唐姐给你们带过去了，好好吃饭，不要想我。」 顾山夕笑着回她：「我们都不想你。」 「伤心了伤心了，不跟你们聊了，我要干活去了。」 「去吧去吧，小心一点，照顾好自己。」 「好嘞好嘞。」 挂了电话，顾山夕招唿着两人吃肉，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顾山夕打趣唐锦，「小齐对你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吗？」 唐锦点着头，「知道，我暂时不谈恋爱，毕业后我要接手大半个公司，没时间。」 第60页 「可惜了，他人还不错，我觉得跟你很配，但要是你不喜欢他，或者他说的话做的事过分了，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算了吧，你还没我厉害。」 「我一直都在锻鍊的!」 刘日佳笑着给两人夹菜，「先吃饭嘛。」 唐锦：「哼，还是刘日佳好。」 顾山夕：「我又不好了？」 第6章 热恋 三人吃完饭唐锦就离开了，顾山夕跟刘日佳就牵着手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路上车辆很多，车灯连成一片，有些晃眼。 路边挤满了人，很热闹。 两人慢悠悠走着，偶尔经过一个路边摊，停下看两眼再走。 两人路过了一个卖花草的小摊，顾山夕停下步子，挑了一盆绿萝抱着。 「怎么想起买绿萝了？」 「感觉家里缺点花花草草。」顾山夕停顿了一下，「万一哪天你又出差了，晚上家里还有一盆植物跟我争氧气。」 刘日佳笑了，接过顾山夕手里的绿萝，「我错了姐姐。」 顾山夕不看她，「知道错就好。」 刘日佳又牵上她的手，两人接着向前走。 顾山夕走的累了，跟刘日佳拐进一个小超市，买了泡面和火腿，接了热水，坐在路边吃着。 顾山夕笑着，「我好长时间没吃过泡面了，突然就嘴馋了。」 「我也是。」 两人对视着笑了 。 * 两人回了属于她们的小别墅，收拾完窝在床上看着电影。 顾山夕揽着刘日佳的肩，手指下意识摩挲着。 刘日佳把玩着顾山夕的手指，眼睛盯着平板。 顾山夕感觉到左手中指上被戴上了东西，举起来一看，是一枚戒指，银色的，上面镶嵌着小钻，被床头昏黄的灯照着，有些闪。 顾山夕低头看着刘日佳，「日佳，我愿意。」 刘日佳紧张的僵着身子，语气发颤：「愿意什么……」 「愿意嫁给你呀。」 刘日佳脸上红透了，声音含煳：「我也愿意。」 说着她还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也是一枚一样的戒指。 顾山夕握住她的左手，将戒指取了下来，在嘴边亲了一下，又给她重新戴上。 刘日佳看着顾山夕的动作，脸上更热了。 顾山夕笑着：「你自己戴的不算，我给你戴。」 「嗯。」 「日佳，抬头。」 刘日佳听话抬起头，顾山夕低头吻上她。 两人慢慢纠缠在一起，十指相扣。 电影播完了，放着片尾曲，乐声舒缓，偶尔乐声渐大，又被浓重的夜色驱散。 * 两人把右手上的戒指取了，只剩下左手的戒指。 杨曾柔注意到了，眼里的笑都藏不住，「等小览回来一起出去吃个饭，再喊上你们朋友，一起聚聚。」 顾山夕笑着：「可以啊。」 刘日佳也跟着点头。 * 过完生日，刘日佳又回到公司，开始了早出晚归。 顾山夕打理着小酒吧，很清闲，她经常会去花店转转，遇见喜欢的花会带着回家，摆在客厅。 慢慢的，家里的花草多了起来，刘日佳将它们摆在阳台上，摆在院子里，一有时间就打理一下。 顾览给两人在院子里装了一个鞦韆，顾山夕最喜欢的事从躺在床上变成了躺在鞦韆上。 然后她发现，自己晒黑了。 晚上她缠着刘日佳，问她自己变黑了也还会爱她吗？ 刘日佳好笑的抱住她，就算姐姐变成黑炭炭，她也会爱她。 真的？ 真的。 * 九月，季承宇订婚，顾山夕她们各自给他准备了订婚礼物，季承宇穿着白西装，身边人穿着白色礼裙，两人很是相配。 赵好好没有回来，顾山夕就给她拍了视频发过去，赵好好发来一条语音：「这是季承宇的未婚妻吗？不是，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 顾山夕摁灭了手机。 季承宇跑到几人面前，跟她们握了手，「好久不见了。」 他还跟顾山夕和刘日佳道歉，说公司太忙，忘了她们的生日。 顾山夕摆着手，不用放心上。之后祝他和他的未婚妻幸福美满。 季承宇笑着，当然，也祝你们所有人幸福。 * 三人离开后，唐锦跟顾山夕她们告别，自己收拾完行李了，要赶紧回学校。 顾山夕和刘日佳与她一一拥抱，让她一路小心，在学校也不要有压力，她们在这里等着她。 唐锦笑着，我不会有压力的。 * 赵好好十月时候回来了一次，请顾山夕两人吃了一顿饭又火速离开了。 顾山夕跟刘日佳吐槽，她在机场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的留恋。 刘日佳笑着，没办法，她的工作太忙了。 * 杨曾柔还是在催顾览找对象，顾览不知道怎么反驳，把顾山夕刘日佳推出去，先不要管他，先商量一下她们两人的结婚事项。 顾山夕、刘日佳：？ 顾览出差的次数频繁起来，有一次跟顾云廷商量，他想把公司往国外发展发展。 顾云廷慢悠悠的喝茶，我有一个老友在国外，他有一个女儿…… 第61页 顾览：…… 其实公司在国内已经发展良好了，也不用去国外发展。 * 齐望飞偶尔会问顾山夕关于唐锦的事，顾山夕笑着打趣，不能光听我说啊，大胆一点，去问问本人。 齐望飞红着脸说，他还没有唐小姐的联繫方式。 顾山夕笑着摆手，跟他说起了自己和刘日佳，说她当初追刘日佳追了很长时间，等刘日佳给她联繫方式等了一年。 齐望飞睁大了眼，对顾山夕竖起大拇指，老闆，你真有毅力。 所以啊，喜欢一个人要有耐心。 齐望飞点着头，我知道了，谢谢老闆。 * 刘日佳因为工作，连着熬夜太久，生了几次病，每次都把顾山夕吓一跳。 顾山夕搂着她，抱怨她太辛苦了。 刘日佳安慰她，再等等，等忙完这一段时间，她们就可以把旅游提上日程了。 就是不知道一屋子的花草该怎么办。 顾山夕笑着，交给咱哥吧。 好啊。 * 两人去机场时候，没有让人送她们，她们推着行李箱，目的地依旧是顾山夕闭着眼点的。 下一站是哪里呢，她们不知道，可能只有天上的飞鸟和云才知道吧。 飞机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望着外面的落日。 刘日佳笑着，山夕，我爱你。 顾山夕也笑，日佳，我爱你。 刘日佳见过幸福转瞬即逝，见过爱意被时间磨灭。 顾山夕说，她对她的爱会随着时间更加热烈。 刘日佳说，还有我对你的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