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筵》 第一章(第一节):众生不安生 他慢慢站起来走向神龛,神龛里首层供奉着观音菩萨,二层供奉着他爸妈的牌位,三层供奉着土地龙神。 甘力宝猛地拍了拍韦仲新,指了指神龛,两人像想起什么似地跳了起来互相埋怨“你看你光顾着吃忘了给方老师和郑老师上香”“谁顾着吃了,你吃得比我还少吗?别废话了,上香吧。” 两人一同来到神龛前各自点燃一炷香,甘力宝抢先说“方老师好,郑老师好。忘了先给你俩上香,请饶恕小孩子不懂规矩,要怪就怪韦仲新,是他教坏我的,罚他抄《小学生守则》就对了。” 韦仲新低头辩解“两位老师好,别听那小四眼胡说八道,这家伙现在批了个白大褂,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当然了,我说的是做手术的时候……” 方柏林趁着韦仲新和甘力宝低头刹那,右手中指无名指内弯,大拇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左手掏出一支预先藏好的牙签,嘴里默念《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念完向一旁低头的韦仲新的脖子轻轻一扎,刚好扎在那颗小肉粒上,顺势一挑,一条褐红色的小虫子盘绕在牙签上对着方柏林张牙舞爪。 方柏林快速将牙签往观音座前的香炉一摁,整根没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吡波’的声音,香炉上飘过一丝黑烟。 “唔”韦仲新觉得脖子一凉,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与此同时甘力宝也抬起头问“什么声音?” “你刚听到什么了?”甘力宝扭头问韦仲新。 “没听清,我只觉得脖子有点凉。”韦仲新摸了摸脖子百思不得其解。 “过来继续开吃”方柏林率先坐回餐桌。 “最近去哪儿花天酒地啊?”方柏林漫不经心地挟了片青菜给韦仲新。 “开玩笑,上班在厅里要么去案发现场,下班就回家,哪有时间花天酒地?今天刚刚破了个持枪抢银行的大案,加上听厅里的同事说今天有个王八蛋在法庭怒骂审判长,现在都被网民封为网红了,原来这王八蛋是你,见你如此英勇,今晚斗胆过来拜见尊颜。”韦仲新慢慢嘴嚼然后吞下去“咦,好像没那么难咽了,再试试”边说边把一个肉丸放嘴里嚼烂吞下去。 “yes,没事了,好了。”韦仲新抑制不住兴奋跑去神龛,对方柏林爸妈的照片不停的拜。 “发神经”甘力宝不以为意。 “你啊,别到处沾花惹草,小心有病。”甘力宝在他背后大声嘟囔了一句。 “你才沾花惹草,你才有病。”韦仲新一屁股坐下来,顺手抓了一把花蛤放电饭锅里,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你没沾花惹草的,你脖子上的东西怎么来的?”方柏林边说边用小勺子搅动锅底。 韦仲新沉吟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啊……难道是她?”随即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谁?”甘力宝和方柏林异口同声。 韦仲新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说“上周,接到一个辖区派出所的电话,说一户人家报案,说她们的女儿去一家公司应聘回来后就精神失常了,家长们异常激动,跑去那家公司理论不果后。又发现了原来当晚另一家的女儿也去面试,也发生了同类事情。结果两家人就越级上访市公安局,市公安局传唤那家公司负责人后没发现什么疑点,就通知街道办事处让其出面协商和维稳一下。结果家属不依不饶闹到厅里,每天坐在信访处不走,扬言要到省政法委和省委上访,没办法,厅里就指定我们大要案接手调查。刚开始我就派了我徒弟龙纪纲去落笔录……” “你还有徒弟?”甘力宝本想调侃一下,一看到方波林和韦仲新的表情。立马双手举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继续”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来我徒弟……”韦仲新顿了顿扫了一眼甘力宝,看他全神贯注,就继续说“后来我徒弟把笔录给我听。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傅,这件事有点诡异哦,简直匪夷所思啊!” 韦仲新又吸了一口烟“这家人姓姚,女儿叫姚芃丽,今年二十岁刚刚大学毕业,上两周收到一个招聘电话,电话来自一家名为‘生机’的健康用品公司,这家公司也算是本地的一家知名民企,姚芃丽应聘的职位是:产品顾问,负责的是监控公司所有新产品的合格评定。但很奇怪,她和另外一家人的女儿孙晓怡被通知面试的时间在上两周的周四凌晨两点,当时姚芃丽曾经提出疑问,对方的回答是,由于这个位置是由总经理面试拍板的,总经理业务繁忙满世界飞,碰巧他那段时间刚好回国处理业务,处理完了在凌晨六点又要起飞。由于薪金比较吸引,所以姚芃丽还是去面试了。对方告诉她,当晚让她在家等候,到时会有司机上门来接她,当晚一起参加面试的,当然就是前面提到的孙晓怡。当晚十二点半有对方公司的司机上门来接走姚芃丽,车里面孙晓怡和姚芃丽还聊得很开心。 我们看了天眼提供的资料,从姚芃丽的家到‘生机’公司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在汽车驶进了‘生机’公司后,我们从公司提供闭路电视上也没看出有任何不妥,一直到差不多凌晨三点,闭路电视上才出现两人面试完毕走出大堂的画面,画面还显示两人脸有泪容表情呆滞,脚步蹒跚,后来司机把两人送回家了,再后来就出现了两人精神失常的事了……” “大侦探啊,真对不起,打扰你一下,我还是想知道这个跟你的脖子上的肉粒有什么关系……咦……咦……你脖子上的小肉粒呢?……怎么没了?”甘力宝冲到韦仲新面前惊奇地指着他的脖子。 “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韦仲新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刚刚还在的,老方你说是吗?老方你说,快说!”甘力宝像小孩一样摇着方柏林的肩膀。 “没留意”方柏林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还是没听明白,你讲了这么多废话,跟你脖子上的小肉粒有什么关系?”甘力宝无奈地推了推眼镜。 “闭嘴,正往下说呢。后来去到姚芃丽家里了解情况,这是一栋过百年的老式住宅。家里人怕姚芃丽出什么意外,就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来,连我们也不让见,说怕刺激她。后来我们坚持要跟姚芃丽本人面谈,家里人商量了老半天才勉强同意。就在这时……”韦仲新说到这,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随即若无其事往下说“就在我准备推开孙晓怡房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把声音,请你们不要干扰我的太孙女好吗?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穿着清末民初的那种对襟衫,就是对襟下端多为如意头式,衣缘镶花边,就是马蹄袖的那种,手里拿着一个烟壶,头上还插着珠钗,三寸金莲袅袅婷婷向我们走来。孙晓怡的父亲赶紧跑上去扶着她,问她太祖奶奶你出来干嘛?这个女人用烟壶嘴指了指我们说,请你们不要骚扰我的太孙女,她要有什么意外,大家都没有好下场,尤其是……你。她说的你值得当然是我了!说到这,她用烟壶嘴指了指我。 姚芃丽的爸爸姚志炫刚想开口,还没张嘴,她缓缓地摆摆手说,我知道他们都是衙门里的人,是官差。当时看到现场气氛这么尴尬,姚志炫又哄又骗,才把她劝走。虽说当时是下午三点多,我们的脊梁骨都觉得有点冷嗖嗖的。”韦仲新吃了个肉丸定定神继续说。 “后来我们看到了姚芃丽,她神智清醒,向我们讲述当晚的情况,她说面试时,对方问了好多问题,包括宗教信仰,相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等等。后来……后来带我们去看一些奇怪的现象,例如有人在空房子里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但同时能说出几个人的腔调,好像有几个人同时对话一样。电脑……在无人的情况下能自己启动和打字……还有人一边玩手机,一边喃喃自语。最恐怖的是我看到了有人被装进棺材,走进一看原来是……说到这姚芃丽说不下去了,紧紧地抱着她妈妈放声痛哭,什么都不肯说了。我们见状安慰了一会,也没见有什么实际效果,就打算撤退了。临走前人有三急,我就问清了厕所位置,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孙晓怡家曲曲弯弯挺复杂的,刚好看到一扇门,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那一幕可我把吓一跳,房子是空荡荡的,地上整齐地放了一袋袋不知道是什么,房子正中间放了一口棺材,棺材里睡着的正是刚刚被称作太奶奶的女人。当时是下午三点多,艳阳高照,阳光直接投射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安详的脸色,嘴巴微微张开,在吸收着一缕缕阳光。那一刹,我的心真的停顿了,当警察差不多十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我定了定神转神离去,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一包东西,随手扶起来,用手一捏软绵绵的,打开一看……你们猜……是什么?”可能还沉醉在现场惊恐的画面中,最后‘是什么’三个字有点破音了。”说到这,韦仲新拿起面前的啤酒一气喝干,然后用力把手中的啤酒罐捏扁。 第一章(第四节):众生不安生 第二天一早,方柏林依约来到了孙晓怡所住的‘宝天大厦’。刚踏入大门口,就感觉脖子有种冷嗖嗖的感觉,抬头一看,发现整个大厦被一团团若隐若现的黑雾笼罩着,其中22楼尤为甚之。就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忽然觉得电梯轿箱里有一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好像身边挤满了好多人。 糟,看样子这个‘宝天大厦’今天有*烦了。方柏林不禁皱皱眉。 这时电梯停在三楼,进来了两个50多岁的家庭妇女,一进电梯门就嚷“我说得没错吧,一进这个电梯就感觉阴阴森森的。” 另一个说“是啊李姐,这一周啊,我天天有浇水的啊,奇怪的是家里的几个盆栽都陆陆续续枯死了。” 另一个说“张姐,我家还邪乎了,我家那口子的养的一大缸鱼全翻白眼了,你说……是不是楼上那家子惹的?”被称呼李姐的指了指电梯上面。 被称呼为张姐的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性很大,那天晚上…..”说到这张姐似乎意识到方柏林的存在,笑了笑摆摆手。 李姐焦急了“你倒是说啊…..哦,这位先生你去哪一层?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怎么……你也是住22楼的?”李姐指了指电梯按钮。 “不是,我是上去办事的,对了张姐我刚听你说,好像这栋大厦有什么稀奇好玩之事,说来听听好吗?”方柏林彬彬有礼,态度诚恳。 李姐、张姐一听就像开笼鸟一样,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张姐说“在上月的一个周五深夜三点,我一觉醒来,想起了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收,因为我家那口子习惯了早上穿的衬衣必须烫整妥,我就去收衣服。从阳台上看到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们大厦,22楼的孙铭宇的女儿孙晓怡从车上下来了,当时我想啊,这个孙铭宇好歹也是一个企业家,也不给自己女儿买辆车。当时也没怎么在意,还继续收我的衣服。结果啊,就在孙晓怡一下车那么几秒,那辆黑色的轿车居然我面前消失了……”说到这,张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或许你没睡醒眼花吧?”李姐有点不相信。 “没有,我就低头收件衬衣的时间,绝对不可能眼花的。”张姐斩钉截铁。 “张姐,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方柏林在思索着什么。 “后来吧,我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眼花了,就想多看一会儿。结果啊......看到孙晓怡傻傻地看着前方,一脸惊慌失措,不一会儿听到她尖叫一声,疯了似的跑了进来。第二天就听说电梯里闹鬼,活生生的把孙晓怡吓疯了。”张姐的表情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惜啊,晓怡好好的一个姑娘,这就疯了。”李姐惋惜地摇摇头。 “对了李姐,呆会儿提醒我去幼儿园接孙子下课啊。谢谢啊!”孙姐轻轻打了李姐一下。 “记得记得,我们现在上去也就凑凑热闹就下来,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捉鬼的,说真的,心里还真有点紧张。”李姐边说边轻轻拍了拍胸脯。 “噢,今天上面有什么热闹吗?”方柏林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孙铭宇请了个道长回来替晓怡驱鬼呢。”张姐迫不及待地指了指上面。 “先生,你去22楼是……?”李姐警惕起来。 “我是律师,是孙先生委托我过来办些法律文件。”方柏林微微一笑。 “哦,是律师啊,今天赶巧了,有法师有律师这下可热闹了…….”两个家庭妇女不约而同地伸出右手兰花指向前一点。 电梯停在22楼,门一开,就看到一大群人挤在孙家门口在看热闹。那个李姐张姐熟络地和众人打招呼,想必都是左邻右里。 方柏林眉头一皱,心想这班人真不知死活,如果真的有邪灵,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正好好可以吸收阳气,说不好随时上他们身。 好容易挤到人群前面,一个保安拦着不让他往前走。 “我是‘守正’律师事务所的方柏林律师,是孙铭宇先生约我来的。”方柏林亮出了名片。 不一会儿,保安领着他进去了。 一个五十多岁左右,身材高大的男人迎了上来自我介绍“我是孙铭宇,请问是方柏林律师吗?” 方柏林礼貌地握握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步履矫健,虎虎生风,眉宇间透露着生意人独有的精明,可惜精神憔悴、双眼皮浮肿、而且两眉间隐藏着一丝黑气。最为惊悚的是他肩膀上坐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童,小童梳着两条细长的辫子,双手合十,只穿一件绿色的马甲,直愣愣地看着方柏林,不是还向着方柏林吐舌头。 “方律师是这样的,今天家里请来一位道长,替晓怡驱邪,你看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是否等师傅替小女施法后再…….”孙铭宇满脸歉意。 “好的,我不赶时间,就在这儿等着,若孙先生你还有其他事,你先忙,不用特地招呼我。”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铭宇爽快地说了句“好”随即扭头对后面说“给方律师上茶”。 不一会儿,看到孙铭宇和一个五十多岁身穿道袍的男人边走边嘀咕,方柏林留心一听,只听到那个男人说什么没想到恶灵附体,比想象中多了好多重功夫,言下之意,就是要加钱。 方柏林不禁摇头,现在我道派中人怎么了?在他印象中,以前这种驱鬼法事是我道门中维护正义之举。怎么现在跟商业演出似的,更想不明白的,做这种事还可以临时加价? 再看看孙铭宇低眉顺眼,连连点头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答案肯定是‘是是是’,想想也难怪,孙铭宇现在有求于人嘛。 “方律师,请稍坐片刻。”孙铭宇向着方柏林打了个招呼,方柏林看那个师傅一脸倨傲,只是拿眼角白了自己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这位是‘正灵派’的钟黔东师傅,他可是我托了好多关系才请来为小女做法的,这位是方柏林律师,是小女的辩护律师,我一定要告那个‘生机’公司,把我女儿害得这么惨。”孙铭宇脸上肌肉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钟黔东斜着眼看着方柏林“方律师,呆会我做法的时候你最好躲一下。”随即又神秘地凑上前继续说“既然今天大家有缘相识。我赠你一道符,戴着徬身,有什么邪灵作祟都不用害怕。”说完郑重地拿出一道符。 方柏林受宠若惊状地双手接过“谢谢道长啊,昨天听天文台说这个今天是‘天狗食日’道长,这个不碍事的吧?”说完指了指天上。 钟黔东愣了一下,脸色一变“没事没事”拂袖而去。 “没事你个大头鬼,天狗食日正是六道中阿修罗道的鬼门大开,满街都是怨灵恶鬼。选今天来帮孙晓怡驱邪,越驱越邪。这个道士看来也有点本事,就不知道今天他是否能应付,早知道就多带点家伙来帮忙。”方柏林心下焦急,拿出手机一看,还好电量保持在85%。 幸亏平时有准备,方柏林掏出了另外一台手机,一开机“糟了,电量不够。”他环顾四周,站起来到处寻找充电器。 刚走到一个房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大约三四个人在争吵,方柏林停步听了一下也没听出所以然,刚想离开忽然听到一把女孩子的哭腔“求求你们放了我,好吗?” 接着传来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孙晓怡,我们老板这么看重你,邀请你加入,你爸居然还叫那些九流的道士来对付我们。” 紧接着另一把男人淫笑的声音“这要怪你爸爸,谁叫他养了这么多年‘古曼童’,还要养个最厉害的‘懑童’来赚钱,现在连‘懑童’都要反水。美女来吧,我们快活快活,你试过‘鬼交’吗?挺爽的!” “不要……滚开。”传来疑是孙晓怡的声音。 方柏林轻轻地敲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方柏林轻轻推门进去,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坐在床边在玩手机,除了她别无他人。 “你好,你是孙晓怡小姐吗?我是你爸爸请来的律师,我叫方柏林。”方柏林别说别观察四周的环境。 “你进来干什么?有什么跟我爸爸谈。”孙晓怡抬起头,方柏林看到她面容僵硬,双目无神,瞳孔超大。 “好的,我想进来借个手机充电器可以吗?”方柏林边说边四处观察,寻找那些邪灵的踪迹。 “在那里,自己拿吧,记得出去顺手关门。”孙晓怡冷冷地说。 方柏林观察到孙晓怡说话这么久,眼睛也没眨一下,确定了她真的被恶灵上身,他慢慢走向旁边桌子。这时感觉耳后有点痒,他知道是那些东西在搞鬼。 不要惹老子,不然打你个魂飞魄散。方柏林冷冷一笑,拿了充电器就出门。 这时看见钟黔东开始在房子四周转悠,他的一个弟子走上前小声问他“师傅,今天是天狗食日,这时候做法会不会……?” 钟黔东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作死啊,小声点,随便念几篇咒语,马马虎虎过去,25万就到手了,吵什么?” 那弟子也向四周看了看,满脸难为情“可是……师傅,那不骗人吗?” “骗你个死人头,阿忠,我问你,这么多师兄弟吃住经费不要花钱吗?村子里的路还要修呢,还有咱村小学也是时候要修葺了。告诉你,等这票干完,我告诉他接下来还要多做两堂清理房子,家人添福,我们多捞他两笔。还有啊……”钟黔东压低声音“你没看到这家是养小鬼的吗?我们不砍他,对得起天地吗?我们还要谢谢那些小鬼呢…..”边说边做了个砍刀的手势。 “噢噢……明白”阿忠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快去准备”钟黔东向阿忠挥挥手。 阿忠领命而去。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五节) 方柏林听了叹了口气,走回客厅找到插头充电。 钟黔东理了理道袍,清清嗓子“法事即将开始了,各位高邻好友请回避吧,没什么好看的,否则有什么意外,恕不负责。” 个别胆小的一听赶紧开溜,大部分人仍觉得有现场版看,谁还舍得走。 “请保持肃静,别打扰大师做法。”周边的保安纷纷劝说众人,钟黔东的四个弟子分站师傅四周。 先来一段《三宝香》再来一段《三宝词》,《倒卷帘》等、五人吟唱边起舞,倒也别具民族风格。 舞毕,钟黔东摇着吲罄、挥舞着桃木剑边走边居然念《招魂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 方柏林吓得一激灵跳了起来,这天杀地砍的钟黔东疯了,让你来收鬼,你念《招魂咒》岂不越招越多。 “天黑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引来一阵骚动,瞬间走了一半。 方柏林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上黑幕,天际间隐约还透出一丝丝光。来得这么快?他的心开始焦虑了,本来天狗食日这天就不适宜驱鬼作法、偏偏这家伙还念《招魂咒》这下可麻烦了,刚刚从楼下看到22楼都被黑雾笼罩,黑雾里少说也有几千只阴灵,这几千只阴灵为什么同时聚集在孙晓怡家呢?刚刚在孙铭宇肩膀上那个绿色的小孩很显然也是阴灵,而且怨气及恶业甚重,他跟22楼那团黑雾有关吗?那团黑雾里的阴灵少说也有两三千只,他们是从何而来,很少在大白天看到几千只阴灵同时出现的? 钟黔东一见天色像泼墨一样,也有点心虚了“大家别怕,‘天狗食日’是自然现象而已,我开始……做法了” 就在此时,孙晓怡房间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钟黔东定定神“恶鬼刚刚被我用咒语压住了,你来抓紧红绳和符咒,去把那家伙捆出来。”钟黔东边说边把红绳递给身边的弟子。 那弟子一脸惊恐向后一退,钟黔东看到众弟子脸有惧色纷纷后退,连忙压低声音喝斥“怕什么,赶紧去。”还是没有一个弟子上前。 无可奈何,他用力摇了摇吲罄大声说“四弟子齐上” 周边四弟子一听,四个一起上,这可以。当下纷纷摇着三清铃冲进孙晓怡的房间。 不一会,四个弟子用红绳拴着孙晓怡左右手的中指拉了出来,孙晓怡低着头浑身像打摆子一扬抖个不停,嘴里不时交错发出几把声音,有男的、有女的…… “爸爸,我好辛苦啊。”孙晓怡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孙铭宇手足无措地走到钟黔东身边“师傅,你看……” “别怕,我已经把那只邪灵逼出来啦,看我怎么收拾它。”钟黔东心里开始发毛了。 “师傅,你看……好像不止一只,是好……几只啊。”孙铭宇开始口齿不伶俐了。肩膀上的那个小孩狞笑着,不停拍掌。 “别说一只,一万只也没问题,打它个魂飞魄散。”钟黔东咬咬牙,这个时候只有硬上了。 “嘻嘻嘻,我让大家现场欣赏一下什么叫鬼交,孙铭宇,明年啊有人叫你外公了…….哈哈哈”随即从孙晓怡口中传来一把男人的淫笑声。 孙铭宇气急败坏地对着钟黔东,指着孙晓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事,它是吓唬你。”钟黔东拿出一张符贴在孙晓怡头上。 这时候天完全黑下来了,不是一般的黑,而是死寂般的黑,一股令人窒息的黑。 方柏林知道,怨灵可以上人的身体,控制人的意念,那么就可以与人交媾,至于眼前这个鬼有没有这种能力就不好说。因为鬼魂阴灵一类无形,本身法力极低,除非是恶业或者怨念极深。他倒不担心孙晓怡体内的阴灵,而是防备着孙铭宇肩膀上的小孩,这个小孩眉头深锁,双眼带煞,一脸怨气,而且有心致孙晓怡死地。 自己虽然修研饱读本门‘元罡派’《混元典》二十多年,但一直未有实战过,不知道自己自学的本领有否这个能力。万一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想到这,心里不禁一阵踌躇。 这时候孙晓怡像癌症晚期的病人一样,不停地痛哭*,准确来说是在无意识地挣扎,体内几把声音此起彼伏,忽然她像疯了一样发出一阵像狼一样的叫唤‘嗷呜’双手一扯,力量之大将四名弟子甩在地上。孙晓怡直挺挺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四名弟子不顾疼痛撒腿就跑。 到底是就手旁观还是出手救人呢?当下方柏林脑海里数个念头。那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孩,一溜烟爬到孙铭宇头上,一把按熄他头上那把火,孙铭宇身子一歪几欲跌倒,瞬间像明白什么似的,嘴里喃喃自语“报应啊,报应啊,孩子你放过我女儿好吗?我求求你了。”说完泣不成声。 那小孩愣了愣随即阴阴地一笑,摇了摇头,伸出右手去按孙铭宇右肩上的那把火。 方柏林右手拔掉充电器,打开app点击《捉鬼咒》:以吾道心,证六界门。四象卫持,修罗界开。帝神隐名,真官退拜。吾血为引,修罗降。南离火,封!疾、天破!红莲之火,焚!一束红光正正射向那小孩的眉心,小孩跌倒在地,捂着头疼痛难忍,指着方柏林说了句“你也是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然后一头从楼板钻了进去。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六节) 方柏林一把扶着孙铭宇,吩咐佣人抬他进去休息。 然后又敏捷地窜到孙晓怡身边,拍了拍她的额头、后脑、脖子、此为‘封身’。 随即打开手机app内的《驱鬼咒》: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随即厉声喝道“全部滚出来?” 孙晓怡的头顶百汇穴现出两股淡淡的烟,方柏林用手机里的二维码一扫,‘哔哔’两声,两股白烟不见了。 孙铭宇看到心中不胜感激,无力地对方柏林招招手以示感激之情。 “别过来,还有一只没出来、快叫你那个钟师傅拿九注香给我,快!”方柏林看到那个叫阿忠想过来帮忙,连忙制止,一边死死地捏住孙晓怡的手。 钟黔东颤颤地递过九注香。 “全食了,全食了。”外面看热闹的住客在大嚷,此时天狗食日已到达全食的状态。 “不好!”方柏林心里暗叫不妙,天狗食日那段时间正是众怨鬼邪灵猖獗之时,必须速战速决。 “钟师傅,你赶紧‘封门’先把这房子打扫干净再说。”随即小声问“‘封门’你懂不懂?” 钟黔东满脸羞愧,连连点头,吩咐众弟子把没点燃的香倒插在房间的每个香炉里。 方柏林左手握着孙晓怡的手,右手拿着香对着孙晓怡,嘴里念着: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念完大喝一声“滚出来。” “不出,你耐我何?”孙晓怡嘴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后,脸开始变形了。 “再不出我用‘杀鬼咒’到时你就灰飞湮灭了。”方柏林感觉到孙晓怡的手开始有点温暖。 “我出来后没地方去,你让我去哪儿?”孙晓怡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魂归地府,还能去哪儿?”方柏林有点不耐烦了。 “回不去了”孙晓怡有气无力地说,然后竟然嚎啕大哭。 “为什么?”方柏林一愕。 “当初就不应该听那老家伙的话……悔不当初啊。”孙晓怡哭到最后像孩子一样。 “你先出来,我安排你一个去处,以后再送你上路好吗?”方柏林谆谆善诱。 “方…….方律师,少跟他废话,打他个灰飞湮灭。”钟黔东手握桃木剑走上前。 “一、二、三,你到底出不出来?”方柏林开始冒火了。 “出出出来了。”孙晓怡说完后,瘫倒在地。 方柏林夺过钟黔东手里的桃木剑,在孙晓怡头顶轻轻一拍,一股淡淡的白烟自百汇穴而出,他赶紧拿着手机二维码对着白烟‘哔’的一声,白烟钻到二维码里。 方柏林示意佣人扶起孙晓怡,此时的孙晓怡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开始有血色,双唇也开始呈现光泽。 方柏林点击手机上的《六丁六甲护身咒》: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完毕后,方柏林示意佣人把孙晓怡扶去休息。 “这个活,你收了人家多少钱?”方柏林斜斜看了钟黔东一眼。 “原先说好收八万八,他女儿不是被几个鬼上身吗?刚刚加到25万。”钟黔东低声说。 “好嘛,唱个歌跳个舞的就敢收25万多,行啊老钟,道门中数你最会赚钱了,比人家当红明星出场费都高。”方柏林竖起了大拇指。 “不,不是的…….”钟黔东满头大汗。 “师傅,不好了,你看……”钟黔东的弟子惊慌地指着室外的玻璃。 只见室外的玻璃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用力敲打着玻璃窗。 “钟师傅,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孙铭宇坐在轮椅车上被推了出来,那也是,毕竟自己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死撑也要撑下去,自己毕竟是一家之长,内心虽然慌乱,脸上倒也镇定,但脸色灰白,说话有气无力。 “你怎么又出来了?算了算了,既然出来了,你就坐好洛。”方柏林拿起三炷香,口念《太乙金光神咒》:金光烁屋,瑞气盈庭。太乙道炁,周流古今。甘露灌顶,光明浴身。三业清净,五脏玄明。内外明彻,显我元神。连天通地,祥光佑众。宇宙万有,皆是吾真。三清圣祖,感诚而应。诵之万遍,光明临身。一炁演化,杳杳冥冥。手掐‘玉清诀’,脚踏‘日月五星罡’口、手、脚一齐并用。念完又用香在孙铭宇身上画了几道符。 “休息十分钟就没事了。”方柏林把手中的香交给身边的阿忠。 “钟师傅,这里现在怎么办?”方柏林端起水杯喝了一大杯水。 “我我还是....听方律师的。”钟黔东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当下也六神无主。 “呵呵,不敢当,我是孙先生请来为孙小姐打官司的,你才是重金请来的师傅啊。”方柏林一阵揶揄。 “在下眼拙,不知道方律师有此本领,失礼了失礼了。这样吧,两位师傅一起合作,将整栋大厦清理干净。我看着外面那团黑雾怪吓人的。至于酬劳嘛?每人50万,清理干净后立刻奉上酬金,不知两位意下.......”孙铭宇殷切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脸一板刚想拒绝,突然脑内闪过一丝念头,嘴角不自觉微微一笑“那好啊,谢谢孙先生了。” “但也要帮我把那个也一并清除掉。”孙铭宇向着方柏林做着‘懑童’的口型。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七节) 方柏林做了个ok的手势。 “下面大家都听我的:第一、把走廊和室内所有灯打开。第二、赶紧关闭所有门窗。第三、大家站在原地不要乱走,尤其是外面的左邻右里。”方柏林说完看了看大家。 “让保安通知管理处,所有的电梯都停在这一层,暂时只供我们使用,任何人暂时不要进出这栋大厦,快!”方柏林对孙铭宇说。 “好好,照办。”孙铭宇赶紧吩咐下去。 这时候窗外面,传来猛烈的敲击声‘啪啪啪’敲得玻璃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这么多?”钟黔东不解地问方柏林。 “那要谢谢你老人家,本来‘天狗食日’就是阿修罗道的众鬼离巢,当天就不适宜驱鬼,你老人家倒好,既驱鬼又念‘招魂咒’本来没那么多的,现在排着队来找你了。哼!”方柏林冷笑一声。 “啊,怎么办?”钟黔东脸上一抽。 “你带来几个弟子?”方柏林正色地看着他。 “四个”钟黔东嘴唇在打哆嗦。 “都叫过来吧,我有安排。”方柏林暂时懒得去追究什么。 几个弟子也是吓得魂魄不齐。 “大家听清楚了,今天是‘天狗食日’也叫‘众鬼离巢’。是阿修罗鬼门关大开,众冤魂上人间的时候,但大家不要怕,天狗食日快则一个小时,慢则五六个小时就过去了,‘天狗食日’一过,太阳就出来,我们就没事了。待会儿,钟师傅带两个弟子把守楼下四个电梯,只要电梯门一开,你们就用红线编织的‘乾坤网’把所有邪灵都网住,用‘五雷咒’符封住,知道吗?我和另外的弟子在这层把守。大家不要怕,有钟师傅和我在。”方柏林调兵遣将。 “老钟,你这次玩大了,你知道吗?看在都是道门中人,我替你兜着点,你要做回台好戏给人家看啊,懂吗?”方柏林在钟黔东耳边轻轻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钟黔东何尝不知是方柏林替他挽回面子,感激地连连点点头,带了两个弟子下去了。 待钟黔东离开了,方柏林招呼那两个弟子过来“我让你们看点东西。”说毕右手成剑指,嘴里念《追魂现形咒》,剑指一点,顿时看到整栋大厦外围幕墙被一团团的白烟、黑烟笼罩着,此时的大厦像个蜂窝似的,这些烟雾不时撞击着玻璃窗,两弟子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当即面有怂色。 “让你们看,就是让你们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这是你师父做的好事啊...怎么有黑白两种颜色?一般都是白色的……”方柏林沉吟着。 “啊”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张姐和李姐一味念“阿弥陀佛”,纷纷后悔跟了上来凑热闹。 “先生先生”一个女佣从后面赶了过来。 “什么事?”孙铭宇心扑通扑通。 “小姐小姐…..她说肚子饿,想吃东西。”女佣一脸兴奋。 “那你去紧弄吃的去,吓死我。”孙铭宇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后,眉宇间立现欢颜,女儿整整一周没吃东西了。 方柏林拿着手机绕着落地玻璃照了个遍,边走边在想刚刚那个鬼说的话,它说回不去了,当初就不应该听那个老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那穿绿衣服的小孩跑去哪了?必须找到他,灭掉他。脑内一时纷纷扰扰,毫无头绪。 那些白烟和黑烟被手机照过后纷纷离开玻璃,可不一会儿又围绕上来。 想着想着来到了孙铭宇的书房,一抬头看到了在靠墙角落边有一张供桌,上面供着一瓶东西,周边放着一些小朋友的玩具,糖果。 “孙先生,请过来一下。”方柏林向孙铭宇招招手。 “孙先生,这个东西放了多久了?”方柏林指了指那瓶东西。 “放了二十多年了,你知道我们生意人,家里都供着个招财童子…….”孙铭宇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 “它可不是什么招财童子,你这是养小鬼,要知道有一天等你老了,不再答应它的要求或者稍一照顾疏忽,不遂他意,它就会要你的命。说出来你别怕,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孩骑在你肩膀上,是他拍了你头上的那把火,你才跌倒的。这一次你女儿被邪灵入体,或多或少跟它也有关系。为了自己和家人着想,扔掉这个东西吧,不要再养了。”方柏林指着供桌,严肃地看着孙铭宇。 “绿衣服的小孩?还真是他啊。”孙铭宇倒吸一口冷气。 “这几个月……我这几个月就想扔掉它的,可一说到扔他,晚上就老是做梦,梦到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孩跪在地上向我痛哭,我心一软就.......”孙铭宇脸上似有不舍。 “光扔掉没用,你喂过他喝你的血,彼此间心灵有感应,光扔掉不行。我先把它封起来,等会叫钟师傅把它送走。”方柏林左右手中指食指曲起,对着那瓶东西捏了个手印,默念《太乙三生解怨妙经》。不一会,瓶子里的水开始起泡…… “孩子,这二十年我利用你帮我赚了不少钱,你也在我几次危难的时候帮我脱险,这些我内心非常感谢,可是……女儿晓怡是我的心肝宝贝,这次看到她受这个难,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孩子,我会一直记着你的好,我会在家里安装你的牌位,日夜给你上香的,请你原谅我吧。”孙铭宇说到动情处不禁泪泛双眼。 瓶子里的泡泡越来越多……可以清晰地听到水泡的声音了。 “你给它上注香吧,然后离开这里,我要先收掉外面的那些怨灵。”方柏林说完走了出去。 “方律师快来看”其中一个弟子急急忙忙跑过来。 方柏林跟着弟子来到落地玻璃前,只见玻璃已经裂开一道细纹,外面的怨灵不停冲撞玻璃,似乎是非要冲进来不可。 “你拿着我的手机在整个屋子转一圈,尤其是落地玻璃的位置,知道吗?对了,尽快疏散外面的邻居,这里不安全。”方柏林吩咐那弟子。 “钟师傅,你楼下情况怎么样?没动静啊。那你盯着点,怎么会没事,你没看到玻璃窗外面的情况吗?就是啰,盯紧点,辛苦在后头呢。”方柏林边说边把弄着另一台手机。 刚刚收掉的三只鬼已经被锁在里面,当初他编造这套app的时候就有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出手,绝对就接受不了那种穿着道袍、摇着铃儿、背着个桃木剑拿着叠纸符的形象。根据时下的趋势,就有了这套app的出现,可以说是创了道门中的先河,今天首次使用,感觉还不错,就是感觉威力没有纸符的大,好像只有纸符的八成。 奇怪了,照理说鬼魂都是白色的,那为什么会有黑色的呢?这栋大厦怎么会召集到这么多冤魂和邪灵?方柏林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敲着太阳穴。一时想不通干脆点击了其中一个二维码,就是刚刚说要鬼奸孙晓怡的那个。 “放我出去,你这个妖道。”色鬼在手机里上蹿下跳,摇牙切齿。 “再骂一个试试,我弄个‘五雷咒’轰你连烟都不冒。信不信?”方柏林哼了一声。 色鬼焉了,乖乖低头不语。 “我问你,为什么缠着孙晓怡和她家人?你是什么时候上她身的?”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外面,大家都在紧张地看着外面的那些烟雾。 “那天孙晓怡到‘生机’公司面试,我就顺带上了她的身,至于为什么缠着她,难得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住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如果跟她可以生个孩子就好了…..嘻嘻”色鬼淫笑两声。 “滚一边去,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念头,我问你‘生机’公司里面的情况你熟悉吗?”方柏林沉吟着。 “还是知道一点。里面的老板叫何东杰,今年四十多岁了,表面上这是一家健康用品公司,实际是一家利用我们帮他赚钱。” “怎么赚钱?”方柏林一头雾水。 “叫我们上其他人的身体,然后让家属焦急,这时候会有另外的机构去接触家属,提出可以帮忙驱鬼做法事借以收取高额酬劳,当然家属肯定不知道‘生机’公司和这些做法事的机构都是相互串通好的。”色鬼边说边轻轻摇摇头。 “那也不对啊,那些家属有可能有自己的渠道人脉,如果不找‘生机’指定的人,这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表,天狗食日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会有这个可能啊,像这次就是了,他把你请来,几乎把我打得魂飞魄散。”色鬼脸上呈现惧色。 “那我问你,钟黔东是你们的托儿吗?”方柏林用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 “他不是,他是孙铭宇找来的,刚开始以为他好厉害,结果…..哼。”色鬼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还知道什么是关于‘生机’公司内部的?”方柏林打断他的话。 “听说公司主要是研究药品为主,但旗下分公司很多,业务也很广泛,除了刚刚说得替人驱鬼,只要你肯出钱,帮你招魂、招小鬼上对手身体、拆散别人家庭……无所不为。听说只要你肯花大钱,带你去地府旅游都能办……尤其是,你给足钱,让女鬼过来陪你过夜都是小case。反正阳间能做的,我们公司都能做到,阳间办不到的我们同样可以办到。”色鬼拍了拍胸脯一脸得意。 “是吗?”方柏林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八节) “那当然,你知道吗?在阳间有很多知名的富翁,都是我们公司的董事。”色鬼得意地摇头晃脑。 “吹牛,都有谁啊?”方柏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心里却异常渴望得知结果。 “就是那个…那个…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说的。”色鬼不自觉用手捂了捂嘴巴。 “今晚我为你念《往生咒》超度,以后不要随意上来了。”方柏林站了起来。 “没用的,我回不去了,不止我……好多兄弟姐妹都回不去了。”刚刚还洋洋得意的色鬼,神色突然黯然。 “为什么?”方柏林又坐了下来“刚刚也听你说了回不去,什么叫回不去呢?什么意思?” “唉,好吧。我看你也算是一个好人,就实话告诉你吧。2008那场大地震死了好几万人,我就是其中一个,当晚魂归地府时,一班人正在黄泉路上赶路。忽然有一个人走过来问我们,愿不愿意跟他走,他能帮助我们长期呆在阳间,随时见到自己的亲人,只要加入他的团队。将来还可以带我们去另一个阴间,那里不用下油锅,不用赏善罚恶,而且那里还可以与人共处,条件是以后必须听他的。说真的,人死后肯定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亲人,当时一时糊涂,贪恋阳间,就跟了他走。当时跟他走的大概有一万多个兄弟姐妹……接下来,我就被派到‘生机’公司来了。”色鬼叹了口气。 方柏林吓了一跳,谁吃了豹子胆,敢在阳间私藏过万亡魂? “你那一万多兄弟姐妹们现在在哪里?”方柏林心急如焚。 “有些安排在‘生机’公司,有些下落不明,你看到了没?这栋大厦外围黑色那些烟雾吗?它们就是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了……不过一部分兄弟姐妹都下落不明,真不清楚去哪儿了。”色鬼边说边摊开手掌。 “那些黑色烟雾是你们的人?哦你们的鬼,那……白色那些呢?”方柏林忽然觉得自己很无知,什么都不懂。这也难怪,这么多年了他把一部《混元典》滚瓜烂熟,甚至编成app,但是始终都没有多少机会去实践过,缺乏实战经验。这次的出手纯属是天生的正义感驱使。 “白色那些是正牌从地府赶出来路过这里凑热闹的朋友,今天不是‘天狗食日’吗,只要‘天狗食日’一过,它们就会赶回去的。”色鬼表现得很老实。 “对了,再之后,你还有见过那个带走你的男人吗?他是谁?”听着听着方柏林突然觉得全身汗毛竖起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 “之后就没见过了,大家都叫他祖叔,名字真不知道了,不过他可是一个本领高强的人,你遇到了可要当心了。”色鬼严肃起来。 “切,你知道我什么本领?对了,你们今天为什么都聚在这栋大厦里?”方柏林指了指窗外。 “第一、大家都想借助天狗食日这天找个替身。第二、孙铭宇养小鬼二十多年了,累积的阴气招惹了不少阴灵,今天也算是它招惹我们过来的。孙铭宇养的这个小鬼可不一般。听说那小鬼来自泰国,它还在妈妈肚子里只有五个月的时候,被医生诊断出先天性畸形,小鬼的爷爷坚决不要这个孙子,小鬼妈妈誓死不从,小鬼的爸爸又是一名孝子,但同时又想保住孩子,所以一直苦苦相劝自己的爸爸。” “小鬼的爷爷也不简单,他是当地出名的企业家,同时又是一个知名的降头师,他见儿子护着媳妇,不禁暗起杀机,就做法想除掉媳妇腹中的骨肉。也是小鬼一家合该有此难,当晚小鬼爸爸为了哄老婆开心,买了一件红色睡衣送老婆,他老婆穿上后走下楼梯想给老公一个意外惊喜。谁知刚走到一半,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小鬼爷爷做法起了效力,忽然觉得背后被人一推,直接摔下楼梯,头先着地,当场毙命。” “她老公闻讯赶来一看悲痛不已,一口咬定是自己爸爸做法加害,与自己老爸打起来,小鬼爷爷一激动,顺手拿起作法的匕首往自己儿子胸口一扎,又没了一条性命。” “在小鬼一家下葬的那天晚上,小鬼一家就被人扒坟,小鬼被硬生生地从妈妈肚子里剖出来,装在一个瓶子里吊在在一个十字路口的下水道里,整整吊了十年后,被人挖出来每天念咒。” “可怜的小鬼,还未成形就离开父母,还被吊在在十字路口下水道十年之久,每天被人践踏,被汽车碾压、被雷劈、被下水道的阴邪之气熏陶,早已怨念重生,加上他一直被吊着,脚不沾地,魂魄不能入土,最要命的还是他妈妈死之前是穿着红色睡袍的,愤恨加上怨念,还有被可恶的阿赞每天念咒。继而漂洋过海来到中国,这种小鬼就被称作:懑童。一般每五万只小鬼中,才会出一只懑童。这种小鬼平时倒也没什么,而且忠心耿耿、只要你多关心它爱护它到也没什么,可一旦翻脸就会反噬主人,那可不得了,它会把主人一家九族全部杀干净,甚至左邻右里。降头师一生中能够练得一个懑童已经不错了。”色鬼说到这顿了顿“大师,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求你件事行不?” “别叫大师,我不是什么大师,有什么你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方柏林突然觉得面前的色鬼没那么讨厌了。 “我很喜欢孙晓怡,你可否烧她的照片给我?”色鬼低着头嗫嗫地说。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先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你看你的贱样子,你能不能不那么色啊?”方柏林觉得哭笑不得。 “我生前也是帅哥一名,家里吧还算有钱,那时候很多女孩子喜欢我……和我的钱…”,说到这,色鬼两眼放光。 “方律师,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孙铭宇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到方柏林面前,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方柏林站起来对着色鬼说了句“以后聊”,立即关上点击手机屏幕,色鬼瞬间变回二维码。 方柏林走到之前供奉懑童的桌子一看,项链还在。拿起项链一看,悬挂着的水晶吊坠已经裂开一条缝隙,里面的血已经流干,懑童嘴角边还有一滴血,正眯着眼狞笑着,谁见了都毛骨悚然。 “不好,我太大意了,竟然让让它跑了,这次麻烦了。”方柏林后悔地敲了敲桌子。 “方律师,它…它不是还在吗?你怎么说……”孙铭宇指着项链,嘴巴开始打颤了。 “它跑了,里面的是它的肉身。”方柏林扫了一下周边“应该还在这栋楼里。” 边说边拿出手机“钟师傅,你听好了,孙先生这边养了一只古曼童,已经是一只‘懑童’了,一时大意让它跑了。你留意啊,看看有没有不正常的小孩子出入,它阴魂离开了肉身,有可能上小朋友的身。看到立刻收了它。对了,你那边况如何?没事也要留神啊。我跟你说,今天是‘万鬼离巢”日,本来已经够麻烦了,这个‘懑童’一旦逃脱,以后就难捉了。对了,你派一个弟子从一楼开始挨家挨户去查访,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小孩子的,看看小孩子有没有异样,快!我这边也派出一个弟子从顶层往下查访。看到了不要惊动它,赶紧通知我。你自己也要小心啊!”方柏林刚刚挂掉电话,一个弟子跑了进来“方律师不好了……” 方柏林跑到外面一看,一缕一缕的黑烟已经把整栋大厦笼罩了,那些白烟却慢慢地减少。而这些黑烟开始慢慢地撞击外面的玻璃了,这些黑烟有些已经幻化人形,用头、用手猛力撞击玻璃。幸亏之前方柏林已经叫弟子用app里的符咒把这栋大厦的外围都扫了个遍,等于是给整栋大厦念了个《驱鬼咒》。 这时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早跑光了,‘天狗食日’已经进入*,整栋大厦笼罩在暗黑之中,众人的心情同样笼罩在暗黑之中,对未知的一种恐惧。 “大家再坚持一下,室外的哪些烟雾就会慢慢散去…”方柏林还未说完,就被‘膨’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只见由无数黑烟组成一个巨大的黑球不停撞击室外的玻璃,玻璃被撞得发出阵阵的颤动。 方柏林左手掏出手机,右手成剑指,大喝一声“你们再碰一下玻璃,我就用《杀鬼咒》要你们灰飞湮灭。” 那个黑球犹疑了,停在半空飘来飘去。 方柏林对另外一个弟子交代一番,随口问孙铭宇“你家里现在有多少人?” 孙铭宇现在的宝就压在方柏林身上,连忙说“我、我女儿、三个女佣、三个我从公司调来的保安,一共八个人。” “那三个保安留给我指挥。其他所有退到你女儿房间里,我叫你,你才现身,对手不弱啊。给你归纳一下今天的问题:一、今天是‘天狗食日’阴间又叫‘万鬼离巢’,因为天狗食日时间短,地府的那些朋友都争先恐后出来,你选这个时候捉鬼,成心添乱……..。二、你老人家养的那只泰国古曼童是一只怨灵,行内又叫‘懑童’,光听名字就知道是愤懑、怨念、恶毒的化身…..这么些年帮你攒了不少钱吧?”说到这,方柏林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孙铭宇。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九节) “良心话,钱是赚了不少。风水…我不懂啊,女儿还没到两岁,她妈妈就不在了,我欠了别人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下,我就想抱着女儿去见她妈妈。后来有一个人介绍我去泰国找一个黑衣阿赞,他可以帮我渡过难关。我想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试试,后来去到泰国找到了一个黑衣阿赞,这个古曼童就是他送给我的。这么些年吧,它还真帮我赚了不少钱,还救过我几次,我心里真的感激它。可是我女儿一直不喜欢它,老是要我送走它。说真的,我还真的舍不得…”孙铭宇重重地叹了口气。 “孙先生,别谦虚了,你不懂风水谁信啊?它帮你赚的钱越多,你欠它的就越多,电影电视里早就这么说了。再说了,在你家住了二十多年,就等于是你的家人了,你不能这么随随便便送它走,知道吗?现在它就是觉得你忘恩负义,一定要弄死你一家和左邻右里才泄愤。好了,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三个、你女儿去‘生机’公司面试,招惹了三只家伙,当然都被我收在手机里了。你家今天算是百年一遇了,在‘万鬼离巢’日去驱鬼,家里供养的古曼童还跑掉了,还有你女儿身上的怨灵,现在带着一帮投不了胎的冤魂要上整栋人的身。三样炒在一起了!”哦对了,介绍你去泰国的人叫什么名字?”方柏林顿了顿继续说。 “真实姓名不知道,大家都喊他祖叔。我赚了些钱后还挺感激他的,还想好好谢谢他,就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孙铭宇叹了口气。 “之后呢?有见过他吗?”方柏林眉头紧蹙。 “没有”孙铭宇不假思索。 “你是在哪里碰到这个……祖叔的?”方柏林沉吟着。 “公园里”孙铭宇肯定地说 这时候全家人都拢了上来,听候吩咐。 方柏林把所有人安排在孙晓怡房间里,把一道《驱鬼咒》发到所有人手机里,叮嘱他们关好门。 “这次给方律师添麻烦了,谢谢你”孙铭宇对着方柏林深深一鞠躬。 “别客气,这次也可能是我的出山之作啊,不过,我也没有十足把握哦。”方柏林重重地透了口气。 接着吩咐三个保安,两个协助那两个弟子搜索楼层,他一再叮嘱,碰到有七岁以下小孩有异常的,赶紧汇报,剩下的那个保安和那个弟子把守这一层,守护孙铭宇一家。 这时候,‘天狗食日’已经开始接近尾声了,天空开始出现了一丝光亮,围绕着外面的白色烟雾慢慢地散去,但黑色的烟雾依然紧紧地围绕着整栋大厦,那个巨大的黑球还不时出现。 这时手机响了,上了天台的保安告诉他,有几个小孩子上了顶层的空中花园玩耍,问怎么办? 方柏林吩咐他和另外一名弟子潜伏,不要声张,他随后就来。 天台上怎么会出现小孩子?有可能‘懑童’已经上了其中一个小孩的身,想到这,他三步并两步跑上天台。 只见七个小孩机械地在玩着开火车,方柏林暗念《防鬼咒》:人来隔重纸,鬼来隔重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左手伸开向上,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拇指和食指伸开,置于左手掌根部,此为‘降鬼扇印’向外拍出,只见那七个小朋友都没有反应。 他心头一松,没有被上身,连忙招呼潜伏在旁边的保安和弟子,把七个小孩先送到孙晓怡房间。 这七个小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猛地一跺脚,上当了。 这时,吹来一阵怪风,何谓怪,就是吹过来令人有种刺骨的冰冻,而且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好像有几千支针不停扎在你身上,又冻又麻的感觉,而且风里有股股弄弄的腥臭味。 方柏林知道这是阴风了,双手捏了个‘北斗诀’念出: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黑球应声而裂开,幻化出几千阴灵包围,男女老幼、衣衫褴褛、有些还断手缺腿。 “赶紧来我的手机里,我有办法帮你们投胎做人。”方柏林扬了扬手机。 阴灵们摇摇头,指了指方柏林身后,意思是要进入大厦。 方柏林懒得再费口舌,拿出手机,点击《威天神咒》,刹那间阴灵们身不由己地被吸进手机里,随着手机‘嘀嘀嘀’的短信音,手机变成一个个二维码。 “阴灵太多,我担心手机内存不够,赶紧通知你师傅在楼下准备,我现在带它们下去。你帮忙按住电梯,我要全部都带下去,快!另外赶快通知孙先生,要管理处把刚刚停掉的那两台电梯拨给我专用。”方柏林赶忙安排那弟子。 弟子连忙照做。 “你们不是想要进入大厦吗?来啊。”方柏林向那班阴灵招招手,阴灵们一愣,随即蜂拥而上。 方柏林粗略一数,约有两三千阴灵,一个电梯装不下,但唯恐自己下了电梯,其余的借故跑掉。所以掏出另外一个手机递给那弟子和保安,吩咐他们使用方法。 电梯门一开,自己带着还没变成二维码的阴灵旋风般冲进电梯,这时候领头的阴灵发疯般地嚎叫“兄弟姐妹们,这家伙用妖术想要打散我们的阴魂,弄死他。” 瞬间有的阴魂张开血盆大口就咬、有的阴魂头一甩,断头直接砸过来,有的硬生生掰下两条腿做兵器,狠狠扑上来,有的变成黑烟遮挡方柏林的视线。一时间倒弄得方柏林乱了手脚,差点连手机都被抢过去。 “听着,再乱来我就念《杀鬼咒》让你们化骨扬灰。”方柏林厉声喝骂。 “弄死他,不然到了楼下,他那里还有个帮手更不好对付。”领头的阴灵。边说边化成黑烟停留在方柏林唇边“你敢张嘴我就飘进你嘴巴去,钻进你肚子里。哼哼!”那阴灵冷笑两声。 没办法了,先干掉这个眼前这个带头的再说,方柏林左手捏了个‘单白鹤诀’口中默念《杀鬼咒》: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念毕左手拍向领头的阴灵,只听见‘噗’一声,那阴灵化作烟尘,瞬间消失。 方柏林今天首次出手,又是首次杀鬼,当下心里也不禁忐忑,‘元罡’派的门规极严,对待阴灵只能驱赶、非不得已不能诛杀。随即想到,如规定不能诛杀,为何上面又有《杀鬼咒》的记载呢。如果不杀掉带头的,这帮家伙一拥而上,还真的不好对付。况且整栋大厦的居民的安全是眼下之重,想到这,当下心里释然。 其他鬼魅一见立时不敢放肆。 “警告无效,格杀勿论!”方柏林边说边举起手机,声音虽然不大,但透着威严,众阴灵乖乖听话。 电梯门一开,方柏林首先走出去,从弟子手里要过桃木剑,与钟黔东一齐布了个简易的‘斫龙阵’,本来这个阵法需要九个人才能成阵。眼下人手不够,只能凑合着两人完成了。 一众阴灵在两把桃木剑下,乖乖地一个个被收进手机里,变成一个个二维码。 等全部阴灵都装进手机了,方柏林指了指上面对钟黔东说“我还要把第二批带下来,这里你还得把关一下。对了,刚刚在天台有七个小孩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好像是小区物业今天打算搞的一个活动,后来取消了,那些小朋友都是家长还未来得及带走的。”钟黔东边说边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哪也要找人看着那班小孩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物业那班王八蛋也真做的出来。”方柏林嘴里畅快地问候了全部物管家里的女性亲戚十几遍。 “好像刚开始是有人看管小孩的,后来听说古曼童走掉了,室外又有阴灵聚集,可能吓跑了吧。”钟黔东被方柏林的突然发飙吓了一跳,难怪网上评论他是‘流氓律师’。 方柏林摆摆手“不说了,先去招呼上面那些贵宾,对了,你还是守住电梯,所有人都不能进这个电梯,会死人的知道吗?对了,留意一下所有七岁以下的小朋友有没有异常,有就赶紧电联。都是你们干的好事啊!” “古曼童关…我什么事?那是孙铭宇自己养的,是孙晓怡说要扔掉它,古曼童才跑掉的。”钟黔东大声叫屈。 “你说你炼了三十多年了,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你不知道‘万鬼离巢’的厉害吗?你选今天来驱鬼,是不是想害死更多的人啊?还有啊…..你利用道术昧着良心加价赚钱,你修什么道啊?说什么替天行道啊?”方柏林死死盯着钟黔东一字一句。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节) “我…..我没说过替天行道啊,我选今天是因为…..因为大后天我……我在本市还有其他活儿啊!我......我没空…..你记住,替天行道四个字是你说的。”钟黔东被盯得发毛。 “你想多赚点黑心钱,顺便蹭吃蹭喝对吧?”方柏林不屑地撇撇嘴。 钟黔东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对这个刚相识的同行,道术比自己强,脾气又比自己火爆的流氓律师,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 “回头再找你算账”方柏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钟黔东深深地透了一口大气,随后果断地对着这电梯门做了个竖中指的手势。 第二批的阴灵带下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首先有几只阴灵死也不肯到手机中,无奈之下又被方柏林打个灰飞湮灭了,其次方柏林没想到电梯会在五楼被人按停,按停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省厅的韦仲新科长。 当听到‘叮’的一声,感觉到电梯缓缓停止的时候,方柏林心里骂了钟黔东上千次了,死神棍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一旦有人踏进电梯,势必成为这群阴灵的攻击对象,这班阴灵当中,有四分之一都不愿意被收到手机里。 方柏林举起右手,念动《五雷咒》:东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华山雷、北起恒山雷、中起嵩山雷。五雷速发、嗡,啼啼。 “待会儿谁敢乱来,我用‘五雷咒’送他变烟尘。”方柏林右手捏紧拳头,作随时击发姿态。 电梯门慢慢打开,方柏林和韦仲新不约而同‘咦’了一声,随即方柏林伸出拳头挡着韦仲新“我赶时间,你搭乘下一部吧。” “凭什么啊?我都等十分钟了,你攥着拳头干嘛?想袭警?”韦仲新嘟囔着挤了进来,招手边招呼后面的人进来。 “你上还是下?”方柏林急死了,已经有阴灵凑到韦仲新的天灵上。 “我们上22楼,哦对了,你不也要上22楼吗,一起吧。你按着电梯门干嘛?我赶时间啊,快。”韦仲新大气地招招手。 “我到一楼去,你……你搭下一个电梯吧,我真的赶时间。”方柏林真的急了,他看到几只阴灵狞笑着飘到了韦仲新肩膀上。 “滚,再不滚我对你不客气”方柏林高举拳头。 趁着韦仲新不注意,对着他屁股一脚踹过去,韦仲新猝不及防被踹了出去,方柏林赶紧按关门。 韦仲新旁边的人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刚想伸手按开关。韦仲新连忙摆手“干嘛啊?是我兄弟,人家可能……真的赶时间”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方柏林明显觉得韦仲新向他瞟过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钟黔东迫不及待的声音“方律师,刚刚那几个警察……” “先不说警察,赶紧弄完这批贵宾再说。”方柏林举着手机,握着拳头走出电梯。 眼看着所有的阴灵都进了手机,就差一只女鬼,任凭方柏林和钟黔东费尽口舌仍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着他俩。钟黔东的火来了,念动《杀鬼咒》,看着女鬼的面容痛苦地扭曲,方柏林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钟黔东肩膀,摇摇头,钟黔东立即住口站在一旁。 “我答应你们,会帮你们找到好去处,你不相信我吗?”方柏林压住怒火。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们母女俩没地方去啊……”女鬼终于开口了。 母女俩?方柏林疑惑地看了看她不是抚着肚皮的手,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只女鬼怀孕了。 怀孕的女鬼,一般都比普通的女鬼厉害三分,因为生孩子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经历十月怀胎,忍受那折断二十根肋骨的锥心之痛,孩子能顺利生产,体验个中作为母亲的苦乐,这是众多准妈妈的的心愿。反之小孩不能顺利生产或者意外夭折掉,这不仅仅有损母亲的运势,而且会增加她的恶业,同时胎儿也会因为不能顺利成人而心生怨念。 这就是为什么古曼童一旦感觉失去主人的供养,就立即出现反噬主人的现象,甚至对曾经和自己下法的黑衣阿赞狠下杀手。当然,那些黑衣阿赞做这些古曼童(尤其是阴牌)的时候,也预料到会折损自己的阴德。话说回来,怀孕的女鬼本来怨念就深,因为天灾或人祸导致她无法做一个正常的母亲,加上肚子里的胎儿连阳光都没见过就要到阴间报到,恶念怨气可想而知。两者加一起,再碰上停留阳间多时,阴体受损,阴间又回不去了,到最后只有灰飞湮灭,但唤作阴阳两界都不收留这种事,换作是谁都束手无策。 “你老公也是那次地震去的吗?他现在在哪儿?”方柏林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女鬼点点头。 “你这样吧,你不愿意进我的app,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天狗食日’很快过去了,我担心你的孩子…..”方柏林指了指她的肚子。 女鬼嘤嘤地哭了起来“他应该在下面等我,是我不听他的话,硬要留在阳间,才趁他不备跟了那个祖叔走的。” “这个祖叔何许人啊?他……有本事带你们在阳间生活这么久,那他为什么不超度你啊?”方柏林话一出口,忽然有点后悔今天出手多管闲事了,不是一般的管,是多管。念头随即在脑海里像被快速按了‘delete’键一样烟消云散,因为他无法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忽视手机里的那一大堆二维码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那次他把我们带来后,就把我们安置在一个地方,叮嘱我们不要随意出去,后来就安排我们在公司为他做事…..”女鬼幽幽地说。 “那都做些什么呢…..”方柏林还想问下去,钟黔东扯了扯他,向外面一指。 方柏林明白了,连忙对女鬼说“天狗食日快要过去了,你先躲起来吧。” 女鬼定定地看着方柏林,随即叹了口气“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我担心孩子被阳光照坏。” “那…..这…..总不能…..”方柏林一时也不知道给什么反应了。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我先躲到你的手机里吧,好歹这么多兄弟姐妹都在里面,相互也有个照应。”女鬼拢了拢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的信任,我今晚超度你…..们。不过,一下子超度这么多,难度非常大,我还真没试过,尽力吧!”方柏林看着女鬼的眼睛,胸腔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在奔腾,这股冲动迫使他必须好好践行自己的承诺。 女鬼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四周,眼睛一闭进了手机里。 ‘呼’,方柏林转身看到了身后的钟黔东喘了口粗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钟师傅,松口气了?你以为完事了吗?”方柏林从心底原谅了这个同行今天的愚蠢行为。 “怎么?还有没进去的吗?”钟黔东瞪大眼睛指了指手机。 “别忘了,还有一只‘懑童’没捉到?”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这….又关我事?那是你答应孙铭宇的。”钟黔东脸红脖子粗。 “你师父没跟你说驱鬼解难是道门中人的责任吗?”方柏林对着钟黔东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 “我师父没教我这么多大道理,就算说了有什么用啊?现在喝口水都要钱,谁像你啊,收了几千只阴灵,照我说一只收一千块,这里起码可以收几十万啊,不收钱…不收钱的活你干啊?现在什么都职业化、商业化了,谁还唱这个高调啊?你看看那个孙铭宇,他靠养小鬼帮忙才能赚那么多,你不让他吐点,他还心里不自在呢。”钟黔东口沫横飞连带比划着手势。 “行了行了,别跟我灌水了。”方柏林不得不制止他说下去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韦仲新打来的。 方柏林定定神,满脸堆笑“韦科长,有何赐教啊?” “你这死讼棍,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当着我下属的面踹我,找死是吧?”韦仲新在电话里咆哮。 “韦科长啊,当时我真的忙啊,这不赶时间嘛?”方柏林陪着小心。 “赶投胎啊?我跟你讲,你有没有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你当众踹我是不给我面子。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嘛,你袭警知道吗?妨害公务罪懂吧?”韦仲新在电话那头尽情咆哮。 “懂得懂得,别没完没了,法律条文我懂得不比你少,我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方柏林对着电话频频敬礼。 “就这么随便说两句啊,得要经济赔偿。”韦仲新的音量开始下降了。 “怎么赔偿法?”方柏林知道这个兄弟的脾气,鞭炮性格炸了就算。 “一顿饭,我指定地方,指定参与宴会的人员。”韦仲新得理不饶人。 “随便,随便,这个消费上限嘛……”方柏林还想逗逗他。 “没有啊,没有什么消费上限,这是对你的惩罚。”韦仲新也深谙这位兄弟的脾气。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来这干嘛?”方柏林忍着笑。 “找22楼的孙铭宇,不说了,我先办正事,回头聊”韦仲新随即挂了电话。 方柏林想了想,叫钟黔东打电话问问几个弟子搜索‘懑童’的情况如何了?得到的消息都一样,暂时没有发现。 奇怪了,这小鬼无影无踪,难道已经开溜了?不可能,整个大厦都被手机扫过,等于是贴满了符咒,他跑出这个大厦,必须要借助肉身才行。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一节) “我…..我没说过替天行道啊,我选今天是因为…..因为大后天我……我在本市还有其他活儿啊!我......我没空…..你记住,替天行道四个字是你说的。”钟黔东被盯得发毛。 “你想多赚点黑心钱,顺便蹭吃蹭喝对吧?”方柏林不屑地撇撇嘴。 钟黔东低下头,算是默认了。对这个刚相识的同行,道术比自己强,脾气又比自己火爆的流氓律师,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 “回头再找你算账”方柏林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钟黔东深深地透了一口大气,随后果断地对着这电梯门做了个竖中指的手势。 第二批的阴灵带下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首先有几只阴灵死也不肯到手机中,无奈之下又被方柏林打个灰飞湮灭了,其次方柏林没想到电梯会在五楼被人按停,按停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兄弟——省厅的韦仲新科长。 当听到‘叮’的一声,感觉到电梯缓缓停止的时候,方柏林心里骂了钟黔东上千次了,死神棍连这些小事都办不好。一旦有人踏进电梯,势必成为这群阴灵的攻击对象,这班阴灵当中,有四分之一都不愿意被收到手机里。 方柏林举起右手,念动《五雷咒》:东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华山雷、北起恒山雷、中起嵩山雷。五雷速发、嗡,啼啼。 “待会儿谁敢乱来,我用‘五雷咒’送他变烟尘。”方柏林右手捏紧拳头,作随时击发姿态。 电梯门慢慢打开,方柏林和韦仲新不约而同‘咦’了一声,随即方柏林伸出拳头挡着韦仲新“我赶时间,你搭乘下一部吧。” “凭什么啊?我都等十分钟了,你攥着拳头干嘛?想袭警?”韦仲新嘟囔着挤了进来,招手边招呼后面的人进来。 “你上还是下?”方柏林急死了,已经有阴灵凑到韦仲新的天灵上。 “我们上22楼,哦对了,你不也要上22楼吗,一起吧。你按着电梯门干嘛?我赶时间啊,快。”韦仲新大气地招招手。 “我到一楼去,你……你搭下一个电梯吧,我真的赶时间。”方柏林真的急了,他看到几只阴灵狞笑着飘到了韦仲新肩膀上。 “滚,再不滚我对你不客气”方柏林高举拳头。 趁着韦仲新不注意,对着他屁股一脚踹过去,韦仲新猝不及防被踹了出去,方柏林赶紧按关门。 韦仲新旁边的人生气了,嘴里骂骂咧咧,刚想伸手按开关。韦仲新连忙摆手“干嘛啊?是我兄弟,人家可能……真的赶时间”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方柏林明显觉得韦仲新向他瞟过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电梯来到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钟黔东迫不及待的声音“方律师,刚刚那几个警察……” “先不说警察,赶紧弄完这批贵宾再说。”方柏林举着手机,握着拳头走出电梯。 眼看着所有的阴灵都进了手机,就差一只女鬼,任凭方柏林和钟黔东费尽口舌仍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着他俩。钟黔东的火来了,念动《杀鬼咒》,看着女鬼的面容痛苦地扭曲,方柏林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钟黔东肩膀,摇摇头,钟黔东立即住口站在一旁。 “我答应你们,会帮你们找到好去处,你不相信我吗?”方柏林压住怒火。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们母女俩没地方去啊……”女鬼终于开口了。 母女俩?方柏林疑惑地看了看她不是抚着肚皮的手,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只女鬼怀孕了。 怀孕的女鬼,一般都比普通的女鬼厉害三分,因为生孩子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经历十月怀胎,忍受那折断二十根肋骨的锥心之痛,孩子能顺利生产,体验个中作为母亲的苦乐,这是众多准妈妈的的心愿。反之小孩不能顺利生产或者意外夭折掉,这不仅仅有损母亲的运势,而且会增加她的恶业,同时胎儿也会因为不能顺利成人而心生怨念。 这就是为什么古曼童一旦感觉失去主人的供养,就立即出现反噬主人的现象,甚至对曾经和自己下法的黑衣阿赞狠下杀手。当然,那些黑衣阿赞做这些古曼童(尤其是阴牌)的时候,也预料到会折损自己的阴德。话说回来,怀孕的女鬼本来怨念就深,因为天灾或人祸导致她无法做一个正常的母亲,加上肚子里的胎儿连阳光都没见过就要到阴间报到,恶念怨气可想而知。两者加一起,再碰上停留阳间多时,阴体受损,阴间又回不去了,到最后只有灰飞湮灭,但唤作阴阳两界都不收留这种事,换作是谁都束手无策。 “你老公也是那次地震去的吗?他现在在哪儿?”方柏林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女鬼点点头。 “你这样吧,你不愿意进我的app,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天狗食日’很快过去了,我担心你的孩子…..”方柏林指了指她的肚子。 女鬼嘤嘤地哭了起来“他应该在下面等我,是我不听他的话,硬要留在阳间,才趁他不备跟了那个祖叔走的。” “这个祖叔何许人啊?他……有本事带你们在阳间生活这么久,那他为什么不超度你啊?”方柏林话一出口,忽然有点后悔今天出手多管闲事了,不是一般的管,是多管。念头随即在脑海里像被快速按了‘delete’键一样烟消云散,因为他无法容许自己在这个时候,去忽视手机里的那一大堆二维码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那次他把我们带来后,就把我们安置在一个地方,叮嘱我们不要随意出去,后来就安排我们在公司为他做事…..”女鬼幽幽地说。 “那都做些什么呢…..”方柏林还想问下去,钟黔东扯了扯他,向外面一指。 方柏林明白了,连忙对女鬼说“天狗食日快要过去了,你先躲起来吧。” 女鬼定定地看着方柏林,随即叹了口气“东躲西藏也不是办法,我担心孩子被阳光照坏。” “那…..这…..总不能…..”方柏林一时也不知道给什么反应了。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我先躲到你的手机里吧,好歹这么多兄弟姐妹都在里面,相互也有个照应。”女鬼拢了拢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的信任,我今晚超度你…..们。不过,一下子超度这么多,难度非常大,我还真没试过,尽力吧!”方柏林看着女鬼的眼睛,胸腔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在奔腾,这股冲动迫使他必须好好践行自己的承诺。 女鬼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四周,眼睛一闭进了手机里。 ‘呼’,方柏林转身看到了身后的钟黔东喘了口粗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钟师傅,松口气了?你以为完事了吗?”方柏林从心底原谅了这个同行今天的愚蠢行为。 “怎么?还有没进去的吗?”钟黔东瞪大眼睛指了指手机。 “别忘了,还有一只‘懑童’没捉到?”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这….又关我事?那是你答应孙铭宇的。”钟黔东脸红脖子粗。 “你师父没跟你说驱鬼解难是道门中人的责任吗?”方柏林对着钟黔东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 “我师父没教我这么多大道理,就算说了有什么用啊?现在喝口水都要钱,谁像你啊,收了几千只阴灵,照我说一只收一千块,这里起码可以收几十万啊,不收钱…不收钱的活你干啊?现在什么都职业化、商业化了,谁还唱这个高调啊?你看看那个孙铭宇,他靠养小鬼帮忙才能赚那么多,你不让他吐点,他还心里不自在呢。”钟黔东口沫横飞连带比划着手势。 “行了行了,别跟我灌水了。”方柏林不得不制止他说下去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韦仲新打来的。 方柏林定定神,满脸堆笑“韦科长,有何赐教啊?” “你这死讼棍,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当着我下属的面踹我,找死是吧?”韦仲新在电话里咆哮。 “韦科长啊,当时我真的忙啊,这不赶时间嘛?”方柏林陪着小心。 “赶投胎啊?我跟你讲,你有没有考虑过事情的严重性?从私人感情上来说,你当众踹我是不给我面子。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嘛,你袭警知道吗?妨害公务罪懂吧?”韦仲新在电话那头尽情咆哮。 “懂得懂得,别没完没了,法律条文我懂得不比你少,我道歉行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方柏林对着电话频频敬礼。 “就这么随便说两句啊,得要经济赔偿。”韦仲新的音量开始下降了。 “怎么赔偿法?”方柏林知道这个兄弟的脾气,鞭炮性格,炸了就算。 “一顿饭,我指定地方,指定参与宴会的人员。”韦仲新得理不饶人。 “随便,随便,这个消费上限嘛……”方柏林还想逗逗他。 “没有啊,没有什么消费上限,这是对你的惩罚。”韦仲新也深谙这位兄弟的脾气。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来这干嘛?”方柏林忍着笑。 “找22楼的孙铭宇,不说了,我先办正事,回头聊”韦仲新随即挂了电话。 方柏林想了想,叫钟黔东打电话问问几个弟子搜索‘懑童’的情况如何了?得到的消息都一样,暂时没有发现。 奇怪了,这小鬼无影无踪,难道已经开溜了?不可能,整个大厦都被手机扫过,等于是贴满了符咒,他跑出这个大厦,必须要借助肉身才行。 方柏林要钟黔东吩咐几个弟子和保安继续搜索,多留意楼梯间、走火通道等阴暗的地方、自己和和钟黔东直上22楼。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二节) 电梯里,钟黔东掩饰不住一脸得意的神情。 “你乐什么啊老钟?”方柏林好奇地问。 “今天我替孙铭宇抓了几千只阴灵,如果一只一只算,那得300万啊,我看我可以退休了。”钟黔东从得意转为兴奋。 “哦,那些……阴灵都是你抓的?”方柏林看着他因为兴奋而有点变形的脸,才刚刚产生的好感又荡然无存。 “哦…..这个,方律师你也有协助帮忙,我会和孙先生说的。”钟黔东不无得意。 “是吧?我也有帮忙是吧?那行,既然钱是你收,我手机里的几千只阴灵,你老人家去处理好吧?”方柏林边说边把手机递给钟黔东。 “这……方律师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知道我的…..修为不及你,哪可以处理这么多阴灵,再说了处理了也没找到认头的人给钱啊。还是…..还是你处理吧,我打打下手可以。”钟黔东心虚了。 “我今天忍你好久了,钱钱钱,你说,你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稍为有道术常识的人都知道,‘天狗食日’就是‘万鬼离巢’日,你在这个时候驱鬼?还有啊,孙晓怡身上的三只鬼不是你捉的。正因为你的无知、无能、整栋大厦被几千阴灵包围,后果几乎不可收拾,还有啊那只‘懑童’现在还没捉到啊,你知道吗?”方柏林像*库一样爆炸了。 钟黔东桃木剑一扔指着方柏林大骂“我也忍你好久了,别以为帮了我的忙就可以随便指责我,既然你觉得我碍事,这里就由你主持好了。我钱也不收了,我们撤……”说完掉头就跑,走了两步掏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通知大家赶紧到楼下,我们不干了,对,现在……快!什么…..阿忠死哪去了?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的怎么不知道呢?我不管,我现在回酒店,你们快跟着来,对了,一定要人齐啊。” 看着怒气冲冲离去的钟黔东,方柏林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重了,没办法,这臭脾气就是没法改。 钟黔东的徒弟三三两两走了出来,诚惶诚恐地问了师傅的去向就出去了。 方柏林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对他们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先把那‘懑童’找到再说吧。 由于没了钟黔东的弟子帮忙,靠那几个保安是不行的,只能自己一层层走上去了,但偌大一栋大厦,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巡完?又不能叫韦仲新帮忙。 想谁来谁,韦仲新的电话来了,要他立即到22楼孙铭宇家,方柏林听他语气似乎挺焦急的,就答应立即过去。 韦仲新一见到方柏林就急忙问“听说有一个小孩失踪了,是吧?” “什么小孩失踪?”方柏林一头雾水。 “整栋大厦的住户都在传,说方律师说有一个小孩失踪了,要大家帮忙找找,有这回事吧?”韦仲新指了指门外。 方柏林哭笑不得,大家以讹传讹,把懑童的离去说成是小孩子的失踪,话虽如此,又不能跟韦仲新明说,只好支吾以对。 “你别急,我刚好带了几个人过来,我让他们找去了。”韦仲新拍了拍方柏林肩膀。 “谢谢你”方柏林一脸苦笑,你们找到了又能怎样,你们能收他吗? 韦仲新电话响了,他按了免提,里面传来一把惊栗的声音“科科长……长我们在18楼的垃圾槽边发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带回来啊,啰嗦什么?”韦仲新向方柏林眨眨眼,脸有喜色,意思是说,你看我办事多有效率啊。 “那小孩好像精神有问题,嘴里叽里呱啦,听不懂她说什么?而且…….她样子看上去挺吓人的。”手下的人说到这顿了顿。 “别废话,带上来再说……”韦仲新不耐烦地挂掉电话,一抬头不见了方柏林。 方柏林趁着韦仲新说话的当儿,转身从消防通道跑下18楼,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一看,糟糕没电了。他蹑手蹑脚走到19楼侧耳一听,只听到两把大人的声音在劝一个小女孩。 幽暗的走火通道,两个大男人的声音不停回旋,小女孩一声不响,想必那两人不耐烦了“小妹妹,赶紧跟我们上去,不然我们就抬你上去了。” “抬一个我看看”小女孩冷笑一声,说话的声音完全不是一个小女孩应有的腔调。 “抬吧”两个男人低声说了句。 ‘噗’一阵闷响,好像是一个布袋扔到墙上的声音,紧接着“啊…..”一阵阵撕裂心肺的声音从18楼传上来。 “不好”方柏林急忙双手向上,十指交叉,左手食指扳住右手中指,右手食指扳住左手中指,左手大拇指压住右手食指,右手大拇指压住左手小指,两个无名指竖起,捏了个‘五岳印’,默念《请天兵天将咒》: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远去朋友,接我号令,调到天兵天将,地兵地将,神兵神将,官兵官将,五雷神将,符至则行,神兵急急如律令。念毕,向下外拍去。 ‘嘶’“???????,又是你这家伙,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到处跟我作对?”楼下传来小女孩阴森森的声音。后面的中文说得虽然蹩脚,但还是听得清意思。 方柏林跑到18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眼圈带青的眼睛下一张小女孩扭曲的脸阴森地看着自己,旁边一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呆了一样杵在那里,双眼瞪得像铜铃一样,显然受了惊吓。 小女孩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方柏林勾了勾,眼珠子眯了眯,嘴角轻蔑一笑“有本事就在这把我赶尽杀绝啊。” “我连‘万鬼离巢’都能摆平,你觉得我会干不过你吗?别忘了,你只是小鬼而已,充其量也就一只游魂小野鬼,叫你小鬼是因为你未出娘胎就挂掉,如果你真是一只小鬼就好办了。怎么样?还打吗?”方柏林微笑着说。 小女孩鼻子里冷冷地一哼“打不过你,跑总比你快吧。”说完冷笑两声,向后一倒。 “不好”方柏林连忙接住小女孩,一探鼻息,还好没事。连忙一把抱着小女孩一口气跑上22楼,韦仲新正和孙铭宇在交谈,看到他抱着个小女孩跑上来连忙迎上去“怎么了?” “小孩子受惊,没事。你赶紧把你俩同事弄上来,都在18楼走火通道,快!”方柏林边说边快步走向孙晓怡的房间。 “孙先生,帮忙弄三枝香来,谢谢!”方柏林边说边冲进孙晓怡房间。 孙晓怡正躺在床上,门外突然冲进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想坐起来无奈身体还是虚弱。 方柏林示意她别动,把小女孩放在地上,这时候孙铭宇递上三支点燃的香,方柏林用香在对着小女孩的眉心、七窍、喉咙、胸前、后背虚画了几道符,然后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肘,又吩咐佣人取来垃圾桶。 不一会儿小女孩醒了,先是嚎啕大哭,哭得人心都碎了,继而呕吐不止。 方柏林示意佣人扶着小女孩,看了看孙晓怡,平静地说“孙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孙晓怡点点头“好很多了。” “好,你闭上眼睛,我给你彻底清除一下身上的阴气。”方柏林示意她闭上眼睛。 方柏林用香在孙晓怡眉心、双肩虚画了几道符,边念《驱鬼咒》。 “谢谢方律师”孙晓怡满怀感激。 “别谢,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小妹妹,她应该没什么大碍了,等她休息好了,通知她家人领回去就行了。谢谢!”方柏林边说便往外走。 “哦,好的。”孙晓怡示意佣人将小女孩搬上大床和自己一起睡。 “谢谢”方柏林向孙晓怡点头笑了笑,然后跑到大厅。这时候韦仲新吃力地把一个晕倒的同事背了上来。 “你下去照看着…..另外一个就不要搬上来了,他….问题没这个严重。”方柏林边说边揭开那人衣服上的领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严重?你又不是医生。”韦仲新老大不服气怼了过去。 “没工夫跟你扯了,按我说的办,你先去照看18楼那个人。这个我来。”方柏林边说麻利地解开那人的衬衣口子。 “神经兮兮的,搞什么鬼?你看好他,我去背流弹上来。”韦仲新嘟囔着离去。 方柏林迅速用香头对着那人的额头虚画了个《老君辟邪护身神符》,然后念了一遍《防鬼咒》:人来隔重纸、鬼来隔重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念毕放下香,在那人面前一击掌喊了声“回来”。那人脸上一颤,眉目乱眨,睁开双眼向四周看了看。 “我们科长呢?”他一骨碌爬起来。 “科长下去了,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方柏林在他对面坐下。 “我认得你,你是我们科长的朋友,刚刚还把他踹出电梯…..什么?科长下去18楼了?不行啊,那小女孩是妖怪啊,赶紧叫科长上来,流弹呢?他刚刚还和我在一起啊。”那人边说边爬起来。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三节) “那小女孩……没事啊,你们科长下去了把那个什么流弹背上来。”方柏林端起面前的瓶装水一气干掉,忙了几个小时连口水都没喝上。 “方律师你好,我叫张志亨,人人都叫我大亨。下面的是我的同事叫刘丹强,大家叫他流弹。?我们在网络上看到过你,你是我们科长的好朋友,我们科长经常提起你。对了,方律师…..我们是不是碰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以前一直不相信的,因为我们是刑警,但这次…..我在晕倒前看到那小女孩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杀气,而且她双脚离地,力量超大哦,一把提起流弹直接就摔墙上了。”大亨边说边打了个冷战。 “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你们科长。”方柏林站起来跟孙铭宇耳语几句,大意是请他对今天的事严守秘密,尤其是自己出手捉鬼这一部分,尤其不能告诉韦仲新。孙铭宇疑惑地看看方柏林“好…..好,知道了,一定守口如瓶” “让开让开”韦仲新驮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把身上那人背到屏风后面,自己跑回来整个身体摔倒在沙发上。 孙铭宇示意佣人递了一瓶矿泉水给韦仲新,韦仲新接过接过就往自己脸上浇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吞咽,完全不理会已经湿透领和衣襟,一瓶矿泉水灌下后,无力地闭上眼睛,矿泉水瓶‘哐’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 方柏林走到屏风里,这里有张更大的沙发,流弹就躺在上面,只见他眉心出现一条黑线,双目圆瞪神情呆滞,脖子上有道明显的抓痕。 方柏林用双手食指中指拈起一注香,对着流弹的额头虚画了个安神符,默念《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念毕右手食指中指并列捏了个剑诀,对着流弹的眉心一戳,轻轻叫了声“归,定神”。流弹像刚睡醒一样,缓缓睁开眼长长吁了口气“我去,那小女孩真邪乎。” 韦仲新听到声音,挣扎着摇摇晃晃跑了过来,看到流弹吐了口气“流弹,你死不了就好,老子背你俩上来几乎累死。对了,你俩干嘛了? 流弹面上立时呈现一副惊恐的表情“老大,大亨呢?没事吧?” “我在这”大亨咬着牙想站起来。韦仲新向他摇摇手,示意他躺好。 “老大,我估计……我俩……看到了那些东西”流弹抹了抹脸上的汗水。 “你俩看到什么东西了?”韦仲新不明所以,转身看了看大亨。 “大亨,你说吧。”流弹闭上眼,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不时抖动。 “老大,刚刚我和流弹打算把那小女孩抱上来,结果那小女孩像发疯一样,力大无比,把我提起来摔墙上好像不费什么力气。我在晕厥前,看到那个小女孩脸容扭曲,双眼泛着蓝光,她看人的时候,那种眼神是阴冷的,一直盯着你,看到你浑身发毛……”大亨说完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你俩摔傻了?一个六七岁小女孩能把你这一百七十斤的大老爷们轻轻提起来?还摔墙上?”韦仲新看着两人使劲点头,鼻子透了股粗气“如果是真的,我现在回厅里写报告,建议厅里聘请两位口中的这位专家来给我们做业务指导…..” “老大,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大亨挣扎着爬起来。 韦仲新虎了他一眼,牙缝里蹦出八个字“闭嘴,还不嫌丢人啊?” “爸爸”身后传来孙晓怡的声音。 “啊……”大亨和流弹不约而同地尖叫一声,神经质地跳了起来。 只见孙晓怡拖着一个小女孩站在众人身后。 “流弹,你想干什么?”韦仲新快步走向刘丹强,一把按着他伸向腰里的手。 “科长,就是这个小女孩刚刚…..哎呀。我们都跟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不相信我俩呢?”流弹气呼呼地看着韦仲新,做了个往上提的动作。 “就算她是妖怪又怎样?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她真像你刚刚说的那样,我第一个拔枪。”韦仲新看着流弹的眼睛压着声音说。 方柏林对此心中了了,走过去抱起小女孩,走到流弹和大亨面前,两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后楼梯玩啊,你住哪儿?”方柏林仰起脸微笑着看着小女孩。 “我住在15楼的01单元,我叫李荞,今天原本在顶楼有个‘沙画’比赛的,后来取消了,我自己就打算回家。但等电梯的人太多了,我就走消防通道。走到18楼的时候,脚下踩到一个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条项链,上面还有个牌,牌上有个小哥哥冲着我笑,我也对着他笑了笑,后来昏昏沉沉…好困....醒来就睡在姐姐的床上了。叔叔,你…..有看到我捡…..的那个项链吗?”李荞边说边瞪大眼睛看着方柏林。 “那个东西脏,以后看到了也不要捡知道吗?”方柏林笑着摇摇头。 “脏吗?擦干净就可以了。你们呢,有看到吗?”李荞指了指韦仲新和流弹几个,吓得流弹和大亨慌忙摇头后退。 韦仲新看在眼里,心里暗暗起疑,这两人跟着自己做刑警已经好几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眼下这副样子从来没见过。按说两人跟小女孩以前和现在都没有什么交集,更加谈不上有什么冤仇。但….为什么两人一口咬定说是这小女孩把流弹提起来往摔墙上呢?但…….一个小女孩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啊! 想到这,韦仲新忽然问大亨“大亨,你不是被摔在墙上受伤了吗?怎么苏醒得这么快?” 大亨指了指方柏林刚想开口,看到方柏林向自己连连使眼色,一时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举起来了,尴尬地指着方柏林,嘴里喃喃自语。 韦仲新顺着他的手看到了方柏林“怎么?你把他救醒的?” 方柏林点点头。 “能说说怎么救的吗?”韦仲新狐疑地看着方柏林。 “哎,这个….说出来真不好意思……给他做人工呼吸洛。”方柏林边说边边低下头,摸了摸李荞的头发,一脸不好意思。 “哦….是吗?”韦仲新轻轻地皱皱眉头,显然对方柏林的答案有所保留。 这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被带了进来,李荞一见连忙喊着“妈妈“从方柏林怀里挣扎着落地。 “吓死我了宝贝,吓死我了宝贝…..”李荞妈妈嘴里重复地念叨着。 “没事了,带回去吧,今天可能吓坏了,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吧。”方柏林微笑着走上前轻轻摸着李荞的头。 李妈妈带着李荞一再感谢众人,就回家了。 “孙先生,你看现在孙小姐这种状态是否还起诉‘生机’公司?”方柏林转过头来看着孙铭宇又指了指孙晓怡。 孙铭宇看了看孙晓怡,孙晓怡说了句“算了爸爸”。孙铭宇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晓怡没事了,就这么过去算了。” “好的,剩下的收尾工作,我让另外一个同事来跟进,要没有什么,我先回去了。”方柏林边说边环视了房子周围。 “好的好的,该给的我们会照付的。这次非常感谢方律师出手相助我和小女,还解救我们整栋大厦,请告诉我你的私人帐户,我明天会准时打酬金的,请放心。不过那个小孩......”孙铭宇瞬间又回复了生意人精明的本质,脸上稍显得意之色。 方柏林笑了笑“我肯定放心的,多谢孙先生了。那个小孩嘛,我一定会找到,替孙先生处理妥当的,请放心好了”。 “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你俩再问一下孙小姐当晚的情况,要详尽的。”韦仲新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方柏林。 两人来到门外,韦仲新盯着方柏林一言不发。 “有屁快放,我今天累死了。”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你有什么瞒着我?”韦仲新一脸严肃。 “瞒你什么”方柏林翻着白眼不以为意。 “今天这栋大厦发生什么事了?从实招来。”韦仲新点燃了一根烟。 “哦,我以为什么呢?今天我过来这边接手孙晓怡的案子,后来听人说整栋大厦闹鬼,又看到孙晓怡好像癫痫发作,就出手帮助了她。就这样了!”方柏林轻描淡写。 “就这么简单?”韦仲新盯着他的脸。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四节) “其实啊,很复杂的,你自己慢慢八卦去,我回家睡觉。”方柏林右手往上一提,满脸鄙视,掉头就走。 韦仲新刚想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就连忙去接电话了。 方柏林走到流弹身边,拿眼示意他到一边说话,两人来到角落边。 “今天我好歹算救了两位,怎么谢我?”方柏林开门见山。 “这…..方律师的意思是…….”流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帮我个忙,今天我救你们的事,一个字也不许透露给你老大,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也不能说。能做得到吗?”方柏林盯着流弹的眼睛。 流弹坚定地点点头,随即努了努嘴“可我们老大…..是你好朋友好兄弟啊,为什么瞒着他啊?” 方波林笑了笑,凑到他耳根边轻声说“因为他八卦,懂吗?记住了,这句话你可以不折不扣告诉他”方柏林边说边拍了拍流弹的肩膀又指了指刚走出来的大亨。 “在聊什么呢?”韦仲新在远处招呼着。 “称赞你长得英俊”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老大,请过来一下。”大亨向韦仲新招招手。 韦仲新走过去,大亨挠着头脸有难色“老大,这个能交上去吗?” 韦仲新接过一看是询问笔录,他匆匆浏览了一下,其中有一段话是这么是这么记录的:面试当晚,我与姚芃丽到了‘生机’公司,看到了一些诡异的现象。有人在空房子里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但同时能说出几个人的腔调,好像有几个人同时对话一样。电脑……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动打字……还有人一边玩手机,一边喃喃自语。最恐怖的是我看到了有人被装进棺材,走进一看原来是……被装进棺材的就是我自己。当时我都吓懵了,死死地拖着姚芃丽的手不放。面试的时候,对方交给我俩一台手机,要我们完成上面的游戏,那是一个捉妖怪游戏,玩完后我俩都觉得很累很累,浑身散架一样,精神极度不集中,有时说话和思维似乎不受控制。直到面试完毕后,出来的时候姚芃丽告诉我,她感觉自己说话声音有点变了,而且每次想说话,脑子里好像不受控制。 后来公司派了两个司机分别开两台车送我俩回家,由于害怕,我和姚芃丽坚持两人同一辆车回家。先送姚芃丽,最后送我。回家后我刚下车关车门没到两秒钟,刚想转身提醒司机前面修路,要他原路返回,结果……就这两秒钟的事,车和司机都不见了。我们这里是直路,按说你要往前开,两秒钟应该还在我的视线范围。按说你倒车还是离不开我的视线的,但就是这么不见了。 一抬头,我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衣服,大约七岁大的男孩站在大门口抽泣,我一见头皮发麻了,这个点谁家的孩子还在这儿?除了……这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周边黑幽幽,暗淡的街灯散发着一种鬼魅的暗黄,刚开始他也就一直抽泣,哭完了用手抹抹眼泪,指着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听不懂说什么,看表情像是在骂我。最后,双方就这么一直对视着,我只觉得浑身发凉,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声,脑子里转了无数次想跑的念头,但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动。 后来我想起了包里有一张在五台山烧香时求的护身符,我哆嗦着从包里摸出来,颤抖抖地向前一扬。小孩看到了看到了,像疯了一样指着我又说了一通,手脚不停比划,还不停向我吐口水,虽然还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但知道他肯定愤怒到了极点。 瞄准机会,我快速跑进大厦,身后那小孩一边跑一边哭,好像还在叫我‘姐姐’。我当时跑进电梯,关上电梯门的刹那,看到那小孩在后面追着,一面追嘴里一边哭喊‘姐姐’。 当时我吓得几乎瘫软了,拼命地按电梯关门按钮,电梯门关上了,电梯缓缓上升,恐怖的是,电梯门外不停传来那小孩拍打电梯门的声音以及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他就趴在门外。我急忙掏出手机想打给我爸或者家里人,谁知道无人接听。 慢慢地听不到小孩拍电梯的声音了,我定下神来,电梯终于停在22楼了,但门并没有打开,我又疯了似的按按钮,还是没反应。 过了许久,电梯门外传来‘唧唧唧’的声音,就是那种让人听了汗毛竖起的那种,好像用指甲刮玻璃的那种声音…… 这时候爸爸的手机打通了,我问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说他的电话一直没响过,家里的也没响过,我赶紧让他过来接我。他到了电梯旁问我为什么电梯一直停在18层?这时候我听到爸爸颤抖的声音,女儿你在哪儿?我看到电梯不是停在18层,是……停在负18层,女儿,女儿你在哪? 我疯了似的用跟鞋敲打电梯门,但门外那种‘唧唧唧’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终于我累了,那种讨厌的声音也停了,‘吱啦’电梯门好像被人硬生生地从外面掰开……. 一个七岁的穿绿色衣服的男孩站在电梯门外,一张灰白灰白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姐姐’。 我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到这,韦仲新看不下去了“这,写网络小说啊?” 大亨做了个为难的表情。 “韦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孙晓怡眉宇间闪过一丝哀伤。 “老大,龙纪纲找你。”刘丹强把手机递了过去。 韦仲新听着手机,眉头拧得像麻花一样“你那边什么乱七八糟啊?这边也不大顺利,跟你那边的情况差不多。传说今天还闹鬼,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到了再说吧。” 说完摇摇头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流弹“收队吧,去找龙纪纲”顿了顿像想起什么“你一块去”边说边指了指方柏林。 “你去办案我就不去了,回家休息,今天都忙半天了,累死了。”方柏林打着哈欠。 “什么?耍赖啊?你答应请我吃饭的,你今天踹我一脚我还没跟你计较了。”韦仲新脖子上的青筋现了出来。 “知道了,非得今天请吗?”方柏林没好气地说。 “一定要今天,走不走,不走把你铐起来。”韦仲新故意昂起头,鼻子重重地哼了一下。 “好吧”方柏林苦笑了一下。 大家辞别了孙铭宇和孙晓怡上了车,车上,韦仲新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在小憩。自从接手这个所谓的案子,感觉一直都没顺过,自己出生警察世家,从小就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眼下这个案子无从下手,弄得自己很被动,连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这到底是怎么了?看来是要重新梳理一下手上的线索,寻找突破口了。 方柏林可真是累了,自学道术至今,今天初出茅庐,连续战斗了几个小时,无论从体力还是心神都超负荷了,所以一上车就呼呼大睡。 方柏林迷迷糊糊地被叫下车,用手揉着眼“这是哪儿?” “这是和孙晓怡一起去‘生机’公司的另一名当事人姚芃丽家,这边了解完情况了我们就去吃饭….是你请啊,不要装傻啊!”韦仲新拽着方柏林的胳膊。 “你们办案我不方便留在现场,我车上等你,顺便眯会儿。”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韦仲新看了看周边,压低声音说“这里就是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很邪气的老太婆的家。” 方柏林一听看了看面前的大宅,打了个激灵“好,去长长见识” 大亨对着前面一个背对自己的背影喊了句“龙纪纲同志,老大来了。” 那人向上举起了右手,示意知道了,又继续低头写什么。 “徒弟,我来了,你这边进行得怎么样?”韦仲新从后面轻轻拍了拍那人。 方柏林走到那人侧面,看也不看,重重地拍了拍那人肩膀“刚哥辛苦…….”瞬间呆住了,只见一个二十多岁,一头短发,皮肤白皙的美女杏眼圆瞪“你瞎啊,谁是刚哥啊?”一把标准的柏芝公鸭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龙纪纲龙哥,对不起哦。”方柏林赔着笑。 美女叉着腰指着方柏林“我就是龙纪纲,你什么眼神?谁是你哥?我像男人吗?” 方柏林看着这个短发美女满脸通红的样子,存心逗逗她正经地点点头“象”。 美女一听歪着鼻子咧着嘴刚想发作。 “徒弟,那是你师叔,我兄弟方柏林,快叫师叔。”韦仲新忍着笑围了上来。 龙纪纲一愕,瞬即笑颜如花,食指向着方柏林一点“哦,你就是那个在法庭上骂法官的方律师啊?我师父说你脾气暴躁,不适合当律师,倒挺适合干刑警的。” “我脾气臭……吗?”方柏林没好气地瞪着韦仲新,韦仲新虎了龙纪纲一眼“没大没小的,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也不知道敬敬老。好了,闲话少叙,开始办案….今晚你师叔硬要请我们吃饭,干活麻利点,今晚吃大餐,快!”韦仲新边说边招呼大伙忙开了,刚转身就立即捂着鼻子对大家说“别说,还真臭。” “我硬要请你吃饭?”方柏林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韦仲新点点头“是啊,硬要请。”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五节) 众人来到了客厅,姚志炫忙着斟茶点烟,方柏林细细地观察着这家上百年的老宅,青砖黛瓦木趟栊,套色玻璃,斑斓出绚丽光影,从进门的门厅、天井、到里房…看着满洲窗、脚门到趟栊,浮光掠影,时光仿佛倒流到那个身穿旗袍、身姿曼妙、绮罗粉黛的光景。 龙纪纲在韦仲新耳语了几句,韦仲新点点头从她手上接过了材料仔细查看,不一会抬起头向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说“姚先生,根据姚芃丽小姐所陈述的案情,恕我直言,目前我很难向上面解释。前段时间我们已经突击到过‘生机’公司调查取证,可惜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关于一些姚小姐所谓的见鬼现象,我还是想当面得到一些具体的信息。不知道她…..是否方便?” 这个男人就是姚芃丽的爸爸姚志炫,他一脸为难“韦警官,是这样的,小女自从上次面试完到现在,精神一直萎靡,而且怕见生人,你上次都已经看到了。对了,刚刚龙警官你也看到了,小女的精神状态确实…..”边说边摇了摇头。 韦仲新看了看龙纪纲,龙纪纲默默点了点头,一时间大家竟无言以对,场面陷入石化状态。 方柏林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妥,哪里不妥一时又未能说出来。他想起了韦仲新上次中的僵尸虫,此等恶毒行径会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婆所为?这次来了正好见识见识。要是什么妖魅,趁机收了她。想到这,突然心里一跳,糟,差点忘了孙铭宇家的那只‘懑童’,这家伙不知道藏哪了?还好,整栋大厦都被手机里的app扫过,没躲在大厦里。不过,找不到那家伙迟早是个祸患啊。 想到这他清清喉咙“姚先生你好,我姓方,你应该还记得孙晓怡小姐吧,她就是跟姚芃丽当晚一起去‘生机’公司面试的,请问你对这还有印象吗?” 姚志炫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跟这有什么关联。 方柏林继续说“我们刚从孙家过来,孙小姐现在的情况稳定了。由于孙小姐和姚芃丽当晚受到了惊吓,孙铭宇先生便指定我作为他的代理人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 姚志炫一脸疑惑“那这…….位先生是......?” 方柏林微微一笑“我姓方,我叫方柏林。姚先生,你不想知道我的来意吗?” 姚志炫点点头,默默地看着他。 “我除了是一名律师,还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我刚刚去完孙小姐家,经过我和孙晓怡深谈几个小时后,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有很大的改善。 “哦,是吗?”姚志炫眼有喜色。 方柏林掏出手机按下免提打给了孙铭宇“孙先生你好,我是方柏林,请问孙小姐现在状况怎样了?” 孙铭宇忙不迭的谢谢,说孙晓怡刚刚吃了点饭,现在去洗澡了。 “是这样的,姚芃丽的爸爸姚志炫先生也很关心孙小姐,你可否跟姚先生说两句?”方柏林把手机递给了姚志炫。 姚志炫和孙铭宇两个老爸一聊起女儿就没完,方柏林担心孙铭宇说漏了嘴,把自己捉鬼的事说了出来,所以不停示意姚志炫。 姚志炫知趣地在恰当的时间挂了电话,然后满心欢喜地对方柏林说“好好,有劳方律师了。” “这样吧,我和韦科长、龙警官再进去和姚小姐再聊一下,假使发现她情绪不对,立马终止面谈,你看这样行吗?”方柏林看着姚志炫。 姚志炫想了想,摆摆手脸有难色“方律师你不知道,我呢没什么意见,我还巴不得你多跟小女沟通呢。可是…..你不知道啊,唉,总之一言难尽啊!”边说边摇摇头。 “姚先生,说真的,其实真没我什么事,我是可以调头就走,就是考虑到姚小姐遭此惊吓,我想好好利用自己的专业去帮助帮助她,其实也就是替你分忧啊。你觉得呢?”方柏林直逼姚志炫的双眼。 龙纪纲在旁边听了,暗暗向韦仲新竖起大拇指。 “如果姚先生坚持不让我们见姚小姐,也就罢了。”方柏林以退为进站了起来,作势要走出去。 姚志炫连忙站起来一把按住方柏林“方先生,请不要生气,请听我说。” 方柏林笑了笑“我没生气,我今天非常有空,你慢慢说。” 姚志炫想了想右拳重重地打在左手掌心“既然各位一片好意,我也实不相瞒了,上次这位韦科长过来,我家太奶奶言语中多有冒犯…..” “哦,这是为什么?是韦科长什么地方得罪了府上的太…..太奶奶吗?”方柏林乘胜追击。 “都不是”姚志炫长长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龙纪纲有点不耐烦了,刚张嘴想说话…..旁边的韦仲新连忙伸手按住她的嘴巴。 “不瞒几位说,我今天看到韦科长平平安安的,我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姚志炫长长地透了口大气,手掌拍了拍胸脯。 “为什么?”韦仲新对着姚志炫眨巴着眼睛。 “你还记得吗?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家那位太奶奶对你……不太礼貌吗?”姚志炫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韦仲新。 韦仲新摇了摇下唇“我记得我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啊?” “不是不是,不是你得罪她,而是她….”姚志炫拼命摇着手,忽地转头往后面看了看,又向四周扫了一下“几位,我这位太奶奶是清末的人了,今年都127岁了。她啊脾气比较古怪,终年不出门,而且不喜欢别人家来串门。所以我从小在这个房子长大,都不敢带外人进来的,有一次小丽的妈妈单位上发了清凉饮料,两个同事帮着抬回来,大热天的小丽她妈妈就招呼人家进来喝口水休息一下再走,这也很符合常理不是。喏就坐在方律师你的这个位置上。不知怎么的让太奶奶知道了,径直走出来一屁股坐在上面,冷眼相对,任谁打招呼都不理睬。”姚志炫边说边板起脸,估计在模仿当时太奶奶的神情。 “后来呢?”龙纪纲似乎对着饶有兴趣。 “后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到这都打着哈哈离开了,弄得我夫妻俩尴尬到冒烟,唉……”姚志炫连连摇头。 “你说不让大人来坐也就罢了,在姚芃丽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做模型大赛,两个同班同学来到我们家和姚芃丽一起做模型,事前我已经叮嘱姚芃丽和两位同学,说话声音要轻点,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弄出响声。没过多久,有一个女同学上厕所,我们就听到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女同学脸色发紫,嘴唇发黑地跑出来说看到鬼了。我们安慰她说没有鬼,问她看到了什么?女同学说,看到一个穿古装的阿姨在她身后飘过,站在她身后阴沉沉地看着她笑,而且…..阿姨的双脚是不着地的。后来我们把女同学送回家,那同学当晚就发高烧说胡话。害得学校都来调查这件事,我们两夫妻还要上门给人赔礼道歉,最终那女同学转校了,听说后来精神有点异常,神经兮兮的,经常自言自语说看到鬼了。”姚志炫一脸沮丧。 “对了,听说府上放了口棺材,有这事吗?”韦仲新冷不丁开口。 姚志炫没料到韦仲新有此一问,楞了一下点点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韦仲新又问“还听说府上存了大量的人指甲和……头发,对吗?” 姚志炫慌了神,但看到韦仲新神态平静,闭上眼就点点头。 “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和用途吗?”韦仲新敏锐地捕捉着姚志炫的表情。 动捐头发指甲吧,那不吓死人家吗。还好,祖上也算有点家底,后来啊,我爷爷出钱给医院,让医院帮忙给收集。这么一弄,就延续到今天。”姚志炫用手捏捏眉心。 “对了,刚刚这位…..女警官问有什么怪异的事,还真有……”姚志炫紧张地往后看了看,随即把声音压低。 “我姓龙,不要有什么顾虑,慢慢说。”龙纪纲边说边往姚志炫的杯子里续了点水。 “自从太爷爷走后,从我爷爷这辈就交代下来,一定要听太奶奶的话,所以我爸和我一直对他都惟命是从。而且她也不许我们随意出门,每天一下班和下课就要赶紧回来,你想啊我们这一代还尊重你。姚芃丽她这一代90后的人,谁还会听你的,所以太奶奶老是发我夫妻俩的脾气,说我们管教无方,偏偏姚芃丽也对这个太奶奶诸多不满,喜欢和她抬杠,两人经常顶嘴。姚芃丽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和同学复习晚了,留同学在房间里睡觉。凌晨时分。同学内急惊醒,蓦地看到太奶奶立在床前,轻抚着姚芃丽的头发,眼内满是爱怜。同学明明记得睡觉前,门锁是自己亲自反锁的……想到这不由得浑身发颤。这时候,姚芃丽的手机响了,那位女同学看到太奶奶愣了一下,身形轻飘飘地飘到门边,像纸片一样从门缝中挤了出去。那位同学大吃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冷不防,太奶奶从门缝里轻飘飘地又挤了进来,食指放在唇边对着她‘嘘’了一声,扬起手中的丝巾轻轻擦了擦脸,窗外的月光照射在太奶奶苍白的脸上,分明看到了一丝暗黑中的邪笑……那女同学想起自己身上佩戴了一道《五雷咒》符,她急忙从脖子上扯下来向着太奶奶。太奶奶当即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女同学,嘴角边浮现出鬼魅的笑容,瞬间又从门缝挤了出去…..就在女同学以为是自己佩戴符咒起了作用,没想到,一条舌头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舌头像蛇一样冲向自己。女同学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跳上床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只感觉到被子好像被皮鞭抽打着一样,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大清早的,女同学连招呼都不打,就不辞而别。还好,这女同学的爸爸是名军人,无论这女同学怎么说,他爸爸硬是不相信,说她太紧张了出现幻觉。”姚志炫边说边紧张地擦了擦汗,仿佛身临其境。 “还有更怪的,好好的床她还不睡,还非得睡那口大棺材,那口大棺材白天看到了都觉得蔘得慌。她老人家那个房间啊,只有我太爷爷、我爷爷、我爸爸和我进去过,没有人敢进去。更怪的是……没有人见过这位太奶奶洗澡,按她说的用指甲锻成灰泡澡,但从来没看到过泡澡后的水啊。总不成都喝了吧?而且平时也不见她吃什么东西。”姚志炫瞪大眼睛做了个吃饭和喝水的动作。 大家被他这个动作逗得开怀大笑。 “姚先生啊,我今天听到的都是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想啊,我作为一个警察,我如果把你的这些…..匪夷所思的笔录都报上去,我不敢想象,我的领导会怎么看我?”韦仲新揉了揉太阳穴后抬起头来看着姚志炫。 “这个……”姚志炫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方柏林扯了扯韦仲新,两人耳语了几句,韦仲新点点头。 “这样吧姚先生,我和韦科长、龙警官三人进去找姚芃丽聊,只聊半个小时,半小时一到,无论事情进展如何我们三人都全身而退,决不给你带来麻烦,你觉得如何?”方柏林站了起来。 “嗯……好吧!请跟我来。”这次的姚志炫都很痛快。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六节)) 一行人走了几步,方柏林好像想起什么,折回来在流弹和大亨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两人听了连忙点头。 姚志炫带着三人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直往里面,经过正厅,这是一个旧时建筑中家庭议事和供奉祖先的地方。方柏林故意落后,趁大家不注意,赶紧拉开供桌上的抽屉,拈了三炷香放在公文包里。 正厅后隔一个屏风,来到屏风姚志炫停了步,满脸歉意地对着韦仲新等人摆摆手,大家知道姚芃丽的闺房到了。 姚志炫轻轻敲了敲房门就推门进去。 “这个房也叫头房,一般都是长辈住的,现在给了姚芃丽住,看来这个真的是家里的‘小公举’啊!”韦仲新压着声音轻声说。 “师傅,你连这个都知道,太有才了。”龙纪纲对着韦仲新伸出了大拇指。 “‘嗤’,你师傅当然懂了,小学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就是住这种房子的,你师傅没少被逮着去补习功课呢。”方柏林不以为然,但看到韦仲新对着自己虎视眈眈,赶紧住口。 这时候门开了,姚志炫探出头向韦仲新他们招了招手,三人连忙推门而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无力地眨巴着,小嘴线条棱角分明。 “要说的刚刚已经跟几位说过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姚芃丽边说边抿了一下嘴,扫了扫眼前的三个人,是个有性格的女孩。 “你们聊,我先出去周旋着,韦科长你记得…..”姚志炫边说边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记得记得”韦仲新点点头。 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看着姚芃丽,最后点点头, “姚小姐,当晚的事有些细节….”韦仲新刚说到这,兜里的手机响了,不耐烦地拿出来刚要摁掉,一看来电显示,连忙用手捂着嘴转过身去低声说了句“你好,厅长”边说边点头,不一会儿回过身来对着龙纪纲做了个口型,意思是继续,转身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龙纪纲一看只有自己,一时不知道要等韦仲新回来再开始呢还是自己独立办案,正不知如何是好,瞥见方柏林死死地盯着姚芃丽,连忙咳嗽一声“姚小姐,这位是方柏林律师,也是一位心理咨询师,同时也是孙晓怡小姐家请的律师。” “方律师你好。”姚芃丽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方柏林看到韦仲新出去了,心里暗暗高兴,趁机可以帮姚芃丽驱邪了。姚芃丽的状况跟孙晓怡不一样,同样都是中邪,孙晓怡是鬼上身,而且不止一只鬼,所以比较大费周章。姚芃丽症状轻很多,额头中间没有黑线,身上没有淤痕,只需要念咒封身、喝点符水就好了。 眼下是怎么支开龙纪纲,一眼看姚芃丽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立时心里有了主意,礼貌地对着姚芃丽说了句“你好,姚小姐”边悄悄掏出手机,不经意地找到了孙晓怡的微信号,发了个微信给她,上面是这样写的:孙小姐你好,时间紧迫,请你帮帮忙发个微信给姚芃丽,跟她说方律师是来帮你的,要她说口渴请龙警官出去斟杯水,支开龙警官。谢谢! 写完神不知鬼不觉发了出去。 不到二十秒,姚芃丽的手机响了,方柏林离得近,顺手在桌面上帮她拿了过来,往上面一瞄看到了孙晓怡三个字。 姚芃丽说了句‘谢谢’就低头接电话,听完了,对着手机发了个音频‘我知道了,谢谢’。 姚芃丽抬头看了看方柏林,看到方柏林点点头就微笑着说“龙警官,我忘记要吃药了,你能否帮我去外面叫我爸给我倒杯水,谢谢。” 龙纪纲迟疑了一下,方柏林在她耳边说“赶快,只有半个小时了。” 龙纪纲点点头连忙出去了。 方柏林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连忙走到姚芃丽面前说“姚小姐,你相信我吗?” 姚芃丽坚定地点点头。 “好,无论我待会儿做什么,你都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知道吗?”顿了顿方柏林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姚芃丽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眸闪出一丝丝光亮。 方柏林掏出三炷香点燃,然后要姚芃丽尽量放松,他轻声念动《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念毕,用香隔空对着姚芃丽的额头、喉咙、胸前、手肘、背后划了几道《驱邪符》。 姚芃丽只觉得肚子有种肠鸣般的感觉,自胸中有股气上下翻滚。方柏林连忙把她带到窗边推开窗户“想吐就往外吐。” ‘嗝嗝嗝’姚芃丽发出了类似打饱嗝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吞了口口水,深深一呼吸“啊,窗外真美啊!” “来,还差一点点,我今天赶着出来,没想到要驱邪和捉鬼,身上没带纸符,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饮用水?”方柏林左顾右盼。 姚芃丽想了想,走到书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蒸馏水递给方柏林,方柏林把香递给姚芃丽示意她拿着,然后旋开盖子往她茶杯里到了大半瓶,想了想又倒掉一半,估计只剩两三口。接过姚芃丽手里的香,暗念《祝香神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念毕,食指中指向着点燃的香头上一挟,拈了些许香灰弹到蒸馏水瓶里。摇了摇递给姚芃丽“喝了吧”。 姚芃丽接过看了看,迟疑地看着方柏林“这……能喝吗?” “快点喝啊大小姐,不让你去喝符水,你就知足吧,赶紧的,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啊。就这么一点香灰,没事的。”方柏林催促着。 姚芃丽皱着眉喝了一口,这时候,龙纪纲端水进来了。看到姚芃丽手上的瓶子,指着问“不是说没水吗?” “她急着吃药,我就在角落帮她找了一瓶水,你快喝吧。”方柏林边说边轻轻推了推姚芃丽。 姚芃丽一仰头一气喝干。 “你那杯给我吧,我也渴了。”方柏林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龙纪纲手里的水杯。 龙纪纲迟疑地将水杯递过去,“怎么了?师叔要喝杯水……都不行吗?”方柏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不不……我还想请师叔喝酒呢?”龙纪纲毕恭毕敬地微微弯腰。 “我看你挺尊重你师傅的,其实他……你师傅有什么值得你崇拜啊?”方柏林接过杯子一气喝干,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滴。 “我师父勇敢、肯拼、不怕领导、你知道吗?有次跟踪一个贩卖军火的首脑被对方发现了,双方发生枪战,我师傅击毙了一个疑犯,抢过他的*冲在前面……这时候,意外发生了,原来附近赶巧有一个贩毒集团在交易,听到枪声以为交易被发现了,也赶紧加入战团。你知道姚芃丽毒贩身上也是常备军火的。当时啊,那场面混乱透了,子弹在我们头上身边飞来飞去,毕业以来看到的大场面啊。我们只有四个人,对方超过四十人啊!你说怎么打?”龙纪纲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我师父那叫一个聪明……警察之中的诸葛亮啊,只见他……”龙纪纲一脸尊敬。 方柏林摆摆手“得得得,说重点。” “噢,太兴奋了。我师父让我通知支援部队,然后就地潜伏,听好了,精彩部分来了啊……”龙纪纲脸上的兴奋都快蹦出来了。 方柏林突然觉得这妞不去当警察,可以转行去说相声。 “喂,听好了”龙纪纲冷不防伸手拍了拍方柏林。 “听着呢。”冷不防被吓一跳,方柏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师父和我们几个潜伏到毒贩周围,我师父高声嚷,兄弟们,咱们今天出不去了,两边都被警察堵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打……来,兄弟们我们一起上路!声音何等威壮啊,边说边端起*一轮猛射。”龙纪纲边说边做了个端*的姿势,嘴里‘突突突突’地模仿子弹出膛的声音。 “啊,韦科长这是……怎么了?”姚芃丽一脸不解。 “我师父聪明吧?”龙纪纲不无得意。 “聪明个……屁,先瓦解一方的敌人,避免腹背受敌罢了。”方柏林脸上不以为意。 “师叔你太聪明了,不愧是我师父的师弟啊。”龙纪纲对着方柏林不住地比划大拇指。 方柏林没好气地别过脸,暗暗摇头,这妞疯了。 “各位,后面才是*部分啊!”龙纪纲兴奋得手舞足蹈。 “怎么*了?”方柏林很喜欢看龙纪纲颇有喜感的面部表情。 “话说我师父边说边冲,对方慌了神连忙喊别打了,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是卖面(毒贩)的。师父一边冲一边吼,你们不是警察干嘛瞧我们开枪啊?对方连忙停火,走了出来。我们将计就计走过去,可能是我师傅演技太好了,三言两语就得到了对方大哥的信任,我们联合一起向贩卖枪支的犯罪集团开火,双方随即展开你死我活的激战,贩毒和贩枪的团伙成员死伤过半。后来支援部队到了,我们把贩毒团伙引到伏击圈里一举歼灭。”说到这,龙纪纲感觉到可能是太兴奋了,感觉喉咙有点冒火。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七节) 姚芃丽又找出一瓶水递给了龙纪纲,龙纪纲急忙打开,一口气喝了半瓶继续说“精彩部分来了,当贩毒团伙进入包围圈被缴械那一刹,我师傅冲过去把贩毒首领打倒在地,嘴里在骂,你这龟儿子不是警察是什么?老子打死你找个垫背的。那个贩毒首领连忙求饶,哭丧着脸说自己不是警察。” “支援的武警一早得到信息,配合着一脚把我师傅踹趴在地,锁上铐子,我们几个也佯装被捕。当晚师傅就被安排和那贩毒头头关一屋,那头头对我师傅那种相见恨晚的态度,简直令人咋舌,师傅被关了几天,对对方贩毒的基本情况摸了个底,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借提审的机会溜了出来,一出看守所门口立即带队扫了这个贩毒集团的所有窝点,把我们省厅的禁毒局长气得啊……这还不算,一个回马枪顺带把那个贩卖军火的集团也端了,好家伙……那个军火集团的军火库的枪支弹药,简直可以武装一个团。” 方柏林看着龙纪纲说到‘好家伙’三个字时,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夸张地张开,觉得韦仲新收的这个女徒弟超好玩,天生的喜感相。 这时候韦仲新进来了,一进门就大嚷“这个案件先放放,赶紧跟我回去,厅长找我们有急事。哦,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欢?笔录做好了?” “你徒弟不做警察可以去说相声或者说书,她啊……表演起来声情并茂,曲折起伏,扣人心弦,简直是周星驰和德云社的结合。笔录没做,正在聊呢。”方柏林边说边摇头。 “真的?你还有这本事,回头教教我”韦仲新侧着头看着这个得意门生。 龙纪纲傻笑着“是是是”一边挠着头‘嘻嘻嘻’,不停点头一脸涎笑,这个动作使方柏林想起了蜡笔小新。 “姚小姐身体要支持得住,也跟我们出去坐坐。”方柏林微笑着看着姚芃丽,姚芃丽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姚芃丽一边走一边介绍屋里的结构。 “咦……我怎么觉得你家有些……像我老家的摆设啊?”冷不防龙纪纲冒出这么一句。 “是吗?”姚芃丽有些意外。 “是啊,你看这水磨青砖墙,听老人家说不是用水泥铺砌的,是用糯米饭拌灰浆,所以砌出来的墙没有一丝缝隙,砖墙砌好后,还要在外面再贴一层水磨青砖,这种面砖贴上去前还需要人工打磨。还有这家具大多是酸枝枱椅,你看我家就有一把这一模一样的椅子,冬暖夏凉啊。”龙纪纲边说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一张酸枝椅上。 冷不防,眼角余光看到了在转角处的花荫中,阴测测地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清末民初那种对襟衫的中年妇女,正低头吸着手里的烟壶,随着烟壶上点燃的烟丝一明一暗,烟雾中显得中年妇女的脸有点扭曲变形。 “太奶奶”姚芃丽似乎很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女娃娃,好大的胆子,那是你坐的位置吗?”太奶奶的声音显得有点阴冷,边说边用烟壶指了指那张椅子。 “对不起啊,阿婆,我看到屋里的陈设有点像我北京老家的布置,一时失礼,勿怪!”龙纪纲嘴里说着,屁股还粘在椅子上。 “哦,是吗?你是北京人?”太奶奶停止了吸烟,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龙纪纲,脸上仿佛现出一丝丝惊愕的神情。 “我不是北京人,不过祖上曾经居住北京好长时间。”龙纪纲礼貌地回答。 “请问小姐贵姓?是哪里人人氏啊?”太奶奶的语气有所缓和。 “我姓龙,黑龙江人。”龙纪纲奇怪了,这老家伙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打交道啊。 “你是汉族人吗?”太奶奶缓缓地抬起头。 “严格上来说,我是满族人,我的太奶奶是当年满洲镶黄旗的……”龙纪纲欲言又止。 太奶奶好像在努力地回忆什么,良久对着龙纪纲摆摆手“请问,你能告诉我……你太奶奶的名讳吗?” 龙纪纲看了看韦仲新,韦仲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上祖是满洲镶黄旗的,太奶奶名唤富察拉珠……”龙纪纲不屑地歪歪嘴,心里虽不是太情愿回答,但也勉为其难。 太奶奶脸上抽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龙纪纲,良久叹了口气“你太奶奶是否当年的海格格?” “我记得奶奶好像提过,太奶奶的乳名叫海珠儿,宫里上上下下都叫她海格格。”龙纪纲隐约感觉到这老太婆认识自己的太奶奶。 太奶奶立即放下烟壶站起来,对着龙纪纲欠了欠身“按照旧礼数,老婆子应该给你磕头,称呼你为格格,可是老婆子老了,身子骨弯不下去了,请你原谅。” “老太太你客气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清朝早没有了,还用行礼吗?你请坐。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龙纪纲右手手掌向前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郡主格格,老奴当年就是侍奉海格格的昭训,老奴简秀儿。”太奶奶颤巍巍地坐下。 “哦,是简老奶奶,你好你好!你叫我小龙女就行了。我太奶奶已经走了差不多一百年了,按年龄算,简奶奶你应该……100岁以上了。”龙纪纲蹙着眉,大眼睛眨巴眨巴。 太奶奶微笑着点点头,“格格你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海格格“刚一落坐,冷不防两眼一眯指着韦仲新“公爷,你……你到此又有何贵干啊?”声音显得阴冷干枯,顿时令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韦仲新刚想回答,方柏林从后轻轻拍了拍他,径直从身后转了出来“韦科长是陪在下来的。” 短短的几个字,太奶奶听了表情瞬间石化,她看着方柏林,良久才蹦出一句“你终于还是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方柏林心里清楚,自从帮韦仲新清除了‘僵尸虫’后就断定这个太奶奶非善类,刚在姚府门前已经感觉到有阴灵气息,及一看到太奶奶本人气息全无,呼吸停顿,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魅之气,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太奶奶是一个死去多年的阴灵。只是这个老房子门面朝东北,气冲鬼门关,阴气极重,估计在太奶奶去世的时辰是冲煞之时,有可能是什么人教了她‘停尸留阳’一类旁门左道之术,再配以经常吸收大量头发和指甲的阳气,所以才能一直停留阳间。 “是啊,还是来了”方柏林微笑着迎了向前,对着太奶奶微微一点头。 瞬间太奶奶脸上变得错综复杂,一会儿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会儿闭上眼思索什么,一会儿咬着下唇摇头叹息,握着烟壶的手不自觉地哆嗦。 韦仲新敏锐地捕捉着这些,觉得这老太婆和方柏林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有什么呢?一时也没想通,忽又想起了厅长布置的新任务,算了,眼下这些屁事以后再说。 “敢问公子贵姓?”太奶奶嗫了嗫嘴。 “太奶奶您好,我叫方柏林!”方柏林背着手暗暗地捏了个手印。 “方公子你……想……干嘛?”太奶奶缓缓抬起头,低声问。 “你猜呢?”方柏林边说边暗念《玄武驱邪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众人和两人离得有点距离,加上两人都压着声音,所以韦仲新他们三人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这更引起韦仲新的怀疑。 太奶奶脸上抽搐了一下,浑身不自觉地打颤“非得在这…….赶尽杀绝吗?”说完丢过来一个怨毒的眼神。 “说到怨毒还真不及你,你往我兄弟身上放了什么?僵尸虫?不过还得要谢谢你,不是你放了僵尸虫在他身上,我还真的找不到你老人家。”方柏林冷笑一声。 “我猜你在阳间也停留不少日子了,早该回去了,为什么还不走呢?是要什么心愿未了吗?”方柏林正色地说。 “在聊什么呢,聊这么欢?”姚芃丽走到了太奶奶跟前蹲了下去。 太奶奶微笑着轻抚她的头发“在跟方公子聊到你呢,你瞧瞧你都瘦一圈了,真有一天……太奶奶走了,会舍不得你们的。”说到最后眼眶红了,满是哽咽。 “这么多年都没见太奶奶你出过门,你还认得路吗?你还能去哪儿啊?”姚芃丽不以为意。 “走吧,找你爸聊聊去,大家一起去坐坐吧。”太奶奶站起来。 姚芃丽自打在这个房子懂事以来,就非常不喜欢太奶奶,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原因无非是太奶奶喜欢清净,不喜欢她带同学来家里玩。太奶奶也不允许家人晚上外出,她小的时候还没什么,长大了自然不会听你的,所以老是和太奶奶对着干。但太奶奶刚刚的几句话又令她思潮起伏,不禁想起幼时淘气,爸爸要责罚自己的时候,往往是太奶奶的几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可能是去完‘生机’公司面试后遭受的厄难,令她倍加爱惜自己,珍惜家人,当下轻轻挽着太奶奶的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 “太奶奶,你冷吗?”姚芃丽关切地问,手挽得更加紧了。 太奶奶默默地摇了摇头。 姚志炫一看到太奶奶出来了,头皮一炸刚想说点什么,随后看到韦仲新一干人等都跟在身后,这才透了口大气。 “在找什么呢?”韦仲新看到龙纪纲东张西望。 “师叔不见了”龙纪纲往后探头看了看。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八节) “你这个师叔古古怪怪的,你别跟他学啊。”韦仲新不以为然。顿了顿继续说“收拾一下回厅里开会” “不是……师叔请吃饭吗?”龙纪纲吞了口口水。 “也是,便宜他了,下次吧。”韦仲新恨恨地挥了一下手,又和姚志炫交代了几句,就匆匆上车。 这时候方柏林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走了吗?” “走了,对了,你欠我那顿饭过几天再补,别耍赖啊。走了走了”韦仲新向众人打了招呼。 方柏林走到太奶奶身边微笑着压低声音说“今晚凌晨两点,就是丑时,我在正门等你,别想着跑啊,前后门都被我封了。现在好好跟家人……欢聚一下吧,再见!”说完轻轻拍了拍太奶奶的手背,又向姚芃丽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跟随韦仲新上车。 车开出十几分钟,方柏林就示意停下。 “干嘛在这下车?我们可以把你送到家啊?”韦仲新不解地问。 “买点东西回家,你赶时间先忙吧。”方柏林边说边示意车停在一边。 “师叔拜拜,别忘了欠我们一顿饭啊。”龙纪纲狡黠地贼笑着。 “跟你师傅学点好的行不行?光顾着吃吃吃……”方柏林拉开车门径直走了下去。 其实他不是要去买东西,他是要坐地铁,经过一天的驱鬼,身上或多或少会沾有阴气,这好比心理医生见得病人多了,自己也会得职业病一样。地铁站阳气旺盛,人气充足,他就是要用地铁的磁场冲走身上的阴气和秽气,毕竟今天面对的是三千多阴灵,还有一只走失的‘懑童’。想起这只‘懑童’他有点头大,人海茫茫不知道能否找回。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被迫出手,就要干下去了,况且也答应了孙铭宇,作为‘元罡派’继承人,‘驱魔伏妖,捉鬼擒怪’是本派创派宗旨,他要求自己必须承担起这样的职责。 一回到家,连忙用柚子叶洗澡,把所有的衣服丢到洗衣机加上几片柚子叶清洗,然后到神龛上香。 弄完这一切,把自己的手机充好电,又准备了十几道手写的符咒,今天才发现,手写的符咒威力比手机app里面发出的威力稍强。 弄完这一切,感到头昏眼花,是啊,连续工作了差不多一天,累死了,身边又没有个帮手的。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钟黔东,这家伙今天发脾气走了,不知道有没有收孙铭宇的钱,想想他也不容易,带着几个徒弟到处混吃混喝……话又说回来,那小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光顾着骗钱,本事是有的,就是不肯尽全力,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聊聊…… 没想到啊,天狗食日就是我出道之时,不出手不知道这世上的鬼越来越难对付了。难对付啊……想着想着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是深夜十二点了,赶紧爬起床先到神龛上香祈求一切顺利。 刚想出门,‘爱蜥’一把扑怀里撒娇,死死地不松手,左哄又骗都不撒手,算了戴上它,到时看安置在那个角落上。想到这点着‘爱蜥’的鼻子说“小爱啊,带你去也行,你要听话啊,到时不要乱跑,我今晚可是去办重要的事情,懂吗?” ‘爱蜥’高兴地点点头,方柏林把它放在一个背囊里,出门了。 来到了姚家后院,方柏林把‘爱蜥’放在一个黑暗的拐角处“爱蜥乖,我先去做正事,待会过来找你,别乱跑。”爱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一动不动。 方柏林走到后院,揭开了暗藏的符咒,看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到凌晨两点了,这老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准时出来。 冷不防,看到暗处站着一个人影。 “谁啊?”方柏林用手机点着那个人。 “是我是我,方律师,是我……”一把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耳熟。 “出来,你是谁?”方柏林踏前一步厉声大喝。 “我……我是钟师傅的徒弟,今天早上我们见过面的。”那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方柏林一看,认出来了,就是钟黔东临走前说要找的弟子阿忠。 “阿忠,你在这干嘛?”方柏林奇怪了。 “追……那小孩,我和师傅追那‘懑童’追到这里就不见了……”阿忠边说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哦……你师傅在附近吗?”方柏林沉吟着。 “在……的,在……附近。”阿忠眼神显得有点游离。 “好,很好。对了阿忠,我今晚要在这超度一只阴灵,你可不可以先帮帮我,我收拾完了再去帮你收‘懑童’?”方柏林亲热地拉着阿忠的手。 阿忠像电击一样“可……以,没……问题。” 方柏林高兴地拍了拍阿忠的肩膀“谢谢你的帮忙”一拍下去,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这时候,后院的门无声地打开了,今晚星稀云淡,惨淡的夜色照在太奶奶面如死灰的脸上。 “我来了。”太奶奶回过头来看了看老房子,眼内一抹悲戚。但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眼神立刻变得凌厉凶狠,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 方柏林看在眼里,温和地说“太奶奶,不要有什么顾虑,走吧。你留在这里,对你、包括对整个大宅的人都不好,知道为什么姚芃丽会被邪气入体吗?因为你长期和她居住,令她的阴阳二气失去平衡,一个活人阳气长期受损,邪灵和阴灵就容易附体,我觉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还有,正因为姚芃丽长期和你居住,所以你身上的阴魅之气沾附在她身上,她去面试的‘生机’公司又是一家大阴宅,里面的阴灵以为姚芃丽是自己同类......所以.......你还是离开他们吧。” “我懂,我懂,但我做不到……桀桀桀桀”太奶奶发出一阵阴冷悚人的笑声。双手如两把铁抓一样抓向方柏林。 方柏林早有防备,右手一拍她天灵盖,一张符已经贴在头上,左手食指中指往她颌下一插,太奶奶一口气喘不过来,连忙张开嘴,方柏林顺势丢进一道符,太奶奶狂叫一声,向他吐出三样毛茸茸的东西,方柏林脸一歪避过了,那三样在他面前晃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 他往地上一瞄,是‘僵尸虫’三条绿色的‘僵尸虫’体积比上次韦仲新那条大一百倍。 “老婆子生在此,长在此,先夫让我好好看好这个家,我哪儿也不去。今天跟你拼了……”太奶奶头发散乱,目露凶光,嘴里不停‘嘶嘶嘶’地喘息着。 “你还有什么招?使出来……”方柏林拿出手机。 太奶奶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搬救兵?迟了……除非救兵是……他。”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身后的阿忠,冷不防背后一声风响,想要躲开是来不及了,他暗暗责怪自己太大意了,刚刚明知道身后的阿忠有问题,还是没有尽早解决他,奇怪的是阿忠为什么要袭击他,为什么要帮太奶奶呢?正常人肩膀上有两把火,一拍下去肯定冒火星。但刚刚拍阿忠肩膀时一点火花都没有,方柏林这才心里暗暗起疑,刚好太奶奶这时候开门,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躲已经来不及了,方柏林刚想把前面的太奶奶扑到在地,从而躲过后面的袭击,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哎呀’。 转身一看月色下,只见一团火红和雪白的东西粘附在阿忠身上,定神一看是‘爱蜥’咬着阿忠的手,阿忠脚边有一块裂开的板砖,想必就是刚刚用来袭击方柏林用的。 阿忠痛得满地打滚,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太奶奶嘴里喃喃自语,舌头慢慢从嘴里伸出……越来越长,舌头上爬满了各种黑色、绿色、红色的虫子……上面还有方柏林刚刚丢进去的那道符。冷不防,她的舌头像飞链一样击向阿忠眉心,阿忠受此一击,还没等喊出声就已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太奶奶的舌头慢慢伸回去,舌尖上赫然坐着一个七岁大的穿着绿衣服的孩童,这个就是方柏林费了一天功夫要找的—懑童,也就是孙铭宇家走失的那只小鬼。 太奶奶把懑童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懑童点点头,然后靠在太奶奶身上。 “好极了,真的感谢太奶奶你了,把这小家伙给我找来。阿忠,一边睡去。‘爱蜥’放口,你要咬的在对面。”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前面。 ‘爱蜥’一松口,‘吱溜’一声爬到方柏林肩膀上,方柏林爱抚着它“宝贝,没想到你还真能打,早知道这样今天一早就把你带上。” ‘爱蜥’自豪地点点头。 “方公子,我不打算跟你走了,你奈我何啊,哈哈哈……”太奶奶笑得脸部有点抽搐。 “不走可以,不过我告诉你啊……你只是一只老鬼而已,对表啊,三十分钟内送你俩上路。”方柏林看了看手表,其实他也担心动静闹得太大了,会惊动其他人。 这时候‘懑童’慢慢地抬起头,指着方柏林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方柏林摇摇头,向他示意听不懂。 “他说,今晚要和你一起……上路。”太奶奶不知哪来的亢奋,浑身不自觉地颤抖,双手紧紧地抱着‘懑童’。 忽然,伸出她那长长的舌头直甩向方柏林,又将‘懑童’往舌头上一放,‘懑童’好像坐滑板车一样冲向方柏林。 当下方柏林不敢大意,刚刚捏了个‘雷祖印’,忽见眼前一道白光飞过,紧接着听到太奶奶在惨叫声中骂了句“小畜生……”。只见‘爱蜥’已跳到太奶奶的舌头上一把咬着舌尖。 太奶奶拼命甩着舌头,想把‘爱蜥’甩下来,可任凭太奶奶的舌头如何上下翻滚、变换打结,‘爱蜥’就是死死地咬着她的舌尖。像钟摆一样晃个不停。 ‘懑童’咧开嘴对着‘爱蜥’吐了口口水。 “‘爱蜥’小心!别让口水沾着。”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打开app对着‘懑童’一扫。 ‘懑童’被扫,像触电一样‘哇’地叫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哇哇乱叫,继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九节) 方柏林哈哈一笑“小子,打不赢就哭鼻子,还打不打啊?”慢慢地觉得默然,哭声从开始的‘嘤嘤’抽抽泣泣,变成了声泪俱下,继而泪如泉涌、演变成泪如倾盘,到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悲痛欲绝、撕心裂肺。 方柏林脑内不自觉浮现出自己幼时孤独困苦的惨状,听着凄怆酸楚的哭声,心里像有什么在不停敲打自己的深处,一凿一凿的极不舒服。 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眉宇间拧成一股绳,心里那股酸楚开始像野马一样开始翻腾起来。 这时,太奶奶昂起头,对着月光合十礼拜,舌头不停翻滚着,嘴里念着什么…… “不好,这小鬼头在分我的神,扰乱我心智。那老鬼又不知道动什么歪肠子”方柏林一按app内的《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杀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霛,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鈡。素枭三神,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紫气乘天,丹霞赫冲。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衘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去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钁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然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太上帝君律令。 又掏出另一台手机,祭出《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嘭’不远处的沙井盖腾空而起,井下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搭在井的边沿不停敲打,不一会儿另一只布满青筋的手又伸了出来,手指像键盘打字一样不停敲击地面。井下慢慢伸出一个满头银发,双目失明,满脸凹陷的老妇,她嘴里叼着一只肥大的老鼠,老鼠不停地挣扎,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老妇慢慢爬出井上,沟壑般的脸上清晰可见两道鲜红的疤痕,佝偻的身躯蹒跚着向前挪,月光下显得更外鬼魅。她对着太奶奶一鞠躬。 太奶奶嘴里‘呜呜’地应付着,冷不防被‘爱蜥’用爪子在舌头上抓出了几道口子,她急忙比划着老妇,示意自己的舌头,完全忘了老妇双目失明。 老妇侧耳凝神听了听,‘噗’吐掉嘴里的老鼠,刚刚还很肥硕的老鼠像漏气的轮胎一样,干瘪瘪地掉在地上。老妇舔了舔嘴边,嘶哑着声音“简昭训有何吩咐?” 舌头被‘爱蜥’抓了几道口子,太奶奶痛得浑身发抖,嘴里‘乌拉乌拉’就是听不清楚想说什么,她刚想把舌头卷回来,转念一想,不妥,这只怪物顺着自己的舌头爬到自己脸上,那可怎么办? ‘懑童’止住了哭声,狠狠地‘哼’了一声,无血色的脸上泛出一股紫红色,左手掌向天,右手掌不停指点周围,嘴里焦急地念叨什么。 方柏林捏了个‘老君倒骑青牛’的手印拍向太奶奶,嘴里默念《欻火雷咒》:降妖伏魔,翻天倒岳。海沸山摧,其咒如下。飞天欺火,神极威雷。上下太极,周遍四维。翻天倒效,海沸山摧。六龙鼓震,令下速追,急急如律令。 太奶奶胸口如受到重击,直挺挺地向后一跌,随即如弹簧般弹起,怪叫两声,仰天长啸“血灵现身,助我诛心。”话音刚落,周边的排水渠渠盖发出了‘嘭嘭嘭’的响声,然后纷纷腾空而起,一只只爪子从排水渠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个浑身臭气,浑身淤泥,奇形怪状不知道是鬼还是人的东西爬出了渠口。 方柏林数了数,爬上来的已经有一百多只了,这时候听到了阿忠跟他师傅在讲电话,方柏林连忙示意阿忠让钟黔东不要过来,因为他知道今晚的激战不亚于昨天早晨大厦收服的三千多阴灵,因为那些阴灵也就只有七八年的念力,而今晚面对的是一只差不多过百年的老鬼和一只怨气极重的‘懑童’,还有一群半人半鬼的鬼魅。 “你怎样了,能走吗?”方柏林问阿忠,阿忠点点头,随即看了看周边,结巴着说“方……方律师,周边都是…那些…我怎么走啊?我不走了,我跟着你。” “好吧,你小心啊,一旦被那老鬼嘴巴里吐出的僵尸虫咬到,不出七天你就僵硬而死。”方柏林提醒阿忠。 一阵腥臭的阴风过后,周边出现了一百多个棕色皮肤,眼睛凹陷的小孩,再纱笼和帕笼,仔细一看,这班小孩中,男孩子穿着绊尾幔。女孩子穿着兰顿服和筒裙,当中有好些个小孩都四肢残缺。 小孩子们有抱着玩具娃娃的,有吮吸着奶瓶的,有些捧着鸡腿机械在啃着……一看到‘懑童’,小孩们都纷纷举着手中的玩具和食物递给他,暗灰色的脸上表情漠然。 “哈哈,开眼界了吧,‘懑童’居然把‘古曼童’招来了,咦不对吧,我们这个城市也有一百多个‘古曼童’?不止吧,不应该这么少吧!”话音刚落,方柏林看到了周边不断有‘古曼童’加入,和排水渠不断涌现的鬼魅,心想今晚这场热闹虽比不上白天的热闹,但也不遑多让了。 方柏林把食指放在嘴边‘嘘’地比划了一下“各位请安静,这又是掀井盖,又喊又叫的……附近的居民会投诉的。”话音未落,就看见‘懑童’指挥‘古曼童’们跳在鬼魅的身上,象骑骡子一样慢慢向自己呈包围之态。 方柏林留意到附近有几个小孩,从开始一直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上也没有食物和玩具。仔细一看,这些小孩的打扮跟其他的‘古曼童’不同。一般的古曼童就是穿个肚兜,手上带些镯子、光着脚丫,造型趣稚好玩,东南亚那边一些比较有内涵的龙婆还会帮女的‘古曼童’扎两根鞭子,打扮得比较有民族风而已。但这几个不一样,有的挽着高发髻、穿着衲衣、有的带着连花冠披着得罗、有的扎着庄子巾、穿着戒衣。 数一数约有七个,他微笑着指着他们说“你们都是我道家的‘柳灵童’难道也听这泰国小孩使唤?” 为首一个看上去岁数比较大一点的童子摇摇头低声说“我们就只有这几个,打不过他们的,‘懑童’是我们这个城市‘古曼童’的老大,他刚刚通知这个城市的所有‘古曼童’一起来,估计是要对付你吧,我们也不敢不来,你看,我们……我……们就站在边上看热闹算了。” “好,你们几个闪一边看热闹吧,你们别帮他啊,不然我连你们一齐收拾。”方柏林严肃地指了指‘懑童’。 这时候,太奶奶伸手把头上的发簪摘下来,戳破了自己的十个指头,双手颤巍巍地抱过‘懑童’,把食指放进‘懑童’嘴里示意他吮吸。 ‘懑童’看了看太奶奶,犹豫了一下,太奶奶在他耳边讲了句什么,然后指了指方柏林这边,‘懑童’点点头捉住太奶奶的手指拼命吮吸。 不好,这老家伙想用自己的血来增加‘懑童’的法力,必须赶紧破法,想到这,方柏林问阿忠“你还能动吗?” “还行。”阿忠也预感到事态严重。 “好,你做我的护法,我要请‘五营兵将’帮忙了,拿着这个,把里面的《丁甲神咒》和《摄五鬼咒》对着这些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发过去,小心别碰到‘柳灵童’他们几个。“方柏林边说边把一台手机交给阿忠,阿忠接过立即依计而行。 “爱蜥,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不用怕他们,知道吗?”方柏林抚着肩膀上的‘爱蜥’,‘爱蜥’一脸不在乎,不时伸出爪子隔空去比划抓那些‘古曼童’。 方柏林连忙掏出另外一台手机,把它挂在胸前,点击《调五营总咒》:旗鼓响动通三坛,一声法鼓闹纷纷,二声法鼓透地凤,三声法鼓闹猜猜,吾带明锣天地动,焚香走吗调五营,调起东营军兵,南营将,西营军兵北营将,中央军马五营将,调起五营兵马点兵甲点将,飞云走吗到坛前,派兵列阵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一边捏了个‘太乙混元诀’手印,嘴里念动《东营张公圣者咒》《南营萧公圣者咒》《西营刘公圣者咒》《北营连公圣者咒》、《中营哪吒太子咒》,念毕大喝一声:寂! 这时候,第一只爬出排水渠的鬼魅老妇驮着几个‘古曼童’以低飞的姿态撞向方柏林,眼看就要撞上了……一道白光从他肩上飞驰射向鬼魅,‘爱蜥’闪电般地一把抓着那老妇如乱草的头发一扯,老妇顿时痛得全身一抖,把背上的古曼童都甩在地上。半边的脑袋居然硬生生被‘爱蜥’扯掉,剩下的半个脑袋在脖子上不停晃悠。阿忠看了顿觉一阵恶心,手一抖手机掉地上了。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二十节) 这时候,其他的鬼魅有的以低飞状态,有的以驮马形式、有的以骑脖马的形式纷纷发起进攻。 “大家坚持一下,五营兵将就快到了。”方柏林担心阿忠和‘爱蜥’撑不下去。 太奶奶一边招呼着其他的古曼童上来吸自己的血,一边和‘懑童’叽里呱啦,边说边比划着加油的手势,看意思是给他鼓劲。 一只鬼魅悄悄地驮着两只‘古曼童’从后面袭击阿忠,阿忠慌忙去捡起地上的手机,慢了,一只鬼魅飞扑在地用身子死死压住手机。 “方律师,不好了……”阿忠大惊失色。 “把你的桃木剑丢过来给我,快!”方柏林右手一按胸前的手机,一道《请天兵天将咒》飞向鬼魅: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远去朋友,接我号令。调到天兵天将,地兵地将,神兵神将,官兵官将,五雷神将,符至则行,急急如律令。那鬼魅顿时像遭遇雷击一样,左手左脚半边身子都没了,强忍着痛撇下‘古曼童’纵身跳进旁边的一个下水道。 方柏林左手接过阿忠抛过来的桃木剑,右手食指中指点着天上念道:天清清,地灵灵,开光宝祖显神威,点开木剑辩是非,斩尽一切妖魔鬼。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大吉大利、宝剑开封,应灵日月,急急如律令。 “我已替你的桃木剑开光了,你拿着它专打鬼魅的天灵盖就行了,接好了,别怕。对了,象我一样,把那手机捡起来挂在胸前”方柏林边说边将桃木剑抛给阿忠。 阿忠一把接过桃木剑,捡起手机挂在胸前,脸露喜色信心大增。 这时候‘懑童’像打了鸡血一样,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两眼闪着冷森森的青光,紫青色的双唇紧抿着,忽而右手食指向着在场的‘古曼童’一指,随即向天上一指,嘴里喃喃自语。 “搞什么鬼?”阿忠侧过头来问方柏林,方柏林一言不发,默默地观察着‘懑童’的一举一动。 过了没多久,所有的‘古曼童’忽然跳落地面,十个十个一排站好,最后一排的跳到前面一排的肩膀上,前面一排的又跳到前面一排的肩膀上,很快所有的‘古曼童’形成像扇面一样的队形。 “他们可能利用下面一排作为垫脚石,飞过来我们这边,小心洛。”方柏林看出点门道来。 话音刚落,最上面一排的‘古曼童’一跃,利用下坠之势一蹬下面一排‘古曼童’肩膀,飞也似的冲向方柏林和阿忠,速度之快,转眼已到跟前,根本来不及念咒抵御。 而且这些‘古曼童’也贼得很,知道方柏林的手机厉害,根本不给他按手机的时间,一上来就抢。 方柏林左手‘三清指’右手‘五雷指’戳向面前的两个‘古曼童’,‘哧’的一声,‘古曼童’被弹飞五米开外。 在地上匍匐的鬼魅有些像蜘蛛一样向前挪,有些成低飞状态撞向二人。 眼看就要撞上,‘爱蜥’像闪电一样从方柏林肩膀迎上,一口叼在一个‘古曼童’脖子上,一起跌落地上,还未等‘古曼童’反应过来,一张嘴一股绿绿的痰涎喷在一只鬼魅脸上,鬼魅怪叫一声双手捂脸在地上打滚。 ‘爱蜥’肚内如鼓,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双目像要喷火一样四处乱转,背上的刺竖了起来,尾巴像铁棍一样敲打地面发出‘啪啪’的响声,不时前后腾挪,一副作势拼命的样子。 方柏林看了心内诧异,还从来没看到过‘爱蜥’这样子,看来平时倒是小瞧了这小家伙。想到这,他吹了声口哨“爱蜥,省点力气,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爱蜥’回头看了看方柏林,慢慢地走向他,冷不防一转身,一口咬在离它最近的一个鬼魅的肋骨,只听见‘格嘣’一声,鬼魅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爱蜥’一下子窜到它面前,张开如刀的爪子在它脸上就是几下,鬼魅脸上的烂肉像风干的腊肉一样收缩随即耷拉下来。 这一下所有的鬼魅都把攻击目标转向‘爱蜥’,一只满头白发,浑身散发着恶心臭气的鬼魅悄悄地走到‘爱蜥’背后,一把提起它的尾巴,开心地咧开嘴,还没等它笑出来,‘爱蜥’舌头‘咻’地扫中它的眼睛,痛得它伸出两手死死地捏着‘爱蜥’的脖子,嘴里哇哇大叫。 方柏林一看不好,正要出手相救,忽听到阿忠大叫“师傅,我在这边”边说边向前面招手,只见钟黔东带着三个徒弟一路急奔而来。 钟黔东气喘吁吁地跑到阿忠面前“臭小子,死哪儿去了?可把我们几个折腾苦了,这……去哪儿招惹这么多玩意?。”一抬头看到边上的方柏林,立即一脸尴尬“方……师傅,方律……师也在啊。” “师傅快别说了,先赶跑他们再说吧。”阿忠急得蹦了起来。 忽见七个柳灵童径直走到方柏林面前,直挺挺地跪在面前叩拜“拜见方师傅,我等奉‘五营’总帅调令前来听候差遣,五营兵将随后便到。” 方柏林一听愣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念了咒,烧了符,五营兵为什不出现,而你们出现了?算了,先帮忙干掉这班鬼魅和‘古曼童’再说。老钟,你和我联手先干掉这班臭鬼,‘柳灵童’你们和‘爱蜥’干掉‘古曼童’”。 有了钟黔东他们和七个柳灵童帮忙,方柏林放开手脚对付一众鬼魅了。 在中国,‘柳林童’出现的时间其实比‘古曼童’还要早,据史书记载,道教吕祖先师的书童依附在柳树内成为树妖,先师为度回书童为仙,砍一根朝东方的柳木,雕刻成小童模样,择日将材料放入木童内,在道观的六丁六甲大法坛焚香念咒49日练之……至达通灵,度化成仙童后,其法力巨大,可作为跟随法师一起行善积德及捉鬼降妖的护法仙童。 现在是传媒时代,要接触海外文化的途径太广泛了,各国不同的宗教文化在不同媒体的大力渲染下,都变得越发有公信力和感染力。加上‘柳灵童’在国内只有部分道家师傅有此功力能练就,所以它的知名度大大低于东南亚的‘古曼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古曼童’宣导的是帮人转运求财和趋吉避凶,而且效果显著。而‘柳灵童’则是一般道门中人用作行善护法、守家传信之用,也正是如此,所以‘柳灵童’的数量及知名度远远比‘古曼童’低。但随着商业的进步,人们开始发现‘柳灵童’的作用不差于‘古曼童’,最起码不用千辛万苦跑去东南亚等地去求,所以越来越多人开始豢养‘柳灵童’,再加上‘柳灵童’费用比‘古曼童’要低很多。还有,柳灵童较少出现反噬现象。 许是平时‘古曼童’把‘柳灵童’欺负得够本,‘柳灵童’早已憋足了劲,七个‘柳灵童’仗着方柏林和钟黔东在旁,可劲揍‘古曼童’。结成‘北斗七星阵’,这一下打得可真够灿烂。 ‘古曼童’的法力主要来自龙婆和阿赞的加持和古曼童本身的念力,‘柳灵童’则不同,源自道家功力深厚的师傅采撷打造而成。但‘柳灵童’的本质是柳木,而‘古曼童’多是婴灵肉身或尸骸,结合自身的怨念而成,若论两者谁更厉害,则需要计算两者背后加持者的道行。根据使用者描述,‘古曼童’由于是堕胎婴儿而成,日常吸血,所以怨念极深,戾气极重。而‘柳灵童’使用的人比较少,而且多是供奉在神坛上,多以果品香火供奉,相对温顺祥和。 方柏林清了清嗓子指着一众古曼童说“小娃娃们听好了,我已经烧了符念了咒语邀请‘五营兵’前来捉拿你们了,你们识相的话现在还来得及走。想想你们当初,千山万水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什么?是想香火不断还是到处颠沛流离?‘五营兵’一到,轻则将你们解往附近的城隍庙等候转世,你们要是敢动手,嘻嘻,把你们打个灰飞湮灭,我是你们啊……赶紧闪人。” 说到底‘古曼童’还是小孩儿,心智未开,被方柏林一唬当下有十几个‘古曼童’跳到地上,调头就走。 ‘懑童’一见,怒目圆瞪,咧着嘴一纵身跳到那班‘古曼童’身后,一把提起其中一个‘古曼童’竖起食指和中指向着那‘古曼童’的眼睛一戳。 一声惨叫,那‘古曼童’双手捂着眼睛蹲了下去。‘懑童’反手逮着一个‘古曼童’,手掌一插直入脑袋中,掏出一把灰白色的*啃起来,*混着血水‘滴答滴答’不停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夜色下显得无比恶心恐怖。 众‘古曼童’吓呆了,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懑童’舔了舔手心和手背,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竖着食指不停向着众‘古曼童’乱戳,示意众人回去。 方柏林悠闲地吹了口气“都不打算走是吧?那就别怪我用‘五雷火’把你们变成烧猪了。”说完闭上眼,双手捏诀,嘴里喃喃自语。 众‘古曼童’看看方柏林又看看‘懑童’一时进退两难。 ‘懑童’担心众‘古曼童’动摇,‘哇’一声怪叫,原本还是灰白的脸变成灰蓝,它嘟着嘴,双眼眯成一条细缝,鼻子不停地透着粗气,咧着嘴指着方柏林干笑了两声“你从早上把我赶到现在,你还当真我怕了你…….对,我承认打不赢你,可是我会拼命……我会拼命。”说完晃了晃拳头。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二十一节) ‘懑童’说完,猛地从地上捞起一只鬼魅,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在鬼魅一阵狂号哀鸣之声中,伴随着骨头‘咔嚓’‘喀喇’的断裂声。大家听了这声音,浑身不自觉地哆嗦。 “孩子退后,太奶奶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我这条老命今天也不要了,你还小,退后……”太奶奶轻柔地婆娑着‘懑童’的头顶。 ‘懑童’紧紧地抿着嘴,摇摇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方柏林。 “都别谦虚了,两位一起上,哦全部一起上吧,我一次过灭掉全城所有的‘古曼童’和鬼魅,省得大家见面还假装客客气气的。”方柏林笑容一收,脸色一沉,摆了个‘阳雷法诀’。 这时,刮起了一阵风,风中隐约有几万头牛和马在嘶鸣和哞哞怪叫。 方柏林烧了一炷香,向半空画了个圆圈,风‘咻’地迎面静止,他竖起剑指喃喃自语几句,香快速烧至三分一,灰白的香灰掉了一大截落地。 “说清楚点?”方柏林蹙着眉头看着那柱香,想了想点燃了另一张符纸。不一会儿,香迅速地燃烧起来。 “是吗?有这回事?”方柏林喃喃自语,一脸不解地看着那炷香,摇摇头。 冷不防,太奶奶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刚到方柏林面前,七个‘柳灵童’赶紧跳到方柏林身前护卫。 太奶奶一张嘴向着‘柳灵童’吐出十几只‘僵尸虫’,方柏林大叫不妙,连忙将手中的半截剩香扔向太奶奶。 有两个‘柳灵童’被僵尸虫咬中后,眼神散乱,面泛紫青,动作开始变得机械,不一会儿扑到在地。 方柏林紧紧捏着拳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拳头在发抖,双眼迸出火星,大叫一声“收了这个老妖婆,杀了你这班肮脏的臭鬼” 夜空忽地翻起一阵狂风,登时尘土飞扬,漫天飞沙,睁不开眼,风中隐约传来了阵阵哀鸣…… 方柏林半眯着眼靠着一棵大树,看到众鬼魅和‘古曼童’玩命和五营兵干起来,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都到这份上了,一众鬼魅竟没有一个逃走的。说到底‘古曼童’毕竟是小孩子,敢和‘五营兵’动手,一来是恃着‘懑童’和太奶奶,二来是仗着自己古曼童和鬼魅人数众多,三来这班小子一向都恃强凌弱惯了,连‘柳林童’都敢欺负。 但和‘五营兵’动手的话,无异于大人打小孩,一交手高下立见,全被‘五营兵’锁了魂头,拘了魄儿。 众鬼魅起初还前赴后继地围在太奶奶身边,后来看到不对路,身边的伙伴一个个都消失了,暗地里打了个招呼,纷纷跳下下水道…钟黔东拈起两道《五雷符》,嘴里念《驱雷咒》:雷光猛电,歘火流星。付臣诸将,烈面南行。勾面使者,立荡乾坤。烈面使者,敷散乾灵。掷目使者,憾动雷神。争目使者,烈阵布营。八杀威猛,追到翼星。神兵队队,九天敕命。敢不从命,破灭汝形。念毕引火点燃,手一挥扔向其中一个下水道。方柏林一看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大喊“小心排水渠爆炸”,话音刚落,只听见‘嘭嘭’两声巨响,两只下水道井盖飞起。 阿忠他们几个提起桃木剑就要跳下水道里,钟黔东一把拦住“不要追了,放他们走吧” “为什么?”阿忠一脸不解。 “鬼魅,无形者。幽壑阴湿异气之物也。它们生前多是死在阴暗的下水道,由于某些原因不愿到地府报到。平素水道、臭水坑以淤泥污物为食,由于下水道等地常年没有阳光照射,加上他们又是阴灵,阴气和沼气混在一起,所以就发生了刚刚爆炸的现象。”钟黔东边说看了看方柏林。 “钟师傅说得对。”方柏林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趁机灭掉呢他它们呢?”其中一个弟子往下排水渠瞅了瞅,捏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徒弟们,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相依相生,相斗相克,每个空间每寸土地都有不同的生物,只要相安无事、相互尊重。其实未必谁一定要要消灭谁,取代谁。师祖传下来的教诲,各自安生、何来纷乱.”钟黔东叹了口气,双眼出神地看着半空。 众弟子一时面面相觑。 “钟师傅,你看。”方柏林指了指前方,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鹤发鸡皮、容颜丑陋的老妇人眯着眼在地上到处摸索。 是太奶奶,往日的精神矍铄荡然无存,一副皓首苍颜。 “是太奶奶……”众人当下心里不忍。 太奶奶坐在地上,侧起脑袋,好像在凝神听着什么,嘴里喃喃念着什么。 方柏林轻轻摇摇头走到她跟前,柔声说“太奶奶,你要找什么?我们帮你。” 太奶奶昂起头,微笑着说“我不跟你去,我跟谢老师约好了,谢老师一定来接我的,接我去一个阴阳谐和的地方。” 就在众人大惑不解的时候,太奶奶轻声吟唱“奈何桥上奈何人,奈何人已无奈何。奈何桥下忘川河,奈何忘川望不穿。”歌声不绝如缕。 “孩子,太奶奶要走了。你跟太奶奶走吗?”太奶奶轻轻地抚着‘懑童’的头。 ‘懑童’昂起脸看着太奶奶,良久,点了点头“是去谢师傅说的那个地方吗?”。 “是的,谢老师说那里所有人和鬼都能相容共处,没有人嫌弃我们的。走吧孩子,这里不属于我们。!”太奶奶支撑着站了起来,拖着‘懑童’的手。 “太奶奶请等等,我让‘五营兵’送你们一程。”方柏林突然觉得心里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方柏林低声吩咐钟黔东和众人几句,众人齐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方柏林打开手机,放出里面关了一天的阴灵,烧了纸符,吩咐‘五营兵’护送手机里的三千多阴灵上路。众阴灵一听欣喜若狂,因为一路有‘五营兵’护送,就不担心沿路收到其他游魂野鬼的侵袭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那只怀孕的女鬼,一看到方柏林连忙下跪,方柏林一把扶起她“时间紧迫,赶紧上路,一家团聚,快快快!”女鬼嘴里千恩万谢。 轮到色鬼了,他苦着脸问“孙小姐的玉照呢?” 方柏林一摆手“玉什么照啊,赶紧走,到时烧个苍老师和附送多个波多野结衣给你。对了,拿着这个,以后或许有用,”说罢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色鬼一看是道纸符,连忙缩手“这个……到了那边用不着吧?” “给你防身用的,路上要有什么意外就用吧。机会只有一次,别乱用。”方柏林向他摆摆手。 “谢谢你,对了……我大名叫罗坤林,不叫色鬼。”罗坤林低下头嗫嗫自语。 方柏林摆摆手催促他上路,罗坤林走了几步猛然回头“记得烧苍老师和波多野结衣给我啊……” 方柏林扬了扬手中的桃木剑,吓得罗坤林连忙跑开。 “太奶奶你俩……也起程吧。”方柏林看看不远处的太奶奶和‘懑童’。 太奶奶摇摇头,牵着‘懑童’来到方柏林面前,‘爱蜥’呼一下冲到太奶奶和‘懑童’面前吐了一下舌头。 “老婆子多谢方公子和各位手下留情,可是我们在等一个人,他说了有一天我们形神惧散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带我们走的。去一个真正的天堂,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约束,拥有不生不灭的永恒国度。”太奶奶缓缓地说着,边说边拉着‘懑童’对着方柏林和众人一鞠躬,然后和‘懑童’走进黑夜。 “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吗?”方柏林也微微一鞠躬。 太奶奶回过头来想了想,摇摇头出神地看着夜空“地府各种苦,谁受得了,我们去的是极乐世界。” “冒昧地想请问你。”方柏林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急需知道,这一百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方公子的人品和所为,老婆子是真的服了,你有什么请吩咐。”太奶奶稍微一低头。 “可以告诉我,是谁教你‘停尸留阳’的吗?”方柏林面上不露声色。 “是……祖叔”太奶奶抬起头看着夜空,嘴来吐出了三个字。 “那答应带你们走的也是祖叔吗?”方柏林有点稳不住了。 “是谢老师”太奶奶脸上现出一种期待与崇拜的神色,仿佛那个谢老师就是守护神。 “谢老师?他.......”方柏林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几次。 可是太奶奶已经牵着‘懑童’渺然消失了。 目送着‘五营兵’和一众阴魂上路了,方柏林转过身来看了钟黔东一眼,小声地对他说“辛苦了一晚,你的报酬我会督促孙铭宇打给你的。” 钟黔东一愣,连忙多谢。 “以后有这种超度的事,你就先做,然后发个微信给我,我打钱给你。”方柏林边说边把手中的桃木剑递了过去。 钟黔东刚刚接过桃木剑,猛然觉得后脑勺一阵凉意,顿觉通体冰凉,回头一看,十米开外的黑暗处站着两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两人慢慢走到众人面前,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地冷冷地说“你们这儿,谁是领头的?” 钟黔东一激灵“是我,请问两位是……?”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二十二节) 另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扬起手中的东西,登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指指方柏林“你胆子不少啊?”定眼一瞧,原来手上拿着个算盘。 “是的…”方柏林淡淡地说,当下正眼也不瞧瞧面前两人,一向以来,他最讨厌说话大刺刺的人。 “看来,懂点妖术,跟我们走一趟吧!”穿黑袍的一抖手中的家伙,发出‘噌噌’的声音,原来是一条铁链。 “凭什么?”方柏林暗暗猜忖着两人的身份。 “私藏阴灵,够了吗?”两人相视一下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私藏,我刚刚是让‘五营兵’送他们到地府报到……”方柏林不觉提高了声调。 “怪不得这几年,老是有这么多阴灵失踪,原来是你捣鬼,能控制几千阴灵鬼魂,看来你挺有本事。好吧,别废话了,跟我们走一趟,去解释解释吧。”穿黑袍的不停甩着手中的铁链,作势要上来。 这时钟黔东脸色发白,表情惊栗,凑在方柏林耳边发抖“方方……方律师,看样子是……”边说边比划了七和八的手势。 方柏林点点头,看了钟黔东一眼,看到他双目圆瞪,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握着桃木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想必十分惊恐。 “没工夫去,有什么话就在这说,我可奉劝两位,念两位远道而来,咱们一向没什么过节,大家还是以和为贵,有什么人要跟我聊天,让他来找我……在下行事光明磊落,随时候教。”方柏林说完招手示意钟黔东他们离开。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一直伏在方柏林背后的‘爱蜥’,对着两人发出了低沉的呜鸣,一边前后腾挪作势欲扑,一边不停张合嘴巴,一副拼命的样子。 黑白两人看到‘爱蜥’不约而同地楞了一下“咦,小家伙,你怎么在这儿?是被他捉来的吗?” 冷不防,‘爱蜥’快如闪电一口咬向拿算盘那人的手,那人手一缩,顺势将手中的算盘拍向‘爱蜥’头顶。 “七哥不要”黑袍人连忙将铁链甩出去,可惜晚了,‘爱蜥’被算盘打了一下,当下直挺挺摔倒在地。 黑白衣人对望一眼,脸上又是愧疚又是不安,尤其是白衣人,举着算盘愣在那里。 “我记得我跟两位一向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和过节吧?今天两位一见面就打死我的好朋友,两位……解释一下吧!”方柏林咬着牙瞪着两人。 “你的好朋友,哼!你敢说它是你好朋友?指不定哪里骗回来的吧?”白衣人冷笑一声,举了举手中的算盘,苍白的脸上一丝骇人的笑容。 “钟师傅,请把所有的桃木剑留下来给我,你们走吧!”方柏林拿起胸前的手机按了几下。 “方律师、这个时候我不能走。”钟黔东摇摇头。 “你走吧,我能应付,帮我一个小忙。”方柏林小声在钟黔东耳边说了几句,钟黔东沉吟着“这能行吗?” 方柏林点点头。 钟黔东默默地将四把桃木剑递给方柏林,带着四个徒弟离开了。 方柏林拿起两把桃木剑,另外两把别在腰间,剑尖指着二人“来吧” 白衣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满脸惭愧。黑衣人咳嗽一声“这位方先生……我这位兄弟一时错手,请你原谅,他本意并非如此。” “那行,你走吧,他留下。”方柏林剑尖指了指白衣人。 “放你的屁,是我打死的又怎么样?物各有主,它是你的吗?是你偷回来的吧?咱们还没追究你私放三千多银魂的罪呢,走走走别废话。八弟,锁上带走。”白衣人阴笑几声,黑衣人一听仿似如梦初醒,向前一步,一抖手中铁链发出‘噌噌噌’的声音。 方柏林按了挂在胸前的《天雷咒》: 天雷隱隱。龍虎同行。太華太妙。雷電飛奔。飛砂走石。 倒海收雲。能晴能雨。收魄收魂。蓬萊之部。風雨上卿。 霹靂鐵斧。皓翁靈尊。驅邪伐惡。木郎驅雲。雷母噉吼。 雷公前奔。風輪火車。震靈將軍。霹靂萬里。破伏鬼神。 急急如律令。 随后又大声念动《天罡咒》:“天帝释章,佩带天罡,五方凶恶之鬼,何不消亡。飞光一吸,万鬼伏藏,天罡大圣,杀入鬼心,急急如律令”。 “看来还真有点本事,不过对于我们哥俩来说雕虫小技而已,看我的。”白衣人随手一拨拉手中算盘,登时方柏林感觉到一种晕眩的感觉,立足不稳,几欲跌倒。 黑衣人上前趁势上前,举起手中的铁链打下来。 黑衣人出手太快,躲避是来不及了,方柏林将手中的桃木剑用力刺出,黑衣人想,当我的铁链砸到他头上的同时,我也会被他的剑戳中,不妙不妙。连忙向后一退,这一下铁链就砸在地上,溅出火花。 白衣人挥舞着算盘打向方柏林,方柏林在地上一滚,手中的两把桃木剑作势扔向白衣人,三个人打在一起不分胜负。 方柏林心里暗暗叫苦,今晚和‘懑童’和太奶奶他们斗了这么久,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后来又送了三千多阴灵上路,不停加持和念咒,现在已经殚精竭虑,估计最多只能支持五分钟。多留钟黔东他们几个在此也是送死,幸亏让他们先行离去。就是不知道让钟黔东准备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如果‘爱蜥’还在,尚可以多坚持一会儿。想到‘爱蜥’不觉心中一阵凄酸,不由得偷偷地看了‘爱蜥’一眼,看到它直挺挺四爪向天,眼泪忍不住留下来,一分神差点被白衣人的算盘砸着。 黑白二人配合默契,黑衣人挥舞着铁链缠着方柏林,白衣人不时拨弄算盘上的珠子,珠子发出一声声摄人心魄的声音,不停干扰方柏林念咒施法。 看到方柏林渐渐招架不住了,白衣人发出一阵“桀桀桀桀”阴笑,方柏林听了顿时浑身发软,手一软右手的桃木剑被铁链打飞。他咬紧牙关左手的桃木剑向着白衣人用力一甩,用力过猛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白衣人轻描淡写地用算盘把桃木剑拨落,冷冷地说“还有什么招?” 方柏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金星飞舞,想站起来,却浑身软绵绵。 “老八,锁他魂头带走。”白衣人对着黑衣人比划了个手势。 黑衣人点点头,提着锁链走向方柏林。 “慢着慢着……”白衣人突然紧张地扒拉着算盘,然后抬起头“奇怪了,此人不能带走?阳寿还有……几十年?”说完又低头拨弄了一阵算盘,吐了口气“好险,几乎弄错。” “七哥,怎么回事啊?”黑衣人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问你,你是不是叫方柏林?”白衣人向前一步指着方柏林问,方柏林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七哥,别管他是谁了?光是私藏三千多阴灵,足够拘他魂头了,不要跟他废话了。”黑衣人迫不及待地举起铁链当头砸向方柏林。 “不要,拘了还有阳寿的魂头,我跟你都死定了…..”白衣人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正在此时,远处驶来两辆小车,两辆小车开着大灯,疯了一样狂按喇叭向着黑白二人冲过去。 方柏林趁着二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两辆小车上的时候,从腰间拔出两把桃木剑,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剑身上涂满鲜血。失血后,人显得更加疲惫了,他咬着牙颤巍巍站了起来,把胸前挂着的手机取下来,用皮带扎紧在桃木剑上,点开手机里的app,一剑指向二人,另一剑剑指苍穹,颇有大侠风范。弄完这一切,人已经接近处于休克状态了。 白衣人听到身后有异样,转身一看,连忙大喝一声“方柏林,你想干什么?” 方柏林一点手机上的app、《黑煞咒》《火狱咒》《雷公击剥咒》《召魔王咒》全是攻击性咒语,劈头盖脑指向黑白衣人,两人也没料到方柏林会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攻击自己,一刹那也慌了手脚。 这时候,白衣人手中的算盘珠子‘吡哩吧啦’响个不停。白衣人看了脸色更是煞白,扯扯黑衣人的衣袖“赶紧走,我们的正事还没办。” 黑衣人一拍脑袋“糟糕,忘了正事,快走快走!” 方柏林拼尽力气大吼一声“哪里走?上天我追你到600多万千米,下地我追你6378千米。还我‘爱蜥’!” 黑衣人冷笑一声“嘿,爷们今晚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知好歹了是吧?你刚说下地追我们多少千米来着?告诉你,我们就是从地下上来的,真把老子逼急了,拼了这千百年的修为不要了,也要弄你下去。” “你俩一上来不由分说就打死我的‘爱蜥’,说理说到阴间阎王爷那里也不怕……谢必安、范无救,还我爱蜥!。”方柏林双手持剑直指两人。 两人一听方柏林喊出自己的大名,不自觉愣了一下。 这两人就是阴间鼎鼎有名,阳间无人不怕的黑白无常。白无常谢必安,属阳。时常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尊称为“白爷”。对男性吸其阴魂,对女性散其阴魄。 黑无常范无救,属阴。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尊称为“黑爷”。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二十三节) 这时候,远处风驰电挚来了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夹击着黑衣和白衣人,车里钻出四个人,手里都端着枪。但枪的形状却很怪。四人走近了,原来是钟黔东和他的三个徒弟,手里拿的是水枪,就是小朋友在水上乐园玩的那种。 “方律师不要怕,黑狗血找到了,刚杀的黑狗,还热乎呢。瞄准,准备……”钟黔东瞄准前面的谢必安。 这时候白衣人谢必安说了句“多有误会,恕罪恕罪。”拉着黑衣人范无救就不见影了。 方柏林记得摔倒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放跑那俩王八蛋.......” 方柏林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如在云上,今天太累了,干脆就放松全身,让身体像风筝一样,爱飘哪儿就飘哪儿。迎面而来一个白老妇人,看上去有点眼熟,他大踏步迎上去。“方柏林,你过来。” 老妇向他招招手,他到了跟前一看,原来是自己一直以来尊敬的梦婆婆,就毕恭毕敬地弯腰鞠了个躬喊了声“梦婆婆好。” 梦婆婆好像没有了过往的慈祥和笑容,一脸严肃看着他“你…….今天终于还是出手了…….”忽然眉头一皱,手不自觉地捂了捂肚子。 “我……”方柏林一时语塞,突然他闻到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紧接着听到梦婆婆肚内咕噜咕噜作响。 “唉……”梦婆婆知道失态了,面上一红,随即长叹一声,失神地看着天空。 “梦婆婆,我做错了吗?”方柏林又深深一鞠躬。 “孩子啊,我也不好说对错,一切既然开始了,就顺其自然吧。”孟婆婆轻轻摆摆手。 方柏林忽然发现梦婆婆跟以往很不一样,过去她都是面带笑容,慈祥可亲,而且她的皮肤细腻光洁。今天看到她,一脸愁容,而且发现觉得她肌理暗淡,肤干皮糙。 “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梦婆婆合十低语。 “梦婆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作……什么业了?”方柏林有点茫然。 “你今天诛杀了几只阴灵。”梦婆婆摇摇头,身子摇摇一坠。 “我.....”方柏林无语了。梦婆婆是他七岁那年在梦中相识的,一直一来他觉得梦婆婆亲切得就像他的亲人,小时候他瘦了什么委屈都会向梦婆婆哭诉,当了律师后,遇到打赢了官司,都会兴高采烈向梦婆婆描述。梦婆婆呢?许多时候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可是今天的梦婆婆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双眼迷蒙,浑身倦怠,似有病态。 “婆婆,你是不是不舒服,你今天怎么了?”方柏林急忙想去捉住婆婆的一只手。 梦婆婆机械地摇摇头。 “回去吧,起心动念全在一念。”梦婆婆冷不防一掌推到方柏林。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里,房间里亮着灯,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不禁想起刚刚梦婆婆的话,梦婆婆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生病了!他从未动手推过我的。 方柏林突然像想起什么,跳了起来在身上和裤兜里到处摸索,像是在找寻什么? 这时,房门打开了,阿忠走了进来,方柏林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阿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阿忠笑了笑,指指外面“在我师父那里收好了,放心吧!” “你师傅呢?”方柏林紧张地说。 “刚睡下,他守了你整晚呢都不敢睡,要不要去叫醒他?”阿忠轻轻地挣脱方柏林的手,看看自己手腕上已经有道血痕了,才知道方柏林很宝贝自己的手机了。 “你把我的手机拿过来,现在马上去,拜托了,至于你师傅……别嘈醒他,让他睡吧。”方柏林看着阿忠手上的血痕,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钟黔东披着外套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台手机。 方柏林闪电般接过两个手机翻来覆去检查,确认无误后,长长吁了一口气重重地倒在枕头上。 “放心好了,都是同道中人,知道这俩家伙是你的武器和命根。”钟黔东指了指手机。 “他可不是一般的武器啊,我整个门派的秘密都在这里面啊。”方柏林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 “能请教方师傅一个问题吗?”钟黔东双眼发亮地盯着方柏林手中的手机。 “钟师傅但说无妨”方柏林拿起一个枕头竖放在床边,轻轻地挨上去。 “我们道家驱鬼讲求的是符、咒、步罡、法器等,何解方师傅另辟蹊径,有如此精妙的法器设计呢?”钟黔东又指了指方柏林手上的手机。 方柏林微微一笑“前几年,我无意中发现,我的手机里不时出现乱码和杂音,时间一般都发生在深夜。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手机问题,但是经过专业的师父检测后,还是出现这个问题。那我认为是无线电波的问题,又跑去请教无线电委员会的专家,专家反复检测,都没发现异常。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记得那晚狂风暴雨,雷声轰轰后。我突然想到,根据手机信号接收原理是通常射频部分,又是由接受信号部分和发送信号部分组成。手机在接受信号时,首先利用天线把接收到的935-960mhz的射频信号,经u400、sw363,将发射信号的接收信号分开,使收发互不干扰。”方柏林说到这,看到钟黔东挠挠头,两眼呆滞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说“这个......其实我也不懂,好,我们简单说。就是收和发信号是互补干扰的,就好比你去打鱼,收网和撒网不能统一时间完成是吗?” 钟黔东如释重负“哦,说得这么白我就懂了,但是....跟你这个手机设计....” 方柏林手一伸“你想问有什么关系是吧,别急慢慢跟你说。我在想,手机既然可以收发信号,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在收的时候,收到周边的一些灵体呢?我们道门中人都知道,所谓的鬼,就是脱离肉体独立存在的思维或意识体,它的份量很轻,估计就是二三十克左右。....”说到这,钟黔东连连摆手“方律师啊,我没有什么文化,你说得通俗一点,这样我比较容易理解。” 方柏林点点头“好的,鬼也就是几十克的重量,而且无形,它漂浮空间,可以存活于任何空间,陆地、海上、天上。那么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它都有可能居住和停留,这个你懂吗?” 钟黔东刚开始还是听得迷迷糊糊,后来表情严肃起来,听到最后不自觉地一激灵“你的意思是....手机里面都可以停留?”边说边指了指手机。 方柏林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天啊?也就是说,每人的手机里都可能有灵体的存在?”钟黔东不自觉地一抖,抖落了身上披的衣服。 方柏林俯身捡起来递了过去。 “那又不一定,因为也要吻合以下几点。一、手机主人本身带阴。二、手机在人多而且空间挤逼的地方频繁使用......”方柏林刚说到这,钟黔东又打断了。 “那不奇怪啊,现在谁不是有空没空抱着手机玩啊,像鸦片似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插嘴了,你继续说。”钟黔东一脸不好意思。 “三、喜欢长期用电脑和手机发送东西。”方柏林看着钟黔东又开始挠头了。 “方律师啊,我这脑袋不怎么好用,怎么有这三个前提条件下,手机就会招惹灵体了呢?”钟黔东点燃一根烟。 “那是因为灵体本来就漂浮空中,而且它和人的脑电波、周边的电磁波是不停接触的,一旦人的脑电波跟它频率相同,那么就产生共融,也就是俗话说的‘鬼上身’。你想想啊,在地铁上,高铁和飞机上都是密封的空间,门一关上,等于把人和灵体关一起,这个时候灵体就有可能选择与自己脑电波频率相通的人,碰巧那个人也在玩手机,手机也会发出赫兹,那么顺利成章就住进手机里了。等于你说的,每个手机都有一只灵体的道理一样。”方柏林耐着性子说完。 钟黔东‘哦’了一声,吐出了一口烟“大概懂了,跟你在手机发明这个屁有什么关联吗?” “什么屁,那是app。”方柏林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刚刚不是说我发现手机有怪声吗?后来我确定手机里面的声音就是一只灵体,候了它几个晚上终于被我逮着了,是一个高中女生,名叫丁莹莹,死于车祸。她说她本来是由鬼差带往地府的,后来被一个大伯救走了,带到另一个空间。之后大伯就教他如何在手机里生存,如何吸取阳气,如何连通附近手机里阴魂。大伯还承诺,以后她能联系多少人,她就是那个区域的负责人。后来我问过她,那个大伯叫什么?长什么样?她说那个大伯叫祖叔,大概四十多岁,这我就有点犯糊涂了,孙铭宇告诉我二十多年前。祖叔找过他还给他介绍泰国的黑衣阿赞,那时的祖叔起码都四十多岁了,丁莹莹看到的应该是六十多岁才对啊,怎么会是四十多呢?” 方柏林自顾自说,冷不防一抬头看到钟黔东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发呆,就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钟你怎么了?” “我的天啊,我实在不敢想象啊,每部手机里都有一只鬼的画面,太吓人了。”钟黔东半天才回过神来。 “也不见得每台手机都会有的,只要使用手机的人阳气足,而且有一定的念力和定力,任何的鬼魂阴灵还是不敢靠近的。”方柏林端起手机看了看。 “后来那个丁...去哪了?”钟黔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丁莹莹被我送走了,老是呆在手机里也不行,阳间的电脑、wifi对她也是个伤害。”方柏林说着说着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舒服?”钟黔东站了起来。 “不是,有一些事情还没想透”方柏林轻轻敲了敲脑袋。 “什么事?”钟黔东端起了茶杯。 “本门的《混元典》我已经编成了app....哦,就是应用程序,可是用的时候感觉威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柏林现在真的是那钟黔东当同门好朋友了,通过刚刚的恶斗,他也见识了钟黔东的本领,并非泛泛之辈,只是这老小子平时愿不愿意尽力而已。 “这个高科技的东西,我也不懂,能听懂你刚刚所说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钟黔东笑了笑。 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刚刚在请‘五营兵’对付那班‘古曼童’和鬼魅时,我看你说了句:是吗?有这回事?又是什么意思?”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二十四节) “我也犯傻了,我用本门的心法符咒请‘五营兵’,但‘五营兵’却来迟了。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在我念咒驱动它们的时候,他们也接到了本门心法的召唤,而且比我稍微早一点点,所以来迟了。想我‘元罡派’到我妈妈是23代掌门,就没有其他人了,也没听爸爸说她有徒弟和传人啊。据爸爸口述,我们的门派行事一向低调,加上我们弟子甚少,怎么会有人懂得《混元典》呢?算上我这个算是24代掌门,认识《混元典》的人应该寥寥无几啊。”方柏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都不懂,我更不懂了。但是你们这一派我是知道的,在我小时候,已经听我师傅提起过你妈妈的名字。”钟黔东咧开嘴笑了笑,一口烟牙。 “你师傅怎样评价我妈妈?”方柏林对这方面饶有兴趣。 “说得不多,只是有提到,你妈妈郑芳红女士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在这点上,你和你妈妈比较相似。”钟黔东浑身上下摸索想找烟抽。 阿忠知趣地站起来,外出买烟。 方柏林看着阿忠的背影“老钟,你收这徒弟都还不错。” 钟黔东长叹一声默然不语,良久才说“我们那村,继承了大部分国人的优良传统......贫穷。不怕你见笑,你们用上手提电话了,我们村都现在连有线电话没普及。从外面进入我村,真的用爬山涉水四字形容都不为过。村里连所正经的小学都破烂不堪啊,外面进村的路又不好走,外面来的老师,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不干了,都是十四五岁的本村娃兼任着做代课老师。看着孩子们小学都没上完就下田帮忙,没到18岁又结婚生娃娃,他们的小孩又继续上一辈的命运,如此恶性循环,我的心真难受啊。我也没有其他本事,就只有以前从师父学到的一些驱鬼治邪的小法术,混个饭吃,顺便从村里多带几张嘴出来吃饭。所以啊......请你也别见笑,我不是故意骗吃骗喝的,为势所逼而已。” “我知道了,其实你们‘正灵派’在道家也算是有名气的门派,你好好的下功夫捉鬼除妖不好吗?”方柏林轻柔地说。 “方律师你不知道啊,现在有部分有钱人,钱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就好比今天这个孙铭宇,靠的是养‘懑童’,让‘懑童’去帮他扫平一些生意上的阻碍,从中取润。话又说回来了,你获利了是否应该吐点啊,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是这个孙铭宇啊,平时是一毛不拔。像他这种有钱人多得去了,只要一有事就愿意出血保命,平时啊,连个蚊子也别想在他身上吸到血,这些人是不是应该让他狠狠滴出一次大血呢?我收回来的钱也不全是为自己....”钟黔东越说越激动。 方柏林点点头“不用说了,后面的我都大概了解了,我虽然还未完全认同你的做法。但是....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心中也有一个想法,阳间也有许多的孤魂野鬼,我也想有什么契机,可以为他们做点事,算是我作为道家弟子的一点心意。可这笔钱确实是个天文数字....都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何止几十万几百万。”方柏林无奈地摇摇头。 “其他先不说了,你知道吗?昨晚可吓死我了,你脸色发紫,怎么喊也喊不醒,阿忠说直接送你去医院,我估摸着你应该是体力透支,虚脱吧,送你去医院,担心在半路上遇到那黑白…..”说到这,钟黔东不自觉地瞧门外看了看。 “回来酒店后,给你猛灌盐水,你已经睡了十八个小时了。”钟黔东揉了揉通红的双眼,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辛苦大家了,谢谢!”方柏林歉疚地抬了抬手。 “谢什么?你救了我徒弟阿忠,我还没谢你呢。对了方律师,你的胆子真大啊,敢跟黑白……动手。”说到这钟黔东又不自觉地又看了看门口,拍了拍胸脯,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哪有什么?大不了就拼了呗,可惜‘爱蜥’……”说到这,方柏林的眼泪止不住了。 “别介啊,让你看样东西。”钟黔东边说边对刚刚买烟回来的阿忠招招手,阿忠笑笑出去了。 不一会儿,阿忠敲门进来,身后的‘爱蜥’大摇大摆,神气十足地跟着后面。 “兄弟,我的好兄弟啊,你没死没死....就好。”方柏林疯了一样跳下床,一把抱起‘爱蜥’吻个不停,心中有股热浪在翻滚,‘爱蜥’也伸出舌头不时舔他的脸颊。 “兄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它是你救回来的吗?”最后一句是问钟黔东的。 “呵呵,我可没这个本事。它啊,在你晕倒的那一刻,奇迹醒过来了。”钟黔东伸手摸了摸‘爱蜥’,‘爱蜥’调皮地伸出爪子轻轻地扒着钟黔东的衣服。 “对了,昨晚你去哪儿弄来的黑狗血?”方柏林突然像记起什么。 “什么黑狗血?哪有那么多黑狗血?哦,经过超市,买了几瓶可乐,喝剩的都注满在水枪里,哈哈哈……”钟黔东和阿忠,哈哈大笑,方柏林愣了愣也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你老哥以后接了活,就要用心做,别老忽悠人家客户,这样对你名声不好知道吗?有时候钱是要挣的,但遇到救急扶危,该出手就要出手。”方柏林轻声慢语。 “方律师你不知道,师傅挣的钱都是给村里的小学和孤寡老人,还有修桥补路的,他自己没落下多少。我家里穷,我也是师傅养大的。”阿忠忍不住插嘴。 “这个情况,我刚刚跟方律师也说过了,你就没必要重复了。”钟黔东笑了笑。 “我还是忍不住要说,方律师你没去过,我们村子在大山里,以前路不通,穷得老鼠都没有,这几年才稍微有所好转,你知道为啥好转吗?就靠我师傅带着我们到处去做法事挣的钱。其实我也是村里人拉扯大的......没有我师傅,就没有现在村子里的改变。”阿忠眸子里闪过一丝光。 当晚三人促膝谈心一直到早上八点,就在三人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方柏林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孙铭宇打来的。 孙铭宇先感谢了方柏林出手相助之恩,话锋一转,隐晦地提到,可以介绍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给方柏林认识,方柏林可以帮他们看看阳宅和转运之类。 方柏林礼貌地一口回绝,就在对方尴尬之际,方柏林冷不防问道“孙先生,你看我和钟师傅的钱什么时候打?” 孙铭宇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一时支支吾吾。方柏林正色说“孙先生,你答应给钟师傅的要一分不少,知道吗?” “可是……事情好像是你方律师摆平的啊,钟师傅半路还失踪了,你看这……”孙铭宇一时吃不准他的用意。 “孙师傅没失踪,他去追‘懑童’去了,哦,就是那个你养了二十多年的所谓儿子。昨晚已经收服它了。”方柏林斩钉截铁。 “那…..那方律师你说了算,你说咋办就咋办。”孙铭宇最终表了个态。 “答应给钟师傅的一分不能少,另外我那一份也请一起转账,跟钟师傅的那份一样多就好,每人25万,就算是我为你女儿出力的报酬,你看如何?”方柏林面带微笑。 “好说好说,方律师你不说,我也会给的。你看你还有其他要求吗?”最后一句孙铭宇的声音明显有点拖长和慵懒,方柏林仿佛看到孙铭宇在电话那头不屑的偷笑。 “孙先生,说句不礼貌的话,我知道此刻你在想什么?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可提醒你,光是收服你养的‘懑童’已经麻烦不少,更别提因为它而来的三千多阴灵。说到这,这三千多阴灵的来历,是孙晓怡招惹回来的,至于孙晓怡身上的邪灵又来自‘懑童’,这个‘懑童’的来历嘛......孙先生你比我更清楚吧,不说了,今天打钱吧,账号现在发给你。”方柏林随手挂了电话。 一抬头,看到钟黔东满怀感激地看着自己。 (第一章完)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一节) 当天下午,方柏林就查到银行就进账了25万,看着这些钱,他感慨万分,过往自己帮人打官司,到手也就个几千或者一两万,只有一次上十万,但是看着委托人家里确实困难,偷偷地又把钱塞了回去。所以也难怪丁远康为什么那么生气。想着想着忽然又想起丁远康,想到丁远康,他仿佛记起了什么?走到电脑前,给丁远康转去了15万,汇款留言是这样写的:为以前的任性买单。 这时候,韦仲新的电话打来了,一张嘴就是“老方啊,这个…..甘主任把你的骨灰带回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办办这个领取手续?”说到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电话那头人声鼎沸,似乎颇为热闹。 “什么骨灰?”方柏林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边的甘力宝一把抢过电话“骨灰这词是韦仲新这王八蛋说的,我说的是香炉灰。” 电话那边又传来韦仲新的声音“是…..是吗?是香炉灰哟,哦,可能我听错了,小学里拼音学得不是太好啊,那…….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灰?顺便还我那顿饭?我徒弟龙纪纲每天在我耳边叨唠着,说你这个师叔欠他一顿饭啊,哗!弄得现在全省整个公安系统几乎都知道这个事了,我好被动,好没…..面子啊。”说完伴随了几声叹息。 “别停继续编…..”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少废话,三件事。一、取骨……哦,炉灰。二、请吃饭。三、时间就在今晚。”韦仲新连珠炮发。 “知道了”就在方柏林想挂电话的时候,韦仲新突然问了一句“你小子前两天晚上去哪儿了?” 方柏林心一凛“怎么了?” “那老太婆……不见了。”韦仲新顿了顿。 “哪个老太婆不见了?“方柏林知道说的是太奶奶。 “还有哪个?甘主任的干姥姥啊,突然失踪了,到现在估计超过48小时了。”韦仲新斜了甘力宝一眼。 “我干姥姥,还你干姨妈呢。”电话里传来两人的嬉闹声。 “那关我……关我什么事?”方柏林若无其事。 “我看…..那次老太婆对你的态度怪怪的,我只是循例问问而已。担心你见色起心……拐了那个百年国宝,偷摸着自己享用。你要知道,那是百年文物,必须上交国家的。”韦仲新似乎憋不住了,到最后没忍住放声狂笑起来。 方柏林不禁想起那晚太奶奶鹤发鸡皮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想早知道留给你这王八蛋自用,看你怎么见色起心。 方柏林当下回了句“那位老太太对你不也是公爷前,公爷后叫得满亲切的吗?你没先查查自己吗?” 一句话把话聊死了,当下大家无语,约定晚上见面时间和地点就挂机。 当甘力宝把重达30斤重的香炉灰放在方柏林脚下的时候,除了韦仲新,所有人都呆了。 龙纪纲用脚踢了踢那袋香炉灰“师叔,这有什么用啊?” “泡茶喝”方柏林一本正经。 龙纪纲和流弹几个信以为真“师叔…咦…这个能喝吗?这么多,要泡到什么时候才能喝完?” 韦仲新勾起食指和中指在流弹头上敲了一下“你几个驴脑子笨死了”想要反手敲龙纪纲的时候,小妮子见势不妙,提着茶壶装作加水躲开了。 “那……要来干嘛用?师叔你骗我。”龙纪纲对着方柏林一努嘴。 方柏林心里很喜欢这个小妮子,故意逗她“你模仿一下上次你师傅开枪的姿势和声音,我就告诉你这袋灰的用途。” “真的?”龙纪纲立刻站起来,当着众人,模仿端枪和开枪的姿势,嘴里发出‘突突突’的声音,把一桌人笑得前仰后翻。 就在方柏林想着,怎么编个借口搪塞龙纪纲的时候,流弹突然压低声音说“喂,你们知道吗?那个老太婆失踪的第二天早上,街道环卫工人起来打扫的时候,发现老太婆后院的街道都是淤泥,臭死了,后来洗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清洗干净。” “大街上有淤泥好正常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甘力宝扶了扶眼镜。 “不是哦,据环卫工人说,地面上泥巴的痕迹像是什么动物爬行留下的,而且更奇怪的是,下水道的井盖有松脱被移动过的迹象,但这些井盖都是新装上去的。”大亨(张志亨)一脸神秘。 “喂,案情能随便透露给……无关人员知道吗?亏你们还是刑警,懂不懂保密制度?真是的。”韦仲新夹了一块烧鸡,左手虚拟地点了点方柏林和甘力宝两人。 “呸,谁稀罕听,吃饭。”甘力宝眼明手快抢了一个烧鸡腿。 “你们说,这个世界有鬼吗?”龙纪纲压低声音问。 韦仲新敲敲桌子“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啊,干警察的还信这个?” “那…..香港的警署里还供奉着关圣人呢。”流弹嘟囔了一句,表情略有不满。 “以前的香港是华洋杂地,什么信仰都有可能存在。我警告你们,不要在厅里胡说八道啊,让领导们听见了,影响你们的前途知道吗?”韦仲新正色说。 “那…..有些东西它真的是无法解释啊?”流弹向着韦仲新翻了一下白眼。 “有什么无法解释的?你们说说看。”韦仲新放下了筷子。 “比如说鬼吧,头儿,你信不信?”张志亨抢着说。 “不信,为什不信呢?因为我没见过,你们想想,鬼真的存在的话,从古到今死那么多人,那满世界和整个空间都站满了鬼,还轮到我们在这里吃饭喝酒?这儿、这儿、这儿早站满…….鬼了。”韦仲新用力戳着周围。 这时,龙纪纲用胳膊碰了碰方柏林“师叔,你信不信有鬼?”方柏林抬起头,看到了大亨和流弹两人正看着自己。就清清喉咙说“鬼不鬼的我不知道,我听说人死后,就会释放出一种脑电波在空中飘浮,如果你的脑电波跟他刚好同一频道,那么双方都能相互看见,有可能这就是你们说的鬼吧,当然,你们也可以叫它别的什么名字。” “四哥,你别顾着吃啊、好像饿了很久似的,说说你的看法。”龙纪纲用胳膊肘子顶了顶甘力宝。 甘力宝冷不防被顶了一下,眼镜滑了下来,他用手托了托“你刚刚喊我什么了?” “四哥啊,你戴个眼镜的不叫四哥难道叫八哥啊。别胡扯,说说你的看法。”龙纪纲说完又用力顶了甘力宝一肘子。 甘力宝没拿稳,夹着的烧鸡腿掉桌子面上,放下筷子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我好歹是你师叔,知道尊老吗?。” “你看你看,学学方师叔,人家就比你爽快,就你磨蹭,你说不说啊?”龙纪纲咬牙切齿,抬了抬肘子。 “好好,我说。你方师叔刚刚说的呢也对,但是不够全面,这个现象呢,它应该分几个层面去阐述。第一…..”甘力宝正想抛抛书包。 “救命啊师傅,像这种师叔我一共还有几个?”龙纪纲左手捂了一下眼睛,用食指指着甘力宝问韦仲新。 “哦……死剩这俩了。”韦仲新喝了口啤酒,摇摇头,一脸悲切。 晚饭后,方柏林主动结了账,韦仲新临时接到了上面的行动指示,吩咐流弹去送方柏林他们回家。方柏林想想算了,叫了个‘嘀嘀’先送甘力宝回家。 回到家,还别说,背着袋30斤重的香炉灰,累得一口气喝了600ml的可乐,然后躺在沙发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节) 凌晨一点,方柏林爬起来,洗了澡在神龛前烧香默祷。捏了个‘天雷诀’念起了《九星神咒》: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薇。人间万事,令我先知。 念毕,将三十斤香炉灰和其他大包小包的香炉灰混在一起,打开面前的瓶塞,缓缓将瓶子里的水倒入香炉灰里。瓶子里的水乃是他采在十直斋日,就是:每月一日、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壬三十日等十天凌晨4-5点起床采撷的,从他七岁开始保存到现在,一直供奉在神龛里。 道家有,一炷明香通信去,五方童子引魂归之说。而各庙宇及道观里的善信上香,香灰经过高僧大德或师父诵经加持,具有一定驱邪镇魔的作用。《祝香咒》提及“香自诚心起,烟从信里来。一诚通天界,诸真下瑶阶”一说。而十直斋日的露水又至清至明,有清心消煞之用。 当下方柏林口中默念《金光神咒》,手里将和成稀泥一样的灰浆捏成药丸一样大的丸子,捏完了整整齐齐排在一个盘子上,放在阳台风干,风干的时间是凌晨的1点至5点,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天地万物修养生息之时。风干后还需经过七天暴晒,所谓暴晒就是早上10点至下午14点的太阳直晒,超过下午15点无论是否有阳光都要收回来,因为已经过了一天含火最厉害的时辰。 方柏林费了二十多年,就为了研制这个秘密武器,眼下离成功越来越近了,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手一抖,不小心掉了一颗在地上。 他懊悔地捡起来,这东西一旦掉在地上沾了地气就没什么用了,看着多年的心血,又舍不得丢掉,四处看了看,找了个小塑料盒子装起来放在神龛里。 当下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到阳台对着东南方向,一共六大盘,看着排得密密麻麻的丸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一旦这六盘东西完成了,将是道教界驱鬼诛邪的武器中一大发明啊。 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双手捏诀念咒加持。不一会儿,渐至空明状态,正在太虚神游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冷笑从下至上。 仔细一听,不禁暗暗叫苦,冷笑声来自两天前结怨的白七爷谢必安和黑八爷范无救。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这两位爷一捣乱,那这六盘二十多年的心血就扔珠江了。 连忙向着‘爱蜥’一招手,语重心长地说“你躲在神台里看好我的宝贝,我去去就回。”‘爱蜥’当即恨恨盯着他。方柏林也顾不上这些,当下屏着呼吸,迅速扔了一些符在四周,然后拿起桌上的钱包关门溜人,门口刚巧停了辆共享单车,骑上单车一溜烟跑了。 他知道那几张符只能暂时拖延黑白无常,根本吓唬不了这两位爷,一琢磨,有什么地方是这俩鬼不敢去的呢?脑子里快速闪过多个念头:去公安厅找韦仲新?不行,太招摇了,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加上他出外勤了。去附近的医院?也不行。医院的气场不对,里面的阴气更重。 远处霓虹闪耀,人声鼎沸。方柏林一拍脑袋,就去夜场,那里阳气足,加上强劲的音乐,黑白无常会有所顾虑的。 方柏林倒不是怕黑白无常,经过几天休整,身体已经恢复,倒是担心那两家伙在家里找不到自己,到处砸东西泄愤,弄坏他研制的秘密武器。 夜场里强劲的音乐把人的耳膜都快震穿,到处都是那些似醉非醉又装醉的男人搂着女人在摇摆,想灌醉又或者已被灌醉的女恃着几分醉意满场装骚卖萌。 他选了一个靠南边的位置坐下,因为南方属火,相对阳气比较重。 “先生,要点什么?”一个五官精致,眼睛大大的女服务员微微弯下腰。 方柏林一时没有想好喝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旁边的一群年轻人好像在庆生,有人张罗着蛋糕,有人在给红酒加雪碧。他随手指了指“来一瓶吧。” “先生,真不好意思,今晚所有的红酒、啤酒葡萄酒都被胡公子预定了。”服务员眨了眨大眼睛,嘴角立现酒窝。 方柏林指了指旁边那一桌,做了个‘胡公子’的口型,服务员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可以点的?”方柏林又看了看酒水牌沉吟着。 “只有可乐了”服务员脸上保持着微笑。 “那你刚才还问我喝什么?直接问我喝不喝可乐就行了嘛。”方柏林来气了。 可能声音有点高,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看了。 “先生,你可以选择可乐或者其他。”服务员好看的脸上继续保持着微笑。 “其他是什么?”方柏林压着火。 “柠檬水”服务员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那就柠……檬…..水”方柏林按耐不住了。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刚走了两步又折返“请问先生,要热的还是冰的?” “要冰的….”最后几个字方柏林刚下去的气像火箭一样冒上来了。 正在郁闷中,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一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手里晃着一瓶红酒“朋友,不要发火嘛?出来玩寻的就是开心,拿去喝就是了。” 方柏林看他眼角斜睨,嘴角上扬,说话的时候露出两只龅牙牙,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里没什么好感“谢谢了,我喝柠……檬……水行了,谢谢你哦!” “没关系,我多得是,拿去喝,不够我那还有。小妹你过来,过来啊,你站那么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今晚这位先生的账单算我那桌的。”那人把红酒往桌上一放,扬扬眉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谢谢哦”方柏林懒洋洋地对着那人摆摆手,算是谢谢了。在他心目中,对这类纨绔子弟都没什么好感。 “要些什么尽管点,今晚我买单。”那人以为方柏林没听清楚,凑前扯直了脖子说。方柏林顿时感觉脸上挨了几下吐沫星子,当下什么胃口都没了。 方柏林这下看清楚了,眼前这人二十五六岁,颧骨高高,有点龅牙,身材瘦削,方柏林发现这人讲话的时候从不拿正眼看对方,态度比较傲慢嚣张,另外还发现这个人说话有个特点,一说话,眉毛和眼睛会一起动,表情颇为滑稽。 方柏林礼貌地向对方笑笑“谢谢你哦”。 “不用谢,呆会过来吃蛋糕,今天我女朋友生日,一齐来高兴高兴。”那人似乎不在乎方柏林的态度。 “ok”方柏林做了个手势。 这时候有人过来在那人耳边耳语几句,那人匆匆离去了。 这时候,那个女服务员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冰冻柠檬水走了过来,放在桌面上,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站在一边。由于脸上有几滴刚刚那个胡公子的口水,方柏林掏出纸巾擦了擦脸。留意到刚刚那服务员在偷偷打量自己。 “要看就站过来,光线那么暗,能看得清楚吗?”方柏林冲着那个服务员笑了笑。 那服务员见被识破,吓了一跳,嘴一抿脖子一扬“没什么好看的先生,这边是我服务的区域,我担心客人太多我招呼不过来而已。” “看完了没?说说看,都看到什么了?”方柏林拿起面前的小食,惬意地咀嚼起来。 “看到了在外套放了个手机,裤袋上也有个手机......你的钱包放在外套左胸口袋。”女服务员边说边配合手指左右点点。 “你怎么知道?”方柏林大吃一惊,右手不停摸索手机和钱包的位置。 女服务员满脸得意地哼了一声。 方柏林伸出右手在小食盘里快速抓了一把,然*拳“猜一下一共有几颗?” “猜中有奖励吗?”女服务员踮着脚往拳头上左右张望。 “有,奖你50元。”方柏林真希望她能一猜即中。 “50元太少了,本小姐的出场费最低100元。”女服务员竖起一根食指向天戳了戳。 “猜中就给100,那猜不中呢?”眼前这个女服务员引起了方柏林极大兴趣。 “猜不中.......猜不中.......那杯冻柠檬水我请你了。”女服务员‘得’地打了个响指。 “切,柠檬水用得着你请吗,你输了也输我一百,扯平了。”方柏林右手一甩。 “这......”女服务员有点犹豫了。 “吹铁牛了吧,不敢了吧?切切切......”方柏林右手成刀,在空中虚劈几下。 “100就100,你右手握着1、2、3......10颗,一共10颗蚕豆。”女服务员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指向方柏林的右手。 “别忙啊,我来数数看”方柏林打开手掌一数,正好十颗。 “给钱吧大叔。”女服务员玉手一摊。 方柏林乖乖递上一张百元大钞,接着叫住了刚想离开的女服务员“慢着,再来一盘,还敢不敢再赌?”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节) “不服气啊,100元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你赚笑了。再来的话就赌500的,随便你藏在身上任何位置,找到了就给我500,怎么样?”女服务员嘴角一翘。 “好,你背过去,我不相信你每次都能猜中。”方柏林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找到目标了。 “呆会儿你猜猜我嘴里的是什么东西?猜到了,立刻给你500,你输了也照样给我500,限时一分钟。”方柏林说完,示意那女服务员转过身去。 女服务员乖乖地转过身,一脸兴奋状。 方柏林迅速将一片柠檬放在嘴里,然后敲了敲桌子。 女服务员转身仔细端详着方柏林,10秒后轻轻敲敲自己的前额,走近了再看,不禁皱起了眉头,轻轻咬了咬下唇,粉脸凑到离方柏林的脸只有十公分,瞪大那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由于凑得太近,两人气息相闻,方柏林长这么大还没跟女性凑得这么近,不禁脸红耳赤,呼吸开始粗重,后来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女服务员。 “大叔,你别想歪了,我对你没兴趣,我还是个高中生呢,我对你那个500块感兴趣,眼下家里比较需要用钱,我才出来做夜场兼职服务员而已。”女服务员边说边凑了3公分,外人看来两人就像一对小情侣在喁喁细语。 其实方柏林一点也不好受,因为他平时怕酸,所以酸的食物一概不沾,这个柠檬片放在嘴里,已经令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后悔了,直接就想放弃,给500这小妞算了。想到这他抬了抬手腕,睁开半只眼睛瞄了瞄,还有20秒,连忙指着女服务员,又指了指自己的手,然后继续闭上眼等候最后的20秒。 “知道了大叔”那女服务员嘟起小嘴,一脸不服气。 那女服务员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托起方柏林的下巴,方柏林正猝不及防,忽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细腻的感觉,不禁心跳加速。 “别紧张别紧张小朋友,张大嘴巴让姐姐看看你的牙齿干不干净?”耳边传来那女服务员的呢喃。 方柏林乖乖地刚想地张大嘴巴,脑海里猛地闪了个雷,我现在是跟她赌博,不能张嘴。但口腔里已经满是酸水,只得咽下去,刚刚想用力咽下去,这时候那女服务员“啊,猜到了大叔,是片柠檬对吧?” 方柏林吓得一激灵,忍不住就想吞下那口口水,女服务员食指抵住他他的咽喉“大叔,我警告你啊,别想吞下去,毁尸灭证啊,赶快吐出来。” 方柏林连连点头,拨开她的手指,先吞了口酸水,刚吞下,浑身不自觉地又一激灵,然后吐出那片柠檬片,长长地透了口大气。 女服务员高兴地拍起手来“给钱,给钱” “我……..没那么多现金,你把账号给我,我打给你。”好一会儿,方柏林才缓过来。 “什么年代了还转账?来立刻兑现。”女服务员边说边掏出手机。 方柏林苦笑了一下,扫了她手机二维码,给她转账500,女服务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开心地笑了起来。 “谢谢大叔,还玩吗?”女服务员边说边麻利地收拾桌面。 “不玩了,玩也是我输。对了,你这一手是怎么练的?”方柏林摆摆手。 “看在你给本小姐贡献了600大洋,就告诉你,这是天生的。我长到两岁的时候,凡是来我家的客人,只要拧着拧兜,提着箱子什么的,我一眼就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今晚在酒吧,光线昏暗,所以未能很快猜得出来。我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猜一个准…….”女服务员昂起头,得意地甩了甩头发。 “难道她有‘天眼通’?”方柏林脑海里闪过第一判断。 “那你还能看什么?”方柏林装作漫不经心。 “我还能看到…….那些东西”女服务员又凑了上来,俯下身小声说。 “哦,你能看到哪些东西?”方柏林不由得仔细端详面前的女服务员。 “就是鬼啊…….”女服务员快速向左右一瞄,见没人,顿时神色轻松。 “别紧张,场子里音乐放那么大声,没人听得到你说话的。”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你说你能看到鬼?鬼是什么样子的?”方柏林饶有兴趣地向前凑了凑。 “透明的,像一阵烟雾。”女服务员得意地一撇嘴。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大名是什么?”方柏林指了指她的胸牌。 “胸牌上有啊,我叫…….”女服务员低头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那上面是你的英文名和员工编号,我要知道你中文名。”方柏林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那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犹豫了一下“我叫阿茶。” “好奇怪的名字,以后就叫你小茶吧,那你大名是什么?”方柏林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冻柠檬水,一种冰冷酸爽的感觉开始从口腔蔓延。 “我姓阿,大名叫阿茶,懂了吧大叔?”阿查气呼呼地说。 “姓阿?有这个姓的吗?”方柏林挠挠头。 “大叔,你读过书没有?阿这个姓出自南北朝时的鲜卑族,我们籍贯是宁夏。你人长得普通就算了,就这智商…….”阿查一顿数落,方柏林不但毫不在意,还笑眯眯地望着她对自己指手画脚,心里在琢磨着这个小姑娘的透视本领出自何处。 “好了,我今晚好歹也是你的客人,还是对客人礼貌些吧。对了你刚刚说在你两岁开始有这种透视本领,是基于什么情况下发现的?”方柏林挥手打断了阿查喋喋不休。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两岁的时候开始发现…….”阿茶还想再说下去,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指着阿查“你…到处都找不到你,别吹牛了,快去vip房帮忙,精神点啊,几个老板都过来了。”经理说完一路小跑走开了,阿查向着经理的背影飞出一脚。 “大叔,你玩好了,我去帮忙了,跟你聊天虽然费劲,但对你并不讨厌。bye—”阿查举起右手摆了摆,转身就走。 方柏林细细回味阿查刚刚所说的,这小妞难道会‘天眼通’?据悉真正会‘天眼通’的人真不多,想到这摇摇头。又难道是‘鬼眼’?天眼通:能见六道众生生死苦乐之相,及见世间一切种种形色,无有障碍。鬼眼:又称阴阳眼,它的解释就简单得多,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而已。算了,等着小妞下班再问个清楚。 想到这,忽觉一阵尿意,站起来顺着灯光往前走,按照常规公众场所的洗手间,一般都设在角落边或不起眼的地方。方柏林拦住一个服务员问明了具体位置,顺步走去。 经过一个k房,里面透着微弱的灯光,隐约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刚好房门没关严,方柏林一时八卦,往里面一张望,看到了刚刚送自己红酒的人在用力摆着手,似乎在推脱什么。不禁竖起了耳朵只听到那个送红酒的人对着边上一个男人说“我说赵公子,何总可是经常吩咐我们,对于18楼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碰,你还这么大胆拿出来送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说完眉毛眼睛一起眨。 那被称作赵公子的人走上前,一把搂着那人摁他坐下“我说胡公子,你长这么高,怎么连这点胆都没有啊?兄弟我是看你今天生日,带出来给你试试,试完了我带回去谁知道啊?再说了,这也是谢老师特意嘱咐的。你就享受享受吧!” 胡公子腾地站起来“我不要,你赶紧拿走。”说完冲出房门,方柏林连忙躲在暗处。 赵公子看着胡公子的背影冷冷一笑“不识抬举,你不要老子要了。”说完打开手机,在上面点击什么。 方柏林在暗处看到胡公子走了,想想也没什么好戏看,正想站起来,忽而觉得一阵冷风吹进房间,是阴风。他准确地判断,是阴风肯定有阴魂。 “来了就现身吧”里面的赵公子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说了一句。 只见两个若隐若现的雾体在房中袅袅出现,不一会儿两个透明的人形出现了“我要更实在一些。”赵公子抑制不住莫名的激动,声音有点颤抖。 两个透明的人形慢慢变得清晰“再实在一些,我呆会儿好弄你俩……”赵公子激动得站了起来,因为激动嘴里发出‘嘶嘶’的喘息声。 “先生,请你原谅,我俩最多就只能现身到这…….”其中一只女鬼怯怯地说。 “啊……先生不要……”俩女鬼惊呼声中,只见赵公子闪电地在俩鬼身上贴了两张符,俩女鬼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扭曲…… “先生不要……不要啊……我俩让先生尽兴就是了,你封住我俩的魂头,这样我俩会……受阳气所侵,魄散魂飞的…求求你揭开那道符…哎呀。”那女鬼还未说完,脸上‘啪’地挨了一巴掌。 “到了这儿还轮到你挑吗?赶紧的,脱衣服。”赵公子涨红着脸,一双喷火的眼死死盯着俩鬼“都穿着斗篷呢,嘻嘻,谢老师那老家伙可真会玩,我猜啊,斗篷里都是真空的,对吗?” 该章节已被锁定 那挨了一巴掌的女鬼捂着脸,忿忿地盯着赵公子一言不发。 赵公子一把扯过这女鬼,双手伸到斗篷里上下摸索,一边淫笑着说“老谢没介绍错,果真滑腻,你不要呆呆地看着我俩玩,过来帮大爷我宽衣,快!”另外那只女鬼战战兢兢地帮赵公子脱衣。 方柏林摇摇头心想,这家伙玩疯了,任何鬼交媾,对人鬼双方都百害无一利,看着家伙身手,好像也是我道门中人,用这种手法蹂躏这些女鬼,太阴损了。 左右一看,藏身处旁边有个虚掩的小门,当下蹑手蹑脚钻了进去。屋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摸索到一个扶手,再一摸好像是张沙发,从这个角度看赵公子房间的情况,一目了然。 当下爬上沙发半跪着,那边传出赵公子的淫笑声和两个女鬼的求饶声。方柏林好歹也是30岁的男人,血气方刚,看了一会儿不禁气血上涌,面红耳热。心里不停交战,该是去阻止这个赵公子呢?还是继续看下去,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耳后根有动静,仿佛是人的呼吸声。仔细一听,没错是人的呼吸声,只是这呼吸声有点急促,想想也对,无论谁看了这种画面都会血脉澎湃,当下一转身低声问“谁?” 一把稚嫩的声音说“是我,我是这儿的服务员。”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好像不久前听过。当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一照,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女服务员的制服,再往上一照,原来是刚刚在外面赢了自己六百元的女服务员阿茶。 “你在这干嘛?”两人异口同声。 “我进来收拾房间......你呢?”阿茶虽然理直但气不壮。 “我来是看你收拾房间的,这个房间今晚开吗?不开吧,不开……那你来收拾什么?”方柏林笑嘻嘻地看着阿茶。 “我.......刚刚看到胡公子和赵公子吵架,一时八卦就躲进来看热闹,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阿茶一边说,一边踮着脚迫不及待地往胡公子房间张望。 “小小年纪的看什么看?”方柏林边说边故意站过去,挡着阿茶的视线。 “你这中年大叔还不是色色的在偷看,咦......”阿茶边说边推开方柏林,脸上呈现惊讶神色。 “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方柏林看了她一眼。 “背影很像,真的很像。”阿茶指着前面胡公子的房间,一脸焦躁。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方柏林觉得事有蹊跷,立刻收起笑容。 “我姨有个女儿十年前因病去世了,阿姨和我妈妈都很喜欢这个表姐,她去世后,阿姨和我妈请了好几个神婆和师傅,都想请我表姐上来坐坐,可是一直都请不到。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师傅私下告诉我妈,说我表姐不在阴间。我妈和我姨听了都很高兴,以为表姐已经早登极乐或者投胎别处,再度享用人间烟火,所以就一直没再请。可是我刚刚好像听到她的哭声,还有房间里那只女鬼的背影很像她,她她她......怎么会陪这个赵公子做这等事呢?不行,我要去看看。”阿茶边说边打开房门。 “冷静,现在姓赵的和那两个女鬼在淫乐,你一进去万一碰到了那姓赵的正好高潮,你既冲了两只女鬼的魂头,又惊吓了姓赵的三尸神。”方柏林一把拽住阿茶。 阿茶哭腔着说“哪.......怎么办啊,大叔?”忽然她一脸严肃“大叔,你是谁?你怎么懂那么多?你是.......什么人?”阿茶忽然严肃起来。 “别管我是什么人?看我的。”方柏林伸出左手摊开,嘴里念诵:“天皇敕日演法真。九天五色祥云降。金光皎洁乾坤照。万神春召赴龙华。降坛全依铁口断。不得隐形说虚言。天皇仙神三七字。圆满呈光地下书。吾奉昊天上帝元神降光急急如律令”,念完右手食指往左掌一点,顿时出现一个小小光环在旋动,光环慢慢停下来,清晰地看到了赵公子手持皮带,正狠狠地抽击着俩女鬼, 阿茶紧紧地拽着方柏林的臂弯,触手出感觉她手脚冰凉,身子发抖,想必十分害怕。 “别怕,瞧瞧我怎么对付这家伙。”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顿时一种保护自家小妹妹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右手按了按手机里的app,点击里面的《十万火急催神咒》:一敕不降,道灭于无。二敕不降,道灭于仙。三敕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速降吾坛。瞬间一道细小的白光飞向赵公子房间。 “你把耳朵捂上。”方柏林脸带贼笑。 “为什么?”阿茶侧着脸看着他,昏暗灯光下,映照出一对闪亮的美眸。 阿茶话音未落,猛地听得赵公子房间里响了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雳声,突如其来的霹雳声,把阿茶和赵公子房间的两只女鬼吓得魂不附体,最尴尬的还算是赵公子,正在温柔乡里发泄着兽欲,谁曾想到房间里还会打雷,一下子吓得呆立当场,脑子一片浆糊。 “好戏在后头啊,还有一波闪电呢。”方柏林笑得不能自已。 阿茶听方柏林这么说,也放下心来瞄着对面。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好办多了。这时一阵豁亮的闪电响于赵公子的房间,伴随而来的是赵公子的呼叫和两只女鬼的惊叫。 阿茶笑得花枝乱颤,全身放松向后一靠,不料方柏林也站立不稳,两个人同时摔倒在沙发上。 “大叔,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帮了我忙,就可以在我身上揩油。”小妮子边说边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死一边去吧,死肥妹,我对你没兴趣,暗恋我的女人漂亮得很呢。”方柏林脑海里不禁浮掠过是是小姐的倩影,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人鬼殊途,再怎么喜欢也没用,人鬼能够结合的,只有电影和小说可以出现。 想到这忽然一激灵,这赵公子懂得和鬼交媾,谁教这家伙的,而且他在手机上搜索没一会儿,就有两只女鬼过来侍奉他,供他淫欲。看上去虽非自愿,但也不敢反抗,这女只女鬼来自何方呢? “瞧清楚了没?是不是你表姐。”方柏林小声问。 “听声音好像.......”阿茶有点拿不准。 “你怎么还好像,你这样,过去敲门,就说刚刚听到房间里有巨大的怪声,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赵公子的房间。 “这.....那家伙还是赤身裸体吧?”阿茶扭捏起来。 “他现在都吓懵了,你敲门他肯定要穿上裤子的快去,我担心那俩女鬼遁去无形。”方柏林一味催促。 阿茶点点头,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大叔,你可要在这里暗中保护我,知道吗?” 方柏林看她说话时小酒窝一隐一现,心早就化了,点点头挥手让她快过去。 “等等,带上这个防身,危机的时候才使用。”方柏林边说边把手上的手机放到她手里。 “怎么用啊?”阿茶翻弄着手机。 “打开里面的app,就点击《五雷咒》就好了,其他的你别给我乱动啊,快去吧。”方柏林接过手机在页面上比划了一下,又把手机递过去。 看着阿茶过去了,膀胱一阵憋紧,这才想起上洗手间,赶忙爬起来秒冲洗手间,经过赵公子房间的时候听到了赵公子在咆哮“你进来干嘛?” 又听到阿茶怯怯的声音“我听到房间里好大的动静,担心客人喝醉酒在撒酒疯.......” “什么撒酒疯,这个夜场属于‘生机’公司,我们赵家在‘生机’是有股份的,我在自己地头上撒什么酒疯?”赵公子许是缓过来了,疯狂在咆哮。 “我不知道啊,经理说听到房间有动静,第一时间要放下手中的工作进去照看,担心客人发酒疯或者羊角风之类的病发作,死在我们场子就不好了。”阿茶认真地解释。 方柏林捂着嘴巴,差点没笑背气过去,沿路看到洗手间的标志,傻笑着跑过去。 畅快淋漓之后,在洗手台上看到有个未开封的一次性口罩,顺手把它揣兜里。 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把声音“光头,快了快了,还有最后一关我就可以冲关了。” “蘑菇,你打得这么快吗?你有亲戚在‘生机’公司上班,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啊,你可不能私吞啊。”最后发声的这个,也许就是那个被称作光头的声音吧。 “没有没有,我一天玩超过18小时,哪像你......一天才玩两个小时,哎对了,你好了没?我们该出去了,今天是胡公子生日,呆久了不好。”这把应该是蘑菇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冲水声音,然后两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边走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方柏林笑眯眯地迎上去“两位帅哥好啊,刚刚听了两句,听说你们有款什么劲爆的游戏,可否也让我玩玩。” 被称作蘑菇的斜了方柏林一眼,一言不语。被称作光头的,把手机的屏幕对着方柏林“我们在玩这个,是一款‘生机’公司自主研发的一款游戏,名为‘遨游地府’,谁走完全程取得指定的金弹子,就可以得到‘生机’公司奖励的头等大奖,独得20万元奖金,二等奖分别是10万、三等奖5万、四等奖也有5千。参与人数暴增,但目前......只有内部员工和家属才可以参加这个游戏,你们...这次...没机会了。”光头耸了耸肩,一副遗憾的表情。 “你又不认识他,跟人家聊什么?”蘑菇看了看门外。 “不是啊,今晚来的很多都是员工家属,大家也算是头一次认识,问问怎么了?就算他现在开始玩,也不可能斗得赢我是吧!”蘑菇白了光头一眼。 “可否给我看看那游戏,我就看一眼。”方柏林讨好地指了指蘑菇的手机。 蘑菇大方地将手机递过去,并得意地炫耀“‘遨游地府’这个游戏也不难玩,就是模拟人死后,经过的个个关卡,比如第一站城隍庙,你必须快速地在生死薄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报给城隍爷知悉,得到城隍爷允许发给你一张通行证,也就是路引了,一定一定要在指定的时间内得到这张路引,时间一过,你又要重新排队了,拿不到路引,你就无法过其他的关口了。第二站,鬼门关。你生前的所作所为都要彻底交代,经过鬼卒提醒仍拒不交代的,就要受到各种酷刑,一受到酷刑,你就会被自动减分...而且也是限时过关的....” 该章节已被锁定 那挨了一巴掌的女鬼捂着脸,忿忿地盯着赵公子一言不发。 赵公子一把扯过这女鬼,双手伸到斗篷里上下摸索,一边淫笑着说“老谢没介绍错,果真滑腻,你不要呆呆地看着我俩玩,过来帮大爷我宽衣,快!”另外那只女鬼战战兢兢地帮赵公子脱衣。 方柏林摇摇头心想,这家伙玩疯了,任何鬼交媾,对人鬼双方都百害无一利,看着家伙身手,好像也是我道门中人,用这种手法蹂躏这些女鬼,太阴损了。 左右一看,藏身处旁边有个虚掩的小门,当下蹑手蹑脚钻了进去。屋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摸索到一个扶手,再一摸好像是张沙发,从这个角度看赵公子房间的情况,一目了然。 当下爬上沙发半跪着,那边传出赵公子的淫笑声和两个女鬼的求饶声。方柏林好歹也是30岁的男人,血气方刚,看了一会儿不禁气血上涌,面红耳热。心里不停交战,该是去阻止这个赵公子呢?还是继续看下去,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耳后根有动静,仿佛是人的呼吸声。仔细一听,没错是人的呼吸声,只是这呼吸声有点急促,想想也对,无论谁看了这种画面都会血脉澎湃,当下一转身低声问“谁?” 一把稚嫩的声音说“是我,我是这儿的服务员。”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好像不久前听过。当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一照,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女服务员的制服,再往上一照,原来是刚刚在外面赢了自己六百元的女服务员阿茶。 “你在这干嘛?”两人异口同声。 “我进来收拾房间......你呢?”阿茶虽然理直但气不壮。 “我来是看你收拾房间的,这个房间今晚开吗?不开吧,不开……那你来收拾什么?”方柏林笑嘻嘻地看着阿茶。 “我.......刚刚看到胡公子和赵公子吵架,一时八卦就躲进来看热闹,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阿茶一边说,一边踮着脚迫不及待地往胡公子房间张望。 “小小年纪的看什么看?”方柏林边说边故意站过去,挡着阿茶的视线。 “你这中年大叔还不是色色的在偷看,咦......”阿茶边说边推开方柏林,脸上呈现惊讶神色。 “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方柏林看了她一眼。 “背影很像,真的很像。”阿茶指着前面胡公子的房间,一脸焦躁。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方柏林觉得事有蹊跷,立刻收起笑容。 “我姨有个女儿十年前因病去世了,阿姨和我妈妈都很喜欢这个表姐,她去世后,阿姨和我妈请了好几个神婆和师傅,都想请我表姐上来坐坐,可是一直都请不到。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师傅私下告诉我妈,说我表姐不在阴间。我妈和我姨听了都很高兴,以为表姐已经早登极乐或者投胎别处,再度享用人间烟火,所以就一直没再请。可是我刚刚好像听到她的哭声,还有房间里那只女鬼的背影很像她,她她她......怎么会陪这个赵公子做这等事呢?不行,我要去看看。”阿茶边说边打开房门。 “冷静,现在姓赵的和那两个女鬼在淫乐,你一进去万一碰到了那姓赵的正好高潮,你既冲了两只女鬼的魂头,又惊吓了姓赵的三尸神。”方柏林一把拽住阿茶。 阿茶哭腔着说“哪.......怎么办啊,大叔?”忽然她一脸严肃“大叔,你是谁?你怎么懂那么多?你是.......什么人?”阿茶忽然严肃起来。 “别管我是什么人?看我的。”方柏林伸出左手摊开,嘴里念诵:“天皇敕日演法真。九天五色祥云降。金光皎洁乾坤照。万神春召赴龙华。降坛全依铁口断。不得隐形说虚言。天皇仙神三七字。圆满呈光地下书。吾奉昊天上帝元神降光急急如律令”,念完右手食指往左掌一点,顿时出现一个小小光环在旋动,光环慢慢停下来,清晰地看到了赵公子手持皮带,正狠狠地抽击着俩女鬼, 阿茶紧紧地拽着方柏林的臂弯,触手出感觉她手脚冰凉,身子发抖,想必十分害怕。 “别怕,瞧瞧我怎么对付这家伙。”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顿时一种保护自家小妹妹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右手按了按手机里的app,点击里面的《十万火急催神咒》:一敕不降,道灭于无。二敕不降,道灭于仙。三敕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速降吾坛。瞬间一道细小的白光飞向赵公子房间。 “你把耳朵捂上。”方柏林脸带贼笑。 “为什么?”阿茶侧着脸看着他,昏暗灯光下,映照出一对闪亮的美眸。 阿茶话音未落,猛地听得赵公子房间里响了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雳声,突如其来的霹雳声,把阿茶和赵公子房间的两只女鬼吓得魂不附体,最尴尬的还算是赵公子,正在温柔乡里发泄着兽欲,谁曾想到房间里还会打雷,一下子吓得呆立当场,脑子一片浆糊。 “好戏在后头啊,还有一波闪电呢。”方柏林笑得不能自已。 阿茶听方柏林这么说,也放下心来瞄着对面。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好办多了。这时一阵豁亮的闪电响于赵公子的房间,伴随而来的是赵公子的呼叫和两只女鬼的惊叫。 阿茶笑得花枝乱颤,全身放松向后一靠,不料方柏林也站立不稳,两个人同时摔倒在沙发上。 “大叔,我警告你,不要以为帮了我忙,就可以在我身上揩油。”小妮子边说边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死一边去吧,死肥妹,我对你没兴趣,暗恋我的女人漂亮得很呢。”方柏林脑海里不禁浮掠过是是小姐的倩影,随即摇摇头叹了口气.......人鬼殊途,再怎么喜欢也没用,人鬼能够结合的,只有电影和小说可以出现。 想到这忽然一激灵,这赵公子懂得和鬼交媾,谁教这家伙的,而且他在手机上搜索没一会儿,就有两只女鬼过来侍奉他,供他淫欲。看上去虽非自愿,但也不敢反抗,这女只女鬼来自何方呢? “瞧清楚了没?是不是你表姐。”方柏林小声问。 “听声音好像.......”阿茶有点拿不准。 “你怎么还好像,你这样,过去敲门,就说刚刚听到房间里有巨大的怪声,想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赵公子的房间。 “这.....那家伙还是赤身裸体吧?”阿茶扭捏起来。 “他现在都吓懵了,你敲门他肯定要穿上裤子的快去,我担心那俩女鬼遁去无形。”方柏林一味催促。 阿茶点点头,转身刚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大叔,你可要在这里暗中保护我,知道吗?” 方柏林看她说话时小酒窝一隐一现,心早就化了,点点头挥手让她快过去。 “等等,带上这个防身,危机的时候才使用。”方柏林边说边把手上的手机放到她手里。 “怎么用啊?”阿茶翻弄着手机。 “打开里面的app,就点击《五雷咒》就好了,其他的你别给我乱动啊,快去吧。”方柏林接过手机在页面上比划了一下,又把手机递过去。 看着阿茶过去了,膀胱一阵憋紧,这才想起上洗手间,赶忙爬起来秒冲洗手间,经过赵公子房间的时候听到了赵公子在咆哮“你进来干嘛?” 又听到阿茶怯怯的声音“我听到房间里好大的动静,担心客人喝醉酒在撒酒疯.......” “什么撒酒疯,这个夜场属于‘生机’公司,我们赵家在‘生机’是有股份的,我在自己地头上撒什么酒疯?”赵公子许是缓过来了,疯狂在咆哮。 “我不知道啊,经理说听到房间有动静,第一时间要放下手中的工作进去照看,担心客人发酒疯或者羊角风之类的病发作,死在我们场子就不好了。”阿茶认真地解释。 方柏林捂着嘴巴,差点没笑背气过去,沿路看到洗手间的标志,傻笑着跑过去。 畅快淋漓之后,在洗手台上看到有个未开封的一次性口罩,顺手把它揣兜里。 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把声音“光头,快了快了,还有最后一关我就可以冲关了。” “蘑菇,你打得这么快吗?你有亲戚在‘生机’公司上班,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啊,你可不能私吞啊。”最后发声的这个,也许就是那个被称作光头的声音吧。 “没有没有,我一天玩超过18小时,哪像你......一天才玩两个小时,哎对了,你好了没?我们该出去了,今天是胡公子生日,呆久了不好。”这把应该是蘑菇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冲水声音,然后两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边走边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方柏林笑眯眯地迎上去“两位帅哥好啊,刚刚听了两句,听说你们有款什么劲爆的游戏,可否也让我玩玩。” 被称作蘑菇的斜了方柏林一眼,一言不语。被称作光头的,把手机的屏幕对着方柏林“我们在玩这个,是一款‘生机’公司自主研发的一款游戏,名为‘遨游地府’,谁走完全程取得指定的金弹子,就可以得到‘生机’公司奖励的头等大奖,独得20万元奖金,二等奖分别是10万、三等奖5万、四等奖也有5千。参与人数暴增,但目前......只有内部员工和家属才可以参加这个游戏,你们...这次...没机会了。”光头耸了耸肩,一副遗憾的表情。 “你又不认识他,跟人家聊什么?”蘑菇看了看门外。 “不是啊,今晚来的很多都是员工家属,大家也算是头一次认识,问问怎么了?就算他现在开始玩,也不可能斗得赢我是吧!”蘑菇白了光头一眼。 “可否给我看看那游戏,我就看一眼。”方柏林讨好地指了指蘑菇的手机。 蘑菇大方地将手机递过去,并得意地炫耀“‘遨游地府’这个游戏也不难玩,就是模拟人死后,经过的个个关卡,比如第一站城隍庙,你必须快速地在生死薄上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报给城隍爷知悉,得到城隍爷允许发给你一张通行证,也就是路引了,一定一定要在指定的时间内得到这张路引,时间一过,你又要重新排队了,拿不到路引,你就无法过其他的关口了。第二站,鬼门关。你生前的所作所为都要彻底交代,经过鬼卒提醒仍拒不交代的,就要受到各种酷刑,一受到酷刑,你就会被自动减分...而且也是限时过关的....”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五节) 蘑菇还想说下去,旁边的光头早已不耐烦了“好了好了,该出去喝酒了。” “你先出去吧,我跟这位......请问你怎么称呼?”蘑菇看方柏林对自己格外客气,一脸恭恭敬敬,心里的优越感上来了,不自主地将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 方柏林接过手机看着其中的画面,不知不觉有点困倦,再多看几眼,顿觉体内里有股东西慢慢蠕动,不一会儿,这股东西蠕动到脑袋,似乎要摆脱什么,不停想要向外跑,脚下开始感觉无力。心里‘咯噔’一沉,这款游戏有异,刚刚那些感受源自于被阴灵附体的前奏,当下默念了《静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这位帅哥,我劝你别玩这个游戏了。”方柏林把手机还给对方。 “为什么?”蘑菇一脸不解。 “你看你,玩这个游戏已经着了魔,再玩下去你可能会累垮的,这有何苦呢?”方柏林指了指蘑菇的脸色。 蘑菇打着哈欠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声感叹“这几年可能年纪开始长了,老是睡不够,这个游戏是挺累人的,不过看在二十万奖金份上,想想也是值得的。”说完看了看镜子,自言自语地说“是时候了.......” 方柏林留意到蘑菇,双目涣散,额有灰线,脚下虚浮,说了上句很快就忘记,还不自觉地傻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他三魂中的地魂已经被阴灵侵害了。一时犹豫该怎么帮他,光头已经不耐烦了,一把扯着他向外走。 方柏林连忙追了出来对着他的背影喊“蘑菇,不要玩那个游戏了,你身体扛不住的。” 蘑菇像没听到一样,机械地被光头扯着走,光头听了方柏林的话,不屑地伸出右手中指向上一举。 等到方柏林追上的时候,蘑菇早已不知所踪。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猛地想起了还在赵公子房间的阿茶。 连忙三步并两步跑向赵公子房间,之间房间门紧闭,听得赵公子一阵淫笑“你只要今晚陪我爽爽,我就给你五万块。” “我只是服务员,又不是鸡,你要人陪外面大把,你坐好了,别走过来,不然我拿烟灰缸砸你。”是阿茶的声音。 “好,我不碰你,除非你自愿......刚刚我在大厅,看到你和人家打赌,赢了那人两盘,好像赢了好几百块。这样,你愿不愿意和我赌一盘?一分钟内猜出来,算你赢了,所猜中的奖品全部归你,立刻带走。输了嘛.......今晚和我到酒店开房。怎么样?”伴随着赵公子又一阵淫笑。 阿茶似乎犹豫了,又听到赵公子暧昧地说“玩不玩嘛?” 阿茶似乎下了决心“你说话算话?” “我赵铭德啥时候骗过美女?尤其是准备和我上床的美女,你先到门口去,我叫你你才进来。我可事先声明啊,游戏一开始,你就不能弃权不玩,要是那样的话,你要脱光光离开这个房间知道吗?考虑清楚了,就请出去外面等我召唤。”赵铭德似乎胸有成竹。 包房的门打开了,阿茶走了出来,一看到方柏林就恨恨地跺了跺脚“大叔,你死哪去了?刚刚那家伙想搞我.......” “是吗?我看那花花公子未必玩得过你,到是你满肚密圈,想阴人吧。”方柏林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阿茶还未搭得上话,里面的赵铭德已经让她进去了。 “你不许再走开了,要保护我知道吗?我有什么三长两短......”阿茶还想说下去,方柏林一句“进去吧,啰啰嗦嗦”就把他推进去。 方柏林透过虚掩的房门偷看,只见赵铭德大字型坐在沙发上,一见阿茶进来,就下流地指着自己的裆部“美女,你猜猜我这里藏了什么?一共藏了多少?答准洛,全部都是你的......”说完叼起一根烟吞云吐雾。 阿茶脸一红,仔细地看着赵铭德的西裤,嘴里喃喃自语。 “从来没有被美女这么长时间看着我的下身,看得我都有反应了,怎么样美女?时间快到了,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赵铭德兴奋地站起来前后摆动着胯部。 “是现金,里面藏着现金。”阿茶手一指藏钱的地方。 赵铭德一愕,随即满脸堆笑“那是多少钱啊?你要猜准确数字。” 方柏林一听不禁替阿茶担心,她有阴阳眼或者‘天眼通’可以看穿遮掩物下的东西,但如果是钱的话,以赵铭德的出手肯定不会是一张两张,这.....难度就大了,看来这小妮子这次遇上硬茬了,得帮帮她。 “最后十秒,猜不到的话,你就脱光光的离开这里吧。”赵铭德兴奋地狂笑。 “十......九......八......七......”赵铭德两眼放光,仿佛想生吞阿茶。 就在方柏林想硬冲的时候,只听得阿茶清脆的声音“99张,一共9900块,对吗?” 赵铭德一愕,手上叼的烟几乎掉在裤子上,随即嘻嘻一笑“猜对了,奖金如数归你。” 阿茶摊开白嫩的小手“拿来啊” “拿什么?”赵铭德饶有兴趣地看着阿茶那张粉嫩的小脸。 “你想赖账吗?拿钱来,你输掉的9900块。”阿茶小脸涨得通红。 “没说不给你,要拿自己来,喏,在这里拿吧。”赵铭德下流地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裆部。 “你.......你......”阿茶没想到他有这一手,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拿是吗?不拿我走了。”赵铭德站了起来。 阿茶死死盯着赵铭德,双眼几欲喷火。 “小美人,不要这样看着我,想要钱是吧?我多的是。只要你今晚侍候我爽了,我给你这里五倍的价钱怎么样?走走走,一起开房去。”赵铭德边说边伸手拉扯阿茶。 方柏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工作台上放了半瓶‘人头马’,连忙端来猛灌了几口,然后摇晃着一把推开门,嘴里大声嚷嚷“老赵,老赵,你怎么躲在这儿呢?老胡让你出去一齐切生日蛋糕,赶紧的。”说完连连招手,示意他出去。 “你是谁啊?”赵铭德趾高气扬,一副公子哥派头。 “你不认识我啊?我是北京‘亿道’集团法务部方总啊,这么快你就忘记了?上次在北京......我和我们老板王总还跟你一起吃饭啊,忘了?罚三杯,你站着干什么,拿两个杯子过来啊。”方柏林向阿茶打了个颜色。 阿茶不知道方柏林搞什么鬼,当下只好从外面去了两个杯子,用托盘端着进来。 赵铭德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个人,但毕竟是在生意场上混的,听到北京‘亿道’集团还是要卖面子的,当下满脸堆笑,紧紧地握着方柏林的手“方总方总,我喝多了,你别介意,别介意哦!” “今天高兴,来我先干了,你.....随量吧。”方柏林端起‘人头马’往杯子倒了三分一,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拿着杯子对着赵铭德。 赵铭德只得端起酒杯干了。 “这才对嘛,好样的兄弟。来来来,再来。”冷不防,方柏林一巴掌拍在赵铭德隆起的裤裆上。 赵铭德刚刚把9900块藏在裤裆里,就是起了把阿茶弄到手的坏主意,谁知道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被方柏林一拍,疼得‘哎哟’一声跳了起来。 “好兄弟别客气,坐下,再来。”方柏林端起赵铭德的杯子再递到他唇边。 赵铭德没办法,只得又干了。 “这就对洛,这才是好朋友是吧?”方柏林边说边又用力拍了一下他隆起的裆部,这一下把赵铭德拍得几乎失禁。 “喝完这杯我们就出去,如何?”方柏林又在他杯子里倒满第三杯。 “我......不喝,行吗?”赵铭德一脸哀求。 “哦,赵哥不喝…….我怎么记得你们‘生机’还有一份和我们‘亿道’合作的合同书,我好像还没仔细看,行,我现在立即看。”方柏林拉下脸。 “不不不,方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喝我喝......”赵铭德哭丧着脸端起杯子。 方柏林趁他的酒在喉咙还没咽下去,又用力一拍“啊呀,真给哥脸啊,谢谢你” 赵铭德痛得跳了起来,一口酒喷在裤裆上。 “哎呀呀,手重了,不好意思啊,赶紧去弄弄。”方柏林指了指房间里的洗手间。 赵铭德赶紧跑到洗手间去擦裤子,刚刚把那叠钱掏出来,外面的方柏林在擂门“赵赵.....哥啊,快点啊,快出来......喝酒。”随之而来门被敲得山响。 赵铭德恨恨地将那叠钱掼在洗手盘旁边,开门陪着笑说“来了来了。” 方柏林一闪身溜了进洗手间,关门时一脸醉态“叫瓶酒,再来。”说完‘嘭’地关上门。 他看到了放在洗手盘旁边的钱,连忙在纸巾盒里扯了几张纸巾把钱包好,又拿了个装呕吐物的袋子,把钱放进去,揣到自己裤袋里。然后从洗手盘边上拿了瓶一次性洗手液,晃悠着走出去。 他一屁股坐到赵铭德身边“老赵,你洗手盘边上的那些可以送我吗?”说完晃了晃那瓶洗手液。 “拿去拿去,那值什么钱?你要喜欢我送你一大袋。”赵铭德以为他贪小便宜,心里不住在冷笑。 “那洗手盘边上那些我全拿走了。”方柏林凑到他跟前,酒气不停薰着他。 “都拿去都拿去,方哥喜欢的话,这个房间都可以端去。”赵铭德大气地挥挥手,心里却在哂笑“包子,土包子。” “谢谢”方柏林拱拱手。 这时候赵铭德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脸色紧张起来“方哥你先坐,我去接个电话。那谁......伺候好了,说你呢,别丢我脸。”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经过阿茶身旁的时候,拿胳膊轻轻地撞了一下她。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六节) 阿茶像避瘟疫一样躲开。 赵铭德一走,方柏林就掏出那叠钱递过去“赶紧藏好了” 阿茶捂着鼻子,用食指和大拇指拈着那叠钱“这钱放在那家伙的那个家伙里,脏死了。” 方柏林一把夺过“不要就算了” 阿茶脸色一变“是我的辛苦钱,快还给我。” “你不是嫌脏吗?我替你要了算了,我不嫌脏。”方柏林顺势揣裤兜里。 “下班了吗?一起走。”方柏林看看表。 “没,今天那个胡公子生日,我们要加班。”阿茶双眼还是盯着方柏林的裤兜。 “走,现在就下班。”方柏林不由分说一把拽着阿茶往外走“我在正门等你赶紧换回你的衣服,赶快。” 在过道上看到赵铭德一手捂着耳朵,一边在说电话,方柏林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老赵啊,我带这妞出去,没问题吧。” 许是赵铭德在聊重要事情,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被方柏林一拍,下意识地点点头,还伸手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别扯我,我自己走。”阿茶一把甩开方柏林。 走着走着,阿茶脚步慢了下来。 “怎么了?”方柏林看了它一眼。 阿茶脸上一抹惊恐“我看到有两人…..向我们这边走来,最前面的那个穿白衣服的身材高瘦,满面笑容,但面色惨白,口吐红红的长舌….好像经常在电影中看到的……”阿茶边用垂询的目光盯着方柏林,一边双手死死捏着他的臂弯。 “别怕,有我在。你看看后面那个是不是穿黑衣服,样子凶悍,身宽体胖,脸色比较黑,个子矮小,拿着黑色的哭丧棒。”方柏林不停轻轻地拍她肩膀,为其壮胆。 “大叔,他们是不是黑白无常?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听老人家说了,人死了,才会见到这哥俩的。我不能死,我妈有心脏病,我哥…..精神有问题,又欠黑社会的钱……”阿茶边说边‘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急,先看清楚再说。我看你眉毛长垂,脑后枕骨丰满,耳珠贴肉,耳肉红而坚厚,必是长寿之相。先别急,我看这两人未必是冲你而来的……昨晚我…..跟这俩小子交过手,可能是来找我的。”方柏林沉吟半响。 “大叔,真的假的?你跟这俩…..黑白无常动手,你打得过人家吗?”阿茶不由得上下打量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前面的黑白无常。 “按说,你刚刚帮了我,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能力,可我真没听过,阳间的人还敢跟黑白无常动手的,战斗结果是你赢了还是他俩输了?”黑暗中,阿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昨晚是他俩赢了,我几乎没命。“黑白无常的法力是高,但也不是阳间无人能匹敌的,宇宙万物、六道众生皆离不开‘天地人’三界,我们是人,自然有克对众生万物的本领,关键是你的本领过不过硬。我没猜错,应该是冲我来的。”方柏林如实作答。 “大叔,我可全靠你了,我不能死,家里还有妈妈和哥哥等我回去”阿茶默默地拽着方柏林。 方柏林点点头,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至高无上的使命感。掏出了一台手机,点击了app,就在app打开之际,突然发现手机的画面不断摇晃。连忙用力点击,画面还是晃,掏出另外一台,结果还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他纳闷了。 “大叔,你的手机怎么了?怎么画面…..”阿茶指了指手机。 “跟我来,先避开这俩鬼。”方柏林拖着阿茶往光的地方走。 “大叔,别扔下我……”身边传来阿茶一声轻叹。 方柏林轻轻拍了怕她手背“往光处走,那俩家伙怕光。” 两人迅速绕到了一条僻静的过道,方柏林拿起手机一看,刚刚摇晃的画面恢复正常了。 “不好”阿茶扯了扯方柏林,顺着她的收拾一看,只见前面的过道迎面走来两人,方柏林仔细一看,是刚刚在洗手间认识的蘑菇和光头。 “大叔,走在前面玩手机的那人,我看到一只女鬼正骑在他背上。”阿茶指了指前面,前面走的正式蘑菇,只见他低着头一边玩,一边裂开嘴大笑,昏暗的过道配合手机发出的蓝光,蘑菇的脸看上去鬼魅阴森,颇为诡异。 蘑菇和光头仿佛看不见方柏林,自顾自走了过去,光头只是经过他和阿茶身边的时候,方柏林留意到手上的手机画面摇晃了一下。 冷不防蘑菇发出瘆人的狂笑“哈哈,老子就快过关了,过关了……”他背上的女鬼也理了理头发,幽幽一笑,表情说不出的恐怖。 “站好了”方柏林捏了个‘伏魔印’,指着鬼说“你,就是你,滚下来”。那女鬼‘哼’了一声,径直扑了过来。 方柏林不闪不避,待女鬼来到跟前,中指一弹正中女鬼眉心,女鬼受痛转扑向阿茶,阿茶惊叫一声跑开了。 “找死是吧,成全你。”方柏林用手机app一照,那女鬼瞬间变成手机里的二维码。 阿茶拍着手跑出来“大叔大叔,刚刚那女人呢?” “在手机里呢。”方柏林边说边查看身边的蘑菇和光头,光头像被撞击一样,楞住了,许久才喃喃说了句“这是怎么了?” 蘑菇像被抽空一样,瘫软在地。方柏林指着他对光头说“叫他以后别玩这种无聊危险的灵异游戏,不然迟早鬼上身的,赶紧找人扶他去休息吧” 说完拉着阿茶走了。 “大叔,你好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阿茶一脸兴奋。 这时,看到旁边有一个开着门的杂物房,方柏林拉着阿茶走了进去关上门。 “对了,你刚刚说见到你表姐,确认了吗?”方柏林一边问,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 “我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努力看了看,整个房间都不见鬼的痕迹,但是…..我确定进去前,听到的确实是表姐的声音,还有那身影……确实像表姐……”说着说着阿茶哽咽了。 “别哭,会弄清楚的。对了你进房间的时候,发现什么疑点了吗?”方柏林柔声安慰阿茶。 阿茶努力思索了一下“疑点到是没什么,要说有的话,我好像看见赵铭德的手机在桌子上跳了一下,他很快死死地拿在手上。这算不算…..?” “不知道”方柏林咬着下唇,皱了皱眉。 “还有什么?”方柏林捏了捏太阳穴。 “还有…..那人只穿了个裤衩”阿茶努力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可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那俩鬼来了”阿茶一边说,一边伸手紧紧握着方柏林,脸上的表情又兴奋又刺激。 “轻点,痛啊!”方柏林一把甩开。 “大叔,不知道为什么,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有安全感。”阿茶说完向外张望了一下,忽地转头对着方柏林认真地说“是真的,你很像我哥,小时候他经常保护我…..”。 方柏林没好气地扭过头,心里暖烘烘的。 “待会那俩鬼来了,你我一人一台手机,前后夹攻,把他俩变成二维码收进去。对了,你手机这么好使,哪买的?多少钱?明天我去买几台。”阿茶喋喋不休。 “自己组装的,没地方买去,别说话,留意外面的动静。”方柏林无奈地摇摇头,要是能买还轮得上你去买。 “那你给我装一个行吧大叔?”阿茶依然不死心。 “你没学过道术,控制不了这两台手机的,算了吧。”方柏林趁机逗逗她。 “你可以教我啊,我给学费,还有还有,我有阴阳眼,经常能看到那些东西的,我能帮你啊大叔,你没有开我工资就行了。”阿茶一本正经。 “我教你道术,我还要开你工资是吧?”方柏林觉得这小妞非常有趣,跟龙纪纲简直就像一对活宝。 “嗯….我帮你干活,你不付我工资啊?”阿茶认真地点点头。 “那你刚才说,我教你道术,你给我学费。这学费嘛….”方柏林干笑两声。 阿茶立即双手环抱胸前“大叔,我可不干哪些…..事的。” “哪些事啊?”方柏林继续逗她。 “那些….事,你要做找….其他人吧”阿茶双手抱得更紧了。 “滚一边去,我对你没兴趣”方柏林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大叔,你别生气,我真的不能和你做那种事,以前那些客户,塞我一点钱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好讨厌!妈妈经常说,女孩子要洁身自爱。我还要自己赚学费将来上大学,我还要养妈妈,要治好哥哥的病,要替他还赌债。”阿茶絮絮叨叨。 “行了行了,暗恋我的人比你漂亮多了,别总那么自恋。”方柏林没好气地虎了她一眼。 “那你愿意帮我找表姐了?”阿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方柏林。 “这个忙我愿意帮,价钱嘛…..稍后报价给你。”方柏林指了指阿茶。 “哦”阿茶点点头。 “那两人过来了”阿茶紧张地指指外面。 果然,黑白无常飘着经过门前,阿茶紧张得蹲了下去,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眼睛闭得死死的。 黑白无常刚刚飘过门口,就在阿茶以为他们已经过去了,正想站起来,冷不防黑无常往回飘,来到杂物房,不住往里探头,好像要进去。 吓得阿茶浑身发抖,全身瑟瑟地躲在沙发背后。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七节) “看什么啊老八?”白无常随后折返回来。 “里面好像有人”黑无常指了指里面。 “有人算什么,这里本来就是夜场,到处都是人,赶紧走,外面已经发现好几只了,看来还不止,这么个夜场突然出现几只阴灵,是很不正常的。姓赵那小子跟姓方小子一样,会用手机去捣鼓,还是先办正事,赶紧去抓姓这小子吧。小心点啊,他既然能用手机去搞女鬼,应该懂点邪术的”黑无常看了看房间,转身走了。 “大叔,他们说姓方的小子是在说…..”阿茶死死盯着远去的黑白无常。 “说我呢”方柏林看着黑白远去的背影。 “此地非久留,赶紧闪。”方柏林拉起阿茶的手转身就走。 “我自己走。”阿茶一把甩开方柏林,脸上出现一丝微红。 方柏林一愕,也来不及多想,两人刚走出杂物房,看到一女的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傻傻地笑着,嘴里唠唠叨叨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看到,那女的后面跟着一只男鬼,男鬼双手搭着她的肩膀,正在凑头看她玩游戏。”阿茶拉了拉方柏林,小声说。 方柏林点了一下app,用手机扫了一下那女的,手机画面上立刻出现一只男鬼,从后轻轻地伏在那女后背上,嘴里柔柔地向那女的耳朵呵着气,双手*地在女的胸前摸索。 那鬼显然也看到他们两人了,转过身来咧嘴一笑,然后‘崩’一下扯下自己的左手,举着断手向方柏林他们扬了扬,状态嚣张,看得出是在挑衅。 “拿好你的断手了。”方柏林点击了手机里的‘定身咒’,向着那男鬼一扫,男鬼见势不妙刚想逃,来不及了,死死地僵立。滑稽的是,被定前他还是一副情深款款的神态,被定身后却成了千娇百媚的样子。 阿茶走上前轻轻地碰了碰他,触手处倒像摸一团烟。 “大叔大叔,我接触到鬼了,摸上去像一团烟似的,好玩好玩。”阿茶高兴得拍起手掌。 “鬼本来就是无形的,像烟雾一样。”方柏林用手机对着那男鬼的眉宇一扫,男男鬼也变成了手机里的二维码。 “大叔,你打算怎么处置刚刚那只女鬼和这只女鬼?”阿茶好奇地指了指方柏林的手机。 “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两只鬼是不约而同出现的,还是受什么召唤而来?”方柏林看了看手机里的二维码。 “大叔,我有点佩服你了,平常我们接触到的道士捉鬼,都是符咒啊、桃木剑啊什么的,这些你都不用,用手机就可以捉鬼,这个挺好玩的,对了,有空我帮你推广推广业务。”阿茶眼内闪过一抹敬佩的神采。 “那些传统的方法还是非常有效的,只是随着科技的进步,我们很多古老的东西要更新换代而已。对了,不用你帮我推广业务,我不是专职捉鬼的,只是觉得今晚的鬼好像来得有点蹊跷而已。走吧!”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走的手势。 阿茶点点头,两人继续往前走,沿路不时看到有人低着头看着手机傻笑,也看到一些阴灵鬼魂跟随着那些玩手机的人背后。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怕吗?”方柏林指了指玩手机的人。 “我觉得好刺激,好好玩。”阿茶激动地说。 “刺激到时刺激,好玩却说不上。对了,给我说说你这个看到那些稀奇古怪东西的本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方柏林指了指另外一条通道,两人急忙拐了进去。 “是天生的,两岁多的时候,有一次我指着大门对妈妈说,妈妈外婆来了,妈妈不相信。因为外婆是住在另外一个城市,平时极少来往,更怪异的是,我说外婆还有一只狗狗跟着,这一下妈妈更不相信,因为外婆是不养狗的。没过二十分钟,外婆果然出现了,这一下把妈妈吓了一大跳,问她为什么不提前打电话过来。外婆说,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过来看看我。但外婆身边没有狗狗,我仔细观察,发现一只小小的京巴狗狗伏在我家的小花园里,不敢进来,我就出去抱着狗狗进来,那时候感觉狗狗很轻。可是一进我家大门,狗狗吓得跳了起来溜了,转眼就不见了……之后陆陆续续我也看到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妈妈后来跟我说,不要看到其他东西的这个事告诉别人,不然别人不会跟我玩的,所以知道我有这个特异功能的人也只有妈妈和哥哥。大叔,我这个是阴阳眼吗?” “这个....我确定后再告诉你,你知道吗?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叔,我对这个称呼好讨厌。”方柏林看了她一眼。 “你都三十岁了吧,对于三十岁的人我都统称叔叔或者大叔。”阿茶一脸认真。 两人刚拐了个弯,就听到前面的房子里传来喝骂声。 “那好像是赵铭德的办公室”阿茶向前一指,两人刚想绕过去,阿茶忽然低声说“刚刚那黑白两鬼在里面,准备跟赵铭德干起来”。 “去看看”方柏林蹑手蹑脚来到边上,只见赵铭德左手捏诀,右手成刀状,方柏林认得,这是三阴戳妖刀和天雷指。心下一愣,他依稀记得,这是‘天道门’的手法,难道....这小子是‘天道门’的?他决定不动声色,先观察一下。 “呦呦....这阳间现在是越来越多高人了,怪不得你敢召唤女阴灵来供你淫欲,小子,外面那些人低着头玩着手机游戏,我看外面的人都玩得三魂游离,六魄不全.......里面的游戏应该会令玩者上瘾,上瘾了就会不知不觉.....被吸收魂魄的吧?”白无常一脸揶揄。 赵铭德正在办公室里盘算着怎么把阿茶弄到手,猛然看到两条黑白影飘到自己面前,手上的链子就往自己头上套,吓得他连忙缩在大班椅下,想想又觉得太窝囊,要是让师傅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要是让公司里的同事知道了,自己以后还有脸面在公司混?想到这,他壮着胆子站了起来,也许是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挽回点面子,当下装出一副酷酷的样子“你们.....干什么的?” “我俩今晚就一件事,干你。”白无常笑嘻嘻地说。 “我们远日今日都无冤无仇,两位对我恐怕是有点误会.....两位想要什么,请明说。”赵铭德故作轻松。但已声音变调,通体冰冷。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一、刚刚跟你快活的那两只女鬼哪去了?你是怎么召唤她俩的?二、大厅里的人手机里玩得是什么游戏,你吸了他们的魂魄有什么用?这个游戏是谁发明的?”白无常笑眯眯地飘上了大班桌,居高临下看着赵铭德。 “两位眼花了吧,我没看过什么女鬼。”赵铭德双手一摊双眼翻白。 “人过留声,鬼过有影。我们捉鬼有几千年的经验,别想蒙我俩。”黑白两人冷冷一笑。 “两位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赵铭德一副痞子相。 “大厅里的人怎么回事?”黑无常厉声喝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来夜场的肯定就是喝酒玩乐,客人喝high了,玩高兴了就行了,我哪管他们在玩什么?”赵铭德边说边观察黑白的脸色,提防他们突然犯难。 “我看大部分的人都在玩手机,玩一个叫‘遨游地府’的游戏,每个在玩游戏的人都有一只阴灵跟在身旁,这是怎么回事?”黑无常晃了晃手中的链子,随即传来一阵阵摄人心魄的铃声。 “哼哼,两位真搞笑,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在夜场这块地上我是管客人开心的,两位是管缉拿普天下的鬼魂阴灵的,捉它们是你俩的职责,你要看到了私逃的鬼魂,可以捉啊,这个......不需要我来教你们吧?”赵铭德的食指重重地往地上戳了戳。 黑白一时被呛到无言以对,白无常‘嘻嘻’一笑“赵公子既然说得那么动听,跟我们走一趟吧。” “干嘛?去哪儿?”赵铭德跳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跳动着。 “把你刚刚那番话,跟我俩的顶头老板复述一下吧。”白无常不阴不阳。 “去什么去,我不去。”赵铭德色厉内荏,脚下打滑准备开溜。 “想跑?你不打听打听,能在我们手下跑脱的能有几个人。”黑白无常异口同声,白无常拨拉了一下手中的算盘,珠子发出了荡人心魄的声音,黑无常抖了抖手中的‘锁魂链’,锁扣间发出了高山流水的声音,煞是好听,不过会使人魂消魄荡。 赵铭德脸色发白,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汗珠在苍白的脸上乱爬。 “天儿不早了,赶紧上路吧。”白无常吐了吐舌头,眼前好像闪过了一抹鲜艳的红布。 “你说走就走吗,我阳寿未尽尚有气息,你带不走我的。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师傅是谁吗?”赵铭德瞄了一眼门口,冷不防撒腿就跑。 刚到门口,发现黑白无常已经一前一后堵在门口,当下把心一横右手手掌成刀,嘴里念诀:口摄真气入丹鼎,左旋五圈右亦应,金水木火土归元,默咒催动掐五行,神兵火急,速到坛前。随即左右手所有手指藏在左手掌中,不露外甲,脚一跺,喊了声‘哈’。 方柏林和阿茶刚好在这个点上赶到,方柏林还认出这小子用的是‘三阴戳妖刀和天雷指’。当下一把扯住阿茶,嘴巴向旁边一努,示意阿茶躲在一旁。 “怎么了?”阿茶小声问。 “我想看看那家伙有什么本事,对了他刚刚不是欺负你吗?还差点......”随即方柏林丢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阿茶脸一红,呸了一口“滚”。 话说室内,黑白无常看到赵铭德亮出‘三阴戳妖刀和天雷指’都愣了一下。 “真没想到啊,现在阳间的人可真不怕死,还真敢我俩动手。”黑无常阴测测一笑。 “别人怕你,我不怕。知道我师傅是谁吗?在我地头我剁了你,开玩笑。别说你两个毛神了,就是阎….来了我也不怕。”赵铭德嘴巴比胆子硬,死到临头还不忘硬撑。边说击出一掌,一股罡风迎面而至,手中的‘天雷指’向着黑白无常眉宇间一指,幻作数千小剑飞向黑白。 黑白哈哈一笑,白无常随意用算盘扒拉着飞到身上的小剑,黑无常挥舞手中的链子,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不一会所有的小剑全部落地。 “还有什么招,使出来吧。”黑无常向着赵铭德勾了勾手指头。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八节) “两位,有话好好说,两位是上方仙人,没必要跟我阳间一小子作对是吧,刚刚言语多有冲撞,多有得罪!”边说边打躬作揖。 “草,这小子只会一招啊,还特么装得跟武林高手一样。”方柏林看到赵铭德如此脓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阿茶悄声问“真的不救他吗?你看,再不救他,他就没命了。”边说边指了指里面。 方柏林一看,赵铭德已被套上‘锁魂扣’,黑白只需一用力,他就魂归地府了。 当下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推了阿茶一把,阿茶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几乎跌倒。 赵铭德一见阿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粗着脖子指着自己嘶哑着声音“救我”。 “救你个屁,你刚刚还想对我做坏事,死了活该。”阿茶看着黑白无常,虽然心下忐忑害怕,但想起刚刚赵铭德轻薄自己,不禁闺怒。 黑白被冷不防冲出来的阿茶吓了一跳,原本二人纵横地府数千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自从和方柏林干了一仗,也开始见识了阳间中也是藏龙卧虎,当下不敢托大,拱拱手“姑娘你好,我俩要带赵铭德走,请你不要阻拦。” 阿茶双手紧摇“不阻拦不阻拦,我跟他不熟,两位自便好了”。 黑白对望一眼,点点头,走上前就要合上‘锁魂扣’。 赵铭德绝望地闭上眼,阿茶按奈不住,对着门口大叫“大叔,你再不进来,赵铭德就over了。” 话音未落,一道紫光飞向‘锁魂扣’,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锁魂扣’上被粘了一道‘北极四圣解灾化煞符’。 “滚出来,敢阻挡爷们拘魂?你就是只猫,九条命也一并收了。”黑白大声喝骂。 “两位这么没有修养吗?”方柏林笑嘻嘻地从门外走进来。 黑无常一见他暴跳如雷“你这混蛋还敢来?我们不找你,你却来送死,好极了,连你一块锁走。” “你确定连我一块带走?别忘了,你杀了我的爱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方柏林笑嘻嘻看着他。 趁着黑无常一愣,方柏林眼明手快,一把将赵铭德扯到自己身边“怎么谢我?” “方总,今晚你救了我,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赵铭德从三人刚才的谈话中仿佛看到了生机。 “一辈子太长,就说眼下吧。”方柏林哼了一声。 “方总的意思是........”赵铭德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你觉得你值多少钱,就给我多少钱。”方柏林一针见血。 “方柏林,你好像当我们隐形了是吧?”黑无常用力挥舞手中的哭丧棒,棒上的铃铛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魔音。 “两位还是先去外面管管外面那些孤魂野鬼吧,一屋子都是。”方柏林不屑地一笑。 “一屋子都是?刚刚还只是两三只......”黑白相互对望一眼,但脸色已变。 “这满屋子的鬼来路不明,你们不去捉。反而去捉个阳寿未尽的混蛋来充数,你们自己是怎么掂量的?”方柏林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是紧张万分,因为一旦动起手来,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身边还多了阿茶和赵铭德两人。 黑白相视一眼,白无常首先开口“方柏林,阳间的律师口才都像你这么好吗?就不劳驾你来教我们,我在想啊,你是不是害怕打我俩不赢才说这些话的。你说得对,这一屋子的鬼来路不明,我们铁定去查。所以突破口就在这小子身上。我劝你啊,不要袒护这小子了,刚刚我俩进来的时候。这小子看到我俩吓得连手机都掉地上去了,而且我们观察到,他的手机有异常。” “试问有在谁阳间看到你们俩不害怕的?”赵铭德从方柏林他们刚刚的对话中嗅到一丝生机,他断定方柏林和眼前的黑白无常是之前认识的,而且交过手。方柏林和黑白交过手还能完好无缺,代表着他的法力不低于黑白,最起码打平手。想到这他放下心头大石,脸上呈现出傲娇的神色。 “方柏林,我们的旧账还未清呢。我们不去找你,你反而主动送死。外面的阴灵来路不明这个我们要查,但你和这混蛋的命….我们也要。现在你自身难保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白无常微笑着,脸上的杀气越来越重。 “第一、咱们可以再打,你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第二、我就算愿意跟你们走,但我阳寿未尽,你们要知道擅自拘禁阳寿未尽的阳体,这罪名要压下来,你们比我更清楚吧。第三、万一我哪一天心情不愉快,烧道符让五营兵捎给阎王……爷捎个信,说两位今天晚上放着来路不明的阴魂不去捉,倒把阳寿未尽活人弄到阴间,两位觉得….如何呢?”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吓唬我们是吧?你爱怎么做是你的自由,这小子我们今晚一定要带走。”黑无常气呼呼地说。 “这样吧方柏林,你也不要为难我俩,要么这小子跟我们走,要么你跟我们走,你自己选吧。”白无常说完又快速地吐了一下舌头。 “我也不想跟你俩走,要么这样。你俩说件事,我办好了,两位就放赵铭德一马,如果我办砸了,我和他任凭两位处置,如何?”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赵铭德。 赵铭德吓得跳了起来“方总啊,你可不能坑我啊,刚刚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扯上我啊?”说话间,声音都变了。 “人家可没说放过你,你只能赌一盘了。怎么样两位?”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说赌什么就赌什么吗?”黑无常捋了捋头发。 “是的”方柏林斩钉截铁。 “我们之前都动过手了,这次就比文雅一点的,就比对对子吧。”白无常阴笑两声。 方柏林知道白无常前身是一名秀才,当下连连摇手“不行不行,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不懂什么之乎者也,选别的。” “你刚刚说了,赌什么都可以,就赌比对子”白无常一脸兴奋。 “为了公正,我们谦让一下,你先出上联,你是律师,口才这么好,不可能不会对对子的,来吧。”白无常成竹在胸 方柏林记得抓耳挠腮,说到案例分析、事件叙述那不成问题,可是接触诗词歌赋到时少了。 “我们数十下,再不出上联,你就输了。一……”白无常得意地扒拉着算盘。 旁边的赵铭德和阿茶也急起来了,不住地唉声叹气。 冷不防,方柏林的眼光落在黑白无常脸上,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清清喉咙“听好了,这个上联很长,而且有生僻字,这总可以吧?” “比长江长都无所谓,生僻字你认得会比我白七哥多吗?别故弄玄虚了,出上联吧。”黑无常有点不耐烦了。 “听好了,乙丑年、丁酉月、己已日、庚辰时生贵人于辛卯年、丙辰月、癸未日、甲午时在东路西街南二巷北屋中间喜得一子、大名壬戌申、字寅亥,前房结彩后门张罗左邻右里来道贺,送得金镯子、女儿红、酸枝床、玻璃盏、玉翡翠。中午时分延开百席请来了a君b君c君d君e君f君g君h君i君j君k君l君m君n君o君p君q君r君s君t君u君v君w君x君y君z君,众人焚香谢:角、亢、氐(di)、房、心、尾、箕、斗(dou)、牛、女、虚、危、室、壁、:奎、娄(lou)、胃、昴(mǎo)、毕、觜(zi)、参、井、鬼、柳、星、张、翼、轸二十八宿、请得天罡三十六星、天魁星,天罡星,天机星,天闲星,天勇星,天雄星,天猛城,天威城,天英星,天贵星,天富星,天满星,天孤城星,天伤星,天立星,天捷星,天暗星,天佑星,天空星,天速星,天异星,天杀城星,天微星,天究星,天退星,天寿星,天剑星,天竟星,天罪星,天损星,天败星,天牢星,天慧星,天暴星,天哭星,天巧星、再请得地魁七十二星地煞星、地勇星、地杰星、地雄星、地威星、地英星、地奇星地猛星、地文星、地正星、地阔星、地阖星、地强星、地暗星、地轴星、地会星、地佑星、地佑星、地灵星、地兽星、地微星、地慧星、地暴星、地然星、地猖星、地狂星、地飞星、地走星、地巧星、地明星、地进星地退星、地满星、地遂星、地周星、地隐星、地异星、地理星、地俊星、地乐星、地捷星、地速星、地镇星、地稽星、地魔星、地妖星、地幽星、地伏星、地空星、地僻星、地全星、地孤星、地角星、地短星、地藏星、地囚星、地平星、地损星、地奴星、地察星、地恶星、地丑星、地数星、地阴星、地刑星、地壮星、地劣星、地健星、地耗星、地贼星、地狗星,等等……”方柏林边说边拿起桌上未开封的矿泉水喝了半瓶。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九节) “停停停,你这是出上联吗?你这是在拼凑字,这上联对仗不公、平仄不合,这样不行不行。”黑无常用力一跺右脚,气呼呼地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这个年代学的是白话文,你们那时候修的是文言文,这有可比性吗?你刚刚怎么说来着,比长江长都无所谓,怎么了?对不上吧?”方柏林一脸鄙视。 “这么长的上联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吧,上联太长了,我一时记不住,如果你能把刚刚的上联再说一次,只要一字不差......我就算你赢。”白无常料定方柏林也记不起这马吊般长的上联。 白无常猜对了,方柏林刚刚只是随口而出,哪会记得住,一时间也愣住了。 黑白无常相视一笑,白无常摇头晃脑笑“我数到二十,背不上来算你输。” “如果我们能一字不差说出来,就算你们输是吧?”阿茶表情淡定,神态笃定地说。 方柏林吓了一跳,这小妮子有这么好的记忆力? “是,你们任何一人能把刚刚那上联一字不漏地背出来,就算我俩输,决不食言。”白无常坚定地点点头。 “别管我们三人四人,我们用方法背出来......就赢了是吧?”阿茶不紧不慢。 “是是是,快背吧,别拖延时间了。”黑无常不耐烦地摆摆手,白无常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迟了,阿茶上前一步,拿起手机点了一下,手机里传来方柏林刚刚出的上联。 “怎么样?”阿茶一脸得意。 “你…..你们…..”黑白无常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样?给你们20秒,对不上你们就输了。”赵铭德兴奋地倒了杯洋酒,刚刚拿起想喝,想想不对,赶紧双手递给方柏林。 “我们输了,走吧!方柏林,这次你取巧赢了,可是我还是要警告你,这一大屋子的阴灵鬼魂来自于外面的手机游戏,而且这些阴灵都不是来自于地府,像上次你私藏的那三千多阴灵,我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带这小子下去,其实也是要弄清楚而已。还有这小子能私藏女鬼供他淫欲,你说这背后会是那么简单吗?”白无常说完恨恨地盯着赵铭德,吓得赵铭德躲在方柏林身后。 “这你们可以放心,我之所以力保这小子,也是要查清这小子在背后搞什么鬼?目前来看,他还没有能力弄出这些东西。”方柏林指了指赵铭德,赵铭德不自觉地站直了,不住点头。 “我们走吧”白无常默默看了一眼黑无常。 “凭什么啊?”黑无常一脸不服。 “他的对联暗含天干地支、天罡地煞、五行及方位、二十八宿、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abc、谁也对不了。”白无常恨恨地摇摇头,未了补充一句“走吧,我们输了。” 两人扫了扫现场的人,已然渺无影踪,只听得阿茶和赵铭德惊叫一声。 “黑白俩在的时候没见你惊叫,都走了还鬼叫什么?”方柏林白了二人一眼。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黑白无常。”赵铭德瘫倒在办公椅上。 “大叔啊,我的心快跳出来了,刚刚看到黑白无常以为是群众演员装的,不是看到他俩刚刚在我们面前消失,我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阿茶娇喘着连连轻拍胸口。 方柏林看了看门口“阿茶关门,你过来。”声音不大,但极具威严,说完指了指赵铭德。 阿茶闻言去关门,赵铭德忐忑不安地走到方柏林面前“方总,我…….” 方柏林一言不发,盯着他的脸,赵铭德顿觉浑身发毛、战战兢兢地走到方柏林面前,全身不自然。 “过来,我问你,知道你刚刚几乎小命不保吗?”方柏林严厉地看着赵铭德。 赵铭德看了看门口,使劲点点头。 “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我帮不了你。黑白保不准在我离开后还会找你。”方柏林边说边看着赵铭德。 赵铭德吞了口吐沫,紧张地点点头。 “很紧张是吗”方柏林平静地看着赵铭德。 赵铭德不住地点头。 “那什么谢我?”方柏林舒展了一下全身筋骨。 赵铭德大汗淋漓“方总,我…..我我......一辈子谢谢你。” “你肯定要谢我,把你的全副身家全给了我都不为过。是吗?”方柏林玩味地看着赵铭德。 “我跟我爸爸商量一下,救命之恩一定厚酬。”赵铭德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你这句话我记下了,放心,我会问你拿的。”方柏林‘嗤’地笑出声。 “好,以下我问了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作答,知道吗?”方柏林最后三字故意拖长,给赵铭德制做心理压力。察言观色,知道此刻赵铭德此刻心里害怕得要死。 “第一、你手机借我瞧瞧。第二、刚刚那两只女鬼哪来的?第三、外面的人玩那个什么‘遨游地府’的游戏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第四、你师傅是谁?你是哪个派别的?”方柏林严肃地看着赵铭德。 “首先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我看看。”方柏林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赵铭德愣了几秒,随即战战兢兢地将手机递过去。 方柏林接过来,打开手机上的所有应用程序和app,一切看上去都跟普通的手机没啥区别,但发现其中的一个名为‘大海’的应用程序有异,隐约有不自觉跳动迹象,方柏林能把整部《混元典》制作成app,当然明白个中必有隐情,但这个程序上了指模密码。 “开了”,方柏林将手机丢给赵铭德。 赵铭德立马接过,开了后双手恭敬地递过去。 方柏林接过后一瞧,看出端倪。程序里隐藏着两股极阴的阴气,而且这两股阴气也古怪,一般的阴气无色轻淡、如烟如雾,这两股阴气呈灰黑色,带有一股淡淡的海鲜腥味,跟‘天宝’大厦那三千多阴灵有点相似。两股黑烟行动迅猛,转眼间已到门口。 “芸姿表姐、芸姿表姐别走,我是阿茶.....”阿茶追了出去。 方柏林心里一扑腾,这小妮子真的有‘天眼通’?连我都未能一下子看到两股黑烟里面的东西,她看一眼就清楚。 “那是什么?”方柏林平静地指了指门口。 “两只.....女鬼”赵铭德像挤牙膏一样艰难吐出四个字。 “你他妈的真是没什么好玩啊?正常的一个阳人去招惹那些阴灵和鬼魂干嘛?怪不得黑白一下子就嗅出味道,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我还以为是找我来了。原来是找你......”方柏林指着赵铭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这两只女鬼哪来的?”方柏林不自觉地拍了拍桌子。 “不知道”这次赵铭德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谁送给你的该知道吧。”方柏林不由得一阵紧张,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人利用手机收藏阴灵? “这个.....我.....”赵铭德瞟着方柏林,欲言又止。 “不想说就别说,我走了。”方柏林站了往门外走。 “别别别......方总别走,别走.......”赵铭德紧张地拽着方柏林。 想了想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嘴唇颤抖了几下“我.....师叔送的。”赵铭德哭丧着脸。 “他怎么给你的?”方柏林满脸不屑。 “他......send微信给我,里面有个压缩包,那俩....就在里面。”赵铭德不停咬着下唇。 “你师叔是谁?”方柏林想了想继续问。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节) “师叔全名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大家都叫他谢老师。”赵铭德一脸惶恐。 “那你师傅是谁?”方柏林冷不防插了一句。 “我师傅……这我不能说。”赵铭德偷偷地看了方柏林一眼。 “你师傅是知名人物?”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赵铭德低下头一言不发。 “你是哪个门派的?”方柏林看他不想说也就算了。 “我可以……不说吗?”赵铭德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 “不行,这个一定要说。”方柏林敲了敲桌子。 赵铭德想了想,咬咬牙“我师傅是……天道门的。” 方柏林虽然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赵铭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天道门,天道门跟生机公司有什么关系?”方柏林好像想到了什么。 赵铭德一言不发,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 “不想说是吧?行,不勉强。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外面‘遨游地府’这个游戏谁发明的?动机何在?记住,你必须回答。”方柏林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游戏是公司请人编写的,目的…..不是太清楚。”很显然赵铭德在避重就轻。 “你是生机公司的股东,你会不知道?”方柏林冷冷一笑。 “我平时不怎么上班的,偶尔去公司转转,很多事情真的不知道。”赵铭德说完抬起头,坚定地点点头。 “好吧,算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你们公司的这个游戏,玩的人只要沉迷了,就会被游戏中预设的程序吸收阳气和魂魄,而且我告诉你,这个游戏不单只吸收人的阳气和魂魄,它还很招阴。附近的孤魂野鬼也会被吸收到手机里,到时手机里分分钟住着一两只鬼魂或阴灵。你们这是作孽啊,好好的人整天和鬼魂在一起,势必会减弱他的阳寿和精气神…我说的这些,你都懂吗?”方柏林微闭双眼,慢慢抬起头。 “我懂…我懂,这根本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干的。”赵铭德哭丧着脸。 “你也没有这个本事。好了,我说到这儿,你隐瞒我也好,真不知情也罢,自求多福吧,往后别拿阴灵这些来玩耍,尤其是收起你那些肮脏的念头,什么不好玩去玩女鬼,呸…..”方柏林一顿臭骂,赵铭德一味答应‘是是是’ 这时候,阿茶冲了进来,双眼通红脸有泪痕,很明显刚刚哭过。 “怎么了?”方柏林心想,这小妮子这么泼辣,谁敢欺负她,再一想,估计跟她表姐有关。 方柏林猜对了,阿茶抹了抹眼泪扯着他的衣袖央求“大叔,求求你帮帮我找表姐好吗?她应该过得很苦的。” “刚刚出去的真是你表姐?”方柏林指了指门口,阿茶点点头,继而疯了一样扑到赵铭德身上,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照头来一下。 事情来得太突然,现场所有人都没有防范,赵铭德头上硬生生吃了一下,捂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阿茶还不住手,看到桌子上有什么顺手拿起就往赵铭德身上砸。 方柏林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还没有说话,门外已冲进四五个彪形大汉,他们都是被房间里的惨叫声和巨响吸引过来的。 方柏林见势不妙,担心阿茶受到伤害,急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再向下一蹲,避过迎面的拳头,一个马步冲拳打在那人的咯吱窝里。那人也许是退役军人,受到打击不退反进,一个蹬腿踢向方柏林的心窝。 方柏林瞧见旁边放了盆花,眼见对方的脚到了,顺势抓住他的脚往花盘上一扯,那人收势不住直接坐到花盘上。真是不巧,那盘是带刺的月季花,那人直接坐在月刺上,痛得站不起来。 方柏林食指中指并拢,一把戳在那人晕眩穴上,那人登时倒地,昏了过去。 对方人多,但方柏林站的刚好是死角,旁边是大班椅,对方要上只能是一个个上。但方柏林也忌惮对方人多拳猛,正一边招架一边想脱身之法,猛地想起刚刚被自己收进手机的女鬼,连忙踢到前面进攻的人,掏出手机按了按被符咒锁住那女鬼“想不想出来?” 那女鬼点点头。 “两件事,第一、帮我打退这班家伙,但不能伤害他们。第二、赶紧到土地城隍庙报到。行不行?”方柏林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砸过去。 手机里的女鬼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方柏林按了按解锁键,那女鬼轻飘飘地从手机钻了出来,站在众人面前,用五指当梳,轻轻地梳着头发。 几个保镖不愧训练有素,虽然心内震惊,但护主心切,不退反进。四个人大喝一声,握拳向前。 那女鬼嫣然一笑,如蝴蝶般穿梭在众人之中,四人明明看到她就在身边,但就是摸不着打不着。 猛地,女鬼纵身一跃立在半空,众保镖胆怯了,面面相觑但都没有逃走的意思。 女鬼见吓不退众人,觉得面子无光,怪叫一声身子往前一俯,一副随时张扑的样子。 众人一见‘哗’的一声,丢下那个受伤的保镖四散逃窜。 “行了,不要吓人了,你赶紧走吧,想要投胎做人,你必须到城隍庙报到,至于你之前一直没到地府报到….我会向阎君解释的。走吧,记住不要再吓人了。”方柏林向空中摆了摆手。 女鬼默默地注视他好一会儿,一言不发转身就不见了。 赵铭德吓得哆哆嗦嗦,阿茶上前一把揪住他“说,你把我表姐藏哪了?怎么可以找到她?” “我…真的没藏,你刚刚不也看到吗?你表姐和另外一个女的从我手机里跑出来了吗?”赵铭德哭丧着脸,阿茶刚刚那一下子下手蛮重的。 “你这个变态,搞完我又想搞我表姐,连死人都不放过,你这变态的色狼,死变态….”阿茶双手叉着腰,怒目圆瞪指着赵铭德一顿臭骂。 “我没搞到你啊,不还没上手吗。”赵铭德眼神闪烁。 “再说一遍。”阿茶杏眼圆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赵铭德。 赵铭德心里有愧,哪敢回嘴。 “你刚说你师叔透过网络文件,把那两只女鬼发到你手机上,哪里可以找到你师叔?”方柏林轻轻拍了拍阿茶后背,示意她冷静。 “我只知道他是师父的师弟,好像是收尸的,平常大家都没怎么来往,我也只见过他一次,像这种身份的人,一般我很少接触的。”赵铭德使劲吞了口口水,刚刚被阿茶砸到的头上长了个包,一不小心触摸到头上的包,痛得他叫了起来。 “活该,痛死你。”阿茶走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两脚。 方柏林还想问怎么可以找到他师叔,这时候胡公子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保安和捂着头的赵铭德,转身看到方柏林一下子诧异了“这….怎么回事?” “胡公子,详情你去问赵铭德吧。”方柏林对胡公子之前是没什么好感,但刚刚看到他不肯和赵铭德一起蹂躏女鬼,对他的好感倍增。 在胡公子眼里,他觉得是赵铭德想欺负阿茶,方柏林仗义和赵铭德打起来,他太清楚赵铭德的德行了,两家人从小交好。他和赵铭德一起长大,这小子身上的臭毛病太多了,况且他又不是没发生过在酒吧里和女服务员鬼混,人家男朋友打上门的事。想到这,他对方柏林拱拱手“先生贵姓?” “我姓方”方柏林猜他想干什么。 胡公子握着方柏林的手“我兄弟一时喝醉酒,得罪了方生和这位小姐,我代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两位有什么损失就找我,放过我兄弟好吗?” 方柏林看他眼神坚定,语气诚恳,当下也有点感动,指了指阿茶“他刚刚想非礼这位小姐。” 胡公子狠狠地瞪了瞪赵铭德,咬咬牙“两位别说了,我叫胡定均,这是我名片,两位有什么需要的请打给我。我想先送我兄弟去医院,可以吗?” 方柏林看着阿茶,阿茶气呼呼地把脸别过去。 “他没什么事,你先送他去医院检查吧。你兄弟今晚干得好事啊,你慢慢听他讲故事吧。这位小姐我来跟她做思想工作吧。”方柏林看到胡定均这么维护赵铭德,心里一热,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韦仲新、甘力宝三人的情谊。 “好,谢谢方先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先送他去医院。”胡定均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点点头,摆摆手。 胡定均踢了那个被花扎伤的保安一脚“别装死,起来背赵先生去医院。” 那保安半天才爬起来,咧嘴咂舌地背起赵铭德,阿茶看到保安的裤裆里别着一朵花,想必花刺已经刺穿裤子扎到他肉里。忍不住拍起手哈哈大笑。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方柏林拖起阿茶的手,阿茶轻轻地甩开小声说“我去拿我的衣服再走。” 两人来到女员工更衣室,阿茶赶紧进去换衣,方柏林连忙抓紧时间急念《安营封令咒》:五营兵马齐听令,安营扎寨来护法,东南西北中五营来安营,守护法坛不扰民,护起中军元帅赵公明,正一龙虎玄坛赵公明元帅号令一声响,五营兵马起齐出营,奉令办事不迟疑,火速去火速归,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边念边捏了个‘金刀诀’,瞬间风声飒飒,隐约传来刀剑的碰撞声,方柏林低语几句‘清祉!将本棟鬼魂和阴灵悉数带往土地庙或城隍庙。’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一节) 阿茶在里面换衣服,听到动静大叫“大叔,外面发生什么事?” “别管闲事,赶紧换你的衣服,换完赶快出来赶紧离开。”方柏林吼了一句。 不一会儿,阿茶穿着妥帖跑了出来。 “跟在我后面,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方柏林打开两台手机,点击里面的《防鬼咒》。 两人看到沿路不时有人俯身呕吐,有人虚脱般坐在地上喘气,有人呆呆地坐着申请呆滞。方柏林知道这些都是被鬼魂或阴灵附身,刚刚被‘五营兵’解救的人。 “大叔,好恐怖啊。”阿茶皱着眉小声说。 “这算什么恐怖,走吧不要妨碍五营兵清祉。”方柏林拉着阿茶快步走出夜场。转身一看,看到‘五营兵’正在拘禁那些阴魂,并把他们分为两批,一批是形体呈灰色的,另一批是通体黑色的。 人群中,方柏林看到蘑菇神情呆滞地抱着柱子在吐,旁边的光头不停地顺着他的后背。 “大叔,明晚我还上班吗?”阿茶突然牵着方柏林的手。 “不要来了,那个夜场经过今晚一弄,估计气场受损,没什么人气了,也就是没什么人敢来了。”方柏林挣脱了她的手,快步走向旁边一个atm机。 “身上有什么卡?”方柏林看了看atm银行的名称。 阿茶看了看“我开的就是这个银行的卡。” “拿出来”方柏林示意她把卡插进atm机里面。 阿茶不知道用意,经过一晚激战,她已经深深依赖和信任方柏林了。 方柏林看到阿茶输入了密码,就按了存款一栏,看着现金槽的门缓缓打开,就从裤兜掏出一叠钱放进去,阿茶认得那是自己刚刚赢回来的9900块,看着那个现金门缓缓合上,她的双眼湿润了。 “我看你手头也挺紧的,帮你存活期吧。”方柏林熟练地操作着。 “嗯,谢谢大叔。”阿茶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着。 “拿好了,这是9900块的存条。”方柏林把存条递过去“夜深了,我送你回家吧” 阿茶点点头,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方柏林知道了阿茶有一个哥哥叫阿山,比阿茶大四岁刚刚大学毕业,最近迷上了手机游戏,整天除了吃饭就是躲着玩手机,什么人都不见,前几天出现了说胡话,痴笑等反常举动。而且阿茶经过哥哥房间时,听到里面有女子和哥哥聊天的声音,可一敲门声音就没了。自己用神通看过,哥哥房间里起码有两个不速之客,自从她发现不速之客后,哥哥的脾气变坏了经常骂人,跟以前截然是两种性格。爸爸一早不在了,妈妈有先天性心脏病,本指望大儿子大学毕业后找份工作,帮轻一下家里的的经济负担。谁知大儿子变得神经兮兮的,幸好小女儿阿茶懂事,说服了妈妈让自己一边读高三、晚上一边出来做女服务员赚钱养家。但夜场毕竟是夜场,品流复杂,阿茶娇俏可人性格开朗,也有不少的回头客捧场。 方柏林听完默不作声,良久抬头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确定刚刚看到了你表姐?”方柏林突然发问。 “我肯定,她比我大四岁,小时候有一次背我上街不小心摔倒,她的下巴受了伤,从此她的下巴留了道小疤痕。我刚刚看得清清楚楚。大叔…..我家到了。”阿茶立住了脚,掏出钥匙开门。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从斑驳的外墙已经可以看得出有一定历史了。 “慢着,你家里有阴气。”方柏林拍了拍阿茶握钥匙的手。 “啊,这怎么办?是不是我哥惹来的?”阿茶紧张地看着方柏林。 “不确定”方柏林示意她开门。 “是妹妹回来了吗?”里面传来一把中年妇女的声音。 “妈,是我啊。你怎么还没睡?”阿茶咬了咬下唇。 门‘吱’地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出现在两人面前,妇人看到阿茶身后多了个男人,愣了一下指着方柏林迟疑地问“妹妹,这位是…….” “这是方律师,今晚帮了我好多忙。妈,你怎么还不睡啊?我哥呢?”阿茶走到妈妈身边,亲昵地牵着她。 方柏林仔细端详,发现阿茶妈面有菜色,嘴唇灰白,不时捂胸咳嗽。 “方方……律师你好,是不是我们阿茶有什么冲撞你…….”阿茶妈刚想说下去,方柏林轻轻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 “阿茶和我是往年之交,她今晚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特地上门致谢,没想到惊扰阿姨睡觉,不好意思。”方柏林和颜悦色,举止有礼。 “妈,你先去睡吧,我招呼一下方律师。”阿茶握了握妈妈的手,阿茶妈和方柏林客气几句转身进了里屋,边走边想,这个律师斯文有礼,和蔼可亲,加上又是专业人士,阿茶看上他也属正常。想到这,不禁轻叹一声,女儿大了要做什么,也只得由她了。 方柏林看到阿茶妈走远了,连忙招呼阿茶“赶紧带我去你哥的房间。” 阿茶点点头,引着方柏林来到了二楼,指了指还亮着的房间。 方柏林一看,他哥房间内阴风飘出、充满阴魂气息。连忙向身后的阿茶做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阿茶明白了,凝神观看了一会儿,向着方柏林点点头,竖起了两个手指头,想了想又举起左手食指,比着口型。方柏林看明白了,这最后举的手指配合着口型说的是,房间里有两只鬼魂和他哥一个。 “谁在外面?”房间里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 方柏林迅速掏出两张符纸,嘴里暗念《定身咒》:天灵灵、地灵灵,定身祖师来降临,铁牛祖师来降临,铜牛祖师来降临。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手一指,喊声“定”,说不动,就不动,抬不起手,扭不动腰,二脚入地不动摇,谨请南头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边示意阿茶开门,阿茶双手一推门反锁了,方柏林将《定身咒》贴在门上,捏了个‘伏魔印’向着《定身咒》。 房间里传来一阵男女的惊呼,阿茶敲了敲门“哥,怎么了?” 屋里的男人一阵惊慌失措“没事……没事,你找我吗?我睡了。” “是吗?那我走了,明天才给你的朋友解《定身咒》吧,晚安。”阿茶嘴角含笑,一脸不屑。说完转身就走,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屋里一阵沉静,良久才传来那男子的声音“妹妹,你进来吧。” “你还能开门吗?”阿茶冷笑一声。 “动弹不了。”那男子的声音突然虚弱。 方柏林飞起一脚,踢开了房门。房间不大,左上方坐了一个男的,虽然浑身僵硬,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面容俊秀,身材硕长,只是面色苍白,双目深凹,眉宇间一条黑线尤为注目。 他的右下角坐了两个女的呈半透明状态,膝盖以下若隐若现。方柏林将手上另一道符贴在其中一只女阴灵身上,又示意阿茶将贴在门上的《定身符》贴在另一只女阴灵身上。 “妹妹,她们是我的朋友…….”那男的挣扎着爬起来。 “你别动,我帮你解咒。”方柏林双手捏了个‘莲花诀’口念:千法解,万法解,只有我来解,铁牛祖师来解退,铜牛祖师来解退,叫你走,你就走,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边说边拍他额头。 男子身体如被重物撞击,不停挣扎,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别动,别浪费阿茶的一番苦心,你知道你背鬼上身了吗?” 男子疑惑地看着方柏林,又看看阿茶,阿茶默默地点点头。男子闭上眼无力地点点头。 “我现在帮你净身,别乱动知道吗?阿茶,去拿一注点燃的香过来”方柏林左手拇指掐住中指指端,右手拇指掐在左手子位,中指掐于子位外侧。此乃‘子午诀’,边捏边念:唵敕令唵,天地三光。九江八河水,王母玉池浆。入我阴阳窍,飘荡由昌。三魂双灵,由亮合光。三世九空,五行满昌。神水一漱,五祖之光,吾奉玉帝敕令!念及‘吾奉玉帝’时深吸一口东方之气沉于丹田,同时将‘子午诀’上提至男子咽喉部位,两手分沿颈部两侧至后脑,再从头顶下行至咽喉部位,再次结‘子午诀’吹气,再往他胸前吹‘敕令符’。在吹‘敕令符’同时急念‘敕令’二字,然后手印下至男子丹田位置,收手印结束。从阿茶手上接过那注香,在男子身上画了一道‘净身符’。 猛地,男子翻了翻白眼,狂呕不止,边呕边四肢抽搐,呼吸困难,阿茶吓得连忙拽住方柏林“大叔,怎么会这样?”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二节) 方柏林平静地说“没事,最多吐五分钟,刚刚那个是净身咒,就是要他把体内的阴魅之气和脏东西都吐出来,有可能他要上洗手间,去找点吃的给他吃。” 阿茶妈闻讯赶来,看到儿子这样也六神无主,只懂得流眼里。阿茶只得在一边安慰她。 男子放了个很响的屁,紧接着发足狂奔,只听得一声大力的关门声,紧接着传来一阵冲水的声音。 “那是你家厕所吗?”方柏林指着男子冲进去的地方,阿茶和她妈不住地点头。 “他吐完和拉完应该没事了,阿茶扶你妈去休息,再准备一些东西给你哥吃。”方柏林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妈,咱家还有什么吃的?”阿茶小声问妈妈。 妈妈犹豫了一下“今晚的晚饭你哥不吃,嫌我煮得不好吃......” “阿茶端上来吧,他待会连猪食都觉得好吃。阿茶妈,你身体虚弱,不要在这里呆太久,我还要审这两只女鬼。”方柏林故意轻描淡写地把女鬼两字带过去,避免吓到阿茶妈。 阿茶妈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两只女阴灵说“我不走,我要问他们为什么害我儿子?我身子不好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但我不能看着我一对儿女受苦。” 阿茶连忙按着妈妈小声安慰,阿茶妈就是不肯离开,阿茶无奈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担心阿茶妈太激动加上本身有病之躯,长时间在室内面对阴灵也不好,看她执意留下,看来是无法劝离了,想了想说“阿茶妈,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既然你执意留下也就算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不让你留下。” 阿茶妈坚定地点点头。 “你有心脏病不能激动,我会审问她们,时间久了我会让你去休息,你要听我话,可以吗?”方柏林边说边掏出一台手机,点击《静心咒》,然后将手机放在阿茶妈手里,示意她拿着。 这时候,阿茶哥哥回来了,看到屋里的情况,用力晃晃头,仿佛要寻回什么记忆,一看到妈妈坐在旁边,眼一红喊了句“妈”,止不住双泪长流。 “先别哭,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方柏林观察到他额头上的黑线已经没了,虽然精神还是很萎靡,但双颊已经透红,两眼有神,知道他阴气已褪进。 阿茶本来想代个个回答的,看到方柏林向自己摇摇头,连忙不语。 “我叫阿骞,是阿茶的哥哥,今年美院刚毕业,还未找到工作。前几个月上网找工作时,看到‘生机’公司招聘一个游戏体验员,工作也很简单。就是要全程把玩游戏的感受写下来,并在公司指定的时间内把游戏玩完,玩完就有二十万的奖金......先生你都看到我家的环境,我也想妈妈去住个大医院好好治治,也不想妹妹晚上去那些地方上班,所以就日以继夜地玩这个游戏。玩着玩着就觉得自己很多言行不受控制,并且已经坠入角色。她俩在我过‘奈何桥’的时候出现帮我的,白天她俩就躲在手机里,晚上就出来和我一起玩游戏过关,我已经去到最后一关‘还魂崖’,今晚过完这关就......” “过完这关你就完蛋了。”方柏林笑着说,看着阿骞一脸茫然,就指指阿茶“有空你问问你妹,好了我先办正事,你也饿了吧,你先吃饭吧。” “大叔,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阿茶递过来一杯热茶。 “方柏林”方柏林喝了口茶,声音不大但极具威严。 “你是方律师?你就是方柏林律师?方律师救命啊,我俩是被骗的,救救我俩啊。”那俩女鬼忽而开口。 “你俩怎么回事?别想着跑啊......”方柏林揭掉贴在她俩头上的符咒,末了又补充一句。 “不敢不敢,我们巴不得留在方律师身边呢,哪还敢逃。我叫丁莹莹,她叫韦若梅,我们都是5.12地震那天遇难者。当天跟了一个叫祖叔的人来到‘生机’公司,之后就为他们公司干活,这个公司不是人,男的就派去做苦力和催收坏账。女的有几分姿色,就会派出勾引男人,夺他们的魂魄,有些姐妹还被派上阳间供人淫乐.......”俩女鬼说到这不禁握紧了拳头。 阿茶眼前浮现出表姐受蹂躏的画面,不自觉地说了句“畜生” “有一天,祖叔跟我们说,现在公司推广业务,新推出‘遨游地府’的游戏,只要参与者沉迷游戏当中,我们就可以侵占其身夺其魂魄,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大白天自由活动。后来听说有三千多兄弟姐妹在‘天狗食日’那天在‘天宝大厦’被方律师救走。”俩女鬼停了停看了看方柏林,看他正聚精会神听着又继续说。 “原本这三千多兄弟姐妹是要夺取‘天宝大厦’那些住户肉身的,可是却被方律师救走了。祖叔非常生气,一定要找出方先生。这次利用这个游戏,其实也就是要吸收更多的阳魄,供他们日后使用。谁知道被方律师破坏了,但是兄弟姐妹们也得到了解脱了,我俩这次的任务就是潜伏在阿骞的手机里,伺机吸收他的阳魂,其实我俩都觉得这样做挺......伤天害理的,只不过我们控制不了阿骞的魂魄和肉身,祖叔会惩罚我们的.......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而且我们也发现阿骞是一个有孝心和上进的好男孩。”丁莹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了阿骞一眼,一脸愧疚。 “更恐怖的是,无论你手机里是否装有‘遨游地府’这个游戏软件,你都一样中招。”韦若梅忍不住了。 “怎么说?”方柏林打了个机灵。 “我听一个姐妹说,祖叔发明了一个新的吸魂方法,只要大家经常对着自己的手机,无论你是在上网还是在玩游戏,手机里的电磁波会形成一种招魂信息,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魂魄被慢慢吸收。”韦若梅一阵比划。 “那我不玩手机不就行了吗?”阿茶忍不住。 “小妹妹,现在谁不是有事没事掏手机出来玩的?你忍得住吗?”韦若梅昂起头轻叹一声。 阿茶想想也对,就没再开口了。 “手机里预先输入了游戏或者软件,这有可能可以吸收人的精气神,但如果你本来没在我手机做了手脚,那如何吸魂?”方柏林惊讶新科技带来便捷时,也惊讶对手的心思。 “密封或狭隘的空间里,鬼魂和阴灵一般都会浮游在半空,而魂魄又称精、气、神、灵又称三魂七魄。人在聚精会神之时,三魂七魄也会跃跃欲试离体,而恰恰这个时候周边有我们阴灵,我们会就会引诱三魂与七魄分开,三魂与七魄一旦分开,到时人就会变得浑浑噩噩,昏头昏脑,中期就会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后期严重者就会嗜睡怕光、拒绝见人。那正是我们上手的好时机。”韦若梅口齿伶俐,生动逼真。 在场的人包括方柏林听了都吃了一惊,他想自己将本门心法编成手机里的app应用,还以为是什么道家新突破,谁知已经有人已经想到前头,利用手机来吸收人的阳魄。这可太不可思议了,细思极恐啊。 “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方柏林看着二女。 “我们想魂归地府,请方律师成全。”两女被下了定身咒,四肢不能动弹。 方柏林走上前撕掉二鬼头上的定身符“我愿意相信你俩说得都是真话,你俩要是诚心归地府,明晚凌晨两点,在这房子两公里西南方向,有一钟黔东道长经过,他会超度你俩的。听清楚了吗?千万不要迟到啊。”说完打了个电话“老钟啊,明晚有笔生意,超度两只迷路的女鬼,‘天宝大厦’那一群。什么多少钱?早就说好了一百一个的,积善啊老钟。行,很快会有大工程找你的,先不告诉你。两只女鬼名字叫韦若梅、丁莹莹,好钟师傅记好了,再见!” 方柏林眼光被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住“这幅是张大千先生《骏马图?吗……?” 阿骞一听,兴奋地站起来“方律师你也懂《黑骏马图》?” “小时候见过,这幅是你画的吗?”方柏林饶有兴趣。 “是啊,我临摹的,当然没有真迹画得大气。”阿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记得以前读小学的时候,我那师傅号称‘疯子头陀’张坤曾经对我说,《黑骏马图》骏马头小清秀,颈长弯曲,躯干粗实,四肢细长,举步轻快,姿态优美。我只记得这些,也是不懂装懂而已。”方柏林说完拱了拱手。 “方律师也是行家,今晚你帮了我兄妹俩,无以为报这幅画就……”阿骞边说边走上前从墙上取下《黑骏马图》。 方柏林连忙制止“别,说真的,放在你这儿还算是个风景,放在我家里那就是糟蹋了。先放你这儿,我偶尔过来蹭饭顺便观赏一下,可以吗?” 阿茶一家人异口同声地“欢迎欢迎” “好,天不早了。我完成了这件事就要走了,阿茶帮我拿个香炉和一炷香过来,我试试请你表姐上来。”方柏林边说,边动手把一张桌子挪到中间。 “你们暂且隐去,在附近找个地方安歇吧,记得明晚凌晨两点去找钟黔东师傅吧,去吧!”方柏林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慢着方律师,我家还有个小房,以前是给小骞和小茶做功课和放玩具的,我看她俩也挺可怜的,就让她们在哪里住一晚吧。你看可以吗?”阿茶妈轻轻叹了口气,双眼失神看着天花板。 “谢谢你,你俩去那里休息一晚吧,谢谢阿茶妈。”方柏林对着阿茶妈微微鞠了个躬。 阿茶妈平静地说“我们都是普通家庭,都有儿女,我们做爸妈的谁愿意儿女在外面颠沛流离,刚刚阿骞跟我说了,这几天她俩没对他做过什么,既然这样那就是我儿子的朋友,朋友到了我家,我尽量招呼好,不能怠慢客人。”阿茶妈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思潮翻涌。 “阿茶,你带她们下去吧。”方柏林对着阿茶点点头。 阿茶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香炉和一注香。 “开始吧,你把她的姓名、生卒日期写上。”方柏林点燃香插在香炉里。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三节) “开始吧,你把她的姓名、生卒日期写上。”方柏林点燃香插在香炉里。 “妈,你记得表姐是什么时辰出生的吗?”阿茶侧头问阿茶妈。 “我当然记得,我是在产房门外守着这闺女出来的,整整十八个小时啊,我一直当她是亲闺女啊。”阿茶妈说着说着悲从中来。 阿茶和阿骞连忙好生安慰。 方柏林又吩咐阿茶取来一杯水和一碗米。 方柏林闭上眼睛默念《招魂咒》:“神水过乡,一遍,二遍,三遍。不念不灵,井中舀来五龙排位之水,路上带来草鞋之水,江边讨来长流之水,河中舀来五鬼之水。一喷天开,二喷地裂。三喷人伤,四喷鬼绝灭!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完左右手竖起剑指指着米和水大叫一声“赵芸姿水路陆路速归” 一点都没没动静。 方柏林一愣,这算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的失败。他左手五指指尖全朝上,中指及無名指收彎入掌心。大姆指、食指、小指,各朝上伸,即成‘三清指’。竖起‘三清指’左脚往前一踏,再向右边一滑,紧接着向后一步,再向左上一踏步,向右一靠,左脚向右中一踏,再向前进一步,最后向前一步,动作娴熟此乃‘太乙真人步罡’。口念“太上之法受吾,依旨任吾之行,请神会合护吾之身,依吾变化,应吾之道,随吾遮隐,急急如律令。”捏指、踏步、念咒、烧符如行云流水、此乃正宗道家招魂指定动作。 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众人有点急了,连忙围了过来。 “大叔,怎么……没了动静啊。”阿茶焦急地指着香炉。 “符咒印斗我都做齐了,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方柏林脸上不无忧虑。 “这样吧,我还是请‘五营兵’帮忙吧。”方柏林示意大家往后退。 方柏林急念《调中营神咒》:五声法鼓闹纷纷,拜请中营军中营将,中营军马三秦军,三秦军三万三千人,人人头戴大帽身批甲,手举金枪黄令旗,火焰光,火焰明,请到座,军马到挑军,走马到坛来,神兵火急如律令。念完烧了一道纸符当空一扬,又在碗里抓些许米洒向半空,食指拇指拈些许水洒向地下“水路陆路速归来”。 做完这些,两眼死死地盯着米碗和水碗。一分钟没动静、两分钟没动静,大家坐不住了,纷纷围了上来。 五分钟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茶性子最急,刚想开口。忽而碗里的米慢慢跳起来,先缓后急,米粒跳到七公分高,有些已经跳到坛前铺的布上面,水碗也开始慢慢跳跃,像煮沸了一样,慢慢地溢到碗外。 “大叔,这……”阿茶刚想说下去,方柏林向她连连摇头。 跳了约三分钟,米和水都静止了,出现了两个字,第一个字由米粒砌成:没。旁边出现了一个水组成的字:有。 阿茶妈激动地指着两个字问方柏林“方律师,这……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阿茶和阿骞连忙上前搀扶着妈妈。 方柏林平静地看着大家“你们确定赵芸姿已经死了吗?” 这一问,大家都跳起来“怎么?芸姿没死?” 方柏林摇摇头“不知道啊,三万三千五营兵翻转地府都找不到赵芸姿……如果她是投胎了,五营兵应该知道的。” “我们是看着赵芸姿入殓的,我还给她穿衣服,阿骞还把芸姿生前最爱的衣服放在她身边……怎么会没了,阿茶你看看你表姐是不是回来了,看到这么多人,她不敢进来。”阿茶妈用手背抹了抹眼泪。 阿茶瞪大眼睛看了十几分钟,然后失望地摇摇头。 “是不是因为丁莹莹她们在,影响了施法?”阿骞一拍脑袋。 “是啊,会不会这样会有影响?”阿茶和阿茶妈异口同声问方柏林,真希望从他嘴里吐出‘是的’两个字。 方柏林摇摇头“一点关系也没有” 看到大家这么失落,他安慰大家“有可能是今天的准备工作还没到位,放心好了,这个事情到最后我会给你们一个回复的。阿茶今天你不是见过你表姐吗,那证明了她又上过阳间,明天我再问问赵铭德那小子。” 阿茶一听,拧着的眉毛舒展开了“对了,我刚刚在夜场看到过表姐,明天去问那小子。” 方柏林看看表,凌晨四点多了“阿茶你和茶妈去休息吧,阿骞你过来。” 阿骞走到方柏林跟前,方柏林掏了两道符给他“这个房子刚刚收到‘净身符’的影响,其实已经很干净了,明天凌晨两点过后。你等丁莹莹她俩走后,把其中一道符贴在大门,可保不受阴灵侵害,另外一道用作备用,知道吗?来,把你的手机拿来。” 阿骞不知道他想干嘛?乖乖滴拿出手机,方柏林加了他微信,往他手机里下载了一些符咒,又向他手机转账了五千块“下载的这些符咒,可以确保你的手机日后不受其他鬼魅阴灵干扰。另外的钱你留着急用,家里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你妈妈的心脏病找个好大夫看,我把我兄弟甘力宝的手机号也给了你,阿茶妈有事可以找他。我明天会跟他说的。” 方柏林交代完这些就告辞,阿茶兄妹俩送出门口,依依不舍“大叔,你帮了我很多,我该怎么感谢你?”阿茶低头柔声地说,晚风出来,吹拂着她的秀发,她不自觉地用手捋了捋,月光如水,映照她样子娇羞,肤色娇嫩,略带稚气的粉脸上,一双如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很难将和刚刚恶狠狠的形象联想在一起,简直恍若两人。 “谢到不必了,有办不了的事就找我吧,把你手机给我。”方柏林接过她的手机输了一个号码,递还给她的时候,阿茶不经意地碰了碰方柏林的手,瞬间脸都好了,小心肝跳得比跳蚤都快。幸亏是在深夜,光线昏暗,如果大白天就丑死了。 “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顾你妈,对了夜场不要去了,你明天几点下课,我去找你一起去找赵铭德那王八蛋。”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五点……下课”阿茶声音开始有点颤抖。 “我在学校附近接你,明天再通电话。晚安”方柏林说完又和阿骞道别,然后扬长而去。 “妹妹,方律师走了,回去吧。”阿骞拍了拍阿茶,突然又想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一道符“差点忘了,你记得提醒我,明天凌晨两点后,丁莹莹她们走了后,我要把这道符纸贴在大门。” “哥,我……来贴吧。”阿茶一把夺过那道符,双手紧紧按在胸口,一溜烟跑回去。 阿骞有点莫名其妙“你贴没问题啊,可为什么要抢呢?”说完摇摇头关门睡觉。 方柏林一回到家,立即查看那盘‘万炉弹’,看见整盘原封不动,兴奋得搂着‘爱蜥’亲了几口,‘爱蜥’一脸嫌弃地推开他,要跑回自己的巢里睡觉,方柏林一把抱着它“兄弟,今晚不能带你去,你有重要的任务,帮我看着这盘宝贝。你知道吗?它是我的秘密武器,以后我就可以不怕黑白了,今晚你知道吗……跟黑白对对子……你去哪儿?真生气啊?我今晚真的不能带你去……”‘爱蜥’瞟过一个不满的眼神,钻进老巢。 方柏林知道‘爱蜥’怪自己今晚不带它出去生气了。摇摇头去洗澡了。 当方柏林睡在床上的时候,门悄悄地开了,‘爱蜥’探头探脑看了一下,然后敏捷地跳上床,熟练地找到位置躺下,然后伸出爪子轻轻地挠方柏林的脸。 方柏林起初还是装睡,后来‘爱蜥’把他挠痒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抱着‘爱蜥’哈哈大笑。 第二天还是迷迷糊糊,阿茶的电话到了“大叔,睡醒没?” 方柏林揉揉眼,看了看表,瞬间杀人的心都有,八点都没到。没好气地问“不是说等你下课后再去找那王八蛋吗?” “我知道,我是看你起床没有?”阿茶在电话里贼贼一笑。 “姐啊,你要上学,我可离开校园很久了,又不用上班,唉……”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旁边还打着鼾的‘爱蜥’,心里有种冲动要把它摇醒。 “那你继续睡吧……你旁边有谁?”阿茶在电话那头仿佛察觉出什么,警觉地问。 “是‘爱蜥’,我的宠物,好了我要睡觉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拜拜”方柏林随手一按,就把手机往枕头一扔。 “大叔,大叔你还不能睡,我要跟你视频,视频完你才能睡觉。”阿茶不依不饶。 方柏林扯过被子蒙过头,可是没到三秒,视频的铃声想起,本来打算不接的,可是铃声比解放军攻城还要坚持和迅猛。 无可奈何,接受了视频,刚一按下就听到阿茶的声音“大叔,起床练功了。” “练什么功?”方柏林嘴上迷迷糊糊。 “你们做道士的不要凌晨四点起来挑水、砍柴、练功的吗?”阿茶眼睛四处瞟。 “拜托,我不是道士,也不是出家人,不用四点起来挑水的,我家有煤气炉、有自来水……有……啊……”方柏林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你让我看看你的房间,看完就放你睡觉。”阿茶用食指戳了戳屏幕。 方柏林无奈,举起手机随意晃了晃“好了没?” “慢慢来,睡在你身边的什么玩意?这么多毛……”阿茶终于发现了鼾声的源头。 “‘爱蜥’我的兄弟,看完没?我真的要睡觉了,你也该上学了…”方柏林死死紧闭着眼睛,拼命寻找那一刻入梦的美好。 “拜拜”阿茶迅速关上视频。 这一下到方柏林醒了“这么快就关视频,不会出什么事吧?”爬起来直接打过去。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四节) 阿茶接了电话“怎么了大叔?想我了?” 方柏林脑内不停翻滚着打电话的理由,眼睛一转有了“阿茶姑娘,我怕我睡死了,你四点给我一个电话好吗?” 阿茶‘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要睡到四点啊?猪啊?” “你别管,记得打给我。”方柏林扯过床头的纸巾擦了擦脸。 “o啦,bye了。”阿茶还没等方柏林回话,就挂了电话。 “有代沟,跟这些2000年出生的真的有代沟。”方柏林苦笑一下,闭上眼继续寻找梦里的乐趣。 还没等睡上半小时,电话又响了,一看是韦仲新,火‘噌’地上来了,接听键一按就直接开火“老韦,我准备向人大建议立法,修改刑法应该收录这么一条,阻碍别人睡觉,视同人身伤害,需要被追究刑事。” 电话里的韦仲新哈哈大笑“出台后再说,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去帮孤寡老人挑水砍柴,有屁快放。”方柏林仅仅闭上眼嘟囔着,刚刚睡着又被嘈醒的滋味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我才没空找你,是我家太上皇找你。”韦仲新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老爷子回来了?”方柏林一骨碌爬起来。 “没有,一大早打给我,训了一个多小时,困死了……”韦仲新连续开炮。 “这个工作已经交给全国人民去做,是吧……不对,你家老爷子训你,你打扰我睡觉干什么?”方柏林上下眼皮吻在一起了。 “他老人家训我的时候,让我也汇报近况,我就把我的前半生都跟他剖析了,他知道你大好中年居然失业,在家无所事事,担心你在外面学坏,就帮你找了份工作,让我问问你的意思。”韦仲新听了下来,紧接着听到喝水的声音。 “什么工作?工资多少?买五险一金吗?”方柏林有点迫不及待。 “这些啊,我都没听清楚,对了,他老人家准备回来调查个案子,他要当面跟你谈谈。”紧接着又传来韦仲新大口喝水的声音。 “切,说了等于放屁,你传什么话啊?”方柏林向后一躺,巨大的冲力把‘爱蜥’嘈醒。它睁开眼,看到方柏林双手合十正向自己敬礼道歉,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睡觉。 “话,传到了,我人也到了。”韦仲新重重地打了个饱嗝。 “你安心上班吧,我还要梦里共醉呢。”方柏林一把扯过被子,谁知道动作太大,又弄醒了‘爱蜥’,‘爱蜥’毫不犹豫地伸出爪子重重地拍了他一下。 方柏林刚想说话‘叮咚’,有人按门铃了。 “谁?快递送水一律拒收。”方柏林满腔怒火,向着门外大吼一声。 “是你家韦爷爷”韦仲新的声音。 “不开”方柏林觉得脑袋嗡嗡的。 “不开一直按下去,要听‘二泉映月’吗?给你个rap版本的。”门外传来一阵阵节奏强劲的门铃声。 “全死光了”方柏林接近虚脱。 “那我撞门了,我数一……”门外的韦仲新数上数了。 方柏林在被窝里暗暗发誓,谁让他睡不好,他也不让谁可以安稳入睡,想到这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开门。 “怎么只穿内裤就跑出来开门了,幸亏龙纪纲没跟着来,让开让开,我要上厕所……”韦仲新往桌上一放,然后推开方柏林冲进洗手间。 方柏林一看,是一分‘麦当当’早餐。 “我啊刚跟你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到楼下了,顺便就上来看看你,我家老爷子给你找了个什么什么会,让你去作秘书长,他下来你问他吧。”韦仲新边系着裤腰带边走出来。 “冲厕所了吗?”方柏林呆呆地看着早餐。 “哟,忘记了,你顺手按一下吧。我急着要到电视台去,先走了,早餐替你买的。”韦仲新伸手去拉门。 “我还要伺候你拉撒?”方柏林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经意间他扫了韦仲新一眼,立即惊呆了。 只见韦仲新双瞳涣散,满脸乌云,浑身上下散发黑里透灰的气色,相学中称作的「死气」。 “你最近忙些什么?”方柏林尽量显得平静。 “上班下班,忙什么?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去电视台了,那边出了大事情了,我那班徒弟早到了。”韦仲新拉开门就想出去。 “等等”方柏林迅速找出一道符咒不由分说撩开他的衣服,拔出他的手枪,然后将符咒放在枪套的里层,再把枪放回枪套。 “疯了?干嘛?抢枪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韦仲新手一拨拉方柏林。 “我用我们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命令你,我放进去的这道符,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随意丢掉,知道吗?”方柏林死死盯着韦仲新,韦仲新刚还想开个玩笑,看到方柏林的眼神立马住口。 “怎么回事?”韦仲新以他刑警独有的敏感意识到什么。 “你老人家流连不利,这一两周小心点吧,对了,那道符无论如何都不能丢,记住了。”方柏林指了指他的枪套。 “我怎么发现你小子最近神神化化的,我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么迷信,你放我枪套的是什么?”韦仲新边说边伸手去后面枪套。 “别不识好歹,你要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方柏林晃了晃拳头。 韦仲新一脸惊恐状“知道了大哥,我……知道了。” “滚”方柏林竖起食指中指朝天,好一个‘举火烧天’势。 “大哥,小的这就走,这就走。”韦仲新陪着笑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开门走了,刚到电梯口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轻轻拍了拍枪套。三兄弟多年的默契,彼此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思了。 韦仲新走后,方柏林坐着发呆,他无法忽视刚刚看到韦仲新脸上出现的‘死气’,死气预示着韦仲新灾劫难逃,有可能是杀身之祸。想到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跑到阳台去看,还好还好那六盘‘万炉弹’安安静静地躺着。 心里有事,他也无法再睡了,坐下来对着窗外发呆,眼光不期然停在韦仲新带来的早餐。 嘴里嚼着微暖的吉士蛋堡,喝着鲜煮的咖啡。顺手打开手机,立马被今天的热门视频主题吸引住:毒舌老师怼富二代,年轻金主贸然轻生。点击进去,正文是这样介绍的,在昨晚的本省最热门的大型情感节目《倾出你所有》录制现场,首评委徐石女士针对前来录制节目的本省知名企业‘尔基’钢铁集团副董事长高孝文,作出了史上最辛辣的评价,怀疑高孝文听完评价后默然离开,五分钟后惊现高孝文蜷缩在停车场地面,身边布满学籍,怀疑在电视台高出坠下。电视台迅速报警,医务人员迅速赶到,经过一系列急救,回天乏术,当场宣布死亡信息,巧的是当天正是死者生日。 下面还提供一了一个当晚录制的现场视频: 视频上出现了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她叫张嘉鸣正对着大家哭诉,说高孝文对她如何冷漠如何不关心,借出国谈生意之机,与女助手万梓潼发生暧昧关系,巧的是张嘉鸣和万梓潼本来就是多年同学兼闺蜜,就是张嘉鸣牵的线万梓潼才做了高孝文的助手。 张嘉鸣说到动情处,引来下面观众无数唏嘘和同情,大家纷纷谴责高孝文和万梓潼。 方柏林本来对这种所谓的相亲啊情感节目有一种抗拒感,尤其反感那些自称老师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所谓名人。当下正想关掉视频,突然想起什么,按着视频下方的快进往回倒,终于看到了……经过一系列急救,回天乏术,当场宣布死亡信息,巧的是当天正是死者生日。 ‘生死忌’?方柏林o了嘴,传说生日当天自杀的人比穿着红衣服自杀的都厉害数倍,这种死去的阴灵又叫‘幽聻’。传说人死后变鬼,鬼在阴寿已满就去投胎,但鬼也有阴寿满的那天,又投不了胎的,这种就会变成‘聻’。‘聻’浮游在无边无尽的虚空之中,受尽孤独痛苦。 我的妈啊,方柏林一拍大腿,这次电视台有难了、那个胡说八道的徐什么石和那班嘉宾也跑不了。‘幽聻’怨气比‘古曼童’和红衣厉鬼都要强上几倍,可惜高孝文年纪轻轻,又这么有钱,就成了‘幽聻’。 猛地整个人像被施了定神法一样,不好,韦仲新正赶向电视台……难道…… 想到这,连忙拿起手机打给韦仲新,等待接通的那几秒,他感到胸腔内好像有只兔子不停上蹿下跳。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五节) 电话没人接,再继续打还是没人接,方柏林不死心继续打,响了好久还是没人接。电视台距离自己家约半小时,干脆起来去找他,想到这他立刻爬起来,拿了个公文包,把能带的武器装备:符、桃木剑、三清铃都放进去。拿起拂尘看了看心想,这个东西不好带啊怎么办?算了还是先过去吧,这次得带上‘爱蜥’。 刚想招呼‘爱蜥’,一转身‘爱蜥’已经站在身后看着自己。 出了门又愁死了,正是上班高峰期,打不了车,正两头张望,忽然想起家的后面小巷子有个*纸钱的小店。店主老梁跟他关系也熟,他的儿子就是开小面包的,过去碰碰运气也好。 老梁一见方柏林,笑得眼睛像一线天似的。因为方柏林吩咐过钟黔东,凡是在本市有法事的,尽量帮衬老梁,因为老梁价钱公道,而且为人好说话,重要的一点是老梁老家也在罗浮山,方柏林小时候常缠着他说罗浮山上的趣事,加上他小的时候,老梁没少接济他。 “今天怎么想到过来啊?”老梁迎了上去。 “今天接了个大活,需要些趁手的家伙,有鞭炮吗?”方柏林对老梁毫不掩饰,也只有老梁才知道他的身份。 “有,还要什么?”老梁边说边走了进里面。 “给我一对老鼠,试路用的,再帮我拿些收‘幽聻’的符咒,国威出去了吗?” “什么?‘幽聻’?我没听清楚吧。”老梁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是啊,看今天的微信热点就知道了。‘生死忌’跳电视台自杀的,本市高富帅高孝文。”方柏林边说边走到水机旁自己找水喝。 “高岗的儿子高孝文?”老梁停了手。 “怎么了?连我省第一富翁,全国排名第八的有钱人高岗你也认识?”这次到方柏林愣住了。 “都是罗浮山的乡里,见过两三次。”老梁边说边快步走到外面,不一会儿手里提了个笼子,笼子里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方柏林往里面瞅了瞅“怎么毛色不对啊?” “现在罗浮山都变成景点了,所有的山鼠都几乎绝迹了,这些还是求乡亲们帮忙捉的,500块一对,一公一母。”老梁边说边麻利地把笼子塞到一个布袋里。 “你儿子呢?在的话捎我一程去电视台。一共多少钱?”方柏林边说边掏出钱包。 “一共3000、臭小子在睡觉,我叫醒他送你过去。”老梁边说边接过方柏林递过来的现金。 “梁叔,也只有你到现在还不肯用微信支付,幸亏我钱包有现金。”方柏林四周看了看“哟,家乡米通,可以吃吗?” “全拿去全拿去,臭小子……起床了,干活啊!”老梁突然直起脖子在叫唤,这一下把方柏林吓了一跳。 老梁儿子睡眼惺忪从里屋走出来,一看到方柏林高兴地说“柏林哥早,带我去哪儿?” “洗个脸,带你去电视台见明星。”方柏林嘴里塞满米通。 “真的?等我啊。”老梁儿子梁明达高兴地跑了进去。 “最讨厌什么微信支付,好端端的给现金不好吗?微信支付,没电怎么办?手机丢了怎么办?现在的人就是懒。”老梁不停嘀咕。 “这个送你了,小心啊,‘幽聻’不好对付。”老梁边说边递来一把由‘六帝钱’组成的小剑。 方柏林一看“这把剑比刚刚在这买得那些还值钱,等等我给你钱,不能让你亏本了。” “给什么钱?给什么钱?这是赠品,别张嘴闭嘴都是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个钟师傅每次来都买一大堆东西,还不是你叫他这么做的。”老梁边说边把旁边一大捆金银纸搬起来。 “梁叔小心腰,等等我来。”方柏林抱起面前那捆金银纸放到小仓库。 “咦,梁叔,这些金银纸怎么印刷版面这么差啊?”方柏林随手在地上捡到一张。 “是啊是啊,越来越模糊,纸质又越来越差,真担心啊烧下去,下面的人不肯用,你看那些个冥币,上面的图案像三维立体一样,看都看不清楚,是不是要找个专业人士设计一下呢,也不知道厂家怎么想的。……我说,臭小子你好了没有啊?”方柏林一看到梁叔直起脖子赶紧躲开。 “来了”梁明达跑了出来,穿了套西装。 “你去面试吗?”老梁指着儿子问。 “和柏林哥去电视台,不能失礼他的,柏林哥,我们走吧。”梁明达潇洒地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方柏林向梁叔道别,梁叔小声吩咐他“幽聻”可不好对付,一定要小心。 方柏林认真地点点头说了句“走了”,梁叔全名梁军旗。 到了电视台,只见武警正在严格盘查进出电视台的人,方柏林掏出手机刚想给韦仲新打电话,自己的电话倒是先响了,一看上面显示:石头工作室。 “你好”方柏林心里在猜度会是谁。 “你好,请问是方柏林先生吗?”一把甜甜的女中音。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方柏林在脑海里在搜索这这个石头工作室。 “我是石头工作室的,我叫张妍。我们的老板是徐石老师,徐老师是通过孙铭宇先生的大力推荐,想找方先生帮忙的,不知道方先生你……”听声音可以想象张妍一脸自豪。 “今天微信圈都爆炸了,徐石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方柏林丝毫不留情面,张嘴闭嘴徐石。 “是的,请问方先生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张妍也有点惊讶,虽说事件已经通了天,但方柏林一下猜中来意,还是令她大感诧异的。 “是的……”张妍还想说下去。 “我出场费150万,想讨价还价另请高明。”方柏林毫不客气。 “这.......好吧我先跟徐老师沟通一下,有进一步消息我再电话联系你好吗?”张妍的声音还是那么甜甜的。 “谢谢,再见”方柏林懒得废话。 方柏林正思忖着怎么进去,身后来了十几个穿黑西装的汉子,簇拥着十几个男男女女,众人表情哀伤,手里都拿着香烛冥镪 众人来到身后进行路祭,顿时火光熊熊,哭声震天。 方柏林心下凄然,无奈地摇摇头,不胜唏嘘。 “柏林哥你看,那是中国富豪榜排名第八的高岗,旁边都是他的女儿,咦,他老婆也挺年轻的,快看啊柏林哥。”梁明达兴奋地摇着方柏林的手。 “唉,人家都这么伤心了,你就别太那个了。”方柏林轻轻甩开梁明达。 “柏林哥快看快看,美女啊,那边那边……那两个。”梁明达手一指。 只见前面蹲着两个女的,一个表情肃穆,面无表情地在想着什么,另一个皮肤白皙、一头长发的少女,一边烧着冥镪一边擦眼泪。人群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岁月铸就的沉稳成熟,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不时轻轻地搂着身边的女人,轻声说着什么,更多时候在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抽泣声、纷飞的纸灰、还有冥镪焚烧的火光和味道,组成了一幅凄怆的画面。 “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那个皮肤白皙的少女紧紧地抱着那女人。 “美君,美君你怎么了?快,快,赶紧送医院。”那男子‘腾’地站起来,对着周边的保镖招手,然后一把抱起那女人快步跑向前面。 方柏林自幼好学,在大学时又学过急救,平时听甘力宝也介绍过急救的重点,当下跑了出来一把拦住“先生,我学过急救,能让我试试吗?” 那男人看了看方柏林,方柏林已经脱下外套扑在地上,男人将女人放在外套上,方柏林跪下,将女人轻轻地放在外套上,俯下身子轻声问“太太,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柏林用食指在女人鼻翼间探了探,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问“太太,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柏林继续说“太太,我要拍你的肩膀,你听到我说话或者有反应,就动动你的睫毛,好吗?” 说完用力拍了拍女人的双肩。 女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太,我要托起你的下巴,打开你的气道,再不行我就要做心外压了。”方柏林仔细端详着女人的面容。 这是一张姣好的脸庞,五十岁左右、精巧的鼻子、小巧的朱唇‘年轻时,她一定是个大美人’方柏林衷心觉得她漂亮。 方柏林轻轻地将她的下巴向后前方推了推,女人悠悠地‘嘤’了一声,随即说了句“孝文啊,妈妈在这儿,你在哪里啊?”说完痛哭起来,虽然饱受丧子之痛,可是这个女人哭起来还是那么有仪态,是个有教养的女人。 “没事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方柏林站起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时候电视台里跑出来七八个人,当前一个胖子跑到那男人面前“二叔,我二婶现在怎样了?你们别看着我啊,看我二婶。打了120没有啊?” 旁边一瘦高个“高台,我们已经叫了120了,哎呀台医你先看看高太太情况怎样?” 接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蹲了下去,检查那女人的情况。 “二叔,我真不知道弟会一时想不开的,我要知道……我就不让他进这电视台大门了,我在外面出差……”那胖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旁边的人连忙递上纸巾。 “高台放心,高太太没什么事,身体虚弱血糖有点低,给她好好休息就行了,我们送她进去好好休息。”台医摘下了口罩。 “好好好,都辛苦了辛苦了,120来了还是多检查一遍,这样我会放心的,叔,我和你跟二婶先进去休息吧。”那个自称高台的人,接过旁边递过来的纸巾开始擦汗。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六节) “这位先生谢谢你,请问贵姓,我叫高岗。”那男人向方柏林伸出手,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商之风。 “小事而已,高先生是名人了,谁人不晓啊,我姓……”方柏林的手刚刚握过去,高岗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看沉吟了一下,向方柏林歉意地笑了笑,就接了电话“老孙,什么事,在现场啊。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缺律师。什么?你说我还可以见阿文,这倒是闻所未闻……”说到这,高岗看了看方柏林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一边。 “他姓方,记下了。你这样,把他电话号码和名字发我一下,对对对。我不多说了,太太刚刚晕倒,才刚醒过来,没什么事,你不用过来了,有心了有心了。好,再见!”高岗挂了电话,转身对着方柏林歉意地伸出手“不好意思,刚刚朋友有点急事找我,先生贵姓。” “我姓方。”方柏林也大方地伸出手去。 “方先生不介意的话,留下电话,我改天致谢,今天实在是……”高岗指了指她太太。 “举手之劳而已,高先生你先忙吧,再见。”方柏林摆摆手,又笑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眼睛到处搜索自己的外套,这时候那个表情肃穆的少女走了过来,递给他外套“谢谢你”,说完把外套往他手上一放,自顾自地走开了。 方柏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不要说谢谢,那少女已经走到那班人中间,自始至终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柏林哥,没见着明星啊。”梁明达苦着脸走了过来。 “高岗一家还不算明星吗?”方柏林笑着反问。 “那倒也是,可……我们怎么进电视台啊?”梁明达指了指电视台大门。 方柏林点点头,正想着要不要给韦仲新打电话让他带自己进去,可是又想到,我进电视台的理由是什么?好像不够充分吧。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陌生电话,本想一下按停,想想还是接吧,真是那种推销广告就立即挂掉。 电话里一把带有磁性的声音“请问是方柏林先生吗?我是孙铭宇先生的朋友,我姓高。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委托方先生的,我儿子昨天不在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请问方先生方便现在来一趟电视台吗?”那把声音说到最后,声音有点哽咽了。 “可以”方柏林平静地说。 “那请问你什么时候到?”那把磁性的声音又响起。 “十秒钟后我们可以见面了。”方柏林探出头去向着高岗挥挥手,高岗一愕然,随即满面笑容跑了过来,身后的保镖如临大敌,蜂拥而至。 “高先生你好,我是方柏林。”方柏林主动伸出手。 “真没想到会是你啊,真没想到……是你。”高岗有点激动。 “好了,请高先生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方柏林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我儿子的事,想必方先生也略知一二,我们全家人很想再见他一面,昨晚我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动用了我所有人脉关系去找法师,都没有一个法师接手,说是叫‘生死…’什么,那天去的都很难对付,最后有个什么‘生机’公司主动联络我,说他们能办,劳务费是十亿。我今天早上在想,真的再找不到人帮忙,十亿我也认了。我们就想见见阿文啊,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高岗叹了口气,方柏林看他双眼通红,面容憔悴,也许昨晚根本没睡。 “现在这样,那个胖胖的是你侄子,也是这个台的台长吧?”方柏林指了指前面的肥胖身躯。 “是的,是我侄子,阿文堂兄,方先生有什么尽管吩咐。”高岗连连点头。 “帮我准备一个安静的会议室,我要和大家开个会。”方柏林想想又补充“把徐石和高台长也叫上吧。” “好的”高岗叫停了高台长,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高台长连连点头,忽然抬起头大声说“叫那女人干嘛?我早就把她轰走了,不是她,弟弟也不会……”说完又擦眼泪。 高岗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听我的好吗?” 高台长点点头,对身边的人说“打电话,让那女人滚回来,立刻马上……” “哪个女人?”旁边的助理一头雾水。 “徐石那条毒舌、毒蛇。说起就来气,一个女人起这么个名字,打电话啊,看我干嘛?”高台长几乎跳起来咆哮。 旁边的助理吓得连忙跑开“回来,我要用会议室,马上收拾好”高台长抹了把眼泪 “阿兴过来,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方律师,我打算请方律师帮我处理这次这件事。”高岗向高台长一招手。 高台长来到两人面前和方柏林握了握手,心里在想‘二叔身边这么多律师,为什么要挑这个律师帮忙’,但当下还是毕恭毕敬。 “这是我侄子,这个电视台的高台长高兴。”高岗引荐两人相识。 “这样,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们直接进入下一步的处理吧,我们到会议室谈吧。”方柏林边走边说。 刚一坐下,方柏林就示意梁明达出去溜溜,再找个地方休息,梁明达走后会议室只剩下七八个人。 “好,现在开始,首先我对令公子的离世深表悲痛,事已至此,首先我们要解决当前的一大难题。这也是本次高岗先生聘请我的原因。高孝文先生是昨天下午四点半跳楼自杀,根据媒体报道,昨天也是高孝文先生的农历生日,请问高先生这对吗?”方柏林目光投向高岗。 高岗点点头,哽咽着说“1989年农历九月初十,下午四点半出生的,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完轻轻抽泣起来。 “高先生请保重”方柏林心里像压了块铅,极不好受。周边的高兴,还有其他亲属纷纷上前安慰。 “好的,根据道家记载,在生日那天自杀的日子叫‘生死忌’,就是生日和忌日同一天,自杀的人往往不能成为鬼魂或阴灵,因为他们满腹怨气,老是惦记着自杀前发生的人和事,所以他们往往比穿红衣自杀的女鬼更厉害。而且他们的身份已经超越了鬼,而是叫‘幽聻’。‘幽聻’是什么呢?传说人死后变鬼,鬼死后变‘聻’。‘幽聻’是什么?它是仅次于‘聻’的一种生物体,比怨灵、鬼魂、古曼童等的念力和怨气更加强、因为‘幽聻’和‘聻’的最终归宿是浮游在无边无尽的虚空之中,受尽孤独痛苦。你说假如你是‘幽聻’你愿意走吗? 方柏林留意到,在他介绍的过程中,那个短头发表情严肃的女孩听得最认真,不时点头。自己不经意与她目光接触,发现她虽然酷酷的不爱说话,但双眸清亮,林下风致,自有一派娴静超逸的气度。 “呵呵,这么热闹啊。”门‘砰’地被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衣着时尚的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丹凤眼一转,看到室内人的表情,也知道冲着自己来的,柳叶眉一挑“高台,是你请我回来的吗?” “坐下”高兴厌恶地白了他一眼,那女子毫不在意,脱下了外面的披风走到会议桌的另一头甩,径在坐了去。 就这个动作,使她丰满的上位跌宕了一下,女子拉开手袋掏出电话“小娟吗,帮我买个‘星爸爸’冰咖来会议室,你们要不要?”边说边用手机比划了全场,看看没人反应继续说“一杯够了。”然后挂上电话顺手扔回手提袋,她就是徐石。 “我可以继续吗?”方柏林心里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这时候高岗电话响了,他捂着嘴巴说了几句,然后点点头挂了。随即说“请方律师继续” “你就是孙老板介绍给我……的方律师吗?太好了,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对付那只鬼吧。”徐石故意加重那个我字,好显示与方柏林之间的关系熟络。 “我想啊,各位,先小人后君子我还是先报价吧,大家以为如何?”方柏林成心杀杀这女人的威风。 “哦,那也应该。”徐石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自得的样子。 “如果是电视台、徐石、高先生一起聘请我完成这次的工作,本次我一共收取三笔款,电视台650万、徐石150万、这里算高先生最有钱,那就……”方柏林停了停,看了看在座的眼神,眼光不经意与那短发美女接触,看到她刚好也在看自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高先生是150块”连方柏林自己都笑了。 “方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收我150万好吗?”徐石气呼呼的,方柏林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不停起伏的上围。 “两个理由,一、你是导致这次悲剧的主要责任人。第二、你今年光收了书的稿酬就650万,当破财免灾吧。”方柏林轻松地说。 “什么叫我是这次悲剧的责任人,你现在做节目,没点噱头和卖点会有收视率吗?”徐石觉得燥热难当,手边又没有扇子只有用手不停扇着。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网民会给与中肯意见的。刚刚你的工作室一个叫张妍的打给我,我已经给她也报价了,她没告诉你吗?”方柏林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素有娱乐圈毒舌之称的美女。 “哼”徐石把头扭过一边,随即一指对面高岗“那高先生为什么只收150块,这公平吗?”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七节) “高先生一家的目的只是为了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你的目的是如何不被侵害,用的材料和费的力气不一样,好既然说到这,高台长请你听好了,电视台收650万是有根据的。”说到这方柏林嘴角含笑地看了看全场,只见高兴脸上开始挂不住了,徐石余怒未消,高岗面带疑惑。再看看那个短头发的美女也是一脸不解,就继续说“高孝文现在是‘幽聻’,他很快会凭自己的实力有自己的团队,也就是手下。既然带着怨气离开人世,肯定会滞留在电视台报仇,你们猜,他会找谁呢?”方柏林淡定地说着,不时地留意众人的脸色。 “你就不想说找我吗?对了,你收电视台的钱,把他收了,那就不用收我钱了,再说了,我也是为电视台工作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徐石右手背打在左手手掌上,一脸兴奋。 “孕妇生完孩子,可以只收孕妇的钱吗?孩子的护理费、其他治疗费用要不要给?”方柏林一顿抢白。 “谈不到一块了,高台长要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我还得请其他高人帮忙呢。”徐石站了起来看着高兴。 方柏林做了个随他去的手势,高兴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徐石转身就走,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手机响了“什么?没有人敢接?全中国都没有人敢接吗?打去泰国东南亚问了吗?什么,有人肯接,那好啊,他们要多少钱?什么?什么?要300万?你让他们去抢银行算了,哪家公司这么黑?趁火打劫啊,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现在下来了,还买什么咖啡,都快没钱喝咖啡了,还问为什么。我现在去停车场,你送我回家吧,让我好好想想前段时间四川那个高僧送我的符咒放哪儿了,你在停车场等我。”徐石敲了敲太阳穴。 “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屋内的高岗担心地指指门外。 “在全世界,一个重病患者有选择治疗或者放弃的权力,我不是救世主,我也有成本存在的。既然打包票帮你妥善处理,我就一定做得到。请问高先生,你对费用有异议吗?”方柏林看着高岗,虽然徐石间接害死自己儿子,但他还会关心她的安危,算是一个有良知的老板。 “我能有什么意见,这是我……有史以来做生意以来最赚的一笔,我没意见。”高岗平静地看着方柏林。 “高台长,你们这边呢?”方柏林平静地看着高兴。 “要使用这笔巨款必须报广播电影电视局,而且使用这么一大笔钱的理由居然是:捉鬼……这多荒谬啊!我怎么向上面说啊。”高兴一边说一边敲着桌面。 “电视台的这650万我来出。”高岗平静地说。 “这…合适吗?”方柏林和高兴异口同声。 “我是个生意人,懂的就是在适当时候投资,阿兴说得没错,650万他确实无法向上级部门申请,而且理由也不成立,但是我们一家人又非常想见孝文最后一面,所以我觉得我的做法是最直接最快的,双方的利益都不损害。”高岗边说边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二叔,这不好吧……”高兴抬头看了高岗一眼,像个孩子做错事一样低下头。 “你还有两全其美之策?”高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高兴。 “这样吧,高台长你们那笔可以分期付,如何分期再议,反正不让你难做,这总行了吧?如果贵台真的不需要我提供的服务,也可以跟我说,这个我真不介意。”方柏林站了起来。 “方律师,刚刚不是说好了我出电视台那部分的钱吗?”高岗也站了起来。 “因为这是电视台,是公众场所,所以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有些顾虑是难免的,除了费用问题还要顾及到公众影响和舆论压力。这样好了,我给时间贵台先考虑,说真的高先生,这个钱你完全没必要付,因为你也是受害者,我说对吗高台长?”方柏林走到高兴身边。 “是...是..但…”高兴还是觉得左右为难。 “算了,既然高台长难做就算了,我只为高先生一个人服务,当然还要高台长权力配合。”方柏林哈哈一笑,伸出右手。 “谢谢方律师理解,谢谢理解。”高兴擦了擦脸上的汗。 “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今晚的布置,我需要聘请两位临时助手,费用高先生支付,他们从晚上的八点一直工作到凌晨,甚至通宵。费用是每人1000元,合共2000。请问高先生,有没有问题?”方柏林目光又转向高岗。 “没问题”高岗一摆手。 “阴灵和鬼魂都属于无形之体,白天阳光之晒令其烟销魂散,所以一般都是在晚上招魂,大家要准备好......嘭….”门被用力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惊慌失措地闯进来。 “请问,有看到徐老师吗?徐石老师。”那女孩哆嗦着说。 “她走了......”方柏林看看表“应该有十五分钟,怎么了?” “她让我在停车场等,可我去到等了十分钟都不见人影。”那女孩用手捂了捂鼻子。 “应该还没到吧?或许碰到其他人耽搁了吧。”方柏林想了想。 “但我在她的车旁捡到这个......”那女孩扬扬手中的帽子。 大家留意到,正是徐石刚刚折回来拿走的那顶帽子。 “你是张妍吗?”方柏林问那女孩,女孩点点头。 “我是方柏林,刚刚我们通过电话的,徐石刚才拒绝了我的服务,加上人是在电视台失踪的,你可以寻求高台长或者警察帮助。”方柏林一闪身,对着高兴的方向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高台,徐老师会不会被鬼捉去了?”女孩一脸焦急看着高兴。 “我怎么知道啊?”高兴白了她一眼,当下也不敢大意,掏出手机“保卫科吗?我是高兴。那个那个......徐石失踪二十分钟了,你们查查监控,派人到停车场看看,好谢谢!”高台长叹了声气“我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保卫科打来的“怎么了?找到徐石了?谁要见我?省厅啊?我这边在处理一些要事,你让李副台和法务部余主任去接待一下不就行了吗?哦,接待过了。好吧,带我办公室吧,我就来。”说完站起来一脸歉意“各位我......” 高岗摆摆手“去吧去吧,先忙先忙。” 高兴又叫助理好生招呼方柏林等人。由于高兴的办公室和大会议室同一层,会议室门又没有关上。他刚转身没多久,又听到他的声音“各位辛苦了,请这边。” “高台长可真是贵人啊,我们都跟李台和余主任聊两小时了才看到你。”一把响亮又熟悉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来。 方柏林一听,是韦仲新的声音。待到声音差不多到会议室门口,猛地说了句“来啊,把韦科长带上大堂”真是他们从小在戏文《包龙图》里学的,长大之后还拿这个互相打趣。 “哟,你这太监在此啊,拖出去斩了。”果然门外的韦仲新听出来了。 “好像是二师叔的声音,二师叔是你吗?”是龙纪纲和流弹他们的声音。 一打开门,果然是他们几个,高兴指了指韦仲新又指了指方柏林“你们认识。” “韦科长今早还请我吃早餐。”方柏林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在这.....干嘛?”韦仲新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高先生的儿子高孝文昨天不幸罹难,今天高先生请我做他的法律顾问来跟进这件事,这不,现在在讨论中。对了高先生一家都在,要不要见一下。”方柏林边说边指引着韦仲新来到高岗面前。 高岗赶紧站起来。 “你们认识?”高岗一脸诧异。 “我今天早上的早餐,还是韦科长请我吃的。”方柏林笑眯眯。 “师叔”龙纪纲几个兴高采烈地走到方柏林面前。 “对了,我们也要找高先生聊聊,你们聊完没?聊完就腾地儿。”韦仲新大气地挥挥手。 高兴的电话响了,听完后说出了一个坏消息“不好,徐石不见了,保卫科在翻查这一个小时的监控,都没看到徐石的车驶出电视台大门。” “怎么回事?”韦仲新分开众人。 高兴简单介绍了一下,韦仲新一听急了“正想找她了解情况,怎么会不见了呢?我和大亨带着小龙女去停车场看看,流弹去监控室看录像,快。” “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走走走!”韦仲新急性子带头就走。 方柏林知道他性格,也就由他去。 “麻烦你安排大家先去休息,我要做一下准备工作。”方柏林吩咐高兴的助理。 高兴连忙安排助理去安排。 “高先生先休息,我待会还要去找你,好吗?”方柏林看着高岗。 “辛苦方律师了。”高岗点点头,高兴过来轻轻搀扶着她,高岗轻轻地轻轻地推开他,并摆摆手。 “方律师,我还没介绍我的家人,电视台的高台长高兴是伙哥哥的儿子,管我叫二叔。我大女儿高孝芯,也是孝文的姐姐。”那个酷酷的女人向着方柏林点点头算是招呼。高岗继续介绍“孝芯之前在国外读的是灵魂学,对于一些奇闻异事都有一点心得,而且她跟孝文感情最深。她旁边的是我最小的女儿孝晴,也就是我们家老幺了。”高岗说到这,看了高孝晴一眼,眼里充满慈爱。 高孝晴落落大方地向方柏林伸出手“我二哥的事,辛苦方律师了。” 方柏林伸出手去,触手处满满都是滑腻“高小姐客气了,尽力而为。”说完抬头看了看高孝晴,明目皓齿,香肌玉肤,婉风流转。心里暗说老子就没这个命,长得又靓又会投胎。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八节) 高孝芯轻轻咳嗽一声,冷冷地说“晴,走吧。”说完看了方柏林一眼,眼内满是不屑。 “先去休息吧,有事再找二位。”方柏林看到高孝晴双眼红肿,面容憔悴,不禁柔声说。 “有事就跟那两位高先生说,不必直接面对我俩。”高孝芯双臂抱胸,不客气地指了指高岗和高兴。 方柏林一愕,当下心里不高兴了,但转念一想,她兴许以为我看上她妹妹了,借故接近好捞取其他好处吧,一想到这……也就算了。 众人走后,方柏林关上门,坐下掏出手机打给梁叔告诉他梁明达留下来帮自己,起初梁军旗还有点担心,后来方柏林一再保证梁明达安全,梁叔才答应让梁明达留下。随后他又发了条微信给阿茶‘今晚不要上班了,到电视台帮我忙,酬金1000元。” 接着又打了个电话给梁明达,梁明达自小就在自家店子长大,对这些事习以为常,加上可以留在电视台玩可以接触所谓的明星,以后出去可以炫耀,当下一口答应。 最后打了个电话给赵铭德,响了许久,最后是胡公子接的电话。他告诉方柏林,赵德铭在发烧,人处于昏迷状态,估计要休息两三天。无奈只能等他烧退了再说。和胡公子聊到那两只女鬼的来历,胡公子说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对‘生机’的内幕也是知之甚少,他告诉方柏林,他和赵铭德在公司都属于小股东那一类,平时就开开会分分钱,不介入管理。最大股东的他们都没见过,听说势力很大,但他们也从没见过。方柏林看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想想也就算了。就告诉胡公子,过几天等赵铭德烧退了,让他打电话给自己。最后,胡公子告诉方柏林一个消息,赵铭德所玩弄的那两只女鬼,来自‘生机’公司18楼,18楼是专门收藏女鬼的,这些女鬼都是姿色过人的美女。方柏林还想再问清楚细节,可是胡公子所知有限,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资料。 刚收线,韦仲新打过来了,电话一接,就听到他铺天盖地的埋怨“这么忙?在和谁说话呢?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做几百亿生意呢。” “什么情况啊?”方柏林脑子里还在想着‘生机’公司18楼是个什么东东。 韦仲新告诉他,整个停车场都翻转了,都找不到徐石,闭路电视也看不到徐石进出的画面。 “停车场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方柏林沉吟着。 “没有,她的车还在。”韦仲新说完猛地想记起什么似的“喂,我凭什么向你说这些?你是我领导啊?” “我不是你领导,但是我会帮你找到徐石。怎么着呗?”方柏林怼了他一句。 “我呸!”韦仲新狠狠地‘啐’了一口。 “韦科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满足一下我的八卦好奇心行吗?”方柏林涎着脸。 “这还差不多,好吧,在徐石的座驾旁发现了一顶帽子,经她助理张妍辨认,是徐石平时常用的那顶,真他妈邪门了,人去哪了?。喂,大律师了解得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韦仲新边说边‘嗤’地笑了出来。 “你开视频让我看看现场。”方柏林想了想说。 “好,既然大律师有兴趣,我照办。”韦仲新边说边挂了电话开了视频。 视频中见到停车场里徐石的车和周边的一些情况。 “韦科长,你的后方有一个木柜,麻烦你检查一下。”方柏林指了指视频里的韦仲新。 “不劳你老人家费心了,我已经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我还搬开柜子看看下面有没有地洞,结果是否定的。”韦仲新向着方柏林耸耸肩。 “那你认为她是怎么失踪的呢?”方柏林反问韦仲新。 “高孝文回来报仇呗,鬼带走的。”韦仲新边说边做了个双手勒脖子的动作。 “是吗?……你就这么向上面反映?”方柏林沉吟着,他知道以韦仲新的脾气他绝对不会这样跟上面汇报的,兴许还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他心里琢磨开了,难道大白天阳光普照,‘幽聻’也敢出动?真的是这样,就非常棘手了,再一想‘幽聻’属于阴魂一类,无形之躯应该也怕太阳照射吧。 忽然,一道微弱的白光在韦仲新头上一闪而过,想再看清楚,白光不见了。 “怎样?有什么发现?我的手都酸了。”韦仲新不耐烦地催促着。猛地,方柏林发现韦仲新脸上的黑气比早上更浓,担心他有什么意外“你先上来吧,我下去看看。” “好吧,你自己下来看吧。”韦仲新迅速关闭视频。 这时候听到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阿茶发来的:大叔,又有什么好关照啊?对了,今晚我们不是去找那个赵德铭吗? 方柏林迅速回了:赵德铭兴许吓坏了,在医院高烧未退。你安排好了的话,今晚来电视台做我助手,谢谢。 阿茶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方柏林又问:你几点下课? 阿茶秒回:四点。 方柏林想了想:你在校门等一辆小面包,车牌号是:粤a44444、司机梁明达、手机号是…….他会送你来电视台,对了,今晚可能晚一点回家,你先跟你妈说一声。 阿茶回得更干脆:好! 方柏林摇摇头,这些个2000年后的小朋友真不会聊天。想到这打了个电话给梁明达,要他在停车场会合。 方柏林来到停车场,梁明达一早到了,两人来到了徐石的车旁观察了一会儿,梁明达首先开口“柏林哥,我没看出什么啊?” “证明你还不是吃我们这行饭的,把那两只探山鼠拿出来。”方柏林边说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有没有可能徐石是被人绑架到另一台车上,那台车驶离了停车场,我们的目光只专注于徐石和她的车而忽略了其他车辆。”梁明达发挥了自己的小宇宙。 “肯开动脑子有进步,但不可能。”方柏林笑了笑。 “为什么?”梁明达有点不服气。 方柏林指了指头顶的闭路电视,然后吩咐梁明达“捉只探山鼠过来来,记得带手套去捉。” 梁明达带上手套,在竹箩里一捞,一只灰褐色的肥大山鼠发出‘吱吱’的叫声被提了出来。方柏林在山鼠的左后腿绑上红线,又烧了道符,拿着点燃的符在‘探山鼠’头上绕了几圈,然后将点燃的符纸向前面一扔,又将手中的红线交给梁明达“拿好了。”梁明达点头接过。又默念了《土地神咒》:此間土地、神之最靈。升天達地、出幽入冥。為吾關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書上清。 刚开始探山鼠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梁明达手里,后来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吱’地叫了一声,浑身打着摆子,挣扎着要跳到地上。 “把探山鼠放在地上”方柏林连忙吩咐梁明达。 梁明达将探山鼠放在地上,由于绑着探山鼠后腿的红绳足够长,所以慢慢地松开手上的红绳。探山鼠四腿一沾地,就急速地往前面跑。 “柏林哥,为什么要用老鼠去探路,不用狗呢?狗的触觉和鼻子不是更灵敏吗?”梁明达一路小跑一路问。 “它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它是我们罗浮山的山鼠,经常活跃在山上,什么洞穴没爬过,所以一般的平地巢穴还真难不倒它们,再说它们是在山里长大,触觉有异于普通家狗。加上长期在山里跑,见惯蛇虫鼠蚁,灵异生物,所以看到稀奇古怪的生物也不会害怕,所以就挑选它们做探山鼠。以前一对就几块钱,这次你老爸太狠了,收我500块一对。”方柏林边说边左右留意探山鼠的动向。 探山鼠走到停车场的丁字路停住了,不停左右观察,不一会儿撒开腿跑,两人只好在后面一路小跑跟着。 “柏林哥,为什么不把另外一只都放出来一起找?那多快啊。”梁明达开始气喘吁吁了。 “只放一只,它会按照自己的感觉和符咒的引领去跑,假如两只一起,因为每只老鼠受到的灵力指引不一,难免左右乱蹿。你都不知道跟那只跑,加上今晚我还得靠另外一只帮我找出‘幽聻’,这个‘幽聻’可不一般啊,战斗力不在‘懑童’之下,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接触。”方柏林用手扯了扯‘探山鼠’缓了缓它的速度。 这个停车场一共三层,他俩围绕着三层停车场跑了个遍,把梁明达累得汗流浃背,不时摇手示意跑不动了。 方柏林也累得腰酸腿麻,还要不定时闪避进出的汽车,提防一不小心‘探山鼠’会被汽车碰到。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十九节) ‘探山鼠’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不时东嗅嗅西闻闻,终于在副三层停车场的角落位置停了下来,怎么逗弄都不肯再往前走。 “明达,探山鼠走不动了,抱起它看看周边的情况。”方柏林边说边蹲下来看了看探山鼠,只见它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不好,别这么快就报销吧,今晚还指望你俩呢,”方柏林有点心痛地抚了抚它背上的绒毛。只感觉到探山鼠的身体开始发硬发冷。 “可…..可追得上你俩了,你说人家‘遛狗’能遛到这么累那不奇怪,遛鼠遛到我这状态,也是没谁了。”梁明达按着腰脚步踉跄,从后面追了上来,大气喘小气的。 “不是我说你啊,平常你就要多锻炼啊,来,拧着绳跟着鼠哥跑。”方柏林将红绳递给梁明达。 梁明达直起腰,接过红绳甩了甩,可探山鼠瘫坐在地一动不动了,梁明达用力甩了甩红绳,可探山鼠依然无力地睁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二人。 “看来这里有问题了,把探山鼠放回笼子里让它休息吧,晚上还要靠这俩活宝”方柏林四周环视着。 不经意间看到了刚刚看到的那道白光,在前方远处忽闪忽现。紧接着迅速飞向前方,方柏林紧紧地下派跑追赶,刚拐了个弯,白光不见了。定眼一看,前面是一堵墙,墙的中间靠着一块被布包着的,也不知道是镜子还是玻璃。 走过去撩开布,里面是一块镜子。 “这里怎么会有一面镜子?”梁明达追了上来,手指着镜子问。 “你在这等我,我去打个电话问问高兴,记住别走开,那块镜子有点邪门,不要随意触碰,记住了。”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打给高兴。 电话里高兴告诉他,那块镜子是道具部的,因为尺寸有偏差,搬不上电梯,所以只能暂时放在停车场,等待供应商过来修改。 方柏林听得身后有动静,转身一看吓了一跳,连忙挂上电话,飞奔到镜子前。 只见梁明达痴痴地看着镜子傻笑,右手食指的第一节已经没入镜子中。当下来不及细想,双手轻拍梁明达两侧太阳穴在他耳边大喝一声“回来”。 梁明达浑身抖了一下,手指继续深入镜中。 方柏林再用力,坐手一拍梁明达肩膀,右手拍他太阳穴,用脚踢他腿的‘委中穴’和‘委阳穴’大喝一声“回来”。 梁明达如受电击一样,如梦初醒,跳离镜子前往后一看,第一句话问“柏林哥,你搞什么?这么大声说话,吓死人了。” “我不大声,估计你连命都没了,你在这干嘛?”方柏林看他气息均匀,双目有神,就放心了。 “我看这块古镜挺好玩,多看几眼,邪乎了。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有种想进去的冲动…….哎呦,好痛啊!”梁明达边说边俯下身去,不停揉搓被踢痛的脚,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镜子是仿古的,别看了。”方柏林拽着梁明达往外走,不经意抬头一看,看到镜子的上方有个不起眼的白点眨了一下。 “我们去哪?”梁明达边走边问。 “先去吃午饭”方柏林不由分说加快脚步。 “柏林哥别拽啊,我快摔倒了。”梁明达摆了摆身子。 方柏林的心开始有点眉目了,镜子一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跟高孝文有没有关系。 两人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韦仲新正坐在会议桌前写着笔录,旁边坐着一个女孩,正拿着纸巾在擦眼泪。 方柏林看到这正想退出,韦仲新也看到他了,向他招招手。 方柏林走了过去,还未开口,韦仲新首先介绍“这位是高孝文的女朋友张嘉鸣,这位是高岗先生聘请的律师方柏林,是……跟进高孝文这个案子的。” 张嘉鸣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看了方柏林一眼,目光中全是恐惧。 “既然韦科长在了解案情,我在这好像不大方便,那我…….”方柏林向她点点头转身就想走。 “先别走,案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既然你都来了,坐下来大家一起聊聊吧。”韦仲新看了看旁边的椅子。 方柏林想想也对,就坐了下来,高兴的助理立刻递过来一杯茶。 张嘉鸣止着哭从头到脚复述事情始末,其实案情非常简单,张嘉鸣出身普通家庭,在读大三的时候认识高孝文。高孝文对她可是一见倾心,从不计较她的出身,并且认识的当天就发动强大攻势追她,起初她还觉得两人从地位和家族声望上不匹配,拒绝了高孝文。 好个高孝文,真的有恒心,连追了一年,终于感动了张嘉鸣和他在一起。高孝文跟她相处的时间里,对她千依百顺,她还介绍了自己的好闺蜜万梓潼到高孝文公司当他的助理,高孝文当然是一口答应。 同样高孝文也把张嘉鸣带回家吃饭,起初高家的人都不看好这段感情,觉得张嘉鸣家庭出身一般,最致命的是有一对贪财的父母。可平常温文儒雅、孝顺听话的高孝文就是不管不顾,铁了心要娶张嘉鸣。高家人看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观察了张嘉鸣为人这么久,发现人品学识倒也过得去,后来就没再说什么了。 本来事情进展到这,兴许离大团圆结局也就差不多了,可是应了那句老话: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这个张嘉鸣人倒是没什么,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矫情。而且很爱幻想,可能是韩剧和现在电视台那些大型感情节目看多了,老是觉得高孝文不够爱自己,想试一试高孝文对自己的爱有多深,结果这一试就出事了。 在本市最出名的《倾出你所有》是个在全国地区最火爆的综艺节目,节目以剖析男女感情生活和嘉宾辛辣主持及评论著称。其中徐石呼声最高,这也就是徐石这几年红得最快的原因,徐石因为这个节目得了个外号‘粪青’,形容她说话既刁又臭。 刚好张嘉鸣看到了节目上的报名电话,就瞒着高孝文报了名。无巧不成书,高孝文刚好出差法国签合约,而且还带着万梓潼过去,节目组也是该死,为了收视率,竟然不远万里带着张嘉鸣和摄制组一起跟踪偷拍。好死不死拍到了签约当天的晚上,高孝文和万梓潼在餐厅一角用餐,起初两人还喁喁细语边吃边聊,到最后万梓潼忽然掩面痛哭。 高孝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拿纸巾帮她擦眼泪。这一下摄制组兴奋若狂,张嘉鸣看了这些画面心里五味杂陈,认为既测试了高孝文的对自己的坚贞,又看清楚了自己闺蜜的嘴脸,还在思考怎么质问两人的时候,两人既然双双离座回房。 摄制组哪肯放过这个好机会一路紧追,只要拍到了两人进入同一个房间,那将是本年度最劲爆的娱乐新闻了。 张嘉鸣一路跟随,心情却无法形容,真怕看到自己男友进入闺蜜的房间的那一幕。谁知道两人互道晚安后就各回各房,一宿没离开过房间半步。这一下令摄制组所有人大失所望。拍不到他们想要的镜头,所以只能后期制作,在嘉宾互动环节上增加火爆场面以提升收视率。 在节目正式录制的那天,张嘉鸣才告诉高孝文,但也没敢告诉他真相,只是说应电视台邀约,报名参加了《倾出你所有》的有奖环节。由于该节目实在太火了,口碑褒贬不一,高孝文顾及自己的身份,对此也有所保留。但张嘉鸣使尽浑身解数,硬是把高孝文拉倒现场。 当面对徐石这位‘粪青’的质问时,高孝文毕竟是副董事长见惯大风浪,对答得还算滴水不漏,可当知道这是电视台和自己深爱和相信的女朋友一起跟拍的时候,精神意志瞬间崩溃,嘴里喃喃地说“嘉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嘉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可恶的是电视台为了收视率,当天采用的是现场直播的方式播出。 最要命的还是那段高孝文为万梓潼擦眼泪的视频,被徐石拿来反复的质问和论证,高孝文痛哭当场。编导看到事态不对,担心出什么意外决定暂停。就在万梓潼和工作人员上来搀扶高孝文的时候,‘粪青’知道了万梓潼的身份后,示意编导重新开机,转移目标质问她……. 万梓潼一言不发,和工作人员搀扶高孝文去休息,高孝文在离开的时候盯着张嘉鸣,目光中满是迷茫和怨恨,当与徐石目光接触时,只是指了指她摇了摇头……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但这丝微笑在徐石看来,显得有点阴冷。 工作人员把高孝文扶到休息室,高孝文躺了一会儿让大家出去,万梓潼担心有什么意外没敢外出,期间接了个电话,由于信号不好就走到走廊里听电话,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高孝文了。她立即通知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分头寻找,忽听得一声巨响……找到高孝文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大家一边听一边摇头,龙纪纲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可真是作啊,好好的金龟婿没了,好好的一条人命在你手上没了,你可真…..狠。” “她狠?那徐石呢?”旁边的大亨冷不丁插了一句。 “那婆娘是歹毒,心肠歹毒,我真想刚刚找到的是她的尸体。”龙纪纲咬牙切齿。 “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分寸。”老大韦仲新向站在身后的龙纪纲瞟了一眼。 龙纪纲伸了伸舌头,缩了缩肩膀。 韦仲新继续说“当然,我个人认为你的观点是正确的……只是个人认为啊”。 大亨和流弹随即附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观点一致。” “好吧,我们对你的了解也到此为止,有需要还是请你到厅里协助我们取证的,有问题吗?”韦仲新合上笔记本。 张嘉鸣木然地摇摇头。 “你可以走了,大亨你送张小姐出去。”韦仲新眼皮都不看张嘉鸣一眼。 “她还不能走?”方柏林指着张嘉鸣。 “为什么?”韦仲新、龙纪纲、大亨、流弹四个异口同声。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节) 方柏林飞快地在脑子里编理由,总不能告诉他们高孝文一定会找张嘉鸣吧,这个理由他们当警察的肯定不信,尤其是韦仲新,从小就生长在警察家庭,从小对于鬼神一类传说都是嗤之以鼻。 就在方柏林想理由同时,‘嘭’的一声,门被人踢开了,只见高孝芯和高孝晴还有几个穿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张嘉鸣一看,自然地向旁边的龙纪纲靠拢,龙纪纲鼻子‘唔’了一声,身体随即离开她几十公分,一脸厌恶表情。 “高小姐......想干嘛?”韦仲新站了起来。 “我听到你们刚刚的全部对话,我非常讨厌这女人。你,你来干什么?我弟弟瞎眼了,跟你这条毒蛇谈恋爱,他对你那么好,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死他?你知道吗,当全家人都反对你们来往的时候,弟弟那段时间吃不下,睡不好。好多天,我睡不着,都看到他站在花园呆呆站着,一站站一宿。”高孝芯指着张嘉鸣哽咽着说不出口。 “二哥为了你,不惜和爸妈吵,你爸妈第一次来我家,就向我爸妈提出二哥将来和你结婚的条件,一张嘴就要房子、要钱…...你还算这样算计他,这样好的男人到哪里找?”高孝晴涨红着脸,本来她的性格就比较温顺娴静,但想起小时候二哥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不由得珠泪直下。 “两位高小姐,我们虽然不认识高孝文,但是…...他为了警方也做了许多善事,我们全市出警用的警车,他捐赠了三分之一,全省的救护车捐赠了四分之一,这些我们都知道。但张嘉鸣小姐是我邀约来协助调查的,务必请两位冷静,如果有什么?你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去追诉她,但今天就不适宜节外生枝了吧,毕竟府上现在还在办丧事,两位觉得呢?对了,方律师也在,你们可以咨询他。”韦仲新循循善诱。 两位高小姐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当下默不作声,但要这样离开又下不了台,不禁一起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清清喉咙“以下的话,可能超出我做律师的一些规范,但我还是要说。张小姐你这是作,作死的作,懂吗?我猜你现在啊正受着良心的责备,我就不说了。我建议你啊,回去看看你爹妈都收了高家哪些好处和礼品,贵重的都还回去。另外工,我倒是建议监察委可以介入调查一下,看电视台为了收视率如此哗众取宠的行为,是否有失公允和相关法律,因为我知道,在我国《新闻法》对于报道新闻是有一定的尺度限制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徐石失踪两小时了。找到她后,你们就她的一些言论可以跟你们的律师研究,是否存在不当或者有失偏颇,进行民事诉讼。我也赞同韦科长的观点,贵府现在在办丧事,重孝在身,不适宜在节外生枝。两位请认真考虑。” 方柏林一番话,大家都觉得合情合理,当下默不作声。 “两位高小姐同意我刚刚说的话,请先离去吧,好吗?”方柏林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孝芯经过方柏林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方柏林读懂了,高孝芯对他的敌意正在慢慢消除。 高孝晴经过的时候也看了他一眼,他也读懂了,她开始信赖他。 “谢谢两位,请好好休息。”方柏林目送着高家两位小姐带着保镖离去。 “我说了她走不了了吧?”方柏林向着韦仲新指了指张嘉鸣。 韦仲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臭屁” “几位,我……真的不能走吗?”张嘉鸣嘴唇在发抖。 “你今天是走不了了,对了,今晚他们高家要在电视台路祭,你不参加吗?”方柏林在想着留下张嘉鸣的理由。 因为他知道,高孝文变了‘幽聻’一定会回来找张嘉鸣和徐石的。高孝文现在是‘幽聻’,充满怨气,要解开他的怨气,张嘉鸣和徐石就是关键人物了。 “我怕…...”张嘉铭双目无神,浑身颤抖。 “怕什么?我们都在这,暂时不离开,呆会我给下面派出所打个电话,送你回去,高家还敢拦路对你做些什么?老子真不相信了。”韦仲新拍了拍枪套。 “那个自称老子的科长,高家在本市、本省的势力,你可以保护她十年?二十年?眼下的事是她今晚必须要在这儿,路祭的时候帮帮忙,博取一下高家的原谅。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的关键是取决于她和徐石的态度。态度…...懂吗?”方柏林敲了敲桌子。 “师叔说得对,我唯一儿子要被人害死,我散了家财也要杀了害他的王八蛋。”龙纪纲快人快语。 “说什么呢?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场合,这是你该说的话吗?”韦仲新虎了龙纪纲一眼,龙纪纲吐吐舌头低下头闪到方柏林身后。 方柏林刚想说话,大亨和流弹异口同声“小龙女说得对啊!” “对什么对?都给我闭嘴。”韦仲新捂了捂脸,抬起头问张嘉鸣“你今晚愿意留下吗?”。 张嘉鸣可劲地点点头。 “高先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而且在商界名望甚高,相信他不会乱来的,我…….等会儿好好跟她聊聊,你们就别添乱了。对了老方,停车场你有什么发现没有?”韦仲新望向方柏林。 方柏林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韦仲新,当下含糊其辞“我觉得徐石应该还在电视台,只不过不知道她躲在哪?另外我在琢磨,这么大一个省电视台,不会连紧急应变的避难场所都没有吧?会不会……” “有道理,麻烦你通知你们保安部把整栋电视台的平面图拿过来,我要的是上面清晰标注了每个角落的那张,另外谁对电视台的环境比较熟悉,请她过来讲解。另外,从现在起,所有外出的汽车保安都要检查,尤其车尾厢,我赶紧安排人手支援。”韦仲新吩咐高兴的助理,助理想了想点点头出去了。 “刚刚发生命案,现在又丢了个名主持人,是影响挺大的,大亨通报市局让他们组织警力协助调查。流弹你向厅里反映一下情况,我们科要没别的大事,都出来帮忙找人。唉,这个徐石可千万别死,不然老子麻烦可大了…...还丢脸,老子还从来没失手过。对了老方,这个高岗找你来干嘛?”韦仲新喝了口茶。 “没事,他钱多了去。想拍部电影,捧我做男主角。”方柏林一本正经。 “真的?”龙纪纲两眼放光。 韦仲新一愣,随即闪电般把桌上的杂志扔向方柏林“找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方柏林嘻嘻一笑躲开了。 “我还以为是真的……”龙纪纲一脸失望。 “就他长那样还男主角,群众演员都当不上。”韦仲新‘呸’了一口说。 “我觉得我师傅长得最英伟和正气,二师叔长得一表人才,像个混社会的人,样子正邪兼备…...”龙纪纲一脸陶醉。 “你三师叔呢?”韦仲新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啊…...长得太迂腐了,像个老学究一样,不讨喜。”龙纪纲边说边掰着手指头。 “得,在你宝贝徒弟嘴里,我跟甘力宝都不及你呗,就你长得英伟,长得有正气。”方柏林懒散地拖长腔调。 “二师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龙纪纲有点急了。 “小女孩就是喜欢说真话,没事没事,都别往心里去。”韦仲新乐得脸上开了花。 “长得很英伟那位,中午饭怎么解决?”方柏林问正在伸懒腰的韦仲新。 韦仲新立刻直起身子“不你请吗?早上我还请你吃早餐呢。”说完拍了怕嘴巴。 “我请…...就我请,走吧,去吃麦当当。”方柏林站了起来。 “又麦当当?”韦仲新一脸嫌弃。 “不吃就算了,谁有兴趣一起来。”方柏林向大家招招手。 就在这时,两个穿黑西装的汉子推门进来,两人手上捧着个托盘,托盘上十几个盒子。 盒子一打开,尽是精美菜肴,和精致点心。一时间会议桌上色彩诱人,菜香扑鼻。 其中一名汉子对着方柏林一弯腰“方律师好,这是高先生为你和诸位准备的午餐,甜品稍后送到,请慢用。如果份量不够请随时通知我,谢谢!”说完又一弯腰。 方柏林不客气地坐在会议桌的中间招呼大家“来啊,看什么?开吃啊!” 众人早已饥肠辘辘,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抢,只有张嘉鸣一动不动。 “放心好了,高家的人还不至于在酒菜里下毒,他们才没那么笨呢。”大亨打趣说。 “就是就是,杀你的方法有几十种,不会挑这种笨方法的。”流弹嘴里塞了个虾饺。 ‘啪’韦仲新把筷子往会议桌上一拍,正色地说“刚刚说了,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场合,张小姐现在是我们保护的对象,能随便开这种玩笑吗?谁再开这种玩笑,我绝不客气。” 吓得众人连忙一声不吭,低头吃饭。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一节) 方柏林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有什么吃完饭再说。张小姐你就坐我旁边吧,有我们英明神武的韦科长保护,大内高手和特种兵都不能靠近你。”说完拿过一套新碗筷放在旁边。 张嘉鸣默默地坐在方柏林旁边,刚夹了个莲蓉卷放进口里,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 “怎么了张小姐?”韦仲新停下筷子。 “这个莲蓉卷是我和孝文都很喜欢吃的,前天我们去吃早茶才吃来着…….”张嘉鸣还没说完,不由得放声痛哭。 韦仲新扯了张抽纸递过去“事情已经发生了,节哀吧。今后有时间多去陪陪高家夫妇,就当为……孝文做点什么吧。”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忽觉四周异常安静,不由得抬头看看周围,看到除了自己和张嘉鸣两人没动筷,其他的正在风卷残云。 他轻轻咳嗽一声,没人理会,再咳嗽,还是没人理会。不由得敲敲桌子“龙纪纲”。 “干嘛?”龙纪纲正满嘴是油。 “说话啊”韦仲新对着龙纪纲又指了指张嘉鸣。 “说什么啊?你不是不让说话吗?拜托二师叔,把那鸡翅递过来,谢谢!”龙纪纲用纸巾擦了擦嘴。 “谁不让你说话了?你们不要口不择言,张小姐也是受害人之一吗,我们又不是法官,不要随便给别人定罪知道吗?那......鸡翅留我一块,我还没吃呢。”韦仲新看着最后一块鸡翅让大亨上了手,大亨‘哦’了一声点点头,把鸡翅递给韦仲新。 “一点礼貌都没有,我不说还不留给我了,真是的。”韦仲新嘀嘀咕咕。 “方……方律师,我听说高家找你做了他们的律师,是准备告我吗?”张嘉鸣昂起粉白的俏脸看着方柏林。 “出于我的职业守则,暂时还不能透露。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建议你还是想想以后吧。先吃饭吧!”方柏林把沙拉推到她面前。 “明达,你吃饱饭后休息一下,四点去这个地址,接一个人,详细内容我发到你微信上。”方柏林吩咐梁明达。 “对了,待会工作分配一下,大亨带市局、区分局的兄弟逐层搜查,尤其是什么夹层、水箱、地下室之类的。大亨你带派出所的兄弟们把守所有大门检查来往车辆,凡是能装得下一个人的都要查,另外咱们科的兄弟做机动组,随时待命。龙纪纲重新过滤徐石失踪前的录像,查找疑点。老子就不信了,这么短的时间会有人失踪,就是只鬼,我也要看到鬼爪子。”韦仲新丢了个鸡锤进口,拍了拍手。 这时候,听到外面持续的警车声了,龙纪纲三人顺手拿了杯可乐往外走。 “他们忙去了,那你…干嘛?”方柏林指了指三人的背影问韦仲新。 “我还要协调高岗、高兴、对了,你刚刚提醒我的,要保护好张小姐的安全。现在我命令你,先帮我盯着,好好保护张小姐,我先眯一会。”韦仲新说完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再向张嘉鸣打了个招呼,然后惬意地闭上眼睛。 方柏林拉了张会议凳子在韦仲新旁边,昂起头看着天花板,心里在想着今晚如何让高孝文现身,对‘幽聻’可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自家《混元典》也没有多少有关的资料,目前的资料来自《五音集韵》的记录: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聻的藏身之地叫‘聻冥幽境’,传说那个地方比地狱更恐怖,一般聻在那儿活的非常凄惨,不能投胎,也不能再死。 想到这,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旁边的韦仲新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冷不防说了句“你小子有事瞒着我。”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从‘天宝大厦’到那个老太婆简秀儿,你小子给我的感觉都神神怪怪的,非常可疑。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韦仲新闭着眼,满脸享受的样子。 “是啊,我有个大秘密,前段时间买彩票一下子中了十几亿,正愁没人帮我花。”方柏林对他翻了翻白眼,这一瞅吓了一跳,今早的韦仲新还只是满脸淡淡的黑气,现在发现他额头上多了一条黑线正蔓延至前额。 “老韦,老韦……别睡别睡,你最近要小心了,你气色不是太好,记住太危险和太诡异的地方就别去了,知道吗?”方柏林边说边坐了起来。 韦仲新摆摆手‘唔’了一声,又继续闭上眼睛。 方柏林紧张地摇了摇韦仲新“我说的记住了。” 韦仲新继续‘唔’了一声“记住了,危险和阴森的地方别去,让你去行了吧,去你的,别挡着老子休息,昨晚协助毒侦和刑侦办案到三点,你也睡睡吧,别烦…我。”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不是……你听我说…..”方柏林焦急了,韦仲新依旧闭着眼睛,曲起大拇指和伸长食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顶在方柏林额头上“再说一句话,我对你不客气” 方柏林知道此君脾气,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大会议室只剩下自己、韦仲新、张嘉鸣和梁明达四人,都已经或靠或躺在小憩。 想想不如到处走走,多寻找点线索。 站起来走到门口,顺着走廊一直走,路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嬉笑声,他下意识地往里面一看,一屋子的人都在玩手机,边玩边开玩笑。 “我快过‘望乡台’了,好刺激啊!你们呢,你们走到哪里?”一个身材丰满的少女边玩边按了按丰满的胸口。 “你就尽情晒吧,我可告诉你啊低调点,别玩那么得意忘形,高台可不喜欢这些个玩意,小心让他看到了。”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主管模样的女人出言相劝。 “切,现在是休息时间,属于私人时间,受国家法律保护的。谁也管不了”那少女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主管模样的女人摇摇头。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的这个游戏,太劲爆刺激了,我一朋友也是玩这个游戏,第一关没过就被ko了,看她在朋友圈发出来的图片,真的替她心痛,又要重新再来。”丰满少女脸上洋溢着兴奋,手指不停地按着手机键。 “是啊,自从玩了这个游戏,我就发现好像抽了鸦片一样上瘾了,连上班做梦都想继续玩下去,我跟你说啊,刚刚上班的时候,好几次我都想打开它继续玩下去,哪怕炒鱿鱼。”一个短头发的女孩边玩边叼着棒棒糖。 “有一天晚上,我连续追着玩,玩着玩着我妈来敲我门,看到我楞了,还问我怎么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上班。我看了看手机,天啊,不知不觉玩了十个小时了。”那丰满少女从桌上拿起一把薯条塞在嘴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机屏幕。 “不过啊,最近我老是觉得自己注意力不够集中,精神老是很恍惚,晚上睡觉作梦也很是奇怪。”丰满少女边咀嚼着边偷偷看了看身后,然后凑上去神秘地说“我感觉啊,有那种东西住在我的手机里,我越是聚精会神玩,我的精神越是萎靡,不知道是不是跟玩这个有关。” “你觉得那种东西是哪种东西啊?”短头发的女孩也停了下来问,满脸都是惊怕表情。 “你说你吧,又没胆量又要玩,算了我不说了…….”丰满少女鄙视地看了短头发女孩一眼。 “阿美阿珺你俩玩着玩着,怎么斗起嘴来了。”主管模样的女人提着一杯芬香浓郁的咖啡走了过来。 “不是的李姐,我真的觉得有点邪门,前几天我在家玩累了这个游戏,就上床睡觉。夜里老做稀奇古怪的梦,我梦见我手机里住了个小孩子,是那种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小孩,老是向我微笑招手,我去哪儿它都跟着,醒来的时候我上了趟洗手间,关门方便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小孩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没听错。”那个丰满的少女叫阿珺,边说边惊恐地四处张望。 “那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嘛?”短头发的阿美也暂停手上的游戏,一脸不可思议。 “就听到小孩子喊了一声‘啊’,其他都没听到。”阿珺脸色苍白,嘴唇有点抖。 “后来呢?”阿美双脚不停拨拉地面,自己的坐的椅子靠近阿珺。 “后来……我老是觉得我的房间有人,一害怕就跑到弟弟房跟他一起睡。”阿珺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和你弟弟睡?”阿美看着阿珺,一种暧昧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去死吧你,想什么呢?我弟才八岁,你思想真肮脏。”阿珺用力捏了阿美的屁股。 阿美劈手打开阿珺的手“不闹了不闹了,我跟你说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 阿珺停止了打闹“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这个‘遨游地府’的游戏是你上两周教会我玩的,我呢?对要烧脑的玩意一向都是可玩可不玩,既不抗拒又不热衷,可是上周五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自己在床边捧着手机在玩这个游戏,而且身边有把男子的声音在教我怎么走怎么走,好像在教我玩似的。刚开始我还很害怕,后来我按着他教我的方法去走,很快过了第一关。我也尝试开口跟他沟通,他说话蛮有礼貌的,声音也好听……玩了不知有多久,他说他要走了,让我也早点休息。”阿美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边说还边张望四周。 “他长什么样?你没看到?”阿珺有点疑惑。 “没有,整个晚上就是只听到有把声音在耳边说话。”说着,冷不防阿美一下子捉住阿珺的手。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二节) “我……是不是见鬼了?”阿美不停摇晃阿珺的身体。 “没事……想多了,想多了,下次玩的时候先上注香…..吧。”阿珺上下牙齿开始交战。 “算了,卸载游戏算了,好恐怖啊。”阿美边说边拿起桌上的手机,手忙脚乱地按屏。 “你傻啊,头奖是二十万现金啊,你不是说你的首付还差五十万吗?有什么比这个来钱更快啊?”阿珺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阿珺,我真的怕啊。”阿美哭了起来。 “没事,别怕,小心点就行了。”阿珺轻轻抚着阿美的手。 “阿珺,你告诉我,这…….属不属于那种灵异游戏?就是那种招鬼的游戏?就像小时候我们经常玩的‘碟仙’”阿美死死地拽着阿珺的手。 “应该不算吧,发行方是本市企业‘天机’公司啊,你看咱们电视台过千号人,有一半的人都在玩这个游戏,小心点没事的。”阿珺在努力安慰阿美,但同时心里也隐约不安。 “今晚你和我一起走吧,电视台刚刚死了人,我真的害怕。好不好嘛?”阿美把脸贴在阿珺胳膊上。 “今晚大家都要加班,没看到吗?台长和高家的人,还有公安厅的人都到了,估计啊,下班都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阿珺轻轻地搂过阿美。 “那个高孝文长得又俊,家里又有钱,就这么去了……太可惜了。”阿珺情不自禁地望向门口,冷不防尖叫一声,阿美顺着她手指的地方,赫然站着一个人。 李姐听到尖叫声连忙跑过来,顺着她俩指的方向,真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方柏林。 “请问有事吗?”李姐是主管,虽然害怕但还是一马当先。 “哦,是这样的,我刚刚路过听到有尖叫声,以为发生什么事,就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对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柏林心里偷着乐。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们的同事眼花看错了。”李姐一脸歉意。 “没事就好,省厅的韦科长在那边大会议室,有什么你可以直接找他。”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大会议室的方向。 李姐点头称谢。 他刚想按电梯,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流弹手里拿着一卷东西和几个警察走出来,一看到方柏林就说“师叔去哪?” “没事闲得慌,去停车场看看有什么发现,咦,你那是电视台的平面图吗?”方柏林指了指他手上拿着的东西。 “是平面图,怎么?师叔你要看?”流弹注意到方柏林的目光端详了平面图好几秒。 “当然,可以吗?”方柏林指了指图纸。 “可以”流弹打开了图纸。 方柏林边看边沉吟,手里指着几处地方“建议你们这,还有这,还有这,都要仔细搜搜。好了,我看完了,拿给你们老大看吧。”边说边把动手把平面图卷了起来。 和流弹打过招呼,就径直坐电梯直达停车场副三层。方柏林围绕着停车场走了一个圈,一边走一边观察角落或者阴暗的犄角,走完了心里也有点眉目了。 走着走着,忽觉得后面老是有人跟着,当下假装前行,走到一个拐角处转了进去。然后下蹲,看着对面一台‘别克’的倒后镜。果然,只见三四条黑影向自己这边走来,很明显是跟踪自己的,再留意地上的倒影,四人身子下沉、蹑手蹑脚。 “大小姐,那家伙不见了,我们跟丢了。”一个男人压着声音说。 “还好意思说,亏你们还说自己是特种兵退役。”一把女人的声音,听语气显然非常不满。 “大小姐,我们不是特种兵,我们只是退役的武警,你弄错了。”一把声音就在边上响起。 “你们笨死了,不会在他身上装跟踪器啊?”又是那把女人的声音。 “大小姐,你电影看多了吧?这个是犯法的。只有警察或者国安部门才有权装那玩意。”一把不识相的声音在不恰当的时间响起。 “哼”很显然那女的非常不满。 “那现在怎么办?”另一把男的声音。 “撤”那女的跺了跺脚。 方柏林听出来了,女的是高孝芯,其余的三把男声里,有两把是刚刚给自己送菜送点心的那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方柏林童心未泯,看到脚下不远处有只蟑螂慢吞吞走过,四处一看,发现旁边的地上有一段短木头,连忙蹲着走过去,捡起那截木头轻轻一拨拉,撩起蟑螂顺势向那女那方向甩去。 只听得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一阵蹦跶声,拍打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方柏林咬着自己的食指,拼命忍着笑,待外面安静了,确定外面没人了,他才慢吞吞站起来猫着腰绕着其他车走到另外一边。 仔细听听,再次确定四周没人,就直起腰拍了拍手。忽然觉得前方的墙有50厘米左右的窟窿,自己刚刚和梁明达怎么没发现这个窟窿呢? 走到窟窿前面比了比,高度大约在一米四上下,伸手探了探,里面吹出一阵风。他断定,有风的话里面肯定也有一定空间,当下打开手机的照明一照,里面黑布隆冬,似乎很深。再照照洞口四周,猛地明白了。这个高度刚好是一辆小车的高度。假使停一辆小车在这,刚刚可以遮挡人的视线。 想到这,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往里面一丢,听到‘噗’的一声,还好里面不深,连忙再用手机往里面照了照,还好里面也不深。他把手机放在嘴里咬紧,自己慢慢地从窟窿口钻进去。等到整个人都进去了,双脚一沾地,就止不住干呕。一股霉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直冲鼻子。用手机探了探头顶,大约三米多宽。再照照头上的窟窿,离自己有一米高,也就是说自己要上去也要费一番周折。 拿着手机慢慢向里面走,脚下的路高低不平,四周已经布满蜘蛛网,许是荒废很久了。他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前方有个拐角处,刚一拐角,猛地踢到地上一团东西。 是人,他的头皮一麻,赶紧向后一跳拿手机一照,是个女人,看清楚了,地上躺着的正是徐石。 他连忙走过去蹲下去拍了拍她的脸“徐石,徐石你怎么了?”没有反应。 她用食指探了她的鼻息,好像没什么气息。 他急了,扶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徐石你快醒”,徐石依旧没反应,他看了看四周,地方很窄,就算把她弄到窟窿口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弄不上去啊。看了看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 当下双手穿过徐石的腋下,使劲往外拖。 拖了没一半路,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喘气“徐石啊徐石,人如其名,像石头一样重啊。” 徐石的手脚好像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方柏林双手拍打着她的脸“徐石,快起来,不要睡了,不然你会死在这儿的,快。” 徐石依旧纹丝不动。 他摸了摸她脖子上的颈动脉,摸了好久才依稀摸到还有跳动,再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挂掉的。 方柏林想了想,把他放平,双手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提,打开她的气道听了听,没什么气息。双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徐石起来,快起来。”依旧没反应。 咬咬牙,用尽全身气力拖着徐石往窟窿走了几步,确实拉不动了,看看她像死了一样没反应。 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脸说“没办法了,我给你做人工呼吸吧。你要是不同意,就动动睫毛。”说完看着她的睫毛,一动不动。 顾不上这么多了,他跪在徐石头部的一侧,自己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口将气吹入,造成吸气。为使空气不从鼻孔漏出,一边用手将其鼻孔捏住,他的嘴离开,将捏住的鼻孔放开,并用一手压她的胸部,以帮助呼气.这样反复进行,每分钟进行14-16次。做完这一套动作,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再看看徐石,脸色稍微有点血色。 休息了一下,再来第二次,他刚刚将口气对着她的嘴吹进去的时候,猛然觉得徐石好像有反应了,刚刚想抬起头,猛然觉得嘴里有道激流将自己吸住,而且这道激流不停吸,自己体内的的血液随即翻滚起来,两人看上去像热恋中的恋人激吻一样。 方柏林双手扳着徐石的肩膀想要挣脱,谁知徐石的嘴像八爪鱼的吸盘一样吸住自己的嘴不放。 他深知不妙,想推开徐石,可是她的嘴像装了抽水机一样。很快,他觉得有点缺氧了。当下左手大拇指掐二指第一节,代表天师降临,此乃‘天师诀’。用力向着徐石的印堂、太阳穴一击。 还在疯狂吻着方柏林的徐石气一泄,嘴巴顿时变得松软。方柏林又用力击打两下,徐石松开了嘴。 方柏林连忙多抽几口新鲜空气,在这黑暗潮湿的破地方哪有什么新鲜空气。他定了定神对着还在躺着的徐石说“你先躺一下,我去上面找人救你。你很久没碰男人了吗?差点令我缺氧,真是的……”说完,拼命向着那个窟窿口跑过去,纵身一跃抓住了顶端边沿一用力,身体一腾空人上去了。 谁也没留意,躺在下面的徐石此时微微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阴森诡异的一笑…… .方柏林上到地面,拼命地抽了几口大气,当下也顾不得擦汗了,掏出手机一看,还是没有信号。 “别动,我们是警察,你在这干嘛?”几束手电照在自己身上。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三节) “我找韦仲新韦科长,快!”方柏林喘着粗气蹲了下去。 “找韦科长干嘛?”为首的一个警察冷眼看着他。 “鬼鬼祟祟的,别动啊,你俩去搜他。”为首的警察用对讲机向左右一招呼。 “别搜别搜,我是韦科长的朋友,我姓方,我叫方柏林。”方柏林慢慢站起来,冷不防夺了为首那警察手上的对讲机拔腿就跑。 “找死啊,追。”为首的警察死死咬住方柏林。 方柏林边跑边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老韦,是我,我在停车场被你的兄弟追。”刚说完才想起,韦仲新今天是出来办案的,未必佩戴了对讲机。龙纪纲他们几个在搜查整栋大楼,估计他们手上应该有,就算没有,他们现在和其他警察在一起,应该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叫。 当下连声吼“龙纪纲、流弹、大亨,你们谁在听着?赶快回话。” “师叔怎么了?”龙纪纲第一个回复。 “我在副三层停车场,跟你们的弟兄有点误会,让他们别追我了,我发现徐石了,赶紧去救徐石,快。”方柏林开始跑不动。 “停车场的是哪个局的兄弟,我是省厅龙纪纲,别追了,那是我师叔,有什么好好说。”龙纪纲连续说了三遍。 后面密集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我是省厅张志亨,我是大亨,别追了,我现在下来。”大亨的声音也出现了。 随后韦仲新、流弹也相继回复了。 “老韦,向电视台弄几盏手提应急灯,绳索,还有把台医叫到现场救援。徐石掉大窟窿了,应该是窒息了,我刚刚给她做了人工呼吸,你们赶紧下去救她,快啊。”方柏林把手搭在一个追上来的警察肩膀上,拼命喘气。 “收到,你没事吧?”韦仲新再问。 “死不了,快来吧。窟窿可深了,挑几个稍微精瘦一点的兄弟下去,那窟窿眼太小,你老哥这副精壮的身躯可下不去。”方柏林累得躺在地上。 “闭嘴吧,好好躺下等我过来。”对讲机里传来韦仲新急促的脚步声。 一分钟不到,大亨首先到场,方柏林带着他到了那窟窿眼,大亨扯着脖子往里面叫了几声,一点回音都没有。 “里面的空气稀薄,加上她一早就窒息了,我刚刚给她做了人工呼吸,但……情况还是不乐观。”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下面的窟窿。 “你说你刚刚…..给她人工呼吸。”大亨一本正经,但还是掩饰不住嘴角的翘起。 “臭小子,想什么呢”方柏林给了大亨肩膀一拳。 “她可是出了名的‘粪口’,师叔你都能下得了口,佩服佩服。”大亨跳开两步,对着方柏林一拱手。 随后韦仲新可龙纪纲也赶到了,听了他俩叙述下面的情况,当即挑选了龙纪纲和三名瘦小的警察下去。 “我熟悉下面的情况,我来领路吧,应急灯还没到,我们所有人开了手机电筒照明吧。”方柏林边说边打开手机里的手电。 “有道理”韦仲新连忙吩咐众人一起开手电。 这次有众人帮忙,方柏林顺利地下了窟窿下面。 紧接着救援小组的几个人也下来了,龙纪纲摸了摸徐石惊呼一句“没气了” “先弄上去再说,还能救的。”方柏林指挥众人帮忙。 救援过程并不顺利,本身徐石体重有一百斤,而且已经处在窒息状态,还要穿过狭隘的窟窿口,而且窟窿口离底部也有几十公分的高度,加上窟窿口呈不规则的形状。方柏林刚刚能上来就是先助跑,借助上跃的惯性才勉强上来的。最麻烦的还是站立的位置周边呈布袋收口状,只供一人站立。 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关键是龙纪纲力气不够,其他的警察力气够,但直不起腰。最后是方柏林咬着牙,一点一点把徐石腾挪到窟窿口下面,上面放下绳索把徐石慢慢升上去。上升过程中,方柏林和龙纪纲还要一左一右护着,担心碰伤徐石。 终于重见天日,方柏林累得要都断了,几个警察赶紧把徐石扶到临时担架上。 等待救援过程中,徐石出现了心脏骤停,方柏林急忙给她做人工呼吸,这时候台医才急急忙忙赶到,张妍也跟着一起来。 方柏林和龙纪纲把位置让给台医,站在一边喝水。 “师叔,你赚大了。”龙纪纲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方柏林。 “什么赚大了?”方柏林一脸不解。 龙纪纲贼贼一笑“这‘粪口’身材不错,刚刚抱她的时候,我感受到了。” 方柏林作势要打龙纪纲,她哈哈一笑连忙躲开。 台医紧张地一番施救后告诉了大家坏消息,徐石死了。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虽然心里都不怎么喜欢徐石,可是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当下大家轻轻叹了口气,高兴台长摇摇头对助理说“通知她家人”,说完黑着脸离去。倒也难怪,连续两天在电视台死俩名人,真不知道如何向公众解释。 方柏林一时纳闷了,徐石死了?刚刚摸她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再看她主神胎光尚在,三魂七魄也没有离体……怎么会死呢?他偷偷地向梁明达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吩咐,最后说了句“快去” 韦仲新皱着眉来到方柏林面前“我怎么发现,最近这几次有什么事,肯定少不了你老人家,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状况” 方柏林耸了耸肩“没办法,人红是非多。”接着把如何发现窟窿,如何发现徐石如何救治她说了一遍,就是省略了徐石如何死死吻住自己不放这个环节没说。 “她是如何掉窟窿里的?”韦仲新抬起头。 “不知道啊,你应该翻查闭路电视。”方柏林怼他一句。 “要你教我做事?”韦仲新白了他一眼,又对众人招招手,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留下两个警察叔叔给你们看尸体,免得你们做噩梦。” “随便你”方柏林背过身去看了看徐石,眼看着韦仲新一行远走的背影,双手掌心向上,十指相对。右手中指勾住左手中指,无名指勾住左手无名指,右手向内,向下旋转,两手食指在下方勾住,小指在上面勾住,此乃‘反天印’,一印记击向徐石。 徐石身子像电击一样,弹起二十公分,随即落在担架上。那两个留下的警察听到动静连忙转身,虽没看到什么,但也吓了一跳,连忙问梁明达“什么声音?” 梁明达一摊手“不知道啊” 两个警察围绕着担架走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方柏林找了一辆车做掩护,又一击击向徐石的担架。 ‘砰’徐石的身体又腾空二十多公分,然后落在担架上。 这一下俩警察看得清清楚楚了,俩人对视一眼都吓呆了,妈啊这么邪门啊。 “你快去通知韦科长,你赶快去把台医叫过来,兴许刚刚是假死,估计还有救。”方柏林站了起来指着俩人,同时也明白了徐石为啥昏迷不醒的原因。 俩人一点头,刚掉头跑了两步又折返“科长让我们守着,我们这样走了不太好吧,打个电话给科长得了。” 方柏林暗想,咦,这俩警察也不算笨。 其中一人掏出手机一看,就对另一个说“我的手机没信号,你的呢?” 另一个掏出一看“也没有。” 方柏林一脸不耐烦“快去快去叫人。” 两名警察一听转身撒腿就跑。 方柏林还未等那俩警察跑远,一把拽着的手梁明达“明达,你的车停在哪?” “就在上一层,也就是副二层,怎么了?”梁明达边说边用力抽出别捏疼的胳膊。 “快,百米冲刺去副二层,在车里把‘爱蜥’抱来这里,记得把这个拿给它看,快去。记住,一定要赶在其他人赶到停车场前回来,快!”边说边把自己平常用的手机塞到他手里。 “为什么?”梁明达还是不解。 “来不及解释了,徐石的主神胎光跑出来了,必须‘爱蜥’下去寻找,不说了,快去。”方柏林急得连连招手。 梁明达虽未及父亲梁军旗的十分一,但好歹是在纸钱店长大,自小熏陶。对这些多少还是懂的。当下一听,知道事态严重,接过手机撒腿就跑。 方柏林四周一看没人,左手二、三指并掐大拇指中关节,这个叫‘北帝诀’嘴里急念《招魂咒》: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当念到第十遍时,听得副二层传来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抬头一看,梁明达开着小面包疯了一样冲过来。 冲到面前才发现连两边的车门都没关,车还没停好,‘爱蜥’敏捷地跳下来跑到方柏林身边,伸出爪子挠他。 “‘爱蜥’先不玩啊,你去那边看看那个躺着的人,然后把她的胎光找回来行不行?”方柏林指了指徐石。 ‘爱蜥’点点头,方柏林又念了几遍《招魂咒》。‘爱蜥’猛地冲向刚刚那个窟窿口。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四节) “回来回来,找到了就放在这儿。”方柏林将一道由符咒叠成的小盒放在‘爱蜥’嘴里咬着。 ‘爱蜥’咬着小盒一溜烟爬了下去,方柏林现在才后悔,刚刚为什么没让‘爱蜥’下去,但转念一想,‘爱蜥’只有十多斤,徐石差不多一百斤,‘爱蜥’下去也没什么作用。 方柏林打了个电话给高岗“高先生,我现在在副三停车场救徐石,但这些我不想让警察们知道和看见,包括我那兄弟韦科长。你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关掉负三的闭路电视吗?” 电话那头的高岗爽快地说了句“小事,现在就办” “另外想请问你,高孝文平时最喜欢什么?”方柏林继续问。 “他最喜欢开车,对了他…….走之前,还是自己开车来电视台的,车就在负一层,我待会派人送钥匙给你。还有什么?”高岗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猜到了方柏林的用意。 “今晚需要大量的水果米饭,就在副三层开坛吧。”方柏林也暗暗佩服这位老人家脑子好使。 “没问题,我安排人去办。还有什么吗?哦对了,高兴已经安排人关掉副三层的闭路电视了。”高岗淡淡地说。 “暂时没有了,谢谢你的支持。”方柏林佩服高岗的雷厉风行。 “好吧,你先忙。”高岗挂了电话。 方柏林转身刚想吩咐梁明达什么,看他手上全是血,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家伙一看到我,就扑上来想咬我喉管,要不是我及时把手机拿出来,估计现在我得睡她身边。”梁明达边说边指了指徐石。 “严重吗?”方柏林一脸歉意。 “没事,幸亏我闪得快,抓破了点皮。”梁明达边说边用纸巾紧紧捂住伤口。 “待会台医来了,你让她帮你看看,然后照你手机上的地址去帮我接个人过来这边帮忙。我警告你啊,别冲人胡说八道啊,那美女可不是一般的臭脾气,小心她揍你啊。”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他的手机。 说完,他一路小跑来到窟窿口张望,过了一会儿,下面传来一阵阵的扑腾,过了大约两分钟,‘爱蜥’从下面探出头,嘴里咬着那个小纸盒。 “找到了吗?”方柏林把‘爱蜥’抱了上来,拿下它嘴巴里叼着的那个小纸盒。 ‘爱蜥’点点头一脸得意,方柏林小心翼翼地拿着纸盒来到徐石担架旁单腿下跪,左手拿着小纸盒在她两眉之间的外三寸处一按,这个就是蕴藏‘胎光’的上丹田玄关,右手以三四指以大拇指曲,四指并曲,大拇指掐入如拳,向着小盒子用力一拍,嘴念《招魂咒》。 忽觉身后阴风飒飒,一道白光从头上而下,直冲纸盒。连忙将纸盒打开,是一道《招魂符》。 白光碰到招魂符赶紧闪开,但依旧在上空不停盘旋。 “这是什么?”梁明达指着白光问。 “你猜?”方柏林紧紧地盯着徐石。 “不会是那个富家子弟吧?”梁明达挠挠头。 “八成是,‘爱蜥’过来护法……明达你也过来帮忙,我要把徐石的胎光放回去,别让高孝文抢走徐石的胎光。”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爱蜥’,兴许是合作了几次,‘爱蜥’早已进入了作战状态。昂起头,双目死死盯着那道白光,前爪不时挠向半空那团白光。 梁明达捡起地上的一块板砖指着白光说“下来啊,下来就拍死你。” “那没用,我刚刚给你的手机微信里发了很多符咒,你点击进去找到《天蓬神咒》,点击进去,然后对着那团白光。”方柏林边说边死死按着徐石的胎光。梁明达连忙照做,那团白光好像受阻,飞的速度减慢了。 胎光好像并不想进入徐石的上丹田玄关,不停滴溜溜乱转,似乎想飞离方柏林的掌握。 “徐石,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赶紧回你的肉身,我可告诉你,再不回去你就真的永远躺着起不来了,你还有许多事未了,不能这么走。”方柏林感觉她的胎光越来越难控制了。 “你舍得放弃你的事业吗?你舍得这么多爱戴你的粉丝吗?你舍得每年几百甚至上千万的收入吗?你可是观众喜欢看的情感专家徐石老师啊。”方柏林右手开始不停滑动,好几次几乎脱手。 兴许是最后的一句打动了她,胎光瞬间停在玄关处不动了,方柏林看机不可失,用力一拍大喝一声“回去”,右手一用力胎光已进入上丹田,左手把《招魂符》一抹,准确地贴在她的眉心处。 盘旋上空的那道白光似乎心有不甘,一个俯冲冲向方柏林。 “小心”一声娇叱,伴随着一张表情肃穆的粉脸和一头个性短发出现在面前,是高家大小姐高孝芯。 当白光距离方柏林头顶还有三十公分的时候,‘爱蜥’顺着方柏林的背部直接爬上他头顶,向着白光猛扑过去。 “‘爱蜥’不要,那可能是高孝文。”方柏林伸手一捞,轻轻扯住爱蜥的尾巴,‘爱蜥’顺势打了个跟斗,跳到方柏林的肩膀上。 那道白光慢慢地围绕着高孝芯身边慢慢在转,最后停在高孝芯面前。 高孝心颤抖着伸出手要触摸那团白光“是你吗,孝文?”,她边说边使劲咬紧下唇。 白光上下跳动两下。 “你恨徐石吗?”高孝芯努力闭上眼,泪水夺眶而出。 白光依然上下跳动了两下。 “是你推徐石到那个窟窿的吗?”高孝芯抽了抽鼻子。 白光左右晃了一下。 “方律师,你能不能让我弟弟现身?”高孝芯哭了起来。 “现在正是艳阳高照、阳气当旺之时,他不适合现身,一旦操作不好,有可能魂飞魄散,还是晚上吧。”方柏林摆摆手说。 “你可以放过徐石和张嘉鸣吗?”方柏林看着那团白光。 白光毫不犹豫地左右跳动。 “我的理解是,你的左右代表着不行或不同意,上下代表着同意或肯定是吗?如果我说得对,你就飞到你姐肩膀上吧。”方柏林看了看高孝芯,只见她双眼通红,已经止不住抽泣了。 白光听了直接飞到高孝芯的肩膀上,高孝芯侧着脸紧紧地贴着那道白光“阿文是你吗?姐我好想你,无时无刻想你,至今一家人都不敢相信你已经离去,妈妈今天晕倒了。多亏了方律师……”说完看了方柏林一眼,止不住痛哭起来。 白光突然飞离高孝芯肩膀直接飞到她背后,不停蹭她的头发。 “真的是阿文,真的是阿文。小时候阿文很喜欢把头放在我肩膀上蹭,又会在我背后用头蹭我头发…..阿文你想说什么?什么?大姐我听不清楚。不要阿文,不要……不要啊。”声音尖细而长,高孝芯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方柏林。 那道白光腾空飞起向远处飘去, “能跟上尽量跟,带上‘爱蜥’看他去哪儿?。”方柏林悄声和旁边的梁明达耳语。 梁明达点点头悄悄远远跟着。 方柏林向‘爱蜥’招招手,指了指那道白光,‘爱蜥’点点头,乖巧地随后潜行。 “你能听到你弟弟说话?”方柏林有点怀疑。 高孝芯点点头,丢过来一个眼神,说不好代表什么?瞬间又回复了过往那种冷若冰霜的模样 “他说什么了?”方柏林继续发问。 “今晚除了高家的人,全部都得死。”高孝芯咬着牙一 字一句说,字字狠辣无不透着杀气。 “你…….真能听到他说话?”方柏林一脸怀疑。 高孝芯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约一分钟后默默地点点头。 “你有拜师学过?”方柏林沉吟半响。 “没有”高孝芯边说边扭头把脸别过去。 方柏林看她似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勉强。对梁明达招招手“去,把那个人接回来。” 梁明达点点头转身上车离去 “你弟弟有没有说今晚先对付谁?”。方柏林看了看自己旁边表情高冷的高孝芯。 “徐石、张嘉鸣,包括整个电视台的人,还有…..”高孝芯冷冷地看了方柏林一眼。 方柏林轻松地吹了声口哨“你想说还有我是吧?咦,我觉得我跟高孝文好像并不认识,我得罪他什么了?” “不知道……”高孝芯皱了皱眉头。 “哎呦,头好痛。”徐石醒来的第一句话。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柏林一看,一群人向他们跑过来,最前面的是韦仲新、后面有高兴和台医、连高岗也带着保镖跑了下来,一看到高孝心愣了一下“芯芯,你怎么在这?”。 高孝芯也真是酷到家了,用下巴朝徐石方向努了一下“看我们的女主角复活啊!” 高兴看到徐石,高兴得有点忘形“台医台医,快看看老徐,太好了太好了,徐石你死不了。” 台医上前检查了许久,抬起头说“见鬼了,刚刚不是没有呼吸了吗?” 徐石一言不发地坐了起来,冷不防指着方柏林对韦仲新说“我要报警,是他杀我的。”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五节) 这一下把众人吓一跳,纷纷安静下来看着徐石。 “方律师为什么杀你?怎么杀的?时间、地点、动机?有目击证人吗?”龙纪纲柳眉倒竖,粉脸通红。 “就在刚才,在那个大窟窿下面,他想……勒死我,当时只有我俩,没有人看见,他想非礼我,被我发现了,我反抗,他就拼命掐我脖子,直到我休克…….”徐石咬牙切齿地指着方柏林。 “你说方律师垂涎你的美色?要非礼你?你反抗,他就把你掐晕了,是这样吗?”韦仲新看着徐石的眼睛。 “大概是….”徐石不敢看韦仲新的眼睛。 “哼,那简单。第一、下面这么黑,你凭什么断定就是方律师掐你脖子?第二、他既然把你掐晕了,那么在你脖子上肯定要深浅不一的勒痕。第三、从方律师离开会议室,一路都有闭路电视监控着,我们可以调取。第四、方律师要是袭击你的人,刚刚就不会卖力气救你了,我们看他倒不像是装出来的。第五、你说方律师非礼你,这个我们倒很想听听细节,他怎么非礼你的?非礼哪了?”说话的是高孝芯,说完后还不忘冷冷地哼了一声。在场的人都愕然了,因为一直感觉高孝芯都是酷酷的,之前的交谈都是一句起两句止的,真没没想到说起话来逻辑这么慎密,表达竟然这么连贯。 “请你把脖子抬起来,让我检查你的勒痕。”龙纪纲向徐石走过去,经过高孝芯身边的时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脖子没有勒痕。”徐石头一偏。 “你刚刚不是说他用力勒你脖子吗?怎么会没有勒痕呢?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吧,说不定我还可以找到他……非礼你的证据。”龙纪纲右手食指勾了勾,一脸正经。话音刚下,闪电般扑了过去,一把捏住徐石的太阳穴上的头维穴。 徐石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刚想说话,又被三个女警死死按住,龙纪纲认真地检查了徐石的脖子,一扭头对着韦仲新“报告,经初步检查,未见事主脖子上有任何勒痕。” “徐小姐,要不要去做个法医鉴定?”韦仲新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要……放开我,你们……滥用职权,我去省厅督察处和监察委投诉你们,哎呦,放开我。”徐石死命推着龙纪纲。 龙纪纲靠在徐石的胸上,闭着眼在享受背后的酥软,大亨用力咳嗽了一声,龙纪纲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流弹和大亨围了上来问。 “不错,身材不错,就是嘴巴太臭了。”龙纪纲用手一拨短发,用力点点头,小声地说。 “各就各位继续干活,徐小姐你身体没什么事就请跟我来,警方需要了解高孝文自杀当晚录制现场的情况,还有你刚刚为什么掉进那个大窟窿。请跟我来!龙纪纲,安排两个女警过来帮忙。”韦仲新又对方柏林暧昧地笑了笑“你让我查出你非礼……她的证据,我一定亲手捉你。” 方柏林立即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腔“大人冤枉……啊,小人承认是贪嘴,但从来都不吃屎的啊……” 韦仲新哈哈一笑,带着徐石走了。 方柏林突然想到,高岗好像还在身后,立刻尴尬地转身“对不起高先生,让你见笑了。” 高岗微微一笑“你跟韦科长感情很好” “我们是发小。”方柏林想起这两位兄弟,脑子里不期然回忆起三人儿时开心的片段。 “看得出啊,连他那几个手下也很尊敬你。”高岗深深地呼了口气,看了看身后的高孝芯和高孝晴。 又转身对身后保镖说“你们都陪两位小姐上去休息,都不要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会儿。” 为首的保镖面有难色“高先生,这……恐怕不妥吧。” “在电视台怕什么?而且还有方先生陪着我,我是瞧出来了,方律师能文能武,人才啊。”高岗微笑着说。 “放心好了,我会尽全力保护高先生的。”方柏林对为首的保镖说。 高岗挥挥手,众人领命下去。 “晴晴,你去休息吧,陪陪咱妈。我在这陪陪爸爸。”高孝芯轻轻拍了拍高孝晴。 “对,回去陪陪你妈妈。”高岗挥挥手,众人下去了。 “高先生,今晚我们就在这开坛,所以请你务必转达给高台长知道,今晚八点后,这里不能再让人进出或者逗留了。另外我需要‘五色果’各二十担,摆放在那个位置。”方柏林用手指了指。 “为什么要这么多‘五色果’?”高岗看了看方柏林,方柏林良久不语,最后轻声说“就算是祭奠一下这里众多的游魂野鬼吧。”说完沉默不语。 高岗对旁边的高孝芯说“按方律师说的办,40担‘五色果’” “这么多?来得及准备吗?”方柏林有点担心。 “我们有个果园在市郊,一个电话,两个小时就可以完事”高孝芯淡淡地说。 方柏林若有所思点点头“高先生,令公子今晚要是不肯放过徐石,我只能用‘杀鬼咒’把他诛了,同样的他如果不肯离开这里,我也会诛了他。” 高岗想了想“方先生,我想劝劝小儿,你看是不是……” “你可以劝他,但是刚刚高小姐也说了,高孝文对她说了,除了你高家的人,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方柏林指了指高孝芯,高孝芯默默地点点头。 方柏林暗暗向着高岗打了个眼色,暗地里指了指高孝芯,高岗会意了,转身对身后的高孝芯说“芯芯,我忘拿药了,你可以帮我去…..拿吗?” 高孝芯点点头,转身离去。 高岗上下打量方柏林一眼“方律师宅心仁厚,现在好像不多见你这种人了。” “过奖了,身为学道之人,我虽不敢说心怀家国,但那么一点点慈悲之心还是有的,我老是在想,将来手上有钱了,除了做生意,我还想做什么?后来看到‘天宝’大厦那三千多阴灵,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还有一万多阴灵不知道散落在什么地方,我要救他们,把他们送回阴曹地府去。太可恶了,既然拿阴灵来奴役。也不知道那被救的三千多阴灵现在怎样了?”方柏林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也听老孙提了几句,本来我一向不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事,孝文的离去,让我想到了许多,三个孩子里面我亏欠最多的是芯芯,她是长女,她出生的时候正是我在工地做苦力的时候,难得她妈妈不嫌弃我,跟我一齐受苦,连带着芯芯也一样。”高岗重重地叹了一声。 “高小姐刚刚跟我说,她能听到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奇怪声音,请问...高先生知道...这件事吗”方柏林留意着高岗的表情。 高岗脸色凝重地看着方柏林,良久点点头。又指了指前方,示意方柏林向前走。“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那会儿我还在工地上班,有一天晚上我买了一个鸡腿回来,芯芯可能饿了,迫不及待拿起就吃。我劈手夺过不让她吃,她就哭。她妈妈当时怀了孝文,看到芯芯哭,就跑过来抱着她哄她,但芯芯是那种一哭就停不住的人。我烦了就凶她,她哭得更厉害了。我没忍住,一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头一晕就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有一种与她年纪极不相称的目光看着我,目光乌黑有神,但又显得深邃犀利。我愧疚地看着她。后来张开嘴好像要对我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凑近问她,她歪过头看了看我身后,嘴里喃喃自语。 我连忙问她,还疼吗?但她似乎没听到,指着我身后嘀嘀咕咕,我转身看身后什么也没有。当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哗’的下来了,一边哭一边狠狠抽自己耳光。最后我抱着她哭,她却平静地看着我。 后来为筹医药费,花光所有积蓄,不停接工作,为多接几个活,我直接睡在工地上。芯芯伤好了后,有一次她主动跟我说,她听到有好多人在她耳边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小孩子说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看她独自站在门前指着远处喃喃自语,情形跟医院一样。我才知道她应该是中邪了,当时我又怕又心疼,很多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没用。到后来我看她好像慢慢习惯了,还尝试一个人发出不同人的的声音。”高岗眼眶开始通红了。 “其实......那个鸡腿是给她妈妈补身的,她妈妈怀了孝文,那天是她妈妈生日啊。”高岗没忍住,眼泪在脸上乱爬。 高先生别激动,注意身体啊,我想问现在,还有谁知道高小姐有这种异能?”方柏林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高家的人都知道。她自从能听见那些声音,就开始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了,看到她妈妈还好一点,看到我就一言不发,有时候可以一天都不说一个字。我问她是不是恨爸爸,她看了看我没作声,有时问急了,就摇摇头。长大后就更加不说话了,而且还不喜欢跟人来往,尤其是异性。唉.....都怪我啊。”高岗接过纸巾擦了擦眼。 方柏林的心像烧开的水上下翻滚着,不自觉又想起自己的童年。 “高先生多虑了,你们是大户人家,两位高小姐等同于是两位公主,你急啥?大把人排着队想做你女婿。”方柏林为安慰高岗,夸张地比划了个大的手势。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六节) 高岗擦眼泪的手慢了下来,看着方柏林似乎在思考什么。 方柏林心里一激灵,抬头看到高孝芯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塑料瓶子,怔怔地看着这边,嘴角明显抖了一下,随即紧紧地抿了一下,眼眶里仿佛有些白蒙蒙的雪花,很快,嘴角微微一笑,恢复了往日高冷的样子。显然刚刚听到了高岗和方柏林的部分对话。 “是高小姐”方柏林指了指高孝芯站立的位置。 高岗点点头,高孝芯缓缓走过来“爸,你的药。水是温的,你赶紧吃药。” 高岗浑身一震,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好,好.....”接过保温杯和药片。 “你都跟我爸说了些什么?”高孝芯柳眉紧拧,冷冷地盯着方柏林。 “芯芯,方先生没跟我说什么?”高岗连忙解围。 “没说什么,我爸会那么激动?”高孝芯不满地剜了方柏林一眼,顺手轻轻地挽起高岗的胳膊。 高岗如受电击,激动地看着高孝芯。 “爸,我们回去吧,妈妈在找你。”高孝芯说完挽起高岗就走。 高岗喜出望外,对着方柏林说“方律师,我先去看我太太,今晚聊今晚聊,我找你还有其他事要谈,有要事随时找我。我现在突然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说到最后任谁都听得出,他已经哽咽了。 “爸,我们走。”高孝芯脸上恢复了一贯的高冷。 两父女边走边低声轻语,他俩走了十几步,忽听得高岗说了句“是吗?”,紧接着,看到他转身看了方柏林一眼,高孝芯有点不好意思了,扯了扯高岗的衣袖,俩人继续往前走。 “高先生,记得今晚八点在这里准时开坛啊。”方柏林边说边不经意地看了看右上角的停车场倒后镜,镜里倒影出有团白光在墙角上方的暗处一闪一闪。 方柏林打开手机里的方位图,一边走一边测量停车场的坐向位置。看完后摇摇头,这个停车场真是风水中最阴最邪之地。首先停车场有一边外露,墙壁种攀满藤类植物。二、可能是出于安保或者司机开车方便考虑,停车场悬挂了大量的镜子,每个镜子面积都在70*70以上,有些甚至更大,正所谓镜可通神,镜子里面一定存藏了阴灵,而且还不少。 方柏林慢慢地从副一层一直走到副三层,得出了以下结论:一、停车场在地底,终年不见阳光,属于风水中极阴之地。二、停车场的进车道通常成下降形状,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口,仿佛要吞噬周边的车辆和人,风水中称之为煞气或煞口。三、车辆频繁的出入,会将里面的阴气带出,而车辆加速行驶中又会将煞气直接带上地面,直接影响地面的气场。四、停车场的坡度越陡,车辆带入外面的气场越弱。加上高孝文是‘生忌日’自杀,最喜欢找这种地方躲藏。到最后四个字总结此地:阴邪煞怨。 边走边暗暗双手扣着‘五帝钱‘’,一边默念《招魂咒》,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手掌开始发热,所扣的‘五帝钱’微微跳动,不到一分钟,‘五帝钱’动得更加厉害,相互间还产生了碰撞。 好厉害,整个停车场布满阴魅之气,看来今晚找梁明达和阿茶过来帮忙是找对的,不然自己一个人真的弄不来,想到这,他在所有的拐弯处、阴暗角落,都塞了一些符咒。 做完这些神了个懒腰,拍了拍嘴巴,有点困了。他来到电梯旁,刚好有人走出电梯,他直接往里走,按了会议室的楼层。 电梯停在一楼,门一开,进来了两个女孩,仔细一看是阿珺和阿美,两人低着头看手机,一边走一边玩。方柏林看她们玩得正起劲,就没有和她们打招呼。 刚想关门,就听到一声“请等等”,抬头一看是高兴,高兴气喘吁吁,一步踏进来“哦,是方律师啊”,边说边拿出纸巾使劲地擦头上的汗。 边擦边瞅了瞅电梯里的阿珺和阿美,看到她们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游戏,对于自己进电梯连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不禁脸色一沉,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珺抬起头看了高兴一眼,眼神充满淡漠,好像不认识他一样。方柏林留意到阿珺经常擦眼睛、而且眼内的两个黑眼珠出现白点,身体不自觉地抽搐,有点象人家打摆子。阿美则是安静地玩着手机,突然,不自觉地哈哈狂笑,然后嘴里喃喃自语,煞是恐怖。 高兴生气了,用手拍拍电梯桥箱“你们是不是有病?没看到还有客人在吗?不知所谓…….都给我收起来,呆会让你们主管来找我,岂有此理……” 方柏林向高兴打了个眼色,又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身边,示意他过来。 高兴会意了,慢慢地走向方柏林,站在方柏林旁边。 方柏林用食指指了指前面的阿珺和阿美,高兴向前一瞅,吓了一跳。 阿美和阿珺的手机里正在玩一个灵异游戏,这个游戏的主角正是是她们本人,方柏林掏出手机打开《九星神咒》:九曜顺行,原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薇。人间万事,令我先知。急急如律令。待咒语念完,用咒语末端出现的红外线扫了扫二人后脑上的‘脑空穴’,然后把手机递给高兴看。 高兴看着手机上出现了阿珺和阿美的魂头,正慢慢地从天灵盖升起…… 高兴面露恐色,舌头打结地问方柏林“这…..怎么回事?” 方柏林清清喉咙小声说“她们正在玩的游戏叫‘遨游地府’,主要是玩的人模拟自己死后,要经过的土地庙、黄泉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忖、迷魂殿、酆都城、十八层地狱、供养阁、鬼界堡、莲花台、还魂崖等死后必须经历的关口。每个关口都必须在指定时间完成,而且每个关口都设置一定的难点。坏就坏在玩这个游戏的人不知道是用自己的生命去玩,因为游戏的本身被人下了类似吸魂收魄之类的邪术,就是说背后有高人将符咒放置在游戏中。玩的人每一次在玩之中都会不知不觉被吸入了魂魄。等他们觉得自己精神不集中,耳边出现幻听,甚至看到阴灵或者鬼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只是玩游戏玩累了。这个游戏还有一个最最致命的地方在于,游戏的设置本身是吸人魂魄的,而且不知不觉之中,每个玩家都会在手机里豢养着1-2名阴灵鬼魂。你想想现在这个游戏这么流行,玩的人估计超过二十万以上,因为开发游戏的公司指定,谁能在指定的时间过关,谁就可以独得20万奖金。”方柏林边说边留意着前面的阿珺和阿美。” 高兴听完后o了嘴“真的假的?” “你和我都没玩这个游戏,你扫扫我后面的‘脑空穴’看看。”方柏林边说边把手机递了过去。 高兴模仿刚刚方柏林的做法,扫了扫他‘脑空穴’,再看看手机屏幕,只见上面显示方柏林完整的头像。方柏林又扫了扫高兴的‘脑空穴’,然后教他怎么看。 这时电梯门开了,进来了四个人,加上原本的他们,电梯空间开始有点挤。高兴拿着方柏林的手机,偷偷地扫描前面人的‘脑空穴’,到最后整个人吓呆了,颤抖着对方柏林说“我的妈呀,刚进来的四个里面,有两个都被吸魂了。” 方柏林笑笑接过他手上的手机“所以啊,我刚刚收你650万不多吧。我估计你这里起码上两百号人中了招都不知道的。” 高兴愣了似的,傻傻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在手机app里不停查找,然后在高兴耳边说“我现在帮他们定魂,你要配合我啊,呆会你让他们交出手机知道吗?” 高兴使劲地点头,接过方柏林的手机,用《九星神咒》的红外线扫着前面的阿珺、阿美、还有另外两个被吸了魂的同事。方柏林快步走上前,闪点般抢了还在玩‘遨游地府’的阿珺和阿美的手机。 这时候电梯门刚开,就在其余众人诧异眼光中,方柏林随手把手机扔出电梯门外,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快速在两人额头上一拍喊了句“回魂”。 电梯里炸开锅了,还有两个捧着手机在玩‘遨游地府’的女职员疯了一样扑过来掐方柏林的脖子。其余两个一起进电梯的同事看到方柏林抢了自己同事的手机丢出电梯,还出手打了阿珺阿美,这还了得,连忙上来帮忙死死按着方柏林。阿珺和阿美软软地摔在地上。 方柏林连忙大叫“高台,你别顾着看啊,让他们住手。” 高兴连忙拦住那两个帮忙的男职员,让他们帮忙按住那两个玩游戏的女同事。两个男职员看到台长吩咐了,哪敢不答应,同时知道一定事有蹊跷。反正台长吩咐的准没错,当下死死地按着那俩女职员。高兴趁着电梯门一开,也学方柏林的样子,把那俩女职员的手机直接丢出去。 方柏林在高兴和那俩男职员帮助下,如法炮制那两个女职员,四个女的直愣愣地坐在电梯里。 电梯门开了,方柏林吩咐将四人抬出电梯,刚好这一层有专供客户休息的椅子,四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看到高台长和几位男同事站在自己身边,一下子都愣住了,阿美揉揉脖子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玩的什么手机游戏?就那个游戏刚刚差点让你们去地府报到了,知道吗?”高兴白了阿美一眼。 “你知道整个电视台,玩‘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一共多少人吗?”方柏林蹲下身子问阿美。 “大概…一两百人吧。”阿美似乎意识到事态严重。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七节) “高台”方柏林看着高兴欲言又止。 高兴毕竟是精明练达的领导,一看方柏林神情立刻明白了“方律师,你来指挥,整个电视台的人都听你的。” 方柏林趁人不注意,轻轻地拍了拍高兴的手,嘴一努。高兴明白了,和方柏林走到过道的尽头。 方柏林看了看周围没人,悄声说“这个灵异游戏的威力你见识了吧?你电视台超过一两百多人玩这个游戏这么久,估计已经被摄取魂头,当务之急先找到这些人,替他们定魂。我现在担心的是,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开坛招高孝文的魂回来,由于高孝文死于‘生忌日’,已经变成‘幽聻’,如果由变成‘幽聻’的高孝文去指挥这些失魂的人,那就麻烦了。另外你的停车场原本的上下三层重重叠叠了许多游魂和阴灵,我估计这些游魂和阴灵都被高孝文控制了。如果高孝文一旦发作与你作对,那就......麻烦了。现在我们抓紧时间,尽量先把玩游戏的那些人先找到。另外你跟高岗先生商量,除了留下一两个他身边的保镖,其余的都要帮忙去找那些玩手机灵异游戏的人。还有你去找韦科长商量一下,让警察也出动帮忙找,但要低调进行。”高兴听到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方柏林手一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韦科长和我是发小,从小他就不相信这些东西,我把真相告诉他,他反而不会帮你。你要说发现个别员工有精神病,需要警察帮忙控制。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借口你自己来想吧,能骗一时就一时。还有,今晚我要开坛招魂,电视台所有员工各就位,不能离开这里,只要阳气足,所有阴灵鬼魂都会有所忌惮的。”方柏林想了想“我会捉鬼这些事不要告诉韦科长,怎么应付他,你自己考虑吧。对了,你也可以请高岗先生出面去跟韦科长说,但你是台长,最好还是你跟他一起去会比较有说服力。不说了你安排人手吧,两百多警察加上你的员工,够对付那些失魂的人的,动手吧。” 高兴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出去布置了。 方柏林走到那几个员工面前“我会发一些电子符咒到诸位的手机,大家可以重复使用。” “请问,怎么才知道那些人被摄了魂。”一个男职员怯生生地问。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竖起大拇指“问得好、简单易记。一、凡是脸色暗灰或紫青者。二、身体不自觉会抽搐。三、经常喃喃自语,对着空气说话,或情绪失控。四、双目呆滞怕见光。五、手脚冰冷。符合上述的特征,第一时间用我给你的电子符咒扫他(或她)后脑脑空穴,如果是被摄了魂,会出现晕倒或呕吐。假使被扫的不醒人事,就拍他穴道,逼他魂头回去,魂头一回去他就会苏醒,赶紧送到安全地方。你说......” 方柏林看到刚刚那个男职员怯生生地举起手。 请问方律师“那里是脑空穴?” 方柏林赞许地点点头“脑空穴位于人体的头部,后发际正中直上2.5寸,风府穴上1.5寸,枕外隆凸的上缘凹陷处。”方柏林边说示意他转身,示范给大家看。 “你叫什么名字?”方柏林问那个男职员。 “方律师好,我叫宁焕光。”宁焕光一脸惶恐。 “没事,你表现得不错,刚大学毕业。”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是的,我是过来电视台实习的。”宁焕光一脸稚气。 “好,分头行动,有事群里说。注意安全!”方柏林招招手。大家依吩咐行事。 他还在思考着高岗和高兴会如何对韦仲新申请支援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巧了是韦仲新。 “怎样?疑犯招了吗?”不知怎的,他脑海里忽然飘过一个长相出众、饱读诗书、言辞犀利的时尚女子—徐石的影像。 “哪个疑犯?你说徐石吗?”韦仲新后面那句是压着嗓子挤出来的,估计徐石可能就在旁边。 “你怎么说人家是疑犯呢,对了,有个事好奇怪啊。据徐石所说,她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些声音,顺着声音走过去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掉进那个大窟窿里面了。”韦仲新有点吞吐。 “韦大科长,你信啊?”方柏林调侃着。 “那.....不是还在调查吗?”听得出韦仲新有点恼羞成怒了。 “好,你慢慢调查,她刚刚对那么多人说我非礼她,意图谋杀她,不给老子解释清楚,你看我怎么对付她,哼.......”方柏林用力哼了一下。 “你在哪儿?”韦仲新又问。 “上来会议室喝口水总行吧大科长,有事吗?”方柏林忽然想着韦仲新在搞什么鬼。 “好吧,上来休息吧。”韦仲新迅速收了线。 方柏林再看到韦仲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韦仲新的‘死气’比早上严重了,早上是双瞳涣散,现在是两眼无光,两边太阳穴凹陷,成下塌之势。 韦仲新一看到方柏林,满脸堆笑跑了过来“方律师辛苦了,辛苦了。” 方柏林看他讨好的神色,有点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 韦仲新陪着笑递过一瓶水“方律师请喝水。” “搞什么鬼?”方柏林接过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是这样的,刚刚徐小姐给我阐述了她到了停车场后,遇到了一些怪事......还是徐小姐你说吧......”韦仲新身子往旁边一挪。 方柏林双眼看天,不正眼瞧徐石。 徐石鼓足勇气“方律师好,谢谢你救了我。” “拿什么谢?”方柏林脸上似笑非笑。 “我愿意出那150万酬劳,谢谢方律师救命之恩。”徐石过往身上那种牝鸡司晨、咄咄逼人之势似乎在慢慢消退。 “之前是150万、可是我连续救了阁下2次,你觉得酬金是否要翻倍啊?”方柏林悠闲地闭上眼。 “那可能这么算?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徐石柳眉倒竖,粉脸通红,精致的鼻子两侧,鼻翼在不停扩张。 “你可以不给,我没有勉强你。”方柏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老方老方,你听见了吗?徐小姐愿意给你150万。你眨眼之间就赚了150万啊?天啊,我要做17年多才有这个数啊啊。”韦仲新张大嘴巴,狠命地摇着方柏林。 方柏林眼帘低垂“早上我说了,我帮她过了高孝文这一关是收取酬劳150万的,现在高孝文的事是还没有解决,但是我连续救了她两次,总该值这个数吧。至于今晚....那就另外再算了。不可能我收你150万,你让我保护你一年半载吧。” “你什么意思?你收了钱当然要保护她.....咦对了,为什么要他保护,我是警察啊,由我来保护你不是更好吗?”韦仲新大惑不解。 “是啊,让韦科长他们保护你就行了,而且又不收钱。”方柏林一脸哂笑。 “老方你也是的,收150万算了,何苦.....”韦仲新看着方柏林的脸色,猛地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方柏林看着韦仲新,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为徐石说话?难道这小子看上徐石了?再看看徐石,一脸无助地看着韦仲新,韦仲新尴尬地看着自己。 “好吧,收你150万,时间截止到今晚凌晨一点,行了吧?”方柏林捏了捏眉心。 “这很好,这很好。”韦仲新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一边听一边蹙着眉头“不,高台长,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贵台发生了传染病,你让卫生健康委员会介入协助啊,我们警察只管治安。如果是有精神病发的病人,你要找的还是精神病院,什么.......不是我不支持你的工作.......那是不是我们的职责,我爱莫能助,就这样。”韦仲新气呼呼地收了线。 方柏林知道肯定是高兴或者高岗打来要韦仲新帮忙,当下若无其事地说“什么事令你大科长这么不高兴啊?” “这个高台长让我们全部警察帮他在电视台找职员,我问她怎么回事?他又支支吾吾说不上,老子都辛苦一天了,现在徐…老师也找到了,我们该撤了。”韦仲新看了看手表“好家伙,刚好六个小时。” “那就帮一帮呗,权当消防演习,你不看看你下面这班兵的体能,等以后碰到贼,人家跑得比你快,这么好的实习机会,真不明白你发什么牢骚?”方柏林边说,边在会议桌上旋着矿泉水瓶盖玩。 韦仲新觉得方柏林说得好像还有几分道理。还在犹豫当中,方柏林指了指徐石“请问,你是怎么掉到那个大窟窿的。” “一……不留神,掉进去的。”徐石不敢看方柏林。 “那个大窟窿在死角位置,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到,你会不小心走过去?还有就算你不小心走过去,但那个大窟窿离地四十多公分,你必须探头弯腰才能爬进去,怎么可能不小心?我虽然不是警察,但我好歹也算是一名律师,徐石你也是一个知名主持人,逻辑思维应该在我之上,请你想好了怎么编这个故事再告诉我。当然,你也可以说无可奉告,自己好好想想吧。”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旁边的张嘉鸣。 韦仲新几次想插嘴,看到方柏林瞪着自己,吓得把想说的都咽下去。这时候手中的对讲机传来龙纪纲的声音“老大老大,高台长要我们协助他在电视台里找出一些员工,我们该如何做?请指示!” 韦仲新刚想说什么,看到方柏林向着自己咳嗽一声,又指了指门外,就顺口说了句“支持,当然支持。”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八节) “怎么啦?”韦仲新跟着来到门口。 “你小子看上徐石了?”方柏林直愣愣地盯着韦仲新。 韦仲新沉默了几秒,默默地点点头。 “她知道吗?”方柏林瞧着徐石的方向努了努嘴。 “还没展开攻势呢。”韦仲新低头傻笑。 “既然自家兄弟看上了,就放她一马,让她私底下给我道个歉算了。”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为什么要道歉?”韦仲新一把拽着方柏林。 “她刚刚在停车场说什么来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非礼她,还要杀她?这是什么行为,你这个当警察的不知道吗?诽谤懂了吧。松开你的爪子。”方柏林边说边指着韦仲新揪着自己衣服的手。 “你不是那什么她了吗?扯平算了。”韦仲新边说边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什么就扯平了?我那时给她人工呼吸,不然她缺氧早死了,哦你以为我喜欢这粪口啊?”方柏林拨开韦仲新的手。 “你真吻她了?你真吻她了?”韦仲新有点生气了。 “吼什么?刚刚不是说了吗,给她做人工呼吸,你见过做人工呼吸用屁股做的吗?当然是用嘴,喂,我说你今天怎么了?你要追徐石我不反对,但你不要用盘问的语气跟我说话好吗?”方柏林不满地指着韦仲新。 “好好好,我最后问你,你有没有…..有没有……哪个她?”韦仲新小心翼翼地盯着方柏林双眼。 “无聊,不跟你扯了,我想休息一下,问东问西尽说这些没营养的屁话……火大了。”方柏林掉头就走。 韦仲新追上去涎着脸讨好地说“方律师,小方…..你脾气怎么这样啊?说得好好的,发什么脾气,我不对、我不对行了吧。我向你道歉,抱歉抱歉,你老这是还要去哪儿?” 方柏林头也不回“尿尿” 方柏林刚畅快完毕后,就看到韦仲新站在走廊里像仆人一样点头哈腰“方律师你好。” “说认真的,你喜欢的那个徐石是有问题,比方说她怎么掉进窟窿的…..”方柏林还是揪着不放。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老去休息吧。”韦仲新连忙又推又搡。 方柏林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说“你要注意啊,你的脸色真的好难看啊,比今早更难看,要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呵呵,笑话,你成我领导了?我要听你吩咐?老子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还这里有你了,真把自己当公安厅长啊?指挥老子,没门。我还想问你呢,高岗手下能人这么多,为什么要找你做律师?还有,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最近好像有什么在瞒着我。今天一早你塞给我的符,我转身就找一些行家去鉴定,鉴定结果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还是最近两天才画好的。老实交代,这些符是哪里来的?”韦仲新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枪套。 “行,那些符都是我画的,这总可以了吧?我失业在家没事做,闲得慌,顺手画些符去练摊卖钱。有你用你就用呗,啰啰嗦嗦一大堆废话。”方柏林上下打量韦仲新。 “你画的?”韦仲新也从头到脚看着方柏林,良久摇摇头“不像,专家说这道符出自一个二三十年经验的师傅之手,你和一起长大,三天两头见一次,你什么时候去学的,不可能,一定不是你”韦仲新摇摇头。 “我自出娘胎就有慧根,还有我是道家三圣的法身,这辈子投胎来到凡间,专为打旧你这些凡夫俗子而来,正所谓一气化三清…….”方柏林边说边认真地蹲下身去打起太极。 “闭上你的臭嘴吧,立刻闭上。还道家三圣,三牲吧你。”韦仲新边说,边动手去捂方柏林的嘴。 “你,还有没有正事找我?没的话,我要去歇歇了。”方柏林边说边拨开韦仲新的手,同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因为他知道韦仲新的性格,自小他一旦咬死的事儿就会狠追下去的,直到水落石出为止。 “回来回来,兄弟啊,大哥问你,你觉得徐石那货会看得上我吗?我追她成数高吗?”韦仲新突然换了副嘴脸咧嘴傻笑。 “呕.......你能好好死吗?你还做我大哥?你让龙纪纲他们喊我二师叔,我答应了,已经很给你面子,还想当我大哥,我呸呸呸.......还有啊,什么叫那货啊,收起咱们之间平时开玩笑的腔调知道吗?她好歹也是名作家和知名主持人。你啊......”方柏林还想说下去。 就被一声“大叔”给打断了,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阿茶来了。 阿茶扎着马尾,咬着个苹果,一身校服来到他俩跟前,阿茶一看到方柏林一把挽起他胳膊“大叔,有没有想我?” 方柏林顿时手足无措,涨红着脸说“放手放手” 阿茶咬了一口苹果就递过去“吃吗?” 方柏林连连摆手。 “这谁啊?”韦仲新用右手托着脸颊依靠在墙上,声音暧昧娇娆。 方柏林咬咬牙,指了指韦仲新对着阿茶说“这是我兄弟” 阿茶神回复“老叔好” 方柏林笑得几乎失禁。 韦仲新死死地盯着方柏林,方柏林两手一摊“你看到了,不是我教她的啊。”随即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他是我兄弟,你应该叫......” “大伯好,咦,大伯你是......”阿茶看到韦仲新别在腰间的枪套和手铐套。 韦仲新得意地‘唔’了一声。 “大伯,借我看看行吗?”阿茶好奇地伸手去摸。 “不能碰”韦仲新一扭腰避了过去。 “假的吧”阿茶嘴里嚼着,用手中的苹果指了指韦仲新腰间的配枪。 这时一名穿黑西装的保镖站在十米开外,向着方柏林一鞠躬“方律师你好,高先生有请。”方柏林点点头,指了指阿茶对韦仲新说“帮我先照应一下。” “凭什么?”韦仲新在背后大嚷。 “就凭你是她大伯”方柏林头也不回。 方柏林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阿茶“梁明达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哦,一下车,他爸就眉头深锁,好像被人逼债一样,扯着那个达在停车场嘀嘀咕咕,好像挺喜欢停车场,要搬来住似的。说一会儿才上来,苹果是他爸请我吃的。”阿茶边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好呆着别乱跑,呆会布置任务,饿了找你大伯。”方柏林指了指韦仲新。 “我很忙,没时间带孩子。”韦仲新在他身后大呼小叫。 “大伯,有汽水吗?”听到身后传来阿茶的这么一句。 “没有”韦仲新没好气地说。 “他说布置任务,有什么任务啊?”韦仲新像是自言自语,但目光投向阿茶。 “我怎么知道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啊?”阿茶翻着白脸狠狠地怼了过去。 “你为什么叫他大叔?”韦仲新不以为意。 “上了三十岁的男人还不是大叔啊?”阿茶边说边上下打量韦仲新。 韦仲新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拨了拨头发走开了。 方柏林跟着保镖一进门,高岗就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握手,保镖识趣地退下。 高岗直奔主题“方律师,今晚打算怎么开始?” “我想过了,现在的高孝文是‘幽聻’,而且是带着怨气走的,首先我们要让他卸掉怨气,然后我会诵经超度他,不然他既不安心走,我们又要分神应付其他阴魂。 “人手够吗?”高岗有点担心。 对了今晚应该还有一位老师傅帮忙的,我加上老师傅两父子。还有一位‘天眼通’的女孩帮忙,勉强可以应付。”方柏林口中的老师傅应该就是梁叔梁军旗了。 “为什么说勉强呢?”高岗眉毛扬了扬。 “因为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人,除了对付今晚主角高孝文外,还要应付他手下,就是停车场的那些阴灵和鬼魂,同时也要防备一些玩了灵异游戏的电视台员工。哦对了,是这样的,不知道是谁在散播一种灵异游戏叫‘遨游地府’,电视台也有不少员工参加了这种游戏,就刚才我和高台还.....”方柏林还想说下去,高岗打断了他的话“详情我知道了,阿兴刚刚跟我提了,人手不够…..要不要我现在立刻找其他门派师傅帮你?” “不要,免生枝折。”方柏林摇摇头。 “好的,这样吧,我推荐一个人给你,希望她能帮得上你。”高岗点点头。 “是谁?”方柏林有点意外。 “我大女儿高孝芯,她自小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可能就是来自灵界的声音吧,佛道两家的师傅都说她天生‘天耳通’,而且她是学散打的,加上她会……开枪,是我专门找射击高手培训过的。”高岗压了压声音又看了看门外。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二十九节) “这......可以的,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她愿意吗?”方柏林沉吟了一下。 “我愿意”高孝芯从里屋走了出来。 “好的,另外有些需要购买的东西,烦请高先生一并办了,由于时间紧迫我写在了手机上,高先生请过来看看。”方柏林举着手机晃了晃。 高岗走了过去,方柏林指着手机一一吩咐,高岗不停点头。 “好的,我先去洗手间,呆会人齐了,我们商量一下超度令公子的事吧。请问洗手间……”方柏林四处张望。 “哦,那边。”高岗往外面指了指。 方柏林边走边留意四周,手从裤兜里在掏着什么,冷不防从兜里跌出一样东西,他赶紧弯腰捡了起来,是一把用‘五帝钱’栓成的小剑。 屋里的那缸鱼好像被电击了一下,‘泼剌’一声跳出水面,然后跃回水中,不停的乱碰乱撞,状态惊恐。 “大家看到了吧,怎么?还看不懂?好,再给些东西你们看。”方柏林掏出一张符点燃,待符烧到最旺时,就放在门口,符烧完了,门口至鱼缸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两个带水痕的脚印。 “这是什么?”高岗指着脚印问方柏林。 方柏林却不去回答高岗的提问,转身对那个把自己请进来的保镖说“麻烦你把刚刚跟我一起聊天的,穿着校服和吃着苹果的那女学生叫进来好吗?”说完的时候留意到高孝芯不停摆弄自己的耳钉。 保镖点点头,不久就把阿茶带进来。 方柏林指了指门口的脚印问阿茶“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阿茶用右手捂住‘神庭穴’然后看了看门口的脚印,指着鱼缸说“刚刚一只八岁大左右的小鬼,是女孩,从鱼缸里跑出来,从这里跑出去了。” 这一手把众人都雷住了,“你有听到她说了什么了吗?”高孝芯冷不防问了一句。 “不知道,如果我刚刚在现场或许有可能听到。阿姨你又看到或者听到她跑哪了吗?”阿茶眨巴着那对葡萄般明亮的大眼睛。 高孝芯只是了冷冷地‘哼’了一声,很显然对阿姨这个称呼非常不满。 “那高小姐听到什么了”方柏林认真地看着高孝芯。 高孝芯摸了摸‘听宫’穴旁边的耳钉,对于方柏林的提问,她可不能不回答“我听到有把小女孩声音在说,哗,这家伙有准备而来,还是快去给高少爷报信交差领赏算了。” “大叔,我看到她是出了门,直接从电梯槽走的。”阿茶看见高孝芯冷冷冰冰,面无表情,已经没几分好感。 “听声音是从电梯那个方向走的,我听到电梯开门关门声音”高孝芯做了补充。 阿茶看她顺着自己的话去说,不由得一脸不屑。 方柏林又吩咐阿茶将几道符咒贴在大门、窗台等位置,防止再被其他阴灵潜入。 他又将阿茶、梁军旗、梁明达引荐了给高岗和高兴,再将今晚的想法告诉高兴,原来方柏林计划的第一步、是先把高孝文引出来,怎么个引法呢。高孝文是因为拍摄《倾出你所有》被一众评委羞辱,加上女朋友张嘉鸣对自己不信任,一气之下跳楼轻生。所以今晚八时半准时开拍《倾出你所有》。将高孝文引到现场。第二步、由梁军旗带阿茶和梁明达解决停车场所有怨灵。第三步、清除所有参与‘遨游地府’灵异游戏有关的漏网之鱼及卸载相关程序。 高岗听了叹了口气“你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够啊?” 方柏林笑了笑“这又不是古惑仔街头火拼,人多没用。高台只要把台里所有员工留下,等过了12点再走,人多阳气足。另外今天来的那些警察,能留多少就多少。阴阳对冲,看看谁厉害,天宝大厦那三千多阴灵我都未怕过。”方柏林信心满满。 “放心,我把全部家底都拿来了,有些还在车上,我父子俩全力配合柏林。这些年柏林也帮我不少,明达,记得你一年级发烧吗,我在工地赶不回来,是你柏林哥问人借了单车,和他另外两个同学送你去医院的。”梁军旗似乎有点激动。 “谢谢,你的家底我会算钱的,反正有人欠我150万。大家都别煽情了,留点精神商量一下细节吧。”方柏林拍拍头。 高岗紧紧握着梁军旗的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梁军旗也紧紧地握着高岗用家乡话说“都是老乡,就别客气了。” 高岗一愣,轻拍着梁军旗的手哈哈大笑起来。 阿茶在旁边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幕,东张西望之际,看到高孝芯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禁对着她翻着白眼。 这时一个保镖走过来说,韦仲新过来找方柏林。韦仲新被带进来,一进来看到这么多人都有点愣了,匆忙和大家打过招呼后就说他有紧急任务,带流弹和大亨去执行,留下龙纪纲指挥这里,临走前他在方柏林耳边说,他观察到徐石有异常,不时阴笑,要多加注意此人,说完匆匆走了。 方柏林记得有什么要嘱咐他的,一下子又记不住了。一对表,差不多六点,方柏林想了想、把梁军旗、梁明达、高孝芯、阿茶、高兴六人聚集一起,告知第一个行动提前。六个人悄悄地来到停车场,方柏林会合了之前的那四名职员。宁焕光对他说,他们分楼层地搜索,发现已经被吸魂的人都已经妥善处理了。方柏林又从车里抱出‘爱蜥’,阿茶一见‘爱蜥’立即欢喜得不得了,伸手就要去摸“咦,这什么动物啊,蜥蜴吗?挺好玩的,哪里买的?我也要买一个。”阿茶双眼发光,兴高采烈地去摸‘爱蜥’。 “别动,小心它抓伤你。”方柏林轻轻地拍落阿茶的手。 方柏林数了数一共十个人,他安排了下一步计划,就是逐层拉网搜索,由于高兴是台长,所到之处无人敢拦阻。而且越来越多人加入搜索团队,几乎没遇到什么障碍,还有三层就搜索完毕。 来到财务部,只见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工作,高兴问财务经理今天是否全部人都到岗了,财务经理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报告,基本上全在位置上。高兴等十人分成五组,一个个排查。 “这是谁的位置,人呢?”高兴指着一张空椅子问。 “是出纳主任毕美娜的。”旁边一个女职员轻声说。 “她人呢?”高兴看了看周围。 “你们进来的时候还在位置上,你看她手机还在桌面上。”女职员指了指桌面。 高兴拿过手机一看大叫“不好,这个出纳主任玩到最后一关‘还魂崖’了,有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但谁也说不出她去哪,都只说刚刚还在。 当下高兴三下五除二卸载了她手机里的‘遨游地府’,又给她手机发了一道电子符,清洗了她手机里的残留信息及可能出现的阴魂灵体。 高兴高举手机“还有谁手机里下载了‘遨游地府’或者其他灵异游戏的立即卸载,这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所下载的灵异游戏,将会吸取大家的魂魄危及生命的。以下请大家把手机放桌面上,我们要检查。” “这是什么?”高孝芯从椅子上捡起一撮毛,方柏林凑前一看,蹲下,在椅子上闻了个遍心里咯噔一下冲口而出“别他妈折外生枝了” “啥意思?”梁明达也凑上前看了看那撮毛“这是啥玩意?” “没事,找到毕美娜再说”方柏林转身问周边的同事“毕美娜平时是不是很喜欢喷香水。” 他这一问,周边的职员议论纷纷,其中一个胖妞说“是啊,昨天开始,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筋,拼命往自己身上喷香水,那个香水的香味啊,能熏死这房间的蚊子,喏,她本来是坐出纳组那个位置的,就是大家伙对她喷香水有意见,才调出来会计组这边坐,为这事经理也没少说她。” “是啊,跟熏蚊子似的,而且一天涂涂抹抹的好几次,我们都快嗅觉失调了。”财务经理摇摇头。 方柏林点点头。 一旁的阿茶闭上眼,右手成拳头,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印堂,忽然右手向外一指“上了天台”。 方柏林立即安排梁军旗和高兴、梁明达和那宁焕光四名职员继续搜索,他带着阿茶、高孝芯冲上天台。 找遍整个天台连影都不见,阿茶和高孝芯屏息呼吸,慢慢地寻找。 “方律师,我听出来了,但呼吸声......有点怪。”高孝芯皱了皱眉眉头。 “阿茶你看到什么了?”方柏林看了看阿茶。 “鬼影也没有一只,等等......看不到有人,但有团红白色的东西在外墙.....”阿茶和高孝芯不约而同地奔向前方。 外墙,有团红白的毛茸茸的东西头埋在胸前,身体紧贴、双爪像吸盘一样死死抓着外墙,一动不动。 “哈哈,跑啊,跑啊。”阿茶拿起旁边的小木棍去戳它。 “阿茶不要…….”方柏林从后而上制止。 那东西显然受惊了,身子一个旋转,头向下尾巴向上‘噗’地放了个烟雾,登时一团烟雾夹杂着一阵酸馊的臭味,简直令人作呕。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 方柏林把手中的符连同一把‘五帝钱’小剑卷成一团,掷向那团东西,那东西也乖巧得很,外墙本来就是玻璃幕墙滑不留手,它双爪居然象吸盘一样牢牢吸住外墙。然后像冲浪一样往下冲。 方柏林俯身一看,还未看清楚,忽觉眼前金光一闪,头一偏,然后听得‘哐当’一声,身后像有什么东西坠地。 “大叔”阿茶捂着鼻子递过来一件东西,方柏林一看,就是刚刚扔出去的那把‘五帝钱’剑。这一下他心里也暗暗佩服这小东西,急速下滑之势不仅能接住自己的剑,还能反击自己,看来不简单啊。 又一想不好,这家伙成精了,又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再一想算了,现在连鬼都忙不过来,精不精的先放一边去。 就在这时‘爱蜥’一摆尾巴头朝下,直冲下去。那团东西听到身后风响,转身一看,这一看就减低了下冲的速度,‘爱蜥’以迅雷之势越过那团东西面前,腰一拧,扬起尾巴往后一甩。 ‘啪’那团东西被‘爱蜥’小铁棍似的尾巴扫了一下,踉踉跄跄几乎摔下去。 “爱蜥回来,不要追了。”方柏林连忙喝停‘爱蜥’。 “那是什么动物,放的是什么气体?怎么那么臭?”阿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幕墙问。 方柏林正在想事,一时没搭理她,高孝芯脱口而出“好像是一只狐狸吧。” 阿茶双眼一翻白,看到高孝芯高挺的鼻梁、肤色白皙,高挑的身材,一头短发配上一身名牌,显得精明干练,再配上高冷的表情,又看看自己的校服,虽然一向自诩年轻漂亮,娇小可人,但跟高孝芯相比,好像还差点什么。 当下不由酸酸地说了句“原来是只狐狸精啊!”,高孝芯一愣,她毕竟是巨贾之后,又在商场打滚几年,何等冰雪聪明,如何不明白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加上阿茶这小妮子一见面就阿姨阿姨的叫自己,显然这小妮子对自己有敌意。只是她高冷惯了,也懒得跟她计较,当下看了阿茶一眼,刚好阿茶也在看自己,高孝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睬阿茶了。 方柏林丝毫没有留意这些女孩子家美妙的变化,只是反复地看着手上的那撮毛。 “为什么.....为什么不收了它?”高兴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指着下面的那团东西。 “今晚不是时候,走。”方柏林挥挥手。 ‘滴嘟’一声微信短信息提示音,方柏林打开一看:毕美娜找到了,按照你的方法,她还是呆呆滞滞的,我爸说可能精作祟,他正在施法,请你下来看一下,信息是梁明达发的。方柏林回了两个字:即到。 财务部会议室里,毕美娜躺在会议桌上,梁军旗正在烧符念咒,一看到方柏林刚想说话,方柏林摆摆手“梁师傅你忙你的。” 梁军旗在毕美娜印堂上方摇起了‘三清铃’,又将一枚‘五帝钱’放在毕美娜唇边。嘴念:天灵节应,应保长生。太玄之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三魂七魄归本宫,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方柏林上前,竖起剑指在毕美娜胸前不停比划着‘聻’字,“阿茶,去吧窗户打开”,顺手在桌子上拈来一枝鲜花,在窗外一招,用剑指在花蕊上画着‘聻’字。又拿眼示意高孝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高孝芯明白了,方柏林示意自己仔细聆听。 方柏林拿着花在空中扬了几下默念:老祖传牌令,金刚两面排。千里拘魂症,速归本性来。念毕将手中鲜花向窗外一扔。 毕美娜悠悠醒来,一见到身边这么多陌生人,吓得‘哇’地哭起来。 高兴示意两个女职员扶她坐起来,问她怎么回事? 毕美娜惊魂未定,说两天前自己开晚班,下班后到停车场取车时,闻到一股臭味,刚开始以为是哪个流浪汉摸进来随意大小便。但闻着闻着就觉得自己恍恍惚惚,浑浑噩噩,身边老是有把声音日夜不停和自己说话。 “有听到什么吗?”方柏林轻声问高孝芯。 高孝芯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是我弟弟的声音,他说了今晚必须报仇。” “你再一次见识你弟弟的厉害了吧?连狐狸精都听他的。”方柏林看了看高孝芯。 高孝芯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窗外。 “各位,灵异游戏‘遨游地府’对电视台一百多名员工的危机已经解除,剩下对高孝文的超度、及清除停车场所有阴灵冤魂这两项工作。大家轮流看看我手机的安排,不明白可以问我,私底下不要交流,避免泄密。”方柏林边说边把手机交给众人传阅。 “大家清楚了的话就开始吧,高台长,没有问题行动就提前开始吧。”方柏林看着高兴。 高兴沉吟着“时间这么紧,上哪找这么多群众演员?” 方柏林微微一笑“电视台这么多职员,还怕没有群众演员?” 一句话提醒了高兴,连忙打电话布置。 “大叔,刚刚那只是什么怪物?”阿茶拿着饼干边逗‘爱蜥’边问方柏林。 “那不是怪物,是一只狐狸精。”方柏林看了看阿茶。 “真没见过过狐狸是一半白毛一半红毛的,这么高摔下去,不知道摔死了没?看上去也挺好玩的。”阿茶惋惜地叹叹气。 “好玩?那是只狐狸精,要不是今晚要对付高孝文,我就连它一块捉了,看它的样子应该得道一百年左右。”方柏林不其然看了看窗外。 “大叔,妖怪、妖精、妖魔有什么不一样?”阿茶快速摸了摸‘爱蜥’的头,‘爱蜥’闪电抓向阿茶,阿茶向后一跳避开。 这时候,高岗命人送来了晚餐,晚餐比午餐更丰富:三文鱼刺身、清酒、酸菜鱼、白切鸡、酥炸鲮鱼球、烧鹅、鲍鱼粒炒饭......还有鳄鱼汤,红酒。 众人也饿了,一铺开众人就风卷残云。 阿茶和龙纪纲的吃相最讨喜,两个小美女一个浑身英气、一个娇俏可人,吃起饭来可真是气势汹汹,把旁边的高兴吓得停了下来,瞪着眼珠子在欣赏。 “大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阿茶嘴里塞着三文鱼片。 “什么问题?”方柏林边吃眼光边搜索徐石,按理说忙了这么久,大家也应该饿了,徐石只是象征式地扒着米饭。 “哦,天地间分妖、魔、鬼、怪、精、灵六种.......”方柏林还没说下去,就被龙纪纲打断了。 “师叔,是不是指的就是六道啊?我看那些僵尸片,经常说六道众生,就是这六道吗?”龙纪纲边说边打开一罐啤酒递给阿茶,阿茶刚伸手去接,方柏林一手拿过“你今晚不能喝酒。” “为什么?”阿茶不解。 “任何酒精类的今晚都不能喝,至于为什么.....过后告诉你。”方柏林把酒递给高兴。 “让柏林哥先把妖魔鬼怪精灵解释完再说,你别插嘴。”梁明达不满地瞪了阿茶一眼,阿茶向他歪了歪嘴。 “别急别急,这个解释有点长。所谓妖:非人,物的精灵。魔:人,非人道。鬼:死人,人灵。怪:人非人,物非物。精:非人,物开窍者。灵:物者,智通有性。”方柏林喝了口茶。 阿茶等了一会儿,看方柏林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就问“说完了?” 方柏林点点头。 阿茶歪着头凑到旁边龙纪纲的耳朵问“小姐姐,我不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龙纪纲一看阿茶乖巧的样子,心里已经喜欢她了,又看她嘴甜地左一声‘小姐姐’、右一声‘小姐姐’地喊自己,不禁笑靥如花,用食指轻轻地刮着阿茶的粉脸“姐姐也不知道啊,你问问我二师叔吧。” 方柏林点点头“走兽飞禽开智,口吐人言,善化人形者。人体超脱自身,修有神通,行事无忌者为魔。本体已死,魂魄不散,魄会消散,独留魂存为鬼。修为有成,外形神似,气质大变者为怪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一) 草木虫鱼开悟,机缘巧合开灵智有修为者为精。山川河泊,器物得慧,得以自主修炼者有灵性者为灵。明白了吗?” 阿茶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今天在外墙的那只是什么?” “是一只狐狸精。”梁军旗接着说。 “什么狐狸精?”龙纪纲伸长脖子问。 “哦,上了年纪的老狐狸而已。”梁军旗一早得到方柏林的吩咐,所有灵异之事对警察们都要有所保留和隐瞒。 “我还以为真的是狐狸精,咦,二师叔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道士呢?”龙纪纲认真地看着方柏林。 “你二师叔平时好学,所以啥都学。”方柏林看她一脸认真。 “真的假的?”龙纪纲投来一个怀疑的眼神。 “哦,对了二师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要替我保守啊。”没多久,龙纪纲突然压低声音,一脸神秘。 “我师父他怀疑你…….有什么瞒着他?让我们多留意你。”龙纪纲看了看门口。 “他怀疑我什么?”方柏林的心‘咯噔’一下。 “他觉得你最近行为神神化化的,比如说今天…..高岗先生手下这么多能人律师,为什么要邀请你做律师,另外师傅他觉得你今晚好像有什么行动计划……瞒着他。”。龙纪纲边说边给阿茶挟了一块三文鱼腩,阿茶不住点头道谢。 “今晚梁师傅在这边开法坛招高孝文的魂,哦,就是开坛做法事,由于梁师傅是我介绍给高先生的,所以我要帮高先生盯着点。至于律师工作方面,我和高先生研究电视台和徐石是否应当负有相关法律责任,好了下面就不方便公开了,这个……你懂的。”方柏林轻描淡写。 “哦,你要那么说我就明白了。是我师傅大惊小怪……对了,梁师傅开坛做法,我可不可以去参观啊,我……远远的看,不会打扰他的。行吗?”阿茶转向梁军旗问。 梁军旗犹豫“这……”目光偷偷望向方柏林,方柏林目光投向别处,不经意地轻轻点了点头。 梁军旗点点头“好吧,但不要干扰我们。” 龙纪纲高兴地拍起手。 “大叔,你刚刚说的妖、魔、鬼、怪、精、灵,哪一个法力厉害点?”阿茶嘴里塞满东西,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小嘴嘟嘟的,食相十分可爱。 “自身修行、源自众生愿力为妖、万事万物融为一体凌驾于五行。人死为鬼源自念力。怪源自天赋神通。物老成精超出原本本身能力范围。思维能力形成灵。若论战斗力应是:魔、妖、精、鬼、怪、灵。梁师傅,我说得对不对。”方柏林掰着手指头在数着。 “对了柏林哥,为什么刚刚不收了那只狐狸精。”梁明达忽然插嘴。 方柏林楞了一下“我估计,你爸是是觉得,今晚大家集中精神对付鬼和幽聻,先不碰精那部分,免得分心。是吧?” 梁军旗点点头。 “鬼和幽聻法力如何?”高孝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人死后若魂魄强留人间,每天像负重千百斤,不小心受阳光照射,像被火灼一样。魂魄留在阳间的过程名为‘化厉’。时间旧了就会变成‘厉鬼’,继而产生怨气,怨气越重法力越强。普通的鬼魂要索命,通常是干扰他人的思维和精神,让受害人产生幻觉从而自杀。厉鬼如果要你命,则直接上人身。‘幽聻’是介乎于鬼和‘聻’的过渡。所以鬼和‘幽聻’的法力都来自怨气的累积和累积时间长短决定。”梁军旗摘下眼镜,用纸巾慢慢擦拭。 梁军旗看了看阿茶和高孝心“我观察好久了,阿茶姑娘拥有‘天眼通’的本领,而高小姐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天耳通’的天赋本领。” 此言一出,除了方柏林,所有人都惊愕,良久才向着二人道贺,阿茶听到高孝芯也拥有跟自己一样的天赋,不屑地翻了翻白眼。突然像想起什么。“大叔,你觉得高孝文现在的法力如何?”阿茶忍不住偷偷地喝了口清酒。方柏林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阿茶吐了吐舌头,就把酒杯往龙纪纲嘴巴里噌,龙纪纲接过一饮而尽。 “他刚死不到72小时,就能在大白天出现把徐石推入大窟窿里,又能指挥狐狸精摄取人魂魄,不可小觑啊。”梁军旗抢着说。 “接下来由徐石同志到3号演播厅准备拍摄《倾出你所有》特别版,目的是引出高孝文,群众演员都是本台各部门的职工组成。”高兴站了起来。 “高高……台,我怕。”徐石突然面露恐色。 “别怕,有梁师傅在,你不引出高孝文将他超度,他长期盘踞在电视台,你自己想想后果…..”高兴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每人的手机里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私底下禁止互相传阅和打听,避免泄露。好,开工。”方柏林大声宣布。 方柏林和高孝芯、阿茶一组到停车场侯命,梁军旗、梁明达、宁焕光一组在演播厅负责拍摄现场。高兴则负责联络电视台、警察间的协调及资源调配。 方柏林看了看表,特别提醒高兴,八点钟一到,所有人不准出入电视台,不能随意行走,尤其不能在停车场出现。违者后果自负。 众人各就位,方柏林又给高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必须按刚刚给他看的短信内容去安排,最后他忍不住将高孝文指挥狐狸精摄取毕美娜魂魄的事告诉高岗。高岗沉默了几秒说了句“方律师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 “那好,我刚刚给你看的手机内容必须安排好了,请千万记住了,对了,如果高先生有过硬的警察关系,尽可能请现在电视台的警察在今晚十二点前不要撤出电视台,请尽量安排,谢谢!”方柏林聊了几句就收了线。 刚收线,电话又响了,是胡公子打来的,他说赵铭德刚刚醒来,他问了赵铭德关于女鬼的来由,赵铭德兴许看过鬼怕黑了,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其实他知道的也不多。两只女鬼是来自一个姓谢的老师提供的,这个谢老师是一个差不多六十岁老头,专以玩弄女性尸体及女性阴魂为乐,同时也是‘生机’公司的三大护法之一。至于阿茶说的表姐,也就是当晚被他玩弄的两只女鬼之一的来历,他真的不清楚,反正就是谢老师提供的。谢老师真实姓名他真不知道,他所知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方柏林之前提到的什么德叔,他就真的不清楚了,据他所了解,‘生机’公司没有一个叫德叔的人。 “谢谢,赵铭德想到什么关于这个姓谢的和德叔的再告诉我,隐瞒对他没什么好处。”方柏林说完迅速收线。再把电话内容简单向阿茶说了,并承诺电视台事件后,尽力帮他寻回表姐。 阿茶听了叹了口气,但也无可奈何。 三人一到停车场,就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在指挥工人搬卸水果。一筐筐的橙子、香蕉、火龙果、苹果等五色果琳琅满目,一一铺设在长台上,摆设得煞时好看。 方柏林走上前,指挥着工人正确的摆放位置,不一会儿法坛搭起来了,所需的用品全部到位。 正在这时候,梁师傅的电话打来了,他告诉方柏林一个尴尬的消息,演播厅开始录制《倾出你所有》特别版。也许因为来的观众都是电视台的职工还有警察,电视台的职工看到白天的动静这么大,而且也听到了灵异游戏的传闻,再看到了部分玩‘遨游地府’同事的反应,还看到到现在警察们还没撤离,不禁心生惶恐。在录制现场,无论主持人的表现和徐石以及嘉宾团的表现大失水准,连观众的表现都强差人意。气得高兴在现场把副台长和各部门主管骂得屁股翘天。 “那……我…..我能做什么?”方柏林一头雾水。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二) “我寻思着,要不我跟你调调岗吧,我一个老头子坐在这演播厅也怪别扭。我…..我还是跟你换换吧。”梁军旗显得很不好意思。 “好吧好吧,你把梁明达留在那儿吧,今天我可答应了他带他来见明星的。停车场这边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带宁焕光和几个保镖在这边吧,我把‘爱蜥’留给你。我那边一有动静立刻知会你,你再动手,这样吧,你先下来。”方柏林思量着对策。 他抚摸着‘爱蜥’轻声在吩咐着什么。 不一会,梁军旗带着宁焕光和几个保镖到达,方柏林和他做了交接,又伏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梁军旗点头称是。 方柏林赶到演播厅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冷场,主持人虽然竭力在救场,可惜收效不大。 方柏林把梁明达、阿茶、龙纪纲拢到一块“几位年轻人,是时候你们上场表演了,也是你们发发明星梦的时候了,有没有这个信心。” 龙纪纲表现得非常平淡“我不在乎出不出名,我只喜欢做警察,你让小妹妹和弟弟们上去表演吧。” “你俩一定要把这个节目的人气推高,把高孝文给我引出来,等我收了他知道吗?”方柏林拼命在给阿茶和梁明达鼓劲。 方柏林又和高兴商量了一下,高兴跑去跟几位部门主管讨论了一下,然后一致通过由阿茶和梁明达担任嘉宾主持。这两人在旁边早已兴奋得满脸通红,稍为修饰一下直接上场。 还别说,两人真的有吃主持这行饭的天赋,表演风格主持不拘一格,很快就和台下的观众打成一片。 两人将现场高孝文事件作为讨论焦点,采用正反双方讨论形式进行pk,场上的气氛既紧张又热烈,同时又加插街访环节,在电视台门口和大型生活区现场采访街访,又在网上实时直播,一时间成为城中热话,由于他俩是新人,对于看惯知名主持人的主持套路的观众来说,未免有一种小清新的视觉及真实感。 台下的高兴紧张得几乎心脏病发,一来担心两个小家伙在台上胡说八道。二来担心收视率骤降影响客户对广告的投放。三来担心观众及网民舆论一面倒支持高孝文。还好,网民和观众还是非常理性及文明的。意外的是在互动平台上多了许多90和00后的粉丝,纷纷参与对事件的品论。 方柏林看了看表,时候差不多了,这时候高岗一行人迎面赶来了。 方柏林向台上的阿茶做了个手势,阿茶会意了“非常感谢各位对本次节目的支持,在整个事件中还有一个插曲,就是在高孝文先生出差当晚,他的助理,也就是他女朋友张嘉鸣小姐的闺蜜——万梓潼到底哭什么?为了还原事件真相,今晚我们就把她请到现场,同时我们也请张嘉鸣小姐一齐上来,有请两位。” 万梓潼身穿长裙,轻轻拉着张嘉鸣的手走了上来,张嘉鸣早已哭得花容失色,勉强支撑着上台。有一穿黑西装的男子一直跟随着万梓潼身边。 “咦,我们看到在万小姐身边有位帅哥,请问你是……”梁明达示意工作人员把话筒递过去。 男子眼眶有点红,平静了一下说“各位好,我叫罗朗言,我是……万梓潼小姐的未婚夫。对于高孝文先生的不幸,我是间接要承担一些责任的,其实在万梓潼出差法国的当晚,她……”说到这,罗朗言看了看万梓潼,万梓潼点点头。 “她当晚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而我本人罗朗言——就是这个小朋友的爸爸,在这之前我和梓潼是约定我们先打拼三年,等到有一定积蓄才结婚。梓潼知道自己有孕后,偷偷瞒着我,不敢跟我说,可是随着慢慢显露的体形,她开始害怕了,就套我话,碰巧我也在外地出差,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就告诉她我们要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在法国出差当晚,她一时害怕,把这件事告诉她的老板高孝文先生,高先生安慰她,要她勇敢面对我,并且告诉梓潼,有需要帮忙随时去找他。大家看,这张就是前几天医院的检验报告,电视台却捕风捉影歪曲事实……我未婚妻和高孝文先生之间是清白的,我下个月就迎娶万梓潼小姐。我作为一个男人,我令她受苦了,还间接害死了高孝文先生。”罗朗言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台上的张嘉鸣双手掩面放声大哭,不能自已,阿茶和梁明达毕竟是未受过专科培训的主持,在控场方面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当下傻了眼,一时不知所措。 方柏林脑子一热,径直走到台前“大家好,我是方柏林,本次的不幸纯属个别事件,在当中去世的罗孝文先生固然值得同情,而电视台个别从业员的专业水平、言语上的偏颇,以及电视台在制作上所用的一些极具争议性的手法,都反映了当下媒体工作上的缺失以及人们对生命价值的认同。大家会问,在整个事件中,谁最需要附上全责?好,以下的时间就由几位主持人抽出现场观众作一个阐述,谢谢!” 方柏林走到阿茶和梁明达身边小声说“差不多得了,随时准备出发。”两人点点头。 高兴把方柏林拉到一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方律师谢谢你,从现场观众的反应和网友的评论,对整件事情又有新的看法,大家觉得我们电视台不偏私、能及时主动将事件还原、而且报道评论公正没有偏帮哪一方。刚刚上级领导还打给我,说他们也看了,非常认可本次的专题节目,还问能不能加推一个特别版?” 方柏林连连摇头“大哥你放过我吧,太折腾了。” “那……领导们非常欣赏那两位小主持,问能否再推加两场,也是采用这种现场报道、线上热议、街头访问、社区讨论的形式,把这个话题全面铺开来报道,请方律师帮帮忙,酬劳我们再议如何?”高兴一脸兴奋。 “你找他们聊去,我不是他们的经纪人,无权过问。我嘛……兴趣不大。”方柏林摆摆手。 “方律师,酬劳可以谈的,再做两档,我们可以按照你早上说的那个价钱去谈。”高兴急了。 “高台长,早上我要收你的650万,全是为救助贵台那一百多玩灵异游戏的员工的,你不也没给吗?我也没逼你要啊,是吧?”方柏林看着胖胖的高兴在擦汗,一会儿就用完一包纸巾,不禁偷着乐。 “这样吧,这个事后议,当下先解决今晚的事好吗?高孝文还没解决呢。”方柏林边说边看着全场。 “哦,对对对、回头再议。”高兴忙不迭在点头。 这时候,高孝心向着方柏林偷偷比划,又指了指徐石。 方柏林一看徐石,只见她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似乎眼睛里有什么似的,嘴唇不时抖动,浑身不停抽搐,嘴巴喃喃自语,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方柏林立即打电话给梁军旗,电话接通了,响了许久都没人接,他心里不禁一激灵,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走到高孝芯身边,轻轻吩咐了几句,高孝心点点头。 这时候,阿茶和梁明达已经被替换下来了,方柏林把他们三人拢在一块吩咐些什么,又发了几道符咒。三人依计而行。 方柏林走到徐石身边关切地问“徐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徐石缓缓地看着方柏林,用一把男人的声音说“方律师你好。” “你好,你是…….?”方柏林亲切地问。 “我相信以方律师的聪明才智,应该猜出我是谁了,你弄这么大一台戏,不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吗?现在我来了。”徐石完全一副男人腔调。 “你是高孝文先生吧?你既然知道我找你一天了,为啥不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家人到处找你吗,还不抓紧时间和亲人多见一面,对了,你为啥又上了徐石的身?”方柏林一连窜发问。 “方律师,我非常感谢你对我家人的关心,但我是被徐石和张嘉鸣这两个贱人害死的,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人。”徐石咬着牙,面目开始变得狰狞。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两人是要对你的死负上一定的责任,但不是全责。你不要忘记,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而不是别人推你下楼的…….”方柏林苦口婆心。 “我不管,今晚我就要这两个人下去陪我。你看我,现在已经是‘幽聻’了,我将浮游在无边无尽的虚空之中,受尽无尽孤独痛苦。这些都是这两个贱人害我的。”徐石双眼现出杀机。 “如果我现在叫你放手,你肯定不愿意,对吗?”方柏林厉声喝问。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三) 徐石冷冷地哼了一下。 “好,咱们也打个赌,今晚我收了你,你就要乖乖的听我话,如果我输了,你可以把我也带走,公平吗?”方柏林‘霍’地站起来。 “好,我们停车场见。另外我告诉你,你请来的那个大叔已经…….哦,就是你安排在停车场想伏击我的那一个,已经被我……你快点去救他啊,或许还来得及。”徐石双眼闪过仿若猫眼一样幽森的目光。 徐石又转过头看着高孝心“姐,我们可是亲姐弟啊,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欺负我?” 话音未落,阿茶一伸手‘啪’的一声,一道符贴在徐石后背上。 ‘膨’的一声,徐石后背迸发出一串火花,“阿姨,知道这是什么符吗?这叫‘五雷符’,你别想再逃了。”阿茶‘诘诘’地向着高孝芯娇笑。 徐石面容扭曲了一下“方律师,从背后偷袭似乎……不那么光明磊落吧..…” 方柏林双手一摊“你要是到阳间探望亲人,短暂逗留的话,我绝不为难。可您……伤害徐石,现在还上了她身,况且你已经苟合了停车场那班冤魂……” 徐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谁他妈规定阳间只有你们阳人住的?我们曾经也是人,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为什么?不让我出来是吧?我他妈就赖死在徐石身上,不走了。反正她欠我一条命。” “高先生,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说脏字,你姐在你旁边,她听了作何感想?”方柏林平静地摇了摇食指。 “老子不管了,老子受的这些苦,谁能明白?又谁能替我去承受?你们光在嘴上说得好听,什么死者而已,人鬼殊途。老子每天东躲西藏,白天怕阳光、晚上怕鸡叫、怕狗吠、还怕你们这些所谓的道门中人。”徐石发疯似的在咆哮。 这时候众人已经来到停车场,方柏林凝视着徐石“看看身后,你家里的人是不是光嘴上说得好听,你既然都来了,你就看看你最亲的人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吧。” 停车场被五色果布置得花红柳绿,令人眼前一亮,各式香烛冥镪有规则地罗列周边。 “这些都是你爸爸和妈妈还有所有的家人为你准备的,你走了可以无牵无挂,还可以由着性子来报仇。你妈妈今天早上为你哭晕了过去,还有你姐你妹,你问一下她们现在的感受。你光想着报仇,说白了,谁欠你的命啊?徐石是毒舌没错,她能把你说到去自杀,你没思考一下你自己有没有问题吗?先如今你也上了她的身,也把她推到大窟窿里,差点没摔死她,难道不是已经报仇了吗?至于你前女友张嘉鸣,之前测试你,也只是小女孩使性子,说严重点就是她不尊重你而已,罪不至死吧。”方柏林看了看徐石的眼神,开始缓下来了。 “我还请你考虑一下,你能打赢我吗?就算你能打赢我,电视台也会不断请高人下来收你。还有,你不打算超度了,就这样一辈子躲在这个停车场里吗?我告诉你,你爸爸请我来就是为了超度你,你现在是‘幽聻’还不是‘聻’。我这边还可以帮你超度,毕竟你也只是刚死三天而已。你看看,你是不是先从徐石身体里出来?”方柏林留意到徐石浑身不自主地抽搐,应该就是被灵体入主太久的后遗症,对于一些身体和八字身弱的人,一旦灵体上身太久,就算不危及生命也会生出一场大病。 徐石摇摇头,说了两个字“休想”,随后环视四周厉声喝骂“你们不要只顾着吃供品,先帮我干掉这小子。”话音刚落,停车场四周出现无数或站或立的阴魂。 同一时间,一阵阵的‘噗噗’声响遍整个停车场,所有的停的车都发动了。 阿茶和梁明达有点怵色,高孝芯双手握拳,走到徐石前面“弟弟,我们都是来帮你……” “走开……”徐石一声大叫,手一招,一辆奇瑞呼啸着冲向阿茶,徐石看得出,这班人里最弱的就是阿茶。 方柏林点击手机里的《诸天神将咒》: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合全,神气合群,杳杳冥冥,天地济?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焚香召请,功曹使者,递奏神员,闻今召请,速赴坛前。仰头传香,拜请九天玄女,历代流旅尊师,合诸仙众,下赴坛前,有事相请,速去速来,明彰报应。神兵火急如律令。 那辆‘奇瑞’腾空被定着,四个轮子悬空在动,还发出‘吱吱’的声音。 徐石瞪着血红的眼睛狂叫“全部一起上,撞死他们”,边说边张牙舞爪扑向梁明达。 梁明达左右手一齐甩出两道《玄武驱邪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两道符咒贴在跑在最前面的两辆车的挡风玻璃上,第一辆‘奔驰‘向左一歪撞上了右边的‘丰田’,两车同时冒烟。 方柏林忽然想起什么,在阿茶耳边说了几句,又把一叠符塞到他手里,阿茶拽着梁明达一齐跑。梁明达边跑边问“柏林哥那边正热闹,你拽我来干什么?” “大叔让我跟你说,赶紧去找你爸,他担心你爸遭了高孝文的暗算。”阿茶边跑边说。 这边的方柏林也有点进退两难,刚刚在演播厅,阿茶贴在高孝文后背的那道《五雷符》,虽然可以镇住高孝文的魂魄停留在徐石体内。但时间一长,势必影响徐石以后的健康。如果揭开了《五雷符》,又担心高孝文趁机溜走,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原来在方柏林在第一次来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一直有个白光不时监视自己,而且发现白光和那面古镜有关,当下一想估计这两者应该有关系。高孝文作为‘幽聻’,白天肯定不敢出来,他要躲必须躲在阴暗角落里,什么地方最阴暗呢?开始以为是角落边、后来发现了那仿古镜,就断定应该躲在仿古镜里,因为道家有云:香通天地、镜纳阴阳。这里许多的阴魂怨灵只有躲在镜子里,才可免受日光之苦。 当下方柏林低声对高孝芯说“高小姐,我呆会过去揭开徐石身上的‘五雷符’,免得他和徐石都形神俱散。高孝芯点点头柔声说“孝文,你不听姐姐话了吗?你不想见见爸爸妈妈和孝晴吗?” “你们都想把我送去那无尽孤独的空间受苦,我不去……你们太自私了。”徐石披头散发,妆容褪尽,双眼泛出淡淡的青光。 方柏林趁她不注意,快步绕到她身后,正想揭开她背后的‘五雷符’,忽然一道红光闪过,一团红红的毛茸茸的东西迎面袭来,方柏林只觉得斧口一麻,手上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伤口。仔细一看,原来是下午在幕墙外的那只小家伙,定眼一看,小家伙一对直立着一对三角形的大耳朵,瞳孔椭圆发亮,滴溜溜乱转,身上皮毛呈黑红两种颜色,原来是一只小狐狸。 方柏林揉着斧口的伤痕,那只小狐狸依偎在徐石怀里,不时伸出舌头慢慢舔着唇间的血滴,又像是回味无穷、又似在嘲弄方柏林。 “方律师,不要紧吧?”高孝心双眼死死盯着徐石。 “没事,这只小狐狸才修炼了五十年,无妨。”方柏林接过高孝芯递过来的止血贴。 那小狐狸一听楞了一下,仔细地打量着方柏林。冷不防呲着牙,摇摇尾巴一阵风地冲向方柏林。 方柏林也不敢大意,掏出‘天蓬尺’向着小狐狸的尾巴一拍,小狐狸知道厉害,转身就逃。刚刚转身,就被什么东西一口叼住,疼得它面容扭曲,不停挣扎。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四) 大家一看,叼住小狐狸的正是‘爱蜥’,‘爱蜥’原地团团转,作出一副随时将扔小狐狸出去的架势。 “爱蜥,不要扔。它还未成气候,不要伤害它。”方柏林连忙阻止。 说话间,高孝芯跑到徐石身后,一把揭开她身后的《五雷符》。徐石翻了翻白眼,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方柏林打通了龙纪纲电话,龙纪纲正在演播厅里看直播,听了电话赶紧带着几名警察跑到现场。一看到徐石,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把徐石扶上去休息。”方柏林边说边示意‘爱蜥’松开小狐狸。 ‘爱蜥’听话地轻轻将小狐狸放在地上,小狐狸脚一沾地就想溜,可能被转晕过去了,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方柏林抱起‘爱蜥’问“兄弟,你刚刚不是和梁叔在一起吗?梁叔和那几个保镖呢?” “都跟在后面呢”阿茶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钻了出来,梁明达搀扶着梁军旗跑了过来,身后有几个保镖一路小跑跟着。 这时候,周边的车辆慢慢起动,围绕在众人在身边转悠。 “师叔,车里没人,这车怎么会动……”龙纪纲边说边拔出手枪。 “没事,掩眼法而已。”放柏林边说边取出五帝钱,向着车辆的轮胎掷去。 “大叔,这好玩,让我来试试。”阿茶把手伸了过来。 方柏林一把打开她的手“高孝文回来了,驱使了这里三层所有阴灵和冤魂一齐对付咱们。” “小龙女,你带徐石上去休息,让电视台所有的人都不要进入停车场。”方柏林看了看龙纪纲。 龙纪纲微微一笑,吩咐两个警察带徐石走,然后命令其他几个警察“对警告无效的就开枪,我看谁在装神弄鬼?” 边说边打开手枪保险,阿茶在旁边看到了,挑了挑眉毛“小姐姐,你那个可以给我放一枪吗?”边说边指了指她的手枪。 龙纪纲摇摇头“那不行,违反纪律的。”看到阿茶失望的样子,又说“你要喜欢开枪,我跟师傅商量一下,带你去打风枪。” 阿茶扁扁嘴“风枪有啥意思,小姐姐别动,我和你合影一张,你的样子太酷了。”边说边把手机递给高孝芯“阿姨,劳你老大驾,帮我和小姐姐拍一张。”边说边凑过去,嘟起嘴。 高孝芯想发作,看到有这么多人,想想压了下去。 “别闹了,快去找高孝文。”方柏林用力咳嗽两声。 “用这个吧”梁军旗递上一个笼子,笼子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梁叔你没事吧?”方柏林关心地看着梁军旗。 “没事,擦破点皮。不小心被高孝文引诱到那个大窟窿边上,被推了下去。”边说边伸手右手,右手现出一道道血痕,许是在掉进大窟窿里,被碰伤的。 方柏林接过笼子,吓得阿茶和高孝芯不自主地尖叫一声,抱在一起。 “怕什么?”这是‘探山鼠’,早上的时候靠它找到了那块仿古镜,对了,你俩要办的事办好了吗?”方柏林转身问阿茶,阿茶正和高孝芯抱在一起,一听连忙松开,不住地点头。 “好,准备清场。明达,你带一名保镖拿着‘三清铃’从负一层开始往负三层跑,把所有的冤魂阴灵引来吃贡品。小心啊,整个停车场所有的车都被冤魂操控了。”方柏林吩咐梁明达。 “它们要不来怎么办?”梁明达指了指周遭的汽车问。 “你的三清铃一响,他们就会跟着来的,再加上这边有这么多供品和冥镪,哪有不受用之理啊?你放心好了。就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开车了,免得跟他们这些车碰撞。”方柏林边说边教授梁明达用‘三清铃’的技巧。 他又指挥两名保镖把仿古镜搬过来,放在供品中间。这时候整个仿古镜已经被阿茶他们贴满符咒了。 “梁叔,请你超度这些冤魂吧,我在旁边配合你。”方柏林看了看。 梁军旗点点头,明白了方柏林的意思。 方柏林又吩咐阿茶“你带着‘爱蜥’做机动,随时接应梁明达。”阿茶点点头,转身拿水果逗‘爱蜥’。 “辛苦高小姐做我的护法,可以吗?”方柏林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高孝芯刚刚被探山鼠吓了一跳,到现在还没定神,她自小最怕的就是这些蛇虫鼠蚁。 当下听到了方柏林的话也只是点点头。 这时候整个停车场自上而下,都传来一阵阵马达的轰鸣声,整个停车场的车都开动了,向着方柏林这边快速驶过来。 为了安全,方柏林叫龙纪纲带所有警察和保镖先退入大楼内,龙纪纲一摆手“开玩笑,危及关头哪有警察先退的道理,我是今晚这里的指挥官,我先上,同事们跟在我后头。” 说完,率先跑了出去,拔枪指着当先的车辆大喝“我是警察,停车”。那辆车充耳不闻,向着龙纪纲冲过来。好个龙纪纲,迎着车高举配枪“我是警察,再一次警告,停车。” 方柏林急得大叫“回来,危险。” 那辆车离龙纪纲大约还有七八米左右,龙纪纲面无惧色,向天开了一枪‘砰’,子弹直射停车场天花,‘膨’溅出点点火花。 方柏林手急眼快,一枚‘五帝钱’飞中那辆车,那辆车像‘嘠’的一声,立了起来。 就在龙纪纲稍一分神的时候,方柏林一把上前把她拽了回来“找死啊你,你有个什么闪失,你师傅还不骂死我啊。你站在一边看好了,别插手。” “小姐姐你没事吧?你看我的。”阿茶关切地看着龙纪纲。 “没事”龙纪纲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 阿茶个子小,拿着一叠符穿插在每辆车之间,所贴之处,车辆要么死火、要么光是轰鸣不能动弹。 梁军旗迅速将手上的两大袋符咒分发众人,要他们尽快贴在每辆车上。 当下十多人分工合作,龙纪纲也吩咐那几个警察帮忙,见车就贴符。 龙纪纲看到方柏林刚想开口,方柏林一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空再回答你,” 远处隐约传来‘三清铃’的声音,方柏林向梁军旗一招手,梁军旗套上法衣,手执法鞭,法坛上放了三个缠着红布的葫芦,寓意天、地、人三界。法坛上放了一叠符箓法印,为免被风吹走上面压了把‘天蓬尺’。 梁军旗清清喉咙,烧了符箓,拿起法鞭诵《邪祟离身咒》 :天逢门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恶,鹰犬当先,二将闻召,立至坛前,依律奉令,神功帝宣,魔妖万鬼,诛战无盖,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奉北帝律令。 话音刚落,梁明达赶到,将手中的三清铃交给他爸, 梁军旗指了指铜镜“柏林准备,开印” “大叔小心,我看到里面有脏东西。”阿茶从背后说。 方柏林走上前将铜镜上的符咒揭开,镜子里已经隐约可见鬼影憧憧,他举起手中的三清铃一摇嘴里念道《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法坛上的梁军旗步罡踏斗,挥舞法鞭大喝一声: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吉时交替,促往黄泉。念完‘啪啪啪’向空中虚击三下。 登时停车场所有车辆的信号灯、雾灯、夜行照明灯、刹车灯、转向灯同时亮起,一眨一眨的伴以刺耳的蜂鸣声。 龙纪纲突然觉得裤兜里一阵滚烫,伸手一摸,兜里的手机有着火的感觉,连忙掏了出来,不停向着手机吹气。 “小姐姐怎么了?”阿茶双眼凝视着场中央的变化,轻声问。 “我的手机……”龙纪纲话音未落,阿茶也觉得自己手机有异,掏出手机一看,机身滚烫。 所有人纷纷掏出手机,高岗干脆关了机。 “这是灵体集中出现的前兆,我们身边的磁场会改变,随之会影响所有电磁场的东西,高台长电视台可能会停电,你要通知大家准备了。”方柏林掏出自己的两台手机,也很烫手。 “没事,我们是特供用电单位,而且有几路电,一旦停电,将会及时启动后备电。”高岗话音未落,整个停车场一片漆黑,幸好停车场所有汽车的车灯都亮了,加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了,照起来如同白昼,对视觉到没什么影响。 ‘阿嚏’高孝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气温怎么突然变冷了”,瞬间所有人都觉得停车场的气温有所下降,大概下降了十多度,有人不自觉地搓了搓手。 镜子里陆陆续续飘出了一缕缕的烟云,仔细地看,可以看出烟云里都是一只只人形的阴灵,那些阴灵和冤魂一飘出仿古镜,径直飘到供桌旁自顾自地享受供品,那些操控停车场汽车的阴灵在‘三清铃’的引领下,急不可待地享受起供品。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五) “各位,仿古铜镜内并不是各位安身立命的地方,各位躲在仿古镜这么久,享受不到应有的人间烟火,你们甘心吗?今晚各位享用完供果后,梁师傅就会在此渡化各位……”说到这,方柏林瞥见众多阴灵中,绝大部分都呈白色透明形状,但有些却是浑身被喷了墨汁似的,上上下下乌七麻黑。 “请问这几位,你们是在地震中仙去的吗?像你们这样的在这一共有多少人?”方柏林边说边问当众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 “这位先生真有眼力,我们这里三四百多号都是从地震中丧生的,当年德叔说要带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可以不受拘束,自由出入阳间,既可以留在阳间享受烟火,还可以不生不灭,免堕轮回之苦,我们就跟来了…….后来,一万多人就被分配到各地,我们就被分来电视台,唉……什么享受人间烟火啊,除了过年过节有点香火外,平常连枝香都没有,苦啊……”大叔边说边捞起一个蛋糕,拼命用鼻子去嗅。 “原来鬼是这样吃东西的?”阿茶不禁凑上前去瞧个清楚。 “阿茶别靠太近,这叫‘触食’,鬼只要触碰和嗅觉就可以吃饱的。”方柏林边说边向阿叔抛去一个苹果。 大叔一把接住,说了声‘谢谢’,然后低头一阵猛嗅。 “大叔,我刚刚问你,像你这样的在地震中罹难的,一共有几位?”方柏林随手又扔了一个生鸡蛋过去。 大叔一见两眼放光,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好久没吃鸡蛋了……哦,刚刚你问我还有多少跟我一样的对吧?这里大概也就三四百吧。”说完捧着鸡蛋,低头深吸一口,然后闭上眼一副陶醉的样子,良久呼出一口气“正点啊,好久没吃过鸡蛋了。” “大叔,你真是戏精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吸*呢。”阿茶指着那个大叔‘诘诘’娇笑。 梁明达也凑过来一起打趣那个大叔,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梁明达对阿茶有意思,但看阿茶对他的态度,都感觉梁明达应该没机会了。 大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 “明达,你回来做我的护法,等他们吃饱了,全部要上路。”梁军旗也看出儿子的心思,一来他觉得阿茶未必喜欢自己的儿子,二来阿茶还是高三学生,年纪还小。三来知道自己儿子面皮薄,若被阿茶拒绝,肯定会伤心不已。当下打算尽快完成法事,早带儿子回家。 “你还有见过德叔吗?他长什么样?”方柏林又问大叔,遗憾的是,大叔茫然地摇摇头。 方柏林想想又继续问“大叔,你知道其他罹难的都去哪儿了吗?” 大叔想想摇摇头。 方柏林想想算了,就柔声说“你把那四百多跟你一起遇难的朋友全部叫过来享受供品,一个也不能少啊,你们再不去阴间报到。真的会魂飞魄散的,历来人鬼殊途,你们不应该偏信那个什么德叔的话。早点去阴间报到,或许已经重新做人了。”说完轻轻叹了叹。 “先生,谢谢你了,请问怎么称呼你?”大叔向着方柏林一鞠躬。 “别客气,我姓方,也算是……道家弟子。”方柏林咬了咬牙。 法坛上的梁军旗清清喉咙开始诵“太上开科教,神光烛慧灯。符颁丰都府,摄汝离幽冥,齐赴青华会,称念救苦尊。太上救苦法科传,三界通行度众生,若要众魂离地府,出坛破狱称天尊。举丰都赦罪天尊。步虚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皈太上经,静念稽首礼。举九幽拔罪天尊。吊挂亡魂拔度南昌宫,南昌宫里放祥光。祥光照彻通幽府,幽府惊动十冥王。冥王大赦诸罪魂,罪魂从此返仙乡。仙乡快乐无地狱,地狱今朝化天堂。香供养慈光接引天尊。功说东极妙严宫,现百亿光中之像。北都泉曲府,列诸天地狱之司。冥官执宪以典行,慈父寻声而救苦。举太乙救苦天尊。”诵毕,梁军旗持法鞭向着前方的地上打了三鞭。 “他在干嘛?”阿茶咬着苹果,轻声在方柏林耳边问。 “这个就是道家的‘破地狱’仪式,意思帮阴灵鬼魂打开鬼门关,另外也有催促上路和立威之意……你怎么吃起来了?那些是给外面那些……准备的,你要准备的是,帮梁叔忙起坛护法。对了,到现在,还没发现高孝文躲在哪儿?”方柏林看着阿茶吃得正香,不由得得又好气又好笑。 “还剩几口就吃完了,放心吧大叔,只要他还在这个停车场就一定能找出来。”阿茶信心满满。 “我怎么发现你这么能吃啊?一天都不停嘴,别吃了,去准备准备吧,赶紧送走这班大爷吧。还有六千多阴灵在阳间,都不知道躲在哪儿?看来我还得继续瞎忙啊。”方柏林指了指她手里的苹果,鼻腔里重重地喷出一股气。 说完走到法坛一侧,左脚往前一伸走了个‘五行超脱罡’,边走边左手包右手,两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纹,此乃太极指。嘴里急念《解怨咒》:晨昏运度,耀明古今。万类受禀,结化成形。冤业误染,三世相侵。正一之气,解免冤魂。闻之即散,听之离分。天丁甲卒,扶护无倾。速生速免,各得安宁。元皇符命,时刻不停。急急如律令。 由于该咒需连念七遍方能生效,所以方柏林吐气纳息、虚空凝神、力求达到最佳境界。 “方先生,梁师傅,我们先去了,有机会投胎转世,定当结草衔环感谢各位的德重恩弘。”大叔说完,率领四百多地震中罹难的阴灵一齐向众人鞠躬,众阴灵消失在香烟袅绕、隐韵之音、诸天遥唱中…… “各位,请吧……”梁军旗烧了路引,甩开法鞭大叫一声“上路…….”紧接念《召酆都將咒》:酆都號令,萬神咸聽。上至九天,下至幽冥。吏兵猛將,有令敢停。拒逆違命,法有常刑。急急如律令。他此举是为了震慑所有阴灵不得再生妄念。 众阴灵中确有不想报到的,但看到梁军旗把法鞭甩得‘啪啪’响,心下不禁发怵,人都是随大流的,鬼也一样。看到没人有异议,又没有人领头反对。想想呆在这里,也是饥不裹腹,干脆大伙儿到下面看看,也好有个照应,当下都默不作声跟着走,个别阴灵想到了这一去,祸福难料,不禁悲从中来,发出‘嘤嘤’的抽泣声。 ‘爱蜥’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跃上法坛,竖起它那身火红的皮毛,呲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噬’的一声,吓得那些阴灵赶紧个跟个的来到法坛。 “阳间了无牵挂,尽皆安心上路”梁军旗甩开法鞭,连连击打地面。 在情愿与不情愿中,整个停车场的阴灵与怨魂都一一到地府报到了。 这时候,高孝芯走到方柏林身边轻声问“方先生,刚刚怎么不见我弟啊?” “他还躲在停车场,你听听他在哪里?”方柏林指了指停车场。 龙纪纲安排警察移走了停车场那些碰在一起的车,给停车场腾出一个道。然后走到方柏林身边轻声说“师叔,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这是怎么回事?” 方柏林点点头“会的。”随后又让梁明达父子和阿茶放出‘探山鼠’,一起寻找高孝文的踪迹。 “听出来了吗?”方柏林问旁边的高孝芯。 “差不多了,他好像在一个半密封的空间了。”高孝芯凝神仔细再听了一会儿肯定地说。 “半封闭的空间?会是哪儿呢?”方柏林沉吟着。 “阿茶,你看到高孝文了吗?”方柏林扯着嗓子在喊。 “看到了,好像在一辆车里。”远处传来阿茶的声音。 密封的空间,车里…….对哦,应该在停车场哪一辆车上呢?方柏林掏出手机在上面编写了几个字‘你知道你弟弟的车停在哪儿吗?车牌号是多少?’给高孝芯看。 高孝芯点点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个字交给方柏林,方柏林点点点头随手转发给阿茶。 当下方柏林带着高孝心左转右转,“就那辆”高孝芯指了指前面一辆‘别克’gl28。方柏林很难想象,以高家过千亿的身家,高家二公子开的居然是三十万不到的车。 “确定吗?”方柏林心里一阵踌躇。 “是的,这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告诉你吧,高家的人都很节俭,因为我们不是暴发户,这是我爸在我们很少的时候经常对我们姐弟说的一句话。”高孝芯掠了掠耳边的短发。 方柏林看到阿茶和梁明达也到了,就拿出一道符指了指那辆别克。阿茶和梁明达明白了,掏出了符。 第二章:六道皆猖獗(第三十六) 就在此时,那辆‘马自达’突然启动了,一声呼啸撞向方柏林,方柏林一把推开身旁的高孝芯,身子往旁边一闪,人是避开了,却被别克蹭破手背,并被巨大的冲击力牵引着撞向旁边的车辆。 同时,阿茶和梁明达发足狂奔,追上别克,梁明达腿脚比较长,一伸手一张符贴在车右边的左前门,阿茶双手一甩,两道符稳准地贴在车左边的前后门玻璃上。高孝芯咬咬牙站起来一甩手,一道符贴在车的挡风玻璃上,方柏林忍痛掏出手机,按了按app,然后向着车右边的后门扫了一下,后门瞬间像被焊死了一样。 “他跑不了了。”方柏林站起来走向别克。 “大叔,你手流血了。”阿茶眼眶红了。 高孝芯掏出手绢,默默地帮方柏林包扎,阿茶一见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劈手夺过手绢帮方柏林包扎起来,包着包着一滴眼泪滴在手绢上了。 不得不佩服高孝文,被五道符镇住了,依旧负隅顽抗,憋着一口气打着方向盘,道道阴风从车缝隙里往外透,吹得外面粘在玻璃上的符咒纷纷扬扬,似乎随时掉下来。 方柏林连忙又用手机app把车的前后门和车顶又扫了一遍,这次围得像铁桶一样,确保符真的不会掉下来。 车里的高孝文早已一副孤注一掷的样子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所有人。 这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一阵阵的战栗,是那种一阵阵从骨子里透出的不自主的战栗。 “你看到什么了?”龙纪纲看着众人一脸惊恐,不禁问身边的一个警察。 “啥都没看见啊,就是看到一辆贴着符的空车啊。”旁边的警察也莫名其妙。 站在他俩不远处的梁军旗知道,警察和军人肩上和头顶上的国徽都有一股正气,正是这股正气遮盖了阴灵的怨气,使他们不敢造次,所以他们看不见任何鬼魂。 “孝文,我对不起你,你带我走吧,我不活了……”一个女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向着‘别克’跑了过去。 是张嘉鸣,方柏林连忙招呼众人拦着他,此时的高孝文已经是走火入魔了,他回来报仇的目的就是要带走张嘉鸣和徐石,现在徐石已经被妥善安置了,张嘉鸣跑出来送死正遂了他的心愿。虽说他被符咒困在车里,看样子困兽斗还是免不了的。 果然,只听见车内的高孝文狂吼一声,‘别克’像喝醉酒的酒鬼一样歪歪斜斜地冲向张嘉鸣。 由于事出突然,张嘉鸣离众人又有一大段距离,无论身手多敏捷,都是无法挽救的,而此时的张嘉鸣似乎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张开双臂迎着‘别克’车跑上去,边跑边哭“孝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张嘉鸣对不起你高孝文,但是我是爱你的,我爱你高孝文……我要跟你走,在阳间是我对不起你,到了阴间让我好好的补偿,好好的补偿吧……”字字情真意切,句句催人泪下。 就在别克车触碰到张嘉鸣身体的时候,猛然听得‘.吱……呲……哧……’戛然而止。车停住了,张嘉鸣不住地用头撞着引擎盖,道道的血痕印在引擎盖上,令人触目惊心。 车内的高孝文闭上眼,回想昔日的种种旖旎、样样温馨,再想想自己走到今天,也是自己一时意气,不能完全怪罪其他人,既然如此,何必执着呢?抬头看到前方翻飞的冥镪、旁边众多损毁的汽车、远处不停拭泪的家人,一阵阵激流在心中翻滚,他本来就是个豁达开朗之人,只是一时激愤下才作出轻生之举。 当下高孝文连忙拍窗示意要下车,方柏林走到车前撕去所有符咒,打开了车门。高孝文慢慢下车,‘噗’的一声跪下,向着高岗和妈妈一跪一磕,张嘉鸣也跪了下去,学着高孝文一跪一磕,高岗一家人连忙跑上前。 “小心有诈”梁军旗从法坛上跳下来,手持法鞭跑了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过来,我现在是灵体,我怕对你们阳体有损。”高孝文死死地咬着下唇,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往下掉。 高岗一家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阿茶哭得唏哩哗啦,梁明达也眼圈通红死死咬紧下唇。 那只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呆呆地看着高孝文,高孝文看到了,向它一招手,小狐狸怯生生地跑到高孝文身边。高孝文一把抱起小狐狸,轻轻地抚着“小狸,谢谢这几天你对我的关照,我要走了。看来这个地方也不是你安身立命的地方啊,唉……你还是搬到我家去住吧,也好有人照顾。” 小狐狸‘呜’的悲鸣了一声,用爪子轻轻地扒着高孝文,然后一掉头跑得无影无踪。 “小鸣,我走了。我现在很后悔,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没有用了,以后你好好生活,我相信你将来会幸福的,我不怪你了。”高孝文轻轻地搂了搂张嘉鸣,然后站了起来,向着周边的人一鞠躬“打扰各位了,孝文非常惭愧,请待我向徐石老师致歉,我伤害了她,非常的内疚,我非常对不起她。请她原谅!” 又走到高岗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爸爸,下辈子我再和你斗嘴,对了方先生和他们这班朋友心地都挺善良的,有好几次他们都可以灭了我的,他们没这么做,请你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我走了!”说完走到法坛前面。 忽地转身“姐姐、妹妹,我爱你俩。爸爸妈妈靠你们照顾了,请不要难为嘉鸣了,梓潼的婚礼我是参加不了了,帮我送份礼物给他俩……我……走了,两位美人好好生活,嫁了人记得告诉我。姐,你是高家大小姐,大美女笑笑吧,不要老板起脸,一副生意失败的样子。记住,你是大美女哦!走了。”高孝文只觉得眼前一片雾花,脸上有什么东西在乱爬。 梁军旗问“高孝文,我将为你超度,你愿意吗?”高孝文点点头,又问“你在阳间还有遗憾吗?”高孝文转身看了看众人,轻轻摇摇头,然后抿嘴微微一笑。 梁军旗烧了路引,中指和食指并按大指中节,变神为北帝,寓意指挥三界天神,此乃‘北帝诀’。脚踏‘十方礼步罡’。与方柏林、梁明达一齐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缕轻烟,已然魂归地府。 张嘉鸣失魂地看着高孝文消失,良久隐约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掏出打开一看:点滴恩爱梦,最是萦牵重。纵使卿亦错,亦化泪蒙蒙。她握着手机良久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孝文”。 一切大功告成了,阿茶和梁明达两个年轻人在现场忙着嘟嘴买萌拍照,此时的方柏林似乎没有任何的喜悦和满足感。 龙纪纲走了过来“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柏林回过神来“刚刚超度了高孝文的灵魂,详细的你问梁叔吧,我累了。” 龙纪纲挠挠头“那我怎么跟师傅汇报啊?” “就告诉他,万法心生敬鬼神,道法自然消孽障。”方柏林自言自语。 龙纪纲挠挠头“什么东东啊?没听懂。”一转身看到高岗,连忙走过去说“高先生,你看这里被碰坏的车…….” 高岗点点头“全部我负责” 高岗走到方柏林面前握着他的手“谢谢方律师” “一为神功二为弟子吧,对了高先生,你看钱什么时候给呢?”方柏林对着高岗一伸手。 “这……什么钱?”高岗一头雾水。 “2150元,是我跟梁明达和阿茶姑娘今晚的报酬吗?早上说的,你忘了?”方柏林指了指上面。 “哦哦哦,明白明白,现在给现在给。”高岗一愕,继而哈哈大笑。 “主要呢,还有个高三的女学生明天要上课,所以领了钱就赶紧打发她回家。”方柏林也笑了起来“梁叔,我知道你把店铺能用的都搬光了,赶明儿徐石给我的钱一到帐,即刻给你打过去。” 梁叔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信不过你吗?” 高岗正色地说“梁老乡那份钱就不劳方先生付了,我来给。” 方柏林想想说了句“那也好”然后对着天空一拍掌“各位尽快收拾妥当就撤退,车上发工资呢。” 这时,忽听得一辆车从远处疾驶过来,众人视线立刻被它吸引,车刚停下,一枚面容精致的小鲜肉跑了出来。 “站住,谁放你进来的?”龙纪纲走上前喝停他。 小鲜肉竖起兰花指“哎呦小姐姐,你吓死人喇,咦,我问你啊,哪里有电梯?我要上演播厅。”说完用手掌轻轻拍拍胸脯。 “上演播厅干嘛?”龙纪纲上下打量着小鲜肉。 “我去演播厅找人。”小鲜肉用手做扇,扇了起来。 “找谁?”龙纪纲双眼瞪着小鲜肉。 “找我未婚妻。”小鲜肉双手叉腰。 “今晚电视台提升安保级别,谁是你未婚妻?”龙纪纲边说边掏出对讲机。 小鲜肉稍一迟疑“我未婚妻是——徐石” 现场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样喇,让不让人上去啊?急死人家喇。”小鲜肉粉脸涨红。 “龙纪纲麻烦你给小鲜肉拍张照,然后发给你师傅看,就说这是徐石的未-婚-夫,记得哦,大家收工洛!”方柏林抬起双手连连击掌。 “对了,找到你师傅记得告诉他,我找他,另外请他务必注意安全。”方柏林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ok”龙纪纲做了个手势。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一节) 一连几天,方柏林都在用各种途径找韦仲新,不单止他找不到,连龙纪纲也不知道韦仲新的去向,只知道他在电视台分别后,就带着流弹和大亨去执行特别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就不清楚了。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找甘力宝,甘力宝更是毫无头绪。龙纪纲私下曾经也问过其他同事,但大家都说不知道。她也熟读保密条例,知道不该问的不应该知道,当下不敢再追问。 最后一次的微信中,韦仲新说抓捕工作进行到尾声了,很快大家可以见面了。没想到,这之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好几次,方柏林都忍不住要打电话给韦仲新的父亲韦旭宸一问究竟,但想到韦仲新应该还在执行任务中,韦旭宸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更何况韦老爷子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老警察。 方柏林躺在床上象煎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想召‘五营兵’帮忙去找人,想想还是算了,道家有云:法不乱传、不可妄用。但心内仍是忐忑不安。不停起来喝水、躺下、玩手机、看电视、看书…….能用的都试过了,依然没有睡意。 一咬牙,拉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后躺在沙发上想心事,回忆三人儿时开心的片段…….记得二年级的那个夏天,三人一齐去市郊的小河游泳,三人中韦仲新水性最好,方柏林和甘力宝都是旱鸭子,这次游泳的目的,韦仲新就是要教会这两人游泳。 小河的水很凉,方柏林连呛两口水后,开始掌握点要领,正吃力地划着水。忽然听得身后的甘力宝一声惊叫,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扑腾声和挣扎声。 一转身发现甘力宝不见了,方柏林吓得连忙大喊“韦仲新,韦仲新你在哪?” 原来韦仲新看他俩学得有点感觉了,就嫌闷,自己一个人游到河对岸,听到方柏林的大叫,知道出事了,连忙往这边赶。 “甘力宝,甘力宝你出来,别玩了,别吓唬我…….”方柏林喊着喊着开始哭了。 韦仲新快速游到他身边“怎么了?” 方柏林把甘力宝失踪的事告诉他,还没等方柏林说完,韦仲新一个猛子潜了下去,河水不算深,正是因为不算深韦仲新才敢带他俩来。 原本水平如镜的小河面转眼间变成幽绿色,天色也从原来的艳阳普照、晴空万里刹那间彤云密布、乌云翻滚,河水倒流,一道道电闪直击河中心。 “韦仲新,你先上岸,我去找甘力宝。”方柏林咬着牙死死盯着河面。 “别废话,不找到甘力宝我不离开,你水性不好你先上去。”韦仲新说完,深呼吸一口气扎进水里。 一分钟、两分钟…….河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蓦地,河里伸出了一只手,向着半空招了招,随即又缩回河里,方柏林认得那是韦仲新的手。方柏林紧闭双唇,也学着韦仲新的样子深呼一口气,潜了下去。 水里蓝幽幽的,折射出到处都是蓝光,方柏林看到韦仲新正在拼命的挣扎,游过去一看,原来是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缠着。定眼一看吓了一跳,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有手有脚,大约一米左右,手脚特别修长,只有四个手指,嘴巴长得像鸟嘴,口腔上下四根尖牙,估计吃起食物来撕裂的速度相当快。 当时的方柏林已经慢慢接触‘元罡派’的《混元典》了,知道这个东西叫‘水猴子’也叫水鬼。这个东西平时在水里的力量和法力厉害四五倍,但只要将它头部中央的一个圆盘状的凹陷处的水倒掉。法力就会消失,因为这个凹陷处盛满水,水鬼就会力大无比,但现在是在河里,如何把水倒掉呢?这时候水鬼正双手紧掐韦仲新的脖子,而韦仲新也拼命掐着水鬼的脖子。 方柏林左手不经意间摸到旁边的石壁,心下不由得一振,来不及细想了,他悄悄从后面游过去,一下子扑到水鬼身上,左手伸出食指中指捏着水鬼的鼻子,右手成拳猛地击打水鬼的右边太阳穴。水鬼受此一袭,松开了捏着韦仲新的手,但韦仲新却还是死死地掐着它的脖子。而方柏林在接触水鬼的时候觉得这家伙身上滑不溜手,而且背上驮着龟背一样的甲壳,当下也不管了,左手食指中指不停抠水鬼的鼻孔。 水鬼狂性大发,用力扯着方柏林和韦仲新往河底钻,就在它伸腿的时候,它脚下有一团东西飘浮上来,方柏林一瞥吓了一跳,是甘力宝,他正双手乱扒乱抓。 这时候的水鬼发起狠来,双手抱着韦仲新、用脚猛踹甘力宝,张大嘴巴去咬方柏林。若论气力,别说三个七岁的小孩,三十个七岁的小孩,水鬼照样拖你下水摆平你。关键是三个孩子都像拼了命,掐脖子的掐脖子,塞鼻孔的塞鼻孔。水鬼平时是自己拖人下水,现在甘力宝拼命拽着它双脚往下扯,而且开口咬自己的脚丫子。水鬼摆脱了几次都挣不开,一发狠趁着自己身子下沉到河底的时候,脚用力往河底一蹬,接着惯性向上一纵,水鬼本来想接着向上纵的惯性,甩掉他们几个。 水鬼万没有想到,它这一跃跃高了,方柏林他们三人正被河水灌得七荤八素的,突然感觉到身边没有水的压力,人好像飘在半空,睁开眼睛一看,人已跃出水面。方柏林见机不可失,用力将水鬼向岸上一推,嘴里大叫“不要让它回水里去,推它上岸。” 韦仲新离岸边最近,当下学着方柏林的样子,双手一拳‘双峰贯耳’,两个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水鬼太阳穴上,底下的甘力宝死死捏着它的脚,往上面一送。三人配合得当,‘啪’的一声,水鬼被扔出水面,直接丢到岸上,水鬼一上岸,登时浑身发软。 方柏林顾不得自己的泳裤被水冲歪了,连忙爬上岸,走到它身旁,先来个左右开弓,打得水鬼东西莫辨,又向着它头部中央那个个圆盘状的凹陷处拼命挤水,不一会儿全部水都挤光了,他记得《混元典》上的记载,只要把它头顶上的水挤掉,水鬼就会瘫软无力,法力全消。 这时候,韦仲新也上岸了,甘力宝喘着粗气爬上岸,看到水猴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不打一出来,解开自己的小皮带狠命地抽水鬼,水鬼发出‘哇哇呜呜’的惨叫声。 “别抽了,先把它捆树上。”韦仲新夺过甘力宝的小皮带,和方柏林一起先把水鬼拖到附近的小树前,用皮带先把水鬼的脖子勒在树上,甘力宝又扯了好些藤条回来,三人将水鬼结结实实地捆在树上。毕竟是小孩气力有限,刚刚又在水下折腾这么久,捆完水鬼,三人累趴下了。 三人躺了一会儿,韦仲新爬起来摘了几个果子让大家充饥,三人吃过后,力气慢慢恢复了。这才认真地打量眼前这家伙: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浑身是毛,身上一股浓烈的臭味,捉它的时候感觉它身上滑溜溜的流有粘液,样子长得倒挺像猴子。 “我带了飞刀过来,待会歇够了,我们拿它练刀,就练我们平时的那招‘三英射龙’。”甘力宝得意地上前踢了踢水鬼。 韦仲新高兴地拍起手,方柏林看了看水鬼,紧闭双眼耷拉着头,全身的毛发还未干,不时还滴着水,身子仿似被抽空了骨头,剩下一堆烂肉堆放在那里。甘力宝说要用飞刀扎他,他好像听懂了一样,身子瑟瑟发抖。 甘力宝歇过后,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三把兄弟三人平时的神兵利器,就是小学生削铅笔的那种小刀,给每人发了一把。 所谓的‘三英射龙’,就是他们模仿刘关张三英战吕布的故事自创的招式,当三人被众多人或被年龄比他们大的人围攻后,就迅速背靠背,形成三个阵型,然后拿石头或者其他随手能用的武器还击。三人试验多次,往往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既起到了腹背不受敌危险,又能相互呼应。他们仨用这招打伤了纠正他们早操动作不规范的体育老师,弄得要向全校公开道歉,家长赔偿医药费。 韦仲新和甘力宝已经手拿铅笔刀,站起来背靠背,方柏林却迟迟疑疑还在犹豫中。 “磨蹭什么?快过来啊,就差你了。”甘力宝不满地向他招招手,韦仲新奇怪了,以往都是方柏林第一个列队的。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看它挺可怜的。”方柏林像做错事的孩子。 “什么算了,它刚刚几乎害死我们仨。你今天怎么了?”二人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 “我就是…..看它可怜。我们这么杀了它,我们……”平时伶牙俐齿的方柏林竟然结结巴巴。 “可怜,它都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了,今天要不是我们仨命大,估计我们早没命了,方柏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甘力宝大声嚷嚷起来。 就在方柏林左右危难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把声音“孩子们,把这个卖给我行吗?” 三人吓了一跳,他们一直在争吵真的没留意到还有人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小河旁。 转身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头乌黑的短发,耳边别着一个精致的莲花发夹,眼睛笑眯眯的只看见一条小细缝,眉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面庞光洁明亮,仿佛是擦得很干净的美玉。小巧的嘴巴里说出的声音比音乐老师弹出来的钢琴声还好听。穿了一件的确凉衬衣和一条淡绿色的军裤,脚上穿了一双白帆布鞋。上下收拾得干净清爽,显得她整个人精神利落。 她蹲下身指了指那只水鬼“这是你们捉的?”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节) 三人看到有陌生大人问自己,一下也紧张起来,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吭。 “小朋友们,这是在哪里捉的?”她和蔼地问,声音好听极了,比音乐老师弹奏的曲子都好听。 “就在这小河里,它……几乎淹死我好朋友。”方柏林看她没什么恶意,就鼓起勇气回答。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它?”她轻轻地摩挲着三人的头顶,三人忽然觉得舒服极了,像妈妈的手在哄自己睡觉。 “我们……我们要拿它练刀,我们要报仇。”甘力宝抿了抿嘴唇。 她笑了笑“这样好不好,你把它卖给我好吗?” 三个小朋友又一愣,他们确实没想到,这只丑陋的家伙还可以卖钱,不由得互相看了看。 方柏林说“还是放了吧,它挺可怜的。”韦仲新说“卖了吧,换点钱去看电影算了。”甘力宝坚持杀了它,因为它是第一个被水鬼拖下小河的,在两个兄弟前面子上挂不住。 “阿姨,你买它干嘛?你……你不会杀了它煲汤吧?要真的那样,不能卖给你。”方柏林嗫嗫而问,小手不自觉地做了个砍刀的手势。 “放心,我不杀它,你看它那个丑样子,我还真的喝不下它的汤。我买它啊,就关一段时间,把它驯化了再说。你觉得这样好吗?”她微笑着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点点头,转身对两人说“这样好了,这个学期我每天买早餐给你俩吃,还请你们看一场电影,就这样算了吧。” 韦仲新当胸轻轻一拳“说什么呢?我俩怎么能让你买早餐给我们吃,那鬼东西能抵得过我们兄弟的感情,你说呢?”韦仲新模仿评书里的语气问甘力宝。 甘力宝摆摆手,一挺胸“就是就是,我们是兄弟,你喜欢就拿去,反正是河里捉的,阿姨你可得看紧它,别让它逃跑了,这家伙咬人。” 她咪咪一笑当胸合十“阿弥陀佛,谢谢几位小朋友了。就不知道你们要卖多少钱啊?” 三人当作阿姨也是打趣他们,都纷纷学阿姨的样子当胸合十“阿弥陀佛,我们分文不取,阿姨带走就是。”方柏林观察到阿姨在合十时,尾指不经意地翘起作兰花状。而且这么近距离的跟阿姨说话,无论怎么靠近,好像阿姨的样子还是看得不是太清楚,似乎被一团雾衬托着。 阿姨也被他们逗笑了,连连道谢,然后从框里拿出一大把青菜要分给他们,他们坚决不要,阿姨又拿出三个苹果硬塞到他们手里“其实啊,你们叫我做阿姨叫年轻了,叫我慈姑吧,我是种菜的,这些菜和苹果都是我种的,你们拿着吃吧。” 三人对看一眼,就谢过了慈姑,一接过苹果,顿时闻到了一股清香的果味,红里透黄的颜色极具食欲。甘力宝许是饿了,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甜甜的汁液顺着喉管流入,慢慢在全身流淌,一股说不出的舒服…… 韦仲新问他味道如何?他只懂得狼吞虎咽和傻傻地点头。 “我现在可以把它领走了吗?”婆婆慈祥地看着方柏林,方柏林肯定地点点头,带着婆婆来到小树下。 “方柏林,把捆它脖子的皮带拿回来给我,不然我妈骂死我。”身后传来甘力宝含糊不清的声音。 “孩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放了它吗?”婆婆麻利地解开捆着水鬼的藤条。 方柏林不由得想起刚刚学的《玄门放生咒》,不由得轻轻吟诵起来“落网脱网获重生,真性养德莫昧灵。道生万物命藏德,各化因果尽天命。三官法旨护生灵,土地水神收护尽。吾今放生净杀业,道性慈悲证道心。” 慈姑听了愣了一下“孩子,你知道你刚刚念的是啥吗?” 方柏林摇摇头“不太懂” 慈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良久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柔声问“你爸爸妈妈呢?” “去年……都死了。”方柏林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慈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激流,眼前的慈姑是那么亲切,亲切得可以叫她一声‘妈妈’。 “想爸爸妈妈吗?”慈姑轻轻地把他拥入怀。 方柏林用力咬咬牙,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点点头“爸爸让我好好活下去,他说到了时候他……自然带妈妈回来看我。” 慈姑轻轻一叹“也真难为你了,你现在怎么生活。” “吃住在学校不用钱,有时间还去韦叔叔家和甘叔叔家蹭饭”说到这方柏林不由得得意地一笑,顺势挣脱慈姑的拥抱,因为他怕甘力宝他俩看到会笑话他。 “孩子,以后你想见慈姑了,就在睡觉前念:唵普隆娑哈唵阿弥达阿优达底娑哈,知道吗?”慈姑关切地问。 方柏林点点头。 “慈姑,我要把捆它双手的藤条也解了吗?”方柏林指了指那水鬼。 慈姑默不作声,缓缓举起左手放在水鬼头上,嘴里念念有词,水鬼起初还是一动不动,后来按耐不住‘哇哇’乱叫,到最后呲牙咧嘴向着慈姑咆哮,作势欲打。 方柏林担心它犯难,用力勒紧它双手的藤条。 慈姑摇摇头,阻止了他,嘴里快速地念着,不一会儿,水鬼伏地痛哭,慈姑厉声问“你可愿意跟我回去?”水鬼连连磕头。 慈姑指了指韦仲新和甘力宝二人,水鬼对着二人磕了三个头,不待慈姑开口,那家伙又向着方柏林磕了三个头。 “方柏林快走吧。”两人在底下催促方柏林,方柏林对着慈姑一鞠躬“慈姑,谢谢你的苹果,我走了。”说完不经意一抬头,只见不知何时,已经晴空万里,河水泛金,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萧杀之象。 就在他诧异之时,慈姑突然开口“你要去哪儿?” “回家。”方柏林觉得慈姑问得有点奇怪。 “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慈姑的脸色一变,收起了刚刚的和蔼慈祥,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方柏林大惑不解。 “你得赶快去救一个人,再迟他就永堕阴曹了,快去。”慈姑语气显得很逼迫。 “救谁?我一个小孩子能救谁?”方柏林瞪大眼睛问慈姑。 “救他,你的好朋友韦仲新。”慈姑边说边指了指韦仲新。 “什么啊?”方柏林一激灵,瞬间惊醒了,只觉浑身冒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忆刚刚的梦,前面那一大截都没错,小时候确实和韦仲新和甘力宝去过市郊小河学游泳,也确实和他俩一起捉过水鬼,也曾经把水鬼送给一个阿姨,阿姨也确实叫慈姑,他和慈姑也常在梦里见面,所以戏称慈姑为‘梦婆婆’,但慈姑最后那段让他去救韦仲新的话当时可没说过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让我去救韦仲新?韦仲新遇难了? 想着想着手机响了,他吓得手不自主地抖了一下,一看来电显示,是甘力宝“喂……”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跳出来了,还没等他说完,电话里传来甘力宝带着哭腔的声音“赶紧过来啊,赶紧过来啊,老韦胸口中枪,快来啊。他快……不行了!” “什么?别开玩笑,别开玩笑…..”方柏林顿觉得胸口像被大石头撞了一下,心脏像钟摆一样晃来晃去,跳个不停。 “不说了,你赶紧过来看看他,我要去抢救了……”紧接着传来甘力宝的怒吼“都他妈安静,慌什么?按正常抢救程序去做,老子就过来。”紧接着传来一阵杂乱的跑步声。 “宝宝,你是医生,我们铁三角你是医生……你是最专业的医生,你还是我省最年轻的心脏科副主任,你不能让老韦走,不能!老韦万一走了,我跟你绝交,我立马过来!”方柏林咬着牙喘着粗气,握手机的手不停颤抖着,连自己也觉得语无伦次。 “废什么话啊,赶紧过来,我先忙…..忙去了。”甘力宝迅速挂机。 方柏林先是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下,确定这不是梦,脑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找出背囊往里面塞了好些东西,想了想又从神龛里拿出那个装有‘万炉弹’的瓶子,倒了几颗,用小玻璃瓶装好放在身上。 “爱蜥,来我们一起去看韦叔叔。”方柏林招呼着‘爱蜥’。‘爱蜥’懂事地钻到背囊里。 赶到医院的时候,整栋大楼都被一大群警察围得水泄不通,忽然身后传来一把磁性的女人悲咽声音“师叔,师父他……” 方柏林转身,看到龙纪纲和流弹和大亨他们几个泪流满面站在身后。 方柏林深深吸了口气“别哭别哭,还不是哭的时候,告诉我,你师傅送来的时候还有气吗?” “不知道,师傅中了两枪,一枪在胸口,一枪在脖子上……好多的血,我抱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暖的,后来慢慢凉了….师叔,师傅会不会死啊?”龙纪纲还没说完,又哭的昏天暗地。 方柏林一看急了,连忙问流弹“你们老大进来的时候还会喘气吗?” 流弹两眼通红“老大进来的时候,流了好多的血,一进医院就被推进抢救室,现在……” 方柏林急了,吼了起来“我是问你,你们老大送进医院的时候,还有心跳吗?”说完发狠地朝空中打了一拳。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节) “这个要问甘师叔吧。”大亨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抢救室在哪儿?”方柏林见问不出什么也就算了,当下四周看了一眼。 “在前面亮着灯那家,不过周边都有武警把守,不让靠近……师叔,你想干嘛?”大亨指了指前方,然后看着方柏林。 “去看看”方柏林用力甩甩头。 还没等走到抢救室门口,只见门自动打开,甘力宝木木地走了出来,一看到方柏林,眼泪像开闸的水‘哗哗哗’流了下来。 “你这个废物,你不配做我师叔,师傅是你的兄弟,你都不把他抢回来。”龙纪纲哭着冲上前对着甘力宝一顿拳脚,甘力宝木然地任龙纪纲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旁边的女警连忙拉开龙纪纲。 “柏林,我尽力了…..老韦进来的时候已经处于频死状态了,能做的我全做了…..”甘力宝说完跪倒在地,放声痛哭。 方柏林也跪了下去,挽着他的胳膊,轻声说“知道了,知道了”猛然像想起什么,一把拽着甘力宝小声问“先别哭,我问你,老韦进来的时候,还有心跳吗?” 甘力宝一边大哭,一边点点头,方柏林听了心里一喜,连忙在他耳边小声说“先别哭,我有办法可以试一试。” 甘力宝抬起头“什么意思?”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带我进去看看老韦,快。”方柏林用力把甘力宝拉起来。 甘力宝抬头疑惑地看着方柏林,方柏林急得一跺脚“都认识我三十多年了,还看什么看啊?快啊,我要进去。”说完指了指抢救室。 甘力宝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走到抢救室门前对两名武警说“我要进去”然后用自己的工作证刷了刷门禁,门自动打开了。 武警伸手拦住方柏林“你不能进去” “他是我们医院聘请回来的专家,让他进来。”甘力宝重新带上口罩。 里面的护士正准备拔掉韦仲新的呼吸机,方柏林连忙拦住,然后小声对甘力宝说“让他们全部出去” “你们先出去,等会儿再进来收拾,我和这位….先生要对这个病人进行最后…..复诊,这里就我俩就行了。”甘力宝也觉得说出来自己有点心虚。 抢救室众护士面面相觑,一脸疑惑地离开了抢救室。门刚一打开,龙纪纲、刘丹强、张志亨三个冲了进来,跑到韦仲新跟前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要救你们老大,全部给我闭嘴。”方柏林狠狠地敲了敲手术台。三人一听,瞬间停止哭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闭目凝神,然后在随手在抢救记录上写下韦仲新的出生时辰,左手拇指在食指、中指处虚点几下,然后快速记录着什么,不一会儿掏出手机,噼里啪啦计算着,两分钟后抬起头对龙纪纲说“你师傅有救了。” 众人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问“怎么救?” 方柏林摇摇头“问你们两个问题?一、你们真想救你们老大吗?” “废….”龙纪纲废字刚出口就后悔了,话字连忙吞下去,毕竟现在只有这个师叔有办法救师傅。 方柏林看看张志亨和刘丹强,两人同时点点头。 “二、你们信不信我?”方柏林说完这话,第一个望向甘力宝,甘力宝连忙点头,其余三人用力地点点头“师叔,你赶紧动手吧,别问其他的了,好吗?”龙纪纲粉脸憋得通红。 “好,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帮我找块大约一米左右高的镜子。第二、呆会我做法时,你们不能让任何人移动我和你师父的身体,一旦挪动了,不单止是你师父,连我……也回不来了,知道吗?”方柏林脸色凝重。 “作法?”看着大家一脸疑惑,方柏林点点头“我是一名道家玄门弟子,这个秘密连你们头儿和甘师叔都不知道的,流弹你和大亨应该记得‘宝天大厦’22楼楼梯间发生的事吧,龙纪纲你应该记得前几天电视台停车场发生的事吧。好了,其余的有时间再解释。现在听我的,赶紧动手快去找镜子。” 流弹和大亨连忙点头“我们记得,是师叔赶走那小孩,那小孩挺邪门的,师父硬是不相信我俩。师叔,我们相信你,全力配合你,请你吩咐。” 龙纪纲回想电视台停车场那稀奇古怪一幕,再看看方柏林,心里也有点分数了,当下也不再多问了,毕竟救师傅要紧。 “你这里有镜子吗?”龙纪纲转身问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甘力宝。 “这个小的…..化妆镜子,护士们应该有吧,但一米多高的…..难找。”甘力宝皱着眉脸有难色。 “出去买一块吧。”大亨说。 “这半夜三更的去哪儿买?”流弹挠了挠头皮。 冷不防甘力宝一拍大腿兴奋地说“有了”随即脸色黯然“还是不行。” “怎么了?”众人连忙问。 “之前有个病人手术成功后送我一面镜子,有一米多宽,我嫌上面写着‘妙手仁心’四字太土,而且挂在办公室又很招摇,所以一直丢墙角边,连包装都没拆。但……高度只有五六十公分,宽度目测应该有一米左右…..你现在要的高度是一米啊…..”甘力宝摇着头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有了,把它竖起来不就有一米多高了吗?师叔,这样行不行?行不行?”龙纪纲拼命扯着方柏林的衣袖。 方柏林高兴地点点头,吩咐“包镜子的包装纸先别拆,拿下来再拆,记住千万别刮花或碰裂镜子。” 甘力宝一摆手“来一个人帮忙抬一下镜子。” 流弹和大亨异口同声“我去” “好,赶紧去。”方柏林向两人招招手。 甘力宝领着两人出去了。 方柏林小声吩咐龙纪纲“一会儿,我去捞你师傅的魂头….” “捞?怎么捞?”龙纪纲冲口而出。 “抢,行了吧?你师傅的魂头应该还在医院附近,跑不远的。不过…..也不好说了,反正我尽力捞他回来,真的不行,我就…..直下…….冥府捞。你记住,不要让人碰我和你师父的肉身,记住了!不然我跟他都回不来。”方柏林目光如炬看着龙纪纲,龙纪纲深知事关重大,虽然有很多还是听不明白,当下也不敢再问了。 “还有,如果我在镜子里向你招手,你就要把这道符化了扔进镜子里,知道吗?”方柏林边说边把一道符放在她面前。 “化…..怎么化?”龙纪纲挠挠头。 “就是烧,懂吗?”方柏林一边说一边比划。 “那…..往哪儿扔啊?”龙纪纲紧张地看着方柏林。 “往镜子里面扔”方柏林一边说一边模拟比划。 “能扔得进去吗?”龙纪纲看着方柏林,一副疑惑的神态。 “你听我的,保证能扔得进去,全都记住了吗?”方柏林耐着性子解释,这也难怪,对于一个警察来说,做这些无异于匪夷所思。 “你重复一遍给我听。”方柏林真担心出什么状况。 当下龙纪纲老老实实重复一遍,方柏林又补充了几句,甘力宝他们抬着镜子进来了。 把镜子放在韦仲新的脚后面,点燃一根蜡烛,方柏林站在韦仲新的头前面,镜子里照射出躺着的韦仲新和方柏林全身。随手又剪了韦仲新的一缕头发。 “事关重大,你们听清楚了,一、看见什么都不能大叫,免得吓跑你们头儿的三魂。二、看到我倒下了,也不要去扶我。三、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触碰我和你师父的身体。四、看到我在镜子里招手赶紧把手上的这道符化了,使劲往镜子里面扔。全部听懂了没?大家不懂的可以问…..她?”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龙纪纲,第一次离魂去捞魂头,他心里也没底,只能按着《混元典》上说的去做了。 众人坚定地点点头,紧张而刺激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方柏林想了想,拉开背囊的拉链,‘爱蜥’‘噌’地钻了出来“我要去追你韦叔叔的魂头,你帮我护法,懂不懂?” ‘爱蜥’懂事地点点头,方柏林又从背囊里掏出另外一道符交给流弹备用。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四节) 然后双手伸直,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根部,此乃‘九色莲花印’,默念《纸勅神咒》:北帝勅我纸,书符驱鬼邪,敢有不伏者,押入酆都城。急急如律令。 方柏林念完后,忽觉得后面好像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已然三魂离体,没入镜中。 “师叔”身后传来龙纪纲的声音,回头一看,看到镜子外的流弹和大亨想要伸手扶住自己的躯壳,却被龙纪纲拦住。 看着自己的躯体‘轰’一声倒在地上,不禁连连苦笑,回去后这躯体修理费用估计….不菲,唉,到时都不知道找谁给钱修理呢? 一路走去,只有两种感觉,静,沿路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周围鬼影也没有。黑,看远处无穷无尽,往后看伸手不见五指。方柏林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四周一看,这里怎么看也不像医院的建筑啊。 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土地,跟平常的没什么区别,走了几步猛然想起什么。烧了一道符,把装有韦仲新头发的那个红包也烧了,瞪大眼睛看着灰烬飘向的地方追寻。 忽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一直冲向脑门,想想正是炎炎盛夏,何来这么冷?忽想起,自己已经身在阴间了,不自觉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中最为著名的那句: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似乎最迎合眼下的处境。 方柏林向手心呵了口气,用力跺了跺脚,摸到了旁边的一棵小树,就用红绳把小树捆起来,想想又把身上的皮带解下来,捆在树上,摸了摸确认捆结实了,就继续慢慢向着迷蒙的前方走过去。 走着走着一阵阴风吹来,灰烬四散飞逝,方柏林掏出一张一寸宽、三寸长的黄纸,在上面写《招魂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河边野外,荒庙庄村;公庭牢狱,坟茔山林;虚惊诉讼,失落真魂。今差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吾今差你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受命童子送魂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写完掏出打火机点燃黄纸,待烧到一半的时候,猛地向空中一抛。 又一阵阴风卷着烧着的黄纸在空中飞舞,忽明忽暗,像是在引路,又像是在召唤。 方柏林打开背囊,‘爱蜥’迫不及待地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轻轻拍了拍‘爱蜥’指了指还在燃烧的黄纸对‘爱蜥’说“兄弟,帮我盯着那张黄纸,看它飘向哪里?‘爱蜥’像是听懂了,点点头,‘噌’的一声爬到方柏林肩上。 灰烬在前方飞舞飘扬,但见就快烧完,忽听得一阵“哐啷哐啷”铜锣声,接着出现了一队戴交脚幞头,圆领衫,小腿裹行缠、脚穿麻鞋的衙役在鸣锣开道。方柏林数了数一共十一响,暗想这个古代官员在当时起码也是一品大员了。 随即出现了一顶枣红色的官轿,仔细一看这顶官轿,方柏林不禁笑了起来,轿子的顶盖估计年深日久,已经摇摇欲坠,行进中仿佛随时掉下来,轿身的帷幔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多以麻布拼接而成,前段轿杆中的一截,用厚厚的麻绳束缚着,可能是之前断裂过。轿子里面的人估计是个勤俭朴节约之人。 官轿后面是一顶暖轿,轿阔三尺、深四尺、高四尺七寸,顶阔三尺七寸、深四尺八寸、高一尺二寸、金黄盖,金黄幨红帏,安银顶。轿子富丽堂皇、光彩华丽,想必轿内之人身份比前面轿子的人身份更尊崇及显赫。 方柏林第一次来到阴间,看到电影中的情景,觉得既新奇又刺激,本想多看一会儿,但想到还要寻找韦仲新的魂头,加上身上的寒气越来越厉害,就后悔当初没带瓶酒下来,哪怕把抢救室里的碘酒带下来,喝两口暖暖身也好。 想到这,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爱蜥’,轻声问“有看到那些灰烬飞去哪儿吗?” ‘爱蜥’用前爪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方柏林,方柏林暗骂自己分神看那个官轿,差点误了大事。拿出另一道符,念了《招魂箓》,点燃了符,待烧到一半的时候,用力往空中一抛,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忽明忽暗那道燃烧的符。 谁知,半空中燃烧的符一下就把官轿里的人惊动了,一众人停了下来,一个衙役上前撩起帘儿,下来一位黑眉细目、白面长须的官儿,只见他穿着红色官袍,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 此人走下轿子,捋着长须,抬头看着半空中就快熄灭的纸符,又向四周看了看,神情气度俨然、不怒自威。 随即低头对旁边的衙役耳语了几句,用手指了指方柏林这边,衙役一躬身双手一抱拳,转身就往方柏林走来。 方柏林本想躲起来,后来觉得人家既然已经看到自己了,再躲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也就直起身子了。 衙役一路小跑,还有十几步就到方柏林面前,突然停住脚步,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回过头来跑回那官员身边,一躬身,低眉顺眼地向着那官员汇报着什么? 那官员听后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右手不停地捋着长须,想了想,招手让另一个衙役过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衙役一点头,放下手中的水火棍,向着方柏林一溜小跑过来。 来到跟前一张嘴,方柏林懵了,来人声音尖细语速极快,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无奈之下只能对着他摇摇头,又指了指耳朵,意思是听不懂。 那衙役楞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满脸微笑开了口“先生想必刚到阴间,还未习惯听冥府的语言,这位先生,你好!我们家大人请先生过去一叙。未知可否?”说完毕恭毕敬地一揖。 “这…..”方柏林看了看还在飘的纸符,心里有点犹豫了,眼下找到韦仲新,比什么都重要。 “这位先生,我家大人就是想跟先生聊几句,料也不会耽搁太久的。”衙役估计好久没说阳间话了,有点结结巴巴。 “你家大人是哪位?”方柏林左右为难。 “我家大人…….喏,就在那边,请跟我来,去到便知。”衙役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吧”方柏林想,符纸一直在周围上空燃烧盘旋,未见远去迹象,韦仲新的魂头估计就在附近,过去礼貌地打个招呼就走料也无妨。想到这,亦步亦趋紧跟着前面的衙役。 哪料到衙役看他走近了,连忙又走快几步,方柏林料想他是赶着回去复命,所以也快走几步。谁知那衙役向旁边一闪,一路小跑起来。 方柏林心里纳闷,连忙招呼那衙役“这位官差大哥,何故你总是避让着我?” 衙役一愣,随即连忙转身陪笑说“先生误会了,你是阳体,我是阴体,太近了两者互冲,对大家都不好。刚刚我那个兄弟就是身子弱,不敢靠近先生,所以大人才换我过来。我虽然可以接近先生,但不宜靠太近,故此与先生保持一定距离,请先生原谅。”说完又深深一揖。 说话间,已到那位官员面前,由于天色昏沉,四周一片幽黑,方柏林想看清楚那官儿的模样,就打开打火机,透过摇曳的火光,只见眼前人虽过花甲,但面目清秀,古雅俊朗。 方柏林对着官员微微一鞠躬“这位大人你好,我叫方柏林,多多打扰” 黑暗中,只见那官儿一双眸子,透着精光扫视在自己,当真有种‘眸子迥然、哆如猛虎’的感觉。 “这位先生,请问你何故在此招魂?”那官员缓缓开口,声音浑厚纯净,但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 “大人你好,我是来自阳间的方柏林,我一位好兄弟在追贼过程中被子弹打伤,魂头来了阴间,我起卦算过,他阳寿未尽,所以现在要寻回他的魂头让他还阳。时间紧迫,我就不和大人你聊了,告辞告辞。”说完双手一抱拳,转身就走。 那官员伸手一栏“这位先生莫急,你既然能从阳间下来提魂头,想必也有些本领。但你这样找,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找到。须知阳间一天,阴间就是七天了,你再这耽搁得越久,对你和你朋友都不利......” “大人所言极是,那不跟你吹了,我先走了,谢谢大人。”方柏林觉得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就走。 那官老爷听了脸上不禁莞尔,捋了一把长须“我也在找人,这边地头我熟,或者能帮忙一二。” 方柏林听了,放慢了脚步,再想想还是算了,一来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想节外生枝、二来假使对方带着自己瞎转悠,自己可耗不起这时间。想到这,向后摆摆手意思是算了。 一路前行,只见沿路一片灰蒙,偶尔刮起的阴风吹得人冷彻入骨,阴风直往骨头缝里钻,那种冷好像有人用刀片在你骨头上慢慢刮,每一下都让你浑身直打哆嗦。四周一片漆黑,应该是又黑又死寂。 方柏林用力跺跺脚,往掌心里呵了口气,想想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应该有太阳,就没这么冷了,再走了几步猛然想起,某个搜索网站曾经说过:阴间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阳光、没有生机,灰蒙蒙的一片,到处死气沉沉。想到这,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前行。 走了几步,伸手拍拍肩膀上的‘爱蜥’“老爱啊,有看到那些灰烬飞去哪儿吗?” ‘爱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向前方指了指。 半空中的灰烬轻轻地飘落在前面。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五节) “兄弟啊,辛苦了!”方柏林轻轻地抚摸着‘爱蜥’。 远处隐约透出一丝丝光亮,还传来了一阵阵琴瑟声,方柏林大喜过望,心想过去问一下路,顺便打探一下消息也好。 顺步走去,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明明就在眼前,走着走着还是没到,但已经看到大致的建筑物外形,画栋雕梁、金碧辉煌、门前下马石、两旁一对石狮子,目测有三米多高,神态威武、栩栩如生。石狮子脖子上缠着红布,一排排的红灯笼高高映照着。再走近一看,面前一条小河,宽有二十多米,石狮子的嘴巴正对着这条小河,波光粼粼,奇怪的是这条河是圆的,小河环绕着整个大宅。方柏林认得这是风水局中的‘太阳穴得位出煞局’,讲求的是坐卯向酉,左水倒右出辛方,面前见蝙形案,坐于甲、卯为得位,寓意子孙永远佩金鱼,富贵双全,威德远震矣。 走到小河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石狮子,正在沉吟该怎么进去,才踱了几步,对面的大门里出来两人,一人头戴巾帽、身穿襦裙、外罩对襟衫。另一人头戴逍遥巾、身穿袍衫。两人一见方柏林露出了诧异神色,对视一眼耳语了几句,慌忙下跪“你……姑爷回来了,甚好甚好。姑爷这一走已经两百余载,让小姐好生等候啊,姑爷,你怎生记得今天是老爷大寿?” 方柏林起初吓了一跳,后来估计认错人了,连忙一抱拳,扯开嗓门说“两位先生认错人了,我是过路的。” 两人听方柏林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喃喃自语“姑爷莫开玩笑,哪有声音相貌如此相像的,想必这些年在途上遇到诸般有趣之事耽搁了,一回来就打趣老奴,不打紧,回来就好。请先进去给老爷太太请安,请...”声音颤抖,想必是激动所致。奇怪的是,两人说话吐字清晰、呼吸平和、隔着一条小河显得好像并不费劲。 “两位先生,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姓方,是来找朋友的。两位请看看我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了,算了,我还是继续上路吧,打扰告辞了。”方柏林向两人一拱手,转身就走。 也不晓得那两人怎么过来的,‘咻’地出现在方柏林面前跪下“姑爷……姑爷莫开玩笑,莫开玩笑,使不得使不得。” 我的天啊,古代人真这么墨迹和讲礼貌吗?又跪又拜的!不能进去啊,他们口口声声叫我姑爷,说不定里面有个什么小姐,一旦进去了,到时候我真走也走不掉了......不行,不能进去!网络小说上的剧情就是这么写的。方柏林打定主意,任凭两人怎么劝说,打死也不进去。 就在三人拉拉扯扯的时候,下人已经飞报老爷,全府上下闻讯沸腾了,争先恐后跑了出来。 老爷头戴展脚幞头,身穿大袖襕袍,腰围金丝玉带,看来不是朝廷重臣就是巨贾之家。老爷定定地看着方柏林,看得方柏林有点毛骨悚然,心里在想,这老家伙该不是gay的吧? 老爷仔细打量了方柏林,咳嗽一声“老夫是伟臣,请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为何到此?”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方柏林有点不耐烦地咬了咬下唇“我叫方柏林,来这边找朋友的,路过贵宅就多看两眼。既不是你家姑爷,又不是你们的亲戚,哦…….老人家既然今天生日,就祝你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happybrithdaytoyou!说真的,我真的有急事,告辞告辞。” “有什么急事可以对我说,老夫敢说,在冥符几乎没有什么是老夫办不了的。”老爷微微一笑。 “这个…..我是来找人的,今天既然是是老爷的生日,我本来不想打扰的,老爷府上贵宾满座,小可就不便打扰了。我急着要要找朋友,并且要带他的魂头还阳,时间紧迫所以不便逗留,再见!”方柏林耐着性子。 “你说的朋友长什么样吧?”老爷依然不紧不慢。 “身高一米八,长得很壮实,是一名警察....哦就是捕快。”方柏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是不是头颅和胸口都流着血、浑身衣衫破烂、手里端着个家伙?看样子是刚离魂不久的?”老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胸口和头部,又做了个端枪的手势。 “是的是的,你看到他?他在哪儿?”方柏林脑海里闪过韦仲新躺在抢救室的样子,确实如此,不禁喜出望外。 “就在府上,刚到不久.....就一盏茶的时间。”老爷沉吟着。 “好好好,麻烦把我朋友请出来好吗?有劳有劳。”方柏林对着老爷深深一鞠躬,心想如果里面真的是韦仲新,就把他带走,不是的话就赶紧开溜,免得夜长梦多。 “这恐怕.....你那位朋友受了伤,流了好多血,身体非常虚弱.....这左挪右腾的……恐怕.....”老爷脸有难色。 这倒也是......算了,我进去吧!见机行事,要开溜我还是有办法的。想到这,方柏林打定主意,刚想开口,是老爷又补充说“方先生请放心,进去后发现不是贵友的话,我立马送方先生出来,我是伟臣说话一言九鼎。”是老爷语气坚定。 “小子无礼了,老先生姓.....哦姓是对吧?是老爷请。”方柏林向着是老爷深深一鞠躬,然后一抱拳,语气诚恳、言为心声。心里暗地嘀咕“姓是,真的有这个姓吗?” 众人来到小河边,几艘小船已停在岸边,一行人过了对岸,刚上岸被人簇拥四处参观大宅,到处雕栏玉砌、当真是高台厚榭,高出云表。 一路上,众人对方柏林毕恭毕敬,这令他非常不习惯,而且是老爷却带着到处参观这所大宅以及认识一些富商巨贾,前朝高官。对这些,方柏林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顶多就说句‘你好!’是老爷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只是不时偷偷打量方柏林。 方柏林连续催了是老爷两遍,他要见韦仲新,是老爷嘴上应着,但依然顾我,方柏林耐不住了,趁是老爷身边没那么多人的时候,压低声音说“是老爷,我时间宝贵,你要这么耗下去,我可告辞了。” 是老爷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沉,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是老朽贱辰,我好意请你入府一聚,既然阁下多番推托,又有要务急办,那请便吧!恕不远送了。”说完一拂衣袖,昂起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方柏林压着火陪笑说“是老爷,我这是救友心切,多有冒犯,请把我朋友叫出来,我立刻带他走,绝不逗留,也不会耽误老爷你的寿酒……” 是老爷脸一沉,袍袖一拂“免了,一切免提,请吧!”一副送客的模样。 方柏林点点头“好,告辞了。”说完向大厅走去。一边想,这死老头子变脸比国粹还快。怎么办呢?万一这个韦仲新真的在这个鬼地方,我岂不错失…..按照时间推算,韦仲新魂头刚出,我就施法入镜子……照理我应该跟在韦仲新魂头背后,不会超出很远。不行,要四周走走瞧瞧有什么门道。 不经意看了一下周围,不自觉地‘咦’了出来,原来来贺寿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哦应该说,各式各样的鬼都有。有回鹘衣装回鹘马的翩翩少年郎、有穿常服的宋朝巨贾、有身穿‘质孙服’的元朝官员,还有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有穿旗袍的满清贵妇,也有身穿凤仙装的民国娇娆少女。而且众人看上去不是巨贾富商就是高官贤达。 老家伙认识的人还真多,他是干什么的?看上去老家伙在这地头还真有点号召力,刚刚我要是先忍忍,最起码等他开席了,喝杯酒暖暖身子也好。又一想,这阴间的酒食,我们阳间人应该不能碰的吧?想到这不禁后悔,刚刚还没好好套套老家伙的话,套出韦仲新的下落比什么都重要。 想着想着冷不防与迎面走来的一人撞在一起,方柏林连忙道歉,只听见对方哈哈一笑,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在小山坡外碰到的那个白脸长须的官老爷。 “大人你好,非常不好意思,我忙着赶路差点撞到你,抱歉抱歉!“方柏林向着那个官老爷拱拱手。 那官老爷微微一笑“无妨无妨,方先生,你的朋友找到了吗?”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六节) “还没呢,请问大人,你的朋友找到了?”方柏林对眼前这位官老爷犹有好感。 “也没找到。”官老爷捋了捋长须。眉头轻轻一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哦,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分头找人吧。大人,我告辞了。”方柏林虽然很想和眼前的官员再聊聊,无奈心里惦记着韦仲新。 “方先生且慢,你怎么进是府来的,老夫不知道。但要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吧。”官老爷说完看了方柏林一眼。 “这……”方柏林犹豫了,经历阳间几次大战,他对一般阴灵鬼怪自信有能力控制及诛杀,但那都是在阳间,现在来到了阴间,等于是客场…..阴阳对冲,此消彼长,情况就不同了。眼下的难题是一、快速找到韦仲新。二、能否顺利带他回阳。这两点他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想到这他摸了摸身上的两台手机,还好都在。 官老爷看到这,和颜悦色地说“这家主人姓是,是我多年的故交,今天是他千岁冥寿,一起进去喝杯酒,我请他送你出去如何?” 方柏林一听向后一步,警惕地看着那官老爷“你跟这个是……是……” 官老爷微微一笑“这栋大宅主人姓是,名伟臣,字仲博,生前原是江苏宜兴的一个大富商,当时他的身家达到千万贯,虽未去到富可敌国,但已经是一方巨贾无疑。对了,你是怎么认识是老爷的?看方先生的年龄,也就是阳寿三十岁出头吧!” 方柏林看眼前的官老爷虽则年过六旬,但神情笃定,龙骧虎步,应为严气正性、抱诚守真之士,少一沉吟,便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这位官老爷。 官老爷听完仔细地端详着方柏林,不禁‘啧啧’称奇,口中连称“真像啊,你说外貌像就算了,连声音、高矮、说话的神态都如此之象,真乃奇哉怪也!方先生请你老实告诉老夫,你当真不是是家女婿薛隽烨?” 方柏林哭笑不得“大老爷,我是方柏林啊,不为救朋友我才不来这个鬼地方…..啊...嚏…..啊...嚏…..啊...嚏…..”说到这,忍不住浑身打颤,打了几个喷嚏。 官老爷一见连忙说“不好,你快随我来”。边说边低声吩咐身边的衙役,衙役领命而去。然后把方柏林带到一个藤蔓横生、花蕊吐丝的别致小院里。 不一会,衙役端来一个坛子和两个碗,打开坛盖,一股醇烈的酒香立刻吸引周边众人。衙役递了一碗给方柏林,另一碗双手呈给官老爷。 方柏林接过酒碗,迟疑地看着官老爷。 官老爷微微一笑“此酒名唤‘玉琼酿’乃是老夫亲自酿造,喝后可保你气血两旺,就算岁暮天寒之时喝了,保管暖意融融、通体舒泰。” 方柏林举碗刚沾唇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放下酒碗,怔怔地看着那官老爷。官老爷起初一愕,突然象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不打紧不打紧,喝吧,这个酒是从阳间带过来的,喝下无妨。” 方柏林忐忑地端着酒碗,看着碗中微黄的琼浆,嗅到了熏人欲醉的酒香,咬咬牙狠下心来,喝个古董酒算什么?顶多就是个死,反正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想到这,一仰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酒到之处身体顿觉像被火柴燃亮一样,浑身暖烘烘,伸出舌头在口腔里游走一遍,顿觉齿颊留香,余香犹在。 那官老爷微笑着点点头“再来一碗如何?” “承蒙大人错爱,谢了。”方柏林把碗递给衙役,那衙役小心翼翼地将酒坛子的嘴紧挨着酒碗的边沿慢慢斟,好像怕溅出来,浪费一点一滴似的,看上去十分金贵。 方柏林接过碗正想一饮而尽,官老爷连忙伸手拦住“这一碗虽小口小口品尝” 方柏林放下碗一拱手“却是为何?愿闻其详。” “你刚从阳间下来,本是阳气充盈之体,但是到了冥界,阴阳相冲,体内的阳气将会慢慢消褪,所以你会觉得越来越冷。当然视乎每个人的体质而定,因为你是道家弟子通晓法术,正值而立之年,又是健硕虎狼之躯,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换作凡人一早就四肢冻僵,血液慢慢凝固而死。你刚刚喝的第一碗‘玉琼酿’,正可将你身上的阴寒驱出体外,而第二碗则需慢慢品尝,相信你体内的血液已经变暖变热,如你再鲸吞牛饮,则等于火上浇油,对你极为不利,你明白吗?”官老爷脸色极为凝重。 方柏林对着官老爷拱拱手“谢谢大人教诲,赠酒之恩容日后相报,” “你先慢慢品酒,然后我请是老爷送你出去如何?区区水酒、不必言谢”官老爷把碗往桌子上一放。 “感谢大人,小的斗胆请问大人尊姓大名?”方柏林恭恭敬敬地一揖。 “老夫包希仁,方先生不用客气…..”官老爷微微一笑。 “原来是包大人,在下深深感谢包大人。”方柏林由衷地对着包大人再鞠躬,忽然全身像电击一样失声叫道“包希仁?莫非你就是包拯包大人?”方柏林激动地看着包大人。 “在下正是包拯。”包拯微笑着点点头。 “你就是包青天?包大人?”方柏林双眼放光,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包拯摆摆手“青天之名过誉了,惭愧惭愧。” 激动了一会儿,方柏林忽然摇摇头“不对哦,我知道的包拯满脸黑黝黝的,看大人肌肤这么白皙,不大像吧。” 包拯哈哈大笑“老夫从出生至今长得都是这副面孔。所谓包黑子、包炭头都是民间传说而已。” “那大人身边真的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几个侍卫吗?”方柏林挠挠头,满脸好奇。 包拯摇摇头。 “那.....审乌盆案呢?”方柏林眼定定地看着包拯。 包拯还是摇摇头。 “那.....那你的游仙枕、阴阳镜呢”方柏林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周边的人都往这边看。 包拯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民间的杜撰,哪有这些东西啊?有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去......寻人了。”说完脸有忧色。 “大人要找谁?”方柏林有点好奇。 包拯正想开口,一人直奔包拯,来到面前慌忙下拜“卢敬初见过包大人,不知大人大驾光临,请饶恕则个。” 方柏林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在河对岸带逍遥巾,那二人中其中的一位。 “卢管家不必客气,请起。”包拯连忙搀起卢敬初,卢敬初直起身子,看到方柏林,不禁满脸诧异。 “这是我的小友方先生,对了,可否劳驾卢管家送方先生出去?”包拯对着卢敬初指了指方柏林。 卢敬初一脸为难“这个.....以往大人有啥吩咐小的遵命就是,今天这位.....方先生好像得罪我家老爷,老爷吩咐了,所有人不能带方先生离去。包大人你看......老爷既然让我来请包大人,你看是不是大人你亲自去跟老爷说说.......”说完一揖到地。 “如此.....好吧,那方先生稍候,我去去就来。黎安,你在这好好陪陪方先生。”包拯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言毕又走到内堂,隐约听到包拯在说什么公主玉驾稍待,臣去去就来之类的话。 “难道包拯官轿后面那顶暖轿里的是公主?是那朝那代的公主呢?”当下方柏林不禁一时好奇,站起来就想往后堂走去,刚一迈步忽地醒悟,这是在阴间,而且包拯是宋朝人,宋朝是中国历史上礼法趋向森严的朝代,尤其是当时的‘程朱理学’讲求的是男女之间的伦理道德秩序,想到这不由得暗叫侥幸。这万一纠缠起来,说不说得清是一码事,包拯到时会如何看待自己呢?当下拍拍胸脯暗自庆幸。 想到这,方柏林坐了下来又喝了阵酒,但觉浑身燥热,鼻尖冒汗,闲着没事就和那个包拯留下作陪的衙役,就是在小树林,那个后来带自己去参见包拯的那个衙役黎安聊开了。 不一会儿两人就十分稔熟,话题很自然就落在这个是老爷的身上。 黎安左右一看悄声说“方先生你还不知道吧?这个是老爷可不一般,他可是我们冥通银号的大老板,阳间所有化给阴间的金银冥镪、各式物品都先要经过他们的银号,才能到达阴间再转至各阴灵手里面。平常阴间所有的钱币流通都要通过这个银号流通的,这个是老爷一跺脚,整个阴曹地府都会抖三抖” “‘冥通’银号?是不是我们阳间说的‘冥通银行’?”方柏林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对的对的,阳间叫银行。”黎安连连点头。 “这个是老爷什么时候开始掌管冥通银号的?”方柏林回味着嘴里的酒味。 “这个真不清楚,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掌管银号了,也许....是老爷祖上就开始掌管冥通银号的吧?这个真不清楚。对了,方先生你可要注意了,内堂是万万不能进去的,里面可是公主小憩的地方。”黎安四周看看,压低声音说。 “公主,什么公主?”方柏林一时好奇。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七节) “是我们的昭阳公主”黎安贴着方柏林耳根说,说完还向内堂偷偷看了看,样子显得谨慎小心。 “昭阳公主……昭阳公主”方柏林嘴里反复念叨。 黎安走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偷偷地跑到方柏林身边,凑在他耳根说“就是当今仁宗皇上的三公主”说完紧张地四下张望。 “哦,就是那个陈世美娶的夫人吧?”方柏林恍然大悟,随即哑然失笑,什么年代了还当今圣上? “是的是的,那个陈世美真的是害人不浅啊……唉,算了不说了”黎安看到有人在小院门前经过,连忙住了口。 “陈世美不是被砍了头吗?你家包大人砍的,好像是用龙头铡杀的吧。”方柏林努力回忆着电影里的剧情。 “是啊,自从他被铡后,就把地府搞个鸡犬不宁。”黎安摇摇头。 “怎么了?”方柏林一时未反应过来, “他说他是冤枉的,是我家包大人错铡了他,一直无休无止地缠着阎君,弄得地府个个都避之则吉。”黎安脸上一副讨厌的神色。 “怎么回事?陈世美不是抛弃秦香莲娶了公主,后来事发,被包大人铡于龙头铡吗?案情清晰明了,有什么冤枉的?包大人可以把当时判案的依据拿出来啊。”方柏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很快他立刻判断出,在陈世美的案子上还真没那么简单,说不好有什么隐情,但想想,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无论他怎么问,黎安一个字都不肯再透露了,方柏林想想自己的事还没忙完,也就算了,权当又听了一次历史课。 “方先生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像是老爷的女婿。”黎安仔细端详着方柏林。 “真的像吗?”方柏林摸了摸自己的脸庞。 “不单只样子像,连声音和行为举止也像。”黎安禁不住‘啧啧’称叹。 “对了这个老是....的女婿.....什么时候失踪的?”方柏林饶有兴趣。 “老是?”黎安随即反应过来“方先生指的是是老爷?” 方柏林点点头。 “小的多嘴,提醒方先生,在冥府是老爷是得罪不起啊,连阎王老爷也要卖面子给他。方先生对他还是恭敬的好。”黎安又小心翼翼地四周张望。 “我才不怕他,对了,他女婿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是他太抠,舍不得分家产给女婿吧?”方柏林不以为意。 “其实啊,他女婿不是失踪,你想啊,以是老爷的威望,在阴间找一只鬼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女婿.......是冥寿已尽,投胎去了,算下来他女婿已经投胎两百多年,折合阳寿三十多年了,应该跟方先生…..一般大吧。”黎安压低声音,边说边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 “不是吧?”方柏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不会是投了给我吧?剧情好老土啊! 过了一会儿,方柏林看到黎安不时往自己的酒碗上瞟,就举起酒碗“黎大哥,你也来一碗。” “小的不敢,承蒙方先生不嫌弃,喝剩的留我两口就行了。”黎安一脸讨好。 “我喝过的,你就不要喝了,这样不卫生,你去弄一个小酒瓶,我在坛子里盛点给你。”方柏林说完又想起什么似得,竖起两个手指头补充了一句“弄俩吧”。原来方柏林想,如果真找到韦仲新,先给他喝点,不然他下来这么久了也会熬不住的。 黎安欢天喜地去找小酒瓶。 方柏林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不远处看到一个身穿清朝官服的男子偷偷地注视自己。 不由得仔细打量这名男子,只见他身穿一品仙鹤补服,朝冠顶饰东珠一颗,上衔红宝石,吉服冠用珊瑚顶的精瘦男子。男子古颜苍貌,器宇不凡,一双朗目敏锐深邃。 方柏林看他仪表不俗。不由得多看两眼。那官员沉吟一下,大步向自己走来,来到面前一拱手“这位公子爷有礼” 方柏林一拱手还礼“大人你好,请问大人有何贵干?” “看公子爷器宇轩昂,英姿过人,请问.......公子爷可是刚刚从上面下来的吗?”那官员突然走前一步,压低声音问。 “是的,我这边有点事,忙完就回去。”方柏林留意着对方的表情。 “哦”那官员露出一丝窃喜。眼珠一转满脸堆笑“公子爷贵姓?” “小姓方,大人呢?”方柏林看他眼珠滴溜溜不停乱转,言语吞吐,心想此人满肚密圈,心机甚重。 “我.....年纪比方公子你大,你叫我一声斋大哥就好。”斋大哥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方柏林瞬间感觉,这个人怎么和刚才看到的英姿过人的形象好像有很大落差,当下不由得眉头一皱心内不喜。 “斋大哥?是你的真名吗?”方柏林心想现在又不是在清朝,懒得管你什么子爵侯爷,都不用卖面子给你。想到这,淡淡一笑。 “是真名,初次见面我......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道方老弟可否.....帮忙?”斋大哥笑得有点肉麻。 “那要看帮什么忙啰?”方柏林当下冷冷地说。 “我想请先生你回去的时候,肯定会经过‘咫尺线’的,劳驾你在‘咫尺线’上帮我寄封信回老家......行吗?拜托了!”那斋大哥深深一揖。 方柏林知道他说的‘咫尺线’,指的就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线,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自己代劳,当下沉默不语。 斋大哥察言观色,立即从手上脱下一个饕餮兽面扳指递给方柏林,方柏林摆手不接。斋大哥陪着笑,硬塞到他手里。 方柏林无奈接过,是一个浅褐色的鹿骨扳指,平面雕饕餮纹,以避邪纳福,指环内刻所雕五条龙于波涛中翻滚,象征河海晏清,四海升平。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帮你?或者说一定能帮到你。”方柏林将扳指放回斋大哥手里。 “嘻嘻嘻.....刚刚你跟老包的话我都听到了,而且啊,你和黎安的对话我也听到了。你看,我离你这么近都不怕,其他的阴灵一早被你的阳气所伤或者不敢靠近你了。这足以证明我和方兄弟挺有缘的,是不是?看得出老弟是一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一点无可置疑,可惜啊,要是老弟能早两百年出生,你一定是朝廷重臣,国家希望。”斋大哥说完肯定地用力点点头,再摇摇头,一脸惋惜状。 方柏林看着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再看他如此拼命地恭维自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对了,你认识黎安?他只是一名衙役啊?”方柏林略感意外。 “嘻嘻,何止一个小小的黎安,整个阴曹地府的人我都认识,我都认识,厉害吧?”斋大哥得意地用食指到处点拨了一下。 “是吗?吹的吧?”方柏林一脸疑惑。 “什么吹啊?你要找谁,我立马知道他的底细,马上能找他出来,你还不知道我的本领吧,想当年我在大清朝.....”斋大哥说得忘形处冷不丁地按了按嘴巴,后悔自知说漏了嘴。 “继续说啊。”方柏林冷冷地说。 斋大哥不肯再说话了,一味往方柏林手里塞扳指,两人正在相互推却中,黎安回来了,方柏林连忙把扳指往他手里一送,一拱手快步走开。 一转身,看到斋大哥举着扳指向着自己,一脸失落。 方柏林快步走向黎安,黎安看了看方柏林身后小声问“方先生你…….认识他?” “谁?认识谁?”方柏林还在思考着刚刚和斋大哥的对话,对于黎安的提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黎安伸出食指指了指方柏林身后,方柏林扭头一看,那个斋大哥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是谁?”方柏林用食指轻轻地敲了敲太阳穴。 “方先生你不认识他?”黎安一副狐疑的神态。 “他刚刚让我叫他斋大哥,姓甚名谁就不清楚。”方柏林看了看黎安。 “钮祜禄?和珅、字致斋,原名善保。是满清第一大……”黎安做了个口型,方柏林看得出是‘贪官’两字。猛地一拍脑袋“怪不得他不肯说自己的全名,原来担心我知道他的身份后会讹他,我就纳闷,斋大哥斋大哥这么奇怪的名字,原来是和大人,字致斋。心计还真的…..挺重。” “我家大人挺讨厌他的。和珅每次都想用小恩小惠贿赂我们,以便我们跟他搭路拜见包大人,但包大人平生最恨这种人,所以这五千多年来,包大人正脸也没有看他。”黎安边说边手脚麻利地将坛子里的酒倒进一个小酒瓶里,然后吞了口吐沫,眼睛定定看着桌子上的酒碗。 方柏林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将面前自己酒碗的剩酒倒进小酒瓶,拿起瓶子放在耳边摇了摇,又拿起包拯留下的酒瓶往自己的酒瓶蓄满了,拧紧瓶塞放到后面的背囊里。刚一打开,‘爱蜥’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摇头摆尾,伸长舌头到处张望。 “啊!”周边的人冷不防看到‘爱蜥’,都被吓了一跳,后来看到‘爱蜥’这么可爱,才慢慢聚过来逗弄它。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八节) “那一瓶你拿去吧”方柏林指了指黎安手上的小瓶子,黎安再三推却,后来看到方柏林盛意拳,多谢一番后就收下了。 这时,看到包拯快步向这边走来,一看到自己就招手,神色甚为紧张。 “包大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柏林迎了上去。 “没什么,捉了个毛贼,偷了是家小姐的‘宝瞳瓶’被是府的人逮着了,老夫要准备开庭审讯了。方先生你赶快出庄吧,卢敬初卢管家引领你出庄,老夫要去开庭了,后会有期。“包拯说完转身就走。 “谢包大人,请代我谢谢是老爷,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请原谅小子无知。”方柏林高声说。 黎安向着方柏林深深一鞠躬说了句“谢谢方先生”,就紧跟包拯离去。 卢敬初走到方柏林面前说了句“请跟我来”。 方柏林跟在卢敬初背后,一路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方柏林留意到卢敬初双目紧闭,面有焦色,一路上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还以为他在恼怒自己。不由得停下来对卢敬初说“卢管家,适才多有得罪,请勿见怪!” 卢敬初一愕,随机抱拳说“方先生多虑了,在下失礼了,适才分心思考府中之事,多有怠慢,请方先生饶恕则个。” “不打紧,不打紧。我看卢管家面有难色,莫非有什么疑难之事?”方柏林摆摆手说。 卢敬初看了看方柏林,然后长叹一声,轻轻地摇摇头。 “不妨直言,在下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愿助微末之力。”此情此景,方柏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拍武侠剧。 卢敬初抬起头,一脸惊喜,随即笑容暗淡,回归之前。摇了摇头摆摆手“算了,多谢方先生好意了,走吧!” 方柏林见对方如此,只好作罢。 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长廊,来到一个水平如镜的湖边,卢敬初指了指湖边的一条小船“请方先生上船” 方柏林看到小船一米二左右长,宽60公分左右,看样子仅能坐一个人,正在疑惑艄公坐那儿?卢敬初笑着说“此船仅方先生一人坐,请上船。” 方柏林只好小心翼翼地上船,甫一坐下,只见卢敬初竖起食指中指捏诀,嘴里念念有词.....湖面上登时刮起一阵风,风不大但吹得人很舒服。方柏林坐在小船上看到卢敬初的头巾和长袍被风吹的‘蜡蜡’作响,真如武功高手运气对决之时。 不远处一个丫鬟高声呼叫,卢敬初一分神,湖上的风戛然而止。 丫鬟气喘吁吁跑到卢敬初身边耳语几句,卢敬初脸色大变连忙回身就走,忽又转过头来对着方柏林说“方先生可否帮小可一个忙,小可不胜感激”。 “行,边走边说。”方柏林站起来纵身跳上岸。 当下三人边走边说,卢敬初嫌方柏林走得慢,用手搭着他肩膀说了句“请闭眼”,方柏林觉得身子像被一股吸引力拉扯着自己上前冲。 不一会听到卢敬初说了句“到了,请方先生睁开眼。” 方柏林一睁眼,发现面前碧瓦朱檐、丹楹刻桷、飞阁流丹,他情不自禁地连连点头“真漂亮啊” “方先生,请。”卢敬初轻声说。 两旁站了七八个丫鬟,一件卢敬初连忙上前迎接,丫鬟走起路来,身上佩戴的玉环发出了‘叮叮叮’的声音,煞是好听。 卢敬初脸色一沉,指着一众丫鬟说“赶紧摘下身上的玉佩,你们不知道小姐喜欢安静吗?”众丫鬟吓得连连点头退下。 卢敬初和方柏林并排走,说出了找他帮忙的原因。 原来,今天是是老爷的5145岁的大寿,是老爷膝下有一子一女,子唤拱辰,女唤是是,是老爷对这个千金女儿痛爱非常。由于是家在北宋时代已经富可敌国,通商至海外。皇佑二年,宰相陈执中为献媚张贵妃,一手制造‘冷清事件’,并诬陷是家与事件有关,株连九族。可怜是家连冷清是谁都不知道,糊里糊涂九族过千人共赴阴曹,行刑那天京城浓雾弥漫,怪风连连。 说到这,卢敬初双眼通红,声音哽咽。 “那请问什么叫‘冷清事件’呢?”方柏林想,怎么这么像电视剧的剧情。 卢敬初抽了抽鼻子继续说“皇佑二年,一名叫冷清的男子跑到开封府,说自己是宋仁宗的私生子,生母王氏原是后宫宫女,一次在御书房侍奉仁宗时,与仁宗有染其后珠胎暗结,不巧的是后宫失火,损失严重。王氏害怕株连,连夜与多名宫女出逃,不敢回乡,隐姓埋名嫁与当地一名药铺老板冷绪,其后产下一子就是冷清。冷清十八岁时在药铺跑腿,王氏深为儿子前途担心,思索多日,将冷清身世和盘托出,并拿出绣有龙纹的绣花抱肚为证,要冷清到开封府喊冤。当时的开封府尹钱明逸怕受牵连,没敢接这个案子,推说冷清胡言乱道,赶了冷清出公堂。密报宰相陈执忠,其后是家一千多口和王氏、冷清被一干人犯被斩首于市曹,是家财产全数充公。一年后,包拯包大人为是家翻案,将陈执忠斩于虎头铡下,将钱明逸便为庶民,追究相关官员,所以老爷对包大人感恩戴德,由于老爷人缘好又善于经营,所以冥界的许多营生都做得有声有色,后来阎王爷干脆让他主办冥通银号,掌管阴间的财政事项。”说到这,卢敬初脸有得意之色。 方柏林刚想开口,卢敬初做了个手势“我知道方先生想问什么?是想问,这个跟小姐有啥关系对吧?” 方柏林点点头。 “方先生,你可知道人生死叫鬼,鬼死后叫什么吗?”卢敬初有意无意地瞟了瞟方柏林。 “叫聻”方柏林不以为意地瞟了他一眼,心想,我不久前才帮高孝文超度,他就是‘幽聻’,这个还真考不到我。 卢敬初竖起大拇指“方先生博学,小的敬佩。“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人之畏鬼也。一旦成聻,则消失于无名无明虚空中。……我家小姐冥寿该在两百多年前结束,老爷万般不舍,后来和珅和大人向老爷献一策,将一个误入阴间的人带到府中,给小姐渡了三口阳气,保住了小姐两百多年的冥寿。” “那给你家小姐阳气的人后来呢?”方柏林好奇地问。 “死了。”卢敬初回答得很干脆。没了又追加一句“那个给我家小姐输阳气的人,就是我家姑爷—薛隽烨。” “那在阳间再找一个不就行了吗?你家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方柏林眉眼含笑,带着调侃的语气边说边做了个推磨的动作。 “上哪儿找啊?谁会有事没事来阴间闲逛啊?这里又不是戏院和饭店”卢敬初直勾勾地看着方柏林抬了抬下巴。 方柏林哈哈一笑“卢管家请放心,我答应你了,就一定帮到底,三口阳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卢敬初不好意思地说“方先生跟我家姑爷长得太像了,连声音都毫发不差” “人有相同罢了,赶紧吧带我见你家小姐,我过了阳气给她,还要赶着去找我朋友。 卢敬初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头,方柏林一手拽起“赶紧办正事吧!” 卢敬初前面引路,来到绣楼前,几个丫鬟分两排站在门口,低着头。 “快去禀报夫人,说方先生愿意出手相救,小姐有救了,快去快去!”卢敬初兴奋得有点手舞足蹈。 “真的,太好了.....啊......是姑爷。”众丫鬟抬起头来,发出了一声声惊呼。 “什么姑爷?这位是方先生,别吓着人家。快去禀报夫人,快!”卢敬初向里屋挥了挥手。 一个丫鬟忙不迭答应着,往里屋飞奔而去。不一会跑了出来“有请方先生” 卢敬初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有请”就在前面带路,方柏林跟在后面不停四处观看,心想难得来一趟阴间,还要去到宋朝小姐的闺房,一定好仔细参观参观,以后回去了好好吹吹,呆会好好拍上几张照片带回阳间。 一名身穿大袖衫、长裙、披帛的中年妇女站在闺房中间,妇人看上去已到四旬,但肌肤温润如玉、腰肢不盈一握、举止得体、端庄贤淑。只是峨眉轻皱,犹有泪痕。 卢敬初快步向前正欲下跪,那妇人大袖一挥,轻启朱唇“敬初不必多礼,方先生呢?”神情笃定颇有大家风范。 卢敬初对着方柏林一弯腰“请”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九节) 趁着卢敬初与夫人谈话的当儿,方柏林透过晕红的帐幔,已经瞧见了睡在床上的娇躯,虽是隔着帐幔,依然可以看到曼妙的娇躯躺在床上,他闭上双眼,双手捏诀。默念《金刚神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是夫人抬头看到方柏林,吓了一跳,指着他问卢敬初“这不是……烨儿吗?敬初,难道你连你家姑爷也不认得?”声音惊栗,发自肺腑。 卢敬初连连摆手摇头“夫人差矣,这位是方柏林先生,不是薛隽烨姑爷啊,我们都弄错了。” 方柏林向着夫人点点头,掏出手机点击《金刚神咒》,又咬破食指用血画了一道《金刚神咒》,抬起头看着是夫人“烦请吩咐府上丫鬟扶起小姐,面向南方,快!”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扶起是小姐,是小姐雾鬓云鬟,冰肌玉骨,星眸紧闭,可惜脸色煞白、朱唇紧抿,气若游丝。 方柏林化了用血写的那道符,点开手机里的《金刚神咒》、嘴里轻声念诵《金刚神咒》,念毕,用指甲挑起化符的纸灰放在杯子里,挤出小半杯食指的鲜血“抬起她的头,灌下去。” 丫鬟们捏是小姐的腮帮,想要打开她的嘴巴,可惜是小姐朱唇紧闭。 “夫人,这可怎么办啊?”丫鬟们哭着问是夫人。 “孩儿啊,你是妈的心肝啊,快点张开嘴把这个吞下去。快啊,孩子!”是夫人劝着劝着也哭了起来。 “再不喝我的血就凝固了,血凝固了就没用了,阳间一天阴间七天,我要在阴间七天后才能再为她施法。”方柏林心里也焦急万分。 “宝贝女儿啊,你不能丢下爹爹啊,你是我和妈妈的掌上明珠啊。”是老爷哭着走了进来,两夫妻一见面就抱头痛哭。 方柏林看了卢敬初一眼,意思是怎么办?卢敬初为难地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卢敬初突然如梦初醒,大叫一声“啊!有了!” 众人被吓了一跳,一齐看着卢敬初,卢敬初伏在是老爷耳边耳语几句,是老爷点点头,对着方柏林深深一鞠躬,方柏林一愕,心想这老家伙又在弄什么玄虚。 是老爷伏在方柏林耳边又耳语几句,方柏林边听边摇头“这样不好吧,会有手尾跟的。” “哎呀,这有什么手尾跟啊?”是老爷右手背打在左手掌手心里。 但看着是老爷说完一脸哀求,是夫人满脸泪痕,心一软,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好吧”。 是老爷是夫人又对着方柏林深深一拜。 方柏林想了想,硬着头皮清了清喉咙,俯下身轻声说“小姐,你看看我是谁?”小姐秀目紧闭。 “小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方柏林觉感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了。 “孩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回来了。”是夫人哽咽着。 小姐依旧无动于衷。 “方先生,我的孩儿是不是......已经......”是老爷老泪纵横。 “还没死,她就是不愿搭理我们,算了,不要救了!对这种对双亲不孝的家伙,让她死了算了。我七岁没双亲,一直都好希望爸爸妈妈陪伴我成长,你爹妈对你这么好,你居然不理不睬,不管不顾,你老爸还求我扮那个什么薛隽烨。我扮你个死人头,你赶紧给我睁开眼,把这个喝了,要不老子打你两个耳光,越说越气了,我开始数了,你再不起来我真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你个没家教的家伙。一......”方柏林提高声音,边作势向前凑了凑,用手掌轻轻扇风。 也许真的怕方柏林当着这么多人打自己耳光,是小姐睁开眼睛喊了句“爹爹,娘亲......”止不住放声大哭。 两老正想过去搀扶,方柏林把杯子往她嘴巴一捏一灌,小姐猝不及防,喉咙‘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方柏林左手食指中指按在是小姐的额头上,右手拿着手机对着是小姐的樱桃小嘴,嘴里喃喃自诵《金刚神咒》,连诵三遍。 是小姐感觉到浑身上下像被扔到热水里,酷热难熬。不由得看了方柏林一眼“相公,奴家好热。” 方柏林吼了句“忍忍”,是小姐吓得赶紧闭嘴。 “按住你家小姐,不要让她乱动,不然功亏一篑。”方柏林看了看一众丫鬟,丫鬟们看他连小姐都敢骂,当下都不敢怠慢。 是小姐觉得一会儿浑身酷热难当,一会儿像掉到冰窖里,浑身像打摆子。忽觉得一道激流从小腹内不停游走,所到之处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我受不了了,好痛啊!好痛啊爹爹,好痛啊娘亲。好痛啊...相公。”相公两字说得像蚊子叫一样,是小姐说完偷偷瞄了方柏林一眼。 “闭嘴,忍着!”方柏林虎了她一眼,吓得是小姐赶紧低头。 方柏林拉开背囊把‘爱蜥’放出来,化了两道符咒猛地大喝一声“开” 是小姐身子向前一倾斜,嘴里‘呃’地呼出一口阴气,方柏林立刻抬起她的头,嘴贴嘴地向着她口腔呼气。 才刚呼出第一口气,就觉得是小姐的嘴里好像装了一个抽水机一样,全身的阳气好像被源源不断地被对方吸走,何止三口啊,十口都不止。 方柏林大吃一惊,双手猛地推开是小姐,连连呼吸。脸上脸色灰白,胃里翻江倒海,冷不防胃里一阵翻滚,‘呜啊’吐出来一股股浓浓粘液。 方柏林深深一呼吸,顿觉得头昏眼花满天星斗。腿一软,坐在地上!众人连忙围了上来,‘爱蜥’跳到方柏林肩上,对着众人‘嘶’地张开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众人吓得往后一退。 “‘爱蜥’不要。”方柏林向着它轻轻摇摇头。 “你.....怎么了?”是小姐蹲下来怯生生地问。是小姐两颊开始恢复血色,双眸变得清澈。 “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方柏林显得有气无力,大口喘着粗气。 是老爷两夫妻和卢敬初赶紧过来搀扶方柏林,方柏林示意他们打开背囊,取出那瓶酒喝了几口。然后闭上眼,默念《坐炼咒》:神默默,气绵绵。存赤气,在丹元。透泥丸,上冲天。布金桥,现七元。魁神降,亦气旋。混为一,秘号悬。恍惚间,自气缠。急急吸,款款咽。纳元宫,真火煎。再提起,印堂前。金光现,照无边。飞剑诀,莫留连。金光裂,将吏全。行持处,要在专。急急如律令。念完后闭目养神,渐渐恢复元气,休息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玉琼酿’,感觉体力慢慢恢复。 “弄一个小瓶子来”方柏林指着卢敬初。 “干什么?”卢敬初不解其意。 “我留点血给你们,或许将来对你家小姐有帮助。”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刚刚咬破的食指。卢敬初兴奋得连连点头,跑了出去。 一旁的是老爷一听大喜过望,亲自跑去找,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个大花瓶。方柏林一看,指着花瓶瞪着是老爷“老是,你想要我老命是吧?” 是老爷脸红红尴尬地走开了,这时候一个丫鬟递过来一个小瓶子。 方柏林接过小瓶子,只见玉瓶有十公分左右高,仅重143克,整个玉瓶细腻油润,色匀洁净,器形小巧规整,纤柔优美。连忙挤出还未愈合的伤口口子,鲜血缓缓地流进瓶子里。 大约滴了大半瓶,方柏林塞好塞子,正待念咒开光之际,忽觉手上原本冰凉的瓶子触手微温,握在手上甚是舒服,隐约间觉得瓶子在手里微微颤动,并带有微微灼热感,眼下虽不十分烫手,但握久了恐怕灼热难耐。再打开双手细看瓶子,只见瓶子轻薄通透、润泽恬婉、隐隐透光。 “瓶子是经过高人开光或加持的吗?”方柏林看着手中的瓶子沉吟着,看这开光手法并非出自我玄门,倒也象佛门梵宗一派所为。 “是一位卖菜的婆婆送给小女的。”是夫人轻启朱唇。 “卖菜的婆婆?她姓什么?”方柏林心内一紧,难道是慈姑?自从自己出来工作后,慈姑已经很少在梦中与他相见了,他也寻遍了当年那条小河周围,一来市郊的那条小河本来就偏僻,二来附近也确实没有什么居民居住,他到了附近的菜市场寻访,可是菜市场的人根本不认识一个叫慈姑的卖菜妇人。 “不晓得,她没说。怎么?这瓶子有什么问题吗?”是老爷凑上前,用手指了指瓶子。 “没有,好得很。”方柏林吩咐身旁的丫鬟取来香烛。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节) 他再用一道符纸封好,交给是夫人“夫人,你把它藏在向南的地方。南方属火,希望借助火气让瓶子里的血液能够保持温度不凝固,不过......这是阴间。也没什么阳光,唉!也只能如此了。这样吧,你让卢管家带着锄头跟我来,我在门外给你挖个地儿,先把它藏好吧。毕竟这东西不能见风、不能漏气。埋在地里也有个深度的讲究,埋深了担心地底受寒,埋浅了容易漏气,它要借助火生土的原理,让瓶子里面的血保持温度。”方柏林边说边抬头看着门外。 是老爷和是夫人连连道谢。卢敬初连忙引领方柏林到门外。 就在他刚迈出房门的时候,一名大胆的丫鬟怯生生地指着‘爱蜥’对是小姐说“小姐小姐你看,它......是不是......是不是‘珍蜥’?” 是小姐此时正端着茶杯喝茶,听了此话连忙仔细端详‘爱蜥’,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是” “小姐,真的不是吗?”丫鬟睁大眼睛连连细看。 “莲心你看,小妹的那条‘珍蜥’全身暗红,颌下的花纹是淡绿色,眼前这条‘爱蜥’全身火红,颌下的花纹是绿色,‘珍蜥’的身子稍比它短一点点。不过若不仔细看还真分不清楚。”是小姐轻启朱唇。 “‘珍蜥’最馋嘴了,它喜欢吃苹果,你拿苹果逗逗它试试。”是小姐童心顿起。 那称作莲心的丫鬟,拿了个苹果逗‘爱蜥’,‘爱蜥’一看,掉头就走,方柏林刚埋好瓶儿走了进来,一看就笑了“你看你那苹果又皱又干巴巴的,它怎么会喜欢吃呢?” 莲心羞得低了头“方公子,我们这是阴间冥府啊,比不了你阳间,阳光雨露,四时瓜果新鲜充裕,我们也只能吃这个了。”说完抬起头来眺望远方,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方柏林摇摇头“这我知道”。 这时,是老爷和是夫人走过来千恩万谢,是老爷紧紧地握着方柏林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方柏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我还要赶着去找我朋友。” 是老爷如梦初醒“哦,你朋友刚刚被包大人抓起来了,因为......他偷了小女的‘宝瞳瓶’,这样吧,我现在去跟包大人说,放了你的朋友。” 方柏林一听,焦急起来,拖着是老爷就往外走,边走边问“我朋友……怎么会偷…是小姐东西的?他是一名警察啊?” 是老爷安慰他说“你救了小女,那些瓶瓶罐罐不算什么,那个‘宝瞳瓶’装载的就是之前小婿薛隽烨的血液,是小女用来救命的,就是你刚刚盛血给小女的那个小瓶子。早上我看到你朋友满身血污来到敝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想可能是那位皇亲贵友新收的随从,也就算了。后来府内家人报称,捉了个贼,在他身上一搜找到了小女的‘宝瞳瓶’。这个瓶子吗,是一名女菜农送给小女的玩意,她一向欢喜得紧,一直不离身。对了,你朋友可能.......觉得喜欢这个瓶子,就顺手拿去....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不打紧不打紧,别放心上。”是老爷感恩方柏林方才救了自己女儿,又献血于女儿作储备,语气实在是万般委婉客气。 两人来到偏厅,只见偏厅内外站满衙役及士兵,众人脸上神色凝重、手按刀把。 “堂下之人,姓甚名谁?”包拯一拍惊堂木,言辞铿锵,语调威严。 堂下之人冷冷一哼,毫不搭理。 方柏林从后看,此人身材魁梧,目测高度在185以上,和韦仲新的身材倒有几分相像。 冷不防,黎安操起水火棍照着那人的脚拐一扫,那人‘哎呀’一声,扑到在地。 方柏林一听,心里稍微一松,这一声‘哎呀’不像韦仲新的声音。稳妥起见,他在是老爷耳边耳语几句,是老爷点点头,跟身边的衙役说了几句什么,衙役转身走向师爷,在师爷耳边嘟囔几句,又指了指堂下的是老爷和方柏林,师爷又低声禀告包拯。 包拯微微点头“堂下之人,转过身去,看看堂上可有认识之人?” 那人扭头一看,趁这个机会,方柏林看清此人,国字口面,目露凶光,脸上有一道疤痕,胸前的白色t恤衫沾满血污,外面穿的卡其色外套有一个明显的大洞,正往外渗着血,膝盖处的牛仔裤被磨开了一个大洞,看情形很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就是那个偷东西的贼吗?”方柏林问是老爷,是老爷紧张地点点头。 “你刚刚在外面说我的朋友,指的就是他吗?”方柏林指了指那人。 “是啊,他......是不是你朋友?”是老爷陪着小心,紧张地盯着方柏林的脸。 “不是”方柏林虽然大感失望,但盗窃案跟韦仲新无关,心里舒了口气,但一想到还要到处去找韦仲新,不禁长叹一口气。 是老爷也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这个贼是方柏林的朋友,虽然可以摆平,但始终都别扭和尴尬,现在听到方柏林说不是自己的朋友,当下对着包拯连连摇头。 包拯一看,连连点头,一拍惊堂木“堂下之人,这堂上可有你认识之人,你看清了再回本符。” 那人目光全场一扫,目光所到之处,让人无不感到此人狡诈阴险,暴戾凶狠,随即摇摇头。 “既不认识,本官来问你,你姓甚名谁?因何偷进是宅盗窃。如果欺瞒,棍棒无情。”包拯一拍惊堂木。 “我姓崔,叫崔志国,是刚刚死去的阴灵,胡乱撞入是老爷的府邸,由于今天是是老爷大寿,来往宾客众多,小人就想.....浑水摸鱼,经过小姐的闺房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瓶子,一时贪念,就.......”崔志国曲起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拈的动作。 “你偷窃是府财物一事暂且不表,本符问你,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包拯指了指他的胸口。 “我.......经过大街上,遇到两伙贼人火拼,我不幸被流弹击中,所以就来到这里。”崔志国面露痛苦状,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 “哼,你想清楚再回答本官,你看看这是什么?”包拯冷笑几声,指了指桌上的一包东西。 黎安走上前把那包东西拿下堂去,放在崔志国跟前,打开一看,是一支*和一支‘五四’手枪。 “这个怎么解释?本官那个年代没有此物,但你们这个年代,好像叫这个做枪,对吗?”包拯捋了捋胡须。 崔志国眼珠一转“大人,这是当天我经过案发现场捡的......捡的,大人,我冤枉。” 包拯脸一板“还敢狡辩?” 崔志国只顾喊冤枉。 “大人,请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一条身影从外面疾步冲了进来。 方柏林一听,浑身一抖,再一看止不住内心激动“老韦,老韦,韦仲新。我在这儿!” 来人正是韦仲新,他一看到方柏林也愣了“你.....怎么.....怎么.....你也来了?”还没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方柏林冲了出去,兄弟俩紧紧抱在一起。 “老韦,我是来找你的,走,我们回去。”方柏林抹了把眼泪。 “回去,回哪儿?我还能回去?”韦仲新喃喃自语。 “我就是来找你的,我算过了,你可以回去。”方柏林用力摇了摇他。 “真的?”韦仲新不敢相信。 “路上说吧,我们在这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要赶紧回去。各位告辞了!”方柏林拉着韦仲新向外走。 “还走不了,我专门为他而来。”韦仲新指了指崔志国。 “怎么回事?”方柏林疑惑地看着韦仲新。 “这家伙叫崔国权,是一个大毒枭,也是我们部里指定追铺的一级通缉犯,当晚我带队围捕他的时候,双方发生枪战,我打死了他,他也开枪打中我....我一直追着这家伙来到这里。”韦仲新恨恨地盯着崔国权。 这时候的崔国权反而镇定下来“我说这位警察叔叔,有谁可以证明你说的话呢?” 韦仲新缓缓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警察证》向四周转了一圈。 “这只能证明你的身份,不能证明你刚刚说的真实性,对吗大人?”崔国权翻着白眼,一脸痞子相。 “这好办,方先生你大可放心,本官继续审,你和韦先生先行还阳,有进一步消息,我差人告知你,你看可好?”包拯走下案桌。 “好,辛苦大人和各位了,真的不能耽搁了,我必须带他先走,有劳大人和各位了,告辞!“方柏林怕折外生枝,一把抓着韦仲新的手向外跩。 “方先生,外面有车,请上车赶路。”是老爷对着方柏林拱拱手。 “谢谢是老爷厚爱,但你家的车,恐怕我俩不会开啊。”方柏林一脸为难,但又不忍逆了是老爷一片苦心。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一节) “两位看了再说,请。”是老爷连连招呼着两人向外走。 卢敬初带着方柏林和韦仲新出了是家大宅,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市价三百多万的v63.0盛世版。 “这么逼真?假的吧?是不是纸扎的?”韦仲新指了指那辆车。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方柏林撇了撇嘴。 “方先生……方公子……方兄弟”和珅陪着笑,从边上闪了出来。 “怎么了和大人,又要我做信差吗?”方柏林自找到韦仲新后,心情大好。 “嘻嘻,拜托方大哥,和某不胜感激。”和珅对着方柏林深深一鞠躬,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一封书函。 “信的内容是什么?”方柏林边扭头和韦仲新闲谈,边和和珅搭讪。 “信的内容,方大哥可以随便看,请阅!”和珅把信高举过头。 “在我们这个年代,未经对方允许,看人家的信属于侵犯私隐,会被告上法庭的,我不看,你说吧。”方柏林微微一笑。 “我.....也没什么,就是跟我和氏后人问个好,和闲话一下家常,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和珅小心地陪着笑。 “那你上去报个梦什么的,不就行了,用得着写信吗?”方柏林认真地看了和珅一眼。 “上去?去阳间?那不行,你们阳间的人来可以,我们阴间的人上去,那不行。我们白天不小心被阳光一照,立马灰飞烟灭的。”和珅一味摇着头连连摆手。 “那.....上面还有那么多孤魂野鬼?”方柏林挑着眉。 “那些鬼都是鳏寡孤独,死后没有后人祭拜的,那他就要留在阳间到处享用别人的祭品。也有被谋杀的,反反复复进出被杀现场寻求凶手的,还有一种就是.....嘻嘻.....就是好像方兄弟你这种帅哥,一时兴起跟其他美女搞出人命,又把它打掉的.....嘻嘻......”和珅贼笑地做了个大肚子的手势。 “你才他妈搞出人命来,狗嘴长不出恐龙牙。”方柏林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韦仲新已经跑到路虎旁边,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了引擎,不禁喜出望外大叫“老方,快上车,这是个真路虎。” 和珅赶忙把家书递给方柏林“有劳方老弟了。”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接过后随手放在背囊里,又从背囊拿出两台手机,一看吓了一跳,手机显示电量只有一半了,不禁琢磨,来的时候是充好电的,一路也没怎么用啊,怎么只剩一半呢?算了,都回去了,两个手机加上符咒,不出意外应该够用的。 当下摸出酒瓶递给韦仲新“快喝,留一口给我....快!” 韦仲新接过笑眯眯地说“这不算酒驾吧?”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韦仲新连忙说“现在喝,喝完酒开车。” 方柏林双手向上,十指交叉,左手食指扳住右手中指,右手食指扳住左手中指,左手大指压住右手小指,右手大指压住左手小指,两个无名指竖起,此为‘五岳印’。脚下踏着步罡,念了《血魄引路咒》:开启冥途,血魄引路,急急如律令!念毕,将手中的纸符往空中一抛...... “方先生,小女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看....”是老爷对方柏林拱拱手。 方柏林也拱拱手“多谢老爷的车,你看这个车我怎么还给你?” 是老爷摆摆手“不用还了,你救小女一命、又自愿留血给小女,又丝毫没向老夫索取什么?说真的,老夫真没见过你这种人品的好人,可惜你跟小女没有缘分啊....寒舍中所有人都在说你的好。”是老爷摇摇头,一脸无奈和不舍。 “方先生”身后的是是幽幽地叫了一声,方柏林看她珠泪两行,开始有血色的脸上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细细一端详美目含笑、桃腮带笑、肌肤胜雪。 方柏林正想说话,忽听到韦仲新大叫“老方,起风了,那符越飘越远了。” 方柏林一看果真如是,连忙向着大家一摆手,又向是是说“不要任性,要孝顺父母。我留给你的血,还可以帮你撑两三百年,保重啊!”说完转身跑上车。 “方先生保重,有空来坐啊!”是老爷在身后大声喊道。 跑到车门边,在车前车后和左右两个门上都粘了一道符,然后跳上车喊了句“开车”,车像疯牛一样向前冲。 “有空来坐,谁他大爷的没事来这种......鬼地方。”韦仲新笑着摇摇头。 “从现在起,你要保持阳气,少说话知道吗?阳气一旦受损,以后就算还阳了,身体也会垮的。”方柏林看他嘴唇嗫嗫而动,知道他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问题,刚刚给你信的那人是谁?”韦仲新憋不住了。 “他啊......钮祜禄?和珅、字致斋”方柏林伸了一下懒腰。 “啊?和珅?清朝第一贪?”韦仲新张大嘴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刚刚堂上的大老爷你知道是谁吗?”包拯包大人。“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啊,和珅不是胖胖的吗?”韦仲新用力按了一下喇叭。幽暗昏黑的路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你那是电视剧看多了,好了好了,你真的不要说话了,保持阳气。看着前面的纸符,它就是引领我们回阳间的带路人。”方柏林向前方指了指。 韦仲新看了看方柏林,方柏林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没到一分钟,韦仲新憋不住了“我想说,你小子隐藏得够深的,这么多年,你懂这个......我和甘力宝一点都不知道,我们仨一起长大,你什么时候学的?怎么我们都没察觉?” 方柏林思索一会儿“好吧,你小心开车,我说你听。说完估计差不多到目的地了。” “路上没人,连刹车都用不着。”韦仲新一脸不在乎。 “这可是阴间,我们现在是去还阳的路上,一路上会有阴灵鬼魅等会紧跟其后的,车的前后左右都贴了符,可阻挡一般的小鬼,遇到老鬼可得费些周折了,而且我们还要赶路,还是小心点吧。”方柏林指了指窗外。 韦仲新一听,拔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了保险。 “那没用,你的子弹只能打人,鬼是无形的打不了,除非你的子弹作过法。”方柏林伸手把座椅打下来,舒服地躺着,闭着眼说“老韦啊,你专心开车,我准备讲故事了。” 方柏林闭着眼从七岁那年爸妈去世,爸爸留给他的《混元典》说起,提到了‘元罡派’的历史,说到了韦仲新身上的‘僵尸虫’又说到了‘宝天大厦’孙晓怡,以及大亨和流弹在22楼后楼梯遇到‘懑童’,以及当天踹他出电梯的原因,当然提及了姚芃丽家的太奶奶。到最近的电视台帮高孝文超度,最后就是接到甘力宝的电话,下阴间捞魂一事。 韦仲新听完满头大汗冲口而出“我的天啊,当真有鬼啊?” “等你还阳后再细说吧,我现在担心大亨和流弹他们那边不知能否撑得住?”方柏林摇摇头。 “柏林,前面有情况。”韦仲新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不知道何时,路的两旁已经站满了各式各样的阴灵,纷纷向路虎聚拢。 方柏林打开手机,点击了《天师咒》: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老韦,加速冲过去。”方柏林将手上的手机往韦仲新脖子上一挂。 “不会撞到人吧?”韦仲新有点担心。 “撞什么人撞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方柏林轻轻地捶了韦仲新一下。 “哦,对对对。”韦仲新如梦初醒。 当下开足马力向着众鬼冲过去,所碰之处均觉撞在空气上。 “咦,真的撞鬼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韦仲新开心得手舞足蹈。 “小心开车”方柏林拍了拍方向盘。 “柏林,快看快看,那张纸符掉下来了,掉那边去了。”韦仲新指了指头上方。 “赶紧开过去,待会你看到有蜡烛光,就摸摸旁边有没有一棵捆着红绳的小树,小树还系着我的一根皮带,如果是,你就向着烛光跑过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留,知道吗?冲过去后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床上,赶紧钻回自己的躯壳里,知道吗?”方柏林向后面看了看。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韦仲新不解地看着方柏林。 不知道何时,路的两旁已经站满了各式各样的阴灵,纷纷向路虎聚拢。 方柏林打开手机,点击了《天师咒》: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老韦,加速冲过去。”方柏林将手上的手机往韦仲新脖子上一挂。 “不会撞到人吧?”韦仲新有点担心。 “撞什么人撞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方柏林轻轻地捶了韦仲新一下。 “哦,对对对。”韦仲新如梦初醒。 当下开足马力向着众鬼冲过去,所碰之处均觉撞在空气上。 “咦,真的撞鬼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韦仲新开心得手舞足蹈。 “小心开车”方柏林拍了拍方向盘。 “柏林,快看快看,那张纸符掉下来了,掉那边去了。”韦仲新指了指头上方。 “赶紧开过去,待会你看到有蜡烛光,就摸摸旁边有没有一棵捆着红绳的小树,小树还系着我的一根皮带,如果是,你就向着烛光跑过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留,知道吗?冲过去后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床上,赶紧钻回自己的躯壳里,知道吗?”方柏林向后面看了看。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韦仲新不解地看着方柏林。 不知道何时,路的两旁已经站满了各式各样的阴灵,纷纷向路虎聚拢。 方柏林打开手机,点击了《天师咒》: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 “老韦,加速冲过去。”方柏林将手上的手机往韦仲新脖子上一挂。 “不会撞到人吧?”韦仲新有点担心。 “撞什么人撞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方柏林轻轻地捶了韦仲新一下。 “哦,对对对。”韦仲新如梦初醒。 当下开足马力向着众鬼冲过去,所碰之处均觉撞在空气上。 “咦,真的撞鬼了,一点感觉都没有。”韦仲新开心得手舞足蹈。 “小心开车”方柏林拍了拍方向盘。 “柏林,快看快看,那张纸符掉下来了,掉那边去了。”韦仲新指了指头上方。 “赶紧开过去,待会你看到有蜡烛光,就摸摸旁边有没有一棵捆着红绳的小树,小树还系着我的一根皮带,如果是,你就向着烛光跑过去,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停留,知道吗?冲过去后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床上,赶紧钻回自己的躯壳里,知道吗?”方柏林向后面看了看。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韦仲新不解地看着方柏林。 “我的老冤家来了,我得先打发了这俩宝贝再说。”方柏林指了指倒后镜。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二节) 韦仲新不解地看了一眼倒后镜,吓得心脏几乎停顿,倒后镜里出现一个脸色惨白,身材高瘦,头戴一顶长帽,上书‘一见发财’四字,一脸阴笑,手拿哭丧棒。对男性吸其阴魂,对女性散其阴魄,人称七爷的白无常谢必安。 后面跟随一人,面容凶悍,个小脸黑,身材矮胖,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人称八爷范无救。手提哭丧棒,哭丧棒一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根人的腿骨将白布钉住,用以勾魂。 “这......这哥俩这么像.....传说中的......”说到这韦仲新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方柏林点点头“就是他俩,还记得你的太奶奶吗?在收她的那晚,我跟这俩家伙打了一架,就这样结下梁子,不久前在酒吧又打了一架。还别说,这俩小子激发了我的斗志,我的‘万炉弹’今晚可要开荤了,就不知道威力如何?” “呸,那是你的太奶奶,你怎么好像不当回事?那两哥们可是追魂索命的黑白无常啊!”韦仲新不无担心。 “好了,你赶紧下车,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快快快!”方柏林连忙打开车门。 韦仲新跳下车,走了两步转过头来“兄弟,你会跟着来的,对吧?” 方柏林看他两眼通红,不由得鼻子一酸,心里一激荡,用力点点头。 韦仲新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我在上面等你,你不来......我......我......我们......铁三角......就会散的......”说完用力用力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 “放心吧,我打跑这两家伙就跟着来,你先上去。”方柏林脑里忽然闪过许多儿时三人的画面。 “等你伤好了,请我吃大餐。”方柏林故作轻松,但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 “去吃大餐......说好了”韦仲新眼眶红了。 “滚”方柏林心里一阵翻滚。 韦仲新咬着牙向前冲。 方柏林下了车,从背囊里把仅有的几张符掏了出来点燃。小指从无名指背拗过,用中指屈下勾压住小指末节,大指掐住子纹,无名指屈下压住大指。藏起大指之甲壳,食指伸直。此为斗雷诀。嘴念《急催神咒》:一敕不降,道灭于无。二敕不降,道绝于仙。三敕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即降吾坛。 “你觉得这个对我俩......有用吗?”八爷用哭丧棒指了指方柏林。 “有用没用还轮不到你说话啊,不过......两位可......真会挑时间,每次都是在我最忙最赶时间、最累,最没战斗力的时候出现。”方柏林双手向前一伸。 “是吗?说真的,我兄弟俩也挺佩服你,你每次都被我俩碰上,但每次你都有一套歪理谬论,但每次又都打你不死,每次还都让你逃了。不知道这一次你打算怎么逃?”白无常谢必安抖了抖手上的算盘,一阵令人耳目晕眩的感觉随之袭来。 “两位要打就赶紧的,我还要赶路,咱们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我要慎重提醒两位,我是带来了新武器,以前没用过,不知道灵不灵?两位不介意吧?”方柏林边说边从背囊掏出一颗‘万炉弹’。 “不介意不介意,这次再让你跑了,以后我兄弟俩就管你叫师傅,行了吧?”谢必安阴恻恻一笑。 “关键是这次你要赢了我兄弟俩,还要保证你自己不死。”八爷范无救从谢必安身后闪了出来,举起手中哭丧棒摇了摇,谢必安手中的哭丧棒顶端的小铃铛,声音荡人心魄。 “来吧,让你们先动手。”方柏林用食指招了招对方。 七爷八爷怒火攻心,挥舞着哭丧棒前后夹击。 方柏林掏出‘万炉弹’放在两掌中默念自创的咒语:天煞地刹诸灵杀......斩。一挥手将‘万炉弹’打向八爷范无救,‘碰’的一声巨响,八爷胸口中弹,向后一跌。 “哎呀”方柏林跳起来跺着脚,对‘万炉弹’未能产生如期产生的威力,大感失望。 七爷谢必安见状大吃一惊,挥舞哭丧棒想冲过来。 “还想打是吧?还是先看看老八吧,想报仇以后可上阳间找我。”方柏林想了想又说“别问我刚刚那是什么新武器,这个新武器从制作,调配,和咒语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我也没有什么解药。之前老八打伤了‘爱蜥’,就当是我替它出口气吧。” 白无常谢必安慢慢站起来,昏暗光线中映照出一张带着诡异的笑脸,白无常右手举起哭丧棒,左手摇晃着手中的‘勾魂锁’慢慢地走过来。 方柏林担心韦仲新那边不知弄的怎么样,再加上想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狠了狠心一次掏出最后两颗‘万炉弹’,“老谢,真不怕死吗?你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会改写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哦,不过我可不想成为改写这个历史的伟人,回去吧。”说完摇摇手做了个回去的手势。 白无常弯腰捡起黑无常的哭丧棒“老八,你怎么了?” “小心这妖人......老七......我......”黑无常虚弱地说。 白无常双手挥舞两根哭丧棒,霎时阴风怒号、鬼火狐鸣,催魂声摄,鬼影幢幢。 方柏林打开两台手机的app页面,把一台挂在脖子上,手持另外一台,右手挥着桃木剑,自诵《启请五通五显灵官大帝咒语》:仰启灵官马元帅,天机监簿上生君;悯怜人世捉妖魔,化现法身施济度;背负火瓢威赫奕,臂穿金甲势巍峨;三头磊落现圆光,九目辉煌腾煞气;露锁蓝身髙太华,风飘朱发散丹霞;手执宝剑气芒寒,座跨火犀声哮吼;撼动帝钟天地震,铃揺玉戟鬼神愁;法印照处魅邪亡,神箭射时流星落;怒发火鸦焚怪庙,喜飞铁锁缚山魈;白蛇威焰吞魔精,考鬼无私行肃杀;执法将军领旨令,六天火部悉呵护;立闻召请赴坛中,大显神通来报应;吾今启请即来临,大展雷威赐护持。太乙雷声不动天尊急急如律令。 “请谁来都没用,打你个魂飞魄散”白无常咬牙切齿。 “谁魂飞魄散还说不定呢。”方柏林举了举握着‘万炉弹’的右手,向着白无常,吓得谢七爷连忙闪开。 冷不防,方柏林闻到身后传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像池塘里的死鱼烂虾,又像动物腐尸,催人作呕!夹带着一阵阵短促的沉闷的叫声,仿佛是在皮袋里装了只什么在低鸣。 难道是僵尸?随即他否定了这一假设,僵尸落地的声音是‘噗、噗、噗’。又或者像人一般直立行走。 当他瞅个空档向后一看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只见在自己身后十多米的地方,黑乎乎大概二三十只,像河马的体积一样大的东西慢慢移近,几十盏红灯笼在这些大家伙的上方不停移动。走近瞧仔细了,原来红色的灯笼是这些个大东西的眼睛,这班家伙走近了,方柏林差点前天的饭都吐出来。 一群头部褶皱,从眼睛上部开始延伸至嘴角,口吻相当宽阔,短钝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呈方型。宽阔的鼻子,朝天鼻孔,不时流着像鼻涕一样的粘液,两只长长的獠牙像两把钢刷子一样向外挺着,阔大的上下颚骨,想必咬合力惊人,嘴唇下垂,不时发出沉闷的喘息。面部的短毛发环绕头部和颈部。体毛为黄褐色或黑色,背部毛色较浅,胸及腹部色深,被毛卷曲,毛量丰厚,眼和外耳廓较小的不知名家伙。这些既像獒犬又像海狮的怪物慢慢向自己形成包围的态势。 白无常见状止不住发出了狂喜“呵呵呵…..嘿嘿嘿…..呵呵呵….呱呱呱,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哇哇哇….” 方柏林止不住心头火起“别太忘形了,小心我用‘万炉弹’送你上天”。边说边举高右手向着白无常。 白无常两支哭丧棒一交错,发出了刺耳摄魂铃声“这是我阴司神兽,光是听它们的叫声,足够你胆裂心破,我嘛,就在旁边看着你魂归地府。” “神什么兽?鬼犼而已,说白了就是阴曹地府养的宠物。”方柏林耸了耸肩。一脸不以为然,心里却连连叫苦,他知道‘鬼犼’号称‘冥府铁将军’,专司阴阳两界的‘咫尺线’上的驻守。所有阴灵非法越界返回阳间,一旦被发现,只要朝天一吼,所有阴灵无不心胆俱裂,魂亡魄失。阳间的人稍一不慎过了界,迎接他的将会是心智神昏,魂亡胆落。别看这群家伙体胖笨重,跑起来快如雪豹,凶如财狼,更兼皮粗肉厚。 据《冥异录》记载:‘鬼犼’长于阳间与阴司的交界处,以主食阳间腐尸和阴间僵尸为主,喜食凶禽。嗜月下噬狼,咬合力及爆发力惊人,合天地阴阳二气滋养,体内蕴藏人间恶念及阴间怨念。通常有鬼犼一吼,阴阳动容。鬼犼二吼,三界震动。鬼犼三吼,六道遐升之说,纵观多年,只有在1976年与2008年鬼犼各吼过一次。 白无常吐了下舌头,恍如夜空中闪现了一道红霞“小子,你胆子真够大的,敢把范八爷打伤,我看你死一百次都不够。在阳间你或许可以侥幸逃脱,这次在我的地头,你觉得你还能跑吗?”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阵阴冷的笑声。 “老谢啊,阳间的99%的人或许怕你和范无救,凭良心说话,你跟我交手几次,你两位有把握打赢我吗?更何况现在是你跟我单挑,你忘记了我有这个吗?我闭着眼随意扔,你觉得我会打不中你吗?”方柏林边说边扬了扬手。 “还有,难道你认为这些个大个子不怕我的‘万炉弹’吗?我这个‘万炉弹’可是专打妖魔鬼怪精灵的,最后我还得提醒你,你赶紧把范八爷弄下去看看他伤势如何吧?”方柏林指了指鬼犼,又指了指范无救。 “我,撑得住。”范无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还未站稳身子一歪,又倒下了。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三节) “好吧,我告诉你,这武器叫‘万炉弹’,它是采集了阳间数百家寺庙、道观的香灰,你知道这些香灰蕴含着高僧大德、玄门奇人的念力与加持,再伴以十直斋日的露水,威力如何,看范八爷现在的样子相信大家已经心中有数了。配方我就说到这里,制作过程嘛......就不方便公开了。还有咒语也是我苦心想出来的,估计目前也没多少人能破得了这咒语。我在阳间还有些更厉害的,下次带下来给你试试如何?范八爷说能撑得住,这我相信,问题是能撑多久?”方柏林猛然将握着的手指向白无常,白无常连忙侧身闪躲。 就在这时,半空传来一阵悲鸣“包子啊.......你好狠心啊,我冤枉啊....” 方柏林快速看了看,没人啊!白无常一听一怔,煞白的脸上呈现一种惊恐的白,很难形容是什么白了。 白无常赶忙过去,扶起黑无常又指了指天上“老八,咱们快走吧,那货又来了” 黑无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虚弱地问“怎么了?” 白无常闭了闭眼,指了指上面“那货.....那货又来了,咱们赶紧闪。” “什么?”黑无常显得萎靡不振,软弱无力。 这时,半空又出现那把神号鬼泣的声音“包子啊.......你好狠心啊,我冤枉啊....”听者无不发尖矗立,瑟唳发抖。 黑无常凝神一听,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惧色,连连示意白无常赶紧走。 白无常扶着黑无常站起来,猛地回过头对着方柏林‘桀桀’阴笑两声“我们走,它们会慢慢陪你玩的。”说完手中的哭丧棒向半空使劲旋转,不一会哭丧棒顶端出现一个绿色火球,白无常像打高尔夫一样,挥着哭丧棒拍向火球,火球冲向路虎。只听见一声巨响,火光熊熊,路虎被点燃了。 “不好”方柏林掉头就跑,还没等跑出两步,‘嘣’一声路虎爆炸了。巨大的气浪把他抛离两三米远,背囊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方柏林睁开眼,看到了背囊里飞出来的东西都被点燃了,其中就有和绅让他捎的家书,刚想站起来去捡,想想这已经到了‘咫尺线’了,也算对和绅有个交代,也就罢了。但有点好奇,想看看和绅的家书都写啥? 一阵阴风吹来,借着火光看到了信上的几行字:余后人,葬处背东南向,疾趋十步,掘18丈,勿扰虫,余物尽取。一时不知其意,连忙用手机拍下,回去慢慢琢磨。 抬头一看,白无常阴笑着挽着黑无常消失了。 这时候周遭的‘鬼犼’慢慢将包围圈缩小,像红灯笼一样的眼睛不停眨巴眨巴着,沉闷的呼吸声和腥臭味越来越浓烈。 方柏林看了看,这一坨坨黑黑的东西离自己只有三米范围了,那些恶心的鼻涕挂在鼻子上一甩一甩的,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着明晃晃的白光。 方柏林急念《捉崇咒》:雷,霹震。雷火,鬼神亡。邪精亡,妖怪。六甲六丁,天丁使者,雷火,伯雨,雷公雨,上不通,下不度水。一切,刀斫。急急如.... ‘律令’二字准备出口之际,忽然看到‘鬼犼’相继伏在地上,目露怯意,双爪轻轻地趴着地上的尘土,可怜楚楚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与刚刚看到的凶横悍戾截然不同。 方柏林不由得想起七岁时,爸爸去世后,自己被轰出宿舍时,坐在满是家私杂物大门口的情景。后来还是韦仲新和他爸爸韦旭宸,带着几个同事和甘力宝一起将家私杂物搬到学校的一个杂物房,并且将杂物房打扫干净,方柏林就在杂物房里度过了小学和初中的时间。 同时也得到了校工张建坤师傅的亲授‘咏春拳’及自由搏击术、少林擒拿手。张师傅荣获多届省市业余搏击冠军,因其长期流有一把长头发,又经常劈头散发,所以人人给他起了个外号‘疯子头陀’。或许是住在学校的原因,张师傅对方柏林的点拨最多,也许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又或许是可怜方柏林身世,同时觉得这小子挺能吃苦,懂得感恩同时心肠好。在方柏林、韦仲新、甘力宝三个徒弟中,张师傅觉得方柏林和韦仲新对武术非常有天份,所以对两人倾囊相授。因此三人既是同学又是师兄弟。 在这段本应是享受家庭温馨的日子,而他却意外找到了爸爸遗留下‘元罡派’的《混元典》。从七岁起一头钻入《混元典》中,孜孜不倦地研习书中的道法。许是冥冥注定,又或是上天眷顾这可怜的孩子,从七岁起,竟能无师自通去掌握这博大精深的道法。 当下,看到鬼犼们忽然畏缩在地,面有病态,忽觉心中不忍,他本来就是心重手不狠之人,前几次的诛杀阴灵都是为势所逼,不得已为之。 一群鬼犼不停地打着摆子,鼻子上的鼻涕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难道是太冷了?感冒了?”方柏林有所不知,‘咫尺线’又唤作‘阴阳交界线’。阳间人死后由牛头马面押着越过这条线,就算正式进入阴间。当然经常有金主花巨款请有法力的术士在黄泉路上抢魂,但这有违天意之事,就算魂头被抢回去,只是一时。 由于受到阴阳两界线的气场对冲,所以周边的生灵几乎绝迹,唯独‘鬼犼’毛皮粗厚,抗寒力强,所以从远古开始,只有这种生物就能够在‘咫尺’线上生存,总所周知‘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但同时阴阳经常出现对冲,虽然‘鬼犼’孔武有力、体魄健壮,但也是抵不过大自然的规律与威力。 ‘呜’一只肥笨的鬼犼慢腾腾从后面挪了出来,体型肥大,在鬼犼群中鹤立鸡群。可能由于体重的原因,它行动缓慢,四肢像吸尘器一样紧贴地面挪动行走。它不停地围着方柏林身边地嗅着鼻子,像是要寻找什么。方柏林紧张地攥着手机指着肥笨的鬼犼,担心它冷不防扑过来噬自己一口。 那肥笨的鬼犼围着方柏林不停打转,嘴里发出‘呜呜’的低鸣,浑身不自觉地打颤。 “是不是发冷啊?”方柏林硬着头皮伸手摸了摸那鬼犼,手瞬即像针扎一样。手像伸进了零度的液态氮一样。 “你...是...不...是...发...冷...了?”方柏林一字一句边做着动作。 ‘呜’鬼犼点点头,随即左右甩了甩头,一条条浓浓的鼻涕甩在方柏林脚下。 “找死啊你,甩在我身上看我不揍你。”方柏林边骂边轻轻打了鬼犼一下。 鬼犼又轻轻地‘呜’了一声,眯着两眼,可怜地看着方柏林,爪子轻轻趴着地。忽而在地上打着滚,憨态十足。 方柏林想了想,忽地想起背囊里还有包拯送的‘玉琼酿’。连忙打开背囊掏出那瓶酒摇了摇,还有半瓶。也许是韦仲新只是匆匆喝了几口,便宜了这家伙了。 方柏林拔出酒瓶塞子,顿时酒香扑鼻,他指了指鬼犼又仰起头对着鬼犼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鬼犼长大嘴巴,他给它灌了两口后,鬼犼伸出舌头舔了舔,砸着嘴巴好一会儿,随即头和身子往两边甩了甩,‘呃’了一声惬意地打了个酒嗝。 “好了,反正我的目的地都到了,剩下的全给你,别独食,去分些给你的伙伴吧。下次我还还有机会来的话,给你多带点酒,你老板,这个鬼地方这么冷。”方柏林放下酒瓶,人不住打了个冷战,锥心的冷啊。又一想,这本来就是一个鬼地方。 那肥胖的鬼犼用爪子轻轻地抓了抓方柏林的衣服,方柏林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怎么了?我要赶回去了。” 鬼犼面露不舍,“放心好了,下次有机会过来,带两箱二锅头给你,我说话算话。”方柏林说完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只是你们长得都一样,我怎么分辨呢?这样吧,我帮你起个名字好吗?”方柏林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它的脖子,开始感觉到有点温暖了,许是‘玉琼酿’开始发作了。 鬼犼认真地点点头,前爪向前面拍了拍地面。 “你这么胖,就叫大胖吧?方柏林握着它的前爪摇了摇。 鬼犼摇摇头,一脸嫌弃。 ”这......叫墩墩吧,胖胖墩墩。”方柏林两手在它脸上左右用力,挤压出一副笑脸。 鬼犼还是摇头,并发出一声沉闷的低鸣。 “这......总不可能叫肥肥吧?这个也不好,你长得像一只傻乎乎的海豹,又这么可爱,就叫傻豹吧。”方柏林双手用力摇着鬼犼的头。 鬼犼不停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 “那......傻豹我真的走了,我下次过来一定给你带二锅头的,再见了。”方柏林用力搂了搂傻豹,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傻豹点点头站起来走在前面,其他鬼犼看到了连忙往两边闪开,让出一条路。 方柏林向傻豹挥挥手,看到它眼内仿佛流露着不舍,就挥挥手对它说“傻豹,回去吧。”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四节) 然后转身向着韦仲新的方向跑过去,身后传来傻豹的低鸣。跑着跑着,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前面的烛光不见了,韦仲新也不见了。老韦过去了吗?烛光怎么会没了呢?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发足狂奔。 “这位公子爷啊,我冤枉啊……”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悲鸣。方柏林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在上方盘旋着。 “这位公子爷啊,我冤枉啊……”那人头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方柏林边走边说“大哥啊,我赶时间啊,你有冤情找你阴间的政府或者衙门去申诉好吗?” 那人头双目流泪“可怜这一千多年来,我不知道踏平阴曹地府多少地方,就是没人管我啊。” “那.......我也没有办法啊?难道让我带你去阳间找相关部门反映情况吗?”方柏林话音刚落就后悔了,如果对方说是,那就自找麻烦了。 对方幽幽地叹了口气“非也非也,我只需要公子爷你替我做主......” “我怎么做主啊?我又不是阎王爷,这样吧你去找......包拯包大人吧。”方柏林松了口气。 “我.....苦啊.....害我的就是那个包子....啊....”那人头止不住泪流满面。 “这样,我现在赶着回阳间,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有机会再来阴间的时候,我们才坐下来慢慢聊好吗?我真的赶时间。”方柏林伸长脖子看了看。 “公子爷你可要言而有信啊,在下在这里恭候你……”人头在空中不停作磕头势。 “一定一定,请回吧!”方柏林对着人头做了个回去的手势,然后一直往前小跑。 “公子爷,你是在找你的朋友吗?我刚刚看到他一个人站在前面,面有焦色,嘴里不停地说死了死了,回不去了。后来看他冷得直打哆嗦……你快去看看他吧”那人头向前方伸了伸舌头。 方柏林一听急了,韦仲新还未返阳,问题严重了。不知道他是否能坚持得住?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不能返阳的原因。想到这,他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对着那人头大声说“谢谢了,下次找你聊。” 一口气摸索着跑到那棵小树旁,摸了摸树上的皮带不见了,但绕在树上的红线还在,没错啊,是这里啊。方柏林边向前走边伸手四处摸索,冷不防脚下踢倒一团东西,接着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大腿。 方柏林想都不想提脚便踹,脚被人一下子抱住“是我”,是韦仲新的声音。 方柏林吓了一跳,连忙打开手机里的电筒,只见韦仲新冷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白和脸色发紫,蜷缩在地上不停打颤。 方柏林连忙抱起他“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叫你看到有蜡烛光就直接冲过去吗?这样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来的时候,烛光闪了几下就灭了。”韦仲新指了指原来蜡烛光的方向。 方柏林一看毛了,烛光熄灭了,糟了,没有烛光指引就不能回去了。功亏一篑啊!伸手摸了摸背囊,里面除了‘爱蜥’,所有东西都在刚刚汽车爆炸时散落在‘咫尺’线那边了。 还好,两台手机都在,打开一看,傻眼了,两台的电剩下不到10%。 他咬咬牙对着韦仲新说“老韦,赌一把,还差一步你就可以还阳了。我用仅限20%电源跟小龙女她们联系,如果她们不回应,我俩就只能………留在这了。” 韦仲新点点头虚弱地说“那也很好,只是拖累你了。” “别废话了,我尽量带你回去,你别说话,先休息一下,要保持体力知道吗?待会你看到烛光,就什么都别想冲过去,懂吗?”方柏林握了握两台手机。 “那...你呢?”韦仲新呼吸开始急促。 “别管我,你先过去,我跟在你后面过来。”方柏林揉了揉他的手。 “唉,刚刚你为什么不多喝两口‘玉琼酿’呢?我全都给傻豹了。”方柏林叹了口气。 这时候,忽听得头上头上有两把声音,一把是刚刚那人头,另外一把是一把稚嫩的声音,听上去像七八岁男孩。 “陈大哥你回去吧,少管闲事。”那是男孩的声音说。 “火子,你就帮帮我吧行不行?”那人头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他有办法来,就会有办法走的。大家法门不一样,我帮不了他。”这是那叫做火子的男孩的声音。 “至少你帮他生点火吧,你没看那人快冻僵了吗?求你帮一次行不行?”那人头继续哀求着。 “那...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跟我回去,好不好?”火子稍一迟疑。 “我真的不想见那黑子......好吧,你先救我朋友再说。”那人头似乎也勉为其难。 “还不赶紧下去生火救人?”那人头催促着。 “这用得着下去生火吗?”火子似乎胸有成竹。紧接着听到‘轰’的一声,那棵缠着红丝带的树瞬间点燃了,火光冲天。 “走吧”似乎是火子催促着那人头。 “等他们走后我才走,你要有事先走吧。”那人头嘻嘻笑了两声。 “你......”火子似乎没料到那人头有此一手,气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爷,我只能帮到这了......下面的要靠你了。”那人头突然作俯视状。 方柏林向上一拱手“大恩不言谢,谢谢两位了,容日后再报。” 那人头朗声说“举手之劳” 方柏林让韦仲新躺下烤火,拿出手机点开里面的app,又打开背囊,让‘爱蜥’出来。然后盘腿坐下,心里反复吟诵《心想事成咒》:夫礼斗功德去,祈福福至,攘祸祸消,经通天界,功德无量。 方柏林和韦仲新不知,几乎令到他们魂留地府的人不是别个,正是韦仲新的爸爸韦旭宸。 就在方柏林刚离魂入镜,起初甘力宝他们还战战兢兢,过了一个小时,外面的护士催促说要将韦仲新送往太平间,都被甘力宝以各种理由搪塞,这就引起了值班护士长的怀疑了,本想找心内科主任问个究竟,可惜主任出差在外,无奈之下就直接汇报给值班院长,碰巧的是院长唐宁逸值班。这可把唐院长吓得跳起来,这还得了,离座刚想去抢救室,大人物到了。 省公安厅厅长曹骏坤和他的老上司公安部副部长韦旭宸到了,三人一见面对看一眼,都不说话,默默地一起走向抢救室。 里面那几个听到外面动静慌了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龙纪刚拔出腰间的‘五四’上了膛“谁敢动我师傅和师叔。” 吓得旁边的大亨连忙按住她“疯了你,外面的是我们的老大大,还有老大的老爸。”流弹一把夺过龙纪刚的‘五四’别在自己腰间。 甘力宝扶了扶眼眶咬着牙说“我的地头我做主” 门打开了,三人鱼贯而入,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唐宁逸指了指周边问甘力宝“甘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韦科长受伤昏迷了,我们正在抢救,几位请出去吧。”甘力宝一脸平静。 “你们?都有谁啊?我好像只看到只有你一个医生在,其他医生和护士呢?他们又是谁?怎么可以出现在抢救室里面?甘力宝,给我解释,你在搞什么?”唐宁逸额头上的青筋暴现。 甘力宝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搞什么鬼?”曹骏坤由于老领导韦旭宸在场,压着声音强忍怒火。 龙纪刚没见过厅长发这么大火,一时语塞。 “不知所谓,外面的武警怎么会放你们几个进来的?都给我出去。”曹骏坤边说边走去按开门的按钮。 “厅长别......师叔去捞师傅的魂头,他吩咐过,在师傅没回魂前,谁都不能动师傅。”龙纪刚伸手拦住曹骏坤。 “什么什么?你师叔是谁?捞魂头?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又是警察,怎么会相信这个......无稽......愚昧......荒谬,都给我出去。”曹骏坤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你也出去”唐宁逸颤抖着指着甘力宝。 “我不能出去。”四人异口同声。 曹骏坤掏出手机,流弹和大亨不约而同打开了*的保险,龙纪刚抢过大亨腰间的‘五四’手枪。室内的气氛紧张起来。 “干什么,想干什么?”曹骏坤扫了他们几个一眼。 “姨父......”龙纪刚含泪哽咽着。 曹骏坤狠狠地盯着龙纪刚,龙纪刚把枪放在枪套里,默默地看着曹骏坤,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韦旭宸看了看大家,走到甘力宝身边“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跟韦仲新、方柏林从小感情很好,都是兄弟,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甘力宝抽了抽鼻子,说了句“韦叔叔”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龙纪刚哭着补充了几句。 韦旭宸听完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们,我相信你们说得都是真的,也相信你们的本意和动机都是善良的,但这......我们很难相信啊。毕竟我们都是警察和医生,相信的都是科学......”韦旭宸忽然像想起什么,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啊......蜡烛灭掉了。”龙纪刚一声惊呼。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五节) 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灭,“谁有打火机?”流弹和大亨急了,整个房子只有曹骏坤抽烟,但他随身没有带打火机。 就在他们几个火烧火燎的时候,身边传来一把声音“拿去吧”,只见韦旭宸平静地递过一个打火机。 龙纪刚一把抢过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那边的方柏林一看到蜡烛亮了,连忙问韦仲新“搞定了,你还能走吗?” 韦仲新摇摇晃晃站起来咧嘴伸舌“脚好麻” “大哥啊,求求你快点活动活动,一路小跑冲过去吧,怕就怕夜长梦多啊。”方柏林扶着他走了几步。 韦仲新刚刚是因为阴间太冷了,气血不匀造成的,刚刚方柏林扶着他烤了一阵火,又陪着他走了几步,脚开始有感觉了。 方柏林嘱咐他慢慢锻炼锻炼,自己对着火光敲了敲镜子,做了个扔的动作。 “师叔,是师叔。”大亨突然在镜子里看到方柏林,惊叫起来。众人连忙围了上来,看到镜子里出现了方柏林和韦仲新,又看了看躺在墙角的方柏林,一屋子的人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师叔,你怎么了?找到我师傅没?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龙纪刚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激动地大声比划着。 方柏林在这边捶胸顿足“老韦啊,你的徒弟这时候怎么这么笨啊,让她烧了那道符,扔进来。来的时候跟她说得好好的,气死我了。这时候还吹那些没用的干什么,真是的......” 韦仲新也急了,走到烛光前,比划着烧的动作。 “是师傅,师傅你还好吗?师傅你脸色好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爸来了,厅长也来了......”龙纪刚沉浸在喜悦与兴奋当中。 还是甘力宝冷静,推了推龙纪刚“赶紧烧那道符” 龙纪刚如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点燃了那道符拿在手上,对着镜子问“师叔,是不是这样?看,差不多烧完了......你们什么时候出来啊?” 这边的方柏林和韦仲新哭笑不得,韦仲新指着镜子用力做了个投掷的动作,等到流弹提醒她的时候,龙纪刚这才明白过来,但那道符已经烧没了。 她看到镜子里的韦仲新和方柏林跳着脚,指着自己破口大骂,连忙竖起右手赔着笑道歉“忘记了,忘记了,现在怎么办?” 方柏林指了指她身边的流弹,流弹庄而重之地拿出那道备用的符,对着镜子说“师叔,我准备点了,你们准备好了没?” 方柏林将爱蜥放到韦仲新手上“你抱着它过去,准备好了,我让你冲你就冲,听到没?我们的时间只有那道符燃烧的时间,懂了没?” 韦仲新点点头,随即向着流弹做了个手势。 流弹闭着呼吸,点燃那道符向着镜子用力一扔。 “冲”方柏林话音刚起,韦仲新如脱缰野马向着蜡烛光冲过去,方柏林紧随其后,二人双双返阳。 方柏林牵引着韦仲新的魂头回到肉身,大声诵《荐拔往生神咒》:尘秽消除,九孔受灵,使我变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飞升。直至看到韦仲新的心监出现不规则起伏图形,自己才放心三魂归位。 当听到心监出现‘吡’的一声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百味杂陈。龙纪刚死死地抱着曹骏坤放声痛哭,流弹和大亨激动双手握拳昂脸向天,任由泪水直下。韦旭宸、曹骏坤、唐宁逸三人对视着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各位请先出去,我要对病人继续抢救。”还是甘力宝比较老练镇定,他带上口罩,众人如梦初醒,在老部长带领下准备出去。 “你们几个家伙,打完斋就不要和尚了。”方柏林躺在地上,声音微弱,像一袋快递的货品被扔在墙角,大家这才想起大功臣还睡在地上。 流弹和大亨两人来不及擦眼泪,拼命咬着牙忍着笑,抬起方柏林,就在门准备打开的瞬间,忽然听得走在前面的韦旭宸抬了抬手,转身看了众人一眼,伴随着一把有磁性的男中音声音“此事不可张扬,知道这件事的人,仅限于这个屋子的人,大家都听清楚了吗?”说完又看了众人一眼。 众人不自觉地挺了挺身子“是” 走出抢救室,一队医护人员早已守候在外。韦旭宸走到方柏林身边小声说“柏林,这次多亏你,好好休养之后,我有事找你帮忙,你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找我。” 方柏林无力地点点头,轻声说“流弹你们可以送我回家吗?” “不,你要留下观察。”唐宁逸俯身向方柏林指了指旁边的轮床。 “我不能留在医院,这里没有我需要的药,我的......药在家里......”方柏林闭着眼说。 唐宁逸想了想,这位老兄既然有起死回生的神通,估计也可以自己救活自己,当下点点头。 方柏林回到家,让流弹到外面买了几箱白酒,倒在浴缸里,又吩咐大亨把两台手机充好电。 稍息一会,感觉手脚可以动了,默念《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焚了一道‘镇宅安家符’扔到浴缸里。左手手心向上,大指依次掐子、亥、戍、酉、申、午、大指由午纹退至玉纹,再由玉纹冲出午纹,然后左拳紧握,再依次伸出食指、小指、大拇指,捏了个‘三山诀’。嘴里念咒:天雷殷殷、*昏昏、六丁六甲、闻我关名、不得停留、迎祥降幅、永镇龙神。 然后点开app《道家真气功心法口诀》,最后达至神气合为一体,不知不觉打成一片,心入气中,气包心外,混沌交合,氤氲不散,津液越生越旺,香甜满口,丹田温暖,周身融融,呼吸开合,周身毛窍皆与之相应。 朦胧中,方柏林发现浴缸边好像站了一个人,由于实在太疲倦了,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他张开嘴想说话,可是发出的只是‘嘶嘶嘶’的声音。泡了一会儿,他才勉强说了一句‘你是谁?’ 那人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关切地看着他。 “你想干嘛?”方柏林攒足了全身力气蹦出了这么一句。 那人还是定定地看着方柏林一言不发。 方柏林看她没什么恶意,就努力地回忆这人到底是谁?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擦眼睛,眼前的人还是面目朦胧,仿佛披上了一层面纱。 是她,一定是她。方柏林心里突然激动起来,深呼吸几下,用尽全身力气嘶哑着说了句“是慈姑吗?” 那人点点头,双手在胸前合十,右手食指不经意地翘起成兰花状,这次方柏林瞧得很清楚,是慈姑。 来人正是慈姑,就是他三兄弟七岁那年,在小河边捉水鬼遇到的慈姑。 只见慈姑一改往日的端庄慈爱的样子,变得愁容满面,原来光洁无瑕的肌肤变得又皱又干,脸上出现了许多皱纹,而且走起路来显得佝偻,一向爱洁净的她,显得蓬头垢面,身上还传来一股馊馊怪怪的味道,好像是那种霉雨天没吹干的衣服发出的味道。 “慈姑,你怎么了?”方柏林没想到,一向他心目中神圣高贵的慈姑变得如此萎靡不堪。 从他习研道术开始,已经知道慈姑不是凡人,凡人不可能把水鬼领走的。而且慈姑说只要想见她,晚上睡觉的时候,念:唵普隆娑哈唵阿弥达阿优达底娑哈,就可以在梦中相见。自从那以后,他有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就在睡觉前诚心念上此咒,当晚就会在梦中与慈姑相见。他曾经问过慈姑,为什么只能在梦中相见?慈姑说,白天她要种菜和卖菜,晚上年纪大了要早早休息。 慈姑到底是什么人呢?就这个问题他曾经反复多次问过慈姑,慈姑笑着说,她啊,就是一普通的卖菜婆婆,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他再问那水鬼的的去向,慈姑说那水鬼被她圈养在家,每天教它念经拜佛去除戾气,逐渐将它野性磨灭,学会了种田摘果。第十年已经将它放回野外,而且告诫它,如再杀生,定当将它长沉海底。 当他修读‘元罡派’《混元典》一定的时候,明显意识到慈姑是修为颇高的禅门中人,并非泛泛之辈,每次与她梦中相见,总感到她举手投足间强劲的磁场。而在每次梦中相见,总会出现一些奇景妙象。一、见到慈姑的地方总是在鲜花绽放、果蔬留香、喜鹊吱喳的画面景象。二、喜鹊总会围在他头上盘旋,而且他好像听得懂喜鹊的说话。三、每次在梦中奔跑的时候,总感觉到自己双脚离地,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四、感觉到七窍像张开呼吸一样,一股热流不停地在七窍间奔腾……随即游走全身……。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几乎可以断定,慈姑已经修炼到寻声救苦、救度有缘人之修为。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六节) 慈姑动作迟缓,咳嗽个不停,边捂着嘴边用微弱的声音说“柏林,你闯祸了。” 方柏林一愕“慈姑你病了?我闯祸?闯什么祸?” 慈姑轻轻地清清喉咙“唉,你去捞韦仲新的魂头就算了,为什么要打伤老八范无救。” 方柏林一时无语“慈姑,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是急着要把韦仲新的魂头带回阳间……而且我不打伤他,有可能我和韦仲新都要留在阴间。” “你习研道术这么久,你们的教派《度人经》亦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何解你屡屡下杀着,难道你学习道术是为了逞强好胜,斗气扬威的吗?”慈姑摇摇头叹了口气。 “慈姑,这次是我做得不对,以后我会注意的。说说你吧,你身体怎么了……”方柏林满怀歉意地低下头。 “慈姑老了,总会有那一天的……”慈姑伸出右手轻轻抚着方柏林的头发“转眼间你就这么大了……这么大了,你很好很好……慈姑以后可能不能再陪你了……”说完两眼失神地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看着眼前华发满头,满脸风霜的慈姑,一股悲戚不禁翳满胸腔,不禁鼻子一酸,慈姑地位在他心中跟母亲无异。“慈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要走了,韦仲新应该没什么大碍的,你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话,记住了。你再泡一下吧。我能为你做的,就是尽快替你驱除寒毒,傻孩子,你以为阴间是每个人都可以去的吗?幸亏你是道门中人,不然你这次不死也得掉层皮。以后去之前,先背我叫你的这段咒语,或者用你们道家的法门,打开阴间路再下去,知道吗?”慈姑边说边闭上眼睛。 “记好了……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弟,铄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怛致他,究之,究之,啰之,阿那三菩陀尼移,梭哈。”慈姑轻轻摩挲着方柏林的头发,嘴里反复喃喃念诵。 方柏林顿觉佛音靡靡,如同到了世外桃源享受那天籁之音,周身暖流激荡,浑身像喝了‘玉琼酿’一样舒服无比,他还想再跟慈姑说什么,可是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身心疲乏,他想先眯一会儿,然后再慢慢跟慈姑详聊,想到这他闭上眼睛。但同时脑海飘过一个疑惑,这次我好像并没有念咒邀慈姑梦中见啊,怎么慈姑在这个时候出现呢……慈姑说她以后不能再陪我,那是什么意思呢…….睡醒了我一定要问清楚。 直至浴缸的水变冷了,他才被冷醒过来的,睁大眼睛看了看,自己大概泡了大概三个小时,才从浴缸里爬起来。四处一看,哪还有慈姑的身影。 流弹过来放掉浴缸里的白酒时,发现酒已经变成褐黄色。 续上热水后,画了一道《北斗护身符》,由左右手单白鹤诀合成。双手各成单白鹤诀,手心向下,左手无名指扳住右手食指,右手无名指扳住左手食指,此乃‘双白鹤诀’,配以咒语: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二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急急如律令。化了《北斗护身咒》将灰撒在热水里,然后水过头,闭目在水中冥想。 待至水凉,流弹在放水时,所触水已冰寒,往手上呵着气,连忙放掉,重新续热水。 连续十次泡热水,水温才慢慢正常,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阳光高照,方柏林走到太阳下,向南背北盘腿而坐,晒了三个小时。流弹和大亨他们二人确实熬不住了,就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下午五点,一阵门铃声把三人惊醒了,打开门一看,是龙纪纲。她拧着一袋水果进来了。 大亨和流弹掰了两根香蕉狼吞虎咽,龙纪纲扯了一根掰开皮递给方柏林,方柏林吃了一口觉得甘甜无比,不由得说了句“回到阳间吃到的第一顿美食。” “师叔啊,我有好多东西想知道。”龙纪纲迫不及待,旁边的大亨和流弹也凑了上来。 方柏林简单地把下冥府捞魂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其他的别问了,要想知道详情,等你们头儿醒来自己问他去。”方柏林手一摆。 “师叔,照这么说,以后我们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都可以帮我们捞魂对吧?”大亨像发现什么似的。 “想都别想,这捞魂头啊要满足三个先决条件。一、离魂之人八字里阳寿未尽。二、离魂之人刚离魂,而且不曾走完黄泉路……”方柏林刚开始担心自己的脑子受到去阴间的影响,现在感觉还行。 “可是,师傅的魂头不是去了冥府了吗?这……”大亨脑子转得也够快的。 “你师傅是没有走完黄泉路,也没有喝孟婆汤,这也是他的造化啊,我是跟着《招魂箓》找到你师傅的,估计啊他是一心追那个崔国权,加上黑白无常忙着找我报仇,从而忽略了他。”方柏林现在才回忆起自己一直在阴间徘徊,真的没有经过什么奈何桥、望乡台之类的地方。 “你别打岔行不行?让师叔说完,师叔,第三个条件是什么?”龙纪纲是急性子,伸手用力打了打大亨。 “第三个条件就是,离魂不超过20分钟,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符合了以上三个条件,才能尝试去捞魂头,懂吗?”方柏林又掰了根香蕉。 “哦,怪不得你那天在医院老是问我们,师傅送进医院还有没有气。”流弹恍然大悟。 方柏林点了点头。 “师叔,啥时候你也带我们去阴曹转一圈,我也想见见包大人……”大亨双眼充满期待,流弹也连连点头。 “我看啊,下面并不是那么好玩,你们没看师叔吗,回来后一直折腾到现在。”龙纪纲扬起了她那张好看的脸,努了努红唇。良久,突然冒了一句出人意表的话。 “师叔,你救师傅的这个大恩,我无以为报......”龙纪纲激动得一把抓住方柏林的手,娇羞地低下头。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齐看着龙纪纲。 “我想...我想...拜你为师。”龙纪纲突然扭捏起来。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方柏林吞下了最后一口香蕉“不要这么迂腐了,你能叫我师叔,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不违道家规条的,能帮我尽量帮。”龙纪纲略显失望“那好吧...但我要学点法术徬身。” “我们也要”流弹和大亨凑了过来连连点头。 “好吧,你们也经常进出凶杀现场,容易受邪灵侵害,我挑几个教你们吧。”方柏林想了想。 “对了师叔,今晚我们给你洗尘,既谢谢你救了我师傅,我们也想听你说说下面的故事,肯定很精彩。”龙纪纲用手对着众人划了个圈。 “把你三师叔也叫上吧,这次救你师傅也尽心尽力。”方柏林指了指龙纪纲。 “是啊,我刚刚去看师傅,他今天做了取弹手术,三...师叔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医院守着师傅。经昨晚我们一闹医院加强了保安,出入都要查身份证。icu门外都有一个班的荷枪实弹的武警看守。医护人员也仅限当班的才能接近师傅,他现在安保级别比厅长还高。”龙纪纲夸张地做了个大的手势,由于甘力宝在抢救的表现,她现在对甘力宝也另眼相看,开始尊敬了。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七节) “是啊,这次我们这一闹,估计大家背黑锅是少不了的了,小龙女你也太夸张了,还拔枪。”流弹埋怨道。 “现在才来说顶个屁用,当时那种情况,不那样做能行吗?”大亨白了他一眼。 “你们担心啥?曹厅长不是龙纪纲的姨夫吗?瞎操心”方柏林伸手去扯了根香蕉。 “哦,对哦!你这家伙,瞒了我们这么久,原来是个黄马褂,今晚那顿你请。”流弹大亨两人兴奋得跳了起来。 “打住,姨父是姨父,我是我,我是凭着真本事考进公安厅的好不好,跟他没有一分钱关系”小龙女顿了顿继续说“我姨倒是挺疼我的,我可以找找她。” “师叔,我想起了昨天在抢救室的一个画面,但我不敢说,怕你生气。”大亨捂着嘴,一脸忍俊不禁。 “什么笑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还不敢说呢?不就是我躺在抢救室地上那段吧,你几个王八蛋,把我扔墙角边,还好意思说。对了小龙女,平时看你冰雪聪明的,让你化个符往镜子扔,还丢三落四的。知道我和你师傅几乎回不来吗?”方柏林虎着脸。 “sorry师叔,平时少干这个,这才要跟你学嘛。”龙纪纲站起来敬了个礼。 “算了,走吧走吧,我饿了,记得打电话给你三师叔。”方柏林站了起来。 餐厅里,方柏林像是饿坏了,一口气点了十道菜,把其余三人吓得目瞪口舌“师叔,不用你给钱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小心撑坏你。” “吃饱了,今晚我去守着老韦,虽说魂头抢回来了,我还是有点担心。”方柏林举着酒杯抿了一小口。 “担心什么?”大亨往他碗里放了块鸡脯。 “我担心有人...有鬼在搞鬼。”方柏林喝了一口酒。 “我看哪个王八蛋这么大胆?”流弹用力敲了敲桌子。 方柏林横了他一眼,说了三个字“不是人” 他是担心打伤了黑无常后,白无常趁机报复,今晚必须看着韦仲新,想到这狼吞虎咽起来,同时心里也在惊奇,跑了一趟阴间,饭量见长了。其实他不知道,跑一趟阴间除了损耗阳气,还耗费大量体力。 “师叔,今晚是不是有好戏看?”龙纪纲贼贼地窜到方柏林身边。 “看什么好戏?没有。”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三人转过身去嘀咕了一阵,转过身来每人都面有喜色。 一会儿功夫,甘力宝也到了,方柏林看他呵欠连连一脸倦容,给他满上一杯啤酒“辛苦了,老韦怎么样了?” “今天手术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在icu观察呢,过了今晚,就过危险期了。对了,我要问你啊,你救老韦那段过程……”甘力宝端着酒杯一仰头见底了,抹抹嘴继续说。 “打住,我都重复几遍了,不想说了,你问他们几个吧。”方柏林说完指了指龙纪纲几个。 “那你今晚还要守着吗?”龙纪纲给甘力宝又满满地续满一杯。 “要的,今晚是最重要的。我告诉你们,你师傅现在可是医院的明星病人,icu门前五六个持枪武警守着,过道走廊上十步一岗,进大门口要检查身份证,不是当班的医生护士不准靠近icu。”甘力宝看上去也饿坏了,左右开弓,嘴里塞满食物。 “那你呢?你也不能进吗?”流弹恭敬地夹了块烧鸡放到甘力宝碗里。 “我高级啊…….整个医院就我和老唐,哦,就那唐院长有特权,我跟你们说啊,我今晚出来跟你们吃饭,老唐还派了两个其他科室的主任照看着你师傅。他还说,要我请柏林你去医院喝茶。”甘力宝扶了扶镜框。 “去医院喝茶?喝什么茶?”大亨挠挠头。 “估计啊,一来想堵住柏林的嘴,二来嘛,也想听听详细的救治过程。”甘力宝边说边吃,冷不防呛着了,不住地大声咳嗽。 “救治过程?你也在现场啊,你跟他说不就行了吗?”方柏林用筷子点了点甘力宝。 “我说了啊,他自己当时在现场看着啊,就是还不相信,还说我大话西游!你看我现在满脸憔悴,就是从昨晚到刚才,除了去看老韦,他就一直跟着我,像唐僧一样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甘力宝捂了捂耳朵,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三师叔你揍他啊。”龙纪纲边说边扬起拳头,许是看到了甘力宝彻夜未眠救助韦仲新,龙纪纲心存感激,对甘力宝好感倍增,也尊重起来,连称呼都改了。 “等我哪一天存折上有500万了,看我不揍他太姥姥都不认得他,我忍这老王八蛋好久了。”甘力宝推了推镜框,满面杀气,一气喝干杯中的啤酒,然后用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掼。 也许是与他平时温文尔雅的形象落差太大,倒把龙纪纲三人吓了一跳,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方柏林。心想这三师兄弟臭脾气可不是一般的爆,幸亏之前没惹毛这个四眼仔。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戛’的急刹车声音,接着又传来‘嘭’的一声撞击声。 不一会,大亨上完洗手间回来了,大家问他外面发生什么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示意流弹递纸巾擦手。 众人问他外面发生什么事,流弹看了看外面,接过纸巾擦了擦手说“好像有个大奔撞到一个卖菜的阿婆了。” “那你不去处理一下?”大亨白了他一眼。 “刚刚洗手间的纸巾用完了,我进来擦完手就出去。”流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众人刚到外面,只见一辆slr停在外面,车前一个六十多岁的婆婆躺在地上,周边散落不少蔬菜,一根扁担和两个箩筐飞得老远。几个男女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和打电话,估计就是大奔里面的人了。 甘力宝蹲下去,视察阿婆的伤势。 这时其中一个身材稍胖,面容焦急的男人走过来看了看车头,然后‘呸’了一声指着老婆婆开骂“老家伙,你还真会挑时间。碰瓷碰到我们这儿了,开个价吧。我们几个还有急事。”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包‘富春山居’自顾吸了起来。周围识货的烟民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那家伙一脸得意,从烟盒里抽出几根抛给周边发出‘啧啧’赞叹声的老烟民,几个老烟民手忙脚乱地弯腰哄抢一番,那男人‘哈哈’一笑,吐了口烟指了指老婆婆“赶紧的,我们还要赶路呢。那个小四眼,你不要瞎忙乎了,你信不信?我一说给钱,她立马跳起来。”那男人边说边满足地吸了一大口烟。 “闭嘴,别干扰我救治伤员”甘力宝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我都说赔钱了,你他妈的也太多事了吧”那男人气冲冲地从汽车前盖跳下来,冲向甘力宝。 “干什么?往后退。”方柏林‘腾’地站起来指着那人,两人四目交投,男人冲口而出“是你,方律师。” “是你啊赵公子,前几天不停说你发烧,烧得快不行了吗?我还打算找个知名书法家写副挽联给你送去。你啥时候出院的?怎么不去找我啊?胡公子没说我找你有要事吗?”方柏林冷笑着看着面前的赵铭德。 赵铭德强笑着“谢谢方律师的关心,好很多了。我本想过几天再找你。” “你弄了阿茶的表姐,她可正到处找你报仇呢,你知道吗?那女娃有‘天眼通’的神通,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你别忘了,是谁从黑白无常手里把你救回来的?你还没说怎么谢我呢?”方柏林一番软硬兼施,吓得赵铭德连连点头称是。 “律师算个屁啊,看我的。”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抬起脚就踹方柏林。 甘力宝不动声色,捡起地上的胡萝卜向着那人的‘足三里’狠狠一戳,‘哎呦’那人抱着腿满地弹跳。 “都别他妈动手了,都是自己朋友。”赵铭德急忙跳出来。 “这位阿婆撞得不轻,得马上送院。”甘力宝站了起来。 “赔点钱得了,我看也没什么大......碍”赵铭德陪着笑。 “你看没什么大碍?你是医生吗?他才是医生。”方柏林指了指甘力宝。 “几位好好呆着,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到,谁想跑就是肇事逃逸,我们嘛......也难得去追,直接开枪得了。”龙纪纲冷笑着看着那几人,掏出了警官证亮了一下。 “哎呀,都是自己人,我叔是市公安局的张栋局长.....”刚刚被戳中的那人忍着痛咬着牙说。 “哦,你叔是张栋?”大亨斜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这时候周围群众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嘘声。 “那你在联合国有熟人吗?请问联合国秘书长是你家亲戚吗?”大亨坏笑着看着他。 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再听到后面一句,又看到大亨的表情,一下子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刚停下,里面钻出一人,看到赵铭德,连忙向他点点头,径直来到那人面前喊了句“小柱子”。 小柱子一看高兴了“黄叔来了”然后压低声音“不小心惹了点麻烦,黄叔快帮帮我,我赶着有急事要办。”说完指了指大亨。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八节) 黄叔理了理警帽,走到大亨面前“您好,我是市交警支队黄文昌,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得了,谢谢你!” 大亨慢条斯理“你打算这么处理啊?” 黄文昌一愣“按法律办事” “那行,先做现场勘查,救治伤员,给那几个家伙落笔录吧”大亨笑了笑。 “这……不用你教我,你......是干什么的?”黄文昌咬了咬牙,一时摸不透大亨的身份。 “还轮不到你问我,我在等救护车。”大亨挺了挺身子。 黄文昌向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维持现场秩序,可惜看热闹的老百姓只是象征式往后挪了挪,依然不放过面前的这出好戏。 “你拍什么?不准拍。”黄文昌指着一旁的龙纪纲,作势欲抢她的手机。 “没事,黄警官,保持微笑啊!小心成网红啊。”龙纪纲笑嘻嘻地揶揄。 这时候四辆来增援的警车开到,十几个警察像一早得到命令一样,把龙纪纲几个团团围住。 龙纪纲像没事一样笑嘻嘻地把众人拍了个遍。 “该我了。”流弹做了个扩胸运动边走边脱外套。 “流弹,不要动手。”大亨在后面提醒。 “可惜啊,不能过过招,甩牌子算了。”龙纪纲一脸惋惜,从兜里掏出警官证向着黄文昌扬扬。 黄文昌一愣,接过一看,头痛了,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处置交通事故,而是自己如何下台。 “我是你啊,秉公办理。”方柏林轻轻地吹了口气。 黄文昌想想觉得有道理,咳嗽一声,向着一众警察说“干什么?要你们来维持秩序的,围着人家龙警官干嘛?干活干活。”又双手递回警官证“都是自己人,误会误会。”转身对着众警察说“愣着干什么?勘查现场啊、问话啊、催催救护车赶紧来。” 又走上去查看阿婆伤势“阿婆你放心好了,我们秉公办理,绝不徇私”话音刚落,周围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这多好”方柏林由衷说道。 救护车到了,巧的是这里离省人民医院最近,跟车的急诊医生和甘力宝打了个招呼,甘力宝向他简单描述了伤者的伤势,就跟着一起上车,阿婆摆了摆手,指了指方柏林示意她过去有话说。方柏林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这个阿婆眉宇之间……全是慈姑的影子,但明明几个小时前才看到慈姑,她还不是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啊。 刚俯下身想细看,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自己袭来,不自觉地向前一跪。心里‘咯噔’一跳,抬头看着阿婆。 只见阿婆虽然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但骨肉白滑,细腻晶莹,浑身依稀传来一丝丝香气。这种香气再仔细一看,阿婆头有祥云,身披霞光。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柏林吓得慌了神,舌头开始不利索了“你…..你…..你…..是什么人?” “怎么?刚刚见完没多久,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阿婆咳嗽了一声。 “你?…..你是……?”方柏林一下子慌了神。眼前之人老态龙钟,脸上皱纹像沟壑一样纵横,手像秋天的树枝一样干枯,嘴唇抖索,瘦小的身躯佝偻着。 阿婆当胸合十,嘴里喃喃自语。方柏林留意到老人家合十时,尾指微微分开,呈兰花指状。 他一下子紧紧握着阿婆的手,声音颤抖着“慈姑,是你慈姑,你怎么了?” “我不行了,有几件事我要交代一下,希望你能帮我完成…….”慈姑看着方柏林,表情出奇的平静。 方柏林点点头。 “我刚刚在梦中看到你,当时你还不是这样子的,经过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柏林觉得自己全身的鲜血开始变冷,心脏有种爆炸的感觉。 “来不及详谈了,仔细听我说。第一、你打伤了谢老八,阎王震怒,发出了地府‘火山地狱令’,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火山地狱’是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六层,意思是把你捉了后就直接送第十六层‘火山地狱’去,现在白无常白老七领着牛头马面,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报仇。第二、你之前送走的三千阴魂,都被阎王爷锁在‘孽镜地狱’,还好只是锁在那里,并没有为难他们,阎王爷发话了,这三千个阴魂地府一律拒收。”阿婆拍了拍胸脯,止不住咳嗽起来。 方柏林默默地站起来,“这些先不要说,眼下最主要是先到医院治好你的伤,你知道吗?小时候跟我一起在小河边捉水鬼的甘力宝,他现在已经是心脏科副主任医师了。他就在那边,我让他过来和你见见面” “不用了,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我记得那小子,还有韦仲新…….你们仨感情最好。”慈姑慢慢闭上眼睛,良久睁开眼,挥手阻止担架工抬她上车,然后向方柏林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 方柏林略一犹豫,但看到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只好再俯身过去“慈姑,眼下先送你到医院,其他什么都是后话。” “落网脱网获重生,真性养德莫昧灵。道生万物命藏德,各化因果尽天命。三官法旨护生灵,土地水神收护尽。吾今放生净杀业,道性慈悲证道心。”慈姑边咳嗽边轻声吟唱,边当胸双手合十,。 方柏林一听,浑身像触电一样,这是《玄门放生咒》,自己和韦仲新、甘力宝三人在市郊小河放生水鬼的时候念的,后来都没用过,慈姑这个时候念出来,到底什么意思? “慈姑……”方柏林嘴唇哆嗦了。 慈姑垂下眼帘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拉着他的手“孩子啊,记得我和你相识的情景吗?” 刹那间,方柏林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仨人小河边捉水鬼,一起吃慈姑给的苹果…….心下不由得一阵莫名的酸楚,激动地握着慈姑的手“慈姑啊,这许多年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在那条小河周边我都找遍了,周围所有的人都说不认识你,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们不是一直在见面吗?你忘了从你七岁开始,我们不是偶尔在梦中相见的吗?”慈姑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吗? “慈姑……感谢你陪伴我一起成长,我一直当你是我亲人,我到处找你就是想和你一起生活,我好好照顾你。”方柏林的声音开始哽咽了,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到有什么高兴和不高兴的,都很愿意和慈姑分享,那时候的慈姑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眯着眼安静地听着,在他说得手舞足蹈之时,就招招手,方柏林就会乖乖地坐到她身旁,接过她递来的苹果,狼吞虎咽起来。当每次方柏林把苹果啃得连籽都不剩的时候,她脸上就会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知道你想知道我的一切,我看是时候告诉你了,眼下你先解决我刚说的那两件事,听清楚了,按我说的去做…..”慈姑努力吞了口口水。 “你把我散落在地的菜,一棵不拉的收起来,用猛火炒,记住不要放油......”慈姑声音开始微弱,开始大口喘气。 “炒菜不放油?那不……炒焦?”方柏林刚一插嘴就后悔了,慈姑这样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慈姑说完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方柏林赶紧低头一搭慈姑脉搏,立刻像触电一样缩了手,慈姑的脉象显示脉搏停顿,气息全无。但抬头分明看到慈姑正微微张开眼睛看着自己。 当下左手向上,右手向下,右手中指搭在左手无名指上。右手向外翻转,右手中指把左手无名指、食指压在右手掌心,其余手指皆伸直,捏了个‘七宝骞林诀’,嘴里默念《北斗大神咒》: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降临真气,穿水入烟。传之三界,万魔擎拳。斩妖灭踪,回死登仙。 慈姑睁开眼“乖孩子,我真的后悔,这些年以来没有真真正正和你呆上一整天。”随即又摇摇头说“没用的,万物皆有尽时。你还是听我把话讲完吧。你把这一地的蔬菜用猛火爆炒,炒至黑至焦后用‘爱蜥’的唾液捏成一个小丸子给谢老八服下吧,或可解他中的‘万炉弹’,你这‘万炉弹’的设计到制作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咒语设计得有点恶毒了,你看看是不是稍为修改一下。切记啊,炒菜不要放油,一边炒一边念你们道家的《北斗大神咒》,直至成丸。” “还有,你最好亲身跑一次地府,找阎王爷亲自解释一下那三千阴灵的事…..求他高抬贵手。这事如果我侄女在,有她帮助你应该可以省心不少,可是…..眼下只有靠你自己去完成了。你去过地府,这次再去就要做好出行前准备了。你以后的事靠你自己了,还有…….”慈姑还想说些什么,急救车的医生等得不耐烦了,不由分说就示意担架工抬着慈姑上车。 方柏林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敲着右边太阳穴,用蔬菜做药丸,这听上去本来就很荒谬,这个药丸还可以救谢老八?我要亲自去地府跟阎王爷解释那三千多阴灵、阎王爷会听我的吗?我应该怎么跟阎王爷解释啊?慈姑的侄女又是谁? 正在胡思乱想,甘力宝从背后拍了拍他。“干嘛?”方柏林转过身去,看到大亨和流弹一副领导派头,对着黄文昌指手画脚,黄文昌毕恭毕敬地点头。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十九节) “我坐顺风车回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甘力宝又指了指车上“那老太婆跟你认识?” “也许吧?你也认识这….老婆婆的。”方柏林一时觉得头脑昏昏乱,理不出任何头绪。 “是吗?”甘力宝一脸疑惑。 “我跟救护车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老韦。”甘力宝向车上的急救医生做了个等等的手势。 “你先回去,我……先回趟家把‘爱蜥’带上就去找你,哦,对了,帮我一个忙。今晚借你医院厨房一用,你要难办的话,我跟你们唐院长打招呼,这点小事估计他不会推辞的。”方柏林边说边走向龙纪纲。 “你老板娘啊,老子是副主任,借个厨房用都做不了主吗……”甘力宝骂骂咧咧,忽然想起什么“喂,借厨房干什么?” “煎药”方柏林头也不回。 “煎药?你会吗?喂,煎给谁啊?”甘力宝还想再问,救护车发出一阵阵催促的喇叭声,无奈只好上车。 “那三位正在指导兄弟单位工作的领导,请过来一下。小龙女,你赶紧去饭店结账,大亨你帮忙把地上的蔬果一件不拉的捡起来,有烂的也捡起来,我全部买了,记住是全部。流弹,你别充书记教训人了,赶紧把车开过来。有急事!”方柏林有条不紊地指挥。 “是”三人异口同声,分别去忙了。 “你们老大管的科室一共多少人?”方柏林冷不防问了一句。 “连老大在内一共36人,怎么了?”龙纪纲好奇地看着方柏林。 “科室内你老大叫得动的一共有多少人?”方柏林平静地问。 “全部都叫得动,我们都是刑警,工作都带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相处久了大家都跟一家人似的。只要老大一发话,全部人一起上,平常我们也一起聚餐,感情非常好。还有啊,老大发话,有时候比厅长还管用。对了师叔,你想怎么样?”大亨看着方柏林,一脸不解。 “把他们秘密召集起来,今晚保护医院。”方柏林看了看窗外。他担心的是白无常带阴兵前往医院找自己晦气,找不到自己就去骚扰韦仲新,那可大大的不妙啊。 正在思考间,龙纪纲三人已经通过微信群与科里的兄弟姐妹联络。 “等等,我要下车买点东西。”方柏林指了指路边一个超市,还没等车子完全停好,就直接拉开车门跳下去。 不一会儿,捧着一只不锈钢炒锅走上车说了句“去我家”。 到家接了‘爱蜥’后,直接飞去医院,一进医院大门,龙纪纲低声说“师叔,整个科室的人都到齐了,你看在哪里碰面合适?” 方柏林打了个电话给甘力宝,电话刚一接通,甘力宝就接听了“正想找你。” “怎么了?老韦有事吗?”方柏林的心抽了一下。 “他没事,我们带回来的那个阿婆……有点奇怪啊......”甘力宝还想说下去,就被方柏林打断了。 “阿婆的事呆会再说,我要在医院开个会,你能安排一个能容纳四十人的地方吗?既要清净又要隐蔽的。有没有这样的地方?”方柏林边说边伸手阻止大家下车。 甘力宝想了想“有,医院后面有栋小楼房,平时是堆放医疗器械的,行不行?” “可以,你出来接我,我在大门口,不要被人看到和跟踪。”方柏林拉开车窗窗帘向外看了看。 “得咧”甘力宝迅速收了线。 “等你三师叔带我们进去那个小楼的时候,大亨你留意一下路线,然后出来就带你的兄弟进去,记住,一车车人带进去,不要太招摇,懂吗?”方柏林指了指前方。 大亨点点头。 只见甘力宝披着白大褂,悠闲自得地走了出来,站定了四周观望,不时和经过的人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到他们的车旁边,猛然一回头向后走开,隔了一小会儿又折回来,轻轻敲敲车门,对着车内做了个下车的手势。 “真没看出,三师叔的反侦查意识还挺强的。”流弹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三兄弟有两个师父,一个退休老厨师的叫张坤,外号‘疯子头陀’,擅长咏春散打,另一个就是你们韦部长,我们这些侦查反侦查的本领都是他教的。”方柏林拉开车门。 甘力宝往车上扔了包东西“戴上” “什么?”龙纪纲接过翻开一看,是一包口罩。 “就算被人看到,都以为你们是我的病人”甘力宝拉开车门。 “心真细”龙纪纲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问你,你在医院有能指挥得动,说得上话的心腹吗?”方柏林低声问。 “心腹?干嘛?搞政变,要造反啊?”甘力宝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你看看人家老韦,一句话,整个科室都出动了,你瞧瞧人家这号召力,再看看你平时的为人,真失败......”方柏林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别用激将法,我想想啊,全都是护士行不行?”甘力宝边说边斜着眼看着方柏林,蹦出了一个‘切’字。 “太好了,今晚可能有麻烦,需要人手,待会儿开会我再分配具体任务。”方柏林加快脚步。 “开会?谁主持?什么任务?喂,你走那么快干嘛,你认得医院的路吗?”甘力宝赶紧追上。 “是、我、开会再说、不认识。这前面只有一栋小楼啊,不是这栋还有哪栋。”方柏林指了指前面。 只见小楼一栋共五层,外墙斑驳,周遭花草都枯萎了,看得出有一定历史了。 小楼前面有一个医生模样的女孩,怯生生拧着一大串钥匙,还提着个环保袋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 甘力宝向她招招手,那女孩点点头转身去开锁。推开门后在墙上找到开关,亮了灯转身“师父,请进吧。” 这一下众人愕然。 甘力宝‘唔’了一声,神气地走进屋里“小茹啊,都安排好了吗?” 被称作小茹的女医生垂手站立,低眉顺眼“有些事情还在安排。” “那位是你二师伯方柏林。”甘力宝一脸正经。 “二师伯,他就是那个骂法官的方律师。”小茹两眼放光,一抹红晕飞上了脸颊。 “骂法官那是好久的事了,对了我们先做正事吧,小茹你陪大亨出去,把我们的人都带进来好吗?谢谢。”方柏林看到这女孩瓜子脸,眼睛扑闪扑闪,一个可爱的小酒窝不时出现在白皙的脸上,相貌甜美。 “好的,我现在就去。二师伯你请休息一下。”小茹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大亨和小茹离开,方柏林心里突然有一丝丝失落,两个好兄弟都已经收徒了,自己还是.....唉.......再一想,自己收徒能教人家什么?捉鬼吗?想到这歪了歪嘴角。 五分钟不到,所有人分成四排站立。35名全副武装的刑警、一名女实习医生、一名护士长、两名护士。 方柏林满意地点点头“各位,我是方柏林。时间比较紧,我就跟大家简单通报一下要大家协助的事情,再安排一下任务。基于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正在icu抢救的韦科长,所以请大家务必保密。” 方柏林停了停扫视全场,看到大家正全身贯注地看着自己,清清喉咙继续说下去“今晚我们的对手,不是人。将会是来自阴间的鬼魂。相信听到这里,大家会有所怀疑,你们没听错。由于时间紧迫,我也不跟大家解释了,你们可以向甘主任和这几位警察了解详情。我想问的是,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要退出这次行动?”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节) 所有人异口同声“没有”,这声浪倒把方柏林吓了一跳,两手连忙向半空压压“轻点声,拜托啊。好,现在我分配任务了,警察队伍每五人为一组,选出一个组长,分别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把守,位置待会我告诉大家。医生团队的,一共四人站在我指定的东南西北策应,大家放心好了,基本上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只要坚守到明天早上五点就可以了。另外,所有警察把你们的子弹和枪都放在桌面上,我给它们开光。今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尽量不要开枪,知道吗?” 众警察连忙将枪和子弹都放在桌面,这是甘力宝扯了扯方柏林“我们医生拿什么武器啊?” 方柏林一沉吟“有没有手术刀?全新的,要没用过的哦。” 甘力宝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女声“大把”,原来是小茹,只见她转身跑上阁楼,不一会儿捧着一小箱东西跑了下来,一打开,二十多把手术刀整整齐齐躺在里面。 “你们就四个人,每人两把就够了。”方柏林边说边从箱子里拿出八把手术刀。 “给我多准备一把。”甘力宝冷不丁插嘴说了一句。 “为什么?”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我好歹是副主任,大小是个领导,要有一定的特权。”甘力宝脖子一昂酷酷地一笑。 “可以”方柏林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手术刀。 “好,大家让让,我先给你们的枪和刀开光。”方柏林指示大家退后,然后《敕七星剑神咒》:恩主赐吾七星剑,九练成钢拾成刀。数阵白马大将军,一时齐下斩邪魔。监察人间并地狱,城隍社稷呈山河。吾令勅剑剑有灵,灵气光芒同日月。尊者扶剑斩妖魔,令出急行。吾奉九天玄女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大家听清楚了,待会拿回自己的武器,每人在我手机里下载一道符咒,今晚遇到什么肮脏的东西,拿手机对着它们,点击上面的符咒可以了。大家清楚了吗?”方柏林扫视全场的面庞。 “是”声音响彻小楼。 “各位大哥大姐……小点声啊!”方柏林双手捂着耳朵,头左右两边不停地摇。 “刑警的朋友站在既定位置,每组5人,一共六组,我和小龙女、流弹、大亨一组。甘主任带领你的四个人站在指定位置,当然了,安排的都是你们今晚夜班的岗位,对工作毫不冲突。开光的手术刀你们随身带着防身,你们的手机里也有我发出的符咒。大家要表现自然,不要惊动其他人……知道吗?”后面三个字方柏林不敢太大声。 甘力宝五人点点头。 “有没有问题?”方柏林看了一眼大家,手向空中一挥“就位”。众人了无声色地消失在夜幕中。 “甘主任留步,那个……阿婆现在怎么了?”方柏林坐了下来。 “奇怪了,那个阿婆送来的时候还是蛮精神的,一送来就直接送去急救,没到二十分钟,整个人好像老了二十多岁,头发白了,皮肤松弛,身上还有一股臭味,奇怪的是送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一进急救室,顿时衣衫褴褛。按说就算是车撞的,也不可能把衣服撞得支离破碎啊。”甘力宝蹙着眉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看了一眼甘力宝,轻声在他耳边说“知道那个阿婆是谁吗?她就是我们小时候我们在郊外小河边认识的慈姑,你得尽全力救活她。”‘全力’两字,方柏林是咬着牙说的。 甘力宝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真的?就是那个带走水鬼的阿姨?” 方柏林点点头,默不作声,沉吟一会“走,先带我去厨房煎药。” 几个人来到厨房,看到厨师正在吃力地搬箱子。 “王师傅,忙什么呢?”甘力宝走上前打招呼。 王师傅四十多岁,也许是干厨房的缘故,浑身上下圆圆滚滚的,透着一股烟火气。 “哦,是甘大主任啊。快别提了,这个点我都快下班了,后勤张部长跑来跟我说,他表弟开的超市新进了一批二锅头,要在我这存放一星期。一共三十多箱啊!他自己又不派人来搬,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人当班啊,这个把我累得啊。这不才刚刚开始搬,哦......这几位是.......”王师傅抬头捶腰的时候,才看到甘力宝身后还站着几个穿防弹衣和端着枪的人。 “这几位是我朋友的同事,我想借你的炉灶晚上给他们做点宵夜,可以吗?”甘力宝亲切地拍了拍王师傅的肩膀。 “做宵夜,我来吧。对了,他们是不是那个大英雄警察的同事?”王师傅脸上出现了一股兴奋劲儿。 “哪个大英雄?”甘力宝看着他。 “就是那个躺在什么cu的警察,我听说了,为了捉毒贩,他中了枪。是个大英雄啊,”王师傅笑眯眯地举起大拇指。 “哦,是的。这几位就是当晚和他一起捉贼的警察,今晚来就是保护那位受伤的警察。”甘力宝笑眯眯地点点头。 “对了,我还听说,前天晚上这个警察本来是没救的,已经断气了。后来凌晨三点,准备送去太平间的时候,忽然阴风大作,把咱医院的牌子都掀下来了,一队队的阴兵簇拥着阎王爷来了,原来啊,阎王亲自把那警察的魂头带回来了。我们医院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看到了。”王师傅说完神秘地向外看了看,又肯定地点点头。 “哦,这么神奇啊!下次记得叫我见识见识啊。”甘力宝努力忍着笑,然后正色地说“王师傅,你赶紧撤吧,不然张部长待会又要找你了。” “是是是,可我还没搬完.......啊。”王师傅为难地看着外面的箱子。 “没事,撤吧!这里交给我们了。”甘力宝指了指流弹他们。 “好好好,辛苦各位了,冰箱里有鱼有肉,大家尽情吃。不够的话,甘主任你打电话给我,我从家里拿过来。”王师傅脱下围裙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向着流弹几个‘啪’一立正,激动地喊了句“向人民警察敬礼”,随即举起右手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龙纪纲几个大受感动‘啪’地回了个礼。 看着王师傅远去的背影,良久听到龙纪纲幽幽地叹了口气“今天才深深领悟到什么是成就感,我的师父躺在医院也这么受人尊敬。” “你们的师父用自己的行动,活生生的证明给我们看,什么是人民好警察。”方柏林叹了口气。 “好了,我开始煎药,待会帮忙打打下手。现在劳驾你们几个把我新买的锅刷干净,放在炉子上烤干,把我们捡回来的蔬菜什么的,洗干净沥好水。”方柏林指挥着众人各司其职。 甘力宝把方柏林拉倒一边去,指了指那些蔬果“干什么用?” “我也没弄明白,慈姑让我弄的.....等我弄好药后,你带我去看看慈姑,先不说了。”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周围。 “你还会煎药?”甘力宝一脸怀疑。 “不是给人吃的,放心好了”方柏林轻轻推开他。 “师叔,锅烧红了,放油吗?”龙纪纲问 “别别别,千万别,不然前功尽弃,我来我来。”方柏林连忙走到炉子前,看着铁锅已开始泛红了,再等了五分钟,感觉到整个铁锅已经红彤彤了,拿起漏蓝里摇了摇,然后快速倒在烧红的铁锅里不停翻炒,嘴里吟诵《治病咒》:一声霹雳响如空,邪魔外道走方去。三十三天外仇门,地俯中默无忌地。无忌佛法本无道,南蝉蒜北河蒜来。无尽赫合斩世间魔,每欲不顺吾地,心天奋发霹雳纷。率普俺经普俺咒,手执成法口念经。上方下方道清静,西方有佛道流离。天下界下有莲花,满地开随五育界。吾身一切灾映化为尘,谨请普俺菩萨降临,起离天煞,起离地煞,起离年煞,起离月煞,起离日煞,起离时煞,起离五方凶神恶煞。金木水火土神煞,阴邪鬼怪急走无停;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龙纪纲看到锅里的蔬果开始焦黑,急了“师叔,炒糊了,放点油吧,不然怎么吃啊?” 方柏林仿佛充耳不闻,越炒越快,锅里的蔬果开始变黑,方柏林反而把火调到最大,越炒越觉得手臂酸软,浑身发冷,手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停不下来。 “师叔,你停停让我来炒吧”大亨在背后喊。 方柏林一言不发,继续猛炒,此刻他觉得在锅里好像有个旋涡不断地带着自己转,身不由己地停不下来。他咬着牙关,不停地念着《治病咒》。 “师叔,全变黑了。”龙纪纲在身后提醒。 “师叔,烧起来了。”大亨急了。 “老方,变灰了。”甘力宝从背后推了他一把,瞬间像触电一样被弹了出去,幸亏后面站着大亨几个挡了一下。当下大亨几个连忙扶着甘力宝,甘力宝惊魂未定,看着面无表情的方柏林,他头一次感到害怕。 “把爱蜥抱过来,快。”方柏林手上的动作稍微缓慢了。 龙纪纲把爱蜥递了过去,爱蜥一看到那锅烧焦的东西,掉头就走,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捉住它。 方柏林他们哄了好久,爱蜥就是不肯吐唾液,弄得大家疲惫不堪,就在大家都毫无办法的时候。 “这是什么?”流弹从漏蓝拿出一小片红萝卜,也许是太小了,又透明,估计是刚才漏放下锅的。他放到鼻子间嗅了嗅,闻到一股瓜果的甜香直冲脑门,顿觉神清气爽,芳馨透脑,不由得多嗅几下。 爱蜥一看,伸出爪子想去抓。龙纪纲一把抱着它柔声说“爱蜥乖,吃完要乖乖地给姐姐吐两口口水好吗?”边说边指了指那口锅。 爱蜥看了看那锅东西犹豫了,又看了看龙纪纲手里那片薄如蝉翼的红罗卜片,最终还是点点头。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一节) 龙纪纲把红萝卜片放到爱蜥嘴边,爱蜥嗅了嗅,闭上眼睛舔了舔嘴角,一副陶醉的样子。然后伸出舌头慢慢地舔着那红罗卜片,不时舔舔嘴巴,似乎回味无穷。 “爱蜥,你能快点吗?我都快累死了。”方柏林向着爱蜥小声吼了一句。 这时候锅里突然冒火,一股说不出的清香从锅里飘出,袅袅绕绕地围绕着厨房,爱蜥‘噌’地窜到灶边,张嘴往锅里吐了两口唾液。方柏林连忙炒了几下,铲起锅里的东西,捏在手中不停揉搓,很快三个黑得发亮的小丸子就呈现眼前,当真馨香四溢,渗入心脾。 方柏林用一个小玻璃盒子装好,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走到饮水机旁一口气喝了十杯水,靠在饮水机旁不停捶腰。 “什么蔬果这么香啊?”大亨用力抽了抽鼻子。 “关键是种蔬果的人啊,那个老太婆不简单,走我们去看看…慈姑。”方柏林转过身来看了看甘力宝,最后那句说得很轻,只有他俩听得清楚。 甘力宝刚刚被电了一下,惊魂未定,这会儿还在回魂。看到方柏林看着自己,咬咬牙站了起来,两腿不自觉地哆嗦着。 “麻烦你们几位扶一下三师叔。”方柏林走在前面,不时向后观望。 “不用,慢慢走就好了。”甘力宝轻轻推开大亨。 “往前面走,转过那栋楼从走廊穿过去就是icu,你们以前是从正门进来,现在我们是从后门进去。”甘力宝边走边小声说。 “大家留意,后面好像有人在跟我们”龙纪纲突然压低声音。 “今晚我们还要干正事,不宜生事,甩掉他。”方柏林说完加快了脚步,大家也快步向前。 “看样子是行家啊,甩不掉。”大亨轻轻咳嗽一声。 五人一转进走廊立马停了下来,隐蔽在树丛中。跟踪者跟到走廊前愣住了,整个走廊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想了想,无可奈何从他们几个隐蔽的树丛中径直走了。 五人来到了icu,甘力宝亮了亮工作证,门口的武警点点头直接放了他们进去。 方柏林示意他们几个离自己远点,走到慈姑床边,慈姑躺在床上,眼睛时开时合,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头发结成一绺一绺。来的时候 “告诉我,怎么才可以帮你”方柏林俯下身,轻轻地抚着慈姑的头发。 慈姑闻言睁开眼睛,无力地看了看方柏林,摇了摇头,一只骨瘦嶙峋手在半空摆了摆。 “你看,你教我练的丹药,我都练好了,还多练了一颗,你先试试吧。”方柏林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迅速将一颗小丸子塞到慈姑嘴里。 慈姑叹了口气“光吃它也没用,我算过了,今晚就是大限。你过来……”气若游丝,人命危浅。 方柏林握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今晚在外面摆下‘阳护阵’…….” 阿婆瘦如枯爪的手一把抓住方柏林“南无哆啰耶,阿迦嗱,谜羯吽,斫瑟吒,唵癹喇!”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没听清。”方柏林挠了挠后脑勺。 阿婆深呼吸一口气,突然两眼清澈,脸上有了血色,清了清喉咙语速极快地又说了一遍。方柏林赶紧打开手机,把这段咒像是咒语的东西录了下来。 “记住了吗?”慈姑看了看方柏林,又垂下眼帘。 方柏林心念一动,这个双眉低垂的样子好像哪里见过,一下子……他轻轻拍了拍慈姑“我记住了,这是你们佛家的咒语吧。请问这个有什么作用?” “这是佛家起死回生的咒语,将来你或许有用,记住只能用…….一次,千万记住了。”阿婆说完闭上眼睛,不停喘着粗气。 这时候心监发出了‘呜呜呜’的红色警报。 甘力宝一步跳到床前,伸手摸了摸阿婆的脉搏向后说“吗啡:5-10mg肌注或静注,度冷丁50-100mg肌注,硝酸甘油10-20mg加入5%gs中.每分钟滴注10-20ug。快快快…….” 护士们都忙开了,icu莫主任凑过来打趣“甘主任,别抢饭碗啊。” 甘力宝一看“莫主任,对不起,对不起。你来,你来” 莫主任对发愣的护士说“赶紧按照甘主任的话去做。” 甘力宝指了指旁边小声说“这里交给老莫吧,走,我们去看看老韦。” 两人来到韦仲新床前,韦仲新酣然入梦。 “今天情况怎么样?”甘力宝熟门熟路地走到病床尾部拿起《病床护理记录》看,边看边询问护士,同时又交待护士注意事项。 方柏林将五道符贴在病床的两侧,床底、床尾、刚想贴在床头上方时,护士过来干涉了。 “这些符明天六点后才能撕,你要提前撕了或者被风吹走了不见了,我保证让唐宁逸开除你。”方柏林狠狠地盯着护士。 “没事,我朋友开玩笑的请别介意。这个又不碍你们工作,请大家帮帮忙,谢谢。”甘力宝边陪着笑边白了方柏林一眼。 “甘主任现在是医院的红人,唐院长说了,全力配合甘主任工作,他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莫主任走了过来,一脸奉承。 “莫主任客气了,多谢赏脸多谢赏脸。”甘力宝满脸堆笑,双手抱拳。 两人向莫主任了解了韦仲新的状况,知道韦仲新进展良好、恢复神速,两人都非常高兴。 出门的时候,方柏林看了看门口站岗的几个武警,就悄悄地跟龙纪纲耳语几句,龙纪纲找到当晚值班的武警班长说了几句,班长听完连连摆摆手。 小龙女娥眉倒竖,凤目一瞪“你们觉得为难是吗?那我找韦部长说去。” 班长听了,连忙拦着小龙女向她点了点头,小龙女余怒未息,狠狠地瞪了那班长一眼。然后将一包东西塞到他手里说了句“一人一张,不许打折扣。”班长看了看小龙女,又看了看方柏林默默地点点头。 “你…….塞什么给人家?”甘力宝指了指那包东西。 “就是二师叔给的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他们带着符站岗到明天上午七点钟,那班长开始不同意,把我惹毛了直接去找韦部长。”小龙女说完,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对了,今晚你们三个想不想亲身感受一下…….灵界的奇妙?”方柏林边说边向周边看了看。 三人兴奋地点点头。 “去你办公室”方柏林看着甘力宝。 “你们听着,赶紧睡半小时,睡醒后我要带你们出去了。”方柏林指了指沙发。 甘力宝的办公室是和卧室连在一起的,方柏林让小龙女进卧室休息,流弹和大亨就睡在办公室的大沙发上面、 “呆会儿也带上我吧。”甘力宝小声说。 方柏林点点头。 “为什么要他们这个时候睡觉?”甘力宝轻声问。 “人在最累、精神最涣散又或者生病时,最容易受阴灵侵害,所以让他们休息半个小时。这不,今晚有可能要通宵。你也休息休息吧。”方柏林压低声音说。 甘力宝点点头,伏在办公桌上。 方柏林凝神养气,嘴里默念《开经玄蕴咒》: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药、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手上笔走龙蛇,看着已经写好的几道符咒,眼前不自觉地闪现一些画面,儿时与韦仲新、甘力宝一齐嬉戏、一齐练武。自己第一次画符、第一次练隐身术、在天宝大厦第一次出手、救孙晓怡、打败太奶奶、打败‘懑童’、与‘古曼童’和鬼魅激战…….与黑白无常结怨、停车场替高孝文超度,这个‘生机’公司里居然有人懂得用手机吸收人的魂魄,这个人是谁?上次在收太奶奶时,请‘五营兵’的时候,刚好有人也在用本门心法在召唤‘五营兵’,这个人会是睡?怎么懂得本门心法? 想着想着不由得站起来向外面走去,走廊里挺安静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护士换班经过。 “先生”身后传来一把女声。 方柏林双肩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一股寒气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腥臭气至身后传来。他已经感觉到得身后有什么了。 “先生”身后传来另一把女声。 一共两只阴灵,他心里有数了,缓缓地转过身去,在自己十几米开外站着两个穿着斗篷的女孩,大约有1米八左右高。两人看上去似曾相识,一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们是…..”方柏林暗暗竖起了‘五雷指’。 “先生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女孩子连忙摆手。 “两位找我何事?”方柏林垂下手指,暗暗掏出了桃木小剑。 “先生救我俩……哦,救救我们这班苦难的女人…..”女子边说边慌张地向后看了看。 方柏林看了看周遭,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温和摆摆手“说吧没事,但要简短,我还有要事。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二节) “先生你好,我叫赵芸姿、这位是戴冰恬。我们都是在这家医院去世的,我在断气当晚,就被送到太平间,本以为一死百休,没想到比死更…...难受……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啊!”赵芸姿说到这里开始哽咽了。 “慢着慢着,你说你叫什么?”方柏林猛地想起什么。 “我叫赵芸姿”赵芸姿有点奇怪方柏林的反应。 “你……可认得得阿茶?”方柏林想起阿茶说她的表姐。 “阿茶是我表妹,是我姨母的女儿,先生….先生你认识我表妹?”赵芸姿难抑激动。 “我和阿茶是忘年交的朋友。前段时间在夜总会看到过你,当时你还和另外一个女孩…….哦,就是她…….”方柏林向着赵芸姿身边的女孩一指,语气故作轻松,还故意放慢语调,避免两鬼想起当晚被赵铭德*之事尴尬难堪。 果不其然,两个女孩一听赵德铭三字,不由得悲从中来,‘嘤嘤嘤’地掩面痛哭,当真其情可悯、我见犹怜。 “请问你是方柏林方先生吗?”戴冰恬怯生生地问。 “我就是方柏林”方柏林看着她。 两女孩喜极而泣,嘴里喃喃自语“有救了有救了” “怎么回事?”方柏林有点好奇。 “方先生之前解救了三千多阴灵,我朋友就是其中的一个,你还记得当中有一个孕妇吗?”戴冰恬墨瞳幽深,明亮动人。 方柏林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想起救那个孕妇时还是费了一些周章的,最后才劝说她跟大伙儿一起进自己手机躲藏的。当下随口问“那是你朋友吗?” “她是我中学的同学,前段时间与她不期而遇,她说她现在在阴曹地府的十六层‘火山地狱’里,听说阎王爷不许他们三千多阴灵入境,暂时又不准她们离开。方先生,请你发发善心,务必救救我同学和那三千多阴灵,同时也救救我们这班姐妹脱离苦海吧……” 话未说完,戴冰恬已放声大哭。 “先不说她,你还是说说你找我的原因吧。”方柏林 “太平间的那个仵工谢天地他不是人,就在我死的当晚,他就摄取了我的魂头,还奸污了我,还把我的血抽走了100,由于魂头被扣住,我去不了阴间报到,只能留在阳间,躲在太平间供他玩弄。他一共控制了几百个像我这样的姐妹,每天晚上他都把那几百个姐妹放出来供他淫乐……”赵芸姿说到这,旁边的戴冰恬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畜生把自己称作皇上,把我们都册封为后宫妃嫔,每天都要对他三呼万岁。他把我们的衣服都收了去,哄得他开心才烧个斗篷给我们遮丑,现在我俩身上除了这个斗篷,就什么都….没有了……这畜生还把我们当妓女一样,送给他那些所谓好朋友或者大客户。方先生那晚看到我俩和那个赵铭德……在一起,就是那畜生强迫我俩去的。”戴冰恬说到这,两个女孩都低下了头。 方柏林咬着牙,想到这,他甩甩头不去想了“还有其他情况吗?” 俩女孩子摇摇头“没了”,赵芸姿好像想起什么“哦,对了方先生,记得有一次,那晚老淫棍喝了几杯兴致很高,酒醉后告诉大家,以后带我们去一个好地方,那里跟阳间一样好玩,还有阳间没有的乐趣。后来我问他,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在哪里啊?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就闭嘴不言了。打那以后,我多番试探,他只字不提,还一再警告我以后不许再提,似乎对这个非常避忌。” “是什么地方?”方柏林突然想起赵铭德也提到一个地方,那里自由自在,自由出入阳间。两人说得都是同一个地方吗?眼下需要确认,赵芸姿口中的谢天地是否跟‘生机’公司有关。 “还有其他吗?”方柏林向四周看了看。 “放心吧,我尽力而为、你们先回去吧。”方柏林温言安慰两人。 两人刚想离开,方柏林好像想起什么,说了句“等等”,就转身往旁边的虚掩着门的护士休息室敲了敲,里面没人答应,就径直推门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两件护士的制服。 “这个你俩先穿着,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送一些衣服的。”方波林边说,边凑到一个墙角,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手上的护士制服。 顷刻之间,制服化为灰烬。方柏林指了指灰烬“拿去吧,之后的事我会跟进的,快点走。回去后别露出风声,今晚我就会去会会这个谢天地。” 两女孩眼含热泪,激动得身子有点发抖。 方柏林摆摆手“快走吧!” “我还有一事相求方先生的。”赵芸姿低着头嗫嗫而语。 方柏林心一酸,点点头“你说吧。” “我们这一百多姐妹的遭遇。方先生能否......为我们全体姐妹保密?不然我们以后也没什么面目见人了。”两个女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方柏林咬咬牙刚想答应,这时,龙纪纲揉着眼走出来“二师叔,你在和谁说话啊?”边说边用力嗅了嗅鼻子“咦,怎么有股烧东西的味道?” “是窗外传来的,估计是外面烧垃圾吧。”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外面。 “是吗?”龙纪纲凑到窗前往外看了看,又看了看墙角的灰烬,脸有疑色。 “还有五分钟,你怎么不再睡一会儿?”方柏林边说边走回甘力宝的办公室。经过俩女孩身边时,暗暗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离去。 “不睡了。师叔,这些是什么?”一进屋,龙纪纲指了指桌面上那些符。 “隐身符和开天眼用的。”方柏林瞅了那些符一眼。 “真的?真的可以见鬼啊?”龙纪纲一激动声调提高了,大亨和流弹也被吵醒了。 甘力宝也没睡着,就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方柏林见大家都醒了,干脆招呼大家过来“呆会儿我会帮大家开天眼和用隐身咒,之后我们在医院周围巡逻。大家今晚协助我了解一些情况,详情暂时不方便透露。对了小龙女,你先问问外面兄弟姐妹们的情况如何?等会儿我们隐身后跟他们联系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约法四章,一、是你们自愿跟我去的,有什么意外自行承担。二、隐身不能超出一小时。三、中途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只要你们提出,我可以立刻让你们退出。四、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明白吗?”方柏林随手从桌子上拿起写好的符。 “我们听清楚了。”三人异口同声。 “准备好了吗?”方柏林看着三人兴奋的样子。 “准备好了。”三人因为兴奋,声音变得有点跑调。 “把手机调到震荡状态,检查对讲机耳麦,不能出现松脱,不然会吓到周围的人的。”方柏林做最后检视。 “天与我机,共你相随,你藏我隐,免使人知,太上使我,立隐于此,吾奉三山九公之命,隐!”方柏林念毕拿起隐身符逐一张贴每人身上,三人瞬间消失于无形。 “啊!”甘力宝目瞪口呆。 “到你了”方柏林不由分说,拿起符这正要往甘力宝身上贴,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甘力宝定定神,走出去把门开了,一见来者就问“这么晚了,谢师傅你找我何事?” “甘主任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这是我上月的在心脏科运送的尸体数量记录表,劳你在上面签字作实,所有经手的医生都已经核对过签了名的,劳你审核审核。嘻嘻……”听声音,可以想象来者在甘力宝面前是如何的谦卑。 “医院新出的报销制度,也劳甘主任你在相关栏目上帮我签字确认。非常感谢。辛苦辛苦!”谢师傅一边赔笑,一边递过一叠表格。 一时按耐不住,从里间往外偷偷张望,只见来者差不多六十多岁,一头蓬松的半黑白头发,穿着一套不是十分合身的医院制服,就如自己想象中一样,身体微微前倾成鞠躬状,双手垂立紧贴裤子口袋下,双手手掌不时轻轻摩挲着裤子,低眉顺眼,一脸谦卑。 “谢师傅,你这个报销可以四舍五入的,不然的话你这份报销单起码要亏几毛钱,你看要不要重新填写?”甘力宝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报销单。 “不填了不填了,亏几毛钱算什么?劳甘主任你大驾,帮我在上面签个字。谢谢谢谢!”谢师傅边说边向甘力宝鞠了一个躬。 “那…..随你。哎呀谢师傅,这些都是我份内事,你鞠躬干什么?好了,签好了那走吧。”甘力宝把《报销单》递给谢师傅,谢师傅连连哈腰,不自觉地瞟了一眼内屋,连声说谢谢谢谢,就出去了。 甘力宝把墨水笔别在左上角口袋里,又脱了白大褂走进里屋对着方柏林说“怎么样?帮我隐身吧。” “刚刚那人是谁?”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三节) “哦,他啊,他叫谢天地,医院太平间的仵工。”甘力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方柏林听到谢天地、太平间几个字,眉毛一扬,不由得想起刚刚赵芸姿说过的那段经历,心里一阵欣喜,正愁不知道如何从太平间入手,谢天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此人一身阴气…….”方柏林刚想说下去,就被甘力宝打断了。 “他是医院太平间的仵工,长期接触尸体……能没有阴气吗?赶紧办正事吧……隐身。”甘力宝不耐烦了。 “没那么简单,这人有问题,我们今晚去太平间会会他。好了,替你隐身了,准备好了吗?你闭上眼别说话。”方柏林边说别双手捏诀。“藏变吾身,化变吾身,吾身不是非凡之身,化为北方真武祖师为众身。头带真武帽,身穿真武衣,手真武手。手执毫毛七星剑,脚踏南山八卦归,时来时去斩妖精。手拿铜锁铁锁,先锁蛇头,后锁蛇尾。逢蛇不开口,逢虎不现身。逢蛇要作,逢虎要拿,逢山要过,逢水要行,手剑、药剑不离身。铜锁蛇头,铁锁蛇尾。吾身化为北方真武祖师为正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甘力宝瞬间凭空消失、 方柏林随即隐身后,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师叔,我们可以说话吗?”大亨轻声问。 “尽量用手势,声音是消不了的。走,带你们看看平时医院看不到的一些怪异现象,不要害怕啊。你带路,先去产科。”方柏林轻声说。 甘力宝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跟他走。 “师叔,我们刚听你替我们隐身的咒语,好像跟三师叔隐身的咒语不一样呢?”龙纪纲捏着嗓子问。 “哦,替你们念的是《隐身咒》你们三师叔那个是《藏身咒》两者功效差不多,不用捏着嗓子说话了,轻点声就好。”方柏林看到大家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想笑。 “隐身的感觉怎么样?”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龙纪纲三人。 “感觉有点轻飘飘的,脚好像不用使劲就可以行走。”大亨抢先说。 “你呢?”方柏林转身问流弹。 “好像身不由己,有什么人在后面推着我往前走。”流弹兴奋地说。 “是啊,是啊。浑身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还有还有……听东西的时候,好像飞机降落和起飞时的那种耳鼓里有层膜罩着的感觉。”龙纪纲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抢着分享。 沿途遇到一些医院的同事,甘力宝恶作剧般地轻轻拍拍人家的肩膀,或者轻轻拽拽人家的头发。胆子小的同事四周张望,没看到有人,都吓得尖叫着落荒而逃。 刚到产科门前,就看到几个妇女拧着个桶,好像在等什么. “这些是食血鬼、专吃产妇生产时流出的鲜血。”方柏林看到龙纪纲面有悚色,就轻轻拍了拍身边的龙纪纲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害怕,随即咳嗽两声。 那几个女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方柏林说了个字‘滚。’ “师叔师叔,我想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龙纪纲觉得刺激好玩。 “你们几个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方柏林拍了拍腰间的桃木剑。 几只食血鬼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其中一只食血鬼把桶往上提了提“大师,我们饿了几天了。” “你们干嘛不去阴曹地府报道啊”龙纪纲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们。 “女师傅,我们都是在这个医院难产而死的孕妇,死后就躲在这里吸点血而已,去到阴曹地府,那里没有我们需要喝的血浆,我们就是靠喝这个残喘的,况且这么久,已经错过了报到的时间了。我们在阳间又没有什么亲人,在这里大家还有个照应。”其中一只女鬼满脸怯意地看着龙纪纲。 龙纪纲毕竟是女孩子,心肠一软,轻声问“师叔,怎么办?” 方柏林正色道“你们只能吸产妇流出体外的血,胆敢吸人家孕妇体内的血,吓到产妇和孩子,我一定打你们到九幽之地,知道吗?” “大师,我们知道了。我们都是吸产妇生产后用过的棉花上的血,你看。”那女鬼低下头毕恭毕敬地把桶递过去。 小龙女凑前看了看,里面全是带血的棉花,赶紧捂着鼻子“拿走拿走”,接着转身看着方柏林“师叔,放了她们吧。” 方柏林看着龙纪纲眼内面有不忍之色,点点头。 “走吧”方柏林摆摆手,示意她离开,那女鬼千恩万谢,对着其他几个连忙招手,一起离开。 “柏林,什么是九幽之地?”甘力宝从后面问。 “有点拗口,我怕你们听不懂”方柏林看了看大家。 “你说嘛,我们好歹也读过书。”大家异口同声。 “九幽在西方杳冥之岗,因为地处极阴其中包括幽冥、幽阴、幽夜、幽酆、幽都、幽治、幽关、幽府、幽光的合称,即八卦九宫,按九州分野,各有社令主守,在天为九霄,在地为九州,阴间即为九幽。也可以理解为阴间的地底,长年黑雾,此雾非水汽凝结之雾,乃是地府众多枉死之身,日夜诅咒之气加上忘川河下众恶鬼悲鸣之声之所成,名叫‘灵雾’。黑雾过后便是‘幽风’,此风并非一年四季所吹之风,乃是人在断气前那口气所化,直吹得人骨散肉裂。风后再来火,名唤‘魇火’,你光听这个魇字就知道多有分量,正所谓‘九魔出一魇’,‘魇火’正是在焚烧肉体时炉里火所成,想想千百年来阳间熊熊烈火葬了多少先人,阴间的‘魇火’就有多持久凶猛。若果说阴曹地府尚有片刻安宁,而九幽之地却是终年充满触地号天之音,直听得众阴灵鬼魂魂消魄荡,心胆俱裂,最难熬的莫过于享受不到任何阳间供品香灰。有听过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吗?这个‘聻’就住在九幽地附近……”方柏林尽量解释得显浅明白好让大家易懂。 “哦”大亨第一个给出反应。 “你哦什么?你听得懂吗?听得懂你解释一下啊。”流弹不满地怼了大亨一句。 “我没说我听得懂这个啊。我是说我现在明白那个高孝文死活不肯到阴曹报到的原因了。”大亨也开始急了。 “那你说说看。”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大亨。 “刚刚师叔说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那个高孝文是在‘生死忌’那天自杀的,所以直接就从鬼升级到‘幽聻’,距离‘聻’应该还有一个层次。刚刚师叔也说了,‘聻’就直接发配到九幽之处,那里环境比阴曹地府还恶劣,所以高孝文死活不去,是这个意思吧师叔?”大亨紧张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赞许地向他一笑“基本差不多吧。’ 大亨得意地‘哼’了一声,满脸得意。 “师叔,看它们也挺可怜的…..你为什么不收了它们又或者超度他们?”大亨刚刚得到方柏林的赞许,学习的热情高涨起来。“收?怎么收啊?道门规定,对于鬼和僵尸,只能驱和赶…..你们听过钟馗捉鬼,可曾听过钟馗杀鬼的?”方柏林叹了口气。 “如果鬼怪作恶害人呢?”流弹非常好奇。 “如果作恶,那就另当别论。”方柏林右手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一下。 “那为什么能直接超度他们呢?”大亨继续追问下去。 “那那么容易啊,每次超度,我都要问被超度的对象,是否愿意投身阴曹,尘世间可有牵挂?如果他们尚有一息牵挂或者流恋,又或者他们不愿意被超度,那也不能强求超度的。”方柏林说完叹了口气。 “那又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到阴曹地府报到呢?那里是他们的归宿啊?”龙纪纲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问得好,三界六道皆有性命,凡人阳寿已尽,正常就应该去阴间报到,因为那里有适合生存的空气和环境,就好比蝴蝶的进化是从卵、幼虫、蛹、到成虫。到了成虫就有翅膀了,它可以飞了,如果它还是保持蛹的爬行状态,你觉得合适吗?鬼或者阴灵之所以停留在阳间无外乎一、心愿未了。二、自身鳏寡孤独,到了阴间没有香火,在阳间还可以东家西家去蹭香火。三、坏事做尽,担心到了阴曹要受刑罚。四、一直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亡,或者知道自己死亡,但是贪恋人间。五、怨念太深,要复仇。六、就是刚刚提到的,阳间尚有牵挂”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就算我们不出手,鬼留在阳间也不一定有好下场。一、每日受日晒之苦。二、会受佛乐道音之扰。三、会受到其他宗教弟子的打杀或者收降,遇到一些心术不好的教派弟子,还会被收作他用,出来害人,就像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太奶奶和‘懑童’一样。四、遇到阴兵或其他鬼差,会受魂飞魄散之苦。”所以留在阳间的阴灵,实际比留在阴间的阴灵好不到哪去,或者说更加痛苦。”方柏林长长叹了口气。 “至于大亨刚刚问为什么不诛杀阳间的阴灵,这就好比你们警察,看到嫌疑人你们只能制服他,不能随意开枪射杀吧。当然了,嫌疑人掏枪反抗,那性质又不一样了。但你只怀疑那人是嫌疑犯的话,你也还不能立即逮捕他,只能取证后才可以动手,对吗?我们道家弟子错杀一个阴灵,等同阳间杀一个人一样罪过。”方柏林又想起自己初出茅庐那天在‘天宝’大厦内出手诛杀了几个阴灵,不禁摇摇头,长叹一声虽是迫不得已,但毕竟杀戮已成,无可挽回唯有今后注意了。又想起慈姑的告诫,不禁黯然。当下一言不发,带头走进了产房。 一进产房,只见一个披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伏在一个孕妇身上,不停在她口中吸气,孕妇昏昏欲睡,神情恍惚。“你给我滚下来。”方柏林厉声喝骂。 那人转过头来大声说“关你什么事?快滚......” 方柏林摸了摸肩上的‘爱蜥’,‘爱蜥’闪电般冲上去,一口咬在那人肩膀上。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四节) 那人痛得惨叫一声摔下床,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众人。 大亨端起*‘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对着那人。那人吓得向后一退,飘至窗前想开溜,他快,爱蜥比他还快,已经堵在窗外向着他吐舌头。 “去跳窗,去啊。你跑得赢爱蜥的话,我叫你做师父。”方柏林边说边掏出一道符。 那鬼一见连忙下跪“师父,求求你,我才刚刚吸了两口,你们…..你们就来了........” 方柏林示意甘力宝上前查看孕妇,甘力宝细心一把脉,说了句“没事”。 “小子,想死想活?”方柏林桃木剑一指。 “想活”那鬼乖乖低头。 “站过去”方柏林桃木剑一指已经成形的包围圈。 那鬼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包围圈中间。 “叫什么名字?”大亨首先发话,心里不由得一阵兴奋,审人审多了,审鬼是头一次。 “何国雄”那鬼耷拉着头。 “死多久了?在医院逗留多少年了?”流弹得意地拍了拍胸前的*。 “死三年了,死后一直没离开过这。”何国雄抬头看了一眼流弹,眼神显得慌乱。 “你也是难产死在产床上的?”龙纪纲忍着笑。 “我是实习医生,后来因为实习期满,医院觉得我不合格,没录用我,我就......跳楼死了”何国雄低头擦了擦眼泪。 “这个人我认识。”甘力宝从包围圈外面走进来。 何国雄一看“甘医生是你,你……你也死了吗?甘医生救命啊!” “你才死了,我们三师叔好得很。你人都死了,还救什么命。”大亨用枪头捅了捅何国雄。 “之前他是这里的实习医生,我带过他,人很勤奋,就是天资稍弱。实习期满后,医院鉴于他的表现没有留用他,他一气就跳楼自杀了,当时我们都觉得好惋惜。放了他吧!”甘力宝摇了摇头。 “算了,既然甘主任说放了你,我们也不为难你。对了,以后不要老是吸人阳气了,你以为真的受得了阳气吗?一个不小心吸多了或者遇到雷雨天吸阳气,小心五雷轰顶,到时灰飞烟灭就不值了,知道吗?”方柏林收回了桃木剑。 何国雄千恩万谢,从窗口跳了出去。 “好好的门不走,干嘛要跳窗......对哦,忘记了他是跳楼死的。”龙纪纲捂住嘴忍着笑。 “师叔,为什么医院那么多鬼啊?”大亨突然间问了这么一句。 “第一、医院是病人离开人间最后的驿站,许多的阴灵因为这个那个的原因不想去阴曹地府报到,就躲到医院。第二、医院里逗留了太多像他们这样的鬼,大家连成一气相互照应,我们国人都喜欢热闹聚堆。第三、有些回不了家,又不愿意做孤魂野鬼,又担心被黑白无常及鬼差和阴兵逮着,无路可走之下就只能回到当初命终之地。第四、医院是阳寿终结之地,同时也是生命开启之门,鬼魂留在这里有更多的投胎机会。”方柏林看到四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说话,食指向前一指“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太平间,那里可能比这边更热闹” “师叔,你现在这个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我们听懂了,刚刚那个九幽之地的解释我们还是没听懂。”龙纪纲俏皮地一眨眼。 “没听懂以后在补课,等你师傅睡醒了,他的故事更精彩,到时候你们磨着他慢慢说吧。”方柏林收好桃木剑。 一行五人刚走出产科,就见到一个男人匆匆从后面赶上来。 待那人走在前面十米开外,大亨悄声说“大家注意,刚刚在外面,就是这个人跟踪我们。” “你确定?”流弹盯着那人背影。 “百分百确定,你忘了我是侦察兵出身吗?跟踪和反跟踪那是我的必修课。”大亨边说边得意地刮了刮鼻子,鼻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看他的样子举动,好像也是干我们这行的。看他去哪儿,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我们现在隐身了,什么也不怕。”流弹边说边抢先跑在前面。 那人左拐右闪又不见了。 大亨左右两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又蹲在地上摸了几下,指了指右边。 众人跟着大亨走了两百多米,前面出现了一个凉亭,大亨突然举起右手示意大家停下,只见亭子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刚刚跟踪他们的男子,只见跟踪他们的男子背向他们,在向另一个同样背向他们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从背影上看那男人身材高大、白衬衣配黑西裤,白衬衣在夜色中格外惹人注目。 “是韦叔叔。”方柏林口中的韦叔叔当然就是韦旭宸。 这时候那个男人稍微转过身来,果然是韦旭宸,他抬起头目光停留在那男人脸上几秒,严肃地问“我要你找他了解情况,可没叫你去跟踪他啊,你还跟丢了,丑大了吧?” 那跟踪的男子垂下头,胸膛起伏,死死咬着嘴唇,脸色绯红,呼吸急促,鼻腔里不时透出重重的鼻息,像是憋着什么 韦旭宸平静地观察着那男子的脸部表情,好一会轻轻地笑了笑“算了,说说殡仪馆你有什么发现吧。” 那男子听到韦旭宸音调平和,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部长,真不可思议啊。我长这么大,还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按说我们做警察的不应该相信这种没科学根据的事,但调查回来的结果却是令人不得不信......”可能是太激动了,那跟踪的男人有点结巴。 韦旭宸抬了抬手“小楚,说重点” 被唤作小楚的男人用力点点头“根据派出去的侦查员回报,殡仪馆冷库发现确实存在尸体上有针孔的痕迹,而且尸体在火化前的重量确实有异常。” “什么异常?”韦旭宸看着小楚的脸。 “比方说,一个85斤的成年女性,死后体重应该在50多斤左右,这是因为人体内当中约60%左右是水分,由于人死了,身体内的水分会在3天后慢慢挥发直至挥发完毕,当然了,现代人一般都会在七天内开完追悼会就会火化掉。之前我们的侦查员根据尸体针孔的刺穿程度去调查,怀疑有人抽取死者身上的液体。”小楚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韦旭宸。 “你是说......疑犯抽取死者身上的液体?”韦旭宸抬起头一脸怀疑。 “根据现阶段的证据来看,应该是这样。”小楚挠了挠头。 “偷尸水?有什么用呢?真搞不懂。”韦旭宸用力甩甩头。 “比较邪门的是.......经过侦查员排查,尸体上的液体并没有大面积的被抽干,大约是少了200左右,而且针孔有两个,一个在臂膀上,一个在肚脐上......”小楚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发现什么情况?”韦旭宸看他有点吞吐,就示意他继续。 “出现上述现象的尸体,一般是年轻女性,而且相貌身材姣好,这些尸体除被抽取身上液体,还有......发现被人侵犯的迹象。”小楚说完咬了咬下唇,双眼不自觉地瞪圆。 在部队里枪林弹雨出身,又在警察系统工作几十年的老警察韦旭宸不由一愣。多年的警察生涯,什么高智商罪犯、穷凶极恶之辈,又或者变态反常之辈都见不少,眼下这般心理扭曲之徒还是第一遭。他握烟的手不由得一抖,长长的烟灰跌落手背上,烫得他跳了起来。 他站起来沉默地踱着步。 “有怀疑对象吗?”韦旭宸冷不防抬起头。 “有,一个是这家医院太平间的谢天地,一个是殡仪馆的刘青山。”小楚顿了顿继续说“最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就是这两人。谢天地60岁,在太平间工作已经38年了,据医院和患者及家属反应,谢天地是个老实人,跟一般的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不一样。按惯例一般在太平间工作的人,看到有患者去世,明里暗里都会跟死者家属示意多拿好处。但他不一样,死者家属给他红包,他原封不动送回去,还说这个钱不能收,收了对不起死者。”小楚吞了口吐沫,声音显得有点干涩。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五节) 韦旭宸拧开一瓶水递过去。 “这表现得很正常啊,疑点何在?”韦旭宸用力摁熄了烟头。 “据医院一个护工反映,去年七月的一个深夜,急诊收治了一个为情自杀的少女叫戴冰恬,结果人抢不过来。急诊医生按照程序处理后,通知太平间谢天地来收尸,平时的谢天地一收到电话就会过来,奇怪的是当天迟迟不见他出现。由于天气酷热,急诊医生担心尸体放久了会有味道,就安排护工把尸体先推到太平间。碰巧当晚护工人手短缺,只安排一名胆大的女护工独立完成这项工作。平常这个女护工跟谢天地关系也不错,她也认得路,经常去太平间找谢天地玩。谁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披头散发嘴里胡言乱语,双手死死捏着每一个问情况的人,嘴里不停喊“她看到太平间好多女鬼”。医生看她受了刺激,就给她注射镇静剂让她先睡上一觉,打算第二天再了解情况。谁知道第二天不见人了。医院后来报了警,警方也到护工宿舍和老家找过,都没有消息。但一个和这个护工同是老乡的护工提供了另一个情况,她说当晚她去探望这个护工时,她捉住老乡的手说,看到谢天地在太平间赤身裸体和一群女鬼在淫乐......”第二天谢天地来了,据他说,昨晚有一个死者家属把几个纸人放在太平间,说第二天一起送去殡仪馆。后来听到那女护工尖叫,出来一看,她发疯地甩开他跑了。”小楚说到这,一口气喝干手里的矿泉水。 然后清清嗓子继续说“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半年后,有一天晚上,保安小罗巡查到太平间附近,感觉口渴就想进去讨杯水喝,结果看到了两个穿着斗篷的女孩径直穿门而入。小罗是退役武警,不信邪,决心一探究竟,结果看到谢天地在给刚送来的尸体抽血,又看到谢天地在奸尸。他想偷拍谢天地的行径,谁知道腰间对讲机的呼叫声惊动了谢天地,小罗拔腿就跑,跑着跑着感觉身后有只什么东西在奔跑着。一转身,吓得他几乎瘫倒。只见身后一只狮子正张开血盆大口追着自己。幸好他当过武警,心理素质和体能比一般人强,当下拼了老命爬上树。那狮子就在树下不停转悠咆哮,小罗吓得蹲在树杈上一动不动。第二天才被同事们从树上救下来,一下来就赶紧辞职。 韦旭宸坐了半响,“医院哪来的狮子?那……那个刘……的情况呢?” “刘青山,唔,这个人是殡仪馆的一个火化工,他的口碑倒不怎么好,一向不拘言笑给人一种阴阴沉沉的感觉。听说他祖上是一个挺有名气的风水先生,十里八乡专门帮人看风水寻阴宅、和打齋超度之类的。刘青山的可疑之处有两点一、据说刘青山本人曾经长时间向外出售头发和指甲……”小楚清了清喉咙。 “指甲和头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韦旭宸鼻腔里深深地喷了口气。 “这个……我真不懂,对了部长,我发现了一个规律,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小楚欲言又止。 “什么规律。”韦旭宸注视着小楚。 “这些案件都比较诡异,而且和……方柏林都扯上了关系。”小楚低眉顺眼,显得小心谨慎。 “怎么说?”韦旭宸捏了捏手上的瓶装水,瓶子发出‘哔哩哔哩’的声音。 “这个就要说到刚刚的疑点一、刘青山之前在殡仪馆大量收集尸体上的指甲和头发卖给一个叫简秀儿的老太婆,这个交易持续了四十多年,后来不知怎的连谢天地也一起参与这个交易。而且从多次交易中,看出谢天地和刘青山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多年的老相识。而后来在韦仲新调查简秀儿的太孙女姚芃丽精神失常案中,不知道为什么方柏林出现在简秀儿家,简秀儿第二天一早就失踪了,至今找不到,更奇怪的是方柏林去了一次简秀儿家后,她那患精神失常的孙女的病倒好了…….真不可思议,部长,听说方柏林是你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如果连你都不知道这个人懂这么多门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城府很深,我很怀疑他隐藏在韦仲新身边多年,是……别有用心的。你看我是你从小带大的,我所有的东西你最清楚了。”楚雄边说边挺了挺胸膛,一脸得意神色。 韦旭宸眯着眼摇摇头“说方柏林接近韦仲新是别有用心,我看这个倒不至于,但他是什么时候学的道术,这个我真不知道。” “我想斗胆请问部长,他们经常说的神啊鬼啊,这些你.……都相信吗?”小楚左右看了看,把声音压到最低。 韦旭宸没有回答,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瓶子,良久叹了口气“如果在72小时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是绝对不相信,现在…….我是不敢相信啊。”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你刚刚说到的简秀儿,他的太孙女姚芃丽在读大学的一个同学,有次住在她家过夜,据闻晚上看到了简秀儿的一些异象,后来回家告诉他爸,他爸不相信。碰巧他爸也是我的老部下,后来在一次见面时提及这事,我也就上心了。今年各地发生了多起这种古古怪怪的案件,已经惊动了上头。命令我们部里成立一个特别案件调查协会,我是会长。” “特别案件处理协会?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听不到?”小楚眼珠子在眼眶里停顿了两秒,像在思考什么。 “特别案件处理协会,简称:特案会。它的成立,标志着,警察部门成立专职的部门和这方面的专家,处理各地上报的所谓灵异案件,你不知道,从建国开始,各省市累积到今天的奇异案件卷宗,十个病房都装不下。”韦旭宸伸了伸脖子,揉揉腿,指了指远处的病房。 “以前这些案件不是请社科院和中科院专家协助的吗?”小楚也站了起来。 “是啊,可是那些老学究……都是科学家性格,你说有鬼,他偏偏说没有,说的是要相信科学,明明看到灵异现象,又说是人脑电波过强所产生的幻觉。我们做警察的只相信证据,但往往有些证据是匪夷所思的……老学究们啊。只认定他们的观念。还美其名曰,科学的本意就是揭露真相,而不是掩盖。所以啊,部里经过上上报,建议成立‘特案会’。上面的领导呢,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特案会’成立了。但目前还是筹建阶段,唉……现在的我还只是光头司令啊!”韦旭宸笑着摇摇头。 “部长,把我调过去,我跟你。”小楚一拍胸脯。 “你?你是一员猛将,但不适合干这个。人选我到是有一个……好了,扯远了,还是说说这个刘青山吧。”韦旭宸指了指面前的卷宗。 “哦,对了!这第二个疑点就是,据殡仪馆的司机说,前几年一个夏天的凌晨,他接到任务拉了一个交通意外的死者,死者是一名少妇,已经有几个月身孕了。人拉回来后,按往常手续是先交值班室,值班室登记后再推到冷库,可是冷库的工作人员联系不上。一般深夜班吧,冷库就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就让司炉工帮忙,因为冷库和司炉都在同一层,往常司炉忙不过来,冷库也主动过去搭把手,多年的合作,已经形成默契了。当晚是刘青山值班,接了电话就出来了,他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却出人意表,当时他看到尸体时忍不住说了句“你终于来了”。后来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笑了笑“我是说终于送来了,再晚一会到,我可能就要睡觉了。”说完有点迫不及待地推着尸体就往冰库走,在场的人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没往心里去。司机刚睡下,忽然想起在刚刚交接的时候,没让刘青山签名,这可是严重失职,是要下岗的节奏啊。一想到这,他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去冰库。冰库没人,他赶紧到司炉房,这地方平时他也没少进来,但不知为什么今天一踏进去,就有一种浑身不安的感觉,他定定神,往里面走。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司机吓得几乎休克,又听到一把男人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刘青山的声音,他说“宝宝,乖乖的哦!进炉子里玩一会儿,呆会出来伯伯给你好吃的,好玩的。”司机哆嗦着,看到旁边有一大堆白布,想也没想就钻进去,刚躲进去没把他吓死。只见白布里躺着一具*女尸,正是刚刚交通意外的女尸,更恐怖的是女尸的胸腹被打开了,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小楚说到这,闭上眼睛深深透了口气。 很快他平复了情绪继续说“司机吓得魂飞魄散,忽然听到外面的刘青山在喃喃自语,透过布堆的空隙,看到刘青山摆好了个坛,正一边捏诀烧符,一边走着罡步,香炉前有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念了一会儿,猛听得刘青山大喝一声“醒,魂归”,那团东西竟慢慢在动了。定眼一看,妈啊,是个小孩,手脚在慢慢伸向半空!不一会儿,翻了个身,慢慢向着爬向刘青山。”小楚说到这,不自觉地朝远方看了看,神情显得有点激动。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六节) “小孩翻了身,慢慢向刘青山爬去,由于小孩满脸血污,看不清五官,只是感觉到他一边爬一边张嘴哭泣。刘青山高耸的颧骨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一对沧桑的浊眼在满是皱褶的脸上慢慢闪光,脸上也现出丝丝笑容,眼角的鱼尾纹伴随着额头上的皱纹形成了绽放的效果。他轻轻抱起那小孩不住啧啧称赞“我在‘天道门’这么多年了,到老了才遇到你这个好宝贝。你知道吗?你是我精心的杰作,我算好了你爸妈怀上你的时间,算准了你妈出事的时辰。好孩子,委屈一下,很快我就可以带你去无忧无虑的地方,享受真正欢乐的阴阳世界。你也会成为我以后的护法童子,到时候阴阳两界任你穿梭。”刘青山边说边张开双手,双眼微闭,情不自禁地张开双手喃喃自语“孩子、很快……我们就可以去到我们‘天道门’创造的乐土,世上最开心、最自由的净土,这要好好感谢我们‘天道门’历代掌门先魂的庇佑,还有功不可没的祖叔,好了不说了,让我们一起迎接这神圣的时刻吧。” 刘青山双手轻轻捧起婴孩,细心地擦拭着婴孩身上的血污,然后双手捏诀嘴里喃喃自语,听不清在说什么。就在司机想偷偷开溜的时候,忽然看到刘青山面色一变,抱着婴孩快速走到焚尸炉,一把拉开炉门,将婴孩放入炉中,在婴孩身上放了一道符,然后当空画了个诀,然后狠狠地关上炉门…….据司机回忆,当时他听到炉子里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还有小手不停拍打炉子的声音……他吓得浑身抖索,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毫不察觉自己已经失禁……”小楚说到这,向后退了一步,不自觉地用手捂了捂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 韦旭宸也站了起来“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有确凿的人证物证吗?” 小楚点点头,拍了拍面前的卷宗“我已对经跟谢天地、刘青山案的相关的证人全数笔录和取证了。” “王八蛋,震旦乾坤,居然拿人的生命在练邪术?公然硬生生地撞死孕妇、剖腹取子、还要活生生烧死…婴儿…”韦旭宸一双虎目瞪得浑圆、两道剑眉拧在一起、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我们带来的人手随时可以安排抓捕吗?”韦旭宸盯着小楚。 “可以,就今晚抓吗?”小楚显得有点兴奋。 “凌晨两点抓,抓完就地审”韦旭宸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眼光不自觉地看了一下小楚,冷不防从他头上取下一片半个指甲盖大的树叶。 “那是什么,部长?”小楚凑上前看了看。 “你还打算跟踪方柏林吗?”韦旭宸端详着树叶好一会儿,爽朗地笑了起来。 “是的,刚开始调查的时候,觉得他跟案件中提到的一些细节有关联,所以…….就……”小楚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个跟踪的手势。 韦旭宸向着小楚笑了笑,摆摆手“楚雄,你别跟了,你被他们发现了。” 楚雄一愕“部长,会吗?……我觉得没有出现任何破绽啊。” 韦旭宸点点头,伸出拇指和食指从楚雄肩上拈下一小片树叶“你小看了省厅大要案件侦查处这几个人了,韦仲新、方柏林、甘力宝三人从小就在一起,心有灵犀,做事早有默契。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们的跟踪和反跟踪还是我教的。仨小子以前经常跟踪我,结果都失败了,每次啊,我都在他们肩上放一片树叶。哈哈哈……长大了,一眨眼他们都长大了,我可以肯定,在你肩上放树叶的人,不是方柏林就是甘力宝。这三个活宝要在一起,还别不信,能顶一个排武警的战斗力。方柏林这小子,一直都想偷我的配枪,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让他得逞。”韦旭宸轻轻拍了怕腰间。 “你知道教他们仨武术的师傅是谁?省散打冠军,外号‘疯子头陀’的张坤。张坤当时可是省厅的外聘教官啊,煮得一手好菜,打得一手好拳。韦仲新他们这个科,里面能人不少啊。神枪手、跟踪高手、现在连捉鬼专家现在都有了…..方柏林这小子……隐藏得可真够深啊,我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愣是一点都没看他身怀绝技出来,还好他不是当间谍。楚雄,你去忙吧,对了让他们别跟着我,我想在医院好好走走!你顺便准备一下今晚的抓捕行动吧”韦旭宸滔滔不绝,眼睛里闪过一丝飞扬的神采。楚雄脸部的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你一个人呆这?这…..恐怕不妥吧,我还是跟着你吧。我远远跟着,不会打扰你的。”楚雄看了看韦旭宸,犹豫了一下。 “担心我?周边有暗哨,不用担心。现在离凌晨两点还早,你先去好好休息吧,对了,把守在icu门口的武警撤掉吧,韦仲新只是一个副科长,不用那么高的安保级别,影响不好。”韦旭宸像想起什么。 “那不是我们的人,是省公安厅曹厅长安排的,担心毒贩的同伙伺机报复。”楚雄向四周看了看。 “报复?笑话,你给曹骏坤打电话,就说我儿子没那么娇贵,动用一个排的武警分24小时守候一个病人,出入医院还要检查。我身为副部长都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撤了撤了,赶紧撤了。”韦旭宸动气了。 “是”楚雄看到部长动怒了,只好照办。 “去休息吧,看到方柏林,请他给我打个电话,客气点知道吗?对了,别再干跟踪这种蠢事了,知道吗?”韦旭宸向楚雄招招手,示意他离开。 楚雄点头离开,转身的瞬间,脸上呈现愤愤之色。 “打个赌,你们谁敢上去摸摸老爷子的头,赌500。”流弹看着离开的楚雄,压着声音拼命忍着笑。 甘力宝一听,面孔一板还没开口,方柏林冷笑说“你们谁不怕死的,上去摸一个我看看。” 吓得三人连连低头,气都不敢喘。 “在我心目中,韦叔叔就是我爸爸,谁敢对他没礼貌?平时口头上开开玩笑也就算了,但不能僭越这个底线。他不但是我们尊敬的长辈,是你们的领导,还是我国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功臣。我不希望以后,在你们嘴里有听到有这种拿他老人家开涮的玩笑。知道吗?”方柏林严肃地盯着三人。 三人不自觉地挺挺胸,一跺地“是” 韦旭宸好像听到了什么,向这边张望了一下。 方柏林示意大家离开,甘力宝小声问“就老爷子一个人在这不怕吗?” “怕?笑话,我们仨兄弟的入门课谁教的?就现在……你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还不一定干得过他,而且老爷子身上有这个,没听到吗?他周边还布置了暗哨,走吧。带我去你们的太平间参观参观学习学习。”方柏林边说边伸手做了手枪的动作。 “那倒也是”甘力宝自言自语走了两步忽然折返,一把拧着方柏林的衣领子“你刚刚说谁被酒色掏空身体?” 方柏林一脸茫然“谁谁谁……说的?我说了吗,真的说了?” “你小子嘴巴越来越损了……”甘力宝还想往下说,方柏林连忙按着他的手“撒手,小辈们看着呢” 龙纪纲三人咳嗽了一声,一脸正经地踏着正步向前走去。 “站住”方柏林喊住了三人。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艺高人胆大,好吗?”方柏林脸上一副顽皮神态。 “怎么了师叔?有什么好玩的?”三人好奇地凑了过来。 方柏林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打给谁”龙纪纲对着方柏林做着口型。 方柏林竖起食指‘嘘’了一声,电话那头接了“柏林啊,你在哪了?”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方柏林打给韦旭宸。 “韦叔叔好。”方柏林边说向他们做了个眼色。 “柏林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手机中传来韦旭宸充满磁性的浑厚男中音。 “刚刚碰到楚雄了,他让我给你打电话。韦叔叔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医院吗?”方柏林忍着笑、 “你刚刚看到楚雄了?”韦旭宸语气里明显透着怀疑。 “是啊,三十分钟前刚刚看到的。”方柏林拼命忍着笑。 “哦……我还在医院呢,你要是不忙,请过来医院坐坐。今天的事,我还要当面谢谢你,顺便跟你聊点事。”韦旭宸站起来踱着步。 “谢到不必,我这会在外面有点忙,这样吧,我一小时后过去找你。行吗?”方柏林踮起脚看了看前面的韦旭宸。 “那……好吧,见面说。”韦旭宸挂了电话。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七节) “师叔,你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你是看着那个楚雄刚走不久吗,你又说三十分钟前刚看到楚雄,这不自相矛盾吗。” “我是故意这样说的的,我是担心老爷子亲自主持今晚的抓捕有危险,所以跟他说一小时候我要去找他,让他等我。这几天,让你家老大把我折腾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都没来得及好好跟韦叔叔好好聊聊。我们仨读小学的时候,他就教我们跟踪、搏击等,那时候我们老是觉得长大后会一起做警察,因为那时候年纪小,我们三人经常挑战他,每次都藏好东西让他找,或是我们三人一起伏击他.......”方柏林脸带微笑,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儿时回忆。 “那......你刚刚说让我们看的好戏是什么?”龙纪纲好奇地问。 “瞧好了,我去偷他的手枪。”方柏林边说边走到韦旭宸身旁,轻轻地打开他腰间的枪袋扣子。谁知韦旭宸立马察觉,右手死死地按着袋子大喝一声“谁?”方柏林见偷枪失败,悄悄地从桌上拿走了韦旭宸正在喝的那瓶矿泉水。 “我终于赢他一回了。”方柏林一脸得意地举着矿泉水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切,你神不知鬼不觉把枪偷了,就算你厉害。拿瓶水算什么,我也会。”甘力宝一脸鄙视。 “三师叔,那你去试试……”大亨边说边推了推甘力宝,甘力宝头摇得像电钻一样“现在不能去,老爷子发起火来不是开玩笑的。” 一行人来到了医院西边,沿着一条鼪鼬之径慢慢走上去,一路老树阴森,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显得这里与世隔绝,满地未烧尽的纸钱,仿佛见证着人生最后的归宿,以及弥留前的诸般不舍与无奈。 “三师叔,你们医院怎么把太平间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太不方便了。”大亨看了看四周。 “要那么方便干嘛?太平间是放什么的?总不成放在院长办公室旁边吧?”甘力宝白了他一眼。 “这倒也是”大亨点点头。 “管理太平间的人……?”方柏林转身问甘力宝。 “就是刚刚见到的谢天地”甘力宝点点头。 “进去看看”方柏林指了指太平间。 “太平间有什么好看的?”甘力宝嘴里嘟囔着,往后退了一步。 “说不上为什么,仲是想进去看看。你要是怕了,就在这等着,走,我们进去。”方柏林向后一招手。 “我怕?我解剖过的尸体十几具,大大小小的抢救经历过几十次,我会怕……笑话。喂,等等我!”甘力宝脸红耳赤,指着自己的鼻子辩解。但看着一干人等直接进去也不等自己,急得直嚷嚷。 五人刚进入屋内,冷不防一条黑影迎面扑来,众人连忙后退,只见一只八十公分高的獒犬立在面前,胸腔里发出低沉闷的低鸣。虽然被一条手指般粗的铁链拴着,仍然上下扑腾,不时对着众人一通乱吠。 方柏林做了个绕开的手势,大家一起蹑手蹑脚绕开獒犬往里面走,龙纪纲看到在桌子上有只熟鸡,就顺手扯下一只鸡腿甩在獒犬面前,谁知它上前嗅了嗅,吠得更加凶猛,叫声极具穿透力。 “傲儿,怎么了?有客人来了?”里屋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就是刚刚和甘力宝办公室对话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狗吠。 “稍安勿躁,我帮这个姐姐抽完血就出来了。”男人在屋内不自觉咳嗽起来。 方柏林示意大家原地待命,自己和大亨径直闯了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弯着腰在一张稍大的不锈钢床上捣鼓着什么,在周围整齐地摆放着十张不锈钢床,床上一具具尸体被白布裹着。 方柏林走进一看,床上躺着一具*的女尸,那佝偻的背影直起身子,抬起头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神显得淡然但诡秘,浓密的黑发间已略见白鬓,与刚刚那种唯唯诺诺、满脸奴才相大相径庭。 “多好的姑娘啊,谢谢你,我会好好对你的。”谢天地像梦呓般喃喃自语,双手在女尸身上缓缓地抚摸着。 “多光滑的皮肤啊,多漂亮的脸庞啊……朕今晚就要宠幸你……”男人声音开始颤抖,眼睛眯成一条线,眼内像要迸发出火焰。喉咙间发出野兽般的呜鸣。 “奸尸”方柏林和大亨脑海里同时闪过两个字。 谢天地怪叫一声,跳上不锈钢床上……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狗叫声。 “傲儿别叫了,等我干完正事就出来喂你,听话别叫了。”谢天地吻着女尸的脸庞,轻柔地抚着她的头发“别怪傲儿,它也等不及了,等我先干了你再说…….” 大亨从腰间拔出甩棍向下一甩,走到男人背后,举起甩棍向着那男人后脑勺打过去。 谢天地忽然跳下床,自言自语地说“不对,难道医院又有新货送到?别…..还是先办正事再说。”边说边向四周看了看。 方柏林观察到,男人四周扫视时,和自己目光交接的时候愣了一下,眼神明显犹豫了一秒,像是看到了什么。 难道被他发现了?他能发现我们,就代表他也不是一般的人,看来不可大意。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夹杂着獒犬急促的叫声,谢天地自言自语地说“叫得这么欢,难道是野狗钻进来了?”边说边走出外屋,一眼瞧见丢在地上的鸡腿。 他微微一笑,捡了起来“傲儿,你不吃就不要浪费”边说边把鸡腿往獒犬嘴里塞。 傲儿破天荒对着他大吼一声,向旁边一闪。 他笑眯眯地说“傲儿,怎么了?”向屋子的四周看了一眼,左嘴角不自觉地抖了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里屋的方柏林刚想跟着出去,大亨扯了扯他的衣袖,向女尸指了指。 方柏林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一条抽血用的软管连着针头扎在女尸的右臂上,管子连着床下。他蹲下低头一看,只见床底有一包连着管子的袋装血包,看上去有100。 “这家伙抽死尸身上的血,捉住他。”方柏林低声说。 几个人刚走出里屋,就看到谢天地牵着那头獒犬急冲冲地出门。 五人连忙追上去,谢天地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不时转身回望。五人追了一会儿,不见了谢天地。 就在大家东张西望的时候,冷不防身后传来一把声音“各位追了一路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甘力宝走在最后,转身一看,只见谢天地一脸木然地看着众人。 “老了,看走眼了,没想到堂堂心内科甘大副主任竟然也会隐身术。这个隐身术,我老头子还是在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练成,年轻有为啊甘副主任。”谢天地皮笑肉不笑。 “近视惹的祸啊,我也没有想到,全院众人称颂的老实人的谢师傅竟然会在尸体上做手脚。恶心啊,谢天地。”甘力宝一阵冷笑。 “甘副主任,那些个死人过几天也是送到火炉里焚烧的,干嘛不废物利用一下呢?”谢天地用手轻轻拍了拍傲儿。 傲儿吧嗒着嘴,似乎在吞咽着什么。 谢天地从暗处慢慢走出来,“师叔,那条狗在喝人血。”流弹一声惊呼。 只见傲儿背上用胶布粘着一袋血,正在如饥似渴地拼命吸着,嘴角不时溢出一丝丝鲜血,看那血的份量跟刚刚女尸床下发现的血包一样。 “明人不做暗事,各位现身说话吧。”谢天地鼻子里冷冷一哼。 方柏林捏诀念《五方诸圣咒》:木咒囊谟三满多设驮喃禁罗野婆缚贺,火咒囊谟三满多设驮喃野婆缚贺,金咒囊谟三满多设驮喃缚噜弯野婆贺,土咒囊谟三满多设驮喃钵罗钵尼野婆缚贺,水咒囊谟三满多设驮喃吽野婆缚贺。 五人顿觉全身一轻,身上好像被撕掉一层薄膜,眼前一亮。相互看了看。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八节) 方柏林首次用隐身法,根据《混元典》记载,使用隐身术不能超出四刻钟(一小时),而且使用隐身术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隐身容易现身难。所以隐身术也是诸多方术中最难修炼的术数之一,一般的隐身是遵循两个原则,一、障眼法,调集宇宙之云彩光气遮人眼目。二、动用功力将自身淡化,化为无形。日本的所谓隐术大多数是第一种,利用跳跃间的背景,不停穿越隐匿。方柏林用的是第二种,由于他七岁开始修炼,虽然没有师傅指点,但无师自通,加之心无旁骛、天资聪颖。一般人修炼隐身术需要二十年以上,他只用了三年时间,已经修炼成功。这也许是上苍给他的另一种补偿吧。 方柏林念咒收法毕,谢天地一脸诧异“你是…….?” “他们的朋友”方柏林微微一笑。 “看你也就30出头,有这等本事?我没看错的话,你的身手有点像‘元罡派’。”谢天地不露声色。 “是吗?”方柏林不置可否。 “请问你怎么称呼?”谢天地微微鞠了个躬,双眼还是看着方柏林。 “我姓律”方柏林冷冷一笑。 谢天地一愕,随机满脸堆笑“律先生学的是哪门哪派啊?” 方柏林早已知道他有此一问,脑子转了个弯,吹了口气“天道门,你呢?” “天道门?不可能?律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谢天地冷笑一声。 “不信吗?…..”方柏林指了指谢天地“自己好好想想。” “拜托你们几位一件事,赶紧安排人搜查太平间,我相信啊,肯定有发现。”方柏林向着龙纪纲三人歪着脖子笑了笑。 “是”三人向着方柏林敬了个礼。 “你小子趁老韦躺医院,敢指挥他手下的人。”甘力宝向着方柏林竖起了大拇指。 “老韦过了今晚就没事了,我可是越揽越多事……以后再说,没空吹水了,你们赶紧先搜太平间,搜到什么了赶紧告诉我。眼下我先干掉这个谢天地。动手!”方柏林好像没把这个谢天地放眼里。 “给我一把刀”方柏林向着甘力宝一伸手。 甘力宝一愕,随即会意,掏出一把手术刀递过去。 谢天地拍了拍傲儿的头“孩子,喝饱了吗?” 傲儿抬起头发出了一声低沉闷叫,众人猝不及防,不由得吓了一跳。这种前音节较长,尾音短而沉闷的叫声,不正是狮子的叫声吗?再看看从阴暗树丛里走出来的傲儿,头大而圆,体型硕大,全身棕黄色,尾端生丛毛,除了体型稍微偏小之外,十足就是一只森林之王——狮子。众人疑惑刚刚明明看到的是七十多公分高、八十多公斤的獒犬,转眼间变成了一头体格雄健狮子。 傲儿显得有点狂躁,舔了舔嘴抬起头向天又叫了一声,瞬间震憾周围,余音袅袅、威猛慑人。 “傲儿,上。帮朕嚼碎这班疯子,喝他们的血。”谢天地向旁边一闪。 傲儿又叫了一声,顿觉大地微抖。就在大家分心的时候,傲儿一跃,向着龙纪纲扑过去,龙纪纲毕竟是女孩子。从未跟这般大的猛*过手,惊呼一声慌忙向后一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石头,身子一歪摔在地上。 傲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上去就噬,只听见‘嘣’的一声,原来大亨见情势危急,将手中的*往傲儿嘴里一送,傲儿一口咬在*的枪管上,痛得浑身一颤,怪叫一声向龙纪纲脸上一抓。 大亨随手拔出甩棍,一甩用力向着傲儿的鼻子打过去,傲儿知道厉害,向旁边一跳,甩棍带着风打偏了。 傲儿瞪着血红的双眼斜冲过来,把大亨撞得摇摇晃晃。 流弹举起*向着傲儿砸过去,砸是砸到了,可惜*的*太小,傲儿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前爪在地上抓了几下,浑身抖了抖,眯了眯眼,斜睨着面前众人,随着它不停打饱嗝,大家闻到从它嘴里发出的一阵阵腥臭味。 “傲儿,张嘴”谢天地一甩手,一道黄色的光飞向傲儿。傲儿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叼住,吞了下去。 “师叔,老家伙给狗喂了什么?”龙纪纲问方柏林。 方柏林摇摇头“不知道,看形状像是一道符。” 谢天地双手先逆时针方向划一圆,圆圈内再先横后竖书一井字,再在井中写上一个敕字。念: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五帝敕下,斩邪灭精,急急如律令。 傲儿突然像是吞了兴奋剂一样,全身的毛倒竖、发出了像狮子般的咆哮,双目放出阴森森的绿光,尾巴在背后不停摇晃,像人般直立行走,站了起来,边走边向天咆哮,真有龙鸣狮吼之势。 “大家往后退。”方柏林看出了端倪,谢天地将五雷总摄符打入了傲儿的元神,傲儿控制不住,加以经常喝尸体的血液,肯定会失去理智,噬人啖血。 当下不敢大意,立马步罡踏斗,捏了个‘玉清诀’口念: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狼洛沮滨渎矧喵卢椿抑煞摄,急急如律令。边说边将手中的桃木剑掷向傲儿眉心,同时大叫“老甘,还记得三英射龙吗?” “哪会忘记,射!”甘力宝边搭话,边一甩手一道白光射向谢天地下身,方柏林也一甩手一道白光飞向谢天地肚脐。 所谓的‘三英射龙’就是韦仲新、方柏林、甘力宝三人儿时的游戏。就是仿照刘关张三英战吕布而发明的。儿时他们三个对付一群人或者比他们大的同学时,通常都会从书包里掏出石头,韦仲新是老大,先射对方的喉咙或者头,方柏林专打对方的肚脐眼,甘力宝就瞄准对方的腿去打,而且每人发射的时间相隔一秒,目的是要对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后来看了小人书,研习了打击目标,学会了打击人体上的穴道。三人还用‘三英射龙’这招打伤了纠正他们早操动作不规范的体育老师,弄得要向全校公开道歉,家长赔偿医药费。但看着体育老师一拐一拐来上课,三人还是忍不住心里偷着乐。 谢天地刚避开了方柏林的手术刀,甘力宝的手术刀已经到了,谢天地在道术上的造诣可算炉火纯青,但拳脚搏击方面年轻的时候是练过,但真没下过什么功夫,加上年近60,体力及反应未免迟钝,正所谓拳怕少壮,五个回合开始气喘如牛。眼看甘力宝的飞刀就快打到自己腿上的‘下巨虚’穴时,谢天地慌了神,掉头就跑,这时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他前面,这时的他来不及细想,一闪身躲在那黑影之后。 只听一阵‘卟’一声,好像是利器插进木头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傲儿凄厉的吼叫声。 这时候,听到大亨说“师叔,你们走开。我们要开枪了!” “先不要开枪,我有话问他。”方柏林转身向着谢天地“你口口声声称呼自己朕。请问…..你是…..哪里的朕啊?” 谢天地冷冷一哼,双手背在背后。 这时,看到龙纪纲三人捂着耳机,好像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龙纪纲大声说“两位师叔请走开,这人有问题,我们要带回去。” “怎么回事?”甘力宝掏出身上的两把手术刀。 “刚刚有一组兄弟进去太平间搜查,最后发现了屋后有一口枯井,井下全是一大包一大包的鲜血,有些已经凝固了。”龙纪纲边说边捂了捂胸口,做了个呕吐状。 “要他们协助查查这个谢天地何许人也?”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谢天地的背影。 “谢天地,我们是省公安厅大要案处的,经初步调查,你涉嫌奸尸、侮辱尸体、倒卖尸体血液等违法行为。跟我们回厅里协助调查。希望你配合,谢谢!”流弹边说边掏出手铐走了过去。 谢天地背着他们依旧纹丝不动。 “流弹小心。”方柏林话音未落,只见一颗红色的珠子迎面而至,流弹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打着。 方柏林右手一扬,手中的小桃木剑飞向那珠子,‘噗’的一声,珠子被打落在地,瞬间空气中传来一股腥咸味。 “那是什么?”流弹一声惊呼。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地上有一滩透着腥咸味黑红色液体,想必就是刚刚被击落的那颗红色珠子所致。黑红色液体中,有一些小昆虫在不停蠕动。 “小心,别碰这些虫子,可能有毒。”方柏林一边戒备,一边脑海里在思索这些是什么虫子,好像似曾相识。 “谢天地,你敢袭警,找死是吧?双手抱头,下来。”大亨一边喝骂,一边端枪瞄准谢天地。 谢天地充耳不闻,手一抖,连连发出几个红色珠子。众人连连后退。 这时候,忽听得谢天地脚踏星珠熠耀罡步,口中念念有词,「玉清敕素,大梵分灵。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急急如律令敕。」左右手掌交叉搭在一起,左手大指屈掌内,馀九指皆露於外,此乃‘狮子诀’。猛地大喝,左右手掌击向傲儿。 傲儿立时全身毛发倒竖,一双火炭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方柏林几个,发出了一声洪钟般的低吼,随着血盘大口的开合,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像热浪一样笼罩众人,它四蹄急促地在泥土上扒拉,不一会儿刨出了几道坑。 方柏林脚踏‘破地召雷罡’左右手指均伏在掌心捏了个‘五雷指’口念:“吨,三檀那乾夷摄。兑将起雄兵,艮宫封鬼门,离宫驾火轮,北海波浪发,人门撼地轴,震雷霹雳声,狂风动山岳,诸将助吾身,众将助吾行。急急如律令。 傲儿向着方柏林一个飞扑,方柏林不闪不避,‘五雷指’戳向傲儿狗鼻,傲儿身在半空不能闪避,一戳即中,登时鼻涕像眼泪一样哗哗直下。 谢天地急了狂叫“你们这班臭婆娘,平时都养着你们,现在就看着朕被打,还不救驾?”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二十九节) 话音未落,四周阴风呼呼,树叶哗啦啦作响,一阵阵衣服裙带的‘悉悉索索’的碰撞声,树上,地上,周围出现了许多的鬼火,紧接着四周传来一声声“皇上吉祥、陛下万福”,后不断出现一些姿态婀娜、亭亭玉立的美女、当真仪态万方、红飞翠舞。数一数约有一百多只阴灵。 方柏林留意到,除了几个是衣着整齐的,其余的都穿着穿着穿斗篷的,夜幕下不时出现一些白晃晃的大腿。 “美女们,我要收了你们就是几分钟的事,我希望你们一分钟内散去,否则……”方柏林举起手中的手机,手机上清晰显示一道‘杀鬼咒’。 那几名穿着整齐的女子冷冷一哼,其中一人说“小子,我们伺候陛下几十年了,没有他,我们一早就到黄泉报到了,别说了,今天我们就跟你拼了。” 方柏林冷冷一笑“你们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我来解救你们,你们反而帮害你们的人来对付我?有病啊?” 刚刚那女子阴阴一笑“你来解救我们?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啊?”月光下看到她长发飘飘、面若死灰、眼神凌厉,无不散发着阴冷诡异。 “我连同其他道兄一齐替你们念‘往生咒’超度你们。你们还想怎样?”方柏林对面前这只女鬼没什么好感。 “那你还不是把我们送回地府,去受那阴寒之痛、轮回之苦、还要熬过无尽孤寂才能投胎转世。”那女的一撇嘴。 “难道他就可以带你们去长生永恒之所?”方柏林一指谢天地。 “那当然,陛下说了,愚昧的凡人死了,就会到所谓的阴司地府报到、说是地府其实是地狱。好像我们就会跟着陛下到达长乐世界,那里不生不灭,无劫运之数,真炁化生万物……”那女子两眼闪耀神采,想必神往已久。 “说得那么动听,你去过?”方柏林白了她一眼。 “那倒没有……不过陛下说我们这里全部都可以跟他去……”那群女子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不会骗你们吗?”方柏林开始不耐烦了。 众女一愕,异口同声“不会的,陛下不会骗我们的。” 方柏林又气又好笑、指着一班吱吱喳喳的女人“你们真是蠢货中的战斗机。你们想想,第一、他困了你们的魂头,让你们丧失了到阴曹地府投胎的权利。第二、他不给衣服你们穿,还百般淫欲你们,这是爱你们的表现吗?第三、他还让你们去阳间跟人交媾卖身赚钱,又是何道理?第四、你们现在可以享受家里人春秋二祭的供品吗?没有、为什么没有?是因为阳间的亲朋好友给你们贡品香烛你们收不到啊,你们只有进入地府才可以定时在供宝阁享用啊。” 谢天地气急败坏指着方柏林大骂“姓律的,你年纪不大有此修为不易,别在这胡言乱语多管闲事,世上不止有一个阴曹地府,我们做人尚且可以自幼选择出国定居,她们做鬼的为什么不可以选择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阴间苦寒不说,还要受各种剥皮苦、铁烙痛,她们在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凭什么干涉?赶快滚,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方柏林一愕,什么姓律的?随即会意,自己刚才自称姓律,想到这哈哈一笑“谢天地,那你打算带她们到哪里享福啊?” 谢天地双目喷火“凭什么要告诉你?识相的赶快滚,念在大家都是道门一派,权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我可告诉你,得罪我是小事,得罪我老大......连你祖宗三百代都不得安生。” “哗,好厉害的背景啊,我好怕啊!你觉得你能赢我吗?”方柏林夸张地连声啧啧。 谢天地咬了咬牙“不知道,还没决胜负呢?” “你们记住,你们的枪和子弹刚刚都开过光的,可以往这百多位美女身上招呼,当然了,这位谢先生道术如此高深,我估计他的肉体能挡子弹,不过我要大家帮我验证一下,流弹,你枪口瞄准谢天地。小龙女、大亨你们对付各位美女,甘主任......那头狗就劳你大驾了。哦,提醒你,你的手术刀也开了光,可以对付那头狗,直接打狗鼻和削它天灵盖。”方柏林一边说话一边偷看谢天地。 “姐妹们,我们本都是清白之躯,被谢天地沾污实属无奈,方先生说得对,他是来解救我们的,刚刚他还给我俩烧了件衣服遮羞。”赵芸姿满脸通红,浑身哆嗦着,旁边的戴冰恬咬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谢天地,你不是人,你要我们去陪那些男人,供他们淫乐。要不是上次方律师救了我,我早已经形散魂飘了。姐妹们,方律师是来救我们的,我们不要怕,走,我们都过去帮方律师。”说完牵着赵芸姿带头走向方柏林。其余的阴灵傻傻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天地脸一抽“赵芸姿、戴冰恬你两个贱人,你是朕的女人,没有朕的谕旨你敢跟其他男人私下见面,朕一早下旨,你们只能穿我允许的衣服显形,你们都忘了吗?大逆不道、敢抗旨,我打你魂飞魄散。”冷不防手一扬,一道红光飞向她俩。 方柏林一早就密切谢天地一举一动,当下左右手一扬,两道深红色光柱一道飞向红光,一道飞向谢天地。 ‘嘭’飞向红光的那道深红色光柱击中红光,红光四散,方柏林衣袖上沾了一点,仔细一看,衣袖上两条暗红色的虫子在蠕动,站在旁边的龙纪纲一挥手想打掉虫子。谁知虫子粘连得很牢,不单止打不下来,而且爬行极快,所到之处衣服被它咬开一条细缝。 “尝尝我的‘三尸九虫’吧,保证让你浑身舒泰。”谢天地兴奋得脸有点变形。 方柏林看着这东西觉得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下未及细想,从兜里拿出一道《净身符》点燃,在两条虫的头上扫过,嘴里念:唵敕令唵,天地三光,九江八河水,王母浴池浆。入我阴阳窍,飘荡由昌,三魂双灵,由亮台光。三世九空,五行满昌。神水一漱,五祖之光。吾奉上帝敕令。念毕用点燃的《净身咒》拨开那两条虫,只听得‘吡’的一声,那两条‘三尸九虫’化作淡淡的白烟不见了。 “僵尸虫”方柏林冲口而出。 “桀桀桀”谢天地发出了一阵森冷的笑声。 方柏林觉得脑内灵光一闪,仿佛有块抹布将眼中的灰尘尽数拭去,眼前豁然开朗。他指着谢天地“我想起你了” “是吗?我想我也猜到你是谁了,方柏林!”谢天地一脸得意。 “简秀儿(太奶奶)的僵尸虫,也是你教她的吧?”方柏林注视着谢天地。 “是的,她非常尊崇老夫,对我言听计从,我传她一点徬身之技有何不可?况且……她也也加入了我‘天道门’,是我教弟子。哼,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把我教那三千多阴灵你弄哪去了呢?方柏林,你真是酱料铺卖盐——尽管闲事。今晚大家既然把话挑明了,咱俩都别手下留情。”谢天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方柏林。 “我把那三千多阴灵送阴曹地府了,哦对了,超度他们用了我差不多20万……还是朋友价。你看你…..是不是该把钱还给我?”方柏林边说边伸出手去。 “你拿稳洛。”谢天地一咬牙,两手一样,几道红光直飞方柏林,由于距离太近,这躲避肯定是不可能的。方柏林打算硬吃这几下。 “呼”众人头上飞过一条黑影,紧接着听得‘咿呜’一声惨叫,那条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众人一看,是傲儿。 刚刚傲儿趁着方柏林和谢天地对话,偷偷地瞄准机会想偷袭他,合该傲儿有次一劫,没想到自己主人突发暗器,这下被自己主人误伤了。 谢天地一看误伤傲儿,立刻蹲下抱着傲儿痛哭不已。 谢天地发的四颗‘玄光弹’,全数打在傲儿身上。 ‘玄光弹’是谢天地利用尸体的血配以狐狸腹皮肤中最薄的膜而成,平时放在枯井中吸收阴气,一年里逢在清明、七月十四、重阳等日子拿出来念咒增强念力,阴狠无比,而且中弹之人饱受‘三尸九虫’慢慢吞噬,只要‘三尸九虫’进入人体,就会吸收人体血液,吞食人的*及脑干。 由于‘玄光弹’本身是尸血所做,内含‘三尸九虫’,何谓‘三尸九虫’?根据《太清玉册》记载:上尸彭琚又名青姑,伐人目,居人头,令人多欲,中尸彭瓒又名白姑,伐人五脏,居人腹,令人好食五味,下尸彭矫又名血姑,伐人胃命,居人足,令人好色。 九虫:伏虫,蚘虫,寸虫,肉虫,肺虫,胃虫,鬲虫,赤虫,蜣虫。人体表现的诸多病症,皆为尸虫吸人元气、脏气而导致,尸虫能言,做人语。 简秀儿(太奶奶)的僵尸虫,是九虫中伏虫的衍生品,人中了僵尸虫后会出现:一、吃东西就觉得吞咽有问题。二、手脚身体慢慢变得冰冷。三、血会在90天内慢慢凝固,直至各器官衰竭。九虫中的衍生品尚且如此厉害,九虫加在一起威力何想而知,更何况是长期被放置枯井中吸收阴气,加之谢天地经常念咒增念。 当下方柏林趁着谢天地伤心之际,闪电般地冲上前一个马步冲拳击中谢天地,转身大喝“拿两副手铐来,快!” 大亨连忙跑上前递过一副手铐,方柏林连忙接过打开,一把拷着谢天地的左手“按死他的右手,拿多一副手铐来”。 大亨赶紧说“师叔,手铐的另一边可以锁住......” “别废话,快点过来帮忙按住他的右手,不要让他左右手一齐。”方柏林死死拽着谢天地的左手。 流弹大亨连忙冲上前掏出手铐锁着谢天地的右手。 “你们记住,谢天地要单独关押,他的左右手要分开,千万不能接触。”方柏林边说边脱掉谢天地的外套。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节) “这家伙太厉害喇,他能够控制‘三尸九虫’,让他左右手一接触,就会捏诀念咒,到时候就麻烦了。记住了!”方柏林搜了谢天地的身,到没发现什么。 然后看了看表“差不多一小时了,你们是时候现身了。一个个来,没轮到的看好那班美女。”说完左手捏诀念道:扣请经籍度三师,存吾身化吾身,吾身不化非凡之身,化为饭坛老祖为正身,存吾身化吾身,吾身不化非凡之身,化为立山公主亲本身。念毕烧符,在众人额头上照过,不一会众人纷纷现身。 “咦,那班美女呢?走剩你们几个啊?”龙纪纲大叫。 戴冰恬和赵芸姿连忙上前“看到谢天地被捉,她们都哭着走了,我和几个平时聊得来的就留了下来。” “好吧,明晚11点,还是在这里,我让一位钟师傅超度你们上路,师傅会带足够的衣服烧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方柏林看着戴冰恬她们。 “我想回家,看看我妈。”一个女孩带着哭腔说。话音刚落剩下的几个不约而同哭了起来。 “去吧,明晚准时来这里。还有.....可以的话,把其他姐妹都叫来,一齐上路吧。”方柏林轻轻叹口气。 几个姑娘对着方柏林等人连声称谢。 这时候山坡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几速手电筒摇摇晃晃照在众人身上,或许双方都看到对方身上配枪,不由得异口同声喝问“什么人?”大家回答得也很一致“警察”。 当先一人电筒照在方柏林脸上“方柏林,是你?” 方柏林用手挡着光线一看,说了句“是你啊,楚雄” 那人正是楚雄,他听方柏林叫他名字不由得一愣“你怎么认识我。” “你跟踪我这么久,我还能对你没半点了解?你是为他而来的吗?”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身后。 楚雄电筒一照“他是谢天地?你们动作这么快。移交给我们部里吧。” “移交给你没问题,本来就是帮韦叔叔忙的。提醒你,第一、他要单独关押,别让他左右手能相互触碰。第二、挖个两米的大坑把那条狗埋了,”方柏林浑扭扭脖子转转头。 “为什么?”楚雄觉得方柏林当众大刺刺地吩咐自己,心里不爽。 “不为什么?这是忠告,不听我话,有啥意外别怪我没提前知会。”方柏林双眼看天,心里对楚雄咄咄逼人的气焰非常反感。 “还有什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不就埋条狗吗?”楚雄不耐烦地打断,同时觉得方柏林当众大刺刺地吩咐自己,心里很不爽。 “因为那条狗中了‘三尸九虫’,遇到人的皮肤立刻粘连,传播病毒,危及生命这里就劳驾你了,我再啰嗦一句,那条狗你们千万不要用手碰,烧的时候带记得手套,最好是戴两副….”方柏林看到楚雄左顾右盼,脸拉得老长,知道他根本没专心听自己嘱咐,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样吧楚雄,你押谢天地先去,这里还是我来处理……” 楚雄翻着白眼“用不着,这么一丁点小事就不劳你大驾了。”说完双眼看天冷冷‘哼’了一声。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对了,韦部找你有要事,你赶紧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好了,你要真…..不放心,等你办完正事再回来检查,好吧?”楚雄斜着眼,歪着嘴角一脸痞相。 方柏林成心恶心他“我说楚雄啊,我才第一次见你,怎么你说话夹枪带棒的,是不是我以前得罪过你啊。” 楚雄黑着脸一言不发。 “我猜到了,你在韦部长身边一向是好人,可是韦部长来到这里后,对我和甘力宝的态度亲昵异常,你觉得你的地位受到了我俩的威胁,尤其是我对吧?所以对我怀恨在心。故意不给我好脸色对吧?”方柏林笑着问,还故意把手往前一伸,做了个请回答的手势。 楚雄咬着牙双眼冒火看着方柏林,方柏林拍着手“我猜对了我猜对了”把个楚雄气得几乎拔枪扫他。 “二师叔,你这个人有个缺点一定要改过来。”流弹一本正经。 “什么缺点?”龙纪纲和大亨异口同声。 “就是善于看穿别人的心事,还要故意说出来,很不好……”流弹摇头晃脑。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要改,一定要改。”大亨和流弹一唱一和。 “抓紧时间办正事吧,二师叔我们去见部长吧。”龙纪纲担心节外生枝。 “哦对,差点忘了这事,我要问问韦部长我哪里得罪楚雄同志了,真的得罪人家就要赔礼道歉。”方柏林嬉笑着转身离开。 刚转身,就听得楚雄说了句“等等”。 楚雄走到方柏林面前,盯着方柏林一字一句“方柏林,非常感谢你与警方合作,但请你记住,你只是一名律师,你不是警察,请你不要擅自调动警力。再有下一次,我可公事公办。” 方柏林一愣,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向众人招招手“走”,没走了几步又转回来。 “楚雄,这里……我刚刚已经交代清楚注意事项,你必须一字不拉的照办,不按我说的办,出了纰漏,哼…好自为之。还有,别再跟踪我,再让我发现,就不是放块树叶在你肩膀那么简单了。”方柏林说完带着大家撤退。 楚雄气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脚踢向旁边的垃圾桶。 “师叔,我们就这样走了?”流弹走上前问。 “我得赶紧刚回去看看韦叔叔找我干嘛?楚雄这小子怎么对我这么大成见?”方柏林边走边转身看了一眼楚雄的方向。 “师叔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大亨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 “我刚说什么了?不懂。”方柏林一头雾水。 “第一、他跟踪你,却被你发现了,在韦部长面前丢了面子。第二、这家伙都不敢指挥我们,你倒好,电话都不用打一个,整个大要案科全数出动听你指挥。第三、你刚刚在诸多人面前,好像领导下达任务一样,他面子上能好受吗?其他的……你们补充吧!”流弹像机关枪一样扫射。 方柏林听了默然不语,慢慢向前走。 龙纪纲用肘子顶了流弹一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小子说话也太直了吧。甘力宝对着众人摆摆手,嘴里发出‘没事’的口型。 走到刚刚开会的小楼前,一阵阴风吹得地上的枯叶像海上的小船一样飘忽不定。昏暗路灯下,看到三个人。 “谁?”大亨把枪一端。 “请问,方先生在吗?”一把听上去有点耳熟的声音。 “是哪位找方先生?”大亨向前一步,流弹和龙纪纲急忙一左一右护持,方柏林心内一热,轻轻地拍了拍两人肩膀,笑着摇摇头。 “各位爷,我是方柏林先生的好朋友,找他有急事,麻烦告知一声,非常感谢!”对方语气谦恭似无恶意, “我就是方柏林。”方柏林向前一步,朗声高呼。 “方先生,我是黎安啊,你还记得吗?”那人身形一闪已经来到面前,果真是黎安。 “黎大哥你好”方柏林上前一拱手。 黎安上前深深一躬“方先生称呼小人为兄弟,实不敢当。这次来找方先生事出有因:一、奉包大人钧旨,将重犯崔国权的口供呈上,以协助方先生在阳间追缉其他疑犯,供词方先生查阅后,我还是要带回去存档的。”黎安边说边打开供词,方柏林连忙用手机拍下来。 “第二、阎王爷……将方先生所拯救的三千多阴灵,都锁在阴曹地府的十六层‘火山地狱’。本来阎君觉得方先生多管闲事,已经大为震怒,决意要捉拿方先生到地府问罪,是是伟臣老爷和我家老爷苦苦相劝,才勉为其难要你到地府投案。谁知……先生又打伤了黑无常,这下子阎王爷彻底暴怒了,谁的劝都不好使。今晚子时三刻,白无常率牛头马面及地府阴兵上来捉你。包大人特地要我火速上来通知先生做好准备。第三件事……”说到这,黎安挠挠头,左顾右盼,面有难色。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一节) “没事,有什么说吧,这里都是自家人。”方柏林边说边用手扒拉了一个圈。 “时间紧迫,那……我说了。是是小姐………和我一起来的,她想见见你……”黎安边说边偷看方柏林脸色。 “你?你……你怎么能把这位祖宗带上来的?我的黎大哥啊,求求你了赶紧带走,我求求你了黎大爷。”方柏林哭丧着脸。连连对着黎安打躬作揖。 “我估计啊……难了,来都来了……在你后面。”黎安也哭丧着脸指着后面。 方柏林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顶步辇,四个侍女正扶着是是小姐下车。 是是一见方柏林,飞也似的小跑过来,来到跟前立定呆呆地看着方柏林,痴痴地傻笑着。 方柏林心里暗暗叫苦,表情复杂地看着是是“你好……吃饭了吗?是是小姐,别来无恙吧。” 是是还是痴笑地看着方柏林。 旁边的龙纪纲用*的枪管轻轻捅了捅方柏林,头靠过来轻声问“这是谁啊?” 是是蓦地醒悟,周遭还有许多人,看到龙纪纲对方柏林态度亲昵,不禁仔细打量龙纪纲,一头短发,皮肤白皙,面容姣好,戴着钢盔,一身武装当真英气逼人。不由心下凄酸“方公子原来……原来……已经有了……”忍不住珠泪盈眶。 龙纪纲毕竟是女孩子,感情细腻,心思缜密,她知道眼前这位美女误解了自己和师叔的关系。当下伸出右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向着是是,扭头问方柏林“师叔,这位美女是?”还故意加重‘师叔’二字。 方柏林硬着头皮介绍“这位是是是小姐,令尊就是‘冥通银号’大当家。” 乖巧的龙纪纲连忙笑嘻嘻地拱拱手“哦,原来是我二婶啊,二婶你好美啊。” 是是听到龙纪纲叫方柏林师叔,心里早已石头落地,及至听到龙纪纲称赞自己漂亮,还称呼自己做婶子,心里早已乐开花。连忙柳腰一摆,向着龙纪纲一万福“姑娘有礼了,请问姑娘怎生称呼?” 龙纪纲一拱手“婶子折杀我了,你是我长辈,我叫龙纪纲。这两位是同事,也是我兄弟。那一位是甘力宝先生,是我师叔的兄弟,你叫他小三好了……” 甘力宝也上前凑热闹“小甘见过嫂子”,说完暗暗向着方柏林竖起大拇指。 “甘公子有礼,奴家万福了”是是向着甘力宝一万福。 “嫂子有礼,不敢当不敢当。”甘力宝连忙双手抱拳一弯腰。 方柏林尴尬地左顾右盼,偷瞄到黎安在捂着嘴偷笑,就大步走向他,黎安一见连忙后退摆手“方先生,这个......不关我事,是是小姐要我带她来的,我......” 方柏林一摆手“不说这个,既然来了也别空手回去,这里直走五百米有个厨房,它旁边有三十多箱白酒,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回去,包大人五箱,是老爷五箱,五箱是你和这两位兄弟三人分,剩下的全部送到‘咫尺线’交给傻豹,也不枉辛苦走一遭。” “咫尺线我知道,傻豹是谁?”黎安挠挠头。 “鬼犼的头,就是那只胖胖的傻傻的鬼犼。”方柏林脑里闪过胖胖乎乎的傻豹。 “但......包大人那份他肯定不会收的。”黎安面有难色。 “他不收,你就说这是还上次喝他‘玉琼酿’的酒钱,难不成他还会跑上来退还给我。”方柏林一顿比划。 黎安深深一鞠“不瞒方先生,地府还真是缺酒和蔬果,我代表包大人、是老爷还有几位兄弟谢谢你。” 方柏林一沉吟“好吧,我想想办法,建立个渠道,以后在地府开个超市,那就什么都有了。” “什么是超市?”黎安一头雾水。 “哦......就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对了,你看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厨房,看到了没?三十几箱能一次拿走吗?”方柏林指着前方。 “可以的,三百箱都可以。”黎安点点头。 “你们先走吧,我准备应付白无常了。”方柏林轻叹一声。 “我们也不能逗留太长时间了,就此别过了,方先生小心了,不可大意啊。”黎安和两个衙役向着方柏林深深一礼。 方柏林连忙拱手还礼。 ‘啪’龙纪纲、流弹和大亨向着是是敬了个军礼,是是拉着龙纪纲的手柔声说“妹子,这次来得急,没带什么礼物给你。拜托你…拜托你…平常帮忙好好照顾方公子,他一个人生活......怪可怜的。”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哎呦我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婶子你别操心了,这班全都是光棍,平常大家都经常一起吃饭,至于洗衣服嘛,有洗衣机你怕什么。倒是你身子娇滴滴的,多多保重啊!我二师叔从小什么苦他没吃过?我师傅说了,方柏林那王八蛋饿不死、打不死的,生命力可顽强了。”龙纪纲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嗤’是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师父就是那位韦仲新韦公子是吗?对了,你们平时相互间也是这样说话的吗?这挺好玩的。” “嗯,对了婶子,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们都挺忙的,有时间我们好好聚聚。”龙纪纲点点头。 是是点点头,默默地走到方柏林面前“公子保重了,是是下次再来看你。”话未说完,早已含羞低头,珠泪盈盈。 方柏林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那也好,小姐慢走了。” 是是对着甘力宝等三人深深一拜“各位,小女子告辞了。” 流弹冲口而出“好的婶子,慢走。有空一起再吃饭细聊啊!” 是是一听,脸上立马莲花绽放,不自觉地拍起手掌“真的啊?好啊,好啊。” 黎安走过来“小姐,我们是时候回府了。” 是是点点头,看了一眼方柏林,咬咬珠唇,默默地消失于夜幕中。 方柏林走到流弹身边“你刚刚说什么?” 流弹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你刚刚答应婶婶有空一起吃饭的。”龙纪纲清了清喉咙。 方柏林指着流弹“你答应的,你自己去。” 流弹一愣,忽然明白什么,一把拉着方柏林“不,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客气话,咱跟朋友分别时,不经常说有空聚聚吃个饭什么的吗?” 方柏林轻轻拨开他“不经常” 大亨吓得一把捂着嘴巴“妈啊,我刚刚几乎冲口而出了,幸亏流弹先说了,好兄弟啊,真是好兄弟啊,你替我挡子弹了。” 流弹急了,一把拉着龙纪纲“龙婆,你……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龙纪纲柳眉倒竖“你喊我什么?” 流弹嬉皮笑脸“龙小姐,龙小姐,我刚才就是口误,口误对吧?你帮我向师叔解释解释。” 龙纪纲从头到脚看了流弹一遍,咬着牙扔下一句“赶紧吃你的饭去,我肚子不饿”径直往前走。 流弹呆立了一阵,一发狠“吃饭就吃饭,你们怕……老子不怕。”边说边拍了几下胸膛。 甘力宝从后面重重地一拍他肩膀“没看出来吗?大家在跟你开玩笑呢?” 众人嘻嘻哈哈地围上来,方柏林捶了他一下“能让你这个晚辈去扛*吗?别说是是是了,就是阎王爷要捉你们,站在最前面的还会是我,既然叫我做师叔,你们师父也是我的兄弟,你们就是我侄子一辈了,放心吧。”大家听了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感动,不由得抬头注视着方柏林,心里有团火在慢慢燃烧,直至烧遍全身。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二节) 五人经过医院厨房,看到原本堆放的三十多箱白酒已经不见踪影。“明天提醒我把酒钱补上”方柏林提醒甘力宝。 “走吧,去icu看你师傅。”方柏林手一挥,众人刚走了几步。小龙女忽然喊了一句“有情况、大家注意。” 只见前方出现几个影子向这边移动,定睛一看,好像是几个人在搀扶着一个人在慢慢走。 “包围他们”方柏林率先上前,手里的桃木剑一拦“请问你们是谁?” 那几人愣了一下,当头一人上前,嗅了嗅鼻子开口说话“阴差勾魂,阳人闪避。” “柏林,他们带走的是慈姑。”身后传来甘力宝的声音。 “把人放下、放你们走。”方柏林剑指苍穹,颇有侠客风范。 “你找死”对方冷冷一哼。 “你知道黑无常是怎么受伤的吗?”方柏林边说边留意了一下慈姑,见她尚有气息,就从腰间掏出‘万炉弹’。 那几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是方柏林?” “柏林,不要为难他们。”慈姑显得很虚弱。 “不行,你是我亲人,我不能让他们带走你,何况你现在尚有一口气,还未脱阳。”方柏林咆哮着。 “警告你们第一次、放下慈姑。”方柏林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柏林……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如此不冥,老婆子说过,我大限将至,归去是迟早的事,你何苦为了我这把老骨头去跟阴差作对,这只会折你福寿的……”慈姑说完全身像散架一样。 “我不管,你现在尚未脱阳,还是阳间人,我不能不管。我一直把你当母亲一样尊重,好不容易才见着你,我要给你养老送终。不能这么让他们就把你带走。警告你们第二次。”方柏林声嘶力竭。 龙纪纲等人从未见过方柏林发火,不禁心里一凛,流弹率先举起枪,“嘭”地向天鸣了一枪。 “不要开枪”甘力宝连忙制止。 “第三次警告”,方柏林举起了右手‘万炉弹’。 “方先生,请不要为难我等,慈姑大限将至,我们是奉阎君之命,请她去的,你看我们都没有用‘锁魂扣’,因为我们也知道慈姑的来历,同时也知道她一向在阳间积德行善,你看....”带头的阴差一拱手。 方柏林见他言辞恳切,谦恭有礼,慢慢放下桃木剑“慈姑大限之数自有天定,她老人家尚有气息,就这样带她走......你们可知罪?” 带头的阴差看了看其他几个鬼卒,面带恐色“我们......已经问过她老人家的,她老人家自愿跟我们走的。” “柏林,好孩子,你不要为难他们,是我自愿的,我要到阴间办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慈姑拢了拢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方柏林低头不语,心里一阵酸楚,大家一时无语“你要办什么事?等你身子养好了,我替你去办好吗?” 慈姑颤巍巍走上前抚着方柏林的头发“孩子,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我自由无父母,你常在梦中陪伴我,一直到我成长,你就是我的家人……”话说到一半,方柏林已经泣不成声,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你真像你妈妈郑芳红。”慈姑轻轻地婆娑着方柏林的头发。 “你认识我妈妈?”方柏林昂起头。 “我跟她有一面之缘,那时候还没有你、你妈妈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人,我真没想到你跟他一样也是一个大爱大情之人,我与你同修佛道,门派虽异,但我门中主张‘生者必灭、会者必离’,你道门中不也是提倡‘我命在我,不在天地’吗?放下执念好了。”慈姑边说边轻轻拍着方柏林的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回去养好身体,我有办法让你躲过这一劫的。”方柏林抬起头。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明白,你有什么办法帮我躲过这一劫?无非就是点莲花灯替我续命,孩子啊……逆天而行的事千万不要做啊,而且我也不允许你这么做。”慈姑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 “你为了救兄弟不惧闯地府、为了素不相识的三千多孤魂不惜和黑白无常动手,为了百多个被谢天地迫害的姑娘慷慨解囊。说真的,这些我看到了,我真的很感动,但我希望你更多的是出自正义,而不是一时激愤。我曾经跟你说过,你的‘万炉弹’使用时咒语过于狠辣,要不然你也不会打伤黑无常,和阎君结下仇怨。听婆婆的话,把咒语修改一下。”慈姑慈爱地抚着方柏林的脸。 方柏林听了忍不住放声大哭,慈姑任他尽情发泄,不时轻抚着他的头发。就算大亨、流弹等人见了也觉得心下酸楚,龙纪纲在旁早已梨花带雨,方柏林哭了一会儿,慢慢平复自己心情。 “孩子,抬起头来,让婆婆我好好看看你。”慈姑慢慢俯下身,方柏林慢慢抬起头。 “孩子,你能无师自通方术,又能自创咒语,胆识和人品是我见过道家和佛家中最聪明、最有爱心的年轻人。我有个侄女,有缘的话,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她对我教造诣很深,也是我教现任掌门,有机会你们……携手办几件大事,多拯救阳间游魂野鬼。”慈姑说完,闭上双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慈姑,慈姑你怎么了?”方柏林连忙紧紧抱着慈姑,甘力宝连忙上来一把脉,悄声说“赶紧送回icu吧。” 慈姑摇摇头“我不回去,还要好些话要嘱咐柏林” 方柏林紧紧抱着慈姑柔声说“不回去,不回去,我们在这儿。”止不住声音哽咽,热泪两行。 “好孩子,听我说。你们道家,南方有你妈妈罗浮山郑家的‘元罡派’,北方的有沧州林家的‘天道门’,你们南北两派一向很少交集。自从你妈妈去世后,‘元罡派’已经在世上销声匿迹了,我还以为世上已无‘元罡派’,天有眼啊……”慈姑说到这,浑身发抖,显然激动难抑。 “慈姑,我是无意中找到了爸爸留下了《混元典》,才知道妈妈的身份和‘元罡派’的历史。当时只是觉得练着好玩,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当时是在学校留宿,有充足的地方和时间去修炼道术。我和韦仲新、甘力宝还拜了校工张坤师傅学习咏春及散打搏击,张师父外号‘疯子头陀’,获得多次省业余赛拳击冠军。 他为人极为仗义,一来可怜我身世,二来见我聪明,三来他膝下无儿,所以在生活上极为照顾我,他真的是把我当儿子啊,教我武功、教我烹饪......后来他在我十岁的时候也病死了......”说到这,方柏林不由得一怔。 “想到什么了?”慈姑缓缓地抬起头。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张师父的死有点蹊跷。”方柏林努力回忆。 “眼下先不说你师父,日后会有机会说的。听我说,我的真身是观自在,自从观自在得道后,不忍见民间疾苦,就许愿化身,每六十年遣化一点神通投身凡间肉身,肉身在凡间只能停留60年,在民间广结善缘,解众生之难。我今年刚好60,所以今天也算是应劫了。唉,我佛门中人……现在我的真身,可以安心让我去了吧?”慈姑慈爱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点点头,双手合十。 “真是聪明的孩子,以你现在的修为,在你道门中足可以将‘元罡派’发扬光大,但是拯救不了六道众生。”说到这,慈姑看到方柏林张开嘴想说话,连忙伸手示意他别插嘴。 慈姑继续说“除了你‘元罡派’的《混元典》外,还有河北沧州的‘天道门’《逆天札》也不可小觑。你看到了,谢天地、简秀儿都是‘天道门’的,但他们也只是一个小脚色而已,接下来还会有许多厉害的大咔陆续登场的,你多加小心啊。今天撞我的那几个人就是‘天道门’的人.....” “那几个家伙其中一个赵铭德我认识,但他是‘生机’公司的董事啊,照理不会干这种害命吧?这个我想不通”方柏林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慈姑。 “‘生机’公司只是‘天道门’收购的其中一家公司,现在的‘天道门’可不是几十年前简单的门派了,在你们‘元罡派’销声匿迹的这几十年,他们已经从北方一直杀到南方来,利用各种资源收购了许多企业,利用这些企业去包装和敛财。那个赵铭德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害我的人在后面指挥着。你猜猜他们‘天道门’这么些年都干了些什么生意?”慈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包娼庇赌、走私、贩毒?还能有什么?”方柏林挠挠头。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三节)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他们是在打死人的主意。”慈姑恨恨地剁跺了一下脚。 “怎么说?”方柏林头皮一炸。 “该死的‘天道门’打着替人消灾解难的旗号,替人看风水,增运、打齋打醮,如果光是这样也就没什么了。这个可恶的‘天道门’竟然利用现代某些有钱人变态的需求,专门安排女鬼供这些人淫乐...利用鬼魅替他们走私...孩子啊,我就是调查他们的时候被发现的,所以今天车祸是他们故意制造的......”慈姑两眼喷火,死死地盯着远方。 方柏林想起第一次看到赵芸姿和戴冰恬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又想起简秀儿指挥‘古曼童’和鬼魅对抗自己的一幕,瞬间解开了多日的疑团,简秀儿能活100多,靠得主要是人的头发和指甲残存的阳气,那么刚刚楚雄也说了,调查的结果显示。谢天地和刘青山多年直接将头发和指甲转售简秀儿的行为。那也就是说。谢天地和刘青山两人早就认识,他的直觉告诉他谢天地和刘青山都不是幕后黑手,他们只是小主管而已,真正主使这一切的幕后者还没现身,这个人要干什么呢?他现在才发现事情真没他想像中那么简单。 “这些年我对这个‘天道门’可是一点都没放松,以前这个‘天道门’干的就是堪舆术数、趋吉避凶之事,大不了就替人求雨访穴。可是近这十几年,发现他们在慢慢的变了,变得诡秘了,先是将地震的一万多阴灵囚禁,我私底下跟一些阴灵接触过,他们说了,在08年的那场地震中,有一个神秘组织接走了超过一万阴灵囚禁在一个空间,此后不断通过这些阴灵向他们的家人勒索钱财。而且平时还要这些阴灵帮组织到阳间去装神弄鬼吓人,或者干些索命催魂之事。有一次组织里领着三千多阴灵到阳间协助走私,结果……三千多阴灵一去没回头,听说被一个道家弟子给收去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后来我打听到那个人就是你。”慈姑边说边抬头看了看夜空。 “眼下当务之急:一、是查清楚那个关押其他阴灵和鬼魂的具体地方。二、光凭你一人之力,恐怕把握不大,估计这次你要和我教联手了,只是……我教掌门也是行踪飘忽,加之你二人性格各异,能不能好好合作还真不好说,这……看缘分吧。三、一旦查证‘天道门’利用阴灵鬼魂敛财害人,就要……立即除掉他们……第四、他们囚禁这么多阴灵,到底想干什么?我估计是个大阴谋。第五、眼下十万火急的是,你赶紧去营救一位先生,他要是出事,地府就完了。”慈姑还没说完,忽见得前方手电乱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往这边赶。 “慈姑,我去哪里救人啊?”方柏林一头雾水。 “血湖池畔奈何桥,但见来人 “我要走了,今晚白无常将会带牛头马面上来捉你,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冲动,不要多生杀戮再添孽障。另外,现在老婆子是没这个能力了,你辛苦再走一趟地府,帮我救一个人,他人在黑水河边,你能保证他熬过凌晨五点钟就行了……”慈姑边说便站了起来,示意方柏林转过身去,然后伸出食指放进嘴里,蘸了点口水,又撩开方柏林的外衣,在他背上写着什么?边写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写完后伸手招呼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阴差。 “慈姑……”方柏林还想再说什么,慈姑已经渺无影踪。 哪里是黑水河啊?那人长什么样?我又不是医生怎么救啊?重中之重到底有多重啊? 这时候甘力宝的手机响了,是icu莫主任打过来的,“什么事啊老莫?谁走了?老太婆走了?哪个老太婆啊?我没装傻啊,是你自己表达有问题。刚走了,知道了,我为什么知道?她送来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不稳定了,都六十岁了,你也别伤心了……什么什么?你不伤心,你不伤心打电话给我干嘛?我以为你要找人安慰,好了什么事直说吧,什么?抢救费用要我出?告诉你我没钱啊,我是在大马路上和朋友捡这个老太婆回来的。你不表扬我救死扶伤就算了,还打击我做好人好事的热情。你要钱找她的家属,别找我,挂了啊!”边说边迅速挂了电话,挂上电话后透了口大气。 “怎么了?”大亨问甘力宝。 “icu莫主任说慈姑走了,追我给医药费,要一万多。我才不给,现在慈姑走了,死无对证,不管他。”甘力宝幸灾乐祸地耸了耸肩。 这时,只见韦旭宸带着几十个便衣警察跑了过来,一见面就问“刚刚哪里打枪?” 流弹站了出来,‘啪’地敬了个礼“报告部长,刚刚是我开的枪” 韦旭宸上下打量着流弹“怎么回事?” 流弹一怔,刚想编故事,谁知方柏林先他一步“部长好,我刚刚和几位警官经过这里,刘丹强警官(流弹)发现异常,喝令未果后,果断鸣枪示警。 “后来呢?”韦旭宸笑了笑。 “后来……部长你们来了。”流弹一本正经、 “哦,你发现什么异常了?”韦旭宸冷冷地‘哼’了一声。 流弹一下子卡壳了,龙纪纲踏步上前,一抬右手敬了个礼“报告部长,我们见鬼了,发现一个道士装束的人……就蹲在部长站的位置。我觉得可疑,就叫他站在原地,掏出身份证接受检查,谁知他拿着一柄木剑向刘警官砍来,我喝令他站住,他不听继续袭击我,刘警官朝天开了一枪......” “是吗?那么......人呢”韦旭宸似笑非笑。 “开枪后,人就不见了。”大亨双手一摊。 韦旭宸目光逐一在众人脸上掠过,看得大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这么邪乎?人既然跑掉了,那算了。”韦旭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对了,今晚你们整个大要案侦查处全体出动.......有什么大案子吗?”韦旭宸背着手走了两步,突然掉头就问。 众人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方柏林站了出来,举起手机“报告部长,刚刚接到群众举报,提供了伤害我侦查处大要案侦查科韦仲新同志的那伙贩卖枪支的犯罪团伙现在的落脚点。我建议立刻抓捕。” 韦旭宸迟疑了一下,接过手机一看,然后把手机递过去“哪来的消息?” 方柏林朗声说“群众举报,不愿意公开身份。” “好,由你们几个带队,你们带来的科室全部人带出去执行任务,我带来的人你们也带走,另外那一排刚撤下来的武警也由你们统一指挥。这个军火犯罪团伙,是部里挂牌必办的案子,犯罪分子都是亡命之徒,大家务必小心安全。龙纪纲你去下命令,部队十五分钟后在这里集合。”韦旭宸果断地一挥手。 十五分钟,部队集结完毕,侦查处36人、韦旭宸带来的四十多人、加上省厅安排的一个排武警,合共超过一百多人集结完毕。韦旭宸做了简短的战前简报动员、随后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方柏林,指了指大家对方柏林说“你也讲几句吧。” “提高警惕、警告无效、格杀勿论”方柏林向前一步语气坚定、眼神凌厉,言简意赅。 韦旭宸看到方柏林不露自威,杀气盈盈,暗地里叫了句‘好’,忽而想起什么,目光到处搜索。 “部长,你找什么?”大亨低声问。 “楚雄哪去了?”韦旭宸皱了皱眉头。 “楚队长估计在审讯犯人”一个警察上前说。 韦旭宸摆摆手一言不发。 会后,龙纪纲担心地把方柏林叫到一旁“师叔,那个什么无常不是今晚要来找你吗?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 “没事,你把‘爱蜥’也带过去吧,必要时它能帮上忙。”方柏林担心犯罪集团内有使邪术蛊咒之徒,而‘爱蜥’能抵挡一般宵小之辈。 “枪伤你们师傅的就是这个犯罪集团、头子崔国权当场毙命,但他的老巢依然没有被瓦解。你们今晚就要将他的老窝连根拔起。快去快回,等你们好消息。”方柏林紧紧地拥着他们三个,“替你们师傅报仇,替我好兄弟报仇,拜托你们了。” 三人用力咬着下唇,用力点点头,带着队伍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四节) “有空吗?找个地方聊聊。”韦旭宸目送着众人离去轻轻拍了拍方柏林,甘力宝一听连忙说“你们聊,我先.......” “你要没什么,坐下来一齐聊聊,我都好多年没跟你俩坐下慢慢聊了,一转眼你俩都三十出头了。”韦旭宸轻叹一声,出神地盯着前方。 三人来到了icu办公室,办公室没人,三人刚坐下,韦旭宸问“柏林,这次真的谢谢你救了韦仲新。” “我们是兄弟,这个就别客气了。”方柏林笑了笑。 “今后有什么打算?”韦旭宸看着方柏林。 “在七岁那年,因为贪玩我学习了本门的‘混元典’,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自从上次在“宝天大厦”出手相救三千多阴灵鬼魂之后,惹来一大堆烦心事,而且最近我还知道,有人利用阴灵运毒、走私枪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要管啊。可是单凭一己之力......确实不好办。”方柏林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我打算在最近开个工作室,帮人解决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不过我分等级收费,有钱的或许是大企业我肯定漫天要价,一般贫苦大众,我意思意思得了。”方柏林说完看了看两人。 韦旭宸沉吟着“你有这个想法也对,毕竟你都30出头了,是该有自己的事业了,我这边有个活不知道你接不接?” 方柏林一听,跳了起来“是帮你们警察办事吗?” 韦旭宸点点头。 “太好了,你们是大机构,我可以多叫价。”方柏林喜上眉梢。 “钱嘛?不多.......”韦旭宸微笑着看着他。 “是这样的,部里打算成了一个特别案件调查委员会,简称‘特委会’。我想你来干这个副会长兼秘书长。”韦旭宸指了指面前。 “妈啊,做警察啊?薪水高吗?”方柏林吓了一跳。 韦旭宸不露声色地竖起两个指头。 “哦,一个月两万,我考虑考虑吧。”方柏林点点头。 “不是两万,是两千。”韦旭宸前后翻了翻俩手指头认真地说。 “两千?开玩笑啊?来医院做保安也不止这个数吧?”方柏林一蹦老高。 “就这个数。”韦旭宸笃定地敲了敲桌面。 “那请贵部另请高明吧,我啊……情愿多接些官司或者为大公司服务多接些单。”方柏林站起来深深地一弯腰。 “你不考虑考虑?”韦旭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必了,这个没商量余地。但可以这样,你们有需要可以向我将来的工作室买服务,不过啊,我刚说了,凡是越大的企业或者机构,我的收费越高。”方柏林站起来做了个扩胸的动作。 “你不想知道你下面的组员都是一些什么人吗?”韦旭宸连忙站起来拦着他。 “我管他是电商巨头乌云、又或者是香港黄河集团鄂俭驰,我需要钱去实现一些东西,现实是我没钱。不说了…不说了…”方柏林长叹一口气。 “照你这么说,国家需要你去为国效劳,你也要用钱去衡量洛。”韦旭宸剑眉一扬。 “韦叔叔啊,国家不可能不给钱或者少给钱去让我办事吧?好比你,每月给你2000,让你当这个副部长,你当吗?”方柏林见老头子开始犟起来了。 “不给钱我也当,因为我有我的信仰……你这孩子,怎么张嘴就钱钱钱……”韦旭宸‘腾’地站起来。 甘力宝连忙拉着韦旭宸刚想说什么,这时候护士长走了进来,一看到甘力宝叫了起来“甘主任你在啊”再看到方柏林“方先生也在,太好了。两位看看……这事怎么处理好,别让我为难……”边说边递过一迭单据。 方柏林瞄了一眼“放下吧,我来买单。” 甘力宝接过一看,叫了起来“为什么要我们……你没找过家属吗?” 护士长一脸为难“这……我们打过去给家属,对方说让我们先垫付,稍后补上。可一万多,谁先垫付?” “拿来吧,我现在就去付。”方柏林解下背囊,掏出钱包准备去买单。 “柏林啊,你看清楚账单,有没有算重复了。”甘力宝边说边指着患者姓名,又对着方柏林挤眉弄眼。 方柏林会意了“那位老人家什么时候走的?” “半小时前吧,就是刚刚听到枪声之前走的。”护士长老老实实回答。 “现在推去太平间了吗?我想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方柏林想起慈姑,不由得一阵心酸。 “什么太平间?”护士长一头雾水。 “你不是说老人家走了吗?不送去太平间,难道送你家了?”甘力宝知道是反击的时候了。 “谁说她死了?”护士长‘淬’了一口。 “她没死?没死你和莫主任为什么说她走了?你给我说清楚啊。”方柏林得理不饶人。 “那个老太婆没死,只是失踪了,整个医院都找遍了,都没找到、”护士长开始飘了。 “什么?失踪了?她浑身上下插着管子,带着管子跑这么快?”方柏林心里偷偷暗笑。 “这个……”护士长看着甘力宝,希望他出手相帮,谁知甘力宝装做看不见。 “这么多武警、公安守着人丢了?不是还有你们医护人员看护着吗?不行,你把你们院长叫来。这事啊……我去买单没问题,关键是人在医院弄没了,这事怎么处理?赶紧把院长找来…快…”方柏林气呼呼地大力挥手。 甘力宝苦着脸示意护士长出去,护士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你俩鬼娃子弄什么鬼?”韦旭宸皱了皱眉头。 “没有啊韦叔叔。”甘力宝干咳了一下。 “没有吗?我是看着你俩长大的,看着我……”韦旭宸声音不大但透着威严。 两人抬起头看着韦旭宸。 “刚刚你说有个道士,‘咻’的不见了,我看这么多人在现场就算了。你以为我老花了吗?刚刚明明看到你俩挤眉弄眼的,把人家护士长吓得落荒而逃。哼……群众举报?不愿意提供身份?你还真把我当老家伙了,群众还有这心思给你用毛笔写举报材料?还要用这么漂亮的行书字体……”韦旭宸配合自己当空比划了一个拿毛笔的手势。 “这个……”方柏林这下圆不过去了。 “韦叔叔,我俩自幼打闹惯了,这说话难免脸部表情丰富点吧,这你不能怪我俩啊。本来医院弄丢了病人,这个本身就要追究医院疏忽职守,还要家属去为药费买单,这个于情理法都说不过去吧?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也是站在公义的立场为柏林发声的。”说到这,甘力宝头一昂,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再说了,这个阿婆是我俩半道救回来的,非亲非故,凭啥……要我俩买单,你说是吧。再说了,群众举报的方式多种多样,哦,你不许老人家七老八十的不会用电脑,就爱手写吗?再者,如果人家是个书法爱好者,故意炫耀卖弄一番,就为引起你的注意,这个不犯法吧……”甘力宝滔滔不绝。 “打住打住,哎呦,我还真没看出,甘大主任你口才不错嘛,快赶上方柏林了,放你在这当副主任屈才了,赶明推荐你去当律师……”韦旭宸盯着甘力宝冷笑几声。 “大家就事论事而已……”甘力宝嘟囔着。 方柏林忍俊不禁,举起两个大拇指向着甘力宝。 韦旭宸一转身,方柏林收不住笑容,只好僵在那里,竖起的两只拇指尴尬地傻笑。 “很高兴是吧?怼到我这个老头子,你们很高兴?”韦旭宸指了指两人。 “不得了,韦叔叔你连怼字都会啊,真的不得了。你不老,一点都不老,身手还很敏捷,不愧是打过越战的侦查连长啊。你看方柏林刚刚想摸你的手枪,都被你……糟糕,多嘴了。”甘力宝一把捂着嘴巴。 韦旭宸双手叉腰瞪着方柏林“臭小子你不想活了是吧?敢摸老子的枪?” “这不切磋切磋嘛,小时候你不经常对我三兄弟说,有本事你仨一齐上,看能不能干过我,你自己说的,你忘了?你还说,欢迎我们哥三个随时挑战你吗?”方柏林说得诚恳真切。 “臭小子,你啥都没记住,就记住这些?我问你,你摸了我的枪,打算怎么办?”韦旭宸剑眉一扬。 “立刻还给你,我啊只是卖弄卖弄而已,就你那枪,又不能吃,我不敢兴趣。”方柏林摇摇头满脸不在乎。 “那你在乎啥?”韦旭宸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 “钱啊”方柏林脖子一昂。 “你这孩子……怎么变这样了?张嘴闭嘴就是钱。”韦旭宸摇摇头。 “韦叔叔,你还没看出来啊?柏林每次办大事刚刚几乎要自己掏腰包,就我们从大街上救回来的老人家,还要我们自己支付医药费,一万多啊。韦叔叔你不知道吧?明晚他还要给那些被谢天地迫害的女孩买衣服,还要额外给钱道门中的朋友,送这些女孩上路啊。这些都离不开钱啊!”甘力宝说得脸红脖子粗。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五节) 韦旭宸默默地听着,听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柏林,良久,缓缓地点点头“那个老太婆的钱,让我来支付吧。也真……难为你们了。” “不用你给,待会儿应该会有人给的。”甘力宝一脸自信,边说边掏出手机“喂,唐院长啊,是我小甘啊,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我呢跟韦部和方柏林在交流一些事情。现在可麻烦了,方柏林救回来的那个老太婆失踪了,方柏林打算告我们医院玩忽职守。请你过来一趟好吗?,好咧好咧,我们都在icu办公室等你哦。”甘力宝得意地合上手机。 “你又在搞什么鬼?”韦旭宸皱皱眉。 “哪来那么多鬼,韦叔叔你看好了。”甘力宝贼贼地一笑。 半小时不到,唐宁逸气冲冲地一路小跑进来“久等了,久等了。韦部长你也在啊?方先生啊,这个事你可要听我慢慢解释,可冤枉死我了。它呢是这么个情况,今晚你外婆不是送来急救嘛?……” “你外婆才送来急救,我外婆在……”方柏林指了指地下。 “哦哦哦,对不起。是你奶奶送来急救……”唐宁逸用袖口擦了擦汗。 “你奶奶才送来急救……”方柏林不屑地‘切’了一声。 “哎呀院长我来开个头,你来补充好吧?今晚呢是我和方先生在外面把一位被车撞伤的老太太送来医院,对吧?好,送来后就送到icu急救,对吧?院长你别鸡啄米般点头啊,接下来的到你补充了。”甘力宝强忍着笑。 “对对对,后来了到了凌晨两点,老太太器官衰竭,icu的莫主任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只是家属不在场没人签名。之后到了大概两点半,病人就走了……”唐宁逸渴得喉咙冒烟,蹲下来那个纸杯连灌了几大杯。 “唐院长,请你说清楚。病人走掉是什么意思?是逝世了?还是走丢了?”方柏林一脸似笑非笑。 “走……丢了。详情嘛,保安部正在翻阅监控。”唐宁逸硬着头皮。 “一个被你们宣布了病危的病人,满身插满各种医疗管子的病人,居然可以说走丢了?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吧?报警了没?”方柏林不紧不慢。 “没有,这不过来跟你商量吗?”唐宁逸小心陪着笑。 “怎么商量?”方柏林脸色一板。 “你看啊,这个你外婆……哦,老婆婆的家人不是没找到吗?现在老太婆失踪了,我们明早就去派出所立案。你看你也不是这伤者家属,这个事是否请你…高抬…?”唐宁逸边说边向四周看了看。 “说下去啊……”方柏林笑着看着唐宁逸。 “我们想请方先生对这个事不要执着和追究了。”唐宁逸说完咬了咬牙。 “按说老婆婆也不是我亲戚,我没有追究的这个义务,但是.......这个药费单,算到了我头上,你看.......”方柏林一脸为难。 “这个....我来处理吧,好吧,我自己掏钱,这个事就这么了了。”唐宁逸紧张地看着方柏林。 “一人一半吧,下次我做好事可得留个心眼。”方柏林于心不忍。 “也算我一份吧”韦旭宸掏出钱包,把钱递过去。 “谁都不能幸免,也算我一份吧。钱包在办公室,待会去取钱。”甘力宝不满地看了方柏林一眼。 不一会,方柏林把钱聚起来,对大家招招手“我先去买单” 唐宁逸忽然喊住他“方先生留步,小甘啊你去买单吧,我找方先生有点要事谈,” 甘力宝看了方柏林一眼“好”就出门了,甘力宝前脚刚走,方柏林一拍大腿“哎呀,我真蠢,忘了这小子。”边说边掏出手机“喂,赵公子吗?你干得好事啊,今天撞死人了,你的狗胆真是越来越大了……我不听,你的这些屁话留着跟警察说吧。现在你赶紧来医院,把老太婆的账单结结,我可告诉你,老太婆在刚刚去世了,你等着坐牢吧,还有你什么时候给我打钱过来?什么什么钱?我上次不是救你一命吗?你觉得自己姓名值多少钱就打多少。就这样!”方柏林说完不等赵铭德说话就挂了。 一转身,看到唐宁逸对自己欲言又止。 “唐院长有事吗?”方柏林很奇怪,心想老唐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这个啊,韦部长也不是外人,我就直接说了。这个韦仲新科长这次的抢救过程比较...有点奇怪。作为医生的我,一直对于临床抢救这个专题,都有专门的研究,为的是什么....”唐宁逸润了润喉咙。 方柏林瞬间想起了吃饭时甘力宝说的,老唐追着他详细地询问抢救过程,他立刻明白了老唐的意思了,本想随口敷衍几句,忽然脑子灵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 “这个是可以透露的,关键是唐院长愿意支付怎样的报酬?”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唐宁逸。 唐宁逸没想到他有此一说,立刻懵了“方先生的意思是....”边说边看了看旁边的韦旭宸。 “臭小子又来了”旁边传来韦旭宸的轻骂声。 唐宁逸连忙按着韦旭宸的手“老部长啊,这个科研专题一旦搞懂了,那是突破了医学的一大领域啊,那不是用钱衡量的。” “方先生你说个数吧”唐宁逸止不住一脸兴奋。 “150万”方柏林轻描淡写。 “什么?”韦旭宸和唐宁逸跳了起来。 “这......”唐宁逸立刻愁云满脸。 “臭小子你有毛病啊,想钱想疯了?”韦旭宸指着方柏林气得说不出话。 “别急啊,既然是买卖,咱们坐下来谈,我出价你可以还价啊。”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两人,示意两人坐下。 “方先生,专项研究基金是拨到我们医院了,但是你说的这个数字,太高了。”唐宁逸喘着粗气。 “这样,你还个数,我保证不抬你的价,一人一口价。”方柏林看着唐宁逸。 唐宁逸沉默了。 “就一万五,不干算了。”韦旭宸气呼呼地说。 “那就一万五,钱什么时候给。”方柏林一拍手。 两人互相对看一下愣住了。 “唐院长,我这个东西可卖一百五十万,也可以卖一万五,关键是看成交对象。说吧,啥时候给钱,一手钱一手货。”方柏林微微一笑。 “现在给钱,现在给钱,我立刻转账。”唐宁逸立刻掏出手机。 “一个小时后收货,来加加你微信,待会儿做好了发你微信上。”方柏林边说边走到电脑前。 “臭小子,你转变得挺快啊,比红绿灯还快。”韦旭宸不停地打量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朋友,真有点捉摸不透了。 “刚刚每人支付那位老婆婆的钱,在我收到的一万五里面扣除归还给大家,剩下的钱麻烦唐院长交给厨房的王师傅。算是他放门口那三十多箱的白酒钱。我有急用,白酒一早找人搬了!钱不够的话再找我要。”方柏林边敲电脑边头也不抬说。 “很快我就会成立一个工作室,专门处理一些非自然现象所产生的事件,如蒙各位抬举,可以找我帮忙。价钱我会根据处理事情的复杂性和难度去报价,首先声明一点,凡是大企业或者国企,外企的找我,这个价钱肯定会比普通群众找我贵5倍以上。”方柏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 “两位有兴趣听我说故事吗?”方柏林清了清喉咙。 两人点点头,方柏林就将自己门派的历史渊源简单叙述一次,说到自己身世,他刻意将童年最悲惨那段弱化,较大篇幅地褒奖韦旭宸父子俩和甘力宝、还有张坤师父对自己的照顾,前前后后断断续续说了四十多分钟。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第三十六节) 两人听后,默言不语,良久才听到韦旭宸轻叹一声“孩子啊,你童年的不幸却造就了你今天的成就,到底是祸是福只有你才知道啊!我父子俩没有你说得那么好,说真的,当时就是觉得你可怜,同时觉得你有股韧劲,有股不服输的狠劲,是一个很上进的孩子。说真的,那时候我老是觉得你长大后会当警察,没想到,你却当了律师……” “律师能畅所欲言,律师能帮到那些孤苦无助的人,这就是我选择的初衷。”方柏林用力在键盘上一敲“可以交货了,唐老板,请过来验验货。”说罢站起来转脖子扭腰,松松筋骨。 就在唐宁逸和韦宸旭阅读资料的时候,龙纪纲的电话打来了,她掩饰不住兴奋告诉方柏林,这次有大收获,一举查获了一个东南亚的走私军火集团,顺带捣毁了一个亚洲最大的贩毒集团,还揪出了一个假钞中心。由于行动前早有准备,带足人手,加上他们出其不意,所以进程还算顺利。虽然遇到了激烈的抵抗,但还是顺利的控制了局面,现在正在请求省厅加派人手支援,由于担心方柏林这边,所以打电话回来问问情况。方柏林抬起手看了看表,还差五分钟就凌晨五点了,心里不禁一激灵,这个白无常不是说今晚和自己决一死战吗?怎么不来了?过了凌晨五点就是卯时,卯时一到,所有鬼魂阴灵不得逗留在阳间,当然除了游魂野鬼外。 龙纪纲还说,查点军火库时,发现军火库里早做好了转移的准备,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下水道,但是揭开井盖进去搜索,却没有任何发现。 方柏林点点头,说了句“大家小心,明天一起去看看。”就收了线。 这时候韦宸旭听到了什么,抬起头,方柏林就把刚刚龙纪纲的话转述了一次。韦宸旭也情不自禁,像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手。 “方……先生,你写的材料我看了,好像灵异小说啊,这……”唐宁逸紧紧皱眉。 “我就猜想你有这样的反应,在抢救室里后来的情况几位领导……应该有目共睹啊,怎么?你还不相信?”方柏林侧着头,认真地看着唐宁逸。 唐宁逸摇摇头“我是读医的,崇尚科学,这些灵异之说,我不信。” “那你怎么解释韦仲新这个事?已经被你们诊断为死亡,后来却恢复心跳。”方柏林严肃地看着唐宁逸的眼睛。 “这个好解释,在医学上出现的假死现象……科学家在量子力学上解释为……”唐宁逸竖起食指虚点着,仿佛在授课。 方柏林手一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问你,你相信鬼魂或者阴灵吗?” 唐宁逸摇摇头。 “好的,我就要你见见鬼,见了之后你就什么都信了,趁着现在还未到凌晨五点,两位跟我来……害怕的就不要来了。”方柏林边说边带头走出办公室,两人连忙跟了出来。 “来,我们去产科。”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点击了app里的《五鬼显灵术》: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奉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带同何国雄火速前往省医产科,速速领令,火速奉行,急敕令。 “我让你见见你的老部下,你自己跟他聊两句,时间紧迫,只能聊两句。快!”方柏林对着唐宁逸招了招手。 “我的老部下?谁啊?”唐宁逸半信半疑。 一进入产科,方柏林就看到何国雄瑟瑟缩缩,浑身发抖地背着自己。 “何国雄你不要害怕,转身看看谁来了,来吧,打个招呼,聊几句吧。”方柏林边说边站在一旁,让唐宁逸往前凑。 何国雄一见唐宁逸,就耷拉着头,嗫着嘴“唐院长好,还记得我吗?” 唐宁逸一见,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是何……国雄?三年前在医院自杀的那个见习医生?” 何国雄羞愧地低下头“是我啊,唐院长”。 “走吧走吧,以后再叙旧。对了明天晚上12点,在太平间方向,我邀请了一位钟黔东师傅超度一百多女亡灵,你要离开这里也可以去找钟师傅帮忙。你要没什么其他事也可以帮帮他的忙。赶紧走吧快到卯时了。”方柏林示意何国雄快走。 何国雄擦了擦汗珠“方先生吓死我了,以为你派五影兵找我什么事,各位告辞了。”何国雄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方柏林一转身,看到唐宁逸目瞪口呆,笑着说“怎么?还不相信啊?” 唐宁逸摇摇头,缓缓说了一句“不由得不信了。” “你呢韦叔叔”方柏林看着韦旭宸。 韦旭宸一言不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大约过了十分钟,韦旭宸才抬起头“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特委会’,出任这个副会长兼秘书长。说实在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掌管这个机构了,钱是不多。可这是为国家做事,能分分钟算钱吗?” “我……考虑考虑。”方柏林有点不敢直视韦旭宸的目光。 “我不勉强你,我知道你在外面赚的钱也很多,很多工作也都是自掏腰包去完成的,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你适合出任。不为别的,就为了你那颗为人民服务之心……”韦旭宸一激动沾了起来。 “行了行了韦叔叔,我真的受不了了,好了好了我答应去干行了吧,但有一点啊,我不打卡,不接受考勤管理,这总行了吧?”方柏林满脸苦逼样。 “在每个省的公安厅都有你的办公室,所有的公安厅长都是‘特委会’成员,你有工作上的需要,可以随时要求他们协助。”韦旭宸见方柏林答应了,心情大好拍起手来。 “照你这么说,我可以指挥全国的公安厅长了?”方柏林跳了起来。 “只能是‘特委会’工作范围内的需求,其他的一律不行啊。”韦旭宸察眼观色,赶紧堵住了方柏林的后门。 “哦”方柏林显得略感失望。 “好了,我让楚雄帮你办入职手续吧,咦,楚雄……跑哪去了?”韦旭宸左右张望。 “几个小时前看到他在埋那条狗,对了,那家伙什么来历?好像对我成见蛮深的?不知道为什么?”方柏林想起楚雄的态度,心里就来气。 “其实他啊,比你好不了哪里去,他爸爸是我以前当兵时的班长,在一次执行公务中牺牲了,那时候他才刚出生。他妈妈为了生活想要改嫁,嫌弃他累赘,就把他丢外婆家。我是在他三岁的时候找到他的,找着后,就一直收养到现在。这孩子人到没什么,就是心眼小,对任何人都太敏感。”韦旭宸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事我好像没听韦仲新说过啊?”方柏林皱了皱眉头。 “我没跟他说,怕他年纪小不懂事,会不高兴。本来是往家里带的,可是老婆不同意啊。”韦旭宸来回踱步。 “幸亏你没带楚雄回家。”方柏林笑了起来。 “为什么?”韦旭宸停住了脚步看着方柏林。 “他来你家还敢这么嚣张?我们仨兄弟还不抡圆他?”方柏林说完向着韦旭宸双手合十“施主你可是积了个大功德啊。” “你们敢?老子的人你们敢动?反了天了。”韦旭宸剑眉一拧。 “我们埋了他,你也不知道啊韦叔叔,你太小看我们三兄弟了,你忘了那年我们仨一起打伤那个体育老师吗?”甘力宝忍不住插嘴。 “你这仨小混蛋还好意思说,太目无尊长了。”韦旭宸摇着头恨恨地一跺脚。 “就算放到现在,那个什么楚雄我们也不怕他,那王八蛋刚刚还学人警告我,不知天高地厚。”方柏林想起刚刚楚雄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你跟楚雄有……矛盾?”韦旭宸有点愕然。 “他配跟老子有矛盾?呸……”方柏林一脸忿然。 韦旭宸看着方柏林,一言不语。 第三章:黄泉无客舍完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一节) 方柏林打了个哈欠,向着甘力宝使了个眼色,甘力宝伸了伸懒腰“唐院长,没事我想回家睡觉,这几天……” 唐宁逸连忙说“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韦旭宸对着方柏林一招手“你也回去睡吧,这几天你也累了。” 方柏林心里连连说‘正合朕意’,虽然巴不得尽快离开,但还是装着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揉着眼睛和甘力宝退出icu办公室。 “怎么了?有什么难办的吗?”刚出门口,甘力宝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小点声,咦,老甘你这么聪明,知道我找你有事?”方柏林转身看了看,然后向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少拍马屁,说,什么事?”甘力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跟我出趟差。”方柏林叹了口气。 “出差,去哪?去干什么?”甘力宝边说边挠挠头。 方柏林看了看他,想了想“去地府救一个人” “真的?”甘力宝一把抓住方柏林的手。 “炒的。”方柏林一把甩开甘力宝的手“我在考虑你的身体,不知道你能否受得了。” “没问题,我去我去。对了,只有我们两个吗?”甘力宝一脸兴奋。 “其实多两三个人帮忙是最好的,但龙纪刚他们在外勤,只有我俩去了。算了,先去我家吧,路上还有买些其他东西。”方柏林用手指了指外面。 “你要帮手……可以在我们医院找啊?”甘力宝若有所思。 “找谁啊?那个厨房烧饭的王师傅吗?你以为是个人就行啊?我要先排列一下她们的生辰八字适不适合干这个,还有会不会跟今天的日子产生对冲。”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后面,看有没有再被人跟踪。 “我留意着我的眼镜,没人跟踪。”甘力宝歪了歪嘴,突然‘啊’了一声,然后轻声问“老方,你说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可以帮这个忙吗?就今晚那几个。” “可以啊,只要八字不相冲就行。。”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那我把今晚原来安排的那几个女医生和护士都叫上,我觉得他们都非常乐意去帮忙的。”甘力宝边说边打电话,电话里还详细问了他们的出生时辰,方柏林在一旁紧张地用手机计算着,最后非常幸运,所有人都可以参加。 不用十分钟,全部医生护士集结完毕。 “叫台共享,全部拉到我家去吧,路上再买点东西。”方柏林边说边看着众人。 甘力宝又重新向方柏林介绍了一下众人,实习医生罗敏茹(小茹)、icu护士长胡晓丹、护士李昕妍、护士尚慧凝。四人平时和甘力宝私交甚笃,罗敏茹更是甘力宝的得力学生。 方柏林照例向大家阐述“约法四章,一、是你们自愿跟我去的,有什么意外自行承担。二、沿途碰到的所有东西不得擅自拿取及私藏。三、中途有什么不适,只要你们提出,我可以立刻让你们立刻退出。四、一切行动听我指挥。明白吗?五、中途不能随意饮食。” 这几位也就二三十的年纪,平时业余就相互约着去逛逛商场,喝个茶,看个电影什么的,早已经闷得不要不要的,当下听到方柏林的介绍,不由得又激动又紧张,以致对于方柏林的问话一时兴奋得说不出话。 方柏林看大家没有回应,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众人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 这时候预约的车到了,众人一同上车先到超市买了一箱烈性白酒,又买了写矿泉水和蛋糕等食物,然后坐车回到自己家里。 回到家,方柏林强制大家休息一个小时。为抑制大家的兴奋,他吩咐众人盘腿而坐,调匀呼吸,打坐冥想。 甘力宝却像饿鬼投胎一样,到处翻箱倒柜,把能吃的都塞到嘴里,最后连‘爱蜥’的口粮蔬果沙拉也干个一干二净。 “我说你有完没完?吃饱就算了,像去抢劫一样,你肚子饿,刚刚在超市又不早说?”方柏林一脸鄙视。 “忙了一个晚上,确实饿啊,你自己平时在家里又不多储存点粮食,这万一打仗怎么办?”甘力宝边往嘴里塞东西,边到处喵看看还有什么可吃的? 声音太大,把正在打坐的几位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方柏林严肃对大家摇摇头示意继续,又在甘力宝头上敲了一下,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赶紧塞,塞完去打坐,这次去冥府可不比上次隐身。上次在阳间还有阳气罩护着,这次大白天去阴间,可比上次难多了。到时我一个人弄不来,可要靠你帮忙了。” 甘力宝连连点头,几口咽完喝了杯水,开始凝神聚气,打坐呼吸。 方柏林把窗帘拉上,又关了露台的门,瞬间室内静谧美好,安适如常,与外界隔绝,就好像两个世界一样。 方柏林赶紧收拾好所有的符咒、桃木剑、天蓬尺、又从瓶子里倒出了二十颗‘万炉弹’用瓶子装好,这是自‘万炉弹’研制成功后,他带得最多的一次。又找出了两个充电宝,赶紧充满电。 想了想,又切开一些蔬果招呼‘爱蜥’过来吃。 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方柏林在神龛里上了一炷香,闭目养神,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耳根子滚烫得像烤熟一样。 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方柏林拿起来,顺手点开信息,看着看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原来是阿茶发来的,上面写着:大叔,我想我喜欢上你了,现在闭上眼都是你的影子,我想等几个月高中毕业后搬来和你一起住,你觉得如何? 方柏林头痛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复,但他知道阿茶性格倔强,说到做到,万一真的不请自来,到时候他有嘴也说不清了。想到这他快速打了几个字:你想多了,还是好好读书吧。写完后想了想狠狠心按了发送键。 不久又收到另一条微信,上面只有三个流泪的表情。 方柏林担心阿茶有什么意外,再发了条过去:阿茶,你怎么了? 过了几分钟,阿茶回复:不关你事,不用你管。方柏林叹了口气,拔打阿茶电话,刚一接通就被挂断。想视频阿茶,但一样被挂断。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好把这件事先放一边。 当下又在衣柜里找出几件外套,想了想又找出几件冬装。准备好一切了,想了想再跑到神龛里多拿了十颗‘万炉弹’装好。又跑去检查正在充电的手机和充电宝,做完了这些,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看看大家差不多醒了,赶紧叫了几份外卖。又给龙纪纲和流弹他们发了微信。 大家睡醒的时候,外卖也到了,方柏林招呼大家一边吃一边和大家重申讲解要注意的事项。 忽然他一拍脑袋‘糟了,忘记问各位,你们……当中谁来例假了?“ 几位美女一听,脸‘刷‘的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笑。 “我没有。”甘力宝非常踊跃。 “滚,别捣乱。” 护士长胡晓丹怯生生地举起手,方柏林一看,惋惜地双手一摊“那你不能跟我去了”。 看着一脸失望的护士长,方柏林又说“你留在这边帮我完成几件事好吗?” 胡晓丹点点头,一脸期待。 “首先,你在这里帮我守着,一、绑着我们的红绳不能让它断。二、引路的蜡烛不能熄灭。三、如果我们之中有人身体不适要提前回来,你要帮忙照应。四、在这里等候龙纪纲他们过来。五、如果有阴邪袭击你,你就用我留下的符咒回击。”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桌面上的几道符。 大家吃饱了,方柏林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掏出电话,这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是流弹打来的,原来他们已经回到医院向韦旭宸复命。 方柏林一听大喜,连忙让他们三个过来。他们仨一听说是到地府去,高兴得连呼万岁。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节) 十五分钟不到,龙纪纲和流弹和大亨又到了。一进门就大嚷“师叔渴死了,有饮料吗?” 方柏林看着他们三个一脸汗水,不禁疑惑“你们跑步过来的吗?” “什么跑步过来?你们小区只有两台电梯,还坏了一台,你不知道啊?”三人七嘴八舌。 “是吗?我刚刚回来,电梯还好好的……咦,太好了太好了。”方柏林边说边找来几瓶矿泉水,看着三人痛快淋漓地鲸吞起来…… “好什么?整个小区只有一台电梯了,我们上下都得走楼梯,有什么好的?”龙纪纲抹了抹嘴边的水。 “我们这次还像上次一样弄面镜子吗?”甘力宝边说边四处张望。 “我家哪有这么大的镜子,刚刚还郁闷着这事,他们来了,给我提了个醒。”方柏林指了指龙纪纲三人。 “我们给你提醒?提醒啥了?”三人一脸懵弊。 “这次我们从电梯走,你们三位呆会去趟管理处,就用你们的身份,公器私用一次,告诉他们,两小时内不得碰那个坏的电梯,你们有用途。几位……能办得到吗?”方柏林看着大亨。 “没问题”大亨想了想,就和流弹出去了,十分钟不到两人捂着肚子进来了。 方柏林赶紧迎上去“怎么了?事情顺利吗?” 两人强忍着笑,直起了腰,大亨说“流弹这家伙太损了,他告诉那个管理处经理,说我们在那个有故障的电梯里布置了抓捕任务,那个电梯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把那个老阿姨吓得几乎晕厥过去,连声‘好好好’。我刚刚看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差点笑喷了。” “你还说,我演得正投入,看到那小子在边上捂着嘴偷笑,我没忍住,几乎笑场……”流弹边说边指着大亨。 “好了,闲话少叙,你们仨准备一下,呆会所有人进入电梯,电梯门开启的时候,就已经是阴曹地府了,至于去到阴曹地府哪个位置暂时不得而知,你们准备吧。”方柏林示意三人盘腿打坐。 方柏林又转身对胡晓丹说“等会儿我们出去后,你要留意我们的红绳和香,千万不能让香灭了或者让红线断掉,还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要留意我们身后有没有什么跟着,知道吗?我这边给你留了一些符,这是我家,每个角落都放了不同的符咒及法器,你可以随便用,整个房子我已经用念力加持过,基本上泼水不进、刀枪不入,这个你放心好啦。”胡晓丹连连点头。 甘力宝一把拉方柏林到边上小声说“你要带他们仨去吗?”说完指了指龙纪纲三人。 方柏林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可你还没问她……那个方不方便啊……”一向嬉笑怒骂,古道热肠的甘力宝变得吞吞吐吐。 “哪个?哪个方不方便啊?不懂。”方柏林挠了挠头发。 “就是女生的那个?每月来一次的那个,你刚刚不是都问了她们了吗?这么快就忘记了?”甘力宝紧张得声音提高了几度。 “哦,你也是医生了,还忌讳这个?嗤……”方柏林指了指甘力宝一脸耻笑状。 “如果是一般的病人到没什么,但龙纪纲好歹也是熟人,我开不了口……你要不怕,你去问……”甘力宝一脸奸笑。 “你去问她,我给3000块,我去问她你付2000块,公平吗?”方柏林一扬眉毛。 甘力宝想了想“还是你去问吧,我……还想多活几年。”说完看了龙纪纲一眼。 “你说的。”方柏林向龙纪纲一招手“宝贝侄女你过来。” 龙纪纲笑盈盈地走过来“二师叔啥事啊?” 方柏林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龙纪纲摇摇头“没事没事,我的例假没来” 方柏林拍了拍甘力宝肩膀“多谢老板2000元,钱嘛?就分给跟大家吧。”说完指了指众人。 顿时掌声雷动。 当下方柏林叫众人围成一个圈,将所有食物酒水、衣物放在中间。拿出一条红线将众人的右脚捆在一起。吩咐众人默念《幽冥咒》: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形。五行之祖,六甲之精。兵随日战,时随令行。急急如律令! 就在众人念咒之时,方柏林又烧了两道《开天门符》。双手捏了个‘真武诀’,左手食指在外,拇指在内以指尖掐住中指第一关节,手心向上,中指尖向上,置于身体中线。右手成剑指置于右腿上,手心向上,中指尖向前。 “出窍后大家挨个儿在电梯等候,人齐后一起走。”方柏林挥舞着桃木剑,嘴里念着“天清地灵,阴浊阳清。中指血引乾阳,中指血引坤阴。顺应阴阳,宝剑开光,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紫气东来乾坤引,八卦阴阳倒乾坤。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行尸有灵行尸有性,旗符招魂,听我号令,五雷分神,魂魄出离。听我敕令,伏请方柏林、甘力宝、龙纪纲、张志亨、刘丹强、龙纪纲、罗敏茹、李昕妍、尚慧凝。三魂脱阳体,七魄聚阴灵,元神出窍,断魂脱体。吾奉太上老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元神出窍!”方柏林边念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众人,这次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带人到阴曹地府,上次去捞韦仲新的魂头可是独自前往,现在可是要带着几个人进出那种地方,马虎不得啊。 “大家保持呼吸平和,眼观鼻,鼻观心,脑海里想着自己的三魂七魄集合在一起,慢慢在体内游动,现在在肚脐眼向心脏移动,经过喉咙慢慢流向鼻腔。对的,做得很好,现在慢慢向头顶升华,大家抬头看一下头顶上方是不是有盏灯……越过那盏灯,你们就可以出来了,千万不要急……不要急。”方柏林语调平和,似是在催眠。 边说边向‘爱蜥’招招手,又向外面的电梯指了指,然后说“头上的那盏灯还没出现吗?好的,现在慢慢站起来,双手扶着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慢慢一步一步挪动……”说完示意胡晓丹帮忙把水和食物还有冬装都搬到那个坏掉的电梯里,又轻轻在她耳边轻轻交代了几句,就引领着大家慢慢走向电梯。 看着众人全部进入了电梯,方柏林贴了两道符,口念《破酆都离寒庭咒》:功德金色光,微微开幽暗。华池流真香,莲盖随云浮。千灵重元和,常居十二楼。急宣灵宝旨,自在天堂游。 念完左手中指扳住右手无名指,右手中指扳住左手无名指,左手小指置于中间,合掌。左手大指、食指、和右手大指、食指、小指向上伸出,这个叫‘五品莲花印’。又用‘五品莲花印’不停在电梯门比划着十字。 “老方,我还是看不到头顶那盏灯啊,怎么办?”甘力宝忍不住了。 谁知他一开口,其他几个纷纷和应,我也看不到啊。 “看不到就算了,你们可以睁开眼了。”方柏林轻轻地敲了敲电梯轿箱。 “我们在电梯里干嘛?而且这个电梯还是坏的。”龙纪纲嚷了起来。 “我知道,大家听好了,这个电梯呆会儿直下冥府,中途大家会听到鬼哭狼嚎,都不要怕知道吗?”方柏林边说边在电梯张贴符咒。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节) “怕什么?”大亨拍了拍胸前的*。 “对了,把你们身上的枪和子弹给我,我要念咒加持。”方柏林边说边示意大家把身上的武器递过来。 “怎么带这么多武器?”方柏林问。 “考虑到昨晚的行动危险,上头指示多带武器以备不测。”龙纪纲把配枪放回枪套。 “那小心了,别弄丢了,我可承担不起。”方柏林摁了摁流弹枪套上的纽扣。 “知道,我们是在韦部默许下才敢带武器出来的,韦部要我仨绝对保护你的安全,说你即将成为我们的新领导,对了二师叔,我搞不懂你来我们公安系统,在哪个岗位任职啊?”流弹挠挠头。 “是警察系统的一个新部门,以后再跟你们说吧,先把这次的任务完成再说。韦部长让你们仨来保护我?就是他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方柏林不禁大吃一惊,是谁告诉韦旭宸的?转念一想,连甘力宝还没知道此去的目的,韦叔叔又怎么会知道。或许是他看出了什么而已。算了,先不管了完成任务回来再问他。 “这次我们去营救的对象资料不全,我只知道目的地是奈何桥附近,是男是女不知道、多大年纪也不知道,长什么样更不知道。我们需要保护到明天的凌晨五点。”方柏林低声布置任务。 “啥都不知道,那……咋救啊?”大亨重重地咳嗽一声。 “而且我们只能下来一个小时,时间也不够啊。”小茹的声音。 “这个我也考虑了,现在是早上十一点半,阳间一天便是阴间七日,我们只在能在阴间待三个小时就要撤退了,万一……你们先回来,我去完成未完成的任务。现在开始大家尽量节省体力,养足精神。”方柏林看了看大家。 这时候,电梯开始缓缓下降了。 “方先生,我们去阴间需要坐多久的电梯啊?”护士李馨妍鼓起勇气问。 “这个还真不知道,阴间我也只去过两次,第一次我是从镜子里走的。”方柏林犹豫了一下说。 “不过大家放心,所有的跑阴间门道都是经过我们‘元罡派’的《混元典》记载的,《混元典》至我手中前已经有过千年的使用和沉淀,问题不大,大家请放心吧。”方柏林赶紧安慰大家。 电梯突然加速下滑,由于速度太快,听到轿厢外的风吹得电梯们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众人在紧张与害怕中体验下滑的快感,偶尔听到电梯外有巨大的拍打声和尖叫声,也有凄厉的饮泣声,让人听了无不瑟唳发抖,发尖矗立。 ‘嘶’从电梯门缝中塞进来一只长长的手指甲,众人猝不及防,吓得惊叫起来。 “别紧张,没事。”方柏林在背囊里拿出几道《天师符》张贴在电梯轿厢的缝隙位。果然,那只长长的指甲一挨《天师符》立刻弹开。 电梯还在高速下滑,突然电梯外传来敲门声“诸位,带老婆子一段吧,我好累啊……”声音阴森凄厉,让人听了脊梁发凉。 众人一起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捂着嘴咳嗽一声“老婆婆,我们赶时间,你自己找台共享单车慢慢骑过去吧。 轿厢外的声音停了,不久那把声音在电梯顶盖出现“小伙子,让电梯慢慢动,别走得急,迁就迁就我这个老太婆好不好?” “老婆婆,你年纪大啊,不要再爬高爬低了,小心闪着腰。”方柏林抬起头向着轿厢的顶部朗声大笑。 “老婆子急着赶路,没办法啊。桀桀桀……”老太婆发出一阵阵冷森森的笑声。 “既然你急着要赶路,那我就要电梯开快点。”方柏林边说边双手伸直,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根部,此为‘九色莲花印’。‘九色莲花印’向着电梯顶部一指,默念《玄武驱邪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电梯顶部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传来老太婆绝望的回响“臭小子,胆敢私闯冥府,来容易,看你怎么回去?” 尚慧凝怯生生地问“方先生,为什么不让那老婆婆坐在轿厢顶部,载她一程呢?” 方柏林看了看她,这是一个娟秀娴静的女孩,看样子也就二十二三岁,他摇摇头“我无法保证外面刚刚那个是否老太婆,现在已经进入冥府范围,许许多多的阴灵鬼魂都想趁机躲匿,跟着我们返阳间。另外,来到冥府的阴灵当中,有些为了躲过阴间的惩罚,所以看到阳间来人了,许多阴灵无不巧言令色鬼话连篇,就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目的只有一个,靠近你占据大家的肉体及思维,简称就是上了你的身。刚刚这个不算什么了,听下去吧。还有更精彩的。” 果不其然,电梯行进过程中,众人听到了自己逝去亲人的呼喊和求助,哭哭啼啼、怨恨咒骂、苦苦哀求、凶狠拍门。 方柏林担心大家支持不下去,赶忙念起《静心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忘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众人听了顿觉收摄心神,心中污浊之念,顿时涤荡得无影无踪。感觉到达了浩瀚无边得太虚之间,达到‘致虚极、守静笃’的忘我境界。 方柏林当下也不敢大意,一边念咒一边留意着电梯外的情况。 此时电梯外突然传来一把尖细的声音,众人仔细听,却不明白那把声音在说什么,也分辨不清说话的人是男是女。 方柏林向着众人一招手“这就是地府的语言,简称鬼话” 龙纪刚调皮地学着那人的腔调,大声地模仿着,还别说,真让她给蒙上了,竟然可以和外面一问一答。 大亨急不可耐地摇着龙纪纲的手问“挺好玩的,你们在说什么呢?” 龙纪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瞎说,谁知道竟然可以与他对话。” 不一会儿听到了外面有金属的撞击声,似是有人用什么金属敲打着电梯门,很快电梯外出现另一把声音“阳有阳路,阴有阴途,谁人如此大胆私闯冥府。” 话音刚落,电梯猛然一顿,发出了‘砰’轻微的声音,接着就不动了。 “应该到了,这样,我第一个出去、小茹第二、大亨第三、李昕妍第四、龙纪纲第五、尚慧凝第六、流弹第七、甘力宝最后,大家赶紧把冬装穿上,拿好食物和酒水,准备出去。”方柏林轻声嘱咐着。 随即捏了个‘慈尊印’:双手伸直向上,两手心相对,双手各自大指压着小指,向着电梯门一点,说了声‘启’,电梯门缓缓打开,刚开了一条缝,就感觉到刺骨的阴风迎面而来,饶是众人穿上冬装,还是觉得冷风彻骨,令人发疼。 方柏林向着‘爱蜥’一着手,‘爱蜥’敏捷地钻到方柏林的肩膀上。 电梯门完全打开了,方柏林第一个迈了出去,其他人按照他的嘱咐鱼贯而出。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四节)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穿着清朝衙役服的杂差,他一挥手上的水火棍正想开口,方柏林向前一步一拱手“差大哥有礼,我从阳间来,要找包拯包大人。” 杂差上下打量方柏林,阴阳怪气地说“找包大人,干嘛跑到我们九门提督府来了?” 方柏林又一拱手“对不起,小的认不得路,所以走错了。” “走错了?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哪又是什么?”杂差不时瞟着方柏林身后的电梯。 “我们坐电梯来的,打扰了,告辞。”方柏林转身就走。 “走,来到这里就那么容易走?老子一招呼,里面的伙计一出来,你就是天上的龙马,都别想离开这里。”杂差冷冷一笑。 “那你想怎么样?”大亨在后面冷笑几声。 杂差眼一瞪刚想发作,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音,一个杂役兴冲冲从背后大嚷“王头儿,快去领瓜果酒水,莲姑娘来了。” 那个被称作王头儿的杂役一愣,脸上立马莲花朵朵开“来咧,莲姑娘你老来了,小的给你作揖了。”说完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对着方柏林他们说“老爷今儿高兴,赶紧走赶紧走,待会儿我回来还看到你们……就对你们不客气,知道吗?”说完不耐烦地向着众人挥了两下衣袖,然后转身一溜烟走了。 这边方柏林一把扯着脾气刚烈的大亨“别跟他计较,呆会儿如果看到和珅,我问问他他是怎么养狗的,满大街乱吠。” 那王头儿听了一愣,转过身冷笑着“你们认识和大人?你干嘛不说认识阎王爷啊?” “走”方柏林生怕节外生枝,连忙招呼大家离开。 “莲姑娘你好,你怎么亲自出来了?王头儿,莲姑娘亲自给你送过来了。”冷不防那杂差在后面吼了一嗓子。 那王头儿一看满脸堆笑“莲姑娘来了,好好好我迎她去,哎呦我的莲姑娘,莲祖宗您好,多日不见您又精神又漂亮了。” 两个丫鬟打着一对紫红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跟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只见她一脸含笑、明眸善睐,真有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的感觉。 “王头儿,跟谁生气呢?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叫唤。”那女子来到王头儿的面前盈盈一笑。 “莲姑奶奶你好,怎好劳你大驾过来,我正想去迎您。”王头儿点头哈腰。 “这是我家老爷犒劳大家的,这份是你的。”那女子随手递过一篮子东西。 王头儿双手接过,连声称谢。 “那是谁?”那女子指着方柏林一众人的背影问王头儿。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说是从阳间下来的,找包大人,这群人说话挺横的,怎么?莲姑娘认识他们?”王头儿挠着头说。 “那个穿白衣服的姓什么?”那女子指着方柏林的背影。 “没问,现在帮你问问。喂,前面那班人,爷让你站住,听到没?”王头儿卖力地扯起脖子。 大亨一摆*“他祖宗的,后面那王八蛋,你是谁的爷?这么嚣张?”说完转身就向王头儿走过来。 方柏林担心大亨弄出什么意外,赶紧喊停大家,然后跟在怒气冲冲的大亨后面。 “方公子是你啊?”那自称莲姑娘的女子惊呼一声。 方柏林看了那女子一眼,感觉似曾认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方公子,我是是老爷府上的,我叫莲心,是是是小姐的近身侍女,那次你来帮我家小姐输气……”莲心急了,小脸涨得通红。 “哦,想起来了,你好像叫莲……心。我记得你跟是是小姐说过,‘爱蜥’象你家小姐哪个朋友养的什么宠物?”方柏林想起来了。 “对对对,像阎小……姐家的宠物,对了方公子,你为何在此?来找我家小姐的吗?”莲心边说边向方柏林盈盈一拜。 方柏林急忙一拦“别拜别拜,我有急事赶着办。”说完向旁边一瞅,那个王头儿看到莲心如此尊重方柏林,知道自己惹事了,早已双手垂立,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 方柏林把莲心拉到一边“莲心姑娘,我有非常紧急的要事去办,你能否告诉我‘奈何桥’在哪儿?” 莲心紧张地看了方柏林一眼“公子你去哪……干什么?” “哎,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现在也来不及说了,你先告诉我吧。”方柏林四周看了看。 “好吧好吧,离这大约五百里路就是奈何桥,桥上的孟奶奶跟我家老爷也是挚交,你要是找孟奶奶办事,我可以先去禀告,因为老爷的关系,我没少跟她来往……”莲心的声音像玉落珠盘,好听极了。 “五百里路啊……赶过去都不止一个小时,如何是好啊,早知道按正规法门进入,少走很多弯道,唉……五百里路,坐飞机也要一个小时。”方柏林喃喃自语。 莲心掩嘴一笑“方公子不必担忧,五百里路就是眨眼的事,待莲心引领公子前去吧。” 这时王头儿赶着一辆马车过来,这马车长6米宽6米,布置甚为考究,一看就是官宦之家之物。 “呵呵,王头儿真机灵,赶明儿我让人给你捎些梨子苹果什么的送你。”莲心点头赞许。 “方公子,你们上车吧。”莲心指了指马车。 方柏林看了看旁边的电梯“王头儿,劳驾你帮我照看着这玩意,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因为里面贴了好多符咒,阴灵鬼魂一旦进入,势必魂飞魄散。” 王头儿连连点头“小的知道,小的遵命。”他在九门提督们任班头多年,如何不知道这是家在冥府的地位,又非常清楚莲心在是家的地位,连她见了方柏林都要下跪行礼,幸亏刚刚没对方柏林他们动粗,不然自己以后准没好果子吃,想到这不由得汗流浃背。 “这个马车怎么这么大?”方柏林一上车就问。 “今天是老爷吩咐给九门提督送礼,所以就用了个大车,方公子你用得舒坦吗?”莲心紧张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摆手“无所谓,赶紧上车。” 众人上了马车,莲心知趣地退至车的尾部,头观鼻,鼻观心,恢复了平时服侍小姐的状态。 龙纪纲看不惯了“你你你,出来出来,这边位置这么多,你躲在后面算什么?” “小婢不敢”莲心看龙纪纲虽然皮肤白皙,但豪迈矫健,精神奕奕一身英气,不禁心生怯意。 “什么敢不敢的?过来坐。你叫莲心,是我婶婶的近身侍女对吧?”龙纪纲的鸭公嗓,缓解了莲心少许的紧张和怯意。 “这位小姐,我家小姐是你婶婶?请问你家叔叔是……哪位?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莲心睁大眼睛,模样十分可爱。 ‘咳咳咳’方柏林重重地咳了几声。 龙纪纲视作不见,继续说“那次,我婶婶上来阳间找我叔叔,我还见过婶婶呢,她长得好漂亮啊。莲心姑娘你长得也很美。” 莲心一听,顿时笑靥如花,不再害怕龙纪纲了,龙纪纲也算是美女,难得美女称赞自己,哪有不喜之理。当下向着龙纪纲一拜“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龙纪纲一抬头“我姓龙,你跟你家小姐一提,她准知道我是谁了。” “哦,哪……你叔叔是哪位啊?你怎么会称呼我家小姐做婶婶的?”莲心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 方柏林担心龙纪纲越描越黑,加重了咳嗽的力度,龙纪纲不满地向着甘力宝“三师叔,你去看看二师叔是不是病得不轻,咳嗽都咳出高山流水的节奏来了。” 甘力宝忍着笑“小龙女,你也别太过份了,我们现在是去办正事,别正事没办成,倒把你二师叔吓出病来。” 莲心察颜观色,心思玲珑,看此情景也猜了个大概,当下不再追问,只是觉得小姐对方柏林一往情深,但方柏林仿佛神女无梦,当下不由得暗暗替自家小姐担心。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五节) 莲心正胡思乱想,忽然觉得浑身炙热,全身像着火一样,不由得一阵惊呼。 众人正一脸疑惑,方柏林赶紧竖起‘三清指’对着莲心的眉心,又拿出一道《六丁六甲护身符》化了,然后对莲心说“张嘴”,莲心闻言张开嘴,方柏林把化了的符放在她嘴里“先含着,待会喝点水冲下去。” 又吩咐众人不要太靠近莲心,让她稍微休息一下。 “我们七个人的阳气加一起,伤到了莲心,幸亏发现及时。”方柏林边说边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莲心。 莲心把嘴里的符冲下肚子,休息了一会儿,看到众人关切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内感动,对着车夫说“张全,赶紧的去奈何桥找孟奶奶”。 车夫张全一抖马鞭,马车像腾云驾雾一样奔向前方。 方柏林赶紧叫大家闭上眼睛,默念《净心咒》。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偶尔有一两片树叶打在脸上,觉得生疼。马车开始放慢,只听得远处阴风呼啸,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到大家神逝魄夺,乍毛变色。 小茹从兜里拿出一包东西“大家戴上吧”,众人一看是口罩,赶忙一人一个戴上,这才感觉到那股腥臭味没那么难闻,心中也稍微舒坦一些, “莲姑娘,我们只能送到这,再往前可就是孟奶奶的地头了,我们过去会遇到阴兵的。”张全勒住马说。 “这么快就到了?”流弹嘟囔了一句。 “这位爷,小婢刚刚不是说了吗,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莲心掩嘴微笑。 边说边跳下车,又细心地扶着几位女生下车,大家为她如此贴贴,都纷纷致谢,这一下倒把莲心弄得有点手足无措“折杀莲心了,这是小婢应该做的,各位公子小姐请不要客气。方公子,这里已经是奈何桥的范围,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孟奶奶认识我们是家的这辆马车。如果让阴兵看到我在这逗留,到时可就麻烦了。我现在就去找孟奶奶,喏,孟奶奶就住在桥头的草庐。”莲心向远处一指。 方柏林向着莲心一鞠躬“莲心姑娘你请回吧,你在这确有不便,请多多拜上府上各位,小的有时间再拜会是姥爷和小姐吧……这个你拿去吧,当作是一个纪念品。”方柏林边说边掏出一只打火机递了过去。 这是一只普通两块钱的打火机,但莲心说什么也不收。方柏林不耐烦了,拉起她洁白的小手一塞“就这么的吧,你赶紧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莲心第一次被男人触摸,浑身有一种触电的颤栗,不由得抬头痴痴地看着方柏林的背影。 方柏林按之前编排好的队形,领着众人向奈何桥走去,其时烟雨凄迷,往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往前看不到青葱绿树,就连对面和前面也只能看个模糊影像。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重,众人虽带了口罩,依然感到有什么在喉咙处涌动,仿佛随时要激射而出。 《宣室志》第四卷对此有所记载:“行十余里,至一水,广不数尺,流而西南。观问习,习曰:此俗所谓奈河,其源出地府。观即视,其水皆血,而腥秽不可近。“因河上有桥,故名“奈河桥“。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小茹又拿出两大包的口罩分发给众人,几个女的忍耐力稍微差点,一人戴了好几个口罩。 “好冷啊”尚慧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家穿上带来的冬装,喝上几口酒。”方柏林赶忙指挥众人,同时他心内暗暗称奇,这次过来好像没感觉到上次那种寒彻骨的感觉了。难道上次来是三魂离体,这次是身心遨游所故,难道这两者相差就这么大吗? 走了一会儿,连大亨和流弹都冷得忍不住牙齿‘咯咯’响,最后连甘力宝也忍不住,一边走一边打开烧酒瓶子,不停地灌自己。 “咦,二师叔你不冷吗?”流弹猛灌了一大口。 “还好吧,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上次我下来救你们头儿,几乎把我冻僵了,这次……我也想不明白。你们喝点白酒吧,如果不够,我让莲心找包大人讨点‘玉琼酿’给你们喝。”方柏林忽然想到,‘奈何桥’找到了,但没找到慈姑要他相救之人。 远方一团黑雾夹杂着阵阵哀鸣自远而来,黑雾里看到看到一群带着脚铐镣铐的人。一个阴兵嫌弃走在前面的人走得太慢,挥起手中的锁链一下子砸过去“走快点,老子还要回去吃饭呢,今天是是府‘鲜果分发日’,去晚了害老子吃不上,到时我让你吃鞭子。” 那人冷不丁挨了一锁链,双眼向上一翻,极力忍住“这位官爷,老朽有病……” ‘啪’头上又挨了一鞭子。 “黄厅长,刚刚我亲手在你小五床上锁你魂头的,你那时候表现得不是很勇猛吗?何来老朽之态啊?”阴兵厉声喝骂。 那被称为黄厅长的人讪讪一笑“官爷说得对,官爷说得对。”眼睛一转“官爷,我这边有点心意孝敬……”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表的物体递给阴兵。 阴兵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挡“别,看你这块表啊在阳间起码要二三十万。我可用不起,而且啊……阳间受贿顶多顶多就是判刑坐牢,我们在阴间受贿……哼哼……轻则魂飞魄散,重则被送到九幽之地去劳役。” 龙纪纲暗暗扯了扯方柏林得衣袖“二师叔,轻则魂飞魄散,重则送去劳役。这……劳役不比魂飞魄撒轻松吗?” 方柏林摇摇头“送去九幽之地比魂飞魄散来得痛苦,去到九幽之地简直生不如死,你忘了高孝文了吗?他当时知道要去‘九幽之地’后,不是情愿躲在电视台的停车场也不出来吗?” “那他现在呢?是不是在九幽之地?”大亨想了想后就问。 “应该不是了,我和梁军旗把他超度了,他现在应该在地府或者准备投胎了吧?”方柏林胸有成竹。 “哦!”大家点了点头。 就在阴兵伸手一挡的时候,手表掉在地上,黄厅长一愣,狠狠地盯着阴兵。 “看什么看,阳间你是狗屁厅长,阴间你连蚂蚁都不如……,要不要再尝尝老子的锁链?”阴兵咬着牙狞笑,高高举起锁链。 “算了算了李都头,赶紧押过桥头,等他们喝了孟婆汤,我们就可以交差了。”旁边的一众阴兵纷纷劝这个李都头。 李都头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大喊一声“大家听好了,一个一个挨着过奈何桥,喝忘情水洛,谁想耍奸弄滑的抗拒河水,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你们等着在奈河桥下跟那些恶鬼冤魂喝河水吧。阴间有句话:泡过奈何水,魂魄不追随。连做孤魂野鬼的资格都没有。好了,准备过桥。” 李都头点燃一盏红莲花灯站在队伍前面引路,阴兵先是敲响惊魂锣引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队没有带镣铐的阴灵,多数人面无表情,有些则哭哭啼啼,更有个别偷偷地塞钱给阴兵,祈求高抬贵手,众阴兵不为所动。任凭你巧言令色,百般利诱就是不为所动。有个别确实年纪大了或腿有疾病走不动的,阴兵也会上去搀扶过桥,耐心劝慰。 “哟,是李都头来了。”一个八九岁模样的男孩子站在桥中间笑眯眯地迎着李都头。 “碗儿是你啊,孟奶奶呢?”李都头看到这个小男孩似乎很高兴,不住向他挥手。 那个碗儿,五尺身高,脸庞圆圆嘟嘟,眼神特别溜,头上梳了两只丫角髻,手腕上别了多个细细的金镯子,他手腕一转动,就传来‘叮叮’的镯子碰撞声音,很是好听。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草庐“奶奶在里面” 李都头解下一个布袋,拿出里面的一个小金镯子套在碗儿腕上,碗儿连声称谢“李都头你对我太好了,你看这些全都是你送的。”说完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李都头眼眶突然红了,他咬了咬牙刚想开口,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惊叫“李都头,有人要逃跑。” 原来就在前面那排阴灵之后,就到了最后一批的戴镣铐的阴灵。问题就出在这班身上了。好像商量好一样,集体一起嘈嘈嚷嚷,都说自己阳寿未尽,鬼差捉错了。更有甚者是,口念经文咒语,企图反抗。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六节) 就在鬼打鬼的时候,那个黄厅长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乘人不备,就偷偷开溜,谁知被其他的阴灵发现了,纷纷大喊大叫。众阴兵一看,这还得了,几千年以来有谁能上了奈何桥还可以往回走的?当下纷纷呐喊着四下围追堵截,黄厅长看势头不妙,一咬牙,从腰间掏出一把‘天蓬尺’打向众阴兵,且战且退。 众阴兵显然没料到他有这一手,猝不及防,一时之间也手忙脚乱起来。但黄厅长要逃出众阴兵的包围和堵截,显然也不大可能,因为整座桥满布鬼差及阴兵把守,一见桥上作乱,知道有人想乘机溜走,当下坚守岗位,丝毫不乱。 黄厅长抵抗了一下,体力开始不支,看着包围自己的阴兵不减反增,心里又累又慌。慌忙掏出一把铜钱往空中一撒,左手食指尖放在鼻尖正前方20公分,两脚着地,自然端正,全身放松口念“翻天灵印结吾掌心,吾乃天皇手执灵印,打天天开打地地裂,打人人长生,打鬼鬼消灭,吾奉太上老君火急如律令。”说完双手拍向天空。 桥上众阴兵一见,赶忙四散逃窜。 “砰砰砰”金钱所到之处,炸得地上火星迸发,乱石四溅。 黄厅长得意地狂吼“都来啊,老子身上大把这种铜钱,撒死你们这班穷鬼。” 李都头提着定魂刀指着黄厅长大吼一声“你无门无派光会念咒语有用吗?还不弃械投降,你是不是想去奈何桥泡澡?” 黄厅长冷笑一声“奈何桥能奈我何?有钱能使鬼推磨,瞧好了。”话音刚落,忽然桥下‘咻’地钻出一人,只见他带着飞虎队头套,一身迷彩服,脚上一对军靴,背了个迷彩背囊。看身材大概是1.6左右。 黄厅长一看立马双眼放光,欣喜若狂“花师傅可把你盼来了,救命啊!” 花师傅双手捏了个‘天雷诀’脚踏‘收魂罡’,念《符胆咒》:开天门杀鬼路,开地府杀鬼卒。念毕,解下背上背囊拿出一大叠符向桥上一洒,急念《三清咒》:一封透天庭,一书鬼神惊,太上化三清,急急如律令。洒出的符箓像一只只火蝴蝶飞向漫天飞舞。 “走”花师傅拖着黄厅长的手掉头就走。 方柏林在桥下看到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这个花师傅用的居然是自家‘元罡派’的手法。但自己这一门除了自己,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传人啊,加上自己妈妈走后,这一门几乎销声匿迹了。这人会是谁呢?怎么会我门手法,要是学得一招半式糊弄一下还不奇怪,但看这步法、捏诀、咒语分明就是我‘元罡派’《混元典》才独有的啊。难道外公或者妈妈另有传人?不对,妈妈在自己五岁的时候离开的,那个时候自己也懂事了,没什么印象妈妈曾经教授过徒弟,爸爸在自己七岁离开前,也没提过外公和妈妈教授过任何徒弟和传人啊。 他暗自沉吟,忽然听得一阵阵风声夹杂着一桥下阵阵喧哗的嘈杂声,他定睛一看,奈河桥下的诸多怨灵及恶鬼都在扑腾鼓噪,个别怨灵不停地往上扑腾,妄想跃上桥头。可惜奈何桥看似与‘忘川河’连接,其实相隔何止千里。 “哪里跑?”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童音,黄厅长忽觉得脑后一阵风响,正想蹲下躲避,不料脚下一滑,跤摔在地上,头上一物贴着头发飞过,跌在地上。 一众阴兵一拥而上,用锁魂扣一把扣着黄厅的魂头,黄厅绝望地大叫“花师傅,花师傅……” 花师傅扭头看了看他,冷冷地说“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一溜烟往方柏林这边冲过来。 “花师傅,你可是收了我两千万的……”黄厅眼睁睁地看着花师傅离自己而去,不禁破口大骂“花问柳,你就是个王八蛋,神棍,你收了我两千万答应救我的,你们‘生机’公司都是骗子,全他妈是骗子……” 骂毕,挣脱锁魂扣,咬着牙站了起来,双手在身上乱掏,将所有的符箓都掏出来,向着空中一洒,双手刚一交叉。 方柏林看得仔细连忙大喊“不要让他双手重叠,他想念《杀鬼咒》和你们同归于尽。”边说边将手中的手术刀飞向黄厅的手。 如果是普通的手术刀,黄厅就算中了也无大碍,可是这把手术刀是方柏林开过光加持过的。黄厅中刀,痛得满身打颤,众阴兵将他双手反绑,用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用锁魂扣锁着他的魂头,当下他只能低头认罪,但心有不甘,两眼死死地盯着方柏林,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他。 “黄永辉,既来之则安之吧,你还想返阳做大官吗?哈哈哈”方柏林是从龙纪纲那里打听到黄厅长的全名和一些基本情况。 “你认识我?我给你……”黄厅长保留最后一丝侥幸。 方柏林摆摆手“不用了,钱我够用了。自古以来,没人能从‘奈何桥’跑脱,你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那个花师傅已经冲到他面前,捏了个‘五雷指’。所谓五雷,指的是:天雷、神雷、龙雷、*、妖雷,其诀为:“天雷诀:两手掐寅,五指俱藏于甲。神雷诀:二指三指弓,大指掐定子,四指五指压定大指。斗雷诀:大斗诀是也。龙雷诀:二指三指四指弓,大指弓,掐定亥,五指掐定大指藏甲。*诀:二指弓,大指掐丑,三指四指五指押定大指。妖雷诀:二三四指弓,大指掐定并不见甲。嘴念《玄武驱邪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他左手指向方柏林,因为他看出了方柏林是个硬茬.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右手指向李都头,打算擒贼先擒王,其实呢,他只是想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好等待援军。谁知道一看方柏林还击的招式,当场愣了“你……你是谁?” 方柏林也懒得和他答话,既然你先出手了,也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当下以大指压中指,四指压倒大指,二、五指伸直。捏了个‘伏魔印’平行推出。谁知,同一时间,花问柳也正好出这一招,两人相隔五米,双方也只好硬硬地吃了这一招。 ‘噼里’方柏林食指射出的红光和花问柳射出的紫光一碰撞,迸发出点点火光。 这一下双方都知道对方既是同门也非等闲之辈,花问柳上下打量着方柏林“请问你是……如何懂得本门心法的?” 方柏林摇摇头不发一言,许久才冷冷地说“那你呢?” “我是‘元罡派’的花问柳,请问你是?”花问柳客气地鞠了个躬。 花问柳?本门有个花问柳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花问柳看到方柏林陷入思索之中,不由得心下窃喜,上前一步说“朋友,你我身法口诀皆出自‘元罡派’,那就是份属同门,今天你不如……放我一马,日后大家再聚……”边说边踏前一步,冷不防从腰间掏出一把*指着方柏林“没想到吧?放我过去,不然打死你。” 方柏林是没料到他身上居然藏着枪,当下一愣随即笑了笑指了指周边。 花问柳冷笑一声“别给我玩什么心理暗示,老子不吃这一套。” 方柏林大声说“龙纪纲,大亨,打他一枪试试。” “好咧”两人端起*向着花问柳脚边开了一枪,子弹激起碎石飞溅。 花问柳吓了一跳,眼睛一转,口气立即放软“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小的得罪你,看在同门份上请你放我一马好吗。”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问你两个问题,答案我满意了,就放你离去。第一、你和生机公司是什么关系?第二、你跟‘元罡派’的关系。我请你记住,你要跟我编故事,我就不管你了,掉头回阳间看网络小说,清楚吗?” 花问柳看了看方柏林,又看了看周边瞄准自己的那三把*,默默地点了点头。 “‘生机’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谁?你们在密谋什么?为什么要用手机去吸收人的魂魄?”方柏林微笑着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到底要问几个问题,刚刚说两个,现在已经问了三个了。”花问柳狡黠地一笑。 “跟我玩偷换概念是吧?”方柏林脸色一沉。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七节) “行,你也别一个两个了,问吧,能回答你的我尽量回答。”花问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你不想回答我不勉强你,我也有其他渠道获取信息,但你要考虑,你眼下没我帮忙你能否安然脱身那就两说了。”方柏林说完淡定地闪在一旁。 “没你帮忙我一样可以安然离去,前提是你不出手阻拦我。”花问柳自负地一笑。 “那行,自便吧。”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问柳一拱手,忽听得身后李都头一声大喝“阴间冥府是你等阳人来去自由的地方吗?” “就是,这几年黄泉路上我走十几个来回了,还不是一路畅通。”花问柳扭头反唇相讥。 “好啊,原来这几年阴灵无故失踪,是你干的好事,既然你这么喜欢来,就别走了,在这长住吧,也好陪陪你朋友。”李都头拿着定魂刀在黄厅长面前晃了晃。 “朋友?他不配。他只是我一个客户而已,我收钱替他办事而已。”花问柳冷冷一笑。 “你收了钱,可事还没办好啊?”李都头呵呵一笑。 “这个.......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之前的合同里已经有注明,黄泉路上抢魂不打包票的,不信你问问他。”花问柳翻了翻白眼。 “早知道我来接这个活了,来吧别走了。”李都头挥着定魂刀冲过来。 “如果我赢了你又怎样?”花问柳随身拔出桃木剑。 “没怎么样,赢了我后面还有大队人马追杀你。”李都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赢了,你就不能再追我,我输了,就留在这任你处置,你觉得如何?”花问柳咬了咬牙。 “输赢你都要留在这,别做梦了,自古没人能在奈河桥上往回走。”李都头晃了晃定魂刀,定魂刀上的夺魄铃发出摄人心魄的铃声。 花问柳见李都头软硬不吃,眉头一皱随即哈哈一笑“好,来吧,先让你五招,五招过后我一招撂倒你。公平吗?我赢了,你就不能再留难我?还有你的手下也不能再碰我。怎么样,敢不敢?” “看来还真有点本事,我驻守奈何桥几百年,还真没碰过硬茬,好答应你,放马过来吧。”李都头定魂刀当胸一横然后将定魂刀往空中一抛,拇指紧捏中指,说了句“散”,定魂刀象雨伞一样张开,立变三十六把定魂刀盖头盖脑打向花问柳。 花问柳一看不敢大意,双手五指松直,掌心向上,两手拇指的螺纹面轻压同一只手的中指,无名指的指甲上,中指、无名指与掌面距离二公分左右,将右手食指插入左手中指、无名指下方,两手的食指在同一条直线上。此乃九天玄女印结法。口念九天玄女印咒语:九天九天玄女真仙、推吾八卦吉凶自然,寻山点穴水驱龙,驱除恶煞大展威灵,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说完将手印拍向定魂刀,定魂刀阵被手印击散,纷纷跌落。 李都头一看,也慌了神,不由得上下打量着花问柳,心想怪不得对方如此嚣张,可以在阴间自由出入,看来还得小心应付。当下双掌轻轻一拍,定魂刀飞回他腰间的刀鞘里。他解下腰间的锁魂链,这条就是他在阳间索取刚死之人常用的武器之一,千百年来锁扣了不计其数的阴魂。锁魂链长三丈三,链子的顶端有一个扣子,只要扣着人的魂魄,就好像被催眠一样,乖乖地跟着牵链子的走,有大大小小的不同扣子,想必是可以同时扣锁多名阴魂。当下他一挥锁魂链,链子像蛇一样缠向花问柳,花问柳猝不及防,锁魂链上的扣子锁住了他的脚踝,李都头猛地一用力,花问柳站立不稳摔到在地。 李都头哈哈一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阳间阴间,能在锁魂扣下不倒的,就是刚刚那个老头和你了,还要不要再打了?” “当然要”花问柳边说边从裤兜掏出一台手机,点击了里面的app,然后向着锁魂链一扫,链子像被什么切割断一样,从他腿上‘嗖’的一声断了,继而腾空飞起扫向李都头。 “哎呀”众人一声惊呼。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锁魂链像砸中了什么。 花问柳得意地用手机再扫扫锁魂链,锁魂链像一条蛇一样叼着那被砸中的物件砸向众阴兵鬼卒。 方柏林定睛一看,像是一个瓦碗,正在奇怪碗从何来,忽听得一把清脆的童音“李都头,快点要回那个碗。让婆婆知道我把碗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去快去。” 方柏林突然醒悟,刚刚砸中黄厅长的正是这个东东,想必是碗儿想暗中帮李都头,情急之下出手相助。 李都头走上前弯腰刚想捡那个碗,花问柳嘴角阴阴一笑,悄悄地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掌心暗暗念了几句咒语,然后手一松,铜钱滚向那个碗,把碗撞到一边。 李都头知道是花问柳搞的鬼,气得‘哗哗’大叫,从旁边的阴兵手上抢过一支枪和一把斧头和一把方天画戟掷向花问柳。 花问柳看来势凶猛也不敢大意,正想闪身避开,谁知脑后风向,深知遭人暗算,前面是李都头掷过来的斧头、方天画戟和枪,后面是暗器。不能蹲也不能跃高、一瞥看到碗儿的那个碗刚滚到自己脚边的,就势向前一脚踢出。 只听得‘哎呦’一声,花问柳疼得双目含泪,抱着脚,嘴里发出‘雪雪’的声音。 “哼,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喝这个碗上的汤才进入幽冥地府的,别以为你懂点术数,就可以到阴间冥府来撒野。”碗儿边说边捡起碗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一碰桥头‘忘忧盂’,今生来世难相随。这个碗暗合神魂灵气归于天,精魄形骸归于地之结合,岂是你等凡人可以操控的。”一脸得意之色。 当下花问柳也顾不上其他了,双手捏诀,急念《驱邪煞咒》:“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毕左右手食指中指向后一指。 “叮叮”花问柳身后一物坠地,他转身一看,是一支发簪。名唤‘金厢倒垂莲簪’发髻上缠缚着一根五彩缨线。 “奶奶”碗儿一见发簪,立刻伸了伸舌头,转身向着奈何桥那边大喊“奶奶,我知道了,那碗我现在给你端来,你别骂我啊,是这…….这家伙搞的鬼。”说完指了指花问柳。 花问柳一拱手,“这位官爷,刚说好了,我让你五招,现在五招已过,该轮到我了。” “我好像只出了两招吧?”李都头想了想。 “后面你连发三招,你看看地上这枪、和斧头和方天画戟……这位差爷,你不会食言吧?”花问柳冲着李都头一笑。 李都头是个笃实之人,明知道花问柳使诈,却也有口难辨,干脆一言不发。 花问柳从身上掏出五道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道符箓,又从裤兜抓出几把金钱洒向阴霾的上空,嘴里急念“请天地之神灵,打天天崩,打地地裂,打人人倒无气,左请左靠,右请右靠,天灵灵,地灵灵,五百蛮雷来降临,天打你地打你,不是我打你,是恶兵恶将,天兵天将,地兵地将,五云兵马,千千师傅,万万师爷,神兵放打,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这边的方柏林一见急了“花问柳,你要干什么?他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下这个毒手?” “哼,我亲爱的同门,到了你死我活的份上,你还菩萨心肠,赶快收起你的慈悲吧。”花问柳向着方柏林冷笑两声。 “他干了什么?”甘力宝不明所以。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八节) “这家伙的手法看上去像是我‘元罡派’的,只是我还不知道他的底细而已,他现在用的是我派的‘五雷咒’,他想干什么呢?赶尽杀绝吗?跟这个李都头无怨无仇的恁地歹毒,下这狠手?”方柏林皱着眉。 “五雷咒是什么东东?很厉害的吗?”大亨伸直了脖子往桥上瞧。 “五雷咒分为:天雷、*、云雷、*、妖雷、斗雷六雷。可以召唤雷电、拘使水神、左右天火地火,亦可调节风雨……在我派中排前三位攻击性强的。先不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家伙用本门法术在阴间为所欲为。”方柏林边说边两手大拇指指纹握拳藏起甲壳。此乃起手第一式天雷诀,高声念诵:帝思帝思.员门曾孙,玉皇太真,护我身命,去病除邪,使我通真,永保此生,急急如律令。说完也像花问柳一样取出五色符箓和一把铜钱撒向半空。还未等花问柳反应过来,两手屈食中二指,大指压上并掐无名指子纹上一节之纹,再屈无名指小指握定。手印变为*诀:天地神灵,三五天丁,吾今指使,所业已成,各归本部,受吾叮咛,如有再召,复逞前灵,急急如雷霆律令。撒出的符箓卷着铜钱像一条蛇一样扑向花问柳。 花问柳急忙丁步而立,面朝雷响之方,左手握雷局.默念真言:“上天赐我威震万灵,地降真雷入吾腹盛,鬼闻脑裂,出语惊神,急急如律令。”念毕后,瞑想雷震方的雷气如雾随着深长之吸气入口中,再吞咽入心腹随时肚之中,瞄准方柏林和李都头、碗儿三人,随时作出喷射之势。当下唬得方柏林那条符箓卷着铜钱的蛇状物体后退几步停在半空。 方柏林也不敢大意,拔出腰间的桃木剑,朗声念诵:“天雷隐隐,神雷轰轰。龙雷大作,*翻波。社令雷火,霹雳纵横。神威一发,斩灭邪精。上帝敕下,急急如律令。”随即剑指那蛇状物体说了声‘解’,说毕剑指花问柳。 花问柳迎上前,左手捏诀,急念“一请左手化为铜叉,右手化为铁叉。铜叉叉蛇头,铁叉叉蛇尾。铜钉蛇头,铁钉蛇尾。逢蛇要捉,逢虎要拿,逢山要进,逢水要行,手剑药剑不离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原本环绕着花问柳的蛇状物体瞬间僵住了。 花问柳咬咬牙,双目冷森森地看着方柏林“朋友,我俩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我们还是同门,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跟我作对吗?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学来‘元罡派’的本领,但据我所知,‘元罡’派创派宗旨是济世为怀,安定家邦,但阁下今天所为似乎跟本派宗旨背道而驰。” “哈哈哈,年轻人,睁开眼看看世界吧,现在是2018年了,还济世为怀?安定家邦?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国家有解放军去保卫,济世为怀有医生和红十字会。再说了,我做了什么?我只不过是试图救助一个鬼魂让他重上阳间而已…….”花问柳边说边不屑地冷笑。 “第一、你收了人家钱,还是2000万,你把这叫救助?第二、你刚刚试图出手伤害冥府的执法官差,破坏阴阳两界的和平……”方柏林还想说下去,花问柳不耐烦地打断“我说年轻人,你够迂腐的,现在谁办事不拿钱啊,不拿钱吃西北风啊?拿他2000万怎么了?他的钱怎么来的你知道吗?再说了,现在那些所谓的明星偶像,拍部电影过亿片酬不在少数啊。我算什么,救一个人返阳收点钱怎么了?你真是少见多怪。”花问柳突然词锋锐利,咄咄逼人。 方柏林正想还嘴,忽然听得脑后一阵‘咻咻咻’的劲风,知道自己被人偷袭了,同时听得大亨怒吼一声“退下,否则老子开枪了。” 龙纪纲把胸前的*往后一拨,从腰间拔出手枪‘砰砰’就是两枪,偷袭之人愣了一下,向着花问柳做了个手枪的手势,花问柳苦笑了一下“不行啊,你看…….”边说边指了指桥下的大亨他们。 那人一看,桥下有三把*的枪口指着自己和花问柳,而且都是最佳射程范围,不禁懊悔刚刚没看清楚就冒了出来,当下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你帮手不少啊,一起叫出来认识认识。”方柏林咬着牙在调侃花问柳。 “何总你来干什么?眼看我就快开脱了。你那边的事顺利吗?”花问柳低声问。 “不顺利,没想到这么棘手,我差点…….赔上性命,别说了,眼下怎么脱险吧。”那个自称何总的人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时候,阴兵如潮水般拥了上来。 花问柳低声在那个何总耳边耳语几句,然后满脸堆笑走到方柏林面前,一鞠躬“大家都是同门,这就拜托了。” 方柏林一愣,还在理解花问柳这句话意思的时候,只见花问柳和那个何总俩人一齐捏诀,诵读《天罗地网咒》:冥冥玉皇大帝玉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披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老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毕俩人双手同时向外各画出半个圆圈。 只听得‘嘭’的一声,各阴兵顿觉举步艰难,浑身发软。眼睁睁看着俩人背影渐行渐远。 方柏林本想破他的法,转念一想收住了脚步,仔细辨认了俩人的背影特征。 “大家别慌,我来帮你们解咒。”方柏林掏出一张紫色的《解咒破邪符》化了,将纸灰洒向众阴兵。嘴念:《天师护身咒》: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遇咒者灭,遇咒者亡,天师真人,护我身旁,斩邪灭精,体有灵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众阴兵浑身一抖,不自觉地吐了口气,耸肩松筋,一阵活动后,李都头定魂刀一指方柏林“抓起来”,众阴兵踏着阴风瞬间到了面前。 身后的甘力宝拍拍手,龙纪纲等三人冲了上桥,大亨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小心桥面滑”方柏林赶紧提醒大家。 “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啊,周围阴森森,冷飕飕的,腥腥臭臭的。咦下面什么在叫?叫得这么凄厉?”流弹伸长脖子往下面看,冷不防桥下飞了个无头鬼上来,一伸手就往流弹脖子上掐。 甘力宝眼明手快,右手一扬,一道明晃晃的白光插在无头鬼的右肩上,无头鬼一声惨叫,捂着右肩跌落桥下。 李都头一看,从阴兵手里抢过火把,食指中指在火把上虚画几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将火把向桥下一扔。 桥下顿时传来鬼哭狼嚎,夹杂着一声声求饶“李都头,不关我们的事啊,是那个无头鬼造的孽啊。” 李都头冷冷一哼“老子不管,要罚一齐罚,看谁还敢逃走。下次谁还敢跳上来,我就往桥下射穿魂箭,射足七天。” “别啊李都头,我们可都是良民啊,千万别啊,可怜可怜我们吧……”桥下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哀求声,真的是声声凄厉,句句哀鸣。 “自古奈何桥乃阴魂通往冥府唯一关口,今却被阳人自由出入,来去自如,我等守桥千年,实有愧阎君所托啊。大家听好了,从现在起,再有阳人擅自穿越冥府或者踏足奈何,不用问我,逮了直接扔桥下。”李都头晃了晃定魂刀,眼里露出了杀机。他驻守此地过千年,功绩赫赫,从没任何纰漏。可一天之内让三个……哦,是十个,桥下还有七个站着呢,自己上千年修炼的鬼差,几乎被一个阳人打败。回想和花问柳交手的情景,尤其是被他使诈阴了一道,心里不由得恨恨不已。 “李都头,这个人怎么处理?”旁边一个鬼卒用弓箭指着方柏林。 “我刚刚怎么说的就怎么做?”李都头向后一招手。 “其他那几个呢?”那鬼卒弓箭转向瞄准甘力宝他们几个,大亨和龙纪纲、流弹三人也迅速把枪口指向众阴兵。 甘力宝轻轻碰了碰龙纪纲,指了指她的腰,龙纪纲明白了,从腰间拔出配枪递了过去,甘力宝接过,摆了个漂亮姿势,忽地把枪口瞄准李都头的脑袋。他知道普通子弹打不死阴灵,可这些枪和子弹都经过方柏林开光,足可以打这些阴兵鬼卒脑袋开花。 “全部扔河里”李都头咬牙切齿。 “是”阴兵鬼卒如狼似虎向众人冲过来。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九节) 大亨和流弹是特种兵出身,一见情况不妙,就想占领制高点,可是这个奈何桥最高的地方就在桥中间,但桥中间现在已经站满了阴兵 俩人只好打个招呼,一左一右死守桥的左右两侧,龙纪纲则端着*冲到方柏林身边。甘力宝带着三名护士监视着桥底情况,提防桥下再钻出什么。 “李都头,请问为何一再要下令捉我?”方柏林微笑着向前,看到对方这种歹势也不敢大意,掏出一台手机挂在脖子上,右手拿着‘天蓬尺’左手握着‘五岳令旗’腰间别着‘三清铃’,一副全副武装准备厮杀的样子。 “你和刚刚那个人是一伙的,不拿你说得过去吗?”李都头一声冷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伙的?”方柏林反唇相讥。 “刚刚那人不是口口声声称呼你为同门吗?”李都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不认识那人,只觉得他手法像我同门而已。”方柏林双手一摊。 “那人临走前不是说,这里拜托你了吗?你还想狡辩?”李都头用力握了握刀把。 “他说你就信啊,你没听过,所信者听也,而听犹不可信吗?如果他故意这样说,目的是让你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简单说就是栽赃,那又如何?”方柏林一番抢白。 这么简单的道理李都头何尝不知,只是刚刚与花问柳一番斗法中明显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这才迁怒方柏林。 想到这他哼了一声“算你说得过去,那么私自出入阴间冥府,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这个…….”方柏林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是受人所托,下来救人吧。毕竟是律师出身,这也难不倒方柏林,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地说“出入阴间冥府有何不妥?你们不也常去阳间吗?要不是你们经常去,这奈何桥上何来如此多阴魂?” “你…….”李都头气得浑身哆嗦。 “还有啊,你忘了,我刚刚还救了你和你们吗?”方柏林淡定地指了指众阴兵。 “是吗?”李都头垂下右手,定魂刀刀尖不自觉地在桥面上画了什么,登时刮起一阵阵吹人欲坠的腥风,腥风后出现了三只约五十多公分高浑身金毛的大公鸡,鸡冠红的像要喷血,圆溜溜的小眼睛闪着绿光,嘴巴和爪子好像铁铸一般,嘴巴啄在地上发出‘当当’的响声。两扇鸡翅膀不时扑腾卷起阵阵阴风,脖子伸得老长,不时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声音雄亮高亢颇具威势。与普通公鸡不同的是,这三只鸡腾空扑跃自如,能扑上半空俯冲飞下来。许多的阴兵看到后都不自觉地向两边闪躲,生怕碰撞了这仨只鸡。 李都头竖起剑诀,嘴里喃喃几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不知道什么扔在地上,仨只鸡张开翅膀先恐后地去抢。 “师叔,他拿什么去喂鸡啊?你看那是什么?”龙纪纲扯了扯方柏林的衣服。 方柏林仔细一瞧,只见那三只鸡追着地上的什么拼命啄,定睛一看,地上一条条白色的虫在蠕蠕而动,约莫有中指般长短粗厚,通体闪耀着暗紫色,成为灰蒙蒙的奈何桥上的一点亮光。不一会儿,地上的虫儿被吃剩一条。那三只鸡相互一瞧,不约而同地扑向这条虫,‘咯咯咯’地打得不可开交。 方柏林用桃木剑一挑,那条小虫就盘踞在桃木剑尖上。那三只鸡一见有人抢了自己的口粮,急得尖叫着蜂拥而上。当先一只展开双翅,伸出双爪抓向他的眼睛,嘴巴去啄他的咽喉。方柏林桃木剑向上一横,那只鸡的双爪顺势站在桃木剑上,方柏林右手拿剑,只觉得右肩一沉,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看这分量这家伙怎么也有四五十斤了。 那鸡张开双翅对着方柏林后脑勺一扫,方柏林早有准备,连忙低头,顺便按了按胸前手机的app。只见手机传出一道《混元咒》: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七星。吾能混元,天地发生。那只鸡一听咒语,赶紧拍了拍翅膀飞跃半空。方柏林只感到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也许是刚刚鸡翅扇起的阴风。 还真不能少瞧这几只鸡,他偷偷地掏出五枚铜钱扣在掌心,寻找机会还击,还没等他找到机会,忽然觉得肩上的背囊一松,一道火红的影子窜到他肩上,还没等他发话,快如闪电地向半空的金鸡一扑。 只听得一声‘咯咯咯’,那只金鸡竟硬生生从半空中被拽下来,仔细一看‘爱蜥’死死叼着金鸡的两只爪子。说到个头金鸡比‘爱蜥’高出许多,但金鸡似乎很忌惮‘爱蜥’,被‘爱蜥’叼住双爪后,全身发软就知道‘咯咯咯’在乱叫。 其他两只金鸡看到同伴被咬,疯了一样张开翅膀扑向‘爱蜥’。‘爱蜥’躲避不及,被其中一只体型较少的金鸡的翅膀刮了一下,一痛之下一扭头顺势将那只叼着的金鸡甩了出去,那只被甩出去的金鸡速度太猛,把另外一只半空中的金鸡撞得飞向阴兵。 众阴兵‘哗哗’大叫,连连后退,生怕碰到传染病一样。 那只较少的金鸡和那只刚刚被叼住双爪的金鸡打了个照面,一上一下往下俯冲,鸡啄一开一合,下巴的肉髻不停颤动着,双翅扇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爱蜥’。 ‘呯’的一声枪响,两只鸡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拍了拍翅膀一动不动。 龙纪纲吹了吹配枪的枪口“我的枪口一向都是瞄准人打的,打鸡却是第一次,本小姐的枪法在省公安系统比武中排第三,一箭双雕咱不会,一枪两鸡还是可以的,算你们走运了。” “打死了?”大亨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两只鸡。 “死到不至于,两只鸡右边的翅膀应该被打穿了。”龙纪纲骄傲地一甩头发,满脸得意。 李都头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定魂刀“敢打伤冥府的圣禽,上啊,灭了他们。” 方柏林手向前一推“请稍等,我有话说。” “没工夫跟你扯,兄弟们上,把这些人全部扔河里。”李都头脸红脖子粗,不停呼着粗气。 “小伙子,别那么冲动,做事要考虑后果。”方柏林说完哈哈大笑。 李都头仙逝已经过好几百年,听得方柏林称呼自己小伙子,登时爆炸了“老子今天不把你扔到奈何桥,我不姓李。” “那你打算姓啥?”方柏林边调笑他,边四周看了看,周遭灰蒙蒙,有点像被灰霾笼罩下的帝都。 “我撕烂你这张嘴”李都头猛地用力甩出手中的定魂刀。 定魂刀带着劲风和杀气飞向方柏林,方柏林一甩手一道黄色符箓飞向定魂刀,他脚踏‘南斗罡’扬起‘天蓬尺’指着符箓: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各统部属,立至坛前。转扬大化,开济人天。急急如律令!刚刚念完,只听得‘嘭’的一声,符箓像铁牌一样挡着定魂刀,溅出了点点火星,符箓和刀同时坠地。 “李都头,咱们心平气和说说道理好吗?”方柏林不想再象黑白无常一样再产生摩擦和误会,之前的误会很大原因都是自己初出道,加之年少气盛所致,现在可不想再重蹈覆辙,而且自己这次到阴间的任务是救人,他更加不想再折外生枝。 “工夫不错啊,我真是少瞧了你们阳间的人,本领越来越见长了,胆子更是越来越大了,私自出入冥府不说,还偷到阴间摄阴魂返阳。如此胆大嚣张行为,我还是头次遇见,真的开眼了。”李都头瞟了瞟地上的符箓和定魂刀,手一伸定魂刀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回李都头手里。 “李都头,你知罪吗?”方柏林看着他冷笑。 “我有罪?我有什么罪?”李都头有点语塞。 “这三只鸡从哪儿弄来的?”方柏林举着桃木剑随便一指。 “关你什么事?”李都头眼神有点飘。 “怎么来的都不要紧,就是别……偷来的就行了。”方柏林神态自若,舞弄着手中的桃木剑玩着剑花。 “你……信口雌黄,你有什么……根据。”李都头的眼睛迅速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只鸡。 “根据古籍记载,阴间第五站金鸡山,过了恶狗岭便到金鸡山,金鸡山和恶狗岭都是阴灵通向酆都必经之路,金鸡山两旁站满一群群的公鸡,一进入金鸡山,一群群的公鸡迎面扑来,它的铁嘴和秃鹫的嘴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专门瞄准阴魂的眼睛及咽喉去啄,扇动的双翅更是带起阵阵阴风,让人睁不开眼。稍不留神,尖锐的爪子更是会把你抓得皮开肉绽,五脏六腑都抓出来。”说到这吗,方柏林看了看李都头,只见他眼神飘忽,脸上表情极不自然。 “没错,这是我从金鸡山上接回来的金鸡,这是我们冥府的圣禽,与你这阳人何干?你们的人刚刚打伤圣禽,我劝你还是先顾自己吧。”李都头脖子一伸,忽然神气起来。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节) “圣禽是吧?金鸡山的金鸡出现在奈何桥……这个到是很蹊跷,当然了,这不关我事,我才懒得去管。当然了,我这个人比较八卦,等我回到阳间,烧封《启度文》又或者念个《玄天上帝咒》问问各路的神灵。对了,你刚刚说要拿我们怎么样?扔我们到桥下?你好像又忘了,我对……你们可是有恩的。”方柏林把桃木剑别在腰间。 “有恩?有什么恩?”李都头把玩着定魂刀的刀把,又看了看地上的金鸡,心想这人不单止能带人自由出入阴间冥府,还能和自己对答自如,再刚刚看他露了几手,着实了得。当下心里有点敬畏方柏林了,可是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 “刚刚你和那人斗法,到最后,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的吗?再说了,那人到最后施法令到你们动弹不得,你觉得又是谁破他的法来救你们的?才刚刚发生的事,你不会这么健忘吧?”方柏林指了指众阴兵。 李都头听了沉默不语,想想对方说的,也的确有此事,在想想刚刚那人与眼前人相比,尚且技逊一筹,加上这人还带来了几个帮手,说不定还真有点本事,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做算了,但求他别怕金鸡的事捅出去。 想到这,双手一抱拳“既如此,谢谢了。你们快走吧!从此我们各不相欠。”说完喝令阴兵收队。 “那就谢谢李都头了,我们…….还要再呆一会儿。”方柏林也拱拱手。 “却是为何?”李都头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方柏林,有点意外。 “我们在等一个人。”方柏林四处张望。 “等人?在奈何桥上等人?敢问等的是谁啊?”李都头眉毛一拧警惕起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方柏林为难地说。 “不知道等…….什么人?难道你们也想像刚刚那人一样到这边抢魂吗?”李都头剑眉拧成个川字。 “这个你请放心好了,我们不干那活。”方柏林双手一摊。 李都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手依然按着刀柄,转过身对着身边的阴兵轻轻地说着什么。 阴兵一点头,快步走上前,犹豫了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挑起那两只鸡递到李都头面前,旁边的阴兵纷纷避让。 方柏林也轻声问龙纪纲“那两只鸡伤势如何?” “应无大碍,我是在两只鸡的鸡翅膀重叠时开枪的,我还故意打偏,估计伤及几根羽毛而已。在人家的地头好歹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龙纪纲一脸得意之色。 李都头仔细检查了两只鸡的伤势,正如龙纪纲所说,两只鸡只是掉了几根羽毛而已,但是……为什么刚才这俩家伙一动不动了,一瞥之下,看到那只体型体型较大的金鸡嘴里叼着一颗铜壳,就用力从鸡嘴里拔出那颗铜壳。 “那叫子弹,是我们阳间的火器,幸亏这次带来的是*5.8mm,如果带把‘雷鸣登’过来,这俩鸡一早变鸡肉丸子了。估计是被子弹的声音吓傻了吧。”龙纪纲得意地拍了拍腰间的配枪。 “李都头,在下奉劝你将金鸡尽快送回金鸡山吧,我们来此绝没有恶意,就是帮朋友一个忙,很快会离开的,请你相信我们。”方柏林对着李都头一拱手。 李都头当下不做声,这三只金鸡确实是从他上月从金鸡山偷偷抱回来的,目的就是看守奈何桥和孟婆婆的草庐,因为婆婆曾经郑重地告诉他,近期将有贵客到访,要他密切留意桥上的一举一动,他问是什么贵客,孟婆婆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 他想了想,阴间最灵敏而且最有攻击性的莫过于‘鬼吼’了,他寻思着是否弄两只回来看桥,可那大家伙却是难弄,一旦搞不好,奈何桥这点守卫兵力可支撑不了那些个大家伙冲击,得弄个容易收藏的又不显眼的。后来想到了‘恶狗岭’上的恶狗,就利用押解阴魂经过‘恶狗岭’的时候,就想顺手搂两只回来,用完后偷偷地放回去,没想到刚动手,就被那群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爪子跟铁钩似的恶狗追了十几里,有两兄弟还断了手脚。 这还不能说,堂堂一个守护奈何桥的都头,居然去偷狗不成还被狗追,传出去这还得了?但婆婆吩咐的还没完成,自己这个奈何桥都头的差事,可是婆婆保荐了许久好不容易得来的,所以他心存感激,一直想报这个恩。光凭这些守桥阴兵还是不稳妥,必须弄到机敏灵巧警惕性高的牲畜帮帮忙。 又想到既然偷狗的难度这么高,目标确实也大,鸡应该稍微容易下手了吧。结果一下手偷鸡,损失了四名阴兵,比偷狗还惨。两个被啄瞎,一个抓去半边脸,另一个更惨,被开胸剖腹。 李都头一发狠,亲自上阵偷了三只鸡,当然也没少磕磕碰碰的。所以众阴兵看到这三只鸡,回想起捉它们的经过和受伤的弟兄,不由得胆战心惊。 弄回来后又头痛了,这三只宝贝不吃米不咽糠,费了老大劲儿,才弄清楚这仨宝贝原来吃‘僵尸虫’,还好这个难不倒李都头。问题是这仨宝贝蛮有个性,吃和睡没有规律,打起鸣来不分子丑寅卯,而且整天就跟在李都头屁股后面转,弄得李都头不胜其扰,炖它的心都有。今天方柏林一说出来,他的内心确实有过那么一刻的轻松,可又想到孟婆婆说的贵客身份特殊,想必贵客来头颇大,身份尊崇,他必须要负责全程安全保障。 “李都头,婆婆有请”碗儿在桥头喊下来。 李都头抬腿就跑,刚走了没几步,‘哔隆’头上响了一个霹雳,紧接无数闪电像银蛇在空中乱舞,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无比的腥臭味直窜鼻喉,直往心缝里去。接着刮起了一阵阵削肉的阴风,何谓削肉,就是站在风里能够感觉到,身上的肉好像涮羊肉片一样,一片片被刮下来。 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河水开始变得喘急和发臭,隐约可听到夹杂着桥下怨灵的喧哗。 原本灰蒙蒙的天色,突然变得暗红,就像半空铺上一层有颜色的轻纱。 李都头一见连忙大喊“兄弟们,变天了,赶紧点亮所有褶子,另外通知其他兄弟支援,把桥包围起来,禁止通行。”众阴兵得令去办。 李都头看到方柏林和龙纪纲纹丝不动,不禁称奇,走上前问“这位先生,你俩干嘛不避避啊?” 方柏林一拱手“朋友所托,在此等人。” “但你又不认识所等之人,如之奈何啊?眼看这天……”李都头边说边抬头看了看天。 只见刚刚还暗红的天,慢慢的变成了酒红色和墨玉绿色,两种颜色一相映,显得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李都头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相互掐了几下,然后出神地看着前方,良久叹了口气“我看你们也不用等了,估计你朋友来不了了。” “为什么?难道李都头认识我要找的朋友?”方柏林惊讶地看着李都头。 李都头摇摇头,一脸凝重“连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朋友长啥样,我更不知道了。”顿了顿失神地看着天空,嘴里喃喃自语“难道……你可知道这天空的云代表着什么吗?”说完抬手指了指天空。 方柏林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啊,请都头指教。” “看来阴间每一万年的‘五阴破日’来了”李都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方柏林一眼。 “何谓‘五阴破日?”方柏林谦虚地拱拱手。 “五阴指的是风雨雷电云五元素,五阴破日,指的就是五种元素产生异变,表现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形状和功效。例如阴间的云就是,名副其实的阴云,但是你看现在的云。相传五阴破日每一万年会在冥府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将会发生不可思议的逆变,就是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事发生。” “五阴破日?”方柏林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词,‘元罡派的《混元典》内好像没有记载啊。 “‘五阴破日’是冥府的一个渡劫,说的就是每一万年,指的当然是阴间的时辰洛,就会出现一次‘五阴破日’,在那天风云雷电雨会不约而同,肆意袭击地府,而地府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侵袭,所有的阴灵鬼魂尽皆躲匿,闪避不及的将会遭受猋风、阴云、焱电、畾雷、麤雨之侵袭,躲得过去则罢,躲不过去就灰飞湮灭。”李都头边说边看了看天,这时候周边的阴兵鬼卒来回奔跑,桥上已经插满用油纸裹着的火把,火光被风吹得摇曳摆动,被吹灭的火把刚一熄灭,就有阴兵连忙续点,远处看,整个奈何桥被火把笼罩着看上去更加阴森恐怖。 “请问何谓飍风、阴云、焱电、畾雷、麤雨呢?”方柏林觉得这时候再叨扰李都头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好奇心又迫使他开了口。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一节) “汉朝王充在《论衡?状留》叙述:“一口之气,能吹毛芥,非必猋风。”猋风指的就是冥府最厉害的阴风,阴风所到之处,阴灵鬼魂一旦挨着,轻则骨肉分离,重则魂飞神丧,魄不着体,比你们阳间的龙卷风厉害过百倍。说到这个阴云嘛?”李都头看了看周边,加快了语速“则是阴间这一万年来,聚集的那些个投不了胎的,当然也包括这个忘川河下的冤魂。这些冤魂知道日夜对着月亮诅咒,而诅咒所产生的怨气积聚而成就变成了阴云。月亮本是太阴之母,累积怨气到达一定程度,也会像你们阳间的火山一样爆发,所以就产生了‘麤雨’。‘阴云’所发散出的雾气,能影响整个冥府的天气,而云层的厚薄则是取决与怨气的多寡,这就是你们看到阴间为什么总是灰沉沉的。一旦阴云不能及时疏导,鬼魂及阴灵便会吸入大量阴云而导致躁狂难耐直至失控,到时整个阴间彻底沦为比四层血湖地狱、九层九幽地狱、十八层泰山地狱、二十四层酆都地狱、三十六层女青地狱更可怕的地狱。 “‘焱电’则是来自阳间的善信对阴间亲人的思念所许下的承诺,这些的承诺有真有假,阳人对阴间许下的承诺若是兑现不了,将直接影响到阴间亲人,所产生的后果也会由阴间眷属一力承担。所产生后效果不亚于阳间所有的火山同一时间爆发。 “畾雷’则是各教派人士对阴间每日的加持和念经的声音所产生,在这些咒语及加持中,蕴含着许多超度和往生的念力,引发善念与善因善果,实际上就是跟飍风、阴云、焱电、麤雨四种元素进行博弈。这五种元素每到阴间一万年就发作一次,所到之处莫不摧枯拉朽,鬼神震惊。希望这次快点过去。”李都头说完捋了捋胡子,抬头看了看天又一阵叹息。 “哦,我大概听懂了。”方柏林向着李都头又鞠了一躬。 “我建议你们快点离开吧”李都头挥挥手。 “都头都头,王全和邵东被刚刚那人打伤了,你快去看看。”身后跑来两个衙役,边走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你们回去,别过来,赶紧找地躲一下。”李都头一按定魂刀转身就跑。 “李都头孟婆婆请你过去。”碗儿站在桥头死死拽着护栏,脸被头上的乱发打得生疼。 “告诉婆婆,我现在没空,呆会过去找她,你快回去照应着婆婆,不要过来。”李都头张开嗓子怒吼着。 “好”碗儿说完吃力地转身,慢慢向前挪动,还没走够五步,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被风一吹整个人像树叶一样,轻飘飘就要往桥下坠落。 “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拉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一旦跌落桥下,等待碗儿的命运将是被忘川河的冤魂噬骨吞肉。 水下早已伸出万千鬼爪在空中乱舞,有些已经跃出水面,兴奋地去抓碗儿。 方柏林离碗儿最近,连忙伸手去抓,可是忘了手上还揣着两张刚刚和花问柳斗法时用的《五雷符》,这一下就算接住了碗儿,碗儿也许会被五雷符伤到。可是这是电光火石中的自然反应,想要改变显然来不及了。 就在他的双手准备拉住碗儿的瞬间,一道红光如风般扑向碗儿,一口叼住碗儿腰间的丝带,阻止了他下坠之势。 众人一看,是一只四十公分左右长的蜥蜴,爱蜥四爪正死死吸住桥身,用力咬着碗儿。 这时候桥下污浊的河水‘刺喇’一声,跃上一男一女,男的只剩半个脑袋,另一边脑袋上还插着一把菜刀和流着*,全身发黑像被火烤过一样,女的头像螺旋桨一样飞快地转着甚是恐怖。 一男一女桀桀阴笑跃高,女的跃高于男的,一脚踩在他头上做踏跳板,狠狠扑向碗儿,就差两米就碰着了,那女的看到扑了空,抓狂地大叫“死鬼,你倒是用劲啊,把这小子拽下来,够我俩受用的,你倒是出力啊。” 那男的在底下气喘吁吁“我要你说啊,老子撒尿的力气都用上了,你他妈在下面试试。”两鬼又试了一次,还是差了一米多。 桥上有好几个站在桥边的阴兵勉强站起来,拿起手中的长枪往桥下乱戳,嘴里虚张声势地喝骂那俩鬼。 那男鬼看了立即破口大骂那女的“死八婆你行不行啊?好好的机会被你浪费了。” “你行你来。”那女的脑子转速倒挺快。 “死蠢女人,没看到那只蜥蜴叼着那小孩吗?你那死人头可以直接飞上去咬那小孩啊。”男的说完又没落水中。 “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那女鬼兴奋得‘哇哇’大叫,头象电风扇页一样高速运转,突然头离开了脖子飞快地咬向碗儿。 众人眼睛一闭,心想这次碗儿凶多吉少了。 只听得那女的一声惨叫“啊……”那个断开的死人头扑向奈何桥,这时候那男鬼刚好跃出水面,看到这个情景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那女的跃回水中找回自己的身体,双手捂着眼睛,眼睛好像被石灰洒中一样冒起了白烟,疼得她不停地在水中扑腾,翻起了阵阵恶臭味。 原来刚刚方柏林打算伸手去接碗儿,拿在手上的两道符被风一吹,飘向桥下,刚好砸中那女鬼的眼睛。那两道可是‘五雷符’堪称‘元罡派’第三镇山之宝,那两鬼也是忘川河中的千年老鬼了,自然识得厉害,当下不敢做声,但心有不甘,不停教唆桥下的怨灵上去抢碗儿。桥下怨灵受此鼓动,一时鼓噪喧哗,纷纷跃出水面,有些胆小的也伸出脑袋看热闹。 方柏林赶紧放下背囊,左手在背囊里掏了一把铜钱喃喃自语几句,奋力扔向跳得最高那几个‘嘭嘭嘭’几声火花后,那几个被铜钱扔中的纷纷跌下水,吓得其他的连忙沉下水中。 趁此良机,龙纪纲咬着牙一把抱着‘爱蜥’的尾巴,硬生生地把爱蜥拽回桥上。 碗儿一上桥,向着方柏林和龙纪纲一跪“谢谢恩公恩婆救命之恩,铁塱没齿难忘。” “你姓铁?”方柏林不停摇着右手,示意他和龙纪纲蹲下。 “是的,我叫铁塱,原是北宋驸马府的伴读书童,不小心在花园戏鱼遇溺。后来过奈何桥的时候,孟婆婆收留了我,让我掌管桥‘无忧盂’,哦,就是给每个前来报到的阴灵喝上一碗忘情水,所以大家都叫我碗儿。”碗儿边说边掏出他那只‘无忧盂’一阵把玩。 “爱蜥,刚刚你表现得很好,回去加倍犒赏你,辛苦了。”方柏林轻轻拍拍‘爱蜥’的头,爱蜥一脸倨傲,想了想点了点头,意思是说,你说得对啊。 这时候桥下的甘力宝,看到桥中间的反应,带着大家飞跑过来“把对讲机给我。”方柏林伸手接过龙纪纲递过来的对讲机。 “老甘老甘,你们都别动,我跟龙纪纲在这边就好了,你让大亨和流弹把桥的两侧守死,另外我之前教你的‘阳互阵’还记得吗?今天是阴间的‘五阴破日’,唉……正好让我们碰上了,你带着几位美女和帅哥守住那边就好。我看看这边没啥就把龙纪纲发回来你。”方柏林想了想又补充“为防意外,我不叫你,不要上桥知道吗?” “可是你们现在那边好像发生这么多状况,我们如果不过来支援你们……”甘力宝挺担心。 “自古没有那个阳人,可以在奈何桥上自由穿越的,这次我们也就是偷步取巧了。对了,我提醒你,很快‘五阴破日’就要到来。到时候沙石纷飞日月无光,眼下赶紧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吧。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二节) 甘力宝还是不放心,扯起嗓子喊“老方,我让大亨过去帮你好吗?” 方柏林刚一张口,风卷起的沙子直往喉咙窜,只好举起手用力晃了晃。 “全部趴下,不然会被风吹走的,这么大的风……这就是猋风吗?”龙纪纲边说边趴在地上,看到碗儿还站着傻愣,急得一把把他拽地上“趴好,不要命了。” 碗儿‘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沙子“这还早呢,猋风一来比这个厉害一百倍啊。” 方柏林赶紧也趴在地上,招呼着身边的阴兵像蜘蛛一样张开手脚死死趴在桥上。 “恩婆,看来猋风差不多来了,眼下这只是前奏,等到猋风一吹过来,我们都得吹河里去了。”碗儿用力捂着嘴。 “眼下这么办呢?你看这桥上没遮没挡的,咦、那个李都头呢?”龙纪纲甩着头眯着眼到处寻找李都头。 “在那”碗儿眼尖,指了指身后十丈远的方,只见李都头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抱着桥栏。从姿势上判断,应该快撑不住了。 “这怎么办啊?”碗儿被风吹得一脸泪水,泪水还没等凝结,又被风干了。 “你们不是鬼吗?不会变化吗变只鸟飞过去啊”龙纪纲比划着。 “我们不会变化。”趴在地上的阴兵说。 “恩婆,只有鬼仙才能变化”碗儿捂着嘴含糊地说。 “鬼仙又是什么东西?”龙纪纲摇摇头。 “所谓鬼仙就是修炼到死后,精灵没有消失,能够长久通灵而存在鬼道的世界中……”方柏林边说边观察四周。 这时候,桥下开始热闹了,众怨灵齐声呐喊,鼓噪生事,个别已经踩着别的鬼的头,像搭人梯一样爬上来,可没爬到一半,又被风吹了下去。 “放箭”李都头一声怒吼。 阴兵们拿起弓还没搭上箭,被风一吹弓箭脱手而飞。 “有了,快找两个短木棍绑在脚下,好像滑冰一样,滑冰你们懂吗?大家一起手挽手滑过去。”方柏林边说边示范。 众阴兵一听明白了,纷纷找棍子绑在脚上,李都头很快滑到方柏林身边。 “有没有避风的地方,这样不是办法。”方柏林问李都头。 李都头指了指那边桥下的一个石庐“这里只有孟婆婆的石庐了,去那边躲一躲吧,我们阴人挨着这个‘五阴破日’都没有任何好处。你们阳人遇到了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柏林想想,这次一共来了八个人,除了他和甘力宝,还有龙纪纲、大亨、流弹、最担心的还是那三名医护,本来叫她们来就是为了救人,现在看来反而担心她们撑不住,想到这方柏林有点后悔带了她们三人前来,这次比上次下来比上次独自下来营救韦仲新还凶险。 正想着,忽然听到天空‘嘶’的一声,像旅行袋的拉链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响了几个震耳欲聋的响雷,响雷还不是一次响完,后面还有几个连环雷连环引爆,颇有鹰撮霆击之势。 伴随着响雷的是一道道神抶电击的闪电劈下来。 李都头带着大家奔向石庐,方柏林对着对讲机怒吼“老甘老甘,赶紧带大家跑步过来。” 看到大家都来了,方柏林指示大家手挽着手过桥,又在地上放了十七枚铜钱,这时候大亨跑过来“二师叔你还不走?” “我先摆个阵,你们先走。”方柏林说完用阵扎破中指,将鲜血滴在铜钱上,又用血写了几道符咒,将符咒叠小了放在桥边火把的边上。 弄完这些和大家一起挽着手跑向石庐,这时候天空出现了墨绿色的红云,映照着桥上忽明忽暗的火把,伴随着桥下传来的阵阵哀鸣,整个奈何桥显得诡异阴森。 “大家快跑,阴云出现了,快跑向孟婆婆的石庐,封锁奈何桥,任何人不得通过。”李都头边跑边大声喊。 跑到石庐的时候,卷起的阵阵野风,一下子十几个阴兵被吹上半空不知所踪。 碗儿横抱着一杆大枪往前跑,由于风的影响,他跑起来左右颠簸东摇西晃的,他最先到达石庐,一到门前就嚷“婆婆,我带了些朋友过来避雨啊。” 石庐门自动打开,里面传出一把女人的声音“你又去哪淘气了?快进来吧?慢着……你和谁一起来的,好浓的阳气啊!”听声音像六十多岁的老妇。 “是的,是我的……恩公恩婆……还有六位阳间的朋友……”碗儿边说边迈了进门。 “他们……就不要进来,你们进来吧。”那把老妇的声音。 方柏林一听,连忙示意大家暂停,众人都却步退到大门前。 “婆婆,可他们刚刚救了我一命。”碗儿急了。 “这我都看到了,几千年来没有阳人能够从奈何桥上来去自如,他们却做到了,还有刚刚在奈何桥上逃跑的那两人,你们不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妥吗?”又是那老妇人的声音。 “可是婆婆,现在外面五阴已经发难了,你让他们往哪躲?”碗儿开始哽咽了。 “他们有本事来,肯定有本事避开这一劫,老婆子这里庙小,不敢屈尊各位了,请回吧。”那把老妇声音干脆下逐客令。 “婆婆,这个……他们刚刚是帮了我们,也救了碗儿,你看……”李都头央求着。 “小的不懂事,你这大的也不懂吗?没看见刚刚那俩从奈何桥上逃跑的人吗?现在外面那几位,他们来阴间干什么?怎么来的你知道吗?还有,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现在阳间的人也敢自如进出阴间了,看来本事真不少。外面那几位,眼看这要变天了,各位请回了。”老妇人又再一次下逐客令。 方柏林咬咬牙“打扰各位了,我们告辞。”说完掉头就走。 “二师叔,你的外套湿了,脱下来吧。”龙纪纲轻声说。 方柏林默默脱下外套,随意扎在腰间。 “拜托几位帮我把门关好……咦,你……”里面的老妇人像是看到了什么。 这时候,碗儿从里面跑出来“恩公留步,婆婆有请。” “不打扰了,我们还要赶路呢。”方柏林掉头就走,边说边推开门。 门刚打开,门外传来一阵阵金属碰击的声音,原来刮起了一股怪风,光是听风的震荡回响已经令人耳鸣,还有那不亚于银河倒泻般的大雨,雨里飘来一阵阵不可形容的恶臭,远处的闪电不停劈向奈何桥下,桥下不时传出哀鸣,天还是墨绿混合着铁锈红色,显得一种令人窒息的颤栗,雷和电配合得天衣无缝,闪电还没没完全退却,雷声已然招呼着赶上来,瞬间驱雷掣电,惊天动地,煞是可怕。 门外站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婆,看了他一眼,方柏林觉得瞬间自己有一种被石化的感觉,只见她缓缓地抬起手中的‘无忧盂’“喝水吗?”,声音低沉嘶哑,空洞沉闷,让人一听无不毛骨悚然。众人一见,惊叫一声四下逃窜,大家都听出来了,这就是刚刚屋里面下逐客令的那把声音。 方柏林看到了门外的情景,担心又发生意外,连忙叫停大家。然后对着门外的老婆婆一鞠躬“老婆婆有礼,请问何事?” 老婆婆脸上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落在方柏林面上。 方柏林虽然自问胆大包天,天资聪颖,口才了得,也被这老婆婆看得心里像擂鼓一样,小心肝扑通扑通,他面上虽然不露声色,但也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 “我问你,你来冥府干什么?”老婆婆开口就咄咄逼人。 要是平时,就这态度,方柏林肯定怼回去,可今天他不但不想对回去,还老老实实作答“受朋友之托,来阴间救一个人” “救谁?”老婆婆眼里透出凌厉眼神。 “这个……我真不知道。”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面前的老婆婆,一脸紧张。 老婆婆沉吟了一下“委托你的朋友姓什么?,长什么样?”边说边看了看外面的雨势,语气似稍有缓和。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三节) “我朋友……就是阳间一个普通的农妇,但我也不知道她的全名。”方柏林说完后又想起,这么多年来,好像真的不知道慈姑的全名。 “农妇?”老婆婆嘴里喃喃念叨着,眼睛忽然一瞪“你过来”,语气坚定不留余地。 方柏林伸手进裤兜里暗暗捏了捏里面的手机,悄悄地打开app,然后慢慢走出门外,大亨和流弹暗暗抬抬手,枪口暗指老婆婆。 “把里面的衣服脱了”老婆婆用手中的龙头拐杖指了指方柏林。 方柏林看了看面前的老婆婆,精神矍铄、腰骨硬朗、雪鬓霜鬟、就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看上去令人不那么自在。 看到老婆婆当众让自己脱衣服,他的火又一下子冒起,但他还是忍了忍,强笑着“好啊,我俩一人脱一件,我先脱。” 老太婆凌厉的眼神停留在方柏林面上,手中的龙头拐杖一捣“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怕死吗?” 方柏林一拱手“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说到这,看了看面前的老婆婆继续念最后两字“孟婆”,念毕向着老婆婆一拱手。 “哼,知道就好。”老婆婆脸一绷“赶紧脱衣服,别耽误时辰。” “我要不脱呢,孟婆婆?”方柏林冷冷一哼。 “我没工夫陪你玩”孟婆眼神里闪出一丝杀机。 “我也是。”方柏林拔出腰间的桃木剑。 “恩公恩公,不要和婆婆动手。”碗儿急得分开众人,一下子跳到俩人中间。 这时候,一道霹雳自天而降劈向碗儿,方柏林和孟婆齐齐出手,孟婆的拐杖轻轻一扫碗儿腰间,碗儿被扫回石庐。方柏林见闪电来势凶猛,已经来不及念咒回击了,刚想扔铜钱,可是一阵风吹来,手中的桃木剑竟然握不住飞脱了手,直直飞向半空,被闪电一击,直直地定在半空被点燃了。 方柏林心下大惊,向着闪电射出两枚铜钱,只听得‘叮叮’两声,铜钱坠地,已变成焦黑。 “怎么样小子,尝到了‘五阴破日’的厉害了吧,赶紧脱衣服吧。”孟婆冷笑数声。 方柏林还是不服气,正想再念咒试试。 屋内的碗儿大声喊“恩公,你来阴间也有几个时辰了,你还要赶回阳间吗?” 一句话惊醒了方柏林,乖乖差点误了正事,再不回去真的难保不测了,想到这举起‘天蓬尺’“大伙儿听好了,我在前面把守上下两个方位,龙纪纲、大亨站我身后把守前后天枢、天璇位置。罗敏茹、李昕妍、尚慧凝第三行把守东南西天玑、天权、玉衡三个方位。老甘和流弹把守北和中开阳和摇光位置。大家不要紧张,五阴破日针对的是阴间的阴灵和鬼魂,对我们阳间的人来说杀伤力不会太大。” “你一个人怎么看上下两个方位?”甘力宝有点担心。 “还有‘爱蜥’,它能顶一个人用。”方柏林边说便招呼‘爱蜥’,小家伙机敏地跳到第三排甘力宝的肩膀上。 “好小子,好像还真有点来头。过来瞧瞧这个,是不是她叫你来的?”孟婆把拐杖递给碗儿,伸出右手在嘴里蘸点吐沫,又在左手手心写了些什么。 方柏林示意大家警戒,然后走到孟婆身边,孟婆缓缓张开左手,只见上面写了个‘慈’字。 “是她叫你来的吗?”孟婆死死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时犹豫了,这个慈字到底指的是不是慈姑还真不好说,正在犹豫间,孟婆一跺脚“你真是笨死了”,又在慈字下面写起来,当写完一个女字,再写一个十字的时候,他已经基本断定写的就是一个姑字,没错写的就是慈姑。 我的天啊,慈姑让他大费周章,救的竟是孟婆? 想到这,他一按孟婆的手“就是慈姑让我来的” “好小子,快点脱了里面的衣服,没时间了,麻利点。”孟婆边说边两手挥舞着,看样子要过来帮忙脱衣服。 方柏林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地脱了里面的衣服。 “背过身去”孟婆做了个转身的动作,并轻轻推了推他。 他只好背过身去“好,是你了,没错了。”慈姑的手指轻轻地在他背上点了几下,顿觉一阵寒彻骨。 “好小子,穿上衣服吧,是你了,你是慈姑派来的。”孟婆终于露出笑容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柏林边穿衣服边问。 “你还不知道吧?慈姑在你身上写了个咒语,是佛家的《准提神咒》和《观音灵感真言》,不然你以为地府和奈何桥是你等可以自由出入的吗?”孟婆嘻嘻一笑,这可是方柏林第一次看到孟婆笑。现在才仔细留意孟婆的样子,只见她雍容雅步、夭桃浓李、冰肌玉骨、虽说美人迟暮,但亦可称得上是姑射神人,仙姿佚貌。 “小子,你看什么?”孟婆被他瞧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啊”方柏林也觉得失礼,当下轻轻咳嗽一声“敢问孟婆婆,你有何不妥?” “我有何不妥啊?”孟婆觉得有点奇怪。 “敢问是否贵体违和?”方柏林又追问。 “没有……啊”孟婆直视着方柏林。 “那……慈姑要我来救谁啊?”方柏林一脸茫然,心想别不是自己听错吧,大老远还把甘力宝几个医生护士整下来,别不是自己摆什么乌龙吧,想到这心里不免忐忑。 “哦,慈姑的意思是……”孟婆正待细说,忽然碗儿忽地指着前面说“婆婆你看……桥上有人。”孟婆顺着他的指向,果然看到桥上有一人,正步履蹒跚地搀扶着另一人慢慢地通过奈何桥。 可是每走一步,不是被风刮到就是被雨水冲跌,这时候天空响起了一个闷雷,紧接着引爆了十几个雷,像连珠炮一样在半空中轰鸣。 “不好,焱电和垒雷一起来了,碗儿跟我来,快!”孟婆龙头拐杖一扬,碗儿应声而出,跟在孟婆背后飞奔入雨中。 李都头等人也跟在后面跑了出来,孟婆转身一看连忙挥手制止。孟婆和碗儿刚跑了十来步,被猋风一吹,碗儿轻飘飘地往前飞,孟婆伸出龙头拐杖“捉紧我的拐杖”。 碗儿一把捉住孟婆的拐杖死死拽住不放手,可才跑了几步,可是被猋风一吹,起先碗儿还是拼命死拽,可是风太厉害了,一个手滑,碗儿整个身子像一面旗炽一样扬起来。 孟婆婆一看急了“你别去了,你这样子怕是撑不到奈何桥,还是回去吧” “我不。”碗儿倔强地搂紧拐杖。 “你回去吧,老身一人前往就行了,搭上你不值,你们也回去吧。”孟婆对着碗儿和身后几名阴兵摇了摇头。 碗儿还想说什么,孟婆用力一甩拐杖,把碗儿甩到阴兵怀里,迎着撕心裂肺的飍风向前跑去。 碗儿还想去追,可阴兵死死抱着他跑回了石庐。 孟婆艰难地往奈何桥移动,可每走一步都被飍风吹得倒退两步,好几次几乎跌倒,可她死死咬着牙坚持往前走。 “孟婆,请到中间来,跟我们一起走。”方柏林带着众人以飞机队形来到面前。 孟婆想了想纵身加入队列。 “孟婆,请问慈姑要我下来救谁?怎么救?”方柏林带着两个口罩,依然感觉到猋风的威力,是那种直往你心缝里钻,吹得人五脏六腑像翻江倒海一样的感觉。 “看到桥上的人了吗?他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们就要帮他顺利渡过奈何桥,送到老身的石庐,这就功德圆满了。”孟婆眯着眼,用手拼命挡着眼前的风沙。 “就这么简单?”方柏林嘀咕了一句。 “简单?别忘了今天是‘五阴破日’,能帮他顺利度过奈何桥已经阿弥陀佛了,你就别再说什么大话了。”孟婆大声地怼了一句。 “那倒也是,可是怎么我看到了桥上好像有两个人啊,到底救哪一个?”方柏林双手拱起罩着眼睛,透过手里的指缝观看外面。 “这……对啊,怎么出现了两个人?”孟婆喃喃自语。 千辛万苦挪到了桥头,这时候风雨雷电云像打架一样胶着一起,天空已褪去墨绿色,变成了像血一样的铁锈红色,看上去令人有一种瘆得慌的感觉。阴云已经变成了雾,像烟霞一样笼罩在众人周围,飍风已经达到极致,而且越吹越烈,奈何桥上的许多灯笼已经被吹到忘川河里,垒雷和闪电不停地怒吼着不停劈在奈何桥上,桥上那两人好几次差点受到雷击。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四节) 孟婆一见急了,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奋力向桥上一掷,刚掷出去的龙头拐杖带着漂亮的弧线,像支箭一样被定在半空。 孟婆一见急了,纵身飞上半空想要拔回拐杖,可是一碰拐杖,拐杖突然乘风而去,孟婆只得双手死死拖住拐杖的末端,跟着拐杖在空中飞来飞去。 方柏林见状左手持符箓向空中一抛,以小指从四指里面插入中指背,以二指勾定小指头,四指曲在小指背上,直指中指,以大指指煞文为印,这叫‘天罡印’。嘴里急念《召神咒》: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 可是漂在半空的符箓被飍风一吹,早已四下散开,踪影全无,连试几次都是这样。一咬牙从龙纪纲腰间拔出手枪,左手将符箓向空中一抛,再甩出铜钱射向符箓,只听得‘呯’的一声,铜钱四分五裂变成碎片射向符箓的瞬间,双手捏了个‘天罡印’,念动《召神咒》,这一次奏效了。 “我把你的配枪借给三师叔用,可以吗?”方柏林问龙纪纲。 “我只听领导的,既然你是部里的‘特案会’副会长,‘特案会’的行政级别是处级单位,你是副会长,行政级别起码也是科长,比我老大韦科长还高半级,我理应听你的。”龙纪纲向着方柏林敬了个礼,方柏林把手中的配枪交给甘力宝,甘力宝接过掂量了一下,面露微笑“好久没开枪了,不知道眼界如何?” “老甘,你按刚才我打的样来一次就行了,对了,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想看看你的枪法是退步了还是进步了,准备好了吗?来吧!”方柏林手向空中一扬,甩出符箓和金钱,甘力宝一抬手,子弹正中金钱。众人齐声叫好,数龙纪纲喊得最欢。 方柏林赶紧捏诀念咒,悬在半空的孟婆开始慢慢停止了打转,她一见方柏林帮他,也急忙低眉念咒,不一会儿身子慢慢飘下地。 “孟婆,你还可以走吗?”方柏林上前一步轻轻挽着孟婆的胳膊。 “老骨头还行,你一个阳人都行,我不行?”孟婆倔强地甩开他的手。 “那走吧。”方柏林指了指奈何桥方向。 众人将孟婆夹在中间,走向奈何桥,这时候一个响雷打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路面瞬间裂开了一条大缝。 “大亨,把你的配枪借给我,全体都有听我命令,呆会我先发第一枪打云部分,龙纪纲开第二枪打两发,大亨第三打三发,老甘第四打四发,流弹打五发。大家清楚吗?”方柏林举起配枪瞄了瞄天空。 “为什么啊?”甘力宝不解地问。 “没有为什么,现在是‘五阴破日’,我们的子弹全部都打向风云雷电雨,目的就是一、子弹是火器,暗合与风雨雷电云相交集。二、子弹射向天上其实也是一种示威,告诉五元素,我们这帮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所有的子弹都是开过光的,对他们也是一种震慑。好,准备。”方柏林边说边举起配枪,向着阴云开了一枪,紧接着龙纪纲端着*向着麤雨连开两枪,大亨向着焱电连发三枪,轮到流弹了,他端着*‘啪啪啪啪’四下点射射向畾雷,最后到甘力宝了,他扎稳马步端着配枪煞有其事地向着怪叫着的飍风连开五枪,开完后耍帅地向枪管轻轻地吹了口气。 神奇了,十五枪后,风雨雷电云似乎有所收敛慢慢减弱了。 “怎么回事?难道它真的怕子弹?”大亨用手指了指天上。 “自古阴阳既对立又和谐,两者不可或缺。子弹里含有*,*属阳性,是故阴间风雨雷电云稍有忌惮。各位走吧!”方柏林指了指奈何桥。 “师叔,我不是很明白,我们阳人与阴间鬼魂能博弈吗?……自我懂事开始,听到的大多数是阴魂索命,恶鬼追魂之类的传说,但是我发现……你好像不害怕,而且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几次我们都看见你打鬼……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们阳人可以不怕阴灵?”流弹一边走一边贴着方柏林的耳朵大声问,由于大家都戴了几层口罩,所以风沙并未进入口腔。方柏林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有时间再回答他。 方柏林来到了奈何桥的这边桥头,就是孟婆平时派汤的地方,孟婆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背风的地方。 “二师叔,流弹刚刚问你的问题,我们也很想知道。”尚慧凝看着方柏林,眨巴着大眼睛。 “时间关系,我简单说一下,在阴阳学里面,阴阳是万物运动变化的本源,没有那一方有绝对优势盖过对方。至于你说的阴魂索命、恶鬼追魂一来是民间无知之辈渲染、你想啊既然已经到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世的事情已经忘了,那还记得生前种种仇怨,再者到了阴间,基本上再返阳间的机会等于零……除非你是阴差。”方柏林打开酒瓶喝了口酒。 “那死后不来阴间报到、不喝孟婆汤,逗留在阳间不就可以直接在报仇了吗?”甘力宝的学生罗敏茹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完后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小茹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有三点我必须说清楚。一、刚变成鬼的阴灵,就像频死的病人一样,基本上上没什么法力,他们的法力都是后期修炼回来的,他们之所以能杀人,靠的就是吓唬人,直接把人吓死。二、停留在阳间的阴灵,会受到各门派咒语和诵经的直接伤害。还有白天阳光的照射、各地土地城隍的追捕等等,情形就像通缉犯差不多。三、一般受了莫大冤屈的人死后变怨灵,他厉害之处就来自那一口怨气,但是怨气越深,遇到了这种‘五阴破日’这种鬼日子,越容易遭受雷轰及电击。因为风雨雷电云的出现,大多数就是这些鬼平时怨气累积而成。这好比一个人的平时不注重自己的健康,总有一天身体非得出现毛病不可。四、阴间也有得道的鬼仙,他们大多数都是在阳间已经有各自的宗教信仰,死后继续修炼,像玩游戏一样层层过关才能功德圆满。不然你以为像拍电影一样是鬼都可以飞来飞去,随意变化吗?所有的阴灵,到达阴间后,第一时间都会修炼隐身和现身,光这个也要修炼好几年以上。当然了,我们现在是实实在在的阳体,不容易隐身,而他们是灵体,虚无缥缈,在隐身和腾飞方面要比咱们容易得多。学会了隐身和现身后,他们还要学习意念控物……以及诸般掩眼及变化……这些都是需要很长时间去学习的。当阳人见到鬼时,其实是不需要害怕的,你阳人一百多斤重,阴人只有几十克,不过还是那句话,不作亏心事,不怕夜敲门。对了,我看桥上这人怨气也挺重的,你看风雨雷电没歇过一刻往他身上招呼……” “闲话能呆会再聊吗?我们先干正经的活儿行不?”孟婆拐杖往地上一捣,不满地说。 “什么正经活儿?我们现在能能干什么啊?你刚刚不是说,一定要那个人自己过了奈何桥,我们才可以施以援手吗?”方柏林白了她一眼。 看似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人仿佛走得很漫长,从最初的摇摇晃晃开始,到步履蹒跚,演变成走一步退两步,到最后被飍风吹倒在地上慢慢爬。他身边的人只要背起他,焱电和畾雷就猛烈地往他身上招呼,最后把背他的那个人累得趴到在桥上。 孟婆急了,一提手中的拐杖冲进麤雨里,方柏林想拦也拦不住,一跺脚“这老太婆……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好胜。眼见风雨雷电云一开始减弱了,再等会儿不行吗?”只见孟婆把拐杖挥舞得虎虎生风,银光泄地,雨点打在拐杖上发出‘叮叮当当’般的金属响声。 刚开始孟婆看上去还很神勇,可是后来被飍风一吹,身子立马摇摇晃晃了,手中的拐杖开始慢下来了,一不留神拐杖让畾雷击中,半截成了焦炭。这一下孟婆也慌了,再让飍风一刮整个人被吹到在地,正想爬起来,麤雨像江河崩塌一样,猛烈地从天上直往下冲,瞬间将孟婆冲得无形无踪。 众人看傻眼了,这如何是好啊?别说救人,连站都站不稳啊。 李昕妍毕竟是女孩子,心思比较细密,看了一会儿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她走到方柏林身边轻轻说“二师叔”。一路来,龙纪纲仨人对对方柏林张嘴闭嘴都是二师叔,所以医院的这三名医护都恭敬地称呼方柏林为二师叔。 “昕妍,怎么了?”方柏林正一筹莫展,看到她过来,心里不由得一动。 “我看啊,这个风雨雷电是专往桥上那人身上招呼的。谁接近那人,风雨雷电就往谁身上狠劈。”李昕妍边说边指了指桥上。 方柏林含笑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你看得很准。” 李昕妍得到方柏林赞扬,激动地抿了抿嘴“还有啊,你们发现没有?其实我们身边的风雨雷电云只是来势汹汹,但只是点到即止,好像它们所有的火力都是瞄准桥上那人和接近他的人。”众人一听,果真如此,不禁低声称赞李昕妍观察仔细。 “风雨雷电云,云暂时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阻挡大家视线而已,关键是风雨雷电厉害,这其中的一个还勉勉强强可以应付,这四个一起来,真弄不了。”方柏林咬着下唇蹙着眉。 “如果风雨雷电能四个一起上,还真难搞。”大亨恨恨地向着空气击出一拳。 “兵法里好像有这么一句,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我认为能够做到致人,就足以不致于人,也就是说做到了致人,就意味着掌握了主动权,让敌人处于被动状态,此时能够抓住机会,扩大战果优势,那么我方就能势如破竹,取得最后胜利啊。”龙纪纲出神地看着桥上,嘴里自言自语。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五节) “龙纪纲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啊?”流弹轻轻推了推龙纪纲。 龙纪纲回过神来,指了指奈何桥“古兵法云:在战场上要把握主动权调动敌人,而不能被敌人调动。” “那……..谁是我们的敌人啊?”流弹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面的风雨雷电云都是我们的敌人。”龙纪纲转身看了流弹一眼。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甘力宝若有所思。 “我的意思是,敌人这么强大,还联手起来,我们肯定是干不过他们的,但是如果有办法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既可以保存实力,又可以坐收渔翁之利。”龙纪纲连说带比划。 “有道理。”方柏林一拍大腿。 “可是怎样才能令他们自相残杀呢?”大亨摊开双手。 “风雨雷电相互间有没有相互牵制和相克的地方呢?”尚慧玲刚刚得到方柏林的表扬,现在心里还很兴奋。 “看来大家都是既有智慧,又有美貌的女孩,放在医院和公安局实在太可惜”方柏林摇着头连声赞叹。 “这个……..二师叔才是权威,我们听他的。”李昕妍等听了心里欣喜万分。 “这个我来想办法吧。”方柏林收起笑容眉头拧紧,边说边蹲在地上拿着石头在写写画画。 甘力宝凑近一看,方柏林在地上写道:风属木、雨属水、雷属木、电属火、云属水。缺金、土二元素,云和雨属水可克电、眼下缺土制之。风雷属木,眼下缺金克、电属火、云和雨可克制。 “如何找到金和土呢?大家帮忙想想。”方柏林发动大家一起想。 众人七嘴八舌,但是提的办法都不怎么可行。 突然,尚慧凝一声惊呼“啊,有了。” 大家连忙问有什么了? 尚慧凝指了指龙纪纲身上的配枪“她们三位身上的子弹不就是金属吗?” “对啊,配枪和子弹就是金属啊。”刹那间众人异口同声。 “可是子弹壳里面包的可是*啊?这……..”甘力宝有点担心。 “这无妨,我可以解决。小凝,没看出你脑子这么好使,你再开动脑筋一下帮忙再想想,土从何来?”方柏林兴奋得一蹦老高。 “土嘛?现如今我们脚下踩的就是土地,但应该没……..没那么简单吧?”尚慧凝蹙眉深思。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不知道对不对?”龙纪纲和甘力宝率先开口了。 “说说看,不要紧的。”方柏林鼓励二人。 “我们外面就是奈何桥,整座桥都是土和石头啊。”甘力宝托了托鼻翼间的眼镜,突然间插了一嘴。 “对对对,我刚刚也是这样想的。”龙纪纲忙不迭地点头。 方柏林虽然觉得这个说法比较牵强,但眼下也没想到更好的答案,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这次带了多少子弹来?”方柏林问龙纪纲。 “每人一把*加150发子弹、*一把加子弹50发,伸缩电棍一支,手铐一副。”龙纪纲老老实实回答。 “哗,这是去打仗的节奏啊。方柏林忍俊不禁。 “二师叔,你看……..”李欣昕一指奈何桥, 只见奈何桥上雷声轰轰银蛇飞舞,而且专往桥上那人劈去,那人躲避不及,已然挨了几下雷劈和电击,他身边的人急忙想背上他,可是还没等走两步,俩人一齐遭遇雷劈和电击,被麤雨一冲双双跌倒。 “我看我们还是先把老孟的老情人救下来再说吧,眼看他快不行了。”甘力宝指了指桥上那两人,无奈地摇摇头。 “你说谁的老情人?”众人身后传来一把低沉沙哑的声音。 众人一转身,只见孟婆全身湿透颤颤巍巍地拄着半截乌黑的拐杖,脸黑黑的站在后面。 众人连忙扶着她在最里处避雨,孟婆甩开众人的手冷冷地‘哼’了一声。 孟婆歇过了,缓缓抬起头问甘力宝“你刚刚说,哪个是我老情人来着?”眼神凌厉似有杀机。 “孟婆,外面风雨声太大,你可能听错了。他刚刚说,先把外面那人救下来再说,你老这么生猛,哪敢说你啊,是吧?”龙纪纲忍着笑在圆场。 孟婆脸上不动声色,又冷冷地哼了一下,拐杖往地上一捣。 又轮到大亨多嘴了“哗,孟婆好fashion啊,什么时候拐杖变拐棍了?这黑色的拐棍看上去就是时尚,就是……..” 方柏林一看孟婆脸色,赶紧狠狠地瞪了大亨一眼,然后岔开话题,把刚刚众人的想法跟孟婆说了一遍,还诚恳地征求她的意见。 孟婆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这个方法很独特很新颖,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现在外面是‘五阴破日’最厉害的时候,外面的…….凶险,老身刚刚……..还差点回不来了。不说了,现在桥上的那人需要你们帮忙救回来,但我知道这很危险,你们当中……..谁来帮我这个忙……..接那人回来?” “我吧,我懂点道术,可以见机行事,人多去了也没用。”方柏林环顾四周。 “就你一个人去?”孟婆看了看面前的方柏林,一脸置疑。 “是的,就我一个。”方柏林看了看孟婆,就转身去吩咐大家一些注意事项。 “你们谁的配枪空出两支借我用用,一支交给你们三师叔用。”方柏林看了看龙纪纲仨人。 流弹爽快地把枪和子弹都交给方柏林,方柏林接过配枪和子弹挂在腰间,又掏出一台手机打开app挂在胸前,右手持‘天蓬尺’,左手拿着另一台手机,检查自身所有装备后对大家说“都记住我刚才的话了吗?” 众人点点头。 “慢着,你就这样去?”孟婆提起半截拐杖拦住去路。 “孟婆,我身上这些驱鬼的高科技你以前没见过的,今天就请你大开眼界,顺便好好指点指点晚辈。”方柏林微微一笑。 “慢着,喝了再走吧。”孟婆递过来一碗东西。 众人看到那个隐约透着绿光,散发阴寒之气的‘无忧盂’都被吓得往后退,正想开口。方柏林嗅了嗅鼻子脱口而出“‘玉琼酿’?” 孟婆愣了“你知道‘玉琼酿’?你认识包拯?” “时间关系,回来再说吧。”方柏林看了看孟婆手中的‘无忧盂’又说“对不起,你那玩意我看着得慌,不敢喝。但还是要谢谢你” 孟婆一仰头把酒都喝了,又拿出一个葫芦扔给方柏林“喝了再走” 方柏林拧开盖子,一仰头喝干葫芦里的‘玉琼酿’,其实葫芦里也没剩多少,喝毕说了句“谢了”然后一头冲进雨里。 方柏林先下手为强,开动两台手机的app祭出《致雨咒》: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只见两道紫光直射阴云和麤雨,阴云和麤雨收到此挑衅,也干脆将自己的库存全部抖落出来。 一时间,对面伸手不见五指,雨点打在地上都能溅出火星,方柏林抓起一把金钱用力掷向焱电。只见半空传来一阵阵火花,他拔出手枪向着焱电连开十枪,这一下彻底把焱电激怒了,玩命似地向着方柏林放电,他打开手机点击《安神咒》: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劈向他的焱电拐了个弯,全部劈向都在他身后两厘米的地方。 看到身边‘劈里啪啦’闪电声及发光,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打开app里的《太乙真君咒》、《丁甲神咒》、《斗姥咒》生成二维码,然后看了看如银河狂瀑、飞泻千里。他想了想又把《定身咒》也生成二维码,一按发送,四个二维码向着麤雨和阴云飞去。奇迹出现了,麤雨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猛烈了,而且阴云也有减弱的迹象。他心里一阵窃喜,用另一台手机将《幽冥咒》、《太乙真君咒》《黑旗将军咒》《定身咒》也生成四个二维码射向焱电。 本来从上自下的闪电,瞬间像冰冻了一样被定格在空中,那一道道凝固了的闪电,像闪光的冰棒一样挂在天空,不时闪耀着耀眼光芒,很像悬挂在圣诞树上的灯饰。 下一步就是把发了疯的焱电引向失去理智的阴云和麤雨,让它们仨相互牵制,互相残杀。 方柏林这几个月来接触过形形式式的灵体及阴灵,有过许多惊悚难忘的经历。但这一次他的确忐忑了,因为他无法想象把阴云、麤雨、焱电混在一起的后果。这个后果不单止在《混元典》上没任何记载,而且在同行里也算是一个创举。他一个凡人,在如此重大的试验确实顾忌了,因为他无法面对试验后的失败,和由此给冥府带来的灾难。 他不禁踌躇了,如果稍一有失误,冥府是否变成无间炼狱,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方柏林就是千古罪人了。 天人现五衰(第十六节) 就这功夫,飍风像一个醉汉一样。把那人吹上半空然后重重地摔了下来,这一下摔得不轻,还没等那人爬起来,飍风又将那人吹向奈何桥两边,像钟摆一样撞个不停。 旁边那人扑过去压在他身上,死死抱住。可是被飍风一吹,两人瞬间被吹上半空。 方柏林看了大吃一惊,真担心他俩一下子被吹到忘川河去,那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三个方柏林也不敢下忘川河啊。想到这,一咬牙,老子连黑白无常也敢打,连一万多的阴魂都敢私藏,反正已经那么回事了,怕个屁,抬头开了看天,双手合十向上苍拜了拜。 然后打开两台手机,将手机里牵引阴云、麤雨的二维码发向焱电的手机里,同时将牵制焱电的二维码发到阴云、麤雨手机里。 ‘吡’‘嗤’‘咻’紧接着‘嘭嘭嘭’三声轰天巨响,原本被定格了的焱电横向击向阴云、麤雨,而刚苏醒的阴云和麤雨被焱电一偷袭,立马左右合围对着焱电一顿狠揍,虽说阴云、麤雨属水,而焱电属火,两者本来已经相克,加上双倍的水去克火,输赢立见高下。 方柏林一见奏效,大大地吐了口气,赶紧跑到那人身边,只见那人浑身湿透,双目紧闭、梨眉艾发、清癯瘦削的面庞、神情恬淡。头上戴一顶方桶形的「东坡巾」、身穿一件袖子大大的,袖口领口、衫角都镶有黑边的对襟直掇长衫。 方柏林上前一搭他脉门,立刻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怎么?是一个阴魂……?难道慈姑让我救一个阴魂?咋救啊,送他返阳?那不可能,他不比韦仲新,韦仲新是阳寿未尽,这个人……按阳间一天、阴间七天的算法,冥寿起码在六七千岁以上,他是谁啊?慈姑怎么这么急一定要救他? 想到这,他突然想到,眼下是怎么救这人,至于他的来历,就不是自己该操心的。 算了,把他带过奈何桥交给孟婆得了,反正孟婆也指定要救他,就这么办呗。 说完双手捏了个‘神虎提魂印’脚踏‘飞斗罡’口念《邪祟离身咒》:天逢门下,降魔大仙,摧魔伐恶,鹰犬当先,二将闻召,立至坛前,依律奉令,神功帝宣,魔妖万鬼,诛战无盖,太上圣力,浩荡无边,急急奉北帝律令。 紧接着又连念《万急催神咒》、《安神咒》、《诸天神将咒》,那人眼帘动了动,但全身仍未有任何反应。方柏林有点纳闷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呢,不由得仔细端详那人,这才发现刚刚还很洁净整齐的对襟直掇,出现了无数的补丁和破条、衣服面料出现了许多污垢,就是那种扔在大马路也没人捡的那种。而且头上原本戴得很周正的「东坡巾」,像鲜花一样慢慢凋谢,像破布一样捆在头上,头发象乱草一样发出刺鼻的气味。他的腋不停地流出酸酸馊馊的汗液,回想一下,刚刚好像也没发现他有这些情况啊。而且他身上发出了象咸鱼和腐尸的味道,令人作呕。他把这几个明显的特征细细过滤一遍,完全符合大五衰的特征,1、衣服垢秽。2、头上华萎。3、腋下流汗。4、身体臭秽。5、不乐本座。就除了第五点目前没法验证。总结出四个字:天人五衰。 想到这,他从背囊里拿出一个塑料盒子,里面装了两颗黑黝黝的药丸,馨香四溢,深入心脾。这个就是方柏林在医院里用慈姑种的那些新鲜水果加上‘爱蜥’的口水熬制的,一共造了三颗,一颗已经让慈姑服下了,现在还剩两颗。 方柏林赶紧塞了一颗到那人嘴里,再掬着手接雨水灌服下咽,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你……把什么给我们大…哥吃?” 方柏林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来,这人旁边好像还有另外一人。糟了,不会救错人吧,想到这赶紧转过身去。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看样子也被五阴折腾得死去活来。 由于天色太暗,没太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他把那人扶起来靠在桥边,那人喘着粗气重复着刚刚的话“你……把什么给我们大…哥吃?” “放心,那是给他治病的药,吃不死他。”方柏林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正常。 “请你告诉我,刚刚塞给我们老大吃的是什么吗?”那人一手扣着方柏林的脉门。 “咦……你的声音好像有些熟,你……贵姓?”方柏林右手腕一翻,挣脱了对方,同时瞪大眼睛想看清对方是谁,可这会儿阴云密布,对方的轮廓非常模糊。 “我觉得你的声音也很熟悉”对方冷冷地回了一句。 “好了,大家都别打听了,我受朋友所托,前来营救你的朋友,我只需要把你朋友送到对面孟婆的石庐,我就功德圆满了,眼下的阴云、麤雨、焱电都相互牵制了,就剩飍风和畾雷了,风雷属木,可用子弹代替金,就是这个麤雨,眼下缺土制水。这样,你准备一下,我待会说跑,你就赶紧背上你的老大跟我一起跑。”方柏林边说边拔出了配枪。 “嗯”对方冷冷地回了一句。 方柏林心念一动,难道是那小子?又一想,眼下又千头百绪,算了以后再说吧。 他从背囊掏出三十六枚铜钱放在地上,脚下走着‘五行罡’,手捏‘光明诀’诵《老君神咒》:太上老君,普在万方,道无不应。三界之内,六合之中。顺之者吉,逆之者凶。敕命一到,雷霆随行。弟子有难,幸愿汝偕。逢凶化吉,化殃为祥。急急如律令。 又连诵《请吕真人咒》、《斗姥咒》、躺地上那人冷笑一声“一下子连请三大神,看来你…….挺下血本的啊,桀桀…….” 方柏林不为所动,念毕‘光明诀’一指那三十六枚铜钱,铜钱像被绳子栓住一样,徐徐往上升。此时阴云、麤雨、焱电正相互牵制实力正慢慢减弱,闹得最凶的就算是飍风和畾雷。 铜钱正慢慢上升之际,被飍风一吹,铜钱立刻像蛇一样摇头晃脑,东倒西歪。 方柏林一看急了,右脚一跺地,捏‘发兵指’追念《丁甲神咒》,铜钱像得到什么扶持一样,继续直线上升,而且上升势头比刚刚还快。待升到三十六米高空时,他大喝一声“冲”,铜钱像火箭一样飞向半空,他双手迅速一分,铜钱像天女散花一样夹带着‘咻咻’的响声射向飍风和畾雷,他拔出配枪向着飍风和畾雷连开十枪。 掉过头对着刚刚冷笑那家伙大叫“快,背上你的大哥冲过奈何桥,到了孟婆的石庐就没事了,快!” 那人迅速背起他的大哥,摇摇晃晃冲下桥向石庐奔去,这个时候阴云、麤雨、焱电正不可开交之势,反而没对那两人造成多大影响。可飍风和畾雷就不赏脸了,一个直击雷照头打下来,就把那大哥打得趴下站不起来。 这人刚想去抱大哥,飍风仿佛从下往上吹,这人被卷上半空,幸好他反应神速,手一伸从腰间拔出个什么,挥手击向畾雷,可棒刚挥出,手像触电一样,棒子脱手飞出九丈远,再冷不防被飍风倒头一卷,整个人像电梯一样在半空直上直下好几个来回,最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飍风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和他大哥稍有动静,飍风就发飙,扯开风口子一阵狂吹,畾雷也就像冰雹一样狠砸下来。 方柏林向着飍风和畾雷连开十枪,又抱起那位大哥,还好不重几十克而已,他抱着那大哥刚刚跑开几步,冷不防转身向着地上躺着的那人大吼“大哥,你还能动吗?” 那人虚弱地点点头。 “赶紧爬我背上,我带你过桥,快啊”方柏林暗暗算了算,自己还有二十颗子弹,趁着子弹还没打光,要赶紧和龙纪纲他们汇合,飍风和畾雷这俩傻子随时发作。 方柏林咬着牙抱起那大哥,背起那人向着这边桥头狠命冲了过来,飍风和畾雷被铜钱和子弹惹毛了,看到方柏林胆子生毛了,竟抱着那人还背上一个,都纷纷拿出看家本领玩命地狂轰。 方柏林边跑边大声吼“龙纪纲,开枪。” 这边的龙纪纲、甘力宝、大亨、流弹四人端起枪,不急不忙地瞄准飍风和畾雷,像猫戏老鼠样,不疾不徐地打一枪休息一下,打一枪换一个人发射。还奇怪了,飍风和畾雷好像怕了什么似的,风声和雷声似有减弱。 这边的甘力宝看着方柏林背上驮着一个,双手抱着一个跑来,担心他体力不支,就大声向他嚷“老方,我来帮你。” 方柏林连忙大喊“不要过来,你按照我刚说的去做,不停向风和雷开枪。另外,你…….打开你手机里的app,里面有八个咒语,你全部编成二维码,然后发向飍风和畾雷,快。” “得呢”甘力宝迅速打开自己手机的app,点击了写有‘法术’字样的文件,里面一共有《金刚咒》、《焚天咒》、《金光神咒》、《火云咒》、《紫幽咒》、《大水咒》、《苍灵咒》《圣灵咒》,甘力宝立刻把所有的咒语压缩成二维码,对着飍风和畾雷发去。 瞬间,飍风和畾雷被定住了,畾雷像烟花一样绚丽多彩,飍风保留了怒吼前的震慑状态。 “向离我们最近的飍风和畾雷开枪。”甘力宝率先举起枪向着飍风开枪,子弹穿过凝固了的飍风,像击打在纸片上一样,纷纷落下。 天人现五衰(第十七节) “柏林,赶紧过来。”甘力宝扯开嗓子在吼。 方柏林像疯了一样百米冲刺,眼看就快和甘力宝汇合了,半空突然传来一把声音“臭小子…….老娘还在半空。” 众人一听忍不住心里偷乐,大亨问流弹“谁是臭小子了,我得罪你啦?怎么骂人啊?” “谁骂你了,我几十分钟都没说过话,你属兔的吧,长了个兔耳朵,外面又风又雨,你听偏了吧,”流弹不满地嘟囔着。 “不是你,那我们听错了?好像是把女人的声音,龙婆,是你刚刚在叫唤吗?”流弹刚刚打完一枪,正得意地用手去扇*管的淡烟。 “再喊一声龙婆试试,老娘让你变成真的龙婆,你信不信?”龙纪纲挥拳打向流弹,三人嘻嘻哈哈打成一团。 方柏林到了,众人排成‘七星阵’阵形,正想出发,半空中的孟婆急了,大嚷“龟儿子抬起头啊,老娘在你们上面。” 大亨又调侃流弹了“龟儿子抬头,叫你呢龟儿子。” “你才龟儿子呢。”流弹掏出电棍狠狠地戳了他一下。 大亨敏捷地闪了过去。 “你们帮忙抱这俩大哥回石庐休息,我去帮孟婆,但要把刚刚的那八个二维码取消,她才能下来。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想到用什么土去克水。一旦取消二维码,这个飍风和畾雷就会像疯了一样去反噬,到时候我怕真的招架不住啊。”方柏林忧心忡忡。 “你们快去,先送这哥俩去石庐。趁现在风和雷都被定住了,赶紧去,快!到了后用对讲机通知我,我这边就解咒。老甘,把你手机给留我。”方柏林挥手示意大家赶快离开。 “我们留俩人帮你吧,这个五阴却实厉害。”甘力宝轻轻摇摇头。 “不用不用,给我增加点配枪子弹,刚刚打剩十发了,……再给我留两把手术刀。快走!”方柏林轻轻地推了推大亨。 众人鱼贯而出,在甘力宝带领下跑回了石庐。 方柏林来到孟婆的下方“别吼了,等会儿,等把你要的人送回石庐,我解咒后,你才能下来,别吼啊!” 孟婆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远方的甘力宝他们,直看到甘力宝众人进了石庐,脸上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柏林,我们已进入了石庐,你那边可以解救孟婆了。”对讲机里传来了甘力宝的声音。 “好的,我这边准备动手。你们要照顾好那两位大哥,尤其是那位衣衫褴褛的贵宾。”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天。 然后踩着‘七星罡’捏着‘莲花诀’深呼吸一口气,一按甘力宝手机里的app,刚刚发上天的二维码又纷纷回到了手机里。 方柏林满意地看了看手机,说了句“现代科技与传统结合,真好!” 孟婆从高处跃下,说了句“快跑,五阴准备反噬,再熬多一会五阴就会退位了。” 话音未落,飍风和畾雷竭嘶底里向二人疯狂地扑过来,方柏林刚起步,就被飍风刮得身子前后摇晃,一个没忍住,身子不住往前冲。孟婆更惨,畾雷毫不客气劈头盖脑往她身上招呼。 孟婆老而弥坚,挥舞着那半截拐杖迎击劈下来的畾雷,还别说,一晃眼双方过了十几招。 方柏林眼见老太婆能支持这么一会儿,心下也不禁暗暗佩服,想想自己靠的是现代科技加传统道术,还有一些些取巧,还真没有真刀真枪的接过对方一招。 转眼间又交手几十个回合,孟婆有点吃不消了,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拐杖苦撑着。 这时候一个畾雷甩下来,孟婆躲闪不及,被击中脚后跟,一个趔趄,连拐杖都飞没了。‘嘣’从孟婆衣袖里掉出一个东西,方柏林连忙捡起来一看,是孟婆平时盛孟婆汤用的‘无忧钵’。这时半空雷声滚滚,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借碗用用”方柏林边跟孟婆说,边掏出三张放在碗里,又掏出三张符箓,分别是《开天符》、《大罗乾坤符》、《五雷符》,并在符上面放了三个铜钱,又把一柄铜钱压在上面,手捏‘平天诀’,脚走‘定乾罡’,嘴念《混元咒》: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左观南斗,右观七星。吾能混元,天地发生。急急如律令!念毕,将手中的‘无忧钵’向飍风和畾雷掷去。 ‘无忧钵’被飍风吹得在半空滴溜溜乱转,碗里的铜钱剑和铜钱有点压不住符箓,被吹得‘猎猎’作响。 “老婆子的拐杖也不要了,拿去吧。”孟婆奋起神威,将半截拐杖扔向‘无忧钵’,双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 ‘无忧钵’里的铜钱剑带着龙吟之声直冲畾雷,天空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好像电线正负极互碰的声效。畾雷瞬间哑火了,孟婆的拐杖顶着‘无忧钵’冲向飍风,刚到飍风的边沿,强大的气流吹得‘无忧钵’和拐杖忽高忽低,摇摆不定。 双方角力了一会儿,‘无忧钵’内的三枚铜钱受气压所挤,‘砰砰砰’四分五裂了,激起的火花点燃了‘无忧钵’里面的《开天符》、《大罗乾坤符》、《五雷符》。少部分点燃的符箓被卷进了飍风里。 飍风瞬间仿佛被收进了风婆婆的风袋子一样,无声无息,不着痕迹。 “小子,看来我的龙头拐杖要报废了,你打算如何赔偿老身啊?”孟婆看看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行,我在阳间找师傅做一根好的,到时候托人捎给你,行了吧?”方柏林一脸冷笑。 “你笑什么?”孟婆瞪大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你刚才不是让我赔你拐杖吗?要不要连那个破碗也一起给你啊?”方柏林指了指还在半空盘旋的‘无忧钵’。 孟婆看了看半空的‘无忧’钵,叹了口气“破碗?你拿什么赔我?它是我从驻守奈何桥那天起,阎君老爷赐给老身的,想想也有九千多年了。此钵寓意忘却凡尘、了却心愿,故此名曰‘无忧’也。” 话音刚落,只听得半空中的‘无忧钵’高速速地在飍风和畾雷中飞转和出入,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到了后来定在半空中定格了五秒,‘轰’地爆炸了,一只直径15-16cm左右的‘无忧钵’爆炸起来的蘑菇云不亚于扔向日本长崎的*,‘无忧钵’的碎片纷纷扰扰, ‘无忧钵’的碎片带着紫红色的光芒射向飍风和畾雷,碎片、飍风、畾雷还有拐杖相互过在一起,激起了一阵阵如海啸、如山崩的巨吼……. 方柏林和孟婆显然也看呆了,看了一会儿,方柏林猛地一拍大腿“我终于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孟婆被他吓了一跳。 “土克水,原来能克制飍风和畾雷的就是孟婆的‘无忧钵’,‘无忧钵’就是那个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怪不得。只是现在‘无忧钵’已坏,往后孟婆你拿什么盛‘孟婆汤’啊?要不我从阳间给你找一个白玉瓷做的可好?”方柏林边说边比划着。 “白玉瓷算什么东西?就算是‘薄胎玉器’中的‘玉莲辫纹杯’也难及我这‘无忧钵’的万一,小子,你知道它的来历吗?”孟婆得意地昂起头,右手习惯性地一捣她那龙头拐杖,右手刚刚抬起,忽地想起龙头拐杖已在九霄云外了,尴尬地一甩大袖“好,我就让你长长见识”。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女娲乃采白、绿、碧、赤、黄五色石补之,五色石碎片自天而降,四处散落,‘无忧钵’就是五色石其中的碎片而成。世间万物,唯情不死,即为长生。唉……”孟婆轻叹一声。 “那这次真的抱歉了,我把远古的神器给弄没了,你看……这如何是好?”方柏林倒也是有点急了,‘元罡派’有规定:门下弟子凡用玄术行事,不得破坏、不得损毁当事当地任何器物。 “如何是好?你自己慢慢想去吧……”孟婆冷冷地一笑。 “怎么说我也把你的朋友给弄到了石庐,好歹说也救了他一命,这总可以功过相抵吧?对了,刚刚救的那人是谁?怎么值得你老人家这么卖力气去救他?”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石庐那方向。 “不该问的,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嘴,这对你没好处。”孟婆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冷冷的鄙视。 “孟婆,我不知道我是否多心了,我感觉到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没有过好脸色。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哪里得罪过你老人家。”方柏林双手左右一摊。 “没得罪我,哼哼哼……”孟婆昂头冷笑不止。 “我说老孟啊,你差不多得了,别三分颜色上大红哦,你这些个哼哼哼算是什么意思?玩心理?哈哈哈……”方柏林抬起右脚轻轻地掸了掸上面的尘土。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八节) “对了,刚刚说到你的那个好朋友,就是你和慈姑吩咐我去救的那位你的老……情人,别生气啊,这可不是我说的。当然了,现如今我们阳间的这个称呼也很普遍,这不能认定两人就有那种关系,比方说,如今在微信上,大家相互称呼对方为亲,那不代表两人就有什么是吧……”方柏林边说边观察孟婆的脸色。 “臭小子,你想说什么?”孟婆厉声喝骂。 方柏林看她发怒了,耸耸肩不再做声,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他指了指石庐“那位朋友值得你拼了命去救他,慈姑又一再叮嘱我一定要来救他,看来这人的身份不低,让我好好猜猜,阴间冥府有哪位大神值得两位这么费神去营救的……”方柏林边说边偷偷观看孟婆的脸色。 孟婆的脸色先是僵硬了一下,继而稍显紧张,最后恢复寒冰般的神态,不住地摇头“别浪费时间了,你猜不到的。” 方柏林沉吟着,掰着手指头“第一、孟婆你在阴间的地位这么高,看到这个人尚且还要一脸谦恭,这是晚辈见长辈、下属见上司的表现,那么这个人不是你的上司,也是在阴间辈分极高之人。第二、你的拼命,慈姑的叮咛,足可以印证这人在阴间身份显赫,那么在阴间身份显赫的就是……你懂的,我就不说了。这第三嘛,那人身边的那个跟随者好像有那么一丢丢认识我,经过我的仔细回忆,这人很像……第四、你的这位老情人,不,老朋友显然是天人五衰,而且是大五衰,他在奈何桥上任由五阴疯狂肆虐,而无还手之力,可见此人已达到了油尽灯枯状态。综合以上,我觉得这人有可能是……” 孟婆嘿嘿一阵冷笑“一派胡言,说了等于没说。” “那好,反正人我已经救了,就安顿在你的石庐里,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吧,我打道回府了。拜拜!”方柏林转身作势欲离开。 走了十几步,还未见孟婆叫停自己,心下不由得暗暗佩服孟婆,老太婆还挺硬气,或许她真的能搞定,刚刚已经喂了一颗慈姑种的那种蔬菜丸子给他吃了,应该可以救活那人了。 又走了十几步,听得孟婆在身后大嚷“臭小子,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方柏林心下一喜,转身双手卷起喇叭形状说“我的任务是把他送过桥,其他的由你来,你自己刚刚也是这么说的啊。” “那你把慈姑托你带来的药丸给我,你走吧。”孟婆开始没那么强势了。 药丸?什么药丸?敢情说的就是那些蔬菜造的丸子?对了,她刚刚没看到我塞给那人吃了,这老太婆古古怪怪,脾气又差,要不要捉弄捉弄她呢?想到这,他立刻喜上眉梢,正想说几句俏皮话逗逗孟婆。 猛然,只见桥下巨浪滔天,卷起了一阵阵腥臭味道,彷如海面同时暴毙了许多水中生物,令人作呕,方柏林偷偷向桥下忘川河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桥下河水已变成红色,数不尽的蛇正不停追逐着众多阴灵噬咬,这些蛇头大身粗估摸着有五十多米长、浑身长着黄色的花纹和血红色的鳞片,淡绿色的信子一米多长,蛇头上长着一个三角形的肉瘤,更彰显它们的狰狞。每条蛇一翻滚,就激起层层血浪,随着血浪带来的就是阵阵腥臭味,及阴魂怨鬼的*呼救声。 “孟婆,这些是什么蛇?长得这么恶心和凶猛。”方柏林向桥下指了指。 “这些叫血虺,平时躲在忘川河底极少露面,今天是怎么了?”孟婆边说边掐指,好一会儿缓缓说“可能是受了五阴的袭击,忘川河下的血虺受到惊吓才浮上来的?我记得上几次的‘五阴破日’也没见着它们啊,而且平时它们都躲在河底的,我看这么多,它们好像倾巢而出,河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婆,河下的事就不归我管了,我看啊,你在桥面上分好你的孟婆汤就行了,蛇有蛇路,狗有狗路,别管那么多了。”方柏林又伸长脖子向桥下看了看,只见河水翻红、众多阴灵被血虺叼着像吃串串香一样噬咬。 “对了,阳间传闻你的孟婆汤有令人忘记生前的种种的功效,真有那么厉害吗?”方柏林打趣着孟婆。 “那你要不要试试?”孟婆冷不防递过来一碗汤。 方柏林向旁边一闪,冷不防看到那碗盛汤的碗,大叫起来“这不是‘无忧钵’吗?刚刚不是在半空破碎了吗?怎么…….?” “哼,量你小子年轻无知,这‘无忧钵’一共两只,你弄坏的那只也用了差不多…….一万年了,也应该换换了,当时阎君赐我‘无忧钵’的时候,就一共赐我两只,这只我一直没舍得用,就放在我身边收藏,那只一直交给碗儿使用,所以他就以物取名叫碗儿。”孟婆得意地在方柏林面前晃了晃。 “哦,这我放心了,刚刚还担心不知道去哪儿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碗呢?”方柏林舒了口大气。 “小子,你想做这个碗的第一个主顾吗?”孟婆冷不防递过来‘无忧钵’,只见钵里液体暗红,暗透着一股凉气。 方柏林看了看孟婆,只见她嘴角扬起,微微冷笑地看着自己。 “我妈不让我随便吃喝别人的东西。”方柏林瞬间一副卖萌状。 “哼,你就这么听你妈的话吗?”孟婆左手食指轻轻敲了敲碗边。 “是的,但是我的爸爸又告诉我,长辈给你东西,一定要说谢谢。”方柏林边说边接过无忧钵一饮而尽,伸出舌头吧嗒着嘴“是玉琼酿”啊,不错不错。”把碗递给孟婆“谢谢你和包大人了。” 孟婆接过‘无忧钵’,看着方柏林“我还正想问你呢?你认识包大人?” 方柏林正想打趣几句,忽然一指忘川河“它们在搞什么东东?” 只见一条‘血虺’爬上前面一条‘血虺’背上,后面的一条‘血虺’又爬到这条‘血虺’背上,不一会儿像叠罗汉一样已经叠了十几条,而且还有不断向上叠之势。 “它们想干嘛?”方柏林扭头问孟婆。 孟婆细心观察了一会,失声大叫“它们想逃走?” 方柏林拔出配枪,向着最高的那条‘血虺’的蛇头开了一枪,只见那条‘血虺’浑身抖了一下后,若无其事地招呼其他同伴继续往自己身上爬。 方柏林刚要再开枪,孟婆伸手拦住“这样不是办法,你能打几条?而且它们数量之多,你能打这一坨,你看那边又开始‘叠罗汉’了”。 “我把几个同伴都叫来,还有五支枪一齐开火,应该可以抵挡得住。”方柏林按下对讲机刚想呼喊甘力宝他们。 孟婆连连摆手“还是不行,桥下的‘血虺’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你们打得过来吗?” “那……”方柏林一下没了主意。 “你刚刚是怎么定住那些五阴的?”孟婆边说边看着桥下。 “把我门派的符咒编成app,然后将app里的符咒转换成二维码,再将二维码通过手机发射上天空…….”方柏林生怕孟婆听不懂,边说边手舞足蹈。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还是用刚刚的方法召唤五阴下来帮忙,狠狠地招呼桥下这班大爷吧。”孟婆也急了,用手推了推方柏林。 方柏林想想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再试一试了,就对孟婆说“你先到石庐去避一避,等你到了,我这边就动手。” “避什么避?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五阴破日,怕什么?你赶紧的别磨蹭了,不然等它们爬上来了,六阴来了也没用,快啊!”孟婆一脸焦虑。 “好吧,你留意了。”方柏林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到了刚刚发送的那些二维码,也懒得看哪个是哪个了,一按发送,所有二维码全部射向天空。又把甘力宝手机里的二维码也发上天,双手捏‘紫薇印’、口念《召神咒》: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诀,天罡速现形,破军闻吾令,神鬼摄电形。 解禁了,五阴像猛虎下山一样,势如破竹。声势比刚刚还要厉害一倍,孟婆在方柏林耳边大声说“再坚持一下,五阴就该退位了。” “支持一下,一下是多久?”方柏林问孟婆,可是这时候一道畾雷自上而下,盖住了他的声音。 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龙纪纲的声音“二师叔,怎么回事啊?刚刚不是把五阴定住了吗?怎么现在那五个家伙又发作了?” 方柏林深深呼吸了一口大气“奈河桥下忘川河里的‘血虺’趁乱造反想爬出来,我们的子弹有限,只能引五阴去阻止这班家伙了,不说了,我还有些收尾工作没做好。” “我们去那边桥头,那里有棵老柳树,树干已经空了,我们先去避避。”孟婆指了指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孟婆身形一晃早已到了老柳树,方柏林拔出配枪向着天空连放五枪,又在桥栏杆上放了五个铜钱,按照金木水火土摆好。抽空看了看桥下,不仅瞠目结舌。 只见忘川河上,‘血虺’在叠罗汉,旁边的阴灵怨鬼在不停地爬在‘血虺’身上,正随着‘血虺’上升的速度不断攀升。 他瞄准最上面的那条‘血虺’头上的肉瘤开了一枪,那条‘血虺’浑身哆嗦了一下,摔落忘川河里。 原来要它头上的肉瘤才是死穴,方柏林又瞄准最下方的那条头上的肉瘤放了一枪,那条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把背上的所有‘血虺’和阴灵怨鬼都摔了下来, 这时候一道焱电迎头而下,方柏林向旁边一缩,迟了,只觉得脚后跟和背上被焱电击中,浑身火辣辣的,整个后背都麻木了。浑身都觉得疼痛难忍。刚抬脚跑了两步,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第一章第一节:众生不安生 “这是罔顾事实和原告人的利益,你这样的判决相当可耻,简直是司法之耻!”原告律师方柏林冲到审判长面前指着他鼻子怒吼。 法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收拾桌面上的文件,两边的法警闻声而动围了上来。 “站住,你们想干嘛?我只骂这小白脸,没你们什么事,再敢再往前一步,有你们好看。”方柏林竖起中指食指在面前划了半圈。 一个稍为年长的法警扯了扯旁边年轻的法警,小声嘀咕“这家伙是疯子,连院长也忌惮他三分,要没什么过激行为……就当他喝醉算了,省得麻烦。” 年轻的法警点点头,手悄悄地放在腰间的电棍皮套上。 “你哪所学校毕业的?你的法官资格怎么来的?小白脸我告诉你,别装模作样了,谁让你这么判的,说…..是谁?”方柏林用力敲打着桌面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法官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语还休,又低下头弄桌面上的文件。 “你俩先走,我还要再教训这个小白脸。”方柏林咬着牙指着法官旁边的审判员和书记员。 审判员和书记员面面相觑,既不能丢下领导,又不想呆在这个*味十足的地方。 “请遵守法庭纪律,不要拍照。你…..我说的是你。”那个年长的法警指着观众席上的一个旁听的群众。 这时候冲上来一个人,一把拽着方柏林往外扯。一边扯一边说“方老爷我求求你,我拜拜你行吧,你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行不?全城的市民都知道你是海瑞,你是包青天了行不?这个月我被律管处警告两次了,求求你吧,你是律师啊,不是菜市场的家庭妇女,为两毛钱扯开嗓子叫唤,请注意你的身份好吗?方大爷!” 法官一看,赶紧开溜。 方柏林一把甩开那人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丁远康,你还是不是律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执业前怎么宣誓的?维护宪法和法律尊严,执业为民、勤勉敬业,诚信廉洁,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努力奋斗!” 方柏林对着丁远康下巴一扬“你还记得吗?” 丁远康满脸涨红,鼻子透出一股股粗气,双眼怒瞪着方柏林“我记得,我还记得你老人家一共被律管处警告过六次,三个区法院院长点名批评过,连中院、高院的院长也知道我们律所有个流氓律师。你老人家是出尽风头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还有我们律所,我……连结婚的钱都投到里面去了,我女朋友说今年再不结婚就……”说到这,哽咽起来。 方柏林狠狠地吐了口气,昂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吸气。 丁远康电话响了,他捂着嘴巴走到一边去。 方柏林隐约听到丁远康的对话,在他挂断电话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方柏林用力拍了拍丁远康的肩膀“算了,我不玩了,以后律所靠你了。有空约我吃饭吧,走了!”说完又轻轻地拍了拍丁远康肩膀,头也不回走了。 “喂,你上网看看,你成网红了。臭小子,改改你那些臭脾气,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丁远康说完好像还不解气,对着方柏林的背影狠狠地吼了句“王八蛋,记住了,改改你的臭脾气。” 方柏林头也不回,西装外套向后一甩搭在肩上,算是回答。 “这王八蛋,真的说走就走……他还真敢走…….”丁远康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方柏林今晚的晚餐是青菜煮面条,正吃得奔放之际,门铃响了,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冲进来两人,前面的高个子不住嚷嚷“干什么干什么,几乎把我推到了。” 后面是一个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瘦高个“你两手空空的,要考虑一下后面提东西的人啊” 前面那个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局大要案件侦查处副科长韦仲新,后面那个是省人民医院心血管科副主任甘力宝。两人和方柏林是从小学开始认识的,感情比金刚石还硬。 “啧啧啧,你就吃这个啊?”韦仲新指着桌上那碗面。 “有问题吗?”方柏林低下头又一顿唏哩哗啦。 “别吃了,今晚海鲜火锅。”韦仲新一把夺过他面前的吃剩的半碗面“太凄惨了,好好的网红沦落到吃素面。”韦仲新夸张地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搞什么鬼?”冷不防,方柏林抢回那半碗面,用筷子点了点厨房。 “他说你今天输了官司,心情不好,我刚好下班,就一起过来探望探望你。你说你也是的,都一把年龄了,还不收收火。在法庭跟法官叫板什么?你不知道被告人是市公安局和城管局吗?原告非法摆卖还用水果砸现场的公安和城管,她老公推到了我们警员……好了好了不说了……”韦仲新看到方柏林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 “开锅了,喂老仲,拜托你收拾收拾桌面行吧?”甘力宝从厨房端着一个电饭锅走出来。 一开锅,海鲜的鲜香味立即飘满整个房子,当下大家也不言语,赶紧开吃。 “我说你老人家能否住个像样的窝啊,每次来找你跟爬山似的。”韦仲新把一只剥壳的虾放到嘴里慢吞吞地说,兴许吃急了,冷不丁满脸通红,呛得他手脚乱舞。 方柏林连忙过去帮他一边揉胸口拍背,一边埋怨“急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好一会儿韦仲新才缓过气来。 “没事儿,这段时间都是这样,吃东西老是呛。对了,赶紧搬吧,这里不是人住的。”韦仲新放下碗筷又灌了一口啤酒。 “谁不知道住别墅啊,这里租金便宜啊,加上刚失业,省着点花呗。”方柏林在锅里寻找着自己的最爱。 “喂,洗筷子啊,知不知道口水有细菌的?有没有常识啊?对了,你有时间来我医院检查一下,吞咽有问题,可能是脑血管有问题,要提前降低一下中风的可能性。”甘力宝边说边用自己的筷子拨开方柏林的筷子,随即用筷子指向韦仲新。 “切,你吞咽才有问题。”韦仲新斜了他一眼,一脸不以为然。 “大菌吃细菌,细菌当补品。你医院没有细菌,你没在医院吃过饭?切!”方柏林手疾眼快地夹起一块北极贝。 “对了老方你现在成网红了,你骂法官的那段视频短短一个小时就超过15万点击率,厅里好几个小姑娘都托我问你要签名。”韦仲新不停往嘴里塞着食物。 “切你俩的猪头,对了,医院的几个美女护士也要我问你要签名。”甘力宝放下碗筷作势去拿笔和纸。 “好了好了,边装模作样了,快吃吧,你看老韦像刚放出来似的。”方柏林指了指韦仲新。 “对了,出来后今后有什么打算?”韦仲新边说边用筷子在锅里翻腾,寻找目标。甘力宝也停了下来,认真听着。 “什么叫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我刚刚劳改释放吗?我刚刚家庭破裂吗?拜托合上你的乌鸦嘴吃饭好吧,这么大的电饭锅还塞不牢你的嘴”方柏林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一大口,张大嘴巴吐出了一个酒嗝。 “你看你看……好心没好报,好柴烧烂灶。”韦仲新一脸委屈看着甘力宝。 “我们医院最近招人,你考虑一下。”甘力宝一脸关切。 “招啥?院长吗?我又不是读医出身,做不了那技术活。”方柏林摇摇头。 “不是……相信我,绝对适合你做。”甘力宝拼命咬着下唇。 “你说说,招什么岗位?”韦仲新饶有兴趣。 “护……工……哈哈哈哈”甘力宝连忙躲开,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你这家伙说话太没口德了,太没口德了,怎么可能让自家兄弟去做护工呢?你说对不对?”韦仲新一本正经地看着方柏林,但脸上早已莲花朵朵开了。 “对了,我厅也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最起码不用每天对着那些屎尿血脓痰。”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啊,你进来后咱俩好歹也是政法系统……你说好不好?”韦仲新连说带比划。 “现在招警察不是从警校选拔的吗?怎么……?”甘力宝满脸疑惑。 “谁说招警察了,警察得从警校里招。”韦仲新挟了块鸡肉放碗里。 “那你……刚刚不是说政法系统吗?不是警察是什么?”甘力宝与方柏林不约而同望了一下。 “哦,是这样的,我们交管局最近上路打车匪路霸,人手不够,上面的意思呢就是成立一支夜间保安队伍协助交警工作,你要是进去了我们就是同事了对吧?加上你好歹也是个两本生,一定会受重用的,是吧?好好干啊小伙子。”韦仲新鼓励地拍了拍方柏林肩膀。 “呸……你俩混蛋,拿老子开心是吧?明天到你俩乌龟失业,到时咱仨一起上街去乞讨。”方柏林剜了两人一眼。 两人笑得滚在地上,直不起腰。 “咦,这是什么?”冷不防甘力宝指着韦仲新的脖子问。 “什么什么?”韦仲新摸着脖子一头雾水。 “别动,我看看,疼不疼?”甘力宝用牙签挤压着韦仲新脖子上一个如半颗米粒般大小的肉粒,肉粒呈黑红色,有点硬。 “是什么?没留意看,不疼啊!”韦仲新摸了摸脖子。 “奇怪了,又不像饭瑞,饭瑞不是这个颜色的。”甘力宝沉吟着。 方柏林凑近一看,心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是僵尸虫’,这种东西在苗疆和东南亚比较常见,僵尸分三类:荫尸、走尸、飞天尸。韦仲新被人下的是荫尸的僵尸虫。这个僵尸虫是僵尸长期吸收人血后,残留在嘴巴的血吸虫,人一旦被僵尸虫咬到,就会出现以下症状:一、吃东西就觉得吞咽有问题。二、手脚身体慢慢变得冰冷。三、血会在90天内慢慢凝固,直至各器官衰竭。是谁这么恶毒?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十九节) 他知道只要自己往地上这么一躺,头上的五阴肯定会拼了命似的招呼他,不会客气的。想到这,他强忍着疼痛和酸麻,就势向前一滚,身子像滚木一样不停向前滚。 孟婆看到了,刚想跑过来,方柏林连连向她摆手,因为她知道,孟婆的出现肯定成为下一个打击目标,到时候俩人同时失去战斗力,到时就更被动了,但看到孟婆眼内焦急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点小触动,这老太婆还算有点人性。 这时桥下的‘血虺’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了,方柏林知道它们已经垒到了一定的高度了,但同时自己此刻经历的,不亚于桥下众多冤魂正在经历的苦难。正想着,一阵飍风拦腰把他刮向一旁,脑袋重重地撞在桥栏上,幸亏他早有准备,一早把背囊举在头上,替他挡了这一撞,虽然如此,还是给撞得眼冒金星。 咬着牙,刚想匍匐前进,背囊里的‘爱蜥’探头看了一下,想钻出来。方柏林手急眼快,一把按着‘爱蜥’塞回背囊,不管它如何挣扎,赶紧拉上了拉链。 刚拉好拉链,‘畾雷’就在他头顶一米的地方发声了,他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各种杂音充斥着脑袋,感觉耳朵里好像塞了棉花,心里暗暗咒骂,老子这一辈子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不至于被雷劈吧。孟婆那老婆子还说让我多支持一会儿,就这会儿能挺过去已经无量天尊了。想到这,不由得心头火起,掏出配枪向着‘畾雷’连发数枪,一边指着桥下的‘血虺’骂“你有这劲儿,劈下面这些啊,追着我干嘛?” 话音未落,焱电就准确地向着方柏林的眉心劈下来,方柏林当即眼前一黑,手中的‘天蓬尺’脱手而飞,坠到忘川河下,刚好打在一条‘血虺’头上,接着听到了‘刺啦啦’的水声,还有一个个冤鬼阴魂落水的惨叫声。 “兄弟姐妹们,趁着这个五阴还在,大家赶紧爬出这个鬼地方,只要出了这个可恶的忘川河,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阳间和阴间了,不用在这里遭雷劈和无日无夜的‘血虺’噬咬。这次阳间的何总和花师傅都来了,他们就是从阳间来救我们的,只要我们今晚能从获自由,他俩就带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大家一齐鼓鼓劲,冲啊!”桥下传来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喊叫声。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妪,别看她驼背银发,一蹬腿,率先向桥上跃,可惜只冲到一半高度,就被焱电迎头一击,一个倒栽葱倒了下去。其他阴灵见此,反而纷纷奋勇当先。 方柏林恍恍惚惚之间,感到身体好像轻了,体内好像有什么正努力突破自己,缓缓上升,低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一个透明的自己正慢慢地从体内使劲冲向脑门,脑海里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妈啊,我魂魄出体了?难道自己死了?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谁把甘力宝他们几个带回阳间啊?’想到这,他拼命伸手乱抓,想阻止那个透明的自己脱离躯壳,可是无济于事,他知道只要那个透明的自己完全离开头顶,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完全脱离肉身,也就是代表着自己已经彻底进入了死亡。 想到这,他睁开双眼,向着天空合十,大声诵读《收魂咒》: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五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扪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敕令。念毕双手向外一推,脚用力跺地,昂头向天大吼三声“魂归吾身”。 顿觉身上像背了一袋米似的,头顶被什么敲了一下,他趁机舒展一下四肢,虽然还是觉得疼痛,但比刚刚轻松了一点。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阻止三魂离体了,当下也不及多想,掏出配枪向着桥下胡乱开了几枪,就风一般跑向孟婆藏身的那颗柳树。 刚才的一幕,孟婆看在眼里,尤其看见方柏林魂魄离体,心下暗暗担忧,奈何自己也帮不上任何忙,坦白讲‘五阴破日’这种鬼日子,阴司众生躲都躲不及,各人自扫门前雪,谁还敢出头啊?虽则感激方柏林救了自己的好友,但彼此一向没什么交情,再说方柏林说话似乎大刺刺,老是拿自己开心,自己好歹也是冥府大神,天下阴灵对自己莫不唯唯诺诺,唯独这小子好像从不把自己放眼里,想到这,不禁心生闺怒。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困扰,所以看到方柏林三魂离体,她也没有主动营救,说到底就是出手相救也救不了,当然更多的是不敢救。 最后看到方柏林,居然可以让离体的三魂回到躯壳里,心下又惊讶又惭愧,想到刚刚方柏林也曾风里雨里救过自己,自己却凭一己私欲没出手相救,心下不禁有些忐忑。 就在孟婆思潮起伏之际,被一声声枪声打断,只见方柏林快步走向桥下,边向自己这边使劲招手,她收起各种念头,双掌交叉胸前,取出嘴里喃喃自语,不一会‘无忧钵’像螺旋桨一样慢慢旋转起来,及至后来像陀螺一样快速地原地弹跳……. 方柏林刚刚赶到,‘无忧钵’就像战斗机一样带着轰鸣越过两人头顶向树外飞去。 “你…….要干嘛?”方柏林指着无忧钵问孟婆。 孟婆冷冷地看了方柏林一眼,一言不发自顾自继续念咒语。 ‘无忧钵’带着一阵劲风飞向忘川河,飞速地撞向正在叠人梯的‘血虺’,‘无忧钵’像飞碟一样在众‘血虺’头上掠过,众‘血虺’虽晓得这东东厉害,还是前赴后继地叠起人梯,不停往上冲。那些个忘川河里阴灵冤鬼眼见被‘无忧钵’挨身碰着的同伴无不化为黑烟飘走,但深知此刻不走,可能要等上过万年才有此良机。与其终日在忘川河里受‘血虺’侵扰,又不时受桥上官兵冷箭对待,更惨的是阴间无了期的咒语压制,再加上投胎无望,明知道逃出忘川河的机会渺茫,好歹也拼一拼,当下人人奋勇,个个争先。 一时间忘川河里血浪翻滚,腥风扑鼻,催人欲呕,更兼百鬼众魅无不鬼哭天愁,令到听者无不汗毛凛凛,胆魂惊惊。 “你就不担心他们合伙谋了你那宝贝钵儿?”方柏林指了指忘川河那像飞碟一样纵横驰聘的‘无忧钵’。 孟婆心一惊,对哦,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旧的那个已经被‘飍风’吹得爆裂,旧的在阎君面前还可说得过去,新的这个再有任何损毁,那就真的不可交代了。孟婆本意是好歹也要在方柏林面前卖弄卖弄,担心他笑话自己在‘五阴破日’面前束手无策,又奈何自己的拐杖刚刚在闪避‘畾雷’的时候弄没了,孟婆觉得这是自成名以来最丢脸的一次了,所以为了挽回自己的自尊,才动用手上唯一的武器‘无忧钵’,此刻经方柏林一提醒,立时醒起,赶紧停咒收钵。 钵儿像是撒野的孩子一样不受控制,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就是不肯回到孟婆身边。 孟婆急了,双手相互连拍,嘴里更是念念有辞,好一会钵儿还是停在半空不退也不进,就一直在那儿不停滴溜溜旋转。 孟婆发了狠,从头上拔下珠钗掷向‘无忧钵’,眼看珠钗就要碰到‘无忧钵’了,可突然间像被冰住了一般,停在离‘无忧钵’不到一米的地方。 孟婆心知有异,屏息凝神,嘴里喃喃自语,双手不停变换着各种罡诀,隔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请问老婆子得罪了阁下什么?请明言,好让老太婆向你赔不是。” 只听得‘哼’的一声,声音娇媚清丽,似是女子的声音。 “老婆子老了,记性不太好,就算过往有什么得罪,也请看在今天是‘五阴破日’,待五阴退去后,老婆子真是开罪小姐你的话,我再自行赔不是。现在忘川河里的‘血虺’肆虐,河里众冤魂欲要逃离忘川河,一旦让他们得逞顺利逃离忘川河,那么地府将会永劫沉沦、不得安宁。请你高抬贵手…….”对孟婆来说,这一番言论自自己成名后,算是低三下四了,尤其最后两句。 谁知对方像是没听到一样,淡淡地说了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婆被她一怼,登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方柏林听了这么久,似乎听出了什么道道,上前一步 正想开口,忽然耸了耸鼻子,喉咙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干呕几声,眉头一皱,不自觉地左手从兜里一阵摸索,随后掏出一个口罩带上,摸了摸自己厚厚的嘴巴,数了数连刚刚戴上那个算上,一共戴了四个口罩。 他悄悄来到孟婆身边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然后捏着嗓子说“看来小姐不想帮我们了?” “笑话,我们素不相识,为何要帮你们?”那把女声冷冷地说。 “既然如此,请小姐不要妨碍我们……”方柏林还没说完,又听到那女子‘哼’了一声“我没妨碍你们啊,你们有本事自己去弄啊,本事低微弄不来…….那可怨不得别人。” “看来小姐挑明了是要跟我们过不去洛?”方柏林边说边暗暗掏出两台手机,打开手机里的app,点击里面的《关圣帝君咒》和《黑旗将军咒》,两道蓝光分别射向被定住的‘无忧钵’和那女子发声的藏身之处。 只听得那女子‘咦’了一声“咦……看上去有点本事,你也是从阳间来的?” 这时候孟婆悄悄地扯了扯方柏林,在他耳边轻声说“这女的身上阳气比你更浓,想必也是刚刚从阳间下来的。”说到这从头到脚打量了方柏林一眼“可以啊小伙子,原来高手在阳间啊,以往阳间的人来了基本上都出不去,你看你们今天来了一拨又一波,像去郊外旅游一样,想来就来啊……来去自由啊。自古以来,奈何桥可是只去不回的,你们倒好,像港珠澳大桥一样来去自由。” 方柏林轻轻地摆摆手“时代不同了,科技日新月异,而且现代人许多新的理念,打破了许多传统上的思维框架。现在讲求的互联网+…….”说到这他看了看孟婆,看她皱着眉头,一脸冷漠,显然没听得太明白。 方柏林没好气地摇摇手“这些以后再跟你说,先对付那娘们,能定住你的钵儿的,也不是什么善茬,而且听她的口气根本就不是来帮我们的,和我们不是一路的,而且有可能是我们的对头……我去应付她,劳驾你老去应付忘川河下面那些畜生,对了我那边还有几个帮手,想个办法帮我把他们弄过来,刚刚连续打了这么久,我累了。” 孟婆点点头。 方柏林说完指了指桥对岸,然后拉开背囊拉链,轻轻拍了拍“兄弟,接下来,你可要全力配合我哦。” ‘爱蜥’敏捷地跳出来,机警地点点头,然后一口叼住方柏林递过来的苹果。 “这小家伙……怎么在你这儿?”孟婆一见‘爱蜥’欢喜得眉开眼笑,伸手去逗‘爱蜥’,刚一伸手,‘爱蜥’像触电一样用前掌狠狠拍向孟婆,孟婆反应也挺快,右手一拂拨开了‘爱蜥’的前掌,奇怪地盯着‘爱蜥’,盯了一会儿,脸色一绷说了句“原来不是,我认错了”。 第一章(第三节):众生不安生 “不会是人头或者断肢吧?干刑警的,你还见得少吗?”甘力宝不屑地一笑。 “不是,是一袋手指甲。我连忙屏住呼吸,打开旁边的袋子……是一袋头发,是人的头发。”韦仲新双眼圆睁,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吐出一口气。 “后来呢?”方柏林出奇的冷静。 “后来我连续打开几个袋子,都是头发和指甲,我怕惊动那女人,就悄悄地退出了那个房间,可能是慌不择路,绕了好久才找到我那些同事,正想和孙晓怡父亲告辞之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一看正是躺棺材那女人。她眯着眼对我说,公爷你打扰我休息了。我惊呆了,看她脸色如常,举止无异才稍为定下心来,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后,刚想迈步离开,那女人如鬼魅般地走上来,用纱巾在我脖子上一扫说道,公爷辛苦了,慢走啊!你看肩膀落下了灰尘,老身替你拭去。我只觉得脖子好像被蚂蚁咬了一下,后来见他不痛不痒,也就算了。但是当时姚志炫却满脸惊恐,嘴里喃喃说,这……这……太奶奶……这……。”韦仲新边说边摸了摸脖子“最大的嫌疑就是她了,不过我并没有得罪她啊?” “这事是有点蹊跷,后来呢?”甘力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回来后查到这女的叫简秀儿,生于1890年,哗!算下来127岁了,人瑞了,是前清宫女,据资料显示有暹罗血统。她家的头发和指甲已查明全是从本市各大医院护工手里收购来的,噢,从1971年开始收购的,其他到没什么发现。那个‘生机’公司我们也去调查过,一切正常没有像姚芃丽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厅领导对这个案子也一筹莫展啊,两位领导我报告完毕了,请指示!”韦仲新双手一摊做了个鬼脸。 “我看多半是鬼电影看多了,加上生活压力这么大,人的神经绷得这么紧,难免神经兮兮的,疑神疑鬼罢了。”甘力宝不以为意。 “我觉得也是,我们当刑警的什么没见过。”韦仲新似乎忘记了刚刚的惊恐。 “才没你俩说的那么简单呢,得找机会去看看这两个女孩!”方柏林心里暗暗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丁远康打来的。 “什么事啊丁所长,是不是那小白脸法官打来道歉啊?”方柏林似乎对早上的事还耿耿于怀。 电话里的丁远康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方大爷你消消火,小白脸没找你,是我找你帮忙行不行?你先耐心听我说,我下午接了个案子,是要状告本市名企‘生机’公司的,所里的人手紧缺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想你老兄出山兼职帮帮忙,不知道意下如何?” 方柏林心里一动,连忙问“对方告‘生机’公司什么?” “委托人说,他们的女儿去了‘生机’公司面试后就神智不清了,怀疑对方公司对他女儿做了什么手脚。”丁远康一五一十。 方柏林心里一阵窃喜,稍一沉吟,丁远康在那边不耐烦地催促了“怎么样啊?接不接?” “接,有钱赚的活儿怎么不接。钱怎么算?”方柏林一阵挪揄。 “跟你平时一样行了吧,钱钱钱,你干嘛不改姓钱?”丁远康咬牙切齿。 “跟你学的,好了,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明天早上去了解一下。谢谢丁所关照,bye!”方柏林挂掉电话后对着韦仲新一招手“巧了,和你接了同一个案子。” “是吗?”韦仲新放下了筷子。 这时微信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委托人:孙铭宇,女儿孙晓怡,地址:本市……’ 方柏林把手机递给韦仲新,韦仲新看后点点头。 “对了,最近韦叔叔身体可好?”方柏林接过韦仲新递回来的手机。 “我爸调北京了,荣升公安部副部长了,临走前找我聊天,对了还提到你,看来老爹对你还是非常赏识和惦记的。”韦仲新打了个哈欠。 “恭喜韦叔叔了,没有他……还有你兄弟俩,还有‘梦婆婆’我这个孤儿早死了。”方柏林低头不语。 “梦婆婆是谁?怎么没听你说过?”韦仲新用力摇摇头。 “没有......是一个老街坊。”方柏林脑里闪过那个时常在梦中和自己说话的老婆婆,可惜她的面容实在朦胧,怎么也回忆不起‘梦婆婆’完整的外貌特征。. “不说这些了,对了,我们吃了这么久,怎么不见‘爱蜥’了?干干干……”甘力宝拿起桌上的杯子用力敲了敲桌面。 方柏林和韦仲新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方柏林拍了拍手叫了声‘爱蜥’。 一团火红的东西如闪电般爬上方柏林的肩膀,原来是一条四十公分长的蜥蜴,全身火红,嘴上有一圈白色的掩口髭须,从颌下开始一条绿色花纹把左右两边的身体分开,四个爪子如同钢钩。 “爱蜥,过来,让叔叔抱抱。”甘力宝伸出双手想抱爱蜥,爱蜥一掌拍开甘力宝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韦仲新,满脸倨傲大有不屑之意。 方柏林轻轻拍了拍爱蜥“怎么了,两位叔叔都认识二十多年了还认生啊?去,跟叔叔玩玩,警告你别出爪子啊。” 爱蜥像听懂了一样,跳到韦仲新大腿上,甘力宝刚刚拿了一只活虾想喂爱蜥,方柏林连忙摆手示意。韦仲新拿了片新鲜的菜叶刚递到爱蜥面前,爱蜥连忙用前爪抵住,低头几口就已经一干二净了,然后左顾右盼,不停吐出长长的舌头。 “好玩”甘力宝也拿出一片菜叶去喂它。 “对了,还记得那个严小妹吗?”看着爱蜥吃完最后一口,甘力宝突然抬起头问。 “记得,小学二年级同班的,好像只读了一个月就不见踪影了,爱蜥好像也是她送给柏林的,对吗?怎么突然间想起她了?”韦仲新抱起爱蜥正玩得开心。 “是的。这么多年,我觉总得那女孩神神秘秘,有点阴森和诡异。”甘力宝伸手逗爱蜥玩,爱蜥却不鸟他。 “是啊,好好的来上学,偏偏要躲在教室后面的小杂物房听课,还不许人靠近,平常也不出来跟大家一起玩,说真的,她长什么样……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你呢?”韦仲新指了指方柏林。 方柏林点点头“我记得啊” “你当然会记得,你这小色狼,跨在人家身上耍流氓,还不让我俩进去……”甘力宝*地一笑。 “你才小色狼”方柏林边说边把手里的菜叶扔向甘力宝,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天的情形。 “对了,我下周去趟乐山交流学习,你两位不要太想我啊。”甘力宝摘下眼镜在拭着。 “人到是不想,带手信回来就行。”韦仲新冲口而出。 “你去峨眉山吗?”方柏林心里一动。 “看时间吧,怎么了?帮你把大佛搬回来?”甘力宝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顺带做了个搬的动作。 “如果你去峨眉山,拜托……看到有寺庙就帮我盛点香灰回来。”方柏林若无其事地说。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我跟韦仲新每趟出差,你都要我俩带香灰,你要这么多香灰干嘛用?”甘力宝抬起头看着方柏林。 “是这样的,神龛不是供奉着我爸妈吗?听人说,不时给那个小香炉添换各地的香灰,他们就等于受到各地的香火,会不断保佑子孙后代的,帮帮忙,谢谢!”方柏林边说边朝两人拱了拱手。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过。”韦仲新半信半疑。 “真的真的,放心好了,那东西又不能当*卖,是吧?”方柏林嘻嘻一笑。 众人闹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方柏林走到神龛前默默地注视着父母的照片“妈妈,外公家‘元罡派’的《混元典》我已经编成app了,现在我拿着手机就可以去平魔伏怪了,比你们那个年代要桃木剑和符纸方便多了。只是爸爸在去世前叮嘱我……不要再涉足这些灵异的东西……这二十多年我学了《混元典》,只有2008年地震的时候才施展过一次。妈妈,爸爸说的元罡派的掌门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呢?我们驱魔降妖难道有错吗?还有,爸爸说你是死于意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妈妈,我好想你和爸爸啊。”说完深深一拜。 相传,黄大仙在罗浮山成道升仙前亲手攥写了一本《混元典》,《混元典》糅合了《道教五术》、《五经符上经》《太上三洞神咒》《灵宝玉鉴》等道术精华,并传与罗浮山郑姓后人造福世人。传到郑芳红的爸爸这一代是22代传人,由于这一脉只有郑芳红一个女儿,所有郑爸爸也只有传给女儿以免失传。幸好,祖上并没有立例传儿不传女这一说,也算不上破坏祖先规矩。郑芳红从小就跟着爸爸修炼《混元典》的内容,因为《混元典》内很多的法术主要是治鬼除魔、大多数是攻击法术,讲求刚猛凌厉。女孩儿家心肠软弱,每每要将恶灵诛至灰飞烟灭之际,只要恶灵乞求饶命,就会心慈手软。加上女孩属阴,练《混元典》需阳刚之体,所以练起来非常吃力。所幸的是郑芳红对《混元典》中的医学及占卜颇有天分,进展神速。郑爸爸打算让女儿早点出嫁,一则那个年代横扫‘封资修’避免女儿受牵连。二则想女儿早点嫁人延续香火,再把《混元典》传授给孙子,以免失传。相传黄大仙在罗浮山成道升仙前亲手攥写了一本《混元典》,《混元典》糅合了《道教五术》、《五经符上经》《太上三洞神咒》《灵宝玉鉴》等道术精华,并传与罗浮山郑姓后人造福世人。 据说在中国佛道两门有三大奇书,分别是道家《混元典》、《逆天札》、佛家《无上经》,广东郑家元罡派的《混元典》糅合了道家精华、教义是凡道有理。 反之河北沧州天道门的《逆天札》修录了道家的万法归一、但是书中主张阴阳合一、提倡人和万物尤其是鬼魂阴灵可以共处同生。而且书中很多的法门比较极端,就是说世上本来不应有约束,所谓的道是任何人和鬼都能通过的,人和鬼之间都应该自由生活同一空间,相互共融。有传闻说只肯花钱,他们门派中的法师可以帮客户打劫黄泉路,抢回魂头让死者再活上一年。上述的种种可能跟他们的教派的宗旨:有道无道,无道为道有关吧。 至于藏传佛教无上宗的《无上经》涵括了佛教十三宗,提倡的是禅净双修,人心本自清净,三身圆满,不做假作,修炼的关键是修业净习,即可契证圆满,可惜《无上经》该书下落不明。三大奇书任选一部练上一年,已然可以称谓大师,但奇书所含内容广博,一年时间估计只能修炼书中皮毛而已。 方柏林爸爸去世前将《混元典》交给他,再三嘱咐他将此书当作是祖上遗物收藏就好,千万不要看书中的内容,更不要修炼书中的内容。又或许是老天无意灭绝元罡派。方柏林在爸爸去世后,收拾遗物时无意翻到这本书,一看之下如获至宝,对于一个七岁的孩童,书中的各种生涩难懂的词语句法自然不懂。也真亏了这个七岁的孩童,不懂的字问学校老师,那些咒语类的抄下来问附近的道观和寺庙的师父,也许是方柏林天生慧根,别的孩子去玩的时候,他就修习《混元典》。不到二十年时间硬生生的将一部博大精深的《混元典》啃得烂熟于心,只是缺少实战经验而已。最近两年还把《混元典》编成app。他牢记爸爸遗言,尽量不使用书中的法术。所以连韦仲新、甘力宝这等亲近的好朋友也不知道他已修习了道家此等上乘本领。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节) 再说那钵儿停在半空,被两道蓝色的光一撞,立刻坠落在地。 还没等方柏林反应是否应该去捡‘无忧钵’的瞬间,钵儿腾空飞起冲向了自己,这一下出乎方柏林意料,孟婆反应到挺快,手一指,一棵柳树拔地而起冲向‘无忧钵’,刚和‘无忧钵’一碰,树根和树枝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裹住‘无忧钵’。 又听得柳树发出几声**,‘怦’的一声着了火,熊熊烈火瞬即吞噬了整棵树。 方柏林已经缓过来了,竖起剑指默念‘敕水咒’,借哪里的水呢,四下一张望,最近的莫过于‘奈何桥’下的‘忘川河’了,当下心随意转,食指和中指指向‘忘川河’,只见一股激流夹带着阵阵恶臭奔向燃烧着的那棵树。 “小子,别卖弄了,看看你都借了些什么?”孟婆嘴角一歪,挪揄地笑了笑。 “借水啊,难道还可以借钱吗?”方柏林反唇相讥,最看不惯孟婆这幅倚老卖老嚣张至极的嘴脸。 “借水没错,但你看看,你更像是在帮助他们借水遁。”孟婆眯着眼,一脸冷笑。 方柏林仔细一看,妈啊,有三只阴灵像抱着柱子一样顺着着激流趁机冲上来。 “滚回去”方柏林按了按手机里的‘驱邪煞咒’,一股强烈的气流冲向三只阴灵。 “不想再回到‘忘川河’,你们就给我站稳了。”那女子一声娇叱,双手捏诀发出一道气流,把方柏林刚刚发出的气流冲散了。 方柏林再按手机里的《玄武驱邪咒》,《玄武驱邪咒》内飞出两道激流,一道冲向刚刚冲散自己的那道激流,一道是打向那三只阴灵。他心想,就算你本事再大,一下子也很难应付两道激流吧。还没等高兴超过两秒,那女子反击了。 只见那女子冷冷地一笑“小子,看不出有点本事,那又如何?本小姐今天遇到对手了,都给我瞧好了!” 说完,手指不停点击自己的手机,手机里飞出的无数道符咒,分别射向孟婆、方柏林,更多的符咒飞向忘川河。河里的阴灵看见落在他们身边的符咒一张连一张,很快就连成一条桥。 众多阴灵一见,纷纷山呼万岁,还没等桥完全连接好,就迫不及待地跑上桥。 这是方柏林出道以来遇到最厉害的对手,对方出招又猛又毒,比屡次遇到的阴灵和鬼魅都狠毒一百倍,想到以后有一个这样厉害的对手,他的头皮一阵发痒。但眼下还是先要打跑她再说。 孟婆悄悄地来到方柏林身边“那些个鬼我来应付,这个女娃你照应着,行吗?” 一句行吗?令方柏林不得不扭头看了孟婆一眼,只见她眼神似有征询之意,印象中这老太婆说话凌厉,咄咄逼人。怎么一下子软下来了呢?软就软呗,方柏林是那种硬比石墨烯,软如空气的人。当下看了看孟婆,默默地点点头。 方柏林拍了拍‘爱蜥’“替我留意呆会儿手机里的电子咒语飞向哪里?” 说毕,一按app里的‘寻人咒’,双手急忙捏诀急念“清水寻人照光明,日月星光随拱照,照天天明,照地地灵,照神神应,照人人显灵,神兵火急如律令”念毕画了个‘莲花印’拍出。 因为他知道,历次的使用中,手机里的符咒威力还不及朱砂黄纸书写的咒语强,所以口念咒语后加推‘莲花手印’。 ‘吡’空中一道响亮的电子符从两百多米外直飞过来,方柏林知道,对方似乎也在极力找寻自己藏身之处。 他腾身而起“兄弟,我们从未打过女人,今天我们发发市,走!”说完一溜烟跑出树洞。 “喂…….小心啊……小子”孟婆在后面招呼着。 方柏林微微一笑,转头喊了句“老太婆,你先管好自己吧,tha kyou…………you!”说完右手放在眉心上,敬了个礼。 两道电子版‘寻人咒’在空中相撞,‘吡吏’一声,纷纷坠地。 “小四,别找了,官人在此。”方柏林拇指食指捏着口罩轻轻网上提了提。 暗淡的光线下,200米开外处出现了一条苗条的身影,那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方柏林。 方柏林停住了脚仔细打量,说真的200米的范围,又在光线如此昏暗下,对一个人的观察也只能看个大概。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相互凝望着。 “小四,你打算站到明天日出吗?”方柏林自以为很幽默地调侃了对方一句。 谁知对方无动于衷地‘哼’了一句,继续保持沉默。 方柏林无趣地站了一会儿“我说小四,过来啊。” 对方木然地站着,像一尊雕塑什么反应都没有。 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只见她嘴里喃喃自语,双脚慢慢地移动,右手暗动,左手食指不停地点着手机,他不由得暗自堤防。同时有点纳闷‘小四在干嘛?’ “你不是找我吗?过来啊老爷……”对方娇媚地伸出食指对着方柏林招了招。 “既然称呼我为老爷,那么老爷就是官人,你是我四姨太,应该是你主动过来伺候我。”方柏林边说边背起双手,脚下踩着步罡,嘴里暗暗念《太乙真君咒》:谨请东宫太乙君,莲台火星步黑轮。手执伏魔七星剑,斩断阴中百鬼神。阳世千妖共百怪,闻吾符水不停留。一点东方甲乙木,清河清水清眼净。二点南方丙丁火,十殿将军开金锁。三点西方庚辛金,日日时时亲降临。四点北方壬癸水,派兵列阵斩妖精。五点戊中央己土,开开天门闭地府。弟子专心一拜请,东宫元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方柏林也学她嘟嘴买萌,那女子嫣然一笑,袅袅婷婷细步向着方柏林走来。 两人越走越近,50米了,方柏林目测那女子高度1.68米,身形苗条,皮肤像洒了一层白雪一样白皙耀眼,指如葱根,柔若无骨,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脸上蒙了一层黑纱,看不到样子,最令人不寒而栗的就是一双眼睛,眼珠眼头向下钩状弯曲十分明显,眼头位置下压极低,眼形短圆,眼窝深陷。眼眉下弯上翘,成细长圆弧状,眼神妩媚,秋波流转,令人看得浑身酥麻,犹感触电。 两人各自向前走了七八步,那女子停下打量了方柏林一眼“阳间来的?” “你说呢?”方柏林反问。 “一个人来的?”那女的声调平淡,语气间渗透着一股寒气。 “一大……群人”方柏林摸不透对方意图,一边说一边当胸比划了了一个大圆圈。 “来干嘛啊?”那女的依然不紧不慢。 “旅游呗,又刺激又经济,你呢?”方柏林右手不由得捏了捏手机。 “跟你一样,来访友的……”那女子笑眯眯地迎上来。 “是啊,来这里又不要护照,交通费又便宜,而且每个人……迟早都要来的,不如先来熟悉一下环境。对了,我们初相识,我给你发个红包吧,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收微信红包?”方柏林顺势把手机掏出来。 “我也很想……知道”话音未落,那女的左手一点,一道电子符咒带着凌厉的风声闪电来到面前。 幸好刚刚有准备,方柏林双手成剑指喊了句“弟子专心一拜请,东宫元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刚刚念的《太乙真君咒》冲向电子符。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土掉渣的玩意?”那女子柳眉一竖。 那女子袭击方柏林用的是《丁甲神咒》,方柏林用的《太乙真君咒》刚好和女子的触碰在一起,两种咒语各有千秋,方柏林的咒是实体的符箓,凌厉无比。而女子的电子咒虚幻无定。加之两人的咒语都是历代先师遗留,浸淫数千年,若从咒语威力来说则不分伯仲,但论速度电子咒似乎稍胜一筹。 两种咒语纠缠一起,符箓死死地将电子咒裹在一起,电子咒不甘心被裹,像一条蛇一样反噬,两种咒语像两条恶龙一样在空中相互撕咬,煞是好看。不到五秒,电子咒像被抽调筋骨的蛇一样浑身软绵绵随即消失。‘砰’的一声,符箓同时着火,纷纷化灰坠地。但电子咒威力似乎比符箓早消失两秒,正是这两秒,助长了符箓最后两秒的余威。 那女子蹙着眉,看到自家的电子咒消失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一班废物”,也不知道是骂谁,但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别具阴森。 “别管土不土,管用就行。要不要再斗一下,这次……哦,既然大家手机里都有电子咒,我们就用手机来玩一玩。”方柏林摇了摇手机。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那女的仔细打量着方柏林。 “跟你一样,阳人,来办事。”方柏林在未清楚对方底细前惜言如金,何况这个女的跟自己棋逢敌手。 这时,两人相距十米,都暗自提防着。 “说吧?”那女的抬腕看了看表。 “说什么?”方柏林一下子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一节) “加入我们公司吧,做我助理,月薪年薪随你开。”女的说得轻描淡写。 “那我要为你做些什么呢?”方柏林冷冷地看着她,同时鼻翼用力向外扩张了一下。 “别嗅了,我跟你一样是人,身上没有阴气。”女的不屑地扫了方柏林一眼“做我助理,把你的本事卖给我,酬劳和条件你说了算,房子美女股权随你开。”女的边说边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兴趣”方柏林回答得很干脆。 女人一愕,眼光滞留在方柏林面上,良久说了句“你会后悔的……而且很快。”话音未落,手一按手机一道金色的《苍灵咒》冲向方柏林。 方柏林早有准备,一按自己的手机,同样飞出了一道黄色的《苍灵咒》,在道家符箓分金色、银色、紫色、蓝色、黄色五类,其中金色为符箓中威力最大,同时代表施法者的道行修为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是最大,其余次之。 两道电子版金色《苍灵咒》捆在一起相互厮杀,方柏林和那女子一边紧张地凝视厮杀现场,一边暗暗戒备。 两道电子符打得比刚才那两道电子符还精彩,忽然,女子的那道符张开大嘴一口把方柏林的电子符,女子乐得拍起手跳了起来,方柏林纳闷了,同样一道咒语,如果自己的被对方吃掉了,那就真的是自己的功力不及对方了,真的是这样吗? 还没等那女的乐上三秒,方柏林的《苍云咒》像一把小刀一样从那女的咒语里剖膛而出,跳出来后扭了两下直接消失了,而那女的符咒则被方柏林的咒语切割得支离破碎随风消逝。看这情形还是方柏林的电子咒稍占上风。 “小四啊,挺到最后的还是老爷我啊,服了吗?”方柏林一副正经的样子。 “好像还未分出输赢吧。”女的边说边向忘川河看了看。 方柏林这才想起孟婆来,他到是不担心那些阴灵,而是担心老家伙能否搞定那些‘血虺’,抽空瞄了一眼,吓了一跳,只见那些‘血虺’像垒人梯一样,已经有十几条爬了上来,别看这些东西在水里显得笨笨重重,一上岸肚皮贴着地爬得飞快,而孟婆正和‘爱蜥’正阻挠那些阴灵上岸。 那女的笑了笑,柔柔地说“官人,看你那小身板,还不够这些大家伙塞牙缝……” “没事,我死之前肯定会拉个垫背的,就是不知道死是个啥滋味?在这死也挺好,不用再去什么城隍庙、过金鸡山,直接就来到奈何桥了,你看这不省事了吗?”方柏林虽然调笑着,心里暗暗叫苦,这些个‘血虺’体大膘肥,怎么对付?现在已经很清楚这女的摆明是跟自己作对的,光对付她已经够头痛了,还要对付这些畜生,加上眼下离返阳间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了。 本想招呼甘力宝他们过来帮忙,可是一想到身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和那些‘血虺’,他就感到头皮发麻,最后决定不告诉甘力宝,让他们都呆在稍为安全的地方算了。 “来,我们先坐下玩会手机,再看看风景,待会儿再……分出个胜负。”那女的轻松地指了指地面,然后一屁股坐下来。 方柏林知道她想拖延时间,好等‘血虺’聚拢过来,在暗淡夜色照耀下,只见她脸色平淡,泰然自若,心里不禁佩服,这种情况下,还真没看不出这女的心理素质这么强,挺沉得住气。 “好啊”他微笑着坐了下来,他深知此时只要‘血虺’一围上来,自己就被动了,可是万万不能让对方看出。心里暗暗盘算,自己这边有孟婆做帮手,而这里又是她的主场,论人手就不需要替她担心了。想着想着突然一个激灵,这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放这些‘血虺’和阴灵上来?想到这偷偷看了看身后的‘血虺’,由于离得比较近,现在看得比刚刚清楚了,这些个家伙长得可真是恶心和吓人,一米多高,看上去起码三四百斤一条,头像鳄鱼,长有许多锥形齿,浑身布满鳞片滑溜闪光,长得蛇不蛇鳄不鳄,在河里的时候,尾巴像鲸鱼的鱼鳍一样竖着摇。 “孟婆,那些‘血虺’爬上来了,你在那边忙什么呢?赶紧过来招呼一下。”方柏林吼了一嗓子。 “那些‘血虺’不是你负责吗?我负责的是桥下阴灵啊,你忘了吗?”孟婆话里带着慵懒和欢快的声调,听得出来全是调侃和戏谑的味道。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方柏林咬咬牙掏出几把小的桃木剑,手捏‘金刚诀’脚踏‘飞仙罡’默念《敕符咒》: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刀兵三十万,严驾此符中。若有不顺者,严令决不从。摄符魁罡下,化为清净风。眼手口脚配合得相当默契,动作飘逸,一气呵成,当真潇洒利落。 当下提起中气“‘血虺’听着,赶快回到‘忘川河’,否则将用《敕符咒》打得你们形神俱散,十秒后再不爬回去,休怪我下杀手。” ‘血虺’充耳不闻,加快前进速度,只见那女的面露微笑,双手捏‘昆仑诀’嘴里喃喃自诵着什么?那群‘血虺’朝天一声巨吼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排山倒海围了过来,方柏林大吼一声“急急如律令,斩!”说完将手中的桃木剑向空中一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刚想点击app,一看之下傻眼了,电量显示只有百分之一…… 那女的先是一愕,继而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笑毕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往自己手机上一看,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裤兜,然后四周张望了一下,像是在找寻什么。 方柏林将用力一戳上面的app,只见一系列攻击力强的咒语《太乙金光神咒》《驱雷咒》《玄光咒》《天龙咒》《请天兵天将咒》《九天玄女咒》…..等咒语联同小桃木剑一齐射向‘血虺’,他又抽出手枪向着走在最前面的一只‘血虺’连开三枪。 那只‘血虺’呜咽一声匍匐在地,眼睛无力地盯着方柏林,眼神里闪出一抹凶狠残暴之色,嘴角浮现出一丝丝冷笑。头顶的肉瘤像触电一样抖个不停,双眼血红,呲着牙,两腮鼓起像青蛙一样‘呱呱’地叫了起来,头上三角形的肉瘤突然爆裂,飞溅出一股暗啡色的汁液四下飞溅、奇臭无比。 幸好和方柏林只见还有一段距离,毒液距离方柏林面前一米的地方就掉下,迎风这么一吹,方柏林顿觉肚子里万马奔腾,一股激流在冲击着嗓子眼。 他连忙转身,刚扯开口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犹如千军万马一样抢闸而出,他哇哇地吐了将近两分钟,直起身子顿感到脑袋‘嗡嗡’直响,眼前金星飞舞。 在他不远处,那女子也刚刚背着他直起腰,用纸巾擦了擦嘴边,又把颌下的面巾向上扯了扯,抬起头问“怎么了?这点臭也吃不消?” “你能吃得消你过来吃啊,我可是凡人,一样讨厌航脏污秽之物。你不一样吗?”方柏林轻蔑地一笑。 “我可是女孩子”那女的对着方柏林一笑,像在献媚。 “你是女孩子?别装了,你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耍得出来的,我看啊你比一般女孩子狠上100倍,省口气想想怎么对付我吧。”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手机,心里一紧,手机没电了。 那女子倒也心细如发,一直留意着方柏林的表情,当下一见,稍一想想,不由得‘咯咯’大笑“想必你手机没电了吧,哈哈哈,这次……”笑声突然停顿了一秒,随即安静了一秒。 方柏林律师出身,观人於微,看那女的在刚刚还边笑边偷偷瞄了眼自己的手机,问题就出在手机上,手机会有什么问题?难道也没电了?很可能。 “笑得很好听啊,怎么不笑了?”方柏林忍不住了损了他一句。 那女的看到方柏林神色自若,以为没看出自己的破绽,心里窃喜,笑盈盈地说“我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哦” “省点吧,都一把年纪了,就别买萌了。”方柏林故意激怒她。 果然那女的一听,柳眉一竖,但随即笑了笑“你想激怒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那女的没有了手机帮助,所有符咒都发不出去,‘血虺’开始不受她控制了。这时一头‘血虺’闪电般扑向那女的,那女的反应也快,一闪身,拔下头上的发夹放在掌心,喃喃地念起来黑煞威神,天猷统兵。天蓬元帅,佑圣驾临。北帝煎鬼,岁如微尘。神符到处,万里速擒。急急如律令。”猛地将手中的发夹狠狠砸向‘血虺’。 发夹如手**般在‘血虺’身体上爆炸,片间血肉横飞。女的微微冷笑两手拍了拍,斜着眼看着方柏林“比你刚刚的厉害和干脆利落吧。” 方柏林愣了愣,那女的刚刚念的什么咒,他完全不懂,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容貌身材绝佳的女子,谈笑间居然消灭了一头‘血虺’,而且还泰然自若,出手之快和狠辣无不刺激了他,这是个什么人?身手和自己不相上下,心里不由得倍加重视。 他没出声,指了指女子身上,女子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服残留了几滴暗红色的已经成凝固状的液体,许是溅到了刚刚‘血虺’临死前喷射的液体。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二节) 输赢就显而易见了,若论诛杀‘血虺’的速度,女子胜,若论受伤程度,方柏林赢,起码没沾到‘血虺’的毒液。 女子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液体,顿时恨得银牙紧咬、粉面通红,‘嘶’的一声将衣服下摆撕下一幅,用力擦着衣服上的液体。顿时衣服下败的皮肤多了一道雪白耀眼的光芒。 “呆会还要打‘血虺’,保不准还会溅到,我看你还能再撕几次?哈哈哈哈。”方柏林边说边按下对讲机按钮呼叫甘力宝,眼睛还是死死盯着那女的。他是这么想的,甘力宝他们有人有枪,暂时可以顶住‘血虺’一会儿,为自己赢得时间,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这女的和自己不分伯仲,但最起码双方可以打个平手。 甘力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大嚷“大哥啊,你知道吗?我是医生啊,你让我救的那人可是个死人啊,怎么救啊?什么?那人?他现在醒了,很虚弱,我交代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大叔注意事项了。我们什么时候走?这里又臭又冷。什么什么,你让我去救你,我听错了吧……好的好的,不开玩笑了,我带所有的人立即过来,勇敢啊、挺着啊。对了,那个风雨雷电好像说收就收,现在已经不打雷了,就是周围黑布隆冬的。不说了,你等我!” 那女的听到方柏林的对讲机呼叫后一脸诧异“你还带了帮手过来?” “是的跟你一样,这次只带了三个警察、三个护士、一个医生。”方柏林丝毫不敢放松。 “吹吧你。”女的一脸怀疑。 “信不信随你”方柏林冷笑一声。 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音。 “你的人来了?”方柏林偷空瞄了瞄。 “或许是吧?”女的难掩脸上喜色,不经意间看了看手机。 “手机没电,就别看了。”方柏林一阵哂笑。 女的娇艳地一笑“跟我走吧,我的人来了。” 这是一部g级amg,车一个急刹停在女子面前,里面的人向外招手“小姐,快上车。” “你们死哪去了?赶紧下来,把这小子弄上车,快!”女子狠狠地瞪了车内人一眼。 “是”车内人立即打开车门,旋风般冲了下车,对着方柏林大叫一声“别动…….”方柏林一转身,双方都楞住了。 方柏林看清楚来人,脱口而出“是你啊?” 来人正是刚刚潜逃的花问柳,方柏林对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请把手慢慢举起来,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姓何的同伙……一齐出来吧。”边说边拔出配枪对着他。 花问柳黑着脸从车里钻出来,方柏林拔出枪向着他微笑说“请抬起你的双手,我记得你刚刚好像有一支枪,现在我要收缴,请配合谢谢!” “你……这是违法的,你没有权没收我的物品。”花问柳手慢慢移向后背。 方柏林一个箭步冲上前,拿枪顶着花问柳“违法不违法你说了不算,这是阴间。” 他边说边摸了一下花问柳的腰,没发现手枪,握枪的手一摆“过去你主子那边”,边说边握枪指着奔驰车,喝令里面的人出来。边说边留神那女人和花问柳“大家配合相安无事,我清楚记得我的枪里还有几颗子弹,我可不想浪费在你们身上。” 车里面的人横得很,坐着一动不动。 花问柳连声大嚷“何总,快出来,这家伙是个硬茬。” 车里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方柏林要一边提防身后的花问柳他们,一边盯着车里的人,看这家伙又硬又臭,不禁上火了。冷不防一把打开车门,抬手向天‘啪啪’开了两枪。一来是震慑对方,一来是给甘力宝他们示警,他们听到枪声,应该会尽快赶过来的。 车里面的人怂了,举着双手出来了嘴里嘟囔着“你……你是警察吗?你有执法权吗?凭什么要我听你的?” 方柏林一抬手厉声说“麻利点出来,我要先看到你的手,慢慢的先把双手伸出来,身子再慢慢出来。” 也许是被方柏林的气势震慑了,那何总没办法,乖乖地先把双手伸出车外,然后挪动身子慢腾腾地下来。 方柏林闪电般把枪顶在他腰上,然后快速地搜了他一遍,还是没找到枪“花问柳的枪呢?” 何总不屑地笑了笑“在车上,本来想拿下来给你,谁知你那么心急,你自己去车上找吧,要么我替你找。”说完就想转身走向车。 “转回去,慢慢走向花问柳他们。”方柏林捅了他一下。 “你小子挺拽啊。”何总咬着牙走向花问柳。 来到花问柳面前,对着那女子恭敬地叫了句“小姐”,那女子冷若冰霜,冷冷地‘哼’了一声,轻启朱唇“两位自称都是集团里的精英,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不是的,小姐。你听我说,原来一切都很顺利,就是这小子在奈何桥捣乱,我们才救不了那黄厅长……”何总边说边擦汗。 “姓黄的救不了也就算了,我让你俩办的事呢?丢下我一个……你们看。”那女子气呼呼地把手机一伸,两人一看手机也结巴起来了“小姐,这……” 女子抬起头目露凶光地说“都是这小子害的。”刚才的风骚狐媚劲儿荡然无存,一脸鸷狠狼戾。边说边拔在胸前拔下一个扣子双手合十大声念了了句“六丁神兵,助我驱邪。”说完向着方柏林打去,牙一咬,又拔下身上外衣的四个扣子双手合十念了句“六甲神将,灭妖诛魔”说完四个扣子一齐撒向方柏林。 方柏林心里一凛“这是《六丁六甲神咒》?这女子能将如此长篇的咒语简化这么短?不知道威力如何?”想到这看准了最先飞到的扣子,掏出一道《万急催神符》:一敕不降,道灭于无,二敕不降,道绝于仙,三敕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速降吾坛。念完飞向那些扣子,只见得最前面的扣子相碰撞,火花四溅,扣子化为烟尘。和第二颗扣子一碰,第二颗扣子像陀螺一样滴溜溜地不知道飞哪去。令符继续飞向前和第三颗扣子相碰,第三颗扣子相碰,扣子‘蓬’的一声着火了,令符碰到第四颗扣子,符咒像喝醉酒一样,被冲得东歪西倒几欲坠地,但扣子也像受了伤的大雁一样忽高忽低。第五课扣子旋即飞到面前,两下一碰,令符着火焚毁在空中四散,扣子轻飘飘地落地。 方柏林和那女子对望一眼,心知对方跟自己是半斤八两,根据道家方术介绍,所有的令牌、符咒、法器等都必须经过开光诵咒,才有威力,那女子随手就摘下自己的扣子做武器,而且还能以最短的咒语开光,就这个方柏林打心底佩服,而她是随手拿自己随身饰物作武器的,方柏林是用开光过的法器作武器,在这点上她就比方柏林强。可方柏林的令符是平时念咒加持,而且在施法时,背诵了整段完整的咒语。咒语的完整性好比加满了油的车,所以方柏林令符的威力完胜那女子,但初出茅庐几个月的方柏林觉得这次他遇到劲敌了。 “你俩看够了没?看完了请过来帮忙?”那女子阴森的语气中露出杀机,由于衣服上的扣子已经扯掉,女子洁白浑圆的酥胸半露,在场所有的雄性物体无不心跳加速,唇干舌燥。 “小姐,你…….”花问柳颤抖着指了指她的胸膛,女子低头一看,俏脸立刻涨红,她虽性格乖张、阴狙多变,但要她在几个男人面前袒胸露肉,这也超出了她的底线。 “好看吗?”她冷冷地看着花问柳和何总,目光冷冷地扫射在两人身上。 花问柳一时怔住了,何总到底是老商家,察颜观色是看家本领,当下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衣轻轻披在那女人身上。 女人又冷冷地哼了一声,伸手扣好扣子,这下轮到何总尴尬了,光着上身站在那。花问柳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何总连忙使颜色制止,阴间苦寒,也真难为何总了。 “几位,请站在一起,今天我不难为几位,我离开后几位也就自由了。”方柏林看到三人面向自己,也就安心了。 “第一个问题,请问你们的配枪在哪里?”握枪的手抬了抬。 “在车上。”何总看了看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冷若冰霜。随即讨好地说“要不……我替你拿去?”眼光不时往车上瞟。 “不劳你大驾,你车上应该还有衣服吧?上车穿一件,别冻死在阴间,去!”方柏林微笑着。 那何总不知道他用意,但也不敢不听,慢慢走到车上取了件衣服。 “第二个问题,阁下是哪个门派的?”方柏林握枪的手紧了紧枪口对准花问柳,他迫切需要了解眼前人和自己的关系。 “在下不才,刚刚也说了,罗浮‘元罡派’花问柳,我看阁下身法手法好像出自本门,敢问尊姓大名。”花问柳说完拱拱手。 “我嘛……在下河北沧州‘天道门’的,我叫祖宗。”说完也像花问柳一样拱拱手。 那女的‘哦’了一声看了方柏林一眼,随即想起什么,重重地一哼,别过脸去。 听到那女子重重一哼,何总和花问柳醒悟过来,花问柳干笑一声说“既然阁下不愿意透露算了,何必冒充其他门派呢?”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三节) 方柏林呵呵一笑,继续问“你不也在冒充其他门派吗?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元罡派’的?我可听说这二十多年‘元罡’可没收过徒弟啊。” “这个……无可奉告”花问柳拿眼看着那女子,谁知那女子双手抱胸,双眼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问题,你记得如果下次有求于我的时候,就拿这个条件交换。”方柏林冷冷一笑。 “你们看‘血虺’来了”何总急速地指着前面,果然几十头‘血虺’快速匍匐前进。 “拦住它们,我手机没电了,里面的咒语全用不了,让它们冲过来,我们就危险了。”那女子神情紧张,手脚并用地比划。 “它们之前不是还听小姐的吗,怎么…….”花问柳看到‘血虺’身体虽笨重,但前进速度不亚于鳄鱼,脸也开始变色了。 “你懂个屁,之前是我召唤它们上来,用的都是手机施法,谁知被那小子纠缠,耗光了我的电池。”那女子恨恨地瞪着方柏林还咬了咬牙。 “小姐,那你为什么还要召唤这些畜生上来啊?它们一直可是守护着忘川河,你看现在……”花问柳一脸苦瓜相。 “问你该问的,我做什么事需要先请示你吗?”那女子劈头一顿喝骂。 何总能下来阴间也非泛泛,当下不发一言,从裤兜掏出一道符化了,向天一抛,捏了个‘天蓬诀’嘴里大念“九丑大圣,赤法魔王。群魔畏伏,妖怪潜藏。六通具足,剪馘凶殃。随吾咒召,立降坛场。急急如律令。”登时那飞上半空的符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转眼间编织成了一张网,阻止了那些‘血虺’的去路。 “只能挡一会儿,我们还是走吧。”何总边说边看着方柏林。 很快,那用符编织成的网就被‘血虺’咬了一个洞,一只‘血虺’正往网的破洞外探头探脑。 “谁都别走,你们为什么把‘血虺’弄上来?既然有本事弄上来了,就要弄回去,弄啊。”方柏林双目圆睁,放声大吼。 “帅哥,气大伤身啊。‘血虺’是我弄上来的,但眼下我的手机没电了,就等于没了称手的武器,所以可否请帅哥你帮帮忙……”最后一句,声音甜腻娇媚,让大家光凭声音就很有画面感。 话音刚落,只听得那女的娇叱一声,念了句“雷火之司,森列屯练。纠察鬼神,踪迹立见。急急如律令!”念完肩膀一动,一道粉红光速飞向方柏林。 方柏林早已密切留意对方举动,仔细一听对方咒语,已经知道是《变狱咒》,再见到一道粉红色的光直飞向自己面门,立即把手枪揣怀里,掏出一柄桃木小剑。左手捏‘北帝诀’,步罡踏斗诵出《众神捉鬼咒》:天蓬力士,六甲六丁。千灵万骑,斩获妖精。听吾敕令,速降威灵。奉北帝敕,依命奉行。急急如律令。 只见桃木小剑像离弦的箭飞向那道红光,当下一碰着,发出一声像爆竹一样的响声,两物坠地,方柏林一看,原来是一部手机。他心中大喜,走上前弯腰欲捡起来,拿回去一通电就可以知道这女的底细了。 也是他一时大意,就在他刚碰到手机的一瞬,就听到头上风响,后脑勺挨了一记重击,脑袋当即嗡嗡作响,一抬头眼前满天星斗。 只见那女的用脚一挑,手机弹了起来跳到她手中,她轻轻抓住笑了笑“想知道我底细?慢慢打听去吧。” 方柏林站起来,打了个趔趄,摸了摸后脑,麻麻的没有一点感觉。 那女的左手一招“何东杰你们快把他架上车去”,说完对着方柏林飞起一脚,何总原名何东杰,听到老板叫唤自己,赶忙上去帮忙,花问柳看到方柏林遇袭,狂喜不已扑了上来争取表现。 方柏林挨了一记重击,站起来已经晃晃悠悠了,看到那女子的右腿已经到自己胸口了,躲避肯定是来不及的,只能双手接住那女子的脚踝,用力向左一掰。那女的反应也快,脚一缩,趁势飞脚踢他的眼睛。 女子变招之快出乎方柏林意外,原来他还以为这女子顶多就是懂个道术,没曾想这女子拳脚犀利,招招狠辣,一看身手就知道受过名师指点浸淫数年的。 方柏林受重击后,对付那女子已经吃亏,更别说三人联手了,三招一过,顾此失彼狼狈不堪。 ‘碰’的一声,那女子一个侧踢踢中方柏林的腰眼,方柏林像断线风筝一样斜斜的飞了出去。 女的拍了拍手,看着何东杰和花问柳一拥而上,忽然听得花问柳‘哎呦’一声,捂着手往旁边一闪。旁边的何东杰正纳闷,这花问柳怎么了?忽然自己眼前一花,一阵热辣辣咸咸的液体流了下来,用手一抹满手鲜血,左眼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 只见一只四十多公分的火红蜥蜴在旁边,浑身的毛竖起,嘴上有一圈白色的掩口髭须,嘴角残留一缕鲜红的血迹。 不需介绍,它就是‘爱蜥’。 就在‘爱蜥’警惕地盯着那女子的时候,那女子起初还背着手冷眼旁观,忽地瞥见地上一物,仔细一看喜不自禁。一个箭步上前,连忙拾起来。是一台手机,再一看,不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台,她很清楚这台手机是自己刚刚那一脚踹中方柏林,手机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拿到了他的手机就等于知道了他的底细。 想到这,她学乖了,四处一看,方柏林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自己的两个得力手下一个捂着眼睛跪在地上,一个举着血淋淋的手在嚎叫,看来今天得不到什么好处了。她发狠地大叫“你两个蠢货,把车开过来。” 伤势最轻的花问柳咬牙忍着痛,一口气跑到amg旁,打火启动汽车疯了似的冲到那女子身边。女的快步走到方柏林身边,一手提着他一条腿,硬生生地要拽上车。 这时候的方柏林头脑反而变得清醒,被那女子在地上这么一拖,皮肉是受苦了,可是刺激了他的脑子,就在三人准备塞他上车的时候,方柏林眼一睁,左拳打在花问柳右边太阳穴,右掌击在何东杰受伤的左眼上。由于三人都以为方柏林昏迷了,所以一时大意,加上方柏林又是闪电般的袭击,一下子三人都有点懵了。 方柏林身子一摆,滚落在地,拔出配枪指着那女子“动就打死你。” 谁知那女的慢条斯理地一指前方“你还是留着你的子弹打‘血虺’,喏你看看那边。” 方柏林枪口死死对着她“在我认识的女人中,算你最狡猾,我对你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啊。” 趁着这个短暂的时机,方柏林快速地回望了一下,只见刚刚何英杰用《召魔王咒》编织的网,已经开始慢慢一层层往下收缩了。这也难怪,咒语是有一定的时效性的,而且时间极短。因为懂道法的道家弟子在念咒召唤神灵的同时,也有可能其他的弟子也在召唤同一神灵帮忙,所以当施法之弟子召来神灵而没有具体指向,所施法之物就会慢慢失去法力。 何东杰所编织的法网由于使用时间过长,加上没有继续加持,所以对‘血虺’已经没有了约束力,也就等于说这个网等于作废了。 一头‘血虺’正慢慢穿过那个破洞,探头探脑往前走。 方柏林大叫一声“‘爱蜥’,拦住他。” ‘爱蜥’腾空跃起扑向‘血虺’,一把咬住‘血虺’头上的肉瘤,‘血虺’反应也很快,一甩头,‘爱蜥’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向一棵树,就在‘爱蜥’的身体刚刚碰到树,它好像浑身装了弹簧一样,四爪像吸盘一样死死吸住树干,又后面两条腿吸住树干,前面两爪像拳击运动员一样左右互相击打着,不时呲牙伸舌,一副擂台拳手的挑衅格斗状。 ‘血虺’根本没把‘爱蜥’放在眼里,尾巴一甩树干,树干发出‘腾’的一声,落下不少叶子。 ‘爱蜥’借助树干回弹之力‘嗖’的一声跳到另一棵树上。‘血虺’像青蛙一样匍匐着,双眼却死死盯着‘爱蜥’。 两宝贝相互敌视了好一会儿,‘血虺’瞅准机会后腿一蹬扑向树上的‘爱蜥’,谁知‘爱蜥’机灵,一看到‘血虺’后腿一蹬顺竿往上爬,‘血虺’扑空,但看到‘爱蜥’回头挑衅自己就忍不住追上去。奈何躯体庞大,才追了几步就整只摔下树。 ‘爱蜥’看到其他的‘血虺’纷纷想要往符咒垒起的网的破洞钻,就‘噌’地跳下地,跑到破洞前,呲牙咧嘴,其他的‘血虺’一看,纷纷后退。 网外的‘血虺’冷不防五头五头一排,昂首向天长嚎,嚎声凄厉,就像无名氏《马陵道》中所描述:可怎生神嚎鬼哭,雾惨云昏,白日为幽。 ‘爱蜥’听了,周身的毛竖起来不停的抖,双眼通红,舌头像牛尾巴一样甩来甩去,尾巴像旗杆一样在空中不停摇晃,发出阵阵‘忽忽’的声音。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四节) 方柏林知道‘爱蜥’这是在严阵以待,一定是遇到劲敌了,上次他曾经见过在对付‘懑童’和太奶奶、鬼魅联手时,就出现过这种对敌时的状态。 一旁的女子看到这一切也不敢贸然而动,原本她这边战斗力是最强的,但眼下伤了两个,刚刚方柏林只是受了自己的暗算,他一旦恢复,那就大大不妙了,而且他手里还有枪。 想到这一边偷偷看刚刚捡来的手机,一边大声喝骂花问柳和何东杰“亏你俩还说什么名门宗师,药王世家还什么……浸淫道家功夫多年,呸…….一交手你们就让人伤成这样子,废材。” 花问柳和何东杰低头不语,嘴里却不服气地嗫嗫而言。 方柏林眼见情势不妙,拔出配枪就想向天示警,‘咔’的一声,手枪没子弹了。 那女子一听大喜过望,快步上前一脚踹向方柏林胸膛,方柏林脑子受创,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加上之前受了重击,头脑反应也就慢下来,当下被踢得飞出五米。 身上‘哗啦啦’掉下好些个东西。 ‘爱蜥’看到方柏林遇袭,急忙想过来营救,方柏林忍着痛挥手叫它不要过来,它这么一动,网外的其他‘血虺’蠢蠢欲动了。虽然方柏林叫它不要过来,但它还是不时往这边张望,之前那头已经钻进网里的‘血虺’像鳄鱼一样晃着身躯从背后偷袭它。 ‘爱蜥’猝不及防,被那家伙一口叼住,‘血虺’狞笑着牙齿稍为松开,伸出舌头就想一口吞掉‘爱蜥’,谁知道牙齿刚刚松开,只见‘爱蜥’张大嘴用力向它眼睛一吐,一团火球射向它双眼。登时疼得它双手捂眼,这还没算完、‘爱蜥’伸出前爪狠狠地一抓它头上的肉瘤,登时肉瘤迸裂,溅出暗红色液体,也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 ‘爱蜥’知道厉害,赶紧躲开跑向方柏林。那女子几乎被液体溅到,用手厌恶地当空扇了几下,走到方柏林身边弯腰捡起刚刚从他身上掉下的一物,是一个密封的塑料袋,是用来装口罩的。她把刚刚从方柏林那里夺来的手机放到塑料袋里,然后嫣然一笑“帅哥,跟我走吧。” 方柏林浑身想散了架一样摇摇头。 “对了,跟你聊这么久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那女子边说边伸手要揭开他脸上的口罩。 方柏林苦撑起身体想就地一滚躲开,谁知那女子看穿他心思,一脚踩在他膝盖上,痛得他惨叫一声浑身冷汗直冒。 那女子笑眯眯地说“宝宝乖,来,姐姐给你吃好东西。”边说边走到方柏林身边蹲下,对着他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然后伸手就要揭开他面上的口罩。 “听话美女,别动”后面传来了一把沙哑的声音,那女子转身一看,一个穿着防弹衣留着短头发的美女,手握着一把**对着自己,旁边有两个装束一样的男子也把枪口对准花问柳及何东杰。 那女子懒得转身,浅浅一笑,继续伸手去揭方柏林脸上的口罩。 ‘呯’一声枪响,前面的地上溅起点点尘土。紧接着脑后传来一阵劲风,她深知有暗器飞向自己,向左边一滚,只见一道白光后‘噔’的一声,自己刚刚蹲下的位置前面的小树上插着一把手术刀,刀身还微微颤抖,可见劲道多足。 一抬头,除了面前站着那一女二男三个端枪的,身边还有一男三女,手里都拿着手术刀,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把玩,手术刀向着自己笑了笑“美女,死在这儿可划不来哦,我这个人也比较八卦……也很有兴趣看看你长什么样。”边说边慢慢走向那女子。 “你们怎么抄电影里的桥段啊,里面的警察不到最后关头都不出现,你们怎么不打完才来啊?老甘你别顾着泡妞了,过来扶扶我。”方柏林皱着眉一脸晦气。 这几个就是甘力宝和龙纪纲他们。 “三师叔别吹水了,二师叔受伤了。”龙纪纲在背后提醒。 “知道知道,你们二师叔打不死的,放心好了。怎么了二师叔,贵体哪里有恙啊?是不是重要部位挨踹,泌尿系统出现问题了?我包治……”甘力宝一脸幸灾乐祸。 罗敏茹、李昕妍、尚慧凝三人已经跑到方柏林身边察看他的伤势,不一会罗敏茹抬起头“师父,二师伯头部和胸腔受了重击,不过还不算太严重,其他部位…..暂没发现。” 就在众人注意力放在方柏林身上的时候,那女子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的开溜了。可是还没等走上两步,就被龙纪纲发现了,原来女人的心理啊除了喜欢看帅哥,还喜欢看美女,尤其是跟自己长得一样漂亮,或者比自己漂亮的,特别的留意,可能这就是孔雀心理。 美是没标准的,龙纪纲的职业和独有的爽朗性格,所以她的美是带有英气。而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美属于勾魂,魅惑一类,也就是通常的女人喜欢骂小三小四是狐狸精那一类,所以别具风情,更加能迷惑男人。 从那女子一出场,龙纪纲心里不禁暗暗留意这女子,虽然该女子戴着一层黑面纱,但也看得出她天姿绝色、美艳绝伦。正因为这样,所以一直把心思放在这女的身上,看她想溜,哪还会放过她,一声娇叱拔腿就追。 方柏林一看那女的想跑,自己的手机还在她身上,而且那手机里储藏了诸多自己门派的符箓咒语,多年来就是自己的随身武器,这给你拿走了还了得,当下抱着满天星星的脑袋忍着痛追了上去。边追边回头大声喊“检查那辆车,车上有枪,看好那俩男的。” 大亨和流弹一听,就和甘力宝使了个眼色,一人留下和甘力宝看管花问柳和何东杰,一人上车搜索,车上空间不大,一下子就搜出一支‘六四’和一支‘雷鸣登’。 那边的方柏林发足死死狂追那女子,那女子也不是吃素的,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三两下就跑到奈何桥上。方柏林这边就苦了,一来要追那女子,二来那些‘血虺’已经对所有人采取包围态势了。 “龙纪纲,你回去帮大亨他们,告诉他们用枪打那些‘血虺’头上的肉瘤,你们的枪弹都是经过咒语淬炼的,应该可以干那些王八蛋。 “什么…….什么是‘血虺’?”龙纪纲一脸茫然。 “就是那些长得跟猪一样的家伙”方柏林边说边往身后一指。 “知道了”龙纪纲端着枪瞄着一只‘血虺’头上的肉瘤开枪,枪响过后,‘血虺’倒地,头上的肉瘤流出一股暗红色。 “就这么打知道吗?”龙纪纲得意地对着大亨和流弹两人一眨眼,又竖起右手做了个**管的动作。 “得咧”两人爽快地端枪瞄准射击。 那女子一口气跑上奈何桥,方柏林紧跟其后,忽然那女的停住脚转过身来,拿出一物恶狠狠地说“你再敢过来,我就把它扔了。”边说边把那物向桥栏外伸了伸。 方柏林看清了,这个女子所持的正是他的手机,这个女的看到他犹豫了,得意地笑笑,扬扬手中的手机“放我过去吧”。 方柏林止住了脚步,这两台手机不止是他的武器,还是他集道术与现代科技结合的心血结晶。手机中的符箓咒语来自他妈妈元罡派的《混元典》,同时也是他亲口念诵灌录的,手机里还隐藏了其他功能,只是这个秘密,就连他亲如兄弟的甘力宝和韦仲新都没有透露过半个字。 就这么一愣,那女子已经跑到桥中间了。 他用力甩甩头,暂时止住了脑袋的剧痛,继续发足狂奔,只是那女子耐力甚好,跑起来不输于一般的短跑运动员。 不行,一定要追,不追的话连夺回来的机会都没有,手机里的内容一旦泄露,……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剩下的再没敢想,憋着一口气往前追。 被五阴侵扰过的奈何桥,地上各种杂物横七竖八、一片狼藉,阴风吹起地上的杂物,飘荡于空中更显苍凉。方柏林跑着跑着突然想起一事,咦‘五阴破日’怎么没动静了,想到这抬头看了看天,对喔,风雨雷电云啥时候消失的,天晴了。其实阴间一向都是灰蒙幽暗,黢黑阴冷。何来天晴一说呢,只是一下子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代替了。 再说那女子,边跑边想,和自己交手的这小子各方面的综合素质不低于自己,现在拿到了他的手机,回阳间后一查看里面的信息就可以找到他了,眼下正是网络人才的时候,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正可以收归己用,想到这抬起手看了看腕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发力狂奔。 不曾想一阵阴风吹过,前面出现了几百阴兵拦路,当中一名侍女打扮的人手一指“来人止步”。 那女子没料到有人拦路,收脚不住一直往前冲,可她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双手左右一分,快速取下左手手表双手紧扣,口念: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念毕就想将手表扔向那些阴兵。 方柏林知道她念的是《玄武驱邪咒》,连忙对着那些阴兵大声嚷“快让开,她的手表会爆炸。” 那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一听浑身一震,突然向他这边大叫“您….您是方公子吗?”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五节) 方柏林觉得声音好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但眼下只要有人拦住这女子,让他夺回的自己的手机,他管对方叫外婆都行。 那侍女兴奋得拍起手,转身对身后一顶轿子说“小姐小姐,是方公子,真的是方公子啊。”声音里透着喜悦和哽咽。 后面的阴兵闪开,一顶暖轿下来一位小姐,雾鬓云鬟,冰肌玉骨,楚腰纤细,盈盈一握,当真般般入画,皎若秋月。她就是是是小姐。 那侍女便是莲心,自从莲心看到方柏林后,就回去禀告是是,是是知道方柏林下来了,抑制不住芳心乱动,再听莲心说方柏林是带着几个人去了奈何桥的方向,冰雪聪明的她一下子就猜到,意中人是下来办事的。当下就不顾一切要出去见一面和帮忙,莲心拼命劝阻,可是是一意孤行,疯了似的跑出是府。莲心见势不妙,立刻叫几个家人到各衙门找相熟的都头班头帮忙。可惜一下子又找不齐人。再说了,各衙门的班头都头哪归你调动,何况奈何桥是阴间禁地之一,地府规定除了桥上的阴兵和刚刚离阳报到阴魂可以从桥上经过外,阴间其余各鬼魂阴灵擅闯奈何桥,一律打入九幽之地,再说了,桥上有孟婆和李都头日夜把守,他们轻易也不会让你走近的。 虽是如此,但是家在阴间的势力也是无鬼不知的,阳间烧往阴间的所有冥钞和物品,都是先由‘冥通钱庄’代收,再分发各接收人,当然这中间会收取一定费用。如果单单是阳间亲人化了的冥币和其他东西,还没到地府,将一抢而光到不了亲人手里,而‘冥通’就是担当阴间快递和钱庄一职责。 再说莲心到处请救兵,虽未能一呼百应,好歹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一来大家都卖是家老爷子的面子,二来是家每月都在地府各处分发新鲜蔬果,这阴间鸡鸭鱼肉倒是不缺,但这蔬果可是稀罕品,很多的阴灵鬼魂长期不闻新鲜蔬果味道,是家这一举动当然深受大家拥戴。加上莲心交际手腕八面玲珑,性格温顺,谦恭有礼,从不依仗是家名头仗势欺人,所以她一开口,就集结了数百阴兵。 话说那被方柏林紧追的女子慢慢抬起头,在灰暗的光线下映照下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轻启朱唇“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 “是吗?我这么有名气吗?”方柏林从后赶上喘着粗气,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痞子相。 “在阳间你坏了我不少的大事,我正到处找你,想不到在阴间碰着了,你…..相当有名气…..。”女子牙缝里狠狠迸出几个字。 “是吗?说来听听,我坏你什么大事?先别废话,把老子手机拿过来,你可以滚了。”方柏林心心念念的还是那台手机。 旁边的莲心以为这女子抢了或者捡了方柏林的手机,才会令方柏林不顾一切去追,当下一闪身,从身旁一个阴兵手中夺过一把眉尖刀,当胸画了个刀花厉声娇叱“你拿了方公子什么东西,赶快拿出来。” 方柏林真没想到娇弱的莲心还会耍大刀,一时楞住了。 旁边的阴兵一拥而上团团围住那女子。 那女子死死盯着方柏林的脸一字一句“方公子,要不是我手机没电,今天我会怕这些个小鬼?算了,本小姐也累了,今天就玩到这了,拿去吧。”边说边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方柏林怕她使诈,本想叫她把手机放在地上自己过去捡,可是心急的莲心一挺大刀伸向那女子“把手机放在刀上。” 谁知这一来,莲心可是好心却办了坏事,给了那女子可乘之机,那女子看到莲心的刀伸向自己,故意失声大叫“不要杀我…..啊……”,边说边一脸惊恐,向后连退几步,刚好退到桥栏边,身子一歪,手向后一挥,手中的手机已跌落身后的奈何桥。 这一下除了那女子,所有人都呆了,那女子一脸惊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要杀我,我才……真不是故意的。”心里却乐得想蹦上半空高歌。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那女的是故意的,可一下子也拿她没办法。莲心更是泪流满面,举起大刀要砍那女子。 “莲心,把刀放下,看方公子怎么处理。”是是虽然心痛和焦急,但仍然不失大家风范,柔荑一拦,阻止了想要冲上的阴兵。 莲心把刀往地下一掼,粉脸涨红,珠泪涟涟“小姐,这怎么办啊?” 方柏林见事已至此,只好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一台手机而已,丢了就丢了。” “是啊,丢了就丢了,我也不对。你这样吧,回阳间后我赔你两台。”那女子一脸轻松。 “你还想回去吗?”莲心娥眉倒竖,银牙咬得咯咯响。 “你可以把你自己用的那台赔给我啊。”方柏林边说边轻轻拍拍莲心的肩膀,微笑着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接着指了指那女子的裤兜。 是是一向视莲心为姐妹,看她为了方柏林的一台手机竟如此上心,当下大为感动,轻轻地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捏着捏着。 “你走吧”方柏林一句话,令众人大感意外。 “谢谢你方公子”那女子一字一句,走了两步转过头来指着方柏林说“我还会去找你的。”说完右眼调皮地眨了眨。 “喂,你还带来俩人呢,都带走吧。”方柏林高声提醒。 “那俩废物送给你吧。”女子一脸轻松地向上摆摆手。 “滚”莲心捡起地上的大刀向着那女子的背影狠狠砸过去,惯性带着她向前打了个趔趄,几欲跌倒。可惜这时那女子已经跑出七八米远,加上莲心本来就力弱,大刀飞到一半就坠地了。也不知那女子是故意的还是怎的,伸出右手向上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并大声说“想没到你这小子在阴间也艳福不浅啊,有两个美女同时喜欢上你。” 由于她跑得并不远,她说的话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瞬间把目光集中在是是和莲心身上,两位美女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是是小姐扯着莲心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快走吧。” 莲心更是羞窘得恨不得跳下奈何桥,当下两人急急忙忙往桥下走,迎面跑来六七个人,两人未及细看低头正想过去,冷不防当中一人伸手抱着是是叫了声“婶婶” 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龙纪纲,龙纪纲看到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奇怪地问“婶婶,你怎么也来了?你没看到我二师叔吗?他也是往这个方向跑过来的,你们……没遇上吗?” 经龙纪纲一提醒,是是如梦初醒,刚刚只顾着害羞急着走,忘了方柏林还在奈何桥上,当下一把捉着龙纪纲的手“您……您二师叔还在桥上”说完羞涩地低下头。 大亨和流弹也上来向是是问好,是是看到都是熟人,这才定下神来逐一还礼。 甘力宝分开众人,来到是是面前一拱手“小嫂子,您好!”说完环顾左右“小嫂子,怎么只有你一个,那货呢?” “货?什么货?”是是一脸疑惑,扭头看着龙纪纲。 龙纪纲笑着指着甘力宝问“你想死是吧?”然后悄悄的在是是耳边说“他说的就是我的二师叔,你的……..”边说边向是是挤眉弄眼。 是是满脸羞涩轻声说“他……..他还在桥上,我领你们去。”说完又向众人一揖。 众人来到桥头,只见方柏林正失神地看着奈何桥,不时摇头叹息。 “老方啊,大好青年的有啥想不开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回来回来”甘力宝边说边作势做着推的动作。 方柏林连忙一推“你才想死呢,那些‘血虺’呢?” 大亨走上前在方柏林耳边说“被那老太婆和李都头全部搞定了。” “老太婆?”方柏林喃喃自语,忽而一拍脑袋“是孟婆吧。”大亨点点头。 方柏林看了看手表“大家辛苦了,准备返程。”说完又问甘力宝“孟婆在哪儿?” “不知道,刚刚和李都头在一起。对了,那俩人怎么办?”甘力宝向后看了看,又向前指了指。 只见大亨带着花问柳和何东杰走过来,俩人都被手铐锁着,衣服被扯破,又沾满了灰尘,脸上有伤,腿脚一拐一拐,看上去十分狼狈。 “让罗敏茹她们替他俩帮忙包扎一下,然后让他们走吧。”方柏林指了指两人。 “赶紧包扎,我们准备上路了。”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没电的手机,又向奈何桥下看了看,云雾缭绕,虫蛇互缠,蠕蠕而动,众多怨灵浮沉忘川河中浮沉,擗踊号叫,真个有望帝啼鹃之感。 正在此时,李都头带着阴兵跑上‘奈何桥’,一看到方柏林连忙躬身作揖“方公子你好,五阴已过,这里已经重归卑职管辖。”说到这看了众人一眼,又做了个罗圈揖“请各位赶紧下桥,这里是地府禁地之一,请各位尽快离开。”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六节) 地府众人深知‘奈何桥’在阴间的地位和重要性,当下纷纷走下‘奈何桥’,李都头引领着大家来到孟婆的‘石庐’一聚,方柏林本想推辞,可还想再见孟婆一面,有些话他想当面问清孟婆。再加上刚刚又和是是见面,也不忍心看到是是那失望的眼神,他深知是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坚若磐石。可惜自己对她既无梦也无心,再说了阴阳有别,何况自己身为道门中人,他依稀记得‘元罡派’门规中有这么几句:道不轻传、法不轻授、不得滥用术者为营私。 很明显,最后一句的意思是,不得滥用门派中的道术为自己谋取利益。自己若与是是小姐超出男女之谊,势必违反门规,当然了违反门规有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那自己替孙铭宇赶走了‘懑童’和帮了孙晓怡,但收了他25万.….这算是营私吗?算了,不管了。在对待是是这一点上,依他的性格,如是真爱,就不管它什么门规守则,可是目前他真的是是小姐没什么感觉。 从小他和甘力宝、韦仲新三人性格相近,只要认为是对的,就一根筋干到底,甚至敢把天捅破。尤其是方柏林,觉得自己在世上除了甘力宝、韦仲新、韦旭宸、慈姑、师傅张坤五人外也没什么亲人了,大不了就是人死鸟朝天。 想到这,他向是是一拱手“是是小姐、近来可好?” 是是虽对方柏林早生情愫,可身为女儿家,自己也算寡婚,再加上是府礼教甚严,无奈上次相思难耐,最后按捺不住偷偷和莲心私上阳间会晤方柏林。最后还是被是伟臣发现,只是是伟臣百般痛惜女儿,到最后只是痛斥莲心,并嘱咐是夫人严加看管女儿和莲心而已。其实是伟臣心里也非常喜欢方柏林,只是身为巨贾、富甲阴间,所考虑的自然比一般人更为周详和全面,更何况是女儿的终身大事。目前他还在通过不同渠道去了解方柏林的身世和为人。 方柏林的一句“是是小姐近来可好”令是是悲喜交集,起初她觉得方柏林对自己若即若离,凭着女儿家的心思,知道方君对自己兴趣不大,可是不知为什么,自从见他一面后,每日魂牵梦萦。她像一般女孩儿家一样心思,觉得只要自己死心塌地对方柏林好,总有一天会感动到他的。 她又向方柏林一揖,声若蚊蝇“谢方公子挂心,奴家托福了,敢问公子是否着急赶路?” “呃…..小姐,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讲话都比较干脆,你能否少些之乎者也的,这样我们沟通起来都比较畅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方柏林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是是的脸部表情。 是是嫣然一笑“公子所言极是,但奴家深居地府千年,自幼秉持家训,居于深闺,言谈举止皆由娘亲教授,礼仪谈吐早已熟习于胸,一时半刻恐怕……难以更改,在最近一两百载,也曾听闻朝代更替、文化更新。所以……容许奴家些许时候来适应…..好吗?”是是边说边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偷偷瞧了瞧方柏林。 方柏林耐着性子听她讲完,然后笑了笑“你刚刚的那段话只需要十个字就说完了。” “哪十个字啊?烦请方公子不吝赐教。”是是向着他又作了个揖。 “你只需要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改的。这就ok了。”方柏林一边扯一边四处张望。 “哦,真的好简单哦,敢问ok是否好不好,是不是的意思呢?”是是边说边圈起食指,大拇指压着食指,对着方柏林做了个ok的手势。 “对的对的,是是小姐厉害哦,这个手势是谁教你的?”方柏林看她双手十指如葱,白嫩修长,做着ok的手势煞是好看。 “是阎家妹子教我的,那句番邦话ok也是她教我的。”是是看方柏林称赞自己,顿时芳心大悦。 “阎家妹子?她懂那么多啊?”方柏林饶有兴趣地看着是是,是是抿着嘴用力点点头,样子既萌又娇羞,方柏林一时也看呆了。 “是啊,阎家妹子好厉害的,她……”是是说到这头一低,一按嘴巴,仿佛说错了什么,随即笑了笑“她也养了一只和你一样的蜥蜴,只是毛色不同而已。” “是吗?那有空你介绍我认识认识她,好吗?”方柏林的心一动。 “还有啊,以后你叫我方柏林或者柏林就好,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这样我听起来比较顺耳。”方柏林边说边向是是做了个ok的手势。 “ok,那您以后叫我是是就好,也不要称呼我为小姐了,我叫你……柏林。”是是双瞳剪水,深情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被看得混身不自在,冷不防身后有人咳嗽一声“两位好雅兴啊,都把我这儿当西厢记了,这卿卿我我儿女情长的,看得老身我的鸡皮疙瘩都可以铺满奈何桥了。” 方柏林一转身,看到孟婆杵在身后,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特工,用得着这么鬼祟吗?” 孟婆老气横秋提起那根临时拐棍往地上一杵“许你们在这你侬我侬,就不许老身人前多言吗?别忘了,这可是我孟婆的‘石庐’啊!” “知道了‘石庐’,你的老巢。对了,你好朋友怎样了?”方柏林立马换上一副嬉皮笑脸。 “哼”孟婆一听,顿时满脸乌云。 “哟,这么快就换了新拐杖了?”方柏林发现她杵得拐杖换新了,孟婆的拐杖在刚刚对付五阴的时候,早被焱电和畾雷变成焦炭了,按说孟婆用的东西应是法器中的灵器,无奈‘五阴破日’威力无比,更何况她是拿拐杖当兵器去硬碰风雨雷电云。 “老孟,你这个新拐杖结实吗?”方柏林最喜欢看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在他面前的窘样。 果然,孟婆听到方柏林叫自己老孟,脸立即冷冷地别过一边去。 “婆婆万福”看到孟婆满脸黑线,是是知趣地走到孟婆跟前弯腰行了个礼。 “哦,是是家大千金啊,尊驾可是极少来我‘石庐’的,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孟婆看上去余怒未息。 “孟婆婆好,我家小姐一直想来拜访婆婆的,无奈婆婆一直驻守桥上,而这奈何桥也是地府重地,所以小姐无缘拜会。”莲心上前替自己小姐解围。 “小妮子嘴挺甜的,还会哄人,你跟你们小姐经常到各地分发蔬果,我们不少享用。再说了,我和是老爷也是多年至交,还会怪罪你这个小侄女吗?”孟婆鼻子‘唔’了一声,脸上表情松弛下来。 “老孟,你们聊天另外再找时间再找地儿吧,我要回去了。我只想问你,这里的事我弄完了吧,你以后看到那个…..别乱嚼我舌头啊。”方柏林做了个‘慈姑’的口型,在他心中慈姑交办的事就是天字号大事。 “知道了,事办完了,你回吧。”孟婆似乎也不打算太给他面子。 方柏林一时气顶,深深呼吸后点点头“诸位,告辞了” 这时李都头进来禀报“是老爷求见”,话音刚落是伟臣急匆匆走进来,一看到是是连忙手按住胸口“我的祖宗宝贝啊,你怎么跑这儿了?这可是禁地啊,好了好了回家吧。” 一抬头,看到方柏林又是一愕“方先生…..也在啊?”瞬间明白了女儿为什么这么焦急跑出家门四处搬兵。 他想既然一切清楚了,就没有逗留的必要了,虽然和阎君是好朋友,但也不要坏了地府的规矩,想到这是伟臣向着孟婆一拱手“老夫教女无方,连累孟婆受累,我这就把小女带回去严加看管。”是伟臣边说边连连作揖。 孟婆也拱手还礼“是老爷多礼了,令爱也没给老身带来什么麻烦,只是以后行事需要谨慎了。” 是伟臣连连称是,告辞了。 是是还想跟方柏林聊几句,只是现场人太多了,女孩儿家没好意思开口,当下连连看着方柏林。 是老爷看在眼里,已知女儿心意,对着方柏林一拱手“想必方先生也赶着上路,不如与老夫同辇如何?” 方柏林巴不得离开这里,连连道谢。 趁着是老爷与孟婆道别之际,方柏林悄悄地把李都头拉到一边“李都头,在下有一言,不知阁下是否愿听?” 李都头感激方柏林的暗中帮忙,又看到他在‘五阴破日’中的表现,当下诚惶诚恐地连说不敢不敢。 方柏林好言相劝“金鸡山的金鸡乃是守山灵兽,也是整治阳间杀戮家禽之恶徒,你抱来的三只金鸡,还是尽快抱回去吧,以免阎君察觉,生出事端。” 李都头一听涨红了脸,其实他当初偷金鸡的时候就没打算私藏,原意也就是听从孟婆吩咐,待‘五阴破日’那天救治那位重要客人,因为害怕闪失,所以就偷偷地到‘恶狗岭’偷狗,准备守桥。谁知几乎被‘恶狗岭’上的恶犬追上,还伤了两个弟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直接就到‘金鸡山’把金鸡抱回来,打算用完就还,没有占为己有之意。 当下听了方柏林的话连连点头,方柏林又掏出一个小瓶子和一张纸条在李都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把小瓶子和纸条塞给李都头,李都头开始还很犹豫,后来还是点头收下了。 方柏林向他拱拱手说了句“告辞”转身就走。 “等等”孟婆在后面招呼他,方柏林本来不想搭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她跟慈姑也认识,现在还有身边的是伟臣,好歹也要买面子给他,不要让他觉得自己不识大体。 想到这,他很不情愿地转身懒洋洋地问“有何吩咐?”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七节) “能不能请你把口罩摘下来。”孟婆看着方柏林一字一句。 “为什么?”方柏林正在快速思考她此举的目的。 “方先生……你看……”是伟臣随不解孟婆此举何意,但多年交情了,总得帮帮口,可是这也太出人意表了,方柏林对自己女儿有恩,有点难于启齿,帮也不是,不帮更不是,所以一脸为难。 方柏林也想尽快离开此地,再加上也不想令是伟臣和是是当场尴尬,无奈地摘下口罩。 孟婆浑身不自觉地一抖,上下唇嗫嗫而动,好久才说了三个字“太像了” 方柏林敷衍地对着她一拱手,转身走出石庐。 甘力宝赶紧跑上前,在方柏林耳边问“那两人想跟我们一起回去?” 方柏林停下来不解地问“谁啊?” 甘力宝指了指身后,方柏林转身一看,原来是何东杰和花问柳。 两人苦着脸说,来的时候是那女的带来的,现在她一人走了,他们可没这个本事回去,所以央求方柏林带他们一起走。方柏林本想拒绝,但心念一动说“带你们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行行行,我们给钱给钱,你说个数吧。”两人边说边赔着小心。 “这钱嘛也就算了,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要求我帮忙的时候,要拿什么来换?”方柏林边说边用食指挠了挠耳朵。 两人沉默片刻对视一眼“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第一、那女子什么来历?我要详细的。第二、你们来阴间的目的是什么?第三、你跟‘元罡派’的关系?为什么懂得‘混元典’的道家功夫?”方柏林说到这停顿一下,脸一绷紧“两位要是给我编故事或者不尽不实,那就休怪我中途扔下两位…….不礼貌了。”说完拍了拍站在旁边大亨身上的**。 “不敢不敢”两人连连摆手摇头。 “好吧,针对以上问题,你们先拟个腹稿,呆会再谈。”方柏林看到是伟臣向自己招手,就对大家打了个招呼。 一行十三人上了是伟臣的车辇,这个阴间首富的车辇自是奢华高雅、富丽堂皇,光是轿顶可媲美于故宫太和殿,帘布上印着丹凤朝阳图更是针线细腻,一看就出自名家手笔。 就在龙纪纲掏出手机拍个不停的时候,方柏林冷不防一句“纲纲,你猜手机上的相片回到阳间还能看吗?” “不知道,拍了再说。”龙纪纲起劲地摆着poss,不停招呼身边的罗敏茹等人帮忙拍照。 是伟臣呵呵一笑“没事没事,尽管拍,哪位要是喜欢了,我把这……送给他。”边说边指了指车辇。 众人齐声叫好。 “恕老夫无礼多事,方先生刚刚塞什么给李都头了。”是伟臣捋了捋胡子。 “哦,是一颗药丸和一张纸条,托李都头带给一个旧友。”方柏林轻描淡写。 是伟臣看他不欲多言也就不再追问了。 方柏林就把甘力宝等人介绍给是伟臣认识,是伟臣不愧是首富,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八面见光、人情练达。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混成一片。 甘力宝看了看车辇外突然高叫“是老爷,你这是去哪?我们要回阳间。” 他这一说,大家的目光整齐地看着外面。 是伟臣呵呵大笑“放心好了,前面有个酒家是我府上产业,敬初已替我摆好筵席了,各位就屈就去坐坐。” 是老爷口中的敬初就是是府大管家卢敬初。 “谢谢是老爷美意,可是我们真的赶时间啊。”一向很少说话的尚慧凝看了看方柏林。 方柏林正想说话,是老爷摆摆手说了句“酒家备有‘玉琼酿’”。方柏林听了一栗,不禁抬头看了看众人,这才发现罗敏茹、李昕妍、尚慧凝三人紧抿嘴唇,嘴唇都成紫黑色了。 不好,三人可能入阴太久了,虽说现在赶着回阳间,可是万一路上发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上次韦仲新就是差一步就倒在了阴间,差点回不去。 “是老爷,请速速前往,我需要借用你的‘玉琼酿’谢谢。”方柏林对着是伟臣连连拱手。 是伟臣点点头。 冷不防听得‘哈哧’,方柏林转身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龙纪纲在揉着鼻子,掏出纸巾去擦鼻水,鼻尖开始通红了。 “我们带来的白酒还有吗?”方柏林问甘力宝。 “半个小时前喝光了。”甘力宝双手一摊。 “那你干嘛不早说?”方柏林虎了他一眼。 “你也没问啊,再说了你老人家这么忙,一会打五阴,一会儿和美女调情,这……”甘力宝一脸无辜。 方柏林想想确实如此,摆摆手叹了口气。一瞥间看到何东杰扯着流弹在嘀嘀咕咕的,流弹听得一脸专注,就问“你俩聊什么呢?” 流弹头也没抬“我们在说那个黄永辉的事。” “好吧,黄永辉的事你直接汇报韦部长吧,他应该涉嫌职务犯罪,这好像归纪委和监察委管。”方柏林边说边闭目养神,一分钟后缓缓诵出: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起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 是伟臣一听连连点头,轻声说“好一个《清心诀》”当方柏林念到“我义凛然,鬼魅皆惊…..”的时候,听到是伟臣说了句“各位,到了。” 众人睁开眼睛,只觉身心舒泰,神清气爽,当下都跟在是伟臣身后下了车。 抬头一看,朱漆大门、雕梁秀柱、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真个碧瓦朱蒙甍。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酒楼两边对联,左柱上联:走走走留留留不走便留。右柱下联:吃吃吃喝喝喝吃好喝够。正中金丝楠招牌上书‘朵颐楼’三字,酒楼内摩肩接踵、觥筹交错。 甘力宝冷不防说了句“这对联谁写的?” 是伟臣正在得意间,听此一说先是一愕,然后脸色一沉“怎么?甘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龙纪纲担心甘力宝惹这老头生气会横生枝节,连忙拿**的枪管捅了捅他。甘力宝吓了一跳“干嘛干嘛,拿开你的……烧火棍,吓死我了!走火会死人的知道吗?” 大亨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甘力宝会意了“你们说这阳间和阴间,人和鬼之间都离不开这吃喝二字啊,这幅对联太写实太有画面感了,请问是老爷,这是出自哪一位名家手笔啊?”边说便竖起两个大拇指。 是伟臣一听浑身汗毛倒竖,捋着胡子得意地哈哈大笑“不才不才,正是老夫拙作啊”。 “原来是是老爷的大作啊?”甘力宝表情略带夸张地向前一步,对着是伟臣一拱手“看不出,看不出啊!” 是伟臣乐得胡子有点发抖,平时地府里所有人都巴结他,每天听到的奉承话比看到的鬼都多。但眼下不同啊,这个甘力宝算是阳间的大国手,他在称赞自己,而且这个大国手,还是自己女儿意中人的好兄弟,这个面子啊,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 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谁知甘力宝又展示他拍马屁的功夫“是老爷,在下有一请,不知老爷…….” 是伟臣正在兴奋上,听此一说连忙拱手“甘先生请吩咐。” “我想在我办公室挂一联,劳驾是老爷赐墨宝……”甘力宝恭敬地一弯腰。 “好说,好说,老夫就斗胆献丑,为贤侄题上两句…..”是伟臣满脸莲花,平常都是阴间的鬼在恭维他,难得阳间也有人赏识,这份满足感是从未有过。 “你看,我把你未来岳父哄得多开心。”甘力宝小声对方柏林说。 “那是你岳父,你哄他开心是应该的。”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甘力宝鼻子哼了一声“我不信你不觑觎他家那不知道多少个个亿的身家。” “冥币你要啊,你要你拿去。”方柏林趁没人注意,偷偷地往甘力宝屁股踢了一脚。 “要不是冥币呢?”甘力宝笑嘻嘻地闪过一边。 “那也不行,我是修道之人,祖上门派上早有制约,别净想这些没用的,赶紧喝点酒我们就回去吧。”方柏林推了推甘力宝。 走了两步,甘力宝又问“你刚刚塞什么给那李都头?” 方柏林四周看看,看到一行人走在前面离他们有点距离了,就轻声说“是一颗药。” “药?什么药?”甘力宝有点好奇地停了下来。 “是在你医院厨房熬的药。”方柏林边说边催促他往前走。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救的那卖菜的婆婆吗?”方柏林压低声音。 “记得啊,你还说她就是小时候我们在水塘边遇到的慈姑啊,她后来不是在我们医院失踪了吗?怎么了?跟这有什么关系?”甘力宝瞪大眼睛。 “你稍微收敛一下,眼睛别瞪那么圆。慈姑呢吩咐我把她篮子里的菜制成药丸,一颗给慈姑吃了,一颗刚刚给了奈何桥上那大人物吃了,刚刚我把剩下的那颗都给了李都头,让他转交给那个大人物身边的人,托他转交给别人……上次韦仲新还阳前……我打伤了黑无常八爷范无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托李都头把那药转交给八爷,算是我一点心意吧。”方柏林边说边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那药一定有效呢?不会吃死人吧?”甘力宝很少看到方柏林这么一本正经。 “这….我也说不上,应该有效吧。再说了,吃死他算什么,这是他老巢,死不了。”方柏林一下子也拿不准。 甘力宝一想对哦,都到阴间了,还怕吃死人。 “两位官人在吹什么呢?赶紧的,吃完要赶路呢。”龙纪纲在一个厅房伸出头来向着二人招招手。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八节) 厅房内的座位是这样安排的,是老爷居中,左手边是甘力宝、右手边是女儿是是、方柏林、龙纪纲、大亨、流弹、罗敏茹、李昕妍、尚慧凝、花问柳、何东杰。 “老夫敬诸君”是伟臣首先举起酒杯,众人齐齐举起酒杯,却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喝。 “各位多虑了,这酒名唤‘玉琼酿’是包大人亲手酿制的。这个……方先生喝过,他知道这酒的好处。”是伟臣微笑着点点头。 “大家喝吧,别辜负包拯包大人的一番心意。”方柏林带头一饮而尽。 其他人纷纷举杯,喝下后顿觉胸腔温热,暖意盈身。 这时候,佳肴一一奉上,大亨最饿,一筷子下去。 “等等”方柏林连忙伸手拦着“是老爷,这菜…….”心想,上次我来阴间就是喝了个‘玉琼酿’,可什么都没吃过,这菜..... 大亨一听连忙打住,看着方柏林。 “没事没事,吃吧。”是伟臣连连摆手,看到大家还是不敢动筷子,就说“厨子是你们阳间的人,敬初把赵师傅请出来。” 大管家卢敬初连忙去请掌厨师傅。 “为什么不能吃?这跟我们阳间的菜没什么不同啊?”甘力宝小声嘀咕。 “我们道门有‘阴事勿匿’一说,就是说阴间的任何东西,阳人是不能私自占有。一来阴阳有别,免得引起相互排斥和冲突。二来阴人都是从阳人转变的,就算是不相识,阳人对阴人也附有照顾义务,你吃了阴人的饭,他们吃什么呢。”方柏林尽量用甘力宝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 “我还是不太明白。”甘力宝挠挠头。 “他们的资源都是我们给的,你吃了他们吃什么?”方柏林看了他一眼提高了声音。 “哦,意思就是我们吃了他们的,他们就要挨饿对吧?那现在我们喝了他们的酒,这又如何是好呢?”甘力宝双手一摊。 “这酒啊是包大人的,我找个机会啊给他补上十箱阳间的白酒,反正不用他吃亏就行。”方柏林比划了一个十的手势。 “哦,上次在我医院,你一下子买那么多的白酒原来就是这用途啊?”甘力宝恍然大悟。 “对”方柏林点点头。 这时候卢敬初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人一进来就客气地跟大家打招呼,还跟大亨和流弹握手“各位,放心吃吧,这些都是我煮的,味道如何?请多多指教。我呢是阳间一个酒楼的退休厨师,难得是老爷不嫌弃我手艺,我就偶尔下来赚两个钱。”赵师傅咪咪笑。 “赵师傅手艺好,可惜啊,一个月只来几天,我这家酒楼就是靠着赵师傅做活招牌的,我们这边很多熟客都是奔着他的手艺来的,他在这里的人气啊,堪比你们阳间的那个….什么红。”是伟臣自豪地努努嘴。 “是老公公,你说的是网红吧”龙纪纲乖巧地给是伟臣夹了一筷子菜。 是伟臣乐呵呵地问“是啊是啊,咦,这孩子是谁啊?” “是我们师兄的徒弟,哦,就是上次来地府的那位警察,他叫韦仲新,这两位警察也是我那位警察兄弟的兄弟。”方柏林介绍。 “我们仨是发小。”甘力宝补充说。 “大家都吃点吧。”方柏林把每个菜都试了个遍,才邀大家举筷子。 众人也都饿了,一阵风卷残云。 “你们啊,在我这可以放心吃喝,但在其他的地方就不要随意吃喝了。”是伟臣放下筷子看着众人。 “为什么?”流弹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这个啊,问你们方师叔吧。”是伟臣微笑着看着众人吃喝。 “因为这是在阴间,若然随意吃喝或者拿了这里的东西,阳气立即受损,减弱你的阳寿,而且你的肠胃未必受得了。”方柏林看到是老爷盛意拳拳宴请大家,点到即止说了一下就好,顾全是老爷他们的面子。 众人吃喝间,听得外间一阵喧哗,外面似乎在争吵着什么,是伟臣起初还忍着,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抬头喊了句“敬初”。 卢敬初敲门进来恭敬地喊了句“老爷”。 “外面怎么回事?”是伟臣一脸愠怒。 “我现在去看看”卢敬初哈腰点头,是伟臣挥了挥手。 “是不是有人砸场啊?是老爷,我俩替你出去看看。”大亨站了起来。 “别别别,你们是我的客人,坐下慢慢吃。老夫虽不才,但在地府还是薄有人缘的,多年以来承蒙各方君子抬爱,老夫才能在地府浪得虚名。”是伟臣言下之意就是说,老子在地府还是人脉很广的,看谁敢在此搞事。 方柏林忽而想起一事,连忙站起来对着是伟臣深深三鞠躬,这一下把在场的人唬住了,大家都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对方柏林的了解,他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有一副侠义心肠。为人耿直,极少敷衍趋势,但眼下的举动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伟臣也愣了,站起来对着方柏林一拱手“方公子多礼了,您对老夫有恩,有什么请吩咐。” “方柏林知道,是老爷与阎君有莫大交情,此事是在下一时意气,办得不甚妥当,恳请是老爷代为向阎君谢罪。”方柏林说完又深深一鞠躬。 “到底什么事啊?愿闻其详。”是老爷看方柏林的态势,知道事情肯定棘手。 方柏林就从‘天宝大厦’说起,一直说到自己如何利用手机收藏那一万多从地震中死去的阴灵,后来托‘五营兵’把他们带回地府报到,再到后来得知这一万多阴灵被阎君关在第十六层的‘火山地狱’里,他们虽然没有及时到地府报到,可那是受到了一个叫祖叔的人的蛊惑,才误信谗言留在阳间的,后来他们迷途知返,在我劝说下自愿跟随‘五营兵’回来。自己又如何几次与黑白无常交手,后来打伤黑无常的事从头到尾说一次。 大亨留意到在方柏林说‘祖叔’二字的时候,旁边的何东杰和花问柳两人肩膀缩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对看了一眼,大亨看在眼里,脸上装着若无其事。这俩人有鬼,他心里这么断定着,就更加留意观察二人了。 是老爷看他语调平和,眉宇间并无炫耀之色,显然个中双方各有不是,听完后默不做声,一脸的为难,好久才拱拱手“老夫听公子所言,整件事也是事出有因,而绝非私藏阴灵。当真如此,老夫还说得上话,但此事兹事体大,阎君多方查找那六万多失踪阴灵不得果,公子在这当口送回一万多阴灵,还打伤了范无救,在面子上和事件疑点上阎王难免一下子接受不了,迁怒于你也是情理之中,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当真难办的话……”方柏林见此,也不想强人所。 “爹爹”是是看到方柏林一脸焦急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推了推是伟臣。 是伟臣点点头“孩儿,我没说不帮忙。这样吧,方公子你再详细说一下,老夫想听仔细了,这事方能办得周全。” 方柏林律师出身,阐述事情是他拿手好戏,当下将整件事的几个关键点陈述重点、提出论证、关键细节一一陈述。 是伟臣则不发一言,拈须细酌,偶尔看一眼方柏林,是伟臣能称为阴间首富,自然是颖悟绝伦、七窍玲珑,边听边观察方柏林的表情,听完了心里大概也有初步的思路了,只是作为生意人,还是稳妥为上,嘴里还是反复强调‘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而已。其实心里面连连称奇,这小子胆子生毛了? 就在此时,卢敬初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纸,走进一看,原来是一叠叠不同面额的冥币。 “怎么了?”是伟臣眼睛停留在冥币上面。 “老爷是这样的,外面有顾客吃完饭后结账,柜台先生发现所使用的冥钞字体模糊,印章不清晰,喏,请老爷过目。”卢敬初边说边递上那一叠冥币。 是伟臣接过一看,果真字体模糊、印刷依稀可见、纸质甚是粗糙。再翻看其他几张,同等面额的居然有不同印刷版本。 “从现在起,这种东西一律被视为伪钞,你通知所有银号,停收所有这种冥钞,阳间那些奸商的心越来越黑了,把我们这里当什么了?垃圾场吗?敬初,你现在立即知会上面阳间的分号,让他们找人尽快重新设计版面,重新指定纸质,以后我们就只认新的冥钞,还有所有从阳间送往阴间的东西,包括除了冥币外、还有别墅洋房、工人汽车等等这一切都要重新设计样稿,限期三天必须完成。”是伟臣声音虽不大,但卢敬初知道老爷脾气,当下只是连连点头。 “那新的冥币还未定稿印刷之前呢?”卢敬初低头小心翼翼地问。 “这些个垃圾全部拒收,不得入境,少收几天的钱,对我们银号损失不大,如果让这些垃圾再入境。我们地府尊严何在?敬初我告诉你,就这些垃圾,我忍了上面那些奸商好多好多年了,这次你给我彻底解决这事。”多年的商海浮沉,练就了是伟臣不露辞色老成练达的修为。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二十九节) “是”卢敬初知道老爷说一不二的脾气,只是要他几天内拿出新稿样,这似乎有点为难。 “婶子,上面的分号是什么意思啊?”龙纪纲端起酒杯眯了口酒,吐着舌头看着是是。 是是对龙纪纲的好感可是与日俱增,尤其是龙纪纲一口一个婶婶,把是是叫得酥到心坎尖。 “我们家在阳间也有其他分号,只不过是从事其他的行当,这些你问爹爹好了,我也不太懂。”是是边说边偷偷看了看方柏林。 “阳间也有分公司啊?婶子…..那…..钱都不够你家挣的洛。”流弹等人吓得瞪大眼睛。 “是啊,我们也经常去阳间巡视业务,顺便到阳间采购货品,现在啊,整个阴间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阳间带回来的。”是是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白皙光洁的脸颊。 “刚刚是什么令是老爷不高兴啊?”甘力宝好奇地用筷子指着那对冥币。 是伟臣一愣,就把手上的冥币递过去。 甘力宝看了看,摇摇头“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冥币作为地府流通的钱币,应该是有一套监管制度去实施管理的,从冥币的设计稿样、印刷地点、发行规则、销售网点、使用规则都做一个全面的运作细则,就像我们医院管理制度一样。” “那这个事,我请甘先生代劳如何?”是伟臣眉毛一扬。 “这个我……也就是随口说说,我没什么实际经验,你让……方柏林帮你吧,他现在是闲人,又是律师出身,最适合做管理。”甘力宝连连推托。 方柏林刚想说自己的事还没烦完,借此推辞,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什么,就连忙点头答应。 是伟臣看到方柏林答应了,满心欢喜地对是是说“是儿,爹爹最近比较忙,生意卖卖上的事你可否也分担一些啊?” 是是愕然地抬起头“爹爹,以往生意场上的事都是爹爹张罗的,再说女儿也不懂这些啊……” 龙纪纲暗暗地捏了捏是是大腿“婶婶你就别推了,你们家大业大的,是时候帮帮是老公公了。做生意你不懂,不懂就问我二师叔,他什么都懂,你……懂了吗?” 是是何等蕙质兰心,一听就明白龙纪纲的意思,当下不发一言,羞得双手捂脸。 是伟臣也是这个意思,看到龙纪纲极力掇合,不由得老怀安慰,同时心里暗暗感激龙纪纲,不由得朗声大笑“老夫这点微薄资产,将来还不是留给是儿您的?就看她将来和谁一起操持起这点产业了。” 大亨偷偷扯扯龙纪纲的衣袖轻声问“喂,老头说这番话是说给我们二师叔听的吧?” “傻子都听得出,就你聪明。”龙纪纲脸上挂着笑,嘴里狠狠地蹦出这几个字。 “哗,我觉得这老头比世界首富还有钱啊,你看这一年到头死多少人啊,死了就要烧纸钱和其他东西……算下来不得了不得了,二师叔这次走大运了。”流弹低声附和着。 “要不,你也在这找一个千金小姐享福享福?那就不用回阳间做警察了,省得辛苦。”龙纪纲对着流弹一本正经。 “不不不不,100年后再来,100年后再来。”流弹吓得连忙端起酒杯。 三人说话虽然压低声音,可还是把众人的眼光吸引过来。 “是老爷,还有一事,此事说来也怪。”接着方柏林就把上次带韦仲新回阳时,看到的那个人头对他说的话重复一遍。 是伟臣一听脸色大变,低声说“方公子啊,你的麻烦也够多的了,我劝你就不要惹这个死人头了,他的事……地府没有一个人能摆得平,以后再也不要提此事了。” 方柏林看他脸色严峻,也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是是小姐十分渴望和方柏林多呆一会儿,可每次两人见面都是来去匆匆,眼下看他愁眉不展,心内顿时也愁思绕胸,闷闷不乐。 “婶婶,我看这里有点嘈,不如你和我二师叔出去走走。”冰雪聪明的龙纪纲看出了端倪。 除了方柏林,大家异口同声说好。 是是一脸羞涩,轻声说“龙姑娘,你陪我去,好吗?” 龙纪纲连忙摆手“不,不行,我还没吃饱,我要吃饭,我要陪是老公公喝酒。” 是伟臣点点头指着龙纪纲“这…..这丫头留下陪我,我要好好跟她聊聊,你们去吧。” “爹爹,我要龙姑娘陪。”是是嘟起了嘴,把脸别过一边。 “好好好,丫头你陪是是去走走吧,好不好?”是伟臣轻轻地拍了拍龙纪纲。 “是老公公,我今天第一次见你,很想陪你说说话。”龙纪纲把是伟臣哄得哈哈大笑“我啊,要再有你这么个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那不行,是老公公,你把这个辈分整混了,是是是我的婶婶,这你懂的呦?”龙纪纲俏皮地向着是伟臣一眨眼。 “我懂的,我懂的。好,你喜欢叫啥就叫啥呗,你难得来一趟,就陪陪你婶婶去逛逛。莲心,你也跟着去吧。”是伟臣朗声大笑。 莲心一听喜上眉梢,连称是是是。 方柏林摇摇头,干脆一言不发。 三人走到大街上,一下子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又不敢走太远,就围着‘朵颐楼’逛了起来。 “说话啊。”龙纪纲看到方柏林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紧张地用枪管轻轻地捅了捅方柏林。 “说啥啊?”方柏林虎了她一眼。 “婶子,你的名字好特别啊,谁帮你起的?”龙纪纲轻轻地拖着是是的手,忽然惊叫一声“天啊,婶婶!我能挽着你的手了,不是说阳人不能接触阴间的….鬼吗?怎么我能挽着你的手啊?太好玩了。”龙纪纲边笑边捏了捏是是的手。 “这个啊,你问问你二师叔吧,他可是行家。”是是的手被她捏得痒痒的。 “婶子,你的手好滑好柔哦,你也用化妆品吗?”龙纪纲拿着是是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吓得是是连忙抽回手,四处一看,粉脸涨红地说“干嘛啊?” “没事,我们上面的闺蜜,逛街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您还没说你用的是什么化妆品呢?”龙纪纲摇着她肩膀。 “我用的都是莲心帮我张罗的,我用着好呢,跟她说一声就行了。”是是边说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莲心。 “来来来,咦,莲心你怎么跟个丫鬟似的跟在我们身后啊,我特不习惯你这点,上这来啊,你怎么跟我二师叔站一块了?”龙纪纲连连招手。 莲心低头轻声说“莲心就是一个丫鬟,不敢跟我家小姐和龙小姐并行。” “你看你看,又来了。”龙纪纲指了指莲心。 “我平时啊,也是牵着莲心的手逛街的,当然那是在没有太多人认识我的地方。”是是伸手轻轻拖着莲心,柔声说“莲心,上我这边来,像以往一样陪我逛逛。” 莲心低首揖了揖低声说了句“好”,眼神不经意间扫了扫身边的方柏林,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瞬间填满心腔,原本她是和方柏林并行的,两人还能偶尔聊几句,这对于莲心来说,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安静地跟在小姐和方公子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就这样一直下去,于愿足矣。 但现在小姐把她叫到前面来,她就失去了和方公子并行的机会,这种失落感伴随着她一边走,一边装作替龙纪纲介绍街景而频频回头。 方柏林百无聊赖地走着,脑子里几个问题交织一起,是伟臣能否说服阎君放了第十六层‘火山地狱’那一万多被困阴灵?那颗药能否解救黑无常?还有那四万多阴灵躲在哪里,怎么才能找出来?还有,今天跟自己交手的那个女人又是谁,看身手和功夫,这个女人本事不在自己之下?看她满脸狐媚但出手狠辣、做事不留余地,来者不善啊,这样的高手来地府做什么呢?刚刚遇到的那个死人头又是谁,为什么连是伟臣也忌惮他? 问题很多,一下子也理不出个头绪,起码没有一个是目前立即可以解决的,不妨先放一放,想到这也就心里也稍为坦然。 路过一个小巷子,不经意抬头一看,只见巷子乌烟瘴气、凌乱不堪,一群年岁不等的阴灵围坐在一起,轮流吸食一根大约一米多高的粗香,方柏林目测,共有一百多多名阴灵。仔细一看,这班阴灵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憔悴不堪。 “方公子,你在看什么呢?”莲心一直留意方柏林,看他没跟上来就折返。 方柏林指了指那些阴灵“他们怎会回事?” 莲心轻叹一声“方公子你有所不知,他们都是一群鳏寡孤独的阴灵,在阳间就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在我们这里日常供果春秋二祭等等都是蹭其他阴灵的,更惨的是…….在阴间还要等待轮回的日子….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到这,莲心的眼圈红了,鼻翼轻轻抽动。 方柏林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这时候是是和龙纪纲也折返回来,看到这个情形也都默然不语。 良久,方柏林对莲心说“莲姑娘,帮我一个忙好吗?” “您请说。”莲心已猜到方柏林让她帮什么忙了。 “在你家老爷开的酒楼里,帮我炒些菜和饭食送来好吗?菜价我回阳间后,再给你补上,您看行吗?”方柏林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节) “小姐……”莲心回头看着是是。 是是鼻子一酸,说了句“你去吧。” 莲心领命而去,方柏林连忙赶上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多炒点,再弄点馒头包子等主食,反正能垫肚子的。钱呢,你先垫着,再帮我张罗些衣服给他们替换…..行吗?”方柏林殷切地看着莲心。 莲心紧紧抿着嘴,用力点点头。 “地府就这般没人情味?没有一个人愿意解囊帮他们吗?”方柏林语气里充满责怪之意,但不知道指向谁。 是是一愣,立即就明白了,方柏林这是怪她是家身为阴间首富,却不曾慷慨解囊、解衣推食。 “方公子…….你……你冤枉我们是家和小姐了。”莲心从后面跑上来,也许是跑得急了,鼻尖还渗着汗珠。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是和方柏林异口同声。 “我……刚刚看到酒楼的赵师傅,我把两位的吩咐都告诉赵师傅了,让他赶紧通知酒楼帮忙置办,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莲心着急地解释。 “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跑回来啊?傻丫头!”是是爱怜地掏出手绢递过去。 “我担心小姐…..小姐要人伺候,所以就赶回来了。“莲心接过手绢却不擦汗,一个劲嘻嘻傻笑,其实啊,她想早点赶回来和方柏林呆着。 “方公子,龙小姐,两位有所不知。自奴婢懂事以来,地府里的施食赠衣、急公好义此等善事我们是家可没少做。你知道吗?地府最紧缺的就是新鲜蔬果。为此老爷专门吩咐上面的分号择日采购、定时供应。你之前看到我的时候,我不是正在送瓜果给那个王头儿吗?你还这样说我们是家和我们小姐……”说着说着莲心开始哽咽了。 是是嫣然一笑“方公子他不知道这些啊,你现在说了,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完,接过她手中的手绢替她擦眼泪。 “就刚刚他们吃的那个粗香,还是上面阳间的分号送下来的…..”说着说着莲心泣下沾襟、梨花带雨起来了。 方柏林一下子慌了神,拿眼看着龙纪纲,希望她出来解围。龙纪纲明白了,拍了拍莲心“小莲啊,我师叔不是这个意思,他嘛就是多事,人家有没有吃喝关你屁事,你焦急什么啊?对不对?” “哪也不对,方公子他古道热肠,颇有及时雨之举,龙姑娘你这样说他也不行。俗话说‘君子养心、善莫于诚……”莲心口若悬河、兰花指乱戳,一副教育方柏林和龙纪纲的样子。 “行,我们来地府上思想品德教育课了。”龙纪纲向着方柏林偷偷指了指莲心。 是是忍着笑在莲心耳边说“我说莲心,你看你说得这么激动,你再看看周边…..”边说边扳着莲心的肩膀。 莲心一看,脸‘咻’地红了,连连向着方柏林三人作揖“奴婢该死、奴婢失礼了,请各位恕罪……”说完就要跪下去。 龙纪纲一把挽着她,仔细端详着莲心“没看出啊,你还挺忠心,挺有义气的,初次见面送你些什么好呢?”边说边上下摸索。 “奴婢不敢……接受龙小姐的礼物。”莲心慌乱地摆摆手,眼光一下子停在龙纪纲胸前的**上。 “枪啊?那不行,公家的东西。”龙纪纲退后一步,双手护着**存心逗她。 “不敢不敢,你给我也用不上啊。”莲心连连摇头摆手。 “来,给你这个吧。”龙纪纲从身上掏出一个弹壳“这玩意虽然不值钱,但也挺别致的,你用来点缀一下你的丝绦吧。”说完递了过去,莲心想要推托,可是看到小姐连连点头就收下了。 “下次我给婶婶带面膜的时候,也给你带一些吧。这小丫头挺懂事,不错不错。”龙纪纲老成地拍了拍莲心肩膀。 方柏林强忍着笑低声说“莲心的年纪可以做你的太姥姥的太姥姥的太姥姥的太姥姥了,还叫人小丫头,你还真不要脸了。” 龙纪纲“哦,好像是。” 四人走了一段路,方柏林惦记着时间,就催促大家往回走,只见沿路商铺林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 “对了婶子,这里这么旺,这条叫什么路啊?”龙纪纲冷不丁亲了是是一口,吓得是是花容失色。 “这条路都是我们是家的….包括所有商铺。”莲心脸有喜色。 莲心本以为俩人听了会露出艳羡之色,可是看到二人听了后依旧若无其事,像没听到一般,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她不知道,方柏林自小父母双亡,潜心修研道术,对于生活品质倒也没什么追求,只要吃饱和有安居的地方就好。而龙纪纲太奶奶是满洲镶黄旗的海格格,自幼便听家人描述宫内的奢靡生活,早已听腻了没什么感觉,但由于自身性格性格爽朗,酷爱体育,加上十分热爱警察这份工作,所以好动的她情愿进入警校辛苦三年,也不愿意去从事她妈妈极力推荐的航空公司。莲心的愿意是,方柏林听后会看在是家财雄势大,会对自家小姐另眼相看,百般珍爱。但看到两人的反应后,心内不由得大失所望。 经过那个小巷子,只见有多名伙计打扮的人提着食盒和香烛冥镪、衣服等在进进出出往里面送东西,这时候的方柏林脸上才开始有点笑容。 他低声对莲心说“麻烦莲姑娘把账记好了,回到阳间后把钱给你,对了,钱给你们上面的分号也行。” 莲心连连摆手“方公子别客气,不用了不用了。” 龙纪纲一伸手拦住莲心“你跟我二师叔就别客气了,他最近发财了,你就让他出点血算了,再说了,几百套衣服和一顿酒席算什么,对吧二师叔?” 方柏林本想怼她,我什么时候发财了,想想也就算了点了点头。 “那我替他们谢谢方公子了。”莲心盈盈一拜。 大家继续向前,很快就到了‘朵颐楼’,只见是伟臣、甘力宝等人已经站在门外恭候。 方柏林一见是伟臣,就连连多谢他的赠衣施食之举。 是伟臣摇摇头笑着说“我现在才明白你缘何得罪阎君和黑白二使了,方先生真是古道热肠,侠心仁义。老夫建议方先生还是安身为上,有些事情没必要强出头。对于方先生的忙,老夫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 方柏林看着是伟臣,默默地伸出右手“一万多阴灵就有劳是,是伟臣先是一愕,然后向着方柏林一拱手“本番目睹先生为人,令老夫万分钦佩,先生所嘱之事老夫定当铭记于心、尽力而为。” 是伟臣这次的回复不再是单单的一句‘尽力而为’,而是加上‘铭记于心’四个字。 “上车吧,马车送你们到来的位置上,诸位保重吧!”是伟臣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是走到方柏林身边轻轻地问“不知道我和公子什么时候再见?” 方柏林心中闪过一丝内疚,他知道是是对自己的情愫,可惜自己对是是的感觉仅仅是好友,起码目前维持在这种感觉,对于是是的问题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不忍看到是是失望的眼神,略一沉吟抬起头看着她说“应该会很快,对了,你不是帮是老爷和我一齐监督重新制造冥币吗?” 是是一听,顿时双眼放出华彩,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背后的莲心,狠狠地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又担心被其他人看到,努力抑制着。 方柏林后退一步,对着是伟臣、是是深深一拱手、一鞠躬。然后走到马车旁,转身再向两父女挥挥手。天空飘着雨丝,打在是伟臣父女和莲心脸上,三人目送着马车远去的踪影,各有各的心思。 马车像风一样驮着众人向前冲,大亨突然指着何东杰和花问柳“祖叔是谁?” “不知道。”花问柳脸色微变,冲口而出。 “你呢?”流弹看了看何东杰。 何东杰无法回避流弹的注视,嘴里嗫嗫不知在说什么? “我刚刚看到方先生提及‘祖叔’二字的时候,两位显得很不自然,两位都是明白人,你们的主子在危急的时候扔下你们,你们还打算替她卖命吗?”大亨拍了拍胸前的**。 “问你呢?”龙纪纲突然手一指何东杰,声调高了八度,现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方柏林察言观色,何东杰似有隐衷,而花问柳则目语额瞬,一脸节黠擅恣模样,当下心里有数了。 “我们之前早有口头协议,你还记得吗?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你别想跟我回去了。”方柏林脸一沉指着花问柳。 花问柳一愣,随即陪笑“不敢不敢” “第一、今天那女子什么来历?我要你详细说明。第二、你们这次来阴间的目的?第三、你跟‘元罡派’的关系?为什么懂得‘混元典’?第四、祖叔是谁?第五、你们来干什么?”方柏林看着花问柳“只要我觉得你在跟我大话西游,对不起了,老子不陪你玩了。“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推开车门的动作。 “不敢不敢。”花问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一节) “先委屈何总了,麻烦你们把他的耳朵堵上,一个字也别让他听到,大亨再劳驾你把何总送到马车的最里边,脸向车外。”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罗敏茹和大亨。 罗敏茹敏捷地在何东杰耳朵塞了两个棉球,并用力按了按,大亨拿起一个战术头套套在何东杰头上,然后带他坐在最里头。 “说吧”方柏林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我是广东罗浮山‘元罡派’第二十三代传人…..”花问柳第一句就把方柏林雷倒了。 “你当真是‘元罡派’第二十三代传人?”方柏林摆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第二十三代传人叫郑芳红,也就是自己的妈妈,看来这王八蛋满嘴谎话。 “你师傅叫什么?”方柏林按捺着。 “叫…..让我想想啊,已经到了嘴唇边,一下子忘记了….叫……”花问柳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眼睛却不停瞟往窗外。 “想跳车对吧?不用那么辛苦,我现在就放你下去。”方柏林作势推开车门。 “别别别,我记性有点差,你让我好好想想。”花问柳用力敲敲头。 “看你就四十多岁左右,记性真的这么差吗?”方柏林哂笑着。 “上了年纪是差点,是差点……哦,想起来了,我师傅姓郑,人人都叫他郑师傅。”花问柳连连点头。 “你师傅叫郑什么?你总不会连师傅名字都忘记了吧?”方柏林嘴角带笑。 “记得记得,师傅叫郑秉铎。”花问柳偷偷地看了看方柏林。 给他蒙对了,外公确实叫郑天铎“那你师傅有些什么家人?”方柏林冷不防指了他一下。 花问柳条件反射,身子往后一靠“师傅…..有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师傅就把本事传给我,指定我做了掌门。” “你师傅女儿叫什么?哪一年死的?”方柏林往前凑了凑逼问花问柳。 “叫什么名字这个真不清楚,我去的那一年的已经没见过我师傅的女儿了。”花问柳看了眼方柏林。 “你是哪一年拜师的?”方柏林对着他冷冷一笑。 “我…..1975年去拜师。”花问柳开始不自在了。 方柏林心里暗暗盘算,妈妈是1983年去世的,当时自己5-6岁,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刹那凝固了。 花问柳一看立马冒汗“方……先生,方先生你也是‘元罡派’的吗?” “你到底是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给我编故事,我现在就让你下去。”方柏林怒不可遏,用力拍了一下车窗,‘啪喇’一声车窗破裂,露出一些纸扎的竹蔑。 花问柳愣了好久然后点点头“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你,相信你也是‘元罡派’的,我….根本不是‘元罡派’的人,我也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懂得‘元罡派’的道法功夫,实不相瞒,那是我家主人所授。”花问柳咬咬牙,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你家主人是谁?”方柏林追问。 “她就是…..刚刚还和你交手半天。”花问柳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 “哦,那妞,她叫什么名字?”方柏林看着窗外,一脸漫不经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有点紧张。 “林楚怜”花问柳说完向左右一张望,显得有点慌张。 “她什么来头?我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全我想知道的?不要像挤牙膏一样行吗?”方柏林开始不耐烦了。 “我主要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花问柳换了一副可怜相。 “林楚怜?这个名字好像哪儿听过?”流弹自言自语。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说背景”方柏林敲了敲桌面。 “我….的老板,她挺漂亮的。”花问柳问东答西。 “我来审,这家伙太不老实了。”龙纪纲拍了拍方柏林肩膀,扬扬手示意他坐过去。 方柏林想,换换人来问也好,就挪到旁边坐。 “我可没有二师叔好脾气,你听好了,要回答不出我满意的…..”龙纪纲抽出腰间的甩棍,轻轻甩出一截“我一棍扫过去,保证你立刻下车。” “这里是阴间,我暂时不用遵守阳间的法律,你再不老实我就…….听懂了吧?”龙纪纲扬了扬拳头。 “懂懂懂”花问柳连忙举手护头。 “回答刚刚的问题,这个林楚怜什么背景、从事什么职业、她的年龄、身高、血型、个人爱好、也包括她三围、结婚没有、她老公干什么的?她的师傅是谁?哪一年跟师傅学艺的,你们这次来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奈何桥’?那个什么祖叔是谁?跟林楚怜有没有关系?统统给姐老实交代,你敢支唔半句,姐就让你在这长住。”龙纪纲说一句,就用甩棍戳花问柳胸膛一下,吓得花问柳连连称不敢不敢,他刚刚在‘奈何桥’见识过龙纪纲的彪悍,优胜旁边的大亨和流弹。 他脑里快速地整理一下,看来这次不说不行了,一旦惹恼这娘们儿和方柏林,揍完一顿再扔地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林楚怜也抛下我俩独自逃命,也怨不得我了,反正我说多少也没有个准,量他们也不知道。 想到这清清喉咙“林楚怜30岁、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未婚、三围真不清楚…….她是现任河北沧州‘天道门’的掌门,她的师傅就是她父亲林天祖…….” “祖叔?”流弹惊叫一声。 花问柳点点头继续说“我也是‘天道门’的弟子,说起来,我还是林楚怜的师兄,在十五年前我师傅让我改修‘元罡派’的心法和道术,并以‘元罡派’第二十四掌门人身份在江湖出现。” “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柏林很好奇。 “师傅的意思是,道家有南元罡、北天道之称,这两家足可以称雄当今道教界,可是两家一直没有任何接触,可能除了地域关系外,还有是两门派的宗旨不一。说白了南元罡喜欢充好人,但自从‘元罡派’郑芳红去世后,整个教派就像在凭空消失一样,江湖上也没一丁点传闻,也没见什么后人出来。我师傅为了弘扬道家博大精深的文化,才叫我另投门墙,教授我《混元典》里的精要,这是他老人家是为了保存‘元罡派’这一派失传才作出伟大的牺牲。”花问柳突然抬起头目视前方语调激昂,颇有正义凛然之意。 “你师傅死得好,这么牵强的理由也可以杜撰来骗人。这好比小偷进了宅,偷了东西,对外还说我替他先保管。对了,你刚说南元罡喜欢充好人,那你们北天道呢?”流弹在一旁讥笑。 “我们喜欢把道术融入生活里面,创造各种可能…..”花问柳一脸得意。 “你师傅让你冒充‘元罡派’掌门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龙纪纲拿着甩棍当胸轻轻戳了花问柳一下。 花问柳吓得连忙用避开“师傅就是想把两派合二为一,供其所用。” “唔”周边众人点点头,显然大家比较满意这个答案。 “你师傅一个修道之人,对权力和利欲看得这么重?”龙纪纲忍不住插了一句。 “应该说我师傅心怀天下,造福桑梓。”花问柳眼里又神采飞扬了。 “怎么说?”龙纪纲戳了戳花问柳。 “《道德经》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花问柳闭着眼睛摇头晃脑。 “说人话”龙纪纲向着他肚子用力一戳。 “哎呦”花问柳捂着肚子。 “道家讲求阴阳平衡、阴阳调和,故此天有黑暗和光明,地有男女育儿女。但我师傅发现,除阴阳外,还有另外的空间和物质,在那里,人可以与阴灵鬼魂共同生活。阴灵省却离体后思乡之苦、阳人也可以侍奉离世先人直至永远。此乃人类发展一大进程,壮举壮举啊!”花问柳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个就是你师傅林天祖造福人类的大计划,这么多年,围绕着这个计划,你们都取得了哪些成绩,分享分享呗?”方柏林语带讥讽 “这些年,我们围绕着这个计划,还是有些成绩的。第一、我们已经成功网罗了大约十多万的阴灵,这其中就包括在汶川地震中的大部分冤魂,当然现在这些阴灵现在都被我师父安排在异域里,由我师傅亲自管理。第二、由我们公司和当今国内一流电商团队‘欧礼达耶’合作,推出了一款吸魂游戏‘遨游地府’,这款游戏一经推出已经成功网罗了许多14-30岁的年轻人。至今为止,这款游戏已经成功吸走了15万人的三魂,也就等于说现在在阳间我们有三十万的信徒供我们差遣。第三、我们公司的业务涵括了多个行业,包括电商、金融、高新科技、军工以及电子产品等。可以这么说全国前500名的首富都是我们的股东。第四、我们保留了公司原有的传统板块,包括捞魂、抢魂、下蛊、转运风水局、帮你清除对手而让警察无法查处,还可以让漂亮的女鬼陪您…..第五、为适应新时代的发展,我们已经成立了‘日中天’集团去管理所有业务,全国所有省份都有分公司。怎么样,我们集团业绩斐然、实力不错吧。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啊?以你的实力,我保荐你当个分公司总经理或者集团副总裁都不难。”花问柳似乎看到方柏林听得很入神。 “那你们‘天道门’作为修研道术的一个门派,你们就不打算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贡献?”方柏林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胸中即将迸发的岩浆。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二节) “怎么没有啊,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的宗旨要把阳间和阴曹地府都打通,创造一个人和鬼都能生存共融的空间。阳间的实体生活空间大了,人类少了许多生活的烦忧,起码房价会掉下去。阴间的先人嘛,也可以时时刻刻享受阳间烟火,到时人鬼共处。”花问柳说到这抬头看了看天空,张开双手像朗诵诗一样“画面该是多么美好啊!” “放你妈的狗屁,你那‘天道门’简直就是邪教。你也算是道门弟子,不晓得万物负阴而抱阳的道理吗?万事万物皆有阴阳蕴含其中。你刚刚也说了,自古就有黑夜白昼、天地、男女、冷暖等自然现象,人就离不开生老病死之循环,阴是能量的收藏,阳是能量的释放。让人和鬼魂放在同一个空间生活,亏你想得出。我们先拿你试试,这就放你在阴间享受享受”方柏林越说越气,抢过龙纪纲手上的甩棍,一棍戳过去。 花问柳猝不及防,肚子重重地挨了一击,就是有防备,这一下也必须硬吃,因为惹恼了方柏林,真的有可能不带自己返阳间。 “你刚刚说你的师傅林天祖还没死?”大亨一把扶起花问柳。 “师傅早已过世,但是他为了早日实现这个造福人类的宏图,自己的三魂七魄早和那十多万阴灵一起生活。”花问柳捂着肚子满脸戒备。 “少说废话,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流弹边说边从腰间抽出电棍,一按按钮发出了‘劈里啪啦’的火花。 “来考察,考察…….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商机。”花问柳结巴起来。 “各位爷,到地了。”车夫停住了车辇。 “我要去洗手间”一干人等嘈嘈嚷嚷下了车。 “我肚子痛,躺会儿,呆会要走了记得叫上我。”花问柳直接瘫在马车上。 方柏林想想,谅他也不敢私自逃走,既然大家都累了,放松放松也好,就点点头。 王头儿打着灯笼带着两个衙役前后招呼着,一看到方柏林像看到亲爹似的迎上前“方爷您老慢走。” 方柏林手一推“得了得了,你喊我爷啊,这辈份就不知道哪跟哪了。劳驾带这些个爷啊婶啊去洗手间…..茅房去方便方便,谢您啦!” 王头儿一脸讨好“小的之前得罪了您老了,原来方爷不单只是是老爷的朋友,今天你在奈何桥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地府可是鬼鬼皆知啊,连‘五阴破日’你都不怕,小的佩服,还请你老原谅小人之前的莽撞和无礼。” “好了王头儿,你先带我这班朋友去茅房吧,谢谢你。”方柏林看他一脸马屁样就想发笑。 “ok,几位老爷和姑奶奶,请随小的来。”王头儿点头哈腰,在前面引路。 众人都去了茅房,方柏林不由得四处打量,这是迎宾厅,虽然现在天色昏暗,还可以看个大概,后面是三堂后花园,前面有条百米长的石青甬道,再往前像是大堂,像是大老爷升堂的地方,两侧依稀看到了两排刑具和兵器,堂下有俩跪石,一左一右相隔了两米,想是给原告和被告下跪用的。 正想往前走,忽然听到上方有人叫“恩公,你来了?” 方柏林抬头张望,天色阴沉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候那声音又想起来“恩公,我在你上面。” 方柏林抬起头努力眺望,还是什么也没有,他顺手拿起插在墙上的火把往上照了照,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就在他准备撤下火把的时候,被吓了个激灵。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在离自己鼻尖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一阵阴风吹来,吹起了死人头上的乱发,霎一眼真令人胆寒发竖、毛骨悚然。 “你谁啊?”方柏林感觉浑身的血液冒着凉丝。 “恩公,是我啊。你忘了吗?上次在树林里,我拜托你帮我申冤的,我我还……让小火子点燃了一棵树,救了你的那个朋友。”那人头飞上飞下比划着。 方柏林想起来了“你那事,不是让你找包拯包大人吗?你没去?” 那人头一听止不住泪如雨下“恩公啊,你有所不知啊,我要告的正是那包拯包希仁。他草菅人命,误判杀了我。” “那你…..找阎君啊,找我…..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啊?”方柏林突然想起是伟臣的忠告,这个死人头的事不要管也不要理。 “可怜啊…..地府从上到下都没人理我,都躲着我啊……”那人头泣不成声。 “问题是我现在赶着回去,你看你是不是想别的什么方法……”方柏林刚说到这,听到一干人等的脚步声了。 “你在和谁说话?”龙纪纲一出来就双手甩着手上的水“谁带了纸巾,借我一用。” “龙姑奶奶,这有这有。”一个衙役陪着笑递上一条毛巾。 “小家伙机灵,赶明儿让清朝的海格格赏你。”龙纪纲打趣地接过毛巾拭了拭。 “小的先谢过龙姑奶奶了。”那衙役弯腰致谢。 “你们等等,换我去茅厕了。”方柏林怕龙纪纲再追问,连忙借尿遁,当下快步冲向茅厕,刚刚拉开裤链,身后又传来那把声音“恩公,连你也不管我了吗?” 方柏林当下被吓得一哆嗦,尿了一裤子,赶紧刹车“我说大哥,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恩公息怒息怒,世美无意冒犯,请恕罪。”人头对着方柏林连连做磕头的动作。 “好了,我赶时间,你赶紧的挑重要的说,我尽力而为吧。我可先申明,我未必能帮你什么。”方柏林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恩公,我叫陈世美,是仁宗年间的新科状元兼驸马….”那人头看到方柏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说你叫陈世美?就是杀了秦香莲和她一双儿女、抛妻弃女、后来死于包大人虎头铡下的陈世美吗?”方柏林摇摇头一幅不可思议的反应,来一趟地府真好,可以听这么多故事。 “是的恩公,可我…..并没有杀秦香莲及一双儿女啊,我是被冤枉的。”陈世美连连摇头。 “你没有杀人,这我相信,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你吹个口哨,一百多位杀手会奋不顾身为你驸马爷去挥刀的。”方柏林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世美。 “我承认我贪图富贵,抛妻弃子,但我没杀人。杀手韩琪不是我派出去的。”陈世美长叹一声。 “那会是谁?”方柏林重新拉开裤链。 “赵昭公主,就是招我为驸马的那位公主。韩琪是她从宫里派出追杀秦香莲母子的,后来韩琪可怜她三母子,放走她们仨,自己却刎颈自杀。包拯说我抛妻弃子我认了,但我没有让韩琪杀人,这一点韩琪本人可以作证。”陈世美咬着牙说。 “韩琪现在在哪?”方柏林边说边使劲嘘嘘“我说陈驸马,我跟你不一样,你好歹都有一双儿女,一夫一妻。可我呢,还没结婚,我这宝贝还需要传宗接祖,你说你这个死人头像闭路电视一样,一直盯着我嘘嘘,换谁受得了啊?”方柏林侧了侧身。 “恩公,韩琪现在在给阎君当差,世美不明白,我哪有一夫一妻,这什么意思?世美不敢偷窥恩公,不敢不敢。”陈世美边说边躲在方柏林背后。 “你一个夫人是公主,一个妻子替你生了一双儿女。你刚说,既然韩琪在阎君那里当差,你找阎君把事说明白,再让韩琪给你作证不就完了。怎么还要麻烦我了呢?”方柏林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终于嘘嘘完了。 “恩公你不知道啊,这事扯皮都……从我被杀头到现在,你说多少年了,阎君一直推说没有时间,任由我在地府到处大吵大闹,可就是不肯见我一面啊。不单止阎君,所有的衙门一见我都唯恐避之不及。我估计他们都知道是包拯误判了,可问题是地府不管哪个朝代的衙门都不接我的状纸,所有的官员都避着我。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死不足惜,但包拯一生清廉,美名誉世,受万民敬仰,无论阳间还是地府,早已把他塑造为神灵的化身。阴间几千年了,谁都不愿意亲手去摧毁这个神一样的光环,虽然都知道这当中会有隐情。”陈世美摇摇头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你找我,关键是我说的话,在地府管用吗?这可是得罪人……得罪鬼的活儿,尤其是把地府全部当官的鬼都给得罪囖。”方柏林心里把整件事都过了个遍,心中有了解决的方法。 “你在阳间是律师仗义执言、你跟是家老爷子也有交情、还有你也是道家弟子,也许你不知道吧?你刚刚在‘奈何桥’这么一走早已名震地府了,千万年来,有哪个阳人能在‘奈何桥’上来去自如啊,还有你能避开阴间万年一劫的‘五阴破日’,足以显示你的……”陈世美担心方柏林不答应,使劲的吹捧。 方柏林不耐烦了,用手势制止了他“好啦陈驸马,此事我答应去办…..尽力而为吧。你就好好休养生息,不要再到处吓人了,我也要走了。对了,你上次哪个帮忙烧树给我朋友取暖的兄弟叫什么?” “他叫小火子,是……”陈世美还想说下去,方柏林不耐烦地摆摆手“记住了,以后再当面致谢。”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三节) “现在整个地府只有小火子和恩公相信我说的话了,感谢恩公……”陈世美飘到地上不停磕头。 方柏林想伸手去拦,可一想到和人头接触,心里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只好说“陈驸马请起吧,我还要交代你……” 陈世美连忙飞到和方柏林平视的高度“恩公请吩咐” 这一下把方柏林吓了一跳“我说驸马爷,你能不能别…别这一下一下的吓我,我怕你再这样折腾几次,我快下来陪你了。” 就在陈世美赔不是的时候,外面龙纪纲嚷开了“二…师…叔,你是不是打算生完孩子再出来啊?” “你记得跟韩琪说,我会找他做证人的,到时候叫他有什么说什么,记得喇。保重,我走了。”方柏林连忙溜出茅房。 大家一见方柏林就打趣“二师叔,在里面吃饭啊?” 方柏林不置可否地点头,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回应。 王头儿赔着小心问“方爷,刚刚没看到不该看的人和事儿吧?” “没有…….这次有劳王头儿了,下次再谢!请问送我们下来的那个大铁笼子呢?”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不谢不谢,那铁笼子我派专人守护着,请各位随我来。”王头儿恭敬地指引着众人来到了电梯旁。 “去把花问柳找来。”方柏林吩咐流弹。 “是”流弹应一声就跑开了。 方柏林拿着一个火把四处照了照,看电梯内部无明显损毁,就放心了。 众人依次进入,方柏林手里的手机没电了,另外一台又跌落在‘忘川河’,所带来的符咒又用光了,只好全部用现成的,幸亏笔墨随身带着,当下高声念诵:一转天地藏,二转鬼神惊,日月两点合,耀明动乾坤。念毕匆匆画了几张《开路符》贴在电梯内。 这时流弹气冲冲跑过来“那家伙不见了” “花问柳不见了?你找清楚了没?”龙纪纲一听就急了。 “各位爷和姑奶奶别焦急,你们歇着,我这就叫兄弟们去找。”王头儿赶紧招呼身边的衙役“通知兄弟们全部出动找人。”,不一会儿,上百衙役、捕快、皂隶、民壮等蜂拥而出,瞬间人声鼎沸、火把高照。 “你把那个送我们来的车夫带过来。”方柏林吩咐大亨。 不一会车夫带过来了。 方柏林和颜悦色“请问,你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人去哪了?” 车夫想了想“各位跟王头儿进了九门提督府后,我就在马车上打盹,后来你们那朋友就跟我说去小解,我也不能拦着他是不?我看着他离开的。” “你在马车上打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跟什么人联系过?”大亨盯着马车夫。 “没见他跟什么人联系啊…….哦,对了我在打盹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敲车窗…..对,很轻,就两下,接着那人就说要上茅房,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对,是女人的身影。”马车夫肯定地说。 “往哪边走了?”龙纪纲四处张望了一下。 “那边”车夫指了指。 “追”大亨一摆**。 “别追了,随他去吧。”方柏林拦住大亨,又对王头儿说“王头儿,你让兄弟们一齐喊,花问柳我们走了,你要不要一齐返阳间?连喊三次。谢谢!” 王头儿赶紧让大家围成一圈扯开嗓子喊,连喊三声还是没有动静。 “流弹,你过去放三枪,放完我们就走。”方柏林指挥大家进入电梯。 “王头儿,劳驾你和兄弟们盯紧了,待会儿肯定会有一些不怕灰飞湮灭的阴灵,千方百计的跟随我们上阳间,劳驾你们盯牢了电梯的周围。”方柏林说完向着王头儿一鞠躬,身后的龙纪纲、大亨、流弹三人整齐地向王头儿和众衙役敬了个警礼。 王头儿几时受过这种礼遇,当下站直了身体,双手抱拳向着众人一拱手“兄弟们定当竭尽全力” 方柏林向众人挥手道别。 “师叔,我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我放三枪?”流弹吹了**管。 “让王头儿他们喊,主要是告诉花问柳我们真的走了,开枪呢一来是让花问柳听到,假如他真的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不可能没听到枪响,二来呢是为了震慑所有要偷跟我们上阳间的阴灵。电梯上升过程中会有许多阴灵跟附,大家注意了,你们手术刀也要随时准备好。我的所有符箓都用完了,沿路再有什么状况出现,我只有靠它了。出发!”方柏林拔出了‘天蓬尺’,手不自觉地拍拍腰间的‘万炉弹’。 “你说花问柳为什么要逃走?”大亨问流弹,流弹不屑地‘嗤’了一声“他哪有那本事逃走,肯定是有人接应他。” “车夫说看到一个女的身影,这个女的…会不会是…”罗敏茹沉吟着。 “还用想吗?肯定是林楚怜,你们二师叔也说过,这女的道门功夫不在他之下,是吧老方?”甘力宝敲了敲电梯“对了,你说林楚怜和花问柳这对狗男女,会不会像电影桥段一样躲在电梯顶或者电梯底部,跟着我们一起返阳间?” 他这一说,大家紧张了“是啊,我们刚刚都没检查过电梯。” 方柏林开口了“可能性不大,上升过程中,等于是从一个空间跨越到另一个空间,加上大量阴灵鬼魂随时依附着电梯跟着来,站在电梯外是很危险的,你们没看见整个电梯都贴了许多符箓吗?”边说边指了指电梯上下,众人一看确实如此。 “还有,这个上去可比下来凶险多了,大家要留意洛。”方柏林边说边附耳在电梯门仔细聆听。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电梯就被硬物从外面猛烈撞击的声音,方柏林拔出‘天蓬尺’敲了敲电梯门“外面的朋友注意了,你们要是想试试‘万炉弹’的厉害,就尽管使劲的敲。我可警告诸位了,这次我可带了20颗‘万炉弹’下来。” 外面的声音稍为停了一分钟,更为猛烈的敲击又来了。 只听得外面七嘴八舌“许你私闯地府,不许我们回阳探亲吗?”“来得那么潇洒,还想全身而退吗?”“我们知道你厉害,连‘五阴破日’都能躲过去,你也不差带我们上阳间走走啊”“方公子,你菩萨心肠,带我们一起走吧……” 方柏林懒得理会,竖起剑指诵《护身咒》:天道,地道,人道,鬼道,各行其道,鬼神不侵,恶煞远避,太上老君于此,急急如律令!”剑指一转,双手伸直,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根部,变成‘九色莲花印’向外拍去。 只听得电梯门外‘嘭嘭嘭’连环数声,接连不绝的鬼哭狼嚎之后…..依旧传来令人汗毛倒竖的指甲刮铁门的声音‘吱吱吱嗝嗝嗝’。 “二师叔,我来念咒,你刚刚念的我都记得。”罗敏茹依葫芦画瓢,也捏了个‘九色莲花印’。 ‘唔’方柏林称许地一笑“您学得很像,但没用。” “为什么?”众人有点诧异。 “佛家有云,未经过灌顶,持手印和念咒是属于盗法。道门呢,没有拜师就等于师傅没有‘过功’,‘过功’又叫过法,未曾‘过法’给你,你熟背咒语也没有用。过功分三部分:信息沟通、气路打通、功力传度。过功方式最常见就是:封身、过掌、吞符、血传、授法器、敕封、开金口。经过这些步骤后,你念咒、画符、捏诀才能产生威力。”方柏林用天蓬尺敲了敲电梯门。 门外又安静了。 “那……你不也没有拜师吗?”甘力宝翻了翻白眼。 “是啊,怎么二师叔你又可以呢?”李昕妍插了一嘴。 “这……你倒把我问住了,说真的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答案。”方柏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神棍,装神弄鬼欺骗人。”甘力宝在一旁嗤笑。 “我来试试行吗?”尚慧凝举了举手。 方柏林示意可以,尚慧凝也捏了个‘九色莲花印’诵读《护身咒》,念完后也学方柏林一样拍向门外,可换来的是更巨大的撞击。 尚慧凝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真的没用”。 “信了吧?”龙纪纲白了甘力宝一眼,甘力宝不服气地嘟了嘟嘴。 “外面那些东东能不能全部打下来?”流弹指了指外面。 “等到完全接触阳间了,外面的东东就会越来越少的。”方柏林又敲了敲门“外面的朋友注意了,不想灰飞湮灭的话就别跟着来,别怪我不提醒大家。” 电梯上升好像快了点。 “对了二师叔,我记得我刚刚问过你,我是实体,婶婶是灵体,为什么我能拖着婶婶的手呢?”龙纪纲突然提出问题。 “我求求你们了,别一口一个婶婶行不行?她比我大了不止一千岁,再说了我是修道之人,怎能和灵体结缘呢?”方柏林苦着脸。 “你管它灵体还是灵魂呢?你又没结婚,她又未婚,阳间阴间都不犯法,我觉得可以。”龙纪纲用手指顶了顶头上的钢盔。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四节) “你也要替二师叔考虑一下,这是是婶子虽然人美脾气好,可毕竟是鬼啊,别的不说,二师叔结婚后还是会要孩子的,这……”流弹为难地张开手。 “好了好了,这问题以后再说,扯远了。刚刚那个问题是怎么回事?你给我…….闭嘴。”龙纪纲一步上前捂着流弹的嘴。 流弹还想发声,可是嘴被一只软呼呼的小手捂住,看到龙纪纲瞪着自己,就不敢再说了,可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感觉。 “鬼是怎么能拿得起东西是吧?一般鬼是灵体,是虚幻没有实体的东西,电影上描述鬼的神通,一般都是艺术渲染的。鬼是通过自己的念力和意志,当然这个是需要岁月去锻炼。这个好比健身,你持续锻炼,你的体型就越好看。这么解释你们懂吗?”方柏林双手比划了一下。 “那为什么说鬼可以杀人?”大亨发问。 方柏林笑着按下他的手“刚说了鬼是无形的,医学上称鬼只有21克的重量,无形的东西要移动实体,需要高度的集中和注意力,这个可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假设鬼真的练到可以持刀杀人,人不可能站着任由刀砍吧,其实更多的是被鬼的出现吓到的。我们见到阴间的是是和是老爷他们,冥寿都在上千岁以上,早就可以随意操控物件,移形换影,拖着你们的手那更是不在话下了。应了一句古话:人老精、鬼老灵。” ‘噢’众人恍然大悟。 “很高兴大家对灵界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我们还是留点神对付外面的那些贵宾吧。”方柏林指了指门外。 “二师叔,我也想学点道术,我们学医的….在医学院,虽然老师告诉我们要相信科学,可你知道医院几乎每天都有人生死,尤其这次我们亲眼目睹了……除了我们平常看到的世界以外的空间,我也想学点道术,看能不能运用在平时的医学工作中。”罗敏茹一脸严肃。 甘力宝重重地咳嗽一下“小方你可注意了,别抢人。” 方柏林呵呵一笑“放心,我不抢人。我准备成立一个工作室,大家有兴趣的话,欢迎过来帮帮忙,我可以教大家一些小法术。” “不……二师叔你不是要进我们公安系统吗?你怎么还有多余时间开工作室啊?”龙纪纲眼珠子左右转了一下。 “切,你们才给我两千多块钱工资,租房子都不够,再说了我跟你们韦部长说好了,我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我必须有私人空余时间。你们这次来到阴间都看到了,这边的生活在底层的阴灵也不在少数,回去后多赚点钱买些生活必需品烧给他们……他们也挺可怜的,尤其是那些在阳间都没亲人的阴灵。”方柏林摇摇头。 “那…….我们也捐点钱吧。”尚慧凝看了看大家。 “谢谢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方柏林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罗敏茹昂起脸皱着眉。 “大家坐吧,地方有限,大家盘腿坐吧。我想了一个方法,不知道行不行?”方柏林招呼大家坐好。 “你说你说”大家七嘴八舌。 “不知道你们有没发现?阴间最缺的就是蔬菜瓜果,你们留意了吗?他们用来招呼我们的蔬菜水果,大多是不新鲜或者已经烂掉的,这有可能是气温的原理,更多的都是阳间亲人把供果一放就是很多天,这还算好的,遇到了那些鳏寡孤独的阴灵,就只有吃别人吃剩的。在阴间,香火和蔬果对于阴灵来说同样重要,香火维系他们的日常生活,而蔬果则是他们的粮食。”方柏林说完沉默了好一会。 “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我以前在家里,供果一摆就就好几个月,我还以为他们不会介意供果的新鲜程度,我真的没想到啊……”李昕妍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家知道就好,但也没必要影响自己的心情。对了,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几个下来帮忙吗?”方柏林指了指几个护士。 “不是为了救人吗?”尚慧凝轻轻拍了拍药箱。 “这只是其一”方柏林点点头。 “是带她们去看看阴间,开开眼界对吧?”甘力宝自信地笑笑。 “也不全是,这次下来连我在内一共九个人、四男五女,九为单数之至也,八卦阳爻用九,九为太阳,也就是‘大’阳,寓意生生不息之意。而且你们都来自警察系统,警察象征正义与和平、医护人员象征救死和重生。你们身上自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质,这种气质就是来源于你们的工作环境和氛围所形成。”方柏林双手轻轻地按在甘力宝和龙纪纲的肩膀上。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职业真的很神圣和伟大。”甘力宝嬉皮笑脸起来。 “信不信由你,但你这两个职业也是最容易和生人死人打交道的。”方柏林补充说。 众人一想都觉得有道理。 就在此时,电梯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后电梯停了。 众人的一下子悬起来,纷纷看着方柏林,方柏林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又看了看手表大叫起来“不好,上面的香应该烧完了、引路的红绳估计也断了。” “吓”众人相互对望,一时无言以对。 “你们尝试联络一下胡晓丹。”方柏林心里在快速地思考着解决方法,上次带韦仲新回来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可上次有龙纪纲等人在抢救室,这次只有胡晓丹一人,她能胜任吗?想到这,他突然担忧起胡晓丹的安全,后悔只派她一个人留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点上去弄清楚一切吧,方柏林不禁为自己的失算懊恼。 “不在服务区”罗敏茹拿着手机,声音有点颤抖。 “我们在电梯里,而且现在上升到的位置还是未知的区域,所以不能肯定胡晓丹就有什么意外。”龙纪纲毕竟是警察,心思比较缜密。 “眼下关键是先让电梯弄起来,二师叔你觉得呢?”大亨把胸前的**取了下来。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一试。我们离开地府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方柏林看了旁边的李昕妍一眼。 李昕妍看了看手表“十三分钟” “你们三个女的来中间,老甘你站在最后面,何东杰先生请你协助助老甘,到了这个份上能用的人只能全部用上,流弹左边、大亨右边,龙纪纲站我后面,留意轿厢顶部。你们三位美女站在中间,遇到什么都不要惊慌,这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方柏林一定一个不拉的把大家送上去,请大家放心。”方柏林轻松地一笑。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胡晓丹在上面的情况如何?不知道打开轿厢门后会遇到怎样的局面,他不敢拿这班人的生命去做赌博,可是又不得不搏。 “流弹,把你的匕首借我一用。”方柏林贴近电梯门听了一分钟,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咬咬牙,把匕首插进电梯缝隙中。 “能不能从顶部上去?”罗敏茹指了指上面。 “对”方柏林咬着匕首,大亨半蹲拍了拍大腿“二师叔,踩着我的大腿,再骑着我的脖子上。 “要么我上吧”龙纪纲推了推大亨。 “不行,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先上。”方柏林也不浪费时间了,一抬脚踩在大亨腿上,沿着大亨的肩膀爬上去,幸好没有费什么劲,很快打开轿厢的顶部,爬了出去。 四周黑乎乎的,他对着下面小声说“谁有手机,我要照明用。”很快下面抛上来一只手机,他接住后向四周照了照,不经吓了一跳,四面都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呼呼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吹在自己身上,有种生痛的感觉。 “大亨你忍着,我要爬上去。”方柏林用手机照了照轿厢里面。 “还是我去吧”龙纪纲探了探头。 “外面很黑,情况不是太明朗,还是我先上吧。”方柏林右脚使点劲,示意大亨准备好,腰一发力双手向上一抓,顺着惯性人已出了轿厢。 他扶着曳引钢丝绳站了起来,打开手机四处一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上望深邃而遥远,下看魆黑不到底,四面八方的风声显示了四周的空荡,脑海里突然呈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什么空间啊?他尝试咳嗽了一声,很快回音把那咳嗽声又送了回来。 “二师叔,上面什么情况?”底下的流弹在叫唤。 “不知道啊,黑布隆冬的,什么都看不见。”方柏林挠了挠头。 “我们上去两人看看。”龙纪纲边说边示意流弹像大亨先前一样下蹲,流弹像孩子一样摇着头“不,我先上。” 龙纪纲难得跟他废话,向着他肚子轻轻一拳,流弹‘哎呦’一声,双手捂着肚子,龙纪纲一借力,动作麻利地上了轿厢的顶部。 “扶好”方柏林提醒龙纪纲。 “哗,这是哪儿啊?”龙纪纲站了起来,到处张望。 第四掌: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五节) “扶好扶好,小心掉下去。”方柏林一把拽着她。 “二师叔请放心,我攀爬功夫好着呢,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龙纪纲边说边打开自己的手机,只见云迷雾锁、杳杳冥冥,人恍如被笼罩在广袤莫测的苍穹中。 方柏林一摸,随身所有的符箓全部用完,身边只有‘天蓬尺’和‘万炉弹’了。可惜一台手机失落在‘奈何桥’下,另一台手机又没电了。 想了想就对龙纪纲说“把你三师叔叫上来,你俩做护法。其余的人坚守电梯轿厢内。” 甘力宝一上来,方柏林就小声说“待会我念诀时,你和龙纪纲替我护法,知道吗?” “那我得问大亨他们多要几样趁手的武器。”甘力宝说完转身就想下去。 方柏林一把拦着他“拿什么武器啊?你手上不是有手术刀吗?那个就行。” 方柏林将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此为‘临’、续上手印,中指覆于食指之上,此为‘兵’、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此为‘斗’。再将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此为‘者’。再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此为‘皆’。双手紧扣,右手在前,此为‘数’。续上手印,作智拳印,此乃‘组’。十指伸展,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此乃‘前’。续上手印,作禅定印唤作‘行’。嘴里念出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冷不防,龙纪纲在身后大叫“二师叔,你念错了,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还有‘诛邪’二字”。 “你闭嘴,难道你比二师叔还懂?”甘力宝低低地吼了一句。 龙纪纲还想争辩什么,看着甘力宝一副想吃人的样子,伸了伸舌头不做声了。 被龙纪纲一搅和,方柏林一分神,回头看了龙纪纲一眼,龙纪纲知道自己惹祸了“二师叔,我错了……” 方柏林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说,应该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啊,然后神龙就飞出来,对吧?你那是电视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脚本,不是道家九字真言。” “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记错了!”龙纪纲嘟着嘴,拿眼狠狠地盯着甘力宝。 “这九个字是古代道家练气士在森林里修炼的气禁之术,一共36个字,‘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就是第一句,后来日本的阿含宗教主桐山靖雄,把这道家的这九字诀抄袭到自己门下所用,还自称是新密教,其实就是一个邪教。可笑的是,他中文不好,抄的时候把‘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抄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加上电视剧的渲染,所以一直误读到现在。现在你懂了吧?”方柏林看了龙纪纲一眼。 “知道了,我以后不再多嘴了,二师叔真对不起。”龙纪纲开始嬉皮笑脸了。 “好了,替我护法吧。”方柏林开始捏诀,再一次诵出‘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道家九字真言。这九字真言的厉害之处在于每一个字都包含一个手诀,以及一个咒语。 ‘临’代表着天地灵力,降魔除妖大威力,配合‘独钻印’手诀,蕴含《上善若水心咒》支持。 ‘兵’代表着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行动快如电,观天道,执天行,配合‘大冲虚宝印’手诀,蕴含《文始真人无心咒》支持。 ‘斗’代表着宇宙共鸣,统合一切困难,为无为。配合‘外圆玄印’,蕴含《通玄微妙化身咒》支持。 ‘者’代表着复原,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圆融无涯。配合《内八字印》,蕴含《威武灵官降魔咒》支持。 ‘皆’代表着知人心,操纵人心之能力,解开一切困扰,四象和合,配合《无束缚印》,蕴含《清静无为无染无无咒》支持。 ‘数’代表着心灵感应与隐身,更具透视洞察敌人心理,抱神以静,配合《万神印》,蕴含《黄元吉真人十八道开关咒》。 ‘组’代表着控制时空,救济他人之心,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微妙圆通,配合《八卦印》蕴含《先天祖炁降心咒》。 ‘前’代表着控制五行,使万物均为平齐,天地与我为一,配合《日月印》蕴含《陈抟老祖心咒》。 ‘行’代表着光明道心,表示玄境超越五行,达到我心即丹,万化冥合,根本终极境界,配合《宝葫芦印》或者《隐形印》蕴含《吕纯阳天心咒》。 就在方柏林念毕那一刻,只听得甘力宝喊了句“柏林小心”,然后一把推开方柏林。 又听得甘力宝叫了一声“削死你”,紧接着听得利刃划空之声,想必是飞出一把手术刀。 “三师叔让我来对付,别扔你的手术刀了,省点吧。”龙纪纲边说边开了一枪。 方柏林定眼一看,只见龙纪纲端着**瞄准空中正在飞翔的什么。 “那是什么?”方柏林同时拔出了手枪和‘天蓬尺’ “我也想知道”龙纪纲和甘力宝异口同声。 “小心,它又飞过来了。”甘力宝一扬手,一道寒光直射飞来之物。 飞来之物用翅膀轻轻一拨,手术刀在空着画着一道漂亮的闪光弧线飞向那无尽的暗黑…..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回音,可想而知下面会有多深。 看清楚了,既像燕子又像雕、虹膜褐色、嘴灰绿色、尖端黄色、双爪如钩、血红的鸡冠、修长有劲鹤足、孔雀尾、羽毛呈淡黄偏黑、隐约见四翅飞翔,带来刺骨的阴风,展翼时目测宽有三米,头至尾有两米。 “什么玩意?”龙纪纲向它周围发了一枪。 “像火烈鸟”甘力宝的两把手术刀飞完了,示意在下面的罗敏茹赶紧递给他。 “二师叔,是火烈鸟吗?”龙纪纲枪口不离那只大鸟。 “不…..知道啊,但…..不像火烈鸟,它体型是火烈鸟的五倍。”方柏林脑海高速运转着,因为不敢肯定眼前的大鸟就是《混元典》中记载的神鸟。 这时候流弹和大亨也上来了,一时间轿厢顶站了五个人,顶部开始有点晃悠了。 “为什么开枪?”流弹一上来就问。 “我们好像发现了黑天鹅,你看你看。”龙纪纲指了指那飞翔的鸟儿。 “你见过体积这么大的黑天鹅啊?就算是黑天鹅,你也不应该打它啊?”大亨手搭凉棚看了看。 “喂喂喂,你们看它飞得有点不大正常,看…..左边的翼好像展不开,掉下来了掉下来了……”流弹的手一指,果然那鸟一声长唳,听者无不有其鸣也哀之感,接着呈下坠之势往下掉。 龙纪纲毕竟是女孩子,大爱无疆之心油然而生,一把捏着方柏林的手“怎办?” 片刻间方柏林也拿不定主意,情急之中举起手中的配枪,向着那鸟身下连连开枪。 “二师叔,你疯了?怎么还开枪啊?”龙纪纲急得一跺脚,满脸怒色地瞪着方柏林。 方柏林丝毫不理会,举起手枪继续射击。那鸟儿原本呈下坠之势,可是看到方柏林向着自己开枪,求生之意顿起,奋力向上拍动双翼。 “我明白了。”龙纪纲端着**,学着方柏林一样,专向那鸟儿身下射击,大亨和流弹也明白了,方柏林刚才之举也是为了激起鸟儿的求生之意。 “过来,过来这边。”甘力宝脱了自己的外套,使劲地挥舞着。 那鸟儿显然听懂了,犹豫了一下,向着电梯这边飞过来,可这一犹豫,也影响了飞行的速度,本来已经有伤在身,这一犹豫飞得更加不利索。 “想想办法啊?”龙纪纲急得眼圈红了。 “有绳子就好办。”甘力宝刚说完,突然一拍大腿“有了”连忙俯身向着轿厢大吼“赶快把所有的绷带都丢上来,所有的….快!” 轿厢里的罗敏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连忙把绷带向上面扔去。甘力宝一把接住,扯开一卷绷带的一头扯紧,拿起绷带向着那鸟用力扔过去“咬住” 那鸟似乎听懂甘力宝的意思,奋力向前一个俯冲张嘴就叼,可惜受伤后准头差了,叼不住,绷带直接往下掉,还好另一头拽在甘力宝手上。 “三师叔,我臂力大,让我来。”大亨拿起另外一卷绷带,学着甘力宝的样子绑在自己手腕上,拿起整捆绷带用尽全身力气扔出去,惯性还差点把他摔下轿厢顶。 那鸟昂起头又一声长唳,向着绷带扑过来,眼看就快叼住了,谁知吹来一阵阵强烈的阴风,绷带被阴风一吹,前进速度登时停止,而且急速下坠。 “哎呀,这该死的风。”大亨连连跺脚。 “我试试”方柏林解下大亨和甘力宝手上的两股绷带“把你的微型***借我一用。”方柏林指了指大亨。 大亨不知何意,解下**递了过去,方柏林用绷带把枪绑紧了,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二师叔,你想把枪…..扔出去?那…..不行,万一扔偏了,枪没了大亨…….要被黑锅的。”流弹边说边看了看龙纪纲和大亨。 “没事的,枪有一定的分量,扔得比较远,况且有一头还栓在我这边。”方柏林扯了扯另外一头的绷带。 “没事的,放心好了。”大亨安慰流弹。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六节) 方柏林吩咐龙纪纲“你让那鸟儿注意了,它要尽量飞近我们,喊吧。” 龙纪纲扯开喉咙“鸟儿,快过来快过来。”边喊边做着过来的手势。 那鸟儿全凭意志在无意识地盲飞着,听到龙纪纲的呼唤,勉强支撑着飞到龙纪纲十余米开外。 “鸟儿再飞过一点,快”龙纪纲急得跳了起来,轿厢顶随即摇晃起来,几个男的没留意,差点摔倒。 “龙纪纲,你不是要把我们扔出去救那鸟儿吧?”大亨虎着脸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龙纪纲连忙道歉。 “准备,我要扔枪了。”方柏林看到那鸟儿在距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在上下翻飞,卷起的阵阵阴风吹得龙纪纲翻坐在轿厢顶。 “龙纪纲你和三师叔、流弹三个先下去,这里有我和大亨。”方柏林看着摇晃不定的电梯轿厢顶。 “我不,你们先下去。”龙纪纲死死扯着钢丝绳。 方柏林挥手让甘力宝和流弹先下去,毕竟电梯轿厢里只有几名女将和一个敌我未分的何东杰,此举稍有不妥。 “准备、龙纪纲,喊那鸟而叼紧了,一二三…..扔了”方柏林用足劲横着把枪扔出去。 那鸟儿一啄,未叼住,就在大家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那鸟儿细长的腿上的爪子稳稳地抓住**枪管,方柏林和龙纪纲一见大喜,赶紧拼命往回扯,好家伙看它高高挑挑,起码两百多斤,大亨赶紧上前帮忙,好不容易弄到了轿厢顶。 “老甘,下面还有酒吗?”方柏林喘着气向下喊了一句。 “还有两瓶”甘力宝立即递上来一瓶。 “二师叔,这什么鸟啊?”龙纪纲伸手摸了一下这鸟儿的羽毛,立刻像被电了一下“哗,这鸟儿……好冷啊。来来来,先灌半瓶下去。”说完拧开瓶塞,左手去捏那鸟儿的嘴。 方柏林仔细观察着这鸟儿,看身形既像巨型的燕子,看外貌又像传说中的凤凰。 “怎么一瓶下去了,浑身还是那么冰冷啊?”龙纪纲轻轻摩娑着那鸟儿,不停地对着那鸟儿呵气。 “就算你把包大人家所有的‘玉琼酿’给它喝光,它身上一样冰冷。”方柏林看了看龙纪纲。 “是吗?那你一定知道它的来历了,快告诉我。”龙纪纲眯着眼贼贼地一笑,扯着方柏林的衣袖撒起娇来。 “停,你先检查一下它身上有没有伤?我还不敢断定它是不是我见过《混元典》上面描述的那种鸟。”方柏林捶了捶酸麻的臂膊。 “好咧,姐姐帮你好好检查,呆会儿上去了,姐姐带你去我家,我做个大笼子给你,以后带你上街溜达倍有面子了。”龙纪纲亮着手机仔细检查鸟儿全身,脸上一副洋洋自得。 “它…..去不了阳间,被太阳一晒,死翘翘了。”方柏林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羽毛。 那鸟儿似乎听得懂人话,点了点头。 “那它到底是个啥啊?咦,这是什么?”龙纪纲摸着摸着突然停住了。 “二师叔,这是什么?”龙纪纲举起了手机探照着。 方柏林也打开手中的手机探射着,只见鸟儿左边的翅尖羽毛有一物,凑近一看是一截黑色的木头。龙纪纲轻轻地摸了摸,那鸟儿浑身抖了抖,长唳一声,大家听了不由得心里一紧。 “大亨,你下去换三师叔和罗敏茹上来,告诉他们带药箱上来。”方柏林边说边把绷带拆开,拿出**还给大亨。 大亨连忙接住**垮在胸前,爬回轿厢内告诉甘力宝,甘力宝和罗敏茹连忙带着药箱爬上轿厢顶。 这种小手术对于甘力宝来说就是小儿科,当下他拔出那截小黑木端详着“这是什么?” 方柏林接过一看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递了给龙纪纲,龙纪纲接过仔细地看着,半响沉吟着说“这好像是女人高跟鞋的鞋跟。” “师傅,右边的翅尖也有一根。”罗敏茹轻轻掰开鸟儿右边翅尖的羽毛,赫然一根一模一样的小黑木插在上面。 “你来吧”甘力宝把手术钳递给罗敏茹。 罗敏茹小心翼翼地取出小黑木看了看“女人的高跟鞋跟,从断口上看,应该是用蛮力硬敲下来的。” 方柏林一拍脑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和龙纪纲异口同声“是林楚怜的”。 “她为什么要伤这只鸟儿?”龙纪纲自言自语。 “难说,今天看此人行为凿骨捣髓、手段又是雕心鹰爪,虽是女人,可为鬼为蜮、真正笑面夜叉一名。”方柏林看着罗敏茹麻利地替那鸟儿上药包扎。 “二师叔的成语用得好。”龙纪纲竖起了大拇指。 甘力宝又仔细地重新检查了一番,又发现在鸟儿的左足有被擦伤的痕迹,当下指给龙纪纲看,龙纪纲凑上前仔细一瞧“好像……是子弹擦过的痕迹,估计被人用枪射击过,看来那人想活捉这只鸟儿,你们看,它腿上的爪子里好像有什么…….”龙纪纲边说边从它爪子里取下一些熏黑的纸片。 “二师叔,这像不像是你们经常烧的符箓。”龙纪纲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拈着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拿起看了看,用手轻轻摩擦纸张,然后闻了闻,最后点点头“是符箓,应该是攻击这鸟儿的的符箓,从这符箓上燃烧的味道分析,应该是十五分钟前燃烧的。根据我初步判断,肉身能够有本事从阳间来阴间的人不多,从鞋跟上显示这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此人在法术和武功上是个超级顶尖高手,还有…..她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主儿,这个从鞋跟上就可以判断鞋子的价格不菲。一个年轻女人懂法术和武功,又是富家女,从她鞋跟上的牌子标识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是冒牌货,价值起码在两万左右。综上述,目前第一指向对象就是林楚怜。至于它为什么袭击这个鸟儿,从鸟儿的伤势和羽毛脱落痕迹来看,她可能是想活捉这个鸟儿,可是鸟儿不鸟她还立即还击,她就脱下两只鞋敲断鞋跟施法,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人里,能随意拿任何物件念咒可以当符箓用的,这点我也领教过,林楚怜有这个本事。鸟儿挨了两鞋跟后想逃跑,可林楚怜没有放过她,用符箓施法想活捉它……不对啊,她哪来的符箓?我俩刚刚斗法的时候,我俩身上所有符箓都用完了,加上她和我的手机都没电了,她是靠着身上的配件和我斗法。” “那个符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花问柳提供的?”甘力宝沉吟着。 “对哦,我们没有搜过花问柳的身,而他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刚刚我们不是还怀疑是林楚怜救走了他吗。符箓持有者应该就是花问柳,那这两人现在躲在哪儿呢?”龙纪纲深深透了口气。 “好,我来说这个鸟儿的身世吧,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七八成还是有把握的。这个鸟儿叫玄鸟,《山海经》有记载: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黑水出焉,其山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统称‘五玄活影’,幽都指的就是地府。”方柏林端详着眼前这鸟儿。 玄鸟拍了拍翅膀,蹬腿晃头、忽地昂头长唳,一副睥睨天下之像。 “小家伙,你挺横的嘛。”龙纪纲拿着一包豆腐干在喂玄鸟。 “你叫它小家伙?一只玄鸟平均寿命在300-500年之间,按照阳间一天阴间七天的计算,冥寿大约2100-3500年左右,你还叫它小家伙,应该叫祖宗了。”方柏林打趣地说。 “哗,老人家高寿啊,老人家安康吉祥,奴婢给你请安了。”龙纪纲笑嘻嘻地向着玄鸟曲了曲膝盖。 “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据记载,玄鸟一向镇守地府北面幽都城,为何会在此处出现。”方柏林摸了摸玄鸟、 “你不懂我就更不懂了。”龙纪纲拿着酒瓶给玄鸟灌酒。 “先别玩鸟了,你下去把何东杰请上来。”方柏林想了想就吩咐龙纪纲。 “喊他上来就行了,还要请上来……”龙纪纲正玩得高兴,一脸不愿意嘴里在嘟囔着。俯下身对着电梯里面喊“何东杰,你的快递到了,快上来取。” 电梯里的何东杰一脸茫然“我的快递?在这里?” “她耍你呢,上去吧,应该是我二师叔找你有事。”大亨边笑边指了指上面。 听说方柏林找自己,何东杰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何东杰上了轿厢顶,看到了这么大一只鸟,有点怵了。方柏林示意他坐下,何东杰不敢背对着玄鸟坐,就挨着方柏林身边坐下。 “何总啊,我想好好跟你聊聊。”方柏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何东杰点点头。 “何总,坦白说。我觉得你是可以和我聊天的人,我个人其实并不反感你,根据我对你的观察,你不像是那种昧着良心赚钱的奸商。你们家‘生机’公司生产的感冒药确实祖传秘方,是这个城市的一张名片,从小我也没少吃你家的感冒药。可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林楚怜、花问柳一流混在一起?”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何东杰的肩膀。 何东杰沉默了一分钟,长长地叹了口气,双眼望着幽黑的天空“你以为我愿意吗?”说完这一句后,又沉默了一分钟,摇了摇头。 “我说两个人的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印象,孙晓怡、姚芃丽,她俩可是在‘生机’公司出事的。”方柏林观察着何东杰的反应。 “那俩女孩的事……我也知道,不过我…..身不由己。”何东杰长叹一声。 “身不由己?你能详细说说吗?”方柏林觉得找到了突破口。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七节) 何东杰又沉默了一分钟,点点头“你有烟吗?” “我不抽烟,但可以给你。”方柏林对着龙纪纲做了个手势,龙纪纲俯下身去问流弹要了烟递给了何东杰。 “前面你也说过,我们‘生机’公司是靠做感冒药起家,那是要追溯到我太爷爷那一辈了,当时我们的药售往全国,甚至整个东南亚,祖辈定下济世为怀的宗旨,其实当时药的利润是相当的薄。老祖宗制药的宗旨就是想让所有人,尤其是穷苦人都吃得起自家的药,这在当时倒不难实现。可放在眼下,就难为我了,苦撑这么多年后,我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去年,我就打算生产完这最后一批感冒药药后就歇业了。就在这个时候,有家叫‘日中天’的集团提出了收购药厂,并且许诺收购后药品绝不加价。我查了一下这个集团,背景简单干净,以替人做风水转运起家的,而且听说在北方也挺有名气……前身还是一个叫‘天道门’的道家门派。”何东杰的陈述让方柏林打断了。 “确定是叫‘天道门’吧?”方柏林迫不及待。 “是啊,你也知道?”何东杰有点诧异。 “那你认识祖叔吗?”方柏林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地震失踪的几万阴灵、天宝大厦、古曼童、太奶奶简秀儿等等事件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找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我没见过祖叔,只知道他是我们董事局林主席的爸爸吧。”何东杰看着方柏林一脸兴奋,心里有点突突了。 “林主席是谁啊?”方柏林挠挠头。 “跟你交过手的林楚怜啊……”何东杰瞪大了眼睛。 “哦,怪不得那娘们穿戴这么富贵,还拿两万块鞋子做武器砸玄鸟。”方柏林脑海里闪过林楚怜那双魅一样的眼睛,随即歉意地说“打断你的话了,请继续。” “后来‘日中天’入股后,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我是担心他们模仿我的药配方后自己复制,所以处处提防,可看到他们好像对制药这一块兴趣不是很大,这我就纳闷了,没兴趣你入股做啥?花问柳也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挂着董事副总经理的头衔,可真正没见他来上几天班,经常都神龙见首。你刚说的孙晓怡、姚芃丽都是他用我的名义通知来面试的,这我还是第二天才知道,公安没少找我麻烦,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日中天’很喜欢收购那些频临破产的老民营企业,有一次听花问柳说,他们林董是想保护老民营企业和老品牌,呸,谁他妈相信啊。”何东杰说到这,咳嗽了几下嗓子。 “龙纪纲,去弄点饮料来。”方柏林吩咐龙纪纲,龙纪纲白了他一眼,看到旁边还剩玄鸟喝剩的半瓶酒,一把抄起就问玄鸟“祖宗,你还喝吗?” 玄鸟好像听懂了,摇摇头。 “喝吧”龙纪纲把酒直接塞何东杰手上。 方柏林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何东杰也不在意,拿起瓶子猛灌几口。 “原来收购我们这些老民企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配合他们实施的所谓大计划。因为我不是林楚怜核心圈的人,也不是‘天道门’的弟子,这些大计划的详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想说的是,我看到了和听到了一些东西,估计你对这个比较有兴趣。”何东杰停下来看了方柏林一眼。 方柏林点点头“是啊,神秘的‘日中天’,谜一样的林楚怜。” “二师叔,小心色字头上很多刀。”龙纪纲不冷不热地开起玩笑。 方柏林一惊,这小妮子眼光够毒啊,知道我对林楚怜有意思,当下不做声色,催促何东杰继续讲下去。 “当然啦,林楚怜的身材相貌堪比国内一线明星,而且有金矿,谁不动心啊?”何东杰笑了笑继续补充“你们还不知道吧,当今国内一流的公司涵括所有行业,林家都有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份,包括‘亿通’地产何设森、‘欧礼达耶’电商乌云、‘北南’进屋牛剑南、还有香港大地产商‘黄河’地产的鄂俭驰等等大企业家。起初,我还真搞不懂她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后来我慢慢发现一些端倪。起初我以为她家是靠风水转运、斋醮科仪这些营生去赚钱,谁知道这只是小儿科。他们的服务项目真是连打字机也打不完啊,大类的有:保镖、杀手、旅游、陪伴、走私、运赌、抢魂等等,小类的就不说了。”何东杰认真地掰着手指。 “打住打住,抢魂指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黄永辉厅长的活儿?是的话你点个头就行了,其他是什么?”方柏林觉得有问题了。 何东杰点点头“是的,抢魂2000万,不包成功。保镖就是派恶鬼陪同在你身边保护你,可按次计算,杀手就不用解释了吧。旅游别以为带你去美国夏威夷,是带你去阴间走一圈,多付点钱还可以见见你想见的人。陪伴就可谓有味道了,找漂亮的女鬼和男鬼陪你做啥都行,只要有钱。走私和运赌原理一样,给够钱就找水鬼走海底跨洋过洲,***都可以给你运送过来。没听过吧?” 何东杰一边说,方柏林脑海里一边像放电影一样呈现出多幅图片,自己出道以来遇到的事对得上了,找到源头了,这是他觉得目前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忙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眉目了。 “没听说过,但基本都遇到过。”听着听着方柏林心里突然翻起一阵暴风,暴风使他的血压和心速加快和升高,身为道门子弟的他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必须得干点什么,干点什么呢?干点什么都好,哪怕只是大吼一声也好,这不是一般的宵小勾当。利用阴灵鬼魂去干这些个勾当,这是践踏众生,同时又是对阴阳两界的倾覆,如此暴戾恣睢的所为是谁想出来的,其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钱吗? “你们这次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方柏林连续深呼吸,暂时止住了激动的心情。 “林楚怜吩咐花问柳带我下来,说要去‘忘川河’拿个什么东西?至于拿什么,她没说,但看她的神情好像挺重视这个东西。”何东杰又灌了口酒。 “没说存放的具体位置吗?”方柏林心里嘀咕,值得林楚怜冒险下来拿的东西,估计也不是普通玩意,这娘们连阴阳颠倒这事都干得出来,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她下来搞什么鬼。 何东杰又补充了一句“花问柳开始说是抢魂,就是抢那个黄永辉的魂头回阳间,后来你出现后,他交代我,把一些符箓化掉后扔到忘川河,要把河里的‘血虺’全部引出来,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没具体说,我也没问,这件事我估计花问柳可能会知道得比较清楚。” “换个话题吧,我们来谈谈花问柳这个人,我觉得他行事风格像林楚怜,知道他的底细吗?”方柏林边说边观察着何东杰的表情。 “花问柳原名花智斌,由于喜欢女色后来染上淋病,所以大家在背地里笑他寻花问柳,后来他干脆给自己改名花问柳。这个人不简单啊,他是祖叔的三徒弟,也就是林楚怜的师兄。不过自从林天祖去世后,林楚怜就当上‘天道门’的掌门和‘日中天’总裁兼董事局执行主席后,就没对花问柳有过好脸色。听说之前花问柳立下不少功劳,冒充了‘元罡派’掌门人二十多年。还替林天祖截留了六万多‘汶川’地震的阴魂,而且放置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但不幸的是,有一次他失手跑掉了三千多阴灵,到现在都没找着。那一次可把林天祖气坏了,狠狠地骂了花问柳一天,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林楚怜就从国外回来辅助林天祖…..”何东杰还想喝酒,但摇了摇酒瓶,瓶子空了。 龙纪纲往他手上塞了一瓶水。 “林天祖这一气,把原本擢升花问柳为‘天道门’副掌门的决定搁置了。这一下轮到花问柳不乐意了,恨不得杀了林楚怜,但又不敢当面发作,只好咬着牙强忍。事实上这个林楚怜还真没给过花问柳好脸色看,别看这个林楚怜看上去刁横霸道,但她对任何人表面都是和和气气的,尤其是对一些基层员工。可唯独对花问柳从来没有好脸色,从未把他当师兄看,更多的时候是把他视作一个普通员工。”何东杰摇了摇头。 何东杰的陈述,与花问柳刚刚说的部分情况不谋而合。 “刚刚提到林天祖,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方柏林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天道门’的前任掌门祖叔的情况。 “他是前几年去世的,听说他死后什么仪式都没搞,连供人瞻仰的相片也不设。”说到这何东杰左右看了看,下意识压低声音说“被偷偷的送到一个秘密地方。”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八节) “听说把他藏到一个神秘空间,管理着这十几年骗来的那三十万阴灵。”何东杰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看。 “对了,你刚刚说了这…..是高度秘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方柏林抬了抬头,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像踩着鼓点,感觉越来越接近这个城市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真相了,他脸上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迫不及待想知道始作俑者的相关信息。 “这是花问柳的师叔谢天地告诉我的,这个谢天地啊…..也不是什么好鸟,公开身份是医院太平间的忤工,背地里却靠倒卖死人的血、头发和指甲赚钱。据说他养了一头大狗看门,每天喂狗喝死人的血,这还不算,老家伙超级变态,喜欢和死人行乐,还会控制死人的魂魄,听说多年来他控制了一百多女阴灵供他取乐…..太他妈变态了。”说着说着何东杰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谢天地被抓了,你知道吗?”方柏林脑海里浮现出省医院里那个老实巴交的太平间忤工形象。 “听说了,该枪毙了他。”何东杰顺手把酒瓶扔老远。 “那‘日中天’替人走私的事你知道吗?”方柏林想了想。 “听说过,但我可没参与啊,我平时就躲在‘生机’公司不出来,‘日中天’要开大会了,集团秘书就会通知我,自从收购‘生机’后就开过一次。平时相互间也没什么联系,就是花问柳偶尔过来一下看看业务,再说了,我们独孤一味卖感冒药哪会有什么大的业务?”何东杰自嘲地一笑。 “对了,在殡仪馆有个忤工叫刘青山的,你认识吗?”方柏林想起那个用刚出生婴童练尸的忤工。 “他是谢天地的师兄,我没见过这个人,但听过他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你说凡是‘天道门’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现在的‘天道门’可是整个‘日中天’集团骨干的把持者。连电商巨头‘欧尼达耶’的乌云,包括‘亿通’地产何设森、‘欧礼达耶’电商乌云、‘北南’进屋牛剑南、还有香港大地产商‘黄河’地产的鄂俭驰等等大企业家都是‘天道门’的门徒。你现在明白了‘日中天’的势力了吧?“何东杰漫不经心地看了方柏林一眼。 “老何,别用激将法,我不受这一套,有话好说。你无非就想脱离林楚怜的控制,但不要意图挑起我俩拼命,你在中间看热闹,该怎么对付林楚怜,我有分数。”方柏林笑着戳穿何东杰的用意,说完拍了拍他肩膀。 何东杰一脸涨红“事实……确实是这样。” “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方柏林看着他,这人还算有良心,看看怎么帮帮他。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药厂毕竟是几辈人的心血,还真舍不得放下。”何东杰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老何啊,我建议你,下大工夫研发一下产品线,例如儿童甜甜感冒液、无瞌睡感冒冲剂等等,老做这个感冒片能有多少利润?”方柏林像专家一样指点何东杰。 何东杰听完愣了愣,说了句“有道理” “以后我的工作室开张了,你可以过来光顾一下,不过…..我可不给你折扣。”方柏林笑着说。 “我看你就像一个商人。”何东杰指着他摇摇头。 “你给我准备一批出厂价的感冒药,再过些时间我送去地府,地府很多穷人啊,需要阳间很多很多物资,这个已经纳入我未来的工作计划之一了。”方柏林笑嘻嘻地说。 “你很有经商天赋,看在你帮人的份上,这生意亏本我也做。”何东杰伸出了手。 两人俩手握在一起。 “电梯动了”龙纪纲兴奋地跺跺脚。 “你先下去吧,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方柏林小心地扶着他下去。 “你们谁要上来和大鸟合影,快点……挨个挨个来。”龙纪纲扯开嗓子喊。 “找死啊你,一不小心把钢丝绳蹦断了,我看你怎么上去?”方柏林狠狠地剜着龙纪纲。 轿厢里众人听大亨介绍了玄鸟的情况,早已痒痒难耐,听到龙纪纲吆喝,一个个的迫不及待钻上来。 龙纪纲看到连忙制止“一个一个来,二师叔要杀人了。”说完伸了伸舌头。 “不愿意看到你们了,这有什么好拍的?”方柏林气呼呼地下了轿厢。大家看到方柏林下来了,一个个争着上去。 “爱蜥你…..也凑热闹?”方柏林看着流弹抱着‘爱蜥’,‘爱蜥’好像听懂了点点头,方柏林没好气地摇摇头,等全部人拍照完毕,上升的速度开始加快了。 他又爬上轿厢顶,此时电梯的上升速度开始加快了,抬头看看天,这是玄鸟张开了翅膀扇了扇,一股寒风迎面而来。 “龙纪纲,你的宝贝准备起飞了。”方柏林上前摸了摸玄鸟,玄鸟抬头看了看他俩,转过身来向俩人点点头,大翅膀扇了两扇,‘呼呼’两道阴风吹得两人连忙抓紧钢丝索。 玄鸟又转身看了看二人,看得出眼内尽是感激之意,双翅像抱拳一样对着二人一低头,大老远看像是给两人作揖,然后一声长唳拍着翅膀腾空而去。 “鸟儿,这世上坏人多得很,自己小心了,别那么蠢再给人逮到了,保重啊!”龙纪纲向着玄鸟挥挥手。 “你下去吧”方柏林指了指轿厢。 两人回到轿厢,甘力宝问“电梯又动了,跟那鸟儿有关系吗?” 方柏林想了想“应该没关系,两种可能性,一是系在我家里的红绳断了,或者香灭了。二是钢丝索有问题。” “那我们怎么知道自己已经返阳了?”罗敏茹怯怯地举起手。 “又不是小学生上课,举什么手?有个很简单的测试方法,你的手机接收到中国移动或者中国联通信号,就是已经回到阳间了。”方柏林习惯地去掏手机,一掏才想起,兜里的手机没电了,另外一台跌落在‘忘川河’里。 “二师叔,收到信号了。”李昕妍兴奋地举起手机。 “好了,大家也累了,休息一下,呆会到我家后我替大家净身,你们休息一下。对了,你们三位有空帮我去地产中介找栋房子,要求稍后发给诸位,辛苦诸位了。”方柏林看了看表。 “干嘛要搬家?”甘力宝问。 “现在这个家已经不安全了,以林楚怜的为人和手段很快就会找到我,所以要避避。二、要成立工作室了,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不太适合工作用。”方柏林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 这时候大家都开始觉得闷热难耐,都纷纷脱去所有冬装。 电梯终于停在了负一层,打开电梯门瞬间大家先是深深呼吸一口气,欢呼雀跃,相互拥抱。 众人刚一抬头就看见,只见那个管理处阿姨正在火烧火燎地大呼小叫,一班电梯维修工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忙起来,一看到方柏林他们出来大吃一惊,仔细地一看发现流弹,又看到端着枪的大亨和龙纪纲,就凑上来小声说“警官,这个……抓了?”边说边把双手递了出来,做了个被铐的手势。 流弹肯定地点点头。 ‘哦’老阿姨抬头,在一群人中搜索疑犯,目光最后锁定了何东杰和甘力宝身上。 何东杰和甘力宝也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龙纪纲忍着笑,一把搭在甘力宝肩上“走,老实点。” 大亨走向何东杰如法炮制。 甘力宝和何东杰窝着一肚子火,经过老阿姨身边的时候冷不防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何东杰还示威性扬起了拳头,这一下弄得全部人忍不住当场爆笑。 一行人回到了方柏林家,一进门,胡晓丹就告诉方柏林刚刚有两个电信局的师傅上门维修,由于胡晓丹不知道方柏林的家是否wifi真的出现问题,两人在维修的时候。胡晓丹一不留神,就让两人扯断了牵引的红绳,还把引魂的香给灭了,待她发现后,那两个师傅早已经走了,她发现后赶紧补上,心里还在忐忑,直到看到方柏林一行人出现,一颗焦虑的心才安稳下来。 方柏林拉开所有的窗帘,让每个人尽量沐浴在太阳下,大家围成一圈。点燃九束香,每人发一束,然后脚踏‘三台罡’、手掐食指中节,此乃‘召功曹诀’,高诵《清净身心咒》:青阳青阳,属于左方。上有真情,下结灵光。道自固真,水妙金光。灌注身心,法想充当。我今敷诵,与道悠扬。急急如律令。 众人全身放松,一会儿顿觉心静神安、元气内聚、体内之寒气像水珠一样排出体外,随即被阳光照耀蒸发。当真是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不一会儿众人连声喊‘口渴’,胡晓丹连忙打开了锅盖,一阵蒸汽扑面、脸上被蒸汽熏得痒痒的,众人连忙端起就喝,是可乐煲姜,胡晓丹还特意加重了姜的份量。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九节) 方柏林嘱咐大家用热水加白酒洗澡,祛除身上所有阴寒之气,自己躺在沙发上休息。 甘力宝洗完后,用毛巾擦着头走了出来“老方,到你了。”方柏林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手掌一伸“钱呢?” 甘力宝一头雾水“什么钱?” “你和我之间的打赌啊,我去问龙纪纲大姨妈来了没,你给我2000、你去问我给3000。别赖账啊!”方柏林竖起了两根手指。 甘力宝毫不在乎“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老开这种有损彼此阶级感情的玩笑,开玩笑,别当真。” 龙纪纲一步蹿上来“拿我开玩笑?见者有份啊。” 就在三人嘈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方柏林的手机响了,他拔掉充电器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本想不接。可电话铃声顽固地响下去,方柏林一把推开想要拿枕头袭击他的甘力宝。 “您好,哪位?”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纸巾盒丢甘力宝。 “高先生?哪位高先生?”方柏林做了个‘嘘’的手势。 “哦,是高岗先生,高老板你好。有何贵干啊?好的,那明天下午到贵司拜访你,好的再见。”方柏林收线后左右看了看。 “谁找你?”甘力宝也停止了进攻。 “高岗,‘尔基’钢铁集团董事长,本省十大富豪排名第八位,前段时间我和韦仲新帮他处理他儿子高孝文的事。”方柏林一边回答一边猜想高岗电话的来意。 “哦,听过这人,也是有钱的主,他找你干嘛?”甘力宝捡起地上的枕头。 “不知道,听说是跟我谈些重要的事,还有就是请我吃饭谢谢我。”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那你去吗?”甘力宝似乎在思索什么。 “去,当然去。”方柏林肯定地说。 “今天的事怎么看?”甘力宝把一杯热可乐递了过去。 方柏林端着,轻轻地抿了一口“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何东杰和花问柳所说的,有人利用阴灵走私军火和偷运毒品,对了,鬼魅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可以帮人带毒品,你解释一下。”甘力宝轻轻地吹着可乐上的姜片。 “之前我曾经和‘鬼魅’交过手,所谓的鬼魅,魅,传说中的山林里能勾引人的妖怪。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是这样形容鬼魅的:无形者,不罄於前,故易之也。鬼和魅虽然都是阴间之物,但还是有区别的……”方柏林边说边留意甘力宝的表情。 果然,甘力宝竖起右手食指向着左手掌中间一戳“停,我听不懂也不想费脑子去认识你的那些专业名词。我只要你回答是否有人利用阴灵去干走私和运送毒品。 “有“方柏林回答得很干脆。 “有证据吗?”甘力宝大刺刺地翘起二郎腿。 “你的口吻怎么这么像韦叔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警察呢。”方柏林走过去冷不防踢了踢甘力宝翘起的二郎腿,甘力宝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几乎跌倒。 “那你这个神棍给我解释解释,这些妖魔鬼怪是如何被人利用走私贩毒的?”甘力宝笑嘻嘻地坐直了身体。 “我估计啊…….”方柏林理了一下思路。 “停,你估计啊?这可是杀头的事,能估计啊?你得有证据啊。”甘力宝认真起来。 “你给老子闭嘴,闭嘴啊。爷现在是给你解释问题,你把自己当公安厅长了?这么上瘾去八卦,自己找答案啊。老子累了,你给我滚……”方柏林骂上瘾了,又加吼了一句“现在……” 甘力宝一听满脸堆笑“发火了?太认真了不是?我是好奇,因为我是医生,对这些灵异的事只是八卦,再说了,我又不当警察,这些留给龙纪纲他们去查?给我说说嘛,谢谢你了。”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别生气了,快给我说说。我不说话,就是听,听总可以了吧?”甘力宝嬉皮笑脸。 过了五分钟,方柏林就从‘天宝大厦’发现几千走失的阴灵开始、一直说到‘懑童’、太奶奶、鬼魅、到阴间去捞韦仲新的魂头、打伤八爷范无救、巧遇慈姑说起……当中如果有甘力宝已经知道的,他就一句带过去。 甘力宝听完,沉默了两分钟“哗,大哥!你可以把它写成一部网络小说了。” “没那闲工夫。”方柏林摆摆手“对了,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林楚怜她已经这么有钱了,她为什么还要利用这些阴灵鬼魂去替她干这些有损阴德,甚至是违法的勾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呢?” “我只能说,这个林楚怜既然已经富甲一方了,她追求的当然是欲望上的满足。”甘力宝用手推了推眼镜。 “怎么说?”方柏林定眼看着他。 “穷人的欲望就是做富翁、富翁的欲望是如何令自己的财富日益争多、或许富翁更想变得有财有势、有势就是当大官、当了大官想做皇帝、做了皇帝想……”甘力宝把眼睛摘下来,边用纸巾擦拭着边玩味地一笑。 “长生不老”方柏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就是这个意思。你想啊,她已经又有钱又漂亮了,再创造一个空间自立为王,你想想古代三班朝臣山呼万岁,江山如画、风云叱诧……那种气势和满足感岂是当个富翁能体会到的?”甘力宝站起来做了个戴皇冠的动作。 “我想不大可能吧……”方柏林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你啊……是被这个林楚怜迷住了吧?”甘力宝透过镜片向方柏林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说正事呢,扯哪去了?”方柏林的心事被好兄弟一眼看穿,心内不禁心如鹿撞。 “我可警告你,这个女的不简单,而且她的所作所为你自己心里比我还清楚,我们既然是发小又是兄弟,我就有责任和义务提醒你。”甘力宝一脸严肃。 “不说她了,说说韦仲新吧,他最近身体怎样了?”方柏林觉得甘力宝在他面前谈论林楚怜的这个话题,多多少少会令自己不自然。 “韦仲新身体恢复得不错,我今晚夜班,会再去看看他。”甘力宝打了个哈欠。 “在我这儿休息,晚上我叫醒你上班?”方柏林揉了揉眼睛。 “不了,我在你这儿休息,又会跟你唠叨林楚怜这个女人的,我觉得你不会爱听的,算了我回家吧。”甘力宝站了起来。 “太好了。”方柏林装作一脸欣喜,跑去打开大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欢迎下次光临。” “自古忠言逆耳啊。”甘力宝摇摇头一副惋惜状。 送走了甘力宝,方柏林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回想着甘力宝的话。他、韦仲新、甘力宝三人从一年级认识到今天,感情在每日不停叠加,他承认甘力宝刚刚那番话的目的都是出自好意,可是内心真的很抵触有人说林楚怜的不是。 由于太累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他洗了个澡,拿了青菜喂了‘爱蜥’然后就早早上床睡觉。 心里有事,辗转发侧都睡不着。刚想去拿罐啤酒提提神,忽然听到了手机微信音频的提示音,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显示,他愣了愣还是按下同意音频。 音频一接通,他被吓了一大跳,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才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谁?你是谁?”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是柏林吗?”声音空洞但好像又很熟悉。 “我是,你是哪位?”方柏林边说边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悄地拉开抽屉,拿了一把桃木小剑。 “我是慈姑”电话里传来了几声咳嗽……. “慈姑……你在哪儿?”方柏林开了灯四处张望,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微信音频里,你现在不是还在和我音频吗?”慈姑的声音依旧微弱“你别忙乎了,我这次找你,一来是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赶在地府‘五阴破日’救了我一个老朋友…..二来是想告诉你,是老爷已经把你的话带给阎君了,阎君经过再三考虑,考虑到你出于一片好心才救下那些地震中的阴灵,而非存心私藏它们,已经把关在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的三千多阴灵全放了,现在他们已经在地狱自由了,是你未来岳父有江湖地位啊。”电话里的慈姑好像很开心地笑了一声,随即又咳嗽起来了。 “哎呀,什么岳父啊,别听龙纪纲他们乱喊,我就是上次在地府给了是是小姐点血,她感激我而已。对了慈姑,你现在在地府还是在阳间?我可以跟你视频吗?”方柏林干脆开了免提。 “我在阴间,我的那口阳气还一直在喉咙里打转…..唉,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慈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你说。”方柏林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起来,因为这样外面的杂音会少一点。 “听好了,‘天道门’之前的掌门林天祖自己搞了个地府,多年来一直在这个地府豢养了十几万不等的阴灵,还不定期地率众在黄泉路上抢夺刚离阳新魂,你想办法劝阻他……我要走了。”慈姑说完,就像停电一样凭空没了音儿。 慈姑你走的忒快了,最起码你要告诉我,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这个林天祖啊?你该不是让我去问林楚怜吧?真是的。 突然觉得肚子叽里呱啦叫,这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突然传来微信的讯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微信号,我以前有加过这个微信号吗?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微信号,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图片上显示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眉心处盯着一支桃木钉,自己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都分别被装在一个玻璃缸里被符咒压着,而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则被七个人用桃木镖钉死。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完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一节)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 第二天下午一点,方柏林出现在‘尔基’集团大厦,坐在舒适靠椅上品尝着‘猫屎’咖啡,高岗还没到,他边喝咖啡边回想着昨晚的梦到底预兆着什么?就在他天南地北神游的时候,高岗推门进来了。 方柏林站起来礼貌地笑笑“高先生您好” 高岗笑呵呵地伸出手“方先生您好,请坐请坐。” 方柏林一摆手“高先生,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请告诉我,找我来有何吩咐?” 高岗盯着方柏林看了五秒,笑着说“好,方先生也是爽快人,这次请你过来,一来是感谢你上次帮我儿子的忙,二来呢有事相求。” 方柏林点点头“请说第二件事。” “请问方先生,对我大女儿还有印象吗?还冒昧问一句,您怎么看我大女儿?”高岗直截了当。 方柏林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脑海里浮现出高孝芯冷若冰霜的样子,这个话题让他一下子感觉有些茫然,摸不准高岗的意图,他想了想后笑笑说“你说的是高孝芯小姐吗?” 高岗点点头。 “我不知道高先生所指是什么?但我跟高小姐只见过一面。就上次短暂的接触,我觉得高小姐有爱心、有家庭感、而且她很爱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方柏林边说边留意高岗的脸部表情。 高岗听了,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眼圈有点泛红,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方柏林知道触及了他哀伤的回忆,当下也不做声,快速思考着高岗问这句话背后的用意。 “不瞒方先生,这次邀请您过来,就是小女的意思。”高岗抬起头看着方柏林。 相亲啊?这也太out了吧,虽说高孝芯也是一个大美女,可是她跟所有空调和电冰箱一个特质,够冷够静。不行不行,地府已经有个‘冥通’钱庄的太子女是是了,现在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了。一想到他跟是是的关系,心里没来由的恨起大亨这班臭小子来,老是拿这个开玩笑,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婶婶。不行不行,这个高孝芯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必须现在就表明态度。想到这,方柏林拿定了主意正想开口。 高岗察言观色,好像知道方柏林在想些什么,呵呵一笑摆摆手“方先生可能误会了,小女只是想拜方先生为师。” 这个回答令方柏林有点晕,心想一个家族资产全省排第八,高冷美丽的千金小姐要拜自己为师?学什么啊?打官司还是捉鬼啊? 高岗一下子把答案说出来了“对,学捉鬼。” “不……高小姐学这个有什么用啊?”方柏林脑子一转,别又来第二个林楚怜吧。 “相信方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虽不才,但也粗通拳脚,而且她的耳朵特别的灵敏,我听其他师傅说过,她有‘天耳通’的神通。自从孝文走了后,我夫妻俩也看开了很多,女儿喜欢做的事,尽量让她做吧。她的妹妹孝晴很快也来公司帮忙,加上我身体还行,还可以再干几年。如蒙方师傅不嫌弃收小女为徒,这酬金……你说…了算…”高岗情真意切,态度真诚,弄得方柏林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他立马摇头“高先生,先别说酬金,如令爱真的喜欢这行,我们可以先聊聊沟通一下,你说好吗?” “好的,好的。”高岗兴奋得连忙站起来,一路小跑出去。 没过多久,只见高孝芯一阵风的跑进来,从装束上可以看出,这位大小姐保持一贯的干练冷傲作风。 出人意表的是,一进来就对着方柏林一鞠躬“师傅好。”方柏林连忙站起来也向着她一鞠躬“高大小姐,有啥吩咐请尽管开口,行这个大礼,我受不起啊!” 高孝芯笑靥如花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方柏林坐下。 方柏林一边坐下一边搜索,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高孝芯笑得这么好看“高大小姐,我听高董说你想拜我为师,我嘛…..就读了几年法律,如今也混得不怎么样,跟我学就等于浪费时间和金钱。从小嘛…..就看了祖上留下的…..一些笔记什么的,但至于收徒弟嘛,我还真没有想过,你看…..” 高孝芯一抱拳“师傅,自从上次看到你为家弟操劳后,我真的非常感动和敬佩,就萌生了要拜先生为师修研道法,此后将此念头告诉爸爸,爸爸非常赞成并极力玉成此事。” 方柏林点点头“可是…..我真的很不理解,高小姐家境这么好,学习这些对你的事业并没什么帮助啊?” 高孝芯一摆手“不是的,请先生听我说,第一我欣赏先生宅心仁厚、第二先生不贪钱财、第三我很欣赏先生身上那股带着痞气的正气……” 方柏林笑着摇了摇头“高小姐过誉了,第一、我是穷孩子出身,七岁起就是一名孤儿,所谓宅心仁厚,只是我看不得世上一些惨绿愁红的事儿,尽己所能而已。第二不贪钱财,你…..误会了,我是非常喜欢钱的,只是我有自己的底线而已。别忘了,上次我是收了你爸爸的钱才办事的,既然收了钱,就要尽力交足功课了。哦,对了,你倒提醒我了,电视台那个徐石好像还欠我钱150万啊,收了钱我可以……开工作室了,谢谢你提醒我。第三嘛,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来什么正气…….真的。” 高孝芯耐心听他说完,点点头说“先生,过谦了。我高孝芯也出来工作一段时间了,在阅人上我比不上我爸爸和你,但我自问还是有一定经验的。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身上那股……有股子痞气,我觉得那股子痞气,街上的地痞流氓的不一样……但我又说不上那是什么,我把他归纳成一种魅力,它深深吸引了我。从小我就跟着爸爸出来混商场,这么多年过去了,见惯了那些巧伪趋利、矫言伪行、矫情饰诈所为。我唯独欣赏先生那种不管不顾、济弱扶倾的性格,说实在的,当今世上有的人做善事是沽名钓誉,而先生做完善事立即功成身退,这点犹令我和家人钦佩。” 方柏林看到高孝芯说话时,没有了以往那种清高冷傲的样子,眼神看自己的时候明亮了,音量也明显提高了,肢体语言也丰富起来了,觉得她是有诚意的。 “这样吧高小姐,以后无论我们是否有缘成为同门同修,我们都依然是好朋友,这个事容我考虑三天好吗?”方柏林不打算太早下决定,毕竟自己也是无师自通,别误人子弟就好。 “好的,我尊重先生的决定,我等先生的好消息。对了,刚刚听先生说要开工作室,地点选好了吗?我现在跟下面地产部打个招呼…….”高孝芯边说边掏出手机。 方柏林微微一笑,伸手一拦“谢谢高小姐的美意,但是……” 高孝芯嫣然一笑“我知道先生的意思,是不想沾我家便宜是吧,放心好了,地产部的同事只是负责推介,该是怎么收费还是会收取的,这个请你放心。” “那好,谢谢了。”方柏林站了起来“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您和高先生的时间也挺忙的,就不打扰了。” “先生,请问万一……我当不了您的学生,我可以到您的工作室去当一名普通的文员吗?”高孝芯真诚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立即打趣说“呵呵呵…..高小姐,我可请不起你啊!” “月薪150元,随时上岗,工资可以一年一结。”高孝芯撩了撩头发。 方柏林发现,这次看到的高孝芯,性格比之前开朗了,想是弟弟高孝文的事令到她对生活有些顿悟吧。 “低于国家工资水平,这是违反《劳动法》的。这样啊。开张后,工作室真的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请你过来好吗?”方柏林向她伸出了右手。 高孝芯握着方柏林的手肯定地说“先生,我特别想跟你一起工作。” 方柏林肯定地点点头“感受到你的诚意,等我电话吧。” 这时高岗也进来了,陪同着方柏林、高孝芯一齐走向电梯,一路上高岗对方柏林恭而有礼,弄得很多员工都以为方柏林什么大来头。 走出‘尔基’大厦,方柏林信步闲庭,经过一个港资品牌连锁店,进去买了几件衣服,买单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韦旭宸打来的。 韦旭宸问他现在是否有空,约他现到医院见面。 方柏林说了声“好的”就立即出门打车到医院,到了医院第一时间去看韦仲新,icu的莫主任告诉他,韦仲新已经脱离危险,各项指标都良好,再观察几天可能转到普通病房。他听后心头大石放下,一再向莫主任及其他医护人员致谢。 “韦部在我们院的宿舍等你呢?需要我带你去吗?”多次的接触,莫主任俨然和他之间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不了,你忙,我这个闲人有的是时间。”方柏林边说边笑,然后向着莫主任挥挥手“莫院长你先忙。”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节) 莫主任连忙摆手“方老板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叫小莫就行了,不然让唐院长听到了,这影响不好啊。” 方柏林按着莫主任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来到宿舍,身边的几个暗哨立刻围了上来。 方柏林说了句“我是方柏林,找韦部。” 当中有些见过方柏林的警卫员立即通知韦旭宸,得到首肯后,立即带着他到了韦旭宸的房间。 韦旭宸示意警卫员退出。 “这次找你来是三件事,一、我要回部里了,还是放不下韦仲新,这边我想拜托你关照一下他。二、你这边加入‘特案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话。三、你带龙纪纲、刘丹强、张志亨三人去过什么地方,因为他们动用了枪械,这个你需要今天内向曹骏坤厅长汇报……”韦旭宸的话让方柏林打断了。 “韦叔叔,这个龙纪纲、张志亨和刘丹强不是你派去协助我的吗?我还需要跟曹厅长汇报什么?而且现在我还是公安系统里面的‘特案会’成员,我们部门的每次独立行动不是都应该保密吗?再说了,我们‘特案会’部门性质这么特殊,许多说出来的案例,大家未必会相信,而且还会引起公众恐慌。”方柏林有点不解。 “公安系统里的每个部门都有自己专管事项这不错,但不代表每个部门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去独断专行,公安系统更讲求的是服从和团队协作,我们跟军队一样,需要的不是英雄而是团队精神。你的问题就是一向散漫自由,不尊重上司,说话没大没小……”韦旭宸的声音高亢起来。 “我说韦叔叔,你怎么…..教训起我来呢?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嘴,这点小事还需要向曹厅长汇报吗?再说了,既然警察跟军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那么军人在打仗的时候,难道会边打敌人边数着用了多少子弹吗?”方柏林翻着白眼。 “你这孩子,你也是通过司法考试的律师,你应该知道法律预示着什么?预示着它会像水一样平、它彰显着公平与公正,所以它具有高度的严谨性,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公安系统的《枪械条例》对每个警察…….要求都是一样的,你虽然没上过警校……”韦旭宸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方柏林一听头都麻了,赶紧站起来一个90度鞠躬“首长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了。” 韦旭宸摇摇头说了一句“你这脾气啊……一说你,就跟韦仲新这臭小子一个样,巧舌如簧。” “我接着说,四、如果你自愿加入‘特案会’我希望立即你去处理第一个案子,前天,省法院经办了一起走私贩卖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案子,其中有一只绿色的活体狐狸,据说是属于日本的什么神道教的护教圣灵。在开庭前一天,就是昨晚,这只狐狸从动植物研究所被送到了省法院,谁知当晚就不见了,弄得法院既难堪又无法向公众交代。”韦旭宸边说边看了看方柏林想说话的样子,就打住说“你又准备发表什么高论了?” “这……我还要负责法院那边的闲事?‘特案会’光忙全国警察系统的事都忙不过来啊。”方柏林嘟囔着。 “什么叫法院的闲事啊?公检法司是一家啊,咦,我怎么发现每次分派给你任务时,你…….你的怪话都那么多啊?”韦旭宸眉毛一拧。 “我错了,你老请吩咐。”方柏林苦着脸。 “去把那狐狸捉回来交还给法院”韦旭宸没好气地看了看方柏林。 “捉只狐狸……让森林警察去捉就行了吧,他们应该比我更专业。”方柏林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右手。 “普通的狐狸,动物园也可以帮忙,关键是…..据法院的同志介绍,这只狐狸非同一般,深谙人性,会听人话,听说还会障眼法。而且经动物学方面的专家介绍,根据它的皮毛和一些生理分泌物的特征分析,这只狐狸超过一百岁了。”韦旭宸看了看方柏林,看他正襟危坐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压着声音说“这只狐狸除了有些古怪外,听说它还是日本‘神道教’的什么护教圣灵。日本那边听说这么个东西出现在我省,就通过外交途径向我国索取。所以啊,必须逮到这只狐狸,免得引起外交纷争。”韦旭宸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报告”方柏林挺了挺腰杆,举起了右手。 “说”韦旭宸点点头。 “韦部,第一、只能说明日本神道教有这种护教圣灵,而不能证明狐狸是从日本过来的?就算逮住了,归还的依据也不充分。第二、既然开庭了,那么肯定有公诉对象,一审就知道狐狸是怎么来的。第三、就韦部你现在给我的任务,恐怕无法完成。报告完毕!”方柏林脸上一本正经,心里拼了命忍着笑。 “第一点都不是你我考虑的,国家自有安排。第二点交由法院去办理,我们只负责捉狐狸。这第三嘛…..你说说,怎么就不能完成了?”韦旭宸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小子唱哪出? “领导,狐狸走了超过24小时了,你觉得它会跑到哪里去?我一人怎么捉啊,它会等着我去逮它吗?疑犯的去向不明、办案人手不足,时间又紧……”方柏林边说边挤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呵呵,变着法来…..要好处,说吧要什么?”韦旭宸一语道破。 “我要法院无条件听我指挥,全程支持我工作,报告完毕。”方柏林拼命忍着笑。 韦旭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法院无条件听你指挥,你大头菜吃多了吧?我还指不动法院呢,人家凭什么听你的?我说柏林,真没看出来啊,你年纪不大,官瘾不小啊。全国警察系统支持你还不够,连法院都要听你的?要不要派支联合国维和部队供你指挥啊,这条件不行,有困难…..自己克服去。” “是”方柏林跳起来敬了个礼。 “你就在省厅人事处先办入职手续,档案先挂在省厅,以后再转回部里吧,在省厅接受政审和业务培训吧。”韦旭宸语气有所缓和。 “是,但是……”方柏林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发现跟你和韦仲新谈话一样辛苦,还有甘力宝那小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经样子。”韦旭宸摇了摇头。 “是啊,我也经常批评和教育这两位同志……”方柏林轻轻摇摇头,目光一和韦旭宸接触立即改口“你刚刚说我要接受省厅的政审,这我理解。业务培训?我这一块还要接受他们培训?省厅里有这些个人才…..”方柏林有些疑虑。 “你以为就你牛,一早就有这些个具有这方面能力的同志在担任此项工作了,只是一直秘密低调进行,也没有给这个部门正名而已。你去跟他们好好谈谈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所谓的培训,其实就是大家见个面好好聊聊,方便以后开展工作,曹厅长会亲自带你去的。对了,捉狐狸你也可以安排手下的人去帮你,这样人手也解决了。”韦旭宸扬了扬眉毛。 “那当然好”方柏林心里也挺高兴,一下子又多了好几个帮手。 “对了,龙纪纲他们仨也归我调动吧,用着顺手。”他一高兴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也归你调动吧,好吗?”韦旭宸严肃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长大嘴巴做了个o型嘴“开玩笑开玩笑,调龙纪纲要经过曹厅长同意对吧。” “喂,方柏林我发现你真的一点规矩也不讲,我可警告你,警察系统讲求的是…….”韦旭宸又准备苦口婆心了。 “知道知道,服从嘛,我错了韦叔叔,你就大发慈悲少说我两句吧。”方柏林一脸沮丧连连打躬作揖。 “戏精,真不知道你这律师执照怎么考回来的。”韦旭宸摇了摇头。 “我…..以前不想考警校那是觉得当警察制约太多,当律师可以在法律允许的情况内尽量替人办事,尤其是穷人。”方柏林非常满意自己这样的答案。 “你已经这么做了方律师,‘流氓律师’的称号在我省司法界可是如雷贯耳的。”韦旭宸又开始上气了。 “过奖了”方柏林双眼向上一翻白,对着韦旭宸拱了拱手。 “你觉得我是在夸奖你对吧?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准备准备吧,曹厅长在厅里等着你。”韦旭宸叹了口气摆摆手。 “报告韦部长,我有事要汇报。”方柏林看着韦旭宸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说吧,又想要什么好处了?”韦旭宸盯着他。 方柏林不敢开玩笑了,就把和龙纪纲他们一行八人去了地府帮慈姑的忙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重点表述遇到林楚怜和花问柳、何英杰后的对话、还有所知‘日中天’集团的勾当。 韦旭宸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节) 韦旭宸听着听着,拿起笔记本记录起来了,方柏林偷偷瞄一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其中就看到在林楚怜和日中天的下面被重重地划了三杠,三杠下面写着走私、贩毒。看来这位老警察早就留意林楚怜等人,说不定早已展开侦查了。他本想着过来给韦旭宸报告完之后,可以听到几句表扬的话,可看来人家在这方面早有准备了,一缕失落感令到他当场被噎住了。 “来,分一下工,你刚刚提到的什么利用阴灵走私,阴灵呢,归你‘特案会’管、走私贩毒军火归刑侦、毒侦、大要案等部门管,我警告你,不要大包大揽,就凭你能调动的那几个人和几杆枪,别去和武装精良的职业犯罪团伙硬拼。”说到这,这位老警察顿了顿,声音有点颤抖。 “放心吧韦叔叔,我会小心的,再说了,目前我能调动的人可能就那么几个。但是…….你觉得我能调动的……仅仅是人吗?……如果现在我说……我能随时能调动几十万的那些……你信吗?”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剑诀的动作。 “我相信,但我希望你还是要守规矩,你刚刚也说了,‘日中天’利用阴灵和鬼魂去走私和贩卖军火,你也就是不愿意跟他们一样,去利用这些阴灵和鬼魂去帮你做事。这么多年,我是没白疼你啊,你小子仗义,做人有原则,有正义感,你和韦仲新、甘力宝仨小子也都算是有血性的男人…….这样,我盯死了‘日中天’,但你要知道我们警察系统对所有的灵异现象都是不能公开的,更不允许报道。还有……所有你部门的的警务人员在行动时都不能穿制服、不能佩戴含有警察和政府任何机构的标识物,如果涉及到围捕和大型交火现场,你和你的手下必须立即撤离,交火那不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一旦完成,不得逗留、案发前后更不能接受任何部门和机构询问和采访。另外,你领导的‘特案会’全部人员都不配公务用枪,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你要他们都机灵点….关于‘特案会’所有人和事,对内对外部里一概否认和避谈。所以你的部门在某种意义上属于特级保密性质…….你怎么又举手了,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韦旭宸喝了口水。 “你刚刚说的‘特案会’所有人不配枪,所有人不配枪……包括你吗?你可是我们会长啊?”方柏林贼贼地向着韦旭宸眨眼。 “臭小子,信不信我…..”韦旭宸扬起了手掌。 方柏林笑嘻嘻地把脸伸过去“请打赏” “你是韦仲新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是我的部属,在公在私我哪能打你啊,可是你这张嘴啊,你们兄弟仨这张嘴啊,都一个损。都是得理不饶人,就算没理也能编出花来。好了,你还有其他事跟我说吗?没有的话,我找人送你去省厅。”韦旭宸站了起来。 方柏林站起来看着韦旭宸,**地敬了个礼“尽我所能、不辱使命。” 韦旭宸用力点点头,还了个警礼,说了声“请”。 省厅厅长办公室内,曹骏坤厅长认真地聆听新任‘特案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方柏林关于对‘日中天’和该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林楚怜的情况汇报分析。边听边做笔录,不知何时额头早已出现了好几个川字、眉毛拧得像两把镰刀。 “汇报完毕”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曹骏坤听完一言不发地看着方柏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良久才吐了口气“要是几天前,有人跟我说这些,我会毫不犹豫地赏他两个耳光,利用鬼去去走私和偷运军火和毒品,简直荒谬透顶,尤其我们是警察,更不能相信这些屁话。可几天前在医院的亲眼目睹,令我又不得不相信……” “行,既然部里成立了这个对口机构,这边我绝对支持,刚刚老部长跟你谈的话,其中的几个观点也代表了我的立场,我知道你的大名,也知道你老人家非常能闹腾。我提醒阁下,希望你牢记韦部长刚刚和你的谈话内容。”曹骏坤面容严肃,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 “看这架势,曹厅长似乎不是太欢迎我这个外人的加入…….要不这样,你的地方和人我都不要了,我就在我新开的工作室里单干,以后你们要有摆不平的事找我,我就按项目核算,对于大机构我收费可不手软,反正……你也知道,我在你们这儿干也就2000大洋,医院的护工拿得都比我高是吧?方柏林打心里反感曹骏坤的这种倚老卖老的态度,韦旭宸说他也就罢了,毕竟一直把韦旭宸视作爸爸般看待,可曹骏坤说他他心里就不爽了。 “我说什么了?我…..”曹骏坤还想说下去,桌面电话响了,趁他听电话的时候,方柏林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喂喂喂,我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曹骏坤急得从桌子站了起来。 方柏林懒得理他,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曹厅长的秘书迎面而来,她指了指厅长办公室“厅长在叫你吧?” “不…..哦,你来得正好,你去买桶炸鸡,一瓶大可乐、一个大汉堡套餐全部送厅长办公室,你先垫钱,回来厅长会给你的。快!”方柏林向着秘书摆了摆手。 “厅长今天胃口这么好,我现在就去买,咦,平时他不吃这些洋垃圾的。”秘书一边嘀咕一路小跑走开了。 方柏林偷着乐,他估计他的手机很快就会响起来,而且大多数是韦旭宸打来的。眼下是凭自己的感觉找到‘特案会’的办公地点,这个地方在哪儿呢?偌大的公安厅…….一定是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想了想给大亨打了个电话。 他问大亨,这几天公安厅后勤科有没有给哪些部门添置过新的办公桌椅、换过门锁、拉过网线或者购买新电脑什么的,都搬哪去了?大亨奇怪地问“你了解这些干什么?” 方柏林笑了笑“你说呢?” “哦,明白了,二师叔你是要给你的新办公室开光对吧?你明说好了,不过你的办公室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得咧,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大亨兴奋得像发现了什么。 方柏林不置可否地哼哈着,收线后又打给你流弹,让流弹帮忙查哪个办公室一周内粉刷过,哪个以前弃置很久的仓库或者办公室最近被清空了。 流弹还是比较谨慎,反问方柏林,要这些信息的用处,方柏林说刚刚跟老曹差点怼了起来,所以不用老曹带,自己去找办公室,流弹听了说了句‘好的’就挂上电话。 刚一收线,轮到龙纪纲的电话打来了 刚一接通就听到她那把沙哑的柏芝嗓“二师叔,你在哪?我姨夫敲着锣到处找你…..你在厅里吗?” “你姨夫是谁?”方柏林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老曹,曹骏坤。”龙纪纲急了。 “哦,对对对,把这茬给忘了。我在厅里,这不正在去新办公室路上吗?”方柏林边说边四处张望。 这时手机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大亨,他回复:从后勤处获悉,符合方柏林提出的条件,只有原来旧的法医科,地址省厅六栋六楼605-607室,这周搬进去很多新的办公桌椅和电脑。方柏林连忙拦着一个身边经过的一个女警“请问六栋在哪?”,那女警瞟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淡淡地说了句“就你身后”。还没等方柏林说声“谢谢”,那女警就飘然而去。 “喂、二师叔二师叔,你要去六栋吗?我就在附近,曹厅让我带你去……喂,你有在听吗?你在六栋等我,我现在马上过来,我挂了啊。”龙纪纲那边迅速挂了电话。 方柏林走到电梯旁按电梯,等电梯的时候,随意观察了整栋楼的外观,这是一栋五六十年代的苏式建筑,电梯是那种手拉门的,室内左右呈中轴对称,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整栋建筑充满了那个年代的苏式建筑烙印。 整栋楼显得有点安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警察经过,电梯来了,他拉开门进去,由于是第一次坐这种电梯,按了六楼后就站在按钮后,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纹丝不动,这才起来,自己竟然忘了拉门,顺手把门拉上,电梯开始缓缓上升。自己就像在一个笼子里,看着身后裸露的墙体,在想象这个电梯以前承载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六楼到了,一出电梯口,眼前的视线立即进入了一个稍为黑暗的空间,走廊有点长,人走在上面有点空灵的感觉,迎面吹来的凉风,让人有种经常想回头,但又怕回头的感觉。 ‘605’他嘴里念叨了一下,门锁着,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再敲还是没回应。 该章节已被锁定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四十分,想必外出还未回来,顺步走到了606敲门,同样没回应。607似乎比较宽敞,还有两前后门。两门之间还有个像以前读中学时时的木框玻璃窗,就是从里面往外推的那种。 从沾着灰尘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这个像教室一样的房间更像一个储物室,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些生锈的手术刀、大弯针、持针器、手术剪、无齿镊子等等堆满了整张尸检床,尸检床还是六十年代那种生铁铸造涂了黄油漆的那种,都已经生锈了。 方柏林踮高了脚还想再看看里面,刚刚踮高脚,冷不防灰蒙蒙的玻璃窗上出现了一张脸,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被吓了一跳,再一看,那张脸的鼻子开始流血,嘴角也开始歪起来了。 光天化日的见鬼?情急之下,他掏出了捏了个‘铁叉指’向着面前的怪脸拍过去,急诵《丁甲神咒》: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才念了几句,他就觉得情况不对了,那张脸怎么看都没有阴魅之气,而且这张脸的皮肤被阳光一照,皮肤暗哑,再仔细一看,假的,是一张人皮面具,有人在和自己恶作剧。 当下不动声色,嘴里装模作样念咒,一眼瞧见脚边靠墙的位置有个旧的灭火筒,当下一把捞起灭火筒狠狠地砸向玻璃窗。 他意外的举动加上玻璃巨大的破裂声把里面那人吓得尖叫起来,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走廊里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龙纪纲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见他,就指着他,叉着腰一句话也说不出,光顾喘气。 许久才站起来“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砸窗户?” “刚刚里面出现了个鬼脸,后来发现有人在搞恶作剧,所以就……”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脚边的灭火筒。 “恶作剧?不应该啊。谁在里面?”龙纪纲往里面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 “奇了怪了,你看锁还是昨天换的,除了你部门的人,不应该有其他人啊。”龙纪纲边说边用力推推门,门锁着。 “刚刚听到里面有把女人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方柏林肯定地说。 “好吧,我让后勤派两人过来撬锁,看谁这么恶作剧了?让我逮到,活腌了他下酒。”龙纪纲边说边掏出手机,方柏林轻轻地按了按她的手,嘴巴往里面一努。 龙纪纲会意了,假装打电话。 “纲姐姐,别打别打,里面有人…..有人。”605和607里面有动静了,门不约而同被打开。 605走出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男警察,一看到龙纪纲就苦着脸“刚姐姐,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方…..先生啊?你看弄得多尴尬啊。” “宗惟你俩找死是吧?敢这样对你的…..新领导?洛秋言呢?”龙纪纲一副领导派头,心里却偷着乐。 “刚姐姐,刚姐姐……”607的房间门一开,旋风一样冲出一个女警,一口气跑到方柏林面前敬了个礼“领导好,我是洛秋言”。 方柏林一看,正是刚刚给自己指路的那个女警,二十五六岁、相貌姣好,身材匀称,给人一种人淡如菊的感觉。 还没等他开口,那男警察小跑到面前也敬了个礼“方领导好,我叫宗惟,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主要是看看领导的反应,毕竟我们部门接触的都是灵异事件对吧?另外,因为之前网络上有很多关于……您的报道,都说你是司法界的流氓律师……”宗惟边说边观察方柏林的反应。 “想看看我的胆量是吧?你俩以前是哪个部门的?”方柏林边说边打量俩人。 “报告领导,是的,我以前是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的,洛秋言是这儿的法医。”宗惟又敬了个礼。 “为什么想加入‘特案会’啊?这可是清水衙门还是个苦差。”方柏林又看了看俩人。 “报告领导…..”宗惟刚想敬礼,方柏林挥手制止了他“你是不是抗日神剧看多了,我看你敬礼的动作特别有国军军官的风范。” “是的领导,最近抗日剧看得有点多了。”宗惟低着头傻笑。 “好了,以后有外人就叫方律师或者会长,没外人的时候叫啥都行,就一点,不能给我起外号。”方柏林一本正经。 “各位能进去说吗?我渴啊……”龙纪纲带头进了605,不一会儿听到她那把‘柏芝’嗓“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连饮水机都没有?” 方柏林跟在她身后“嘈什么?没饮水机不关他俩的事啊,后勤保障没做好呗。没水…..哦,对了。”转身对俩人说“你俩刚刚考验了我的胆量,觉得怎么样?” “还行还行…..”俩人陪着笑。 “现在轮到我来考你们了,必须连过两关才能顺利进入‘特案会’,第一关,赶紧到曹厅长办公室,把他刚买的汉堡包和全家桶套餐全部要来,没有原因,限时15分钟快快快。”方柏林还没说完,两人已经一溜烟跑了下去。 “搞什么鬼?”龙纪纲一头雾水。 “你中午饭吃了吗?”方柏林笑着发问。 “二师叔你还好意思说,已经走到饭堂门口了,我姨夫一个电话打来,说你发脾气摔门不干了,命令我赶紧找你解释。”龙纪纲嘟着嘴看了方柏林一眼。 “那就凑合着吃点洋垃圾。”方柏林胸有成竹。 “谁发脾气摔门了?我是嫌他唠叨,话又说回来了,你姨夫真是唠叨,是韦叔叔邀请我加入‘特案会’的,要是老曹…..我才不鸟他呢。”方柏林双下唇抿着发出‘啵’的一声。 “二师叔我八卦一下,你工资高吗?”龙纪纲贼贼地一笑。 “高啊,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拿你们公安给的这份工资…….我可以买田买地了。”方柏林夸张地比划了个手势。 “啥意思?”龙纪纲一时不解。 “以后你就知道喇。”方柏林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石头工作室。他想起来了,石头工作室的主人就是徐石,就是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人。 “您好”他按下通话键。 “方律师,我是徐石。我觉得吧,大家既然都是成年人了,都在混生活,你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吧……”电话里的徐石充满**味。 方柏林正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开口,徐石像放炮一样“我是欠你150万未付,你也不用用这种方式来催债吧?我有说过不给吗?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徐石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呢……” 方柏林也来气了,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看来徐石是气昏了,喘了口气继续说“150万我现在就打给你,把账号给我。还有,我也是知名人士,也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包括很多有钱人,你太过分了,气死我了……”说完重重地挂上电话。 “我说什么了吗?”方柏林一头雾水,龙纪纲指了指手机,再指了指方柏林“你找人恐吓她啊?” “我找谁恐吓她?你没见我除了说了您好之后,一个字没说吗?光她一个人在那里放屁…..也好,我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打钱给我…..”方柏林拿起手机看了看。 “二师叔,如果那150万真的到账了,你可不可以…..嗯。”龙纪纲边贼笑边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不行….别人是不行,唯独你可以,说吧要买什么?”方柏林大方地一挥手。 “**玩”龙纪纲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铅笔钻圈圈。 “哗,**犯法的你不知道啊?”方柏林被吓了一跳。 “知道知道,我是警察能不知道吗?我买的是**型,不能射击的那种。”龙纪纲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哦,那可以,不…..我说你真枪没玩够,还要玩**啊?你就那么喜欢玩枪吗?说吧,要多少钱?”方柏林挠了挠后脑勺。 龙纪纲笑眯眯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不多,我给你。”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什么五百,五万啊大哥。”龙纪纲瞪圆了眼,右手翻来覆去几遍。 “五万?”这次轮到方柏林瞪眼了。 “是啊,二师叔最好人了,就这么说定了,这套**可是限量版,全世界只有一百套,还别说,先上网订一套。”龙纪纲边说边掏出手机低头捣弄。 “先说好啊,到账了才给你,没到账可别怪我。”方柏林赶紧申明。 “知道知道,没钱我找姨夫借。”龙纪纲头也不抬。 “那家伙能借你?”方柏林一时好奇。 “二师叔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那家伙,他怎么也是你长辈还是你领导。”龙纪纲不愿意了。 “打住,他是我领导?我才是他领导,他只是‘特案会’的成员,我是副会长兼秘书长,这一块他得听我的。”方柏林自豪地一笑。 “说正经的,这俩人的底细你清楚吗?”方柏林指了指窗外俩人的身影。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五节) “知道,但大家私交关系不是很熟,洛秋言以前是法医,是厅里最年轻的法医,好像才干了三年。由于业务关系,我们科室和他们法医打交道的机会最多,所以彼此见面次数多了。要说这个洛秋言啊,口碑还真的不错,尤其是工作方面尽责认真,法医科科长说她是这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这个宗惟,是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调来的,我就见过几次,交流不多。看上去这小伙子还是蛮机灵的嘴巴也甜。”龙纪纲边说边努力回忆着。 “为什么厅里就单单派这两人过来呢?有什么特别原因吗?”这时方柏林听到微信提示音,掏出手机一看,是流弹发来的信息:二师叔,你的办公地点在第六栋605-607,你的手下宗惟、男、27岁、原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警员。洛秋言、女、26岁、原法医科法医。听说在你没到岗的时候,这俩人就是‘特案会’的筹建成员,俩人除了本职工作外,还有一项专长,这俩人都是电脑天才。抽空我去看你,完毕!下面还打了个**的符号。 方柏林笑了笑,信息是晚了点,但比较详尽,连忙回了个笑脸:谢谢大侄子! “没什么事我去弄点吃的,都快饿成纸了,二师叔你老人家不饿吗?”龙纪纲边说边捂着肚子。 “来啦来啦”门外一阵脚步声,宗惟和洛秋言拧着两大袋的东西进来了。 “快快快…..关门吃饭。”方柏林指挥着。 “说说你们是怎么拿的?你们坐下吃啊,别客气,又不是我出钱买的,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你看看人家龙纪纲,多不客气啊!”方柏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招呼着拘谨的俩人。 洛秋言看了看宗惟,宗惟点点头坐了下来,她也只好坐下来毕竟是女孩子,吃相还是挺讲究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 “我啊,先跑步到厅长房间,敲开门后看到这两大袋东西放在桌面上,我就和厅长说,方会长急着要我们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还没等厅长同意,洛秋言小跑着进来,报告厅长,方会长要我们尽快把这些送过去,厅长就挥挥手让我们拿走了。说真的,一路上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洛秋言边说边咬了咬下唇。 “我也是,我们一路上都是小跑过来的……”宗惟长长地呼了口气,表述中还带点颤音。 “我们特别案件调查委员会,讲求的就是一个特别,所以从工作手法上我们跟以往的案件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比如….”方柏林还想延续他的大道理,门被人推开了。 “好大的官威啊,方副会长,第一天上班就讹我两百多块钱买洋垃圾食品,还公然指使下属到我办公室强抢。不愧是朝中派来的钦差大臣啊,不放我们这些地方小官在眼里。”曹骏坤双手放在背后,慢慢踱着步进来。 众人吓得连忙站起来,龙纪纲第一个敬礼“厅长好”,其他俩人也连忙敬礼。 方柏林也站了起来“曹厅来了,你也来点儿。”说完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曹厅看了众人一眼,坐了下来。方柏林也坐了下来“厅长来得正好。我啊,正在和大家说这个今后工作开展的思路。” “拉倒吧你,今后工作开展的思路,重点就是继续讹老曹和其他副厅长的伙食是吧?我可警告你,其他副厅长可没我这个好脾气,你讹他们可就是寻死。”曹骏坤一脸严肃。 “怎么用讹这个字呢?这不是你欢迎我加入,请我吃的午饭吗?两百多块请五个人,这个大便宜还是让你捡了。”方柏林一脸正经。 “去去去,以后少开这种玩笑啊,注意点领导权威,你们都坐下继续吃吧。”曹骏坤示意他们坐下。 “继续吃吧,你这儿今天开张,我就当作是送点贺礼…..原本我还没想好送你们些什么?”曹骏坤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哎呀”方柏林后悔得连连跺地。 “干嘛呢?差不多得了啊,就你小子过份。”曹骏坤虎了方柏林一眼。 “刚刚你们谈到了今后的工作开展,眼下就有一个任务,下午三点钟,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胡法官会过来,他就是经办这起动物走私案的主审法官,案情简介昨天都已发到你们邮箱了。你俩看了吗?”曹骏坤看着洛秋言和宗惟。 俩人点点头。 方柏林吞下最后一口,站起来去门口看了看关上了门“我还是想说说,我对林楚怜和‘日中天’的想法啊。” 洛秋言乖巧地推过一块写字板,方柏林在最高处写了个林,旁边括号写了个日,在下面写了遨游、走私、军火、手机吸魂等字眼。“过往的经历和知情人告诉我,这个‘日中天’集团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我国排名前十位的赚钱行业她家都有股份,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叫林楚怜,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要钱有钱,样子和身材不亚于国内一线明星。龙纪纲也见过她,不是她手下的人告诉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利用阴灵去赚钱。说出来你们两位可能大大相信,慢慢你们就会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和‘日中天’或者林楚怜有一丁点关系的大宗刑事案件,再深挖一些和这集团有关而且没有合理解释的案件作并案处理,法院的案子就是第一个缺口。对了,在道家曾经有这么一句话‘南元罡、北天道’,元罡派起源于罗浮山,我嘛就是这一派的掌门,林楚怜就是河北沧州‘天道门’的掌门,我们交过手,不相伯仲。” 方柏林喝了口可乐“我要提醒各位的是,我们部门的设立,就是去侦破这些科学上暂时还无法证实的灵异案件,但是将来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时候,卷宗里不能出现半个鬼啊神啊这些与法律相悖的字眼,所以我们就必须揪出幕后主脑。至于卷宗怎么写,就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了。另外,我希望大家行事低调、对内对外都不要张扬,这样方便我们工作。事前事后都不能接受国内外任何机构和媒体的采访,半个字都不能透露,我们的部门就是一个神秘的部门。将来你们看到的灵异现象也只能留在你们脑海里,清楚了没?” “是”宗惟和洛秋言站起来敬了个礼。 “哎呦厅长,可乐没了,厅长你是不是…..再犒劳点”龙纪纲摇了摇可乐瓶子。 “你这孩子,别老跟着他转,你都学坏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曹骏坤手指了指方柏林,狠狠瞪了龙纪纲一眼,心里却偷乐,不由得暗暗称赞韦旭宸,慧眼识英才,找到了方柏林这样的人才。这小子不仅有律师经验、而且还对道家这些道道了如指掌,而且听说这小子比较仗义。 曹厅长站了起来“以后的工作靠你们了,可乐嘛?呆会送一箱过来,少喝点,你们忙。”说到这看了看龙纪纲“我怎么记得‘特案会’没有你的名字啊?”说完指了指龙纪纲。 “我….这就回去科室,这就回去…..”龙纪纲涎着脸。 送走了曹骏坤,众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里面都有些什么?”方柏林问洛秋言,洛秋言用纸巾擦擦嘴“这个是旧的法医科,最里面是仓库堆放杂物的,都是一些残旧的仪器,中间那个房间用作尸检,前面这个是办公室。由于现在刑事案件多面性,尸检的要求越来越高,所以尸检地点要保密和高配各样仪器,所以新的法医科诞生了。”洛秋言回答得不徐不疾。 “告诉我,在这里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方柏林喜欢她的淡定。 “我只遇到过一件,前年发生一起家庭伦常惨剧,老公怀疑老婆外遇,砍死了老婆,当时老婆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根据惯例,我们进行了尸检,并对胎儿进行了血检,对比之下发现胎儿的亲身父亲就是凶手,由于当天太晚了,尸体就放在法医科的冷藏柜里,打算明天送回殡仪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走出去看没人,敲门声还继续,仔细一听,是来自冷藏柜的声音。我虽然是读医的,但也竖起了汗毛,最后走到了冷藏柜,狠下心来拉开了柜门,柜里只有那具女尸。”洛秋言说到这,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龙纪纲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我听老法医说过,有时候尸体真的会说话,拉开柜门的时候,看到那具女尸竖起了大拇指,曲起了食指和中指,就像敲门的手势动作。老法医曾经说过,人在死后尸体会出现局部痉挛状态,所以我倒不是很担心尸变,但本着‘恪守公正、还原真相’的法医原则,我重新检查了尸体,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句话:我对不起我老公。声音很轻,很柔,仿佛一个有气无力的人说的”说到这,洛秋言摇摇头,仿佛还沉浸在当晚的尸检中。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六节) 过了一会儿,洛秋言喝了口可乐继续说“再次尸检终于让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原来死者**里还有另外一个胚胎,但这个胎儿很小很小,仔细检查后我得出结论,这个胎儿与之前发现的胎儿几乎同时间存在,奇怪的是两个胚胎没有直接血缘关系,而且后者的胎儿有可能因为发育不良而夭折。这也就是说在死者与丈夫同房的期间,也和另外的男人发生了性关系。这个就是异卵双胞胎,几率虽然很低,但是同样存在。我对着尸体鞠了个躬,轻声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我会替她跟丈夫(行凶者)说声对不起的。奇怪的是,她听完后,原来保持叩门姿势的右手慢慢放开松弛了。第二天我把这一切告诉他丈夫,他丈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来得知这女的是个夜场酒水推销员,被一个富二代灌醉**了,当然这个富二代最后也接受了法律的惩罚。第二天我们科长还表扬了我,说我心细认真,其实一切都是巧合。我的故事讲完了。” “宗惟你的灵异故事呢?”方柏林指了指宗惟。 宗惟拿过一张纸巾擦擦手和嘴“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那时我刚进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工作,有一次快下班了,突然接到出警电话,说市区黄金地段发生车祸。我是新来的,师傅让我先留守队里等他消息,到了晚上十点钟,出勤的同事和我师傅还没回来,但打来电话说还在现场勘查,还告诉我一个怀有七个月的孕妇情况危殆,已经送院治疗了,估计大人小孩也保不住了。” 说到这,宗惟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吧,我面前浮现出那个亲人呼天抢地、怮哭悲鸣的画面。正独自在神伤,忽然看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了9个0,我正纳闷又是哪来的诈骗电话时,手机铃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是那种令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她反复说说救我孩子,救我孩子……我问她你孩子怎么了?你在哪儿?你叫什么?她一直都没回复我,后来就听到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那种**声让你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就有那种瑟唳发抖的感觉。”宗惟捏着嗓子,不停模仿当时的声音。 “后来呢?”龙纪纲忍不住捅了他一下。 宗惟回过神来“后来我觉得,会不会是电话窜线了呢,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我外勤的师傅打来的,他说让我锁门先走,我忍不住把刚刚的电话内容告诉他。并提醒师傅,现场有没有遗留了什么人没有救治,尤其是小孩。师傅听了肯定地说没有,现场勘查得非常仔细,别说一个人了,就是残渣碎片都已经收拾妥当,我看师傅这么肯定,就没有再坚持了。” “当我走出大队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还是那个电话,一接听还是那句话,还有那些**的声音。我忍不住打车去了现场,师傅看到我来了,很诧异地问我来干什么。我说又接到那个电话了,师傅看着我没作声,好久才说了句:是个孕妇开的车,孩子七个月了,还没送上救护车人就不行了,已经送殡仪馆了。当时我有种想痛哭的冲动,当天晚上我的微信又收到了那段**声。前不久才知道那个殡仪馆的火化工被捉了,他把那个孕妇的肚子剖开,拿出了孩子,然后…..放到焚尸炉里…….”宗惟脸绷得紧紧的,双手已经捏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 洛秋言默默地握着宗惟的拳头,慢慢抚着,直到把拳头打开,反复说着“一切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我后来才醒悟,那个神秘的电话,说的救救孩子是什么意思,可惜我当时没能悟出来,我后悔啊…..”宗惟任凭脸上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 “那个殡仪馆的火化工是不是叫刘青山?”方柏林用力拍了拍宗惟肩膀。 “是,那王八蛋就是利用小孩子去练什么邪术,前段时间让韦部长抓了。”宗惟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们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就在于,我们可能会接触到另一个空间的一些秘密,对待这些秘密都要理性和客观,这个你们都要慢慢适应,其实啊,另一个空间也并不完全是书上和电影电视所描绘那样,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安慰你的话呢,我不大会讲,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迎接法院的同事吧。记住,你要替那个孩子和孕妇昭雪的话,就要瓦解‘日中天’,摧毁林楚怜。”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林楚怜的时候,方柏林的心会不自觉的加速。 .下午三点准时,省法院的胡法官一行人就来到了省厅,方柏林示意安排在大会议室。 双方一照面,方柏林哈哈大笑“小白脸是你啊?” 胡法官毕恭毕敬地弯腰“学长您好,我是胡彦阳,跟你一样毕业于‘南政大学’,你和我都是魏教授的学生呢。” “你们……知道我这个‘流氓律师’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吗?就是和我这师弟在法庭上干了一仗得来的。”方柏林介绍他给众人认识。 “学长你别说了,前几个月审完那个案子后,我的评论区被刷爆了,99%都是骂我的,我还想把微博给关了。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压力这么大。”胡彦阳笑了笑。 “后来怎么调省高院了?”方柏林招呼胡彦阳坐下。 “刚调来还没到三周,就负责这个走私案。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海关从海上截获了一艘日本渔船,船上有很多珍贵的皮草,还有一些刚刚剥下来的狐狸皮和其他动物的皮,其中就有这头灰色的活体狐狸。起初海关也都不以为意,就在搬这些狐狸皮上岸的时候,听到那头绿色狐狸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抽气声,有个关员好奇用手电一看,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只狐狸在流眼泪,流出来的眼泪居然是蓝色的。具当时关员描述,这头狐狸当时的哭声特别像刚出生的婴孩,听着听着,他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悲伤,到最后哭得他心里发颤,也留下了眼泪。其他关员上前查看,但听了那狐狸的哭声无不心内悲戚,眼泪扑簌扑簌留下来。”胡彦阳说到这,看了看方柏林突然压下声音“学长,您听到这,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方柏林想了想说“根据《妖异录》和《山海经》记载:狐狸分为灵狐、妖狐、魔狐、仙狐、天狐。灵狐最弱,妖狐次之,魔狐再次,仙狐是为最强,而天狐强于仙狐且极罕有。对应的狐分九等:一尾心狐又称青狐、二尾鬼狐又称灰狐、三尾灵狐又称绿狐、四尾阳狐又称赤狐或火狐,五尾玄狐又称黑狐,六尾仙狐又称蓝狐,七尾隐狐又称黄狐,八尾圣狐又称紫狐,九尾天狐又称白狐。各狐颜色不同等级根据尾数划分。其中1-3尾就是平民、4-6尾为财主、7-8为将相公候、9尾为朝中君主。当然,1-3尾里面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依次类推,我这样解释,不知道你明白了吗?你们碰到的应该是绿狐,也只有绿狐才符合你刚刚说的特征。” 胡彦阳点了点头。 “你还是说说开庭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方柏林给他倒了杯可乐。 “谢谢,看来学长不单只庭审经验丰富,连《山海经》也烂熟于心,学富五车啊!”胡彦阳推了推眼镜。 “怎么,学弟在嘲笑我?”方柏林笑了笑。 “不敢,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个‘特案会’今天刚开张,我就成为了你们第一个顾客,更没想到的是法庭上雄辩滔滔的‘流氓律师’竟然成为了‘特案会’会长。”胡彦阳笑着摇了摇头。 “是副会长兼秘书长,会长是韦部长在兼任。你幸运的是找到了‘特案会’,来接手这个案子,要是找到我的工作室来办这个案子,最低消费是30万以上。”方柏林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学长,你够狠的,我们可是国家机构啊,清水衙门没什么钱的。”胡彦阳竖起了大拇指。 “管你什么衙门,我们国家不是呼吁各部门向民间购买服务吗?你看,文工团都解散了……好了,闲话以后再续,言归正传吧。说说当晚你看到的情况吧!”方柏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好的,当晚我在省法院刑事审判庭内加班,由于刚刚调来省高法,而且明天要开庭,所以我就抓紧时间阅读卷宗。这时候,省动植物研究所的老周给我电话,说已经把明天上挺的证物,就是那堆缴获的动物皮和那头活体狐狸都送过来了,让我去接收。之前我就跟老周说好了,请他帮我做个笼子关好这头狐狸。老周也照办了,我签办了交接手续后,和老周还有一个他的同事,还有两个我们的法警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羁押室先锁好,并约定老周明天开庭后我再通知他再来取走所有的物证。这个羁押室呢,就在二楼靠里面一排,这是考虑到了二楼也是刑事庭,一般需要羁押的人都是刑事案件嫌疑人,从羁押室到刑庭比较方便。“说到这,胡彦阳看了看方柏林,发现他正在认真听着,就继续说下去。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七节) “当时我、老周和他一个同事、两个法警一共五个人,十双眼睛明明看着那个笼子和其他动物皮被锁在羁押室里。有一法警还专门在笼子里放了盛满水的勺子,怕它拉一地不好打扫,还在笼子里垫好了纸版,还扯了块布给它遮挡笼子。”说到这,胡彦阳看了看四周,看到大家都在留心听他说话,就喝了口可乐继续说。 “锁羁押室门的时候,我们几个专门检查了门和锁,都没有问题,而且一共两把锁,两把钥匙分别由两个法警一人带一把,而且羁押室范围一共有五个摄像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上了趟洗手间,经过羁押室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看它,透过铁栅栏听到了它在哭,哭声非常非常压抑,像那种出生婴儿呛奶的抽泣声。当时是凌晨一点左右,夜深人静的听了它呜呜咽咽的声音,我还是觉得脊梁骨有点凉。两点半的时候,我忙完所有事情了,到洗手间洗把脸回办公室的时候经过羁押室,我就又去看了一眼,一看我吓了一跳,只见笼子还在,原本笼子上挡光线的那块布被撩开了,笼子里空空如也。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连忙叫来那两个值夜班的法警开门,我们的羁押室因为是临时拘留疑犯用的,跟公安局的拘留所有点不一样。一共两道锁,两道门,其中一道是玻璃门、另一道就是玻璃门外的铁栏栅。外面经过的人可以把里面的被羁押的疑犯情况看个一清二楚。”胡彦阳摇了摇头,又喝了口可乐。 “进去后立即检查,除了那头狐狸不见了之外,其他的皮草什么的一件没少。门和锁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我们立刻翻遍了整栋楼,狐狸毛都没找到,只好向领导汇报了。领导一听立即赶到现场,打开了整个法院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看了之后大家都吓了一跳,在两点的时候,那头狐狸直接从第一道玻璃门穿越出来,之后就直接从铁栏栅出去了。出去之后,它基本上是沿着栏杆的扶手滑行,动作非常迅猛轻盈,转眼就到了下一层。这一层就是法院的大堂了,画面清晰地看到那头狐狸来到大堂后,东找西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后来就在一楼的楼梯间徘徊,之后失踪了……”胡彦阳说完死死地看着方柏林。 “你看我干嘛?狐狸又不是我放跑的。”方柏林奇怪地反问胡彦阳。 “我知道学长,我是说,你见过这么怪异的事没有?”胡彦阳站了起来。 “我们部门叫什么?‘特别案件处理委员会’,不怪异的案件你会找我们部门?还是说说你的狐狸吧,刚刚你说狐狸在一楼楼梯间失踪,怎么个失踪法?凭空不见了?还是…….一阵烟雾不见了?”方柏林示意他坐下。 “我们没看到一阵烟雾,只是看到闭路电视画面闪了一下雪花,仅仅一秒钟狐狸就不见了。”胡彦阳双手一摊。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方柏林抿着嘴沉思了好一会儿。 “前天”胡彦阳肯定地回答。 “这两天就是那个关狐狸的羁押室有没有关过其他人?”方柏林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清楚,听说昨天审了好几宗刑事案,羁押室不够用……可能……”胡彦阳紧张起来了。 “那头狐狸爬过的大堂扶手有没有清理过?”方柏林提高了声调。 “有啊,清洁公司每天都例行清洁的,怎么了?”胡彦阳仿佛意识到什么。 “不好,立即去省高院,宗惟你按照我的微信留言去买好这些东西送来高院、钱….你跟店主梁军旗师傅说,我后补给他。秋言跟我一起去省高院。学弟,现场保护你不懂啊?你们现在已经破坏了现场了,快走!”方柏林连连招手。 众人一溜烟冲下楼,快步跑向停车场,一行五人一路狂奔,引得公安厅内人人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案。 胡彦阳发动了车开上马路“学长,要不要把市局刑侦的人也叫上?” “叫他们干什么?”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昨天他们勘查完现场了,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啊……”胡彦阳边说边去摸手机。 “怎么?刑侦也去过勘查现场了?”方柏林牛眼一样瞪着胡彦阳。 “是啊,我们报的警,他们很快就到了现场,但好像没什么发现。”胡彦阳偷瞄着方柏林。 “你这个小白脸啊,唉….也难怪,算了,开快点吧!”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怎么了学长?”胡彦阳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不知道保护好现场等我们来啊?现在什么痕迹都没了。这也难怪,你读的是法律,不是刑侦。”方柏林心底在发笑,嘴上尽情揶揄他,是为了一报几个月前庭上输官司的恶气。 “这个…..我才是昨天下午才知道你们这个部门的成立,昨天上午不还得找刑侦的同事帮忙吗?我哪儿错了?”胡彦阳感到了委屈。 “跟你开玩笑,别在意啊,我们都是魏教授的学生,师兄弟一场,在公于私,我也会尽力的。”方柏林收起了笑容。 胡彦阳吐了口气“学长,你这位司法界的流氓律师…..太难对付了,上次在法庭,我算是领教了,几乎被你怼得分不清方向啊,你做事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过奖了,小心开车,尽量开快点,差不多五点了,我也该下班了。”方柏林对着他一拱手。 “知道了,坐稳了你。”胡彦阳兴奋地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车子快速驶向省高院,这时候宗惟的电话到了,他告诉方柏林少了一样他指定的东西买不到,方柏林一听急了“你让梁师傅听电话。” “梁师傅,这个没有‘探山鼠’怎么行啊?这次要去捉的可是狐狸啊,你想想办法吧。”方柏林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不停敲着大腿。 电话那头是梁军旗“柏林啊,上次都跟你说过,现在捉这个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你要得又急。”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任务……有没有其他代替品?”方柏林真的急了。 “你让我想想办法,等会儿打给你好吧?”梁军旗无奈地说。 “好吧”方柏林挂了电话。 “学长,遇到什么困难了?”胡彦阳把车驶进省高院大院,稳稳地停在门口。 众人下了车,方柏林转身对胡彦阳说“学弟,我要的东西凑不齐,我在想办法。你先带我去羁押室现场勘查,还有你赶紧找人把当晚的闭路电视给我拷一份,我呆会儿跟你再过一遍。” “一早就拷好了,呆会儿去我办公室一起看吧,现在先去羁押室吧。”胡彦阳带着大家来到了二楼。 “看到没?往里一排就是羁押室,关狐狸的那个羁押室就在倒数第二家,我先找法警开门。”胡彦阳边说边打电话。 不久来了两个法警,胡彦阳都一一介绍“这位是法警大队副大队长宁绛生、那位是法警全志浩。这两位都是当晚拿钥匙的人。” 方柏林看到两人眉头紧锁、脸有虑色。就笑了笑拍拍两人肩膀安慰着说“我不保证一定可以捉到狐狸,但是这是我第一个案子,我要打响我的招牌,我会尽力的。两位放心好了!” 两人一听,脸有喜色,激动地向着方柏林点头。 两人带着一行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只见法院一大群人拿着手机在拍他们一行人。 “我们领导也来了……”胡彦阳突然压着嗓子说了一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四肢健壮的***在队伍中间,一看到方柏林来了,连忙迎上去伸出手“省高院姚勇奎,你是方先生吧?欢迎欢迎。” 方柏林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他一把捉住,用力地握了起来,方柏林一下子重心没稳,身不由己向前冲了半步。 姚勇奎歉意地笑了笑松开方柏林“对不起,没事吧?” “没事,平时少锻炼,对了,你姚院长当过兵吧?”方柏林重新打量眼前人,五十多岁肩膀宽圆,胸脯高挺,结实得像铁塔一样。 “是的,我参加过越战,我还是韦部手下的侦察班长呢…….我是他的兵。”姚勇奎爽朗地笑起来。 ‘哦’方柏林突然明白了,韦旭宸为什么第一时间安排自己接法院的案子,肯定是姚勇奎求韦旭宸帮忙的。 “我们先去羁押室吧,呆会儿我要跟我学弟一起看出事那晚的闭路电视,麻烦安排一下。”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呵呵,你学弟是谁啊?”姚勇奎停住了脚步。 “是我…..院长。”胡彦阳低着头进来了。 “哦…..两位还是师兄弟呢。”姚勇奎点点头。 “是的院长”胡彦阳说话已然没了底气,估计这两天没少挨批。 “来,勘查现场吧。姚院长,请问羁押室还有其他人吗?”方柏林向四周看了看。 “知道你要来,所有嫌疑人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姚院长吩咐法警打开铁栏栅。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八节) “姚院长、学弟、我、洛秋言、还有那两位法警进来就好,其他人请不要进来。希望现在唯一能够保存那头狐狸的气味了,通过气味找回那头狐狸吧。”方柏林来到铁栏栅前停住了。 “这…..”姚院长吞吐起来了。 “对了,昨天刑侦的同事动用了警犬……”胡彦阳蹦出了这么一句。 “啊…..”方柏林惊吓得扭头看着姚院长和胡彦阳。 姚院长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宁绛生麻利地打开铁栏栅“倒数第二家就是关那头狐狸的羁押室。” 全志浩已经拉开了羁押室的玻璃门。 方柏林点点头走向羁押室,忽然又折返问宁绛生“有没有没用过的白手套?请给我和洛秋言还有一位同事各准备三套。”宁绛生点点头。 方柏林又问全志浩“狐狸跑掉后,这个羁押室有没有关过任何人?” 全志浩摇摇头。 方柏林看到全志浩手里提了个兜,就好奇地问“这…..里面装的什么啊?” “烧鸡,我听说狐狸喜欢吃烧鸡,就专门买了个烧鸡,打算哄它。”全志浩把兜伸到方柏林面前。 “这….烧鸡嘛?你留着自己吃吧,这玩意可哄不来那姑奶奶。”方柏林笑了笑。 “你们都别紧张,知道吗?气氛和磁场同样重要,你们弄丢的可是一只上百年的狐仙,你们也忒无礼了,应该向狐仙道歉……所有人先出去吧。”方柏林边说边面向众人,眼睛使劲地眨巴。 姚院长他们明白了,连忙招呼大家退出去。 方柏林接过宁绛生递来的白手套,招呼洛秋言跟在身后,自己走进了羁押室。 羁押室也就八平米左右,靠墙的位置横着一木板,周围是厚厚的防撞软包,除此什么也没有了。 电话响了,电话里宗惟气喘吁吁地说,他已经到省法院门口了。方柏林轻声吩咐洛秋言带宗惟进来,又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洛秋言点点头出去了。他又蹲下身来,沿着墙角用鼻子轻轻嗅上面的味道,然后仔细地搜索每个位置,最后站起来摇摇头。 最后盘腿打坐,嘴里默念《诸仙咒》:云推雾卷仙真倏到,愿附神坛推诚乐告。连续念了三十六遍。又捏个‘光明诀’双手向上,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右手向内,向下旋转,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无名指,脚下走着‘太乙真人步罡法’,围绕着整个羁押室走了九遍。 他走出羁押室,经过放置动物皮草的那个羁押室,他想了想又向里面看了看,最后示意全志浩开门。 这时候宗惟提着一个笼子走到铁栏栅,方柏林示意他不要进来,就在门外等。 然后走进羁押室,只见那些皮草五件一捆堆放在一起,大约就二十捆。 他提起其中一捆嗅了嗅,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质感,放下。再去看其他的皮草,看到其中一捆时,目光久久落在其中一件暗青色的皮毛上,与此同时,他仿佛感到那捆皮草在他手中抖了一下。 他轻轻地把那张皮抽了出来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放回原处,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外,一把扯过姚勇奎“姚院长,现在有一个情况。你们这个羁押室可否一个星期暂停使用?” 姚勇奎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摆手“不行不行,停用一天还可以,怎么?捉这个狐狸要一星期这么久吗?你顺着它的踪迹去找不就行了吗?” 方柏林一脸严肃低声说“问题是,第一、你们找刑侦来勘查现场,现场已经被破坏,基本没有有用的线索了。第二、你们捉的这头狐狸不是普通狐狸,它的年龄比你我加起来都大,已经成精了。连它躲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捉啊?” 姚勇奎向后退了半步“你说话的声音能否大点,我几乎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 方柏林摇摇头“不行,呆会儿我们的交谈只能通过电脑了,你赶紧作决定吧,记住…..说话的声量尽量降低,所有围观的同事都要散去,最好保持空间安静,绝对的安静…….” 姚勇奎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紧急沟通,围观的同事也全部散去。 这时候宗惟提着一个笼子走了过来。 “那是什么?”方柏林轻声问他 “梁师傅说时间比较紧,找不到‘探山鼠’就让我带只鸡过来给你,说完就想打开了笼子外面的遮光布。方柏林连忙制止,又从他肩上接过了一个布袋。 然后轻声吩咐宗惟和洛秋言“等会儿,洛秋言你负责检查那个装皮草的羁押室、要检查仔细洛,那里没有被刑侦的同志勘查过,一切保持着原样。宗惟你带着这个笼子到关押狐狸的那个羁押室去,提着笼子在里面逛几圈,然后有什么异常再告诉我。记住,脚步要轻,动作要快,完事赶紧出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记得带手套。对了,梁师傅有没有说这个笼子里的鸡有什么作用?” “梁师傅没说什么,就说这是只‘引魂鸡’,他说最好等到晚上才用。”宗惟挠了挠头。 哦,方柏林明白了,鸡是司晨之兽,若是晚上夜鸣,必定看到什么?《淮南子?泰族训》记载:“故人主有伐国之志,邑犬羣嗥,雄鸡夜鸣,库兵动而戎马惊。”梁军旗是想用‘引魂鸡’去引诱狐狸现身,但‘引魂鸡’是召引阴灵鬼魂的,而这头狐狸已经成了精,这…..能行吗?鬼和精可不是一路货啊,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试试吧。” 这时候姚院长走了过来,示意他过一步说话。两人来到僻静处,姚院长急冲冲地问“方会长你跟我说实话,捉这个狐狸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谱?” “姚院长这话啥意思?”方柏林注视着姚勇奎。 姚勇奎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出事到现在,我的压力已经快把我逼疯了,这个狐狸走丢了,涉及得不止止是我个人的脸面,主要还是影响到我们省高法的威信,还演变成外交事件了。日本那个什么‘神道教’说这个狐狸是他们的护教圣灵,催促我方要及时归还,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一句到底,你有没有把握在一周内捉回这只狐狸?” 方柏林看着姚勇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说了一周内不能用那个羁押室,也就是告诉你我在一周内尽量帮你解决问题,那你问我具体是哪一天能落实,这个我回复不了。” 姚勇奎一听激动地握着方柏林的手“一周解决问题是吧?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老领导韦部长的推荐。” 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掌“韦部长的命令我会坚决执行贯彻落实的,只要你配合我,很快会有佳音的。我要一个安静的办公环境,呆会开个小会。” “可以可以,方会长辛苦了。”姚院长标准地敬了个礼。 “既然都是司法系统同事,那就别客气了。我先去忙,待会聊!”方柏林笑着用力握了握姚院长的手。 方柏林进了羁押室,只见洛秋言正举着镊子在看什么。他走过去轻轻地说“有发现?” 洛秋言点点头,举了举手中的镊子“在那张狐狸皮上发现的。” 方柏林仔细一看,是一条绿色的毛,然后看了看洛秋言示意的那张皮,就是自己刚刚有感觉的那张暗青色的皮毛。 “还有其他发现吗?”方柏林看了看洛秋言,只见她聚精会神地把刚刚发现的那条毛放进玻璃管里。 “我发现,这根毛的颜色跟整个房子所有的皮草颜色都对不上,而且这根毛上好像有些分泌物,我需要拿回去化验一下。”洛秋言举了举手中的玻璃管。 “好的,时间紧迫,你先回厅里忙吧。另外……也提取一下这件皮草上的毛发去化验吧,看看两者之见有没有共通点。”方柏林环顾了四周。 “羁押室不大,我全都勘查过了,没有其他的发现。”洛秋言摘下了口罩。 方柏林把洛秋言送到门口,姚院长早就安排好司机送她回去了。 这时候宗惟急冲冲地走过来,方柏林示意他放慢动作,宗惟来到方柏林面前,一张嘴“会长,那只鸡……” 方柏林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笑着说“慢慢说,不急。刚刚洛秋言出去接你的时候,她跟你都说些什么了?” “她叫我慢慢走,平复心跳,不要着急,说话要慢条斯理。”宗惟老实地一五一十复述。 “瞧你那眼神,不明白为什么是吧?待会儿开会你就会知道的,现在可以说说你那边的发现了,记得慢慢说……”方柏林打趣地说。 “按照你的指示,我刚刚提着笼子在羁押室四周巡查,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异常。后来里面的这个鸡一直在扑腾,越来越厉害。所以我就立刻出来汇报了。”宗惟边说边指了指笼子。 方柏林示意他把笼子放在一个阴暗的地方,然后轻轻揭开笼子外面的遮光布。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九节) 里面是一只三个拳头般大小的小鸡,说它小,准确来说应该是瘦,瘦得脱了那身鸡毛后就是骨头了。看到方柏林撩开遮光布看自己,吓得瑟瑟发抖,不时拍打着双翅。 方柏林吩咐宗惟再找一块黑布遮严实了,然后把鸡放在关狐狸的那个羁押室里。 做好这一切后,方柏林转身问胡彦阳“开会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胡彦阳点点头,把方柏林带到了二楼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早就安排好了开会所需的东西。 方柏林在一台连接投影的电脑上快速打下《开会须知》一、所有参会人不能发声,只能以电脑书写交谈。二、所有的人都以平常心参与会议,不要显得过份激动和紧张。三、参会人员关闭手机。四、参会人员名单:(仅限)方柏林、宗惟、洛秋言、姚院长、胡彦阳。 因为洛秋言已经回省厅化验那根捡到的毛发,所以只有四人参会。 在场的几个人点点头,方柏林示意会议开始。首先他告诉众人,为什么不能交谈,因为这是一只过百岁的三尾灵狐,又称绿狐狸,这种狐狸的性格就是:温顺,与世无争,不喜肉类,多以各种药草为主!能力;看透内心,可识破真诚与虚假。 方柏林飞快地敲着键盘:由于这种狐狸厉害之处在于能洞察人的内心,尤其能辨别人的虚伪。到现在我还不敢断定这只狐狸是否会听中文和看得懂中文字,所以我们的交谈得用文字。 胡彦阳敲下了这样一段话:我们要怎么配合你的行动? 方柏林边想边敲:今晚、明晚、后晚是关键,我需要大家配合,撤走整个法院的保安和法警,我需要的是整栋法院大楼进入到宁静乃至全封闭状态,我还需要大家把整栋法院的实时监控转移到这里。那两个羁押室一周内不能使用,不知道是否可以做到?对了,我们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是否可以? 请让我好好考虑,还有其他吗?姚院长打字似乎比较吃力。 在这个案子上,所有的指挥权都归我一人,也就是说我是这个案子的总指挥,这个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方柏林敲完这段话后看着姚院长。 胡彦阳也在看姚院长,姚院长正鼓着腮在深思,一时间整个房子安静得只能偶尔听到空调的声音。 方柏林不徐不疾地坐下来边喝着水,边和宗惟‘交谈’,你连续三晚都不能回去陪女朋友了,准备蹲点吧,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宗惟一脸兴奋。 这个时候,姚院长突然敲出了一行字:这个指挥权能否一人一半?就是说我和你都是总指挥。 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方柏林的手指在最后一个字的键盘上用力地弹了起来。 姚院长看了看方柏林,只见他淡定地喝着茶,一脸惬意的样子。 又过了五分钟,姚院长‘啪’地拍了一下桌面,在电脑上敲下:好听你的,方总指挥。 方柏林微笑着,又敲下了一句:你们没有其他补充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了…..散会。 胡彦阳一愕,伸手一拦,敲下了: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方柏林点点头,敲下了:你有什么补充。 胡彦阳看了看姚院长,敲下了:那我要配合什么? 方柏林想了想,打出了:这个你问你们院长,法院的人事上我可指不动你。 就在大家离座的时候,方柏林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宗惟看:我们先出去吃晚饭,等他们把这边都布置好。 宗惟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出会议室,方柏林带宗惟来到羁押室,化了两道《青丘狐仙咒》:青丘山巒歌聲唱,月下舞雩是仙狐。撫琴奏音萬人到,咸集嘉賓聽仙曲。念毕,又把化了的符箓灰洒在在两个羁押室的墙角四周。 宗惟第一次看这些,不禁好奇地低声问“领导,这个有用吗?” “不知道,没用过。”方柏林轻轻地说,然后从宗惟带来的布袋里取出一个一把香,在四周各插了三支,又在中间插了三支,然后示意宗惟到旁边放‘引魂鸡’的羁押室,如法炮制一番。 干完这些,两人轻松地走出了省高法。 “方会,现在我们去哪儿?”宗惟压着声音问,又向四周看了看。 “都离开省法院范围了,你可以大点声。”方柏林笑了笑大声说“我们现在去吃饭。” “吃饭?”宗惟一头雾水了。 “是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吃完我们还得赶回去省高法,今晚开始我们都得轮流值班啊。”方柏林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饭馆。 宗惟一看跳了起来“天啊,七点了。” 两人就在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吃起来,这时候洛秋言的电话打进来了,她告诉方柏林,经过化验比对,那根绿色的毛被证实是一只雌性的活体狐狸上掉下来的,狐狸的岁数在100岁以上,毛上的分泌物证实了,是该狐狸的眼泪。另外这根化验的毛和那件绿色皮草上的毛经过对比,得出结论:两只狐狸有血缘关系,前者比后者年长70岁。 “洛秋言,你吃晚饭了吗?我和方会正在研究案情,你来不来?今晚可要通宵苦战啊。”宗惟凑在手机旁大嚷。 洛秋言愉快地答应,立即过来。 “你怎么把洛秋言也叫过来啊?我们部门就三人,今晚我和你通宵,明天早上就轮到她值班了,你说我们三人今晚都耗在省高法有什么用?”方柏林边说把手机揣兜里。 “哎呦,我一时大意忘记了,这……我让她不要过来吧。”宗惟边说边掏出手机。 “让她过来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她的化验结果,看完叫她回去。”方柏林伸手按住了宗惟。 就在他们就快吃饱的时候,洛秋言赶到了,方柏林连忙把菜谱递过去,洛秋言看了看桌面说“桌上还剩不少呢,我吃这个就行……服务员,给我一个米饭。” 这一下把方柏林和宗惟弄得无比尴尬了,到最后方柏林手一挥点了三个菜“吃不完的拿回去,今晚宵夜” 菜上来的时候,洛秋言让服务员拿了几个打包盒,先把几个打包盒装满,剩下的就着旧菜和饭一起吃。 方柏林看在眼里,满怀歉意地说“秋言……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洛秋言莞尔一笑“没事,自小妈妈就教育我们,勤俭节约是美德。” “我们?你还有兄弟姐妹?”宗惟好奇地问。 “嗯,我还有个妹妹……”说到这洛秋言仿佛意识到什么,就只顾吃低头吃菜不再和宗惟说话了。 细心的方柏林发现,在她低头抿嘴的刹那,眼角沁出了一滴眼泪,这是个识大体的姑娘,等忙完这会儿,要好好的了解了解她的背景。 吃完后,方柏林带着俩人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饮用水,宗惟奇怪地问“我理解,这个水果是今晚的宵夜,但法院不是有桶装水吗?还买这个瓶装水干嘛呢?” “水和水果都不是给你吃的。”方柏林提着东西去买单。 “给鸡和喂狐狸的吧?”洛秋言笑着抿了抿嘴。 “聪明”方柏林向她竖起大拇指。 买单的时候,特地买了一大包的冰,宗惟问洛秋言“你能猜到这冰的作用吗?” 洛秋言蹙着眉头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宗惟想问方柏林,可又不敢开口。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方柏林轻松地拍了拍宗惟的肩膀。 三人回到了法院,方柏林打了个电话,叫来了法警副大队长宁绛生开羁押室的门,方柏林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揭开‘引魂鸡’的遮光布,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窗外不时闪耀着霓虹灯的绚丽。 他轻轻地给‘引魂鸡’加了水,又切了小块的苹果放在笼子里,做完这一切,左手捏‘灵官诀’右手捏‘五雷诀’嘴里又《狐仙上香咒》:云台山洞苦修煉,龍虎山上任逍遙。森森松柏遮金殿,宗壇月夜禮狐仙。边念左手的中指边向着四周虚点。念毕又念了段《靈狐夢境咒》:茫茫天樂裡,渺渺是人間。清風隨來到,雲中漫步行。行雲仙得道,狐仙在深山。山中顯道法,洞裡點凡間。魂飛千萬里,玄妙在此間。边念边打开右手的‘五雷诀’作撒花状。 做完这一切,又偷偷地走到旁边的羁押室,拿起那张绿色的狐狸皮放在胸前,然后示意洛秋言带着手套把那一袋冰块都撒在过道里,然后示意两人撤退回会议室。 会议室内,整个法院的闭路监控已经在电脑上安装完毕,方柏林在电脑上敲下了一行字:恢复用电脑交谈。 洛秋言走上前,纤细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舞:我们用微信拉个群,就在群里交谈吧,可以吗? 方柏林点点头,洛秋言立马建了个群,群名‘狐狸糊涂’,方柏林一见笑得喷水。 群建好后,洛秋言打了个邀请的手势:请领导发言。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节) 方柏林发了个作揖的图片,两位好,现在先安排一下工作,今晚开始,我们要开始在这儿蹲点了。秋言,你可以先回家了,明早九点来这儿接班,从现在到凌晨至三点宗惟值班,三点过后我来值班。宗惟你要打起精神,好好盯着电脑上全院的监控系统。有什么异动,一定要通知我。 洛秋言赶紧回复:太晚了,我要留在这儿,我不回去。 宗惟回复:收到! 领导,现在可以说那些冰的作用了吗?宗惟抛出第一个问题。 好吧,秋言你体力能支撑就留下吧,你把宗惟的时间平均分配一下吧。那些冰其实是帮助消除我们在羁押室留下的味道和痕迹,大家都知道,狐狸是一种警觉和狡猾的动物,而且这个狐狸上了一百岁,深谙人言,善于猜度人心,我们经过留下的痕迹和气味,它能从中猜出有多少人,这些人当中有多少男人女人,从而断定这些人对它有没有恶意。方柏林连忙在手机上写道。 这么神奇吗?宗惟发了个夸张的捂嘴动作。 会长,我们今晚能见到这个狐狸吗?洛秋言问。 不知道,看造化吧,所以我才请姚院长提前关灯、撤走所有法警,尽量让法院回归安宁状态,这样狐狸才会出来溜达。方柏林回复。 领导,请问这只狐狸会说人话吗?它能和我们对话吗?宗惟问。 它能听得懂人言,只要它七窍开了就能说话,至于能不能和你交谈,那要你当面问它。方柏林看了宗惟一眼。 洛秋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它会像《聊斋》中的狐狸一样腾云驾雾吗?宗惟抢着问。 我也很想知道!方柏林打了个笑脸。 那我们遇到它,应该有哪些防备?洛秋言问。 这个家伙会在肛门释放一种气体,俗称‘狐臭’。这种气体有一定的迷幻作用,再说了,这家伙会听人话,估计已经开启灵智、结练内丹了,所以你们不要直接抓捕,要诱捕。 领导,这个传说中都说狐狸会吸取人的精华,尤其是雌性狐狸会吸取男人的精……气,这是真的吗?宗惟显得有点不自然,随即纠正了一下坐姿。 应该是真的,狐和狸是两种动物,我们现在说的狐狸其实叫狐,狸其实就是狸猫。狐狸这种东西挺聪明的,所以它能够学人说话。动物本身的正能量是不足的,它必须靠自身的本能去吸收日月精华从而达到后天的修炼,要吸收日月精华,它就要去吸收人的精气。方柏林快速地打着字。 哦,明白了。两人同时回应。 领导,这……雌性狐狸是如何吸收男人的精华的……真的是变成美女和男人……。洛秋言问到这,不好意思写下去了。 是是是,我也很想知道。 据我教《混元典》的记载:狐狸喜欢吃小动物,譬如蛙、小鸟、小鸡什么的,但上了年纪的狐狸喜欢吃花和草,而且老狐狸能分辨有那些花含有迷幻人类中枢神经的作用,它们要去迷幻男人的时候,就去把那些曼陀罗、罂粟之类的花草嚼烂,含在嘴里,然后趁人睡着后,偷偷地把那些植物的汁液往男人嘴里输送。男人梦中吃了后,就幻想有美女做伴……这就中招了。 老大,你懂得真多,我一直以为这些鬼啊神啊就是封建迷信,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宗惟发了个鞠躬的图片。 我一直鼓励大家相信科学,更要挖掘一些目前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和真相,但切记迷信。方柏林拍了拍嘴巴伸了个懒腰。 领导,你累了就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盯着。洛秋言发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图片。 还行,秋言你先盯着电脑,尤其是羁押室的画面,我和宗惟先休息。方柏林手指了指电脑。 老大你休息吧,我不困,我经常熬夜玩游戏,你先休息吧。宗惟坐直了身体。 方柏林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昨晚的梦境,自己的三魂七魄被钉住,谁会下这么狠的手?再回想自己‘奈何桥’上被‘焱电’劈得自己在三魂离体,差点就回不来了,不禁惊出了一身汗。 想到这儿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怎么了头儿?睡不着啊?”洛秋言去斟了杯热茶给他。 方柏林摆摆手“在这个地方怎么能睡得着?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三人一边闲聊,但凡涉及到狐狸的话题,就在电脑上沟通。 方柏林突然问“我听龙纪纲说,你俩都是电脑高手,是真的吗?” “高手不敢当,没有我修不好的电脑,没有她写不了的编程。”宗惟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好,两位师傅,我要拜托两位帮我破个案子。”方柏林向两人招招手,俩人登时围了过来。 方柏林示意俩人坐下来,清清喉咙说“之前呢,我接触了一个游戏叫‘遨游地府’,那是一个吸魂的游戏,后来这个游戏有没有在市面上消失呢?暂时我还不知道。我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游戏的制造者他是通过什么原理,能令到人在游戏当众不知不觉被吸收魂魄的,道家方面的技术我来攻坚,电脑方面就由两位来攻克了。这个就是进入‘特案会’的第二个门槛,有信心吗?” “有”两人肯定地点点头。 “好,秋言你是女孩子,真的熬不住你就先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接班,今晚耗着三人在这……我觉得有点浪费,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我始终有点担心。”方柏林看了看洛秋言。 “谢谢领导关心,我嘛除了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女警,今晚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我不回去也没问题的。”洛秋言边微笑着边向方柏林撩了撩头发。 “好,既然我们是一个部门的,那就是同一口锅吃饭的兄弟姐妹,我说了,在重要场合大家可以叫我方副会长或者领导,没人的时候都轻松点,我比你们年纪都大,叫我柏林哥或者方哥就行,都别拘束。”方柏林看了看两人。 “好的方哥”宗惟连连点头。 “方……哥,你跟其他的道长很不一样。”洛秋言似乎还没习惯这个称呼,显得有点拘谨和羞涩。 “怎么不一样?”方柏林打趣说,同时发现洛秋言眼眶有点湿润。 “没什么……”洛秋言用力咬了咬下唇。 “方哥没有那些道长的故作清高,也没有有些学道之人装出的一副世外高人,洞中神仙的姿态,还有一些江湖术士满身的铜臭味。”宗惟讨好说。 “打住,我也爱钱,我也有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我也会故作清高,别把我神话了。咦,那是什么……”方柏林突然指了指电脑。 俩人赶紧凑过来看“没什么啊?” “倒回去看”方柏林死死地盯着电脑。 洛秋言赶紧倒回去看,宗惟紧张地说“那狐狸出动了?” “不是狐狸,是一个人。”方柏林肯定地说。 洛秋言放回放,电脑上清晰地看到一个穿法警衣服的人提着一大袋东西快速进入一个房间。 “把那袋子放大,看看是什么?”方柏林指了指那个人的背影。 洛秋言定格放大,只见那人的袋子上清晰显示‘丽情’西饼四个字。 “没什么啊,可能是法警晚上的宵夜。”总为不以为意。 “不对,你看那袋子的大小,起码够十个人的份量。”洛秋言肯定地说。 “这能说明什么?有可能面包店关门前面包打折,人家法警多买一点吧。”宗惟毫不在乎地瞟了一眼。 “不对,一家四口人要啃完那一大袋东西,最少要超过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面包早变质了,这一点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谁一日四餐啃面包,再说了面包店关门前面包买一送一,这一大袋面包再怎么便宜也要三百以上,谁去买几百块钱的面包吃两个星期啊。”洛秋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 方柏林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说,他买这么多面包干什么?”宗惟有点不服气了。 “这房间藏人了“洛秋言凝神想了想“大概藏了不少于十个人。” “这么神?”宗惟一脸置疑。 “那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宗惟又问。 “跟我们一样”方柏林和洛秋言异口同声。 “我猜那里面有姚院长和我的学弟,还有一帮法警”方柏林沉吟着。 “秋言,你猜对了,我请你吃饭,你猜错了就请我吃饭”宗惟显得有点兴奋。 “我没钱,输了的话我烧饭请你吃。”洛秋言看了宗惟一眼。这一下弄得宗惟有点尴尬了,许久才低声说“也行”,沉默了一分钟突然反问“你怎么对那些面包这么熟悉……” “你熬过苦就知道了……方少爷”洛秋言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点重,对着宗惟笑了笑。 方柏林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他看看表,快十二点了,忍不住掏出手机想打给胡彦阳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想想算了,万一人家真的是在加班办其他案子呢?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一节) “盯死这个房间,千万别让他们搅了局。”方柏林不放心地指指电脑。 “是”两人异口同声。 他走到那张绿色的狐狸皮草前停住,看了良久,把皮草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又把脸贴在上面轻轻地说着什么、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婴儿。 洛秋言和宗惟看了想笑,但看到方柏林一脸正经,登时收起了戏谑之意。 其实方柏林是在暗念《狐仙寶誥》:昆侖之丘西王母,旁有侍衛九尾狐。下降凡間察善惡,斬邪鎮煞救良民。受君香火替君憂,恤寡怜孤又贈貧。狐仙自有神通顯,法力無邊救凡塵。處世交朋義當先,英雄義氣蓋雲天。治家報國廉為本,貞忠自守對狐仙,相由心生善惡分,善對家丁與佣人。不義而富且貴者,我心都是作浮雲。道門有路仙緣近,天上人間兩可通。弘道狐仙恭且敬,永作弟子不二心。反复念了三十六遍。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到最后觉得怀中的皮草轻轻一动,慢慢的,怀中的皮草开始暖了,到最后皮草好像小孩一样慢慢地轻轻蹭着他。方柏林心内窃喜,欣喜念头刚起,怀里的狐狸皮像察觉了什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动不动了,温度也慢慢冷却。 他连忙收敛心神,嘴里继续念着《狐仙寶誥》,声音比刚才还轻还柔,仿佛在哄着自己的孩子睡觉。哄着哄着,就在方柏林都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桌面上他的手机响了,方柏林示意洛秋言拿过来,嘴里依然念着《狐仙寶誥》。 洛秋言把手机拿到一米开外的地方给方柏林看,上面显示电话是甘力宝打来的。 方柏林恭恭敬敬地把皮草放在铺着红布的桌面上,又点燃了一炷香,拜了三拜才走开。 “这么晚,什么事?”方柏林迫不及待按下免提键,视线没离开过那张皮草。 “大事,快来医院……”甘力宝那边人声鼎沸。 “到底什么事?我走不开。”方柏林说完这句话,心不由得一抽,难道是韦仲新有事? “走不开也要来,你岳母……急性心梗送来医院了,我还真没看出,你小子的心比花生还花。”甘力宝一边跑一边说电话。 “开什么玩笑,我这边忙着呢……”方柏林的声音开始提高了。 “谁有空给你开玩笑,你认不认识一个女孩叫阿茶,她的哥哥叫阿骞?”甘力宝开始喘粗气了。 “认识,不说了,你先救人,我现在赶过来。”方柏林说完挂断电话对宗惟、洛秋言说“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盯紧了羁押室和刚刚藏人的那个房子,千万要阻止那个房子的人行动,要等我回来,惊动了那头狐狸就前功尽弃了。” “假使那头狐狸出动了呢?”洛秋言问。 “就算出动了,也不能轻易去捉它,我要它自己跑回来,千万别硬捉……”方柏林咬着牙吩咐两人,出门前又说了一句“起码今晚不许捉,记住了?” 俩人点点头。 方柏林快步跑出省法院,看到旁边停了辆出租车,一拉门冲上车,对着还沉浸在自己在聊天视频里的司机吼了句“去省医”。司机被吓了一跳,可看到方柏林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到他是从法院跑出来的,把想骂人的念头压了下去,赶紧开车。 汽车刚停在‘省医’,方柏林就破天荒大方地扔出一张50元纸币,然后飞也似地冲向急诊大楼。 一进大楼就冲向导诊台“请问,甘力宝医生在哪儿?” 导诊台的护士看了看他“甘主任在组织抢救,你要是看病呢,请排队挂号登记。” “你才要看病”方柏林瞪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方大哥”,他转身一看是阿茶的哥哥阿骞。阿骞一见方柏林,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臂膊“方大哥,你要救救我妈。’ “慢慢说,既然已经到了医院,一切就看医生的了。”方柏林把他按在座椅上。 “今晚吃饭的时候,妈妈说她没什么胃口,还说心口痛吃不下,然后就进房间休息了。谁知道,刚刚过了12点,阿茶去看她,就看到她脸色苍白,浑身大汗,全身颤抖着,手一直指着胸口。我和阿茶吓傻了,赶紧打120送她来,可我和阿茶身上……都没什么钱,当时我就想打电话求你帮忙,可是阿茶死活不肯,我刚刚是偷偷打给你的,你待会儿要帮我圆这个谎……”阿骞边说边瞟向手术室。 “阿茶呢?”方柏林四处张望。 “手术室门口站着呢,你的朋友甘主任亲自去抢救……”阿骞指了指手术室那边。 方柏林顾不上阿骞了,转身跑向手术室,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蹲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她的肩膀在不停抖动,不用问肯定很伤心。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句“阿茶”。 阿茶身子一抖,慢慢抬起头一看到方柏林先是一愣,然后再也忍不住了“大叔”,边说边抱着方柏林大哭起来“大叔,你救救我妈妈,我妈妈会不会死啊?” 方柏林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柔声说“没事的,你知道里面主持抢救的是谁吗?我的好兄弟甘力宝,他是这个医院的心脏科副主任,也是我省最年轻的心脏教授,别哭别哭……”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甘力宝走了出来,看到阿茶和方柏林抱在一起,咳嗽了一声。 阿茶连忙挣脱,问甘力宝“甘医生,我妈妈……” 甘力宝摘下口罩,平静看着方柏林“我尽力了……”说完吐了口气。 阿茶一听疯了似的往手术室闯,边闯边哭“妈妈……”甘力宝一把拽着她“你干嘛?你妈没事,幸亏送得及时,刚刚帮她溶栓了,留在医院躺一周吧。” 方柏林一步上前揪着甘力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像蜈蚣一样一截一截的?这样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甘力宝举起双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嘛……我平时说话不这样的,这点你很清楚啊。”边说边指了指方柏林。 “我必须亲眼看看我妈妈。”阿茶还是不依不饶。 “等等,待会儿退出来直接送我心内科,我来全程伺候你母亲大人,行了吧?”甘力宝看看阿茶又看看方柏林小声问“咦,你是怎么认识这种山货小辣椒的?” “谁山货了?谁小辣椒?被你这么一吓。我妈要有什么事,你负全责。”阿茶两眼一蹬。 “赖上我了?方柏林,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啊,小姑娘……小姑娘你听我说一句,就一句……别跟他那么多,会学坏的。”甘力宝哭笑不得。 “曹厅长也这么跟龙纪纲说的,我就不明白了,跟我学,能坏到哪儿去?”方柏林手一摆。 “听到了没?公安厅长也这么说他,小妹妹,你要当心了。”甘力宝指了指方柏林。 “四眼大伯,你也认识公安厅长啊?”阿茶眨巴着那对大眼睛。 “你喊我什么?”甘力宝用手托了托眼镜架。 “大伯啊,你长得比大叔还老,不是大伯是什么?”阿茶一脸不解。 “没工夫听你俩扯,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问你大伯,待会儿先把住院押金交了,我还有急事,明天再过来看你妈。”方柏林把一张卡塞到阿茶手里。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别不是去花天酒地吧?”甘力宝挤眉弄眼。 方柏林刚要回答,手机响了,是洛秋言打来的,他的心一抽,同时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边想边按下接听键。 洛秋言告诉他,狐狸刚刚出现在羁押室,他们俩按照他的吩咐原地待命,可是被监视的房子冲出来十几个法警,其中就有姚勇奎和胡彦阳,原来他们三人的判断是对的,他们一直躲在被监视的房子里。现在他们冲向羁押室去抓狐狸。 “天啊,别这样……功亏一篑啊.”方柏林气得死死扯自己的头发,用几乎怒吼说出了一句“让宗惟快点拦截他们,快点。” 边说边冲向甘力宝,在他身上摸索,吓得甘力宝连连退后“你干嘛?干嘛?” 方柏林从他身上找出手机,按了个手机号码“姚勇奎,你不是说我全权负责此事吗?你别冲出去,别冲出去。” 姚院长不耐烦地说“我忙着呢,呆会儿捉到了狐狸,给你庆头功,不说了。”说完挂了他电话。 “姚勇奎,你这王八蛋……捉不到狐狸你自己负责,不要找老子。”方柏林说完拿起甘力宝的手机就像砸。 甘力宝连忙上前一把夺过“喂喂喂,这是我的。” “大叔,你赶时间你先……走”阿茶怯怯地说,还用手轻轻地挽着方柏林。 方柏林这么一吼,医院的保安都围了上来,甘力宝连忙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朋友,是我朋友。” 方柏林冷静了下来笑了笑“没事,现在不急了,里面都弄好了没,弄好了,就先推你妈妈上病房去吧。”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二节) 阿茶妈妈推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还能轻轻安慰阿茶,这时候的阿骞也过来了,阿茶指着甘力宝对妈妈说“妈,是这个大伯救了你,他是这个医院的心脏科主任,也是大叔的好兄弟。” 阿茶妈妈对着甘力宝勉强笑了笑“谢谢主任。” 甘力宝替她掖了掖被子“阿姨别客气,我是副主任,主任学习去了。你好好休息,身子骨最重要,儿子媳妇不听话可以骂他们,女儿女婿不听话,你直接开揍,你干不了直接来找我,我最喜欢做这种好事了,千万别气坏身子。”别说别向方柏林挤眉弄眼。 阿茶妈和阿骞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候宗惟的电话打来了,方柏林不用接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接了“我知道了,你和洛秋言收拾收拾撤退吧,对了,这么晚了,你送洛秋言回家吧。” “老大,你知道行动失败了?我们现在就这么走,合适吗?”听得出宗惟很沮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快别说了,收拾东西吧,对了帮我添一炷香给那张皮草,不要问为什么了。明天等我电话吧!”方柏林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部门刚成立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黄了,心有不甘啊,你说姚院长也是的……哦,不说了不说了,老大你别生气了,我挂了。”宗惟似乎感觉到方柏林的懊恼,急忙挂了。 “家属,请先去办入院手续。”罗敏茹从手术室走出来,一看到方柏林高兴得跳起来“二师叔,你怎么在这?” 方柏林一脸疲倦“你师傅把我叫来的,这兄妹俩都是我朋友。” “哦,是这样,来吧小妹妹跟我去办一下手续。”罗敏茹指了指入院处。 阿茶把卡塞到阿骞手里“哥你跟美女医生去办入院手续吧,我……有话跟大叔说。” 方柏林赶紧拿出手机按了六个数字的密码递给阿骞看,阿骞看了点点头走开了。 “那我们先上去,你们聊完赶紧上来。”甘力宝向着方柏林挑了挑眉毛。 看着甘力宝一行人离开了,阿茶向着方柏林一鞠躬“大叔,谢谢你之前和今天的帮忙,我想好了,我不能一直受你的恩惠,无以为报,我打算……我打算……以……” “打住,免了。”方柏林双手做了个交叉的动作。 “你想什么呢大叔?我是想家里这样的环境,我不上大学了,我出来工作,存点钱给妈妈治病,所以我想拜你为师,学这个道术捉鬼。”阿茶昂起头一脸认真。 “不上大学不行,你读书这么有天分,还是先把大学上完,再决定是否过来跟我学吧。”方柏林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这时候阿骞拿着一迭单据跑过来,一看到方柏林就连忙把他的卡递过去“柏林哥,刷了你一万块……钱……,我要迟点找到工作才能还给你……” “卡你先拿着,你妈出院后再还给我吧。”方柏林突然两眼放光像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阿骞,你绘画功底不错是吧?我好像见过你的《黑骏马图》临摹得不错啊。” 阿骞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那是,那是临摹的,画圣的本事,我万一难及啊。” 方柏林挥手阻止他说下去“别谦虚,现在有一活儿找你干,干好了,你的下半生基本上衣食无忧。” “什么活?不会是伪造名画吧?这……”阿骞吞吞吐吐,拿眼看着阿茶。 阿茶当胸一拳“你怎么这么想大叔呢?大叔会干这勾当吗?” “好了,我想你帮我设计冥钞,冥钞你懂吗?就是烧给下面先人用的钱钞。”方柏林轻轻拨开阿茶。 “可我没见过啊?不知道怎么弄啊?”阿骞一脸为难。 “你笨死了,纸钱懂吗?就是上亿一张的那种……”阿茶这小辣椒说着说着对着自己哥哥又想动手了。 “简单,你明天去这个地址,找梁军旗师傅,他会告诉你现在市面上纸钱的用处和流通情况,你必须在24小时后给我设计出全新的版面,这个活你干好了,我立刻投资开个冥币厂,你来当副厂长。怎么样?”方柏林看了看阿骞。 阿骞一听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连连点头。 “万岁万岁,大叔万岁,谢谢大叔。”阿茶激动得紧紧抱着方柏林“大叔,你真好、真好。我做你徒弟吧,我会听你话的,你让我好好报答你吧。” 方柏林尴尬地说“放手放手,这是医院,先放手。” “你答应了,我才放手。”阿茶抱得更紧。 “你放手我才答应。”方柏林无可奈何了。 “你说的,谢谢大叔。啵……”阿茶在方柏林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才松了手。 “大叔,你答应收我做徒弟了,谢谢啊。”阿茶得意地向着方柏林抛了个媚眼。 阿骞尴尬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一、你必须修读完大学本科课程并且成功毕业。第二、如果学业与工作相抵触,以学业为先。三、如果是我工作室的员工,我会发给你底薪和提成,如果是我的徒弟,那就只有提成,一年发一次,按照当年我的工作收入的千分之一发放,清楚吗?”方柏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可以先考虑,不用立刻回复我。” “不用考虑不用考虑,大叔,我阿茶就是你的大徒弟……”阿茶兴奋得一蹦老高。 方柏林又拨了个电话给钟黔东,告诉他,要征用村里的印刷厂,钟黔东一听高兴得几乎瘫软,一直以来整个村子的收入就指望他带着村里人去给人家做法事,现在征用了村子里的印刷厂,就等于解决了整条村子村民的收入了。 方柏林把印刷冥币的事大概说了一下,钟黔东有点担心“这个东西,你能印刷,别人也能印啊,全国上万种版本……人家凭什么在我这儿拿货啊?” “这不用你操心,以后的货源就以你厂印刷的冥币为主,阳间我们会申请专利,地府就只认你的东西,到时候每张冥币上面都要打上二维码,方便查询。你是厂长、另外有个小伙子阿骞是副厂长,他负责版面设计和印刷。你负责销售和每批产品的念咒加持、还有工厂大大小小的事务。你呆会加他微信,明天他就可以出图样,你先给我印几张送来,我要给货主看。”方柏林边说边比划着。 “你确定以后全国的人都往我们家拿货?你凭什么啊?”钟黔东还是不相信。 “我凭什么?这个你别管了,地府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方柏林向着阿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乖巧的阿茶连忙跑去斟了杯水双手递给方柏林。 “干干干,我先替全村人谢谢你。我现在就跟那小伙子联系,那小伙子喊啥名字,我忘记了。”钟黔东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等等”方柏林把手机递给阿骞“两位厂长先沟通一下。” 等到俩人谈完,方柏林接过手机指了指楼上,阿骞和阿茶明白了,三人一起坐电梯去看望妈妈。 病房里的甘力宝一看方柏林就埋怨“搞什么,电话老是占线?” “刚刚谈了个厂子,明天开张。”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真的假的?什么厂?”甘力宝一脸怀疑。 “印钞的,面值过亿一张的那种。”方柏林用手捂着嘴巴。 甘力宝一听想起来了“哗,是伟臣……你岳父上次叫你印的冥币……” “你岳父……”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不得了不得了,地府的冥币全归你来印,这等于你在阳间开了个银行啊!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咱亲兄弟明算账,原本这活儿是我的,我是看在大家一场兄弟的份上才让给你,你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甘力宝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放心,印好了,送你一卡车行了吧。”方柏林做了个大大的手势。 “滚,过河拆桥。”甘力宝不屑地骂着。 “怎么?发脾气了?你小子有这个资源接这个活吗?除了制版和印刷,我造出来的冥币,除了有二维码鉴定真伪之外,每一张都有我们道家弟子的符咒加持,你想以往那些冥币卖给你就算了,我们这一批冥币,可以让阴魂从离阳开始就受到我教祖师爷的指引一路前行,不受其他恶灵的侵害和蛊惑……你能做得到吗?”方柏林向着甘力宝勾了勾食指。 “臭屁,你厉害了行了吧?方律师方会长。”甘力宝轻蔑地望着方柏林。 “我呢,也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是吧,我送你千分之一的分红吧,一年一算,怎么样?”方柏林存心逗甘力宝。 “才千分之一啊?一千块才给我一块?太抠了吧方柏林?不对,千分之一……是全国的总销售的千分之一吧?那行那行……”甘力宝脑子里快速地计算出结果,以保守估计一年五十个亿的销售,他也有五十万的进账了,想到这他兴奋的补充一句“妥妥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三节) “你先别妥,我跟你说,这可是有先决条件的。我的‘特案会’或者工作室需要你这位大国手出手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辞。”方柏林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问你,这小妞跟你是什么关系?”甘力宝脱下眼镜,用医生的白大褂擦了擦。 “她呢,算是我收的第一个女徒弟吧,这小妞挺聪明的,还有‘天眼通’这本事。”最后一句,方柏林降低了音量,只有他和甘力宝听得清楚。 “切,你还能教出什么好学生?真是的……她妈妈的情况呢,暂时稳定,刚刚也做了溶栓,就留在这边观察一周吧,没什么我要去忙了啊。”甘力宝对着方柏林歪了歪嘴,看到方柏林似有不悦,连忙补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曹厅长让龙纪纲不要跟你学,会学坏的。”。 “切,就你好人行了吧,说说老韦情况怎么样了?“方柏林站了起来,向着甘力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谈。 “进展良好,恢复神速。”甘力宝比划了一下。 “我要回去休息了,今天狐狸没捉到,明天早上还要继续努力啊,阿茶的妈妈就交给你了。”方柏林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对着兄妹俩“你们俩就没必要都在这儿了吧?阿骞你记得24小时后交初稿哦。”方柏林对着阿骞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 阿骞连连答应。 “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回去休息吧。”方柏林指了指阿茶。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陪妈妈。”阿茶倔强起来。 “回去吧,今晚这儿有我呢。”甘力宝托了托眼镜框“你们真不放心的话,明天早点过来。” 两兄妹见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你要没什么事,就在我的宿舍眯一会儿,省得跑来跑去。”甘力宝指了指宿舍的方向。 “也好,困死了。我去你们宿舍,医院这边没意见吧?”方柏林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你现在在医院是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唐宁逸院长跟前的贵宾,哪还有什么意见啊?去吧。”甘力宝做了个往前走的手势。 就在这时候,方柏林手机响了,一看是韦旭宸打来的,他明白了肯定是为了狐狸的事来的。 “亲爱的领导,这么晚还不睡,打算去三里屯排队买限量版吗?什么狐狸?哦,姚院长搞定了,你不知道,原来他早就安排好精兵埋伏四周,说时迟那时快……”方柏林手舞足蹈一脸神采飞扬。 “呵呵呵,你小子得便宜还卖乖?事情的经过我全都知道了,就刚刚我狠狠地批评了姚院长……”韦旭宸清了清喉咙。 “韦部,这你……批评人家干什么?姚院长他运筹帷幄,洞悉先机,别说捉狐狸,捉条活龙也不在话下啊……是吧?”方柏林卖力调侃着。 “好啦好啦,彩头你也拿了,也消气了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得了,正事还是要办的。”韦旭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什么就这么过去了?我明明说得清清楚楚,总指挥只有我一人,你以为我官瘾就这么大吗?这次捉的是狐狸精,妖魔鬼怪精灵六冥灵体中,精指的是动植物长久修行后,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但已有部分法力的生命体。再加上这是只狐狸,本来就是极擅魅惑灵动之物、它不同于山精和树精,所以我只能一步一步诱捕它,这过程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你用蛮力捉住它,身上捆几十重锁链,它一样可以逃脱。”说到这,方柏林叹了一声默言不语。 “这妖啊鬼啊的我不懂,就那你刚刚这些……都有跟姚勇奎说过吗?”韦旭宸想了想。 “干我们这行的,尽量慎言少说,因为在其他人眼里,我们的所为是荒谬迷信之说,说多了就是个麻烦,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不信也就罢了,还会引起无端的猜疑。你觉得我还能说吗?但指挥权上,我们是有共识的啊。”方柏林语气平淡。 “孩子,我明白了,这件事你还想管吗?坦白跟你说,我绝不勉强你。”韦旭宸一字一句。 “特案会开张的第一单生意,怎么也要开张大吉,姚院长也是破案心切,可以理解的。唉,这孩子……你就别怪他了。‘特案会’的办案宗旨:案子接了、案子结了。就是说案子一旦接受,就要做到案子终结。请放心,我会努力的。”方柏林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特案会’宗旨:案子接了、案子结了。不错,这句话我喜欢。咦,这么晚了你上哪儿了?背景怎么这么嘈?”韦旭宸敏锐地捕捉到背景信息。 “上你干儿子甘力宝这边办点事,听他说韦仲新进步神速,恢复的很快,等他醒了,请你老隆重地介绍我现在的职务,吓唬吓唬……他。你看,我这虚荣感……又膨胀了。”方柏林满脑子怎么捉弄韦仲新。 “咦,什么时候甘力宝成我干儿子了?你说干儿子就干儿子吧。等韦仲新康复了,到时候请你们都来北京,韦叔叔请你们喝顿大酒,我要好好敬你和甘力宝一杯,一定要把你们喝趴下。”韦旭宸哈哈大笑。 “你老请歇息吧,熬夜对你们年轻人身体不好,不要通宵熬夜,休息吧,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明天我会好好教育姚勇奎的,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好啦,我回去照看我的狐狸了,领导拜拜。”方柏林说完,等着韦旭宸挂电话。 “你要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啊……困了,挂了。”韦旭宸打着哈欠挂了电话。 方柏林一转身愣了“你兄妹俩怎么还不走?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工作了,记得你们的任务,回去吧。” 阿茶痴痴地看着方柏林,直到方柏林招手,才转身慢慢地离开。 “真有你的,我发现你小子自从装神弄鬼后,好像艳福不浅呵,你看啊,人家泡妞是满大街去泡的。你更厉害了,泡妞泡到地府去……我还没讲完,你别说话……人家攀龙附凤是找那些什么首富或者大亨又或者是钱途无量的新贵行业,你更夸张,居然去找个‘冥通’钱庄的庄主是老爷做岳父……方柏林啊方柏林,我真的要写个服字送给你了。”甘力宝边说边虚空写了个服字。 “我不用你来褒奖,我凭空多了个地府的岳父和老婆,还不是拜你……和龙纪纲他们几个所赐。真该好好感谢你们,对了我就不去你宿舍休息了,我要赶回去照看我的狐狸精了。对了,老韦的健康进展,你要随时密切向我汇报……”方柏林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好的……”甘力宝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在他身后大吼“滚蛋,老子要向你汇报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发现身边经过的护士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连忙紧了紧领带结,清清喉咙,优雅地托了托眼眶,微笑着向周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方柏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发足往前狂奔。 二十分钟后,方柏林已经坐在省高法,他的临时指挥部里翻看着他离开这段时间的监控。 门轻轻地打开了,姚院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了,方柏林微微一笑接过,说了句“谢了”轻轻地抿了一口。 姚院长一脸歉疚,刚想开口,方柏林摆摆手“我们领导刚刚跟我聊了,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 姚勇奎本以为会被方柏林一顿痛骂或者尽情奚落,所以刚刚十万火急打给老上司韦旭宸,现在方柏林这种态度,大出他意外,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站在那儿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柏林站起来,拉过一张凳子,把姚勇奎按到椅子上“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尽量加快速度,不过你要全力配合我。” 姚勇奎点点头,指了指外面“今晚那些法警还需要再埋伏吗?” 方柏林想了想“意义不大,你就安排他们像往常一样吧,既然打草惊了蛇,那就一惊到底吧,法警们按往常的常规工作进行吧。姚院长你也去休息休息,您明天还有工作呢” 姚院长抬头看了看方柏林,看到他一脸真诚,默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方柏林翻看着监控,如他所料,都整出这么大动静,基本上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回放到那班法警冲出来的片段和当时各监控画面,终于发现了在一楼的法院大堂扶手梯的回旋处,出现了一头毛茸茸的东西。把镜头拉近,清晰地看到一只一只身长约一米,浑身长着绿毛的狐狸闪了一下,随后敏捷地蹿到羁押室门口张望,后来好像听到了什么,跑回一楼最后消失在扶手梯的尽头。想是法警们也发现了这头狐狸的踪迹,急于采取抓捕行动抓捕,但狐狸听力过人,一听有异声,立即隐遁无踪。 看到这,方柏林决定到楼下大堂瞧瞧。站起来,眼光落在了那张暗绿色的皮草上,看了一分钟,心里不由得一动,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手在那件皮草上轻轻摩挲。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四节) 他坐下来,拿起那件皮草仔细端详,表面柔滑有光泽,触感保暖靓丽,光看这卖相,这件皮草不便宜。 忽然,皮草似乎在他手中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仔细体会是感觉不到的。他手上稍稍用力,皮草发出了蚊蝇般的**。 有戏了,他双手高举皮草过头,鞠了三个躬。然后左手包右手,两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纹。此乃‘太极指’,当下调心精气,达到了‘致虚极、守静笃’境界,张口缓缓念《狐仙放生咒》:人世知音能有幾,天地萬物是良朋。今日歌頌仙狐訣,施放眾生盡解脫。逢山過山到深山,逢水過水進池潭。云霧山頭乘風去,東西南北逍遙游。深山百鳥千聲叫,河海深處好修煉。山神土地來相助,路上逢人半里難。当下袅袅余音直达九天之上。 忙完了这一切,看看时间凌晨五点了,他找了个电筒,摸索着走向一楼,来到了一楼楼梯的回旋处,亮了电筒到处探视着,也没什么发现,一转身,脚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楼梯,发出了空洞的响声。 狐狸就是在这失踪的,他蹲下身子来仔细观察,这是一个刷油翻新的旧木楼梯,估油漆的光亮度,估计翻新也有四五年了。他屈起食指中指轻轻地敲着周边的木板,还用力按了按,从木板呈软化状来看,木板没有更换过,之前的油漆是直接涂在木板上的。 想了想,他打消了徒手拆木板的想法,今晚已经够折腾了,等明天人手够了,工具到位了再拆吧,顺便把‘引魂鸡’也带来,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想到这,他用脚轻轻踢了踢木板,然后转身离去。 早上八点没到,洛秋言就来电,问今天去哪儿上班?方柏林揉揉眉心说“来法院吧,顺便帮我买份早餐。” 洛秋言惊讶地说“领导你这么早就到了?” “昨晚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你通知一下宗惟也过来上班吧,记得告诉他,经过羁押室的时候,给那只‘引魂鸡’喂点水。好,那就这样。”方柏林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还没等他答应,门被推开了,胡彦阳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学长早,给你带来了早餐炒米粉,合胃口吧?”胡彦阳边说边把饭盒递过去。 “来得正是时候,饿死了,你哪份呢?”方柏林接过饭盒,低头一阵扒拉。 “我吃了,昨晚的事……”胡彦阳低着头,右脚不停往前踢着。 “算啦,你们姚院长都已经泡了咖啡向我认错了,这也怪不得你,大家都想及早的破案,毕竟这种案子以前都没遇过,更何况都是政法系统,对这种灵异的事大多都是信疑参半的,不过今后的这几天你们就不要擅自指挥了,不然我真的帮不上忙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方柏林狼吞虎咽把最后一口也啃了下去。 “学长你吃得也太快了吧,要不要再来一份……”胡彦阳指了指饭盒。 “谢了,待会呢,我的美女同事洛秋言小姐会给我送早餐的,就不再浪费你的钱了。”方柏林端起水杯就灌水。 “这个……学长啊,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估计那狐狸早就躲得无影无踪了,但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妙招?透露点给学弟,让我也长长见识吧。”胡彦阳一脸讨好。 “学弟,这是你们姚院长让你来问的吧?”方柏林笑着指了指饭盒。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胡彦阳连连摇着手。 “我的胸有成竹是装出来的,妙招嘛……就是等。等一个奇迹出现。”方柏林微闭上眼,全身往后一靠。 胡彦阳看问不出什么了,闲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方柏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吐了口气,脑子在思考着今晚的行动部署。 ‘滴’手机短信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整个人跳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我行客户徐石向你尾数1238尾数的卡号转账150万。他连续看了三遍,高兴得跳起来三呼万岁。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龙纪纲,后面跟着洛秋言和宗惟,方柏林三呼万岁的动作僵硬在半空,只好做了个扩胸动作,再踢了踢腿,装作不知道后面有人。 龙纪纲也真皮,拦住洛秋言和宗惟,故意小声说“别耽误你们领导晨练,等他练完再说。”说完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柏林‘锻炼’。 方柏林没办法了,只好继续,把会的广播体操都做完了,后面依然没啥动静,只好练了一套散打,还是没动静,又打了一套‘咏春拳’心里在暗暗咒骂龙纪纲,这小妮子亏我平时这么疼她,还打算给她五万块**模型,想着想着气就不打一出来。 龙纪纲也是个聪明玲珑的姑娘,看差不多了,就从洛秋言手上接过早餐,从方柏林头上递过去用力晃了晃“二师叔,别炼了,你的‘麦当当’早餐到了。 方柏林正练得浑身大汗,正想着用什么招儿让自己好下台,看到龙纪纲出手正好下台,一转身一脸惊讶“哦,来了,够早的啊。还给我送早餐来,谢了谢了。哦,秋言和宗惟你们也来了?很好很好。” 方柏林咬了口汉堡,喝了口咖啡“你们约好的吗?怎么在一起的?” “纪纲姐姐今天休息,一早就打电话给我约我说要过来看看,所以我带她来了……槽糕,我没轻视你……”洛秋言生怕方柏林怪她擅作主张带龙纪纲来指挥部。 方柏林双手一摊“来就来呗,早上呢,这边也没什么事,晚上可能忙点。” “要不要帮忙,二师叔我可以的……”龙纪纲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侄女,你发财了,把卡号给我,给你转账五万块。”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 “二师叔,你收钱了?恭喜恭喜。”龙纪纲边说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抱完拳就随身掏出一张卡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拿着卡刚想转钱,突然一拍脑袋“笨死了,这样转账要给手续费的,我提现给你好吗?” “手续费我给,二师叔,现在谁还拿着几万块到处跑的,你也别太抠了,转账这个事不急,你先说说你们这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龙纪纲玉手一招。 “这个暂时还用不上你帮忙,这次跟以往不一样,需要的不是人多,有我们三个就够了……咦,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方柏林很好奇,这小妮子今天怎么来了? “我姨夫……看我今天休息,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龙纪纲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那你怎么不去找个帅哥‘拍拖’啊?”方柏林边喝咖啡边在微信里给洛秋言发了个早餐钱的红包,洛秋言刚摆手示意不要,看到方柏林的一脸坚持只好收了红包,一瞥看到有条短信,就打开看了看。 “侄女,你今天要是没别的事就去弄你心爱的模型吧,我这边呢今天暂时没事。”方柏林隔着桌子突然凑过身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回去吧” “是你叫我走的,我正好回去研究研究我的**型,准备参加全国公安系统的大比武。谢谢二师叔,再见了。”龙纪纲转身就走。 “小侄女,我劝你还是别回家了,这样,你去‘尔基’集团地产部帮我看看房子,你觉得ok了,就打给我。对了,去了就找高孝芯,她你应该是认识的。”方柏林说完晃了晃手机“你知道刚刚谁给我发了信息了吗?那人让我看到你就留住你,而且通知他,没准现在正在‘审问’大亨和流弹呢。” “哦,知道知道,谢谢二师叔,我去了,我去了,二师叔……好人一生平安啊。”龙纪纲像脚下抹油,溜得极快。 “怎么回事?”宗惟一头雾水。 “猜到了吗?秋言?”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敏而好学的女警官。 洛秋言微一沉吟“纪纲姐姐今天原本在家休息,但是无缘无故打电话约我一起过来看你,她是不愿意呆在家里。另外你说的那人发了信息给你,说你要看见济钢姐姐就留住她并且通知他。这个他,一定是认识你和纪纲姐姐的,极大可能是纪纲姐姐的长辈,加上那人说话的语气明显有命令的语气……” “分析得很有道理,猜猜这人是谁?”方柏林笑眯眯地问。 “是我们厅长。”洛秋言肯定地说。 “那你觉得龙纪纲为什么要避开你们厅长?”方柏林点点头。 “肯定是厅长让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宗惟这次反应快了“会是什么呢?” “你们听完就算了,她姨夫就是……你们厅长给我信息了,她姨妈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今天去她家相亲,她吓得从家里蹿出来,第一时间可能想到我,但知道我在办案,又不好意思直接过来,就迂回找到你呗。”方柏林想到等以后告诉韦仲新,估计他也会乐翻天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五节) “不是吧,纪钢姐姐是我们厅里的女武状元啊,射击擒拿届届第一,而且颜值又高。我们厅和下面局里的好多小伙子都摩拳擦掌呢。”宗惟来劲了。 “好多小伙子都摩拳擦掌了……这当中有你吗?”洛秋言冷不防来了一句。 “没有我……”宗惟的脸色一下子红了。 “对了,为什么没有你,你不是说她颜值高又是女武状元吗?”方柏林显得饶有兴趣。 “太……生猛了,hold不住啊……”宗惟说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这一下把方柏林和洛秋言都逗得捧着肚子笑。 笑过后,方柏林分配今天任务“宗惟,你待会儿去看看那只宝贝鸡,给它喂点水和吃的,然后呢用你的关系,向法院借些工具,凿、铁锹什么的。借到了,就放在一楼不显眼的地方。秋言,我把昨天狐狸出现的同时几个地方都拷下来,你呆会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另外呢,帮我找找这栋楼以前的历史,这个可以问胡彦阳,其他的,尤其是我们的行动,千万不要向我这位学弟透露,知道吗?”方柏林边说,边招手示意宗惟过来,在电脑上敲下了一行字:狐狸躲在一楼,具体位置不明,所以大家千万不能向法院的人透露,包括姚院长,六点后布置今晚的任务,今晚大家都别回去了。宗惟和洛秋言看了点点头。 宗惟刚刚离开,方柏林就端着手机在沉思,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只狐狸还没离开法院,它不离开的原因是不是为了这张浅绿色的狐狸皮呢?想到这,他问了一句“秋言,你昨天的化验,确定了这张狐狸皮和那走失的狐狸有关系?” 洛秋言点点头“我在羁押室捡到的那根毛和毛上的分泌物,和那张狐狸皮经过比对,两者确实有关系。但是我不能确定羁押室捡到的那根毛就是那头跑掉的狐狸。” “但那根毛可以确定,是从一头百年狐狸身上掉下来的……”洛秋言又补充。 “那就行了,这个法院在近期没有羁押过第二头狐狸。”方柏林肯定说。 “领导,你看。”洛秋言指了指电脑屏幕。 方柏林凑近一看,原来是这个法院的资料。资料显示,他们所处的这个法院,清朝年的十三衙门,直到解放前它也是一个国民党的高等审判厅,在1932年改为省法院。 “能找到以前法院的旧图片吗?”方柏林问。 洛秋言上网搜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法院外貌的有几张,但拍得很模糊。” “我看一下”方柏林仔细端详着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年深日久了,照片早已退色斑驳,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算了,你联系一下胡彦阳,让他过来,别,还是我找他吧,这小子鬼得很,老是想知道我的行动部署。”方柏林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领导,我看他再鬼,难及你十分一啊。”洛秋言头也不抬。 “夸我呢?”方柏林看了看这个外柔内刚、温和内敛的小妮子。 “领导,看你说的,你有这实力啊。”洛秋言抬起头嫣然一笑。 “我还真不能小看你。”方柏林盯着她的眼睛说“要说阿茶是个小辣椒,你就是一颗裹糖的指天椒。 “阿茶是谁?”洛秋言眼光望向窗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的……徒弟。”方柏林脑海里闪过阿茶称呼甘力宝作四眼大伯时的情景。 “哦,想不到领导这么快就收了徒弟。”洛秋言笑了笑,然后紧紧地抿着嘴。 “关于这个法院,你还有什么发现?”方柏林指了指电脑。接着在微信圈里找到了胡彦阳,点开语音“学弟,来一下,找你有事,谢谢。” “领导,这张照片好像有点看头。”洛秋言点击放大一张图片,方柏林凑近一看,依稀可辨认是一张清朝官宦家庭的大合照,当中的老爷身穿三品文官的孔雀补服,头上顶三品蓝宝石,后方有一横幅,上书: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大人的周边围了二三十家眷,看上去妻妾也有四五房、儿女也有七八个。其他的到没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啊,那时候的人拍照都这副表情,而且是黑白照片,你发现什么了?”方柏林反问。 就这功夫,洛秋言已经连好打印机,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了,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上的每个人,看到其中一个女的面部表情,叫了一声“这女的有问题” “领导眼光真准,小女子不才,想讨教一下,敢问大人,这女子有什么问题?”洛秋言眼光流转,拿了张纸巾捂着嘴巴,捏了个兰花指,尖着声音说了几句戏词。 “秋言啊,你吓我不要紧,千万别吓坏其他人啊,你以为鬼上身就那么好装吗?”方柏林笑着轻轻地打了她一下。 洛秋言笑着躲开了“对不起,领导,我看电影上的鬼都这样。” “鬼上身呢有几种特征:一、难以控制自己言行,心里想喝水结果去了看电视,说话的声音是变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低等的阴灵甚至会令上身者赤身裸体到处跑。二、身体某部位不定期的抖动,或身体无端发热、发冷、发抖、肢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睡觉经常‘鬼压床’,白天无精打采、天一黑龙马精神。这是灵体上身串脉的附体现象。三、有自杀倾向、这是自杀身亡的阴灵做怪。四、经常梦中与帅哥或美女神交、导致身体及精神萎靡,这是淫鬼上身…….还想听吗?”方柏林敲了敲桌面。 洛秋言愣了一下“想听啊。” “五、脾气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改变,暴躁如雷。或者脾气好臭的一个人突然性格逆转,举止反常,这都是与此人怨气极深的冤亲债主找上来报仇的征兆。六、原来一个目不识丁的人突然替人问病驱邪,甚至替人超度。这些一般都是被狐、黄、蟒、常上身。”方柏林看到洛秋言眼睛眨了几下,就停下来看了看她。 “领导,什么是狐、黄、蟒、常?”洛秋言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狐狸、黄鼠狼、蟒蛇、长蛇四种,称为四仙,这个呢是东北的叫法、那边也有按颜色分,即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是胡彦阳打来的,他说开个碰头会,十分后到。 “领导,刚刚说到第六、还有吗?”洛秋言比划了六的手势。 “你还想听啊?”方柏林很奇怪洛秋言对‘鬼上身’这个话题这么有瘾。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七、心脏无端憋气或急速跳动,脖子好像被掐住,呼吸困难。这可能是被阴灵袭击或者是阴灵想寄居你体内的表现。八、从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变成一个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人,这可能是非正常死亡的阴灵上了身。九、眼睛的瞳仁比正常人都大,而且不聚光,成发散状,眼圈深黑。这有可能是动物的阴灵上身。所以啊,你要装‘鬼上身’不是那么容易的。” “领导,我还有个问题。这个‘鬼上身’和精神病的区别在哪里?”洛秋言站起来问,目光中闪烁着迫于知道答案的渴求。 “没看出你求知欲挺高啊?好,满足你的求知欲,反正胡彦阳还没到。”方柏林赞赏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不对,我们刚刚说到的是这幅照片上的女子有问题,怎么扯这么远了?还是说说这个女子吧。”方柏林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洛秋言点点头“我先说吧,这个女的眼睛有点问题,一般人的眼睛看东西是自然的,你看她的眼睛,上下眼微闭,嘴唇紧抿,双拳紧握,尤其她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站立着……” “那像什么?”方柏林向她伸了个大拇指。 “我从正面的角度看,她像木偶,扯线的木偶,尤其你看这角度,她站在第二排的左手边第一个,看不到她的脚,她比旁边任何人都高出了这么一点,就是这一点破坏了整张照片的和谐性,从站立的姿势、高度、人的表情、站立位置,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给人的感觉就是硬塞进去的,这些是我的看法。”洛秋言眼睛没有离开过那张照片。 “你观察得很仔细,我的看法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方柏林用铅笔在照片上几个地方圈了圈“你看她的眼睛,已经露出眼仁了,就是说已经翻白眼了,你想想人在什么情况底下翻白眼,除了开玩笑,即将死或者已经死了的人才会翻白眼。还有你刚刚说到的位置站立问题,普遍一个女人的身高就150-170左右,她站在第二排,但目测她的身高在170以上,但手脚头的尺寸是明显不符合比例的。还有你再仔细看看,她的身子是不是有一点点向右歪,所以我断定这个女的是阴灵,是强硬插在当中拍照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六节) “还有一个证实的方法,你呆会把那‘引魂鸡’抱上来,如果那鸡惊慌逃跑或者死命啄这幅照片,那么这幅照片上的女就有问题。”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哎呦,领导,我们的侦查方向会不会有偏差啊?我们是在找那狐狸,不是找这个女啊。”洛秋言惊叫一声。 “没事,找这个狐狸啊,首先就要了解它的特性,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它隐匿的习惯,还有它隐藏的地方特性。你想啊,它已经逃离了,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还要躲在这栋房子?它今天凌晨还回到羁押室一趟又是为了什么?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未必能了解得这么仔细,但从它藏匿的地方了解总没错。”方柏林分析得有根有据,洛秋言连连点头。 “学长,找我有何吩咐?”胡彦阳推门进来。 “学弟,贵院有哪位对这栋建筑物的历史比较熟悉?不要问我原因,这个跟……有关。”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狐狸的口型。 “比较熟悉的算是姚院长、他来二十多年了、还有宁绛生副队长,他也工作二十年了……你要干嘛?”胡彦阳看了看眼前的学长。 “准备投稿我省日报举办的‘旧建筑、新故事’栏目,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胡彦阳打着哈哈“学长开玩笑了、学长真幽默。” “劳你大驾,把宁副大队长请来吧,我跟他聊会儿,你要忙先去忙。”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忙,狐狸还没捉到,我也就一闲职,配合你、随时听候你安排。”谁都看得出胡彦阳有些负气。 方柏林手机响了,是龙纪纲打来的,小妮子开口就说“没看出啊二师叔,你走桃花运的速度快赶上高铁了。” “好好说话,怎么了?”方柏林在想,这小妮子又抽什么风? “我呢遵照你老吩咐过来看房子,可是……高小姐好像并不乐意,你看怎么办呗。”电话里的龙纪纲一顿劈里啪啦。 “那跟我桃花运有什么关联?你这小妮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方柏林心里在嘀咕,高孝芯怎么回事? “小侄女,你先原地待命,我这就打给高孝芯。”方柏林掏出另一台手机按了起来。 “二师叔,那位高小姐就在我身边。我等你电话,咦,你现在是不是打给她,我看她捂嘴偷笑,眼角含春,偷偷走开听电话……我跟你说啊,我只叫是是一人做婶婶,其他的女人,noway!”龙纪纲说得义正言辞。 “怕了你,我叫你婶婶行了吧?先挂了”方柏林连忙挂掉龙纪纲的电话。 那边的高孝芯接了电话,委婉地问方柏林为何派龙纪纲过来看房子,这可是选工作室和他的窝啊。方柏林客气地感谢她的大力支持,巧妙地问工作室的选址进行情况。 “方师傅,根据你的要求,我特意让地产部帮你选了几个地址,但我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是让龙小姐去看这几个地址,所以……”高孝芯对答得体,谦恭有礼。 “对不起高小姐,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及时通知你,今天呢龙小姐是代我过来看看贵司为我甄选的地方,对你造成了不便,非常抱歉。请带龙小姐去看看好吗?谢谢!”方柏林礼貌地回答。 “那么……是不是以后就由……龙小姐主导工作室的所有工作呢?”方柏林听得出高孝芯这是在小心的试探。 “当然不是了,小妮子是公务人员,那有时间去管我的工作室,工作室主管另有人选。”方柏林爽快地笑出声。 “谁?可以……透露一下吗?”高孝芯显得小心翼翼。 “她啊,正在和我通电话,她的待遇我还没跟她谈呢,就不知道她应不应?”方柏林一本正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即听到高孝芯激动的声音“应应应、谢谢师傅。” “别客气,全部都是合伙人制度,没底薪、年底按工作室全年收入千分五给你。每周上班三天、每天工作四小时,外勤例外,有问题吗?”方柏林觉得自己像个人力资源经理。 “没问题,谢谢师傅。我什么时候上班?”高孝芯迫不及待。 “不急不急、你和小侄女先帮我选好地点,下午我抽空来看,还有……我知道你帮我追缴了徐石的150万,谢谢你了。”方柏林由衷地说。 “这……你都知道?徐石刚好在我集团接了个广告,估计她这票要白干了。”电话那头传来高孝芯爽朗的笑声。 “好,就这样,下午谈。”方柏林挂了电话。 “学弟,你问问姚院长有没有时间,有的话给我十五分钟,我要面谈。”方柏林看了看胡彦阳。 “有的,走吧。”胡彦阳开步就走。 “你怎么知道?”方柏林跟了上去。 “我刚刚就是跟院长开会,他听说你找我,就赶紧让我过来,并说现在你的事最急,有什么直接找他。”胡彦阳边说边加快脚步。 “你们要问这栋楼的历史?我只知道它的前身是国民党的审判厅,后来改成了法院。”姚院长对他这个问题有点意外。 “我一直纠结这个狐狸为什么还不跑出这栋大楼?这栋大楼有什么吸引了它?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张狐狸皮?”方柏林沉思着 “按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定论最为靠谱了,我给你加派法警看好那张皮。”姚院长边说边拿起桌面上的电话。 “不用不用,人太多怕惊动了那位贵客,今天请把学弟借我用用,另外我可能稍作破坏,我要撬开一楼楼梯回旋处的木板,可以吗?”方柏林拍了拍胡彦阳肩膀。 “可以,胡法官你去协助你学长吧。”姚院长稍作考虑就同意了。 “谢谢”方柏林带着胡彦阳来到了一楼楼梯回旋处,用脚踢了踢楼梯间的木板。 宗惟刚好扛着工具经过,连忙过来帮忙“方哥,现在撬吗?” “不要,现在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方柏林摆了摆手。 “找宁队长问点情况”方柏林刚跟宗惟说完,就看到宁绛生捧着一叠报纸从远处走来。 “方会长找我?”宁绛生一头大汗。 “你是老法警了,知道这栋楼的事吗?”方柏林指了指他身后。 “这栋楼?”宁绛生指了指身后。 众人点点头。 宁绛生招手示意到旁边,看了看周围说“几位啊,我老宁今天多嘴。关于这栋楼啊,以前我还真听说有些传闻,晚上有些法警巡逻时,老是听到一楼楼梯处有动静,过去看呢,什么也没有。院里啊,偶尔丢失快件,奇怪的是,失主的都是刚生完孩子的女同事,什么围嘴啊、奶粉啊之类的。你说玄不玄啊?” “莫不是老鼠偷吃了吧?”宗惟在旁边插嘴。 “老鼠偷吃奶粉我信,奶嘴和围嘴不会偷吃吧?”宁绛生瞪了宗惟一眼。 “老鼠哪分得清什么奶嘴围嘴,捞起来就吃,再说了有什么是老鼠不吃的?”宗惟不服气地回瞪了宁绛生一眼。 大家都觉得宗惟说得对,一时竟想看无语。 这时候方柏林的语音电话响了,是洛秋言的,她说刚刚那头狐狸在指挥部门口晃过,由于她刚刚去完洗手间回来,不确定它有没有进屋?现在正在看回放。 “你看看那张狐狸皮还在吗?”方柏林一拍脑袋,忘了洛秋言离开后的留守问题。 庆幸的是,洛秋言告诉他那张狐狸皮纹丝不动。 “你一步也不要离开,看来是我大意了,你离开通知我,我让法警协助把门。”方柏林舒了口气。 “这事好办,我让全志浩去,他今天就在那边巡逻。”宁绛生一拍胸脯,方柏林想想也好,派其他法警他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知道这楼梯没装木板前是什么吗?”方柏林问宁绛生。 “知道,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宁绛生指了指。 “通向哪里?”宗惟急忙问。 “这……说不好,这么着吧,我带你们从负一楼过去看看,不过由于这个老法院超过一百多年历史了,有很多结构都改变了,就好比刚刚你问的这个通道通向哪儿?还真的说不好,跟我走一趟吧,提醒大家啊。里面可是又黑又臭,还有老鼠。”宁绛生边说便招呼一个路过的法警“送法警队”说完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 宁绛生带着大家来到了负一楼,指着暗黑的一条小巷子说“往里面走,就可以通到一楼的楼梯回旋处,只是里面又黑又臭,你们可要小心了。” “这么邋遢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清理啊?”胡彦阳捏着鼻子问。 “这里以前是给职工放自行车的,也是整栋楼专门堆放杂物的地方,这十几年大家都不骑自行车了,这里也慢慢丢弃了,院里本来打算清理这儿,腾作他用。可大家意见不统一、加上负一楼,外面又是停车场,谁稀罕在里面办公啊,院里看作用不大,就丢弃了。”宁绛生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电筒,一束束光照向里面。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七节) 一行人慢慢进入了小巷子,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倒是挺宽敞的,可以并排走五个人,迎面一股霉味令到大家开始咳嗽。 幽黑的小巷,斑驳的墙壁,迷离的电筒光,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霉味加上动物排泄的味道,加上脚下偶尔踩到的枯木板发出的断裂声,还有躲在暗处受惊的老鼠发出惊恐的‘吱吱’声,令到大家瞬间有种探险的感觉。 那头狐狸会躲在这个地方吗?怎么说也是一头狐狸精,‘物之老者,其精为人’,它选择这一个地方,难道是方便修炼吐纳之术?不对,修炼吐纳应该在空旷开阔之地,又或是崇山峻岭之间,这里航脏污秽加上靠近市中心,绝非最佳修炼场所。 走着走着,忽觉得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迎面而来,开始方柏林还以为是小巷年久不通气,偶有凉风吹过而已,但感受之下发觉此风夹带有阴魅之气,不由得心下警惕。掏出手机打开页面,进入到手诀部分,挑了其中的‘堪鬼诀’点击打开。 方柏林不经意地走到宁绛生身边,一边与他闲聊,一边并排走,边走边用心感受周围的磁场 感受到了,在发霉的味道中,有一股很浓烈的像臭咸鱼一样的味道,又像死鱼烂虾的味道。这次连宗惟都闻到了,他赶紧招呼胡彦阳“胡法官,你闻到那种鱼香茄子中鱼香的味道了吗?” 胡彦阳嗅了嗅“这几天我鼻子塞,没闻到。你呢,老宁?” 宁绛生用力嗅了嗅“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看来这个小巷子真的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方柏林边走边看手中的手机,刚刚打开的‘堪鬼诀’好像在动,由于人在前进晃动中看得不是很清楚。 “小心”宗惟一把扶着胡彦阳,原来胡彦阳在前进中踩到了脚下的一段枯木,几乎滑倒,幸亏旁边的宗惟眼明手快。 “咦,你们看。”宁绛生的手电往上一照,众人随着他的电筒光往上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你让我们看什么?什么也没有。”胡彦阳刚刚差点摔倒,刚刚被宁绛生一吆喝,又没发现什么,不由得心生怨气。 “难道我眼花了?刚刚明明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挂在天花板上啊,还会动呢。”宁绛生也摸不着头脑。 “老宁,你肯定眼花,你看看这一大片的天花板,哪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宗惟用借来的手电筒比划了天花板一大片。 “奇怪了,我的视力衰退了?”宁绛生极端不服气。 只有方柏林心里明白,得道的狐狸精最喜欢躲的地方就是墙壁、天花板和柱子,当下也不点破,继续往前走。 “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是往上走啊?“胡彦阳停了下来。 “我们不是要去一楼那楼梯回旋处吗?我们现在是在负一层,要上一楼当然往上走。”宁绛生也停了下来。 “你们有发现吗?这个越往上走,地面好像越来越干燥,刚刚走的那一段脚底下都是湿湿的。”宗惟好像发现了什么。 “可能负一层比较阴暗潮湿。加上常年不通风,比较湿吧。”方柏林随口回了一句。 “不对,这里有个宝贝,既然你们今天都来了,带你们参观参观。”宁绛生显得有点神秘。 “啥宝贝?这鬼地方还有宝贝?”宗惟和胡彦阳异口同声。 “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井,走,就在前面。”宁绛生一下子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带着大家往前走。 古井,方柏林的心亮了一下。 “就在那”宁绛生手电筒一指,大家走进一看大失所望,只见四条一米左右的石栏杆围成一个口字,口子的中间有一个直径约七十公分的井口,许是年久失修吧,井底下传来一阵阵恶臭。 “有什么好看的,走吧。”胡彦阳捂着鼻子,使劲地催促大家离开。宗惟倒是挺感兴趣,一边扒拉着胡彦阳的手,一边跨过栏杆,蹲在井旁,使劲往里面张望。 “就在旁边看就好,不要垮过那个栏杆。”宁绛生在身后大喊。 “你看到什么了?”胡彦阳向着宗惟喊。 “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见啊。”宗惟扭头喊。 “一口破井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臭死了,我都快吐了。”胡彦阳边说边翻了翻白眼,开始干呕起来。 “宗惟,宗惟……你还看什么?”胡彦阳捡了个小石头轻轻抛向宗惟,奇怪的是宗惟双眼死死盯着井底没反应。 方柏林赶紧小跑过去,只见宗惟原本是蹲在井旁,但不知何时身子慢慢钻向井里,双脚慢慢开始离地。他心知不妙,往身上一摸,摸出了一面敕令牌,掏出往井里一扔。然后一把抓住宗惟的皮带往上一拧一扯,带离古井,宁绛生和胡彦阳连忙在栏杆外把宗惟扯出去。方柏林连忙拿着手机对着宗惟的眉心一扫,就像扫码付钱一样。一道红光从额头直至眉心。 宗惟好像如梦初醒,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宁绛生吐了口大气“你还傻傻的,刚刚几乎摔下井去淹死你。叫你不要跨过栏杆去的,偏不听,差点出事了。” “这口井有什么故事吗?”方柏林指了指古井问宁绛生。 “这口古井有点邪门,十多年前,我们就在这周围去放自行车,当时古井是被封起来的,整个井塞满石头,小的像拳头,大的像洗脸盆那么大。我带着法警队的同事,每天下班加班一小时搬砖,搬了三月才清空。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这高档货,当时就想把井清理好,夏天往里面扔西瓜,大暑天的全家人吃一口,多美啊。谁知道,西瓜是扔下去了就没踪影。我不服气,就下去捞,也是什么也没捞着。第二天,约了法警队水性比我好的法警一齐下水,这次是那个法警扔的西瓜,为了目标好找,他还专门扔了一个大冬瓜……你猜怎么着?”宁绛生说到这,看了看其余三人。 “老宁你说呗,买什么关子,真是的……”胡彦阳剜了他一眼。 “扔下去的俩瓜,一个没找着,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说邪不邪门?”宁绛生背对着古井,说到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古井。 “你没潜下去摸索一下吗?那俩瓜或许沉下去了。”宗惟缓过气来了。 “我也这么想,我潜下去后直接摸到井底,但刚到井底就被一股浪给冲上来了……那法警以前是海军,不信邪,连续深潜了几次,都被冲了上来。上来后告诉我,他好像看到了点东西。”宁绛生挨个儿看着大家的反应。 “他……看到了什么?”宗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说潜下去的时候,先是看到了一缕头**在他面前,他拨开那头发之后,却看到前面没了人,转身再去找那缕头发的时候,发现头发也不见了,虽然当过兵心理素质比较强,可他还是觉得两脚灌了铅,头发发麻,赶紧向水面游去。”宁绛生话里开始带着颤音。 “后来呢?他走得掉吗?”冷不防方柏林插了一嘴。 “你还真说准了,走得掉,就在他蹬脚想游出水面的时候,发现脚被什么缠住了,低头一看几乎冒尿了,他的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大团头发缠着,怎么使劲也甩不开。这小子机灵啊,不顾脚上的头发,发狠地冲出水面喊救命,还别说岸上的法警连忙把他打捞上来,上来时看到他的脸都灰白了,大家也没敢再下水了。之后上面的领导担心再出什么意外,就下令封了这口古井,之后以讹传讹,大家也不敢再靠近这口古井了。”宁绛生又看了一眼古井。 “那个下水的法警没说除了头发还看到什么了吗?”方柏林好像对这口古井产生了兴趣。 “说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的清装打扮。”宁绛生想了想。 “啊”宗惟冷不防尖叫起来,看到大家看着他,连忙说“没事没事,搞搞气氛而已。” “吓死人了,拿这个开玩笑,走吧走吧。”胡彦阳催促着大家赶快离开。 “我说学弟,你是不是怕了?”方柏林斜着眼看着胡彦阳。 “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点渗人,咱们还是赶快找通向一楼的回旋处吧。”胡彦阳一把扶着宗惟。 “学弟,我可提醒你啊,接下来这几天,你应该没少跟这个地方打交道啊。”方柏林正色地说。 “啊……学长此言当真?”胡彦阳眼珠子僵住了。 方柏林肯定地点点头。 这时候只听得井里传来一阵阵‘咕咕咕’的声音,像是有一头牛在井里喘粗气,这一下把宗惟、宁绛生、和胡彦阳吓得面面相觑。方柏林施施然地走上去,仔细地端详着井面。 “方会长小心”“学长小心”“头儿,头儿”三人紧张地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摆摆手,他心里明白井底下一定有阴灵,刚刚闻到的阴魅之气就是来自这只阴灵的,就是不知道这只阴灵跟狐狸有没有关系?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八节) 忽然觉得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响声,一抬头,天花板出现了一团毛茸茸的毛。他知道狐狸精出现了,但现在还不是惊动它的时候,但它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呢?当下装作若无其事,死死盯着井里的动静,井里的水像烧开了似的一直在冒泡。方柏林等了十分钟,没见什么动静,有点不耐烦了。 “头儿,井里的水为什么像烧开一样冒泡?”宗惟胆子真大,凑过头来问。 “我刚刚看到它冒泡,就随便扔了把敕令牌下去,估计水下面有东西吃不消了,它才闹腾。”方柏林边和宗惟说话,边死死盯着井面。 “头儿,我刚刚好像看到……”宗惟边说边指了指井里。 方柏林挥手制止他说下去,打个眼色示意他回去再说,宗惟点点头,不甘心地看了看井里问“是那头狐狸吗?”方柏林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就在大家往前走的时候,方柏林偷偷拿出手机,打开了拍摄功能,将镜头重置在可以观察天花板的画面,只见天花板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像一片云一样慢慢跟随大家移动。 方柏林也不惊动它,只是暗中提防,很快大家就走到尽头,尽头已经被木板封死,宁绛生指了指说“外面就是一楼楼梯的回旋处,需要现在打开吗?”方柏林摆摆手,示意往回走。 “头儿,沿路过来也没见什么狐狸啊,八成躲在那口水井里,要不我们几个把那口井封了吧。”宗惟还在为自己差点掉下井去而愤愤不平。 “好,你先拿这个贴在井边镇住它。”方柏林给了宗惟一道符。 “好咧”宗惟兴冲冲地拿着符刚来到井边,只听得井里‘刺喇’一声,一股水柱从井底喷出,宗惟走在最前躲避不及,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其与众人纷纷躲避。 方柏林看了看手机,只见天花板的那团东西像扯线木偶一样左右摇晃,心知是它搞的鬼。当下不动声色,正待念《五雷咒》,忽又想起‘五雷’过于刚猛狠辣,这样去对待那只百年狐狸精,只会招致对方怨恨报复反而不妙,再说对方从来没跟自己结怨,想到这立时心下不忍。就在这时候,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像人喝醉一样,站起来但身子东倒西歪,嘴里喃喃自语,忽地竖起尾巴轻轻地摇…… 方柏林一看乐了‘呵呵’我怕下手重了,没敢用‘五雷咒’,你倒想下狠手对付我。好,看你玩什么,虽是这么想,但心里暗暗提防戒备。 只见那团东西的尾巴像装了弹簧一样越摇越快,最后变成飞舞的铁棍了。 ‘砰’井里飞出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水弹直冲方柏林。 ‘来吧’方柏林赶紧点开手机里的‘玄冰咒’画面,那个冲向他的水弹刚开始还来势汹汹,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途速度慢了下来,方柏林看到水炮就到眼前了,生怕有什么闪失,也不敢硬接大叫一声“宁队长,把你的警棍抛给我。” 宗惟就站在宁绛生旁边,手一伸从他腰间皮套抽出警棍抛给方柏林,宁绛生用的是那种甩棍,方柏林一把接住一甩,弹出三截,对着飞来的水弹一敲。水弹登时改变方向,飞向旁边。 “老宁,快找法警帮忙,去你妈的,一口破井就这么嚣张,今天老子拿水泥堵了你。”宗惟的指着那口井破口大骂。 ‘嗖’那口井里连续又飞出了一个水弹,这次方柏林有准备了,在那颗水弹刚到面前,就闪身躲过,前后两颗水弹一先一后撞在墙壁上,破冰四下飞溅。 “没完了是吧?你敢再发一个我看看,老子用‘五雷咒’轰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信不信?不知好歹的家伙。”方柏林提着警棍叉着腰指着那口井怒骂。 “不用叫法警,这么一口破井,我一个人搞得定。”方柏林边说边提着警棍跨过跨栏。不经意间看了看手机,天花板上的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地方也看过了,大家走吧。”胡彦阳生怕再呆在这里会出现什么岔子,不由分说和宁绛生一人扯一个,硬是把方柏林和宗惟扯出了负一层。 “我说了这个地方邪门吧?你看,以前我就不应该把那口井的石头清空,这是口怪井啊太邪门了。我想还是向院里申请点经费,把它封了算了。”宁绛生摇了摇头。 “再说吧,学弟,劳你架去找套衣服给宗惟换上,宗惟我们回指挥部去。”方柏林说完就和宗惟回自己的指挥部。 一进门,就看到洛秋言在歪着头,拿着什么东西在喂那‘引魂鸡’一看到方柏林立即高兴地说“领导,有发现了。”再一看到身后的宗惟愣了一下“你掉河里了?” “别说了,见鬼了。”宗惟苦着脸。 “见鬼的事呆会再说,你先说有什么发现?”方柏林看了看桌子上的‘引魂鸡’问洛秋言。 “我刚刚到羁押室把这只鸡抱了过来放到桌子上,你猜怎么着?它围着那张照片溜达了几圈,然后去叼桌面上的照片,最神奇的是,我看到照片上被叼的痕迹,就是我们早上说的那个有问题的女人……宗惟,你怎么浑身湿透啊?”洛秋言指着宗惟。 宗惟把大家在负一层的经历简单地告诉洛秋言,洛秋言听完连说可惜。 “可惜什么啊?”宗惟不解。 “可惜我没去啊,我很喜欢这种刺激的画面。”洛秋言两眼透着神采。 “别扯其他的,你刚刚在往井里张望,看到了什么?”方柏林问宗惟。 “方哥,我刚刚还真看到东西了,本来我是专心看着井面的,可后来不知怎的,觉得水下有动静。”宗惟开始激动起来。 “后来呢?”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他。 “先是水平如镜,后来慢慢地水面多了泡泡,之后水面上浮起了一大片头发,就这么一直在水中晃来晃去。”宗惟抹了抹头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继续说“后来,我看到在井底慢慢地好像浮出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在向我笑,那笑脸太吓人了……尤其是那对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笑得我毛骨悚然……”宗惟扯了张纸巾抹了抹头上的水,不经意间看到放在桌上被‘引魂鸡’叼过的照片,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指着照片说不停戳“头儿,是她,就是这个女的。” 方柏林和洛秋言凑上去一看,宗惟所指的正是他俩刚刚议论照片上那个有问题的女人。 “你确定是她?”方柏林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 “千真万确”宗惟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什么千真万确?”胡彦阳敲门进来,手上拿了一套衣服“你和我身材差不多,这是我平时放在单位里备用的。” “谢谢,我先去换衣服了。”宗惟接过衣服就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宗惟受惊了,胡言乱语。对了学弟,你知道你们这栋楼以前是清朝的十三衙门吗?”方柏林暗暗捏了捏洛秋言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听说是,学长你对这楼这么有兴趣,网上很多关于它的故事和传闻啊。”胡彦阳指了指洛秋言的电脑,一眼看到还在桌子上吃爆谷的‘引魂鸡’,立即伸手过去就要逗弄。 洛秋言一手拨开“法官大人,宗惟跑遍全城才找了这么个宝贝,还指望它帮忙找……它可是宠物中的宝贝,你别吓坏它。”边说边做了个狐狸的口型。 胡彦阳哦了一声,抬头看到放在边上的那张狐狸皮,连忙一把抓起放在手上“那鸡不能动,这死的狐狸皮总可以欣赏欣赏了吧。” “学弟,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别拿这张狐狸皮开玩笑,后果很严重的。”方柏林看着胡彦阳。 “学长别那么紧张,我可是无神论者,你们那些鬼啊神啊什么的,我一概不相信……”胡彦阳自信地笑笑。 “那你怎么解释刚刚在负一层发生的事?”方柏林边说边自然地从胡彦阳手上接过皮草,轻轻地放在桌上的红布上,又虔诚地点燃了一炷香。 “刚刚在负一层发生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胡彦阳耸耸肩摊开双手。 “井里为什么有叫声?为什么从井里飞出几颗水弹?为什么水弹变成冰弹插在墙壁里?这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方柏林指了指刚刚换完衣服进来的宗惟。 “第一、井里的叫声,有可能是青蛙牛蛙什么的叫声,由于井下比较空旷,所以声音传上来就出现那种‘咕咕咕’的回响。第二、为什么有水弹飞出来,那是有可能宗惟不小心把井旁边的石头拨下去,记起的浪花,加上负一层的灯光昏暗,远处看激起的水花就像炮弹。第三、既然是错觉,水弹飞起来的时候溅到墙壁上,造成了冰弹入墙的幻觉。怎么样,我这样解释你听懂了吗?”胡彦阳洋洋得意。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九节) “那我几乎掉井里,你又怎么解释?”宗惟对着胡彦阳翻着白眼。 “你伏在井边,身体向前倾斜,时间久了自然会觉得头重脚轻,乃至有向前倾斜的感觉甚至掉落井底的感觉,这不奇怪。”胡彦阳满脸堆笑。 “你真厉害,太厉害了,刚刚要不是头儿在背后拽着我,我差点掉井底了,你还说风凉话。”宗惟故意在胡彦阳面前竖着大拇指。 宗惟还想继续怼下去,胡彦阳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连忙说“先不跟你说了。姚院长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再打给我。”说完都不等在场的人开口,径直开门出去了。 宗惟看着他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切” “你这边除了‘阴魂鸡’认出这张照片外,还有其他发现吗?”方柏林问洛秋言。 洛秋言摇摇头,忽然指了指电脑“他们干嘛?”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只见屏幕上出现法院许多法警和工作人员脸色紧张,提着水桶和地拖进进出出。 “发生什么事了?”三人脑里不约而同闪过的问题。 “秋言,出去问问。”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洛秋言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全志浩肩上驮着几个地拖跑过来。 “全警官,发生什么事了?”洛秋言礼貌地拦着全志浩。 “是洛警官啊,没听说吗,不知道为什么,负一层那口百年古井突然冒水了,快把整个负一层都淹了。院里召集全部科室组织人手去救灾,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过去了。”全志浩边说边急急忙忙往前跑。 “他说的那口古井,就是差点淹死你的那口古井吗?”洛秋言问宗惟。 “应该是吧,我们看到负一层就一口古井啊,头儿,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发大水吗?”宗惟问方柏林。 “估计两个可能,那头狐狸精和井下的老阴灵联手了,玩声东击西,想引诱我们出去帮忙救灾,它趁机偷这张狐狸皮。也有可能是我把敕令牌扔下去后,捣了老阴灵的老巢,它报复我们。”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那张狐狸皮草。 “那我们……要出去帮忙吗?”洛秋言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方柏林。 “不用,我们三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房间和这张狐狸皮守好,管它外面巨浪滔天。宗惟,你和秋言赶紧的到羁押室,把那些皮草都搬到这儿,快快快!”方柏林拍了拍手掌。 两人赶紧出去办了。 方柏林不慌不忙地靠在小班椅上,拿过那张‘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的照片慢慢端详。照片上的通政使大人四五十岁左右,精神抖擞,五绺长须颇具官威,看得出身边的妻妾也是盛装打扮出席。当然了,那个年代的旧照片是黑白的,加上照片年深日久,难免褪色。与现在的手机拍摄肯定没什么可比性,但看那个女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方柏林坐在洛秋言的电脑上不停翻动着旧照片,突然一口古井的照片吸引了它,他连忙将照片放大,怎么看怎么像是负一层的古井,再仔细看井的周围环境,忽然一拍大腿,连忙拿那张家宴的照片和古井的照片比对,找到了找到了,是同一个地方。当时全部人的所站或者坐的位置就在井的周围,那么就很好解释刚刚洛秋言提出的这个女的站的位置别扭,她应该是悬空站在井口上方,也就是说在拍照片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的,怪不得她看起来那么高大。 再仔细看,井的周边有两条锁链,方柏林知道,很多的井因为害怕有人掉下去,都会在旁边放两根锁链,人一旦掉下去,没人来救的话,会顺着铁链爬上来。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口古井并没有什么铁链啊,再一想这还不是重点,眼下一定要弄清这只老阴灵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洗手间的马桶传来急速的冲水声,里面有人?他连忙冲到隔壁,幸亏洗手间就设在这个会议室里面,打开洗手间门一看,只见座厕马桶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满了,旁边洗手的水龙头哗啦啦在流着水。 连忙去关水龙头,刚关上没多久又自动打开‘哗啦啦’地流水。他连忙打给宗惟“你们在哪儿?房间的水龙头关不上,赶紧找人修或者先关掉大闸……什么?你们那边也是这样……什么?整个法院都是……好的好的,你俩什么都别忙,赶紧回来这边,对赶紧。”他挂上电话,又拧紧了水龙头转身就跑,也不管它还会不会自动打开了。 刚坐下,就听到走廊外面人声鼎沸,好像是许多人在来来往往。没过多久,宗惟和洛秋言敲门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方柏林让两人进来连忙关门。 “听说整个法院乱套了,洗手间、消防栓、水龙头,凡是能流出水的东西都在不停冒水,关都关不上。”洛秋言和宗惟边说边把几捆皮草搁在大会议室的会议桌上。 “更神奇的是,我听他们工作人员,关了总开关,水还是哗啦啦直冒……”洛秋言端起杯子就喝水。 “我们不管,反正就算这栋大楼被水淹了,法院也得想办法搞个救生筏弄我们出去……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在这儿。对了,中午我要出去看一下房子,辛苦两位盯紧这里,一步不能离开,就算水淹过这栋大楼,也要抱着那张狐狸皮一起逃生,记住无论如何帮我看好那张狐狸皮,就算是姚院长叫你们,也不能离开。能不能找到……就靠它了。”方柏林做了个狐狸的口型,手上比划了一只狐狸的形状。 “领导你看。”洛秋言一声惊呼,方柏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见饮用水机里的水像烧开似的,不停向上冒水炮,冷热出水嘴像音乐喷泉一样有节奏地出着水。 宗惟围了上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方柏林微微一笑,双手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此为‘北帝诀’此诀可指挥三界鬼神,嘴念《纯阳咒》:谨启蓬莱天仙子,纯心妙道吕真人,誓佐踢师宣教化,巡游天下武灵,亲受钟离传秘法,誓将法力救群生。九转金丹方外道,一轮明月照蓬瀛,朝游苍梧并北海,时游阆苑转昆仑。收拾乾坤归掌握,莫教述本原精,大将阴松常拥护,我今启请望来临。神兵伙急如律令。 饮用水机里的水慢慢趋向平静、洗手间也听不到水龙的漏水声和马桶的冲厕声音了。 “领导,你可真神,怎么做到的?”洛秋言显得有点兴奋,宗惟去摆弄那饮水机的出水嘴。 “这个啊,需要持久的锻炼,好了回来我教你们,现在呢我要出去一下,两小时后回来,记住我刚刚的吩咐哦。”方柏林站了起来。 “领导,现在法院发大水,你好意思离开啊?”宗惟边说边瞟着方柏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现在出水的原因还未查清楚呢,我们去帮什么忙?帮忙倒水拖地吗?”方柏林显得若无其事。 俩人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又实在说不过去,相互对望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方柏林刚走到一楼,就看到满地的水,连忙小心翼翼地踩在垫高的砖块上行走,又看到一堆人围着什么东西在翻捡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听到一个工作人员说“我说我好好的围嘴为什么不见了,你看一场大水什么都冲出来了。” 旁边的一个插嘴说“李姐,这……还能用吗?” 那个李姐说“被水泡过的怎么用啊?你看你看全都是我们这些当母亲的为小朋友买的东西,让哪个缺德鬼全部偷去藏起来了。” “就是就是”一帮法院的老大姐老大妈在那里义愤填膺,发誓要揪出真凶。 对于凶手,方柏林心里早有答案了,肯定是井下那只老阴灵或者那头狐狸精做的,只是它们偷这些孩子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这时候,看到全志浩和一个法警费力地推着一台什么,连忙走上去搭把手“这是什么,搬哪去?” 全志浩看到是方柏林连忙称谢“这是抽水机,拉到负一层那古井去抽水,胡法官掉井里去了。” “什么?胡彦阳掉井里去?什么时候的事啊?”方柏林一听也急了,胡彦阳掉水里,自己肯定要去帮忙的,肯定是井里那只老鬼或者那头狐狸搞的鬼,如果它们俩联手,还别说真麻烦。 “就刚刚,说出来太邪门了,不说了不说了。”全志浩摇摇头催着着另一个法警往前走。 “救人要紧”方柏林用力推着抽水机往负一层走,到了负一层吓了一跳,水已经淹过膝盖,原本已经昏暗的小巷子站满了人。他一眼瞧见姚勇奎高大的身躯站在水中间发号施令。连忙往里走,只见古井旁边站了几个工作人员,正拿竹竿在井里捣鼓什么,井里好像大马路爆了水管一样不停狂喷,有一个工作人员脱了鞋字,正在往身上绑绳子,看架势是想下去捞人,这时他到井里伸出一只手,那工作人员大喜连忙一把拽住大喊“快过来帮忙……快………不好,抓紧了,我要……”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拽下井去了。 这一下把众人吓得一声尖叫都往后退一步。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节) “愣着干什么?赶紧捞人啊。”姚勇奎一步跨过护栏,一眼看到方柏林,也来不及打招呼了,就想往井里钻。方柏林一把拦住“你不能下去,你看里面已经下去俩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姚勇奎气呼呼地一把拨拉开他的手“走开,里面都下去俩了。我能不下去吗?” “你知道水下的环境吗?为什么这么小的一口井能吸走两人?这些你有想过吗?”方柏林狠狠地盯着姚勇奎。 姚勇奎冷静下来“难道不管他俩吗?全志浩你愣着干什么?快把抽水机抬上来啊。” 全志浩一脸为难“院长,抬上来没问题,可没有插座啊,哪来的电?” “唉”姚院长狠狠地拍了一下头,光顾着急,把这个忘记了,想了想说“找人去把车开到外面,看能不能够得着取电。”有几个人连忙跑出去开车。 方柏林蹲在井边仔细观察井内情况,宁绛生看到连忙跑过来提醒他往后靠,小心掉下去。 ‘救人要紧’他打开手机点击《斗母玄灵秘咒》: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咒语的红外线不停在井面上来回扫视,心里也在暗暗念《斗母玄灵秘咒》,刚刚还在咆哮的井面开始消停了,他拔出‘天蓬尺’对旁边的宁绛生说“呆会我下去后,你准备一条大绳,足够把一个人扯上来就行。”宁绛生连忙去办。 方柏林把手机交给身边的法警,这时宗惟的电话打进来了,他说自方柏林走后,那张绿色的狐狸皮草就开始微微颤抖,后来每隔十五分钟就动弹一次,仔细听还听到发出哭泣声。 “那现在呢?”方柏林迫不及待。 “现在没动静了,偶尔还会动弹一下。”宗惟补充说。 “好,你和洛秋言给我盯好了,我很快回来。”方柏林挂掉电话,从宁绛生手上接过一捆绳子,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活结,又把手上的手机塞给宁绛生“宁队长,收好了。”说完纵身跳到井里。 方柏林刚开始还以为这井就十几米深,一跳下去就有点后悔了,生怕自己带的绳子不够长。睁开眼睛看看,乖乖离井底还有大段距离,估计这井也有个七八十米深度,四周摸摸,没曾想到这井是梯形,上窄下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口气潜到井底,四周看看摸摸,什么也没有,抬头看上去井口显得遥不可及。 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觉得身边好像多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吓了一跳,是个人,再仔细一看就是刚刚那个掉下井的法警。他伸手去抓,那法警双眼暴突,双手拼命想抓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他脖子上缠着一缕头发,头发死死缠着法警,法警的脸已经开始变紫了。 方柏林上前一步,用手去拽那缕头发,可是那缕头发像铁丝一样纹丝不动,他急了,在水下不知道能否念咒驱邪,当下也不顾了。身子往下一沉脚刚碰到井底,用力向上一蹬,拔出天蓬尺口念《太帝灭鬼除凶咒》: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练,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神兵伙急如律令。 念毕‘天蓬尺’直削头发,头发像受惊的蛇一样弹开,方柏林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下坠的法警,将身上的绳子套在他身上,扶着井壁慢慢将他往上推。 刚刚被削开的头发很快又变成棍状,从下往上直捣二人,方柏林见势不妙,连忙游上前在法警腰上用力扯了扯绳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用肩膀将法警往上一顶。上面的宁绛生和几个法官急忙拉绳子,终于将那法警拉离井面。 眼瞅着就被那棍子扫到,方柏林打了个筋斗,头向下挥舞天蓬尺直击那棍子,棍子被打散了变成一朵朵绽放的花一样盛放,瞬间把他裹了起来。 本来在井底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再被裹起来更加看不到什么了,水下用不了手机,只能实打实了,考验老子的时候到了。想到这,他不理会身边的头发越缠越紧,反而拽着头发往下移,双脚一沾地,立时胆气壮了起来。把‘天蓬尺’放在嘴里咬着,双手捏了个‘五品莲花印’,心里默念《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晨,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紫气乘天,丹霞赫冲。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去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攫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裂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那些头发一触碰‘五品莲花印’就像触电一样四下散开。 ‘想溜’?方柏林立刻扯着一把头发,挥舞手中的‘天蓬尺’向头发削去。那把裹着的头发像受惊的蚯蚓四处乱窜,不时还向他偷袭,但只要被他的‘天蓬尺’碰到,尽皆削断,一时间井里布满缕缕断发。 方柏林双脚一蹬,游上水面刚想换气,蓦地看到井壁出现一条狐狸的尾巴,暗叫不妙,忽然觉得自己右脚被什么缠住,死命扯着自己向井底拖,触不及防,连灌了两口井水,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身子不停往下沉。 他知道这样下去别说要救胡彦阳,连自己也会废在这口井里,一瞬间吓得他连忙稳住身形,双脚死死抵着井壁,用‘天蓬尺’去削那些缠绕他像八爪鱼须般的头发,冷不防井底冒出一个气浪,方柏林像炮弹一样被冲出井口。 幸亏他头脑清醒,一看到自己在井口上空,身子向左边一侧,整个人掉落在栏杆的铁链上。 周围的人看到井底突然冲上来一个人跌落栏杆上,赶紧跑过来扶,方柏林对大家摆摆手,然后大喊“宁队长在哪儿?”,宁绛生连忙跑过来。 “快打电话给宗惟,让他赶紧把梁师傅给的布袋送过来,让洛秋言留在原地不要离开,快。”宁绛生连忙去打电话。 方柏林看到此时的井里的水暴增,有向外溢的现象。而且井水开始变成暗红色。 姚勇奎分开众人走上前往井里一看“柏林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外面在架电线,很快的抽水机可以用了。”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未必能抽干,下面有好几十米深…而且…”说到这他打住了,总不能告诉他现在是一只鬼和一只精联手对付自己吧,现在还不是告诉姚勇奎的时候。 “好几十米深?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十米八米深的水,怪不得下面这么大动静。”姚勇奎长大了嘴巴 “你刚刚还说,而且什么?”姚勇奎不愧是法院院长,敏锐度还是比一般人高。 “而且胡彦阳还在下面,等水抽干了,我怕他已经窒息了。”方柏林刚说到这,就听见宗惟的声音。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死死地按着胸前的布袋。 “这么快?”方柏林一把接过布袋。 宗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喘着粗气。 方柏林又对姚勇奎说“姚院长,宗惟出来了,那边只有洛秋言一个,麻烦你派人在指挥部门口协助一下。” 姚院长做了个ok的手势,全志浩自告奋勇“我带两人去。”姚院长点点头。 方柏林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十枚开过光的铜钱,又拿了一柄桃木小剑,先是让人在法院的大鱼池里淘来‘红黄黑白青’五种颜色的石头,把五个铜钱和石头排成一个简单的‘五行聚灵阵’,然后手持桃木小剑嘴念《驱鬼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念完一拍那些彩色的石头,所有石头挨个儿跌落井里,原本还是水势湍急的突然间平静了许多。 方柏林又用小桃木剑指着那些铜钱,嘴念《请张天师神咒》:天清清,地靈靈,焚香拜請張天師,神將趙二元帥,管下百萬大兵將;千星雷公千星尖,萬星毫光萬星明,手按寶劍斬妖精;若有兇星不伏者,腳踏惡鬼鬼滅亡;千星發起毫光視,萬星制法鬼神驚;吾奉玉帝新勅賜,降落凡間救萬民;弟子一心專拜請,天師教主降來臨。神兵急急如律令。 五个铜钱同时掉落井里,他自己边喊“准备一条100米的大绳子”边再次纵身跳落井里。 井水已经开始暗红色,再加上漂在水里的缕缕发丝,能见度极低,他把‘天蓬尺’插在腰间,拔出了桃木剑,左手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小指从无名指处背过,勾住中指。大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扣住大拇指。这是‘玄天上帝决’。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一节) 现在首要是先找到胡彦阳,在水下都这么久了,担心他真的熬不住。想到这,他和那五个铜钱一齐往下潜去,不时还要留意身后的动静。 下沉到差不多到井底的时候,方才发觉这口井与其他井不同,上窄下宽呈梯形状,而且井底旁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路,他瞬间明白了,刚刚上面喷了那么多的地下水,井里水位却没下降,难道这井下通往江河湖泊? 正想着,身边的五个铜钱成一直线,向着旁边那条小路飘过去,他心念一动,连忙跟了上去。一边游一边仔细观察四周,这才发现水里多了许多的断发,扭头一看,后面也是,有一根根的、也有一缕缕的。这些断发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亦步亦趋。 他停下来无意地观察四周环境,发现那些断发有意无意地散落四周,他停,那些断发也慢了下来。前面就要进入那条小路了,小路入口的高度只有七十公分,宽度四十公分,他必须要低着头曲起身子才能进去,但假使里面有冲出什么突然袭击自己,肯定是躲避不及的。 他心里好像明白什么了,这些断发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别看好像一丝丝一缕缕散落四周,一旦聚合起来就会形成一张网,而自己就是这网中人,看来还真不能少看这井里的老阴灵,是有些手段,但这一百多年的老鬼当真就这么厉害吗?太奶奶简秀儿也是一百多年的老阴灵,一样被自己打败。不对,有可能井里的老鬼已经和狐狸精联手了,威力应该翻倍,须小心为上。 妖、魔、鬼、怪、精、灵六冥灵中:最厉害的当属魔、妖次之、精其次、鬼再次、怪犹次、灵最弱。当然了,还要分修炼的层次,也就是说已经修炼200年的老鬼,未必比修炼七八十年的精差。这精也分,动物成精要比植物成精稍占上风,原因是天下万物凡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妖成精,这就是动物成的精比山精树精稍占上风的原因。 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鬼和精联手了,那该怎么办?自从出山以来,对付的大多是鬼和鬼魅、古曼童一类的鬼和怪,这次精和鬼联手自己还真得小心点。 想到这,他故意游到小路的入口磨蹭着不进去,一来二去的那些断发好像不耐烦了,慢慢地连结在一起织成一张发网,从背后向他靠近…… 方柏林不等它结成网,用手中的桃木剑一指漂在面前的五个铜钱,铜钱像出鞘的砺剑刺向发网,他又从裤兜掏出另外的五个铜钱掷向那条小路,果不其然,只听得‘嘭嘭嘭嘭嘭’五声像**的爆破声后,众多碎发断发纷纷扰扰地从小路飘了出来,一团团的像是乌贼喷出墨汁。 方柏林眼尖,瞧见在碎发当中,有一类似人形的物体浮浮沉沉向自己冲来,看体型有点像胡彦阳。 当下左手持‘天蓬尺’右手握紧桃木剑,嘴念《闾山法主咒》:谨请闾山大法主,六丁六甲左右随。四海众生受大惠,驱邪治病不思议。一杯符水断雷霆,云雾升天泰山高。手执龙鞭天地动,收除天下不正神。二十八宿随身降,祖传正法经符咒。十方一切诸圣贤,作法之时变万千。有等邪魔不尊令,扫除千灾化为尘。弟子一心专拜请,闾山法主速降临。神兵火急如律令。 只见五个铜钱当先,中间是‘红黄黑白青’五色彩石,后面五个铜钱断后,重新布置‘五行聚灵阵’。彩石和铜钱慢慢旋转起来,像是水中安装了一个个自转的螺旋桨,激起的水泡煞是好看。 他用桃木剑抵着‘五行聚灵阵’,‘五行聚灵阵’像一架开足马力的坦克,所到之处,所有短发尽皆绞碎沉入井底。眼看那人就要到自己跟前了。井下情况复杂,还是小心为上,他不敢正面触碰那人,侧身让那人从自己身边飘过,然后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一扯一扳,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是胡彦阳。他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不好,他赶紧用力一送,把胡彦阳挟在左臂腋下,右手紧握着桃木剑,双脚用力蹬水,向井口拼命游去。 井水越来越暗红,能见度也越来越差,必须马上上去,只要把胡彦阳安全送上岸,就大功告成。他是这么想,可哪有这么如意的事啊,这一头上百年的狐狸精和一只过百年的老鬼,聪明才智不会在方柏林之下,何况这口井还是那老阴灵的老巢。 方柏林一边抓紧向井口游去,一边紧张地观察四周,提防被袭击。这时,一条手腕般粗的辫子忽隐忽现,像水蛇一样在他身后跟踪着,而他只顾着往前游,丝毫没留意身后。 辫子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像蛇一样猛地张开大嘴,对着他的右腿就是一口,方柏林一心向前游,根本没觉察身后的动静,眼看就要咬上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条辫子没有想到,就在它就快得口的时候,就被旁边冲出的彩石和铜钱组成的‘五行聚灵阵’拦住。彩石加铜钱数量虽然只有十五枚,可是铜钱都是经过梁军旗开光过的‘大五帝钱’,何谓‘大五帝钱’呢?就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洪武通宝。铜钱造型外圆内方,意为“上圆法天,下方法地”,暗合天人合一之理。‘大五帝钱’又历经历史长河的涤荡,磨砺了一身正气,故能镇宅、化煞,聚气生运作用。无论从物质价值还是五行价值都超越清朝‘小五帝钱’。 而彩石则是从法院门口的大鱼池里捞上来的。这个大鱼池的彩石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长期受阳光照耀,不断吸收了阳气的温养,并借助了十五月圆精华,起到了辟邪,退煞、驱鬼功效。所以方柏林挑选了这两样东西组成简易的‘五行聚灵阵’,虽则简易,但也暗含了五行、并汇集百家之阳气,月圆精华的充盈,已有抵御邪祟鬼魂之用。 就在那辫子张嘴欲咬方柏林之际,‘五行聚灵阵’中排头的五个铜钱‘嗖嗖嗖’飞出三个分上中下三路直打那辫子,那辫子见来势凶猛,扭头就逃,可那三枚铜钱不依不饶在辫子身后追,辫子见逃不掉了,狗急跳墙转身便噬…… 方柏林顾不上细看,连忙向井口游去,眼看还有十米就要到井口了,冷不防脖子被一条毛茸茸的什么东西勒住。他用右手的桃木剑往勒着着自己脖子的东西刺去,那东西滑溜得很,看到桃木剑刺来,缠着他脖子的东西一松,随即在水中摇了几下,方柏林看清楚了,是一条尾巴,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离他一米开外,一头绿色的狐狸正阴森森地向着自己狞笑。 要找的主角终于出现了,可是胡彦阳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送上去,想到这,拿桃木剑的手拼命划水……出了井口再说。 那头狐狸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跟着,神情笃定,似乎有心放他脱离。 他一上水面就看到井口已经悬了一根绳子,连忙一把捉住大喊“快扯我上去。” 上面的人连忙发力,可不知为什么,无论大家怎么用力,俩人好像千斤坠一样,上升速度慢得惊人,好几次上面拉绳的人还几乎脱手,宁绛生凑到了井口“方会长,你还带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方柏林猛地醒悟,肯定是那老鬼或者是那头狐狸在搞鬼,想到这用嘴叼着桃木剑,从身上摸出了五枚铜钱,右手捏紧,嘴念《七星神咒》: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禄存拱惠,不云炳刚。把持既济,标摄大匡。未越绝命,故水鬼乡。三元满体,八神作疆。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 念完将右手的铜钱向下一洒,水面登时像洒了石灰一样,泛起了阵真白烟,不一会儿井水翻滚,水里依稀可见,当中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 就在这一瞬间,上面的人觉得绳子突然轻了,赶紧把俩人扯上来,到了井口,方柏林踮着脚,用力一拉自己先上去了,其余众人就去扶胡彦阳。冷不防,胡彦阳身下伸出一根狐狸尾巴拦腰把他缠住,方柏林眼明手快,挥手一剑刺在狐狸尾巴上。 狐狸尾巴一缩,众人见状死命往上扯,就在这时刚刚出现的那根粗粗的辫子,像海蛇一样从水里钻出来,快速缠着已经腾空的胡彦阳,硬是要把他扯回井里。 “这怎么办啊?”宁绛生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边喊宗惟“你点燃梁师傅布袋里的所有符咒,点燃后全部礽井里,所有人全部靠后。” “方会长你看胡法官。”宁绛生指了指胡彦阳。 方柏林一看,胡彦阳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绀,头歪倒一边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二节) 他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念诵《万法归宗金光咒》真言: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忽地,井里伸出一条绿色的狐狸尾巴一下子套住了方柏林的脖子,一条黑色的大辫子缠住了他的腰,看样子是要把他硬生生拖回井里。 ‘呵呵’方柏林微微一声冷笑,左手拇指掐压住中指,掐无名指甲下,此乃‘发兵诀’。一把捉住那条粗辫子,扔在脚下一把踩住,那条辫子像黄鳝一样在地上抖个不停,他用桃木剑刺向缠在脖子上的狐狸尾巴,狐狸看势不妙,赶紧松脱就想溜回井里。 方柏林用剑背用力一拍狐狸尾巴,趁着它吃痛松开之际,用力一扯一甩,也扔在地上,蹲下身来,急忙把地上的那条粗辫子提起,和狐狸的尾巴捆了个麻花,然后摔在地上,用桃木剑钉在在辫子和狐狸尾巴中间的空隙。又向宗惟招手“不用再烧符箓了,把梁师傅给你的袋子拿过来。” 宗惟走上来,把袋子递给方柏林,又指了指那条狐狸尾巴“头儿,狐狸捉住了?” 方柏林点点头,又从袋子里找了一张符贴在狐狸尾巴和辫子中间,然后拔出‘天蓬尺’敲了敲狐狸尾巴和辫子“服不服?” 尾巴竖起来摇了摇,辫子迟疑了一下也摇了摇。 “不服是吧,信不信我用‘五雷咒’炸个麻花给你试试?”说完手捏个‘五雷诀’按在那张贴在辫子和狐狸尾巴的符上面,那条辫子开始蔫了,软软地伏在地上。 “老子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我先放你这头狐狸下去,当我数到三,我还见不到我的师弟上来,老子先剁了这根辫子,再把你的狐狸尾巴当麻花炸。还有……我师弟有个什么山高水低的……我会立即捣毁你这口井,这辈子什么也不干了,天涯海角的追随你……”方柏林边说边用‘天蓬尺’敲了敲狐狸尾巴。 狐狸尾巴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方柏林揭开符箓,拔出了桃木剑,又把狐狸尾巴和辫子分开,狐狸尾巴在辫子上轻轻地摩挲着,似有不舍之意。 方柏林不耐烦了“赶紧的,我开始数数了……” 狐狸尾巴轻轻地碰了碰辫子,转身就跳到井里。 姚勇奎从后面挤上来,一把捉住他的手,气呼呼地说“柏林大哥啊,既然狐狸已经出现了,你干嘛不捉啊,你还放它下去,这……以后怎么捉啊?” “不急不急,我师弟还在它手上,我得先顾着他啊,再说了,我已经有办法可以……”方柏林说到这,做了个擒拿的动作。 姚勇奎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三……”方柏林用‘天蓬尺’和桃木剑同时敲了敲井边,只听得‘刺喇’一声,胡彦阳浮出了水面。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胡彦阳抬了上来,宁绛生一摸他的脉搏,颤抖着说“没……没气了。”。顿时群情汹涌,大家拿着电棍和铲子一拥而上就要对付那根辫子。 方柏林不慌不忙,对着井口说“老狐狸,你看到了吧?现在群情汹涌,你还不上来把我师弟弄活,我怕你和辫子会被群众的怒火烧死。”说到这伸手制止了身边的人去伤害那条辫子,然后又俯下身来对着井口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还包括……我指挥部的那张狐狸皮的……安全。” 话音刚落,只见那头狐狸腾空跃起,跳离井口,轻轻地落在胡彦阳身边,就在各人一片哗然的时候,它居然走到胡彦阳身边,准备对他实行急救…… “院长是它……是它……走丢的就是这只狐狸……”宁绛生兴奋地告诉姚勇奎。 姚勇奎反倒是出奇的冷静,轻轻地问身边的人“叫救护车了吗?”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那只狐狸先把胡彦阳侧放,用脚轻轻地踩他的肚子,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然后像医生一样给他做心肺复苏,姚勇奎有点不放心了就问“你们谁会做心肺复苏,去吧那只狐狸换下来吧,狐狸给人作人工呼吸,看着就有点恶心。”那只狐狸听了,看了姚勇奎一眼,默默地继续。 有好几个人站出来想去帮胡彦阳,都被方柏林拦住了。姚勇奎不明所以就轻轻问“怎么回事?” 方柏林摇摇头,一边用干毛巾拭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轻声说“晚点再告诉你。”大约过了两分钟,胡彦阳还是没有动静,宁绛生急了指着狐狸大嚷“那狐狸精……你下来,这是人干的活儿,你不懂,我上去接着做。” 那只狐狸默默地看了宁绛生一眼,依然埋头干自己的,方柏林挥手阻止了宁绛生。这时候,刚刚推抽水机的法警回来了,在姚勇奎耳边耳语几句,姚勇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只见几个法警和法官麻利地接驳好电线,然后启动了抽水机,只听得马达声一响,正式往古井里抽水了。 狐狸抬头看了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方柏林看见了,不由得心生疑窦,示意宗惟上来,把桃木剑递了给他,宗惟学着他的样脚踩着那辫子,握着桃木剑死死地盯着狐狸的一举一动。 方柏林走到井边,细细观察了几分钟,然后招手让姚勇奎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姚院长,你看抽了好几分钟,这井水好像也没有下降的迹象啊……”。 姚院长听了仔细观察了井水下降的情况,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柏林“这……怎么回事啊?” “我猜吧,可能这口井直通附近的哪个湖泊,如果我们现在抽水,等于在抽附近湖泊的水源。”方柏林沉吟着,目光不离那头狐狸。 “是吗?……离我们这儿最近的湖是‘文君湖’,难道是在抽‘文君胡’的水?”姚勇奎看了看四周。 “柏林……你说,我们现在出其不意把它……捉起来怎么样?”姚勇奎俯在方柏林耳边轻轻问。 “千万不要,听我的……说好了听我指挥。”方柏林一脸严肃看着姚勇奎。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但你倒是快点动手啊。”姚勇奎急得一跺脚。 “说好了七天,今天是第二天,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它捉住了,它一样跑得掉,你信不信?”方柏林轻轻摆摆手。 “知道,别七天了,能快就尽快吧,我要向上面交代啊。”姚勇奎苦着脸晃着头长吁短叹。 “别动,你给什么胡法官吃?”只见宁绛生一声厉喝,一个箭步向前,举起伸缩警棍往狐狸头上打下去。 方柏林一看,连忙用‘天蓬尺’一档,只听得‘格咧’一声,‘天蓬尺’断开两截。 那狐狸正眼不看众人,对着胡彦阳的嘴输送着什么,再仔细一看,是一颗珠子,一颗有半颗鸡蛋般大的珠子。它将珠子缓缓吐进胡彦阳嘴里,又轻轻地吸了出来,如此反复多次…… “大家放心,它在救胡法官。”方柏林转身向大家解释。 只有他明白,狐狸正在用自己修炼的内丹去救胡彦阳。它舍得用自己的内丹去救人,最起码证明一点,它是存心想救活胡彦阳的。 方柏林向前一步,从地上把‘桃木剑’拔出来,踢了踢那条辫子“你下去吧,别在这碍事,记住了以后别出来吓人和偷东西,我们刚刚交过手,你要是不服的话,再找个时间切磋切磋。” 那辫子迟疑了一下,狐狸听到了,扭头看了看方柏林,对着那辫子点点头,辫子慢慢地爬回井里,但依然看到它在井里游弋,久久不肯离去…… 方柏林用剑背轻轻拍了拍狐狸“别看了,先治好我师弟。”他此举的意思是,一来告诉狐狸你的人我已经放了,你安心治好我师弟吧。二来是震慑狐狸,我在你背后看着呢,别耍花招。三是担心其他法警伤害这头狐狸。 狐狸默默地点点头,继续俯身救治胡彦阳。 “这狐狸好像会听人说话”“难道成精了?”“我听说老狐狸通人性?”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方柏林侧过头对着姚勇奎摇摇头,又扫视了全场努了努嘴,姚勇奎明白了,轻轻嗓子说“同志们辛苦了,除了宁队长和几位同志留下,其余的返回原工作岗位吧,谢谢大家。” 众人见好戏散场,都纷纷责怪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姚院长微微一笑“没事没事,我让宁队长现场发视频给大家看,大家先回去吧。” 方柏林仔细端详着那内丹,呈椭圆形,大半只鸡蛋大小,表面看上去光滑,幽幽地透着绿光。再看胡彦阳的脸色,已经开始有血色,胸膛上下起伏,呼吸也开始平稳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三节) 又过了几分钟,那头狐狸转过身来向着方柏林,看得出它一脸疲惫。方柏林向着它一拱手“谢谢你的出手帮助,现在有宗案子需要你合作,可以吗?”方柏林担心它不完全听得懂人话,边说边比划。 狐狸一听摇了摇头,方柏林把桃木剑插在腰间,和颜悦色地说“请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吗?” 狐狸定定地看着方柏林,一言不发,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只见它摇了摇尾巴,‘扑通’一声跳下井去。 “哎呀,我差点就可以捉住它了。”只见宁绛生边说边摆弄着手上的大绳子。 “是啊,我差点就可以和它对上话了,姚院长,现在只好再等机会了。”方柏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姚勇奎狠狠地盯着宁绛生“刚刚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擅自行动吗?” “我以为方会长和它聊天,是分散它的注意力,好让我做准备……”宁绛生一脸委屈。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阻止你们去施救吗?”方柏林问姚勇奎。 “不知道啊,是什么原因?”姚勇奎眉头一拧。 “这是只上百年的狐狸,已经成精了,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我们所说的它都会知道,而且这家伙极擅猜度人的心思,从一开始在我的指挥部里,我和我的组员之间,凡是涉及到这只狐狸之间的谈话,采用的都是文字。”方柏林说话的同时,用桃木剑敲打着井壁,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跟你阻止我们施救有关系?”姚院长看了看他。 “万物皆有灵,凡是已经开窍的妖或精或怪,在开窍前都必须经过严格痛苦的修炼,短则几十年,多则上千年,而且还需要渡劫。在他们开启灵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旦修炼成功,轻易不得伤害人类,正如人类不得妄杀已经成仙或正在修炼的动物一样。这只狐狸把胡彦阳拖下水,原意可能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或者我师弟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并不是想真正加害于他,要不然它在水里做手脚,光是用尾巴已经可以要胡彦阳的命了。刚刚,我就是看看这只成精的狐狸,是不是真的想要师弟的命,会不会尽力营救我师弟。果然它也知道自己过火了,用自己的内丹去救活了胡彦阳。”方柏林边说边使劲敲打着井壁。 “果真如此吗?”姚勇奎半信半疑。 “人和动物一样,需要彼此相互尊重和信任。你想,如果不是这宗走私案,这只狐狸会来到这里吗?验证了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方波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刚刚说它已经成了精,起码也有点法力了,那么它从日本来到中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姚院长又习惯性地去摸烟。 “这可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洛,有需要你可以找曹厅长,这是他的职责范围,不过,你找我我更高兴……可你要给钱委托我的工作室,去帮你查。”方柏林狡黠地一笑。 姚院长一听摇摇头“怪不得老首长说你,掉钱眼里了,张嘴闭嘴都是钱……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存钱娶媳妇……”方柏林哈哈大笑,趁机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留意他俩,低声说“那只狐狸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我指挥部里面那张青色的狐狸皮……所以我让你们不要轻易捉它,捉它不难,它要逃走你们就被动了,把它哄好了,赶紧开庭,开完庭往省动植物研究所一送……大家好交差,是吧?”方柏林向着姚勇奎做了个推送的动作。 “还真没看出啊方老弟,年纪轻轻的满肚子密圈啊你。到时候动植物研究所跑了狐狸,找到你的什么工作室,又可以狠狠的赚上一笔了……是吧?”姚勇奎上下打量着方柏林。 “那当然好,那当然好……”方柏林沉浸在满心欢喜中,眼光一扫,看到姚院长脸色似有不悦,连忙说“哪有那么容易啊,干这行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帮你们干这票,不还是拿那点死工资吗?” “还有啊,那只狐狸现在就躲在水中,偷听岸上的动静。所以我才……”方柏林边说边用力一下一下敲打着井壁。 “哦,明白了,刚刚还纳闷,你为什么拿着桃木剑制造噪音。”姚勇奎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候,方柏林手机响了,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洛秋言带有哭腔地喊了一句“领导……” 他心里一凛,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用力击打在井壁“那张狐狸皮怎么了?” “领导你知道了?一分钟前有人敲门,我去开门看到没人,担心被人调虎离山就没敢走开,所以就关上门。内线电话响了,好像是你的声音,声音很急,让我锁好门到楼梯去一趟,我以为是你有什么急事,连忙锁好们跑去楼梯,跑去一看不见你,连忙跑回去一开门……那张狐狸皮就不见了。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洛秋言边说边忍不住抽泣起来。 “从不见狐狸皮到你刚刚打来电话,超过两分钟没有?”方柏林急忙抬了抬手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两分钟,怎么了?”洛秋言不解。 “不说了,留在原地待命。”方柏林挂掉电话,刚想对姚勇奎开口,姚勇奎摆摆手,拿起手中对讲机“我是姚勇奎,我是姚勇奎,现在我命令所有的出口立刻封闭,立刻封闭,凡是本院和非本院的人和车辆一概不能外出,准备放行的人和车辆立即原路返回。现在重复一遍……”姚勇奎布置完毕后,看了看方柏林问“你这边弄完没?” 方柏林点点头,姚勇奎指着宁绛生“你立即通知监控室,回放三分钟前方会长那边屋子的录影片段,劳驾你把胡法官送上去好吗?”最后那句是向方柏林说的。 方柏林点点头。 这时候对讲机传来呼叫“姚院长,我是北门门岗,刚刚法警队的全志浩冲岗,我们要不要追?” 话音刚落,又传来对讲机的呼叫“姚院长,监控室刚刚看回放,进入只有全志浩进入了方会长的房间,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个袋子。” “把全志浩追回来。”姚勇奎气呼呼地摸了摸头,看着宁绛生说“你看看你的兵……” 方柏林连忙上前安慰“事情还没有落实,再说了,那也不关老宁的事儿,走走走我们出去看看,宗惟,把小白脸……哦胡法官……背起来……” 宗惟一愕,随即明白了,忍着笑走到胡彦阳身边“小白脸,你师兄叫我扛你回去。”此时的胡彦阳正在休整中,这一顿把他灌得够呛,到现在他还没闹明白,一向水性好的他怎么一到井里就被放倒,更想不明白的是,当时有那么多同事都在井的边上围观,就他还在两米开外就被弄下水了?他更不知道他醒得那么快,一来是那狐狸用内丹救了他,二来是他自己年轻力壮,这才恢复得比较快。 别看宗惟高高瘦瘦,还真是根钢条,扛起他,步下生风跑到了停车场出口,那里早有医护人员在等候,当即抬上车直接送医院。 “你们全部下来,我们仨上。”姚院长拦下一辆追逃的警车,停下来,不由分说从车上赶下所有法警,自己一头钻进司机位,招手方柏林和宗惟上车,一踩油门,车子像高铁一样冲出马路。 “姚院长神勇,可以去当一级方程式赛车手了。”宗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开玩笑,竖起了大拇指。 “神勇个屁,阴沟里翻船,坐好了。”姚勇奎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姚院长,在前面。”宗惟向前一指。 “他……要冲湖里了,快。”方柏林一指前方。果然,前面的警车想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往一条人工湖里冲下去。 车刚停好,姚勇奎直接开门就跳下湖里。 “老姚,不要光顾捉人,车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可惜姚勇奎已经游远了,听不到。 方柏林和宗惟也跳下水,游向那冲下湖里的警车,还没到警车,就听到打斗的声音,两人一看,原来是姚勇奎已经和全志浩打起来了,论体力是全志浩年轻,但姚勇奎是侦察连长出身神勇不敢当年,加上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所谓老马有火,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输赢。 宗惟,你去帮姚院长,我去捞那张皮。”方柏林担心姚院长年纪大气力不支。 宗惟两大绝招,电脑及游泳,游泳最高记录,没有任何装备下一口气能潜90米,水下能呆3分钟。 当下深呼吸一口气,潜了下去。果然,姚院长也五十八岁了,有点廉颇老矣之感,慢慢的力气也开始不继,让全志浩偷了空,脸上挨了他一拳,登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全志浩趁机按着他的头往水里淹。 幸亏宗惟及时赶到,他悄无声色地游到全志浩身后,对着他的脖子一个掌刀,全志浩觉得天旋地转的,立马松手。宗惟以其人之道,左手勒住他脖子往水底下一扯,全志浩张嘴想喊救命,不小心喝了几口水。宗惟故意拖着他在水下慢慢潜行,姚勇奎缓了缓想过来帮忙,宗惟连忙示意不用,得意洋洋地拖着全志浩一会儿潜水,一会儿在水面上慢游。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四节) 岸上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和几辆法院的警车,方柏林在岸上招呼宗惟“宗惟,快上来,别淹死那家伙,我有话问他。”宗惟一听,连忙踩着水影到了岸边,岸上的法警七手八脚,把全志浩拧了上去。姚院长在水里缓了缓,慢慢游了上岸。 “车里不见那张狐狸皮。”方柏林看到两人上岸的第一句话。 “啊?”两人听了有点愕然。这时候,远处又开来一辆警车,下来一名警察,看姚勇奎的样子像个大领导,先是给他敬了个礼,然后,就给全志浩上了手铐就要带走。 姚勇奎一把拦着说“这个是我们法院的法警,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你看是不是等我们问完了你们才带走。 那警察请姚院长走到一边小声说“是这样,这问讯可是我们警察干的活儿……你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看这样子是一点不给面子。 “同志请你等等好吗?”姚勇奎边说边招呼方柏林和宗惟过去。 宗惟从兜里拿出证件递给警察,那警察看了只说了句“那给你一分钟吧” 方柏林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同志,你哪个部门的?” 那警察看到方柏林穿着便衣,一脸不以为意“我是管辖这个路段派出所的,怎么了?有事吗?” 方柏林强忍着“这个法警涉嫌刚刚在省法院盗窃了一件重要证物,现在我们要带他回去问话……” “不行,刚刚跟你们领导也说了,问讯是我们的事儿,你们既然报了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走。”那警察说完,推了推全志浩,看样子要急着带走。。 “站住”方柏林上下打量那警察“请出示你的工作证好吗?” 那警察上下打量着方柏林,微微一笑平静地说“没这个必要。” “小子,你今天敢把这个人从我面前带走,老子让你脱警服,你信不信?”方柏林跑回法院的警车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曹骏坤,还没等电话接通直接塞给姚勇奎“姚院长,曹厅长你应该熟悉吧,你和他说说这里的情况。” 那警察先是一愕,然后脸上露出嘲笑“我等你,你打到联合国找秘书长报告也可以。” 方柏林对着法院那些法警一吆喝“围起来,没老子的命令,我看谁敢带人走。” 那些法警看到自己院长被欺负,早就窝着一肚子火,一听方柏林吆喝,赶紧呈包围圈态势围了上来。 那警察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掏出手机在一旁小声打电话,方柏林一指“你打什么电话?打给谁?”那警察已然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被方柏林一喝,连忙说“打给领导……请示”。 “打给哪个领导?那位是省法院的姚院长,他现在正和你们省公安厅曹骏坤厅长说这个事,很快就有结果了……很快。”最后两个字,冷不丁方柏林是吼出来的。 那警察浑身一震,哆嗦着把手机递过去“领导……要找你通话、” “不听……”方柏林手一挥,宗惟想了想走上前接过电话“我是省厅宗惟,你是哪位?” 这时候姚院长走了上来,把手机递还给方柏林,那警察一看到姚勇奎,立正敬礼“姚院长你好,我不知道是你……”这时对讲机里传出一把声音“40、40我是01,我是01,曹厅长命令你立刻跟姚院长道歉并支持配合他的工作。” 那警察说了句“收到”就转身对着姚院长敬了个礼“领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执行任务,请原谅。” 姚勇奎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跟我们一起回省高院。” 那警察又敬了个礼“是”说完转身拧着全志浩走向自己的警车。 “慢着,你把全志浩的手铐打开。对了,你叫什么?”方柏林留意着那警察的一举一动。 那警察犹豫了,方柏林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不妥吗?”,那警察咬着牙摇摇头“没有”。说完掏出钥匙给全志浩打开了手铐。 “你们谁带了手铐?”方柏林问法院的法警。话音刚落,宁绛生第一个走出法警队,利落的给全志浩拷上。 方柏林向他竖起大拇指“漂亮”,宁绛生向全志浩的屁股踢了一脚“走”边押着他走向法院的警车。那警察刚伸手想拦着,方柏林轻轻按下他的手“没听到姚院长刚刚的命令吗?跟我们回去吧,你的车跟在我们后面。” 方柏林刚刚走了两步,忽地转身问“你叫什么?” “董春强”那警察死死盯着方柏林的背影。 “来得够快啊,几点钟接的警?”方柏林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报告这位领导,到达现场前五分钟接的警。”董春强敬了个礼。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啊?”方柏林留意到宗惟在盯着前面什么在看。 “不是哪个警察手机里都存有厅长电话的。”董春强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刚刚是谁报的案啊?”方柏林发现宗惟还在注目前方什么。 “是一名路过的群众,详细的要问接警台。”董春强看似一脸谦恭。 “你不介意我和宗惟坐你的车吧。”方柏林边说边上了董春强的车,董春强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了。 “荣幸之极”董春强脸上肌肉跳了跳,既不情愿地挤了一句。 “宗惟,你看什么?快上车。”方柏林向车外的宗惟招手,宗惟反而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来。 “这位领导,你看姚院长他们要走了,我是跟上呢还是……?”董春强指了指前面的车队。 “别急,让他们先走,宗惟找我有事,等我半分钟可以吗?”方柏林边说边拔下车钥匙下了车。 这一下出乎董春强意料,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了?”方柏林来到宗惟身边问。 “领导,在你一点钟方向,岸上有个家伙拿着望远镜在看你,我下水前留意他了,刚开始他是躲在旁边的私家车里,后来慢慢摇下车窗,现在在拿着望远镜看你……”宗惟边说边甩了甩身上的水。 “配合我,我用手机看看是谁。”方柏林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拍摄功能,看到了有个家伙也用手机在偷拍自己,边偷拍边去接听另一个手机,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看了方柏林这边一眼,扔下手机,启动车辆绝尘而去。 “追不追?”宗惟问。 “不用追,拍了那家伙的样子了,上面又有天眼,他跑不了,走吧回省高院。”方柏林边说边转身看了一眼董春强,却发现他正想把手机塞会裤兜。 “怎么了?又向领导汇报新情况?”方柏林说着开了车门。 董春强尴尬地笑了笑,方柏林示意他坐后面“你老人家也辛苦了,我来开车,你坐后面,过过领导的派头。”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方柏林不耐烦了“快点”,董春强不甘心地下车坐在后面。 谁知方柏林又说“春强同志,借你的手机一用,我要找你们厅长汇报点情况,我的手机没电了。”说完伸出手去。 董春强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不方便吗?”方柏林把手伸得再长一些,董春强木着脸从身上交出了手机。 “这个……型号太新了我不会用,我要你刚刚塞裤兜那个吧。”方柏林把这台手机递给宗惟“你打个电话问问洛秋言现在什么情况?” 董春强咬着牙掏出裤兜的手机,方柏林一把夺过“别这么抠,给你电话钱。” “领导,我来开吧。”宗惟指了指司机位。 “不用,我还没开过警车呢,你打电话向洛秋言了解情况吧。坐稳了领导。”方柏林边说边按了按锁门键,‘啲’的一声,车里四个门都锁上了。 方柏林看了看倒后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启动了警车追着前方车队。 一下车,就看到姚院长迎面而来“方会长,我带这位警察同志先去休息,你去问话吧,全志浩在羁押室。” “不,宗惟你先去换衣服,然后回来陪陪这位……小董同志吧……我等你回来。”方柏林向着姚院长指了指董春强。 姚院长低声说“请跟我来。” 姚勇奎向着宗惟说“小宗你去换衣服吧,宁队长你来招呼一下这位小董同志。” “是”宁绛生连忙上前,董春强刚想站起来,被宁绛生一把按住“小董同志别客气,坐坐坐……” 姚院长带方柏林来到僻静处,指了指大会议室的方向“怎么?看出什么了?” “你也看出了?”方柏林向姚院长竖起大拇指。 “当然,老子当过侦察兵……这你应该知道啊?说说看,都发现什么了?”姚勇奎按下他的大拇指。 “这两年,派出所出警的警察都要佩戴执法记录仪的拍摄执法现场的,还有……一般的都是一个警察带一个辅警前往处警的,很少见一个人独自前往的,老侦察兵……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方柏林看了看大会议室里面的董春强。 该章节已被锁定 “我嘛,就觉得他来得太快了,还有我询问过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报警的,为此我刚刚也打电话问过曹厅长,他核实后回复,110报警台根本没接过警,更加没有出警记录。”姚院长肯定地说。 “还有,我刚刚是安排了两个法警跟全志浩一起守住你们那栋楼的,在后楼梯发现了这两个法警,都被全志浩这混蛋打昏了,幸亏没大碍。”姚院长向四周看了看,压着声音说。 “这么说,这董春强是冒充的?那两个法警现在在哪儿?”方柏林皱了皱眉。 “眼下不管他冒不冒充,我请老曹直接派督察过来处理这个事了,我看这个姓董的就是奔着全志浩来的,可能想救他。至于是否假警察,让省厅督察队去查吧。眼下那张狐狸皮不见了,你有什么高招?……”姚院长焦急地指了指手表。 “是出了点意外,我正在修正计划呢……暂时不能告诉你。对了,参与刚刚抓捕行动的,包括参与那口古井行动的所有同志,嘴巴都闭严了,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尤其不准拍照上传什么朋友圈,所有拍了照和视频的,全部删掉,保密工作做严洛。其他……你就不用担心了,要不是出了这个内奸,这事早就顺利发展下去了……”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是啊,是我的失察啊……”姚院长摇着头叹了口气。 “也不必自责,哪朝哪代没有奸细啊,防不胜防啊……你老先忙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毕竟是我部门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我会尽力的。”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姚院长的肩膀。 “我等督察来了,把这个警察领走再去忙吧,也不差那一会儿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姚院长摇摇头走了出去。 “对了姚院长,我师弟小白脸死不了吧?”方柏林在后面问。 “你老放心吧,我死了他都没死……”姚院长转过身来白了方柏林一眼。 “姚院长你看你越来越幽默了,但要注意一下领导的威信啊。”方柏林打趣说,这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阿骞发来的图片,全都是冥币的初稿,还别说这小子真用心了,一共设计了三套。图案设计得美轮美奂,除了保留了传统旧币的特色,还增加了一些版面上的新元素理念,最特别的是在冥币的背面面新增了防伪二维码。 方柏林用手机一扫上面的二维码,立即显示了币值、张数、防伪等功能。 “这是什么?”姚院长看了看,好奇地用手指了指。 “钱。”方柏林冲口而出。 看到姚院长的神情一愣随即补充“不是给人用的。” 姚院长接过一看也大加赞许“不错不错,谁设计的?挺有心思的啊。” “我一个朋友,闲着没事干闹着玩的。”方柏林自然地从姚院长手里接过了手机。 “省厅的人来了。”姚院长指了指外面,果然一辆喷有****字样的‘吉利’慢慢驶进了高院的大门口停在了专用车道上,下来了四个警察。 为首的警察看到姚院长连忙敬礼,姚院长介绍“这位是省厅督察处的杜处长,这位算是你们的同行……方会长.” 杜处长哈哈一笑“你就不用给我介绍方会长了,现如今,他的大名在厅里可谓人所共知了。” 方柏林谦虚地说“惭愧惭愧。” 杜处长又介绍旁边的一位警察“这位就是管辖这个路段派出所张所长,据他介绍,他所里没有这个叫董春强的警察。” “哦,进去看看。”六人进入了会议室,方柏林指着董春强说“小董,请介绍一下后面这几位领导,让我认识一下。” 董春强茫然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四名警察,哆嗦了一下,一言不发,慢慢站起来。 “你抖什么?这不是你们所长吗?”方柏林闪电般掏了董春强腰间的配枪递给了旁边的张所长,董春强刚想挣扎,宗惟站在他身后,竖起食指拇指往他后背‘命门‘穴一戳,董春强登时一麻,坐了下去。 “你也真客气,还站起来迎接大家,坐坐坐,这些家伙什太沉了,帮你摘了啊,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到的吗?”方柏林微笑着一边说一边动手,摘了他的手铐、胡椒喷雾和电棍和对讲机递给了旁边的警察。 “我是省厅督察处杜志航,这是我的证件。”杜处长掏出了警官证。 “我也有……证件”董春强低下头小声说。 杜处长从他裤兜掏出证件一看,就和几个警察嘀咕了几句然后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难为你,跟我们回厅里处理吧。”然后走到姚院长身边小声说“他的证件是真的,看来情况有点复杂,我带回厅里处理吧。张所长留下,你们问讯完那个法警后,就由张所长带回去处理吧。” 姚院长点点头,和众人握手道别。 送走了众人,姚院长走过来拍了拍方柏林的肩膀“小伙子,今天辛苦了,体力还行吗?我现在去审那个内奸,你要不要一齐去?” “走吧。”方柏林招呼宗惟一起走。 审讯并不顺利,全志浩一口咬死没偷那张狐狸皮,也没有人主使他这样做,到最后干脆不做声。 姚院长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交给张所长带回派出所处理。 方柏林和宗惟回到了指挥部,宗惟和洛秋言在一旁翻看失窃前的闭路电视,他趁这个空档,把阿骞的初稿发到了和钟黔东阿骞他们的工作群里。并写上:初稿设计得不错,我比较忙,具体你们几位定夺吧,我没意见。定好就告诉我,把样稿也送来,我估计这两天那边有人过来看样稿。 发出后又一想,上次听是伟臣说要是是和自己管这事,说不好来看样稿的就是……是是本人了,一想到这儿,浑身就有点不自在,至于为什么不自在,好像又说不出。 “宗惟,没看出啊,你小子还会点穴?”方柏林看着旁边的宗惟在反复观看闭路电视,发自肺腑地称赞了宗惟。 宗惟一脸不好意思“我爷爷是老中医,这套点穴是他教我的,我呢一直想用在罪犯身上,可惜……”这时候,洛秋言双眼通红地站起来,走到方柏林面前“领导,我……”说到这,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口。 方柏林轻轻地拉开面前的凳子亲切地说“秋言,坐吧。”洛秋言坐下,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次啊,幸亏你出去了,如果你留在这儿,保不准会遭全志浩那家伙袭击,到时候哭的应该就是我了,还有你俩表现都很优秀,你看宗惟又会点穴、你呢处事又细心,反应又机敏。我的缺点正好是你俩的优点,我们是一个团队,往后呢还需要靠你俩啊,应该是整个省的灵异案件都靠你俩了。好了,我们现在又多了个任务,寻找那张……”方柏林说到这,在电脑上按了‘狐狸皮’三字。 “领导,我来推断一下整个失窃案发过程每个细节好吗?”洛秋言已经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最好不过了。”方柏林点点头 “我听到门口好像有人在叫我,声音非常像你,我就开门,可门口没有人,再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你的声音叫我过去,我跑到楼梯间一看没人,再跑回来,前后不过二十秒,而且往回跑的时候不见任何踪影。啊……是我疏忽了,第一次你的声音在门外,第二次在楼梯间,前后4-5秒,但两者相距十六七米,你奔跑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是我大意了。”洛秋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要……这样,现在不是在做案情分析吗?”宗惟一把拉开她的手。 “秋言,很快水落石出的,别再自责了,对方可能在利用‘传声鬼’在搞怪。这种小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擅长模仿人的声音,只要让他听过一次,哪怕是简短的一句,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经常很多人去‘扶乩’‘问米’,请祖先上来谈话。那些昧着良心的师傅,就是请‘传声鬼’上来附在自己身上,冒充先祖搞得鬼把戏。”方柏林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全志浩在这么短的时间偷了那张……跑出去,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那个东西会不会还在这个房间里呢?”宗惟指了指周边。 “不会的,这儿我都翻查几遍了,没发现。”洛秋言说完,失望地靠在椅子上。 “你把闭路电视里全部关于全志浩的出现过的镜头剪辑出来,快。”方柏林边说边打通了曹厅长的手机“曹厅长,我想要半小时前从省高法至‘文君湖’的闭路电视,可以吗?” “你大领导要的怎么不可以?尽快给你。我可听说你们省高法出了个内奸啊?”曹厅长不紧不慢。 “什么叫我们省高法?你别光顾取笑人家,你们系统保不准也有内奸……”方柏林嘿嘿一笑。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六节) “我正想说这事呢,杜处长带回来的董春强的情况基本查清楚了,他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市局,这次是单独巡逻,经过‘文君湖’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追人,一时立功心切就加入了抓捕。”曹厅长不疾不徐。 “人放了吗?”方柏林追问了一句。 “市局张栋局长亲自来要人,能不放吗?”曹厅长似有难言之隐。 “一个市局的干嘛去冒充派出所去出警,这当中你不觉得蹊跷吗?还有……”方柏林还想重复他的疑点,就被曹厅长打断了。 “问题是你有证据证明董春强违法了吗?他的做法可能稍欠妥,但目的还是维护社会治安啊,现在人家局长亲自来领人了,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育董春强,我还能强留吗?”曹厅长似乎开始上火了。 “老曹你别生气,这件事啊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查查这个张栋吧,我挂了……”方柏林想想自己麻烦事一大堆,也就算了。 “你先别挂,我问你,你把龙纪纲弄哪儿了?”听到曹厅长在那边敲桌子了。 “龙纪纲早上是来过我这儿,现在去哪儿不好说了,你也是的,女孩子家的事让她自个儿做主就好,你操什么心啊……还是管好你手下的局长吧,别让他们再去串岗了,让人笑话啊。不跟你扯了,我这边很忙……再见了老曹。”方柏林挂上电话后,在想象着此时那头的曹骏坤会不会像蛤蟆一样暗自鼓气,想到这,不禁哈哈大笑,这一下惹得宗惟和洛秋言两人摸不著头脑。 手机响了,龙纪纲打来的,方柏林打趣说“小侄女,你要怎么谢谢我啊,我刚刚把你姨夫气得想生吞了我…….详情?详情见面再说,什么等我过去…….哎呀该死,我忘记了去看房子的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这边发生了大事了走不开,我明天一定去,一定去。你最好先别回家,你姨夫没准会在家堵你,你随便找个地方落脚吧。我今天忙,不能陪你了,找你那俩‘哼哈二将’玩去吧。‘哼哈二将’都不知道是谁?谁经常在你旁边出现的,对了。不说了,我这边要处理一个案子,回头聊。”说完挂上手机。 “柏林哥,我发现你真的一点不尊重领导。”宗惟一本正经。 “我不尊重领导?谁……你说老曹啊,他是你们祖宗,用不着我尊重,再说了叫他老曹怎么了,难道要叫小曹吗?我叫他小曹,他更不乐意……切。别扯其他的,有什么发现吗?”方柏林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从你手机里的拍摄到的视频,你看看。”洛秋言把电脑屏幕移到他面前。 方柏林看完视频指着屏幕说“这人我不认识。” “领导,请你仔细留意一下司机位置的后面。”洛秋言用笔指了指屏幕。 方柏林仔细一看,私家车的两边玻璃同时摇下,可以看到司机的后面好像真的还有人。 洛秋言把后面那人的图片扩大,可惜还是看不清。 “后面这个人看上去,倒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方柏林自言自语。 “曹厅长传东西过来了。”宗惟连忙招了招手。 这是一段天眼监控到的交通影像,只见一辆法院的警车冲出后直奔‘文君湖’方向,在拐弯处和稍微减速,然后驾驶位置上扔出一包东西,刚刚落在迎面来的私家车上,私家车加速离去,这时候法院的警车在后面紧追不舍。 “很明显,全志浩就在第一辆警车上,他所扔出去的这包东西有可能就是那张皮,这私家车就是接赃的,还有我发现这个私家车和后来监视领导你的私家车在外观上一致,极有可能就是同一辆,我再查查车牌。”洛秋言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太好了,这么快就有线索了,秋言你把这些线索发给姚院长一份,让他尽快也给那个张所长发一份,我想知道两点:一、全志浩是在为谁服务。二、狐狸皮的下落。好小子,分工这么明确,作案时间又计算得那么紧凑,应该是有预谋的犯罪。你让你们厅长帮忙查一下这辆车的资料……让我去……你俩没见我刚刚怎么怼他吗……对了,你们找姚院长去吧,在公在私他俩都说得上话。再说了,这次问题出现在省高法,姚院长应该比我们更紧张才对。一句话,我们现在是帮省高法消除不良影响。辛苦了!”方柏林轻轻地拍了拍洛秋言和宗惟的肩膀。 “方哥,你要不要换身衣服,你看你的衣服都干了。”宗惟指了指方柏林。 “也是哦,你俩辛苦一下,我回趟家换件衣服,再去办点私事就回来。你俩死盯这里,一步不要离开,还有那鸡……给我喂好了,今晚要用。”方柏林指了指在墙角的‘引魂鸡’。 “是”两人挺了挺腰杆。 “你找我有事?说吧。”方柏林看到洛秋言对自己欲言又止。 “没没没……只是闲事,回来再说吧。”洛秋言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方柏林离开法院拦了辆出租车,在车上他看到了阿骞在工作群里陈述了工作进度,柏林哥:我和梁师傅、钟师傅一致敲定了冥币的图案,钟师傅已经在村子里联系好了厂房租赁事宜,今天开机印刷了几套不同的设计稿,明天钟师傅就亲自送来给你。 甚好,各位辛苦了,钟师傅……哦应该是钟厂长才对,您辛苦一下,如果厂房有多余的房间,你就收拾一下作为仓库和办公地点,另外给阿副厂长弄个宿舍,他可能要经常来往两地,我现在抽不开身,剩下的事劳驾你们两位了,梁师傅,你的儿子明达找到工作了吗?没有的话,让他加入我的工作室吧。 写完发出去,很快就收到梁军旗的回复。太好了柏林,我儿子就想跟着你干,我把他交给你了,谢谢你哦。阿骞和钟黔东也很快作了回复。 到家后,方柏林换了套衣服,又给爸妈上了注香,凝视着神龛中爸妈的相片,两眼不禁湿润了。爸妈,儿子今天有俩钱了,可惜你们都不在了…… 正在唏嘘,忽听得身后传来咀嚼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爱蜥’捧着一个半个苹果在啃,看到他,居然没有了过往的那种热情。 “亲爱的老爱,你怎么了?”方柏林边说边伸手抱它,谁知‘爱蜥’反手一掌推开他,鄙视地看着他。 “怎么了大哥?我哪儿得罪你老人家了?”方柏林大惑不解。 ‘爱蜥’自顾自吃完苹果后,跑去打开冰箱们,爪子趴在冰箱的下层,嘴巴咬着吸管在拼命地喝可乐。 “哇,不得了不得了,爱蜥你都会自己开冰箱喝可乐了。”方柏林抱着爱蜥亲个不停,爱蜥却别过脸去一脸嫌弃。 “我知道我忙,没办法啊。这次遇到狐狸精和老鬼联手……对了,今晚带你去法院溜溜,你顺便也帮帮忙好吗?”方柏林把爱蜥举得老高。 ‘爱蜥’点点头,伸出后腿轻轻地踢了一下方柏林,这才高兴地‘饶’了他。 “好了,呆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你韦大伯,然后回法院,对了兄弟,我收了个徒弟叫阿茶,她是个小美女,嘴巴可厉害了,我准备重新光复我们‘元罡派’,算是为大家干点实事吧。另外我也打算开个工作室,赚点钱来养活你老人家,掌管工作室的是一位冰山美人,她叫高孝芯是一个富二代。还有……我和几位同行师傅开了个工厂,以后也干点实业…..爱大哥,我在跟你说话,你打瞌睡算什么?”方柏林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爱蜥’,把它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就快要搬走了,他站起来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房子,印象中他记得,小学毕业后他就住在这里了,初中开始他就去捡破烂和靠韦旭宸的资助来完成高中和大学的学业,也就是在这个屋子,他和韦仲新、甘力宝三人建立了亲如同胞的兄弟情。 不知不觉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今天上午在井里救胡彦阳、刚刚又去抓捕全志浩,实在是太累了……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面前,睁眼一看,是慈姑,他连忙站起来“慈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慈姑一脸忧虑,开口说着什么?可惜一句都,他一急伸手去碰慈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做梦。只觉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连忙爬起来跑去找水喝,灌了一罐冰可乐后才稍稍定下神来。 慈姑是给我报梦吗?如果是,又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在阴间吗?她为什么还要留有最后一口阳气呢? 怎么也想不出答案,干脆算了,眼看着‘爱蜥’像孩子一样闹着要上街,就把它放在背囊里,锁好门打算去医院看望韦仲新和阿茶的妈妈。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医院到处都是人挤人,连坐电梯也要轮三回。还好轮到方柏林的时候,电梯里已经没那么多人了。电梯门刚要关上,就听到外面一声‘请等等’,电梯员连忙按住开门键。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七节) 一辆担架床车径直推了进来,这个电梯不是纯客梯,是那种比较深和宽的可容纳担架床进出的电梯。和方柏林一同进电梯的人看到推了个担架床进来,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快速地问候了电梯员家里的女性亲戚十几遍了,也不知道是嫌挤还是嫌晦气,一个个竟然自动自觉走了出去等下一轮。 方柏林当然不顾忌这些,向旁边闪了闪,留出更大的空间让担架床车进入,电梯门刚关上,就看到刚刚叫等等的护士向着自己一笑,起初他以为对方是谢谢自己的挪了位置,就礼貌地向她一笑,谁知护士继续看着自己笑,由于对方带着口罩,一时也看不清样子,只好又礼貌地一笑。 谁知那护士‘哧’地笑出声来,还伸手轻轻打了打他“二师叔,是我啊。”说完摘下口罩,原来是护士李昕妍。 “是昕妍啊,忙吗?”方柏林边说边感到背囊里的‘爱蜥’伸着爪子在扒拉着背囊,一副破袋而出的态势。 方柏林伸手拍了拍背囊“兄弟,这里是医院,你不能随意露头,会被捉起来的。” “您……在跟谁说话?”李昕妍好奇地问。 “我兄弟‘爱蜥’”方柏林拍了拍背囊。 可‘爱蜥’却比刚刚闹得更凶,背囊都被扒开一条口子了。 “别闹别闹,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告诉你现在不可以出来吗?等出了电梯,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放你出来,听话乖。”方柏林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哄着‘爱蜥’,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过往‘爱蜥’是看到了阴灵鬼魅一类的东西才有这个反应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推病人上病房?”方柏林随手指了指担架床车。 “一来人手不够,二来没人敢接啊……她是从脑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转过来的,对了,二师叔你给看看……我感觉她有点古怪……”李昕妍边说边掀开被单。 方柏林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躺在担架床上的不正是洛秋言吗?这时候,洛秋言双眼一瞪,赶紧扯过被子盖着自己。 方柏林发现她的瞳仁比正常人都大,而且不聚光,成发散状,眼圈深黑。一摸她的手,刺骨的冰。 “二师叔,她是不是……有问题?”李昕妍靠了过来,边指了指洛秋言边轻声问。 “没问题送来医院干嘛?”方柏林快速判断眼前的人肯定不是洛秋言,而且被鬼上身了。 “我说的是,她是不是被那个……上身了?李昕妍轻声问。 谁知道洛秋言阴笑几声,发出一把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声音“小子,别摸老娘,我告你你们别惹老娘发火,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吵死了吵死了……”说完斜着眼看了看方柏林“咦,小子,你看上去有点本事……” 方柏林谦虚地说“我没什么本事,我兄弟倒会点本事,要不……你们见个面……好好聊聊。”边说边把背囊挪推到面前,拉链刚打开,就看到‘爱蜥’迫不及待‘腾’地跳上担架床车,睨视着洛秋言。 洛秋言大惊失色指着方柏林“你……是……什么人?边说边想坐起来,可是身上穿着束缚衣,四肢绑着约束带,怎么用力也坐不起来。 “二师叔……”李昕妍花容失色,越发靠向方柏林。 “别紧张,有我的好兄弟在呢。”方柏林笑了笑指了指‘爱蜥’。 “放开老娘,我不怕你们……”洛秋言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双眼放光,一副拼命的样子。由于拼命挣扎,担架床左摇右摆,发出‘吱吱’的响声。 “‘爱蜥’叫你老娘安静点。”方柏林指了指担架床上的洛秋言。 ‘爱蜥’懒洋洋地看了方柏林一眼,方柏林连忙堆笑“好‘爱蜥’我说的是别人的老娘……别人的老娘好了吧。”看到‘爱蜥’一脸狐疑,连忙指了指李昕妍“不信……你问这位美女姐姐。” 李昕妍用力咬着下唇,拼命地点头。 电梯门打开,李昕妍第一个冲出去蹲在角落里狂笑。吓得医生护士都跑了出来“昕妍怎么了?”“别不是接个精神病人把自己传染了吧?” 方柏林推着担架床车从电梯走出来“我说昕妍啊,你别顾着笑啊,这可是你的活儿啊……” 有些认识方柏林的护士连忙跑上来打招呼,有些忙着逗‘爱蜥’玩。医院很少有这么欢快的场面了,就在这欢声笑语中,甘副主任出场了,一看这画面皱了皱眉头,拨了拨头发,用食指和拇指架了架金丝眼镜,紧了紧领带,然后干咳一声,可能现场过于活跃,再加上他的声音不大,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甘副主任不高兴了,拿起手上的病历夹用力敲了敲旁边的装药的手推车,大家还是没听到,他火了‘啪’的一声把病历夹扔到护士站的桌面上……这一下全世界安静了。 “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嘈?”甘力宝瞪着大家。 罗敏茹分开众人“师傅师傅,二师叔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他这闲人一天到晚到处乱窜,值得你们这么惊天动地的吗?这是医院,就是国际明星来了也要保持肃静,不能吵吵闹闹……”也许训上点感觉了,甘力宝轻轻咳嗽两声正想继续…… “甘副主任,昕妍送来的女病人呼吸急速了,面色发绀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从后跑上来。 甘力宝连忙跑向方柏林,却看到他早已在推旁边装有心电图机的小车,甘力宝一脸嫌弃地走过去,一边摆手“走开走开,你学过医吗?别以为你什么都懂啊?这东西你别乱摆弄,你赔不起。”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直接掉头就走。其他护士一见气氛尴尬,自动闪开。 甘力宝连忙去诊治病人,方柏林进了病房探望阿茶妈妈。不一会儿听到甘力宝的声音“通知了她家属呢没有?”李昕妍说了句“刚收的症,还没来得及通知,现在打电话吧。” 只听得甘力宝问“洛秋语,你哪里不舒服啊?” 房间里的方柏林一听,愣了一下“洛秋语?跟洛秋言一字之差,那她跟洛秋言有没有关系?看她的样子,长得倒是挺像洛秋言的。” 又听到李昕妍焦急的声音“洛小姐你不来不行,再怎么忙也要来,你妹妹病情反复,我们甘主任要你现在就来,你就不能请个假吗?” 甘力宝一把抢过电话说“洛秋言小姐是吧?我是你妹妹的主治医生,你妹妹的病情有所反复,已经从脑反射医院转到我医院了,请你来一趟省医院,什么走不开……不行,你必须得来,要不请你妈妈来一趟也可以,你看……” 方柏林听到这,感觉手机响了,一看是省高法临时指挥部的电话,知道是洛秋言或者是宗惟打给自己的,连忙挂掉。三步并两步走出病房,一把抢过甘力宝电话“秋言,我是方柏林,你来一趟省医,我也在这里,那边叮嘱宗惟不要离开就是了,我等你,快来吧。”说完把手机塞给一脸惊讶的甘力宝,自顾走开了。 这时候院长唐宁逸从电梯走了出来,一看到方柏林先是一愕,然后满脸堆笑伸出手去和他握手“恭喜方会长。” 方柏林笑着伸出手“是副会长,会长是我们韦部。” 两人闲聊几句,唐宁逸突然问“这个……之前我让甘副主任请方会长去喝茶,有些事想向你讨教,但你一直不赏脸啊……说完回头看了看甘力宝。” “甘副主任提了好几次,但因为我这边有些任务确实走不开,你也知道我工作的性质……请见谅见谅。”方柏林拱拱手。 “理解理解,尤其你现在升官了,改天改天……”唐宁逸儒雅地挥挥手。 “院长,你今天来有何指示……”甘力宝凑上前。 还没等唐宁逸开口,担架床上的洛秋语阴森森地说“高兴什么?这里迟早都是祖叔的天下,你们迟早都是祖叔的奴仆,整个阳间都是祖叔的,整个世界都是祖叔的……” “我是为她而来,精神病院的黄院长打电话过来了,说尽量把她的心脏治好后再送回去……这个老黄,又想撂担子了”唐宁逸摇摇头。 “此话何意?”甘力宝一脸不解。 “你说这个心脏的事能一时半伙治好的吗?这是他老黄使诈,让我们长期收了这个病人,你说她光是心脏病还好办,她这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我后来听说了,这个女的不时自言自语……”唐宁逸边说边看了看洛秋语。 “既然是精神病患者,自言自语很正常啊。”李昕妍插了一句。 唐宁逸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啊,自言自语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嘴里能同时出现几把不同的声音,就像是几个人一齐聊天,把其他患者都吓坏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方柏林说“所以今天我过来看看,巧了,碰到方会长。”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八节) “唐院长你看我……干嘛?我又没学过医,这治病救人该你们医院管……”方柏林不急不忙。 甘力宝连忙赔着笑,跑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晃起来“你这个同志真是的,刚刚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认真起来了?我们从小认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啊……啊……啊”边说边向方柏林挤眉弄眼。 “放手,四眼狗”方柏林轻声说。 “方会长,你看你都来了,能否请你大力协助一下?”唐宁逸一脸期盼。 “可以,一来她是我同事的妹妹理应帮忙。二来也是奔着你唐院长的面子,换其他人我鸟都不鸟他……”方柏林有意无意地看了甘力宝一眼。 甘力宝一脸诚恳“那当然那当然,有谁的面子比院长大啊,方会长这边请这边请……”说完腰杆还微微弯了弯。 “这样啊,我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避开什么手术室抢救室之类沾有血腥的场所,因为我可能还要烧符什么的……”方柏林沉吟着说。 唐院长皱眉头“咱医院有这种地方?恐怕一时不好找……” “好找,我们的器械仓库挺安静的,而且经常打扫,这又不是去做什么手术,只是治疗而已,可以吗方会长?”甘力宝一脸谦恭。 方柏林想起来了,那个仓库就是在捉谢天地那晚秘密集结的地方,当下点点头。 甘力宝连忙去安排,唐宁逸见状很高兴掏出手机,方柏林一见连忙说“唐院长,这个治疗的参与人数我说了算,仅限你、甘力宝、李昕妍、罗敏茹、我和洛秋言,还有我的助手‘爱蜥’,其余人等就免了。我们这是救治,不是表演,不能录音和录像,明白吗?” 唐宁逸看着看方柏林严肃的样子,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兄弟,让她闭嘴,如果她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给她点厉害看看……”方柏林向着‘爱蜥’指了指洛秋语。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吗?小子,你什么来路?”洛秋雨眯着眼咬着牙。 “我……不告诉你,慢慢猜吧。”方柏林逗着她,心想这姐妹俩可真有趣,一个表面温雅含蓄实则极有主见,眼前这个刚接触,看样子也是心性乖张凶悍泼辣一辈。 这时候甘力宝一路小跑,来到唐宁逸面前“院长,已安排妥当了,请……” 又对着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柏林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今天发现了你比我厉害……” “是吗?你指的是哪方面?”多年至交的甘力宝知道话中有话。 “拍马屁”方柏林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又说了句“马屁精”,说完哈哈大笑。 甘力宝陪着笑,等他走到自己前面,冷不防伸脚踢了他一脚屁股。 “哎呦”方柏林夸张地向前一摔,唐宁逸不明就里连忙伸手扶着“方会长小心了”又对周边的护士说“还笑什么,方会长差点摔了,麻利地,把地给拖一下。” 有些护士知道两人耍惯了,当下应一声,拿起电话通知后勤清洁。 药械仓库里,洛秋语虽被捆着手脚,但仍像疯子一样身子不停撞击担架车,嘴里发出种种恶咒“赶紧把老娘放了,不然我毁了这女孩的肉身……” ‘爱蜥’顺着她的身子爬到眉心,一掌打在她额头上,洛秋语吓得立刻住口,但没过一分钟,嘴里又说出了阴恻恻的话“哼,别以为你能降得住我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说了,未来的阳间将是祖叔的天下。祖叔将会把阴间和阳间的间隔打通,到时阳间和阴间的人就会住在一起,永远的相亲相爱……我随时可以来找你,你也可以随时下去……桀桀桀……”声音如豺笑狐叱、猫喊狼哼,听了无不令人毛发矗立。 “昕妍,给她打针‘安定’冷静冷静。”甘力宝吩咐李昕妍 “不用,省点医疗资源吧。”方柏林边说竖起剑指,直指她的眉心,“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闭嘴,我对你不客气了。”方柏林竖起了剑指指向她,可洛秋语就像失心疯一样,依旧高声叫骂。 方柏林念出《安神咒》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 洛秋语慢慢平静下来,但双眼仍是死死地盯着方柏林等人,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柏林又叫‘爱蜥’前爪死死抵住洛秋语的印堂,他知道‘爱蜥’并非普通的居家宠物,它跟自己参加过几次激烈战斗,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此刻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爱蜥’是天生就有这种抵抗阴灵冤鬼的本事吗? 想到这个,不由得又想起了‘爱蜥’的来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张七岁女孩的面庞,女孩好像叫严小妹,她当时养了两只蜥蜴,方柏林一眼看中了‘爱蜥’,每天都喜欢逗它玩,宝贝得不得了,后来缠着严小妹要买下‘爱蜥’,一个二年级学生哪来什么钱?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候学校体恤方柏林是孤儿,就让他住在学校,和校工张坤住在一起,张坤号称‘疯子头陀’,擅长烹饪和打拳,退休前是厨师,孑然一身,退休后就在小学里做校工。之所以叫他做‘疯子头陀’,是因为他喜欢喝酒,一喝酒就打拳,拳拳生风,状如疯虎劲道十足。加上他留着一把长长的头发,那时候刚好热播武松,大家看他那把长长的头发和行者武松十分相像,都叫他疯子头陀。还别说,由于他还亲手捉了几个到学校偷盗的毛贼,由于协助省厅破了案,省厅还特意聘他做过教头。 严小妹是一个插班生,家在外地,听说她是来城里看病的,大概需要一年时间,而且她这个病也挺奇怪的,不能晒太阳,不能和其他同学玩,只能一个人躲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为此学校大感头痛本想一推了之,但据说她家家族势力颇大,背景深厚,所以学校只能安排严小妹在方柏林班里插班。又考虑到她不能见光和见风,就把教室后面的一个杂物房收拾干净腾出来给严小妹休息和学习,严小妹每天就躲在这小房子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里面是睡觉还是听课。张坤当时是受学校嘱咐照顾方柏林的起居生活,也不在乎多照顾一个严小妹,可这个严小妹的饭量确实惊人,是少得惊人,一天吃一顿,一顿吃小半碗稀饭,是小半碗…… 这天中午,方柏林按往常一样把小半碗稀饭送给严小妹,按往常他是放下就走,这次严小妹却让他直接送进去。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声音娇弱无力,他心里一咯噔,严小妹病了? 推开门,闻到一股浓浓的竹立香和檀香味,严小妹背着他侧卧着…… “严小妹吃饭了,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方柏林怯生生地问,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修习‘元罡派’的《混元典》,丝毫没有觉察周边环境有任何不妥。 “方柏林,你能帮我的忙吗?”严小妹气若游丝。 “说吧”方柏林放下稀饭,回答得挺干脆。 “你先帮我把窗帘拉严,一点光都不能透,另外我呼吸有点困难,你能不能……过两口气给我?我只要挨过一刻钟就好了……”严小妹翻了个身向着方柏林。 方柏林吓了一跳,眼前的严小妹脸色枯槁,形容憔悴,那张脸像是被抽干了血,他不由得想起电视剧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不由得‘哇’地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严小妹,这一下把他吓得三尸烟消,七魄云散。 “方柏林,你不帮帮我吗?我只需要你借我两口气,就两口气……我会……感激你的。”严小妹说完就瘫倒在地。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突然乌云蔽日,雷声轰轰。 方柏林脑海里闪过一个字‘逃’,想到这腿刚抬起来又放了下来,借着闪电的瞬间他看到严小妹死灰的脸,一下子犹豫了。 最终,他俯下身去用尽全身力气去抱严小妹,谁知像抱在空气一样丝毫没有重量。 “你拿一支香过来”严小妹说完无力地伏在地上。 方柏林拿了一支香看着严小妹“怎么用?”严小妹示意他拿着香靠近,然后嗅着香慢慢站起来。 这时天雷滚滚,大有引爆天空之势,风驰电击,雷嗔电怒震得人浑身发怵,而且他觉得雷电全都是往这个屋子招呼。 “再坚持十分钟,雷电就会过去,我的病就会……好了,谢谢你。”严小妹大口喘着粗气。 方柏林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镇定还是吓傻了“我怎么把气借给你?” “你只需要把嘴张开就行了,我只需要两口阳气,就两口……”严小妹边说边浑身发抖。 “你就别啰嗦了,快点吧,在你这儿我越来越害怕。”方柏林躺在她的小床上,把嘴张得大大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九节) 严小妹俯下身去张嘴就吸,方柏林只感到五脏六腑像翻江倒海一样不停地闹腾,五脏六腑像被什么吸住不停往外扯,喉咙间有股激流在奔腾,好几次几欲喷射而出。 脑海一片混沌,太难受了,比水下憋气还难受,他拼命地摇着头,伸手去推严小妹,忽然发现一个令他害怕的现象,就是他的手竟然可以穿过严小妹的身体…… 这时候天空响起第二个闷雷,震得窗户玻璃‘格格’作响,树叶仿佛被一下下抽打,发出了阵阵痛苦的**,课室的大门被吹得不时发出巨大的‘嘭嘭’关合声。 “方柏林忍忍,还有五分钟……请你忍忍……”严小妹更快吸气的进度。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方柏林开始觉得眼前的严小妹样子开始模糊了,自己身子软绵绵的就快跌倒…… “你说好只吸两口的,你不讲信用……现在一百口……都不止,我很难受……我要死了……我……”说到这,眼前一黑晕厥过去了。 “方柏林,方柏林你醒醒……”严小妹连忙停止呼吸,双手去推方柏林。 原本还是乌天蔽日的天空突然像变魔法一样晴空万里,狂风停住了,一道道刺眼的艳阳从窗外射进来。 “啊”严小妹惊叫一声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你想要老子的命啊?”方柏林感觉到身上一轻,严小妹歪倒在一边,急忙跳起来指着她恶狠狠地骂。 “方柏林、方柏林你在哪儿?”外面传来了韦仲新和甘力宝的声音,原来俩小子刚出校门不久,发现天气骤变,一商量都不回家了,跑来方柏林这蹭饭,他们也知道方柏林的师傅,就是校工张坤除了练得一身好武功外,烹饪功夫也是一绝,而且张坤膝下无儿无女,也很很喜欢他俩,还说要收他们为徒,学习武功。但是到了张坤住的地方,才知道方柏林出来很久了,张坤怕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又要守着大门走不开,就让这俩小子到教室来找他,顺便再去炒俩菜招待他们,所以俩人返回教室找方柏林。 “不能让他俩进来,快……”严小妹好像病得不比刚刚更重喘着粗气艰难地说。 “为什么?”方柏林看着小床上的严小妹,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快把窗纱拉上,我这病不能见光的,一见光我就会……死的……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严小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脸比白纸还白,白得泛着青光。 这时,‘爱蜥’跳到窗台上,小脑袋可劲想外面看,它身边有一只比它稍微小一点的蜥蜴,也正在好奇地向窗外张望着。 “你俩回来,今天是‘小五阴破日’,别让天雷轰了你俩。”严小妹努力坐起来。 “方柏林,你是不是在严小妹的房间里?”韦仲新一踏入教室就扯开嗓子喊,喊了几声看没有回应。 “要不,进去看看?”甘力宝的声音。 “不行,老师说不能进去的,谁进去就要罚抄《小学生守则》,还要罚扫操场一周的。”韦仲新连连摆手。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方柏林的声音啊,要不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眼……”甘力宝似有不甘。 “不能让他俩进来……”严小妹翻了翻眼睛。 “为什么?”方柏林大惑不解。 “别问了,以后告诉你,快啊!”严小妹死死拽着方柏林的手。 可是外面传来两人的脚步声了,方柏林咬着牙跳下床,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走到窗前,一把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暗了下来。这时候甘力宝已经来到房门口了 “方柏林,你在里面吗?方柏林,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甘力宝来到门口,嘴上虽说要进去,可看到房间里乌灯黑火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 “别进来,我出来了,严小妹病了,我来给她送饭。”方柏林心里一阵紧张,示意严小妹躺好,顺手扯过一床被子盖着严小妹,刚刚盖好,韦仲新已经进来了。 “方柏林你搞什么鬼?我俩在外面喊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应一声啊?哪个……严小妹呢?”韦仲新环顾一下全屋。 “你干嘛睡在严小妹的床上?”甘力宝看到韦仲新进去了,胆儿也壮起来了,一把冲到方柏林身边“你在搞什么?被子里什么在动?”甘力宝边说边指了指被子。 “严小妹……她……她生病了,让我给她盖严了被子捂汗……”方柏林结巴起来。 “有病看医生啊,捂汗有什么用?快掀开让我看看……我爸爸刚刚教会我把脉,让我给她看看……”甘力宝边说边伸手进被子里摸索。 方柏林知道甘力宝爸妈都是医生,平时这小子也就在同学面前到处卖弄和炫耀,但当真让他给严小妹把脉,号出点什么那就麻烦了。当下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走吧走吧。” “你说肚子饿,怎么还骑着严小妹不下来啊?想耍流氓啊?”韦仲新使劲去推方柏林的身子。 方柏林只好下来,他一手拽着韦仲新的手往外扯,刚刚出了小房间,就听到身后甘力宝近乎歇斯底里的哀鸣“救命啊”,接着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上血色全无。 “怎么了?”韦仲新扶着他。 “严小妹……她……她……”甘力宝有点语无伦次。 “有屁快放,她怎么了?”韦仲新有点不耐烦了。 方柏林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真害怕甘力宝说,号不出严小妹的脉搏,到时肯定要报告老师,那么事情就闹大,不好收拾了。 “她的手好冰凉啊,好像摸在一大块冰上……”甘力宝边说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韦仲新一脸不以为然“切,不懂装懂——庸医。方柏林,我饿了,走我们吃饭去。”说完看都不看甘力宝,和方柏林自顾走向张坤的房子。 方柏林正思量如何脱身,一听韦仲新嚷着要吃饭,赶紧“好好好”。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最后一节美术课还没上完,校长就带着班主任和几名老师进来了,在美术老师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美术老师点点头。校长打开严小妹的房间,指挥其他几名老师把里面的家具什物搬了出来。 班上的同学议论开了,方柏林也一脸愕然,严小妹搬了?昨天和今天他一直住在校内,从没看到严小妹出入,什么时候搬的,想到这下意识地咳嗽两声,摸了摸胸膛感觉体内没异样,就放下心来。 “方柏林,进来一下”校长在里面喊道。 方柏林忐忑地走进房间,班主任把一个小笼子递给他,又把一张纸条塞给他“这是严小妹留给你的。” 方柏林接过打开笼子一看,是‘爱蜥’。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柏林兄,救命之恩铭感五内,‘爱蜥’留与你作伴,二十五年后定当取回,请善待‘爱蜥’。届时再聚,兄台保重!小妹拜上。 纸条内的好多字他都不认识,但又不想让校长知道,连忙攥成一团塞进裤兜里,抱起笼子就走。 严小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里了?多年来,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个疑问。 “想什么呢?人到齐了,开始吧。”甘力宝用力推了方柏林一下,他定定神,看了一眼‘爱蜥’又指了指洛秋语,‘爱蜥’领会他的意思,前爪死死抵着洛秋语的印堂。 “领导,我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洛秋言已经站在他身边,一脸焦虑。 “两分钟后开始,你做我助手……甘副主任请检查患者的束缚带。在治疗过程中,如果医生和家属意见统一,需要停止治疗,我就会停止施救。另外请大家注意,治疗中,病人会出现痛苦和狂躁症状,甚至变幻你们熟悉的亲友声音来诱惑你们放了她,你们需要注意了。”方柏林吩咐完毕,闭目静思。 众人都忙开了,方柏林捏了个‘太子爷诀’。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第二指、小指弯曲入掌心。五指尖方向由上朝前。左手指法与右手相同。左手小指勾右手小指,左右的皆朝前方。此手诀作用,请得哪咤三太子驱邪煞、冲煞神、捉邪妖。先来一个《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洁净仓库空间,驱除所有秽气和邪气,以免阴灵积聚,影响施法效果。 此时洛秋语原本煞白的脸变成了紫色,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众人,大家被她的眼神看得无不脊梁骨发寒,猛地她的身体像触电一样,上下弹跳,嘴里高呼救命。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节) 方柏林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除无名指外,其它四个手指指尖微向内弯。以无名指第一关节默念月君咒,存想太阴真气,取其气用之。此乃‘月君诀’也,最适用取阴阳气驱邪伏鬼怪。气沉丹田念出道家《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此时的洛秋语像痢疾一样浑身颤抖,翻着白眼在恶言恶乱语,原本紫色的脸变成青色。洛秋言怕了,连忙拉着方柏林的手“领导……我妹妹……她……要不……先停一停吧。” 洛秋语扯开喉咙拼命在喊“姐姐……他们给我吃了什么药啊?我很辛苦啊!”说完伸出舌头就想咬下去……旁边的‘爱蜥’一见,连忙叼起床上的一大块纱布塞洛秋语嘴里,洛秋语被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唐宁逸连忙招呼甘力宝上前查看,甘力宝观察了一下仪器各及项生命体征说了句“没事啊,可以继续。” “如果医院和家属的意见统一,那我就立刻停止治疗,今天刚好是‘水官解厄’日,正是驱邪好日子,我们道家驱邪也是讲究日子、五行、天气、环境方位等元素的配合,请你们认真考虑清楚后立即回复我。”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姐啊,你可是医学院的高才生啊,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啊,有病去看医生,哪能听神棍的……”洛秋语泪流满面,不住哀求。 洛秋言一下子没了主意…… “我可是你亲妹妹啊……”洛秋语昂起沾满汗水和泪水的脸近乎绝望地发出一声哀鸣。 洛秋言咬着嘴唇想了想,抬起头坚定地说“算了,停止吧,她这个病,我认了。” 唐宁逸和甘力宝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点点头。 方柏林惋惜地摇摇头“好吧,尊重你们的意见。”边说边右手成拳大拇指紧贴洛秋语的印堂,左手成掌依托右拳,这叫‘下元盘古’诀。念了一遍《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洛秋语像被人勒着脖子喘不过气一样,不停地抽搐着,良久才慢慢平复。 “该你了。”方柏林对甘力宝说。 甘力宝示意送回病房,方柏林又说“她的心脏就算治好了,也不要急着送回精神病院。” “为什么?”唐宁逸大惑不解。 “送回精神病院她死得更快。”方柏林摇摇头。 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躺在病床上的洛秋语露出一个暗幽幽的微笑,但‘爱蜥’看到了,它呲着牙冷不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洛秋语的脸庞,然后回味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洛秋语疯了一样尖叫一声,还好‘爱蜥’没有进一步行动,方柏林见状连忙喝停‘爱蜥’ 甘力宝示意将洛秋语推回病房,又对洛秋言说“洛小姐,劳驾你跟我一起回去,顺便办一下入院手续,还有那边的医院你也要结一下账才行……” 洛秋言垂下眼睛为难地说“我今天来得太匆忙,身上的钱……可能不够……” “哦”甘力宝想了想“那我先垫着吧,你到时候还我……” 洛秋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们素不相识,而且你还是我妹妹的主治医生,这不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啊,人家是富二代富三代,甘主任可是富十八代,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家里大把钱,别跟他客气,甘主任请把卡拿来,你说,我先刷个10万够住院押金了吗?嗯……”方柏林眯着嘴意味深长地对着甘力宝笑了笑,边说伸出手去。 “怪不得,原来甘主任跟我家领导是好朋友……但这10万?住院押金要这么多吗?我……没有。”洛秋言低下头又说“况且我也不能用甘主任的钱……我们又不熟……”洛秋言轻轻摇了摇头。 “别听他吹牛,这家伙专门破坏我和医院的形象,我们是仁心仁术,哪会乱收费,住院押金交一万,除了突发情况,我一般不给她上其他机器,而且我会参考以前医院送来的一些诊治资料,尽量不给她重复做检查,这样医疗费用就不会很多……你看……这样行吗?”甘力宝显得很热心。 “对对对,甘主任顺便把你妹妹脑子的这个病也一块治好,你放心好了!”方柏林说完又向着甘力宝说“对吧,甘大主任?” 甘力宝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心内科,这精神科……”说到这看到洛秋言一脸期盼看着自己,连忙吞了口口水“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吧……” “真的吗?太感谢甘主任了……”洛秋言眼里刚闪出点光彩,但很快就幻灭了“可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一万块……” “我替你想好了,咱俩不熟,你不好意思收我的钱这我理解,你领导不是在这儿吗?他垫着,你再还他……总可以了吧……事情搞定了……”甘力宝开心两手比划着v字手势,又伸出右手向着方柏林比划着要卡。 “这……领导的钱……我也不好意思……拿……”洛秋言涨红了脸。 “什么不好意思,你领导最近勒索人家……说错了……是收取人家150万,就是那个电视台名主持人徐石给他的咨询费,你啊就别客气,可劲花呗。他都送龙纪纲五万买模型了,对吧,方副会长?”甘力宝眉飞色舞,手脚并用,表情丰富地表述着。 “这……”洛秋言看着方柏林,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没问题,你妹妹的住院押金我先垫着……走吧……”方柏林被甘力宝摆了一道,心里虽然不爽,但脸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 唐院长伸出手跟方柏林握了握“这次太遗憾了,不能亲眼目睹方会长精湛的技术。” “没事没事,机会多的是,我倒是建议唐院长研究一下《精神病与鬼上身的治疗》这个学术课题,我相信这个课题很有科学和医学研究价值。”方柏林客气地说。 “很好很好,这个课题好,甘副主任,就由你牵头担任这个医疗项目组副组长,组织院内各科的医生去研究吧。我呢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唐宁逸说完就和大家道别离开。 “死神棍,研究什么精神病和鬼上身,你才精神病,你才鬼上身,没看我忙得不可开交吗?这唐老鸭也是的,组长自己当,副组长给我,实际活儿还是我来干,什么职位都要加个副字,想做死人啊?”甘力宝一改医院同事们心中的斯文形象,张嘴就骂骂咧咧。 “你这个fed就别发牢骚了,我问你,是不是看上洛秋言了?”方柏林一把拽住甘力宝,示意他别走那么快。 甘力宝还想否认,可看到方柏林认真的样子,就点点头说“我还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你帮我收收风呗。” “这个嘛……呵呵呵呵……”方柏林不置可否地大踏步向前走。 “别啊,我们什么交情,这是我终身幸福,你要帮我啊。”甘力宝一把拽回方柏林,说得头上的青筋暴现。 “再说吧fed”方柏林头也不回。 “什么意思,什么fed?”甘力宝在身后大声问。 “领导,fed是不是喂养的意思?”洛秋言在这个节骨眼上插了一嘴。 “不,f-o-u-r四也、e-y-e是眼、d-o-g呢?你们慢慢想……拜拜。”方柏林笑着跑开了,‘爱蜥’连忙尾随。 “死神棍,去死吧,我跟你绝交,在……洛小姐面前取笑我……有你这个兄弟,今天我算是看清你了,关键时候……哎呦……”刚好有一辆运送床单的手推车经过碰了一下他,甘力宝一边捂着腰,一边气呼呼地顺手拿起几张床单瞧方柏林背后扔去。 方柏林笑着跑开了,在医院门口打了个车,抱着‘爱蜥’上车直奔省法院。 来到临时指挥部,推开门看到宗惟正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桌面上放着一碗泡面,就随口问了句“还有泡面吗?” “有,大把呢,这些都是姚院长派人送来的。”宗惟不由自主一激灵,好像如梦初醒一样,看了一眼方柏林,又继续盯着屏幕,指了指墙角边的一大箱东西,方柏林走近一看,真丰富,半箱方便面,还有面包蛋糕咖啡、红牛、巧克力……说是犒劳我们的,不够再打电话问他拿。 “方哥,我帮你泡一个?”宗惟的视线始终没离开电脑。 “没那么大的官威,我自己来。”方柏林边说边自己动手冲泡面。看到宗惟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脑屏幕,随口问了句“你刚刚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一节) 宗惟放下手中的方便面指着屏幕说“你说这个啊?就是你给我的手机游戏‘遨游地府’啊,你别说,还挺刺激和逼真的……” “我看看,怎么刺激逼真了……”方柏林凑过去看,心里不禁在嘀咕,难道这个破玩意又出来害人不成,如果是的话这次就要趁机铲掉它。 “你看看,死的形式很多可以选择,有上吊、枪击、溺水、火灾……你想到和想不到的都有,我刚刚尝试了中枪,别说胸口真有股剧痛,但你刚刚一叫唤,我就好像没事一样,还别说这逼真度够高的。”宗惟咧嘴‘嘶‘的叫了一声,还摸了摸胸膛。 “是吗?我试试……对了,你盯紧了,今晚有可能有事发生,别忘了……”说到这方柏林在手机上打出:狐狸皮失踪了,要让那狐狸精知道了,势必有麻烦,它今晚有可能来找我们。 写完递给宗惟看,宗惟看了点点头。 “你在旁边教我玩,顺便盯着闭路电视的监控系统。好,现在我中枪了,接着怎样玩?”方柏林饶有兴趣地端正坐姿。 “不行不行,你地重来。先用手机注册一个账号,拿到你的身份验证才能玩,领导你好好玩,听说。”宗惟比划了好一会。 方柏林用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账号,上传了一张自拍照,两秒不到就收到一个礼包,一打开呵呵,里面除了账号和密码及游戏规则外还有一张现金券300块,一看使用范围,方柏林跳了起来上面写着‘日中天’集团旗下各分公司及门店通用,而且还可以七折提现。最诱人的莫过于最后一句,‘遨游地府’最终获胜者可得到现金奖60万,更令人咋舌的是,最终获胜者名额不限,前提是在指定时间内。 方柏林一拍大腿“好家伙,上次还是20万,这次加码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去玩,好咧现在开始……宗惟,待会儿看到我不妥,或者我叫你帮忙,你赶紧打开我手机里的《安魂咒》然后用咒语上的红外线扫我的眉心,直到我喊停,知道了吗?”宗惟在旁边打气“知道了方哥,方哥加油加油,赢了50万回来我们一起happy” 方柏林抖擞精神,先看了一遍规则,然后设定场景,他设定自己是一个探险者,去到一个峡谷遭人暗算,被推下深谷遇害。还别说,不到十秒就组合了一个他想要的场景,刹那这么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他仔细观察着,觉得眼前的画面好像……似曾相识,这时候画面上提示的红灯亮了,请默念以下咒语三次:气化成神,尸变入玄,三化五练,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为真人。 方柏林心里一动,这是《青要紫书金根众经》里的练祝死尸法,难道……当下也来不及细想,连忙默念了三遍,念完伸手点击了上面的‘已默读’字样。 屏幕又显示出一行字:请你双眼注视即将弹出来的符咒一分钟,不能眨眼。 刚刚的步骤将会助你更快进入角色的,准备好了,请点击‘开始’,请问现在开始了吗? 方柏林点击了‘开始’,只见画面弹出一张符,他认得这是《拘魂符》,当下心里一凛,不敢大意。 此时的方柏林进出过冥界,在奈何桥上来去自由,激战过百年老阴灵和泰国‘懑童’,诸多次的战斗,早已丰富了他的实战经验,但为了探知这个所谓通灵游戏的真实情况,他打算以身冒一下这个险。当下双眼紧紧盯着那道《拘魂符》,起初还没有什么,不一会儿开始觉得脑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一把声音在跟自己说话。 他觉得这把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只觉得听着这把声音很舒服……那把声音指引着他不停地穿过屏幕上的各种障碍,他觉得这个游戏没什么难度啊,按着指引玩就好了。 旁边的宗惟看着方柏林开局玩得挺顺,不禁在旁边挥拳加油。 前面是一个大峡谷,突兀幽深、飞瀑流泉、不由得探头向下张望,果真深邃雄伟。 屏幕上的他不由得双手平伸,昂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 猛地他好像想起什么,这个峡谷不正是在恶梦中见过的吗?他心感不妙,急忙转身……身后站了一个人他一看那人不由得失声大叫“是你……” 坐在电脑前的方柏林一下子,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端起面前的红牛连灌两罐。 “怎么了领导,逼真刺激吧?你看到了什么?”宗惟扯了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汗。 他接过擦了擦汗,呼了一口大气“真的很邪门。” “那你……看到了什么?”宗惟又追问。 “我看到了……自己,一个长得和我好像的人……不说了,这个游戏真的可以吸人魂魄,我必须铲掉它……”方柏林还想说下去,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方柏林大声说,门没开还是继续敲,隐约传来几声什么东西抓门的声音。 “可能是洛秋言回来了”宗惟大声向着门外喊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不对,洛秋言今晚在医院陪她妹妹。敲门的声音软弱无力,人敲门发出的声音是‘笃笃笃’你仔细听一下。这个像是用什么甩在门上的声音”方柏林站起来走向门边。 “方哥小心”宗惟拿起桌子上的甩棍。 门一打开,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刚想关门,忽地看到楼梯拐弯处有条尾巴在空中摇晃,像是向着自己招手,定眼一看是条狐狸尾巴。 他转身吩咐宗惟说“那狐狸出现了,好像在呼唤我,你紧守大本营不要离开。”说完接过宗惟抛过来的耍棍就追了上去。 狐狸不紧不慢,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方柏林边跑边观察四周,这是往停车场负一层古井的方向,它带我来干啥呢?难道要在这儿跟我较量?想到这他就后悔了,刚刚应该把那个布袋也拿来,现在除了这个甩棍就剩一部手机了。 他猜对了,那狐狸就是把他引来古井,来到那口古井了,狐狸围着井口来回走了几圈,突然仰天‘呜呜呜……哇……’叫了起来,声音如猫轻吟,婴啼叫,夜深人静,声音在这条旮旯通道中回响,让人听了不觉有点心尖发怵的感觉。 没过多久,只见古井里的水开始冒泡,慢慢地一个女人的头慢慢升上来,接着整个躯体都露了出来,待到双脚离开井口时,轻飘飘地飘在地上。 方柏林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这女的居然身怀六甲,只见她面容端庄、皓齿蛾眉、眉宇间楚楚可怜、一副鹄峙鸾停之态。 “今早在井下想要我命的就是你?”方柏林没想到眼前的女鬼就是井下对自己痛下杀手的阴灵,随即拍拍脑袋“我认识你……我在一张照片中见过你,是一张……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的照片上看过你,没错没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师弟拖下井中,几乎把他淹死……”方柏林边说别捏紧了甩棍。 “先生请息怒,奴家傅兰若,本是城中绸缎庄傅骏鸿小女儿,因为与通政使大人三公子私通,珠胎暗结。中秋之夜,通政使大人秘密把我一家邀约至府中商谈婚事,在酒菜下毒,害了我一家。奴家刚好与三公子在花园中闲谈,本以为可以避过一劫,谁知通政使大人指挥手下把我推入这口井中……”傅兰若还没说完,早已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噢,我的goy啊,清朝的人都这么凶残吗?结个婚都要杀人全家,那什么大人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官位避免声誉受损,又或者是格格已经看中了通政使三公子那些狗血情节,对吧?”方柏林连连摇头。 “先生全猜中了……”傅兰若不禁又住泪两行。 “现代的编剧就是牛……”方柏林脱口而出。 “先生你在说……什么?”傅兰若止住哭抬头问方柏林。 “两个问题,一、你为什么想淹死我师弟?”方柏林掏出手机,点击设换到攻击画面。 “我要报答狐仙姐姐,它让我干嘛就干嘛?”傅若兰回答得很干脆。 “好,第二个问题,你找我干什么?”方柏林回答得也很干脆。 “得知先生你道术高明,侠义仁心,我想……”傅若兰见方柏林向着自己伸手一拦,连忙住口。 “请说重点……”方柏林丝毫不客气。 “我临盆在即,想……先生替我接生。”傅若兰娇羞地低下头去。 “不行”方柏林一口回绝。 “为什么?先生难道见死不救?”傅若兰‘扑通’一声跪下了。 方柏林一把扶起她“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既然已经为人母,那我叫你一声夫人吧,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根本不会接生,你应该去医院找大夫……但是……”说到这他自己也愣了,哪个医院的妇产科会给鬼孕妇接生啊?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二节) “哎呦,哎呦”傅若兰突然抱着肚子坐在地上。 “怎么了?要生了吗?”这一下连方柏林也手足无措。 “孩子用力地踢我,估计……要出来了。”傅若兰张大嘴巴,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那狐狸走了过来,轻轻地蹭着傅若兰,又叫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方柏林,眼中满是哀求。 “好好好,我来想办法,你撑着啊,我先给你安魂。”方柏林连忙点击《安魂咒》: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手机的红外线在傅若兰眉心上下移动。 “这样不行,我光顾给你安魂,打不了电话寻求支援,你还能撑一下吗?”方柏林边说边蹲了下去察看傅若兰。 傅若兰支撑着点点头。 方柏林想了想打给洛秋言“秋言,你妹妹情况怎样了?哦,她睡着了。对了,你在医学院的时候有没有临床接生过?你临床接生过一次……好极了,你快来帮忙,不过是……给女鬼接生。你能走得开吗?什么?甘主任在聊你妹妹的病情,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你把电话给他。” 那边传来甘力宝不耐烦的声音“这位家属,有什么事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四眼狗,现在是人命关天,刚刚过了水官解厄日,有一只女鬼需要分娩,你要泡妞等明天,赶紧让洛秋言过来……凭什么听我的是吧?行,,20分钟内我要见不到洛秋言出现的话……就扣你年底的花红……你这个该死的fed。”方柏林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冷静了一下,又给宗惟打电话,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赶紧把布袋送下来,做完了这一切,他赶紧示意傅若兰调匀呼吸,又念了几遍《净心神咒》。 宗惟神速到达现场,看到傅若兰吓了一跳,又看到狐狸,一时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加入‘特案会’那天就知道会碰到灵异现象,可真的出现在面前,一下子还是很难适应的。 方柏林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静,又在他耳边轻轻地简短叙述了事情起没,谁知道宗惟一听连连摆手“方哥,我还没结婚,也比你还年轻……这个接生我也不会啊。” “我知道你也不会,我们要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元神,接生交给洛秋言去,你要知道,女人生产时是带有一定风险的,况且是女鬼,而且我跟你说,眼下这女鬼分娩可比阳人更凶险。”方柏林脸色开始凝重。 “为什么?”宗惟看了方柏林一眼。 “鬼一般停留在阴间,若停留在阳间会受到阳光照射伤害、每日善信大德们诵经之苦、还有城市里各种的发射器干扰,例如:wifi、手机、机场控制塔等…….她死了一百多年,如果早到地府报到,或许早已投胎再世为人了。眼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孩子,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灰飞湮灭的。而且…….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要上面说的这些苦……我真的没把握,她的孩子能顺利出生。”方柏林连连摇头。 狐狸好像听懂了,抬头看了看方柏林和宗惟,两人发现,狐狸眼里竟然全是泪水……. “我想,你多年未被发现,想是躲在在古井之内缘故,一来是你离魂之处,二来水属阴,可以替你隐去鬼魅之气,但你知道吗?你一旦分娩生产,鬼兵自会跟踪气味而至,你的孩子出生后能否适应周边环境存活又是另一个问题,还有诸多的阴灵邪魅尤其垂青新生儿,这一点你可要提防了。”说着说着方柏林自己也皱了眉头。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孩儿生下来,请先生助我渡过这一难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将铭感五内。”傅若兰说完又要下拜。 方柏林连忙摆手“我没说不帮忙,你不用多礼。”说完观察了一下四周,对宗惟说“你回去把指挥部整理一下,让她在那边生产吧。” 宗惟一听跳了起来“什么?我们腾地儿给她接生?凭什么?几个小时前我们的同事还几乎被它俩淹死…….” “别说了,我们道家《度人经》上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我们还是先帮傅若兰分娩吧。”方柏林看了看时间。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救的可是鬼,不是人啊。”宗惟一脸不解。 “你快别啰嗦了,快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和洛秋言去给她接生,大道理以后再说。”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宗惟。 宗惟极不情愿地点点头“好的”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转回头“我也没进过产房,要准备些什么啊?” 方柏林也被问住了“这个…….我也没见过产房长什么样,这样你先把指挥部收拾一下…….就行了。” 宗惟用力摇摇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这时候,洛秋言拧着个急救药箱出现了,出人意表的是…….甘力宝也跟来了。方柏林一把拦着他,上下打量他一番“甘副主任…….我记得好像没通知你过来啊?” 甘力宝一把推开他的手“大晚上的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啊,我是看到……她这么晚过来,我不放心,这才过来帮忙的。” 方柏林一副恍然大悟状“哦,既然人送到了,想必甘副主任也挺忙的,恕不远送了,那你……请回吧,这边有洛秋言一个就够了,再说了这次又不是给人接生,劳你驾了,请回吧、请回吧。”说完不由分说拽着甘力宝往外扯。 甘力宝急了,一把拨开方柏林的手“干嘛啊?都说了我是自愿过来帮忙的……” “人手够了,你请回吧。”方柏林一脸正经,心里拼命忍着笑。 “你故意找碴是不是?你影响我终身幸福,看我不揍扁你。”甘力宝急了,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看到洛秋言往这边张望,甘力宝的心里真是又气又急,明知道方柏林是开玩笑,但也无可奈何。 “你老实承认,你今晚是不是趁机泡妞……要说老实话,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方柏林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趁机开心到底。 “是,我是喜欢洛秋言,我现在就要追她,不犯法吧?”甘力宝脖子一挺。 “不犯法,走吧,今晚帮忙接生。”方柏林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领导,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给谁接生?”洛秋言拧着急救箱满脸大汗。 “给一位鬼孕妇接生。”方柏林回答得很干脆。 “啊?”洛秋言的反应不出方柏林的意外。过了一会儿怯生生地问“那它现在在哪儿?” “你看古井旁有什么?”方柏林向旁边一闪,顺便指了指古井。 “有一只狐狸……它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狐狸?”洛秋言的声调因为兴奋,变得有些跑调了。 “是的,孕妇就在它身边,分娩的地方就选在我们的指挥部。”方柏林看看表,估计宗惟收拾得差不多了。 “可是我没看到什么啊?”洛秋言左看右看。 “我帮你开天眼吧,你怕不怕?”方柏林鼓励地看着洛秋言。 “我不怕,领导你来吧。”洛秋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方柏林竖起剑指在她眉心虚点着什么,嘴里念着《开眼咒》“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然后用手掌挡着洛秋言的视线再问一次“你当真不害怕吗?” 洛秋言一把拉下他的手,看到傅若兰挨在古井旁,脸容有点扭曲,脸庞上的汗水和乱发粘在一起,身子在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揉着自己的衣服,不时发出时长时短的**。 在看到傅若兰的瞬间,洛秋言全身毛发矗立,毕竟是第一次见鬼,可看到傅若兰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登时忘了害怕,小跑过去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了?” “疼……”傅若兰嗓子喊得有点冒火。 “领导,她已经作动,我必须立即为她接生,我看这位置也不方便。”洛秋言凭自己的临床经验做出了判断,边说边看了看周边环境。 “别看了,刚说了,产房选在我们指挥部,我让宗惟去收拾了。现在你和傅若兰,爱蜥、还有……这位狐仙朋友一起去吧。”方柏林想得很周到,虽则说是替傅若兰接生,可对这头狐狸还是得防范,‘爱蜥’身手敏捷,又能对付一些鬼怪邪精之物,当然是不可多得的人选。‘爱蜥’虽然口不能言,但跟随了方柏林二十多年了,又经历了多次实战,加上方柏林一直拿它当兄弟,不自不觉建立了这种默契,故此他的一些想法,‘爱蜥’还是一猜就明白。 为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他把一道《安胎符》贴在傅若兰身上,嘱咐洛秋言搀扶着她慢慢走。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三节) 洛秋言此刻也不害怕了,把药箱交给甘力宝,自己轻轻搀扶着傅若兰,就快到指挥部了,看到宁绛生迎面走来。方柏林主动打了个招呼“宁队长辛苦,这么晚还没下班?” “没办法,上头说了加强戒备。今晚夜班,咦,这位是……?”宁绛生指了指甘力宝。 “甘副主任是过来协助我办案的,甘副主任请。”方柏林也不跟宁绛生废话了,推门就进。 一进门所有人都楞住了,只见鹅蛋形的大会议桌被白布覆盖着,周边被一盆盆的白菊花包围着,大会议桌中间的露空部分放了几盆**,宗惟气喘如牛正在布置…… “我去,在布置灵堂啊?”甘力宝踏进房间的第一句话。 “宗惟,你搞什么?”方柏林有点哭笑不得。 “还没布置完呢,你们再等一下……”宗惟头也不抬。 “宗惟,你搞什么?布置灵堂吗?”方柏林没好气地招呼他,宗惟停了下来大惑不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要你布置产房,你只需要把这会议桌打扫一下就行了,谁让你插花放白布的?你看,现在就差个大相片挂中间了,你说挂你的还是挂甘副主任的好呢……”方柏林摇着头用力用力敲了敲会议桌。 “死神棍,你干嘛不说挂你的?”甘力宝狠狠地盯着方柏林。 “好了,别弄了,你下来,洛秋言你扶着傅若兰上去躺好,我们就要开始吧。”方柏林叹了口气。 洛秋言小心地搀扶着傅若兰上了会议桌。 宁绛生在身后看得一塌糊涂,悄悄问方柏林“方会长,这……你们这么晚还要开追悼会啊?谁死了?” 方柏林一脸哀伤“是我一个姓甘的好朋友死了……死得惨啊……” “哦,你也别太伤心了……那他……怎么死的?”宁绛生一脸认真。 “吃汉堡包……噎死的。”方柏林看到宁绛生信以为真的样子,连胃都笑抽了。 甘力宝忍不住了,扬起拳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方柏林见势不妙,连忙咳嗽一声“宁队长,我们要开始了,请你把门关好,你巡逻的时候一定格外小心啊。” 宁绛生还未回答,旁边的小法警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颤抖着说“队……长,我们走吧,我小腿在抽筋……” “瞧把你吓得,幸亏你下午没去负一层那古井,不然你一定尿裤子。”宁绛生对着小法警摇了摇头。 方柏林听他说起古井,随口问了句“你知道胡彦阳法官的身体情况吗?” 宁绛生点点头“姚院长去看了,回来说一切良好,就是喝了点井水,要在医院躺几天。” “他在哪家医院,改天我去看看。”方柏林抬头看了看挂钟。 “省医”宁绛生看到方柏林频频看表,知趣地向他道别。 送走宁绛生,方柏林立马关门,从布袋拿出黄表纸,急急忙忙念了《开笔咒》,分别画了《保胎符》《七煞符》《五鬼符》《四凶符》等一系列符箓,之后烧了《净坛符》口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祛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假使她有意外,你们带备了手术器材没有?”方柏林问甘力宝。 “我们也没有给鬼接生过,带的都是一些常规药,血浆跟氧气那些肯定没带……再说了,带了也用不上啊。”甘力宝双手一摊。 方柏林点点头,这时候躺在会议桌上的傅若兰突然大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怎么回事?”方柏林问洛秋言,洛秋言低声和傅若兰谈了几句,就走到方柏林身边轻声说“傅若兰说她是清朝人,而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在旁边看着她生孩子……她抹不开这个脸。” “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能行吗?况且她是阴灵,生孩子过程中难免有意外,我需要给她念咒护持啊,再说了她一旦产下鬼婴,冥府的七爷八爷肯定会到,还有其他阴魅鬼道也会来抢鬼婴的。”方柏林头一次遇到这种棘手事情。 “那些妖魔鬼怪抢鬼婴干嘛?他们本身也是鬼道一族啊?”甘力宝不解。 “你们不知道,这个鬼婴是傅若兰在离阳前已经留在肚子的,等于是半个阳人,由于母体遇劫,鬼婴从原本呼吸的阳气变成阴气,阴阳二气在体内相交,形成了半阴阳状。相互转化及对立、互根互用,而游魂野鬼最喜欢呼吸的就是初生婴儿的阳气,因为初生婴儿的阳气洁净纯正,可以增长他们的念力,但初生婴儿有一个缺点就是阳气不足,所以那些出生后经常有病的家长就要留意了。在一些地区老人家就会在床头摆放一些大蒜、狗牙、玉器、长命锁等来增加婴儿阳气。孤魂野鬼除了喜欢阳间的初生儿,对于鬼婴更是趋之若鹜,因为鬼婴集阴阳二气而成,身上具有炼化元神、筑基炼己之效。所以多为鬼道青睐,尤其受游魂野鬼追捧。”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窗外。 “领导,她要生了……”洛秋言连连招手。 “这样,宗惟你帮我把这些符张贴在窗户和大门,粘紧了。另外把室内所有的电脑全部打开。甘副主任,劳你大驾,把那边的小屏风拉过来遮挡我们的视线,做洛秋言的后备助手。秋言,孩子一旦生下来,一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爱蜥’你和宗惟守着门窗。”方柏林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各自忙碌。 “领导,傅若兰穿水了,见红了。”洛秋言大叫。 “好,你和甘主任负责接生,我做好周边防护。”方柏林看了看室内。 那头狐狸慢慢走到那堆狐狸皮里东闻西嗅,猛然跌坐在地上‘嘤嘤’地哭泣起来,方柏林知道它在想念那张狐狸皮,不由得轻轻摇头“你放心,那张皮丢不了。” 刚说完,外面刮起一阵狂风,从二楼往外看,整条马路的电线杆被吹得摇摇晃晃,一排排的共享单车被吹得东歪西倒。大风延续了将近十五分钟,方柏林想了想还是稳妥为上,先请‘五营兵’来帮帮忙,连忙画了道‘安营大净符’,嘴念《北营连公圣者咒》:奉且七台山上连圣者,林氏六郎有神通,剪发光头惟吾原,少年舍身如玄门,不怕城隍并社稷,不怕为非不正神,有吾炉中行法界,行罡步斗到坛前,弟子一心专拜请,连公圣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奇了怪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却是狂风怒号飞沙走石。难道除了我在借法,还有其他人在借法? 想到这,连忙又化了道‘安营大净符’,念起《南营萧公者咒》:奉且萧公圣者,慈悲感应受众生,毫光显现推乾坤,手执宝剑斩妖精,山精鬼怪邪降伏,亲身下降不容问,城隍社稷各皈依,毫光照耀三途路,慈悲不捨降道场,打开毬内万里,勇猛那吒诸将官,为吾凡间救万民,弟子一心专拜请,萧公圣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还是没反应?难道未结坛请不来五营兵,不对,上次对付‘懑童’和太奶奶的时候一样没结坛,还不是照样请来了。难道是自己的功力退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法力消失可是会出鬼命的。 一发狠,双手捏了个‘请神指’,脚下走着‘莲花罡步’大声念《调五营总咒》:旗鼓响动通三坛,一声法鼓闹纷纷,二声法鼓透地凤,三声法鼓闹猜猜,吾带明锣天地动,焚香走马调五营,调起东营军兵,南营将,西营军兵北营将,中央军马五营将,调起五营兵马点兵甲点将,飞云走马到坛前,排兵列阵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有反应了,只见刚刚化掉的符箓在地上慢慢地打转。 “领导,孕妇开了七指,可以生了。”隔壁的洛秋言大声说,同时伴以傅若兰时高时低的**。 “宗惟,外面风势如何?”方柏林偷空看了看窗外,只见对面楼的一颗树连根拔起压住了电线杆,自己的窗户被树枝刮得‘啪啪’作响。 “一个词形容:马毛猬磔。”宗惟正拿着一卷封箱胶在粘贴窗户玻璃。 “什么意思?”方柏林一时没听清楚。 “形容狂风大作,气候恶劣。也奇怪了,光刮风不下雨,也不电闪雷鸣,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猛的风……”宗惟还想说什么,就被洛秋言的尖叫打断了。 “怎么回事?”方柏林下意识就想往屏风里冲,一想不对,立刻刹住脚步。 “领导不好了,她难产……难产……我弄不来啊。”外面的人谁都能够想象出洛秋言此时的面部表情。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四节) “领导没有难产,别怕,有专家在,甘副主任你上。”方柏林推了推甘力宝。 甘力宝也愣了“我是心……内科的,妇产科我没什么经验……而且没带什么器械过来。” “放你的狗屁,给鬼接生还带什么工具,你当时怎么读医的?不是每个科都去实习过吗?”方柏林对着甘力宝无可奈何。 “秋言,你想想办法,我这边也尽力而为。”方柏林看了看身边的甘力宝小声说“你不想在女朋友面前露露脸……” 甘力宝一咬牙,撸起袖子“走开,我来。”说完就要闯进去,方柏林一把拽着他,往他手里塞了两道符轻声说“你和洛秋言各一道,记着她不是人,阴阳有别她孩子的胎神可能会冲阳,小心为上。” 甘力宝刚想说‘不用了’又一想不妥,还是谨慎为上,接过符转身进入屏风。 傅若兰看到甘力宝进来,虽觉不妥,但无可奈何,加上浑身四肢无力疲惫不堪,早已连**的力气都没了,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顾了。 甘力宝不愧是副主任医师,看了几眼就断定傅若兰胎位不正,就轻声说“傅姑娘请放心,你只是胎位不正,我现在帮你纠正,别担心,我和洛小姐都是读医的,我们确定能帮到你。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我是医生,在医生面前都是病人,不分男女……”甘力宝又开始背诵平时那套公式官话。 方柏林也没闲着,从布袋里取出一只香炉,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里,默念:《临水夫人陈靖姑神咒》:一注名香透天庭,二注名香请神明,三注名香三拜请,拜请临水陈夫人…….莫道阴阳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莫道弟子无拜请,收起炉内三炷香,吾奉闾山法主令,勅请玉驾降来临。大家猛地发觉,方柏林在念咒语时,显得磕磕巴巴,完全没有平时的流畅,有些地方还断断续续,原来这当中跟他自学方术有关。 话说道术中分山、医、命、相、卜。 所谓山——就是通过食饵、筑基、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自身、山包括有食饵、筑基、玄典、掌法、符咒五部分。 所谓医——就是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以达保持健康、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方剂——是利用各种药物制成散剂、丸剂来治疗疾病和修炼的一种方术。针灸——针法和灸法和合称,是利用人的脉络、气血循环的原理,刺激患部,来治疗疾病的方术。灵治——利用掌握人的心灵(心理状态),进而以治疗人疾病的一种方术。也就是现所称谓的心理治疗或者心理咨询了,这部分他也是匆匆浏览而过。 所谓命——就是透过推理命运的方式来了解人的际遇,以求达自然法则,进而改善人的命运的一种学问。推命所用的主要著作有“紫微斗数”、“诸葛神算”、“四柱推命”等。其方式就是以人出生的时间和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 所谓相——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或风水)等五种,以观察存在于现象界形相的一种方术。印相—就是观看人的印章,以取定命运的方法。印在中国,以前是权力的凭证。名相—是以人的姓名或店铺的名称,通过五格剖相,同时运用命理等结合来推断吉凶发展的一种方法。人相——又分为面相与手相两大类,通过观察面、手部的纹线与气色而了知人吉凶、病理的一种方法。家相——也就是阳宅的风水,以观察其格局,进行分析来推断对人类所居住的吉凶的一种方术。墓相(风水)——也就是阴宅,以通过选地安葬祖先,而达到对后代子孙荫庇的一种方术。对于这一部分,方柏林也是采取能学就学的态度,反正他讨厌那种背着把剑,腰缠葫芦,拿着罗庚给人指点风水和地理的江湖术士形象。 所谓卜——它包括占卜、选吉、测局三种,其目的在于预测及处理事情,其中占卜的种类又可分为《易断》及《六壬神课》。占卜——所谓占卜,是以《易经》为理论依据,结合天、人、地三界所相互制约而推断吉凶的方法。选吉——主要著作以《奇门遁甲》《马前课》《***》为代表,通过布局、布斗、符咒等结合,处理事物发展不吉的因素,其主要运用于古代军事。测局——主要著作以《太乙神数》为代表,通过十二运卦象之术,是推算个人命运、气数、变化规律的术数学。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山部分其中的符咒、掌法和筑基三大类、所以拜了‘疯子头陀’张坤学习咏春、又如痴如醉地自学了《混元典》,《混元典》里集合了多个道派方术,而他又专门挑驱邪、攻击类的方术去钻研,而对于命、相、卜三大部分则而浏览为主。 而咒语部分,对于那些较为女性化的咒语则兴趣不大,好像这个《临水夫人陈靖姑神咒》,他明明知道是替产妇补胎顺产的,但在学习时则还是有点轻视,认为用的机会不大,所以看过就算,幸好他自小心无旁骛、记忆力超人,对于阅读过的书本内容印象颇深。 当下磕磕巴巴念完后,只听得傅若兰那边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 “老甘你那边怎样了?”方柏林有点不放心。 “尽力而为,但是我看她好像有点撑不住了。”甘力宝言简意赅。 “怎样撑不住了?”方柏林问。 “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她还是呈透明状,现在好像慢慢模糊了。”甘力宝叹了口气。 “人力终有穷尽时,我们尽力而为吧。”方柏林摇摇头。 隔着玻璃都听到外面的风势越来越猛,许多的树叶断枝都打在玻璃上,不时发出骇人的巨响。 “看这样子怕是要下大雨了。”宗惟自言自语。 那头狐狸一直盯着窗外看,不时伸出爪子轻轻拍打着玻璃,好像和窗外什么在和什么打着招呼。宗惟惦起脚往窗外看,什么也没看到,忽地看到狐狸昂起头,闭上眼睛向着天空深呼吸,睁开眼不停用鼻子去吸气,喉咙间好像有一个球在上上下下……就在宗惟猜测,它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只见狐狸像人一样站起来,前爪趴在玻璃上,昂天大叫一声‘嗷嗷嗷……呜呜呜,听者无不感到其声凄厉,其鸣悲凉。 “老方她快不行了,还差一点点,再坚持两分钟她就可以顺利生产了,你能不能帮我争取两三分钟时间?”又听得甘力宝喊了句“擦汗”。 “我尽力”方柏林 “秋言,是给……我擦汗,不是给…傅若兰擦汗…谢谢,秋言准备好毛巾,她的孩子准备出来了。”甘力宝的声音开始兴奋。 方柏林深深吸了一口气,烧了符箓,捏了个‘紫薇印’,脚下走着‘玉女过河罡’口念《斗母玄灵秘咒》: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五脏神君,各保安宁。 “准备好了,三分钟没问题,但是这个孩子出生后,就要跟着妈妈一起到冥界报到,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方柏林边说边上了三支香。 就在各有各忙的时候,狐狸猛地跑进屏风,甘力宝正在做最后冲刺,猛地见到狐狸闯了进来,连忙提脚就踢,狐狸巧妙一闪身避过,跳了上会议桌。 “你干什么?干什么?下去。没看到我正在忙吗?”甘力宝顺手拿起桌上为傅若兰准备的毛巾甩过去,狐狸也用尾巴一甩,把甘力宝手上的毛巾打脱手。然后走到傅若兰跟前,傅若兰虚弱地说“狐仙姐,我……快不行了。” 狐狸摇了摇头,喉咙间一阵‘咕噜咕噜‘作响,嘴巴一张,吐出一颗暗黄色,犹如小孩拳头大小的的东西,傅若兰连忙一口衔住“狐仙姐,这……这,我用了你的内丹,你怎么办?。” 狐狸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又伸出前爪按在她嘴巴上,不让她吐出来。 甘力宝一指厉声问“你……给她吃什么?” 方柏林听到这边有动静,问了珠子的颜色后,就安慰甘力宝不要紧张,甘力宝奇怪了就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是狐狸的内丹,这是狐狸的护身宝,它肯吐出来救傅若兰,证明她俩关系不一般。随它吧。”方柏林安慰甘力宝。 “内丹是什么?”甘力宝问。 “这是动物脱离畜生道的修炼方式,狐狸的内丹不是吞了什么珍宝宝玉而成,而是拜月时炼丹化气,练气化神达到最高境界而成。随着狐狸修练层次越来越高,内丹功力也随之增高。而内丹修炼一百年能提气修形,第二百年能闪避雷击,第三百年则能突破肉身。”方柏林说着说着感觉甘力宝那边没了动静。 “你那边发生什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方柏林紧张地问。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五节) “没什么?在听你说《聊斋》,你继续讲啊,不要停……傅若兰,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你就用力,好一二三……对对对做得好,就是这样。再来一次,一二三……再来……加油啊,你很快快就做妈妈了,好、我们再来一次……”甘力宝教科书式的分娩指引,令到傅若兰已经完全放松了,忘却之前的害羞。 “傅若兰现在怎样了?”方柏林有点焦急。 “她在用力生孩子,你别分散她注意力,好的,你……继续用力……”最后一句甘力宝显然是说给傅若兰听的。 ‘刺啦咣……嘭’外面大风不知道吹起了什么打在玻璃窗上,玻璃碎了,满地都是玻璃渣子。 ‘爱蜥’跳上窗台向外张望,浑身的毛竖了起来,不时吐着舌头,尾巴像旗子一样左右摇晃。 宗惟把连忙这一切告诉了方柏林,方柏林一听本能就感觉到‘爱蜥’发现了什么,连忙赶到窗前,只见窗外暮色苍茫,寂若死灰,满地狼藉,风声似乎比刚刚有所减弱,但依旧蜚瓦拔木。威力不容小觑。 暮色中,只见一人缓缓前行,身后好像跟了一百多人,等他们走近了一看,都穿着日本九八式军服,头上带着钢盔,钢盔还缠着护目镜,两边肩膀各悬挂一个97式**,清一色汤姆森***和94式手枪,铮亮的皮鞋在夜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领导,是日本兵。”宗惟指着窗外,跳起来大叫。 “什么日本兵?新中国成立都七十年了,你看清楚了,这是一群日本俘虏阴灵。”方柏林看得非常仔细。 宗惟看看后用力点点头“方哥,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通知厅里支援还是通知军区?” “都不用,他们进不来,外面有‘五营兵’在守着,对了,你的日语怎么样?”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领导阁下,我的鬼子文的…..不懂,你呢?”宗惟向着方柏林一鞠躬。 “我只会两句。”方柏林竖起了两根手指。 “哦,是哪两句?”宗惟非常有兴趣知道。 “巴嘎…..撒有啦啦…..没有的喇。洛秋言君,你的懂…..日本鬼子的鬼话?”方柏林一本正经。 只听得洛秋言那边笑得喘不过气来,甘力宝不满了“你开玩笑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吗?我们这边在接产,你能否考虑一下我们这边的状况吗?” 洛秋言笑完了,说了句“我也只是懂领导会的那两句。” ‘哇哇…..啊啊…..’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哭声,‘生了’每人心里同时涌现的两个字。 “是位小公主。”洛秋言语调里充满惊喜与颤抖。 当下方柏林也顾不上了,直接推开小屏风,走到傅若兰面前,拿出一道‘九天玄女符’贴在她额头上,又拿出另外一道‘化煞符’贴在婴儿头上,然后对傅若兰说“你和孩子必须到地府报到了。” “为什么?”傅若兰刚刚生完,浑身虚弱,身体不时呈透明之状。 “你是阴身,在阳间逗留一百多年,本已经灰飞湮灭了,你凭着一点念力支撑到现在不容易,你还呆在阳间就会魂飞魄散,到时谁来照顾小孩子呢?还有,你的孩子和你一样,这一百多年以来,阴阳磁场在她体内不停相互影响和排斥了,必须为她找到一个好去处,否则很快它会变成‘聻’,到时就是你害了她。最重要的是,外面已经有些阴灵冤魂在候着你母女俩,看上去打算抢你家孩儿……我召的‘五营兵’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估计很快就会离去,你为了孩子,还是赶紧走吧。”方柏林语重心长。 “可是地府会不会责罚我……”傅若兰想了想又止不住摇了摇头。 “就算你不去地府报到,鬼差也很快会找到的,有‘五营兵’护送你,你母女俩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快选择吧,我这边也准备对付外面那些阴灵了,今晚来的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方柏林指了指窗外。 傅若兰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低着头在逗着自己的女儿,不一会儿喊了一声“狐仙姐,你过来看看我女儿吧……” 狐狸早已一头大汗,浑身颤抖走到傅若兰身边,轻轻地嗅着那女婴。 “狐仙姐,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没有你,我和宝宝都保不住了,你先把内丹吸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也很快会烟消云散的,不能为了我和孩子就牺牲你啊,你还要找你的孩子啊。”傅若兰抚摸着狐狸的前腿。 “方哥,外面那些日本兵正往我们这边走来,怎么办?”宗惟气冲冲地冲进来。 “你赶紧作决定,我先去外面看看。”方柏林转身跑了出去,跑到窗前仔细看了看,果然那些日本兵已经慢慢接近。 这些日本鬼子为什么不直接冲过来呢?方柏林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转念一想难道他们也忌惮‘爱蜥’和那头狐狸吗?看来不像。 “站住,再向前一步,让你们试试‘万炉弹’的厉害。”方柏林掏出一个布袋子晃了晃。 日本兵中走出一个肩膀两颗星的军官,他把***向上一举,示意部队暂缓前进,然后走上前向着方柏林一鞠躬“您好,我是‘鬼影’特战挺进队队长山口一雄,此次来的目的是想请阁下交出里面的那头狐狸和刚刚出生的婴孩。”说完又一鞠躬。 方柏林看了看这个日本军官脖子上的军衔,小声对宗惟说“快点上网查查,肩膀俩杠两星的这家伙是什么职衔。” “不用查,是中佐。”宗惟觉得这一切很是新奇刺激,终于可以亲眼目睹方柏林出手了。 方柏林看了看宗惟“这么熟悉?” “还用说,我是超级军迷。”宗惟骄傲地一努嘴。 “他刚刚说他叫什么来着?”方柏林又问宗惟。 “隔太远,没听清楚,好像牲口什么的……”宗惟挠了挠头。 “随便吧,对面的牲口一熊,请你放明白了,现在是2019年,你脚踏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虽然你们已经死了,但我警告你,你们全副武装站在我国的领土上,你们就等于是侵略者,在对你警告后,我们有权对你进行射杀,现在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赶紧带着你的部队滚蛋。否则,我们将对你们实施武力驱逐。”方柏林边说边心里暗暗掂量,和自己和黑白无常动过手,还真没和拿现代武器的军队动过手,不知道实力如何,想到这,未免有点忐忑。 “阁下,我来只是想取回本国的物品,并无意要与阁下结仇,请阁下明白和支持。”山口一雄说完又一鞠躬,简短的谈话中,方柏林觉察这个家伙是个中国通,普通话说得挺流利的。 他就干脆打开窗户“牲口,你们小日本有什么东西落在我房间了?” “请阁下尊重我的姓氏,不要乱给我起外号,谢谢。本国的狐狸走丢了,我奉命要将此狐狸带回国。”山口一雄微微一笑。 “对不起山口……我想阁下搞错了吧?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任何的纷争是通过外交途径协商处理的,你带着武装人员来这里算什么?就算狐狸在房间里,我也不能交给你,你明白了吗?”方柏林不紧不慢,心里在想,真动起手来,该怎么对付这家伙。 “山口是日本1945年8月5日派往中国的特战对成员,没想到来到中国后,竟然一枪未发就收到天皇陛下的投降诏令,更没想到的是,山口在撤退前往受降途中,误入贵军雷区,全军覆没……”山口一雄边说边咬了咬牙,清晰可见他脸上在颤抖,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愤怒到了极点。 “呵呵呵,恭喜你啊山本,你要是在我国开了枪,你就是刽子手,别的不多说,你这几十年,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你们小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害苦了亚洲多少百姓了,历史呢留待你慢慢上网去查,我没功夫陪你吹水。狐狸呢……也不能给你,你既然是在中国死的,就应该归我中国冥府管理,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回去吧回去吧……”方柏林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敢问阁下贵姓?”山口右手慢慢伸向指挥刀刀把。 “中国方柏林”方柏林一跃而下“怎么?想打架吗?” “方柏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山口一雄喃喃自语。 这时他身边一个士兵走上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山本一雄点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指着方柏林“原来阁下是我家主人想要的人,请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家主人是谁?”方柏林歪了歪脖子。 “你去了自然知道。”山口一雄脸上杀机顿现。 “凭什么?”方柏林不屑地一笑。 “凭这个。”山口一雄拔出指挥刀砍向方柏林,方柏林向左滑开一步,避过了刀锋,右手从腰间拔出甩棍,用力一甩打向山口一雄的左肋。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六节) 两人交战了二十多回合,不分胜负。山口手下的‘鬼影’挺进队员眼看自己队长不能取胜,不等命令立即围了上来,有些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方柏林。他见势不妙,赶紧从裤兜掏出一个‘万炉弹’向上一抛,捏了个‘反天印’喊了句“天煞地刹诸灵杀......灭”。 ‘万炉弹’落下的瞬间,一股黑烟伴随着一阵巨响后,二十多个日本兵顿化作缕缕青烟转眼消逝。 “啊”山口一雄吓了一跳,这些兵曾受训于德国慕尼黑,本以为带到中国后可以建功立业,谁知一枪未发竟然要这支精英部队缴枪投降,最耻辱的还算是受降途中误中八路军雷区,导致全军覆没,事后才知道雷阵是自己军队原本打算对付八路军的,没想到自己当了替罪羊。想想自己在德国慕尼黑受训三年,荣升中佐,本想在中国一战成名,谁想到死得这么冤屈。多年来郁郁不得志,经常带领手下到处寻找当初遇难的地方,可是时移世易,几十年前的地方早已沧海桑田,面目全非了…… “你毁了我的兵,我跟你拼了。”山口一雄疯了似的劈向方柏林,方柏林见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甩棍劈击弹踢、拨盖挑击、扫崩挑击、扫盖劈颈、戳踹劈头、棍棍生风。瞅了个空档,他挥棍挡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左手从后腰拔出一把约三十公分长的桃木剑刺向山口一雄。当时的山口一雄的指挥刀已被格开滑向右边,全身露空,方柏林离他又近,拔剑的时间又迅猛,这一下山口一雄必魂飞魄散无疑。 剑尖刚抵山口一雄的身体,他人却‘咻’的不见了,方柏林凝神聚气,右手握着甩棍护在胸前,左手握着桃木剑护着后背高声说“山口一雄,别躲了,你自诩带领的这支部队是日本特战队的黄牌,你居然还敢主动向我挑战,出来吧,爷我可是‘元罡派’掌门人,只需在地上洒上香灰就知道你躲哪儿了。我还会‘隐身咒’‘杀鬼咒’,你要不要试试……”还是没动静。 ‘不会是玩调虎离山吧?虽然有‘五营兵’帮忙,可是自己不发令牌,‘五营兵‘是不会动手的,还是先回去二楼指挥中心驻守为上。想到这他大叫“山口一雄,我没时间陪你躲猫猫了,你既然被我打败了,我也不赶尽杀绝…..我去…..还‘鬼影’特战挺进队,挺进个屁,跑得鬼影都不见了…..打倒日本鬼子,牲口一熊撒油拉拉,你慢慢拉吧,我要走了。”方柏林故意大声说。 说完高声唱着‘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方柏林,中日友好建交已经几十年了,你还唱这首歌?是何用意?”山口一雄如鬼魅出现在方柏林后面。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还不走?不要逼我用第二颗‘万炉弹’,我怕把你炸个粉身碎骨。”方柏林暗暗摸了摸布袋里仅剩的一颗‘万炉弹’,心里想,要知道今晚有这场恶战,就多带点出来。 “作为军人,我们随时准备殉国…..”山口一雄向着东方一低头。 “我再警告你,这里是中国的领土,你是在中国战死的,就应该前往地府报到,归中国冥府管辖,现在,我不想听你的废话,带着你的鬼子兵滚吧…..”方柏林疾言厉色,心里却在牵挂傅若兰和她的鬼婴…..还有那头狐狸。 “只要你交出里面的狐狸和那个婴孩,山口保证不跟你作对。”山口一雄对着方柏林一鞠躬。 “你死得太久了吧,被**炸傻了是吧?现在是2019年,你现在脚踏的是我国的土地,凭啥我要听你的?再说了,你只是一只鬼,而老子我,却是道家门派的掌门人,你算老几?”方柏林看了看周围环境,恶战难免,不能再跟他耗时间了。 “那…..得罪了,山口带来的可是‘鬼影’特战挺进队,你是捉不到砍不到的,你刚刚已经领教了,不是吗?”山口一雄自负地笑了笑。 “好,咱们都别废话,今晚你的鬼子刀赢了我的甩棍和桃木剑,我亲自抱婴孩和带着狐狸出来投降,不过…..万一你输了呢?”此时的方柏林心里也没有充足的把握能打败山口一雄,因为山口一雄号称‘鬼影’,难道它真的是杀不死灭不掉的吗?可为什么刚刚‘万炉弹’一掷,立刻挂掉二十多个鬼子呢? 当下从布袋掏出最后一颗‘万炉弹’向着山口一雄,山口一雄一见“阁下这样就不公平了吧?用暗器……” “背地里的才叫暗器,我大鸣大放拿出来的这叫明器,你一百多人围殴我一个,还不许我用暗器吗?”方柏林指了指山口的那些兵。 “对不起方先生,我向你道歉,但那些天皇的勇士早已玉碎,请你原谅他们……我只想和阁下单打独斗,你赢了我们这里所有人任你处置,我赢了只要阁下带着狐狸和婴孩跟我走,仅此而已。”山口一雄看上去信心满满。 “还有,你不可以扔手上的**,我也不用隐身,你看这公平吗?”山口连忙补充,眼睛瞟着方柏林手上的‘万炉弹’。 “如果打平了,是否从此各不相干?”方柏林知道他害怕‘万炉弹’心里暗自偷笑。 “不行,要么我赢,要么你赢。打平的话,你我各砍对方三刀,谁先倒下谁就算输。”山口咬了咬牙。 “可以,可是谁的手下先帮忙,谁就算先输,可以吧?”方柏林瞟了山口一雄一眼。 “好的,就这么定了。”山口一雄一挥刀,‘嗖嗖嗖’三刀封着方柏林上中下三路,这个山口一雄也是出自日本名门‘神道无念流’门下,‘‘神道无念流’擅长剑术,而山口一雄是‘神道无念流’的二师兄,号称江户剑圣。加上在德国慕尼黑联邦国防军校学习特种战术,尤其擅长以色列格斗术‘克拉夫玛迦’以及中国咏春拳,毕业模拟考试那天,半分钟不到,他就把教授这两种格斗的德国教练打吐血,当即引起了全校轰动,听说全校至今也没有人能破他的记录。 平心而论,山口一雄毕竟是军人,实战经验比较丰富,这点比方柏林稍占优势,况且他憋着一口气来到中国,本打算建功立业,可是一枪未发就要投降,还误中自己人的**阵。死后一口怨气憋在心里久久不能散去,多年来在地府带着自己的特战队到处找各国军队比试以雪前耻。可没人理他,各国军队在中国阵亡的阴灵不约而同想既然自己已经阵亡了,死后就没必要在打打杀杀了,基于这种心态,没人愿意搭理山口一雄,可山口这家伙确实好斗。既然大家不理睬他,干脆就以地府为攻击目标,这一百多号人经常集结攻击穿着军服的士兵,不管什么朝代的士兵,他们觉得只要是军队,就是攻击目标。 这一来地府就乱套了,曾经多次围剿他们,可这支日本‘鬼影’特战队确实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直到有一次,他们在黄泉路上袭击一支疑似军队的队伍时,被黑白无常带领的阴兵团团围住三天三夜,就在他们即将魂飞彼岸花旁的时候,有一个人出手救了他们这一百多号鬼。自此,他这支特战小分队就成为那人麾下部队,一直听命于他,尽忠职守。 方柏林虽说在格斗方面略逊山口一雄,但方柏林七岁开始自修道术和习武,根基起步比山口一雄早,而且根基比他深。山本一雄十八岁参军才开始习武,起步比方柏林晚,此消彼长双方各有优势和忌惮。山口一雄忌惮方柏林手里的‘万炉弹’,这暗器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武器,威力实在太大了。 而方柏林则牵挂着房间内的傅若兰和婴孩,应该火速把她母女俩转移走,迟则生变,一旦地府七爷八爷来了,自己满嘴说不清了。眼下还要提防着山口一雄的手下趁势抢婴孩,想到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山口一雄要鬼婴和狐狸的目的是什么?稍一分神,手中的甩棍几乎被山口一雄打飞,当下不敢分神,连忙收摄心神,右手用力握紧甩棍。 山本一雄今天也遇到了劲敌,格斗、射击、泅水一向是他的强项,结果今晚出师不利,还没动手就损失了二十多号人,眼前的方柏林除了格斗外,还精通道术,尤其要防着他的暗器—‘万炉弹’。不知道方柏林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厉害的暗器,连鬼都可以消灭于无形。 双方又激战了五分钟,除了听到刀刃交错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金属声音,就是双方兵器破风的声音。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七节) “山口君,你雅兴不浅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比武?大家一齐上吧。”士兵中缓缓走出一个老者。 山口一雄一见老者,立马肃立低头“主人,卑职正在替主人捉狐和取鬼婴。” “山口君,就你这速度,估计再过二十年都拿不到。”老者看了看方柏林“小朋友,论剑术你不是山口君的对手,但是……看你刚刚出手就能把‘五营兵’请来,也非泛泛之辈。当今有此功力的不超过一百人,说吧,你是谁?”老者看上去杖围之年,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说话速度很慢,但看人的目光有如神秘的夜空一样深邃。 “你问问山口那日本鬼子,他知道我的来历。”方柏林一时没想好怎么对付眼前这老者,但无论如何,他能指挥这群鬼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照杀可也。 山口一雄立即双手成拳头放在两跨,小跑向前站在老者右边一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老者‘哦’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柏林好一会儿。 然后缓缓地说“小朋友,你就是方柏林?你很有名气嘛,我的徒弟花问柳也败在你手下,我还听说你到处找我?” “花问柳是你的徒弟?那你是?”方柏林看着眼前的老者,脑里高速思考。 “我姓林”老者双手负在背后双眼看天,好像在自言自语。 “姓林,花问柳是你徒弟?你是林天祖……祖叔?”方柏林的思绪突然像被闪电划过。 老者不做声闭上眼睛在思考着什么。 “老人家,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天也不早了……再睡几个小时你就可以去晨运了,回吧回吧,大伙儿都散了吧。”方柏林向着四周挥挥手,心里在暗暗叫苦,今晚啥也没准备,就碰到了这老家伙,他可是‘天道门’的前任掌门,打起来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宗惟和洛秋言又没受过道家这方面的培训,眼前只有我和‘爱蜥’和那头狐狸撑场了,但狐狸到底站那边也不好说,毕竟我们把它孩子的皮弄丢了…… “你不是我对手,在加上我有‘鬼影’特战队帮忙。”林天祖开腔了。 “我不是你对手?笑话。你问问山口一雄,我一出手就干掉他二十多鬼子……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方柏林举起了唯一的一颗‘万炉弹’。 “哦,你这东西当真这么厉害?不过也没用,刚刚你已经试过了,你的‘五营兵’召唤了两次才成功,想知道为什么吗?”林天祖用手拨了拨头发。 “能有什么?你厉害呗,半路‘截胡’呗,不过也没用,终究我还是能把‘五营兵’请来啊,你看,不都在房子那边站着吗?”方柏林笑眯眯地回应。 “小朋友,你的师傅是谁?”林天祖突然问了一句。 “这不能告诉你,你不是很能吗?猜猜看!”方柏林头一歪,右手食指顶了顶脑门。 “不用猜,你没有师傅,你的道法自学而来,你要知道没真正拜师,就等于盗法,所以就算你会念咒、捏诀、走罡步这都没用。你这一门的祖师爷都不会认你的,所以你的道术修为不稳定,偶尔还会失手和不灵光,就像刚刚。不过,你没有师傅的教授,能练到这也算不错了。这样吧…….让我好好想想…….”林天祖皱着眉闭上眼,好像在极力思索什么。 “山口,把你主人弄回去吧,和他聊天忒没劲,没说几句就打瞌睡,这人老了,精气神是差点……是该好好补补了。”方柏林极力揶揄林天祖。边说便偷偷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看天空,还不错,今晚有月光。 “你跪下。”冷不防林天祖睁开双眼看着他。 “啥?下跪?跪你?老头你疯了吧,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恩师‘疯子头陀’张坤,还有我恩人慈姑外,老子还没跪过谁?干嘛要跪你?别以为你死了,谁都要争相下跪,你不是有很多徒弟吗?什么花问柳、谢天地、刘青山你让他们给你下跪嘛。你有病啊!”方柏林差点爆粗口。 “我同意了,收你为徒,你现在拜师。”林天祖不慌不忙。 “老头你有病啊?是不是得了癔症?看来你病得不轻啊,我啥时候要做你徒弟了?甘主任,这老头病了,得了癔症该怎么治?”方柏林双手卷筒,大声吆喝甘力宝,顺带想知道一下屋里现在的情况。 甘力宝探出头“谁得癔症了?是你吗方柏林,这样吧,你找对童男童女,问他们拿点尿,喝下去就好了。”俏皮的甘力宝又补充了一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小子,你知道入了我门有什么好处吗?”林天祖自负地笑笑。 “会长生不老?日进斗金吗?”方柏林成心开他玩笑,一脸戏谑。又转身昂起头对着甘力宝大声说“你看我对你多好,有好事先想着你。” 甘力宝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切” “入我门来,你就是我的二弟子,也就是说你是我‘天道门’的二师兄,连我女儿都要听你的,我亲自教你道术,当然你也可以把你懂的……也告诉我……互通有无嘛。同时你是‘日中天’的董事局副主席和行政副总裁,辅助我女儿楚怜,听过‘日中天’集团吧?除了军工产品不做啥都做,业务遍布全球,横跨多个业界……你刚说的日进斗金算个屁啊,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久的将来,你就是‘天道门’的副掌门,那时候你更是名扬海外,人前显贵了……怎么样?”林天祖两眼放光,眉飞色舞。 “不感兴趣”方柏林懒洋洋地说。 “为什么?”林天祖一愕。 “老子已经是‘元罡派’的掌门了,还要去做个什么副掌门,这不是降级了吗?再说了,你这个‘日中天’干的什么勾当,你心里清楚得很,全都见不了光的勾当,专干阴鸷买卖,贩卖死人的血和死尸的水,想起来都恶心。再说了,我也能自己赚钱,不奢望几百亿几千亿身家,再说了我也是小资一名。我说完了,你们可以打我了。”方柏林说得轻描淡写。 “好个‘元罡派’掌门是吧?老子今天就灭你门。”林天祖勃然大怒,左右手一交叠,双手一挥,瞬间万道不同的符箓飞向方柏林。 “小子,认识这么多符箓吗?听过这么多咒语吗?让你见识见识‘天道门’的镇山之宝之一‘万咒符’吧。”林天祖狞笑着,嘴里喃喃自语。 方柏林确实没见过这种打法,一般烧符或者念咒都是一个念完到另一个,很少排山倒海蜂拥而出的,林天祖却不按常理出牌,好像把一辈子的咒语和功力都用上。那些符箓像小刀一样四面八方飞向方柏林,一不留神就会裂皮见血。 方柏林一把掏出手机,拼命点击上面的‘符咒类’,务求将里面的符咒也一口气发出。 在这之前仅仅是狂风怒号,但瞬间是飞沙走石,风雨晦暝,击电奔星、电怒雷催、银河倒泄…… “小子,光能呼风唤雨算什么,好好见识见识你师傅的本事,瞧好了。”林天祖站在雨中,左手竖起剑指向天,右手像摇扇子一样不停来回摇动。 ‘咔嚓轰隆’一道雷电从上而下劈中林天祖的食指和中指,只见他念念有辞,一把捏着雷电,右手一摇,雨水像一把被他圈成一把刀,他将左手食指一点,电钻进雨水里,然后向着双手一推,一把长三米、宽一米、用雨水做成的环首刀挟带着雷电飞向方柏林。 没见过这么玩的,方柏林见势不妙,看了看左右也没什么地方逃避的,看了看手机刚好看到《杀鬼咒》,当下容不得细想,顺手一按,一道紫光飞向那把环首刀。 “哈哈,杀鬼咒对我是没用的,小子你太多事了,多次坏我好事,今天正好除了你。”林天祖双手一推,那把环首刀直劈方柏林。 方柏林眼见不妙,一按《天罗地网咒》,为了增加符箓的威力,大声念诵:奉请玉皇大帝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阴兵路、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师父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只见眼前金光乱闪,身上好像被什么刺中,登时一股酸麻,手好像不停使唤软软的不着力,身边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听到好像是山口一雄的惊呼“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随即又听到一把柔柔的声音“方公子、方公子你怎么了?醒醒……”他勉强睁开眼,看到了是是和莲心,又看了看周围,只见甘力宝和‘爱蜥’正和‘鬼影’特战队混战在一起,山口一雄抱着林天祖……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八节) 他无力地指了指甘力宝和‘爱蜥’,拼尽全身力气说了句“快帮他们……” 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傅若兰的产床上,他一骨碌爬起来“傅若兰呢?” 傅若兰抱着孩子来到方柏林跟前盈盈下跪“方先生仁义兼备,不念旧恶反而出手帮助我母女,大恩大德铭感五内。”说完就要跪下去。 方柏林伸手一拦“别跪,赶紧走……五营兵呢?” “公子有所不知,五营兵刚刚也参加了激战,也被打散了。”莲心上前盈盈下拜。 “这……怎么办?你也别跪。”方柏林挠着头,指了指莲心。 “公子,我家小姐呆会带这位夫人回地府,相信路上也不敢有什么妖魅之徒拦阻我们的,方公子,我家小姐也来了。”莲心指了指外面。 方柏林看到是是,连忙跳下床来“事事小姐有礼,来得正好,我这边有令尊大人需要的地府冥币图样,请过目。”说完就去找手机。 是是一见,轻咬朱唇“公子稍待,你身子可好?” “没事了,就是有点麻木。”方柏林舒缓一下手脚。 “能不麻木吗?你刚刚被雷劈中,妈呀吓死我了,要不是小嫂子刚好赶到,我估计你可以跟小嫂子她们一起回地府报到去了。”甘力宝从身后接话。 “甘公子言重了”是是秋波如水,轻轻福了福。 “各位能否像正常人说话,行吗?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拍古装言情剧,太费时间了,求求你们各位了。”方柏林顺着做了个罗圈揖,又轻声问是是“就是是小姐和莲心你们两位一起来吗?” “放心好了,王头儿也自告奋勇带着他的兵跟来了,在外面守着呢?我怎么舍得小姐一个人上来。”莲心轻轻地挽着是是。 “王头儿?就是那个九门提督府的王头儿吗?”方柏林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是的”莲心点点头,随即咬了咬朱唇一脸愠状“方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小姐近况,却去关心人家王头儿呢?你也太没我家小姐心了吧,刚刚我家小姐还救了你呢。” “哦,对对对,是是小姐请坐请坐,宗惟秋言两位别害怕,请过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柏林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你省点力气吧,你晕倒的时候我已经介绍过了。小嫂子你好,您这次上来是看那个冥币样板的吧?我们弄好了。”甘力宝看出方柏林的窘状,连忙替他圆场。 是是向着甘力宝一福“甘三爷万福,三爷所言极是,是是这次奉爹爹之命上来看冥钞的样板,顺带来看看三爷的…….”是是眼波流转,偷偷地看了方柏林一眼,自己脸上立刻像涂了一抹胭脂红一样的红晕。 “呵呵呵呵,小嫂子莫拿我开玩笑,甘力宝可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不过这次小嫂子称呼我为甘三爷,这个称呼我倒是挺喜欢的。”甘力宝得意地左顾右盼,还用右手拇指食指往上一顶,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便装来的,没打领带。 “小嫂子,你们家柏林同志升官了,那位是宗惟、这位是洛秋言,都是你家柏林手下的兵。”甘力宝一口一个你家柏林,弄得是是耳根子都红了。 宗惟和洛秋言知趣地上前一鞠躬“嫂夫人好。”这一下更是把是是羞得双手掩面,不时轻按酥胸,不住地回礼“宗公子好、洛小姐好。莲心,快看看…….我们都带了什么过来,给宗公子和洛小姐留点见面礼。” 莲心一听“哎呀,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嘴上虽说什么都没带,可这是地府‘冥通’钱庄的千金出行,哪能什么都没带。打开首饰盒,金灿灿的什么都不缺。 是是小姐玉腕一舒,细细地打量着洛秋言的手,挑了一对翡翠玉镯和一对金臂钏,就要给洛秋言带上,吓得洛秋言连连后退拼命摆手“秋言心领嫂子的情,可是我们是公职人员,绝对不能授受任何现金和礼品馈赠,不然监察委和纪委会找我们麻烦的。” 是是拿着玉镯和金臂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嫂子,他们是警察,有纪律部队的要求,你的礼物太贵重了,他们确实不能收,这样,我替你出个主意吧。你先放方柏林那儿,让他转赠给洛小姐。”甘力宝眨巴着眼睛。 是是何等聪慧,从刚刚碰到甘力宝和洛秋言开始,就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眼角眉梢无不透露爱意,心里早已猜透几分,当下见甘力宝如是说,正好顺水推舟,笑吟吟地把翡翠玉镯和金臂钏交到方柏林手里“有劳方公子了。” 方柏林白了甘力宝一眼“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边说边老实不客气装进裤兜里。 “你别不要脸,那是是是小姐给我未来老婆的…….”说到这,甘力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尴尬地干咳几声。 “给你未来老婆?谁啊?谁是你未来老婆?是是小姐是送给洛秋言的,你真不要脸。好了,先放我这儿,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转赠给洛秋言。”方柏林拍了拍裤兜。 是是一脸歉意地对宗惟说“宗公子,这次我来得急,带的全都是女饰,下次我上来再补给你好吗?” 宗惟连连摆手“有嫂子这份心就好了,我还没女朋友,等找到了通知你。” “我帮你找…….”方柏林冲口而出,发现全场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咳嗽一声“甘副主任那里女孩子多,等忙过这阵子,宗惟你去甘副主任那里看个病……搞定了。” “切,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介绍,还不是要我来。宗惟,你喜欢啥样的女孩?”甘力宝脸上洋洋自得。 “再说吧再说吧,我刚听说嫂子上来是关于什么冥钞的事要和我家领导谈,大家回避一下吧,儿女私情放一边,办了正事再说,这,你们懂的……”宗惟向着大家拼命眨巴着眼睛。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一句日文“もう十分ですか?”。(够了,你们有完没完?) 众人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没人啊。洛秋言快速往楼下张望,鬼影也没有。 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娘の肌はどこですか?”(我女儿的皮在哪儿?) “声音是在这房子传出来的。”甘力宝肯定地说。 “可我们都是说中文的,会是谁呢?难道是山口一雄走丢的兵。”方柏林边说边打开手机上的红外线到处扫描。 “领导,是它,第一句我们都没在意听,第二句我留意了发声的方位,看到它躲在墙角,人和动物一样,只要是发声说话,就要张嘴,是它没错。”洛秋言指着房间里蜷缩在墙角的狐狸说。 “私は娘を見つけたいだけです。”(我只想找回我女儿)那头狐狸慢悠悠地抬起头。 “我去,狐狸成精了,会说人话了。”宗惟长大了嘴巴。 “它本来就是狐狸精,但就是不知道它说什么?你们谁会日文。”甘力宝看了看房间的人。 “英文我懂,日文就会几句。”房间的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我去叫王头儿下去捉个翻译上来。”莲心指了指外面。 “算了,一来一回费时间,加上未必一下子能找到对口人才,现成就有翻译在这。”方柏林摇摇手。 “谁啊,你啊?”甘力宝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就会两句,宗惟,麻烦借你手机一用,上翻译网。”方柏林站了起来。 “对哦”除了是是和莲心还没听懂以外,其他人一听就明白,宗惟立刻搜索翻译网,然后放到狐狸嘴边,狐狸看了看众人,又重复了刚刚的三句话。 众人听了默不作声,是是挥挥手,莲心立刻低头凑过去,是是轻启朱唇“你跟它谈谈,如果能有钱换回来最好,不行的话让王头儿带人抢…….回那张狐狸皮,如果再不行的话找爹爹帮忙…….或者我们…….我们还可以找小妹帮忙啊。”说完看了看方柏林。 方柏林自认识是是以来,头一次听到她说个抢字这种狠话,但是就算她说了个抢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莺声燕语、悦耳清脆、更没想到的是她为了自己,竟然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心下大受感动。站起来对着是是一鞠躬“是是小姐请放心,本人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就不劳是是小姐出手了。” 甘力宝一把拉开方柏林小声说“你老婆肯帮你,你就三呼万岁吧,别逞能。你知道狐狸皮在哪儿吗?”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轻轻拨开他的手“在林天祖那里。” 甘力宝一把把他拽回来咬着牙说“你可是林天祖手下败将……” “刚刚是,再见面就不是了,撒手。拉拉扯扯的,这是老子的地盘。”方柏林低吼一声挣脱了。 “さて、あなたは私の娘を私の赤ちゃんと交換します。”(那好,你用婴孩交换我女儿吧。)冷不防,狐狸开了口,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叼起傅若兰怀里的婴孩,跳出窗外。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九节) 傅若兰失声大叫“狐仙姐,不关我孩儿的事,你赶紧放下她,有什么冲我来。”边说边甩出长辫子缠着狐狸的后左腿,莲心也甩出腰带缠着狐狸的后右腿。 狐狸后面两腿被缠着,转身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月色下只见它双目通红,浑身的毛竖了起来,一低头咬断莲心的腰带,在咬傅若兰的辫子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闭上眼一口咬了下去。 “小心我的孩儿。”傅若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莲心连忙上前一把搀扶着她,对着门口大叫“王头儿,不要放跑那狐狸”门外的王头儿及一班衙役早已把整栋楼围得死死的,一听莲心叫唤,立刻闪电般形成包围圈。 狐狸双脚刚一着地,浑身的毛发像箭猪一样竖了起来,不停地颤抖着,不时发出‘嘞嘞’的声响,两眼发出幽幽的绿光,前腿伸直,后腿微微屈着,一副随时向前冲的态势。 当时明月当空,一改刚刚的萧杀景象,大地重归安谧、四周已然宁静,让人很难联想到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方柏林、甘力宝和宗惟不约而同一跃而下,方柏林拦着宗惟“我俩先上,一屋子都是女人,你重点守护这栋楼。”又对甘力宝说“老规矩,我先上你断后,看我支撑不住了,你再上。” “可你刚刚才遭雷劈……”甘力宝有点担心。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我那是被闪电击中好吧?”方柏林又低声说“宗惟不懂道术,你要照看好一屋子的女人,对了,你用什么兵器?” 甘力宝撩开后面衣襟,只见后面掖了三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方柏林指了指手术刀低声说“小心,别不小心自己给自己在背上刺字。” “滚蛋”甘力宝低吼了一声。 “我们别无恶意……”方柏林迎着狐狸走过去,正想再说什么,忽见狐狸直着身子,前腿抬起,后腿下跪,竟然向着月亮拜了起来。 方柏林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变成了红黑紫三种颜色,既不是丹红又不是绯红,而是那种泣血的杜鹃红,但是又红中发黑,黑是那种迷离的隧空黑,紫是那种黛紫色,宗旨给人感觉就是三种颜色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方柏林想起,不知道哪本书上曾经记载过老子说的一段话:‘道,大曰远、远曰逝、逝曰反,物极必反,盈亏而极,盈极而亏’。月亮属阴,逢十六最圆,而此时的月亮阴气最盛,故又曰‘太阴’。日精指的就是太阳,月华就是月亮,两者皆是最有用、而取之不尽的宇宙能量,因为它可以不断补充人体的消耗。尤其是那些尚未开启灵智成人的妖魔鬼怪精灵,这就是最廉价的营养补品。所以一心想成人或得道的六道众生,除勤修苦练外,就是抓紧每个月圆之夜尽吸太阴之气以增加功力。 再仔细观察那头狐狸,轻轻把婴孩放在脚下,跪下去像人一样对着月亮叩拜,到最后站直了后腿和身子,前腿交叉着张大嘴巴向着月亮猛吸,喉咙间仿似有一颗珠子上下翻滚着,吸到最后像人一样盘腿而坐…… “它在搞什么鬼?”甘力宝走上前轻声问。 “应该是吸取日月精华和修结内丹吧。”方柏林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那你还不赶快上前结果了它?”甘力宝边说,边伸手从背后拔出两把手术刀递给方柏林。 “无怨无仇的干嘛这样做啊?况且杀了它,姚勇奎那边我也没法交代啊。”方柏林连连摆手。 “还交代个屁啊,赶紧弄死它,大家好收工。”甘力宝蹑手蹑脚从狐狸背后慢慢移近。 “不要这样,它没有什么大恶,再说了,它也就是一个妈妈,它想要回自己孩子的皮,并不过分啊。我们弄丢了她的孩子,是有责任替人家找回孩子的,我等它吸收完太阴之气后,再找它好好聊聊。”方柏林伸手去拽甘力宝。 甘力宝轻轻一甩“那我先去把那婴孩偷回来再说。”说完猫着腰慢慢贴近狐狸。 距离差不多还有三四步,狐狸猛地转过身来,月光照射下只见它两眼放出幽幽蓝的光,露出白森森的牙,像狗一样不停吐着血红的舌头,腹腔不时发出一阵阵‘呜呜’的低鸣,还没等大家有所反应,突然站了起来仰天一声长狺‘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其声凄厉悲恸、弛魂宕魄,既像狗嚎又像狼嗥……眼中竟然流出了蓝盈盈的眼泪…… 甘力宝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走。那头狐狸如鼓吻奋爪一样扑向甘力宝。 慌忙中甘力宝拔出背后的手术刀转身飞向那狐狸,狐狸头一偏避开了,又飞出第二把,狐狸头一缩,像踢足球一样一个头槌,那把手术刀被顶飞了。甘力宝发毛了,再转身手一扬,最后那把手术刀带着强劲的风声‘嗖’地飞向狐狸的天灵盖,狐狸不闪不避张口一叼,咬住了手术刀,鲜红的血从嘴角慢慢渗出……站在原地不停地深呼吸…… “别打了”方柏林觉得胸口有什么堵着,咬咬牙向着狐狸走去“是我弄不见你女儿的皮,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千万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给我36小时,我一定会找到你女儿的皮还给你,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以命相抵,这总可以了吧?”方柏林慢慢走向狐狸,仿佛发现了什么,弯下腰捡起来,月光下只见那物闪着寒光,原来就是刚刚甘力宝甩出的手术刀。 他握着手术刀向着自己的右臂用力一划,一股殷红的血喷射而出。 “啊”在场认识他的人心里无不颤动,就连王头儿这等新相识的朋友也惊呼起来,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头儿纵身来到那婴孩身边一把抱起,然后闪身回到众阴兵身边,阴兵一见头儿回来赶紧上前护卫围得像铁桶一样。 “狐精,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莲心从旁边阴兵手上夺过单刀,手腕一翻如同雪花一般劈向狐狸,狐狸木然地看着,不躲不避,眼前的一切仿佛与它无关。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风驰电掣般冲到狐狸面前张嘴就咬住它的尾巴,狐狸吃痛,左摇右摆甩不掉‘爱蜥’干脆沿地旋转,想把‘爱蜥’甩开,任凭把自己带到半空,‘爱蜥’就是不松口。 “‘爱蜥’住口、莲心住手”方柏林和是是不约而同开口喝止。 但莲心的刀快如疾风,已然到了狐狸头上三尺,‘嘣’的一声,方柏林的甩棍已然隔在狐狸头上,但莲心劲道十足,来世又猛,再加上他右臂刚刚受过伤,甩棍脱手而飞。 ‘爱蜥’虽然松开了口,可是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狐狸的一举一动。 方柏林上前几步抱起‘爱蜥’轻轻地吻了吻它,然后弯腰捡起甩棍往地上一戳,缩回原样放在后腰的皮套里。看着莲心平静地说“莲心姑娘,我弄丢了它女儿的皮,是我错在先,你别难为它了好吗?” 莲心呆住了,眼里的杀机瞬间消褪了,看着方柏林血淋淋的手,女孩儿家那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呆了许久突然掩面奔向是是,一把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甘力宝和洛秋言连忙上前替方柏林包扎,方柏林发现洛秋言眼圈红了,死死地咬着嘴唇,平时口沫满天飞的甘力宝却一言不发,低着头认真地替他包扎。 “怎么了,吓傻了?你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留点血算什么?对了,以后这刀你不能用了,沾了我的血,已经破法了。”方柏林轻描淡写地说着。 “谢谢”甘力宝用力点了点头,方柏林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走,搞点啤酒和花生米,该吃宵夜了……你请客。” 甘力宝夸张地大叫“怎么又是我花钱,好吧,走!” “等等,宗惟劳驾你,把姚院长给我们那箱子吃的东西,全部送给王头儿吧。”方柏林又转身对王头儿一拱手“谢谢王头儿鼎力相助,下次我再去拜候你,麻烦你和是是小姐还有傅若兰准备上路吧,这天也快亮了,路上还请您多费心照应。”说完连连拱手。 王头儿和众阴兵对着众人一拱手“请方公子和诸位放心,小的定当尽心尽力,谢谢你的礼物。” 是是默默地走到方柏林身边,方柏林暗暗扯了扯甘力宝,甘力宝会意了“请小嫂子放心,他只是皮外伤不要紧的,这几天我和秋言会过来帮他换药的,请放心。” 是是点点头柔声说“有劳甘三爷费心了”说完对着甘力宝盈盈一拜。 洛秋言连忙一把搀扶着“嫂子不用多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是看了看洛秋言,轻声说“放心好了,刚刚送给洛小姐的薄礼都是真金白银造的。”说完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节) “嫂子,谢谢你的礼物,就是太贵重了……我……嫂子你在找什么?”洛秋言奇怪地问。 “怎么不见龙姑娘呢?”是是又看了看周遭。 “她……今天被捉去相亲了,所以没来。小嫂子你找她有事?”甘力宝有点好奇。 “我看认识龙姑娘这么久了,也没送过什么礼物给她,想把这盒首饰转赠给她,谁知道她今天没出现……”是是指了指旁边丫鬟捧着的首饰箱。 甘力宝一见吓得吐了吐舌头“哗,小嫂子……这么多啊,那下次你看到她再送给她吧,我代她先谢谢你了。” 是是轻轻摸了摸方柏林受伤的手臂“还疼么?”眼中满是柔情和疼惜。 “好很多了,你回去记得把冥币的样稿给是老爷过目一下,如果ok的话,我们这边就开张印刷了,你路上小心。”方柏林看到是是眼眶通红,也许是刚刚和莲心哭过。 “小嫂子你回去后,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就是了。”甘力宝又开启平时哥三人互侃的对话模式,话一出口就捂着嘴巴,连连抽自己嘴巴。 “是是告辞,各位保重,莲心,我们走吧。”是是看了方柏林一眼,眼中满是不舍,挥挥香罗帕飘然而去。莲心本来还想问方柏林什么,看到小姐招呼自己离开,看了一眼‘爱蜥’只好把话咽下去,跟在小姐身边离开。 “全体都有”方柏林和宗惟、洛秋言向着王头儿‘啪’地立正,标准地敬了个礼。王头儿众人齐齐肃立,向着方柏林等人一鞠躬…… 傅若兰上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方柏林用自己手臂上的血写了一道《月君咒》交给傅若兰,叮嘱她将来孩子若有什么不测,把符化掉连水一起喂孩子,可保一时安宁。 送走了各人,方柏林看到那狐狸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就向它招招手示意一起走。 洛秋言一把捉住甘力宝的手“我家领导真大胆,他不怕吗?” “你家领导除了怕穷,应该是穷怕了,除此他什么都不怕。”甘力宝轻轻地握着洛秋言柔软的手。 “注意点影响,尤其注意一下领导的权威。”方柏林在背后清了清喉咙,咳嗽了几声。 “领导,现在我们去哪儿?”甘力宝立刻换上一副李莲英的嘴脸。 “去你医院啊。”方柏林往前一指。 “为什么?”甘力宝不解。 “为什么?你要给我打点消炎药和葡萄糖啊,省医心脏科甘副主任,这还用我教你啊?你以为真不疼啊,你不知道你那手术刀多锋利吗?”方柏林上下打量着甘力宝,不时翻着白眼。 “水烧开了”甘力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什么意思啊甘哥?”宗惟凑上前问。 “滚”甘力宝对着方柏林一声怒怼。 “起驾,伺候朕前往省医。”方柏林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医院里,甘力宝吩咐护士给方柏林消毒又开了注射用的葡萄糖和氧氟沙星,轮到扎针的时候,方柏林看着甘力宝有亲身上阵态势,连忙摆手“你来啊?不要,叫个护士来。” “怎么,看不起我?我是副主任,这点小事还干不好?真是的……”甘力宝边说边麻利地兑好药。 “你会吗?”方柏林扭头问洛秋言,洛秋言点点头随即又紧张地摆摆手“我只在医学院扎过,好久没扎了。” “这点小事你紧张什么?医学院毕业的你害怕什么?就你来。”说完把手伸到洛秋言面前,洛秋言紧张地看着甘力宝。 甘力宝向她鼓励地点点头“我在你旁边,放心扎吧……扎死这混蛋。” “你帮我去办另外一件事,很重要的。”方柏林指了指桌面“去把药费给我结了。” 甘力宝一跳老高“凭什么?”刚说完又后悔了“我待会儿再去,我……要先看看言言会不会给猪扎针……对了就这样,好……用力推进去,猪是不怕痛的,它没感觉的,好咧。”边说边比划着。 方柏林懒得开口,闭着眼睛想了想“宗惟,叫点外卖大家吃,看看有多少护士,一人一份。你问问这位狐婆婆要不要?今晚就在甘大主任宿舍睡吧,明早……今早十点我们赶回法院把收尾工作做一下,今天也许有好戏看……” “你的……密思密思的呦?”宗惟向着狐狸比划着。 狐狸看了他一眼,没反应。 “省一份,老太君说刚刚的月亮吃的饱饱的。”宗惟挤眉弄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方哥,你刚说有好戏看?什么好戏?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把狐狸送到宿舍吧,那么一只庞然大物在这,影响病人和护士。”方柏林看了看狐狸“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去宿舍歇歇?要不我开个病房给你睡?” 狐狸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跑,而且你都修炼一百年了,也可以猜度人心了,我答应你36小时帮你找回你女儿,我就一定能做到,爷可是‘元罡派’的掌门人,又是‘方术’工作室老板,还是……副会长兼秘书长,丢不起这面子,懂吗?你给点反应啊,秋言,你打开手机翻译网啊,去,我刚刚的都白说了?”方柏林大呼小叫起来。 甘力宝哈哈大笑,拿起洛秋言的手机搜索到翻译网后放在狐狸身边,狐狸听了翻译后看了看方柏林,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给它老人家开个病房,房费算你的。”方柏林指了指狐狸。 “你当医院是快捷酒店啊,你说开房就开房。都去我宿舍睡去。”甘力宝白了方柏林一眼。 外卖到了,众人也饿了,一阵风卷残云,方柏林看着送外卖的还没走就问“你怎么还不走啊?” “还没给钱啊?你们谁给钱?”外卖小哥一拧头。 “甘主任给。”方柏林指了指甘力宝。 “哦,甘主任在啊,我明天来收钱吧,你看我还要送去别的家……”外卖小哥看到甘力宝后换了一副媚笑。 甘力宝威严地摆了摆手鼻腔里‘唔’了一声。 “早知道,多叫几份。”方柏林后悔得跺了跺脚。 第二天十点,方柏林和洛秋言、宗惟带着狐狸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指挥部,刚一坐下电话就响了。是姚勇奎打来的,他询问寻找狐狸的进展。 方柏林悠闲地把脚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那位老太君现在就坐在对面,你过来看看她吧,你一个人过来就好,千万别再把老太君吓到再跑路了。还有,老太君要我们找到她女儿后,才肯出庭,老太君呢,我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事你们接手吧?什么不好,韦部长的命令是要我帮你们找到老太君啊,找着了,剩下的事还不是你们接手。什么?意外?那是你们内部出了叛徒,这跟我没关系。求我,好了你过来亲自求我…..你一个人来啊。”方柏林挂上电话,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 三分钟不到,门被推开了,姚勇奎旋风般冲了进来,一看到狐狸坐在方柏林对面,连忙拍了拍胸膛,又对着方柏林拱拱手“辛苦了、辛苦了、求求方会长….” 方柏林坐直了身子“知道你想说什么,都老朋友了,你就别客气了,刚刚跟你逗着玩呢,你都看到了,老太君我们找到了,那全志浩招了吗?” 姚院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来弄吧,你准备一个日文翻译准备开庭用吧,老太君确实是从日本过来的,只会说日语。其他呢,也没别的,但找到老太君的消息你可要保密,出庭前它要寸步不离跟着我,找到它女儿后尽快开庭,然后把它送走,其中厉害关系想必姚院长明白的。”方柏林压着声音说。 “明白明白,谢谢你,我就不打扰你了。”姚院长激动地向方柏林敬了个礼,方柏林也回敬了一个礼。 送走姚院长,方柏林关上门紧张地对宗惟洛秋言说“关键时刻到了,宗惟你继续当我护法,我继续玩那个‘遨游地府’的游戏,中途看我不对劲,我昨晚教过你,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又对洛秋言说“把昨天那个宗惟拍的照片放大让我看看,另外在我玩游戏的时候,如果手机响了,你帮我接,如果是不认识的女的打给我,你的态度要强硬,甚至挂电话,懂吗?” 他想了想又对两人说“我玩游戏的时候,不能让外人进来,谁都不行知道吗?成败在此一举了。把‘爱蜥’放在我面前,必要时它可以帮助我。” 又对狐狸说“你想让我尽快找回你女儿,就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要全力配合他们两位,懂吗?”狐狸听了翻译网的翻译,连连点头。 这时候,洛秋言把那张照片放大,方柏林一指屏幕“他叫花问柳,上次我们交过手,怪不得那么面熟,昨天林天祖跟我提起他,我这才想起这个人。偷狐狸皮的是他,那么林楚怜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我觉得我的判断完全正确,现在我们立刻开工。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两人赶紧点点头。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一节) 方柏林重新回到游戏首页,输入手机号和密码,又自拍一张照片上传,念了三遍《青要紫书金根众经》中的咒语,又盯着《拘魂符》……慢慢的,觉得自己身子飘飘,好像有什么要从从身体里走出来,他知道是《拘魂符》起作用了,自己的三魂或者要从体内走出来,刚想念咒强压三魂不让其离体,忽地想起,自己正是要亲身体验这个游戏的诡异之处,游戏已经开始了,如果强压不让三魂或者七魄离体,那么对方一定有所警觉,势必坏事。不行,冒险试一下,大不了就到阴间走一趟再回来,打定主意了,他立刻保持虚空状态,使自己的阳神慢慢脱离身体,飞向指定的大峡谷…… 人的身上有三魂七魄,三魂(三阳魂)包括有: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三魂主要存在于人体的上丹田(玄关)、中丹田(太阳神经丛)、及下丹田(脐下三指幅)处。 七魄(七阴魄)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各主精神、气及心、胃、肾、肠,胆、肝、肺。又分别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会也消失。 道家曾说,人身上皆有三魂七魄。魂:离开人体依然能存在的精神、魄依附于形体的精神。很多时候,形容人失魂落魄又或者三魂不见七魄就是这个道理。 三魂离体的方柏林此时有什么感觉呢?他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想走就走,想坐就坐,从七岁起爸妈相继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虽然爸爸曾经也是学校的老师,而且得到许多师生的尊重。因此校方安排了校工‘疯子头陀’张坤在生活上尽量照顾他,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妈,外人无论怎样关心,始终都是有缺失的,小小年纪的他除了拼命读书外,还利用假期时间外出收买破烂自供自给。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翻阅爸爸留下的元罡派宝典《混元典》居然无师自通。多年以来,他觉得世间上的好兄弟就是韦仲新和甘力宝、好人就是韦旭宸和梦婆婆——慈姑、还有师傅张坤。 从来没有这么自在了,再也不用去捡垃圾了,再也不用担心没钱交学费了,再也不受欺凌了,自己长大了。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造(冥)币厂、还有自己的工作室,‘方术’工作室、还有特案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的头衔,这些都是通过自己努力赢回来的,但好像还缺些什么?还缺什么呢? 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缺,就缺大家对我的尊重,对……好像还缺大家对我毕恭毕敬的尊重……不对,好像还不够。 边想边走,看到了前面的大峡谷,这个峡谷和其他的峡谷好像不一样,其他峡谷是水往下流,这个峡谷的水是往上涌。他蹲下来,掬了一捧水,发现了水真的是往上涌,而且水很清冽。他本想喝点解解渴,可是担心水里放了什么,所以只是洗了洗脸。看着面前的壁立千仞、欣赏着眼前的喷珠吐玉,听着响彻云霄的水声,尽情享受着当下的悠游自在、心爽眉舒的时光。 他想起昨天玩这个游戏时的一些经历,知道自己站起来转过身去的时候,可能会看到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微笑看着自己,生性顽皮滑稽的方柏林玩心一起,干脆不站起来不转身,闭上眼睛躺着小憩。 约莫过了半小时,方柏林感觉也休息够了,刚想睁开眼站起来,忽地感觉到一阵轻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他知道可能有朋友造访了,干脆闭上眼装睡,那种感觉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又过了五分钟,他干脆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隐约已经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后方。他干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慢慢往前走。 那‘人’看到方柏林一直没正眼看自己,也有点急了,大声喊“方公子请留步……”方柏林隐约听到了,可是水声隆隆,正好装作听不到。右手捏剑诀,默念《驱鬼扫妖咒》“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玉皇赐我天下名,赐我铜甲斩妖精……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勅”背着背着,突然觉得有好些的咒语好像一瞬间忘了,脑袋顿觉一阵混沌和空白,自己身不由己的转过身来,果真看到了背后站着一个人。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对方的时候,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对方和自己长得太像了。仔细一看,对方穿着的服装能够区别彼此朝代的差异,只见那‘人’头戴东坡巾,身穿上下相连斜襟大袖的交领长衣,外罩氅衣,穿着一对云头靴,手上摇着一柄纸扇。 方柏林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此人,这人也微笑着看着他,嘴里说了几句什么?方柏林指了指大峡谷,又指了指耳朵,示意听不清楚。此人长大嘴巴做了个‘噢’的嘴型,手上的纸扇一收,用扇轴子向着大峡谷一点,咦!峡谷的水瞬间被定住,周围的一切变得寂然无声。 只见那人对着方柏林深深鞠了一个躬“方公子见谅,是小的想得不周,请恕罪。”嘴上说着恕罪,可脸上脸有喜色,一副顾盼自雄模样。方柏林当下也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先生客气了,敢问先生挡着我的去路,有何指教?”那人听了一愣,他原本以为露了这么一手,方柏林肯定会主动询问自己高姓大名,或者询问怎么会知道自己姓方等等。自己呢,正好趁势把自己推介出去。谁知方柏林对自己刚刚的表演视若无睹,还没有兴趣问自己的名字,更好像没兴趣了解自己的底细。更气人的是,听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好像还责怪自己挡了他的路。心里不禁懊恼不已,方柏林这小子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在他迟疑的当口,方柏林继续负手往前走去,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不禁摇头叹息“这姓方的也不怎样啊?怎么我家娘子对他如此青睐呢?真搞不懂啊……”边说边长长叹息了一声。 方柏林是听到了,可是他故作没听着,步履矫健快步向前走。那男的眼看方柏林越走越远,心里那个恨啊,恨方柏林这王八蛋不按自己预设的套路钻。这也难怪,他不知道方柏林在前一晚已经见过自己,这人啊,一旦有了戒备之心,谁还那么猪头往你设计好的陷阱闯。 但他不知道,方柏林这次就是专门往他设计好的陷阱钻的,不然测试不出这个所谓的灵异游戏‘遨游地府’到底有多厉害。当下他忍着笑,放慢脚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对付后面的这家伙。果然,后面那人确实按耐不住了,身形一晃来到前面等方柏林。 方柏林早已瞧见了,故意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那人面前,还没等那人开口,故作惊讶地说“咦,先生长得真像一个人……” 那人看方柏林主动开口了,以为方柏林说自己长得像他,连忙大喜过望问“敢问方公子,我长得像谁啊?” 方柏林往下游指了指“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一个王八蛋,先生长得真像他,不过他长得比你狰狞。” 那人一听就想发火,想想自己重任在肩,强压怒火说“真的这么像吗?” “瞧瞧瞧……你们俩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一模一样,我告诉你啊,你可要小心,我发现那家伙不怀好意……嗯”方柏林说完点点头。 “怎么不怀好意了?”那人脸色已经铁青了。 “那人没话找话,想哄我过去,趁我不备,从背后把我推下这万尺深渊,这位朋友,你可得当心洛。”方柏林边说边夸张地做了个推的动作,身子往前一个趔趄,演技真的比影帝还出色,浑身上下都是戏。 那人心里一‘咯噔’,脑子转了转“不会吧,方先生多虑了,方先生多虑了。”他故意连续重复方先生两次,就是要逼方柏林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方。’谁知道方柏林装作听不到,轻轻摇头“人心难测,人心叵测啊,对了,我想请问阁下……”说完拱了拱手。 “怎么了方先生?”那人大喜过望,心想你终于主动开口了。 谁知道方柏林的下一句几乎把他噎死“兄台,请问这条路通往省公安厅否?” 那人一听肺都炸了,刚刚是脸青,现在是脸红,刚想发作,随即一想,接着笑吟吟地说“到到到,翻过这个峡谷就到了。” “如此甚好,甚好,告辞了。”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那人。 “方兄……方兄,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那人确实忍耐不住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二节) “像吗?不像不像,你长得这么英俊,我呢?一脸猥琐,獐头鼠目,贼眉贼眼,血盆大口。”一下子又把那人怼得哑口无言。 方柏林暗自偷笑,那人实在忍不住了,一拱手“方公子还认识是伟臣是老爷吧?” 方柏林故作一愣“是伟臣?” 那人害怕方柏林说不认识,连忙比划着,焦急地解释着。 方柏林如梦初醒般拍拍头“哦,小臣啊,认识认识,上次我还跟他一起做生意。这小子老抠……了,很会算计。” 那人刚开始听方柏林说认识是伟臣,满脸堆笑心想找着话题了,可是听下去,发现方柏林称呼是伟臣叫小臣,脸上尴尬无比,笑容也僵住了。 还算他机灵,眼珠子一转“方公子就不好奇吗,我俩长得这么像?而且我还知道你姓方?” “不好奇不好奇,现在科学进步了,要查一个人也很容易。”方柏林说话依然不紧不慢。 那人见方柏林油盐不进,急了“方先生是赶着去感受‘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精妙之处吧?” ‘终于说到正点了’方柏林心内偷笑,嘴上漫不经心“随便玩玩,听说有几十万的奖金。” “是的是的,只要顺利过关,你就可以拿走几十万,想想我都替你高兴啊?”那人一脸陶醉。 “分点给你好吗?”方柏林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那人一下子没弄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强笑着点点头“谢谢、谢谢,你只要配合我……就可以顺利拿到那笔钱了。” 方柏林指着大峡谷“只要你不推我下去就行。” 那人底牌被揭穿,讪笑着说“不敢不敢” “我是本次游戏的接引者,第一关你要从这大峡谷跳下去,接着你就会死,死了之后就要经历土地庙、黄泉路、三生石、望乡台、忘川河、孟婆汤、奈何桥、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森罗殿、供养阁、鬼界堡、莲花台、还魂崖、一共十七个关口,只要你配合我,完成全部过关,你就可以独领六十万奖金了。但前提是,已经有许多人走在你前面了,所以方公子要努力了。”那人鼓励性地拍拍方柏林肩膀,又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姓名吗?” “正常啊,你是守第一关的,知道我的姓名一点都不奇怪,玩之前我不是输入了身份证号码和名字了吗?对了,接引者,你在这守了多久了?”方柏林拱了拱手。 “也就守了……按你们阳间的时间来算,就十年多一点吧,因为触屏手机推出市场大概也就这十多年。”那人显得有点得意 “触屏手机你也懂?挺update(更新)啊。”方柏林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里的语气明显有赞赏之意。 “那是,我家老爷和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打通阴阳路,我们当然要知道阴间和阳间的动态呢,我也有一台手机。”那人边说边掏出一台手机在方柏林面前晃了晃,得意之色溢于脸上。 “哦,这位兄台,你的手机能打得通吗?手机号码多少?”方柏林边说边想象,一个穿古装的人打手机的画面。 “能打,就是……这里不能打,要回到我们老爷和小姐那边才能用。”那人遗憾地摇摇头。 “你们老爷和小姐?是哪位啊?”方柏林饶有兴趣。 “这个……今天不方便说,等以后介绍你认识,我家小姐倾国倾城而且富可敌国……还有,她还是你们阳间人。”那人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他说的莫不成是是伟臣?在阴间是伟臣不止富甲一方,简直富可敌国了。很快,方柏林转念一想,不对啊,是伟臣的女儿是是是,是是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他刚刚说他家小姐还是阳人。他刚刚说认识是伟臣,长得和我又这么像,莫非他是…… 想到这,他拱拱手“兄台,你动心了吧?” 那人还沉醉在美好的回忆中,被方柏林一问,立即结巴起来“什么……动心了?” “对你家小姐啊?”方柏林指着他贼笑着。 “方兄取笑在下了,难道方兄知道我家小姐?”那人一脸警惕。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猜到你家小姐呢?”方柏林双手一摊。 那人正欲开口,忽然笑了笑“方兄,我知道你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你猜中了我的姓名,我应你一件事。猜不中,那对不起了,方兄七魄中的伏矢可得借我一用,如何?” “这不公平,要知道我是凡人,你是阴灵,你修炼这么多年了,凌空飞渡、幻虚显形都比我厉害,万一我赢了……你反口,还要杀我。这……如何是好?”方柏林双手往左右一伸。 “再说了,我三魂里的一魂‘爽灵’,七魄里的一魄‘伏矢’不是在你那儿吗?你看我还拿什么给你。”方柏林笑着指了指对方。 “方兄严重了,没得到你的允许,怎敢私藏你的‘爽灵’和‘伏矢’呢。”那人夸张地张开双臂。 “应该被你们的《拘魂符》勾了去吧。好了,我看阁下也是谦谦君子,就跟你赌一盘,假使我侥幸赢了,而阁下又真的食言的话……别怪我追到冥府,不对,阁下也许已离开冥府多年。真要那样的话,那我就在阳间广发英雄帖,广邀道家弟子不停地念《血杀咒》、《绝煞咒》、《天罡五雷咒》、《五雷破霄正法》、《六丁六甲诛邪符》追杀你,我还可以让所有的道家弟子不分早晚召唤‘五营兵’找你……”方柏林说得轻描淡写。 那人眉毛一扬“方兄不要危言耸听,在下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怎么样赌不赌?” “赌呗,不过我说东你说西,这样都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样吧……各自把答案写在自己的手机上,呆会儿交换看,你觉得如何?”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 那人想想点点头,快速地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方柏林也敲出了几个字,两人交换手机。那人一看方柏林的手机大惊失色,大叫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柏林一看对方手机上的字,也不由得大叫一声“真的是你?”两人手机上的字都一样,上面写着:薛隽烨。 “方公子装得挺像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没想到……”薛隽烨咬牙切齿。 “小薛,愿赌服输哦!”方柏林揶揄道。 薛隽烨咬咬牙恨恨地说“不必多言,在下受教了,阁下还有没有兴趣继续玩游戏?有的话请跟我来。” 走了没几步,转过身来“姓方的,别以为你跟那贱人的丑事能瞒得过我,你和她的丑事早已传遍地府,你淫**女,还自称名门正派掌门,我一定会将你和她的丑事在阴阳两界宣扬,让是伟臣这条老狗无颜立足于地府,贱人贱人…呸…”方柏林没想到薛隽烨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柏林摇着食指“nonono此言差矣,首先我和小姐玉洁冰清,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从未越雷池半步,是是小姐从未单独和本人相处过,每次都有莲心陪同,何来越轨一说?其次,本人从未说过自己是名门正宗,一次也没说过。再说,是伟臣老先生算是我的长辈,他的所作所为足以得到地府所有人的尊敬。最后我提醒阁下,我这个人最喜欢帮朋友了,尤其是是家,一旦他家出了什么乱子,我拼了命……非帮忙不可。”方柏林斩钉截铁般看着薛隽烨。 薛隽烨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柏林,好一会儿满脸欢容“方公子说笑了,说笑了,是老爷是我泰山,是是小姐是我爱妻,在下岂能忘怀、岂能忘怀。刚刚是小的胡言乱道,请勿见怪饶恕则个。”说完轻轻地打了自己两下嘴巴。 方柏林冷眼旁观,见他眼神闪烁、巧舌如簧、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乃是生性凉薄、翻脸无情小人,当下也不点破。微微一笑说“刚刚我和你的赌约还算数吗?” “算算算,在下曾答应若然输了,答应方兄完成一事,就是不知道方兄要在下完成什么?”薛隽烨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这个……以后再说吧,谅你也不敢爽约。我想还和阁下再赌一盘,条件和刚才一样,迎战吗?”方柏林把玩着手上的手机。 “好、赌什么?”薛隽烨右手用力将扇子打向左手。 “就赌我知道你爱慕的小姐芳名”方柏林神情笃定,轻轻地拿起手机吹了吹,笑着扬了起来。 “当真?”薛隽烨一脸狐疑。 “赌不赌吧?条件一样,你输了可要答应我一件事。”方柏林胸有成竹。“你赢了可以扳回一局,输了呢?也就再答应我一件事就行,还是那句话,你别想跑。快决定吧!” 薛隽烨想了想一咬牙“成交” 双方还是像刚刚一样把名字写在手机上,交换后一看,方柏林笑出了猪叫的声,只见两个手机上都写着‘林楚怜’三字。 方柏林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薛隽烨啊薛隽烨,我心里盼望着你写的是是是两字,结果你真的写了林楚怜。我很失望,非常失望啊!想知道我怎么猜得中是林楚怜……这娘们吗?” 薛隽烨眼内闪过丝丝杀机,手中的扇子被捏得‘咯咯’作响,腮帮子嘣出一个字“说”。 “你这个样子我就不愿意说了,自个儿猜去,记得帮我办两件事,不然我说到做到,去打听打听,谁能在‘五阴破日’那天在奈何桥上来去自如,你的信息太闭塞了。”方柏林笑着摇了摇头。 方柏林边说边掏出一个密封袋子,把手机放在袋子里然后哈哈大笑,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冷不防快步跑向大峡谷纵身一跃…… 薛隽烨像想起什么疯了一样跑过去,看到下坠的方柏林,连连捶胸…… (本章完)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一节) 一到水里,顿觉冰寒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环顾四周,只见激流澎湃,浊浪翻滚。 突然觉得水下似有股上冲之势,立时站立不稳,被抛向半空,重重地摔下,立时失去知觉。朦胧中,只见两人慢慢走近,其中一人上前看了看方柏林就说“七哥,这人好像还没死。” 被换作七哥的人蹲下看了看方柏林、又抬头看了看峡谷上面“老八,这薛谷主今天怎么了?他很少失手的。” “你管他呢,把这人的三魂勾走算了,要么勾走胎光也行,胎光一勾他也就完了,我们也完事了。”那被称作老八的人抖了抖手上的链子,方柏林登时觉得一阵眩晕。 “不对,这人的三魂里只剩胎光和幽精了,爽灵去哪儿了?还有还有你看,他七魄里的伏矢也没有了。上面在搞什么啊?”那七哥嘟囔了一句。 所有的这些,方柏林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思量,这俩小子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还是不能大意了。想到这,不由得**了一声,那俩人一听不约而同喊了声“这家伙醒了” 方柏林睁开眼吓了一跳,只见前面一人身材高瘦一身白衣,头戴白帽上书“一见生财”四字,面色惨白且带有一丝邪魅,口吐红色长舌手上拿着一个棒子。旁边的人头戴黑衣黑帽,黑帽上书"天下太平"四字肤色黑青、面容凶悍,个小体胖,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手拿一柄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的武器。 方柏林一见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只见黑衣人一摆手上的武器“你阳寿已尽,赶紧跟我归地府。” “两位是?”方柏林觉得眼前两人似曾相识。 黑衣人抖了抖手上的家伙“我乃黑无常范无救,人称八爷。那位是白无常谢必安,人称七爷。”随即又嘟囔一句“去,每勾一次魂就介绍一次,都说了十几二十万遍了。” “方柏林,乖乖地跟我们走吧。合作一点,你看到八爷手里的家伙了吗?那叫勾魂锁,可以直勾和锁住灵体的琵琶骨,七爷我这叫哭丧棒,可将灵体敲醒或打晕。”七爷边说边拍了拍腰间的链子“咱哥俩还有夺魄链,甭废话了,走吧。” 方柏林懵了,黑白无常?这哥俩不是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吗?黑无常范无救还被自己打伤了,上次他把那最后一颗蔬菜丸交给了李都头,让他转赠黑无常,不知道给了没?可眼下这两人说自己是黑白无常,服装和手里的家伙倒是很像了,可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不像啊,难道阴间有很多黑白无常?还有他俩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想到这,他暗暗观察,这两人双腿离地三十公分,全身呈透明形状,而且呼吸停顿,气息全无。他暗念《禳解咒》五行五土,相克相生,木能克土,土速遁形,丁出山林,秀金克神,木精急退,免得天嗔,工师假术,即化微尘,一切魇鬼,快出户庭,扫尽妖氛五雷发声,柳枝一洒,火盗清宁,一切魔物,不得翻身,工师哩语,贬八入冥,吾本天令,永保家庭,急如老君律令。念完竖起剑指一指黑白无常,谁知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他吓了一跳,这个《禳解咒》本来就只是道家专制屋内闹鬼的咒语,眼前的黑白若真是阴灵,必然会感到玄门咒语中法气的威力,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 昨天在指挥部为傅若兰生产借法的时候,就试过借法失败,当时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借法失败,后来林天祖的出现,他才觉得应该就是林天祖盗了他的法,这个盗法就好比拳击高手过招,谁的实力强就能把对方干倒一样,确实林天祖比他稍稍强一些,难道眼下林天祖就在附近? 黑白无常看到他神神叨叨的奇怪地问“你干嘛?”然后推了推方柏林“走呗,上路了。”然后白无常挥舞哭丧棒打了过来,方柏林被哭丧棒敲了一下脑袋,虽然犹如电击,奇怪的是很快又像没事一样。 谢必安吓了一跳,连敲三下皆是如此,不由得大惊失色“老八你快过来,这小子的魂头竟然不怕敲,用你的锁试试锁他的琵琶骨。” 范无救一步向前,举起勾魂锁一把锁向方柏林的琵琶骨,只听得‘噌’的一声,奇了怪了,居然锁不住。黑白顿时大惊失色,相互对视一眼“怎么回事?你是……谁?” “你们的拘魂牌上有我的名字啊?麻利的快点,老子还要赶去过关领奖金呢?”方柏林显得不耐烦了。 黑白又对望了一眼“我去,我俩几十年来勾人魂魄还没试过这种事。咦,你刚刚说你也是赶着去玩‘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 “是啊,快点吧。我起步已经够晚的了,奖金都别被人领走了。”方柏林一脸不耐烦。 “没事,你悠闲着走吧,据现在最新的记录,最厉害的才走到奈何桥,一半的路都没到,放心好了。”七爷吐了吐他的红舌头。 “小子,你想快速过关吗?”八爷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听,心里一动,笑着说“当然想了,你要知道总奖金可是六十万,谁不想得到这笔钱。” “那就看你有何表示了?”七爷嘻嘻干笑两声。 “那请两位指教一二了,别的不说,这顾问费……我少不了两位的。”方柏林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八爷突然凑上前,压着嗓子问“给多少?” “我嘛……不知道这阴间的规矩,烦请两位说个数吧。”方柏林一时吃不准对方的底牌。 黑白又对视一眼,七爷把手伸出来翻了十翻然后说“你给八爷的也就这个数就行了。” 方柏林指着他的手“我都快闪瞎了,你直说给多少吧?” “我要2500兆亿,八爷也是给这个数,明白了吗?”七爷笑眯眯地用手捋着自己的舌头,发出阵阵好像清洗猪大肠的声音,听上去极度恶心和不适。 “2500兆亿?大哥,你找世界首富去吧,你就算让我坐下来数阳间一个亿,我都会数错,没这钱。”方柏林边摆着手边往前走。 老八用他的‘勾魂锁’轻轻勾着方柏林的肩膀“年轻人,我说的是冥币,你懂吗?” “冥币2500兆亿换成我们阳间的钱是多少?”方柏林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个……汇率,现在还不好说。”老七挠了挠头。 “那你总得有个准数啊,这不我心里没谱啊。”方柏林脑袋硬核全开,快速搜索仅有的那么一点金融知识。 “老八,你过来”黑白二人在边上嘀嘀咕咕好一会儿。 方柏林心里在盘算,一叠冥币100张,每张一亿面额,阳间市面上就卖十块八块,一叠就100亿,十叠就1000亿,100叠就一兆亿,1000叠就十兆,10000叠就百兆,100000叠就千兆,大概就500000叠,大约阳间五万块左右,还可以接受。 想到这,他点点头,黑白相识一笑“但路上的所有关口,你要亲自打点洛。” “那六十万到手后,我岂不倒贴。”方柏林嚷了起来。 “倒贴不会,就是你到手后剩下不多。”老七阴测测地笑了笑。 眼下只要不让方柏林赔太多,就算是倒贴一点他也愿意,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配合厅里铲除这个害人游戏。 “同意的话,先交点定金。”老八张开大手。 “怎么交?我现在回去阳间烧给你?”方柏林不解。 “不用,我们有‘阴阳宝’,你第一次开通可以免费送你1个亿,来吧。”还没看清楚,老七就从身上变出一个手机,指了指上面“你扫一下上面的条形码,呆会经过‘冥通’银行,我们先去提款,你呢回阳后记得还钱,不然‘冥通’的人追到你甩裤子为止。来吧先扫码。” 方柏林一见,心里说了七八个我去,上面真的有个条形码,就问“定金先交多少?” “看你挺配合的,先交十分一吧,其余的到了‘冥通’我们自行提取,扫码吧。”老七抖了抖手机。 一来觉得新奇,二来方柏林要一探究竟,当下拿出手机,扫了扫上面的条形码,别说‘滴’的一声,自己的手机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支付画面。 “路上慢慢看,快点输入银码金额。”老八迫不及待了。 “这不新鲜吗?我们阳间在用这玩意,你们阴间也有,叫啥‘阴阳宝’?”方柏林一脸兴奋。 “当然了,我们的阴间很新潮的,这归功于我们老爷和小姐。我们小姐还是阳间来的美女,她把你们阳间那一套都用在了阴间,再过些时候,我们的阴间和阳间打通……”老八正说得高兴,冷不防被老七的哭丧棒戳了一下屁股,醒悟自己失言,立即捂口不说了。 方柏林已猜到他口中说的老爷和小姐是谁了?当下也装作听不懂。 “快给钱快给钱”老七忙不迭地催促。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节) 为免引起怀疑,方柏林只好输入了金额,看来老八高兴得有点忘形了,还很细心地教方柏林“你看清楚了,先点击币种,别点错了,你要是点击阳币2500兆亿,那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痛哭了。我们这边除了‘阴阳宝’还有‘阴信’‘冥付’等等app供你选择…….” 看到方柏林成功操作完毕,老八看了看手机冷不防高兴得跳了起来“七哥七哥,钱到账了,钱到账了。”老七点点头,似乎没有老八那么高兴。 “方先生,请上路”老八边说边在方柏林身后撒起了纸钱,偶尔还干嚎几声,而老七则摆出一贯的愁眉苦脸look。 方柏林不禁在心里‘呸’了几十遍,老子还活着呢?再一想,现在三魂没了‘爽灵’、七魄走了‘伏矢’,这一魂一魄都是主管人的思想神识和聪慧。丢了这两样,自己也死了半截,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想到这,他才恍然大悟狠狠地拍了拍大腿,怪不得自己刚刚没了法力。 “方先生,你这是……”老八指着方柏林疑惑地问。 “既然我已经仙游了,就要像那么回事吧,正所谓:掸尽俗世每粒土,不带凡间一阴渣。”方柏林认真地说。 “没看出来啊,方先生,你还挺有文化的,不知道刚刚那两句是哪位名人所说的呢?”老八讨好地奉承。 “不才,正是在下。”方柏林拱拱手,然后小声问老八“八爷,我怎么看你和七爷,不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呢?” “有什么不像的?”老八猛地眨了眨眼睛。 “电视上的老七老八,我说的是电视上……那两位可严肃古板很多啊,没有你好说话。”方柏林已经知道眼前人是山寨货,可还是想一探究竟。 “那当然不一样了,他们……他们上面是阎王老子。”说到这,老八仿佛意识到什么,笑了笑摆摆手,不再说下去了。 方柏林也不追问生怕引起他的怀疑,走着走着,老八一指旁边一座‘磊’形建筑物说“我们先去伯公庙报个到,拿上路引,不然进不了冥府的,这也是第一关。” 方柏林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套出老八的话,一听‘伯公庙’三字,连忙点头,只见黄叶遍地,门庭冷落,两道朱漆大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门上一黑色招牌,上书‘土地庙’三字。抬脚进门,当中一张红黑色案桌,案桌上罗列了许多许多宗卷,其中一本高一米宽半米的大书吸引了方柏林,上前一看,原来是一本《户籍册》。 老八一进门就嚷“老家伙,死哪去了?” “轻点声行不?我老婆刚睡着。”只见从如山的宗卷中伸出了一个头,一个乱入鸡窝的老头子的头。 方柏林估摸着他就是土地公了,连忙上前一拱手“土地公公好,我是前来报到的。” “哦,等等吧。”土地公揉着眼,打了个哈欠。 “老家伙,你的手下呢?”老八‘只溜’一声蹿了上案桌,动作不比猴子慢。 “去阳间给我弄新款手机了,哦七爷你来了。”土地公连忙站起来对着七爷打躬作揖。 七爷也弯身答礼。 “老家伙,赶紧开路引,我赶着要带这位先生去下一站呢,快快快。”老八边说边翻桌面上的印章。 “老八,你下来。”老七摇了摇头喊道。 八爷似乎比较忌惮七爷,嘴里嘟囔着,不甘情愿地下了地。 “你叫什么名字?咦……你……还没死?”土地公死死盯着方柏林。 “你管他死没死,赶紧的开路引。”八爷边说边用脚踢了踢旁边的行善箱。 “这……我不能开,这人还是纯阳之身,我开了上面要怪罪的,我兜不起……”土地公连连摇头。 “你这老家伙……真把自己当土地公了。”老八边说边用力敲了敲案桌。 “老八。”老七一把按着老八,对着土地公摆摆手笑了笑。不笑还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怎么看怎么骇人。 老七隔着案桌对着土地公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土地公看来对老七还是比较尊重的,连忙侧着头凑上去。老七低声说“这位方先生是参加‘遨游地府’那个游戏的,而且我告诉你,他是上面派来的……他是小姐的朋友,有可能就是我们未来的领导,懂吗?”说完看了看土地公的脸色,见他还是懵懂状态,就点醒他“你想啊,要不是小姐亲自打招呼,这薛谷主会这么放他下来?我俩没看出他还是活人吗?他的三魂七魄只少了一魂一魄,让他下来就是走个过程,这就是小姐的意思。赶紧办吧,搞砸了,你连土都吃不上,更别说做土地公了。” “噢噢噢,明白了明白了,多谢提醒多谢提醒。”土地公连忙在案桌上一阵倒腾,先是趴在那本《户籍册》里搜索好一会儿,又在乱哄哄的桌面上找出一张空白纸条提笔奋疾:城隍土地司:兹有娑婆世界,南瞻部州,盛京府中华大国,今照得江南省珠江市人民路18号1212房信男方柏林阳寿修满,驾鹤西游,天地同增寿,日月共福荫,享年32岁,(这个岁字上面不是山是一个止字,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前往阴曹冥府(泰安神州)公干随身携带行李马匹,金银财宝,衣服首饰,所遇关津渡口,凶神恶鬼验票放行,不得阻拦,须知。路引行者白必安。后写‘牵马引路人范无救’,再是‘计有白马一匹,马夫一名,行李俱全,金银万两,杂货若干等等最后面是年月日发等字样。 方柏林看到土地公开出的《丰都天子大帝冥途路引》高三尺三、宽二尺八的黄纸所造,土地公见此连忙解释,三尺三代表天上三十三层的离恨天兜率宫,二尺八表示天上二十八星宿。 方柏林对他一拱手“有劳公公了,我来得急,没做什么准备,我在前面‘冥通’钱庄放下人民币伍仟元兑换冥钞,作为我给贵庙的香油钱。” 土地公一听眉开眼笑“那就感谢贵人慷慨了,领受了领受了。”一旁的八爷等得不耐烦了,走上前拿起印章用力戳在路引上,一个朱红色的‘阴司城隍丰都县府’的印章赫然盖在路引上,土地公双手捧起在上面吹了吹,然后恭敬地递到方柏林面前“贵人,请收好……”八爷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把夺过路引“啰啰嗦嗦的,走走走”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七爷在后面也向土地公拱拱手。 土地公收了好处走到门口向着众人连连拱手“各位慢走,贵人好走了。” 一路上老八问方柏林“先生,你真的给5000阳币那老儿?”边说边向土地庙方向指了指。 “对啊,为什么不给?答应人家的。再说了,5000阳币我还是给得起的。”方柏林大方地点点头。 “没看出啊方先生,你还真是个有钱人啊。”老八笑得眯成一条线、 “5000算啥?只要我顺利通过,我……”方柏林故作扭头看了看七爷,小声对八爷说“我私底下再送你10000阳币,不过你可别跟七爷讲,这是我俩私下的关系,你懂吗?” “懂懂懂”八爷忙不迭地点点头,连声称谢。 “你说七爷怎么老是板着一副脸孔,还是八爷你随和。”方柏林竖起了大拇指。 “客气客气,其实啊,他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不熟。”八爷边说边偷偷看了看七爷。 “你俩不熟?不会吧,你们可是做了几千年的好兄弟啊。”方柏林一脸诧异,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不是,我告诉你,我才干这个没多久……嘻嘻,有些事以后我慢慢再告诉你。”八爷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先生请” “我说八爷,这个慢慢走,啥时候是个头啊?有马或者车吗?我上面一大堆事呢,咱赶紧的行吗?”方柏林显得很不耐烦。 “方先生,这个还真不能急,得一关关过,就像真的在阴曹地府一样,那一关都不能少。”老八边说边轻轻地拍了拍方柏林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完需要多长时间呢?就算是两小时走完,俩位这两小时光跟着我一人吗?其他的魂头不需要你两位亲自动手吗?”方柏林看了看老七,只见他一脸苦瓜相站在一旁,双眉金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给说对了,就算是走俩月,我哥俩也伺候到底,哪有世上那么多人死啊……”老八还想说下去,冷不丁老七丢过来一句“老八,话多了,小心让小姐听到。” 老八一听翻了翻白眼,像极了吃东西被噎住时的表情,刚想还嘴,想了想悻悻地把脸别去其他地方,但依稀看到他双目斜视,嘴里嘟嘟囔囔,显然在发泄着不满。 方柏林心中有数,笑了笑“八爷八爷,要过的第一关是什么?”经方柏林一问,老八仿佛想起什么“哦,哦第一关刚刚过了,就是土地庙,……第二关是黄泉路,方先生请……”说完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三节) “啊……还真的要全部走完啊?”方柏林一脸无奈。 “有我兄弟俩陪着方先生,你尽管放心,你看刚刚第一关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别怕别怕,请吧……”老八极力安慰着方柏林。 就象真的阴曹地府?方柏林不禁回味着刚刚老八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相传,在打泉井至999米时,井水会呈黄色状,又因人死后多埋于土地下,所以古人认为地深处就是人死后的安居之所。何谓九泉呢,古人认为黄泉地有九个井的深度。天有九重、地有九重,而黄泉最深处则在九幽之下…… 方柏林故意面有难色地往前走,一路磕磕碰碰,黄泉路上两旁望不到尽头,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两旁是悬崖,隐约似有风声,想向前望,看不到尽头,向往后走,已找不到退路,一地苍黄、抬头看着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黄土,整个天空都弥漫着黄土又或许是黄沙,像挂着一幅黄色的幔帐。不禁想起了两句诗:黄泉路上没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想着想着一不小心脚下一软,绊到在地,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用手一摸,流血了,膝盖上有颗尖尖的小石子。泥土松软,一脚下去深陷其中,拔出来已经沾满黄泥,仿佛游走于泥土之中。他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仨,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如果是一千几百号人经过过,会不会是一个尘土飞扬、烟尘滚滚,这和传说中的好像不同啊。 八爷一把扶起他“方先生小心了,哟都滴血了,快捂住,别让血滴入尘土中,不然就麻烦了。” 方柏林一听连忙捂住“怎么麻烦了?” “你啊……下来是为了玩那个‘遨游地府’游戏的,你不是真的已经仙游来报到,你的血一旦留在这边,你三魂中的‘爽灵’就会留在这边的,等以后回阳了,人就会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懂吗?还有……算了不说了,往后走下去你就知道了。”老八摇着头,蹲下身去仔细地翻沙子。 方柏林看他言之凿凿不像撒谎,想想还是保险为上,也蹲下去帮忙,好一会儿才把所有沾有血迹的沙子都找了出来,从身上掏出那个装有手机的密封袋,小心地把沙子倒进去。老八把手放在袋子下方垫着,提防方柏林手里的沙子再次滑落,一边说“慢点倒,小心让风吹了。”方柏林看了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老八咧开嘴“别客气,还能走吗?我搀你走一段” “不用不用,没那么娇贵。谢谢你了”方柏林对他笑了笑。 “这段路不应该叫黄泉路,叫黄泥路还差不多,怎么阴间不找人修修啊?”方柏林指着路问。 “你以为……好好好,我不说了”老八看到老七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连忙吞了口口水“你以后就知道了。” “还要走多远?”方柏林问。 “全程9.9公里,暗合九泉之深度,阳间不是说含笑九泉吗?指的就是这个数。前面的路更难走,不说了风沙闭眼。”老八‘啐’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手捂着鼻子嘴巴指了指前面。 方柏林不说话了,加快脚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冷不防左眼一阵生疼,眼睛有种像是那种被什么灼伤的感觉,刚想伸手去揉,老八一把打开他的手“一揉你的眼睛就玩完了。” “可现在我感觉左眼好像被火烤着,快忍不住了……”方柏林紧紧地闭上眼睛,疼得有种冲动,想把左眼挖出来好好清洗一下。 “你一旦用手揉了左眼,你的右眼也会痛的,你右手先把右眼捂好,等上十分钟就不痛了,但会痒,痒得你又想把眼睛挖出来。再过十分钟就不痒了,但会发麻,再过十分钟就会痊愈的。”老八扶着他慢慢坐下去。 果然十分钟后,那种灼伤的感觉慢慢消褪,随即而来就是痒,痛还可以强忍,这痒真的受不了,好像有千百只虫子慢慢爬上你的身体,一只跟着一只往眼睛钻……好几次痒得他不停在黄沙中蹦来蹦去,好几次忍不住想大声呼叫,可一想到会有风沙进眼或者入口,吓得又不敢张嘴。十分钟比十个钟都难熬,终于不痒了,眨巴着眼睛,发现好像有点控制不了眼皮的开合,干脆就躺在黄沙中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感觉比刚才的好多了,尝试慢慢睁开眼,转了转眼球,没事了。看到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眼睛往上一看,吓了一跳,老八正俯身看着自己。老八看他醒了,伸出他的‘勾魂锁’示意方柏林捉着上面的钩子站起来,方柏林伸出手去刚想捉,一想不妥,这个老八底细未明,不可不防,立即把手缩回去。 老八一看明白了,把‘勾魂锁’调转,自己捉着钩子部分,把柄部分伸过去,方柏林一把捉住轻轻一拉,站了起来。 三人继续前行,走着走着脚下的黄沙似乎少了,脚下的路似乎好走了很多,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居然吹起了口哨。 “方先生,你别高兴太早了,黄泉路上有三关:沙、风、雨。刚刚是沙,你也领教过了,算是比较好走的,很快风就到,吹得你七魄丢一魄,你小心点吧。”八爷话音刚落,只见一股黑风呼啸而来,方柏林看来势汹汹,一把捉住八爷的手“八爷,可有地方避风?”八爷苦笑着“这里四下荒芜,除了我俩和你啥都没有,偶尔还有一些像你一样玩这个游戏的人下来凑热闹。” “顶风走吧,趁着刚起风,还不是太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道坎……迟早要过的。”老八好像有感而发。 “好吧,游戏是我自愿参加的,上吧。对了,假使中途有人退出不玩怎么办?”方柏林问八爷。 “三个选择,一、罚钱。二、等到游戏结束后才能离开,游戏进行的时候……留在阴间吧。三、永远留下三魂七魄中的任意一项。”老八看了看方柏林,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吧?不玩也不行啊?”方柏林觉得不可思议。 “不玩可以,每个人在玩之前都签了一份‘灵契’,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每位参与者必须留下一魂一魄做抵押。”八爷一扭脖子。 方柏林依稀记得是有份什么合约,奈何当时急于参加游戏,没有仔细阅读。当下不禁连连拍头后悔,自己还是一名律师,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后悔也没用。但转念一想笑了起来,这种合约是不受法律约束的。签了也是白签,想到这哈哈大笑,连连说“走吧走吧,上路上路,两位请!”说完带头冲了出去。 黄泉路上有三关,黄沙、黑风、紫酸雨。黄沙他刚刚领教过了,折腾了约半个小时,这黑风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想想这一关关下去,不知道走到何年何月。 刚想到这,忽觉得身上一阵寒冷,只见半空中已然起风了,这风吹得人冷飕飕的,而且好像专往骨子缝里头钻,不一会儿就觉得手冷脚麻,嘴唇在打哆嗦,舌头冻得没知觉了,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血液好像冬天的猪油一样被凝固了。 起初身子还是瑟瑟发抖,后来冻到近乎抽搐,偶尔忍不住了,就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咆哮。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刚想用《火云咒》,后一想,现在没了‘爽灵’和‘伏矢’,等于自己没了神识,失去了法力,就算念咒也召不来神兵天将帮忙。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找回‘爽灵’和‘伏矢’。 打定主意,心里在默念《静心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卟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念完顿觉心下静然,心神合一。 歇了歇又继续念《清心诀》,《清心诀》比《净心诀》要长,默念过程中,他仿佛感受不到风啸和沙袭了,刚刚近乎刮骨的寒冷也没有了,头上好像一直有个太阳在晒着他,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可舒服了,好像还听到了鸟儿在欢快地唱着歌,还有还有听到了好像花开的……声音。 在旁的老八看他起初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到后来见他满脸欢容,嘴角带笑,有点怕了,悄悄捅了捅七爷“七哥,方先生不是冻傻了吧?去看看,别冻死了,我们大钱还未收到呢。” 七爷细心看了看,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我看不打紧的,咦,这家伙看上去好像真有点本事,唔……不可小瞧了他,老八你说话得长个心眼,别什么话都说,你知道老爷和小姐的脾气,搞砸了他这档生意,我和你就真的要去地府报到了。” 七爷一言不发,双手叠在胸前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四节) 八爷不屑一顾“切,七哥,你以为我俩真的是黑白无常吗?我们是冒牌的,老爷和小姐有他们赚大钱的法子,我们顺带赚点小钱花花而已。别说其他的,就眼前我们俩冒充黑白无常干的这些些勾当,让真的地府黑白无常知道了,估计立马让我们轮回1000遍都不嫌少。眼下呢,最重要的是先把钱攒够,以后的事再说吧,你以为上头能让我们长期冒充黑白无常干下去吗?你就算想做下去,老爷和小姐能同意吗?我俩知道这里的秘密太多了,你看自从08年大地震那次,我们一下子逮了好几万的阴灵困居于此。偶尔还去阴曹地府去抢魂,不然我们这个山寨版的阴曹地府,哪来这几十万阴灵啊,哪次出马没我哥俩冲最前面?” “老八,胡说些什么?小心让他听到了。”老七疾言厉色,上前一步一把捉住老八的手。 “这是事实啊,怕什么,再说了……方……”老八说到这看了看方柏林,继续说“这位方先生也算出手大方的主儿了,一出手就给五万阳币,你回忆一下,在我们这个翻版地府,这几十年哪来有这么大方的客人?”老八红着脖子说得振振有词,老七一时竟没法反驳。 ‘翻版地府’?翻版黑白无常?方柏林心里不停嘀咕,虽然一早就感觉到这俩黑白有问题,因为自己曾经打伤过黑无常范无救,但就刚刚和两人初见面,显然老七和老八都不认识自己,这是决不可能的事,另外一路交谈中,老八的一些话吞吞吐吐似乎另有所指。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两个阴间?一时间思绪纷纷扰扰,他快速整理了一下,得出如下判断:一、这个山寨版阴间的存在绝不会是为了配合‘遨游地府’的这个灵异游戏这么简单。二、必须赶快找回自己的‘爽灵’和‘伏矢’,不然很难走出这个所谓地府。三、要想办法铲掉这个山寨版地府。 想到这,刚想睁开眼,又听到老八在说“我估计姓方的现在啊,什么都听不到,少了一魂一魄,开始迷失心智了……赶紧带他往前走吧,到了‘冥通‘银行”换了钱才是硬道理。”老八边说边打了个响指。 方柏林打了个哈欠“什么钱?” 老八和老七被吓了一跳“你……醒了?” “咦,我走路都可以打瞌睡?两位刚刚提到钱?什么钱?有钱赚也叫上我啊,小弟我从来不独食,有好处我不会忘了两位的。” 黑白只好点着头“有钱赚一定叫上你,放心好了,走吧走吧。” 三人边聊边走,忽然,方柏林伸手摸了摸头又抬头看了看天“风好像停了,要下雨了。” “方先生要过黄泉路上最后一关了——紫酸雨,名字听上去还蛮诗情画意的,但你要注意了。”老八从后面赶上来。 “注意什么呢?”方柏林领教过黄沙和黑风的厉害,心里不由得暗暗提防。 “来,边走边说吧。这雨不是普通的酸雨,乃是奈何桥下忘川河水蒸发所致,忘川河中冤魂众多,每日啼哭不止,冤魂的眼泪便和忘川河中的水凝聚一起,遇到冤魂啼哭便上升,变成酸雨下到黄泉路上,所以阳间的人梦游先人全身湿漉漉就是这个道理。”老八和老七边说边加快了脚步,方柏林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般阴灵野鬼淋了这酸雨,轻则一两时辰没事,严重的要上个把月才会风干,你知道阴间多是阴湿天气,没有阳光,这个把月就这么熬过来的。被酸雨淋到了,轻则全身发热,,重则浑身无力,更严重的皮开肉绽。一路上你想停下来歇歇,门都没有,押解的官差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你敢顶嘴?拿‘夺魄鞭’抽你,你再不配合,直接往你脖子上套‘追魂链’,喏,就是这个。”老八边说边扬了扬腰间的链子。 “方先生,你今天幸运了,遇到了我俩,你看现在黄泉路上只有仨,你想像一下这个画面:十几个阴差押着一队亡灵在黄泉路上行走,又经历了黄沙、黑风、紫酸雨三关,阴灵稍不留神又要挨鞭子抽,那是什么滋味?怎么样?我哥俩对你算够意思吧?”老八说完‘桀桀桀’阴笑起来,方柏林看着他五短身材,笑起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一弹一弹,像极了雪糕店里的啫喱。 “两位对我太好了,是在是太好了。”方柏林口不对心地伸出了大拇指。 “老八,把你的家伙给我用一下,你先拿我的家伙。”老七冷不防伸手过来拿走了老八手上的‘勾魂锁’。 “干嘛用啊?”老八很奇怪,可老七一句话也不说,拿了‘勾魂锁’直接跑到前面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七爷在干嘛?”方柏林看到谢必安蹲在地上在弄着什么,走近一看,只见他蹲在地上在捆着什么。 不一会儿,抬起头来问老八“把你的链子也脱下来给我。” 老八不解地问“你要干嘛啊?” 老七看了方柏林一眼,缓缓地说“我用外衣做一个小篷,好遮挡这酸雨。” 方柏林听了,仔细地观察着老七,只见他一言不发,专注地摆弄着。心里不由一动,这老七一路话不多,总以为他生性凉薄,看来自己又看差了。 “七哥,你这也不行啊,支撑点只有你的棍子和我的锁柄,两根怎么能支撑起这个小篷。”老八一说完,老七想了想停了下来。 方柏林四处一看,不远处有棵老树,连忙说“到前面那棵老树把树叶和树枝摘下来。” 老七一听明白了,赶紧走过去,等到方柏林和老八赶到的时候,只见老七苦着脸看着老树。 “怎么了七哥?”老八问。 “自己看”老七指了指面前的树,大家一看,只见树干裸露,树叶枯黄,树枝轻轻一折就断,是一棵枯死的老树。 “如何是好呢?”老八苦着脸。 “还不简单吗,找最浓密的树枝,把衣服轻轻铺上去……”方柏林还没说完,老八跳了起来“明白了,明白了。”当下与老七忙开了,就在他们忙的时候,方柏林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树洞,原来这树已经被虫蛀空心了,树洞足足可以站四五人。 这一发现,令到老七老八欣喜若狂,连忙躲到里面避雨。 只见远处像萤火虫一样闪着光“雨来了,方先生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这场奇特的雨景,没准以后回去可以写个网络小说什么的赚赚稿费。”老八刚说完,只见刚刚看到的光点转眼已到眼前,原来是一颗颗的雨点,看上去就像一颗颗珠子从天上落下,打在土地上‘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方柏林还从没看见过这奇景,弯下腰去就要碰那雨点,老七手急眼快,用哭丧棒一把撩开他的手。方柏林觉得手上一麻,一抬头双眼喷火看着七爷,老八双手一分连忙说“方先生别误会别误会,七哥都是为了你好。” “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七爷收回哭丧棒淡淡地说。 “方先生,七哥说得没错。这叫‘紫酸雨’摸不得碰不得,沾上一星半点,就会皮开肉烂,毁你容颜。”老八轻轻地扯了扯方柏林的衣服,示意他往里面站。 “那这么厉害的雨,其他来报到的阴灵赶上了怎么办?”方柏林看着老八。 “能怎么办?被‘紫酸雨’碰着了,就去前面的药房买‘天姿膏’吧,一盒就5000阳币,不夸张地说,如果脸大的话,你就多买几瓶吧。不买也行,那你的脸上或者身上长年就像挂着几片生猪肉一样难看。而且啊,过了前面的药房,打后你都别想再买了,等着毁容吧。”老八摇了摇头。从他这个动作上方柏林觉得,这个老八好像还有点人性。 “又是钱?”方柏林想起老八刚刚说的话,情不自禁地跺了跺脚。 “是啊,世上有的人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尊,有的人为了钱可以抛弃所有。”老八冲口而出。也许是话题过于沉闷和写实,两鬼一人竟默默无言,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雨景。 风吹来,雨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香。 “方先生捂鼻子和嘴,不要吸入这股香味,雨很快就会停了。”老八手搭凉棚看了看外面。 方柏林赶紧用手捂紧嘴巴和鼻子,毕竟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国度,安身为上。 雨停了,一人二鬼继续上路,只见地上出现了许多紫色的规则不一的图案,而刚刚下雨时看到的带着闪光的珠子却荡然无存。 “方先生别看了,刚刚下雨时看到的珠子不是珍珠,是那酸雨发出的色彩而已,赶紧上路吧。”老八催促着。 “恭喜方先生又过‘黄泉路’这一关了,接下来的是第三关:三生石。”老八指了指前面继续说“接下来的望乡台、忘川河、孟婆汤、奈何桥等几关都在附近也一并过了。”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姻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苏东坡《僧圆泽传》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五节) 方柏林还没完全领悟诗中意境,只是觉得连大文豪也对这‘三生石’赋诗吟诵,是要下足眼力,好好参观参观了。传说中的‘三生石’在奈何桥边,相传是女娲补天后剩余的一块顽石,许多鸳侣在在过奈何桥前,生怕喝了‘孟婆汤’后会忘记身边挚爱,纷纷在‘三生石’前刻凿对方姓名,祈求不忘初心,早日寻回旧爱,以解蒹葭之思。‘缘定三生’这个词因此而起。 然而在这缠绵悱恻的意境中,方柏林提了一个煞风景坏气氛的问题“我要是把这块荡气回肠的石头买回阳间去,以后搞个博物馆供人瞻仰,顺便收点费用,就是不知这………价格如何?” 老八一听笑得满地打滚,竖起大拇指“方先生你真………逗,阳间来的客人里,就数你是真的钻钱眼子里去了,这块宝石莫说是卖,就连摸,你也只能一辈子摸一次而已。” 方柏林心内‘呸’了一声,你以为老子疯了,明知道这是山寨版的东西我还花钱去买?白送我也不要,参观参观还是可以的。脸上却现出惶恐之色“小子无知,小子胡言,请恕罪。”心里继续开骂“那鬼东西死沉死沉的,白送给我也不要。” “方先生可真有做生意的头脑。”老八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走了没几步,老八左右瞧了瞧,看到老七一股劲低着头往前走没有注意他俩的对话,就悄悄地扯了扯方柏林“你要真喜欢这东西,我帮你弄一块,当然不会是这块……” 方柏林一愕,本来就是顺口而说,这老八要真的是弄来了,怎么是好,想到这刚想开口推托,却见路两旁开满火红的花,往远处眺望,妖红似火,好像看到一条血红的路,再走个一百米,隐约听到了水声。 “那是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曼珠是花妖、沙华是叶妖,他们开花几千年,却没有亲眼看到过对方一次。”说到这,老八摇了摇头,一脸黯然。 “那是为什么?”方柏林看到过彼岸花的传说,但仍装作一脸无知。 “曼珠开花的时候,看不到沙华,沙华盛放的时候又看不到曼珠,花开叶闭一千年,叶开花谢又千年,花叶生生不见,缘生缘灭,永远相错。”老八语气有点沉重。 “是挺伤感的,前面就是‘奈何桥’吗?”方柏林指着有水声的地方,心里却在嘀咕,上次去地府救慈姑的朋友,可没这么好好欣赏过地府的景色,转念一想,呸,哪有这闲工夫? “那是三途川,又叫三途河,与忘川河是同一条河的之流,它是生死两界的交汇点。要过这个河,就要给船夫钱。”老八清清嗓子继续说,方柏林觉得他情绪转变得挺快,是块当导游的料子。 “要不给钱呢?”方柏林打趣了一句。 “不给?就把你扔下河去,那些阴灵鬼魂为了要投胎,拼了命也要游上岸赶去下一站,可这三途河水岁比不上‘忘川河’险要,但也是水流湍急,而且河水没有浮力,还有河水还有腐蚀鬼魂灵体的剧毒,一旦游不过去,那将永远呆在‘三途河’里当水鬼了。”老八做了几个拼命游泳的姿势,状态滑稽。 你太祖奶奶的,又是钱,这翻版地府还挺会刮钱的。方柏林心里不停咒骂,但不晓得骂给谁听。 “那…….我们要从河里过吗?”方柏林问老八。 “不用,你只是来玩游戏过关的,打个招呼就行,你身上要带有硬币的话,扔几个给船夫就行了。”老八说完把手卷成喇叭状对着河大声呼叫“今天轮到哪个龟儿子掌船,老子要过河。” “来咧”船儿应声而出,船儿长一米、宽20公分,方柏林走近一看,妈啊船底是空的。那艄公冷着脸眯着眼看了看方柏林“你……可知道规矩……” 老八上前一步,‘勾魂锁’往地上一顿“找死啊,这是小姐的朋友,下来视察工作的。” 艄公一听,看了看八爷,立马换了副笑脸“原来是八爷啊,你老辛苦辛苦,七爷呢?” “后面背着手在踱步走来,一副老爷格局的不是他么?废话少说,等会儿过河,要稳、快、平,要是方先生沾了一滴河水,小姐可拔了你的脾,听好了,是拔脾不是扒皮。”老八一脸凶相。 方柏林心想,最好你俩干一架,老子还没看过鬼打鬼呢。正想着,老八已然飘在左边船帮上,老七飘在右边船帮上。方柏林咬着牙小心地跳在那两边船舷上,艄公一发力,船儿立即驶向前去。 “你没吃饱蜡烛和香吗?怎么越划越慢?”老八看着艄公浑身颤抖。 “八爷有所不知,这位方先生是纯阳之体,重如泰山。过往的鬼和阴灵都是纯阴之身,轻如柳絮,这……”艄公喘着粗气。 “切,你干嘛不说你身子亏,好吧,让我来帮帮你吧。”老八边说边边伸出‘勾魂锁’去划水,七爷看见了默默地伸出哭丧棒帮忙,船儿又慢慢向前驶去。 上岸后,方柏林掏出了五十块递给艄公“我来得及,身上只有阳币,希望你不要介意。” 艄公说什么也不敢收,老八一把夺过扔给他“啰啰嗦嗦的,别装了,方先生打赏的,拿着吧。”那艄公在众人身后连连称谢。 “我来的时候没带什么现金在身,会不会给少了?”方柏林掉头看到那艄公还在那边打躬作揖。 “你不给,他也要送你过河,谁让你认识小姐。他这个艄公一年没少赚,不用管他,看到前面那石碑了吗?那就是‘三生石’。” “方先生,因为你还没死,所以说不上有什么前世今生的记忆,但是你要是摸一下三生石,石碑上就会出现你心里最想念的人,去玩玩吧。”老八指了指前面的大石碑。 ‘早登彼岸’四个血红大字凿刻在石碑上,说它是一个石碑,倒不如说它是一块普通顽石,随着日月打磨,早已变得滑不留手,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传说女娲补天后,将剩下的泥沙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则取一粒沙作计,得此石后,多少痴男怨女在三生石前海誓山盟,可终归敌不过一碗孟婆汤……三生石前订鸳盟,怎料转眼陌路人。方柏林抚摸着石碑不禁自言自语…… 老七示意老八上前招呼方柏林赶路,冷不防看了看石碑,连忙用哭丧棒捅了捅老八,向前努了努嘴示意他快看。老八一看脸色忽地变了“七哥,你没猜错,他还真的是…..” 方柏林听得老八惊呼,连忙回头,看到老八的神色不对就问“八爷,怎么了?” 八爷使劲地指了指‘三生石’,他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石上清晰可见一个女子头像,妖娆动人、娉婷万种、真个艳绝人寰,石中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的对头人,现任‘天道门’掌门、‘日中天’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林楚怜。 他吓了一跳,我怎么…..此刻心中想的是这个女人,不可能,决不可能的,除了她,我心里就没有其他女人了吗?他冷静下来再一想,别说还真没有,是是的影子虽然也曾出现过,但一想到她是纯阴之身,他就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难道林楚怜在他心中一早就埋下种子,生根发芽了?不对,现在自己三魂中的‘爽灵’、七魄中的‘伏矢’都被‘拘魂符’拘走了,而这一魂一魄都是主人的智慧和意识,这两样东西丢了,就等于自己现在的所有言行都处于无意识状态,刚刚的‘三生石’中所显之像作不得准,冷静冷静。 想到这,他抬起头笑了笑“你们也认识她?” “认识认识,方先生跟我家小姐很…..熟是吧?”老八一脸讨好。 “你家小姐?哦,你说的是小怜是吧?我们是好朋友,我俩还打过架,当然她打不赢我。”方柏林暧昧地笑了笑,边说还边指了指三生石, “小怜?”老七老八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还有什么‘奈何桥’和‘望乡台’等等景点我也想见识见识。”方柏林干咳一声,一脸倨傲。 “老八,你陪方爷先走着,我通知上头说小姐的男朋友来了,让他们接待一下。”一路上沉默寡语的七爷雀跃起来。 “七爷八爷,两位少待,低调行事低调行事,这个意思你们懂吗?”方柏林恐生意外,极力阻止两人。 “哦,我明白了。”七爷眯着眼吐了吐舌头,又问一头雾水的老八“老八你明白方爷的用意吗?” 老八正在云里雾里,一看到老七问自己,自作聪明地拍拍头“明白明白,方爷是想低调走完全程,好去拿那笔奖金,是吧方爷?”方柏林随口答道“就是就是” “这一路劳顿,可还有好多关要过呢?方爷你累吗?”老七也走过来搀扶方柏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六节)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渴,能弄点水就好了。”方柏林看了看手表,从峡谷下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喉咙还真有点冒火。 “方姑爷,我们要先过了这几道关,过了这‘奈何桥’,前面有几家饭馆再请方姑爷休息,你看………...”老八踮起脚指了指前方后,轻轻地搀扶着方柏林。 方柏林左右看了看,趁势把手从老七老八那里抽出来,正色说“两位,我可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一、我的身份绝对保密,不能泄露。二、我们这一路下去,还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是要凭实力玩完这个游戏的,不是凭关系,两位清楚吗?” 老七老八连忙点头哈腰一味答应,这种恭敬的态度一时令方柏林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谱摆得有点大了,连忙说“两位一路对我不薄,我记心里了。之前路上怎么待我,这下面的路也就这么待我,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出什么,这个意思……两位懂了吧?” 老八一听舒了口气“我就说吧,方姑爷不是那种喜欢摆谱的人,我还叫你方先生吧,请。”老八在前面引路。 “对头洛,不要再叫什么姑爷了,再说了你家小姐还没答应嫁给我,这万一不应,我可没地儿做人了。求求两位,谢谢两位了,之前怎么称呼我的,还是怎么称呼吧,行不?”方柏林一边走一边说,心里可在盘算,现在他们拿我当林楚怜的男朋友,正好趁机套一下话,多掌握点这边的情况,看来这个缺口先从老八身上打开。 想到这,他暗暗向老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一步说话,老八会意了,故意放慢脚步和方柏林边走边聊。 “我这次下来主要目的有三个,一是亲身测试‘遨游地府’这个手机游戏的性能和玩家对这个游戏的意见。二是受了林小姐的密派,看看地府的运作,集团将会对这边作出一些人手上的调整。三是祖叔要我……对你们这边人员暗访,看看哪些是心怀异心,借着公司旗号中饱私囊的。”方柏林明显感到老八面部肌肉一紧,满脸不自然。“怎么了八爷?”方柏林明知故问 “方先生,方姑爷,请你老原谅小的适才冒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小姐的男朋友,所以才敢收你的钱,我……都还给你还给你,求你在小姐面前多多美言,保住小的饭碗,我感恩戴德,铭记五内。”八爷带着哭腔,说完就想跪下去。 方柏林一把扶起他厉声说“你怎么了?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低调,不能暴露我的行踪。”他是怕老八这一跪,会让老七起疑心,到时就棘手了。 “我答应给你的一分不少,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内,明说了吧,我的目的也不是那六十万奖金,我既然跟你家小姐相好,她的我的能分得清楚吗?再说了,爷我在上头的资产也不见得比你家小姐少哪儿去?在在乎给你那俩钱吗?”说到这,方柏林不自觉地捂了捂胸口,心里在说在乎,老子最在乎钱了。 “这………”老八看着方柏林一时不知道这位爷葫芦里卖什么药。 “凭你一路对我不薄,只要你肯干下去,你的位置没人抢得去。”方柏林察言观色。 “谢谢,谢谢方爷。”老八死死拽住方柏林的手。 “还有,我对这的环境和各路神鬼都不熟悉,你要毫无保留向我叙说这里的一切,懂吗?”方柏林故意加重最后两字的语气。 “懂懂懂”老八诚惶诚恐。 “你跟我是好朋友,有我有你,这个意思你懂的?”方柏林指了指自己和老八。 老八登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懂懂懂,贵人以后有什么吩咐,吱一声,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方柏林赞许地看了看他,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好朋友”老八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血像在怒号着、在全身上下万马奔腾着………多少年了,攀上这个大贵人,终于熬出头了可以扬眉吐气了………老八自己觉得。 方柏林冷眼看他的神情,心里偷着乐,严肃地指了指前方“边走边说吧,对了,我和你的谈话内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老七或者其他人,这个厉害关系………你懂的。” 老八如急啄米般点头“遵命遵命” 眼看快要赶上老七了,方柏林轻声说了句“八爷,表现自然一点,不要让他看出破绽,知道吗?” 八爷可爱地做了个‘ok’的手势。 七爷一把拉过八爷小声问“看你跟他挺聊得来,都谈些什么?” 八爷斜着眼看了七爷一眼说“能有什么,先讨好讨好未来姑爷呗。”说完甩开七爷的手向前走。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无名氏的《全唐诗》。 上次来奈何桥碰上了‘五阴破日’,还在桥上折腾了好久,都没好好的欣赏欣赏这座桥,突然他灵机一触问“请问,到底是奈何桥还是奈河桥?” “方爷,正确的读法是奈何桥。”老七上前一步抢着回答,老八慢了一步,不满地看了老七一眼。 “哦,七爷称呼我小方就行了,在你面前晚辈哪敢称爷啊?”方柏林拱了拱手,状态谦恭。 “不敢不敢,方先生言重了。”老七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八看了鼻子里不期然地‘哼’了一声。 这是一座石梁石拱桥、肉眼看上去桥长一百多米、宽三十多米、桥上愁云惨雾、人踏上桥的瞬间,如堕云雾中看不清周遭景物。方柏林暗暗地拿记忆中的奈何桥与眼前的相比,立马看出了破绽。首先记忆中的奈何桥腥风扑面,那种腥臭味闻者无不五脏翻滚、催人欲吐。而眼前的奈何桥仅是死鱼烂虾发出的味道。二者,记忆中的奈何桥听到处都是野鬼冤魂的哀号声,可眼前的奈何桥却悄然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鬼哭。三者,奈何桥存在世上已数千年,桥身早已被腥风血雨侵蚀,早已斑驳凋敝,萧然疏落了,可眼前的这座奈何桥造型考究,灿然一新。 刚想到这,忽地天地变色、阴风怒号奈何桥下浊浪排空,一阵阵鸦叫鹤唳、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原本古朴宁静的奈何桥瞬间变得雾惨云昏,白日为幽。 你姥姥的,跟拍3d电影一样逼真,说来就来。方柏林心里暗暗骂道。 忘川河里的冤鬼腾空而起,欲扑方柏林,老七老八大惊,一抖手上家伙指着众鬼大骂“休要惊了贵人。”,方柏林明知道这些小鬼伤害不了自己,双手支撑在栏杆上托腮对着那些冤鬼说“来,谁能上来碰我一下,我带他回阳间。你,就你,来啊、跳高一点………”边说边暗暗竖起剑诀,念了一道《天蓬神咒》,念毕一指向那鬼,结果还是大失所望,什么法力也没有,掉头就走,想想又心有不甘,从裤兜掏出一个硬币,模仿儿时玩飞刀模样直击那跃起的小鬼。 硬币击中那小鬼的门牙,小鬼应声下水。忘川河里的其他阴灵冤鬼看到桥上有人撒钱,以为来了金主,纷纷奋力跃起去抢。 一路无聊,方柏林趁机娱乐娱乐,当下掏出身上所有的硬币和桥下的鬼玩起来,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 只听得身后镣铐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阴差押着一队人从身后经过,方柏林看了看那些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全是纯阳之身,三魂只剩下胎光、爽灵和幽精全不见了,七魄全无。难道是僵尸,仔细一看不像,僵尸身上有浓重的尸气,但这些人尚有呼吸,只是表情僵硬、动作迟缓。 “他们是………”他连忙问老七。 “方先生,他们可是跟你一样,玩这个‘遨游地府’的游戏的客人。”老七弯下腰讨好地说。 “那么他们的三魂七魄呢………”方柏林指了指那些人。 “是的方先生,他们除了一魂胎光尚在阳间,其余的两魂和七魄都被锁到‘还魂崖’上。至于游戏结束后,是否全数归还或者归还多少给他们,那得看上面的意思了。”老七一脸谦恭。 “我能和他们聊几句吗?”方柏林指了指那些人。 “这………恐怕不方便吧,要知道他们现在神识全无,知觉全失,就像一个活死人一人,你说的话他们未必听得进去,更不会作答。我看………”老七开始吞吞吐吐。 身边的老八按捺不住了,大步上前“都给老子停下,我有话要问。”说完解下身上的夺魄链甩了甩,发出了‘叮叮叮’摄人心魄的声音。那队人听到这种声音,木然停了下来。 “谁他妈的挡路了,找死啊………哟,八爷八爷,你老来了。”一个阴差头儿正在对着八爷点头哈腰。 “是你啊张头儿,你稍微等等。”老八对着那个张头儿摆摆手,然后走到那队人面前“呆会儿,问你们话,不得隐瞒,知道吗?否则让你们长期住这儿,长期免费玩‘遨游地府’。”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七节) “方先生,你老请过来给大家训话,大家想清楚了,再回答方爷的问话,知道吗?。”老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班人木然地点点头 方柏林向他拱拱手,暗暗数了数男男女女一共20人,全是衣着光鲜时尚,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岁光景的年轻人。 “大家好,我姓方,是这个游戏开发商‘日中天’集团的副总裁兼董事局副主席,很高兴认识大家。下面我们来聊几句,你们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吗?”方柏林满脸堆笑,一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时瞟了瞟不远处的老七老八。 那些人木木地站着一言不发。 老七和老八听到方柏林的自我介绍,对望一眼,老七嗫嗫着说“他是副总裁?”老八深呼一口气“还是董事局副主席?妈呀,敢情这档子生意他也占了股份………” 老八一抖‘夺魄链’刚想开口,老七比他更快,抢先一步哭丧棒指向众人说“方副总裁问你们话,快回答。” “什么方副总裁,是方主席,快说,不说把你们扔下‘忘川河’去当真的鬼。”老八边说边吩咐阴兵“到河里捉一只长得像你这么笨的家伙上来”阴兵不满地看了看老八,无奈领命而去。 方柏林对着老八微笑了一下,抬抬手示意别惊吓众人,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面前的一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男孩眼睛机械地转了转“我叫张宏德,十八岁,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不想玩了,我怕,我要回家。” 一旁的阴兵听到了甩起就要抽下来,方柏林把那男孩一拉,拉到自己身边,淡淡地说了句“你滚开,不然我把你扔‘忘川河’里”,那阴兵平常横惯了,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刚想发作,后一想不妙,刚刚七爷八爷对这主儿恭敬有加,刚刚没听清楚他介绍,好像是什么主席,不能得罪不能得罪,想到这一抱拳“冲撞贵人了,请恕嘴。” 方柏林看着阴兵,满脸通红,头上隐约可见红云,就说“你死了也有三四十年了吧,你自己也是鬼,何苦难为他们呢?再说了,他们也还是阳间之身,这次是参加这个游戏的,也算是我们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把你们头儿叫来。” 为什么方柏林说这个阴兵死了三四十年呢? 原来这阴灵鬼魂是是有分级的,共分六级,青红黑黄白灰六个颜色。第六种是灰色,这是刚刚去世的,没什么法力,不敢与人相碰,看到人也要绕路走,人就算碰到了也无需害怕。 第五种是白色、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尚且依恋人间,偶尔买通阴兵或鬼差,偷偷上阳间看看亲人,大多数阳间的人碰到的就是这种白色的鬼。所以阳间很多人都会说,我刚刚看到一个白影,一闪不见了,说的就是这种鬼。这种鬼的法力排第五,大多数人都是在运势稍低落的时候会碰到。 第四种是黄色,怨念开始深了,很多都是自杀的,自杀原因林林总总什么都有。这种鬼会主动现形,但仅仅是吓唬人或吓死人,这种颜色的鬼大多数是会被那些生意失败的人碰到,但这种鬼主动攻击人的法力仅仅排在第四位。 第三种是黑色,这种遇到了就要小心了,这些大多数是病死或冤死的,特别喜欢去缠一些旧病在床的病人,有些病人由于精气神不够,经常看到这种黑色的阴灵。 第二种是红色,这种大多是因感情而死,俗称厉鬼,灵异电影也有介绍,是穿了红色衣服自杀的鬼,最喜欢寻找那些失恋或感情生活失败,一蹶不振的人上身,这种鬼是万万不可招惹的。 第一种是青色,这种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摄青鬼,来无影去无踪。主动吸人阳气,取人性命。还可以幻化人身,最厉害的还是大白天它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它们还会到处寻找生前害过他(她)们的人,尤其专喜欢门搞那些满脸戾气,生性残暴心黑的捞偏门人,目的就是以暴制暴寻找替身。当然也会主动攻击一般贫民百姓。 以上种种不同颜色的阴灵也是需要长时间修持的,一般来说是3-10年,从匿身现形到移物腾化,再到阳间的杀身取命更高级别的迷惑众生、驱云弄电都需要一步步的修炼,修炼分为:阳间供养、自身打造、拜月吸阴、众鬼互通等等阶段。所以方柏林看到那阴兵浑身通红,就断定他起码修炼30-40年才有此法力。 当下那阴兵不敢怠慢,连忙把张头儿带来,方柏林指着那些年轻人对张头儿说“你赶紧把他们的镣铐摘了。” 张头儿一脸为难“这………是上头要这么做的,说这样会令游戏比较逼真。” 其实张头儿知道,这一路上,上不上铐还是他自己说了算,你有好处给他了,自然会优待你,没好处,对不起了,那就逼真逼真吧。 果不其然,方柏林指着最后几个问“那几个人看上去不怎逼真啊?条件看上去比我还优待,你看还骑共享单车,我去!骑马的也有,哗,开保时捷的也有,老子在阳间开保时捷还没他横呢。张头儿,你给解释解释吧。” 张头儿脸都绿了,不时望向老七老八,老七背过身负着手,一副朕的江山美好如画的歹势,装作没看见。老八眼珠子一转,走到方柏林身边轻轻说“方先生,在这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了,你看是不是………” 方柏林想着是时候也要卖点面子给老八了,因为日后好利用他,就点点头,脸上缓和下来“让那些人下车、下马跟着走,铐子脚镣全卸掉吧。你告诉他,有些东西别弄得太过了………保不准这堆人里就有林小姐的密派………好了,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吧。”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张头儿。 张头儿看到方柏林指自己,不由得哆嗦一下,求救似地看了看老八,老八为了彰显自己与方柏林的熟络程度,大牌地向张头儿招招手,示意到一旁说话。 张头儿点头哈腰地走到一旁,方柏林懒得去听两鬼的屁话,抬起头再搜寻着可问话的对象,忽地眼睛停留在一个人的眼睛上,确切的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眼睛。 这队伍所有的人行动机械、目光空洞,因为他们的三魂七魄除了‘胎光’外,基本上的两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但这女孩目光清澈、面容慈祥、行动自如、而且身上带有一种像是道家修炼之人炼神出入、合和四象之势。 是同行?也是修道之人?方柏林的第一感觉,仔细再看看又不像,此女修为更像是到了佛家所谓的息心静念、般若六度的境界。想到这,方柏林也吓了一跳,此女年纪比自己还轻,竟有如此修为?想到这,他慢慢走了过去,双眼不停扫视着老八和老七,一个继续滔滔江水,老七依然一副大地在我脚下的态势。 方柏林不敢造次,对着此女双手合十低声问“请问小姐,是否我门中人?” 此女身体不动,但方柏林已经留意了她的头,稍稍向左右微微摆动。这就说明了她不是道门中弟子,一下子他犹豫了,既然不是,那此女来这的目的为何?偷偷看去,老八好像快要结束他的训话了,一时敌友未分,情急之下他又低声问“我要救人,你会出手阻拦吗? 此女翘了翘嘴角,双眼快速左右一摆,方柏林看懂了,她不会阻拦自己出手。但他还是不放心低声追问“小姐是谁?意欲何为?”,谁知此女干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这时候看到老八向着自己走来,为免穿帮,方柏林只好低声说了句“各干各的,希望小姐不要挡我的道,谢了!” 这时老八走到跟前问“方先生,请。” “让他们先走吧,我们在后面跟着吧,对了我问你,为什么他们三魂七魄只剩下‘胎光’一魂,七魄皆无,而我还有两魂六魄呢?”方柏林低声问老八。 老八一听,上下打量了方柏林一眼,方柏林的心不由得‘扑通”跳了一下,难道自己多嘴了,让老八看出什么了?正想圆场,谁知老八双手卷成听筒在他耳边说“姑爷你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方柏林看他这架势也就放心了,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 “阳间那班傻瓜玩这个游戏啊,其实就是掏自个儿腰包要自己的命。”老八‘唔’了一声还肯定地点点头。 “哦,我刚刚投资200亿到咱公司,具体业务还不熟悉,这次下来就是熟悉熟悉业务的,八爷你………你快跟我介绍介绍。”方柏林一脸焦急,心里却暗暗偷笑,200亿?是津巴布韦币……… “200亿?怪不得姑爷一见我俩的面就那么大方………”老八张大嘴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当然,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干啊?你快说重点。”方柏林催促着老八。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八节) “这班人自从被‘拘魂符’拘魂后,就少了‘爽灵’一魂和‘伏矢’一魄,这一魂一魄就锁在‘还魂崖’。眼前这些人和姑爷选择的死法一样,都是遭人暗算,被推下深谷遇害的,对吧?那么你身后的这些人,这一路他们身上的魂魄就会被各路关卡盘剥的干干净净。”老八说得很卖力,方柏林也听得很认真。 “一路上的关卡盘剥他们的魂魄何用?”方柏林冲口而出。 老八一看方柏林的认真劲儿,就更用心介绍了“方先生容我慢慢解释,首先‘拘魂符’勾走你一魂一魄对吧?上面的薛谷主也会勾走你剩下的一魂一魄,那么你只剩一魂和五魄了,这一路过关啊,每一关继续勾你的魄,到了‘奈何桥’这儿啊,估计没剩多少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无论你勾了多少魂魄,总得要还给他们啊。”方柏林边听边暗骂,谁他妈想这些阴损的游戏,估计不是林天祖那王八蛋就是林楚怜那该死的娘们,还真他妈没看出这娘们这么歹毒。 “不一定,你别说这个游戏结束后,魂魄还不一定会乖乖还给他们,要还也可以………拿钱来,而且还要在阳间交易。”老八张大手掌。 “哦,那………要是他们没钱呢?”方柏林一脸好学的样子。 “没钱啊?那就留在这儿吧,反正这儿缺鬼。”老八看了看周围,又继续说“再说了,就算我们没有这个游戏,上面这些人不也一样乖乖地跟着下来。姑爷你………不相信?”老八成竹在胸。 “哦,愿闻其详。”这一点到时出乎方柏林所料,当下洗耳恭听。 “我可注意了,你们上面那些人吃饭玩手机、睡觉玩手机、坐公交车也玩手机,甚至连去洗手间也玩手机。而且玩得如痴如醉,不亦乐乎。”八爷似乎很满意眼前这种效果。 “我可听说了,上头已经在搞赠送手机活动,而且在每个手机安装了‘拘魂符’。对象呢,就是你前面的这些人,当他们在大型密集的空间里不停地玩手机,‘拘魂符’就会发挥它的威力,这些人的魂魄就会不知不觉被吸走。”说到这,老八吞了吞口水,看到老七在前面和张头儿聊着,就放心说下去。 “姑爷,哪天你看到那些在地铁、公交车、或者夜总会等地方里抱着手机如痴如醉傻笑,或自言自语或突然吼上几声的人………十有八九,他们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勾走了其一了,有可能已经来这了……”老八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就不明白了,上面的人这么喜欢玩手机,这手机有啥好玩的?姑爷你知道吗?”方柏林冷不防老八有此一问,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摇了摇头。 “唉,按我说做人多好啊,可以和朋友聊天,又可以一起欢聚吃饭,可为什么吃饭聊天还偏偏要抱着个手机不放呢?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老八,眼神突然黯淡了,不住摇头叹息。 “多谢八爷指教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薛谷主刚刚看我跳下来后,为什么捶胸顿足了,敢情还没来得及勾走我的一魂一魄是吧?………哈哈哈”方柏林突然有种想把老八举起来扔忘川河里的冲动,可一想眼前此鬼还有可取之处,反到是那老七一脸阴冷,不知道葫芦卖什么药,要多加提防。 “还有一个事儿,姑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勾这些人的魂魄啊是有讲究的。”老八一脸得意。 “哦,那请八爷指教”方柏林拱拱手。 “就是不能把‘胎光’勾走,你想啊一旦勾走‘胎光’那人就死翘翘了,人家好端端地在玩游戏,突然死了,那影响大了去了,兹事体大,不好弄了。是不是?”八爷扬了扬拳头。 “是是是,这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我是越听越过瘾。”方柏林感到越来越接近这个游戏的真相了,也兴奋起来。 “知道我俩刚看见你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因为其他阳人都是三魂七魄没了两魂七魄,唯独你只是少了一魂一魄,这不可能啊。再者,我们手上的家伙也勾不住姑爷的魂魄,想必是我家小姐怜惜姑爷,不让他们乱来,现在想通了。”老八拍着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老子连正版的黑白都不怕,怕你这山寨黑无常?”方柏林心里暗暗说到,当然脸上还是神色自如,毕竟这下面还有很多秘密要靠这傻老八的嘴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阴兵用叉子叉着两只阴灵过来,方柏林一看,那俩鬼衣衫褴褛,缺胳膊少腿,有一个脑门上还挂有白呼呼的**,胃不自觉地翻了一下,‘嗳’了一声,有种想吐的感觉。 “拿这破玩意过来干嘛?你看把贵人吓得………你死一千次都不够。”老八瞪着眼睛凶那阴兵。 那阴兵怯生生地说“是八爷刚刚吩咐我到河里找一个………” 老八想起来了,但依然一脸凶相“去你姥姥的,我叫你找一个是做样子给前面那班人看的,谁他妈让你找两个的?还找这么恶心的,呆会再揍你这兔崽子。”老八边说边指了指前面那队人。 “放回去吧,看着都想吐。”方柏林摇了摇头,这次说得倒是真心话。 “咦,我刚刚看河里也有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都是没钱孝敬,让你们打残再放回去的吗?”方柏林挥手让那阴兵赶紧把那俩鬼弄走。 那阴兵倒干脆,当着方柏林的面,像撸串一样用叉子叉起那俩鬼,直接从桥上扔下去。 “粗鲁,滚”老八向着那阴兵吼了一声。 转身又问方柏林“姑爷刚刚问小的什么?光顾着教训那家伙,没曾留意听了,那家伙有没有吓着姑爷了?” 方柏林摆摆手,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哦,刚刚扔下河的那俩鬼啊?小的得罪姑爷了,请附耳过来。”老八边说边卷起右手在方柏林耳边说“那俩鬼是十几年前那场地震来的,当时是老爷带着他二徒弟花爷亲自出马,从四川搞来的,本来有六万多,后来听说让花爷不知道怎么,放跑了好像是几千还是一万,老爷雷霆大怒当晚就把剩余的都押到这边来,后来花爷为了此事就开始不讨喜,坐了冷板凳了。” 老八的几句话让方柏林又惊又喜,喜的是原来地震中那些阴灵全部在这儿,自己找得可是千辛万苦啊!惊的是,这林天祖如此厉害,又有林楚怜帮忙,自己能斗赢他吗?” “方先生,恕我无礼了。”老八突然向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方柏林,方柏林的心又开始紧张了,这家伙看出什么了?自己只是听他说话,并没有暴露什么啊? 老八上下认真地打量着方柏林然后说“你和薛谷主长得真像啊,越看越象。” 方柏林一听心里又开始咒骂老八了,你姥姥的,还以为又发现我的什么破绽,嘴上却说“哪里哪里”。 谁知老八却认真起来“鼻子、眼睛、高度、说话的声音都像。”末了有补充一句“真的很像。”说完又凑在方柏林耳边神秘地说“我说姑爷,你可得把我家林小姐看紧了,她的裙下之臣比这地府里的小鬼还多啊,这为首的就是这个薛谷主了,他仗着帮老爷打天下,除了老爷和小姐,我们这儿所有鬼,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啊………觑觎老爷的这份家业和小姐美色由来已久了,你可要当心此鬼啊。” “哦”这一点倒是出乎方柏林所料,他看了看老八就不经意地问“请问八爷,这薛谷主什么来头?” 老八一听‘请问‘二字,像汽车加满油一样,说得更加卖力了。 “他呢,叫薛隽烨,原本就是大府那边的………”老八手脚并用绘声绘色。 “大府是什么?”方柏林摆手制止了他。 “嘻嘻,这我们这里叫小地府,那边就叫大地府,我们都是这么叫的。”老八已经相信无疑,把眼前的方柏林当作自家姑爷了,所以说话也口没遮拦了。 “哦,明白了,请继续吧!”方柏林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呢,原本就是一阳人,后来误闯了那边大府的‘咫尺线’进了地府,那小子不知道是上十辈子积了什么福,竟然被大府‘冥通’钱庄的是是小姐相中,招为东床。你想啊,是老爷这个‘冥通’钱庄屹立地府多年,阴阳两道人脉深广,就连阎君老爷跟他都称兄道弟。原本这小子以为攀上大树,以后撒尿也要坐十人大轿去。谁知………”老八还想往下说,谁知道老七已在前面立足等他,当下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老七走了过来恭敬地说“方先生,请这边排队过‘奈何桥’” 这时候,桥上有一口铁锅,一个妇人正在锅里卖力地捣弄着什么,方柏林问老八“那是‘孟婆汤’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九节) “方先生说得对,那位就是孟婆了。”老八边说边分开众鬼,又转身对方柏林说“方先生请到前面来,这死老七,我们还要排什么队。” 方柏林倒不是怕孟婆,眼前的这个孟婆怎么看,也不像厉害不过正版的孟婆。他是怕这锅汤里有什么猫腻,让前面这些人喝了后,以后返阳会有什么手尾。 “那这位就是孟婆洛”方柏林小声问老八。 “是啊,她也是从大府那边跟我同一批过来的。”老八挤眉弄眼。 方柏林看此妇人四十余岁,薄施脂粉,虽徐娘半老、但风韵尤存。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看来以前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出自名门。 “你也是从大府那边过来的?”方柏林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老八一愕,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我以前在大府是……是老爷的厨师,是薛谷主把我招过来的。不过……我不喜欢他,我发誓。”老八是担心让方柏林误会他和薛隽烨有交情,既然刚刚也告诉了方柏林,那个薛隽烨对自家小姐有意,难保方柏林这个准姑爷会不妒忌,自己是薛隽烨招过来的,当然要撇清这层关系,哪知道方柏林心里,此刻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让那二十人不喝这‘孟婆汤’,才没心思去想这些乱哄哄的关系。 孟婆抬头不经意看到老八,当即笑口盈盈说了句“来了” 老八嘿嘿的脸既然通红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了” 孟婆顺手从别的罐子里舀了一碗汤递给老八“喝吧” 老八脸色一变,向后一退连连摆手“少喝少喝、自用自用”转身就走。 孟婆一把扯着老八,娇叱着“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从短短的几句话,方柏林即可判断,此两人关系非常,当下别过脸去,装作没不到。眼光却不停搜寻那少女,看到了,他若无其事地来到她面前轻声说“记住,那‘孟婆汤’里有曼陀罗和***,千万喝不得。” 那少女眼睛闭合了一下,示意知道了,方柏林继续说“但这么多人都不喝,这可有点费思量了。” “那要看你的”少女淡淡地说了一句,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似是轻笑,但方柏林看来更像是轻视自己。 当下心内来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这一关我就告诉你”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但你不能伤这里生灵分毫,可以吗?” “我不行,你来表演吧。”方柏林伸了伸右手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好,我来,你回去做你的副总裁。”那少女向前方暗暗地努了努嘴。 “好的,那就看你的精彩表演,showtime”最后两字从方柏林的腮帮子狠狠地迸出来。 这时候,老八正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添加着什么,方柏林黑着脸走了过去“在弄什么?怎么弄这么久。” “哦,方先生来了,我在帮忙弄‘孟婆汤’,这不往汤里加料吗?”老八忙得一头大汗。 “加料?加什么?汤的颜色怎么这么浑浊?”方柏林不经意嘟囔了一句。 “加***和曼陀罗花,那些人不是很喜欢‘遨游地府’吗,上头怕他们游得不够hi,给他们喝些加了料的‘孟婆汤’,刺激刺激他们的想象力,制造一下这边真实性和逼真感。以后万一这些人回了阳间,都会吹嘘阴间有多刺激多好玩的。方先生放心,死不了人的。”老八边往锅里投料边摆了摆手。 ***和曼陀罗花的副作用都是刺激人的中枢神经,使人产生亢奋、出现幻觉的。过量服用会致人中枢神经永久伤害,使人痴呆的。你姥姥的,这还不算害死人?想到这方柏林脸一黑刚想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这***是阳间带来的?” “对啊,要多少有多少。”老八用力捣鼓着那口铁锅。 “曼陀罗花也是吗?”方柏林拿了一支曼陀罗话仔细嗅着。 “曼陀罗花不需要从阳间带来,我们的还魂崖上就有,哦,‘还魂崖’就是方先生你的最后一个关口,你的‘爽灵’和‘伏矢’都在哪儿关着呢。”老八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铁勺。 “这汤怎么现在才煲啊?应该是一早煲好才对啊,这不过奈何桥的人一多,你们怎么忙得来啊?”方柏林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方先生,我们这不是小府吗?哪能及得上人家大府,再说了,最近除了这些来玩游戏的人,也没什么阴灵到我们这边报到,所以未曾有备货。”老八垂手回答。 “那要煲到什么时候?”方柏林看了看铁锅“都煮了这么久了,汤怎么好像还没烧开。” “等这个火变成黑色就好了。”老八蹲下去看了看火。 等火变成黑色?方柏林看了看灶台里的火,还是红色的,这火会变成黑色?这火会变成黑色?这火会变成黑色?他喃喃自语了几次,脑子里突然像飞过一道流星,怎么把这个宝贝给忘了。 他赶紧对老八说“我去看看风景,这边好了赶紧叫我”。说完走了几步又转身对老八说“还有………别光顾着泡孟婆,很多人看着,注意点影响,知道吗?” 老八扭捏着“让方先生看出来了?嘻嘻嘻嘻………” 边走边看了看老七,发现他正在和张头儿在嘀咕什么。 当下,走到桥边悄悄地掏出了手机,由于之前从峡谷上面跳下的时候担心淋湿了手机,所以外面套了个塑料袋,当下摘掉外面的那层封套,打开手机一看,还好还好有80%的电源。 他是想试试在自己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光凭手机里的符咒看能不能有杀伤力,想到这打开手机,手机打开了,点击了咒语部分。进入后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咒语,心里激动得想跳起来。 找一个什么试试呢?动静不能搞太大了,不然会引起老七老八的怀疑,结果他选择了《敕召咒》:電火烈攝,南方火君。飛毒萬丈,震飄八方。真符化形,速顯真靈。急急如律令!一道电子咒语飘向天空,不到半分钟,只见乌天蔽日、雷声滚滚、电如火蛇。 他兴奋得几乎跳起来,虽然电子符的速度比真人诵咒要慢,但眼下最主要是有样趁手的兵器,这个手机就是自己的兵器了。他看了看那少女,只见她刚好也看了看自己一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显然她已看穿是自己的杰作。 一不做二不休,给你个加强版,他顺手点击了《摄邪雷公咒》: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精兵三十万,煞气遍乾坤。扬沙飞走石,掣电破群凶。铁面扫妖孽,狼牙啗疫瘟。黑天雷鼓震,万里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空洞中。上至魁罡界,下至九泉宫。都天雷火敕,永为清净风。急急如律令!虽然他知道自己此时基本上没有了法力,但也低声喃喃念咒。念完后看到了电子咒飞上了半空不见了, 不一会儿,天上银蛇飞舞,轰雷掣电、风激电骇,除了方柏林和那二十个人,其余的鬼都纷纷走避。 方柏林心里暗暗祝祷,各位祖师爷,祈求赐予雷电,顺手劈中那口锅,解救二十余人性命,此时下起了靡靡细雨。 等了好一会儿,那口锅依旧在灶上热气腾腾地放着,丝毫见有什么异样。方柏林又再祝祷一次,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什么动静,心下急了,这时听到孟婆的一声娇叱“火变样了,赶紧的一个跟一个,过来喝汤,喝了汤好继续上路。” “怎么办?怎么办?”方柏林急得团团转,自己可以过去一脚踢翻那口锅,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暴露了。 本想过去暗地里搞一下破坏,过去找个机会趁机推翻那口锅,可是一看那锅足有八十公分宽,而且还在煮着汤,看样子没有两个人都抬不动,可现在去哪找另外一人帮自己呢,虽猜想那女的身份非常,来此也是另有目的,但是敌是友一下子也难以判断。 但眼下的关键是如何弄掉那口锅,照说阴间的锅应该不会像阳间的那么重吧。刚想到这,孟婆已经开始派汤了,只见孟婆沙哑着声音“一饮盏中孟婆汤,忘尽三生俗世情”。说完便把手中的碗交给那个少女。 这一下把方柏林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小跑过来。那少女把碗端到唇边,方柏林一看不得了,就想开口制止。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少女把碗端到唇边,轻轻地嗅了一下,就把碗挪开,直接递给孟婆,漠然地说“请帮我换一碗。” “什么?换一碗?”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孟婆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碗“有什么问题吗?” 那少女漠然地看着孟婆“给我换一碗” “你要说出理由,这碗汤有什么不对吗?”孟婆也泰然自如地回答。 “这碗不是真正的‘孟婆汤’”女子把汤碗向孟婆面前一伸。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节) “哦,真正的‘孟婆汤’又是怎样的?难道你喝过?”孟婆处之泰然。 “真正的孟婆汤用八泪为汤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孟婆的伤心泪。孟婆汤是以这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煎熬一生,方熬成上好汤水。让鬼魂甘愿喝下,然后安心过奈何桥投胎。”那少女面容冷峻,说话不疾不徐,眼前之事仿佛与她无关。 “以上说的这些,你这碗汤里好像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断定这碗汤有问题。”少女说完把碗直接塞给孟婆。 孟婆没料到有此一着,来这边也有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说‘孟婆汤’会有问题,更多的是一些要过‘奈何桥’的阴灵,为了少喝或者不喝‘孟婆汤’,或多或少都会暗地里给孟婆进贡些好处,孟婆呢也就得过且过,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这孟婆也是个手眼通天八面玲珑之鬼,收钱敛财从不自己动手,手下的小鬼阴兵会自动操作无需她操心。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那就是行家,那就斗胆请指教一二,你面前的这锅汤里都有些什么啊?” 那少女微睇绵藐,眸若清泉,细细端详着面前汤碗,良久方说“汤中有伯公庙内香炉灰、黄泉路上紫酸雨、三生石前野缠藤、望乡台上众鬼泪、‘忘川河’底水蛭血、孟婆汤中孟婆汗、奈何桥下水鬼眼、恶狗岭中恶狗涎、金鸡山前金鸡毛、野鬼村中野鬼魂、迷魂殿后迷魂花、酆都城旁野果子、森罗殿上判官茶、供养阁内剩供品、鬼界堡顶香烛灰、莲花台内一灯芯、还魂崖顶曼陀罗、合那阳间***。怎么样,有数漏的吗?” “是又怎样?来到奈何桥,就尝孟婆汤,至于孟婆汤是什么味道,哼哼……孟婆说了算,你喝还是不喝?”孟婆冷笑两声,众鬼卒‘哗啦’一声围了上来动手便抓。 方柏林担心那少女有什么闪失,连忙招手让老八过来,老八本不想过来,看到方柏林向自己连连招手,又不敢不过来,身一摆飘到跟前“方先生,这女的肯定是来找茬的,待我捉了她后……” 方柏林摆摆手低声说“我们在这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我担心我的爽灵和伏矢熬不住,现在已经开始感觉有点头晕了,你让孟婆快点弄,我们还要赶时间呢,她要连这点小事都弄不好,我就让小怜换人算了……” “别别别,姑爷姑爷,卖我个面子,我去一小会儿,很快会办好的,你看这天还下着雨,不能把你淋着了,请到……”老八结结巴巴说完之后左右看了看,说真的几千年以来,奈何桥上何曾有人避过雨啊,当下焦急得左右张望。 “八爷别找了,你去吧,赶快弄好,还有……那位主儿看上去也不好对付,说不定她也是小怜的……朋友,我刚刚仔细想想,眼前这女子怎么越瞧越眼熟呢,好像在总部里见过她。要真是那样的话,你可得罪小怜了……”这一下一下的把老八唬住了。 “她还真是我家小姐的朋友?”老八挠挠头看着方柏林。 “朋友不朋友我不敢肯定,但在总部见过一两次,你知道来参加会议的都是些城中巨子,社会名流是吧。像‘欧礼达耶’的乌云、‘亿道’集团陆申树等等都有参加。八爷,那时候开会的人多,我倒是没怎么留意你。”方柏林认真地说 “我……此等小兵,没资格参加。”八爷不好意思了。 “哦,那是小事,下次我叫上你,眼下赶路要紧,我看啊,灵活处理一下……算了。”方柏林看唬住了老八,心里偷着乐。 “遵命遵命,我按照你老的意思去办了?”老八掉头就走。 “八爷……”方柏林叫停了老八。 “方先生,您还有啥吩咐?”老八转身毕恭毕敬地问。 “在这件事上,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方柏林玩味似地一笑。 老八一愣随即明白了“是的是的,方先生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我去办了。”说完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 这时候孟婆正和那女子剑拔弩张,到了准备动手的形势,老八走到孟婆身边嘀咕了几句,又躬身指了指方柏林。方柏林知道他在说自己,大牌地背过身去双手扶着栏杆,一副远眺江山状。 孟婆听了抬头看了看方柏林,又在老八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八起初还一直点头,后来连连摇头。这时候吹顺风,方柏林隐约听到了老八说了一句“不可能这不可能” 方柏林的心一下子紧缩了,是这个孟婆发现了自己什么了吗?不可能吧,这只鬼我从来没见过,再说了来了这么半天我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难道我漏出了什么马脚了吗?刚想到这,只见忘川河里有一只大头鬼在和另外一只鬼在打闹。 他顿时人急智生,对大头鬼说“大头鬼,你会飞吗?”大头鬼摇了摇头。 “你能跳多高?”方柏林快速想好了对策。 大头鬼想了想“从河里往上跃,差个十来二十丈就能到桥上了,不过孟婆不让我们上桥。” 方柏林一听,拿出两百块钱“你能跳上桥,飞过八爷头顶再从那边落下吗?如果可以,这些钱都是你的。” 大头鬼一脸为难“试试吧,不过我不想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方柏林有点奇怪。 “我要真的能飞那么高的话,你跟孟婆求个情,补我做个鬼卒可以吗?我刚听桥上的阴兵说了,你是个大人物。”大头鬼瓮声瓮气。 方柏林故作沉吟“好吧,这个就算是对你的考试,我可说好了,要是你飞不过去,鬼卒你当不了还要受罚。” 大头鬼一咬牙“好的,贵人你瞧好了。”说完大叫一声,纵身往上跳,可惜飞到一半就跌了下去,大头鬼不甘心,又奋力一跳,这次有进步了达到了平时的水平,已经有桥的三分之二高度了,大头鬼信心满满打算继续再跳。 忘川河里的众阴灵围了过来,纷纷教授技巧,桥上的阴兵鬼卒听到声音也在桥上探头张望,其中有一阴兵吆喝下来“又是你这大头鬼,你瞎嚷嚷什么,小心老子打爆你的大头。” 方柏林担心大头鬼害怕说出自己,连忙微笑着解围“没事没事,我看闲着无聊,找他们耍乐子打发打发时辰,打扰各位大哥了。” 那阴兵知道方柏林的身份,连连鞠躬“原来是贵人差遣他们啊,那是小的打扰贵人消遣了,贵人请继续。”又大声喝骂大头鬼“大头鬼,好好陪贵人消遣,不然打爆你的头。”说完鞠个躬就离开了。 方柏林向大头鬼伸出三个指头“大头鬼,前番那几次就算你做试前准备,下面准备开始了,你只有三次机会,三次过后你还是失败,那我另找他鬼了。” 桥下面群鬼汹涌“大头鬼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我来,我来。” 大头鬼摸了摸像簸箕一样大的头“滚开,老子还有三次机会呢。”说完用尽平生之力向上一跃,大头刚碰到桥底,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又跌了下去。顿时引起桥下群鬼一阵阵哄笑。 这当中有些和大头鬼交情好的,就告诉他技巧如何如何,更多的都是在看热闹。 刚刚那阴兵弯弓搭箭对着大头鬼“你再撞一下大桥试试,我让你的大头变成箭垛子。” 大头鬼什么都不顾了,鼓着腮帮子,瞪着血红的眼睛,鼻孔里发出一阵阵急速的呼吸声,‘呔’身子腾空而起往上直冲,方柏林见来势甚猛不禁一阵窃喜,就快成功了,可一再看就泄气了,还是差那么一点。 只见大头鬼立于栏杆外,气喘吁吁地看着方柏林,方柏林做了个飞的动作“你看着我干嘛?我让你从八爷头上飞过去啊,不是叫你飞上桥栏杆啊,飞上栏杆谁不会啊?从八爷头上飞过去懂不懂?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的。”说完失望地叹了口气又跺了跺脚。 大头鬼回到水里,平常跟他关系好的也有十来二十个,大家凑一起给大头鬼打气,其中一老鬼说“大伙儿,这是个天赐良机啊。大头鬼修炼日子尚浅,等会儿大家一起拿出看家本领,帮他完成这一次考试,行不行?” 众鬼雷动纷纷点头。 大头鬼双目含泪“谢谢各位老少爷们,奶奶小姐了,我大头鬼顺利过了这一关,日后定当不忘各位恩德,定当报答。” 方柏林看在眼里,心莫名一热,竟然有些感动了,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不得为之啊。 众鬼齐心,老鬼发号施令,众鬼共同使出生平修炼稳当当地把大头鬼送上桥顶飞上半空,方柏林看时机一到,机不再来,一按手机里的《五雷总摄咒》:天帝敕命,总召雷神。上通无极,下摄幽冥。阴阳交合,运动魁罡。赫奕威杀,霹雳震惊。三界奉令,日月璇玑。雾霭腾腾,江海翻鸣。吾召将帅,火急降临。来坛听令,诛斩邪精。山魈魑魅,化作微尘。移山倾岳,元亨利贞。火轮神将,不得稽停。符命到处,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刹时天雷滚滚,雷电如下雨般劈下来,大头鬼身在半空见此情景,吓得大惊失色,身子不受控制,直接跌在正在煮孟婆汤的那口大锅上,‘咣当’一声,整锅汤被打翻在地。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一节) 众阴兵鬼卒看到,这还得了,纷纷上前就要捉拿大头鬼,方柏林一见对着老七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大头鬼那边,示意老七去帮忙,又指了指手上的手表。 方柏林为什么不叫老八而叫老七去压场呢?原来他的考虑不无道理,一路走来,老七威信在老八之上,众人都听他的。二来不知道孟婆和老八说了些什么,难保老八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水。三来一路上都跟老八熟络,老七倒是没怎么交谈,担心老七心里对自己有想法。四来好歹也要卖些面子给老七,好让他在众鬼面前显显与自己关系熟络。五来嘛也好看看老七有什么本事。 果然老七不负众望,看懂了方柏林指手表的意思是催促上路,当下挥舞着哭丧棒说“散开散开,凑什么热闹。”众鬼纷纷避让。 老七看了看地上打翻的铁锅“既然都打翻了,大家都没得喝,赶紧收拾收拾吧,大伙儿该上路的就抓紧吧。”又对老八说“快去请贵人上路吧”全程正眼没瞧孟婆,仿佛当她不存在。 孟婆坐不住了,指着那女子“你留下,其他人可以上路。” 方柏林一听不得了,看来这个孟婆是不肯放过这个少女了,这如何是好呢?硬抢是肯定不行的了,难道要她真的跟孟婆干一架才走,假使她干不过孟婆,自己到底出不出手救她呢?该怎么救?自己现在可是一点法力都没有啊! 这时老八走到方柏林身边低声说“方先生,我想稍为再耽搁点你的时间,我想把这事先处理掉再走,请你行个方便可好?” 方柏林一听暗暗舒了口气,却一脸不情愿状“也就是你八爷开口,算了也就不差那一时半会儿,你去处理吧。不过你跟你相好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马马虎虎过去算了,还这么认真干嘛?” 八爷苦着脸“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她……唉就是比较好胜,姑爷,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取笑我啊。当年在是老爷家里,杨柳氏就是是是小姐的奶娘,本来呢她安心当她的奶娘就啥事也没有,是老爷看她对是是小姐视如己出,就对她有所偏爱,她差不多等同半个管家一样。偏偏这个杨柳氏把是老爷对她的眷顾看做是有意于她的男女之情,当她向是老爷表明心迹时,毫无悬念的被是老爷一口回绝。这件事让是夫人知道了,就不动声色把她送到奈何桥,名义上是帮孟婆熬汤,实际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瞒你说,我呢,当时是是老爷府上的厨师,看着杨柳氏可怜,就经常偷偷的送些东西去奈何桥看望她,这一来二去的,我俩就………唉不说了,反正她啊,自从那件事后,算是丢人丢到奈何桥了……行吧,我再去劝劝她。” “哦,杨柳氏就是她啊,刚刚那女子喊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那个女子的名字。莫非这女子知道杨柳氏的底细?八爷,麻烦你告诉她,我希望她能顾全大局,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毕竟这些来到这里玩游戏的客人,将来都可能是我们的大客户,请她三思。”方柏林摆出一副姑爷的派头。 “好的好的,我去劝劝她。”八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和孟婆耳语好一会儿,期间孟婆不停看着方柏林,最后孟婆虎着脸双手叉腰,一言不发,脸色像一村人欠她钱那般难看。 偏偏就在这时候,方柏林听到一把声音“你不要做好人,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好好做你的副总裁吧。” 方柏林认得出这是那女子的声音,他木住了,这女的疯了,我这是在帮她啊,她干嘛不领情啊。 孟婆冷笑两声“那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了,你全听到了,别怪我不给面子那贵人了。”旁边的老八尴尬地看着方柏林傻笑。 方柏林盯着那女子一言不发,心里在揣测你想干嘛?但还本能地还是向着孟婆笑了笑。 那女的撩了撩头发平静地说“我参加这个游戏就是要亲身体验一下地府的真实存在,感受一下阳间没有的文化,但一路走来我非常失望,这个所谓的地府,跟我认知的有很大的差距。” “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敢在地府撒野?”老八挥舞着‘勾魂锁’冲上前。 “你确定这就是地府?”那女子冷冷地看了看老八,眼看‘勾魂锁’快要戳中她身上了,那女子向左右一甩头,本来是玉簪螺髻的她,已然被发缨冠,右手拇指按着中指,嘴里喃喃了几句,然后一松拇指,像有什么弹向老八。 ‘噌’的一声,老八手里的‘勾魂锁’被打脱手,老八二话不说,双手捏紧勾魂锁扑上前。老七冷眼旁观,数招一过,已看出老八不是对手了,当下不敢怠慢,哭丧棒一摆也冲了上去。桥上所有阴兵鬼卒铺天盖地杀向那女子。 这时天上神抶电击、飘风暴雨,都说六道中妖、魔、鬼、怪、精、灵最害怕的就是天雷与天火,但此时好像全然不顾,拼了命似的要围杀那女子,方柏林看了心里暗暗叫苦。 那女子双手合十,闭眼低眉喃喃自诵。然后右手手掌拍向奈何桥,左手手掌成撑天之势挥向天空。 只见所有劈下来的雷电均落在她手掌上,而她的左掌则仿佛成了海绵,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劈下来的雷电。 “不得了啦,我们的河水被吸走了”只见大头鬼指着奈何桥下的忘川河大叫,只见河水像被煮沸一样浊浪翻滚,水面还冒着腾腾热气和水泡。 不一会儿,一股激流从河底激喷至半空,然后像龙卷风一样被那少女的左掌定在半空。 孟婆一见笑了笑“果真来踢场子的,报上名来。” “杨柳氏”那少女一脸淡然,眼前发生的一幕仿佛与她无关。 孟婆一听这三个字,脸上肌肉一僵,两眼死死盯着少女,嘴角颤抖着,指着少女“你到底是谁?” “奈何桥上无奈何,与君相拥忘川河。”女子平静地看着孟婆。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孟婆指着那女子。 “你问的我是大我,神识的我,还是五蕴的我。”少女不紧不慢,仿佛在聊家常。 孟婆涨红着脸,拿起面前的碗丢向那女子,方柏林看到那碗带着呼呼风声飞过去,仔细瞧了瞧那碗,吓了一跳,妈啊怎么跟奈何桥童子碗儿用的碗一模一样,别不是这个孟婆去那个孟婆那儿偷的吧? 他还依稀记得孟婆那碗叫‘无忧钵’,这对宝贝儿原本有俩,有一只在‘五阴破日’那天被损毁了。 看眼前这只大小颜色好像都差不多,想到这方柏林一拍脑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去想这些个没用的,先把局面稳定了再说。想到这张嘴刚想说话。 只见老八和老七挥舞家伙前后夹击那少女,须知道老七老八手上的家伙叫哭丧棒和‘勾魂锁’,一抖动就会发出摄人心魄的铃声,孟婆的‘无忧钵’则带着呼呼风声以雷霆之势飞向那少女。一时间风声铃声和雨声再加上雷电之音交织在奈何桥上 那少女依旧安静地看着眼前一切,右掌挥向桥栏,只听得‘轰隆’‘沙’巨响过后,奈何桥被轰得摇摇晃晃。烟雾中,一边的桥栏齐齐整整被炸飞掉下忘川河。忘川河里的阴灵一见慌忙走避,或者潜到河里,许久才露出头。有一些胆大的,则趁机想爬出忘川河,冲向奈何桥。 这时薄暮冥冥、风潇雨晦,雷电像长了眼一样专往桥上劈,挨着雷电的阴兵和鬼卒,无不化成烟雾消失在穹苍之中。桥上的一些阴兵鬼卒急忙点亮奈何桥的火把和灯笼,弯弓搭箭射向这些阴灵,无奈阴灵像拼了命似的前仆后继,有几个忘川河里的阴灵冲上了桥,被鬼卒挥枪刺杀掉入河中,引来河里铜蛇铁狗的一阵争抢。 方柏林一看,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看了看老七老八,见到他们正忙于指挥阴兵截杀众阴灵,赶紧趁人不注意连忙从桥上快闪。 桥上的少女望着他的背影抿嘴一笑,双手合十,猛地向上一推,那原本被定在半空的忘川河水,突然像一条水龙一样,摇头晃脑张大嘴巴不停地吸忘川河里的水。直到吸得撑肠拄腹了,猛地舒展了一下身躯长吟一声,以气吞山河之势向奈何桥俯冲....... ‘哗’乖乖,这女子是何人也这么厉害?这是要拆奈何桥的节奏啊!方柏林情不自禁地吐了一下舌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想到这快快地往前奔跑,忽听得身后传来巨炮般轰鸣,回头一看,只见奈何桥上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火光冲天,并伴有砖块密集下落之声,不时传来桥上的吆喝声和哀鸣呼喊声。那女子不会真把奈何桥拆了吧? 顷刻间,他有种想掉头回去看看的冲动,但瞬即他否定了这个念头,这是个高仿的阴曹地府,塌了也就塌了,不知那十几个参加游戏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二节) 再一想,眼下这些也无暇顾及了,当务之急自己要尽快赶到还魂崖上取回‘爽灵’和‘伏矢’赶紧回阳间,那边还要尽快取回那张狐狸皮。再说了,知道了这山寨阴曹地府,是林家父女的这个阴谋,也就不虚此行了,想到林天祖和林楚怜知道了他们的杰作奈何桥,让一个无名之辈捣毁后的那种嘴脸,他也就能笑上三天。 想到这,他看了看手表,妈啊怎么还是十点半啊?他记得下来的时候大约是八点半左右,下来这么久了,怎么才过去两个钟了,别不是这个高仿阴曹地府也另外有自己的时间吧。 想到这,他加快脚步往前奔跑,跑了一段路,就停下来慢慢走着,脑子里盘旋着几个问题:第一、林天祖和林楚怜父女花这么大气力,搞这个高仿地府意欲何为呢?真的只是为了售卖‘遨游地府’这款游戏软件,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太花成本了吧?第二、刚刚这个少女是谁呢?看身法也不像咱们道家中人。她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第三、林天祖现在还在这个高仿地府里面吗? 走着走着迎面被一座高楹曲栏,巍峨宏伟的高台挡路,这座高台造型奇特,上宽下窄,其面如一张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四十公分左右的石阶小路可供直上直下高台,方柏林本想绕过去,可围着高台走了一圈,发现高台其余三面都是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没法绕过去的。 刚想转身退回去想办法,冷不防高台上有一阴兵指了指自己“小子,往哪儿走,没听说过黄泉路上没回头吗?孟婆汤喝了吗?” 方柏林装疯卖傻点了点头。 “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望乡台’。快过来,从下面那条石阶小路走上来,快点。”那阴兵指了指那条小路。 哦,原来来到了‘望乡台’了,既然来都来了,上去参观参观呗。方柏林打定注意,慢慢地沿着石级小路往上走。小路很滑,一不留神,差点摔倒,手急忙往旁边的墙上一把想稳住身形,谁知墙上湿漉漉的滑不留手,不摸还好,一摸整个人立马重心不稳向前摔去。幸亏现在是往上走,要往下走的话,肯定摔个头重脚轻。 “大哥,这墙和路怎么这么滑溜啊?”方柏林随口问了一句,话音刚下只听得‘呼’的一声,肩膀挨了一鞭子。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赶紧过去望乡台看一眼你的家人,别磨蹭太久了,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那阴兵虎着脸,扬了扬手上的鞭子。 方柏林自出道以来,这是头一次挨鞭子,还是挨阴灵抽的鞭子,瞬间无名火起刚要发作,想想自己现在法力缺失,真的打起来自己难免吃亏,虽然手机里的符咒还有威力,可一旦发生了争执打斗起来,胜负难说。这往下还有好几道关口要过……万一耗光了手机里的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了,这一路下去可都是人家的地盘,不能都这么一直打下去啊。 想想自己在那个老八嘴里说的‘大府’里,就没有受过这个罪,到了这个高仿版的地府反而被欺负,去你祖宗二十代的,心里在咒骂着这个阴兵,可脸上却一副笑脸。 “把‘路引’掏出来。”那阴兵死死盯着方柏林。 “哎呦大哥,我的路引在八爷那儿,刚刚我们走失散了。”方柏林摸了摸身上。 “哪个八爷?”阴兵紧绷着脸。 “就是押解我过来的黑无常范无救,范八爷,对了同行的还有七爷谢必安。”方柏林向着阴兵连连鞠躬。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哪两位爷呢?”阴兵的脸色开始缓和下来。 “刚刚经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后,就看到有人来捣乱,这不七爷八爷让我继续往前走,他俩帮孟婆收拾那王八蛋。”方柏林边说边偷偷溜了一眼,这个望乡台还有十几个阴兵在四周巡逻。 “往哪儿看,这地儿不能乱闯乱看,否则剁你一手一脚扔奈何桥喂狗……咦,不对啊,你怎么还有两魂六魄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阴兵往后一步,举起手中的鞭子。 “别打别打,我我……一路都有七爷和八爷罩着,这不……过来了吗。再说了,我是奔着玩那个游戏来的,我并不是来报到的,所以……七爷八爷就恩准我保留两魂六魄了……”方柏林边说边摸了摸刚刚被鞭子抽过的肩膀,你妈的还挺疼。 “噢,七爷八爷照顾你……”那阴兵仿佛明白了什么,可随即一板脸“现在你可是到了我地头,七爷八爷又不在你身边,你随身又没有路引,我很难放你过去,你就在这候着吧。” “可我还要赶时间啊,我要第一个过还魂崖拿奖金啊,求求官爷高抬贵手啊。”方柏林声情并茂,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没路引我不能放你过去,再说了就算我放你过去……这前面的路卡你都过不去,乖乖地在这儿等七爷八爷吧。要不是你出说七爷八爷的大号,老子就把你捉起来,当游魂野鬼游荡地府罪处理了,滚一边去。”那阴兵扬着鞭子在空中虚晃几下,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方柏林忍不住了,你这王八蛋,给你三分颜色就想上大红,去你个死扑街。就在他准备发火之际,那阴兵仿佛发现了什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方柏林,嘴里连连说“不对、不对。”一挥鞭子“你过来,爷问你。” 方柏林一见心里咯噔一下“这王八发现我什么了?” “站好了,爷问你,你刚刚说你在前面喝了孟婆汤,喝了孟婆汤理应忘掉了所有前尘往事,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快说,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阴兵上前一把拽住方柏林的衣领,右手鞭子举得高高的。 方柏林不想装下去了,用手指头戳着那阴兵胸膛“知道爷是谁吗?知道吗?” 可是那阴兵根本不卖账,向四周一招呼,赶紧的围上来十几个阴兵,团团把方柏林围在当中。 方柏林现在虽然法力全失,可他手里还有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他的手机。他一手按在那阴兵头上,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攝邪咒》大声喝骂“要不要试试?”那阴兵识得厉害,吓得两手乱摇“大哥大哥,开玩…..笑开玩笑。”旁边那些阴兵则挥舞刀棍一齐往方柏林身上招呼。 那被方柏林挟持的阴兵看来也是个小头目,记得双手乱摇“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老子正被这小子…..这位爷在聊天吗?滚下去。”可能这小子平时人缘不咋的,周围的阴兵听了不单止不散去,还一边鼓噪一边在旁边比划着。 方柏林打开《攝邪咒》,轻声念:天為象,地為相。化樓臺,召獄將。立牢眼,變鐵床。千斤鎖,萬斤杖。龐靈、劉,通,押祟入獄,罪重勘,罪輕兔。急急如律令。 他清楚自己现在没有一丁半点法力,这个咒语就是念念而已,是丝毫没有杀伤力的。但还是胡乱比划了个手诀和步罡,还悄悄地往那个阴兵衣服里塞了五百块钱,轻声说“我来得急,没带什么孝敬,你拿这些阳币去兑换些你们的钱,给兄弟们买些酒喝。还有,我是你们林小姐的朋友,下来办事,我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了,祖叔第一个要你的狗命,清楚了吗?” 那阴兵鸡啄米般地点头“谢谢爷,请问爷的大号是……” “你呢?怎么称呼?”方柏林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真实姓名。 “小的叫黄奇,是驻守‘望乡台’的小头目,听从大爷你……差遣。”黄奇指了指方柏林箍着自己的手。 照理说阴灵是虚体,如烟似雾,摸不着捉不到,人要触摸鬼就是摸在一团烟雾中。但鬼要触摸人,则可以直接穿透人身,但要控制人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连接人的脑电波占据人的思想,控制其言行。就是民间俗称的‘鬼上身’。所以鬼要杀人,最多就是吓死对方或者直接上对方身,让对方作出自杀或自残等行为,而人要杀鬼,则需要利用法器或者符箓中的威力、再加上自身的法术修炼才可以打败或杀死阴灵鬼魂。 那方柏林为什么能接触黄奇呢?答案就在他手手里的那台手机上。因为这手机里的咒语,都来自方柏林元罡派的《混元典》,而且还是他亲自诵读开光的,而且他还经常念咒加持。这年深日久了,所有他念诵的咒语生成了一定的保护设置,形成了强大的杀伤力。 这就好比他经常使用的天蓬尺及桃木剑、五帝钱及符箓等法器一样、需要经过开光和香火供奉及不断的加持,才会在使用时发挥出威力。 当下方柏林松手放开黄奇,指了指高台上的台阶问“刚刚问你,为什么台阶和这些墙壁这么滑溜,你好像还没回复我吧。”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三节) 黄奇喝退众人,点头哈腰地说“爷请听小人禀告啊,这个就是‘望乡台‘,你站在最高处眺望,你的亲友就算是在全世界那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当然了,人死后走到‘望乡台’这一站的时候,估计在阳间也是大殓的光景了,你看到的更多的是阳间亲友们的呼天悲恸、挚爱锥心泣血的情景。看到这些,饶你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而悲痛莫名的。他们的眼泪就滴在这青石阶梯上,年月久了,眼泪就会附在这墙壁上,所以大爷你看到墙壁和阶梯湿滑的原因就是这个缘故了。 “那你们不会打扫打扫吗?摸上去粘粘糊糊的,你们感觉不恶心吗?”方柏林指了指墙壁。 “爷……那不是我们考虑的,再说了上头也没有这个意思啊,让它脏一点不是更显得古朴隽永吗?”黄奇说得一本正经。 方柏林想想也就算了,反正这鬼地方自己也没打算再来第二次。 “黄奇,你们阴间之间相互的通信不是有那个‘阴信通’吗?你问问老七老八现在在哪儿?我这还要赶着上路呢。”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黄奇一脸为难“这位爷,你有所不知,我们的‘阴信通’是根据级别配备的,像我们此等低级人士是没有的。还有…….‘阴信通’这种设备在我们这边才刚刚投入,到现在还在试行当中。由于信号不稳定,这边又没有wifi,所以…….”说到这,黄奇双手一摊。 “祖叔这么有钱,怎么不加大投入力度呢?”方柏林插了一句。 “爷,您……您认识祖叔?”黄奇长大嘴巴。 “我跟‘日中天’有生意往来,算是林小姐的朋友吧。”方柏林边说完后又严肃地加了句“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不然……祖叔会不会放过你我不知道,林小姐肯定会扒了你的皮。”说完鼻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笑了笑。 黄奇眼珠一转连忙说“知道了” “好吧,带我去‘望乡台’看看吧。”方柏林摆起款来像模像样。 黄奇一下子摸不准眼前人的身份,但一想,管他呢,七爷八爷都在后面,等会儿便知分晓。当下不动声色地奉迎着“爷,这边请。敢问爷,怎么称呼?” 方柏林随口应道“我姓方。”后就闭口了,他为什么不报全名呢?原来他有他的考虑,一来面对‘望乡台’此等小兵小卒自己要摆摆谱好唬住他们。二来现在自己是冒充林楚怜男朋友的幌子来招摇撞骗,也不能装得太过了,以免以后不好收拾。三来老七老八还在后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通知了林天祖或者林楚怜,去甄别自己的身份。别到时候被人拆穿,传回阳间说自己冒充林楚怜的男朋友招摇撞骗,那面子上就大大的挂不住了。 黄奇冥寿也有两三百年了,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他虽不敢完全证实眼前人的身份,但也不敢得罪方柏林,当下客客气气地对着方柏林一伸手“大爷你直接往上走,在那个高台往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家人和朋友了,当然……你还是阳体的话,只能看到跟你最后跟你接触的人了,请便……” ‘谢了’方柏林淡淡地走上高台,四周愁云惨雾、阴风阵阵、冷雨霏霏,再加上不时从远处传来的狼嗥鬼叫和铁镣声,端的让人毛发矗立,头皮发麻。 他走上高台,这是一座简单的人工夯成的土台、高度也就是十米左右,土台的面积大约也就十平方米左右,方柏林走到最里处双手扶着栏杆,睁大眼睛向远方眺望。心里却在想,第一个会看到谁呢?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意料,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宗惟和洛秋言。只见两人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 他俩现在能够看到自己吗?他大声吆喝下去“黄奇,阳间的人能看到我吗?” “应该是看不到的,只能是你看到他们,要是你俩都能看见,还能对话的话哪还得了?”黄奇在下面应了一句。 ‘哦’方柏林脑子开始转起来了,利用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和他们见上一面。他凝神远观,看了好一会儿,看到了看到了宗惟正坐在别的电脑旁皱着眉在敲打着键盘,不时还侧着头跟洛秋言嘀咕着什么。怎么让他也能看到我呢?方柏林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他尝试用微信视频功能,可惜这个地方没有网络。 就在这时候,台下的黄奇突然高声说“方爷,刚刚小的回报,前面‘奈何桥’塌了……估计七爷八爷一时半会没来得及过来,你老在上面看看风景,好好看看阳间的朋友……” “光看有啥意思?又不能通话,对方又看不到我。”方柏林边看着宗惟边想办法。按说宗惟应该能看到自己,因为现在自己的肉身还在他身边,他是一直操作这电脑,而自己的元神应该还在电脑中,他应该是可以看到自己的。 想到这,他兴奋起来,双手卷成话筒对着远方大喊“宗……惟……宗……惟……洛秋言……洛秋言” 台下的黄奇刚想开口制止,又一想算了。风太大,又听不清方柏林刚刚在喊什么,嘴里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这主够花心的,张嘴就情人的名字,还一喊喊俩。” 方柏林喊了几声,看到宗惟还是没留意自己的电脑屏幕,不禁来气了,臭小子上班时间到处窜岗,回去揍你。想到这,不自觉地跺了跺脚,怒吼了一声“宗惟,王八蛋。” 忽然‘噗’的一声,有一团什么东西推到了一个笔筒,仔细一看原来是‘爱蜥’正骑在一个笔筒上,玩得不亦乐乎。 方柏林一看大喜过望连连挥手招呼“喂,兄弟兄弟,是我是我啊,赶紧看一下电脑屏幕。”边说边用力指了指屏幕。 可是‘爱蜥’好像什么都不顾,只顾着骑在那个笔筒上摇来摇去。方柏林急得又跺脚又大吼,可是宗惟和‘爱蜥’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柏林喊得嗓子都冒烟,想想也无可奈何,最痛苦的是从阳间下来已经几个小时了,嗓子早已冒烟了,可连个鬼地方连个便利店也没有,再一想,就算有自己敢喝吗? 就在此时,台下好像传来一阵脚步声,探头往前一看,原来是刚刚在奈何桥看到的那十几人。方柏林心里一阵窃喜,眼睛不停在人群中扫视,希望能看到那少女。如果找到了,她未尝不是一个好帮手。 很快他失望了,这十多二十人里找不到那个少女,他仔细一想也对,自己刚刚亲眼看到奈何桥被那少女弄塌了,孟婆以及老七老八以及众多阴兵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现在不知道藏哪去了?他摇摇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下去看看阳间那班来玩这个游戏的人吧,或许从中能得到一点那个少女的信息。 想到这,刚要转身下台,忽然看到‘爱蜥’无意中抬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疯了似的将脚下的笔筒踢倒桌子下。 这一声巨响把宗惟和洛秋言吓了一跳,‘爱蜥’双爪快速拼命敲击着键盘以引起宗惟他们的注意,果然宗惟连忙坐直了身子,并伸出手去轻轻按着‘爱蜥’,洛秋言蹲下去捡那个掉落的笔筒。 ‘爱蜥’虽然口不能言,但拼命拍着宗惟,宗惟抬头一看屏幕,尖叫起来,随即向着方柏林这边招手,洛秋言也跑了过来。 方柏林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宗惟把耳朵凑了过来,接着为难地摇摇头,指了指耳朵,示意听不到。方柏林想了想,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能看到我写什么吗? 宗惟点点头,洛秋言兴奋地向着方柏林比画着大拇指,方柏林又在手机上写道:你们把电脑屏幕对准我,尽量把字体调到最大,那我们就能沟通了。 两人连忙点头,这时候‘爱蜥’激动地用爪子去扒电脑屏幕,伸出舌头去舔屏。方柏林笑着说“兄弟,你这真的是舔屏啊,有没有想我啊?” ‘爱蜥’拼命点头,伸出舌头左右甩了一下,又把身体放软,软软地靠在屏幕上,状态甚憨。 “兄弟,我很快回来了,眼下你帮我看好那头狐狸知道吗?那头狐狸是狐狸精,它的本领可不低,你要好好的跟人家学学,知道吗?”方柏林快速地在手机上打上这段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看狐狸现在在哪儿?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狐狸尾巴出现在屏幕上,轻轻地拂在‘爱蜥’身上。方柏林知道,狐狸已猜透了他的意思,看来这头成精的狐狸已经聪慧通灵、谙懂人心。和百年老鬼傅若兰联手搞了那场水漫法院来看,此精不能小觑。 “狐狸你放心,再有几个小时我就会回来,你女儿的皮保证原物奉还。”方柏林虽说胸有成竹,但事情会否如愿还真不敢定音,当下说完后心里不禁一阵踌躇。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四节) 话音刚落,只见屏幕上出现了ok二字,随即又出现了一行字,上面写着:方哥,刚刚那句ok是狐狸说的。方柏林知道这行字是宗惟打的。他想了想就在手机上写下:多注意狐狸,它会猜度人心和擅长弄水,别让它再把你给淹了。 这时候传来了台下黄奇的喝骂声“你们这班穷鬼,什么孝敬都没给老子,也罢了,赶紧上去看看你们的亲人吧,一个连一个,看一眼就下来,不要耽误时间。不然老子……”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皮鞭。 “听到没有……都他妈哑了?”接着听到黄奇又一声喝骂,和皮鞭抽着了什么人身上。 “哎呀,好痛啊。”一把男人的声音,接着传来的是‘嘤嘤’的抽泣声。 “现在才知道疼啊?来,让老子多抽几鞭试试,我看你还挺能扛啊。”黄奇哈哈大笑。 “不要,大爷不要。”听到了那男人的哀求声,听上去年纪好像也并不十分大。 想到这,他连忙在手机里打了一行字:还有别的事吗?我要离开了,对了好好照顾‘爱蜥’和狐狸,对了,可以给我看看我自己的肉身吗? 宗惟把电脑屏幕移了移,只见方柏林的肉身软软地伏在电脑桌上,状似睡着。 方柏林看了点点头,打了句:照顾好我的肉身,不要和他说话,也不要让任何的人去碰我肉身。 收到,方哥小心了,我和洛秋言一直在电脑里看着你。方柏林知道这是宗惟的回复。 这时后面传来了上楼梯的声音,方柏林朝宗惟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去了。这时一股阴风吹过,方柏林不经意地用手一揉眼睛,糟糕,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泪像止不住一样哗哗往下流,他明白了是进沙子了。 上来的果然是刚刚在‘奈何桥’见过面的那十几个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神呆滞、脚步蹒跚地走上来。 “快点走,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黄奇挥舞着鞭子向抽去。 ‘啪’那人额头上挨了一鞭子,双手捂头哭丧着说“爷,你别打了,我真的是没钱了,我的钱都让前面那几关的老爷们拿走了,不信你问问张爷。” 方柏林一看,这个人刚刚见过,好像姓张。他指着这个人问黄奇“这小子他怎么得罪黄爷你了?” 黄奇收了鞭子看了看方柏林,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打他呢?”方柏林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其他人,这十几人虽然表情木讷,行动机械。可眼神不时闪过一丝丝惊恐神色,‘爽灵’主智慧,他们的‘爽灵’既已失,已变成混沌无意识之人,何故还会惊恐呢?这里面有鬼啊,方柏林初步判断。 “这小子故意慢慢吞吞,听张头说他一路上还不停找茬。”黄奇眼珠子一转。 “是吗?张头儿。”方柏林认得押解这些人的头儿。 张头儿一看是方柏林,连忙深深行了个礼“不知道贵人在此,请恕罪请恕罪。” 黄奇一听张头儿称呼方柏林为贵人,吓了一跳,低声问张头儿“老张,这位爷是…..” 方柏林咳嗽了一声,张头儿会意了,伸了伸手“这位是方爷,反正大有来头,七爷八爷奉为上宾,我们小心办差就是了。对了张头儿,这小子一路找茬吗?” 张头儿支支吾吾,眼神不时瞟向黄奇。察言观色,方柏林知道黄奇这小子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捞不着油水,借机出气罢了。 黄奇一听连忙堆笑“方爷方爷,小的适才失礼了,来人啊,搬把椅子上来。” 也许是黄奇平时做人不咋的,台下所有的阴兵装作没听见,黄奇连喊两声,大家干脆别过脸去,什么都没看到。 “不用不用,我没事。这位小兄弟算是我们公司的客人,张头儿是否方便打开这些客人的镣铐啊?”方柏林微笑着看着张头儿。张头儿哪敢说声不,连忙指挥其他鬼卒开镣铐。 “方爷,你先歇着,我去搬把椅子让你老歇息,嘻嘻。”黄奇瞬间化身李莲英,不停点头哈腰。 “不劳大驾了……”方柏林话音未落,黄奇已如旋风般冲了下去。 等了好久,也没看黄奇上来,方柏林好奇地指了指高台下问张头儿“老张,这黄奇去了这么久…..”方柏林原本的意思是,去哪儿搬椅子,要这么久,谁知道张头儿误会了,以为方柏林责怪黄奇去得久了,连忙说“小人这就去催促黄奇。”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方柏林本想开口制止,后来一想算了,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这批人的来路,他咳嗽一声对着那几个押解的鬼卒说“我要和他们聊聊,可以吗?” 那几个鬼卒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遵照贵人意思,贵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甚好,你几个候赏。”方柏林又摆出了主子派头。 “谢贵人”几个鬼卒连忙弯腰行礼。 “那谁…..你过来。”方柏林指了指那个姓张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到方柏林叫自己,一下子楞住了。旁边一个鬼卒用‘追魂棍’捅了捅他“没听见贵人问你话吗?快滚过去回话。” 姓张的年轻人看到黄奇和张头儿对眼前人恭敬有加,哆嗦着上前,想跪下又觉得不妥,不跪又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一时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方柏林看在眼里,几乎忍不住笑出来,又一想不妥,咳嗽一声和颜悦色问“别害怕,我也是阳间来的,也是参加了‘遨游地府’这个游戏,我们聊聊可以吗?这样吧,你叫什么名字?” 姓张的年轻人看到方柏林和蔼可亲,开始淡定下来“贵人你好,我叫张宏德,我爸是‘飞息’科技张学飞。这次是一时好奇,才来玩‘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那边有三个还是我的同学,跟我一起来的……” 方柏林知道‘飞息科技’是集新闻信息,区域垂直生活服务、社会化媒体资讯和产品为一体的互联网媒体平台,深受时下年轻人的喜爱。老板张学飞生于七十年代,有魄力有远见,国内的‘迷息’网络平台就是他发明的,那是一个改变现代生活方式的平台,国内超过十亿人使用的手机应用平台,平台支持发送语音短信、视频、图片和文字可以群聊,仅耗少量流量,适合大部分智能手机。 “你爸是张学飞……你家也研发有那么多的游戏项目,这还不够你玩的,要玩这个吸人魂魄的‘遨游地府’?”说到这方柏林看了眼张宏德说了句“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宏德一听双眼含泪“我知道错了,刚开始就是图个新鲜和刺激,贵人……叔叔你是好人,我求求你,你带我回去吧。” “不用我带你回去,张头儿带你走完全程,去到‘还魂崖’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方柏林看了看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脸上稚气未褪。 “叔叔,你不知道,我三魂里的‘胎光’和‘爽灵’还在,但‘幽精’被前面‘三生石’的阴兵收走了,七魄也没了。叔叔我求求你,救救我吧。路上我收买了一个阴兵,他偷偷告诉我,我们到了‘还魂崖’后,他们是不会把我们的魂魄还给我们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困在这个阴曹地府,让我们的爸爸不断送钱给他们,实质上就是要控制我们的爸爸和他们的企业……贵人叔叔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你看这样行吗?你送我离开这里。我送你一千万……如何?”张宏德伸了伸食指。 “你刚刚说我们的爸爸?这还有谁的爸爸?”方柏林皱了皱眉。 “那些都是我的同学,他们的爸爸都是一些知名的实业家。叔叔,你顺带把他们也救了吧,我跟他们说,每人奉赠2000万给你,好吗?”张宏德张嘴闭嘴就是钱,方柏林对这一点是有点反感的,他虽然不是太贪财,可他也不反感钱。既然张宏德主动送钱给自己,那也不用客气。 方柏林随口问了句“你那1000万……是你的钱还是你爸的钱?” “我的我的,我自己有工作室,不瞒你说。我研发的游戏app刚刚赚了一个亿,我现在可以任意支配自己的收入。叔叔怎么样?求求你救救我吧。”张宏德拉着方柏林的手猛摇。 方柏林却是在衡量着,现在自己的法力被废掉了,靠的就是手上的手机,假使带上这一批人走,会不会影响到自己进程,这是无法预料的。但任由这班人上路,难免会受其他欺凌。再一想,张宏德不是说有几个同学吗?也行,既然都是富家子弟,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先赚个几千万再说。 这时的张宏德已经走到队伍中和那些人嘀嘀咕咕,嘀咕完了后跑回来跟方柏林说“贵人叔叔,我们商量好了,连我在内,每人给你2000万,回到阳间后立刻给你,你看行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五节) 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虽然稚气未退,可是看他办事巧捷万端、八面莹澈。心里不禁暗暗赞叹,不愧是智圆行方的生意人后裔,做事决断力及执行力快于常人,怪不得他老爸能在世界富豪排行榜上名列20位。 当下打消了,他刚刚老是把钱放在嘴边的反感念头,是啊,张宏德跟自己萍水相逢,他不跟自己谈钱,难道套交情吗?想到这,心里似乎平坦了。 张宏德看到方柏林脸上有犹豫之色,担心他变卦,连忙晃着他的手说“贵人叔叔,你可不能反悔啊,我们这一班人的命可全在你手上了,你……” 方柏林轻轻拿掉他的手“我答应带你们走,就一定做到,让你那几个同学一齐过来吧,我有话说。” 张宏德连忙向着那班人招手,那些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每人的脸上透着兴奋之色。 方柏林左右看了看“全部……都是你的同学?你有这么多同学?刚刚不是说只有几个同学吗?” 张宏德涎笑着说“贵人叔叔,那…..几个都是我同学,剩下的……这些都是我朋友。” 方柏林看了看大家的神色,又看了看张宏德,突然间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转身对那几个押解的阴兵说“你们去看看,搬把椅子要这么久?你们看看黄奇和张头儿在搞什么鬼?爷我累了,你们全下去帮忙搬椅子吧。” 那几个阴兵巴不得早点下去歇歇,连忙称是躬身退了下去。 方柏林示意大家安静,压低声音说“既然大家都是从阳间来的,我就不废话了,我带你们出去,但你们要听我指挥知道吗?” 大家连忙点头。 “你们可是答应了,出去后给我……”说到这,方柏林故意停顿了一下。 “贵人叔叔我们懂的,出去后每人给你三千万,这个刚刚德少跟我们都说好了,出去后我们不会食言,连德少一共是20人,六亿没错吧。”大家议论纷纷。 方柏林一把搂过张宏德,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子,你赚得比你爹还狠,给我两千万,自己左右手一倒腾就赚一千万,你知道这种行为我们叫什么吗?” 张宏德涨红了脸,一言不发低着头。 “叫死人灯笼报大数,懂吗?小小年纪不学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赚钱。刚刚不是听你说,这些都是你的同学和朋友吗?这种钱你都敢赚,张宏德啊张宏德,你跟谁学的?”方柏林在在他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张宏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本想一下子就能赚个两亿,现在没赚到,反而挑起公众对自己的不满。 估计这当中有人已经看明白了,纷纷指着张宏德大骂“小德子你的心也忒黑了吧?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你还好意思敲大家竹杠,不是你说要我们陪你玩这个游戏,我们才懒得凑这个热闹……”一时群情汹涌,巴不得冲上去揍张宏德。 方柏林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想了想缓缓地说“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里,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们再吵下去惊动了张头儿和黄奇他们,那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们了。”大家一听顿时安静下来。 这时有个胖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贵人叔叔,你放心,三千万就三千万,我给了,另外张宏德这小子太可恶了,我建议就不要带他走了。”边说边指着张宏德,其他人一听赶紧附和。 方柏林不想在此逗留太久,连忙点了点头。 张宏德一看,赶紧‘啪’地跪了下去“贵人叔叔,我知道错了,求你带我走吧,我也给三千万。”方柏林笑了笑说了句“是吗?”张宏德一看慌了神“贵人叔叔,不能丢下我啊。这样,我再给一千万,一共四千万,我绝不食言…..回去后第一时间给你。” 方柏林看他目光闪烁、言辞吞吐,就此断想此人年纪虽小,但外愚内智、三毛七孔、应该是受到了生意场上操奇计赢的逐利影响,心中顿觉不爽。忽地想起了宋代林逋《省心录》里的一句‘为善者不云利,逐利者不见善’。 当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四千万可是你说的,我呢,也不担心你会赖账,到了‘还魂崖’,你们收回自己所有魂魄后,回到阳间还是需要我来帮你们定魂的,你请其他师傅也没用。当然了,一周内你不找我,我就当我白干,一周后你找我呢,也没用。大家都听明白了吗?”说完看了看张宏德,只见他脸上一颤,身子抖了一下。 其他人连连称是。 “好了,准备起程吧。”方柏林看了看大家,又大声对台下说“张头儿,请上来。” 不一会儿张头气喘吁吁地走上来“贵人有何吩咐?” “起程吧,在这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对了,你介意我一路同行吗?”方柏林微笑着问。 “不介意不介意,贵人万金之躯与我同行,那当然好,求之不得啊。”张头儿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柏林看他一头大汗就问“你去这么久,干啥去了?” “贵人请看。”方柏林探出身去看,只见黄奇指挥着几十个阴兵鬼卒从远处在抬着什么正往这边赶。走近一看,是一张通体黄漆,椅子两边靠手上的圆柱上,蟠著金光灿灿的龙的大椅子。看那几十个阴兵呲牙咬唇的样子,估计这椅子分量不轻。 “这是什么?用得着这么多人抬吗?给我四个人足够抬起来了。”方柏林指着那椅子。 “贵人有所不知,这是明代的龙椅。”张头儿躬身回答。 “哪儿弄来的?”方柏林觉得好奇。 “听说是1915年,袁世凯窃国称帝时坐过的,谁曾想老袁才当了83天皇帝就被孙中山先生和蔡锷将军赶下台。后来这椅子就不知怎么失踪了,奇怪了,黄奇这小子是从哪儿搞来的?”张头儿笑了笑。 “看来张头儿对历史还是挺熟悉的,对了,这么多人去抬一张椅子,这个东东应该很重吧?”方柏林指了指那椅子。 “贵人过奖了。这椅子要是凡人搬,四个成年人足矣。可是我们都是纯阴之体也,要接触阳间之物必须有一定修为方能移动实物。”张头儿边说边用手去捡地上的瓦片。 方柏林一听立刻明白了,连连点头。 两人下了‘望乡台’,张头儿招呼了几个抬龙椅的阴兵归队,也没和黄奇打招呼,径直就上路了。 一路上方柏林低声问张宏德,见没见那个和他们一起的少女,“什么少女?“张宏德一头雾水地摇摇头。 “混在你们当中,和你们一起过前面‘奈何桥’的那个少女。你真的没印象了?”方柏林疑惑地看着张宏德,张宏德思索了好久,轻轻地摇摇头“没印象” 我去,难道我眼花了轮到我见鬼了吗?方柏林用了摇摇头,仔细想想。没错啊,明明看到少女在‘奈何桥’跟孟婆动手啊。想到这,他连忙低声跟张宏德说“你赶紧问一下你们的这些朋友,有谁看到了那个少女,千万不要张扬啊。” 张宏德连忙问身边的人,令方柏林意外的是,所有人都说没看到他说的那个少女,这一下他真的纳闷了,难道自己眼花了?不可能,奈何桥真的塌了,不是那少女干的又会是谁干的呢? 当下也来不及再细问了,以免引起张头儿的猜疑。 “贵人叔叔,我们现在去哪儿?”旁边有人悄悄问他,他一看原来就是刚刚那个骂张宏德的胖子。 “张头儿,下一站是哪里?”方柏林大声问张头儿。 “回贵人话,下一站是‘恶狗岭’”张头儿说完向着方柏林鞠了一躬。 “这个‘恶狗岭’又有什么名堂呢?烦请赐教一二。”方柏林一脸谦虚状。 “哦,在阳间的搜索网络上是这样记载的: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忽听见一阵阵的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这个越来越听的人毛骨悚然。懂行的朋友应该知道,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的两个很重要的媒介这个……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发出叫声,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方柏林看着张头儿认真地叙述,不时用力地比划着动作,心里觉得好笑。仔细地端详他,也就四十岁的年纪,脸庞有点黝黑,边说话边用力地比划着动作,或者双手互搓。 他一边专心地聆听,脑子里里却暗暗地想着如何策反张头儿,为自己所用。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巴掌,暗暗地骂了一句:混蛋,什么时候自己也学得这样猜度人心,玩弄心计了。再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律师,一来是职业所致,二来自己现在孤身犯险,就要团结一切对自己有用的资源。这么一想,似乎心里就有所释然了。 他悄悄问了问几个人,大家对这个张头儿和随从阴兵的评价蛮高的,最起码一路上没有随意打骂和勒索他们。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六节) 走着走着,脚下原本崎岖的路开始吃力了,感觉越走越陡,远处可闻野狗的狺狺声。他扭头问张头儿“老张啊,我发现你挺跟得上时代步伐啊。什么叫我们阳间的网络是这样记载的?你经常上网吗?” 张头儿一听慌了“贵……贵人,我……那是去阳间公差之余才去上……网的,可一次正经事都没拉下。”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你抖什么,我才不管这些事。你这么一扯我又忘了该问你什么?对了,这个什么狗岭,啥来头?”方柏林停下来喘了口气。 “贵人累了?”张头儿指了指路边的大石头,示意他坐下休息。 “就是上吊也要喘口气啊,你说这个狗岭我们怎么过?”方柏林吐了口大气。 “贵人,这个‘恶狗岭’和‘金鸡山’都一样,几万野狗满山跑,你不逗它是没事的。但是这些野狗生前都是被人虐待致死的,如果你之前有虐狗、杀狗行为那就要小心了。这些狗能从你身上嗅到一丝味道,那你就等着它们把你撕个稀巴烂吧,我呢……也爱莫能助了。”张头儿边说双手一摊。 “贵人请看。”张头儿撸起了自己的衣袖,清晰可见上面有道清晰的咬痕。 “它们咬的?”方柏林指了指前方,这时候听到的声更加清晰了。 “可不是?我生前是一个猎户,是在打猎的时候猝死在林子里的,死后三天才被家人发现,就在他们设灵的时候,我已经被阴兵押解到‘恶狗岭’了,打狗棒和粮袋都没有准备好。所以过‘恶狗岭’的时候战战兢兢,本想着自己虽然打猎为生,但从未杀过狗,自诩可以平安过渡。 亦步亦趋,还算是无惊无险,‘恶狗岭’已走到一半了,刚松了口气,冷不防从旁一只大狗从天而降把我扑到,张开嘴巴‘哧溜溜’地伸出舌头就往我脸上舔,那温热的腥气吓得我赶紧推开它。谁知它竟然咬了我一口,更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当我看清那条狗后几乎晕倒。 “怎么?那条狗是你家养的?”方柏林反问了一句。 “贵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头儿满脸惊讶。 “这有什么啊,阳间的网络小说和电影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方柏林哈哈大笑。 “原来就是我家以前养的那条狗‘阿标’,它可是我从小抱回来一直养到死的,和我的感情非常好,有时候狩猎我也带上它。”张头儿边说边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口。 “算了,这狗也养不熟,连主人也咬。”方柏林摆摆手。 “贵人,我当时也这么想。可后来发现冤枉这狗了,原来它是看我来了,一时高兴才扑了出来。看我推它,一时急了,刚好我的手伸到它嘴里,它的嘴巴也刚巧在那个时候合上。”张头儿苦着脸。 方柏林一听笑着摇摇头“那不知道是狗冤还是你比冤,你俩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算清这笔糊涂账吧。” “可是……”张头儿欲言又止。 “那条狗死了?噢,不……投胎去了?”方柏林安慰似地拍了拍张头儿肩膀。 “它……留在了大府那边,我没把它带过来。”张头儿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哦,你也是从那边跑过来的?”方柏林眼珠一转。 “那边?哦,贵人指的是大府对吧?”张头儿突然往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方波林点点头。 “贵人,恕我多嘴,在我们这边别提什么大府和小府,要是让小姐和老爷听了,他们会灭了你的。”张头儿说完又瞟了瞟四周。 “为什么?”方柏林一脸不解。 “听我的准没错,我看贵人你待人和蔼,又没什么架子,我才斗胆进言,虽然你跟小姐关系……唔……很好。可‘小府’二字可是我们这边的大忌,千万不要再提了。咦,七爷和八爷没跟你提起这个忌诿吗?”张头儿皱了皱眉头。 “我算什么和蔼可亲,我可听他们说了,说一路上张头儿和你的手下对他们秋毫无犯,值得敬佩啊。”方柏林向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苦命人出身,死了也就死了,哪还经得起那么多的折腾啊?”张头儿似有感而发。 “我看张头儿也是一条汉子,如蒙不弃,这路上大家聊聊天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如何?”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 “那就谢过贵人了,不嫌弃我等是粗鲁之人,请问贵人,这一路走来,七爷八爷都和贵人介绍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吗?”这个话题张头儿仿佛思索了很久才开口。 “哦,刚刚你提到七爷八爷,我和七爷一路上很少说话,反倒是八爷比较健谈,我们聊得也蛮多的。”方柏林对他问的这个话题有点意外。 “贵人请恕我直言……还是算了……”张头儿欲言又止。 “刚刚我也说了,我敬重张大哥是条汉子,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方柏林边说边暗暗留意着张头儿的表情变化。 “过了‘恶狗岭’再说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张头儿指了指前方,此时已听得地动山摇的狗叫声,在阳间为了诉讼他也曾经去过一些养殖的狗场取证,听到的无非就是两三百条狗同时吠叫。现在可不一样,听到的不止几万甚至的狗在引吭狂吠,四方八面不同品种的狗仿佛组成一张网。而方柏林也已经已经置身于这种狗的声浪中,这种讨厌的声浪令到大地微颤,听得人骨寒毛竖、心胆俱裂。 “你们在阳间,谁杀过狗和虐过狗的赶紧承认了?不然呆会你们过‘恶狗岭’时将会遭受恶狗撕咬,那可怨不得我们没提醒诸位了。”张头儿向着众人大声说。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时一个女生怯怯地举起手“张头儿,我……吃过狗肉,那算不算?”她话音刚落,一时议论纷纷,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张头儿身上。 “这无妨,只要没参与过杀狗和虐狗就行了。”张头儿摇摇头。 “吁”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透了口大气。 “我…..我有话说…..我…..”张宏德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你怎么了?”张头儿看着他。 “我…..承认,我杀过狗,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去后山玩,看到一个狗窝,一公一母和四只小奶狗,我一时贪玩,拿树枝去逗那小奶狗。谁知公狗把我追了一里地,我连滚带爬跑回家,被老爸看到了,一顿暴揍。我气不过,趁司机不留意,偷偷地去车库里偷了点汽油。第二天上午在第二堂课后,我装肚子疼,老师立即通知爸爸。爸爸吩咐司机来接我,然后我就回到家里休息。趁保姆不留意,就拿着汽油出门,找到了那狗窝,我担心那狗发出哀号声会惊动周遭的人。就把‘扑尔敏’碾碎涂在面包上,然后把面包丢给狗狗吃。因为我知道‘扑尔敏’吃了会令人打瞌睡。就在狗狗吃了面包开始打瞌睡后,我把汽油倒在狗狗身上,然后点火……”说到这,张宏德已经泪流满面,哭倒在地。 那个胖子双眼喷火,分开众人来到张宏德面前,抬起脚把张宏德踢了个狗啃泥。 方柏林拦着胖子“先别激动,我们时间不多,不要在这里耗了,张宏德既然坦诚了他的所为,我们应该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帮他渡过此关,咱们还是听张头儿的吧。” 张头儿想了想“这个办法我也没用过,只是听回来,要不要试试?” “现在我失去了法力,战斗力全失,自己能不能全身过去还俩说,也只能相信张头儿了。想到这,方柏林点点头“我们都听你的了。” “好,张宏德的所为,肯定是过不了‘恶狗岭’的,试试我的方法吧。还好,你们都是纯阳之身并不是真正的鬼魂,而这些恶狗确是阴灵身。最怕的就是道家和佛家的法器,另外还有…..人身上最污秽的东西。” “人身上最污秽的东西……屎和尿?”胖子反应挺快的。 “对,你们想救他,就往他身上浇尿和泼屎吧,那些饿狗挺怕这玩意的。”张头儿肯定地点点头。 “我第一个来,女孩子们转过头去。”那胖子冲上前,拉开裤链就来。边拉边对张宏德说“德少,我是看在平时咱俩关系不错,才帮你的,别忘了要报答我啊。”其他人听完张宏德的恶行,都深感此人恩绝义寡、暴戾恣睢。 鬼卒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个人家烧冥镪用过的瓦盆,几个女生把盆子移到树后,尽情地撒拉。不久,女同学办完正事,几名男同学轮流进去添料。 等到一切完毕后,张头儿说“哪位不嫌肮脏,劳驾把那盆肥田料端出来,向这位爷头上浇下去……” “我来”那胖子人到声到,颤悠悠地端起那盆宝贝走到张宏德身后“德少,宝物来了,给你来一个‘天降甘霖’,爽你的吧…..”说完从头浇下,那场景何等快哉啊。胖子浇完把盆子一扔,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七节) 方柏林心里不由得摇头轻叹,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当下示意大家小心前行,臭气熏天的张宏德自知不讨众喜,羞愧地站起来,排在队伍的最后,由于他身上的臭味的确难闻,大家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方柏林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搜索者《天蓬神咒》,先不急着点击,因为刚刚张头儿说过,只要没虐狗和杀狗行为就无需害怕。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所为,自己虽非爱狗人士,但以上虐够杀狗行为也没干过。 “大家小心了,现在进入‘恶狗岭’地界”张头儿话音未落,只见远处隐约出现了几百条狗影,看上去只只体形庞大,强壮有力。一看到众人,群犬立马站起,向着众人一阵乱吠。走近一看,群犬前上齿、前下齿平整,上部和下部一张一合呈齿轮式咬合,众人想到稍有不慎,自己给这么咬上一口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当下驻足不前。 “大家看到了吗?群犬环视四周,中间那条大约一尺左右的小路就是供人行走的,你们只要一个跟一个顺着往前走,就可以通过‘恶狗岭’了,记住只要自己没有虐狗和杀狗的,就不要害怕。不要瞻前顾后,大胆往前走。在狗的眼睛里,只看到黑白两种颜色,所以大家放心往前走,记住!千万不要去摸它们。过去吧!”张头儿边说边给大家鼓劲,冷不防惊叫一声“怎么还差一个人?” 大家一听连忙问“还差谁?” “还差那个张宏德。”一个鬼卒上前禀报。 原来张宏德看到众人嫌弃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跟大家一起,萌生了离队的意思。故意落在后面,寻找开溜的机会。张头儿虽是猎户出生,也是饱经风霜之鬼,当下环视四周,稍一沉吟便猜想他离开的意图,也猜出了他藏身之所,连忙安排四个鬼卒分头去找。果不其然,他并未走远,被其中一个鬼卒在草丛里找着他,便押着来见张头儿。张头儿看了看他“你知道你这样一走的后果吗?” 张宏德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我把你们送到‘还魂崖’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但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就算是你们现在到了‘还魂崖’,全队人因为你一个没到,‘还魂崖’的崖主也会以人数对不上为由,暂停归还所有人的魂魄,并把你们拘押在崖上,以后你们都要在‘还魂崖’上等,说不定一辈子回不了阳间,你……是不是想害死这里所有人?”张头儿的脸绷得紧紧的。 “刚刚这些话,其实我没必要告诉你,你们是否能回阳间与我关系也不大,但是……”说到这,张头儿看了看方柏林,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不想日后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人不鬼的模样,整天在‘还魂崖’上痛哭游荡,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是意义上的鬼。你们正是青春少艾,每人都有大好将来。我真弄不懂,你们为什么凑热闹来地府,阳间没什么好玩的吗?我每年都会押送十多批阳间参加这个游戏的人去‘还魂崖’,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能回阳间的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不到。我就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书不去读,好好的家庭不流连,玩什么‘遨游地府’啊?”张头儿说着说着,虎目含泪,哽咽起来。 “你们都跟好了,一个都不许掉队,你们是一队人来,就要完完整整的整队人回去。”张头儿抽了两下鼻子,大手一挥。 张头儿一番话掷地有声,全部人都低头不语。胖子红着眼,走出来牵着张宏德“我们是幼儿园开始做朋友的,那个……刚刚我有点过了,你别介意。有我小胖,今天就有你张宏德,以前的都过去了,不说了。”说完拖着张宏德的手。 张宏德感动得涕泪直流“以前我不是人,今后再不干这缺德事了。你刚刚浇我屎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丑恶,比屎尿还不如,你浇对了,我…..” 胖子摇了摇头“不说了,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这当中好些都是张宏德的同学和朋友,都围上来纷纷安慰和鼓励。 方柏林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他和韦仲新、甘力宝俩人儿时的片段,眼眶开始热了,趁大家没看到,他快速拭了拭眼眶然后抬头问“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午天鼎,河南周口人,爸爸是午庭骧…..”午天鼎还想说下去,就被方柏林挥手制止了“是‘恒久’集团的午庭骧吗?” 午天鼎点了点头。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都是豪门巨子,城中新贵啊,好吧过了‘恶狗岭’再一一介绍吧。张头儿,劳你架前面带路吧。请吧…..”方柏林做了个请的姿势。 此时的张头儿,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虽然自己很同情眼前这班年轻人的遭遇,但想想自己历尽艰苦才从‘大府’跑过来这边当个小头头,刚刚的这么一下慷慨陈词,要是让方柏林捅上去了,工作丢了不算,自己会不会被打去‘九幽之地’受苦…..就难说了,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行,得堵住这姓方的嘴。 想到这,他来到方柏林身边轻声说“贵人,适才小的失心疯多有冒犯,请贵人恕小人死罪。” 方柏林一时错愕了“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小人适才鬼迷心窍乱说话,万望贵人以江河之量饶小人死罪。”张头儿边说边要跪下。 方柏林一听全明白了,连忙招招说“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到。” 张头儿一听急了“贵人,小的适才尊卑不分,多有得罪…..” 方柏林一脸正经“我最后说一次,你刚刚说啥了,我可啥也没听到,你…..要么再重复一次。” 张头儿更加有点不知所措,这姓方的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方柏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汉子是个实在人,就是太老实了,幸亏遇到我,心里有几分喜欢和尊敬他,刚刚那番话也说到了他心里去,一定全力帮帮他。 想到这,就故意问张宏德他们“刚刚张头儿跟大家说什么来着?我可一句都没听到,你们听到了吗?”说完又重重地说了一句“我是什么也听不到啊,你们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高声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午天鼎还加了一句“就是嘛,说什么来着?风太大,都特么听不到。” 张头儿心里一热,激动地说“谢谢大家” 就在此时张宏德举起了右手“我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午天鼎胖脸涨得通红,眼睛像牛眼一样瞪着张宏德。 “我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过‘恶狗岭’要小心。”张宏德低下头像挤牙膏一样。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这一句。”午天鼎对着旁边的人不停地挤眉弄眼,边说边狠狠地搂了楼张宏德,一想他身上的异味,赶紧撒手,旁边的人连忙点头附和午天鼎。 “哦,原来说这个啊。张头儿你是一片好心,下次说话大声点,好让全部人都听见。知道吗?”方柏林恍然大悟状。 “谢谢大家。”张头儿做了个罗圈揖“下面请大家配合了,我的两名兄弟走在最前面开路,后面是一个男的、然后是一个女、再到一个男的、就按这队形走,你们这里一共是十一个男、八个女的,先把队形排好吧,张宏德你走在队伍中间吧,我带来的兄弟,前左右后各三个,我就走在最后。贵人你就…..”张头儿看着方柏林。 “我跟你一样走在最后,咱们聊聊天。”方柏林知道过‘恶狗岭’走在最后是最危险的,因为恶狗往往攻击最后的人。 “这…..不行,后面最危险,我是鬼卒,它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贵人还是走在中间吧。”张头儿连连摇头。 “没事,大府的奈何桥也没难得住我,对了张头儿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方柏林笑了笑自信满满。 “贵人你好,小人张撼山……”张头儿说到这儿,忽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方柏林。 “憾山大哥,怎么了?”方柏林被张头儿瞧得莫名其妙。 张憾山死死地盯着方柏林的脸,一话不说。 这时候鬼卒前来报告“张头儿,已经按你的吩咐前左右都安排了各两名弟兄,只是这尾关就劳你把守了。” 张憾山点点头,举起手中‘追魂刀’高声念诵“阳人脱靴,拿在手上,靴底沾得阳间土,踏遍幽都众狱门。阴人解冠,冠上自有阴司露,洗尽前事莫逗留。”念毕又急忙对众人说“快脱鞋,拿在手上,危急关头就那鞋子砸狗,记住了,危急关头才能砸。看着中间暗红色标识的那条线了吗?就踩着线走,不要走出线外,一旦走出线外,群狗就会把你撕开,那我也没办法。还有,切忌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尤其是女孩子不要发出惊叫,害怕了就停一停,前后的人相互照应一下,也尽量不要开口讲话。”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八节) “要是它们扑过来咬我们呢?”一个女孩子怯怯地举起手。 “你们刚刚不是说没虐狗和杀狗吗?那就可以了,根据我多年观察,狗之所以咬人。一来确实是饿了、二来是受到挑逗和攻击、三是从你身上闻到了同伴的气息。四、形迹可疑的入侵者。你们放心,按照我说的红线去走,应该没事。不要说了现在过去吧,狗已经看见我们很久了,再不走过去它们就要扑过来了,到时候就被动了。”众人听了,一时目瞪舌彊、寒毛卓竖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时所有鬼卒脱下了帽子放在手里握着,张憾山深深呼一口气,高声大叫“过岭”,声音铿镪顿挫、发聋振聩。除了鬼卒外,一行人怀着进退两难的心情,慢慢向前挪动。 那些狗半蹲着、侧卧着、直挺挺躺着的,什么姿势都有,一看到一行人靠近,腔腹里发出一阵阵低鸣,顿时周遭仿佛装了许多的‘低音炮’音箱。当中一只长两米、高两米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巨狗首先向着众人吐着舌头。与其说它是狗,更像是一只老虎。头大口宽、额面宽、眼睛黑黄舌大唇厚,犬牙锋利,脖粗有力、形体壮实,四肢健壮,前肢五趾尖利,后肢四趾钩利、遍体褐色毛,尾巴长而粗壮,吠声如雷、震撼山林。身上的毛发竖了起来,犹如剪刀一样坚硬和锋利。 “这就是‘恶狗岭’的狗王,大家注意了,它准备发出预警了,别被它的叫声吓到了。”张憾山轻声提醒众人。 ‘哇呜…..哇呜……哇呜’狗王一腾身坐了起来,向着众人呲牙狂吠,虽然有张憾山的提醒,但众人还是被这几声吓得寒毛卓竖、栗栗危惧、有几个女孩子吓得低声抽泣起来。 许是听到狗王的吆喝,顿时间眼前所见的几百只狗放开喉咙狂吠,满山遍野都传来密集的狗吠声。 “大家注意了,‘恶狗岭’上所有的狗准备叫起来了,大家把左右两只鞋子的鞋带捆在一起挂在脖子上,不要害怕,一个跟一个往前走。如果真的害怕,就拿手上的鞋底相互敲击壮胆。”张头儿话音未落,只见岭上所有的狗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引颈高亢,登时众人震耳欲聋都不算什么,简直用海啸山崩来形容也不为过、除了张憾山见惯不怪外,所有人包括鬼卒在内个个捂耳按胸,肉颤心惊。 方柏林也被这催心裂肺的声浪震得捂紧双耳,不经意一抬头,只见岭上的树,树叶已被吹得悉悉簌簌、摇摆不定。 “张头儿,这狗吠……到什么时候才停止?”方柏林扯着脖子问张憾山。 “什么?”张憾山指了指耳朵。方柏林无奈,指了指狗王,拼尽全身力气又问了一遍。张憾山从他的口型中猜出了什么,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很难说”。方柏林佛也看明白了,皱着眉连连摇头。 这时候,整队人已经踏进了红线里,颤颤巍巍地向前挪着。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阴兵押着五六个阴灵懒洋洋地往前走。这些阴灵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纹身的年轻人,悄悄问旁边一个老人家“大伯我想请问你一个事,我是刚刚在医院去世的,在恍恍惚惚中听到了医生宣布我的死亡时间,我正要到处走走看看,突然间就来了后面那俩阴兵,说带我去一个好耍的地方,然后…….”年轻人偷偷看了看后面俩阴兵。 这时其中瘦高个的阴兵刚抬起头,看到那年轻人看着自己,吼了一句“看啥?快走。” 年轻人赶紧低下头说“大伯,你知道吗?就是吼我这家伙说,只要跟着他们来到地府,以后可以不分时限出入阴间和阳间…….我就纳闷了,我生前听老人家说这阴曹地府不是随意可以出入的,只能在每年的七月才能上人间,但一想反正都是要去报到的,早去晚去一样要去所以就跟来了。可是后面那俩家伙,一路上不停地问我们要钱,我这会儿哪有什么钱啊,那俩家伙就臭起脸,一路上赶路,也没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大伯,你年纪大点懂的事比较多,给我说道说道行吗?” 老人家紧张地看了看身后阴兵,拿眼示意年轻人往前说话,年轻人明白了,迈开脚步往前走,然后慢慢停下来等老人家。 “年轻人,不瞒你说,我是病死的,我呢也觉得奇怪,这老书上都记载着,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来押送你到阴曹地府,我听见他俩跟我家人说什么,只要给钱,以后随我自由进出阳间和阴曹地府,这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阴间的鬼岂不比阳间的人还多吗?唉…..儿子和儿媳孝顺,就给他们烧了钱,我看了还不少呢,而且他俩连……阳间的钱也要,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们要阳间的钱干嘛?难道阴间也花阳间的钱?那老头我可给不了,这阴间的钱,面额可是动辄一张几十万一个亿的,这以后让孩子们怎么烧钱啊,你说是吧?要有这钱,老头我早上月球去了…..”老人家说得有点兴奋。 冷不防旁边有把幽幽的女人声音“两位你们也算是好走的,请看看我……” 声音来自身旁,两人扭头一看,声音来自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触目惊心的是她手上还抱着一个血淋淋未剪脐带的婴儿。 “啊”老人家和年轻人吓了一跳,老人家指着婴孩“怎么…..回事啊?” “我遇到了交通意外,两车相撞时,孩子出来了,大人小孩都没了…..”说到这,那女人止不住放声痛哭。 那俩阴兵一听这边有动静,连忙跑过来,其中那个瘦高个的阴兵扯开嗓子“嚎什么?嚎什么?这里什么地方,要哭灵堂哭去。” 老人家连连抱拳“两位大哥,你看这位妈妈这样,是否先找个地休息一下,再给她找件衣服换换…..” “换什么换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阳间的人不是很喜欢搞什么艺术吗?”另外一个胖阴兵咧开嘴‘桀桀桀’阴笑起来。 “就是,什么人体艺术。”瘦高个阴兵插嘴说。 “错了,艺术这个东西,老王你是不懂的,是行为艺术….”俩阴兵同时哈哈大笑。 “两位大哥,求求你,那怕找件衣服给她换换……”老人家赔着笑连连作揖。 “有你什么事老家伙,你要那么怜香惜玉,你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穿啊啊,瞧瞧自己身上穿的啥啊?病号服懂吗?没本钱就别学人装,滚一边去。”瘦高个阴兵损完老人家后哈哈大笑。 “你们……”老人家气得浑身发颤。 “那,我脱下来给她换总可以了吧?”旁边走出一个身材结实的汉子,一米八三的高度,从肌肉的饱满度、清晰度以及身体的匀称度综合来衡量,此人像是个健身教练。 “咋了大块头,以为自己很能打是吧?你能平平安安过这个‘瘦狗岭’再说吧。也行,那些恶狗饿了这么久,你这身腱子肉送去喂它们刚刚好,只是…..它们可能还嫌不够吃。”胖阴兵笑得手舞足蹈。 之前那年轻人指着俩阴兵开骂“我去你祖宗的,你身为阴曹地府的官差衙役,也算是阴间的管理者。我们好歹也算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能否有点同情心,我们现在有困难求救于你们,你们是否应该体恤一下,帮帮我们。” “体恤一下?当然可以,我就问你吧,我俩帮你们,那你们有什么孝敬我俩呢?”肥阴兵边说边张大手掌。 “帮我们是你们应尽的义务知道吗?再说了,从我们死后到现在,你拿我们的还少吗?”年轻人‘腾’地站了出来。 “呵呵,想搞事是吧?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你信不信,把老子惹急了,把你扔出去喂狗。”瘦阴兵一抖手上的‘追魂索’发出了一声声摄人心魄的铃音,众人一听赶紧捂着耳朵,那女人怀里的婴儿被这‘追魂索’的声音吓得哗哗大哭,好几次几乎呛着。 老人家连忙鞠躬作揖“两位大哥,适才大家一时冲动,言语多有冒犯,请勿见怪,请勿见怪。老头儿嘴里还有颗金牙,等过了这个岭,老头儿拔出来送与两位如何?” “要拔就现在拔,过了‘恶狗岭’还有‘金鸡山’呢,我们可没有这闲工夫等。”瘦阴兵瞟着老人家。 老人家一愣“好好好,这就拔……这就拔。” 年轻人怒不可遏,指着俩阴兵说“听着,爷可是‘明隽会’冷雷桐,你俩不知死活的家伙,放在阳间,爷一个颜色你俩早已变王八了。” “‘名隽会’?没听过。冷雷桐?更没听过。别忘了,任你在阳间是是条龙,到了阴曹地府就是一条鳝,还是小鳝。懂吗?想在这耍横儿,门都没有,乖乖的站一边去。”瘦阴兵拔出了腰间的‘定魂刀’。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九节) “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大伯你的大金牙别拔了,留着做个纪念,今天这事我来解决。”冷雷桐摆出了搏击的态势。 那汉子走了出来“今天这事也算我一份,七中体育老师霍罡。” 他们这么一扰攘,所有在红线内的队伍全部停止前进,张头儿见状,就派一个鬼卒前去察看,鬼卒很快就回禀。张头儿一听就头疼了,前面的队伍不动,后面的他们也就动不了。在这延迟多一秒,就有多一份的危险。这时候满山的野狗叫得更加激烈,已经去到了雷霆万钧之势,刚刚张头儿教大家拿鞋子互敲吓狗的方法已然没用,大家都停住脚步,用手拼命捂着耳朵。 张头儿喊来两个鬼卒顶替自己的位置,在方柏林耳边大声说“我要去前面看看”说完指了指前方。 这时候的方柏林也难受得耳膜欲裂、胸腔生疼,点点头比划了一个我也要去看看的手势。 跟着张头儿拐进了山谷,这里的狗叫声没那么刺耳,方柏林放开了双手,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张头儿向肥瘦两名阴兵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就斥责了两鬼,谁知两鬼根本不卖他账目,瘦高个阴兵叫王彬阳,肥的阴兵叫郭凯旋。 当下王彬阳听完张憾山的话,嘴一撇,懒洋洋地说“我俩呢,暂时并不归你张头儿管,你老要有什么话呢,找我们头儿说去…..”说完对张头儿不管不顾。张憾山好说歹说,让他们先把这些鬼挪开,先不要挡去路。郭凯旋阴阳怪气地说“要过‘恶狗岭’得先让老头把金牙交出来再说。 张憾山好说歹说,那两鬼嫌他啰唆啰唆,干脆翘着手翻起白眼看着天,正眼都不瞧张头儿。 张憾山气炸了,拔出‘定魂刀’上前就要和胖瘦俩拼命。方柏林一把拉着他小声说“万一你干倒了他俩,你还要不要在这干下去了?” 一句话提醒了张憾山,他握着刀把的手有点抖了。是啊,自己废了多大的功夫,才从大府偷跑出来,混到了今天的一点小成就,万一动手了,这……自己是溜回大府呢还是继续在这呆下去,溜回大府肯定要被送去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关键是干掉了眼前这俩儿,这边也没有自己容身之所,到时候无容身之所……要三思不能….冲动啊!想到这,恨恨地把‘定魂刀’插回刀鞘。 那俩不知死活的,还在出言挑衅张憾山,瘦高个王彬阳‘嘿嘿’冷笑两声“我还以为我俩今天小命不保呢?结果是虚惊……一场” 胖子郭凯旋拍了拍胸脯“王哥,赶紧的到前面去,喝杯酒暖暖身子,顺便压压惊,我真的好怕啊…..好怕啊!”两鬼说完相视一笑,故意夸张地拍了拍胸脯。 “但是….王哥,我身上没钱,你有吗?”郭凯旋挤眉弄眼。 “这不刚刚有人说送咱一颗金牙吗?”王彬阳阴阳怪气地说,说完看了看那老人家。 老人家连忙站出来“我这就给这就给,大家别伤和气,别伤和气”。 方柏林冷眼旁观看着俩鬼和张憾山,张憾山咬着牙,两眼似要喷出雷电,拳头捏得紧紧的,已经可见手腕上的青筋暴起。 “我说王哥,收了这老头的东西,会不会被人捅上去,别到时候连饭碗都保不住了。”胖子郭凯旋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张憾山。 “自古以来,误人发财犹如杀人父母,哪个不怕死的干一个试试看。”王彬阳有意无意地举起了手中的‘定魂刀’,刀尖有意无意指向张憾山。 方柏林一看,自己该出手了,就走过去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后面还有一大堆人排着队等着过这岭,劳驾两位通融通融。” 郭凯旋瞅了瞅方柏林一脸幸灾乐祸“嫌慢啊,走出红线直奔过去啊。”而王彬阳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笑了笑,心里早已暗下杀机。现在要争取时间,不能在这么耗下去了,杀了这俩鬼,自己跑回阳间去,就算让林楚怜发现了,大不了就在阳间了断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林楚怜杀的鬼不比我少吧,至于慈姑之前让他停止杀鬼的劝告,当下似乎也顾不上了。 其实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帮张憾山。他感觉张憾山算是一个光明磊落、有正义感的汉子,有机会他会劝张憾山离开这里,重投大府。 当下拿定注意,他拿出了手机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王彬阳脸色煞白,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认得你,你就是方柏林,就在大府‘五阴破日’那天,我在‘奈何桥’上见过你。” “我是方柏林,现在送你回大府,上路吧,说完点击了《杀鬼咒》,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犹豫叹了口气,关闭了《杀鬼咒》的页面,拿着手机对准王彬阳的额头一扫,只听得‘哔’的一声,王彬阳不见了,手机里多了个二维码。 郭凯旋见势不妙,转身就遁,方柏林比他更快,左手捏了个三山指,郭凯旋一看不敢跑了,为什么呢?道家专以三山指驱鬼伏妖,只要祭出三山指,方圆三里的土地地祇,尽皆听命而出协助捉拿妖邪鬼祟。方柏林也不跟他客气,扫了扫他的天灵盖,只听得‘哔’的一声,手机里又多了个二维码。 方柏林看了看手机里的二维码,说“到了大府,自然会放你们出去的,好好在里面呆着吧。”本来想快刀斩乱麻用《杀鬼咒》解决两鬼,最后一刻想到了慈姑,心一软又下不了手。不知道慈姑现在怎样了? “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报到吧。”张头儿指了指众鬼,众鬼一见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没了那俩鬼挡路,队伍继续缓慢前进,此时整个‘恶狗岭‘恶犬倾巢而出,满山遍野看到的都是狗,听到的都是狗吠声,好些恶犬伏在红线两旁向着队伍龇牙裂嘴、狺狺狂吠,好些恶犬跟着队伍一起走,有些尝试作势欲跳进红线内,或伺机看看有没有跌出红线以外的。 多了五六只阴灵加入队伍,情形发生了逆转变化,按说‘恶狗岭’上的群犬,攻击来玩灵异游戏的阳人,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因为参加灵异游戏的阳人虽然两魂七魄被锁,毕竟‘胎光’还在,‘胎光’在意味着阳气还在,只是阳气多寡而已。但后期加入的像冷雷桐、七中体育老师霍罡等阴灵,他们可是纯阴之身。而恶犬们也早已是灵体,也就是说可以任意撕咬众阴身,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只是眼下,众犬还摸不准眼前这支人和阴灵组合的队伍,一时不敢唐突进攻而已。 方柏林和张憾山都知道此中因由,但苦于暂无良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尽快通过‘恶狗岭’。 狗王昂首手阔步,不停地东嗅西嗅,有时趴在地上用双爪在地上扒拉着什么,此时的狗吠声依然没了开始的地动山摇之势,而转为密集。 张头儿悄声问方柏林“小的真的眼拙,没看出贵人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是高手啊,一出手就收了俩鬼。”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问“张头儿过奖了,眼下这‘恶狗岭’还没过呢,我想用‘五雷咒’开路吓退群犬,不知道张头儿意下如何?” “‘五雷咒’刚猛凌厉,这些恶犬虽然凶猛终究还是畜类,如非必要,尽量手下留情。要知道它们生前大多为人所噬所杀所虐、一点怨气来到阴间,对人反噬也是情理之中,阳间为人也要尽善心发善念行善举……今日之怨昨日之孽啊。”张头儿显得眼神悲戚、语气悲凉。 就在他俩聊天的时候,只见狗王走来走去,不时甩着身子,伸出长长的舌头。 “狗王发狠了,这次不知道看上谁了。赶紧走!”张头儿催促队伍赶紧向前。 “既然不想伤害它们,就找个威力弱一点的咒语,弄点声响吓唬吓唬它们也好。”方柏林嘴里说着,不停翻查手机里的咒语,好找出一个对付眼前的狗王。 只见狗王越来越焦躁了,突然仰天长吠“哇呜…..汪”声音穿透力强、震撼人心、周边小树的树叶纷纷扰扰、飘落林中。只听得‘勒’的一声,狗王的毛像钉子一样竖起,狗头高高昂起,撒开四腿奔向方柏林这边的队伍,寒风中只见它呲开的犬牙像两排钢刀一样森然发光,长长的狗舌在奔跑中左右摇摆,后腿扬起的尘土瞬间令到众人眯了眼。 “狗王看上谁了?”张头儿拔出定魂刀,跳出了红线奔向前方。只见狗王一个腾空飞跃,在方柏林队伍的前面落下,伸出前爪一扒拉,扯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阴灵,然后像吃烧鸡一样,一口咬下那人的一只手和一只脚。 众人听着那人凄厉的呼喊声,以及看到他浑身鲜血、在阴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不禁胆战心寒。方柏林悄悄问张头儿“老张,那狗王会把这人吃了吗?”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节) “小姐……”莲心回头看着是是。 是是鼻子一酸,说了句“你去吧。” 莲心领命而去,方柏林连忙赶上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多炒点,再弄点馒头包子等主食,反正能垫肚子的。钱呢,你先垫着,再帮我张罗些衣服给他们替换…..行吗?”方柏林殷切地看着莲心。 莲心紧紧抿着嘴,用力点点头。 “地府就这般没人情味?没有一个人愿意解囊帮他们吗?”方柏林语气里充满责怪之意,但不知道指向谁。 是是一愣,立即就明白了,方柏林这是怪她是家身为阴间首富,却不曾慷慨解囊、解衣推食。 “方公子…….你……你冤枉我们是家和小姐了。”莲心从后面跑上来,也许是跑得急了,鼻尖还渗着汗珠。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是和方柏林异口同声。 “我……刚刚看到酒楼的赵师傅,我把两位的吩咐都告诉赵师傅了,让他赶紧通知酒楼帮忙置办,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莲心着急地解释。 “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跑回来啊?傻丫头!”是是爱怜地掏出手绢递过去。 “我担心小姐…..小姐要人伺候,所以就赶回来了。“莲心接过手绢却不擦汗,一个劲嘻嘻傻笑,其实啊,她想早点赶回来和方柏林呆着。 “方公子,龙小姐,两位有所不知。自奴婢懂事以来,地府里的施食赠衣、急公好义此等善事我们是家可没少做。你知道吗?地府最紧缺的就是新鲜蔬果。为此老爷专门吩咐上面的分号择日采购、定时供应。你之前看到我的时候,我不是正在送瓜果给那个王头儿吗?你还这样说我们是家和我们小姐……”说着说着莲心开始哽咽了。 是是嫣然一笑“方公子他不知道这些啊,你现在说了,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完,接过她手中的手绢替她擦眼泪。 “就刚刚他们吃的那个粗香,还是上面阳间的分号送下来的…..”说着说着莲心泣下沾襟、梨花带雨起来了。 方柏林一下子慌了神,拿眼看着龙纪纲,希望她出来解围。龙纪纲明白了,拍了拍莲心“小莲啊,我师叔不是这个意思,他嘛就是多事,人家有没有吃喝关你屁事,你焦急什么啊?对不对?” “哪也不对,方公子他古道热肠,颇有及时雨之举,龙姑娘你这样说他也不行。俗话说‘君子养心、善莫于诚……”莲心口若悬河、兰花指乱戳,一副教育方柏林和龙纪纲的样子。 “行,我们来地府上思想品德教育课了。”龙纪纲向着方柏林偷偷指了指莲心。 是是忍着笑在莲心耳边说“我说莲心,你看你说得这么激动,你再看看周边…..”边说边扳着莲心的肩膀。 莲心一看,脸‘咻’地红了,连连向着方柏林三人作揖“奴婢该死、奴婢失礼了,请各位恕罪……”说完就要跪下去。 龙纪纲一把挽着她,仔细端详着莲心“没看出啊,你还挺忠心,挺有义气的,初次见面送你些什么好呢?”边说边上下摸索。 “奴婢不敢……接受龙小姐的礼物。”莲心慌乱地摆摆手,眼光一下子停在龙纪纲胸前的**上。 “枪啊?那不行,公家的东西。”龙纪纲退后一步,双手护着**存心逗她。 “不敢不敢,你给我也用不上啊。”莲心连连摇头摆手。 “来,给你这个吧。”龙纪纲从身上掏出一个弹壳“这玩意虽然不值钱,但也挺别致的,你用来点缀一下你的丝绦吧。”说完递了过去,莲心想要推托,可是看到小姐连连点头就收下了。 “下次我给婶婶带面膜的时候,也给你带一些吧。这小丫头挺懂事,不错不错。”龙纪纲老成地拍了拍莲心肩膀。 方柏林强忍着笑低声说“莲心的年纪可以做你的太姥姥的太姥姥的太姥姥的太姥姥了,还叫人小丫头,你还真不要脸了。” 龙纪纲“哦,好像是。” 四人走了一段路,方柏林惦记着时间,就催促大家往回走,只见沿路商铺林立、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一片热闹景象。 “对了婶子,这里这么旺,这条叫什么路啊?”龙纪纲冷不丁亲了是是一口,吓得是是花容失色。 “这条路都是我们是家的….包括所有商铺。”莲心脸有喜色。 莲心本以为俩人听了会露出艳羡之色,可是看到二人听了后依旧若无其事,像没听到一般,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她不知道,方柏林自小父母双亡,潜心修研道术,对于生活品质倒也没什么追求,只要吃饱和有安居的地方就好。而龙纪纲太奶奶是满洲镶黄旗的海格格,自幼便听家人描述宫内的奢靡生活,早已听腻了没什么感觉,但由于自身性格性格爽朗,酷爱体育,加上十分热爱警察这份工作,所以好动的她情愿进入警校辛苦三年,也不愿意去从事她妈妈极力推荐的航空公司。莲心的愿意是,方柏林听后会看在是家财雄势大,会对自家小姐另眼相看,百般珍爱。但看到两人的反应后,心内不由得大失所望。 经过那个小巷子,只见有多名伙计打扮的人提着食盒和香烛冥镪、衣服等在进进出出往里面送东西,这时候的方柏林脸上才开始有点笑容。 他低声对莲心说“麻烦莲姑娘把账记好了,回到阳间后把钱给你,对了,钱给你们上面的分号也行。” 莲心连连摆手“方公子别客气,不用了不用了。” 龙纪纲一伸手拦住莲心“你跟我二师叔就别客气了,他最近发财了,你就让他出点血算了,再说了,几百套衣服和一顿酒席算什么,对吧二师叔?” 方柏林本想怼她,我什么时候发财了,想想也就算了点了点头。 “那我替他们谢谢方公子了。”莲心盈盈一拜。 大家继续向前,很快就到了‘朵颐楼’,只见是伟臣、甘力宝等人已经站在门外恭候。 方柏林一见是伟臣,就连连多谢他的赠衣施食之举。 是伟臣摇摇头笑着说“我现在才明白你缘何得罪阎君和黑白二使了,方先生真是古道热肠,侠心仁义。老夫建议方先生还是安身为上,有些事情没必要强出头。对于方先生的忙,老夫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 方柏林看着是伟臣,默默地伸出右手“一万多阴灵就有劳是,是伟臣先是一愕,然后向着方柏林一拱手“本番目睹先生为人,令老夫万分钦佩,先生所嘱之事老夫定当铭记于心、尽力而为。” 是伟臣这次的回复不再是单单的一句‘尽力而为’,而是加上‘铭记于心’四个字。 “上车吧,马车送你们到来的位置上,诸位保重吧!”是伟臣做了个请的手势。 是是走到方柏林身边轻轻地问“不知道我和公子什么时候再见?” 方柏林心中闪过一丝内疚,他知道是是对自己的情愫,可惜自己对是是的感觉仅仅是好友,起码目前维持在这种感觉,对于是是的问题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不忍看到是是失望的眼神,略一沉吟抬起头看着她说“应该会很快,对了,你不是帮是老爷和我一齐监督重新制造冥币吗?” 是是一听,顿时双眼放出华彩,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背后的莲心,狠狠地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又担心被其他人看到,努力抑制着。 方柏林后退一步,对着是伟臣、是是深深一拱手、一鞠躬。然后走到马车旁,转身再向两父女挥挥手。天空飘着雨丝,打在是伟臣父女和莲心脸上,三人目送着马车远去的踪影,各有各的心思。 马车像风一样驮着众人向前冲,大亨突然指着何东杰和花问柳“祖叔是谁?” “不知道。”花问柳脸色微变,冲口而出。 “你呢?”流弹看了看何东杰。 何东杰无法回避流弹的注视,嘴里嗫嗫不知在说什么? “我刚刚看到方先生提及‘祖叔’二字的时候,两位显得很不自然,两位都是明白人,你们的主子在危急的时候扔下你们,你们还打算替她卖命吗?”大亨拍了拍胸前的**。 “问你呢?”龙纪纲突然手一指何东杰,声调高了八度,现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方柏林察言观色,何东杰似有隐衷,而花问柳则目语额瞬,一脸节黠擅恣模样,当下心里有数了。 “我们之前早有口头协议,你还记得吗?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你别想跟我回去了。”方柏林脸一沉指着花问柳。 花问柳一愣,随即陪笑“不敢不敢” “第一、今天那女子什么来历?我要你详细说明。第二、你们这次来阴间的目的?第三、你跟‘元罡派’的关系?为什么懂得‘混元典’?第四、祖叔是谁?第五、你们来干什么?”方柏林看着花问柳“只要我觉得你在跟我大话西游,对不起了,老子不陪你玩了。“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推开车门的动作。 “不敢不敢。”花问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一节) “先委屈何总了,麻烦你们把他的耳朵堵上,一个字也别让他听到,大亨再劳驾你把何总送到马车的最里边,脸向车外。”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罗敏茹和大亨。 罗敏茹敏捷地在何东杰耳朵塞了两个棉球,并用力按了按,大亨拿起一个战术头套套在何东杰头上,然后带他坐在最里头。 “说吧”方柏林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我是广东罗浮山‘元罡派’第二十三代传人…..”花问柳第一句就把方柏林雷倒了。 “你当真是‘元罡派’第二十三代传人?”方柏林摆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第二十三代传人叫郑芳红,也就是自己的妈妈,看来这王八蛋满嘴谎话。 “你师傅叫什么?”方柏林按捺着。 “叫…..让我想想啊,已经到了嘴唇边,一下子忘记了….叫……”花问柳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眼睛却不停瞟往窗外。 “想跳车对吧?不用那么辛苦,我现在就放你下去。”方柏林作势推开车门。 “别别别,我记性有点差,你让我好好想想。”花问柳用力敲敲头。 “看你就四十多岁左右,记性真的这么差吗?”方柏林哂笑着。 “上了年纪是差点,是差点……哦,想起来了,我师傅姓郑,人人都叫他郑师傅。”花问柳连连点头。 “你师傅叫郑什么?你总不会连师傅名字都忘记了吧?”方柏林嘴角带笑。 “记得记得,师傅叫郑秉铎。”花问柳偷偷地看了看方柏林。 给他蒙对了,外公确实叫郑天铎“那你师傅有些什么家人?”方柏林冷不防指了他一下。 花问柳条件反射,身子往后一靠“师傅…..有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师傅就把本事传给我,指定我做了掌门。” “你师傅女儿叫什么?哪一年死的?”方柏林往前凑了凑逼问花问柳。 “叫什么名字这个真不清楚,我去的那一年的已经没见过我师傅的女儿了。”花问柳看了眼方柏林。 “你是哪一年拜师的?”方柏林对着他冷冷一笑。 “我…..1975年去拜师。”花问柳开始不自在了。 方柏林心里暗暗盘算,妈妈是1983年去世的,当时自己5-6岁,这家伙满嘴跑火车,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刹那凝固了。 花问柳一看立马冒汗“方……先生,方先生你也是‘元罡派’的吗?” “你到底是谁?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给我编故事,我现在就让你下去。”方柏林怒不可遏,用力拍了一下车窗,‘啪喇’一声车窗破裂,露出一些纸扎的竹蔑。 花问柳愣了好久然后点点头“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你,相信你也是‘元罡派’的,我….根本不是‘元罡派’的人,我也不认识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你肯定要问我为什么懂得‘元罡派’的道法功夫,实不相瞒,那是我家主人所授。”花问柳咬咬牙,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你家主人是谁?”方柏林追问。 “她就是…..刚刚还和你交手半天。”花问柳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 “哦,那妞,她叫什么名字?”方柏林看着窗外,一脸漫不经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有点紧张。 “林楚怜”花问柳说完向左右一张望,显得有点慌张。 “她什么来头?我说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全我想知道的?不要像挤牙膏一样行吗?”方柏林开始不耐烦了。 “我主要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花问柳换了一副可怜相。 “林楚怜?这个名字好像哪儿听过?”流弹自言自语。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说背景”方柏林敲了敲桌面。 “我….的老板,她挺漂亮的。”花问柳问东答西。 “我来审,这家伙太不老实了。”龙纪纲拍了拍方柏林肩膀,扬扬手示意他坐过去。 方柏林想,换换人来问也好,就挪到旁边坐。 “我可没有二师叔好脾气,你听好了,要回答不出我满意的…..”龙纪纲抽出腰间的甩棍,轻轻甩出一截“我一棍扫过去,保证你立刻下车。” “这里是阴间,我暂时不用遵守阳间的法律,你再不老实我就…….听懂了吧?”龙纪纲扬了扬拳头。 “懂懂懂”花问柳连忙举手护头。 “回答刚刚的问题,这个林楚怜什么背景、从事什么职业、她的年龄、身高、血型、个人爱好、也包括她三围、结婚没有、她老公干什么的?她的师傅是谁?哪一年跟师傅学艺的,你们这次来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奈何桥’?那个什么祖叔是谁?跟林楚怜有没有关系?统统给姐老实交代,你敢支唔半句,姐就让你在这长住。”龙纪纲说一句,就用甩棍戳花问柳胸膛一下,吓得花问柳连连称不敢不敢,他刚刚在‘奈何桥’见识过龙纪纲的彪悍,优胜旁边的大亨和流弹。 他脑里快速地整理一下,看来这次不说不行了,一旦惹恼这娘们儿和方柏林,揍完一顿再扔地府,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林楚怜也抛下我俩独自逃命,也怨不得我了,反正我说多少也没有个准,量他们也不知道。 想到这清清喉咙“林楚怜30岁、毕业于日本东京大学、未婚、三围真不清楚…….她是现任河北沧州‘天道门’的掌门,她的师傅就是她父亲林天祖…….” “祖叔?”流弹惊叫一声。 花问柳点点头继续说“我也是‘天道门’的弟子,说起来,我还是林楚怜的师兄,在十五年前我师傅让我改修‘元罡派’的心法和道术,并以‘元罡派’第二十四掌门人身份在江湖出现。” “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柏林很好奇。 “师傅的意思是,道家有南元罡、北天道之称,这两家足可以称雄当今道教界,可是两家一直没有任何接触,可能除了地域关系外,还有是两门派的宗旨不一。说白了南元罡喜欢充好人,但自从‘元罡派’郑芳红去世后,整个教派就像在凭空消失一样,江湖上也没一丁点传闻,也没见什么后人出来。我师傅为了弘扬道家博大精深的文化,才叫我另投门墙,教授我《混元典》里的精要,这是他老人家是为了保存‘元罡派’这一派失传才作出伟大的牺牲。”花问柳突然抬起头目视前方语调激昂,颇有正义凛然之意。 “你师傅死得好,这么牵强的理由也可以杜撰来骗人。这好比小偷进了宅,偷了东西,对外还说我替他先保管。对了,你刚说南元罡喜欢充好人,那你们北天道呢?”流弹在一旁讥笑。 “我们喜欢把道术融入生活里面,创造各种可能…..”花问柳一脸得意。 “你师傅让你冒充‘元罡派’掌门这么久,到底有什么目的?”龙纪纲拿着甩棍当胸轻轻戳了花问柳一下。 花问柳吓得连忙用避开“师傅就是想把两派合二为一,供其所用。” “唔”周边众人点点头,显然大家比较满意这个答案。 “你师傅一个修道之人,对权力和利欲看得这么重?”龙纪纲忍不住插了一句。 “应该说我师傅心怀天下,造福桑梓。”花问柳眼里又神采飞扬了。 “怎么说?”龙纪纲戳了戳花问柳。 “《道德经》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花问柳闭着眼睛摇头晃脑。 “说人话”龙纪纲向着他肚子用力一戳。 “哎呦”花问柳捂着肚子。 “道家讲求阴阳平衡、阴阳调和,故此天有黑暗和光明,地有男女育儿女。但我师傅发现,除阴阳外,还有另外的空间和物质,在那里,人可以与阴灵鬼魂共同生活。阴灵省却离体后思乡之苦、阳人也可以侍奉离世先人直至永远。此乃人类发展一大进程,壮举壮举啊!”花问柳兴奋得手舞足蹈。 “这个就是你师傅林天祖造福人类的大计划,这么多年,围绕着这个计划,你们都取得了哪些成绩,分享分享呗?”方柏林语带讥讽 “这些年,我们围绕着这个计划,还是有些成绩的。第一、我们已经成功网罗了大约十多万的阴灵,这其中就包括在汶川地震中的大部分冤魂,当然现在这些阴灵现在都被我师父安排在异域里,由我师傅亲自管理。第二、由我们公司和当今国内一流电商团队‘欧礼达耶’合作,推出了一款吸魂游戏‘遨游地府’,这款游戏一经推出已经成功网罗了许多14-30岁的年轻人。至今为止,这款游戏已经成功吸走了15万人的三魂,也就等于说现在在阳间我们有三十万的信徒供我们差遣。第三、我们公司的业务涵括了多个行业,包括电商、金融、高新科技、军工以及电子产品等。可以这么说全国前500名的首富都是我们的股东。第四、我们保留了公司原有的传统板块,包括捞魂、抢魂、下蛊、转运风水局、帮你清除对手而让警察无法查处,还可以让漂亮的女鬼陪您…..第五、为适应新时代的发展,我们已经成立了‘日中天’集团去管理所有业务,全国所有省份都有分公司。怎么样,我们集团业绩斐然、实力不错吧。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啊?以你的实力,我保荐你当个分公司总经理或者集团副总裁都不难。”花问柳似乎看到方柏林听得很入神。 “那你们‘天道门’作为修研道术的一个门派,你们就不打算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贡献?”方柏林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胸中即将迸发的岩浆。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二节) “怎么没有啊,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的宗旨要把阳间和阴曹地府都打通,创造一个人和鬼都能生存共融的空间。阳间的实体生活空间大了,人类少了许多生活的烦忧,起码房价会掉下去。阴间的先人嘛,也可以时时刻刻享受阳间烟火,到时人鬼共处。”花问柳说到这抬头看了看天空,张开双手像朗诵诗一样“画面该是多么美好啊!” “放你妈的狗屁,你那‘天道门’简直就是邪教。你也算是道门弟子,不晓得万物负阴而抱阳的道理吗?万事万物皆有阴阳蕴含其中。你刚刚也说了,自古就有黑夜白昼、天地、男女、冷暖等自然现象,人就离不开生老病死之循环,阴是能量的收藏,阳是能量的释放。让人和鬼魂放在同一个空间生活,亏你想得出。我们先拿你试试,这就放你在阴间享受享受”方柏林越说越气,抢过龙纪纲手上的甩棍,一棍戳过去。 花问柳猝不及防,肚子重重地挨了一击,就是有防备,这一下也必须硬吃,因为惹恼了方柏林,真的有可能不带自己返阳间。 “你刚刚说你的师傅林天祖还没死?”大亨一把扶起花问柳。 “师傅早已过世,但是他为了早日实现这个造福人类的宏图,自己的三魂七魄早和那十多万阴灵一起生活。”花问柳捂着肚子满脸戒备。 “少说废话,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流弹边说边从腰间抽出电棍,一按按钮发出了‘劈里啪啦’的火花。 “来考察,考察…….看有没有什么合作的商机。”花问柳结巴起来。 “各位爷,到地了。”车夫停住了车辇。 “我要去洗手间”一干人等嘈嘈嚷嚷下了车。 “我肚子痛,躺会儿,呆会要走了记得叫上我。”花问柳直接瘫在马车上。 方柏林想想,谅他也不敢私自逃走,既然大家都累了,放松放松也好,就点点头。 王头儿打着灯笼带着两个衙役前后招呼着,一看到方柏林像看到亲爹似的迎上前“方爷您老慢走。” 方柏林手一推“得了得了,你喊我爷啊,这辈份就不知道哪跟哪了。劳驾带这些个爷啊婶啊去洗手间…..茅房去方便方便,谢您啦!” 王头儿一脸讨好“小的之前得罪了您老了,原来方爷不单只是是老爷的朋友,今天你在奈何桥上可是出尽了风头,地府可是鬼鬼皆知啊,连‘五阴破日’你都不怕,小的佩服,还请你老原谅小人之前的莽撞和无礼。” “好了王头儿,你先带我这班朋友去茅房吧,谢谢你。”方柏林看他一脸马屁样就想发笑。 “ok,几位老爷和姑奶奶,请随小的来。”王头儿点头哈腰,在前面引路。 众人都去了茅房,方柏林不由得四处打量,这是迎宾厅,虽然现在天色昏暗,还可以看个大概,后面是三堂后花园,前面有条百米长的石青甬道,再往前像是大堂,像是大老爷升堂的地方,两侧依稀看到了两排刑具和兵器,堂下有俩跪石,一左一右相隔了两米,想是给原告和被告下跪用的。 正想往前走,忽然听到上方有人叫“恩公,你来了?” 方柏林抬头张望,天色阴沉什么也看不到,这时候那声音又想起来“恩公,我在你上面。” 方柏林抬起头努力眺望,还是什么也没有,他顺手拿起插在墙上的火把往上照了照,还是什么也没看到,就在他准备撤下火把的时候,被吓了个激灵。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在离自己鼻尖不到三公分的地方,一阵阴风吹来,吹起了死人头上的乱发,霎一眼真令人胆寒发竖、毛骨悚然。 “你谁啊?”方柏林感觉浑身的血液冒着凉丝。 “恩公,是我啊。你忘了吗?上次在树林里,我拜托你帮我申冤的,我我还……让小火子点燃了一棵树,救了你的那个朋友。”那人头飞上飞下比划着。 方柏林想起来了“你那事,不是让你找包拯包大人吗?你没去?” 那人头一听止不住泪如雨下“恩公啊,你有所不知啊,我要告的正是那包拯包希仁。他草菅人命,误判杀了我。” “那你…..找阎君啊,找我…..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啊?”方柏林突然想起是伟臣的忠告,这个死人头的事不要管也不要理。 “可怜啊…..地府从上到下都没人理我,都躲着我啊……”那人头泣不成声。 “问题是我现在赶着回去,你看你是不是想别的什么方法……”方柏林刚说到这,听到一干人等的脚步声了。 “你在和谁说话?”龙纪纲一出来就双手甩着手上的水“谁带了纸巾,借我一用。” “龙姑奶奶,这有这有。”一个衙役陪着笑递上一条毛巾。 “小家伙机灵,赶明儿让清朝的海格格赏你。”龙纪纲打趣地接过毛巾拭了拭。 “小的先谢过龙姑奶奶了。”那衙役弯腰致谢。 “你们等等,换我去茅厕了。”方柏林怕龙纪纲再追问,连忙借尿遁,当下快步冲向茅厕,刚刚拉开裤链,身后又传来那把声音“恩公,连你也不管我了吗?” 方柏林当下被吓得一哆嗦,尿了一裤子,赶紧刹车“我说大哥,有你这么吓人的吗?” “恩公息怒息怒,世美无意冒犯,请恕罪。”人头对着方柏林连连做磕头的动作。 “好了,我赶时间,你赶紧的挑重要的说,我尽力而为吧。我可先申明,我未必能帮你什么。”方柏林挥手示意他说下去。 “恩公,我叫陈世美,是仁宗年间的新科状元兼驸马….”那人头看到方柏林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你说你叫陈世美?就是杀了秦香莲和她一双儿女、抛妻弃女、后来死于包大人虎头铡下的陈世美吗?”方柏林摇摇头一幅不可思议的反应,来一趟地府真好,可以听这么多故事。 “是的恩公,可我…..并没有杀秦香莲及一双儿女啊,我是被冤枉的。”陈世美连连摇头。 “你没有杀人,这我相信,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你吹个口哨,一百多位杀手会奋不顾身为你驸马爷去挥刀的。”方柏林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世美。 “我承认我贪图富贵,抛妻弃子,但我没杀人。杀手韩琪不是我派出去的。”陈世美长叹一声。 “那会是谁?”方柏林重新拉开裤链。 “赵昭公主,就是招我为驸马的那位公主。韩琪是她从宫里派出追杀秦香莲母子的,后来韩琪可怜她三母子,放走她们仨,自己却刎颈自杀。包拯说我抛妻弃子我认了,但我没有让韩琪杀人,这一点韩琪本人可以作证。”陈世美咬着牙说。 “韩琪现在在哪?”方柏林边说边使劲嘘嘘“我说陈驸马,我跟你不一样,你好歹都有一双儿女,一夫一妻。可我呢,还没结婚,我这宝贝还需要传宗接祖,你说你这个死人头像闭路电视一样,一直盯着我嘘嘘,换谁受得了啊?”方柏林侧了侧身。 “恩公,韩琪现在在给阎君当差,世美不明白,我哪有一夫一妻,这什么意思?世美不敢偷窥恩公,不敢不敢。”陈世美边说边躲在方柏林背后。 “你一个夫人是公主,一个妻子替你生了一双儿女。你刚说,既然韩琪在阎君那里当差,你找阎君把事说明白,再让韩琪给你作证不就完了。怎么还要麻烦我了呢?”方柏林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终于嘘嘘完了。 “恩公你不知道啊,这事扯皮都……从我被杀头到现在,你说多少年了,阎君一直推说没有时间,任由我在地府到处大吵大闹,可就是不肯见我一面啊。不单止阎君,所有的衙门一见我都唯恐避之不及。我估计他们都知道是包拯误判了,可问题是地府不管哪个朝代的衙门都不接我的状纸,所有的官员都避着我。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死不足惜,但包拯一生清廉,美名誉世,受万民敬仰,无论阳间还是地府,早已把他塑造为神灵的化身。阴间几千年了,谁都不愿意亲手去摧毁这个神一样的光环,虽然都知道这当中会有隐情。”陈世美摇摇头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你找我,关键是我说的话,在地府管用吗?这可是得罪人……得罪鬼的活儿,尤其是把地府全部当官的鬼都给得罪囖。”方柏林心里把整件事都过了个遍,心中有了解决的方法。 “你在阳间是律师仗义执言、你跟是家老爷子也有交情、还有你也是道家弟子,也许你不知道吧?你刚刚在‘奈何桥’这么一走早已名震地府了,千万年来,有哪个阳人能在‘奈何桥’上来去自如啊,还有你能避开阴间万年一劫的‘五阴破日’,足以显示你的……”陈世美担心方柏林不答应,使劲的吹捧。 方柏林不耐烦了,用手势制止了他“好啦陈驸马,此事我答应去办…..尽力而为吧。你就好好休养生息,不要再到处吓人了,我也要走了。对了,你上次哪个帮忙烧树给我朋友取暖的兄弟叫什么?” “他叫小火子,是……”陈世美还想说下去,方柏林不耐烦地摆摆手“记住了,以后再当面致谢。”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三节) “现在整个地府只有小火子和恩公相信我说的话了,感谢恩公……”陈世美飘到地上不停磕头。 方柏林想伸手去拦,可一想到和人头接触,心里不禁起了鸡皮疙瘩。只好说“陈驸马请起吧,我还要交代你……” 陈世美连忙飞到和方柏林平视的高度“恩公请吩咐” 这一下把方柏林吓了一跳“我说驸马爷,你能不能别…别这一下一下的吓我,我怕你再这样折腾几次,我快下来陪你了。” 就在陈世美赔不是的时候,外面龙纪纲嚷开了“二…师…叔,你是不是打算生完孩子再出来啊?” “你记得跟韩琪说,我会找他做证人的,到时候叫他有什么说什么,记得喇。保重,我走了。”方柏林连忙溜出茅房。 大家一见方柏林就打趣“二师叔,在里面吃饭啊?” 方柏林不置可否地点头,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回应。 王头儿赔着小心问“方爷,刚刚没看到不该看的人和事儿吧?” “没有…….这次有劳王头儿了,下次再谢!请问送我们下来的那个大铁笼子呢?”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不谢不谢,那铁笼子我派专人守护着,请各位随我来。”王头儿恭敬地指引着众人来到了电梯旁。 “去把花问柳找来。”方柏林吩咐流弹。 “是”流弹应一声就跑开了。 方柏林拿着一个火把四处照了照,看电梯内部无明显损毁,就放心了。 众人依次进入,方柏林手里的手机没电了,另外一台又跌落在‘忘川河’,所带来的符咒又用光了,只好全部用现成的,幸亏笔墨随身带着,当下高声念诵:一转天地藏,二转鬼神惊,日月两点合,耀明动乾坤。念毕匆匆画了几张《开路符》贴在电梯内。 这时流弹气冲冲跑过来“那家伙不见了” “花问柳不见了?你找清楚了没?”龙纪纲一听就急了。 “各位爷和姑奶奶别焦急,你们歇着,我这就叫兄弟们去找。”王头儿赶紧招呼身边的衙役“通知兄弟们全部出动找人。”,不一会儿,上百衙役、捕快、皂隶、民壮等蜂拥而出,瞬间人声鼎沸、火把高照。 “你把那个送我们来的车夫带过来。”方柏林吩咐大亨。 不一会车夫带过来了。 方柏林和颜悦色“请问,你知道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人去哪了?” 车夫想了想“各位跟王头儿进了九门提督府后,我就在马车上打盹,后来你们那朋友就跟我说去小解,我也不能拦着他是不?我看着他离开的。” “你在马车上打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跟什么人联系过?”大亨盯着马车夫。 “没见他跟什么人联系啊…….哦,对了我在打盹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敲车窗…..对,很轻,就两下,接着那人就说要上茅房,我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对,是女人的身影。”马车夫肯定地说。 “往哪边走了?”龙纪纲四处张望了一下。 “那边”车夫指了指。 “追”大亨一摆**。 “别追了,随他去吧。”方柏林拦住大亨,又对王头儿说“王头儿,你让兄弟们一齐喊,花问柳我们走了,你要不要一齐返阳间?连喊三次。谢谢!” 王头儿赶紧让大家围成一圈扯开嗓子喊,连喊三声还是没有动静。 “流弹,你过去放三枪,放完我们就走。”方柏林指挥大家进入电梯。 “王头儿,劳驾你和兄弟们盯紧了,待会儿肯定会有一些不怕灰飞湮灭的阴灵,千方百计的跟随我们上阳间,劳驾你们盯牢了电梯的周围。”方柏林说完向着王头儿一鞠躬,身后的龙纪纲、大亨、流弹三人整齐地向王头儿和众衙役敬了个警礼。 王头儿几时受过这种礼遇,当下站直了身体,双手抱拳向着众人一拱手“兄弟们定当竭尽全力” 方柏林向众人挥手道别。 “师叔,我不明白刚刚为什么要我放三枪?”流弹吹了**管。 “让王头儿他们喊,主要是告诉花问柳我们真的走了,开枪呢一来是让花问柳听到,假如他真的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不可能没听到枪响,二来呢是为了震慑所有要偷跟我们上阳间的阴灵。电梯上升过程中会有许多阴灵跟附,大家注意了,你们手术刀也要随时准备好。我的所有符箓都用完了,沿路再有什么状况出现,我只有靠它了。出发!”方柏林拔出了‘天蓬尺’,手不自觉地拍拍腰间的‘万炉弹’。 “你说花问柳为什么要逃走?”大亨问流弹,流弹不屑地‘嗤’了一声“他哪有那本事逃走,肯定是有人接应他。” “车夫说看到一个女的身影,这个女的…会不会是…”罗敏茹沉吟着。 “还用想吗?肯定是林楚怜,你们二师叔也说过,这女的道门功夫不在他之下,是吧老方?”甘力宝敲了敲电梯“对了,你说林楚怜和花问柳这对狗男女,会不会像电影桥段一样躲在电梯顶或者电梯底部,跟着我们一起返阳间?” 他这一说,大家紧张了“是啊,我们刚刚都没检查过电梯。” 方柏林开口了“可能性不大,上升过程中,等于是从一个空间跨越到另一个空间,加上大量阴灵鬼魂随时依附着电梯跟着来,站在电梯外是很危险的,你们没看见整个电梯都贴了许多符箓吗?”边说边指了指电梯上下,众人一看确实如此。 “还有,这个上去可比下来凶险多了,大家要留意洛。”方柏林边说边附耳在电梯门仔细聆听。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电梯就被硬物从外面猛烈撞击的声音,方柏林拔出‘天蓬尺’敲了敲电梯门“外面的朋友注意了,你们要是想试试‘万炉弹’的厉害,就尽管使劲的敲。我可警告诸位了,这次我可带了20颗‘万炉弹’下来。” 外面的声音稍为停了一分钟,更为猛烈的敲击又来了。 只听得外面七嘴八舌“许你私闯地府,不许我们回阳探亲吗?”“来得那么潇洒,还想全身而退吗?”“我们知道你厉害,连‘五阴破日’都能躲过去,你也不差带我们上阳间走走啊”“方公子,你菩萨心肠,带我们一起走吧……” 方柏林懒得理会,竖起剑指诵《护身咒》:天道,地道,人道,鬼道,各行其道,鬼神不侵,恶煞远避,太上老君于此,急急如律令!”剑指一转,双手伸直,手心向上叠放,左手在上,右手中指弯曲勾住左手中指根部,变成‘九色莲花印’向外拍去。 只听得电梯门外‘嘭嘭嘭’连环数声,接连不绝的鬼哭狼嚎之后…..依旧传来令人汗毛倒竖的指甲刮铁门的声音‘吱吱吱嗝嗝嗝’。 “二师叔,我来念咒,你刚刚念的我都记得。”罗敏茹依葫芦画瓢,也捏了个‘九色莲花印’。 ‘唔’方柏林称许地一笑“您学得很像,但没用。” “为什么?”众人有点诧异。 “佛家有云,未经过灌顶,持手印和念咒是属于盗法。道门呢,没有拜师就等于师傅没有‘过功’,‘过功’又叫过法,未曾‘过法’给你,你熟背咒语也没有用。过功分三部分:信息沟通、气路打通、功力传度。过功方式最常见就是:封身、过掌、吞符、血传、授法器、敕封、开金口。经过这些步骤后,你念咒、画符、捏诀才能产生威力。”方柏林用天蓬尺敲了敲电梯门。 门外又安静了。 “那……你不也没有拜师吗?”甘力宝翻了翻白眼。 “是啊,怎么二师叔你又可以呢?”李昕妍插了一嘴。 “这……你倒把我问住了,说真的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答案。”方柏林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神棍,装神弄鬼欺骗人。”甘力宝在一旁嗤笑。 “我来试试行吗?”尚慧凝举了举手。 方柏林示意可以,尚慧凝也捏了个‘九色莲花印’诵读《护身咒》,念完后也学方柏林一样拍向门外,可换来的是更巨大的撞击。 尚慧凝悻悻地嘟囔了一句“真的没用”。 “信了吧?”龙纪纲白了甘力宝一眼,甘力宝不服气地嘟了嘟嘴。 “外面那些东东能不能全部打下来?”流弹指了指外面。 “等到完全接触阳间了,外面的东东就会越来越少的。”方柏林又敲了敲门“外面的朋友注意了,不想灰飞湮灭的话就别跟着来,别怪我不提醒大家。” 电梯上升好像快了点。 “对了二师叔,我记得我刚刚问过你,我是实体,婶婶是灵体,为什么我能拖着婶婶的手呢?”龙纪纲突然提出问题。 “我求求你们了,别一口一个婶婶行不行?她比我大了不止一千岁,再说了我是修道之人,怎能和灵体结缘呢?”方柏林苦着脸。 “你管它灵体还是灵魂呢?你又没结婚,她又未婚,阳间阴间都不犯法,我觉得可以。”龙纪纲用手指顶了顶头上的钢盔。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四节) “你也要替二师叔考虑一下,这是是婶子虽然人美脾气好,可毕竟是鬼啊,别的不说,二师叔结婚后还是会要孩子的,这……”流弹为难地张开手。 “好了好了,这问题以后再说,扯远了。刚刚那个问题是怎么回事?你给我…….闭嘴。”龙纪纲一步上前捂着流弹的嘴。 流弹还想发声,可是嘴被一只软呼呼的小手捂住,看到龙纪纲瞪着自己,就不敢再说了,可心里激起了异样的感觉。 “鬼是怎么能拿得起东西是吧?一般鬼是灵体,是虚幻没有实体的东西,电影上描述鬼的神通,一般都是艺术渲染的。鬼是通过自己的念力和意志,当然这个是需要岁月去锻炼。这个好比健身,你持续锻炼,你的体型就越好看。这么解释你们懂吗?”方柏林双手比划了一下。 “那为什么说鬼可以杀人?”大亨发问。 方柏林笑着按下他的手“刚说了鬼是无形的,医学上称鬼只有21克的重量,无形的东西要移动实体,需要高度的集中和注意力,这个可不是一两天可以练成的。假设鬼真的练到可以持刀杀人,人不可能站着任由刀砍吧,其实更多的是被鬼的出现吓到的。我们见到阴间的是是和是老爷他们,冥寿都在上千岁以上,早就可以随意操控物件,移形换影,拖着你们的手那更是不在话下了。应了一句古话:人老精、鬼老灵。” ‘噢’众人恍然大悟。 “很高兴大家对灵界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儿,我们还是留点神对付外面的那些贵宾吧。”方柏林指了指门外。 “二师叔,我也想学点道术,我们学医的….在医学院,虽然老师告诉我们要相信科学,可你知道医院几乎每天都有人生死,尤其这次我们亲眼目睹了……除了我们平常看到的世界以外的空间,我也想学点道术,看能不能运用在平时的医学工作中。”罗敏茹一脸严肃。 甘力宝重重地咳嗽一下“小方你可注意了,别抢人。” 方柏林呵呵一笑“放心,我不抢人。我准备成立一个工作室,大家有兴趣的话,欢迎过来帮帮忙,我可以教大家一些小法术。” “不……二师叔你不是要进我们公安系统吗?你怎么还有多余时间开工作室啊?”龙纪纲眼珠子左右转了一下。 “切,你们才给我两千多块钱工资,租房子都不够,再说了我跟你们韦部长说好了,我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我必须有私人空余时间。你们这次来到阴间都看到了,这边的生活在底层的阴灵也不在少数,回去后多赚点钱买些生活必需品烧给他们……他们也挺可怜的,尤其是那些在阳间都没亲人的阴灵。”方柏林摇摇头。 “那…….我们也捐点钱吧。”尚慧凝看了看大家。 “谢谢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方柏林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罗敏茹昂起脸皱着眉。 “大家坐吧,地方有限,大家盘腿坐吧。我想了一个方法,不知道行不行?”方柏林招呼大家坐好。 “你说你说”大家七嘴八舌。 “不知道你们有没发现?阴间最缺的就是蔬菜瓜果,你们留意了吗?他们用来招呼我们的蔬菜水果,大多是不新鲜或者已经烂掉的,这有可能是气温的原理,更多的都是阳间亲人把供果一放就是很多天,这还算好的,遇到了那些鳏寡孤独的阴灵,就只有吃别人吃剩的。在阴间,香火和蔬果对于阴灵来说同样重要,香火维系他们的日常生活,而蔬果则是他们的粮食。”方柏林说完沉默了好一会。 “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我以前在家里,供果一摆就就好几个月,我还以为他们不会介意供果的新鲜程度,我真的没想到啊……”李昕妍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家知道就好,但也没必要影响自己的心情。对了,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找你们几个下来帮忙吗?”方柏林指了指几个护士。 “不是为了救人吗?”尚慧凝轻轻拍了拍药箱。 “这只是其一”方柏林点点头。 “是带她们去看看阴间,开开眼界对吧?”甘力宝自信地笑笑。 “也不全是,这次下来连我在内一共九个人、四男五女,九为单数之至也,八卦阳爻用九,九为太阳,也就是‘大’阳,寓意生生不息之意。而且你们都来自警察系统,警察象征正义与和平、医护人员象征救死和重生。你们身上自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质,这种气质就是来源于你们的工作环境和氛围所形成。”方柏林双手轻轻地按在甘力宝和龙纪纲的肩膀上。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职业真的很神圣和伟大。”甘力宝嬉皮笑脸起来。 “信不信由你,但你这两个职业也是最容易和生人死人打交道的。”方柏林补充说。 众人一想都觉得有道理。 就在此时,电梯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之后电梯停了。 众人的一下子悬起来,纷纷看着方柏林,方柏林听了一下外面的声音,又看了看手表大叫起来“不好,上面的香应该烧完了、引路的红绳估计也断了。” “吓”众人相互对望,一时无言以对。 “你们尝试联络一下胡晓丹。”方柏林心里在快速地思考着解决方法,上次带韦仲新回来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可上次有龙纪纲等人在抢救室,这次只有胡晓丹一人,她能胜任吗?想到这,他突然担忧起胡晓丹的安全,后悔只派她一个人留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早点上去弄清楚一切吧,方柏林不禁为自己的失算懊恼。 “不在服务区”罗敏茹拿着手机,声音有点颤抖。 “我们在电梯里,而且现在上升到的位置还是未知的区域,所以不能肯定胡晓丹就有什么意外。”龙纪纲毕竟是警察,心思比较缜密。 “眼下关键是先让电梯弄起来,二师叔你觉得呢?”大亨把胸前的**取了下来。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一试。我们离开地府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方柏林看了旁边的李昕妍一眼。 李昕妍看了看手表“十三分钟” “你们三个女的来中间,老甘你站在最后面,何东杰先生请你协助助老甘,到了这个份上能用的人只能全部用上,流弹左边、大亨右边,龙纪纲站我后面,留意轿厢顶部。你们三位美女站在中间,遇到什么都不要惊慌,这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方柏林一定一个不拉的把大家送上去,请大家放心。”方柏林轻松地一笑。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胡晓丹在上面的情况如何?不知道打开轿厢门后会遇到怎样的局面,他不敢拿这班人的生命去做赌博,可是又不得不搏。 “流弹,把你的匕首借我一用。”方柏林贴近电梯门听了一分钟,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咬咬牙,把匕首插进电梯缝隙中。 “能不能从顶部上去?”罗敏茹指了指上面。 “对”方柏林咬着匕首,大亨半蹲拍了拍大腿“二师叔,踩着我的大腿,再骑着我的脖子上。 “要么我上吧”龙纪纲推了推大亨。 “不行,外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先上。”方柏林也不浪费时间了,一抬脚踩在大亨腿上,沿着大亨的肩膀爬上去,幸好没有费什么劲,很快打开轿厢的顶部,爬了出去。 四周黑乎乎的,他对着下面小声说“谁有手机,我要照明用。”很快下面抛上来一只手机,他接住后向四周照了照,不经吓了一跳,四面都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呼呼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吹在自己身上,有种生痛的感觉。 “大亨你忍着,我要爬上去。”方柏林用手机照了照轿厢里面。 “还是我去吧”龙纪纲探了探头。 “外面很黑,情况不是太明朗,还是我先上吧。”方柏林右脚使点劲,示意大亨准备好,腰一发力双手向上一抓,顺着惯性人已出了轿厢。 他扶着曳引钢丝绳站了起来,打开手机四处一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上望深邃而遥远,下看魆黑不到底,四面八方的风声显示了四周的空荡,脑海里突然呈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什么空间啊?他尝试咳嗽了一声,很快回音把那咳嗽声又送了回来。 “二师叔,上面什么情况?”底下的流弹在叫唤。 “不知道啊,黑布隆冬的,什么都看不见。”方柏林挠了挠头。 “我们上去两人看看。”龙纪纲边说边示意流弹像大亨先前一样下蹲,流弹像孩子一样摇着头“不,我先上。” 龙纪纲难得跟他废话,向着他肚子轻轻一拳,流弹‘哎呦’一声,双手捂着肚子,龙纪纲一借力,动作麻利地上了轿厢的顶部。 “扶好”方柏林提醒龙纪纲。 “哗,这是哪儿啊?”龙纪纲站了起来,到处张望。 第四掌: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五节) “扶好扶好,小心掉下去。”方柏林一把拽着她。 “二师叔请放心,我攀爬功夫好着呢,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龙纪纲边说边打开自己的手机,只见云迷雾锁、杳杳冥冥,人恍如被笼罩在广袤莫测的苍穹中。 方柏林一摸,随身所有的符箓全部用完,身边只有‘天蓬尺’和‘万炉弹’了。可惜一台手机失落在‘奈何桥’下,另一台手机又没电了。 想了想就对龙纪纲说“把你三师叔叫上来,你俩做护法。其余的人坚守电梯轿厢内。” 甘力宝一上来,方柏林就小声说“待会我念诀时,你和龙纪纲替我护法,知道吗?” “那我得问大亨他们多要几样趁手的武器。”甘力宝说完转身就想下去。 方柏林一把拦着他“拿什么武器啊?你手上不是有手术刀吗?那个就行。” 方柏林将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此为‘临’、续上手印,中指覆于食指之上,此为‘兵’、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此为‘斗’。再将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此为‘者’。再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此为‘皆’。双手紧扣,右手在前,此为‘数’。续上手印,作智拳印,此乃‘组’。十指伸展,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此乃‘前’。续上手印,作禅定印唤作‘行’。嘴里念出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冷不防,龙纪纲在身后大叫“二师叔,你念错了,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还有‘诛邪’二字”。 “你闭嘴,难道你比二师叔还懂?”甘力宝低低地吼了一句。 龙纪纲还想争辩什么,看着甘力宝一副想吃人的样子,伸了伸舌头不做声了。 被龙纪纲一搅和,方柏林一分神,回头看了龙纪纲一眼,龙纪纲知道自己惹祸了“二师叔,我错了……” 方柏林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说,应该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啊,然后神龙就飞出来,对吧?你那是电视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脚本,不是道家九字真言。” “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记错了!”龙纪纲嘟着嘴,拿眼狠狠地盯着甘力宝。 “这九个字是古代道家练气士在森林里修炼的气禁之术,一共36个字,‘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就是第一句,后来日本的阿含宗教主桐山靖雄,把这道家的这九字诀抄袭到自己门下所用,还自称是新密教,其实就是一个邪教。可笑的是,他中文不好,抄的时候把‘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抄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加上电视剧的渲染,所以一直误读到现在。现在你懂了吧?”方柏林看了龙纪纲一眼。 “知道了,我以后不再多嘴了,二师叔真对不起。”龙纪纲开始嬉皮笑脸了。 “好了,替我护法吧。”方柏林开始捏诀,再一次诵出‘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道家九字真言。这九字真言的厉害之处在于每一个字都包含一个手诀,以及一个咒语。 ‘临’代表着天地灵力,降魔除妖大威力,配合‘独钻印’手诀,蕴含《上善若水心咒》支持。 ‘兵’代表着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行动快如电,观天道,执天行,配合‘大冲虚宝印’手诀,蕴含《文始真人无心咒》支持。 ‘斗’代表着宇宙共鸣,统合一切困难,为无为。配合‘外圆玄印’,蕴含《通玄微妙化身咒》支持。 ‘者’代表着复原,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圆融无涯。配合《内八字印》,蕴含《威武灵官降魔咒》支持。 ‘皆’代表着知人心,操纵人心之能力,解开一切困扰,四象和合,配合《无束缚印》,蕴含《清静无为无染无无咒》支持。 ‘数’代表着心灵感应与隐身,更具透视洞察敌人心理,抱神以静,配合《万神印》,蕴含《黄元吉真人十八道开关咒》。 ‘组’代表着控制时空,救济他人之心,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微妙圆通,配合《八卦印》蕴含《先天祖炁降心咒》。 ‘前’代表着控制五行,使万物均为平齐,天地与我为一,配合《日月印》蕴含《陈抟老祖心咒》。 ‘行’代表着光明道心,表示玄境超越五行,达到我心即丹,万化冥合,根本终极境界,配合《宝葫芦印》或者《隐形印》蕴含《吕纯阳天心咒》。 就在方柏林念毕那一刻,只听得甘力宝喊了句“柏林小心”,然后一把推开方柏林。 又听得甘力宝叫了一声“削死你”,紧接着听得利刃划空之声,想必是飞出一把手术刀。 “三师叔让我来对付,别扔你的手术刀了,省点吧。”龙纪纲边说边开了一枪。 方柏林定眼一看,只见龙纪纲端着**瞄准空中正在飞翔的什么。 “那是什么?”方柏林同时拔出了手枪和‘天蓬尺’ “我也想知道”龙纪纲和甘力宝异口同声。 “小心,它又飞过来了。”甘力宝一扬手,一道寒光直射飞来之物。 飞来之物用翅膀轻轻一拨,手术刀在空着画着一道漂亮的闪光弧线飞向那无尽的暗黑…..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回音,可想而知下面会有多深。 看清楚了,既像燕子又像雕、虹膜褐色、嘴灰绿色、尖端黄色、双爪如钩、血红的鸡冠、修长有劲鹤足、孔雀尾、羽毛呈淡黄偏黑、隐约见四翅飞翔,带来刺骨的阴风,展翼时目测宽有三米,头至尾有两米。 “什么玩意?”龙纪纲向它周围发了一枪。 “像火烈鸟”甘力宝的两把手术刀飞完了,示意在下面的罗敏茹赶紧递给他。 “二师叔,是火烈鸟吗?”龙纪纲枪口不离那只大鸟。 “不…..知道啊,但…..不像火烈鸟,它体型是火烈鸟的五倍。”方柏林脑海高速运转着,因为不敢肯定眼前的大鸟就是《混元典》中记载的神鸟。 这时候流弹和大亨也上来了,一时间轿厢顶站了五个人,顶部开始有点晃悠了。 “为什么开枪?”流弹一上来就问。 “我们好像发现了黑天鹅,你看你看。”龙纪纲指了指那飞翔的鸟儿。 “你见过体积这么大的黑天鹅啊?就算是黑天鹅,你也不应该打它啊?”大亨手搭凉棚看了看。 “喂喂喂,你们看它飞得有点不大正常,看…..左边的翼好像展不开,掉下来了掉下来了……”流弹的手一指,果然那鸟一声长唳,听者无不有其鸣也哀之感,接着呈下坠之势往下掉。 龙纪纲毕竟是女孩子,大爱无疆之心油然而生,一把捏着方柏林的手“怎办?” 片刻间方柏林也拿不定主意,情急之中举起手中的配枪,向着那鸟身下连连开枪。 “二师叔,你疯了?怎么还开枪啊?”龙纪纲急得一跺脚,满脸怒色地瞪着方柏林。 方柏林丝毫不理会,举起手枪继续射击。那鸟儿原本呈下坠之势,可是看到方柏林向着自己开枪,求生之意顿起,奋力向上拍动双翼。 “我明白了。”龙纪纲端着**,学着方柏林一样,专向那鸟儿身下射击,大亨和流弹也明白了,方柏林刚才之举也是为了激起鸟儿的求生之意。 “过来,过来这边。”甘力宝脱了自己的外套,使劲地挥舞着。 那鸟儿显然听懂了,犹豫了一下,向着电梯这边飞过来,可这一犹豫,也影响了飞行的速度,本来已经有伤在身,这一犹豫飞得更加不利索。 “想想办法啊?”龙纪纲急得眼圈红了。 “有绳子就好办。”甘力宝刚说完,突然一拍大腿“有了”连忙俯身向着轿厢大吼“赶快把所有的绷带都丢上来,所有的….快!” 轿厢里的罗敏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连忙把绷带向上面扔去。甘力宝一把接住,扯开一卷绷带的一头扯紧,拿起绷带向着那鸟用力扔过去“咬住” 那鸟似乎听懂甘力宝的意思,奋力向前一个俯冲张嘴就叼,可惜受伤后准头差了,叼不住,绷带直接往下掉,还好另一头拽在甘力宝手上。 “三师叔,我臂力大,让我来。”大亨拿起另外一卷绷带,学着甘力宝的样子绑在自己手腕上,拿起整捆绷带用尽全身力气扔出去,惯性还差点把他摔下轿厢顶。 那鸟昂起头又一声长唳,向着绷带扑过来,眼看就快叼住了,谁知吹来一阵阵强烈的阴风,绷带被阴风一吹,前进速度登时停止,而且急速下坠。 “哎呀,这该死的风。”大亨连连跺脚。 “我试试”方柏林解下大亨和甘力宝手上的两股绷带“把你的微型***借我一用。”方柏林指了指大亨。 大亨不知何意,解下**递了过去,方柏林用绷带把枪绑紧了,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二师叔,你想把枪…..扔出去?那…..不行,万一扔偏了,枪没了大亨…….要被黑锅的。”流弹边说边看了看龙纪纲和大亨。 “没事的,枪有一定的分量,扔得比较远,况且有一头还栓在我这边。”方柏林扯了扯另外一头的绷带。 “没事的,放心好了。”大亨安慰流弹。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六节) 方柏林吩咐龙纪纲“你让那鸟儿注意了,它要尽量飞近我们,喊吧。” 龙纪纲扯开喉咙“鸟儿,快过来快过来。”边喊边做着过来的手势。 那鸟儿全凭意志在无意识地盲飞着,听到龙纪纲的呼唤,勉强支撑着飞到龙纪纲十余米开外。 “鸟儿再飞过一点,快”龙纪纲急得跳了起来,轿厢顶随即摇晃起来,几个男的没留意,差点摔倒。 “龙纪纲,你不是要把我们扔出去救那鸟儿吧?”大亨虎着脸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龙纪纲连忙道歉。 “准备,我要扔枪了。”方柏林看到那鸟儿在距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在上下翻飞,卷起的阵阵阴风吹得龙纪纲翻坐在轿厢顶。 “龙纪纲你和三师叔、流弹三个先下去,这里有我和大亨。”方柏林看着摇晃不定的电梯轿厢顶。 “我不,你们先下去。”龙纪纲死死扯着钢丝绳。 方柏林挥手让甘力宝和流弹先下去,毕竟电梯轿厢里只有几名女将和一个敌我未分的何东杰,此举稍有不妥。 “准备、龙纪纲,喊那鸟而叼紧了,一二三…..扔了”方柏林用足劲横着把枪扔出去。 那鸟儿一啄,未叼住,就在大家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那鸟儿细长的腿上的爪子稳稳地抓住**枪管,方柏林和龙纪纲一见大喜,赶紧拼命往回扯,好家伙看它高高挑挑,起码两百多斤,大亨赶紧上前帮忙,好不容易弄到了轿厢顶。 “老甘,下面还有酒吗?”方柏林喘着气向下喊了一句。 “还有两瓶”甘力宝立即递上来一瓶。 “二师叔,这什么鸟啊?”龙纪纲伸手摸了一下这鸟儿的羽毛,立刻像被电了一下“哗,这鸟儿……好冷啊。来来来,先灌半瓶下去。”说完拧开瓶塞,左手去捏那鸟儿的嘴。 方柏林仔细观察着这鸟儿,看身形既像巨型的燕子,看外貌又像传说中的凤凰。 “怎么一瓶下去了,浑身还是那么冰冷啊?”龙纪纲轻轻摩娑着那鸟儿,不停地对着那鸟儿呵气。 “就算你把包大人家所有的‘玉琼酿’给它喝光,它身上一样冰冷。”方柏林看了看龙纪纲。 “是吗?那你一定知道它的来历了,快告诉我。”龙纪纲眯着眼贼贼地一笑,扯着方柏林的衣袖撒起娇来。 “停,你先检查一下它身上有没有伤?我还不敢断定它是不是我见过《混元典》上面描述的那种鸟。”方柏林捶了捶酸麻的臂膊。 “好咧,姐姐帮你好好检查,呆会儿上去了,姐姐带你去我家,我做个大笼子给你,以后带你上街溜达倍有面子了。”龙纪纲亮着手机仔细检查鸟儿全身,脸上一副洋洋自得。 “它…..去不了阳间,被太阳一晒,死翘翘了。”方柏林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羽毛。 那鸟儿似乎听得懂人话,点了点头。 “那它到底是个啥啊?咦,这是什么?”龙纪纲摸着摸着突然停住了。 “二师叔,这是什么?”龙纪纲举起了手机探照着。 方柏林也打开手中的手机探射着,只见鸟儿左边的翅尖羽毛有一物,凑近一看是一截黑色的木头。龙纪纲轻轻地摸了摸,那鸟儿浑身抖了抖,长唳一声,大家听了不由得心里一紧。 “大亨,你下去换三师叔和罗敏茹上来,告诉他们带药箱上来。”方柏林边说边把绷带拆开,拿出**还给大亨。 大亨连忙接住**垮在胸前,爬回轿厢内告诉甘力宝,甘力宝和罗敏茹连忙带着药箱爬上轿厢顶。 这种小手术对于甘力宝来说就是小儿科,当下他拔出那截小黑木端详着“这是什么?” 方柏林接过一看似曾相识,但一时想不起来。递了给龙纪纲,龙纪纲接过仔细地看着,半响沉吟着说“这好像是女人高跟鞋的鞋跟。” “师傅,右边的翅尖也有一根。”罗敏茹轻轻掰开鸟儿右边翅尖的羽毛,赫然一根一模一样的小黑木插在上面。 “你来吧”甘力宝把手术钳递给罗敏茹。 罗敏茹小心翼翼地取出小黑木看了看“女人的高跟鞋跟,从断口上看,应该是用蛮力硬敲下来的。” 方柏林一拍脑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和龙纪纲异口同声“是林楚怜的”。 “她为什么要伤这只鸟儿?”龙纪纲自言自语。 “难说,今天看此人行为凿骨捣髓、手段又是雕心鹰爪,虽是女人,可为鬼为蜮、真正笑面夜叉一名。”方柏林看着罗敏茹麻利地替那鸟儿上药包扎。 “二师叔的成语用得好。”龙纪纲竖起了大拇指。 甘力宝又仔细地重新检查了一番,又发现在鸟儿的左足有被擦伤的痕迹,当下指给龙纪纲看,龙纪纲凑上前仔细一瞧“好像……是子弹擦过的痕迹,估计被人用枪射击过,看来那人想活捉这只鸟儿,你们看,它腿上的爪子里好像有什么…….”龙纪纲边说边从它爪子里取下一些熏黑的纸片。 “二师叔,这像不像是你们经常烧的符箓。”龙纪纲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拈着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拿起看了看,用手轻轻摩擦纸张,然后闻了闻,最后点点头“是符箓,应该是攻击这鸟儿的的符箓,从这符箓上燃烧的味道分析,应该是十五分钟前燃烧的。根据我初步判断,肉身能够有本事从阳间来阴间的人不多,从鞋跟上显示这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此人在法术和武功上是个超级顶尖高手,还有…..她是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主儿,这个从鞋跟上就可以判断鞋子的价格不菲。一个年轻女人懂法术和武功,又是富家女,从她鞋跟上的牌子标识已经很清楚了,如果不是冒牌货,价值起码在两万左右。综上述,目前第一指向对象就是林楚怜。至于它为什么袭击这个鸟儿,从鸟儿的伤势和羽毛脱落痕迹来看,她可能是想活捉这个鸟儿,可是鸟儿不鸟她还立即还击,她就脱下两只鞋敲断鞋跟施法,这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人里,能随意拿任何物件念咒可以当符箓用的,这点我也领教过,林楚怜有这个本事。鸟儿挨了两鞋跟后想逃跑,可林楚怜没有放过她,用符箓施法想活捉它……不对啊,她哪来的符箓?我俩刚刚斗法的时候,我俩身上所有符箓都用完了,加上她和我的手机都没电了,她是靠着身上的配件和我斗法。” “那个符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花问柳提供的?”甘力宝沉吟着。 “对哦,我们没有搜过花问柳的身,而他是在我们眼皮底下逃走了,刚刚我们不是还怀疑是林楚怜救走了他吗。符箓持有者应该就是花问柳,那这两人现在躲在哪儿呢?”龙纪纲深深透了口气。 “好,我来说这个鸟儿的身世吧,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七八成还是有把握的。这个鸟儿叫玄鸟,《山海经》有记载: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黑水出焉,其山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统称‘五玄活影’,幽都指的就是地府。”方柏林端详着眼前这鸟儿。 玄鸟拍了拍翅膀,蹬腿晃头、忽地昂头长唳,一副睥睨天下之像。 “小家伙,你挺横的嘛。”龙纪纲拿着一包豆腐干在喂玄鸟。 “你叫它小家伙?一只玄鸟平均寿命在300-500年之间,按照阳间一天阴间七天的计算,冥寿大约2100-3500年左右,你还叫它小家伙,应该叫祖宗了。”方柏林打趣地说。 “哗,老人家高寿啊,老人家安康吉祥,奴婢给你请安了。”龙纪纲笑嘻嘻地向着玄鸟曲了曲膝盖。 “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据记载,玄鸟一向镇守地府北面幽都城,为何会在此处出现。”方柏林摸了摸玄鸟、 “你不懂我就更不懂了。”龙纪纲拿着酒瓶给玄鸟灌酒。 “先别玩鸟了,你下去把何东杰请上来。”方柏林想了想就吩咐龙纪纲。 “喊他上来就行了,还要请上来……”龙纪纲正玩得高兴,一脸不愿意嘴里在嘟囔着。俯下身对着电梯里面喊“何东杰,你的快递到了,快上来取。” 电梯里的何东杰一脸茫然“我的快递?在这里?” “她耍你呢,上去吧,应该是我二师叔找你有事。”大亨边笑边指了指上面。 听说方柏林找自己,何东杰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何东杰上了轿厢顶,看到了这么大一只鸟,有点怵了。方柏林示意他坐下,何东杰不敢背对着玄鸟坐,就挨着方柏林身边坐下。 “何总啊,我想好好跟你聊聊。”方柏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何东杰点点头。 “何总,坦白说。我觉得你是可以和我聊天的人,我个人其实并不反感你,根据我对你的观察,你不像是那种昧着良心赚钱的奸商。你们家‘生机’公司生产的感冒药确实祖传秘方,是这个城市的一张名片,从小我也没少吃你家的感冒药。可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和林楚怜、花问柳一流混在一起?”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何东杰的肩膀。 何东杰沉默了一分钟,长长地叹了口气,双眼望着幽黑的天空“你以为我愿意吗?”说完这一句后,又沉默了一分钟,摇了摇头。 “我说两个人的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印象,孙晓怡、姚芃丽,她俩可是在‘生机’公司出事的。”方柏林观察着何东杰的反应。 “那俩女孩的事……我也知道,不过我…..身不由己。”何东杰长叹一声。 “身不由己?你能详细说说吗?”方柏林觉得找到了突破口。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七节) 何东杰又沉默了一分钟,点点头“你有烟吗?” “我不抽烟,但可以给你。”方柏林对着龙纪纲做了个手势,龙纪纲俯下身去问流弹要了烟递给了何东杰。 “前面你也说过,我们‘生机’公司是靠做感冒药起家,那是要追溯到我太爷爷那一辈了,当时我们的药售往全国,甚至整个东南亚,祖辈定下济世为怀的宗旨,其实当时药的利润是相当的薄。老祖宗制药的宗旨就是想让所有人,尤其是穷苦人都吃得起自家的药,这在当时倒不难实现。可放在眼下,就难为我了,苦撑这么多年后,我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去年,我就打算生产完这最后一批感冒药药后就歇业了。就在这个时候,有家叫‘日中天’的集团提出了收购药厂,并且许诺收购后药品绝不加价。我查了一下这个集团,背景简单干净,以替人做风水转运起家的,而且听说在北方也挺有名气……前身还是一个叫‘天道门’的道家门派。”何东杰的陈述让方柏林打断了。 “确定是叫‘天道门’吧?”方柏林迫不及待。 “是啊,你也知道?”何东杰有点诧异。 “那你认识祖叔吗?”方柏林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地震失踪的几万阴灵、天宝大厦、古曼童、太奶奶简秀儿等等事件都是这家伙搞出来的,找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我没见过祖叔,只知道他是我们董事局林主席的爸爸吧。”何东杰看着方柏林一脸兴奋,心里有点突突了。 “林主席是谁啊?”方柏林挠挠头。 “跟你交过手的林楚怜啊……”何东杰瞪大了眼睛。 “哦,怪不得那娘们穿戴这么富贵,还拿两万块鞋子做武器砸玄鸟。”方柏林脑海里闪过林楚怜那双魅一样的眼睛,随即歉意地说“打断你的话了,请继续。” “后来‘日中天’入股后,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我是担心他们模仿我的药配方后自己复制,所以处处提防,可看到他们好像对制药这一块兴趣不是很大,这我就纳闷了,没兴趣你入股做啥?花问柳也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挂着董事副总经理的头衔,可真正没见他来上几天班,经常都神龙见首。你刚说的孙晓怡、姚芃丽都是他用我的名义通知来面试的,这我还是第二天才知道,公安没少找我麻烦,我是有苦说不出啊。后来我发现一个规律,‘日中天’很喜欢收购那些频临破产的老民营企业,有一次听花问柳说,他们林董是想保护老民营企业和老品牌,呸,谁他妈相信啊。”何东杰说到这,咳嗽了几下嗓子。 “龙纪纲,去弄点饮料来。”方柏林吩咐龙纪纲,龙纪纲白了他一眼,看到旁边还剩玄鸟喝剩的半瓶酒,一把抄起就问玄鸟“祖宗,你还喝吗?” 玄鸟好像听懂了,摇摇头。 “喝吧”龙纪纲把酒直接塞何东杰手上。 方柏林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何东杰也不在意,拿起瓶子猛灌几口。 “原来收购我们这些老民企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好配合他们实施的所谓大计划。因为我不是林楚怜核心圈的人,也不是‘天道门’的弟子,这些大计划的详情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我想说的是,我看到了和听到了一些东西,估计你对这个比较有兴趣。”何东杰停下来看了方柏林一眼。 方柏林点点头“是啊,神秘的‘日中天’,谜一样的林楚怜。” “二师叔,小心色字头上很多刀。”龙纪纲不冷不热地开起玩笑。 方柏林一惊,这小妮子眼光够毒啊,知道我对林楚怜有意思,当下不做声色,催促何东杰继续讲下去。 “当然啦,林楚怜的身材相貌堪比国内一线明星,而且有金矿,谁不动心啊?”何东杰笑了笑继续补充“你们还不知道吧,当今国内一流的公司涵括所有行业,林家都有百分之十以上的股份,包括‘亿通’地产何设森、‘欧礼达耶’电商乌云、‘北南’进屋牛剑南、还有**大地产商‘黄河’地产的鄂俭驰等等大企业家。起初,我还真搞不懂她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后来我慢慢发现一些端倪。起初我以为她家是靠风水转运、斋醮科仪这些营生去赚钱,谁知道这只是小儿科。他们的服务项目真是连打字机也打不完啊,大类的有:保镖、杀手、旅游、陪伴、走私、运赌、抢魂等等,小类的就不说了。”何东杰认真地掰着手指。 “打住打住,抢魂指的是不是就是那个黄永辉厅长的活儿?是的话你点个头就行了,其他是什么?”方柏林觉得有问题了。 何东杰点点头“是的,抢魂2000万,不包成功。保镖就是派恶鬼陪同在你身边保护你,可按次计算,杀手就不用解释了吧。旅游别以为带你去美国夏威夷,是带你去阴间走一圈,多付点钱还可以见见你想见的人。陪伴就可谓有味道了,找漂亮的女鬼和男鬼陪你做啥都行,只要有钱。走私和运赌原理一样,给够钱就找水鬼走海底跨洋过洲,***都可以给你运送过来。没听过吧?” 何东杰一边说,方柏林脑海里一边像放电影一样呈现出多幅图片,自己出道以来遇到的事对得上了,找到源头了,这是他觉得目前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忙了这么久终于有点眉目了。 “没听说过,但基本都遇到过。”听着听着方柏林心里突然翻起一阵暴风,暴风使他的血压和心速加快和升高,身为道门子弟的他不允许自己坐视不理,必须得干点什么,干点什么呢?干点什么都好,哪怕只是大吼一声也好,这不是一般的宵小勾当。利用阴灵鬼魂去干这些个勾当,这是践踏众生,同时又是对阴阳两界的倾覆,如此暴戾恣睢的所为是谁想出来的,其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钱吗? “你们这次下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方柏林连续深呼吸,暂时止住了激动的心情。 “林楚怜吩咐花问柳带我下来,说要去‘忘川河’拿个什么东西?至于拿什么,她没说,但看她的神情好像挺重视这个东西。”何东杰又灌了口酒。 “没说存放的具体位置吗?”方柏林心里嘀咕,值得林楚怜冒险下来拿的东西,估计也不是普通玩意,这娘们连阴阳颠倒这事都干得出来,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她下来搞什么鬼。 何东杰又补充了一句“花问柳开始说是抢魂,就是抢那个黄永辉的魂头回阳间,后来你出现后,他交代我,把一些符箓化掉后扔到忘川河,要把河里的‘血虺’全部引出来,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他没具体说,我也没问,这件事我估计花问柳可能会知道得比较清楚。” “换个话题吧,我们来谈谈花问柳这个人,我觉得他行事风格像林楚怜,知道他的底细吗?”方柏林边说边观察着何东杰的表情。 “花问柳原名花智斌,由于喜欢女色后来染上淋病,所以大家在背地里笑他寻花问柳,后来他干脆给自己改名花问柳。这个人不简单啊,他是祖叔的三徒弟,也就是林楚怜的师兄。不过自从林天祖去世后,林楚怜就当上‘天道门’的掌门和‘日中天’总裁兼董事局执行主席后,就没对花问柳有过好脸色。听说之前花问柳立下不少功劳,冒充了‘元罡派’掌门人二十多年。还替林天祖截留了六万多‘汶川’地震的阴魂,而且放置在一个神秘的空间,但不幸的是,有一次他失手跑掉了三千多阴灵,到现在都没找着。那一次可把林天祖气坏了,狠狠地骂了花问柳一天,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林楚怜就从国外回来辅助林天祖…..”何东杰还想喝酒,但摇了摇酒瓶,瓶子空了。 龙纪纲往他手上塞了一瓶水。 “林天祖这一气,把原本擢升花问柳为‘天道门’副掌门的决定搁置了。这一下轮到花问柳不乐意了,恨不得杀了林楚怜,但又不敢当面发作,只好咬着牙强忍。事实上这个林楚怜还真没给过花问柳好脸色看,别看这个林楚怜看上去刁横霸道,但她对任何人表面都是和和气气的,尤其是对一些基层员工。可唯独对花问柳从来没有好脸色,从未把他当师兄看,更多的时候是把他视作一个普通员工。”何东杰摇了摇头。 何东杰的陈述,与花问柳刚刚说的部分情况不谋而合。 “刚刚提到林天祖,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方柏林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天道门’的前任掌门祖叔的情况。 “他是前几年去世的,听说他死后什么仪式都没搞,连供人瞻仰的相片也不设。”说到这何东杰左右看了看,下意识压低声音说“被偷偷的送到一个秘密地方。”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八节) “听说把他藏到一个神秘空间,管理着这十几年骗来的那三十万阴灵。”何东杰下意识地向后看了看。 “对了,你刚刚说了这…..是高度秘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方柏林抬了抬头,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像踩着鼓点,感觉越来越接近这个城市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灵异事件真相了,他脸上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迫不及待想知道始作俑者的相关信息。 “这是花问柳的师叔谢天地告诉我的,这个谢天地啊…..也不是什么好鸟,公开身份是医院太平间的忤工,背地里却靠倒卖死人的血、头发和指甲赚钱。据说他养了一头大狗看门,每天喂狗喝死人的血,这还不算,老家伙超级变态,喜欢和死人行乐,还会控制死人的魂魄,听说多年来他控制了一百多女阴灵供他取乐…..太他妈变态了。”说着说着何东杰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谢天地被抓了,你知道吗?”方柏林脑海里浮现出省医院里那个老实巴交的太平间忤工形象。 “听说了,该枪毙了他。”何东杰顺手把酒瓶扔老远。 “那‘日中天’替人走私的事你知道吗?”方柏林想了想。 “听说过,但我可没参与啊,我平时就躲在‘生机’公司不出来,‘日中天’要开大会了,集团秘书就会通知我,自从收购‘生机’后就开过一次。平时相互间也没什么联系,就是花问柳偶尔过来一下看看业务,再说了,我们独孤一味卖感冒药哪会有什么大的业务?”何东杰自嘲地一笑。 “对了,在殡仪馆有个忤工叫刘青山的,你认识吗?”方柏林想起那个用刚出生婴童练尸的忤工。 “他是谢天地的师兄,我没见过这个人,但听过他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你说凡是‘天道门’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现在的‘天道门’可是整个‘日中天’集团骨干的把持者。连电商巨头‘欧尼达耶’的乌云,包括‘亿通’地产何设森、‘欧礼达耶’电商乌云、‘北南’进屋牛剑南、还有**大地产商‘黄河’地产的鄂俭驰等等大企业家都是‘天道门’的门徒。你现在明白了‘日中天’的势力了吧?“何东杰漫不经心地看了方柏林一眼。 “老何,别用激将法,我不受这一套,有话好说。你无非就想脱离林楚怜的控制,但不要意图挑起我俩拼命,你在中间看热闹,该怎么对付林楚怜,我有分数。”方柏林笑着戳穿何东杰的用意,说完拍了拍他肩膀。 何东杰一脸涨红“事实……确实是这样。” “未来你有什么打算?”方柏林看着他,这人还算有良心,看看怎么帮帮他。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药厂毕竟是几辈人的心血,还真舍不得放下。”何东杰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 “老何啊,我建议你,下大工夫研发一下产品线,例如儿童甜甜感冒液、无瞌睡感冒冲剂等等,老做这个感冒片能有多少利润?”方柏林像专家一样指点何东杰。 何东杰听完愣了愣,说了句“有道理” “以后我的工作室开张了,你可以过来光顾一下,不过…..我可不给你折扣。”方柏林笑着说。 “我看你就像一个商人。”何东杰指着他摇摇头。 “你给我准备一批出厂价的感冒药,再过些时间我送去地府,地府很多穷人啊,需要阳间很多很多物资,这个已经纳入我未来的工作计划之一了。”方柏林笑嘻嘻地说。 “你很有经商天赋,看在你帮人的份上,这生意亏本我也做。”何东杰伸出了手。 两人俩手握在一起。 “电梯动了”龙纪纲兴奋地跺跺脚。 “你先下去吧,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方柏林小心地扶着他下去。 “你们谁要上来和大鸟合影,快点……挨个挨个来。”龙纪纲扯开嗓子喊。 “找死啊你,一不小心把钢丝绳蹦断了,我看你怎么上去?”方柏林狠狠地剜着龙纪纲。 轿厢里众人听大亨介绍了玄鸟的情况,早已痒痒难耐,听到龙纪纲吆喝,一个个的迫不及待钻上来。 龙纪纲看到连忙制止“一个一个来,二师叔要杀人了。”说完伸了伸舌头。 “不愿意看到你们了,这有什么好拍的?”方柏林气呼呼地下了轿厢。大家看到方柏林下来了,一个个争着上去。 “爱蜥你…..也凑热闹?”方柏林看着流弹抱着‘爱蜥’,‘爱蜥’好像听懂了点点头,方柏林没好气地摇摇头,等全部人拍照完毕,上升的速度开始加快了。 他又爬上轿厢顶,此时电梯的上升速度开始加快了,抬头看看天,这是玄鸟张开了翅膀扇了扇,一股寒风迎面而来。 “龙纪纲,你的宝贝准备起飞了。”方柏林上前摸了摸玄鸟,玄鸟抬头看了看他俩,转过身来向俩人点点头,大翅膀扇了两扇,‘呼呼’两道阴风吹得两人连忙抓紧钢丝索。 玄鸟又转身看了看二人,看得出眼内尽是感激之意,双翅像抱拳一样对着二人一低头,大老远看像是给两人作揖,然后一声长唳拍着翅膀腾空而去。 “鸟儿,这世上坏人多得很,自己小心了,别那么蠢再给人逮到了,保重啊!”龙纪纲向着玄鸟挥挥手。 “你下去吧”方柏林指了指轿厢。 两人回到轿厢,甘力宝问“电梯又动了,跟那鸟儿有关系吗?” 方柏林想了想“应该没关系,两种可能性,一是系在我家里的红绳断了,或者香灭了。二是钢丝索有问题。” “那我们怎么知道自己已经返阳了?”罗敏茹怯怯地举起手。 “又不是小学生上课,举什么手?有个很简单的测试方法,你的手机接收到中国移动或者中国联通信号,就是已经回到阳间了。”方柏林习惯地去掏手机,一掏才想起,兜里的手机没电了,另外一台跌落在‘忘川河’里。 “二师叔,收到信号了。”李昕妍兴奋地举起手机。 “好了,大家也累了,休息一下,呆会到我家后我替大家净身,你们休息一下。对了,你们三位有空帮我去地产中介找栋房子,要求稍后发给诸位,辛苦诸位了。”方柏林看了看表。 “干嘛要搬家?”甘力宝问。 “现在这个家已经不安全了,以林楚怜的为人和手段很快就会找到我,所以要避避。二、要成立工作室了,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不太适合工作用。”方柏林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 这时候大家都开始觉得闷热难耐,都纷纷脱去所有冬装。 电梯终于停在了负一层,打开电梯门瞬间大家先是深深呼吸一口气,欢呼雀跃,相互拥抱。 众人刚一抬头就看见,只见那个管理处阿姨正在火烧火燎地大呼小叫,一班电梯维修工满头大汗手忙脚乱地忙起来,一看到方柏林他们出来大吃一惊,仔细地一看发现流弹,又看到端着枪的大亨和龙纪纲,就凑上来小声说“警官,这个……抓了?”边说边把双手递了出来,做了个被铐的手势。 流弹肯定地点点头。 ‘哦’老阿姨抬头,在一群人中搜索疑犯,目光最后锁定了何东杰和甘力宝身上。 何东杰和甘力宝也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龙纪纲忍着笑,一把搭在甘力宝肩上“走,老实点。” 大亨走向何东杰如法炮制。 甘力宝和何东杰窝着一肚子火,经过老阿姨身边的时候冷不防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何东杰还示威性扬起了拳头,这一下弄得全部人忍不住当场爆笑。 一行人回到了方柏林家,一进门,胡晓丹就告诉方柏林刚刚有两个电信局的师傅上门维修,由于胡晓丹不知道方柏林的家是否wifi真的出现问题,两人在维修的时候。胡晓丹一不留神,就让两人扯断了牵引的红绳,还把引魂的香给灭了,待她发现后,那两个师傅早已经走了,她发现后赶紧补上,心里还在忐忑,直到看到方柏林一行人出现,一颗焦虑的心才安稳下来。 方柏林拉开所有的窗帘,让每个人尽量沐浴在太阳下,大家围成一圈。点燃九束香,每人发一束,然后脚踏‘三台罡’、手掐食指中节,此乃‘召功曹诀’,高诵《清净身心咒》:青阳青阳,属于左方。上有真情,下结灵光。道自固真,水妙金光。灌注身心,法想充当。我今敷诵,与道悠扬。急急如律令。 众人全身放松,一会儿顿觉心静神安、元气内聚、体内之寒气像水珠一样排出体外,随即被阳光照耀蒸发。当真是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不一会儿众人连声喊‘口渴’,胡晓丹连忙打开了锅盖,一阵蒸汽扑面、脸上被蒸汽熏得痒痒的,众人连忙端起就喝,是可乐煲姜,胡晓丹还特意加重了姜的份量。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第三十九节) 方柏林嘱咐大家用热水加白酒洗澡,祛除身上所有阴寒之气,自己躺在沙发上休息。 甘力宝洗完后,用毛巾擦着头走了出来“老方,到你了。”方柏林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手掌一伸“钱呢?” 甘力宝一头雾水“什么钱?” “你和我之间的打赌啊,我去问龙纪纲大姨妈来了没,你给我2000、你去问我给3000。别赖账啊!”方柏林竖起了两根手指。 甘力宝毫不在乎“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老开这种有损彼此阶级感情的玩笑,开玩笑,别当真。” 龙纪纲一步蹿上来“拿我开玩笑?见者有份啊。” 就在三人嘈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方柏林的手机响了,他拔掉充电器一看,是个陌生电话,本想不接。可电话铃声顽固地响下去,方柏林一把推开想要拿枕头袭击他的甘力宝。 “您好,哪位?”他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纸巾盒丢甘力宝。 “高先生?哪位高先生?”方柏林做了个‘嘘’的手势。 “哦,是高岗先生,高老板你好。有何贵干啊?好的,那明天下午到贵司拜访你,好的再见。”方柏林收线后左右看了看。 “谁找你?”甘力宝也停止了进攻。 “高岗,‘尔基’钢铁集团董事长,本省十大富豪排名第八位,前段时间我和韦仲新帮他处理他儿子高孝文的事。”方柏林一边回答一边猜想高岗电话的来意。 “哦,听过这人,也是有钱的主,他找你干嘛?”甘力宝捡起地上的枕头。 “不知道,听说是跟我谈些重要的事,还有就是请我吃饭谢谢我。”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那你去吗?”甘力宝似乎在思索什么。 “去,当然去。”方柏林肯定地说。 “今天的事怎么看?”甘力宝把一杯热可乐递了过去。 方柏林端着,轻轻地抿了一口“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何东杰和花问柳所说的,有人利用阴灵走私军火和偷运毒品,对了,鬼魅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可以帮人带毒品,你解释一下。”甘力宝轻轻地吹着可乐上的姜片。 “之前我曾经和‘鬼魅’交过手,所谓的鬼魅,魅,传说中的山林里能勾引人的妖怪。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是这样形容鬼魅的:无形者,不罄於前,故易之也。鬼和魅虽然都是阴间之物,但还是有区别的……”方柏林边说边留意甘力宝的表情。 果然,甘力宝竖起右手食指向着左手掌中间一戳“停,我听不懂也不想费脑子去认识你的那些专业名词。我只要你回答是否有人利用阴灵去干走私和运送毒品。 “有“方柏林回答得很干脆。 “有证据吗?”甘力宝大刺刺地翘起二郎腿。 “你的口吻怎么这么像韦叔叔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警察呢。”方柏林走过去冷不防踢了踢甘力宝翘起的二郎腿,甘力宝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几乎跌倒。 “那你这个神棍给我解释解释,这些妖魔鬼怪是如何被人利用走私贩毒的?”甘力宝笑嘻嘻地坐直了身体。 “我估计啊…….”方柏林理了一下思路。 “停,你估计啊?这可是杀头的事,能估计啊?你得有证据啊。”甘力宝认真起来。 “你给老子闭嘴,闭嘴啊。爷现在是给你解释问题,你把自己当公安厅长了?这么上瘾去八卦,自己找答案啊。老子累了,你给我滚……”方柏林骂上瘾了,又加吼了一句“现在……” 甘力宝一听满脸堆笑“发火了?太认真了不是?我是好奇,因为我是医生,对这些灵异的事只是八卦,再说了,我又不当警察,这些留给龙纪纲他们去查?给我说说嘛,谢谢你了。”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别生气了,快给我说说。我不说话,就是听,听总可以了吧?”甘力宝嬉皮笑脸。 过了五分钟,方柏林就从‘天宝大厦’发现几千走失的阴灵开始、一直说到‘懑童’、太奶奶、鬼魅、到阴间去捞韦仲新的魂头、打伤八爷范无救、巧遇慈姑说起……当中如果有甘力宝已经知道的,他就一句带过去。 甘力宝听完,沉默了两分钟“哗,大哥!你可以把它写成一部网络小说了。” “没那闲工夫。”方柏林摆摆手“对了,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个林楚怜她已经这么有钱了,她为什么还要利用这些阴灵鬼魂去替她干这些有损阴德,甚至是违法的勾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呢?” “我只能说,这个林楚怜既然已经富甲一方了,她追求的当然是欲望上的满足。”甘力宝用手推了推眼镜。 “怎么说?”方柏林定眼看着他。 “穷人的欲望就是做富翁、富翁的欲望是如何令自己的财富日益争多、或许富翁更想变得有财有势、有势就是当大官、当了大官想做皇帝、做了皇帝想……”甘力宝把眼睛摘下来,边用纸巾擦拭着边玩味地一笑。 “长生不老”方柏林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就是这个意思。你想啊,她已经又有钱又漂亮了,再创造一个空间自立为王,你想想古代三班朝臣山呼万岁,江山如画、风云叱诧……那种气势和满足感岂是当个富翁能体会到的?”甘力宝站起来做了个戴皇冠的动作。 “我想不大可能吧……”方柏林轻轻摇了摇头。 “我看你啊……是被这个林楚怜迷住了吧?”甘力宝透过镜片向方柏林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说正事呢,扯哪去了?”方柏林的心事被好兄弟一眼看穿,心内不禁心如鹿撞。 “我可警告你,这个女的不简单,而且她的所作所为你自己心里比我还清楚,我们既然是发小又是兄弟,我就有责任和义务提醒你。”甘力宝一脸严肃。 “不说她了,说说韦仲新吧,他最近身体怎样了?”方柏林觉得甘力宝在他面前谈论林楚怜的这个话题,多多少少会令自己不自然。 “韦仲新身体恢复得不错,我今晚夜班,会再去看看他。”甘力宝打了个哈欠。 “在我这儿休息,晚上我叫醒你上班?”方柏林揉了揉眼睛。 “不了,我在你这儿休息,又会跟你唠叨林楚怜这个女人的,我觉得你不会爱听的,算了我回家吧。”甘力宝站了起来。 “太好了。”方柏林装作一脸欣喜,跑去打开大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欢迎下次光临。” “自古忠言逆耳啊。”甘力宝摇摇头一副惋惜状。 送走了甘力宝,方柏林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回想着甘力宝的话。他、韦仲新、甘力宝三人从一年级认识到今天,感情在每日不停叠加,他承认甘力宝刚刚那番话的目的都是出自好意,可是内心真的很抵触有人说林楚怜的不是。 由于太累也没有胃口吃东西了,他洗了个澡,拿了青菜喂了‘爱蜥’然后就早早上床睡觉。 心里有事,辗转发侧都睡不着。刚想去拿罐啤酒提提神,忽然听到了手机微信音频的提示音,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显示,他愣了愣还是按下同意音频。 音频一接通,他被吓了一大跳,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把音量调到最大,才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 “谁?你是谁?”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是柏林吗?”声音空洞但好像又很熟悉。 “我是,你是哪位?”方柏林边说边蹑手蹑脚下了床,悄悄地拉开抽屉,拿了一把桃木小剑。 “我是慈姑”电话里传来了几声咳嗽……. “慈姑……你在哪儿?”方柏林开了灯四处张望,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微信音频里,你现在不是还在和我音频吗?”慈姑的声音依旧微弱“你别忙乎了,我这次找你,一来是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赶在地府‘五阴破日’救了我一个老朋友…..二来是想告诉你,是老爷已经把你的话带给阎君了,阎君经过再三考虑,考虑到你出于一片好心才救下那些地震中的阴灵,而非存心私藏它们,已经把关在第十六层‘火山地狱’的三千多阴灵全放了,现在他们已经在地狱自由了,是你未来岳父有江湖地位啊。”电话里的慈姑好像很开心地笑了一声,随即又咳嗽起来了。 “哎呀,什么岳父啊,别听龙纪纲他们乱喊,我就是上次在地府给了是是小姐点血,她感激我而已。对了慈姑,你现在在地府还是在阳间?我可以跟你视频吗?”方柏林干脆开了免提。 “我在阴间,我的那口阳气还一直在喉咙里打转…..唉,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慈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你说。”方柏林把窗户关上,又把窗帘拉起来,因为这样外面的杂音会少一点。 “听好了,‘天道门’之前的掌门林天祖自己搞了个地府,多年来一直在这个地府豢养了十几万不等的阴灵,还不定期地率众在黄泉路上抢夺刚离阳新魂,你想办法劝阻他……我要走了。”慈姑说完,就像停电一样凭空没了音儿。 慈姑你走的忒快了,最起码你要告诉我,我要去哪儿才能找到这个林天祖啊?你该不是让我去问林楚怜吧?真是的。 突然觉得肚子叽里呱啦叫,这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突然传来微信的讯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微信号,我以前有加过这个微信号吗?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微信号,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图片上显示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眉心处盯着一支桃木钉,自己的三魂(胎光、爽灵、幽精)都分别被装在一个玻璃缸里被符咒压着,而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则被七个人用桃木镖钉死。 第四章:《天人现五衰》完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一节)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 第二天下午一点,方柏林出现在‘尔基’集团大厦,坐在舒适靠椅上品尝着‘猫屎’咖啡,高岗还没到,他边喝咖啡边回想着昨晚的梦到底预兆着什么?就在他天南地北神游的时候,高岗推门进来了。 方柏林站起来礼貌地笑笑“高先生您好” 高岗笑呵呵地伸出手“方先生您好,请坐请坐。” 方柏林一摆手“高先生,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请告诉我,找我来有何吩咐?” 高岗盯着方柏林看了五秒,笑着说“好,方先生也是爽快人,这次请你过来,一来是感谢你上次帮我儿子的忙,二来呢有事相求。” 方柏林点点头“请说第二件事。” “请问方先生,对我大女儿还有印象吗?还冒昧问一句,您怎么看我大女儿?”高岗直截了当。 方柏林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脑海里浮现出高孝芯冷若冰霜的样子,这个话题让他一下子感觉有些茫然,摸不准高岗的意图,他想了想后笑笑说“你说的是高孝芯小姐吗?” 高岗点点头。 “我不知道高先生所指是什么?但我跟高小姐只见过一面。就上次短暂的接触,我觉得高小姐有爱心、有家庭感、而且她很爱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方柏林边说边留意高岗的脸部表情。 高岗听了,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眼圈有点泛红,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方柏林知道触及了他哀伤的回忆,当下也不做声,快速思考着高岗问这句话背后的用意。 “不瞒方先生,这次邀请您过来,就是小女的意思。”高岗抬起头看着方柏林。 相亲啊?这也太out了吧,虽说高孝芯也是一个大美女,可是她跟所有空调和电冰箱一个特质,够冷够静。不行不行,地府已经有个‘冥通’钱庄的太子女是是了,现在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了。一想到他跟是是的关系,心里没来由的恨起大亨这班臭小子来,老是拿这个开玩笑,张嘴闭嘴一口一个婶婶。不行不行,这个高孝芯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必须现在就表明态度。想到这,方柏林拿定了主意正想开口。 高岗察言观色,好像知道方柏林在想些什么,呵呵一笑摆摆手“方先生可能误会了,小女只是想拜方先生为师。” 这个回答令方柏林有点晕,心想一个家族资产全省排第八,高冷美丽的千金小姐要拜自己为师?学什么啊?打官司还是捉鬼啊? 高岗一下子把答案说出来了“对,学捉鬼。” “不……高小姐学这个有什么用啊?”方柏林脑子一转,别又来第二个林楚怜吧。 “相信方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虽不才,但也粗通拳脚,而且她的耳朵特别的灵敏,我听其他师傅说过,她有‘天耳通’的神通。自从孝文走了后,我夫妻俩也看开了很多,女儿喜欢做的事,尽量让她做吧。她的妹妹孝晴很快也来公司帮忙,加上我身体还行,还可以再干几年。如蒙方师傅不嫌弃收小女为徒,这酬金……你说…了算…”高岗情真意切,态度真诚,弄得方柏林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他立马摇头“高先生,先别说酬金,如令爱真的喜欢这行,我们可以先聊聊沟通一下,你说好吗?” “好的,好的。”高岗兴奋得连忙站起来,一路小跑出去。 没过多久,只见高孝芯一阵风的跑进来,从装束上可以看出,这位大小姐保持一贯的干练冷傲作风。 出人意表的是,一进来就对着方柏林一鞠躬“师傅好。”方柏林连忙站起来也向着她一鞠躬“高大小姐,有啥吩咐请尽管开口,行这个大礼,我受不起啊!” 高孝芯笑靥如花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邀请方柏林坐下。 方柏林一边坐下一边搜索,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高孝芯笑得这么好看“高大小姐,我听高董说你想拜我为师,我嘛…..就读了几年法律,如今也混得不怎么样,跟我学就等于浪费时间和金钱。从小嘛…..就看了祖上留下的…..一些笔记什么的,但至于收徒弟嘛,我还真没有想过,你看…..” 高孝芯一抱拳“师傅,自从上次看到你为家弟操劳后,我真的非常感动和敬佩,就萌生了要拜先生为师修研道法,此后将此念头告诉爸爸,爸爸非常赞成并极力玉成此事。” 方柏林点点头“可是…..我真的很不理解,高小姐家境这么好,学习这些对你的事业并没什么帮助啊?” 高孝芯一摆手“不是的,请先生听我说,第一我欣赏先生宅心仁厚、第二先生不贪钱财、第三我很欣赏先生身上那股带着痞气的正气……” 方柏林笑着摇了摇头“高小姐过誉了,第一、我是穷孩子出身,七岁起就是一名孤儿,所谓宅心仁厚,只是我看不得世上一些惨绿愁红的事儿,尽己所能而已。第二不贪钱财,你…..误会了,我是非常喜欢钱的,只是我有自己的底线而已。别忘了,上次我是收了你爸爸的钱才办事的,既然收了钱,就要尽力交足功课了。哦,对了,你倒提醒我了,电视台那个徐石好像还欠我钱150万啊,收了钱我可以……开工作室了,谢谢你提醒我。第三嘛,我只是个普通人,哪来什么正气…….真的。” 高孝芯耐心听他说完,点点头说“先生,过谦了。我高孝芯也出来工作一段时间了,在阅人上我比不上我爸爸和你,但我自问还是有一定经验的。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你身上那股……有股子痞气,我觉得那股子痞气,街上的地痞流氓的不一样……但我又说不上那是什么,我把他归纳成一种魅力,它深深吸引了我。从小我就跟着爸爸出来混商场,这么多年过去了,见惯了那些巧伪趋利、矫言伪行、矫情饰诈所为。我唯独欣赏先生那种不管不顾、济弱扶倾的性格,说实在的,当今世上有的人做善事是沽名钓誉,而先生做完善事立即功成身退,这点犹令我和家人钦佩。” 方柏林看到高孝芯说话时,没有了以往那种清高冷傲的样子,眼神看自己的时候明亮了,音量也明显提高了,肢体语言也丰富起来了,觉得她是有诚意的。 “这样吧高小姐,以后无论我们是否有缘成为同门同修,我们都依然是好朋友,这个事容我考虑三天好吗?”方柏林不打算太早下决定,毕竟自己也是无师自通,别误人子弟就好。 “好的,我尊重先生的决定,我等先生的好消息。对了,刚刚听先生说要开工作室,地点选好了吗?我现在跟下面地产部打个招呼…….”高孝芯边说边掏出手机。 方柏林微微一笑,伸手一拦“谢谢高小姐的美意,但是……” 高孝芯嫣然一笑“我知道先生的意思,是不想沾我家便宜是吧,放心好了,地产部的同事只是负责推介,该是怎么收费还是会收取的,这个请你放心。” “那好,谢谢了。”方柏林站了起来“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您和高先生的时间也挺忙的,就不打扰了。” “先生,请问万一……我当不了您的学生,我可以到您的工作室去当一名普通的文员吗?”高孝芯真诚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立即打趣说“呵呵呵…..高小姐,我可请不起你啊!” “月薪150元,随时上岗,工资可以一年一结。”高孝芯撩了撩头发。 方柏林发现,这次看到的高孝芯,性格比之前开朗了,想是弟弟高孝文的事令到她对生活有些顿悟吧。 “低于国家工资水平,这是违反《劳动法》的。这样啊。开张后,工作室真的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请你过来好吗?”方柏林向她伸出了右手。 高孝芯握着方柏林的手肯定地说“先生,我特别想跟你一起工作。” 方柏林肯定地点点头“感受到你的诚意,等我电话吧。” 这时高岗也进来了,陪同着方柏林、高孝芯一齐走向电梯,一路上高岗对方柏林恭而有礼,弄得很多员工都以为方柏林什么大来头。 走出‘尔基’大厦,方柏林信步闲庭,经过一个港资品牌连锁店,进去买了几件衣服,买单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韦旭宸打来的。 韦旭宸问他现在是否有空,约他现到医院见面。 方柏林说了声“好的”就立即出门打车到医院,到了医院第一时间去看韦仲新,icu的莫主任告诉他,韦仲新已经脱离危险,各项指标都良好,再观察几天可能转到普通病房。他听后心头大石放下,一再向莫主任及其他医护人员致谢。 “韦部在我们院的宿舍等你呢?需要我带你去吗?”多次的接触,莫主任俨然和他之间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不了,你忙,我这个闲人有的是时间。”方柏林边说边笑,然后向着莫主任挥挥手“莫院长你先忙。”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节) 莫主任连忙摆手“方老板你可不能这么害我啊,叫小莫就行了,不然让唐院长听到了,这影响不好啊。” 方柏林按着莫主任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来到宿舍,身边的几个暗哨立刻围了上来。 方柏林说了句“我是方柏林,找韦部。” 当中有些见过方柏林的警卫员立即通知韦旭宸,得到首肯后,立即带着他到了韦旭宸的房间。 韦旭宸示意警卫员退出。 “这次找你来是三件事,一、我要回部里了,还是放不下韦仲新,这边我想拜托你关照一下他。二、你这边加入‘特案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准话。三、你带龙纪纲、刘丹强、张志亨三人去过什么地方,因为他们动用了枪械,这个你需要今天内向曹骏坤厅长汇报……”韦旭宸的话让方柏林打断了。 “韦叔叔,这个龙纪纲、张志亨和刘丹强不是你派去协助我的吗?我还需要跟曹厅长汇报什么?而且现在我还是公安系统里面的‘特案会’成员,我们部门的每次独立行动不是都应该保密吗?再说了,我们‘特案会’部门性质这么特殊,许多说出来的案例,大家未必会相信,而且还会引起公众恐慌。”方柏林有点不解。 “公安系统里的每个部门都有自己专管事项这不错,但不代表每个部门都可以以此为借口去独断专行,公安系统更讲求的是服从和团队协作,我们跟军队一样,需要的不是英雄而是团队精神。你的问题就是一向散漫自由,不尊重上司,说话没大没小……”韦旭宸的声音高亢起来。 “我说韦叔叔,你怎么…..教训起我来呢?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嘴,这点小事还需要向曹厅长汇报吗?再说了,既然警察跟军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那么军人在打仗的时候,难道会边打敌人边数着用了多少子弹吗?”方柏林翻着白眼。 “你这孩子,你也是通过司法考试的律师,你应该知道法律预示着什么?预示着它会像水一样平、它彰显着公平与公正,所以它具有高度的严谨性,任何人都不能逾越,公安系统的《枪械条例》对每个警察…….要求都是一样的,你虽然没上过警校……”韦旭宸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方柏林一听头都麻了,赶紧站起来一个90度鞠躬“首长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了。” 韦旭宸摇摇头说了一句“你这脾气啊……一说你,就跟韦仲新这臭小子一个样,巧舌如簧。” “我接着说,四、如果你自愿加入‘特案会’我希望立即你去处理第一个案子,前天,省法院经办了一起走私贩卖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案子,其中有一只绿色的活体狐狸,据说是属于日本的什么神道教的护教圣灵。在开庭前一天,就是昨晚,这只狐狸从动植物研究所被送到了省法院,谁知当晚就不见了,弄得法院既难堪又无法向公众交代。”韦旭宸边说边看了看方柏林想说话的样子,就打住说“你又准备发表什么高论了?” “这……我还要负责法院那边的闲事?‘特案会’光忙全国警察系统的事都忙不过来啊。”方柏林嘟囔着。 “什么叫法院的闲事啊?公检法司是一家啊,咦,我怎么发现每次分派给你任务时,你…….你的怪话都那么多啊?”韦旭宸眉毛一拧。 “我错了,你老请吩咐。”方柏林苦着脸。 “去把那狐狸捉回来交还给法院”韦旭宸没好气地看了看方柏林。 “捉只狐狸……让森林警察去捉就行了吧,他们应该比我更专业。”方柏林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右手。 “普通的狐狸,动物园也可以帮忙,关键是…..据法院的同志介绍,这只狐狸非同一般,深谙人性,会听人话,听说还会障眼法。而且经动物学方面的专家介绍,根据它的皮毛和一些生理分泌物的特征分析,这只狐狸超过一百岁了。”韦旭宸看了看方柏林,看他正襟危坐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压着声音说“这只狐狸除了有些古怪外,听说它还是日本‘神道教’的什么护教圣灵。日本那边听说这么个东西出现在我省,就通过外交途径向我国索取。所以啊,必须逮到这只狐狸,免得引起外交纷争。”韦旭宸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 “报告”方柏林挺了挺腰杆,举起了右手。 “说”韦旭宸点点头。 “韦部,第一、只能说明日本神道教有这种护教圣灵,而不能证明狐狸是从日本过来的?就算逮住了,归还的依据也不充分。第二、既然开庭了,那么肯定有公诉对象,一审就知道狐狸是怎么来的。第三、就韦部你现在给我的任务,恐怕无法完成。报告完毕!”方柏林脸上一本正经,心里拼了命忍着笑。 “第一点都不是你我考虑的,国家自有安排。第二点交由法院去办理,我们只负责捉狐狸。这第三嘛…..你说说,怎么就不能完成了?”韦旭宸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小子唱哪出? “领导,狐狸走了超过24小时了,你觉得它会跑到哪里去?我一人怎么捉啊,它会等着我去逮它吗?疑犯的去向不明、办案人手不足,时间又紧……”方柏林边说边挤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呵呵,变着法来…..要好处,说吧要什么?”韦旭宸一语道破。 “我要法院无条件听我指挥,全程支持我工作,报告完毕。”方柏林拼命忍着笑。 韦旭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法院无条件听你指挥,你大头菜吃多了吧?我还指不动法院呢,人家凭什么听你的?我说柏林,真没看出来啊,你年纪不大,官瘾不小啊。全国警察系统支持你还不够,连法院都要听你的?要不要派支联合国维和部队供你指挥啊,这条件不行,有困难…..自己克服去。” “是”方柏林跳起来敬了个礼。 “你就在省厅人事处先办入职手续,档案先挂在省厅,以后再转回部里吧,在省厅接受政审和业务培训吧。”韦旭宸语气有所缓和。 “是,但是……”方柏林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我发现跟你和韦仲新谈话一样辛苦,还有甘力宝那小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经样子。”韦旭宸摇了摇头。 “是啊,我也经常批评和教育这两位同志……”方柏林轻轻摇摇头,目光一和韦旭宸接触立即改口“你刚刚说我要接受省厅的政审,这我理解。业务培训?我这一块还要接受他们培训?省厅里有这些个人才…..”方柏林有些疑虑。 “你以为就你牛,一早就有这些个具有这方面能力的同志在担任此项工作了,只是一直秘密低调进行,也没有给这个部门正名而已。你去跟他们好好谈谈吧,这以后就是你的兵了,所谓的培训,其实就是大家见个面好好聊聊,方便以后开展工作,曹厅长会亲自带你去的。对了,捉狐狸你也可以安排手下的人去帮你,这样人手也解决了。”韦旭宸扬了扬眉毛。 “那当然好”方柏林心里也挺高兴,一下子又多了好几个帮手。 “对了,龙纪纲他们仨也归我调动吧,用着顺手。”他一高兴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我也归你调动吧,好吗?”韦旭宸严肃地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长大嘴巴做了个o型嘴“开玩笑开玩笑,调龙纪纲要经过曹厅长同意对吧。” “喂,方柏林我发现你真的一点规矩也不讲,我可警告你,警察系统讲求的是…….”韦旭宸又准备苦口婆心了。 “知道知道,服从嘛,我错了韦叔叔,你就大发慈悲少说我两句吧。”方柏林一脸沮丧连连打躬作揖。 “戏精,真不知道你这律师执照怎么考回来的。”韦旭宸摇了摇头。 “我…..以前不想考警校那是觉得当警察制约太多,当律师可以在法律允许的情况内尽量替人办事,尤其是穷人。”方柏林非常满意自己这样的答案。 “你已经这么做了方律师,‘流氓律师’的称号在我省司法界可是如雷贯耳的。”韦旭宸又开始上气了。 “过奖了”方柏林双眼向上一翻白,对着韦旭宸拱了拱手。 “你觉得我是在夸奖你对吧?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准备准备吧,曹厅长在厅里等着你。”韦旭宸叹了口气摆摆手。 “报告韦部长,我有事要汇报。”方柏林看着韦旭宸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 “说吧,又想要什么好处了?”韦旭宸盯着他。 方柏林不敢开玩笑了,就把和龙纪纲他们一行八人去了地府帮慈姑的忙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重点表述遇到林楚怜和花问柳、何英杰后的对话、还有所知‘日中天’集团的勾当。 韦旭宸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节) 韦旭宸听着听着,拿起笔记本记录起来了,方柏林偷偷瞄一眼,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其中就看到在林楚怜和日中天的下面被重重地划了三杠,三杠下面写着走私、贩毒。看来这位老警察早就留意林楚怜等人,说不定早已展开侦查了。他本想着过来给韦旭宸报告完之后,可以听到几句表扬的话,可看来人家在这方面早有准备了,一缕失落感令到他当场被噎住了。 “来,分一下工,你刚刚提到的什么利用阴灵走私,阴灵呢,归你‘特案会’管、走私贩毒军火归刑侦、毒侦、大要案等部门管,我警告你,不要大包大揽,就凭你能调动的那几个人和几杆枪,别去和武装精良的职业犯罪团伙硬拼。”说到这,这位老警察顿了顿,声音有点颤抖。 “放心吧韦叔叔,我会小心的,再说了,目前我能调动的人可能就那么几个。但是…….你觉得我能调动的……仅仅是人吗?……如果现在我说……我能随时能调动几十万的那些……你信吗?”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剑诀的动作。 “我相信,但我希望你还是要守规矩,你刚刚也说了,‘日中天’利用阴灵和鬼魂去走私和贩卖军火,你也就是不愿意跟他们一样,去利用这些阴灵和鬼魂去帮你做事。这么多年,我是没白疼你啊,你小子仗义,做人有原则,有正义感,你和韦仲新、甘力宝仨小子也都算是有血性的男人…….这样,我盯死了‘日中天’,但你要知道我们警察系统对所有的灵异现象都是不能公开的,更不允许报道。还有……所有你部门的的警务人员在行动时都不能穿制服、不能佩戴含有警察和**任何机构的标识物,如果涉及到围捕和大型交火现场,你和你的手下必须立即撤离,交火那不是你的任务,你的任务一旦完成,不得逗留、案发前后更不能接受任何部门和机构询问和采访。另外,你领导的‘特案会’全部人员都不配公务用枪,所以执行任务的时候,你要他们都机灵点….关于‘特案会’所有人和事,对内对外部里一概否认和避谈。所以你的部门在某种意义上属于特级保密性质…….你怎么又举手了,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韦旭宸喝了口水。 “你刚刚说的‘特案会’所有人不配枪,所有人不配枪……包括你吗?你可是我们会长啊?”方柏林贼贼地向着韦旭宸眨眼。 “臭小子,信不信我…..”韦旭宸扬起了手掌。 方柏林笑嘻嘻地把脸伸过去“请打赏” “你是韦仲新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是我的部属,在公在私我哪能打你啊,可是你这张嘴啊,你们兄弟仨这张嘴啊,都一个损。都是得理不饶人,就算没理也能编出花来。好了,你还有其他事跟我说吗?没有的话,我找人送你去省厅。”韦旭宸站了起来。 方柏林站起来看着韦旭宸,**地敬了个礼“尽我所能、不辱使命。” 韦旭宸用力点点头,还了个警礼,说了声“请”。 省厅厅长办公室内,曹骏坤厅长认真地聆听新任‘特案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方柏林关于对‘日中天’和该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林楚怜的情况汇报分析。边听边做笔录,不知何时额头早已出现了好几个川字、眉毛拧得像两把镰刀。 “汇报完毕”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曹骏坤听完一言不发地看着方柏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良久才吐了口气“要是几天前,有人跟我说这些,我会毫不犹豫地赏他两个耳光,利用鬼去去走私和偷运军火和毒品,简直荒谬透顶,尤其我们是警察,更不能相信这些屁话。可几天前在医院的亲眼目睹,令我又不得不相信……” “行,既然部里成立了这个对口机构,这边我绝对支持,刚刚老部长跟你谈的话,其中的几个观点也代表了我的立场,我知道你的大名,也知道你老人家非常能闹腾。我提醒阁下,希望你牢记韦部长刚刚和你的谈话内容。”曹骏坤面容严肃,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 “看这架势,曹厅长似乎不是太欢迎我这个外人的加入…….要不这样,你的地方和人我都不要了,我就在我新开的工作室里单干,以后你们要有摆不平的事找我,我就按项目核算,对于大机构我收费可不手软,反正……你也知道,我在你们这儿干也就2000大洋,医院的护工拿得都比我高是吧?方柏林打心里反感曹骏坤的这种倚老卖老的态度,韦旭宸说他也就罢了,毕竟一直把韦旭宸视作爸爸般看待,可曹骏坤说他他心里就不爽了。 “我说什么了?我…..”曹骏坤还想说下去,桌面电话响了,趁他听电话的时候,方柏林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喂喂喂,我还没说完……你给我站住……”曹骏坤急得从桌子站了起来。 方柏林懒得理他,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曹厅长的秘书迎面而来,她指了指厅长办公室“厅长在叫你吧?” “不…..哦,你来得正好,你去买桶炸鸡,一瓶大可乐、一个大汉堡套餐全部送厅长办公室,你先垫钱,回来厅长会给你的。快!”方柏林向着秘书摆了摆手。 “厅长今天胃口这么好,我现在就去买,咦,平时他不吃这些洋垃圾的。”秘书一边嘀咕一路小跑走开了。 方柏林偷着乐,他估计他的手机很快就会响起来,而且大多数是韦旭宸打来的。眼下是凭自己的感觉找到‘特案会’的办公地点,这个地方在哪儿呢?偌大的公安厅…….一定是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想了想给大亨打了个电话。 他问大亨,这几天公安厅后勤科有没有给哪些部门添置过新的办公桌椅、换过门锁、拉过网线或者购买新电脑什么的,都搬哪去了?大亨奇怪地问“你了解这些干什么?” 方柏林笑了笑“你说呢?” “哦,明白了,二师叔你是要给你的新办公室开光对吧?你明说好了,不过你的办公室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得咧,我现在就去帮你打听。”大亨兴奋得像发现了什么。 方柏林不置可否地哼哈着,收线后又打给你流弹,让流弹帮忙查哪个办公室一周内粉刷过,哪个以前弃置很久的仓库或者办公室最近被清空了。 流弹还是比较谨慎,反问方柏林,要这些信息的用处,方柏林说刚刚跟老曹差点怼了起来,所以不用老曹带,自己去找办公室,流弹听了说了句‘好的’就挂上电话。 刚一收线,轮到龙纪纲的电话打来了 刚一接通就听到她那把沙哑的柏芝嗓“二师叔,你在哪?我姨夫敲着锣到处找你…..你在厅里吗?” “你姨夫是谁?”方柏林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老曹,曹骏坤。”龙纪纲急了。 “哦,对对对,把这茬给忘了。我在厅里,这不正在去新办公室路上吗?”方柏林边说边四处张望。 这时手机微信的信息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大亨,他回复:从后勤处获悉,符合方柏林提出的条件,只有原来旧的法医科,地址省厅六栋六楼605-607室,这周搬进去很多新的办公桌椅和电脑。方柏林连忙拦着一个身边经过的一个女警“请问六栋在哪?”,那女警瞟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后,淡淡地说了句“就你身后”。还没等方柏林说声“谢谢”,那女警就飘然而去。 “喂、二师叔二师叔,你要去六栋吗?我就在附近,曹厅让我带你去……喂,你有在听吗?你在六栋等我,我现在马上过来,我挂了啊。”龙纪纲那边迅速挂了电话。 方柏林走到电梯旁按电梯,等电梯的时候,随意观察了整栋楼的外观,这是一栋五六十年代的苏式建筑,电梯是那种手拉门的,室内左右呈中轴对称,中间高两边低,主楼高耸,回廊宽缓伸展,整栋建筑充满了那个年代的苏式建筑烙印。 整栋楼显得有点安静,除了偶尔有一两个警察经过,电梯来了,他拉开门进去,由于是第一次坐这种电梯,按了六楼后就站在按钮后,过了好一会儿电梯纹丝不动,这才起来,自己竟然忘了拉门,顺手把门拉上,电梯开始缓缓上升。自己就像在一个笼子里,看着身后裸露的墙体,在想象这个电梯以前承载了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六楼到了,一出电梯口,眼前的视线立即进入了一个稍为黑暗的空间,走廊有点长,人走在上面有点空灵的感觉,迎面吹来的凉风,让人有种经常想回头,但又怕回头的感觉。 ‘605’他嘴里念叨了一下,门锁着,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回应,再敲还是没回应。 该章节已被锁定 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四十分,想必外出还未回来,顺步走到了606敲门,同样没回应。607似乎比较宽敞,还有两前后门。两门之间还有个像以前读中学时时的木框玻璃窗,就是从里面往外推的那种。 从沾着灰尘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这个像教室一样的房间更像一个储物室,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些生锈的手术刀、大弯针、持针器、手术剪、无齿镊子等等堆满了整张尸检床,尸检床还是六十年代那种生铁铸造涂了黄油漆的那种,都已经生锈了。 方柏林踮高了脚还想再看看里面,刚刚踮高脚,冷不防灰蒙蒙的玻璃窗上出现了一张脸,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被吓了一跳,再一看,那张脸的鼻子开始流血,嘴角也开始歪起来了。 光天化日的见鬼?情急之下,他掏出了捏了个‘铁叉指’向着面前的怪脸拍过去,急诵《丁甲神咒》:阳明之精,神威藏人。收摄阴魅,遁隐人形……才念了几句,他就觉得情况不对了,那张脸怎么看都没有阴魅之气,而且这张脸的皮肤被阳光一照,皮肤暗哑,再仔细一看,假的,是一张人皮面具,有人在和自己恶作剧。 当下不动声色,嘴里装模作样念咒,一眼瞧见脚边靠墙的位置有个旧的灭火筒,当下一把捞起灭火筒狠狠地砸向玻璃窗。 他意外的举动加上玻璃巨大的破裂声把里面那人吓得尖叫起来,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走廊里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龙纪纲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见他,就指着他,叉着腰一句话也说不出,光顾喘气。 许久才站起来“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砸窗户?” “刚刚里面出现了个鬼脸,后来发现有人在搞恶作剧,所以就……”方柏林边说边指了指脚边的灭火筒。 “恶作剧?不应该啊。谁在里面?”龙纪纲往里面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 “奇了怪了,你看锁还是昨天换的,除了你部门的人,不应该有其他人啊。”龙纪纲边说边用力推推门,门锁着。 “刚刚听到里面有把女人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的。“方柏林肯定地说。 “好吧,我让后勤派两人过来撬锁,看谁这么恶作剧了?让我逮到,活腌了他下酒。”龙纪纲边说边掏出手机,方柏林轻轻地按了按她的手,嘴巴往里面一努。 龙纪纲会意了,假装打电话。 “纲姐姐,别打别打,里面有人…..有人。”605和607里面有动静了,门不约而同被打开。 605走出来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男警察,一看到龙纪纲就苦着脸“刚姐姐,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方…..先生啊?你看弄得多尴尬啊。” “宗惟你俩找死是吧?敢这样对你的…..新领导?洛秋言呢?”龙纪纲一副领导派头,心里却偷着乐。 “刚姐姐,刚姐姐……”607的房间门一开,旋风一样冲出一个女警,一口气跑到方柏林面前敬了个礼“领导好,我是洛秋言”。 方柏林一看,正是刚刚给自己指路的那个女警,二十五六岁、相貌姣好,身材匀称,给人一种人淡如菊的感觉。 还没等他开口,那男警察小跑到面前也敬了个礼“方领导好,我叫宗惟,今天的事是我的主意……主要是看看领导的反应,毕竟我们部门接触的都是灵异事件对吧?另外,因为之前网络上有很多关于……您的报道,都说你是司法界的流氓律师……”宗惟边说边观察方柏林的反应。 “想看看我的胆量是吧?你俩以前是哪个部门的?”方柏林边说边打量俩人。 “报告领导,是的,我以前是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的,洛秋言是这儿的法医。”宗惟又敬了个礼。 “为什么想加入‘特案会’啊?这可是清水衙门还是个苦差。”方柏林又看了看俩人。 “报告领导…..”宗惟刚想敬礼,方柏林挥手制止了他“你是不是抗日神剧看多了,我看你敬礼的动作特别有国军军官的风范。” “是的领导,最近抗日剧看得有点多了。”宗惟低着头傻笑。 “好了,以后有外人就叫方律师或者会长,没外人的时候叫啥都行,就一点,不能给我起外号。”方柏林一本正经。 “各位能进去说吗?我渴啊……”龙纪纲带头进了605,不一会儿听到她那把‘柏芝’嗓“天啊,这是什么鬼地方?连饮水机都没有?” 方柏林跟在她身后“嘈什么?没饮水机不关他俩的事啊,后勤保障没做好呗。没水…..哦,对了。”转身对俩人说“你俩刚刚考验了我的胆量,觉得怎么样?” “还行还行…..”俩人陪着笑。 “现在轮到我来考你们了,必须连过两关才能顺利进入‘特案会’,第一关,赶紧到曹厅长办公室,把他刚买的汉堡包和全家桶套餐全部要来,没有原因,限时15分钟快快快。”方柏林还没说完,两人已经一溜烟跑了下去。 “搞什么鬼?”龙纪纲一头雾水。 “你中午饭吃了吗?”方柏林笑着发问。 “二师叔你还好意思说,已经走到饭堂门口了,我姨夫一个电话打来,说你发脾气摔门不干了,命令我赶紧找你解释。”龙纪纲嘟着嘴看了方柏林一眼。 “那就凑合着吃点洋垃圾。”方柏林胸有成竹。 “谁发脾气摔门了?我是嫌他唠叨,话又说回来了,你姨夫真是唠叨,是韦叔叔邀请我加入‘特案会’的,要是老曹…..我才不鸟他呢。”方柏林双下唇抿着发出‘啵’的一声。 “二师叔我八卦一下,你工资高吗?”龙纪纲贼贼地一笑。 “高啊,比珠穆朗玛峰还高…..拿你们公安给的这份工资…….我可以买田买地了。”方柏林夸张地比划了个手势。 “啥意思?”龙纪纲一时不解。 “以后你就知道喇。”方柏林活动了一下四肢,这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石头工作室。他想起来了,石头工作室的主人就是徐石,就是电视台的著名女主持人。 “您好”他按下通话键。 “方律师,我是徐石。我觉得吧,大家既然都是成年人了,都在混生活,你没必要做得那么绝吧……”电话里的徐石充满火药味。 方柏林正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开口,徐石像放炮一样“我是欠你150万未付,你也不用用这种方式来催债吧?我有说过不给吗?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我徐石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呢……” 方柏林也来气了,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看来徐石是气昏了,喘了口气继续说“150万我现在就打给你,把账号给我。还有,我也是知名人士,也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包括很多有钱人,你太过分了,气死我了……”说完重重地挂上电话。 “我说什么了吗?”方柏林一头雾水,龙纪纲指了指手机,再指了指方柏林“你找人恐吓她啊?” “我找谁恐吓她?你没见我除了说了您好之后,一个字没说吗?光她一个人在那里放屁…..也好,我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打钱给我…..”方柏林拿起手机看了看。 “二师叔,如果那150万真的到账了,你可不可以…..嗯。”龙纪纲边贼笑边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不行….别人是不行,唯独你可以,说吧要买什么?”方柏林大方地一挥手。 “买枪玩”龙纪纲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铅笔钻圈圈。 “哗,买枪犯法的你不知道啊?”方柏林被吓了一跳。 “知道知道,我是警察能不知道吗?我买的是枪模型,不能射击的那种。”龙纪纲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哦,那可以,不…..我说你真枪没玩够,还要玩枪模啊?你就那么喜欢玩枪吗?说吧,要多少钱?”方柏林挠了挠后脑勺。 龙纪纲笑眯眯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不多,我给你。”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什么五百,五万啊大哥。”龙纪纲瞪圆了眼,右手翻来覆去几遍。 “五万?”这次轮到方柏林瞪眼了。 “是啊,二师叔最好人了,就这么说定了,这套枪模可是限量版,全世界只有一百套,还别说,先上网订一套。”龙纪纲边说边掏出手机低头捣弄。 “先说好啊,到账了才给你,没到账可别怪我。”方柏林赶紧申明。 “知道知道,没钱我找姨夫借。”龙纪纲头也不抬。 “那家伙能借你?”方柏林一时好奇。 “二师叔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那家伙,他怎么也是你长辈还是你领导。”龙纪纲不愿意了。 “打住,他是我领导?我才是他领导,他只是‘特案会’的成员,我是副会长兼秘书长,这一块他得听我的。”方柏林自豪地一笑。 “说正经的,这俩人的底细你清楚吗?”方柏林指了指窗外俩人的身影。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五节) “知道,但大家私交关系不是很熟,洛秋言以前是法医,是厅里最年轻的法医,好像才干了三年。由于业务关系,我们科室和他们法医打交道的机会最多,所以彼此见面次数多了。要说这个洛秋言啊,口碑还真的不错,尤其是工作方面尽责认真,法医科科长说她是这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这个宗惟,是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调来的,我就见过几次,交流不多。看上去这小伙子还是蛮机灵的嘴巴也甜。”龙纪纲边说边努力回忆着。 “为什么厅里就单单派这两人过来呢?有什么特别原因吗?”这时方柏林听到微信提示音,掏出手机一看,是流弹发来的信息:二师叔,你的办公地点在第六栋605-607,你的手下宗惟、男、27岁、原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警员。洛秋言、女、26岁、原法医科法医。听说在你没到岗的时候,这俩人就是‘特案会’的筹建成员,俩人除了本职工作外,还有一项专长,这俩人都是电脑天才。抽空我去看你,完毕!下面还打了个**的符号。 方柏林笑了笑,信息是晚了点,但比较详尽,连忙回了个笑脸:谢谢大侄子! “没什么事我去弄点吃的,都快饿成纸了,二师叔你老人家不饿吗?”龙纪纲边说边捂着肚子。 “来啦来啦”门外一阵脚步声,宗惟和洛秋言拧着两大袋的东西进来了。 “快快快…..关门吃饭。”方柏林指挥着。 “说说你们是怎么拿的?你们坐下吃啊,别客气,又不是我出钱买的,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你看看人家龙纪纲,多不客气啊!”方柏林边往嘴里塞东西,边招呼着拘谨的俩人。 洛秋言看了看宗惟,宗惟点点头坐了下来,她也只好坐下来毕竟是女孩子,吃相还是挺讲究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 “我啊,先跑步到厅长房间,敲开门后看到这两大袋东西放在桌面上,我就和厅长说,方会长急着要我们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还没等厅长同意,洛秋言小跑着进来,报告厅长,方会长要我们尽快把这些送过去,厅长就挥挥手让我们拿走了。说真的,一路上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洛秋言边说边咬了咬下唇。 “我也是,我们一路上都是小跑过来的……”宗惟长长地呼了口气,表述中还带点颤音。 “我们特别案件调查委员会,讲求的就是一个特别,所以从工作手法上我们跟以往的案件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比如….”方柏林还想延续他的大道理,门被人推开了。 “好大的官威啊,方副会长,第一天上班就讹我两百多块钱买洋垃圾食品,还公然指使下属到我办公室强抢。不愧是朝中派来的钦差大臣啊,不放我们这些地方小官在眼里。”曹骏坤双手放在背后,慢慢踱着步进来。 众人吓得连忙站起来,龙纪纲第一个敬礼“厅长好”,其他俩人也连忙敬礼。 方柏林也站了起来“曹厅来了,你也来点儿。”说完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曹厅看了众人一眼,坐了下来。方柏林也坐了下来“厅长来得正好。我啊,正在和大家说这个今后工作开展的思路。” “拉倒吧你,今后工作开展的思路,重点就是继续讹老曹和其他副厅长的伙食是吧?我可警告你,其他副厅长可没我这个好脾气,你讹他们可就是寻死。”曹骏坤一脸严肃。 “怎么用讹这个字呢?这不是你欢迎我加入,请我吃的午饭吗?两百多块请五个人,这个大便宜还是让你捡了。”方柏林一脸正经。 “去去去,以后少开这种玩笑啊,注意点领导权威,你们都坐下继续吃吧。”曹骏坤示意他们坐下。 “继续吃吧,你这儿今天开张,我就当作是送点贺礼…..原本我还没想好送你们些什么?”曹骏坤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哎呀”方柏林后悔得连连跺地。 “干嘛呢?差不多得了啊,就你小子过份。”曹骏坤虎了方柏林一眼。 “刚刚你们谈到了今后的工作开展,眼下就有一个任务,下午三点钟,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胡法官会过来,他就是经办这起动物走私案的主审法官,案情简介昨天都已发到你们邮箱了。你俩看了吗?”曹骏坤看着洛秋言和宗惟。 俩人点点头。 方柏林吞下最后一口,站起来去门口看了看关上了门“我还是想说说,我对林楚怜和‘日中天’的想法啊。” 洛秋言乖巧地推过一块写字板,方柏林在最高处写了个林,旁边括号写了个日,在下面写了遨游、走私、军火、手机吸魂等字眼。“过往的经历和知情人告诉我,这个‘日中天’集团的业务范围非常广泛,我国排名前十位的赚钱行业她家都有股份,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叫林楚怜,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要钱有钱,样子和身材不亚于国内一线明星。龙纪纲也见过她,不是她手下的人告诉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利用阴灵去赚钱。说出来你们两位可能大大相信,慢慢你们就会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和‘日中天’或者林楚怜有一丁点关系的大宗刑事案件,再深挖一些和这集团有关而且没有合理解释的案件作并案处理,法院的案子就是第一个缺口。对了,在道家曾经有这么一句话‘南元罡、北天道’,元罡派起源于罗浮山,我嘛就是这一派的掌门,林楚怜就是河北沧州‘天道门’的掌门,我们交过手,不相伯仲。” 方柏林喝了口可乐“我要提醒各位的是,我们部门的设立,就是去侦破这些科学上暂时还无法证实的灵异案件,但是将来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时候,卷宗里不能出现半个鬼啊神啊这些与法律相悖的字眼,所以我们就必须揪出幕后主脑。至于卷宗怎么写,就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了。另外,我希望大家行事低调、对内对外都不要张扬,这样方便我们工作。事前事后都不能接受国内外任何机构和媒体的采访,半个字都不能透露,我们的部门就是一个神秘的部门。将来你们看到的灵异现象也只能留在你们脑海里,清楚了没?” “是”宗惟和洛秋言站起来敬了个礼。 “哎呦厅长,可乐没了,厅长你是不是…..再犒劳点”龙纪纲摇了摇可乐瓶子。 “你这孩子,别老跟着他转,你都学坏了,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曹骏坤手指了指方柏林,狠狠瞪了龙纪纲一眼,心里却偷乐,不由得暗暗称赞韦旭宸,慧眼识英才,找到了方柏林这样的人才。这小子不仅有律师经验、而且还对道家这些道道了如指掌,而且听说这小子比较仗义。 曹厅长站了起来“以后的工作靠你们了,可乐嘛?呆会送一箱过来,少喝点,你们忙。”说到这看了看龙纪纲“我怎么记得‘特案会’没有你的名字啊?”说完指了指龙纪纲。 “我….这就回去科室,这就回去…..”龙纪纲涎着脸。 送走了曹骏坤,众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里面都有些什么?”方柏林问洛秋言,洛秋言用纸巾擦擦嘴“这个是旧的法医科,最里面是仓库堆放杂物的,都是一些残旧的仪器,中间那个房间用作尸检,前面这个是办公室。由于现在刑事案件多面性,尸检的要求越来越高,所以尸检地点要保密和高配各样仪器,所以新的法医科诞生了。”洛秋言回答得不徐不疾。 “告诉我,在这里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方柏林喜欢她的淡定。 “我只遇到过一件,前年发生一起家庭伦常惨剧,老公怀疑老婆外遇,砍死了老婆,当时老婆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根据惯例,我们进行了尸检,并对胎儿进行了血检,对比之下发现胎儿的亲身父亲就是凶手,由于当天太晚了,尸体就放在法医科的冷藏柜里,打算明天送回殡仪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走出去看没人,敲门声还继续,仔细一听,是来自冷藏柜的声音。我虽然是读医的,但也竖起了汗毛,最后走到了冷藏柜,狠下心来拉开了柜门,柜里只有那具女尸。”洛秋言说到这,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龙纪纲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我听老法医说过,有时候尸体真的会说话,拉开柜门的时候,看到那具女尸竖起了大拇指,曲起了食指和中指,就像敲门的手势动作。老法医曾经说过,人在死后尸体会出现局部痉挛状态,所以我倒不是很担心尸变,但本着‘恪守公正、还原真相’的法医原则,我重新检查了尸体,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句话:我对不起我老公。声音很轻,很柔,仿佛一个有气无力的人说的”说到这,洛秋言摇摇头,仿佛还沉浸在当晚的尸检中。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六节) 过了一会儿,洛秋言喝了口可乐继续说“再次尸检终于让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原来死者**里还有另外一个胚胎,但这个胎儿很小很小,仔细检查后我得出结论,这个胎儿与之前发现的胎儿几乎同时间存在,奇怪的是两个胚胎没有直接血缘关系,而且后者的胎儿有可能因为发育不良而夭折。这也就是说在死者与丈夫同房的期间,也和另外的男人发生了性关系。这个就是异卵双胞胎,几率虽然很低,但是同样存在。我对着尸体鞠了个躬,轻声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我会替她跟丈夫(行凶者)说声对不起的。奇怪的是,她听完后,原来保持叩门姿势的右手慢慢放开松弛了。第二天我把这一切告诉他丈夫,他丈夫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后来得知这女的是个夜场酒水推销员,被一个富二代灌醉**了,当然这个富二代最后也接受了法律的惩罚。第二天我们科长还表扬了我,说我心细认真,其实一切都是巧合。我的故事讲完了。” “宗惟你的灵异故事呢?”方柏林指了指宗惟。 宗惟拿过一张纸巾擦擦手和嘴“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夏天,那时我刚进交管局事故调查大队工作,有一次快下班了,突然接到出警电话,说市区黄金地段发生车祸。我是新来的,师傅让我先留守队里等他消息,到了晚上十点钟,出勤的同事和我师傅还没回来,但打来电话说还在现场勘查,还告诉我一个怀有七个月的孕妇情况危殆,已经送院治疗了,估计大人小孩也保不住了。” 说到这,宗惟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吧,我面前浮现出那个亲人呼天抢地、怮哭悲鸣的画面。正独自在神伤,忽然看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了9个0,我正纳闷又是哪来的诈骗电话时,手机铃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是那种令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她反复说说救我孩子,救我孩子……我问她你孩子怎么了?你在哪儿?你叫什么?她一直都没回复我,后来就听到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那种**声让你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就有那种瑟唳发抖的感觉。”宗惟捏着嗓子,不停模仿当时的声音。 “后来呢?”龙纪纲忍不住捅了他一下。 宗惟回过神来“后来我觉得,会不会是电话窜线了呢,就在这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我外勤的师傅打来的,他说让我锁门先走,我忍不住把刚刚的电话内容告诉他。并提醒师傅,现场有没有遗留了什么人没有救治,尤其是小孩。师傅听了肯定地说没有,现场勘查得非常仔细,别说一个人了,就是残渣碎片都已经收拾妥当,我看师傅这么肯定,就没有再坚持了。” “当我走出大队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还是那个电话,一接听还是那句话,还有那些**的声音。我忍不住打车去了现场,师傅看到我来了,很诧异地问我来干什么。我说又接到那个电话了,师傅看着我没作声,好久才说了句:是个孕妇开的车,孩子七个月了,还没送上救护车人就不行了,已经送殡仪馆了。当时我有种想痛哭的冲动,当天晚上我的微信又收到了那段**声。前不久才知道那个殡仪馆的火化工被捉了,他把那个孕妇的肚子剖开,拿出了孩子,然后…..放到焚尸炉里…….”宗惟脸绷得紧紧的,双手已经捏成拳头,身子微微颤抖。 洛秋言默默地握着宗惟的拳头,慢慢抚着,直到把拳头打开,反复说着“一切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我后来才醒悟,那个神秘的电话,说的救救孩子是什么意思,可惜我当时没能悟出来,我后悔啊…..”宗惟任凭脸上的泪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倾泻。 “那个殡仪馆的火化工是不是叫刘青山?”方柏林用力拍了拍宗惟肩膀。 “是,那王八蛋就是利用小孩子去练什么邪术,前段时间让韦部长抓了。”宗惟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们这个部门的特殊性就在于,我们可能会接触到另一个空间的一些秘密,对待这些秘密都要理性和客观,这个你们都要慢慢适应,其实啊,另一个空间也并不完全是书上和电影电视所描绘那样,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安慰你的话呢,我不大会讲,收拾收拾心情准备迎接法院的同事吧。记住,你要替那个孩子和孕妇昭雪的话,就要瓦解‘日中天’,摧毁林楚怜。”不知道为什么,提到林楚怜的时候,方柏林的心会不自觉的加速。 .下午三点准时,省法院的胡法官一行人就来到了省厅,方柏林示意安排在大会议室。 双方一照面,方柏林哈哈大笑“小白脸是你啊?” 胡法官毕恭毕敬地弯腰“学长您好,我是胡彦阳,跟你一样毕业于‘南政大学’,你和我都是魏教授的学生呢。” “你们……知道我这个‘流氓律师’的称号是怎么得来的吗?就是和我这师弟在法庭上干了一仗得来的。”方柏林介绍他给众人认识。 “学长你别说了,前几个月审完那个案子后,我的评论区被刷爆了,99%都是骂我的,我还想把微博给关了。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压力这么大。”胡彦阳笑了笑。 “后来怎么调省高院了?”方柏林招呼胡彦阳坐下。 “刚调来还没到三周,就负责这个走私案。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海关从海上截获了一艘日本渔船,船上有很多珍贵的皮草,还有一些刚刚剥下来的狐狸皮和其他动物的皮,其中就有这头灰色的活体狐狸。起初海关也都不以为意,就在搬这些狐狸皮上岸的时候,听到那头绿色狐狸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抽气声,有个关员好奇用手电一看,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只狐狸在流眼泪,流出来的眼泪居然是蓝色的。具当时关员描述,这头狐狸当时的哭声特别像刚出生的婴孩,听着听着,他觉得自己有种莫名的悲伤,到最后哭得他心里发颤,也留下了眼泪。其他关员上前查看,但听了那狐狸的哭声无不心内悲戚,眼泪扑簌扑簌留下来。”胡彦阳说到这,看了看方柏林突然压下声音“学长,您听到这,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方柏林想了想说“根据《妖异录》和《山海经》记载:狐狸分为灵狐、妖狐、魔狐、仙狐、天狐。灵狐最弱,妖狐次之,魔狐再次,仙狐是为最强,而天狐强于仙狐且极罕有。对应的狐分九等:一尾心狐又称青狐、二尾鬼狐又称灰狐、三尾灵狐又称绿狐、四尾阳狐又称赤狐或火狐,五尾玄狐又称黑狐,六尾仙狐又称蓝狐,七尾隐狐又称黄狐,八尾圣狐又称紫狐,九尾天狐又称白狐。各狐颜色不同等级根据尾数划分。其中1-3尾就是平民、4-6尾为财主、7-8为将相公候、9尾为朝中君主。当然,1-3尾里面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依次类推,我这样解释,不知道你明白了吗?你们碰到的应该是绿狐,也只有绿狐才符合你刚刚说的特征。” 胡彦阳点了点头。 “你还是说说开庭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吧?”方柏林给他倒了杯可乐。 “谢谢,看来学长不单只庭审经验丰富,连《山海经》也烂熟于心,学富五车啊!”胡彦阳推了推眼镜。 “怎么,学弟在嘲笑我?”方柏林笑了笑。 “不敢,我是没想到,你们这个‘特案会’今天刚开张,我就成为了你们第一个顾客,更没想到的是法庭上雄辩滔滔的‘流氓律师’竟然成为了‘特案会’会长。”胡彦阳笑着摇了摇头。 “是副会长兼秘书长,会长是韦部长在兼任。你幸运的是找到了‘特案会’,来接手这个案子,要是找到我的工作室来办这个案子,最低消费是30万以上。”方柏林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学长,你够狠的,我们可是国家机构啊,清水衙门没什么钱的。”胡彦阳竖起了大拇指。 “管你什么衙门,我们国家不是呼吁各部门向民间购买服务吗?你看,文工团都解散了……好了,闲话以后再续,言归正传吧。说说当晚你看到的情况吧!”方柏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好的,当晚我在省法院刑事审判庭内加班,由于刚刚调来省高法,而且明天要开庭,所以我就抓紧时间阅读卷宗。这时候,省动植物研究所的老周给我电话,说已经把明天上挺的证物,就是那堆缴获的动物皮和那头活体狐狸都送过来了,让我去接收。之前我就跟老周说好了,请他帮我做个笼子关好这头狐狸。老周也照办了,我签办了交接手续后,和老周还有一个他的同事,还有两个我们的法警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羁押室先锁好,并约定老周明天开庭后我再通知他再来取走所有的物证。这个羁押室呢,就在二楼靠里面一排,这是考虑到了二楼也是刑事庭,一般需要羁押的人都是刑事案件嫌疑人,从羁押室到刑庭比较方便。“说到这,胡彦阳看了看方柏林,发现他正在认真听着,就继续说下去。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七节) “当时我、老周和他一个同事、两个法警一共五个人,十双眼睛明明看着那个笼子和其他动物皮被锁在羁押室里。有一法警还专门在笼子里放了盛满水的勺子,怕它拉一地不好打扫,还在笼子里垫好了纸版,还扯了块布给它遮挡笼子。”说到这,胡彦阳看了看四周,看到大家都在留心听他说话,就喝了口可乐继续说。 “锁羁押室门的时候,我们几个专门检查了门和锁,都没有问题,而且一共两把锁,两把钥匙分别由两个法警一人带一把,而且羁押室范围一共有五个摄像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上了趟洗手间,经过羁押室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看它,透过铁栅栏听到了它在哭,哭声非常非常压抑,像那种出生婴儿呛奶的抽泣声。当时是凌晨一点左右,夜深人静的听了它呜呜咽咽的声音,我还是觉得脊梁骨有点凉。两点半的时候,我忙完所有事情了,到洗手间洗把脸回办公室的时候经过羁押室,我就又去看了一眼,一看我吓了一跳,只见笼子还在,原本笼子上挡光线的那块布被撩开了,笼子里空空如也。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连忙叫来那两个值夜班的法警开门,我们的羁押室因为是临时拘留疑犯用的,跟公安局的拘留所有点不一样。一共两道锁,两道门,其中一道是玻璃门、另一道就是玻璃门外的铁栏栅。外面经过的人可以把里面的被羁押的疑犯情况看个一清二楚。”胡彦阳摇了摇头,又喝了口可乐。 “进去后立即检查,除了那头狐狸不见了之外,其他的皮草什么的一件没少。门和锁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我们立刻翻遍了整栋楼,狐狸毛都没找到,只好向领导汇报了。领导一听立即赶到现场,打开了整个法院的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看了之后大家都吓了一跳,在两点的时候,那头狐狸直接从第一道玻璃门穿越出来,之后就直接从铁栏栅出去了。出去之后,它基本上是沿着栏杆的扶手滑行,动作非常迅猛轻盈,转眼就到了下一层。这一层就是法院的大堂了,画面清晰地看到那头狐狸来到大堂后,东找西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后来就在一楼的楼梯间徘徊,之后失踪了……”胡彦阳说完死死地看着方柏林。 “你看我干嘛?狐狸又不是我放跑的。”方柏林奇怪地反问胡彦阳。 “我知道学长,我是说,你见过这么怪异的事没有?”胡彦阳站了起来。 “我们部门叫什么?‘特别案件处理委员会’,不怪异的案件你会找我们部门?还是说说你的狐狸吧,刚刚你说狐狸在一楼楼梯间失踪,怎么个失踪法?凭空不见了?还是…….一阵烟雾不见了?”方柏林示意他坐下。 “我们没看到一阵烟雾,只是看到闭路电视画面闪了一下雪花,仅仅一秒钟狐狸就不见了。”胡彦阳双手一摊。 “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方柏林抿着嘴沉思了好一会儿。 “前天”胡彦阳肯定地回答。 “这两天就是那个关狐狸的羁押室有没有关过其他人?”方柏林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清楚,听说昨天审了好几宗刑事案,羁押室不够用……可能……”胡彦阳紧张起来了。 “那头狐狸爬过的大堂扶手有没有清理过?”方柏林提高了声调。 “有啊,清洁公司每天都例行清洁的,怎么了?”胡彦阳仿佛意识到什么。 “不好,立即去省高院,宗惟你按照我的微信留言去买好这些东西送来高院、钱….你跟店主梁军旗师傅说,我后补给他。秋言跟我一起去省高院。学弟,现场保护你不懂啊?你们现在已经破坏了现场了,快走!”方柏林连连招手。 众人一溜烟冲下楼,快步跑向停车场,一行五人一路狂奔,引得公安厅内人人侧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案。 胡彦阳发动了车开上马路“学长,要不要把市局刑侦的人也叫上?” “叫他们干什么?”方柏林看了他一眼。 “昨天他们勘查完现场了,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啊……”胡彦阳边说边去摸手机。 “怎么?刑侦也去过勘查现场了?”方柏林牛眼一样瞪着胡彦阳。 “是啊,我们报的警,他们很快就到了现场,但好像没什么发现。”胡彦阳偷瞄着方柏林。 “你这个小白脸啊,唉….也难怪,算了,开快点吧!”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怎么了学长?”胡彦阳的额头开始冒汗。 “你不知道保护好现场等我们来啊?现在什么痕迹都没了。这也难怪,你读的是法律,不是刑侦。”方柏林心底在发笑,嘴上尽情揶揄他,是为了一报几个月前庭上输官司的恶气。 “这个…..我才是昨天下午才知道你们这个部门的成立,昨天上午不还得找刑侦的同事帮忙吗?我哪儿错了?”胡彦阳感到了委屈。 “跟你开玩笑,别在意啊,我们都是魏教授的学生,师兄弟一场,在公于私,我也会尽力的。”方柏林收起了笑容。 胡彦阳吐了口气“学长,你这位司法界的流氓律师…..太难对付了,上次在法庭,我算是领教了,几乎被你怼得分不清方向啊,你做事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过奖了,小心开车,尽量开快点,差不多五点了,我也该下班了。”方柏林对着他一拱手。 “知道了,坐稳了你。”胡彦阳兴奋地做了个握拳的动作。 车子快速驶向省高院,这时候宗惟的电话到了,他告诉方柏林少了一样他指定的东西买不到,方柏林一听急了“你让梁师傅听电话。” “梁师傅,这个没有‘探山鼠’怎么行啊?这次要去捉的可是狐狸啊,你想想办法吧。”方柏林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不停敲着大腿。 电话那头是梁军旗“柏林啊,上次都跟你说过,现在捉这个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你要得又急。” “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任务……有没有其他代替品?”方柏林真的急了。 “你让我想想办法,等会儿打给你好吧?”梁军旗无奈地说。 “好吧”方柏林挂了电话。 “学长,遇到什么困难了?”胡彦阳把车驶进省高院大院,稳稳地停在门口。 众人下了车,方柏林转身对胡彦阳说“学弟,我要的东西凑不齐,我在想办法。你先带我去羁押室现场勘查,还有你赶紧找人把当晚的闭路电视给我拷一份,我呆会儿跟你再过一遍。” “一早就拷好了,呆会儿去我办公室一起看吧,现在先去羁押室吧。”胡彦阳带着大家来到了二楼。 “看到没?往里一排就是羁押室,关狐狸的那个羁押室就在倒数第二家,我先找法警开门。”胡彦阳边说边打电话。 不久来了两个法警,胡彦阳都一一介绍“这位是法警大队副大队长宁绛生、那位是法警全志浩。这两位都是当晚拿钥匙的人。” 方柏林看到两人眉头紧锁、脸有虑色。就笑了笑拍拍两人肩膀安慰着说“我不保证一定可以捉到狐狸,但是这是我第一个案子,我要打响我的招牌,我会尽力的。两位放心好了!” 两人一听,脸有喜色,激动地向着方柏林点头。 两人带着一行人来到了羁押室门口,只见法院一大群人拿着手机在拍他们一行人。 “我们领导也来了……”胡彦阳突然压着嗓子说了一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四肢健壮的***在队伍中间,一看到方柏林来了,连忙迎上去伸出手“省高院姚勇奎,你是方先生吧?欢迎欢迎。” 方柏林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他一把捉住,用力地握了起来,方柏林一下子重心没稳,身不由己向前冲了半步。 姚勇奎歉意地笑了笑松开方柏林“对不起,没事吧?” “没事,平时少锻炼,对了,你姚院长当过兵吧?”方柏林重新打量眼前人,五十多岁肩膀宽圆,胸脯高挺,结实得像铁塔一样。 “是的,我参加过越战,我还是韦部手下的侦察班长呢…….我是他的兵。”姚勇奎爽朗地笑起来。 ‘哦’方柏林突然明白了,韦旭宸为什么第一时间安排自己接法院的案子,肯定是姚勇奎求韦旭宸帮忙的。 “我们先去羁押室吧,呆会儿我要跟我学弟一起看出事那晚的闭路电视,麻烦安排一下。”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呵呵,你学弟是谁啊?”姚勇奎停住了脚步。 “是我…..院长。”胡彦阳低着头进来了。 “哦…..两位还是师兄弟呢。”姚勇奎点点头。 “是的院长”胡彦阳说话已然没了底气,估计这两天没少挨批。 “来,勘查现场吧。姚院长,请问羁押室还有其他人吗?”方柏林向四周看了看。 “知道你要来,所有嫌疑人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姚院长吩咐法警打开铁栏栅。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八节) “姚院长、学弟、我、洛秋言、还有那两位法警进来就好,其他人请不要进来。希望现在唯一能够保存那头狐狸的气味了,通过气味找回那头狐狸吧。”方柏林来到铁栏栅前停住了。 “这…..”姚院长吞吐起来了。 “对了,昨天刑侦的同事动用了警犬……”胡彦阳蹦出了这么一句。 “啊…..”方柏林惊吓得扭头看着姚院长和胡彦阳。 姚院长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宁绛生麻利地打开铁栏栅“倒数第二家就是关那头狐狸的羁押室。” 全志浩已经拉开了羁押室的玻璃门。 方柏林点点头走向羁押室,忽然又折返问宁绛生“有没有没用过的白手套?请给我和洛秋言还有一位同事各准备三套。”宁绛生点点头。 方柏林又问全志浩“狐狸跑掉后,这个羁押室有没有关过任何人?” 全志浩摇摇头。 方柏林看到全志浩手里提了个兜,就好奇地问“这…..里面装的什么啊?” “烧鸡,我听说狐狸喜欢吃烧鸡,就专门买了个烧鸡,打算哄它。”全志浩把兜伸到方柏林面前。 “这….烧鸡嘛?你留着自己吃吧,这玩意可哄不来那姑奶奶。”方柏林笑了笑。 “你们都别紧张,知道吗?气氛和磁场同样重要,你们弄丢的可是一只上百年的狐仙,你们也忒无礼了,应该向狐仙道歉……所有人先出去吧。”方柏林边说边面向众人,眼睛使劲地眨巴。 姚院长他们明白了,连忙招呼大家退出去。 方柏林接过宁绛生递来的白手套,招呼洛秋言跟在身后,自己走进了羁押室。 羁押室也就八平米左右,靠墙的位置横着一木板,周围是厚厚的防撞软包,除此什么也没有了。 电话响了,电话里宗惟气喘吁吁地说,他已经到省法院门口了。方柏林轻声吩咐洛秋言带宗惟进来,又在她耳边嘀咕几句,洛秋言点点头出去了。他又蹲下身来,沿着墙角用鼻子轻轻嗅上面的味道,然后仔细地搜索每个位置,最后站起来摇摇头。 最后盘腿打坐,嘴里默念《诸仙咒》:云推雾卷仙真倏到,愿附神坛推诚乐告。连续念了三十六遍。又捏个‘光明诀’双手向上,右手小指勾住左手小指,右手向内,向下旋转,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无名指,脚下走着‘太乙真人步罡法’,围绕着整个羁押室走了九遍。 他走出羁押室,经过放置动物皮草的那个羁押室,他想了想又向里面看了看,最后示意全志浩开门。 这时候宗惟提着一个笼子走到铁栏栅,方柏林示意他不要进来,就在门外等。 然后走进羁押室,只见那些皮草五件一捆堆放在一起,大约就二十捆。 他提起其中一捆嗅了嗅,用手摸了摸上面的质感,放下。再去看其他的皮草,看到其中一捆时,目光久久落在其中一件暗青色的皮毛上,与此同时,他仿佛感到那捆皮草在他手中抖了一下。 他轻轻地把那张皮抽了出来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放回原处,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外,一把扯过姚勇奎“姚院长,现在有一个情况。你们这个羁押室可否一个星期暂停使用?” 姚勇奎一听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摆手“不行不行,停用一天还可以,怎么?捉这个狐狸要一星期这么久吗?你顺着它的踪迹去找不就行了吗?” 方柏林一脸严肃低声说“问题是,第一、你们找刑侦来勘查现场,现场已经被破坏,基本没有有用的线索了。第二、你们捉的这头狐狸不是普通狐狸,它的年龄比你我加起来都大,已经成精了。连它躲哪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捉啊?” 姚勇奎向后退了半步“你说话的声音能否大点,我几乎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 方柏林摇摇头“不行,呆会儿我们的交谈只能通过电脑了,你赶紧作决定吧,记住…..说话的声量尽量降低,所有围观的同事都要散去,最好保持空间安静,绝对的安静…….” 姚勇奎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紧急沟通,围观的同事也全部散去。 这时候宗惟提着一个笼子走了过来。 “那是什么?”方柏林轻声问他 “梁师傅说时间比较紧,找不到‘探山鼠’就让我带只鸡过来给你,说完就想打开了笼子外面的遮光布。方柏林连忙制止,又从他肩上接过了一个布袋。 然后轻声吩咐宗惟和洛秋言“等会儿,洛秋言你负责检查那个装皮草的羁押室、要检查仔细洛,那里没有被刑侦的同志勘查过,一切保持着原样。宗惟你带着这个笼子到关押狐狸的那个羁押室去,提着笼子在里面逛几圈,然后有什么异常再告诉我。记住,脚步要轻,动作要快,完事赶紧出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记得带手套。对了,梁师傅有没有说这个笼子里的鸡有什么作用?” “梁师傅没说什么,就说这是只‘引魂鸡’,他说最好等到晚上才用。”宗惟挠了挠头。 哦,方柏林明白了,鸡是司晨之兽,若是晚上夜鸣,必定看到什么?《淮南子?泰族训》记载:“故人主有伐国之志,邑犬羣嗥,雄鸡夜鸣,库兵动而戎马惊。”梁军旗是想用‘引魂鸡’去引诱狐狸现身,但‘引魂鸡’是召引阴灵鬼魂的,而这头狐狸已经成了精,这…..能行吗?鬼和精可不是一路货啊,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试试吧。” 这时候姚院长走了过来,示意他过一步说话。两人来到僻静处,姚院长急冲冲地问“方会长你跟我说实话,捉这个狐狸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谱?” “姚院长这话啥意思?”方柏林注视着姚勇奎。 姚勇奎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出事到现在,我的压力已经快把我逼疯了,这个狐狸走丢了,涉及得不止止是我个人的脸面,主要还是影响到我们省高法的威信,还演变成外交事件了。日本那个什么‘神道教’说这个狐狸是他们的护教圣灵,催促我方要及时归还,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吧。一句到底,你有没有把握在一周内捉回这只狐狸?” 方柏林看着姚勇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说了一周内不能用那个羁押室,也就是告诉你我在一周内尽量帮你解决问题,那你问我具体是哪一天能落实,这个我回复不了。” 姚勇奎一听激动地握着方柏林的手“一周解决问题是吧?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老领导韦部长的推荐。” 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掌“韦部长的命令我会坚决执行贯彻落实的,只要你配合我,很快会有佳音的。我要一个安静的办公环境,呆会开个小会。” “可以可以,方会长辛苦了。”姚院长标准地敬了个礼。 “既然都是司法系统同事,那就别客气了。我先去忙,待会聊!”方柏林笑着用力握了握姚院长的手。 方柏林进了羁押室,只见洛秋言正举着镊子在看什么。他走过去轻轻地说“有发现?” 洛秋言点点头,举了举手中的镊子“在那张狐狸皮上发现的。” 方柏林仔细一看,是一条绿色的毛,然后看了看洛秋言示意的那张皮,就是自己刚刚有感觉的那张暗青色的皮毛。 “还有其他发现吗?”方柏林看了看洛秋言,只见她聚精会神地把刚刚发现的那条毛放进玻璃管里。 “我发现,这根毛的颜色跟整个房子所有的皮草颜色都对不上,而且这根毛上好像有些分泌物,我需要拿回去化验一下。”洛秋言举了举手中的玻璃管。 “好的,时间紧迫,你先回厅里忙吧。另外……也提取一下这件皮草上的毛发去化验吧,看看两者之见有没有共通点。”方柏林环顾了四周。 “羁押室不大,我全都勘查过了,没有其他的发现。”洛秋言摘下了口罩。 方柏林把洛秋言送到门口,姚院长早就安排好司机送她回去了。 这时候宗惟急冲冲地走过来,方柏林示意他放慢动作,宗惟来到方柏林面前,一张嘴“会长,那只鸡……” 方柏林做了个压低声音的手势笑着说“慢慢说,不急。刚刚洛秋言出去接你的时候,她跟你都说些什么了?” “她叫我慢慢走,平复心跳,不要着急,说话要慢条斯理。”宗惟老实地一五一十复述。 “瞧你那眼神,不明白为什么是吧?待会儿开会你就会知道的,现在可以说说你那边的发现了,记得慢慢说……”方柏林打趣地说。 “按照你的指示,我刚刚提着笼子在羁押室四周巡查,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异常。后来里面的这个鸡一直在扑腾,越来越厉害。所以我就立刻出来汇报了。”宗惟边说边指了指笼子。 方柏林示意他把笼子放在一个阴暗的地方,然后轻轻揭开笼子外面的遮光布。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九节) 里面是一只三个拳头般大小的小鸡,说它小,准确来说应该是瘦,瘦得脱了那身鸡毛后就是骨头了。看到方柏林撩开遮光布看自己,吓得瑟瑟发抖,不时拍打着双翅。 方柏林吩咐宗惟再找一块黑布遮严实了,然后把鸡放在关狐狸的那个羁押室里。 做好这一切后,方柏林转身问胡彦阳“开会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胡彦阳点点头,把方柏林带到了二楼一个办公室,办公室里早就安排好了开会所需的东西。 方柏林在一台连接投影的电脑上快速打下《开会须知》一、所有参会人不能发声,只能以电脑书写交谈。二、所有的人都以平常心参与会议,不要显得过份激动和紧张。三、参会人员关闭手机。四、参会人员名单:(仅限)方柏林、宗惟、洛秋言、姚院长、胡彦阳。 因为洛秋言已经回省厅化验那根捡到的毛发,所以只有四人参会。 在场的几个人点点头,方柏林示意会议开始。首先他告诉众人,为什么不能交谈,因为这是一只过百岁的三尾灵狐,又称绿狐狸,这种狐狸的性格就是:温顺,与世无争,不喜肉类,多以各种药草为主!能力;看透内心,可识破真诚与虚假。 方柏林飞快地敲着键盘:由于这种狐狸厉害之处在于能洞察人的内心,尤其能辨别人的虚伪。到现在我还不敢断定这只狐狸是否会听中文和看得懂中文字,所以我们的交谈得用文字。 胡彦阳敲下了这样一段话:我们要怎么配合你的行动? 方柏林边想边敲:今晚、明晚、后晚是关键,我需要大家配合,撤走整个法院的保安和法警,我需要的是整栋法院大楼进入到宁静乃至全封闭状态,我还需要大家把整栋法院的实时监控转移到这里。那两个羁押室一周内不能使用,不知道是否可以做到?对了,我们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是否可以? 请让我好好考虑,还有其他吗?姚院长打字似乎比较吃力。 在这个案子上,所有的指挥权都归我一人,也就是说我是这个案子的总指挥,这个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方柏林敲完这段话后看着姚院长。 胡彦阳也在看姚院长,姚院长正鼓着腮在深思,一时间整个房子安静得只能偶尔听到空调的声音。 方柏林不徐不疾地坐下来边喝着水,边和宗惟‘交谈’,你连续三晚都不能回去陪女朋友了,准备蹲点吧,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宗惟一脸兴奋。 这个时候,姚院长突然敲出了一行字:这个指挥权能否一人一半?就是说我和你都是总指挥。 不行,这个没得商量。方柏林的手指在最后一个字的键盘上用力地弹了起来。 姚院长看了看方柏林,只见他淡定地喝着茶,一脸惬意的样子。 又过了五分钟,姚院长‘啪’地拍了一下桌面,在电脑上敲下:好听你的,方总指挥。 方柏林微笑着,又敲下了一句:你们没有其他补充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工作了…..散会。 胡彦阳一愕,伸手一拦,敲下了:这么快就开完会了? 方柏林点点头,敲下了:你有什么补充。 胡彦阳看了看姚院长,敲下了:那我要配合什么? 方柏林想了想,打出了:这个你问你们院长,法院的人事上我可指不动你。 就在大家离座的时候,方柏林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宗惟看:我们先出去吃晚饭,等他们把这边都布置好。 宗惟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出会议室,方柏林带宗惟来到羁押室,化了两道《青丘狐仙咒》:青丘山巒歌聲唱,月下舞雩是仙狐。撫琴奏音萬人到,咸集嘉賓聽仙曲。念毕,又把化了的符箓灰洒在在两个羁押室的墙角四周。 宗惟第一次看这些,不禁好奇地低声问“领导,这个有用吗?” “不知道,没用过。”方柏林轻轻地说,然后从宗惟带来的布袋里取出一个一把香,在四周各插了三支,又在中间插了三支,然后示意宗惟到旁边放‘引魂鸡’的羁押室,如法炮制一番。 干完这些,两人轻松地走出了省高法。 “方会,现在我们去哪儿?”宗惟压着声音问,又向四周看了看。 “都离开省法院范围了,你可以大点声。”方柏林笑了笑大声说“我们现在去吃饭。” “吃饭?”宗惟一头雾水了。 “是啊,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吃完我们还得赶回去省高法,今晚开始我们都得轮流值班啊。”方柏林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饭馆。 宗惟一看跳了起来“天啊,七点了。” 两人就在小饭馆里点了几个菜吃起来,这时候洛秋言的电话打进来了,她告诉方柏林,经过化验比对,那根绿色的毛被证实是一只雌性的活体狐狸上掉下来的,狐狸的岁数在100岁以上,毛上的分泌物证实了,是该狐狸的眼泪。另外这根化验的毛和那件绿色皮草上的毛经过对比,得出结论:两只狐狸有血缘关系,前者比后者年长70岁。 “洛秋言,你吃晚饭了吗?我和方会正在研究案情,你来不来?今晚可要通宵苦战啊。”宗惟凑在手机旁大嚷。 洛秋言愉快地答应,立即过来。 “你怎么把洛秋言也叫过来啊?我们部门就三人,今晚我和你通宵,明天早上就轮到她值班了,你说我们三人今晚都耗在省高法有什么用?”方柏林边说把手机揣兜里。 “哎呦,我一时大意忘记了,这……我让她不要过来吧。”宗惟边说边掏出手机。 “让她过来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她的化验结果,看完叫她回去。”方柏林伸手按住了宗惟。 就在他们就快吃饱的时候,洛秋言赶到了,方柏林连忙把菜谱递过去,洛秋言看了看桌面说“桌上还剩不少呢,我吃这个就行……服务员,给我一个米饭。” 这一下把方柏林和宗惟弄得无比尴尬了,到最后方柏林手一挥点了三个菜“吃不完的拿回去,今晚宵夜” 菜上来的时候,洛秋言让服务员拿了几个打包盒,先把几个打包盒装满,剩下的就着旧菜和饭一起吃。 方柏林看在眼里,满怀歉意地说“秋言……你看这,多不好意思……” 洛秋言莞尔一笑“没事,自小妈妈就教育我们,勤俭节约是美德。” “我们?你还有兄弟姐妹?”宗惟好奇地问。 “嗯,我还有个妹妹……”说到这洛秋言仿佛意识到什么,就只顾吃低头吃菜不再和宗惟说话了。 细心的方柏林发现,在她低头抿嘴的刹那,眼角沁出了一滴眼泪,这是个识大体的姑娘,等忙完这会儿,要好好的了解了解她的背景。 吃完后,方柏林带着俩人到超市买了些水果和饮用水,宗惟奇怪地问“我理解,这个水果是今晚的宵夜,但法院不是有桶装水吗?还买这个瓶装水干嘛呢?” “水和水果都不是给你吃的。”方柏林提着东西去买单。 “给鸡和喂狐狸的吧?”洛秋言笑着抿了抿嘴。 “聪明”方柏林向她竖起大拇指。 买单的时候,特地买了一大包的冰,宗惟问洛秋言“你能猜到这冰的作用吗?” 洛秋言蹙着眉头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宗惟想问方柏林,可又不敢开口。 “很快,你们就知道了。”方柏林轻松地拍了拍宗惟的肩膀。 三人回到了法院,方柏林打了个电话,叫来了法警副大队长宁绛生开羁押室的门,方柏林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揭开‘引魂鸡’的遮光布,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窗外不时闪耀着霓虹灯的绚丽。 他轻轻地给‘引魂鸡’加了水,又切了小块的苹果放在笼子里,做完这一切,左手捏‘灵官诀’右手捏‘五雷诀’嘴里又《狐仙上香咒》:云台山洞苦修煉,龍虎山上任逍遙。森森松柏遮金殿,宗壇月夜禮狐仙。边念左手的中指边向着四周虚点。念毕又念了段《靈狐夢境咒》:茫茫天樂裡,渺渺是人間。清風隨來到,雲中漫步行。行雲仙得道,狐仙在深山。山中顯道法,洞裡點凡間。魂飛千萬里,玄妙在此間。边念边打开右手的‘五雷诀’作撒花状。 做完这一切,又偷偷地走到旁边的羁押室,拿起那张绿色的狐狸皮放在胸前,然后示意洛秋言带着手套把那一袋冰块都撒在过道里,然后示意两人撤退回会议室。 会议室内,整个法院的闭路监控已经在电脑上安装完毕,方柏林在电脑上敲下了一行字:恢复用电脑交谈。 洛秋言走上前,纤细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舞:我们用微信拉个群,就在群里交谈吧,可以吗? 方柏林点点头,洛秋言立马建了个群,群名‘狐狸糊涂’,方柏林一见笑得喷水。 群建好后,洛秋言打了个邀请的手势:请领导发言。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节) 方柏林发了个作揖的图片,两位好,现在先安排一下工作,今晚开始,我们要开始在这儿蹲点了。秋言,你可以先回家了,明早九点来这儿接班,从现在到凌晨至三点宗惟值班,三点过后我来值班。宗惟你要打起精神,好好盯着电脑上全院的监控系统。有什么异动,一定要通知我。 洛秋言赶紧回复:太晚了,我要留在这儿,我不回去。 宗惟回复:收到! 领导,现在可以说那些冰的作用了吗?宗惟抛出第一个问题。 好吧,秋言你体力能支撑就留下吧,你把宗惟的时间平均分配一下吧。那些冰其实是帮助消除我们在羁押室留下的味道和痕迹,大家都知道,狐狸是一种警觉和狡猾的动物,而且这个狐狸上了一百岁,深谙人言,善于猜度人心,我们经过留下的痕迹和气味,它能从中猜出有多少人,这些人当中有多少男人女人,从而断定这些人对它有没有恶意。方柏林连忙在手机上写道。 这么神奇吗?宗惟发了个夸张的捂嘴动作。 会长,我们今晚能见到这个狐狸吗?洛秋言问。 不知道,看造化吧,所以我才请姚院长提前关灯、撤走所有法警,尽量让法院回归安宁状态,这样狐狸才会出来溜达。方柏林回复。 领导,请问这只狐狸会说人话吗?它能和我们对话吗?宗惟问。 它能听得懂人言,只要它七窍开了就能说话,至于能不能和你交谈,那要你当面问它。方柏林看了宗惟一眼。 洛秋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它会像《聊斋》中的狐狸一样腾云驾雾吗?宗惟抢着问。 我也很想知道!方柏林打了个笑脸。 那我们遇到它,应该有哪些防备?洛秋言问。 这个家伙会在肛门释放一种气体,俗称‘狐臭’。这种气体有一定的迷幻作用,再说了,这家伙会听人话,估计已经开启灵智、结练内丹了,所以你们不要直接抓捕,要诱捕。 领导,这个传说中都说狐狸会吸取人的精华,尤其是雌性狐狸会吸取男人的精……气,这是真的吗?宗惟显得有点不自然,随即纠正了一下坐姿。 应该是真的,狐和狸是两种动物,我们现在说的狐狸其实叫狐,狸其实就是狸猫。狐狸这种东西挺聪明的,所以它能够学人说话。动物本身的正能量是不足的,它必须靠自身的本能去吸收日月精华从而达到后天的修炼,要吸收日月精华,它就要去吸收人的精气。方柏林快速地打着字。 哦,明白了。两人同时回应。 领导,这……雌性狐狸是如何吸收男人的精华的……真的是变成美女和男人……。洛秋言问到这,不好意思写下去了。 是是是,我也很想知道。 据我教《混元典》的记载:狐狸喜欢吃小动物,譬如蛙、小鸟、小鸡什么的,但上了年纪的狐狸喜欢吃花和草,而且老狐狸能分辨有那些花含有迷幻人类中枢神经的作用,它们要去迷幻男人的时候,就去把那些曼陀罗、罂粟之类的花草嚼烂,含在嘴里,然后趁人睡着后,偷偷地把那些植物的汁液往男人嘴里输送。男人梦中吃了后,就幻想有美女做伴……这就中招了。 老大,你懂得真多,我一直以为这些鬼啊神啊就是封建迷信,今天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宗惟发了个鞠躬的图片。 我一直鼓励大家相信科学,更要挖掘一些目前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和真相,但切记迷信。方柏林拍了拍嘴巴伸了个懒腰。 领导,你累了就休息一下,这里有我盯着。洛秋言发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图片。 还行,秋言你先盯着电脑,尤其是羁押室的画面,我和宗惟先休息。方柏林手指了指电脑。 老大你休息吧,我不困,我经常熬夜玩游戏,你先休息吧。宗惟坐直了身体。 方柏林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回想昨晚的梦境,自己的三魂七魄被钉住,谁会下这么狠的手?再回想自己‘奈何桥’上被‘焱电’劈得自己在三魂离体,差点就回不来了,不禁惊出了一身汗。 想到这儿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坐起来。 “怎么了头儿?睡不着啊?”洛秋言去斟了杯热茶给他。 方柏林摆摆手“在这个地方怎么能睡得着?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 三人一边闲聊,但凡涉及到狐狸的话题,就在电脑上沟通。 方柏林突然问“我听龙纪纲说,你俩都是电脑高手,是真的吗?” “高手不敢当,没有我修不好的电脑,没有她写不了的编程。”宗惟得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好,两位师傅,我要拜托两位帮我破个案子。”方柏林向两人招招手,俩人登时围了过来。 方柏林示意俩人坐下来,清清喉咙说“之前呢,我接触了一个游戏叫‘遨游地府’,那是一个吸魂的游戏,后来这个游戏有没有在市面上消失呢?暂时我还不知道。我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游戏的制造者他是通过什么原理,能令到人在游戏当众不知不觉被吸收魂魄的,道家方面的技术我来攻坚,电脑方面就由两位来攻克了。这个就是进入‘特案会’的第二个门槛,有信心吗?” “有”两人肯定地点点头。 “好,秋言你是女孩子,真的熬不住你就先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接班,今晚耗着三人在这……我觉得有点浪费,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我始终有点担心。”方柏林看了看洛秋言。 “谢谢领导关心,我嘛除了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女警,今晚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我不回去也没问题的。”洛秋言边微笑着边向方柏林撩了撩头发。 “好,既然我们是一个部门的,那就是同一口锅吃饭的兄弟姐妹,我说了,在重要场合大家可以叫我方副会长或者领导,没人的时候都轻松点,我比你们年纪都大,叫我柏林哥或者方哥就行,都别拘束。”方柏林看了看两人。 “好的方哥”宗惟连连点头。 “方……哥,你跟其他的道长很不一样。”洛秋言似乎还没习惯这个称呼,显得有点拘谨和羞涩。 “怎么不一样?”方柏林打趣说,同时发现洛秋言眼眶有点湿润。 “没什么……”洛秋言用力咬了咬下唇。 “方哥没有那些道长的故作清高,也没有有些学道之人装出的一副世外高人,洞中神仙的姿态,还有一些江湖术士满身的铜臭味。”宗惟讨好说。 “打住,我也爱钱,我也有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我也会故作清高,别把我神话了。咦,那是什么……”方柏林突然指了指电脑。 俩人赶紧凑过来看“没什么啊?” “倒回去看”方柏林死死地盯着电脑。 洛秋言赶紧倒回去看,宗惟紧张地说“那狐狸出动了?” “不是狐狸,是一个人。”方柏林肯定地说。 洛秋言放回放,电脑上清晰地看到一个穿法警衣服的人提着一大袋东西快速进入一个房间。 “把那袋子放大,看看是什么?”方柏林指了指那个人的背影。 洛秋言定格放大,只见那人的袋子上清晰显示‘丽情’西饼四个字。 “没什么啊,可能是法警晚上的宵夜。”总为不以为意。 “不对,你看那袋子的大小,起码够十个人的份量。”洛秋言肯定地说。 “这能说明什么?有可能面包店关门前面包打折,人家法警多买一点吧。”宗惟毫不在乎地瞟了一眼。 “不对,一家四口人要啃完那一大袋东西,最少要超过两个星期,两个星期面包早变质了,这一点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谁一日四餐啃面包,再说了面包店关门前面包买一送一,这一大袋面包再怎么便宜也要三百以上,谁去买几百块钱的面包吃两个星期啊。”洛秋言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 方柏林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说,他买这么多面包干什么?”宗惟有点不服气了。 “这房间藏人了“洛秋言凝神想了想“大概藏了不少于十个人。” “这么神?”宗惟一脸置疑。 “那为什么要藏起来呢?”宗惟又问。 “跟我们一样”方柏林和洛秋言异口同声。 “我猜那里面有姚院长和我的学弟,还有一帮法警”方柏林沉吟着。 “秋言,你猜对了,我请你吃饭,你猜错了就请我吃饭”宗惟显得有点兴奋。 “我没钱,输了的话我烧饭请你吃。”洛秋言看了宗惟一眼。这一下弄得宗惟有点尴尬了,许久才低声说“也行”,沉默了一分钟突然反问“你怎么对那些面包这么熟悉……” “你熬过苦就知道了……方少爷”洛秋言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点重,对着宗惟笑了笑。 方柏林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他看看表,快十二点了,忍不住掏出手机想打给胡彦阳问清楚怎么回事,可想想算了,万一人家真的是在加班办其他案子呢?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一节) “盯死这个房间,千万别让他们搅了局。”方柏林不放心地指指电脑。 “是”两人异口同声。 他走到那张绿色的狐狸皮草前停住,看了良久,把皮草抱在怀里轻轻地摩挲,又把脸贴在上面轻轻地说着什么、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婴儿。 洛秋言和宗惟看了想笑,但看到方柏林一脸正经,登时收起了戏谑之意。 其实方柏林是在暗念《狐仙寶誥》:昆侖之丘西王母,旁有侍衛九尾狐。下降凡間察善惡,斬邪鎮煞救良民。受君香火替君憂,恤寡怜孤又贈貧。狐仙自有神通顯,法力無邊救凡塵。處世交朋義當先,英雄義氣蓋雲天。治家報國廉為本,貞忠自守對狐仙,相由心生善惡分,善對家丁與佣人。不義而富且貴者,我心都是作浮雲。道門有路仙緣近,天上人間兩可通。弘道狐仙恭且敬,永作弟子不二心。反复念了三十六遍。 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到最后觉得怀中的皮草轻轻一动,慢慢的,怀中的皮草开始暖了,到最后皮草好像小孩一样慢慢地轻轻蹭着他。方柏林心内窃喜,欣喜念头刚起,怀里的狐狸皮像察觉了什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动不动了,温度也慢慢冷却。 他连忙收敛心神,嘴里继续念着《狐仙寶誥》,声音比刚才还轻还柔,仿佛在哄着自己的孩子睡觉。哄着哄着,就在方柏林都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桌面上他的手机响了,方柏林示意洛秋言拿过来,嘴里依然念着《狐仙寶誥》。 洛秋言把手机拿到一米开外的地方给方柏林看,上面显示电话是甘力宝打来的。 方柏林恭恭敬敬地把皮草放在铺着红布的桌面上,又点燃了一炷香,拜了三拜才走开。 “这么晚,什么事?”方柏林迫不及待按下免提键,视线没离开过那张皮草。 “大事,快来医院……”甘力宝那边人声鼎沸。 “到底什么事?我走不开。”方柏林说完这句话,心不由得一抽,难道是韦仲新有事? “走不开也要来,你岳母……急性心梗送来医院了,我还真没看出,你小子的心比花生还花。”甘力宝一边跑一边说电话。 “开什么玩笑,我这边忙着呢……”方柏林的声音开始提高了。 “谁有空给你开玩笑,你认不认识一个女孩叫阿茶,她的哥哥叫阿骞?”甘力宝开始喘粗气了。 “认识,不说了,你先救人,我现在赶过来。”方柏林说完挂断电话对宗惟、洛秋言说“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盯紧了羁押室和刚刚藏人的那个房子,千万要阻止那个房子的人行动,要等我回来,惊动了那头狐狸就前功尽弃了。” “假使那头狐狸出动了呢?”洛秋言问。 “就算出动了,也不能轻易去捉它,我要它自己跑回来,千万别硬捉……”方柏林咬着牙吩咐两人,出门前又说了一句“起码今晚不许捉,记住了?” 俩人点点头。 方柏林快步跑出省法院,看到旁边停了辆出租车,一拉门冲上车,对着还沉浸在自己在聊天视频里的司机吼了句“去省医”。司机被吓了一跳,可看到方柏林怒气冲冲的样子,又看到他是从法院跑出来的,把想骂人的念头压了下去,赶紧开车。 汽车刚停在‘省医’,方柏林就破天荒大方地扔出一张50元纸币,然后飞也似地冲向急诊大楼。 一进大楼就冲向导诊台“请问,甘力宝医生在哪儿?” 导诊台的护士看了看他“甘主任在组织抢救,你要是看病呢,请排队挂号登记。” “你才要看病”方柏林瞪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方大哥”,他转身一看是阿茶的哥哥阿骞。阿骞一见方柏林,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臂膊“方大哥,你要救救我妈。’ “慢慢说,既然已经到了医院,一切就看医生的了。”方柏林把他按在座椅上。 “今晚吃饭的时候,妈妈说她没什么胃口,还说心口痛吃不下,然后就进房间休息了。谁知道,刚刚过了12点,阿茶去看她,就看到她脸色苍白,浑身大汗,全身颤抖着,手一直指着胸口。我和阿茶吓傻了,赶紧打120送她来,可我和阿茶身上……都没什么钱,当时我就想打电话求你帮忙,可是阿茶死活不肯,我刚刚是偷偷打给你的,你待会儿要帮我圆这个谎……”阿骞边说边瞟向手术室。 “阿茶呢?”方柏林四处张望。 “手术室门口站着呢,你的朋友甘主任亲自去抢救……”阿骞指了指手术室那边。 方柏林顾不上阿骞了,转身跑向手术室,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蹲在地上蜷缩在一起,她的肩膀在不停抖动,不用问肯定很伤心。他慢慢走过去,轻轻地叫了句“阿茶”。 阿茶身子一抖,慢慢抬起头一看到方柏林先是一愣,然后再也忍不住了“大叔”,边说边抱着方柏林大哭起来“大叔,你救救我妈妈,我妈妈会不会死啊?” 方柏林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柔声说“没事的,你知道里面主持抢救的是谁吗?我的好兄弟甘力宝,他是这个医院的心脏科副主任,也是我省最年轻的心脏教授,别哭别哭……” 就在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甘力宝走了出来,看到阿茶和方柏林抱在一起,咳嗽了一声。 阿茶连忙挣脱,问甘力宝“甘医生,我妈妈……” 甘力宝摘下口罩,平静看着方柏林“我尽力了……”说完吐了口气。 阿茶一听疯了似的往手术室闯,边闯边哭“妈妈……”甘力宝一把拽着她“你干嘛?你妈没事,幸亏送得及时,刚刚帮她溶栓了,留在医院躺一周吧。” 方柏林一步上前揪着甘力宝“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像蜈蚣一样一截一截的?这样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甘力宝举起双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嘛……我平时说话不这样的,这点你很清楚啊。”边说边指了指方柏林。 “我必须亲眼看看我妈妈。”阿茶还是不依不饶。 “等等,待会儿退出来直接送我心内科,我来全程伺候你母亲大人,行了吧?”甘力宝看看阿茶又看看方柏林小声问“咦,你是怎么认识这种山货小辣椒的?” “谁山货了?谁小辣椒?被你这么一吓。我妈要有什么事,你负全责。”阿茶两眼一蹬。 “赖上我了?方柏林,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啊,小姑娘……小姑娘你听我说一句,就一句……别跟他那么多,会学坏的。”甘力宝哭笑不得。 “曹厅长也这么跟龙纪纲说的,我就不明白了,跟我学,能坏到哪儿去?”方柏林手一摆。 “听到了没?公安厅长也这么说他,小妹妹,你要当心了。”甘力宝指了指方柏林。 “四眼大伯,你也认识公安厅长啊?”阿茶眨巴着那对大眼睛。 “你喊我什么?”甘力宝用手托了托眼镜架。 “大伯啊,你长得比大叔还老,不是大伯是什么?”阿茶一脸不解。 “没工夫听你俩扯,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问你大伯,待会儿先把住院押金交了,我还有急事,明天再过来看你妈。”方柏林把一张卡塞到阿茶手里。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别不是去花天酒地吧?”甘力宝挤眉弄眼。 方柏林刚要回答,手机响了,是洛秋言打来的,他的心一抽,同时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边想边按下接听键。 洛秋言告诉他,狐狸刚刚出现在羁押室,他们俩按照他的吩咐原地待命,可是被监视的房子冲出来十几个法警,其中就有姚勇奎和胡彦阳,原来他们三人的判断是对的,他们一直躲在被监视的房子里。现在他们冲向羁押室去抓狐狸。 “天啊,别这样……功亏一篑啊.”方柏林气得死死扯自己的头发,用几乎怒吼说出了一句“让宗惟快点拦截他们,快点。” 边说边冲向甘力宝,在他身上摸索,吓得甘力宝连连退后“你干嘛?干嘛?” 方柏林从他身上找出手机,按了个手机号码“姚勇奎,你不是说我全权负责此事吗?你别冲出去,别冲出去。” 姚院长不耐烦地说“我忙着呢,呆会儿捉到了狐狸,给你庆头功,不说了。”说完挂了他电话。 “姚勇奎,你这王八蛋……捉不到狐狸你自己负责,不要找老子。”方柏林说完拿起甘力宝的手机就像砸。 甘力宝连忙上前一把夺过“喂喂喂,这是我的。” “大叔,你赶时间你先……走”阿茶怯怯地说,还用手轻轻地挽着方柏林。 方柏林这么一吼,医院的保安都围了上来,甘力宝连忙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朋友,是我朋友。” 方柏林冷静了下来笑了笑“没事,现在不急了,里面都弄好了没,弄好了,就先推你妈妈上病房去吧。”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二节) 阿茶妈妈推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还能轻轻安慰阿茶,这时候的阿骞也过来了,阿茶指着甘力宝对妈妈说“妈,是这个大伯救了你,他是这个医院的心脏科主任,也是大叔的好兄弟。” 阿茶妈妈对着甘力宝勉强笑了笑“谢谢主任。” 甘力宝替她掖了掖被子“阿姨别客气,我是副主任,主任学习去了。你好好休息,身子骨最重要,儿子媳妇不听话可以骂他们,女儿女婿不听话,你直接开揍,你干不了直接来找我,我最喜欢做这种好事了,千万别气坏身子。”别说别向方柏林挤眉弄眼。 阿茶妈和阿骞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候宗惟的电话打来了,方柏林不用接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接了“我知道了,你和洛秋言收拾收拾撤退吧,对了,这么晚了,你送洛秋言回家吧。” “老大,你知道行动失败了?我们现在就这么走,合适吗?”听得出宗惟很沮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快别说了,收拾东西吧,对了帮我添一炷香给那张皮草,不要问为什么了。明天等我电话吧!”方柏林叹了口气。 “好吧……我们部门刚成立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黄了,心有不甘啊,你说姚院长也是的……哦,不说了不说了,老大你别生气了,我挂了。”宗惟似乎感觉到方柏林的懊恼,急忙挂了。 “家属,请先去办入院手续。”罗敏茹从手术室走出来,一看到方柏林高兴得跳起来“二师叔,你怎么在这?” 方柏林一脸疲倦“你师傅把我叫来的,这兄妹俩都是我朋友。” “哦,是这样,来吧小妹妹跟我去办一下手续。”罗敏茹指了指入院处。 阿茶把卡塞到阿骞手里“哥你跟美女医生去办入院手续吧,我……有话跟大叔说。” 方柏林赶紧拿出手机按了六个数字的密码递给阿骞看,阿骞看了点点头走开了。 “那我们先上去,你们聊完赶紧上来。”甘力宝向着方柏林挑了挑眉毛。 看着甘力宝一行人离开了,阿茶向着方柏林一鞠躬“大叔,谢谢你之前和今天的帮忙,我想好了,我不能一直受你的恩惠,无以为报,我打算……我打算……以……” “打住,免了。”方柏林双手做了个交叉的动作。 “你想什么呢大叔?我是想家里这样的环境,我不上大学了,我出来工作,存点钱给妈妈治病,所以我想拜你为师,学这个道术捉鬼。”阿茶昂起头一脸认真。 “不上大学不行,你读书这么有天分,还是先把大学上完,再决定是否过来跟我学吧。”方柏林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这时候阿骞拿着一迭单据跑过来,一看到方柏林就连忙把他的卡递过去“柏林哥,刷了你一万块……钱……,我要迟点找到工作才能还给你……” “卡你先拿着,你妈出院后再还给我吧。”方柏林突然两眼放光像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阿骞,你绘画功底不错是吧?我好像见过你的《黑骏马图》临摹得不错啊。” 阿骞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那是,那是临摹的,画圣的本事,我万一难及啊。” 方柏林挥手阻止他说下去“别谦虚,现在有一活儿找你干,干好了,你的下半生基本上衣食无忧。” “什么活?不会是伪造名画吧?这……”阿骞吞吞吐吐,拿眼看着阿茶。 阿茶当胸一拳“你怎么这么想大叔呢?大叔会干这勾当吗?” “好了,我想你帮我设计冥钞,冥钞你懂吗?就是烧给下面先人用的钱钞。”方柏林轻轻拨开阿茶。 “可我没见过啊?不知道怎么弄啊?”阿骞一脸为难。 “你笨死了,纸钱懂吗?就是上亿一张的那种……”阿茶这小辣椒说着说着对着自己哥哥又想动手了。 “简单,你明天去这个地址,找梁军旗师傅,他会告诉你现在市面上纸钱的用处和流通情况,你必须在24小时后给我设计出全新的版面,这个活你干好了,我立刻投资开个冥币厂,你来当副厂长。怎么样?”方柏林看了看阿骞。 阿骞一听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连连点头。 “万岁万岁,大叔万岁,谢谢大叔。”阿茶激动得紧紧抱着方柏林“大叔,你真好、真好。我做你徒弟吧,我会听你话的,你让我好好报答你吧。” 方柏林尴尬地说“放手放手,这是医院,先放手。” “你答应了,我才放手。”阿茶抱得更紧。 “你放手我才答应。”方柏林无可奈何了。 “你说的,谢谢大叔。啵……”阿茶在方柏林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才松了手。 “大叔,你答应收我做徒弟了,谢谢啊。”阿茶得意地向着方柏林抛了个媚眼。 阿骞尴尬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第一、你必须修读完大学本科课程并且成功毕业。第二、如果学业与工作相抵触,以学业为先。三、如果是我工作室的员工,我会发给你底薪和提成,如果是我的徒弟,那就只有提成,一年发一次,按照当年我的工作收入的千分之一发放,清楚吗?”方柏林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可以先考虑,不用立刻回复我。” “不用考虑不用考虑,大叔,我阿茶就是你的大徒弟……”阿茶兴奋得一蹦老高。 方柏林又拨了个电话给钟黔东,告诉他,要征用村里的印刷厂,钟黔东一听高兴得几乎瘫软,一直以来整个村子的收入就指望他带着村里人去给人家做法事,现在征用了村子里的印刷厂,就等于解决了整条村子村民的收入了。 方柏林把印刷冥币的事大概说了一下,钟黔东有点担心“这个东西,你能印刷,别人也能印啊,全国上万种版本……人家凭什么在我这儿拿货啊?” “这不用你操心,以后的货源就以你厂印刷的冥币为主,阳间我们会申请专利,地府就只认你的东西,到时候每张冥币上面都要打上二维码,方便查询。你是厂长、另外有个小伙子阿骞是副厂长,他负责版面设计和印刷。你负责销售和每批产品的念咒加持、还有工厂大大小小的事务。你呆会加他微信,明天他就可以出图样,你先给我印几张送来,我要给货主看。”方柏林边说边比划着。 “你确定以后全国的人都往我们家拿货?你凭什么啊?”钟黔东还是不相信。 “我凭什么?这个你别管了,地府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方柏林向着阿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乖巧的阿茶连忙跑去斟了杯水双手递给方柏林。 “干干干,我先替全村人谢谢你。我现在就跟那小伙子联系,那小伙子喊啥名字,我忘记了。”钟黔东激动的声音都变了。 “等等”方柏林把手机递给阿骞“两位厂长先沟通一下。” 等到俩人谈完,方柏林接过手机指了指楼上,阿骞和阿茶明白了,三人一起坐电梯去看望妈妈。 病房里的甘力宝一看方柏林就埋怨“搞什么,电话老是占线?” “刚刚谈了个厂子,明天开张。”方柏林打了个哈欠。 “真的假的?什么厂?”甘力宝一脸怀疑。 “印钞的,面值过亿一张的那种。”方柏林用手捂着嘴巴。 甘力宝一听想起来了“哗,是伟臣……你岳父上次叫你印的冥币……” “你岳父……”方柏林白了他一眼。 “不得了不得了,地府的冥币全归你来印,这等于你在阳间开了个银行啊!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咱亲兄弟明算账,原本这活儿是我的,我是看在大家一场兄弟的份上才让给你,你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甘力宝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放心,印好了,送你一卡车行了吧。”方柏林做了个大大的手势。 “滚,过河拆桥。”甘力宝不屑地骂着。 “怎么?发脾气了?你小子有这个资源接这个活吗?除了制版和印刷,我造出来的冥币,除了有二维码鉴定真伪之外,每一张都有我们道家弟子的符咒加持,你想以往那些冥币卖给你就算了,我们这一批冥币,可以让阴魂从离阳开始就受到我教祖师爷的指引一路前行,不受其他恶灵的侵害和蛊惑……你能做得到吗?”方柏林向着甘力宝勾了勾食指。 “臭屁,你厉害了行了吧?方律师方会长。”甘力宝轻蔑地望着方柏林。 “我呢,也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是吧,我送你千分之一的分红吧,一年一算,怎么样?”方柏林存心逗甘力宝。 “才千分之一啊?一千块才给我一块?太抠了吧方柏林?不对,千分之一……是全国的总销售的千分之一吧?那行那行……”甘力宝脑子里快速地计算出结果,以保守估计一年五十个亿的销售,他也有五十万的进账了,想到这他兴奋的补充一句“妥妥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三节) “你先别妥,我跟你说,这可是有先决条件的。我的‘特案会’或者工作室需要你这位大国手出手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辞。”方柏林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问你,这小妞跟你是什么关系?”甘力宝脱下眼镜,用医生的白大褂擦了擦。 “她呢,算是我收的第一个女徒弟吧,这小妞挺聪明的,还有‘天眼通’这本事。”最后一句,方柏林降低了音量,只有他和甘力宝听得清楚。 “切,你还能教出什么好学生?真是的……她妈妈的情况呢,暂时稳定,刚刚也做了溶栓,就留在这边观察一周吧,没什么我要去忙了啊。”甘力宝对着方柏林歪了歪嘴,看到方柏林似有不悦,连忙补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曹厅长让龙纪纲不要跟你学,会学坏的。”。 “切,就你好人行了吧,说说老韦情况怎么样了?“方柏林站了起来,向着甘力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谈。 “进展良好,恢复神速。”甘力宝比划了一下。 “我要回去休息了,今天狐狸没捉到,明天早上还要继续努力啊,阿茶的妈妈就交给你了。”方柏林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对着兄妹俩“你们俩就没必要都在这儿了吧?阿骞你记得24小时后交初稿哦。”方柏林对着阿骞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 阿骞连连答应。 “你明天还要上学吧,回去休息吧。”方柏林指了指阿茶。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陪妈妈。”阿茶倔强起来。 “回去吧,今晚这儿有我呢。”甘力宝托了托眼镜框“你们真不放心的话,明天早点过来。” 两兄妹见拗不过,只好点头答应。 “你要没什么事,就在我的宿舍眯一会儿,省得跑来跑去。”甘力宝指了指宿舍的方向。 “也好,困死了。我去你们宿舍,医院这边没意见吧?”方柏林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你现在在医院是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唐宁逸院长跟前的贵宾,哪还有什么意见啊?去吧。”甘力宝做了个往前走的手势。 就在这时候,方柏林手机响了,一看是韦旭宸打来的,他明白了肯定是为了狐狸的事来的。 “亲爱的领导,这么晚还不睡,打算去三里屯排队买限量版吗?什么狐狸?哦,姚院长搞定了,你不知道,原来他早就安排好精兵埋伏四周,说时迟那时快……”方柏林手舞足蹈一脸神采飞扬。 “呵呵呵,你小子得便宜还卖乖?事情的经过我全都知道了,就刚刚我狠狠地批评了姚院长……”韦旭宸清了清喉咙。 “韦部,这你……批评人家干什么?姚院长他运筹帷幄,洞悉先机,别说捉狐狸,捉条活龙也不在话下啊……是吧?”方柏林卖力调侃着。 “好啦好啦,彩头你也拿了,也消气了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得了,正事还是要办的。”韦旭宸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 “什么就这么过去了?我明明说得清清楚楚,总指挥只有我一人,你以为我官瘾就这么大吗?这次捉的是狐狸精,妖魔鬼怪精灵六冥灵体中,精指的是动植物长久修行后,在修炼过程中未成妖,但已有部分法力的生命体。再加上这是只狐狸,本来就是极擅魅惑灵动之物、它不同于山精和树精,所以我只能一步一步诱捕它,这过程是需要时间的,就算你用蛮力捉住它,身上捆几十重锁链,它一样可以逃脱。”说到这,方柏林叹了一声默言不语。 “这妖啊鬼啊的我不懂,就那你刚刚这些……都有跟姚勇奎说过吗?”韦旭宸想了想。 “干我们这行的,尽量慎言少说,因为在其他人眼里,我们的所为是荒谬迷信之说,说多了就是个麻烦,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不信也就罢了,还会引起无端的猜疑。你觉得我还能说吗?但指挥权上,我们是有共识的啊。”方柏林语气平淡。 “孩子,我明白了,这件事你还想管吗?坦白跟你说,我绝不勉强你。”韦旭宸一字一句。 “特案会开张的第一单生意,怎么也要开张大吉,姚院长也是破案心切,可以理解的。唉,这孩子……你就别怪他了。‘特案会’的办案宗旨:案子接了、案子结了。就是说案子一旦接受,就要做到案子终结。请放心,我会努力的。”方柏林又开始嬉皮笑脸了。 “‘特案会’宗旨:案子接了、案子结了。不错,这句话我喜欢。咦,这么晚了你上哪儿了?背景怎么这么嘈?”韦旭宸敏锐地捕捉到背景信息。 “上你干儿子甘力宝这边办点事,听他说韦仲新进步神速,恢复的很快,等他醒了,请你老隆重地介绍我现在的职务,吓唬吓唬……他。你看,我这虚荣感……又膨胀了。”方柏林满脑子怎么捉弄韦仲新。 “咦,什么时候甘力宝成我干儿子了?你说干儿子就干儿子吧。等韦仲新康复了,到时候请你们都来北京,韦叔叔请你们喝顿大酒,我要好好敬你和甘力宝一杯,一定要把你们喝趴下。”韦旭宸哈哈大笑。 “你老请歇息吧,熬夜对你们年轻人身体不好,不要通宵熬夜,休息吧,我这边你就别担心了,明天我会好好教育姚勇奎的,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好啦,我回去照看我的狐狸了,领导拜拜。”方柏林说完,等着韦旭宸挂电话。 “你要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啊……困了,挂了。”韦旭宸打着哈欠挂了电话。 方柏林一转身愣了“你兄妹俩怎么还不走?回去吧,我也要回去工作了,记得你们的任务,回去吧。” 阿茶痴痴地看着方柏林,直到方柏林招手,才转身慢慢地离开。 “真有你的,我发现你小子自从装神弄鬼后,好像艳福不浅呵,你看啊,人家泡妞是满大街去泡的。你更厉害了,泡妞泡到地府去……我还没讲完,你别说话……人家攀龙附凤是找那些什么首富或者大亨又或者是钱途无量的新贵行业,你更夸张,居然去找个‘冥通’钱庄的庄主是老爷做岳父……方柏林啊方柏林,我真的要写个服字送给你了。”甘力宝边说边虚空写了个服字。 “我不用你来褒奖,我凭空多了个地府的岳父和老婆,还不是拜你……和龙纪纲他们几个所赐。真该好好感谢你们,对了我就不去你宿舍休息了,我要赶回去照看我的狐狸精了。对了,老韦的健康进展,你要随时密切向我汇报……”方柏林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好的……”甘力宝说完仿佛意识到什么,在他身后大吼“滚蛋,老子要向你汇报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发现身边经过的护士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连忙紧了紧领带结,清清喉咙,优雅地托了托眼眶,微笑着向周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方柏林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发足往前狂奔。 二十分钟后,方柏林已经坐在省高法,他的临时指挥部里翻看着他离开这段时间的监控。 门轻轻地打开了,姚院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进来了,方柏林微微一笑接过,说了句“谢了”轻轻地抿了一口。 姚院长一脸歉疚,刚想开口,方柏林摆摆手“我们领导刚刚跟我聊了,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 姚勇奎本以为会被方柏林一顿痛骂或者尽情奚落,所以刚刚十万火急打给老上司韦旭宸,现在方柏林这种态度,大出他意外,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站在那儿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方柏林站起来,拉过一张凳子,把姚勇奎按到椅子上“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尽量加快速度,不过你要全力配合我。” 姚勇奎点点头,指了指外面“今晚那些法警还需要再埋伏吗?” 方柏林想了想“意义不大,你就安排他们像往常一样吧,既然打草惊了蛇,那就一惊到底吧,法警们按往常的常规工作进行吧。姚院长你也去休息休息,您明天还有工作呢” 姚院长抬头看了看方柏林,看到他一脸真诚,默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方柏林翻看着监控,如他所料,都整出这么大动静,基本上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回放到那班法警冲出来的片段和当时各监控画面,终于发现了在一楼的法院大堂扶手梯的回旋处,出现了一头毛茸茸的东西。把镜头拉近,清晰地看到一只一只身长约一米,浑身长着绿毛的狐狸闪了一下,随后敏捷地蹿到羁押室门口张望,后来好像听到了什么,跑回一楼最后消失在扶手梯的尽头。想是法警们也发现了这头狐狸的踪迹,急于采取抓捕行动抓捕,但狐狸听力过人,一听有异声,立即隐遁无踪。 看到这,方柏林决定到楼下大堂瞧瞧。站起来,眼光落在了那张暗绿色的皮草上,看了一分钟,心里不由得一动,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手在那件皮草上轻轻摩挲。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四节) 他坐下来,拿起那件皮草仔细端详,表面柔滑有光泽,触感保暖靓丽,光看这卖相,这件皮草不便宜。 忽然,皮草似乎在他手中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不仔细体会是感觉不到的。他手上稍稍用力,皮草发出了蚊蝇般的**。 有戏了,他双手高举皮草过头,鞠了三个躬。然后左手包右手,两手心向内,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纹。此乃‘太极指’,当下调心精气,达到了‘致虚极、守静笃’境界,张口缓缓念《狐仙放生咒》:人世知音能有幾,天地萬物是良朋。今日歌頌仙狐訣,施放眾生盡解脫。逢山過山到深山,逢水過水進池潭。云霧山頭乘風去,東西南北逍遙游。深山百鳥千聲叫,河海深處好修煉。山神土地來相助,路上逢人半里難。当下袅袅余音直达九天之上。 忙完了这一切,看看时间凌晨五点了,他找了个电筒,摸索着走向一楼,来到了一楼楼梯的回旋处,亮了电筒到处探视着,也没什么发现,一转身,脚不小心踢倒了旁边的楼梯,发出了空洞的响声。 狐狸就是在这失踪的,他蹲下身子来仔细观察,这是一个刷油翻新的旧木楼梯,估油漆的光亮度,估计翻新也有四五年了。他屈起食指中指轻轻地敲着周边的木板,还用力按了按,从木板呈软化状来看,木板没有更换过,之前的油漆是直接涂在木板上的。 想了想,他打消了徒手拆木板的想法,今晚已经够折腾了,等明天人手够了,工具到位了再拆吧,顺便把‘引魂鸡’也带来,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想到这,他用脚轻轻踢了踢木板,然后转身离去。 早上八点没到,洛秋言就来电,问今天去哪儿上班?方柏林揉揉眉心说“来法院吧,顺便帮我买份早餐。” 洛秋言惊讶地说“领导你这么早就到了?” “昨晚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了,你通知一下宗惟也过来上班吧,记得告诉他,经过羁押室的时候,给那只‘引魂鸡’喂点水。好,那就这样。”方柏林说完挂了电话。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还没等他答应,门被推开了,胡彦阳提着一个饭盒进来了。 “学长早,给你带来了早餐炒米粉,合胃口吧?”胡彦阳边说边把饭盒递过去。 “来得正是时候,饿死了,你哪份呢?”方柏林接过饭盒,低头一阵扒拉。 “我吃了,昨晚的事……”胡彦阳低着头,右脚不停往前踢着。 “算啦,你们姚院长都已经泡了咖啡向我认错了,这也怪不得你,大家都想及早的破案,毕竟这种案子以前都没遇过,更何况都是政法系统,对这种灵异的事大多都是信疑参半的,不过今后的这几天你们就不要擅自指挥了,不然我真的帮不上忙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方柏林狼吞虎咽把最后一口也啃了下去。 “学长你吃得也太快了吧,要不要再来一份……”胡彦阳指了指饭盒。 “谢了,待会呢,我的美女同事洛秋言小姐会给我送早餐的,就不再浪费你的钱了。”方柏林端起水杯就灌水。 “这个……学长啊,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估计那狐狸早就躲得无影无踪了,但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妙招?透露点给学弟,让我也长长见识吧。”胡彦阳一脸讨好。 “学弟,这是你们姚院长让你来问的吧?”方柏林笑着指了指饭盒。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而已。”胡彦阳连连摇着手。 “我的胸有成竹是装出来的,妙招嘛……就是等。等一个奇迹出现。”方柏林微闭上眼,全身往后一靠。 胡彦阳看问不出什么了,闲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方柏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吐了口气,脑子在思考着今晚的行动部署。 ‘滴’手机短信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整个人跳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我行客户徐石向你尾数1238尾数的卡号转账150万。他连续看了三遍,高兴得跳起来三呼万岁。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居然是龙纪纲,后面跟着洛秋言和宗惟,方柏林三呼万岁的动作僵硬在半空,只好做了个扩胸动作,再踢了踢腿,装作不知道后面有人。 龙纪纲也真皮,拦住洛秋言和宗惟,故意小声说“别耽误你们领导晨练,等他练完再说。”说完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柏林‘锻炼’。 方柏林没办法了,只好继续,把会的广播体操都做完了,后面依然没啥动静,只好练了一套散打,还是没动静,又打了一套‘咏春拳’心里在暗暗咒骂龙纪纲,这小妮子亏我平时这么疼她,还打算给她五万块**模型,想着想着气就不打一出来。 龙纪纲也是个聪明玲珑的姑娘,看差不多了,就从洛秋言手上接过早餐,从方柏林头上递过去用力晃了晃“二师叔,别炼了,你的‘麦当当’早餐到了。 方柏林正练得浑身大汗,正想着用什么招儿让自己好下台,看到龙纪纲出手正好下台,一转身一脸惊讶“哦,来了,够早的啊。还给我送早餐来,谢了谢了。哦,秋言和宗惟你们也来了?很好很好。” 方柏林咬了口汉堡,喝了口咖啡“你们约好的吗?怎么在一起的?” “纪纲姐姐今天休息,一早就打电话给我约我说要过来看看,所以我带她来了……槽糕,我没轻视你……”洛秋言生怕方柏林怪她擅作主张带龙纪纲来指挥部。 方柏林双手一摊“来就来呗,早上呢,这边也没什么事,晚上可能忙点。” “要不要帮忙,二师叔我可以的……”龙纪纲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小侄女,你发财了,把卡号给我,给你转账五万块。”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 “二师叔,你收钱了?恭喜恭喜。”龙纪纲边说边做了个抱拳的动作,抱完拳就随身掏出一张卡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拿着卡刚想转钱,突然一拍脑袋“笨死了,这样转账要给手续费的,我提现给你好吗?” “手续费我给,二师叔,现在谁还拿着几万块到处跑的,你也别太抠了,转账这个事不急,你先说说你们这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龙纪纲玉手一招。 “这个暂时还用不上你帮忙,这次跟以往不一样,需要的不是人多,有我们三个就够了……咦,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方柏林很好奇,这小妮子今天怎么来了? “我姨夫……看我今天休息,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龙纪纲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那你怎么不去找个帅哥‘拍拖’啊?”方柏林边喝咖啡边在微信里给洛秋言发了个早餐钱的红包,洛秋言刚摆手示意不要,看到方柏林的一脸坚持只好收了红包,一瞥看到有条短信,就打开看了看。 “侄女,你今天要是没别的事就去弄你心爱的模型吧,我这边呢今天暂时没事。”方柏林隔着桌子突然凑过身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回去吧” “是你叫我走的,我正好回去研究研究我的**型,准备参加全国公安系统的大比武。谢谢二师叔,再见了。”龙纪纲转身就走。 “小侄女,我劝你还是别回家了,这样,你去‘尔基’集团地产部帮我看看房子,你觉得ok了,就打给我。对了,去了就找高孝芯,她你应该是认识的。”方柏林说完晃了晃手机“你知道刚刚谁给我发了信息了吗?那人让我看到你就留住你,而且通知他,没准现在正在‘审问’大亨和流弹呢。” “哦,知道知道,谢谢二师叔,我去了,我去了,二师叔……好人一生平安啊。”龙纪纲像脚下抹油,溜得极快。 “怎么回事?”宗惟一头雾水。 “猜到了吗?秋言?”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敏而好学的女警官。 洛秋言微一沉吟“纪纲姐姐今天原本在家休息,但是无缘无故打电话约我一起过来看你,她是不愿意呆在家里。另外你说的那人发了信息给你,说你要看见济钢姐姐就留住她并且通知他。这个他,一定是认识你和纪纲姐姐的,极大可能是纪纲姐姐的长辈,加上那人说话的语气明显有命令的语气……” “分析得很有道理,猜猜这人是谁?”方柏林笑眯眯地问。 “是我们厅长。”洛秋言肯定地说。 “那你觉得龙纪纲为什么要避开你们厅长?”方柏林点点头。 “肯定是厅长让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宗惟这次反应快了“会是什么呢?” “你们听完就算了,她姨夫就是……你们厅长给我信息了,她姨妈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今天去她家相亲,她吓得从家里蹿出来,第一时间可能想到我,但知道我在办案,又不好意思直接过来,就迂回找到你呗。”方柏林想到等以后告诉韦仲新,估计他也会乐翻天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五节) “不是吧,纪钢姐姐是我们厅里的女武状元啊,射击擒拿届届第一,而且颜值又高。我们厅和下面局里的好多小伙子都摩拳擦掌呢。”宗惟来劲了。 “好多小伙子都摩拳擦掌了……这当中有你吗?”洛秋言冷不防来了一句。 “没有我……”宗惟的脸色一下子红了。 “对了,为什么没有你,你不是说她颜值高又是女武状元吗?”方柏林显得饶有兴趣。 “太……生猛了,hold不住啊……”宗惟说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这一下把方柏林和洛秋言都逗得捧着肚子笑。 笑过后,方柏林分配今天任务“宗惟,你待会儿去看看那只宝贝鸡,给它喂点水和吃的,然后呢用你的关系,向法院借些工具,凿、铁锹什么的。借到了,就放在一楼不显眼的地方。秋言,我把昨天狐狸出现的同时几个地方都拷下来,你呆会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另外呢,帮我找找这栋楼以前的历史,这个可以问胡彦阳,其他的,尤其是我们的行动,千万不要向我这位学弟透露,知道吗?”方柏林边说,边招手示意宗惟过来,在电脑上敲下了一行字:狐狸躲在一楼,具体位置不明,所以大家千万不能向法院的人透露,包括姚院长,六点后布置今晚的任务,今晚大家都别回去了。宗惟和洛秋言看了点点头。 宗惟刚刚离开,方柏林就端着手机在沉思,他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只狐狸还没离开法院,它不离开的原因是不是为了这张浅绿色的狐狸皮呢?想到这,他问了一句“秋言,你昨天的化验,确定了这张狐狸皮和那走失的狐狸有关系?” 洛秋言点点头“我在羁押室捡到的那根毛和毛上的分泌物,和那张狐狸皮经过比对,两者确实有关系。但是我不能确定羁押室捡到的那根毛就是那头跑掉的狐狸。” “但那根毛可以确定,是从一头百年狐狸身上掉下来的……”洛秋言又补充。 “那就行了,这个法院在近期没有羁押过第二头狐狸。”方柏林肯定说。 “领导,你看。”洛秋言指了指电脑屏幕。 方柏林凑近一看,原来是这个法院的资料。资料显示,他们所处的这个法院,清朝年的十三衙门,直到解放前它也是一个国民党的高等审判厅,在1932年改为省法院。 “能找到以前法院的旧图片吗?”方柏林问。 洛秋言上网搜索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法院外貌的有几张,但拍得很模糊。” “我看一下”方柏林仔细端详着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年深日久了,照片早已退色斑驳,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算了,你联系一下胡彦阳,让他过来,别,还是我找他吧,这小子鬼得很,老是想知道我的行动部署。”方柏林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领导,我看他再鬼,难及你十分一啊。”洛秋言头也不抬。 “夸我呢?”方柏林看了看这个外柔内刚、温和内敛的小妮子。 “领导,看你说的,你有这实力啊。”洛秋言抬起头嫣然一笑。 “我还真不能小看你。”方柏林盯着她的眼睛说“要说阿茶是个小辣椒,你就是一颗裹糖的指天椒。 “阿茶是谁?”洛秋言眼光望向窗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我的……徒弟。”方柏林脑海里闪过阿茶称呼甘力宝作四眼大伯时的情景。 “哦,想不到领导这么快就收了徒弟。”洛秋言笑了笑,然后紧紧地抿着嘴。 “关于这个法院,你还有什么发现?”方柏林指了指电脑。接着在微信圈里找到了胡彦阳,点开语音“学弟,来一下,找你有事,谢谢。” “领导,这张照片好像有点看头。”洛秋言点击放大一张图片,方柏林凑近一看,依稀可辨认是一张清朝官宦家庭的大合照,当中的老爷身穿三品文官的孔雀补服,头上顶三品蓝宝石,后方有一横幅,上书: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大人的周边围了二三十家眷,看上去妻妾也有四五房、儿女也有七八个。其他的到没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啊,那时候的人拍照都这副表情,而且是黑白照片,你发现什么了?”方柏林反问。 就这功夫,洛秋言已经连好打印机,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了,递给方柏林。 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上的每个人,看到其中一个女的面部表情,叫了一声“这女的有问题” “领导眼光真准,小女子不才,想讨教一下,敢问大人,这女子有什么问题?”洛秋言眼光流转,拿了张纸巾捂着嘴巴,捏了个兰花指,尖着声音说了几句戏词。 “秋言啊,你吓我不要紧,千万别吓坏其他人啊,你以为鬼上身就那么好装吗?”方柏林笑着轻轻地打了她一下。 洛秋言笑着躲开了“对不起,领导,我看电影上的鬼都这样。” “鬼上身呢有几种特征:一、难以控制自己言行,心里想喝水结果去了看电视,说话的声音是变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低等的阴灵甚至会令上身者赤身裸体到处跑。二、身体某部位不定期的抖动,或身体无端发热、发冷、发抖、肢体不由自主的颤动、睡觉经常‘鬼压床’,白天无精打采、天一黑龙马精神。这是灵体上身串脉的附体现象。三、有自杀倾向、这是自杀身亡的阴灵做怪。四、经常梦中与帅哥或美女神交、导致身体及精神萎靡,这是淫鬼上身…….还想听吗?”方柏林敲了敲桌面。 洛秋言愣了一下“想听啊。” “五、脾气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改变,暴躁如雷。或者脾气好臭的一个人突然性格逆转,举止反常,这都是与此人怨气极深的冤亲债主找上来报仇的征兆。六、原来一个目不识丁的人突然替人问病驱邪,甚至替人超度。这些一般都是被狐、黄、蟒、常上身。”方柏林看到洛秋言眼睛眨了几下,就停下来看了看她。 “领导,什么是狐、黄、蟒、常?”洛秋言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狐狸、黄鼠狼、蟒蛇、长蛇四种,称为四仙,这个呢是东北的叫法、那边也有按颜色分,即是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这时候他手机响了,是胡彦阳打来的,他说开个碰头会,十分后到。 “领导,刚刚说到第六、还有吗?”洛秋言比划了六的手势。 “你还想听啊?”方柏林很奇怪洛秋言对‘鬼上身’这个话题这么有瘾。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七、心脏无端憋气或急速跳动,脖子好像被掐住,呼吸困难。这可能是被阴灵袭击或者是阴灵想寄居你体内的表现。八、从一个极度爱干净的人变成一个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人,这可能是非正常死亡的阴灵上了身。九、眼睛的瞳仁比正常人都大,而且不聚光,成发散状,眼圈深黑。这有可能是动物的阴灵上身。所以啊,你要装‘鬼上身’不是那么容易的。” “领导,我还有个问题。这个‘鬼上身’和精神病的区别在哪里?”洛秋言站起来问,目光中闪烁着迫于知道答案的渴求。 “没看出你求知欲挺高啊?好,满足你的求知欲,反正胡彦阳还没到。”方柏林赞赏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不对,我们刚刚说到的是这幅照片上的女子有问题,怎么扯这么远了?还是说说这个女子吧。”方柏林指了指桌上的照片。 洛秋言点点头“我先说吧,这个女的眼睛有点问题,一般人的眼睛看东西是自然的,你看她的眼睛,上下眼微闭,嘴唇紧抿,双拳紧握,尤其她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站立着……” “那像什么?”方柏林向她伸了个大拇指。 “我从正面的角度看,她像木偶,扯线的木偶,尤其你看这角度,她站在第二排的左手边第一个,看不到她的脚,她比旁边任何人都高出了这么一点,就是这一点破坏了整张照片的和谐性,从站立的姿势、高度、人的表情、站立位置,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给人的感觉就是硬塞进去的,这些是我的看法。”洛秋言眼睛没有离开过那张照片。 “你观察得很仔细,我的看法是这个人已经死了。”方柏林用铅笔在照片上几个地方圈了圈“你看她的眼睛,已经露出眼仁了,就是说已经翻白眼了,你想想人在什么情况底下翻白眼,除了开玩笑,即将死或者已经死了的人才会翻白眼。还有你刚刚说到的位置站立问题,普遍一个女人的身高就150-170左右,她站在第二排,但目测她的身高在170以上,但手脚头的尺寸是明显不符合比例的。还有你再仔细看看,她的身子是不是有一点点向右歪,所以我断定这个女的是阴灵,是强硬插在当中拍照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六节) “还有一个证实的方法,你呆会把那‘引魂鸡’抱上来,如果那鸡惊慌逃跑或者死命啄这幅照片,那么这幅照片上的女就有问题。”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哎呦,领导,我们的侦查方向会不会有偏差啊?我们是在找那狐狸,不是找这个女啊。”洛秋言惊叫一声。 “没事,找这个狐狸啊,首先就要了解它的特性,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有它隐匿的习惯,还有它隐藏的地方特性。你想啊,它已经逃离了,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还要躲在这栋房子?它今天凌晨还回到羁押室一趟又是为了什么?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未必能了解得这么仔细,但从它藏匿的地方了解总没错。”方柏林分析得有根有据,洛秋言连连点头。 “学长,找我有何吩咐?”胡彦阳推门进来。 “学弟,贵院有哪位对这栋建筑物的历史比较熟悉?不要问我原因,这个跟……有关。”方柏林边说边做了个狐狸的口型。 “比较熟悉的算是姚院长、他来二十多年了、还有宁绛生副队长,他也工作二十年了……你要干嘛?”胡彦阳看了看眼前的学长。 “准备投稿我省日报举办的‘旧建筑、新故事’栏目,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胡彦阳打着哈哈“学长开玩笑了、学长真幽默。” “劳你大驾,把宁副大队长请来吧,我跟他聊会儿,你要忙先去忙。”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不忙,狐狸还没捉到,我也就一闲职,配合你、随时听候你安排。”谁都看得出胡彦阳有些负气。 方柏林手机响了,是龙纪纲打来的,小妮子开口就说“没看出啊二师叔,你走桃花运的速度快赶上高铁了。” “好好说话,怎么了?”方柏林在想,这小妮子又抽什么风? “我呢遵照你老吩咐过来看房子,可是……高小姐好像并不乐意,你看怎么办呗。”电话里的龙纪纲一顿劈里啪啦。 “那跟我桃花运有什么关联?你这小妮子,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方柏林心里在嘀咕,高孝芯怎么回事? “小侄女,你先原地待命,我这就打给高孝芯。”方柏林掏出另一台手机按了起来。 “二师叔,那位高小姐就在我身边。我等你电话,咦,你现在是不是打给她,我看她捂嘴偷笑,眼角含春,偷偷走开听电话……我跟你说啊,我只叫是是一人做婶婶,其他的女人,noway!”龙纪纲说得义正言辞。 “怕了你,我叫你婶婶行了吧?先挂了”方柏林连忙挂掉龙纪纲的电话。 那边的高孝芯接了电话,委婉地问方柏林为何派龙纪纲过来看房子,这可是选工作室和他的窝啊。方柏林客气地感谢她的大力支持,巧妙地问工作室的选址进行情况。 “方师傅,根据你的要求,我特意让地产部帮你选了几个地址,但我没有接到您的电话,是让龙小姐去看这几个地址,所以……”高孝芯对答得体,谦恭有礼。 “对不起高小姐,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及时通知你,今天呢龙小姐是代我过来看看贵司为我甄选的地方,对你造成了不便,非常抱歉。请带龙小姐去看看好吗?谢谢!”方柏林礼貌地回答。 “那么……是不是以后就由……龙小姐主导工作室的所有工作呢?”方柏林听得出高孝芯这是在小心的试探。 “当然不是了,小妮子是公务人员,那有时间去管我的工作室,工作室主管另有人选。”方柏林爽快地笑出声。 “谁?可以……透露一下吗?”高孝芯显得小心翼翼。 “她啊,正在和我通电话,她的待遇我还没跟她谈呢,就不知道她应不应?”方柏林一本正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随即听到高孝芯激动的声音“应应应、谢谢师傅。” “别客气,全部都是合伙人制度,没底薪、年底按工作室全年收入千分五给你。每周上班三天、每天工作四小时,外勤例外,有问题吗?”方柏林觉得自己像个人力资源经理。 “没问题,谢谢师傅。我什么时候上班?”高孝芯迫不及待。 “不急不急、你和小侄女先帮我选好地点,下午我抽空来看,还有……我知道你帮我追缴了徐石的150万,谢谢你了。”方柏林由衷地说。 “这……你都知道?徐石刚好在我集团接了个广告,估计她这票要白干了。”电话那头传来高孝芯爽朗的笑声。 “好,就这样,下午谈。”方柏林挂了电话。 “学弟,你问问姚院长有没有时间,有的话给我十五分钟,我要面谈。”方柏林看了看胡彦阳。 “有的,走吧。”胡彦阳开步就走。 “你怎么知道?”方柏林跟了上去。 “我刚刚就是跟院长开会,他听说你找我,就赶紧让我过来,并说现在你的事最急,有什么直接找他。”胡彦阳边说边加快脚步。 “你们要问这栋楼的历史?我只知道它的前身是国民党的审判厅,后来改成了法院。”姚院长对他这个问题有点意外。 “我一直纠结这个狐狸为什么还不跑出这栋大楼?这栋大楼有什么吸引了它?难道真的是为了那张狐狸皮?”方柏林沉思着 “按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定论最为靠谱了,我给你加派法警看好那张皮。”姚院长边说边拿起桌面上的电话。 “不用不用,人太多怕惊动了那位贵客,今天请把学弟借我用用,另外我可能稍作破坏,我要撬开一楼楼梯回旋处的木板,可以吗?”方柏林拍了拍胡彦阳肩膀。 “可以,胡法官你去协助你学长吧。”姚院长稍作考虑就同意了。 “谢谢”方柏林带着胡彦阳来到了一楼楼梯回旋处,用脚踢了踢楼梯间的木板。 宗惟刚好扛着工具经过,连忙过来帮忙“方哥,现在撬吗?” “不要,现在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方柏林摆了摆手。 “找宁队长问点情况”方柏林刚跟宗惟说完,就看到宁绛生捧着一叠报纸从远处走来。 “方会长找我?”宁绛生一头大汗。 “你是老法警了,知道这栋楼的事吗?”方柏林指了指他身后。 “这栋楼?”宁绛生指了指身后。 众人点点头。 宁绛生招手示意到旁边,看了看周围说“几位啊,我老宁今天多嘴。关于这栋楼啊,以前我还真听说有些传闻,晚上有些法警巡逻时,老是听到一楼楼梯处有动静,过去看呢,什么也没有。院里啊,偶尔丢失快件,奇怪的是,失主的都是刚生完孩子的女同事,什么围嘴啊、奶粉啊之类的。你说玄不玄啊?” “莫不是老鼠偷吃了吧?”宗惟在旁边插嘴。 “老鼠偷吃奶粉我信,奶嘴和围嘴不会偷吃吧?”宁绛生瞪了宗惟一眼。 “老鼠哪分得清什么奶嘴围嘴,捞起来就吃,再说了有什么是老鼠不吃的?”宗惟不服气地回瞪了宁绛生一眼。 大家都觉得宗惟说得对,一时竟想看无语。 这时候方柏林的语音电话响了,是洛秋言的,她说刚刚那头狐狸在指挥部门口晃过,由于她刚刚去完洗手间回来,不确定它有没有进屋?现在正在看回放。 “你看看那张狐狸皮还在吗?”方柏林一拍脑袋,忘了洛秋言离开后的留守问题。 庆幸的是,洛秋言告诉他那张狐狸皮纹丝不动。 “你一步也不要离开,看来是我大意了,你离开通知我,我让法警协助把门。”方柏林舒了口气。 “这事好办,我让全志浩去,他今天就在那边巡逻。”宁绛生一拍胸脯,方柏林想想也好,派其他法警他反而有点不放心。 “你知道这楼梯没装木板前是什么吗?”方柏林问宁绛生。 “知道,是一条窄窄的通道。”宁绛生指了指。 “通向哪里?”宗惟急忙问。 “这……说不好,这么着吧,我带你们从负一楼过去看看,不过由于这个老法院超过一百多年历史了,有很多结构都改变了,就好比刚刚你问的这个通道通向哪儿?还真的说不好,跟我走一趟吧,提醒大家啊。里面可是又黑又臭,还有老鼠。”宁绛生边说便招呼一个路过的法警“送法警队”说完把手上的报纸递给他。 宁绛生带着大家来到了负一楼,指着暗黑的一条小巷子说“往里面走,就可以通到一楼的楼梯回旋处,只是里面又黑又臭,你们可要小心了。” “这么邋遢的地方,为什么没有人清理啊?”胡彦阳捏着鼻子问。 “这里以前是给职工放自行车的,也是整栋楼专门堆放杂物的地方,这十几年大家都不骑自行车了,这里也慢慢丢弃了,院里本来打算清理这儿,腾作他用。可大家意见不统一、加上负一楼,外面又是停车场,谁稀罕在里面办公啊,院里看作用不大,就丢弃了。”宁绛生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电筒,一束束光照向里面。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七节) 一行人慢慢进入了小巷子,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倒是挺宽敞的,可以并排走五个人,迎面一股霉味令到大家开始咳嗽。 幽黑的小巷,斑驳的墙壁,迷离的电筒光,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霉味加上动物排泄的味道,加上脚下偶尔踩到的枯木板发出的断裂声,还有躲在暗处受惊的老鼠发出惊恐的‘吱吱’声,令到大家瞬间有种探险的感觉。 那头狐狸会躲在这个地方吗?怎么说也是一头狐狸精,‘物之老者,其精为人’,它选择这一个地方,难道是方便修炼吐纳之术?不对,修炼吐纳应该在空旷开阔之地,又或是崇山峻岭之间,这里航脏污秽加上靠近市中心,绝非最佳修炼场所。 走着走着,忽觉得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迎面而来,开始方柏林还以为是小巷年久不通气,偶有凉风吹过而已,但感受之下发觉此风夹带有阴魅之气,不由得心下警惕。掏出手机打开页面,进入到手诀部分,挑了其中的‘堪鬼诀’点击打开。 方柏林不经意地走到宁绛生身边,一边与他闲聊,一边并排走,边走边用心感受周围的磁场 感受到了,在发霉的味道中,有一股很浓烈的像臭咸鱼一样的味道,又像死鱼烂虾的味道。这次连宗惟都闻到了,他赶紧招呼胡彦阳“胡法官,你闻到那种鱼香茄子中鱼香的味道了吗?” 胡彦阳嗅了嗅“这几天我鼻子塞,没闻到。你呢,老宁?” 宁绛生用力嗅了嗅“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看来这个小巷子真的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方柏林边走边看手中的手机,刚刚打开的‘堪鬼诀’好像在动,由于人在前进晃动中看得不是很清楚。 “小心”宗惟一把扶着胡彦阳,原来胡彦阳在前进中踩到了脚下的一段枯木,几乎滑倒,幸亏旁边的宗惟眼明手快。 “咦,你们看。”宁绛生的手电往上一照,众人随着他的电筒光往上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你让我们看什么?什么也没有。”胡彦阳刚刚差点摔倒,刚刚被宁绛生一吆喝,又没发现什么,不由得心生怨气。 “难道我眼花了?刚刚明明看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挂在天花板上啊,还会动呢。”宁绛生也摸不着头脑。 “老宁,你肯定眼花,你看看这一大片的天花板,哪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宗惟用借来的手电筒比划了天花板一大片。 “奇怪了,我的视力衰退了?”宁绛生极端不服气。 只有方柏林心里明白,得道的狐狸精最喜欢躲的地方就是墙壁、天花板和柱子,当下也不点破,继续往前走。 “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是往上走啊?“胡彦阳停了下来。 “我们不是要去一楼那楼梯回旋处吗?我们现在是在负一层,要上一楼当然往上走。”宁绛生也停了下来。 “你们有发现吗?这个越往上走,地面好像越来越干燥,刚刚走的那一段脚底下都是湿湿的。”宗惟好像发现了什么。 “可能负一层比较阴暗潮湿。加上常年不通风,比较湿吧。”方柏林随口回了一句。 “不对,这里有个宝贝,既然你们今天都来了,带你们参观参观。”宁绛生显得有点神秘。 “啥宝贝?这鬼地方还有宝贝?”宗惟和胡彦阳异口同声。 “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井,走,就在前面。”宁绛生一下子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带着大家往前走。 古井,方柏林的心亮了一下。 “就在那”宁绛生手电筒一指,大家走进一看大失所望,只见四条一米左右的石栏杆围成一个口字,口子的中间有一个直径约七十公分的井口,许是年久失修吧,井底下传来一阵阵恶臭。 “有什么好看的,走吧。”胡彦阳捂着鼻子,使劲地催促大家离开。宗惟倒是挺感兴趣,一边扒拉着胡彦阳的手,一边跨过栏杆,蹲在井旁,使劲往里面张望。 “就在旁边看就好,不要垮过那个栏杆。”宁绛生在身后大喊。 “你看到什么了?”胡彦阳向着宗惟喊。 “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见啊。”宗惟扭头喊。 “一口破井有什么好看的?赶紧走吧,臭死了,我都快吐了。”胡彦阳边说边翻了翻白眼,开始干呕起来。 “宗惟,宗惟……你还看什么?”胡彦阳捡了个小石头轻轻抛向宗惟,奇怪的是宗惟双眼死死盯着井底没反应。 方柏林赶紧小跑过去,只见宗惟原本是蹲在井旁,但不知何时身子慢慢钻向井里,双脚慢慢开始离地。他心知不妙,往身上一摸,摸出了一面敕令牌,掏出往井里一扔。然后一把抓住宗惟的皮带往上一拧一扯,带离古井,宁绛生和胡彦阳连忙在栏杆外把宗惟扯出去。方柏林连忙拿着手机对着宗惟的眉心一扫,就像扫码付钱一样。一道红光从额头直至眉心。 宗惟好像如梦初醒,反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宁绛生吐了口大气“你还傻傻的,刚刚几乎摔下井去淹死你。叫你不要跨过栏杆去的,偏不听,差点出事了。” “这口井有什么故事吗?”方柏林指了指古井问宁绛生。 “这口古井有点邪门,十多年前,我们就在这周围去放自行车,当时古井是被封起来的,整个井塞满石头,小的像拳头,大的像洗脸盆那么大。我带着法警队的同事,每天下班加班一小时搬砖,搬了三月才清空。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这高档货,当时就想把井清理好,夏天往里面扔西瓜,大暑天的全家人吃一口,多美啊。谁知道,西瓜是扔下去了就没踪影。我不服气,就下去捞,也是什么也没捞着。第二天,约了法警队水性比我好的法警一齐下水,这次是那个法警扔的西瓜,为了目标好找,他还专门扔了一个大冬瓜……你猜怎么着?”宁绛生说到这,看了看其余三人。 “老宁你说呗,买什么关子,真是的……”胡彦阳剜了他一眼。 “扔下去的俩瓜,一个没找着,全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说邪不邪门?”宁绛生背对着古井,说到这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古井。 “你没潜下去摸索一下吗?那俩瓜或许沉下去了。”宗惟缓过气来了。 “我也这么想,我潜下去后直接摸到井底,但刚到井底就被一股浪给冲上来了……那法警以前是海军,不信邪,连续深潜了几次,都被冲了上来。上来后告诉我,他好像看到了点东西。”宁绛生挨个儿看着大家的反应。 “他……看到了什么?”宗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说潜下去的时候,先是看到了一缕头**在他面前,他拨开那头发之后,却看到前面没了人,转身再去找那缕头发的时候,发现头发也不见了,虽然当过兵心理素质比较强,可他还是觉得两脚灌了铅,头发发麻,赶紧向水面游去。”宁绛生话里开始带着颤音。 “后来呢?他走得掉吗?”冷不防方柏林插了一嘴。 “你还真说准了,走得掉,就在他蹬脚想游出水面的时候,发现脚被什么缠住了,低头一看几乎冒尿了,他的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大团头发缠着,怎么使劲也甩不开。这小子机灵啊,不顾脚上的头发,发狠地冲出水面喊救命,还别说岸上的法警连忙把他打捞上来,上来时看到他的脸都灰白了,大家也没敢再下水了。之后上面的领导担心再出什么意外,就下令封了这口古井,之后以讹传讹,大家也不敢再靠近这口古井了。”宁绛生又看了一眼古井。 “那个下水的法警没说除了头发还看到什么了吗?”方柏林好像对这口古井产生了兴趣。 “说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的清装打扮。”宁绛生想了想。 “啊”宗惟冷不防尖叫起来,看到大家看着他,连忙说“没事没事,搞搞气氛而已。” “吓死人了,拿这个开玩笑,走吧走吧。”胡彦阳催促着大家赶快离开。 “我说学弟,你是不是怕了?”方柏林斜着眼看着胡彦阳。 “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点渗人,咱们还是赶快找通向一楼的回旋处吧。”胡彦阳一把扶着宗惟。 “学弟,我可提醒你啊,接下来这几天,你应该没少跟这个地方打交道啊。”方柏林正色地说。 “啊……学长此言当真?”胡彦阳眼珠子僵住了。 方柏林肯定地点点头。 这时候只听得井里传来一阵阵‘咕咕咕’的声音,像是有一头牛在井里喘粗气,这一下把宗惟、宁绛生、和胡彦阳吓得面面相觑。方柏林施施然地走上去,仔细地端详着井面。 “方会长小心”“学长小心”“头儿,头儿”三人紧张地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摆摆手,他心里明白井底下一定有阴灵,刚刚闻到的阴魅之气就是来自这只阴灵的,就是不知道这只阴灵跟狐狸有没有关系?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八节) 忽然觉得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响声,一抬头,天花板出现了一团毛茸茸的毛。他知道狐狸精出现了,但现在还不是惊动它的时候,但它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呢?当下装作若无其事,死死盯着井里的动静,井里的水像烧开了似的一直在冒泡。方柏林等了十分钟,没见什么动静,有点不耐烦了。 “头儿,井里的水为什么像烧开一样冒泡?”宗惟胆子真大,凑过头来问。 “我刚刚看到它冒泡,就随便扔了把敕令牌下去,估计水下面有东西吃不消了,它才闹腾。”方柏林边和宗惟说话,边死死盯着井面。 “头儿,我刚刚好像看到……”宗惟边说边指了指井里。 方柏林挥手制止他说下去,打个眼色示意他回去再说,宗惟点点头,不甘心地看了看井里问“是那头狐狸吗?”方柏林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就在大家往前走的时候,方柏林偷偷拿出手机,打开了拍摄功能,将镜头重置在可以观察天花板的画面,只见天花板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像一片云一样慢慢跟随大家移动。 方柏林也不惊动它,只是暗中提防,很快大家就走到尽头,尽头已经被木板封死,宁绛生指了指说“外面就是一楼楼梯的回旋处,需要现在打开吗?”方柏林摆摆手,示意往回走。 “头儿,沿路过来也没见什么狐狸啊,八成躲在那口水井里,要不我们几个把那口井封了吧。”宗惟还在为自己差点掉下井去而愤愤不平。 “好,你先拿这个贴在井边镇住它。”方柏林给了宗惟一道符。 “好咧”宗惟兴冲冲地拿着符刚来到井边,只听得井里‘刺喇’一声,一股水柱从井底喷出,宗惟走在最前躲避不及,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其与众人纷纷躲避。 方柏林看了看手机,只见天花板的那团东西像扯线木偶一样左右摇晃,心知是它搞的鬼。当下不动声色,正待念《五雷咒》,忽又想起‘五雷’过于刚猛狠辣,这样去对待那只百年狐狸精,只会招致对方怨恨报复反而不妙,再说对方从来没跟自己结怨,想到这立时心下不忍。就在这时候,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像人喝醉一样,站起来但身子东倒西歪,嘴里喃喃自语,忽地竖起尾巴轻轻地摇…… 方柏林一看乐了‘呵呵’我怕下手重了,没敢用‘五雷咒’,你倒想下狠手对付我。好,看你玩什么,虽是这么想,但心里暗暗提防戒备。 只见那团东西的尾巴像装了弹簧一样越摇越快,最后变成飞舞的铁棍了。 ‘砰’井里飞出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水弹直冲方柏林。 ‘来吧’方柏林赶紧点开手机里的‘玄冰咒’画面,那个冲向他的水弹刚开始还来势汹汹,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途速度慢了下来,方柏林看到水炮就到眼前了,生怕有什么闪失,也不敢硬接大叫一声“宁队长,把你的警棍抛给我。” 宗惟就站在宁绛生旁边,手一伸从他腰间皮套抽出警棍抛给方柏林,宁绛生用的是那种甩棍,方柏林一把接住一甩,弹出三截,对着飞来的水弹一敲。水弹登时改变方向,飞向旁边。 “老宁,快找法警帮忙,去你妈的,一口破井就这么嚣张,今天老子拿水泥堵了你。”宗惟的指着那口井破口大骂。 ‘嗖’那口井里连续又飞出了一个水弹,这次方柏林有准备了,在那颗水弹刚到面前,就闪身躲过,前后两颗水弹一先一后撞在墙壁上,破冰四下飞溅。 “没完了是吧?你敢再发一个我看看,老子用‘五雷咒’轰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信不信?不知好歹的家伙。”方柏林提着警棍叉着腰指着那口井怒骂。 “不用叫法警,这么一口破井,我一个人搞得定。”方柏林边说边提着警棍跨过跨栏。不经意间看了看手机,天花板上的那团毛茸茸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地方也看过了,大家走吧。”胡彦阳生怕再呆在这里会出现什么岔子,不由分说和宁绛生一人扯一个,硬是把方柏林和宗惟扯出了负一层。 “我说了这个地方邪门吧?你看,以前我就不应该把那口井的石头清空,这是口怪井啊太邪门了。我想还是向院里申请点经费,把它封了算了。”宁绛生摇了摇头。 “再说吧,学弟,劳你架去找套衣服给宗惟换上,宗惟我们回指挥部去。”方柏林说完就和宗惟回自己的指挥部。 一进门,就看到洛秋言在歪着头,拿着什么东西在喂那‘引魂鸡’一看到方柏林立即高兴地说“领导,有发现了。”再一看到身后的宗惟愣了一下“你掉河里了?” “别说了,见鬼了。”宗惟苦着脸。 “见鬼的事呆会再说,你先说有什么发现?”方柏林看了看桌子上的‘引魂鸡’问洛秋言。 “我刚刚到羁押室把这只鸡抱了过来放到桌子上,你猜怎么着?它围着那张照片溜达了几圈,然后去叼桌面上的照片,最神奇的是,我看到照片上被叼的痕迹,就是我们早上说的那个有问题的女人……宗惟,你怎么浑身湿透啊?”洛秋言指着宗惟。 宗惟把大家在负一层的经历简单地告诉洛秋言,洛秋言听完连说可惜。 “可惜什么啊?”宗惟不解。 “可惜我没去啊,我很喜欢这种刺激的画面。”洛秋言两眼透着神采。 “别扯其他的,你刚刚在往井里张望,看到了什么?”方柏林问宗惟。 “方哥,我刚刚还真看到东西了,本来我是专心看着井面的,可后来不知怎的,觉得水下有动静。”宗惟开始激动起来。 “后来呢?”方柏林轻轻拍了拍他。 “先是水平如镜,后来慢慢地水面多了泡泡,之后水面上浮起了一大片头发,就这么一直在水中晃来晃去。”宗惟抹了抹头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继续说“后来,我看到在井底慢慢地好像浮出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在向我笑,那笑脸太吓人了……尤其是那对眼睛,死死地盯着你,笑得我毛骨悚然……”宗惟扯了张纸巾抹了抹头上的水,不经意间看到放在桌上被‘引魂鸡’叼过的照片,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跳起来,指着照片说不停戳“头儿,是她,就是这个女的。” 方柏林和洛秋言凑上去一看,宗惟所指的正是他俩刚刚议论照片上那个有问题的女人。 “你确定是她?”方柏林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着。 “千真万确”宗惟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什么千真万确?”胡彦阳敲门进来,手上拿了一套衣服“你和我身材差不多,这是我平时放在单位里备用的。” “谢谢,我先去换衣服了。”宗惟接过衣服就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宗惟受惊了,胡言乱语。对了学弟,你知道你们这栋楼以前是清朝的十三衙门吗?”方柏林暗暗捏了捏洛秋言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听说是,学长你对这楼这么有兴趣,网上很多关于它的故事和传闻啊。”胡彦阳指了指洛秋言的电脑,一眼看到还在桌子上吃爆谷的‘引魂鸡’,立即伸手过去就要逗弄。 洛秋言一手拨开“法官大人,宗惟跑遍全城才找了这么个宝贝,还指望它帮忙找……它可是宠物中的宝贝,你别吓坏它。”边说边做了个狐狸的口型。 胡彦阳哦了一声,抬头看到放在边上的那张狐狸皮,连忙一把抓起放在手上“那鸡不能动,这死的狐狸皮总可以欣赏欣赏了吧。” “学弟,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别拿这张狐狸皮开玩笑,后果很严重的。”方柏林看着胡彦阳。 “学长别那么紧张,我可是无神论者,你们那些鬼啊神啊什么的,我一概不相信……”胡彦阳自信地笑笑。 “那你怎么解释刚刚在负一层发生的事?”方柏林边说边自然地从胡彦阳手上接过皮草,轻轻地放在桌上的红布上,又虔诚地点燃了一炷香。 “刚刚在负一层发生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胡彦阳耸耸肩摊开双手。 “井里为什么有叫声?为什么从井里飞出几颗水弹?为什么水弹变成冰弹插在墙壁里?这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方柏林指了指刚刚换完衣服进来的宗惟。 “第一、井里的叫声,有可能是青蛙牛蛙什么的叫声,由于井下比较空旷,所以声音传上来就出现那种‘咕咕咕’的回响。第二、为什么有水弹飞出来,那是有可能宗惟不小心把井旁边的石头拨下去,记起的浪花,加上负一层的灯光昏暗,远处看激起的水花就像炮弹。第三、既然是错觉,水弹飞起来的时候溅到墙壁上,造成了冰弹入墙的幻觉。怎么样,我这样解释你听懂了吗?”胡彦阳洋洋得意。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十九节) “那我几乎掉井里,你又怎么解释?”宗惟对着胡彦阳翻着白眼。 “你伏在井边,身体向前倾斜,时间久了自然会觉得头重脚轻,乃至有向前倾斜的感觉甚至掉落井底的感觉,这不奇怪。”胡彦阳满脸堆笑。 “你真厉害,太厉害了,刚刚要不是头儿在背后拽着我,我差点掉井底了,你还说风凉话。”宗惟故意在胡彦阳面前竖着大拇指。 宗惟还想继续怼下去,胡彦阳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连忙说“先不跟你说了。姚院长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再打给我。”说完都不等在场的人开口,径直开门出去了。 宗惟看着他的背影,不以为然地说了句“切” “你这边除了‘阴魂鸡’认出这张照片外,还有其他发现吗?”方柏林问洛秋言。 洛秋言摇摇头,忽然指了指电脑“他们干嘛?”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只见屏幕上出现法院许多法警和工作人员脸色紧张,提着水桶和地拖进进出出。 “发生什么事了?”三人脑里不约而同闪过的问题。 “秋言,出去问问。”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洛秋言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全志浩肩上驮着几个地拖跑过来。 “全警官,发生什么事了?”洛秋言礼貌地拦着全志浩。 “是洛警官啊,没听说吗,不知道为什么,负一层那口百年古井突然冒水了,快把整个负一层都淹了。院里召集全部科室组织人手去救灾,我不跟你说了,我先过去了。”全志浩边说边急急忙忙往前跑。 “他说的那口古井,就是差点淹死你的那口古井吗?”洛秋言问宗惟。 “应该是吧,我们看到负一层就一口古井啊,头儿,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发大水吗?”宗惟问方柏林。 “估计两个可能,那头狐狸精和井下的老阴灵联手了,玩声东击西,想引诱我们出去帮忙救灾,它趁机偷这张狐狸皮。也有可能是我把敕令牌扔下去后,捣了老阴灵的老巢,它报复我们。”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那张狐狸皮草。 “那我们……要出去帮忙吗?”洛秋言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方柏林。 “不用,我们三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个房间和这张狐狸皮守好,管它外面巨浪滔天。宗惟,你和秋言赶紧的到羁押室,把那些皮草都搬到这儿,快快快!”方柏林拍了拍手掌。 两人赶紧出去办了。 方柏林不慌不忙地靠在小班椅上,拿过那张‘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的照片慢慢端详。照片上的通政使大人四五十岁左右,精神抖擞,五绺长须颇具官威,看得出身边的妻妾也是盛装打扮出席。当然了,那个年代的旧照片是黑白的,加上照片年深日久,难免褪色。与现在的手机拍摄肯定没什么可比性,但看那个女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方柏林坐在洛秋言的电脑上不停翻动着旧照片,突然一口古井的照片吸引了它,他连忙将照片放大,怎么看怎么像是负一层的古井,再仔细看井的周围环境,忽然一拍大腿,连忙拿那张家宴的照片和古井的照片比对,找到了找到了,是同一个地方。当时全部人的所站或者坐的位置就在井的周围,那么就很好解释刚刚洛秋言提出的这个女的站的位置别扭,她应该是悬空站在井口上方,也就是说在拍照片的时候,她已经死了的,怪不得她看起来那么高大。 再仔细看,井的周边有两条锁链,方柏林知道,很多的井因为害怕有人掉下去,都会在旁边放两根锁链,人一旦掉下去,没人来救的话,会顺着铁链爬上来。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口古井并没有什么铁链啊,再一想这还不是重点,眼下一定要弄清这只老阴灵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只听得洗手间的马桶传来急速的冲水声,里面有人?他连忙冲到隔壁,幸亏洗手间就设在这个会议室里面,打开洗手间门一看,只见座厕马桶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满了,旁边洗手的水龙头哗啦啦在流着水。 连忙去关水龙头,刚关上没多久又自动打开‘哗啦啦’地流水。他连忙打给宗惟“你们在哪儿?房间的水龙头关不上,赶紧找人修或者先关掉大闸……什么?你们那边也是这样……什么?整个法院都是……好的好的,你俩什么都别忙,赶紧回来这边,对赶紧。”他挂上电话,又拧紧了水龙头转身就跑,也不管它还会不会自动打开了。 刚坐下,就听到走廊外面人声鼎沸,好像是许多人在来来往往。没过多久,宗惟和洛秋言敲门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方柏林让两人进来连忙关门。 “听说整个法院乱套了,洗手间、消防栓、水龙头,凡是能流出水的东西都在不停冒水,关都关不上。”洛秋言和宗惟边说边把几捆皮草搁在大会议室的会议桌上。 “更神奇的是,我听他们工作人员,关了总开关,水还是哗啦啦直冒……”洛秋言端起杯子就喝水。 “我们不管,反正就算这栋大楼被水淹了,法院也得想办法搞个救生筏弄我们出去……我们的任务就是死守在这儿。对了,中午我要出去看一下房子,辛苦两位盯紧这里,一步不能离开,就算水淹过这栋大楼,也要抱着那张狐狸皮一起逃生,记住无论如何帮我看好那张狐狸皮,就算是姚院长叫你们,也不能离开。能不能找到……就靠它了。”方柏林做了个狐狸的口型,手上比划了一只狐狸的形状。 “领导你看。”洛秋言一声惊呼,方柏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只见饮用水机里的水像烧开似的,不停向上冒水炮,冷热出水嘴像音乐喷泉一样有节奏地出着水。 宗惟围了上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方柏林微微一笑,双手中指和食措并按大指中节,此为‘北帝诀’此诀可指挥三界鬼神,嘴念《纯阳咒》:谨启蓬莱天仙子,纯心妙道吕真人,誓佐踢师宣教化,巡游天下武灵,亲受钟离传秘法,誓将法力救群生。九转金丹方外道,一轮明月照蓬瀛,朝游苍梧并北海,时游阆苑转昆仑。收拾乾坤归掌握,莫教述本原精,大将阴松常拥护,我今启请望来临。神兵伙急如律令。 饮用水机里的水慢慢趋向平静、洗手间也听不到水龙的漏水声和马桶的冲厕声音了。 “领导,你可真神,怎么做到的?”洛秋言显得有点兴奋,宗惟去摆弄那饮水机的出水嘴。 “这个啊,需要持久的锻炼,好了回来我教你们,现在呢我要出去一下,两小时后回来,记住我刚刚的吩咐哦。”方柏林站了起来。 “领导,现在法院发大水,你好意思离开啊?”宗惟边说边瞟着方柏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现在出水的原因还未查清楚呢,我们去帮什么忙?帮忙倒水拖地吗?”方柏林显得若无其事。 俩人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又实在说不过去,相互对望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方柏林刚走到一楼,就看到满地的水,连忙小心翼翼地踩在垫高的砖块上行走,又看到一堆人围着什么东西在翻捡着什么。走过去一看,听到一个工作人员说“我说我好好的围嘴为什么不见了,你看一场大水什么都冲出来了。” 旁边的一个插嘴说“李姐,这……还能用吗?” 那个李姐说“被水泡过的怎么用啊?你看你看全都是我们这些当母亲的为小朋友买的东西,让哪个缺德鬼全部偷去藏起来了。” “就是就是”一帮法院的老大姐老大妈在那里义愤填膺,发誓要揪出真凶。 对于凶手,方柏林心里早有答案了,肯定是井下那只老阴灵或者那头狐狸精做的,只是它们偷这些孩子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这时候,看到全志浩和一个法警费力地推着一台什么,连忙走上去搭把手“这是什么,搬哪去?” 全志浩看到是方柏林连忙称谢“这是抽水机,拉到负一层那古井去抽水,胡法官掉井里去了。” “什么?胡彦阳掉井里去?什么时候的事啊?”方柏林一听也急了,胡彦阳掉水里,自己肯定要去帮忙的,肯定是井里那只老鬼或者那头狐狸搞的鬼,如果它们俩联手,还别说真麻烦。 “就刚刚,说出来太邪门了,不说了不说了。”全志浩摇摇头催着着另一个法警往前走。 “救人要紧”方柏林用力推着抽水机往负一层走,到了负一层吓了一跳,水已经淹过膝盖,原本已经昏暗的小巷子站满了人。他一眼瞧见姚勇奎高大的身躯站在水中间发号施令。连忙往里走,只见古井旁边站了几个工作人员,正拿竹竿在井里捣鼓什么,井里好像大马路爆了水管一样不停狂喷,有一个工作人员脱了鞋字,正在往身上绑绳子,看架势是想下去捞人,这时他到井里伸出一只手,那工作人员大喜连忙一把拽住大喊“快过来帮忙……快………不好,抓紧了,我要……”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拽下井去了。 这一下把众人吓得一声尖叫都往后退一步。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节) “愣着干什么?赶紧捞人啊。”姚勇奎一步跨过护栏,一眼看到方柏林,也来不及打招呼了,就想往井里钻。方柏林一把拦住“你不能下去,你看里面已经下去俩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姚勇奎气呼呼地一把拨拉开他的手“走开,里面都下去俩了。我能不下去吗?” “你知道水下的环境吗?为什么这么小的一口井能吸走两人?这些你有想过吗?”方柏林狠狠地盯着姚勇奎。 姚勇奎冷静下来“难道不管他俩吗?全志浩你愣着干什么?快把抽水机抬上来啊。” 全志浩一脸为难“院长,抬上来没问题,可没有插座啊,哪来的电?” “唉”姚院长狠狠地拍了一下头,光顾着急,把这个忘记了,想了想说“找人去把车开到外面,看能不能够得着取电。”有几个人连忙跑出去开车。 方柏林蹲在井边仔细观察井内情况,宁绛生看到连忙跑过来提醒他往后靠,小心掉下去。 ‘救人要紧’他打开手机点击《斗母玄灵秘咒》: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五脏神君,各保安宁。咒语的红外线不停在井面上来回扫视,心里也在暗暗念《斗母玄灵秘咒》,刚刚还在咆哮的井面开始消停了,他拔出‘天蓬尺’对旁边的宁绛生说“呆会我下去后,你准备一条大绳,足够把一个人扯上来就行。”宁绛生连忙去办。 方柏林把手机交给身边的法警,这时宗惟的电话打进来了,他说自方柏林走后,那张绿色的狐狸皮草就开始微微颤抖,后来每隔十五分钟就动弹一次,仔细听还听到发出哭泣声。 “那现在呢?”方柏林迫不及待。 “现在没动静了,偶尔还会动弹一下。”宗惟补充说。 “好,你和洛秋言给我盯好了,我很快回来。”方柏林挂掉电话,从宁绛生手上接过一捆绳子,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活结,又把手上的手机塞给宁绛生“宁队长,收好了。”说完纵身跳到井里。 方柏林刚开始还以为这井就十几米深,一跳下去就有点后悔了,生怕自己带的绳子不够长。睁开眼睛看看,乖乖离井底还有大段距离,估计这井也有个七八十米深度,四周摸摸,没曾想到这井是梯形,上窄下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口气潜到井底,四周看看摸摸,什么也没有,抬头看上去井口显得遥不可及。 就在他四处张望的时候,觉得身边好像多了点什么,仔细一看吓了一跳,是个人,再仔细一看就是刚刚那个掉下井的法警。他伸手去抓,那法警双眼暴突,双手拼命想抓着什么。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他脖子上缠着一缕头发,头发死死缠着法警,法警的脸已经开始变紫了。 方柏林上前一步,用手去拽那缕头发,可是那缕头发像铁丝一样纹丝不动,他急了,在水下不知道能否念咒驱邪,当下也不顾了。身子往下一沉脚刚碰到井底,用力向上一蹬,拔出天蓬尺口念《太帝灭鬼除凶咒》: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练,五脏华丰。百醴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神兵伙急如律令。 念毕‘天蓬尺’直削头发,头发像受惊的蛇一样弹开,方柏林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下坠的法警,将身上的绳子套在他身上,扶着井壁慢慢将他往上推。 刚刚被削开的头发很快又变成棍状,从下往上直捣二人,方柏林见势不妙,连忙游上前在法警腰上用力扯了扯绳子,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用肩膀将法警往上一顶。上面的宁绛生和几个法官急忙拉绳子,终于将那法警拉离井面。 眼瞅着就被那棍子扫到,方柏林打了个筋斗,头向下挥舞天蓬尺直击那棍子,棍子被打散了变成一朵朵绽放的花一样盛放,瞬间把他裹了起来。 本来在井底的视线已经看不清,再被裹起来更加看不到什么了,水下用不了手机,只能实打实了,考验老子的时候到了。想到这,他不理会身边的头发越缠越紧,反而拽着头发往下移,双脚一沾地,立时胆气壮了起来。把‘天蓬尺’放在嘴里咬着,双手捏了个‘五品莲花印’,心里默念《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公。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钟。素枭三晨,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紫气乘天,丹霞赫冲。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驺激戾,威北衔锋。三十万兵,卫我九重。辟尸千里,去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攫天大斧,斩鬼五形。炎帝裂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那些头发一触碰‘五品莲花印’就像触电一样四下散开。 ‘想溜’?方柏林立刻扯着一把头发,挥舞手中的‘天蓬尺’向头发削去。那把裹着的头发像受惊的蚯蚓四处乱窜,不时还向他偷袭,但只要被他的‘天蓬尺’碰到,尽皆削断,一时间井里布满缕缕断发。 方柏林双脚一蹬,游上水面刚想换气,蓦地看到井壁出现一条狐狸的尾巴,暗叫不妙,忽然觉得自己右脚被什么缠住,死命扯着自己向井底拖,触不及防,连灌了两口井水,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身子不停往下沉。 他知道这样下去别说要救胡彦阳,连自己也会废在这口井里,一瞬间吓得他连忙稳住身形,双脚死死抵着井壁,用‘天蓬尺’去削那些缠绕他像八爪鱼须般的头发,冷不防井底冒出一个气浪,方柏林像炮弹一样被冲出井口。 幸亏他头脑清醒,一看到自己在井口上空,身子向左边一侧,整个人掉落在栏杆的铁链上。 周围的人看到井底突然冲上来一个人跌落栏杆上,赶紧跑过来扶,方柏林对大家摆摆手,然后大喊“宁队长在哪儿?”,宁绛生连忙跑过来。 “快打电话给宗惟,让他赶紧把梁师傅给的布袋送过来,让洛秋言留在原地不要离开,快。”宁绛生连忙去打电话。 方柏林看到此时的井里的水暴增,有向外溢的现象。而且井水开始变成暗红色。 姚勇奎分开众人走上前往井里一看“柏林你不能下去,太危险了,外面在架电线,很快的抽水机可以用了。”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未必能抽干,下面有好几十米深…而且…”说到这他打住了,总不能告诉他现在是一只鬼和一只精联手对付自己吧,现在还不是告诉姚勇奎的时候。 “好几十米深?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十米八米深的水,怪不得下面这么大动静。”姚勇奎长大了嘴巴 “你刚刚还说,而且什么?”姚勇奎不愧是法院院长,敏锐度还是比一般人高。 “而且胡彦阳还在下面,等水抽干了,我怕他已经窒息了。”方柏林刚说到这,就听见宗惟的声音。 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死死地按着胸前的布袋。 “这么快?”方柏林一把接过布袋。 宗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喘着粗气。 方柏林又对姚勇奎说“姚院长,宗惟出来了,那边只有洛秋言一个,麻烦你派人在指挥部门口协助一下。” 姚院长做了个ok的手势,全志浩自告奋勇“我带两人去。”姚院长点点头。 方柏林打开布袋,从里面拿出十枚开过光的铜钱,又拿了一柄桃木小剑,先是让人在法院的大鱼池里淘来‘红黄黑白青’五种颜色的石头,把五个铜钱和石头排成一个简单的‘五行聚灵阵’,然后手持桃木小剑嘴念《驱鬼咒》: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念完一拍那些彩色的石头,所有石头挨个儿跌落井里,原本还是水势湍急的突然间平静了许多。 方柏林又用小桃木剑指着那些铜钱,嘴念《请张天师神咒》:天清清,地靈靈,焚香拜請張天師,神將趙二元帥,管下百萬大兵將;千星雷公千星尖,萬星毫光萬星明,手按寶劍斬妖精;若有兇星不伏者,腳踏惡鬼鬼滅亡;千星發起毫光視,萬星制法鬼神驚;吾奉玉帝新勅賜,降落凡間救萬民;弟子一心專拜請,天師教主降來臨。神兵急急如律令。 五个铜钱同时掉落井里,他自己边喊“准备一条100米的大绳子”边再次纵身跳落井里。 井水已经开始暗红色,再加上漂在水里的缕缕发丝,能见度极低,他把‘天蓬尺’插在腰间,拔出了桃木剑,左手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小指从无名指处背过,勾住中指。大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扣住大拇指。这是‘玄天上帝决’。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一节) 现在首要是先找到胡彦阳,在水下都这么久了,担心他真的熬不住。想到这,他和那五个铜钱一齐往下潜去,不时还要留意身后的动静。 下沉到差不多到井底的时候,方才发觉这口井与其他井不同,上窄下宽呈梯形状,而且井底旁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小路,他瞬间明白了,刚刚上面喷了那么多的地下水,井里水位却没下降,难道这井下通往江河湖泊? 正想着,身边的五个铜钱成一直线,向着旁边那条小路飘过去,他心念一动,连忙跟了上去。一边游一边仔细观察四周,这才发现水里多了许多的断发,扭头一看,后面也是,有一根根的、也有一缕缕的。这些断发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亦步亦趋。 他停下来无意地观察四周环境,发现那些断发有意无意地散落四周,他停,那些断发也慢了下来。前面就要进入那条小路了,小路入口的高度只有七十公分,宽度四十公分,他必须要低着头曲起身子才能进去,但假使里面有冲出什么突然袭击自己,肯定是躲避不及的。 他心里好像明白什么了,这些断发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别看好像一丝丝一缕缕散落四周,一旦聚合起来就会形成一张网,而自己就是这网中人,看来还真不能少看这井里的老阴灵,是有些手段,但这一百多年的老鬼当真就这么厉害吗?太奶奶简秀儿也是一百多年的老阴灵,一样被自己打败。不对,有可能井里的老鬼已经和狐狸精联手了,威力应该翻倍,须小心为上。 妖、魔、鬼、怪、精、灵六冥灵中:最厉害的当属魔、妖次之、精其次、鬼再次、怪犹次、灵最弱。当然了,还要分修炼的层次,也就是说已经修炼200年的老鬼,未必比修炼七八十年的精差。这精也分,动物成精要比植物成精稍占上风,原因是天下万物凡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妖成精,这就是动物成的精比山精树精稍占上风的原因。 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如果鬼和精联手了,那该怎么办?自从出山以来,对付的大多是鬼和鬼魅、古曼童一类的鬼和怪,这次精和鬼联手自己还真得小心点。 想到这,他故意游到小路的入口磨蹭着不进去,一来二去的那些断发好像不耐烦了,慢慢地连结在一起织成一张发网,从背后向他靠近…… 方柏林不等它结成网,用手中的桃木剑一指漂在面前的五个铜钱,铜钱像出鞘的砺剑刺向发网,他又从裤兜掏出另外的五个铜钱掷向那条小路,果不其然,只听得‘嘭嘭嘭嘭嘭’五声像**的爆破声后,众多碎发断发纷纷扰扰地从小路飘了出来,一团团的像是乌贼喷出墨汁。 方柏林眼尖,瞧见在碎发当中,有一类似人形的物体浮浮沉沉向自己冲来,看体型有点像胡彦阳。 当下左手持‘天蓬尺’右手握紧桃木剑,嘴念《闾山法主咒》:谨请闾山大法主,六丁六甲左右随。四海众生受大惠,驱邪治病不思议。一杯符水断雷霆,云雾升天泰山高。手执龙鞭天地动,收除天下不正神。二十八宿随身降,祖传正法经符咒。十方一切诸圣贤,作法之时变万千。有等邪魔不尊令,扫除千灾化为尘。弟子一心专拜请,闾山法主速降临。神兵火急如律令。 只见五个铜钱当先,中间是‘红黄黑白青’五色彩石,后面五个铜钱断后,重新布置‘五行聚灵阵’。彩石和铜钱慢慢旋转起来,像是水中安装了一个个自转的螺旋桨,激起的水泡煞是好看。 他用桃木剑抵着‘五行聚灵阵’,‘五行聚灵阵’像一架开足马力的坦克,所到之处,所有短发尽皆绞碎沉入井底。眼看那人就要到自己跟前了。井下情况复杂,还是小心为上,他不敢正面触碰那人,侧身让那人从自己身边飘过,然后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一扯一扳,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是胡彦阳。他双目紧闭,脸色发白。 不好,他赶紧用力一送,把胡彦阳挟在左臂腋下,右手紧握着桃木剑,双脚用力蹬水,向井口拼命游去。 井水越来越暗红,能见度也越来越差,必须马上上去,只要把胡彦阳安全送上岸,就大功告成。他是这么想,可哪有这么如意的事啊,这一头上百年的狐狸精和一只过百年的老鬼,聪明才智不会在方柏林之下,何况这口井还是那老阴灵的老巢。 方柏林一边抓紧向井口游去,一边紧张地观察四周,提防被袭击。这时,一条手腕般粗的辫子忽隐忽现,像水蛇一样在他身后跟踪着,而他只顾着往前游,丝毫没留意身后。 辫子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像蛇一样猛地张开大嘴,对着他的右腿就是一口,方柏林一心向前游,根本没觉察身后的动静,眼看就要咬上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条辫子没有想到,就在它就快得口的时候,就被旁边冲出的彩石和铜钱组成的‘五行聚灵阵’拦住。彩石加铜钱数量虽然只有十五枚,可是铜钱都是经过梁军旗开光过的‘大五帝钱’,何谓‘大五帝钱’呢?就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洪武通宝。铜钱造型外圆内方,意为“上圆法天,下方法地”,暗合天人合一之理。‘大五帝钱’又历经历史长河的涤荡,磨砺了一身正气,故能镇宅、化煞,聚气生运作用。无论从物质价值还是五行价值都超越清朝‘小五帝钱’。 而彩石则是从法院门口的大鱼池里捞上来的。这个大鱼池的彩石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长期受阳光照耀,不断吸收了阳气的温养,并借助了十五月圆精华,起到了辟邪,退煞、驱鬼功效。所以方柏林挑选了这两样东西组成简易的‘五行聚灵阵’,虽则简易,但也暗含了五行、并汇集百家之阳气,月圆精华的充盈,已有抵御邪祟鬼魂之用。 就在那辫子张嘴欲咬方柏林之际,‘五行聚灵阵’中排头的五个铜钱‘嗖嗖嗖’飞出三个分上中下三路直打那辫子,那辫子见来势凶猛,扭头就逃,可那三枚铜钱不依不饶在辫子身后追,辫子见逃不掉了,狗急跳墙转身便噬…… 方柏林顾不上细看,连忙向井口游去,眼看还有十米就要到井口了,冷不防脖子被一条毛茸茸的什么东西勒住。他用右手的桃木剑往勒着着自己脖子的东西刺去,那东西滑溜得很,看到桃木剑刺来,缠着他脖子的东西一松,随即在水中摇了几下,方柏林看清楚了,是一条尾巴,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离他一米开外,一头绿色的狐狸正阴森森地向着自己狞笑。 要找的主角终于出现了,可是胡彦阳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送上去,想到这,拿桃木剑的手拼命划水……出了井口再说。 那头狐狸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跟着,神情笃定,似乎有心放他脱离。 他一上水面就看到井口已经悬了一根绳子,连忙一把捉住大喊“快扯我上去。” 上面的人连忙发力,可不知为什么,无论大家怎么用力,俩人好像千斤坠一样,上升速度慢得惊人,好几次上面拉绳的人还几乎脱手,宁绛生凑到了井口“方会长,你还带了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方柏林猛地醒悟,肯定是那老鬼或者是那头狐狸在搞鬼,想到这用嘴叼着桃木剑,从身上摸出了五枚铜钱,右手捏紧,嘴念《七星神咒》: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灵神卫我,庆门立章。禄存拱惠,不云炳刚。把持既济,标摄大匡。未越绝命,故水鬼乡。三元满体,八神作疆。逆吾者死,敢有冲当。黄老律令,急离远方。北神统录,永断不祥。急急如律令! 念完将右手的铜钱向下一洒,水面登时像洒了石灰一样,泛起了阵真白烟,不一会儿井水翻滚,水里依稀可见,当中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 就在这一瞬间,上面的人觉得绳子突然轻了,赶紧把俩人扯上来,到了井口,方柏林踮着脚,用力一拉自己先上去了,其余众人就去扶胡彦阳。冷不防,胡彦阳身下伸出一根狐狸尾巴拦腰把他缠住,方柏林眼明手快,挥手一剑刺在狐狸尾巴上。 狐狸尾巴一缩,众人见状死命往上扯,就在这时刚刚出现的那根粗粗的辫子,像海蛇一样从水里钻出来,快速缠着已经腾空的胡彦阳,硬是要把他扯回井里。 “这怎么办啊?”宁绛生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边喊宗惟“你点燃梁师傅布袋里的所有符咒,点燃后全部礽井里,所有人全部靠后。” “方会长你看胡法官。”宁绛生指了指胡彦阳。 方柏林一看,胡彦阳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绀,头歪倒一边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二节) 他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念诵《万法归宗金光咒》真言: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忽地,井里伸出一条绿色的狐狸尾巴一下子套住了方柏林的脖子,一条黑色的大辫子缠住了他的腰,看样子是要把他硬生生拖回井里。 ‘呵呵’方柏林微微一声冷笑,左手拇指掐压住中指,掐无名指甲下,此乃‘发兵诀’。一把捉住那条粗辫子,扔在脚下一把踩住,那条辫子像黄鳝一样在地上抖个不停,他用桃木剑刺向缠在脖子上的狐狸尾巴,狐狸看势不妙,赶紧松脱就想溜回井里。 方柏林用剑背用力一拍狐狸尾巴,趁着它吃痛松开之际,用力一扯一甩,也扔在地上,蹲下身来,急忙把地上的那条粗辫子提起,和狐狸的尾巴捆了个麻花,然后摔在地上,用桃木剑钉在在辫子和狐狸尾巴中间的空隙。又向宗惟招手“不用再烧符箓了,把梁师傅给你的袋子拿过来。” 宗惟走上来,把袋子递给方柏林,又指了指那条狐狸尾巴“头儿,狐狸捉住了?” 方柏林点点头,又从袋子里找了一张符贴在狐狸尾巴和辫子中间,然后拔出‘天蓬尺’敲了敲狐狸尾巴和辫子“服不服?” 尾巴竖起来摇了摇,辫子迟疑了一下也摇了摇。 “不服是吧,信不信我用‘五雷咒’炸个麻花给你试试?”说完手捏个‘五雷诀’按在那张贴在辫子和狐狸尾巴的符上面,那条辫子开始蔫了,软软地伏在地上。 “老子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我先放你这头狐狸下去,当我数到三,我还见不到我的师弟上来,老子先剁了这根辫子,再把你的狐狸尾巴当麻花炸。还有……我师弟有个什么山高水低的……我会立即捣毁你这口井,这辈子什么也不干了,天涯海角的追随你……”方柏林边说边用‘天蓬尺’敲了敲狐狸尾巴。 狐狸尾巴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 方柏林揭开符箓,拔出了桃木剑,又把狐狸尾巴和辫子分开,狐狸尾巴在辫子上轻轻地摩挲着,似有不舍之意。 方柏林不耐烦了“赶紧的,我开始数数了……” 狐狸尾巴轻轻地碰了碰辫子,转身就跳到井里。 姚勇奎从后面挤上来,一把捉住他的手,气呼呼地说“柏林大哥啊,既然狐狸已经出现了,你干嘛不捉啊,你还放它下去,这……以后怎么捉啊?” “不急不急,我师弟还在它手上,我得先顾着他啊,再说了,我已经有办法可以……”方柏林说到这,做了个擒拿的动作。 姚勇奎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三……”方柏林用‘天蓬尺’和桃木剑同时敲了敲井边,只听得‘刺喇’一声,胡彦阳浮出了水面。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胡彦阳抬了上来,宁绛生一摸他的脉搏,颤抖着说“没……没气了。”。顿时群情汹涌,大家拿着电棍和铲子一拥而上就要对付那根辫子。 方柏林不慌不忙,对着井口说“老狐狸,你看到了吧?现在群情汹涌,你还不上来把我师弟弄活,我怕你和辫子会被群众的怒火烧死。”说到这伸手制止了身边的人去伤害那条辫子,然后又俯下身来对着井口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还包括……我指挥部的那张狐狸皮的……安全。” 话音刚落,只见那头狐狸腾空跃起,跳离井口,轻轻地落在胡彦阳身边,就在各人一片哗然的时候,它居然走到胡彦阳身边,准备对他实行急救…… “院长是它……是它……走丢的就是这只狐狸……”宁绛生兴奋地告诉姚勇奎。 姚勇奎反倒是出奇的冷静,轻轻地问身边的人“叫救护车了吗?”旁边的人点了点头。 那只狐狸先把胡彦阳侧放,用脚轻轻地踩他的肚子,让他把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然后像医生一样给他做心肺复苏,姚勇奎有点不放心了就问“你们谁会做心肺复苏,去吧那只狐狸换下来吧,狐狸给人作人工呼吸,看着就有点恶心。”那只狐狸听了,看了姚勇奎一眼,默默地继续。 有好几个人站出来想去帮胡彦阳,都被方柏林拦住了。姚勇奎不明所以就轻轻问“怎么回事?” 方柏林摇摇头,一边用干毛巾拭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轻声说“晚点再告诉你。”大约过了两分钟,胡彦阳还是没有动静,宁绛生急了指着狐狸大嚷“那狐狸精……你下来,这是人干的活儿,你不懂,我上去接着做。” 那只狐狸默默地看了宁绛生一眼,依然埋头干自己的,方柏林挥手阻止了宁绛生。这时候,刚刚推抽水机的法警回来了,在姚勇奎耳边耳语几句,姚勇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只见几个法警和法官麻利地接驳好电线,然后启动了抽水机,只听得马达声一响,正式往古井里抽水了。 狐狸抬头看了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方柏林看见了,不由得心生疑窦,示意宗惟上来,把桃木剑递了给他,宗惟学着他的样脚踩着那辫子,握着桃木剑死死地盯着狐狸的一举一动。 方柏林走到井边,细细观察了几分钟,然后招手让姚勇奎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姚院长,你看抽了好几分钟,这井水好像也没有下降的迹象啊……”。 姚院长听了仔细观察了井水下降的情况,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柏林“这……怎么回事啊?” “我猜吧,可能这口井直通附近的哪个湖泊,如果我们现在抽水,等于在抽附近湖泊的水源。”方柏林沉吟着,目光不离那头狐狸。 “是吗?……离我们这儿最近的湖是‘文君湖’,难道是在抽‘文君胡’的水?”姚勇奎看了看四周。 “柏林……你说,我们现在出其不意把它……捉起来怎么样?”姚勇奎俯在方柏林耳边轻轻问。 “千万不要,听我的……说好了听我指挥。”方柏林一脸严肃看着姚勇奎。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但你倒是快点动手啊。”姚勇奎急得一跺脚。 “说好了七天,今天是第二天,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它捉住了,它一样跑得掉,你信不信?”方柏林轻轻摆摆手。 “知道,别七天了,能快就尽快吧,我要向上面交代啊。”姚勇奎苦着脸晃着头长吁短叹。 “别动,你给什么胡法官吃?”只见宁绛生一声厉喝,一个箭步向前,举起伸缩警棍往狐狸头上打下去。 方柏林一看,连忙用‘天蓬尺’一档,只听得‘格咧’一声,‘天蓬尺’断开两截。 那狐狸正眼不看众人,对着胡彦阳的嘴输送着什么,再仔细一看,是一颗珠子,一颗有半颗鸡蛋般大的珠子。它将珠子缓缓吐进胡彦阳嘴里,又轻轻地吸了出来,如此反复多次…… “大家放心,它在救胡法官。”方柏林转身向大家解释。 只有他明白,狐狸正在用自己修炼的内丹去救胡彦阳。它舍得用自己的内丹去救人,最起码证明一点,它是存心想救活胡彦阳的。 方柏林向前一步,从地上把‘桃木剑’拔出来,踢了踢那条辫子“你下去吧,别在这碍事,记住了以后别出来吓人和偷东西,我们刚刚交过手,你要是不服的话,再找个时间切磋切磋。” 那辫子迟疑了一下,狐狸听到了,扭头看了看方柏林,对着那辫子点点头,辫子慢慢地爬回井里,但依然看到它在井里游弋,久久不肯离去…… 方柏林用剑背轻轻拍了拍狐狸“别看了,先治好我师弟。”他此举的意思是,一来告诉狐狸你的人我已经放了,你安心治好我师弟吧。二来是震慑狐狸,我在你背后看着呢,别耍花招。三是担心其他法警伤害这头狐狸。 狐狸默默地点点头,继续俯身救治胡彦阳。 “这狐狸好像会听人说话”“难道成精了?”“我听说老狐狸通人性?”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方柏林侧过头对着姚勇奎摇摇头,又扫视了全场努了努嘴,姚勇奎明白了,轻轻嗓子说“同志们辛苦了,除了宁队长和几位同志留下,其余的返回原工作岗位吧,谢谢大家。” 众人见好戏散场,都纷纷责怪刚刚说话的那几个人,姚院长微微一笑“没事没事,我让宁队长现场发视频给大家看,大家先回去吧。” 方柏林仔细端详着那内丹,呈椭圆形,大半只鸡蛋大小,表面看上去光滑,幽幽地透着绿光。再看胡彦阳的脸色,已经开始有血色,胸膛上下起伏,呼吸也开始平稳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三节) 又过了几分钟,那头狐狸转过身来向着方柏林,看得出它一脸疲惫。方柏林向着它一拱手“谢谢你的出手帮助,现在有宗案子需要你合作,可以吗?”方柏林担心它不完全听得懂人话,边说边比划。 狐狸一听摇了摇头,方柏林把桃木剑插在腰间,和颜悦色地说“请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或者你有什么要求吗?” 狐狸定定地看着方柏林,一言不发,两人对视了足足一分钟,只见它摇了摇尾巴,‘扑通’一声跳下井去。 “哎呀,我差点就可以捉住它了。”只见宁绛生边说边摆弄着手上的大绳子。 “是啊,我差点就可以和它对上话了,姚院长,现在只好再等机会了。”方柏林无奈地摇了摇头。 姚勇奎狠狠地盯着宁绛生“刚刚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可以擅自行动吗?” “我以为方会长和它聊天,是分散它的注意力,好让我做准备……”宁绛生一脸委屈。 “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阻止你们去施救吗?”方柏林问姚勇奎。 “不知道啊,是什么原因?”姚勇奎眉头一拧。 “这是只上百年的狐狸,已经成精了,方圆一公里范围内,我们所说的它都会知道,而且这家伙极擅猜度人的心思,从一开始在我的指挥部里,我和我的组员之间,凡是涉及到这只狐狸之间的谈话,采用的都是文字。”方柏林说话的同时,用桃木剑敲打着井壁,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跟你阻止我们施救有关系?”姚院长看了看他。 “万物皆有灵,凡是已经开窍的妖或精或怪,在开窍前都必须经过严格痛苦的修炼,短则几十年,多则上千年,而且还需要渡劫。在他们开启灵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旦修炼成功,轻易不得伤害人类,正如人类不得妄杀已经成仙或正在修炼的动物一样。这只狐狸把胡彦阳拖下水,原意可能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或者我师弟之前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并不是想真正加害于他,要不然它在水里做手脚,光是用尾巴已经可以要胡彦阳的命了。刚刚,我就是看看这只成精的狐狸,是不是真的想要师弟的命,会不会尽力营救我师弟。果然它也知道自己过火了,用自己的内丹去救活了胡彦阳。”方柏林边说边使劲敲打着井壁。 “果真如此吗?”姚勇奎半信半疑。 “人和动物一样,需要彼此相互尊重和信任。你想,如果不是这宗走私案,这只狐狸会来到这里吗?验证了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方波林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刚刚说它已经成了精,起码也有点法力了,那么它从日本来到中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姚院长又习惯性地去摸烟。 “这可不是我的工作范围洛,有需要你可以找曹厅长,这是他的职责范围,不过,你找我我更高兴……可你要给钱委托我的工作室,去帮你查。”方柏林狡黠地一笑。 姚院长一听摇摇头“怪不得老首长说你,掉钱眼里了,张嘴闭嘴都是钱……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存钱娶媳妇……”方柏林哈哈大笑,趁机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留意他俩,低声说“那只狐狸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我指挥部里面那张青色的狐狸皮……所以我让你们不要轻易捉它,捉它不难,它要逃走你们就被动了,把它哄好了,赶紧开庭,开完庭往省动植物研究所一送……大家好交差,是吧?”方柏林向着姚勇奎做了个推送的动作。 “还真没看出啊方老弟,年纪轻轻的满肚子密圈啊你。到时候动植物研究所跑了狐狸,找到你的什么工作室,又可以狠狠的赚上一笔了……是吧?”姚勇奎上下打量着方柏林。 “那当然好,那当然好……”方柏林沉浸在满心欢喜中,眼光一扫,看到姚院长脸色似有不悦,连忙说“哪有那么容易啊,干这行的人多了去了,你看我帮你们干这票,不还是拿那点死工资吗?” “还有啊,那只狐狸现在就躲在水中,偷听岸上的动静。所以我才……”方柏林边说边用力一下一下敲打着井壁。 “哦,明白了,刚刚还纳闷,你为什么拿着桃木剑制造噪音。”姚勇奎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候,方柏林手机响了,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了洛秋言带有哭腔地喊了一句“领导……” 他心里一凛,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用力击打在井壁“那张狐狸皮怎么了?” “领导你知道了?一分钟前有人敲门,我去开门看到没人,担心被人调虎离山就没敢走开,所以就关上门。内线电话响了,好像是你的声音,声音很急,让我锁好门到楼梯去一趟,我以为是你有什么急事,连忙锁好们跑去楼梯,跑去一看不见你,连忙跑回去一开门……那张狐狸皮就不见了。领导,我真不是故意的……”洛秋言边说边忍不住抽泣起来。 “从不见狐狸皮到你刚刚打来电话,超过两分钟没有?”方柏林急忙抬了抬手看了看手表。 “差不多两分钟,怎么了?”洛秋言不解。 “不说了,留在原地待命。”方柏林挂掉电话,刚想对姚勇奎开口,姚勇奎摆摆手,拿起手中对讲机“我是姚勇奎,我是姚勇奎,现在我命令所有的出口立刻封闭,立刻封闭,凡是本院和非本院的人和车辆一概不能外出,准备放行的人和车辆立即原路返回。现在重复一遍……”姚勇奎布置完毕后,看了看方柏林问“你这边弄完没?” 方柏林点点头,姚勇奎指着宁绛生“你立即通知监控室,回放三分钟前方会长那边屋子的录影片段,劳驾你把胡法官送上去好吗?”最后那句是向方柏林说的。 方柏林点点头。 这时候对讲机传来呼叫“姚院长,我是北门门岗,刚刚法警队的全志浩冲岗,我们要不要追?” 话音刚落,又传来对讲机的呼叫“姚院长,监控室刚刚看回放,进入只有全志浩进入了方会长的房间,他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个袋子。” “把全志浩追回来。”姚勇奎气呼呼地摸了摸头,看着宁绛生说“你看看你的兵……” 方柏林连忙上前安慰“事情还没有落实,再说了,那也不关老宁的事儿,走走走我们出去看看,宗惟,把小白脸……哦胡法官……背起来……” 宗惟一愕,随即明白了,忍着笑走到胡彦阳身边“小白脸,你师兄叫我扛你回去。”此时的胡彦阳正在休整中,这一顿把他灌得够呛,到现在他还没闹明白,一向水性好的他怎么一到井里就被放倒,更想不明白的是,当时有那么多同事都在井的边上围观,就他还在两米开外就被弄下水了?他更不知道他醒得那么快,一来是那狐狸用内丹救了他,二来是他自己年轻力壮,这才恢复得比较快。 别看宗惟高高瘦瘦,还真是根钢条,扛起他,步下生风跑到了停车场出口,那里早有医护人员在等候,当即抬上车直接送医院。 “你们全部下来,我们仨上。”姚院长拦下一辆追逃的警车,停下来,不由分说从车上赶下所有法警,自己一头钻进司机位,招手方柏林和宗惟上车,一踩油门,车子像高铁一样冲出马路。 “姚院长神勇,可以去当一级方程式赛车手了。”宗惟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开玩笑,竖起了大拇指。 “神勇个屁,阴沟里翻船,坐好了。”姚勇奎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姚院长,在前面。”宗惟向前一指。 “他……要冲湖里了,快。”方柏林一指前方。果然,前面的警车想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往一条人工湖里冲下去。 车刚停好,姚勇奎直接开门就跳下湖里。 “老姚,不要光顾捉人,车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可惜姚勇奎已经游远了,听不到。 方柏林和宗惟也跳下水,游向那冲下湖里的警车,还没到警车,就听到打斗的声音,两人一看,原来是姚勇奎已经和全志浩打起来了,论体力是全志浩年轻,但姚勇奎是侦察连长出身神勇不敢当年,加上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所谓老马有火,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输赢。 宗惟,你去帮姚院长,我去捞那张皮。”方柏林担心姚院长年纪大气力不支。 宗惟两大绝招,电脑及游泳,游泳最高记录,没有任何装备下一口气能潜90米,水下能呆3分钟。 当下深呼吸一口气,潜了下去。果然,姚院长也五十八岁了,有点廉颇老矣之感,慢慢的力气也开始不继,让全志浩偷了空,脸上挨了他一拳,登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全志浩趁机按着他的头往水里淹。 幸亏宗惟及时赶到,他悄无声色地游到全志浩身后,对着他的脖子一个掌刀,全志浩觉得天旋地转的,立马松手。宗惟以其人之道,左手勒住他脖子往水底下一扯,全志浩张嘴想喊救命,不小心喝了几口水。宗惟故意拖着他在水下慢慢潜行,姚勇奎缓了缓想过来帮忙,宗惟连忙示意不用,得意洋洋地拖着全志浩一会儿潜水,一会儿在水面上慢游。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四节) 岸上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和几辆法院的警车,方柏林在岸上招呼宗惟“宗惟,快上来,别淹死那家伙,我有话问他。”宗惟一听,连忙踩着水影到了岸边,岸上的法警七手八脚,把全志浩拧了上去。姚院长在水里缓了缓,慢慢游了上岸。 “车里不见那张狐狸皮。”方柏林看到两人上岸的第一句话。 “啊?”两人听了有点愕然。这时候,远处又开来一辆警车,下来一名警察,看姚勇奎的样子像个大领导,先是给他敬了个礼,然后,就给全志浩上了手铐就要带走。 姚勇奎一把拦着说“这个是我们法院的法警,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你看是不是等我们问完了你们才带走。 那警察请姚院长走到一边小声说“是这样,这问讯可是我们警察干的活儿……你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看这样子是一点不给面子。 “同志请你等等好吗?”姚勇奎边说边招呼方柏林和宗惟过去。 宗惟从兜里拿出证件递给警察,那警察看了只说了句“那给你一分钟吧” 方柏林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同志,你哪个部门的?” 那警察看到方柏林穿着便衣,一脸不以为意“我是管辖这个路段派出所的,怎么了?有事吗?” 方柏林强忍着“这个法警涉嫌刚刚在省法院盗窃了一件重要证物,现在我们要带他回去问话……” “不行,刚刚跟你们领导也说了,问讯是我们的事儿,你们既然报了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走。”那警察说完,推了推全志浩,看样子要急着带走。。 “站住”方柏林上下打量那警察“请出示你的工作证好吗?” 那警察上下打量着方柏林,微微一笑平静地说“没这个必要。” “小子,你今天敢把这个人从我面前带走,老子让你脱警服,你信不信?”方柏林跑回法院的警车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曹骏坤,还没等电话接通直接塞给姚勇奎“姚院长,曹厅长你应该熟悉吧,你和他说说这里的情况。” 那警察先是一愕,然后脸上露出嘲笑“我等你,你打到联合国找秘书长报告也可以。” 方柏林对着法院那些法警一吆喝“围起来,没老子的命令,我看谁敢带人走。” 那些法警看到自己院长被欺负,早就窝着一肚子火,一听方柏林吆喝,赶紧呈包围圈态势围了上来。 那警察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即掏出手机在一旁小声打电话,方柏林一指“你打什么电话?打给谁?”那警察已然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被方柏林一喝,连忙说“打给领导……请示”。 “打给哪个领导?那位是省法院的姚院长,他现在正和你们省公安厅曹骏坤厅长说这个事,很快就有结果了……很快。”最后两个字,冷不丁方柏林是吼出来的。 那警察浑身一震,哆嗦着把手机递过去“领导……要找你通话、” “不听……”方柏林手一挥,宗惟想了想走上前接过电话“我是省厅宗惟,你是哪位?” 这时候姚院长走了上来,把手机递还给方柏林,那警察一看到姚勇奎,立正敬礼“姚院长你好,我不知道是你……”这时对讲机里传出一把声音“40、40我是01,我是01,曹厅长命令你立刻跟姚院长道歉并支持配合他的工作。” 那警察说了句“收到”就转身对着姚院长敬了个礼“领导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执行任务,请原谅。” 姚勇奎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跟我们一起回省高院。” 那警察又敬了个礼“是”说完转身拧着全志浩走向自己的警车。 “慢着,你把全志浩的手铐打开。对了,你叫什么?”方柏林留意着那警察的一举一动。 那警察犹豫了,方柏林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不妥吗?”,那警察咬着牙摇摇头“没有”。说完掏出钥匙给全志浩打开了手铐。 “你们谁带了手铐?”方柏林问法院的法警。话音刚落,宁绛生第一个走出法警队,利落的给全志浩拷上。 方柏林向他竖起大拇指“漂亮”,宁绛生向全志浩的屁股踢了一脚“走”边押着他走向法院的警车。那警察刚伸手想拦着,方柏林轻轻按下他的手“没听到姚院长刚刚的命令吗?跟我们回去吧,你的车跟在我们后面。” 方柏林刚刚走了两步,忽地转身问“你叫什么?” “董春强”那警察死死盯着方柏林的背影。 “来得够快啊,几点钟接的警?”方柏林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报告这位领导,到达现场前五分钟接的警。”董春强敬了个礼。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领导啊?”方柏林留意到宗惟在盯着前面什么在看。 “不是哪个警察手机里都存有厅长电话的。”董春强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刚刚是谁报的案啊?”方柏林发现宗惟还在注目前方什么。 “是一名路过的群众,详细的要问接警台。”董春强看似一脸谦恭。 “你不介意我和宗惟坐你的车吧。”方柏林边说边上了董春强的车,董春强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了。 “荣幸之极”董春强脸上肌肉跳了跳,既不情愿地挤了一句。 “宗惟,你看什么?快上车。”方柏林向车外的宗惟招手,宗惟反而向他招手,示意他下来。 “这位领导,你看姚院长他们要走了,我是跟上呢还是……?”董春强指了指前面的车队。 “别急,让他们先走,宗惟找我有事,等我半分钟可以吗?”方柏林边说边拔下车钥匙下了车。 这一下出乎董春强意料,一下子不知作何反应。 “怎么了?”方柏林来到宗惟身边问。 “领导,在你一点钟方向,岸上有个家伙拿着望远镜在看你,我下水前留意他了,刚开始他是躲在旁边的私家车里,后来慢慢摇下车窗,现在在拿着望远镜看你……”宗惟边说边甩了甩身上的水。 “配合我,我用手机看看是谁。”方柏林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按下了拍摄功能,看到了有个家伙也用手机在偷拍自己,边偷拍边去接听另一个手机,忽然像发现什么似的,看了方柏林这边一眼,扔下手机,启动车辆绝尘而去。 “追不追?”宗惟问。 “不用追,拍了那家伙的样子了,上面又有天眼,他跑不了,走吧回省高院。”方柏林边说边转身看了一眼董春强,却发现他正想把手机塞会裤兜。 “怎么了?又向领导汇报新情况?”方柏林说着开了车门。 董春强尴尬地笑了笑,方柏林示意他坐后面“你老人家也辛苦了,我来开车,你坐后面,过过领导的派头。”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方柏林不耐烦了“快点”,董春强不甘心地下车坐在后面。 谁知方柏林又说“春强同志,借你的手机一用,我要找你们厅长汇报点情况,我的手机没电了。”说完伸出手去。 董春强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不方便吗?”方柏林把手伸得再长一些,董春强木着脸从身上交出了手机。 “这个……型号太新了我不会用,我要你刚刚塞裤兜那个吧。”方柏林把这台手机递给宗惟“你打个电话问问洛秋言现在什么情况?” 董春强咬着牙掏出裤兜的手机,方柏林一把夺过“别这么抠,给你电话钱。” “领导,我来开吧。”宗惟指了指司机位。 “不用,我还没开过警车呢,你打电话向洛秋言了解情况吧。坐稳了领导。”方柏林边说边按了按锁门键,‘啲’的一声,车里四个门都锁上了。 方柏林看了看倒后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启动了警车追着前方车队。 一下车,就看到姚院长迎面而来“方会长,我带这位警察同志先去休息,你去问话吧,全志浩在羁押室。” “不,宗惟你先去换衣服,然后回来陪陪这位……小董同志吧……我等你回来。”方柏林向着姚院长指了指董春强。 姚院长低声说“请跟我来。” 姚勇奎向着宗惟说“小宗你去换衣服吧,宁队长你来招呼一下这位小董同志。” “是”宁绛生连忙上前,董春强刚想站起来,被宁绛生一把按住“小董同志别客气,坐坐坐……” 姚院长带方柏林来到僻静处,指了指大会议室的方向“怎么?看出什么了?” “你也看出了?”方柏林向姚院长竖起大拇指。 “当然,老子当过侦察兵……这你应该知道啊?说说看,都发现什么了?”姚勇奎按下他的大拇指。 “这两年,派出所出警的警察都要佩戴执法记录仪的拍摄执法现场的,还有……一般的都是一个警察带一个辅警前往处警的,很少见一个人独自前往的,老侦察兵……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方柏林看了看大会议室里面的董春强。 该章节已被锁定 “我嘛,就觉得他来得太快了,还有我询问过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报警的,为此我刚刚也打电话问过曹厅长,他核实后回复,110报警台根本没接过警,更加没有出警记录。”姚院长肯定地说。 “还有,我刚刚是安排了两个法警跟全志浩一起守住你们那栋楼的,在后楼梯发现了这两个法警,都被全志浩这混蛋打昏了,幸亏没大碍。”姚院长向四周看了看,压着声音说。 “这么说,这董春强是冒充的?那两个法警现在在哪儿?”方柏林皱了皱眉。 “眼下不管他冒不冒充,我请老曹直接派督察过来处理这个事了,我看这个姓董的就是奔着全志浩来的,可能想救他。至于是否假警察,让省厅督察队去查吧。眼下那张狐狸皮不见了,你有什么高招?……”姚院长焦急地指了指手表。 “是出了点意外,我正在修正计划呢……暂时不能告诉你。对了,参与刚刚抓捕行动的,包括参与那口古井行动的所有同志,嘴巴都闭严了,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尤其不准拍照上传什么朋友圈,所有拍了照和视频的,全部删掉,保密工作做严洛。其他……你就不用担心了,要不是出了这个内奸,这事早就顺利发展下去了……”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是啊,是我的失察啊……”姚院长摇着头叹了口气。 “也不必自责,哪朝哪代没有奸细啊,防不胜防啊……你老先忙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吧,毕竟是我部门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案子,我会尽力的。”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姚院长的肩膀。 “我等督察来了,把这个警察领走再去忙吧,也不差那一会儿了,我们出去看看吧。”姚院长摇摇头走了出去。 “对了姚院长,我师弟小白脸死不了吧?”方柏林在后面问。 “你老放心吧,我死了他都没死……”姚院长转过身来白了方柏林一眼。 “姚院长你看你越来越幽默了,但要注意一下领导的威信啊。”方柏林打趣说,这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打开一看是阿骞发来的图片,全都是冥币的初稿,还别说这小子真用心了,一共设计了三套。图案设计得美轮美奂,除了保留了传统旧币的特色,还增加了一些版面上的新元素理念,最特别的是在冥币的背面面新增了防伪二维码。 方柏林用手机一扫上面的二维码,立即显示了币值、张数、防伪等功能。 “这是什么?”姚院长看了看,好奇地用手指了指。 “钱。”方柏林冲口而出。 看到姚院长的神情一愣随即补充“不是给人用的。” 姚院长接过一看也大加赞许“不错不错,谁设计的?挺有心思的啊。” “我一个朋友,闲着没事干闹着玩的。”方柏林自然地从姚院长手里接过了手机。 “省厅的人来了。”姚院长指了指外面,果然一辆喷有****字样的‘吉利’慢慢驶进了高院的大门口停在了专用车道上,下来了四个警察。 为首的警察看到姚院长连忙敬礼,姚院长介绍“这位是省厅督察处的杜处长,这位算是你们的同行……方会长.” 杜处长哈哈一笑“你就不用给我介绍方会长了,现如今,他的大名在厅里可谓人所共知了。” 方柏林谦虚地说“惭愧惭愧。” 杜处长又介绍旁边的一位警察“这位就是管辖这个路段派出所张所长,据他介绍,他所里没有这个叫董春强的警察。” “哦,进去看看。”六人进入了会议室,方柏林指着董春强说“小董,请介绍一下后面这几位领导,让我认识一下。” 董春强茫然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四名警察,哆嗦了一下,一言不发,慢慢站起来。 “你抖什么?这不是你们所长吗?”方柏林闪电般掏了董春强腰间的配枪递给了旁边的张所长,董春强刚想挣扎,宗惟站在他身后,竖起食指拇指往他后背‘命门‘穴一戳,董春强登时一麻,坐了下去。 “你也真客气,还站起来迎接大家,坐坐坐,这些家伙什太沉了,帮你摘了啊,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到的吗?”方柏林微笑着一边说一边动手,摘了他的手铐、胡椒喷雾和电棍和对讲机递给了旁边的警察。 “我是省厅督察处杜志航,这是我的证件。”杜处长掏出了警官证。 “我也有……证件”董春强低下头小声说。 杜处长从他裤兜掏出证件一看,就和几个警察嘀咕了几句然后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难为你,跟我们回厅里处理吧。”然后走到姚院长身边小声说“他的证件是真的,看来情况有点复杂,我带回厅里处理吧。张所长留下,你们问讯完那个法警后,就由张所长带回去处理吧。” 姚院长点点头,和众人握手道别。 送走了众人,姚院长走过来拍了拍方柏林的肩膀“小伙子,今天辛苦了,体力还行吗?我现在去审那个内奸,你要不要一齐去?” “走吧。”方柏林招呼宗惟一起走。 审讯并不顺利,全志浩一口咬死没偷那张狐狸皮,也没有人主使他这样做,到最后干脆不做声。 姚院长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交给张所长带回派出所处理。 方柏林和宗惟回到了指挥部,宗惟和洛秋言在一旁翻看失窃前的闭路电视,他趁这个空档,把阿骞的初稿发到了和钟黔东阿骞他们的工作群里。并写上:初稿设计得不错,我比较忙,具体你们几位定夺吧,我没意见。定好就告诉我,把样稿也送来,我估计这两天那边有人过来看样稿。 发出后又一想,上次听是伟臣说要是是和自己管这事,说不好来看样稿的就是……是是本人了,一想到这儿,浑身就有点不自在,至于为什么不自在,好像又说不出。 “宗惟,没看出啊,你小子还会点穴?”方柏林看着旁边的宗惟在反复观看闭路电视,发自肺腑地称赞了宗惟。 宗惟一脸不好意思“我爷爷是老中医,这套点穴是他教我的,我呢一直想用在罪犯身上,可惜……”这时候,洛秋言双眼通红地站起来,走到方柏林面前“领导,我……”说到这,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口。 方柏林轻轻地拉开面前的凳子亲切地说“秋言,坐吧。”洛秋言坐下,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次啊,幸亏你出去了,如果你留在这儿,保不准会遭全志浩那家伙袭击,到时候哭的应该就是我了,还有你俩表现都很优秀,你看宗惟又会点穴、你呢处事又细心,反应又机敏。我的缺点正好是你俩的优点,我们是一个团队,往后呢还需要靠你俩啊,应该是整个省的灵异案件都靠你俩了。好了,我们现在又多了个任务,寻找那张……”方柏林说到这,在电脑上按了‘狐狸皮’三字。 “领导,我来推断一下整个失窃案发过程每个细节好吗?”洛秋言已经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最好不过了。”方柏林点点头 “我听到门口好像有人在叫我,声音非常像你,我就开门,可门口没有人,再听到楼梯那边,传来你的声音叫我过去,我跑到楼梯间一看没人,再跑回来,前后不过二十秒,而且往回跑的时候不见任何踪影。啊……是我疏忽了,第一次你的声音在门外,第二次在楼梯间,前后4-5秒,但两者相距十六七米,你奔跑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是我大意了。”洛秋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要……这样,现在不是在做案情分析吗?”宗惟一把拉开她的手。 “秋言,很快水落石出的,别再自责了,对方可能在利用‘传声鬼’在搞怪。这种小鬼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擅长模仿人的声音,只要让他听过一次,哪怕是简短的一句,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经常很多人去‘扶乩’‘问米’,请祖先上来谈话。那些昧着良心的师傅,就是请‘传声鬼’上来附在自己身上,冒充先祖搞得鬼把戏。”方柏林看了看门口的方向。 “全志浩在这么短的时间偷了那张……跑出去,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那个东西会不会还在这个房间里呢?”宗惟指了指周边。 “不会的,这儿我都翻查几遍了,没发现。”洛秋言说完,失望地靠在椅子上。 “你把闭路电视里全部关于全志浩的出现过的镜头剪辑出来,快。”方柏林边说边打通了曹厅长的手机“曹厅长,我想要半小时前从省高法至‘文君湖’的闭路电视,可以吗?” “你大领导要的怎么不可以?尽快给你。我可听说你们省高法出了个内奸啊?”曹厅长不紧不慢。 “什么叫我们省高法?你别光顾取笑人家,你们系统保不准也有内奸……”方柏林嘿嘿一笑。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六节) “我正想说这事呢,杜处长带回来的董春强的情况基本查清楚了,他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市局,这次是单独巡逻,经过‘文君湖’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追人,一时立功心切就加入了抓捕。”曹厅长不疾不徐。 “人放了吗?”方柏林追问了一句。 “市局张栋局长亲自来要人,能不放吗?”曹厅长似有难言之隐。 “一个市局的干嘛去冒充派出所去出警,这当中你不觉得蹊跷吗?还有……”方柏林还想重复他的疑点,就被曹厅长打断了。 “问题是你有证据证明董春强违法了吗?他的做法可能稍欠妥,但目的还是维护社会治安啊,现在人家局长亲自来领人了,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回去后,一定会好好教育董春强,我还能强留吗?”曹厅长似乎开始上火了。 “老曹你别生气,这件事啊没那么简单,你好好查查这个张栋吧,我挂了……”方柏林想想自己麻烦事一大堆,也就算了。 “你先别挂,我问你,你把龙纪纲弄哪儿了?”听到曹厅长在那边敲桌子了。 “龙纪纲早上是来过我这儿,现在去哪儿不好说了,你也是的,女孩子家的事让她自个儿做主就好,你操什么心啊……还是管好你手下的局长吧,别让他们再去串岗了,让人笑话啊。不跟你扯了,我这边很忙……再见了老曹。”方柏林挂上电话后,在想象着此时那头的曹骏坤会不会像蛤蟆一样暗自鼓气,想到这,不禁哈哈大笑,这一下惹得宗惟和洛秋言两人摸不著头脑。 手机响了,龙纪纲打来的,方柏林打趣说“小侄女,你要怎么谢谢我啊,我刚刚把你姨夫气得想生吞了我…….详情?详情见面再说,什么等我过去…….哎呀该死,我忘记了去看房子的事了,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这边发生了大事了走不开,我明天一定去,一定去。你最好先别回家,你姨夫没准会在家堵你,你随便找个地方落脚吧。我今天忙,不能陪你了,找你那俩‘哼哈二将’玩去吧。‘哼哈二将’都不知道是谁?谁经常在你旁边出现的,对了。不说了,我这边要处理一个案子,回头聊。”说完挂上手机。 “柏林哥,我发现你真的一点不尊重领导。”宗惟一本正经。 “我不尊重领导?谁……你说老曹啊,他是你们祖宗,用不着我尊重,再说了叫他老曹怎么了,难道要叫小曹吗?我叫他小曹,他更不乐意……切。别扯其他的,有什么发现吗?”方柏林翘起了二郎腿。 “这是从你手机里的拍摄到的视频,你看看。”洛秋言把电脑屏幕移到他面前。 方柏林看完视频指着屏幕说“这人我不认识。” “领导,请你仔细留意一下司机位置的后面。”洛秋言用笔指了指屏幕。 方柏林仔细一看,私家车的两边玻璃同时摇下,可以看到司机的后面好像真的还有人。 洛秋言把后面那人的图片扩大,可惜还是看不清。 “后面这个人看上去,倒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方柏林自言自语。 “曹厅长传东西过来了。”宗惟连忙招了招手。 这是一段天眼监控到的交通影像,只见一辆法院的警车冲出后直奔‘文君湖’方向,在拐弯处和稍微减速,然后驾驶位置上扔出一包东西,刚刚落在迎面来的私家车上,私家车加速离去,这时候法院的警车在后面紧追不舍。 “很明显,全志浩就在第一辆警车上,他所扔出去的这包东西有可能就是那张皮,这私家车就是接赃的,还有我发现这个私家车和后来监视领导你的私家车在外观上一致,极有可能就是同一辆,我再查查车牌。”洛秋言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太好了,这么快就有线索了,秋言你把这些线索发给姚院长一份,让他尽快也给那个张所长发一份,我想知道两点:一、全志浩是在为谁服务。二、狐狸皮的下落。好小子,分工这么明确,作案时间又计算得那么紧凑,应该是有预谋的犯罪。你让你们厅长帮忙查一下这辆车的资料……让我去……你俩没见我刚刚怎么怼他吗……对了,你们找姚院长去吧,在公在私他俩都说得上话。再说了,这次问题出现在省高法,姚院长应该比我们更紧张才对。一句话,我们现在是帮省高法消除不良影响。辛苦了!”方柏林轻轻地拍了拍洛秋言和宗惟的肩膀。 “方哥,你要不要换身衣服,你看你的衣服都干了。”宗惟指了指方柏林。 “也是哦,你俩辛苦一下,我回趟家换件衣服,再去办点私事就回来。你俩死盯这里,一步不要离开,还有那鸡……给我喂好了,今晚要用。”方柏林指了指在墙角的‘引魂鸡’。 “是”两人挺了挺腰杆。 “你找我有事?说吧。”方柏林看到洛秋言对自己欲言又止。 “没没没……只是闲事,回来再说吧。”洛秋言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方柏林离开法院拦了辆出租车,在车上他看到了阿骞在工作群里陈述了工作进度,柏林哥:我和梁师傅、钟师傅一致敲定了冥币的图案,钟师傅已经在村子里联系好了厂房租赁事宜,今天开机印刷了几套不同的设计稿,明天钟师傅就亲自送来给你。 甚好,各位辛苦了,钟师傅……哦应该是钟厂长才对,您辛苦一下,如果厂房有多余的房间,你就收拾一下作为仓库和办公地点,另外给阿副厂长弄个宿舍,他可能要经常来往两地,我现在抽不开身,剩下的事劳驾你们两位了,梁师傅,你的儿子明达找到工作了吗?没有的话,让他加入我的工作室吧。 写完发出去,很快就收到梁军旗的回复。太好了柏林,我儿子就想跟着你干,我把他交给你了,谢谢你哦。阿骞和钟黔东也很快作了回复。 到家后,方柏林换了套衣服,又给爸妈上了注香,凝视着神龛中爸妈的相片,两眼不禁湿润了。爸妈,儿子今天有俩钱了,可惜你们都不在了…… 正在唏嘘,忽听得身后传来咀嚼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爱蜥’捧着一个半个苹果在啃,看到他,居然没有了过往的那种热情。 “亲爱的老爱,你怎么了?”方柏林边说边伸手抱它,谁知‘爱蜥’反手一掌推开他,鄙视地看着他。 “怎么了大哥?我哪儿得罪你老人家了?”方柏林大惑不解。 ‘爱蜥’自顾自吃完苹果后,跑去打开冰箱们,爪子趴在冰箱的下层,嘴巴咬着吸管在拼命地喝可乐。 “哇,不得了不得了,爱蜥你都会自己开冰箱喝可乐了。”方柏林抱着爱蜥亲个不停,爱蜥却别过脸去一脸嫌弃。 “我知道我忙,没办法啊。这次遇到狐狸精和老鬼联手……对了,今晚带你去法院溜溜,你顺便也帮帮忙好吗?”方柏林把爱蜥举得老高。 ‘爱蜥’点点头,伸出后腿轻轻地踢了一下方柏林,这才高兴地‘饶’了他。 “好了,呆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你韦大伯,然后回法院,对了兄弟,我收了个徒弟叫阿茶,她是个小美女,嘴巴可厉害了,我准备重新光复我们‘元罡派’,算是为大家干点实事吧。另外我也打算开个工作室,赚点钱来养活你老人家,掌管工作室的是一位冰山美人,她叫高孝芯是一个富二代。还有……我和几位同行师傅开了个工厂,以后也干点实业…..爱大哥,我在跟你说话,你打瞌睡算什么?”方柏林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爱蜥’,把它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就快要搬走了,他站起来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房子,印象中他记得,小学毕业后他就住在这里了,初中开始他就去捡破烂和靠韦旭宸的资助来完成高中和大学的学业,也就是在这个屋子,他和韦仲新、甘力宝三人建立了亲如同胞的兄弟情。 不知不觉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今天上午在井里救胡彦阳、刚刚又去抓捕全志浩,实在是太累了…… 朦胧中,他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面前,睁眼一看,是慈姑,他连忙站起来“慈姑,你什么时候来的?” 慈姑一脸忧虑,开口说着什么?可惜一句都,他一急伸手去碰慈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做梦。只觉得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连忙爬起来跑去找水喝,灌了一罐冰可乐后才稍稍定下神来。 慈姑是给我报梦吗?如果是,又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在阴间吗?她为什么还要留有最后一口阳气呢? 怎么也想不出答案,干脆算了,眼看着‘爱蜥’像孩子一样闹着要上街,就把它放在背囊里,锁好门打算去医院看望韦仲新和阿茶的妈妈。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医院到处都是人挤人,连坐电梯也要轮三回。还好轮到方柏林的时候,电梯里已经没那么多人了。电梯门刚要关上,就听到外面一声‘请等等’,电梯员连忙按住开门键。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七节) 一辆担架床车径直推了进来,这个电梯不是纯客梯,是那种比较深和宽的可容纳担架床进出的电梯。和方柏林一同进电梯的人看到推了个担架床进来,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快速地问候了电梯员家里的女性亲戚十几遍了,也不知道是嫌挤还是嫌晦气,一个个竟然自动自觉走了出去等下一轮。 方柏林当然不顾忌这些,向旁边闪了闪,留出更大的空间让担架床车进入,电梯门刚关上,就看到刚刚叫等等的护士向着自己一笑,起初他以为对方是谢谢自己的挪了位置,就礼貌地向她一笑,谁知护士继续看着自己笑,由于对方带着口罩,一时也看不清样子,只好又礼貌地一笑。 谁知那护士‘哧’地笑出声来,还伸手轻轻打了打他“二师叔,是我啊。”说完摘下口罩,原来是护士李昕妍。 “是昕妍啊,忙吗?”方柏林边说边感到背囊里的‘爱蜥’伸着爪子在扒拉着背囊,一副破袋而出的态势。 方柏林伸手拍了拍背囊“兄弟,这里是医院,你不能随意露头,会被捉起来的。” “您……在跟谁说话?”李昕妍好奇地问。 “我兄弟‘爱蜥’”方柏林拍了拍背囊。 可‘爱蜥’却比刚刚闹得更凶,背囊都被扒开一条口子了。 “别闹别闹,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告诉你现在不可以出来吗?等出了电梯,到了没人的地方就放你出来,听话乖。”方柏林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哄着‘爱蜥’,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过往‘爱蜥’是看到了阴灵鬼魅一类的东西才有这个反应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推病人上病房?”方柏林随手指了指担架床车。 “一来人手不够,二来没人敢接啊……她是从脑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转过来的,对了,二师叔你给看看……我感觉她有点古怪……”李昕妍边说边掀开被单。 方柏林看了一眼,瞬间愣住了,躺在担架床上的不正是洛秋言吗?这时候,洛秋言双眼一瞪,赶紧扯过被子盖着自己。 方柏林发现她的瞳仁比正常人都大,而且不聚光,成发散状,眼圈深黑。一摸她的手,刺骨的冰。 “二师叔,她是不是……有问题?”李昕妍靠了过来,边指了指洛秋言边轻声问。 “没问题送来医院干嘛?”方柏林快速判断眼前的人肯定不是洛秋言,而且被鬼上身了。 “我说的是,她是不是被那个……上身了?李昕妍轻声问。 谁知道洛秋言阴笑几声,发出一把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声音“小子,别摸老娘,我告你你们别惹老娘发火,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吵死了吵死了……”说完斜着眼看了看方柏林“咦,小子,你看上去有点本事……” 方柏林谦虚地说“我没什么本事,我兄弟倒会点本事,要不……你们见个面……好好聊聊。”边说边把背囊挪推到面前,拉链刚打开,就看到‘爱蜥’迫不及待‘腾’地跳上担架床车,睨视着洛秋言。 洛秋言大惊失色指着方柏林“你……是……什么人?边说边想坐起来,可是身上穿着束缚衣,四肢绑着约束带,怎么用力也坐不起来。 “二师叔……”李昕妍花容失色,越发靠向方柏林。 “别紧张,有我的好兄弟在呢。”方柏林笑了笑指了指‘爱蜥’。 “放开老娘,我不怕你们……”洛秋言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双眼放光,一副拼命的样子。由于拼命挣扎,担架床左摇右摆,发出‘吱吱’的响声。 “‘爱蜥’叫你老娘安静点。”方柏林指了指担架床上的洛秋言。 ‘爱蜥’懒洋洋地看了方柏林一眼,方柏林连忙堆笑“好‘爱蜥’我说的是别人的老娘……别人的老娘好了吧。”看到‘爱蜥’一脸狐疑,连忙指了指李昕妍“不信……你问这位美女姐姐。” 李昕妍用力咬着下唇,拼命地点头。 电梯门打开,李昕妍第一个冲出去蹲在角落里狂笑。吓得医生护士都跑了出来“昕妍怎么了?”“别不是接个精神病人把自己传染了吧?” 方柏林推着担架床车从电梯走出来“我说昕妍啊,你别顾着笑啊,这可是你的活儿啊……” 有些认识方柏林的护士连忙跑上来打招呼,有些忙着逗‘爱蜥’玩。医院很少有这么欢快的场面了,就在这欢声笑语中,甘副主任出场了,一看这画面皱了皱眉头,拨了拨头发,用食指和拇指架了架金丝眼镜,紧了紧领带,然后干咳一声,可能现场过于活跃,再加上他的声音不大,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甘副主任不高兴了,拿起手上的病历夹用力敲了敲旁边的装药的手推车,大家还是没听到,他火了‘啪’的一声把病历夹扔到护士站的桌面上……这一下全世界安静了。 “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嘈?”甘力宝瞪着大家。 罗敏茹分开众人“师傅师傅,二师叔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他这闲人一天到晚到处乱窜,值得你们这么惊天动地的吗?这是医院,就是国际明星来了也要保持肃静,不能吵吵闹闹……”也许训上点感觉了,甘力宝轻轻咳嗽两声正想继续…… “甘副主任,昕妍送来的女病人呼吸急速了,面色发绀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从后跑上来。 甘力宝连忙跑向方柏林,却看到他早已在推旁边装有心电图机的小车,甘力宝一脸嫌弃地走过去,一边摆手“走开走开,你学过医吗?别以为你什么都懂啊?这东西你别乱摆弄,你赔不起。”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直接掉头就走。其他护士一见气氛尴尬,自动闪开。 甘力宝连忙去诊治病人,方柏林进了病房探望阿茶妈妈。不一会儿听到甘力宝的声音“通知了她家属呢没有?”李昕妍说了句“刚收的症,还没来得及通知,现在打电话吧。” 只听得甘力宝问“洛秋语,你哪里不舒服啊?” 房间里的方柏林一听,愣了一下“洛秋语?跟洛秋言一字之差,那她跟洛秋言有没有关系?看她的样子,长得倒是挺像洛秋言的。” 又听到李昕妍焦急的声音“洛小姐你不来不行,再怎么忙也要来,你妹妹病情反复,我们甘主任要你现在就来,你就不能请个假吗?” 甘力宝一把抢过电话说“洛秋言小姐是吧?我是你妹妹的主治医生,你妹妹的病情有所反复,已经从脑反射医院转到我医院了,请你来一趟省医院,什么走不开……不行,你必须得来,要不请你妈妈来一趟也可以,你看……” 方柏林听到这,感觉手机响了,一看是省高法临时指挥部的电话,知道是洛秋言或者是宗惟打给自己的,连忙挂掉。三步并两步走出病房,一把抢过甘力宝电话“秋言,我是方柏林,你来一趟省医,我也在这里,那边叮嘱宗惟不要离开就是了,我等你,快来吧。”说完把手机塞给一脸惊讶的甘力宝,自顾走开了。 这时候院长唐宁逸从电梯走了出来,一看到方柏林先是一愕,然后满脸堆笑伸出手去和他握手“恭喜方会长。” 方柏林笑着伸出手“是副会长,会长是我们韦部。” 两人闲聊几句,唐宁逸突然问“这个……之前我让甘副主任请方会长去喝茶,有些事想向你讨教,但你一直不赏脸啊……说完回头看了看甘力宝。” “甘副主任提了好几次,但因为我这边有些任务确实走不开,你也知道我工作的性质……请见谅见谅。”方柏林拱拱手。 “理解理解,尤其你现在升官了,改天改天……”唐宁逸儒雅地挥挥手。 “院长,你今天来有何指示……”甘力宝凑上前。 还没等唐宁逸开口,担架床上的洛秋语阴森森地说“高兴什么?这里迟早都是祖叔的天下,你们迟早都是祖叔的奴仆,整个阳间都是祖叔的,整个世界都是祖叔的……” “我是为她而来,精神病院的黄院长打电话过来了,说尽量把她的心脏治好后再送回去……这个老黄,又想撂担子了”唐宁逸摇摇头。 “此话何意?”甘力宝一脸不解。 “你说这个心脏的事能一时半伙治好的吗?这是他老黄使诈,让我们长期收了这个病人,你说她光是心脏病还好办,她这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我后来听说了,这个女的不时自言自语……”唐宁逸边说边看了看洛秋语。 “既然是精神病患者,自言自语很正常啊。”李昕妍插了一句。 唐宁逸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啊,自言自语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嘴里能同时出现几把不同的声音,就像是几个人一齐聊天,把其他患者都吓坏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方柏林说“所以今天我过来看看,巧了,碰到方会长。”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八节) “唐院长你看我……干嘛?我又没学过医,这治病救人该你们医院管……”方柏林不急不忙。 甘力宝连忙赔着笑,跑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晃起来“你这个同志真是的,刚刚跟你开个玩笑,怎么就认真起来了?我们从小认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啊……啊……啊”边说边向方柏林挤眉弄眼。 “放手,四眼狗”方柏林轻声说。 “方会长,你看你都来了,能否请你大力协助一下?”唐宁逸一脸期盼。 “可以,一来她是我同事的妹妹理应帮忙。二来也是奔着你唐院长的面子,换其他人我鸟都不鸟他……”方柏林有意无意地看了甘力宝一眼。 甘力宝一脸诚恳“那当然那当然,有谁的面子比院长大啊,方会长这边请这边请……”说完腰杆还微微弯了弯。 “这样啊,我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避开什么手术室抢救室之类沾有血腥的场所,因为我可能还要烧符什么的……”方柏林沉吟着说。 唐院长皱眉头“咱医院有这种地方?恐怕一时不好找……” “好找,我们的器械仓库挺安静的,而且经常打扫,这又不是去做什么手术,只是治疗而已,可以吗方会长?”甘力宝一脸谦恭。 方柏林想起来了,那个仓库就是在捉谢天地那晚秘密集结的地方,当下点点头。 甘力宝连忙去安排,唐宁逸见状很高兴掏出手机,方柏林一见连忙说“唐院长,这个治疗的参与人数我说了算,仅限你、甘力宝、李昕妍、罗敏茹、我和洛秋言,还有我的助手‘爱蜥’,其余人等就免了。我们这是救治,不是表演,不能录音和录像,明白吗?” 唐宁逸看着看方柏林严肃的样子,想了想,无奈地点点头。 “兄弟,让她闭嘴,如果她敢再发出一点声音,给她点厉害看看……”方柏林向着‘爱蜥’指了指洛秋语。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吗?小子,你什么来路?”洛秋雨眯着眼咬着牙。 “我……不告诉你,慢慢猜吧。”方柏林逗着她,心想这姐妹俩可真有趣,一个表面温雅含蓄实则极有主见,眼前这个刚接触,看样子也是心性乖张凶悍泼辣一辈。 这时候甘力宝一路小跑,来到唐宁逸面前“院长,已安排妥当了,请……” 又对着方柏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柏林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今天发现了你比我厉害……” “是吗?你指的是哪方面?”多年至交的甘力宝知道话中有话。 “拍马屁”方柏林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又说了句“马屁精”,说完哈哈大笑。 甘力宝陪着笑,等他走到自己前面,冷不防伸脚踢了他一脚屁股。 “哎呦”方柏林夸张地向前一摔,唐宁逸不明就里连忙伸手扶着“方会长小心了”又对周边的护士说“还笑什么,方会长差点摔了,麻利地,把地给拖一下。” 有些护士知道两人耍惯了,当下应一声,拿起电话通知后勤清洁。 药械仓库里,洛秋语虽被捆着手脚,但仍像疯子一样身子不停撞击担架车,嘴里发出种种恶咒“赶紧把老娘放了,不然我毁了这女孩的肉身……” ‘爱蜥’顺着她的身子爬到眉心,一掌打在她额头上,洛秋语吓得立刻住口,但没过一分钟,嘴里又说出了阴恻恻的话“哼,别以为你能降得住我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说了,未来的阳间将是祖叔的天下。祖叔将会把阴间和阳间的间隔打通,到时阳间和阴间的人就会住在一起,永远的相亲相爱……我随时可以来找你,你也可以随时下去……桀桀桀……”声音如豺笑狐叱、猫喊狼哼,听了无不令人毛发矗立。 “昕妍,给她打针‘安定’冷静冷静。”甘力宝吩咐李昕妍 “不用,省点医疗资源吧。”方柏林边说竖起剑指,直指她的眉心,“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闭嘴,我对你不客气了。”方柏林竖起了剑指指向她,可洛秋语就像失心疯一样,依旧高声叫骂。 方柏林念出《安神咒》天下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慰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事不报,不得违令。 洛秋语慢慢平静下来,但双眼仍是死死地盯着方柏林等人,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方柏林又叫‘爱蜥’前爪死死抵住洛秋语的印堂,他知道‘爱蜥’并非普通的居家宠物,它跟自己参加过几次激烈战斗,算是比较有经验的,此刻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爱蜥’是天生就有这种抵抗阴灵冤鬼的本事吗? 想到这个,不由得又想起了‘爱蜥’的来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张七岁女孩的面庞,女孩好像叫严小妹,她当时养了两只蜥蜴,方柏林一眼看中了‘爱蜥’,每天都喜欢逗它玩,宝贝得不得了,后来缠着严小妹要买下‘爱蜥’,一个二年级学生哪来什么钱?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候学校体恤方柏林是孤儿,就让他住在学校,和校工张坤住在一起,张坤号称‘疯子头陀’,擅长烹饪和打拳,退休前是厨师,孑然一身,退休后就在小学里做校工。之所以叫他做‘疯子头陀’,是因为他喜欢喝酒,一喝酒就打拳,拳拳生风,状如疯虎劲道十足。加上他留着一把长长的头发,那时候刚好热播武松,大家看他那把长长的头发和行者武松十分相像,都叫他疯子头陀。还别说,由于他还亲手捉了几个到学校偷盗的毛贼,由于协助省厅破了案,省厅还特意聘他做过教头。 严小妹是一个插班生,家在外地,听说她是来城里看病的,大概需要一年时间,而且她这个病也挺奇怪的,不能晒太阳,不能和其他同学玩,只能一个人躲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为此学校大感头痛本想一推了之,但据说她家家族势力颇大,背景深厚,所以学校只能安排严小妹在方柏林班里插班。又考虑到她不能见光和见风,就把教室后面的一个杂物房收拾干净腾出来给严小妹休息和学习,严小妹每天就躲在这小房子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里面是睡觉还是听课。张坤当时是受学校嘱咐照顾方柏林的起居生活,也不在乎多照顾一个严小妹,可这个严小妹的饭量确实惊人,是少得惊人,一天吃一顿,一顿吃小半碗稀饭,是小半碗…… 这天中午,方柏林按往常一样把小半碗稀饭送给严小妹,按往常他是放下就走,这次严小妹却让他直接送进去。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声音娇弱无力,他心里一咯噔,严小妹病了? 推开门,闻到一股浓浓的竹立香和檀香味,严小妹背着他侧卧着…… “严小妹吃饭了,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方柏林怯生生地问,那时候的他还没有修习‘元罡派’的《混元典》,丝毫没有觉察周边环境有任何不妥。 “方柏林,你能帮我的忙吗?”严小妹气若游丝。 “说吧”方柏林放下稀饭,回答得挺干脆。 “你先帮我把窗帘拉严,一点光都不能透,另外我呼吸有点困难,你能不能……过两口气给我?我只要挨过一刻钟就好了……”严小妹翻了个身向着方柏林。 方柏林吓了一跳,眼前的严小妹脸色枯槁,形容憔悴,那张脸像是被抽干了血,他不由得想起电视剧里的那些妖魔鬼怪,不由得‘哇’地惊叫一声,转身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定眼一看竟然是严小妹,这一下把他吓得三尸烟消,七魄云散。 “方柏林,你不帮帮我吗?我只需要你借我两口气,就两口气……我会……感激你的。”严小妹说完就瘫倒在地。 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突然乌云蔽日,雷声轰轰。 方柏林脑海里闪过一个字‘逃’,想到这腿刚抬起来又放了下来,借着闪电的瞬间他看到严小妹死灰的脸,一下子犹豫了。 最终,他俯下身去用尽全身力气去抱严小妹,谁知像抱在空气一样丝毫没有重量。 “你拿一支香过来”严小妹说完无力地伏在地上。 方柏林拿了一支香看着严小妹“怎么用?”严小妹示意他拿着香靠近,然后嗅着香慢慢站起来。 这时天雷滚滚,大有引爆天空之势,风驰电击,雷嗔电怒震得人浑身发怵,而且他觉得雷电全都是往这个屋子招呼。 “再坚持十分钟,雷电就会过去,我的病就会……好了,谢谢你。”严小妹大口喘着粗气。 方柏林已经分不清自己是镇定还是吓傻了“我怎么把气借给你?” “你只需要把嘴张开就行了,我只需要两口阳气,就两口……”严小妹边说边浑身发抖。 “你就别啰嗦了,快点吧,在你这儿我越来越害怕。”方柏林躺在她的小床上,把嘴张得大大的。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二十九节) 严小妹俯下身去张嘴就吸,方柏林只感到五脏六腑像翻江倒海一样不停地闹腾,五脏六腑像被什么吸住不停往外扯,喉咙间有股激流在奔腾,好几次几欲喷射而出。 脑海一片混沌,太难受了,比水下憋气还难受,他拼命地摇着头,伸手去推严小妹,忽然发现一个令他害怕的现象,就是他的手竟然可以穿过严小妹的身体…… 这时候天空响起第二个闷雷,震得窗户玻璃‘格格’作响,树叶仿佛被一下下抽打,发出了阵阵痛苦的**,课室的大门被吹得不时发出巨大的‘嘭嘭’关合声。 “方柏林忍忍,还有五分钟……请你忍忍……”严小妹更快吸气的进度。 “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方柏林开始觉得眼前的严小妹样子开始模糊了,自己身子软绵绵的就快跌倒…… “你说好只吸两口的,你不讲信用……现在一百口……都不止,我很难受……我要死了……我……”说到这,眼前一黑晕厥过去了。 “方柏林,方柏林你醒醒……”严小妹连忙停止呼吸,双手去推方柏林。 原本还是乌天蔽日的天空突然像变魔法一样晴空万里,狂风停住了,一道道刺眼的艳阳从窗外射进来。 “啊”严小妹惊叫一声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你想要老子的命啊?”方柏林感觉到身上一轻,严小妹歪倒在一边,急忙跳起来指着她恶狠狠地骂。 “方柏林、方柏林你在哪儿?”外面传来了韦仲新和甘力宝的声音,原来俩小子刚出校门不久,发现天气骤变,一商量都不回家了,跑来方柏林这蹭饭,他们也知道方柏林的师傅,就是校工张坤除了练得一身好武功外,烹饪功夫也是一绝,而且张坤膝下无儿无女,也很很喜欢他俩,还说要收他们为徒,学习武功。但是到了张坤住的地方,才知道方柏林出来很久了,张坤怕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又要守着大门走不开,就让这俩小子到教室来找他,顺便再去炒俩菜招待他们,所以俩人返回教室找方柏林。 “不能让他俩进来,快……”严小妹好像病得不比刚刚更重喘着粗气艰难地说。 “为什么?”方柏林看着小床上的严小妹,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快把窗纱拉上,我这病不能见光的,一见光我就会……死的……求求你……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严小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脸比白纸还白,白得泛着青光。 这时,‘爱蜥’跳到窗台上,小脑袋可劲想外面看,它身边有一只比它稍微小一点的蜥蜴,也正在好奇地向窗外张望着。 “你俩回来,今天是‘小五阴破日’,别让天雷轰了你俩。”严小妹努力坐起来。 “方柏林,你是不是在严小妹的房间里?”韦仲新一踏入教室就扯开嗓子喊,喊了几声看没有回应。 “要不,进去看看?”甘力宝的声音。 “不行,老师说不能进去的,谁进去就要罚抄《小学生守则》,还要罚扫操场一周的。”韦仲新连连摆手。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方柏林的声音啊,要不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眼……”甘力宝似有不甘。 “不能让他俩进来……”严小妹翻了翻眼睛。 “为什么?”方柏林大惑不解。 “别问了,以后告诉你,快啊!”严小妹死死拽着方柏林的手。 可是外面传来两人的脚步声了,方柏林咬着牙跳下床,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走到窗前,一把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暗了下来。这时候甘力宝已经来到房门口了 “方柏林,你在里面吗?方柏林,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甘力宝来到门口,嘴上虽说要进去,可看到房间里乌灯黑火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 “别进来,我出来了,严小妹病了,我来给她送饭。”方柏林心里一阵紧张,示意严小妹躺好,顺手扯过一床被子盖着严小妹,刚刚盖好,韦仲新已经进来了。 “方柏林你搞什么鬼?我俩在外面喊你半天了,你怎么不应一声啊?哪个……严小妹呢?”韦仲新环顾一下全屋。 “你干嘛睡在严小妹的床上?”甘力宝看到韦仲新进去了,胆儿也壮起来了,一把冲到方柏林身边“你在搞什么?被子里什么在动?”甘力宝边说边指了指被子。 “严小妹……她……她生病了,让我给她盖严了被子捂汗……”方柏林结巴起来。 “有病看医生啊,捂汗有什么用?快掀开让我看看……我爸爸刚刚教会我把脉,让我给她看看……”甘力宝边说边伸手进被子里摸索。 方柏林知道甘力宝爸妈都是医生,平时这小子也就在同学面前到处卖弄和炫耀,但当真让他给严小妹把脉,号出点什么那就麻烦了。当下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走吧走吧。” “你说肚子饿,怎么还骑着严小妹不下来啊?想耍流氓啊?”韦仲新使劲去推方柏林的身子。 方柏林只好下来,他一手拽着韦仲新的手往外扯,刚刚出了小房间,就听到身后甘力宝近乎歇斯底里的哀鸣“救命啊”,接着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上血色全无。 “怎么了?”韦仲新扶着他。 “严小妹……她……她……”甘力宝有点语无伦次。 “有屁快放,她怎么了?”韦仲新有点不耐烦了。 方柏林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真害怕甘力宝说,号不出严小妹的脉搏,到时肯定要报告老师,那么事情就闹大,不好收拾了。 “她的手好冰凉啊,好像摸在一大块冰上……”甘力宝边说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韦仲新一脸不以为然“切,不懂装懂——庸医。方柏林,我饿了,走我们吃饭去。”说完看都不看甘力宝,和方柏林自顾走向张坤的房子。 方柏林正思量如何脱身,一听韦仲新嚷着要吃饭,赶紧“好好好”。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最后一节美术课还没上完,校长就带着班主任和几名老师进来了,在美术老师耳边嘀咕了一会儿,美术老师点点头。校长打开严小妹的房间,指挥其他几名老师把里面的家具什物搬了出来。 班上的同学议论开了,方柏林也一脸愕然,严小妹搬了?昨天和今天他一直住在校内,从没看到严小妹出入,什么时候搬的,想到这下意识地咳嗽两声,摸了摸胸膛感觉体内没异样,就放下心来。 “方柏林,进来一下”校长在里面喊道。 方柏林忐忑地走进房间,班主任把一个小笼子递给他,又把一张纸条塞给他“这是严小妹留给你的。” 方柏林接过打开笼子一看,是‘爱蜥’。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柏林兄,救命之恩铭感五内,‘爱蜥’留与你作伴,二十五年后定当取回,请善待‘爱蜥’。届时再聚,兄台保重!小妹拜上。 纸条内的好多字他都不认识,但又不想让校长知道,连忙攥成一团塞进裤兜里,抱起笼子就走。 严小妹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里了?多年来,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个疑问。 “想什么呢?人到齐了,开始吧。”甘力宝用力推了方柏林一下,他定定神,看了一眼‘爱蜥’又指了指洛秋语,‘爱蜥’领会他的意思,前爪死死抵着洛秋语的印堂。 “领导,我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洛秋言已经站在他身边,一脸焦虑。 “两分钟后开始,你做我助手……甘副主任请检查患者的束缚带。在治疗过程中,如果医生和家属意见统一,需要停止治疗,我就会停止施救。另外请大家注意,治疗中,病人会出现痛苦和狂躁症状,甚至变幻你们熟悉的亲友声音来诱惑你们放了她,你们需要注意了。”方柏林吩咐完毕,闭目静思。 众人都忙开了,方柏林捏了个‘太子爷诀’。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第二指、小指弯曲入掌心。五指尖方向由上朝前。左手指法与右手相同。左手小指勾右手小指,左右的皆朝前方。此手诀作用,请得哪咤三太子驱邪煞、冲煞神、捉邪妖。先来一个《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洁净仓库空间,驱除所有秽气和邪气,以免阴灵积聚,影响施法效果。 此时洛秋语原本煞白的脸变成了紫色,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众人,大家被她的眼神看得无不脊梁骨发寒,猛地她的身体像触电一样,上下弹跳,嘴里高呼救命。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节) 方柏林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除无名指外,其它四个手指指尖微向内弯。以无名指第一关节默念月君咒,存想太阴真气,取其气用之。此乃‘月君诀’也,最适用取阴阳气驱邪伏鬼怪。气沉丹田念出道家《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此时的洛秋语像痢疾一样浑身颤抖,翻着白眼在恶言恶乱语,原本紫色的脸变成青色。洛秋言怕了,连忙拉着方柏林的手“领导……我妹妹……她……要不……先停一停吧。” 洛秋语扯开喉咙拼命在喊“姐姐……他们给我吃了什么药啊?我很辛苦啊!”说完伸出舌头就想咬下去……旁边的‘爱蜥’一见,连忙叼起床上的一大块纱布塞洛秋语嘴里,洛秋语被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唐宁逸连忙招呼甘力宝上前查看,甘力宝观察了一下仪器各及项生命体征说了句“没事啊,可以继续。” “如果医院和家属的意见统一,那我就立刻停止治疗,今天刚好是‘水官解厄’日,正是驱邪好日子,我们道家驱邪也是讲究日子、五行、天气、环境方位等元素的配合,请你们认真考虑清楚后立即回复我。”方柏林轻轻摇摇头。 “姐啊,你可是医学院的高才生啊,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啊,有病去看医生,哪能听神棍的……”洛秋语泪流满面,不住哀求。 洛秋言一下子没了主意…… “我可是你亲妹妹啊……”洛秋语昂起沾满汗水和泪水的脸近乎绝望地发出一声哀鸣。 洛秋言咬着嘴唇想了想,抬起头坚定地说“算了,停止吧,她这个病,我认了。” 唐宁逸和甘力宝迅速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点点头。 方柏林惋惜地摇摇头“好吧,尊重你们的意见。”边说边右手成拳大拇指紧贴洛秋语的印堂,左手成掌依托右拳,这叫‘下元盘古’诀。念了一遍《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洛秋语像被人勒着脖子喘不过气一样,不停地抽搐着,良久才慢慢平复。 “该你了。”方柏林对甘力宝说。 甘力宝示意送回病房,方柏林又说“她的心脏就算治好了,也不要急着送回精神病院。” “为什么?”唐宁逸大惑不解。 “送回精神病院她死得更快。”方柏林摇摇头。 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没有人留意到躺在病床上的洛秋语露出一个暗幽幽的微笑,但‘爱蜥’看到了,它呲着牙冷不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洛秋语的脸庞,然后回味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洛秋语疯了一样尖叫一声,还好‘爱蜥’没有进一步行动,方柏林见状连忙喝停‘爱蜥’ 甘力宝示意将洛秋语推回病房,又对洛秋言说“洛小姐,劳驾你跟我一起回去,顺便办一下入院手续,还有那边的医院你也要结一下账才行……” 洛秋言垂下眼睛为难地说“我今天来得太匆忙,身上的钱……可能不够……” “哦”甘力宝想了想“那我先垫着吧,你到时候还我……” 洛秋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们素不相识,而且你还是我妹妹的主治医生,这不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啊,人家是富二代富三代,甘主任可是富十八代,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家里大把钱,别跟他客气,甘主任请把卡拿来,你说,我先刷个10万够住院押金了吗?嗯……”方柏林眯着嘴意味深长地对着甘力宝笑了笑,边说伸出手去。 “怪不得,原来甘主任跟我家领导是好朋友……但这10万?住院押金要这么多吗?我……没有。”洛秋言低下头又说“况且我也不能用甘主任的钱……我们又不熟……”洛秋言轻轻摇了摇头。 “别听他吹牛,这家伙专门破坏我和医院的形象,我们是仁心仁术,哪会乱收费,住院押金交一万,除了突发情况,我一般不给她上其他机器,而且我会参考以前医院送来的一些诊治资料,尽量不给她重复做检查,这样医疗费用就不会很多……你看……这样行吗?”甘力宝显得很热心。 “对对对,甘主任顺便把你妹妹脑子的这个病也一块治好,你放心好了!”方柏林说完又向着甘力宝说“对吧,甘大主任?” 甘力宝尴尬地笑了笑“我是心内科,这精神科……”说到这看到洛秋言一脸期盼看着自己,连忙吞了口口水“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吧……” “真的吗?太感谢甘主任了……”洛秋言眼里刚闪出点光彩,但很快就幻灭了“可我现在身上也没有一万块……” “我替你想好了,咱俩不熟,你不好意思收我的钱这我理解,你领导不是在这儿吗?他垫着,你再还他……总可以了吧……事情搞定了……”甘力宝开心两手比划着v字手势,又伸出右手向着方柏林比划着要卡。 “这……领导的钱……我也不好意思……拿……”洛秋言涨红了脸。 “什么不好意思,你领导最近勒索人家……说错了……是收取人家150万,就是那个电视台名主持人徐石给他的咨询费,你啊就别客气,可劲花呗。他都送龙纪纲五万买模型了,对吧,方副会长?”甘力宝眉飞色舞,手脚并用,表情丰富地表述着。 “这……”洛秋言看着方柏林,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没问题,你妹妹的住院押金我先垫着……走吧……”方柏林被甘力宝摆了一道,心里虽然不爽,但脸上还是装得若无其事。 唐院长伸出手跟方柏林握了握“这次太遗憾了,不能亲眼目睹方会长精湛的技术。” “没事没事,机会多的是,我倒是建议唐院长研究一下《精神病与鬼上身的治疗》这个学术课题,我相信这个课题很有科学和医学研究价值。”方柏林客气地说。 “很好很好,这个课题好,甘副主任,就由你牵头担任这个医疗项目组副组长,组织院内各科的医生去研究吧。我呢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唐宁逸说完就和大家道别离开。 “死神棍,研究什么精神病和鬼上身,你才精神病,你才鬼上身,没看我忙得不可开交吗?这唐老鸭也是的,组长自己当,副组长给我,实际活儿还是我来干,什么职位都要加个副字,想做死人啊?”甘力宝一改医院同事们心中的斯文形象,张嘴就骂骂咧咧。 “你这个fed就别发牢骚了,我问你,是不是看上洛秋言了?”方柏林一把拽住甘力宝,示意他别走那么快。 甘力宝还想否认,可看到方柏林认真的样子,就点点头说“我还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你帮我收收风呗。” “这个嘛……呵呵呵呵……”方柏林不置可否地大踏步向前走。 “别啊,我们什么交情,这是我终身幸福,你要帮我啊。”甘力宝一把拽回方柏林,说得头上的青筋暴现。 “再说吧fed”方柏林头也不回。 “什么意思,什么fed?”甘力宝在身后大声问。 “领导,fed是不是喂养的意思?”洛秋言在这个节骨眼上插了一嘴。 “不,f-o-u-r四也、e-y-e是眼、d-o-g呢?你们慢慢想……拜拜。”方柏林笑着跑开了,‘爱蜥’连忙尾随。 “死神棍,去死吧,我跟你绝交,在……洛小姐面前取笑我……有你这个兄弟,今天我算是看清你了,关键时候……哎呦……”刚好有一辆运送床单的手推车经过碰了一下他,甘力宝一边捂着腰,一边气呼呼地顺手拿起几张床单瞧方柏林背后扔去。 方柏林笑着跑开了,在医院门口打了个车,抱着‘爱蜥’上车直奔省法院。 来到临时指挥部,推开门看到宗惟正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桌面上放着一碗泡面,就随口问了句“还有泡面吗?” “有,大把呢,这些都是姚院长派人送来的。”宗惟不由自主一激灵,好像如梦初醒一样,看了一眼方柏林,又继续盯着屏幕,指了指墙角边的一大箱东西,方柏林走近一看,真丰富,半箱方便面,还有面包蛋糕咖啡、红牛、巧克力……说是犒劳我们的,不够再打电话问他拿。 “方哥,我帮你泡一个?”宗惟的视线始终没离开电脑。 “没那么大的官威,我自己来。”方柏林边说边自己动手冲泡面。看到宗惟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脑屏幕,随口问了句“你刚刚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一节) 宗惟放下手中的方便面指着屏幕说“你说这个啊?就是你给我的手机游戏‘遨游地府’啊,你别说,还挺刺激和逼真的……” “我看看,怎么刺激逼真了……”方柏林凑过去看,心里不禁在嘀咕,难道这个破玩意又出来害人不成,如果是的话这次就要趁机铲掉它。 “你看看,死的形式很多可以选择,有上吊、枪击、溺水、火灾……你想到和想不到的都有,我刚刚尝试了中枪,别说胸口真有股剧痛,但你刚刚一叫唤,我就好像没事一样,还别说这逼真度够高的。”宗惟咧嘴‘嘶‘的叫了一声,还摸了摸胸膛。 “是吗?我试试……对了,你盯紧了,今晚有可能有事发生,别忘了……”说到这方柏林在手机上打出:狐狸皮失踪了,要让那狐狸精知道了,势必有麻烦,它今晚有可能来找我们。 写完递给宗惟看,宗惟看了点点头。 “你在旁边教我玩,顺便盯着闭路电视的监控系统。好,现在我中枪了,接着怎样玩?”方柏林饶有兴趣地端正坐姿。 “不行不行,你地重来。先用手机注册一个账号,拿到你的身份验证才能玩,领导你好好玩,听说。”宗惟比划了好一会。 方柏林用手机号码注册了一个账号,上传了一张自拍照,两秒不到就收到一个礼包,一打开呵呵,里面除了账号和密码及游戏规则外还有一张现金券300块,一看使用范围,方柏林跳了起来上面写着‘日中天’集团旗下各分公司及门店通用,而且还可以七折提现。最诱人的莫过于最后一句,‘遨游地府’最终获胜者可得到现金奖60万,更令人咋舌的是,最终获胜者名额不限,前提是在指定时间内。 方柏林一拍大腿“好家伙,上次还是20万,这次加码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去玩,好咧现在开始……宗惟,待会儿看到我不妥,或者我叫你帮忙,你赶紧打开我手机里的《安魂咒》然后用咒语上的红外线扫我的眉心,直到我喊停,知道了吗?”宗惟在旁边打气“知道了方哥,方哥加油加油,赢了50万回来我们一起happy” 方柏林抖擞精神,先看了一遍规则,然后设定场景,他设定自己是一个探险者,去到一个峡谷遭人暗算,被推下深谷遇害。还别说,不到十秒就组合了一个他想要的场景,刹那这么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他仔细观察着,觉得眼前的画面好像……似曾相识,这时候画面上提示的红灯亮了,请默念以下咒语三次:气化成神,尸变入玄,三化五练,升入九天。九天之劫,更度甲身,甲身更化,得为真人。 方柏林心里一动,这是《青要紫书金根众经》里的练祝死尸法,难道……当下也来不及细想,连忙默念了三遍,念完伸手点击了上面的‘已默读’字样。 屏幕又显示出一行字:请你双眼注视即将弹出来的符咒一分钟,不能眨眼。 刚刚的步骤将会助你更快进入角色的,准备好了,请点击‘开始’,请问现在开始了吗? 方柏林点击了‘开始’,只见画面弹出一张符,他认得这是《拘魂符》,当下心里一凛,不敢大意。 此时的方柏林进出过冥界,在奈何桥上来去自由,激战过百年老阴灵和泰国‘懑童’,诸多次的战斗,早已丰富了他的实战经验,但为了探知这个所谓通灵游戏的真实情况,他打算以身冒一下这个险。当下双眼紧紧盯着那道《拘魂符》,起初还没有什么,不一会儿开始觉得脑里一片空白,好像有一把声音在跟自己说话。 他觉得这把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只觉得听着这把声音很舒服……那把声音指引着他不停地穿过屏幕上的各种障碍,他觉得这个游戏没什么难度啊,按着指引玩就好了。 旁边的宗惟看着方柏林开局玩得挺顺,不禁在旁边挥拳加油。 前面是一个大峡谷,突兀幽深、飞瀑流泉、不由得探头向下张望,果真深邃雄伟。 屏幕上的他不由得双手平伸,昂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久没有这么惬意了。 猛地他好像想起什么,这个峡谷不正是在恶梦中见过的吗?他心感不妙,急忙转身……身后站了一个人他一看那人不由得失声大叫“是你……” 坐在电脑前的方柏林一下子,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端起面前的红牛连灌两罐。 “怎么了领导,逼真刺激吧?你看到了什么?”宗惟扯了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汗。 他接过擦了擦汗,呼了一口大气“真的很邪门。” “那你……看到了什么?”宗惟又追问。 “我看到了……自己,一个长得和我好像的人……不说了,这个游戏真的可以吸人魂魄,我必须铲掉它……”方柏林还想说下去,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方柏林大声说,门没开还是继续敲,隐约传来几声什么东西抓门的声音。 “可能是洛秋言回来了”宗惟大声向着门外喊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不对,洛秋言今晚在医院陪她妹妹。敲门的声音软弱无力,人敲门发出的声音是‘笃笃笃’你仔细听一下。这个像是用什么甩在门上的声音”方柏林站起来走向门边。 “方哥小心”宗惟拿起桌子上的甩棍。 门一打开,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刚想关门,忽地看到楼梯拐弯处有条尾巴在空中摇晃,像是向着自己招手,定眼一看是条狐狸尾巴。 他转身吩咐宗惟说“那狐狸出现了,好像在呼唤我,你紧守大本营不要离开。”说完接过宗惟抛过来的耍棍就追了上去。 狐狸不紧不慢,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方柏林边跑边观察四周,这是往停车场负一层古井的方向,它带我来干啥呢?难道要在这儿跟我较量?想到这他就后悔了,刚刚应该把那个布袋也拿来,现在除了这个甩棍就剩一部手机了。 他猜对了,那狐狸就是把他引来古井,来到那口古井了,狐狸围着井口来回走了几圈,突然仰天‘呜呜呜……哇……’叫了起来,声音如猫轻吟,婴啼叫,夜深人静,声音在这条旮旯通道中回响,让人听了不觉有点心尖发怵的感觉。 没过多久,只见古井里的水开始冒泡,慢慢地一个女人的头慢慢升上来,接着整个躯体都露了出来,待到双脚离开井口时,轻飘飘地飘在地上。 方柏林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这女的居然身怀六甲,只见她面容端庄、皓齿蛾眉、眉宇间楚楚可怜、一副鹄峙鸾停之态。 “今早在井下想要我命的就是你?”方柏林没想到眼前的女鬼就是井下对自己痛下杀手的阴灵,随即拍拍脑袋“我认识你……我在一张照片中见过你,是一张……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宴的照片上看过你,没错没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师弟拖下井中,几乎把他淹死……”方柏林边说别捏紧了甩棍。 “先生请息怒,奴家傅兰若,本是城中绸缎庄傅骏鸿小女儿,因为与通政使大人三公子私通,珠胎暗结。中秋之夜,通政使大人秘密把我一家邀约至府中商谈婚事,在酒菜下毒,害了我一家。奴家刚好与三公子在花园中闲谈,本以为可以避过一劫,谁知通政使大人指挥手下把我推入这口井中……”傅兰若还没说完,早已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噢,我的goy啊,清朝的人都这么凶残吗?结个婚都要杀人全家,那什么大人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官位避免声誉受损,又或者是格格已经看中了通政使三公子那些狗血情节,对吧?”方柏林连连摇头。 “先生全猜中了……”傅兰若不禁又住泪两行。 “现代的编剧就是牛……”方柏林脱口而出。 “先生你在说……什么?”傅兰若止住哭抬头问方柏林。 “两个问题,一、你为什么想淹死我师弟?”方柏林掏出手机,点击设换到攻击画面。 “我要报答狐仙姐姐,它让我干嘛就干嘛?”傅若兰回答得很干脆。 “好,第二个问题,你找我干什么?”方柏林回答得也很干脆。 “得知先生你道术高明,侠义仁心,我想……”傅若兰见方柏林向着自己伸手一拦,连忙住口。 “请说重点……”方柏林丝毫不客气。 “我临盆在即,想……先生替我接生。”傅若兰娇羞地低下头去。 “不行”方柏林一口回绝。 “为什么?先生难道见死不救?”傅若兰‘扑通’一声跪下了。 方柏林一把扶起她“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你既然已经为人母,那我叫你一声夫人吧,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根本不会接生,你应该去医院找大夫……但是……”说到这他自己也愣了,哪个医院的妇产科会给鬼孕妇接生啊?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二节) “哎呦,哎呦”傅若兰突然抱着肚子坐在地上。 “怎么了?要生了吗?”这一下连方柏林也手足无措。 “孩子用力地踢我,估计……要出来了。”傅若兰张大嘴巴,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那狐狸走了过来,轻轻地蹭着傅若兰,又叫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方柏林,眼中满是哀求。 “好好好,我来想办法,你撑着啊,我先给你安魂。”方柏林连忙点击《安魂咒》: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武城带神锋,恬照吞青阿。阊阖临丹井,云门郁嵯峨。七非通奇盖,连宛亦敷魔。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急急如律令。手机的红外线在傅若兰眉心上下移动。 “这样不行,我光顾给你安魂,打不了电话寻求支援,你还能撑一下吗?”方柏林边说边蹲了下去察看傅若兰。 傅若兰支撑着点点头。 方柏林想了想打给洛秋言“秋言,你妹妹情况怎样了?哦,她睡着了。对了,你在医学院的时候有没有临床接生过?你临床接生过一次……好极了,你快来帮忙,不过是……给女鬼接生。你能走得开吗?什么?甘主任在聊你妹妹的病情,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你把电话给他。” 那边传来甘力宝不耐烦的声音“这位家属,有什么事明天再打电话过来……” “四眼狗,现在是人命关天,刚刚过了水官解厄日,有一只女鬼需要分娩,你要泡妞等明天,赶紧让洛秋言过来……凭什么听我的是吧?行,,20分钟内我要见不到洛秋言出现的话……就扣你年底的花红……你这个该死的fed。”方柏林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冷静了一下,又给宗惟打电话,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赶紧把布袋送下来,做完了这一切,他赶紧示意傅若兰调匀呼吸,又念了几遍《净心神咒》。 宗惟神速到达现场,看到傅若兰吓了一跳,又看到狐狸,一时瞠目结舌不知作何反应。加入‘特案会’那天就知道会碰到灵异现象,可真的出现在面前,一下子还是很难适应的。 方柏林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静,又在他耳边轻轻地简短叙述了事情起没,谁知道宗惟一听连连摆手“方哥,我还没结婚,也比你还年轻……这个接生我也不会啊。” “我知道你也不会,我们要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元神,接生交给洛秋言去,你要知道,女人生产时是带有一定风险的,况且是女鬼,而且我跟你说,眼下这女鬼分娩可比阳人更凶险。”方柏林脸色开始凝重。 “为什么?”宗惟看了方柏林一眼。 “鬼一般停留在阴间,若停留在阳间会受到阳光照射伤害、每日善信大德们诵经之苦、还有城市里各种的发射器干扰,例如:wifi、手机、机场控制塔等…….她死了一百多年,如果早到地府报到,或许早已投胎再世为人了。眼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孩子,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灰飞湮灭的。而且…….她的孩子一出生就要上面说的这些苦……我真的没把握,她的孩子能顺利出生。”方柏林连连摇头。 狐狸好像听懂了,抬头看了看方柏林和宗惟,两人发现,狐狸眼里竟然全是泪水……. “我想,你多年未被发现,想是躲在在古井之内缘故,一来是你离魂之处,二来水属阴,可以替你隐去鬼魅之气,但你知道吗?你一旦分娩生产,鬼兵自会跟踪气味而至,你的孩子出生后能否适应周边环境存活又是另一个问题,还有诸多的阴灵邪魅尤其垂青新生儿,这一点你可要提防了。”说着说着方柏林自己也皱了眉头。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孩儿生下来,请先生助我渡过这一难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将铭感五内。”傅若兰说完又要下拜。 方柏林连忙摆手“我没说不帮忙,你不用多礼。”说完观察了一下四周,对宗惟说“你回去把指挥部整理一下,让她在那边生产吧。” 宗惟一听跳了起来“什么?我们腾地儿给她接生?凭什么?几个小时前我们的同事还几乎被它俩淹死…….” “别说了,我们道家《度人经》上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我们还是先帮傅若兰分娩吧。”方柏林看了看时间。 “可是…….我们现在要去救的可是鬼,不是人啊。”宗惟一脸不解。 “你快别啰嗦了,快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和洛秋言去给她接生,大道理以后再说。”方柏林轻轻拍了拍宗惟。 宗惟极不情愿地点点头“好的”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转回头“我也没进过产房,要准备些什么啊?” 方柏林也被问住了“这个…….我也没见过产房长什么样,这样你先把指挥部收拾一下…….就行了。” 宗惟用力摇摇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这时候,洛秋言拧着个急救药箱出现了,出人意表的是…….甘力宝也跟来了。方柏林一把拦着他,上下打量他一番“甘副主任…….我记得好像没通知你过来啊?” 甘力宝一把推开他的手“大晚上的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啊,我是看到……她这么晚过来,我不放心,这才过来帮忙的。” 方柏林一副恍然大悟状“哦,既然人送到了,想必甘副主任也挺忙的,恕不远送了,那你……请回吧,这边有洛秋言一个就够了,再说了这次又不是给人接生,劳你驾了,请回吧、请回吧。”说完不由分说拽着甘力宝往外扯。 甘力宝急了,一把拨开方柏林的手“干嘛啊?都说了我是自愿过来帮忙的……” “人手够了,你请回吧。”方柏林一脸正经,心里拼命忍着笑。 “你故意找碴是不是?你影响我终身幸福,看我不揍扁你。”甘力宝急了,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看到洛秋言往这边张望,甘力宝的心里真是又气又急,明知道方柏林是开玩笑,但也无可奈何。 “你老实承认,你今晚是不是趁机泡妞……要说老实话,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方柏林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趁机开心到底。 “是,我是喜欢洛秋言,我现在就要追她,不犯法吧?”甘力宝脖子一挺。 “不犯法,走吧,今晚帮忙接生。”方柏林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领导,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给谁接生?”洛秋言拧着急救箱满脸大汗。 “给一位鬼孕妇接生。”方柏林回答得很干脆。 “啊?”洛秋言的反应不出方柏林的意外。过了一会儿怯生生地问“那它现在在哪儿?” “你看古井旁有什么?”方柏林向旁边一闪,顺便指了指古井。 “有一只狐狸……它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狐狸?”洛秋言的声调因为兴奋,变得有些跑调了。 “是的,孕妇就在它身边,分娩的地方就选在我们的指挥部。”方柏林看看表,估计宗惟收拾得差不多了。 “可是我没看到什么啊?”洛秋言左看右看。 “我帮你开天眼吧,你怕不怕?”方柏林鼓励地看着洛秋言。 “我不怕,领导你来吧。”洛秋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方柏林竖起剑指在她眉心虚点着什么,嘴里念着《开眼咒》“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急急如律令!”然后用手掌挡着洛秋言的视线再问一次“你当真不害怕吗?” 洛秋言一把拉下他的手,看到傅若兰挨在古井旁,脸容有点扭曲,脸庞上的汗水和乱发粘在一起,身子在瑟瑟发抖,双手死死揉着自己的衣服,不时发出时长时短的**。 在看到傅若兰的瞬间,洛秋言全身毛发矗立,毕竟是第一次见鬼,可看到傅若兰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登时忘了害怕,小跑过去关切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了?” “疼……”傅若兰嗓子喊得有点冒火。 “领导,她已经作动,我必须立即为她接生,我看这位置也不方便。”洛秋言凭自己的临床经验做出了判断,边说边看了看周边环境。 “别看了,刚说了,产房选在我们指挥部,我让宗惟去收拾了。现在你和傅若兰,爱蜥、还有……这位狐仙朋友一起去吧。”方柏林想得很周到,虽则说是替傅若兰接生,可对这头狐狸还是得防范,‘爱蜥’身手敏捷,又能对付一些鬼怪邪精之物,当然是不可多得的人选。‘爱蜥’虽然口不能言,但跟随了方柏林二十多年了,又经历了多次实战,加上方柏林一直拿它当兄弟,不自不觉建立了这种默契,故此他的一些想法,‘爱蜥’还是一猜就明白。 为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他把一道《安胎符》贴在傅若兰身上,嘱咐洛秋言搀扶着她慢慢走。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三节) 洛秋言此刻也不害怕了,把药箱交给甘力宝,自己轻轻搀扶着傅若兰,就快到指挥部了,看到宁绛生迎面走来。方柏林主动打了个招呼“宁队长辛苦,这么晚还没下班?” “没办法,上头说了加强戒备。今晚夜班,咦,这位是……?”宁绛生指了指甘力宝。 “甘副主任是过来协助我办案的,甘副主任请。”方柏林也不跟宁绛生废话了,推门就进。 一进门所有人都楞住了,只见鹅蛋形的大会议桌被白布覆盖着,周边被一盆盆的白菊花包围着,大会议桌中间的露空部分放了几盆**,宗惟气喘如牛正在布置…… “我去,在布置灵堂啊?”甘力宝踏进房间的第一句话。 “宗惟,你搞什么?”方柏林有点哭笑不得。 “还没布置完呢,你们再等一下……”宗惟头也不抬。 “宗惟,你搞什么?布置灵堂吗?”方柏林没好气地招呼他,宗惟停了下来大惑不解“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要你布置产房,你只需要把这会议桌打扫一下就行了,谁让你插花放白布的?你看,现在就差个大相片挂中间了,你说挂你的还是挂甘副主任的好呢……”方柏林摇着头用力用力敲了敲会议桌。 “死神棍,你干嘛不说挂你的?”甘力宝狠狠地盯着方柏林。 “好了,别弄了,你下来,洛秋言你扶着傅若兰上去躺好,我们就要开始吧。”方柏林叹了口气。 洛秋言小心地搀扶着傅若兰上了会议桌。 宁绛生在身后看得一塌糊涂,悄悄问方柏林“方会长,这……你们这么晚还要开追悼会啊?谁死了?” 方柏林一脸哀伤“是我一个姓甘的好朋友死了……死得惨啊……” “哦,你也别太伤心了……那他……怎么死的?”宁绛生一脸认真。 “吃汉堡包……噎死的。”方柏林看到宁绛生信以为真的样子,连胃都笑抽了。 甘力宝忍不住了,扬起拳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方柏林见势不妙,连忙咳嗽一声“宁队长,我们要开始了,请你把门关好,你巡逻的时候一定格外小心啊。” 宁绛生还未回答,旁边的小法警连忙扯了扯他的衣服,颤抖着说“队……长,我们走吧,我小腿在抽筋……” “瞧把你吓得,幸亏你下午没去负一层那古井,不然你一定尿裤子。”宁绛生对着小法警摇了摇头。 方柏林听他说起古井,随口问了句“你知道胡彦阳法官的身体情况吗?” 宁绛生点点头“姚院长去看了,回来说一切良好,就是喝了点井水,要在医院躺几天。” “他在哪家医院,改天我去看看。”方柏林抬头看了看挂钟。 “省医”宁绛生看到方柏林频频看表,知趣地向他道别。 送走宁绛生,方柏林立马关门,从布袋拿出黄表纸,急急忙忙念了《开笔咒》,分别画了《保胎符》《七煞符》《五鬼符》《四凶符》等一系列符箓,之后烧了《净坛符》口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祛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假使她有意外,你们带备了手术器材没有?”方柏林问甘力宝。 “我们也没有给鬼接生过,带的都是一些常规药,血浆跟氧气那些肯定没带……再说了,带了也用不上啊。”甘力宝双手一摊。 方柏林点点头,这时候躺在会议桌上的傅若兰突然大叫“扶我起来,扶我起来,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怎么回事?”方柏林问洛秋言,洛秋言低声和傅若兰谈了几句,就走到方柏林身边轻声说“傅若兰说她是清朝人,而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在旁边看着她生孩子……她抹不开这个脸。” “我们都出去了,你一个人能行吗?况且她是阴灵,生孩子过程中难免有意外,我需要给她念咒护持啊,再说了她一旦产下鬼婴,冥府的七爷八爷肯定会到,还有其他阴魅鬼道也会来抢鬼婴的。”方柏林头一次遇到这种棘手事情。 “那些妖魔鬼怪抢鬼婴干嘛?他们本身也是鬼道一族啊?”甘力宝不解。 “你们不知道,这个鬼婴是傅若兰在离阳前已经留在肚子的,等于是半个阳人,由于母体遇劫,鬼婴从原本呼吸的阳气变成阴气,阴阳二气在体内相交,形成了半阴阳状。相互转化及对立、互根互用,而游魂野鬼最喜欢呼吸的就是初生婴儿的阳气,因为初生婴儿的阳气洁净纯正,可以增长他们的念力,但初生婴儿有一个缺点就是阳气不足,所以那些出生后经常有病的家长就要留意了。在一些地区老人家就会在床头摆放一些大蒜、狗牙、玉器、长命锁等来增加婴儿阳气。孤魂野鬼除了喜欢阳间的初生儿,对于鬼婴更是趋之若鹜,因为鬼婴集阴阳二气而成,身上具有炼化元神、筑基炼己之效。所以多为鬼道青睐,尤其受游魂野鬼追捧。”方柏林边说边看了看窗外。 “领导,她要生了……”洛秋言连连招手。 “这样,宗惟你帮我把这些符张贴在窗户和大门,粘紧了。另外把室内所有的电脑全部打开。甘副主任,劳你大驾,把那边的小屏风拉过来遮挡我们的视线,做洛秋言的后备助手。秋言,孩子一旦生下来,一定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爱蜥’你和宗惟守着门窗。”方柏林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各自忙碌。 “领导,傅若兰穿水了,见红了。”洛秋言大叫。 “好,你和甘主任负责接生,我做好周边防护。”方柏林看了看室内。 那头狐狸慢慢走到那堆狐狸皮里东闻西嗅,猛然跌坐在地上‘嘤嘤’地哭泣起来,方柏林知道它在想念那张狐狸皮,不由得轻轻摇头“你放心,那张皮丢不了。” 刚说完,外面刮起一阵狂风,从二楼往外看,整条马路的电线杆被吹得摇摇晃晃,一排排的共享单车被吹得东歪西倒。大风延续了将近十五分钟,方柏林想了想还是稳妥为上,先请‘五营兵’来帮帮忙,连忙画了道‘安营大净符’,嘴念《北营连公圣者咒》:奉且七台山上连圣者,林氏六郎有神通,剪发光头惟吾原,少年舍身如玄门,不怕城隍并社稷,不怕为非不正神,有吾炉中行法界,行罡步斗到坛前,弟子一心专拜请,连公圣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奇了怪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外面却是狂风怒号飞沙走石。难道除了我在借法,还有其他人在借法? 想到这,连忙又化了道‘安营大净符’,念起《南营萧公者咒》:奉且萧公圣者,慈悲感应受众生,毫光显现推乾坤,手执宝剑斩妖精,山精鬼怪邪降伏,亲身下降不容问,城隍社稷各皈依,毫光照耀三途路,慈悲不捨降道场,打开毬内万里,勇猛那吒诸将官,为吾凡间救万民,弟子一心专拜请,萧公圣者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还是没反应?难道未结坛请不来五营兵,不对,上次对付‘懑童’和太奶奶的时候一样没结坛,还不是照样请来了。难道是自己的功力退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法力消失可是会出鬼命的。 一发狠,双手捏了个‘请神指’,脚下走着‘莲花罡步’大声念《调五营总咒》:旗鼓响动通三坛,一声法鼓闹纷纷,二声法鼓透地凤,三声法鼓闹猜猜,吾带明锣天地动,焚香走马调五营,调起东营军兵,南营将,西营军兵北营将,中央军马五营将,调起五营兵马点兵甲点将,飞云走马到坛前,排兵列阵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有反应了,只见刚刚化掉的符箓在地上慢慢地打转。 “领导,孕妇开了七指,可以生了。”隔壁的洛秋言大声说,同时伴以傅若兰时高时低的**。 “宗惟,外面风势如何?”方柏林偷空看了看窗外,只见对面楼的一颗树连根拔起压住了电线杆,自己的窗户被树枝刮得‘啪啪’作响。 “一个词形容:马毛猬磔。”宗惟正拿着一卷封箱胶在粘贴窗户玻璃。 “什么意思?”方柏林一时没听清楚。 “形容狂风大作,气候恶劣。也奇怪了,光刮风不下雨,也不电闪雷鸣,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猛的风……”宗惟还想说什么,就被洛秋言的尖叫打断了。 “怎么回事?”方柏林下意识就想往屏风里冲,一想不对,立刻刹住脚步。 “领导不好了,她难产……难产……我弄不来啊。”外面的人谁都能够想象出洛秋言此时的面部表情。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四节) “领导没有难产,别怕,有专家在,甘副主任你上。”方柏林推了推甘力宝。 甘力宝也愣了“我是心……内科的,妇产科我没什么经验……而且没带什么器械过来。” “放你的狗屁,给鬼接生还带什么工具,你当时怎么读医的?不是每个科都去实习过吗?”方柏林对着甘力宝无可奈何。 “秋言,你想想办法,我这边也尽力而为。”方柏林看了看身边的甘力宝小声说“你不想在女朋友面前露露脸……” 甘力宝一咬牙,撸起袖子“走开,我来。”说完就要闯进去,方柏林一把拽着他,往他手里塞了两道符轻声说“你和洛秋言各一道,记着她不是人,阴阳有别她孩子的胎神可能会冲阳,小心为上。” 甘力宝刚想说‘不用了’又一想不妥,还是谨慎为上,接过符转身进入屏风。 傅若兰看到甘力宝进来,虽觉不妥,但无可奈何,加上浑身四肢无力疲惫不堪,早已连**的力气都没了,干脆闭上眼什么都不顾了。 甘力宝不愧是副主任医师,看了几眼就断定傅若兰胎位不正,就轻声说“傅姑娘请放心,你只是胎位不正,我现在帮你纠正,别担心,我和洛小姐都是读医的,我们确定能帮到你。我虽然是个男的,但我是医生,在医生面前都是病人,不分男女……”甘力宝又开始背诵平时那套公式官话。 方柏林也没闲着,从布袋里取出一只香炉,点燃一炷香插在香炉里,默念:《临水夫人陈靖姑神咒》:一注名香透天庭,二注名香请神明,三注名香三拜请,拜请临水陈夫人…….莫道阴阳无报应,举头三尺有神明。莫道弟子无拜请,收起炉内三炷香,吾奉闾山法主令,勅请玉驾降来临。大家猛地发觉,方柏林在念咒语时,显得磕磕巴巴,完全没有平时的流畅,有些地方还断断续续,原来这当中跟他自学方术有关。 话说道术中分山、医、命、相、卜。 所谓山——就是通过食饵、筑基、玄典、拳法、符咒等方法来修炼自身、山包括有食饵、筑基、玄典、掌法、符咒五部分。 所谓医——就是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以达保持健康、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方剂——是利用各种药物制成散剂、丸剂来治疗疾病和修炼的一种方术。针灸——针法和灸法和合称,是利用人的脉络、气血循环的原理,刺激患部,来治疗疾病的方术。灵治——利用掌握人的心灵(心理状态),进而以治疗人疾病的一种方术。也就是现所称谓的心理治疗或者心理咨询了,这部分他也是匆匆浏览而过。 所谓命——就是透过推理命运的方式来了解人的际遇,以求达自然法则,进而改善人的命运的一种学问。推命所用的主要著作有“紫微斗数”、“诸葛神算”、“四柱推命”等。其方式就是以人出生的时间和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 所谓相——包括印相、名相、人相、家相、墓相(或风水)等五种,以观察存在于现象界形相的一种方术。印相—就是观看人的印章,以取定命运的方法。印在中国,以前是权力的凭证。名相—是以人的姓名或店铺的名称,通过五格剖相,同时运用命理等结合来推断吉凶发展的一种方法。人相——又分为面相与手相两大类,通过观察面、手部的纹线与气色而了知人吉凶、病理的一种方法。家相——也就是阳宅的风水,以观察其格局,进行分析来推断对人类所居住的吉凶的一种方术。墓相(风水)——也就是阴宅,以通过选地安葬祖先,而达到对后代子孙荫庇的一种方术。对于这一部分,方柏林也是采取能学就学的态度,反正他讨厌那种背着把剑,腰缠葫芦,拿着罗庚给人指点风水和地理的江湖术士形象。 所谓卜——它包括占卜、选吉、测局三种,其目的在于预测及处理事情,其中占卜的种类又可分为《易断》及《六壬神课》。占卜——所谓占卜,是以《易经》为理论依据,结合天、人、地三界所相互制约而推断吉凶的方法。选吉——主要著作以《奇门遁甲》《马前课》《***》为代表,通过布局、布斗、符咒等结合,处理事物发展不吉的因素,其主要运用于古代军事。测局——主要著作以《太乙神数》为代表,通过十二运卦象之术,是推算个人命运、气数、变化规律的术数学。 而他最喜欢的就是山部分其中的符咒、掌法和筑基三大类、所以拜了‘疯子头陀’张坤学习咏春、又如痴如醉地自学了《混元典》,《混元典》里集合了多个道派方术,而他又专门挑驱邪、攻击类的方术去钻研,而对于命、相、卜三大部分则而浏览为主。 而咒语部分,对于那些较为女性化的咒语则兴趣不大,好像这个《临水夫人陈靖姑神咒》,他明明知道是替产妇补胎顺产的,但在学习时则还是有点轻视,认为用的机会不大,所以看过就算,幸好他自小心无旁骛、记忆力超人,对于阅读过的书本内容印象颇深。 当下磕磕巴巴念完后,只听得傅若兰那边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 “老甘你那边怎样了?”方柏林有点不放心。 “尽力而为,但是我看她好像有点撑不住了。”甘力宝言简意赅。 “怎样撑不住了?”方柏林问。 “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她还是呈透明状,现在好像慢慢模糊了。”甘力宝叹了口气。 “人力终有穷尽时,我们尽力而为吧。”方柏林摇摇头。 隔着玻璃都听到外面的风势越来越猛,许多的树叶断枝都打在玻璃上,不时发出骇人的巨响。 “看这样子怕是要下大雨了。”宗惟自言自语。 那头狐狸一直盯着窗外看,不时伸出爪子轻轻拍打着玻璃,好像和窗外什么在和什么打着招呼。宗惟惦起脚往窗外看,什么也没看到,忽地看到狐狸昂起头,闭上眼睛向着天空深呼吸,睁开眼不停用鼻子去吸气,喉咙间好像有一个球在上上下下……就在宗惟猜测,它到底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只见狐狸像人一样站起来,前爪趴在玻璃上,昂天大叫一声‘嗷嗷嗷……呜呜呜,听者无不感到其声凄厉,其鸣悲凉。 “老方她快不行了,还差一点点,再坚持两分钟她就可以顺利生产了,你能不能帮我争取两三分钟时间?”又听得甘力宝喊了句“擦汗”。 “我尽力”方柏林 “秋言,是给……我擦汗,不是给…傅若兰擦汗…谢谢,秋言准备好毛巾,她的孩子准备出来了。”甘力宝的声音开始兴奋。 方柏林深深吸了一口气,烧了符箓,捏了个‘紫薇印’,脚下走着‘玉女过河罡’口念《斗母玄灵秘咒》: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五脏神君,各保安宁。 “准备好了,三分钟没问题,但是这个孩子出生后,就要跟着妈妈一起到冥界报到,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方柏林边说边上了三支香。 就在各有各忙的时候,狐狸猛地跑进屏风,甘力宝正在做最后冲刺,猛地见到狐狸闯了进来,连忙提脚就踢,狐狸巧妙一闪身避过,跳了上会议桌。 “你干什么?干什么?下去。没看到我正在忙吗?”甘力宝顺手拿起桌上为傅若兰准备的毛巾甩过去,狐狸也用尾巴一甩,把甘力宝手上的毛巾打脱手。然后走到傅若兰跟前,傅若兰虚弱地说“狐仙姐,我……快不行了。” 狐狸摇了摇头,喉咙间一阵‘咕噜咕噜‘作响,嘴巴一张,吐出一颗暗黄色,犹如小孩拳头大小的的东西,傅若兰连忙一口衔住“狐仙姐,这……这,我用了你的内丹,你怎么办?。” 狐狸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又伸出前爪按在她嘴巴上,不让她吐出来。 甘力宝一指厉声问“你……给她吃什么?” 方柏林听到这边有动静,问了珠子的颜色后,就安慰甘力宝不要紧张,甘力宝奇怪了就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是狐狸的内丹,这是狐狸的护身宝,它肯吐出来救傅若兰,证明她俩关系不一般。随它吧。”方柏林安慰甘力宝。 “内丹是什么?”甘力宝问。 “这是动物脱离畜生道的修炼方式,狐狸的内丹不是吞了什么珍宝宝玉而成,而是拜月时炼丹化气,练气化神达到最高境界而成。随着狐狸修练层次越来越高,内丹功力也随之增高。而内丹修炼一百年能提气修形,第二百年能闪避雷击,第三百年则能突破肉身。”方柏林说着说着感觉甘力宝那边没了动静。 “你那边发生什么了,怎么不说话了?”方柏林紧张地问。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五节) “没什么?在听你说《聊斋》,你继续讲啊,不要停……傅若兰,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你就用力,好一二三……对对对做得好,就是这样。再来一次,一二三……再来……加油啊,你很快快就做妈妈了,好、我们再来一次……”甘力宝教科书式的分娩指引,令到傅若兰已经完全放松了,忘却之前的害羞。 “傅若兰现在怎样了?”方柏林有点焦急。 “她在用力生孩子,你别分散她注意力,好的,你……继续用力……”最后一句甘力宝显然是说给傅若兰听的。 ‘刺啦咣……嘭’外面大风不知道吹起了什么打在玻璃窗上,玻璃碎了,满地都是玻璃渣子。 ‘爱蜥’跳上窗台向外张望,浑身的毛竖了起来,不时吐着舌头,尾巴像旗子一样左右摇晃。 宗惟把连忙这一切告诉了方柏林,方柏林一听本能就感觉到‘爱蜥’发现了什么,连忙赶到窗前,只见窗外暮色苍茫,寂若死灰,满地狼藉,风声似乎比刚刚有所减弱,但依旧蜚瓦拔木。威力不容小觑。 暮色中,只见一人缓缓前行,身后好像跟了一百多人,等他们走近了一看,都穿着日本九八式军服,头上带着钢盔,钢盔还缠着护目镜,两边肩膀各悬挂一个97式**,清一色汤姆森***和94式手枪,铮亮的皮鞋在夜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领导,是日本兵。”宗惟指着窗外,跳起来大叫。 “什么日本兵?新中国成立都七十年了,你看清楚了,这是一群日本俘虏阴灵。”方柏林看得非常仔细。 宗惟看看后用力点点头“方哥,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通知厅里支援还是通知军区?” “都不用,他们进不来,外面有‘五营兵’在守着,对了,你的日语怎么样?”方柏林指了指外面。 “领导阁下,我的鬼子文的…..不懂,你呢?”宗惟向着方柏林一鞠躬。 “我只会两句。”方柏林竖起了两根手指。 “哦,是哪两句?”宗惟非常有兴趣知道。 “巴嘎…..撒有啦啦…..没有的喇。洛秋言君,你的懂…..日本鬼子的鬼话?”方柏林一本正经。 只听得洛秋言那边笑得喘不过气来,甘力宝不满了“你开玩笑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吗?我们这边在接产,你能否考虑一下我们这边的状况吗?” 洛秋言笑完了,说了句“我也只是懂领导会的那两句。” ‘哇哇…..啊啊…..’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婴儿啼哭声,‘生了’每人心里同时涌现的两个字。 “是位小公主。”洛秋言语调里充满惊喜与颤抖。 当下方柏林也顾不上了,直接推开小屏风,走到傅若兰面前,拿出一道‘九天玄女符’贴在她额头上,又拿出另外一道‘化煞符’贴在婴儿头上,然后对傅若兰说“你和孩子必须到地府报到了。” “为什么?”傅若兰刚刚生完,浑身虚弱,身体不时呈透明之状。 “你是阴身,在阳间逗留一百多年,本已经灰飞湮灭了,你凭着一点念力支撑到现在不容易,你还呆在阳间就会魂飞魄散,到时谁来照顾小孩子呢?还有,你的孩子和你一样,这一百多年以来,阴阳磁场在她体内不停相互影响和排斥了,必须为她找到一个好去处,否则很快它会变成‘聻’,到时就是你害了她。最重要的是,外面已经有些阴灵冤魂在候着你母女俩,看上去打算抢你家孩儿……我召的‘五营兵’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估计很快就会离去,你为了孩子,还是赶紧走吧。”方柏林语重心长。 “可是地府会不会责罚我……”傅若兰想了想又止不住摇了摇头。 “就算你不去地府报到,鬼差也很快会找到的,有‘五营兵’护送你,你母女俩路上好歹有个照应,快选择吧,我这边也准备对付外面那些阴灵了,今晚来的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方柏林指了指窗外。 傅若兰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低着头在逗着自己的女儿,不一会儿喊了一声“狐仙姐,你过来看看我女儿吧……” 狐狸早已一头大汗,浑身颤抖走到傅若兰身边,轻轻地嗅着那女婴。 “狐仙姐,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没有你,我和宝宝都保不住了,你先把内丹吸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也很快会烟消云散的,不能为了我和孩子就牺牲你啊,你还要找你的孩子啊。”傅若兰抚摸着狐狸的前腿。 “方哥,外面那些日本兵正往我们这边走来,怎么办?”宗惟气冲冲地冲进来。 “你赶紧作决定,我先去外面看看。”方柏林转身跑了出去,跑到窗前仔细看了看,果然那些日本兵已经慢慢接近。 这些日本鬼子为什么不直接冲过来呢?方柏林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转念一想难道他们也忌惮‘爱蜥’和那头狐狸吗?看来不像。 “站住,再向前一步,让你们试试‘万炉弹’的厉害。”方柏林掏出一个布袋子晃了晃。 日本兵中走出一个肩膀两颗星的军官,他把***向上一举,示意部队暂缓前进,然后走上前向着方柏林一鞠躬“您好,我是‘鬼影’特战挺进队队长山口一雄,此次来的目的是想请阁下交出里面的那头狐狸和刚刚出生的婴孩。”说完又一鞠躬。 方柏林看了看这个日本军官脖子上的军衔,小声对宗惟说“快点上网查查,肩膀俩杠两星的这家伙是什么职衔。” “不用查,是中佐。”宗惟觉得这一切很是新奇刺激,终于可以亲眼目睹方柏林出手了。 方柏林看了看宗惟“这么熟悉?” “还用说,我是超级军迷。”宗惟骄傲地一努嘴。 “他刚刚说他叫什么来着?”方柏林又问宗惟。 “隔太远,没听清楚,好像牲口什么的……”宗惟挠了挠头。 “随便吧,对面的牲口一熊,请你放明白了,现在是2019年,你脚踏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虽然你们已经死了,但我警告你,你们全副武装站在我国的领土上,你们就等于是侵略者,在对你警告后,我们有权对你进行射杀,现在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赶紧带着你的部队滚蛋。否则,我们将对你们实施武力驱逐。”方柏林边说边心里暗暗掂量,和自己和黑白无常动过手,还真没和拿现代武器的军队动过手,不知道实力如何,想到这,未免有点忐忑。 “阁下,我来只是想取回本国的物品,并无意要与阁下结仇,请阁下明白和支持。”山口一雄说完又一鞠躬,简短的谈话中,方柏林觉察这个家伙是个中国通,普通话说得挺流利的。 他就干脆打开窗户“牲口,你们小日本有什么东西落在我房间了?” “请阁下尊重我的姓氏,不要乱给我起外号,谢谢。本国的狐狸走丢了,我奉命要将此狐狸带回国。”山口一雄微微一笑。 “对不起山口……我想阁下搞错了吧?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任何的纷争是通过外交途径协商处理的,你带着武装人员来这里算什么?就算狐狸在房间里,我也不能交给你,你明白了吗?”方柏林不紧不慢,心里在想,真动起手来,该怎么对付这家伙。 “山口是日本1945年8月5日派往中国的特战对成员,没想到来到中国后,竟然一枪未发就收到天皇陛下的投降诏令,更没想到的是,山口在撤退前往受降途中,误入贵军雷区,全军覆没……”山口一雄边说边咬了咬牙,清晰可见他脸上在颤抖,可想而知他现在是愤怒到了极点。 “呵呵呵,恭喜你啊山本,你要是在我国开了枪,你就是刽子手,别的不多说,你这几十年,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你们小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害苦了亚洲多少百姓了,历史呢留待你慢慢上网去查,我没功夫陪你吹水。狐狸呢……也不能给你,你既然是在中国死的,就应该归我中国冥府管理,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回去吧回去吧……”方柏林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敢问阁下贵姓?”山口右手慢慢伸向指挥刀刀把。 “中国方柏林”方柏林一跃而下“怎么?想打架吗?” “方柏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山口一雄喃喃自语。 这时他身边一个士兵走上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山本一雄点点头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指着方柏林“原来阁下是我家主人想要的人,请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你家主人是谁?”方柏林歪了歪脖子。 “你去了自然知道。”山口一雄脸上杀机顿现。 “凭什么?”方柏林不屑地一笑。 “凭这个。”山口一雄拔出指挥刀砍向方柏林,方柏林向左滑开一步,避过了刀锋,右手从腰间拔出甩棍,用力一甩打向山口一雄的左肋。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六节) 两人交战了二十多回合,不分胜负。山口手下的‘鬼影’挺进队员眼看自己队长不能取胜,不等命令立即围了上来,有些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方柏林。他见势不妙,赶紧从裤兜掏出一个‘万炉弹’向上一抛,捏了个‘反天印’喊了句“天煞地刹诸灵杀......灭”。 ‘万炉弹’落下的瞬间,一股黑烟伴随着一阵巨响后,二十多个日本兵顿化作缕缕青烟转眼消逝。 “啊”山口一雄吓了一跳,这些兵曾受训于德国慕尼黑,本以为带到中国后可以建功立业,谁知一枪未发竟然要这支精英部队缴枪投降,最耻辱的还算是受降途中误中八路军雷区,导致全军覆没,事后才知道雷阵是自己军队原本打算对付八路军的,没想到自己当了替罪羊。想想自己在德国慕尼黑受训三年,荣升中佐,本想在中国一战成名,谁想到死得这么冤屈。多年来郁郁不得志,经常带领手下到处寻找当初遇难的地方,可是时移世易,几十年前的地方早已沧海桑田,面目全非了…… “你毁了我的兵,我跟你拼了。”山口一雄疯了似的劈向方柏林,方柏林见来势汹汹,也不敢大意,手中的甩棍劈击弹踢、拨盖挑击、扫崩挑击、扫盖劈颈、戳踹劈头、棍棍生风。瞅了个空档,他挥棍挡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左手从后腰拔出一把约三十公分长的桃木剑刺向山口一雄。当时的山口一雄的指挥刀已被格开滑向右边,全身露空,方柏林离他又近,拔剑的时间又迅猛,这一下山口一雄必魂飞魄散无疑。 剑尖刚抵山口一雄的身体,他人却‘咻’的不见了,方柏林凝神聚气,右手握着甩棍护在胸前,左手握着桃木剑护着后背高声说“山口一雄,别躲了,你自诩带领的这支部队是日本特战队的黄牌,你居然还敢主动向我挑战,出来吧,爷我可是‘元罡派’掌门人,只需在地上洒上香灰就知道你躲哪儿了。我还会‘隐身咒’‘杀鬼咒’,你要不要试试……”还是没动静。 ‘不会是玩调虎离山吧?虽然有‘五营兵’帮忙,可是自己不发令牌,‘五营兵‘是不会动手的,还是先回去二楼指挥中心驻守为上。想到这他大叫“山口一雄,我没时间陪你躲猫猫了,你既然被我打败了,我也不赶尽杀绝…..我去…..还‘鬼影’特战挺进队,挺进个屁,跑得鬼影都不见了…..打倒日本鬼子,牲口一熊撒油拉拉,你慢慢拉吧,我要走了。”方柏林故意大声说。 说完高声唱着‘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把他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方柏林,中日友好建交已经几十年了,你还唱这首歌?是何用意?”山口一雄如鬼魅出现在方柏林后面。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你还不走?不要逼我用第二颗‘万炉弹’,我怕把你炸个粉身碎骨。”方柏林暗暗摸了摸布袋里仅剩的一颗‘万炉弹’,心里想,要知道今晚有这场恶战,就多带点出来。 “作为军人,我们随时准备殉国…..”山口一雄向着东方一低头。 “我再警告你,这里是中国的领土,你是在中国战死的,就应该前往地府报到,归中国冥府管辖,现在,我不想听你的废话,带着你的鬼子兵滚吧…..”方柏林疾言厉色,心里却在牵挂傅若兰和她的鬼婴…..还有那头狐狸。 “只要你交出里面的狐狸和那个婴孩,山口保证不跟你作对。”山口一雄对着方柏林一鞠躬。 “你死得太久了吧,被**炸傻了是吧?现在是2019年,你现在脚踏的是我国的土地,凭啥我要听你的?再说了,你只是一只鬼,而老子我,却是道家门派的掌门人,你算老几?”方柏林看了看周围环境,恶战难免,不能再跟他耗时间了。 “那…..得罪了,山口带来的可是‘鬼影’特战挺进队,你是捉不到砍不到的,你刚刚已经领教了,不是吗?”山口一雄自负地笑了笑。 “好,咱们都别废话,今晚你的鬼子刀赢了我的甩棍和桃木剑,我亲自抱婴孩和带着狐狸出来投降,不过…..万一你输了呢?”此时的方柏林心里也没有充足的把握能打败山口一雄,因为山口一雄号称‘鬼影’,难道它真的是杀不死灭不掉的吗?可为什么刚刚‘万炉弹’一掷,立刻挂掉二十多个鬼子呢? 当下从布袋掏出最后一颗‘万炉弹’向着山口一雄,山口一雄一见“阁下这样就不公平了吧?用暗器……” “背地里的才叫暗器,我大鸣大放拿出来的这叫明器,你一百多人围殴我一个,还不许我用暗器吗?”方柏林指了指山口的那些兵。 “对不起方先生,我向你道歉,但那些天皇的勇士早已玉碎,请你原谅他们……我只想和阁下单打独斗,你赢了我们这里所有人任你处置,我赢了只要阁下带着狐狸和婴孩跟我走,仅此而已。”山口一雄看上去信心满满。 “还有,你不可以扔手上的**,我也不用隐身,你看这公平吗?”山口连忙补充,眼睛瞟着方柏林手上的‘万炉弹’。 “如果打平了,是否从此各不相干?”方柏林知道他害怕‘万炉弹’心里暗自偷笑。 “不行,要么我赢,要么你赢。打平的话,你我各砍对方三刀,谁先倒下谁就算输。”山口咬了咬牙。 “可以,可是谁的手下先帮忙,谁就算先输,可以吧?”方柏林瞟了山口一雄一眼。 “好的,就这么定了。”山口一雄一挥刀,‘嗖嗖嗖’三刀封着方柏林上中下三路,这个山口一雄也是出自日本名门‘神道无念流’门下,‘‘神道无念流’擅长剑术,而山口一雄是‘神道无念流’的二师兄,号称江户剑圣。加上在德国慕尼黑联邦国防军校学习特种战术,尤其擅长以色列格斗术‘克拉夫玛迦’以及中国咏春拳,毕业模拟考试那天,半分钟不到,他就把教授这两种格斗的德国教练打吐血,当即引起了全校轰动,听说全校至今也没有人能破他的记录。 平心而论,山口一雄毕竟是军人,实战经验比较丰富,这点比方柏林稍占优势,况且他憋着一口气来到中国,本打算建功立业,可是一枪未发就要投降,还误中自己人的**阵。死后一口怨气憋在心里久久不能散去,多年来在地府带着自己的特战队到处找各国军队比试以雪前耻。可没人理他,各国军队在中国阵亡的阴灵不约而同想既然自己已经阵亡了,死后就没必要在打打杀杀了,基于这种心态,没人愿意搭理山口一雄,可山口这家伙确实好斗。既然大家不理睬他,干脆就以地府为攻击目标,这一百多号人经常集结攻击穿着军服的士兵,不管什么朝代的士兵,他们觉得只要是军队,就是攻击目标。 这一来地府就乱套了,曾经多次围剿他们,可这支日本‘鬼影’特战队确实厉害,来无影去无踪。直到有一次,他们在黄泉路上袭击一支疑似军队的队伍时,被黑白无常带领的阴兵团团围住三天三夜,就在他们即将魂飞彼岸花旁的时候,有一个人出手救了他们这一百多号鬼。自此,他这支特战小分队就成为那人麾下部队,一直听命于他,尽忠职守。 方柏林虽说在格斗方面略逊山口一雄,但方柏林七岁开始自修道术和习武,根基起步比山口一雄早,而且根基比他深。山本一雄十八岁参军才开始习武,起步比方柏林晚,此消彼长双方各有优势和忌惮。山口一雄忌惮方柏林手里的‘万炉弹’,这暗器是他见过最厉害的武器,威力实在太大了。 而方柏林则牵挂着房间内的傅若兰和婴孩,应该火速把她母女俩转移走,迟则生变,一旦地府七爷八爷来了,自己满嘴说不清了。眼下还要提防着山口一雄的手下趁势抢婴孩,想到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山口一雄要鬼婴和狐狸的目的是什么?稍一分神,手中的甩棍几乎被山口一雄打飞,当下不敢分神,连忙收摄心神,右手用力握紧甩棍。 山本一雄今天也遇到了劲敌,格斗、射击、泅水一向是他的强项,结果今晚出师不利,还没动手就损失了二十多号人,眼前的方柏林除了格斗外,还精通道术,尤其要防着他的暗器—‘万炉弹’。不知道方柏林这小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厉害的暗器,连鬼都可以消灭于无形。 双方又激战了五分钟,除了听到刀刃交错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金属声音,就是双方兵器破风的声音。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七节) “山口君,你雅兴不浅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比武?大家一齐上吧。”士兵中缓缓走出一个老者。 山口一雄一见老者,立马肃立低头“主人,卑职正在替主人捉狐和取鬼婴。” “山口君,就你这速度,估计再过二十年都拿不到。”老者看了看方柏林“小朋友,论剑术你不是山口君的对手,但是……看你刚刚出手就能把‘五营兵’请来,也非泛泛之辈。当今有此功力的不超过一百人,说吧,你是谁?”老者看上去杖围之年,虽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说话速度很慢,但看人的目光有如神秘的夜空一样深邃。 “你问问山口那日本鬼子,他知道我的来历。”方柏林一时没想好怎么对付眼前这老者,但无论如何,他能指挥这群鬼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照杀可也。 山口一雄立即双手成拳头放在两跨,小跑向前站在老者右边一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老者‘哦’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柏林好一会儿。 然后缓缓地说“小朋友,你就是方柏林?你很有名气嘛,我的徒弟花问柳也败在你手下,我还听说你到处找我?” “花问柳是你的徒弟?那你是?”方柏林看着眼前的老者,脑里高速思考。 “我姓林”老者双手负在背后双眼看天,好像在自言自语。 “姓林,花问柳是你徒弟?你是林天祖……祖叔?”方柏林的思绪突然像被闪电划过。 老者不做声闭上眼睛在思考着什么。 “老人家,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天也不早了……再睡几个小时你就可以去晨运了,回吧回吧,大伙儿都散了吧。”方柏林向着四周挥挥手,心里在暗暗叫苦,今晚啥也没准备,就碰到了这老家伙,他可是‘天道门’的前任掌门,打起来我还不一定是他对手,宗惟和洛秋言又没受过道家这方面的培训,眼前只有我和‘爱蜥’和那头狐狸撑场了,但狐狸到底站那边也不好说,毕竟我们把它孩子的皮弄丢了…… “你不是我对手,在加上我有‘鬼影’特战队帮忙。”林天祖开腔了。 “我不是你对手?笑话。你问问山口一雄,我一出手就干掉他二十多鬼子……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方柏林举起了唯一的一颗‘万炉弹’。 “哦,你这东西当真这么厉害?不过也没用,刚刚你已经试过了,你的‘五营兵’召唤了两次才成功,想知道为什么吗?”林天祖用手拨了拨头发。 “能有什么?你厉害呗,半路‘截胡’呗,不过也没用,终究我还是能把‘五营兵’请来啊,你看,不都在房子那边站着吗?”方柏林笑眯眯地回应。 “小朋友,你的师傅是谁?”林天祖突然问了一句。 “这不能告诉你,你不是很能吗?猜猜看!”方柏林头一歪,右手食指顶了顶脑门。 “不用猜,你没有师傅,你的道法自学而来,你要知道没真正拜师,就等于盗法,所以就算你会念咒、捏诀、走罡步这都没用。你这一门的祖师爷都不会认你的,所以你的道术修为不稳定,偶尔还会失手和不灵光,就像刚刚。不过,你没有师傅的教授,能练到这也算不错了。这样吧…….让我好好想想…….”林天祖皱着眉闭上眼,好像在极力思索什么。 “山口,把你主人弄回去吧,和他聊天忒没劲,没说几句就打瞌睡,这人老了,精气神是差点……是该好好补补了。”方柏林极力揶揄林天祖。边说便偷偷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看天空,还不错,今晚有月光。 “你跪下。”冷不防林天祖睁开双眼看着他。 “啥?下跪?跪你?老头你疯了吧,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恩师‘疯子头陀’张坤,还有我恩人慈姑外,老子还没跪过谁?干嘛要跪你?别以为你死了,谁都要争相下跪,你不是有很多徒弟吗?什么花问柳、谢天地、刘青山你让他们给你下跪嘛。你有病啊!”方柏林差点爆粗口。 “我同意了,收你为徒,你现在拜师。”林天祖不慌不忙。 “老头你有病啊?是不是得了癔症?看来你病得不轻啊,我啥时候要做你徒弟了?甘主任,这老头病了,得了癔症该怎么治?”方柏林双手卷筒,大声吆喝甘力宝,顺带想知道一下屋里现在的情况。 甘力宝探出头“谁得癔症了?是你吗方柏林,这样吧,你找对童男童女,问他们拿点尿,喝下去就好了。”俏皮的甘力宝又补充了一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小子,你知道入了我门有什么好处吗?”林天祖自负地笑笑。 “会长生不老?日进斗金吗?”方柏林成心开他玩笑,一脸戏谑。又转身昂起头对着甘力宝大声说“你看我对你多好,有好事先想着你。” 甘力宝不以为然地吐了吐舌头“切” “入我门来,你就是我的二弟子,也就是说你是我‘天道门’的二师兄,连我女儿都要听你的,我亲自教你道术,当然你也可以把你懂的……也告诉我……互通有无嘛。同时你是‘日中天’的董事局副主席和行政副总裁,辅助我女儿楚怜,听过‘日中天’集团吧?除了军工产品不做啥都做,业务遍布全球,横跨多个业界……你刚说的日进斗金算个屁啊,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久的将来,你就是‘天道门’的副掌门,那时候你更是名扬海外,人前显贵了……怎么样?”林天祖两眼放光,眉飞色舞。 “不感兴趣”方柏林懒洋洋地说。 “为什么?”林天祖一愕。 “老子已经是‘元罡派’的掌门了,还要去做个什么副掌门,这不是降级了吗?再说了,你这个‘日中天’干的什么勾当,你心里清楚得很,全都见不了光的勾当,专干阴鸷买卖,贩卖死人的血和死尸的水,想起来都恶心。再说了,我也能自己赚钱,不奢望几百亿几千亿身家,再说了我也是小资一名。我说完了,你们可以打我了。”方柏林说得轻描淡写。 “好个‘元罡派’掌门是吧?老子今天就灭你门。”林天祖勃然大怒,左右手一交叠,双手一挥,瞬间万道不同的符箓飞向方柏林。 “小子,认识这么多符箓吗?听过这么多咒语吗?让你见识见识‘天道门’的镇山之宝之一‘万咒符’吧。”林天祖狞笑着,嘴里喃喃自语。 方柏林确实没见过这种打法,一般烧符或者念咒都是一个念完到另一个,很少排山倒海蜂拥而出的,林天祖却不按常理出牌,好像把一辈子的咒语和功力都用上。那些符箓像小刀一样四面八方飞向方柏林,一不留神就会裂皮见血。 方柏林一把掏出手机,拼命点击上面的‘符咒类’,务求将里面的符咒也一口气发出。 在这之前仅仅是狂风怒号,但瞬间是飞沙走石,风雨晦暝,击电奔星、电怒雷催、银河倒泄…… “小子,光能呼风唤雨算什么,好好见识见识你师傅的本事,瞧好了。”林天祖站在雨中,左手竖起剑指向天,右手像摇扇子一样不停来回摇动。 ‘咔嚓轰隆’一道雷电从上而下劈中林天祖的食指和中指,只见他念念有辞,一把捏着雷电,右手一摇,雨水像一把被他圈成一把刀,他将左手食指一点,电钻进雨水里,然后向着双手一推,一把长三米、宽一米、用雨水做成的环首刀挟带着雷电飞向方柏林。 没见过这么玩的,方柏林见势不妙,看了看左右也没什么地方逃避的,看了看手机刚好看到《杀鬼咒》,当下容不得细想,顺手一按,一道紫光飞向那把环首刀。 “哈哈,杀鬼咒对我是没用的,小子你太多事了,多次坏我好事,今天正好除了你。”林天祖双手一推,那把环首刀直劈方柏林。 方柏林眼见不妙,一按《天罗地网咒》,为了增加符箓的威力,大声念诵:奉请玉皇大帝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路、六断阴兵路、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师父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只见眼前金光乱闪,身上好像被什么刺中,登时一股酸麻,手好像不停使唤软软的不着力,身边传来一阵打斗声……然后听到好像是山口一雄的惊呼“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随即又听到一把柔柔的声音“方公子、方公子你怎么了?醒醒……”他勉强睁开眼,看到了是是和莲心,又看了看周围,只见甘力宝和‘爱蜥’正和‘鬼影’特战队混战在一起,山口一雄抱着林天祖……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八节) 他无力地指了指甘力宝和‘爱蜥’,拼尽全身力气说了句“快帮他们……” 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躺在傅若兰的产床上,他一骨碌爬起来“傅若兰呢?” 傅若兰抱着孩子来到方柏林跟前盈盈下跪“方先生仁义兼备,不念旧恶反而出手帮助我母女,大恩大德铭感五内。”说完就要跪下去。 方柏林伸手一拦“别跪,赶紧走……五营兵呢?” “公子有所不知,五营兵刚刚也参加了激战,也被打散了。”莲心上前盈盈下拜。 “这……怎么办?你也别跪。”方柏林挠着头,指了指莲心。 “公子,我家小姐呆会带这位夫人回地府,相信路上也不敢有什么妖魅之徒拦阻我们的,方公子,我家小姐也来了。”莲心指了指外面。 方柏林看到是是,连忙跳下床来“事事小姐有礼,来得正好,我这边有令尊大人需要的地府冥币图样,请过目。”说完就去找手机。 是是一见,轻咬朱唇“公子稍待,你身子可好?” “没事了,就是有点麻木。”方柏林舒缓一下手脚。 “能不麻木吗?你刚刚被雷劈中,妈呀吓死我了,要不是小嫂子刚好赶到,我估计你可以跟小嫂子她们一起回地府报到去了。”甘力宝从身后接话。 “甘公子言重了”是是秋波如水,轻轻福了福。 “各位能否像正常人说话,行吗?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拍古装言情剧,太费时间了,求求你们各位了。”方柏林顺着做了个罗圈揖,又轻声问是是“就是是小姐和莲心你们两位一起来吗?” “放心好了,王头儿也自告奋勇带着他的兵跟来了,在外面守着呢?我怎么舍得小姐一个人上来。”莲心轻轻地挽着是是。 “王头儿?就是那个九门提督府的王头儿吗?”方柏林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 “是的”莲心点点头,随即咬了咬朱唇一脸愠状“方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家小姐近况,却去关心人家王头儿呢?你也太没我家小姐心了吧,刚刚我家小姐还救了你呢。” “哦,对对对,是是小姐请坐请坐,宗惟秋言两位别害怕,请过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柏林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你省点力气吧,你晕倒的时候我已经介绍过了。小嫂子你好,您这次上来是看那个冥币样板的吧?我们弄好了。”甘力宝看出方柏林的窘状,连忙替他圆场。 是是向着甘力宝一福“甘三爷万福,三爷所言极是,是是这次奉爹爹之命上来看冥钞的样板,顺带来看看三爷的…….”是是眼波流转,偷偷地看了方柏林一眼,自己脸上立刻像涂了一抹胭脂红一样的红晕。 “呵呵呵呵,小嫂子莫拿我开玩笑,甘力宝可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不过这次小嫂子称呼我为甘三爷,这个称呼我倒是挺喜欢的。”甘力宝得意地左顾右盼,还用右手拇指食指往上一顶,这才想起自己穿着便装来的,没打领带。 “小嫂子,你们家柏林同志升官了,那位是宗惟、这位是洛秋言,都是你家柏林手下的兵。”甘力宝一口一个你家柏林,弄得是是耳根子都红了。 宗惟和洛秋言知趣地上前一鞠躬“嫂夫人好。”这一下更是把是是羞得双手掩面,不时轻按酥胸,不住地回礼“宗公子好、洛小姐好。莲心,快看看…….我们都带了什么过来,给宗公子和洛小姐留点见面礼。” 莲心一听“哎呀,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嘴上虽说什么都没带,可这是地府‘冥通’钱庄的千金出行,哪能什么都没带。打开首饰盒,金灿灿的什么都不缺。 是是小姐玉腕一舒,细细地打量着洛秋言的手,挑了一对翡翠玉镯和一对金臂钏,就要给洛秋言带上,吓得洛秋言连连后退拼命摆手“秋言心领嫂子的情,可是我们是公职人员,绝对不能授受任何现金和礼品馈赠,不然监察委和纪委会找我们麻烦的。” 是是拿着玉镯和金臂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嫂子,他们是警察,有纪律部队的要求,你的礼物太贵重了,他们确实不能收,这样,我替你出个主意吧。你先放方柏林那儿,让他转赠给洛小姐。”甘力宝眨巴着眼睛。 是是何等聪慧,从刚刚碰到甘力宝和洛秋言开始,就看到两人眉目传情,眼角眉梢无不透露爱意,心里早已猜透几分,当下见甘力宝如是说,正好顺水推舟,笑吟吟地把翡翠玉镯和金臂钏交到方柏林手里“有劳方公子了。” 方柏林白了甘力宝一眼“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边说边老实不客气装进裤兜里。 “你别不要脸,那是是是小姐给我未来老婆的…….”说到这,甘力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尴尬地干咳几声。 “给你未来老婆?谁啊?谁是你未来老婆?是是小姐是送给洛秋言的,你真不要脸。好了,先放我这儿,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转赠给洛秋言。”方柏林拍了拍裤兜。 是是一脸歉意地对宗惟说“宗公子,这次我来得急,带的全都是女饰,下次我上来再补给你好吗?” 宗惟连连摆手“有嫂子这份心就好了,我还没女朋友,等找到了通知你。” “我帮你找…….”方柏林冲口而出,发现全场人都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咳嗽一声“甘副主任那里女孩子多,等忙过这阵子,宗惟你去甘副主任那里看个病……搞定了。” “切,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介绍,还不是要我来。宗惟,你喜欢啥样的女孩?”甘力宝脸上洋洋自得。 “再说吧再说吧,我刚听说嫂子上来是关于什么冥钞的事要和我家领导谈,大家回避一下吧,儿女私情放一边,办了正事再说,这,你们懂的……”宗惟向着大家拼命眨巴着眼睛。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一句日文“もう十分ですか?”。(够了,你们有完没完?) 众人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没人啊。洛秋言快速往楼下张望,鬼影也没有。 紧接着又听到一句“娘の肌はどこですか?”(我女儿的皮在哪儿?) “声音是在这房子传出来的。”甘力宝肯定地说。 “可我们都是说中文的,会是谁呢?难道是山口一雄走丢的兵。”方柏林边说边打开手机上的红外线到处扫描。 “领导,是它,第一句我们都没在意听,第二句我留意了发声的方位,看到它躲在墙角,人和动物一样,只要是发声说话,就要张嘴,是它没错。”洛秋言指着房间里蜷缩在墙角的狐狸说。 “私は娘を見つけたいだけです。”(我只想找回我女儿)那头狐狸慢悠悠地抬起头。 “我去,狐狸成精了,会说人话了。”宗惟长大了嘴巴。 “它本来就是狐狸精,但就是不知道它说什么?你们谁会日文。”甘力宝看了看房间的人。 “英文我懂,日文就会几句。”房间的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我去叫王头儿下去捉个翻译上来。”莲心指了指外面。 “算了,一来一回费时间,加上未必一下子能找到对口人才,现成就有翻译在这。”方柏林摇摇手。 “谁啊,你啊?”甘力宝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就会两句,宗惟,麻烦借你手机一用,上翻译网。”方柏林站了起来。 “对哦”除了是是和莲心还没听懂以外,其他人一听就明白,宗惟立刻搜索翻译网,然后放到狐狸嘴边,狐狸看了看众人,又重复了刚刚的三句话。 众人听了默不作声,是是挥挥手,莲心立刻低头凑过去,是是轻启朱唇“你跟它谈谈,如果能有钱换回来最好,不行的话让王头儿带人抢…….回那张狐狸皮,如果再不行的话找爹爹帮忙…….或者我们…….我们还可以找小妹帮忙啊。”说完看了看方柏林。 方柏林自认识是是以来,头一次听到她说个抢字这种狠话,但是就算她说了个抢字,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莺声燕语、悦耳清脆、更没想到的是她为了自己,竟然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心下大受感动。站起来对着是是一鞠躬“是是小姐请放心,本人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就不劳是是小姐出手了。” 甘力宝一把拉开方柏林小声说“你老婆肯帮你,你就三呼万岁吧,别逞能。你知道狐狸皮在哪儿吗?” 方柏林白了他一眼轻轻拨开他的手“在林天祖那里。” 甘力宝一把把他拽回来咬着牙说“你可是林天祖手下败将……” “刚刚是,再见面就不是了,撒手。拉拉扯扯的,这是老子的地盘。”方柏林低吼一声挣脱了。 “さて、あなたは私の娘を私の赤ちゃんと交換します。”(那好,你用婴孩交换我女儿吧。)冷不防,狐狸开了口,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叼起傅若兰怀里的婴孩,跳出窗外。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三十九节) 傅若兰失声大叫“狐仙姐,不关我孩儿的事,你赶紧放下她,有什么冲我来。”边说边甩出长辫子缠着狐狸的后左腿,莲心也甩出腰带缠着狐狸的后右腿。 狐狸后面两腿被缠着,转身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月色下只见它双目通红,浑身的毛竖了起来,一低头咬断莲心的腰带,在咬傅若兰的辫子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闭上眼一口咬了下去。 “小心我的孩儿。”傅若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莲心连忙上前一把搀扶着她,对着门口大叫“王头儿,不要放跑那狐狸”门外的王头儿及一班衙役早已把整栋楼围得死死的,一听莲心叫唤,立刻闪电般形成包围圈。 狐狸双脚刚一着地,浑身的毛发像箭猪一样竖了起来,不停地颤抖着,不时发出‘嘞嘞’的声响,两眼发出幽幽的绿光,前腿伸直,后腿微微屈着,一副随时向前冲的态势。 当时明月当空,一改刚刚的萧杀景象,大地重归安谧、四周已然宁静,让人很难联想到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方柏林、甘力宝和宗惟不约而同一跃而下,方柏林拦着宗惟“我俩先上,一屋子都是女人,你重点守护这栋楼。”又对甘力宝说“老规矩,我先上你断后,看我支撑不住了,你再上。” “可你刚刚才遭雷劈……”甘力宝有点担心。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我那是被闪电击中好吧?”方柏林又低声说“宗惟不懂道术,你要照看好一屋子的女人,对了,你用什么兵器?” 甘力宝撩开后面衣襟,只见后面掖了三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方柏林指了指手术刀低声说“小心,别不小心自己给自己在背上刺字。” “滚蛋”甘力宝低吼了一声。 “我们别无恶意……”方柏林迎着狐狸走过去,正想再说什么,忽见狐狸直着身子,前腿抬起,后腿下跪,竟然向着月亮拜了起来。 方柏林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已经变成了红黑紫三种颜色,既不是丹红又不是绯红,而是那种泣血的杜鹃红,但是又红中发黑,黑是那种迷离的隧空黑,紫是那种黛紫色,宗旨给人感觉就是三种颜色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方柏林想起,不知道哪本书上曾经记载过老子说的一段话:‘道,大曰远、远曰逝、逝曰反,物极必反,盈亏而极,盈极而亏’。月亮属阴,逢十六最圆,而此时的月亮阴气最盛,故又曰‘太阴’。日精指的就是太阳,月华就是月亮,两者皆是最有用、而取之不尽的宇宙能量,因为它可以不断补充人体的消耗。尤其是那些尚未开启灵智成人的妖魔鬼怪精灵,这就是最廉价的营养补品。所以一心想成人或得道的六道众生,除勤修苦练外,就是抓紧每个月圆之夜尽吸太阴之气以增加功力。 再仔细观察那头狐狸,轻轻把婴孩放在脚下,跪下去像人一样对着月亮叩拜,到最后站直了后腿和身子,前腿交叉着张大嘴巴向着月亮猛吸,喉咙间仿似有一颗珠子上下翻滚着,吸到最后像人一样盘腿而坐…… “它在搞什么鬼?”甘力宝走上前轻声问。 “应该是吸取日月精华和修结内丹吧。”方柏林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那你还不赶快上前结果了它?”甘力宝边说,边伸手从背后拔出两把手术刀递给方柏林。 “无怨无仇的干嘛这样做啊?况且杀了它,姚勇奎那边我也没法交代啊。”方柏林连连摆手。 “还交代个屁啊,赶紧弄死它,大家好收工。”甘力宝蹑手蹑脚从狐狸背后慢慢移近。 “不要这样,它没有什么大恶,再说了,它也就是一个妈妈,它想要回自己孩子的皮,并不过分啊。我们弄丢了她的孩子,是有责任替人家找回孩子的,我等它吸收完太阴之气后,再找它好好聊聊。”方柏林伸手去拽甘力宝。 甘力宝轻轻一甩“那我先去把那婴孩偷回来再说。”说完猫着腰慢慢贴近狐狸。 距离差不多还有三四步,狐狸猛地转过身来,月光照射下只见它两眼放出幽幽蓝的光,露出白森森的牙,像狗一样不停吐着血红的舌头,腹腔不时发出一阵阵‘呜呜’的低鸣,还没等大家有所反应,突然站了起来仰天一声长狺‘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其声凄厉悲恸、弛魂宕魄,既像狗嚎又像狼嗥……眼中竟然流出了蓝盈盈的眼泪…… 甘力宝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走。那头狐狸如鼓吻奋爪一样扑向甘力宝。 慌忙中甘力宝拔出背后的手术刀转身飞向那狐狸,狐狸头一偏避开了,又飞出第二把,狐狸头一缩,像踢足球一样一个头槌,那把手术刀被顶飞了。甘力宝发毛了,再转身手一扬,最后那把手术刀带着强劲的风声‘嗖’地飞向狐狸的天灵盖,狐狸不闪不避张口一叼,咬住了手术刀,鲜红的血从嘴角慢慢渗出……站在原地不停地深呼吸…… “别打了”方柏林觉得胸口有什么堵着,咬咬牙向着狐狸走去“是我弄不见你女儿的皮,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千万不要伤害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给我36小时,我一定会找到你女儿的皮还给你,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以命相抵,这总可以了吧?”方柏林慢慢走向狐狸,仿佛发现了什么,弯下腰捡起来,月光下只见那物闪着寒光,原来就是刚刚甘力宝甩出的手术刀。 他握着手术刀向着自己的右臂用力一划,一股殷红的血喷射而出。 “啊”在场认识他的人心里无不颤动,就连王头儿这等新相识的朋友也惊呼起来,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王头儿纵身来到那婴孩身边一把抱起,然后闪身回到众阴兵身边,阴兵一见头儿回来赶紧上前护卫围得像铁桶一样。 “狐精,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莲心从旁边阴兵手上夺过单刀,手腕一翻如同雪花一般劈向狐狸,狐狸木然地看着,不躲不避,眼前的一切仿佛与它无关。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风驰电掣般冲到狐狸面前张嘴就咬住它的尾巴,狐狸吃痛,左摇右摆甩不掉‘爱蜥’干脆沿地旋转,想把‘爱蜥’甩开,任凭把自己带到半空,‘爱蜥’就是不松口。 “‘爱蜥’住口、莲心住手”方柏林和是是不约而同开口喝止。 但莲心的刀快如疾风,已然到了狐狸头上三尺,‘嘣’的一声,方柏林的甩棍已然隔在狐狸头上,但莲心劲道十足,来世又猛,再加上他右臂刚刚受过伤,甩棍脱手而飞。 ‘爱蜥’虽然松开了口,可是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狐狸的一举一动。 方柏林上前几步抱起‘爱蜥’轻轻地吻了吻它,然后弯腰捡起甩棍往地上一戳,缩回原样放在后腰的皮套里。看着莲心平静地说“莲心姑娘,我弄丢了它女儿的皮,是我错在先,你别难为它了好吗?” 莲心呆住了,眼里的杀机瞬间消褪了,看着方柏林血淋淋的手,女孩儿家那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呆了许久突然掩面奔向是是,一把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 甘力宝和洛秋言连忙上前替方柏林包扎,方柏林发现洛秋言眼圈红了,死死地咬着嘴唇,平时口沫满天飞的甘力宝却一言不发,低着头认真地替他包扎。 “怎么了,吓傻了?你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留点血算什么?对了,以后这刀你不能用了,沾了我的血,已经破法了。”方柏林轻描淡写地说着。 “谢谢”甘力宝用力点了点头,方柏林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走,搞点啤酒和花生米,该吃宵夜了……你请客。” 甘力宝夸张地大叫“怎么又是我花钱,好吧,走!” “等等,宗惟劳驾你,把姚院长给我们那箱子吃的东西,全部送给王头儿吧。”方柏林又转身对王头儿一拱手“谢谢王头儿鼎力相助,下次我再去拜候你,麻烦你和是是小姐还有傅若兰准备上路吧,这天也快亮了,路上还请您多费心照应。”说完连连拱手。 王头儿和众阴兵对着众人一拱手“请方公子和诸位放心,小的定当尽心尽力,谢谢你的礼物。” 是是默默地走到方柏林身边,方柏林暗暗扯了扯甘力宝,甘力宝会意了“请小嫂子放心,他只是皮外伤不要紧的,这几天我和秋言会过来帮他换药的,请放心。” 是是点点头柔声说“有劳甘三爷费心了”说完对着甘力宝盈盈一拜。 洛秋言连忙一把搀扶着“嫂子不用多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是看了看洛秋言,轻声说“放心好了,刚刚送给洛小姐的薄礼都是真金白银造的。”说完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节) “嫂子,谢谢你的礼物,就是太贵重了……我……嫂子你在找什么?”洛秋言奇怪地问。 “怎么不见龙姑娘呢?”是是又看了看周遭。 “她……今天被捉去相亲了,所以没来。小嫂子你找她有事?”甘力宝有点好奇。 “我看认识龙姑娘这么久了,也没送过什么礼物给她,想把这盒首饰转赠给她,谁知道她今天没出现……”是是指了指旁边丫鬟捧着的首饰箱。 甘力宝一见吓得吐了吐舌头“哗,小嫂子……这么多啊,那下次你看到她再送给她吧,我代她先谢谢你了。” 是是轻轻摸了摸方柏林受伤的手臂“还疼么?”眼中满是柔情和疼惜。 “好很多了,你回去记得把冥币的样稿给是老爷过目一下,如果ok的话,我们这边就开张印刷了,你路上小心。”方柏林看到是是眼眶通红,也许是刚刚和莲心哭过。 “小嫂子你回去后,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就是了。”甘力宝又开启平时哥三人互侃的对话模式,话一出口就捂着嘴巴,连连抽自己嘴巴。 “是是告辞,各位保重,莲心,我们走吧。”是是看了方柏林一眼,眼中满是不舍,挥挥香罗帕飘然而去。莲心本来还想问方柏林什么,看到小姐招呼自己离开,看了一眼‘爱蜥’只好把话咽下去,跟在小姐身边离开。 “全体都有”方柏林和宗惟、洛秋言向着王头儿‘啪’地立正,标准地敬了个礼。王头儿众人齐齐肃立,向着方柏林等人一鞠躬…… 傅若兰上前,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方柏林用自己手臂上的血写了一道《月君咒》交给傅若兰,叮嘱她将来孩子若有什么不测,把符化掉连水一起喂孩子,可保一时安宁。 送走了各人,方柏林看到那狐狸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就向它招招手示意一起走。 洛秋言一把捉住甘力宝的手“我家领导真大胆,他不怕吗?” “你家领导除了怕穷,应该是穷怕了,除此他什么都不怕。”甘力宝轻轻地握着洛秋言柔软的手。 “注意点影响,尤其注意一下领导的权威。”方柏林在背后清了清喉咙,咳嗽了几声。 “领导,现在我们去哪儿?”甘力宝立刻换上一副李莲英的嘴脸。 “去你医院啊。”方柏林往前一指。 “为什么?”甘力宝不解。 “为什么?你要给我打点消炎药和葡萄糖啊,省医心脏科甘副主任,这还用我教你啊?你以为真不疼啊,你不知道你那手术刀多锋利吗?”方柏林上下打量着甘力宝,不时翻着白眼。 “水烧开了”甘力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什么意思啊甘哥?”宗惟凑上前问。 “滚”甘力宝对着方柏林一声怒怼。 “起驾,伺候朕前往省医。”方柏林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 医院里,甘力宝吩咐护士给方柏林消毒又开了注射用的葡萄糖和氧氟沙星,轮到扎针的时候,方柏林看着甘力宝有亲身上阵态势,连忙摆手“你来啊?不要,叫个护士来。” “怎么,看不起我?我是副主任,这点小事还干不好?真是的……”甘力宝边说边麻利地兑好药。 “你会吗?”方柏林扭头问洛秋言,洛秋言点点头随即又紧张地摆摆手“我只在医学院扎过,好久没扎了。” “这点小事你紧张什么?医学院毕业的你害怕什么?就你来。”说完把手伸到洛秋言面前,洛秋言紧张地看着甘力宝。 甘力宝向她鼓励地点点头“我在你旁边,放心扎吧……扎死这混蛋。” “你帮我去办另外一件事,很重要的。”方柏林指了指桌面“去把药费给我结了。” 甘力宝一跳老高“凭什么?”刚说完又后悔了“我待会儿再去,我……要先看看言言会不会给猪扎针……对了就这样,好……用力推进去,猪是不怕痛的,它没感觉的,好咧。”边说边比划着。 方柏林懒得开口,闭着眼睛想了想“宗惟,叫点外卖大家吃,看看有多少护士,一人一份。你问问这位狐婆婆要不要?今晚就在甘大主任宿舍睡吧,明早……今早十点我们赶回法院把收尾工作做一下,今天也许有好戏看……” “你的……密思密思的呦?”宗惟向着狐狸比划着。 狐狸看了他一眼,没反应。 “省一份,老太君说刚刚的月亮吃的饱饱的。”宗惟挤眉弄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方哥,你刚说有好戏看?什么好戏? “这个等会儿再说,先把狐狸送到宿舍吧,那么一只庞然大物在这,影响病人和护士。”方柏林看了看狐狸“你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去宿舍歇歇?要不我开个病房给你睡?” 狐狸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跑,而且你都修炼一百年了,也可以猜度人心了,我答应你36小时帮你找回你女儿,我就一定能做到,爷可是‘元罡派’的掌门人,又是‘方术’工作室老板,还是……副会长兼秘书长,丢不起这面子,懂吗?你给点反应啊,秋言,你打开手机翻译网啊,去,我刚刚的都白说了?”方柏林大呼小叫起来。 甘力宝哈哈大笑,拿起洛秋言的手机搜索到翻译网后放在狐狸身边,狐狸听了翻译后看了看方柏林,又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给它老人家开个病房,房费算你的。”方柏林指了指狐狸。 “你当医院是快捷酒店啊,你说开房就开房。都去我宿舍睡去。”甘力宝白了方柏林一眼。 外卖到了,众人也饿了,一阵风卷残云,方柏林看着送外卖的还没走就问“你怎么还不走啊?” “还没给钱啊?你们谁给钱?”外卖小哥一拧头。 “甘主任给。”方柏林指了指甘力宝。 “哦,甘主任在啊,我明天来收钱吧,你看我还要送去别的家……”外卖小哥看到甘力宝后换了一副媚笑。 甘力宝威严地摆了摆手鼻腔里‘唔’了一声。 “早知道,多叫几份。”方柏林后悔得跺了跺脚。 第二天十点,方柏林和洛秋言、宗惟带着狐狸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指挥部,刚一坐下电话就响了。是姚勇奎打来的,他询问寻找狐狸的进展。 方柏林悠闲地把脚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那位老太君现在就坐在对面,你过来看看她吧,你一个人过来就好,千万别再把老太君吓到再跑路了。还有,老太君要我们找到她女儿后,才肯出庭,老太君呢,我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事你们接手吧?什么不好,韦部长的命令是要我帮你们找到老太君啊,找着了,剩下的事还不是你们接手。什么?意外?那是你们内部出了叛徒,这跟我没关系。求我,好了你过来亲自求我…..你一个人来啊。”方柏林挂上电话,闭上眼睛思索着什么? 三分钟不到,门被推开了,姚勇奎旋风般冲了进来,一看到狐狸坐在方柏林对面,连忙拍了拍胸膛,又对着方柏林拱拱手“辛苦了、辛苦了、求求方会长….” 方柏林坐直了身子“知道你想说什么,都老朋友了,你就别客气了,刚刚跟你逗着玩呢,你都看到了,老太君我们找到了,那全志浩招了吗?” 姚院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来弄吧,你准备一个日文翻译准备开庭用吧,老太君确实是从日本过来的,只会说日语。其他呢,也没别的,但找到老太君的消息你可要保密,出庭前它要寸步不离跟着我,找到它女儿后尽快开庭,然后把它送走,其中厉害关系想必姚院长明白的。”方柏林压着声音说。 “明白明白,谢谢你,我就不打扰你了。”姚院长激动地向方柏林敬了个礼,方柏林也回敬了一个礼。 送走姚院长,方柏林关上门紧张地对宗惟洛秋言说“关键时刻到了,宗惟你继续当我护法,我继续玩那个‘遨游地府’的游戏,中途看我不对劲,我昨晚教过你,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又对洛秋言说“把昨天那个宗惟拍的照片放大让我看看,另外在我玩游戏的时候,如果手机响了,你帮我接,如果是不认识的女的打给我,你的态度要强硬,甚至挂电话,懂吗?” 他想了想又对两人说“我玩游戏的时候,不能让外人进来,谁都不行知道吗?成败在此一举了。把‘爱蜥’放在我面前,必要时它可以帮助我。” 又对狐狸说“你想让我尽快找回你女儿,就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要全力配合他们两位,懂吗?”狐狸听了翻译网的翻译,连连点头。 这时候,洛秋言把那张照片放大,方柏林一指屏幕“他叫花问柳,上次我们交过手,怪不得那么面熟,昨天林天祖跟我提起他,我这才想起这个人。偷狐狸皮的是他,那么林楚怜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我觉得我的判断完全正确,现在我们立刻开工。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两人赶紧点点头。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一节) 方柏林重新回到游戏首页,输入手机号和密码,又自拍一张照片上传,念了三遍《青要紫书金根众经》中的咒语,又盯着《拘魂符》……慢慢的,觉得自己身子飘飘,好像有什么要从从身体里走出来,他知道是《拘魂符》起作用了,自己的三魂或者要从体内走出来,刚想念咒强压三魂不让其离体,忽地想起,自己正是要亲身体验这个游戏的诡异之处,游戏已经开始了,如果强压不让三魂或者七魄离体,那么对方一定有所警觉,势必坏事。不行,冒险试一下,大不了就到阴间走一趟再回来,打定主意了,他立刻保持虚空状态,使自己的阳神慢慢脱离身体,飞向指定的大峡谷…… 人的身上有三魂七魄,三魂(三阳魂)包括有: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三魂主要存在于人体的上丹田(玄关)、中丹田(太阳神经丛)、及下丹田(脐下三指幅)处。 七魄(七阴魄)名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各主精神、气及心、胃、肾、肠,胆、肝、肺。又分别指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会也消失。 道家曾说,人身上皆有三魂七魄。魂:离开人体依然能存在的精神、魄依附于形体的精神。很多时候,形容人失魂落魄又或者三魂不见七魄就是这个道理。 三魂离体的方柏林此时有什么感觉呢?他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想走就走,想坐就坐,从七岁起爸妈相继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虽然爸爸曾经也是学校的老师,而且得到许多师生的尊重。因此校方安排了校工‘疯子头陀’张坤在生活上尽量照顾他,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妈,外人无论怎样关心,始终都是有缺失的,小小年纪的他除了拼命读书外,还利用假期时间外出收买破烂自供自给。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翻阅爸爸留下的元罡派宝典《混元典》居然无师自通。多年以来,他觉得世间上的好兄弟就是韦仲新和甘力宝、好人就是韦旭宸和梦婆婆——慈姑、还有师傅张坤。 从来没有这么自在了,再也不用去捡垃圾了,再也不用担心没钱交学费了,再也不受欺凌了,自己长大了。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了,造(冥)币厂、还有自己的工作室,‘方术’工作室、还有特案会副会长兼秘书长的头衔,这些都是通过自己努力赢回来的,但好像还缺些什么?还缺什么呢? 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缺,就缺大家对我的尊重,对……好像还缺大家对我毕恭毕敬的尊重……不对,好像还不够。 边想边走,看到了前面的大峡谷,这个峡谷和其他的峡谷好像不一样,其他峡谷是水往下流,这个峡谷的水是往上涌。他蹲下来,掬了一捧水,发现了水真的是往上涌,而且水很清冽。他本想喝点解解渴,可是担心水里放了什么,所以只是洗了洗脸。看着面前的壁立千仞、欣赏着眼前的喷珠吐玉,听着响彻云霄的水声,尽情享受着当下的悠游自在、心爽眉舒的时光。 他想起昨天玩这个游戏时的一些经历,知道自己站起来转过身去的时候,可能会看到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微笑看着自己,生性顽皮滑稽的方柏林玩心一起,干脆不站起来不转身,闭上眼睛躺着小憩。 约莫过了半小时,方柏林感觉也休息够了,刚想睁开眼站起来,忽地感觉到一阵轻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庞,他知道可能有朋友造访了,干脆闭上眼装睡,那种感觉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又过了五分钟,他干脆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隐约已经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后方。他干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伸了个懒腰,慢慢往前走。 那‘人’看到方柏林一直没正眼看自己,也有点急了,大声喊“方公子请留步……”方柏林隐约听到了,可是水声隆隆,正好装作听不到。右手捏剑诀,默念《驱鬼扫妖咒》“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玉皇赐我天下名,赐我铜甲斩妖精……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勅”背着背着,突然觉得有好些的咒语好像一瞬间忘了,脑袋顿觉一阵混沌和空白,自己身不由己的转过身来,果真看到了背后站着一个人。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看到对方的时候,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对方和自己长得太像了。仔细一看,对方穿着的服装能够区别彼此朝代的差异,只见那‘人’头戴东坡巾,身穿上下相连斜襟大袖的交领长衣,外罩氅衣,穿着一对云头靴,手上摇着一柄纸扇。 方柏林一言不发,上下打量着此人,这人也微笑着看着他,嘴里说了几句什么?方柏林指了指大峡谷,又指了指耳朵,示意听不清楚。此人长大嘴巴做了个‘噢’的嘴型,手上的纸扇一收,用扇轴子向着大峡谷一点,咦!峡谷的水瞬间被定住,周围的一切变得寂然无声。 只见那人对着方柏林深深鞠了一个躬“方公子见谅,是小的想得不周,请恕罪。”嘴上说着恕罪,可脸上脸有喜色,一副顾盼自雄模样。方柏林当下也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先生客气了,敢问先生挡着我的去路,有何指教?”那人听了一愣,他原本以为露了这么一手,方柏林肯定会主动询问自己高姓大名,或者询问怎么会知道自己姓方等等。自己呢,正好趁势把自己推介出去。谁知方柏林对自己刚刚的表演视若无睹,还没有兴趣问自己的名字,更好像没兴趣了解自己的底细。更气人的是,听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好像还责怪自己挡了他的路。心里不禁懊恼不已,方柏林这小子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在他迟疑的当口,方柏林继续负手往前走去,他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不禁摇头叹息“这姓方的也不怎样啊?怎么我家娘子对他如此青睐呢?真搞不懂啊……”边说边长长叹息了一声。 方柏林是听到了,可是他故作没听着,步履矫健快步向前走。那男的眼看方柏林越走越远,心里那个恨啊,恨方柏林这王八蛋不按自己预设的套路钻。这也难怪,他不知道方柏林在前一晚已经见过自己,这人啊,一旦有了戒备之心,谁还那么猪头往你设计好的陷阱闯。 但他不知道,方柏林这次就是专门往他设计好的陷阱钻的,不然测试不出这个所谓的灵异游戏‘遨游地府’到底有多厉害。当下他忍着笑,放慢脚步向前走,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对付后面的这家伙。果然,后面那人确实按耐不住了,身形一晃来到前面等方柏林。 方柏林早已瞧见了,故意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来到了那人面前,还没等那人开口,故作惊讶地说“咦,先生长得真像一个人……” 那人看方柏林主动开口了,以为方柏林说自己长得像他,连忙大喜过望问“敢问方公子,我长得像谁啊?” 方柏林往下游指了指“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一个王八蛋,先生长得真像他,不过他长得比你狰狞。” 那人一听就想发火,想想自己重任在肩,强压怒火说“真的这么像吗?” “瞧瞧瞧……你们俩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一模一样,我告诉你啊,你可要小心,我发现那家伙不怀好意……嗯”方柏林说完点点头。 “怎么不怀好意了?”那人脸色已经铁青了。 “那人没话找话,想哄我过去,趁我不备,从背后把我推下这万尺深渊,这位朋友,你可得当心洛。”方柏林边说边夸张地做了个推的动作,身子往前一个趔趄,演技真的比影帝还出色,浑身上下都是戏。 那人心里一‘咯噔’,脑子转了转“不会吧,方先生多虑了,方先生多虑了。”他故意连续重复方先生两次,就是要逼方柏林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方。’谁知道方柏林装作听不到,轻轻摇头“人心难测,人心叵测啊,对了,我想请问阁下……”说完拱了拱手。 “怎么了方先生?”那人大喜过望,心想你终于主动开口了。 谁知道方柏林的下一句几乎把他噎死“兄台,请问这条路通往省公安厅否?” 那人一听肺都炸了,刚刚是脸青,现在是脸红,刚想发作,随即一想,接着笑吟吟地说“到到到,翻过这个峡谷就到了。” “如此甚好,甚好,告辞了。”方柏林笑眯眯地看着那人。 “方兄……方兄,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那人确实忍耐不住了。 第五章:孤坟鬼唱诗(第四十二节) “像吗?不像不像,你长得这么英俊,我呢?一脸猥琐,獐头鼠目,贼眉贼眼,血盆大口。”一下子又把那人怼得哑口无言。 方柏林暗自偷笑,那人实在忍不住了,一拱手“方公子还认识是伟臣是老爷吧?” 方柏林故作一愣“是伟臣?” 那人害怕方柏林说不认识,连忙比划着,焦急地解释着。 方柏林如梦初醒般拍拍头“哦,小臣啊,认识认识,上次我还跟他一起做生意。这小子老抠……了,很会算计。” 那人刚开始听方柏林说认识是伟臣,满脸堆笑心想找着话题了,可是听下去,发现方柏林称呼是伟臣叫小臣,脸上尴尬无比,笑容也僵住了。 还算他机灵,眼珠子一转“方公子就不好奇吗,我俩长得这么像?而且我还知道你姓方?” “不好奇不好奇,现在科学进步了,要查一个人也很容易。”方柏林说话依然不紧不慢。 那人见方柏林油盐不进,急了“方先生是赶着去感受‘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精妙之处吧?” ‘终于说到正点了’方柏林心内偷笑,嘴上漫不经心“随便玩玩,听说有几十万的奖金。” “是的是的,只要顺利过关,你就可以拿走几十万,想想我都替你高兴啊?”那人一脸陶醉。 “分点给你好吗?”方柏林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那人一下子没弄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强笑着点点头“谢谢、谢谢,你只要配合我……就可以顺利拿到那笔钱了。” 方柏林指着大峡谷“只要你不推我下去就行。” 那人底牌被揭穿,讪笑着说“不敢不敢” “我是本次游戏的接引者,第一关你要从这大峡谷跳下去,接着你就会死,死了之后就要经历土地庙、黄泉路、三生石、望乡台、忘川河、孟婆汤、奈何桥、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森罗殿、供养阁、鬼界堡、莲花台、还魂崖、一共十七个关口,只要你配合我,完成全部过关,你就可以独领六十万奖金了。但前提是,已经有许多人走在你前面了,所以方公子要努力了。”那人鼓励性地拍拍方柏林肩膀,又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姓名吗?” “正常啊,你是守第一关的,知道我的姓名一点都不奇怪,玩之前我不是输入了身份证号码和名字了吗?对了,接引者,你在这守了多久了?”方柏林拱了拱手。 “也就守了……按你们阳间的时间来算,就十年多一点吧,因为触屏手机推出市场大概也就这十多年。”那人显得有点得意 “触屏手机你也懂?挺update(更新)啊。”方柏林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里的语气明显有赞赏之意。 “那是,我家老爷和小姐的意思就是要打通阴阳路,我们当然要知道阴间和阳间的动态呢,我也有一台手机。”那人边说边掏出一台手机在方柏林面前晃了晃,得意之色溢于脸上。 “哦,这位兄台,你的手机能打得通吗?手机号码多少?”方柏林边说边想象,一个穿古装的人打手机的画面。 “能打,就是……这里不能打,要回到我们老爷和小姐那边才能用。”那人遗憾地摇摇头。 “你们老爷和小姐?是哪位啊?”方柏林饶有兴趣。 “这个……今天不方便说,等以后介绍你认识,我家小姐倾国倾城而且富可敌国……还有,她还是你们阳间人。”那人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神往的表情。 他说的莫不成是是伟臣?在阴间是伟臣不止富甲一方,简直富可敌国了。很快,方柏林转念一想,不对啊,是伟臣的女儿是是是,是是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了,他刚刚说他家小姐还是阳人。他刚刚说认识是伟臣,长得和我又这么像,莫非他是…… 想到这,他拱拱手“兄台,你动心了吧?” 那人还沉醉在美好的回忆中,被方柏林一问,立即结巴起来“什么……动心了?” “对你家小姐啊?”方柏林指着他贼笑着。 “方兄取笑在下了,难道方兄知道我家小姐?”那人一脸警惕。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会猜到你家小姐呢?”方柏林双手一摊。 那人正欲开口,忽然笑了笑“方兄,我知道你也不是等闲之辈,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你猜中了我的姓名,我应你一件事。猜不中,那对不起了,方兄七魄中的伏矢可得借我一用,如何?” “这不公平,要知道我是凡人,你是阴灵,你修炼这么多年了,凌空飞渡、幻虚显形都比我厉害,万一我赢了……你反口,还要杀我。这……如何是好?”方柏林双手往左右一伸。 “再说了,我三魂里的一魂‘爽灵’,七魄里的一魄‘伏矢’不是在你那儿吗?你看我还拿什么给你。”方柏林笑着指了指对方。 “方兄严重了,没得到你的允许,怎敢私藏你的‘爽灵’和‘伏矢’呢。”那人夸张地张开双臂。 “应该被你们的《拘魂符》勾了去吧。好了,我看阁下也是谦谦君子,就跟你赌一盘,假使我侥幸赢了,而阁下又真的食言的话……别怪我追到冥府,不对,阁下也许已离开冥府多年。真要那样的话,那我就在阳间广发英雄帖,广邀道家弟子不停地念《血杀咒》、《绝煞咒》、《天罡五雷咒》、《五雷破霄正法》、《六丁六甲诛邪符》追杀你,我还可以让所有的道家弟子不分早晚召唤‘五营兵’找你……”方柏林说得轻描淡写。 那人眉毛一扬“方兄不要危言耸听,在下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怎么样赌不赌?” “赌呗,不过我说东你说西,这样都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样吧……各自把答案写在自己的手机上,呆会儿交换看,你觉得如何?”方柏林边说边掏出手机。 那人想想点点头,快速地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方柏林也敲出了几个字,两人交换手机。那人一看方柏林的手机大惊失色,大叫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柏林一看对方手机上的字,也不由得大叫一声“真的是你?”两人手机上的字都一样,上面写着:薛隽烨。 “方公子装得挺像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认识我,没想到……”薛隽烨咬牙切齿。 “小薛,愿赌服输哦!”方柏林揶揄道。 薛隽烨咬咬牙恨恨地说“不必多言,在下受教了,阁下还有没有兴趣继续玩游戏?有的话请跟我来。” 走了没几步,转过身来“姓方的,别以为你跟那贱人的丑事能瞒得过我,你和她的丑事早已传遍地府,你淫**女,还自称名门正派掌门,我一定会将你和她的丑事在阴阳两界宣扬,让是伟臣这条老狗无颜立足于地府,贱人贱人…呸…”方柏林没想到薛隽烨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柏林摇着食指“nonono此言差矣,首先我和小姐玉洁冰清,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从未越雷池半步,是是小姐从未单独和本人相处过,每次都有莲心陪同,何来越轨一说?其次,本人从未说过自己是名门正宗,一次也没说过。再说,是伟臣老先生算是我的长辈,他的所作所为足以得到地府所有人的尊敬。最后我提醒阁下,我这个人最喜欢帮朋友了,尤其是是家,一旦他家出了什么乱子,我拼了命……非帮忙不可。”方柏林斩钉截铁般看着薛隽烨。 薛隽烨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柏林,好一会儿满脸欢容“方公子说笑了,说笑了,是老爷是我泰山,是是小姐是我爱妻,在下岂能忘怀、岂能忘怀。刚刚是小的胡言乱道,请勿见怪饶恕则个。”说完轻轻地打了自己两下嘴巴。 方柏林冷眼旁观,见他眼神闪烁、巧舌如簧、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乃是生性凉薄、翻脸无情小人,当下也不点破。微微一笑说“刚刚我和你的赌约还算数吗?” “算算算,在下曾答应若然输了,答应方兄完成一事,就是不知道方兄要在下完成什么?”薛隽烨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这个……以后再说吧,谅你也不敢爽约。我想还和阁下再赌一盘,条件和刚才一样,迎战吗?”方柏林把玩着手上的手机。 “好、赌什么?”薛隽烨右手用力将扇子打向左手。 “就赌我知道你爱慕的小姐芳名”方柏林神情笃定,轻轻地拿起手机吹了吹,笑着扬了起来。 “当真?”薛隽烨一脸狐疑。 “赌不赌吧?条件一样,你输了可要答应我一件事。”方柏林胸有成竹。“你赢了可以扳回一局,输了呢?也就再答应我一件事就行,还是那句话,你别想跑。快决定吧!” 薛隽烨想了想一咬牙“成交” 双方还是像刚刚一样把名字写在手机上,交换后一看,方柏林笑出了猪叫的声,只见两个手机上都写着‘林楚怜’三字。 方柏林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薛隽烨啊薛隽烨,我心里盼望着你写的是是是两字,结果你真的写了林楚怜。我很失望,非常失望啊!想知道我怎么猜得中是林楚怜……这娘们吗?” 薛隽烨眼内闪过丝丝杀机,手中的扇子被捏得‘咯咯’作响,腮帮子嘣出一个字“说”。 “你这个样子我就不愿意说了,自个儿猜去,记得帮我办两件事,不然我说到做到,去打听打听,谁能在‘五阴破日’那天在奈何桥上来去自如,你的信息太闭塞了。”方柏林笑着摇了摇头。 方柏林边说边掏出一个密封袋子,把手机放在袋子里然后哈哈大笑,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冷不防快步跑向大峡谷纵身一跃…… 薛隽烨像想起什么疯了一样跑过去,看到下坠的方柏林,连连捶胸…… (本章完)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一节) 一到水里,顿觉冰寒刺骨,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环顾四周,只见激流澎湃,浊浪翻滚。 突然觉得水下似有股上冲之势,立时站立不稳,被抛向半空,重重地摔下,立时失去知觉。朦胧中,只见两人慢慢走近,其中一人上前看了看方柏林就说“七哥,这人好像还没死。” 被换作七哥的人蹲下看了看方柏林、又抬头看了看峡谷上面“老八,这薛谷主今天怎么了?他很少失手的。” “你管他呢,把这人的三魂勾走算了,要么勾走胎光也行,胎光一勾他也就完了,我们也完事了。”那被称作老八的人抖了抖手上的链子,方柏林登时觉得一阵眩晕。 “不对,这人的三魂里只剩胎光和幽精了,爽灵去哪儿了?还有还有你看,他七魄里的伏矢也没有了。上面在搞什么啊?”那七哥嘟囔了一句。 所有的这些,方柏林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思量,这俩小子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还是不能大意了。想到这,不由得**了一声,那俩人一听不约而同喊了声“这家伙醒了” 方柏林睁开眼吓了一跳,只见前面一人身材高瘦一身白衣,头戴白帽上书“一见生财”四字,面色惨白且带有一丝邪魅,口吐红色长舌手上拿着一个棒子。旁边的人头戴黑衣黑帽,黑帽上书"天下太平"四字肤色黑青、面容凶悍,个小体胖,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手拿一柄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的武器。 方柏林一见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只见黑衣人一摆手上的武器“你阳寿已尽,赶紧跟我归地府。” “两位是?”方柏林觉得眼前两人似曾相识。 黑衣人抖了抖手上的家伙“我乃黑无常范无救,人称八爷。那位是白无常谢必安,人称七爷。”随即又嘟囔一句“去,每勾一次魂就介绍一次,都说了十几二十万遍了。” “方柏林,乖乖地跟我们走吧。合作一点,你看到八爷手里的家伙了吗?那叫勾魂锁,可以直勾和锁住灵体的琵琶骨,七爷我这叫哭丧棒,可将灵体敲醒或打晕。”七爷边说边拍了拍腰间的链子“咱哥俩还有夺魄链,甭废话了,走吧。” 方柏林懵了,黑白无常?这哥俩不是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吗?黑无常范无救还被自己打伤了,上次他把那最后一颗蔬菜丸交给了李都头,让他转赠黑无常,不知道给了没?可眼下这两人说自己是黑白无常,服装和手里的家伙倒是很像了,可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不像啊,难道阴间有很多黑白无常?还有他俩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 想到这,他暗暗观察,这两人双腿离地三十公分,全身呈透明形状,而且呼吸停顿,气息全无。他暗念《禳解咒》五行五土,相克相生,木能克土,土速遁形,丁出山林,秀金克神,木精急退,免得天嗔,工师假术,即化微尘,一切魇鬼,快出户庭,扫尽妖氛五雷发声,柳枝一洒,火盗清宁,一切魔物,不得翻身,工师哩语,贬八入冥,吾本天令,永保家庭,急如老君律令。念完竖起剑指一指黑白无常,谁知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他吓了一跳,这个《禳解咒》本来就只是道家专制屋内闹鬼的咒语,眼前的黑白若真是阴灵,必然会感到玄门咒语中法气的威力,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失灵? 昨天在指挥部为傅若兰生产借法的时候,就试过借法失败,当时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借法失败,后来林天祖的出现,他才觉得应该就是林天祖盗了他的法,这个盗法就好比拳击高手过招,谁的实力强就能把对方干倒一样,确实林天祖比他稍稍强一些,难道眼下林天祖就在附近? 黑白无常看到他神神叨叨的奇怪地问“你干嘛?”然后推了推方柏林“走呗,上路了。”然后白无常挥舞哭丧棒打了过来,方柏林被哭丧棒敲了一下脑袋,虽然犹如电击,奇怪的是很快又像没事一样。 谢必安吓了一跳,连敲三下皆是如此,不由得大惊失色“老八你快过来,这小子的魂头竟然不怕敲,用你的锁试试锁他的琵琶骨。” 范无救一步向前,举起勾魂锁一把锁向方柏林的琵琶骨,只听得‘噌’的一声,奇了怪了,居然锁不住。黑白顿时大惊失色,相互对视一眼“怎么回事?你是……谁?” “你们的拘魂牌上有我的名字啊?麻利的快点,老子还要赶去过关领奖金呢?”方柏林显得不耐烦了。 黑白又对望了一眼“我去,我俩几十年来勾人魂魄还没试过这种事。咦,你刚刚说你也是赶着去玩‘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 “是啊,快点吧。我起步已经够晚的了,奖金都别被人领走了。”方柏林一脸不耐烦。 “没事,你悠闲着走吧,据现在最新的记录,最厉害的才走到奈何桥,一半的路都没到,放心好了。”七爷吐了吐他的红舌头。 “小子,你想快速过关吗?”八爷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方柏林。 方柏林一听,心里一动,笑着说“当然想了,你要知道总奖金可是六十万,谁不想得到这笔钱。” “那就看你有何表示了?”七爷嘻嘻干笑两声。 “那请两位指教一二了,别的不说,这顾问费……我少不了两位的。”方柏林做了个捻钱的动作。 八爷突然凑上前,压着嗓子问“给多少?” “我嘛……不知道这阴间的规矩,烦请两位说个数吧。”方柏林一时吃不准对方的底牌。 黑白又对视一眼,七爷把手伸出来翻了十翻然后说“你给八爷的也就这个数就行了。” 方柏林指着他的手“我都快闪瞎了,你直说给多少吧?” “我要2500兆亿,八爷也是给这个数,明白了吗?”七爷笑眯眯地用手捋着自己的舌头,发出阵阵好像清洗猪大肠的声音,听上去极度恶心和不适。 “2500兆亿?大哥,你找世界首富去吧,你就算让我坐下来数阳间一个亿,我都会数错,没这钱。”方柏林边摆着手边往前走。 老八用他的‘勾魂锁’轻轻勾着方柏林的肩膀“年轻人,我说的是冥币,你懂吗?” “冥币2500兆亿换成我们阳间的钱是多少?”方柏林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个……汇率,现在还不好说。”老七挠了挠头。 “那你总得有个准数啊,这不我心里没谱啊。”方柏林脑袋硬核全开,快速搜索仅有的那么一点金融知识。 “老八,你过来”黑白二人在边上嘀嘀咕咕好一会儿。 方柏林心里在盘算,一叠冥币100张,每张一亿面额,阳间市面上就卖十块八块,一叠就100亿,十叠就1000亿,100叠就一兆亿,1000叠就十兆,10000叠就百兆,100000叠就千兆,大概就500000叠,大约阳间五万块左右,还可以接受。 想到这,他点点头,黑白相识一笑“但路上的所有关口,你要亲自打点洛。” “那六十万到手后,我岂不倒贴。”方柏林嚷了起来。 “倒贴不会,就是你到手后剩下不多。”老七阴测测地笑了笑。 眼下只要不让方柏林赔太多,就算是倒贴一点他也愿意,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配合厅里铲除这个害人游戏。 “同意的话,先交点定金。”老八张开大手。 “怎么交?我现在回去阳间烧给你?”方柏林不解。 “不用,我们有‘阴阳宝’,你第一次开通可以免费送你1个亿,来吧。”还没看清楚,老七就从身上变出一个手机,指了指上面“你扫一下上面的条形码,呆会经过‘冥通’银行,我们先去提款,你呢回阳后记得还钱,不然‘冥通’的人追到你甩裤子为止。来吧先扫码。” 方柏林一见,心里说了七八个我去,上面真的有个条形码,就问“定金先交多少?” “看你挺配合的,先交十分一吧,其余的到了‘冥通’我们自行提取,扫码吧。”老七抖了抖手机。 一来觉得新奇,二来方柏林要一探究竟,当下拿出手机,扫了扫上面的条形码,别说‘滴’的一声,自己的手机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支付画面。 “路上慢慢看,快点输入银码金额。”老八迫不及待了。 “这不新鲜吗?我们阳间在用这玩意,你们阴间也有,叫啥‘阴阳宝’?”方柏林一脸兴奋。 “当然了,我们的阴间很新潮的,这归功于我们老爷和小姐。我们小姐还是阳间来的美女,她把你们阳间那一套都用在了阴间,再过些时候,我们的阴间和阳间打通……”老八正说得高兴,冷不防被老七的哭丧棒戳了一下屁股,醒悟自己失言,立即捂口不说了。 方柏林已猜到他口中说的老爷和小姐是谁了?当下也装作听不懂。 “快给钱快给钱”老七忙不迭地催促。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节) 为免引起怀疑,方柏林只好输入了金额,看来老八高兴得有点忘形了,还很细心地教方柏林“你看清楚了,先点击币种,别点错了,你要是点击阳币2500兆亿,那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痛哭了。我们这边除了‘阴阳宝’还有‘阴信’‘冥付’等等app供你选择…….” 看到方柏林成功操作完毕,老八看了看手机冷不防高兴得跳了起来“七哥七哥,钱到账了,钱到账了。”老七点点头,似乎没有老八那么高兴。 “方先生,请上路”老八边说边在方柏林身后撒起了纸钱,偶尔还干嚎几声,而老七则摆出一贯的愁眉苦脸look。 方柏林不禁在心里‘呸’了几十遍,老子还活着呢?再一想,现在三魂没了‘爽灵’、七魄走了‘伏矢’,这一魂一魄都是主管人的思想神识和聪慧。丢了这两样,自己也死了半截,也就不去计较这些了。想到这,他才恍然大悟狠狠地拍了拍大腿,怪不得自己刚刚没了法力。 “方先生,你这是……”老八指着方柏林疑惑地问。 “既然我已经仙游了,就要像那么回事吧,正所谓:掸尽俗世每粒土,不带凡间一阴渣。”方柏林认真地说。 “没看出来啊,方先生,你还挺有文化的,不知道刚刚那两句是哪位名人所说的呢?”老八讨好地奉承。 “不才,正是在下。”方柏林拱拱手,然后小声问老八“八爷,我怎么看你和七爷,不像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呢?” “有什么不像的?”老八猛地眨了眨眼睛。 “电视上的老七老八,我说的是电视上……那两位可严肃古板很多啊,没有你好说话。”方柏林已经知道眼前人是山寨货,可还是想一探究竟。 “那当然不一样了,他们……他们上面是阎王老子。”说到这,老八仿佛意识到什么,笑了笑摆摆手,不再说下去了。 方柏林也不追问生怕引起他的怀疑,走着走着,老八一指旁边一座‘磊’形建筑物说“我们先去伯公庙报个到,拿上路引,不然进不了冥府的,这也是第一关。” 方柏林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套出老八的话,一听‘伯公庙’三字,连忙点头,只见黄叶遍地,门庭冷落,两道朱漆大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门上一黑色招牌,上书‘土地庙’三字。抬脚进门,当中一张红黑色案桌,案桌上罗列了许多许多宗卷,其中一本高一米宽半米的大书吸引了方柏林,上前一看,原来是一本《户籍册》。 老八一进门就嚷“老家伙,死哪去了?” “轻点声行不?我老婆刚睡着。”只见从如山的宗卷中伸出了一个头,一个乱入鸡窝的老头子的头。 方柏林估摸着他就是土地公了,连忙上前一拱手“土地公公好,我是前来报到的。” “哦,等等吧。”土地公揉着眼,打了个哈欠。 “老家伙,你的手下呢?”老八‘只溜’一声蹿了上案桌,动作不比猴子慢。 “去阳间给我弄新款手机了,哦七爷你来了。”土地公连忙站起来对着七爷打躬作揖。 七爷也弯身答礼。 “老家伙,赶紧开路引,我赶着要带这位先生去下一站呢,快快快。”老八边说边翻桌面上的印章。 “老八,你下来。”老七摇了摇头喊道。 八爷似乎比较忌惮七爷,嘴里嘟囔着,不甘情愿地下了地。 “你叫什么名字?咦……你……还没死?”土地公死死盯着方柏林。 “你管他死没死,赶紧的开路引。”八爷边说边用脚踢了踢旁边的行善箱。 “这……我不能开,这人还是纯阳之身,我开了上面要怪罪的,我兜不起……”土地公连连摇头。 “你这老家伙……真把自己当土地公了。”老八边说边用力敲了敲案桌。 “老八。”老七一把按着老八,对着土地公摆摆手笑了笑。不笑还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怎么看怎么骇人。 老七隔着案桌对着土地公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土地公看来对老七还是比较尊重的,连忙侧着头凑上去。老七低声说“这位方先生是参加‘遨游地府’那个游戏的,而且我告诉你,他是上面派来的……他是小姐的朋友,有可能就是我们未来的领导,懂吗?”说完看了看土地公的脸色,见他还是懵懂状态,就点醒他“你想啊,要不是小姐亲自打招呼,这薛谷主会这么放他下来?我俩没看出他还是活人吗?他的三魂七魄只少了一魂一魄,让他下来就是走个过程,这就是小姐的意思。赶紧办吧,搞砸了,你连土都吃不上,更别说做土地公了。” “噢噢噢,明白了明白了,多谢提醒多谢提醒。”土地公连忙在案桌上一阵倒腾,先是趴在那本《户籍册》里搜索好一会儿,又在乱哄哄的桌面上找出一张空白纸条提笔奋疾:城隍土地司:兹有娑婆世界,南瞻部州,盛京府中华大国,今照得江南省珠江市人民路18号1212房信男方柏林阳寿修满,驾鹤西游,天地同增寿,日月共福荫,享年32岁,(这个岁字上面不是山是一个止字,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前往阴曹冥府(泰安神州)公干随身携带行李马匹,金银财宝,衣服首饰,所遇关津渡口,凶神恶鬼验票放行,不得阻拦,须知。路引行者白必安。后写‘牵马引路人范无救’,再是‘计有白马一匹,马夫一名,行李俱全,金银万两,杂货若干等等最后面是年月日发等字样。 方柏林看到土地公开出的《丰都天子大帝冥途路引》高三尺三、宽二尺八的黄纸所造,土地公见此连忙解释,三尺三代表天上三十三层的离恨天兜率宫,二尺八表示天上二十八星宿。 方柏林对他一拱手“有劳公公了,我来得急,没做什么准备,我在前面‘冥通’钱庄放下人民币伍仟元兑换冥钞,作为我给贵庙的香油钱。” 土地公一听眉开眼笑“那就感谢贵人慷慨了,领受了领受了。”一旁的八爷等得不耐烦了,走上前拿起印章用力戳在路引上,一个朱红色的‘阴司城隍丰都县府’的印章赫然盖在路引上,土地公双手捧起在上面吹了吹,然后恭敬地递到方柏林面前“贵人,请收好……”八爷不满地哼了一声,一把夺过路引“啰啰嗦嗦的,走走走”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先生请。”七爷在后面也向土地公拱拱手。 土地公收了好处走到门口向着众人连连拱手“各位慢走,贵人好走了。” 一路上老八问方柏林“先生,你真的给5000阳币那老儿?”边说边向土地庙方向指了指。 “对啊,为什么不给?答应人家的。再说了,5000阳币我还是给得起的。”方柏林大方地点点头。 “没看出啊方先生,你还真是个有钱人啊。”老八笑得眯成一条线、 “5000算啥?只要我顺利通过,我……”方柏林故作扭头看了看七爷,小声对八爷说“我私底下再送你10000阳币,不过你可别跟七爷讲,这是我俩私下的关系,你懂吗?” “懂懂懂”八爷忙不迭地点点头,连声称谢。 “你说七爷怎么老是板着一副脸孔,还是八爷你随和。”方柏林竖起了大拇指。 “客气客气,其实啊,他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不熟。”八爷边说边偷偷看了看七爷。 “你俩不熟?不会吧,你们可是做了几千年的好兄弟啊。”方柏林一脸诧异,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 “怎么不是,我告诉你,我才干这个没多久……嘻嘻,有些事以后我慢慢再告诉你。”八爷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先生请” “我说八爷,这个慢慢走,啥时候是个头啊?有马或者车吗?我上面一大堆事呢,咱赶紧的行吗?”方柏林显得很不耐烦。 “方先生,这个还真不能急,得一关关过,就像真的在阴曹地府一样,那一关都不能少。”老八边说边轻轻地拍了拍方柏林的肩膀,以示安慰。 “走完需要多长时间呢?就算是两小时走完,俩位这两小时光跟着我一人吗?其他的魂头不需要你两位亲自动手吗?”方柏林看了看老七,只见他一脸苦瓜相站在一旁,双眉金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给说对了,就算是走俩月,我哥俩也伺候到底,哪有世上那么多人死啊……”老八还想说下去,冷不丁老七丢过来一句“老八,话多了,小心让小姐听到。” 老八一听翻了翻白眼,像极了吃东西被噎住时的表情,刚想还嘴,想了想悻悻地把脸别去其他地方,但依稀看到他双目斜视,嘴里嘟嘟囔囔,显然在发泄着不满。 方柏林心中有数,笑了笑“八爷八爷,要过的第一关是什么?”经方柏林一问,老八仿佛想起什么“哦,哦第一关刚刚过了,就是土地庙,……第二关是黄泉路,方先生请……”说完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三节) “啊……还真的要全部走完啊?”方柏林一脸无奈。 “有我兄弟俩陪着方先生,你尽管放心,你看刚刚第一关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别怕别怕,请吧……”老八极力安慰着方柏林。 就象真的阴曹地府?方柏林不禁回味着刚刚老八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相传,在打泉井至999米时,井水会呈黄色状,又因人死后多埋于土地下,所以古人认为地深处就是人死后的安居之所。何谓九泉呢,古人认为黄泉地有九个井的深度。天有九重、地有九重,而黄泉最深处则在九幽之下…… 方柏林故意面有难色地往前走,一路磕磕碰碰,黄泉路上两旁望不到尽头,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两旁是悬崖,隐约似有风声,想向前望,看不到尽头,向往后走,已找不到退路,一地苍黄、抬头看着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黄土,整个天空都弥漫着黄土又或许是黄沙,像挂着一幅黄色的幔帐。不禁想起了两句诗:黄泉路上没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想着想着一不小心脚下一软,绊到在地,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用手一摸,流血了,膝盖上有颗尖尖的小石子。泥土松软,一脚下去深陷其中,拔出来已经沾满黄泥,仿佛游走于泥土之中。他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们仨,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如果是一千几百号人经过过,会不会是一个尘土飞扬、烟尘滚滚,这和传说中的好像不同啊。 八爷一把扶起他“方先生小心了,哟都滴血了,快捂住,别让血滴入尘土中,不然就麻烦了。” 方柏林一听连忙捂住“怎么麻烦了?” “你啊……下来是为了玩那个‘遨游地府’游戏的,你不是真的已经仙游来报到,你的血一旦留在这边,你三魂中的‘爽灵’就会留在这边的,等以后回阳了,人就会神志不清、混混沌沌的。懂吗?还有……算了不说了,往后走下去你就知道了。”老八摇着头,蹲下身去仔细地翻沙子。 方柏林看他言之凿凿不像撒谎,想想还是保险为上,也蹲下去帮忙,好一会儿才把所有沾有血迹的沙子都找了出来,从身上掏出那个装有手机的密封袋,小心地把沙子倒进去。老八把手放在袋子下方垫着,提防方柏林手里的沙子再次滑落,一边说“慢点倒,小心让风吹了。”方柏林看了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老八咧开嘴“别客气,还能走吗?我搀你走一段” “不用不用,没那么娇贵。谢谢你了”方柏林对他笑了笑。 “这段路不应该叫黄泉路,叫黄泥路还差不多,怎么阴间不找人修修啊?”方柏林指着路问。 “你以为……好好好,我不说了”老八看到老七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连忙吞了口口水“你以后就知道了。” “还要走多远?”方柏林问。 “全程9.9公里,暗合九泉之深度,阳间不是说含笑九泉吗?指的就是这个数。前面的路更难走,不说了风沙闭眼。”老八‘啐’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手捂着鼻子嘴巴指了指前面。 方柏林不说话了,加快脚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冷不防左眼一阵生疼,眼睛有种像是那种被什么灼伤的感觉,刚想伸手去揉,老八一把打开他的手“一揉你的眼睛就玩完了。” “可现在我感觉左眼好像被火烤着,快忍不住了……”方柏林紧紧地闭上眼睛,疼得有种冲动,想把左眼挖出来好好清洗一下。 “你一旦用手揉了左眼,你的右眼也会痛的,你右手先把右眼捂好,等上十分钟就不痛了,但会痒,痒得你又想把眼睛挖出来。再过十分钟就不痒了,但会发麻,再过十分钟就会痊愈的。”老八扶着他慢慢坐下去。 果然十分钟后,那种灼伤的感觉慢慢消褪,随即而来就是痒,痛还可以强忍,这痒真的受不了,好像有千百只虫子慢慢爬上你的身体,一只跟着一只往眼睛钻……好几次痒得他不停在黄沙中蹦来蹦去,好几次忍不住想大声呼叫,可一想到会有风沙进眼或者入口,吓得又不敢张嘴。十分钟比十个钟都难熬,终于不痒了,眨巴着眼睛,发现好像有点控制不了眼皮的开合,干脆就躺在黄沙中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感觉比刚才的好多了,尝试慢慢睁开眼,转了转眼球,没事了。看到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眼睛往上一看,吓了一跳,老八正俯身看着自己。老八看他醒了,伸出他的‘勾魂锁’示意方柏林捉着上面的钩子站起来,方柏林伸出手去刚想捉,一想不妥,这个老八底细未明,不可不防,立即把手缩回去。 老八一看明白了,把‘勾魂锁’调转,自己捉着钩子部分,把柄部分伸过去,方柏林一把捉住轻轻一拉,站了起来。 三人继续前行,走着走着脚下的黄沙似乎少了,脚下的路似乎好走了很多,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居然吹起了口哨。 “方先生,你别高兴太早了,黄泉路上有三关:沙、风、雨。刚刚是沙,你也领教过了,算是比较好走的,很快风就到,吹得你七魄丢一魄,你小心点吧。”八爷话音刚落,只见一股黑风呼啸而来,方柏林看来势汹汹,一把捉住八爷的手“八爷,可有地方避风?”八爷苦笑着“这里四下荒芜,除了我俩和你啥都没有,偶尔还有一些像你一样玩这个游戏的人下来凑热闹。” “顶风走吧,趁着刚起风,还不是太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道坎……迟早要过的。”老八好像有感而发。 “好吧,游戏是我自愿参加的,上吧。对了,假使中途有人退出不玩怎么办?”方柏林问八爷。 “三个选择,一、罚钱。二、等到游戏结束后才能离开,游戏进行的时候……留在阴间吧。三、永远留下三魂七魄中的任意一项。”老八看了看方柏林,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吧?不玩也不行啊?”方柏林觉得不可思议。 “不玩可以,每个人在玩之前都签了一份‘灵契’,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每位参与者必须留下一魂一魄做抵押。”八爷一扭脖子。 方柏林依稀记得是有份什么合约,奈何当时急于参加游戏,没有仔细阅读。当下不禁连连拍头后悔,自己还是一名律师,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但后悔也没用。但转念一想笑了起来,这种合约是不受法律约束的。签了也是白签,想到这哈哈大笑,连连说“走吧走吧,上路上路,两位请!”说完带头冲了出去。 黄泉路上有三关,黄沙、黑风、紫酸雨。黄沙他刚刚领教过了,折腾了约半个小时,这黑风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想想这一关关下去,不知道走到何年何月。 刚想到这,忽觉得身上一阵寒冷,只见半空中已然起风了,这风吹得人冷飕飕的,而且好像专往骨子缝里头钻,不一会儿就觉得手冷脚麻,嘴唇在打哆嗦,舌头冻得没知觉了,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血液好像冬天的猪油一样被凝固了。 起初身子还是瑟瑟发抖,后来冻到近乎抽搐,偶尔忍不住了,就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咆哮。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刚想用《火云咒》,后一想,现在没了‘爽灵’和‘伏矢’,等于自己没了神识,失去了法力,就算念咒也召不来神兵天将帮忙。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找回‘爽灵’和‘伏矢’。 打定主意,心里在默念《静心诀》: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卟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念完顿觉心下静然,心神合一。 歇了歇又继续念《清心诀》,《清心诀》比《净心诀》要长,默念过程中,他仿佛感受不到风啸和沙袭了,刚刚近乎刮骨的寒冷也没有了,头上好像一直有个太阳在晒着他,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可舒服了,好像还听到了鸟儿在欢快地唱着歌,还有还有听到了好像花开的……声音。 在旁的老八看他起初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后来干脆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到后来见他满脸欢容,嘴角带笑,有点怕了,悄悄捅了捅七爷“七哥,方先生不是冻傻了吧?去看看,别冻死了,我们大钱还未收到呢。” 七爷细心看了看,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我看不打紧的,咦,这家伙看上去好像真有点本事,唔……不可小瞧了他,老八你说话得长个心眼,别什么话都说,你知道老爷和小姐的脾气,搞砸了他这档生意,我和你就真的要去地府报到了。” 七爷一言不发,双手叠在胸前抬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四节) 八爷不屑一顾“切,七哥,你以为我俩真的是黑白无常吗?我们是冒牌的,老爷和小姐有他们赚大钱的法子,我们顺带赚点小钱花花而已。别说其他的,就眼前我们俩冒充黑白无常干的这些些勾当,让真的地府黑白无常知道了,估计立马让我们轮回1000遍都不嫌少。眼下呢,最重要的是先把钱攒够,以后的事再说吧,你以为上头能让我们长期冒充黑白无常干下去吗?你就算想做下去,老爷和小姐能同意吗?我俩知道这里的秘密太多了,你看自从08年大地震那次,我们一下子逮了好几万的阴灵困居于此。偶尔还去阴曹地府去抢魂,不然我们这个山寨版的阴曹地府,哪来这几十万阴灵啊,哪次出马没我哥俩冲最前面?” “老八,胡说些什么?小心让他听到了。”老七疾言厉色,上前一步一把捉住老八的手。 “这是事实啊,怕什么,再说了……方……”老八说到这看了看方柏林,继续说“这位方先生也算出手大方的主儿了,一出手就给五万阳币,你回忆一下,在我们这个翻版地府,这几十年哪来有这么大方的客人?”老八红着脖子说得振振有词,老七一时竟没法反驳。 ‘翻版地府’?翻版黑白无常?方柏林心里不停嘀咕,虽然一早就感觉到这俩黑白有问题,因为自己曾经打伤过黑无常范无救,但就刚刚和两人初见面,显然老七和老八都不认识自己,这是决不可能的事,另外一路交谈中,老八的一些话吞吞吐吐似乎另有所指。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两个阴间?一时间思绪纷纷扰扰,他快速整理了一下,得出如下判断:一、这个山寨版阴间的存在绝不会是为了配合‘遨游地府’的这个灵异游戏这么简单。二、必须赶快找回自己的‘爽灵’和‘伏矢’,不然很难走出这个所谓地府。三、要想办法铲掉这个山寨版地府。 想到这,刚想睁开眼,又听到老八在说“我估计姓方的现在啊,什么都听不到,少了一魂一魄,开始迷失心智了……赶紧带他往前走吧,到了‘冥通‘银行”换了钱才是硬道理。”老八边说边打了个响指。 方柏林打了个哈欠“什么钱?” 老八和老七被吓了一跳“你……醒了?” “咦,我走路都可以打瞌睡?两位刚刚提到钱?什么钱?有钱赚也叫上我啊,小弟我从来不独食,有好处我不会忘了两位的。” 黑白只好点着头“有钱赚一定叫上你,放心好了,走吧走吧。” 三人边聊边走,忽然,方柏林伸手摸了摸头又抬头看了看天“风好像停了,要下雨了。” “方先生要过黄泉路上最后一关了——紫酸雨,名字听上去还蛮诗情画意的,但你要注意了。”老八从后面赶上来。 “注意什么呢?”方柏林领教过黄沙和黑风的厉害,心里不由得暗暗提防。 “来,边走边说吧。这雨不是普通的酸雨,乃是奈何桥下忘川河水蒸发所致,忘川河中冤魂众多,每日啼哭不止,冤魂的眼泪便和忘川河中的水凝聚一起,遇到冤魂啼哭便上升,变成酸雨下到黄泉路上,所以阳间的人梦游先人全身湿漉漉就是这个道理。”老八和老七边说边加快了脚步,方柏林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般阴灵野鬼淋了这酸雨,轻则一两时辰没事,严重的要上个把月才会风干,你知道阴间多是阴湿天气,没有阳光,这个把月就这么熬过来的。被酸雨淋到了,轻则全身发热,,重则浑身无力,更严重的皮开肉绽。一路上你想停下来歇歇,门都没有,押解的官差会把你骂个狗血淋头,你敢顶嘴?拿‘夺魄鞭’抽你,你再不配合,直接往你脖子上套‘追魂链’,喏,就是这个。”老八边说边扬了扬腰间的链子。 “方先生,你今天幸运了,遇到了我俩,你看现在黄泉路上只有仨,你想像一下这个画面:十几个阴差押着一队亡灵在黄泉路上行走,又经历了黄沙、黑风、紫酸雨三关,阴灵稍不留神又要挨鞭子抽,那是什么滋味?怎么样?我哥俩对你算够意思吧?”老八说完‘桀桀桀’阴笑起来,方柏林看着他五短身材,笑起来的时候肚子上的肥肉一弹一弹,像极了雪糕店里的啫喱。 “两位对我太好了,是在是太好了。”方柏林口不对心地伸出了大拇指。 “老八,把你的家伙给我用一下,你先拿我的家伙。”老七冷不防伸手过来拿走了老八手上的‘勾魂锁’。 “干嘛用啊?”老八很奇怪,可老七一句话也不说,拿了‘勾魂锁’直接跑到前面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七爷在干嘛?”方柏林看到谢必安蹲在地上在弄着什么,走近一看,只见他蹲在地上在捆着什么。 不一会儿,抬起头来问老八“把你的链子也脱下来给我。” 老八不解地问“你要干嘛啊?” 老七看了方柏林一眼,缓缓地说“我用外衣做一个小篷,好遮挡这酸雨。” 方柏林听了,仔细地观察着老七,只见他一言不发,专注地摆弄着。心里不由一动,这老七一路话不多,总以为他生性凉薄,看来自己又看差了。 “七哥,你这也不行啊,支撑点只有你的棍子和我的锁柄,两根怎么能支撑起这个小篷。”老八一说完,老七想了想停了下来。 方柏林四处一看,不远处有棵老树,连忙说“到前面那棵老树把树叶和树枝摘下来。” 老七一听明白了,赶紧走过去,等到方柏林和老八赶到的时候,只见老七苦着脸看着老树。 “怎么了七哥?”老八问。 “自己看”老七指了指面前的树,大家一看,只见树干裸露,树叶枯黄,树枝轻轻一折就断,是一棵枯死的老树。 “如何是好呢?”老八苦着脸。 “还不简单吗,找最浓密的树枝,把衣服轻轻铺上去……”方柏林还没说完,老八跳了起来“明白了,明白了。”当下与老七忙开了,就在他们忙的时候,方柏林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树洞,原来这树已经被虫蛀空心了,树洞足足可以站四五人。 这一发现,令到老七老八欣喜若狂,连忙躲到里面避雨。 只见远处像萤火虫一样闪着光“雨来了,方先生可以好好欣赏一下这场奇特的雨景,没准以后回去可以写个网络小说什么的赚赚稿费。”老八刚说完,只见刚刚看到的光点转眼已到眼前,原来是一颗颗的雨点,看上去就像一颗颗珠子从天上落下,打在土地上‘叮叮咚咚’煞是好听。 方柏林还从没看见过这奇景,弯下腰去就要碰那雨点,老七手急眼快,用哭丧棒一把撩开他的手。方柏林觉得手上一麻,一抬头双眼喷火看着七爷,老八双手一分连忙说“方先生别误会别误会,七哥都是为了你好。” “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七爷收回哭丧棒淡淡地说。 “方先生,七哥说得没错。这叫‘紫酸雨’摸不得碰不得,沾上一星半点,就会皮开肉烂,毁你容颜。”老八轻轻地扯了扯方柏林的衣服,示意他往里面站。 “那这么厉害的雨,其他来报到的阴灵赶上了怎么办?”方柏林看着老八。 “能怎么办?被‘紫酸雨’碰着了,就去前面的药房买‘天姿膏’吧,一盒就5000阳币,不夸张地说,如果脸大的话,你就多买几瓶吧。不买也行,那你的脸上或者身上长年就像挂着几片生猪肉一样难看。而且啊,过了前面的药房,打后你都别想再买了,等着毁容吧。”老八摇了摇头。从他这个动作上方柏林觉得,这个老八好像还有点人性。 “又是钱?”方柏林想起老八刚刚说的话,情不自禁地跺了跺脚。 “是啊,世上有的人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尊,有的人为了钱可以抛弃所有。”老八冲口而出。也许是话题过于沉闷和写实,两鬼一人竟默默无言,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雨景。 风吹来,雨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上是什么香。 “方先生捂鼻子和嘴,不要吸入这股香味,雨很快就会停了。”老八手搭凉棚看了看外面。 方柏林赶紧用手捂紧嘴巴和鼻子,毕竟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国度,安身为上。 雨停了,一人二鬼继续上路,只见地上出现了许多紫色的规则不一的图案,而刚刚下雨时看到的带着闪光的珠子却荡然无存。 “方先生别看了,刚刚下雨时看到的珠子不是珍珠,是那酸雨发出的色彩而已,赶紧上路吧。”老八催促着。 “恭喜方先生又过‘黄泉路’这一关了,接下来的是第三关:三生石。”老八指了指前面继续说“接下来的望乡台、忘川河、孟婆汤、奈何桥等几关都在附近也一并过了。”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姻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苏东坡《僧圆泽传》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五节) 方柏林还没完全领悟诗中意境,只是觉得连大文豪也对这‘三生石’赋诗吟诵,是要下足眼力,好好参观参观了。传说中的‘三生石’在奈何桥边,相传是女娲补天后剩余的一块顽石,许多鸳侣在在过奈何桥前,生怕喝了‘孟婆汤’后会忘记身边挚爱,纷纷在‘三生石’前刻凿对方姓名,祈求不忘初心,早日寻回旧爱,以解蒹葭之思。‘缘定三生’这个词因此而起。 然而在这缠绵悱恻的意境中,方柏林提了一个煞风景坏气氛的问题“我要是把这块荡气回肠的石头买回阳间去,以后搞个博物馆供人瞻仰,顺便收点费用,就是不知这………价格如何?” 老八一听笑得满地打滚,竖起大拇指“方先生你真………逗,阳间来的客人里,就数你是真的钻钱眼子里去了,这块宝石莫说是卖,就连摸,你也只能一辈子摸一次而已。” 方柏林心内‘呸’了一声,你以为老子疯了,明知道这是山寨版的东西我还花钱去买?白送我也不要,参观参观还是可以的。脸上却现出惶恐之色“小子无知,小子胡言,请恕罪。”心里继续开骂“那鬼东西死沉死沉的,白送给我也不要。” “方先生可真有做生意的头脑。”老八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走了没几步,老八左右瞧了瞧,看到老七一股劲低着头往前走没有注意他俩的对话,就悄悄地扯了扯方柏林“你要真喜欢这东西,我帮你弄一块,当然不会是这块……” 方柏林一愕,本来就是顺口而说,这老八要真的是弄来了,怎么是好,想到这刚想开口推托,却见路两旁开满火红的花,往远处眺望,妖红似火,好像看到一条血红的路,再走个一百米,隐约听到了水声。 “那是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曼珠是花妖、沙华是叶妖,他们开花几千年,却没有亲眼看到过对方一次。”说到这,老八摇了摇头,一脸黯然。 “那是为什么?”方柏林看到过彼岸花的传说,但仍装作一脸无知。 “曼珠开花的时候,看不到沙华,沙华盛放的时候又看不到曼珠,花开叶闭一千年,叶开花谢又千年,花叶生生不见,缘生缘灭,永远相错。”老八语气有点沉重。 “是挺伤感的,前面就是‘奈何桥’吗?”方柏林指着有水声的地方,心里却在嘀咕,上次去地府救慈姑的朋友,可没这么好好欣赏过地府的景色,转念一想,呸,哪有这闲工夫? “那是三途川,又叫三途河,与忘川河是同一条河的之流,它是生死两界的交汇点。要过这个河,就要给船夫钱。”老八清清嗓子继续说,方柏林觉得他情绪转变得挺快,是块当导游的料子。 “要不给钱呢?”方柏林打趣了一句。 “不给?就把你扔下河去,那些阴灵鬼魂为了要投胎,拼了命也要游上岸赶去下一站,可这三途河水岁比不上‘忘川河’险要,但也是水流湍急,而且河水没有浮力,还有河水还有腐蚀鬼魂灵体的剧毒,一旦游不过去,那将永远呆在‘三途河’里当水鬼了。”老八做了几个拼命游泳的姿势,状态滑稽。 你太祖奶奶的,又是钱,这翻版地府还挺会刮钱的。方柏林心里不停咒骂,但不晓得骂给谁听。 “那…….我们要从河里过吗?”方柏林问老八。 “不用,你只是来玩游戏过关的,打个招呼就行,你身上要带有硬币的话,扔几个给船夫就行了。”老八说完把手卷成喇叭状对着河大声呼叫“今天轮到哪个龟儿子掌船,老子要过河。” “来咧”船儿应声而出,船儿长一米、宽20公分,方柏林走近一看,妈啊船底是空的。那艄公冷着脸眯着眼看了看方柏林“你……可知道规矩……” 老八上前一步,‘勾魂锁’往地上一顿“找死啊,这是小姐的朋友,下来视察工作的。” 艄公一听,看了看八爷,立马换了副笑脸“原来是八爷啊,你老辛苦辛苦,七爷呢?” “后面背着手在踱步走来,一副老爷格局的不是他么?废话少说,等会儿过河,要稳、快、平,要是方先生沾了一滴河水,小姐可拔了你的脾,听好了,是拔脾不是扒皮。”老八一脸凶相。 方柏林心想,最好你俩干一架,老子还没看过鬼打鬼呢。正想着,老八已然飘在左边船帮上,老七飘在右边船帮上。方柏林咬着牙小心地跳在那两边船舷上,艄公一发力,船儿立即驶向前去。 “你没吃饱蜡烛和香吗?怎么越划越慢?”老八看着艄公浑身颤抖。 “八爷有所不知,这位方先生是纯阳之体,重如泰山。过往的鬼和阴灵都是纯阴之身,轻如柳絮,这……”艄公喘着粗气。 “切,你干嘛不说你身子亏,好吧,让我来帮帮你吧。”老八边说边边伸出‘勾魂锁’去划水,七爷看见了默默地伸出哭丧棒帮忙,船儿又慢慢向前驶去。 上岸后,方柏林掏出了五十块递给艄公“我来得及,身上只有阳币,希望你不要介意。” 艄公说什么也不敢收,老八一把夺过扔给他“啰啰嗦嗦的,别装了,方先生打赏的,拿着吧。”那艄公在众人身后连连称谢。 “我来的时候没带什么现金在身,会不会给少了?”方柏林掉头看到那艄公还在那边打躬作揖。 “你不给,他也要送你过河,谁让你认识小姐。他这个艄公一年没少赚,不用管他,看到前面那石碑了吗?那就是‘三生石’。” “方先生,因为你还没死,所以说不上有什么前世今生的记忆,但是你要是摸一下三生石,石碑上就会出现你心里最想念的人,去玩玩吧。”老八指了指前面的大石碑。 ‘早登彼岸’四个血红大字凿刻在石碑上,说它是一个石碑,倒不如说它是一块普通顽石,随着日月打磨,早已变得滑不留手,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传说女娲补天后,将剩下的泥沙开始用泥造人,每造一人则取一粒沙作计,得此石后,多少痴男怨女在三生石前海誓山盟,可终归敌不过一碗孟婆汤……三生石前订鸳盟,怎料转眼陌路人。方柏林抚摸着石碑不禁自言自语…… 老七示意老八上前招呼方柏林赶路,冷不防看了看石碑,连忙用哭丧棒捅了捅老八,向前努了努嘴示意他快看。老八一看脸色忽地变了“七哥,你没猜错,他还真的是…..” 方柏林听得老八惊呼,连忙回头,看到老八的神色不对就问“八爷,怎么了?” 八爷使劲地指了指‘三生石’,他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石上清晰可见一个女子头像,妖娆动人、娉婷万种、真个艳绝人寰,石中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的对头人,现任‘天道门’掌门、‘日中天’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局主席林楚怜。 他吓了一跳,我怎么…..此刻心中想的是这个女人,不可能,决不可能的,除了她,我心里就没有其他女人了吗?他冷静下来再一想,别说还真没有,是是的影子虽然也曾出现过,但一想到她是纯阴之身,他就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难道林楚怜在他心中一早就埋下种子,生根发芽了?不对,现在自己三魂中的‘爽灵’、七魄中的‘伏矢’都被‘拘魂符’拘走了,而这一魂一魄都是主人的智慧和意识,这两样东西丢了,就等于自己现在的所有言行都处于无意识状态,刚刚的‘三生石’中所显之像作不得准,冷静冷静。 想到这,他抬起头笑了笑“你们也认识她?” “认识认识,方先生跟我家小姐很…..熟是吧?”老八一脸讨好。 “你家小姐?哦,你说的是小怜是吧?我们是好朋友,我俩还打过架,当然她打不赢我。”方柏林暧昧地笑了笑,边说还边指了指三生石, “小怜?”老七老八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走吧,还有什么‘奈何桥’和‘望乡台’等等景点我也想见识见识。”方柏林干咳一声,一脸倨傲。 “老八,你陪方爷先走着,我通知上头说小姐的男朋友来了,让他们接待一下。”一路上沉默寡语的七爷雀跃起来。 “七爷八爷,两位少待,低调行事低调行事,这个意思你们懂吗?”方柏林恐生意外,极力阻止两人。 “哦,我明白了。”七爷眯着眼吐了吐舌头,又问一头雾水的老八“老八你明白方爷的用意吗?” 老八正在云里雾里,一看到老七问自己,自作聪明地拍拍头“明白明白,方爷是想低调走完全程,好去拿那笔奖金,是吧方爷?”方柏林随口答道“就是就是” “这一路劳顿,可还有好多关要过呢?方爷你累吗?”老七也走过来搀扶方柏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六节)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渴,能弄点水就好了。”方柏林看了看手表,从峡谷下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喉咙还真有点冒火。 “方姑爷,我们要先过了这几道关,过了这‘奈何桥’,前面有几家饭馆再请方姑爷休息,你看………...”老八踮起脚指了指前方后,轻轻地搀扶着方柏林。 方柏林左右看了看,趁势把手从老七老八那里抽出来,正色说“两位,我可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一、我的身份绝对保密,不能泄露。二、我们这一路下去,还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我要告诉所有人,我是要凭实力玩完这个游戏的,不是凭关系,两位清楚吗?” 老七老八连忙点头哈腰一味答应,这种恭敬的态度一时令方柏林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谱摆得有点大了,连忙说“两位一路对我不薄,我记心里了。之前路上怎么待我,这下面的路也就这么待我,千万别让其他人看出什么,这个意思……两位懂了吧?” 老八一听舒了口气“我就说吧,方姑爷不是那种喜欢摆谱的人,我还叫你方先生吧,请。”老八在前面引路。 “对头洛,不要再叫什么姑爷了,再说了你家小姐还没答应嫁给我,这万一不应,我可没地儿做人了。求求两位,谢谢两位了,之前怎么称呼我的,还是怎么称呼吧,行不?”方柏林一边走一边说,心里可在盘算,现在他们拿我当林楚怜的男朋友,正好趁机套一下话,多掌握点这边的情况,看来这个缺口先从老八身上打开。 想到这,他暗暗向老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一步说话,老八会意了,故意放慢脚步和方柏林边走边聊。 “我这次下来主要目的有三个,一是亲身测试‘遨游地府’这个手机游戏的性能和玩家对这个游戏的意见。二是受了林小姐的密派,看看地府的运作,集团将会对这边作出一些人手上的调整。三是祖叔要我……对你们这边人员暗访,看看哪些是心怀异心,借着公司旗号中饱私囊的。”方柏林明显感到老八面部肌肉一紧,满脸不自然。“怎么了八爷?”方柏林明知故问 “方先生,方姑爷,请你老原谅小的适才冒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小姐的男朋友,所以才敢收你的钱,我……都还给你还给你,求你在小姐面前多多美言,保住小的饭碗,我感恩戴德,铭记五内。”八爷带着哭腔,说完就想跪下去。 方柏林一把扶起他厉声说“你怎么了?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低调,不能暴露我的行踪。”他是怕老八这一跪,会让老七起疑心,到时就棘手了。 “我答应给你的一分不少,这点钱我还不放在眼内,明说了吧,我的目的也不是那六十万奖金,我既然跟你家小姐相好,她的我的能分得清楚吗?再说了,爷我在上头的资产也不见得比你家小姐少哪儿去?在在乎给你那俩钱吗?”说到这,方柏林不自觉地捂了捂胸口,心里在说在乎,老子最在乎钱了。 “这………”老八看着方柏林一时不知道这位爷葫芦里卖什么药。 “凭你一路对我不薄,只要你肯干下去,你的位置没人抢得去。”方柏林察言观色。 “谢谢,谢谢方爷。”老八死死拽住方柏林的手。 “还有,我对这的环境和各路神鬼都不熟悉,你要毫无保留向我叙说这里的一切,懂吗?”方柏林故意加重最后两字的语气。 “懂懂懂”老八诚惶诚恐。 “你跟我是好朋友,有我有你,这个意思你懂的?”方柏林指了指自己和老八。 老八登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懂懂懂,贵人以后有什么吩咐,吱一声,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方柏林赞许地看了看他,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好朋友”老八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血像在怒号着、在全身上下万马奔腾着………多少年了,攀上这个大贵人,终于熬出头了可以扬眉吐气了………老八自己觉得。 方柏林冷眼看他的神情,心里偷着乐,严肃地指了指前方“边走边说吧,对了,我和你的谈话内容,一个字都不能透露给老七或者其他人,这个厉害关系………你懂的。” 老八如急啄米般点头“遵命遵命” 眼看快要赶上老七了,方柏林轻声说了句“八爷,表现自然一点,不要让他看出破绽,知道吗?” 八爷可爱地做了个‘ok’的手势。 七爷一把拉过八爷小声问“看你跟他挺聊得来,都谈些什么?” 八爷斜着眼看了七爷一眼说“能有什么,先讨好讨好未来姑爷呗。”说完甩开七爷的手向前走。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奈何桥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无名氏的《全唐诗》。 上次来奈何桥碰上了‘五阴破日’,还在桥上折腾了好久,都没好好的欣赏欣赏这座桥,突然他灵机一触问“请问,到底是奈何桥还是奈河桥?” “方爷,正确的读法是奈何桥。”老七上前一步抢着回答,老八慢了一步,不满地看了老七一眼。 “哦,七爷称呼我小方就行了,在你面前晚辈哪敢称爷啊?”方柏林拱了拱手,状态谦恭。 “不敢不敢,方先生言重了。”老七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老八看了鼻子里不期然地‘哼’了一声。 这是一座石梁石拱桥、肉眼看上去桥长一百多米、宽三十多米、桥上愁云惨雾、人踏上桥的瞬间,如堕云雾中看不清周遭景物。方柏林暗暗地拿记忆中的奈何桥与眼前的相比,立马看出了破绽。首先记忆中的奈何桥腥风扑面,那种腥臭味闻者无不五脏翻滚、催人欲吐。而眼前的奈何桥仅是死鱼烂虾发出的味道。二者,记忆中的奈何桥听到处都是野鬼冤魂的哀号声,可眼前的奈何桥却悄然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鬼哭。三者,奈何桥存在世上已数千年,桥身早已被腥风血雨侵蚀,早已斑驳凋敝,萧然疏落了,可眼前的这座奈何桥造型考究,灿然一新。 刚想到这,忽地天地变色、阴风怒号奈何桥下浊浪排空,一阵阵鸦叫鹤唳、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原本古朴宁静的奈何桥瞬间变得雾惨云昏,白日为幽。 你姥姥的,跟拍3d电影一样逼真,说来就来。方柏林心里暗暗骂道。 忘川河里的冤鬼腾空而起,欲扑方柏林,老七老八大惊,一抖手上家伙指着众鬼大骂“休要惊了贵人。”,方柏林明知道这些小鬼伤害不了自己,双手支撑在栏杆上托腮对着那些冤鬼说“来,谁能上来碰我一下,我带他回阳间。你,就你,来啊、跳高一点………”边说边暗暗竖起剑诀,念了一道《天蓬神咒》,念毕一指向那鬼,结果还是大失所望,什么法力也没有,掉头就走,想想又心有不甘,从裤兜掏出一个硬币,模仿儿时玩飞刀模样直击那跃起的小鬼。 硬币击中那小鬼的门牙,小鬼应声下水。忘川河里的其他阴灵冤鬼看到桥上有人撒钱,以为来了金主,纷纷奋力跃起去抢。 一路无聊,方柏林趁机娱乐娱乐,当下掏出身上所有的硬币和桥下的鬼玩起来,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 只听得身后镣铐声响,回头一看,只见几个阴差押着一队人从身后经过,方柏林看了看那些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全是纯阳之身,三魂只剩下胎光、爽灵和幽精全不见了,七魄全无。难道是僵尸,仔细一看不像,僵尸身上有浓重的尸气,但这些人尚有呼吸,只是表情僵硬、动作迟缓。 “他们是………”他连忙问老七。 “方先生,他们可是跟你一样,玩这个‘遨游地府’的游戏的客人。”老七弯下腰讨好地说。 “那么他们的三魂七魄呢………”方柏林指了指那些人。 “是的方先生,他们除了一魂胎光尚在阳间,其余的两魂和七魄都被锁到‘还魂崖’上。至于游戏结束后,是否全数归还或者归还多少给他们,那得看上面的意思了。”老七一脸谦恭。 “我能和他们聊几句吗?”方柏林指了指那些人。 “这………恐怕不方便吧,要知道他们现在神识全无,知觉全失,就像一个活死人一人,你说的话他们未必听得进去,更不会作答。我看………”老七开始吞吞吐吐。 身边的老八按捺不住了,大步上前“都给老子停下,我有话要问。”说完解下身上的夺魄链甩了甩,发出了‘叮叮叮’摄人心魄的声音。那队人听到这种声音,木然停了下来。 “谁他妈的挡路了,找死啊………哟,八爷八爷,你老来了。”一个阴差头儿正在对着八爷点头哈腰。 “是你啊张头儿,你稍微等等。”老八对着那个张头儿摆摆手,然后走到那队人面前“呆会儿,问你们话,不得隐瞒,知道吗?否则让你们长期住这儿,长期免费玩‘遨游地府’。”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七节) “方先生,你老请过来给大家训话,大家想清楚了,再回答方爷的问话,知道吗?。”老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班人木然地点点头 方柏林向他拱拱手,暗暗数了数男男女女一共20人,全是衣着光鲜时尚,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岁光景的年轻人。 “大家好,我姓方,是这个游戏开发商‘日中天’集团的副总裁兼董事局副主席,很高兴认识大家。下面我们来聊几句,你们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吗?”方柏林满脸堆笑,一边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不时瞟了瞟不远处的老七老八。 那些人木木地站着一言不发。 老七和老八听到方柏林的自我介绍,对望一眼,老七嗫嗫着说“他是副总裁?”老八深呼一口气“还是董事局副主席?妈呀,敢情这档子生意他也占了股份………” 老八一抖‘夺魄链’刚想开口,老七比他更快,抢先一步哭丧棒指向众人说“方副总裁问你们话,快回答。” “什么方副总裁,是方主席,快说,不说把你们扔下‘忘川河’去当真的鬼。”老八边说边吩咐阴兵“到河里捉一只长得像你这么笨的家伙上来”阴兵不满地看了看老八,无奈领命而去。 方柏林对着老八微笑了一下,抬抬手示意别惊吓众人,然后和颜悦色地问面前的一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男孩眼睛机械地转了转“我叫张宏德,十八岁,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不想玩了,我怕,我要回家。” 一旁的阴兵听到了甩起就要抽下来,方柏林把那男孩一拉,拉到自己身边,淡淡地说了句“你滚开,不然我把你扔‘忘川河’里”,那阴兵平常横惯了,一听这话,勃然大怒刚想发作,后一想不妙,刚刚七爷八爷对这主儿恭敬有加,刚刚没听清楚他介绍,好像是什么主席,不能得罪不能得罪,想到这一抱拳“冲撞贵人了,请恕嘴。” 方柏林看着阴兵,满脸通红,头上隐约可见红云,就说“你死了也有三四十年了吧,你自己也是鬼,何苦难为他们呢?再说了,他们也还是阳间之身,这次是参加这个游戏的,也算是我们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把你们头儿叫来。” 为什么方柏林说这个阴兵死了三四十年呢? 原来这阴灵鬼魂是是有分级的,共分六级,青红黑黄白灰六个颜色。第六种是灰色,这是刚刚去世的,没什么法力,不敢与人相碰,看到人也要绕路走,人就算碰到了也无需害怕。 第五种是白色、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尚且依恋人间,偶尔买通阴兵或鬼差,偷偷上阳间看看亲人,大多数阳间的人碰到的就是这种白色的鬼。所以阳间很多人都会说,我刚刚看到一个白影,一闪不见了,说的就是这种鬼。这种鬼的法力排第五,大多数人都是在运势稍低落的时候会碰到。 第四种是黄色,怨念开始深了,很多都是自杀的,自杀原因林林总总什么都有。这种鬼会主动现形,但仅仅是吓唬人或吓死人,这种颜色的鬼大多数是会被那些生意失败的人碰到,但这种鬼主动攻击人的法力仅仅排在第四位。 第三种是黑色,这种遇到了就要小心了,这些大多数是病死或冤死的,特别喜欢去缠一些旧病在床的病人,有些病人由于精气神不够,经常看到这种黑色的阴灵。 第二种是红色,这种大多是因感情而死,俗称厉鬼,灵异电影也有介绍,是穿了红色衣服自杀的鬼,最喜欢寻找那些失恋或感情生活失败,一蹶不振的人上身,这种鬼是万万不可招惹的。 第一种是青色,这种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摄青鬼,来无影去无踪。主动吸人阳气,取人性命。还可以幻化人身,最厉害的还是大白天它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它们还会到处寻找生前害过他(她)们的人,尤其专喜欢门搞那些满脸戾气,生性残暴心黑的捞偏门人,目的就是以暴制暴寻找替身。当然也会主动攻击一般贫民百姓。 以上种种不同颜色的阴灵也是需要长时间修持的,一般来说是3-10年,从匿身现形到移物腾化,再到阳间的杀身取命更高级别的迷惑众生、驱云弄电都需要一步步的修炼,修炼分为:阳间供养、自身打造、拜月吸阴、众鬼互通等等阶段。所以方柏林看到那阴兵浑身通红,就断定他起码修炼30-40年才有此法力。 当下那阴兵不敢怠慢,连忙把张头儿带来,方柏林指着那些年轻人对张头儿说“你赶紧把他们的镣铐摘了。” 张头儿一脸为难“这………是上头要这么做的,说这样会令游戏比较逼真。” 其实张头儿知道,这一路上,上不上铐还是他自己说了算,你有好处给他了,自然会优待你,没好处,对不起了,那就逼真逼真吧。 果不其然,方柏林指着最后几个问“那几个人看上去不怎逼真啊?条件看上去比我还优待,你看还骑共享单车,我去!骑马的也有,哗,开保时捷的也有,老子在阳间开保时捷还没他横呢。张头儿,你给解释解释吧。” 张头儿脸都绿了,不时望向老七老八,老七背过身负着手,一副朕的江山美好如画的歹势,装作没看见。老八眼珠子一转,走到方柏林身边轻轻说“方先生,在这逗留的时间有点长了,你看是不是………” 方柏林想着是时候也要卖点面子给老八了,因为日后好利用他,就点点头,脸上缓和下来“让那些人下车、下马跟着走,铐子脚镣全卸掉吧。你告诉他,有些东西别弄得太过了………保不准这堆人里就有林小姐的密派………好了,你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吧。”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张头儿。 张头儿看到方柏林指自己,不由得哆嗦一下,求救似地看了看老八,老八为了彰显自己与方柏林的熟络程度,大牌地向张头儿招招手,示意到一旁说话。 张头儿点头哈腰地走到一旁,方柏林懒得去听两鬼的屁话,抬起头再搜寻着可问话的对象,忽地眼睛停留在一个人的眼睛上,确切的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眼睛。 这队伍所有的人行动机械、目光空洞,因为他们的三魂七魄除了‘胎光’外,基本上的两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但这女孩目光清澈、面容慈祥、行动自如、而且身上带有一种像是道家修炼之人炼神出入、合和四象之势。 是同行?也是修道之人?方柏林的第一感觉,仔细再看看又不像,此女修为更像是到了佛家所谓的息心静念、般若六度的境界。想到这,方柏林也吓了一跳,此女年纪比自己还轻,竟有如此修为?想到这,他慢慢走了过去,双眼不停扫视着老八和老七,一个继续滔滔江水,老七依然一副大地在我脚下的态势。 方柏林不敢造次,对着此女双手合十低声问“请问小姐,是否我门中人?” 此女身体不动,但方柏林已经留意了她的头,稍稍向左右微微摆动。这就说明了她不是道门中弟子,一下子他犹豫了,既然不是,那此女来这的目的为何?偷偷看去,老八好像快要结束他的训话了,一时敌友未分,情急之下他又低声问“我要救人,你会出手阻拦吗? 此女翘了翘嘴角,双眼快速左右一摆,方柏林看懂了,她不会阻拦自己出手。但他还是不放心低声追问“小姐是谁?意欲何为?”,谁知此女干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这时候看到老八向着自己走来,为免穿帮,方柏林只好低声说了句“各干各的,希望小姐不要挡我的道,谢了!” 这时老八走到跟前问“方先生,请。” “让他们先走吧,我们在后面跟着吧,对了我问你,为什么他们三魂七魄只剩下‘胎光’一魂,七魄皆无,而我还有两魂六魄呢?”方柏林低声问老八。 老八一听,上下打量了方柏林一眼,方柏林的心不由得‘扑通”跳了一下,难道自己多嘴了,让老八看出什么了?正想圆场,谁知老八双手卷成听筒在他耳边说“姑爷你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方柏林看他这架势也就放心了,自己没露出什么破绽。 “阳间那班傻瓜玩这个游戏啊,其实就是掏自个儿腰包要自己的命。”老八‘唔’了一声还肯定地点点头。 “哦,我刚刚投资200亿到咱公司,具体业务还不熟悉,这次下来就是熟悉熟悉业务的,八爷你………你快跟我介绍介绍。”方柏林一脸焦急,心里却暗暗偷笑,200亿?是津巴布韦币……… “200亿?怪不得姑爷一见我俩的面就那么大方………”老八张大嘴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当然,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干啊?你快说重点。”方柏林催促着老八。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八节) “这班人自从被‘拘魂符’拘魂后,就少了‘爽灵’一魂和‘伏矢’一魄,这一魂一魄就锁在‘还魂崖’。眼前这些人和姑爷选择的死法一样,都是遭人暗算,被推下深谷遇害的,对吧?那么你身后的这些人,这一路他们身上的魂魄就会被各路关卡盘剥的干干净净。”老八说得很卖力,方柏林也听得很认真。 “一路上的关卡盘剥他们的魂魄何用?”方柏林冲口而出。 老八一看方柏林的认真劲儿,就更用心介绍了“方先生容我慢慢解释,首先‘拘魂符’勾走你一魂一魄对吧?上面的薛谷主也会勾走你剩下的一魂一魄,那么你只剩一魂和五魄了,这一路过关啊,每一关继续勾你的魄,到了‘奈何桥’这儿啊,估计没剩多少了?” “这我就不明白了,无论你勾了多少魂魄,总得要还给他们啊。”方柏林边听边暗骂,谁他妈想这些阴损的游戏,估计不是林天祖那王八蛋就是林楚怜那该死的娘们,还真他妈没看出这娘们这么歹毒。 “不一定,你别说这个游戏结束后,魂魄还不一定会乖乖还给他们,要还也可以………拿钱来,而且还要在阳间交易。”老八张大手掌。 “哦,那………要是他们没钱呢?”方柏林一脸好学的样子。 “没钱啊?那就留在这儿吧,反正这儿缺鬼。”老八看了看周围,又继续说“再说了,就算我们没有这个游戏,上面这些人不也一样乖乖地跟着下来。姑爷你………不相信?”老八成竹在胸。 “哦,愿闻其详。”这一点到时出乎方柏林所料,当下洗耳恭听。 “我可注意了,你们上面那些人吃饭玩手机、睡觉玩手机、坐公交车也玩手机,甚至连去洗手间也玩手机。而且玩得如痴如醉,不亦乐乎。”八爷似乎很满意眼前这种效果。 “我可听说了,上头已经在搞赠送手机活动,而且在每个手机安装了‘拘魂符’。对象呢,就是你前面的这些人,当他们在大型密集的空间里不停地玩手机,‘拘魂符’就会发挥它的威力,这些人的魂魄就会不知不觉被吸走。”说到这,老八吞了吞口水,看到老七在前面和张头儿聊着,就放心说下去。 “姑爷,哪天你看到那些在地铁、公交车、或者夜总会等地方里抱着手机如痴如醉傻笑,或自言自语或突然吼上几声的人………十有八九,他们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勾走了其一了,有可能已经来这了……”老八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就不明白了,上面的人这么喜欢玩手机,这手机有啥好玩的?姑爷你知道吗?”方柏林冷不防老八有此一问,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摇了摇头。 “唉,按我说做人多好啊,可以和朋友聊天,又可以一起欢聚吃饭,可为什么吃饭聊天还偏偏要抱着个手机不放呢?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老八,眼神突然黯淡了,不住摇头叹息。 “多谢八爷指教了,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明白了薛谷主刚刚看我跳下来后,为什么捶胸顿足了,敢情还没来得及勾走我的一魂一魄是吧?………哈哈哈”方柏林突然有种想把老八举起来扔忘川河里的冲动,可一想眼前此鬼还有可取之处,反到是那老七一脸阴冷,不知道葫芦卖什么药,要多加提防。 “还有一个事儿,姑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勾这些人的魂魄啊是有讲究的。”老八一脸得意。 “哦,那请八爷指教”方柏林拱拱手。 “就是不能把‘胎光’勾走,你想啊一旦勾走‘胎光’那人就死翘翘了,人家好端端地在玩游戏,突然死了,那影响大了去了,兹事体大,不好弄了。是不是?”八爷扬了扬拳头。 “是是是,这还有什么其他的吗?我是越听越过瘾。”方柏林感到越来越接近这个游戏的真相了,也兴奋起来。 “知道我俩刚看见你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因为其他阳人都是三魂七魄没了两魂七魄,唯独你只是少了一魂一魄,这不可能啊。再者,我们手上的家伙也勾不住姑爷的魂魄,想必是我家小姐怜惜姑爷,不让他们乱来,现在想通了。”老八拍着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老子连正版的黑白都不怕,怕你这山寨黑无常?”方柏林心里暗暗说到,当然脸上还是神色自如,毕竟这下面还有很多秘密要靠这傻老八的嘴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阴兵用叉子叉着两只阴灵过来,方柏林一看,那俩鬼衣衫褴褛,缺胳膊少腿,有一个脑门上还挂有白呼呼的**,胃不自觉地翻了一下,‘嗳’了一声,有种想吐的感觉。 “拿这破玩意过来干嘛?你看把贵人吓得………你死一千次都不够。”老八瞪着眼睛凶那阴兵。 那阴兵怯生生地说“是八爷刚刚吩咐我到河里找一个………” 老八想起来了,但依然一脸凶相“去你姥姥的,我叫你找一个是做样子给前面那班人看的,谁他妈让你找两个的?还找这么恶心的,呆会再揍你这兔崽子。”老八边说边指了指前面那队人。 “放回去吧,看着都想吐。”方柏林摇了摇头,这次说得倒是真心话。 “咦,我刚刚看河里也有好几个缺胳膊少腿的,都是没钱孝敬,让你们打残再放回去的吗?”方柏林挥手让那阴兵赶紧把那俩鬼弄走。 那阴兵倒干脆,当着方柏林的面,像撸串一样用叉子叉起那俩鬼,直接从桥上扔下去。 “粗鲁,滚”老八向着那阴兵吼了一声。 转身又问方柏林“姑爷刚刚问小的什么?光顾着教训那家伙,没曾留意听了,那家伙有没有吓着姑爷了?” 方柏林摆摆手,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哦,刚刚扔下河的那俩鬼啊?小的得罪姑爷了,请附耳过来。”老八边说边卷起右手在方柏林耳边说“那俩鬼是十几年前那场地震来的,当时是老爷带着他二徒弟花爷亲自出马,从四川搞来的,本来有六万多,后来听说让花爷不知道怎么,放跑了好像是几千还是一万,老爷雷霆大怒当晚就把剩余的都押到这边来,后来花爷为了此事就开始不讨喜,坐了冷板凳了。” 老八的几句话让方柏林又惊又喜,喜的是原来地震中那些阴灵全部在这儿,自己找得可是千辛万苦啊!惊的是,这林天祖如此厉害,又有林楚怜帮忙,自己能斗赢他吗?” “方先生,恕我无礼了。”老八突然向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方柏林,方柏林的心又开始紧张了,这家伙看出什么了?自己只是听他说话,并没有暴露什么啊? 老八上下认真地打量着方柏林然后说“你和薛谷主长得真像啊,越看越象。” 方柏林一听心里又开始咒骂老八了,你姥姥的,还以为又发现我的什么破绽,嘴上却说“哪里哪里”。 谁知老八却认真起来“鼻子、眼睛、高度、说话的声音都像。”末了有补充一句“真的很像。”说完又凑在方柏林耳边神秘地说“我说姑爷,你可得把我家林小姐看紧了,她的裙下之臣比这地府里的小鬼还多啊,这为首的就是这个薛谷主了,他仗着帮老爷打天下,除了老爷和小姐,我们这儿所有鬼,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啊………觑觎老爷的这份家业和小姐美色由来已久了,你可要当心此鬼啊。” “哦”这一点倒是出乎方柏林所料,他看了看老八就不经意地问“请问八爷,这薛谷主什么来头?” 老八一听‘请问‘二字,像汽车加满油一样,说得更加卖力了。 “他呢,叫薛隽烨,原本就是大府那边的………”老八手脚并用绘声绘色。 “大府是什么?”方柏林摆手制止了他。 “嘻嘻,这我们这里叫小地府,那边就叫大地府,我们都是这么叫的。”老八已经相信无疑,把眼前的方柏林当作自家姑爷了,所以说话也口没遮拦了。 “哦,明白了,请继续吧!”方柏林挥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呢,原本就是一阳人,后来误闯了那边大府的‘咫尺线’进了地府,那小子不知道是上十辈子积了什么福,竟然被大府‘冥通’钱庄的是是小姐相中,招为东床。你想啊,是老爷这个‘冥通’钱庄屹立地府多年,阴阳两道人脉深广,就连阎君老爷跟他都称兄道弟。原本这小子以为攀上大树,以后撒尿也要坐十人大轿去。谁知………”老八还想往下说,谁知道老七已在前面立足等他,当下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老七走了过来恭敬地说“方先生,请这边排队过‘奈何桥’” 这时候,桥上有一口铁锅,一个妇人正在锅里卖力地捣弄着什么,方柏林问老八“那是‘孟婆汤’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九节) “方先生说得对,那位就是孟婆了。”老八边说边分开众鬼,又转身对方柏林说“方先生请到前面来,这死老七,我们还要排什么队。” 方柏林倒不是怕孟婆,眼前的这个孟婆怎么看,也不像厉害不过正版的孟婆。他是怕这锅汤里有什么猫腻,让前面这些人喝了后,以后返阳会有什么手尾。 “那这位就是孟婆洛”方柏林小声问老八。 “是啊,她也是从大府那边跟我同一批过来的。”老八挤眉弄眼。 方柏林看此妇人四十余岁,薄施脂粉,虽徐娘半老、但风韵尤存。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千,看来以前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出自名门。 “你也是从大府那边过来的?”方柏林毫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老八一愕,随即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我以前在大府是……是老爷的厨师,是薛谷主把我招过来的。不过……我不喜欢他,我发誓。”老八是担心让方柏林误会他和薛隽烨有交情,既然刚刚也告诉了方柏林,那个薛隽烨对自家小姐有意,难保方柏林这个准姑爷会不妒忌,自己是薛隽烨招过来的,当然要撇清这层关系,哪知道方柏林心里,此刻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让那二十人不喝这‘孟婆汤’,才没心思去想这些乱哄哄的关系。 孟婆抬头不经意看到老八,当即笑口盈盈说了句“来了” 老八嘿嘿的脸既然通红起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了” 孟婆顺手从别的罐子里舀了一碗汤递给老八“喝吧” 老八脸色一变,向后一退连连摆手“少喝少喝、自用自用”转身就走。 孟婆一把扯着老八,娇叱着“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从短短的几句话,方柏林即可判断,此两人关系非常,当下别过脸去,装作没不到。眼光却不停搜寻那少女,看到了,他若无其事地来到她面前轻声说“记住,那‘孟婆汤’里有曼陀罗和***,千万喝不得。” 那少女眼睛闭合了一下,示意知道了,方柏林继续说“但这么多人都不喝,这可有点费思量了。” “那要看你的”少女淡淡地说了一句,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似是轻笑,但方柏林看来更像是轻视自己。 当下心内来气,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这一关我就告诉你”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但你不能伤这里生灵分毫,可以吗?” “我不行,你来表演吧。”方柏林伸了伸右手掌,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好,我来,你回去做你的副总裁。”那少女向前方暗暗地努了努嘴。 “好的,那就看你的精彩表演,showtime”最后两字从方柏林的腮帮子狠狠地迸出来。 这时候,老八正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添加着什么,方柏林黑着脸走了过去“在弄什么?怎么弄这么久。” “哦,方先生来了,我在帮忙弄‘孟婆汤’,这不往汤里加料吗?”老八忙得一头大汗。 “加料?加什么?汤的颜色怎么这么浑浊?”方柏林不经意嘟囔了一句。 “加***和曼陀罗花,那些人不是很喜欢‘遨游地府’吗,上头怕他们游得不够hi,给他们喝些加了料的‘孟婆汤’,刺激刺激他们的想象力,制造一下这边真实性和逼真感。以后万一这些人回了阳间,都会吹嘘阴间有多刺激多好玩的。方先生放心,死不了人的。”老八边往锅里投料边摆了摆手。 ***和曼陀罗花的副作用都是刺激人的中枢神经,使人产生亢奋、出现幻觉的。过量服用会致人中枢神经永久伤害,使人痴呆的。你姥姥的,这还不算害死人?想到这方柏林脸一黑刚想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这***是阳间带来的?” “对啊,要多少有多少。”老八用力捣鼓着那口铁锅。 “曼陀罗花也是吗?”方柏林拿了一支曼陀罗话仔细嗅着。 “曼陀罗花不需要从阳间带来,我们的还魂崖上就有,哦,‘还魂崖’就是方先生你的最后一个关口,你的‘爽灵’和‘伏矢’都在哪儿关着呢。”老八边说边放下手中的铁勺。 “这汤怎么现在才煲啊?应该是一早煲好才对啊,这不过奈何桥的人一多,你们怎么忙得来啊?”方柏林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方先生,我们这不是小府吗?哪能及得上人家大府,再说了,最近除了这些来玩游戏的人,也没什么阴灵到我们这边报到,所以未曾有备货。”老八垂手回答。 “那要煲到什么时候?”方柏林看了看铁锅“都煮了这么久了,汤怎么好像还没烧开。” “等这个火变成黑色就好了。”老八蹲下去看了看火。 等火变成黑色?方柏林看了看灶台里的火,还是红色的,这火会变成黑色?这火会变成黑色?这火会变成黑色?他喃喃自语了几次,脑子里突然像飞过一道流星,怎么把这个宝贝给忘了。 他赶紧对老八说“我去看看风景,这边好了赶紧叫我”。说完走了几步又转身对老八说“还有………别光顾着泡孟婆,很多人看着,注意点影响,知道吗?” 老八扭捏着“让方先生看出来了?嘻嘻嘻嘻………” 边走边看了看老七,发现他正在和张头儿在嘀咕什么。 当下,走到桥边悄悄地掏出了手机,由于之前从峡谷上面跳下的时候担心淋湿了手机,所以外面套了个塑料袋,当下摘掉外面的那层封套,打开手机一看,还好还好有80%的电源。 他是想试试在自己没有法力的情况下,光凭手机里的符咒看能不能有杀伤力,想到这打开手机,手机打开了,点击了咒语部分。进入后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咒语,心里激动得想跳起来。 找一个什么试试呢?动静不能搞太大了,不然会引起老七老八的怀疑,结果他选择了《敕召咒》:電火烈攝,南方火君。飛毒萬丈,震飄八方。真符化形,速顯真靈。急急如律令!一道电子咒语飘向天空,不到半分钟,只见乌天蔽日、雷声滚滚、电如火蛇。 他兴奋得几乎跳起来,虽然电子符的速度比真人诵咒要慢,但眼下最主要是有样趁手的兵器,这个手机就是自己的兵器了。他看了看那少女,只见她刚好也看了看自己一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显然她已看穿是自己的杰作。 一不做二不休,给你个加强版,他顺手点击了《摄邪雷公咒》: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精兵三十万,煞气遍乾坤。扬沙飞走石,掣电破群凶。铁面扫妖孽,狼牙啗疫瘟。黑天雷鼓震,万里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空洞中。上至魁罡界,下至九泉宫。都天雷火敕,永为清净风。急急如律令!虽然他知道自己此时基本上没有了法力,但也低声喃喃念咒。念完后看到了电子咒飞上了半空不见了, 不一会儿,天上银蛇飞舞,轰雷掣电、风激电骇,除了方柏林和那二十个人,其余的鬼都纷纷走避。 方柏林心里暗暗祝祷,各位祖师爷,祈求赐予雷电,顺手劈中那口锅,解救二十余人性命,此时下起了靡靡细雨。 等了好一会儿,那口锅依旧在灶上热气腾腾地放着,丝毫见有什么异样。方柏林又再祝祷一次,又等了好一会儿,依旧不见什么动静,心下急了,这时听到孟婆的一声娇叱“火变样了,赶紧的一个跟一个,过来喝汤,喝了汤好继续上路。” “怎么办?怎么办?”方柏林急得团团转,自己可以过去一脚踢翻那口锅,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就暴露了。 本想过去暗地里搞一下破坏,过去找个机会趁机推翻那口锅,可是一看那锅足有八十公分宽,而且还在煮着汤,看样子没有两个人都抬不动,可现在去哪找另外一人帮自己呢,虽猜想那女的身份非常,来此也是另有目的,但是敌是友一下子也难以判断。 但眼下的关键是如何弄掉那口锅,照说阴间的锅应该不会像阳间的那么重吧。刚想到这,孟婆已经开始派汤了,只见孟婆沙哑着声音“一饮盏中孟婆汤,忘尽三生俗世情”。说完便把手中的碗交给那个少女。 这一下把方柏林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小跑过来。那少女把碗端到唇边,方柏林一看不得了,就想开口制止。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少女把碗端到唇边,轻轻地嗅了一下,就把碗挪开,直接递给孟婆,漠然地说“请帮我换一碗。” “什么?换一碗?”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孟婆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碗“有什么问题吗?” 那少女漠然地看着孟婆“给我换一碗” “你要说出理由,这碗汤有什么不对吗?”孟婆也泰然自如地回答。 “这碗不是真正的‘孟婆汤’”女子把汤碗向孟婆面前一伸。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节) “哦,真正的‘孟婆汤’又是怎样的?难道你喝过?”孟婆处之泰然。 “真正的孟婆汤用八泪为汤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孟婆的伤心泪。孟婆汤是以这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煎熬一生,方熬成上好汤水。让鬼魂甘愿喝下,然后安心过奈何桥投胎。”那少女面容冷峻,说话不疾不徐,眼前之事仿佛与她无关。 “以上说的这些,你这碗汤里好像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断定这碗汤有问题。”少女说完把碗直接塞给孟婆。 孟婆没料到有此一着,来这边也有几十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说‘孟婆汤’会有问题,更多的是一些要过‘奈何桥’的阴灵,为了少喝或者不喝‘孟婆汤’,或多或少都会暗地里给孟婆进贡些好处,孟婆呢也就得过且过,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这孟婆也是个手眼通天八面玲珑之鬼,收钱敛财从不自己动手,手下的小鬼阴兵会自动操作无需她操心。 她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那就是行家,那就斗胆请指教一二,你面前的这锅汤里都有些什么啊?” 那少女微睇绵藐,眸若清泉,细细端详着面前汤碗,良久方说“汤中有伯公庙内香炉灰、黄泉路上紫酸雨、三生石前野缠藤、望乡台上众鬼泪、‘忘川河’底水蛭血、孟婆汤中孟婆汗、奈何桥下水鬼眼、恶狗岭中恶狗涎、金鸡山前金鸡毛、野鬼村中野鬼魂、迷魂殿后迷魂花、酆都城旁野果子、森罗殿上判官茶、供养阁内剩供品、鬼界堡顶香烛灰、莲花台内一灯芯、还魂崖顶曼陀罗、合那阳间***。怎么样,有数漏的吗?” “是又怎样?来到奈何桥,就尝孟婆汤,至于孟婆汤是什么味道,哼哼……孟婆说了算,你喝还是不喝?”孟婆冷笑两声,众鬼卒‘哗啦’一声围了上来动手便抓。 方柏林担心那少女有什么闪失,连忙招手让老八过来,老八本不想过来,看到方柏林向自己连连招手,又不敢不过来,身一摆飘到跟前“方先生,这女的肯定是来找茬的,待我捉了她后……” 方柏林摆摆手低声说“我们在这逗留的时间太长了,我担心我的爽灵和伏矢熬不住,现在已经开始感觉有点头晕了,你让孟婆快点弄,我们还要赶时间呢,她要连这点小事都弄不好,我就让小怜换人算了……” “别别别,姑爷姑爷,卖我个面子,我去一小会儿,很快会办好的,你看这天还下着雨,不能把你淋着了,请到……”老八结结巴巴说完之后左右看了看,说真的几千年以来,奈何桥上何曾有人避过雨啊,当下焦急得左右张望。 “八爷别找了,你去吧,赶快弄好,还有……那位主儿看上去也不好对付,说不定她也是小怜的……朋友,我刚刚仔细想想,眼前这女子怎么越瞧越眼熟呢,好像在总部里见过她。要真是那样的话,你可得罪小怜了……”这一下一下的把老八唬住了。 “她还真是我家小姐的朋友?”老八挠挠头看着方柏林。 “朋友不朋友我不敢肯定,但在总部见过一两次,你知道来参加会议的都是些城中巨子,社会名流是吧。像‘欧礼达耶’的乌云、‘亿道’集团陆申树等等都有参加。八爷,那时候开会的人多,我倒是没怎么留意你。”方柏林认真地说 “我……此等小兵,没资格参加。”八爷不好意思了。 “哦,那是小事,下次我叫上你,眼下赶路要紧,我看啊,灵活处理一下……算了。”方柏林看唬住了老八,心里偷着乐。 “遵命遵命,我按照你老的意思去办了?”老八掉头就走。 “八爷……”方柏林叫停了老八。 “方先生,您还有啥吩咐?”老八转身毕恭毕敬地问。 “在这件事上,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方柏林玩味似地一笑。 老八一愣随即明白了“是的是的,方先生你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我去办了。”说完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 这时候孟婆正和那女子剑拔弩张,到了准备动手的形势,老八走到孟婆身边嘀咕了几句,又躬身指了指方柏林。方柏林知道他在说自己,大牌地背过身去双手扶着栏杆,一副远眺江山状。 孟婆听了抬头看了看方柏林,又在老八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八起初还一直点头,后来连连摇头。这时候吹顺风,方柏林隐约听到了老八说了一句“不可能这不可能” 方柏林的心一下子紧缩了,是这个孟婆发现了自己什么了吗?不可能吧,这只鬼我从来没见过,再说了来了这么半天我一句话也没有和她说过,难道我漏出了什么马脚了吗?刚想到这,只见忘川河里有一只大头鬼在和另外一只鬼在打闹。 他顿时人急智生,对大头鬼说“大头鬼,你会飞吗?”大头鬼摇了摇头。 “你能跳多高?”方柏林快速想好了对策。 大头鬼想了想“从河里往上跃,差个十来二十丈就能到桥上了,不过孟婆不让我们上桥。” 方柏林一听,拿出两百块钱“你能跳上桥,飞过八爷头顶再从那边落下吗?如果可以,这些钱都是你的。” 大头鬼一脸为难“试试吧,不过我不想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方柏林有点奇怪。 “我要真的能飞那么高的话,你跟孟婆求个情,补我做个鬼卒可以吗?我刚听桥上的阴兵说了,你是个大人物。”大头鬼瓮声瓮气。 方柏林故作沉吟“好吧,这个就算是对你的考试,我可说好了,要是你飞不过去,鬼卒你当不了还要受罚。” 大头鬼一咬牙“好的,贵人你瞧好了。”说完大叫一声,纵身往上跳,可惜飞到一半就跌了下去,大头鬼不甘心,又奋力一跳,这次有进步了达到了平时的水平,已经有桥的三分之二高度了,大头鬼信心满满打算继续再跳。 忘川河里的众阴灵围了过来,纷纷教授技巧,桥上的阴兵鬼卒听到声音也在桥上探头张望,其中有一阴兵吆喝下来“又是你这大头鬼,你瞎嚷嚷什么,小心老子打爆你的大头。” 方柏林担心大头鬼害怕说出自己,连忙微笑着解围“没事没事,我看闲着无聊,找他们耍乐子打发打发时辰,打扰各位大哥了。” 那阴兵知道方柏林的身份,连连鞠躬“原来是贵人差遣他们啊,那是小的打扰贵人消遣了,贵人请继续。”又大声喝骂大头鬼“大头鬼,好好陪贵人消遣,不然打爆你的头。”说完鞠个躬就离开了。 方柏林向大头鬼伸出三个指头“大头鬼,前番那几次就算你做试前准备,下面准备开始了,你只有三次机会,三次过后你还是失败,那我另找他鬼了。” 桥下面群鬼汹涌“大头鬼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我来,我来。” 大头鬼摸了摸像簸箕一样大的头“滚开,老子还有三次机会呢。”说完用尽平生之力向上一跃,大头刚碰到桥底,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又跌了下去。顿时引起桥下群鬼一阵阵哄笑。 这当中有些和大头鬼交情好的,就告诉他技巧如何如何,更多的都是在看热闹。 刚刚那阴兵弯弓搭箭对着大头鬼“你再撞一下大桥试试,我让你的大头变成箭垛子。” 大头鬼什么都不顾了,鼓着腮帮子,瞪着血红的眼睛,鼻孔里发出一阵阵急速的呼吸声,‘呔’身子腾空而起往上直冲,方柏林见来势甚猛不禁一阵窃喜,就快成功了,可一再看就泄气了,还是差那么一点。 只见大头鬼立于栏杆外,气喘吁吁地看着方柏林,方柏林做了个飞的动作“你看着我干嘛?我让你从八爷头上飞过去啊,不是叫你飞上桥栏杆啊,飞上栏杆谁不会啊?从八爷头上飞过去懂不懂?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的。”说完失望地叹了口气又跺了跺脚。 大头鬼回到水里,平常跟他关系好的也有十来二十个,大家凑一起给大头鬼打气,其中一老鬼说“大伙儿,这是个天赐良机啊。大头鬼修炼日子尚浅,等会儿大家一起拿出看家本领,帮他完成这一次考试,行不行?” 众鬼雷动纷纷点头。 大头鬼双目含泪“谢谢各位老少爷们,奶奶小姐了,我大头鬼顺利过了这一关,日后定当不忘各位恩德,定当报答。” 方柏林看在眼里,心莫名一热,竟然有些感动了,只是眼下形势所迫不得为之啊。 众鬼齐心,老鬼发号施令,众鬼共同使出生平修炼稳当当地把大头鬼送上桥顶飞上半空,方柏林看时机一到,机不再来,一按手机里的《五雷总摄咒》:天帝敕命,总召雷神。上通无极,下摄幽冥。阴阳交合,运动魁罡。赫奕威杀,霹雳震惊。三界奉令,日月璇玑。雾霭腾腾,江海翻鸣。吾召将帅,火急降临。来坛听令,诛斩邪精。山魈魑魅,化作微尘。移山倾岳,元亨利贞。火轮神将,不得稽停。符命到处,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刹时天雷滚滚,雷电如下雨般劈下来,大头鬼身在半空见此情景,吓得大惊失色,身子不受控制,直接跌在正在煮孟婆汤的那口大锅上,‘咣当’一声,整锅汤被打翻在地。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一节) 众阴兵鬼卒看到,这还得了,纷纷上前就要捉拿大头鬼,方柏林一见对着老七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大头鬼那边,示意老七去帮忙,又指了指手上的手表。 方柏林为什么不叫老八而叫老七去压场呢?原来他的考虑不无道理,一路走来,老七威信在老八之上,众人都听他的。二来不知道孟婆和老八说了些什么,难保老八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水。三来一路上都跟老八熟络,老七倒是没怎么交谈,担心老七心里对自己有想法。四来好歹也要卖些面子给老七,好让他在众鬼面前显显与自己关系熟络。五来嘛也好看看老七有什么本事。 果然老七不负众望,看懂了方柏林指手表的意思是催促上路,当下挥舞着哭丧棒说“散开散开,凑什么热闹。”众鬼纷纷避让。 老七看了看地上打翻的铁锅“既然都打翻了,大家都没得喝,赶紧收拾收拾吧,大伙儿该上路的就抓紧吧。”又对老八说“快去请贵人上路吧”全程正眼没瞧孟婆,仿佛当她不存在。 孟婆坐不住了,指着那女子“你留下,其他人可以上路。” 方柏林一听不得了,看来这个孟婆是不肯放过这个少女了,这如何是好呢?硬抢是肯定不行的了,难道要她真的跟孟婆干一架才走,假使她干不过孟婆,自己到底出不出手救她呢?该怎么救?自己现在可是一点法力都没有啊! 这时老八走到方柏林身边低声说“方先生,我想稍为再耽搁点你的时间,我想把这事先处理掉再走,请你行个方便可好?” 方柏林一听暗暗舒了口气,却一脸不情愿状“也就是你八爷开口,算了也就不差那一时半会儿,你去处理吧。不过你跟你相好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马马虎虎过去算了,还这么认真干嘛?” 八爷苦着脸“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她……唉就是比较好胜,姑爷,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取笑我啊。当年在是老爷家里,杨柳氏就是是是小姐的奶娘,本来呢她安心当她的奶娘就啥事也没有,是老爷看她对是是小姐视如己出,就对她有所偏爱,她差不多等同半个管家一样。偏偏这个杨柳氏把是老爷对她的眷顾看做是有意于她的男女之情,当她向是老爷表明心迹时,毫无悬念的被是老爷一口回绝。这件事让是夫人知道了,就不动声色把她送到奈何桥,名义上是帮孟婆熬汤,实际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瞒你说,我呢,当时是是老爷府上的厨师,看着杨柳氏可怜,就经常偷偷的送些东西去奈何桥看望她,这一来二去的,我俩就………唉不说了,反正她啊,自从那件事后,算是丢人丢到奈何桥了……行吧,我再去劝劝她。” “哦,杨柳氏就是她啊,刚刚那女子喊这个名字,我还以为是那个女子的名字。莫非这女子知道杨柳氏的底细?八爷,麻烦你告诉她,我希望她能顾全大局,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毕竟这些来到这里玩游戏的客人,将来都可能是我们的大客户,请她三思。”方柏林摆出一副姑爷的派头。 “好的好的,我去劝劝她。”八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和孟婆耳语好一会儿,期间孟婆不停看着方柏林,最后孟婆虎着脸双手叉腰,一言不发,脸色像一村人欠她钱那般难看。 偏偏就在这时候,方柏林听到一把声音“你不要做好人,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好好做你的副总裁吧。” 方柏林认得出这是那女子的声音,他木住了,这女的疯了,我这是在帮她啊,她干嘛不领情啊。 孟婆冷笑两声“那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了,你全听到了,别怪我不给面子那贵人了。”旁边的老八尴尬地看着方柏林傻笑。 方柏林盯着那女子一言不发,心里在揣测你想干嘛?但还本能地还是向着孟婆笑了笑。 那女的撩了撩头发平静地说“我参加这个游戏就是要亲身体验一下地府的真实存在,感受一下阳间没有的文化,但一路走来我非常失望,这个所谓的地府,跟我认知的有很大的差距。” “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敢在地府撒野?”老八挥舞着‘勾魂锁’冲上前。 “你确定这就是地府?”那女子冷冷地看了看老八,眼看‘勾魂锁’快要戳中她身上了,那女子向左右一甩头,本来是玉簪螺髻的她,已然被发缨冠,右手拇指按着中指,嘴里喃喃了几句,然后一松拇指,像有什么弹向老八。 ‘噌’的一声,老八手里的‘勾魂锁’被打脱手,老八二话不说,双手捏紧勾魂锁扑上前。老七冷眼旁观,数招一过,已看出老八不是对手了,当下不敢怠慢,哭丧棒一摆也冲了上去。桥上所有阴兵鬼卒铺天盖地杀向那女子。 这时天上神抶电击、飘风暴雨,都说六道中妖、魔、鬼、怪、精、灵最害怕的就是天雷与天火,但此时好像全然不顾,拼了命似的要围杀那女子,方柏林看了心里暗暗叫苦。 那女子双手合十,闭眼低眉喃喃自诵。然后右手手掌拍向奈何桥,左手手掌成撑天之势挥向天空。 只见所有劈下来的雷电均落在她手掌上,而她的左掌则仿佛成了海绵,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劈下来的雷电。 “不得了啦,我们的河水被吸走了”只见大头鬼指着奈何桥下的忘川河大叫,只见河水像被煮沸一样浊浪翻滚,水面还冒着腾腾热气和水泡。 不一会儿,一股激流从河底激喷至半空,然后像龙卷风一样被那少女的左掌定在半空。 孟婆一见笑了笑“果真来踢场子的,报上名来。” “杨柳氏”那少女一脸淡然,眼前发生的一幕仿佛与她无关。 孟婆一听这三个字,脸上肌肉一僵,两眼死死盯着少女,嘴角颤抖着,指着少女“你到底是谁?” “奈何桥上无奈何,与君相拥忘川河。”女子平静地看着孟婆。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孟婆指着那女子。 “你问的我是大我,神识的我,还是五蕴的我。”少女不紧不慢,仿佛在聊家常。 孟婆涨红着脸,拿起面前的碗丢向那女子,方柏林看到那碗带着呼呼风声飞过去,仔细瞧了瞧那碗,吓了一跳,妈啊怎么跟奈何桥童子碗儿用的碗一模一样,别不是这个孟婆去那个孟婆那儿偷的吧? 他还依稀记得孟婆那碗叫‘无忧钵’,这对宝贝儿原本有俩,有一只在‘五阴破日’那天被损毁了。 看眼前这只大小颜色好像都差不多,想到这方柏林一拍脑袋,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去想这些个没用的,先把局面稳定了再说。想到这张嘴刚想说话。 只见老八和老七挥舞家伙前后夹击那少女,须知道老七老八手上的家伙叫哭丧棒和‘勾魂锁’,一抖动就会发出摄人心魄的铃声,孟婆的‘无忧钵’则带着呼呼风声以雷霆之势飞向那少女。一时间风声铃声和雨声再加上雷电之音交织在奈何桥上 那少女依旧安静地看着眼前一切,右掌挥向桥栏,只听得‘轰隆’‘沙’巨响过后,奈何桥被轰得摇摇晃晃。烟雾中,一边的桥栏齐齐整整被炸飞掉下忘川河。忘川河里的阴灵一见慌忙走避,或者潜到河里,许久才露出头。有一些胆大的,则趁机想爬出忘川河,冲向奈何桥。 这时薄暮冥冥、风潇雨晦,雷电像长了眼一样专往桥上劈,挨着雷电的阴兵和鬼卒,无不化成烟雾消失在穹苍之中。桥上的一些阴兵鬼卒急忙点亮奈何桥的火把和灯笼,弯弓搭箭射向这些阴灵,无奈阴灵像拼了命似的前仆后继,有几个忘川河里的阴灵冲上了桥,被鬼卒挥枪刺杀掉入河中,引来河里铜蛇铁狗的一阵争抢。 方柏林一看,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看了看老七老八,见到他们正忙于指挥阴兵截杀众阴灵,赶紧趁人不注意连忙从桥上快闪。 桥上的少女望着他的背影抿嘴一笑,双手合十,猛地向上一推,那原本被定在半空的忘川河水,突然像一条水龙一样,摇头晃脑张大嘴巴不停地吸忘川河里的水。直到吸得撑肠拄腹了,猛地舒展了一下身躯长吟一声,以气吞山河之势向奈何桥俯冲....... ‘哗’乖乖,这女子是何人也这么厉害?这是要拆奈何桥的节奏啊!方柏林情不自禁地吐了一下舌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想到这快快地往前奔跑,忽听得身后传来巨炮般轰鸣,回头一看,只见奈何桥上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火光冲天,并伴有砖块密集下落之声,不时传来桥上的吆喝声和哀鸣呼喊声。那女子不会真把奈何桥拆了吧? 顷刻间,他有种想掉头回去看看的冲动,但瞬即他否定了这个念头,这是个高仿的阴曹地府,塌了也就塌了,不知那十几个参加游戏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二节) 再一想,眼下这些也无暇顾及了,当务之急自己要尽快赶到还魂崖上取回‘爽灵’和‘伏矢’赶紧回阳间,那边还要尽快取回那张狐狸皮。再说了,知道了这山寨阴曹地府,是林家父女的这个阴谋,也就不虚此行了,想到林天祖和林楚怜知道了他们的杰作奈何桥,让一个无名之辈捣毁后的那种嘴脸,他也就能笑上三天。 想到这,他看了看手表,妈啊怎么还是十点半啊?他记得下来的时候大约是八点半左右,下来这么久了,怎么才过去两个钟了,别不是这个高仿阴曹地府也另外有自己的时间吧。 想到这,他加快脚步往前奔跑,跑了一段路,就停下来慢慢走着,脑子里盘旋着几个问题:第一、林天祖和林楚怜父女花这么大气力,搞这个高仿地府意欲何为呢?真的只是为了售卖‘遨游地府’这款游戏软件,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太花成本了吧?第二、刚刚这个少女是谁呢?看身法也不像咱们道家中人。她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第三、林天祖现在还在这个高仿地府里面吗? 走着走着迎面被一座高楹曲栏,巍峨宏伟的高台挡路,这座高台造型奇特,上宽下窄,其面如一张弓背,背如弓弦平列。除了一条四十公分左右的石阶小路可供直上直下高台,方柏林本想绕过去,可围着高台走了一圈,发现高台其余三面都是尽是刀山剑树,十分险峻,没法绕过去的。 刚想转身退回去想办法,冷不防高台上有一阴兵指了指自己“小子,往哪儿走,没听说过黄泉路上没回头吗?孟婆汤喝了吗?” 方柏林装疯卖傻点了点头。 “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望乡台’。快过来,从下面那条石阶小路走上来,快点。”那阴兵指了指那条小路。 哦,原来来到了‘望乡台’了,既然来都来了,上去参观参观呗。方柏林打定注意,慢慢地沿着石级小路往上走。小路很滑,一不留神,差点摔倒,手急忙往旁边的墙上一把想稳住身形,谁知墙上湿漉漉的滑不留手,不摸还好,一摸整个人立马重心不稳向前摔去。幸亏现在是往上走,要往下走的话,肯定摔个头重脚轻。 “大哥,这墙和路怎么这么滑溜啊?”方柏林随口问了一句,话音刚下只听得‘呼’的一声,肩膀挨了一鞭子。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赶紧过去望乡台看一眼你的家人,别磨蹭太久了,后面还有人在排队呢。”那阴兵虎着脸,扬了扬手上的鞭子。 方柏林自出道以来,这是头一次挨鞭子,还是挨阴灵抽的鞭子,瞬间无名火起刚要发作,想想自己现在法力缺失,真的打起来自己难免吃亏,虽然手机里的符咒还有威力,可一旦发生了争执打斗起来,胜负难说。这往下还有好几道关口要过……万一耗光了手机里的电,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了,这一路下去可都是人家的地盘,不能都这么一直打下去啊。 想想自己在那个老八嘴里说的‘大府’里,就没有受过这个罪,到了这个高仿版的地府反而被欺负,去你祖宗二十代的,心里在咒骂着这个阴兵,可脸上却一副笑脸。 “把‘路引’掏出来。”那阴兵死死盯着方柏林。 “哎呦大哥,我的路引在八爷那儿,刚刚我们走失散了。”方柏林摸了摸身上。 “哪个八爷?”阴兵紧绷着脸。 “就是押解我过来的黑无常范无救,范八爷,对了同行的还有七爷谢必安。”方柏林向着阴兵连连鞠躬。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哪两位爷呢?”阴兵的脸色开始缓和下来。 “刚刚经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后,就看到有人来捣乱,这不七爷八爷让我继续往前走,他俩帮孟婆收拾那王八蛋。”方柏林边说边偷偷溜了一眼,这个望乡台还有十几个阴兵在四周巡逻。 “往哪儿看,这地儿不能乱闯乱看,否则剁你一手一脚扔奈何桥喂狗……咦,不对啊,你怎么还有两魂六魄啊,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阴兵往后一步,举起手中的鞭子。 “别打别打,我我……一路都有七爷和八爷罩着,这不……过来了吗。再说了,我是奔着玩那个游戏来的,我并不是来报到的,所以……七爷八爷就恩准我保留两魂六魄了……”方柏林边说边摸了摸刚刚被鞭子抽过的肩膀,你妈的还挺疼。 “噢,七爷八爷照顾你……”那阴兵仿佛明白了什么,可随即一板脸“现在你可是到了我地头,七爷八爷又不在你身边,你随身又没有路引,我很难放你过去,你就在这候着吧。” “可我还要赶时间啊,我要第一个过还魂崖拿奖金啊,求求官爷高抬贵手啊。”方柏林声情并茂,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没路引我不能放你过去,再说了就算我放你过去……这前面的路卡你都过不去,乖乖地在这儿等七爷八爷吧。要不是你出说七爷八爷的大号,老子就把你捉起来,当游魂野鬼游荡地府罪处理了,滚一边去。”那阴兵扬着鞭子在空中虚晃几下,发出了‘啪啪‘的声音。 方柏林忍不住了,你这王八蛋,给你三分颜色就想上大红,去你个死扑街。就在他准备发火之际,那阴兵仿佛发现了什么,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方柏林,嘴里连连说“不对、不对。”一挥鞭子“你过来,爷问你。” 方柏林一见心里咯噔一下“这王八发现我什么了?” “站好了,爷问你,你刚刚说你在前面喝了孟婆汤,喝了孟婆汤理应忘掉了所有前尘往事,你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快说,你是谁?到这儿干什么?”阴兵上前一把拽住方柏林的衣领,右手鞭子举得高高的。 方柏林不想装下去了,用手指头戳着那阴兵胸膛“知道爷是谁吗?知道吗?” 可是那阴兵根本不卖账,向四周一招呼,赶紧的围上来十几个阴兵,团团把方柏林围在当中。 方柏林现在虽然法力全失,可他手里还有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他的手机。他一手按在那阴兵头上,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攝邪咒》大声喝骂“要不要试试?”那阴兵识得厉害,吓得两手乱摇“大哥大哥,开玩…..笑开玩笑。”旁边那些阴兵则挥舞刀棍一齐往方柏林身上招呼。 那被方柏林挟持的阴兵看来也是个小头目,记得双手乱摇“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老子正被这小子…..这位爷在聊天吗?滚下去。”可能这小子平时人缘不咋的,周围的阴兵听了不单止不散去,还一边鼓噪一边在旁边比划着。 方柏林打开《攝邪咒》,轻声念:天為象,地為相。化樓臺,召獄將。立牢眼,變鐵床。千斤鎖,萬斤杖。龐靈、劉,通,押祟入獄,罪重勘,罪輕兔。急急如律令。 他清楚自己现在没有一丁半点法力,这个咒语就是念念而已,是丝毫没有杀伤力的。但还是胡乱比划了个手诀和步罡,还悄悄地往那个阴兵衣服里塞了五百块钱,轻声说“我来得急,没带什么孝敬,你拿这些阳币去兑换些你们的钱,给兄弟们买些酒喝。还有,我是你们林小姐的朋友,下来办事,我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了,祖叔第一个要你的狗命,清楚了吗?” 那阴兵鸡啄米般地点头“谢谢爷,请问爷的大号是……” “你呢?怎么称呼?”方柏林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真实姓名。 “小的叫黄奇,是驻守‘望乡台’的小头目,听从大爷你……差遣。”黄奇指了指方柏林箍着自己的手。 照理说阴灵是虚体,如烟似雾,摸不着捉不到,人要触摸鬼就是摸在一团烟雾中。但鬼要触摸人,则可以直接穿透人身,但要控制人的话,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连接人的脑电波占据人的思想,控制其言行。就是民间俗称的‘鬼上身’。所以鬼要杀人,最多就是吓死对方或者直接上对方身,让对方作出自杀或自残等行为,而人要杀鬼,则需要利用法器或者符箓中的威力、再加上自身的法术修炼才可以打败或杀死阴灵鬼魂。 那方柏林为什么能接触黄奇呢?答案就在他手手里的那台手机上。因为这手机里的咒语,都来自方柏林元罡派的《混元典》,而且还是他亲自诵读开光的,而且他还经常念咒加持。这年深日久了,所有他念诵的咒语生成了一定的保护设置,形成了强大的杀伤力。 这就好比他经常使用的天蓬尺及桃木剑、五帝钱及符箓等法器一样、需要经过开光和香火供奉及不断的加持,才会在使用时发挥出威力。 当下方柏林松手放开黄奇,指了指高台上的台阶问“刚刚问你,为什么台阶和这些墙壁这么滑溜,你好像还没回复我吧。”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三节) 黄奇喝退众人,点头哈腰地说“爷请听小人禀告啊,这个就是‘望乡台‘,你站在最高处眺望,你的亲友就算是在全世界那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当然了,人死后走到‘望乡台’这一站的时候,估计在阳间也是大殓的光景了,你看到的更多的是阳间亲友们的呼天悲恸、挚爱锥心泣血的情景。看到这些,饶你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而悲痛莫名的。他们的眼泪就滴在这青石阶梯上,年月久了,眼泪就会附在这墙壁上,所以大爷你看到墙壁和阶梯湿滑的原因就是这个缘故了。 “那你们不会打扫打扫吗?摸上去粘粘糊糊的,你们感觉不恶心吗?”方柏林指了指墙壁。 “爷……那不是我们考虑的,再说了上头也没有这个意思啊,让它脏一点不是更显得古朴隽永吗?”黄奇说得一本正经。 方柏林想想也就算了,反正这鬼地方自己也没打算再来第二次。 “黄奇,你们阴间之间相互的通信不是有那个‘阴信通’吗?你问问老七老八现在在哪儿?我这还要赶着上路呢。”方柏林看了看手表。 黄奇一脸为难“这位爷,你有所不知,我们的‘阴信通’是根据级别配备的,像我们此等低级人士是没有的。还有…….‘阴信通’这种设备在我们这边才刚刚投入,到现在还在试行当中。由于信号不稳定,这边又没有wifi,所以…….”说到这,黄奇双手一摊。 “祖叔这么有钱,怎么不加大投入力度呢?”方柏林插了一句。 “爷,您……您认识祖叔?”黄奇长大嘴巴。 “我跟‘日中天’有生意往来,算是林小姐的朋友吧。”方柏林边说完后又严肃地加了句“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不然……祖叔会不会放过你我不知道,林小姐肯定会扒了你的皮。”说完鼻腔里‘哼’了一声,冷冷地笑了笑。 黄奇眼珠一转连忙说“知道了” “好吧,带我去‘望乡台’看看吧。”方柏林摆起款来像模像样。 黄奇一下子摸不准眼前人的身份,但一想,管他呢,七爷八爷都在后面,等会儿便知分晓。当下不动声色地奉迎着“爷,这边请。敢问爷,怎么称呼?” 方柏林随口应道“我姓方。”后就闭口了,他为什么不报全名呢?原来他有他的考虑,一来面对‘望乡台’此等小兵小卒自己要摆摆谱好唬住他们。二来现在自己是冒充林楚怜男朋友的幌子来招摇撞骗,也不能装得太过了,以免以后不好收拾。三来老七老八还在后面,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通知了林天祖或者林楚怜,去甄别自己的身份。别到时候被人拆穿,传回阳间说自己冒充林楚怜的男朋友招摇撞骗,那面子上就大大的挂不住了。 黄奇冥寿也有两三百年了,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他虽不敢完全证实眼前人的身份,但也不敢得罪方柏林,当下客客气气地对着方柏林一伸手“大爷你直接往上走,在那个高台往远处眺望,就可以看到家人和朋友了,当然……你还是阳体的话,只能看到跟你最后跟你接触的人了,请便……” ‘谢了’方柏林淡淡地走上高台,四周愁云惨雾、阴风阵阵、冷雨霏霏,再加上不时从远处传来的狼嗥鬼叫和铁镣声,端的让人毛发矗立,头皮发麻。 他走上高台,这是一座简单的人工夯成的土台、高度也就是十米左右,土台的面积大约也就十平方米左右,方柏林走到最里处双手扶着栏杆,睁大眼睛向远方眺望。心里却在想,第一个会看到谁呢?结果却大大出乎他意料,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宗惟和洛秋言。只见两人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 他俩现在能够看到自己吗?他大声吆喝下去“黄奇,阳间的人能看到我吗?” “应该是看不到的,只能是你看到他们,要是你俩都能看见,还能对话的话哪还得了?”黄奇在下面应了一句。 ‘哦’方柏林脑子开始转起来了,利用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和他们见上一面。他凝神远观,看了好一会儿,看到了看到了宗惟正坐在别的电脑旁皱着眉在敲打着键盘,不时还侧着头跟洛秋言嘀咕着什么。怎么让他也能看到我呢?方柏林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他尝试用微信视频功能,可惜这个地方没有网络。 就在这时候,台下的黄奇突然高声说“方爷,刚刚小的回报,前面‘奈何桥’塌了……估计七爷八爷一时半会没来得及过来,你老在上面看看风景,好好看看阳间的朋友……” “光看有啥意思?又不能通话,对方又看不到我。”方柏林边看着宗惟边想办法。按说宗惟应该能看到自己,因为现在自己的肉身还在他身边,他是一直操作这电脑,而自己的元神应该还在电脑中,他应该是可以看到自己的。 想到这,他兴奋起来,双手卷成话筒对着远方大喊“宗……惟……宗……惟……洛秋言……洛秋言” 台下的黄奇刚想开口制止,又一想算了。风太大,又听不清方柏林刚刚在喊什么,嘴里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这主够花心的,张嘴就情人的名字,还一喊喊俩。” 方柏林喊了几声,看到宗惟还是没留意自己的电脑屏幕,不禁来气了,臭小子上班时间到处窜岗,回去揍你。想到这,不自觉地跺了跺脚,怒吼了一声“宗惟,王八蛋。” 忽然‘噗’的一声,有一团什么东西推到了一个笔筒,仔细一看原来是‘爱蜥’正骑在一个笔筒上,玩得不亦乐乎。 方柏林一看大喜过望连连挥手招呼“喂,兄弟兄弟,是我是我啊,赶紧看一下电脑屏幕。”边说边用力指了指屏幕。 可是‘爱蜥’好像什么都不顾,只顾着骑在那个笔筒上摇来摇去。方柏林急得又跺脚又大吼,可是宗惟和‘爱蜥’一点反应都没有。 方柏林喊得嗓子都冒烟,想想也无可奈何,最痛苦的是从阳间下来已经几个小时了,嗓子早已冒烟了,可连个鬼地方连个便利店也没有,再一想,就算有自己敢喝吗? 就在此时,台下好像传来一阵脚步声,探头往前一看,原来是刚刚在奈何桥看到的那十几人。方柏林心里一阵窃喜,眼睛不停在人群中扫视,希望能看到那少女。如果找到了,她未尝不是一个好帮手。 很快他失望了,这十多二十人里找不到那个少女,他仔细一想也对,自己刚刚亲眼看到奈何桥被那少女弄塌了,孟婆以及老七老八以及众多阴兵肯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现在不知道藏哪去了?他摇摇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下去看看阳间那班来玩这个游戏的人吧,或许从中能得到一点那个少女的信息。 想到这,刚要转身下台,忽然看到‘爱蜥’无意中抬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疯了似的将脚下的笔筒踢倒桌子下。 这一声巨响把宗惟和洛秋言吓了一跳,‘爱蜥’双爪快速拼命敲击着键盘以引起宗惟他们的注意,果然宗惟连忙坐直了身子,并伸出手去轻轻按着‘爱蜥’,洛秋言蹲下去捡那个掉落的笔筒。 ‘爱蜥’虽然口不能言,但拼命拍着宗惟,宗惟抬头一看屏幕,尖叫起来,随即向着方柏林这边招手,洛秋言也跑了过来。 方柏林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宗惟把耳朵凑了过来,接着为难地摇摇头,指了指耳朵,示意听不到。方柏林想了想,掏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能看到我写什么吗? 宗惟点点头,洛秋言兴奋地向着方柏林比画着大拇指,方柏林又在手机上写道:你们把电脑屏幕对准我,尽量把字体调到最大,那我们就能沟通了。 两人连忙点头,这时候‘爱蜥’激动地用爪子去扒电脑屏幕,伸出舌头去舔屏。方柏林笑着说“兄弟,你这真的是舔屏啊,有没有想我啊?” ‘爱蜥’拼命点头,伸出舌头左右甩了一下,又把身体放软,软软地靠在屏幕上,状态甚憨。 “兄弟,我很快回来了,眼下你帮我看好那头狐狸知道吗?那头狐狸是狐狸精,它的本领可不低,你要好好的跟人家学学,知道吗?”方柏林快速地在手机上打上这段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看看狐狸现在在哪儿?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狐狸尾巴出现在屏幕上,轻轻地拂在‘爱蜥’身上。方柏林知道,狐狸已猜透了他的意思,看来这头成精的狐狸已经聪慧通灵、谙懂人心。和百年老鬼傅若兰联手搞了那场水漫法院来看,此精不能小觑。 “狐狸你放心,再有几个小时我就会回来,你女儿的皮保证原物奉还。”方柏林虽说胸有成竹,但事情会否如愿还真不敢定音,当下说完后心里不禁一阵踌躇。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四节) 话音刚落,只见屏幕上出现了ok二字,随即又出现了一行字,上面写着:方哥,刚刚那句ok是狐狸说的。方柏林知道这行字是宗惟打的。他想了想就在手机上写下:多注意狐狸,它会猜度人心和擅长弄水,别让它再把你给淹了。 这时候传来了台下黄奇的喝骂声“你们这班穷鬼,什么孝敬都没给老子,也罢了,赶紧上去看看你们的亲人吧,一个连一个,看一眼就下来,不要耽误时间。不然老子……”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皮鞭。 “听到没有……都他妈哑了?”接着听到黄奇又一声喝骂,和皮鞭抽着了什么人身上。 “哎呀,好痛啊。”一把男人的声音,接着传来的是‘嘤嘤’的抽泣声。 “现在才知道疼啊?来,让老子多抽几鞭试试,我看你还挺能扛啊。”黄奇哈哈大笑。 “不要,大爷不要。”听到了那男人的哀求声,听上去年纪好像也并不十分大。 想到这,他连忙在手机里打了一行字:还有别的事吗?我要离开了,对了好好照顾‘爱蜥’和狐狸,对了,可以给我看看我自己的肉身吗? 宗惟把电脑屏幕移了移,只见方柏林的肉身软软地伏在电脑桌上,状似睡着。 方柏林看了点点头,打了句:照顾好我的肉身,不要和他说话,也不要让任何的人去碰我肉身。 收到,方哥小心了,我和洛秋言一直在电脑里看着你。方柏林知道这是宗惟的回复。 这时后面传来了上楼梯的声音,方柏林朝宗惟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去了。这时一股阴风吹过,方柏林不经意地用手一揉眼睛,糟糕,眼睛火辣辣地疼,眼泪像止不住一样哗哗往下流,他明白了是进沙子了。 上来的果然是刚刚在‘奈何桥’见过面的那十几个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神呆滞、脚步蹒跚地走上来。 “快点走,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黄奇挥舞着鞭子向抽去。 ‘啪’那人额头上挨了一鞭子,双手捂头哭丧着说“爷,你别打了,我真的是没钱了,我的钱都让前面那几关的老爷们拿走了,不信你问问张爷。” 方柏林一看,这个人刚刚见过,好像姓张。他指着这个人问黄奇“这小子他怎么得罪黄爷你了?” 黄奇收了鞭子看了看方柏林,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打他呢?”方柏林注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其他人,这十几人虽然表情木讷,行动机械。可眼神不时闪过一丝丝惊恐神色,‘爽灵’主智慧,他们的‘爽灵’既已失,已变成混沌无意识之人,何故还会惊恐呢?这里面有鬼啊,方柏林初步判断。 “这小子故意慢慢吞吞,听张头说他一路上还不停找茬。”黄奇眼珠子一转。 “是吗?张头儿。”方柏林认得押解这些人的头儿。 张头儿一看是方柏林,连忙深深行了个礼“不知道贵人在此,请恕罪请恕罪。” 黄奇一听张头儿称呼方柏林为贵人,吓了一跳,低声问张头儿“老张,这位爷是…..” 方柏林咳嗽了一声,张头儿会意了,伸了伸手“这位是方爷,反正大有来头,七爷八爷奉为上宾,我们小心办差就是了。对了张头儿,这小子一路找茬吗?” 张头儿支支吾吾,眼神不时瞟向黄奇。察言观色,方柏林知道黄奇这小子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捞不着油水,借机出气罢了。 黄奇一听连忙堆笑“方爷方爷,小的适才失礼了,来人啊,搬把椅子上来。” 也许是黄奇平时做人不咋的,台下所有的阴兵装作没听见,黄奇连喊两声,大家干脆别过脸去,什么都没看到。 “不用不用,我没事。这位小兄弟算是我们公司的客人,张头儿是否方便打开这些客人的镣铐啊?”方柏林微笑着看着张头儿。张头儿哪敢说声不,连忙指挥其他鬼卒开镣铐。 “方爷,你先歇着,我去搬把椅子让你老歇息,嘻嘻。”黄奇瞬间化身李莲英,不停点头哈腰。 “不劳大驾了……”方柏林话音未落,黄奇已如旋风般冲了下去。 等了好久,也没看黄奇上来,方柏林好奇地指了指高台下问张头儿“老张,这黄奇去了这么久…..”方柏林原本的意思是,去哪儿搬椅子,要这么久,谁知道张头儿误会了,以为方柏林责怪黄奇去得久了,连忙说“小人这就去催促黄奇。”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方柏林本想开口制止,后来一想算了,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这批人的来路,他咳嗽一声对着那几个押解的鬼卒说“我要和他们聊聊,可以吗?” 那几个鬼卒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遵照贵人意思,贵人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甚好,你几个候赏。”方柏林又摆出了主子派头。 “谢贵人”几个鬼卒连忙弯腰行礼。 “那谁…..你过来。”方柏林指了指那个姓张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到方柏林叫自己,一下子楞住了。旁边一个鬼卒用‘追魂棍’捅了捅他“没听见贵人问你话吗?快滚过去回话。” 姓张的年轻人看到黄奇和张头儿对眼前人恭敬有加,哆嗦着上前,想跪下又觉得不妥,不跪又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一时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方柏林看在眼里,几乎忍不住笑出来,又一想不妥,咳嗽一声和颜悦色问“别害怕,我也是阳间来的,也是参加了‘遨游地府’这个游戏,我们聊聊可以吗?这样吧,你叫什么名字?” 姓张的年轻人看到方柏林和蔼可亲,开始淡定下来“贵人你好,我叫张宏德,我爸是‘飞息’科技张学飞。这次是一时好奇,才来玩‘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那边有三个还是我的同学,跟我一起来的……” 方柏林知道‘飞息科技’是集新闻信息,区域垂直生活服务、社会化媒体资讯和产品为一体的互联网媒体平台,深受时下年轻人的喜爱。老板张学飞生于七十年代,有魄力有远见,国内的‘迷息’网络平台就是他发明的,那是一个改变现代生活方式的平台,国内超过十亿人使用的手机应用平台,平台支持发送语音短信、视频、图片和文字可以群聊,仅耗少量流量,适合大部分智能手机。 “你爸是张学飞……你家也研发有那么多的游戏项目,这还不够你玩的,要玩这个吸人魂魄的‘遨游地府’?”说到这方柏林看了眼张宏德说了句“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宏德一听双眼含泪“我知道错了,刚开始就是图个新鲜和刺激,贵人……叔叔你是好人,我求求你,你带我回去吧。” “不用我带你回去,张头儿带你走完全程,去到‘还魂崖’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方柏林看了看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脸上稚气未褪。 “叔叔,你不知道,我三魂里的‘胎光’和‘爽灵’还在,但‘幽精’被前面‘三生石’的阴兵收走了,七魄也没了。叔叔我求求你,救救我吧。路上我收买了一个阴兵,他偷偷告诉我,我们到了‘还魂崖’后,他们是不会把我们的魂魄还给我们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困在这个阴曹地府,让我们的爸爸不断送钱给他们,实质上就是要控制我们的爸爸和他们的企业……贵人叔叔你带我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你看这样行吗?你送我离开这里。我送你一千万……如何?”张宏德伸了伸食指。 “你刚刚说我们的爸爸?这还有谁的爸爸?”方柏林皱了皱眉。 “那些都是我的同学,他们的爸爸都是一些知名的实业家。叔叔,你顺带把他们也救了吧,我跟他们说,每人奉赠2000万给你,好吗?”张宏德张嘴闭嘴就是钱,方柏林对这一点是有点反感的,他虽然不是太贪财,可他也不反感钱。既然张宏德主动送钱给自己,那也不用客气。 方柏林随口问了句“你那1000万……是你的钱还是你爸的钱?” “我的我的,我自己有工作室,不瞒你说。我研发的游戏app刚刚赚了一个亿,我现在可以任意支配自己的收入。叔叔怎么样?求求你救救我吧。”张宏德拉着方柏林的手猛摇。 方柏林却是在衡量着,现在自己的法力被废掉了,靠的就是手上的手机,假使带上这一批人走,会不会影响到自己进程,这是无法预料的。但任由这班人上路,难免会受其他欺凌。再一想,张宏德不是说有几个同学吗?也行,既然都是富家子弟,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先赚个几千万再说。 这时的张宏德已经走到队伍中和那些人嘀嘀咕咕,嘀咕完了后跑回来跟方柏林说“贵人叔叔,我们商量好了,连我在内,每人给你2000万,回到阳间后立刻给你,你看行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五节) 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虽然稚气未退,可是看他办事巧捷万端、八面莹澈。心里不禁暗暗赞叹,不愧是智圆行方的生意人后裔,做事决断力及执行力快于常人,怪不得他老爸能在世界富豪排行榜上名列20位。 当下打消了,他刚刚老是把钱放在嘴边的反感念头,是啊,张宏德跟自己萍水相逢,他不跟自己谈钱,难道套交情吗?想到这,心里似乎平坦了。 张宏德看到方柏林脸上有犹豫之色,担心他变卦,连忙晃着他的手说“贵人叔叔,你可不能反悔啊,我们这一班人的命可全在你手上了,你……” 方柏林轻轻拿掉他的手“我答应带你们走,就一定做到,让你那几个同学一齐过来吧,我有话说。” 张宏德连忙向着那班人招手,那些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每人的脸上透着兴奋之色。 方柏林左右看了看“全部……都是你的同学?你有这么多同学?刚刚不是说只有几个同学吗?” 张宏德涎笑着说“贵人叔叔,那…..几个都是我同学,剩下的……这些都是我朋友。” 方柏林看了看大家的神色,又看了看张宏德,突然间好像想到了点什么,转身对那几个押解的阴兵说“你们去看看,搬把椅子要这么久?你们看看黄奇和张头儿在搞什么鬼?爷我累了,你们全下去帮忙搬椅子吧。” 那几个阴兵巴不得早点下去歇歇,连忙称是躬身退了下去。 方柏林示意大家安静,压低声音说“既然大家都是从阳间来的,我就不废话了,我带你们出去,但你们要听我指挥知道吗?” 大家连忙点头。 “你们可是答应了,出去后给我……”说到这,方柏林故意停顿了一下。 “贵人叔叔我们懂的,出去后每人给你三千万,这个刚刚德少跟我们都说好了,出去后我们不会食言,连德少一共是20人,六亿没错吧。”大家议论纷纷。 方柏林一把搂过张宏德,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子,你赚得比你爹还狠,给我两千万,自己左右手一倒腾就赚一千万,你知道这种行为我们叫什么吗?” 张宏德涨红了脸,一言不发低着头。 “叫死人灯笼报大数,懂吗?小小年纪不学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赚钱。刚刚不是听你说,这些都是你的同学和朋友吗?这种钱你都敢赚,张宏德啊张宏德,你跟谁学的?”方柏林在在他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张宏德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本想一下子就能赚个两亿,现在没赚到,反而挑起公众对自己的不满。 估计这当中有人已经看明白了,纷纷指着张宏德大骂“小德子你的心也忒黑了吧?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你还好意思敲大家竹杠,不是你说要我们陪你玩这个游戏,我们才懒得凑这个热闹……”一时群情汹涌,巴不得冲上去揍张宏德。 方柏林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不要激动,想了想缓缓地说“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里,他的事以后再说吧,你们再吵下去惊动了张头儿和黄奇他们,那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们了。”大家一听顿时安静下来。 这时有个胖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贵人叔叔,你放心,三千万就三千万,我给了,另外张宏德这小子太可恶了,我建议就不要带他走了。”边说边指着张宏德,其他人一听赶紧附和。 方柏林不想在此逗留太久,连忙点了点头。 张宏德一看,赶紧‘啪’地跪了下去“贵人叔叔,我知道错了,求你带我走吧,我也给三千万。”方柏林笑了笑说了句“是吗?”张宏德一看慌了神“贵人叔叔,不能丢下我啊。这样,我再给一千万,一共四千万,我绝不食言…..回去后第一时间给你。” 方柏林看他目光闪烁、言辞吞吐,就此断想此人年纪虽小,但外愚内智、三毛七孔、应该是受到了生意场上操奇计赢的逐利影响,心中顿觉不爽。忽地想起了宋代林逋《省心录》里的一句‘为善者不云利,逐利者不见善’。 当下摇摇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说“四千万可是你说的,我呢,也不担心你会赖账,到了‘还魂崖’,你们收回自己所有魂魄后,回到阳间还是需要我来帮你们定魂的,你请其他师傅也没用。当然了,一周内你不找我,我就当我白干,一周后你找我呢,也没用。大家都听明白了吗?”说完看了看张宏德,只见他脸上一颤,身子抖了一下。 其他人连连称是。 “好了,准备起程吧。”方柏林看了看大家,又大声对台下说“张头儿,请上来。” 不一会儿张头气喘吁吁地走上来“贵人有何吩咐?” “起程吧,在这儿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对了,你介意我一路同行吗?”方柏林微笑着问。 “不介意不介意,贵人万金之躯与我同行,那当然好,求之不得啊。”张头儿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方柏林看他一头大汗就问“你去这么久,干啥去了?” “贵人请看。”方柏林探出身去看,只见黄奇指挥着几十个阴兵鬼卒从远处在抬着什么正往这边赶。走近一看,是一张通体黄漆,椅子两边靠手上的圆柱上,蟠著金光灿灿的龙的大椅子。看那几十个阴兵呲牙咬唇的样子,估计这椅子分量不轻。 “这是什么?用得着这么多人抬吗?给我四个人足够抬起来了。”方柏林指着那椅子。 “贵人有所不知,这是明代的龙椅。”张头儿躬身回答。 “哪儿弄来的?”方柏林觉得好奇。 “听说是1915年,袁世凯窃国称帝时坐过的,谁曾想老袁才当了83天皇帝就被孙中山先生和蔡锷将军赶下台。后来这椅子就不知怎么失踪了,奇怪了,黄奇这小子是从哪儿搞来的?”张头儿笑了笑。 “看来张头儿对历史还是挺熟悉的,对了,这么多人去抬一张椅子,这个东东应该很重吧?”方柏林指了指那椅子。 “贵人过奖了。这椅子要是凡人搬,四个成年人足矣。可是我们都是纯阴之体也,要接触阳间之物必须有一定修为方能移动实物。”张头儿边说边用手去捡地上的瓦片。 方柏林一听立刻明白了,连连点头。 两人下了‘望乡台’,张头儿招呼了几个抬龙椅的阴兵归队,也没和黄奇打招呼,径直就上路了。 一路上方柏林低声问张宏德,见没见那个和他们一起的少女,“什么少女?“张宏德一头雾水地摇摇头。 “混在你们当中,和你们一起过前面‘奈何桥’的那个少女。你真的没印象了?”方柏林疑惑地看着张宏德,张宏德思索了好久,轻轻地摇摇头“没印象” 我去,难道我眼花了轮到我见鬼了吗?方柏林用了摇摇头,仔细想想。没错啊,明明看到少女在‘奈何桥’跟孟婆动手啊。想到这,他连忙低声跟张宏德说“你赶紧问一下你们的这些朋友,有谁看到了那个少女,千万不要张扬啊。” 张宏德连忙问身边的人,令方柏林意外的是,所有人都说没看到他说的那个少女,这一下他真的纳闷了,难道自己眼花了?不可能,奈何桥真的塌了,不是那少女干的又会是谁干的呢? 当下也来不及再细问了,以免引起张头儿的猜疑。 “贵人叔叔,我们现在去哪儿?”旁边有人悄悄问他,他一看原来就是刚刚那个骂张宏德的胖子。 “张头儿,下一站是哪里?”方柏林大声问张头儿。 “回贵人话,下一站是‘恶狗岭’”张头儿说完向着方柏林鞠了一躬。 “这个‘恶狗岭’又有什么名堂呢?烦请赐教一二。”方柏林一脸谦虚状。 “哦,在阳间的搜索网络上是这样记载的:下了望乡台一路前行,忽听见一阵阵的狗吠声,那叫声越来越大……这个越来越听的人毛骨悚然。懂行的朋友应该知道,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的两个很重要的媒介这个……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发出叫声,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方柏林看着张头儿认真地叙述,不时用力地比划着动作,心里觉得好笑。仔细地端详他,也就四十岁的年纪,脸庞有点黝黑,边说话边用力地比划着动作,或者双手互搓。 他一边专心地聆听,脑子里里却暗暗地想着如何策反张头儿,为自己所用。想着想着不由得打了自己一巴掌,暗暗地骂了一句:混蛋,什么时候自己也学得这样猜度人心,玩弄心计了。再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律师,一来是职业所致,二来自己现在孤身犯险,就要团结一切对自己有用的资源。这么一想,似乎心里就有所释然了。 他悄悄问了问几个人,大家对这个张头儿和随从阴兵的评价蛮高的,最起码一路上没有随意打骂和勒索他们。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六节) 走着走着,脚下原本崎岖的路开始吃力了,感觉越走越陡,远处可闻野狗的狺狺声。他扭头问张头儿“老张啊,我发现你挺跟得上时代步伐啊。什么叫我们阳间的网络是这样记载的?你经常上网吗?” 张头儿一听慌了“贵……贵人,我……那是去阳间公差之余才去上……网的,可一次正经事都没拉下。”说话开始结巴起来。 “你抖什么,我才不管这些事。你这么一扯我又忘了该问你什么?对了,这个什么狗岭,啥来头?”方柏林停下来喘了口气。 “贵人累了?”张头儿指了指路边的大石头,示意他坐下休息。 “就是上吊也要喘口气啊,你说这个狗岭我们怎么过?”方柏林吐了口大气。 “贵人,这个‘恶狗岭’和‘金鸡山’都一样,几万野狗满山跑,你不逗它是没事的。但是这些野狗生前都是被人虐待致死的,如果你之前有虐狗、杀狗行为那就要小心了。这些狗能从你身上嗅到一丝味道,那你就等着它们把你撕个稀巴烂吧,我呢……也爱莫能助了。”张头儿边说双手一摊。 “贵人请看。”张头儿撸起了自己的衣袖,清晰可见上面有道清晰的咬痕。 “它们咬的?”方柏林指了指前方,这时候听到的声更加清晰了。 “可不是?我生前是一个猎户,是在打猎的时候猝死在林子里的,死后三天才被家人发现,就在他们设灵的时候,我已经被阴兵押解到‘恶狗岭’了,打狗棒和粮袋都没有准备好。所以过‘恶狗岭’的时候战战兢兢,本想着自己虽然打猎为生,但从未杀过狗,自诩可以平安过渡。 亦步亦趋,还算是无惊无险,‘恶狗岭’已走到一半了,刚松了口气,冷不防从旁一只大狗从天而降把我扑到,张开嘴巴‘哧溜溜’地伸出舌头就往我脸上舔,那温热的腥气吓得我赶紧推开它。谁知它竟然咬了我一口,更令我哭笑不得的是,当我看清那条狗后几乎晕倒。 “怎么?那条狗是你家养的?”方柏林反问了一句。 “贵人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头儿满脸惊讶。 “这有什么啊,阳间的网络小说和电影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方柏林哈哈大笑。 “原来就是我家以前养的那条狗‘阿标’,它可是我从小抱回来一直养到死的,和我的感情非常好,有时候狩猎我也带上它。”张头儿边说边摸了摸手腕上的伤口。 “算了,这狗也养不熟,连主人也咬。”方柏林摆摆手。 “贵人,我当时也这么想。可后来发现冤枉这狗了,原来它是看我来了,一时高兴才扑了出来。看我推它,一时急了,刚好我的手伸到它嘴里,它的嘴巴也刚巧在那个时候合上。”张头儿苦着脸。 方柏林一听笑着摇摇头“那不知道是狗冤还是你比冤,你俩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算清这笔糊涂账吧。” “可是……”张头儿欲言又止。 “那条狗死了?噢,不……投胎去了?”方柏林安慰似地拍了拍张头儿肩膀。 “它……留在了大府那边,我没把它带过来。”张头儿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哦,你也是从那边跑过来的?”方柏林眼珠一转。 “那边?哦,贵人指的是大府对吧?”张头儿突然往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方波林点点头。 “贵人,恕我多嘴,在我们这边别提什么大府和小府,要是让小姐和老爷听了,他们会灭了你的。”张头儿说完又瞟了瞟四周。 “为什么?”方柏林一脸不解。 “听我的准没错,我看贵人你待人和蔼,又没什么架子,我才斗胆进言,虽然你跟小姐关系……唔……很好。可‘小府’二字可是我们这边的大忌,千万不要再提了。咦,七爷和八爷没跟你提起这个忌诿吗?”张头儿皱了皱眉头。 “我算什么和蔼可亲,我可听他们说了,说一路上张头儿和你的手下对他们秋毫无犯,值得敬佩啊。”方柏林向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苦命人出身,死了也就死了,哪还经得起那么多的折腾啊?”张头儿似有感而发。 “我看张头儿也是一条汉子,如蒙不弃,这路上大家聊聊天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如何?”方柏林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的男人。 “那就谢过贵人了,不嫌弃我等是粗鲁之人,请问贵人,这一路走来,七爷八爷都和贵人介绍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吗?”这个话题张头儿仿佛思索了很久才开口。 “哦,刚刚你提到七爷八爷,我和七爷一路上很少说话,反倒是八爷比较健谈,我们聊得也蛮多的。”方柏林对他问的这个话题有点意外。 “贵人请恕我直言……还是算了……”张头儿欲言又止。 “刚刚我也说了,我敬重张大哥是条汉子,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方柏林边说边暗暗留意着张头儿的表情变化。 “过了‘恶狗岭’再说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张头儿指了指前方,此时已听得地动山摇的狗叫声,在阳间为了诉讼他也曾经去过一些养殖的狗场取证,听到的无非就是两三百条狗同时吠叫。现在可不一样,听到的不止几万甚至的狗在引吭狂吠,四方八面不同品种的狗仿佛组成一张网。而方柏林也已经已经置身于这种狗的声浪中,这种讨厌的声浪令到大地微颤,听得人骨寒毛竖、心胆俱裂。 “你们在阳间,谁杀过狗和虐过狗的赶紧承认了?不然呆会你们过‘恶狗岭’时将会遭受恶狗撕咬,那可怨不得我们没提醒诸位了。”张头儿向着众人大声说。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时一个女生怯怯地举起手“张头儿,我……吃过狗肉,那算不算?”她话音刚落,一时议论纷纷,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张头儿身上。 “这无妨,只要没参与过杀狗和虐狗就行了。”张头儿摇摇头。 “吁”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透了口大气。 “我…..我有话说…..我…..”张宏德脸色苍白,浑身发颤。 “你怎么了?”张头儿看着他。 “我…..承认,我杀过狗,在我八岁的时候,我去后山玩,看到一个狗窝,一公一母和四只小奶狗,我一时贪玩,拿树枝去逗那小奶狗。谁知公狗把我追了一里地,我连滚带爬跑回家,被老爸看到了,一顿暴揍。我气不过,趁司机不留意,偷偷地去车库里偷了点汽油。第二天上午在第二堂课后,我装肚子疼,老师立即通知爸爸。爸爸吩咐司机来接我,然后我就回到家里休息。趁保姆不留意,就拿着汽油出门,找到了那狗窝,我担心那狗发出哀号声会惊动周遭的人。就把‘扑尔敏’碾碎涂在面包上,然后把面包丢给狗狗吃。因为我知道‘扑尔敏’吃了会令人打瞌睡。就在狗狗吃了面包开始打瞌睡后,我把汽油倒在狗狗身上,然后点火……”说到这,张宏德已经泪流满面,哭倒在地。 那个胖子双眼喷火,分开众人来到张宏德面前,抬起脚把张宏德踢了个狗啃泥。 方柏林拦着胖子“先别激动,我们时间不多,不要在这里耗了,张宏德既然坦诚了他的所为,我们应该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帮他渡过此关,咱们还是听张头儿的吧。” 张头儿想了想“这个办法我也没用过,只是听回来,要不要试试?” “现在我失去了法力,战斗力全失,自己能不能全身过去还俩说,也只能相信张头儿了。想到这,方柏林点点头“我们都听你的了。” “好,张宏德的所为,肯定是过不了‘恶狗岭’的,试试我的方法吧。还好,你们都是纯阳之身并不是真正的鬼魂,而这些恶狗确是阴灵身。最怕的就是道家和佛家的法器,另外还有…..人身上最污秽的东西。” “人身上最污秽的东西……屎和尿?”胖子反应挺快的。 “对,你们想救他,就往他身上浇尿和泼屎吧,那些饿狗挺怕这玩意的。”张头儿肯定地点点头。 “我第一个来,女孩子们转过头去。”那胖子冲上前,拉开裤链就来。边拉边对张宏德说“德少,我是看在平时咱俩关系不错,才帮你的,别忘了要报答我啊。”其他人听完张宏德的恶行,都深感此人恩绝义寡、暴戾恣睢。 鬼卒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个人家烧冥镪用过的瓦盆,几个女生把盆子移到树后,尽情地撒拉。不久,女同学办完正事,几名男同学轮流进去添料。 等到一切完毕后,张头儿说“哪位不嫌肮脏,劳驾把那盆肥田料端出来,向这位爷头上浇下去……” “我来”那胖子人到声到,颤悠悠地端起那盆宝贝走到张宏德身后“德少,宝物来了,给你来一个‘天降甘霖’,爽你的吧…..”说完从头浇下,那场景何等快哉啊。胖子浇完把盆子一扔,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七节) 方柏林心里不由得摇头轻叹,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当下示意大家小心前行,臭气熏天的张宏德自知不讨众喜,羞愧地站起来,排在队伍的最后,由于他身上的臭味的确难闻,大家都尽量躲得远远的。 方柏林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搜索者《天蓬神咒》,先不急着点击,因为刚刚张头儿说过,只要没虐狗和杀狗行为就无需害怕。他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所为,自己虽非爱狗人士,但以上虐够杀狗行为也没干过。 “大家小心了,现在进入‘恶狗岭’地界”张头儿话音未落,只见远处隐约出现了几百条狗影,看上去只只体形庞大,强壮有力。一看到众人,群犬立马站起,向着众人一阵乱吠。走近一看,群犬前上齿、前下齿平整,上部和下部一张一合呈齿轮式咬合,众人想到稍有不慎,自己给这么咬上一口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当下驻足不前。 “大家看到了吗?群犬环视四周,中间那条大约一尺左右的小路就是供人行走的,你们只要一个跟一个顺着往前走,就可以通过‘恶狗岭’了,记住只要自己没有虐狗和杀狗的,就不要害怕。不要瞻前顾后,大胆往前走。在狗的眼睛里,只看到黑白两种颜色,所以大家放心往前走,记住!千万不要去摸它们。过去吧!”张头儿边说边给大家鼓劲,冷不防惊叫一声“怎么还差一个人?” 大家一听连忙问“还差谁?” “还差那个张宏德。”一个鬼卒上前禀报。 原来张宏德看到众人嫌弃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跟大家一起,萌生了离队的意思。故意落在后面,寻找开溜的机会。张头儿虽是猎户出生,也是饱经风霜之鬼,当下环视四周,稍一沉吟便猜想他离开的意图,也猜出了他藏身之所,连忙安排四个鬼卒分头去找。果不其然,他并未走远,被其中一个鬼卒在草丛里找着他,便押着来见张头儿。张头儿看了看他“你知道你这样一走的后果吗?” 张宏德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我把你们送到‘还魂崖’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但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就算是你们现在到了‘还魂崖’,全队人因为你一个没到,‘还魂崖’的崖主也会以人数对不上为由,暂停归还所有人的魂魄,并把你们拘押在崖上,以后你们都要在‘还魂崖’上等,说不定一辈子回不了阳间,你……是不是想害死这里所有人?”张头儿的脸绷得紧紧的。 “刚刚这些话,其实我没必要告诉你,你们是否能回阳间与我关系也不大,但是……”说到这,张头儿看了看方柏林,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不想日后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不人不鬼的模样,整天在‘还魂崖’上痛哭游荡,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是意义上的鬼。你们正是青春少艾,每人都有大好将来。我真弄不懂,你们为什么凑热闹来地府,阳间没什么好玩的吗?我每年都会押送十多批阳间参加这个游戏的人去‘还魂崖’,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能回阳间的只有百分之一的人不到。我就不明白了,放着好好的书不去读,好好的家庭不流连,玩什么‘遨游地府’啊?”张头儿说着说着,虎目含泪,哽咽起来。 “你们都跟好了,一个都不许掉队,你们是一队人来,就要完完整整的整队人回去。”张头儿抽了两下鼻子,大手一挥。 张头儿一番话掷地有声,全部人都低头不语。胖子红着眼,走出来牵着张宏德“我们是幼儿园开始做朋友的,那个……刚刚我有点过了,你别介意。有我小胖,今天就有你张宏德,以前的都过去了,不说了。”说完拖着张宏德的手。 张宏德感动得涕泪直流“以前我不是人,今后再不干这缺德事了。你刚刚浇我屎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丑恶,比屎尿还不如,你浇对了,我…..” 胖子摇了摇头“不说了,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这当中好些都是张宏德的同学和朋友,都围上来纷纷安慰和鼓励。 方柏林看到这一幕,想起了他和韦仲新、甘力宝俩人儿时的片段,眼眶开始热了,趁大家没看到,他快速拭了拭眼眶然后抬头问“胖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午天鼎,河南周口人,爸爸是午庭骧…..”午天鼎还想说下去,就被方柏林挥手制止了“是‘恒久’集团的午庭骧吗?” 午天鼎点了点头。 “呵呵,怪不得怪不得…..都是豪门巨子,城中新贵啊,好吧过了‘恶狗岭’再一一介绍吧。张头儿,劳你架前面带路吧。请吧…..”方柏林做了个请的姿势。 此时的张头儿,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一时冲动口不择言了,虽然自己很同情眼前这班年轻人的遭遇,但想想自己历尽艰苦才从‘大府’跑过来这边当个小头头,刚刚的这么一下慷慨陈词,要是让方柏林捅上去了,工作丢了不算,自己会不会被打去‘九幽之地’受苦…..就难说了,想到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行,得堵住这姓方的嘴。 想到这,他来到方柏林身边轻声说“贵人,适才小的失心疯多有冒犯,请贵人恕小人死罪。” 方柏林一时错愕了“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小人适才鬼迷心窍乱说话,万望贵人以江河之量饶小人死罪。”张头儿边说边要跪下。 方柏林一听全明白了,连忙招招说“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到。” 张头儿一听急了“贵人,小的适才尊卑不分,多有得罪…..” 方柏林一脸正经“我最后说一次,你刚刚说啥了,我可啥也没听到,你…..要么再重复一次。” 张头儿更加有点不知所措,这姓方的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方柏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汉子是个实在人,就是太老实了,幸亏遇到我,心里有几分喜欢和尊敬他,刚刚那番话也说到了他心里去,一定全力帮帮他。 想到这,就故意问张宏德他们“刚刚张头儿跟大家说什么来着?我可一句都没听到,你们听到了吗?”说完又重重地说了一句“我是什么也听不到啊,你们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高声说“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午天鼎还加了一句“就是嘛,说什么来着?风太大,都特么听不到。” 张头儿心里一热,激动地说“谢谢大家” 就在此时张宏德举起了右手“我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午天鼎胖脸涨得通红,眼睛像牛眼一样瞪着张宏德。 “我只听到他说了一句,过‘恶狗岭’要小心。”张宏德低下头像挤牙膏一样。 “对对对,我也听到了这一句。”午天鼎对着旁边的人不停地挤眉弄眼,边说边狠狠地搂了楼张宏德,一想他身上的异味,赶紧撒手,旁边的人连忙点头附和午天鼎。 “哦,原来说这个啊。张头儿你是一片好心,下次说话大声点,好让全部人都听见。知道吗?”方柏林恍然大悟状。 “谢谢大家。”张头儿做了个罗圈揖“下面请大家配合了,我的两名兄弟走在最前面开路,后面是一个男的、然后是一个女、再到一个男的、就按这队形走,你们这里一共是十一个男、八个女的,先把队形排好吧,张宏德你走在队伍中间吧,我带来的兄弟,前左右后各三个,我就走在最后。贵人你就…..”张头儿看着方柏林。 “我跟你一样走在最后,咱们聊聊天。”方柏林知道过‘恶狗岭’走在最后是最危险的,因为恶狗往往攻击最后的人。 “这…..不行,后面最危险,我是鬼卒,它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贵人还是走在中间吧。”张头儿连连摇头。 “没事,大府的奈何桥也没难得住我,对了张头儿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方柏林笑了笑自信满满。 “贵人你好,小人张撼山……”张头儿说到这儿,忽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方柏林。 “憾山大哥,怎么了?”方柏林被张头儿瞧得莫名其妙。 张憾山死死地盯着方柏林的脸,一话不说。 这时候鬼卒前来报告“张头儿,已经按你的吩咐前左右都安排了各两名弟兄,只是这尾关就劳你把守了。” 张憾山点点头,举起手中‘追魂刀’高声念诵“阳人脱靴,拿在手上,靴底沾得阳间土,踏遍幽都众狱门。阴人解冠,冠上自有阴司露,洗尽前事莫逗留。”念毕又急忙对众人说“快脱鞋,拿在手上,危急关头就那鞋子砸狗,记住了,危急关头才能砸。看着中间暗红色标识的那条线了吗?就踩着线走,不要走出线外,一旦走出线外,群狗就会把你撕开,那我也没办法。还有,切忌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尤其是女孩子不要发出惊叫,害怕了就停一停,前后的人相互照应一下,也尽量不要开口讲话。”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八节) “要是它们扑过来咬我们呢?”一个女孩子怯怯地举起手。 “你们刚刚不是说没虐狗和杀狗吗?那就可以了,根据我多年观察,狗之所以咬人。一来确实是饿了、二来是受到挑逗和攻击、三是从你身上闻到了同伴的气息。四、形迹可疑的入侵者。你们放心,按照我说的红线去走,应该没事。不要说了现在过去吧,狗已经看见我们很久了,再不走过去它们就要扑过来了,到时候就被动了。”众人听了,一时目瞪舌彊、寒毛卓竖硬着头皮往前走。 这时所有鬼卒脱下了帽子放在手里握着,张憾山深深呼一口气,高声大叫“过岭”,声音铿镪顿挫、发聋振聩。除了鬼卒外,一行人怀着进退两难的心情,慢慢向前挪动。 那些狗半蹲着、侧卧着、直挺挺躺着的,什么姿势都有,一看到一行人靠近,腔腹里发出一阵阵低鸣,顿时周遭仿佛装了许多的‘低音炮’音箱。当中一只长两米、高两米的,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巨狗首先向着众人吐着舌头。与其说它是狗,更像是一只老虎。头大口宽、额面宽、眼睛黑黄舌大唇厚,犬牙锋利,脖粗有力、形体壮实,四肢健壮,前肢五趾尖利,后肢四趾钩利、遍体褐色毛,尾巴长而粗壮,吠声如雷、震撼山林。身上的毛发竖了起来,犹如剪刀一样坚硬和锋利。 “这就是‘恶狗岭’的狗王,大家注意了,它准备发出预警了,别被它的叫声吓到了。”张憾山轻声提醒众人。 ‘哇呜…..哇呜……哇呜’狗王一腾身坐了起来,向着众人呲牙狂吠,虽然有张憾山的提醒,但众人还是被这几声吓得寒毛卓竖、栗栗危惧、有几个女孩子吓得低声抽泣起来。 许是听到狗王的吆喝,顿时间眼前所见的几百只狗放开喉咙狂吠,满山遍野都传来密集的狗吠声。 “大家注意了,‘恶狗岭’上所有的狗准备叫起来了,大家把左右两只鞋子的鞋带捆在一起挂在脖子上,不要害怕,一个跟一个往前走。如果真的害怕,就拿手上的鞋底相互敲击壮胆。”张头儿话音未落,只见岭上所有的狗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引颈高亢,登时众人震耳欲聋都不算什么,简直用海啸山崩来形容也不为过、除了张憾山见惯不怪外,所有人包括鬼卒在内个个捂耳按胸,肉颤心惊。 方柏林也被这催心裂肺的声浪震得捂紧双耳,不经意一抬头,只见岭上的树,树叶已被吹得悉悉簌簌、摇摆不定。 “张头儿,这狗吠……到什么时候才停止?”方柏林扯着脖子问张憾山。 “什么?”张憾山指了指耳朵。方柏林无奈,指了指狗王,拼尽全身力气又问了一遍。张憾山从他的口型中猜出了什么,摇了摇头,说了三个字“很难说”。方柏林佛也看明白了,皱着眉连连摇头。 这时候,整队人已经踏进了红线里,颤颤巍巍地向前挪着。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阴兵押着五六个阴灵懒洋洋地往前走。这些阴灵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纹身的年轻人,悄悄问旁边一个老人家“大伯我想请问你一个事,我是刚刚在医院去世的,在恍恍惚惚中听到了医生宣布我的死亡时间,我正要到处走走看看,突然间就来了后面那俩阴兵,说带我去一个好耍的地方,然后…….”年轻人偷偷看了看后面俩阴兵。 这时其中瘦高个的阴兵刚抬起头,看到那年轻人看着自己,吼了一句“看啥?快走。” 年轻人赶紧低下头说“大伯,你知道吗?就是吼我这家伙说,只要跟着他们来到地府,以后可以不分时限出入阴间和阳间…….我就纳闷了,我生前听老人家说这阴曹地府不是随意可以出入的,只能在每年的七月才能上人间,但一想反正都是要去报到的,早去晚去一样要去所以就跟来了。可是后面那俩家伙,一路上不停地问我们要钱,我这会儿哪有什么钱啊,那俩家伙就臭起脸,一路上赶路,也没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大伯,你年纪大点懂的事比较多,给我说道说道行吗?” 老人家紧张地看了看身后阴兵,拿眼示意年轻人往前说话,年轻人明白了,迈开脚步往前走,然后慢慢停下来等老人家。 “年轻人,不瞒你说,我是病死的,我呢也觉得奇怪,这老书上都记载着,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来押送你到阴曹地府,我听见他俩跟我家人说什么,只要给钱,以后随我自由进出阳间和阴曹地府,这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阴间的鬼岂不比阳间的人还多吗?唉…..儿子和儿媳孝顺,就给他们烧了钱,我看了还不少呢,而且他俩连……阳间的钱也要,我就想不明白了,他们要阳间的钱干嘛?难道阴间也花阳间的钱?那老头我可给不了,这阴间的钱,面额可是动辄一张几十万一个亿的,这以后让孩子们怎么烧钱啊,你说是吧?要有这钱,老头我早上月球去了…..”老人家说得有点兴奋。 冷不防旁边有把幽幽的女人声音“两位你们也算是好走的,请看看我……” 声音来自身旁,两人扭头一看,声音来自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触目惊心的是她手上还抱着一个血淋淋未剪脐带的婴儿。 “啊”老人家和年轻人吓了一跳,老人家指着婴孩“怎么…..回事啊?” “我遇到了交通意外,两车相撞时,孩子出来了,大人小孩都没了…..”说到这,那女人止不住放声痛哭。 那俩阴兵一听这边有动静,连忙跑过来,其中那个瘦高个的阴兵扯开嗓子“嚎什么?嚎什么?这里什么地方,要哭灵堂哭去。” 老人家连连抱拳“两位大哥,你看这位妈妈这样,是否先找个地休息一下,再给她找件衣服换换…..” “换什么换什么,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阳间的人不是很喜欢搞什么艺术吗?”另外一个胖阴兵咧开嘴‘桀桀桀’阴笑起来。 “就是,什么人体艺术。”瘦高个阴兵插嘴说。 “错了,艺术这个东西,老王你是不懂的,是行为艺术….”俩阴兵同时哈哈大笑。 “两位大哥,求求你,那怕找件衣服给她换换……”老人家赔着笑连连作揖。 “有你什么事老家伙,你要那么怜香惜玉,你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她穿啊啊,瞧瞧自己身上穿的啥啊?病号服懂吗?没本钱就别学人装,滚一边去。”瘦高个阴兵损完老人家后哈哈大笑。 “你们……”老人家气得浑身发颤。 “那,我脱下来给她换总可以了吧?”旁边走出一个身材结实的汉子,一米八三的高度,从肌肉的饱满度、清晰度以及身体的匀称度综合来衡量,此人像是个健身教练。 “咋了大块头,以为自己很能打是吧?你能平平安安过这个‘瘦狗岭’再说吧。也行,那些恶狗饿了这么久,你这身腱子肉送去喂它们刚刚好,只是…..它们可能还嫌不够吃。”胖阴兵笑得手舞足蹈。 之前那年轻人指着俩阴兵开骂“我去你祖宗的,你身为阴曹地府的官差衙役,也算是阴间的管理者。我们好歹也算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能否有点同情心,我们现在有困难求救于你们,你们是否应该体恤一下,帮帮我们。” “体恤一下?当然可以,我就问你吧,我俩帮你们,那你们有什么孝敬我俩呢?”肥阴兵边说边张大手掌。 “帮我们是你们应尽的义务知道吗?再说了,从我们死后到现在,你拿我们的还少吗?”年轻人‘腾’地站了出来。 “呵呵,想搞事是吧?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吧?你信不信,把老子惹急了,把你扔出去喂狗。”瘦阴兵一抖手上的‘追魂索’发出了一声声摄人心魄的铃音,众人一听赶紧捂着耳朵,那女人怀里的婴儿被这‘追魂索’的声音吓得哗哗大哭,好几次几乎呛着。 老人家连忙鞠躬作揖“两位大哥,适才大家一时冲动,言语多有冒犯,请勿见怪,请勿见怪。老头儿嘴里还有颗金牙,等过了这个岭,老头儿拔出来送与两位如何?” “要拔就现在拔,过了‘恶狗岭’还有‘金鸡山’呢,我们可没有这闲工夫等。”瘦阴兵瞟着老人家。 老人家一愣“好好好,这就拔……这就拔。” 年轻人怒不可遏,指着俩阴兵说“听着,爷可是‘明隽会’冷雷桐,你俩不知死活的家伙,放在阳间,爷一个颜色你俩早已变王八了。” “‘名隽会’?没听过。冷雷桐?更没听过。别忘了,任你在阳间是是条龙,到了阴曹地府就是一条鳝,还是小鳝。懂吗?想在这耍横儿,门都没有,乖乖的站一边去。”瘦阴兵拔出了腰间的‘定魂刀’。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十九节) “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大伯你的大金牙别拔了,留着做个纪念,今天这事我来解决。”冷雷桐摆出了搏击的态势。 那汉子走了出来“今天这事也算我一份,七中体育老师霍罡。” 他们这么一扰攘,所有在红线内的队伍全部停止前进,张头儿见状,就派一个鬼卒前去察看,鬼卒很快就回禀。张头儿一听就头疼了,前面的队伍不动,后面的他们也就动不了。在这延迟多一秒,就有多一份的危险。这时候满山的野狗叫得更加激烈,已经去到了雷霆万钧之势,刚刚张头儿教大家拿鞋子互敲吓狗的方法已然没用,大家都停住脚步,用手拼命捂着耳朵。 张头儿喊来两个鬼卒顶替自己的位置,在方柏林耳边大声说“我要去前面看看”说完指了指前方。 这时候的方柏林也难受得耳膜欲裂、胸腔生疼,点点头比划了一个我也要去看看的手势。 跟着张头儿拐进了山谷,这里的狗叫声没那么刺耳,方柏林放开了双手,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张头儿向肥瘦两名阴兵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就斥责了两鬼,谁知两鬼根本不卖他账目,瘦高个阴兵叫王彬阳,肥的阴兵叫郭凯旋。 当下王彬阳听完张憾山的话,嘴一撇,懒洋洋地说“我俩呢,暂时并不归你张头儿管,你老要有什么话呢,找我们头儿说去…..”说完对张头儿不管不顾。张憾山好说歹说,让他们先把这些鬼挪开,先不要挡去路。郭凯旋阴阳怪气地说“要过‘恶狗岭’得先让老头把金牙交出来再说。 张憾山好说歹说,那两鬼嫌他啰唆啰唆,干脆翘着手翻起白眼看着天,正眼都不瞧张头儿。 张憾山气炸了,拔出‘定魂刀’上前就要和胖瘦俩拼命。方柏林一把拉着他小声说“万一你干倒了他俩,你还要不要在这干下去了?” 一句话提醒了张憾山,他握着刀把的手有点抖了。是啊,自己废了多大的功夫,才从大府偷跑出来,混到了今天的一点小成就,万一动手了,这……自己是溜回大府呢还是继续在这呆下去,溜回大府肯定要被送去第十七层‘石磨地狱’。关键是干掉了眼前这俩儿,这边也没有自己容身之所,到时候无容身之所……要三思不能….冲动啊!想到这,恨恨地把‘定魂刀’插回刀鞘。 那俩不知死活的,还在出言挑衅张憾山,瘦高个王彬阳‘嘿嘿’冷笑两声“我还以为我俩今天小命不保呢?结果是虚惊……一场” 胖子郭凯旋拍了拍胸脯“王哥,赶紧的到前面去,喝杯酒暖暖身子,顺便压压惊,我真的好怕啊…..好怕啊!”两鬼说完相视一笑,故意夸张地拍了拍胸脯。 “但是….王哥,我身上没钱,你有吗?”郭凯旋挤眉弄眼。 “这不刚刚有人说送咱一颗金牙吗?”王彬阳阴阳怪气地说,说完看了看那老人家。 老人家连忙站出来“我这就给这就给,大家别伤和气,别伤和气”。 方柏林冷眼旁观看着俩鬼和张憾山,张憾山咬着牙,两眼似要喷出雷电,拳头捏得紧紧的,已经可见手腕上的青筋暴起。 “我说王哥,收了这老头的东西,会不会被人捅上去,别到时候连饭碗都保不住了。”胖子郭凯旋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张憾山。 “自古以来,误人发财犹如杀人父母,哪个不怕死的干一个试试看。”王彬阳有意无意地举起了手中的‘定魂刀’,刀尖有意无意指向张憾山。 方柏林一看,自己该出手了,就走过去和颜悦色地说“两位,后面还有一大堆人排着队等着过这岭,劳驾两位通融通融。” 郭凯旋瞅了瞅方柏林一脸幸灾乐祸“嫌慢啊,走出红线直奔过去啊。”而王彬阳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柏林 方柏林笑了笑,心里早已暗下杀机。现在要争取时间,不能在这么耗下去了,杀了这俩鬼,自己跑回阳间去,就算让林楚怜发现了,大不了就在阳间了断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林楚怜杀的鬼不比我少吧,至于慈姑之前让他停止杀鬼的劝告,当下似乎也顾不上了。 其实他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帮张憾山。他感觉张憾山算是一个光明磊落、有正义感的汉子,有机会他会劝张憾山离开这里,重投大府。 当下拿定注意,他拿出了手机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王彬阳脸色煞白,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认得你,你就是方柏林,就在大府‘五阴破日’那天,我在‘奈何桥’上见过你。” “我是方柏林,现在送你回大府,上路吧,说完点击了《杀鬼咒》,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犹豫叹了口气,关闭了《杀鬼咒》的页面,拿着手机对准王彬阳的额头一扫,只听得‘哔’的一声,王彬阳不见了,手机里多了个二维码。 郭凯旋见势不妙,转身就遁,方柏林比他更快,左手捏了个三山指,郭凯旋一看不敢跑了,为什么呢?道家专以三山指驱鬼伏妖,只要祭出三山指,方圆三里的土地地祇,尽皆听命而出协助捉拿妖邪鬼祟。方柏林也不跟他客气,扫了扫他的天灵盖,只听得‘哔’的一声,手机里又多了个二维码。 方柏林看了看手机里的二维码,说“到了大府,自然会放你们出去的,好好在里面呆着吧。”本来想快刀斩乱麻用《杀鬼咒》解决两鬼,最后一刻想到了慈姑,心一软又下不了手。不知道慈姑现在怎样了? “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报到吧。”张头儿指了指众鬼,众鬼一见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没了那俩鬼挡路,队伍继续缓慢前进,此时整个‘恶狗岭‘恶犬倾巢而出,满山遍野看到的都是狗,听到的都是狗吠声,好些恶犬伏在红线两旁向着队伍龇牙裂嘴、狺狺狂吠,好些恶犬跟着队伍一起走,有些尝试作势欲跳进红线内,或伺机看看有没有跌出红线以外的。 多了五六只阴灵加入队伍,情形发生了逆转变化,按说‘恶狗岭’上的群犬,攻击来玩灵异游戏的阳人,心里还是有所顾忌的,因为参加灵异游戏的阳人虽然两魂七魄被锁,毕竟‘胎光’还在,‘胎光’在意味着阳气还在,只是阳气多寡而已。但后期加入的像冷雷桐、七中体育老师霍罡等阴灵,他们可是纯阴之身。而恶犬们也早已是灵体,也就是说可以任意撕咬众阴身,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只是眼下,众犬还摸不准眼前这支人和阴灵组合的队伍,一时不敢唐突进攻而已。 方柏林和张憾山都知道此中因由,但苦于暂无良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尽快通过‘恶狗岭’。 狗王昂首手阔步,不停地东嗅西嗅,有时趴在地上用双爪在地上扒拉着什么,此时的狗吠声依然没了开始的地动山摇之势,而转为密集。 张头儿悄声问方柏林“小的真的眼拙,没看出贵人不显山不露水,原来是高手啊,一出手就收了俩鬼。” 方柏林看了他一眼问“张头儿过奖了,眼下这‘恶狗岭’还没过呢,我想用‘五雷咒’开路吓退群犬,不知道张头儿意下如何?” “‘五雷咒’刚猛凌厉,这些恶犬虽然凶猛终究还是畜类,如非必要,尽量手下留情。要知道它们生前大多为人所噬所杀所虐、一点怨气来到阴间,对人反噬也是情理之中,阳间为人也要尽善心发善念行善举……今日之怨昨日之孽啊。”张头儿显得眼神悲戚、语气悲凉。 就在他俩聊天的时候,只见狗王走来走去,不时甩着身子,伸出长长的舌头。 “狗王发狠了,这次不知道看上谁了。赶紧走!”张头儿催促队伍赶紧向前。 “既然不想伤害它们,就找个威力弱一点的咒语,弄点声响吓唬吓唬它们也好。”方柏林嘴里说着,不停翻查手机里的咒语,好找出一个对付眼前的狗王。 只见狗王越来越焦躁了,突然仰天长吠“哇呜…..汪”声音穿透力强、震撼人心、周边小树的树叶纷纷扰扰、飘落林中。只听得‘勒’的一声,狗王的毛像钉子一样竖起,狗头高高昂起,撒开四腿奔向方柏林这边的队伍,寒风中只见它呲开的犬牙像两排钢刀一样森然发光,长长的狗舌在奔跑中左右摇摆,后腿扬起的尘土瞬间令到众人眯了眼。 “狗王看上谁了?”张头儿拔出定魂刀,跳出了红线奔向前方。只见狗王一个腾空飞跃,在方柏林队伍的前面落下,伸出前爪一扒拉,扯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阴灵,然后像吃烧鸡一样,一口咬下那人的一只手和一只脚。 众人听着那人凄厉的呼喊声,以及看到他浑身鲜血、在阴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子,不禁胆战心寒。方柏林悄悄问张头儿“老张,那狗王会把这人吃了吗?”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节) 张头儿摇摇头“吃了?这它不敢,进入冥府的阴灵在诸灵府都有登记和派发路引,少一个都要被问责的,狗王也不例外,别看它是狗王,拐了那道弯进入‘金鸡山’就没这狗王什么事了,它扯下那人一手一脚,我估计啊,不知道是哪一辈子,这人曾经虐杀过它的同伴吧。”方柏林还发现,张头儿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太注重礼节的人,平时和韦仲新和甘力宝两个猪朋狗友就毫无底线的互损。和龙纪纲、大亨、流弹和阿茶一班人也打闹惯了,觉得越随便越自在,前提是要达到这层关系,必须是他自己认可的人。 “你的意思是,拐过了前面这道弯就可以进入‘金鸡山’了?”方柏林指着前面。 张头儿点点头。 这时‘恶狗岭’上,群犬虽然还是狂吠不已,但已然没了刚刚沸反盈天的喧哗了,所有人的耳朵终于清静了,在张头儿的鼓励下大家继续前行。 冷不防,狗王撒开四蹄冲向着队伍的尾端,也就是张憾山和方柏林所处的位置这边跑来,张憾山一见紧张起来,右手握紧‘定魂刀’左手摇着‘追魂索’,方柏林看那狗王双耳竖起来、两眼发着绿光、死死盯着方柏林、狗鼻子发出急促的喷气声、全身的毛竖起来像一顶大帐篷,一口气跑到方柏林面前停下,身体弓起来、发出沉闷的吼叫。 ‘想咬我?’方柏林第一反应,赶紧点开手机中的符咒《召雷咒》只要稍觉不妥,立刻点击。 狗王死死盯着方柏林前面的孕妇,也就是刚刚从冷雷桐那边过来的那位孕妇,狗王的鼻子不停地嗅着。 “不好,狗王看中那婴孩了,兴许是那婴孩浑身血腥味吸引了它,你看你看周围那些恶犬……”张头儿边说边向四周指了指。 方柏林一看不好,所有恶狗的已经跃跃欲试准备开餐了,这时张头儿轻轻说了一句话“贵人,在公在私我不能阻止狗王它们的任何行动,再说了,我也没这个本事,这是几千年以来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但是你要干什么………嘛?我也管不着……” 方柏林一听明白了,赶紧点击《召雷咒》:天雷轟轟,猛吏真君。承令召請,速降威靈。興雲吐霧,急赴壇前。統領五將,搜撓山川。萬精鬼怪,捉縛來呈。一依帝令,火急奉行。 阴霾的上空响起了一阵阵霹雳,雷电像蟒蛇吐信一样划破苍穹,在头顶上炸开。一声比一声猛,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紧。狗王抬头看了看天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眯着眼咧了咧嘴巴,阴阴地笑了笑,伸出右前爪抓向天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呼叫‘哇呜……汪’,群犬瞬即撒开四蹄,狂吠狴犴。 瞬间黑雾蔽日,尘土飞扬,眼前一幕幕鲜血淋漓,磨牙吮血的画面令到众人毛发倒竖、栗栗危惧、都忘记了方柏林和张头儿的嘱咐了,纷纷跳出圈外争相逃避。 方柏林一见不得了,连忙点击《召雷咒》:天雷轟轟,猛吏真君。承令召請,速降威靈。興雲吐霧,急赴壇前。統領五將,搜撓山川。萬精鬼怪,捉縛來呈。一依帝令,火急奉行。手机里一道蓝色符咒飞向半空,瞬间又引爆了第二次雷电,这次比刚刚更加强烈。 飙发电举、电照风行、简直是风飑电击之势,不止是电,还刮起了一阵阵的黑风,岭上的小树被吹得连根拔起。冷不防,一道雷电自上而下,劈中了狗王身边的一棵老槐树,树干‘哄’地燃起熊熊烈火,老槐树一着火把紧挨着的一棵柳树也点燃了,柳树旁边的大叶杨和桑树、苦楝快速起火,好死不死的天空突然阴风怒号,满山的树木被阴风一吹,登时火光冲天,火势迅速蔓延,大有烧山之举。 狗是最怕热尤其怕火,周围的狗一看到两棵树突然火光冲天,无不狂吠逃窜。岭上的树木本来就茂盛,加之正是风高物燥之时,还有雷电不停劈到其他枯树上。一时间岭上岭下燎原烈火,热浪逼人,人的尖叫声、奔跑声、狗的狂吠声、树木燃烧发出的劈里啪啦声、鼻子嗅到的尽是树木及焦土的味道。 按说这虽是个盗版的阴间,但其格局及配置也有真正阴曹地府的五六成标准。都是在白雾笼罩,鸦雀悲鸣的地方选址,暗合天地癸水地,所谓的癸水,指的就是阴水,纯阴之水,至静至娴。因癸水带阴,所以周边常常给人古树荫蔽之象,就算遇到正北子阳旺癸水,秋季冬季之际,阳气常常流连癸水地造成枯竭,造成雨露。阳人印象中的阴间之地本来就是雀鸦聒噪,寒星凉月,给人阴森恐怖画面。而这个仿版阴间更是参照糅合了二十四山正五行、双山五行、三合五行、木、火、金、水四局、十二长生等元素,皆是参照真正的阴曹地府而选而建。 此刻的张头儿正四处吆喝,试图把四处躲避的人和阴灵聚在一起,无奈大家一来心胆寒颤,二来现场狗有狗蹦,人有人跑,哪里还叫得回来。 方柏林也没想到这两道符咒有这么大的威力,弄出这么大动静。后悔之意顿起,可转念一想,这个翻版冥府存在世上本来就是一大祸害,自己来的目的不就是铲除它,算了!反正前面的‘奈何桥’已经被那女孩子弄塌了,也不差在吧这‘恶狗岭’烧了。 想到这,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好像带了‘万炉弹’,一摸还剩两颗,不由得摇头叹息,多带点来就能派上用场了。当即掏出两颗就想扔出去,可转念一想,这打后好像还有好几个关没过,得省着点用才行,想到这,就把‘万炉弹’放回兜里。 忽觉得面前黑影飘至,抬头一看,只见狗王站在面前狞笑着,不时伸出舌头,舌头上的口水不停往下滴,双眼死死盯着自己,鼻翼因为兴奋而充血,前爪在地上不停扒拉,后背弓起,浑身的毛像刺猬一样竖了起来,不是发出‘勒勒’的声音,看架势是要跟自己拼命了。 方柏林看了看自己还站在红线以内,就高声疾呼“张头儿,你带着众人赶紧过‘恶狗岭’在前面‘金鸡山’等我。记住了,凡是跟我们一起的,人和鬼都不能拉下,你让张宏德他们谁找件衣服给那刚生产完的妇人批一下。” “我吩咐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了,我过来帮你。”张憾山对着身边的鬼卒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不要过来,我能搞定,这万一搞不定,我赏它一颗‘万炉弹’尝尝。”方柏林哈哈大笑。 张头儿一听‘万炉弹’愣了,嘴里喃喃重复了几次。 狗王‘哇呜‘一声居然跳进了了红线之内,这一下把方柏林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就跑,又一想不行,它在后面,狗腿子又这么长,我那走得过它,不行,硬着头皮上吧。 想到这,他打开了app,一边扫视着相关的咒语,一边紧紧地盯着狗王。 狗王被方柏林镇定的样子唬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尽该退,这时候张憾山来了,他用刀尖指着狗王“听着,这位是未来的姑爷,你和你的畜生赶紧退让,休要惊了贵人,到时你吃罪不起。” 狗王听了不为所动,依旧一步一步逼近。 找到了,方柏林左手五指均收伏在掌心,盖住指甲不外露,此乃‘五雷指’,他晃了晃‘五雷指’对着狗王说“敢再上前一步,让你试试这个。” 奇怪了,狗王好像知道厉害似的,不敢向前了,但又不愿退后,犹豫之间方柏林笑了笑“刚刚是‘召雷咒’,下面让你试试‘敕雷咒’,你还不躲开是吧?那你站稳了,劈死你可别怨我啊。”狗王阴沉地看着方柏林。 狗王不退,自己也没办法了,他脚下走着‘莲花罡’,举起左手‘哈’了一下,说了声‘打’,脚往下一跺,然后用力往前跩去,一按手机里的‘敕雷咒’,动作一气呵成。手机里飞出一道蓝色的电子符咒飞向狗王:天精天神,移攝敕角,攝井鬼柳星,諸神助敕,攝疾疾至。急急如律令。 本来这个‘敕雷咒’比刚刚的‘召雷咒’厉害数倍,所有的咒语必须由施法者的的步罡和捏诀配合,才能发挥更大威力,无奈此刻的方柏林三魂七魄不齐,法力全消,刚刚的符咒威力全靠手机里app旧有符咒的念力。所谓的‘莲花罡’、‘五雷指’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本来‘敕雷咒’一出,效果本应是雷声大作,天雷滚滚的,可是由于施法者的步罡和指诀未能配合,所以打了八九成的折扣,原本的天雷变成了一股黑烟直接喷向狗王。 狗王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劲的黑烟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鼻子顿觉喉咙火烧一样,体内好像被点燃的汽油库一样滚烫烧心,感觉五脏六腑就要被烤熟,这时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弄得狗王止不住打喷嚏和眼睛酸痛、泪水涟涟。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一节) 狗王知道是方柏林在搞鬼,后爪一蹬,向着方柏林冲过来,方柏林早有防备,拿出手机在狗王面前一晃“之前咱们玩过雷、火、电,你要不要试试玩水啊?”方柏林说得轻松,但心里牵挂的是自己的队友是否已经完全归队。 此时的‘恶狗岭’已然熯天炽地,大火如毒燎虐焰吞噬着岭上的树木,到处火光冲天浓烟密布,恶狗声、阴灵呼喊声、树木燃烧发出的声音、还有不时传来的一两声人在呼救的声音。 狗王猛地抬起头仰天长嚎‘哇呜….哇呜…..汪汪汪…...’其声悲切,令人恻隐。 “贵人,全部人已经进入‘金鸡山’无一漏失,你赶紧走,我来断后。”张头儿在远处大声说。 “跑不了了,你没看见那狗王想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好,最后送你个‘生雨咒’,说完手指一点上面的《生雨咒》:天上水地下水****江河水升空云速降甘霖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霎时,天上飘下杏花春雨,虽则满岭都烟火缭绕,但被这春雨一浇,顿感丝丝清凉。 “看来还不够,给你来个加长版的,一次玩个痛快,干脆给你洗洗白白。”方柏林笑嘻嘻地按了按《求雨咒》:太元浩师雷火精,结阴聚阳守雷城。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顿时雨水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恶狗岭’上,由于雨势太猛,雨水一旦击中小树,小树立即折断。岭上的恶狗与阴灵争相闪避,一时间狗有狗吠人有人跑。 方柏林指了指外面,对狗王说“你不出去洗洗…..玩玩?”话音刚落,只见狗王腾空跃起扑向自己。 来不及请符咒了,艺高人胆大,方柏林也想试试自己的拳脚有否生疏,再说了,研习道术多年了,有好多些学术上的东西自己还真没亲身接触过。比如:在阳间和阴间,阴灵是否直接触摸到阳人,学过法术的阳人能否接触阴间的一切等等。 眼见狗王在自己头顶五十公分了,他闪身避过,伸出右腿斜斜地踹向狗王的鼻子,众所周知的原因,狗鼻子是最灵敏和脆弱的,血管密度又多,所以打狗先打鼻。 狗王看扑空了,还没等四爪着地,在空中像急刹车一样,身子猛地向方柏林一抓,动作敏捷迅速,它的爪子形似铁钩,硬若钢筋,爪上的指甲利如薄刀,忽忽生风。 方柏林的脚踹不中狗王,只踢中它的狗脸,再说了,方柏林160斤、狗王起码上千斤,就算踢中了,狗王也只是疼一下。 “贵人接刀”张头儿拔出腰间的‘定魂刀’甩了过去,还没等方柏林纵身跃起,狗王的狗尾像铁棒一样伸直往空中一扫,定魂刀像粘上了蜜糖一样被狗尾粘住,狗王为展示自己的实力,轻轻地摇着尾巴,定魂刀就在尾巴上滴溜溜地乱转。 方柏林一看,没法和这狗玩了,再说也没时间跟它耗,想到这,趁着狗王得意地晃着尾的时候,拿起手机对着狗王扫一扫,按下了《求雨咒》: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一到电子蓝符飞向天,刚刚的滂沱大雨变成了银河倒泄,以翻江倒海之势落下,看架势是要把整个‘恶狗岭’冲垮一样。由于想速战速决,方柏林连发两道电子蓝符,看样子是要水淹‘恶狗岭’。 狗王坐不住了,狂叫着追着方柏林。 “老子不陪你完了,你这疯狗…..疯狗。”方柏林向着狗王一竖中指。然后把手机放回塑料袋里装着,转身跑进雨中。 狗王发足从后面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张头儿在后面大声提醒。 方柏林抽个空子往后一看,只见狗王毛发皆直,呲牙咧嘴,双耳向天,四腿离地,尾巴左右晃着。这死狗还真难缠,该用《杀鬼咒》了。想到这,边跑边打开了符咒页面,点击进去找到了《杀鬼咒》……做完这一切,狗王离他只有三米了…… 点击只需半秒,他却犹豫了,想起了慈姑的叮咛,这一犹豫,他和狗之间的亲密距离只有一米了。 “贵人你看”张头儿声音激动地指着狗王身后。 方柏林一看也愣了,只见狗王的左右两侧各有四棵燃烧着的老树快速地靠近狗王,狗王去势甚急,一把撞到了一棵槐树上。 本来下着这么大的雨,树是烧不起来的,可是这树是之前已经烧起来的,整个躯干已经烧透了。主要的是,五鬼树本身已经带阴,又生长在阴曹地府,所受阴气侵袭更是在其它五鬼树之上日月滋润,时光打磨,已经成了五鬼树,也就是树怪。 道家指的五鬼树:柳树、桑树、槐树、大叶杨、苦楝。民间谚语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柳树和杨树的枝干多作为白事招魂幡和‘哀杖’。因其叶子迎风作响,像极了人在拍手。故曰‘鬼拍手’。 其它的四棵柳树、桑树、大叶杨、苦楝像得令一样把狗王围了起来,只见树藤相缠,紧抱一起,越缠越紧。 方柏林看到这一切,心潮起伏,胸中充满感激之情,对着五鬼树深深鞠了个躬。就在他直起腰的瞬间,五鬼树‘轰隆’一声,在他面前倒了……. 狗王的惨叫声也慢慢消失了…… 张头儿急忙大叫“贵人,赶紧进‘金鸡山’快。”方柏林点点头,对着‘五鬼树’拜了三拜。 “人到齐了吗?”方柏林问张头儿,张头儿苦着脸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方柏林奇怪地问。 “贵人请看。”张头儿指了指前方,方柏林一看伸了一下舌头“为什么这样?” 原来随行的只有二十个人和六只阴灵,现在人数没有变,但多了许多随行阴灵,看上去起码五六千阴灵,延绵二三里。 “你老刚刚烧了‘金鸡岭’,吓得其他的阴兵鬼卒和前来报到的阴灵不敢再往前走,死死地要跟随我们要一起走。你看,刚刚我们的鬼卒只有六个,连我就七个,现在你看,光是鬼卒阴兵就两三百号。你说不让它们跟随吧,这分属同僚说不过去啊,这要跟着吧,我又不知道怎么管理这庞大的队伍。”张头儿说到这,眼睛突然一亮打了个响指“对了,贵人你老在这,你来指挥,我们听你的。” 方柏林一愣,有这等事?再一想,也好探听一下,这些阴灵是如何被送到这里来的。正在沉吟的时候,张头儿再次恳求他帮忙,方柏林点点头然后吩咐张头儿,大队人马先进入‘金鸡山’,稍作安顿再向前行。 大队人马好好荡荡进入‘金鸡山’,张头儿召集所有阴兵鬼卒训话,无非就是看管好自己管辖的阴灵和路上注意事项。方柏林看张头儿指挥得当,安排合理,心里也不禁暗暗赞叹。最后张头儿请方柏林训话。 方柏林也不客气了,立即吩咐速办三件事:一、立即派出搜索小组找寻走散的阴灵。二、重新调配人手看管所有阴灵。三、从众多阴灵中筛选老弱病残孕妇高龄者给予特别照顾。这一筛选,又找出了七十多名从阳间下来参加‘遨游地府’这个游戏的阳人。连同刚刚张宏德他们,一共是九十多人组成一个方队。 方柏林选出了九个组长,一个组长管十个人,又选出了午天鼎、张宏德两个正副队长,总指挥就是张憾山,方柏林担任顾问。方柏林的考虑是,提升张头儿在小府的声望,自己尽量做到神秘低调,避免走漏消息,林家父女从中作难。 又设立了:情报信息部、后勤保障及医疗部、作战部三个部门。相互间协同配合。 一时间,人人奋勇士气高涨,派出的搜索小组也把失散的阴灵悉数寻回重新归队。 这支人马进入‘金鸡山’后在一个山坳停顿小休,方柏林和张头儿及几个阴兵鬼卒头目还有正副队长开会。 其中一个阴兵头目孙诚介绍“传说中狗和鸡都是打通阴阳路不可或缺的牲畜、灵犬狂吠意味着看到阴灵,而金鸡报晓则鬼魂消失。而黑狗血可以辟邪,鸡则一般阳间法事专用。刚刚我们侥幸过了‘恶狗岭’现在进入‘金鸡山’。这个‘金鸡山’高耸入云,云雾缭绕。大家必须从山峰就是鸡背一直爬,爬到鸡冠上才能往前进,一步也省不了。” 孙诚看了看众人又说“还没轮到你看到鸡爪,铺天盖地的鸡从上而下,啄你的眼睛,挖你的心肝,把你抓向山顶,然后摔下来。此‘金鸡山’比刚刚的‘恶狗岭’难过数倍。” “有吃过狗肉或虐狗的过‘恶狗岭’,会被狗撕或被狗咬。过‘金鸡山’有什么讲究?”午天鼎问了一句,张头儿和几个阴兵头目也点了点头。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二节) “那还过个屁啊,没吃过狗肉的总会吃过鸡肉吧,谁从小到大没吃过鸡啊?”张宏德此言一出,其他人纷纷和应。 “大家安静,我们现在要商量的就是如何顺利渡过‘金鸡山’,这点大家有什么看法?”张头儿用‘定魂刀’戳了戳土地。 “有谁去过‘金鸡山’,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去,或者大家有什么良策?”方柏林开口了。 张头儿和其他几位头目听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然后低头苦思。 “‘金鸡山’上的鸡小部分是前面‘恶狗岭’肢残体缺阴灵所幻化,它们之所以撕扯过路阴灵,就是仇恨所有四肢健全的人,不让他们以完整之身过山。”黄征想了想补充了几句。 “鸡最怕什么?”方柏林突然发问。 “蛇、黄鼠狼、尖锐的叫声。”午天鼎拍了拍脑袋,张宏德一拍大腿“还有还有火、打雷等,就像刚刚对付恶狗的那些法宝。”“火和雷刚刚也用过了,那….方老师你的手机能否…..有一些召唤动物的符咒?”张宏德指了指方柏林的手机。 “在我道教的《戒杀七生》和《放生文》里面都有提到‘诸罪孽中,杀孽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不是不可以召,是一旦召来了,如果出现死伤,那可全记在我头上。所以刚刚过‘恶狗岭’我请的都是雷雨和火”方柏林沉吟半响。 “还有这个说法?那怎么办呢?能不能请神龙,方老师你应该有《神龙咒》吧?”午天鼎做了个飞龙的手势。 “方老师,要不这样?咱们还是在金鸡山上放把火,烧了它一了百了。”张宏德比划了一下。 “不要叫我老师,我比你们年长叫我方大哥吧,老师听起来怪怪的,现在的明星歌星都喜欢人家称呼自己叫老师,何德何能啊?刚刚在恶狗岭放火是迫不得已,这次还放火?你容我想想。”方柏林掏出手机慢慢搜索。 “好的,方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午天鼎和张宏德站起来旗帜鲜明地表态。 “要么武力,要么智取,要么我把你是未来姑爷的身份亮出去吓唬吓唬它们?”张头儿握了握拳。 “身份就不要亮出来了,这万一那些鸡不卖你面子怎么办?还不是当场打起来?”方柏林摆摆手。 “能不能找些吃的,打些野味什么的烤熟了,洒在路旁让那些鸡来啄。”张宏德苦着脸。 “应该不行,这里是金鸡山,方圆十公里应该都是鸡的天下,哪来的野味?有也会让鸡吃了当宵夜。再说了,这么多鸡,我们要找多少野味啊?再说了……”午天鼎的肥头晃来晃去。 “再说了,你见过鸡吃野味吗?”黄征发声了。 “那就剩下打了,怎么打?干脆放把火弄个烤鸡宴算了。”众人似乎比较热衷打,纷纷摩拳擦掌。 “打是下策,真的没办法也要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地形。”方柏林看大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想出去透透气。 张头儿按着‘定魂刀’刀把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张头儿打破沉默“贵人,容小人斗胆,请问你个问题好吗?” “张大哥请说。”方柏林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 “贵人名讳是否方柏林?”张头儿显得有点小心翼翼。 方柏林敏感地感觉到,张头儿何故有此一问,当下点点头。 “贵人可是那位在大府奈何桥上激战‘五阴破日’的方柏林?”张头儿嘴唇开始发抖。 “是,怎么了?”方柏林不由得暗暗戒备。 “贵人可是打伤大府八爷黑无常范无救的方柏林?”张头儿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声音走调了。 “是我,你是……”方柏林把手伸进裤兜里,暗暗捏着‘万炉弹’。 “原来真是贵人你啊,我太高兴了,能见着贵人,还在你手下当差,我真是祖上积德……”张头儿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以前见过我?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啊。”方柏林紧紧地捏着‘万炉弹’。 “前几个月,我还在大府的‘奈何桥’上当差,就亲眼目睹了贵人你在桥上救人的全过程,你知道吗?现在在大府,你可是一名传奇英雄啊,小人对贵人的神勇敬佩万分,后来听谢七爷,哦我指的是大府那位谢必安七爷提了一次,说范八爷是被你用什么弹打伤的。”张头儿亢奋得有点手舞足蹈。 “慢着,我问你,范老八的伤势如何?痊愈了吗?”方柏林想到范无救,叹了口气,手从裤兜里伸出来。 “那天之后,我就被薛公子引荐到这边来当个小官,范八爷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张头儿口中的薛公子指的是薛隽烨,方柏林清楚这一点。 “我想你清楚地告诉我,前面那少女毁了‘奈何桥’,我烧了‘恶狗岭’你……怎么看?”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头儿。 “我…..打心底里支持你的做法。”张头儿眼光有点闪躲。 “你会出手阻止我吗?”方柏林严肃地盯着张头儿,问到重点了,必须清晰知道张憾山的立场。 “我不会,要是我阻止你,一早出手了,再说了,我也未必打得过你。”张头儿拱了拱手。 “你想过没有,你一旦帮助了我,你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就会烟消云散了,你舍得吗?”方柏林脸容严峻。 “在你问我这个问题前,我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次念头,到底我这次来投奔小府是否是一个错误,但经过这几个月小府见闻,我对这个仿版的阴曹地府彻底失望了。它们现在为了吸引更多的阴灵投奔,不惜到阳间骗那些即将离魂的阳人,和已经离魂没来得及到大府报到的阴灵、更是跑到了大府黄泉路上去肆意抢魂。能骗就骗,说什么来到小府,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不受限制。”张头儿长长叹了口气。 “许多的阴灵和中阴身投奔小府,以为小府真的不限制他们在阴阳两界的出入,可是谁都知道,阳间对于阴灵来说也是一个地狱,也是受诸多限制,有光的地方、有道家佛家诵经的地方、阳气足的地方等等都去不了。好些中阴身和阴灵硬闯阳间,弄得失魂落魄,神色脱离回来。这边就要收取重酬才帮你返魂聚魄。否则天雷一到,自然烟消云散。你没钱,就要签下‘灵契’帮他卖命。还有啊,你要在小府生存也非易事,这一路走来,想必贵人也有所见所闻也不多说了。最可恶的是…..”张头儿闭上眼只是摇头。 “最可恶的就是,你要是不就范,他们就会骚扰你阳间甚至阴间的亲人…..这些恶鬼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我算是看透了,我后悔了,干嘛不在大府奈何桥做个守桥阴兵,而要跑到这里来受苦…..我不忍敲诈这些阴灵,所以一直不受重用,你看刚刚那俩阴兵对我的态度就知道了。现在啊,想回大府也不行了。”张头儿仰天长叹。 “为什么?”方柏林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大府早已通缉我们,一旦捉到,立即解往十七层‘石磨地狱’日夜受那巨碾碾压,直接变成肉糜为止。我怕痛,不受那洋罪。”张头儿在身上摸了摸。 “阳间的人争着来阴间旅行,阴间的鬼抢着上阳间逗留,这都是为了什么?”方柏林苦笑起来。 “贵人,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是小姐的姑爷,但你的行为我感觉老是和小姐她……”张头儿吞吞吐吐,不敢说下去了。 “和她唱对台戏是吧?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什么姑爷,姑爷这词是你们这边的七爷和八爷……给我安上去的。”于是方柏林就把前面‘三生石’发生的一切告诉张头儿。 张头儿恍然大悟,方柏林又问“如果大府那边重新接纳你,你还愿意回去吗?”张头儿一听犹豫了“可那石磨之刑……我可真的受不了。” “如果连石磨之刑都免掉,又不追究你的过去,还给你一个小官……你会考虑吗?”方柏林笃定地微笑。 “真的?贵人你不会拿我开玩笑吧?那敢情好,我巴不得回去了,我的亲人和朋友都在那边……但是,大府那边会同意吗?”张头儿刚绽放的笑容又僵住了。 “别的不说,是伟臣是老爷就是我朋友,他说话应该好使吧?”方柏林轻轻捶了捶张头儿。 “是老爷啊,他说话当然好使了,他在大府可是响当当的角色啊,阎君的座上宾,大府的财神爷啊,可他会帮我吗?我跟他素不相识啊。”张头儿挠挠头。 “帮你肯定不会,可他会帮我啊,我俩现在还在做生意呢,你们大府的冥币都是阳间我一印刷厂印的。再说了,慈姑你认识吧?她也是我朋友,能说上话。”方柏林一脸得意。 “慈姑,是妙慈上师对吧,你也认识她?”张头儿瞪圆了眼睛。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三节) “哦,她现在改名叫妙慈了?”方柏林脑海里闪过慈姑的模样。 “什么现在才改名,她本来就是妙慈上师,她是观音菩萨在阳间的神色化身,每六十年一化,造福凡尘。她现在就住在大府,可是我不明白,她留着一口阳气干什么?贵人你知道吗?”张头儿喊方柏林做贵人喊顺口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 “这我不清楚。”方柏林摇了摇头。 对于慈姑是观音菩萨的神色化身这一身份,他倒不是很意外,就凭慈姑先前在医院的‘天人五衰’像,和最后一次各鬼差搀她离开的时候,她还保留的那一口阳气还有多次的梦入神机报梦给自己,就觉得慈姑不简单。 自盘古开天以来,阴司地府从不拘未咽之魂,所谓未咽之魂就是未断气的阳体。众鬼差明知道慈姑还是在未断气的状态下依然带走她,只能有两个解释。一是地府发生了重要的棘手的事情,只能是慈姑去解决。二是慈姑经历了什么,必须要借助地府去帮助完成些什么。 当下不及细想,向张头儿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选择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跟着贵人走。”张头儿眼神坚定地说。 “好,谢谢您,张大哥。”方柏林躬身向着张头儿一拱手。 “不敢不敢,在下佩服贵人的为人,愿意追随着贵人鞍前马后。”张头儿双膝一跪。 “不要跪,方柏林受不起。眼下我们先过‘金鸡山’,有什么过山再说。”方柏林连忙扶起张头儿。 “我先带几个鬼卒去探路。”张头儿双手一拱。 “不妥不妥,金鸡听觉敏锐,或许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因为我们这支大部队有人有鬼,动静颇大,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方柏林边说边用手机红外线扫了扫四周,然后低声说“告诉我,现在小府是什么时间?” “时间?”张头儿摸了摸后脑勺。 “就是时辰”方柏林点点头。 “跟阳间一样”张头儿看了看四周。 “好,现在是阳间11点,正是心经当令,天地之气的转换点。”方柏林低声说“你回去召集大家准备开拔。” “贵人,你想到过山方法了?”张头儿有点兴奋。 方柏林点点头,两人返回营地,组织大家开拔,方柏林召集所有阳人,要大家赶快用手机下载黄鼠狼、蛇、的声音。 “为什么?”午天鼎反问。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上山的时候你们小心,张头儿他们是灵体可以飘着上去,我们是要着力爬上去的。先赶紧下载吧,快!十分钟后开拔。”方柏林催促大家。 “但是,这里……没有wifi,流量能用吗?”张宏德挠着头。 “这……我也不知道,试试吧。”方柏林也忧心起来。 “不行,我的流量用不了………我的也用不了。”众人纷纷扰扰。方柏林听了,赶紧在手机app里选择咒语,最后选择《霹雳大神咒》,连忙和大家说“一分钟后会有雷响,届时响雷轰散乌云,大家趁这个时候赶紧下载,我不知道雷能撑多久,所以大家的动作要快。” 说完,一按手机里的《霹雳大神咒》:三元九老,玄元始分。天兵万亿,收捉魔精。威神万队,夜叉千群。吞妖食孽,部领万神。玉帝敕命,救护生民。邪精束首,人道长生。急急如律令。 一道黄色电子咒语飞向半空,不到十秒天空雷响电闪、声震九霄。 “快动手”方柏林边招呼大家边对张头儿说“五分钟后准备往前开拔” “五分钟?”张头儿一脸茫然。 “你看着手表,五分钟后告诉我。”方柏林指了指旁边一女孩,女孩赶紧点头。 “可以下载了,网速很快啊,像高铁一样,方大哥你真厉害,这是什么符咒啊?我也下载一个,赶明儿网速慢的时候,我也试试用这个。”旁边一位穿校服的女孩儿仰着头露出甜甜的微笑。 “切”方柏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可以的话,再下载一些其他声音,比如狮子老虎大象或者打雷的声音,总之能吓鸡就行了。”方柏林大声招呼大家。 “哦”众人明白了,纷纷按他说的去做。 调皮的像张宏德和午天鼎一边下载一边哈哈大笑。好几次方柏林都想凑过去看他们搞什么鬼,可是都被他们巧妙地避开了。 “方大哥,够五分钟了。”这时候那女孩指了指手表。 “很好,我们这一百多号阳人先上,你们在下面看着,我打招呼你们就上来,兄弟姐妹们,女的和怕的站在队伍最后面,我不会怪你们。这些所谓的金鸡跟前面的恶狗一样,未必能伤害我们阳人,因为它们都是阴灵所化。可怕之处就是它们会从山上飞扑下来啄你而已,我让第一队的人先打开手机,旁边那一队赶紧爬上去,反之一样。现在你们面前有两道铁索,一边一队,看到山顶了吗?爬的过程大家不要看下面,这一摔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们。爬的过程,大家相互帮忙发挥团队互助精神,我说得这一切全部人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异口同声,斗志昂扬。 “趁着雷电出来帮我们,出发。还没上去的可以继续下载,千万别下载电影,过了‘金鸡山’还有好几个关要过。我先上,张宏德和午天鼎两位正副总指挥断后,张头儿你来压阵,拜托了。跟我来,上。”方柏林攀着铁索,慢慢向上爬,才爬了几步就就感到手上滑腻,几乎抓不稳。 “大家小心了,铁索很滑腻。”边说边奋力向上,爬到一半的时候只听得半空传来了翅膀扑腾的声音,抬头一看妈呀,微弱天色下,只见天空密密麻麻布满一群群看不清的东西,他知道头上的应该就是所谓的金鸡了,连忙停下来对下面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又对旁边的那一队大声招呼“准备放已经下载好的黄鼠狼的声音,放。” 旁边那一队十台手机一齐响,按说十台手机发出的音量有限,可是现在四周、鸦默鹊静、万籁无声,除了头上传来的翅膀互拍声。十台手机一齐发声,手机里放出的是黄鼠狼的叫声,头上的金鸡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成战机梯队队形呼啸着俯冲下来。 方柏林连忙打开手机里的app,一眼就看到一道《风火前奔咒》,那些鸡来势迅猛,来不及细看。手指刚想点下去的时候,瞥见是紫色符咒后又犹豫了,因为金银紫蓝黄五色符咒中,金色威力最为强劲,银色次之、紫色排在中间、蓝色也不多用,以黄色最为普通和常用。冒冒然就发出紫色符咒,会不会对鸡群造成更大的杀戮呢?犹豫间,那些鸡已到头顶一米多的空间,明显感受到那些鸡双翅扇动时所发出的冷风了。当下不容细想了,慌乱间连连点了好几下。 空中突然卷起一阵急遽而猛烈的狂风,把悬在半空的两队人吹得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方柏林急忙将手机塞到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扯着脖子大叫“大家抓牢铁索,这风要吹好一阵子。”铁索上的人连忙相互比划着手势,又不停向下面的人传递手语。 张头儿一看,连忙指挥所有阴灵暂避风头,实在避不开的就原地蹲下,把手搭在前面伙伴的肩上。 看清楚了,一只只看上去有三四十斤重金黄色的鸡,被狂风吹得张不开翅膀,纷纷掉下身后的山崖。方柏林一看连忙大叫“大家注意了,小心被鸡砸中”话音未落,一只金中带黑的鸡一边‘格格’叫着,一边向他迎面冲来。 他见状左手连忙抓稳铁索,右手从后腰裤兜里掏出手机,单手点击app,也没仔细看什么符咒了,慌乱乱点一通,只见一道电子黄符飞上半空,那只鸡已飞到面前。当下什么也不顾了,举起手中的电话狠狠地向前砸去。那鸡也贼精,看到手机砸过来,双翅向前一扇,方柏林的鼻尖被扇了一下,幸亏只是稍微碰了一下。 那鸡也知道打中了方柏林,一转身‘格格’地怪叫着,一双爪子明晃晃的如铁耙一样,全身的鸡毛如弩箭一样支楞竖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柏林。方柏林暗叫不妙,传说中鸡的眼睛只要盯上的人,就生生世代印在脑中。所以杀鸡越多的人,经过多次轮回做人时,会经常会被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不怀好意地瞅着,这时候被盯上的人如果不自觉地说上一句‘你瞅啥?’,那双方有可能会来上演一场近身厮杀,直至一方负伤败北。 但现代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乔?科尔博(joeco bo)教授透过显微镜观察鸡的眼睛时,却发现而鸡类的视锥细胞居然是一种同时兼具偶然性和高度均匀性的分布模式,也就是说鸡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它眼里的视网膜已经把人的全身影像摄入脑中。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四节) 就在此时,方柏林听见山谷间响起了一阵阵的像是小松鼠的叫声,但又比小松鼠的声音略低,更像是它打喷嚏时所发出的咔咔声,声音比较尖利。抬头一看,看到旁边铁索上的人都拿着手机向着那群鸡,又看到下面几十号人都拿着手机,手机里也是发出这种声音。 他明白了,声音是来自每个人的手机,应该就是刚刚下载的声音,想到这他恍然大悟,手机发出的声音就是黄鼠狼的声音,用以迷惑头顶上的鸡群。想到这,他向下面和对面铁索上的人做了个继续攀登的手势后,自己麻利地向上攀爬。 头顶上的鸡群听到黄鼠狼的叫声,先是一愣,然后一窝蜂‘格格格格’叫着飞到了山顶。奇了怪了,鸡的叫声都是‘咯咯咯’,这里的鸡怎么是‘格格格格’叫的?不管了,爬上去再说。 还没等爬到终点,手机的声音噶然而止。鸡群听了开始躁动了,刚想再度进攻,忽听得‘嘶嘶嘶’的叫声,鸡群一听又犹豫了,偶尔的有几只尝试一探究竟,刚飞到一半。忽见得半空作作生芒、光如白昼。 方柏林一时不解,不经意间手机上的app里出现了刚刚的咒语,原来刚刚太紧张,胡乱地按,并未触碰到符咒,所以电子符咒未曾发出。赶紧翻到攻击符咒部分,随手一按,一道紫色的电子符咒《敕白雞咒》飞了上天:靈雞本在出扶桑、今日迎來手中藏、割得太陽真精血、為神點眼開光、變化黑硯出黑雲、未曾開眼顯青春、筆飛一體真雲動、寶相顯現見天門。 又担心这咒语不够力,想想还是保险为上,重复点了《风火前奔咒》:火精飞鸦,凤觜龙牙。飞符前路,剪除精邪。敢有妖孽,犯吾雷车。神威到处,动风飞砂。撼山拔木,飞行太霞。霹雳玉虎,闪烁紫蛇。三司将吏,今日排衙。急急如律令。 一道蓝色和一道紫色的符咒飞上半空,像魔术弹一样在半空爆炸,等了半分钟都没动静,就在纳闷的时候,忽见得头上万鸡齐鸣,鸡声鼎沸。金鸡山上的那些鸡上方出现了,万多只散发蓝幽幽光的雄鸡,而那些金鸡则呆若木鸡地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一样。 “大家抓紧时间,那两道符咒只能撑几分钟,快啊!”方柏林大力拍打着铁索,铁索撞在岩石上,发出‘框框框’的声音。说完后拼命往上爬,第一个爬上了山上。一到山上,赶紧掏出手机,赶紧搜寻所有护身的符咒。 一百多号阳人刚刚爬上山顶,所有的发出蓝光的鸡逐渐消失了,那些金鸡仿佛如梦初醒一样,狂扇着双翅,鸡冠充血,引颈高亢。 “上啊,你干嘛不上?”下面的张头儿往上指着什么在大声吆喝。 原来有一只女阴灵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两只金鸡飞到肩膀上,吓得她动也不敢动。无论大家怎么劝慰,鼓励,那个女阴灵就是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弹。 其他押解的鬼卒阴兵一时也没有办法,但是无论是人还是中阴身又或者阴灵,都必须从铁索上过去,阳人就是攀爬过去,阴灵和中阴身就是顺着铁索飘上去。 她这么一挡路,后面的阴灵也停在铁索上,当时那道白光依然在头上罩着,但已然没有了刚刚那么的耀眼了,方柏林一见连忙呼喊另一队的阴灵,赶紧上山顶。又指挥山上的所有阳人全部打开手机,用刚刚下载的声音吸引山顶上的金鸡。 山顶上的金鸡看到一百多号阳人爬了上来,一时也不知所措,有个别胆大的飞扑到半空,向着为首的午天鼎的肥头啄下去。午天鼎连忙一按刚刚下载的声音,只见传来鸡只被追捕,宰杀的惨叫声,那只刚飞下来的金鸡一听怵了,连忙斜斜地拐个弯从午天鼎身边飞走。 其他人听到了,连忙播放这段杀鸡的音频,一时间山顶上杀鸡震天,所有的金鸡愣了一下神,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鸡群中‘咯咯咯’走出两只鸡,走在前面的约五十多公分高浑身金毛的大公鸡,鸡冠红鲜艳欲滴,眼睛有神发光,嘴巴啄在地上发出些许火星,爪子走过的地方,上面有明显的抓痕。后面那只高约八十公分,眼神阴鸷,嘴巴啄在地上会发出‘当当’的响声,两扇鸡翅膀不时扑腾着,卷起阵阵寒风,脖子伸得老长,不时左右观望,不时发出‘咯咯咯格格格’的叫声,声音雄亮高亢颇具威势。这两只金鸡所到之处,所有鸡群无不一一闪避,看来是鸡王无异了。 后面的那只鸡站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忽地双翅膀一张,犹如大鹏展翅一样飞上半空,在空中优美地作了几下俯冲的动作后,稳稳地飞回山顶,双脚一沾地,抬起头引吭高歌‘咯咯咯咯咯咯…….格格格格格格’声音洪亮,山谷回响。 其他金鸡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其中一只也模仿着叫起来,其他的也陆陆续续争相仿效,一时间金鸡山上万鸡齐鸣,震撼山谷。鸡王仿佛发泄着什么,起劲地叫个没完,头上的鸡冠因为卖力,充血得像要爆炸一样。其他的金鸡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扯开脖子仰天长鸣,刚开始还只是觉得是一种噪音而已,可是慢慢听下去,大家就觉得开始头昏眼花,立脚不稳了。 ‘晨鸡夜犬,叫则神散’方柏林心里突突起来,这鸡王想要利用鸡啼的声音吸取人和阴灵的魂魄好控制元神,此鸡十分危险,必须干掉它。只能想到这,不经意间看到了刚才的光束,光束已经慢慢变暗了,心里苦苦思量对策。 “抓稳,赶紧上去。”张头儿在山脚下大呼小叫,他往下一看,只见刚刚爬到半空铁索的那少女,全身颤抖着不上不下,其他的阴灵则踏着她的头飘上去。再仔细一看,那女的周边有十几只金鸡,不停地扇着翅膀,翅膀发出一股股强劲的阴风及气流,吹得那少女吊在半空摇摇曳曳睁不开眼。 “你抓稳了,我来帮你。”方柏林边说边从地上捡了一支树枝,手脚并用往下爬,很快就爬到那少女头上面,打开app找到了《八將咒》:天地日月星,吾召酆都神。隨炁一攝至,追精立現形。不問神與鬼,選甚妖與精。八將聞吾召,火急見真形。 边说边舞动手中的树枝,然后将树枝挽了个剑花,向着周边的一比划,周边的金鸡丝毫不惧,上中下队形直扑方柏林,方柏林拿树枝当剑使,招式更迭、变幻多端:左右逢源、黄龙缠身、仙人指路、雪花盖顶。 一时也能吓唬吓唬那些金鸡,时间长就吃不消了,一来人在半空不好发力。二来要分心照顾那女的。三来左手还要死死拽着铁索。四来要闪避那些金鸡的袭击和它们扇起来的阴风,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张头儿见势不妙,指挥十几个阴兵鬼卒从两边的铁索上来,还没轮到他们接触方柏林,山顶上飞下来几十只金鸡,一路‘格咯隔咯’冲下来,一边伸出铁爪去抓方柏林和那少女。 此时的方柏林已经手臂酸软,双腿无力了,见金鸡冲过来,连忙挥舞手中的树枝迎战,同时催促下面的少女赶快飘上去,可是那少女已经吓软了,浑身颤抖死死地地抱着铁索不松开…… 金鸡看到树枝打来也扬起双爪抵抗,由于金鸡数量繁多,加上体重力大,方柏林稍一不慎,手中的树枝就被其中一只金鸡一翅膀扇下了山谷。就在他一愣的时候,一只金鸡伸出利爪狠狠地抓向他的双眼,他手上手无寸铁,赶紧往上爬,可是头上也有十几只金鸡在上空盘旋着,看到方柏林奋力往上爬,双翅猛扇作势欲扑。 危急之间顺手从裤兜掏出手机,向冲在前面的那只金鸡的头狠狠敲下去。 那只金鸡被砸到,忍痛飞走,其他金鸡伸长脖子来势汹汹猛扑过来,方柏林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手机。不一会儿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动作开始慢下来了。 鸡王得意甩了甩身上的羽毛轻声‘格咯格咯’地叫了几声,低头定定地看着方柏林,特别死盯着着他手上的手机。它侧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双爪轻轻地在地上蹭着,发出了好像刀剑互碰的‘噌噌噌’的摩擦声。 冷不防双翅一伸,鸡头往上伸长脖子叫了几声,双爪往地上一撑,张开双翼向方柏林扑过去,左爪抓向他握手机的手,右爪抓向他的眼睛,来势凶猛,凌厉无比。方柏林急忙打开手机app,慌乱中想找寻一个符咒去抵挡鸡王。 可是鸡王的速度来得快如音波,转眼已到方柏林面前,这时候山上山下群鸡为了给自己的鸡王壮声威,狠命地扇着翅膀,整个金鸡山上刮起了一阵阵的怪风,为什么说是怪风呢?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五节) 普通的风给人的感觉无非就是冷、热、舒服三种感觉,但这阵风不一样,它直透人的五脏六腑,像是在上面撒了一盘辣椒面一样火辣辣的烧心。 方柏林看到鸡王已经距离自己不过两米了,忽地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万炉弹’,指着鸡王咬着牙说“你听清楚了,再向前移动一厘米,老子和你同归于尽,想知道这是啥吗?”说完右手向上举了举。 鸡王好像听懂了,扇着翅膀上上下下,死死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万炉弹’,忽听得山上众人发出惊呼,方柏林全神贯注看着鸡王,不敢分神到处张望,最担心鸡王突然搞袭击。 午天鼎在上面喊下来“方大哥,上面的人和阴灵好像中邪一样,指着天空喃喃自语,有些作势欲扑出去,怎么办啊?” 方柏林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些鸡扇出的阴风这么厉害,能令人产生幻觉,想到这他连忙大喊“大家小心了,那是幻象,你赶紧告诉所有人,那是幻象,这些金鸡都是阴灵所化,不要被他们魅惑。” “不行啊,人好控制,那些阴灵我们没法拦阻,怎么办啊?”张宏德扯着嗓子喊下来。 “张头儿,快组织你的阴兵鬼卒阻拦那些阴灵,千万不要摔下山去,一旦摔下来会变成‘聻’的。”方柏林刚刚喊完,只见鸡王飞上山顶向自己俯冲而来。 其时除了手机,身边再没有其他武器可以抵挡了,他又不甘心闭上眼受死,狠狠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万炉弹’说了句“这怪不得我了,天煞地刹诸灵杀…斩”说完扬手就要打出‘万炉弹’。 鸡王俯冲之势迅猛,就在他念咒之时,已到了他头上一米的地方,就在这时后,一条黑影如闪电般扑到他和鸡王中间,抬头一看,原来是鸡王身边的另一只金鸡,真没想到它的动作竟比鸡王还迅猛。 不由得叹了口气,老子难道今天命丧于此? 接下来看到的这一幕,令到他这位出入阳间收鬼魂、阴曹地府驱僵尸的道家新贵也不禁目瞪口呆,脑内空白。 就在鸡王距离方柏林只有一米之差的时候,只听得‘砰’的一声,只见那只金鸡和鸡王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山谷。回想刚刚的情景,就在刚才鸡王攻击自己的时候,金鸡已然冲到了自己面前,接着俩鸡发出了碰撞的巨响,应该就是它用自己的身体隔挡开鸡王对自己的攻击。 方柏林大惑不解地挠挠头,难道那只金鸡发鸡盲看不到鸡王,转念一想不可能啊,这些金鸡在金鸡山上生活多年,对于整座山的边边角角应该很熟悉才对,再加上这些金鸡都是阴灵所化,纯阴之体应该有一定的神识智慧、永世不灭,在法力修炼上也应是随着年月增强,没可能出现俩鸡相碰的道理。再加上看这俩鸡刚刚出场的架势,应该是相互配合默契多年,彼此间心意相通…… 由于俩鸡相撞力量过大,伴随着掉下去的还伴随着一绺绺的鸡毛………现场所有的人包括阴灵、金鸡都吓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张头儿,劳驾你把‘勾魂锁’扔上来,不要摔死那鸡王和这位帮过我的鸡爷,谢谢你。”方柏林想起了慈姑曾经说过,留慈悲之念,怀慈悲之心,行慈悲之事,鸡王要伤害大家也许是本性,但刚刚那只金鸡救了自己,他要弄清楚什么原因。 说时迟,张头儿举起手中的‘勾魂锁’用力向上一抛,对着鸡王它们大声喝道“踩在勾魂锁上。” 方柏林快速地在app内搜索到《召李將軍咒》:**大將,變現不一。分形運化,濟難度厄。隨吾驅使,大轟霹靂。急急如律令。蓝色电子符带着‘咻咻’声音飞上灰蒙的上空。 原本一直往下坠鸡王和那只金鸡被‘勾魂锁’挡了一下,减轻了下坠之势,挣扎了几下后,双爪稳稳地抓住‘勾魂锁’,而‘勾魂锁’因为有《召李将军咒》的加持,慢慢地将鸡王它们平稳地送到谷底。 鸡王双爪一离开‘勾魂锁’,猛地伸过铁嘴拼命去啄那只金鸡,而那只金鸡并不还手,只是一味地左闪右避。鸡王似乎暴跳如雷,死死地追着那只金鸡,看样子想置那只金鸡于死地,边追赶金鸡边扯开脖子‘唧唧咯咯’说个不停。而那只金鸡除了腾挪闪避之外,嘴里同样‘格格咯咯’地回应着,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张头儿一看,若然在对等情况下,就算金鸡会输,但起码两鸡之间肯定有一番苦战,就是不明白这只金鸡为什么不还手。他连忙跳到谷底,顺手拿起‘勾魂锁’,正想分开俩鸡。忽然看到那只金鸡被鸡王啄中了眼珠,拍翅想往上飞,鸡王那容得它逃走,也双翅一展飞跃它头顶,用翅膀去碰撞它的身体,硬生生地把它逼下去。 那只金鸡无奈地逼下地,四处蜷缩着四处张望,张头儿盯了它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来,在它跟前说了句什么,那金鸡抬头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金鸡向前迈了一步,然后蹲了下去,张头儿看它神情委顿,全身发抖,便走上前刚查看。 察看之下吓了一跳,只见那只金鸡的左爪已经裂开,痛得全身瑟瑟发抖。这时候,鸡王怪叫着在上方盘旋着,作势欲扑。 张头儿一摆‘勾魂锁’指着鸡王大声喝骂“滚开,你敢再过来骚扰它,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向着四周大叫“来些兄弟过来帮忙,快!”话音刚落,二三十名阴兵连忙聚到他身边。 方柏林一见不妙,连忙招呼那女阴灵赶紧爬上去,刚要往下爬,忽听得午天鼎大叫“方大哥,快上来看看,这些人和鬼像疯了一样,快控制不住了。” 抬头一看,只见山顶上的阴灵全部漂在半空,每只阴灵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伸出双手往前面做着游泳的动作,然而那一百多号人有些发了疯一样要跳下山谷,有些则喃喃自语仰天狂笑,有些则躺在地上捧着肚子在惨叫,只剩下二十来人精神状态良好的在拼命拦阻要冲下山谷的人群。 不好,真么想到这些金鸡扇起的怪风这么厉害,当下连连按出三道红色电子符《開令袋咒》:天蓬收黑霧,立現酆都山。六洞明朗朗,幽獄重開關。大魔牢把護,聽我令宣傳。神兵火急如律令。《開天門咒》:吾奉天蓬敕,玄武開幽關。獄吏少停考,陰兵周衛寰。魔王怒按劍,六洞鎮魔蠻。聽我傳宣敕,天門視黑山。急急如律令。《制魔咒》:吾奉北帝,專令職掌。酆都制轄,魔靈掌判,神鬼令下,急如星火。馳逐來臨,法布疾若。風雷奔騰,攝捉聽吾呼吸,遵我指陳,入地升天。登山赴水,隨吾口敕,速去速來。 紫蓝黄三道电子符刚刚从手机飞上天,便见得空中出现了一轮明月,光芒万丈高挂天边,阴间向来皆是阴沉灰蒙之色,此刻却风清月皎犹如霞裙月帔,皓月千里。山上那一百多号阳人中的八九成本已是哀号连天,状若疯狂之状,被月光一照,瞬间像睡醒一样安静下来,午天鼎和张宏德连忙把大家围拢一起。 在场的阴灵和金鸡以及一些中阴身,一看到月光就怕了,四下飘散,一时间金鸡山上鸡飞人飘,鸡撞到人了,人狠命地踹鸡,人碰到鸡了,鸡也毫不留情地乱啄一通。瞬间人的惨叫、鸡啼乱成一锅粥。曾经下过阴间的师傅都知道,阴间常年云迷雾锁,阴云密布,冰冷刺骨,阴灵又是聚阴冰冷之躯,两者刚好匹配。但是最怕的就是遇到以下几种情况情况,碰上了则避之则吉:过热、过光、过嘈、或者写满符咒的地方或物件、鸡啼或狗叫,因为以上的这些充满阳气。 突然间在灰冷的阴间看到月亮,而且月色皎洁明亮,那些刚刚过身的阴灵和金鸡顿时会觉得灼热烧身,强光耀眼,尤其一部分的金鸡也是阴灵所化,以为天降阳火来惩罚自己,顿时心胆俱裂四散逃窜。而那些刚过身的阴灵还是中阴身状态,但由于神识脱离躯壳‘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状态,许多的阴间规律还懵懂不知,猛然看到月光,不期然想起自己的生前种种或家中亲人,一时愁思百结,情难自抑、悲恸不已。 一时漫山遍野、人哭鸡啼、山谷回响。 方柏林高举手机高声疾呼“所有阴灵注意了,月圆之夜,正值那北斗星移,鬼门大开,阴气最盛之时,也称太阴。月亮乃是太阴之母,大家无需惊慌,面向月亮跪拜,趁此良机大家可趁机吸收太阴之气,有助于你们在阴间的修炼。” 众阴灵金鸡半信半疑,更多的则是保留试试又何妨的心态,就依言跪下礼拜月亮,之后昂起头向着月亮太阴尽力吸取。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六节) 月者,**之宗。众阴灵及金鸡吸收太阴之气后,慢慢的平静下来,众阴兵鬼卒上前认领众阴灵归队,金鸡的动作则变得有些呆滞和迟缓。 方柏林则爬到山顶,将午天鼎和张宏德及十个队长拢在一起,秘密商议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一百多阳人临时布了个‘封魂阵’,并将一些咒语发到众人手机上,又配合众人演示了一遍,之后将所有金鸡赶到空旷地方,先让众阴灵及阴兵鬼卒成包围之势团团围着众金鸡。 “大家听着,我刚刚发了三道电子符咒上天,这是第一道符咒借月。你们这些金鸡久居此处,应该会听人言,我提醒你们,我并没伤害你们的意思,我们平平安安过关则罢了,否则借月过后就是借太阳,到时霞光万丈,流光溢彩之时,就是你们这些金鸡魂飞魄丧之时。”方柏林边说边麻利地顺着铁索爬到谷底,其时金鸡及一众阴灵皆被月光迷住,更多的鸡则是引颈吸收太**华,整个金鸡山笼罩在月明如水、月白风清的景色之中。 张头儿一见方柏林,还没等她开口,一把指着金鸡问他“贵人,你还认得它吗?” 方柏林看了看金鸡,只见它浑身的羽毛倒竖,双目无神、申请委顿地站着,他摇了摇头“不认识啊”。 “请你在仔细看看。”张头儿嗓音中透着一股激动劲。 方柏林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金鸡,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了,但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它是来报恩的”张头儿鼻子一酸,伸手摸了摸金鸡,只见它全身冰冷还颤抖着,鸡脖子僵硬地转着,走起路来全身左摇右摆。 “前段时间贵人独闯大府的‘奈何桥’,那时我就是守桥的一个小头目,遇到了李都头从金鸡山偷回来的三只金鸡放在‘奈何桥’的桥头去阻拦贵人,后来贵人你打败了三只金鸡,并嘱咐李都头一定要将三只金鸡放回金鸡山。李都头也按照贵人的吩咐放回金山,这偷金鸡和送金鸡都有我的份,所以我认得这它……”张头儿感觉喉头有点紧了。 经张头儿这么一说,方柏林不由得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金鸡,脑海里模糊有些印象了,但印象中,当天是有三只金鸡,但三只金鸡长得好像都差不多。不管怎样,这次是这只金鸡救了自己,自己应该尽力去报答它。想到这,他打开app找到了《咒水治病咒》:神水洋洋,万里精光。五雷布炁,断绝不祥。归脾入胃,透胆穿肠。百病速去,通流膀胱,急急如律令。 由于自己的一魂一魄已经丢失,用不了步罡及捏诀,所以只能再用手机中app里的符咒了,当下按了一下发送,让电子符咒发射后。又尝试捏了个‘小渡关’手诀,脚踏‘朝天罡’,不断念诵《咒水治病咒》。 金鸡闭着眼,全身像疟疾一样不停颤抖,方柏林双手一抱,把金鸡抱在怀中,轻轻地对着它念咒,怀里的金鸡像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冰冷刺骨,浑身的鸡毛像涂了发胶一样竖起来,方柏林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鸡毛,感觉鸡毛像铁枝一样冰冷坚硬,而且竖起的鸡毛像匕首一样锋利,透着蓝光。 也许丧失了一魂一魄,自己的法力大不如前,金鸡无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和阴灵,轻轻地叫了一声,忽然全身像触电一样抖个不停,方柏林把他轻轻地放在地上,金鸡双爪刚刚沾地,全身像被电击一样,嘴巴拼命张开不停地吸气,鸡头不自主地摇晃了几下,头一歪口吐白沫,全身不停抽搐…… “贵人,你看它……会不会?”张头儿一脸忧虑。 “我也不知道,那鸡王恁地歹毒,金鸡好歹也是它的同类,何以下此狠手。”方柏林狠狠地瞪了山顶的鸡王一眼。 “它刚刚跟我说,它在山顶上认出了你,感恩于你在大府饶它们三只金鸡一命,又让李都头放生了它们,所以它一定要报答你。就在鸡王要啄杀你的时候,它奋不顾身前来救你,这是还你当初的恩情。”张头儿说完,从方柏林怀中接过金鸡。 这时候鸡王拍着双翅,怪叫着从上面俯冲下来,嘴里‘格咯隔咯’地叫着,双翅所扇出的阴风在山谷里形成了一道气旋。 张头儿怀里的金鸡听了,也张大嘴巴,轻声地回应着。 听了一会儿,张头儿对方柏林轻身说“鸡王要金鸡不要多管闲事,金鸡则说要还贵人你的救命之恩,鸡王说如果金鸡再多管闲事,就对它不客气。” “张头儿麻烦你告诉鸡王,它再不走,我请它吃弹。”方柏林掏出了一颗‘万炉弹’。 张头儿一见吓了一跳“贵贵……人,收……起吧,你杀了鸡王,那往后的关口我们……还过不过?鸡王一旦消失,老爷和小姐一定会知道,到时候我们寸步难行,贵人你的一魂一魄还没有归身,法力还没能完全恢复,我看……”张头儿苦口婆心。 “那好,劳你告诉鸡王,我希望和平解决这件事,请它不要再骚扰我们和这只金鸡,如若我们平安过了‘金鸡山’那万事大吉,否则赏它一颗‘万炉弹’,不够再多送它一颗,把老子惹毛了。我上阳间把全部‘万炉弹’带下来送给它……老子能自由出入大府,区区小府金鸡山我还不放在眼里。”方柏林对着鸡王握了握拳头。 张头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鸡王听完后,鸡眼死死地瞪着方柏林许久,然后‘咯咯咯格格格’说了一通。张头儿听完,迟疑地看着方柏林,欲言又止。 “看它的样子,似乎打算想跟我干一仗是吧?”方柏林开始来气了“好言相劝它不听……是吧?来吧!你赢了,我喊你叫爹,你输了……这金鸡山就姓方的了。”边说便对着鸡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鸡王也不废话,向前飞去然后折返,在方柏林五米开外的空间,使劲地闪着翅膀。 方柏林刚刚也领教过鸡王怪风的厉害,虽说刚才是整个金鸡山所有金鸡一齐扇风,现在是一只,但是还是不能大意。刚想到这,一阵寒彻骨的风迎面出来,冷到什么程度,其他的风是身体裸露部分觉得冷,衣服包裹着的位置相对暖和。但这阵风不一样,它是令人从骨头缝里感觉到冷和哆嗦,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在这几秒凝固,他张开口想要吩咐张头儿什么,谁知发出的声音却是“妈啊,好冷啊。”接着觉得脑袋瓜子硬邦邦的,心里跳出了一个念头‘赶紧找堆火暖暖身子’。 紧接着一道火辣辣的刺痛游走全身,用手一摸脖子,不自觉地‘哗’了一声,所触之处感觉到身上的皮肤完全脱落,直接摸到了皮肤,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皮肤已变成了浅褐色,妈啊这是冻伤的颜色啊。 最难受的还是肚子里像吃了泻药一样翻江倒海,这种感觉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另一种痛楚代替,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样,最难受的还是肠子像是和其他内脏分离了,拼命地向口腔伸延,已经爬到了吊钟位置,停留在舌头,看情形似乎是想爬出自己的口腔。 方柏林狠狠地‘呸’了一声“放马过来,今天老子就炖了你吃了好过山……”说完连忙翻看手机,猛地发现不知什么原因,刚刚发出去的咒语中《开天门咒》还在提示尚未发出,怪不得刚刚除了借月成功后,就没看到过借太阳,心下不由得一喜,只要天门打开,太阳就会出现,到时鸡王就可以报销了,想到这连忙在张头儿耳边说了几句,张头儿领命而去。 方柏林眯着眼抵抗着如刀割的阴风,不停地按‘se d’键,同时心中纳闷,看来这个小府的信号看来真的比不上大府。 阴风越来越大,每一次刮在脸上,就像被撕去一层皮一样火辣辣的疼,吹了十几次,半边脸都又红又麻,抽空看了看手机,那道《开天门咒》咒开始慢慢地发送出去。看到这,他登时来了精神,摸出‘万炉弹’握在手中向着鸡王方向“来啊,赏你颗弹弹尝尝。” 那鸡王好像晓得这家伙的厉害,连忙高飞避开,这样一来扇出来的阴风顿时减弱了,方柏林把玩着‘万炉弹’贼贼地笑着“我说老鸡啊,别躲别躲,这可是好东西,金贵着呢,有钱都没地方买。送你一颗试试。” 鸡王又向上飞了几米,这样一来扇出来的阴风打在脸上,完全没有了杀伤力。 方柏林依然不肯放过它“别以为飞得高打不着你,你问问大府的那个谁谁谁,挨了一弹之后,到现在能不能复原还两说呢。” 鸡王听毕,一时也犹豫了,本打算和方柏林拼个你死我活,仔细一想,自己好像也真的没那个胆,那个‘万炉弹’确实也厉害,自从‘五阴破日’后大府的众多阴灵也在议论纷纷方柏林,私闯地府两次,不单止救走了韦仲新的魂头,还打伤了黑无常谢必安,当时令到阎君震怒,众鬼寒噤。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七节) 鸡王看着方柏林似笑非笑的神情,再看看山上百多人组成的‘封魂阵’以及那一众被围困当中的金鸡,顿觉面子无光,人要面子,畜生想必也是,既然现在已成孤家寡人了,干脆把心一横向着月亮怪叫一声,亮出明晃晃的鸡爪,月光下两道蓝幽幽的冷光在空中相互交错,那个形似铁钩的鸡嘴像鹰喙一样锐利,微微张开,鸡王体高80厘米,翼展150左右,体性硕大、目测约重40-50公斤左右,双爪钩曲,眼神敏锐。虹膜较深,嘴和脚为淡黄色,头、颈和尾部的羽毛为红色,其他部位的羽毛为金黄色,整只金鸡看上去十分雄壮美丽、颇有皇者之势。 方柏林见它来世汹汹,把手机放进兜里,把另一颗的‘万炉弹’也掏出来瞄准金鸡,看得出他也是不打算放过金鸡了。也许是金鸡寿高通灵,眼看着方柏林掏出了两颗的‘万炉弹’,聪明地转变飞行线路,在距离方柏林十几米开外慢飞,就是不靠近方柏林,这样一来方柏林就很难掷中它,因为它在上,方柏林在下,变成了仰攻。 此刻的方柏林比它更急,除了担心金鸡的伤势外,还暗暗纳闷,那道《开天门咒》明明已经从手机里发射上天,超过差不多半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半点动静,就担心太阳还未借到,但借回来的月亮就快消失,到时候鸡王一打招呼,说不准那些金鸡重新发难,光靠这几百阴兵鬼卒、一百多阳人去对付一万多只金鸡,那是不可能的事。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过一会儿,月色开始暗淡,月亮慢慢地从圆月变成了半月,鸡王看到这,兴奋得使劲地扇着翅膀,不停地上下翻飞,警惕地和方柏林保持着十多米的距离。 方柏林不停地看着手机,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大跳,电池量只有40%了,那道《开天门咒》怎么还不生效?别不是紧急关头失效了吧?要是这样大大的不妙了,月亮全退,这个阴曹小府又恢复之前的灰蒙状态。鸡王和它的手下一定趁机作乱,自己法力受限,如何控制局面?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当下急得冒了冷汗。 鸡王则得意地不停翻飞,嘴里‘咯隔隔咯’不停地和山顶上的金鸡打气,山上的金鸡一向听命于它,刚刚看到月亮出来了一时受了惊吓才乖乖就范,顺便也趁机吸几口月光精华补充能量,现在看到自己的大王发出召唤,大家抬头互看,仿佛如梦初醒。 鸡王看到大家的反应,更加得意地上下翻飞,叫得更欢了! 就在方柏林心急如焚的时候,月亮已经变成了镰刀,鸡王一看怪叫一声冲向方柏林,方柏林左右肩膀一晃双手作投射状,鸡王立时醒悟,急忙向上展翅,一时大意几乎飞进了他的投射范围,还是等月亮完全消失,再飞过来取他性命把,鸡王打定主意,连忙向山顶飞去,旨在先解救自己的同伴。 山顶上的张头儿见状大叫“贵人、贵人怎办?” 方柏林一见情势危急,脱口而出“叫所有阴兵鬼卒将自己的‘勾魂锁’扔下来砸那鸡王。” 鸡王有过千年修为自是不怕‘勾魂锁’,因为‘勾魂锁’只能勾取那些中低等阴灵鬼魂。但不怕归不怕,阴兵鬼卒却有着两三百,如果一个不小心,让一支半支‘勾魂锁’碰伤了,那方柏林一定趁机要自己的命,那可大大的不妙了。安身为上,想到这不敢再向上飞了,它这一来就估计错误了,如果它一鼓作气冲上去,那几百支‘勾魂锁’固然能伤到它,但只要上了山顶,那一百多阳人布下的‘封魂阵’绝对阻拦不了它,为什么?因为把守‘封魂阵’的那一百多阳人都是不懂法术临时拼凑出来的杂家军,没有一个人是受过道家正统修炼的弟子,他们之所以能镇住那些金鸡,一来是受了月光之助,二来是方柏林手机中发出的符咒之帮。三来是鸡王对方柏林多少还有些忌惮。受此牵制,所以刚刚金鸡们才战战兢兢、乖乖俯首受降。 不到一分钟,月亮已经从镰刀变成了月牙儿,整个小府上空又回复深邃神秘、幽森可怖的景象。山顶上的金鸡,刚刚还是呆若木鸡,一刹那仿佛睡醒一样,不知那只率先蹄了一下、其他的金鸡仿佛受了鼓励一样纷纷引颈高亢、雀跃欢腾起来,有好些还欢快地拍着翅膀冲向阴兵鬼卒,当中一些已经冲开包围圈直下谷底,剩下的那些见人就啄、见鬼就撕,一时间场面失控了。 鸡王仰天长鸣,旋风般冲向方柏林,方柏林见此也顾不上什么慈悲为怀了,待鸡王离自己头顶五米开外,把左手的‘万炉弹’放在右手,然后双手互扣喊出“天煞地刹诸灵杀......斩”说完奋力掷向鸡王,鸡王刚刚还神威勇武地冲向方柏林,一时大意忘了他手上的‘万炉弹’待飞到方柏林面前时,冷不丁看他手中扔出一物砸向自己,这才想起来。想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山崩地裂,一团火球点燃了鸡王的右边翅膀。在这白日为幽、雾惨云昏的小府上空,一只金黄色的大鸡拍着被熊熊烈火燃烧着的翅膀、身子拼命在夜空中翻转扑腾着、不时发出谁也听不懂的鸡啼声。 夜空的黑、鸡王身上的金色、还有熊熊烈火,顿时勾画出一幅不可言状的画面。 刚开始还欢呼雀跃金鸡们,和那些已经跳进深谷的金鸡见状、纷纷吓得四散逃窜。 然而,《开天门咒》在这时发挥威力了,只见幽黑的夜空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红日东升、霞光万道、映照得整个金鸡山光芒万丈、照得山上山下的一草一木折射着神采。 山顶上的金鸡和山谷中的金鸡被阳光一照、登时被吓得像染了鸡瘟一样,精神不振,不愿走动,全身无力,羽毛松乱,闭目缩颈,离群呆立,反应迟钝,头下垂或伸进翅膀下,尾羽下垂。腿轻瘫。双眼发直。 正在山谷中飞翔的金鸡更惨,一只只像中了箭一样纷纷跌落谷底,方柏林看了于心不忍,双手卷成喇叭筒向着山顶大声喊“张头儿,重新组织”封魂阵’,防止金鸡群跌落谷底,午天鼎和张宏德你俩让‘封魂阵’里的人尽量把金鸡赶到树荫下,别让太阳直接照射,还有……让这些鸡叫起来,不要害怕。 边说边把散落的鸡拢在一块,又对身边的阴兵说“留四五个看鸡,其余的去帮张头儿忙,顺便把‘二当家’就是那只受伤的金鸡抱给上面的午天鼎他们照顾一下。”阴兵领命而去。 好家伙,跌下来也有两三百只金鸡,方柏林让阴兵把鸡赶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这块大石高两米,藏在石头后面,刚好能抵挡一下阳光,只是两三百只鸡一下子挤在一起,难免拥挤。 方柏林看到四五个阴兵挥舞棍棒,对着那些不愿走的金鸡一轮棍棒,好奇地问“兄弟们,这些鸡跟你们有仇吗?” 那些阴兵一听方柏林称呼自己兄弟们,受宠若惊地拱拱手,为首的阴兵一弯腰“贵人你有所不知了,这些金鸡可恶之极,以前我们和它们相安无事,它们只是撕扯那些阴灵,近几个月好像吃错药一样。我们押解阴灵路过这里,它姥姥的连我们一起撕咬,上次经过这里,被这些金鸡抓得我脖子、手腕……贵人请看……”阴兵边说边歪着头又卷起衣袖,让方柏林看他的伤痕,方柏林一看果然如此,当下也不好说什么了,挥挥手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你叫什么名字?” “秉贵人,我叫董德朝。”董德朝连连作揖。 “老董啊,不要为难它们了,你们生前也是人,死后更要仁厚行善,多做善事希望早日投胎吧。”方柏林好言相劝。 董德朝连连点头,挥舞手中的棍棒去吆喝那些鸡,谁知有些硬是匍匐着不动,董德朝火了,飞起一脚把鸡踢向石头后面,石头后另一个阴兵连忙接着,董德朝见这么好玩,走上前对着另一只不想动的金鸡又一脚……方柏林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这些金鸡是不能晒太阳的,自己也好久没见太阳了,当下迎着太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其余的阴兵见董德朝玩得这么高兴,也纷纷过来凑热闹,兴许是这些金鸡平时太可恶了,阴兵们一来出出气,二来沿路乏味,趁机找找乐子,方柏林只是笑了笑不加阻拦。 山上的金鸡有些确实是不怕死,展开翅膀向着太阳撞过去,张头儿他们想拦也拦不住,还没等它们飞更远,被强烈的阳光一照耀,纷纷着火**、消于无形。其他金鸡见状,无不俯首伏地。 “贵人小心了”董德朝惊呼一声。 第六章:轮回刹那时(第二十八节) 方柏林一瞥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自己右手的‘万炉弹’刚刚要甩出手,定神一看,只见鸡王一边的身子早已熏黑,扇着半边翅膀,忽高忽低地冲向自己,看它瞪眼冲冠,全身的毛支楞楞争支楞支楞样子是要和自己拼命了。 鸡王看到他举起右手,知道他手里还握着一颗‘万炉弹’,它尝到厉害了,又想到自己刚刚被这玩意砸中,几乎变烧鸡,幸亏躲得快,翅膀挨了‘万炉弹’,要是身子被砸中了,那可得变炸鸡块了。 好个鸡王,许是寿高通灵,深知自己此刻已到了油尽灯枯境界,躲起来调养或许能有复原的机会,可是千百年来养成了它心高气傲、桀骜不训的性格、自己本是大府金鸡山上的老三、千百年来屈居老三位置本已气愤难平,后来又被林天祖通过杨柳氏来收买它,为林家父女服务,并许了只要它肯过来,就把小府金鸡山老大这把金交椅拱手相让。再想想自己一生的性格,沦落到今天的惨败,它情愿轰轰烈烈地死去,也不愿意在别人跟前委曲求全,再说了,自己是这个金鸡山老大,今天就把命放在自己的地头又如何?想到这,把心一横,看了看山顶上的金鸡们,然后强忍着右翅膀被烧伤的疼痛,拼命冲向方柏林,哪怕啄上方柏林一口或者用爪子抓一下他也好,就算都失败了,也要死死地把方柏林的样子记在脑海中……将来变聻、变熙、变夷、生生世世一定要找方柏林报仇。 直至看到方柏林掏出‘万炉弹’,才晓得报仇无望了,长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向着太阳飞去…… “快回来,你会没命的。”所有阳人和阴灵一齐大声疾呼,鸡王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大家一眼,继续向着太阳飞去……很快,半空中出现了一道火光,火光之后隐约留下了些许烟霞…… 方柏林默然看着这一切,然后走到‘二当家’身边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我这儿有道符咒化成的灰烬,但我现在法力全失,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你先养好伤,我还会找你的,这里始终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最终还是要回到大府的,懂吗?”‘二当家’默默点了点头。 方柏林向大家招招手“走吧,上路了。” 一行人翻过金鸡山,慢慢向前挪动,走着走着方柏林仿佛想起什么,连忙让张头儿过来问“张大哥,我们是阳人有肉身,但你们都是阴灵,应该可以穿墙过壁,驾风隐身啊,那你们可以先走一步啊,免得这一大堆人,影响进度啊。” 张头儿摇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贵人有所不知,面前这队人,除了我们这些阴差外,其他的还算上不上是鬼,只有鬼才能有你说的法力。” “你们不是鬼……是什么?”方柏林一头雾水。 “灵体。他们只有走完了全程,才能称作是鬼,再说了也不一定鬼就会拥有法力的,他必须要学习还要持续修炼,才能达到你刚刚说的水平,就好比你们阳间的人学习开车一样,功多艺熟嘛。好些阴灵,修炼的时间不够,还隐不了身和飞云,就自以为是地穿梭阴阳两界,结果隐身变成了现身,惊动了阳人。阳间的人经常说见到鬼了,就是这些还没修炼好的鬼弄出来的。”张头儿脸有不平之色。 方柏林笑了笑“张老哥你也没必要激动,万事都有因果循环,不必在意。对了,大府里的那些阴灵,也可以自由进出阴阳两界吗?你们没有把门的吗?” “怎么没有?大府里的阴灵跑出来偷上阳间的机会是不大的,整个地府每个通向关口的要道都有阴差或鬼卒把守,逃出去了你就回不来了。之所以在阳间看到的阴灵,一来可能是从这儿跑出去的,小府是允许大家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的,这也正正是小府吸引鬼来投奔的原因。”张头儿边说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方柏林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呢?”方柏林有点不解。 “一般阴灵留在阳间会受到四大苦:日照、诵经、阴差缉捕、电闪雷鸣等,一旦被太阳所晒、被诵经或符咒所伤、或被阳间点击雷轰,那么就算不死也会元神游走,身飘气弱。很多的鬼本来冥寿已到,安排投胎期间私上阳间见亲人最后一面,结果受伤回来,又不能带着受伤之躯去投胎,这就白白错过了原本安排好的投胎时间,又要重新排队了,重新在阴间再过一次鬼寿,才可排队轮回,要让判官们知道了,那更惨。还有啊,假如你不小心在阳间受了这些伤,轻则就是我刚刚说的元神游走,身飘气弱。重者灰飞湮灭。”张头儿边说便催促大家动作麻利点。 “那小府为什么允许他们的阴灵自由出入呢?”方柏林好奇了,张头儿四周张望,轻声说。 “小府这边……把这些鬼都盘剥够了,这些鬼就得乖乖听话供他们差遣,到时候啊让你在阳间杀人就杀人,让你在阴间放屁啊,你就得乖乖听话。”张头儿向左右看了看。 “小府就不怕这些鬼上了阳间之后潜水不回来?”方柏林努了努嘴。 “不担心,还是那句话,这些能自由出入的阴灵已经是穷鬼了,到了阳间找不到吃喝了,还不乖乖地滚回来听候差遣。别以为鬼不用花钱,在这儿生活跟阳间一样,少个子儿你都生活不下去。新来的鬼沿途都让老鬼们榨干净了,能不听话?再说了,杀人越货的事干多了,这些鬼也就无所谓了,他们还盼望着早点捞回自己失去的那部分呢。” “那这边……都会让这些鬼干什么呢?”方柏林不经意地瞟了张头儿一眼,然后望向别处。 “活儿多得去了,在阳间哄骗那些频死的人死后跟他们走,在大府黄泉路上抢魂,阳间劫持那些孤魂野鬼来小府变为他们的人,在阳间接受天道门的指令,配合天道门装神弄鬼,去哄骗那些请‘天道门’驱鬼的善信。‘天道门’在阳间的投资可是无孔不入啊,国内算得上富豪两字的人都被收罗到‘天道门’旗下,哦,准确地说,应该是‘日中天’集团门下。该集团最大的投资手笔,可算是眼前这个小府了。反正你给钱了,提供两个阴间美女上阳间伺候你都可以。‘日中天’的生意遍布全球,至于具体都干些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张头儿娓娓道来,方柏林听了,忽地想起在认识阿茶这小妮子的那家夜总会里,就看到赵铭德和两个阴间美女胡混的情景,其中一个还是阿茶的表姐赵芸姿,怪不得那次在阿茶家请不到赵芸姿上来,原来她的魂头一直被困小府啊。现在经张头儿这么一说,心中的一些疑团,就像肥皂泡在眼前破了一样,眼前顿时一亮。怪不得大府经常在黄泉路上出现丢阴魂和被抢阴魂的事,原来一直都是这小府在背后捣的乱啊。 想到这又开始头疼了,定定神思考了一下,他缓缓地向午天鼎招招手“小午,有事请教你。”午天鼎连忙跑过来“方大哥,有什么吩咐?” “跟你一起来的这些兄弟姐妹,你都认识吗?你们平时关系怎么样?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方柏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午天鼎看了看然后点点头“之前那二十几号人和后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认识,有些还是我同学,张宏德就是其中的一个。不瞒你说,我们这一堆人都算是国内的富二代,老爸们也算业界的知名人士。这个灵异游戏‘遨游地府’当今在网上可是红得炸街了,而且这个游戏的开发商是‘日中天’集团,而我们的老爸们也是‘日中天’的董事,在公在私我们都要支持支持,再说了,这个游戏确实有它过人之处比较刺激好玩,我们二十几号人就背着老爸们,支开所有佣人偷偷在我家的别墅里玩,估计现在老爸们都不知道。” “你还挺得意是吧?觉得这个游戏挺好玩是吧?你们能不能回去阳间还两说呢。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日中天’让你们玩这个游戏的最终目的,就是不想让你们回去。”方柏林看着午天鼎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谁在背后捣鬼?”午天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八九不离十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你们的爹都是国内顶尖的翘楚,而你们都顶着爸爸的光环,又是富二代,把你们的魂儿控制了,间接就是控制了你们的老爸,懂吗?”方柏林沉吟着。 “这是方大哥你的……猜想吧?”午天鼎不敢相信方柏林的话,但又不敢不相信。 “刚刚张头儿和我聊过,详情你可以去问问他。”方柏林指了指张头儿。 午天鼎半信半疑地走到头儿身边,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午天鼎脸色苍白地走过来,一路默默无语。 方柏林见状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你相信我了吧?还想回阳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