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人世,人贩子你死定了》 第1章 濒临死亡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北风呼呼地刮着呼啸着穿过茫茫林海,翻过重重大山,伴随着鹅毛大雪降落在这片宁静的小村之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随即就是一个尖利的声音:“死丫头,偷什么懒!叫你出去砍柴,柴呢?砍了半上午?说!上哪去了?” “下雪了,山上没有柴。”身形单薄瘦小的女孩嗫嚅着解释。 雪深林密,她一个八岁的女孩儿如何在这大雪纷飞的冬日拾到足够的柴火? 面前的老妇相对于女孩来说,就像是一座大山,狠狠压在她的心头上,让她时时刻刻都喘不过气来。 此刻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充满了愤怒,高高的颧骨上不知是冻出来的红色儿还是愤怒带出来的色儿。 下垂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女孩:“死丫头还敢顶嘴,搁家里白吃白喝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我喂条狗呢!” 她越念叨越生气,捞起平时搅拌猪食的棍子,狠狠地朝女孩抽了过去。 女孩不再辩解也不敢躲,抱紧胳膊熟练地往墙角一蹲。 脑袋低低垂在胸前,身上疼得发颤,青紫的嘴唇张了又合。 她想说:奶奶,不要打我,我会拾更多的柴回来。 但是她不敢求饶,因为以前无数次挨打的经验让她知道,她越是求饶,面前的老妇就会打得越狠。 而且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帮助她,能够帮她保护她的人已经在三年前成了一个疯子。 那老妇边打边数落着:“你说说要你有啥用,去捡个柴,一根柴火也没有带回来,一会儿还吃啥饭啊?你这个死丫头!” 她不管不顾只管发泄,直打得气喘吁吁,全然不觉女孩原本抱紧自己的双臂,此时已经软软垂了下来。 衣着单薄的身上满是伤痕,脑袋、脖子、后背上渐渐渗出了刺目的红色。 “哟,嫂子,今儿个闲了调教孙女呢。”一声调笑惊醒了老妇。 她抬头一看,四周墙头上探出了不少脑袋,说话的正是村里的碎嘴子婆娘李二柱家的。 “哼,二柱家的,我管教孙女,关你屁事!” “哟,看你说的,嫂子,我不是关心你么,看你气的。” “这孩子从会走路就开始帮忙捡柴火、打猪草、刷碗,还没灶台高就学着烧火做饭,打小就听话,今儿这是咋啦?” 二柱家的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但是村里谁不知道她是想看周家的笑话。 两人不和已久,据说是因为二柱年轻时候还没结婚时,对周家的不时献殷勤。 二柱家的嫁过来后不知咋的知道了,自此之后,见了周家的就没有好脸色。 久而久之两人不和的消息满村皆知,甚至一度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周婆子白眼一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会关心我?老娘身体好着呢,不劳你担心,麻溜滚蛋吧。” “哎呦嫂子,咱们咋说也是邻居,关心你不是应该的么?” 二柱家的扶住墙头假笑着:“那成吧,孩他爹快回来了,我回去做饭了。” 四周有人起哄:“周婶子,您老要想管教孙女,跟我说一声啊,我正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旁边还有人道:“他大娘,费那劲干嘛,等她爹回来收拾她。” 冬日农闲,窝在家里百无聊赖的人们难得有个热闹可看。 这一刻,说啥的都有,唯独没有人说这孩子可怜,别打坏了什么的。 时值近午,人群渐渐散去,周婆子扔下昏迷不醒的孩子,自顾自做饭去了。 雪越发大了,鹅毛般的一层一层铺头盖脸砸下来,慢慢地昏迷不醒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雪人。 雪色掩盖下,有鲜红的血像小溪一样悄无声息地顺着孩子的肩头、胳膊,一直流到她紧握的拳头里,消失不见。 冷,好冷……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冷到了骨子里,呼吸间都是冰雪的气息? 张回努力着想睁开眼睛,眼睛却像是糊了浆糊似的,怎么也睁不开。嘴巴也似锯了嘴的葫芦,张不开来。 她这是被暗算了吗?不可能!渡劫时师父师兄师姐们明明都在宗门给她护法呢。 这种极致的冷,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那一次,可就是那一次要了她的命。 她静下心来查看内息,这不查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灵气充足的丹田,此刻缩水了一大半,打个比方,就是原先是西瓜,现在是芝麻! 正在这时,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她。 不一会儿,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臭味向她袭来,这气味似曾相识,好像是……妈妈的味道。 这更不可能了!她怎么会想到妈妈呢? 她早就永远离开妈妈了,再也见不到妈妈了,要不是遇到师父,她也早就一命呜呼了。 身边那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这动作也像妈妈。张回默默想着,会不会是有人使用幻阵来暗算自己? 下一秒,一道含混不清地,低不可闻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回,饿……” 这声音像是炸雷似的,炸得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妈妈的声音! 怎么可能呢?自前世死后,她就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师父告诉她,那里叫修真界,那里有功法秘籍,那里有奇花异草,那里有仙人异兽。 可是那里唯独没有妈妈,没有被她的一时善心牵连被卖的妈妈! 没等张回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拉扯她衣袖的手倏然一僵,不等她说些什么,已经兔子似的逃走了。 没过几分钟,一道响亮的嗓门老远就在喊:“开门!死丫头!”伴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寂静。 周婆子慌忙走出厨房,边擦手边答应着:“来了来了。” 扭头还啐了墙角一口:死丫头贱皮子,懒得出奇,她爹喊门没听见啊,也不动弹一下,一会儿让大娃收拾她! 门开,一个魁梧大汉走了进来,瞅见老娘连忙笑道:“娘,有饭没?饿死我了!” 周婆子连连点头:“有有有!咋就饿这样狠,累不累?” 一边说着话,两人一边一前一后走进厨房端了饭菜,走进堂屋。 路过墙角时,娘俩都像没看见那雪人似的,视若无睹地进屋吃饭去了。 听着这些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张回胸腔里仿佛有一把怒火熊熊燃烧着,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可以带着妈妈回家了! 须臾,她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灵气很少,不过因为她的境界跌到了新手练气期,需要的灵气不多,也足够她保护妈妈了。 感谢此方世界意识保佑,让她有机会回到这一处魔窟,接下来她会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第2章 浴血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回默默地运转着灵气一遍遍地走过全身经脉,一点点地打通脉络,空寂的院子里一时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这时若是有人在院子,那嘴巴估计都合不上了,只见墙角的雪人身上升腾着淡淡雾气,就像是雪人要升仙似的。 屋子里母子俩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娘,跟你说个好事!”魁梧汉子憨厚老实的黑脸上,此刻表情变得有点猥琐,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周婆子一听连声追问:“啥好事啊?快跟娘说说,让娘也高兴高兴。” “嘿嘿……”周大娃憨笑着挠挠头,“回来路上,有个女的不听话,趁着老黑大哥撒尿的功夫偷跑,被我逮住了。” “德叔说了,这是我的功劳,要给我分一个女人!”“啥?这是真的?老天保佑,我儿这个女人能给我老周家生个男娃娃!”周婆子激动得差点从床沿上摔下来。 “当然是真的!儿子骗你干嘛?”语气里满是笃定!周婆子高兴地手舞足蹈:“那你德叔说没说啥时候领回来?”“吃过夜饭就过去!” 周婆子闻言忍不住扭头看看天,还早呢。嘻嘻,好饭不怕晚,没关系,等等就是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儿啊,猪圈里那疯子咋办?”周大娃原本愉悦的黑脸皱巴起来,随后一拍大腿:“卖了!反正有的是光棍,不会嫌弃她是个疯子,只要能睡能生娃就好!” 周婆子顿时笑开了花:“那行,只要不赔钱就行!这疯子吃喝咱家十来年了,就生个不能传宗接代的死丫头,我早就想再给你寻摸个能生养的女人了。” “嘿嘿,走这一趟真是太划算了,不花钱就得个女人,嘿嘿嘿……”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美事,口水都快泛滥了。 屋外的张回默默听着这些不是东西的畜牲,正大光明商量着畜牲都不如的事儿,暗自沉住气,抓紧时间吸收更多灵气。 只听屋子里周婆子又说:“儿啊,你要不还是早点过去吧,去帮帮忙也好,顺便还能看看哪个女的屁股大,能生儿子的!”周大娃皱皱眉:“德叔说了,吃过夜饭再说。” “儿啊,那吃了夜饭都晚了,德叔要是把好生养的分给自家亲戚咋办?再说了到时候天黑得锅底灰似的,你能看清个啥?”周婆子满心期待地瞅着儿子。 周大娃抓起碗,喝了满满一碗水,随意擦了一下嘴:“成,那我现在就去。”然后大踏步走了,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张回一眼,仿若那是个死物一般。 雪人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她扶着墙缓缓站起来,冻僵的身躯在灵气的不断冲击下已经变得柔软,她眨了眨眼,洁白无瑕的雪花,从扇子般浓密的眼睫毛上抖落下来,转瞬间化为雪地上的一份子。 雪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天而降,猪圈里的猪,鸡圈里的鸡,也许感受到了什么,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张回一步一步走向猪圈,猪圈里特殊的气味也随之而来,得亏现在是冬天,气味不是很大,若是夏天,张回摇摇头,不敢想妈妈会是什么感受? 三年前的妈妈每天把屋子里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包括猪圈鸡圈这些牲口住的地方,几乎闻不到一丝异味,可是她疯了,再也不会注意这些了。 至于周婆子周大娃,那就更不用提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清扫的。 即使在白天,猪圈里也是黑乎乎的,阴暗潮湿的地面上,臭烘烘的猪屎到处都是,猪尿从上面流过,形成了一条条河。 怒火在这瞬息之间熊熊燃烧,张回闭了闭眼,再三深呼吸,把报仇的念头强压了下来。现在的她还是太弱小了,平日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有时不时的拳打脚踢,都让这具身体濒临崩溃边缘,刚开始修炼的她,只能先苟着来。 张回其实一眼就看到了妈妈,她正瑟瑟发抖地窝在猪圈最里面,就像鸵鸟似的,一头埋进角落里,只留个脊梁对着猪圈口。 看到这一幕,她鼻子酸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妈妈……”她轻声唤着,生怕吓着了她。 这一刻她再也受不了了,妈妈此刻的样子让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那两个老畜牲砍了扔山沟里去。 她强忍住鼻酸,手轻轻一推,快速穿过猪圈,飞奔到妈妈身边,不顾一切轻轻地抱住了自己的妈妈。纵然她满身污垢,身上气味难闻至极,她也绝不放开抱住妈妈的手。 也许是片刻,也许是很久,张回终于收拾好心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妈妈,妈妈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干瘦枯黄的脸颊上满是脏污,头发蓬乱,单薄的外套松松垮垮的随意套在身上,没有丝毫保暖作用。 可能她还记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发出一声尖叫,只是用呆滞无神地眼神看着张回。 张回扶住虚弱的她,慢慢走出猪圈,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一步步走向厕所边的杂物间,那是她曾经住的地方。 一个逼仄黑暗的小房间,比猪圈干净。张回取来温水和稍微厚实一些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帮妈妈收拾个干净。然后打开储物袋,取出辟谷丹还有开灵液,喂她服下以后哄她睡下。 张回默默吃了块师姐制作的梅花糕,糕点入口即化,灵气像鱼儿一样钻进了经脉之中,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妈妈吸收不了灵气,她怎么会让妈妈吃辟谷丹那无甚滋味的劳什子。还有她刚刚检查过,妈妈虽然神志不清,但能够用丹药治好。 这开灵液是修真界很普通的一种药物,原本是丹修为家中愚笨后人准备的,服用三次后即可聪慧过人,后被众修士多用于尚未开智的灵宠。 现在她手头上没有更好的药物,只能先让妈妈用这个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帮妈妈炼制更好的丹药。 张回扒拉下屋子里的衣服,想要换掉身上这血衣。其实也没什么可挑拣的,她的衣服都是妈妈之前用自己的旧衣服改的,至于保暖她就不指望了,好歹她还有灵气护身。灵气虽少,却也止住了血和疼。 她疲惫地躺在妈妈身边,准备捋一捋思路。前世时她一时好心,也就是今天这个大雪天,在周婆子的厉斥下,冒雪上山砍柴。 在山脚下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刚嫁过来没多久的新媳妇。 大雪封山,就算是本地人,那也很危险,寒冷和迷路足以让人命丧黄泉。那新媳妇却说宁愿死也不待在这里。 张回看见她哭得可怜,于是给她指了路,还带着她走了一段山路。为了感谢她,最后还送给她一颗珠子,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第3章 迷雾重重 虽然只是一颗灰扑扑的珠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是张回还是很喜欢她这颗珠子,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礼物! 前世的她完全想不到就是因为她的这次好心,带来了天大的灾难。 她陪同新媳妇走了一段山路后,因为耽误了时间,没有来得及砍柴,被周婆子打了个半死,随即又猝不及防地,被赶来的新媳妇婆家人打了个半死。 在村长的协调下,妈妈被带走当做替代品,并且赔了对方十块钱。这对于周婆子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而她在惊惧伤痛之下,高烧不退,周婆子心疼钱心疼得要命,厉声尖叫着:“不用花钱买药,这死丫头干的好事!能活不能活,看她的命!等好了,随便找个人家卖了!” 她那个连畜牲都不如的爹,就进屋看了她一眼,随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她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病情越发严重,意识渐渐消失。一天夜里,朦胧间她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没气了,扔了吧。”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师父所在的玄灵宗,自此进了宗门,成为玄灵宗门下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师父已经有三个徒弟了,都已经踏入筑基期,个个待她如珍似宝。大师兄教她练剑,二师姐送她法宝天绫纱,教她使用法宝护身,带她熟悉宗门内务,三师兄则是领她识字,熟背心法。 在玄灵宗的日子像是泡在蜜水里,她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像是海绵遇见了水,拼命吸收着各种知识,想要学得更多。 师兄师姐们不知道其中缘由,纷纷劝解她不要过于拼命,修真要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只有师父了解她,明白她心里的苦,更是亲自教导她,鼓励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渡劫还是失败了,纵然有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在宗门护法,她依然没能逃过心魔这一劫。 想到这儿,张回突然坐了起来,师父在她闭关修炼冲击境界时,好像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什么了却俗世事,心魔自然除? 当时她没有多想,一心只想着早日进入大乘期,踏碎虚空,回到妈妈身边保护她。现在想来师父估计早就有所预料了。 幸好老天爷保佑,纵然她渡劫失败了,她依然回到了妈妈身边,这是命运的安排吗?这次她绝不放过那些伤害妈妈的人。 她伸出手腕,低头思索,瘦骨嶙峋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浑圆的小灰点,像极了她收到的那个礼物,那颗灰扑扑珠子。 她不记得前世自己死后,珠子掉到哪里去了,想来当时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查看自己身上,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手腕上这多出来的圆点,会是曾经那颗珠子吗? 越想越觉得师父有事瞒着她,了却俗世事,指的是妈妈的事情吗?这珠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算了,不想了,她现在还是好好照顾妈妈,多多练习宗门法术,早日逃离这个魔窟。 幸好宗门心法特殊,不必像别的宗门一样,要沐浴净身,要摆对姿势什么的,玄灵宗心法呢,随时随地都可以吸收灵气,一遍遍地夯实基础,拓宽经脉,灵气会由少积多,量变达到质变,进而不断提高境界。 算算时间,那新媳妇的婆家人应该在来找茬的路上了,她得准备一下了。 好在储物袋里放有阵石,张回取出阵石,在院子里摆了个最简单的三才幻阵,进入此阵者,在幻想中会获得自我满足,对付这些没有道理可讲的人,那是足够了。 阵石不够她再摆一个阵,怎么保护房间里的妈妈?她思索片刻,储物袋里好像有师姐制作好的符纸,就是不知道有哪几种? 这是爆裂符、水龙符、遁地符……好像没有金钟符,要画符的话,她又没带空白符纸,正暗自懊恼时,她眼前一亮:咦,这是隐身符,哈哈,好东西!正合用! 等等……这是什么?传音鹤?这储物袋里啥时候多了个这?张回百思不得其解,正欲掐诀打开传音鹤,堂屋里传出了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 “死丫头,还不滚过来收拾碗筷,咋的,非要老娘去请你啊!”张回本来不想搭理这个歹毒的老婆子,但是转念一想,先收点利息也不错。 轻轻地把符纸贴在妈妈身上,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庞,张回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东屋里,周婆子坐在床沿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张回进屋了,轻蔑一笑:这个死丫头,不打不成,这不,听话多了。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周婆子的心一跳,这是……下一秒,更多的碎裂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周婆子的心瞬间凉了一半,继而怒火直冲天灵盖,随后扔下手中的衣服,气冲冲地走出来。 还没进堂屋,嘴里已经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死丫头,你干什么呢?作死呢是吧?” 等她看到堂屋里一片狼藉,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另一半心也凉了。她的钱啊啊啊!只见没有吃完的剩饭剩菜混合着碎成渣渣的盘子,被张回扔了一地都是。 周婆子的手抖了又抖,这这……颤抖的手,激动的心,想找个完整的碗都无从下手啊。这都是老婆子她花钱买来的啊…… “我的老天爷啊,让不让人活了啊啊啊!”周婆子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张回冷冷地看着她:“不是让我收拾碗筷吗?我收拾好了。”随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谁知周婆子听了这话,怒火中烧,麻溜儿地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她胳膊:“死丫头,胆肥了啊,碗筷不要钱啊,敢摔碗,我让你摔!” 张回踏着步法轻松躲了过去,周婆子眼睁睁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走出堂屋,还回头给了她一个冷笑。 这这……死丫头,翻天了不成,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啊!!!她一定要抓住她,狠狠揍上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周婆子被气得失去了理智,脑海里那一丝疑虑打了个转儿就消失了。然后就像火烧屁股似的冲进了院子,一脚踏入了张回设置的阵法里。 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天气预报似的变个不停,仇恨、愤怒、不屑……到最后的兴奋、得意,想来是在三才幻阵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张回不再关注她,耳朵一动,有人来了,不用多想,肯定是那一家人来了。她微微一笑,来了好啊,这不是送上门让她出气嘛,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第4章 集体中邪 张回瘦小的身躯,静默着站立在院门前,只听得阵阵喧闹声从不远处的小路传来。 一群人像打雷似的,七嘴八舌说着各自的意见,洪水一般涌了过来。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她,张嘴就来:“死丫头,你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破坏村里规矩,帮助外人逃跑!” “是啊,是啊,破坏了规矩,那可不得了……” “抓住她!赔给成才家当媳妇!” “把她扔山沟里去,让狼吃了她!” 看到她这个可能会导致他们失去眼前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人群激愤,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一丝善意。 张回默默看着这一群人,在她面前张牙舞爪,若不是她此刻灵气不足,早就送他们上路了。 见她不说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推推李成才:“这个死丫头又不当家做主,还是得找周婆子算账!” “对对!” “找人先看住她,咱们进去找周婆子和周大刚去!” “没错,小三子去把村长喊来!” 众人说着就推开院子大门,完美地贴心地自动地走进了幻阵。 张回扯了扯嘴角,挺好,多省心啊。 “你笑什么?”负责看住她的光头,瞅着她的脸,心里有点发麻,这丫头疯了不成?眼看着大祸临头,还能笑得出来! “有好戏看啊!”她幽幽开口。 光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刚刚走进院子的十多个人,此时像柱子似的立在院子里,手舞足蹈,中邪了一样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就是没有人再往前走一步。 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站在他们对面的周婆子正好对着院门,脸上的表情格外邪门,让光头看了个正着。 光头瞬间打了个寒颤,这是中……中邪了?啊!他不会是年纪轻轻就眼花了吧?他使劲儿揉了揉眼,再细细看去,没变,还是那样! 这这……村长咋还不来?这小三子平时飞毛腿似的,今儿个咋这么慢里?光头抖了两抖,壮起胆子扭头看张回,这不会是孤魂野鬼上了身吧? 张回任由他打量,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消失过。 光头越想越不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他胆战心惊。瞅瞅吧,昏沉沉的天色中,白雪落满的地面上,杵着十几个人,一丝声响也无,偏偏脸上做出了各种怪异表情,那情景要多渗人就有多瘆人。 光头转身想跑,光头腿软跑不动,光头都要哭了,天老爷啊,他不想死啊啊啊!!! “蒜头,你干啥呢?”一声并不响亮的声音叫住了他,光头一愣,瞬间觉得腿不软了,他能动了,天也亮了。 “村长,你可算是来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受到惊吓炸了毛的鸡似的,极快地窜了过去:“村长,有……鬼啊!” 随后他不安地拽住了村长的胳膊,像是见到了救命的菩萨一样,嗖的一下躲在了村长的背后,完全忘了自己那魁梧的身躯,是村长那矮小的个子怎么挡也挡不住的。 村长约莫六十多岁,身材矮小,瘦长脸,沟沟壑壑的纹路展示了他的沧桑。他瞅了瞅敞开的院子,离张回十几步远,就停住了脚,眼带探究地注视着依旧看戏的张回。 “丫头,你奶她这是吃错药了?”他试探着问。 张回头也不回,语气淡淡道:“做梦了吧。”村长一噎,这咋可能?白日梦啊? 他抽了口烟,思忖片刻,来时小三子跟他说了,周大刚家的丫头放跑了李成才家才买的媳妇,他当时就想了,这不可能,就那丫头,借她几个胆儿,她也是万万不敢做下这事的。 没成想这丫头真的不一样了,人还是那个人,就是说不出来哪不一样。想了想也就腰直了点,话噎人了点。他吐出一口烟,村里规矩还是不能破的,这丫头就认命吧。 “丫头,村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放跑了人得补偿,你进去和你奶说说,人还是钱,让她选一样。” 人老成精,这院子邪门得很,村长是万万不会把自己也陷进去的,他还是在外面等信吧。 背在身后的手招了招,小三子颤抖着上前,村长悄咪咪地凑他耳朵边:“快去把周大刚找来。”想来鬼怕恶人,还是周大刚来对付她吧。 张回默默听着,没有知会村长,她可是修士啊,再小声她还是能听到他们说话的,不过没关系,也省得她那畜牲都不如的爹被吓跑了。 等到周大刚气喘吁吁地赶到自家院门前,就只看到村长和蒜头离得远远的,像是他家有什么吃人的怪物似的。 “村长,你咋不进屋呢?快进屋坐。”他憨笑着,老远就喊话了。 小三子好怕,但满脑子都是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回头去吹吹牛逼,那他绝对是村里最靓的仔。 村长收起烟袋子,笑得有点慈眉善目:“我就不进去了,事儿呢就按老规矩办,你去和你娘商量商量,回头给个说法就成,可千万别伤了两家的和气。” 一番话说完,不等周大刚回话,村长扭头就走。小三子和蒜头就像小鸡跟着母鸡妈妈觅食似的,连忙跟了上去,转眼就消失在了小路上。 周大刚挠挠头,一头浆糊,这是咋回事啊?啥事没有说啊,按啥规矩办?这一路上小三子跑得跟被狗追似的,他还以为老娘出了事,啥也没问,大冬天一脑门汗地赶了回来。 这老娘不是好好的嘛……看她高兴的……哎,那不是李成才么?他咋来了,还杵在那不进屋,这雪下这么大,这不傻冒么?还累得娘也不能进屋。 没有多想,周大刚三步并作两步,满怀孝心地解救他娘去了。 依旧被当成空气的张回默默地关上院门,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妈妈该醒了。 不远处拐角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村长,这是集体中邪了吧?”“要不要找德叔来看看?”两人边小小声的嘀咕着,边小心翼翼地扭头四处查看。 “德叔刚回来,忙着呢,咋可能为这小事过来。”村长一言否决了他们的建议,“先回吧,看看明天啥样再说。” 小三子紧紧贴着墙壁,探头探脑地朝老周家院子看去,却正正好瞥见张回那一抹微笑,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有点邪这笑容。 小三子纵然有再多的好奇心,此刻也不敢一个人在这逗留,眼见村长和蒜头走远,他也慌里慌张地追了上去。 第5章 深夜幽灵 “嘿嘿,今儿个德叔奖励给我的女人真好看。”周大刚在幻象中瞅着带回来的女人,不停地咽口水。 冷眼旁观的张回听到这一句,眉头紧锁,啥玩意儿,这家伙脑子里都是废料吧。 不等她回屋,阵中众人的表现又发生了变化:周婆子像是抱孩子似的,怀里抱着烧火做饭的木头,面带慈爱,左右摇晃着,好似在哄孩子睡觉,那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来找茬的那群人,男的多数大爷似的躺在雪地上,像躺在自家床上一样翘起了二郎腿,手里拿着看不见的烟袋,一口一口抽着空气,那姿势别提多享受了。 还有几个女的,应该是和李成才家沾点亲带点故。这不,梦里还在伺候男人呢,一个个的,有的双手洗空气,有的做起了空气饭菜,甚至还有的脱了衣服,不知道想干啥呢…… 呃……脱衣服?张回觉得辣眼睛,伸手掐诀,把衣服给她穿上,扭头进屋了。 扯掉妈妈身上的隐身符,下一秒,一双略带混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神呆滞无神,愣愣地瞅着空空的墙,半天不见吭声。 张回却松了一口气,开灵液对妈妈有效。 以前只要妈妈醒着,就会满屋子乱跑,双手像是要拼命反抗什么似的,从来没有停歇。 就算是疯了,脑子里也只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那就是跑,跑得远远的,逃离这个魔窟。 之前的辟谷丹可以让人三五天内没有饥饿感,现在只需要给妈妈服用一次开灵液就行。 于是张回再次取出开灵液,哄着人服下,又拿起掉了齿的梳子给她梳理头发,脱掉外衣,哄她躺下休息。开灵液药性温和,能够慢慢滋养她亏损严重的身体。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唯有地面上的雪反射出冷冷清清的光,倒是显得越发冷了。 院子里众人这会儿大概是到了休息时间,大多数都是躺在雪地上呼呼大睡,唯二俩人就显出独特来。 一个自然是她那个好奶奶了,木头不抱在怀里了,端正放在身边的地上,手上还轻拍着,估计是以为宝贝金孙睡着了,还在守着不敢睡呢。 另一个竟然是周大刚,他也没睡。这冰天雪地,他也不嫌冷。是了,在这幻阵里,他不会感觉到冷的。 只见他衣服脱了个精光,全身上下就剩着个带着三五个洞洞的苦茶子,色眯眯地笑:“嘿嘿,你别喊,俺这就给你解开绳子。” “这深山老林里,你跑不出去的,现在又大雪封山,就算你侥幸跑出这个院子,外面到处是雪,你冻死都找不到路。” “你乖乖听话,给俺生个大胖小子,俺把你当仙女供着。” “你想想是不是?你可是你们这批女人里最幸福的了,那其她女人谁知道会卖给谁呢!” 张回抿唇,回想起来之前,她刚穿回来时在堂屋前听到的话,难道说他们这些人又从外面拐了不少女人回来? 事不宜迟,她取出储物袋,找到真话符,小手一扬,真话符咻的一下贴在了周大刚的脑门上,活像是被定住的僵尸。 有了这个,周大刚连他五六岁还尿床的事都能说出来。 与此同时,村子的一角热闹起来。 天寒地冻的,小村庄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偶尔有一两声狗叫传得远远的,反而衬得夜晚更加静得可怕。 黑暗深处有灯光悠悠亮了起来。于是这个处于大山深处的小村庄霎那间活了过来,一盏灯、两盏灯……家家户户打开门走出些人来,岁数不等,却都是男人。三五成群,逐渐的人多了起来,裹挟着鱼群一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些人慢慢地站满了整间屋子,这里是村里的祠堂,每逢村里大事发生,都要在祠堂处理。 人虽然多,说话的却不多,声音也低不可闻。 只偶尔能听见人问: “你小子今儿个准备弄几个货?” “钱不多,要不然多弄几个,上次都少卖好多钱。” 还有人说:“管她娘的长啥样,能生娃就行。” 听起来像是做生意的样子,却不知他们口中的货到底是什么货? “让让……让一下,德叔来了。”人群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时不时有人打个招呼:“德叔辛苦了。” “德叔你累不累?侄儿给你倒杯茶喝。”说话间,一个四十左右,身材瘦小满脸写着老实两个字的男人走进祠堂。 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村长,假模假样地寒暄两句,随后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缓缓开口:“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这回货少,就弄回来十三个,一个八百。要的话,三天内给钱,不要的话三天后就留不住了,到时候就是别人的了。” 祠堂里安静了片刻,随后有人问“德叔,先让俺看看长啥样,长得丑的俺可不要。” 话音刚落,另一个年轻男人开口了,“德叔,这价钱太贵了,低些吧。”“闭嘴吧,就这个价,嫌贵了你可以不要。”年轻男人脸一红闭嘴不说话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有说贵的买不起,有说贵了就少买几个,还有的说等下一回吧。 等过了一阵子,祠堂里安静下来,德叔脸色黑得像锅底,他轻咳两声:“这两年外面管理的越来越严,以后不定什么样呢,说不准啥时候都干不成了。” “这次要不是有人帮忙,肯定一个也弄不回来,之前是五百一个,这次多出来的钱就是要分给帮忙的人,都别眼红,那是人家应得的一份。要不你们一分也没有。” 众人一听,随即有人附和,“德叔,都听你的,要不是有你带着大伙儿干事,谁知道有钱是啥滋味哟。”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德叔你说啥就是啥。”见众人这样说,德叔的脸色缓和下来,冲着门外喊道:“带进来吧。”一听这话,祠堂里的人们连忙推搡着退后几步,空出中间位置来,眼巴巴地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随后走进来几个壮劳力,人人背上背着一个麻袋。不一会儿就把空地放满了,数一数,正好十三个麻袋。 “还是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钱的先登记然后回去准备,就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说话间,背麻袋的男人们已经解开了麻袋口,那麻袋里赫然露出了一张张娇嫩的脸来,却原来是十几个大约在二十岁上下的女孩,个个处于昏迷状态。 平日里再老实不过的农家汉子们,此时全然换了另一副模样。众人手指着这些女孩,开始对她们的样貌评头论足起来。 第6章 救人一命 随着麻袋的剥离,众人的眼神越发火热起来,对着女孩们指指点点。 “柱子,你看那女的,屁股那么大,肯定能生儿子!” “放屁,你看中那个,长得那么丑,谁有兴趣上!” “呵呵,还是这个妞不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我就要这个了!” 没有多长时间,这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地就决定了女孩们的命运。有女孩慢慢苏醒,瞥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瘫软。 德叔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着身边记账的小伙子,不时叮嘱一声:“记清楚点,别把给钱的和没给钱的弄混了。” “放心吧,德叔。”小伙子声音响亮地回答。 “哎,你瞅见周大刚那货没?”有人问周围人,“没有啊,咋了?”“那货不是也回来了吗?咋没看见他?” 德叔听了随口吩咐旁边人:“对了,给周大刚那小子留一个,说好了的。” “嘿嘿,周大刚这小子有福气,能让德叔惦记他。” “那小子当然有福气,福气还不小里,家里那个疯婆娘疯是疯了点,人还是长得很不错的。” “没错,你瞅见他那闺女没?随她妈,那小小年纪出落得一朵花似的,嘿嘿,再等几年……” “就是太瘦了,不好……”摸字还没吐出口,一颗石子急射而来,“啊啊啊!”说话的人一声惨叫,呸呸呸,吐出一口血来,血泊中几颗白生生的牙挺醒目的。 “怎么回事?!外面有人!”众人大惊,随即有人打开祠堂大门出去查看。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麻子摇摇头:“没人。”“再去看!”德叔绷着脸命令着。 一时间整个祠堂里安静下来,众人只听得到雪落风吹的声音,似乎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大门再次咿咿呀呀响了起来,栓子麻子柱子三人喘着粗气,齐齐对着众人摇摇头:“围着祠堂跑了两圈,没有人!” “瞎扯蛋!没有人,难不成我这牙是鬼砸的?”老山子捂住嘴,气咻咻地说。 他这话一说,众人只觉得脖颈处一股凉气升腾而起,鸡皮疙瘩也都起来排队了。 德叔和村长对视一眼,正待安抚一下众人,一道黑影刷的一声飞过了窗户。 “嚯!”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齐刷刷往后退了几步,这是……有鬼啊啊啊!!! 胆子小点的差点当场哭出来,颤抖着问:“你们……看到……看到了吧?” “是是……那鬼踩着个白布条刷的飞过去了!”那是我师姐送我的法宝天绫纱,不是啥子白布条。张回默默在心里回答。 她适才刚刚站定,就听见那人在胡说八道,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 “不会是老山子家前几天弄死那女的回来了吧?” “今天是不是她头七?” “瞎扯,这还没有四天时间哩。” 有人在低声细语揣测着各种原因,暗自祈祷各路神仙保佑。 “德叔……”明知道自己这些人做了什么坏事,手上没一个干净的,个个心虚得不得了,大家伙一起扒瞪着俩眼,瞅向他们的主心骨儿。 “怕什么!就算是那什么玩意儿,活着时候咱都能打得她们遍体鳞伤,这死了就更不用怕了!” 德叔瞪着眼睛,扯着嗓子一顿吼。 “政府,早就说了,那都是迷信,这世上没有那玩意儿!” “没有?那咋连个鬼字都不敢说?”人群里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德叔气急败坏大喝一声:“谁?哪个在装神弄鬼?不知道这是你德爷爷的地盘?” 张回撇了撇嘴,还德爷爷?等我送你下去当鬼爷爷吧。随即她踩着天绫纱绕着祠堂又飞了一圈,还特意在窗户那多停留了几秒。 “啊啊啊啊……”祠堂里像是炸开了锅似的,有胆小的两眼一翻,晕倒在地;有胆大的,嘴里喊着什么口号,“啊”的一声冲向祠堂大门;还有的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 张回默默给大门贴了张铜墙铁壁符,任由里面的人敲破大天,他们也打不开。看看多么精力旺盛的一群人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那就锻炼起来吧! 闲着也是闲着,张回逗小孩一样,一会儿在左边窗户处只露出个踩着白布条的下半身,一会儿又飞到右窗户边,长头发往前一甩,装成无脸鬼幽幽靠近,夹着嗓子问:“我美吗?” 直吓得祠堂里众人吱哇乱叫,差点魂飞魄散。 没有一会儿张回就觉得无聊了,这人少了点,还是凑空把全村人都聚齐了一块儿玩,那才叫同甘共苦呢。 瞅瞅那躺在后边的女孩们,冻得瑟瑟发抖,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张回决定先放他们一马,于是撕掉符纸,打开了门。 “啊!门开了,快跑!跑呀!”有人感觉到冷风吹进来,眼前一亮,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拼命朝外面奔去。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了,管你是村长还是德叔,鬼鬼面前,人人平等! 哎哟,我的脚!德叔一不小心被撞了个趔趄,脚趾头也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下,疼得厉害,但他一下也不敢停,就算是爬,他也要爬出去。妈妈呀,这祠堂有鬼,他要回家,德叔带着伤一步一步地挪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祠堂里的人鸟兽般散了个干净。唯有被绑了绳子的女孩们,在地上浑身冰凉地等待着,她们接下来的命运。 张回收起天绫纱,灵气不足,炫不起来了。幸亏村民胆子小不经吓,要不然灵气用完,她也头疼该用啥办法救人了。 她站在女孩们面前,又矮又瘦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解开绳子后,你们不要跑,也不要叫,在这里我能护着你们,出了这个大门,我可就不管了。” 也不管她们听懂没有,张回默默解开了绑在她们手腕脚腕上的绳子,掏出口中塞的脏东西,然后淡淡说道:“现在大雪封山,不是出去的好时机,再一个,那群人只是一时吓破了胆,早晚还会回来的。” “那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在这里等着被卖吗?”有一个女孩颤抖着声音,弱弱问道。 这小孩一会说外面大雪封山出不去,一会又说坏人还会回来,那她们该怎么办? 张回没有回答她的话,在祠堂里走了一圈,阵石到位,三才幻阵已成。 这还是她刚刚赶来时,解除了老周家的幻阵,收回来的。要知道这玩意儿她可没有多余的,老周家院子里那群人,今天冻了这半下午,先小小惩戒一下,回头再算总账。 “好了,你们只要不出去,他们是找不到你们的,我回去给你们拿点吃的,还有铺盖啥的,你们可千万别出去!”说完话,张回丝毫不带犹豫地就走了。 第7章 闹鬼伊始 祠堂里女孩们围在一起,既是取暖,也是为了壮胆。就算张回没有警告她们,她们也是不敢乱跑的。 窗外西北风刮得呼呼响,风穿过林梢,掠过泥瓦墙,一头撞在窗户上,发出各种异响。 女孩们吓得抖了抖,她们又冷又饿又困。路上为了不让她们有力气逃跑,这些可恶的人贩子,每天就喂她们一顿饭一杯水。 现在暂时脱险了,那些被她们强自压下去的感觉就浮出了水面,饥饿、寒冷、恐惧、后悔……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整个祠堂里的气氛一下低迷起来。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们还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吗?早知道就……有不少女孩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祠堂大门咿咿呀呀响了起来,女孩们悚然一惊,刹时全都屏住了呼吸。 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瘦弱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女孩们忍不住又露出了微笑,是她!那个救了她们的小孩。 放下背上的铺盖卷儿,张回从怀里掏出来几张大饼:“暂时没有多的,你们分着吃吧。” 就这大饼也是她临时从别家“借来”的,周婆子每天都把粮食锁在自个儿屋里,她急着过来安顿女孩们,没那时间去搜索粮食,然后再做好饭带过来。 至于铺盖卷儿是顺手拿了周婆子和周大刚的,反正他们应该不需要吧……已经冻半夜了,再冻半夜好像也没啥。 简单粗暴地安置好了她们,张回转身要走,“谢谢你!”是最开始发问的那个女孩,只见她十七八岁年纪,面容白皙,瓜子脸,丹凤眼。 此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含感激,泪水涟涟:“要不是你,我们早就……” 其他女孩也连忙开口,不停地反复说着感谢的话。张回原本冷淡的一张小脸瞬间红了,她挠挠蓬乱的头发:“这没什么,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再说了还没完全脱离险境呢。” “嗯,这雪一封山,估计得有个两三月才能出去,我尽量给你们每天带点吃的过来。你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我只保证你们在这祠堂里很安全,其他的不能保证。” 毕竟她现在尚且自顾不暇,灵气不足,修炼个毛线啊。修真界差一点的门派所在地灵气也是足够的,更别说玄灵宗了,那宗门九峰灵气浓郁得都成灵雾了。 而这个世界处于末法时代,灵气本就不富裕。如果说修真界的灵气像大海,那这个深山老林里的小村庄蕴含的灵气就是一条小溪,浅浅的,时有时无。 也幸好她身怀水灵根,趁着下雪,水灵气充足,多多修炼才能尽早踏入下个境界,到时候她才有把握带着妈妈回家。 不再多说什么,张回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不给她们一点说话的机会。 女孩们面面相觑,终是默默分着吃了几张饼,轻手轻脚地摊开铺盖,挤在一起儿,心惊胆战地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连着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终于在黎明时分停了。这座位于雪山下的小村子,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丝动静。 雪停了,日头也没有露面,灰色的云层仿佛酝酿着下一场暴风雪的到来。 张回叫醒妈妈,再次服下开灵液,然后依旧贴上隐身符,让她一个人在这儿静静发呆,这也是她恢复神智的必然过程。 她来到上屋,上屋有三间。东西边各一间,中间是堂屋,是待客也是老周家平时吃饭的地方。 东屋里住着周婆子,西屋是周大刚。两人在幻阵里冻了大半夜,美梦做了一个接一个,醒来啥也没有。 大感晦气,回屋睡觉呢,发现不管是铺的还是盖的都不见了踪影。周婆子连连骂了一两个小时不带停嘴的。 后来还是周大刚冻得受不了,喊住了她。两人只好把所有薄的厚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还翻出了张回忽略了的,放在墙角的一床薄被子。好歹先过了这个夜晚,明天再去找村长抓贼。 娘俩就这样凑合着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结果就是两人都被冻得发起了高烧,脸蛋上像涂了腮红一样,不用靠近就知道可以放鸡蛋蒸,管熟。 张回想起第一世的自己,对此同样的置之不理,暗骂一声活该,就让他们也认命吧,撑过去了活,撑不过去也扔山沟里去。他们应该觉得欣慰才是,她可是一丝不苟地遵循了他们的做事风格。 她伸手把周婆子系在腰上的钥匙,拽了下来,开柜门拿粮食。周婆子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拿她钥匙,惊得大叫一声:“有小偷!快抓小偷!” 她自以为很大声,其实就是在自己嘴里打了个转,低不可闻。张回才不管她,把柜门里的粮食搬了个干净。 到厨房干脆利落地摊了几十张大饼,顺便又熬了一大罐子粥,放上腌好的葱花、咸肉,再滴上几滴周婆子珍贵的香油,心疼死她,哼! 没有过多耽误时间,她施展身法,飞快地穿过村庄。祠堂在村子中央,而周家在村子最南边。 女孩们早就醒了,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谁也不敢动,生怕招惹来坏人。瞅见张回进来,眼睛一亮,有胆大的凑了过来:“你来了。” 张回默默从篮子里掏出吃食,一一放在地上,随她们取用。女孩们顾不得粥的滚烫,迫不及待地下了肚,一夜的寒冷仿佛被这一口温热的粥驱散了。 蓦地,张回冷冷地看向门口,有人来了。有个别敏感的女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粥也不喝了,不安地瞅向门口。 一只黑瘦的爪子从门缝中露了出来,下一秒,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滴溜溜地往里面张望。“看见啥没有?”有人在后面悄声问。 “没,啥也没有!” “那你堵门口干啥,进去啊!” “就是啥也没有,才吓人好不?”前一个哆嗦着回嘴。 “那那……那些女的都不见了……” “不会是被鬼……吃了吧?” “啊……啊!”门口一时骚乱起来,“啪啪”两巴掌,随即是德叔威严的声音:“吵吵什么,瞎扯蛋,大白天的有啥?你跟我说说有啥!” 来人纷纷闭了嘴,一时间屋里屋外都寂静无声。 “祠堂里没人,说明那些女人跑了,有啥好害怕的。咱们这地方,她们跑不远,这天儿冷得像冰窟窿,她们也不认路,一会儿栓子,你带着麻子柱子几个去抓她们回来。” 德叔一边满不在乎地摆手:“快去吧,冻死了就扔山沟里。”一边拿出烟袋,准备抽口烟。 几人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剩下二十来人围着德叔,听他下一步吩咐。 德叔深深吐了一口烟出来,咬住烟杆子:“外面太冷了,大家伙先进祠堂暖和一下吧。” 祠堂里,女孩们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虽说大家想要相信张回说的话,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 也许是恐惧到了极点,虽然大多数女孩的泪像止不住的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但她们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无助的等待着。 这一刹那,时间静止了,空气凝固了,而张回笑了。 第8章 让闹鬼成为日常 祠堂门口 “走啊!” “你怎么不走?” 几人互相推搡着对方,谁也不敢先踏进去半步。 “哼!”德叔伸脚踹在了二狗子屁股上,森然开口道:“进去!” 二狗子一个激灵,屁股也不敢揉了,忙上前两三步,用力推开了祠堂大门。 大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里面静悄悄的,依旧是平时的模样。后墙正中是祖宗牌位,两边各有三把红木椅子,是平日里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们的座位。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二狗子松了一口气,回头招呼大家伙进来暖和暖和。 屋外的人陆陆续续走了进去,这天冷死个人,就这一小会儿,他们的手都冻僵了。 德叔沉默抽着烟,祠堂看上去没啥问题,人进去了也没啥事。 还不等他再思忖片刻,有声音在他耳边尖叫:“啊啊啊……德叔……有鬼啊!” 他拧着眉朝身边人看去,是东子,这小子胆小得很,难怪没有进入祠堂。 只见他颤抖着手指向祠堂,惊惧之下,声音都带着颤音:“他,他们……” 刚开始还好好的,眼瞅着众人鱼贯而入,有说有笑的。再瞅上一眼,东子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狗剩这个龟孙,咋就脱掉了衣服,对着祖宗牌位深情投入去了? 还有那个谁?是三蛋子吧,似乎和红木椅子看对了眼,抱着椅子背亲得难舍难分,也不怕掉漆给他染个红嘴唇。 其他人更是没眼看,全都辣眼睛得很。 张回像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似的,面无表情,却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其余女孩:这世界怎么了?难以形容她们此时此刻所受到的惊吓。原来那小女孩说的是真的,在这里,她能够保证她们的安全。 惊喜在心里不断蔓延,惧怕和喜悦在内心交织在一起,女孩们又流泪了,不过这次是欢喜的泪水。 相比着她们的心情来说,德叔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他奶奶的,这是咋回事?中邪了?难道真的有那什么玩意儿? “二狗子!二狗子你出来!”他试探着朝祠堂里小声喊着。 “德叔,咱回吧……”东子两股战战,惶惶不安地拉了拉德叔的衣服,像是遇到危险的鸡宝宝,要钻到鸡妈妈翅膀下躲避。 “三蛋子!三蛋子……”他连续喊了好几个人,可是这几个人浑然不觉,依旧做着些不可描述的动作,亵渎着祖宗们的眼睛。 德叔也懵了,这……这青天白日的,还有那什么出来搞事情?怕不是个千年厉鬼吧?他不禁一哆嗦,手脚一下子软了,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东子急忙扶住他,动作僵硬地转身,两人好像是失了魂似的,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离开这鬼地方。 张回眯了眯眼:死老头子,在你被嘎之前,我会好好招呼你的,等着慢慢享受吧。 简单和女孩们聊了几句,让她们不用管这些陷入美梦的渣渣,再次强调不要外出,不要踏进幻阵后,张回又风一样地刮跑了。 那老东西老奸巨猾,她得跟上去看看。心神恍惚的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德叔家走去,渐渐地越走越快,几乎是跑起来了。 昨夜受伤的脚趾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德叔强忍着小跑跟上东子,这货跑得快飞起来了,一点也不尊老爱幼,回头给他好看! 一路无话,即使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谁也不敢停下脚步,生怕被那什么留下来。 好容易跑到自家大门前,两人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拍拍大门:“开门!快开门!” “咦,老头子,你回……”不等来人说完话,德叔使出吃奶的劲儿,和东子两个滋溜一下窜了进去,“啪”地一声,东子使劲儿关上了门。 德婶瞪大了眼,头一回见到自家老头子这副模样,脸白得涂了粉似的,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哗哗往下流,这是……见鬼了不成? 两人惊魂未定,德叔刚要开口叮嘱东子去请村长过来,“啪啪”大门响了。 两人齐齐僵住了身子,连回头看都不敢看一眼,不会是那什么跟过来了吧? 德婶疑惑地瞅了瞅俩人,自言自语:“这是咋了?”门口传来村长的声音:“德婶儿,开开门,德叔在家不?” “来了来了…”德婶慌忙上前打开门,“他在家呢!” 呼……德叔和东子齐齐松了口气,不是那玩意儿追上来就好。 “德叔,我想跟你说个事。”村长无视了俩人的狼狈,一心想把昨儿个在周家看到的一切说出来。 “咳咳,啥事?”德叔定了定心神,生生忍住了脚趾头上传来的疼痛,挺直了腰。 下一秒,还没等村长说完,他已失声喊道:“你说啥?你在老周家也看到了,周大刚家?”他再三确认后,沉默了良久。 村长狠狠点点头,“不信你问问小三子,还有光头,不能我老眼昏花,大家都眼花吧?” 德叔指指东子,示意他来说。村长听完脸色都变了,这真的是遇到鬼了,还他妈是厉鬼吧,要不然大白天的怎么出来害人了。 没等几人愁眉苦脸地商量出对策,大门又被敲响了。院子里几人浑身一哆嗦,又怎么了? 张回从墙头瞅了一眼,是昨天去周家找茬的那群人,挺耐冻啊,看上去稍稍憔悴了些,没啥大问题。 德婶再次去开门:“是成才啊,你们咋来了?这是有啥事?”望着门口这一群人,德婶愣住了。 “德叔,救救我们吧!” “是啊,德叔,老周家有鬼,你快把他们赶出村子去!” 众人七嘴八舌地对着德叔一阵诉苦,他们昨个儿在幻阵中一通忙活,还以为帮着李成才,把老周家媳妇给抢回来了,高兴坏了,李成才家的老娘还一人给了五块钱呢。 谁成想今个儿醒来啥也不是,家里人说他们回去倒头就睡,怎么喊都喊不醒,家里人都吓了个半死。 他们本来就是左右邻居,平日里处得好,才会去帮忙的。这互相一打听,知道都是这样子,顿时觉得不对了。 张回看他们半天没有定下个结论,也懒得看了,吓死一个是一个,反正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该下地狱的渣子。 第9章 人心惶惶 不得不说,未知的事物带给人无穷无尽的想象力,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的众人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冷汗直冒,西北风都吹不干的那种。 “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嗯,听我说一句啊……”德叔毕竟是德叔,摆摆手,众人的声音立马就小了下来,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从他嘴里说出令自己安心的答案。 “从昨个儿到今天,那玩意儿也没闹出人命,要么是逗咱们玩,要么就是大家一直在一起,阳气壮,奈何不了咱们。” “大家想想是不是这样?回去吧,没啥事别出门,一定要出去的话俩人一起,别落单了。” 大家一合计,德叔说的没错,好像就是这样,反正冬天也没啥活干,都在家猫着呗。 人们三三两两离开了,他们得回家猫着去,谁喊也不出门了。 村长没有走,他知道德叔肯定还有话说,果然人走完了,德叔敲敲烟袋,对他言语道:“这玩意儿来的蹊跷,先前咱干这个要命的活,也有小二十年了。” “甭管是村里还是在外面,啥事都没有。那死在咱村手里的女人,数的过来吗?” 是啊,这些年来,性子烈不甘受辱死的、病死的、被折磨死的、发疯后掉河里淹死的、逃跑不成被狼吃了的、还有生娃死的,那多了去了,啥事没有,怎么就现在惹了个祸害来? 俩人不约而同地又沉默了,咋解决?总不能让他们以后金盆洗手,等着喝西北风吧。 接二连三发生在村子里的邪门事儿,让这些亏心事干了不少的村民们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在外面追踪半天没有结果,反而被冻成冰棍儿的几个人回来了。一到村口,他们就察觉有什么不对。 村子里好安静啊,平日里娃娃们最爱玩雪了,你扔我一个雪球,我团几个雪球扔回去,总是吵翻了天。 有点不对啊,不及多想,栓子带上麻子柱子,就往德叔家赶去。 听了栓子回话,明知道肯定没结果的事,果然还是这样。德叔深深吸了口气,把嘱咐村民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 栓子惊骇不已,连声答应着和另俩人回家去了。 还没靠近家门,远远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痛苦呻吟声,有点耳熟?出啥事了? 栓子抬头一看,是狗剩家。这家伙平日里总是笑嘻嘻地没个正经,看上去一副好人模样,其实最是心狠不过。 被他弄到手的女人,没几个囫囵模样,遍体鳞伤,血里呼啦的。他这是咋了?他爹妈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家里独苗苗。 栓子摆手让麻子柱子先回家,自己跨大步进了狗剩家院子。 一看见狗剩,栓子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狗剩娘在一旁呜呜咽咽地哭着,狗剩爹手拿烟袋,跟死了崽子似的哭丧个脸。 而狗剩则是躺在床上,面无人色,脸白如纸。这……这是没了?栓子猜测。 瞥见栓子进屋,狗剩爹唉声叹气:完了,全完了!他老杜家绝后了! 先前狗剩光着身子从祠堂跑回来,下半身血里呼啦的,进屋倒头就睡,他和他娘咋喊也不醒,只得心存侥幸地给他包扎了伤口。 狗剩醒来后,只觉得浑身难受,像是干了一天活似的酸疼,最他妈疼的地方还是他的大宝贝。 慌得他急忙查看,好像蹭了啥地方,破皮红肿,疼得要命。 没有什么止疼药,他忍不住哼哼唧唧的,心里直骂妈妈批。 “栓子,你回来了,抓住那些娘们没?” 栓子见他猛然睁眼吓了一跳,没死啊这是,他妈的,吓了老子一跳。 他撇撇嘴:“别提了,也不知道那些娘们躲哪去了,白瞎哥几个跑了那老半天,冻个半死。” 狗剩含糊道:“你说,是不是那鬼把她们藏起来了?” “那谁知道啊?你这是……”栓子好奇问,狗剩脸更白了:“我不知道啊,今早上跟德叔去祠堂,进去干啥了我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啥?”栓子没好气地问。 “我他娘的就知道疼!我大宝贝疼!太他娘的疼了!”这一说,眼泪水都出来了。 狗剩娘听到这,哭声再次高昂起来,咿咿呀呀地,仿佛一出大戏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候。 屋子里母子二人高高低低的哭声,一唱一和,配合得丝丝入扣,3d环绕似的。 栓子听了只觉得裤裆里凉凉的,这颗心比雪还冰。艰难挤出来一笑:“那什么,你好好养伤吧,没准儿过几天就好了呢。” 狗剩爹叹着气送走了他,栓子像是被狗撵了一样,出了门,飞奔回了自己家,暗暗发誓坚决不出门一步,娘啊,太可怕了。 村子里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有个鬼大仙,看上那些女的了,没看都把她们藏起来了吗?谁也找不到她们了。 但凡谁要对她们有什么想法,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谁……老杜家狗剩知道不?废了!还有那谁,三蛋子,无缘无故地嘴巴肿成了香肠…… 各家各户的男人们,吓破了胆,打骂自家女人的声音都小了。女人们暗自期盼着真有鬼大仙帮她们脱离苦海。 张回面无表情地四处溜达一圈,对于这些传言置若罔闻,她早晚要走的,如果能震慑住这些坏到了骨子里的人,那最好不过。 可她不信这些人从此以后,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还是在走之前,报告给公安解决问题。 若不是她被此方世界规则限制,又得妈妈教导,心底存有一丝理智,她早就送他们上路了。 老周家那狠毒的母子俩还在苟活着,妈妈也还是老样子,想来开灵液的药效还是不足以让她恢复神智。她的病比她预期的要严重得多。 再次取出开灵液,让妈妈服下,确保她的病情不会加重。她突然想起了储物袋中的传音鹤,这忙得都忘了打开了。 小巧的纸鹤立在她稚嫩的掌心里,她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纸鹤挥了挥翅膀,似是回应,可爱的尖尖小嘴巴张了开来。 …… 第10章 珠子来源 “回儿……”啊,这是师父的声音。师父……张回眼含热泪耐住性子继续听。 “想必你已经回到了你来时的世界,别怕,为师这就告诉你缘由。” 当你第一次出现在修真界时,为师就感应到了。 那其实是感应到了为师曾经炼制过的一件法宝的气息,我在你的身上发现了它。没错,就是你手腕上那圆点。 早年,为师刚刚入道,出外历练时意外获得了一块天时木,在你师祖的建议下,炼制成了一法宝,名为回溯链,共有九颗木珠,自成一体。 这件法宝练成之日,你师祖就告诉我,我以后会有一个女徒弟,这法宝将会把她带到我身边。 之后,我收了你二师姐为弟子,回溯链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就逐渐忘了这件事。 直到后来我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了邪修袭击,回溯链被击破,四分五裂,我被同门师兄弟带回宗门救治,回溯链就此失去了踪影。 没想到回溯链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并且只有一颗主珠。想必是当年珠链受损所致。你要找到其余八颗珠子,才能恢复它所有的功能。 此珠链可防御可攻击,最大的功能是能够回溯一个人的生平。珠链能量充足时可以让你回到曾经去过的地方。 师父也不知道回溯链为什么会选择了你,并且带你来到了修真界。等你以后踏入金丹期,届时你再去探寻真相也不晚。 自你渡劫失败,又在雷劫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就知道你定是回到了你原来的世界。 回儿,好好修炼,等你了却凡间俗事,可利用回溯链,回归修真界,再入宗门。 待你再次渡劫时,定能除去心魔,踏入大乘期,早日飞升成仙。 “为师会在玄灵宗等着你的……”随着声音消失,传音鹤再次拍了拍翅膀,眨眼间化成了灰烬。 张回早已泪眼模糊,除了妈妈对她最好的就是师父了。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收拾好心情,下定决心更加努力修炼了。 她想早点回去见到师父,她想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了,就连屋檐下的小燕子她都好想好想,玄灵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她想家了。 自此张回除了每天给祠堂里的女孩们送一点吃的,再也不出大门一步,每天都在修炼中度过。 三天后,储物袋里的糕点吃完了,张回在厨房里随意做了点吃的,大口炫起来。 “啪啪啪”有人敲门,张回眉毛一挑,想必是这几天没有修理他们,又不消停了。 门开,却是李成才一家子再次登门。一瞅见她站在门口,李成才他娘伸手推开她,恶声恶气道:“周婆子呢,让你个小妮子来应付。” 张回顺势让出了位置,不想让她的手碰到自己,脏。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紧跟其后的李成才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嚷嚷道:“死丫头,话都不会说了,我看你是贱皮子痒了,老子打死你!” 说着顺手拿起门后的拴门木棍,抬手打了过来。 李成才他娘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堂屋走去:死丫头不值钱,打死了事,要不是她多事,新媳妇咋能跑了。 熟练地踏进东屋,李成才他娘瞥见,床上躺着一人,正睡得香。 她忍不住尖叫着:“哎哟,大嫂子,这都啥时辰了,你还睡得着呢。” 说着话她就走到了跟前,发现床上是躺了俩人。 她这进屋的动静也不小,这俩人睡得真香啊,动都不动一下。 咦,这不是周大刚吗?这母子俩咋躺一起了? 难道俩人有啥见不得人的关系?李成才他娘的小眼睛蓦地亮了起来,惊天大秘密啊!!! 不对!瞅这俩人脸蛋都红红的,气息微弱。 她伸手摸摸周婆子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呀!好烫!发烧了!这都烧迷糊了,怪不得没出来。 她眼珠子一转,要不趁这机会,捞一点钱? 谁叫她家孙女放跑了他们家买来的媳妇,那可是整整五百元钱,凑这钱多不容易啊!就该让他们家出。 于是乎李大娘忙着翻箱倒柜,完完全全忽略了院子里的响动,那是她男人和儿子的惨叫声。 等她心满意足地找到了周婆子的体己,塞满裤兜走出来时傻眼了。 只见李成才父子俩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像是被雨淋过一样,不时往下滴着水。 俩人冻得瑟瑟发抖,看都不敢看张回一眼。 “这这是咋回事?”就这一会儿功夫,这俩人咋成了这模样? 张回笑了:“没啥事?李叔他们想必是一路走来太热了,想洗个澡凉快凉快。” “啥?”李成才他娘的声调起码高了八度:“你说啥?你个死丫头!” 还不等她使出九阴白骨爪,一旁的李老爹,颤抖着身体,大声呵斥道:“住嘴!喊什么喊!” 李婆子迷惑了:咋了?不扇这死丫头几巴掌,她不解恨啊! “回家,咱们回家了。”男人冲张回赔着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像是要得到她的允许才能走的样子。 这还是她那脾气暴躁的男人吗?李婆子满心疑惑,被男人推搡着,几乎是逃命一样,拉扯着儿子跑出了周家。 张回默默关上门,懒得搭理他们一家子,回去继续炫饭。 李家 父子俩哆哆嗦嗦换好了衣服,喝着李婆子熬好的姜茶,牙齿总算不打颤了。 “快说说,咋回事啊?”李婆子在一旁急得直拍腿。 “谁知道咋回事?俺刚才不是想打她一顿出出气么?就眼前一黑,一大波冰水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李成才想想都觉得后怕。 李老爹狠狠灌了一大口姜茶,这时慢慢缓过劲来:“我看那丫头有古怪,刚刚就是她搞的鬼。那手一挥,这水就平白无故地泼了我俩一身。” 他娘的,不会是鬼上身了吧?他越想越觉得,好像就是这样没错。 要不咋的前几天他们一群人,咋会在周家院子里冻了半夜,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把这话和儿子老婆子一说,三人顿时悟了,是啊,就是这么回事! 这死丫头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肯定是鬼上身没错了。 “那当家的,咱们咋办啊?我骂了她,还拿了……”李婆子颤颤巍巍地开口。 李老爹铜铃般的眼珠子一瞪:“你拿了什么?快还回去!”李婆子不情愿地掏出裤兜里的钱。 “就是这,算是她家赔咱们的。” 李老爹一巴掌呼过去:“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说完就催促道:“你快还回去!晚了那鬼不得找到家里来。” 李婆子浑身一激灵,忙不迭地起身,是啊,这钱不能拿,要命的嘞。 第11章 走出大山 自从张回展示了一番御水诀,村子里渐渐有了另一种说法,鬼上身! 村民们如惊弓之鸟,离老周家远远的,有天大的事也不敢从她家门口经过。张回倒是落了个清净,越发耐下性子修炼起来。 为了方便照顾那群被拐的女孩们,她趁着村民们不注意,悄悄把她们都带回了老周家。 周婆子年纪毕竟大了,没有熬过去,陆续烧了四天,再加上水米不进,就没了。她随便在山上找了个洞,扔进去算是入土为安了。 而周大刚正值壮年,最终没有如她的意去死,烧退后,却成了傻子。 成日里在村里游逛,饿狠了看见什么都吃,甚至闯进村民家里,抢东西吃,村民惧怕她鬼大仙的威力,只得忍耐,任他抢走。 半个月后 月色如水,给这个安静的小村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轻纱。 黑夜,在张回眼里亮如白昼。 她深深吸了口气,停下修炼,有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你真的要走?”有女孩压低声音问。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想我爸我妈了,他们身体不好,要是有个万一……”轻柔的嗓音里夹杂着哭腔。 张回听出来了,是当初最先开口的那个女孩莹莹和另一个女孩子蕾蕾。 莹莹还在劝她:“蕾蕾,你再耐心等等,至少等这雪化了,能看清路再说走,要不然太危险了。” 蕾蕾清秀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我能等,可我妈的身体等不了啊。” 都是她的错,当初她要是再谨慎些,就不会被拐,也不会离爸妈而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们身体情况如何? 也是病急乱投医,在得知宁县某个偏僻的村子里有个老神医,据说他手中有偏方,可以治疗她妈的病痛后,她没有多想,坐上汽车就离开了家。 没想到被骗了,老神医问清她的来意后,递给她一杯茶。等她醒来就到了这里。 张回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等不到雪化了,得好好想想怎么办了。 要是带她们一起走,怕是半路上就要死几个,不如她先去探探路。 想好之后,她喊住俩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蕾蕾眼睛里含着泪花,她拼命摇了摇头:“那怎么行?不成!”纵然她知道恩人身上有些神奇之处,可她毕竟只有八岁,还是个孩子啊。 莹莹也连忙阻止:“小回,你还太小,不能去,再说你从来没有出过村子,怎么能自个儿去呢?你知道派出所长啥样?” 张回当然不知道派出所长啥样,她连派出所是干啥的都不知道,但她有灵气护体,不惧寒冷,还有天绫纱可以助力飞行,总比她们强多了吧。 “这些不重要,你们告诉我就成,遇到危险,我有办法躲过去,你们只能送死。” 纠结了好久,俩人才勉强接受,详细地向她描述了派出所的职能和标志。 张回淡淡一笑:“那人你们不用管,就待在院子里,别出去。”至于妈妈,她会给屋子贴上符纸,确保妈妈的安全。 那人自然指的是周大刚,周大刚虽然傻了,潜意识里还知道这里是他的家,晚上依旧会回来睡觉。 不过,她走之后,周大刚对她们来说,依旧是个隐形炸弹。她决定送他去村长家待几天,等她回来准备离开时再解决他。 望着月光下那远走的瘦小背影,莹莹深深叹了口气,眼眸中满是担忧和歉意,良久才回过神,拉住蕾蕾回了屋。 这边张回其实对于赶夜路并不害怕,黑暗里她反而看的更清楚。主要是集中精力注意脚下,是否有被雪覆盖的浅坑或是沟渠。 视野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头顶的天空,远处高高低低的群山、光秃秃的树木、一望无际的农田、村前冰封的河流…… 没有丝毫犹豫,张回走进了这个白色世界。听说他们这个村庄离最近的城镇有五十多公里,不知道以她的脚力要走多久。 稍稍分了下神,脚下一空,整个身子倏然往下坠去。张回意念一动,天绫纱自腰间闪电般飞出,咻的一声落在她的脚下。 张回稳稳心神,踩着天绫纱往周围瞧了瞧,是一个裂缝,上面有散落的树枝和落叶,然后又被大雪覆盖。 好一个天然陷阱,幸亏是她,要不然多危险啊。 那头,村长家里闹翻了天。村长一家刚刚上桌吃饭,有一人叮铃咣当地闯了进来,看见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口水瞬时湿透了衣领。 他飞奔到桌子前,不顾有烫伤手的可能,抓起一个馒头就塞进了嘴里,大口嚼着,来不及咽下去,馒头渣子从嘴里不断喷了出来,桌子上的饭菜就遭了殃。 村长一家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傻了吧唧的周大刚。 村长媳妇筷子都吓得掉在了地上,这煞星咋来了?他可招惹不得,万一把那上了身的鬼大仙招过来咋整? 村长颤颤巍巍站起身:“那什么,大刚啊,吃饱了么?吃饱了回家睡觉吧。” 刚吃完一个馒头,周大刚又往嘴里塞了一个,听见有人问,含含糊糊道:“没……没饱,我还要吃。” 此时的他就像个三岁孩童一样,只知道饿了就吃,累了就睡。不一会儿桌子上就一片狼藉,稀饭、菜汁、馒头都搅和在一起,和猪食倒是一般无二了。 好容易他吃饱了,挺着大肚子,撑得直打嗝。他悠悠晃晃站了起来,随意找了一间屋子,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村长家院子里的寂静,被一声气急败坏的尖叫声打破:“他睡我屋子,那是我的屋子!”村长女儿都要气疯了。 自小因她长得好,村长便待她好些,至少她认为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村长只等她长大能够卖个好价钱,她只觉得村里的女孩都比不上她,她可是村长的女儿! 村长老婆可不惯着她,一巴掌呼在她胳膊上:“叫什么叫?说不得他一会就走了,可要是把大仙招来,你不要命老娘还没活够呢。” 村长同意地点点头,示意老婆子说的没错:“没错,你领着老大家媳妇再去做一桌饭去。周大刚睡饱了自然就走了。” 其他人深以为然,唯有村长女儿愤愤不平,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眼睛一直狠狠瞪着屋子,要是视线如剑能穿透屋子,估计周大刚早就成一块一块的了。 可周大刚这一住就是五天,连吃带喝的,不管他们咋说就是不走。 第12章 雪狼谷 一路风驰电掣,张回很快到达了雪狼谷。这是通往镇子的必经之路,曾听人说,谷里有狼,人们路过这里经常结伴而行。 张回停下脚步,山谷内幽静沉寂。小路两旁的坡上,是沐浴在月光中的森林,光秃秃的枝丫上雪水化成的冰棱尖刀似的,随时都可以把雪地扎个窟窿。 突然,张回侧耳细听,远处随风传来嘶吼声,还有狼引颈长嚎的声音! 本不想多事,可她硬是从这声音中听出了那狼的悲哀与绝望。她无奈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没多远,她就到了事发地点,当事狼一只,当事熊一头。 这狼竟然是白色的!全身雪白的皮毛,体态偏瘦,威风凛凛,具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此时它正呲牙咧嘴地试图吓退对方,蓝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里透露着凶光。 它的双眼紧紧盯住黑熊的一举一动,大有黑熊一动就一爪把对方撕碎的架势。 嗯……张回发现这是只母狼,还是一只正处于哺乳期的狼。 初步判断是母狼为了填饱肚子,哺育幼崽,去掏熊洞,惹到了冬眠中的熊。这熊看上去刚成年不久,天冷身体僵硬笨拙,要不母狼早就凉了。 张回决定帮母狼赶走黑熊,不为别的,只为了幼崽需要它哺乳。她拿出储物袋,找出水龙符轻轻一推。 水龙符在空中闪过一丝蓝光,随即凭空出现一头十几米长,水晶般透明的巨龙怒吼着冲向黑熊。黑熊吓了一跳,一下子坐了个屁墩,然后快速爬起来,笨手笨脚地跑远了。 母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然后发现黑熊逃走后,水龙在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抬眼瞅着张回,似是明白眼前的人类赶跑了黑熊。张回掏出一张大饼扔给它,它一口吞下肚,张回再扔,它再吞,直到张回发现饼没了,收手准备走人。 它对着张回轻轻嚎叫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张回,如此反复几回。 张回看出来了,它这是在叫她跟它走。于是,张回跟了上去。母狼见她跟上,步态轻盈地跳跃着前行带路。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雪狼在几块巨石前停下,张回也跟着停下。它走向巨石背后,张回想这大概就是它的家了。 不一会儿,母狼再次出现,嘴里叼着一团不断蠕动的肉球。它走到张回面前,把那肉团子往张回面前一放。 张回难得傻眼了,“这是要给我?”雪地上的幼崽和雪几乎一样白,不时探头探脑地嗅着四周,嘴巴红红的,四个小脚丫也是粉嫩粉嫩的,可爱极了,一点也不像它母亲一样威武霸气。 这满月了吗?她能养活它吗?狼妈妈又嚎叫了几声,往张回的方向推了推。地上的幼崽丝毫不知道母亲的打算,依旧卖着萌撒着娇。 张回默默想了一会儿,提气跃上巨石,狼窝里还有四五只幼崽,挤挤挨挨睡得正香。它们有灰色、棕色、黑色,唯独没有白色。 她明白了这头白色母狼为何独居在此,狼是群居动物,母狼因为自己皮毛颜色被狼群排挤,所以不想自己的后代也…… 其它的小狼崽可以融入族群,只有这只和妈妈同色的幼崽,永远也无法被族群接受。 张回跳下来,把小狼崽抱起来,放进怀里。小狼崽感受到温暖,立马香香地睡着了。 和母狼分别后,张回辨清方向,再一次出发了。 而此时,村长家里一片愁云惨雾。 清晨,村长媳妇刚做好饭。没等她喊人吃饭,周大刚不知道从哪窜了进来,一把抓住雪白的大馒头,吭哧吭哧吃了起来,别提吃得多香了。 村长媳妇气红了眼,这是土匪还是强盗啊!这昨晚也没回老周家去呀,这是要赖上她家不成? 村长抽着烟袋,蹲在墙角也犯愁。这就是个傻子,说啥也不听,他们也不敢靠近老周家,这可咋办? 平时周大刚晚上都回老周家睡觉了,昨个这是咋了?怎么劝也不回去。 他万万没想到,为了女孩们的安全,张回临走之前,专门给周大刚下了符咒。 苦恼了半天,村长朝媳妇安慰道:“过些时日,雪化了,梁成该回来了,到时让儿子把这疯子撵回老周家。” “那能成吗?那大仙再祸害儿子咋办?”村长媳妇犹豫着。 “没事,你把心放肚里去,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咱儿子是干啥的?一身正气,谁敢祸害?” “……” g省天南市白河县云岭镇 “小李,刚发给你的资料复印了吗?” “马哥,这就是。”小李回头递上资料,身高一米七八左右,浓眉大眼,嘴角带笑,身穿制服更是帅气逼人。 老马笑了笑,招招手:“会议室马上要用,你快去收拾一下。” 小李眼前一亮,立马脆生生答应:“哎,我这就去。”他是今年刚分配来的,谁都能使唤他。 能够在会议室给大佬们添茶倒水,这是个好事儿。万一哪位看上他了,他也好跟着办个大案子,扬眉吐气一番。 “同志们,发到大家手上的资料,你们看一看。”长长的会议桌子周围坐了十几个人,为首是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 十分钟后,他敲了敲桌子,神情严肃地开口:“这个案子非常棘手,上头很重视,赵蕾蕾已经失踪一个月了,还没有一丝线索,宁县那边……” 小李添好茶,不敢多停留,连忙退出了会议室,来到大厅值班。 正当他百无聊赖的时候,他看见一个衣着单薄,看上去瘦弱无依的小女孩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连忙上前叫住:“小妹妹,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玩的地方,你爸妈呢?是不是找不到他们了?” 这进来的自然是张回,她瞅瞅小李,再看看四周:“这里是派出所吗?” 小李忙轻声问:“是啊,小妹妹,你找不到家人了吗?” “你能做主吗?” 小李一愣:这话怎么说的这么奇怪。想来小孩子能有什么大事,不外乎迷路找不到家,或者父母打骂了离家出走什么的。 看这孩子也不过六七岁年纪,八成是父母粗心大意弄丢了,她倒是聪明知道来派出所。 想到这,他对张回笑道:“小妹妹,你别急,坐这里,哥哥给你倒杯水。” 第13章 得救 “什么?拐卖!”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大厅,人们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整个大厅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小李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她说的是真的吗?这个孩子知道什么是拐卖吗? 从后面匆匆赶来的老警察,拍拍小李肩头,示意他放轻松点。 随后努力挤出笑容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张回老实回答:“我叫死丫头,家住长林村。” 两人面面相觑,有人会给自家孩子取这个名吗? 张回要是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定会很肯定的告诉他们:有!她就是! 从出生起,发现她是个女娃以后,她就没有名字了,周婆子和周大刚喊她都是死丫头来,死丫头去。 张回这个名字是妈妈没有疯掉之前偷偷给她起的名,她跟妈妈姓,回是回家的回。 小李撇了撇嘴,这孩子不诚实,哪有家长这样起名的? “哎,李梁成,我记得你家不就是长林村的吗?你认识她吗?”老警察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他。 小李愣住:“刘哥,我没印象,看她年纪,估计是我出去上学后才出生的吧。” 长林村离县中心中学很远,他很早就在学校住校学习了,就算周末有时间回村,也总是来去匆匆的,哪里会关心村里啥时候多个女娃娃。 “你爸你妈叫啥?”小李又问,张回一板一眼回答:“周大刚、张文秀。” “哦,是他家啊!”小李恍然大悟,他认识,没错,是长林村人。这大刚哥咋给孩子取这个名啊?多不好听啊。 老刘见小李认得她口中的周大刚,让小李继续回去值班,自己领着张回找了一空房间,坐下细细询问。 听闻张回夜间路过祠堂时,听见里面有哭声,于是发现了被拐的女孩…… 老刘坐不住了,这这……他妈的是大案子,从未有过的大案,十几个被拐的女孩!全村参与了吗?小李知道吗?他也参与了吗? 他焦躁地站起身,来回转了几个圈圈,心里还有和小李同样的疑虑:这孩子说的是真的吗?她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知道什么是拐卖吗? 不管了!这是大事,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得先上报给所长,由上面决定。 所长姓冯,性格刚毅,正直无私。会议被打断时,他没有责怪老刘的突然闯入。 他亲自去问了张回,得到肯定答复后,又上报给局里,即刻下令带上张回全体出发,以防万一把李梁成留了下来。 长林村 莹莹给张回妈喂了饭,给她收拾干净,又去厨房忙了起来。 其余女孩子也来帮忙,很快就把屋子拾掇得干干净净。 有女孩面带忧伤问:“莹莹,这都好几天了,小恩人不会出啥事吧?” 莹莹连忙安抚:“没事,你忘了她可不是一般人!” 蕾蕾咬唇自责不已,要是小恩人路上遇到危险……她不敢再想下去。 砰砰砰,有人敲响了大门。这几天第一次有人来老周家。 莹莹等女孩们吓了个半死,在屋里挤成一团,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是那群恶人。 半天没有人过来开门,张回默默从警察叔叔后面走出来,默默地用钥匙打开了门。 叫门的小警察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有钥匙怎么不早说? 众人正要鱼贯而入,张回一个扭身溜了进去,快手快脚地踢走了一颗阵石,解除三才幻阵。 冯所长在张回带领下,进了西下屋。当他看到屋子里那怯生生的十几个女孩后,没有半点耽误,立刻让老刘带队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 莹莹见是张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惊喜交加:“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蕾蕾抬头一看陆续进来的警察,满脸都是即将被救的狂喜。 女孩们又哭又笑地抱在了一块儿,她们得救了!她们可以回家了! 冯所长安排人给她们登记,然后为防止村民们抵抗,又悄咪咪地带人迅速离开了长林村。 村子里安静地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无人出面阻止他们离开。冯所长他心里觉得很奇怪,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每每他们解救受害者离开时,无知不懂法的村民往往就是最大的阻碍。 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张回鬼上身的威力,他只庆幸女孩们没受到大的伤害,庆幸及时找回了她们。 一天后 以德叔为首的参与拐卖的村民们,包括村长在内共计28人抓捕归案。 除了周大刚,因为他傻了,也因为他是张回的爹,女孩们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村里被拐的女人们,大多因为孩子选择留下来,只有少数坚定地选择回家。 清晨,天边的云被阳光镶了一层金边,天终于晴了。 张回给小雪团喂了吃的,照旧塞在怀里保暖,然后就来到周大刚屋子里。 周大刚盖着被子睡得正香,头发乱糟糟的,脸上都是污垢。见他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张回心底的恨意火山般爆发。 妈妈和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他,他凭什么这么安稳地躺在这里?张回举起小手,她这一掌下去,没人知道周大刚是怎么死的,也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蓦地,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心神不宁的她,竟然没有察觉妈妈的靠近。 张文秀饱受摧残却依旧秀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没有松开。 “妈妈,你不想让他死吗?都是他的错,他毁了你的一生!”张回哭喊道。 “回……回家!”张文秀含糊不清地说。明明被人欺负到了尘埃里,她依然心存善念,更不愿女儿背上弑父的骂名。 这一刻,神志不清的她,潜意识里拉回了女儿的理智。 张回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良久她平静下来点点头,狠狠地擦掉眼泪:“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张文秀手一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就像三岁孩童一样纯真。 简单收拾好东西,张回带着张文秀,带上小雪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这是一个地处偏远,落后的愚昧无知的地方。又穷又破的小村庄,没有女孩愿意嫁过来。直到有一天,德叔从外地带回来一个女人,就此打破了小山村的宁静。 他们在满足自己欲望的同时,也把手伸进了其他村庄的口袋里。 每年都由德叔带人出去,美其名曰见见世面,实则以各种理由拐人回来,然后再由村子里的人挑拣,剩余的就卖到别的村子去。 这是个充满罪恶的村庄,几乎所有男性长者都参与其中,不知情的都是早年出去打工并定居在外乡的人,这其中就包含了村长的儿子李梁成。 李梁成被这个噩耗击垮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得知父亲被捕后,他疯了一样跑出去,就此下落不明。 第14章 问路遇险 张回护着母亲,艰难地走出了这被重重雪山包围着的山村。好不容易到了云岭镇上,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她发现了一件事,她不认识路。这该怎么回到妈妈的家?无论是第一世凡人界,还是第二世修真界,她其实都没有出过远门。 记得师兄师姐他们出门,总是会御剑飞行,她有天绫纱也可以飞,但那是在修真界,纵然她再无知也不能在凡人界乱飞啊。 总不能让她步行吧?步行也不是不可以,但路途遥远,妈妈会很累。 于是张回决定去问问别人,一是问路,二是问用什么交通工具。 正好旁边过来一对母子,母亲年约二十多岁,年轻靓丽,穿着打扮和路人很是不同。小男孩五六岁左右,虎头虎脑,白白胖胖的,在这个年代能吃得这么胖可不容易。 张回不认识母子俩身上的穿搭有多特别,她只想知道怎么回家。三两步走到俩人跟前问:“阿姨,去y省怎么走?” 女人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小男孩大眼睛里只有好奇和单纯:“姐姐,你要和小虎玩吗?” “那阿姨知道用啥交通工具去y省吗?”她又问。 女人觉得更奇怪了,这孩子咋啥也不知道?当妈的在身边也不出声,不会有啥毛病吧? 她连忙拉住儿子转身离开,小男孩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张回。 张回沮丧地抿了抿嘴,牵着妈妈的手,准备去问下一个人。 “大叔,你知道去y省怎么走吗?” 那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圆圆的脸上笑眯眯地,约莫是怕冷,裹得像头熊。 他听见张回问他,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知道,那肯定知道,我有个兄弟去过。” 张回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该咋走?用啥交通工具?” “别急,叔叔这就带你去找我兄弟,让他给你说说,说不定你们还要同路呢。”他笑得更和蔼可亲了。 路上,他有意无意地打听着,弄明白张回妈妈此时只有三四岁智商后,目光中露出一丝可惜。 随后他带着张回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院子。一进院门,有个瘦长脸的老太太迎了上来:“当家的,你回来了。这是……” 老头冲她挤挤眼:“杨兄弟呢?”老太太会意:“出去见朋友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两人引着张回和张文秀进了西屋,让俩人在屋里先歇歇,等人回来就喊她。 张回点头,领着妈妈进屋,找把椅子,让妈妈坐下休息。自己则是眼一闭进入修炼状态。 隔壁屋子有动静,大概是他们家里人吧。张回没太在意,耳朵若有若无地收集着各种信息。 灵气运转一个大周天后,她忽然听到上屋里老两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本来没在意,直到…… “老头子,今天运气不错啊,这下杨兄弟满意了。” “嘿嘿,正好碰上了,本来我看上的是另一个,没想到……” 大门有响动,两口子连忙走出来。来人三十多岁,竹竿似的,黑瘦黑瘦,肩头上趴着一个孩子,像是睡着了。 老头笑开了怀:“杨兄弟,你回来了。这是来货了?” “快进屋!”男人机警地左右看看,不耐烦地应付着。 三人进了上屋,男人把孩子随意往床上一放,却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虎头虎脑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个大苹果。 “哟,好俊的娃子。”老头忍不住夸道。老太太也不禁凑近看看:“这男娃娃是怪俊的,也不知道谁家的,养得白白胖胖的。” 男人满不在乎:“管他谁家的,到了咱的手里,就是咱家的。”他一口气喝完了茶,咂吧了下嘴,回味着上一次去天上人间享受到的滋味,这趟回去,他一定要再去享受一下。 “你放了多少药,咋还不醒?”老头问。 “没事儿,药不死,就是这小孩太闹腾,不多点不行。”男人扬扬手:“这咋说也值这个数儿!” “八百?”老太太猜测着,两眼放光。 “不止……”男人满脸鄙夷,八百才不出手,至少一千!这孩子身体健康壮实,又白又胖,多俊的脸蛋,都得抢着要! 老头眼珠子转了转,实在是好货色,眼馋得很。不过他实在是不敢惹这个人,只得咽了咽口水,绝了这个念头。 “杨兄弟,你啥时候走?”老太太在一边乐呵呵地问。 男人拍拍身上的灰:“这一个毕竟太少,我不好和花姐交差啊,再等几天吧。” “我跟你说,刚老头子带回来俩货,母女俩!”老太太炫耀。 男人拍灰的手一顿,抬眼瞅老头:“真的?货色咋样?” 老头抽口烟慢吞吞的回答:“一般般吧。” 老太太急了:“咋就一般了,那女娃子虽然瘦了点,多俊呀。再说她那个妈也俊得很,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细,一点都看不出来她生过孩子了。” 男人舔了舔唇,眼神里透着一股猥琐。他想要去看看到底有多俊,有没有老婆子说的这么好。 老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吐着烟圈瞅他:“你干啥我不拦着,但是这货你得分我一份。”他指指床上的男娃。 男人思考了一下:“等我看看再说,要是真有你说的那样漂亮,让你一份又何妨。” 说着快步走了出去,猴急地推开了西屋的门。 张回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这是才出狼窝又进虎穴。不过她也不怵就是了,先把小雪团放妈妈怀里,然后照旧贴了隐身符。 男人一进屋愣住了,咋只有个小丫头在屋里,虽说看上去怪俊的,但是他不好这一口啊,他又不是财叔那个老变态,专挑小女孩上。 “小孩儿,你妈呢?”他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想要哄骗这孩子。 张回面无表情地看他,怎么到哪都能看到这些畜牲呢? 男人见她不说话,只是傻傻看他,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啥毛病,咋问话也不答呢。 他还要继续问,张回烦了,一拳轰了过去,正正好砸中他的太阳穴。男人两眼一翻,重重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上屋的老两口正纳闷呢,咋半天没动静,突然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唬了一跳,不会出啥事吧? 就一个小姑娘还有她那三四岁智商的妈,能出啥事?不过他得去看看,杨兄弟可是上面的人,不能出事。 第15章 追本溯源(上) 把这瘦猴似的男人一拳打晕后,张回仍然不解气,当她看不出来他眼中的恶意吗? 想想没忍住,又用脚使劲儿踹了这男人几下,男人昏迷中疼得弓起了身子,像虾米一样。 匆匆赶来的老两口,见张回和她妈从西屋出来要走,脸上忙堆着笑:“发生啥事了?恁大动静?” 老头刚站定一眼就瞅见晕在地上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遇上铁板了,不能硬来,得哄着。 想到这儿,脸上故作惊讶道:“这不是我要跟你介绍的杨兄弟吗?他咋了?” “哟,杨兄弟咋晕倒了?那一会儿咋带路啊?”老太太一拍大腿,心想:这家伙这么不中用,连个丫头片子也对付不了。 张回冷笑一声:“装得挺像啊,人面兽心的老家伙!” “哎,丫头,你看你,我家老头子好心给你指路,咋能骂人呢?”老太太不乐意了。 老头忙朝她使眼色,老婆子,她骂就随她骂,还不赶紧哄她走?这不是个好惹的。 “好心?天底下有这样好心的吗?”张回都快要被她逗笑了。 她朝上屋走去,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老头连忙阻拦:“丫头,你不想再让老头子我指路,那就离开我家吧。” 张回乜斜他一眼,想哄她走,真以为她是几岁的小孩子吗? 随手推开老头,老头如同被巨力打倒一样,哎哟一声坐在了地上。老太太急忙扶起了他:“老头子,咋了?” 屋中的张回有点惊讶:这不是问路时遇到的母子俩中的那个小男孩吗?好像叫什么小虎。 小孩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下的药得多重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醒。 不过片刻,张回抱着一个男娃娃走了出来。 “这小孩儿是怎么回事?”她把小孩儿放妈妈怀里抱着。 老头脸色有点苍白:“丫头,你抱我孙子出来干啥?他还睡着不能跟你玩。” 老太太忙接话:“是啊是啊,你把我孙子还我。” 张回忍不住想笑:谎话连篇!如果她没见过这个孩子,说不定真会被骗。 “跟你问路之前,我是先问的他妈妈。” “哦……”老头有点语塞,脑袋瓜子转得飞快:“那是俺儿媳妇刚把孩子放这儿,有事出去了。” 还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张回咬了咬牙,对于这种人,她是恨得牙痒痒。 老头见她不再言语,示意老太太过去把孩子抱过来。 “丫头,不管杨兄弟干了啥?总不关我和老婆子的事吧,我俩可啥也不知道啊!”他挤出一抹苦笑。 哼哼!张回把妈妈护在身后:“你这老头,满嘴谎话!实话告诉你,你们三个在上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老太太大吃一惊:“你说啥?咋可能呢?”她看看老头,想问这该咋办? 老头脸色一变:“既然你听见了,那就留下吧。” 本来想哄她走的,没想到她都知道了,那就不能让她走了,要是把公安招来,那他们这个家就完了。 张回弯了弯嘴角:“你觉得你能留下我?”谁给你的勇气? “总要试试的!”老头朝老太太一使眼色,狞笑着冲了过来。 老太太和老头多少年的夫妻了,默契十足,老头这边朝张回使劲儿,她就错过身朝张回妈妈抓去,有道是擒贼先擒王,抓住这丫头她妈,不信这小丫头不听话。 说时迟那时快,都没看见小丫头咋出手的,老头子已经挨了一脚,咕咚一声躺地上,起都起不来。 老太太连人家的衣服边都没沾上,同样步老头后尘,“啊”的一声尖叫躺地上晕了。 该怎么处理这三个人贩子呢?张回思索了片刻,还是去派出所吧。 这小豆丁还挺幸运啊,没遇上她估计就再见不到亲生父母了。 她回头捏捏孩子胖嘟嘟的脸颊,然后手一顿,定睛一看,没看错,那孩子眉心正中间怎么有道细细的红线? 她用手擦了擦,没掉色儿,不是涂的?不是这刚才抱他的时候也没见有啊?这咋冒出来的? 再仔细观察一下,却发现那孩子眉心红线一头连在她的手腕,一头射向院子西北方向。 确切地说,那红线是从她手腕处的灰色圆点射出来,穿透孩子眉心,然后射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她摸了摸灰色圆点,是回溯链的缘故吗?这有什么作用? 正沉思间,一道哭声传来。张回抬头,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从西屋隔壁笨拙地跑了过来。 边跑边喊:“妈,我要拉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常孩子。 他伸手去推倒在地上的老娘,老太太晕着呢没回应他,他又去推老头,老头疼得厉害,仍然轻声细语地安慰他:“明明,你自己去厕所,好不好?” “不好!我要你陪我去!”男人孩子气地回答。 张回冷言冷语讽刺他:“有个傻儿子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知道啥?我不准你说他傻!”老头一听她说儿子坏话激动了:“他可是我三十好几才得来的宝贝疙瘩,是我家唯一的根儿……” 当年临近老婆生产,他在厂里拼命干活,想多挣点钱,手头宽裕些再去医院。没想到,因为没有及时送医,老婆难产,孩子太大生不下来,他哭着跪在地上求医生救命。 最终,母子平安,但是因为耽搁时间太长,孩子在母体里缺氧,成了个傻子。 他就此恨上了那些幸福家庭,于是在一次次外出时,有心联系上了外地的一个人贩子集团,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哼,别人家的孩子平安降生,你就恨上了?你咋不想想你儿子以后该怎么办?”张回无语,有这么坑儿子的吗? “这都是我家里穷导致的,要是当初我手里有钱,早点送去医院,孩子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呜呜……”老头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忽然一股臭味来袭,张回皱皱鼻子,站的远了点,是那傻子拉在了裤子里。 傻子看着他爸,不明白他脸上为啥有水在流,伸出手指沾了一点舔舔:“不好吃!”他吐吐舌头。 张回再次无语,这都不是你干坏事的理由吧?全世界那么多穷人,也没见有几个因为没钱干这缺德事儿的。 她翻找了下屋子,用绳子把老头三人捆了起来。傻子还以为她在玩游戏,在旁边高兴地拍手叫好:“我也要玩!快!” 张回让他吵得头疼,随手取出储物袋里的一样东西,那是她小时候,师兄师姐们哄她,给她买的小玩具。 傻子新奇不已,拿起玩具不再哭闹,坐在一边玩了起来。 张回掏出怀里的小雪团,喂了半瓶开灵液,小家伙喝得挺欢。 这是第二次喂了,智商提高不少,一直都乖乖待在她怀里,好像知道不能出来似的。 喂好雪团,张回带着妈妈,抱着小虎出发了。 第16章 追本溯源(下) 张回掩上门,顺着红线射出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儿在张文秀怀里,依然沉睡着。 张回发现那红线自孩子眉心射出后,只有短短一截,大概有五十米左右。 可能是有限制,要不就是这回溯链能量不足,张回默默想着师父说过的话,也许找到其他八颗珠子才能彻底掌握它。 又转了个弯儿,这地方小巷子挺多啊。有的地方她又不能直接跟着红线过去,只能耐住性子绕远。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忽然张回瞅见那红线抖了抖,色泽似乎都鲜艳了一分,颇有点骄傲自得的样子,她眯了眯眼。 下一秒,男孩眉心的红线末端不再虚无,拐角处一个年轻妇女的眉心处赫然和男孩眉心红线相连接,这妇女正是张回曾经问路的那位,也就是小男孩的妈妈。 张回恍然大悟,原来回溯链是这个意思,可以通过它,找到一个人的出处,追本溯源不外如是。 年轻妇女一股风似地冲过来,一把抢过张文秀怀中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她亲亲孩子脸蛋,嘴里不停喃喃自语:“都怪妈妈不好,小虎,妈妈对不起你……” 她身后一人走了过来,和张回打了个招呼:“小丫头,又见面了。”张回看去,是刘警官。 那正好,不用再去派出所了。张回和老刘简单说完怎么回事,并且特意交代孩子被下药的事,然后就打算要走。 刘警官急忙拦住她:“你不带路,我咋知道人贩子家在哪?过会儿再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老刘安排身后站着的小民警,送年轻妇女带孩子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回派出所。 这边张回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得亏她记性好,这绕来绕去也没弄错,二十多分钟后又一次回到了老头家。 老头儿三人还在,主要是张回绑的太结实了,老头弄半天也没松开绳子,一看张回身后的警察,瞬间瘫软了手脚,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张回三两下解开绳子,把老头往刘警官怀里一塞。 老刘瞅瞅这三人似乎都有伤在身上,不过他啥也没说,又带上张回、张文秀还有人贩子三人组,呼啦啦一大群回派出所了。 姓名?张回 性别?张回…… 年龄?…… 张回老老实实做了笔录,带上张文秀急着去坐车,她刚才都问了警察小哥哥,知道去哪坐车了。 “哎,张回,你别走,还有个事儿,没跟你说。”刚出来门,刘警官拿着一叠东西再次喊住了她。 张回莫名其妙看他,又有啥事?她这越急着走越来事儿是吧? 刘警官摸摸鼻子:“那个,这是有个叫莹莹的女孩给你留的信,这是赵蕾蕾家里人给你留的钱。其他女孩也让我代替她们跟你说一声谢谢。” “还有小虎被拐后,他的家人急坏了,愿意花一千块钱寻找线索。你不是救了小虎么?这钱自然也给你。” 张回接过信:这姐姐是不是忘了她还没上过一天学? 至于钱?旋即她摇摇头:“这钱我不能要,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啊,明明极度缺钱,刘警官正要再劝,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等等,小姑娘,这钱你拿着,多亏了你,小虎才能找回来!”是小虎妈妈赶了过来。 张回关心问她:“小虎咋样了?我听见那瘦猴说给他灌了药。” “医生说送得及时,洗过胃已经没事了,这都要谢谢你,小虎命大遇到了你,不然我可怎么活呀?”小虎妈妈说着话不禁泪流满面。 小虎丢了,她的命也没了,找到孩子,也是找到了她的命。 小虎妈妈死活要把钱给她:“我听冯所长说了你的事,你还要带妈妈回家,那么远的路,没有钱可不行,快拿上,你不拿我就跪下不起来了!” 说到最后竟然威胁起来,张回哭笑不得,然后在刘警官的建议下,两人各退一步,张回只取了五百块钱作为谢礼。 至于赵蕾蕾家人给的谢礼,因为退不回去,张回也只能笑纳了。 “这下我可以走了吧?”张回笑着问,刘警官摸了摸她的脑瓜,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带着神智有问题的妈妈,远赴千里。 这一路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坎坷曲折。终究还是不放心,他思虑片刻:“你再等几分钟,我去找所长请个假。” 张回一愣,旋即明白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感受到外人呵护的她,这一刻,心软软的很温暖。 很快,刘警官带着一个年轻女警走过来,面带微笑:“所长说,特事特办,让我带着小郭一起送你们回家。” “这是小郭,你可以叫她姐姐,路上有任何不方便都可以和她说。” 小郭大约二十来岁,中等个儿,身材苗条,皮肤微黑,鹅蛋脸,杏核大眼冲她一笑眯成了弯月:“你好,张回,我叫你小回行吗?” 张回点头,刘警官的善意她感受到了,事已至此,她只能答应。 经过这一番耽误,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刘警官带着人去吃了午饭,然后赶去了云岭镇汽车站。 汽车站 人很少,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出门打工的还没有回来,剩下的都是有老人孩子要照顾的。 张回跟在两位警官后面,比葫芦画瓢买了票,她新奇地看着周围环境,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车好高,对于腿短的她不太友好,她踮着脚也不认得车上面写了什么字。 小郭警官连忙说:“这是长途汽车,我们坐上它,才能去远处。车上人多,三只手的不少,你带了不少钱,要小心点。” “三只手是说他长了三只手吗?”张回好奇心大起。 小郭忍俊不禁:“指的是小偷。” 张回愕然,是这个三只手啊。不过谁也偷不走她的东西,她早就把重要东西放储物袋里了。 几人上了车,刘警官拿出一袋子食物递给张回,生怕小姑娘路上再饿着。 张回接过来放好,刘警官真是太细心了。 长路漫漫,汽车上路后,在司机平稳的驾驶中,车上大多数的人都进入了梦乡。 张回眼睛半闭着,耳朵竖了起来。前面第五排有人在小声说话。 “哎,姑娘,你这是去哪?”声音苍老温柔。 年轻姑娘毫不设防:“大妈,我回家,没有生活费了。” “哦,那是得回去,没钱可不成。你叫啥名啊?长得真好看!” 姑娘脸红了:“大妈,我叫李心怡,在隔壁省上大学呢。” “哟,还是个大学生啊,真不错,看上去就是个好姑娘!给,喝点水。”听得出来她很满意。 接下来又不着痕迹地问了李心怡好多问题,碍于礼貌,昏昏欲睡地李心怡回答了她好多问题,然后,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第17章 李心怡(上) 嗯……这老太太有问题!不过还是再看看,也许她只是话多呢? 诶,隔着过道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张回默默睁开了眼,有人把手伸进了前边那中年妇女的包里。 车上好热闹呀,前有疑似人贩子的老太太,后有三只手正在激情展示自己的技术。 她拍拍小郭同志的胳膊,小郭一惊,想要问怎么了,就见她小手一指。 小郭顺着方向看过去,矮油我去,有人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秀技术。小郭瞬间正义感爆棚。 眼见她就要上前阻止,张回连忙摁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别去!”“嗯?”小郭惊了,咋了? “别惊动了前面第五排那个老太太。” 小郭疑惑看她:“那老太太有啥问题,她是小偷同伙?” “不是。”张回摇头,小郭心想不是小偷同伙,那有啥问题? “她是人贩子。”张回放出大雷。 小郭惊疑不定:“啥?”人贩子!真的假的? 坐在她们身后的刘警官,凑近座椅,想要听听她们在说啥。 小郭扭过身来,正要开口汇报,又抿住了嘴,还是写字吧。她又飞速扭头,找出笔记本,写了这些消息递过去。 刘警官看她一会儿回头,一会儿又扭回去,满心疑惑,这是有事? 收到纸条后,将将看个开头,他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发觉周围都是沉睡的人们,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怀疑张回的判断,从被救女孩口中得知,这丫头身上是有一些神奇的。 张回把自己的发现和刘警官沟通了一下,最终三人商定等汽车到站后,再抓获小偷。 至于老太太,刘警官认为先放着,放长线钓大鱼。张回不管这些,她只盯着老太太,生怕她再跑了。 随后三人打起精神,瞪大双眼观察着车上的众多乘客。 别说,这一细盯,张回又发现了一处玩三只手游戏的,她暗自记下三只手位置和失主模样,指给小郭看。 三天后,长途汽车抵达了天南市洪河县汽车总站。他们将从这里转乘火车,前往y省。 不过在坐火车之前,该办的事还得办一下。由于张文秀的特殊情况,由张回带着她盯住老太太,而刘警官和小郭同志则是分别盯住两个三只手,争取在不惊动老太太的情况下,迅速抓捕他们,然后再一起汇合。 “欸,心怡,到站了,咱们该下车了。”老太太叫醒了李心怡,并且再顺手不过地递给她一杯水,“喝点水。” 李心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过水喝了几口,她晕车,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平常晕车后喝点水就会舒服很多。 “还难受不?”老太太慈祥地问,李心怡点点头,每次都要难受好久,刚才喝了水却觉得更难受了,头晕乎乎的,啥话也不想说了。 “走,咱们先下车找个地方缓缓。”说着扶住李心怡往车下走去。 张回抓紧妈妈的手,默默跟了上去,无意间发现,有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若无其事地走到老太太座位上,拿走了她俩的行李。 还有同伙!张回眸子中有细微亮光闪过,还好没惊动他们。 旋即她又发现有个十七八岁的高个子男生,跟在那男人身后,脚步轻盈,一点都不怕被发现。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回握紧拳头,悄无声息地继续跟随。 刘警官和小郭同志把抓获的小偷,转交给汽车站执勤的民警,然后快速追了上来。 也多亏老太太怕被人发现不对,即使内心再迫不及待离开,也不敢动作太大,怕引起民警注意。所以刘警官和小郭同志才能跟上来。 待她带着李心怡走出候车室,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身后的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立刻走上前去,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花姐,下一步怎么办?” 那老太太一米六几的个子,身材偏瘦,脸倒是圆乎乎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闻言她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你不会动脑子想想?整天都要我操心。” 男人憨憨笑了:“那不是你来了吗?”花姐再瞪他,直到他讷讷说不出话来。 “去,把我包里的衣服拿出来。”说完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女孩的外套脱了下来,穿上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套衣服,然后三两下给女孩梳了俩大辫子。 李心怡的亲妈要是现在出现,估计都认不出自家闺女了。这不活脱脱一个乡下丫头吗? 红底蓝花乡下大棉袄,两根大辫子在脑后整整齐齐并着,好一出金蝉脱壳!这一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李心怡只觉得头都抬不起来,晕沉沉地任人摆布。花姐转圈看看,没啥破绽,满意点点头,让男人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好,然后扶着李心怡准备离开。 “啪啪啪……”有人重重鼓起了掌,俩人面色大变转过身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脸上带着校园里特有的稚嫩,眼睛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花姐微微松了口气:年轻小伙子,好唬弄。 男人沉着脸:“小伙子,你有事吗?” 年轻人摸了摸下巴,嘴角一抹讥笑闪过:“我没事啊。” 男人狠狠瞪他一眼:“没事就走开,瞎鼓啥掌?” 花姐摆出一副哀伤的神情:“小伙子,我这孙女不舒服,急着去医院,就不和你多聊了。” 说完俩人就要离开。 年轻人提高了嗓门,毫不客气地质问出声:“等一下,这真是你的孙女?” 男人涨红了脸,厉声呵斥:“不是我妹子,难道是你妹子?多管闲事!” 花姐连忙拍他胳膊:“和人好好说话,这急脾气!” 她好像很无奈似的摇摇头,扭头对年轻人说:“小伙子,你是好心,我谢谢你关心我孙女。” “这真是我孙女,她叫李心怡,她不舒服是因为她坐车晕车,刚才都吐了,把衣服都弄脏了,她爱干净,所以给她换了身衣服。你看这难受得都说不出话了。” 说着她轻轻喊了声:“心怡,心怡,醒醒……”李心怡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年轻人眼中的怀疑渐渐消去,他刚才怀疑就是因为他们突然给她换衣服,现在知道原因就释然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是这样啊,那对不起了。” 花姐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小伙子,现在像你这样热心肠的人不多了,多谢你关心了。” 年轻人摆摆手:“奶奶慢走,再见。” 花姐这才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再见了,小伙子。”这次再走可没人拦住了。 第18章 李心怡(下) 张回摇摇头,和年轻人错身而过。年轻人挠头,他咋感觉这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年轻人回到候车室,四处张望了下,很快跑到一个座位上坐下来。他用手捅捅身边闭目养神的同伴:“哎,老肖,我跟你说,你刚才猜测的都不对!” 闭目养神的老肖和他看上去是同龄人,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精致又不失男子气概,鼻子高挺,眉宇间正气凛然,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翘,若是睁开眼来,想必更是锦上添花。 年轻人在他耳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见他一直不曾吭声,顿时急了:“哎,你刚才说人家那老太太有问题,我跟上去看了,没问题呀。” 老肖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如深邃的湖泊,充满了神秘的魅力。他微微侧脸:“你刚刚说,那老太太给她换衣服是因为晕车弄脏了衣服?” “对啊。”年轻人肯定地回答。 “换衣服是因为女孩爱干净,那换了发型是为什么?”老肖又问。 年轻人一愣:对啊,衣服脏了换掉可以理解,做什么还要把绑好的马尾梳成了辫子? 陡然明白自己被人给涮了,年轻人双目圆瞪,蓦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们!” “不用了,有人盯着呢,你别打乱了警察叔叔的部署。”老肖拉他坐下。 年轻人郁闷地坐下来,低垂着脑袋,就像犯了错的狗子一样。 老肖弯了弯嘴角,笑意转瞬即逝,如春花般灿烂的笑脸,惹得周围的年轻姑娘频频往这边打量。 那边张回带着妈妈继续追踪着,刘警官和小郭也不敢太靠近她,只远远地跟着。 很快,前面俩人带着李心怡来到了一间店铺,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张回站在店铺门口思索,这是什么地方?人贩子要在这里交易?这么大胆的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个年轻妇女走了出来。她大脸盘,圆脸蛋,眼神充满了探究:“哎,你是不是要住旅馆?” 她问张文秀,张文秀没反应,张回在一旁仰头瞅她,脆生生问:“什么是旅馆?” 年轻妇女一噎,这哪来的傻佬帽啊? “这是你妈?” 张回点头不露声色:“我妈脑袋不舒服,从来不和我玩。” 女人眼睛一亮,什么不舒服,说得好听,不就是个傻子吗?这送上门的生意,不干白不干! 她笑意盈盈地迎上来,一边去拉张回的手,一边拽住张文秀的胳膊,大着嗓门喊:“快进屋歇歇,这是旅馆,就是让人休息的地方。” 张回顺水推舟地跟她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那老太太坐在前台,品着茶水,悠然自得。 倒是没看见李心怡和那个男人,张回心想:这应该是他们的中转站。 “花姨,把103钥匙拿来,我带着妹子开个房间休息一下。”说着她朝老太太挤挤眼。 年轻妇女看来没少做这缺德冒烟的生意,熟练得很。 她把张回和张文秀安置在103房间,然后很快就提了一壶茶,倒给她们喝。 张回装作好奇宝宝的样子,指着屋里家具问个不停,女人很快没了耐心,不再注意她们到底喝没喝茶,转身离开了。 张回把茶水倒了,让妈妈躺床上休息,给她贴了隐身符,关上门离开。 她人小身子轻,又身怀修真术法,很快把这小小的旅馆探了个遍。这旅馆一共三层,一楼有四个房间,一间厕所,一个厨房,二楼三楼都是六个房间,中间是楼梯,两边各三个房间。 她在102发现了李心怡,她仍然昏睡着,估计喝了不少加料的水。 其他的就是二楼201住了两口子,205住了一个男人,这俩房间应当是正常入住的旅客。 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张回有点纳闷,这前后脚进来,人怎么凭空消失了? 她悄悄回到103,听到刘警官带着小郭以父女的名义住了进来,分别被安排在202和203两个房间。 半个小时后,她溜了上去,刘警官也认为这是中转站,决定不打草惊蛇,要继续跟进。 不过他觉得人贩子已经盯上了张回母女俩,要张回立刻带上张文秀,前往当地派出所报警。 张回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她对人贩子恨之入骨,早就下决心见一个逮一个,要把他们送进去,把牢底坐穿。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刘警官在张回的保证下,无奈默许了她的参与。 张回再次回到103,赫然发现床上靠近门口的那个枕头被人气愤地扔在了地上。 有人进来了!估计没看到人,以为她们跑了,气得拿枕头出气。得亏妈妈睡在里面靠墙的位置,要不枕头拽不动,不得以为闹鬼了。 这也给张回提了个醒,以后除非特殊情况,她还是得跟在妈妈身边才保险。 咦?厨房有声音!张回细细听去。 “花姐,已经联系好了,今晚上九点就走。”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花姐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多说话就打发人下去了。 随后整个一楼都是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年轻妇女收拾卫生的声音,还有就是男人打雷似的呼噜声。 静默了片刻,张回觉得不太对劲,这怎么没听到花姐的响动?她睡着了?呼吸声这么小的吗? 要知道她踏入练气期之后,方圆十里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心头疑惑一起,张回再也坐不住了,又偷偷溜了出来,重点查看厨房。 门推开一条缝,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年轻妇女在前台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看看。那男人仍然在101呼呼大睡。 找遍了整间旅馆,唯独没有花姐的行踪,张回懊恼不已,不得不承认让她给溜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露了破绽,这老太太竟然丢下同伙跑了!最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还不知道她是从哪里逃跑的? 张回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开101房门,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男人惨叫一声,眼睛还没睁开,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无数的石头砸中,头上,脸上,肚子上都疼。 年轻妇女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瞳孔地震:这小姑娘咋这么大的力气?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吓得转身就跑,被下楼的刘警官和小郭撞了个正着。 最终,李心怡清醒后被赶来的父母安全接回了家,男人被抓捕归案,并很快吐露线索,指认旅馆老板陈芳是其同伙,至于花姐他只字不提。 张回在厨房里仔细搜索后,发现了一个暗门,想必花姐就是从这里逃跑的。 可她还是纳闷,花姐怎么突然决定要逃走?甚至连同伙都来不及通知? 第19章 火车站的婴儿(上) 刘警官和小郭同志把李心怡一案相关的资料转交给了当地派出所,然后带着张回母女俩坐着公交车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人流如织,完全不同于汽车站的冷清。附近的小商贩热情地吆喝着,吃的喝的玩的什么都有,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 张回随意扫视了一圈,这凡人界和修真界城镇上摆摊卖东西的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售卖的东西是否蕴含灵气。 很快几人买好票,因发车时间临近的关系,他们直接进了月台等待。张回紧紧握住张文秀的手,顺着人流跟在刘警官和小郭同志的后面,向候车厅后面的月台走去。 候车厅里面坐满了乌压压的人,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人头。 张回头一次讨厌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她的个子太矮,仰着脖吧累脖子,低头吧看见的净是人屁股。 累了,毁灭吧!张回长吁短叹地抑郁了半天,又咬紧牙,要是跟丢了,那多丢人啊。 为了不丢人,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紧前面刘警官,那道裹着厚厚蓝色棉衣的身影。 咦,那不是在汽车上同路的小姑娘吗?肖青泽背着包无意间瞄到了她,小小个子灵活得很,拽住一年轻妇女在人群里东闪西躲,始终紧紧跟着前面的一男一女。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啊,之前他就发现小姑娘母女俩和另外两个人,应该是一起坐车去什么地方的。 后来老王追那老婆子的时候,他刚要跟上去,这四个人又先后追了上去。 他细心观察过那一男一女,满脸正气凛然,腰杆挺直,他猜测多半是警察,和他爸以及他爸同事身上的气质好像。 现在看来,他们还挺有缘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坐同一列火车? 几人在3号月台上站定,等待火车进站。月台上人不少,想必都是这一列火车。 张回靠在柱子上,把怀中唧唧咛咛的小雪团拿了出来,估计小家伙要尿了。果然一放地上,小家伙就画了一幅小地图。 见它排泄过,给它吃了些食物,喂了开灵液,张回又把它塞进了怀里。不保暖不行,小家伙还没有满月呢。 张文秀呆呆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回问她:“要去厕所吗?”她摇摇头。 倒是旁边的刘警官不好意思地开口:“小郭,你看着啊,我先去个厕所,马上回来。” 小郭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文秀母女。 张回头疼,这小郭姐姐也太认真了些。 不等她抗议,火车拉着长鸣声驶进了站台。等火车慢慢停下,车门打开,人群洪水般涌了过来。 张回头一次看见火车,这么长的车身,比宗门里的乘坐飞舟还要长欸。竟然能坐这么多人,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这火车用的什么灵石?这么厉害! 人群拥挤,小郭不得不避让一下。恰在这时,“小偷!”一声惊叫穿透了整个月台。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飞快的穿过人群,往外面逃窜。 小郭一个激灵,正要去追,又犹豫停住脚步,她走了张文秀母女怎么办? 张回连忙催促:“小郭姐姐,你快去追,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刘叔叔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 小郭一想也是,于是放心追了上去。 张回心想:这不管是汽车站,还是火车站三只手挺多啊。她回头看向妈妈,想要问:“妈,你饿……”不饿? 呃,这是……她不由瞪大了双眼,她妈怀里多出来的胖娃娃是怎么回事? 就这眨眼功夫,她妈怀里多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这小娃娃,裹在厚实的襁褓里,睡得正香呢。长长的睫毛低低垂着,圆乎乎肉嘟嘟的小脸蛋,粉嫩嫩的小嘴儿真想让人亲上一口。 张文秀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怀里的小娃娃,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着轻轻拍了拍,嘴里发出哄孩子睡觉的声音。 张回不敢出声也不想出声,这是她妈想起什么了吗? 三年前,张文秀再次怀孕,一朝分娩却依旧是个女孩儿,不等昏迷不醒的她醒来,周婆子已经气咻咻地把刚生下来的婴儿,一把溺死在了尿桶里,然后打发周大刚扔进了山沟里。 张文秀醒来后看不到孩子,就此心神失常,成了疯子。这孩子会是一个契机吗?妈妈能恢复吗? 刚刚人那么多,声音嘈杂如菜市场,她根本没听到是什么人把孩子扔到了妈妈怀里。 这孩子妈妈该急坏了吧?她四处扫视了一圈,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人,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郭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一眼就看到多了个胖娃娃,她傻眼了:“这是?” 张回简单和她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俩人准备等刘警官回来再做打算。 也不知道这孩子的亲生父母,此刻是不是也在急着找他?张回念叨着看着孩子。 突然发现孩子眉心正中又是一条红线,和小虎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条红线颜色比较淡。 嗯?这是回溯链又出手了?她摸摸手腕上的圆点,一条红线从回溯链中射出,穿过孩子眉心,又射向她妈妈的左后方。 若是说回溯链可以帮小虎找到妈妈,那李心怡怎么回事?回溯链也没有发出红线啊? 有点不理解回溯链的使用方法,张回干脆不想了,目前还是先找到孩子家人再说。 张回不着痕迹地侧头看向妈妈的左后方,有个年轻女人正朝这边看来,发现张回看她,仓促着转向一边。 她旁边还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年老女性,正握着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 就是她了!张回笃定,扭头轻声问:“妈,这娃娃谁给你的?”张文秀眉头皱起,想了半天:“上厕所,娃娃……” 张回明白了,有人趁着人多,假借上厕所的名义,把孩子塞给了张文秀。 刘警官迟迟没有赶过来,张回这边却发现那俩女人要走。张回急了,几步窜了过去拦住了她们。 小郭讶然看她,拉住张文秀也跟了过去。 “不准走!你忘记带上自己的孩子了!”一句话石破天惊,周围的人不知不觉围了上来,看着豆芽菜一样的张回拦在了这像是母女俩的身前。 小小的人儿,还没有桌子高,一脸正经,好似大人般义正言辞,周围人不由得暗暗发笑。 年轻女人脸色一变,勉强一笑:“小姑娘,你找错人了吧?快去找你父母,别走丢了。” 张回毫不客气地一伸手,指向妈妈怀里的胖娃娃,“那不是你的孩子吗?你不带走放我妈这里做什么?” 离得近了,穿过娃娃眉心的红线瞬间就与那年轻女人的眉心连在了一起。 周围人群齐齐往张文秀怀里看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睡得正香,这环境这么吵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睡眠。 第20章 火车站的婴儿(下) “这娃子长得真排场!(好看的意思)”有人赞道。 “是啊,你看那脸蛋肉乎乎的,多壮实!” 年轻女人目光接触到孩子脸上时,像是被烫到似的,火速转过了身去,“那不是我的孩子,你认错人了。” 身边那老婆子再也按耐不住,朝张回嚷嚷道:“说了不是俺家的就不是,你这丫头咋就不听呢?” 她转身看向四周:“大伙评评理,这孩子这么好看,这么健康,要真是俺家的,俺们能不要?” 人们纷纷点头称是,谁说不是呢? 张回气结,咋净遇上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头老太啊? 她沉默了片刻,思索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们承认孩子就是她们的。 这眉心红线只有她能够看见,说出来谁也不信啊。 众人讨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纷纷看向张回,看她还有什么说法。 小郭站在一边干着急,她不明白小回为什么认定那个年轻女人就是孩子妈妈,可她也不能在此刻拆小回的台。 “这小丫头长得挺俊,就是爱撒谎,那可不是个好习惯。”有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人们的眼光瞬间不一样了,打量着她,由好奇好笑到鄙夷不屑往往只需要一句话。 “欸,小丫头,你向人家认个错算了。”又有人开口,语气里都是道德规范。 “就是,耽误我回家了都,还以为能看到啥热闹呢。”有人不满嘟囔着。 “等等!”有人穿过人群,压下众多声音,站在了她身边,环视一周后,声音干净又冷冽:“我看见了,刚才那位把孩子塞到了这位阿姨怀里。” 他指指年轻女人,又指指张文秀。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相信谁? 张回抬头,这位帮她说话的小哥哥,个子好高啊,朗眉疏目,一双漂亮的瑞凤眼里,似是点缀着满天星辰。 见她看过来,朝她一笑,春花般灿烂。 “哎,让让,让我过去。”又有个年轻人一边喊着一边挤了过来:“老肖,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不喊我呢?” 他微微喘着气,一胳膊搭在老肖肩头上:“告诉你们,我也看到了!” 他吵吵着:“欸,你们啥也不知道,瞎指责人小姑娘,还有良心吗?狗吃了吧?” 众人面红耳赤者有之,愤愤不平者亦有之,多数看客都是凑个热闹,听到这里越发好奇起来,这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年轻女人在包围圈里红了眼,她瞅瞅身旁人:“这会儿人这么多,咱们咋走?” 老婆子狠狠拍她胳膊上,气急败坏:“早让你给她放怀里,立马就走,你不听,说舍不得,非得看人家上车了再走,现在走不了了吧?” “我说大家伙都散了吧?该出站的出站,该上车的上车。”有民警接到通知赶了过来,驱散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 “你,你们几个,到调解办公室把话说清楚。”民警指了指张回几人。 刘警官姗姗来迟,闻言顾不得说什么,也跟着去了调解办公室。 等弄明白情况,张回忍不住撇了撇嘴,可真行啊,这亲妈当的。 原来年轻女人这是第二胎了,头一胎是个女娃儿,初为人母舍不得扔就把孩子留下了。 后来躲躲藏藏地想再要个男孩,没想到二胎生下来仍然是个女娃娃。 于是家里闹翻了天,婆子老公公见天地唉声叹气,说是浑身难受没劲儿,这儿疼那儿疼的。 其实就是在逼迫她把孩子扔了,要不罚钱事小,生不了男娃事大。 女人受不了压力,于是在婆婆的陪同下,决定在火车站把孩子丢了。 她见张文秀气质不一般,眉清目秀,穿着打扮也是与众不同,就选择了她,希望孩子可以跟一个好人家。 听闻真相,小郭唏嘘不已:“姑娘怎么了?你不是女的?你妈不是女的?没有女的你要什么后代?” 一番话说得年轻女人泪水涟涟,她能咋办?男人不作为,婆婆老公公天天黑着脸没个笑模样,啥活也不干,这孩子成了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民警批评教育了俩人,把孩子还给了她们。俩人嗫嚅着答应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孩子。 时间一耽误,火车早走了,无奈只得等下一列火车。众人互相介绍了自己,随后一起去候车厅等待。 张回这才知道刚才帮她说话的,先来的这一个叫肖青泽,后来的那个叫王阳,俩人是发小,从小到大都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学校放寒假后,俩人一起出来旅游的。 张回只简单说了自己和妈妈要回外婆家,刘警官和小郭同志帮忙照顾。 随后王阳又提起了这事儿,他是个爱热闹的人。 刚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瞅见那年轻女人,想起之前自己好像看到过这女的,于是和老肖一说就要去凑热闹,做个见证人。 没想到老肖一见那小姑娘,硬是快他一步,先去证明了小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 “哎,你们说这女的,以后应该不会再把孩子扔了吧?”王阳有点好奇。 张回冷冷一笑,眸中有暗色闪过:“她要是继续软弱,早晚孩子还得被她那老婆婆送走。” 重男轻女的现象多了去了,这不过是其中一个。 小郭轻哼:“我真是想不明白,她自己明明也是女生,偏偏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冷酷无情。” 刘警官偏过头来:“有啥想不明白的,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农村,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他摇摇头:“有了女孩想要男孩,有了男孩想要女孩,自古以来都是想要儿女双全,更何况有的人家生怕断了香火,绝了后,这不管咋说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念头。” “愚昧无知!”小郭下了结论,撅着嘴坐在张回旁边。 “你外婆家在哪?”肖青泽问张回,张回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对不对?应该是y省北阳市,我妈没病之前告诉我的。” 肖青泽挑眉:“好巧,咱们还是老乡呢,我是y省人,不过家是梧桐市的。” 张回也感到有点巧,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们要回家还是?”她好奇地歪着头问。 “回家!之前去h市看了冰展,又去g省看了瀑布,假期快结束了,就打算回去。”肖青泽不疾不徐,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丝毫没有把她当做小孩儿看待。 第21章 自闭症女孩儿(上)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哈。”随着售卖人员的吆喝声,火车上人群骚动起来。 张回把随身携带的一些食物拿出来递给妈妈,自己也捡了个鸡蛋糕吃了起来。 桌子对面的刘警官和小郭同志也开始拿东西填饱肚子。 转头看见过道那边的肖青泽和王阳,正准备去买小贩推车上的零食,“哎,等等,你们俩没准备食物就上车啊?”刘警官看见了。 王阳摆手:“没买,带着累。本来就打算在火车上买的。” “真是服了,你们吃鸡蛋还是鸡蛋糕,还有饼……”刘警官展示了他的库存。 王阳不好意思地拿了一些饼和鸡蛋,递给了肖青泽,肖青泽礼貌地道谢。 刘警官有点碎碎念:“这瓜子花生饮料啥的,白浪费钱,吃又吃不饱,喝又不止渴,唉,年轻人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好了,刘叔,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王阳挠头连连告饶,被念得头痛。 张回和小郭同志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肖青泽也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王阳见了顿时气得哇哇大叫:“喂,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啊。老肖,你还笑得出来,刘叔说你呢!”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了,一起哈哈大笑出声。张文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他们笑什么,自己也笑了。 坐在火车上,刚开始还觉得新鲜,窗外的风景不错,过了两三个小时就没有吸引力了。 张回小郭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刘警官仍然保持着警惕,不时不着痕迹地四处张望。只有张文秀像个孩子一样依旧趴在窗户边。 王阳喝水多去了厕所,不一会儿快步走过来,低声和他们说:“欸,刚才我去4号车厢,发现有个男人带着个3岁女孩儿,那女孩儿哭得可厉害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人贩子?” 众人精神一震,刘警官神情变得严肃:“你咋判断出来女孩是被拐卖的?” 王阳挠头:“我听见周围乘客在说,孩子哭了好久了,无论那男的怎么哄,孩子就是哭个不停。” “这要是孩子的亲人,肯定知道孩子喜欢什么,就用什么去哄,哪能让孩子一直哭,嗓子都哑了。” “乘客问他孩子几岁了,他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这不奇怪吗?” 大家一想也是啊,于是要王阳带路,都要过去瞧瞧。 不等他们靠近,一阵孩子的哭声就传了过来。声音果然有点哑,还伴随着男人不耐烦的低吼声:“哎,你能不能哄哄她,让她别哭了,烦死人了!” 周围有人指责,有人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孩子爸?咋让孩子一直哭?嗓子哭哑了都,会不会哄孩子?” 一个白嫩嫩的可爱小女孩坐在位子上闭着眼正放声大哭。旁边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正满脸焦急手足无措地轻声哄着她,可就是没用,孩子依旧哭个不停。 眼看女孩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群中有人提出去找列车员处理。 张回心想:这人贩子应当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也许是这女孩的亲生父母有事托付给这男人照顾的? 眼前突然有了变化,一条红线从她手腕射向女孩儿,之后穿过女孩儿眉心射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女孩儿果然不是他的孩子,从小虎到月台上那个婴儿,张回也发现了回溯链的一些功能,它应该可以辨别或者说指出孩子的亲生父母是谁? 火车上的乘务员来了,经过询问,男人承认他不是孩子的亲人,是孩子妈妈的同事。 孩子妈妈去希文县出差,孩子哭闹不休,爸爸在家带不了。正好他要去希文县一趟,于是央求他把孩子带过去捎给孩子妈妈。 乘务员连忙和列车长说明情况,并经过求证,果然孩子妈妈正在希文县火车站等待着。 人们得到答案,知道不是人贩子于是散开了。 众人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王阳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不是人贩子。”“欸,大家时刻保持警惕是好事。”刘警官难得夸了他一句。 张回摸摸手腕上的圆点,猛然发现,圆点有点不一样了。它的颜色好像变浅了,张回仔细回想最初它是什么颜色? 一直没太留意,不痛不痒的这玩意儿,虽然听师父提过这是个法宝,但她一直没看出来,再加上只顾得修炼,就更不上心了。 应该是深灰色的吧,现在变成浅灰色了,咋的,会升级不成?张回暗自揣摩。 张文秀扯扯她的袖子:“回……” 张回回过神来,轻声问:“咋了?还饿吗?”张文秀摇摇头。 “哦,那就是要去厕所?”张回猜测,于是带她妈站起身准备去厕所。 好家伙,两个厕所里都有人,张回带着妈妈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出来。难怪刚才王阳要去4号车厢解决。 怕她妈等不及,张回也带着张文秀去4号车厢,谁知道4号厕所也被人占着,无奈她只能和妈妈继续往前走。 还好5号车厢厕所没人,张文秀进去解决,张回站在门口等着。 “啊啊啊……”突然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此时正是傍晚六点左右,车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人们吃了晚饭,昏昏欲睡的占了大多数,被这叫声吓了一大跳。 有脾气不好的就破口大骂:“谁啊,发什么神经,让不让人睡觉了?” 也有的人在嘀咕:“是啊,这谁家熊孩子,家长也不管管?” 尖叫声还在持续输出,发声处逐渐聚了一群人。张回想:这和刚才遇到的事情好像一模一样,心想:这难不成也是被捎去见妈妈的孩子? 不过这孩子的尖叫声有些不同,这里面透露着惊恐、愤怒、孤独……这不对啊,她能听得出来和刚才小女孩哭声里蕴含的情绪截然不同。 正好妈妈从厕所出来,张回拉着张文秀打算去看一眼,要不她放不下。 瞅准人群里缝隙,张回拉着妈妈钻了进去。 人群正中心处,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妇女,正满脸焦急地拍着一个五六岁女孩儿的后背,嘴里还不时哄她:“别喊了,你看把叔叔阿姨们都吵醒了。” 女孩身材偏瘦,脸色有点苍白,她站在车座前,地上散落了些火柴棍。 听了妇女的话她毫无反应,仍旧目视前方,嘴巴大张着,尖叫不止。 众人齐齐皱眉,年轻妇女连连对着他们道歉:“不好意思啊,孩子头一回坐火车,这天一黑,估计是吓着了。” 第22章 自闭症女孩儿(中) “你快管管她,别叫了,烦不烦啊?”有人不满地开口。 年轻妇女有点难为情,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这我说了她不听啊。” “你是她妈,她敢不听你的,打一顿就好了。”有人出馊主意。 张回皱眉,啥人呀这是?净出歪点子。这女孩一直叫也不是回事啊,嗓子不疼吗? “虽说我是她妈,她也不听我的,平时在家就不听。”年轻妇女带着哭腔,脸色苍白有点楚楚可怜。 周围有女人心软了,连忙帮腔:“哎,当妈的不容易啊!”男人们似乎也软了心肠,不再吵嚷着。 女孩儿一直没有停下尖叫,有人递过来苹果、鸡蛋糕什么的,让女人哄她,但一点用也没有,女孩儿看都不看一眼。 这年轻妇女真是女孩儿的亲妈?怎么哄不住一个孩子? 张回满心狐疑,眼前又是一变,红线轻车熟路地穿过女孩眉心,射向远方,半点没挨这妇女。呃,果然不是亲生的,张回想。 “乘务员来了……”有人喊道,面前的年轻妇女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有汗珠在额头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张回想:这会儿害怕了吧,刚才装得挺像,还人家女孩不听话,哼。 乘务员了解情况后,让妇女带着孩子去休息室待一会儿,避免影响其他人休息。 年轻妇女强撑着站直身子,去拉女孩儿的手。女孩儿侧身躲开,声音反而更大了。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再次伸手去抓,这次用了很大力,女孩儿没有躲过去,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别人。 女孩儿一路上被拉得跌跌撞撞,毫无反抗之力地跟着女人走了。 车厢里慢慢恢复了安静,张回目送俩人跟着乘务员走远,握紧张文秀的手,急忙回3号车厢。 “刘叔,5号车厢有情况!”不等坐好,张回就把刚才的所见所闻告知了众人。 王阳想都不想,立即发表意见:“这肯定和刚才一样!”其余几人沉默不语。 “有人问那小姑娘几岁?那女人回答不上来?”王阳问。 张回摇摇头:“没有,那女孩一直在叫,大家都很反感。” “那你有什么证明这女人是人贩子?”王阳又问。 张回再次摇摇头:“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 噗嗤……王阳笑出声,见她看过来,忙捂住嘴:“不好意思,小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肖青泽给了他一记白眼,多大人了,还和人家小姑娘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非同小可,我得去看看。”刘警官沉思片刻,让小郭照顾大家伙,自己去走一趟。 张回把张文秀托付给小郭,自己默默跟了上去,肖青泽王阳也紧随其后。 哎,怎么把我一个人丢这了?小郭想喊,看看已然熟睡的张文秀,又忍了。 刘警官和乘务员表明身份,趴在窗户口观察一下情况。 休息室里,女孩儿直愣愣站着,声音小了些,有点嘶哑。女人坐在凳子上,满脸阴沉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她,一点没有当妈的慈爱之心。 刘警官心里有数了,的确和普通母女相处模式不一样,他转头想去找乘务员,却被忽然出现在背后的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除了小郭张文秀,几人都过来了。 刘警官不由头痛,好奇心太重了这几个。 和乘务员沟通后,乘务员以给孩子看看喉咙为借口,把孩子带了出来。 休息室临时成了审讯室,刘警官表明了身份,开始询问,其余人在外面等。 “名字?”“梁红英” “年龄?”“32岁” “家是哪的?”“n省石井县柳树沟的。” “那女孩是你女儿?”“是。” “几岁了?叫什么名?”“六岁……她叫小兰。”梁红英有些迟疑地回答。 “那她这是怎么了?一直叫个不停,你也不怕她嗓子不舒服,任由她叫?” 梁红英眼珠转了转,忐忑不安地回答:“可能是吓着了,她从来没出过门。” “哦,那你这是要带她去哪?”刘警官再问。 梁红英一顿,思考了一下。 “你要去哪里很难回答吗?还得思考一下?”刘警官步步紧逼。 “不,不是,我就是不知道咋说。”梁红英急忙反驳。 “说!不说你就有嫌疑,有人怀疑你是要把她拐走。” “我带她去找她爸,没有生活费了,去要点。”梁红英声音低落。 “我和孩子她爸离婚了。”她苦笑,“这不是多光彩的事,所以……” 刘警官如鹰般的眼眸中射出一道道厉光,紧紧盯住她。 女人一阵心悸,不安地往后坐了坐。 “你前夫在哪里?”“他在落英县做生意。”女人怯生生回答。 刘警官收拾一下手上的资料,语气缓和了一点:“到落英县,我会和当地派出所联系,核实情况。你不要到处乱走,在这里好好待着。” 女人咬唇点点头,脸色惨白,人一出去,就慌乱地站了起来,在不大的休息室里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刘警官找到几人的时候,王阳正在逗女孩儿说话。“叫哥哥,我给你糖吃。” 张回和肖青泽在一边看他使出浑身解数,女孩儿也没说一句话。 “这女孩有病!”肖青泽看他从休息室出来,就说了这一句话。 刘警官挑眉:“什么病?”肖青泽轻轻皱起他那好看的眉毛:“这病叫自闭症,又称为孤独症,是一种复杂的神经发育障碍,可能影响个人的社会行为能力和交流技能。 具有个性化的特征,每个人表现有所不同,自闭症的症状是由多方面影响而引起的,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 刘警官讶然:“你确定?”肖青泽点头:“一般自闭症儿童的家长是不会让孩子坐火车的,火车上的环境,还有人员混杂,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抱歉啊,小说剧情,不要带入啊) “嗯,那这不太好办,一般五六岁孩子都记得爸妈的名字,可以沟通,这孩子咋沟通?”刘警官头疼,这棘手的问题咋解决? “没关系,我有办法!”张回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大眼睛眨啊眨地看着俩人。 “你?”俩人一起瞅她,营养不良,瘦得豆芽菜似的小丫头一个,能有啥方法? 张回笑眯眯地从怀里,实际上是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符纸,正是真话符。 她把符纸朝俩人甩了甩,“把这个给人贩子贴上,想问她啥都行。” 这么神奇的吗?刘警官拿着符纸翻来覆去的地看了又看,没看出一丝端倪。 第23章 自闭症女孩儿(下) “哈哈哈……”王阳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不再逗弄那女孩儿。 反而开口打趣张回:“我说小妹妹,你说这是什么?真话符?” 家人们,谁懂啊?这不就是一张画了几道奇怪图案的长方形纸条吗? “你是不是听人讲故事听多了?”王阳觉得这小丫头真逗,比学校里那群围着老肖转的女孩们有趣多了。 张回白了他一眼,等待刘警官的回答。 “哎,老肖,你相信不?”王阳去问肖青泽,肖青泽沉吟不语,心中也多有揣测。 王阳见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不以为意,老肖总是想的太多了。 “欸,妹妹,咱这办正事呢,你和她一边玩去吧。”王阳指指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女孩儿,对张回说。 张回眼珠一转,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你不信是不是?那你敢亲自试一试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试就试!”王阳一口应下,结果试试就逝世。 张回手一扬,符纸嗖的一下飞过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刹时王阳宛若被镇压的僵尸立在原地,这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 肖青泽无奈摇头,这小子要吃一堑长一智了。 几人紧紧盯住王阳,张回微微仰脖,脆生生地开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王阳呆呆开口:“我妈。”心里却是大惊失色,不管怎么用力,怎么阻止,嘴巴还是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你最讨厌的事是什么?” “最讨厌女生抽烟。” 肖青泽和刘警官稀奇得围着王阳转了一圈,这真话符好像很好用的样子。 “你几岁还尿床?”“五岁。”啊啊啊啊,王阳抑郁了,他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肖青泽不由笑出了声,老王这次踢铁板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轻视小孩儿。 刘警官越听越心热,他眼巴巴看着张回,张回不再多问,上前收起了真话符。 刘警官一脸问号,不是说要让我用吗?张回扬了扬真话符:“你动手没用,我来!” 说着就往休息室走去,刘警官连忙跟上。 推开休息室的门,张回扬手掐诀,符纸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过去,牢牢地贴在梁红英的额头上。 搞定!接下来就是刘警官的主场了,张回默默离开。 王阳回过神来,像是见了鬼似的,恨不得离张回八丈远。 过了大约三十分钟,刘警官稍微有些疲惫地走出来,冲他们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张回纳闷:这是啥意思?你有三手指头,谁不知道啊? 也许是看出她的疑惑,肖青泽善解人意地对她说:“这是表示一切顺利的意思。” 几人在餐厅所在的车厢里坐下,刘警官把符纸还给张回,颇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她:“小回,怕是要耽误你回家的时间了。” “下一站就是落英县,根据梁红英的供述,她会把孩子转交给在落英县的同伙,一个叫连顺的三道贩子。” “我会留下小郭保护你们母女,然后和当地派出所逮捕连顺归案。” 张回咬了咬唇:“没关系的,刘叔,这事比较重要。”她其实最想知道那女孩儿能回家吗? “那小女孩儿是她在上一站时捡到的,当时这小女孩儿在候车室独自一人,没有父母在身边,她就趁机把孩子领上了车。” 刘警官有点感概:“这父母可真够粗心地,孩子丢了也不知道。” “也许是故意的吧,孩子生病了不是吗?”张回阴谋论猜测。 肖青泽也有不同意见:“应该不是吧,那会儿火车站挺乱的,人群都被那婴儿吸引了。再一个,你注意没有,那女孩儿衣服整洁,脸色红润,可不像是被嫌弃有病的。” 张回迟疑地点头,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有谁会带着有自闭症的小孩儿来火车站呢? “那梁红英还以为捡着大便宜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拐走一个,没想到反而落网了。 刚开始时,梁红英还担心女孩儿会哭闹找妈妈,没想到孩子一声不吭就跟她上了车。”刘警官还有点想不明白,这女孩儿咋就这么没警觉性呢? 肖青泽为他解惑:“这种病会导致孩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和别人沟通。不管谁去拉她,她都会跟人家走。” “那她刚才为啥突然尖叫?”张回问出疑点,肖青泽眉尖微蹙,是啊,这女孩为什么突然尖叫出声呢?有人伤害她了? 刘警官说:“刚刚我也问嫌疑人了,她说当时孩子跟她走的时候,手里一直拿着一把火柴棍。后来在桌子上玩的时候,她嫌碍事,就扔地上了,没想到孩子就叫起来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孩子被拐是怎么回事了,可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女孩儿叫啥名字?家住哪?父母是谁? 火车站那么多人,怎么去找?她的父母假如一直在火车站寻找,那他们回去帮忙问问执勤民警,说不定还能找到孩子家人。 可要是她的父母没有在火车站找到孩子,就此走了,那这女孩儿该怎么办呢? 一直憋着不说话的王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那这女孩儿找不到父母,以后去哪?” 刘警官很官方的回答:“对查找不到亲生父母的,由公安机关提供相关材料,交由民政部门妥善安置。 如果被解救的孩子在几年内还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从‘儿童利益优先’的原则出发,可以考虑允许他们被符合条件的家庭领养。” 暂时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众人一阵沉默。 张回摸了摸手腕上的回溯链,欲言又止,能说吗?他们会相信吗? 她望向不远处的小女孩儿,才五六岁年纪,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脸蛋红红的,想必家人一定很爱她吧。 没有父母的庇护,她会怎么样呢? “我有个办法。”她还是想帮助这女孩回家。 王阳眼珠子瞪老大:“你又有办法了?” 三人六双眼睛齐齐盯着她,张回轻咳,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回溯链的功能她也是揣测的。 最终,刘警官把梁红英供述的资料和她本人,都交给了落英县派出所。而他们带着那女孩儿回到了始发站站点。 火车到站了,几人陆续下车,直奔民警值班室。 值班室里,民警张强听说后,找了半天记录资料,对他们说是有两口子来问过,但是广播好几遍,也没见人领孩子过来,两口子哭天抹泪地走了。 “有没有留下地址?”刘警官满怀期待的问。 “有,说是家住洪河县榆树沟。他爸姓陈,叫陈国梁。” 众人大喜,问好路线,坐上公交车,直奔榆树沟。 第24章 意外惊喜 公交到站后,离榆树沟还有几里地,几人转乘三轮车前往目的地。 等他们到达榆树沟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寻找村里人问了路,他们总算是到了陈国梁家。 陈国梁听闻刘警官的来意后,愣了:“可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刘警官…… 其他人…… 再三确认之后,众人失望地离开。 张回摸摸回溯链,瞅瞅女孩儿眉心,这红线指的就是这个方向,没错啊。 她拉住刘警官:“刘叔,咱们再往前走走。” 刘警官心想:既然来了,多走几步路也没啥。 于是众人跟着张回向前走去,张回边走边看红线指示的方向。 可能是能力不足,红线仅仅显示了近五十米的距离。 远离榆树沟后,又走了大约十分钟,王阳又渴又累:“我说,小回同志,你这直觉能靠点谱吗?” 张回一句秒杀:“要你跟着来了吗?”王阳一噎,是啊,是他好奇心强,非要死皮赖脸拉着肖青泽跟来,想要知道张回一个小姑娘,能不能靠她的直觉找到那女孩儿的父母。 是的,没错,张回只能说自己的直觉能够找到女孩父母。 刘警官信不信另说,他只是按照正常思路想:有人在火车站丢孩子,那肯定要在火车站寻找,并且可能会留下联系方式,于是他们就来了这里。 随着红线在阳光下的指引,张回带着一群人慢慢走进一个村子,村里没有看见人,静悄悄的。 从村头走到村西,一座红砖建成的房子出现在他们眼前。 张回停住脚,视野里的红线蓦然变成了两道,一道指向红砖房,一道指向村子的左后方。 这不一样的状况,让张回踌躇不前,这是啥意思? 刘警官见她不动,诧异问她:“是这里?” 王阳早就按耐不住了,没听张回回应,三两步跑上前,敲响了大门。 门内有一道年轻的男声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门没锁,进来吧。” 刘警官阻拦不及,只得厚着脸皮进屋询问。 一位大约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进屋的王阳和刘警官,诧异地问:“你们这是?” 刘警官硬着头皮上:“请问,你家有没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儿不见了?” 那男子闻言激动地就要坐起来,可他只动了动就虚弱无力地半伏在床沿,眼睛直勾勾盯着刘警官:“你知道她在哪?那是我女儿。她在哪?” 呼,刘警官松口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他连忙安抚:“就在外面。” 王阳早就一个箭步冲到了外面,叫其他人进屋。 红线在女孩儿进屋的瞬间,毫无迟疑地射向男人眉心,连接的天衣无缝。 “太谢谢你们了!”男人热泪盈眶,抚摸着女孩头发的手微微颤抖。 原来四个月前他外出打工,不小心伤了腰。他媳妇要在家照顾他还有女儿小娟,为了生活,还在上学的妹妹决定辍学打工,昨天就是他媳妇带着孩子送她去的火车站。 没想到这一去,孩子丢了。他媳妇回来哭了一夜,这一大早又去娘家大李庄求助去了。 小娟在爸爸身边待了一会儿,走到张回身边站定,依赖地看着她。 “今天有大集,村里人都赶集去了,我想麻烦你们去给孩子她妈捎个信,孩子舅舅家是大李庄的。”男人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 刘警官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我去吧,我去把小娟回来的消息告诉她妈妈。”张回出声。 刚刚走出一步,小娟跟了上来,无论她怎么说,小娟都要跟着她,大家只好让她跟着。 肖青泽实在是好奇,张回怎么找到这里的,于是也跟了上去。 王阳自是不用说,肖青泽去哪他就去哪。 张回在小娟爸诉说时,总算是想明白了,不是红线劈了腿,而是一道指向爸爸,一道指向妈妈,完全没问题,不过她还要去确认一下。 她拉住小娟的手在前面,边观察她眉心的红线指向,边跟着红线走,肖青泽和王阳在俩人身后随行。 很快,他们先后到了一个热闹的集市。集市上吵吵嚷嚷,人流如织,卖鸡鸭的,卖箩筐的,卖粮食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难怪村里没人,敢情都到集市上赶集了。 张回见红线指向一处,摊主是对年轻夫妻,卖的是些针头线脑。 男人身边站着一位和他眉眼相似的女人,脸上满是泪痕,正苦苦哀求着什么。 “不是我说,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这一大家子就靠着这小摊子生活呢。 今天正好是大集,人这么多,你现在要你哥放下生意,去找你女儿。等回头,人没找到,集市也散了,我这一家子靠啥吃饭?” 刚站定就听到这尖酸刻薄的话,张回定定神,还没来得及说话,默默流泪的女人满脸惊喜地看过来,随即大喊一声:“小娟!” 小娟妈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再三确定后大喜过望,三两步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孩子。 王阳捅捅肖青泽:“哎,老肖,你说她到底是怎么知道小娟妈妈在这里的?她又不认识小娟妈妈!” 肖青泽也更加好奇了,不过他想张回不说总有她的理由。 随后张回和小娟告别离开,她还有别的事有待验证。 “哎,那丫头咋不回去?”王阳惊讶的说。 之前刚到这个集市,张回就感到回溯链在她手腕上一跳一跳,就像一根皮筋儿在她手腕上,被人一抻一抻弹着玩。 不过为了早点找到小娟妈妈,她没有理会这种感觉,现在她一步步顺着感觉走向集市的另一端。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地上摆满了木制品,椅子,竹筐啥的。 张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一串木头手链,灰扑扑的圆圆的木头打磨而成的手链。其中一颗带着点灵气,和曾经那人送她的木珠一样。 难怪回溯链这么急切,原来这竟是它缺失的珠子之一。这可真是个意外惊喜。 “小姑娘,看上手链了?”摆摊的是位老爷子,他笑眯眯问张回。 张回点头:“我很喜欢,多少钱?老爷爷。” “一块钱。” 王阳愕然:“这么贵?你抢钱啊!”他和肖青泽赶过来就听见小丫头问价,还说很喜欢,这不摆明了让人坑吗?果然。 老头出价太狠了,一块钱都够他吃碗米线了。 张回毫不犹豫地取出钱来,递给老头,老头面上笑呵呵,手里迅速接过钱,把手链放她手里。 “哎,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王阳郁闷地问,这丫头的手忒快了点,都不等他砍砍价就把钱给了。 张回把手链放到储物袋里,漫不经心回他一句:“听到了啊,不过我喜欢这个手链。” 王阳气结,瞪肖青泽:“你也不劝劝?就我一人看不过去?” 肖青泽好笑:“难得她喜欢,买就买吧。”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王阳无力吐槽,张扬的情绪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散了,他撇撇嘴不再说话。 “王阳哥,谢谢你。”对他的好意,张回心知肚明。 王阳又咧开嘴笑:“就说声谢谢,没礼物么?” “你以后要是也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我也帮你找。”张回认真回他。 “哈哈哈哈……”肖青泽不由大笑起来。 第25章 继续北上 这趟榆树沟之行,张回可谓是一举两得,既帮助了小娟回家,又找回了一颗回溯珠。 重新坐在火车座位上,张回轻轻捏住木头手链上的回溯珠,仔细端详着。 若是未曾修炼的人见到这串手链,怕是只觉得是一串非常普通的木头手链,灰扑扑的,没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在张回眼里,那颗回溯珠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似有若无的白雾笼罩其上,格外吸引人。 法宝认主,无非两种方法。一种是自己炼制而成,在天地规则之下,滴血签订灵魂契约,留下神识印记。 另一种则是强行抹去前主人在法宝上留下的神识印记,毁掉契约,然后留下自己的神识印记,这也是修真界某些邪修杀人夺宝的常规操作。 这颗回溯珠脱离她师父之手,已经千年之久,在此期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签订契约。 要知道师父炼成这件法宝的时候,因为师祖曾言说这是给徒弟的法宝,所以师父并没有留下神识印记。 处于练气期前期的她神识还不足以外放,不能直接用神识探查珠子内部,她只能采用第一种方法来试试。 此时车厢内众人昏昏欲睡,正是好时机。 轻轻一拽,穿过手链的棉线顿时断裂,张回只捏住回溯珠,把剩余普通珠子随意放在桌子一侧。 右手指甲快速划过左手食指,一滴血珠蓦地从纤细的手指上冒了出来。她动作极快地滴在了回溯珠上,下一秒,这颗珠子滴溜溜飞速转了起来,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张回翻转手腕,左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圆点。一个接近于白色,是主珠,另一个紧随其后,灰色,是刚刚滴血认主的那颗。 得了这颗珠子,张回蓦然感觉自己与珠子之间有了一丝丝牵连,冥冥中似乎明白了回溯链升级的条件,就是需要功德,无数的功德,简单来说就是做好事。 与此同时,功德被回溯链吸收转化后,会反哺给她一丝灵气,转化率不足百分之三十,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张回默默下了个决定,多做好事,让灵气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回,你饿不饿?”小郭同志一觉醒来,感觉肚子空空荡荡,急切需要食物填满她的五脏六腑。 张回摇摇头,她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倒不怎么饿。妈妈估计饿了,她扭头问:“妈,你饿不?” 张文秀似睡非睡,迷迷瞪瞪地回答她:“饿了。” 刘警官起身,把放行李架子上装食物的箱子取了下来。天气寒冷,饼子干硬,使出吃奶劲儿,才咬下一口。 张回见张文秀费力的样子,拿出搪瓷缸,准备去接热水。刘警官拦住她,把搪瓷缸接过来,再捎带上小郭的茶杯去了。 拗不过警察叔叔的好意,张回收回了想去溜达一圈的心,好吧,做好事也不急于一时。 她四处张望了下,大多数还在睡梦中,极个别警惕心高的紧紧抱着手中袋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欸,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小偷,此处无银三百两吗?真是令人无语的操作。 张回收回视线,暗自凝神去听,一切风平浪静,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想做个好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机会。她叹口气,掏出小雪团,打算喂喂它。 小雪团一接触冷空气,一个激灵打了个喷嚏,张回笑着摸摸它的小脑袋,从怀里,其实是从储物袋里取出开灵液,倒入手心。 小雪团鼻子一抽一抽耸动着,四肢不太协调地爬了过来,从粉红的小嘴里伸出小舌头,急切地舔舐起来。 小郭同志羡慕地趴在桌子上,眼睛都是小雪团可爱的身影:“小回,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张回一愣:这还真没有。她摇头,老实回答:“没想过。” “那怎么行?”小郭连忙抗议,这么漂亮的团子怎么能没有名字? 那叫什么好呢?张回一时没了主意。小郭提议,一会儿让刘警官也起几个名字,让张回选择。 刘警官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说是去问问肖青泽王阳,看他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的,这次坐上火车后,他们不再是同一个车厢了。刘警官他们四个在14号车厢,肖青泽王阳在15号车厢。 “刘叔,我想要给它起个名字,你有啥好名字?”张回戳戳团成一团的小家伙。 刘警官闻言难得的皱了眉头:“我也不会啊,家里孩子名字都是他爷起的。” “要不叫它小雪?多白多可爱啊。”小郭兴致勃勃地提议。 张回默:因为白就要叫雪吗?那叫馒头还更好吃一点。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好听的,于是张回把小团子放回怀里,决定再等等,反正也不急着给它起名。 “小回,再过几个小时,我们要到落英县转车,下一趟车出发得一个小时左右,你可以带着你妈妈下车走走。”刘警官交代她。 张回点头,是得下车去走走,要不胳膊腿难受。 “哎,张回……”有人叫她,张回探头去看,是王阳和肖青泽。 肖青泽冲几人笑笑,正要开口,王阳的大嗓门先发制人:“刘叔,下站落英县,我们要去一个同学家玩,不能跟你们一起了。” 刘警官点头:“行,你们路上警醒些,注意安全。” “小心三只手,有事找警察。”小郭也跟着嘱咐几句。 王阳转头看张回,眸子里满是笑意:“小张回,你不说点什么?” 张回表情认真地点点头:“小心别迷路了。” 王阳看得差点笑喷,小丫头,六七岁年纪偏要学大人说话,那认真的小表情,越看越觉得好笑。 听听,还嘱咐他们别迷路了,笑死人了,还以为他们是三岁小孩呢。 也算是朋友了,张回想了想,拿出两张防御符,一人一张,让他们贴身放好。 王阳看她拿出来这似曾相识的纸条,眼皮一跳,有点害怕:又是符纸,不会还是真话符吧?她到底有多少符纸啊? 肖青泽面上却毫无惊异之色,接过两张符纸,一张妥善贴身放着,另一张塞进王阳口袋里。 不等王阳再说些什么,肖青泽抓住他胳膊,微笑着离开了。 “欸,别扯我衣裳,我还没说完呢。”随着两人远去,声音渐渐跟着远离。 小郭十分好奇地盯着张回看,张回默默再掏出两张:“防御符,贴身放。” 欧耶!小郭都要蹦起来了,防御符,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不错! 刘警官则是和肖青泽一样毫不犹豫地接过来,贴身放着。沾大光了这是。 第26章 落英县弃婴(上) 跟随人流下了火车,张回拉着张文秀,跟着刘警官和小郭,准备去售票窗口买票。 刚没走几步,刘警官腰间的bb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对小郭说:“你先带她们去买票,我去回个电话。” 小郭点头,带着张回她们买票去了。 “喂,老刘,是我啊,张宝顺。”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刘警官笑了:“是你这个铁公鸡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啥事?说吧。” 他们曾是一个大学的室友,毕业后分配到不同的工作岗位。 “那啥,我前几个月调到落英县支队了。”电话那头的张宝顺想来知道刘警官的性格,直截了当地开口:“前天你不是送来个人贩子么?” “我这正好有个案子跟这有关,想请你帮个忙。” 刘警官犹豫:“我这里还有事,一个小时后就要走。” 张宝顺急了:“哎,一个小时也可以,你来把梁红英嘴撬开!李然你记得吧?咱同一级那个年级第一!” 刘警官讶异:“李然?他咋了?”“就是他儿子被拐了!”张宝顺撂下话,惊得刘警官心一跳。 “咋回事?” “李然毕业后就在西秀市局里上班,结婚有孩子后,两口子都得上班,就把孩子放到落英县让他爸带着。” “老爷子去年生了场大病,病好后,精力不济,请了个保姆来带孩子。” “没想到这保姆把孩子弄丢了,这已经快四十八小时了,还没有线索,正好你送来个梁红英,她交代的那个连顺,我带着人去看了,早跑没影了。”张宝顺也是恨得牙痒痒。 这些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咋就不死绝了呢? 刘警官深深地知道真话符的厉害,没有这符纸,他在火车上可撬不开梁红英的嘴。 现在时间紧迫,他必须马上带着张回的真话符去一趟落英县派出所了。 三两句说完挂上电话,刘警官跑步前往售票窗口。 张回取出真话符,发现符纸上蕴含的灵力不足,不禁眉头一皱,这储物袋里可没有第二张真话符了。 万一符纸上的灵力用尽,线索还没有问出来,那小孩儿不就危险了? 她和刘警官讲了自己的顾虑后,刘警官虽然不太懂这里面的原理,但略微思考了下,便请求张回一起去,希望她的直觉可以灵验。 张回自是欣然同意,于是几人一同前往落英县派出所。 抵达目的地后,来不及寒暄几句,张宝顺就带着刘警官进了审讯室。 半个小时左右,刘警官出来,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张回:“梁红英不知道连顺的家庭住址,线索断了。” 张回抿了抿嘴,朝紧随其后出来的张宝顺道:“那小孩儿的家长来了吗?” 张宝顺不明白老刘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话,怎么能泄露相关信息呢? 他本就不白的国字脸上,又黑了几分,正要严厉拒绝。 刘警官张嘴就来:“来了,在会客室等着。” “我要见孩子的亲生父母。”张回随后跟着刘警官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李然夫妇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哪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俩人心惊肉跳。 张回一见俩人的面,忍不住松了口气,手腕上旁人看不见的红线,分成两股从俩人眉心穿过,然后合二为一射向远处。 还好回溯链够给力,不仅可以从孩子找到父母,也可以从父母这里找到孩子。 她朝刘警官点点头,刘警官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时间不等人,留下小郭护着张文秀在派出所待着。 刘警官带上张回,张宝顺带上两个得力人手,还有李然出发了。 尽管他们一路上车速快得飞起,但是穿过李然眉心的红线,射出去的距离不过百米远,有时还需要绕路走,所以等他们赶到一个小村子时,天已经黑了。 看不清路,张回也看不清红线指向,张宝顺和刘警官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这个小村子里借宿一晚。 把车子停在村口,几人步行进了村子。 天寒地冻,村里人更是早早就休息了,四周一片寂静,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 张回没走几步就隐隐听到一点声音,她停住脚步,像是小动物呜咽着哭泣,声音似有若无。 其他人没有她的好耳力,依旧往前走着。 刘警官回头看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这里这么黑,她是不是害怕了? “小回,别怕。”张回伸出手指挡在嘴前,朝他嘘了一声。 这一操作,众人齐齐停下步子,屏住呼吸听。 周围依然是一片寂静,没什么声音,偶尔会有狗叫声隐隐从村里传出来。 众人疑惑看她,张回却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发现,就在离村子不远的山坡上。 “有小孩哭。”张回的话一出口,众人将信将疑。 要不是刘警官再三强调是张回帮忙,才抓住梁红英。 试问在场的其他人谁会相信,一个看似六七岁的孩童说的话? 刘警官毫不犹豫地要求张回带路,于是一干人就跟着张回偏离了进村的路线,走向村外的山坡。 一棵粗壮的大树下,一个小小的包裹静静躺在那里。 张回发现小孩儿的脸冻得通红,声音低不可闻,几近于无。 包裹很薄,是用大人的烂衣服随便裹裹就把孩子扔掉了。 “唉,这孩子真可怜,谁家这么狠心,天寒地冻的,把孩子扔出来,不是让她活生生冻死吗?”刘警官心软,连忙抱起了孩子。 张宝顺心道:这小姑娘耳朵真灵,大家伙可都没听到啥声音,就她听到了。 也幸好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孩子没救了。 眼看孩子的哭声几乎小得听不见,刘警官干脆敞开胸口,把孩子贴身捂住。 众人急急忙忙跑下山来,敲开离得最近的一家农户的门。 农户大哥热情迎接他们进了门,把他们安置在西厢房。 待刘警官敞开衣襟,小心翼翼把孩子抱出来时,农户大哥一惊,急三火四的把自己老婆喊起来,烧水煮饭。 这位大嫂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了饭菜,并且细心地给孩子撇了些米油喂。 肚里有了热汤,孩子终于缓了过来,小猫似的哭了两声就沉沉睡去。 “这大冷天的,你们这些男同志咋想的,咋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上路呢。”大嫂一边给孩子盖上厚实的被褥,一边忍不住埋怨。 农户大哥反驳她:“你知道啥?这是同志们在咱村后山坡上捡的。” “啥?”大嫂的声调起码高了八度,孩子不安地动了动,她连忙轻拍着哄睡。 得知真实情况后,大嫂气鼓鼓地恨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下三滥的事。这孩子这么小,脐带还没掉呢……” “欸,当家的,你说会不会是秀琴生了?”大嫂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大哥。 农户大哥一愣:“不能吧,没听说啊?” 在了解秀琴已怀孕九个月的情况后,众人心里都清楚,这孩子八成就是秀琴家的,可为啥要把孩子扔了? 孩子这么小就被抛弃,就算找到了她的家人,难保不会被抛弃第二次。 张回从刚才就一直在想,这孩子该怎么办?就算她通过回溯链帮忙找到孩子父母,以后呢? 第27章 落英县弃婴(下) 再一个就是,他们还要抓紧时间去找李然的儿子,黄金七十二小时,他们耽误不起。 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沉默。 “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张宝顺率先打破了屋里的气氛。 于是张回跟着大嫂去睡,农户大哥跟着儿子睡,其余人就在西厢房睡,小婴儿由刘警官照顾。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的时候,心中有事的众人早就起床准备出发。大嫂也早早起来给大家准备了饭菜,并且喂饱了孩子。 “当家的,你快去村长家说明情况。”饭碗刚放下,大嫂就催着大哥出了门。 不一会儿,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脸老汉走进院子,正是本村的村长廖老汉。 没有多说什么废话,他让农户大哥抱起孩子直奔秀琴家。 刘警官他们自然是也跟了过去,万一孩子不是,那他们还得把孩子抱回来另行安置。 秀琴家离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不等到门口,村长洪亮的声音就喊了起来:“大伟,开门!” 陈旧掉色的木门咿咿呀呀被打开,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笑迎了出来。 张回毫不意外地看到婴儿眉心红线和开门男人的眉心瞬间连在了一起。 “村长,你来有啥事?吃早饭没?快进屋。” 村长一言不发进了屋,其余人也鱼贯而入。 “秀琴呢?”村长进屋的第一句话让男人白了脸。 “秀琴,秀琴她不太舒服在里屋休息呢。”男人吞吞吐吐,特别是看见农户大哥怀里的婴儿时,心虚到了极点。 “这是秀琴生的娃娃吧?”廖老汉笃定道,他指指孩子。 大伟连忙摇头:“不是,秀琴没生呢。” “没生?那叫秀琴出来!”村长寸步不让。 大伟支支吾吾不敢再说话,眼见这一群人把不大的堂屋装得满登登的,让他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村长捶捶腰,眼睛带了钩子似的削了他一眼:“喊不出来?那要不我亲自去喊?” 大伟额头上的汗珠不一会儿就冒了满头,面对村长讷讷道:“村长,秀琴是生了,不过孩子没福气,一出生就没气了,我就把她给……” “扔了?是不是?”村长接住他的话,气得提高了嗓门,“你咋就知道孩子没救,你是医生啊?” “谁和你说的孩子没气了?”张回没好气地问,“这不是好好的?睡得正香呢。”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不是活着呢?”村长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村长知道大伟家情况,秀琴嫁过来五年了,连连生三个都是女娃娃,送走了两个。 家里该罚的钱都交了,该拉走的值钱物件都被拉走了,就剩个空壳房子,就这还拼命要生儿子。 穷得叮当响,还一门心思生儿子,听说四胎怀上后,又是求神拜佛,又是四处找什么秘方。 前几天他还想着要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这都快千禧年了,咋滴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这脑袋属木头疙瘩的! “村长,大伟这孩子不懂事,他犯啥错了?你给俺说,俺,俺打他……”大伟娘颤颤巍巍走进堂屋。 村长深深叹了口气,看她面色苍老,头发花白,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苦口婆心劝道:“李家老姐姐,你身体不太好,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事儿我和大伟说就行了,好歹成家立业多年了,咋着也得懂事了不是?” 大伟只觉得嘴里含着黄连似的,都是苦。 大伟娘扯住村长胳膊,语带忧愁:“村长啊,大伟虽说三十多了,可他连个传宗接代的娃娃都没有,他要是懂事,早就该把那女人给休了,再找一个,生个男娃娃,俺这到下面也好跟他爸交差不是?” “娘!秀琴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她没犯一点错,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怪她?”大伟受不了的大叫。 大伟娘面露怨恨:“没有生个男娃娃就是她最大的错!”说着还不解恨,恨声道:“你快点把她休了,重找一个!” 村长脑阔疼:这咋就说不通哩,秀琴多好的闺女,咋就不知道惜福呢? 张宝顺冷眼旁观到这里,见此连忙开口:“大娘,我是咱们落英县支队的,我就问你一句,这孩子是不是秀琴生的?” 大伟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咋有警察上门问这事?这…这不会把老婆子抓去坐牢吧? “大娘?”刘警官多厉害的一双鹰眼啊,瞅她面色有变,紧跟着上前询问。 大伟娘哆哆嗦嗦低声问:“那孩子生下来没气,俺让大伟扔了也犯法啊?” “孩子生下来真的没气了?”张宝顺质疑,“您不说实话,我就只好请您去一趟公安局了。” 大伟娘吓了一跳受不住压力,嗫嚅着说:“秀琴生下来,俺一看又是个女娃子,就气得把孩子给……” “啊啊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是秀琴!不知道她啥时候出来的,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地靠在墙角。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娘!你不是说孩子命苦,生下来就没气了吗?” 大伟忙上前扶住她:“快回屋躺着去。”秀琴怨恨地使劲儿推开了他:“你敢说你不知道闺女是被她害死的?” 大伟一时哑口无言,她的愤怒和悲伤像雾一样笼罩过来。 他亲眼看着他娘把孩子一把捂死了,然后他就把孩子扔山上去了。没想到孩子只是一时晕厥,没被捂死,反而差点要被生生冻死在山上。 他想说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以后生个男娃娃后就再也不生了,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可最终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在秀琴伤心欲绝的眼神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农户大哥把怀里的孩子小心递给秀琴:“秀琴,你看看,孩子命大福大,她遇上好心人,把她给救了,这孩子大难不死,以后必有后福。” 秀琴抱过孩子,泪珠划过瘦削的脸庞,轻声呢喃:“你不该托生在我肚里的,这个家不是家……” 村长长叹一声:“大伟,你看看你这个家!家徒四壁,你再看看秀琴,想想秀琴才嫁过来时什么模样?现在又是什么模样?” “你难道没有一点心吗?你想要把秀琴活活熬死吗?五年生四个,她的身体受的住吗?” 大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大伟娘还想要说什么,张宝顺直接掏出了银手环:“大娘,你涉嫌故意杀人,请跟我走一趟吧。” “啥?杀人?俺没有,你别胡说,那是俺孙女,又不是外人……”大伟娘吓得面如土色,颤抖着身子强自辩解着。 她剩余的话低不可闻,却被张回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个刚生下来的娃娃,一口饭没吃,不算是个人…… 张回越听越火大,这老婆子太不是东西了,该给她点教训,她才不敢再做这样的坏事,却还觉得理所应当。 她一摸储物袋,抽出一张引雷符,掐诀一挥小手,符纸悄无声息地贴在了大伟娘的后背上。 “轰隆隆……”几声响雷,大晴天电闪雷鸣的,突兀得吓人。 刚出屋门的大伟娘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下一秒被劈了个正着。 经过雷电洗礼的她,一身焦黑,头发扫帚似的直冲云霄,嘴里念念有词:“这是老天爷要惩罚我,我有罪……” 张回摸摸怀中的小雪团子,深埋功与名。小雪团子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又呼呼大睡起来。 第28章 找回孩子 继被雷劈,又喜提牢房七日游后,大伟娘的思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不说要什么金孙了,后来还把送走的两个孩子接了回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这边张回他们一行人再次踏上路途,根据张回的指示,一路向西南赶去。 匆匆又是一天即将过去,天边冷淡的日光斜斜照了过来,没有留下一丝温暖。 张回喝了口水,眼白里有点红血丝,生怕错过什么线索,一直没合眼。 嗯?红线似是抖了抖,颜色也艳了几分。张回精神大振,伸长脖子瞪大眼,顺着前排座位上李然眉心的红线看过去。 落日余晖下,两三间门面房交错坐落在国道两旁,好像是饭店和旅馆。 她极目望去,红线指向右手边一间房子,这间房屋单独杵在这儿,左右分别是是厕所和停车位,后面是成片成片的田地,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 见她似乎有什么发现,同坐后排的刘警官连忙追问:“怎么了?” 张回喜上眉梢:“右手边那个房子,孩子肯定在里面!” 众人闻言惊喜交加,李然蓦然回首,结结巴巴问:“真……真的假的?” 张宝顺用对讲机,联系了后面车辆上的两个手下。 两辆车一前一后陆续停在了饭店旁边的空位上。 张宝顺领着张回和李然刘警官先进去探查,假借外出旅游的名义,悠哉悠哉晃了进去。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吧台,橱柜里放着烟酒,饭馆不大,仅放了四套桌椅,屋里没有人。 张宝顺吆喝道:“有人没?吃饭!” 张回指指后门:“在后面呢。”李然身形一动,就要冲过去。刘警官忙拦住了他:“别慌,还不知道几个人,小心孩子成了人质!” 李然身子一僵,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有人应声开门出来:“来了来了。”来人四十多岁,中等个啤酒肚,穿着厚实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盒烟,见人三分笑,递了三根烟过来。 不是连顺!据说连顺是个瘦子。张宝顺接过烟,也不抽,边放耳朵上夹着,边探听虚实:“老板,大白天的,你不在前面做生意,跑后院干啥?” 啤酒肚一愣,随即又笑了:“没啥,刚刚我媳妇说买了件新衣服,穿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哦,这样啊。老板,你这里有啥拿手菜啊?”张宝顺又问,顺势找了个靠近后门的位子坐下。 众人跟着坐下,听他们对答。张回竖起耳朵,收集后院里信息。 “都是些农户家常菜,要说拿手的,那还得是我媳妇做的酸汤鱼,吃过的都说好吃。”啤酒肚笑眯眯介绍着。 “那成,就上这个,再来个回锅肉,炒俩青菜。”张宝顺干脆利落点了菜。 啤酒肚连连点头,记下来后就进了后院。 十分钟后,另一辆车上的两个民警也伪装进了屋。 “老板!”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喊,“哎,来了。”啤酒肚慌忙跑了出来,记了菜名后,又着急忙慌地回去。 有女人不满的抱怨声传来:“我这刚穿上的新衣服,要弄脏了。” “脏了再买新的,快做鱼吧姑奶奶。”是啤酒肚的声音。“我还得做别的菜,今天来了两桌,偏偏又赶上杨子请假,哎哟!” 听声音他像是不小心撞上了什么东西,一时疼得叫了起来。 “哎,你咋样?伤着手了?”女人慌乱的声音。 估计伤得不轻,啤酒肚有几分钟没有说话,张回只听见女人到处走动翻找东西的声音。 “我手疼得厉害,这下没法做菜了。”啤酒肚懊恼不已,冬日难得遇上大客户,这可咋办? 女人迟疑地开口:“要不让顺子来,你不是说他学过厨么?” 啤酒肚摇头:“那不行,你不知道他是过来躲的吗?” “又不是叫他出去,他就在后厨炒个菜,我端出去不就行了?谁还能来吃个饭,要亲眼看厨子做菜不成?”女人不明白,这有啥可想的,多简单一事,他做完这两桌再回屋去不行吗? 咬咬牙,啤酒肚还是舍不得这两桌生意黄了,于是他站起身:“我去和顺子说。” 张回不禁更加凝神静气细听起来,其余人见状纷纷闭口不言,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兄弟,那什么,今儿个厨子请假,不巧我手又受伤了,所以哥哥想请你帮个忙。”啤酒肚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张回一惊,没想到这家伙住的地方离后门好近,想必随时都在注意着前面大堂的风吹草动。 而她刚才过多关注啤酒肚和他媳妇的对话,竟没有听到这个顺子的动静。 可是怎么没听到孩子的声音?莫非又给孩子喂了药?想及此,张回静下心,运转更多灵气到耳朵处。 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在屋子里响起,张回松了口气,孩子没事就好。 她悄悄把后院听到的情况讲给刘警官听,刘警官翻出笔记本,一一记下,并传给其他人看过。 很快,张宝顺定下计来,预备兵分两路,一路去厨房逮人,一路解救孩子。 正所谓兵贵神速,稍稍等了一会儿,张回听到三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急忙对张宝顺说:“他们开始炒菜了,孩子在另一个房间。” 于是乎,这场抓捕行动顺利得不可思议。连顺被捕时,手里还拿着铲子准备炒个回锅肉呢。 他目瞪口呆地僵在那儿,身前灶台上的火旺旺的烧着,心却凉了个彻底,手里的铲子咣当一声掉在了脏兮兮的地上。 直到这一刻,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网? 他拐了这孩子就立马跑路,没有像以往一样躲在情人那里,连老家都不敢回,一直躲在这远房亲戚家,想着等风头过了,就把这孩子转手卖了,谁知道…… 入这一行四五年,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警醒着,晚上睡觉都没踏实过,这次夜里应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李然抱住昏睡中的孩子,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孩子没有丝毫反应。 张回想了想,提醒他:“孩子被下药了,快点去医院看看。” 李然也是关心则乱,被她提醒后,抱着孩子冲出了屋子。张宝顺还得处理后续事情,刘警官和他打了个招呼,忙拉着张回跟着上了车。 第29章 再遇 升级 一路风驰电掣,李然开车,让刘警官心惊肉跳,心脏不好的人绝对会被他送走。 孩子被送去洗胃,三人在手术室外面等候。 张回眉头一跳,心有所感,去看左手腕,腕上第一颗主珠完全变成了白色,第二颗也是灰色变浅,也有转白的迹象。 这是升级了吗?是吧?一定是!张回闭眼内视丹田,体内灵气正常运转,随着经脉一圈又一圈的,一点点凝聚得更为坚实。 她还来不及失望,毫无预兆的,一小股灵气自手腕处涌来,沿着脉络加入了灵气大军,这分明是回溯链反哺而来的。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有医生宣布:手术成功,洗胃结束。随后手术室灯灭,门开孩子被推了出来。 李然大喜过望,扑了过去守着孩子进了病房。十几分钟后,孩子妈妈匆匆忙忙赶来,看见孩子的瞬间,一直拧着一股劲儿的人松懈下来,瘫软在病床边。 不久孩子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见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笑了。 刘警官见此情形,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微笑着带着张回要走。 李然叫住他:“哎,老刘,别走,我还没有感谢这位小姑娘呢。” “是啊,刘警官,我得好好谢谢你和这个小姑娘,要不然我就……”孩子妈妈也赶忙站起来,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刘警官连连摆手:“哎,说这话就见外了,怎么说咱俩也是同学,现在又在同一个系统内,帮忙是应该的。” “再说了,就算咱们不是这关系,遇到这种事情,我也会尽全力的。”他伸手拉过张回:“何况这次可全靠张回出力,要不是她,还不知道得费多大劲才能追回孩子。” “那还用你说,我这一路上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姑娘本事大着呢。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她。”李然冲他翻了个白眼,目含感激地看着张回。 孩子和妈妈也一起用同样相似的眼眸,好奇地盯着张回稚嫩的小脸,有疑惑,有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感激。 一阵金黄色的光点,随着孩子爸爸的话语,流星一样划过虚空,落在她的手腕上,然后被回溯链全盘吸收。 是功德!好多!难道……张回猜测:莫非李然过去曾立下什么大功?要不就是他未来会做一件功德极大的事,否则天道怎么会这么大方? 大人们说着话,张回朝床上躺着的小孩露出一个微笑,小孩眼睛一亮奶呼呼地问:“姐姐,你好,我叫李天琪。” 自己那个妹妹要是还活着,大概和这小孩一般大了,张回心里软软的,忍不住想要告诫他:“以后跟着保姆阿姨出去,千万别乱跑了,人贩子可凶了!他会把你卖得远远的,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李天琪闻言弱弱道:“姐姐,我没有乱跑,是阿姨把我交给那个叔叔的。” 张回悚然一惊,什么?不知何时停下交谈的三个大人,本来正静静看着两个孩子交流,猛然听见这句话也是大吃一惊。 压下心中怒火,李然再三确认之后,立刻就要去落英县派出所说明情况。 刘警官和张回也要一同回去,毕竟小郭和张文秀还在派出所呢。 赶回去的路上,刘警官和李然分析着保姆这样做的原因,保姆在他爸家照顾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一直做得很好。 他们夫妻俩也很感激,给她的工资从来都是按时发,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从来没有忘了给她留一份。 李然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难不成别有隐情? 多猜无益,还是得抓到人审讯才能知道真相。 几人赶到派出所,李然去和已经回来的张宝顺碰头,交换信息。刘警官带着张回和小郭张文秀见了面,商量着一会儿火车票改签的事情。 “哎,小张回,你怎么在这儿?”响亮又熟悉的嗓门在门外骤然出声,是王阳。 几人循声望去,王阳和肖青泽哥俩正站在门口瞅着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 张回也奇怪他俩咋在这里,不是去同学家玩吗?玩到派出所了? 一番交谈后,才知道俩人去同学家玩时,不巧正赶上同学弟弟失踪了,于是俩人帮忙去找,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着,这不,家里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就陪同学过来报案了。 又有孩子失踪?张回很是惊讶,算时间和李天琪小朋友被拐没差多长时间,不会是同一伙人贩子干的吧? 刘警官也想到了同一点上,一脸严肃地问:“你们立过案了吗?”那同学点头,刚立案他们待在这里也没用,正准备回去呢。 “我去找老张说说情况,抓紧突审连顺!”他扭头看向张回和其他人,“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众人点头,不大的休息室里顿时挤的满满当当。 肖青泽挺好奇的,接着王阳的话题问:“不是坐火车回家吗?”张回无奈叹气,回家之路一波三折,她也没得办法呀。 等待的时候最难熬,过了不知多久,刘警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李然家保姆,不知是自信孩子不会回来干脆就没跑,还是没来得及逃跑,就很轻松被抓到了。 审讯后得知,她是因为自己男人之前犯案被李然抓捕,故意来李家报复的。 坏消息是连顺这边并不顺利,嘴硬的他怎么也不承认,另一个孩子被他同伙拐走的事。 除了李然儿子李天琪,他在这四五年里拐走了十几个人,他都承认了,唯独肖青泽同学的弟弟,他没有认。 这下子一点线索也没有了,除了懵懂的张文秀,众人一阵气馁。 坏消息接踵而至,很快,石湾村村支部给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是在后山发现了带血的衣服残片。经孩子父母辨认,是失踪孩子的衣服,估计是孩子自己上山玩,被狼给害了。 肖青泽的同学石勇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不住了,噌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刘警官忙拦住他:“等一下,我有办法。”他的话音刚落,张回就知道他的办法其实就是说她。 虽然孩子不是被拐,极有可能已经被狼给吃了,但没有亲眼看到,石勇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他眼巴巴看着刘警官。 刘警官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没有问过张回就贸然说出来,不会对张回有啥影响吧? 张回会不会答应?顺着刘警官的视线,众人齐齐看向了张回。 第30章 石湾村寻踪 张回自然是一口应下,她也希望孩子没事。 于是小郭张文秀再次成为留守人员,其余人在石勇的带领下,争分夺秒地赶往石湾村。 路上,石勇简单说明了弟弟石磊失踪的前因后果。 13号那天,正处于叛逆期的石磊闹着要父母给他买个bb机,被拒绝后离家出走,吃晚饭时家人才发现他不在。 刚开始,家里人以为他去同学家玩了,可是到14号他还没有回家。 家里人一打听,他根本没去任何一个同学家里。这下子家里人都慌了,到处去找,就是找不到。 老话都说大儿子小孙子是心尖宠,石勇的爷爷奶奶当即病倒在床,石勇妈妈也是多病之身,家里就乱了套。 到今天16号了,石磊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于是肖青泽俩人就陪石勇来报了案。没想到,现在又说在后山有发现。 急匆匆赶到石湾村,向发现衣服碎片的村民了解情况后,由村干部带着,一干人等早饭也来不及吃就上了后山。 冬季后山上光秃秃的,这倒比夏天好些,可以避免被茂盛的草木遮挡视线。 怀中的小雪团子动了动,张回把它放出来,浇灌一下土地,喂了口食物,然后又收了回去。 随后她默念石磊的名字,低头期待地看向回溯链,预料中的红线并没有出现,她一愣,这是几个意思?关键时候掉链子? 脚步一顿,她认真回想以前回溯链红线出现时,都有什么不一样? 对了!好像每次都是她念叨着孩子的亲生父母这几个字,红线才出现! 她立马默念:石磊的亲生父母……果然,手腕上闪过一道纤细的红线,直奔石勇眉心,然后穿过去指向后山。 这根红线也忒细了点,跟之前的不一样啊,张回想,是不是因为来的是石磊哥哥的缘故? 管它呢,粗的也好细的也好,只要能找到石磊就是好红线!张回握拳出发! 山路崎岖,周围枯枝横生,更增一份困难。 刚开始还好,毕竟石勇认识路。可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越发进入山林深处,路就越发难走,甚至有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全靠大家硬撑过去。 真不知道石磊当时的脑袋里在想什么?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吓唬家里人吗? 路上走走停停,最终张回领着大伙停在一处斜坡上,红线指向斜坡下方。 这处斜坡坡高大约三十多米,坡度也不高,自上往下看,满是枯黄萧条的灌木丛,挤挤挨挨,倒刺丛生。 “这里离发现衣服碎片的地方不远。”村支书站在坡顶指了指衣服碎片所在地。 刘警官沉声道:“看起来这两处是处于同一条路线上,他极有可能掉下山坡了。” “快看!那是啥?”满目苍黄中,一小截灰色布条挂在灌木上,在寒风中摇摆不定。 众人随着张回手指方向望去,果然有所发现。 还是张回身怀灵气,眼力惊人,才能瞅见这不起眼的布条。 “是我弟的衣服!”石勇激动大喊,然后胳膊腿一伸就要下去。 刘警官连忙扯住他的袖子:“你等等,哪能让你下去,要我这警察做什么?” 王阳活动下筋骨,大声道:“我下去最合适,我年轻有劲儿!” 刘警官呵呵了:我也年轻过滴,小伙子。 “年轻是不假,可你有经验吗?” 肖青泽观察了四周地形,发现有一处坡度较缓,应该可以安全下去。趁他俩争论,自己无声的绕了过去。 走到近前,却看到灌木丛处蹲了一个人,是张回,她早一步到了这里。 张回有点疑虑,刚才她发现红线指向不变,颜色却变了。不再是鲜艳艳的红,而是有点发黑了。 这表明了什么?她不知道,从来没有见过红线变色的。 不,不对,她见过,不过那次是红线颜色变浅了。 就是在火车站被丢弃在妈妈怀里的那个婴儿,那次红线颜色就浅了点,不过当时自己没有在意。 她再次看了一眼,穿过石勇眉心的红线,似乎越发黑了,恹恹的,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 不能再等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坏现象。 她小短腿一迈,越过坡头,双手在地上一撑,像猴子一样灵活,和倒立的尖刺擦身而过。 “哎……”肖青泽有些愣神,没想到她动作这么麻利,不等他搭话,就箭一样窜出去了。 翻滚腾挪中,张回渐渐接近坡底,周围的灌木丛也有了变化,更直观地让人清楚看到,那石磊是从哪里滚落下来的。 估计伤得不轻,瞅着那一丛灌木被砸的有点变形,粗壮的尖刺上带着血呢。张回觉得有点冷,这肯定很疼。 顺着地上零星几滴血迹,她跟着追了上去。 坡上的刘警官自责不已,都怪他耽误时间,让个孩子下去了。 没走几步,一个十来岁少年倒伏在地,身上鲜血淋漓,也不知道被扎进去多少刺,模样好不凄惨。 张回帮他翻过身,少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眉宇间仍有少许戾气,不知他后不后悔出走这一趟,差点就送了命。 简单检查过,身上看似血呼淋啦的,其实那都是刺扎的,伤口多但很浅,没什么大碍。 最严重的要属臀部那一口了,大概率被狼咬的,血一直在流,难怪他面色苍白。 这孩子也算命大,遇到了她,要不然真等村民找到他,估计早就噶了。 找出储物袋中的止血药,给他粗粗包扎一下。张回纳闷:狼都是群居动物,他咋逃脱的? “小回……”有人大声喊她,是刘警官。 “我在这儿!”张回忙大声应和,很快众人循声赶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满身鲜血直直躺在地上的少年,众人心下大惊,难道还是来晚一步,这孩子没了? 石勇大恸,悲痛欲绝地大喊一声:“弟啊,都怪哥来晚一步……” 呃,哭得真凄惨,眼窝浅的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但是不用哭啊…… 张回尴尬地张开嘴想要解释,石勇的哭喊声连绵不绝:“弟啊,我咋跟爷奶爸妈交代呀……你咋不等等我啊……” 村支书叹口气,走上前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快点把孩子抬回家吧。” 向来活泼爱闹的王阳也沉默了,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过于残酷。 他从来没见过死人,特别是尚未绽放光芒的少年就此枯萎,这对他的家人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欸……”肖青泽犹豫着开口:“他好像没事,看,喘着气呢。” 他伸手指指少年还在轻微起伏着的胸膛。 唰……现场一片寂静。 张回觉得此时的气氛有点诡异,大家都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场面一度寂静得让人怀疑他们进入了无声世界。 “昂?”悲喜交加泪涕俱流的石勇,鼻翼翕动,仅用鼻音表达他的疑惑还不够,甚至还冒出了个鼻涕泡泡来凑趣。 第31章 遇险和礼物 咦?张回忽然发现石勇眉心的红线颜色再次发生变化,就像被水洗去墨汁的红绳,渐渐恢复成原来的颜色。 她低头看向生命体征逐步平稳的石磊,若有所思,难道这回溯链还能反应人的生命特征不成? 那颜色变浅又代表什么呢?她苦思冥想,想半天也没有答案。 “嗷嗷……”一声长啸在坡顶乍然响起,随后又接二连三响起几声狼嚎回应,张回猛地抬头一看,是狼群找过来了! 众人心惊胆战地抬头望去,果然有三四只瘦骨嶙峋的狼在坡顶盘旋。 深灰色的皮毛下,饿了一冬的狼极瘦,面对近在咫尺的猎物,双目凶光毕现,锋利的牙齿上寒光一闪而过,哈喇子不住往下流。 刘警官倒吸一口凉气:这下糟了,肖青泽王阳石勇三个上学娃,看似年轻有朝气,遇上狼这种生物半点用也没有。 再除去手无寸铁的村支书,小丫头张回,再加上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石磊,己方竟然只有他好像有一战之力。 狼群想必是追着石磊来的,在这个食物短缺的季节,孤身进山的石磊被盯上也毫不稀奇。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肖青泽处变不惊,用极快的速度环视一圈,发现了一只体型较大,比较壮实的狼,额头正中一簇白毛,在冷风中舞动。 其余狼只在坡顶徘徊不定,只有头狼看似慵懒地卧在狼群后方,实则掌控全局。 不等他开口,张回也发现了那只头狼,她盘算着该如何驱赶狼群。 刘警官面露坚毅之色:“等下,你们几个男娃背着石磊快走,小丫头你跟紧支书,我来拖住它们。” 王阳听了激烈反对:“不行,怎么能让老同志在后面断后呢?腿脚还没我利索,咋能跑得过狼群?” 石勇脸上闪过惊慌之色,他听过太多有人上山不幸被狼吃掉的事情,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 肖青泽轻声问张回:“你有什么办法?”他相信这个小丫头会用神奇的手段解决目前的困境。 见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是信任,张回笑着点头,肖青泽不由也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这丫头有办法! “刘叔,你别急,把头狼吓走就是了。”张回走到刘警官身后,悄悄拿出了一张符纸。 刘警官眼前一亮松了口气,他怎么就忘了这丫头的那些奇怪符纸呢? “还有我之前给你的防御符,你贴身放着吗?”刘警官点头,见识过符纸的厉害之后,这防御符他当宝贝一样,能不贴身放着吗? 张回满意点头:“那等会儿狼群发动攻击时,刘叔你和肖青泽王阳保护其他人,我去把头狼赶走。”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了,刘警官心道,希望大家伙都不会受伤。 坡顶的狼群,在头狼的一声狼嚎后行动起来了,三只狼分三个方向缓缓走下山坡,隐隐把他们包围的架势,头狼在坡顶伺机而动。 张回漫不经心地掏出一张疾行符,弯腰在腿上一贴,嗖的一下窜出老远距离,吓了刘警官一大跳,这孩子咋跑那么快啊? 在头狼懵逼的眼神中,它的姿势还没有准备好,这小不点就到眼前了。 张回冲它一笑:“看在小雪团的份上,我不杀你,回去吧。”小手一挥,符纸在空中停留,掐诀! 半空中赫然现出一头威武霸气的透明水龙狰狞着,裹挟着磅礴的气势汹汹扑来。 狼眼惊呆,用得着这么大阵势吗?我他喵的不就是来打个猎吗?惹不起!退退退!嗷呜嗷呜嗷呜……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好似还有点你是来搞笑的吧疑惑眼神里,头狼率先跑路了,其余三只也跟着逃之夭夭。 村支书诧异万分:“这些狼咋突然走了?”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眼前狼的他,并没有发现张回的行为。刘警官哈哈一笑,帮忙打掩护:“走了不更好?咱们可以平安下山了。” 石勇腿一软,险些压在弟弟身上,刚刚他一直提心吊胆,要说最危险的人不就是他弟弟吗? 好不容易弟弟找到了,再丧命于狼口,那才叫冤呢。 众人重整旗鼓,一点也不敢耽误,连忙下山。 走到半山腰,有声音随风传来:“小勇……” “支书……” 是村民们找来了。 半路上,双方相遇。原来是石勇爸并不放心石勇上山,恰好日常交好的村民和亲朋听说发现衣服碎片后,陆续聚集在他家商量,等下该怎么办。 商量好久也没个好的建议,大家伙下意识地觉得石磊肯定是被狼吃了。 石勇爸是不信的,他坚持再次到山上搜寻石磊,大家伙也就同意了。 凑巧的是,刚走到山脚下,狼嚎声传来,这下没人敢拖拉了,要知道进山的可不是石磊一个人了,是六个人!其中还有个警察,更别说支书了,遇上狼群那不死也残啊。 大家伙拼了老命往上爬,看到几人身影的瞬间,老泪纵横,还好他们都没事。 “磊娃!”石勇爸最先看到老大背上的二儿子,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爸,磊子没事,就是屁股上被咬了一口。”石勇泪中含笑,宽慰老爸。 很快,大家伙一同下了山,把石磊送去诊所包扎,打针破伤风后,由细心的小护士,把全身上下的刺挑了出来,疼得石磊呲牙咧嘴。 是的,挑刺太疼了,把他疼醒了。可是此刻的他宁愿自己还昏迷着,这也太尴尬了,就没有男护士么? 可是他不知道最尴尬的还在后面,当这个13岁的叛逆少年,得知最先给他包扎屁股上伤口的是个八岁的小姑娘时,他石化了。 他一把抓过被子,蒙住头脸,啊啊啊!没脸见人了……被个小丫头看到了他的臀部,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刘警官极力忍住笑意,这孩子还会害羞的吗? 张回满脸无所谓地靠在病房一侧墙上,这有什么好羞涩的,生死关头还分个男女大防不成? 肖青泽王阳对张回佩服不已,这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他们心里清楚,没有张回,没有防御符,这次遇到狼群,他们很危险。 嗯?手腕上两颗珠子一点一点跳动,就好像有皮筋一弹一弹似的,这熟悉的感觉是……回溯链!又有一颗珠子出现,而且正在快速接近她。 张回倏然挺直腰板,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病房门口。 十几秒后,门开,走进来一对母子。女人身材纤瘦,面色发黄,大约四十多岁。 男孩五六岁模样,倒是健壮得很,皮肤微黑,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天真,手里拿着一个玩具。 他看见病房里的石勇,奶声奶气道:“大哥,二哥呢?” 石勇憋住笑,指指病床裹成蚕茧的弟弟:“这儿!” 张回眼神炙热地盯着男孩手里的玩具,几乎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万万没想到,回溯链上的珠子竟然成了小孩手中的玩具。 第32章 礼物2 她的异样瞬间就引起了肖青泽的注意,这小孩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不对,不是孩子,而是孩子手中的玩具! 这玩具有什么稀奇的?总不能是小姑娘喜欢上了?那回头他给她买上个十个八个的,玩个够! 张回可没他这清奇的脑回路,感受着手腕上两颗珠子激烈的跳动,眼瞅着玩具上丝丝缕缕的白雾,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把这玩具给买下来。 “爸,妈……”石勇郑重其事地开口:“这次多亏这小姑娘带路,要不然可找不到磊子。” 闻言,石家两口子满含感激的眼神看过来,石勇爸连声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谢谢你刘警官,谢谢你们小伙子,多亏了你们,我家这俩孩子才能安全回来。” 石勇妈妈眼中含泪,紧紧握住张回的手:“孩子,谢谢你。”朴实如她说不出更华丽的语言,来表达她内心的激动,万语千言只化为这一句衷心的感谢。 张回被闹了个脸红耳赤,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嘴里一连串的没什么,不用谢。 须臾,一股灵力自手腕迸发,沿着经络,流转全身,张回一愣,是回溯链吸收功德后反哺的灵气。 看来做好事这条路没错,要不没有灵气她怎么继续修炼下去?这个世界的灵气可不多。 “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哥哥。”石家老三奶呼呼地声音响起,张回回过神来,对于人类幼崽很是温和:“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石岩,今年五岁了。”小家伙一本正经地回答。哦,一家子石头,就挺好,挺结实的,她会意一笑,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脸蛋,手感不错。 “姐姐,这个送给你!”石岩把手中的玩具递给张回,那是一颗约莫婴儿拳头大的木头陀螺,顶上一颗灰扑扑的木珠,正是回溯珠本珠。 “欸,那不是爸给你做的玩具吗?从来不肯让我和你二哥碰的,这会儿你倒舍得了?”石勇调侃弟弟。 石岩小脸一肃:“当然舍得,二哥比这个重要。” 张回惊喜至极,没想到小孩儿会送礼物给她,旋即又想,这是小孩儿心爱的玩具,没听石勇说他们哥俩都不让碰的,可别前脚送她后脚就哭着喊着找妈妈,那她可麻爪了。 石母也诧异地看着三儿子:“小岩,你确定要把这个送给姐姐吗?” 石岩重重点了点头,二哥送去诊所后,邻里的伯伯叔叔都说要妈妈好好谢谢恩人。 妈妈在来的路上一直很苦恼,家里仅仅够填饱肚子,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没什么珍贵的东西相送。 于是小孩儿想到了自己的宝贝陀螺,这可是他爸爸亲手做的哦。 “真的要送给姐姐吗?”张回微微低头,神情认真地盯着小孩儿的脸。 石岩再次郑重点头,脸上表情同样认真。 大家伙含笑看着这一幕,一个大小孩,一个小小孩,都是一副小大人模样,感觉好笑又感觉有点欣慰,他们的付出有人看得到。 谢绝了石家人的再三挽留,刘警官带着张回和肖青泽王阳返回了落英县派出所。 再次踏上火车的一行人,这次买到了同一个车厢的票,并且座位相连,是前后座。 张回把玩着陀螺,放桌子上,几根手指一动,陀螺就飞速旋转起来。停止再继续,你别说,还挺好玩的。 陀螺真的到手了,她倒是不急了,任凭手腕上两珠一跳一跳的,依旧稳坐如松。 “来来来,今天餐车有红烧鱼,香得很,快吃!”刘警官端着四个泡沫饭盒走近,紧随其后的小郭手里也拿着几个泡沫盒。 午餐很丰盛,一道红烧鱼,一道回锅肉,一道辣椒炒肉,还有一道炒时蔬。 张回星星眼:“刘叔这么大方!”“哈哈哈,刘叔哪次不大方了?”刘警官笑着催促:“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路上奔波的辛苦在这香气迷人的饭菜里消散,张回吃了很多,要知道为了救人,他们早饭没吃就上山了,小肚子饱饱的,真好。 “呃,肖青泽和王阳哥哥呢?”她这才注意到俩人不在座位上。 小郭咽下最后一口饭菜:“他们在餐厅不回来吃。” 哦,张回帮妈妈擦擦嘴角,见她吃饱了,递给她杯子让她喝点水。 小郭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把垃圾扔了,顺便又带了点热水回来。 “刘队,听说你们这次很惊险,遇上了狼群。”小郭亮晶晶的大眼瞅着刘警官。 刘警官笑眯眯地问:“想知道?” “那当然!”小郭立马肯定回答,满怀期待。 “嘿嘿,不告诉你!”刘警官卖起了关子。 小郭撅嘴,拉长了音:“刘队,哪有您这样的?” “哎……他不说我说!”熟悉的声音先人一步抵达,是王阳和肖青泽回来了。 小郭立刻转身,趴在椅背上,眼巴巴看着王阳,王阳也不负所望,畅所欲言,把过程讲得那叫一个曲折离奇,惊心动魄。 小郭听得津津有味,万般投入。肖青泽无奈摇摇头,取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约莫三十分钟后,车厢内的乘客大都用完午餐,开始休息,声音渐渐消失。 张回环视四周,都闭眼休息了。她握紧手中陀螺,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心谨慎地开撬,尽量不伤及陀螺本体。 很快,灰扑扑的珠子脱落下来,陀螺顶上留下了个小小的洞。以后遇见合适的珠子再镶嵌上去,想必不会影响它的使用。 没有迟疑,她把血滴了上去,珠子活了似的,滴溜溜转了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手腕上平静下来,不再有跳动的感觉。她低头查看,第一颗珠子白的耀眼,有种近乎透明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第二颗珠子则是像第一颗,开始微微泛白,至于第三颗,新来的,自然是深灰色,没啥看头。 张回嘴角上扬,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三颗珠子,想必九颗齐聚也不远了。 到时候回溯链反哺的灵气会越来越多,她就能够在这个灵气不足的世界一直修炼下去了。 她侧头,妈妈正在沉睡。妈妈,我一定会带你回家,也会治好你的病,让你余生不再有遗憾。 怀中的雪团子蠕动几下,惊醒了张回,她摸摸它光滑的皮毛笑道:“还有你小家伙,陪着我一起长大吧。”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第33章 离别 又遇险 这时候的火车速度不快,漫漫长途,刘警官就给几个小家伙讲起了自己从警多年以来遇到过的事情。 张回小郭和肖青泽王阳,听得入神,张回更是从中学到了很多,她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修真界,现在总算是稍微了解一下现代社会了。 这次火车之旅倒是一片平静,没有人贩子,没有三只手,就连吵闹都罕见。 张回都有点不适应了,火车在一个小站点短暂停留时,她下车活动了下身体,十分钟后火车将再次启动,三个小时后,她就会和妈妈抵达目的地北阳市。 “看,那里!记住样子,跟上去找机会抓住,我要……”远处有人窃窃私语,定下狠毒的计策。 不知道妈妈的爸妈会不会嫌弃妈妈?会不会接纳她?越接近家,张回心底越发忐忑。 火车发动没多久,刘警官的bb机突然响了,他找列车员回了个电话,回来时面带歉意:“小回,突发情况,我和小郭一会儿就得坐火车回去,不能再送你们母女了。” 张回表示理解,辛苦他们一路照顾,剩下的路就让她和妈妈自己走,反正也没多远了。 时针一点一点往前走动,周而复始,再是不舍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火车拉长了鸣笛,人群洪流一般涌出,张回拉住张文秀也跟着下车,进入候车厅。 “从这里坐汽车到天桥镇汽车站一个小时,然后再坐个三轮到红云村,大概二十多分钟,你们就到家了。” 刘警官又一次给张回描述路线,他和小郭就送到这里,之后直接坐火车返程。 小郭抱抱她满脸不舍,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一直很心疼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儿:“到家后,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和你刘叔一定会帮你的。” 张回一脸认真点头:“我记住了。刘叔,小郭姐姐,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肖青泽看她认真样,忍不住揉揉她细黄的头发:“要不,我和王阳送你们回去。” 王阳也插腔道:“是啊,我们晚点回家也没关系。” 张回摇头,她可不想前脚刚送走刘叔,后脚又得和肖青泽告别。 还是就这样,在这里一起来个分别吧。 送别了刘警官和小郭,肖青泽和王阳也坐上换乘的汽车,前往梧桐市。 张回和妈妈出了火车站,因为离汽车站不远,于是步行前去。 北方的天气比南方要冷的多,寒风呼啸,刀子一般割着人的脸。 现在大概是下午三四点,路上行人越发稀少,能在家窝着谁也不想出来挨冻。 走了大概有20分钟左右,汽车站的牌子终于出现在眼前,张回松口气领着妈妈准备进去买票。 “这里可真是有点偏僻。”张回嘟囔了一句。她并不知道这里的汽车站是刚刚修建的,旧的汽车站离这里还有一个小时呢,就是因为距离太远被废弃了。 还不等她和妈妈进去,突然张回感到身后一阵风袭来,急忙侧身躲过。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对大约50多岁的夫妻,还有一个30多岁的男子,好像是一家三口。 她厉声问:“干什么?” 年轻男人没想到她能躲开,放下胳膊,满脸怒容地吼道:“你说干什么?你带着你妈跑什么?” 嗯?张回一头问号?这又不认识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妮儿,你跟爸回家吧,你带着你妈出去怎么活呀?”年轻男人又改变了策略,温声细语的哀求。 “我不认识你,走开。”张回一脸冷漠的拒绝。她心里隐约觉得这人是想骗她。 这边的喧闹逐渐引起了人群的注意,很快就聚拢过来,爱热闹是天性。 年轻男人见人越聚越多,语气越发温柔起来:“妮儿,你别闹了,你明知道你妈脑袋有病,就和小孩没两样,你要是和你妈一走了之,以后别说住哪?吃饭都是个问题。” “爸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妈了,你听话跟爸回家吧。” “是啊是啊,你爸都说了以后不打你妈了,你就和你妈跟他回去吧。”周围有热心人上前帮着劝张回。 张回冷笑,现在她确切的认定,这个年轻男人认为她年纪小好哄骗,准备把她和妈妈拐走呢。 眼见张回并不吃这一套,站在原地就是不动。男人有些急了,眼神隐晦地看向身边的老夫妇。 张回再次细致地打量这对50多岁的夫妇,很普通的一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在这时,那女人上前一步,急切地喊道:“小娟,你怎么带你妈跑到这里来了?你婆都急坏了,走,快跟大姨回家去,你放心,你爸以后再也不会打你妈了。”说着就上手要拉张回。 “是啊,小娟,你和你妈先到姨夫家去住,你爸要是敢再犯错,我就削他!”男人也跟着帮腔。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群,纷纷出言指责张回不懂事带着傻子妈妈乱跑,这要是跑丢了可怎么办? 张回心想,现在人多也不太好施展法术,也罢,就随他们的意,看看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受害者。 于是脚步轻轻一动,准备将计就计。 那女人本来怎么也拉不动张回,还以为自己刚才没有出全力,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 恰好张回动了,使劲过猛,她差点闪了腰。 女人瞪了张回一眼,这小崽子故意的吧,刚才不动,现在差点闪了老娘腰,等你落到我手里,我非要好好收拾你。 围着看热闹的人们,见小姑娘愿意跟着她大姨回去,没有热闹可看,于是逐渐散去。 一路上,张回拉着张文秀的手跟着他们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破旧的小区。 小区里的房子样式老旧,像是五六十年代的筒子楼,只有三层。 走进楼梯,狭窄的楼道黑压压的,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张回一路走来,不敢大意,灵气运转到极致,跟着那三人直奔第三层。 这第三层大概有七八间屋子,楼梯口的这一间屋子,里面传来几个男人喝酒打牌的声音。 再听,前面几个房间里都有微弱的呼吸声。 难怪他们这么放心,原来这里只有一个出口。 张回站在楼梯口处,心想:这是又遇到大场面了,甚好。 “快走!”身后女人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想是到了她的地盘,恶意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 张回毫不在意,小虫子么,能蹦哒这一下算是她最后的运气了。只是吓着妈妈可不行,等会好好招待她。 她轻轻拍拍妈妈的手,安慰她。随着她的动作,张文秀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在张回身后亦步亦趋。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五六个青壮男人或围着桌子打牌,或坐在床上仰脖喝着酒。 听到门响,此时五六个人齐齐朝门口看过来。 第34章 罚你做个太监 待看清进门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又齐齐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瘦竹竿笑骂道:“他娘的,吓死老子了,进门不会吭一声啊?” 女人似乎不敢得罪他,连忙赔笑:“飞哥对不起,我是太高兴了,这俩货色非常好。” 听她这么一说,这五六个男人纷纷看过来,仔细打量着张回母女。 “哎,你还别说,这娘们儿长得够劲儿!”其中一人摸着下巴,贼眉鼠眼地瞅过来。 “嘿嘿,亮哥……那小孩儿?”另一个白胖子色咪咪地盯着张回,眼睛眨都不眨。 感受到这个人恶心的视线,像是粘在自己身上一样,张回冷冷回看过去。 特别着重的盯了他腰部以下一眼,咦,恶心!蚯蚓大小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等下割了喂狗吧。 白胖子一激灵,这有点不对啊,这小丫头胆子挺大啊,不哭不闹的,少了不少兴趣。 他口中的亮哥,四十多岁,身材壮硕,一脸凶相。他坐在床边喝着酒,一边暗中观察她们母女。 “老常,你和瘦猴先把她们关到房间里去。”良久,亮哥开口吩咐几句:“老袁,这小女孩你先别动,等我问过花姐再说。” 花姐?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张回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难道她和妈妈被拐这件事不是偶然的? 这个花姐是从她手里逃走的那个花姐吗? 本来感受着各色人等带着恶意的视线,在她和妈妈身上来回打量的时候,张回就有点后悔不该以身犯险,可为了自己的打算,想想还是忍了。 没想到现在又得到了这个新的信息,真是不虚此行。 张回拉着妈妈的手,装作顺从的来到了楼道里最后一间房子。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房间只有十来个平方左右,地上凌乱的扔着一些衣服和毛毯。 张回灵敏的鼻子,嗅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还有隐隐一些血腥味儿。 想来这房间关过不少人,发生过不少事,现在把她们关了进来。 张回挥挥手,清理出一小片比较干净的地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自己以前打坐用的蒲团。 母女俩坐下,张文秀颤颤巍巍的开口:“小回……” 张回安慰母亲:“别怕,你看这是什么?” 她拿出一块灵石递给妈妈,似玉非玉半透明状的灵石,迅速引起了张文秀的好奇心,她接过灵石把玩起来。 这块灵石还是她前几天在储物袋里发现的,没办法储物袋里放的东西太多了。 张回又取出阵石,麻利的在屋子里布置了一个三才幻阵,然后才在蒲团上静心打坐。 现在时候还早,等到夜里她再出去转一圈。 大约五六点的时候,楼道里次第传来开门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恶意的辱骂:“臭不要脸的,哭什么哭?给你吃的就不错了,再哭就挑你出来和大爷玩玩。” 随后几个房间都被扔进了什么东西,然后又迅速关上了门。 张回猜想,估计这些人贩子没什么好心,想必是些馒头之类的食物。可是他们却没有来这里放食物,不会打算饿死她吧? 这却是张回没有想到的了,就因为她让女人差点闪了腰,那女人就打算饿她一顿出出气。 确定不会有人送食物过来,张回取出储物袋中的辟谷丹,给妈妈服下去。至于她自己,饿几顿没什么问题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气随着黑夜的到来,一缕一缕的侵占着整个房间。 张回身怀灵气倒是不惧寒暑,她也早早把刻有阵纹的毯子拿了出来,给妈妈盖好。 那是她年幼时,还不会控制灵气护身时,师父送给她的。 给熟睡的妈妈又贴上一张防御符,加上三才幻阵双重保险。 门锁对她来说不存在一样,她轻轻一推门开了。 楼道里黑乎乎的,在她这修真者眼里却亮如白昼。整个三层,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寂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楼梯口一左一右两个房间都没有什么声音,更别说有什么人站岗放哨了。想必人贩子也是怕冷的。 张回脚步极轻,灵活地转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除去人贩子占据的两间房,其余六间屋子里都有人,女性占了多数,年龄不等,最大的40多岁,最小的还是个婴儿。男性多是十岁以下的儿童。 估计人贩子给他们的食物里还放了迷药,他们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沉沉睡着。 这些该死的人贩子真该死啊!张回嘟囔着回到房间里,人太多了,大概有十多个,儿童最多。这下该怎么救人? 不如把楼梯口两个房间用符纸给封了,先问问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花姐,然后再送走这些被拐的人。 对,就这么办!今天夜里就行动,迟则生变! 于是张回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了楼梯口,其中一间房子住着那一家三口,另一间则是亮哥为首的一群人。 没有迟疑,她手一挥,铜墙铁壁符稳稳贴在了门上。这下好了,无论是谁,没有她的允许,别想踏出去半步。 考虑到亮哥的地位,先照顾他的情绪吧,毕竟是老大呢。 张回推开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门一关,灯一开,好戏开场! 不愧是做老大的,灯光刚亮,亮哥猛然翻身坐起沉声喝道:“谁?” 有人迷迷糊糊:“老大,没谁,兄弟要出去撒尿。”说着从打的地铺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估计没少喝酒。 亮哥眯着眼用手挡住光线,减轻对眼睛的刺激。骤然亮起的灯光里,他似乎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正急需放水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惹了张回的白胖子老袁。 他挺着五个月的孕肚,一手放在裤腰带上,一手扶墙,眼都不睁,就晕乎着朝门口走过来。 张回动也不动,看他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撞在墙上,然后痛得跳脚踢墙出气。 “你怎么进来的?”亮哥终于看清楚了人,骇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谁进来了?”其他四人也被吵醒了,纷纷坐起身查看。 这一看,四人齐齐色变。谁能告诉他们,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怎么无声地走进这间上过锁的屋子的?她又怎么敢进来? 看来这个女孩真的不一般,难怪花姐指定要他把人卖的远远的,最好是深山老林,一辈子也跑不出来那种。 亮哥打量着张回,黄毛丫头一个,渐渐平静下来,心里的害怕是有,但不多。 他猜测这小丫头大概会一点开锁的技能,不是有句老话说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么,她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第35章 傀儡 脱险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其妙缓和起来,也许是看清只有这个小女孩孤单单地站在那里,没什么威胁。 也许是常年被金钱迷了心窍,撑大了胆子。总之,这群长年累月为非作歹,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的凶徒,在惊出一身冷汗之后,冷静下来。 “小丫头,别以为你会开锁就能吓住我们,哥几个可不是吓大的!” “嘿嘿,丫头,这么晚了,是不是来找老袁暖和暖和?” “老袁,老袁醒醒,小桃花来了。” 有人肆无忌惮地口吐芬芳,有人暗中观察,更有人迫不及待想要看场热闹。 老袁摇摇昏沉的脑袋,口齿不清地回答:“谁?谁找我?” 随后他努力睁大了那双色欲熏心的眯眯眼,醉眼朦胧中,娇小玲珑的女孩正站在离他不远处,顿时色心大发,嘿嘿痴笑着扑了过去。 “小妹妹,叔叔疼你哦……”顺便还粘腻恶心的呻吟了几声。 张回怒极反笑:“就拿你开刀吧!” 只见她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灵气如实质般化为锋利的剑气在指尖吞吐。 下一刻她突然又停住了动作,瞅瞅老袁猥琐的眼神,咦~~恶心! 她记得,以前秘境历练时,有捡拾过别个倒霉修士的储物袋,里面好像有几把普通长剑。 哈!就是它了!张回惊喜的发现,有趁手的阉割工具了! 原本这伙凶徒还以为,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被老袁吓傻腿软不会动了。 没想到,眨眼间,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寒光毕现,让人心底发凉。 就在他们惊讶万分之时,老袁已经扑到了张回跟前,醉醺醺的他根本没注意张回手里拿的是什么,眼里只有女孩娇嫩的小脸,还有那如同最上等的绸缎一般滑腻的皮肤。 “啊啊啊啊……”剑光闪电般划过,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等看清老袁裤裆里鲜艳艳的红,还有地上那一小坨,其余五人瞬间感觉下面凉飕飕的,这丫头真特么的狠啊! 彻底酒醒的老袁,捂住血流不止的裤裆,痛得满地打滚。 “不是满心邪念,无法控制自己吗?我帮你清清心,保证从此无欲无求,荣登极乐!”张回随手比划了几下,笑吟吟对老袁说。 亮哥身体僵直,头皮发麻的看着她脸上的笑,以及她手上那把还在不停往下滴血的剑,只觉得吾命休矣! 有虎不拉几的小弟,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趁张回注意力都在老袁身上,想要偷袭她,心道:只要抢下那把剑,小丫头片子无需畏惧。 然而他注定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张回眼皮眨都不眨一下,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又一个太监诞生了。 “来人啊,救命啊!”有小弟再也受不了这恐惧的气氛,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声嘶力竭地嚎叫。 “哈哈,多好笑,人贩子也会喊救命?”张回忍不住大笑,颇感稀奇。 亮哥的心不住地往下沉,不说变成太监的惨叫声,咱就说这兄弟那嘹亮的嗓门也足以叫醒对门那一家三口了。 可就是这么离谱,硬是一个人也没有发觉他们的困境,外面始终静悄悄的。 亮哥竭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指尖几乎划破了掌心,才勉强能开口,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都怪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安排送你们母女回去。” “欸,别呀,我玩得正开心呢!”张回天真无邪地歪头看他:“再说了,这都半夜了哪来的车?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唬弄?” 要是肖青泽见到这一幕,估计会觉得歪着头的她特别可爱,恨不得rua几下,可是在亮哥眼里,面前的小女孩就是一个恶魔。 “不不不,不是!”亮哥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想岔了,请贵客在这间屋里休息,想吃什么玩什么,我立马安排。明日一早我就……” 不等他说完话,张回不耐烦地打断他:“哼!我看你是长得丑想得美!”张回又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儿,又怎么会被他蒙蔽。 “老实回话,你才有可能避免变得和他们一样。”玩够了,张回提出要求。 亮哥心下一凛,心知唬弄不过去了,牙一咬,狠下心,保住命根子要紧,花姐那里再想办法。 “你问,问啥答啥。” 哼,这种人见风使舵最是奸滑,一会儿赏他个大招。 “花姐是谁?她在哪?为什么要抓我?” “花姐就叫花姐啊,她是我们的头儿,她在哪我不知道。”亮哥急忙回答,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人工阉割。 张回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脸上流露出一丝杀气。 亮哥打了个寒颤,匆忙又开口补充:“这个道上拍花子的都知道,花姐从来没有显出真面目,有人说她是三十多岁的青壮,有人说是五十多岁的老妇,还有人说见到的明明是个年轻漂亮的妇女。” “这一来二去的,大家都知道见到的花姐,可能都不是她的真面目。”亮哥嘴里吃了黄连似的满是苦涩。 “至于,为什么抓你,是花姐说你阻了她的财路,特意让周三领着婆娘把你拐来,让我把你卖到大山里去。” “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周三?想必是那一家三口中的老头了。见他老实回答了问题,张回也信守承诺:“好,暂且信你一回,就不动手了。” 亮哥艰难咽了咽口水,眼中有欣喜的微光闪过。其余人也松了口气,老大都说出来了,他们应该……不用当太监了吧? 新鲜出炉的太监二人组,死鱼般瘫在地上,失血过多渐渐陷入了昏迷状态。 张回不想他们那么轻易死去,死多简单啊,一了百了,而活着才能受到惩罚! 于是她毫不吝啬地赏了俩人一人一颗回春丹,且活着吧。 至于其他人,哼! 见她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亮哥心里直打鼓。 “嗯,想到了!我可真是个好人。”张回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们,像是想出了什么新点子。 几人暗自骂骂咧咧:谁家好人像她一样,拿把剑连削男人两命根子。 “我允许你们离开,不过呢,出去之后立马去自首!”她故作大方地开口。 几人大喜,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单纯,好天真!他们出去怎么可能自投罗网,早就跑路了好不? 张回唇角上扬,挥手掐诀,她会那么天真单纯吗?搞笑! 须臾,除去昏迷的太监二人组,其余四人额头上都多出了一张符,傀儡符! 四人呆呆站在那里,张回轻扬唇角:“我命你们四人到最近的派出所自首,说出此地位置!” 四人听话地颔首,陆续走出房间,下楼远去。 张回笑眯眯地把小雪团掏出来,“饿了吧?给你加餐!” 雪团子还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感应到她高兴的心情,也凑趣地蹭蹭她的手,嘴里低低嚎叫一声。 第36章 惊喜发现 清晨时分,隶属北阳市环铁二路的派出所,忙成了一锅粥。 起因是有四人在凌晨时,前来自首,声称自己几人在某某地方,藏着十几个妇女儿童,预备高价卖出。 这还了得!一语惊起千层浪!于是环铁二路的同志们,大冬天的,人人额头上汗珠涔涔。 上面得到信息立刻做出指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马上派人去犯罪嫌疑人告知的地点去查看。 而此时的张回,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小手捂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一晚没睡,有点累。 不过,想到从那一家三口得到的信息,又笑了。之前她在明,花姐在暗,现在颠倒过来,她在暗,花姐在明。 从他们口中得知,在北阳市上个停靠站点时,她不是下火车活动胳膊腿吗? 谁知就那么巧,被前来寻找货源的花姐看了个正着,花姐认出就是她还有另外俩人一起救走了李心怡,并且让她那么狼狈不堪地仓促逃离,甚至不得不放弃了经营已久的窝点。 于是心生毒计,找人来记下她的模样,命他们暗中追踪,趁她们母女俩落单,下手拐走。 为了更保险起见,她把这事交代给亮哥去办,自己并不露面。 好狡猾的拐子!花姐,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张回咬牙握拳,她发誓! 照旧把那一家三口关在屋里,张回把亮哥屋里的食物收集起来,准备把那些受害者放出来。 门锁在她手上像鸡蛋壳似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陆续走出房间的人们,发现真的被救了,欢呼雀跃,喜极而泣,还有的像疯了一样,冲太监二人组拼命,想来受了不少罪。 张回给她们一一发了食物,并表明已经有人报警,请她们耐心等待一会儿。 看他们含泪咽下食物,这不幸的经历终究会过去,希望他们以后皆是坦途。 嗯?张回颇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刚接过张回递来的饼干,狼吞虎咽吃着。 大约十五六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青春洋溢,很是漂亮! 可是这张脸,漂亮得有点熟悉啊!这眉眼,这脸型轮廓像谁呢? “回,要吃饼干。”张文秀突然凑了过来。张回边答应着,边给她拿饼干。 递给妈妈的那一刹那,张回愣了一下,那张脸,和妈妈的脸有六七成相似!简直就是年轻版妈妈,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得很。 这个姑娘不会和妈妈有什么关系吧? 没有犹豫,默念张文秀的亲生父母。果然,她清楚地看到,回溯链射出的红线,穿过妈妈的眉心而后一分为六。 其中有两道红线最粗,射向不知名的远处,次等粗的两道红线,一道射向自己,另一道也射向远处。 还有这最细的两道红线,一道不知射向何方,另一道红线竟然指向了这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 虽然这道红线最细,但是张回看得真切,红线确确实实是指向她的。 回溯链升级了?这是张回的第一个念头。 随后她就想到,这几根红线都和妈妈相连,这说明什么?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 稍微沉思了下,她微笑着面对女孩儿:“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孩见她十分可爱,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姐姐叫张雨乐,还没谢过你放我们出来。” 张回抿嘴一笑:“姐姐,是那群人内讧,我才有机会把门打开。” 姓张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全国那么多姓张的。但她相信回溯链,这位张雨乐肯定和妈妈有血缘关系,只是不知道和外公外婆有什么关系? 她装作好奇问道:“姐姐,你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谁呀?要是知道你被关在这里,肯定心疼得不得了。” 张雨乐闻言满脸懊恼,完全不防备地回答:“都怪我不好,这次回去铁定要被老爸念叨个不停了。” 她rua一把小姑娘脸蛋:“姐姐家就是本市的,不过不在市里,而是在乡下,我是红云村的,你呢?” 果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张回了然,是一家人没跑了。 她故作惊奇不已:“姐姐也是红云村人?我妈妈也是哦!” 嗯?“真的?那你妈妈叫什么?你说出来我肯定知道。”张雨乐有了一丝好奇。 红云村不过几十户人家,哪家有几个人她可太清楚了,怎么就没见过孩子妈妈?总不能是谁家嫁出去的姑娘吧? 张回歪头脆生生回答:“我妈叫张文秀!” 谁?张文秀?没听过,但是有那么一点熟悉是怎么回事?张雨乐冥思苦想,努力回想这点熟悉从何而来。 张文秀?文秀?她嘴里念念有词,咦,好像和老爸名字有点像哦。 老爸叫张文涛,她妈妈叫张文秀,一字之差耶。 张回含笑看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多有趣。 突然,张雨乐脑海里浮现一个久远的回忆。那是她小时候,有一次妈妈提议要去拍全家福,奶奶却怎么也不同意。 家里的气氛,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闷的,她不明白为什么。 有一天放学回家早了一点,听到奶奶在房间里哭,嘴里喊着秀儿,秀儿。 她问秀儿是谁?奶奶却说她听错了,红着眼睛说是有沙子吹进眼睛里,很不舒服。 当时小小的她很是不解,明明听到了,奶奶为什么说她听错了? 秀儿?张文秀?是同一个人吗?张雨乐不自觉地去看女孩妈妈,也许是错觉,这人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远远地警笛声长鸣,张回放下心来。 随即懒懒想到,也没多远路了,就让警察叔叔送她和妈妈回家吧,省得再遇上什么不长眼的,虽然她不怕,但是烦人。 几分钟后,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叔叔,气势汹汹地冲进这所老小区三楼。 然后就抓获了身受重伤的人贩子两名,解救了十多名妇女儿童。 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赶回去,他们要即刻审问,争取从人贩子口里挖出更多线索,好去解救更多人。 一群人呜啦呜啦地来,又风一般地呜啦呜啦走,给这陈旧破败的小区留下了诸多传言。 有人说是有杀人魔住在这里,亲眼看见有两个血里呼啦的人被拉走了。 有人说是有黑色组织在这里聚集,是个黄色窝点。 还有人说…… 第37章 做不完的噩梦 再次被询问,张回表示老有经验了。 她神色自若地回答了一连串问题,并且说明了妈妈的情况。 询问她的警察叔叔,对她颇为好奇。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这么淡定? 是不知道害怕还是另有隐情? 他决定多问几句,开门见山问道:“小姑娘,你不怕人贩子把你卖得远远的,让你再也见不到妈妈?” 张回不是普通小孩,自然明白他的试探,不过也不怕泄露什么。 大大方方回答道:“有什么可怕的?在他们卖我之前,我会先把他们送进来吃牢饭。” 嗯?这么大口气!看她小小一只,这么自信?警察叔叔更疑惑了。 张回深思熟虑过,想要获得更多功德,以后免不了要和警察叔叔打交道。 早说出来,说不定还能早点参与一些事情,因此淡淡说出答案:“我曾拜于一位师父门下,学得一些手段,足以自保。” 参与询问的记录员听到这里,大为诧异,不由停下了笔,抬头看她。 两人面面相觑,眼里有着同一个问题:这还要继续询问吗?这小姑娘不会是受刺激了,以为自己可以制服人贩子吧? 一直询问她的警察叔叔刚要再说些什么,正在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俯首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看得出他眼里的惊讶,张回静静地回看他们。 最后进来的这位,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敬佩:“路局要见你。” 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亮哥等四人来自首,是她的手笔。 用傀儡符,她就没打算隐瞒,于是点头跟着出去。 办公室内,张回若无其事地坐在红木沙发上,腰背挺直,神态自然。 面前是北阳市的路局,环铁二路的李所,以及出警的支队长安于春。 路局想起其中二人的验伤报告,都忍不住凉了凉,医生说没有做手术的必要,那玩意儿都碎了。 还有来自首的那四个,这可不是小事,谁特么的会乖乖来自首,这么想不开? 最让他值得注意的是,值班人员在报告中明确指出。 最开始时,他还以为四人在额头上贴纸条,是在恶作剧,可就在四人说出位置后,额头上的长方形纸条瞬间化成了灰。 随后四人便是一脸的茫然、惊惧,言语辱骂中多次提及了一个小丫头。 想及此,路局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依旧老神在在的张回。 这个孩子不简单,她根本就不害怕他们,要知道,他手下那些受过训的见到他们都难免有些胆怯,可她…… “你叫张回?” 张回点头,一夜没睡,她的精神不太好,一点也不想说话。 “那纸条是怎么回事?”路局接着问。 “那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是一次性傀儡符,用完就毁,我也是没办法才拿出来用的。” “这符纸功能比较特殊,你手里还有吗?要是被坏人拿到,那……”路局真切明白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姑娘,于是直言不讳问她。 张回摇摇头:“没有,那是仅有的四张,我也再也见不到我师父了。” 除非她能修炼至大乘期,踏破虚空,重返修真界。可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她只能想想。 她可没有说假话,这储物袋里真的是仅仅只剩下这四张傀儡符了。 当然,她也没告诉他们,以后要想使用,只要能找到足以媲美修真界的空白符纸,那她就能画符出来。 李所眼里有抹惋惜一闪而过,这傀儡符要是用对了地方,也是真的很好用,就是可惜没有了。 支队长安于春一直在旁边,默默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他接到消息要出警的时候,一直认为是一个假消息或者是恶作剧。 谁知道去了以后,见到的场面一度让他怀疑,人贩子是不是神经错乱,这件事竟然是真的。 张回简单地向路局说明了自己的拜师经历,并特意说了自己擅长寻人。 不知道他们信不信,反正以后有什么事,万一能找她来帮忙呢? 见小姑娘实在是累得坚持不住,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路局让安于春带她出去休息。 安于春想了想,把她和张文秀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临走前,张回听见他交代:“嗯……饿了先吃泡面,别到处跑,有什么事去前面找我。” 见张回点头答应,他快步离开,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泡面是什么?张回不懂,面怎么能泡呢?一泡水不就成稀汤子了吗?反正辟谷丹的效果还在,她和妈妈都不饿,就先休息吧。 张回把妈妈安排上床休息,自己在一旁打坐练功。 夜幕四合,冷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悄悄地给张回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夜深了,做梦的时间到了。 看守所里,女人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再睁眼却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的旁边。而这个男人还不是自己的老公周三。 她骇了一跳,身子一动就想要起来。这一动不要紧,四肢百骸在这一刹那都痛了起来。 她低头这才发现,雪白的皮肤上到处布满了青青紫紫的伤痕。脸上、胳膊上、肚子上、大腿上都是伤,甚至连隐私部位都没有放过。 这些伤有明显是被什么烫伤的,有鞭子抽打的一道道血印,有胸前留下的咬痕,胳膊大腿上似是被利器划过,和之相比,拳打脚踢留下的青紫竟不算什么大的伤了。 这些伤层层叠叠,深深浅浅地交织在一起,全身上下竟无处不痛。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白天明明被抓了,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身体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不等女人想明白,身边的男人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下一秒,一个大大的巴掌甩了过来,啪的一声,女人疼得瞪大了眼睛。 男人一看,横眉倒竖:“敢瞪我,一天没打你,皮痒了是不是?臭女表子!” 说着,硕大的拳头雨点般的砸了下来,女人疼得急忙往后面躲,却怎么也躲不开,身上疼得要命,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一顿打结束,男人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下床,狠狠丢在地上:“死女人,还不快去做饭,你要饿死老子!” 女人颤抖着身子,强忍着疼痛,站起身去做饭。 吃饭时不如意要挨打,给他洗脚时水温略高要挨打,晚上睡觉时僵着身子要挨打,总之无论何时何地,男人总能找到理由打她一顿。 就这样生不如死的过去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女人早早起床,带着心中的疑惑,去河边洗漱。 清澈的河水倒映出她青紫的面容,“啊啊……这不是我!”这是……这个女人分明是她拐卖过的那一个,她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是她第一次下手拐卖的妇女。 怎么会这样?她疯狂地朝着河里砸了一块又一块石头,石头轻而易举地砸散了水里女人的倒影,然后又恢复原样,然后又被砸散。 就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处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她终于离开地狱了。 女人欢喜的表情还没有展开,门开,走进来一个瘦小的男人,眼神呆滞,嘴巴大张着流着口水朝她扑了过来。 第38章 凶险 只差一步 这次她没有被打得很惨,只是偶尔被打一两回,直到一年后她仍然没有怀孕,噩运再次降临。 她被傻男人的妈妈拴在了猪圈里,村里无论谁给钱都能去找她玩耍。 从此以后,她在猪圈里不见天日,跑又跑不脱,饿也饿不死,就这样一直苟延残喘,最后活活被折磨至死。 女人再次睁眼的时候,被人背在了身上。 她心里略有所悟,这次肯定也是被她拐卖过的女人吧。 果然她猜测的没错,这个被拐卖的女人,是被兄弟三个凑钱一起买的。 于是她成了他们的共妻,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的。 大概是因为实在是缺乏女人,这兄弟三个居然没舍得打她,只是没日没夜的要和她玩耍。 但是除了夜里要应付他们,白天的她还要下地去干活,要收拾家里所有卫生,要做饭洗衣服,然后就是不停的生孩子带孩子。 她的肚子从来没有休息过,直到有一次难产,活生生的疼死过去,一尸两命。 就这样,她真实的经历着一个又一个被她拐卖过的女人的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深刻感受着身体和心灵所受到的伤害。 等女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所处的环境熟悉而又陌生,铁做的栅栏,肃穆庄严的环境。 “我回来了?”女人喃喃自语,旋即痛哭失声,等哭够了她一擦脸,大声喊道:“报告政府,我要举报!” 这边宿舍里的张回,当然知道女人经历过的一切,那可都是她的杰作。 在人贩子去自首后,她就给那一家三口都用了噩梦符。对那女人自然是特别招待过,用了三张啊。她好心疼的,用一张少一张。 上午十点左右,张文秀闹着要出去玩,张回哄她:“好,咱们走,我先去问问,你和小雪团玩一会儿。” 她想去问问张雨乐的情况,能不能一起走。 没等她开门,咚咚咚,有人敲门,是安于春。 “安队长,我正要去找你呢。”张回问他:“我和我妈能走了吗?还有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安于春对她笑笑:“当然能走,你要打听谁的消息?” “有个叫张雨乐的女生,她和我妈是一个村子的,我听她说她爸叫张文涛,我的舅舅就叫张文涛。” “你是说她可能是你的表姐?”安于春有点诧异,这也太巧了吧?一家三个人都被拐? 张回点点头:“我这也是猜测,所以我想找你问她,她被家长接走了吗?” 安于春摇摇头:“嗯,这个事我要先去打听一下,你先在屋里等一下好吧。”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妈在屋里待不住。”张回想,反正一会儿就走了,还是和妈妈直接过去。 安于春想了想就答应了,于是三人一起前往行政管理中心。 张雨乐在知道张回有可能是她的表妹,张文秀是她姑姑的时候,惊呆了。 是哦,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明明想起来奶奶曾经说过的那个名字,就还是没往这方面想。 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小姑娘,还有旁边满脸沧桑的姑姑。 她的心突然疼了起来,这就是血缘关系吗?难怪她自从见了这小姑娘之后,总觉得有种亲切感。 在得知舅舅还没有来接表姐张雨乐后,张回的心沉了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明明红云村离市里并不远,刘警官曾说过大约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从昨天到现在,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舅舅和外公外婆怎么还没有到这里呢? 她默念张文秀的亲生父母,下一秒回溯链射出红线,穿过张文秀的眉心。 其中有两道红线射向同一个方向,而令她不安的是这两道红线竟然都染上了黑色。 这是……她回想起上次寻找石磊的经验,心里咯噔一下,这分明是红线预警。 难道说舅舅和外公外婆同时出了什么事吗? 张雨乐一直沉浸在我多了一个小表妹,能当姐姐的兴奋状态中,完全没注意到张回的表情。 不能再拖下去了,意识到这点,张回转身问:“安队长,能麻烦您派车送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不好的预感。” 安于春爽快答应了,路局曾做过指示,对有些特殊能力的人提出任何问题都要尽可能解决,开车送她回去不过是一件小事。 毕竟是本地人,安于春很快就发现,张回指的路分明是去市医院的。 是有人生病了吗?他暗自疑惑,没发现小姑娘和谁联系啊。 “左转。”张回看着妈妈眉心的红线越发黑了,心里越发着急。 “小丫头,这是去医院的路我认识。”安于春说道。 张回闭上嘴,张雨乐奇道:“妹啊,去医院做什么?” 张回一脸复杂表情的看着这个自来熟的表姐,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在她好奇的目光中,张回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到底是老司机,安于春一个漂移,甩着车尾巴停在医院外。 张回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扯着张雨乐,下了车直奔急救室。 张雨乐一脸雾水的跟着,看她急切的样子,默默闭上了嘴。 红线进了医院后,一分为二,其中最粗的那道在前面50米处指向其中一个房间。 房门上方闪着红灯,房间对面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妇女,满脸焦急,那大概就是她的舅妈。 “妈……”张雨乐惊奇地发现自家妈妈竟然在这里,这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张家舅妈抬头看了过来,等发现真的是自己的女儿时,热泪盈眶。 她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泪流不止,张雨乐心下感动,向来坚强的妈妈为了自己竟然哭了? 好不容易等张家舅妈的心情平静下来,张雨乐问:“妈,你在医院做什么?” 闻言,张家舅妈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她嗔怒地拍打女儿的胳膊:“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我们接到派出所的消息后,你爷和你爸就慌忙赶到市里去接你。” 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辆拖拉机突然失控撞上了正在赶路的两人。 眼看出了事故,热心市民帮着她把俩人送到了市医院。 她走路走得慢,落后两人几步,反而逃过了一劫。 开拖拉机的司机想要跑路,被围观群众堵住了,扭送进了派出所。 “本来昨天你爷爷都抢救回来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又厉害起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你爸在病房里还没有醒过来。” 张雨乐闻言心中大恸,如果爷爷出了事,她无法原谅自己。 懵懂的张文秀,也许是血缘亲情的牵绊,她突然去拍手术室的门,一副急着要进去的模样。 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对着张家舅妈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张回一听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真的无法挽回了吗? 张家舅妈扑到医生前面,噗通跪下:“医生,你救救我爸,求求你!”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是人不是神:“你进去见家属最后一面吧。” 张家舅妈颓然倒在地上,张雨乐扶住她泪流满面。 张回这时却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妈妈眉心的红线还有最后一点红色,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就决不放弃。 第39章 奇迹 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面色苍白至极,气息微弱到不可察觉,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要魂归离恨天。 微一扫视,张回就知道情况极不乐观。 连接两人之间的红线,已经由外公这头顺沿着渐渐变成黑色。 现在此刻,这条染成黑色的红线只有妈妈眉心这端一点微末红色。 时间紧急,门口到病床仅有十几步的距离。 她却施展身法,一步迈出去,瞬息之间,抵达病床边。 然后像猴子一样灵活的爬到床头,趁还在收拾手术室的众人不注意,一把把回春丹塞进了外公嘴里。 回春丹入口即化,药力温和,她运用灵气,把药力运送至外公全身脉络。 顷刻之间,肉眼可见外公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张回满意的点头,只要有一口气在,回春丹就能把人从阎王殿里拉回来。 身后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张回回神扭头看去,是妈妈。不知何时,她也进了手术室。 只见她定定看着床上的老人,神情恍惚,脸上表情由懵懂无知变得单纯欢喜,然后又是恐惧担心,随后就扑了过来。 难道妈妈被刺激到,要恢复神智了吗?张回又惊又喜,屏住呼吸看着张文秀,心中默默祈祷着。 张文秀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美了。 “爸爸,你睡着了吗?快起来陪我玩,我想去公园,你上次不是说过,我考试得了一百分就去公园的吗?” 这样幼稚的口吻,是刚刚上小学的张文秀没错了。 嗯,好歹长了几岁,张回有些苦涩的想。 “哎哟,这是哪啊?”床上躺着的老人,禁不住张文秀叽叽喳喳的骚扰,老眼昏花地睁开眼睛。 一眼就看到了张文秀,不敢置信地颤抖着声音:“文秀?”是她吗? 女儿失踪时才22岁,这十年来半点消息也无,他家老婆子天天想起来就哭,时间久了,眼睛都快哭瞎了。 眼前这个和文秀极其相似的姑娘,年龄上却不一致,好像快四十了。 怕他太过激动,再晕厥过去,张回急忙把小手贴近老人心口,用灵气护住了他。 她这一动,老人察觉到她的存在,扭头看她,又呆在当场。 这个小姑娘怎么和文秀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 一个像再大些的文秀,一个像小时候的文秀,是他眼花了还是脑子不正常,幻想出这一幕? 他这是到天庭了吗?老天爷满足了他长久以来的期望:有一天文秀能够带着她的孩子,回来看看他和老婆子。 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活得好好的。 “咦?”有护士过来要帮忙推车,却发现老爷子醒了,精神头还不错,不由得大为震惊。 “病人醒了!快叫医生!”这个消息瞬间引爆了整个医院。 医生们呼啦啦风一般地卷进病房,挎挎挎一顿检查,眼珠子都惊掉了。 “这简直是个奇迹!”主治医生双手抖得厉害。 明明已经被宣布救治无效,只差一步就踏入地府的人,现在竟然苏醒过来,并且内出血严重的腹腔内,瘀血也消失不见,完全一副健康人的模样。 这不是奇迹是什么?要知道病人的致命伤就是失血性休克,多器官衰竭致死。 其余的像是大腿骨折,肋骨骨折,全身大面积擦伤等,这些相比之下反倒是小伤与生命无碍,可这些伤现在也全消失了。 病人痊愈得像是从没受过伤一样,这还不是奇迹? 张回颇为懊恼,刚才太过担忧老人,用量过头了,她应该再谨慎些,用半颗恰恰好。 张家舅妈和张雨乐面面相觑,这些医生疯了吧,这个个的像是受到多大惊吓似的。 张家舅妈甚至有些阴暗的怀疑,老头估计没什么大碍,医生故意说得严重些,好多收点钱。 要不老头咋又活了?当然她可不是盼着老公公去死的意思。 她只是气不过这医生咋这么事儿呢,一会儿老头没了,一会儿老头又活了,咋能把不确定的事告知家属呢?这不白白让家属伤心吗? 她这边正在心里嘀咕,那边的老人依旧不舍移开目光,他的女儿终于回来了,纵然她神智不清,那也是他的女儿。 是的,在这一片混乱中,大家也不耽误认亲。 张回简单说了自己和妈妈的境遇,惹得张家舅妈唏嘘不已,张雨乐也是气愤填膺,恨不得暴揍周大刚一顿。 “好了,不说了,能回来就好!雨乐她妈,你快去给我办个出院手续,我要带着文秀回去,老婆子还不知道文秀回来了,我得回去。” 老人打断了张雨乐的发声,急切地想要把这个失踪已久的女儿带回家。 “好好好,我这就去!”张家舅妈连声答应着,笑容满面地离开。 医生阻拦不了,只得放行,临走时还一个劲儿地对他们说,老人要是有任何不对劲,马上来医院检查。 张文秀乐颠颠地跟在爸爸身边,就像小时候那样,寸步不离。 张回走在俩人身后,看着父女俩,一时感慨万千。 张雨乐也止不住的乐,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奶奶的泪从何而来,全家福的禁忌又是为什么。 到了医院门口,张家舅妈要去买些吃食,预备带在路上用。 她们在门口花坛,找了处干净地坐下等待。 好像有什么事忘了,张回想了想,到底是什么事呢? 外公好好的,妈妈好好的都在眼前,还有表姐雨乐、舅妈去买东西…… 呃……舅舅!!!他们把舅舅忘在医院了!张回摸摸下巴,心想:多亏他们还没走,要不然可要闹笑话了。 “那什么,表姐,我们回去吧。”她小心捅了捅张雨乐的腰。 张雨乐不解:“不是要回家吗?”还进医院做什么? 张回颇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因为张文秀的回归让大家过于震惊,才忽略了舅舅。 她小声道:“舅舅还在医院里。” 张雨乐瞳孔地震,没错!老爸还在医院里治疗,他们竟然忘了个干净! 她猛地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老爸现在咋样了。 一直震惊于爷爷的生死,和姑姑重逢又太过喜悦,竟然忽略了老爸,真是不应该。 老爸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哭自己的存在感太低?嗯,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遗忘的事。 就当没有这回事,他们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 没错,张雨乐很快说服了自己,对上忐忑不安(其实并没有)的表妹,微笑安抚:“没事,咱们就是出来散步,等我妈回来,正好给我爸带点食物。” 呃,好吧,这样也行。张回点头表示接受她的说辞。 第40章 回家 半个小时后,张家人重回病房,张家舅舅张文涛瞪大了眼珠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失踪十年之久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还带了个幼年版的。 他使劲儿眨眨眼,其实他很想用手揉眼,但是他的双手都受伤了。 没错,不是梦来着,是真的。 想要跳下床,站在妹妹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抱抱她,但是他的一条左腿骨折了。 唉,这伤受的真不是时候!不对,闺女也在?嗯……这傻丫头咋会突然出现在医院? 还是张家舅妈明白自家男人的心思,三两句说明了情况。 为了小姑娘的人身安全,以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市局一致决定说是有人暗中报警,人们才被解救出来。 所以张家舅妈了解的版本就是,遇上好人了,她并不知道这个好人就是自己刚回来的外甥女张回。 张文涛闻言心下庆幸自己闺女遇上了好人帮忙,要不然这回可惨了,兴许一辈子也找不回来了。 见老爹神采奕奕,一副没受伤的样子,他更是暗自感谢老天爷保佑,没让老爷子伤着了,老胳膊老腿了,可不像他这样耐造。 张文涛笑眯眯地对张回说:“等舅舅好了,就带你去游乐园玩。” 呃,有点幼稚,不过张回还是爽快答应了,怎么说也是舅舅的心意,不能无视。 张文秀捧着一只大红苹果,正啃得忘我。 张文涛眼带怜惜,曾经那个被家里宠爱娇花一样的女孩子,被命运捉弄,变成了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他还要苍老些,甚至心智只有八九岁的女人。 对于那些人贩子,他实在是痛恨至极,不可原谅。以后要对妹妹更好一些才是。 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气氛温馨。 “咚咚咚……”有人敲门,张雨乐跳起来去开门,还以为是护士来检查,没想到进来的是安于春。 她好奇问:“安队长,你来有什么事?” “我来找她。”安于春指指张回。 张回默……这么光明正大的来找她,真的好吗? 病房内的人齐齐看他,安于春略一思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张回。 “那个,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万一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助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其实这是路局的指示,要他和张回多接触,更多掌握张回的情况,包括身体健康和心理状态,以免之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回心知肚明,正待接过名片。张雨乐抢先一步接了过来,一边去用手去接,一边嘴上还说:“安队长,麻烦你了,还不知道你叫……” 她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声音戛然而止:“安于春?”嗯?安于春!俺愚蠢?!第一眼,好名字!第二眼,哈哈哈…… 忍住,不能笑,这可是救命恩人!张雨乐努力忍笑,捂住嘴巴,把名片递给了张回。 张回不解看她一眼,却没看名片,反而收了起来。 安于春无奈耸耸肩:“想笑就笑吧。”一副早就习惯的模样。 张雨乐再也忍不住笑得弯了腰,“哎哟,肚子疼,你…谁给你起的名字?” 她笑得眉眼弯弯,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红晕。 安于春心中一动,不自觉地解释道:“我生于春天,所以叫安于春。” 张家舅妈噗嗤一声也笑了,这是什么名字?难怪闺女笑得这么欢。 碍于安队长的面子,张外公岔开了话题:“安队长,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家这三个倒霉蛋。” 可不是倒霉么,张回母女都到家门口了,还硬是被拉走。(其实是张回想要顺藤摸瓜。) 至于张雨乐则更是倒霉催的,和同学一起去逛街。 回来时遇到了小偷,小姑娘家家的年轻气盛,奋起直追,这一追就追到了偏僻小巷子,然后一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子上。 哐当,晕了,再然后就被人贩子捡走了。 是的,没错,就是这么倒霉!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真的不用谢,他们就是出个警而已,这都是你家张回的功劳! 安队长惭愧啊,这家属们的谢意他不敢当啊。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很快停在病房门口。 众人好奇看过去,心想:会是谁呢?门被一股大力推开,啪叽一声撞在墙上,然后在即将反弹回去时。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反应迅速地阻止了门对他的伤害,稳准狠地握住门把手,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来人大约十七八岁,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和张雨乐相似的面容,说明了他的身份。 他不是别人,正是舅舅的大儿子张雨剑。 放假后在外公外婆家玩的不亦乐乎,之前接到电话说妹妹张雨乐失踪了,吓得他连忙赶回来。 到家后又听说爷爷和爸爸都出了车祸,于是又急匆匆赶到市医院。 “爷爷你没事吧?爸,你怎么样?”少年急匆匆地开口询问,语气里满是自责。 如果他安生在家的话,是不是妹妹就不会丢?爷爷爸爸也不会出车祸? “臭小子,你爷爷我身体好着呢!”张建军老爷子故作生气,瞪着大孙子。 呃,这村里人说的信息也不准呐,爷爷不是好好的嘛! “爸,你咋样?”他挠挠头问老爸。 “我能有啥事?没事,过几个月就好了。”张文涛满不在乎的回答。 张家舅妈暗自瞪了他一眼:“还说没事呢,幸亏你命大。” 张雨剑这时才发现坐在一旁的张回母女,还有站在那里的安队长。 这是张家哪边的亲戚吗?他暗自揣测。 安于春见他们一家齐聚,估计有不少话要说,正好他也把话带到了,于是就连忙告辞离开。 瞅着张雨剑一直盯着张回母女打量,老爷子乐了:“咋的,不认识了?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呢。” 张雨剑思索:我怎么没印象啊,爷爷口气这么亲昵。 要是自家亲戚,日常来往自是常见的,可他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母女俩。 一家几口就这么瞅着他,谁也不说话,分明是想看他笑话。 嗯?这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啊?你说巧不巧,他妹子也长了这样一张脸。 “臭小子,快叫姑姑!”老爷子哼哼,亏不亏心?他姑姑小时候带他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记住姑姑的模样,该打! 张雨剑要是知道老爷子心里的想法,铁定喊冤,张文秀失踪时他那时才八岁,能记住个啥? 张雨剑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爸爸曾经偷偷跟他说过的那个姑姑,让爷爷奶奶牵肠挂肚了十多年的姑姑。 “姑姑!我是雨剑,您外甥。”张雨剑凑到姑姑面前做了个自我介绍。 张文秀愣愣地看了他几眼,毫不客气:“你谁呀?不认识!”然后继续啃着她手里的大苹果。 张雨剑一噎,没想到姑姑竟然说不认识他。 老爷子叹了口气:“别怨你姑姑,她生病了。” 在知道一切真相后,张雨剑懂得了一直守着姑姑的那个小表妹,眼中的成熟和冷静从何而来。 张回默默观察这一家子,没有一个人眼里带着嫌弃,他们都是真心的接纳妈妈,心疼妈妈,并且爱屋及乌接受了她。 “这样,雨剑你和你妈,就在这里守着你爸,我带着你姑姑和你表妹先回家,你奶奶还不知道你姑姑回来了。” 老爷子见天色渐晚,于是开始安排。 “那我呢?”张雨乐一听没有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问道。 老爷子唬着脸:“你?一起回去!你奶奶之前都快急坏了,再不回去揍你屁股。” “爷爷,人家那么大了,你还说揍人家屁股!”张雨乐拉长音,不满意地皱皱鼻子。 “哼!不管你多大,只要犯错就让你奶揍你屁股。”老爷子回头看张回:“你也一样!” 张回一愣,唇角轻轻扬起,外公好可爱,这是怕她初来乍到生分了。 她拉起张文秀,语气温柔而坚定:“妈,我们回家!” 第41章 十年 游玩 “叮铃铃……”下课了,张回收起课本,把各科刚发的卷子塞进书包里。 “哎,同桌,放假去哪玩?”身边的女生叽叽喳喳问她。 张回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于是摇了摇头。 “那我到时候,去找你玩好吗?” “行,如果我有空的话。” “好,到时候,我多叫几个咱班同学一块玩,那肯定很有意思。” 这是她的同桌程澄,一个非常热情活泼开朗的女孩儿。 十年前,她回到张家后,在外公的安排下上了小学。 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同时也并不想让外公外婆担心,于是这十年来她一直在外公外婆身边,老老实实的待着,按部就班的上着小学、初中,直到现在的高中。 尽管这些年她暗中做的好人好事很多,但是功德极少,回溯链反哺的灵气并不多,因此她的修为停留在了炼气期后期,只差一点就能筑基。 这状况她急也没有用,只能努力的提升自己的心境,争取在灵气足够之时一举筑基。 离春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北阳市的街道上已经充满了热闹的气氛,有了年味。 张回骑着车子慢悠悠地回家,很是享受放学后这一段路程。 天边的夕阳,正在不舍地挥洒着余温,清冷的寒风夹杂着淡淡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嗯?红烧肉,这家的伙食不错!不知道外婆今天做了什么菜?还不能辟谷的她肚子有些饿了。 “我回来了。”推车进了巷子,左手边第一家就是他们家。 “快洗手吃饭!”外婆瞅见外孙女儿,笑成了一朵菊花。 “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外婆做了这么多菜。香!”张回夸张的问。 老爷子也笑:“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生日?好像是吧,忙碌的学习生涯让她记不住这些小事。 张文秀递给她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发卡,红色的小樱桃点缀在黑色头绳上,很是好看。 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梳理妈妈的身体。 可是这个世界灵药匮乏,她没能给妈妈炼制出适合的丹药,张文秀的身体虽然健康,但神智依旧像八九岁的孩子。 “生日快乐!来,这是我和你外公给的,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去买。”外婆拿出一个红包塞进她手里。 “外婆,不用,我手里有钱。”张回想要把红包还回去。 老人手里有点钱不容易,她哪能花老人的钱呢? 这些年上学的费用都是老人出的,虽然她一再表明自己手里有钱,但是二老还是坚持要为她出学费,最后甚至说这算是给妈妈的嫁妆,张回无奈接受了。 “给你,你就拿着!听话!这样你外婆和我才高兴。”老爷子一开口,张回只能接受。 早在四年前,为了她上高中后上下学方便,老爷子花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在市里买了一个小院子。 舅舅舅妈还待在农村老家,因此这饭桌上只有他们老两口和张回母女俩。 表哥张雨剑已经工作多年,单位有宿舍,平常并不回来住。三年前交了女朋友,听说最近就要结婚。 表姐张雨乐也在毕业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听说也有了男朋友。但是张回从来没见过。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老俩口每天就是精心伺候着外孙女吃穿用度,照顾着女儿的衣食住行,没有什么烦心事,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几天后,张回接到同桌程澄的电话,才从题山题海中脱身出来。 “喂?小回。” “嗯。” “我喊了咱们班好几个同学,一起去游乐园玩,你也去吧。”程澄同学清脆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其实她并不想去,学习才更有意思一点,出去玩什么的都是浪费时间。 可架不住老太太耳朵尖啊,一听有同学找她出去玩,立马就答应下来。 并给她拿来了围巾和手套,连声催促着她出门。 “你都闷在家里好几天了,出去走走锻炼锻炼身体,歇歇眼睛。”说着还动手轻推她。 张回哭笑不得,只好顺着老太太的意出了门。 张回到达他们说好的位置时,人已经来了不少,大多都是脸熟,知道是自己班的,但是她并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 满心都是修炼和学习的她,时间总是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记住别人的名字。 “哎,你看!张回来了,没想到程澄真的能把张回喊来。”有声音在同学堆里响起。 她有那么难请吗?张回默默想,好像同学们来找她,十次中有九次她都没去。 好吧,她真的很难请动,她总是没时间去玩。再说玩耍这件事,对她这个装着成年人内芯的人来说,太过无聊了。 “诶,东子这是个好机会,平常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 让大家觉得不好好学习就是天大的罪过。今天难得出来玩,一会儿,哥们给你制造机会,可别说哥们不够义气。” 有男同学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好兄弟赵东,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促狭。 赵东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谢了兄弟!”全年级就属张回长得最漂亮!也数她最难搞。 高一开学他就喜欢上了张回,奈何不管他做任何小动作,张回就像没看见一样,对他视若无睹。 唉,真的都追累了,没想到他就快要放弃的时候,听好兄弟说程澄能够把她约出来,于是不死心的他决定再试最后一回。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过去,程澄还没有来,张回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程澄可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估计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男生们已经等不及了,迫切想要进园去玩。 恰在这时,程澄带着一个小男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连声地对大家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关系,我们快进去吧。”有女生善解人意的开口。 于是大家伙一起朝游乐园走去,张回看着程澄身边的小男生,微一挑眉,这是她弟弟吧? 程澄苦恼地抱怨道:“都怪我妈,临走时非要我带上他,我不想带跟屁虫。” 小男生听见姐姐在说自己是跟屁虫,冲着姐姐咧嘴:“略略略……” 张回莞尔一笑:“好了,来都来了,带着就是了。” “我警告你,程诺!你可别乱跑,跑丢了我可不找你。”程澄瞪了弟弟一眼,严厉警告他一番。 程诺朝她吐了吐舌头,像小牛犊子一样,兴冲冲地往园子里跑去。 程澄和张回也急忙跟了过去。 第42章 程诺失踪 游乐园里人流如织,小孩儿一进去就看花了眼,什么设施都想去玩。 渐渐的,张回和程澄就脱离了大部队。 “碰碰车还是旋转木马,二选一!” “不能都玩吗?”程诺弱弱问。 “不能!”程澄坚决反对,多幼稚,陪弟弟玩一个就可以了。她想和同桌玩海盗船,或者鬼屋也行。 张回好笑地看着姐弟俩谈判,最终当然是程澄获胜。 于是程澄陪着弟弟去坐旋转木马,张回找了个角落等待。 园里孩子是最多的,大多数小孩都有父母或者老人陪同,只有少部分十来岁的孩子好像是独自来玩的。 不自觉地,张回观察起游乐园里的孩子们。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有两三个不太像是家长的人,身边没带孩子不说,还东张西望,极是可疑。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自己的怀疑。 这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之间相隔不是太远。其中一个年轻女子,手拿着冰淇淋,朝一个小女孩走去,然后带着孩子和瘦点的那个男人,悠闲地朝游乐园东北方走去,想必是一家三口。 至于剩下的那个男的,年纪四十左右,估计是在等孩子吧。 张回忍不住失笑,自己还是想多了。 十来分钟后,见程澄和弟弟还没有过来,一局旋转木马不过五分钟时间。张回想:是不是程澄拗不过弟弟,又去玩碰碰车了? “张回!我弟不见了!!!”程澄急得快要哭了,她就转头买个冰棍的空儿,弟弟没了。 张回见她两眼泪汪汪,大冬天的额头冒汗,心也沉了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咱们先去广播室。也许你弟只是迷路了。” 广播室的播音员播报了几次,也没有见程诺出现。 张回见程澄急得团团转,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把同学们的名字告诉播音员,请他们帮忙寻找。 自己默念程澄的亲生父母这几个词语,下一秒,眼前世界变幻。 回溯链射出红线,经过程澄眉心,一分为三。最粗的两根不用说,肯定是程爸程妈,细的那根自然是程诺了。 张回定睛看去,细细的红线直直指向游乐园的东北方。凑巧的是刚才那一家三口走的也是这个方向。 “阿姨,游乐园东北方向有侧门吗?”她问播音员。 “欸,你咋知道的?那边是有一个小门,平常都不开的,只有双休日人流量大才开的。”播音员讶异。 她蹙了蹙眉,是巧合吧?压下心中疑虑,一把拉起程澄,沉声道:“走!” 程澄六神无主,顺着她的力气,跟她跑了起来。 自从回溯链升级后,红线射出的距离也大大的增长了,由原来的五十米左右到现在的二百米。 离游乐园侧门越近,张回的心跳越快,只见程澄眉心红线直直地没入,马路对面的一辆面包车里。 她立马就确定了心中猜测,程诺果然是被人拐走了。 不能贸然过去,也许看她俩形单影只,人贩子还笑她们自动送上门呢。 程澄可只是个普通小姑娘,不能害了她。再说程诺还在他们手里,狗急跳墙,做出任何举动都有可能。 张回紧紧拉住程澄,趁现在还没有引起坏人注意,她拽住程澄躲在了侧门旁淘气堡的后面。 程澄有些迷茫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停在淘气堡这里。 张回盯着她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程澄,你相信我吗?” 程澄抽了抽鼻子,点点头。 “我这儿有个号码,你去打,就说张回发现了人贩子,请他快来支援。”张回把安于春当初给她的号码,背了一遍。 程澄一听人贩子这个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颤抖着声音问:“有人贩子抓走了程诺?” “快去打电话,我在这儿盯着!”没功夫和她解释,万一人贩子一会儿走了,她这灵气不足的两条腿可赶不上四轮车。 程澄被张回这一催,疯狂跑了出去,她记得游乐园广播室就有电话。 张回定定神,闭眼运足灵气至耳门穴,侧耳倾听。 没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抽烟。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根哥,你说花姐和浩哥,这回咋去那么长时间?” “谁知道?管她呢,反正再等五分钟,之前说好的,五分钟就五分钟!”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狠劲。 花姐?张回一震,时隔十年之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第一个人不再出声,面包车里静了下来。 张回能听见除了这两个,还有两道比较细小的呼吸声,难道他们已经得手了两个孩子? 听他们意思,花姐和一个叫浩哥的还在这个游乐园里,伺机再拐一个。 那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不太好了,花姐和浩哥他们要是过来,一眼就能看到她在窥视着外面的面包车。 想到花姐多年的逃跑经验,还有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张回当机立断马上另找位置。 淘气堡上的攀爬平台是个不错的选择,张回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躲在平台内部,朝外看去。 “喂……”沙哑声音接了个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挂断了。 没听见对面说什么,不过张回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就听见那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大军,开车走,去老地方。” 大军诧异:“不等花姐和浩哥了?” 男人不悦:“快开车!”大军头一缩,手刹一拉,油门一踩,面包车轰的一声,疾驰而去。 情况突变,顾不得引人注意,张回脚尖一点,踏着天绫纱,像飞鸟一样滑翔,跃过了淘气堡,飞过游乐园带着锋利箭头的栅栏,直奔面包车而去。 “哇!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她会飞呀!妈妈快看!” 身后传来小朋友们惊奇不已的声音,还有慢半拍的家长们不解问:“宝贝,哪有什么会飞的仙女姐姐?看错了吧。” 有人通风报信!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是花姐吗? 如果是花姐的话,那极有可能当时,她和那个浩哥就在附近,所以才能及时通知同伙离开。 是回头找到花姐,还是继续追面包车,张回没得选择。 面包车就在不远处,大军惊恐的声音传来:“根哥,有个女的追过来!” “怕什么,开好你的车!”根哥满不在乎,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们的货物。 “可是,她会飞……”大军吃惊得声音都有点变形。 “瞎说!”根哥瞪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浓痰,探出头往后一看。 一个年轻女孩踩着块白布,紧紧追着车子不放,根哥瞳孔瞬间放大:“我草(植物名)!真会飞啊!!!” “踏马的,再快点!”这女孩什么情况啊?怎么都甩不掉?根哥吓得连连催促大军。 第43章 花姐行踪成谜 游乐园侧门外,其实比较偏僻,人流量不多,故而面包车开得飞快。 糟糕!灵气即将告罄,张回收回天绫纱,疾行符预备好。 时刻关注着她的根哥,见她停下,不再踩在白布上飞,心中一喜:“哈哈哈,终于甩掉她了。” 疾行符一贴,张回时速过百,顷刻间又追了上来,甚至凑近玻璃窗口笑眯眯打了个招呼:“嗨!”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根哥呆若木鸡,大军一惊,面包车都开出了s形。 “根哥,不行啊,这一直追着咋办啊?再特么追着,不等警察来我们这车就先没油了。”大军哭丧着脸问。 “特么的,你问老子,老子问谁?”根哥心惊胆战,这不是人吧?谁跑步能赶上车速? 眼光下移,落在昏睡不醒的两个孩子身上,灵光一闪他一拍大腿:“有了!” 随即他恶狠狠地抓过最近的女孩,像扔小鸡似的,轻飘飘地把孩子扔出了窗外。 张回大惊,来不及多想,脚尖一点,高高跃起,接住了孩子。 不是程诺?她把孩子用天绫纱迅速往背上一绑,再次追去。 他娘的!这臭丫头还特么的追,难不成是追这个男娃子? 根哥心一横,一手抓起男娃,把小孩头放窗口处,然后朝窗外厉声喊道:“你特么的再追,老子现在就捏死这娃子!” 张回投鼠忌器,脚步放缓,脸上一片冰霜:该死的竟然威胁我?嫌命太长了吧。 她站定伸手取符掐诀,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追踪符咻的一声,如飞箭似的直追而去,啪叽牢牢贴在车屁股上。 张回微微一笑,目送车子远去。 呼,根哥和大军同时松了口气,这臭丫头终于不追了。 根哥粗鲁地把小孩放回地上,洋洋得意地说:“还是老子反应快,臭丫头!哪天老子要是遇见你,非把你卖了不可!” 啊呸!他朝窗外吐了一口浓痰,顿觉神清气爽。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驶进一废弃工厂内。 根哥跳下车,四周望了望,没有什么异样,走到一个角落,裤腰带一解,淅淅沥沥开始浇地。 稍后,他走近车子,边走边说:“大军,你看着些,我四处转转去。” 大军没有回答,根哥略有疑惑,这家伙难不成睡着了? 这样想着脚步却不停,下一秒驾驶室里的情形一览无余:大军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根哥心知不妙,正待上车去挟持孩子,耳边轻轻响起道动听的女声:“你是在找他吗?” 根哥定睛看去,如一盆冷水泼来从头凉到脚。 只见车顶上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生,这分明是追车的那个臭丫头,而她的脚边并排放着两个孩子,不正是他今天刚拐来的两个货吗? 这女孩有古怪,他一个人可打不过她。根哥心念电转之间,老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姑奶奶,放过我吧,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吃饭哩。” 张回面无表情地看他表演,这人分明就是她在游乐园中,怀疑过的那三人其中之一。那年轻女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孙儿,老家苦哈哈,地里种不出来庄稼,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要活不下去了。”他捂脸,一屁股坐在地上,越说越伤心,眼泪鼻涕糊一脸。 张回冷哼一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老实回答,说不定我会考虑放了你!” 呃……哭泣声戛然而止,根哥忙不迭地点头:“随便问!” “游乐园侧门门口,和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打电话?没人给我打电话呀。”根哥眼里飞快划过一抹慌乱,故作镇定回答。 哼!“说谎!”张回手指一挥,出手毫不留情,痒痒符嗖地贴上了他的额头,又在眨眼间如水般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东西?根哥神情慌乱地朝额头摸去,什么也没有,却让他的心越来越慌。 下一秒,额头、后背……甚至全身都痒痒起来,一挠一个不吱声,血淋淋的手抓印慢慢遍布全身,不知情的还以为受了重伤呢。 “痒……好痒!”根哥受不了地在地上打滚摩擦,很快地上也染上了血色。这痒痒到了他的骨髓里,他的灵魂都为之疯狂。 “救我!我什么都说!快救我!”声音凄厉满是恐惧,在空荡荡的厂房里越发显得惊悚。 这就受不住了?才几分钟而已,那些被拐的妇女中,有比这更痛苦更凄惨的经历,长达几年或者数十年如一日地忍受着,又有谁会心疼她们呢? 没有理会他眼里的祈求,张回又问:“和你通电话的是不是花姐?” “是是是……”根哥点头如捣蒜,恨不能立刻把自己知道的都抖落出来,好让这煞星解除身上无休止的痒痒。 果然是花姐!这人实在是狡猾得很,竟然没有和他们汇合就跑了。 “弄了这俩货,不,这俩孩子后,花姐说再去游乐园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落单的,还约了时间。 后来,时间快到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人发现孩子不见了,让我先带着孩子撤。” “就这些了,我真没骗你!快给我解药!我……我受不了了。”根哥挠痒痒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花姐这个人,你知道多少?这里是你们老巢,花姐会来吗?”张回不为所动,继续冷冰冰问话。 “不知道,就知道她叫花姐,估计是个女的,也可能是男的,有些时候见面,他就是男装出现。”根哥咬着牙回答。 喘了口气又接着说:“这个地方,是遇到紧急情况下来避一避,花姐不会来的。” 要不是真话符不多,真想用上一用,哪像这挤牙膏似的,问一点挤出来一点。 “你们的聚集点在哪?”张回又问。 根哥眼珠子一转,想要开口胡说几句。 女孩冷漠地声音又响起:“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别忘了你还有个同伴在车里,我如果在他嘴里得到的答案和你不一样……” 她拉长音,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根哥凄凄惨惨地挠着胳膊,任何念头都湮灭在肚子里,只得老实回答:“在北阳市火车站附近的x姐旅馆。” 又是旅馆,看来她得往旅馆走一趟了。 二话不说,她直接打晕了根哥,把司机大军如法炮制一番,大军比根哥还不如,没等她拿出痒痒符,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干净净。 大军心道:他敢不说吗?没瞅见根哥那一身血淋淋的,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他才不要这样,他怕疼。 第44章 婚宴上的重逢 用根哥的电话,和安于春联系上,张回坐车顶上等待。 发愁!灵气总是不够用,多愁人!这回多亏她想起储物袋里还有追踪符,要不然人贩子早跑没影了。 该从哪找点灵气来补补,早日筑基就可以用神识,为妈妈梳理脑部神经了。 唉,烦人!这十年来,回溯链第四颗珠子久久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今后能不能集齐九珠? 呜啦呜啦……警笛声由远及近,张回一手拎着一个孩子,唰的一声跳下了车。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孩逐渐苏醒,在知道是张回救了他们之后,两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看,仿佛她有三头六臂似的。 做了个笔录后,张回和程澄道别,她急着要去火车站附近的那个旅馆去追查花姐的行踪,就不陪程澄程诺等待他们的父母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扑了一个空,旅馆里只剩下入住的客人,其余工作人员逃之夭夭,更别说花姐了,影子都没见着。 张回恨恨离去,无奈和安于春联系说出地点之后就回家去了,这次的游乐园活动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哎,小回,你回来得挺早,没有好好玩一次?”外婆见她进屋,挺纳闷。 不想吓到外婆,张回只得转移话题:“外婆,表哥啥时候结婚?婚期定了没有?”表哥和女朋友谈了多年终于决定踏入婚姻这座坟墓。 一提到自己的大孙子即将结婚这件事,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定了,就这个月腊月十八,娶个媳妇好过年!” “那没几天了呀?舅妈肯定忙坏了。”张回又好奇问:“表哥的女朋友叫什么?是哪里人?” “你舅妈就算忙坏了心里也是高兴的,你表嫂叫沈音离,在辉煌企业里当会计。”提起这个话题,外婆兴致勃勃,手里的报纸也不看了。 张回心想,送什么礼物好呢?“外婆,也不知道表哥表嫂喜欢什么?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外婆摇摇头:“你个小丫头,操这个心干嘛?你还小不用送。” “那不成,我是代替我妈送的。”表哥大喜的事,如果妈妈神志清醒的话她一定一定不会错过。 一说这话,外婆不再反对,反而给她支招:“嗯,你要不去给你表嫂买点生活用品?” “好,我明天就去买。”张回决定明天就去街上走一走。 腊月十八,天气晴朗,久违的阳光从云层中照向大地。 今天的张回难得打扮一番,站在酒店门口,和表哥充当迎宾。 舅舅舅妈站在她和表哥的对面,面对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笑得花儿一样灿烂。 “表哥,高兴不?”张回碰碰张雨剑的胳膊,悄声问。 张雨剑微微侧头,也回以低声:“当然高兴,就是太累了。我脸都笑僵了。” 张回噗嗤一笑:“能够娶到表嫂那样优秀的女孩,你就知足吧。” 张雨剑嘿嘿傻笑两声,忽又想到什么问她:“你给你表姐打电话没?她咋还不过来?” 张回不假思索回道:“早就打过了,估计快到了吧。”学校已放了寒假,不用上课,可表姐咋还不过来?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张雨乐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个年岁相当的年轻男人,身材清瘦,长相白净,有点小帅,大概就是她的男朋友朱俊。俩人都是老师,在工作中互相理解互相帮助,渐渐走到了一起。 约莫宾客都到齐了,张文涛和舅妈也顾不上问女儿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催促着几个人就要进入大厅。 见表姐眼眶微红,张回心知有异,肯定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等会儿找个时间再问表姐。 “张雨剑!”身后有人高声喊,大家回头去看,又是哪位客人来晚了? 咦?这不是肖青泽和王阳吗?也许是时光太过溺爱,肖青泽俊美的容貌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越发沉稳。眉眼如初没有丝毫改变,让张回很轻易的认了出来。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认识表哥? “表哥你认识他们?”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前边的那个叫肖青泽,后边的那个叫王阳。”张雨剑笑着迎了上去。 三人碰面,好一阵热情的拥抱,寒暄过后,往门口走来。 “嗨,小丫头,又见面了,还记得哥哥吗?”王阳响亮的声音也一如从前。 想起曾经的过往,张回笑意盈盈:“当然记得,王阳哥,你还是那么帅!” “那我呢?”一旁的肖青泽有点吃醋,就记得王阳? “嗯?”张回故作思考状,肖青泽伸手rua了rua小丫头已经变得乌黑发亮的头发,“忘了?” “我记得之前认识的好像是姐姐来着……”张回调皮地眨眼。 王阳哈哈大笑:“没错,是姐姐!”谁让这家伙的样貌比他好看。 肖青泽也不恼,小丫头比十年前活泼多了,可见这些年过得很是舒心,这就好。 “你这丫头,够狠心的,十年来一封信也不给我们写。”肖青泽有些埋怨。 “就是,亏我们哥俩还一直惦记你。”王阳也跟着念叨。 呃,写信?“你俩是不是忘了?当时我不认字,后来因为搬家,你们给我的地址也不小心弄丢了。” 其实仅仅一面之缘,张回并不认为以后还会见面,所以就没有写信。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要不然这哥俩真的会伤心了。 张雨剑也挺意外,没想到三人会认识,张回简单解释了两句,张家舅妈招呼他们进去。 肖青泽和王阳和其他人并不认识,于是张回和他们坐在了同一桌,还有外公外婆妈妈,以及表姐和她的男朋友朱俊,一桌八个人刚好。 交谈中,张回得知肖青泽已经调到了北阳市局支队工作,任副队长之职,而平时外向开朗的王阳反倒进了鉴证科,不在一线。 吃吃喝喝笑着闹着,时间很快过去。热闹的一天终于落下帷幕,张回和家人们送走了客人,又送走了朱俊、肖青泽和王阳。 临走时,肖青泽把手机号码留给了张回,让她有时间多联系。 总算只剩下自家人,外公外婆岁数大了,多少累得慌,不过看到年轻漂亮的孙媳妇,又不觉得累了。 酒店离家不太远,一家人很快到了。 幸好买房子时,考虑到以后几个小辈结婚后,人员增多的情况,外公外婆就买了大一点的院子。 这晚上临时挤挤还是能睡下的。张回在厨房忙了一会,到院门口,把弄好的食物给馒头倒上,就打着哈欠去洗漱。 是的,没错,当年的小团子最后得名馒头是也。 馒头摇摇尾巴,遗传自狼妈妈的蓝眼睛里,透露着亲切,目送主人离去后,它三下五除二吃完饭,趴回狗窝,看似陷入沉睡,实则耳朵竖得高高的,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 夜深了,张文秀已熟睡,张回低声问:“表姐你睡着了吗?” 张雨乐轻轻翻了个身:“你还不睡?” “表姐,你今天怎么了?我看你眼红红的。” 张雨乐迟疑着,想起一些事情,无人诉说,一直憋在心里,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第45章 抓奸 张雨乐幽幽叹了口气:“九月份,学校新来了位女教师,名牌大学毕业,年轻漂亮,性格开朗,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今天上午我给朱俊打电话,他说他正在忙,办完事再过来找我,我等了好久,怕到酒店晚了,就去找他,可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有点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张回忙追问:“姐,你快说呀!”她猜的没错,俩人果然闹别扭了。 “没想到他和那新来的女老师,在学校宿舍里谈笑风生,完全忘了要陪我参加婚宴的事儿。” 呃,吓我一跳,还以为未来表姐夫劈腿了呢。张回安慰她:“姐,也许他就是单纯的忘了,他要是敢劈腿,我和表哥决饶不了他!” 张雨乐郁闷地说:“关键是我看见过不止一回,表面上看起来他俩在一起就是谈谈教学经验什么的,可我就是觉得俩人有什么不对。我要是和朱俊闹起来,朱俊就说我无理取闹,侮辱他的人格!” 嗯?还不止一回?那肯定有猫腻!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而表姐也不是那种作天作地的人。 张回骨碌一下坐了起来,“姐,你先假装原谅他,稳住他,我帮你打听清楚!” 张雨乐乐了,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小丫头,你知道什么,你还打听?这种事怎么打听?” 张回嘟嘟嘴:“姐,你就听我的没错!”还不相信她,她堂堂玄灵宗清静真人关门弟子,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那还不如去卖红薯! 张雨乐以为小丫头说说而已,毫不在意地拉她躺下:“快睡吧。你啊,就专心学习,争取今年考个好大学,没几个月了。” “嗯嗯。”张回敷衍她姐两声,哄她姐睡了,自己暗自琢磨该怎么入手。 其实姐姐和朱俊所入职的学校第三中心小学,离她上学的北阳市一高并不远。 只是里面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她,凭什么告诉她学校老师的信息? 对了!她灵机一动,大人的防备心重,短时间内无法突破。 她还是找小朋友吧,别小看这些小不点儿,就是因为不防备,才更容易在小不点儿面前露出马脚来。 思来想去,制定好计划,睡意来袭,张回沉沉睡去。 一大早醒来,吃了早餐。新鲜出炉的小俩口,张雨剑和媳妇沈音离要回单位宿舍整理收拾,还有一些同事朋友什么的要上门庆祝,于是早早就走了。 张文涛夫妇也惦记着家里的牲口,吃过早饭也走了。 倒是张雨乐寒假休息暂时无事,准备住几天,陪陪爷爷奶奶。 张回一拍脑门,唉呀!她怎么忘了现在正放假,她上哪去找小朋友打听消息? 她本来打算先找朱俊班上的小朋友,给他们表演个魔术啥的,让他们惊为天人,顺便替她注意朱俊的一举一动,这主意多好啊!可就是没算对时间,小学开学还得一个月呢! 唉,张回叹气,出师不利啊!亏她还在表姐面前夸下海口,这咋办? 张雨乐丝毫不知道表妹为了自己的事伤透了脑筋,她兴致勃勃地对张回说:“小回,我领你去德隆商厦,那里的衣服都很漂亮。快过年了,得给你添置两套新衣服。” 张回不想去,衣服随时可以买,表姐的男朋友不能随时换啊。但架不住老太太在一旁起哄,于是还是出了门。 德隆商厦比平时还要热闹几分,有钱没钱,过新年大人宁可不穿,也必须给孩子添上一两件新衣服。 迎来送往的都是喜气洋洋,谦逊恭让都挂在脸上。 进了童装店,张回抗议:“姐,我不是小孩儿。”多幼稚的衣服,她才不要哩。 张雨乐笑着摇头,还说不是小孩子,这娇撒得多自然。的确没看见有什么合适的衣服,于是又领她去自己经常去的那一家。 不等走进那家店,张回眼尖地瞅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个侧脸,但昨天才见过,她没那么快忘掉这人。 没错,就是她表姐的男朋友朱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送上门来了。 那渣男面前矫揉造作的女人,应该就是表姐说的那个女人。 看上去是有几分姿色,但也就那样,无非是会打扮而已。相对于表姐的清丽脱俗,素面朝天,倒衬托得她艳丽夺目了。 身边人的脚步蓦然停下,张回明白表姐一定也看到了这一幕。 张回生怕表姐冲动,忙挽住她的胳膊:“姐,等等,你现在上去质问,他一定不会承认,反而会倒打一耙,得不偿失。” 张雨乐眼眸黯然,心知表妹说的没错,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气得她胸口闷闷的,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很。 “咱们悄悄跟上去,看他们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两姐妹就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接近那俩人。 “艳丽,你穿着这件,肯定特别美丽!”刚走近,渣男的谄媚之词就被姐妹俩捕捉到。 张回yue了,恶心!张雨乐面无表情地听着。 “真的?那我去试试!”女人夹着嗓子做作的声音传来,随即她拿起一件大衣朝试衣间走去。 片刻之后,女人从试衣间出来,朱俊夸张的赞叹:“真好看!艳丽,也就是你了,谁也不配穿这件衣服!” 李艳丽闻言得意的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斜了他一眼:“那张雨乐呢?” 朱俊讨好地赔笑脸:“她算什么?整天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板着个脸,没有半分情趣,哪比得上你一根手指头。” 张回心想糟糕,果然表姐再也忍受不住,用力甩开张回的手,几步冲了出去,一巴掌呼过去,朱俊的小白脸瞬间红肿起来,可见她用了多大力。 事出突然,朱俊捂住脸,待看清来人后,愣在原地。 倒是李艳丽人还没看清,就尖声叫道:“哪来的疯婆子!你凭什么打人?” 等她看清是张雨乐时,轻蔑一笑:“是你啊,怎么俊哥没陪你买衣服,你来这吃醋撒泼了?” “你!不要脸!”张雨乐毕竟没有和人吵架的经验,憋了半天,只骂她一句不要脸。 “你说谁呢?你才不要脸,明明俊哥不喜欢你,你还一直缠着他!”李艳丽尖声反驳。 张雨乐手一抖,猛地转身问朱俊:“我缠着你?”张回心疼地看着表姐,要不是想先让表姐出口气,她早就上前暴打这个渣男了。 朱俊避开张雨乐的视线,自知理亏,话都不敢说。 二女争夫的戏码很快引来了众多看客,本来临近过年,来这里购物的人就多。 现在更别提了,挤得水泄不通,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这比电视剧还精彩的大戏,谁也不舍得离开。 第46章 当断则断 李艳丽气急败坏地指着朱俊:“你说!是不是你说的她假正经,连手都不让你碰?每天看着她那木头脸,恶心得想吐?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半点情趣都没有!”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张雨乐铁青着脸,她想大声喊不是这样的,明明他们是互相接触中产生了感情,才在一起的。 她没有缠着他,如果他说,她一定会离开他,绝不拖拉,可是他没有说过,哪怕一次。 朱俊环视四周,人们兴致盎然地吃着瓜,不时发表下自己的言论。张回眯起了眼睛。 李艳丽见他迟迟不说话,眼睛都气红了,恰巧这时听到有人说她插足别人感情,不要脸! “啊啊啊……”她要气疯了,身为家中独女的她向来被家人捧在手心里,说一不二,要啥有啥,从来没遇到过敢骂她的人。 见李艳丽气咻咻地瞪着他,朱俊心一横,反正他脚踩两只船的事也暴露了,倒不如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女人。 张雨乐是长的不错,性格也温柔,什么事也顺着他,但是她比不上李艳丽家能给他帮助。 平时想亲近她,就算自己再三请求,她也不答应,非得等结婚后,就连摸个小手也是东躲西躲,没一点情趣。 于是他大声斥责道:“没错!你就是比不上李艳丽,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不会打扮就算了,手还不让摸,我还是你男朋友吗?我告诉你分手!你以后别缠着我。” “你!真令人恶心!”张雨乐气到极点也只吐露出这一句,温柔惯了的人,说不出狠话来。 周围有人起哄:“是啊,手都不让摸,那还是男女朋友吗?老古板!” “人家姑娘没做错什么,他起外心,想追另一个姑娘,直说好了,为啥要瞒着?这是道德败坏!” “没错,真给他家里丢脸!” 张回瞅了瞅出言支持朱俊的那个男的,记住了他的模样,送他一夜噩梦好了,醒醒脑子,不用谢。 随后站出来把表姐护在身后:“真是活久见,鸭子都出来说人话了。” 她讽刺笑道:“你说我表姐不让你越雷池半步,你才勾搭上了她,那想必这位会打扮的美女,给了你很多好处喽?” 她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意有所指。 围观者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开口:“没错,那肯定是给他摸了小手的好处,也不知道摸别处没有?” “你看她打扮得狐狸精似的,谁知道这是她第几个男朋友?怪不得有情趣哩。” 李艳丽见朱俊出面维护她,心情刚暴雨转晴,又听到周围人议论,瞬间又黑了脸。 “看什么看?走开!”李艳丽冲人群嚷嚷着,甚至抡起手包向人群甩去。 人群惊叫着散开,复又聚拢过来,吃瓜现场热闹得稀里哗啦。 “艳丽,别气坏了,都是我不好。你放心,我今后只爱你一个!我可以对天发誓!”朱俊忙过来表忠心。 说完这话,扭头对张雨乐冷言冷语:“我们已经分手了,请不要骚扰我和我女朋友!” 啪啪啪,张回鼓掌赞叹:“好演技!影帝来了都要向你学习!这变脸绝技也娴熟得很,想必经常练习。欸,你要不要传授大家一些经验?” “臭女人!”朱俊脸色骤变,举起巴掌向张回打来。 张雨乐惊呼一声,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手伤人。 等她反应过来,想挡在表妹面前时,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闪电般飞跃过来,一脚踹飞了朱俊,朱俊唰的一声,撞到了试衣间的门,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这身影站定低头看张回:“你没事吧?”张回收回掐诀贴符的手,慢慢悠悠的回答:“我没事,肖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次轮到李艳丽惊呼出声,她跑到朱俊身旁,手足无措地问:“俊哥,你没事吧?” 朱俊暗骂:傻冒,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也不知道扶我起来。 咦?安于春怎么也在?还凑表姐面前,那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有问题! 她眯眼问:“安于春和你一起过来的?” 肖青泽无辜躺枪:“他是队长,我们出任务。”那当然一起了。 哼!张回乜斜他一眼,气鼓鼓地去挽表姐胳膊。 张雨乐怔住:“你是谁?”她好像不认识他吧?怎么一副熟人模样? 安于春愕然,虽说他这几年熬夜工作,累得不像个人,但模样没什么变化啊,这丫头咋就不认人了? 张回暗叫糟了,要露馅了。她轻咳两声:“走吧,这里太乱,不是说话的地方。” “等一下。”张雨乐拍拍表妹胳膊示意自己没事。 随即上前几步,对刚刚被李艳丽搀扶起来的朱俊郑重说道:“我们正式分手,祝你以后幸福!” 朱俊愣怔在那,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好像在这一瞬间把他抛在了脑后,忘了个干净,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李艳丽尖叫道:“打人犯法知道吗?道歉!不道歉我报警了!” 张回小脸一沉:“好啊,报警!是谁刚才先出手的?” 肖青泽义正言辞:“谁要报警?来,登记一下!”随后他顺手就出示了一下证件。 李艳丽傻眼,朱俊瞠目结舌之余,忙不迭地拒绝:“没有,没有人报警。都是误会,误会。” 李艳丽不满地拧了他胳膊肉,疼得他差点蹦起来。 他回神对李艳丽笑道:“艳丽,这对你对我都不好,咱们可不能落下个案底。” 肖青泽一本正经催促:“到底报不报了?别耽误我工作。” “不报,不报,麻烦你了。”朱俊忍住疼咬牙坚持。 “那好吧。”肖青泽装作不情愿的样子,转身走开。 张回忍笑和表姐跟着安于春出了店铺门。 “艳丽,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发誓!” “哼!你要是对我不好,试试看!”李艳丽骄傲地一仰脖。 朱俊赔足了笑脸,哄了又哄,才让李艳丽忘了此时的不快,相携离去。 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值得的,娶了李艳丽,不说一步登天,至少在以后的工作中会顺顺利利,无人敢压制他,他可是校董的女婿!哈哈哈…… 主人公相继离开,人群一哄而散,该买年货的照旧去买东西。张回等四人找了个小吃店坐了下来。 点了些吃食,张雨乐朝俩人道谢:“谢谢你们,要不然我妹要吃苦头了。” “不用谢!保护群众是我们的职责,应该的。” 肖青泽忙接过话茬,顶着张回不满的眼神,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茶。 那个,他刚想起来张回好像有些功夫在身上,不会吃亏,可是条件反射似的,他当时吓得不轻,就那么冲上去了。 安于春上下打量着张雨乐,发现她是真的不认识他,眼里的陌生那么的明显,让他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他心下黯然,喝着茶一言不发。 张回旁观者清,表姐刚结束一段感情,要不要用新的感情来治疗情伤呢? 第47章 迫在眉睫 出发 “对了,张回,由我代表支队正式向你提出请求,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安于春压下心中万般思绪,正色道。 张回讶然:“什么事?”近几年没什么大事,市支队很久没来找她了。 张雨乐也不禁打起精神细听,安于春喝口茶:“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早上,在德隆商厦开店做生意的杨忠杰夫妇来报警,说是5岁的女儿昨天下午在店门口玩耍时,被人抱走了。 由于周围的监控设备并不多,只能模糊看到有个男的,从车上下来,一把抱起小孩儿,然后上车往东南方向逃窜。 时间紧迫,一接到消息,安于春就带队过来,准备走访周围商铺。想要找到目击者,希望有人看到嫌疑人长相,提供线索帮助他们找回孩子。 可巧的是,他们刚到,就听见了张回的声音,随即就发生了之前肖青泽救人的那一幕。 安于春有点懊恼,差点忘了这位的本事,明明曾经帮过他们的。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们找到孩子?”安于春恳切道。 张回思忖片刻就答应了,对她来说不过是小事。 回溯链升级后,红线射出的距离已经超过二百米左右,有任何情况都会反应在红线颜色上。 颜色变淡是被找人身体虚弱,或是生来就有弱症,颜色变黑则是突遭横祸,危及生命。鲜红色是正常现象。 事态紧急,张回对表姐说:“姐,麻烦你回去和外公外婆说,让他们不要担心,很快我就会回来。” 张雨乐点头答应,张回又说:“我需要孩子的亲生父母一起去,随便一人就行。”安于春连忙打电话联系队员,让他们带人过来。 几人吃完饭菜,孩子妈妈也到了。张回等人坐上安于春开来的车疾驰而去。 张雨乐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忧心忡忡地坐着公交车回去,她不知道表妹能帮他们什么忙,但应该没危险吧? 路上,张回了解到孩子今年5岁,叫杨丹,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一直跟在夫妻俩屁股后面,白天去店里,晚上才回家。 俩口子做生意忙得顾不上她,她小小一个人,就自己在门口玩,不敢进店里,生怕耽误爸妈做生意,懂事得让人心疼。 跟着他们吃饭,也是一日三餐没个准头,忙的时候哪顾上做饭,孩子就跟着饿肚子。 后来给孩子准备了零食饼干面包啥的,孩子从来没有抱怨过…… 孩子妈妈擦擦眼泪,想起不知所踪的女儿,除了后悔就是心疼。 张回安抚她:“你放心,有我们安队长,一定可以找回杨丹。” 她默念杨丹的亲生父母,眼前世界变幻,一条红线穿过杨丹妈妈的眉心向远处射出。 “前方左转。”张回出声指出。安于春心里有数,连忙转动方向盘。 “右转直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寻找合适的路线,两个小时后,他们出了省。 这倒是省事了,一直直行就好。张回看红线颜色一直正常,没有变化,心底松了口气。 “前面再有五十公里就到服务区了,大家要休息吗?”肖青泽问。 张回摇摇头,她体内灵气运转自如,再跑个三天三夜也不累。孩子妈妈心急如焚,也摇摇头。 于是车子保持高速状态,继续向前。 眼前红线猛然跳了跳,张回眼皮子一挑,难道已经接近嫌疑人了? 随着车子的前进,红线指示的方向有了偏离,那是……服务区? 看来他们追的及时,嫌疑人没来得及走远。 “进服务区!” 肖青泽愕然,随即大喜。安于春稳住心神,方向盘一打,进了服务区。 远远的,张回就看到红线直直射入停车位上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张回指指车子:“孩子在车上,就是不知道嫌疑人在不在?”黑色车膜挡住了视线。 安于春找了个最近的停车位,停下车。 “我去,借个火。”肖青泽下车,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靠近车窗,他屈指敲了敲,车子里没有任何声音。 肖青泽凑近窗户,往里面看,正对上一双充满惊恐的大眼睛,小女孩被堵住嘴,捆着绳子放在了后座上。 怒火一下子烧到了头顶尖,肖青泽猜测嫌疑人应当是上厕所了。 他试图安慰孩子:“你叫杨丹是吗?叔叔是警察来救你了,别怕啊,等会儿找到钥匙,就让你和妈妈团聚。” 女孩懂事的点点头,神情放松了些。 他快速返回,跟安于春说明了情况。杨丹妈妈一听孩子在车里,激动的就要跑过去。 张回忙阻止她:“先别过去,车门没钥匙开不了。万一一耽搁这时候人上厕所回来了,那就打草惊蛇,抓不住他。” 安于春赞同的点头,对肖青泽说:“走,打个埋伏。” 杨丹妈妈眼泪汪汪地瞅着俩人下车,快速接近黑色车辆,然后躲在车屁股处。 好险!俩人刚躲好,张回打眼一瞟,不远处走过来一人,边走边打电话。 随着他的走近,电话里的声音也飞进张回耳朵里。 “喂,到了没有?我都等你几个小时了!”电话对面似乎有人劝他别急。 “我特么的能不急吗?敢情被高利贷追着的不是你?”他提高了嗓门,催要高利贷的人马上就到了。 自从染上赌瘾以后,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媳妇跟他离了婚。周围亲朋知道后,他再也借不到一分钱。 在他后悔莫及的时候,有人给他提供了借贷业务,然后就是利滚利,越滚越多,再也无力偿还。 这时又有人指点他,起初他还不愿意,直到催债的差点剁了他一根手指头后,他妥协了。 开车经过德隆商厦时,发现有个小女孩独自一个人在外边玩,周围没有大人看着,真是天赐良机,于是他抱起孩子塞进车里就走。 跟人联系后,在这个服务区停留几个小时了,也不见人过来。 他怕得要死,恨不得立刻马上把那小孩给弄走,然后把高利贷给还上。 来人挂断电话,一手打开车门准备进去。眼角闪过黑影,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被两个人狠狠按在了车身上。 安于春给他带上银手环,肖青泽打开车门,忙把女孩身上的绳子解开,拿出堵嘴的布条。 “妈妈!”女孩儿扑进妈妈怀里,惊慌的心在看到最亲的妈妈时,慢慢平静下来。 在俩人锁定嫌疑人时,杨丹妈妈就迫不及待下了车,张回也跟着下去。 她把刚才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安于春,旁边的嫌疑人瞪大了双眼,她怎么知道? 安于春跟上面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给嫌疑人的嘴堵上,塞进了自己车里。 他让张回和杨丹母女俩去服务区待着,自己和肖青泽拿着嫌疑人的手机,上了嫌疑人的车守株待兔。 第48章 回家 怀孕 张回和杨丹母女在服务区没有等多久,肖青泽就来告诉他们,人已经抓到了。 来交易的也只有一个人,40出头左右,胡子拉碴,看上去就像一个流浪汉。 他同样戴上银手环,被安于春塞进后座,与绑架小女孩的嫌疑人坐在一起。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支援的一队到达服务区。 安于春吩咐肖青泽带她们回去,他还要留在这里,处理一下其他事情。 肖青泽应声打开车门,张回坐上副驾驶。 杨丹妈妈感激地拉着女儿一同对安于春鞠躬。 安于春忙摆手阻止:“快带着孩子回家吧,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孩子情绪,多给她做点好吃的。” 杨丹妈妈呜咽着点头,抹着泪上了车。 一路上孩子小鸟依人似的紧紧挨着妈妈,生怕别人再把她抢走似的。 张回见了不由想起了表姐,曾经那个天真单纯的表姐,十年前就差点被毁了。 十年前,她们回到外公家后,明面上表姐好端端的,该吃吃该喝喝。 可一到晚上,不是做噩梦一整夜,就是被噩梦惊醒后再难入睡。 长此以往,身体不好不说,就是精神也备受摧残。 在发觉这些后,张回没有犹豫,扒拉着储物袋,找了老半天,好容易找出来一张符。 那是三师兄的创新之作——遗忘符。 当时他们要去出任务,怕守护灵物的墨尾猴被惊扰后,来个千里追杀。 要知道墨尾猴这玩意记仇得很,于是三师兄就制作了新的符纸。 得亏三师兄的遗忘符,施展之后,猴子就忘了灵物已被他们取走,扭头走了。 这符对猴子有效,对表姐应该也有效果吧? 她学过的,人都是猴变的,肯定没问题,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乎,在全家人毫不知情的时候,张雨乐被一张符纸解决了问题。 安于春大队长就这样被遗忘了。 而此刻的小杨丹就像极了曾经的张雨乐,那种惊恐不安不断地朝外弥漫。 也不知道过多久,小杨丹才能忘掉被绑走的经历,她也无能为力,遗忘符就找出来那么一张。 先把杨丹母女送回家,杨丹妈妈对张回鞠了个躬:“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我家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张回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毕竟杨丹妈妈已经给过了谢礼,虽然她不知道。 杨丹妈妈也朝肖青泽鞠躬道谢,肖青泽忙扶起她,让她赶紧带孩子回家,也好让孩子爸爸安心。 回溯链欢快地跳了跳,吐出一小口灵气。张回摸摸手腕,感觉心里暖暖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肖青泽喊她上车。 回到家,外公外婆上下打量着她,看上去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张雨乐两眼亮晶晶地看她,真的很好奇,表妹帮了什么忙。 呃,张回受不住想要逃跑,张文秀突然拉住她问:“你出去玩,回来也不给我买礼物?” 嗯……这个,估计是外婆哄她说的,这一时半会儿她上哪去找个东西当礼物? 一时间,姑侄俩的心神全都在张回身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头疼!张回想挠头!外公外婆在一边抿嘴笑,想看她怎么过关。 门响,有人开门进来。张回忙找个借口:“我去看看谁来了?”话落,一溜烟窜出了包围圈。 “嫂子?你来了。”是沈音离。 她和大家打了招呼,对张雨乐说:“雨乐,你明天有空吗?” 张雨乐问:“嫂子,你有事?” 沈音离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说道:“咱妈在老家忙,我就没和她说,想让你陪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好啊,我有空的,明天什么时候?”张雨乐一口答应。 于是俩人约好明天上午八点去医院。 外婆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得合不拢嘴,张回觉得嫂子来得好及时,趁机开溜,回房间做题去。 第二天一早,张雨乐早早起来准备出发。 哎哟!她突然捂住肚子进了厕所。 然后,一趟又一趟地去。屋里写作业的张回也被惊到了。 “姐,你咋了?吃啥东西吃坏肚子了?” “我没吃啥啊?”张雨乐也是想不明白,自己咋会突然拉肚子。 厨房里传来外婆的声音:“哎呦,你们谁把我放案板上的牛奶给喝了?” “那牛奶过期了,我准备扔掉的。”外婆念叨着收拾屋子。 客厅里两姐妹异口同声:“过期牛奶!”“过期牛奶!” 好吧,案子破了。只是就张雨乐这会儿软成面条的身体,咋能陪沈音离去医院? 倒霉!张雨乐捂住不停唱歌的肚子,愁眉苦脸,真的很难受啊! “妹,你去吧,嫂子这会儿肯定已经出门了,说好在长青路站口坐公交的。” 张回点头,让她吃药后多喝温开水,多休息,拎起外婆给做的小包包出发。 长青路正处于外婆家和张雨剑宿舍中间。站点人还挺多,估计上班的人居多。 沈音离见来的是小表妹,有点诧异:“雨乐呢?” 她本来想着要雨乐陪同壮壮胆,这小表妹年纪小,有点不靠谱吧? 张回眨眨眼:“雨乐姐,不小心喝了过期牛奶,拉肚子起不来了。” 哦,雨乐真是够倒霉的。公交车来了,沈音离示意张回跟她上车。 医院离得不远,半个小时后,张回她们就到了。 交费挂号,张回坐回表嫂身边等待。又等了两个人后,可算是轮到沈音离了。 两人刚站起来,一个白大褂领着一个姑娘,施施然走来,正大光明的走进诊室,关上了门。 嚯!插队!这么明晃晃的欺负人啊? 张回不忿想要去拍门,沈音离阻止她:“算了,去了也是白去,你没见是医生领过来的。” 张回忍了忍坐下,侧耳去听屋子里的动静。 “高姐,麻烦你给看看。这是我一亲戚。” “好,我瞅瞅。” 片刻后,高姐说:“孩子发育得很好,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不可能!我妈说了是个男孩!”年轻的女声失声尖叫。 “你住嘴!”这是领她进门的白大褂。 “高姐,之前我带她做过一回检查,是王璐看的,她说是个男孩。” 高姐叹气:“你怎么找王璐看?你不知道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吗?啥也不懂。” “萍姐,你看这儿,肯定是女孩儿,不信你再让闫主任来看。”高姐斩钉截铁道。 诊室内沉默一会儿,门开了,白大褂又领着女孩走了出来。 没错,是个大约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子。张回看她挺着大肚子,脸上犹自带着点恼怒和怀疑。 简单做了个检查,确定小宝宝很健康。沈音离放下心来,浑身都是母性光辉。 “小回,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张回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别说,这里环境还挺不错的。 四季常青的树木给这寂寥的冬日平添了几分生气。 “妈,这可咋办?说好的是个男孩,结果是个女孩,耀哥肯定不会娶我进门的。” 咦,是那个插队的女孩子!只是这一声妈让张回好奇不已。刚才做检查,这女孩咋不让她妈陪同呢? 张回探出头看去,想必她们以为这个角落没人,这才在这里商量事情。 第49章 争吵 跟踪 “那怪谁?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正经的学不上,非要跟着小混混!人家有老婆的,你图什么啊?”女人气愤不已。 哟!是萍姐啊,不是说亲戚家孩子吗?原来是自己女儿啊!这是怕丢脸才谎称是亲戚家孩子吧。 “妈!我这咋办啊?耀哥说过他就缺个儿子,不要女儿的。”女孩对于母亲愤怒的情绪视若无睹。 “我要是有个儿子,耀哥肯定会娶我的,他说过的。”女孩执迷不悟。 “妈!你可是骨科主任!你帮帮我!再说了,是你说孩子是男孩的!”女孩哀求不成,指责起亲妈来。 “是你说的男孩,我才跟耀哥说的,他都高兴坏了。这要是他知道是女孩,他会打死我的,妈……” 萍姐烦躁地踱着步:“别吵吵,让我想想!” 哇!这信息量有点大,张回理了理,就是说这女孩未婚跟了一个小混混,小混混许诺她生下儿子,就娶她过门。 可是这当妈的,没找对人,检查出了纰漏,看错了孩子性别。小混混极有可能发疯伤害她。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张回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没结婚就敢生孩子,这么的不负责任! 还有这当妈的咋想的?放任自流?是她亲姑娘吗? “好了,你别嚷嚷,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萍姐停下步子。 她也很害怕耀哥的,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混蛋,偏偏女儿惹上了他。 “啥办法?你快说呀!”女孩急切问道。 “我听产科你孟姨说,有个女的快生了,她身边没人照顾,好下手。她怀的就是个男孩,你到时就打催生针,然后……” 这还是当时孟婕当笑话讲给她听的,说是怀了男孩又怎样,男人照样不稀罕,都不来照顾她。 张回一惊,这人好生恶毒,居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真真,这事儿,谁也别说!你记住没有?”萍姐切切叮嘱。 “知道了,我又不傻,咋可能告诉别人。” 不知是真真还是珍珍贞贞,一听母亲说出的办法,喜得一把抱住她妈。 这件事她可不能坐视不管,张回即刻取出追踪符,掐诀施法。 追踪符嗖的一声,无声无息地贴在女孩后腰,一道白光闪过,符纸化为无形,只有张回看得到。 看来,她要去产科走一趟了。 那母女俩商量好事情,相携离去。前后脚的功夫,沈音离回来了,喊着张回回家。 得知孙媳妇怀孕的确切消息,外婆乐开了花,不住地问沈音离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张雨乐暗自咂舌:大哥这是先上车后补票啊,真有他的。 结婚半个月,孩子一个月,还好时间相差不大,要不爸妈脸上该不好看了。 翌日清晨,张回跟外婆说,出去走走,然后去了医院。 产科里人不多,张回很快锁定了目标,果然没有人来照顾她。 其他孕妇家里人围着,伺候得精心周到,唯独她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 从护士们的只言片语中,张回听到她姓马,叫马小娥,已婚,好像和老公吵架了,人就不来伺候她。 这真的假的?有这么狠心的人?把怀孕的妻子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 张回再次感慨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看马小娥精神面貌还行,就知道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没有贸然接近她,事情还没有发生,她马小娥怎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张回想还是得盯紧萍姐母女,等她们动手再一举抓获,证据齐全,她们才抵赖不了。 想到这里,张回折了个纸鹤,吹了口灵气,纸鹤颤抖着翅膀,飞了起来。 等找到那母女俩,俩人正在一个办公室里说话。 张回没有靠近,支棱着耳朵去听。 “这几天你就先跟我上下班,一旦那边说她要生,你就过去打催生针。” “哎呀,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女孩不耐烦地回应。 她们在等马小娥生产,张回想这几天还是多来几趟,谁知道马小娥什么时候生孩子呢。 一连几天,都没什么动静。张回想:要不去跟肖青泽说,让他介入,这也太累了,她都好几天没写作业了。 可空口无凭,肖青泽相信她说的话吗? 这天,张回抽空给肖青泽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肖青泽就站在她面前朝她笑。 张回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傻了吧这人。 “很高兴,你遇到事能想起我。”肖青泽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张回白他一眼,把自己的脑袋从他爪子里挪了出来。 还以为她是小孩儿呢,见面就摸她头发,什么毛病?她才不惯着他! 肖青泽莫名看懂了她的意思,轻咳两声,脸皮微红:“这事交给我,你……” 不等他说完,张回又白他一眼:“不行,我得去看着,做事要善始善终。” 善始善终个鬼!她不去咋挣功德? 肖青泽蹙眉,给安于春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安于春同意了,没有实证,没有报案人,只是听到的消息,就由他俩先调查吧。 “对了,还记得前两天那小女孩,叫杨丹那个?”肖青泽问她。 张回点头问:“记得啊,才多久我能忘?” “本来以为,嫌疑人临时起意做的,后来一审,才发现背后有人引导。” 张回疑惑不解:“跟我有关系?” “目前还没有下定论,你平时小心些,就怕万一。”肖青泽叮嘱她。 张回漫不经心地想:有人引诱他拐卖小孩,关她什么事? 等等……张回脚步一顿,拐卖!难道又是花姐搞的鬼? 她把心中所想和肖青泽一说,肖青泽顿时重视起来。 这极有可能是敌人的一次试探!一想到小姑娘被暗处的人贩子给盯上,肖青泽不由紧张起来。 “你从头说,说细点。”他催促道。 张回不得不把几次和花姐的交锋细细道来,十年前的李心怡案和北阳市车站被拐一案,以及十年后的游乐园案。 还有这一次的杨丹案,种种迹象无不说明人贩子头子花姐记恨上了张回。 越想越惊心,肖青泽欲言又止,他能说什么呢?想要保护好眼前这个让他心疼的女孩,可张回似乎并不需要。 “你说的那个花姐,我也有所耳闻,她连续作案已数十起,不知道多少家庭因为她妻离子散。” 可恨的是这人目前是男是女还未可知,身份年龄更是成谜。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她来,早晚把她送进去!”张回是真的不在乎,不过是个普通人。 还是多挣点功德,转化灵气最重要! 肖青泽无奈一笑,跟随她的步伐走进医院。 第50章 当场抓获 俩人一进医院就直奔产科而去,肖青泽准备去护士站打听一下消息。 张回却是知道马小娥在哪个房间的,因此直接过去。 如果她还没有动静,就打算去问问医生。 没成想还不等她走近,病房里一阵骚乱。紧跟着有人跑过来喊:“护士,302要生了!” 302?不就是马小娥吗?这么巧?张回转身和肖青泽碰了个正着。 现在就看那母女俩会不会过来进行她们的计划了。 两人默默跟着,看护士们推着马小娥进了手术室,红灯亮起。 此刻的产房外并不只有马小娥一个人在生产,护士们都以为他们是谁家的家属,对于他们在这里逗留,没有一点怀疑。 十来分钟后,萍姐带着真真如期登场。真真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想来已经打了催生针。 随后真真也被护士们送进了产房。萍姐在手术室外面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等待生孩子的过程总是漫长的,也是因人而异。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马小娥先被推了出来,孩子被送到了新生儿科,清洗身体并检查,之后就会被注射疫苗,最后才会被送到妈妈身边。 张回见孩子没有跟在妈妈身边,马上提高了警惕,问一边的护士,护士给她讲明了原因。 两人对视一眼,猜测到或许这正是萍姐要钻的空子。她极有可能借着孩子离开妈妈,去检查身体的这个机会,趁机把孩子调换。 不一会儿,真真也被推出了手术室,孩子自然也被送去了新生儿科。 萍姐走到真真跟前,对她眨了眨眼,然后跟着孩子就去了新生儿科。 章回肖清泽见此连忙跟上去,看她一路和经过的护士医生,熟练地打着招呼。 之后就很随意的进入一个科室,那里正好是宝宝们暂时待的地方。 小宝宝们清洗后都会被统一送到这里,等待接下来的疫苗注射。 很快,马小娥的孩子和真真的孩子,被护士清洗干净后,前后脚抱了过来。 “哟,这孩子真好看。”萍姐凑前看了看。 巧合的是两个孩子的体重相差并不大,刚出生的他们小脸红彤彤的,长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的孩子营养好,长得都好看。”有护士认识她,也连忙搭腔。 萍姐笑了笑:“我瞅瞅,这是我那亲戚生的孩子吧?”她翻开孩子手腕上的手牌看了一眼。 “哟,抱起来还挺沉的。”她小心翼翼的掂了掂孩子,之后又放下来。 两个护士一边忙着自己手里的活,一边头也不抬地顺着她说了两句话。 萍姐瞅准机会,见两人这会儿都忙着手上的活,眼疾手快地拿掉孩子手上的手牌,做了交换。 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哎哟,我想起来个事,孩子我也看过了,我就先回去处理事情。” 护士们这才抬头笑着:“没事,萍姐你放心吧,一会儿就把孩子给你亲戚送去。” “好好,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说完她就镇定自若地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张回和肖青泽趴在门口缝隙处,看得一清二楚。 “你刚才为什么不去抓她?”俩人这会儿跟在萍姐身后继续跟踪,张回不解地问他。 肖清泽道:“这会儿要是去抓她,她很可能会狡辩说自己弄错了手牌。” “还不如等一会儿,护士把孩子送到病房后,再行抓捕。还有她那个女儿也逃脱不了。” 张回一想也是,于是不再吭声。 萍姐兴高采烈地来到女儿的病房,满心都是如意算盘即将达成的得意。 真真看见她进来,眼睛一亮,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忙低声问道:“办成了?” 顾及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产妇,萍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肖青泽对张回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一些证据。” 张回点头答应,目光灼灼地盯着房里正暗自窃喜的两人。 肖青泽找到了分别为马小娥和真真做手术的两位主治医生。 出示身份后,得到了医生的供词,证实了马小娥生的是个男孩,真真生的是个女孩。 然后他又去找了b超室留存的资料,并得到了坐诊医生的证词。 很显然从头到尾,真真怀的就是个女孩儿。 拿到这些证词后,他去找张回。张回仍然守在病房门口。 他朝张回挥了挥手中的笔记本,“看,这回她可没话说了。” 病房里,真真抱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孩子,掀起孩子的襁褓,瞅了又瞅,忍不住笑了又笑。 萍姐拍拍她的手:“别看了,孩子抱回来后,你都看了十分钟了,还没看够吗?” 真真闻言反驳道:“妈,这可是个男孩儿,耀哥知道了一定高兴死了。” 萍姐嘴一撇,耀哥耀哥又是耀哥,整天就把耀哥挂在嘴边,也不知道耀哥给她灌了多少迷魂药? “好啦,我先回家去给你熬一碗鸡汤,接下来你得好好补补身体,做好月子。” “知道了,谢谢妈。”真真亲亲孩子的小脸,笑意止不住地洋溢在眉梢眼角。 等萍姐走远些,肖青泽走上前拦住她:“对不起,请你跟我走一趟!”说完就出示了证件。 萍姐大惊失色,颤抖着声音问:“你凭什么让我跟你走?我又没犯法!” “我接到报案,你有偷换婴儿的嫌疑,请你跟我走一趟。”肖青泽义正言辞回答。 周围路过的人群有护士医生,还有其他来医院的病人及家属,听闻此言,大为震惊。 不等她再辩解什么,肖青泽送上一副银手环,先把她关进医生办公室。 之后找来一名护士配合,以打疫苗为借口把真真怀里的孩子抱走。 当然再还回去的时候,就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了。 张回抱着马小娥的儿子,身边跟着肖青泽。 其实两间病房离得并不远,马小娥有听到旁边的病人家属说起这件事,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直到看见肖青泽手中的证件和张回手中的孩子,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就是那个被调换孩子的妈妈。 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马小娥泪流满面,她有儿子了! 想起丈夫此前的冷言冷语,对她的漠不关心,都源于之前婆婆的一句话。 “看她肚子那么圆,一定是个女儿,真是白吃了那么多时日的好饭!” “我以前怀你时肚子尖尖的,还有怀你妹时肚子圆的像球,你再问问隔壁你周婶子是不是这样?我能不知道她肚子里是男是女?” 医院有规定不能透露孩子性别,她婆婆就按照自己的经验来断定,她怀的是个女孩儿。 之后,刚怀孕时对她呵护有加的丈夫就变了。 虽没有打她骂她,但是他整天没有一个好脸色,那张脸冷得都让她觉得,家里的丈夫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如果在后世的话,马小娥就会知道冷暴力这个词语,可惜她不知道。 此刻的她沉浸在生了儿子的喜悦中,连说声谢谢也忘了。 张回也不在乎,没有打扰她,和肖青泽离开。 第51章 回溯珠再现 把萍姐的事情和安于春一一交代好,肖青泽整理好手中资料,心道:抽空得请她吃个饭,这帮老多忙了。 难得今天下班的早,肖青泽给张回家去了个电话,约她出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选在这里,听说附近的学生都喜欢来这里吃饭。”肖青泽对张回说。 这里是大学附近的小吃街,因为学生放假的关系,人并不多。 张回抬头看门上招牌,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朝她笑。 她没有来过这里,尝尝味道也好。点了些汉堡炸鸡薯条什么,肖青泽又点了两杯可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待着食物到来。 他们没有等多久,很快点过的东西就被服务生端上了桌。 咦?随着门开的声音响起,张回突然觉得手腕上跳了跳,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一愣。 时隔十年,回溯珠再次出现!她不动声色的朝门口看去。 一个穿着和店铺招牌同样图案的年轻男孩,手里提着一个长方形箱子走了进来。 肖青泽察觉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那男的长得也就那样,就是皮肤白了点,年纪小了点,有什么看头? 随着年轻男孩一步步靠近,手腕上的回溯珠跳动得越发厉害。 张回十分确定这个人身上一定有回溯珠,就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拿回回溯珠。 不一会儿,男孩取了餐,放进箱子里转身就走。 来不及多想,张回上前拦住了他。年轻男孩诧异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吗?” 这时张回的注意力完全在他脖子上露出的一颗珠子上。 那是一颗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珠子,却被主人爱惜的用红绳编织出,一个繁复精美的网,装好挂在脖子上。 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肖青泽,他走过来注视着张回的一举一动。 “能不能让我看一眼你脖子上的这颗珠子?”张回请求道。 其实就算不用看,张回也知道这就是她要找到的九珠之一。 木珠身上笼罩的白雾只有她能看得到,更别说手腕上的那三颗珠子兴奋得有腿都能蹦起来了。 年轻男孩闻言摸了摸脖子上的珠子,眼中闪过一丝爱惜和痛苦,他断然拒绝了张回的请求。 张回没想到他拒绝的那么干脆,连看也不让她看,立刻又问:“我能用钱买吗?” 男孩似乎有点生气:“不能!这是我妹妹送给我的礼物!抱歉,请你让开,我要去送餐了。” 张回不想放弃,可是现在似乎陷入了僵局,一时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让开路,眼睁睁看着男孩开门离开。 肖青泽不明白那颗珠子有什么好的,他从来没见过张回喜欢过什么首饰。 不对!这样的珠子他好像见过,十年前见过。 没错,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十年前张回就买过这样的手链,上面的珠子同样是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这是巧合吗?这绝对不是巧合!这里肯定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不过他不想强迫张回。 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坐回座位,对张回说:“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回有点失落,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看她这样,肖青泽给她出了个主意:“一会儿咱们可以去前台打听一下。” 张回这才收拾好心情,努力干饭。 前台的服务员听他们打听年轻男孩的消息,一副了然的模样。 “你说他脖子上那颗珠子呀?那你肯定是买不走的,多少钱他都不会卖的。”女服务员一脸八卦的笑。 “为什么?”张回不解,有人连钱都不要的吗?这珠子放他手里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木珠,留着有什么用呢? 女服务员笑而不语,肖青泽熟络地拿起菜单,又点了几份汉堡炸鸡。 她这才笑道:“这店里也只有我知道了,那珠子是他妹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五年前他过生日的时候,他妹给他送了礼物后突然失踪了,从此以后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想他咋可能为了钱,就把这最后和妹妹有关系的东西送给你呢?” 原来是这样,张回若有所思,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了转机,找人可是她最擅长的事。 晚上八点过后,餐厅终于清闲起来。安杰也就是年轻男孩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张回走近他,安杰睁开眼,发现又是这个女生,不由皱眉:“请回吧,我是绝不可能把这颗珠子卖掉的。” “我帮你找到妹妹,你把珠子送给我怎么样?”张回直接和他谈条件。 安杰打量了她一眼,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看上去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他嗤笑一声,帮他找妹妹?怎么找?她以为当年他们家人没找过吗? 至今他都不敢回想当年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 因为他生日,爸妈带他和妹妹去游乐园庆生。结果眨眼的功夫,妹妹就丢了。 爸妈和他疯了一样找遍了整个游乐园,可是妹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甚至报了警,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爸妈为此自责不已,两人整日争吵不休,感情越来越淡,最后离婚了。 当他们问自己要跟谁过的时候,他都拒绝了,他觉得要不是自己过生日,妹妹就不会丢。 从此以后他就跟着爷爷奶奶,并在爷爷奶奶过世之后,四处打着零工,他要存钱,继续去找妹妹。 发现他眼中写满了不相信这三个大字,张回指着肖青泽:“不信,你问他。” 肖青泽默默掏出证件,充当一下工具人。 安杰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是警察又如何,当年还不是没有找到妹妹? 张回一脸认真地问:“你想找到妹妹吗?” “我当然想了!”安杰想都不想地肯定道。 “那你还犹豫什么?就算我真的没有找到你妹妹,你又有什么损失?万一我真的找到你妹妹呢?” 是啊,万一呢?看这姑娘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跟他开玩笑的,安杰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回耐心等他做出选择。 第52章 寻找 没有等多久,安杰就答应了张回,还要一同前往。 本来他不说,张回也要让他一同去找人的,他这一说倒让张回省了不少口水。 等待安杰去辞工的功夫,肖青泽马上和安于春联系上了。 队里暂时没有其他的案子,安于春就爽快的答应了,还让肖青泽保护好张回。 张回借用了肖青泽的电话,给外公外婆报了平安,并说了要外出的事。 外公外婆其实已经习惯了,外孙女这些年经常被人请走,外出帮忙。就算心疼,他们也没有阻拦。 一切准备就绪,安杰问:“需要用到妹妹的贴身物品吗?” 张回摇头:“有你就够了,你们血脉相连。” 随后,张回默念安杰的亲生父母这一句话,熟悉的场景在眼前浮现。 手腕上红线穿过安杰眉心,一分为三。最粗的两根,一根朝南,一根朝北,最细的这根不用想肯定是他妹妹安小果。 “你爸妈,一个住在南边,一个住在北边。” 安杰脸上多了丝惊喜:“你怎么知道?”这下他可放心了,妹妹一定会被找到! 张回笑笑不说话,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省得这家伙哭丧着脸,对她没有信心。 “走!”三人坐上公交,跟着张回直奔汽车站而去。 等她买了去梧桐市的车票,肖青泽才问:“人在梧桐?” “嗯,没错。”是往那边去的,他们可没车,总不能腿着去吧。 坐着看吧,半路上红线拐弯了再说。张回想。 尽管汽车行进的路线,有时会曲折前进,但红线指引的方向没错。 一夜无话,抵达梧桐市汽车总站后,几人下了车。 清晨冷冽的风吹过,天边的云隐隐泛着一丝金黄。 张回手搭凉棚眯眼辨认了一下方向,腿着去吧,不远了。 听她说不远了,安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张回走。 汽车站附近,饭店旅馆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熙熙攘攘。 大概走了有十几分钟,张回停在一个小饭馆门口。 饭馆里正忙得不可开交,老板娘不停地进进出出,时而端出饭菜,时而收钱入柜。 最忙的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收盘子、端盘子、拿筷子、拿醋、拿纸等琐碎的杂活都落在她头上,动作慢一点都要被老板娘骂。 小小的饭馆里,她身材瘦削,头发枯黄没有光泽,面部表情麻木到极点。 安杰贪婪地盯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是妹妹!没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心疼得揪了起来,他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愤怒、后悔、伤心等情绪压在胸口闷闷的,堵了块大石头似的。 这一切糟糕的情绪,在看到妹妹被一个从后厨钻出来的男人,揪着衣领狠狠打了一巴掌后,冲到了极点。 安杰猛地冲了进去,使劲儿一推,男人猝不及防,狼狈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张回和肖青泽进去时,男人已经站稳,生气地冲安杰嚷嚷:“你踏马谁啊?我管教妹妹,关你屁事!” 又扭头对愣在一边的安小果骂道:“死丫头,在后厨喊你上菜,听不见呀!你聋了!” 安杰怒不可遏,拉过安小果挡在身后,一字一句道:“我是她哥!” 这话一说出口,安小果震惊地抬起头,使劲儿揉揉眼睛,想要确定这个后脑勺是不是她哥。 周围食客也不由停下手中筷子,朝这边看来。 安杰转身扶住妹妹瘦弱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妹妹,眼含热泪,哽咽着说:“小果,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你踏马说是就是啊?我还说我是你爹呢,你信不信?”男人破口大骂,口水四处飞溅。 张回眉头皱得能拧死苍蝇,这人真不讲卫生,恶心。 肖青泽一个箭步迈了过去,证件一掏,怼到他眼前:“你好,同志,我接到报案,有人举报你家拐卖儿童。” 男子一噎,污言秽语总算消失了。他伸长脖子朝后厨嚎道:“爸,妈!快出来!出大事了!” 一直在后厨忙活的两口子,听见儿子吆喝,慌忙跑出来。 本来老板娘隐约听见儿子在骂安小果,就没在意,谁叫那丫头不讨人喜欢,对儿子的行为也是司空见惯。 可宝贝儿子一喊,那可不得了,肯定有事情发生,于是拉着孩子他爹就跑出来了。 见儿子指着安杰告状,说他差点被推倒在地,还说自己是安小果的哥哥。 老板娘新安装的眼睫毛颤了颤,掐着嗓子问:“你说你是这丫头的哥哥,你有啥证据?这不是污蔑人吗?还拐卖儿童……可笑!” 安杰霍然转身,和妹妹并排站在一起,对着食客道:“这就是证据!”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老板娘只觉得莫名其妙,安杰面向食客,背对着她站立,她当然不明白安杰是什么意思。 可是食客们不一样,等他们看清安杰相貌的那一刻,大家都愣住了。 有人直呼好家伙,嚯,这如出一辙的眉毛、眼睛和脸型,想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信。 单独去看俩人,没什么,毕竟男生和女生还是有差别的。一站在一起,那可太明显了,只能说基因的遗传太强大了。 老板娘一家三口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不禁好奇的走到俩人面前,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铁证如山,无法辩驳呀! 老板娘的儿子梗着脖子:“就算你是她哥,那又样? 这些年她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没有我们家她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不感谢我们家,这还赖上,说我们拐卖儿童,有没有天理啊?” 安杰咬牙,气得手上青筋暴起。安小果试探着拉住哥哥的手:“哥哥,你别生气。” 肖青泽朗声开口:“一个流落在外的小姑娘,你们救了她,又收留了她,你们做的没错!” 他先肯定了男人的话,话音一转又问:“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报警?还把她留下来……” 男人语塞,扭头看看爸妈。他能说当年老妈和老爸商量着,把女孩留下来,是想要有个免费杂工兼免费保姆吗? 老板娘捅咕一下老板,想让他开口说两句。 张回冷笑:“没有你们阻拦,想必她早就回到自己家,那样也不用吃你们的喝你们的用你们的了!” 老板娘一时哑口无言,都怪自己贪心。 当年生意极好,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若是请个伙计还得用钱。正好遇见小丫头饿昏在路边,就捡了回来,心想,要是这丫头在店里帮忙,能省不少钱。 等到大了,就和儿子结婚,彩礼钱都省了,想想都忍不住为自己点赞,多棒的主意,不愧是我! 可现在这丫头家里人找过来了,这下麻爪了。 老板终于沙哑着嗓子开口:“不管咋说,也是我们救了她,你现在要带她回去,不该给点补偿?” 食客们议论纷纷,有的认为该给,有的脑子清醒,摇头表示并不认同。 第53章 珠到手 升级 “补偿?”张回冷笑道:“那咱们算一算账好了。” 她低头问安小果:“你几岁开始给他们干活?” 安小果嗫嚅着回答:“十岁。” 哼!“十岁,她就给你们干活,其实我可以告你们雇佣童工!” “但是你们既然想要补偿就先算算账好了。一个月按一个成年人的平均工资来说就是八百块钱,她是童工,人小力薄,算五折吧,那就是四百。” “一年十二个月,一个月四百,那一年就是四千八,五年就是两万四。”张回噼里啪啦一阵叭叭,回眸间锋利毕现。 “现在再算算,这孩子这五年在你们这里吃用多少?”老板娘身上一哆嗦,总感觉不太妙。 “一个四口之家,一月饭菜钱平均不过三百块钱左右,她小小一个人就算八十块钱好了,那一年不过九百六十,五年就是四千八。” “再说了,你家开的是饭馆,饭菜走批发,价格只有更低。” “再看她身上穿着,是你旧衣服改小的吧,穿衣打扮上就算你一百块钱吧。”张回扒拉着心里的算盘珠子,使劲儿忽悠。 “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比如说给孩子买笔,买本子啥的,就凑个整算你一百好了。” “总共下来五千整,您倒欠安小果一万九!给钱吧!”她白净的小手直直朝老板伸出来。 “啥?一万多?你咋不去抢啊?”老板娘傻眼了,回神后气得差点吐血,直接骂出了声。 周围食客打量着安小果,很明显身上的衣服,的确是大人穿过后又改小了的。 更别说有的还是老顾客,回想这些年来,吃喝没看到过暂且不说,但安小果的确是天天在店里帮忙做活,没有一天停歇过。 至于穿的衣服什么样?大家都没注意过,想必就和现在一样,穿的旧衣服。那要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他们咋可能不注意呢? 大家纷纷摇头,真没想到老板和老板娘两口子是这样的人。 还有他那儿子,向来见他对妹妹呼来喝去,哪天要是伸手扫个地,都算得上勤快了。 老板的脸变得苍白起来,这丫头好厉害的一张嘴,怼的他无话可说。 “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老板儿子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嗓门震天响。 “哟,别呀,刚才不是你爸要补偿的吗?我这给你算清楚了,咋还不承认了?”张回阴阳怪气地刺他。 老板儿子捏紧拳头,恨不得上前一拳打烂她那张嘴。 肖青泽清清嗓子:“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去所里说明情况。” 老板两口子顿时面如土色,这死丫头好不容易养大了,谁知道竟养出个祸害来。 还是老板娘灵机一动,冲着安杰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不该把她留下来,你把你妹带走吧。” 老板闻言也连忙上前请求,此前要求补偿的嚣张气焰一去不复返。 唯有老板的儿子愤愤不平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还狠狠地瞪了安小果一眼,认定就是因为她,自己的父母才会低头认错。 周围的食客纷纷谴责他们,“你们两口子也是,既然想留下小姑娘,就应该好好的对待人家,看这孩子瘦的。” “就是,就是,没想让他们两口子是这样的人。” “其实有好几次,他儿子实在没礼貌,我都不想来他们饭馆吃饭了。还是小姑娘有礼貌,每天对我笑盈盈的。” “没错,就是这样,一看小姑娘的笑,我都能多吃好几碗饭。” 老板两口子越听越崩溃,原来他们家饭馆的口碑这么差,那以后他们的生意还能继续做吗? 安杰任由他们鞠躬道歉,没有说一句原谅的话。他冷笑道:“你们该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她。” 两口子一咬牙,就想对着安小果下跪,看这个臭丫头能不能受得起,毕竟是他们养了她五年。 张回和肖青泽眼疾手快的一人扶住一个,张回怒气陡升:“你们要是有诚意,就乖乖地直接道歉,不必做这些小动作,想道德绑架?没门!” “如果不想道歉,那就去所里走一趟吧。”肖青泽补充一句。 两口子侥幸的心理瞬间被打消,立马满怀诚意的给安小果,道了一个歉:“对不起,小果,都是我们想差了,当初也是特别喜欢你才把你带回家的。” 但谁也没想到,养一个小孩不是光让她饿不死就行了。 总有街道上的人上门来劝他们,把小果送学校上学。 不胜其烦的他们把安小果送去上了几个月学后,就不让她去了,还谎称孩子不爱学习,街道上的办事员对此也无可奈何。 上学不花钱吗?有那钱还不如给儿子买冰淇淋吃。 于是嫌麻烦的他们就对小果越来越嫌弃,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是奴仆胜似奴仆。 安小果躲在哥哥身后,怯怯地伸出头,想想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杰轻抚妹妹细软的头发,柔声细语:“妹,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安小果摇摇头,抓紧了哥哥的衣角。 “给钱!不然就等着进去吃牢饭!”张回恶狠狠道。 “我们,没那么多钱……”老板娘期期艾艾道。 “有多少?” “前几天刚刚去交了房租,就剩下500块钱了。” 张回皱眉,一个生意这么好的饭馆怎么可能只有500块钱? 这她确实不知道,饭馆生意再好也抵不住有个吞金兽儿子呀。 那家伙迷恋上了电子产品,手机更新迭代都比不上他换手机的速度。 最终,安小果拒绝了他们的500块钱,坚定地跟着哥哥走了。 当事人都不计较什么了,张回也不再说什么,于是四人坐车返回北阳市。 抵达北阳市汽车站的时候,安杰取下脖子里视若珍宝的珠子,把它放在张回的手心:“谢谢你帮我找回妹妹。” 几人挥手作别,看着安杰带着妹妹走远的身影,张回莫名有点羡慕,随即又想,还好我有师兄师姐们。 “哥哥,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都是哥哥的错,如果不是因为给我庆生,你也不会……” “不,哥哥,当年是我太任性,就因为妈妈没有给我买冰淇淋,我就躲在一边生闷气想让你们找到我哄我,我才被人迷晕了。” 后来她趁人贩子不注意,逃了出来,却找不到回家的路,饿晕在路边,被老板娘捡了回去…… 随着兄妹俩的声音逐渐远去,张回深深叹了口气,努力修炼,才能回去见师兄师姐们。 手腕上的回溯珠,跳得厉害,手里串在红绳上的木珠也微微发烫。 别急,回去就炼化你!张回也有点迫不及待了,她有预感,这颗珠子绝对能让她再升一级! 肖青泽把她送回了家,他还要去市局找安于春报告这件事。 第54章 筑基 治疗 路上,一小股灵气从回溯链反哺过来,丹田里的灵气越发充足,离筑基期只差一线。 深夜,冷月悄悄爬上树梢,浓厚的云层,逐渐遮住了它的光辉。 张回悄悄溜下床,打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她拿出安杰给她的珠子,指甲一划,珠子从红绳编织的网里滚了出来。 还是那一套流程,她把血滴在珠子上, 灰扑扑的木珠滴溜溜转了起来,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张回看向手腕,前三颗珠子已经被她养得极好,第一颗主珠甚至泛起莹莹白光,像极了美玉。第二颗第三颗珠子也是白白胖胖的,处于升级边缘。 这第四颗嘛,就还是老样子,灰扑扑的,等以后吸收功德,充满灵气后想必也很好看。 张回盘腿坐下,身心都放松下来,感悟着此方世界那稀少的灵气。 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呼一吸之间,灵气自鼻端进入她的身体,顺着经络转了一个大周天后,慢慢地下沉到丹田汇聚起来。 渐渐的丹田处越发充盈,正中缓慢地出现了一个气旋,今夜她将再次冲击筑基期。 只见那气旋不断旋转,速度不断变快,像龙卷风似的,把储藏在身体里灵气和刚吸收的灵气,都卷了进来,甚至还越卷越快。 张回现在的丹田就像是一个内有龙卷风的汽水瓶,冲天而起的灵力卷,被她的意念操控着,不断冲击着瓶盖。 一秒,两秒……可无论这个由灵气构成的龙卷风怎么努力,离瓶盖始终只差一线。 恰在此时,冷月突破了乌云的遮挡,洒下万道光华,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手腕上的几颗回溯珠蓦地亮了起来,和月光交辉相映。 瞬间,张回察觉到有大股蓬勃的灵气自手腕,闪电般顺着经脉,下沉至丹田,缠绕着龙卷风,混为一体,直奔瓶盖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丹田里的龙卷风似乎已达到了最高速度,颜色亦是由无色变成了浓厚的白色,似乎随时都可以跨越那一线鸿沟,进入筑基初期。 轰的一声,无形之中,张回仿佛听到瓶盖被掀飞的声音。 丹田里厚积薄发的灵气,冲破了被遏制已久的瓶颈期,如奔流到海的滔滔江水,在张回引导下,顺着她的经脉,转了一个又一个周天。 灵气所到之处,经脉被扩宽,能容下更多灵气,每处重要穴位都变成了一个个小型气旋。 血管被迫更加凝实,能抵挡更多来自外界的压力。 丹田内龙卷风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那是由灵气液化而成的灵液。 此时的张回,气血充盈,丹田内灵液饱满,五感又上了个台阶,不用运足灵气,耳朵就能听到方圆百里的任何声音。 鼻尖嗅到周围住户家的各种气息,有脚臭味茅厕等怪味,吓得她立刻关闭嗅觉。 她振衣而立,双眼似电一般,五十米外屋檐下,遗留燕窝上的毛发清晰可见。 张回满意地点头,随后放出神识,以她为中心十米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不错,神识比她上次筑基时强多了。既然已经筑基,张回迫不及待想要去治疗妈妈的脑疾。 回到卧室,张回坐在妈妈身边,伸出双手,轻柔而又缓慢地把灵气探入妈妈头部。 进入识海,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土地干涸分裂,入眼没有一点绿色植物,天空灰暗阴沉,正中一团黑色雾气静静漂浮着。 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识,用极慢的速度去接近那团黑雾。 近了,更近了,她能看清那其实不是雾,而是由无数条极为细小的黑线组成的一团。 这无数条黑线就代表了妈妈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这每根线上都充斥着恨意、愤怒、恐惧、惊吓等种种情绪。 张回不忍看,却又不得不看,她梳理着看似毫无头绪的线团,抽取掉被污染的情绪。 线团被抽取负面情绪后,颜色转白,逐渐顺从下来,一条条排好队似的漂浮在空中。 她加大灵气的注入,一条条白线随着她的神识,乖乖地前往识海的四面八方。 天空晴朗起来,地面恢复正常,小草被微风吹过,荡漾出阵阵波浪。 远处群山起伏,高大的树木耸立入云。山脚下溪流潺潺,鱼儿成群结队跃出水面。 还有一座小木屋依山而建,溪水从门前流过。 张回操控神识轻轻靠近,木屋内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女娃娃,哼唱着亘古不变的摇篮曲,轻松惬意,幸福写在了脸上。 她突然泪流满面,心脏炸开似的,惊喜充满了整个神识。 连带着识海微微震动,女人咦了一声,想要出来看看。张回忙稳住情绪,如抽丝剥茧一般,把自己的神识谨慎地退了出来。 窗边天色微亮,黑夜终究过去,耀眼的晨光从窗户缝隙里透了过来,照射在张文秀红润有光泽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再次清晰地感知这个世界。 “咚咚……”敲门声传来,大概是外婆来叫她们起床吃饭。 果然下一刻外婆的声音响起:“小回,和你妈妈一起出来吃早饭,有你爱吃的小笼包哦。” 张回答应着打开门,母女俩相继走出来。 见女儿面色红润,眼睛黑亮如宝石,格外不一样。外婆笑眯眯地又说:“快点,天冷,饭菜凉得快。” “妈,没事,凉了我再去热热。”张文秀接话道。 老太太正要转身走,闻言身形一顿,心想:这不像是文秀会说的话,她的认知还只在小学一年级,就记得吃和玩。 她眯着眼,再次仔细打量自己的女儿。母女俩相视一笑,张回揭开谜底:“外婆,妈妈好了。” “真的?不是骗我?”老太太惊喜不已,又害怕这是在做梦。 “真的,外婆,妈妈恢复清醒了!”张回对她保证道。 “妈……我好了。”张文秀笑中含泪。一梦经年,再醒来才发现物是人非,妈妈头上的白发刺得眼发疼。 “老头子,快来!”外婆扭头朝厨房大喊。 这是咋了,老婆子喊啥呢?外公嘟囔着,从挨着厨房的小餐厅走过来。 张雨乐也好奇地跟了过来。 “咱家秀儿好了!”一瞅见自家老头,外婆激动地跑了过去,指着女儿对他说。 “这是真的?秀儿!”外公的背瞬间直了,腿脚也不疼了,麻利地三两步就走近她。 “你真的好了?”他再三确定,早就做好了要养女儿一辈子的决定,现在听闻女儿清醒,倒像是在梦里。 “爸,妈,我回来了!”张文秀对着父母一笑。 那笑中,有愧疚,有感激,更有回到家的喜悦,万般滋味糅杂在一起,堵住了她的喉咙,最后只有平淡的一句我回来了,像往常回到家和父母打招呼时一样。 仿佛这十年,这十年身处黑暗的时光不复存在一样。 第55章 修真也要赶作业 张雨乐张大了嘴,姑姑居然恢复了神智!她要去告诉爸妈和哥哥,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嗨,要进虫子喽,姐!”张回从张雨乐身边经过,顺便合上她的嘴巴。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早餐,张雨乐自告奋勇去通知爸妈和哥哥。 悲催的张回还要去写寒假作业,这要是被修真界的师兄师姐们知道了,估计能笑掉他们的大牙! 家人们,谁懂啊?她修真了也要赶作业! 外公外婆俩人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家女儿,生怕一闭眼,女儿又要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 张文秀一手一个,挽住俩人的胳膊,脑袋靠在妈妈的肩头,安抚他们的情绪。 十点十一分时,张文涛夫妇和张雨剑小两口相继赶到小院,一家人欢聚一堂。 中午,外婆和张家舅妈、沈音离以及张雨乐张回,联手下厨,做了整整十二个菜,庆祝张文秀回家。 “今天即是文秀清醒的日子,也是除夕,还有小离也有了我们张家第四代,完全是三喜临门!我真是太高兴了!” 外公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他抹了把脸,顺带把溢出眼眶的泪水擦掉,仰脖一口喝下杯中的酒。 “爸说得对,来,咱们干一杯!”张文涛举杯邀请大家一同畅饮。 于是众人的杯子高高举起,啪叽碰到了一起。 当然了,张回的杯子里装的是饮料。 欢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几天后,正月初九,高三学子提前返校上课。 张回吃过早饭,和家人打过招呼后,骑上自行车赶往学校。 为了不打扰他们学习,高三整个年级的教学楼位于学校最深处,离食堂最近,离操场最远,单独一栋楼。 这栋楼仅有三层,每层分别是三间大教室,还有一间是老师办公室。高三正好共有九个班级,刚刚好合适。 高三一班在一楼,不用上楼挺好。张回停好车子,背好包将将要踏上台阶时,一块石头蓦地从天而降。 好在她感知能力强,一个箭步后退一步,石头哐当一声落地,在水泥地上砸了个小坑,溅起无数粒碎小石子。 她眯起眼抬头,高三六班!有人探头往下看,估计见没砸到人又缩回了脖子。 张回三两步上了二楼,往左一拐,老远就听见高三六班的喧嚣声。 “咚咚……”她礼貌地敲敲门,教室里静了一瞬,待看清进来的不是老师而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时,又恢复了热闹。 有同学发现来人不是自己班的,也漠不关心,继续低头看手中课本。 更多的人围在后墙靠近窗户那处,起哄的,找乐子的,这班里热闹得像菜市场。 被包围的是个小姑娘,身材偏瘦,脸色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她无力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任凭周围人恶意的目光扫视着自己。 “你踏马的说话啊!是不是你?” “不是我!”女孩低低否定着。 另一方竟然是个个子高挑,眉眼如画的清秀美人。此刻的她眉眼凌厉,樱桃小嘴刀子般锋利。 只听她冷笑道:“不是你?”脚下一步步靠近女孩,倏然伸手一把揪住女孩头发,“你当我瞎啊,在校门口没看见你故意接近雷武?” 女孩有些恍然,极力解释道:“那是我不小心差点摔倒,他扶了我一把,我没有故意接近他。” “不小心摔倒?挺会找借口啊?我现在也踏马的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脸!”啪地一声,她狠狠打了女孩一巴掌。 听到这儿,张回明白了自己就是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池鱼。 她用灵力轻松分开人群,走了进去。众人不自觉被一股力量轻柔地推开,看着她进入风暴中心。 正要继续打人脸的女孩,被人握住了胳膊,她气愤回头,一看不认识:“你踏马的哪根葱?敢拦我?” 张回轻描淡写的问:“刚才谁扔的石头?” 围观人群一静,目光不由齐刷刷地看向那气势凌人的女孩。 其实张回也猜到了,那女孩刚才站的旁边桌子上还有几块石头呢! 有人认出了张回,轻轻接近女孩,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你就是那个年级第一的张回?”女孩脸带不忿地问。 张回懒得回答,继续问:“是你扔的石头?” 问话被她无视,女孩儿气得小脸通红,娇声斥道:“是我又怎样?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吗?” 张回得到答案,目光平静地开口:“道歉!” “道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让我道歉,想什么呢?”女孩尖叫着,对她讥讽一笑。 有小跟班连声附和:“就是,敢让娇姐道歉,你脑子有病吧?” 张回手一挥,也不知道是谁的墨水瓶,嗖的一下飞到女孩头上。 众目睽睽之下,瓶身倾斜,墨水汩汩流出,弄脏了她白皙的脸蛋和整洁的校服。 她动作迅速,没人察觉墨水瓶是怎么精准投放在女孩头上的,还都以为是她扔过去的。 “啊啊啊……”她要气疯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 “我要剃光你的头发!在你脸上画个十七八道,让你长长记性,惹谁也不能来惹我!” 张回对她小惩大诫一下,转身就走,身后人狂怒无能的宣言,毫不在意。 还不到两节课,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三班,同学们激动得众说纷纭。 “哎,张回,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程澄担心地问她。 张回摇头,管她是谁?程澄急忙给她普及知识:“我听说她叫成娇娇,她爸是市里隆鑫公司的总经理,可有钱了,高二那实验器材啥的都是她爸捐赠的。” “她喜欢雷武,就是三五班那个打篮球一级棒的男生,但是雷武不喜欢她,成娇娇拿雷武没办法,就把气都撒在别人身上。” “她们班那个施莲也是倒霉到家了,就因为被雷武扶了一把,她就被成娇娇视若眼中钉。” 程澄碎碎念说个不停,张回想:难怪她气焰那么嚣张,敢情都是钱堆的,估计她不会善罢甘休。 嗯……不管了,学习最重要。她低头刷起了卷子。程澄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见她没什么反应,无奈也开始刷题。 片刻后,有人在门口喊:“张回,老师找!”班里刷刷的写字声戛然而止,张回放下笔,朝办公室走去。 “老师,你找我?”办公室里她们班的班主任邵晴,正在备课,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 邵老师温和地问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她说:“老师知道你不是爱生事的人,但是对方……”说到这她皱皱眉,想来对成娇娇也没什么好感。 “你下午叫家长过来一趟,到时候双方家长碰个面,看看怎么解决这件事。” 张回点头,漫不经心的回了教室。 “张回,老师怎么说?有没有批评你?”程澄关心地问她。 张回摇摇头:“叫家长下午过来。” 程澄捏了捏笔杆子:“也是,对方可是老总,成娇娇的性格也不像是会吃亏的人,那你不就惨了吗?” “没事,老师总是讲道理的。” “哦……”程澄很想给好友点个赞,面不改色心不跳,牛! “哎,对了,你知道吗?三八班今年一开学就有两位同学病退了。” “也不知道什么病,眼看没几天就高考了,他们没能坚持住,可能真的病得很严重……” 任由程澄带来的八卦在耳边碎碎念,张回刷题刷个不停。 第56章 揭破身份 下午一点,教务处办公室,人员聚齐。 张回和妈妈以及自己班班主任邵晴坐在长桌的一侧,对面是成娇娇和她的爸爸以及她们班的班主任。 “说说吧,这个事怎么解决?”教务处主任拿起笔戳了戳桌子上的本子。 三六班的班主任姓孟,性别男,四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力争上游的年纪。 孟老师微笑着面对张回:“事实很明确,张同学应该就倒墨水一事,给成娇娇同学道歉,并赔偿她的精神损失500块。” 他侧头看看成娇娇的爸爸,又微笑着说:“当然了,成总大气,精神损失费给你免了,你只要诚心道歉就行!” 邵老师蹙眉,满脸的不赞同:“孟老师,你看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认为成娇娇同学也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是她先用石头砸人,石头从窗户口飞出去,差点砸到张回同学,张回同学气不过才找她要一个说法。” 孟老师脸色不好看了:“谁看到成娇娇用石头砸人了?我问过班里同学,谁也没看到,反而看到张回同学把墨水倒在成娇娇同学的头上!” 他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邵老师据理以争:“孟老师,我想你根本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就没想过,万一那块石头真的砸到了张同学的头,到时该怎么办?” “那么高的距离,那么大的石头会砸死人的!”邵老师也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孟老师一噎,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哼,砸死人了吗?她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吗?就算砸死了又怎样?我爸爸有的是钱!”成娇娇在一边气咻咻地低语。 可是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这话再小声,也被大家听了个正着。 坐她旁边的成爸爸,听见她的话,轻声训斥:“闭嘴!” 训斥过女儿,他笑呵呵道:“这样吧,听来听去两位同学都有错,你们两个互相道个歉,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看这样行不行?” 孟老师松了口气:“还是成总大度!” 邵老师并不赞同,这样是非不分,不是变相的放任孩子持续犯错吗? “成爸爸,我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同样是家长,孩子有错就得罚。只轻描淡写的道个歉,她不会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张文秀轻缓坚定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诚如邵老师所言,万一今天这块石头,砸到我女儿的头上。她没有躲过去,那您也是像这样轻描淡写的道个歉就行了吗?” 面对张文秀的咄咄逼问,成娇娇的爸爸面上闪过一丝不悦,都多久没人敢对他这样说话了! 教务处主任轻咳两声:“大家静静啊,别激动,事情总是会解决的。” 张回目光灼灼地盯着成爸爸看了半天,了然一笑:“她不是你亲生的,你知道吗?” 之前见了成爸爸后,她就纳闷成娇娇咋和她爸一点也不像,一个是柳叶眉,瓜子脸,一个是浓眉大眼,四方脸,毫无相像之处。 于是忍不住八卦地用回溯珠看了一眼,果然不是亲生的。 回溯珠生出灵智的话,估计会跳脚骂她。它是法宝啊!有没有搞错?用它来扒八卦! 成爸爸脸一黑,忍住怒气:“娇娇像她妈,你不要瞎说。”这不是明摆着说他被戴了顶绿帽子吗? 其他人也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教务处主任更是认为她在胡说,想要借此逃避问题。 成娇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说两句瞎话,你就能逃脱伤害我的罪名吗?” 张文秀担心地看着女儿,张回淡然一笑,用手轻拍她,无声安抚一下。 之后平静地对成爸爸说:“她的父母一个在东边,一个在南边。”她看到两条红线的指向,和成爸爸毫无瓜葛。 成爸爸一惊,心里咯噔一下,东边那不是他家吗?他家正在东边盛澜小区。 至于南边,他的公司倒是在南边。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娇娇她妈给他戴了绿帽子?不,不可能,孩子她妈他了解,柔柔弱弱的同古代女人一般视他为天,她绝不会出轨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公司的对头派来毁他名声,让他怀疑自己女儿老婆的?不,这也不太可能,这件事是突然发生的,女儿往楼下扔石头,也不可能是对头指使的啊? 女儿娇娇小时候,他也觉得长得不像自己,后来想想不像自己也挺好,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娇娇是他年近四十才得到的宝贝,从小如珠如玉般娇养着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 等孩子越来越大后,长得也越来越像她妈,他就更疼爱女儿了。上学后,怕她受委屈,捐楼捐器材捐桌椅那都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这女孩竟然说女儿不是他亲生的,这怎么可能呢? 孟老师对此嗤之以鼻:“邵老师,这就是全年级第一的情商?” 高三年级前三个班都是重点班,但他三六班也不差啊,就是每次不管是大考小考,高三一班都遥遥领先其他班级。 那都是因为有张回这个第一,次次拉开了距离,总分远远超过他班上第一名几十分。 这总让他扼腕不已,咋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么?要知道学生的成绩是和班主任的奖金挂钩的,更别说由此带来的荣誉。 现在可让他逮着了,那不得好好说几句,顺便还能博得成总的好感。 思及此,他一脸严肃:“张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信口胡诌呢?” 张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去验个dna不就行了。” 教务处主任擦擦头上的冷汗,呵呵,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气盛啊! 成爸爸惊疑不定,dna这个词他听说过,难道真要去验一验? 他瞅瞅身边的女儿,是和自己一点也不像啊,按说就算不完全像自己,至少也得有三分像吧?可她完完全全一点也不像自己。 被爸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成娇娇心慌的不行,她像往常一样拉长了音撒娇道:“爸爸,你不会是相信她的胡说八道了吧?” 邵老师对于眼前这一幕,保持沉默,她相信张回,不是那无的放矢的孩子,将近三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她了解一个孩子的为人。 孟老师还想再说两句,成爸爸正色盯着张回,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会去验证,你也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如果娇娇是我的女儿,你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向我女儿道歉认错,并且赔偿我们家精神损失费一万块!” 张回毫不在意一口应下:“好!那如果不是呢?” 成爸爸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那我向你道歉!”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邵老师都来不及打断张回的话,她急得直跺脚,这孩子咋能随便答应呢?一万块不是个小数目啊,虽说她相信张回,但万一呢? 三两句定下此事后,成爸爸对孟老师沉声道:“我替娇娇请个假!”也不等孟老师回答,他拉住女儿转身就走。 不用想也知道他带着成娇娇干什么去了。 事已至此,邵老师也无可奈何,只好让张回回教室继续学习。 张回目送妈妈离开学校,想起妈妈的维护和信任,心里暖暖的。 第57章 模拟考 张回返回教室,安之若素地继续学习,再过几天就是模拟考试,她得专心备考。 校园里传的风风雨雨与她无关,只等过几天成爸爸自己找到真相。 三天后,模拟考结束。 张回从考场出来,准备回教室。 “张回!”她回头看,好像是班上的同学,叫什么来着? “有事?”她淡淡问,虽说考试对她来说,不费什么心神,可毕竟是考试,她现在就想放轻松一下,什么都不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试图把她追到手的男生赵东。 赵东挂在嘴边的笑意一僵,很快又恢复过来,这三天,他和张回在同一个考场。 每当他想在考试后假装对答案,凑近张回,好利用一切时机抓住她心的时候,张回总是早早就交了卷子,等他写完交卷之后,她早就走没影了。 今天倒难得是个机会,他追出教室的时候,她还没有走远。 “张回,我想和你对一下答案。”他目光热烈,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张回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变:“已经考试完了,知道对错无用,还不如平常多努力。”说完,转身就走。 赵东抓狂了:他是要对答案的吗?他是想多和她接触,想证明他也不差,他也很优秀!不是想听她说教! 怎么这么的死脑筋?学习学傻了吧?要是班里其他女生肯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张回!”又有人喊她名字,张回听着熟悉,扭头去看,原来是肖青泽。 张回略微惊讶,朝他走去:“你来学校找我?” 肖青泽点头,视线朝她身后看去,这毛头小子拦住张回想干什么? “有事?”见他不说话,张回也跟着朝身后看,没什么异常,接着又问他一遍。 肖青泽却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马上就要考大学,可千万别分心。” 张回觉得他莫名其妙,也不在意:“没事,我回教室了。” “有事!安队长交代让我来求一张真话符。”肖青泽迅速切换至工作状态。 “嗯……真话符没了。” 肖青泽大失所望,前几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缜密布局,才抓到了一个消息贩子,无论怎么审,就是不开口。 因涉及到一位卧底的生命安全,所以必须用上真话符。时间就是生命啊。 还不等他失望道别,张回又道“不过,要是能找到替代品,我可以画符!” 肖青泽眼睛一亮,急忙追问:“什么替代品?” “师父曾告诉我,最上等的空白符纸是用昆仑山上的雪龙蚕蚕丝炼制而成,水火不侵,容纳灵气最多,使用次数也最多。 中等的空白符纸则是用一种特殊地域的树木树皮所制,这里没有。下等的是用泣血鸟的羽毛炼制的。” 肖青泽有点懵,这些听都没听过,要到哪里去找? 张回接着说:“这三种空白符纸效果最佳,估计一时半会儿你也找不到。” 是啊,他肯定找不到,这可怎么办?“但是,我发现有个地方,有一样东西可代替。”张回的话音刚落。 肖青泽忍不住哀怨地看她一眼,小姑奶奶能不能不要讲话大喘气?吓到他很有成就感? “我去跟老师请个假,你等我一下。”张回莞尔一笑,找到班主任顺利请了个假。 今儿个因时间紧迫,肖青泽开着队里的车来的。 俩人坐上车,张回报上个地址,“九龙路步行街。”车子启动,直奔目的地而去。 车子很快到达了步行街路口,车子不能进去,他找了个停车位。 张回前面带路,肖青泽跟她一路穿过人群,到了一间小商铺门口。肖青泽抬头看了看招牌:九龙路聚善堂。 门脸不大,一米左右。冬日天寒,门口被厚厚的布帘子遮挡着,看不出丝毫特别之处。 张回掀开帘子,招呼他进去。一进门,一道三米长的墙壁映入眼帘,墙上挂满了高清图片。 仔细一看,全是一些殡葬用的纸人纸马,各色纸衣服图片,甚至更多的是现代大别野、高级轿车、家电家具、美艳模特等图片。 左手边是各式各样的花圈,一直延伸至后门处。右手边堆满了各类纸质用品。 没看出来呀,这里面地方挺大。张回一进门就喊:“老板……” 没过多久,一个清瘦的老头从后门进来。一看见张回笑了:“是你呀,小丫头。这次还是看看不带走吗?” 肖青泽了然,看来这丫头来过不少次了吧。 张回摇摇头:“给我来一刀上等姜黄纸,十两上等朱砂,他出钱!”她指指肖青泽。 清瘦老人失笑,随即拿来了她点名要的东西。肖青泽麻利的付了钱,还贴心的把东西拿在手上。 不想惊扰家里的长辈,于是张回随着肖青泽来到他的宿舍。 肖青泽见她把姜黄纸裁剪成大小相同的几份,从怀里拿出一个古朴典雅的碟子,把朱砂倒进去。 说来也奇怪,朱砂一倒进去,就变了颜色,并且逐渐湿润起来。 准备就绪后,她又取出一支笔,笔尖轻点上朱砂,如行云流水般,在姜黄纸上一挥而就。 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他仿佛在她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瞥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再一看啥也没有。 肖青泽觉得她是机器猫,这又是碟子又是笔的,平常都随身携带吗?考试时老师咋没看到? “好了!”等墨迹干涸,她把画好的符纸递给肖青泽,低头又画起来。 这样畅快画符的机会可不多,她得过过手瘾。 哈哈,她就知道这姜黄纸可以承载少许灵气,只是质量毕竟差了点,储存灵气有限,一张符纸能用上半小时就不错了。 拿到真话符,肖青泽迫不及待就要把符用上,留张回一人继续开工。 也许是天赋使然,她画符超快,并且十张中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画十张符纸只有两张无效。 等肖青泽再度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桌子上堆满了厚厚一叠符纸。 他深吸一口气,放轻松,早知道她并非普通人,习惯就好。 啊呸,他冷静不下来。他万分震惊。 他曾听说过,就算是一些颇有名气的前辈,也要沐浴斋祭半个月方可下笔,十次中能成功五六次都算得上是高手了。 这……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还不得深深嫉妒死? 张回伸了个懒腰,才发现他立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结果了吗?”她问。 肖青泽惊醒摇摇头:“我就送过去,没有参加审讯。” “那好吧,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她摆摆手,想要离开。 肖青泽道:“我送你。” “不用了。”张回走到门口又回头:“少的那叠是真话符,多的是平安符。” 第58章 公交奇葩 翌日,是个星期天,张回起了个大早。 张雨乐要和她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 “哟,表姐,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还化妆了!”张回围着表姐转了两圈,不停地夸她。 张雨乐羞涩地低头,她今晨醒来,心情大好,于是化个淡妆,无关其他,只为悦己。 图书馆比较远,俩人早决定坐公交车去。 在公交站点,等了约莫五六分钟,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驶来。 也许是离始发站不远的缘故,车上座位宽裕,姐妹俩一前一后坐好,公交车就慢悠悠开走了。 离目的地还有三站的时候,公交车上又上来五六个人。 空气突然变得污浊起来,张回灵敏的鼻子可受不住,她急忙封闭了嗅觉。 她抬头看,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挤过过道里的人群,向姐妹俩靠近。 老头大约五十多岁,衣着得体,手里拎着个塑料袋,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而随着他的靠近,气味越发难闻起来,他所经过的地方,人们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他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对上张雨乐,盯着她瞧了又瞧,眼神不善道:“丫头,你起来!你父母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给老年人让座吗?” 张雨乐一怔,旋即怒道:“老人家,请你客气点! 本来你不说,我还想着给你让个座,毕竟你老了嘛。可是现在我偏不让,我父母教我尊老爱幼,可没教我尊敬一个随便骂人的老人。” “没家教的丫头!快让开!”老头气哼哼地开口,手中的塑料袋哗啦作响。 张雨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让!” 张回眯眼,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不,是以前的坏人变老了。 老头脸涨得通红,他死盯着张雨乐:“瞅瞅你那脸,抹得狐狸精一样,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怪不得不给老人让座。” 车里人好奇都朝这边看过来,想知道她化妆成啥样,才会被人骂。 张雨乐没想到,一位老人,嘴巴能这么恶毒。 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住才没有落下来。她几度张嘴又合上,生怕一张嘴,泪就先流出来了。 张回本来以为表姐不让座,老头自讨没趣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开始攻击表姐的妆容! 要知道自从和朱俊分手后,表姐也曾经问过她,是不是因为她平常不爱化妆打扮朱俊才劈腿的? 张回自然一口否定了她,死渣男人品不好,和她化不化妆完全没关系。 好不容易表姐才渐渐走出阴霾,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下,心情愉悦,结果遇到了这么个极品老头。 张回右手食指轻弹,一道微小灵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没入老头喉咙处。 老头觉得有点痒,伸手摸了摸喉咙,没什么异样,又恶声恶气准备开骂:“……” 他愕然,张大嘴巴,上下牙齿碰撞,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车上人群哄堂大笑,像看猴戏似的看他,只见他老脸狰狞,嘴巴一上一下,变换出各种造型,就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他想大喊有鬼啊,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慌乱惊恐中,他抡起手中塑料袋朝四周空气挥去。 还没有挥舞几下,塑料袋猛然开裂,叮铃咣啷落下来一堆杂物,散发出阵阵异味。 众人齐齐后退几步,只是车内空间狭小,异味瞬间散开,充斥了整个空间,公交车里的乘客都捂住了鼻子。 老头体力不支累得不轻,一个趔趄坐了个屁墩。 他惊慌失措四处张望,以惊人的速度把杂物归拢到自己身边,又翻出一个塑料袋把这些瓶瓶罐罐都装好。 张回悠然坐正身子,张雨乐心知肚明,肯定是表妹给她出的气,捂住嘴偷偷笑了。 之后车上安静下来,老头不作怪,也没人搭理他。 到站了,人流如潮水般退出车子。张回嫌拥挤,和表姐走到了最后。 咦?那是……张回觉得前面的背影好生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觉告诉她,不能放过。 于是她随手一拍,追踪符在女人背后一闪即灭。 张雨乐拉拉愣神的她:“看什么呢,走吧。” 张回嗯了一声,也不看路,任由表姐拉她往前走。 待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张回终于想起来了,那背影好像是十年前芳姐旅馆的芳姐,没错! 她被放出来了?也是,都十年了。张回能记得这么清楚,自然是因为芳姐那有别于他人的翘臀,走路姿势也别具一格。 这人出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走正道?张回回想她的穿着,打扮得很是时尚,跟十年前大不一样。 “姐,你先去,我有点事处理一下。”她得跟上去看看。 张雨乐看她一脸郑重,想必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俩人就此分开。 张回摸出一张白纸,折了个纸鹤,掐诀注入灵气。纸鹤拍打着翅膀,朝前飞去。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张回很快跟上。 她小心地跟在芳姐身后,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到寂静偏僻的小巷。 芳姐敲门,有人开门抱怨:“谁啊,大清早的,耽误老子睡觉!” 张回闭眼探出神识,开门的人是个小混混,二十啷当岁,顶着一头黄毛,打着哈欠让芳姐进来,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军,花姐在吗?”芳姐一边走一边问。 张回一个激灵,又是这个花姐!门后是个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桌面地面都被收拾得溜光水滑。 俩人穿过走道,路过厨房门口并不停留,继续向左手边小道走去。 小军把她送到这停下,懒洋洋开口:“花姐在,没见她出去。” 芳姐嗯了一声,打开一道小门走进去,又轻轻关上了门。 俩人说话间,张回的神识已穿过小门,朝里面看去。 小门并不是普通的门,它是电梯门。 芳姐摁了下按钮,-2楼。 张回想:难道花姐就在-2楼?于是抢先一步,用神识探下去。 一穿过墙壁,张回就懵了,迎面而来的就是少儿不宜的场面。她操控神识慌忙离开。 妈呀,眼睛被污染了,她得洗洗去。才定下神来,芳姐也在叮咚声中抵达。 只见她熟门熟路地越过大厅,来到一间房门前,敲敲门。“花姐,是我。” 门开,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窈窕女子迎了上来。 这女子朝她笑笑,俩人擦肩而过时,她凑芳姐耳边说:“花姐心情不好,你注意点。” 芳姐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顿,随即更加谨慎小心地走进去。 第59章 地下世界 房间里,杏黄色沙发上背对着芳姐坐着一名女子,翘着二郎腿,手拿一杯红酒。 听见芳姐进门的声音,女人声音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坐。” 张回的神识绕到女人正面去看,对于这个女人,她太好奇了。 女人的脸看不出岁数,这多半归功于她那神奇的化妆术。 出人意料的是相貌很普通,称得上优点的可能就是皮肤白皙光滑,眼尾处一些皱纹出卖了她的年龄。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那一双眼睛,张回想起了狼妈妈的那双眼,狠戾冷漠。 芳姐小心翼翼坐在沙发一侧,语调平缓清晰的道出她所知道的内容。 张回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她猜的没错,花姐在暗中调查自己。 “你是说,她带着警察很快就抓到了阿古诱导的那个人?”听完芳姐的话,花姐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幽幽问道。 芳姐点点头:“阿浩也被抓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花姐抓起酒杯,咕咚一口喝完,朝地上使劲儿一摔:“该死的臭丫头,坏我好事,早晚卖了你!” 正在关门的芳姐听见玻璃破碎声,心中一凛,离开的脚步都快了几分。 张回见花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坐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估计又在想什么计策来对付她。 神识在这地下二层转了一圈,中间是个圆形大厅,摆放着几处沙发。大厅一头是小型吧台,一头则是电梯。 大厅四周都是一间间格局相似的屋子,每间屋子里,放浪形骸与声色犬马比比皆是。 张回神识穿过二层天花板,来到-1楼。这-1楼和下面格局相似,一处吧台,还有大大小小的房间。 每个房间里都被布置得妥帖,堆叠整齐的各色赌具一应俱全。 看来这地下一楼是赌,二楼是色,真真是拿捏住了男人的劣根性。 这里处于市中心,不会没人察觉,想必背后有后台撑腰。 不过,她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闹个底朝天不可。 她收回神识,绕到建筑物前面,正门处写着春风轩三个鎏金大字。 这春风轩占地面积不小,东方韵味与现代简约相结合,古朴大气,素雅清静。 从外面看,绝对不会有人怀疑此处是藏污纳垢之所。 她一人端了这里没问题,但后续跟进还得找安于春。 倒不如一开始就以她为主,来一次突击,让一切阴暗曝光于大众面前。 一来会所背后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绝不会贸然出手去捞会所的负责人,这就给安于春足够的时间去挖出会所更多黑幕。 二来就是抓住花姐这个祸害了数十个家庭的人贩子。 她出现在会所绝非偶然,看她在会所悠然自得的表现,就算她不是负责人也逃脱不了关系。 张回到图书馆找到表姐,送她回家,之后出门去找安于春。 花姐思来想去,还是低头找上了会所的主人焦天佑。 “你是说你想借用我的手下,去绑个人?”焦天佑抽着雪茄吐出一个烟圈。 花姐恨恨点头:“没错!这丫头屡次坏我好事,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难消我这口恶气!” 焦天佑慢条斯理地磕了磕烟灰:“花姐,你看,咱们打交道多年,早就是朋友了。你想出气我理解支持! 我嘛也就算了,可兄弟们不能白白走这一趟呀。” 花姐暗骂一声:死奸商!嘴上故作大方道:“你看我,差点忘了,那肯定不能让兄弟们白跑腿。佑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今年多送来五个货,免费赠予会所使用。” 焦天佑不为所动,眉毛都不动一下。 花姐咬咬牙,要不是她在北阳的手下大军和根哥悉数被抓,阿浩这小子不争气也栽了,她手里暂时只有阿古用得上,她才不会来找焦天佑这奸商。 “最多六个!”她心疼得直抽抽。 “十个!”焦天佑狮子大开口。花姐瞪大眼,恶狠狠道:“七个!” 俩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成交!由焦天佑安排人去行动,确保万无一失得手后,花姐才兑现承诺免费送八个货入会所。 “阿耀!”话音刚落,一个彪形大汉推门进来,他恭敬地低头:“佑哥,你找我?” “你带兄弟们……” “好的,我知道了,佑哥。”阿耀恭敬着退下去。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佑哥。”花姐见他把最得力的手下阿耀分派出去,非常满意。 焦天佑吐出一口烟,对这次交易也很是满意:“放心,铁定让你如意。” 另一边安于春听闻张回带来的消息后,沉默了片刻。 他是相信张回的,只是该以什么名义去行动,得好好想想,总不能直接上门,强行突破吧? 商量了半天,就细节问题,张回再三保证自己可以安全的自由出入会所,安于春只得同意。 是夜,星子黯淡无光的隐入云层深处,月亮也没有露面。 五六个人影从会所出来,坐上车直奔市区而去。 片刻后,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来临,会所后门的门锁对她来说就是个摆设。 夜晚比白天更加让人沉沦,一踏入-2楼,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是某些人的天堂,却是另一群体的悲哀。 灯光昏黄下,气氛才好暧昧。欲拒还迎,左拥右抱不过是常有的戏码。 更多的是酒醉金迷下的痛苦折磨,大多数来寻求刺激的客户,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神识范围内,寻欢作乐者无不在挑战她的底线。 张回掏出一把烈火符,不要钱似的,各个房间都有份,花姐所在的屋子更是重点关照一下。 不知道花姐喜不喜欢她送上的大礼? 准备就绪后,除了花姐芳姐,其余女孩子耳边都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起火,躲在床底下藏好。” 众女下意识的按照她说的话去做。 下一秒房间内莫名的突然火光四起,在女人面前张牙舞爪的男人们,无头苍蝇似的到处寻找生路。 不一会儿这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把守电梯的两名彪形大汉,眼见这突如其来的熊熊烈火,沿着走廊烧了过来,一时间亡魂大冒,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刻-1楼的精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基于某些原因,-2楼和-1楼的隔音措施做得特别好。 因此楼下客户亡命逃窜带来的嘈杂声,火焰烧裂墙皮的剥落声,一点都没有影响楼上的好兴致。 第60章 阴差阳错 直到有人带着赢来的筹码,兴致勃勃的下楼,准备去享受另一番极致快乐时,他毫无防备地一脚踏入电梯。 滚烫的电梯给了他刻骨铭心的体验,惨叫声响彻云霄,这才惊动了陷入狂欢的赌徒。 便利的通风设备带着滚滚浓烟,强势来袭。敞开的电梯像极了怪兽的深渊巨口,无人敢靠近半步。 而最糟糕的是,为了保密,通往地下两层的只有电梯。 而彼时,焦天佑正在三楼自己的办公室里,悠闲的听着戏曲,品着红酒,等待胜利的果实。 电话铃声响起时,他极不耐烦地翻开手机盖:“喂?” “什么?”听闻-2楼和-1楼都烧起来了,他大惊失色。 “快打119救火啊!蠢蛋!”刚想挂电话,旋即他又骂道:“等等,不能打电话!”电话一打,这地下世界不就暴露了吗? 可是不打的话,谁来灭火?焦天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这边火光一亮,准备已久的消防车、医疗车、警车全都呜啦呜啦开了过来。 闻风而动的各类媒体蜂拥而至,站在春风轩大门口,大肆采访报道。 令医护人员费解的是,无论轻伤重伤受伤的全都是来消费的男人,而且那么大的火势,一个人也没死。 至于那些躲起来的小姐们则是毫发无伤,顶多吸入点烟尘。 所以说只有焦天佑损失惨重。 消防上跟他们有同样疑惑,才踏入火场,还没开始发力。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熊熊燃烧的烈火就像成了精似的瞬间缩小,之后,火苗化成一股青烟,灭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大阵势来,就这? 在医疗和消防来之前 现场火势迅速蔓延,人们争相逃跑,在发现无法逃脱后,情绪崩溃,哀嚎一片。 张回冷眼旁观众人,突然觉得花姐的房间过于安静心生疑窦。 她一步踹开花姐的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不由拧紧了细长的眉毛,花姐不在这里。 明明十分钟前,她到达春风轩时还用神识探查过。 她取出张纸,纸鹤在她手中折叠成了形。 纸鹤寻踪觅迹,在前方颤悠悠地带着路,走到一半,突兀地从空中落下来。 张回拾起来查看,发觉纸鹤身上的灵力已消耗殆尽。 她急忙给其注入灵气,纸鹤翅膀微微扇动两下,再次罢工。 张回又急又气,关键时候掉链子,这纸鹤不能要了,她得另折一个。 三两下,她就折好一只,注入灵气,掐诀!纸鹤抬头,扇动翅膀。 下一刻,张回脸上的喜色僵住了,纸鹤就动了两下翅膀,又不动了!!! 这?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张回上前捏住纸鹤两翅膀,仔细观察了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算了,不用这家伙了,本来想省点功夫,直接用纸鹤去追踪芳姐身上的追踪符,没想到会出现这等变故。 还是用神识吧,大不了神识耗尽后,多休息几天就是了。 她闭眼,神识外放。时明时暗的火光映照下,慌乱的人群和被狗闯入的鸡群没什么区别。 花姐待的房间里的确没有人,其余房间里,女孩们听话的躲在床下。 嗯……有个眼熟的女人被翻倒的沙发压在下面,看样子是晕了。这不是那个与芳姐擦肩而过的那女人吗? 张回一个用力,沙发被她掀翻至一侧。她大致检查了一下,女人只是被烟熏晕了,没什么大问题。 “欸,醒醒!”她不甚怜香惜玉地在女人脸上拍了拍,啪啪几下,女人悠悠醒来。 人还没彻底清醒,就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着火啦!”张回一句话让她一个鲤鱼打挺,双手一撑地就要跑路。 “欸,等等。” 女人这才察觉被人拽住了胳膊,无法逃脱。 她颤颤巍巍地打量一眼张回,发觉是个陌生面孔:“你拽住我做什么?还不快去逃命?” “花姐在哪?”张回冷冷问道。 女人闻言一愣:“花姐?我不知道啊,应该在她房间吧。” “她房间没人!起火前你在哪?她和芳姐在一起吗?”张回继续追问。 “我在吧台呀,谁知道她俩在一起没有,我没注意。” 大意了!她之前应当直接去抓住花姐后,再放这一把火的。 张回松手放这女人走,闭眼用神识再次扫过花姐房间。里面一切纤毫毕现,地板下砖缝里细长的虫子疯了一样四处乱窜。 这里没有!这边没有!这里也没有! 咦?等等…… 她无意间扫过刚才纸鹤停留的地方时,一个女人的身影静静躺在杂乱的桌椅下面。 难怪纸鹤停在这里不动了,原来是找到芳姐了。 不错,杂乱堆积的桌子下面,芳姐晕厥在地上。 桌椅掩盖住了她的身影,嘈杂的周围环境隐匿了她的呼吸声,所以张回刚才没有发现她。 颇感郁闷的张回,一把掀了桌椅板凳等杂物,把芳姐拖了出来。 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上去,芳姐脸上的肉颤了几颤,眼睫毛抖了抖,是要醒的节奏。 看清张回脸的刹那,她的瞳孔霎时放大又迅速恢复正常。 张回就知道她认得自己,直接了当问道:“花姐呢?” “不知道。”她摇头一副老实样。张回声音又冷了几分:“真不知道?那你想不想和根哥一样?” 芳姐打了个激灵,根哥?和他一样?据小道消息说,根哥被抓时,一身的血呼淋啦,还都是被他自己抓的。 可她真不知道啊,眼前这个女煞星不好惹,花姐也不好惹,她太命苦了。 “我真不知道,我发誓!”见女煞星还是满脸怀疑,芳姐都要哭了。 “我以我儿子的命来发誓,我真不知道花姐去哪了。”芳姐狠狠心用儿子挡一下。 张回默默思忖:儿子的命都用来发誓了,看来是真的。那这个花姐是又一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了? 春风轩二楼,五分钟前。 花姐满肚子的心疼和郁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来二楼消遣一番。 酒吧,舞池,向来是寻找暧昧的好去处。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疯狂摇摆的身躯,强劲的鼓点震耳欲聋,迷离的眼神,酒精迷醉的大脑,男男女女嘻嘻哈哈。 花姐喝了一杯又一杯,似醉非醉间,警报声乍然响起。酒精麻醉的大脑,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61章 无功而返 一场大火,照亮了半边天。一场好戏,临近清晨才落下帷幕。 话说耀哥趁夜色带着五个兄弟,按照花姐给的地址,过来准备把人绑了。 这兄弟中有个开锁好手,绰号瘦猴,他一马当先,摸上了门上大锁。其余人四散开来,时刻警戒着。 一分钟后……五分钟后…… “瘦猴,你踏马的还没把门弄开?”耀哥低声问。 瘦猴纳闷地瞅瞅手里工具,不应该呀,从来没有一把锁,能在他手中超过五分钟不被打开的。 “耀哥,再等我一会儿。”他闷头继续努力干活。 时间又过了五分钟,瘦猴一头汗地颓然放弃:“耀哥,对不起,我打不开这锁。” 耀哥闻言,骂了声废物,召集兄弟们翻墙上,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人给佑哥带回去。 其余四人猴子般灵活的开始攀爬,几分钟后,人在墙上挂着。 耀哥等了又等,人还在墙头挂着,再无下一步动作。“踏马的,你们倒是进去开门呀,挂墙头等着被抓啊!” 不等他再开口,那四人往上爬得有多快,下来的就有多快,就像有狗在屁股后面追似的。 他狐疑地打量着四人神色,面色青白,惊慌恐惧不一而足。 “耀耀哥,有鬼!”有人结巴道,身子抖得像筛糠。 怎么可能?这世上哪有那什么?啪!耀哥还记得不敢大声,怕惊动院子里的人,轻轻打了小弟一巴掌。 “放他娘的狗屁,你小子是不是又喝多了?”耀哥低声斥责他。 小弟捂住脸,泪眼汪汪地辩解:“真的,耀哥不骗你,你不信问问他们。” 耀哥扭头看其他几个,其他三个齐刷刷点头称是。 “耀哥,刚才我们哥几个无论咋爬就是爬不到墙头,那不是有鬼是什么?我们快走吧,这院子咱惹不起。” 另一个小弟苦口婆心劝他离开。其余小弟也纷纷附和。 瘦猴恍然:“怪不得我打不开,这不是我技术问题,是这里不干净啊!” 耀哥被他们这一说,心头也忍不住发毛,总感觉周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似的。 正在要撤不撤之间徘徊,忽然一个小弟惊慌道:“耀哥,你看,那是不是?” 耀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瞬时一盆凉水泼下来,从头凉到了脚。 深夜时分,火光冲天,灿若红霞隔老远都能看到,那不正是春风轩的方向吗? “走!”耀哥满心焦灼,带着忐忑不安的五人迅速离去。 天边微微泛白,黑夜逐渐褪去黛色。张回和安于春碰了个头,简单说了情况就回了家。 这次的无功而返让她很是郁闷,也为她敲响了警钟,进入筑基期后,她飘了。 她暗自警告自己,有些人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天意不可违啊,计划得再好,也人算不如天算。 旋即又想,修真同样也是逆天而为,同天道争日月精华,修己身不足,得天地同寿。 若是天意不可违,那他们这些修真者不早就被天道抛弃了,怎会还有她的存在? 一时间思绪混乱,周身有气旋失控,如刀子般划过她的肌肤。她站定在街头,陡然间心魔丛生,筑基后第一个障碍来了。 宇宙之中日月星辰亘古闪耀,漫长岁月中,上古洪荒众神,排山倒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等的恣意潇洒! 天道以万物为刍狗,纵然修真者得窥一丝天机逆天改命,仍视之若蝼蚁,设下重重劫难阻其仙途。 而这其中又有多少修真者渡劫不成身死道消,一身灵气散尽,反哺给天道呢? 没错,张回认为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大概率是古代的修真者。 现今世界灵气式微,修真者寥寥无几,又何尝不是因为天道的反击所导致的反噬? 简单来说,自古至今,无数修真者夺天地之灵气,用在己身,以求踏破虚空,进入仙界,获得永生。 而被夺灵气的一方天道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每每有修真者突破自身境界时,天道总要降下浩浩雷劫,阻拦其继续修真。 在这个过程中,修真者若是不幸身死道消,一身灵气回归大自然,弥补天道损失,如此循环往复。 但是,天道推演亦有不尽之处,久而久之随着科技时代的发展,人类越来越依赖机器带来的便捷,无人再修真,至此之后,灵气逐渐匮乏,世间再无修真者。 而她的出现恰恰也证实了一个问题,不可逾越的空间壁垒想必已薄弱到了极点,她才能重回这个世界。 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么她张回就是这个变数! 咔嚓一声,丹田内郁结的壁垒有所松动。张回睁开眼睛,灵气逼人,周身气旋尽皆化无,筑基期前期经此一险,境界更加稳固。 刚刚踏进自家小院,她心中一动,有人动了铜墙铁壁符。 符纸上灵力消减不少,看来昨晚家里也不太平,多亏她提前布置了,要不然后果难料。 用符纸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天她受托出了远门,所用符纸灵力散尽,那家里人岂不危险? 张回思量着走进院子,外公外婆只以为她出去晨练,并不觉得奇怪,招呼她来吃热腾腾的早餐。 饭后,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灵石,这块灵石她一直放着舍不得动用。 她把灵石均匀分成九块,依照院子布局,设下防御阵。 这上品灵石维持阵法可长久一些,待到以后找到可以替代灵石的物品,这防御阵就可一直使用。 之后她又取出几块松岭木,用工具制成一指长半指宽的木牌,仔细在上面雕刻出进出院子的阵法。 这木牌上不止有进出院子的阵法,还有小型防御阵。 这一刻就是一整天,好在她之前就请过假,要不班主任得疯。 晚餐后,她郑重其事把家人聚在一起,简单说明了现在所处的情况,把木牌拿出来,一一交给家人。 “外公、外婆、妈、姐,木牌上我刻有防御阵,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要带在身上。” “咱们的院子昨晚有外人觊觎,以防万一,我在院子周围也设下了阵法,木牌就是钥匙。” “姐,这两块你交给哥和嫂子,这两块给舅舅舅妈。叮嘱他们切记木牌不要离身。”张雨乐重重点头答应。 外婆慈祥的面容上笑意盈盈:“阿回不必担心,我和你外公轻易不出门,冬日天冷,我们多囤点菜就是。” “再说了,当年为了找你妈,我和你外公在外面也曾经历不少,放心,我们没老呢!”说完她朝张回挤挤眼。 张回翘起嘴角,不服老的老小孩。张雨乐噗嗤笑出了声,奶奶真是搞怪,的确不老呢。 张文秀满心愧疚地握紧妈妈的手,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吃过多少苦。 外婆拍拍她的胳膊,无声的安慰。 “对了,小回,我能修炼不?”张雨乐双眼晶晶亮。 张回迟疑着摇摇头,张雨乐失望地问:“是我岁数太大了吗?” 张回再摇头:“表姐,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因为我手里没有测灵盘,无法测量你是否有灵根,更不可能胡乱教你法术秘籍,那会害了你的。” “测灵盘?”张雨乐疑惑不解。 “那是师父跟我说的,宗门靠它检测灵根,有灵根者方可收入门下。” 之前张回只告诉家人,她小时有奇遇,并没有坦诚自己重生之事。 第62章 校园风波再起 次日,张回起了个大早,把欠下的功课补足,就急急出门赶去学校。 刚坐位子上,程澄同学凑她耳边,低声道:“哎,张回,你知道吗?听说今天成娇娇来转学。” 张回恍然,想来成总已经知道了成娇娇并不是他亲生女儿。 其实成娇娇是不是成总亲女,并不关她事,只是当时成娇娇的态度让她厌恶,不就是仗着成总在背后吗? 这下子釜底抽薪,希望成娇娇以后能够低调做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再为了虚无缥缈的感情去难为别人,再出事可没有成总来救火了。 “哎,大家,快来看!那是不是成娇娇?她真的来办理转学了。” “那她肯定不是成总的女儿喽,要不怎么没脸继续在学校待下去?” 本来正在晨读的学生呼啦啦站了起来,一股风似的跑到窗户边,往下面看去。 “没错,就是她!” “她真的要转学?” “不转学,多丢脸呀!” “是啊,要是我知道全校师生都知道,自己是老妈和别人偷q生下的,我也转学,想想都没脸见人。” 叽叽喳喳小麻雀似的,张回头疼地封闭了听觉,她的耳朵哟! 原来男生也这么八卦,她叹气继续学习。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本节课的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学生们又像阵风似的回到自己位子上。 等下课了,教室里又讨论起校内各种八卦。 “号外号外!”有人高喊着跑进来。“知道前天夜里那场大火不?” “知道啊。” “那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失火了吗?” “嘿,那都是表面现象,你们知道失火的是哪里吗?”手握第一条新闻的他得意洋洋问。 有人撇撇嘴:“不就是春风轩会所吗?我听我爸说过,那里可是市里最高档的会所。看来消防工作也没做好。”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失火吗?” 同学一愣:“那谁知道?也许是线路老化,或是厨房煤气灶没关。”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你说的原因统统都不对!”来人一脸我知道快问我的傲娇表情。 “咳咳,我有个老表,他亲戚的亲戚在消防上,他说火灭了之后,根本没找到起火点。”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发言。 “而且他们进去后,才发现失火的不是会所上面,而是会所地下两层,最诡异的是,等他们进入后,还没出手,那火自己灭了,你们说邪不邪?” 同学们一片哗然,真的假的?说的这么邪门,好像有人控制似的。 想想多可怕,有人能控制火耶!那岂不是他想放火就放火,还找不出一点痕迹? 教室里顿时吵闹得沸反盈天,到处都在讨论这事是真的假的。 张回摇头叹息,被吵得头疼,不等她封闭听觉,那人又道:“哎,同学们静静,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你们听不听?” 教室里刷地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摇头晃脑做足了样子,才放出重磅消息:“还记得刚开学,生病休学那两位同学吗?” “记得,不就是三八班的人么,好像是一男一女。快说,他们能有啥事?” “说起来,要不是春风轩会所失火,那可就悬了。”他卖了个关子。 环视一周,见同学们都眼巴巴看着自己,谈兴大发。 “当时,从火里救出来的就有三八班的女同学!” 一语出石破天惊! “什么?她不是因病休学吗?” “是啊,她怎么会出现在失火现场?那可是高档会所耶!” 张回微微思索一下,大概能猜到那女生出现在会所的原因,意识到不能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手指掐诀,灵气顺着指尖弹射出去。 下一秒,爆料的男生摸摸喉咙,觉得那突如其来的凉意是他的错觉,正要开口继续爆料,发不出半点声音。 众人见他搞怪似的张嘴做出各种口型,并无声音传出,像是表演默剧似的,尽皆大笑,都以为他在逗乐子。 上课铃声又响起,同学们赶紧入座,这节课可是狠人马老师的课,他们得专心学习,才能避免被马老师的火眼金睛盯上。 下课后,张回悄悄写了纸条,叮嘱他不要泄露别人隐私,狠狠吓唬了那男生,才收回灵气放过他。 那男生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从此对女生八卦闭口不言,反倒是四处搜寻修仙成道类书籍,就此沉迷其中。 张回默默关注了他两节课,见他果然不再讨论那女生情况,有人问起也说自己是瞎说的,于是放下心来。 中午放学,程澄和她一起走。两人都是走读生,所以放学后经常一起回家。 推着车子,出了校门口,同学们如流水一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咔嚓两声轻微声音响起,同时眼前有白光闪过。张回警觉地四处张望,学校周围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 街道上车水马龙,接孩子的,下班的,买东西的,到处都是人。 张回想: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 “哎,张回,还不走啊,你不饿吗?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程澄嘟囔着骑上车子。 张回轻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随便吧。她紧跟上程澄,两人说说笑笑,朝家的方向奔去。 中午时间其实挺紧张的,眼看就要高考,老师们把时间抓得紧紧的,恨不得吃饭时间也能省则省。 这也就是程澄和张回,离家近,从没迟到过,老师才放心让她们走读。 下午又是接连几节主课,其余的像音乐美术体育等早就被主课取而代之,高三生惨啊。 临近放学,张回正在刷题,有人喊她。她抬头一看,是肖青泽,估计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一走出去,班里流言四起。 “那不会是她的男朋友吧?长得真帅,难怪看不上某人!”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看样子像是已经踏入社会的精英,有钱有颜,多好啊!”花痴一个,人都走远了,还没回神呢。 某人忿忿然,才不是呢,那男人绝不是张回的男朋友!他咬牙坚持,也忽略不了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 同桌朝赵东投以同情的眼神,安抚道:“那男人大她那么多,估计是她哥哥吧。” 没错!就是她哥哥!赵东肯定的点头。 第63章 小宝下落(上) 她一出来,肖青泽开门见山道:“上次你给的真话符,帮了我们大忙。” 市局支队根据被捕者提供的线索,果断出击找到了绰号为夏草的卧底同志,并及时送医救治,才捡回一条命。 只是当时得到消息太晚,另一路去保护他妻儿的晚到一步,结果一重伤一失踪。 夏草的妻子被伤及要害,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半路上人就没了。 孩子现在下落不明,夏草本人又在医院昏迷不醒,大家一时麻爪。事出紧急,安于春立即让肖青泽来找张回帮忙。 “张回,你能明白吗?这个孩子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他爸爸改头换面,置生死于不顾,送出了很多珍贵的情报,才避免了更多白色物品流入社会,挽救了成百上千户家庭。” “可是现在,我们连他的孩子也保护不了……”说到这里,肖青泽语带哽咽,情绪低沉。 “走吧,带我去他们家。”张回没有再浪费时间,俩人一道出了校门,坐上车疾驰而去。 为了更快救出孩子,大家群策群力,肖青泽和张回一路,还有另外两队,有查监控的,有去周围询问的,可惜事发当时无人注意,一时没什么进展。 因为小宝父母的特殊情况,张回不得不改变方法去寻找。 好在他家里多的是小宝贴身衣物,张回折了个纸鹤,注入灵气,把小宝衣服放它鼻尖一嗅。 纸鹤雪白的翅膀一扇,从窗户飞了出去。 “走,跟上去。”张回顺手把孩子衣服打包几件,以便在路上备用。 肖青泽一踩油门,跟着纸鹤走。时间就是生命,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纸鹤。 一路无话,纸鹤速度并不慢,就是和张回的回溯珠一样,只走直线。很多时候,他们得绕路走,速度就降了下来。 直到车子驶上高速,朝市外驶去,肖青泽才忧心忡忡地开口:“这伙人抢了孩子并不停留,而且一扫以往的做事风格,想必有别的想法。小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时间长了就未必安全。” “嗯,我们要抢在他们伤害小宝前头,他们既然出了市区,我看咱们可以加速前进。”张回也同意他的看法。 就这样分秒必争的情况下,俩人跟着纸鹤,追着上了去安省的路。 日夜兼程,为了减少下车方便的时间,他们很少喝水,除非口渴得实在忍不住。 这天,他们追到一个十字路口,纸鹤很突兀的落下来。肖青泽一个急刹车,差点压上去。 张回下车去查看,原来纸鹤灵气耗尽,她急忙给纸鹤注入灵气。 纸鹤再次飞起时,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圈,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可能是孩子的气息被遮掩了,也可能是纸鹤存储的孩子气息淡了。 张回拿起包裹里的孩子衣服,放纸鹤面前加深印象。 纸鹤嗅了嗅,朝左手边小路飞去,肖青泽等张回坐上车连忙跟上。 小路走了没多远,十几户院子映入眼帘,这里俨然是一处村庄。难道孩子被藏到这里? 纸鹤朝其中一户人家飞去,道路变窄,俩人不得不下车步行。 还没有走近,张回灵敏的耳朵就听到,前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那分明是长鞭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张回心知不好,神识外放,果然看到院子里,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正恶狠狠地用鞭子,使劲儿抽打着地上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男孩。 小宝好像就是六七岁的年纪,难道他就是小宝? “快走,小宝正在挨打!”张回朝肖青泽低声催促。 肖青泽闻言心急如焚,飞速跑过来,一脚踹开了大门。 老头愕然回过头来,看着这个擅闯民宅的人:“你是谁?干什么的?” 眼见他手持竹鞭,小孩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肖青泽毫不客气道:“我是警察!请跟我走一趟!”说完他把证件朝老头展示一下,就要去抱孩子。 老头伸手拦住他,疑惑不解问:“咋了?我犯啥法了?” 肖青泽指指孩子:“你殴打未成年人,就是犯法!这孩子是你家的吗?” 张回趁机绕过老头,这孩子从刚才就没发出一点声音,她很是担心。 走近前一看,孩子浑身上下都是鞭痕,大冷的天,穿的却是秋天的衣服。 裸露的手腕脚腕上,新伤落旧伤,没有一块好皮肤,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的他俯身趴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毫无声息。 张回蹲下去颤抖着手,试了几次都没舍得用力把孩子的身子翻过来。 是的,她已经知道这孩子不是小宝,小宝才失踪两天,而这孩子身上穿的还是秋天衣服。 她颓然放下手,如果我再早来一步就好了。 不必去探查孩子鼻息,其实她那灵敏的耳朵早就告诉了她答案,从进院子来,就没听到孩子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老头叫嚣道:“管天管地,你还能管我打孙子?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肖青泽已经注意到了张回的动静,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不想再与老头纠缠,三两步绕开老头,还未走近,身形高大的他就先看到了孩子的惨状。 不由得心下一沉,难道小宝已经遇害了?可是这老头明显不像是贩卖白色物品的人,小宝怎么会落在他手里? “我要告你去,告你个私闯民宅,让你吃牢饭去!”老头在俩人身后喋喋不休地骂个不停。 张回忍无可忍,一扬手,一条鲜红长鞭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她蓦然转身,挥鞭就抽:“你不是喜欢用鞭子么?咱俩比比谁的鞭子使得好!” 也不等老头反应过来,一鞭接着一鞭,如波浪般朝老头席卷而去。 肖青泽眼睛微涩,他也看明白看清楚了,这不是小宝,但又仿佛是小宝的缩影,如果他们找不到小宝的话。 为了不破坏现场,他只能看着孩子躺在冰凉的地上,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老头哀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剧烈的疼痛,让他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子,老子招你惹你了?要你来管闲事,咋不把你自己配给老子当婆娘!” 张回怒极,还有力气骂,看来还是她下手太轻了。于是手下更加用力,毫不留情。 也许是老头平时人缘太差,也更有可能是老头平日里打骂孩子是经常事,所以任凭老头如何哀嚎惨叫,周围四邻也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 见老头一直像虫子似的在地上打滚,张回忽然停了手,再打孩子也回不来了,他幼小的生命就此定格,甚至临死的那一刻都在挨打,命运如此悲惨,又如此不公。 肖青泽摸出电话,往此地管辖的派出所去了个电话。 老头痛得没了力气,也怕再惹怒这母老虎,于是院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等待的过程中,终有人前来查看,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肖青泽眼中有光一闪而过:“大娘,你好,我是警察,能麻烦问你个问题吗?” 大娘看他一副高大帅气的模样,还那么客气,不由也秀气回答:“你问吧,小伙子。” “这家里今天来客没有?” “有有有,好几个呢,那眼神瞅着,能吓死个人,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大娘一听连忙配合问话。 张回心道:难怪纸鹤会在此处停留。看来抓走小宝的人和老头必有关系。 肖青泽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眸光闪过一抹沉思:“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吗?” 第64章 小宝下落(中) 他不问孩子还好,一问孩子,大娘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孩,不禁骇了一跳,要不是扶住门框,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造孽啊!这葛老头真不是个东西!”大娘擦擦眼角的泪,对他们说。 这孩子还真不是葛老头亲生的,葛老头年轻时就是村上的一个无赖,流氓混混! 小到偷鸡摸狗,挖绝户坟,偷看寡妇洗澡,大到打架斗殴,派出所里三进三出。 村上人人敢怒不敢言,大姑娘小媳妇更是绕着他走,没人愿意嫁给他。久而久之他就光棍到了现在。 去年的时候,他不知道受了谁的撺掇,领回来一个男娃娃,说是以后这孩子就是他的孙子,等他死了也有人给他摔盆上坟。 可这葛老头就是个无赖混混,他哪会对孩子好? 自从这孩子来了之后,吃不饱穿不暖,葛老头和狐朋狗友出去玩的时候,一混就是两三天才回来,孩子饿的哇哇大哭,他都不管不问的。 后来四邻看不下去,经常给孩子拿了一些吃的喝的,没想到这反倒惹怒了葛老头。 他生怕孩子养不熟,将来弃了他。 于是谁家给孩子拿了吃喝,他就上谁家去耍无赖,声称谁要是再给孩子拿吃的喝的,他就带着孩子一起住到人家里去。 你说这样一来谁家受得了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挨饿。 挨饿受冻还是小事,最可恨的就是葛老头这个畜牲,一不如意就会打孩子,经常打的孩子遍体鳞伤。 这个天打雷劈的东西,老天爷你咋就不开开眼,把他带走?这孩子从来没享过一天福啊! 听了大娘的诉说,张回心里满是悲愤,实在无法想象,若是孩子的亲生父母知道孩子已经去了,那该多伤心啊。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呜啦呜啦一辆警车驶进村里,很快有人走进院子。 肖青泽上前简单说明了情况,来人一胖一瘦,瘦高个记录着,胖的那个眼睛一扫,把院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二位,我怀疑这孩子是他拐来的,现在孩子被他活生生打死。” 张回绷着张小脸,希望他们能快点将老头绳之以法。 地上的葛老头一见来了警察,哀嚎着:“救命,警察同志!这女的打得我好惨!” “你们来的正好,我要告这小子私闯民宅,告这女的蓄意伤人!看她把我给抽的,哎哟!疼死我了!” 他一说话身上的伤就抽抽着疼,痛得满头大汗。 胖瘦二位对视一眼,蹲下来,仔细打量着他。 只见这人身上脏的不能看,仿佛在地上滚过似的。可要说被人抽打,他裸露在外的面部手部,上面没有一点伤痕。 胖警察问:“她打你哪了?用什么打的?” “她用根红鞭子抽的,我浑身上下都疼!”葛老头吸溜着大鼻涕,哭唧唧。 红鞭子?现场哪有红鞭子?倒是孩子身边有根竹鞭,符合报案人说明的情况。 瘦警察忍不住笑了:“姓葛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满嘴说胡话的一个老混混,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 老头傻眼了:“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呀!你们看,这……” 葛老头忍痛翻开自己衣袖,想让他们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 下一秒不由得目瞪口呆,胳膊上什么伤也没有,甚至连一冬没洗的黑泥都没少上半分。 “不是,还有这儿,这儿……”葛老头慌的一批,把裤脚都翻开瞅了瞅,别说伤了,皮都没蹭破一点。 胖瘦二位懒得搭理他,认为这老家伙又耍起了无赖。 俩人又仔细查看了肖青泽的证件,并打电话求证过,这才对张回说:“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查明的。施暴者最终会付出代价!” 张回点头,她相信他们。 她凑近葛老头,冷淡问道:“你家来的那些客人往哪里去了?” 葛老头见这女煞星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他们吃过饭就走了。”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葛老头猛地摇摇头:“没没没关系!” 张回冷冷看着他,如刀一样锋利的眸子,直直盯着老头的眼睛:“没关系?他们会在你这里落脚吃饭?” 老头吓得瑟瑟发抖,终是受不了张回的逼迫,结巴着回答:“其中有个叫葛六的,是我的远房侄子。” “他们是不是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张回又问。 葛老头点头如捣蒜:“是是的。”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肖青泽和张回就迫不及待地要继续上路。 二人告别了胖瘦两位警察,告别了大娘,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纸鹤再次高高飞起,绕到村子的后面从小路往前飞。 “综合大娘观察到的信息和葛老头的话,这群人已经离开至少两个小时了。” 肖青泽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心知她还在伤心孩子的离去,故意打破车子里的寂静。 张回点头称是:“咱们接下来就抓紧时间赶路,吃喝什么的就免了吧,没看到孩子,我也吃不进去。” 肖青泽凤眸里闪过一丝心疼,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好,我想这伙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离他们这么近。” “没错,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有纸鹤带路,这就为我们争取了宽裕的时间。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张回的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 随着纸鹤的前进,道路越发崎岖。这些乡村小路本就凹凸不平,现在也越发狭窄。 最终车子被迫停留在一处村子外,二人下了车,打量着这处村庄,村庄后面是重重大山。 这明显是一处被废弃的村庄,村里十之八九的房屋已倒塌,四周的荒草疯了一样生长。 张回眼尖的发现有处荒草倒伏着,明显是有人从此处经过的痕迹。 肖青泽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从车上取出一些装备,做好了在山上过夜的准备。 趁天色尚有光亮,艺高人胆大的两人毫无畏惧地走进荒村里。 不用再去查看村里的痕迹,纸鹤明显的朝村子后山飞去。 待他们走到村后,一条小路蜿蜒曲折伸向山林远处。 “看来他们经常从这里走。”张回喃喃自语道。 肖青泽眯起眼睛:“你猜,山上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是制白工厂还是中转站? “管他呢,反正遇到我们算他们倒霉!”张回大踏步上前,走上坡犹如踏平地,身形轻松如燕。 肖青泽失笑,急忙跟上,要是被她甩在后面老远,那面上多不好看。 第65章 小宝下落(下) 他们速度很快,山上遗留的痕迹还很新鲜,再加上纸鹤带路,想迷路也难。 一个小时后,纸鹤缓慢落下。张回遥遥看到,远方山脚下一处小木屋掩映在丛林之中,只隐隐有白色炊烟袅袅升起。 她对肖青泽说:“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查看一番。”不等肖青泽回答,她踩着天绫纱就飞了出去。 肖青泽还没出口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只好用羡慕的眼神送她远去。 这相隔近千米的距离,对张回来说只是眨眼之间就到。 离木屋还有几十米距离时,她谨慎的从天绫纱上跳下来,神识外放去观察着木屋里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木屋外面的确有几个盯梢的,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 咦?人呢?她看到的炊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又踩着天绫纱飞了回来。 肖青泽分析了情况:“恐怕他们的秘密基地在地下,那木屋就是出入口。” 张回想想也表示赞同,于是对肖青泽说:“你待在这别动,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保证把小宝救出来。” 肖青泽早有准备,及时抓住了她的天绫纱,“情况有点复杂,你等等,我打个电话先。” “复杂什么呀?干就完了!”张回有些捉急,这家伙,肉到嘴边了还犹豫着吃不吃呢? 肖青泽示意她稍安勿躁,速度极快的拨通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得到批示后,他朝张回正色道:“若是有人以小宝性命威胁,让你放他离开,你怎么办?” 张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那不可能!谁能有我速度快?” “我说万一?”肖青泽很无奈。 “没有万一!”张回很坚定,她相信自己的实力。 “他们很可能手里有枪!那不是闹着玩的,除非你是金刚不坏之躯,可以抵挡子弹。”肖青泽苦口婆心,想劝她等着,支援很快就到。 明知道小宝的下落,张回怎么可能忍住不去解救,要知道那可是一群亡命徒。迟一秒,都不知道小宝会受到什么伤害。 “你在这等着吧!”趁他不注意,张回夺过天绫纱,踩上去风一样飞了出去。 “哎……”肖青泽无奈叹气,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他相信张回能救出小宝,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守在木屋四周盯梢的,被她一人赏了一颗石子,四人同时倒地昏迷不醒。 张回走进木屋,屋内设施极其简陋,角落里一堆柴火,还有几张凳子,别无其他。 她随意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蹊跷之处。不过,这也难不倒她,虽然她的阵法学的一般,可她手里有纸鹤啊。 她招来纸鹤,纸鹤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落在西北角柴火堆上。 张回眼睛一亮,三下五除二把柴火堆移到一边,下面一扇木门赫然在目。 她掀开木门,一道长长的台阶映入眼帘。她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在指尖幽幽亮起。 待她往自己身上贴了张隐身符,张回大摇大摆地往下走去。 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大约有十多个平方大小,还是没有人。 台阶正前方是一扇铁门,很结实耐用的样子。 张回靠近铁门,听了听,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不过听的不是很清楚,看来这扇门的确很厚实,很隔音。 她摸摸下巴,要强行闯入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小孩被挟持,到时候麻烦。 不如这样好了,她大大方方的敲了敲门。 门后有人警惕地问:“谁?” 张回继续敲,那人不耐烦地骂了声:“他娘的,不会说话啊,哑巴了?” 张回充耳不闻继续敲,守门的大概是气不顺,破口大骂:“踏马的,还敲!你等着,老子这就开门,看看是谁敢不遵凡哥命令,下来干甚?” 门开了,男人张嘴要骂,眼前空无一人,没有骂出口的话霎时憋了回去,打了个响亮的嗝。 他挠挠头,满脸困惑,难不成是他耳朵出了问题,明明没人啊。还是说……见鬼了! 张回趁机溜了进去,门后的一切让她大为惊讶。是把这山挖空了吗? 阴暗潮湿的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机器,刺鼻浓臭的气味充盈着整个地下空间。 至少有十几名制作人员穿插其中,来回走动着。 张回注意到左右两边有几间房屋,大概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这时,她敏锐的耳朵听到其中一间屋子里传来异样的声音。 张回谨慎地没有贸然靠近,仍然用神识去查看。 这一看让她怒火中烧,屋子正中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边还站着两三个男人。 此时其中一个男人,正用脚狠狠地踩住地上的小孩稚嫩的脊背,狠戾道:“说!你爸是坏蛋!他背叛了我们,辜负了凡哥的栽培!” 小孩脸紧紧贴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坚定道:“我爸是好人,你们才是坏蛋!” “哼,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保证不伤害你,好吃的好喝的,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中年男人目光冷厉地开口。 “你死心吧,我才不会听一个坏蛋的话,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爸妈会给我买。”小孩才不信他说的鬼话。 踩着他背的年轻男人不由大怒,使劲踢了他一脚:“臭小子,要不是凡哥赏识你,觉得你小子机灵,你以为你有命活到现在?” 小孩痛得呻吟出声,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颤抖着无力挣扎。 “凡哥,这小子不识相,不如……”旁边一个光头,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光头旁边的大圆脸碰了碰他胳膊:“你傻呀,凡哥不杀,自有凡哥的用意,用得着你操心?” 再无一丝迟疑,张回掏出一张引雷符,掐诀挥手,引雷符穿过门缝,贴在凡哥大马金刀就坐的沙发上。 轰隆一声平地惊雷,众人被吓了一跳,光头念叨着:“春雷响,万物长,好兆头!” 然而下一刻,不等他们回神,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凡哥被劈了个正着,从头到尾都黑了,一股青烟从头顶袅袅升起。 “凡哥!” “凡哥!” 几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致朝他们老大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三人重重撞在一起,闷哼声中,光头摸摸头上多出的包,大骂:“你踏马的不长眼啊,硬往老子身上撞!” “你才不长眼!死光头,老子鼻子都快被你撞折了!” “别吵了!凡哥呢?”伤势较轻的那位问。 其余两人齐齐住了嘴,赫然发现屁股下温暖得紧。 他们心惊胆战地往下面一看,凡哥黑漆漆的脸上露出的眼白朝上翻着,一副快要咽气的模样。 三人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下来,很小心地低声道:“凡哥,你怎么样?” 第66章 下场 啊呸呸呸!凡哥张嘴吐出一股黑烟,伸手就是几个大鼻窦:“踏马的,老子不被雷劈死,也要他奶奶的被你们压死!” 三人忙弯腰哈背赔罪:“对不起,凡哥,都是我们的错!” 凡哥气咻咻地一抹脸,脸上更黑了几分。 他抬头看裂开条缝的天花板,满脑门问号:这雷会钻洞不成? 随着他的动作,凡哥头顶上被劈成灰的发丝簌簌往下掉,很快地一颗焦烟味卤蛋新鲜出炉。 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地下几十米的室内,怎么可能出现打雷这种情况?还正正好劈在他身上! 三个跟班也顺着他的视线朝上面看去,一人道:“凡哥,这地下工厂结实不?会不会塌?” 另一个接着说道:“是啊,没听说过雷还能劈到地下室的,是不是掏洞的时候,把铁管埋头顶了?” 凡哥心头火窜上了大脑门,一人又赏了个大鼻窦,嗓门响得像炸雷:“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三人噤若寒蝉,再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几分钟后,凡哥冷静下来:“去告诉外面的人,加快速度,最迟明天我们就要带货走,老大和客户都等着呢。” 光头问:“这小孩我们带不带?” 凡哥狞笑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然是反骨仔的种,骨头是硬!带上,万一路上有人不识相就拿他开刀!” 在得知那人是卧底,出卖了他后,他一怒之下带着弟兄们去报仇的时候,就打算把反骨仔全家都灭了。 可看到小孩的时候,他突发奇想:要是能把这孩子策反,让他去贩卖白色,那才是最好的反击!哈哈哈,卧底的儿子去贩白!多可笑啊! 万一策反不成,孩子在他们手上也是一个人质。于是,他就把孩子给一路带回了老巢。 现在看来这孩子被教育得很好,没得办法,那就当人质吧。 凡哥狠戾的眼神朝小孩扫去,倏地瞪大了眼睛:孩子呢?我那么大一个人质呢? 三跟班察觉他表情不对,也顺着他视线看去,三张同款懵逼脸。 几人面面相觑,偌大的空间里霎时鸦雀无声。 见鬼了!人呢?凭空消失?几人后背上寒毛卓竖,隐隐觉得四周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不是嘛,当然有人盯着啦! 至于小孩嘛还在原地,张回趁他们不注意溜了进来,给小孩用了隐身符。 她往小孩嘴里塞了颗回春丹,小宝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流至全身,疼痛瞬间消失不见。 小孩两眼亮晶晶地看她,张回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宝聪明地点点头,他知道他们还没有脱离险境。 光头三两步跑到小孩刚才所处的地方,围着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 大圆脸眉毛拧成了麻花:今天真邪门,先是凡哥无端被雷劈,现在小孩又凭空失踪,莫不是有鬼? “来人!”凡哥可不信邪,他一声令下,外面跑进来个人。 来人四十出头,满脸横肉,一身腱子肉。他恭敬问道:“凡哥,你找我?” “你带着人,在工厂内全面搜索,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凡哥心想:就算有鬼,老子也要把这鬼找出来! 再说了,他根本不相信有鬼,铁定是有人混进来了。 “好的!”腱子肉应声开门退出去。 张回抱住小孩大摇大摆地跟在腱子肉后面,走了出去。 工厂里气氛紧张起来,制作人员被腱子肉带着的保安一个个审查。 张回正大光明地看热闹,小孩在她耳边悄声问:“姐姐,我们不走吗?” 小宝这一提醒,张回才恍然,外面还有人等着呢,于是她带着小宝原路返回。 肖青泽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恰在这时,轰隆一阵雷声,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劈在山上。 他心头一震,冷静下来,藏匿得更隐秘些。 张回从木屋出来,让小宝在地上等一会儿。 她踩着天绫纱飞上了半空,黑夜里,被雷电劈得焦黑的山头看得一清二楚。 张回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不能放过一个!她素手一挥,一叠引雷符迎风而行,很快落在山顶几处。 顷刻之间,雷声大振,刺眼的电光如流星般一道道落下来,荒山上亮如白昼,轰隆隆声声震天响中,山塌了! 这群地老鼠挺能挖洞,整座山都快被掏空了,出口自然不可能只有木屋这一处。 张回就帮了点小忙,把老鼠们预留的出口都给堵了,哈哈,这下看他们怎么跑! 小宝眨巴着眼问:“姐姐,你是仙女吗?” 张回:…… “姐姐,你能教小宝法术吗?” ……呃,忘了小朋友还在这儿。 “小回!”肖青泽的喊声解救了张回,她摸摸鼻子:“等姐姐忙完再和你细说。” 一等到支援,肖青泽就匆忙赶了过来,待看到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很快,前来支援的人根据张回的提示,把工厂里的人抓了个一干二净。 至此跨越几个省市疯狂制作贩卖白色的幕后工厂,被一举摧毁,收缴白色物品上百斤,制白工具上百件。 返程的时候,小宝黏着张回问个不停,张回不胜其扰,头都大了两圈。 北阳市中心医院 夏草依旧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身上被插了好几根管子。 小宝眼泪汪汪地注视着病床上的身影,心里害怕极了。 他仰头问:“姐姐,爸爸也会像妈妈一样去远方吗?” 张回蹲下身和他平视,认真道:“不会的,小宝。你放心,有姐姐在,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回春丹,塞进夏草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几息后,夏草惨白的脸上就有了血色。 小宝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眨:“姐姐,这是在山洞里你喂我吃的那种药吗?” 张回点头:“这叫回春丹,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小宝大喜:“哦哦,爸爸有救了!!!”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护士探头进来,“小朋友,不要大声喧哗,小心吵着病人休息。” “哦……”小宝急忙捂住嘴,黑琉璃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他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护士有被他可爱到,嫣然一笑就要走开。 病床上躺着的人呻吟一声,睁开了眼。 护士大为惊喜,快步走到病床前,查看一番,病人果然醒了。 小宝眼巴巴地看着她,等她出去喊医生,这才迫不及待上前轻声喊了声:“爸爸!” 第67章 配阴婚 在张回的暗中帮助下,夏草很快恢复了健康。 他带着小宝郑重地,向张回深深鞠了一躬道谢:“我和小宝两条命都是你救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张回忙侧身躲过,这可不敢当:“别,这是应当的。再说了小宝多可爱呀,我心甘情愿去救他。是吧,小宝?” 她朝小宝眨眨眼,小宝也朝她挤挤眼,两人相视一笑。 夏草无奈只好站直身子,大恩不言谢,记在心中即可。 “我本名夏东来,夏草是我的代号,小宝大名夏天俊。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局里已经另外有了安排,给我放了长假,我要好好陪陪小宝。” 这名字有点怪呀,姓夏,还期盼冬天来,那么喜欢冬天?还有小宝的名字,难道只有夏天是俊的吗? 正琢磨间,一大股灵气自手腕涌来,是回溯珠反哺而来的,哇塞!好多啊,比以前的所有加起来都多,张回都有点震惊。 看来夏同志做过的事功德无量啊! 和夏家父子俩告别后,张回仅仅休息一天,又赶去学校,进入了紧张的复习当中。 离高考还有99天 这日,班主任邵晴带来一大叠纸张,发了下来。原以为是卷子,拿到手一看,同学们议论纷纷。 “同学们,高考离我们近在咫尺,我知道咱们班同学都是尖子生,有很大可能考上大学。” “不过有的同学可能家庭条件不是很理想,这张表上是中正集团投资的职业技术学校,你们可以考虑考虑,算是多个选择。” 张回扫了一眼,纸上大谈特谈学校里的技术,学成后帮助多少人圆了梦,有一技傍身,再无后顾之忧。 简单总结一下,两年能速成!毕业就有钱! 至于参加高考,考上大学后还得上四年学,毕业后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这的确比较适合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不过张回和同桌程澄都不会考虑放弃高考。 一来程澄家条件不错,父母都上班,收入还不错。 张回就更不用说了,每每她帮忙抓到通缉犯或是找到孩子,她都会得到一笔奖励。 二来,俩人成绩都不错,张回长年霸据榜首第一,程澄同学呢,虽然不如她,也是班里出名的成绩好。 “好了,大家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有意的填好表格,下午交给我。”邵老师说完事开始上课。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张回出去解决内需问题。 路过老师办公室,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孩叫张回,学习成绩特别好,家庭条件看不出来,不过应该还可以。”是邵老师。 “她呀,不会去学技术的,学校已决定以她为榜样,明年好招生。” “能和她谈谈吗?万一孩子有不同想法?”一个陌生的男声问。 张回有点好奇,神识不自觉的外放,探入办公室内。 办公室里,一女二男,女的是邵老师,俩男的不认识,不过听他这样说,难道是技术学校的人? 只见邵老师柳叶眉微蹙,这正是紧要关头,要是影响孩子学习咋办? 见她没有一口应下,俩男的互视一眼,仍由刚才的男人开口:“邵老师,我们呢也是为了孩子好。” “你看,校长特别注重,来之前还特别交代我们,她要是去了我们学校,学杂费服装费伙食费全免,而且还奖励两万块钱!” 邵老师不禁挑了挑眉,这么舍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不太像正常招生的样子。 见她还是不松口,一直没开口的那个男人笑道:“那这样吧,中午孩子们不是要回去和家长商量吗?我们就等一等,万一她和家长都同意,咱们就不用费这口舌了。” 张回闪身躲在拐角处,俩人和邵老师告别离开。 前一个和邵老师说话的男人,边走边把手中一叠相片往包里塞。张回眼尖的发现那第一张好像就是她的照片。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照片?自己可从来没有在外面照过相,张回突然想起之前在校门口听到的咔嚓声,难道? 这里面有问题!她想:如果是真的来招生的,为什么要偷偷拍照?她得让肖青泽帮忙查查。 放学后,张回在巷子口,用公用电话给肖青泽打了过去。家里有电话,可她怕家人担心不敢用。 肖青泽接到她的电话,很是高兴。听她说完来意后,连忙答应,俩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挂了。 回到家,张回没有和家里人说这件事,反正她早就决定要考大学,说不说都无所谓。 下午,有一两个同学递交了表格,愿意在高考后填报技术学校。 程澄和她议论了两句,就撒开手和张回继续刷题。 下午放学后,两人依旧同行回家。刚出校门不远,有人喊道:“张回同学!” 张回寻声望去,却发现是上午那两个男人。喊她的正是先前一直和邵老师说话的人。 此刻他笑眯眯的看着张回,哟,找上门来了,看来邵老师并没有同意他们来见她,要不直接在校园里见面了。 张回转身让程澄先走,程澄有点迟疑:“你一个人?” “没事,这儿是校门口!”张回笑。程澄见她坚持,只得离开。 张回走到两人面前,直截了当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什么事?” 男人笑呵呵道:“同学别误会,我们是技术学校的人。” “上午不是让你们填过表格吗?我们发现你没有填,你是坚持要高考上大学吗?” 张回点点头,男人又道:“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学习成绩特别好,我们校长特别喜欢像你这样的好学生。” 张回有些不耐烦了,男人似乎看出来,不敢再磨叽:“是这样啊,听说你家是乡下的,条件不是多好,校长特别爱才,想要资助你!包括你大学四年学费、生活费等。” 还有这好事?张回想笑:以为她年纪小好唬弄吗?“资助我?”她挑眉问:“有什么条件吧?学校那么多同学,凭什么资助我一个人呢?” 男人心神稳了稳,到底是孩子啊!“当然有条件,等你大学毕业后你要在我们学校里低薪入职五年,五年后,你想辞职去哪里都可以。” 张回装作在思考的样子,男人也不催促,静静等她回答。 “不去!”她饿了想回家吃饭,听她断然拒绝,还这么的干脆,男人有些傻眼。 第68章 阴谋来袭 张回骑上车子,眨眼之间就骑出老远。 “哎……”俩人尔康手也唤不回走远的人。 “走,先回去。” 张回心里也很奇怪,这个技术学校怎么回事?先是让填表格,现在又说资助她上大学,怎么想都是冲着她来的。 得让家里人小心些,免得出什么意外。 “喂,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她不同意?跟她说我的条件了吗?”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接触其他人选。” 啪嗒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一道人影从偏房里走出来。 皎洁的月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在此人侧脸上,一半清晰,一半晦暗不明。 正屋厅堂里,一人正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恭敬地朝上位者欠了欠身,语带无奈地问:“大师,用其他女孩子来代替不行吗?” 头发花白的大师闻言睁开双眼,对他缓慢地摇摇头:“你拿过来的资料中,只有她一人生辰八字最为适合。” “不但可以安抚亡者魂灵,更能令其庇佑有血缘关系者。” 来人听了这话,面上激动的神情难以抑制,原地转了两圈。 思及这女孩坚决不同意和他们接触,免不了思绪又是一阵翻涌。 “喂,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把她给我带到熙悦山庄来,事成之后奖励你们一人一万!” “是,老板!”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和张回有过接触的俩男人。 “哎,你看这样行不行?”其中一个甲兴奋道,乙急切催他:“快说!” 甲道:“我们可以让高三一班填过表格的女孩,去邀请她到熙悦山庄去,以过生日的名义或是告别的名义都行,只要她去就算完成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了。” 乙大为惊喜,使劲儿拍了拍甲的肩膀:“不愧是你啊,鬼点子就是多!不错,只是举办个仪式,既不是拐卖她,又不是要她命,等仪式一结束,就把她送回去,哈哈哈,天衣无缝! 俩人对视一眼,相顾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花花绿绿的票子滚滚而来。 次日,张回和程澄从教室外回来,刚准备说点悄悄话。 有一个女孩走过来对张回怯怯说道:“明天,是我生日,我想邀请你去参加,可以吗?” 程澄快言快语道:“张燕,你不邀请我去参加生日宴吗?” 张燕慌忙摇头:“不,我肯定要请你去的,只是想先问问张回去不去?” 张回眯眼看她,总觉得怪怪的,这个张燕和她从来没有过交集,怎么会邀请她参加什么生日宴? 不过管他呢,反正见招拆招就是了,看程澄很感兴趣的样子,陪她去去也无妨。 程澄又问:“地点在哪?你家吗?” 张燕咬着唇道:“不是的,我有个叔叔特别喜欢我,说要帮我办,地址定在熙悦山庄。” “什么?熙悦山庄?真的吗?”程澄不可思议地向她确认,在张燕点头后,陷入了狂喜。 她拉着张回笑道:“你知道熙悦山庄吗?那可是北阳市最顶级的庄园。” 最让人瞩目的不是庄园内雅致的内在装饰,而是它那令人羡慕的爱情故事。 传说,庄园主人建立熙悦山庄是为了自己的夫人。 曾经的他一无所有,可他的夫人不离不弃,陪他一起吃苦。 当他身价百万时,夫人却身染重病,为了治好夫人的病,他四处求医,甚至去卜卦算命。 有人道夫人治病,只需在某个地点建立一座庄园即可痊愈。 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的他竟然真的建了这么一座庄园,并以夫人之名命名为熙悦山庄。 多么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呀!程澄迷得不要不要的,早就想去一探究竟,奈何庄园设有会员制,轻易不邀请客人入内。 没想到张燕的叔叔居然能在熙悦山庄请客,好有面子! 张回朝张燕点点头:“我一定去。” 张燕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又惊又喜:“谢谢你能答应,明天晚上八点山庄门口见。” 说完要说的话,张燕转身离开。张回审视着她的背影,猜测着这次的生日宴会不会是鸿门宴。 翌日晚上七点,程澄和张回约好在步行街见面,她们想要在这里给张燕买件生日礼物。 步行街上店铺林立,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程澄都看花了眼,不知道挑什么礼物好了。 张回倒是动作很快,她选了一个可爱的发卡,让店家包装后,随意丢进了储物袋里。 时间临近时,程澄总算是选好了礼物,是一个带有娃娃的钥匙链,娃娃很可爱,很漂亮。 张回凑空给肖青泽去了个电话,肖青泽清朗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技术学校的校长是中正集团的表亲,相当有钱。熙悦山庄也在他的名下,目前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哦,对了他有个儿子,和你同一所学校。” 张回谢过他,挂了电话,既然没查出有什么不妥,就见招拆招吧。 俩人坐出租车到达山庄时,将近八点。 张回和程澄走进大厅,发现他们班来了不少人,估计都是被熙悦山庄的名头吸引过来的。 张燕小主人一样,招呼着同学们去望月阁聚餐。 张回环顾四周,周遭还有什么微霜厅、相思园、青冥楼等雅致名称。虽听上去又是楼又是阁的,但大概都是吃饭的地方。 果不其然,大家进了望月阁后,不由大为赞叹。 整个房间的吊顶设计的如同月球表面,大大小小的环形山,明明暗暗的高地与月海。 屋子里布置的也颇为精致,各类小装饰很是用心,还是个套间。 颇具中式风格的屏风做了隔断,外面的大厅设有两套圆桌及一个小型舞台,里面则是几把沙发躺椅,还有一块巨大的屏幕。 人到齐了,张燕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点都没有校园里胆怯弱小无助的影子。 她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地说:“同学们尽管点菜,吃好喝好就行,我父母想让大家玩的尽兴,不会出面。一会儿吃饱喝足,咱们就去三楼的卡拉ok唱歌,好不好?” “好!”同学们被她的话激起了兴致,齐声应喝。 张回默默观察,没发现什么异样。 造型精美的餐具,精致可爱的摆盘总是能让大家赞叹不已。 一连上了十几道菜后,最后一个菜是道汤,汤名飞龙在天。 张燕见同学们听了汤名后,不敢下手去盛汤,不由噗嗤一笑。 “大家别误会,这个飞龙可不是花尾榛鸡,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谁敢动它?这不过是取其寓意好罢了,就是普通的鸡汤。” 同学们恍然大悟,纷纷下手品尝,个个赞叹汤味鲜美,不愧是名震北阳的大庄园。 鸡汤一入口,张回就尝出了不对,里面放了药。不是致命玩意,顶多睡一觉,于是她就没有提醒同学们,准备将计就计。 十分钟后,偌大的厅堂里,二十几名学生姿势各异地躺了一地。 张回满足地放下汤勺,坚持喝完最后一口鲜美的鸡汤,这才不情愿地趴在桌子上装作晕了过去。 第69章 见招拆招 大约五分钟后,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两人,直奔张回而来。 张回瘫软着身体,任由两人将她架走。 经历了七拐八拐后,温度似乎有所提升。张回眼皮子动了动,悄咪咪开了条缝。 这是往地下室去?怎么又是钻洞啊?她又不是地老鼠,差评! 进入电梯,架住她胳膊的两人放松戒备,其中一个道:“老板竟然相信那老头说的话,给家齐配阴婚,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明知道是假的。老板平时精明能干,唯独碰上家齐的事,就失了理智。”另一个叹道。 “老板也是太惨了,老婆吧得病没了,剩下个独苗苗也遗传了他妈妈的病,现在也没了。” “其实老板早先要是答应,让家齐的女朋友来帮忙,咱们也不用这么麻烦,又是花钱让人请吃饭,又是下药的。” “是啊,那女生都送上门了,咱老板嫌她在春风轩待过,不清白,愣是给撵走了。” 这俩人一开口,张回乐了,这二位不正是和她见过面的那俩人吗? 没想到啊,这二位一边亲自出马帮老板动手绑人,一边在这里吐槽老板。 不过,听他们提起春风轩、女生这两个词语,总是觉得有那么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啊!想起来了,之前是有同学说过,春风轩被她一把火烧了时,其中有个被救的女生是三八班的。 难不成这个家齐就是肖青泽说的,熙悦山庄主人的儿子,和她同校的同学? 他是三八班的?对了,程澄也说过今年一开学,三八班有两位同学因病休学的,正好是一男一女。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牵连到她身上?这估计跟他们嘴里的那个老头有很大关系。 正思索间,电梯停下,俩人架着张回走进一间屋子。 “老板,人带来了。”打工甲报告。 “好!你们的办事能力果然很强!”低沉的男声夸赞道。 “大师,你看,仪式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吧!”苍老的男声缓缓开口。 张回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蓦地睁开眼去看。 空旷的屋子里,一副水晶棺,水晶棺正前方,一张供桌。 桌子正中放着一个相框,相片上的男孩,苍白瘦弱的脸上带着笑。 水果糕点摆放整齐,燃烧香烛带来的光影在相框上摇曳。 这男孩就是那个什么家齐了吧?是怪可惜的,这么年少就去见了阎王爷。 尘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应当与他无关,可是他的父亲似乎有不同意见,非得给他找个伴,而这个伴竟找到了她头上,那就别怪她出手了。 “啊!”一声惊叫,吓得蜡烛上的火苗都抖了两抖。 甲乙二人听大师吩咐,正准备给张回换个地方,转身一看,女孩黝黑明亮的眼珠子正好奇地盯着水晶棺看。 “她……她醒了!”甲哆嗦着。 乙惊魂未定:“是……是啊。” 老板一脸黑线,这俩不能夸的玩意儿,干的这叫什么事?下个药也不利索,咋的,药过期了? 大师也似乎有些迟疑,摩挲着手上长长的珠子,嘴里念念有词。 场面一度尴尬到了极点,张回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道:“继续啊,当我不存在哈。” 房间内,沉默是唯一的答案。 张回催促道:“大师,请开始你的表演!” 她是真的好奇,大师会怎么做,真的能让一个大活人和死人结婚吗?那会导致怎样的后果呢? 即使在修真界,她也没听说过死人和活人成亲的。 漫长修真岁月里,无论是自身原因还是被迫身死道消的,一旦死亡,就是身魂俱灭。 除非有人身怀魂器,方可保有一丝神魂不灭,转而踏上鬼修之路,或是由师门安排带着记忆再入轮回。 这区区一界凡人,死后必是魂飞魄散,与活人有何干系?还结什么狗屁阴亲? 虽说张回并不相信,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用了障眼法,在甲乙俩人之间选了甲,在其身上贴了张替身符。 此刻甲在众人眼中就是张回,张回在众人眼中就是甲。 “咳咳,大师,开始吧。”老板见张回真的想进行下去,也发话了。 给钱的是大爷!大师的手颤抖了下,在桌子前点了三根香,嘴里默念着什么,把香插进香炉里。 张回侧耳细听,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大师念叨着:田家齐,你小子有福了,来接媳妇…… 接着大师示意张回站在水晶棺右侧,待甲站在指定位置后,他手持念珠,围着一人一棺转了一圈,口中同样念念有词。 就这?完了?没意思!差评!张回叹气,估摸着肖青泽差不多也该到了,正要上去迎一迎,带个路什么的。 大师打开了棺材盖,让替身甲躺了进去,又把两人头发各剪下一绺,绑在一起,放在男孩手心。 呃,该怎么说呢?这要真是一对殉情的小情侣,是挺唯美的。可在张回眼里那是一对男的,还是大叔和少年亲密接触。 有点眼晕,张回急忙转开视线,她也是头一次见这场面,不太适应。 甲的心理阴影极速扩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会不自觉的上前,如同行尸走肉般任凭大师吩咐。 无论他内心怎么抗拒,身体就是不听话,一步一步按照大师的步骤来。 熟练地背了一段经文后,大师把男孩手心的发束用姜黄纸包裹好,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了几个词,放到香烛上点燃,一缕青烟了却心愿,仪式结束。 完结的这一刹那,老板像是老了几岁,淡淡地对眼中的张回说道:“你可以走了,酬劳会让我的助理给你送过去。” 身体可以自由活动了,甲一骨碌坐起来,躲避瘟疫似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老板仿佛没看见似的,沉浸在儿子早亡的悲痛中,盯着相片中的儿子发呆。 张回趁机问他:“谁告诉你,选我和你儿子结阴亲配阴婚?” “本来我想掏钱,在学校报考名单上随便找一个的,后来大师说你的八字最为适合。”也许是心愿已了,老板是相当配合。 他是中正集团董事长的表亲,是技术学校校长,是熙悦山庄的主人,更是柳熙悦的丈夫,田家齐的爸爸——田金凯。 田家齐三四岁的时候,柳熙悦得了一种怪病,无药可医。 他四处奔波求医,可是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 直到有一天有人说,柳熙悦身上有邪气入侵,需要在某地建造一座山庄压制。 他信了,真的动用自身一切资源,建立了熙悦山庄。 果然,山庄建成之后,熙悦一日比一日好起来,自此他对那人的话深信不疑。 不管那人在山庄里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第70章 深挖根 好景不长,美满幸福的生活仅仅过了一年,柳熙悦再次病发,并且很快就过世。 田金凯也一病不起,差点跟着去了,要不是还牵挂着儿子,他其实对这个世界毫不留恋。 后来,儿子就成了他的精神寄托,就这样又过了十几年,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成绩斐然,聪明善良。 直到有一天儿子突然病发,田金凯才知道儿子也遗传了柳熙悦的怪病,这对他来说,好似晴天霹雳。 当那女生找上门来时,他才明白儿子和她在秘密交往。 儿子因病休学后,她也跟着休学想要照顾他。没想到家里父母不同意,那女孩偷偷溜出去被拐卖到春风轩,失火被救后,才找上门来。 田金凯十分生气,认定是女孩害了自己儿子,就赶走了她。 田家齐知道后,情绪上大受影响,有次病发后,没有抢救过来。 田金凯万念俱灰,之前指点他建造熙悦山庄的那人,请了位大师过来。 大师说孩子心有遗憾不肯走,魂灵不安,还容易波及与其有血缘关系者噩运不断。 田金凯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大师的话,反正只是举行个仪式而已。 为了儿子和自己大哥,田金凯就让人去找那个女生,偏偏那女生又不见了踪影。 大师又说,同校同年级也可以。田金凯就让人去儿子学校,又是拍照看相貌,又是登记表格算八字。 后来大师说张回八字最为适合,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幕的发生。 张回心里疑惑不解,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一步步算计自己呢? “那人到底是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田金凯问。 田金凯面无表情,他努力动了动嘴唇:“我不知道。” “一次饭桌上遇到的,姓黄。” 一旁的大师在听到张回问话时,极为缓慢地不动声色地想要离开。 门明明大开着,可他就是走不出去,就好像有无形透明的薄膜覆盖一样,任凭他用尽全力,也走不出半步。 “哟,大师,练功呢?”张回表现得刚发现他一样喊道。 甲乙和田金凯循声望去,只见大师站在敞开的门口,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同时做了个双手向外推的姿势。 三人莫名其妙,门开着呢,这是做什么? “等等,大师,我对推荐大师前来做法事的那位心生向往,能认识一下不?”张回微笑着问。 大师颇为尴尬地收回手脚,念了句口号:“小施主,说笑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谁跟你说笑?你个假货!”张回倏地变脸,厉声呵斥道:“我有的是手段,你可以试试!” 大师被唬了一跳,旋即又回过神来含糊其辞:“学生娃,你别胡搅蛮缠,在田校长面前瞎说。”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就试试吧。”张回冷笑一声,痒痒符再度出手。 “啊!啊!好痒……”大师身份虽是假的,人却实实在在的是个人呀,这肉体凡胎的,遭不住啊。 还没过三分钟,他就招了。原名赵天翔,长年光头又被人戏称为花和尚。 数日前,有个姓周的找到他,要他去一个地方帮忙办一件事,事成之后给他两万。 到这里后,才告诉他,让他想办法说服田金凯,迷晕张回,放到地下室即可。 “你是假的?说的话都是骗我的?”田金凯满脸震惊,气上心头,冲赵天翔扑了过去。 向来斯文的人这时候变了模样,动起手来拳拳到肉:“你竟然骗我,折腾我儿子,老东西!” 甲乙二人想起这些日子被指使得团团转,怒火中烧,也跟着干仗。 赵天翔不敢反抗,身上的痒痒劲儿还没过去呢,那姑奶奶再恼了咋办? 张回自顾自琢磨着花和尚的话,线索太少,不知道暗中是谁针对她。 她的敌人应该只有花姐?难不成又是花姐的杰作? 远远地她听到上面有动静,大概是肖青泽来了。 张回放出神识,扫视过去。咦,地下好热闹啊,又一个春风轩! 看来姓黄的那位,在熙悦山庄做了不少事啊。 田金凯瞠目结舌地看着,不断被警察赶着从地下涌出来的那一串串人,警车呜啦呜啦远去,他仍然回不过神。 什么时候,山庄地下成了蜘蛛洞,藏了这么多人? 张回送走肖青泽后,回到望月阁,同学们已经清醒过来。 程澄一把抓住她:“你跑哪去了?” 张回安抚她:“头晕,出去透透气。” “是啊,我们也才清醒,这喝的饮料里含酒精了吗?”程澄不解地问。 “也许吧。”张回瞟了一眼张燕闪躲的眼神,希望她晚上做梦的时候不会被吓晕过去。 有几个心细的女生找个理由离开了,性格大大咧咧的男生们颇感无趣,也不再吆喝着去唱歌,一场生日宴就此收场。 经查证田金凯只是表面上的傀儡,并未参与非法赌博,贩卖白色等事,又因其表现良好,认错态度诚恳,所以只是批评教育,没有被拘留。 鉴于熙悦山庄地下经营模式与春风轩相似度极高,故作同一案件处理。 肖青泽连夜审讯春风轩内部人员,还有花和尚赵天翔,从中得知春风轩老板焦天佑有一得力手下,名为周耀,人称耀哥。 春风轩失火后消失不见,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几个打手。 初步判断,这个焦天佑背后的人姓黄,周耀就是投奔他去,并派出花和尚来,伺机报复张回。 焦天佑已经进去踩机器了,这个姓黄的迟早也要把他给挖出来。 有敌人在暗中窥伺张回的一举一动,想想都让肖青泽心惊胆战。 而此时的黄某人正在大发雷霆,茶具摔了一地。周耀站他面前一言不发。 “说话啊!你为什么要让人去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问题是还没成功,反而导致经营多年的熙悦山庄被毁。 光想想,他就觉得心口堵得慌,恨不能吐出一口老血。 眼见周耀还是保持沉默,姓黄的怒极反笑:“看来,你也不是很想保你老板的命。” 周耀猛地抬头,急促开口道:“不,黄老板,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心急,不关佑哥的事。” “之前佑哥交代我去……”周耀很快说明了情况。 黄老板眯起眼:“你是说焦天佑和花姐合作,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这似乎不太可能,花姐是谁啊,道上谁人不知?她心里只有生意,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小姑娘了? “不管焦天佑指派你去干什么,现在结果怎么样?啊!我多年心血付诸流水不说,万一查到我头上怎么办?” “对不起,黄老板,我的错,真有那么一天,我替您顶罪,绝不牵连到您。”周耀把姿态放的很低,只希望他不迁怒于佑哥。 “哼哼,希望如此。”黄老板盯着他低垂的头顶看了良久。 不愧是焦天佑训的一条好狗,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毁了吧。 第71章 大考 诬陷 张回和肖青泽安于春碰了个头,详细说了事情经过,就丢开手不管了。 高考即将到来,她要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去。 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学习,让整个高三年级都沉默下来,一栋楼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时候安静得吓人。 时间倏忽之间,飞了似的,转眼就到了关键时刻。 张回起了个大早,拿上准考证和文具,告别了外公外婆和妈妈,颇为悠闲的赶往考场。 随着人流,张回左脚踏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成娇娇。 看得出来,她过得不是很如意,身上的衣服不再簇新,面色微微发黄,身形也瘦了一大圈,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 很明显,她也看到了张回,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一点都不像曾经嚣张跋扈的她了。 张回对于和她同处一个考场,并且仅仅相隔两排座位的现状毫不在意,找到自己的考号,淡定坐了下来。 考试开始,教室里一水的写字刷刷声。题很简单,张回轻轻松松解决掉,开始构思作文。 啪嗒一声低微的轻响,这要是一般人绝对听不到,可坐在这里的是张回。 张回眼睛一瞟,发觉桌子脚下多了个小纸团,没有在意。 讲台上监考老师一边一个,开始巡视考场。 张回突然一个激灵,这纸团是成娇娇扔的吧! 她不用回头看,神识里就能清楚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成娇娇眼里流露出的得意。 监考老师的脚步一步一步接近,严肃的扫视着班里的学生。 砰砰砰,有人的心跳声剧烈地跳动,下一秒都能蹦出来似的。 张回冷笑一声,随意伸手一指,灵气如剑激射而出,瞬息之间把纸团搅成了碎末。 监考老师平静如常地走过去,成娇娇眼里的火苗刷的一下子熄灭了。 张回收回注意力,继续下笔写文。都不稀的搭理她,时间紧,考试最重要,等考完了再算总账。 十分钟后,监考老师离开教室最后面,往前走去。 啪嗒又一声,同款小纸团落在她桌脚下。张回眯起眼睛,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之前成娇娇高空抛物,张回送她墨水洗脸小小反击一下,就此两断,这是其一。 后来,办公室里成娇娇依仗金钱威势,对她妈妈咄咄逼人,被她揭穿身份反击,这是其二。 而现在,考场上成娇娇把纸团扔她桌子下,诬陷她作弊,这是其三。 高考作弊,兹事体大,本来张回不想断她前程的,奈何某些人不死心,非要置自己于死地,那就别怪她出手了。 就是现在!张回速度飞快地捡起地上纸团,用惊人的手速往后轻松一抛,纸团准确无误地落在成娇娇桌子上。 成娇娇被飞来的纸团吓得,连带着凳子都往后退了一步,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教室内的安静。 监考老师见她神情不对,朝她走过来。 成娇娇来不及藏起纸团,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哪来的纸团!”成娇娇面对监考老师严厉的眼神,嗫嚅着解释。 “别影响其他同学,先出去吧。”另一位监考老师见学生们都往这边看,催促一下。 成娇娇的眼泪珠子般滚落下来,如果按作弊处理,这一科算废了,高考成绩自不用说肯定也完蛋了。 她的眼泪对于监考老师来说毫无作用,见她只是哭,一动也不动。 老师不耐烦了,一手抓起她的卷子和纸团,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往教室外走去。 路过张回的时候,成娇娇精神一振,恶狠狠的盯着张回喊道:“是她!老师,是她丢给我的纸团!先前她害我转学,现在又诬陷我作弊。” 监考老师闻言,低声询问道:“是她说的那样吗?” 张回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搁好笔淡淡一笑:“老师,考场里有监控吧?” 话音刚落,心虚的成娇娇脸色突变,糟糕!她竟然忘了考场里装了监控。 监考老师微微诧异,这女孩子遇事好淡定,九成九没问题。不过还是看过监控再说。 陪同几位老师在办公室看过监控之后,成娇娇的脸色苍白如纸,张回一挑眉:“多行不义必自毙!” “同学,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告诉老师,不用把纸团再扔回去。” 其中一个老师对张回有点欣赏,忍不住劝诫她做事不要这样偏激,以牙还牙总是不对的。 张回对老师微微一笑,恭敬道:“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你快回去吧,考试时间都耽误了。” “好的,老师。”张回对老师们鞠了一躬,匆匆离开。 检查了卷子,张回等待铃声响起。其实她想早点交卷的,坐这里好无聊,只是老师和妈妈都交代过,不让她提前交卷。 铃声一响,张回就出了教室。校门外,家长们望眼欲穿。 张回考场在三中,离家比较远,程澄同学比较幸福,就在原校考试。 “哎,这里,小回!”不用看,张回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妈妈来了。 真是的,天气炎热,早告诉她不用过来,怎么不听? 还有外公外婆也来了,瞅着他们三人热得满头大汗,还笑着对她招手。 张回叹口气急忙跑过去问:“外公外婆,你们怎么来了?天这么热,多受罪,中暑了咋办?” 外婆把水杯往她面前一递:“快喝水,渴了吧?” 张回一噎,接过水杯,吨吨吨喝了整整一杯。 “好了,咱们快走吧,雨乐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张文秀催促道。 “雨乐姐也来了?”张回有点惊讶,雨乐姐不也去监考了吗?还有空过来? “你高考是大事,你雨乐姐说什么也要过来给你加油助威的。”外婆笑眯眯道。 不过几分钟,几人就来到了一处酒店。 “这是托你雨剑哥的关系,定的房间。吃过饭后,你就去房间里休息,有空调,还离考场近。”外婆给她展示表哥的功劳。 张回唇角上扬,被家人呵护的感觉真好:“那好,等我去考场后,你们就开着空调待在房间里,可别在校门口等,多热啊!” “好好好!”外婆一口答应,外孙女懂事她当然高兴。 “外公外婆姑姑小回,快来吃饭了!”是张雨乐。 张雨剑忙于工作,沈音离身子逐渐笨重,行动不便,天也热就没过来。 简单的和一家人吃过中午饭,又在房间里休息好,张回又元气满满地出发了! 第72章 暑期打工季 一连三天考试,全市的声音都跟着降了许多分贝。 在家里悠哉悠哉度过了半个多月,张回难得起早,要去学校填报志愿。 她早就想好了,要报考警察学校,争当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自从进入筑基期,帮妈妈恢复神智后,她的想法有了变化。 以前的她有任何薅功德的机会都绝不放过,因为功德可以被回溯珠转化为灵气,供她修炼至筑基期,救治妈妈。 现在的她同样也是积极救人,却不再是因为功德去做这些事,而是因为这些事她必须去做。 前脚刚跨过校门,身后传来程澄热情爽朗的声音:“张回!” 张回朝她微笑:“这么巧?”“那不叫巧,那是咱们俩心有灵犀!” 程澄还是一样的话唠:“之前三八班,因病休学的那个女孩陶琳,听说失踪了。” “可后来她父母出面,说是去亲戚家帮忙照看孩子,你说奇怪不?能去照顾孩子,说明身体健康,咋不让继续上学呢?” 三八班的那个女生吗?原来她叫陶琳啊。 张回还记得当初田金凯说过,他再去找被撵走的女生时,那女生已经不见了。 陶琳去亲戚家了?估计是因为她在春风轩待过,家里人怕说闲话,才去亲戚家的吧。 “欸,还有咱们班的赵东你记得不?经常有意无意围着你打转的那个,听说他考的不太理想,准备跟他表叔去南方打工来着。” 听着程澄分享的八卦,在老师的指点下,同学们把志愿填报好,高中生活就此结束。 回到家,张回从外婆手里接过菜篮子,帮忙择菜。电话铃响起,是安于春打来的电话。 “张回,放暑假了吧?过来帮忙吧。” “好!”张回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晨光洒落,白云悠悠游走四方。张回打理好个人卫生,牵着馒头出了门。 没错,馒头也被点名出动!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坚守汽车站、火车站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对于可能发生的盗窃、拐卖等行为严防死守。 安于春相信她的能力足以胜任,也曾见识过馒头的聪慧,特意安排她带着馒头上任。 “小王,这是新来的,你带带她。”接到上级通知,治安管理处所长把张回领过来,让老人带新人。 小王打量了张回一眼,心想:也不知道是走谁的关系,年纪这么小,能来干什么? 张回跟在他后面,听他介绍周围环境还有职责。 他们需要定期进行车站巡逻,同时负责协助处理车站内部的纠纷和突发事件。 还要预防和打击违法犯罪行为以及维护乘客权益并提供帮助。 听小王说了那么多,张回只记住要打击违法犯罪行为这一点。 “今天,你就和我搭档,在2号线巡逻吧。” “好!” 夏日悠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张回带着馒头溜溜哒哒回了家。 其实很庆幸今天无事发生,但愿日日如此,天下太平。 不过三四日,张回已经适应了这样忙碌而规律的生活。 这几日,还不用她出手,有些小偷小摸的已被其他队员抓捕。 假期里车站来往人员混杂,不少人趁机浑水摸鱼,想要占些便宜。这些想想也就罢了,一旦伸手必被抓! 这天,张回跟着小王像往常一样,带着馒头去巡逻。 “喂喂喂……” “好的,收到!” 小王收到上级指示,有通缉犯混入我市,杀死一名年轻姑娘后逃走,极有可能从汽车站火车站等逃窜至其他省市,要他们加强防范,争取抓捕归案。 张回心中一紧,牵扯到人命,那绝不是一件小事。 “喏,你看这个。”小王手上的通讯设备接收到了通缉犯的相关信息。 张回凑过去看,男人三十左右,瘦长脸,头发浓密,额前一绺长发斜着挡住了左眼,露出的右眼凶光毕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是根据目击证人画的图吧,就算全市支队出动,拉开网去抓捕,能抓到也够呛。 得,大海捞针就大海捞针吧,她还就不信这个邪,非得把这根针给捞出来,省得危害大众安全。 “眼睛盯紧些,发现目标后不要擅自行动。”小王对她嘱咐道。 张回点头答应,打开耳朵处更多穴位。平时听到的声音又多又杂,吵吵闹闹得头疼,她就关闭了部分听觉,现在得用上。 嘈杂如菜市场般的声音纷沓而至,张回揉了揉眉心,侧耳倾听,不放过任何消息。 “哎,让一下,让我过去。” “别推我!” “哎,你的水杯忘拿了!” “汪汪汪……” “喵喵……” 天啊!吵死了!好想让他们马上闭嘴!额头隐隐开始作痛,张回忍耐着。 她得适应,说不定以后哪天用得上,不能临时抱佛脚。要是次次都像今天这样难受,她还去抓什么逃犯? 馒头似乎感觉她不舒服,在她腿边蹭蹭,张回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慰它:“我没事,你努力点,抓到人,今晚上加鸡腿!” “汪汪汪!”一听鸡腿,馒头激动得大叫,张回连忙捂住耳朵。 馒头意识到犯了错,低下头伏在地上,屁股高高举起。 张回又好笑又好气,狠狠揉了揉它的大脑袋:“起来吧!” 馒头人性化的斜眼看她,见张回真的没有责怪它,腾的跳了起来,摇着尾巴晃了晃,在张回身边站定,目视前方,警惕性十足。 一旁的小王看得目瞪口呆,这狗未免太通人性了吧,简直是他们这行的好帮手啊!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差点把我撞倒,也不说声对不起就走,太没素质了!”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哎,你别走!不道歉就跟我去,找巡警评评理。” “你说话呀,你咋不说话?理亏了还是你是哑巴啊?” 对方一直没有回话,难不成真是哑巴?张回生怕这双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于是对小王道:“我去那边看看。” 小王瞅瞅威风凛凛的馒头,只叮嘱她小心,就让她过去巡逻。 根本不担心找不到人,那被撞的女人,一直得理不饶人的叫骂。 语言表达的恶意不断升级,“哎,你这人是不是装哑巴,以为不出声就不用道歉啊?我跟你说,那不可能!知道吗?” “什么素质?你爹妈就是这样教你的?一副乡巴佬样!” 走近了,张回清楚地看清对峙双方的模样。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打扮的很是时尚,一身得体的套装,高跟鞋更显身姿苗条,看起来保养得当。 站她对面的男人,正如她所说,穿着上不是很在意,上衣一件泛白的短袖,下身是宽大的短裤,看上去不是很合身。 面对女人的指责,他一言不发,稳稳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 原本对女人的责骂充耳不闻的他,直到听女人辱及父母时,腾地站了起来。 第73章 抓捕归案 女人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旋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怎么?你做的出我说不得了?明明是你撞的我,还拒不道歉,有种跟我去找巡警评评理!你怎么不去?” 恰巧,张回过来,女人眼睛一亮:“哎,小妹妹,你来的正好!快来评评理!” 男人似是有点不安,身上的气势肉眼可见地低沉下来。 张回眯起眼,打量着他。男人个头不是很高,大约一米七。 头戴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从裸露的皮肤来看,年纪不是很大。 胳膊上肌肉线条明显,看上去孔武有力,不是个普通人,虽然他穿得很普通。 馒头围着男人转了一圈,朝张回轻声汪了一声,做出用鼻子嗅出气味的模样。 张回心里有数,馒头是告诉她,这人身上气味不对! “妹妹,你说,是不是他做的不对?”女人从头讲到现在,夹杂着自己的判断,啰嗦了好一会儿,才下了个总结。 张回点头:“这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等等,我得先问问他,还要向周边群众求证。” 女人终于闭上嘴等待张回处理。 张回走近男人,优秀的视力让她注意到男人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呼吸都重了几分,心跳声在她听来如同擂鼓。 更重要的是,一靠近,张回就闻到了男人身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即使他衣服上的汗臭味也挡不住那股子腥味。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还有请把帽子摘下来。” 男人迟迟不见有动作,张回暗自提高警惕。 局面顿时僵住,张回再次耐心提醒他,男人慢吞吞取下帽子,露出光头一颗。 哦吼,才剃的头发吧,裸露的青色头皮上发茬高低不平,八成是自己推的。 等他低头摸口袋拿身份证的空儿,张回的耳朵里又收到一条信息。 “都怪那臭娘们,引来了条子。” “这样,我假装抢你的钱包,你就高声喊着追我,条子一追我,广哥趁机溜走不就行了。” “好!就这样办!” 哟,还有同伙啊!张回笑吟吟地想:这大概就是那根针吧。 “来人啊,抢钱啦!抓小偷啊!”突如其来的呼叫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众人都寻声看去,想看看谁这么勇,敢在候车厅里抢钱。 广哥心中一动,手上动作略微停顿。 微一抬眼,面前查验身份的女警依旧微笑着看他,对抓小偷的事情丝毫不为所动。 霎时如一盆凉水泼过来,从头凉到了脚。 广哥一咬牙,把身份证递给张回,趁张回接过身份证的空隙,扭头就跑。 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他往后看了看,那女巡警站在原地没动,还朝他笑了笑。 估计是知道抓不到他就干脆没追。也是,就她那小短腿,哼哼,让她十米远,也休想追到他。 只是,她笑什么?显牙白吗?不管了,趁其他巡警被引开,门口无人把守的功夫,他得加把劲儿。 “让开,都让开!”大厅里人太多耽误事,广哥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回挥舞着。 五米……三米……一米……近了更近了,大门近在咫尺。 男人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毫无防备地啪叽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匕首也脱手而出。 紧接着身上一沉,被什么重物狠狠压制在地,无法动弹。 广哥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脑袋上方赫然是一张狰狞的狼脸!狼嘴大张,锋利的狼牙正对着他的脖子,蠢蠢欲动。 这是……这踏马的是狼吧?谁能告诉他,候车厅里怎么会有狼呢?狼不该都在动物园里生活吗? 我命休矣!广哥面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馒头!别吓他,省得弄脏了地,熏臭了你。”清亮的女声逐步靠近。 广哥感觉身上一轻,巨狼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他大着胆子睁开眼去看,是她!刚才那个眼睁睁看他逃走,还对他笑的小女警。 此刻巨狼正撒娇似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原来如此。 广哥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逃跑的念头烟消云散。 肖青泽带队来的很快,他上下打量了下,见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冲张回一笑:“失敬失敬,原来是位女侠!刚来就抓住了通缉犯!” 这边治安管理处已经确认过,被抓的这个,就是刚下发名单上的通缉犯。 张回翻了白眼,配合着做戏,故作傲娇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所里一枝花!” “哈哈哈……”俩人玩够了,张回把广哥交的身份证递给肖青泽,说起正经事。 肖青泽看了看,把身份证正反面拍照上传,让同事去查证。 他对张回道:“根据现场初步判断,这人是来寻仇泄愤的,奇怪的是女方家属表示对他毫无印象,这仇是怎么结上的,一点线索也没有。” “受害人什么身份?”张回问。 “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无任何工作,与嫌犯毫无交集之处。” “这是挺奇怪的,不过我不相信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杀,这个人审审就知道了。”张回一指戴着银手环被押到车上的广哥。 肖青泽点头附和:“嗯,说的也是,我走了,你小心点!” “放心吧,有馒头在,我都不用出手,是吧馒头?”张回摸摸馒头脑袋,馒头听懂了点头回应。 肖青泽笑容一僵,旋即又恢复正常,这年头连狗的地位都比不上,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啊! 送别肖青泽,张回带着馒头继续巡逻。周遭完整看过这一幕的人群,对馒头投来赞许的眼光。 要不是馒头个头实在是有点吓人,估计都要来摸一摸了。 先前朝广哥骂个不停的女人,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她喊来了巡警,这人才没能伤害她。 惊险刺激的一天很快结束,张回的精神状态不错,这点事对她来说不过是寻常。 安于春那边打来了电话,俩人交流了下工作经验,张回不想家里人操心,极小声地说了两句就挂了。 张文秀直觉不太对劲,用得着这么小声吗?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她暗中观察,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才放下心来。 第74章 周耀落网 “喂,张回,我已经和基地联系过,你现在带着馒头过来吧。” 张回挂了电话,带着馒头出发。昨天安于春跟她商量,想让馒头去基地训练一下。 安于春开着车,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没有耽误时间,很快就到了训练基地。 “我收到消息,最近一段时期,有人要往北阳市贩卖白色物品,希望馒头可以再立大功!” 安于春关上车门,对张回正色道:“你也要小心,那可都是亡命之徒!” 张回轻声答应着,馒头紧随她身后亦步亦趋。 对于馒头的聪慧,张回毫不怀疑。笑话!修真界的开灵液是白喝的吗? 基地训导员也大开眼界,不住夸赞馒头的高智商,无论各类白色物品被藏到任何地方,馒头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来。 训导员下达的任何指令,馒头也是一听一个准,正确率百分之百! 仅仅训练一个上午,馒头就光荣的毕业了。 张回领着馒头换了个地方,继续执勤。先前馒头大出风头,恐怕已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市内某小区 “耀哥!你来看我和宝宝吗?”女孩惊喜交加地注视着门外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进门,鞋都不换,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女孩小心翼翼地端来一杯水,轻手轻脚放在茶几上。 室内安静下来,“哇哇……”一阵孩子的哭声骤然响起。 女孩慌忙跑进卧室,抱着一个婴儿哄着走出来。 婴儿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渐渐停止了哭泣,“耀哥,你看,这是咱们的女儿,已经六个多月了。” 耀哥厌恶地盯着她道:“怎么没扔了她?我要的是儿子!” 女孩欣喜的神色僵在脸上,怯生生道:“好歹也是我拼了命生的,我有点舍不得。” “再说了我妈她……和我爸也不管我,我现在只能依靠你。” 她妈因为她进去了,她爸为此也和她断绝了关系。有这孩子在,他总不能不管她吧? 女孩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喜滋滋凑近耀哥的冷脸:“耀哥,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咱们下一个肯定是个儿子!” “随便你,你想养就养!我这两天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别没事就给我打电话!” 耀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要交代的,看都不看孩子一眼,进卧室休息去了。 客厅里静默良久,屋子里男人喊道:“真真,给我买包烟去。” 真真欢快地应了一声,小鸟似的飞了出去。 沙发上熟睡的婴孩,一侧嘴角弯起,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七月流火,温度一日比一日高。张回巡视一圈后,回到警务站暂时休息片刻。 给馒头倒了一盆水,自己也吨吨吨大口喝了一整杯,还好自己身怀灵气,寒暑不侵。 看看,把馒头热得直喘气,一休息就爱趴在地上。 五分钟后,张回照往日路线开始又一圈的巡逻。 3号点正常,4号点亦是无异常现象。馒头在张回身后警惕地四处查看,鼻子不时地在空中嗅来嗅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经过,张回扫视一眼,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在意地往前走去。 十五分钟后,张回转了回来。下一趟列车还有五分钟时间抵达,站台处工作人员安静而有序地站列成队。 不远处,有几位保洁员打扫着卫生,已接近尾声。 当几位保洁员推着推车经过张回时,馒头突然对着推车吠叫起来,推车的保洁员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 三声过后,馒头蹲坐在推车边,不再出声。这是有问题? 张回放开嗅觉闻了闻,果不其然,推车上有一股淡淡的醋酸味,不是白色物品又是什么? 张回摁下对讲机:“小鹰呼叫中心!报告,在4号点发现存储过白色物品的推车一辆。” 接触的瞬间,张回就用神识扫描过,推车下面的空间里装的都是些杂物,抹布水盆什么的。 不过这辆车肯定在几分钟前装过白色物品,张回问一脸懵逼的众人:“这辆推车之前谁用过?” 五名保洁员面面相觑,全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几分钟后,一名身材瘦小的保洁阿姨迟疑着开口:“刚才交接班时,刘姐没来,来替班的说是她侄子,他用过这辆推车。” “人呢?”张回问,不用说这个人嫌疑最大。 “欸,你们谁看见了?” “好像听他说过一声,是去厕所?”几人有些不确定。 正好,警务中心接到通知,很是重视,过来一组人。 为首的叫张海洋,和她还是本家。这些日子,很是照顾她。 “张队!我带着馒头先去追,有发现就和你联系。”张回早就等不及了。 张海洋颔首表示同意,并迅速把几人连带推车,打包回去仔细查看。 “馒头,嗅!”张回一声令下,馒头鼻子耸动几下,追随着空气中遗留的气味,飞奔而去。 张回急忙跟了上去,跑了不足百米远,馒头拐进一男厕所里。 不等张回进去,馒头就在厕所里狂叫,看来有发现。 男厕所里抱怨声不断,不一会儿,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人。 张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进去,馒头正对着厕所内的天花板吠叫,看到她进来方才停下来。 一个跳跃,张回腾空而起,吊顶处被她掀开一块来。她探头往里一看,哦豁!至少十五年以上免费餐食供其享用。 好家伙,挺能藏啊!这是想钻空子,从候车室出去不用过安检的空子。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带进来的,想必也是绞尽了脑汁。 稍后,有同事带人来仔细搜过,别的没什么发现。 监控查看中,发现十点零一分有一男子曾与装扮成保洁员的贩卖人员接触过。 该男子已被证实是在逃人员,他把东西交给伪保洁员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于春判断这人肯定要回来取走这白色物品,安排张回肖青泽分为两组,日夜不停地监视。 三天后夜里,张回正和同事李念巡视检查,忽然心中一动,有人动了她布置在天花板的符阵。 张回不动声色地转头瞟了一眼,一人高马大的男子匆匆从厕所走出来。 这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在哪见过?是他!在4号点巡视时有过一面之缘。 “注意!目标出现!嫌疑人上身穿咖色t桖衫,下着黑色牛仔裤。”张回在耳麦里提醒大家。 “开始抓捕!”命令一下达,周围的人动了起来。 等车的、打扫卫生的、装作小情侣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目标扑了过去。 第75章 机关算尽 七月八日23点11分,周耀落网! 据查,周耀,男,现年三十七岁,f省人,妻子孙某某,二人共育有三女。 因家境贫寒,15年前,周耀前来y省打工挣钱。文化程度低又无一技之长,周耀只能跟着包工头干体力活。 不料包工头卷钱跑路,周耀身无分文即将饿死时,被焦天佑所救,也就是春风轩的老板。 后来他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焦天佑,焦天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违法犯罪的事没少干。 “这人还真是嘴硬,就承认自己购买白色物品,其他一句话也不说。”有审问的同事出来透气。 肖青泽轻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张回眨巴眨巴眼睛:“真话符用完了?” 之前给支队画的真话符是简化版,不用掐诀也可激发的那种,那么快用完了? 肖青泽摇头:“他不相信,不会用的,再说了这是缉私队的职责,我们不能插手。” “那之前还让我们跟着抓捕?”张回有点不解。 “那是因为我们熟悉地形,合作而已。” “那多耽误功夫,万一惊动了他背后的人,跑了怎么办?” 肖青泽无言以对,“要不,我跟安队长联系一下,他们是平级,应该好沟通吧?”张回想,时间耽误不起啊。 “……” 周耀被抓24小时后,未透露丁点信息。 若周耀一人把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那焦天佑的刑期需得重新衡量。 焦天佑这人也是不中用,那么大一老板,春风轩失火那天夜里,连惊带吓,竟然中风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审问? 缉私队队长雷卓终于同意试一试,张回挥手掐诀一气呵成,众人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瞥见那周耀后背有道白光一闪即逝。 “问吧。”张回轻描淡写道。 就这?雷卓有些不可置信,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谁叫手下不给力,撬不开他的嘴。 再次提审周耀,周耀坐在审讯室里,神情恍惚。 “周耀,老实交代!春风轩地下两层是不是焦天佑非法经营?” “是,老板和花姐合作,每年花姐都会运来几个货,放到地下二层,供客人挑选。” “焦天佑后台是谁?” “他姓黄。” “说具体点!” “这人很神秘,焦老板从不透露半点,只有一次他说露嘴,说姓黄的仗着老婆娘家升官发财,扭头就养了几个小情人,真不是个东西!” “……” “花姐去哪了?” “不知道,不过失火后我曾见过她一面,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她再也不来这里了,这里有个她惹不起躲得起的人。” 张回挑眉,这个人不会是她吧? “肖队!”走廊上有人喊他,肖青泽走过去,那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肖青泽点头,快走几步站在张回面前道:“这边没我们事了,安队说请你过去一趟。” 张回有些诧异,找她有事?缉私队这里有专人审问,不用她操心,既然安队找她,那肯定是需要她。 “你说让我去案发现场?就是在汽车站被我抓的那个案子?”张回掏掏耳朵,没堵啊。 “凶手已经抓到了,还去案发现场做什么?” “凶手虽然被抓,可是经我们调查,两人素不相识,没有作案动机。”安于春分析道。 “他背后肯定另有他人指使,我觉得你会另辟蹊径,能够把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你尽管用你的法子来,支队都配合你!” 安于春好话说尽,张回才勉强应下,关键是她只擅长寻人,不会破案啊,这真是压力山大啊。 肖青泽被指派过来辅助她,俩人一起赶往案发现场。 湘雅小区4号楼三单元1304 “这女孩刚大学毕业吗?”张回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女孩青春靓丽,精致白皙的脸上犹带着一丝象牙塔里的清纯。 肖青泽四下查看,有没有什么被忽略的线索,嘴上回答她:“是啊,听她家人说,今年六月刚毕业,是阳大艺术学院舞蹈系学生。” “不是本地人?” “我看看。”肖青泽翻出记录本,“是本地人。这房子是她租的,她爸妈说她早就搬出来住了。” “家里有房子不住,出来租房子?”张回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肖青泽往后翻了翻:“嗯,她爸妈说她因为男朋友跟家里闹翻了,才搬出来住。” “这个凶手杨岳广不是本地人,在生活上、社会环境、人际关系上俩人都毫无交集,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男朋友导致的杀身之祸?” 肖青泽沉吟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们也考虑过,只是,她这个男朋友,谁也没见过,无从查起。” 这么神秘?“她爸妈也没有见过?”张回问。 肖青泽无奈地开口:“听她爸妈说,本来是要见面的,后来何婉婷,就是这个死者说男方比她大十来岁,她爸爸坚决不同意,就没见面。” “何婉婷的同学呢?也不知道?” “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说,知道她有男朋友,但是很神秘,何婉婷从来不和她们讨论关于男朋友的任何事。” 肖青泽也觉得这有点奇怪,哪个女孩子有了心仪的对象,不会和好朋友分享一下自己的心情呢? “没关系,我会把他找出来!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找人我最擅长!”张回眼睛都亮起来了。 她三两下折好纸鹤,把遗留在房间衣柜里的男士衣服找出来,放纸鹤面前。 纸鹤扇动翅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朝门口飞去。 “走!”俩人跟着纸鹤出了单元门。 肖青泽发动车子,紧追不舍,眼睛一直盯着,生怕错过。 半个小时后,纸鹤飞进一所高档小区里,肖青泽被拦在外面。 门口执勤的保安义正言辞道:“请和业主联系,让业主来领你们进去。” 肖青泽见纸鹤飞远急了,一把把证件拍给他看:“执行任务,能进了吧?” 保安看清之后,连忙赔着笑脸:“能能能!请进!” 纸鹤停留在小区东边8号楼一单元门口,见他们跟上来,纸鹤继续飞。 十分钟后,张回和肖青泽跟着纸鹤在电梯里上上下下,俩人陷入沉思。 电梯里气味最浓,出了电梯这二十几层楼,纸鹤都没什么反应,还飞回电梯里乱转。 “走楼梯吧。”用笨法子,一层一层找,张回不信找不出来。 第76章 反误了卿卿性命 走到七楼的时候,纸鹤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不再往电梯口飞,最终停在706门口。 肖青泽给管理户籍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请他帮个忙。 片刻后,有电话进来,是安于春的,肖青泽打开外放功能:“喂,老肖啊,最新消息,周耀提起,有次焦天佑让他到璀璨星河小区接他。” 肖青泽和张回对视一眼:这不巧了吗?他们所在的小区不正是璀璨星河小区? 这焦天佑曾经来过这里,何婉婷的男朋友也住在这里,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刚挂断电话,肖青泽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管户籍的同学打过来的。 “喂,老肖,记得请我吃饭啊!” “那肯定的,快说,这一户什么情况?”肖青泽催促道。 “我查了,户主叫裴则仕,妻子叫黄玉英,有个女儿叫裴明秀,在省里上大学。” “这夫妻俩都是公职人员,男的是某单位二把手,女的是某局里科长。” “老肖,这黄玉英娘家可不简单,她父亲退休前曾是市里某局的一把手。她母亲是阳大的教授。” 张回敏感的抓住某个词汇:“等等,你是说户主的丈母娘是阳大的教授,是阳大艺术学院吗?” “没错!哎,老肖,有女同志一起出勤,不错哦!”对方调侃他。 肖青泽轻咳一声:“没事挂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瞟了张回一眼,这老同学的嘴惯会调笑他。 张回心思都在案子上,根本没注意他们在闲聊什么。 这何婉婷是阳大的学生,这裴则仕的丈母娘是阳大的教授,这么巧就不是巧合了。 把自己的猜测和肖青泽一说,肖青泽也有点嘀咕,难不成何婉婷的男朋友就是裴则仕? “哎呀,我们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张回不想猜,她想直接找答案。 不等肖青泽说话,她三步并作两步,咚咚咚开始敲门。 肖青泽看看手机,现在是星期五上午10:23分,夫妻俩应该还在上班,不在家。你敲门有什么用? “人上着班呢,咱们先回去,查询一下他们电话,再约个时间。” 张回冲他一笑:“屋里有人!”她早就听到屋里人心跳声,咚咚咚地比敲门声都不差什么了。 她伸手再敲门,屋里人终是明白躲不过去:“谁啊?” “你好,我们是市局支队的,来询问一些情况。” 肖青泽想:这家伙耳朵灵,肯定早听见屋里有动静,才一直敲门。 门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俩人眼前。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仿佛就是这个男人的代名词。 头发浓密,眼睛明亮有神,皮肤仍旧光滑,老天爷挺照顾他,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保养的真不错! “快请进!”男人热情招呼:“不好意思,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吃药后容易犯困,刚才都没听见敲门声。” “没关系,是我们打扰了!”知道张回不爱和外人打交道,肖青泽开口应酬。 裴则仕倒了两杯茶,放俩人面前。他主动开口道:“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你认识何婉婷吗?”张回单刀直入。 裴则仕猝不及防下,脸上的笑一僵,随即很快掩饰过去,但这都没有逃脱俩人的眼睛。 “不认识,没听过这个名字。”裴则仕笑如春风,温声细语地回答问题。 “不介意,我四处走走吧?”张回又道。 裴则仕欣然同意。张回随意看了看室内摆设,这男人的话她一句都不相信。 闭上眼,神识探出,整间屋子尽收眼底,边边角角都一清二楚。 哦豁!卧室这墙里装的是?全是红色!还有这间次卧,哇塞!晚上睡在钱堆上是什么概念?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不用审,这家伙绝对是犯法了。 张回又回到客厅,肖青泽有几个问题正在询问。 墙上挂的照片,一家三口全家福,笑的幸福甜蜜。 女主人身材丰满,端庄大气,气质温婉。女儿长得像她,明媚清丽。 嗯?裴则仕腰间的皮带,她在何婉婷衣柜里看到过,一模一样。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哎,还是用真话符吧,猜来猜去的烦人! 问话没发现什么破绽,裴则仕回答得滴水不漏。 肖青泽开口准备告辞:“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了,谢谢您的配合。” “没什么,那是我应……”话没说完,这人脸上应酬的笑没了,端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肖青泽冷不丁的吓了一跳,随即察觉这是被贴了真话符。 肖青泽忍不住扶额,这个张回动作真快。 张回坐到沙发对面,一点也不磨叽:“何婉婷和你什么关系?” 裴则仕木然回答道:“我养的情人。” “怎么认识的?” “有次我丈母娘去阳大找朋友谈事,我老婆让我去接,我们在校园遇见,就认识了。” “何婉婷怎么死的?杨岳广为什么杀她?” 提到这个话题,裴则仕瑟缩了下,似乎有点害怕。 “那人带着俩小弟,本来是警告我的。何婉婷以为那人要杀我,扑过来挡,惹怒了杨岳广,才……” “嗯?说清楚。”果然和他有关! “我和他老大约好的,六月底交货,我没能按约定交货。” 货?什么货?这个词一出,肖青泽高度重视起来。 “什么货?为什么没按时交货?”张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裴则仕老老实实回答:“我让伟凡领着人,在梅山生产白色海因,被警察给一锅端了,就没能按时交货。” 什么?!肖青泽瞪大了眼珠子,这竟是一条大鱼!? 这个伟凡九成九就是被张回劈成黑炭的那位。 张回继续问:“何婉婷死的时候,你在现场?” “是,那人杀了婉婷后,对我说这是给我的警告,让我马上返还三倍的订金,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估计想起了何婉婷的凄惨遭遇,裴则仕打了个冷颤。 “焦天佑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手下,伟凡在暗处,他在明处,用春风轩会所替我捞钱,引诱政敌犯错,顺便掌握政敌的把柄。” “那周耀又是怎么回事?”肖青泽问。 “焦天佑倒了后,周耀投奔我,想让我留焦天佑一命。” “就是这人死脑筋,非要执行焦天佑先前下达的命令,去找一个女孩麻烦。” 张回恍然,熙悦山庄那大师说是个姓周的找她麻烦,想必就是周耀了。 至于焦天佑派周耀找她麻烦,那大概跟花姐有关。 “不听话,我就想把他给打发了。” 裴则仕一五一十地道出他除掉周耀的方法。 他一边用暗线给安于春透露信息,一边让周耀去接货。果然周耀被抓了个正着。 肖青泽道:“走吧,回市局。” 张回颔首,命令裴则仕下楼。眼神在雪白墙壁上的照片一扫而过。 姓黄?黄玉英? “真是老奸巨猾!”干坏事用媳妇的姓,他媳妇知道不? 第77章 尘埃落定 “经查,被告人裴则仕,男,犯贩卖制造白色物品罪、非法经营罪、受贿罪等,给社会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现数罪并罚,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即刻执行死刑!” “被告人焦天佑……” “被告人周耀……” “被告人廖伟凡……” “被告人杨岳广……” 咚的一声随着法槌落下,这个以裴则仕为首的犯罪集团终于被覆灭。 只是,花姐在哪里?狡猾的她再一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小回,我在时代广场这边,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大概八点左右,张回接到表姐的电话,听她声音有些不对,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放下手中的书,张回立马出发。 时代广场并不远,离她家大概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时代广场上商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惹得人眼花缭乱,其他的像是茶室、歌厅、影剧院等供人娱乐的场所也不少。 从电影院里出来,张雨乐和朋友告别后,打算去给表妹买两件衣服。 还没有逛多久,张雨乐就眼尖地发现前男友带着现女友也在逛街。 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她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这会子感觉脚酸得厉害,一点也不想走路。 挂断电话,她找了处长椅坐下休息。 “哟!这是谁呀?七夕情人节,怎么没人陪你?她好可怜啊俊哥。”一道尖酸刻薄的刺耳声音响起。 张雨乐忽地抬起头,面前说话的不是李艳丽又是谁?她挽着朱俊的胳膊,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不想听她废话,张雨乐站起来要走。李艳丽却不想放过这个炫耀的机会。 “哎,俊哥,好歹大家都是同事。我这人心善,真不忍心看她孤身一人过七夕节。” “要不把杨老师、汪老师、卢老师都叫来,一起热闹一下。要是看对眼,那最好不过了。” 她说的这几位老师都是多少有些不妥在身上的。 比如说杨老师头一个媳妇是被他打跑的。 汪老师是个死抠,节俭到了极点,连洗漱都是在学校进行。 至于卢老师本身倒是个好的,只是他有一个寡母,把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交过的几任女朋友都被老母亲以各种理由拆散。 这些隐私大多同事都不知道,而李艳丽是校董的女儿,获得信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俊深表赞同,他就知道艳丽是个善良的姑娘。 “是啊,艳丽说的对,我知道我很好,可我已经和艳丽交往,你也该再找一个。” yue,张雨乐有被他恶心到,这是什么奇葩的发言,以为她离开男人就活不了了? “好狗不挡道!”张雨乐的小脸上布满冰霜,她冷漠地扫视俩人一眼,绕过他们就走。 李艳丽极为不满:“什么态度?好心当做驴肝肺!” “哎,张雨乐,你别不识好歹,艳丽好心给你介绍朋友,你……” “她不需要,谢谢!”一道清朗的男声突兀的响起。 三人一愣,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有些皱巴巴,脸上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转向张雨乐问道:“雨乐,抱歉,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去看电影吧。” “你是谁?”朱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男人看上去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不过身上的衣服是阿玛尼最新出的那款,没有几千块拿不下来。 他手腕上的手表是全球知名品牌欧米茄,三万起步。 至于鞋子,他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想来也不是地摊货。 全身上下处处不起眼,处处都是经典。 这多少让他说的话都带了酸味,朱俊期盼这男人会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张雨乐这女人万万不能找一个比他强百倍的男人。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是雨乐的男朋友就好,请不要打扰我们接下来的约会。” 男人深情款款地拉起张雨乐的手,身形一顿,朝满脸嫉妒的李艳丽说道:“对了,我得提醒你,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诋毁我的女朋友,否则后果自负!” 俩人眼睁睁看着男人和张雨乐相携离去,一人身形挺拔,一人身姿窈窕,看上去宛如一对璧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朱俊心里怄得要死,面上不动声色,强行挽尊道:“这男人来约会还穿得邋里邋遢,一点都不尊重女方,张雨乐也忒没眼光。” 李艳丽从来没把张雨乐看在眼里,她可是校董的女儿,张雨乐算什么?老农民的女儿,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是这个男人虽说穿得不咋样,人倒是比朱俊长得精神多了,身上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正气凛然的感觉,斥责她的那瞬间,太有味道了。 已经走远,脱离身后人视线范围后,张雨乐把手从男人手里挣脱开来:“谢谢你,安队长。” 这人正是安于春,他之前带着队员盯梢,两天没合眼,身上的衣服都馊了。 经过时代广场时,想去专卖店随便买一件,也省得回家换衣服浪费时间,可没想到一眼就看见张雨乐被人为难。 安于春不着痕迹地抻开衣角上的褶皱,无奈没有丝毫效果,他果断放弃。 面对着张雨乐,他难得有点尴尬地撩了撩有些遮眼的头发:“呃,刚出了个任务。” 张雨乐噗嗤一笑,刚才正义凛然的他和现在一脸憨厚的他,真是太有趣了! “姐!”张回来的不是时候,安于春正打算请张雨乐去吃饭,被她一嗓子打断了。 表姐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张回挑挑眉,跟安于春有很大关系吧? “嗯,小回,刚才多亏安队帮我解围。”张雨乐对张回说道。 张回对安队的狼子野心心知肚明,在她心里,只要表姐愿意,那一切都好说。 不过,天都黑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安于春扼腕不已,这丫头真是半点机会都不给!难不成是觉得他配不上她表姐? 不行!他明天得去找她谈谈,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搞定张回这小丫头,张雨乐其他的亲人很难接受他。 “姐,安队长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瞎问什么呢?”张雨乐语气里的羞赧藏都藏不住。 张回乐了,看来有戏!安队长可比那朱什么强多了。 人不用说,英俊帅气,有责任心,工作能力强,最重要的是他的一颗真心,全系在表姐身上。 她很看好这一段感情,当然还得表姐愿意才行。 第78章 致命诱惑(上) 不等安于春和张回讨论一下关于他追求张雨乐的看法,电话铃一响,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警笛声呜啦呜啦到达了现场,据报案人声称,他晨练经过大桥,发现水面上有个漂浮不定的黑影,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个人,于是报了警。 支队很快找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迟月,女,18岁,今年的高三生,怀疑因落榜而跳河自杀。 “喂,安队,林法乙查看死者时发现她怀有三个月身孕,根据身体表面特征,初步判断是从高处落水身亡。” 案情讨论会上,一个电话打破了众人的猜测。 安于春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这女孩有三个月的身孕,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排除自杀这个结论。” 没有哪个女生忍心让孩子也跟着一块去死。 “说的也是,除非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怀孕是什么?她肯定知道自己怀孕,去找孩子爹想办法,俩人起了争执,她被推下去溺水身亡。” “那我们得先找到孩子父亲,才能确定她到底是被谋杀,还是自杀。” 讨论案情的众人各有各的看法,一方坚定认为,女孩因为落榜还怀孕的事自杀,另一方则认为女孩的死不简单,可能存在谋杀。 安于春清了清嗓子:“这样,俊峰你带小周小杨去她父母家里,问清孩子最近有没有异样的情绪,或者提起过什么人。” “肖青泽,你去把张回找来。”肖青泽立刻答应,出了会议室就出发。 “张回,你能帮助生者找到他的亲人,死去的可以吗?”肖青泽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让张回愣怔了几分钟。 张回不确定的迟疑着开口:“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市局法乙室 临近法乙室,肖青泽反而走的越慢,他觉得张回不该被牵扯进来。 这毕竟不同以往,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何况和张回同岁,这血淋淋的场面,张回能受得了吗? 令肖青泽惊讶的是,看到躺在解剖台上的死者,张回没有丝毫害怕恶心等情绪。 等法乙揭开旁边装有胎儿的容器时,张回也没有被吓跑,她只是沉默不语。 一般这个岁数的年轻女孩子,现在大概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恶心呕吐了吧。 肖青泽想:她真的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张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胎儿的尸体,几秒钟后,她对肖青泽说:“可以,我们走。” 肖青泽喜出望外,张回的这个能力真是太逆天了。 顺着回溯珠的指引,张回不时地报出方向,肖青泽自是无不听从。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居民楼下。 张回抬头打量着这所楼,一道红线在她的视线里,直直没入二楼左手边一间屋子。 “二楼左手第三个屋子。”她扭头对肖青泽说。 肖青泽锁上车,俩人一起上楼。楼道狭窄而黑暗,拐角处堆放的杂物,木质扶手的陈旧和裂纹,都给人一种年久失修的感觉。 “咚咚咚……” “谁啊?” “我们是市局支队来调查情况,请配合一下开开门。” 屋子内是长久的沉默,肖青泽正要继续敲门,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是罗俊峰。 “喂,老肖,我们刚从迟月妈妈处得到的消息,最近这几个月,迟月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和平时一样。” “她妈说寒假时,给迟月报了个辅导班,其他没什么异常情况。哦,对了,负责迟月那个班的赵斌老师住在……” 不等罗俊峰说完,肖青泽截断他道:“丰收路与安平路交叉口向东一百米的老居民楼二楼203号房间。” “咦?你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罗俊峰惊讶至极。 肖青泽目视前方,灰白色木门上203几个数字依稀可辨。 “请开下门,我们是来了解情况。”肖青泽再次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俊朗男孩,站在逆光处,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你是赵斌吧?” “是,我是赵斌。” 男孩默默地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惊慌,他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想什么问题。 思虑良久,他终于下了决心:“两位警官是来问,关于迟月的情况?” 肖青泽点头:“你知道迟月死了吗?” “什么?”男孩面色大变,“怎么可能?我们前天夜里才见过面。” “迟月怀孕,肚子里的孩子……”肖青泽又问。 赵斌呆呆的坐在那里,苦涩的一弯唇角:“是我的。她前天来找我,就是问我该怎么办?” “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个临时去代课,挣点学费的大学生。” 七个月前,回家过寒假的赵斌,遇到在辅导班工作的亲戚。 亲戚说有事要忙,又舍不得课节费,请赵斌帮忙代课,会分给他些酬劳。 赵斌想既能锻炼自己,又可以获得酬劳,两全其美就爽快答应下来。 代课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迟月。迟月学习和别人很是不同,她踏实勤勉,比班上其他人更努力。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后,他对迟月印象更好。迟月在学习上用功到了极点,从不浪费时间。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学习成绩始终不温不火。 后来又一次考试后,家长闹了起来,认为辅导班没有尽到力,要求赔偿损失。 老板把责任推给了他,赵斌没办法只得保证,除了在辅导班给迟月补习外,私下免费给迟月开小灶。 再后来…… “迟月一直过得很压抑,她的父母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重点大学,可是迟月的成绩一直上不去。” 为了这个成绩,她努力得像是一头老黄牛,每天辛勤耕耘,收获却寥寥无几。 谈起迟月,赵斌总是思考再三后才说,生怕描述的不够细致,会影响到来人的判断。 “寒假后,我去上学。在这期间我们一直有联系,我不停的写信鼓励她,给她信心。” “可没想到,高考成绩还是不如意。” “前天晚上,她来找我,说是怀孕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劝她先回去。” “结果你们来了,说她……死了。” 赵斌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泪水裹挟着苦涩从眼角划过,他捂住脸,无力地低下头。 ……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近期请不要外出,通讯保持畅通。” 赵斌点头,送他们离开。 肖青泽关上车门,不急着开车,问张回:“你怎么看?赵斌说的话是真是假?” 张回闭上眼,神识趁机越过墙壁,去观察赵斌的一举一动。 嘴上依旧平静回答:“很大概率是真的,除了迟月怀孕这件事,可能会是他作案动机外,其实迟月和他没什么矛盾。” 随着肖青泽和张回的离开,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赵斌坐在沙发上,呆呆的发愣。忽地,他伸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月月,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不会怀孕分心,高考不会落榜,你也不会自杀!” “是我的错!月月,你怎么不等等我,我真的在想办法……” 痛哭流涕也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狼狈,可一点用也没有,人死了再也听不到他的忏悔。 第79章 致命诱惑(下) 张回收回神识,肖青泽以为她闭眼睡觉,贴心地把空调温度升高了些。 临到市局时,安于春打来电话,说是罗俊峰几人已回来,问他还有多长时间到。 肖青泽轻声细语,生怕惊醒了张回。 张回这一路也只是闭目养神,恍惚着睡了几分钟,电话铃一响就清醒过来。 市局会议室 众人再次齐聚一堂,听了双方的报告后,安于春沉稳的开口:“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说,迟月应是自杀。” 长期的精神压抑,早恋又有身孕,再加上高考失利,会产生自杀的念头很正常。 “咚咚咚”有人敲门,稍后,值班的同事进来匆匆说道:“有人来自首,说是他杀了迟月!” 会议室里人人面面相觑,旋即潮水般涌向审讯室。 负责收集信息的小李忽然惊讶地说:“这不是迟月的爸爸吗?” 她之前看过迟月爸妈的资料,迟爸是做生意的,一副暴发户模样,而迟妈是老师,清秀文静,很难相信二人是如何结合在一起的。 这根本就是野兽与美女的现代版,一点也不般配。 几人讶异地盯着审讯室的男人,他正低垂着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安于春带着肖青泽进了审讯室,原本沉默不语的男人蓦地抬起头,胡子拉碴的脸上,双眼布满了血丝,眼底充斥着后悔、懊恼等情绪。 “你说你杀了迟月?请讲述一下过程。”安于春询问,肖青泽记录。 男人听到迟月的名字,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勉强坐直了身体,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我叫迟建国,是迟月的父亲。” “前天晚上,她很晚回来。本来我和她说,掏点钱让她重读高三,可她死活不同意,我们就大吵了一架。” “昨下午,她又要出去。我就悄悄跟上去,竟然发现她去了医院妇产科,一问才知道她居然怀孕了!” “我气得简直要爆炸,我那么乖的,平常学习那么勤奋的女儿,怎么就……怀孕了?” “我问她孩子是谁的?她死活不愿意说,还让我不要管她,我就这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管她?”迟建国的眼睛红得似乎要滴血。 安于春没有说话,接着听他说下去。 “后来,我喊她回家,她反而走得离家越远。争执中,不知不觉间,我们俩到了越江桥上。” 迟建国哽咽着要说不出话来,酝酿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狠狠擦去脸上泪水,平静一下情绪。 “她说都是我和她妈逼她的,她从来没有一天快乐过,直到遇到了他。” “我想劝她把孩子打掉,养好身体后,再考大学,才能有个好将来……” “她不同意,说我还在逼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说到这里,迟建国仿佛被悲伤堵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她说我再逼她,她就从……桥上跳下去……” “我吓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连忙阻止她,眼见她爬上桥栏杆,腿都软了。” “我只好暂时先答应她,她这才从桥栏杆上下来。” 安于春颇为疑惑:“既然你答应她了,那她怎么还是……” 迟建国一听这话,啪的一声扇了自己响亮一巴掌,微黑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鲜红的手掌印,可见用力之大。 “都怪我,我高考那年发烧,无缘大学,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 “孩子要是能考上大学,相当于我也考上了。上大学对我来说诱惑非常大。” “昨晚上,我和她妈商量着,怎么哄她把孩子给做掉,怎么继续去学习,考个好大学。” “我和她妈说的话,估计是让她听见了。今天早上一起床没看见她,我心里就突突跳个不停,谁知道,真出事了!” “是我害了她,我是杀人凶手!你们逮捕我吧。” 迟建国说完这话,像是老了十岁一般,颓然坐在椅子上,久久地沉默着。 安于春和肖青泽对视一眼,俩人从审讯室里出来。 其余人听的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这女孩真是自杀。 可见她听到父母谈话时,有多绝望,男人靠不住,父母也…… “安队!”有人喊,众人寻声望去,值班人员带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清秀女子,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女子面容憔悴,画着淡妆的脸也遮挡不住浓浓的黑眼圈,眼尾狭长上翘,颧骨稍微突出,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不用介绍,大家也知道她是谁。安于春上前一步:“迟妈妈,你来了。” “我可以把孩子领走了吗?”迟月妈妈冷着脸问。 “现在基本上确定,孩子是自杀。一会儿需要您签个字,走个流程,就可以把迟月接回去安置。” 迟月妈妈眉头蹙了下,有点不耐烦。 “还有就是迟月爸爸来自首,说是他害了迟月,你劝他回去吧。” 安于春什么场面没见过,全当没看见迟妈妈的不耐,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打算走开。 张回冷眼旁观,迟建国的后悔悲伤和迟妈妈的冷漠不耐,迟月的不幸大概和家庭里父母不睦脱不开关系。 10年1月2日 星期一 晴 今天,辅导班来了位新老师,班主任介绍说是名牌大学生,来代课的。 我渴望新来的老师可以帮我,让成绩更上一层楼。 考上名牌大学对我而言是很大的诱惑。 新老师姓赵,年纪就比我们大两岁,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他上课也和别的老师不一样。 我不自觉的靠近他,仿佛希望就在面前。 10年1月5日 星期五 多云 赵老师对我很好,即使我的成绩不太理想,他也一直谆谆教导,没有丝毫不耐烦。 可是妈妈今天来大闹了一通,把责任都归于赵老师,我真的很内疚,明明是我自己的原因,怎么能怪赵老师呢? 不过我也有点庆幸,因为赵老师答应对我一对一辅导,心里有点窃喜,是不是不应该啊? 10年1月28日 星期三 晴 赵老师说寒假结束,他就要回学校上学,我很是不舍。 赵老师就说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写信和我联系,我一定都回信。 他把学校地址给我,我心里很高兴,班上其他同学都没有老师的地址。 10年2月17日 星期二 晴 今天学校开学,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给赵老师写了第一封信。 10年4月25日 星期四 阴 赵老师告诉我,他五一假期会回来,我兴奋地一夜没睡。 10年5月3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是我最难忘的一天,我和赵老师…… 10年7月25日 星期三 小雨 我的心情和老天爷一样,雨蒙蒙的,努力了那么多天,高考还是落榜了。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该怎么办?和妈妈说吗?她会不会冷着脸骂我笨蛋废物? 10年8月10日 星期五 晴 今天是七夕,我去找赵老师,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可他说他也没办法,我很失望。 回到家,爸爸又来说让我重读高三的事,我只感到一阵窒息。 我已经拼过一次命,我不是上大学的料,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有了她或者他,怎么可能去学校上课。 10年8月11日 星期六 晴 ……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爸爸骗了我,他嘴上答应我,不再逼我去上学,让我安心生下孩子。 可夜里我听到他和妈妈商量,要哄我打掉孩子…… 赵老师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我该怎么办? 也许死亡才是解脱…… 第80章 惊魂一刻 九月,张回如愿考上心仪的大学,开始新的旅程。 程澄同学出乎意料地考入计算机系,放弃了开学时挂在嘴边的金融系。 国庆的时候,即使只有五天假期,张回还是带上行李,欢快地回了家。 从来没有离开妈妈那么远过,她早就想家,想家人,想家里的一切。 走进小巷,“外婆!”她拉长声音,老远就闻见一股诱人的香味,是外婆的拿手菜——香菇炖鸡。 早就知道她要回来,外公在门口徘徊已久,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笑盈盈地推开门,接过她手里的箱子。 “外公,我好想你哟!”张回给老人一个拥抱,小嘴甜的像抹了蜜。 “我妈呢?”放下行李,没看见张文秀,张回探头瞅瞅卧室,没人。 外公嘴角的笑纹越发上扬:“你妈找了份工作,还没下班呢。” 张回好奇地问:“什么工作?”一个月没回来,妈妈都敢出去工作了? “你外婆的朋友介绍的,让你妈整理资料什么的,简单轻松。” 听上去很不错,妈妈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临近中午,张文秀下班发现女儿已经回来,忍不住上下打量女儿。 皮肤依旧白皙,军训对她没什么影响,气质上更沉稳了些。 “妈,工作怎么样?”张回也在看张文秀,已经工作的张文秀,变化也比较大。 相比先前,她自信许多,眼中也多了丝鲜活,不复之前的落寞孤寂。 “还好,我已经适应了。” “来,吃饭!边吃边聊,别让菜凉了。”外婆催促着大家上桌。 筷子到手,香菇炖鸡是张回的首要选择。 “对了,小回,你表嫂昨天给你添了个小侄子,你当姑姑了。”外婆提起重孙,喜得合不拢嘴。 “真的?那我吃完饭就去看看小侄子!” “这孩子长得好,眉梢处一颗红痣,衬得皮肤白白嫩嫩。” 午后的医院,安静得很,大多数病号或家属依然保留着午睡的习惯。 张回脚步放的很轻,走上五楼时,她打量了下门头上的房号,表嫂在512房间。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小姐姐正在打盹,她不由笑了笑。 不远处有个护士从病房走出来,推车上放着一些输液袋,估计是去病房换药的。 等张回走近,才发现那护士是从512出来,门敞开着。 她随手关上门,去看病床上的表嫂。 表嫂人在沉睡中,趴在床边的大概是表嫂那边的亲戚,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很有节奏感。 没有惊动她们,张回往婴儿床走去,这一看,她脸色大变,婴儿床上空空如也。 孩子呢?刚才那个护士有问题! 张回疾风般冲了出去,病房外楼梯口,一辆推车突兀地放在那里。 电梯停在一楼,张回没有丝毫迟疑,脚步一转跑向楼梯。 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她顾不得动静有多大,扶住栏杆几步一跳下了楼。 拜她惊人的视力所赐,张回老远就看到前面一个女人正抱着什么,急匆匆地往医院门口走去。 个头身材和那冒牌护士极度相似,就是她了! 非常时期,她操纵着灵气,一个瞬移,出现在女人背后。 女人心慌得厉害,第一次做昧良心的事,总是不踏实。她想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出来。 冷不防地对上张回充斥着怒火的双眼,惊得大叫一声,怀里的孩子一个抱不稳,直直往地上掉下去。 “啊!”这是不远处路人目睹这一幕,忍不住失声尖叫。 张回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弯腰、伸手、抱紧等动作一气呵成。 她松口气,定睛一看,怀中的小婴儿睡得正香,眉梢处的红痣清晰可见。小小的嘴巴往上扯了扯,给了个天真无邪的笑。 “你干什么!还我孩子!”女人回过神来大喊大叫,舞动着双手,状似疯狂般朝张回抓来,丝毫不顾及她怀里的孩子。 张回轻松躲过女人的袭击,冷声厉斥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女人听而不闻,仿若陷入魔障,依旧朝张回不停地攻击。 很快有人看不下去找来了保安,保安赶来的时候,张回早就单手制住了她,防止她再发癫。 经过一番交谈,保安把女人暂时关进保安室,以防她再度伤人。 附近派出所的人来的很快,张回把事情一说,大家都悚然一惊。 去住院部求证的民警回来后,证实张回所言非虚,他身后跟着的是满面惊慌的张雨剑。 张雨剑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喜悦。 十几分钟后,俩人回到病房。无助虚弱的沈音离抱住孩子,久久不敢松手。 这也是张回速度快,没有耽误时间,要不然沈音离怕是要疯,哪能还在病房里等着。 一旁来帮忙照看的小姑娘,是沈音离的表妹,此时的她羞愧不已。 毕竟是刚生产不久,沈音离体力耗尽,只能把小宝宝放回身侧小床上,一大一小逐渐沉沉入睡。 片刻后,张雨剑抹了一把脸,正色道:“多亏你来了,要不然……” 他一想到孩子会离自己远去,再也消失不见,喉咙堵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就回家,给你嫂子拿套换洗衣服的空儿,孩子差点就丢了……” 张雨剑咬牙切齿道:“小回,麻烦你看会儿孩子,我去派出所一趟,我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回点头答应,盯着孩子,一眼都不错过。 不久后,得知消息的沈家父母和张文涛夫妇俩陆续赶来。看着孩子安稳躺在小床上,不禁感叹孩子幸运。 至于老俩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瞒着,岁数大了,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得不偿失。 “宝宝!”沈音离仅睡了十几分钟,就从噩梦中惊醒。 沈妈妈慌忙拉住她的手,怜惜道:“没事啊,宝宝在这儿呢。” 沈音离放下心来,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孩子看。 “你放心,我和你婆婆都商量好了,你住院这几天,我们替换班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 “没错,你只管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孩子才会更好。”张家舅妈接着开口。 她也是后怕啊,差一点孙子就被人抱走了,多亏张回这孩子机灵。 大家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病房里的气氛逐渐融洽。 直到晚上,张雨剑才疲惫地回来。 张回从他口中了解到,偷偷抱走孩子的那个女人,前几天也刚刚生产过,可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她男人嫌晦气,几乎都不露面。这女人就变得有点神经质,经常呆愣愣的看着别人的孩子发呆。 “唉,作孽啊!”沈母叹口气,给孩子掖了掖衣角,不再言语。 平时沈音离注重锻炼身体,这次生孩子也没有什么不适。 三天后,沈音离和孩子就被接回家,而张回假期已结束,不得不返校。 第81章 胆大包天 坐上车,放好行李,张回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她坐的火车是普通列车,四个座位为一组。每一组两两相对,中间有一个小桌子,方便大家使用。 过了不久,其余三个座位都坐满了人。坐她身侧的是个年轻姑娘,大约十六七岁,看上去有些面熟。 坐在对面的是对夫妻,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俩孩子睡得正香。 张回稍微打量了下,就不再注意。倒是坐她旁边的小姑娘一直在偷偷看她。 火车轰隆隆响着开始出发,此刻还不到午饭时候。 对面夫妻俩中的妻子,看上去柔弱又善良,唯有一双眼透露点精明,有意无意地瞅了她们好一会儿。 不一会儿,她把孩子往背上一放,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些糕点,对那年轻姑娘说:“小姑娘,来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不用了,谢谢,我还不饿。”年轻姑娘的声音一响起,张回就想起这姑娘是谁了,不是年前被救的安小果又是谁? 她哥哥安杰没和她一起?这么放心让妹妹一个人出来? 欸,话说自从安杰手里得到第四颗回溯珠后,她再也没遇到回溯链上其他珠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凑齐九珠? “欸,这也不值个什么钱,姑娘你放心吃吧。”女人继续推销糕点。 安小果不为所动,依然礼貌的拒绝。 女人脸上有些不好看,但是也没说什么,自己拿了块糕点吃了起来。 安小果松了口气,这位阿姨也太热情了!她差点招架不住。 也许见张回始终处于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状态,女人没有和她搭讪,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安小果聊着天。 安小果大概是有过之前的经历,女人问的话,她都回答,但没透露任何信息。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间流逝,男人怀中的孩子蓦然哭泣出声,女人背上的孩子受到惊吓,哼哼唧唧的,眼看也要大哭起来。 女人拍掉手上碎屑,不耐烦地低声骂道:“死小鬼,饿死鬼投胎,晚吃一会儿奶都要哭,哭成哑巴才好呢。” “别啰嗦,快点喂!”男人催促她加快速度。 女人从包里拿出一袋奶粉,一个奶瓶,小跑着去接了热水,三两下泡好奶粉,也不试试温度,随意把奶嘴往孩子嘴里一塞。 喝到奶粉的孩子,哭声先是一停,随后吐出奶瓶,哭得反而更大声了。 女人气急败坏地往孩子屁股上拍了两巴掌:“不喝就饿着!”说完把孩子往男人怀里一放。 她把另一个哭泣的孩子抱起来,粗鲁地把奶瓶塞进小婴儿嘴里。 这女人言语动作间全无半点慈爱之心,这有点奇怪。 男人在一旁见张回突兀地睁开眼,冷冷看着他们,心里不由打了个突。 他适时露出一抹笑:“你醒了,妹子,是不是孩子吵醒你了?真对不住,我家这双胞胎就是比别的娃儿闹腾。” 双胞胎?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张回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然后继续默默观察。 一旁的安小果见她醒过来,兴奋劲几乎按耐不住。 张回有些顾虑,这个时候可不适合被她点破,自己和警察救过她。 安小果张嘴要喊,张回手指轻弹,灵气如箭一般没入她喉咙处。 安小果摸摸喉咙,咋感觉有点凉,她咂摸一下嘴,没发现什么异样。 张回先发制人:“你好,我叫张回,小妹妹叫什么?要去哪里?”她冲安小果眨眨眼。 安小果愣怔了下:姐姐忘记我是谁?随即她又反应过来,笑盈盈道:“你好,姐姐,我叫安小果,要去京市上学。” 张回挑挑眉,去京市上学?小家伙进步挺大啊。 “姐姐,这是李奇大哥和他媳妇蒋小丽,那是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安小果熟络地给她介绍着两人。 “这双胞胎真可爱,也少见,大哥嫂子真有福气!”张回顺势夸了几句。 男人李奇咧开嘴一笑:“啥福气不福气的,只要俩娃不闹腾,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媳妇把两个孩子喂饱后,又把其中一个孩子绑到身后,从包里拿出些饼子来,递给男人:“吃吧,你不饿啊,话多!” 很显然,她对于男人一直和别的女孩说话很是不满意。 特别是此刻自己被孩子闹得一身汗味,狼狈至极,反观对面那俩女孩,青春靓丽,如出水芙蓉般清爽。 白璧无瑕的样子真是碍眼得很,想当年她也是村里的一枝花,谁知道跟了李奇这混蛋,入了火坑。 李奇有些尴尬,不过向来脸皮厚的他,憨厚一笑,对两女孩道:“你嫂子摊的饼还算拿的出手,你们也吃点。” 被女孩们拒绝后,他抓起饼子,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 张回轻声问:“我去接热水,你别去了,人多,我帮你带回来。” 安小果有些受宠若惊,呜呜,姐姐真贴心!“谢谢姐姐!” 张回淡然一笑:“你帮我看好包吧。” “嗯嗯!”安小果一口答应下来。 火车上气味繁杂,好在最热的夏日已过,少了许多汗臭味,倒是其他的诸如脚臭味、饭菜味、臭豆腐味等掺杂糅合,让人避无可避。 张回面不改色地越过人流,来到热水间。 热水间里等待接水的人可不少,等轮到张回的时候,热水已经没了。 张回只得去下一个车厢看看,祈祷着里面还有热水。 车厢里闹哄哄的,婴孩的哭声、大人们口沫横飞、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等众生相,一一上演。 张回习惯性地扫视一圈,停在有孩子哭闹不止的那处位置。 带孩子的像是母女俩,俩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婴儿喝奶粉,孩子哭得满脸通红,几乎要闭过气去。 周围有受不了吵闹的乘客指责她们,连个孩子都不会哄,真不像当妈的。 张回对这些比较敏感,觉得有些不对,走近些去看。 这孩子大约七八个月大,奶瓶一放嘴里,吸了一口后,小脑袋左摇右摆着就往后让。 这是被烫到了?她猜测,明明饿得哭闹不止,喝到嘴又往外吐,这女的是孩子母亲吗? 嗯?放在小桌上的袋装奶粉和李奇夫妻俩拿出来的奶粉是同一个品牌…… 同样的哭闹!同样的奶粉!张回的心一紧,是她猜测的那样吗?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她默念道:孩子的亲生父母这几个字。 眼前的世界顷刻间多了根红线,从回溯珠射出,又穿过宝宝眉心的红线朝远处射去,这母女俩果然和孩子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第82章 目无法纪 看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回这时也顾不得接什么热水,暗自记下俩人座位号和年纪模样,转身就走。 找到乘警说明情况,乘警很是重视,立刻跟着张回来到这处车厢。 “请出示您二位的身份证和车票。”显而易见的,年轻的那位,阅历不够,脸上神色有点慌张。 做母亲的倒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取出证件,供乘警查看。 “这孩子和你们什么关系?”另一个乘警问。 “这是我孙子,我和我儿媳妇带着走亲戚。”老太太回答问题很干脆,丝毫不带犹豫的。 旁边年轻女人连忙附和:“是啊,是啊。” 孩子也许是哭累了,正在她怀里睡得香。 从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俩乘警对视一眼,觉得可以暂时放一放。 张回站在一旁,神识扫过这母女俩,不放过蛛丝马迹。俩人身上倒是很正常,她又朝俩人脚下的行李看去。 这是一个大约半米长的女式手提包,稀松平常的颜色和图案,很不起眼。 里面被层层叠叠的衣服塞得满满的,欸,不对,那是?踏马的,那分明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张回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脸色惨白,毫无声息,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这人贩子真是丧尽天良,目无法纪! 张回咽下滔天怒火,掐诀挥符,驭灵符贴在手提包上,白光闪过符纸隐匿。 “咦?你们还带着宠物上车啊?”张回装作发现什么大新闻的样子,指着她们脚下的手提包惊奇道。 两位正要撤退的乘警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果然看见那手提包动了动,里面好像是有小动物在蠕动。 周围其他乘客也看了过来,一时间众说纷纭。 母女俩察觉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小小的手提包上,顿时面如死灰,心知肚明的俩人骇到了极点。 “老太太,车上不允许携带任何宠物,请把手提包打开,我们要检查。” 老太太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她明明万分确定那小孩已经没气,才趁人不注意放进手提包里,想着一会儿到下个站台,就把它随便扔垃圾桶里去。 这怎么还动了起来?没死吗?不可能!都烧得像火炉子似的,就算侥幸没死,那也早该哭闹起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动了? “老太太,请打开手提包!”见老太太不动,乘警又提醒道。 “难怪我总闻到一股子臭味,原来这老太太,把什么猫猫狗狗带车上来。” “是啊,这都不让带宠物上车,她还带上车,空气都被污染了。” “多脏啊,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寄生虫什么的?” 老太太颤抖着手,任凭乘警怎么催促,就是不行动。 为了不影响其他乘客,乘警只得请两位去值班室走一趟。 值班室里 打开手提包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异味弥漫开来。高个乘警的眉头就是一皱,这宠物不会是真的有病吧? 他取出衣物,当那具小小的惨白尸体映入眼帘的时候,高个乘警措不及防之下,连连后退几步。 一旁的低个子乘警备受打击,捂住嘴呕了几下没吐出来,今年上半年时他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宝贝闺女。 高个乘警深吸几口气,快速跳动的心脏才平稳下来。 他颤抖着手,轻柔地把孩子抱了出来,仔细用衣服垫在桌子上,然后脱掉自己上衣,盖在孩子身上。 彻底冷静后,手提包刚刚的异动被他们视为孩子最后的挣扎。 这时,得到消息的列车长和其他乘警先后赶来。 与此同时,另一组乘警押着李奇夫妇过来。 整列火车迅速做了排查,还好除了这两处,再无其他受害婴孩。 对于逝去的小生命,张回除了惋惜更多的是痛恨。 如果没有这些人贩子,小宝宝一定会在父母亲人的呵护下,健康成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火车一路向北,安小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张回姐姐出去一趟后,心情很不好。 于是她努力寻找话题,想要逗张回开心。 “姐姐,我现在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没人敢欺负我。就冲我这个子,那都是小屁孩!” “哥哥说我要是用心学,考得好还可以跳级!那就没人骂我是笨蛋了。” 听着她不停碎碎念,张回眼睛里慢慢有了笑意,这丫头为了跟同龄人一样融入社会,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 “我想独立,哥哥总是不放心,每次都要跟着我一起去京市。” “哥哥怕我受不了老家人冷眼,特意送我去京市妈妈家住,可他不知道妈妈再婚后,那再也不是我的家。” “我宁愿跟着哥哥生活,物质不丰又如何,和哥哥在一起才是家。” 嘴里念叨着这些,小丫头的心情不由低落下来。 张回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以示安慰。 安小果冲她甜甜一笑,心情瞬间好到爆。“姐姐,你饿不饿?我这里有饼干。” 哦,是了,她还没有吃午饭。张回摸摸肚子:肚子啊肚子,委屈你了。 安小果这一提,俩人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张回莞尔一笑,接过她手中饼干,又拿出自己包里带着的茶叶蛋鸡蛋糕给她吃。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临到傍晚夕阳西下,金黄色的余辉透过车窗,洒在她光洁的脸庞。 “我在京安大上学,11级侦查系一班,你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我。”分别时,张回把地址告诉了安小果。 安小果十分舍不得,她拉住张回手,信誓旦旦地说:“姐姐,你等等我,我一定也考这个学校!” 张回忍住笑,没有打击她的自信心:“好,快找你哥去吧。” “我哥?我哥哥答应让我一个人去京市的,他还在北阳市上班呢。”安小果疑惑不解。 张回拍拍她的肩膀:“你看那里!”你哥放心你独自出行才有鬼! 安小果看到安杰的那一霎那,瞪大了眼睛,“哥,你不是答应让我独自去京市的吗?说话不算数!” 安杰无奈地叹气,他隐藏得好好的,还是被发现了。 他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冲张回一笑:“谢谢你一路照顾。”又低头对妹妹软语道歉:“小果,对不起,哥哥实在是不放心。” 安小果嘟嘟嘴,听见哥哥道歉,大方原谅他好了。不过趁机商量一下自己的住宿问题,应该可以吧。 “哥哥,我想和你一起住,不想住妈妈那里,那不是我的家。” 安杰的手一顿,面色郑重地说:“哥哥考虑一下,好不好?” 安小果也没想过哥哥会答应考虑,这个意外惊喜让格外激动。 和兄妹俩道别后,张回叫了一辆出租,回了学校。 第83章 送小蝌蚪找妈妈 一晃就是一周,星期五下午两节课一上完,张回回到宿舍楼,准备待会儿去图书馆看书去。 楼下传来宿管阿姨的喊声:“张回,306宿舍的张回,有电话找你!” 张回一个鲤鱼打挺,拿起钥匙出了门。 电话是安于春打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估计最近很忙。 “小回……”小回是什么鬼?安队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她?张回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之前在火车上的表现我听说了,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就是心细如发,精明能干!” 听他这一顿夸,必定有事找上门。 果然,下一秒这人话题一转:“那什么,你救出来那三孩子,有俩孩子家长赶过来,核对身份后,把孩子接走了,还有一个女娃娃没人来接。” “还有就是那死婴还放在市局的法乙室,无人认领。这孩子可怜啊。” 张回撇撇嘴,这家伙老狡猾了,“你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嘿嘿,就知道你善解人意,聪明绝顶!” “快说!”啰里吧嗦的这人,上点岁数的都这样? “咳咳,那这个星期你能回来,帮忙找孩子的父母吗?这个案子虽说归津市管辖,可津市那王八羔子知道你找人有一手,非要让你出马帮忙。” “哦……”张回拉长音调,“那津市支队长怎么知道的?” 安于春心虚地咳嗽两声,他能说是他想炫耀一下,自己认识这么一位特殊人才吗? “好,这个星期我会回去。”张回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早一日找到孩子父母,孩子的亲人就可以早一日见到孩子。 “那我让肖青泽和你搭档,尽快解决这件事。” “好!” 时间紧迫,张回收拾了套换洗衣服,跟辅导员打了声招呼,就赶去火车站买了夜班票。 在津市火车站和肖青泽碰头后,俩人直接赶往津市支队。 “这消息发出去一周,孩子还没人来认领,八成不是附近的。上面打算把孩子送往福利院。” 说话的人是津市支队长,他和安于春岁数差不多,不过他面色黝黑,身材壮硕,双眼炯炯有神,身上气势凌人。 “听说你有方法,可以快速找到孩子父母,我想孩子还是待在亲生父母身边更好一些。” 三言两语交接完,张回抱起孩子,肖青泽背上背包,包里面是这些天支队女警照看孩子时,买来的衣服、奶粉等琐碎东西。 为了方便行动,他们借了津市支队的车。 关上车门,肖青泽低声问:“你还没吃早餐吧?先去吃饭,吃饱饭再干活。” 张回摸摸孩子白嫩的小脸蛋,点点头。 随便找了间餐馆,俩人解决了早餐。张回给孩子喂了奶粉,把了尿,孩子再度沉睡过去。 张回右手拂过左手腕上回溯珠,四个小圆点闪耀着莹莹白光,灵气十足。 默念亲生父母四字后,回溯珠启动,一道红线自主珠射出,穿过孩子眉心射向远方。 肖青泽熟练地听从她的指挥,油门一踩,即刻出发。 津市他们并不熟悉,不过当车子朝红线指示的方向行驶后,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红线直直没入前边不远的崭新小楼,肖青泽和张回都皱起了眉头。 这里离市中心不远,属于近郊。如果说这孩子的家在外地,那市局发出关于打击人贩子,解救孩子的信息,他们看不到那属于正常。 可是这里离市中心这么近,不可能没看到没听到,任何关于解救孩子的信息吧? 张回下车,眼前的小楼有三层,带有一个小院子,很典型的新型农家小院。 肖青泽上前扣指敲门,刷着红色油漆的金属大门还带着浓浓的油漆气味。 “咚咚咚……” “谁啊?”院子里传来一个女声,很年轻。 “你好,我是上门服务的。”张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肖青泽差点被她笑死,还上门服务,免费的运输司机? 门被打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站在门内,俏生生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孩子眉间的红线轻抖,瞬时融入女孩眉心。没错,目标就是她! “喏,送货上门,不用谢!”张回把孩子放到她怀里。 女孩瞅瞅怀里的孩子,脱口而出:“我可没钱给你,卖掉的钱都花光了!” 嗯?这句话信息量好大。卖掉?孩子吗? 张回难得的有点懵逼,这怎么一回事?真有人卖掉自己亲生的孩子吗? 肖青泽脸一沉,原本温和无害的气势刹那变得凌厉起来,他死死盯着女孩的脸,沉声问道:“你和孩子什么关系?” 女孩似乎有点反应过来,连声否认:“不是,我们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她说着就要把孩子往张回怀里放,张回错身躲过一跨步,人已经进了院子。 “你……你们怎么还进来了?”女孩慌张失措地回头朝里屋看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人。 她转身又试图把孩子送还张回,“真的,我和这孩子没关系,你们快带走吧。” 张回心里越发肯定这女孩有问题,声音倏地大了起来:“孩子还给你,以后对孩子好点,我们走了。” “别,你别这么大声音!”女孩急得直跺脚。 可已经晚了,屋里有一道苍老的女声传来:“杨芳,谁来了?什么孩子?”听声音,说话这人似乎带着病。 稍顷,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轻咳着打开堂屋门,走了出来。 她面色发黄,声音发浊,走路颤巍巍的不见一点精神头。 看见那杨芳怀里的婴儿时,眉头紧锁:“你抱的谁家小孩?我刚才怎么听见说还孩子,是怎么回事?” 张回上前一步:“大娘,是这样啊。”她三下五除二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那大娘身子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瞪着杨芳:“你把孩子卖了?回来还告诉我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 杨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嗫嚅着回答:“不是的,妈,你听我说!” “说!我听你说!”老太太嗓门可不小,吓得杨芳抖了抖。 “我,我……”杨芳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太太失望地看着她,她明知道自己的病因都是由孩子夭折而起,却半个字都不曾吐露。 也是,亲生的孩子都卖掉了,她这个无血缘关系的老太婆又算得了什么呢? 院子里老人的眼里一片死寂,张回其实很纳闷,这家看着不像是缺钱的模样,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呢? “哟,妈,咱家来客了?要我去买点酒菜吗?”门外,有个响亮的男声传进小院。 第84章 卖掉孩子的青蛙王子 年轻男孩踏入院子,对着张回肖青泽一笑,热情招呼道:“快,进屋坐,外面热。” 是的,没说错,这还是个大龄男孩,估计和女孩一般大,稚气未脱的眼眸里纯真无邪,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是没上过学?不知道买卖孩子都是违法犯法的?也不太可能啊,九年义务教育下,还有漏网之鱼?还是两条? 见他们站着不动,男孩这才察觉院子里气氛不对,他挠挠头看一旁瑟瑟发抖的杨芳。 “你给我过来!”一声怒喝,吓得他身子一抖。 他不了解老母亲的愤怒从何而来,但从小被母亲打到大的经验告诉他,顺从是第一位。 “妈,怎么了?是不是杨芳惹你生气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就是她的儿子,一有什么事就往女人头上推,毫无担当。 “说!三个月前,杨芳生的孩子真的没了?”老太太不问清楚心里难受。 男孩愕然地抬头,怎么会问这个?他偷偷看杨芳,这才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是被他卖掉的那个孩子吗? 怎么会出现在家里?这是怎么回事? 在老母亲的一再逼问下,男孩溃不成军,最终吐露了实情。 一年半前,他和杨芳结婚。小俩口甜蜜了好久后,商量着外出打工挣钱。等挣到钱,就把家里的旧房子给推倒重盖。 于是,小两口带上母亲的棺材本,怀着雄心壮志开启了南下打工生涯。 刚开始很顺利,他们像其他打工仔一样进了厂,每天辛勤劳作,每月工资按时发放。 但不知何时,杨芳学会了穿衣打扮,描眉化妆,每月工资逐渐不够花销,更别提往家里寄钱补贴家用。 而李信则是跟着厂子里的老员工学会了打牌,染上了赌瘾。到手的钱不经花,月月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日子过不下去了,怎么办?有人给出了个主意,说是现在有些人专门收孩子,男孩多少女孩多少,说的头头是道。 李信就动了心,和杨芳商量过,俩人就开始了造人计划。很快,杨芳如愿怀上了孩子。 身体还不算笨重的她立刻辞工养胎,李信一人咬牙坚持着供两个人生活,很是艰难。 于是李信给老太太去了电话,说杨芳怀孕了,嘴特别刁,还专挑贵的吃。 老太太一听高兴坏了,紧跟着月月给他们寄钱,就想让杨芳补充营养,孩子身体壮实些。 在繁华的大城市里,即使有老太太的补贴,俩人的日子过得也相当清苦,不过想到等孩子一出生,手里就有钱了,李信想想心里都是甜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为了省钱,他们一直没去产检。还好孩子很健康,但是个女孩。 李信有点遗憾,不过想到女孩也好,这要是男孩,他可能就舍不得卖掉了。 没有一丝不舍,孩子出生才三天俩人就联系人,把孩子给卖了,得了四万块钱。 轻易到手的钱,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就在他们商量着继续努力的时候。 房东听到些风声,要赶他们走。夫妻俩无奈,只好离开,寻找新的住所。 老太太在老家盘算着时间,孩子应该已经生了。 在家里是望眼欲穿,不停给李信打电话,催促他们带着孩子回来,之后再出去打工也可以,她会帮忙带孩子。 李信和杨芳一商量,回去也行,正好把新房子给盖好,杨芳呢也趁机养好身体,好怀下一个。 回到家,李信就谎话连篇,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他带杨芳回来养身体,等养好再生一个。 老太太盼了许久的孙辈没了,伤心难过很久。一不注意,感冒发了烧,病好后,身子骨儿也大不如前。 反观李信两口子,精神抖擞,买来砖瓦等建材,很是舍得下本钱。 不出三个月,就盖了一栋三层小楼,风风光光地住了进来。 村上人人都夸,俩口子出去打工挣到钱,知道孝顺老人什么的。 老太太尽管身子不舒服,心里也是满足的,儿子儿媳挣到钱,没有乱花,反而盖了新房子,比村里其他孩子强很多。 谁知道人贩子带着孩子,跨越了大半个华国,竟然把孩子从南方带回了北方。 一路上由于孩子太小,总是病歪歪的,遇到过几个买家都嫌弃,怕养不活。 那人贩子怕砸手里,就转手以最低价格卖给了李奇夫妻俩。 李奇夫妻俩不知实情,还以为捡到个便宜,和同伙一起坐上火车,准备再往北走走卖掉。 没想到在火车上被人揭穿了身份,进了局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张回肖青泽的到来,揭开了真相。 老太太一个踉跄,差点没昏过去,这是她儿子干的事? 造孽啊!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畜牲,早知道还不如当初生下来就扔尿罐里溺死,也好过今天这锥心之痛。 “你这丧良心的东西!改天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给扔了?” 李信慌忙辩解:“妈,儿子再没良心也不会这样做啊,我那……不是一时糊涂吗?” “哼,你别喊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儿,我宁愿住草棚子,也不住你这卖女换来的房子!” 生怕母亲气出个好歹来,李信干脆利落地认错:“妈,我错了!” 生父早逝,是寡母一手将他拉扯大,吃过的苦说都说不清。 是他自己不争气,学没上好,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后来还谈起了恋爱,被学校劝退。 老太太劝不动他,只得拿出多年来的积蓄,让他和杨芳结了婚。 “唉,我是管不住你了,随你吧。”老太太眼神黯淡,脸色也灰败得不像话。 李信大惊失色,还要继续求情,他想像往常一样,跟母亲说两句软话,就能得到原谅。 “哇哇哇……”婴儿响亮的哭泣声,惊醒了老太太。 “把孩子给我!”她颤抖着手,从杨芳怀里抢过来。 难怪杨芳一见孩子就心虚得说不出辩解的话来,这孩子长得真像她,万不会错的,这就是被他们卖掉的那个孩子。 见孩子哭得很委屈,老太太的鼻子一酸,差点也跟着掉下泪来。 肖青泽忙上前一步,打开背包说:“孩子大概是饿了,这是我们市局里女同志给孩子,买的奶粉奶瓶,快喂喂她。” “我去吧。”老太太毕竟岁数大了,动作慢。 张回接过奶粉和奶瓶,快步走进堂屋,找到开水瓶,给孩子泡好奶粉。 孩子的小嘴一接触到奶嘴,立刻吮吸起来,喝得很是投入,咕噜咕噜几口就下去了一大半。 李大娘满脸慈爱地看着孩子,心疼她才出生就被亲爹亲妈卖,恨不能拿出棍子,抽打这混账东西一顿,也好解解气。 “谢谢你们,这孩子多亏遇到你们,要不然……”老太太哽咽着说不下去。 她抬手擦掉孩子嘴边,来不及吞咽留下的水渍,眼睛里又有了光。 肖青泽看着这一老一小,无声叹息,对呆呆站在一边的小两口道:“走吧,跟我走一趟!” 被普及了少许法律常识,清楚明白自己做得不对的俩口子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不复之前的精神头。 老太太浑浊的泪滚滚落下,是她没教育好孩子,自有法律来教导。 第85章 天理循环 顺利完成任务,张回和肖青泽带着李信俩口子,赶往津市市局。 肖青泽需要去交接,写结案报告。 张回却发现安于春也来了津市,她好奇问:“你怎么来了?” 安于春苦笑:“我来出差。”然后欲言又止道:“你表姐,最近怎么样?” 张回挑眉,问这个,不应该去问当事人吗?她怎么知道表姐心里怎么想的? “你去问表姐啊,我在上学又不在家。” 安于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去心上人身边露脸加深印象。 就连张雨乐的最新消息也得找张回打听,可是显然张回也不太清楚,他问错人了。 “同志,你好,从这边走!”门口有人经过。 张回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四十出头的庄稼汉,黝黑的脸颊,带着仓惶不安,还有丝隐隐的绝望。 安于春以为她好奇,解释道:“这是火车上那死亡婴孩的父亲。” 张回摸着下巴想:绝望是人心如死灰的正常反应,毕竟孩子已经走了。可是仓惶不安为哪般? 有点好奇,她匆匆跟安于春告别,大踏步跟了上去。 拐了几道弯后,张回跟着坐上电梯,下楼到了法乙室。 室内温度比较低,很是凉爽。那庄稼汉随着值班人员的指引,来到了冰柜前。 等看到孩子的那一刹那,他嚎啕大哭,完全不像个汉子。 也许是真的伤心到了极致,他哭得稀里哗啦,不顾及一点形象。 张回等了片刻,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正要离开。 那汉子终于停住了哭泣,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把包裹好的孩子抱在怀里,准备带回去安葬。 从张回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喃喃自语道:“报应!这都是报应!” 张回有点不可思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才会把孩子的死归结到报应上面去。 这一刻,她的好奇心达到了极点。 肖青泽写完结案报告送到安于春处,正好看见她跟着一个人,匆匆离开。 “我也去看看。” “哎……”安于春没有喊住他,只得去看结案报告,他本来想听肖青泽说来着。 那汉子失魂落魄地抱着孩子走出大门,上了辆公交车。 张回紧随其后,刚坐定位置,身边多了一个人。 肖青泽朝她笑道:“带我一个!” 呃,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这人偏偏要跟上来。 好吧,万一有什么事,也需要至少两个人的见证。 公交车在汽车站停下,男人沉默着上了一辆汽车,开往西岚县。 西岚县位于北阳市西南方,是个贫困县,常住人口不足三十万。 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继而在当地落户,再不回来。 到达西岚县时,已是下午三点半。男人没有停留太久,买了个烧饼后,又一次出发。 张回和肖青泽也跟着买了点吃的,接着上路。 根据路牌显示,他们已经到了西岚县最边缘的大柳镇。 看来这男人就是大柳镇人,张回和肖青泽持续跟踪中,只见他最终停留在镇子西头,比较偏僻的一处院子门口。 “他有什么问题?”直到这个时候,肖青泽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张回思索一下:“先问你个问题,如果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什么反应?会说报应这两个字吗?” 肖青泽想了想:“这要是一般人,极有可能非常痛恨人贩子,甚至见到人贩子会想杀掉出气,怎么也不会说报应这两个字吧。” “你看,是吧,连你也这么想。”张回摊开手,做了一个连我也这么想的表情。 “他领孩子的时候,就说了这两个字,所以,我怀疑这里面有事!” 男人进屋,也不开灯。黑沉沉的夜里,四周寂静无声。 良久,耳尖的张回听到一丝动静,她放出神识,屋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男人手拿一把铁锹,在院子里榆树下,挖了一个洞,然后把孩子放了进去。 他的动作很快,放的时候很轻,很柔,像是怕惊动了孩子幼小的灵魂。 扫视一圈,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张回纳闷:孩子他妈呢? 安葬好孩子后,男人拿起铁锹走进偏房。 偏房内空无一人,一张床,一个衣柜,别无他物。 男人熟练地打开衣柜,钻了进去。钻进去?想必见不得光。 张回的神识先一步到达洞内,四四方方的地下室里,黑的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铁锹与地面磨擦的声音响起,刺耳难听。 角落里有人惊呼一声,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再吭声。 男人一声狞笑:“贱人!你害死我儿子,找死!” 一句话没说完,男人挥舞着铁锹朝角落里砸去,这要是被他砸实了,那被困在地下室的人,百分百完蛋。 幸好,室内光线全无,那人也早有预料极快地躲了过去。铁锹狠狠砸在地上,溅起无数小石子。 石子飞溅,划破了女人的手,她吃痛低叫一声。男人听到声音,迅速转身,又是一铁锹砸过来。 女人动作敏捷地再次躲过,再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张回也暗道好险!不过这也证明了这人的确有问题,姑且认为这女子是他的妻子,那他也不能随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要不是他妻子的话,那问题更大了! “贱人,你为什么不看好孩子?你害死了他!害死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死了?”女子轻轻念着这个词,仿佛不明白什么意思似的。 稍后,一阵大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哈哈哈,死了好啊!他早该死了,哈哈哈!断子绝孙才是你的命!” “贱人!贱人!我叫你胡说!老子才不会断子绝孙!我打死你,再买一个,给我生十个八个的。”男人无能狂怒中。 不用张回提醒,这动静也够大的。偏偏周围四邻相隔较远,无人注意这里的争吵。 肖青泽道:“这两口子吵架,动静也忒大了。” 这可不是简单的吵架,再动手的话,那女人非吃亏不可。 张回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她低声对肖青泽说:“都动铁锹了,我进去开门。” 肖青泽知道她耳朵灵敏,点点头同意。张回打定主意,一个助跑,翻墙而入。 她悄悄打开大门,肖青泽闪身进去。 俩人静悄悄地朝发出动静的偏房走去。 第86章 报应不爽 “啊!” “你这畜牲!你不得好死!” “杀了我你也得赔命!” 还不等张回他们靠近,地下室里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就先一步传出来,寂静的深夜里,很是瘆人。 空间有限,女子再能躲,也少不了被他用铁锹拍上几下,胳膊痛得抬不起来,腰背部更是被重点照顾。 男人喘着粗气,一言不发,只要听见女人有动静,就是一铁锹拍过去,疯了一般。 “我下去,你在上面守着。”眼见事情迅速恶化,张回推开衣柜,就跳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随后就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张回心道不好,双脚刚落地,大喝一声:“住手!”。 黑的如墨一样的空间里,视线不受影响的张回,一眼就看见,男人正举起手中凶器,狠狠地死死地朝女人的头颅拍下去。 听到她的声音,男人也没有半分犹豫。 张回想都不想,手指一弹,灵气如箭一般激射出去。 铁锹与木头的衔接处,如同豆腐一样被一分为二,铁锹头当啷一声落地。 男人手中的木棍砸了个寂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被阻拦的男人,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朝四周胡乱攻击着。 倒在地上的女人还是没有动静,张回心急救人,也顾不得掩盖自己的实力。 她手指连连轻弹,灵气化剑,轻描淡写地扫过男人手中木棍,三两下就把木棍切割成了几十片木质杯垫。 男人失去武器,有一瞬间愣在原地。 趁此机会,张回上前一把抓住男人手腕,拽到洞口,往上一扔大喊一声:“接着!” 下一秒,男人从天而降,落到肖青泽的……怀里。 肖青泽与怀中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地给男人戴上了银手环。 张回把背上的女人轻轻放在地上,刚才在地下室,紧急间瞟了一眼,只看见女人满头血淋淋的,怕是被男人砸到了头,情况很不好。 恰在此时,云层移动,月光洒了下来,无声地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咦,是你!”张回认出了女人的脸,这不是跟着花姐贩卖妇女儿童的芳姐吗? 她怎么在这儿?春风轩会所失火时,侥幸逃脱了? 被铁锹一锹拍得奄奄一息地芳姐陈芳,此时眼前一片血红,模糊间仿佛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肖青泽,打120……”张回见她的状态不对,恐怕有生命危险。 “不,不用打了。我这都是报应!不必救我……”陈芳呢喃着低语。 张回耐心听她艰难的说完话,正色道:“你活着才能向受害者家属赎罪,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错啊罪啊都烟消云散,你让他们去恨谁?” “咳咳……”芳姐忍住疼痛,咳嗽着呕出一口血来。 “你,你说的对,只怕我没命去赎罪……”她喘着气,声音低不可闻。 “你这个贱女人!去死吧你!”一旁的男人突然怒骂道。 肖青泽厉斥道:“安静!” “警官,你别被她给骗了!她这个女人惯会装模做样,要不然我也不会相信她,让她带孩子。” “谁成想她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扭头就把孩子扔给了人贩子,她该死啊!可怜我的孩子才出生……” “那是你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芳姐低声喃喃自语。 她这一生坎坷悲苦,全都因16岁那年的一时善心。 那年路遇一位老太太问路,无论她怎么说老太太都听不懂,她就亲自带老人过去。这一过去就进了地狱。 再醒来时,已是别人家的媳妇,手脚上锁链加身,无法逃脱。 后来,她是怎么由受害者变成人贩子的呢? 也许是不甘心自己一人淋雨,也许是看不得别人在骄阳下自由生长,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们沦为落汤鸡,坠入无边深渊。 人要是学坏,那可快得很。后来她就跟着花姐,四处探听信息。从田间地头、街头小巷,不管是拐的还是骗的通通都不放过。 直到春风轩会所失火,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保洁员,侥幸逃脱刑法。 谁知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她再一次被拐,被这男人买回家做婆娘。 刚开始她还反抗来着,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竟然阴沟里翻船栽了。后来男人打得狠,她就慢慢蛰伏起来。 怀孕后,男人看得松了些,她能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是她身子不太好,怀上孩子后总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她痛恨这个孩子,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了孩子后,男人对她放心不少,自由就在眼前。 孩子七个月时,她早产生下了个瘦了吧唧的男孩,男人高兴得要命。 她一直觉得这是个孽种,恨不得掐死他了事。趁男人不注意,她带着孩子出门,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上,把孩子给卖了。 男人知道后,暴跳如雷,当即揍了她一顿,差点没把她打死。 之后又把她关进小黑屋,天天都要打她一顿出气。 “孩子真的死了?”陈芳说一句喘三句,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张回听清楚后道:“是!高烧不退,人贩子也不喂药,生生病死。” “啊……呜!我的孩子……”男人发出一声悲鸣,抱住头痛哭失声。 陈芳鬓角的碎发被透明的泪水打湿,这孩子投错了胎,不该来到这世间,现在也许又另投她人怀里,安稳生活。 “噗……”陈芳又吐出一口血,情况越来越严重。 “这都是报应啊!我做错了太多事,再也回不了头。” 张回耳朵里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凑近她道:“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陈芳充耳不闻,只低声道:“花姐,我只知道花姐和我一样,三十年前被拐到鹿子村……” 后面的话张回再也没有听到,陈芳已经闭上眼睛,走了。 “她死了。”张回对肖青泽低声道。 是鹿子村还是路淄村?或是其他什么同音字,张回无从得知,陈芳最后的话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姑且当她说的是真话,可是全华国那么多村庄,这从何查起? 男人呆滞无神的面孔上,露出一点复杂得说不出来的表情,是大仇得报后的喜悦还是心痛孩子的离世,无人知晓。 救护车和派出所的车姗姗来迟,呜啦呜啦的鸣笛声中,张回肖青泽跟着去了当地派出所。 这场曲折离奇的杀妻案霎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男人对妻子不好,动辄打骂。妻子报复心切,弄死家里独苗后,自己又被男人杀死,男人坐牢偿命,好好的一户人家就此断子绝孙。 这条消息一出,骇得有些平日里,习惯打老婆孩子的那群人,生生怕到了骨子里,拳头再也不敢对着平日里那些看似柔弱的女人出手。 第87章 又见弃婴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张回拎起背包走出教学楼。 小朵小朵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给校园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大衣。 张回深吸一口气,空气清新冷冽,学习得有些昏沉沉的头脑为之清醒。 从陈芳那里得到一点关于花姐的线索后,又过去了几个月,也不知道肖青泽查出点消息没。 时值深冬,也该下雪了。这第一场雪来的正是时候。 “哎,张回,还不去吃饭?一起吧。”身后有同学喊她。 张回回头一看,是班里唯二的女生楚星漫,因其性格活泼开朗大方,颇受男生欢迎。 她们这个专业,女生少之又少,听说楚星漫家里是警察世家,她父母给她报了侦查系,所以她才来这里上学。 “走吧。”楚星漫挽住她的胳膊,俩人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 俩人边走边聊,主要是她听楚星漫说。 “星期日你陪我去步行街逛逛吧,我想去买件衣服,还有卫生用品也用完了。” 张回思考了会儿,她没什么需要买的,前几天,妈妈刚给她寄了几件厚实的棉袄。 不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楚星漫软言撒娇道:“去嘛,一起去嘛!咱班可只有你我是女生,别班的同学我都不熟。” 受不了她这一招,张回只得无奈答应,出去走走全当是锻炼身体了。 时间眨眼到了星期日,张回早早起床洗漱完,准备陪同楚星漫去位于丰收路的步行街。 这丰收路距离学校很近,周围其他院校的学生也总是来这里消费。 究其原因,步行街上销售的商品质量不错价格还便宜,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九点左右,俩人抵达步行街。张回本打算速战速决,奈何楚星漫这头拖后腿,早上差点没起来床,还得她三催四请的。 好容易起来,一问才知道,这家伙是想逛一天的街。 上午晚点去,中午就直接在步行街吃饭,吃完饭接着逛,难怪不急着起床。 都答应陪她逛街了,张回只好舍命陪君子。 星期天,这里人流量超多。来来往往的学生巨多,不光是女生爱逛街,男生也不例外。 俩人走进一间铺子,这里专卖女装。装修精致,格外的富有少女心,一下子击中了楚星漫的心。 “哇塞!这里布置得好美!我好喜欢!”她东摸摸西瞧瞧,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四处留情,这也喜欢那也喜欢。 张回无奈的摇头叹气,可以预见今天一天大概都是这样子。 采取了张回的一点点意见之后,楚星漫最终决定拿下其中一件长款羽绒服。 从街头逛到街尾,张回难得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将要耗尽,而楚星漫依旧兴致勃勃,精神充沛。 真不知道这小妮子哪来的体力,她可是修真者耶,居然也比不过。 “饿了,吃饭去吧。”张回提出建议,楚星漫这才打消要去下一间店铺的念头。 俩人转身要走,猛然听到似乎有猫叫那个春的声音,从铺子旁边的巷子里传来。 楚星漫扯扯张回袖子:“哎,你听见没有?” 张回看她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就知道吃饭这事又得推迟了。 不等她回答,楚星漫拉着她的手,就走进巷子里,寻找声音的来源。 弯弯曲曲的小巷里,来往的人却不多。 可惜的是,进了巷子后,俩人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楚星漫四处打量了一番,巷子里静悄悄的。 她大感失望,跺跺脚转身要走。 “等等……”张回拉着她的胳膊指给她看:“你看!那是什么?” 楚星漫顺着她的手看去,一串细碎的疑似血迹自垃圾桶往巷子深处延伸。 俩人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朝垃圾桶走去。 没有贸然地去掀开桶盖,俩人蹲下来细致观察血迹的走向。 很明显这是一串滴落状血迹,而根据她们观察可知,这血迹呈椭圆形,一端似星芒状突起,突起的尖端指向运动的方向。 所以说是有人朝垃圾桶里扔了什么东西。 “哇……”身旁的垃圾桶蓦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声音,张回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是婴儿的哭声,可不是原先她以为的猫叫声。 楚星漫懵逼地瞅着同伴像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掀飞垃圾桶盖子,从里面小心翼翼抱出来个浑身青紫的孩子。 孩子!还是个满身血污,脐带未做任何处理的小婴儿! 小孩眼睛紧紧闭着,要不是胸膛处有微弱的起伏,是个人都以为他已经没了。 张回怜惜地把贴在他额头上的枯黄菜叶轻轻取下,快速又准确地简单给孩子做了个检查。 还好,孩子本身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冻的狠了。 她单手快速抽掉裤子上的腰带,从棉袄外面系上,然后把孩子放进怀里,贴身暖着,顺便渡入灵气,护住小孩心脉。 楚星漫急切问道:“孩子怎么样?你冷不冷?穿我的衣服吧。” “孩子没事,我不冷!”她真的不冷,身怀灵气寒暑不侵,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是怕大家以为她是疯子,她大可一年四季穿着单衣招摇过市。 “你先打120,这孩子冻得时间不短。”张回知道楚星漫出来时带着手机。 楚星漫不再耽搁,掏出手机打了电话。 “看这血液颜色,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妈妈走远没有?”楚星漫挂掉电话,忧心忡忡。 张回沉吟道:“我倒是觉得她会是这巷子里的住户。你看,她随意把孩子扔垃圾桶里,毫不掩饰。” “摆明了讲,这孩子的身份来历不明。再一个,这孩子的妈很可能是未成年或是刚成年。” 楚星漫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不想要孩子,直接去医院做掉好了,既安全又省心。 只有那些本身就是未成年的孩子,又没有经济基础,更不敢告诉家长,只能一拖再拖,等到孩子瓜熟蒂落,才匆忙地把孩子抛弃。 而对这些未成年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她们自身的住宅区。 “我们这也是猜测,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顺着血迹去找一找,万一需要帮助呢。”张回对楚星漫说。 横竖救护车过来还有一段时间,能找到孩子妈更好。 楚星漫自是同意她的看法,于是俩人顺着滴落的血迹,朝巷子里走去。 没有走多远,大约一百米远,血迹在一扇陈旧木门处戛然而止。 楚星漫上前敲门,“咚咚咚……” 等了好久,房子里没半点动静。难不成这小婴儿的妈妈真的出事了? 楚星漫再次去敲门,下手的力度都比刚才重了几分。 第88章 不良少女 眼前陈旧的木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问:“谁呀?” 楚星漫一时愣住,看老太太这身体不是多好的样子,她要是直说会不会把老太太给气晕过去? 张回却没有顾忌,抱着小孩儿找到这里的时候,她先一步用神识扫视过,那女孩因为产后出血不止,已经陷入昏迷。 时间就是生命,没空在这里磨叽。不过看了看老太太的身体,话到嘴边又改变了:“奶奶,您孙女和我们约好一起出去,她在家吗?” 老太太抬头朝她俩看了看,慢吞吞让开路,悠悠道:“在家呢,最近总是不出去,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们要是关系好,可得劝劝她。” “奶奶放心,我们一定帮她!”楚星漫满口答应。 一进院子,张回灵敏的鼻子就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越走近女孩的房间,血腥味越明显。 等到老太太打开女孩卧室门的那一瞬间,连楚星漫也闻到了。 “唉,这丫头,怎么还在睡觉?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起来!”老太太语气里带着宠溺还有点嗔怪。 “宝珍,醒醒,你朋友找你!”女孩裹在厚厚的棉被里,一动不动。 楚星漫三两步跨过地上随意丢弃的杂物,一把掀开盖在她头上的被子。 果不其然,被子一掀开,血腥味扑鼻而来。 床上躺着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稚嫩的脸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此时的她双眼紧闭,已经昏迷不醒。 奶奶骇了一跳,伸手摸摸孙女的额头和脸,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别耽误,星漫,你把她背上。巷子窄,救护车不好进来,咱们到巷子口等。”张回当机立断。 等老太太看清楚孙女身下那一摊子血红时,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她颤抖着手给孙女换了一套衣服。 楚星漫见情况不妙,也不废话,弯腰咬紧牙关背上宝珍就走。 张回一边抱着小孩往外走,一边询问:“奶奶,家里还有别人吗?宝珍的爸爸妈妈呢?” 一提起这个,老太太老泪纵横:“她爸在她四岁时遇到车祸走了。” “她妈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要守着孩子过,后来没几年,偷偷处了个对象,改嫁走了,最后就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张回语带迟疑:“奶奶,你知道宝珍有交好的朋友吗?男的!” 最后两个字说的艰难,她生怕吓着老太太。 谁料老太太一点都不意外,只无奈叹气道:“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整天的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在一起玩,我早料到会出事!” “具体有没有男朋友,我也不知道,她大了,我也管不住了。” 张回想:爹死娘嫁人,难怪这宝珍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唉,这也是个可怜的娃。 “那您知道宝珍怀孕了吗?”见老太太适应良好,张回单刀直入。 老太太一愣,突然想起孙女刚才血流不止的模样,口中发涩:“宝珍刚才那是流产了?” “不是,她是生了。”张回拉开棉袄链子给她看,怀中的小娃娃有灵气护体,睡得正香。 宝珍奶奶眼睛一红:“这…这是我家宝珍的孩子?” 之前她开门见这俩女学生,穿衣打扮干净漂亮,身上带着股读书人特有的文雅气质,与宝珍不是一路人,还以为是骗她老人家。 后来低头看见这个女孩大着肚子,觉得这才对劲。可没想到原来是宝珍的孩子在她怀里藏着。 “奶奶,您先别激动,这孩子是我和同学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我们顺着血迹找到你家。” “本来是想找到孩子妈妈理论一番,谁成想宝珍昏了过去。孩子被冻的不轻,一会儿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老太太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连声催促道:“快,快去医院,宝珍这丫头咋这么狠心?” 几人刚到巷子口,救护车拉着长笛也驶进了步行街。 楚星漫气喘吁吁地把宝珍放在担架上,张回也把孩子递给随车而来的护士,小家伙有她的灵气护着,没什么大问题。 老太太坐上车,一脸的感激:“你们都是好孩子,在哪个学校上学?我得去告诉你们老师,好好表扬你们。” 张回与楚星漫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不用!” 救护车呼啸而去,载着老太太和她的希望直奔医院。 也幸好她们送医及时,宝珍失血性休克,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至于孩子倒是很幸运,没什么问题,暖和过来,身上也不再青紫得吓人。 老太太听了医生的话,直念菩萨保佑。一想到孩子,她嘴角的笑意就没止住,他们老许家有后了! 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孩子爸是谁,她都不在意,只要孩子是宝珍的就行。 一星期后,楚星漫拉着张回再一次来到这巷子里。 看清是她们俩,老太太高兴得满脸皱纹都少了许多:“快进来。” 宝珍这会儿醒着,老太太把她伺候得很好,短短几天,脸上又变得红润有光泽。 孩子不在她身边,老太太说:“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夜里都是我在喂,就不放她这屋了。” 张回心想:老太太这是防着呢,生怕她孙女再把这重孙子给扔了。 宝珍看见俩陌生人进屋,理都不理。老太太热情地拿来饮料水果让她们随便吃。 “奶奶,您别忙活了,快歇着吧,我们自己拿。”楚星漫看不得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儿孙招呼。 老太太笑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年轻人,好说话,我不打扰。”说完出了屋。 老太太一出屋子,宝珍瞬间变了脸,冷冷道:“谁让你们救那孽种的?” 楚星漫咂舌:这是学过变脸绝活吧。她忍不住反驳道:“那谁让你把孩子扔垃圾桶的?你要是扔得远远的,我们俩也遇不到啊。” 许宝珍一噎,当时她刚生产完,气力耗尽,想着以这个天气估算,孩子一会儿就冻死了,扔垃圾桶里最省事。 谁能想到有人多管闲事,找上门来,还让奶奶知道了。 “你没看到吗?”张回淡淡道。 许宝珍纳闷道:“看到什么?” “奶奶脸上的笑。”就像是大地重新焕发生机生出新芽,她的生命里再次萌生希望,如获新生。 许宝珍垂下眸子,默默无语。这一点她不否认,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 “老太太没怪你,你以后多为她考虑考虑吧,那么大岁数了。” 楚星漫不忍心多了句嘴,张回补充道:“你好,老太太才好。至于孩子,你不待见他也行,只怕老太太伤心伤身。” “我本来打算去卖卵的,老太太身体不好,经常要吃药。家里穷得只剩下我这身体。”许宝珍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成年人才有的苦涩。 张回和楚星漫大吃一惊,又都忍住听她讲下去。 “我们经常一块玩的一个兄弟,说他有门路,结果他骗了我,还留下这祸害来,我想去打掉都没钱做。” 门外的老太太使劲捂住嘴,早已泪流满面。 张回沉思: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是得想个长久的法子,挣钱才能养家糊口。 楚星漫同情心泛滥,她想说:没事啊,我家有钱。 张回及时阻止了她的发言:“宝珍,你先养好身体。我和你星漫姐姐一定给你和奶奶想个挣钱的法子。” 临走前,她们去看了看孩子,小孩被拾掇得干干净净,红红的皱巴巴的皮肤变得白嫩起来,睡得香着呢。 晚上入睡时,老太太收拾床褥,掀开枕头,这才发现枕头下塞了五百块钱。 她捏着钱,眼泪像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第89章 京市来人 “306的张回,来接电话!”楼下宿管阿姨的声音,响彻云霄。 张回站起身,顺手把笔塞进书里,充当书签。 电话是安于春打来的,他开口就是:“张回,你得谢谢我。” 张回觉得莫名其妙:“谢什么?” “咳咳,我有一老同学,是京市市局支队长。最近他手头有个案子,比较棘手,我推荐你去。” “一会儿大概就过去找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那真的得谢谢他了,能够参与其中,积累经验还能帮助他人,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俩人又简单寒暄了几句,张回挂断电话。 “你好,请问张回同学是住在这栋楼吗?”身后有人询问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随手一指:“喏,那就是。” 来的好快!张回转身看去,眼前人身材颀长,俊朗清雅,和安于春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你好,张同学,我是京市支队长杨武。这是我的同事小丁。” “你好,杨队,我是张回。丁同志,你好。”张回大大方方地和人打了招呼。 杨武沉声问道:“有没有比较安静的场合,我们私下聊聊。” 张回颔首,带他们二人找到了美术室,星期日可没人上课。 “想必我那老同学已经跟你联系过。是这样的,他说你擅长寻人,我想知道你能保证百分之百找到人吗?”杨武开门见山。 张回挑眉,第一次合作,不太相信她也很正常:“可以!”她干脆利落地回答。 杨武有点意外,这孩子这么不谦虚的吗?不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半个月前,华安小区,三号楼一单元李先生的孩子,三岁的儿子小冬在楼下玩耍时被拐。 据目击者回忆,当时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递给小冬一些糖果零食什么的,然后领着小冬出了小区,就此消失不见。 目击者当时急于回家做饭,根本没注意那小女孩长什么样子。 小冬被拐已经半个月,至今杳无音讯。 “我去找的话,需要孩子父母其中之一同行。”张回提出一个要求。 杨武自是一口应下:“那好,小丁会开车,你和他搭档,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事不宜迟,张回在杨武的陪同下直接去找辅导员请了假,就立刻出发。 小冬的妈妈常年体弱多病,来的是小冬的爸爸。 他听闻有关于小冬的最新消息,不用杨武说,自己就非要跟着一起去找儿子。 等上车时,发现车内除了一个眼熟的警察外,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不觉错愕问道:“就咱们两个吗?”他以为张回是哪个领导的亲戚什么的,来蹭车的。 小丁回头朝他安抚一笑:“还有这位张同学,她会帮忙找到小冬。” 小冬爸大感失望,这姑娘这么年轻,能行吗? 其实孩子失踪这么多天,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算市局放弃,他也要自己去寻找儿子,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去找。 可是这不代表市局可以来敷衍他啊,不想找直接把线索告诉他好了,他自己去! 张回坐在副驾驶座,不必回头,单从后座听到的剧烈心跳,就明白小冬爸的心理变化。 不想浪费时间,她对小冬爸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想要找到小冬,就闭上嘴,用眼看。” 小丁讶然,这姑奶奶这么勇的吗?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冬爸勉强压下心头不舒服,冷着脸坐在后座不再吭声。 “走吧,出市局往左走。”张回淡淡地对小丁道。 小丁发动车子,跟随她的指引前去。 车子行驶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小丁和小冬爸这些本地人清楚地发现,这是去往火车站的路。 想想也是,孩子都失踪半个月了,人贩子估计早就带着孩子出省了。 小丁全名丁家俊,浓眉大眼,那搁在六七十年代也是帅哥一枚。奈何现代人的审美趋于多元化,耽误得小丁同志至今未婚。 小丁眼含担忧,这一出省对人贩子来说犹如鱼入大海,而对他们则是难上加难大海捞针了。 “丁哥,地图!”张回却是丝毫不见慌乱,接过地图后,选了一条最接近红线的路段。 纤长细嫩的手指点到地图上,“走这里,104国道。” 小丁也不多问,转动方向盘一个摆尾,车子向右急驶而去。 临近傍晚时分,车子停留在一处旅馆门口。三人下车,预备在此休息一晚。 简单用过晚餐后,张回就回房间休息。 等她一走远,小冬爸就紧紧拉住了丁家俊的胳膊,面露祈求道:“丁哥,这姑娘是个什么来头?真的能找回小冬?” 丁家俊本身对张回的来历和本事也不甚清楚,不过为了让他放心,信誓旦旦道:“这姑娘是我们老大亲自去请回来的,肯定能把小冬找回来,放心!” 自从孩子丢了之后,小冬爸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愁苦。 这会儿听了丁家俊的话,他苦笑着,没有再说话。只有孩子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能相信。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亮,三人再次踏上寻找之路。 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张回指定的地点——n省火车站。 “孩子就在这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张回此话一出,小冬爸眼巴巴地看着她,只盼着这话是真的。 丁家俊跟着跑这几天,一听她这样说,满身的疲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迫不及待地问:“在哪个旅馆?能确定不?” “现在行动不方便,还得再等等。”其实他们身后几米远处就是孩子所在的旅馆。 只是,张回习惯性地用神识扫过,赫然发现小冬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而看守他们的居然有三个男人。 孩子的安全自是首要的,接下来他们只有等待时机。 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小冬爸被留在车里等候。 张回清楚听到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命令手下去买晚饭回来吃。 小丁在张回的提醒下,避开那人手下,找到旅馆老板,出示证件。 旅馆老板一看,主动热情地提供帮助。他拿出备用钥匙,双手奉上。 小丁由张回带路,用最快又最稳的步伐,靠近房门。 张回站定,里面俩男人正在喝着啤酒看电视,电视的声音放的很大。 正正好遮盖住他们开锁的声音。木质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悄悄打开,房间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第90章 倒霉的小丁 抠搜的人贩子,舍不得花钱,三个大男人顶着前台收银诡异的目光,就租了这一间单人房。 俩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汉子,半坐在一张床上,边看着电视乐得呲牙咧嘴笑,边喝着啤酒唱着小曲儿。 这场面多少是有点辣眼睛。张回撇撇嘴,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手指一弹,灵气封住俩人喉咙。 手指再一弹,傀儡符牢牢贴在俩人脑门上,随着一道白光闪过。 俩人同时站起身来,如同牵线木偶似的,木然地把放在地上的孩子抱上了床。 三个孩子中那个女孩是真的睡着了,她是那彪形大汉的女儿,张回看得很清楚,眉心红线正相连着呢。 另外俩个男孩估摸着是被灌了药,小的那个不用说是三岁的小冬,另一个大一点的,就不知道是人贩子在哪里造的孽。 小丁有点怀疑人生,这俩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乖巧听话? 就张回那白嫩嫩的手指这么弹了两弹?这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原来真有高手在民间。 难怪老大亲自出马去请,以后指定还有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还是多敬着吧。幸亏他平日里谨慎惯了,才没有得罪她。 小丁摸出手机,给自家老大去了个电话。想了想又跟这边的派出所联系一下。 “出去买饭那小子快回来了,你先去堵着,别让跑了,我在这里守着。”张回见他打过电话,就安排他去做事。 小丁答应一声,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地捉拿过嫌疑人,真的挺好的! “啊!” “砰!” “当啷!” 一连串清脆的碗碟破碎声响过后,小丁躺在旅馆大厅,一时半会儿疼得起不了身。 张回闻声从房间里出来,朝楼下看去,不禁瞪大了眼,好惨好倒霉的小丁。 一大叠碗筷丁零当啷地顺着楼梯,摔碎了大半,白花花的碎瓷片从二楼撒到了一楼。 及时扶住栏杆的服务生,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抱怨:“你跑那么快干啥?赶着投胎啊!我这得赔多少钱啊!” 张回连忙下楼,扶起小丁问:“咋样?摔着骨头没有?” 小丁苦笑:“没事,就是些蹭伤,不要紧。”倒霉到家了他。 是老天觉得他这次抓捕太顺利给他的惩罚吗? 忽而小丁急急问道:“楼上那俩……” 张回不慌不忙道:“没事,没有我的允许,半个小时都不带动一下的。” 至于那第三个人,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口那拎着几个盒饭踏进旅馆的人,不正是第三个人贩子吗? 面对旅馆内的一片狼藉,他视若无睹,越过碎瓷片,悠哉地向二楼走去。 小丁急了,这咋还放一个坏蛋上楼呢?张回拍拍他肩膀说:“放心。” 又转身对那还在伤心钱包瘪了的服务员道:“你没受伤吧?” 服务员揉了揉红红的眼睛:“我能有啥事啊!有事的是它!”他摸了摸口袋,又想哭了。 张回想笑,她忍住:“那个摔碎的碗碟,我们会赔偿。” 服务员眼也不揉了,急匆匆擦了泪:“真的?” 张回点头:“真的。”说完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楼上传来男人哀嚎的惨叫:“老大!二哥,是我呀,我是老三!你们打我干啥?你们俩疯了不成?” 小丁目瞪口呆地听着,这怎么还自相残杀起来。 呜啦呜啦警笛声长鸣,车里等待的小冬爸,再也忍耐不下去,小跑两步进了旅馆大门。 小丁咬牙坚持站立着,跟来人交流沟通。他不想让同僚笑话,要是在这里掉链子,老大知道非削他不可。 小冬爸进来的时候,正赶上三孩子被人抱下楼来,他一眼就看见自家宝贝疙瘩沉睡不醒。 一颗心又惊又喜,真的找到孩子了!谢天谢地,谢谢菩萨保佑,小冬回来了! 其余俩孩子中的小姑娘倒是早就醒了,被安排着和老三坐同一辆车去派出所。 至于老大老二,安安生生地听从人指挥,老老实实地上了另一辆警车。 张回和抱着孩子的小冬爸坐上小丁开的车,前往医院。 他们不止要给孩子做个检查,小丁也得去看看伤没伤着骨头,毕竟从二楼摔下来的。 而那个一直昏睡的男孩则先一步被送去医院做检查。 最狼狈最倒霉的不是小丁,而是那人贩子小弟。 他被老大老二打得面目全非,青紫的眼窝,红肿的眼皮,半拉脸蛋子肿得像被蜜蜂蛰过似的,好不可怜。 不过没人同情他就是了。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弄完了这件事。张回眼皮子直打架,回到被安排的宿舍,一头扎进被窝里,一秒都不用就睡了个昏天昏地。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十点多。张回洗漱过,出了门。 不等她开口问,有个漂亮的小姐姐笑盈盈过来拉住她:“快来,给你留饭了,这是我们队长特意交代的。” 她顺从着用了这不早不午的中饭,这么热情,多半是小丁那里说漏了嘴。 听小姐姐说,那个小女孩,正是用糖果引诱小冬走出小区的人,她和带头的老大是父女关系。 原本他们三兄弟自恃身强力壮,有一把力气,在工地卖力挣钱。 结了婚的老大还把孩子接来,想要孩子在城里受教育。 谁曾想一朝醒来,包工头跑路,承包商破产,他们辛苦大半年,落了个两手空空。 一时恶从胆边生,哄着自己孩子把小冬给骗了出去,准备找机会卖掉。 可因为警察追的紧,他们一路逃跑到了n省这里后,自认为逃脱了追捕,接着又拐了另一个男孩。 本来准备放松一下再去处理俩孩子,结果被从天而降的警察一举抓获。 那男孩没什么大碍,就是安眠药灌的多了,昨晚到医院洗胃后就醒了。今一早他家人找来,千恩万谢的把他领回家了。 任凭小姐姐打量自个儿,张回坦然自若的用完了饭。 没有多耽搁,小冬爸急着带孩子回去报喜。 于是回去的路上,车里由三人变成了四个人。 第91章 珠送上门 三天后,几人抵达京市。 张回让小丁把自己放在校门口,小丁问:“张同学,你有手机吗?万一杨队再找你,也好方便联系。” 张回思考一下,把宿管阿姨处电话号码给了他。 还没走近宿舍楼,张回远远地就看到,有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标杆似的站在女生宿舍楼前。 来往女生,边打量着他,边和同伴窃窃私语。 这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见面的肖青泽同志是也。 肖青泽明显看到了她,眼睛里带着笑意,迎上来。 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嘴角含笑:“听说,京市支队邀请你去追捕嫌疑人?” 张回挑挑眉:“安队跟你说的吧。” 肖青泽知道瞒不过她,笑着点头道:“我正好来京市出差,来看看你,顺便送你个小礼物。” 张回闻言还挺好奇:“啥礼物?”这不年不节的,还送礼物? 肖青泽笑而不语,只示意她伸手出来。张回伸出右手,期待地看着他。 肖青泽从口袋里取出一物来,那是个绣着花的仿古荷包,配色大气,精致小巧。 他把荷包放到张回手里,张回原以为他送的只是个荷包,只是比普通荷包精致些。 可是手腕上的四颗珠蹦哒得欢实,这下她不淡定了。回溯珠这么激动,莫非是? 她打开荷包,一颗木质的灰扑扑的珠子,霎时落入白嫩的手心。 居然是第五颗回溯珠!她惊喜万分地抬头看肖青泽。 “从哪来的?” 肖青泽含糊不清道:“前个儿晚上得来的。昨天来找你,你不在。今天你再不回来,我就得回北阳去。” 其实是他无意中听爷爷说,近期将要举行的拍卖会中,有一颗奇特的珠子,外表平平无奇,拍卖者却视之为珍宝。 这一听,他上了心,缠着爷爷找来了拍卖品图册。 等看到珠子的那刻,他并不能确定这就是张回曾经喜欢的那种,但是真的好像。 强烈的直觉,让他当场决定拍下它,即使花费不菲,也在所不惜。 现在看到她脸上惊喜的笑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回心想:这家伙大概知道这珠子对她有用,才寻来哄她开心。 “谢谢,这珠子的确对我有用。” 张回想了想,开诚布公道:“我师傅曾告诉我,这珠子共有九颗,名为回溯链。” “是我师傅炼制,只我一人可用的护身法宝。可惜早年混战中失散,我也只找到了三颗。” “后来帮安杰找到妹妹,得了一颗,现在你又送来一颗,真是万幸。” 肖青泽恍然大悟,难怪她对这珠子这么在意。今天她能直言不讳说出实情,他是不是离她更近一步了? “多谢!以后有事尽管开口。”张回再次郑重道谢。 肖青泽摆摆手道:“不用谢,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张回颔首,也是,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早就是朋友了,说谢谢有点生分,以后有事尽可能地帮忙吧。 俩人约着去校外共进晚餐,说话间言笑晏晏,气氛非同一般。 晚饭后,肖青泽赶着最后一班车回了北阳市。 张回默默看他远去,心头怅然若失。良久后,她摇头失笑,不明白自己心里这是怎么了。 深夜,月明星稀。女生宿舍楼306寝室。 舍友已经熟睡,张回熟练地割手放血,一滴也没有浪费,全喂了回溯珠。 这第五颗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久,才悠悠地钻进她手腕上,化为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圆点。 这时其余四珠方安安分分地待在手腕上,动也不动,仿佛之前都是她的错觉似的。 张回有些哭笑不得,丢开这些不管,静下心来进入修炼状态。 她没注意的是,在她修炼的时候,除了最初的那颗主珠,其余三小珠如同进贡一般,把自身储存良久的灵气,一一渡给了第五颗珠子。 不久,那灰扑扑的五珠逐渐变得莹白如玉,其余三小珠陆续黯淡下来,再无之前的莹莹光泽。 接下来的十几天,张回照常按时上下课,晚上依旧勤加修炼,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直到这一天晚上,准备入睡时,张回突然觉得左手腕上有一点烧得厉害。 她慌忙查看,却发现除了第一颗主珠和第五颗珠子泛着莹莹白光外,其余珠子皆是黯淡无光,一副被打劫的模样。 而且排列的顺序也有所变动,原本是第一颗主珠为首,其余三小珠在后,得来的第五颗珠子自然排在第五位。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第五颗珠子竟然占了前面那第四颗珠子的位置,将老四撵到了自己后面。 要说张回为什么能分辨得如此清楚? 那其实很简单,第一颗主珠和第五颗珠子,化身钻进手腕上时,图形要比其余三珠大了一圈,所以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这成精了?张回摸摸发烧的地方,正是五珠的图形。 这五珠有什么不妥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尝试用灵气去安抚,毫无效果,最后不得不放弃,径自去修炼。 夜色渐深,月亮慢悠悠爬上枝头,微弱的月色将将透过玻璃窗,把修炼中的女孩笼罩其中。 女孩左手腕上闪过一道惊人的亮光,三息过后,床上的人倏然消失不见。 一股寒意悄然来袭,隐隐地笼罩着全身,那蕴含着严寒的灵气越来越浓,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张回蓦然睁开双眼,不由愣怔住。 她这是在哪?一个山洞?一个充满灵气的山洞? 这要是冰灵根的修士来到这里,大概能幸福的笑死。 可对于她来说,无福消受,灵气中裹挟的严寒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看得见吃不着,还得用自身好不容易获得的灵气隔绝寒气,真是亏大了。 张回环视四周,这个山洞大约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山洞最深处,灵气雾化得相当严重,浓密得看不清。 除了这无孔不入的寒意,山洞里似乎没什么危险。相反,她能感到山洞深处有什么在召唤着她。 张回没有放松戒备,反而更加提高警惕。 她一步步走向山洞深处,那里也许有回到现代世界的契机。 静谧的山洞里,近乎幽暗的空间,她只听见自己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越来越近了,温度也越发低了,好在她还可以坚持。 慢慢的,一个黑影模糊地出现在眼前。那似乎是个盘腿而坐的古代修士,装束与她之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古代人没什么区别。 说他是修士,那自然是张回心细如发,仔细观察后发现,他口鼻处灵气如烟,一丝一缕被他吸收至体内。 在这样至寒的环境下,能够持续修炼的只能是修士。 这修士对张回的出现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入神修炼着。 第92章 昙花一现 迷雾般的山洞,陌生而又觉得脸熟的修士,这种种迹象都让张回无从着手。 冥冥中她觉得这修为深厚,气质非凡的修士不会害她。 “前辈,小女张回,不知怎的误入贵宝地,请谅解。”她试探着开口,眼睛紧紧盯住修士的眉眼。 修士仿若毫无知觉一样,依旧一动不动地吸收灵气。 张回叹气,自身灵气消耗的虽不多,但是时间久了就说不好了。 昏暗中,眼前一道白色长线一闪即逝。 张回一惊,刚要躲闪,却不敌那白色线条速度,左手腕上一热,随即恢复正常。 她这才察觉,就连入睡时热烫的五珠也恢复平静,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张回眼前一黑,五感全失。再次感受到光线时,她睁开眼,已经回到宿舍里。 坐在熟悉的床铺上,张回抬起左手,左手腕上五颗珠形图案,不约而同地变成了灰色,就像是从未吸收过功德似的。 不对!这五颗珠子之间隐隐有一道白色丝线串连。再看手背,果然那丝线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绕着手腕缠了一圈。 这白色线条倒像是专门为回溯珠打造而成,串成珠链用的。 难不成回溯珠特意带她回溯一次,就为了这串珠子的绳? 可是地点不对呀,宗门内炼器所在地,蕴藏着老祖曾捕捉过的一丛地火,由它辅助炼器,制成的法器成色品质皆为最上乘。 而师傅的个人炼器室,更是早早运用大神通,引了一朵地火过去,代替三味真火炼器。 这两处因为有地火的存在,室内空间皆是酷热无比,并无一丝寒意。 那修士究竟是谁?那充斥着雾化灵气的山洞又在哪里? 这一切如同迷雾一般,让张回看不清摸不着。 这些说来话长,种种想法在她脑海里略做停留后,又如疾风般刮过,四散无踪迹。 与此同时,神秘山洞内,那古装修士终是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波澜不惊,犹如深潭,是一片死寂。 他扫视洞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喃喃自语道:“为何本尊会感到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如昙花一现,但却是他真实感受,再仔细去探查山洞内,无任何异常。 他缓缓闭上眼,须臾神游而去。 日子照旧要过,清晨阳光洒落的时候,张回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吃了早餐,才去上课。 其实这饭菜她不吃也行,筑基期后即可辟谷。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一顿不吃还说的过去,要是顿顿不吃,那不得吓坏全校师生?甚至于被人研究切片啥的,那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尽管吃了这些饭菜后,她要多些麻烦去清除进入身体的杂质,可是她也不能不妥协。 “哎,张回,你去吃早餐怎么不叫我?”路上,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叫住她,小声抱怨道。 张回没想到,平时不怎么和她打交道的女生会这么说,只得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我们不同班,还以为你今天没有早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来了位高级教授,曾经屡破奇案,荣获一等功无数的廖逸宸廖教授,谁还舍得睡懒觉啊?” 原来如此,难怪她觉得宿舍内女生今天特不一样。 “那你知道教授今天在哪栋楼讲课?”张回问消息灵通的那女生。 那女生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在5号楼301上公开课。八点开课,我先走了。” 是去按时上课,还是翘课去听廖逸宸教授的课?这是个艰难的选择题。 从来不翘课的乖宝宝张回有些为难,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喊她。 张回扭头看,是宿管阿姨。她心中了然,平时家人知道她上课的时间,绝不会轻易打扰她,这只可能是京市杨队来电话了。 罢了,这去哪里上课不用纠结了,杨队非必要不会找她,这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宿管阿姨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我可找到你了,上次来找你的的那个杨同志说是找你有急事,你快去给他回个电话吧。” 张回谢过阿姨,抱住怀中书本往回走。 一路上宿管阿姨十分好奇的看她,大概在猜测杨队一个成年男人,找她做什么。 要不是杨队那身份在这摆着,估计阿姨这心里都能编出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了。 电话铃一响,那边就接通了,杨队沉稳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喂,张同学,请你帮个忙。” 张回嗯了一声,干脆利落道:“你说。” 杨武也不再废话:“前几日,我们抓了个通缉犯,你知道07年的五三一灭门案不?” 张回讶然:“那通缉犯就是灭门案的凶手?” 杨武点头又察觉不对,回复她道:“没错,他是凶手之一。不过这人到现在都三天了,还不开口说出其他同谋是谁。” “那我去他也不会说吧?”张回都糊涂了,这是她一个学生能解决的事吗? 哦!对了,她可以用真话符。呃,也不对,杨队不知道她有真话符吧? 正纠结中,杨武又道:“是这样,自从他犯事逃跑后,几年没见着妻儿,这次侥幸抓到他,也是他偷偷潜伏回来,想看儿子。” “没想到他妻儿因为他的事,早就搬离旧宅。这不他就一个要求,找到老婆孩子,就把其余凶犯供出来。” 原来是这样,张回想了想问:“那要是找到人后,这人又不说了怎么办?” 杨武道:“他已经被捕归案,说与不说,都要被判刑。倒不如说了,既能看到老婆孩子,还能有人陪着入狱。” “好,我这就去。”张回想了又想,没把真话符给暴露出来,能拖就拖,拖延不了再说。 非紧急时刻,能不用就不用吧。 “你到门口等着吧,我让小丁接你去了,快到了。” 哦,这是笃定她会答应啊,张回翻了个白眼,明明一副清风朗月君子相,怎的精明似狐狸? 比安于春还会压榨人,哼!张回把课本放回宿舍,轻装简行出了校门。 小丁果然等在门口不远处,俩人打了声招呼,朝市局赶去。 一路无话,进了市局,小丁把她领进杨武办公室,就去忙别的事了。 杨武看着她笑道:“这几日我忙得抽不出空。你看,那是李彬就是小冬爸送给你的谢礼,我不好代你拒绝,就收了。这是局里给你的奖励,不多,你当个零花钱用。” 张回接过信封,抽出来一看,说是不多,其实很可观的一笔钱。这是她应得的,收起来存银行去。 至于小冬爸送来的则是一部最新款的直屏手机,粉红色,很少女心。 买手机的钱她有,只是她觉得自己一个学生平日里一直上课用不上,就没买。 她检查了下,存储卡已经装好,电话本里有个号码,是小冬爸的,备注是李彬。 “你收下吧,别我有个急事找不到你,要么就是等半天。”杨武劝她收下。 张回想想也是,有个手机联系会方便些,就收下放进口袋里。 第93章 形同陌路 在张回的请求下,市局特意批示,可以带着通缉犯李成浩,去找他的老婆儿子。 为此,杨武也跟了上来,小丁一人可制不住这凶犯。 四人坐上车,顺着张回指引的方向驶去。 其实李成浩的老婆孩子也没有搬离多远,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再一个为孩子考虑,她也不可能搬离京市。 远离市中心后,车子在城郊停下。张回望着不远处气势恢宏的第十三小小学的大门,淡淡道:“孩子正上学,等他放学吧。” 李成浩满脸困惑:这就找到了?甚至只花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真的假的?他儿子李龙真的在这所学校吗? 张回闭目养神,不再吭声。杨武对小丁说:“你去买点水和零食。” 小丁答应一声,下车去了。杨武紧盯着校门口一会儿,对李成浩道:“估摸着十一二点才放学,你先捋捋思路,晚会儿怎么交代吧。” 李成浩愕然,杨队对这小姑娘挺有信心啊,难不成儿子真的在这里上学? 他这次回来找了好几天,四处打听都没有半点消息,他能见到儿子了? 距离他杀人潜逃已经四年了,儿子该有九岁大了,还能认得出他吗? 李成浩满眼期待地盯着学校门,好想下一秒就能看到孩子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十分左右,开始有家长在门口等着接孩子。 十一点半,孩子们排成两队,分左右从校门口出来。 “喏,那就是!”张回伸手指给大家看。 那是一个长相俊秀皮肤白皙的小男孩,他背着书包,急匆匆地赶着路,一点也不像其他小朋友,要么边走边打闹着玩,要么在小吃摊上买些零食大吃特吃。 他看上去比较成熟,天真不再,家庭的影响因素很大。 李成浩一眼就确定,那的确是他儿子李龙,没有错。他贪婪的注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 很快孩子消失在拐角处,李成浩脸色有些不好看:“该死的女人,大龙这么小,也不来接他,让他一个人走回家。” 杨武瞪了他一眼:“消停点,见了儿子,回去交代清楚。” “不不不!”李成浩连声叫道:“杨队,那女人也不来接他,我不放心,你让我看见孩子到家,行不行?” 杨武见他得寸进尺,厉斥道:“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你说见儿子,这让你见了。” “现在还要看着他回家,咋的?看他回家后,你是不是还要跟孩子吃一顿饭,弥补一下你缺失的父爱?” 李成浩的泪刷地流了下来,因为手上戴着银手环,无法擦拭的缘故,看上去特别可怜。 他眼泪巴巴地盯着杨武,不说话就看着他。 杨武没奈何,仰头思索一下,语调强硬道:“只准看,不得和孩子有任何接触!” 李成浩大喜,连连点头应是。 小丁开车朝前边追去,很快就看到那小孩的背影。 不一会儿,小孩拐进一小超市里,很快拎着一些青菜走了出来。 李成浩忍不住骂道:“这女人还指使我儿子买菜?她在家搞什么鬼?” 孩子买菜付钱很熟练,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张回冷冷道:“那总比你强,至少他有妈妈在身边,给他一个家。” 李成浩一噎,不再言语,这姑奶奶他惹不起。 人家说的也是实话,他这几年东躲西藏的,到处漂泊,就差流浪街头了。儿子跟着他妈至少可以安稳的生活。 就是他想儿子想得厉害,这才忍不住回来看看,原本想着过去这么几年,风头应该过了,谁成想一露面就被抓了。 李龙进了一破旧的小区,这小区门口甚至没有保安。小丁没有听到杨武喊停,驾驶着车子,直接进了小区。 眼前有三栋小楼,看这周围设施,至少有二十年历史。不过离孩子学校倒是挺近的,步行十分钟左右。 李龙进了楼道,根据声控灯的提示,他家在三楼。 “好了,孩子安全到家,小丁,走!”杨武见李成浩失魂落魄的盯着那楼看,半点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心道:这家伙自己做的孽,自己就要承担后果。就是可怜孩子才九岁,没有父亲的庇护,总归会吃些亏的。 车子刚刚转了个弯,李成浩突然大喊:“等等,杨队!不对劲!” 杨武朝后面瞥了一眼,一个小男孩从楼上匆匆跑下来,气喘吁吁地朝小区外跑去。 不是李龙又是哪个?他这是怎么了?不在家安生地写作业,跑出来做什么? 眼见孩子越跑越近,李成浩忍不住半弯着腰站起来,朝外面看。 杨武一把按住他,声音冷冽道:“坐下!” 张回抬头一看孩子,脸色一变:“他妈妈不在家!” 穿过孩子眉心的红线,一道连着这车里的李成浩,另一道射向远处,根本不是他家的方向。 难怪这孩子跑出来,他是要去找妈妈。 “什么?那女人不在家跑哪里去了?谁给我儿子做饭!”李成浩听了气得脸红脖子粗。 杨武白他一眼,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人张口闭口就是这女人那女人的,丝毫不念及前妻的安危,真是无可救药。 说话间,小孩从车边跑过。杨武急忙喊住他:“等一下,你跑什么?” 李龙站定,喘着气看他,没感到什么恶意,不过想起妈妈平日的叮嘱,他抿抿小嘴,扭头就要逃走。 咦,这小孩警惕性怪高!杨武啧啧称赞。 张回打开车门,朝李龙大声喊:“他是警察!能找到你妈妈!” 小孩脚步停住,回头看他们,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迟疑。 李成浩激动得朝后窗看去,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小丁拿出证件,对小孩道:“你看,这是我的证件。” 李龙放松下来,朝他们走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他手里的证件看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问道:“你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果然,不出所料。张回蹲下来,认真道:“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妈妈!” 李龙眼里含着的泪,珠子似的滚落下来。他抬手擦去泪糯糯道:“谢谢姐姐,刚才我回家,发现妈妈不在家,家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李成浩猜测道:“是不是那女人跑了?”不想养他儿子了? 李龙气愤地反驳道:“你撒谎!我妈妈不可能不要我,她肯定是出事了。” 李成浩撇撇嘴:“那谁知道啊,这翻箱倒柜的,拿钱走了呗。” 李龙气得小脸通红,他恨恨地瞪了车窗一眼,发现车窗上贴着膜,看不清说话的是谁。 他仰着脖子对着张回大声辩解道:“我妈妈怀着小妹妹,不可能跑的。” 李成浩闻言,脸上肌肉一阵扭曲:“踏马的,这臭女人,敢嫁给别人?” 杨武不耐烦道:“闭嘴吧你,人已经和你离婚了,想嫁谁都可以,那是她的自由!” “姐姐,你真的能帮我找到妈妈吗?”李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含着一汪泪水,满怀希冀地看她。 张回揉了揉小孩软软的头发,对他笑道:“放心,姐姐说话算话,来,上车!” 第94章 紧急追踪 “你妈嫁给谁了?他对你好不好?”小孩一上车,李成浩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他一开口,小孩听出来了,是刚才那个说他妈妈坏话的坏叔叔。 李龙哼了一声,朝杨武身边凑去,很明显不想挨着李成浩。 李成浩气结,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亏他对他日思夜想的。 杨武放轻声音问道:“你妈妈再嫁的叔叔叫什么,有联系电话吗?” 他的语气温和稳定,小孩眨了眨眼:“我妈妈没有再嫁,妈妈说那叫男朋友。她怕嫁人后,后爹对我不好,就说再也不嫁。” 杨武不解道:“那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 “听妈妈说,她身体不好,医生说不能做手术,妈妈只能生下来。”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孩子自己一人上下学,还要去买菜,真懂事。 “那你妈妈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号码吗?” 小孩想了想:“我听我妈叫他昌义,号码我不知道,我妈怀孕后他很少来。” 听上去这人没什么嫌疑,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孩子妈妈再说。 张回一点都不敢放松,眼前的红线一端,渐渐变成更深一层的黑红色,显然李龙妈妈的情况不太妙。 “丁哥,速度再快点。” 小丁一听,油门踩到底,速度咻地加快,这简直是在漂移。 李成浩提心吊胆的盯着车前看,见小丁游刃有余,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村庄外。 张回朝村里手搭凉棚看去,一会儿后,对杨武道:“就在这里面,村尾倒数第一家。” 杨武押着李成浩下了车,小丁带着李龙跟着张回走在前面。 冬日农闲,他们这群人一进村,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就是这里!”张回停在一间瓦房外。 小丁上前敲门,“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老妇人,她看这架势不对,紧张地连连后退几步,张嘴就要喊人。 杨武忙道:“大娘,向你打听个人。” 那老妇人惊疑不定地看他:“谁?” 杨武指着李龙道:“这孩子的妈,罗萍。” 老妇人脸色大变,伸手就要关门。小丁眼疾手快地把一条腿别进去,挡住了门。 张回劝解道:“大娘,你不想儿子从绑架犯变成杀人犯吧?那女人正在分娩,是不是难产?” 这话一说,老妇人的脸色惊惧到了极点,这女孩咋回事?好像她在旁边一直看着一般。 张回能说她是用神识看到的吗?那当然是高清大片,360度无死角啊。 老妇人腿一软,用力关门的手松开些许,小丁趁机推门进去。 张回带着人直奔西边下屋,不等走近,众人就听见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声传来。 李龙一听就要往屋里闯,小丁拉着他,怕吓坏孩子。 李成浩眼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哈哈,叫你这女人带着老子儿子逃跑,现在遭报应了吧? “杨队,我进去看看。”张回想,这几个人里头,没一个会接生的,还就她一个女的,她进去好歹能塞颗回春丹保住大人性命。 杨武迟疑着点点头,转身问:“大娘,你儿子?”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我儿子他不在家。” “那罗萍怎么在你家?”杨武接着询问。 老妇人翻了个白眼:“谁认识什么罗萍马萍的,屋里那女人是路过,说要进来讨杯茶喝,我就让她进来了。” “谁知道没一会儿,她就吵吵着肚子疼,那我老婆子心善连忙给她准备了床铺让她生小孩,这样也有罪?” 明知她嘴里没一句实话,杨武不以为意,继续问:“大娘,大爷也出去了?” “老头子,没福气,早早去了。”大娘拍了拍腿上沾染的灰,不在意地回答。 李成浩抓耳挠腮地伸着脖子,似乎想要看清屋子里发生的一切。 毕竟夫妻一场,儿子还得跟着他妈生活,这要是死了,儿子不得进福利院? 屋子里的张回,比想象中轻松许多。她把回春丹塞进女人嘴里后。 床上大汗淋漓的女人就悠悠醒了过来。看见她微微一笑:“谢谢你救我。” 刚才昏昏沉沉间,她清楚的感觉到,有人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 那药一进嘴里就化成一股暖流,随即四肢百骸都跟着暖和起来,最后那股暖流到她肚子里,肚里的小家伙不再翻腾着捣蛋。 张回安抚她道:“你安心生产吧,市局支队长就在门外,他会帮你主持公道。” 罗萍闻言心安不少,稍顷呼吸又急促起来。 肚子的疼痛却比刚才轻了不少,这药可真神奇!身上的力气都回来了。 她已经生过一胎,二胎其实很好生。只不过还不到瓜熟蒂落,之前被魏昌义他妈下了药催生,从而引发难产,这才差点出事。 “哇哇哇……”孩子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老妇人精神一振:“哟,生了!我孙子出生了!这声音多响亮!” 杨武似笑非笑道:“大娘刚才不是说不认识她吗?那孩子怎么成你孙子了?” 老妇人懊恼地抿住嘴,糟糕!说漏嘴了!儿子再三叮嘱过的,她怎么就说漏了呢? 李龙趁小丁分神,一溜烟跑进屋去。“妈!”他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害怕。 罗萍虚弱地应道:“小龙,妈妈在这儿。” 屋外,杨武对小丁吩咐道:“一会儿你去帮忙,等罗萍给孩子收拾一下,咱就回。” 小丁连忙应下,扯着嗓子喊:“张回,好了你叫我一声。” “知道了。” 杨武又对老妇人道:“大娘,这孩子也生了,我就把他们母子带走不劳您操心。多谢你提供地方,让她安全生产。” 老妇人一慌,忙不迭地阻拦:“不,你不能把孩子带走,那是我孙子!” 杨武俊雅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他问道:“你不是说那是路过讨水喝的吗?你好心让她进来,结果她生在你家里,还嫌晦气。” 老妇人讷讷不语,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人进去。 “妈,我回来了,马婆婆也请来了,罗萍咋样?生了没有?” 大门口,一个身材个子都一般,长相却白净的三十多岁男人跨进门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婆婆,气喘吁吁地跟着进了门。 第95章 对峙 老妇人眼前一亮,儿子的回归让她倍感安全。“昌义,你回来了。” “妈,这是?”魏昌义一进来看见这么多陌生人,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 “昌义,快喊你五叔来,他们要把孩子带走!”老太太一嗓子嚎出来,可算有靠山了,看他们还怎么把孩子带走! 魏昌义扭头就跑,冲出大门高声喊道:“来人啊,有人要把我儿子抱走啦!” 杨武不为所动,李成浩眼珠子滴溜溜转,不知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小丁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可是听说过,那些拐带妇女回去传宗接代的偏僻乡村,被解救后,最难的就是把人带走。 这下该怎么办?他们还能全身而退吗? 屋子不隔音,张回和罗萍都听了个正着。 罗萍惨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急急开口道:“你们快走!带着小龙走!” 李龙不懂母亲的惊慌失措,只懂事地趴在床边一声不吭。 张回面不改色道:“没事,我给你变个魔术!”说完她就把隐身符贴在了孩子身上。 罗萍惊奇地发现,孩子不见了。李龙也瞪大了眼睛,小妹妹呢? 张回把隐身符揭下来,孩子再度出现在眼前。 “一会儿我们出去,就说不带孩子回去。”这下总能放行吧? “那要是魏昌义那王八蛋,没看见孩子,不让走怎么办?”罗萍迟疑着问她。 张回想了想,也是啊,这魏昌义就是为了有个儿子,才把罗萍给骗了过来。这要是没看到孩子,那不得像疯狗一样咬住他们不放? 屋子外,不大的小院里已经站满了人。村子里老少青壮们手拿各式各样的农具,对杨武小丁他们虎视眈眈。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得透不过气来。 杨武对小丁道:“你来看着李成浩。” 他接着对魏昌义淡淡说道:“你可知你这是在犯法?” 魏昌义眼神狠戾道:“我不管什么法不法,我只知道那是我儿子,你们不能带走!” “没错,就算你们是警察又怎样?这是昌义的儿子,不能带走!” “对!不能带走!” “拦住他们!” 一时间群情激愤,院子里吵闹得像是一锅滚开的粥。 罗萍听着这动静,脸上满是后悔,都怪她识人不清,惹来这祸端。 这魏昌义是个送快递的,偶尔一次,他送快递来时,她正为难怎么把煤气罐给弄楼上去,魏昌义二话不说就帮她搬到了楼上。 后来一来二去的俩人就认识了,当时的她新搬过来这边,四邻不识,遇到些大事小情,魏昌义都热情帮忙。 久而久之,她就动了心,原本以为余生就自己带着孩子过。 可是真的很难,特别是孩子生病的时候,没人帮忙,她真的很累。 一开始,魏昌义对小龙很好,她还以为他能对小龙视如己出,心下想这次总算遇对人了。 可是等她一怀孕,这人暗地里就变了脸,开口闭口都是让小龙以后让着弟弟。 最让她不安的是,她曾经看到过这人差点把小龙推到马路中央,试图制造车祸。 幸好魏昌义犹豫片刻,考虑到有监控,这才没有动手。 当时临时起意,下楼去接他们的罗萍吓得满身冷汗。 过后,她去医院咨询,医生告诉她,她身体不好,月份也大了,不能引产,否则会危及生命。 她只能放弃,只是再也不提结婚的事,还和魏昌义提了分手,并表明孩子生下来她自己会养,不用魏昌义出钱,她只要魏昌义离他们母子三人远点。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魏昌义也不再出现。 眼看到了孩子快出生的时候,今天魏昌义又来找她,明确告诉她,他妈妈想见一见她,见面以后他就死心放手,绝不再纠缠。 她思来想去,估计是魏昌义让老太太来劝她。 本来不想去的,后来一想去了也好让魏昌义死心,于是就跟着来了魏昌义家里。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魏昌义和他妈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他妈直接在端来的茶水里给她下了催产的药。 他们这是打算等她生产后,就把她赶走,谁让她不答应结婚,那就别结了,留下孙子就行。 张回思忖片刻,为了不激化矛盾,顺利出村,那她只能大出血,多用几张隐身符。 她对罗萍道:“放心,一定会带你出去。” 张回转身出屋,分别对杨武和小丁说了几句话,又进去了。 李成浩心里痒痒的被什么挠了似的,这姑娘说什么了?怎么杨队和这个小丁都一脸的轻松,一点也不怕被人堵在这儿? 村民们其实也没把张回看在眼里,一个小姑娘,能够做什么? “你只要答应把孩子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走,包括罗萍。”魏昌义和旁边的老头商量后,对杨武说道。 杨武摇摇头:“那是罗萍的孩子,你想留下来,得问问罗萍同意不同意吧?” 魏昌义大声喊道:“罗萍,你出来说话!这是我儿子,你凭什么不给我养?” 因为回春丹的缘故,罗萍休息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好,全身充满了力气。 她抱着孩子,牵着小龙,步伐轻盈地走了出来,张回跟在她身后。 “就凭你心术不正!前阵子马路边,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罗萍底气十足。 魏昌义脸色难看,原来她看到了,难怪突然改口不和他结婚了。 “我生的是个女孩,不能为你家传宗接代,你还是死心吧。” “什么?女孩?之前我问过医生的,他说是男孩!”魏昌义终是变了脸色,却又怀疑地看着罗萍,这是不是在骗他? 罗萍看着他讽刺道:“也许是老天爷不想你魏家有后吧。” “你闭嘴!贱人!”魏昌义大怒,白净的脸上气得通红,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旁边的五叔沉吟道:“昌义,既然是个女孩,就不要了吧?” 身后的村民也沉默下来,等着他做出决定。 昌义他妈站出来道:“不行!女孩我也要,昌义都多大岁数了,还没有一儿半女,他五叔,这孩子得留下。” 张回摸着下巴想,罗萍绝不会把孩子留给一个歹毒的,要害她儿子的男人手里,看来还得她出手。 她手一扬,几张引雷符闪电般飞了出去,落在四周。 村民们紧紧盯着杨武和小丁他们,无人注意张回的动作,就算有人看到,估计还以为小姑娘拿纸玩呢。 “哎,你们看!着火了!”有村民先注意到周围附近有火光熊熊燃烧。 其余人也四处张望,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火到处都是,众人大惊跑出去喊着要救火。 张回趁乱往几人身上贴了隐身符,等魏昌义回过神,眼前哪还有什么人? 一干人等赶到村口,坐上车子。小丁迟疑道:“我们要不要帮忙去救火?” 张回悠悠道:“放心吧,那都是虚构的幻境。” 引雷符灵力不足时,只会有火光和黑烟,看似吓人,其实半点事都没有。 不过她说了他们也不懂,倒不如说是幻境形成的。 李成浩扼腕不已,都怪这小子看得严,他竟然没有半点逃脱的机会,现在更不用想了。 第96章 流言蜚语 张回一进宿舍,就有同学跑来告诉她,楚星漫和人在图书室打起来了。 她放下手中毛巾,直奔图书室而去。 图书室在学校西北角,离女生宿舍有一段距离。 等张回赶到地方的时候,这场架已经以楚星漫胜利而宣告结束。 看到张回进来,楚星漫收起脸上得意的表情,跳下桌子,冲她一笑:“你咋来了?” 张回见她没事,担心道:“你管别人喷什么粪,当她放屁好了,老师罚你怎么办?” 要知道学校管理很严格,不管是什么原因参与打架,学校都会做出处理。 那个单方面被打的女生是另一个宿舍里的,她记得叫什么单叶还是双叶的,是个特爱八卦的姑娘,这场架八成就是因为她的嘴。 看她一副见了自己心虚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这人说了关于自己的八卦被楚星漫听到了。 事实也正如她猜测的那样,楚星漫来图书室查一些资料。 恰巧听到她和别人八卦,说张回在跟一些社会上的男人来往,今个儿是这个,明儿个是另一个,也不知道脚踏几只船。 楚星漫一听,哪还能忍得住?立即上前揪住她的头发,来了个大鼻窦。 “你手疼不疼?”张回问道,楚星漫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道:“没事,虽然她脸皮厚些,但我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张回嗔她一眼,这人也不怕挨处分。 十多分钟后,闻讯赶来的老师,问清楚来龙去脉后,当即做出决定,参与打架的两位同学,打扫女生宿舍楼一个星期,由宿管阿姨代为监督,其他人不许帮忙。 楚星漫笑嘻嘻地不以为意,张回也松了口气,只是宿舍楼,老师不在时,她可以偷偷帮忙。 翌日清晨,张回一大早起来准备去晨练。楚星漫打了个哈欠也跟着去。 “真羡慕你,可以跟着他们参与案子,不等你毕业,工作经验直接满级。”楚星漫是知道那些和张回接触,所谓的社会青年是什么人的。 自然就不相信单叶所说的话,更讨厌这种不清不楚的流言传播者。 张回淡然一笑:“那算什么工作经验,不过是跟着跑跑腿罢了。” 楚星漫只知道杨武等人找她帮忙,并不清楚具体是帮什么忙。 听出张回并不想多说这方面的事,楚星漫就换了个话题:“咱们说要帮宝珍找个工作,但她年纪不够又没有学历,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难题,张回想了又想:“还是要去问问她的意愿,她要是还想继续上学,那我可以资助她。她要是不想上学,再另说吧。” 楚星漫一听:“那我也要资助她,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又出力的。” 张回自是随她的意,没什么值得争抢的,宝珍家多了个人帮忙,也会更轻松些。 俩人迅速敲定了去宝珍家的时间,吃过早餐一起去上课。 晚上,大多数同学都懒懒散散地收拾个人卫生,有的看书,有的玩手机,还有的在八卦。 而楚星漫和单叶要开始第一天的打扫。 俩人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谁也不看谁。张回有些啼笑皆非,又不是小孩子,这么幼稚的吗? 不过还是趁宿管阿姨没来,帮楚星漫清扫楼道吧,毕竟是因为她星漫才被罚的。 楚星漫清扫四五六层,单叶则是一二三。 楚星漫拿着扫帚抹布等大踏步上了楼,张回也偷偷溜了上去。 有张回的帮助,俩人很快从六楼清扫到了四楼。 清扫到四楼公共厕所时,楚星漫进去没几分钟,就冲了出来,惊慌失措道:“张回,你……你去听听,里面是不是有鬼?” 张回看她吓得脸色发白,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似的,不禁好奇起来。 楚星漫紧贴在她身后,半点都不敢离开。俩人一步步踏进厕所里。 厕所里很安静,没什么怪声。张回觉得是楚星漫听错了,回身笑话她:“我们未来的警花,胆子怎么这么小?” 楚星漫有她壮胆,脸色略微好了些,她挠挠头,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听差了。 于是张回帮着她开始打扫卫生,多了一个人帮忙,没一会儿厕所就被打扫干净。 俩人说说笑笑间就要离开,“哇……”的一声轻响,楚星漫刷的跳了起来,窜到张回身后。 她颤抖着声音道:“就是这个声音,你听见没有?” 张回也是愕然,她刚才没有特意用耳朵去听,更没有用神识去看,没想到真的有异样的声音。 她冷静地拍了拍楚星漫的手:“别怕,没什么,是不是窗户没关?” 俩人同时扭头去看窗户,窗户关的严丝合缝。 “要不就是有什么会发声的小昆虫,比如说蛐蛐类的。” 楚星漫弱弱道:“天这么冷,还有昆虫活着?” 张回索性也不猜了,神识一放,厕所内部结构,在眼前一一呈现。 没什么……呃,那是什么?她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楚星漫摇摇她胳膊:“哎,你咋不说话了?咱快走吧,反正也打扫完了,这里我觉得瘆得慌。” 张回冲她一笑:“我觉得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楚星漫身上一凉,是她想的那样吗?妈妈呀,她要回家,这里有鬼! 张回摸出手机,拨通了消防电话。“喂,您好,这里是京安大女生宿舍,对,我发现厕所管道里有个婴儿,对,还活着。” 什么?婴儿?楚星漫凉透的心又怦怦跳动起来。她没听错吧?那是有人往厕所里扔了个孩子? “你没仔细听,那发出的声音和宝珍那孩子的一样,都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张回忽悠她是从声音分析得来的结果。 楚星漫信以为真,觉得张回的耳朵可真厉害,这都能听得出来。 “咱们下去找宿管阿姨吧,还得通知辅导员和班主任。” 张回觉得还要先和学校方面沟通一下,要不然等消防员过来,老师们还蒙在鼓里,那可不太妙。 楚星漫自然答应,俩人分别去找了辅导员和宿管阿姨,又通知了班主任。 等一切都通知到位,楚星漫和张回在一楼等着,楚星漫问:“这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造的孽?四楼还是五楼?” 张回回想一下小婴儿所处的位置道:“五楼的吧,我听声音在上面。” 楚星漫啧啧两声:“五楼住的都是大四的师姐们,大多都是在外实习,有的甚至晚上都不回来住。” “不管是谁,这也太那什么了,不想要孩子就做好防护措施,也不至于害了这小生命。” 张回对于这些人真是恨其不争,无语至极。 第97章 救援成功 呜啦呜啦,救护车消防车拉着长笛驶进校园,打破了夜的寂静。 车子停到女生宿舍时,女生们都惊讶地探出头来,从窗户口窥探八卦。 张回楚星漫指引着消防员上了四楼,四楼每个宿舍门都开了一条缝,女生们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的消防队长侧耳细听后,肯定了张回的猜测,这处管道里的确有个小婴儿。 通过他们勘察,小婴儿恰好卡在五楼到四楼管道的拐角处。 具体位置有待考证,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割开管道很简单,可是万一伤到孩子怎么办? 张回神识探测到孩子哭声比较微弱,不止是管道内有害气体让孩子呼吸不畅,里面那污水更有可能会导致孩子未脱落的脐带遭受细菌感染,进而引发其他症状。 时间不等人,张回爬上扶梯,在管道上用记号笔划了两道印,分别离孩子的头和脚大约有五厘米远。 消防队长一脸凝重,张回的班主任和辅导员也都吃了一惊,他低声问:“你有把握?这可不是小事!” “老师,她肯定是随便画的,她又没有透视眼,不过是想逞英雄罢了。” 张回侧身看去,是单叶,此时的她正鄙夷地看着张回和楚星漫,满脸的不屑。 楚星漫被她看得一头火:“你又不是张回,你知道啥?你是她肚里的蛔虫不成?” 单叶傲娇地一抬头:“哼,这还用想吗?你猪脑子啊!谁知道这小孩从上面滑到哪个位置了?要是按照她画的印子去割,割伤孩子,算谁的错?” 张回见班主任和辅导员老师都是认同的表情,也不意外,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她用神识确认的孩子位置。 不过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孩子可没有这个时间。 张回对消防队长道:“请相信我的判断,我跟着市局的杨武队长办过案子。” 消防队长也是左右为难,听她这么一说,给杨武去了个电话,他正好认识杨武。 单叶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着急,她可不想张回出风头。 她急急对班主任告状道:“老师,你看张回,就是想出风头,还说她跟市局的人办过案子。” “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人家消防员正好认识市局的人,一会谎言被戳破,丢的可是咱京安大的脸!” 班主任听了这话,脸上却放松下来,他心里有数,张回的确跟着市局的杨武办过案子。 只是,现在这娃娃被束缚在管道里,谁能保证用切割机不伤到孩子半点? 众人眉头紧皱,一时都陷入沉思。除了张回和单叶。 单叶自然是不相信张回有这个本事,能安全救出孩子。 她看老师没有出言去斥责张回,有些忿忿不平,以为老师是想维护好学生的面子,这才不说话。 她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个主意来。 “张回,你说你画的这两道印,锁定了孩子位置?你敢保证吗?敢和我打赌吗?” 张回不屑一笑:“身为京安大的学生,张嘴闭嘴赌啊赌的,真不像话!” 单叶气得满脸通红,旋即又惊慌地往老师脸上看去,生怕被老师点名批评。 好在老师们正在商量着什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楚星漫看她这副模样,一脸嘲讽:“胆小鬼!” 单叶怒极,心里像有团火似的,不停向上翻涌:“你要是赢了!孩子被安全救出来,我就替楚星漫打扫卫生!反之,孩子但凡受一点点伤,楚星漫就替我扫厕所去。” 张回不动如山,这有什么好赌的,真是闲得慌。 单叶见她不为所动,立刻嘲讽道:“看来某些人白白替你出头,连免除处罚的机会,你也不敢答应。” 张回一直把心神放在消防队长身上,觉得单叶像苍蝇似的,在旁边自说自话烦人得很。 楚星漫怕扰乱大家思路,低声呵斥道:“闭嘴吧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没看到?” 张回蹙眉,冷冷扫视她一眼:“你想赌就赌吧,随便你。” 单叶大喜,心头怒火一扫而空,她得意忘形地仰头看向楚星漫,觉得楚星漫未来一周要替自己打扫整栋宿舍楼,一时爽快至极。 挂断电话,消防队长凝视着张回淡定的脸,回想着杨武的话,最终下了决定。 他一声令下,队员们行动起来,很快两架扶梯摆好位置。两人一起行动,从张回画下的印子开始切割。 大家都屏气凝神,紧紧盯着他们手上的动作,生怕孩子会受到伤害。 好在队员们的动作足够麻利,二十分钟后,一截管道被顺利切割下来。 大家不由放下心来,松了口气,这孩子命大,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消防队长一看,孩子完好无损地处于两道印子中间,这姑娘的判断力真真厉害! 可是他突然发现,孩子的哭声已有几分钟没有听见,不行!他们得立刻把孩子送到医院去,让医生诊治。 单叶有些难堪,脸上热得发烫,尽管张回和楚星漫没有看她,她也觉得大家都在暗地里笑话她。 下一秒,她看着管道里的婴儿,对张回叫嚣道:“哈哈,张回,孩子仍旧在管道里,你没有赢!” 张回没有理会她,仔细去听孩子的动静,也许是在管道里待的时间太久,呼吸极其微弱,这能等到医院吗? 楚星漫白她一眼,骂了声国粹,也不看什么时候,大家都在担心孩子,就她一人还惦记着打赌这事!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回上前,右手上灵气如剑般射出。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管道像是被削铁如泥的宝剑划过一般,霎那间由o变成了u,恰恰好露出了孩子的头脸。 这一剑恰到好处,多一分都会伤到孩子。 婴儿呼吸着新鲜空气,蓦地发出了微弱的哭声。其中一名消防队员手脚轻快地托起管道,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消防队长微笑着对张回说:“听杨武说,你很有本事。以后有事请你帮忙,可不要推脱。” 张回大方一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楚星漫在旁边也是与有荣焉,这可是她的好朋友。 几位老师们满脸都是笑意,他们学校的学生都是好样的! 第98章 a4纸上的照片 小婴儿被送到医院以后,楚星漫想起什么,去找单叶,这人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溜了。 张回对上楚星漫气红的脸,笑着安抚:“好了,我们回去睡觉吧。这么晚不睡个美容觉,明天皮肤该要不成了。” 楚星漫气哼哼地跟她下楼,随意和室友讨论了几句后,就去休息。 第二天从杨武口中得知,孩子已经转危为安,张回放下心来。 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她想那人如果有良心会自己跳出来的,倒也不用她多事。 下午没有课,张回和楚星漫收拾好,去步行街给孩子买了点东西。 一进门,宝珍奶奶就欢喜对她们说,小平安刚刚对她笑了。小平安是奶奶给取的名字,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张回夸赞道:“小平安真聪明!知道这是太奶奶呢。” 许老太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招呼她们进屋坐。 趁老太不注意,楚星漫趴在她耳边,用极微弱的气音道:“那应该是孩子神经系统发育不完善,才不由自主地出现微笑的表情。” “你咋还顺着她的话说呢?” 张回也轻声回她话道:“这是善意的谎言,老太太都多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不过是想这样说罢了。” 许老太这是宽慰自己下一代是个好的,她要是戳破那多尴尬啊。 楚星漫恍然,幸亏自己慢半拍,没有直接说出来,要不然真是尴尬。 俩人放下给孩子买的小衣服和奶粉等物品,把来意和宝珍说过之后,宝珍低垂着头,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楚星漫张嘴就要问,被张回给拦住。张回看她全身都笼罩着名为迷茫的词语之下,整个人依旧丧得很,就不再多说,让她自己一人思考以后的人生。 告别了许奶奶和她怀里的小平安,张回拉着楚星漫,准备离开。 下个星期,学校该放寒假了,张回想去买些礼物带回家去。 步行街上人流如织,各色人等纷纷登场。 “哎,张回,你看,好可怜啊。”楚星漫扯扯张回袖子。 张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处电线杆子上贴着一张彩印a4纸,上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女孩正带着童真和懵懂的眼神对着镜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 照片旁边是短短几行黑色字体:杨子萱,女,三岁,于2011年1月3日在步行街走丢,走丢时身穿黄色棉袄,花色棉裤。如能提供线索定重谢,电话:159xxxxx699 “这眼看就要过年,怎么会走丢了呢?家里人该多着急啊。”楚星漫都替他们急,恨不能立刻帮忙找到孩子。 “是啊。”张回微微蹙眉,心想要不打个电话问一下杨队,但是杨武是支队长,不管这些吧? “哎,那女人又来了!” “不来这儿她能去哪?” “还不是怪她自己,一个小女娃都看不住。” 四周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张回的视线被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深深吸引住。 那女人穿着一件脏污得快要看不出色泽的白色羽绒服,头发胡乱扎了个丸子,面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花得不成样子。 她手里拿着一大叠纸张,见人就发,开口就问:“见过这个小女孩吗?这么高。”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高度。 那张纸上赫然就是她们刚才看到的信息,原来她就是女孩杨子萱的妈妈。 今天是1月11日,估计女儿走丢后,她每天都来这里,无望地寻找。 一个三岁的不满一米高的小女孩,在这人流量巨大的步行街上走失,谁会注意呢? 也许有目击者,也许没有,张回想已经一个星期,孩子八成是被拐了。 这事既然被她遇上,那她非管不可。 她走到女人面前,女人用最快的速度把寻人启事塞给她,把重复了无数次的话又说了一遍:“你看见这个小女孩了吗?这么高。” 楚星漫眼睛湿润,她吸了吸鼻子:“张回,怎么办?我好想哭。” “我帮你找!”张回一字一句认真对女人说道。 女人茫然无措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稍顷她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张回的手,急速问道:“你知道我家子萱在哪?她在哪?求求你带我去!” 张回不忍看她的眼神,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丝祈求,死寂中又蕴含着一抹生机。 楚星漫又惊又喜:“张回,你真的有办法找到这孩子?” 张回点点头,又认真地对女人说道:“我需要你的配合,才能找到孩子。” 女人伸手抹去眼泪,哽咽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话怎么说的,张回有点啼笑皆非:“你跟我同行即可。” “我也要去!”楚星漫凑过来,看张回脸色,生怕她不答应。 “走吧。”不想再浪费时间,张回无声的默许楚星漫跟上。 一行三人从步行街上匆匆离开。周围群众有些傻眼,有人说出了大家的疑惑:“那姑娘说了嘛?有线索了这是?” 不管身后众人的议论,张回盯着女人眉心红线,出了步行街朝东边走去。 东边是个居民区,居民区旁边有所高级中学,吸引了周围做各行生意的人群,吃的用的玩的等一应俱全,挣的都是学生钱。 顺着红线指示的方向,七拐八拐的,三人走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处巷子里。 巷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楚星漫有些胆怯地靠近张回。 张回正专注地盯着女人的眉心,红线指向巷子深处。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楚星漫吓得都一蹦三丈高。 是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还没有开口,对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相信两个年轻女娃的话,咋的,你是不是也被拐了?” 这估计是有些人怕她上当受骗,她前脚刚走,后脚就给家里通风报信。 张回在一边听得一清二楚,就是楚星漫也听到了一星半点,毕竟这巷子里安静得很。 “我……”女人刚说了个我字,电话对面换了个人道:“蕾啊,你快回来,总不能子萱丢了没找回来,你再给丢了。” “妈……”女人听了认出是自己妈妈的声音,刚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又换了个人:“你快给我回来!别疯疯癫癫地瞎跑!” 叮的一声电话被狠狠挂断,女人红着眼,强忍着泪站在小巷子中。 张回装作没听到没看到,这时候的她不需要她们无谓的同情,她只要看到孩子就行。 想给她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女人却很快恢复过来,对张回道:“接下来去哪?” “我们走。” 夕阳西下,有金黄的余晖从她们头顶洒落,像是在指引着她们前进。 第99章 出租屋里的雕像 大概三十分钟后,张回等三人停在一处房屋前。女人眉心红线直指屋内左边。 杨子萱妈妈满含期待地看着张回,想问又不敢问,张回笑着对她点头。 女人狂喜,几乎是疯了似的去敲门。“开门!有没有人?”不大的铁门被她敲得震天响。 “谁啊?别敲了!”屋内有一个烦躁的女声响起。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打开门目露警惕的看着她们。 “你们找谁?” 杨子萱妈妈本名曹蕾,此时的她激动地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这个小女孩?”她把寻人启事展开给那屋主看。 那屋主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口道:“没看见。”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曹蕾发急,使劲儿推着大门,不让她关上。 不知为何,曹蕾相信张回的判断,说是在这里那就肯定在这里。 那中年妇女面露怒色,不耐烦道:“你干什么?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楚星漫看不过去,跟着求情道:“你再看看,说不准有什么印象?” “求求你,她才三岁啊!”眼泪止不住的流,曹蕾期盼地盯着屋主的脸。 屋主没奈何,接过她手中的寻人启事,这回倒是仔细看了一遍。 “我真没见过,你走吧,去别的地方找去,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曹蕾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她不敢相信这是一场空。 张回见女人要关门,指着屋子左边问她:“那里住的是谁?” 屋主回头看了看她指的方向,又看了看她,警觉地问:“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楚星漫扶住曹蕾,冷冷地说:“你报吧!我还告你绑架小孩呢!” “谁绑架孩子了?你个臭丫头,会不会说话?跑到我家来放什么闲屁!”女人怒了,开口大骂。 不一会儿就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围观。 “哎,我说小翠,你骂谁呢?” “是啊,这嗓门吵得我心脏直突突。”有位大娘拍了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 “哎,老王叔,老街坊们,正好你们来评评理。” “这俩丫头领着这疯女人上门来,非要说我屋里藏着个小丫头,我这不让她们进去,她们就说我绑架,这我上哪说理去?” 中年妇女也是满脸的委屈,她是真没见过,关自家门还有错不成? 众人齐齐朝三人看去,两个年轻女娃,还有一个岁数大点的,看上去不像坏人。 曹蕾挣扎着起来,打起精神,把手中的寻人启事往人群里散发:“这是我女儿,她才三岁,麻烦大家看看,有没有见过她……” 众人恍然,难怪说小翠屋里藏小孩,原来是这个缘故,孩子丢了,当妈的能不急吗? 一干人等看过寻人启事,纷纷摇了摇头:“没见过,你去别处找吧,我们这巷子是死胡同,谁进来都知道,说没见过那肯定是没见过。” 曹蕾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伤心失望到极致,泪反而流不出来了,也许在这黑暗的一星期里,早就把泪流光流尽了。 她朝众人无声地鞠了个躬,转身就要走。 “哎,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红色头绳!”这话一说,曹蕾身子一震,像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见众人都盯着他看,小伙子挠着头想了半天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今下午四点多吧,我瞅见垃圾桶旁边有个红头绳。” “我当时还嘀咕呢,咱这巷子里没有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谁买来送给女朋友的,又被扔了。” “是这个垃圾桶吗?”曹蕾环顾四周,离这间屋子不远处,放置着一个绿色的垃圾桶。 小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点头,“是啊,就是那个垃圾桶。” 曹蕾得到肯定,冲垃圾桶跑去,老天保佑,头绳还在那里。 也许真的是她一腔母爱感动了上天,一个和寻人启事上女孩戴的一模一样的红色头绳,正安稳躺在垃圾桶侧面的地上。 曹蕾紧紧握住头绳,顷刻间泪流满面,是女儿的,没错! 张回将这看在眼里,对上一脸震惊的屋主道:“物证有了,你报警吧。” 中年妇女回过神,嘴角一撇:“你说是就是啊,这是我家,谁也别想进去。小心告你个私闯民宅!” “哎,小翠,你让她们进去看看,没有她们就出来。” “看什么看?凭什么让她们进去看,我又没藏小孩。”小翠冷然拒绝。 “你不让她们看,是不是心虚?” “心虚你个头,老娘的家,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小翠悍妇一般掐着腰谁说怼谁。 张回也奇怪,她这架势倒像是屋里藏着什么秘密,自己还是用神识查看一下孩子下落吧。 神识一放,张回不由变了脸色。大门左手边的屋子里,空空荡荡,并没什么人,倒是书桌旁突兀地立着一尊白色的女孩雕像,看高度和杨子萱十分相似。 难道说?张回不敢再想,神识接着透过石膏表面,内里是女孩紧闭的双眼,入耳的是她微弱的心跳。 张回忙看向曹蕾眉心,只见她眉心处连接孩子的那一端红线,微微泛着淡灰色,不仔细去看根本注意不到。 好在红线没有变成黑色,孩子还有救! 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回抛出一张烈火符,控制好灵气,掐了个诀,三息过后,小翠家里惊现浓烟滚滚。 随即就是一声哭爹喊娘的求救声:“救命啊,着火了!” 有邻居诧异地探头,朝小翠身后的院子看去:“小翠,我咋听见老刘家大川的声音?” 方才舌战群邻的彪悍中年美少女小翠,此时慌得不行,转身就朝屋子里跑去,边跑边大喊道:“救火啊!”她得去把存折房产证拿上。 张回三人趁机顺着人流涌入院子里。 一个大男人光着膀子,从一楼浓浓的黑烟中,带着黑乎乎的脸疯了似的跑出来。 巧了不是,这下和进屋救火的众邻居撞了个正着。 即使他被黑烟涂成个大花脸,可这街坊四邻的,谁不认识谁啊?这不是老刘家大川吗?就说他没有听错吧。 他咋会在这?还从一楼右侧出来,那可是小翠的卧室!哦,老天爷,不是吧? 小翠头个男人有病去了以后,也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她找谁不行,非得和已婚的大川勾搭上。 众邻居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川的光膀子,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着,连救火这事都忘了。 张回看着上锁的门,白皙的手掌放上去,灵气吞吐间,锁被打开。曹蕾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客厅让她心神恍惚,她的孩子不在这里吗? 这是个小套间,一室一厅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一眼望去就看了个差不多。 楚星漫接连找了卧室和卫生间,都没有人,更没有孩子生活过的痕迹。 张回大踏步来到卧室里,一个简陋的书桌摆放在窗户边,而那个白色雕像正好放在书桌旁,直直对着卧室大门。 张回轻轻抚摸着栩栩如生的雕像,暗自感受着内里的气息,先送一波灵气进去,护住孩子心脉。 注意到张回的动作,楚星漫瞠目结舌地看着雕像,这这…… 忽而她大喊一声:“快来!”曹蕾踉踉跄跄地跑进卧室,入眼看到神似女儿的石膏雕像,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100章 警局半日游 “哎,张回,她晕了。”楚星漫忙把曹蕾扶起来。 又叽叽喳喳问道:“那孩子还有救吗?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 张回护住孩子心脉后,对楚星漫道:“你先报警,我把孩子给弄出来。” 她竖起右手中指和食指,灵气如剑般在指尖吞吐。 这石膏雕像是直接贴肤浇灌而成的,她就不能像先前一样挥剑就上。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在雕像鼻子原本的开口处,轻轻的割了个更大的口子来,确保这孩子的呼吸更加通畅。 这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说他残忍吧,他还给孩子留了一个小孔呼吸。 说他不残忍,他又变态得把一个孩子做成了雕像,有病吧这是。 也幸好留着的这个小孔,才让孩子坚持到了现在。 张回隔着石膏,检查了孩子的身体状况,只是饿晕,并没有其他的外伤。 “唔……”曹蕾呻吟着醒来,才睁开眼就哭喊道:“萱萱……” 她的萱萱还那么小就……都怪她,逛街的时候松开了孩子的手。 “别哭!孩子还有救!”张回沉着冷静地出声阻止。 曹蕾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空洞的眼睛目视前方,一脸呆滞,似乎不明白刚才听到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星漫安慰她:“雕像鼻子处有小孔,子萱还活着。” 大悲大喜下,曹蕾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睛直直盯着雕像,眨都不眨一下。 张回的动作又轻又快,熟练过后,雕像被剥落的地方逐渐扩大,露出女孩小巧的鼻梁和娇嫩的嘴巴来。 曹蕾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楚星漫也屏住了呼吸,看着小孩的脸孔一点点从雕像后面露出。 等救护车警车呜啦呜啦赶到的时候,他们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幼小可爱的女孩紧闭双眼,脖子以下却被牢牢地禁锢在石膏中。 粉嫩的面庞和惨白的石膏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强烈的怪异感。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街坊们,不知什么时候,把目光从发现小翠和大川的事情,转移到了这边来。 之前警方没来的时候,他们一声也不敢吭,生怕张回受了惊,伤着这雕像里的娃娃。 现在见娃娃露了脸,才敢说出话来。“哟,小翠这屋里真的多了个女娃娃。” “是啊,你说她知不知道?” “一个院里,她能不知道?那屋里住的不是她的亲戚吗?” “对,是她亲戚,我听她说过,是她侄子还是外甥来着。” “来,让一让!”有抬着担架的救护队员,匆忙赶来。 人群从中分开一条道来,稍顷,孩子被抬上担架,曹蕾紧随其后。 楚星漫和张回在原地等待笔录。院子角落里小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担架上的女孩远去。 真的有个孩子在她院子里!天啊,她要疯了! 要是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开门让那三人进来好了,弄得现在一团糟,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有警员一一地对街坊邻居做了笔录,轮到小翠时,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抹着眼泪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屋子谁在住?” “是我侄子,因为我这里离学校近,他又是高三生,马上就要高考,所以他爸妈把他送到我这里。” 小翠的侄子大名胡建生,今年18,为了能在时间上更抓紧些,他父母在他刚升入高三时,就和小翠达成协议,出钱租了小翠家的一间房子。 由小翠负责孩子的一日三餐,等孩子高考后,另有重谢。于是日常生活中,小翠对胡建生也很是上心。 直到她和大川勾搭上,天雷勾动地火,一心沉迷在与大川的欢乐游戏中,这才对胡建生的看管放松了些。 “你侄子去哪里了?” 小翠抽噎着想了想:“今儿是星期天,半下午时他说要出去一趟。我没问他去哪。” 简单问询后,与此案相关的人被警察带回市局,继续审讯。 张回和楚星漫也不例外,主要是张回说不清她怎么知道孩子在这里。 她说的什么靠直觉这样的话,询问她的小警察并不相信,反而以为她在说谎。 杨武从笔录上看到张回的名字时,还以为自己眼花,这个名字同名同姓的怕是不多,也就是说张回真的在市局,还有嫌疑? 张回也是哭笑不得,她瞅着杨武憋笑的脸,幽幽道:“您这下属不错,很细心,不放过任何疑点!” “咳咳!”杨武一惊,这姑奶奶是夸他啊还是损他,总感觉这话里有什么不对。 从近来这些有她参与的案子来看,她说能够保证百分百寻找到人,果真没有出过一回差错。 所以,他翻了翻电脑上的通缉犯档案,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要是她把这些通缉犯都找出来,那叫她姑奶奶都行! 杨武陪着笑:“哪能呢?当不起您的夸奖。” 这下轮到张回困惑不解,向来面上俊朗如君子,温文尔雅的人,实际上腹黑得很,此刻他说话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杨武轻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想请你帮点小忙。” 原来如此,张回了然,找她帮忙才这么说话的吧。 “什么忙?是谁家孩子丢了?”这忙不用他说,她也会出手相助。 杨武一招手,小丁带笑抱着电脑走过来。 这还用上电脑了?难不成是以前的案子? 等看到那档案里一眼望不到头的资料时,张回无语至极。 “咳……”杨武见她面无表情,心里也有些忐忑,不会被吓到了吧? 张回白他一眼:“嗓子不舒服吃药没?”又没说不帮忙,瞎咳什么? 小丁闷笑,难得见杨队吃瘪。杨武瞪了这小子一眼,胆敢笑话他,等着吧小子!早早晚晚收拾你! “这些都没问题!”粗略看了一些资料,里面的内容让张回不寒而栗。 这些被通缉的无不是犯下滔天大罪之人,受害者家属的血泪控诉,也挡不住通缉犯的逍遥法外。 “这些大多是以前留下的。”那时候技术不够成熟,有不少漏网之鱼,时间一久就成了悬案。 “不过,我只能在双休时来帮忙。”她还是个学生,学习对她也很重要。 杨武大喜过望:“我知道,你肯来帮忙就行。” “另外,你也知道,我要根据这些通缉犯的亲人来找,有些通缉犯要是没有亲人在世,那我也无能为力。” 杨武思考了一下,正色道:“那就先把没有亲人的通缉犯,给筛下来,找找那些有亲人的。” 第101章 寒假里的谋杀 张回拿了些资料,和楚星漫汇合,一起回了学校。 后续的事她听杨武陆续说了,那小翠的侄子,长期处于父母的高压下,渐渐地心理出了问题。 据说他喜欢雕塑,想要报考美术学院,可是他爸妈认定学美术没前途,愣是要他报考金融系法学院或是当个医生什么的。 久而久之,他学会了人前人后两张脸,背地里经常拿些小猫小狗做实验,放血做成标本,糊上石膏做雕像。 杨子萱是他第一次拿人当素材,他看到杨子萱一个小孩,在街上走失,就哄骗孩子说带她去找妈妈。 小翠和情人正打得火热,根本不再管他。 他就趁机把孩子藏在屋子里,还恐吓小孩说,她要是哭闹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妈妈。 杨子萱是个听话的孩子,真的不敢哭出声,只静静的看他。 如此过了两天后,他终于想好怎么处理这难得的素材了。 就是他手头有点紧,这回的石膏粉得多一些,要不弄到一半,石膏粉没有了,那多扫兴。 他算好时间趁父母不在家的时候,请假回去一趟,偷偷拿了放在家里的压岁钱,去买了大量的石膏粉。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对杨子萱说要和她玩个游戏,游戏期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结束后就带她找妈妈。 杨子萱信以为真,任他在自己身上描画涂抹,渐渐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石膏雕像。 为了石膏雕像能保存长远些,他给孩子留了个小孔来呼吸,这也是孩子不幸中的万幸。 雕像完美制成后,他才发现小孩的头绳掉在地上,就不甚在意地扔垃圾桶里,可没扔进去掉在了外面,反而成了找到孩子的线索。 目前孩子身体数据一切稳定,过几天大概就可以出院了。而小翠的侄子也被送去了少管所,接受改造。 张回把这些和楚星漫说了,楚星漫眼睛红红的,不由地咒骂起凶手的歹毒。 多危险啊,她们要是晚去一步,那孩子就没了! 张回无声地搂住她安抚,傻孩子,这样的事情多着呢,等你以后走上工作岗位就知道了。 又是一个周末,张回参加完期末考试,去收拾了一下行李。 下午可以离校了,她早就抽空买了两点回家的票,到家大概八点左右,还不晚。 楚星漫是本地人,她盘腿坐在床上,哀怨地看着张回收拾东西,嘟着嘴道:“你不能不回去吗?或者回家看看也行,两天后就回来。” 张回失笑:“那过年时怎么办?你全家团聚,我一人在宿舍呆着?”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啊!”楚星漫提出建议,又突发奇想道:“跟你说我哥哥超帅的,要不你俩凑一块,你当我嫂子,回头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张回喷笑道:“你哥哥知道该骂你了。”想让她哥当工具人,把自己拐她家去,就为了能够天天和她一起玩?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好了,寒假也就一个多月而已,很快的。”张回捏捏她粉嫩的小脸。 楚星漫知道无法阻拦她回去,心里空落落的。 这段时日跟张回接触多了,遇到那么多有趣又有意思的事,她真不想和张回分开。 无论楚星漫如何不舍,张回还是按照自己的安排,拿上票进了火车站。 这一路走来异常平静,张回也没听见什么不一般的事。 到了北阳市火车站,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左右。 天色阴沉沉的,明天八成又是一场雪。 行李不多,张回背着双肩包,推着行李箱出了站台。 在出站口等的出租车不多,天冷人少。张回叫了辆出租,把地址跟司机一说,司机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开车出发。 快到巷子口时,张回叫停,怕声音惊动了外公外婆,老年人睡觉轻,容易惊醒。 下了车张回看了看手机,八点十分,一片小小的雪花飘飘忽忽地落了下来,手背上一凉。 这雪真不经念叨,这就下了,明儿个醒来就进入冰雪世界,真不错。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巷子里,巷子里的路灯,十个中倒坏了九个,剩余那一个在巷子最深处坚挺地工作,发出昏黄的光芒。 不过这都影响不了张回,修真者的眼睛里,这深夜亮如白昼。 她才踏进巷子一步,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鼻端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还有那躺在巷子中垃圾桶旁边的人影,无不说明了此刻的情况。 她站在巷子口,拿出手机很快拨通安于春的电话。 安于春从睡梦中惊醒,接过电话一看,伸手抹了把脸:“喂,张回,什么事?” 他这忙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睡个觉。 呜啦呜啦的警笛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安于春和肖青泽赶到时,巷子周围挤满了人。 不过有张回在,大家也颇守规矩,知道不能破坏现场,只在一边交头接耳,各抒己见。 “谁是报案人?”有小警察问,准备做个笔录。 “我!”张回举起手来,肖青泽看她一脸无奈,到家门口又回不去时,就想摸摸她的小脑袋。 “我来吧。”他取下自己的记录本走过来。 张回瞅见他,就当不认识似的,自觉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肖青泽说了。 也得亏是肖青泽过来记录,能理解她惊人的视力,不会去质疑她,为什么离这么远,光线这么暗还能看到受害者? 她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受害者应当已经遇害很久,要不然她肯定能听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后来的法乙也证实了她观点,受害者准确的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七点之间,至于死亡原因还有待解剖论证。 等把现场勘察完毕,把受害者拉走,安于春肖青泽向张回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随后俩人带队离去。 周围人群好一阵议论,这大冷的天也挡不住人们对八卦的热情。 张回打了个哈欠,迎着妈妈惊喜的目光,走向小院。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好去接你。放假了是吧?” “我都多大了啊不用接,今下午放假我就回来了。” 母女俩一问一答间走进屋子里,外公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谁来了?” 张回笑眯眯道:“外公,我回来了!你先睡吧,咱明天见。” 外婆一听宝贝外孙女回来了,当即就要起来:“饿不饿?外婆给你煮饭吃。” “不饿不饿,外婆,你可别起来,外面可冷了。”张回连声阻止她起床。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隐瞒了外面发生的凶杀案,深怕老人受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她可以悄无声息地进来,不惊醒老人的,谁知道遇上了案子。 和妈妈说了几句亲热话,张回就被打发去睡觉。 好吧,明天再说。晚安,玛卡巴卡。 第102章 连环案? 第二天一早,张回懒洋洋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起来,难得的想赖会儿床。 窗外外婆用很小声的声音道:“你下班回来时,去超市再买点那个笋干,小回爱吃。” 张文秀笑道:“知道了,妈。小回一放假,家里就热闹了。” “呵呵,可不是嘛,家家户户这一年又一年忙忙叨叨的,不就是忙孩子吗?” 听着母女俩温馨的对话,张回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似睡非睡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温柔的女声,似乎在和人说着什么话,不经意间提到一个熟悉的词语——天时木。 天时木?那不是师傅炼制回溯链的原材料吗? 张回一惊,醒了过来。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那温柔的女声似曾相识,可她从来不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啊。 张文秀进屋喊她吃早餐,一看她穿着单衣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由得心疼道:“这是咋了?做噩梦了?天这么冷,再冻着了。” 她慌忙拿来棉袄往女儿身上穿,张回醒过来神,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还笑着对她说:“没事,哪那么容易冻着,我就是做了个梦。” 啥梦啊,还愣怔半天,也不嫌冷?张文秀知道女儿主意正,暗自念叨了几句就放下了。 隔壁院子里突然一阵吵闹声,继而就是哭声,惨叫声。 张回神识一扫,隔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抡着一把扫帚,朝一个岁数小点的阿姨劈头盖脸砸下去。 不一会儿,那阿姨脸上就起了一道道的红印子,很是可怜。 “外婆,隔壁那是咋回事?”张回问。 外婆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隔壁那老邓头,心也忒黑了。” “自己被外人迷了眼,要和你黄姨离婚,你黄姨不同意,就整天打啊骂啊,逼迫她离婚。” 张回想了想:“我记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挺好的,这怎么说变就变啊?” “是啊,现在的人啊,世风日下,人心多变。”外婆一提起隔壁就忍不住唏嘘不已。 不过,隔壁的事毕竟是家事,黄姨也没有往外求助的意思,周围四邻就是知道也只能叹息两声作罢。 吃过饭,张回打算回房看会儿书。大门处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 她神识一扫是肖青泽,这是有急事? 张文秀正好要上班去,顺手就开了门。 肖青泽和张妈妈打了声招呼,急急对张回道:“安队有事找你。” 张回也不浪费时间,和外公外婆说了一声,就随肖青泽出去了。 外婆有些担忧地看她远去,外公摸着胡须道:“哟,我们家小回还没毕业,就能参与进去,真不错!” 外婆狠狠瞪了这老家伙一眼,就算如此,她还是担心孩子不行吗? 彼时的张回已经坐上了肖青泽开来的警车,听肖青泽说着有关信息。 今一早,他们就接到报案,说是在一品鲜火锅店后边的巷子里又发现一具女性的遗体。 他们刚把这遗体拉回去,就有人来自首了。 包括昨晚上张回遇见的那一个男人遗体,都是他干的。 张回讶异的看他,这话没说完吧。肖青泽就知道瞒不过她,接着说道:“凶手就一个要求,找到他十年前跟着前妻的儿子。” 张回想了想问:“那火锅店发现的女人是他前妻?” 肖青泽点头,这事整的吧他也觉得是难得一见。 凶手李自强,是个跑远途的货运司机,妻子张素梅,是个家庭主妇。 小俩口刚开始也甜蜜过一段时间,后来随着李自强在外跑运输的时间越来越长。 张素梅逐渐不满起来,暗地里和邻里一个开小卖部的男人,也就是本案的第一个受害者洗桂平有了来往。 后来张素梅有孕生下一个男孩,是李自强的,取名李文宇。 为了孩子,李自强更加努力挣钱养家,希望可以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日复一日的长期不在家,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的张素梅,觉得很是辛苦,李自强不知道心疼她。 她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突破了底线,和洗桂平彻底搅和在一起。 两人打得火热,商量着要和李自强摊牌离婚,可是张素梅又舍不得孩子。 这俩人想了又想,终是想出了个主意,要洗桂平先把孩子偷偷带走,然后藏起来。 张素梅就谎称孩子不小心弄丢了,等李自强发泄情绪时,她再顺水推舟假装自责,装疯卖傻和李自强离婚。 事情如他们所料,分毫不差地进行着。 李自强知道儿子丢了以后,把张素梅骂了个狗血喷头,见张素梅无心继续寻找儿子,就和张素梅离了婚,自己一人去找。 张素梅如愿和洗桂平在一起,问起儿子时,洗桂平说李文宇不听话,偷偷跑出去被车撞死了。 张素梅哭了几场,这事也就过去了,俩人如胶似漆地生活了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洗桂平喝醉酒。酒后吐真言,张素梅这才知道儿子被洗桂平给卖了,他们俩的日常开销都是用的这钱。 俩人大吵了一架,张素梅认清洗桂平的真面目,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和这人在一起。 现在家没了,孩子也没了,她思来想去最后离开了洗桂平,她怕有一天她也被洗桂平给卖了。 后来,张素梅在一品鲜火锅店打工。偶尔一次,李自强遇见她,俩人说了几句话,提到孩子时,张素梅说漏了嘴。 李自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张素梅的情人卖了。 这几年来,他找的好苦,大半个华国都翻过来,也没找到孩子。 听了张素梅的话,他暗中开始调查洗桂平。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年末的时候,他胃里疼得厉害,坚持不住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得了胃癌,还是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他才刚查到洗桂平下落,还不知道儿子在哪里受苦,就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甘心啊!他怎能让这俩人逍遥法外?要不是洗桂平,他不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找到洗桂平,洗桂平毫无悔意,还声称这都是张素梅的主意,气上心头的他狠狠捅了洗桂平十三刀。 儿子要是没丢,都十三了,该上中学了。 他又找到张素梅,待问清楚真的是张素梅的主意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儿子的母亲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她不配当一个母亲!跟着情人下地狱吧。怒火烧红了他的眼,又是十三刀。 第二天他清醒过来,去自首,惟愿能再见儿子一面,都是他的错,把孩子交给豺狼照顾,弄丢了孩子。 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回不由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中,最无辜的要属这个被卖的孩子了。 李自强也可怜,但他不该被怒火冲昏头脑,落了个杀人凶手的名头。 等孩子找回来,又该如何面对父杀母的悲剧? 等张回心绪平息,肖青泽已经开车到了目的地。 俩人下车去见安于春,安于春早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一见张回,省去无谓的寒暄,直奔主题,领着张回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满脸苍老的男人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其实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多年的奔波,让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第103章 心甘情愿 门开,李自强见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他迷茫地看着,这是又换人来审讯他? 不是说了吗?只要找到他儿子,他就把作案工具交出来。 张回盯着他的眉心看了一会儿,红线颜色鲜艳夺目,看来他的儿子过得很好。 “我能保证帮你找到儿子,你能保证自己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李自强苦笑一声,眼底一片青黑,估计身体上病痛让他夜里不能安然入眠。 “我都快死的人了,还说谎话做什么?只要见到儿子,我就把作案工具交出来。” 张回不会同情一个罪犯,但是这个人被骗了半辈子,为了孩子跑遍大江南北,现在又身患绝症,没几天活头了。 得到上面的批示后,张回再次和肖青泽搭档,带上李自强出发。 孩子被卖时间已久,具体位置尚未可知,这一出门也不知道要多久。 张回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就特意去和外公外婆做了思想工作,并且交代若是开学时她尚未回来,要替她跟学校请假。 安置好一切,三人一车这才出发。 按照红线指示,他们出了省,一路向南而去。 随着她这些年不断的修炼,回溯链指示的红线也在不断地拉长距离,由原先的二百米左右到现在的五百米。 这样一来,她能看得更远,在路上折腾的时间也省了不少。 冬日里,难得出了个大太阳。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张回红润的脸上。 肖青泽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那些细微的茸茸的汗毛,被光照得几乎透亮。 隔了几个月没有见她,她好像变了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和张回一路走,一路随意聊几毛钱的天,李自强缩在后座一言不发。 就这样,他们一车三人一路随着张回提示,不断向南方靠近。 这天,他们进入g省已经接近中午时分,国道旁边有几处饭店。肖青泽打着方向盘,停在路边。 三人下车随意选了一家饭店吃饭。 怕引起其他人恐慌,下车时,肖青泽给他把银手环解开。 这一路上李自强表现得相当的安分守己,不过肖青泽并不敢有丝毫放松,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见过血的。 肖青泽叫了三碗肥肠面,是这个地方的招牌饭。 很快,面被端了上来,雪白的面条红红的肥肠,绿油油的小青菜和黑木耳参杂其中,香气四溢,让人胃口大开。 张回不挑食,挑起一根面条尝了尝,劲道有嚼劲,味道鲜香,微辣中带着点酸,果然好吃! 三人也不说话,十来分钟后,面条带汤汁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面条做得不错!”李自强抹了下嘴夸赞道,“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吃过的面条多了去了,这个面称得上……” 他伸手竖起了大拇指,旁边一桌客人听了他这话,也搭腔道:“老哥,你是外地人吧?” 李自强点头,那人一脸我猜的没错的表情,笑了笑道:“你不知道,这家的面条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吃,不管是过路的,还是周围村里的,吃了没有说不好的。” “没错,我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好久没有吃到这么舒心的饭菜了。” 李自强按住胃,稍微有些胀痛,得病以来难得胃口大开,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 隔壁桌上客人谈兴大起:“这家男人手艺好,就在这路边开了饭店,自己当老板兼厨子。” “他们家里条件不错,他家小子学习还好,年年都是第一,我家孩子要是能有人家一半,我就知足了。” 一说起孩子,李自强脸上露出苦涩来,他的孩子在哪里? “老郑!”一道浑厚的嗓音传来,隔壁那客人应了一声。 张回见喊人的那位端着一碗面从后厨走来,是老板吧?原来他们认识。 “老郑,你回去路过我家时,给你嫂子带个话。我忙得忘了给孩子买书本,让他妈快带他去买,别再耽误了学习。” 男人大冷天的一头汗,圆圆的脸上挂着笑,体型微胖,走动间带来一股厨房特有的味道。 他边说边把手中的面碗放下,老郑答应一声笑道:“杜哥,你家孩子咋培养的?学习那么好!” 杜老板憨厚一笑:“我和他妈都没管过,全是他自己学习上用心。” 后面俩人再说些什么,张回就没注意听了。 吃好休息好,肖青泽付了钱,三人再次上车出发。 这次车子开了没多久,张回发现透过李自强眉心的红线,方向有了变化。 经过她的提示,肖青泽把车一拐,进了国道旁的小路。 小路不宽,刚好能容纳一辆四个轮的车前行。 色泽鲜艳的红线笔直的指向前方不远的小村庄。 正午时分,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着一日中最重要的一餐。 李自强有所察觉,连声问道:“是不是到了?我儿子在这村里?” 张回没有直接回答他,淡淡问他:“孩子过得很好,你要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杀人犯爸吗?” 李自强哑然,身子僵住,眼眶湿润。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我就看看他,知道他过得好就行!” 张回对肖青泽道:“车停在路边吧。” “咱们就进去讨口水喝,别的不用我多说吧?” 她最后一句自然是对李自强说的,李自强忍住内心激荡的情绪,快速点了点头。 车子停在村口路边处,三人下车步行。 张回领着俩人直奔村口第一家,这户人家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门口周围干净整洁,外墙上刷着红色的防洪标语。 院里一栋二层小楼,墙壁上贴着时兴的米白色瓷砖,绿树掩映下,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走近院门,看家护院的狗先叫了起来。 随后有一道柔和的女声在院内问道:“谁呀?” 张回扬声:“你好,路过的,能进去讨口水喝吗?” 不一会儿,刷着红漆的铁质大门打开,一位面容和善,大约三四十岁的妇女,笑盈盈道:“快进来,别说讨口水喝,就是管顿饭也没问题!” 看她这么热情大方,李自强的心稍微松快点,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孩子,应当也会是开朗乐观的性子吧。 三人进了院子,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是用心。 没有农村常见的鸡圈猪圈,角落里只种着一些花草,花草旁边是个木制的狗窝。 一只正宗的中华田园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三个陌生人。 女人领他们坐在厨房门口的石凳子上,自己进去拿了三个碗,又扬声喊道:“小明,把屋里的茶瓶拿出来。” 这下好了,连借口都不用找,这个小明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孩子,也就是李自强的儿子,如果这家没有其他年龄相仿的孩子的话。 很快,屋子里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白净少年来,他看上去朝气蓬勃,笑容灿烂。 少年如玉,拎起茶瓶给客人倒了水。 自回溯珠射出,穿过李自强眉心的红线和他的眉心,在霎那间融合在一起。 李自强的眼睛不曾移开一秒,这鼻子像他,这嘴巴也像他,还有这…… 肖青泽爽朗一笑:“大姐,这是你儿子啊,多大了?学习咋样?” “昂,这我小儿子杜景明,今年13了,学习还行。”大姐一说起儿子,满脸的骄傲。 杜景明觉得这个不说话的叔叔有点奇怪,一直盯着他瞧,怪不好意思的。 “13岁,是上初中了吧?多了几门学科,任务重,吃得消吗?”张回直接问小少年。 杜景明见是个漂亮的小姐姐问他,忍不住红了脸:“跟得上,期末考了班里第一。” “了不起!”张回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小少年脸上的红晕染到了耳根处。 第104章 忍无可忍 女人笑容可掬地看着儿子害羞的模样,眼神在几人间来回打量。 突然,她一愣怔,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仔细看上去,竟然和儿子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女人心一慌,生怕是自己看错,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心底涌起一阵苦涩来,他是来要回儿子的? 不不不!她辛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即使这个别人是孩子的亲爹也不行! 当年要不是他们两口子,把孩子救了,就凭他现在才找来,孩子早就…… 十年前他们夫妻俩外出打工回来的路上,是她先看到孩子烧得满脸通红,孤零零躺在路边灌木丛里,穿得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 他们夫妻俩把孩子送去医院,抢救回来后,就商量着把孩子带回老家当亲生儿子养。 当初出去打工,也是因为她生了女儿后伤了身子,村子里闲言碎语的伤人得很。 为了挣脱这样的环境,他们把女儿托付给家里老人,出门挣钱去。熬了两年,实在是想女儿得很,这才回来。 没想到上天给了他们这样大的一个惊喜,孩子住院期间,他们也曾在捡到孩子的周围,四处打听过,并没有一家丢小孩的。 于是,孩子病好之后,他们就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并宣称这是出去打工挣钱治疗后,才怀上的孩子。 村里人信以为真,说他们儿女双全,日子定会越过越红火。 说来也怪,有了这孩子后,他们的日子真的越来越好。 “小明,回屋学习去。”杜妈妈突然出声打断了杜景明和张回的对话。 几人齐齐朝她看过来,杜景明有些不知所措,眼见妈妈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还真以为自己出来时间长了,耽误了学习。 他没有反驳自己妈妈的话,答应一声就转身回屋。 李自强绷住脸,努力克制着,不再去看孩子一眼。 张回和肖青泽心知肚明,刚刚那孩子过来倒茶,他们看清楚孩子长相之后,就明白没找错,就是这孩子。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杜妈妈刚开始没在意处于迷局之中,等她旁观时,一切明了。 小院里气氛凝重,良久,杜妈妈冷言冷语道:“茶你们也喝了,走吧。” “咳,是该走了,不早了,一会儿赶夜路不安全。”肖青泽轻咳一声。 张回也跟着站起来笑道:“谢谢你,大姐,你这茶真甜,真解渴。” 李自强知道这是他和儿子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他们再无交集。 他的身子晃了晃,甚至手在石桌上撑了下,这才有力气站起来。 他朝杜妈妈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来,说了进院子的第一句话:“孩子有你当妈,真好!” 杜妈妈眼眶微微湿润,目送这个男人踉跄着走出她的视线。 张回不会挑明这层关系,孩子生活得好好的,说明情况干什么? 让他知道有个不爱他的妈,有个杀了妈的亲爸做什么?那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张回和肖青泽也不再言语,再次感谢地朝大姐点头示意,然后也跟着走了。 刚出院门,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哎,大哥是你啊!你们怎么在这儿?”这个稍微熟悉的声音让李自强回过神来。 他抬头一看,是饭店里坐在他隔壁那桌的客人,叫什么来着。 张回和肖青泽互相看看,心底不是不惊讶的,这分明是那个叫老郑的客人。 莫非那店主就是杜景明的爸?这也太巧了吧? 李自强勉强挤出一抹笑:“来这里讨口水喝。” 老郑哈哈大笑道:“哎呀,大哥,你说巧不巧?这正是那饭店老板杜大哥家。” “他让我回来捎个口信,没想到又遇上你们了,这可真是缘分。” 李自强连连点头,没错!这就是缘分,是他儿子和这家有缘分。 “大哥,你等我一会儿,我跟嫂子说几句就出来,咱们一起去我家里喝几杯。” 看不出来老郑还挺好客,李自强哪能答应他,只说自己有要紧事要赶路,多谢他的美意。 老郑只得作罢,暗自烦恼少了一个光明正大喝酒的机会,家里的母老虎管得忒严,肚里的酒虫天天大闹天宫。 回去的路上,张回明显感觉到李自强情绪上的变化,他不再执着,孤寂,变得平和起来,偶尔还会和他们说个笑话。 这一路回来的速度比去时快多了,再过十来天又要过年了。 想想这是陪伴外公外婆度过的第十一个春节了,日子过得好快,又好像过得很慢。 在匀速行驶的车子里,张回完全放松了自己,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肖青泽把空调温度提高几度,驾驶得更加小心平稳。 回到北阳市的时候,肖青泽先把张回送回家,这才带着李自强回市局报到。 时值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忙着做饭,切菜声、炒菜声、孩子的笑声哭闹声,一切尽收耳中。 张回深深吸口气,这就是她眷恋的人间烟火气,万家灯火中,其中一盏为她而明。 吃过晚饭,哄着家里人早些休息。张回奔波将近半个月,也真的有些累了。 正朦胧睡着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张回悚然一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细一听,又是隔壁老邓头在动手打人。 出来客厅,外公外婆和妈妈也都出来查看动静。 仔细听了听,外婆叹息道:“隔壁这老邓头真是被迷昏了头,三天两头打媳妇,造孽哟!” “妈,你听老邓媳妇声音都变了!不行,咱得去劝劝!”张文秀早就看不过去了。 说着她就要出门去,张回哪里会让妈妈一个人去,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几分钟的时间,足够让张回从妈妈嘴里了解更多信息。 隔壁邓家邓老头因故退休得早,每天呢爱好去公园跳个舞,锻炼身体。 一来二去,就和一起跳舞的,一个年轻点的大妈好上了,一心一意只想和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好早点和那大妈一起生活。 想得倒挺美,人黄脸婆本婆不干,伺候他一辈子,临老了还要被他赶出家门? 于是老邓头被蛊惑似的,三天两头总要闹一回,慢慢地发展到动手伤人的地步。 “也是你黄姨儿子,长年在外打工不在家,这要是在家,老邓头怕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妈,黄姨,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张回不明白,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她还拖着不肯离是为哪般? “唉,那谁知道?”张文秀也不明白。 短短十几步路的距离,说话间俩人就到了隔壁门口。 张回倏然发现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安静得可怕。 她用神识探入,恰巧目睹黄姨朝老邓发出一记愤怒的反击,老邓头晃了晃身子,倒在地上。 张文秀敲敲门:“嫂子,你咋样了?邓大哥,你开门!”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人出声,也没人来开门。 张回想,这是拒绝邻里帮忙的意思吗? 又过了几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门缝里站着身形狼狈的黄姨,她头发蓬乱,左边眼窝青紫,嘴角脸颊上红肿一片,衣服上有几个黑脚印。 她对着张文秀扯动嘴角,想笑又疼得缩了回去。 张文秀关切道:“屋里有药没有?” 黄姨不说话点点头,把门敞开,让她们进来。 邓家的院子比她家小了点,不过收拾得同样整洁有序。 张回闻到了一股子微乎其微的血腥味,看着黄姨身上没有出血类伤口,那就是老邓头被打破了头。 踏进客厅,地面一片狼藉,碗筷和饭菜摔了一地。 老邓头一侧额头带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张文秀倒吸一口凉气:“他死了?” 黄姨淡淡道:“没死,趁他不注意,我把他打晕了。” 张回想:这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第105 登堂入室 张文秀搭把手帮着黄惠英把老邓头抬到卧室里,张回收拾了客厅地面上的脏乱。 黄惠英冷静下来,任由张文秀给她上药,肾上腺素消退,刺痛的感觉点点袭来,身上竟没有一处不痛。 “我要去自首吗?”她迷茫地问。张文秀手一停顿,十分自然问道:“你杀人了?” 黄惠英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没杀人啊。 张文秀又道:“你这是正当防卫!是老邓头欺人太甚!你自首个屁。” 什么是正当防卫,她不懂。今晚上她做好饭菜,等了好久,老邓才回来。 一回来就拉着个脸,刚尝了一口醋溜白菜,就吐了出来,接着伸手就把桌子给掀了。 骂她瞎糟蹋粮食,不会做饭菜,不会省钱过日子,反正想到什么骂什么,她争辩了几句,老邓头上手劈头盖脸就打。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心口处被踹了不止一脚。 打得累了,老邓头去拿茶杯喝水,她抓住这个机会,一板凳下去,老邓晕了。 老邓晕倒时,她清楚地听到他腿上一声脆响。 大概岁数大了,骨质疏松,左脚绊右脚的,伤着腿了。 当时的她在想什么呢?她想老邓的腿要是断了,就不能出去见那个女人,更不会受那女人蛊惑,要和她离婚。 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他活该把腿给摔着。这下就算让她伺候着,她也愿意。 张文秀把药涂好,试着宽慰她几句。 黄惠英被她一安慰,心底的话憋了这么长时间,不吐不快:“你知道那女人为什么缠着老邓不放吗?” 张文秀也曾想过这个问题,老邓这个人,是有长相?都老头了,纵使年轻时再英俊,这老了有什么长相可言? 还是有钱?老邓每月退休金两三千块钱,除了吃喝和买药,也没剩下多少。 那女人到底图他什么?可别说是真爱,那真爱未免也太过廉价。 黄惠英见她一脸茫然,干脆利落道:“我娘家侄子说,这片地要拆迁!” 张文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难怪黄惠英就是不离婚,难怪那女人缠着老邓不放,敢情还是为了钱。 “这片地,早十几年前就有小道消息说要拆,一直等到了现在,才有具体消息。” “我估计是老邓在外面漏了口风,才被人盯上。”真是人在家里坐,祸从天降。 张回在客厅里听着,俩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宿的话。 直到老邓头痛呼出声,这才住了嘴,想起还没有给他上药。 张回进屋,给老邓头简单包扎下头上的伤口,又找来木板把他的腿固定好。 老邓头见势不如人,也会看人脸色,咬牙切齿地忍痛不说一句话。 他心想,明天一早,他就给小凤打电话,小凤肯定心疼得不得了。 告别了畅所欲言的黄姨,张回挽着妈妈的胳膊,俩人回了家。 时间太晚,没有说多余的话,母女俩就去休息了。这一天一天的,真累。 翌日清晨,张回用过早餐,搬来一把躺椅,放院子里。大晴天,太阳出来晒得人身上懒洋洋的。 隔壁有敲门的声音,张回把书往脸上一盖,神识往外探去。 隔壁门口站着一位半老徐娘,年岁四十上下,描眉涂粉,收拾得美丽冻人。 上身长款白色羽绒服,敞开着露出黑色蕾丝打底衫,腿上黑色丝袜一穿,脚上蹬着双低跟白色皮靴。 这位想必就是老邓头的心尖尖,这是蹬鼻子上脸,准备登堂入室了? 黄惠英过来开了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人一侧身子,进了院。 进去就喊:“老邓,老邓,我来看你了。” 卧室里的老邓激动得差点尿了,他就知道小凤会来找他。 黄惠英听了,脸色一黑,也不说话,冷眼看她直奔卧室。 看见老邓躺在床上,老脸憔悴的样子,小凤惊讶地叫道:“老邓啊,你这是咋回事?才一天不见,脸色这么难看?” 老邓委屈啊,她这一关心,老邓差点哭出来。不过他忍了,他是男人,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哭鼻子。 “小凤,你来了。昨晚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给摔坏了。” 小凤的泪一眨眼落了下来,满脸的心疼:“那该多疼啊,老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老邓见她落泪,自个儿的心都揪了起来,反过来安慰她:“别哭,我没事,就是不能和你一起跳舞了。” “这时候还提什么跳舞,你不去,我哪有什么心思跳舞?谁也不能代替你。” 小凤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个糟老头,而是位白马王子一样。 老邓感动得鼻子酸酸的,心里甜甜的。还是小凤好,小凤明白他的心思。 正气氛暧昧之际,老邓脸色扭曲了下。糟糕!人老了,管不住屎尿屁。 一股无声的毒气弹在室内喷发,小凤鼻子抽动了几下,狐疑地看了看周围。 卧室里拾掇得很是干净,不像是放了臭袜子没洗的样子。 那臭味来得快却散得慢,主要还是天冷,室内窗户紧闭不通风。 小凤忍住要吐的冲动,问出今天上门的一个重要问题:“老邓,你和她提离婚没?” 老邓眉头紧锁,扭曲得像两条虫子:“提了,她不同意。” 小凤气得提高了嗓门:“她凭什么不同意?” 老邓有些心疼,看把小凤气的,平日里温柔似水低声细语的,这一气嗓门都大了不少。 黄惠英再也听不下去,咣当一声重重推开门,怒斥道:“凭什么?就凭老娘十八岁就嫁给他,吃糠咽菜操持着这个家。” “凭我给他生儿育女,凭我伺候走瘫痪在床三年的公公婆婆,凭我现在还要给他擦屎刮尿!” 小凤似是被她吓了一跳,柔弱无骨地躲在老男人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老邓头。 老邓头被她用看英雄的眼神一看,身子骨都软了一半,老妻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只知道小凤被她骂得好惨。 “你住嘴!小凤招你惹你了?她好心来看我,你还骂她。” 黄惠英平日里纵然再苦再累,也没流过一滴泪的人,这一刻心痛得彻底。 她强忍住泪,不想在贱人面前露怯:“好心看你?看你什么?看你长得帅,还是看你一脸褶子?” 老邓头的老脸涨得通红,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伸手就要去打黄惠英,腿一疼,吓得白了脸。 万一腿没长好,小凤还会要他吗?一时之间他不敢再胡乱动弹。 小凤见老邓头此时势弱,也不敢再多待,生怕黄惠英拿她撒气,柔声劝慰老邓头道:“老邓,你别气,再伤了身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话就要离开,黄惠英站在门口,挡住她的去路,冷笑道:“急什么?来都来了,你也伺候伺候他,不是真爱吗?” “我是大房,你是做小的,我能伺候,你也能伺候!” 小凤眼圈儿一红,扭头去看老邓。老邓心里美,看来老婆子想开了,这是要一起伺候他? 第106 小三专业户 眼瞅着老邓没什么反应,小凤眨着涂满睫毛膏的大眼睛,未语泪先流:“姐~” 黄惠英一阵恶寒,她抖掉身上瞬间起立的鸡皮疙瘩,厉斥道:“正经说话!我不是男人!” 小凤还没说什么,老邓又看不过去,老妻咋说话恁难听?“小凤,你不用怕她,我还在呢。” “哼!”黄惠英冷哼一声,依旧不挪动一步。 见老邓没有理解自己急于离开的心思,还成了个纸老虎。小凤只好服软道:“我家里还有个十二岁的学生,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黄惠英更不理解眼前人的脑回路了,既然家里有孩子,还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也不怕孩子知道了伤心? 正思忖着她话里的真假,老邓哎哟一声,捂住肚子叫了起来。 俩女人齐齐朝他看去,黄惠英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 毕竟是几十年夫妻,他撅起屁股拉什么样的屎她都知道。 小凤不明所以,趁机表现一番,关切问道:“老邓,你咋了?吃坏肚子了?” 黄惠英冷笑道:“该你伺候了。”话音一落,关门上锁。 小凤觉得莫名其妙,边走近床铺边上眼药:“老邓,你看你媳妇,太恶毒了,都不关心你。” 老邓再也忍不住肚子的翻腾,噗嗤几下,一连串拐弯屁夹杂着偷跑的屎,一泻千里。 嗯~什么味?!小凤不敢置信地瞪着老邓,他竟然失禁了! 她面色惨白地僵在原地,老邓头的老脸一红复又一白,侧头躲避着,不敢看心上人一眼。 张回看到这里,差点笑岔了气,黄姨威武!就得这么干! 不是真爱吗?真爱无惧一切艰难险阻,快去把老头收拾干净吧,三儿。 中午张文秀一下班,就耳闻这件有味道的事,也跟着笑了,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呸!活该!” 用最快速度吃完午饭,张回躺椅上一躺,看书,顺便看看八卦。 隔壁院里,小凤被熏得差点翻白眼,她以不符合她弱柳扶风气质的闪电速度,飞奔到门口,大喊道:“开门!你开门!” 老邓在她身后委屈巴巴地想:难为她了,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哪经过这样的事? 黄惠英终究还是太过善良,任她在满屋飘香中待够十分钟,就放她出来了。 这十分钟对小凤来说度日如年,门一开,立马风一般窜了出去,活像被恶狗咬着了屁股一样落荒而逃。 张回差点喷饭,哈哈哈,幸好刚才她吃饭时没看现场直播,不然这饭也吃不下去了。 足足又晾了老邓头五分钟,黄惠英才施施然进屋,慢条斯理地擦拭他身上的污渍。 老邓头脸黑得像锅底,虎着脸问她:“你怎么来这么慢!想臭死我吗?” 黄惠英突然发现,自己不再怕他,理直气壮道:“不是让小三给你收拾吗?我去洗你换下的脏衣服啊。” “你不知道,裤子上你屙的屎多难洗。”老头子故意恶心她,她能不知道? 老邓头一噎,脸色铁青,他能说什么?说是小凤的错?不不,小凤能有什么错呢?还是怪他自己没有控制住括约肌? 张回避开她给老头收拾这一幕,神识跟着小凤去看看。 小凤惊魂未定地跑到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给了她安全感。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凤吓得惊叫一声,惹得周围人都朝她看来。 待看清来人是谁后,她没好气的瞪了来人一眼:“何东!” 何东嬉皮笑脸道:“叫我做什么?那老东西答应跟你结婚了吗?” 小凤愤愤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生怕沾染上不该有的东西。 何东又追问道:“哎,到底成了没?眼看着要拆迁了,别一个子没捞着瞎忙活不说,还陪着那老东西做戏,恶心我。” 张回眯着眼,这何东比小凤年龄小了些,大概三十多岁。有意思!听着俩人对话,可知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小凤被他追问得烦躁,怒气冲冲道:“老头摔坏腿,都不出门,那老太婆看得严,你让我怎么办?” 何东见她生气,眼珠子一转,上前搂住她的腰,趴她耳边笑道:“哟,凤姐,咋还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考虑。” “等你把钱弄到手,首先子昂的辅导费有了,孩子的吃穿用度都能上个台阶,就不怕被同学嘲笑。” “其次,咱们结婚不用抠抠搜搜的,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衣服、化妆品、包包什么的,买一个扔一个!” 几句话哄的小凤笑得天花乱坠,她是谁啊?她可是小凤!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脱她的手掌心! “唔……”何东抽动两下鼻子,有些不解地问:“小凤,你身上这是什么味?”怎么又香又臭的? 小凤脸色一变,自己拉起袖子闻了闻,没闻到什么。不过何东说的话,让她想起之前的经历恶心得想吐。 她转身就走,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立刻马上换掉这一身衣服。 何东不明白她咋又变了脸,跟在她屁股后面也追了上去。 张回笑得泪花都出来了,这可比电视剧好看多了,真实生动又刺激。 她起身往院外走,神识距离不够,她跟着去瞧瞧,有没有更精彩的戏。 和外公外婆打了声招呼,出了家门,她不远不近地跟着。 小凤的家不远,要不然也不会在附近的公园跳舞,进而和老邓头认识。 何东没有进去,等小凤进了屋,没一会儿,他也走了。 小凤家里还有一个男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 他冷眼看着小凤慌里慌张地又换了身衣服,又起身朝窗外看,没看见有什么男人,脸上表情这才放缓了些。 小凤换好衣服,又洗了好几遍手,这才笑着看向儿子:“子昂,作业写完了吗?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去。” 张回拉住路过的一个老太太问:“阿姨,我跟你打听个人,叫小凤的。” 那老太太一听,嫌弃的嘴角一撇:“你问她干啥?” 张回忙让自己挤出点泪:“阿姨,有人看见她和我爸……” 老太太恍然大悟,同情地看着她:“唉,那你可得提醒你妈,看好你爸的钱包!别落个人财两空。” “那女人可不是好东西!男人死了以后,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专门找些傻男人骗钱。” “那些被骗的男人还以为她是个好的,竟然也不追究,哼!” 老太太逮着机会,和张回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张回耐心听了会,没听到什么可帮助黄姨的消息,总结了一下就是小凤和其他男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子昂!你去哪?”伴随着小凤的一声哭喊,张回眼尾瞥见男孩穿着身黑色羽绒服,跟他妈一样敞开着,露出件蓝白相间的保暖衣,像一阵风似的从家里冲过来。 任凭小凤撕心裂肺的喊声在身后激荡,男孩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巷子。 这是母子俩闹翻了?老太太啧啧两声:“唉,这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没遇上个好妈。” 张回觉得那男孩大概是有所察觉,要不也不会有刚才看窗外的举动。 “这孩子不会跑出去不回来了吧?” “那不会,他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老太太肯定道。 告别了意犹未尽的老太太,张回回家的路上还在想,小凤还会上门找老邓吗? 第107 幡然醒悟 张回也没有料到过几天会以另一种方式,再次见到这个叫子昂的男孩。 隔壁老邓受伤后,张回的耳根子清净了几天。很大的可能在于小凤被他吓到,不敢再上门面对屎尿屁。 老邓头要是看清楚小凤的真面目,就此幡然醒悟,和老妻好好过日子,那以后的生活自然是母慈子孝,幸福美满。 不过男人之所以叫男人,那自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凤不再上门探望,是老妻太过凶残,没看见他都被打伤了吗?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抵得过老妻的虎背熊腰? 那边老邓头在妻子黄惠英的贴心照顾下,还在殷殷期盼情人的到来。 这边的张回却迎来了安于春的到来,肖青泽和他一起来的。 张回请俩人落座,倒了茶,这才笃定问道:“有事找我,是吧?” 安于春扯掉脖子上的围脖,笑着说:“嘿,看你说的,没事不能来找你啊?” “安队那么忙,连表姐生日都不记得,哪会有闲工夫来找我玩?” 张回还记得上次和表姐通电话时,表姐的埋怨。 没错,这俩已经谈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表姐生日那天气不过,给她打电话抱怨,她还不知道。 说不定他俩结婚时,她才知道俩人在一起了。 安于春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尬笑道:“你表姐生日那天,刚好有个案子,忙得昏天暗地就……” 他朝肖青泽眨眨眼,示意帮帮忙。 肖青泽轻咳一声,揉了揉眼睛,假装没看见。他疯了才会去惹张回,队长自求多福吧。 张回也不过是提醒两句,毕竟他和表姐的职业都有些特殊,互相体谅对方,才能走的长远。 “到底啥事?”她坐直身子正色问道。 安于春拿出一个档案袋,取出一叠纸张。 “这是我整理的一些资料,这边是十年以下,这一堆是十年以上的,总共有一万多起被拐事件。” “前段时间,市局启动了圆梦计划,希望能帮助那些受害家庭,找回孩子,这你能帮忙吗?” 张回翻了翻资料,有些迟疑,这可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事,她的学业怎么办? “这当然也不能耽误你的学习,你看怎么安排方便就怎么办。” 安于春理解她的顾虑,给予她最大的方便。 张回脑海里一张张照片来回闪动,男孩女孩,不同的性别年龄,相同的被拐,还有受害者父母痛彻心扉的哭诉。 “好,等我安排一下就开始。”她侥幸重回母亲身边,改变了妈妈的命运,又有回溯珠帮忙,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他孩子受苦。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是安于春的,也是肖青泽的。 俩人脸色一变,同时接起电话,一分钟不到又挂了电话,站起身来急忙告辞。 张回猜想是有案子发生,起身相送。 安于春脚步一顿,回想刚才电话里说,溺水者面目不清,短时间内无法辨认身份,他对张回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张回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下来,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风驰电掣,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河道堤坝上。 远远地,张回瞅见看守警戒线的几位民警正在执勤,还有围观群众正在指指点点。 又是一起溺水案!现在是自杀还是他杀,尚未可知。 还未靠近,张回的眼睛已经看清那浑身是水,躺在冰冷河滩上的人,穿着一身有些眼熟的衣服。 奇怪,这衣服在哪见过?她边想,边跟着安于春肖青泽走下河堤。 越走近越熟悉,张回想:她这几天也没去哪啊,无非就是前天跟着吃了回瓜…… 是那个叫子昂的男孩!对!他那天就穿着这身衣服,天啊!难道是这个孩子出了事? 走到近前,张回心道,果然是那身衣服。她还清楚记得蓝白相间的上衣胸口处,绣着一只小熊。 “安队,溺水者落水时大概撞到了石头,脸部有损伤,短时间内查不到身份信息。”有人简单给安于春说了现场情况。 安于春心里有数,伸手招来张回,先问她一句:“害怕不?” 张回有些无语,怕她害怕还带她过来的也是他吧?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安于春把情况一说,张回了然,这就是安队让她一起来的原因吧。 “不用查了,我知道他是谁。” 安于春肖青泽都惊讶地看她,这是功夫又进步了?看了一眼就知道人是谁? 张回没好气道:“前天刚见过,他是隔壁老邓头情人的儿子,今年12,家住吉庆街133号,他妈叫小凤。” 原来如此,俩男人为自己的猜想暗自感到好笑。 安于春一边安排人去找小凤来市局辨认,一边安排队员现场采证。 张回又跟着去了市局支队,她想跟着寻找真相。 小凤接到通知的时候,还在和何东腻腻歪歪。 何东问她:“你不担心你儿子?两天没回来了。” 小凤不在意道:“八成去他奶奶家了,这兔崽子越大越会惹我生气,上次闹着离家出走,足足三天才回来。” “那正好,他在家我都不敢来,生怕你们娘俩再吵架了。”何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凤嗔他一眼,她才不信这家伙会吓着。 门在这时候被敲响,何东一惊翻身坐起来:“是子昂回来了?” “子昂有钥匙,不会敲门,我去看看。”小凤的心突突跳个不停,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去开门。 “你好,请问是子昂的亲属吗?我们是市局支队的,请你去市局一趟。” 小凤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扶住门框,脸色煞白道:“子昂……” “你去了就知道。”站在门口的警察催促她快走。 屋里的何东心道:难不成子昂这小家伙,闹出了什么麻烦事? 他得跟着去看看,要是赔钱什么的也好劝着小凤。 何东搀扶着小凤,陪着笑脸道:“我是小凤男朋友,我能一起去吗?” 这是去辨认溺水者身份,家属的朋友能陪着当然好了。 于是小凤在何东的陪同下,来到了市局支队。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形时,小凤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何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心里的感觉怪异极了,一方面有些庆幸,子昂没了,小凤只能依靠他了。 另一方面又有些觉得对不住孩子,孩子是和他妈吵架后离家出走的,那吵架还是因为他。 子昂不想他妈跟自己交往,因为他还没有离婚。 张回看着小凤醒来痛哭流涕,后悔自责,激动到极点又晕过去。 再醒再晕,这中年丧子之痛,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幡然醒悟,不再做这些伤害插足他人家庭之事。 第108 寒假打工人 安于春把肖青泽派给张回使唤,说实话,张回和他搭档惯了,要是换人,她可能还不习惯。 “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先把最近一个月内被拐孩子的信息筛查出来,这类孩子遗留的气味最浓。” “到时可以用寻踪鹤去找。”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扭头问肖青泽:“市局分派多少人参加?” 肖青泽一边从资料里筛查,一边答道:“北阳市下辖31个县,每个县乡镇都会抽调人手,另外还有些志愿者,这个得看时间和地点,合理安排分配。” “那好,我先把纸鹤给安排上。”她取出一叠姜黄纸,开始折叠纸鹤。 其实任何无污垢的纸都可以用来折纸鹤,不过用姜黄纸可以储存更多灵气,这样纸鹤在外面能支撑更久的时间。 她打算把驭灵的口诀教给出任务的人,这样一来才能更快速度地找到孩子。 驭灵口诀已改良,他们不需要修炼,不需要身怀灵气,就可以凭借口诀驱使寻踪鹤。 自从她进入筑基期,生命亦然踏入一个长久恒远的阶段,可是此方世界蕴含的灵气还是太少。 筑基之后,她需要的灵气只多不少,还好有师傅炼制的回溯珠,可以帮忙把功德转化成灵气,供她修炼。 要不然灵气点滴难求,她哪敢一口气折十只纸鹤来。 等待肖青泽整理资料的时候,她又用黑笔在纸鹤翅膀上一一写下数字,从一到十,算是名字。 至于渡灵,还是等确定开始再说,早了容易有损耗。 “最近一个月内确定被拐并且来立案的,总共有3个孩子。” 张回接过他递来的资料,翻了翻,所有信息过目不忘。 “唔,那就先挑选三人,我把寻踪鹤和驭灵诀交给他们,争取早点把孩子找回来。” 肖青泽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十数分钟后,六个身形矫健,正气凛然的男子敲响了大门。 几人学习得很快,并且成功地激活了已经渡灵的纸鹤。 “寻踪鹤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和我联系,这是我的号码,你们记一下。” 张回很满意他们的学习速度,把自己的号码写在纸上让他们记住。 几人连连感谢,生平第一次见识到这等玄妙手段,恨不能立刻行动。 稍顷,几人告辞离开。他们将会两人一组,分别去走失孩童的家庭,取得孩子贴身的物品,然后用寻踪鹤进行追踪。 张回垂眸,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资料,代表了无数个破碎的家庭,谁先谁后? “这样吧,我们不按年限,先把已经没有直系血亲在世的,放在一边。” 唉,这些能找回来的几率不大,毕竟回溯珠是要经过直系血亲指引的,她暂时也没有其他办法。 肖青泽听了她的安排,又是打电话摇人,又是查询内部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直到四五个小时后,这才在同事的帮助下做好了分类。 而在这期间,张回也做好了准备工作,并再次和家人说明了情况。 外公外婆和妈妈自是十分不舍她连日奔波,不过对于这些受害家庭感同身受,最后还是答应让她出门。 收拾好一切,肖青泽开车,俩人再次踏上征程。 第一份资料上,是一个两三岁扎着小辫的小姑娘,六年前在家门口玩耍时失踪。 大名卫婷婷,家住北阳市华耀大道书启街25号。父母已离婚,母亲改嫁。 张回和肖青泽找上门的时候,她父亲卫建民还以为是骗他的,后来看了证件才相信。 不过,卫建民并不同意跟着两人去找卫婷婷。 他已然再婚,又添了两个儿子,每天所思所想无非就是上班挣钱,将来好给两孩子娶媳妇,传承老卫家香火。 至于卫婷婷,也许早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找回来,大概和他也没什么感情,倒不如不找的好。 没想到卫婷婷的父亲会这样想,那曾经浓厚的父女亲情,如今已薄如蝉翼,可有可无。 张回不想轻易放弃,肖青泽找了同事帮忙,查到了她母亲新的家庭住址。 她母亲改嫁的这户人家姓胡,嫁过去第二年,就添了个儿子,胡家人十分欢喜,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是这里吧?”张回下车看向不远处的小巷,在北阳市近郊。 肖青泽看看手机上同事传来的信息,“没错,是这里,巷子里第三家。” 俩人敲开门,一个三十多岁抱着娃娃的女人,给他们开了门。 “你们找谁?”女人怀里的娃娃大概才三四个月大,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张回瞅着孩子天真无邪的脸庞,发了呆,卫婷婷的母亲能够抛下这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孩子,跟他们去找卫婷婷吗?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就是卫婷婷的母亲吕杏,听闻他们的来意后,短短几分钟就做出了选择。 她要带着小儿子一起去找卫婷婷。她的这个决定遭到了胡家人的一致反对。 尤其是她的老公,他在卧室里暴跳如雷:“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疯了吧!这都过去六年了,谁知道能不能找到孩子,就算找到孩子,她还认得你吗?” “你还要带着牛牛一块去!他才多大?能受得了这路上的奔波吗?我看你是疯了!” 张回和肖青泽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旁边的胡家父母,一人抽烟沉默着不说话,一人唉声叹气抹着泪也不说话。 等男人发泄过这一通火后,吕杏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响起:“老大已经八岁,平日上下学爸妈接送就行。” “老二我不放心,就带在身边,我会细心照顾他。”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去找你先前生的那个闺女,是不是?”男人猛地停下转圈的脚步,停在她面前。 望着这张充斥着愤怒的脸,吕杏声音一软:“那也是我的孩子,亲生的。没有消息倒罢了,现在有找回来的希望,我怎能不去?” “去!你去吧!出了这门,你就别回来!”男人怒极,咣当一声关上门,怒气冲冲地出了家门。 这咣当一声巨响,放在隔壁爷爷奶妈床上酣睡的牛牛,被吓得一个激灵,哇哇大哭起来。 吕杏忙起身抱住孩子哄了一会儿,孩子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又安稳睡去。 张回见她这拖家带口的,很是不容易,只是看卫婷婷父亲的态度,那是绝不可能跟着他们出去找女儿的。 所以要找到卫婷婷,只能依靠吕杏。 第109章 卫婷婷在哪里 哄好了孩子,吕杏简单收拾了些衣服。 见她执意要去,还带着牛牛。胡妈伸手擦掉眼泪对她说:“那你把牛牛放家里吧,我领着。” 吕杏摇摇头:“妈,牛牛你带不了,这孩子晚上闹腾。” “你要做家务、做饭洗衣服、接送龙龙,我爸和牛牛爸还得上班,只能我带。” 吕杏清醒得很,把牛牛留下,她是轻松了,可是家里的负担一下子加重。 她短时间出去还好,可就怕万一,这次若是走的远,那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时间的流逝和日常生活中细微抱怨的磨损。 她带着牛牛,一来的确放心不下儿子,二来家里能和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这样对大家都好。 见吕杏已说服老人,张回和肖青泽就带着她出了门。 也许是在妈妈身边的缘故,牛牛很听话,没有哭闹,一路上吃吃睡睡,醒了就看窗外的风景,别提多乖了。 而他们这一走就是三天,肖青泽尽量保持着作息规律,天黑就找地方休息,绝不赶夜路。 到达c省沂侠市的时候,吕杏眉心射出的红线,方向有了变化,不再一成不变地指向南方。 张回欣喜不已:“不用出市区,往左拐。” 肖青泽一打方向盘,往左行驶。吕杏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真的找到婷婷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肖青泽低着声音问:“到地方了?” 张回嗯了一声,看看手里的地图,这红线指示的方向好像是往市西南方向去的。 市西南是个老城区,人口众多,交通便利。最多人聚集的地方是来往全国各地的总汽车站。 每日人均客流量高达1.9万次之多,要是春节期间,客流量更能激增到十万次。 总汽车站周围店铺林立,吃喝住行纷纷涉及,利润之大难以想象,由此也产生了一种新兴的职业。 在这里除了乘客、商人、工作人员,就属这种职业人最多,那就是乞丐,职业乞丐。 在这个客流量巨多的地方,乞丐们也是分团体分地盘的。抱团多的时候十来个,少的时候起码也有五六个。 每个小团体里多达二十几个人,少则五六个人。这些人大多来源不明,可能是被拐的,也可能是离家出走的,还有的是黑户。 总而言之,这帮群体颇为庞大,人员成分复杂,大多来历不明。其中最凄惨的莫过于那些被拐的孩子。 听话机灵的会被训练成三只手,长得漂亮的会充当鱼饵,专钓某些歪心思人, 至于那些不听话还不漂亮的也有去处,轻则打伤胳膊腿,养伤期间要完成每天的任务数,否则打骂都是常事。 重则挖眼、断胳膊腿,这些是永久性的伤害,专门针对那些格外不听话,随时想逃跑的孩子。 小雪前几天刚受了伤,因为一连几天没有完成日收一百块的任务数,被乞丐头子虎哥打伤了双腿。 今儿个一大早,虎哥找人把她扔在了总汽车站的北站出口。 这里人流量最多,有小伙伴说运气好的话,一天能讨来几百块呢。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她面前的盆里已经有了八十三块钱,小雪别的字不认得,钱却是认得清清楚楚的。 按照这个进度,今天的任务轻轻松松就能完成了。小雪瘦弱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她看上去有六七岁左右,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糟糕的居住环境,整个人显得格外瘦弱,皮包骨头似的。 此刻的她拖着受伤的双腿,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放着一个不锈钢盆,里面零零散散地装着一些纸币。 往来如梭的乘客们,有的于心不忍总会放些钱给她,心想最起码孩子能吃顿饱饭吧。 其实不然,这些讨来的钱将全部落入乞丐头子的手里,而他们只是工具,一天两顿稀饭,饿不死就成。 当吕杏被张回领着,站在一个残着双腿,讨钱的女娃娃面前,吕杏惊呆了。 这个残了双腿的乞丐是她女儿卫婷婷? 眼前的女孩,头发脏乱如鸡窝,脸上黑漆漆的,只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带着些警惕,还有些许好奇看着她。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套了一件又一件,勉强能够御寒。 吕杏的心怦怦直跳,她拿出儿子的口水巾,用随身携带的水弄湿,三两下就把小姑娘的脸,给擦了个干干净净。 这眉眼果然和她爸有些相似,不过,毕竟已经过去六年了,曾经那个三岁的女孩已经变了模样,这真的是婷婷吗? 对了,婷婷左边耳朵上有颗红痣!吕杏翻开女孩脏乱的头发,找到了那颗红痣。 这一刻的她既崩溃又激动,哭哭笑笑不能自已。 她紧紧抱住愣怔的小雪,嘴里不停喊着她的名字:“婷婷,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小雪听到她的话,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这是妈妈? 张回抱着吕杏塞过来的娃娃,站在一边,眼眶湿润,她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不知不觉间围上来一大群人,看热闹是华国人的天性。 不光看,有的人还不停地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个明白,咋和别人聊八卦? “哎,你们是什么人?放开她!”一声大喊,惊醒了众人。 人群分开,走进来三个吊儿郎当的男人。 为首者三四十岁,胸前挂着条粗粗的金链子,光头高个子体型彪悍。后面俩一瘦一胖,大约二十啷当岁,估计是小跟班。 吕杏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婷婷,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身子抖得厉害,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 她哽咽着声音安抚道:“婷婷,别怕,妈妈来了,妈妈会保护你!”若是有人再敢伤害婷婷,那她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女儿。 肖青泽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这三个人,大概是街头混混之流,不足为虑。 张回更是懒得和这类人说话,怀中牛牛睡得正香,被这一嗓子差点惊醒。 这下才惹得张回厌烦,孩子醒了得哄,而他妈正在哄她女儿,显然没空哄儿子,那不落她头上了吗? 她可不会哄小孩!孩子要是醒了,她非要打他们三个一顿不可。 “你是谁?和这女孩又有什么关系?”肖青泽开口问道。 光头男面色一沉,两眼如利刃般朝小雪,不,是朝婷婷射去。 他身后的胖跟班很有眼色,上前一步恶狠狠道:“这是我们东片区的虎哥!那女孩是虎哥在罩着,懂不懂规矩?” “就是,别踏马的找来个女的,就说是她妈,我还是她哥呢!想带走她,你先问问我瘦老三答应不答应?” 瘦跟班头上的黄毛都在叫嚣着,脸上充斥着得意忘形。 肖青泽玩味的一笑:“你是她哥?恐怕人家妈可没有你这么大一儿。” 周围人哄堂大笑,可不是嘛,俩人年纪相差太大,可不像是兄妹俩。 “朋友,你莫要多管闲事!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想带走可以,给钱!”光头虎哥终于出声。 哟呵,当街叫卖啊!这得多大胆啊,真不怕被抓进去吃免费饭啊。 众人哗然,纷纷指指点点,胖跟班和瘦老三连忙轰走一众看客。 不少怕事的人遗憾地退场,唯有少数誓死坚守八卦岗位。 “你休想!这是我的女儿!六年前你们拐走了她,让我们母女分开了整整六年!” 吕杏出奇的愤怒,怒火支撑着她,面对恶人据理以争:“我不会给你一分钱!你带给我女儿的伤害,我也要讨回来!” “哈哈哈!!!讨回来?我看你怎么讨回来?啊呸!”光头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浓痰。 身后俩跟班也笑得前俯后仰,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第110章 爱是一道光 “哇哇……”牛牛还是被接二连三的怒喝声惊醒了,哭得稀里哗啦。 张回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恼怒,吕杏放下满身戾气,接过孩子温柔似水地哄着。 婷婷好奇地往她怀里看,“这是你二弟弟,你还有一个大弟,在上学。等妈带你回去,也送你去上学。” 吕杏任她打量着牛牛,眼底是止不住的心疼,她都九岁了,身形却像五六岁的孩子那么瘦小,可见吃了很多苦,回去得好好补一补才是。 光头不耐烦道:“没钱就滚蛋!小雪,过来!”咋还哄上孩子了,没完没了的。 婷婷头一缩,躲在吕杏身后,瑟瑟发抖。 别说吕杏心疼女儿,就连一直围观的路人都觉得这孩子可怜,看把孩子吓得,估计平时没少挨打。 胖跟班见小雪非但不过来,还敢躲在别人背后,顿觉面子上过不去,气得火冒三丈。 他吨吨吨像座山似的跑过来,伸手朝吕杏背后抓去。 肖青泽长腿一伸,胖跟班措不及防之下,摔了个狗啃屎,站起来一抹脸,鼻子汩汩流出两道血来。 路人大感解气,低低笑出声来。瘦老三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止血用的纸。 光头听到笑声,面上黑了几分,眼神如刀一一扫过周围人,众人顿时安静如鸡,只敢在心里破口大骂。 “你不过来,是吧?那我就回去看看小静在哪,让她替你分担下任务量。”光头语带威胁。 婷婷身子僵住,眼圈一红,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慢慢从吕杏身后走出来,就要朝光头走去。 吕杏大惊失色,她一手抱住牛牛,一手抓住女儿的手:“婷婷,别去!我们报警!警察会处理好的,小静是你的朋友吗?” 婷婷点点头,泪流满面,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张回眼睛一眯,小子胆挺肥啊,还敢当着她的面威胁小姑娘。 光头根本没把眼前这三人看到眼里,三人中也就肖青泽值得他注意一下,其余的一个年轻女娃,一个抱着娃的中年妇女,没什么战斗力可言。 眼看时间耽搁太久,他怕真招来警察,那就麻烦了,于是朝俩跟班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一起上。 先迎接他们的是三道闪电加炸雷,眨眼间,三颗圆乎乎的卤蛋新鲜出炉。 三人身上的衣服不约而同地成了拖布条,几乎难以遮体。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光头不可置信瞅瞅天又看看地,他不自在地扯了扯上衣,想往下拽拽盖住屁股蛋。 不过这只是他的妄想,屁股蛋没盖着不说,上衣又被他扯破了个洞。 胖瘦俩跟班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光头虎哥还要更狼狈些。 众人惊吓过后,个个对着三人评头论足,说这是报应之类的话。 三人恼羞成怒,对着张回肖青泽放下狠话,一溜烟跑了。 一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这才散去,张回检查了婷婷的双腿,对吕杏说:“没事,她年纪小,恢复快,养两天就好了。” 吕杏放下心来,见婷婷依旧伤心,无声地落泪,猜测道:“你在担心小静?” 婷婷点点头,声音低不可闻:“虎哥肯定会把小静折磨死的,他会把我欠的账推到小静头上,小静……就要被他折磨死。” 吕杏不明白问道:“你欠他什么账?” “就是虎哥给我们提供住处,提供食物,我们要把乞讨来的钱物给他作为交换。” 好一个虎哥!吕杏恨得牙痒痒,她摸摸女孩的头,“放心,妈妈会让小静平安的。” 她站起来对肖青泽一字一顿道:“我们去报警。” 肖青泽瞅瞅远处,摇头道:“不用了。” 吕杏一懵,不解他是什么意思,又听他说道:“人已经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有三五个身穿制服的人走过来。 原来,他已经报了警。此时正值春节来临之际,车站人流量剧增,人手有些不足。 刚巧前边出了个抓小偷的事情,他们处理完才过来,就迟了点。 听完他们诉说的内容,为首的南志超有些为难道:“这些混混头子行踪不定,每日行乞的孩子也像被洗脑了似的,问他们住在哪,一句话也不说。” “这让我们上哪抓人去?”更何况也没有人去报案,谁会多管闲事去费那功夫去抓人。 “婷婷,你知道你们住的地方在哪,对吧?”吕杏弯下腰问女孩。 婷婷闻言打了个冷战,疯狂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南志超摊摊手,意思是你们看到了,就是这样。 张回唇角一勾,露出个冷笑:“别急,我有办法!” 她右手伸出来,白嫩的掌心里站着一只白色纸鹤,微微开合的翅膀上有个黑色的数字5。 南志超和同事们揉揉眼,是他们眼花了吗?纸鹤在动? “这是寻踪鹤,我在光头虎哥身上贴了张符纸,寻踪鹤会找到他的老巢。” 在寻踪鹤的带领下,南志超和同事们一举拿下了光头虎哥和其他三名同伙,解救了九名被迫行乞的儿童,其中就有小静。 小静和婷婷在这个团伙里,地位最低,因为她俩年纪最小,不会骗人,获取财物有限,不被虎哥看重,故而俩人经常被人欺负。 在征求了婷婷和小静的意见后,吕杏决定带她们一起回家。 张回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果断与毅力,明明自己家里日子也只是过得去,这要是再添上两个孩子,那压力就太大了。 “要是牛牛他爸不同意呢,两个孩子不是两个宠物,只要饿不死就行,她们还要上学,吃穿用都要花钱的,你能保证什么?” 这一番话让吕杏潸然泪下:“是我对不起婷婷,当年我要是能看住她,她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她带回去。” “至于小静,那也是个可怜孩子。婷婷同我说了,小静多次维护她,俩人相依为命很久,没有她,婷婷早就……” 唉,张回觉得吕杏以后的日子压力山大,想想都头疼。 肖青泽提议,那不如找到小静的父母,这样岂不是更好? 这话一说出来,张回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事情还能这样解决。 于是,在张回的帮助下,小静的父母很快被找到。幸运的是,小静的父母一直在找她,从未放弃过。 回到北阳市,仅休息一晚,张回和肖青泽再次出发。 这次的资料上,是个五岁的男孩,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一年前被拐。 家住北阳市细河区紫金花苑11号楼三单元802号。 “这小区可不便宜,看来这户人家家底厚。”肖青泽听了她说的地址,咋舌道。 张回不以为意:“人贩子可不管这些。” 也是,管你钱多钱少,孩子脸上可没刻着字,你一个不留神,人贩子照拐不误。 门开的时候,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他是接到电话紧急赶回来的,说是有儿子郭子龙的信息。 呃,张回低头看看资料,再看看眼前的男人,有些为难。 “这是你儿子郭子龙?”她把资料怼到男人面前。 郭得义不理解她的意思,这资料上的照片,不是他儿子郭子龙还能是谁? 张回委婉道:“能不能把孩子妈妈叫过来?”她想确认一点事情。 第111章 命运的抉择 郭得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妻子叫来,但他还是照做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快回来,有儿子的消息。” “知道了,我在春娟这儿,一会儿就回去,杠!” 张回何许人也,手机刚接通的瞬间,她就听到里面声音的嘈杂。 像是石头撞击桌面的清脆声,又像是无数块玉石互相碰撞的摩擦声,只是她从来没接触过,也不知道那边是在干什么。 她只觉得这当妈的心真大,这么大的事情一点也不急。 肖青泽听了最后那个杠字,微微挑眉:“尊夫人这是在打麻将?” 郭得义点头叹气:“平日里我工作太忙,她打麻将消磨时间,后来孩子丢了,她就更沉迷在麻将桌上。” “都是我不好,没有时间陪她。” 张回快速翻手机了解打麻将是什么后,清亮的眼眸里有些玩味。 “孩子丢了的时候,她就在麻将桌上吧?” 郭得义忙摆摆手:“那不能够,她说带着孩子去超市,一不小心没看着,孩子就不见了。” 张回耸耸肩,放过这个话题,孩子已经被拐,现在谈这个话题于事无补。 “不瞒两位,我年少打工时挣了点钱,回来做生意赔了个精光,一直没能娶上媳妇。” “直到三十多岁娶了我这媳妇后,生意立马有了起色,她还给我生了个儿子,顺风顺水的。” “生意越做越大,就是孩子一直没找回来,唉。” “我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一个儿子了,咋说也得把孩子找回来啊。” 听了他这一番肺腑之言,张回更不能想象,他要是知道给予无限希望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那该有多绝望。 等了约有半个小时,郭得义的媳妇洪莺才姗姗来迟。 她听闻张回的来意后,很是不耐烦,乜斜着看了张回一眼:“就你?能找到孩子?” 张回打量了一下,穿过她眉心的红线朝远方射去。 她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只要你跟在我身边,就能找到孩子。” 洪莺翻了个白眼:“谁有空跟在你身边,你们不是有孩子消息吗?自个找去啊!” 张回很想怼她一句,你到底是不是孩子亲妈?不过还是咽下了这句话,转而回答她:“你是孩子亲妈,有你在身边,能够更快找到孩子。” 洪莺才不相信她说的话,亲妈咋了,亲妈身上有监控啊,还能看到孩子在哪不成? 郭得义急切道:“那我是孩子爸,我去行不行?” 张回委婉拒绝:“不行,必须是孩子妈一起去。” 肖青泽觉得奇怪,不是只要有血缘关系就行吗?怎么非得让洪莺去? “莺儿,找回孩子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就去一趟吧。孩子真找回来时,我给你十万零花钱,你想买什么都行!” 郭得义苦苦哀求,他没想到这找孩子还有条件。 洪莺涂着眼影的红血丝大眼,眨了眨,思索几分钟后,勉为其难道:“那行吧,你可要说话算话,就算这个没找到孩子,你也要把钱给我!” 说着她指了指张回。 张回不在意她的无礼,见她答应下来,转身对肖青泽道:“走吧。” “哎,急什么,等我化好妆!”洪莺没见过这样雷厉风行的人,怎么说走就走啊。 张回和肖青泽下了楼,坐在车里等她。 “他不是他亲生的,对吧?”肖青泽问。 张回懒洋洋道:“是啊,要不然我不会带上这个女人,我有预感,这一路肯定很精彩!” 车子刚行驶了五分钟,后座里的洪莺就开始作妖。 “停车,帅哥!我想去方便一下。” 车子停下,洪莺下了车,朝道旁的公共厕所走去。 张回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事事儿的。 肖青泽看着她,眸子里笑意蔓延:“她生的孩子是谁的,她心里有数。就算拖延时间,我想你也能找到。” 张回也反应过来,是啊,看这女人磨磨蹭蹭的样子,八成就是在拖延时间,不想把孩子找回来。 她做了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孩子长得不像她,反而像她情人,她这才不敢冒险,故意把孩子给丢了? 这不是不可能啊,要知道郭得义现在身价起码百万以上,孩子没丢的话,那老郭百年之后,遗产不都是她们娘俩的吗? 俩人讨论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十来分钟后,洪莺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洪莺说要去买吃的,下车买了些面包回来。 一个小时后,洪莺说坐的屁股疼,要下车透气。当然她说的文雅,用词是臀部。 不管她找多少借口,张回随便她磨蹭时间,依旧顺着她眉心红线指示的方向前进。 而洪莺这一路越走越是心跳的厉害,她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联系人,把孩子转移了,这女孩还能朝着正确方向移动。 在她又一次以上厕所的名义下车时,张回朝她皮笑肉不笑道:“洪女士,我看,你要去医院看一看,别是有什么尿频尿急类的毛病。” 洪莺的脸刷的一下变白,复又变红,她狠狠瞪了张回一眼:“要你管!” 说完扭着小腰,往路边走去。张回耳朵一动,四周细微声音尽收耳中。 “喂,老齐,你快带着孩子躲远些,这女的有古怪,一直朝着你那边开过去。” “不行,你就带着孩子出省!出国!我不信她还能追出国去!” “没钱?我前天才给你转了三万,钱呢?” “那好吧,我再给你转两万,你要把子龙给我藏好了,老郭要是见到孩子,你知道后果的。” 带着孩子的莫不是她的情人,孩子的亲爸?张回猜测着,心道: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 四个小时后,洪莺的情人齐明伟在火车站附近被抓,他身边带了个孩子正是郭子龙。 郭得义得到消息,赶到北阳市市局,当他看到那张和郭子龙如出一辙的脸后,一言不发。 齐明伟他知道,是媳妇的同学。那还是有一次齐明伟给洪莺打电话时,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问洪莺是谁,她说是个普通同学。 好一个普通同学!这都普通出人命来了。 安于春都不忍心看郭得义漆黑如墨的脸,但他又不得不说:“六年前洪莺参加同学聚会,和齐明伟旧情复燃,有了郭子龙。” “后来洪莺以打麻将为借口,跟齐明伟时不时见面。直到一年前,她突然发现郭子龙长得越来越像齐明伟。” “她怕被你发现,好日子到头,就让齐明伟把孩子带走,跟你说孩子丢了。” 说实话,安于春很同情他,只是此刻说再多也弥补不了郭得义内心的空洞。 “爸爸,爸爸,我可见到你了!”郭子龙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朝郭得义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放。 郭得义鼻子一酸,儿子还认得他。不!这不是他儿子!他没有儿子了。 一直看护郭子龙的女警员,不理解他的表情怎地这般奇怪,只在离开时说:“郭先生,你儿子真勇敢,一点都不怕,抓捕齐明伟时,他还上去踢了人贩子两脚。” 郭得义缓缓低头,看向那张熟悉的小脸,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儿子呀!怎么是别人的种呢? “哎,你说他会把郭子龙领回家当亲生的养,还是扔给洪莺?他会和洪莺离婚吗?” 张回问肖青泽,肖青泽也不知道郭得义会怎么选择,这孩子的命运就在郭得义的一念之间。 张回和肖青泽没有多停留,俩人各自回家洗漱一下,休息了两个小时,又出发了。 第112章 无望的爱 资料上挂着的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瓜子脸,高鼻梁,宽松的校服也挡不住的青春靓丽。 韩冰洁,女,年十六岁,就读于北阳市十三中,读高一。于半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 韩家在莲花小区6号楼一单元507。 张回和肖青泽到小区单元门口的时候,一个四十左右穿着打扮都很时尚的女子和他们擦肩而过。 咦?张回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不过也没太在意。 敲响507大门的时候,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肖青泽问:“不会没在家吧?” 张回耳朵一动,屋里有道淡淡的呼吸声,对肖青泽道:“屋里有人。” 肖青泽再敲门,屋内传来板凳被撞倒的声音,随之有人走动,紧接着没有预兆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伸了出来,醉眼朦胧地上下打量着他们,含糊不清道:“是警察吗?” 肖青泽把证件出示给他看,男人一把拉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屋子里一股浓重的烟酒味扑鼻而来,张回冷不丁的被呛了下,咳嗽起来。 肖青泽几步上前,快速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置换下新鲜空气。 茶几上,地上堆满了酒瓶子、外卖盒子,还有其他一些杂物。 客厅内的沙发显然被眼前的醉汉当成了床铺在用,一床厚厚的被子凌乱地堆积在上面。 “唔,随便坐。”男人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 肖青泽环视四周,扒拉出一把凳子给张回,又找出一把折叠椅自己坐。 男人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的,哈欠连天,自觉进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 张回无语,有陌生人在家里,还能这么镇定洗澡的他是第一个。 “这是你女儿韩冰洁吧?” “唔,是,她已经离家出走六个月零九天。”精神好很多的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女儿失踪的时间。 那她就是在暑假期间失踪的,张回算了算时间,问他:“离家出走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韩梁摇摇头:“我都想了半年,也没能想出来,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头一天还好好的,说要我给她点钱,她准备和朋友去步行街买件衣服。” “第二天她就不见了,常用的背包也没了,没有一点预兆就这样不见了。” 说着说着韩梁的泪就流了下来。 张回又问:“韩冰洁的妈妈刘小慧呢?” 哦豁,她想起来了,在楼下单元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个女人为什么面熟,那眉眼鼻子和韩冰洁如出一辙。 韩梁听她问起韩冰洁的妈妈,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她有事来不了。” 张回想这里面肯定有事,明明人刚走,他却说来不了。 不过这影响不了什么,韩梁跟着就行,这是亲爹。 三两句说明了情况,为了找回闺女,韩梁自然是十分配合。 根据他眉心红线指示,三人出了市中心,朝市外方向行驶。 这是距离市中心最近的乐云镇,常住人口大约四十万左右,镇子虽小,五脏俱全。大厂没有,小工厂不少。 在张回的提示下,车子脱离主街道,右拐上了一条小路,停在一处民居门口。 这所宅院,外墙涂料有了脱落,斑斑点点的颇为沧桑。大门是那种对扇开的木制门,很有年代感。 “她在这里?”韩梁有点不可思议,他最是知道女儿的,有点洁癖,咋可能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 张回仔细听了听,里面人不少,隐隐还有一些机器转动的声音,这孩子是在这里打工? “问问就知道了。”敲了好长时间,大概是里面噪音大,没人听见。 张回有些不耐烦,肖青泽怕她再来个脚踩天绫纱,翻墙而入,那乐子就大了。 只好牺牲下自己了,他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开门!有没有人?” 这下有效果了,能听见院子里有人开门走出来。 张回抿嘴忍住笑,肖大少爷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没有这么暴喝过,今天算是有了新体验。 肖青泽俊脸一红,就知道她会笑自己。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走出来,警惕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韩梁急切问道:“大姐,你好,我是来找闺女的,她叫韩冰洁,在这里不?” 那女人一愣,眼里的警惕消退,又重复问道:“你真是来找孩子的?” 韩梁都快急疯了:“是啊,大姐,我闺女都离家半年多了,她在这里吗?” “进来吧。”大姐让他们仨进来,然后迅速关上了大门。 “小洁,你出来一下。”大姐提起嗓子喊了一声。 张回看院子里左右各有三个房间,左手边第一间有人在屋里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欢快地跑了出来。 其中右边的那个小姑娘,不是韩冰洁又是谁? 韩梁又惊又喜,把孩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 “你个臭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走!跟爸回去!”说着韩梁就要拉她手走人。 韩冰洁使劲甩开亲爸的手,“我不走!我要在这里挣钱!” “啥?挣钱?你个没成年的丫头,挣什么钱?”女儿的抗拒,让韩梁觉得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和自己撒娇,不再需要老爸的? “小洁,你跟你爸回去吧。”大姐在一边劝道。 韩冰洁突然红了眼:“我不走!我能养活我自己!” 韩梁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倏然,他想起六个月前和妻子刘小慧的一场吵架,单方面的。 刘小慧骂他,既不能挣钱养家,又不能辅导女儿…… 这是被女儿听到了?上半年三月份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他被公司辞退。 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此在家休息。 刚开始,刘小慧还会安慰他,后来就时不时的给他脸色看。 他也知道她一个女人家,撑起这个家不容易,任凭刘小慧怎么骂他,他都不在乎。 只是受现今社会大环境影响,他愣是在家待了三个月,也没有合适的工作。 刘小慧的脾气越发暴躁,不过还知道背着女儿,俩人从不当着孩子面吵架。 没想到还是被女儿听到了。他胡乱抹了把脸:“小洁,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你不用担心,小孩子家家的,只管学习就行!” “那你能保证不和我妈离婚吗?”韩冰洁抬头,用渴求的目光看着爸爸。 韩梁心里打了个突,女儿这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问这个问题? 离婚这个话题,第一次提起时是在去年的夏天,刘小慧提的。 他没同意,一家三口日子虽不富裕,倒也幸福美满。为什么离婚,刘小慧也不说。 他隐隐感觉到刘小慧有了外心,整天收拾得溜光水滑,和以前那个朴实无华的她大相径庭。 他细心观察下,刘小慧的衣服、化妆品等都有了新变化,完全不是她个小职员能负担得起的。 日常和他的接触,也是躲避居多,能拖就拖。这时的他才意识到,刘小慧是真的不想和他过日子了。 这对还深爱着刘小慧的他未免有些残忍,他想等他找到工作也许就好了。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电话要临时去某个地方面试。 面试完要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个熟悉的声音,是刘小慧。 隔着一扇门,听她娇声笑着:“老刘,谢谢你帮忙,等他有了工作,我就和他离婚,要不然孩子他都养不起。” 原来如此,他心口五味杂陈,却只能逃避。 第113章 同归于尽 其实他有想过,要和这给他戴绿帽子的贱人同归于尽,不过他舍不得女儿。 女儿刚刚高一,有着美好的未来,不该被他这偏激的想法毁掉。 于是他忍了,一直拖着就是不离婚,也不再积极地去找工作。 他勉强朝女儿露出一个笑:“放心,我们不会离婚的,你这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韩冰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她大喊道:“可是我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放暑假前有一天,她回来比较晚,看见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到一处,言行举止比较亲密。 她有点好奇,就跟了上去。谁知俩人拐到公园一角,在长椅上旁若无人地腻歪起来。 这一幕让她大受刺激,刚想上前质问,就听那男人问起:“你老公还不肯离婚吗?” 她妈嫌弃道:“是啊,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磨破嘴皮子,他就是不去找工作,小洁跟着他,怕是都养不起。” “那不行,你还得去催他,小洁是他女儿,他不养谁养?” “那是,等他有了稳定收入,小洁留给他,我就和他离婚。” 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吗?亲妈嫌弃她的存在,阻碍了她通往幸福的道路。 她不敢把这些告诉爸爸,强忍着在家粉饰太平,为此她郁郁寡欢好长时间。 好朋友晓梅知道后,劝慰她放宽心,现在这社会离婚太正常了。 可是她不想爸妈这样,一旦他们离婚,这个家还是家吗? 这时晓梅给她出了个主意,要是她离家出走的话,两口子保准立马放下离婚的念头,一门心思来找她。 在找她的过程中,感情说不定会死灰复燃,到那时她再出现,岂不是团团圆圆? 她就跟着晓梅来到了乐云镇,晓梅的家就在这镇子上。韩冰洁以做暑假工的名义留了下来。 这一待就是半年,她和晓梅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甚至惊动了警方。晓梅吓得也不敢去找韩梁透露消息。 她以为当有人找到她时,会是爸爸妈妈一起来,俩人的感情能够恢复如初,可看到的却是两个陌生人。 “唉,你这孩子,有话咋不跟爸爸说?非要离家出走,吓得爸爸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就怕你有个好歹。” 韩梁听女儿这一说,明白她的心结所在,心情轻松了不少,知道原因就能解决问题。 “不管我和你妈以后怎样,你都是我的宝贝女儿。你相信爸爸,就算真的离婚了,爸爸都能养得起你!” 韩冰洁双眼通红,心里知道离婚这事势在必行,妈妈已经回不了头了。 心底恨意冒出了头,都怪那个男的,要不是他,妈妈怎么会舍得离开这个家。 专心安慰女儿的韩梁没有注意到,女儿眼底的恨意。 张回倒是看了个正着,她心里纳闷,这小姑娘恨谁呢?她妈吗? “跟爸回家吧,咱们一到家,我就和你妈离婚,她想走就走吧,我只要宝贝女儿就行。” 韩冰洁的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爸爸的声音越软,她就越心疼。 跟她一起出来的女孩就是晓梅,她陪着韩冰洁在这里做工,一做就是半年,很是厌烦,只是不敢和韩冰洁说。 “小洁,你回家吧。你看,叔叔为了找你都老了几岁。” 晓梅的劝说,让韩冰洁注意到了,爸爸的脸,胡子拉碴满脸沧桑,何止是老了几岁,再往上说十岁也有人信。 韩冰洁终是点头同意回去,众人皆松了口气。 韩梁乐开了花,高兴得像是回到了女儿出生的那一天。 小小的她,被裹在刘小慧精心准备的襁褓中,闭着眼睡的正香。 他不敢去抱,生怕这个柔软的肉团子被抱坏了。 后来,女儿一天天长大,直到今天,一晃十六年转眼即逝,日子过得真快啊。 他还能陪伴孩子几天?就忘记不开心,剩余的日子,父女俩相依为命互为依靠,那也挺好的。 回程的路上,韩冰洁抱住爸爸的胳膊不放,慢慢的睡了过去。 告别了千恩万谢的韩梁,俩人回归市局。 安于春对于他们俩的表现极为赞赏,其他三组人也陆续归队,任务全部圆满完成。 张回收回寻踪鹤时,六人都露出不舍的表情来,这家伙真的好用,还不用担心找不到人。 她查探了三只纸鹤的状况,其中三号纸鹤灵气接近于无,那是因为他们这一组跑得比较远的关系,好在没有耽误事。 现在剩余的资料中,大多是失踪时间较长的,寻踪鹤的作用不大。 张回不停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进行,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些孩子。 回溯珠的功效只有她能发挥,真要她和肖青泽一个个地找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可还是那句话,她的学业怎么办? 愁人啊!算了,先回去睡一觉,说不定醒来就有好主意了。 挥手和安于春肖青泽以及几个组员打了声招呼,她就离开了。 “喂,谁呀?”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回,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可思议地喊道:“张回,你居然也会睡懒觉!都几点啦!太阳晒屁股上了!” 张回眨眨眼,脑袋清醒一点,再去看手机,是楚星漫打过来的电话。 “昨儿个没休息好,就多睡了会儿。”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难怪楚星漫说她睡懒觉。 “张回,除夕快乐!提前给你拜个早年!”楚星漫快活的声音传来。 啊,已经除夕了吗?这么快!天天忙得都忘了时间。 她跳下床,去翻外婆挂在客厅的日历,果然是除夕。 “哎呀,我都忘了今天是除夕,星漫,你家包饺子了吗?” “早就包好了,我妈不让我动手,说我包的饺子,下锅都成片汤了。哈哈哈……” 俩人拉着家常,说着一些琐碎的日常生活,窗外是细碎温柔的小雪花,飘呀荡呀的落下来。 “哎呀!我的天爷!你咋穿这么单就跑出来,冻着了怎么办?明天可是大年初一!” 外婆一声惊叫,张回才意识到自己和星漫通电话时,忘了穿棉袄,穿着秋衣秋裤就出来了。 她朝外婆露出一个抱歉的笑,顺着她老人家的推搡,回到屋里,被一把按在被窝里。 “好好暖一暖,等暖和了再出来!”外婆虎着脸,脑门上青筋直跳。 张回不敢造次,只好任由被窝被外婆给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个蚕蛹似的。 老人家看了她一眼,气鼓鼓地出去了。 张回这才松了口气,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来。“喂,在吗?星漫。” “在在!刚才是外婆吧?哈哈哈……”楚星漫在电话那头笑得咧开了嘴。 没想到看起来沉稳大气的张回,在外婆面前也成了小孩。 张回无奈叹气,好吧,让你笑一分钟好了。 说一分钟就一分钟,绝不妥协! 等俩人沟通交流好感情,张回一口闷下老妈端来的姜糖水,才下了床。 “外婆呢?”张回起来没见到人。 “和你外公买菜去了,真是老小孩,这天冷的,我说我去,她愣是不愿意。” 到厨房里,吃了外婆给她留着的早餐。 张文秀开始剁肉馅,准备等会儿包饺子。 张回洗好手也去帮忙,她力气大,三两下就把大块的五花肉剁成了颗粒状肉馅。 “咚咚咚……”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张文秀嘀咕道:“这谁呀?大过年的,敲门敲得这么急。” 应该不是肖青泽,张回用神识扫了过去,大门口外站着张文涛夫妇俩。 原来是舅舅舅妈来了,也是,外公外婆不想回村里过年,那他们自然要来市里一起过年。 “出事了!小回呢?”门一开,张文涛抓住妹妹的胳膊问道。 第114章 惨痛的新年 张回听出舅舅声音不对,忙擦了手,迎了上去。 “舅,我在这,咋了这是?”她见舅舅舅妈脸色惨白,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似的。 张文涛看见外甥女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心头一松,身体软了下来。 舅妈急忙和张文秀扶住他,一起进了客厅。 张回大为不解,她舅这是咋了?出什么事了?她看向舅妈,舅妈总知道吧? 她舅妈杨枝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了年岁,此刻正满脸疲惫,坐在椅子上歇息。 好半天,张文涛才回过神来,恐惧后怕等情绪,在他脸上来回切换。 “村里……今早上,有人发现村尾老李一家没开门,敲门也没人开,后来村长找人翻墙过去看……”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有点发痒:“一家四口都没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他家那闺女才十八岁,说好过年后要订亲的,还有他那小儿子也才七岁……” 张回没想到她舅带来的是这样惨痛的消息。老李家?是李家姐姐没了吗? 红云村向来安定和谐,即使有些纠纷,也不过是些口舌之争罢了。 没想到临到过年,竟出了个这么大的案子。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张回接通电话,是肖青泽打来的。 “张回,红云村的案子,安队想请你协助办理。” 张回一口答应下来,不用安于春请求,她也会去找出这个凶徒。 她还记得年少时李家姐姐,曾送给她一颗糖,一颗话梅糖。 当年她和妈妈回来时,外公外婆还住在村子里。 村里三姑六婆多,东家长西家短,没有一家不被说的。 等张文秀娘俩回去,那更不得了了。失踪十年的人回村来,还带了个女娃娃,那可是天大的新闻。 纵然张家一致对外说,张文秀早年嫁到外地去了,这是男人死了才回来投奔娘家的。 可是挡不住众口悠悠,猜测什么的都有,内容之恶毒,让人心里发寒。 张回有出手教训过她们,不过效果甚微。 即使被打掉牙齿,该说的闲话照说不误,她又不能残暴的把她们舌头给拔了。 就在她郁闷地往河里扔石头时,李家姐姐笑盈盈地递给她一颗糖,让她不要介意那些闲言碎语,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再后来,外公外婆就下决心搬到市里去,一是为了她的学习,再有就是躲开这些长舌妇。 可没想到,再听到李家姐姐的消息,竟然是这样惨痛。 “妈,舅舅舅妈,我同学喊我出去玩。” 没有直说,她怕家人阻止她去,平时帮市局找人也就罢了,这可是凶杀案!家里人绝不会让她去的。 “去吧,大过年的,好好玩!”张文秀没有起疑。 一直不爱和同学出去玩的女儿,难得要出去一趟,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舅舅舅妈这会儿缓过劲来,叮嘱几句注意安全,也当她是和同学去聚聚,就放她出门了。 临走时,她把馒头牵走了,万一用得上,那最好不过。 一出门,张回直奔巷子对面停放的车辆,是安队特意让肖青泽来接她。 “今早上八点二十三分,接到的报警电话,镇上处理不了,转接过来的。” “安队带着人先走一步,我开快点,你坐好。” “好。”张回也不多言语,俩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案,压抑地无心聊天。 十多分钟后,红云村到了。 车子停在村尾处,俩人下了车,张回没有让馒头下车。 老李家周围,村民们隔着一段距离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离得老远,张回都能闻到顺风飘浮过来的血腥味。 “你,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想吐就出去吐,不要破坏现场。” 踏进老李家院门时,肖青泽反复强调着这些需要注意的点。 张回穿上鞋套,带上工作牌,对他点头示意。 老李家和村里其他住户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大院子,左手边是鸡圈猪圈卫生间,右手边是厨房杂物间。 正面三间房,中间是堂屋待客用,两边各有一间卧室。 走进堂屋,血腥味更浓,入眼的是一具六七岁的儿童遗体,趴在左边房屋门口,胸口处殷红一片。 左边屋子里住着老两口,老李和他老婆相继倒在门后,血流了一地。 右边的屋子,不用说肯定是李家姐姐住的。 张回脚步迟疑,她突然有些害怕看到李家姐姐的遗体。 “你要是受不了,先去院子里透透气。”肖青泽还以为她是被眼前的场面吓到。 张回摇摇头,只有查出线索,找出凶手,李家姐姐才能安息。 她鼓起勇气,跟肖青泽走进去。 李桃衣着凌乱,头朝墙脚朝门口地侧卧在地,胸口腹部多处伤口。 张回使劲眨眨眼,就算她经历了两世,也还是那个被师傅师兄师姐们,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 在修真界,她在师傅的庇护下,每天只知道修炼,急切盼望着早日到达大乘期,踏破虚空,回到妈妈身边。 极少历练外出的她,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现场。 “桃子姐……”她低声念叨着李家姐姐的名字,“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害你全家的凶手!” 这间屋子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室内的一切一览无余。 一张床,一套桌椅,角落里放着一个红得发黑的旧箱子。 他们来的比较晚,该搜集的线索都被搜集完毕了。 下一步就是把这一家人送到市局法乙室,进行详细的检查。 张回放出神识,她要亲自搜一遍。 神识扫描下,房间内纤毫毕现。她一寸一寸地描摹这片空间,不放过任何细微末节。 桌子下椅子上,箱子里,床架被褥,还有床脚下。 没有一点异常,房间内被收拾得很干净。 冬日里的阳光,从半开着的窗户口照射进来,落在李桃身上,却再也照不暖这个姑娘的身。 张回眼角余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李家的窗户是平开窗,其下半部分是固定的,上半部分分为左右两扇窗户。 窗扇通过铰链与窗框结合,窗扇可以旋转开启。 日常想开一扇窗或是整扇窗都可以。 此时左边那扇窗户半开着,边条框架中,静静躺着一枚刻着长命二字的银锁,在冬日暖阳下熠熠闪光。 第115章 谁的过错 安于春召集所有人,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 大家各抒己见,总结着本案凶手的特点。 根据少量脚印显示,这是熟人作案,他进院后,直奔李桃窗台。 凶手先对李桃下手,继而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李根和老李夫妇。 凶手的脚印上带着泥,明显的把杀人顺序呈现出来。 这是一枚四十二号码的鞋印,男人的鞋印。 根据李桃一家身上的伤口可知,李桃是目标,身上刀口最多,像是泄愤。 而李根和他爸妈都是一刀或是两刀伤及内脏,失血过多而亡。 “我找到了这个。”张回出示手中的迷你版银锁。 安于春朝左手边狠狠瞪了几眼,负责搜集李桃屋子的两个下属,心有不安的低下头。 接过张回手中,装在透明袋子中的银锁,安于春仔细查看。 这枚银锁很是小巧,长约三厘米,宽有两厘米,厚度约有两厘米半。 正面镌刻着长命,背面则是富贵二字。字迹虽小,刻工却不一般,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安于春沉吟道,这银锁是凶手的还是李根的,问一问李家亲戚便知。 经过询问,李家亲戚都说李根李桃两姐弟,没有戴过银锁。 李桃小的时候家里穷,别说银锁了,银镯子都没有。 至于李根,在他满月的时候,他妈买了个银手镯,带到三岁,小了一圈就摘下来不带了。 张回道:“安队,能不能让馒头嗅一嗅?它的嗅觉可以帮上忙。” 安于春眼睛一亮:“你把馒头带来了?在哪呢?” 其余人除了肖青泽,都不知道馒头是什么?听到嗅觉两字,猜测可能是条狗。 众人跟着安于春出了小院,张回等肖青泽打开车门,把馒头牵了下来。 嚯,众人腿一软,差点掉头就跑。 这就是馒头啊?这分明是条狼!还是头巨狼! 围观群众也吓得不轻,在一旁窃窃私语。 “哟,馒头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安于春是一点也不害怕,毕竟他见识过馒头的高智商。 “整天在家待着,不是吃就是睡,能不长个吗?”张回摸摸馒头宽厚的背笑道。 馒头朝张回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安于春不用张回翻译也知道它的意思,试探道:“馒头,你要是嫌在家无聊,就来支队帮忙!” 张回朝他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挖人手挖到狗身上,真是服了。 安于春打开袋子,也不用手拿出来,把银锁往狗鼻子处一放。 馒头的鼻子耸动着,嗅了两分钟后,朝张回汪了一声。 张回明白,这是记住了,就把狗链子解开。 村长急道:“安队,这不会伤人吧?” 安于春连忙保证:“放心,它是警犬,不会伤人。” 村长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也不敢远离。其余村人嘴上嘟嘟囔囔,远远地看着,却动也不敢动。 馒头嗅着气味,朝村里跑去。张回等人急忙跟上。 村里人见这狗果然带路去找线索,也不害怕了,兴致勃勃地跟了上来。 跑了没有五百米,馒头停在一家院外。 张回问:“是这家?”馒头点点头。 安于春等村长气喘吁吁跑过来,问道:“这是谁家?” 村长抹了把汗,喘着粗气道:“这是刘寡妇家,她男人十年前出去打工,没挣到钱染病死了。” “留下一个独苗,二十多岁,没有工作,整日里游手好闲。” 肖青泽上前敲门,说来有些奇怪,这大白天的,刘寡妇家大门紧闭。 要知道在农村家家户户,大白天的都不会关上大门。 村里人常来常往,大家互相串门聊天,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 中午无论哪一家做一顿好吃的,一根烟的功夫,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馒头带路又带到了这刘寡妇家,可见这家的嫌疑最大。 “谁呀?”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 村长扬声道:“嫂子,是我。”稍顷,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开,一位头发花白,面色苍老的妇女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着门外这一大堆人。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几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瞧。 刘寡妇颤抖着问:“村长,你这是?” 村长正要开口,安于春截胡道:“你好,大娘,我们是市局支队的。” 他伸出手,小巧的银锁安静地躺在手心里,“大娘,这是现场发现的物证。” “这是我们的警犬,根据银锁的气味找到了你家。” 刘寡妇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银锁,瞬时被火烫着了一般,迅速移开了目光。 安于春提出要带队进院里搜查一遍。 刘寡妇一听搜查二字,身子一抖,连声拒绝道:“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安于春退让一步道:“不进去也行,大娘让你儿子出来,问他几个问题。” 大娘冷声道:“他不在家。”村长见她这也不行那也不同意的,问道:“刘军啥时候出去的?” “昨儿个半下午我还见过他,他去哪了?” 刘寡妇眼神闪烁,含糊不清道:“这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找朋友玩,我也不知道他去找哪个朋友。” “这银锁是谁的?大家见过吗?”安于春举起手中的银锁,朝围观人群转了一圈。 众人瞪大眼睛去看,就有几个平日里和刘军关系比较好的认了出来。 其中一个二愣子脱口而出:“这不是刘军的吗?” 话说到这里,大家伙心里都有了数,这刘军八成就是凶手。 “欸,我想起来,昨天我从地里回来,瞅见刘军鬼鬼祟祟的跟在桃子后面。” 有一村民突然叫嚷道,其余村民也不由回想起过往的事来。 “啊,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又有村民挠着脑袋说。 “上个月,孙媒婆不是来过老李家吗?后来,我看见刘军堵住她,说了一大堆的话,不让她走。” “孙媒婆是谁?”肖青泽问。村里人互相看看周围,有人问道:“孙媒婆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人群分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 原来是有机灵的小鬼头,跑得快去把孙媒婆叫了来。 当场破案,谁不爱看? “那刘军问我,桃子是不是要订亲了?我说是啊,他就气得满脸通红。” 不用肖青泽询问,孙媒婆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一二,一站稳就噼里啪啦说了起来。 “后来,他拜托我去老李家上门提亲,人两家都要定下亲事了,他横插一脚,算是个什么事啊,我就没答应。” 这一番话说清楚了刘军的作案动机,极有可能是他见喜欢的女孩子和别人订亲,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夜里上门是去质问桃子也好,还是准备去干坏事也好,反正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了这起惨案的发生。 现今案情脉络清晰,证据确凿,只是刘军去哪了? 村长长叹一声,怕是要全市通缉了,村里出了个这样的货,真是丢脸丢大了。 刘寡妇眼里有几分惊慌,又有几分庆幸,多亏自己当机立断,让儿子跑了,要不然这会儿就被带走了。 “大娘,刘军去哪了?”安于春再问。 “谁说是我儿子犯的事?说不定是李桃自己勾搭上不三不四的人,惹来这劫难。” 刘寡妇死不承认,反而一盆脏水泼在李桃身上。 村民们鄙夷地看着她,“村里谁不知道,李桃这孩子向来老实巴交,洁身自好,咋会是李桃的错?” 反倒是刘军初中没毕业,就在村里闲逛,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 刘寡妇也不管,等到大了,混账事更是没少做。 场面看似陷入了僵局,不管怎么说,刘军若是迟迟没被抓住,这个案子怕是就要成为悬案了。 张回慢吞吞地站了出来,冷着脸对刘寡妇道:“大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116章 结案 刘寡妇目露惊愕地看她,咋地?这是逮不住她儿子,要把她老太婆带回去? 围观村民亦是议论纷纷,这姑娘年纪轻轻的,咋个脑子不好使啊? 他们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咋地,儿子犯的罪要当妈的去赔偿吗? 等人们的议论声暂时停歇,安于春解释道:“大家别误会,只是请老人家去协助调查。” 张回吐吐舌头,她也没想到大家伙联想能力这么丰富啊。 听了安于春的解释,大家伙才明白过来,估计是要刘寡妇说出刘军的下落。 刘寡妇心神一定,她怎么可能说出儿子的下落? 她也的确不知道儿子现在在哪,随便他们问吧。 回程时,刘寡妇被安排与肖青泽和张回同车。 先行上车的馒头蜷缩着身体,生怕被撵下车。 张回有些心疼对肖青泽说:“让刘大娘坐前面,我和馒头坐后面。” 这样刘寡妇不会害怕,馒头也自在些。 肖青泽不确定地问:“这样行吗?”坐后面她能看清刘寡妇吗? 虽然还是不知道张回是怎么找到孩子的,但是他清楚一点,那就是在找的过程中,她会时不时地看受害者家属的脸。 张回知道他在问什么,毫不在意地答道:“没事。”她看的不是脸,是回溯珠射出的红线啊。 一行人以肖青泽开的车子为首,朝村外驶去。 车队抵达市里时,负责搜集证据的和搬运遗体的车子驶入向南的车道。 而安于春带着俩下属,跟在肖青泽车子后面,向北驶去。 北面是汽车站,估计刘军是从那里坐车逃跑的。 安于春第一时间给市里各个交通要道发了通缉令,只是距离案发时间已久,刘军怕是早就逃了。 要是之前,安于春肯定会觉得束手无策,不过现在有了张回,那只管闷头跟着走吧。 车子停在汽车站时,刘寡妇有点心慌,不是要带她回市局询问儿子下落? 从车站监控里,找到了刘军的身影,看得出来,他像惊弓之鸟似的躲躲闪闪,坐上开往阳城的车子离开了北阳市。 一行人驶入国道,急速去追。那辆客运汽车离开站点已经两个小时,他们速度快一点的话,还能追得上。 刘寡妇看出来,他们这是要去追儿子坐的车,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 她紧紧闭上眼,暗自祈祷老天保佑,让儿子跑得远远地,去哪里都行,只要活着。 儿子做的是不对,那肯定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李桃那丫头要是答应儿子处朋友,不就没这事了吗? 说来说去,还是李桃那丫头的错,长得狐狸精似的,勾得她儿子日思夜想的。 唉,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哟! 正惶惶不安心神不宁时,只听见后座那女娃喊道:“前面一百米处,向左拐。” 开车的肖青泽应声打了左转向灯,后面的车上,安于春沉声道:“跟上!” 刘寡妇的心瞬间跳了起来,这是不追她儿子了? 张回摸摸馒头的脑袋,看她顶着满脑子问号四处张望着,眉心红线如实地指向左方一处村落。 这个刘军有够狡猾的,竟然半路下车,以此来躲避追捕。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辆车子都没有打开警笛,悄无声息地进了村。 当房门被敲响时,屋主陈伟还笑着对刘军道:“八成是村里的小子来找我儿子玩。” 刘军稍微放松了下,陈伟是他同学,俩人一直断断续续地联系着。 这次出来的时候,他就想着来陈伟家躲一躲。 陈伟以为他是来躲债的,也没多问,就答应收留他几天。 门开了,埋伏在外的警察们一拥而上,制止住陈伟。 躲在屋子里的刘军,犹如穷狗入巷,只觉得走投无路,想要反抗,也只是徒劳。 被勒令坐在车里的刘寡妇,瞠目结舌地看着,儿子被人反剪着双手从屋里带出来。 儿子怎么在这儿?他怎么没有听话逃得远远地? “军儿!儿子!”刘寡妇热泪盈眶,她扒拉着车窗朝外面大喊道。 她不会开车窗,眼见儿子被押至后面车子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这动静不小,这里的村长小跑着过来,问明情况后,全身上下顿时凉飕飕的。 他没想到陈伟家,竟然还藏着一个杀人犯!我的娘哩,这家伙要是趁夜摸到家里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陈伟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事?竟敢窝藏罪犯! 陈伟看到村长,哆嗦着哭喊:“村长叔,你替我求求情,我真不知道刘军这小子杀人了。” “他跟我说是来躲债的……”陈伟真是欲哭无泪,只感觉天塌地陷。 陈伟的媳妇和他爸妈也跟着跑出来,不住地求情。 安于春正色道:“我们会调查清楚,请不要妨碍公务。” 村长听了把陈伟媳妇和他爸妈拦住,好言相劝一番,相信陈伟绝不会知法犯法。 另一边,和安于春联系过的汽车站执勤组长,听说他们已经抓到了刘军,不由暗暗咋舌。 之前他联系上班车司机,司机说,是有个年轻小伙,半路就下车了。 他还以为这事难办了,这一下车,谁知道嫌疑犯跑哪里去了?那还不是鱼游入海,天涯海角上哪找去? 嘿,谁知道市局支队这么给力,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到了人。不愧是安队,破案这么神速! 审讯室里,面对铁证如山,刘军供认不讳。 还真是大家猜测的那样,他半夜去找李桃,想要李桃放弃订婚,和他在一起。 李桃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欢自己,闻言自然拒绝,见他半夜从窗台跳进来,很是害怕。 她张嘴要喊父母过来,刘军恼羞成怒,抓住她衣服要来个生米做成熟饭。 李桃自是拼命反抗,两人撕扯起来。 早就被妒火和怒火冲昏头脑的刘军,瞥见李桃桌子上的剪刀,愤怒地捅了过去。 一刀不解气,再多来几刀。 不巧的是,李根晚上多喝了点汤,起床去厕所,听见动静来敲门。 这下惊醒了他,不及多想,他干脆把李根也给杀了。 李根的呼痛声引来了老李夫妇,儿子去厕所,他们睡得迷迷糊糊,心里是清楚的。 一听见儿子的惨叫声,老两口拉开门就要出来查看,刘军杀红了眼,直接上手就是两刀。 仓惶逃离李家后,他跑回家,站在院子里,浑身打着哆嗦,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抓的场景。 刘寡妇自从丈夫染病身亡后,把儿子看得如同命根子一般,儿子半夜出去她知道,也一直没睡。 听见他回来,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站着。 她放心不下起床去看,目睹儿子浑身是血,刘寡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弄清楚原委后,她咬牙打发儿子去洗澡,又连夜把带血的衣服扔进灶膛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等儿子洗完澡,她拿出几百块钱,让儿子立刻离开,随便去哪都行,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和她联系。 至于那把剪刀,她小心地清洗干净,在墙角挖了个洞,埋了进去。 原本按她的想法,警察是找不到人的,谁知道儿子的银锁竟落在了老李家。 他们还用警犬追到了家里,就算她再不愿意让人进屋搜查,乡亲们还是知道了是她儿子犯下的错。 最可恨的是,明明她儿子已经跑那么远,还是被抓住了。 这下完了,老刘家绝后了,她就算是死也没脸去见孩子他爸了,呜呜…… 第117章 重回京市 虽说案件以最快的速度侦破,可是逝去的人终究还是无法挽回。 这个年张回过得很是苦涩,夜里常常回想起,小时候和李桃初见的情景。 秀雅端庄的少女,入梦来温柔地劝慰她,闲言碎语不要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就好了。 桃子姐,你的事怕是我终生难忘了。 因为这个案子,整个村子还有他们一家都过得不是滋味。 年后,她提前几天返回学校,楚星漫等她等的望眼欲穿。 她在家和同桌程澄见了几面,聊了同学们各自的状况,大多都是程澄在说她在听。 少数同学考上心仪的大学,在学校里混的是风生水起。 还有部分同学选择了复读,准备今年再试一次。 平日里混吃等死的那部分同学,有的出远门打工,有的由家里安排上了班,还有的甚至已经结了婚。 张回睁大眼,她们班岁数最大的也只有十九岁吧? 程澄清了清嗓子:“就咱班那个王亚梅,她家不是乡下的吗?” “她爸妈见她考不上大学,就给她找了户人家,把她嫁出去了。” “王亚梅?她同意嫁人?”张回在脑海里翻找有关这个女孩的记忆。 程澄翻翻白眼:“她肯定同意啊!”张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看程澄这表情,多少带点不屑。 “她嫁的人,你也认识,就是当初想追你的赵东啊。” 张回一脸的莫名其妙,谁是赵东?程澄一看她这表情,不由笑得肚子疼:“哎哟,你不知道赵东是谁啊?” “当年赵东喜欢你,王亚梅喜欢赵东,大家暗地里都在猜,你们这三角恋最后哪一对能成?” “后来见你一心一意学习,赵东对王亚梅也是半点都不带搭理的,慢慢地都觉得无趣,就不提了。” 张回觉得怪没意思的,后来程澄再喊她出去见同学们,她就不去了。 楚星漫的电话来得频繁,她也无心在家里久待,后来和家人沟通后,就买了票提前去京市。 至于安于春的委托,她和他们也商量好了,到暑假再说。 火车上的风景一如往日,回家过春节的人开始返程,准备新一年的工作。 整间车厢里,声音嘈杂,气味亦是不好闻。 张回干脆封闭嗅觉和听觉,在位子上闭目养神。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手腕上细微的光芒闪过,直直没入她的眉心。 眼前的宫殿,入眼洁白如玉,即便是一张床,一张茶几,也都是精致的白色。 内里布置的古色古香,玉石屏风后。 一位姿容绝世的仙子怀抱襁褓,端坐在床榻上,笑着对人说道:“你看,宝儿在笑呢。” 那人一身玄衣,宽肩长袖,漆黑如墨的长发以玉冠束之,整个人气势非凡。 只听他朗声笑道:“阿薇,你我的孩子自是不凡,取名月华如何?” 那女子闻言笑意渐浓,小声念道月华,月华。“好名字!就叫月华!” 接着那男人又道:“我修炼有成前,俗世姓氏为东方,东方月华怎样?” “好!夫君取的名字自是最好的。”女子夸赞了一句,复又问道:“阿钰,今天要放置命灯吗?” 男子点了点头:“凡是我无极殿门下,都要以心头血炼制命灯,以防弟子外出历练时遇险陨落而不知。” “你是掌门之女,我是一峰之主,月华是你我女儿,自然也不例外。” “正好天时木已在药池中浸泡了足足一年,这修真界一切毒物自然远离。” “等我把月华心头血和它融合,女儿佩戴身上,那比命灯效用更好。” “这天时木果真有如此效果?”女子似信非信。 男子笑道:“当真!你当它为何名为天时?它最让人惊奇的就是能在主人遭遇危险时,打破时空限制,穿梭至安全之地。” “那真是不错,不过但愿女儿不会遇到使用它的机会。” 云里雾里的,张回在这一男一女身边徘徊观望,总觉得好生熟悉,特别是这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梦醒时分,张回怅然若失,心口处闷闷的,再回想梦中所见所闻,又都如泡影般一触即碎。 她打起精神来,随大流买了一份盒饭,是肉末茄子和清炒时蔬,味道一般,凑合着吃了。 又过了三小时左右,火车终于到站。 张回拖着行李箱下车,还是大自然的空气清新。 “嗨,张回!”有熟悉的声音叫她,张回一抬头,楚星漫正在出站口等着她。 张回快步迎上去,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楚星漫脆生生道:“我来接你到我家住啊,学校过了十六才开门。我不接你,你住哪?” 张回唇角上扬:“我知道学校宿舍没开门,不过我有住处。” 楚星漫眼珠子转了转:“别呀,到我家去,你看我都把我哥拉来给你当代步司机了。” 张回这才发现,刚才楚星漫站立处停放着一辆黑色车子,她不认得牌子,只觉得看上去不错。 见俩小姑娘看过来,坐在车里的临时司机楚星河打开车门,朝她们招了招手。 “那就是我哥,长得吧还凑合,不过比学校那些青瓜蛋子强多了!” 张回啼笑皆非,没想到放假前她说要把哥哥介绍给她,这话她竟然还没忘。 楚星漫眼尖,瞅见有工作人员过来催促他们离开,急忙抓住张回的行李箱就走。 张回只能跟了上去,离开这里再说。 “你好,我是楚星河。”眼前的人可不是楚星漫说的凑合,相反他长得很精神,是那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你好,我叫张回,星漫的室友。”张回微笑着回答。 张回提前过来,是为了散心,自是不会去楚家打扰人家过年。 在这之前,她就想过要在京市买些房产,以后毕业后万一留在这里,也好有个住处。 所以她早早就委托中介,买了一处小院,把她这些年获得的奖金一下子花了个干净。 早几天她还拜托中介找人打扫过,她来了就能入住。 楚星漫劝说不成,嘟着嘴生了会闷气,没过一会儿又问道:“那我能去找你玩吗?” 张回好笑地看她,楚星漫这女孩的优点就是,就是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当然能来玩,我可就你一个好朋友。” 楚星漫心下一喜,脸上就显露出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过年时家里的趣事。 第118章 不计较的后果 张回找的这处小院,离学校不远,处于桂花巷里,很是清净。 本是个退休教师居住的,老伴早就去了。年前他儿子非要他出国,一家团聚。 他再舍不得,在儿子的劝说下,想到国外可爱的孙子孙女,还是同意了。 也是巧了,他儿子前脚刚去中介把房子挂上要卖,这边张回就来买房。 双方友好协商一番,都是办事利落的人,没多犹豫,张回就拿下了。 这不现在就用上了,车子停在巷子口进不去。 楚星漫跟着张回去认认门,冬天天黑得早,她留下也不能尽兴的玩,还是老实回去,明天再过来好了。 张回把她送到巷子口,目送兄妹俩远去。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墙角处是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内放置着石桌石凳。 角落里一株葡萄藤顺着凉亭的柱子攀爬而上,想必来年凉亭上定会是硕果累累。 张回进了屋子,用清洁术把自己准备入住的卧室,又清洗了一遍。 夜色渐浓,在这无人处,她也不必浪费时间去吃饭,直接换了衣服,坐在床上修炼一夜到天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听见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不过也没有在意,想来应该是环卫工人在打扫卫生。 今天楚星漫要来,她得出去准备些食材。 一时洗漱完毕,时间还早,张回看了会书,书中情节跌宕起伏,很是有趣。 八点多,她带上钱包,穿好衣服出门去市场。 一开门,一股异味袭来。她低头一看,三大袋垃圾扔在门口左侧。 张回秀眉微蹙,这是以为没人住,才放在她这里? 这人得有多懒,垃圾桶就在巷子口不远的道牙上,还没有五十米远,就这都不愿去扔垃圾。 想着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愿轻易与邻居结怨。张回挥挥手,放出三个小纸人来。 这是她灵力逐渐强大后,尝试着驾驭灵仆的结果。 小纸人们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一蹦三跳地爬上垃圾袋,伸出细小的手指一勾,垃圾袋匀速移动起来。 三个装满脏污的垃圾袋,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巷子口的垃圾桶旁边。 张回低头,小纸人们画着眉眼的小脸,都朝她看来,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吧。 她无声地笑了,看来这灵仆用着真是方便。她夸赞道:“真棒!” 小纸人们喜得摇头晃脑,就要顺着她的鞋子往她身上爬。 张回后退一步,想起它们拎过垃圾没有洗手,有些嫌弃。 小纸人们一脸不解地看她,张回打了个手诀,空气中水珠聚集成团,像长了眼睛似的,分成六小团。 每个小纸人都有份,水团在它们全身来回揉搓着,几分钟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纸人举起双手,互相看了看,发现它们那纸做的躯壳,竟然一点也没有浸湿的迹象,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张回好笑道:“上来吧,以后都要注意讲卫生。” 小纸人们获得允许,奋力攀爬起来,不一会儿爬到张回腰间的口袋里,仅露出个小脑袋,朝外看去。 见它们安置好,张回找人打听好市场位置,离得不远,干脆步行过去。 怕楚星漫来了,进不去门,张回购买食材很是速度,不到半个小时就满载而归。 回去时,恰好碰到隔壁门开,出来位上了岁数的老人。 张回礼貌地和她打声招呼:“你好,奶奶,我是新搬来的住户,我叫张回。” 老人眯着眼看她,发现是个年轻女娃,也和善笑道:“新来的啊,挺好的,我姓吴,你叫我吴奶奶吧。” 张回从善如流叫道:“吴奶奶好。” “好好,有空来家里坐,我去市场买菜了。”说完老人就晃晃悠悠走了。 张回打开自家门锁,把食材放好。厨房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就是缺了冰箱。 下午得去一趟超市,把缺少的东西给补齐。好在天冷,食材放个一上午也不会坏。 九点半左右,楚星漫被哥哥送了过来。 俩人说说笑笑,分享了各自的近况。说起李桃的事情时,张回还是很难受,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情绪稳定多了。 楚星漫听她说起寒假里的这些经历,大为羡慕。 怎么张回的假期这么精彩?倒是她自己整天一成不变,没什么意思。 张回听她这么一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要她选择,那她宁愿这些事没有发生过。 孩子们不必远离父母,家长们不用日夜思念被拐走的孩子,李桃更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 楚星漫见张回脸色微变,知道说错话,忙抓住张回的胳膊赔罪道:“哎呀,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和你一样,想着能够去帮助别人。” 张回知道她有口无心,只是想起李桃,未免有些生气,被她这一晃,也只能曲指敲敲她的额头,以示惩戒。 楚星漫见她不再追究,老实了不少,张回要去准备饭菜时,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不停追问这是什么菜?那是什么菜? 张回无奈,这人大概不食人间烟火,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 等到饭菜做好,楚星漫指着番茄炒蛋道:“这菜我认识,原来是这样做出来的。” 张回笑喷,哎呀妈呀,她家就没想过要教孩子做饭吗?以后万一遇到特殊情况,那楚星漫岂不是只能饿着了。 楚星漫见张回笑话她,不由嘟着小嘴:“我回去就学,等学会了做给你吃。” 在张回这里,楚星漫消磨了一天时光。吃过晚饭后,没多久,楚星河就把她接走了。 翌日清晨,张回想去超市一趟,昨天下午没有去成,今天得去买买买。 还没有开门,她又闻到一股异味,张回不由气上心头,唰的一声,用力打开大门。 果然门口处几个黑色塑料袋堆积着,垃圾没少不说,反而更过分,堆到了大门正门口。 这就是她不计较带来的后果,看她好说话,就变本加厉地欺负。 张回眯起眼,想着该怎么去解决这个事。 小纸人们老老实实地在口袋里待着,主人身上气势好吓人,它们还是乖一点吧。 思忖片刻,她注意到对门邻居的大门开了条缝,有双眼睛正往外盯着她看。 神识扫过,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猥琐地趴在门上,瞅着她不停地咽着口水。 恶心!张回关上大门,朝巷子外走去。 第11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上七点多,天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雪的模样。 张回伸了个懒腰,耳朵一动,门外有声音。 神识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随手扔下手中垃圾袋,就转身往对门走去。 呵呵,原来和昨天那偷窥的猥琐男是一家子,难怪会做出这样随手扔垃圾的事。 张回手一挥,旋风符在指尖一闪即逝。 大门外忽然狂风大作,那女子狐疑地回过头,兜头就是几袋子垃圾,朝她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坐在散落在自家门口的垃圾堆里,身上臭烘烘的。 脸上一凉,她用手去擦,是一小片苹果皮,她嫌弃地一把扔在地上。 这阵风来的蹊跷!东西走向的巷子怎么就来了阵往南刮的风?这……这不合常理啊? 不等她想明白,身后传来丈夫嫌弃的声音:“我说你是傻子不成?不收拾屋子,还坐垃圾堆里?脑子坏掉了!” 女人麻溜地想要站起来,脚下一滑又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下更埋汰了,她前几天喝剩下的稀饭忘了倒掉,这刚好全蹭身上了。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捂住鼻子从她身边,瞅准干净地踮着脚,几乎是用跳的逃到门外。 “等我下班回来,你要是还没有收拾干净,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在女人一迭声地保证下,男人瞪了她一眼,匆匆忙忙离开了。 张回悠闲地坐在凉亭下,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欣赏女人忙乱收拾垃圾的狼狈。 半个小时后,女人把垃圾重新装进垃圾袋,地面用清水冲过两遍。 她又去屋子里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拎着垃圾袋出来,朝四周看看,没什么人。 她挥动胳膊,垃圾袋在手中前后摆动两下。 狠狠一使劲,垃圾袋脱手而出,跨越仅有一米宽的巷子,稳稳落在张回家的大门口。 得,这次扔垃圾,倒是更省事,大门都不用出来,估计是怕再被风吹得一地垃圾。 张回也不恼,反正又不是她收拾垃圾,爱收拾你就多收拾几回吧。 旋风符多的是,看看她能收拾几回垃圾。 于是对门的女邻居可恼火了,明明她都把大门关的紧紧的,怎么又吹来一阵风,散落一地垃圾。 她再仔细一看,哟,这怎么还是早上那一堆垃圾? 她就纳了闷了,这垃圾怎么总是扔不出去? 碍于男人临走时放的狠话,她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打扫院子。 这一次扔垃圾,她谨慎了不少,以为刚才袋子绑的松了,这才被风刮进院子。 她干脆找来以前用来捆绑面袋子的绳子,死死地把几袋子垃圾绑在一块儿。 张回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指不定会告诉她,你多虑了,这法子没用。 须臾,垃圾袋第三次踏上回家的路,一瞬的烈风再次无情地把她耗费了体力和时间的成果,吧唧扔在了院子里。 欲哭无泪是她真实的写照,这垃圾今天怎么就扔不出去了? 等她男人回来挨打是肯定的了,怕只怕男人一气之下还要撵她回娘家。 女人抹了把泪,吭哧吭哧继续干,继续扔。 张回简直叹为观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非要逮住这门口扔,就不会多走两步,扔进巷子口的垃圾桶里吗? 中午十二点多,男人带着满肚子被上司训斥过的郁闷,骑着电车回来。 刚停好车子,他一转身,惊呆了! 大门敞开着,入眼一看,院子里满地的垃圾,什么苹果皮、臭鞋子、烂袜子扔的到处都是。 屁股上磨破两个洞洞的苦茶子,甚至还高高挂在院里的柿子树上。 猥琐男这一刻气得浑身发抖,高声怒喝道:“高红珍!你给我滚出来!” 高红珍畏畏缩缩地从墙边过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是装了一半的垃圾。 她也不明白这垃圾怎么越来越多,从早上至今,扔垃圾一次也没成功不说,还累了个半死。 “高红珍,我走的时候怎么说的?”男人目露凶光,狠狠瞪着她。 “我收拾了呀,就是今天有风,总把垃圾给刮回来……” 男人满脸的不可置信:“高红珍,我是傻子吗?你糊弄我?” 啪啪两个大鼻窦下去,高红珍好生委屈,捂住脸哭得惊天动地,毫不在乎形象。 巷子里其他几户人家被惊动,打开门来看。隔壁的吴奶奶一瞧,忙挪动着老迈的腿脚来劝。 “哎哟,小赵,你怎么动手打人啊?”吴奶奶瞅着高红珍左边脸蛋红红的,语气中带了些恼火。 她最是看不惯这些随意动手的人,特别是依仗自身体格健壮,去欺负自己媳妇的男人。 小赵同志认为自己有理,愤愤不平道:“吴奶奶,你看清楚,不是我闹脾气。” “你看看她,收拾院子里的垃圾,收拾了一上午,也没弄干净。” 吴奶奶不甚在意地一挥手:“没弄干净,下午再弄就是。也犯不着打人啊,你是男人不能心胸宽阔点吗?” 右手边屋子门口出来一个长头发女人开口劝道。 “就是,小赵,吴奶奶说得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两口子吵架拌嘴那都是正常的,但是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的没错!人家红珍平日里任劳任怨的伺候你,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能动手打人啊?” 这是最后一户的男主人看不下去说的。 小赵同志一肚子气想发出来,这时候犯了众怒也只能憋回去。 张回打开门走出去,猥琐小赵立马上线,上下打量着张回,那眼神让人想吐。 周围四邻见一个年轻女娃娃走出来,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张回大大方方一笑,向邻居们介绍了自己。 躲在吴奶奶身后的高红珍,也偷摸地看过来。 原来这院子有人住啊,她是听人说这院子卖出去了。 不过一直没见人过来住,就偷懒把垃圾扔在这家门口,反正总有人看不过去,会帮她把垃圾给扔出去。 她有点惋惜,以后扔垃圾不能偷懒了。 高红珍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简洁大方,整个人站在那里,白得发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啊呸!臭不要脸的,穿那么支棱准备勾引谁呢? 她一脸不屑地移开目光,陡然发现她男人正一脸痴迷地看着对方。 高红珍顿时气红了眼,嗷地一嗓子扑过来,伸手就要去抓花张回的脸。 第12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冷不防的,谁也没反应过来。高红珍突然爆发,像疯子似的窜出来,上手朝张回脸上抓去。 张回毫不迟疑地后退一步,躲过她的九阴白骨爪。 她这一动,大家才动起来,有上手去拦的,有骂高红珍发癫的,还有一个不动的,那就是小赵同志。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在他眼里,那女孩生气的样子好美! 白里透红的脸颊,微蹙的秀眉,如樱桃般饱满的嘴唇。 当然最美的还是那双黑白分明如水晶般透彻的眼睛,勾得他心痒痒的。 拦着高红珍的,是右边屋子的长发女人,她叫李英梅,在超市上班,经常需要搬运东西,有一把子力气。 骂高红珍发癫的是吴奶奶,她老人家气得够呛,这两口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两个的都要动手打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桂花巷的文明牌还挂不挂了? 张回也觉得这女人有病,还是大病!她管不住自己男人的眼睛,就要来抓花自己的脸,这是个什么道理? 难不成男人看一个,她就要抓花一个? “小贱人!你勾引我男人!我要抓花你这勾引男人的贱脸!”高红珍指着张回叫嚣道。 住在最后一户的男主人,叫梁成栋,四十多岁,是个手艺人,会修理电器。 他不好上手去拉高红珍,只能大声喊道:“小赵,管管你老婆,这是发什么疯?” “人家小姑娘,才住进来一天,你老婆这是想干啥?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猥琐小赵总算是回过神,用嫌恶的目光,轻轻扫了一眼自己媳妇,啧,真是不能比。 唉,早知道巷子里来这么一位美女,他就不那么早结婚了。 看美女眉梢一蹙,仿佛被老婆的脏话伤到,猥琐男不由得朝黄脸婆怒斥道。 “闭嘴!”他一脸的义正言辞:“看你说的什么话?像话吗?” 高红珍嗫嚅着不敢再开口骂人,只用嫉妒的眼神恨恨地瞪了张回一眼。 张回平静地回看着她,高红珍心头一突,像是被什么危险笼罩住,喉咙被生生堵住,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吴奶奶看着张回的一举一动,沉稳大气,身上气质不同于一般女孩,心里喜爱更加一分。 初次见面的李英梅和梁成栋把一切看在眼里,都不由高看了张回两眼。 眼见一场风波逐渐平息,李英梅的男人和梁成栋的老婆,都不约而同地喊他们开始吃中饭,下午还要上班呢。 吴奶奶这一通忙的,手脚乏力,走路都有些不稳。 张回忙去搀扶着进了吴家的院子。 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吴奶奶独居。有一个女儿,远嫁外地,交通不便,很少回来。 张回帮助吴奶奶上床休息,又到厨房给她热了热饭菜,给她盛好,端到床前来。 吴奶奶深怕她受委屈,劝她不要在意那两口子,平常离远一点。 时间久了就知道,那两口子,一个懒一个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回笑眯眯地答应,主打一个听劝。 谢绝了吴奶奶的挽留,张回回到自己院子。 虽说借机修理了高红珍一次,不过看她那眼神,可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哼,来就来吧,谁怕!倒是那个猥琐男该怎么教训一顿,她还没想好。 那双眼睛忒恶心,总不能挖了吧?不行不行!她可不能知法犯法。 哎呀,她怎么忘了用痒痒符,让他先挠挠自己,看看有几层皮够他挠的。 对门有声音,张回懒得动,神识看过去,是猥琐小赵上班去了。 等他一走,高红珍再次提着垃圾走出来。不过这回她终于学乖了,拎着垃圾袋往巷子口走去。 张回冷笑一声,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受点教训才会学乖。 高红珍这一出去,傍晚时分才回来,还带了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八成是她和小赵的孩子。 她带着孩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对着张回家大门,狠狠啐了一口。 又低头对儿子道:“这屋里住着个坏人,你离她远远的。” 小男孩哪知道大人心里的想法,天真问道:“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不为什么那是为什么呀?”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惹得张回偷笑不已。 高红珍听儿子说这么多为什么,啰嗦得头疼,索性厉斥道:“闭嘴,不许问为什么。” 小男孩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嘴巴一张,哇哇大哭起来。 他边哭边大声嚷嚷道:“我要去找奶奶!奶奶才不会骂我呢。” 高红珍见他闹着回奶奶家,回想婆婆的严厉,忙抱住孩子保证道:“行了,别哭啊,是妈妈的错。” “都怨妈妈上午没抓花那小贱人的脸,这憋住的气撒你身上了。” 小男孩被他妈一哄,有听没有懂的看着他妈脸上怨恨的神色,不觉停住了哭闹。 高红珍还以为孩子听懂自己的话,连声夸道:“乖宝贝,你听话,这家住了坏人,可不要靠近。” 她用手指了指张回家,孩子懵懂地点点头。 之后,高红珍每每想偷懒,把垃圾随便扔张回家门口,都会被一阵怪风给刮回去,常常弄得一地狼藉。 反复几次后,被吓住的高红珍再不敢把垃圾扔在张回家门口。 如是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后,这天一早,张回把课本文具什么的收拾好,明天要开学了。 半下午时,大门突然被人敲响。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急切。 张回神识看去,敲门的是高红珍,一脸的焦急和愤恨,不知道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这会子,上班的上班,买菜的出去买菜,巷子里这几户人家都只剩下小孩子在家。 张回打开门,高红珍红着眼睛,喘着粗气,上手就要抓她的衣领。 张回侧身躲开:“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高红珍咬牙切齿道:“是你,对不对?” 这话问的,什么对不对?有病! 见张回不说话,冷着脸看她。高红珍一脸看穿她真面目的得意:“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是个好的。” “现在没人,露出你的真面目来了!人前你笑嘻嘻,装得温柔善良。这会儿你怎么不笑了?” 有病吧这人,自己笑不笑的还妨碍到她的心情了?张回只觉得莫名其妙。 “贱人,你还我儿子!”高红珍说着又要扑上来撕扯。 张回一脚踹飞了她,这人说不通了是吧,你儿子在哪你不知道啊? 高红珍被这一脚踹到自家大门上,咣当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呆愣愣地坐着,没想到这女人力气这么大,腰腹处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英梅家的姑娘和梁成栋家的两个小子,偷偷从门缝里看。正巧看见这一幕,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外出买菜的吴奶奶先回来,瞥见她坐在门口发愣,奇怪地问:“你咋不回去做饭,在这儿发什么呆?” “小赵下班不饿啊?还有壮壮呢?你送他奶奶那里了?” 吴奶奶这一问不打紧,高红珍嗷地一嗓子哭出来道:“壮壮不见了!” “肯定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儿子拐走了!” 张回心道:难怪又来发疯,自己没看好孩子,就怪罪在她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吴奶奶脸色难看:“胡说八道!人家小张为什么要拐走壮壮?” “是她,肯定是她!因为我骂她,我往她门口扔垃圾,她就拿我壮壮出气,呜呜……” 高红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吴奶奶见她不分青红皂白,愣是要给张回扣上这么一口大锅,心里很是厌烦。 可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她这当妈的一时失去理智,也可以理解。 第121章 孩子在哪? “壮壮说不定正在她屋里呢,我要进去找壮壮!”高红珍突然哭喊着要冲进去。 张回自是毫不相让,若是让她就这么进去一搜,不定啥时候大家伙丢个阿猫阿狗啥的,岂不是都可以进她的屋随便搜? 甚至她可不可以这样想,假如她们假借搜查的名义,趁机放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然后栽赃陷害她呢? 还好吴奶奶是个明事理的老人,虽然也很着急,不过并没有跟着高红珍胡闹,一手拽住她胳膊。 “瞎说!就算壮壮在屋里,那也得警察去搜屋。” “那就报警吧!”张回看她不死心,一直闹着也怪累的。 吴奶奶一愣,随即也同意道:“是这个理儿,让警察帮忙,壮壮肯定能找回来。” 张回早看过她眉心红线,指示的方向是第三小学那边,只是她说了怕是高红珍也不会相信。 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高红珍抽噎着报了警,挂断电话后,还不忘瞪张回一眼。 张回懒得跟她计较,回院里搬了两把椅子,一把自己坐,一把给了吴奶奶。 三人就以两坐一站这样诡异的姿势等待着。 警车乌拉乌拉扯着长音过来的时候,高红珍脸上露出喜悦的笑来:“你等着,看我不揭露你的真面目!” 张回有些同情那个叫壮壮的孩子了,这当妈的脑子不好使,分不清轻重缓急,也真是够了。 巷子太窄,警车进不来。天光已暗淡,警车上闪烁的红蓝光芒格外耀眼。 有两名警察逆着光走来,张回眯着眼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迎面而来,看清她的瞬间,眼露诧异。 “请问是哪位同志报的警?”小丁一脸肃穆的问。 高红珍扑过去哭哭啼啼地说了孩子的情况,旋即又愤怒地指着张回哭道:“警官,我怀疑她把我壮壮藏她屋里了。” 小丁不露声色地看了张回一眼,问她:“你为什么怀疑她?” 高红珍理直气壮道:“我前几天骂她了,还往她门口丢垃圾,不是她是谁?” 张回无语,遇上有这样逻辑思维能力的邻居,她真是服了。 “出啥事了?” “警察咋来了?” 李英梅和梁成栋的声音先后响起,到下班时间了。 小丁心里有数,张回绝不是偷藏孩子的人。那孩子在哪呢? 他示意一旁的搭档去询问巷子里其他人,包括孩子。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小赵同志迟疑着停下车子,看向媳妇高红珍。 高红珍泪眼模糊地看着丈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中午睡了个午觉,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这个消息对小赵来说如同天崩地裂,他家可是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啊! 小赵腿一软,差点没厥过去。要不是理智还在,不能当着警察面打人,他非把高红珍腿给打折。 大冬天的,睡什么午觉?现在好了,以后也不用睡了,孩子真找不回来,他就让她日日夜夜跪菩萨去! 李英梅蓦地问她:“红珍,孩子不会是自己跑回奶奶家了吧?我前天还听见他和你闹着,要回奶奶家。” 高红珍的哭泣声一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小赵得到提醒,眼中的光芒亮了起来,摸出手机,忙给老妈打过去。 巷子里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呼吸听着。 “喂,妈,你见壮壮了吗?”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不过小赵眼里的光没了。 大家都沉默下来,这壮壮到底去哪了? “走吧。还有你。”小丁翻看了搭档写的记录本,没什么有用的线索,还得让张回来。 他对高红珍喊了一声,又叫上张回。 吴奶奶急了,其他人懵了,这关小张姑娘什么事? “哎,我说警察同志,小张可是个好姑娘,这不是她干的。”吴奶奶拉住小丁的手求情。 小丁惊讶道:“谁说是她干的?我这是请她协助调查,老人家放心。” 吴奶奶将信将疑,不过也没有再阻拦。 高红珍见张回乖乖坐上警车,得意地啐了一口唾沫:“算你识相!哼!” 小丁和搭档坐在前面,高红珍只得委屈地和张回坐在后排。 小丁咳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张回淡淡道:“往第三小学开。” “好嘞!”得到指示,小丁呲牙一笑,示意搭档根据她说的地址开车。 高红珍吃了一惊,第三小学离孩子奶奶家不远,去那里做什么?不是要带这贱胚子去市局支队审问? “警官,咱们不去警局吗?干嘛听她的话?”她慌得半弯着腰,靠近前排去问小丁。 小丁也不多说,反问她:“你不想找到孩子?” “想啊,那是我儿子啊,我肯定想找到的呀。”高红珍脱口而出。 小丁安抚道:“那你耐心等一会儿。” 真不知这警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红珍嘟囔着安静下来。 第三小学离桂花巷不远,开车要二十多分钟。 车窗外熟悉的街道,让高红珍有些恍惚,这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奶奶说,这可是他们老赵家独苗啊。 “前方五十米右拐。”一直沉默的张回忽然开口。 小丁搭档连忙照做,打了右转向灯,朝一条小道驶去。 高红珍更加诧异,这条小路好像是去壮壮幼儿园老师家的路。 她没记错的话,前方就有一个面包坊。果然,下一秒,面包坊映入眼帘。 她有次接孩子晚了,壮壮被老师带回家。老师给她打电话让来家里接,就是这里。 壮壮回去时闹着肚子饿,她就在面包坊给他买了包杏仁酥。 可是,为什么来他老师家?壮壮咋可能在这里? 正满心疑惑时,手机猝然响了起来。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念叨的幼儿园老师。 “喂……” “壮壮妈,我是小月老师,刚才我去街上买东西,瞅见壮壮一个人在街上,我就把他带回家了,你快来接他吧。” 壮壮真的在这里!高红珍几乎要喜极而泣:“谢谢,谢谢老师……我马上到!” 等到在老师门口,亲眼见到壮壮时,高红珍踉跄着跑过去,一把抱住儿子,像是拥抱着全世界。 “壮壮,你跑出去干啥?吓死妈妈了!”高红珍鼻子酸酸的,喉咙堵得难受。 “妈妈,我想奶奶了……”壮壮不明白妈妈怎么哭了,他就是迷路了也没哭,老师夸他是勇敢的好孩子呢。 “老师,多谢您,让您费心了。”她再次向老师表示感谢。 小月老师爽朗笑道:“谢什么?不用客气,就算孩子现在去上小学了,我也是他老师啊。” “我还想问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你说马上来,真的就马上到。就好像我打电话时,你就在我家门口似的。” 高红珍一愣,讪笑道:“凑巧,找孩子找到这里。” 小丁的搭档头一次见到张回本人,之前他有听小丁说过,还认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现场看,是这么的激动人心。 第122章 恶邻下场 找回了壮壮,高红珍不再发癫,回去的路上,一直紧紧抱住孩子不松手。 狭小的空间内,急促的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高红珍摸出手机一看,迟疑不决。 壮壮从她怀里挣脱,惊喜道:“是奶奶!”小手迫不及待地按了下接听键。 高红珍阻止不及,只听得到电话那头一阵恶龙咆哮:“高红珍,你长本事了啊!丢的咋不是你呢?” “壮壮要是找不回来,你干脆也不要回来了!我们赵家要不起你这缺心眼的玩意儿!” “奶奶!”壮壮亲昵地叫道。对方声音顿住,惊喜出声:“壮壮!是壮壮找回来了!” “奶奶,我想你了。”壮壮小时候身体不好,小赵他妈放心不下,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 听见小孙子软乎乎的话,老太太的眼泪夺眶而出,真好,孩子找回来了。 “壮壮,你听话别乱跑,奶奶等你回来。”安抚好孙子,语气又是一变:“高红珍,你快点带我孙子回来!”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高红珍握住手机,欲哭无泪,她都不敢回去了。 警车停在巷子口,小丁送她们进去。 巷子里的住户们龙卷风似的刮来,看清楚壮壮时,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小孩们也都围着壮壮看,毕竟父母刚才就以壮壮为例子,好好的教育了他们一顿。 赵母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搂住孙子,哭得老泪纵横。 猥琐赵见儿子平安归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凑到张回面前,色眯眯道:“小张同学,多谢你找回我儿子,我该怎么谢你?” “不如这样,我请你去春如酒店摆上一桌,好好谢谢你才是。”到时候,多灌她几杯酒,嘻嘻。 小丁不知道这人打算,听见这话,笑着道:“你是该好好谢谢她,要不是她,孩子没那么快找回来。” 高红珍没想到赵母就在桂花巷等着,愣是不敢露面,一直站在几人身后。 可一听到,自己男人凑上去说要请客,那无名火腾地就上来了。 高红珍一下子窜出来,气急败坏道:“不准请!”声音之尖锐,整条桂花巷清晰可闻。 霎时间,巷子里的人停下交谈,都朝她看来。 高红珍恍若不知,持续叫嚷着:“不用谢她!是壮壮老师捡到了壮壮,要谢就谢谢老师,跟她有什么关系?” “脸皮厚抢功劳也不是这么抢的,我陪着一起去的,你当我眼瞎看不见啊!啊呸!” 小丁脸色难看起来,还不等他出声制止。夜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利刃般划过长空,直直朝高红珍劈去! 高红珍嘴边的辱骂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癫痫发作一般,来回扭动着身体。 头发如扫帚般高高竖起,脸上黑烟笼罩,依稀可见幽蓝色的电流,在她身上来回窜动。 巷子里再次寂静无声,片刻后,有孩子天真可爱的声音喊道:“哇,有人被闪电劈啦!” “你看,她那头发,哈哈,真搞笑啊!” “壮壮,你妈脸黑得像煤炭呢。” 众人目瞪口呆地盯着高红珍,这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来惩罚她的? 张回站立一侧,冷冷旁观着一切,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小丁憋住笑,轻咳两声道:“高女士,你还好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高红珍疯狂摇头,她才不要更多人来看她笑话。 她张嘴想说什么,一股黑烟从嘴里冒出来,活像是传说中妖怪吐出的烟雾。 众小孩嚯的一下齐齐后退,李英梅家孩子指着高红珍道:“壮壮,你妈是妖怪吗?” 壮壮也开始拼命摇头:“才不是呢,我才不是妖怪的小孩。哇……奶奶,我要回家!” 赵母心疼的抱住孙子:“走,奶奶带你回家!” “妈……”高红珍身上闪电带来的麻痹还没有消退,只能立在原地,满腹柔情地呼唤儿子:“壮壮!” 可惜壮壮小朋友,被孩子们天真的语言吓住,牢牢牵住奶奶温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道清泪划过黑乎乎的面颊,高红珍只觉得心痛如绞,第一次后悔自己说错话,引来老天爷的惩罚。 “咳咳,还有一件事,高女士。”小丁一脸严肃地看她。 “就目前我掌握的证据来看,你曾多次无故辱骂张回女士。” “如果张女士报警,你将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 “还有,你把垃圾倾倒在张家门口,依照城市管理规定将处以200元以下罚款。” “啪”的一声脆响,猥琐男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怒火,猛地冲上前,给她一个大鼻窦。 “臭女人,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作,你倒好就在家做个饭,还能做错事。” “不想过了,咱们就离婚!”猥琐男指着妻子破口大骂,完全不给女人留一点面子。 周围邻居不由得惊诧不已,小赵同志竟然还有这样暴躁的一面。 真真是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见面有礼热情的人,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高红珍被丈夫这一耳刮子扇得不轻,站都站不稳,差点摔倒。 她眼泪汪汪伤心无助的看着丈夫,一旁的小丁提醒她道:“你去跟人家道个歉,只要她不追究,就不用拘留。” 高红珍心头一震,如获真理,急忙去找张回的身影。 还不到张回面前,就要往下跪,嘴里喊着:“对不起,我这人不会说话,以后我……” 张回不想被她道德绑架,手一挥,无形的灵气托着她站起来。 高红珍倏然一惊,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她这是怎么了?咋跪不下去? 回想起之前被怪风吹的情景,吓得浑身哆嗦,一股子异味随之飘散开来。 有眼尖的看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被闪电电得失禁了,不由暗自好笑。 小孩子们可不给她面子,大喊大叫道:“哦哦!她尿裤子了!” 小赵顿感颜面扫地,更加恼火,上前又要动手,小丁连忙制止。 高红珍只得老老实实地对张回道了歉,求她原谅自己,不要报警。 张回见她确实得到教训,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不过最后赵家还是被罚了二百块,谁让她乱丢垃圾,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小丁临走时和张回说了几句话,说是杨队请她有空去市局坐坐。 张回了然于心,这是杨武提醒她,该抽空去逮通缉犯了。 第123章 疑似霸凌事件 沉寂了一冬的校园被学生们的朝气蓬勃所打破。 宿舍里面,久违了的同学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楚星漫给大家带了一些小礼物,还有一大袋子零食。 她把一根手链递给张回,笑得灿烂:“我跟我妈去逛街时,见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这是一条精致的手链,材质非金非银。 乍一看去,就是个圆圆的镯子。仔细看,那镯子是无数条藤蔓缠绕着形成的,中间点缀着几朵小花,以碎钻作为花蕊。 其余两个室友很是羡慕,不过也知道比不上两人友谊深厚,拿着楚星漫送的手机链,倒也知足。 张回有些为难,她可没有准备礼物给楚星漫。 呃,她想起一物来,楚星漫大概需要它。星漫同学什么都好,就是脸上有些许斑点。 虽然不难看,相反还衬托她有点可爱,只是能祛除的话,星漫肯定很高兴。 在储物袋里找到后,她假装从书包中取出来,递给楚星漫道:“这是我师傅炼制的美白丹,送给你。” “美白丹?”室友们好奇的围过来,去看楚星漫手中乳白色的瓶子。 这瓶子小巧玲珑,入手微凉,不同于一般药瓶,倒像是玉做的。 楚星漫好奇心大起,她脸上这些斑点,困扰她多年,什么牌子都用过,洗也好涂抹也罢,就是没一点用。 她对张回的话深信不疑,打开瓶塞,一粒雪白的药丸落在手心,一时竟比她手掌心的皮肤还白。 她一口吞了下去,邵曼丽和钱萍萍傻眼了,这么勇的吗? 这又不是什么大牌子药物,万一有个好歹咋办?那可是脸啊! 张回在一旁笑而不语,怕是效果出来后,她们得追着要。 这美白丸其实是师姐制作的,她也不记得储物袋怎么会有这么一瓶。 “哎哟!”楚星漫捂住肚子喊疼。邵曼丽和钱萍萍面面相觑,这药果然有问题。 张回不好意思笑道:“星漫,我忘了告诉你,这美白丹吃了后,体内毒素要排出来,你快去上厕所吧。” 楚星漫早坚持不住,闻言立马朝厕所跑去。 过了许久后,楚星漫还没有回来,张回等不及要去找她。 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楚星漫喘着气跑进来。 邵曼丽和钱萍萍探头看去,楚星漫刘海上带着水珠,雪白的皮肤上透着一团红晕。 啊啊啊!斑点真的没有了!天啊,这是什么奇药仙丹?效果这么快,还这么好! 楚星漫显然也兴奋极了,抱住张回道:“你看,没了都没了,哈哈哈!” 邵曼丽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她也好想要啊!她脸上没有斑点,可是皮肤有点黑。 她期期艾艾地开口:“张回,能不能给我一瓶,我不白要,我给你钱行不行?” 张回十分抱歉地对她笑笑:“不好意思,我就这一瓶。” 邵曼丽大失所望,她知道张回这个人,轻易不说话,但凡说出口那一定是真的。 钱萍萍还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她只是好奇:“你还有一个师傅,教什么的?” 张回思索了片刻,避重就轻道:“没什么,只是教我认识些草药罢了。” “那你会制美白丹吗?”邵曼丽不死心地问她。 张回回忆下美白丹的用料,摇摇头:“我还没学会制药,辨药也只学了三分。” 那美白丹原料繁多,在灵气充足的修真界都极难凑齐,何况这俗世。 她说的自然都是谦虚之言,若是真有人凑齐了原料,她倒是可以一试。 邵曼丽不再言语,避到一边发呆。 临近中午,几人去食堂吃饭。邵曼丽心情不好,吃了几嘴饭就说去图书馆看书去。 钱萍萍要回宿舍休息,楚星漫和张回想到操场上溜达一圈,于是三人分开走了。 天冷操场上没什么人,楚星漫挽着张回的胳膊,边走边说着一些过年趣事。 有她的还有她哥的,张回听她如小麻雀般碎碎念着,想着之前的那一场梦。 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女子的声音好熟悉好亲切。 “张回!张回!想什么呢?”楚星漫使劲晃了晃她的胳膊,把她叫醒。 “你是不是没听我说什么呀?”楚星漫嘟着嘴,不满好友的敷衍。 张回莞尔一笑:“你说要去找老师拿钥匙,去器材室拿羽毛球拍打球。” 楚星漫眼睛瞪的溜圆,明明这人没听她讲话嘛,怎么还记得住她说了什么事? 两人去操场边小办公楼,上三楼找值班老师拿了钥匙。 器材室是一楼最左边的一间教室。俩人说说笑笑,走近教室。 “砰砰!”两声闷响,是篮球砸在人身上的声音。两人互看一眼,有人在器材室练球?还砸中人了? 张回入眼一看,器材室大门紧闭,神识穿墙而入,有四个或胖或瘦的女孩,一脸坏笑地紧盯着,紧紧贴在后墙上的女孩。 空地上篮球散落一地,为首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凌厉的目光射向那女孩。 她把手往旁边一伸,身后的狗腿子忙把一个篮球送到她手上。 紧接着她双手抱球,做了个投篮的姿势,高高跳起来,把球狠狠砸向后墙那一动不动的女孩。 张回眼眸一冷,心念电转间,一股灵气透墙而入,篮球如西瓜般被一分为二,颓然落在地上。 器材室里众人都呆愣住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咚咚……”楚星漫发现门是开着的,只是门后顶着东西,她推不动。 “开门啊!谁在里面?我来拿羽毛球拍。” 听见有人来,屋子里几人骚动起来。有小跟班喊道:“菲菲姐,我们走吧。” “是啊,有的是时间收拾她!”另一个胖点的女孩说着话,还瞪了几眼。 菲菲漫步靠近后墙,伸手扯着女孩的头发,一字一句道:“你要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要不然等着被开除吧!” 器材室的门终于打开,楚星漫一脸莫名地瞅着出来的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用得着顶门吗? 张回与黑长直擦肩而过时,看清了她的脸,打扮得很漂亮,化着淡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气息。 其余三人倒是短发,不过有个头发长了些,成了披肩发。另一个头发卷曲着,像是民国那些姨太太的发型。 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挑染了几处银色,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张回满心疑惑,京安大管理这么严格,从哪里冒出来这些非主流啊? 第124章 命运多舛 回过头来,楚星漫正对着器材室里那女孩发呆,那女孩身材瘦小,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楚星漫上前,声音清脆悦耳:“那个,你还好吗?” 那女孩像是受惊吓的兔子似的,猛地跳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外跑去。 楚星漫被她这反应吓得本能地身子往后一震,嘟囔道:“问个话不至于吧?” 找好羽毛球拍和球,两人来到操场上。 打了十来分钟后,楚星漫就嚷嚷着不打了。 张回也任由她像虫子一般,躺在草坪上耍赖皮。 她一坐下来,楚星漫就顾涌着爬过来,两人背靠背坐着。 楚星漫拿着球拍,有一下没一下用球拍的把手,戳着地。 “你说,那些女孩是咱学校的新生吗?还有那个被欺负的,她怎么不反抗啊?” 张回就知道她心里想着这事,才无心打球。 “我觉得那四个女生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被欺负的那个应该是,可是她自己不支棱起来,谁也没办法帮她。” 谁能天天跟着她,寸步不离?张回拽下一根草,在手里揉捏。 有的时候,忍让并不会让事情平息,反而更会让施暴者者觉得你更好欺负。 “我们要不要打听一下?”楚星漫语气中带着不忍。 张回知道她,事情要是没摆在她面前就罢了,一看见非得弄清楚不可。 “行!”她也不劝,劝也没用。楚星漫听见她答应,手一撑地一骨碌爬了起来。 还好张回有准备,没有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往后倒去。 楚星漫意识到这一点,不好意思地朝张回露出抱歉的笑。 归还了器材和钥匙,俩人回了宿舍。 楚星漫在几个寝室里溜达了一圈,就有了那被欺负女孩的信息。 那女孩叫邢晴晴,因家中有事,晚了半年来上学。听同寝室的同学说,她家里条件极其不好。 她爸爸早年出车祸,幸运的是保住了一条命,不幸的是双腿截肢。 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她妈妈就拼命挣钱养家,久而久之,落了一身的病。 邢晴晴还有一个妹妹,才上初中。家里实在是供不上两个学生,加上去年开学时邢晴晴的妈妈,生了一场大病。 她就决定放弃上学,在家好好照顾妈妈,让妹妹安心上学。 还是村支书看不下去,孩子学习成绩这么优秀,怎么能耽误?那可是京安大,一流的大学。 于是好说歹说,又和学校这边沟通过,才给邢晴晴请了个长假。 这年后,她妈妈的病情一有好转,就催她来上学,要不然就不再喝药。 邢晴晴无奈只好带着对家人的牵挂,还有村里人凑的生活费,来到京市上学。 “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是什么情况?”张回关心的是这个。 “不知道,邢晴晴在寝室里是个闷葫芦,整天独来独往,估计这事她谁都没说。” 就这个情况来看,谁也帮不了她,还是那句话,除非她自己立起来。 “再看看吧,多注意点。”下了结论后,楚星漫就把这事放一边,问张回星期天的安排。 “先去步行街那里看看许奶奶和宝宝,你去吗?也不知道宝珍做了决定没有。” “是得去看看,过年前我应该去一趟的,结果我忘了。”楚星漫有些懊恼。 “我那会儿急着回家也没去,这个星期就去看看。” 上了五天课,校园生活平静如常。那四个女生再没出现过,应该是开学时,找空子溜进来的。 周六,张回早早起床去操场上跑了几圈,回来把楚星漫叫醒。 楚星漫双手拽住被角,死活不起来。 张回都被她气乐了,另外两个床铺的钱萍萍和邵曼丽还在睡,她怕影响人家休息,只得暂时放过。 又过了十来分钟后,楚星漫在梦中正拳脚踢地,打得一群混混屁滚尿流。 她双手叉着腰,想要再放几句狠话,忽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馋得她抓心挠肺地,肚子里直打鼓。 楚星漫睁开惺忪的双眼,几个皮薄馅多的小包子,正在她眼前晃悠。 酱红色的油亮晶晶的氲湿了一部分面皮,猪肉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 香喷喷的肉包子!她要伸手去拿,包子在她面前迅速消失。 张回收回包子,放在桌子上,摆明了想吃就起床。 楚星漫哀嚎一声,不甘不愿地穿好衣服起床。 洗漱完,总算是把勾人的肉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啃着包子,跟着张回往外走。 她眼睛全在包子上,也不看路,全靠张回指示。 到步行街时,这里人流量依旧不少。两人买了些生活用品,来到许宝珍家。 小巷子里像往常一样安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步行街上的喧嚣声悄不可闻。 楚星漫去敲门,“咚咚咚……”敲了很久,没有人应声。 张回用神识探入,院子里、客厅、卧室都没有人,这是都出去了吗? 不对!她突然发现厅堂里摆放的一些照片不见了,茶几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 楚星漫已经喊出了声:“宝珍,开门!宝珍!许奶奶!” 隔壁屋子打开一条缝隙,有个妇女狐疑地瞅了瞅她们俩。 “别敲了,人都走了!”她语焉不详的说。 张回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有些吐字艰难地问:“大姐,她们一家去哪了?” 那妇女视线下移,落在她们手中提的袋子上。 楚星漫赶紧上前,笑着把东西塞她怀里:“大姐,正月没过完,现在还是新年,这送你一点礼物,别嫌弃。” 那妇女嘴上说着:“这不太好吧?”手上接过袋子就往回走。 不一会儿才出来,打开门轻咳一声:“你们这些学生娃就是懂事!比那个宝珍懂事多了。” “过年前,大概是腊月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我记不清了,宝珍她奶摔了一跤,摔得狠。” “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我们这些老邻居就帮忙,送到殡仪馆火化了。” 张回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后来呢?”楚星漫追问道,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愧疚纠缠不休。 “后来,宝珍的妈突然出现,不知道说了什么,宝珍就跟着她妈走了。房子委托我们先照料着。” 原来如此,宝珍有亲妈照顾,许奶奶应该能放心了。 张回和楚星漫告别邻居大姐,俩人心情沉重,无意识地走在步行街大道上。 都说世事无常,果真是这样。考试前,她们还去过一次宝珍家,许奶奶让她们用心学习,不用操心她和宝珍。 谁料到,仅仅一个春节,就这样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啪啪……”两声脆响,接着是女生尖细的叫骂声:“你个乡巴佬!” “老大看得起你,才让你给她擦鞋,你个贱蹄子,竟然敢拒绝!有胆识!” 张回猛一抬头,一条窄窄的小巷子里,有四五个女生围着一个女生又打又骂。 那女生正是邢晴晴!楚星漫怒斥一声:“住手!”随即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第125章 助纣为虐 几人对楚星漫的斥责声充耳不闻,依旧肆无忌惮地挥手打骂。 那几个女生有些眼熟,张回眯起眼,想起来就是开学时,她和楚星漫遇见的那四个非主流。 至于那第五个女生也很熟悉,不就是那个叫什么单叶的女孩吗? 她怎么和那四个非主流混在一起了?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卷头发的那个,手忒阴了,专往女生私密处掐。 张回一道灵力箭射出去,卷毛痛叫一声,捂住手怒喝道:“玛德,她拿针扎我!” 剩下几人一听,那还了得,她竟敢还手!打!打烂她的脸!能毁容更好!省得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人! “我要打断她手指头,臭不要脸的,敢扎我手!”卷毛的手疼得轻了些,又叫嚣着上脚去踹。 这几个人仿若疯了一样,越发要用力去殴打邢晴晴。 楚星漫适时赶上,一脚一个踹了过去。张回打了个电话,紧随其后过来。 几个非主流咕噜着滚到一块儿,你扶我,我搀你地站起来,见是两个有些眼熟的女生。 张回和楚星漫把邢晴晴护在身后,两个人如笔挺的白杨对上五个凶神恶煞的女生,毫不畏惧。 “老大,这不是那谁当篮球框时,遇到的那两女生吗?” 挑染了银毛的女生提醒道,黑长直怒目圆瞪:“管她是谁!敢管老娘的事,就是和我们作对!上!” 卷毛拍马屁拍的快:“老大说的没错!” 说话间,四人仿佛忘了刚才挨的那几脚,一股脑冲了过来。 唯独单叶畏畏缩缩地想要趁机溜走,她没想到会遇见楚星漫和张回,这要是被她们告上一状,她可惨了。 卷毛和披肩发还有银毛都是花架子,没什么武力值,完全靠蛮力下黑手。 反倒是黑长直,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傲娇大小姐,私底下霸凌同龄人不说,手脚还很利索,像是学过武。 双方交过一番手,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新的认知。 邢晴晴声若蚊蝇:“别打了,别打了!” 楚星漫长腿一挥,卷毛腰间一痛,脸色惨白:“玛德,你有病!敢帮这贱人打我们,等着!” 披肩发趁楚星漫分心和邢晴晴说话,想要从背后偷袭。 邢晴晴尖叫一声,闭着眼低着头不管不顾地朝她撞过去。 披肩发只感觉肩膀子痛得厉害,像被石头砸了一样,左脚拌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张回对上黑长直和银毛,其实也不轻松。她和黑长直对打时,银毛这个人抽冷子时不时来个偷袭。 小丁赶到的时候,纷争已经结束,四个施暴者,放了狠话落荒而逃。 楚星漫朝四周看看道:“刚才那是单叶吧?她什么时候又跑了?” 就在你大打出手的时候!张回瞥见,不过没顾上搭理她。 小丁询问了事情经过,做好了记录,叮嘱邢晴晴再遇见这种情况,一定及时报警。 送走小丁,楚星漫打算问问邢晴晴,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人怎么盯上她的? 邢晴晴其实也是满头雾水,她在学校操场看书时,那女孩拿着她的怀表,让她跟上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怀表是什么时候丢的,那是爸爸送她的礼物,里面放着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对她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跟着她们到了器材室。 为首的女孩上来就说:“和你玩个游戏!你要是动一下,就把照片给撕了!” 邢晴晴没办法,只好参加这个无聊的游戏。 游戏被打断的那一刻,她真怕这疯子把照片给撕了。 万幸的是她没有去撕照片,但也没有把怀表和照片还给她。 她不认识这几个人,弄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几人的只言片语中,好像是她勾引了黑长直的未婚夫,多么可笑!她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还未婚夫? 邢晴晴觉得她们从头到尾都认错人了,她可从来没见过什么未婚夫,除非是和她同班的同学中,有她的未婚夫。 只是这也太可笑了,周六她本来打算来步行街,给妈妈和妹妹买些便宜的棉袄。 没想到又遇上了她们,正觉得晦气,卷毛眼尖叫住了她,还是同样的招数。 “原来她们拿了你的怀表啊。早知道刚才让她们交出来了。”楚星漫有些懊恼。 张回托着下巴问:“你不奇怪吗?她们怎么知道你在操场?又在这步行街遇上?这不是太巧了吗?” “是单叶!肯定是她告诉这几个非主流的!” 楚星漫骂道:“这单叶真是讨人厌!臭蛤蟆跳脚上不咬人恶心人!” 张回也怀疑是她,不过黑长直肯定也给她什么好处了,单叶可不是那么好哄的。 这黑长直到底是什么来历?穿着打扮太过非主流,看不出什么。 “走!咱们回去告状去!我不信她不害怕老师?”楚星漫最讨厌这种背后偷摸捅刀的人。 三人随即返回学校,单叶早领先一步回了校园。 等三人找到单叶的班主任时,她正帮着班主任搬着一大堆东西,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走出来。 张回深知她们迟了一步,现在不管她们说什么,班主任先入为主,肯定是不会相信她们所说的一切。 邢晴晴不笨,相反能考上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聪明人。她苦笑着说:“我们走吧。” “难道就这么算了?”楚星漫不甘心,单叶这小矮子敢对外校的学生通风报信,一起伤害本校学生,真是令人作呕! “这次不成,还有下一次!那几个非主流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一次她会抓住单叶的把柄! 单叶挑挑眉,望着三人远走的背影,有些小得意,哼!跟她斗,嫩了点。 沉浸在楚星漫吃了瘪的快乐中,她完全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纸人搬了块石头,正放在她要踏过来的那只脚下。 “啪叽!”“哐当!”“噗通”几声过去,她的老师惊愕地看着满地的资料,还有抱住脚喊痛的单叶,头疼不已。 小纸人功成身退,速度飞快的赶上大部队,顺着腿爬上了张回的口袋。 张回摸摸口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第126章 有来有往 单叶受伤后,在宿舍休养了一个星期,张回她们的校园生活也跟着平静下来。 不过,张回知道这都是假象,一旦那些非主流找到机会,定会卷土重来。 邢晴晴进出宿舍也注意着,谁问她去哪里,也不说出口,免得又被单叶出卖。 前两次应该就是她不小心吐露了消息,单叶不知怎的在中间搭上了线,让她备受煎熬,还失去了怀表。 如是过了两个星期,楚星漫有些熬不住,她想出去逛街,想要去购物! 她认为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不如迎难直上。 张回也想过这个问题,正好她研究了几天的小玩意需要实验品,那就出发吧! 楚星漫听了大喜,急忙跑去通知邢晴晴。 三人一起出了校门,往步行街走去。邢晴晴这些时日也不是白过的,特意找老师练了几招。 单叶远远跟着,看清楚三人去向后,立马给黑长直打了电话:“菲菲姐,她们去了步行街,三人一起。” 电话那头的唐菲菲闻言,露出一个狂热的笑来,来的正好,她都迫不及待了呢。 她撩开些许遮眼的斜刘海,用贴着各种粉色爱心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浩哥,你带着几个人过来步行街,有人欺负我。” 卷毛桀桀笑道:“让她们跪下道歉!然后写上认罪书当把柄,想玩就喊来一起玩。” “说得好,卷毛你踏马的损色儿,脑瓜子就是灵!” “走!”计算了一下时间,帮手大概快到了,唐菲菲带人出了网吧。 唐菲菲很快就找准机会,把出来上厕所的邢晴晴堵在巷子里。 “上回让你给跑了,这次咱们好好玩玩!”唐菲菲一挥手,对身后的女生道:“给我扒了,胖莫准备手机拍照!” 邢晴晴脸色惨白,这女生未免太恶毒了。 她们三人商量时,她主动提出以她为饵,她们俩在暗处趁机录像。 张回和楚星漫并不同意她的意见,是她自己想要拍点录像作为证据。 她原本以为还是像前两回那样,无非就是挨打挨骂,可没想到她们的手段越来越过分。 这一次竟然要给她拍那种照片!这一旦被拍,她就得天天提心吊胆地等着天崩地裂。 早知道听张回她俩的话,直接硬刚就好了。 披肩发和白毛使劲摁住她的手脚,卷毛嘿嘿冷笑着上手就要去解她棉袄上的扣子。 邢晴晴这才知道,她学的那两下子,人多的时候根本没什么用。 她出来这么长时间,张回和楚星漫应该察觉到了才是,怎么还没有出现?不会真的按照她的计划来吧? 那她岂不是死定了?想想要是被拍,她还不如直接跳河算了,免得以后受他人挟制。 “等给你拍好靓照,再去找那两个玩,谁也别想逃!哈哈哈……”唐菲菲笑得很是得意。 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看什么都很顺眼,比如说站旁边的那个女生,衣服挺好看,不知道在哪买的。 嗯?有点眼熟,那女生不是张回又是谁?唐菲菲瞬间收回刚才的想法,这衣服难看得要死! 张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们,手机高高举起,咔嚓咔嚓响了好几下。 楚星漫的声音随后响起:“哟,还挺热闹啊,要不要我也一起玩呀!” 唐菲菲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预估着浩哥过来还需要多长时间。 张回笑眯眯地问:“你是在找他们吗?不用等了。”她打开手机相册,大方展示里面的图片。 正是浩哥和其他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被带上警车的照片。高清大图无合成。 “是啊,我们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五分钟前,看见有人打架斗殴,已经报警处理。” “现在,唔…”她看了看手机,嘴角含笑道:“已经到派出所做笔录了吧。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唐菲菲气得差点吐血,这请来的帮手,还没出场就全军覆灭,真他娘的憋气! 披肩发和白毛不觉间松开了摁住邢晴晴的手脚,邢晴晴一察觉就挣扎着站起来,卷毛也听得一脸震惊。 “为了维持街道人们的安全,我们来的晚了一点,请多多包涵!”楚星漫有模有样的给她抱拳行礼。 邢晴晴噗嗤笑了出来,真会作怪!“只要来得及时,那就不晚。” 她就说这俩人不会放弃来救她,原来被这些帮手绊住了脚。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多谢你们惦记我们仨,我就送你们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 说着张回取出这些天折腾出来的小玩意儿。 唐菲菲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她才不会相信这女的会有好心,还送她们礼物。 “来吧,一人一只,自己选!”她手掌张开,五六只纸折的小动物赫然在目。 什么小猫小狗小兔子,小老鼠小蜘蛛小苍蝇,每只都超精致。 即使是苍蝇老鼠之流,也被她艺术加工过,很萌很可爱。 唐菲菲愣了下,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真的在送礼物给她?求她以后饶过她们? 其余三人想必也是这么认为的,披肩发大大咧咧走过来,伸手拿了一只小兔子。 然后是卷毛和白毛也选了两只,唐菲菲没动也没阻止。 拿了礼物又如何,她想怎么玩就得怎么玩! 张回笑吟吟地看着她:“我替你选一只,那就这个小老鼠吧!和你很相像。” 唐菲菲大怒,这是在隐喻她和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吗? “你!”她骂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张回手一扬:“去吧。” 下一刻,几人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 手中那无论是兔子还是老鼠,还是小猫小狗,瞬间长大了数十倍,柔软的毛发如刺一般,扎得她们手上血流如注。 不等她们回过神,这些体型异常的动物朝她们扑了过来,眼睛红彤彤的,像中了邪似的。 四人吓得奔散而逃,谁也顾不上谁。 其实是张回心血来潮,把幻术和渡灵结合在一起,做出的小玩意儿。 楚星漫和邢晴晴张大了嘴,这四人疯病犯了,咋会被吓成这样?不就是纸做的动物吗? 楚星漫不解地拿过张回手里剩余的小蜘蛛,没什么异样啊? 当然有区别,心有恶意的人才会触发幻境,张回也不点破,只在一旁观看免费电视。 “菲菲!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男声,惹得三人看过去。 一个年轻男生跑过来,扶起地上打滚的唐菲菲,抬头看她们的眼神里带着不满和意外。 楚星漫惊讶地“啊”了一声,“小回,这是隔壁院校的校草,比我们高一级,叫李长风,没想到他会认识这个非主流!” 张回懒懒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下了个定论,小白脸一个。 邢晴晴突然恍然大悟:“我好像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直针对我了。” 嗯?张回和楚星漫都好奇地看向她。 第127章 子非鱼 “开学我过马路时,被人推了一下,差点摔倒,是他扶了我一把。”邢晴晴的眼睛越说越亮。 那时候八成被唐菲菲或者其他非主流看到了。 想来这就是唐菲菲这些日子针对她的理由了。而她的怀表估计也是那时候被李长风捡到,又让唐菲菲给拿走了。 真可笑,唐菲菲没脑子的吗?就因为这个,来欺负她? 李长风狼狈地躲开唐菲菲伸来的利爪,她正沉浸在幻境中,与老鼠展开了殊死搏斗。 李长风对于她们三人旁观看戏的行为很是不满,那个女孩,他还帮助过她,怎么会是这样冷漠的人? 张回心里嗤笑,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个男生知道唐菲菲的真面目吗? “想知道为什么?看看这个!”她把手机扔过去。 李长风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入眼就是唐菲菲和其他非主流,嚣张跋扈的表情,还有那张牙舞爪的姿势。 “还有这个!”楚星漫也把自己手机扔过去。这次是录像,唐菲菲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李长风满脸震惊,他没想到好友的妹妹,私下里竟是这样一副模样,完全没有在他面前的清纯可爱。 楚星漫见他一副恍恍惚惚的表情,连忙把手机给拿了回来,他再把证据给删了咋办? 张回狡黠一笑挥挥手,幻境结束,小动物们切换到可爱模式。 唐菲菲只觉眼前一花,那追着她不放的超级凶猛大老鼠已经不见了。终于逃过一劫,她差点都要喜极而泣。 眼神落到不远处的三人身上,恶意陡生,都是这贱x搞的鬼,她要弄亖她们! 李长风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细细观察着她的神情,自然没有错过这双眼睛里的恶意。 曾经那个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星星的女孩子,依稀还在昨天。 在他脑海里那个有点傲娇,有点天真,却又温柔懂事的小公主,原来有两副面孔吗? “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知道我爸是谁吗?等着吧贱x!臭xx!”等唐菲菲过足了嘴瘾,从地上爬起来。 想要去喊半蹲在身边的非主流小妹走人时,她忽然发觉那不是她以为的人。 “风哥!”唐菲菲眼珠子瞪得几乎夺眶而出,声音惊诧地劈成两截。 长风哥哥什么时候来的?他看见了多少?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他才做出这样的事吗? 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内心的忐忑不安充斥着整个胸腔。 唐菲菲双眼含泪,对着李长风欲言又止,她好想李长风能够像以往一样,温声细语地问她,你怎么了? 李长风暗自长叹一声,好歹是自己好友的妹妹,就算她做了错事,要是能改过自新也不算晚。 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最终满是歉意地看向邢晴晴,挪动步子,想上前替她道歉。 唐菲菲破涕为笑,她就知道长风哥哥会站在她这边。 其他非主流三人组,清醒过来后察觉到情况不对,一句话也不敢说,缩在一旁当摆件。 “把我的怀表还给我!”邢晴晴不等他开口,冷着脸要求她物归原主。 怀表?李长风狐疑地看着唐菲菲低垂的头:“你不是说已经还给她了吗?” 他记得在看到那女孩快要摔倒时,就扶了一把。 后来发现她落下怀表时,正好遇见唐菲菲和他打招呼,等他捡起来回头要喊住那女孩时,人已经不见了。 再后来,唐菲菲主动请缨说要替他归还,他想女孩子们好说话,就把怀表委托她代为转达。 “就是,快把怀表还给晴晴!别再妄想假借怀表的名义,欺负晴晴!” 楚星漫出言相助,看的出来,这个非主流对李长风很是喜欢,故意点明了她的嫉妒心有多重。 李长风身形一震,脚步似有千斤重。 他听到了什么?她还能有一句真话吗? 唐菲菲低垂的脸上满是后悔,早知道把怀表给砸了,也不还给这贱x!这下完了,长风哥哥会怎么看她? “把怀表拿出来!”李长风冷声命令道。 唐菲菲有些迟疑,有些不甘,就这样把怀表还回去,她以后再想把人喊出来找乐子,那就难了。 “你不还也可以,自有警察来问你要。以后我也不会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对你多番照顾。” “不!风哥,我还给她就是了,你别生气。”唐菲菲急了,动作麻利地从口袋里拿出怀表,递给了邢晴晴。 李长风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郑重对邢晴晴致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吃了不少苦。” 楚星漫嗤笑道:“你说两句好听话,就能抵消掉晴晴受到的伤害吗?” 李长风脸皮有些烫,白净的脸颊上飘过片红云,硬着头皮说:“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只是麻烦你们把照片和录像给删了。” “哦~~”楚星漫拉长了声调,“给补偿还有条件啊!” 邢晴晴拿回怀表,心情大好,根本不在意什么补偿。 张回把玩着手里的小兔子,冷冷道:“照片和录像我们不会删,你真诚道歉的话,就看好这丫头,不要再来惹我们,否则照片和录像我保证人手一份!” 唐菲菲闻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又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长风知道不能强求,强行让唐菲菲向三人道歉后,只得暂时放弃要求删除照片录像的念头。 待李长风领着这群非主流离开后,楚星漫有些不解:“看样子,李长风也只是把她当做好朋友的妹妹来照顾。” “她的嫉妒心也忒强,晴晴和李长风不过一面之缘,她都看不下去。” “怕是李长风的照顾,让她以为自己在李长风心中与众不同,觉得那不是照顾,而是某些人喜欢她的表现。”邢晴晴若有所思。 楚星漫笑了:“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张回下了结论:“有些人的脑回路格外清奇,你不要套入自己的思路。” 楚星漫恍然:“说的也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几人讨论一会儿,就不提这事了。 该钓的鱼已经钓完,张回还有事情要忙,叮嘱两人注意安全,早点回校后,就打了个车往市局支队赶去。 杨武杨大队长都给她发了无数条短信,在市局翘首以盼。 她处理好这事,不去市局走一趟,杨大队怕是得念叨她好几遍。 第128章 陈年旧事 张回一露面,杨武放下手头工作,立马赶过来。 小丁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资料,笑得格外殷勤。 “这些都是根据你的要求,筛选出来的。” 张回粗略看了一遍,资料上的一切内容已铭刻在心。 “就从他开始吧!”张回指了指其中一张资料。 小丁挠挠头,不明白怎么选择从这个案子开始,很普通的一个案子。 “好,小丁,你去通知家属,就说有事需要他们配合。”杨武一口答应。 小丁记下号码开始打电话,张回手持资料,仔细去看。 刘昌河,男,现年51岁,京市东平县小柳村人。 1992年6月13日因琐事与邻居发生争执,用铁锹失手将人拍亖,后逃窜在外。 “他家还有谁?”张回问杨武。 “有个老母亲。这事没多久,他父亲就去世了。他媳妇当年就改嫁,留下个四岁的孩子,今年有二十三岁了。” 杨武对这些资料门清,都不知道翻了多少遍。 “这眼看都快过追诉期,当年是我师父主办的,他退休时一直叮咛我,要我一定抓到人。” “唉,只可惜到如今,也没有任何进展,这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小丁恍然,她选择这个案件的原因在于这个时间,而不在于案情是简单还是复杂。 小丁报告说:“电话没人接。”张回不以为意,直接去他家里。 为了保证张回的安全,杨武又指派了局里的散打冠军一起去追捕。 不过张回拒绝了,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真不用浪费警力。 杨武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就让小丁跟着。 小丁开车前往东平县小柳村,一路无话。 车行两个多小时后,进入小柳村。 眼前的房屋陈旧不堪,屋顶的瓦片新的旧的层层叠叠,像是补丁一样。 窗户上钉着木板用来御寒,灰白色的木质门上,没有锁,一个铁环扣在门框上的铁环上,权当是锁门了。 这个家仿佛停留在了十九年前,任时光如何摧残,主人家拼命地缝着补着,不离开也不重建。 破烂陈旧得仿佛一场暴雨即可摧毁这个家。 周围四邻八舍,能搬的都搬走了,不能搬走的都离他家远远的。 村长抽着烟,瞅了瞅门:“估计是出去捡垃圾了,你们要不去我屋里等?” “她孙子,刘昌河的儿子刘文去哪了?”张回问,老太太岁数大了,不能跟着他们奔波。 万一路上有个好歹,那责任谁负?还是得刘文去,年轻健康抗造。 村长叹气:“刘文这孩子,从小懂事也孝顺,就是学习上不行,加上他家没钱,很早就不上学,在外面混。” “前些天说是去深城挣钱,把他奶托付给我就走了。” 张回眉头紧锁,这小的去了深城,就留下老太太在家,刘昌河也没有别的血缘亲人。 这下麻爪了,难不成真要带着老太太上路? 说话间,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走来,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布袋。 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村长一指:“她回来了。”小丁忙上前帮忙。 刘昌河的母亲今年69岁,长年累月的辛苦操劳,还有对儿子的日夜思念,使她比同龄人老得更快。 弄明白眼前这女娃娃的来意后,她瞪大昏花的老眼,激动地问:“你真能找到我儿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盼望着儿子回来,去自首也好过在外面流浪。 张回点头应是,老太太听了悲喜交加,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张回眼疾手快扶住她,村长忙张罗着帮忙,把老太太弄进了屋里。 张回用灵气给她梳理身体,确定老太太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才晕过去,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村长领着两人出了屋,在屋门口停下。 唉,老太太这身体不行,要不还是通知刘文回来? 张回和村长商量着,要和刘文联系。 村长为难道:“刘文那小子,这次出去,说是确定干活地点后,再跟我联系。” 那也就是说,联系不上了。张回没想到头一个案子就遇上这种情况。 没办法,那只好换个案子了。现在是四月初,也不知道刘文能不能在六月前赶回来。 张回叮嘱村长,要是有了刘文的消息,一定要他回来,并且通知他们。 村长一一答应下来,送他们出了门。 “等等!”身后传来老太太慌乱焦急的声音。 见老太太慌着来追他们,怕她一不小心再摔跤,张回忙喊道:“刘奶奶,你别动,我不走。” 说着,她和小丁又折了回去。刘母老泪纵横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不用小文回来,我跟你们去。” 两人互看一眼,有些为难,这老太太岁数这么大,真不能一起去。 刘母见两人不说话,恳求道:“我这都快入土的人了,就想再见儿子一面,劝他回来自首。” “要不然我死了也不能瞑目啊。”她头上白发凌乱,皱纹里满是对儿子的思念,还有后悔。 后悔没有教育好儿子,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村长在一旁一言不发,老太太要是路上出了事,别说刘文埋怨他,就是他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带上我吧。”老太太浑浊的目光里满是希冀,她还能等多久呢?怕是等不到儿子回来了。 哪怕是死在路上,她也不要在家里苦等了。 “你们要是不带我一起,我就自己去,去哪里找都行,死在路上我也愿意!” 老太太说着话,就要回屋去收拾一下东西。 寻死的话都说出来了,张回无奈,只得同意,好在她手里还有回春丹,有什么意外也不怕。 给老太太收拾了两套换洗衣物,张回扶她坐上车,三人即刻出发。 回溯珠射出的红线,穿过老太太的眉心,张回遥遥能看到红线末端隐隐指向南方。 小丁按照她的指示,一路向南驶去。 老太太也不晕车,精神头挺好,大概是一门心思要去找儿子,才强撑着。 到了晚上,光线太暗,他们停车找了间旅馆休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再次出发。 下午两点多,车子赶到h省莲香市东湖区。 “向左。”“直行!”“停!” 刘母往车窗外看,陌生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她儿子在这里吗? “我们去那里。”张回给刘母指指方向。 小丁念着小区名字:“富贵花园。” 就是这里了,刘母眉心红线指示的就是这里。 两人配合着刘母的脚步,迫切地朝小区大门走去。 小区保安很负责任,把他们三人拦在了外面。 第129章 改头换面 “同志,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你让我进去吧。”老太太可怜巴巴地望着保安。 保安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他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规定,除非是业主打电话或者亲自来领,要不然是不让人进的。” “你刚来这里上班的吧?”张回问他。 小保安见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问他,脸更红了,手足无措道:“你怎么知道?” 小丁出示证件给他看,小保安急忙抓起对讲机,呼叫队长过来处理,他不知道该不该让人进来。 上个月,小区有户人家丢了个孩子,就投诉说是他们看管不严,还起诉他们物业公司赔偿。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反正他才来第一天,队长就耳提面命地反复交代他,不准任何非业主进入小区。 正值壮年的保安队长匆匆赶来,问明来意后,他沉声道:“张同学,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小区住户总共八百六十七人,我都记得。” 张回不由高看他一眼,业务挺熟练啊。“他叫刘昌河,现年51岁。” “哪个刘?”“立刀文的刘。” 保安队长沉思一会儿,“姓刘的总共有一百五十七人,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小丁插话道:“他也不一定叫这个名字,你再想想五十岁左右的,有没有眼熟的,这是他的照片。” 小丁把资料取出来,递给队长。保安队长眼睛一扫,也不敢乱看,就盯着照片瞅。 他瞅了老半天,还是摇摇头,坚信自己没有记错,小区里没有这个人。 老大娘失望极了,身子晃了晃,浑身无力的朝小区外走去。 张回相信回溯珠不会出错,但是看保安队长的表现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目送刘母踉跄着走向小区外的车子。 一辆白色汽车从刘母身边驶过,与此同时,刘母眉心的红线与车中人瞬间融合在一起。 张回惊讶地注视着那辆车,是从小区驶出来的没错。 她火速问道:“那是谁的车?车主叫什么?” 保安队长抬头,看见车牌号,不在意地说道:“那是住在18号楼的张隆化张先生,他妻子是有名的企业家,家产上亿,小区里出了名的有钱人。” 就是他!改名换姓,以为抓不住他了? 白色车辆与刘母擦肩而过,须臾,车子停下,驾驶座位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转身朝刘母走过来。 这男人的长相可以说和刘昌河完全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刘昌河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眉清目秀中带着不见世面的生涩。 这男人则是一种久居富贵之中,养出来的贵气。皮肤白嫩,身材颀长,就像是一个中年小白脸。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所处环境不一样,人会有变化那是极有可能的,但是完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那肯定是做了手术。 他八成是整了容,张回笃定。她拍拍小丁,小丁以为有其他情况发生,收起资料,跟着她朝外走去。 刘母浑浑噩噩地走着,眼前点点黑斑闪过,头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不想停下来,可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关于儿子的记忆逐渐模糊,她老了,找不动了。 张回远远看着,刘母身体一个趔趄,一头朝地上栽去。 那中年男人霎时瞳孔放大,脸色惨白,飞奔上前,一把接住晕过去的刘母,急促喊道:“娘,你怎么了?” 张回和小丁先后跑了过来,男人注意到这点,低低垂下眸子,几秒钟后,再抬起头来已是另一副模样。 “刘奶奶!”小丁去扶老太太,男人趁机脱开身,把老太太小心放小丁怀里。 张回打了急救电话,蹲下检查老太太身体。触碰老太太手腕的一刹那,灵气在瞬息之间,游走过老太太的全身。 老太太此刻很危险,重点是大脑多处血管堵塞,不及时治疗怕是难逃一劫。 “小丁,把老太太平放,头部侧向一边。”小丁照做。 张回取出回春丹,要放老太太嘴里。 那中年小白脸急忙阻止道:“等等,你是医生?这是什么药?” 张回注意到他眼底隐藏的关切,不屑搭理他,老太太独自一人养大孙子,孤苦一生,他在这演什么孝子? “你!”见女孩不搭理他,还把药塞进了老人嘴里,张隆化气急,有多久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这个女孩肯定不知道他是谁,要不然不会这么无知! 回春丹入口即化,张回用灵气逼迫大多数丹药运行至脑部,淤血渐渐化无,神经脉络舒展开来。 张隆化忍不住问她:“大娘她怎么样了?” 张回神识扫过,刘奶奶脑部已经解除危机,干脆用灵气疏通大娘全身血管,没有搭理他。 张隆化几次三番被人忽视,实在是恼怒至极。 “唔……”刘奶奶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张隆化心一动,忙把耳朵凑了过去。 刘奶奶人倒下的那一刻,脑子反而清楚得很,她听得明明白白,有个男人在喊她娘。 是她儿子的声音没错,可是又不像她儿子。 脑袋疼得要爆炸,她被迫放弃儿子叫她的喜悦之情,全身心对抗这剧烈的头痛。 忽然,有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化成一股凉气游走全身,头部疼痛迅速得到缓解。 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过往的酸痛感,仿佛机器生锈了的凝滞感,一瞬间全都消失。 她迫不及待地睁开双眼,想要再看看那个喊娘的男人。 “儿子……”张隆化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有多少年没听到娘喊他了。 张回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故意道:“你让开!你个不相干的,瞎捣什么乱?” “要听遗言也是我来听,将来我好告诉她孙子,让她孙子知道,她是在来找她儿子的过程中,突发疾病身亡的。” “你听有什么用?你认识这刘奶奶不成?” 小丁呆了呆,啥时候小张同学这么不客气过?这男人是有点奇怪,对个陌生老太太也这么热情。 第130章 意外发现 张隆化气得脸色发青,真真是从未见过这么刁蛮任性的女子。 张回凑过来要听,张隆化没有正当理由继续听刘母讲话,无奈只得让开。 刘母不知不觉中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只不过和儿子嗓音相似而已,长相毫不相干。 她就知道晕倒前听到的那一声娘是自己的错觉,老泪不觉充盈眼眶,她怕是死也见不到儿子了。 “哎,刘奶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张回凑过来正巧发现刘奶奶睁开了眼睛。 张隆化身躯一震,竟不敢回头去看。 恰在这时,救护车拉着长笛到来。医生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相反,老人身体健康得很。 刘母也感觉身上轻松许多,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死活不愿去医院。救护车又乌啦乌啦鸣着笛远去。 “你怎么不送老人去医院?”发现老人没上救护车。 刚才躲避着走到自己车前的张隆化,气急败坏地冲回来质问着张回。 张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关你什么事?” “我……你!”张隆化气结,当然关他事,那是他妈,将近二十年没见过的亲妈!可是他不敢吼出来。 他以为自己能够忘掉往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毕竟他已经改头换面。 可是当他妈出现的那一刻起,过往的事如潮水一般阵阵袭来。 他早就后悔自己过于冲动,才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过。 弄得这么多年,不敢踏进小柳村一步,甚至连父亲去世也没有露面。 他不孝啊!他愧对父亲,将来下地府也无脸去相见。 “我们走吧。”刘母恢复平静,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瞥了一眼张隆化,催促张回继续上路。 她要继续去找儿子,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去别的地方找。 这道目光刺痛了张隆化的心,他妈不认识他了,她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了。 张回冷眼旁观,看他自己会不会主动自首。小丁也感觉有些不正常,不过没想那么多。 张隆化无比煎熬,他想要到母亲面前承认自己就是刘昌河,却又无法承受那后果。 “吱”地一声,一辆银色四个圈停在张隆化车前。车门打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子走了下来。 她身形窈窕,气质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颇为优雅迷人。 女子摘下墨镜,红唇微动,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有去公司?” 张隆化吃了一惊,随即神色自若道:“没什么,刚才遇到那位大娘差点晕倒在地,我扶了一把。” 女子精致的柳眉一蹙,还以为他遇到讹诈,朝这边看过来。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眼神一凝,站在原地不动,脸上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 下一秒,小跑着过去,微微喘气站在张回面前,惊喜万分地看着她。 张隆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 别说他了,张回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女的不应该和张隆化一伙吗,怎么弄得像和她是旧相识一样? 呼吸平稳些,女子急不可耐开口道:“张回,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嗯?她知道我的名字,是真的认识我。张回仔细去看女子的五官,眼神里溢出一抹笑来。 “是你啊!看来你过得不错。”张回认出这是最初她回到这个世界时,救过的其中一名女子,叫莹莹还是蕾蕾的。 回想起那段黑暗日子,越莹莹第n次庆幸自己遇到了张回,她是自己的救赎,没有她,自己怕是早就没命了。 “你是我的恩人,走,到我家去!我要正式摆宴感谢你。” 她拉起张回的手,就朝小区走去。 张回反握住她的手,推辞道:“我还有工作要做,你的心意我领了。” 张隆化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脑子都不够使了。什么恩人?越家家大业大,财大气粗,是h省出名的纳税大户。 那年轻姑娘怎么会是莹莹的恩人?这是怎么回事? 越莹莹一笑:“瞧我这脑子,你肯定有你的事要办。这是我的名片,那是我老公。” 她递过来一张名片,又指了指张隆化。“刚我老公说他扶了一位大娘,你们没什么事吧?” “要不坐我的车,带大娘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也放心些。” 张回嘴角笑意一滞,“那是你老公?”眼瞎了不成,看上谁不好,非得嫁给刘昌河。 越莹莹答了一声是,张回的心凉了半截。 刘母瞅着眼前这姑娘心眼挺好,长得也标致,不由赞叹道:“你们夫妻俩都好,都是好人。” “谢谢你,我不用去医院检查,我要去找我儿子。” 越莹莹还以为老人的遭遇和她类似,儿子也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这才由张回领着来找儿子。 她看老人很是可怜,头发全白了,满脸皱纹,还惦记着要去找儿子。 越莹莹对张回发出诚挚邀请:“不如去我家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她儿子,怎么样?” 张隆化神色复杂,眼底深处犹如一弯深潭,看不出心底想法。 小丁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 考虑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张回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答应去越莹莹家里休息片刻。 几人上了车,朝小区开去。小保安这次没有理由阻拦,业主亲自领着进了小区。 张隆化想要找个理由离开,可又想多看老娘几眼,心头万分矛盾,犹豫着掉转车头跟了进来。 越莹莹的家在18号楼一单元顶层,上下三层打通,总共有二三百平方左右。 有钱人的生活普通人难以想象,刘母和小丁瞪大眼环视四周,不时地发出赞叹声。 张回笑眯眯地扫视过,一脸平静。她玄灵宗内每一个内门弟子的修炼室都比这宽阔。 越莹莹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我的恩人,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张隆化则是想:装出来的吧?正常人见到他们家,不应该是像他妈那样惊叹羡慕吗? 招呼大家在客厅坐下,越莹莹家的阿姨端来了鲜榨果汁、蜜桃花茶等各种饮品,还有一些松软可口的点心。 这时阿姨又另外给张隆化端上来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先生,您的温开水。” 张回有些诧异,这么有钱还喝白开水? 刘母喝了口果汁,看了眼白开水,喃喃自语道:“昌河也爱喝白开水,唉。” 第131章 鹿子村 越莹莹喝了口花茶,有心帮助老太太,她问:“大娘,您儿子叫什么?” “有什么特征没有?我名下公司不少,员工也多,可以帮您打听打听。” 刘母眼睛一亮,眼圈微红:“谢谢你啊姑娘,多谢你体谅我这个老婆子。” “我儿子叫刘昌河,今年51了,再过三天就是他生日。” 越莹莹惊讶地一挑眉梢:“这倒是巧,我老公也是那天生日。” 不巧啊,她儿子就是你老公啊!张回在心里接上话。 “至于特征吗?”刘母拧着眉头去想。 张隆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身上有一颗小痣,长在腋下。 很不起眼,颜色浅且小,又被腋毛覆盖,莹莹应该没有发现吧? “我儿子腋下有颗痣,不太明显,怕是不好找,唉。”老太太叹口气,口中的果汁变得苦涩起来。 越莹莹心里一跳,她强忍着不去看老公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那倒是,这位置有些隐蔽,平日里也露不出来。” 张隆化的腋下也有一颗痣!她心里的小人尖叫着,记忆还新鲜的很。 上个星期,俩人闹着玩,她发现的,当然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身上谁没有几粒痣。 再说了长在那里,并不影响什么,只要不是长在脸上,她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现在她有些在意。与张隆化认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普通的装修工。 而她当时刚被爸妈接回来没多久,为了让她放松心情,爸妈买了块地,随便她设计着玩。 她是学室内设计的,设计图画好,她一点一滴看它由一幅图变成一栋楼,心境逐步恢复正常。 之后她找来装修公司,其中就有张隆化。在这个装修过程中,俩人逐渐熟识,后来自然而然地结婚生子。 张隆化曾说过,他家在农村,不过父母去世的早,也没什么亲戚,所以早早在外打工挣钱。 他人聪明,眼光独特,早早察觉装修这一行利润空间大,就偷摸跟着师父学了不少手艺。 俩人结婚后,张隆化跟着进了公司,管理她名下的建筑类子公司。 一直到今日,他都管理得很好。不,是今天下午之前。 今天,她在公司开会,等他很久没见人过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在小区门口遇见。 如果这位是他的母亲,他当初为什么说父母都去世了? 可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又怎么会知道他身上那么隐秘的部位有粒痣呢? 不,她不能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得想想怎么去证实。 咽下口中清香的茶水,越莹莹面上含笑:“阿姨放心,我们人多力量大,肯定能找到您儿子。” 张隆化心头一松,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越莹莹心里起疑后,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格外注意,眼尾瞥见他的变化,疑心更重了些。 “对了,隆化,上个星期董事会通过的那个方案,你不是说明天要去确定具体位置吗?不如今天下午就过去。” 越莹莹说话平静如往常,让人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张回从她细微的表情,以及呼吸的变化中窥得一丝异样,淡然一笑。 张隆化微一沉思,笑道:“那也行,我就这带着人去鹿子村走一趟。” 既然在家里也是坐立不安,还是出去走走吧。张隆化和众人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鹿子村?张回一惊,自那夜从芳姐口中得知这个地名后,肖青泽不知道查了多少资料,也没有什么结果。 盖因当时芳姐已是濒死状态,口齿不甚清晰,他们不能确定这鹿子村具体是哪两个字。 “鹿子村是乡下吗?你们公司在那里有什么项目?”她假装好奇地问。 越莹莹笑道:“你别看鹿子村是乡下,风景可很不错。地理位置优越,去年政府又新修了公路,很是便利。” “我们打算在那里建一座休闲度假山庄。这不,让隆化先去接触一下,确定下具体在什么地方建址。” “哦,乡下空气清新,你这一说我都想去看看。” 越莹莹一怔,对上张回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干脆利落道:“我给你发地址。” 张回一点都不意外,这是个聪明的女人。 小丁挠挠头,真不明白她要地址做什么,他还是当个安静的背景板吧。 六点半,晚饭准时开始。阿姨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小丁慌忙去搭把手,刘母也要去帮忙,被越莹莹阻止了。 “阿姨,隆化不在家吃饭,你把他喜欢吃的这个菜拿下去,等他回来再给他热。” 越莹莹指着一盘菜喊道,刘母心想这女孩真不错,是个贤妻。她这样想着,眼睛顺着越莹莹手指看去。 那是一盘油炸过的小杂鱼,她有些愣怔,昌河也喜欢吃这个。 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嘴馋,他爸就去河边捞些杂鱼回来,她就拿些调料腌上,再裹点面,用少量的油去煸,你别说吃起来特别香。 “怎么了,大娘?你若是爱吃就放在这,不撤下去。”越莹莹看她神色有异,试探着问。 刘母想起还没有找到的儿子,强颜欢笑:“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我儿子也特别喜欢吃这个,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你先生也喜欢吃。” 越莹莹心里咯噔一下,又道:“那是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他说小时候家里穷,嘴馋了公公就去河里捞杂鱼,我婆婆就会给他腌好,裹上面粉煸着吃。” 刘母神色一怔,复又笑道:“这倒是和我家一样。” “那时候都穷,能有饭吃已经很不错,哪有钱买肉吃,还是现在好,大家都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大娘说的是,对了,大娘你家是哪里的?我家隆化老家也在乡下。” 刘母毫无防备地回答:“我家在京市东平县小柳村。” 越莹莹大惊失色,手上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回心知肚明,她这一番试探是怎么回事。 做饭阿姨又送来一副筷子,越莹莹勉强笑道:“大娘,那我打听一下,你们村里有叫张隆化的人吗?” 刘母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老婆子我十八嫁到小柳村,到今年六十九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越莹莹又问:“那您知道小柳村一个叫刘建国的人吗?” 这下轮到刘母神色突变,她愕然道:“你问他做什么?” 第132章 盘根问底 越莹莹坦然道:“我老公说他小时候调皮,天热时下河洗澡,突降暴雨差点被水冲走,是刘建国救了他。” “后来对我说,老人已经去世,就在我家立了牌位,年年祭拜。” 刘母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昌河小时候下水玩,是他爸刘建国给救上来的,还打了儿子一顿。 为这事她和男人还生了场气,孩子活着比什么都好,再说谁家孩子不调皮,是她当妈的没看好,关孩子什么事? 所以这件事她记得特别清楚,哪怕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 这女人的老公张隆化,和她儿子相似的声音,同样爱吃小杂鱼,同样小时候落水,还给老刘立了牌位! 她突然抬头对越莹莹说:“能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吗?” 越莹莹一脸平静道:“可以。”她现在很确定男人骗了她。 一行人走进卧室,低调奢华的床铺上,仅摆放着一只枕头。 刘母声音颤抖着问:“这枕头是你的吧?你……先生从来不用枕头睡吧?” 越莹莹沉默着点头,刘母的泪无声地流下,她的儿子找到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回把刘昌河的事情一说,越莹莹身体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在逃杀人犯!她知道他隐姓埋名肯定是有事在里面,可怎么也料不到竟是这个原因。 小丁张大嘴巴,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张隆化就是刘昌河吗? 沉默片刻后,越莹莹迅速恢复了冷静,她正色道:“还是做个dna吧。” 张回颔首应下,让小丁联系人来安排,走正规渠道。 越莹莹打起精神,去劝慰张隆化口中已经去世的婆婆:“大娘,你别太伤心,去休息吧。” 张回给肖青泽打了电话,听闻有鹿子村的消息,肖青泽立刻表示,他要过来一起去查,让张回等着他。 张回心想肖青泽素来细心,他能来当然更好。 越莹莹电话突然响起,是刘昌河的,她接通:“喂?” 几人屏住呼吸看她,越莹莹挂断电话,神色中难掩疲惫:“他今晚不回来,说是怕影响我休息,住村子里了。” “那一会儿怎么取证?”小丁大为着急。 越莹莹笑了:“放心,垃圾桶里有的是。我今早上给他剪的指甲,刮的胡子都在。” 幸好,他们家是每天晚饭后让阿姨倒垃圾。 不久后,小丁接到电话,对张回说。 “人来了,我去领他们上来。” 取证很快,出结果会慢些,不过杨武已经打了招呼,估计明天下午就能看到结果。 刘母一夜没睡,她一直在回想儿子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是她教育的方法不对?可是她从来没有教他去伤人啊? 越莹莹也是辗转反侧,到了半夜才勉强睡着。 她心里有事,很早就醒过来,白净的脸庞上,黑眼圈很明显。 八点多,肖青泽找上门的时候,张回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肖青泽耸耸肩:“我坐飞机连夜飞过来。” 他把鹿子村的消息报告给安于春后,局里当然有派车让他过来。 不过他嫌弃车速太慢,就自费坐飞机飞了过来。 小丁吐槽道:“有钱真好,可以包机连夜飞。” 人已经来了,话不多说。张回当即决定和肖青泽启程赶往鹿子村。 刘母听了,也要跟去。小丁自然要当司机,越莹莹干脆给公司去了个电话,说是去鹿子村看看。 于是一行人坐上车,直奔鹿子村。 车行路上,道路宽阔平整,两边的行道树还是细细的树苗。 越莹莹说这是近两年,政府才修好的路,通往鹿子村,非常便利。 果然便利,半小时不到,他们一行人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在村口,众人下车步行。一路上群山环绕,鸟语花香,仿佛身处世外桃源。 刘昌河得到消息赶过来迎接,估计事情进展很顺利,整个人意气风发。 刘母恨不得上前狠狠扇他一巴掌,问问他还认不认她这个老娘。 不过他们在临上车时说好了,不能打草惊蛇,等拿到检测结果再说。 刘母只能把头偏向一旁,免得不会演戏被看出异常来。 看着这么一大群人,刘昌河不免有点吃惊,他以为他妈已经回去了。 越莹莹笑道:“昨天说起鹿子村来,我恩人听说这里风景好想要来看看,我就领过来了。” 刘昌河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也挺好的。 他妈一辈子没出过门,过来看看风景,全当是旅游了,等她找不到自己,自然就会放弃。 他就当回导游,领着大家伙转一圈。 张回找了个晕车的借口留在村长家休息,肖青泽说要留下照顾她。 小丁跟着刘母,还有越莹莹随刘昌河去看风景。 “大娘,我想跟你打听个人。”眼见村长出屋忙去了,张回逮着村长媳妇问话。 村长媳妇姓孟,她爽朗一笑:“你问吧,村里啥情况我都知道。” 张回先谢过大娘,问道:“是这样,我有一个姑姑,早年被人拐卖,我和我对象四处打听,后来听人说在咱们鹿子村见过。” 肖青泽耳朵一动,慢慢变得通红,他拼命压抑上扬的嘴角,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是说给大娘听的。 “这不,我们就赶过来相见,只是具体是哪家,不知道。”张回可怜兮兮的看向大娘。 孟大娘愣怔住,思索了片刻:“那估计是三十年前了,最近这二十多年,村里可没有这种事。” “对对,就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我奶临老去的时候都放不下,非要我答应找到姑姑。”张回抹了把脸,像是在擦掉眼泪。 孟大娘叹息道:“唉,谁家当妈的能放下,肯定一直惦记着呢。我记得三十多年前,村西头的老汪家领回来一个。” “说是出去打工认识的,村里人都不信,那要是打工认识的,回来咋还拴着不让出门。” “后来生了两儿子一个闺女,才放心让人出门。” “那大娘,她的名字里有没有带花朵的花这个字?”张回急切地问。 大娘仔细想了想不确定道:“那我还真不知道,她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了,也轻易不和我们村里人说话。” “大娘,那你能不能领我们去见一见,好让我看看那是不是我姑姑?”张回扬起笑脸,满是渴望的看着孟大娘。 第133章 留下还是离开 孟大娘挥挥手:“你来晚了。那老汪家的放心早了,他们以为女人生了孩子,就能拴住她的心。” “结果,那女人心狠着呢,第二年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张回失望至极,这下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花姐了。 “那她留下的儿女呢?”肖青泽问。 孟大娘谈兴正浓:“老汪家没福气,这不管咋说,人家给他生了儿子,好好养大多好。” 大娘喝口茶,一边回想过往一边说道。 “我想想,她逃走大概两个月后吧,老汪家大儿突然被毒蛇咬中小腿,来不及送医院,死了。” “又过了一个月,他家那双胞胎老二老三兄妹俩,不知咋的掉进河里,村里人发现时,只救上来个丫头,他那二儿子也淹死了。” “老三那丫头虽说救上来了,可是溺水时间长,医生说是大脑缺氧太久,成了傻子。” “这好好的一家人,转眼间死的死傻的傻,村里人都说是报应,谁让他拐了人当媳妇。” 张回和肖青泽对视一眼,他们绝不相信这是报应,相反他们怀疑这是那个被拐的人,在报复老汪家。 这个被拐的人就算不是花姐,如此心狠手辣也是少见。 看来她根本没把那三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反而觉得那是耻辱,所以才要毁掉。 “那现在老汪家还有谁?”这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老汪家还有人吗? 孟大娘唾沫横飞:“当年那些惨事发生后,老汪头和他婆娘受不了,相继生病去世了。” “这些年全是汪二蛋一个人撑着,挣钱养那傻闺女,他都快六十了,不知道能撑多久。” “唉,说可怜,这老汪家也的确可怜,不过这都是些陈年旧事,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知道,也只有我们这些老人还记得。” 一番话说到这里,孟大娘过足了嘴瘾,一口闷下剩余的茶水,推开门出去干活。 “我想去看看老汪家。”听了这些话,张回反而对老汪家更感兴趣了,当然主要还是怀疑那女人就是花姐。 肖青泽也表示同意,说干就干,俩人立刻出门,打听到老汪家地址后,就直接上门。 老汪家在半山腰,一条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连接到村里大路上。 房子是碎砖瓦搭建的,勉强称得上是个屋子。半截木栏杆围了一圈算是篱笆。 空地上,一个瘦弱的女人正坐在地上玩泥巴。这想必就是余下的那个老三傻妞。 “哎,你好!你家大人在家吗?”张回朝她打招呼。 女人听而不闻,像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肖青泽摸摸口袋,心疼地拿出一颗糖,那本来是给张回准备的,现在得先给别人吃。 “哎,你过来,我给你一颗糖吃。” 这回有用,那女人抬头看过来,目光死死盯着他手心里的糖。 俩人耐心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她才犹豫着走过来,伸手去拿肖青泽手中的糖。 恰在这时,俩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三妞回屋去!” 女人受了惊吓,飞快地把手缩回去,像兔子似的逃回了屋里。 张回回过头,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手持铁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特别是肖青泽的手,肖青泽收回手,还摊平给他看。 汪二蛋没有丝毫放松,铁锹牢牢握在手里。 张回上前解释道:“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工作人员,刚才看她一人在这里玩泥巴。” “我同事只是想送颗糖给她吃,你要是不信,我们这就走。” 也不能和汪二蛋发生更大冲突,他们还是先退回去再做打算。 一直到俩人离开这崎岖的石子路,汪二蛋才把手中铁锹放下来,走进院子里。 “这汪二蛋好强的警惕心!” “多半是因为当年的事,才把剩下的这个女儿看得牢牢的。” 俩人边走边猜测着,行至半路,遇上了刘昌河一行人。 越莹莹看见张回,一笑道:“你好了?不难受了吗?” 张回对她点点头:“我休息一会,觉得好多了,就出来走走。” 回村长家的时候,张回望着刘母和刘昌河母子俩,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中饭后,她和肖青泽商量了一会儿。 之后张回去找越莹莹帮忙,毕竟越氏集团比她有面多了。 越莹莹找到村长,委婉地说了一个找姑姑的故事,并且提及下午去看过老汪家的三妞,和张回姑姑有几分相似。 村长吞吐着烟雾,问道:“那女娃娃想干啥?你直说吧。” 越莹莹气定神闲地开口:“她想带三妞出去治病,至少比现在强!” “汪二蛋不相信她,我只有请村长出面。这一方面算是成全了她奶奶几十年如一日的挂念,临老走的时候还念着呢。” “另一方面,要是真的治好了三妞的病,那汪二蛋百年以后也不用惦记三妞的未来,也记着村长你的好。”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村长?”越莹莹一番分析,成功拿下了村长……媳妇。 “老头子,你就答应吧。这不说别的,三妞要是治好了病,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孟大娘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 村长敲敲烟袋锅子,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越莹莹以为自己说服失败,很是沮丧。孟大娘笑道:“别担心,老头子出面,汪二蛋总会答应的。” 十来分钟后,村长气鼓鼓地从外面回来,烟袋锅子敲得砰砰响,一看就知道不顺利。 弄得孟大娘好没面子,才夸了他,就这样回来了。 孟大娘顾不得看老头子的黑脸,张嘴就问:“咋了这是?汪二蛋没同意?” 村长憋闷地嗯了一声,这老家伙,要不是看他实在可怜,他才懒得伸手管这个事。 谁知道这老东西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一口就拒绝了他。 这好事找上门都不干,他还能有什么福气? 孟大娘也觉着这老汪头有病,人家出钱给你治傻姑娘,你还不去,不是有病是什么? 哎哟,这下可怎么对越总交待? 第134章 傻妞离开 张回知道汪二蛋拒绝的消息后,并不意外。 他们毕竟第一次见面,汪二蛋不相信她,那很正常。 再说她谎称他那被拐的媳妇是她姑姑,汪二蛋面对她这个受害者家属,心里害怕不想靠近也是有可能的。 眼下最重要的一是把刘昌河送进去吃免费饭,二是通过回溯珠去找傻妞的妈,到底是不是他们一直追查的花姐。 下午两点多,小丁接到电话,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定张隆化与刘昌河为同一个人。 张回当即决定先押送刘昌河回京市接受审讯,至于肖青泽先留在这里。 车子即将驶入小区门口的时候,刘母叫了停车。 刘昌河顺从地停下车,后视镜里刘母突然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是又头疼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刘昌河情急之下连声喊道:“莹莹,莹莹,你快看看……” 已经跳下车的他错过了,同坐在后排的越莹莹,那满含冰霜的脸。 小丁第一时间停车下车,跑到刘昌河面前,拦下他开后车门的手。 “刘昌河,请跟我们走一趟!”小丁拿出银手环。 刘昌河万分震惊地注视着他,看看刘母痛苦的泪,还有妻子的面无表情。 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 逃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买单。 “娘,对不起,儿子不孝,您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莹莹,对不起,小磊以后靠你了,你要好好教他,可别像我这样……” 越磊是他们的儿子,才八岁,随母姓,目前正跟着老爷子生活。 越莹莹偏过头,不去看他,这个男人骗得她好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 事情进展很顺利,面对刘母几乎哭瞎的眼睛,还有那佝偻的背,刘昌河乖顺如绵羊。 把刘昌河送到京市支队后,张回又迎来了第二个好消息,汪二蛋同意他们带傻妞出去治病。 张回和杨武说明了情况,才在小丁的陪同下,再次赶往h省鹿子村。 接上傻妞和肖青泽,一行人在汪二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傻妞嘴里含着糖,安静地坐在后排。 张回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她不知道选择傻妞是对是错。 到底能不能顺着这条线,找到那个逍遥法外多年,破坏了无数家庭的花姐。 这些都是未知数,可是她还是要试一试。 回溯珠射出红线,透过傻妞眉心指向远方。 小丁与肖青泽轮换着开车,一行人朝东南方向而去。 傻妞从来没有出过门,双手扒拉着车窗往外瞧,眼睛眨都不眨。 她原本和肖青泽熟络,盖因肖青泽给她糖吃的缘故。 后来张回时不时地给她买些小零食,她就把肖青泽抛之脑后,整天黏着张回。 这天,几人停留在一处小镇上。选了一家生意兴隆的店铺,点了几份招牌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傻妞闹着要去厕所,张回领她去了。 店里没有洗手间,张回问了一下服务员,服务员说饭店斜对面有公共厕所。 给傻妞找了一个空闲的位置,张回索性也上了个小号。 她出来的时候,没看见傻妞,还以为傻妞没出来,就等了会儿。 又过了三分钟,她觉得不对劲,傻妞所在的那小间门锁是绿色的,说明她早就开门出来了。 张回顿时一头冷汗直冒,她静下心,傻妞应该还没有走远。 耳朵一动,四面八方的声音劈天盖地地涌进她的耳朵。 张回熟练地分析着各种声源,又一一排除掉。 “快给我糖吃……”是傻妞的声音。 “看见那辆白色车没有,你上去那辆车,我就给你好多好多糖吃。” 张回哭笑不得,这是为了糖把自己给卖了? 她一把拨开公共厕所门口的帘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奔了过去。 出来门右拐,不足三百米处,有个瘦高个男人,手里拿着几根棒棒糖,嘴里不时催促傻妞走快些。 傻妞盯着他手里的棒棒糖,口水直流,脚步快了那么一点点。 看到人,张回反而慢下了脚步,冷眼旁观男人引诱傻妞,往车上走去。 咦,看她发现了什么?傻妞眉心的红线有一根隐隐朝男人伸展。 张回以为自己眼花,紧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头大喜。 这男人和傻妞有血缘关系!要知道凡是有血缘关系的,都会由眉心红线显露出来。 像傻妞,从她眉心射出的红线其实有十多根之多。最粗的两根来源于她的父母,其余稍微细点的应是她的叔伯舅姨等。 而眼前的男人应该就是后者,他是傻妞的舅舅,也就是说他是花姐的兄弟。当然,这是傻妞真是花姐后代的前提下。 哈哈哈,张回简直想仰天长啸,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傻妞被糖吸引着一步步走向白色车辆,张回老远就能看到男人露出黑黄色的牙齿,笑得格外灿烂。 就在傻妞踏上车子的瞬间,张回如鬼魅般蓦然出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呆了一呆,后脖颈的凉气直往脑袋上窜,这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的? 傻妞看见张回,兴奋大叫:“有糖吃!你也吃!” 张回对她一笑:“你去占个位子坐下。” 傻妞听话地在车子里坐下来,眼睛还紧紧盯着男人手里的棒棒糖。 瘦高个眼露喜色,标志的大黄牙再次露出来。莫不是这个女的看上自己,也要跟着走? 还不等他开口,张回手速极快给肖青泽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 瘦高个脸色突变,面露凶光:“小贱人,你敢叫人来!” 张回眼底染上薄怒,“小贱人骂谁?” “骂你怎么了?老子还要卖你!”说着话,瘦高个像饿狼似的朝张回扑过来。 他要趁人没赶过来,把这女的塞车去,然后再收拾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这是踢到了铁板上。 不过几个回合,瘦高个就挨了一顿胖揍,身上无处不痛,鼻子挨了几拳,酸的苦的糅杂在一起。 这滋味真是太让人难受,他都多少年没被人打了,今天竟然被个小丫头揍了。 他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不该看着傻子落单,就去引诱。 第135章 杨家坪 肖青泽翻了他身上的口袋,找到了他的身份证。 杨树梢,男,49岁,w省苇叶市嘉和县杨家坪人。 “胆子不小啊!杨树梢是吧?第几次干这事?”小丁围着男人转了一圈,试图撬开他的嘴。 “走!”肖青泽对着张回扬了扬手机:“我请示了安队,杨队会派人过来搜查这辆车。” “小丁留下看着,咱们先去摸摸底,去杨家坪。” 张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俩人带着傻妞上了车,小丁万般无奈地成了留守儿童。 日夜兼程,三天后,他们赶到了嘉和县。请当地派出所联系村长后,车子进了杨家坪。 村长也姓杨,不过和杨树梢家没什么亲戚关系。 他们一下车,杨村长就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递过来一支烟。 肖青泽客气地拒绝了他的烟:“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 “村长,杨树梢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杨村长有点尴尬地收回烟:“杨树梢家就在村东头,他家兄妹四个。” 几人边走边说话,村里人见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老大杨树根,老二杨树苗,老三就是这个杨树梢,还有个老四是个女孩,叫杨树花。” 花?张回的心一跳,肖青泽也朝她看来,两人心里有了数,继续听村长介绍。 “他们家老大早几年出去说是做生意,挣了不少钱,谁知道这人是做了犯法的事,去年被抓,判了十年。” 杨树根?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张回想。 “老二倒是个好的,整天就伺候家里的几亩地,从不和人起争执。” “老三这些年也出去打工,有一阵子没回来了。” 说到这里,一栋小院映入眼帘,村长指着院子说:“这就是他们家。” 张回见他停下不说,心急地问他:“那他家四女儿呢?” 村长长叹一声:“那是个苦命的,我记得才满十六吧。” “她去赶集,结果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一晃都三十多年了。” 这时间也对得上,张回仿佛能够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被拐卖到陌生地方,被迫生下孩子后,仍然不放弃逃跑。 她最终逃跑成功,却也把长年积累的怨恨,通通发泄在孩子们身上,造成了二死一傻的悲惨结局。 大门敞开着,村长理所当然地领先进入。 “杨叔,在屋呢?”大嗓门一进院就喊起来。 屋子里走出来一对老夫妻,年约六七十岁。 杨老头睁着昏花的老眼问道:“是小杨啊,有啥事?” 说实话,杨村长并不知道张回他们来做什么,只介绍了两人的身份。 杨老头心头猛地跳了起来,咚咚咚,像是又一次感受到,当初收到大儿子被抓消息前,那不好的预感。 这真是要他命啊!老二在家,老四失踪,那只能是老三出事了! “是老三干啥坏事了?”他颤抖着声音问。 身边的杨母身子一抖,差点没站住,她眼前一黑,强忍着心脏的难受,去看眼前的人。 “我家……老三怎么了?”她的声音几度哽咽,不敢去想。 张回对此也无能为力,肖青泽委婉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还有好消息?杨老头和老婆子一齐朝肖青泽看去。 肖青泽侧过身,露出身后的傻妞,介绍道:“她姓汪,汪三妞,她的母亲三十二年前被拐到汪家,生了二子一女。” 杨家老两口身形晃了晃,杨母扯开老头子扶住自己的手,快步走到傻妞面前端详。 似乎想从傻妞的脸上,找到一点属于女儿的痕迹。 “老头子,你看她的鼻子上。”良久,杨母招呼丈夫过来看。 傻妞有些害怕,往张回身后缩去。 杨老头一看傻妞的鼻子,当即也愣住了:“没错,她肯定是咱家花儿生的!” 凡是拥有他们老杨家血脉的女人,鼻子上偏右侧的地方都会有一颗小黑痣,从无例外。 确定了傻妞的身份,老两口还来不及欣喜,眼见肖青泽依旧冷淡地脸,俩人瞬间清醒。 对了,还有一个坏消息。 “请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些年,你们的女儿杨树花,真的没有回来过一次吗?” 张回正色问道,杨树根和杨树梢兄弟俩接二连三地,踏入人贩子这一埋没良心的行列,绝不是偶然。 那个他们心目中温柔善良的女儿,早就在不知不觉完成了由受害者到人贩子的蜕变。 她甚至怀疑杨树花当年逃跑后,暗地回家接触过杨树根和杨树梢,才引诱兄弟俩也走上了不归路。 老杨头两口子纷纷摇头,他们女儿要是回来,能不来见他们老两口吗? “杨树梢,前几日试图拐卖汪三妞,已被我们当场抓获。” 肖青泽观二人神色,是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老杨头捶胸顿足,骂道:“我们老杨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明明他妹子就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 “他还要做个人贩子!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杨母哭红了双眼,她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张回突然不忍心告诉老两口,也许杨树花就是害死她两个外孙子,并且导致外孙女变成傻子的凶手。 “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院里突然冲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黝黑的脸上满是对爸妈的关心。 村长长话短说,杨树苗捂住脑袋无助地蹲了下去,大哥三弟这是怎么了,被鬼迷了心窍不成? 明明当年妹子的事,兄弟三个都气得说要把人贩子给大卸八块,怎么现在自己反而也成了人贩子? 终于确定了花姐的身份来历,张回稍稍放松一些,抓捕花姐归案指日可待。 至此,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算是基本达成。俩人带着傻妞准备再次出发。 杨母渴求地望着傻妞,想要她留下来别走。 目睹老太太一瞬老了十岁似的,张回柔声对她说:“等傻妞的病治好,由她自己决定。” 老太太眼含热泪,努力露出一抹笑来,目送着外孙女离去。 杨树花这个行踪飘忽不定,谜一般的女人,现在在哪呢? n省高速路口 一辆私家车急驶而去,车窗半开,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下一刻,车窗被人关上,隐隐有男人关切的声音传来:“感冒才好,别吹风。” 女人娇嗔道:“哪有那么娇贵?” 男人又说了些什么,都随着晚风淹没在黄昏的暮色下。 第136章 保姆 n省十方市朱雀大街221号 “小姐,该起床吃饭了。”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打开房门叫醒了沉睡中的女孩。 女孩睁开惺忪的双眼,奶声奶气道:“杨姨,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杨姨笑了,温柔地给她穿上外衣:“小姐,吃过早饭,等午休时再睡,先生等着你呢。” 那女孩打了个哈欠,无可奈何地顺从着穿好衣服,下楼来到餐厅。 餐厅里,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看着报纸,见女孩下楼,放下手中报纸:“阿芝,快来吃饭,今天有你爱吃的西葫芦猪肉包。” 阿芝眼睛一亮,小跑着坐到椅子上,乖乖地等着厨房阿姨上菜。 “爸爸,今天我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阿芝眨巴着大眼睛问。 男子笑着问:“今天你们幼儿园要去春游,你确定不和小朋友们一起去吗?” 阿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又懵懂地问:“爸爸,春游是什么?” 男子唇角上扬:“春游就是一群小朋友,一起去公园里玩,有好吃的,好玩的。” “那我要去春游!”五岁的小姑娘大声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男子爽朗一笑,与女孩身后站着的保姆对上视线,眼神一变,有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杨姐,一会儿麻烦你去我屋里打扫一下。” “好的,先生。” 半个小时后,校车接走了小姑娘。杨如珍带上洒扫工具,走入男子房间。 身后传来其他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她挺直腰板,若无其事地关上门。 一进门,腰上一紧,耳边响起男子柔情万种的声音:“阿珍,你昨晚怎么不过来?” “我都一夜没睡,你看,眼圈是不是都黑了?” 杨如珍唇角含笑,眼角浮现出两三条皱纹来,嘴上却劝道:“正良,你别这样,让旁人看到了不好。” “不,我偏不!”他说着用更大力气抱紧了杨如珍的细腰。 “我之前说要娶你,你说什么也不同意,现在这样,你也不答应。阿珍,你怎么想的?” “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你要是娶我,旁人非得笑话你不可,现在这样不好吗?” “每天能守在你们父女身边,我已经很知足。” 杨如珍说着话,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 “可是我不愿意,我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你的脸。” “咚咚咚……”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 文正良松开手,正色道:“什么事?” 门外传来佣人焦急的声音:“先生,幼儿园打来电话,小姐不见了!” “什么?!”男人脸色铁青,迅速上前打开门,火急火燎地赶往幼儿园。 杨如珍手拿抹布,僵了好一会儿,才像往常般细细擦去桌子上看不见的灰尘,唇角一抹冷笑无人看见。 “张回,去前面吃饭吧,都十一点半了。”肖青泽看看时间,询问她。 张回答应着,拉着傻妞下了车。他们这两天一直在赶路,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傻妞倒是挺满意,路上不时地吃点小零食,安逸得很。 杨树梢已被羁押,他开的那辆车市局支队已展开了搜证。小丁正跟进这个案子。 张回肖青泽带着傻妞,根据回溯珠的指示,去抓捕杨树花。 “老板,三碗粉,一碗加辣,两碗不要辣。” 三人找好位子坐下,店里生意很好,人声鼎沸,服务员来回穿梭于各个桌子之间。 傻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邻桌上的一盘菜,口水直流。 “我要吃那个!”她说着就要站起来伸手去拿。 张回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一边去看那是什么,一边嘴里哄着她说:“咱们的饭立马就上来。” 那是一盘酱红色的板鸭,看上去油光发亮,香气扑鼻,不用尝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傻妞挺有眼光啊,在吃东西这方面可一点也不傻啊。 三份米粉被端上桌,米粉洁白,酱红色的牛肉,翠绿的葱花,香味浓郁,让人胃口大开。 傻妞一看没有她要吃的板鸭,脸一下垮下来,眼泪噗通噗通落下来。 嗯,吃起来汤汁鲜美,米粉口感细腻,筋道有嚼劲。 察觉到对面两人没有动筷子,肖青泽从美味中抬起头,不解地问:“吃啊,怎么不吃?这米粉很好吃!” 张回鼓着脸颊:“她这样,你吃得下去?” 肖青泽无奈道:“那也不能见啥要啥吧,这一路上不给就哭,都快赶上宠小孩了。” “那……那就让她这样哭着?”张回觉得傻妞挺听话的,除了闹着要东西吃的时候。 肖青泽使出绝招,手伸向傻妞面前的那一碗粉,冷声道:“你再不吃饭,我就吃掉你这一碗!” 话音刚落,傻妞的眼泪说停就停,端起放有辣椒那一碗,稀里呼噜吃了起来。 张回有些想笑,这一招次次都一样,每次傻妞都上当。 她摇头,手拿筷子准备吃饭,筷子刚夹了一口,放入口中。 旁边桌子上有人说话:“你看,他们这一桌像不像小两口哄孩子?” “哈哈哈,是挺像的。” 张回脸色爆红,猝不及防地呛咳起来。“咳咳……” 肖青泽慌忙给她拍背,一时也顾不得自己内心的小窃喜。 好一会儿,张回才恢复平静,米粉也有些变凉。 肖青泽想要给她再来一碗,张回拒绝了。筑基后她吃不吃都可以的,有时候只是品尝一下美食。 旁边早就一口气吃完一碗粉的傻妞,听她说不吃,眼睛一亮,快速伸手一挪,把碗勾到自己面前,筷子伸进碗里搅一下,朝两人憨憨一笑。 肖青泽吐槽道:“谁说她傻的,吃饭时心眼子能有八百个!”她知道用自己筷子搅一下,别人嫌脏自然就不吃了。 张回莞尔一笑:“行了,你吃吧。”等抓到杨树花,她喝了开灵液,估计会恢复正常。 傻妞见她允许,双手抱碗大快朵颐起来。 黄昏将至,文家室内一片冷寂。距离文芝失踪已经有九个小时之久,还没有一点消息。 夜里十一点半,其余佣人都睡下了,杨如珍坐在客厅一角等待着。 第137章 都是假象 大门传来一阵响动,杨如珍从朦胧的睡意中惊醒。 文正良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厅,肃穆的脸在看见杨如珍时,微微和缓了些。 “你还没睡?” 杨如珍端来一碗汤,柔声道:“你没回来,我也睡不着,快喝汤。” 文正良脱掉西服外套,杨如珍忙接过来。 他又抬手解开衬衫上的袖扣,拿起汤匙,闷着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阿芝……”杨如珍想问阿芝找到没有。 听到女儿名字,文正良喝汤的心情瞬间全无,他联系自己的人脉,发动了很多人去找,却没有一点线索。 见他脸色不好看,杨如珍心知肚明,阿芝肯定还没有找到。 “会不会是有人绑架?我们要不要报警?” 文正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道:“已经报警,不过警方那边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要是绑架的话,家里接到过异常电话吗?” 杨如珍摇摇头:“没有。”肯定不是绑架,她自然知道,不过是想混淆视听罢了。 两人一阵沉默,杨如珍正要劝他去休息,大门处传来女人的大骂声。 “文正良,你给我出来!” “你算什么父亲?把阿芝还给我!” “文正良,你出来!阿芝呢?” “你把我的阿芝弄哪去了?她才五岁!” 文正良听出是前妻的声音,心头一阵厌烦。她怎么知道阿芝丢了? “我去开门,就说你还没有回来。” 文正良不说话,默许了杨如珍的做法。他现在很累,不想和疯女人吵架。 “文正良呢?”瞅见开门的不是文正良,来人脸色一变。 杨如珍轻声细语道:“卢小姐,先生没回来,还在找阿芝。” 卢珍珍眼一瞪,尖利的声音像针一样戳破她的谎言:“放屁!他的车子还停在外面,你认为我瞎呀!” 糟糕,刚才忘记把车停在车库了。文正良一阵郁闷。 “让开!再不让开,我对你不客气!” “杨姐,你让她进来吧。”深知卢珍珍脾气的文正良开口让她进屋。 卢珍珍得意地撞开杨如珍,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阿芝呢?你怎么当爸的?早知道你会把阿芝弄丢,还不如让阿芝跟着我。” 文正良头疼,听见她的声音都觉得恶心。 “你管我怎么当爸的,反正比你强!我至少不会在孩子没满月的时候,就出去蹦迪喝酒!” 离婚很久的俩夫妻为了孩子又吵了起来。 杨如珍劝解道:“夜深了,明天还要去找阿芝,早点睡吧,不然哪有精神去找?” 卢珍珍突然暴怒道:“都是你!你这个狐狸精,说是阿芝的保姆,让你看个孩子,你都看不住,是不是光记得勾引他了?” 文正良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你发什么神经?关她什么事?” “呵!我发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和她勾搭上了!”卢珍珍气得指着杨如珍破口大骂。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女人一个!说!是不是你嫌我阿芝碍眼,把她给丢了?” 杨如珍瞳孔一震,面无表情地说:“卢小姐,请你不要随意污蔑我,阿芝是在学校组织的春游中失踪的。” 卢珍珍完全不相信她说的话,指着她一针见血道:“我知道是你!文正良要娶你,你就看阿芝不顺眼了,对不对?” “你胡说!阿芝那么可爱,我怎么会看她不顺眼?” “再怎么说我也照顾阿芝两年了,阿芝不见,除了先生,我最心疼她。” “好了!都闭嘴!”文正良制止了两个女人,疲惫之色溢于言表。 电话铃响起,“喂?”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 文正良猛地站起身子,语带喜色道:“好的,那麻烦你了,请尽快联系。” “对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多谢多谢。” 又是一天夜色降临,肖青泽打转方向盘,右转进了服务区。 安排好住宿,三人去用餐。刚坐下来,肖青泽的电话叫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安于春。 “喂,安队。” “张回的电话怎么打不通?”电话那头的安于春抱怨了一句。 肖青泽捂住手机问张回:“你手机怎么打不通?”他以为张回是不想接安于春电话。 张回摸出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 “喂,安队,她手机没电了。我把电话给她。” 张回接过手机问:“啥事?” 安于春深吸口气又吐出来,他要冷静:“我说你拿个手机是干啥用的,我打你电话几十遍了都没人接!” “有事说事!”深知某人吐槽起来没完的个性,张回直接堵住他的嘴。 安于春一噎,快速调整好心态:“那个,你小时候有个刘警官,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她当然记得当初是刘警官一路护送她和妈妈回家,还有小郭姐姐。 “他有个同学在n省十方市市局工作,他那个同学从刘警官嘴里,知道你有特殊方法能百分百找到孩子。” “正巧他们市一个富豪的女儿丢了,想让你帮忙。刘警官就联系上我,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n省?”这倒是巧,她发现傻妞眉心红线也指向n省,这顺便的事,再说了刘警官的面子她不能不给。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往n省赶去。” 安于春心下一喜,还要说些什么,那边电话啪地挂断了。 “这丫头!”急什么急,不能和我多说两句话吗?安于春嘟囔着把手机扔一边去。 “去n省?”肖青泽不解地看她。 张回平静道:“正巧,我们本来也要去n省,顺便找找那孩子,也不耽误事。” “哦,那行,快吃,别又凉了。” 一夜无话,清晨,天刚蒙蒙亮,三人再次出发。 第二天下午,车子驶入十方市中心。 傻妞眉心红线直指市内,看来杨树花就在这里!这也忒巧了。 莫非那富豪女儿失踪的事,还是杨树花干的?想想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 一个长期拐卖孩子为生的女人,怎么可能就此收手不干呢? 自从北阳市春风轩失火后,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原来是躲在这里。 想想也是,大名鼎鼎的花姐怎么会被一场火给吓住?她必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这次n省之行,她一定会把这个臭名昭着的花姐给抓捕归案! 第138章 满腹算计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先去市局找关海关队长。” 把心中所想和肖青泽沟通一下,俩人就带着傻妞前往十方市市局支队。 关海自从老刘口中得知,有个女孩有特殊方法,可以找到失踪的人。当即激动地拜托老刘联系一下。 文家可是当地的纳税大户,再说就算不是,那他们也得把孩子找回来。 只可惜他们搜查过,幼儿园选择春游的公园,是个开放性公园。 出口多达四五个之多,出入人员复杂,简直毫无线索可言。 上头命令他们三天内找到孩子,否则都回家卖红薯去。 正在苦思冥想的关海,听闻有人找他,姓张。 顿时心中大喜,他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声道:“快请,算了我自己去。” 说着话,竟是真的起身往大门小跑着去迎接,手下人都看呆了,这是他们那稳重成熟的老大? 来的是什么人啊?这么有面子?带着满腔疑惑,大家伙都跟了上去。 “关队长,我是张回!”听见有人出来,张回转身一看,一个男人大踏步从局里走出来。 关海很是激动,连忙和两人分别握手。“你好,我是关海,多谢二位来帮忙。” “关队客气,我们正好追踪一个人来到n省,也是凑巧。” 几人寒暄几句,张回直截了当道:“请问丢失孩子的那位家长来了吗?” 关队早听说过,她要是去找孩子,必定带上孩子的家长,于是早早就和文家联系过。 他扭头问下属:“文芝的爸爸来了没有?”下属擦擦头上的汗:“好像还没到。” “你没有和他说明情况吗?”下属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他能说什么呢? 大户人家事多,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尖利叫骂声。 关海不好意思地笑道:“人还没来,不如去我办公室坐坐?” “吱”地一声,一辆宝马急速驶来,停在市局门口。 车门打开,文正良满脸憔悴地走下来。 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他打起精神问好道:“关队,你好。” 关海连忙把他和张回互相介绍一下。 文正良大为震撼,眼前的小姑娘居然倍受关海推崇,那必定有她的独特之处。 如果真能找到阿芝,那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简单交流了一下案子前后经过,张回请文正良上了他们的车。 文正良一口答应,坐上副驾驶位。他回头问张回:“请问,接下来我们该……” 看清傻妞的长相,他愣了愣,接着问:“怎么做?” 这个岁数大些的女人有些面熟,他在哪见过? 张回关上车门,对肖青泽道:“往左拐。”才又对文正良道:“你坐车里保持不动就是最大的帮助。” 文正良愕然,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 “听关队说,出事那天,幼儿园老师每隔半个小时都要点数,生怕学生走丢。” “是的,没错,所以孩子不见后,她们先通知了我,又报了警。” “那人贩子肯定没走脱,你女儿还在市里。” 文正良信心倍增,分析的没错,时间上这么急,关队又及时封锁各交通路线,人贩子肯定还在市里。 “往右走,直行。”正说着话,张回瞥见文正良眉心红线变动方向,连忙告诉肖青泽。 文正良纳闷,他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不是去找孩子吗? 这样想着他就问出了声:“咱们这是要去哪?不是去找阿芝?” “放心,这就是去找阿芝。”文正良更是不解,关海这是找的什么人啊,这么不靠谱的吗? 就这么在大街上晃晃,能找到阿芝?亏他看她刚才分析的头头是道,还以为她有些真本事呢。 文正良不满的目光,张回当然注意到了,不过她也懒得找理由说服他,快点找到孩子才更能证明自己。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呼呼刮过的风声。 “我想吃棍棍。”傻妞拉拉张回的袖子。张回从前座的口袋里,翻出来一包薯条递给她。 文正良从后视镜里注视着这个女人,心里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 “她怎么了?”他问肖青泽,肖青泽淡淡道:“她小时候溺水,大脑缺氧时间太长,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却成了傻子。” 文正良不由惋惜道:“这要是不傻,多周正一姑娘。” 张回接口道:“她算是幸运的,她大哥二哥,一个被蛇咬亖,一个被水淹亖。” 文正良瞠目结舌,没想到这女子命运这么坎坷,简直是年度最惨人选。 “往左走。”张回又出声指示方向。 文正良拿出手机,搜索地图,想要看看他们这会在哪? 随着耳边张回不停的指引,文正良突然发现这是去往市区郊外的一条路。 车子转向一条小路,在一处空地停下。 再三交代傻妞不准下车,否则要没收零食后,张回和肖青泽文正良下了车,顺便把车门锁好。 “我们到这做什么?”文正良满脑门的问号。 “走吧,带你去找阿芝。”张回领头往前走。 这里看起来是育苗培植基地,大片大片的苗圃铺陈开来,各种姹紫嫣红开遍。 不远处,有高挑的塑料棚子,像是种植着草莓等水果。 一行人越走越近,随着张回停留在其中一处棚子前。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有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发现了他们,大声问道。 张回笑眯眯道:“大哥,听说这里能采摘草莓,我们我们过来看看。” 那汉子听了哈哈笑道:“那你来早了,现在还是小苗苗,咋能摘呢?” “那我们能进去去参观吗?”张忽悠又问。 大汉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谁知道这些城里人怎么想的,想看就看呗。 几人进了大棚,棚内温度高了不少,里面的草莓苗生长得很是茂盛。 看过去一览无余,没什么发现。张回难得的有点呆滞,回溯珠指示方向没错啊,就是这里。 神识放开,大棚内一切历历在目,的确没有孩子的身影。 她干脆把范围扩大些,大棚后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脑海里。 小木屋里也没有人,张回有点郁闷,不会是回溯珠关键时候掉链子吧? 忽然她想起过往那些钻洞的日子,她的目光向下一拉,嘿!这不是巧了嘛,这个人也挖了个洞。 洞里的小娃娃应该就是阿芝,双手双脚被绑,嘴巴也被堵住,这人贩子真是狠心。 棚子外,有人发现这一群陌生人的到来,悄悄打了个电话:“花姐,有人找过来。” “孩子藏稳妥点,别被发现。等过一阵子,你再出手。” “花姐放心,肯定发现不了。” 第139章 终成空 出了大棚,张回向那汉子打听:“大哥,就你一人看棚?” 那汉子笑了:“哪能啊,这天天一个人也受不了啊,还有个兄弟,我们隔三天替换班。” “哦……”张回若有所思,就目前来看,这位八成不知道文芝的事。 “大哥,跟你换班那兄弟来了吗?有事找他问问。” 那汉子朝四周看了看,没见着人,自言自语道:“刚才还见着人呢,这会儿跑哪去了?” “肖青泽,孩子就在大棚后面这小木屋下面藏着。”趁这位看场子的去找人,张回让肖青泽去打电话,要求支援。 文正良听说女儿在木屋下,哪里还能待的住,一个转身跑了过去。 大棚正后方果真有间木屋,只是上了锁。他扒拉下窗户,有防护网,还是踹门吧。 哐当几声巨响,木门纹丝不动,倒是他的小腿震的生疼。 肖青泽跑过来阻止他冲动的行为,“等等,文总,马上人就过来支援,你等一下!” “我等不了,我女儿也等不了!”文正良形如癫狂,他一秒也不想等。 张回手指轻轻一动,一道无形的灵剑划过门锁,当啷一声,门锁落地。 肖青泽诧异地回头手一松,文正良挣脱他的束缚,打开门跑了进去。 张回朝肖青泽一仰脖,示意他跟上。 不远处,有人瞅见,大声喊道:“抓贼!有人偷东西了!” 木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木柜子,一张桌子还有几张凳子。 没看见孩子,文正良焦急的心冷却了不少。 张回直奔墙角,那里放着一个木柜子。 肖青泽帮忙把木柜抬到一边,果不其然,下面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 “孩子就在里面!距离不高。”张回放出神识探了探高度,肖青泽没有犹豫就跳了下去。 “喂!你们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之前和他们搭话的那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进门的瞬间,他忍不住心中的愤怒,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做贼的,是不是太嚣张了?他奶奶的,等着!老子要报警!” 等他适应屋内黑暗的光线,看清几人的动作后,不由地瞠目结舌。 他这是眼花了不成,啥时候屋子里多出来一个洞,他都不知道?还有那从洞里被救出来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天老爷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谁能告诉他怎么会有个孩子,在他值班的木屋里藏着? 是闫伟那小子!一定是他!怪不得这次替换班他说得好听,非要多替他几天。 阿芝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她扑进爸爸怀里,如受惊的小猫一样,警惕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多谢!”文正良抱着女儿郑重地道谢,他没想到这二人真的找到了女儿。 张回连连摆手,让他先照顾好女儿再说。 “阿芝,快谢谢姐姐,是她找到了你。”文正良嗓子微哑,抱住女儿的手还在颤抖。 文芝从爸爸怀里探出头来,怯生生地望着张回:“谢谢姐姐。” 肖青泽拽住那看场子的,在一旁开始询问。 那人叫周勇,受雇在这里看苗圃,跟他搭班的叫闫伟,据说今年四十三,还没有结婚,但是有个干姐姐。 肖青泽敏感地察觉这个干姐姐不对劲儿,连忙问道:“他这个姐姐叫什么,你知道吗?” 周勇思索了会儿:“很神秘,我没见过。就有一回,听见他打电话时,喊了一声花姐……” 肖青泽神情一变,又是这个花姐在搞的鬼! 呜啦呜啦几辆闪烁着红蓝光线的警车,驶入苗圃场地。 关海赞叹着跟两人握手:“谢谢!小同志,你真是名不虚传!这才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人,太厉害!” 其余听说过的人,跑前跑后忙活着的同时,也不忘投来羡慕的眼神。 咦,真不知道人家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这找人一找一个准! 文正良抱着阿芝和他们挥手作别,他的司机已经到位。 一时事毕,其余的都是十方市市局的事情了。张回肖青泽和关海道别离开。 傻妞在车上睡得昏天暗地,一副天塌了也不关她事的样子。 “走吧,我们还得继续去找花姐。” 上了车,肖青泽第一时间对张回说:“刚才,周勇交代,他听见闫伟,就是跑了的那个,曾经打电话喊对方叫花姐。” 张回闻言一拍大腿,懊恼道:“我就知道这个花姐,不会收手,果然又是她干的好事!” “走!我们要快一点,赶在她前面!” 回去的路上,文芝的情绪已经好很多,文正良小心翼翼地问她:“阿芝,春游时怎么一个人跑掉了?” 阿芝正盯着一只无意间闯入车内的小蚂蚁看,那小蚂蚁爬到前排座椅上,没有找到同伴,焦急地转来转去。 她一边看,一边回答爸爸的问题:“有个叔叔,说杨姨在小卖部等着给我买好吃的,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让我过去挑。” 文正良心一跳,这个叔叔很奇怪呀,怎么会用杨如珍的名义来骗小孩? 要知道纵然他和杨如珍有了感情,可在外人眼里,她还只是个保姆。 为什么不是用阿芝她妈的名义或是自己名义来哄阿芝过去呢?明明阿芝的爸妈是他和卢珍珍啊! 难道说那人知道,阿芝在日常生活中,非常依赖杨如珍?细思极恐,他的家事,有人了如指掌! 找到阿芝的狂喜瞬间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回去的路上,文正良一直都在思考这个人会是谁? “往南走,右拐!”这边,张回看过傻妞的眉心,再次出声提示。 “前方朱雀大街,请减速慢行。”导航突然冒出来提醒。 傻妞腾地坐了起来,好一阵子不发一言。 张回紧盯着她看,发现她瞪着眼不说话,大概还在梦里,没反应过来。 “停!”傻妞眉心的红线直直没入朱雀大街221号,张回喊了声停。 三人下了车,张回和肖青泽打量着眼前的这栋房子,不,别墅! 有钱人才住的起的房子,花姐怎么在这里? 肖青泽摁下门铃,管她在这里干什么,今天都要抓住她! 与此同时,抱着女儿刚刚走进客厅的文正良,望着迎上来的杨如珍,心中一道亮光突然闪过。 那傻妞和杨如珍长得好像!难怪他一直觉得傻妞有些面熟。 正要问杨如珍有没有什么亲戚,门铃响了,文正良顺手按下按钮,显示屏亮起的瞬间。 文正良讶异,他喃喃自语道:“怎么是他们?” 第140章 天网恢恢 看见傻妞的那一瞬间,杨如珍红润的面颊迅速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瞪着傻妞。 其实这要是还在太阳底下玩泥巴的傻妞,估计文正良见了也不会在意。 可是随着傻妞跟张回待的时间越长,傻妞的皮肤渐渐变得白皙光滑,眉宇间也少了几分傻气。 任谁见了,都得说一句你们俩长得好像母女俩。 那其实她们本来就是母女,怎么会不像? 张回瞄了一眼俩人眉心,红线欢呼跳跃着融合在一起。 文正良请三人到客厅坐下,询问他们的来意。 杨如珍顾不得文正良怎么看她,也没有注意到阿芝小声地叫她,期盼着她的拥抱。 她的眼睛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孽种怎么找到她的?明明她已经用尽全力脱离过去的生活了。 她仓惶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傻妞平日里眼睛只看得到食物,偏偏今天瞅着女人的背影发起了呆。 “来找她妈妈。”张回言简意赅,指了指傻妞。 文正良若有所思地再次打量了一下傻妞,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她妈妈在我家?” 肖青泽眼皮子一撩:有钱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曲里拐弯的。 “刚才在客厅的那个女人是谁?”张回直接问他。 “啊啊啊!!!”傻妞突然捂住脑袋,在沙发上拼命地撞击,嘴里喊着:“疼!我疼!” 张回立刻握住她的手,输入灵气。 随着灵气的步步深入,傻妞的脑袋图像清晰地显示在她的眼前。 看得出来,一团团血淤堵塞住她的血管,还有一些地方是灰白色的,那是缺氧坏死的部分脑组织。 “情况不太好。”张回当机立断取出一瓶开灵液和一枚回春丹。 只能说不愧是仙丹,一经服用,即刻奏效。 傻妞,不,三妞睁开双眼,不再是懵懂无知的眼神,她平静地望着众人,对着张回道:“我想起来了。” “是她把我和哥哥推下水的。”汪三妞指着墙角照片上的女人道。 她刚刚就是看到杨如珍转身跑开时的样子,和当年她把他们兄妹俩推下水后逃跑的样子如出一辙,大受刺激,才回想起来,没想到差点噶了。 阿芝怯怯地躲在爸爸怀里,小声问:“爸爸,怪阿姨怎么了?” 文正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唯有这一句回荡在耳边,其余什么也听不见。 柜子上的照片是前些时间,他带着杨如珍还有阿芝出去游玩时拍的。 回来后,他从手机里精心挑选了几张,放进相框,摆在他卧室的柜子上。 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的角柜上了? 他还想起他曾问过这女孩的身世,当时很同情来着。 肖青泽客气道:“文总,能麻烦你把这位叫出来吗?” 文正良面露苦涩,他是真的在长久相处下,喜欢上了杨如珍的温柔和体贴,再说阿芝也喜欢她。 原来他喜欢的都是她的假象吗?他喊来佣人去叫杨如珍过来。 杨如珍在自己的卧室里心跳如麻,这个女儿原来没有亖。 当年她逃脱之后,满腹仇恨,恨不得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 只是她当时太过虚弱,怕是一露面,就会被汪二蛋给抓回去。 所以为了报复,也为了洗清自己所留下的屈辱,她躲起来先养好身体。 之后她偷摸着潜进村里,先是用毒蛇咬亖了大儿子,接着又把老二老三兄妹俩推下了水。 再后来,每每看到那些领着孩子,笑得一脸幸福的女子时,她都忍不住内心深处的嫉妒。 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毁了,再也找不回从前那个洁白无瑕的自己了。 她们凭什么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唯独她苦苦承受煎熬,没有温暖的家,没有相爱的丈夫,没有想要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亲自去把她们的幸福打碎,把她们的孩子卖给别人的同时,还能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 渐渐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直到从北阳市仓惶逃离后,她来到最远的南边,以保姆的名义进入文家。 文正良是个很好的雇主,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时间长了,她的心一点点被融化。 她想和他在一起,后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这样平静温馨的生活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唯一让她感觉不好的就是,文正良把他女儿放在第一位,生怕委屈了他的宝贝女儿。 每次不管他和她在做什么,只要一听说阿芝有什么事,他立马转身就走。 久而久之,这成了她心口的一根刺,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 按耐不住的她,联系上了早先认识的一个小混混,让他去把阿芝给拐走,卖的远远的。 她以为自己是成功的,这几天对男人照顾得更加体贴入微。 万万没想到,今天男人一回来,阿芝也跟着回来,更可恨的是汪二蛋那孽种也跟着上门了。 正心绪不宁时,有人来敲门,喊她下去。 她知道怕是逃不过去了,只能咬牙决定,无论是谁来问,硬着头皮死不承认。 她没有女儿,那决不是她的女儿。长得像又怎样?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有血缘关系? 她低着头,慢吞吞地来到客厅,任几人上下打量着她。 “杨树花,知道你的父母还在等你回家吗?” 杨如珍的手抖了抖,面无表情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杨树花,我叫杨如珍。” “杨如珍?”张回重复着念了一句,噗呲笑了:“如珍如宝的对待你吗?” “那倒也没错,你父母的确是如珍如宝地对待你的,纵然给你起名叫花。” “前些天,我们去杨家坪的时候,他们的头发全白了,身体佝偻着腰也站不直了。” “就这,老两口还盼望着你回去,住在老院子里就是不搬,生怕你回去找不到家。” “还有你大哥,三哥都是跟你学的吧……” “我说了!我不是杨树花!”杨如珍厉声反驳道。 文正良一脸愕然,他忙捂住女儿的耳朵,让她面朝内背朝外,看不到杨如珍此时的表情。 张回淡然一笑:“是不是你说了不算,验个dna就知道了。” “请跟我们走一趟!”肖青泽拿出银手环,当即给她戴上。 杨如珍面部一阵扭曲,她深吸一口气,朝文正良看去,楚楚可怜道:“正良,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什么杨树花,我是杨如珍啊!” 文正良低下头,他不知道该相信谁,是傻妞口中那个狠毒的母亲,还是平日里温柔照顾他的她? 不过这一切的犹豫同情心疼等情绪,都在几日后的通告里化为飞灰。 第141章 大梦一场 几日后,杨如珍身份被确认,对于曾犯下的各项罪名供认不讳,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终于了却心中这件大事,张回肖青泽低调回了京市。 午饭后,楚星漫回宿舍休息。一进门发现张回的身影,她惊呆了,欢呼着扑了过去。 张回笑着回应她的热情,差点没被她给抱得喘不过气来。 “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 “这几天,我一肚子的八卦都没人说。” 张回忍俊不禁:“你可以和钱萍萍邵曼丽说啊。”这俩人不也和她在同一个宿舍吗? 楚星漫撇撇嘴:“才不要呢,她们就会和别人攀比谁的妆容好看,谁的衣服漂亮,谁家家庭条件好,无聊死了。” 张回哑然失笑,女孩子们在一起好像都是这样,其实很正常。 就是星漫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故而觉得无聊罢了。 “快!你跟我说说,这几天又做了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楚星漫搂住她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张回无奈,只得简单说了几句。楚星漫听得两眼晶晶亮,恨不能自己也参与其中。 过后几天,张回都在抓紧时间搞学习,她落后好多,多亏老师们也见缝插针的给她喂小灶。 夜色初上,宿舍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等到万籁俱寂时,已是凌晨时分。 306宿舍的全体成员,皆已陷入熟睡。 窗外月光莹莹落下,如轻纱如薄雾,映照得女孩的脸颊越加润泽。 手腕上点点白光汇聚,倏忽之间,床上熟睡的人影消失不见。 这次的她不是旁观者,而是亲历者。她就是东方月华。 这次她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母亲是仙界无极殿掌门之女灵薇仙子,父亲是殿内长老羲和真君。 二人结为道侣一千多年,方得她这一女,疼若珍宝。 在她未出生时,就特意为她寻来至宝天时木,取她心头血与天时木炼制成时空穿梭石。 本以为这块时空石用不上,她能在父母的呵护下健康平安的长大。 却不料,即使是在自小长大的无极殿也会遇到危险。未及周岁,她便被人偷走,扔下炼仙池,重入轮回。 灵薇仙子和羲和真君为此境界倒退,修为一直未有进展。掌门之位落于旁人之手。 这一幕幕如同高清电影般,在张回身上不断重演,张回由一开始的痛彻心扉到后来的视若无睹,也不过经历了一百遍而已。 眼前一黑重返宿舍时,她幽幽地注视着手腕上的回溯珠,总算是明白了它的前身,就是融合了她心头血的天时木。 至于天时木也不知道怎地落到了位于修真界的师傅手里,又被炼制成了回溯链,最后物归原主成了她的法宝。 而她正是重入轮回的东方月华,经历了第一世张回那短短的八年后, 被时空石带去了修真界,学得一身法术,又在渡劫遇到危险时,由时空石带回了小时候。 她这穿越几回的经历,全三界也是没谁了。 回想起仙界的父母,还有这一世的妈妈,张回心头一阵温暖。 不过,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名为回溯珠,实则是时空石好一会儿,方恨恨道:“不要浪费灵气让我看电影了!否则把你们关小黑屋!” 她才弄明白,之前回溯珠为什么一会儿灵气充盈,一会儿灰扑扑的被打回原形似的,感情都是把她拉进珠子里给她放电影,把灵气耗尽了。 这么多灵气干点啥不好啊?就算她明白自己前世又咋滴?她能立刻飞升到仙界吗? 吐槽几句后,张回一个倒仰,躺在柔软的床上,持续修炼,一天也不曾断绝过。 翌日清晨,她照常起床去跑步,打饭叫醒赖床的楚星漫。 去上课的路上,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忽而如鸟儿般散去又聚拢。 楚星漫拉住一名同学问:“大早上的,你们激动啥啊?” 那是位女同学,脸上泛着红晕,笑得很甜:“你们不知道吗?廖逸宸廖教授突然来学校了。” “哦……”楚星漫恍然,是他啊!张回想起上次廖教授来时,她正巧被杨武拉去办事,没见过这位教授。 “走,我们也去瞧一瞧,听说这位教授年轻有为,是全国有名的技侦教授,专精追踪方面,任何踪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张回一听,心里紧张起来,这可是大佬,像她这种靠外挂追踪寻人的小透明,不会被提问吧? 她学习可不行啊,她能不能不去啊?星漫~~ 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没能逃脱追星少女楚星漫的魔爪。 她们俩赶到多媒体教室时,偌大一间教室,落针可闻。 女生们聚精会神地盯着讲台上的教授两眼放光。 男生们也不例外,个个精神抖擞,一反常态地听他细致讲解着曾遇到过的事例。 俩人从后门偷偷溜进去,没有空位,干脆就坐在书包上去听。 长长的一节课下来,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来,张回也听得入了神。 课后,辅导员找到了她,说是有人要见她。 张回一头雾水地出了教室,走廊尽头的会客室里,一名男子身穿西装正襟危坐。 张回讶然,是廖教授,他找她做什么? “进来坐。”教授的声音近听更加低沉悦耳。 张回大方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我听说是你抓住了,逍遥法外二十多年的花姐,来看看。” 哦,她明白了,这是来看看是哪只瞎猫抓到一死耗子,衬托得他们这些教授脸上无光。 廖教授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别多想,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都是好猫!” “我来是想谢谢你,早一日抓到她,社会上受她伤害的孩童就少一些。” 嗯?就这?教授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干脆,他问啥她就答啥,不涉及隐私随便问。 一番交谈后,廖教授和她轻声告别,离开了京安大。 张回觉得莫名其妙,这也不像是来打听她追踪手段的,想了一会儿,她没想出来答案,索性就抛之脑后。 第二天和肖青泽通电话时,说起这件事,她才从肖青泽嘴里知道答案。 第142章 从未走出的宁家村 大约二十几年前,廖教授亲戚家的孩子被拐,至今尚未找到。 当时廖教授自己还在上小学,没能帮上忙,后来他选择这门学科,多多少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一点线索也没有。 廖教授找她,可能是想请她帮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张回想,教授大概有自己的顾虑,不说她就当不知道吧。 一星期很快过去,周六早上,她跑步回来,还没去食堂打饭。 眼前一花,热腾腾的小笼包和豆浆出现在面前。 视线上移,楚星漫笑得格外灿烂,透着一股子殷勤味儿。 张回眉毛一挑,这是有事要贿赂她? “快吃,我特意去三食堂给你带的。” 她们学校三食堂的饭菜最好吃,一旦去晚就都卖光了,这星漫也不知道几点去的,竟然还能带回来。 “说吧,什么事?”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张回吃着美味的小笼包问她。 楚星漫瞅瞅四周,其余两位室友出去洗漱,宿舍里没别人,这才说道:“我也想跟着你,去追拿嫌疑犯。” 张回去拿包子的手一顿,继而说道:“这不是小事,也不是我说了算,或许还会遇到危险。” 楚星漫双手合十:“小回,让我去嘛,我知道你不想我去,是为我好,可是我觉得跟着你更有意义。” “你要是不同意我去,我就去找支队长,相信他会同意的。” 嘿嘿,到时候,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张回无语,说了半天白说了是吧?真是脑阔疼! 小丁来接她的时候,就发现张回身后多了条尾巴。 “嗨,丁哥早上好!”楚星漫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 小丁忙扬起笑脸也嗨了一声,开车上路时才想起问张回,这是怎么回事? 张回淡定自若地回答:“杨队答应她去,她就能跟着去,不答应她就自己回学校。” 小丁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楚星漫,心想这么个娇小姐,杨队肯定不会答应的。 楚星漫朝她吐吐舌头,待在后座玩起了手机。 尽管小丁来接她的时间够早,也赶上了早高峰,真不知道这星期天,车怎么也这么多。 到达市局支队时,已经是八点四十左右。 见到楚星漫的那一瞬间,杨武的头有点疼,他刚挂断老上司的电话。 “咳……”他想着开场白该怎么说:“那个,你就是楚行云的孙女?” “昂!”楚星漫闻言挺胸抬头,站得笔直。 “咳,丑话说到前头,想跟着可以,万事听张回的,做什么前先问过张回再说,要是私自行动,你就别去了。” “报告!我肯定说到做到,张回让我撵鸡,我绝不追狗!” 噗嗤……小丁嘴角抽搐,这是个活宝吧? 杨武揉揉太阳穴,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小丁拿来资料,分成三份来看,主要是找一些追诉期将至的案子。 “张回,你看这个案子。”楚星漫拿着资料过来。 张回接过来一看,是有点意思。 1991年,京市城郊区宁家村来报,14岁女孩吴书琪因琐事与邻居8岁的于双发生口角,失手杀了于双后逃走。 且不说是什么样的琐事,导致二人有了口角之争。 吴书琪才14,于双也已经8岁,她一个没成年的少女,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和力气去杀一个8岁的小孩? 小丁听张回和楚星漫讨论这个话题,他插嘴道:“哦,这个案子,我知道,我找当时的经手人了解过。” “据查,吴书琪家境贫寒,她当时喜欢上一个明星,攒了一个月的饭钱,买了一张明星海报,贴在墙上欣赏。” “这个于双去找她玩的时候,不巧把海报给蹭掉不说,还扯成了两半。” “吴书琪很生气,骂了于双。这个有邻居听到。后来,报案人发现于双倒在吴书琪卧室的地上,血流不止。” “吴书琪原地消失,经法乙鉴定,于双是被人推倒,后脑勺撞到桌角,失血过多而死。” “现场搜证,只有吴书琪于双的指纹和脚印,故而断定是吴书琪失手杀了于双。” 原来是这样,乍一听,这个案子的作案动机,邻居的证词都很合理,不过张回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报案人去找吴书琪做什么?”她问。 小丁微微一怔,回想了下:“好像是找吴书琪借书看,对了,他和吴书琪也是邻居。” 大致了解一下情况,张回觉得这件案子值得探究,几人合计一下,带上资料即刻出发。 “吴书琪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但是吴书琪是读书的料子,她爸妈就一心供吴书琪读书,想着将来闺女大学毕业有个好工作,那就熬出头了。” “后来这事一发生,判她家赔偿于双家6万块钱,吴家没有钱,就把房子和地都卖了。” “那她父母现在在哪?”张回问小丁,小丁说:“她爸妈在城东租了一间房,支了个摊,卖着小吃食。” 城东街道一角,吴家夫妇俩刚忙完一茬,坐在凳子上休息。 两夫妻摇着蒲扇,晒黑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看不出一丝对生活的眷恋。 吴书琪是独女,生了她之后,吴母伤了身体,再也不能生育。 远远地,看清吴母面孔的那一刻,张回心里一凉。 不光是吴母还有吴父,眉心射出的红线,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而诡异的是这次红线的颜色是全黑的。 张回心里暗暗猜测,黑色代表着什么? 察觉眼前的光线变化,吴母抬头,麻木地挤出一抹笑,来招呼客人:“姑娘,你想吃点啥?有豌豆黄、糖耳朵,还有驴打滚……” 一旁的吴父弯着腰,手放在塑料袋上,随时准备打包。 张回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大娘,来份豌豆黄,再称点糖耳朵。” “哎。”吴母答应一声,手脚麻利地干活。 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吴母有些纳闷,这姑娘拿到吃食咋还不走? 听闻张回的来意,吴母的眼泪断线珠子似的顺着围裙滚落下来。 “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他们都说现场不会骗人,遗体更不会骗人。” “我们当爸妈的没本事,不能替她申冤,这丫头一跑就是将近二十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们来,就是帮助您找到她的下落。请您跟着我们同行去找。” 也许是太过思念女儿,吴母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车子前行中,吴母眉心红线指向依旧不变,果然吴书琪还在宁家村。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宁家村。 吴母脚步明显放慢,她的脸上带着丝疑惑,不是要去找女儿吗?怎么回到宁家村了? 第143章 下水道里的尸骨 张回没有跟她多解释,只说要去当年的屋子里看一看。 站在当年的楼道口,吴母竟不敢进去,她害怕碰到周围邻居,害怕看到熟悉的一切。 身后的张回,脸色忽然一沉,吴母眉心那根线指向竟然是……下水道! 虽说那漆黑的颜色让她心生不祥征兆,可真到了这一步,她还是觉得很憋闷。 “小丁,联系杨队,需要找人挖开下水道。”她低声交代小丁。 小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浑身打了个冷颤,是他想的那样吗?他不敢再想,扭头找地方,给杨武去了个电话。 楚星漫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环境,见吴母站在门洞处,一动也不动。 她正要上前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忙,楼上踢拉踢拉走下来一个人。 吴母躲闪不及,只得背过身去。哪知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来人冷笑一声:“哟,杀人凶手的妈,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还想再杀谁?”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于双的母亲冯娟。当年事发后,她恨不得生吃了吴书琪,只可惜她跑了。 吴母陪着笑,挺直的腰板瞬间弯了下去:“要出去啊?” 冯娟恨恨剐了她一眼:“老天爷,咋不劈死那些坏良心的人?可怜我双双才八岁就……” 她又哭又骂,伸手去扇吴母的脸,吴母心中有愧,站着不动,显然要生生挨这一巴掌。 张回胳膊一伸,挡住了她的进攻。冯娟脸色大变,讥笑道:“哟,还知道带帮手了?” 吴母喃喃道:“这不是帮手,他们是来找阿琪的。” 冯娟嘴角肌肉扭曲,冷笑一声:“帮你找那害人精?来宁家村找?” “大伙听听,谁不知道当年吴书琪害了我闺女后,这一二十年里从来没有回来过,哪可能还在宁家村?” 随着她的呼喊声,四邻八舍的人都围了过来。 “是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无论是谁做下这伤天害理的事,不都跑得远远的?” 吴母面色苍白,无力地辩解道:“不是我闺女害的。那可能只是个误会……” 冯娟离得近,听清楚她的话后,怒火腾地烧了起来,伸手抓住吴母的衣领子,就要来几个大鼻窦。 张回再次阻止她的动作,淡然问道:“每年夏季,你们这栋楼的住户没闻到什么异味吗?” 冯娟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转移大家伙的注意力? 围观群众中,有人听了她的话,回想起过往来。 “好像是有点,特别是夏天,这下水道都臭死了。” “那多正常啊,哪家下水道没有味啊?” “你还别说,这味好像是和别的下水道那味不一祥。” 之前没有走到事发地,张回那鼻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味道,堪比生化武器。 再结合吴母眉心那变色红线的指向,让她有了些猜想。 当年的吴书琪杀人案,另有凶手! “我已经请来一批工人,等把这下水道挖开,你们就知道答案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回镇定自若地站在吴母身边,方便保护她。 楚星漫满眼崇拜地看着她,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都要忍不住去拥抱张回。 四周猛地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望向脚下那不起眼的下水道,一股凉气顺着后背蹿上头顶尖。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吴母说他们来找吴书琪,这姑娘说他们要挖下水道。 这关联起来,不就是说吴书琪没有跑,她在下水道里,一直都在。 一个小时后,专业工人就位,机器到位,杨武也赶了过来。 “这下玩大发了。”他倒是没问张回是否有把握,炯炯有神盯着施工队作业。 这一挖,从天亮挖到了半下午。这么大的事,冯娟早把丈夫喊了回来。 于双的爸爸于海涛,冷着一张脸,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有发现!”下去探查的小警察爬了上来,双手拖着一个编织袋。 杨武绷着脸,带上手套,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袋口的绳索,已经白骨化的遗体赫然在目。 “还有!”尸骨不全,她真的很惨。张回话音刚落,又有人发现了同样的编织袋。 随着这一连串的发现,周围居民各个神色复杂起来,后悔懊恼害怕等情绪不一而足。 触动最深的无非就是吴家和于家人。 挖开下水道前,吴母给吴父说了情况,吴父慌得连摊子都没收,骑上电车直奔这里。 吴母强撑着一口气,心脏剧烈跳动着,吴父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盯着现场,俩夫妻互相扶持着等待。 直到看见,身穿白大褂的法乙从编织袋里找出一块指头长,盘曲成灵蛇状的吊坠。 吴母认出来那是丈夫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父眼含热泪,心脏疼得几乎要爆炸。那时候家里穷,女儿过生日时,他就用黄铜代替黄金,做了这吊坠送给她。 蛇是她的生肖属相,得到这礼物后,吴书琪欢欣雀跃,即使是洗澡也没有取下来过。 严谨起见,法乙采用了颅骨复原技术,得到了一张照片。经辨认,那白骨正是传说中潜逃多年的吴书琪。 白骨案顿时轰动全市,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猜测着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凶手,为什么会躺在下水道里? 是谁把她扔进下水道里?还是说她根本不是凶手,反而也是受害者?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看法,各个都成了福尔摩斯。 “张回,你怎么看?”案情分析会上,杨武询问她的意见。 “我看这个人最有嫌疑。”张回指了指资料上的报案人。 彭金柱,男,现年37,现居住在卢安市福临小区。 当年还是17岁的他报案说,他去吴家借书,发现于双倒地不起,吴书琪不见踪影。 经多方暗中走访调查,彭金柱的爸妈长年在外打工,他由爷奶监护看管。 事发后没多久,彭金柱的爸妈就把他接走,放在身边看护,后来在卢安市落户安家。 十年前他爷奶去世后,彭金柱的爸妈把房子卖掉,一家人再也没回来过。 “要去搜查彭家卖掉的房子吗?”楚星漫偷偷问。 张回淡然道:“时间过去太久,大概搜不出什么证据。不过也要去试一试。” 最好在这十年里,买彭家房子的那一家,没有大修过。 第144章 墙壁里的秘密 侥天之幸,买下彭家房子的那人姓郭,是个老光棍,平日闲散惯了的人。 买下房子后,稍稍打扫下卫生就住了进去,里面的一桌一椅均没有动过分毫。 技侦上去搜证的时候,都惊呆了。 客厅里满地的生活垃圾,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捡拾来的纸盒、空瓶子等。 卧室的床上各类衣服毯子被子杂乱不堪的堆放着。 衣柜里的衣服没有整理,胡乱堆叠着,导致柜门无法合拢,还有一两件衣服提溜着垂下来。 这不叫闲散,这纯粹是懒吧?楚星漫吐槽道。这还有戴鞋套的必要吗? 张回忽略她的话,戴上鞋套走了进去。楚星漫无奈,只得乖乖听话。 大家伙把重点放在卫生间这里,吴书琪虽然才14岁,但体重也接近于成人了。 彭金柱若是要把一个人扔进下水道,那肯定要到卫生间,用工具切割,用大量的水冲去血迹。 现在的问题是,这老郭头如此邋遢,卫生间的状况可想而知,只怕留下再多的痕迹也被遮掩住了。 打开门,一股臭气熏天蔽日,辣得众人眼泪都出来了。 入眼一看,原本洁白的马桶,乌漆嘛黑,估计十年来都没刷过一次。 地上到处都是用过的卫生纸,苍蝇嗡嗡叫着,想要赶走入侵的人类。 yue,楚星漫干呕一声,跑出去吐了。没想到这女汉子看见白骨视若无睹,却受不了这味儿。 众人无法,寻来口罩还有护目镜等物,分组进入。 每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是汗流浃背,一副逃出生天的样子。 张回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闭眼放出神识,卫生间内的边边角角都纤毫毕现。 可还是那句话,时间太长,就算当年留下证据,也会被时光掩埋。 等等,那是什么?马桶与墙壁的夹角处,有一团杂乱的像是黑发的线团,裹在一枚钉子上,藏在堆积如山的纸堆里。 技侦的搜证逐渐接近尾声,当有人瞥见这一团时,大家伙都万分惊喜。 很快,好消息接踵而至,经检验,那团黑发的主人正是吴书琪。 而正当卢安市的彭金柱从新闻上,知道白骨案准备抛妻弃子偷跑时,被赶去的警察抓了个正着。 话说当年,彭家与吴家于家都是邻居。彭金柱比吴书琪大,学习不上进,还染上了坏毛病。 偏偏家里爸妈长年累月在外打工,爷奶年迈,根本无人管教。 出事那天,他说是去找吴书琪借书,其实是想多看吴书琪两眼。 正巧吴家父母出去做工,只留吴书琪一人。彭金柱得知这个消息,心花怒放,狗胆包天想要干坏事。 吴书琪拼命反抗,想要呼救,却被他掐住了脖子。 于双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想要帮忙,人小体弱,被彭金柱一把推开,撞到墙上,弄坏了上面的海报。 于双见书琪姐姐呼吸不过来,急忙又上去推他打他。 彭金柱气急败坏之下,用了全力,于双这次没有躲过,撞在桌角上,血流不止。 等他清醒过来,一大一小双双断气。为了逃避责任,他趁四下无人,把吴书琪背回了自己家,藏在自己屋子里。 又假装自己发现了现场,去报了案。 彭家老两口耳聋眼花,又从不进孙子的卧室,只因彭金柱这人从不让任何人进他卧室,所以就这么被他掩盖了去。 过得几日,他就偷偷地一点点地把吴书琪扔进了下水道。 下水道白骨案就此真相大白,吴家父母哭得撕心裂肺几次晕厥,他们从来没想过,凶手就在身边。 还曾经若无其事地安慰他们,每天大摇大摆地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案子破了,楚星漫心里却空落落的,很不好受。 郁闷几日后,她又恢复了正常心态,围着张回叽叽喳喳分享着听来的八卦。 这天下课时,刚出教室,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张回。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廖逸宸廖教授。 廖教授还是那般玉树临风,儒雅随和。他温文一笑:“找你有点事,没耽误你学习吧?” 张回耸耸肩:“离下节课还有二十分钟。”言下之意,他有二十分钟说话时间。 廖教授唇角一勾:“好,我长话短说。” 紧接着,廖教授道明来意,他想请张回去他老家一趟,找回他的表弟。 在他小时候,他家和大姨家都在同一个镇上,与大姨家比邻而居的是他三姨。 他记得很清楚,他那小表弟当时才几个月大。那天他写完作业去找小表弟玩。 大姨说三姨带着去街上散步了,可万万没想到,十分钟不到的功夫,三姨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说是有人抱走了小表弟。 从此以后,廖逸宸再也没见到小表弟。为此,大姨一病不起,三姨伤心自责,经常去大姨家帮忙,做饭做家务、照顾大姨父的爸爸妈妈。 这一照顾就是十几年,十九年的时间,就这样稀里哗啦地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廖逸宸突然听闻有个小姑娘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孩。 于是他接受京安大的邀请,来到这里,见到了张回。 刚开始,他以为不过是人云亦云,别人胡吹罢了。 没几天,白骨案告破,他才知道是自己小看了张回,这才再次来找张回,寻求帮助。 张回没有推脱,答应周六同他一起前往他的老家宋溪镇。 周六清晨,楚星漫跟着张回上了廖教授的车。 三四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宋溪镇。廖逸宸直接把车开到自家老宅。 稍事休息后,两人跟着廖逸宸来到了他大姨家。 他大姨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头发白了大半,脸色也不是很健康。 看见他登门,高兴地拉住他的手不松开,指挥着大姨父一会端茶,一会拿水果。 相比来说,他大姨父很是年轻,至少头发还黑着,脸上皱纹也很少,身材也保持的不错。 张回扫了一眼墙壁上的照片,看得出来,他大姨父年轻时长相很是出众,是那种很受人欢迎的白面书生。 当然了,他大姨年轻时也是清丽脱俗,两人很是般配。 只是自从孩子丢了之后,他们家再也没有照相的心情,墙壁上的照片就停留在这个时间点,再无新照片来填充这面墙。 张回怜悯地看了他大姨一眼,眉心红线色变为黑,很显然孩子已经遇难,而且这黑线直指隔壁。 近在咫尺,却又天人永隔,他大姨能承受得了吗? 第145章 疯狂的暗恋 廖逸宸的大姨姓袁,叫袁清溪,她虽是家中老大,却因照顾家里,结婚晚,要孩子也晚。 像她们那个年代,家中没有男孩,会被人骂绝户的。 可是袁家父母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坚信把三个女儿好好培养,照样可以成才。 而袁清溪4岁时就知道照顾2岁的二妹以及5个月大的三妹了,这一照顾就是一辈子。 袁清溪以为廖逸宸带着女朋友来看她,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盯着张回和楚星漫好一会儿。 趁她拉住楚星漫说话的机会,张回把廖逸宸叫到一边,沉默了片刻,她直视着廖逸宸的眼睛:“抱歉。” 一听这话,廖逸宸心里就咯噔一下,面上神色当即就不好看了。 “你表弟已经……去了。”张回最怕看见的就是,受害者家里千方百计要找的小孩,早早就离开这个世界,而他的家人还不知道。 廖逸宸心下一阵冰凉,像是塞进来一座巨大的冰山,堵的死死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头脑里空白一片,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张回。 “这片墙后面是哪家?”张回指向客厅里沙发正对面,放着电视的那面墙。 廖逸宸浑浑噩噩地抬头看去,“那是我三姨家,她结婚买房子的时候,正好我大姨家邻居卖房。” “她就买了隔壁房子,和大姨成了邻居。你问这个做什么?”他口中有些发涩,空白的脑子开始思考。 “你三姨在家吗?我想进去看看。”张回避开他的问题,提出自己的要求。 廖逸宸又不傻,心底那座冰山直直朝深渊坠下去。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两个女孩去了隔壁。 初次见面,张回见到袁家老三袁清华,就觉得有些违和。 袁清华看上去过得还不错,比她大姐年轻地不是一星半点。 姐妹俩有三四分相似,袁清华更白一些,穿着打扮更年轻化,更时尚。 她热情地邀请三人进屋,并拿来水果点心待客。 由楚星漫出言应对,张回装作隐形人,放出神识,重点关注和袁清溪家挨着的那面墙。 袁清华家的这面墙不是电视墙,相反倒是学着西方国家的装修,弄了一个壁炉。 袁家的这个壁炉是在墙壁内砌成的室内取暖设备,内部上通烟囱。 壁炉外露出约三十厘米宽,一米长左右的装饰展台,放着花瓶、相框、工艺品等。 那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合照,袁清华站在一对父子中间,笑得灿烂阳光。 张回看的却是壁炉内上方,那里有一具婴孩干枯的遗体。 袁清华和外甥说了好一阵话,把楚星漫当成廖逸宸的女朋友,打趣了几句。 她低头喝茶的瞬间,瞥见另一个女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壁炉看,顿时心里有些发慌。 她强自镇定道:“哎呀,我都忘了招呼你,真是不好意思,逸宸,你也是的,都不给三姨介绍一下,这位是?” 张回扭头看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袁清华以为自己看错,细细看去,那女孩又是一脸平静。 廖逸宸勉强笑道:“三姨,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跟着来办案的。” 袁清华脸上的表情一僵,办案的?这…… “你好,阿姨,我姓张,跟着廖教授长长见识。”她说了这一句话后,依旧盯着壁炉不言不语,直到离开袁清华家。 袁清华心虚,也不敢问她盯着壁炉做什么,只和廖逸宸楚星漫谈笑风生。 出了门,廖逸宸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张回,张开口想问,又怕真的问出什么来。 “你表弟他……在壁炉上方。”张回艰难地说出口,神识内,婴孩痛苦挣扎的表情清晰至极。 廖逸宸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喘着粗气,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斯文儒雅的表象不再。 楚星漫惊呼一声,捂住嘴不敢置信,那么秀气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是凶手呢? “你来决定,是否要揭开真相。不管她是不是凶手,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她。” 毕竟当年谁也没看见人贩子把孩子给抱走,只是听她说了这话,大家才一致认定孩子被人贩子抱走了。 如果廖逸宸不说,大家不明真相的话,袁家肯定会一如往前一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首先袁清溪能不能受得了?她疼爱的至亲骨肉害了她的儿子,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残忍! 至于袁清华,她的丈夫儿子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其实张回也想不通袁清华为什么要杀害自己亲大姐的儿子,一个小小的婴孩跟她有什么利害关系? 廖逸宸怎么也想不到追寻了这么久,竟然是这个结果。 他想强迫自己否定张回的判断,他的小表弟还活着,在不知名的远方活得好好的。 可是对上张回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子,他就知道这是真的。 回想过往种种,曾经不在意的遗漏的蛛丝马迹,一一浮现在心头。 他记得小时候,三姨并不待见三姨夫,每天都冷着一张脸。相反,她去大姨家,看见大姨父的时候,总是笑靥如花。 当时他问妈妈,他妈说那是因为大姨父和她们姐妹仨是一起长大的,她三姨把大姨父当成哥哥才这样的。 还有大姨生了小表弟,一家人庆祝的时候,三姨看向大姨父的眼神,有些奇怪。 当时不懂,现在细细想来,那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和……爱慕。 直到那天,小表弟失踪,大姨一病不起。 大姨父既要照顾上了岁数的父母,还要安慰伤心欲绝的妻子,几天功夫就变得憔悴起来。 后来,三姨就万分自责的登门致歉,并拍着胸口承诺,要照顾大姨一家,以后她生下的孩子就是两家的孩子。 再后来,三姨就像保姆一样,把大姨父一家当成自己家,里里外外地忙活。 他不知道妈妈看出来没有,更不知道大姨知道不知道。 还有大姨父,他向来尊敬崇拜的一个人,他在这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这一刻,他头疼欲裂,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廖教授,反而脆弱地像个没有主见的小孩。 他该如何抉择?说还是不说?一面是大姨期盼孩子归来的眼神,一面是即将分崩离析的亲情。 还有他的小表弟,他不能把小小的他抛弃在这里…… 张回和楚星漫特意往前走了几步,留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做决定。 叮铃铃,有人打电话过来。廖逸宸停下自虐的拳头,摸出手机接通,不一会儿挂断电话。 他的脸上迅速恢复平静,严肃道:“京市狮子山上发生一起命案,我要即刻赶回去。” 张回楚星漫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几人随即和他大姨打了声招呼,疾驰离开宋溪镇。 第146章 湖底少女 宋溪镇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张回楚星漫的生活又恢复原样。 周四下午没有课,张回打算回桂花巷拿些换洗衣服,楚星漫也跟着去。 因离得近,二人步行。途经街心公园的时候,张回的脚步一顿,头微微一偏,耳朵动了动。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人在喊救命!事情紧急,张回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和楚星漫说话。 楚星漫一头雾水地紧随其后,不明白没关系,跟着就是了。 眼瞅着张回发了癔症似的,往公园的湖里纵身一跃,消失在湖面上。 楚星漫差点没疯,要不是她不会水,高低也得跟着跳下去。 好在她想起来张回会凫水,这才稍稍冷静下来,等张回上来。 张回一看湖面上没人,一个猛子扎进湖里。人都沉了,多半已丧失意识,不及时救上来抢救的话,那就很危险了。 这湖水水质不好,视线很受影响,大概能看清三米左右。 楚星漫在湖边焦急等待,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倏然,湖面上水声响动,张回抱着一人破水而出。 楚星漫急忙上前搭把手,把她怀里的女孩一起拖上岸。 楚星漫伸手触碰她脖颈处的大动脉,还在跳动,但呼吸微弱。 张回快速清除了她口鼻处的异物,保证呼吸道的通畅。 楚星漫随即就开始按压胸部,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人工呼吸。 好在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没过一会儿,女孩嘤咛一声,睁开眼来。 她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喃喃道:“我还活着?” 楚星漫闻言,气呼呼道:“活着很失望,就再去跳一次,看我们还救不救!” 那女孩蓦地激动起来,一骨碌翻起身,抱住楚星漫哇哇大哭。 楚星漫一僵,还以为是自己把她给骂哭了,苦着脸瞅着张回。 张回很想笑,干脆掏出手机想要拍照做个留念。 手机一拿出来,她傻眼了,忘了跳水之前把手机掏出来,这下好了,手机进水报废。 得,等回头再去买一个吧。她对楚星漫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你打电话,送她去医院,最好检查一下。” “我要再下水一趟。”张回指指她俩身后的湖。 楚星漫很是纳闷,人都救上来了,还冒险下水做什么? 不等她问,张回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这次她用的时间更长了些。 久到救护车把那女孩拉走,她还没有出来。 楚星漫急得直跳脚,等她上来,一定好好骂她一顿!有这么吓人的么? 听到湖面上有动静,楚星漫手搭凉棚看过去,张回腋下像是拖着一个人! 等她游过来近了些,那果然是个人,是个和她们同龄的女孩。 上身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粉色短袖,下面是条破烂的牛仔裤,左脚上一只低跟白色凉鞋,另一只脚上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她在水里多久了,仍能看得出面目清秀,一脸的平静。 “跟杨队联系吧。”张回打了个哈欠,有些想睡觉。 身上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黏腻腻的,怪难受,想用灵气烘干,又怕楚星漫察觉,干脆就这样吧。 下了两趟水,真挺累的。她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歪,闭眼休息。 楚星漫打完电话,回头就看到她这个鬼样子,好气又好笑,怕她着凉,赶紧哄她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随处想躺就躺啊。听星漫这一说,张回心道:是啊,我怎么就像小孩一样? 要是以往,她再累也不会躺地上休息的,她这是怎么了?中招了? 张回悚然一惊,假装靠在楚星漫背上闭眼休息,神识直视体内丹田,没发现问题,再回到识海四处查看。 周身检查了个遍,也没有任何问题。张回只得暂时放在一边,心神回到刚捞上来的这具遗体来。 她下去救人的时候,其实先看到的是这女孩,静静躺在水底,身体随着水草一上一下轻轻摆动。 在她不远处,被救的那个正晃晃悠悠地沉下来。 这才有了她二次下水的决定,不管这女孩是他杀还是自杀,躺在水底多冷啊。 警车呜啦呜啦开进公园,杨武和小丁跑了过来,关切地问了张回几句,才开始做笔录。 想着这女孩面目清晰,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线索,张回和楚星漫直接回了桂花巷。 杨武也觉得是该让支队上的小兔崽子们好好练练,别光想着依靠别人。 可事情它就是这么磨人,大把的人手撒出去走访调查,又是登报又是广播,两三天了,愣是没有一个人来认领遗体。 杨武实在是不想等了,他怕错过查案时机,一个电话又把张回喊了过来。 楚星漫作为小尾巴,那必须跟着呀。 张回走进法乙室,女孩的死因已经出来了,是自杀。 她三两下把纸鹤折叠好,手指点上纸鹤头部,白光闪动,渡灵完成。 楚星漫惊奇地看着纸鹤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 咦?张回也惊了一下,这寻踪鹤怎么回事?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这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像有点熟悉。 她想了想,很快又折了只纸鹤出来。 她给杨武一只,杨武带着小丁朝西去,她带着楚星漫朝东。 这下子纸鹤再没出现之前的状况,她也想明白了,这姑娘的父母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也是头次遇见坐车的顾客,自己导航的,不过客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随着张回的指示,出租车停在一处小区门口。 这小区门口的保安形同虚设,拦都没拦,张回和楚星漫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司机师傅揉揉眼睛,他怎么觉得自己眼花了,好像看见一只纸鹤在空中飞? 张回身子一晃,往纸鹤身上弹了一指,更多灵气输入进去。 纸鹤整只身体越发明亮,像发光的小灯泡似的,随即消失在楚星漫的视野里。 楚星漫一惊,停下脚步,张回淡淡解释道:“放心,我能看到。这里人员复杂,不想多生事端。” 这一招她不经常用,太耗费灵气了。 司机师傅伸长脖子再往里面看去,又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嘟囔着:“真是老眼昏花了,这话没说错。” 第147章 她是多余的 纸鹤在三楼东户门口来回盘旋,张回收回寻踪鹤,敲响了大门。 “来了。”屋子里有个小孩答应了一声。 一分钟后,门还没有开。张回挑了挑眉,神识透墙而入。 不巧的是,大人不在家,就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正在噼里啪啦玩着电脑游戏。 再敲门,那孩子头都没抬,扯着嗓子喊道:“来了来了。”屁股像是钉死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张回就继续敲门,看他几时能出来。 两分钟……三分钟……那孩子终于受不了了,一分心,手指头点错一个按键,游戏结束的声音传来。 “我靠!”他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扔在地上,然后骂骂咧咧地来开门。 “你们找谁?”门开,满脸戾气的孟杰气冲冲问道。 张回并不把他的小脾气看在眼里,拿出打印好的照片问他:“认识不?” 孟杰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撇撇嘴:“认识,我爸的拖油瓶。” “你家大人呢?”楚星漫觉得这小孩真不可爱,还是找大人沟通吧。 “你们是干什么的?”或许是觉得两个女孩子没什么威胁,孟杰一点警惕性也没有,反问楚星漫来干什么。 看得出来,这小孩比较叛逆,今天又不是星期日,他还在家抱着电脑玩,逃学了吧? “这事你解决不了,把你爸号码给我,我打电话。” “谁知道你们干啥的,万一是骗子呢?我才不会把我爸号码给陌生人。” 楚星漫差点气乐了,说他没有警惕吧,这还知道不能把老爸号码给陌生人。 张回干脆利落地说:“她自杀了,你爸得去处理后事。” “自杀?”孟杰重复了一遍,仿佛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神色迷茫中带着震惊。也是,毕竟还是个孩子。 刚有点同情这小屁孩,下一秒孟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住肚子直喊疼。 张回冷眼旁观,楚星漫又是疑惑又是愤怒:“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死了好啊!不用上学,不用担心作业写不完老师来告状,更不用担心挨骂。” 就算是小孩子无知,这话说得也过于恶毒,楚星漫既愤怒又无奈。 她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回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估计他爸快要下班了,就等一会儿吧。 没有等多久,孟杰的爸爸孟乐成匆匆忙忙赶了回来。瞅见两个女生站在自家门口的时候,他惊诧极了。 儿子这两天正闹着不想上学,这是学校的老师上门来家访?不过两位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啊。 他正猜测着张回她俩的来历,张回把照片往他眼前一放,“认识吧?” 孟乐成恍然:“你们是来找她的?”接着脸色一变冷言冷语道:“不管她是闯祸还是犯错,都跟我没关系!” “你们找她妈去!我们离婚时说好的,孩子归她养。” 噼里啪啦一番话说完,不等她们再说话,男人一把推开她们,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好冷漠的亲爸!连问都不问,就这样把她们拒之门外,关于亲生女儿的一切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可值得关注。 “爸爸,我想吃烤鸡腿!”孟杰撒娇道。 “好!爸爸这就去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捎带回来。” “你女儿跳河自杀,遗体在市局支队,需要你去处理一下她的后事。” 张回提高嗓门,确定他在屋里也能听得到。 “都说了,她归她妈管,不要来找我!”随后,无论张回和楚星漫怎么劝说,屋子里一片静寂,无声地反抗着。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去处理女儿的后事了。我们走吧,希望杨队那里顺利。” 两人返回市局,等了一段时间后,杨武才带着小丁回到局里。 他们跟着纸鹤朝西走,找到女孩妈妈家后,说明了情况。 结果女孩的妈妈以她已成年为理由,拒绝来处理后事。 “这女孩真可怜!”楚星漫眼泪汪汪地。 小丁气愤填膺道:“谁说不是呢?这夫妻俩真有意思,离婚后不久,一个娶新人,一个嫁他人。” “把孩子扔给了她爷奶养,刚开始,她妈还给了一些生活费,生了小的后,就再也不出一分钱。” “孟欣才15就出去打零工,反过来养两位老人。” “她爸更不是个东西,明明手里有钱,愣是推三阻四,说要兄弟们都出钱,他才出钱。” “后来老两口生病走了,孟成毅找到借口说孟欣已经成年,一分也不给她。” “明天,我们再去做做工作,争取他们能同意来接走孟欣。”杨队做出决定,领着几人去食堂打饭。 吃过这顿迟来的晚餐,几人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校的路上,楚星漫还在想着这件事。“这真是应了那句歌词。”她幽幽叹息道。 张回好奇问她:“什么歌词?” “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这不是和歌词里写的一样吗? “孟欣很早就开始挣钱养家,按理说不会那么脆弱,她怎么就想不开要自杀呢?” 是啊,张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估计问题还是出在她爸妈身上。 有人说童年的遗憾需要一辈子来治愈,而孟欣的童年从未来过。 她们的问题在第二天终于有了答案。 翌日中午, 她俩刚下课,小丁来说了最新消息。 孟欣两个月前确诊得了尿毒症,巨额的医疗费用对她来说像个无底洞。 她去寻求父母的帮助,她那无情的爸妈不约而同地都拒绝了她。 孟欣苦苦支撑一个月后,身体健康的崩溃,无望的未来,终于让她陷入绝望,走了这样一条绝路。 “或许这样也好,早日脱离苦海,下辈子擦亮眼睛,找个好家庭。” 楚星漫心里堵得慌,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人!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没有一点感情,就好像那不是他们生的一样。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又到了周六。还是老样子,张回带着楚星漫坐上小丁开来的车,前往市局。 三人照旧分了资料,查看起来。那些日期最接近追诉期的案子,还有很多。 “哎,这个案子,你们看。”小丁拿过来一张资料。 事情发生在93年年初,一对新婚夫妇婚后一星期离奇失踪,就此人间蒸发。 第148章 消失的她和他 93年2月初,京市湖阳区下辖的曲阳村,新郎任家栋和新娘谭小珠结为夫妇。 第八天时,刚新婚的小两口忽然不再露面,亲人们前去新房查看,新房内空无一人,小两口离奇失踪。 当地派出所发动了全部人手,甚至还借用了警犬出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什么血迹,可疑的毛发、脚印等通通都没有。 两口子就这样人间蒸发,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就算当年的监控没有那么完善,我也不相信活生生的两个人会消失的这么干净。”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楚星漫下了结论。 见两人对这个案子颇感兴趣,张回便提议:“那这个星期,我们就来调查这个案子吧。” 小丁旋即找来更多关于这个案子的资料,有当年留下的村民证词,双方亲人的笔录等。 小丁开车,张回和楚星漫在车后座上翻看着资料。 “张回,你看这里!”楚星漫指着一段证词让她看。 张回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写到:村民任实曾在头一天晚上八点左右,看到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从任家栋的新房里跑出来。 后来又改口说是看花眼,把白色塑料袋看成了女人的白衣服。 “这个任实是不是在说谎?说不定真有这样一个女人从新房里跑出来呢?”楚星漫觉得有点可疑。 “这个的确是有些疑点,看来那个女人他并不认识。”张回说了她的看法。 “若是曲阳村的人,他提供证词时,肯定会说出名字,而不会用一个女人来代替。” “说的也是。”楚星漫摸着下巴思考着。 翻看过一遍资料,除了任实说法存疑外,其他没什么发现。 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三人到了曲阳村。 曲阳村的村长领他们去了当年的那间新房。 过去将近二十年,新房早就成了老房子。村里人迷信,平常没人敢靠近,因此房子还是原来的模样。 房门钥匙在任家栋的父亲任洋明手中,任洋明赶过来开门的时候,手哆嗦着,好半天才打开门。 “屋子里的一砖一瓦,我半点也没动过,我就盼着哪天他能回来,再喊我一声爸。” 任洋明眼圈儿微红,嗓音暗哑:“他妈临走前,还交代要我把他找回来,可我上哪找去?” 张回一看见任洋明的眉心,心头一松,至少任家栋还活着。 几人进屋,仔仔细细又查看了一遍。屋子里床椅板凳,锅碗瓢盆等物件,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将近二十年的确是没人回来过,张回还特意用神识扫视过地下,也没有任何发现。 出了屋子,任实已被村长喊来。 “你为什么说谎?”楚星漫当即发问。 任实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娃,这说的哪一出啊? 楚星漫给他看当年的笔录,指着他的回答再问:“你明明看到有人从这间屋子里出来,为什么说自己看花眼?” 任实的瞳孔瞬间有一点放大,随即又恢复原样,漫不经心道:“我就是看花眼了,不是说谎。” 张回在一旁看得清楚,他肯定看见有人出来,至于为什么不说,那必定和他自己利害有关。 楚星漫被他这无赖样气得小脸通红,却拿他毫无办法。 他死不承认,谁能拿他怎么办? “唉,最近领导为了这些陈年旧案,头痛得不得了。”张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只听她又说道:“前天有个下属建议,谁要是提供重要线索,破了案,许以重金奖励。” 任实眼睛一亮,急不可耐的问:“多少钱?” 张回斜了他一眼:“你又没什么可讲的,问这个做什么?” 随后又叹气道:“看来我们三个是没这个福分拿这两千块钱喽。” 她对小丁和楚星漫说道:“走吧,看来白跑这一趟了。” 任洋明信以为真,失望地看着他们。村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任实忽而激动地大喊一声:“等等!” 众人齐齐看向他,任实黝黑的脸上透出满脸红晕来:“我说,我提供线索!” 张回嘴角微微一勾,淡定道:“你说!” 原来当年,任实和任家栋年龄相仿。眼看着任家栋成婚后出双入对,自己却因家庭困难,仍是光棍一条,心中难免有些嫉妒。 小两口失踪的头一天晚上,他喝了点酒,晃晃悠悠,不自觉的走到了任家栋的新房外。 迷糊中听到屋子里有些声音,颇为暧昧。酒醉的他心头一喜,靠近窗户去听任家小两口的房内事。 未曾想,他刚刚站在窗户下面,就听见任家大门响动,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跑了出来。 吓了他一跳,酒也醒了几分,他以为自己被人发现听墙根,当即头也不回地逃走。 “你真没看清那人的脸?”楚星漫问。 任实连连摇头:“没有,我当时吓得都不敢回头,哪顾得上看人家的脸?” “那她向哪个方向跑,你也不知道吧?”张回又问。 任实回想了一会儿,迟疑着回答:“我跑远些,见没人追,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往北边去了。” “北边?”张回看向村长,村长当即就回答道:“北边是槐树村,离这里很近。” 任家栋和谭小珠的新房位于曲阳村村尾,据说是新婚时任家栋特意选的。 “槐树村里有人和任家栋夫妻俩认识吗?”张回问任洋明,他知道内情吗? 任洋明拧着眉头,吞吞吐吐道:“家栋以前有个女同学,家是槐树村的。” 楚星漫精神一振,看来要去槐树村走一趟。 问清楚那女同学叫什么名字,三人就准备离开。 任实蹦哒着拦住三人:“哎,等会儿,不是说有奖金吗?奖金呢?” 他细小的双眼里,满满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张回莞尔一笑:“那只是同事提出的一个建议,领导可没有同意。” 任实闻言,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 任洋明恨恨地啐他一口,这小子当年要是没改口,实话实说,说不定他儿子早就回来了。 任洋明猜测,儿子和那女同学私奔了,至于儿媳妇谭小珠估计也跟着跑了。 任实是村长看着长大的,只是这小子越大越不成样子,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三人去了槐树村。 槐树村与曲阳村很近,十来分钟后就到了。 那女孩叫杨艳,和任家栋是同学,也是任家栋的初恋。 当年任家栋和杨艳同时考大学,杨艳考上了,任家栋没有。两人约好杨艳毕业后就结婚的。 谁知后来,杨艳大二放暑假回来时,任家栋无意中发现,杨艳带回来的书里,夹了一封情书。 本就自卑多疑的任家栋当即大闹起来,两人大吵一架,就此分手。 这些事刚开始,任洋明也不知道,后来见儿子借酒消愁,才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离杨家越近,任洋明心里也越忐忑,儿子没往家里捎信,杨艳呢?她往杨家打电话了吗? 这些年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第149章 一走了之 几分钟后,老杨家院里。 “等等……”杨老爹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指指任洋明说道:“你说我女儿杨艳和你儿子私奔?” “你想儿子想疯了吧?啊呸呸呸,我女儿好好的,前些天还给我寄钱哩,可半点没提你儿子。” 看他这表情,倒不像是在说谎。任洋明心头说不出来的苦涩,儿子,你在哪?为什么不回来? 张回盯着他眉心变色的红线问道:“杨大叔,你能不能说说,杨艳开始寄钱是什么时候?” “她毕业后就没回来过?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你们也同意?” 杨老爹满不在乎道:“她毕业后去了南方,每年快年底时就给我们寄钱,回不回来也没关系。” “至于结婚,只要每年寄钱回来,她在外面爱怎么滴就怎么滴,随便她。” 一切向钱看的杨老爹,真没把这个离家的女儿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儿子才是掌中宝。 他眉心红线是黑色的,这些年是谁假借杨艳的名义,给他寄钱呢? “地址呢?” 杨老爹傻傻问道:“什么地址?” “杨艳寄钱没有写上地址吗?”楚星漫问他。 杨老爹嘟嘟囔囔道:“谁还看那呀?”不过还是回屋,拿了两三封信出来。 张回接过一看,信是从深市寄回来的,里面仅有几行字,大多是我很好,请不要挂念等。 “心真大啊,就这么几封信,也不知道女儿在哪,夜里能睡得着?”楚星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杨艳的字迹?”她故意问杨老爹,杨老爹随口回答:“不是她是谁?” 楚星漫无语,这人怎么当爹的?这明显是从报纸上裁剪下来又贴在信纸上,还说是女儿的字? 他是不是从来没看过信的内容啊?只记得数钱了? 她猜测的没错,每次有信回来,杨老爹把信封一拆开,拿起钱数了数放好,就把信扔一边去了。 要不刚刚他也不会只拿了两三封信出来,那是因为大多数信他早就弄丢了。 张回对此有了初步判断,不过还是先找到杨艳再说。她叫来小丁,吩咐他去找件工具。 “这事怎么觉得那么怪呢?”村长满肚子疑惑。 杨艳一直往家里寄钱,却半字不提任家栋,难不成任家栋没有和她在一起? “走吧,杨老爹,带你去找你闺女。”张回请他一起去找。 至于杨母,她生下儿子后身体不好,强撑着供女儿上了大学后,就一病不起。 临走前,还逼着杨老爹发誓一定供女儿到大学毕业,这才放心离世。 要是没有杨母,相信杨老爹早就让女儿回来打工挣钱了。 杨老爹愕然,女儿不是在外面挣钱吗?还找她做什么?他要是去了,耽误女儿挣钱,她以后不往家里寄钱了怎么办? 不去!打死都不能去!杨老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劝都说不去。 任洋明气得双眼通红,恨不能揍他一顿出出气。 “我去!”一个低沉的青年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 杨老爹猝然站起来,呵斥道:“进屋去!有你什么事?” 那青年无视他的愤怒:“爸,这些年你从来不想着,姐姐在外面挣钱有多辛苦,只记得拿钱喝酒。” “要不是姐姐从没说过地址,我早就去找她,让她以后别再往家里寄钱,我自己能挣钱养家!” “你这个兔崽子!老子不还是为了你!你去挣钱?你能挣几个子儿?”杨老爹破口大骂,伸手要拉他进屋。 “你不让我去也行,那就你去。你要是不去,我以后就不结婚!” 杨文和杨艳姐弟俩岁数相差很大,他还记得小时候姐姐对他的好,只是八岁后再也没见过姐姐。 他不相信姐姐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这么多年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一次。 父子俩一时僵持不下,槐树村的村长劝解道:“老杨,不管咋说,你去找找杨艳,这都多少年了,孩子没回来一次,你不想她?” 张回看着这场闹剧,内心为杨艳感到悲哀,眼里只有钱的爸,幼稚的拿婚事威胁爸爸的弟弟,而唯一爱护她的妈妈已经溘然长逝。 “杨艳这么多年从未回来祭奠过杨母,你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杨老爹心头一颤,是啊,艳儿对她妈感情很深,若是不想回来看他这个糟老头子,他能理解…… 可事实上,杨艳一次也没回来过,无论是杨母的忌日还是每年的清明。 他不敢细想,只低低问道:“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想知道答案,我带你去找。”父子俩终于达成共识,一起跟着去。 答案远比猜测的更残酷,在槐树村连接曲阳村的小路边,有个小树林。 树林深处,其中一棵大树长得格外精神,比旁边其它树更加粗壮。 众人不解地看向张回,心想:这姑娘带他们来这里散步吗? “挖开!”她一声令下,早先被吩咐过带上工具的小丁,拿起铁锹小心开挖。 不过短短十分钟,小丁手中的铁锹一顿,下面有东西。 怕损坏什么,小丁干脆用手扒拉,一截指骨突兀地出现。 “给杨队打电话。”她手机还没有买,楚星漫不敢耽搁,立马打了电话。 杨老爹怔怔地看着那截指骨,胸口有股未知的恐慌在蔓延。 他决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女儿,明明每年杨艳都会往家里寄钱的,对,那不是她! 任洋明一屁股坐在地上,杨艳死了?他儿子任家栋呢? 寂静的树林迎来了热闹的人群,一番勘探后,一具白骨完整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杨老爹一眼就认出,那是杨艳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一件白色时尚大衣。 身份确认,这的确是杨艳。大家也没想到,失踪案查到这里成了谋杀案。 而且还得从头查,说到底杨艳案和任家栋谭小珠失踪案必定有关系。 据杨老爹回忆,当年杨艳毕业后,根本就没回家,就给他来了封信,说是要去南方打工,人直接从学校坐车出发。 他是个粗心惯了的人,那信早不知扔哪去了。现在要他回想信上有什么细节,他也想不出来。 任洋明失魂落魄地瘫坐地上,家栋还能找回来吗? 第150章 真相大白 任家栋在哪? 这个问题对别人来说很难回答,对张回来说不过是花点时间罢了。 杨武对此深信不疑,迅速指派张回和小丁以及楚星漫,带上任洋明出发赶赴深市。 在火车上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深市。 下车时,朝阳初升,金黄色的日光平等的洒落在每个人身上。 张回伸了伸懒腰,招呼大家先去用个饭,休息一下再出发。 任洋明再心急,上了岁数,也的确是累了。 几人去找了个干净点的旅馆,把行李放下。 小丁跑腿跑得快,很快就找前台服务员打听到了最近的饭馆在哪。 舒服的吃了一顿美食,几人回到旅馆休息了一个小时,这才打了个出租车出发。 任洋明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管跟着,能找到儿子就好。 出租车司机等他们坐好,出声询问地址。张回道:“你只管开车,听我导航,钱一分也不会少。” 这话一说,司机师傅还能说什么,乘客是上帝,只要给钱就行。 根据任洋明眉心红线指示,出租车朝东南方向开去。 深市大丰路美食街 车子驶入美食街背后的小巷子,又过了两三个路口,听闻女生喊停,司机师傅停了车。 小丁付了钱,几人下车,瞅着眼前陌生的街道,再看看张回。 张回二话不说,带着几人朝巷子更深处走去。 这里位于美食街背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租户都是在美食街工作的人。 房租便宜,离上班地方近,简直是梦中情房,住宿环境差了点,不过大家都不挑。 楚星漫皱着眉头,小心踏过地上流过的污水。这里真是太脏了,垃圾遍地都是,污水横流,苍蝇蚊子老鼠处处可见。 真不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受得了。 好在张回很快停了下来,她看看任洋明的眉心,往左边一栋楼里走去。 楼道口有两道楼梯,一道向上,一道向下。 张回提醒道:“大家小心脚下。” 小丁和楚星漫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微微照亮了脚下的路。 他们一起人往地下室走去。阴暗潮湿的通道,使大家不自觉间屏住了呼吸。 “不过是发个烧,你喂他吃点退烧药就行了,还喊我回来,你明知道我请假有多难的。” 前方不远的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一道男声,似是在抱怨着什么。 “不过是发烧?你说的倒是轻巧,因为高烧烧傻的孩子还少吗?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你就不能陪着去医院吗?他这样烧着浑身没劲,我也抱不动,不喊你回来,我能怎么办?” 大家伙听出来了,这是夫妻俩因为孩子生病在吵架。 谁也不知道任洋明内心的激动,他听见了儿子的声音!是活的,他儿子还活着! 屋子里两人还在吵架,毕竟是出租屋,隔音做的不好,外面路过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该!谁叫你手贱!都是你的错!” “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出来受这份罪。整天累死累活的,就够个日常开销,想去下个馆子都抠抠搜搜的。” 男人埋怨起来,可见平日里都憋在心里不说,这会儿一口气爆发出来了。 女人气急反驳道:“那是因为你不要脸!前脚和我结婚,后脚就敢在新房里和杨艳那个贱女人勾勾搭搭,让我撞个正着!” “你还敢提她,你不要命了!”男人声音里带着恐惧,连忙制止妻子说下去。 谁知道他越是这样,女人心里越发觉得他对杨艳还有感情。 “我就要提她!是你破坏了我对婚姻的美好幻想!杨艳这个贱人死了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过几分钟时间,任洋明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咚咚咚……”小丁去敲门,屋里的任家栋和谭小珠悚然一惊,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惊恐。 “谁?”任家栋颤着声音问。 “查水表!”一听这话,两人放松下来,任家栋过来打开了门。 小丁越门而入,紧跟着张回楚星漫也走了进来,最后是任洋明。 任家栋两口子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些人,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屋。任家栋惊呼道:“爸,你怎么来了?” 谭小珠更是满脸惊骇,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掀翻了坐着的凳子。 昏昏沉沉的任亚宁受到惊吓,发出细碎的哭声。 谭小珠忙借着哄儿子的由头,侧身躲过任洋明仿佛要吃人的那双眼。 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小丁朗声道:“任家栋,谭小珠,请跟我们走一趟!” 任家栋脸色难看至极,连连后退几步,推脱道:“不不,这跟我没关系,我没有杀人!” 谭小珠听到这话,蓦地转身骂道:“任家栋,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不是你先沾花惹草,我会失手杀人吗?” “你闭嘴!是你自己脾气暴躁,不怨我!”任家栋真是淋漓尽致的表现了什么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两人互相埋怨着彼此,互相伤害着对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 深市市局支队赶来支援,带走了任家栋和谭小珠。 任洋明带着任亚宁,由小丁陪着去医院打了点滴。 这件案子最终真相大白。当年的杨艳毕业后其实回来过,她在同乡口中得知,任家栋要结婚,就跑了回来。 连行李箱都没顾上往家里放,就跑到曲阳村,想要阻止任家栋成婚。 可惜她回来晚了,任家栋已经结婚好几天。 谭小珠撞见她的时候,她正抱着任家栋诉说自己的情感,后悔和他分手。 两人刚结婚,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谭小珠妒火中烧,怒骂她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杨艳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学生,哪受得了这个,捂住脸哭着跑了出来,被听墙角的任实撞见。 任实害怕别人骂他,跑得远远地。没看见谭小珠也跟着跑出来追着杨艳去了。 半路上,谭小珠撵了上来,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狠狠出口恶气,最好绝了她勾搭自己男人的心思。 两人争执不休,谭小珠占了上风,打得杨艳心痛又身痛,一不小心,被谭小珠推倒在路旁。 也是巧了,路旁有块石头,杨艳的后脑勺一下子撞了上去,当即头破血流不止。 任家栋赶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大错已经造成。谭小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泣不成声。 任家栋仅仅思考了几秒就下了决定,他觉得是自己的错,没有及时阻止杨艳投怀送抱,才导致这场悲剧的发生。 反正人已经没了,他总不能把谭小珠也赔进去,那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任家栋和谭小珠一商量,就抬着杨艳进了小树林,回家拿铁锹挖个坑埋了。 杨艳当时急着见任家栋,行李箱根本就没拿进院子,所以任家新房里没有任何发现。 至于那块染血的石头,两口子抬着扔进了河里。 把一切收拾干净后,俩人随意拿了两件衣服,不敢在村子多待,就此一走了之。 第151章 时光荏苒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任谁也逃不脱命运的安排。 即将毕业的时候到了,他们这届的学生也面临着离开校园,踏入社会的局面。 楚星漫十分舍不得,却又阻止不了。钱萍萍和邵曼丽都已经开始实习,不在宿舍里居住。 “张回,你会留在京市吗?” 张回放下手中书本,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性不大,再说我想回北阳市。” “那里毕竟是我的家。你呢?” 楚星漫嘟起唇:“家里人说会安排好,可我不想留在京市,我跟着你去北阳市好不好?” 真是孩子话,张回摇头失笑道:“你的家在京市啊,能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工作多好!” “那要不这样,你和我哥约会去吧,成了一家人,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张回淡定道:“我记得你上回说你哥已经有了女朋友。” “啊!不是的,你记错了!”楚星漫在张回身边开始耍无赖,还在心里骂她哥不中用,这么好的姑娘都追不上。 无论楚星漫多么的舍不得,毕业照拍了,毕业典礼结束了,大家都要各奔东西。 张回收拾了剩余的东西,她大部分物品已经搬回了桂花巷,余下的是些零碎东西。 “咚咚咚……”有人敲门,这时候大家应该都在收拾行李吧,是谁过来了? 张回打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口。 是单叶!就是那个和她一直不太对付的姑娘。 “什么事?” 张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眸子里没有厌烦和憎恨。 单叶躲开她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透露出主人紧张的内心。 “我……我……”我了两次,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回虽然对她的一些行为看不过去,不过也没拿她怎么样,无非就是无视罢了。 她有些不耐烦,正要关门,单叶发现她的动作,连忙再次开口:“对不起!” 说了这一句,下面的话顺理成章的就都吐噜出来。 “这几年,我一直在反省,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这一毕业,我怕再不说出口,就永远也没机会向你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单叶朝她连连鞠躬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逃走了。 这两年她的日子不好过,自从宿舍楼里的姑娘们,知道她把舍友的信息透露给外校学生知晓。 害得舍友邢晴晴差点被拍l照,被群殴后,大家都不想搭理她,谁会喜欢身边有这样的小人呢? 单叶的日子一下子难过起来,再没有人会在早上提醒她到上课时间了,也没有人会提前帮她占位,打饭打水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来。 这些都是小事,让她难受的是同学们的孤立以及一些指指点点,闲言碎语带来的苦楚,她尝了个遍。 这才明白当初她在背后说张回的闲话,楚星漫为什么那么愤怒。 刀子落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疼,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一直没有勇气来道歉,拖着拖着就到了分别的时候,再不道歉就没有机会了。 楚星漫随手关上门:“谁啊?”她过来光瞅见个兔子似的背影。 “单叶。”“她来干什么?”楚星漫如临大敌,几步窜到张回面前问道。 张回莞尔一笑:“来道歉的。” “啊?”楚星漫放下防备,打理自己的行李。 “我还是不相信她真的认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实在是怕这临走时,单叶再出什么幺蛾子。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楚星漫撸起袖子,面带寒霜:“我来开门,要是单叶再来,看我不喷死她!” 张回含笑看她表现,楚星漫左手一用力,宿舍门猛地被打开,吓了门外人一跳。 “是你?”门外站着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她怯怯地看了眼楚星漫,有些不知所措。 楚星漫收回身上的尖刺,悻悻然道:“进来吧。” 那女生摇头拒绝,拿出来一封信递给她:“我要上楼时,一个男生要我代为转达,给张回的。” 说完她扭头就走,生怕被楚星漫找到理由切磋,说是切磋,其实是单方面挨揍。 张回接过信,信封很干净,一个字也没有。 她打开信封,里面是张信纸,信纸上写道:张回同学,请你帮帮忙,找回我的妈妈。 我知道你有特殊方法,能够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我九岁那年的暑假,我妈突然从家里消失不见。 我爸一听我提起妈妈,就又打又骂,还经常喝酒,把家里砸个稀巴烂。 后来,我再也不敢提,只能在心里偷偷想念。我猜测是我爸把我妈给打跑了,我爸一喝酒就打人,经常打得我妈遍体鳞伤。 跑了也好,至少不会再挨打。今年年初,我爸喝醉酒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我终于解脱了。 我想我妈,十年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求求你帮忙找到她。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下午两点请到情人湖长亭见面,我定重金酬谢! 虽然不知道这个求助人是谁,可是字里行间满是对母亲的思念。 楚星漫问她:“你要去吗?这个人藏头漏尾的,真不是个爽快人,求人帮忙,还不留姓名。” 说实话,张回也觉得有点膈应,只是写信人万一说的是实话,她不去,心中也过意不去。 “去!我想去看看。”这人选的时间也很是巧妙,两点左右,大部分学生们应该都离校了。 一点五十左右,楚星漫陪同张回到了情人湖。 这是个人工湖,因常有小情侣来此处约会,故名情人湖。 情人湖东面有处亭子,亭下放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息。 她们到达亭子的时候,那个神秘的人还没有来。 楚星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用手扇着风道:“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吧?” 张回朝四周查看一下,没什么人,果然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还有十分钟,不来咱们就走。” 就等这十分钟,反正她现在行李已经收拾好,没什么事。 随着学生的离开,校园里越发寂静,远处林子里鸟儿尽情歌唱,林梢的金蝉正在用生命释放,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欢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点五十七……一点五十八…… 第152章 一封神秘来信 楚星漫低头看手机,电子时钟跳动着,停在两点这一刻。 张回忽然出声道:“来了!”楚星漫陡然挺直腰板,向前面看去。 不远处的林荫小道上,慢慢走过来一个人。 一身时尚大气的休闲套装,头上一顶鸭舌帽,一副墨镜一个黑色口罩牢牢地遮挡住他的容貌。 “我去!这么注意隐私?”楚星漫有些无语。 真想不通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怕被人看见? 来人很快站在张回面前,他又看看楚星漫,不等两人发问,干脆利落地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既然你过来这里,自然是答应我的请求,我也不能瞒你。” 还不等他道出自己的身份,楚星漫又惊又喜道:“是你!天啊!我竟然看到了活的瑞王爷!” 眼前人倒是一副好相貌,很像古早文里的描述,眉若刀裁,目如朗星,五官棱角分明,是上帝精心设计的杰作。 “张回,咱们一起看过的那个电影,还记得吗?他就是饰演瑞王爷的那个明星啊!” 楚星漫激动得差点跳起来,难怪他这么神秘,遮遮掩掩的。 张回回忆了一下电影内容,无果。她当时大概在修炼,没注意电影里内容,更别说里面的演员了。 “我本来想约在外面咖啡店的,不过想想还是学校里更安全一些。” 来人语带诚恳道:“我的真名叫洛言声,我妈叫夏荷澜,十年前不见的。” “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说。”他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真挚,任何女孩看到这样一双眼,大概都会沉沦其中。 张回是个例外,她平静淡然的对洛言声道:“你一起去就行。” 洛言声迟疑道:“一起去?”他的身份不太合适,万一被人发现,那舆论又要乱写一通。 还有就是接下来一段日子,他有个戏要拍,时间都定好了。 他如实说出自己的顾虑,张回也认真地提出建议:“你与你母亲血缘相通,你去才能找到她。” “或者,你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站起身要离开,洛言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边的楚星漫,希望自己的粉丝能帮忙说说话。 他多出点钱不行吗?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他同去? 楚星漫朝他耸耸肩,意思是爱莫能助。 眼睁睁看着两人的背影相携远去,洛言声垮下一张俊脸,狠狠跺下脚喊道:“我去!” 张回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明天早上七点校门口见,你带车带司机来。” 交代完时间地点,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丝毫不顾及他大明星的脸面。 完全不像别的女生,见了他像蜜蜂见了蜜一样粘着他,这感觉真有点新鲜。 “鸣哥?”小助理找来,见他一直看着远处的林荫小道,不解地问他:“不是要去赶通告吗?” “连哥都催我好几遍了。”刘永连是他的经纪人,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 “走吧。”他收回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接下来的硬战。连哥大概会很生气。 夜里十点半,小助理把洛言声送回他的大别墅。 见到刘永连坐在沙发上,他毫不意外,是他把连哥喊来的。 “找我来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刘永连端着一杯红酒,神色慵懒地问。 洛言声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明天起,我要休息半个月。” 刘永连一震,把红酒放到茶几上,仔细打量他好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沉声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洛言声沉默片刻,还是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不想骗你,连哥,你是知道我为什么入了这一行的。” 刘永连回想初见这少年时的惊艳,那时的他,虽然一张脸出奇的引人注意,但是他瘦弱、敏感,活像是生活在狼窝里的兔子。 他答应进入yu乐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自己站的高,有个人能看见他,找到他。 刘永连立刻为之色变道:“那个人找到你,要你退圈?” 洛言声为连哥的猜想失笑道:“不是的,连哥。” “实话告诉你,有一个人跟我说,我跟着她,能找到我的母亲。所以我必须去。” 刘永连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冒着得罪甲方爸爸的风险也要去。 “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才请你替我向导演,请个假,把我的戏份往后挪挪。” 时间在这里凝滞,洛言声知道自己给刘永连出了个难题,可是谁叫他是金牌经纪人呢?能者多劳嘛。 思前想后,刘永连长叹一声:“那好吧,你尽快赶回来。” 洛言声笑了,他就知道难不倒连哥。 刘永连看着他的笑容,差点花了眼,看了这么久仍是觉得惊艳。他掏出手机开始联络相关人员。 第二天一早,张回楚星漫拎着包站在门口等。 昨天下午,张回借光,趁楚星河来接妹妹的功夫,拜托他把收拾好的行李都送去了桂花巷。 小助理开车把洛言声送到了校门口,路上堵车,差点没被洛言声逼疯,好险就差一分钟七点! 两人上了车,知道她俩还没有吃早餐,正好他俩也没吃。洛言声让小助理开车,去了他常去的一家私人饭馆。 这家饭馆做饭手艺一流,装修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嘴严,保护客户隐私。 所以很多圈里人和一些富商政客都选择在这里会客交友。 楚星漫认出了很多圈里人,她知道规矩,捂住嘴,生怕自己激动得喊出来。 张回倒没有这个顾虑,她又不认识这些明星,因此表现得格外平静。 穿过一条伪装成石子路的路,两边是拔地而起的竹林,柔韧养眼,让人的心跟着平静下来。 对面走来一群人,双方擦肩而过。洛言声认出那为首的是拍摄《将军令》而大火出圈的导演,李念。 不过他知道自己才入圈不久,算得上是个新人,根本没资格在这大导演面前露脸,干脆就当不认识。 进了包厢,点好菜单,早饭很快就端了上来。 粥水软糯香甜,小菜清爽利口,还有肉香四溢的小包子,这一顿饭真是大大满足了众人的味蕾。 一顿饭接近尾声时,包厢门突然被人狠狠拍打,发出阵阵噪音。 接着听到一个男人含糊不清地喊道:“开门!” 第153章 私奔的下场 洛言声不由皱起了好看的眉峰,自从他知道有这个地方,过来用餐后,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在这里闹事。 饭馆的后台据说很硬,再来就是来往的人们,自持身份不同一般市井百姓。 他们不是有名气的明星演员,就是有点身份的富商政客,谁会像无赖一样喝酒闹事呢? 门外那人还在敲门,听得出来他喝了不少酒。 “先生,您走错房间了,请这边来。”服务员及时赶到,劝说那人离开。 洛言声松了一口气,他不想惹事,更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他刚打算喊服务员结账,包厢门再次被人敲响。 小助理扬声问道:“谁呀?” 门外有人沉声应答:“我是李念。” 谁?李念!洛言声一惊,猛地站起来,亲自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李念李导,他大概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留着一小簇胡须,脸型方正,眼神刚毅,看见洛言声笑道:“你好,叶老师。” 洛言声的艺名是叫叶一鸣,他受宠若惊地握住李念伸出来的手,笑道:“你好,李导。” 李念的眼神朝包厢内扫视了一圈,在张回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楚星漫一会儿,才回到洛言声身上。 洛言声请他进包厢来坐,李念也爽快答应了。 几人互相介绍一下,寒暄几句,李念直截了当地开口:“是这样的,刚才路上不是碰巧见了一面嘛。” “我觉得张小姐的形象和我准备开拍电影里的女主角很是符合,所以诚挚地邀请你来当这个女主角。” 张回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一点点裂开,还有人来挖她当明星? 洛言声没想到他是为张回而来,一时也不好出言说话。 张回微微一笑:“抱歉,我不考虑进入yu乐圈。” 李念一愣,小姑娘家家的,不是最爱做梦当明星吗?这个女孩怎么如此与众不同? 难不成是他说的条件不够打动她?他再接再厉:“张小姐,你只要答应参演,我可以出这个数!” 他比了下手势,看样子是五百万。小助理倒吸一口凉气,真是豪横啊! 张回依然摇头拒绝,她完全没有进圈的打算,再多钱也不准备去。 李念失望透顶,又把眼光投向楚星漫。楚星漫原本一脸看戏的表情,立马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这位楚小姐,您的外形条件也很优秀,如果您参加我们这个团队的话,我想电影肯定爆火!” “我?”楚星漫惊讶地指指自己,“不不不!!!我不会演戏!”她连连摆手拒绝。 她要是答应去当明星,她爸会打死她的! 生活不易,李念叹气,看来是白来一趟了。 没有再死缠烂打,李念很快告辞离去。 张回他们也随即离开出发。饭馆外,有悄悄埋伏的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看清洛言声眉心红线指向后,小助理听她指示开车前往东南方向。 这一路上,小助理不知道张回是根据什么指示的路线,总是走走停停。 比如说有一次,洛言声眉心红线直指一座大山,他们能直接开车上山吗?不能,只得问当地村民,绕路走。 如是几次三番后,小助理也是习惯了,任由张回导航。 路上走了一天后,他们来到了z省湖阳城。 进城休整少许时间,车子穿过城中心,朝郊外驶去。 越走洛言声越心惊,这里张回应该从来没有来过吧?她怎么对路线很是熟悉? 他找张回帮忙之前,也找人打听过她的信息。她家在北阳市,上学来到京市,其他地方并没有去过。 果然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张回可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瞅了他一眼,确定方向没有变化。 车子里楚星漫昏昏欲睡,她梦见自己躺在船上,晃晃悠悠的,睡得更香。 “左转!”张回忽而出声,小助理听话地打了左转向灯,扭转方向盘,朝左一拐,进入一条小道。 洛言声眉心一蹙,这里看上去生活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他妈就住在这里吗? 这路凹凸不平,就是农村没有铺过水泥的黄泥路。夏日天晴,路上灰尘飞扬,张回早有准备,吩咐关上了车窗。 车子一路颠簸着继续往里面深入,四十分钟后,随着张回的一声停车,车子在一处山坡下停住。 叫醒楚星漫,几人爬上坡顶往下看。 洛言声从没有见过这么贫穷的山村,入眼一看,大多房子都是瓦房,只有一家盖了两层小楼。 还有少数干脆就是草棚子,黄泥掺杂着秸秆制成院墙。 整个小村庄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灰暗是它的色彩。 他妈夏荷澜真的在这里吗?洛言声有些怀疑地看了张回一眼。 “走吧,我们步行。”张回打头走下山坡。 楚星漫当仁不让地跟上,小助理也乐颠颠地跟着走,这一路,他觉得张回很神秘,好奇心大增。 洛言声沉思了一会儿,咬咬牙决定暂时先相信她一回。 一行人很快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新奇时尚的服装,除了小助理其他三人出众的外貌也是村民议论的焦点。 不过,张回注意到,这些人几乎全部都是老年人和一些半大的儿童,村里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吧。 她径直带着几人走向村西,靠近山坡根有一处被废弃的砖窑。 村民们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这些陌生人直奔砖窑而去,惊讶极了。 看得出来,搭建砖窑时,他们村很是用心,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砖窑已经废弃。 组成窑洞的砖块依旧结实耐用,整齐排列着,形成一道可供牛车出入的拱门。 张回示意他到地方了,进去一看便知。 洛言声努力控制住自己发软地双腿,突然不敢进去。 看着张回笃定的表情,他有些害怕,他妈真的在里面吗? “哎!你们是什么人?”左前方的泥巴路上,有人小跑着喊道。 待到近前,几人发现喊话的是个小老头,个子不高,胡子一大把。 他喘着粗气问:“你们来我们村干什么?” 楚星漫笑吟吟地去搭话:“这位老爷爷,我们是拍电影的,随便走走找找有哪些地方可以拍摄。” 小老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确实有几分像,不过还是出言阻止他们靠近砖窑。 “村里没什么可拍的,走吧,你们去别处拍!” 第154章 她以为遇到了神 洛言声怎么会答应离开,他心心念念铭刻在心的人终于找到,不把人接回家,他怎么甘心? 他朝小老头鞠了一躬,恳求道:“实话和您说,我是来找我母亲的,求老人家让我进砖窑一看。” 小老头听了这话,原本想继续撵人的手,放了下来。他凑上前,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这一细看,他心中有了数,沉吟着思考该怎么开口。 “咳咳……”砖窑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沉闷嘶哑。 洛言声倏然转身,朝里面跑去。“哎……”小老头阻拦不及,只得也跟了进去。 张回和楚星漫小助理互相看了看,自然是要进去瞧瞧。 即使在白天,砖窑里面依旧黑乎乎的。墙角处有砖瓦堆积成的床,上面是一床脏兮兮的被子。 女人瘦小的身体陷在被子下,几乎看不到身体的起伏。 洛言声眉心的红线跳动着,与女人眉心的红线融合在一起。 张回能清晰地看到她潮红的脸颊,额头上冷汗涔涔。她正努力地平稳着呼吸,强忍住喉咙传来的瘙痒。 看来病得不轻,张回心道:得尽快去医院治疗才好。 洛言声适应了砖窑里的黑暗,勉强能看到女人的脸。 和记忆中那张脸相比,女人脸上皱纹层层叠叠,老了何止十岁,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竟然白了一半。 洛言声清楚地感知到,这的确是他找了好久的妈妈,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女人看了好久。 直到女人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咳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来气。 洛言声急切地给她拍背,又吩咐小助理倒水。 小老头叹气道:“别忙活了,年轻人,她真是你妈的话,你就带她走,上大医院治疗去。” 洛言声心头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她当然是我妈!我会带走她!但是带走她之前,我也想问问村长。” “我妈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砖窑里等死?有病也不给治?” 他鼻翼快速地一张一合,白皙的脸颊因为生气变得通红。 小老头闷头不吭声,似乎有什么隐情。 “是言声吗?”女人停下咳嗽,喘着气休息几秒,声音嘶哑着问。 洛言声闻言,急忙蹲下,凑到她面前,轻声道:“妈,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别怪村长,是我自己不愿意治病。”女人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下儿子的脑袋,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妈,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洛言声不想听,他只想快点把他妈送去医院治疗。 “走吧,你儿子找到你了,快走吧。”小老头又开始撵人了。 一行人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告别了村长,在村民莫名的目光中,洛言声背着夏荷澜爬上山坡,离开了这里。 怕夏荷澜的身体承受不住旅途的颠簸,洛言声选择就近的医院,安排母亲入院治疗。 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了。 经检查,夏荷澜身患多种疾病,除了因咳嗽伤及到肺部,引起的支气管炎,最严重的是她的双腿。 她的两条腿好像在多年前被人打断过,没有接骨,没有治疗,就此废掉了。 至于其他病症,像贫血、胃炎、关节炎等让医生都觉得感慨不已。 “我要是早点找到我妈,她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洛言声靠在病房门口,心痛得无法呼吸。 “行了!说这么多有用吗?还是想想以后怎么照顾你妈吧。” 楚星漫见不得他这副颓丧样,好歹是她偶像,能不能振作点。 待到夏荷澜病情稍微好转,洛言声才从她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 十年前,洛言声刚满九岁,而夏荷澜已经忍受了丈夫将近八年的家暴。 她不明白婚前承诺会好好爱她的丈夫,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只要喝醉就会动手打她。 当时,不光是周围人劝她忍耐,就连她的亲爸亲妈也只是叹气,只字不提让她离婚的事。 久而久之她也麻木了,受再大的罪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后来有一天,她遇上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对她温柔备至,呵护有加,让她冰冷的心再次暖和起来。 男人几次三番地劝她离开丈夫,她顾虑到还年幼的洛言声,舍不得离开。 直到又一次被暴打后,她心一横,带了点钱,连行李都不敢收拾,就跟着那男人走了。 “言声,这都是我的报应!我不该背弃我的婚姻,抛弃你离开。”夏荷澜泪流满面。 那男人不过是花言巧语,用伪装出来的温柔把她骗了出去,转手就卖给了一个山民。 那山民的妈嫌弃她岁数大,不好生养,又把她卖给了别人。 那人带她回了老家,她反抗过,逃跑过,双腿就是那时候被买她的男人打断的。 后来她认命了,腿都断了还怎么跑?那男人心狠,不给她接骨,也不治疗,任她痛得日夜哀嚎。 没两年,打断她两条腿的男人,走夜路时被毒蛇咬死了。 村里流言四起,说她克夫不祥,男人的爹妈把她赶了出来。 村长看她可怜,把她安排在砖窑里生活,日常会给她送来一些吃的喝的。 也仅仅如此而已,再多的他也帮不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儿子现在长什么样?有没有交女朋友?有没有找到好工作? 想得心都痛了,但她不敢回去,不敢面对儿子失望厌烦的眼神。 偶尔生病就一直拖着,能好就好,不好也是她的命。 这次感冒咳嗽了好久,村长给她带了一些药,她也没动。 她想人死了之后,灵魂应该就可以轻松地脱离肉身,去往她想去的地方。 没想到这时,儿子找过来了。 “妈,我是你儿子,我怎么会嫌弃你?”洛言声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有了明星那光鲜亮丽的表象。 “是我嫌弃我自己……”要不是牵挂着儿子,她可能早就离开了。 不等洛言声安排好夏荷澜之后的生活,外面已经是风起云涌。 网络时代,流量为王,一波巨大的危机正朝他袭来。 而且,连张回和楚星漫也卷了进来。 第155章 网络上的黑与白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轻洒在沉睡的人身上,洛言声揉着眉心,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出病房。 “鸣哥!大事不好了!”小助理拿着手机慌里慌张地冲他跑过来。 洛言声忙朝他嘘了一声,怕他惊醒刚入睡的母亲。 小助理心领神会,脸色仍然很难看。俩人走到一旁,他拿出手机让洛言声看。 手机上展示的是某个软件界面,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 【惊!某ye姓明星玩得这么花!带俩女生一起!】 【塌房了!饰演过某王爷刚大火半年的明星竟然有两个女朋友!】 【细说ye姓明星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全靠一张脸,人品真不行!】 +图片+图片 …… 每条信息后面都有一个红得发黑的爆字。 洛言声好看的眉头一皱,他点开图片,那分别是他带着张回和楚星漫进出饭馆的照片。 并没有什么暧昧拉扯的动作,却被有心人解读他故意在外面避嫌,私下里两女共侍一夫,两女和睦相处等谣言。 “真是无稽之谈!”洛言声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他还记得这是小助理的手机,把手机扔给他。 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手速极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出去。 小助理手忙脚乱地接住宝贝手机,抬头一看,颤颤巍巍问道:“鸣哥,你这是干什么?” “澄清事实啊!”洛言声随口回答。 小助理眼前一黑,差点没撅过去,他欲哭无泪道:“鸣哥,连哥打你手机打不通,他刚跟我说,让你不要回应。” 小助理怯生生地问他:“你刚才发了什么?” “你自己看!”洛言声下巴一仰,示意他去看手机软件。 打开手机软件,果不其然,网站卡了! 足有好几分钟,小助理才看到热搜榜上第一变成了自家鸣哥的帖子,后面是个鲜红的爆字。 他打开帖子,只见他鸣哥艾特了十几个yu乐大v,然后说了一句话:“等着收我律师函吧,蛔虫先生们!” 累了,毁灭吧!他能预见连哥的咆哮声即将杀到,他真的承受不来。 下一秒,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赫然正是刘永连。 “我接。”实在是看不下去小助理那惨白的脸,洛言声一把抓过他手机接通电话。 另一边,张回和楚星漫在旅馆休息好之后,正商量着是明天一早走,还是连夜坐火车回去。 两人的手机相继响起,她们接通电话,还没说几句话,又有电话打进来。 接二连三的不停有人打电话进来,张回烦不胜烦,干脆关机了事。 楚星漫有样学样,瘪着嘴问:“你说该怎么办?不会一直这样吧?这些人是不是有病?” “自己一身乌鸦黑,就见不得别人干净。明明就是一起去吃个饭,偏偏要大做文章!” “我担心咱们俩的信息会被人全部扒出来,家里人恐怕也有隐私泄露的危险。” 张回屈指一点点敲在桌子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还是先跟家里人通个气,免得有什么误会。” 说着她就开机,直接给张文秀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再三叮嘱要外公外婆近期不要出门,等风头过去再说。 网络上的黑与白,是与非,没人能够分辨得一清二楚。 键盘侠也好,毒粉丝也好,他们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内容,头脑一热,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喂,你们俩在哪呢?”洛言声终于打通了张回的电话,他急忙吩咐道:“你们收拾一下,在旅馆门口见!” 好吧,现在这情况只能暂时听他的,毕竟他是圈里人,对付这个有经验。 十来分钟后,一辆面包车停在旅馆门口。 洛言声从窗口伸出头来,招呼她们上车。 俩人上了车,没看见小助理,楚星漫问:“他人呢?” “我那辆车太引人注意了,让他开车先走一步,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那阿姨呢?”“我委托我朋友送她去京市治疗,这里的条件有限,隐私也很容易泄露。” 洛言声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行驶着离开。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采购和生理需求,他们三个很少下车,尽量减少露面的机会。 “其实,你应该陪着你妈一起走,我们俩坐火车就行。”楚星漫幽幽道。 感觉跟他一起走,危险更多了呢。网上正传得沸沸扬扬,说他们三人行怎么怎么滴,他们倒好还真的三人一起回京市。 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有狗仔发现他们一同出入的画面,那得有多炸裂! 张回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笑道:“行了,网上这些人就是墙头草,等过两天再有新闻爆出来,他们就不会再关注我们了。” 虽是这么说,可蓦地遇上这样的情况,楚星漫心里慌啊,她怕她回去一露面,老爸就要开场训女。 洛言声干笑两声,他能说自己一时急得忘了吗? 张回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振动,之前他们把手机调到静音模式,也不敢关机,怕漏接电话。 她拿出手机,是肖青泽打过来的。 “喂?”“喂,张回,你现在在哪?” “回京市的路上。” “回去后,别回桂花巷,不安全,你去江南乐府8号别墅,密码是。” “那是我名下的房子,我家人另有住处,你放心在那住下,没有人敢进去,平日里会有钟点工去打扫一下卫生。” 情况特殊,张回没有矫情地拒绝,她一口答应下来。 楚星漫歪着头看她:“这密码有点熟悉啊!”坐的近,听得特清楚! 张回面不改色道:“数字嘛,你总不会连几个数字都不认得。” 楚星漫翻了个白眼,死鸭子嘴硬,这不是她的生日嘛,还不承认? 为什么要承认?承认什么?不过是一串数字,张回真的不理解好友的想法。 前边的洛言声突然问道:“你们有去处?安全吗?” “送我们去江南乐府即可。”张回道出地址。 洛言声一听,心下惊讶至极,那可是京市最顶级的别墅区。 这小姑娘居然可以住进那里,可见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嘟嘟嘟……”车内的蓝牙音箱打断了他的猜想。 “喂,你好。” “我是李念!叶老师和张小姐在一起吗?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麻烦你转告她。”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这么大面子?一位大导演,为一个刚认识的圈外人,在他这里许下诺言? 这……他有点理解不能,李念李导是真的很看好张回当他电影里的女主角,还是另有所图? 第156章 镜头下的是与非 事情扩散的很快,就连一向不关注这些yu乐新闻的杨武,杨大队长也打来了关切的电话。 九点半左右,楚星漫打开v博,最新消息铺天盖地发送出来。 【天啦噜,某些人真是不值得我们去追,竟然干出这种事!】 【看看吧,有图有真相!实锤渣男一个!】 下面是一张高清照片。 照片中,洛言声正抱着夏荷澜,着急忙慌地跑进医院,脸上那担忧的表情格外清晰。 “这些人真是乱说一气!恨不能立刻把人给踹下地狱去。”楚星漫很是气愤。 “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张回也看见了那些内容。 洛言声给朋友打了电话,知道母亲一切正常,路上也很顺利,很是高兴。 “怎么了?都苦着一张脸。”洛言声回来瞅见她俩脸色不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楚星漫把手机递给他看,洛言声满不在乎道:“随便他们吧,反正我已经实现了当初入圈的目的。” “就算现在逼我退出yu乐圈,我觉得也没什么。”只要他们母子一直在一起就行。 这人还真是洒脱,张回莞尔一笑,也不再关注。 楚星漫见这二位的态度,心头愁绪一扫而空,爱咋咋滴吧! 三人就此放开心绪,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奔京市。 江南乐府位于京市三环内,周围大学居多,人文气息浓厚,交通便利。 小区门口轻松通过,想必是肖青泽吩咐过。 车子停在8号别墅外,张回礼貌地邀请洛言声进去喝杯茶。 洛言声才笑着答应,忽而感受到口袋里手机振动。 他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朋友焦急的声音:“一鸣,你快去看手机视频!有人暴露了阿姨的身份!” 洛言声脸色大变,急忙翻看手机上软件。 【惊!原来不是姓ye的玩得花,把人玩进了医院,是他妈住进了医院。】 【据说他妈是他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 【腿都打折了,还有一身的病!】 【也不知道他妈又给他生了几个弟弟妹妹?】 【……】 洛言声气得眼眶通红,怒目圆睁,再不复之前的轻松惬意。说他可以,说他妈不行! 这些狗仔队真是无孔不入,太可怕了! “我不进去了,我得马上过去,再给我妈安排个隐秘性更好的医院。” “还没说声谢谢你,张回,有任何需求请告诉我,我能做到的必定办到。” 洛言声向两女孩点头示意后,告别离去。 网络上风波再起,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他们母子那里,张回和楚星漫这边估计会安全些。 安稳平静地休息了一夜,翌日清晨,楚星漫查看了手机,内容全是洛言声母子俩,再也没人关注她们俩。 张回打算去买一些食材,别墅虽好,吃的东西半点没有,那也白瞎。 俩人打车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些喜欢吃的熟食,食材也就准备了能够做两顿的。 张回不打算在这里久待,说不定第二天她就回北阳市了。 中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算是告别,下午楚星漫要回家了。 下午四点半,太阳的热度下降了少许。张回送楚星漫出了小区门,俩人站在道沿旁等待出租车。 有一个戴着鸭舌帽,脸上糊着口罩的女孩漫步过来,她手里提着一个包包,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那女孩在她们附近停下,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还不出来?说好是这个时间的。” 听起来像是在等人,大热的天,额头上大颗的汗珠不停往下流。 楚星漫好奇的看她一眼,又和张回聊起天来。 “请问,这里是江南乐府吗?”忽然有声音从背后传来,楚星漫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发现那女孩竟然站在她身后,柔柔弱弱的问她。 楚星漫眉头一拧,这人眼睛有疾?小区门口那么大的字看不见吗?还来问她? 她侧头,下巴朝小区门口一点,示意她抬头去看。 就在这一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那女孩,把手伸进包包里,拿出来一瓶东西。 不等她打开瓶塞,张回一脚飞起,踹开她手中瓶子。玻璃瓶在空中高高抛起,旋即落在地面上粉身碎骨。 瓶子里的液体倾洒一地,发出滋滋的声音来。 楚星漫骇得惊呼道:“硫酸!”小区的保安迅速赶过来,制止住还要扑过来用爪子行凶的女孩。 那女孩被保安锁住胳膊,双手反剪,嘴上仍旧骂骂咧咧:“都是你们俩个贱人,害得哥哥被人黑!” “你们怎么不去死?哥哥遇上你们真是倒霉透顶!去死去死!” 警察赶来,做好笔录,带走了她。 楚星漫只觉得一阵心悸,后怕的拍拍胸口,直呼:“多亏你反应快,要不然我这花容月貌就惨了。” 张回猜想是去超市买食材时,有人认出了她们,才找到这里来。 “哎,这俩姑娘有点面熟。” “是啊,哎,好像是这两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两位女主角!” “没错!就是她俩,没想到竟然住在咱们小区,这么有钱还去陪明星?”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这个月奖金全部扣除!”一个身形颀长,气场强大的男人走过来,赶走了碎嘴子保安。 “抱歉,让二位受委屈了,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男人朝她俩鞠躬道歉。 张回绷着脸问:“你是指刚才差点被泼硫酸这事,还是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件事?” 男人讶然,隔得这么远,她竟然听见了保安们的闲言碎语? “对不起,是我驭下不严,以后定当严格要求他们,请原谅他们这一次,我会做出处罚决定,通告整个部门。” 楚星漫撇撇嘴:“说得轻巧,还好我们俩神经粗,不在意这些人满嘴喷出来的粪。” “要是换一个脆弱点的小姑娘,八成就在你们小区一死以证清白了!”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好了,星漫,我送你回家。”这种人多的是,不必为此生气。 口袋里手机振动,张回拿出来一看,是小助理。 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助理恐慌的声音:“张姐,鸣哥妈妈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了!” “她听说鸣哥要退圈,执意要离开医院,一心等死!怎么办?张姐!” 第157章 暂缓回北阳市 张回给洛言声去了个电话,洛言声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他后悔自己过于轻率,没有护住妈妈。 “接下来,你怎么办?”张回问他。 “我不知道,我妈觉得她的存在,阻碍了我的事业。我不敢离开她半步……” 就怕他一个看不住,他妈就没了。 “你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能不能劝动阿姨。”张回也不想自己辛苦找回来的人,落得如此下场。 洛言声闷声答应了,把地址给她说了一遍,又用短信发过去一遍。 张回打了个车,直奔湖滨区立海私人医院。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给小助理打了个电话,小助理在门口接到她。 俩人边走边说,小助理这两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既要跟着洛言声处理一些杂事,又要忙着关注网上的事情发展。 “现在网上是个什么情况?” “张姐…” “直接叫我名字吧,喊我姐,我听着别扭。”张回打断他的话,纠正他的称呼。 小助理一怔,立马从善如流:“那好,网上这两个小时,事情还在不断发酵,很多人都在骂着让鸣哥退圈。” “估计是对头公司搞的鬼。鸣哥就是吃亏在没有后台,也不是那种走捷径的人,要不然分分钟搞定这事。” “这件事其实就是一部分人在网上带节奏,不明真相的网友们跟着瞎掺和,导致很多品牌方在一旁犹豫不决。” “如果鸣哥再不回应,估计他代言的几个公司都会和他解除合约,到时候鸣哥怕是要背上几百万的赔偿款。” “他经纪人怎么说?”小助理怯懦了半分钟,勇敢开口道: “连哥交代,让他承认和你们其中一人是男女朋友关系,来淡化鸣哥妈妈的事情。” 张回猛地顿住脚步,呵呵,算盘珠子蹦她脸上了! 走过几道玻璃门,乘坐电梯到了七楼。 7022房内,洛言声看到张回如同见到救星一样,眼神里充满希冀。 夏荷澜躺在病床上,两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你们先出去,我一个人来。”先把两个大男人撵了出去,张回才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阿姨,我是张回,你还记得我吗?” 夏荷澜空洞的眼神里泛起一丝波澜,她当然记得这个女生,听儿子说,是这个女生带路,才找到她的。 她扭头去看张回,张回任她打量,“谢谢你,姑娘,要不是你,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言声。” “不,这得谢谢你自己!是你自己的坚持和隐忍,才见到了他。” 张回认为没有她自己坚持活下去的信念,洛言声找过去时,很可能就是一捧黄土。 “唉,我要是早点死掉,也就不会拖累他了。” “不,阿姨,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我听说当初他踏入这个圈子,就是为了能够站得高,增加曝光率,你能看得见他。” “相反,我认为您是他的动力才对,要不然他不会踏入这个圈子。”张回仔细跟她分析。 “而且,这个圈子也没有您想的那么美好。”张回把自己之前差点被泼硫酸的经历,和她说了。 夏荷澜惊得差点从床上跳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女孩是言声的粉丝吧?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要毁人容貌啊? “阿姨,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这个圈子很常见,所以说洛言声要是真的退圈,那或许还是件好事。” “只要你们母子俩在一起,我想洛言声以后无论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夏荷澜的泪簌簌落下,她没想到这个圈子会这么乱,儿子肯定很累很辛苦吧。 “再说,您真不用担心,洛言声的公司不会放任不管的,毕竟公司很看重洛言声。” “真的吗?”夏荷澜紧紧抓住她的手问。 张回自然郑重回答:“千真万确!只要您好好的,洛言声就好好的。” 门开,洛言声让小助理进去看住母亲。 “怎么样了?”他很小心地问,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那种。 “没事,你妈担心你,不会再闹着自杀。”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洛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回摆手笑道:“不用谢,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了,我刚刚接到李导电话,他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李导?是那个找她拍电影的?她看着洛言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我是张回,听说李导找我有事?” “你好,张小姐,是,我找你有事商量,是这样的……” 良久,张回挂断电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洛言声走过来,他刚才为了避嫌走远几步。 “刚才,李导提出了一个建议,既能安你母亲的心,又能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还能宣传市局坚决打击人贩子的力度。” 洛言声眼前一亮,随即问道:“具体怎么做?” 没有迟疑,张回道:“他想由我出面,拍一个小短片,真实的展示追捕人贩子的整个过程,越快越好!” 这样就能把大众的目光吸引到打击人贩子身上,再有人提到夏荷澜,只会是同情怜悯等正面情绪。 张回没有提及的是,这个李念李导竟然是知道,她有特殊方法可以找到被拐人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发现她的秘密。 很快,洛言声就意识到了,李导的用心,他其实还是想发掘张回的潜力,想让她踏进这个圈子。 他可能以为张回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才能得到张回的帮助,所以才出了个这样的主意,让张回为他出面解决网上的风波。 洛言声苦笑,这不得不说真不愧是老狐狸,想得真全面。 可他没算到的是,自己和张回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是自己欠了张回好大的一份人情。 “那你怎么想的?你可以不用理会他的,不用考虑我,真的。” 洛言声出道时间短,但是也知道这个圈子的混乱,他不想张回踏进来,即使得罪李导也没关系。 张回奇怪地看他一眼,这关他什么事?她要是答应去拍短片,那肯定是因为这个短片她有自己的考量,而不是因为他洛言声。 第158章 同意拍摄 看过夏荷澜,张回和洛言声告别,她要回去考虑一下。 说是考虑,其实她心里已经做好打算,回头就给杨武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杨武沉思片刻,问她的意见,在得知她同意配合时,杨武立即把这事汇报给了上面。 上面马上批示道:这个事情不但要搞,还要搞好!这样一来,既能宣传到位,还能震慑人贩子。 会不会有人贩子把黑手伸向小孩子的时候,想起有个女生能够把孩子准确无误地找回来? 会不会有人想要买孩子的时候,想起孩子到手也没有用,因为有个女生可以把孩子找回去? 哪怕是有一个人想起来,停止犯罪,那就是这个短片的功劳了。 李念接到张回电话,她同意拍摄的话一出口,李念也很激动。 “能问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可以准确找回被拐儿童的?” 李念爽朗大笑道:“请恕我卖个关子,开机当天,张小姐自然就知道了。” 张回无奈,只得放下心中疑惑,又给家里的母亲大人去了个电话,讲明自己要晚回去几天。 一切流程都顺利的不可思议,李念直呼这是托了张回的福气。 两天后,人员机器全部到位,只差张回一人。 “走,出发!”领队接到通知,带着机器前往市局,张回在市局等着他们。 从见到张回的那一刻起,拍摄进入正题。 为了避免之后有人质疑摆拍,剪辑等问题,李念干脆由拍摄改为直播。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心中不是不忐忑的,但真正到了开始的时候,他反而静下心来,决定一定要做好。 “注意镜头,这里来个画面!”他在后面指挥着,对张回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张回领着摄像小哥走到档案室门前,毕竟不是一般的单位,没有让他们进去。 只自己和小丁两人,把这两天找出来的关于拐卖的资料抬了出来。 为此,市局还专门给她腾出了一间办公室。 她和小丁把资料放桌子上,为了能更真实的展现她的能力,由摄制组其中一人随意挑选了一份资料。 张回打开档案袋,照片上的小男孩正朝着镜头笑,眼睛弯成了一道缝。 韩子亮,男,12年出生,14年初正月十五元宵节走丢,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小丁,他父母联系一下,请他们尽快过来。” 小丁立刻执行,张回又拿起资料去看其他补充信息。 而此时的网络上,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各个平台上都开始推送最新消息,无论是手机端用户,还是电视电脑等都接收到直播信息。 有人眼尖,直接认出来张回就是洛言声的绯闻女友之一,引起了好奇心,开始关注。 病房里,夏荷澜盯着电视上的女孩,看她下一步怎么做。 北阳市,肖青泽掏出手机看的认真。 小院里,张文秀打开电视,和爸妈一起看。 这一切张回能预料到,但是她此刻的心神全部都在手中的资料上。 当天元宵节,夫妻俩带着孩子去看了烟花,接着去看灯。 就是在看灯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人群拥挤,怕发生踩踏事故,夫妻俩忙着挤出人群,准备回去。 可是等躲开拥挤的人群时,孩子不见了。 据孩子爸爸说,当时他被人踩掉了鞋子,就放下一直抱在怀里的孩子,去找回鞋子。 而孩子妈妈说,她接过孩子后,没有抱怀里,是用手拉着孩子的手,一边看孩子爸一边往外走。 也不知道啥时候孩子松了手,后来再也找不到。 “联系好了,韩子亮的父母都表示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好,那我们等一等。”张回说完,面向镜头直言道:“劝告那些已经动了歪脑筋要下手的人贩子们,请看完我的直播再做决定!” “不看直播,你会后悔的!” 总有些人心存侥幸,认为她在作秀,不过张回会用事实打肿他们的脸。 十几分钟后,韩子亮的父母赶到市局,李念询问他们是否出镜时,两人都一致同意,只要能找到儿子,让他们做什么都答应。 于是,镜头里出现了夫妻俩的身影。 爸爸韩志高,妈妈于喜芬,俩人是九零后,自由恋爱结的婚,婚后不久就有了韩子亮。 生活一直很幸福,直到韩子亮走丢,于喜芬人前背后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骂了自己无数遍也无济于事。 看着两人满脸期待的表情,张回直接步入正题:“一会儿,我会带着你们去找孩子。” “谢谢!谢谢你!”小两口不住嘴地说谢谢,张回忙截住他们的话,开始出发。 他们两口子跟着张回小丁上了车,其他人也赶忙跟上来。一行车队驶出市局大门。 一路上,小丁听从指挥,张回说去哪就去哪。 不光车上的韩志高两口子觉得奇怪,就连后面的摄制组也在心里嘀咕着,这位真知道孩子在哪? 屏幕前的看官们,也是好奇心大起,这真能找到孩子? 京市郊外葡萄沟,一户农家小院里。 “妈,你看这个。”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拿着手机跑过来。 院里正忙活着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咆哮道:“你又拿我手机玩!做作业去!” 女孩朝她吐舌头道:“你等会,看完这个再说。” 那妇女擦擦手,接过手机,画面上正是张回一行人。 “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一辆车在路上行驶吗?” “妈,你还记得,两年前村上张大嫂子家,带回来的男娃娃吗?” 女孩一张小脸变得严肃起来,把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个明明白白。 “你的意思是说,那男娃娃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妇女瞪大眼睛问。 女孩点点头,时间对的上,孩子年龄也对。 最重要的还是孩子的长相,两年时间,相差不大,她能认得出来。 “哎哟,我得去……”中年妇女猛地站起来,也顾不上洗衣服了。 “妈,你去干啥?”女孩有点懵,她妈不会是想去通风报信吧? “我去跟你张大嫂子说一声,都养两年了,再被人带走,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妈!别去!你看,人家走的路线,那是直奔我们这里,说明他们知道孩子在哪,你去有用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头来再落个不是,你图什么?” 听女儿这么说,那妇女又看向手机,果真发现,车子正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那周围的环境她闭着眼都认得。 再往前五十米,这车要是拐弯向左开的话,那她就不去说了,说了也没用。 到他们葡萄沟,只有这一条路。 母女俩盯着手机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脏也随着车子的行进越跳越快。 第159章 找到孩子 车子往左拐进一条小路的时候,张回正不错眼的盯着前面的村庄看。 葡萄沟小院里的中年妇女,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落了下来,她感慨道:“现在的技术真发达,孩子丢了都能找回来。” 那少女瞥了她妈一眼,心道:她妈这是咋想的,那孩子身上又没有定位器,咋可能跟黑科技有关?这分明是那小姐姐的本事。 眼见车子离她们村越来越近,女孩眼珠子一转,抓住手机飞出院子。 “回来!写作业去!”那中年妇女恼怒地喊她。 女孩清亮的声音回道:“我去看热闹,回头再写!” 等女人追出门,女孩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就是这里了。”车子直接停在村口一间院子外。 村口大槐树下,正在消暑解闷,挥着蒲扇聊天的大爷大妈们,奇怪地看着他们这一行人。 韩志高两口子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两只汗津津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互相支撑着,走向村口那间院子。 这一刻,不管是屏幕前还是屏幕内,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咚咚咚……”小丁去敲了门,韩志高两口子屏气凝神等待着。 大槐树下有人嘀咕,是不是老张家亲戚来了? 有人反驳,谁家走亲戚还带着照相机的? 一时间,大家都朝老张家看去,连扇子都忘了摇动。 没有让他们等多久,门打开的同时,还伴随着女人的询问声:“谁呀?” 等她看到院门外的这个阵势,当即愣在原地。 而在她开门的刹那,张回清楚地看到韩志高和于喜芬两口子眉心的红线,直直射向院中那个正朝门外看过来的男孩眉心。 二者的红线瞬时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v形字母。 于喜芬看清孩子那张小脸后,失声尖叫道:“儿子!是我儿子小亮!” 她就像头母豹子似的,狠狠撞开拦路的女人,飞奔进去,紧紧抱住孩子不撒手。 女人被撞得一个趔趄,要不是扶住门,差点跌个跟头。她怒目圆瞪,尖叫着呼喝道:“当家的,有人抢儿子啦!” 韩志高毫不客气地推开她,跟着跑进去,围着孩子转了两圈,搂住母子俩,放声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镜头如实地记录着这一切,在场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眼窝浅的,跟着落下泪来。 天爷啊!这竟然是来抢孩子的!大爷大妈们惊呆了,有人回村去喊叔伯弟兄来帮忙,有人置身事外,纯看热闹。 这户当家做主的男人,闻讯赶来,手持顺手拿来的擀面杖,恶狠狠道:“是谁?竟敢抢我儿子!不想活了?” 屏幕前一直关注直播的人群沸腾了,特别是那些多年来走遍全国也没有找到孩子的父母们,都快疯了。 电视台和市局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接电话的员工们个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肖青泽明知道张回的身手,依旧为她捏了把冷汗,这男人可不像是会讲道理的人。 北阳市小院里,张文秀睁大眼,生怕闺女受一点伤害,她庆幸刚才把两位老人哄去休息了,要不然两位老人该多揪心。 镜头回到现场,院子里,韩志高不等那女人开口,陡然站了起来,护在母子俩前面,大喊道:“这是我儿子!” “你搞清楚!是你!”他重重强调着这个“你”字。 “你抢了我儿子!导致我韩家骨肉分离足足两年!”韩志高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那男人对他的痛苦,他的嘶吼视若无睹,理直气壮地吼道:“我花了钱,就是我家的!” 女人冷笑一声:“滚出我家,要不然就告你个私闯民宅!” “小宝,你快过来,到妈身边来。”她边说边向小孩招手。 小孩从于喜芬怀里探出脑袋来,害怕地看看她,想要挣脱她的怀抱,于喜芬的心都要碎了。 她怀胎十月,差点赔上一条命才得来的宝贝,被人养了两年,就忘了她的存在,这如何让她不恨? 那女人见孩子要过来,于喜芬不松手,气急败坏道:“你走开!放开我儿子。” 她上前要去拽于喜芬的胳膊,韩志高连忙去阻拦。 男人的脸黑成锅底,高声骂道:“你踏马的当我面,欺负我女人,找死!” 说着,握住擀面杖朝韩志高狠狠砸去,至于门口的小姑娘以及身材苗条的摄像小哥被他忽略不计。 小姑娘本人身形一动,分分秒握住他行凶的工具。 男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刚才一直站在门口的小姑娘,像流星似的嗖的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的路。 他瞪大铜铃般的眼睛,手上使劲用力想要夺回工具,无奈擀面杖一动不动,任他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动弹分毫。 “当家的,你傻站着干啥,没看见有人欺负我?”女人被韩志高攥住胳膊,半点也不能靠近孩子,气得大骂。 写起来话长,其实也不过短短几分钟,场面混乱不堪。 小丁实在是忍不住,越过摄像小哥,跑进院子里,大喝一声:“住手!警察来了!” 那女人的骂声戛然而止,和她男人一起朝小丁看过来。 考虑到张回的武力值,还有警察的威慑力,这两口子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院子外被喊来的老少爷们,发现情况不对,不敢进院里帮忙,只远远站着,好歹也来了一趟。 李念带着摄制组,清晰地记录着这真实的一幕。 “能好好说话了吗?”张回冷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发问。 那两口子见真是警察上门,瞬间由老虎变成了绵羊。男人赔笑道:“你看,这都是误会,我以为他们上门是强盗哩。” “哼!”韩志高冷哼一声,差点没揍他一顿。 于喜芬抱住孩子,就是不松手,哪怕孩子一直哭着想要挣脱她的手,她陪着一起哭,就是不松开。 “事情呢,你们也了解了,这孩子的确是人家两口子亲生的,今天就由他们夫妻俩领回去。”小丁下了结论。 那男人腾地站起来,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他蛮横的阻止道:“不准走!” 第160章 回北阳市开干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一时间没人说话。 买孩子的这家姓张,结婚好几年没有孩子。 两口子也不去医院检查,认定是媳妇不能生,男人留心四处打听,就有人跟他联系上了。 他家本打算买个几个月大的娃娃,谁知道对方给领来个两岁大的男娃。 老张媳妇一看见这孩子,白白净净的,很是喜欢,就一口答应留下孩子。 小孩刚来时整天哭着要妈妈,老张媳妇每日每夜地精心伺候着,渐渐的,孩子会叫她妈,喊他爸,就这么一天天长大了。 于喜芬哽咽道:“为了满足你们的一己私欲,就要我们两口子骨肉分离!你们也太自私了太恶毒了!” “反正我不管,这是我买的娃儿,你们想带回去,也可以,把钱给我掏了。” 老张黑着一张脸,不再强硬要求留下孩子。 但是他们家买孩子的钱,还有这两年花在孩子身上的钱,得还给他们。 要不然他老张是绝对不同意他们把孩子带走的。 “当家的!”老张媳妇诧异地喊他:“你咋答应他们,把小宝带走?”她是真的把这孩子当亲生的在疼。 老张烦躁地瞥了媳妇一眼,没眼力见的女人,没看见这阵势不对吗?别说孩子了,别到时候连钱也要不回来,那才叫欲哭无泪。 小丁冷笑道:“先不说钱的事,你们两口子犯法了,知道吗?”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收买被拐卖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走吧,去局里走一趟。” 这话一说,老张媳妇惊慌失措地叫道:“当家的,咋办啊?” 她又朝小丁叫嚷道:“我不知道这孩子是拐来的啊,当家的也不知道啊,那人说是家里有困难,养不起了,才送我家来。” 张回无力吐槽:“既是送给你家的,那你猜,他为啥还向你家要那么多钱?” “那么大一孩子,不得给人家点补偿?”老张媳妇怯懦地回答。 简直说不通!张回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执拗? 葡萄沟村长闻讯赶过来,几方坐下来协商。 经过调查,确认老张家两口子的确不知道孩子是被拐来的,免除处罚,不得阻拦孩子回归本家。 韩志高于喜芬俩口子抱着孩子不住地向张回道谢。 一场寻亲之旅就此落幕。但网上的风风雨雨才刚刚开始。 之前的这一幕,网上不时有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真搞不懂,为什么不把这两口子抓起来?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赞同楼上的!杀一儆百!】 【你们消停点,不是说了他们两口子不知道是被拐来的孩子吗?】 【那谁知道啊?万一他们知道孩子是被拐的,为了逃脱惩罚,才说不知道呢。】 【……】 总而言之,网上的键盘侠说什么的都有,竟然还有人说韩家两口子真是不靠谱,孩子弄丢了都是他们的错。 张回没功夫去搭理网上的这些风言风语,她此刻正在参加韩家举行的庆祝宴。 出席的人有杨武小丁以及李念李导,还有摄制组其他人。 韩志高的父母还有于喜芬的父母他们这一家子人纷纷出席,感谢张回找到了他们的宝贝孙子。 韩子亮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已经不排斥于喜芬的接近,于喜芬好几次喜极而泣。 “李导,该告诉我了吧?”张回真的好奇,是谁告诉他自己能准确找到孩子的? 李念笑了:“稍等,马上到。”说着,他就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出了宴会厅。 片刻后,一个打扮精致的华服美人跟着李导走进来。 李导第一时间把人带到张回面前介绍道,这是他的夫人,叫赵蕾蕾。 这个名字一说,张回脑子里一转就知道她是谁了。 这赵蕾蕾不正是当年她救过的第一批人吗?还有之前的越莹莹也是。 当年她还年幼,在她们那群被拐的女孩面前,并没有特意隐瞒自己,她会告诉李念自己身上有神奇之处,那也是正常的。 “你好,张小姐!我是赵蕾蕾。”赵蕾蕾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看起来过得不错。 “很抱歉,当年没有当面致谢,后来听说您找回了亲人,我不想打扰您,就一直没去找您。” “上次听李念说起您的名字,才确定是您。” 张回淡然笑道:“不用客气,还您啊您的,我听着别扭。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用再提,那种情况,谁见了都会帮忙的。” 赵蕾蕾秒懂,这张回是不想提及自己小时候的悲惨生活。 也是,任谁也不喜欢被挖出背后的惨痛经历。 于是她干脆装出一副刚刚认识,十分欣赏张回的模样,不时地转换着各种话题,和众人聊天聊得风生水起。 张回端起一杯饮料,悄悄退到一边,在旁边看得是自愧不如,这位真是天生适合这个圈子的人。 “张小姐,感想如何?”李念端着高脚杯走近她,笑吟吟地问。 “很烦!”张回很直白告诉他自己的感受,并暗自决定再有什么答谢宴,她绝不参加。 李念一噎,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聚光灯下的生活? 那种全世界的目光都凝聚在你身上,仰慕你崇拜你!多么美妙的感觉! 那种高高在上,无数人为之疯狂追随的滋味,谁尝了都舍不得丢开吧? 可偏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丝毫不为之动容,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喜欢眼前这个场面。 “张小姐,以后若有这样类似的公益项目,你会来吗?” 李念只能放弃说服她参演自己电影的念头,转而提及其他。 张回没有犹豫:“如果有需要,我这边都没问题。” 宴会结束,张回和杨武小丁告别,她决定第二天就回北阳市,她想家了。 杨武很是舍不得这个苗子,可也知道留不住她,只能交代她要记得常联系。 小丁自是不用说,一直和张回搭档,办起事来顺顺当当不说,也不嫌弃他没出什么力,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这么好的搭档了。 他唉声叹气,眼神哀怨地盯着杨武,都怪杨队没能留住张回。 杨武目送张回走远,转身看这小子眼神不对,上手拍了拍他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小丁更郁闷了:“杨队,你再拍几下,我会变笨的。” “哼!你小子,拍不拍都一样!” “杨队!” 第161章 亲戚上门 回到家的第一天,张回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的时候,窗帘闭合,室内一片寂静。 她拉开窗帘,热烈的阳光倾洒一室。 大门口有响动传来,外公外婆笑呵呵地拎着几袋子菜进来。 “外婆!外公!你们怎么不喊我一起去?”张回奔出卧室,去迎接二位老人。 外婆见她过来,一脸慈祥的笑:“小孩子家家的,多睡会,身体好。” 她接过二老手里的菜,放进厨房,顺便把留给自己的稀饭端起来一口气喝掉。 堂屋里,两位老人笑眯眯地让张回讲故事听。张回避重就轻地讲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正在这时,她耳朵一动,好像听见有人在敲门,还挺急的。 她停下来,仔细去听,果然没听错。 跑着去开了门,是舅舅张文涛和舅妈上门,还有一个满脸憔悴的小媳妇,不过她不认识。 “我给你妈打电话,她说你在家。”舅妈拉着她的手说道:“找你有事。” 张回陪着几人进了堂屋,问候过两位老人,舅妈当即道出上门求助的来由。 那小媳妇不是别人,是舅妈娘家的侄儿媳妇,张回要喊她一声表嫂的。 她叫齐小娟,四年前嫁进杨家。杨家人口简单,生活也还过得去,直到一年后她怀孕生了个丫头。 生活变得有些苦涩,她婆婆明的暗的,总是催促她再要一胎,生个男孩。 孩子才两岁半,她哪里能放得开手脚?再说了生二胎就一定是个男娃?万一还是女娃呢? 她就一直拖着没应承她婆婆的话。前几天,她和男人杨烨去地里除草,等回家里一看,小欣彤不见了。 之前杨烨心疼老婆,从不让她跟着下地,只让她在家看着孩子。 偏偏那天,她婆婆说她来看着孩子,让齐小娟心疼一下男人,两个人干活总好过一个人干活速度快点。 齐小娟心想也是,就把孩子托付给婆婆照看,自己跟着男人下地了。 谁成想回来时孩子不见了。他们两口子去问婆婆,她婆婆说她腰疼一直在床上躺着休息,让孩子自己在家里玩。 齐小娟气得差点吐血,杨烨也无法理解自己母亲的做法,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不也是她的亲孙女吗? 孩子走丢的消息对于两口子来说如同五雷轰顶,齐小娟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任何发现,两口子夜夜垂泪到天明。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杨烨的亲妈黄丽菊,像没事人一样,照旧该逛街逛街,该吃饭吃饭。 杨家老俩口,就是舅妈杨枝她的爸妈,杨烨的爷奶,已经七老八十,耳聋眼花的早就不管事了。 杨烨的爸杨双成是个妻管严,家里都是她婆婆黄丽菊说了算。 像孙女走丢这样的大事,他竟然也听老婆子的话,认为丢了就丢了,再生一个就是了,女娃娃嘛没必要去找。 “事情就是这样,我正好听见有人说起你直播的事,就去搜了视频,认得你是自家亲戚,就拜托大姑带我上门。” 齐小娟擦掉眼泪,就要朝张回跪下,张回连忙阻止她:“别!你也说了咱们是亲戚,我肯定帮你找回孩子。” 就算是陌生人求助,她也会答应,更何况这是自家亲戚。 “走,现在就去找。”张回说干就干。让舅妈陪着二老说说话,她和齐小娟立刻出发。 齐小娟大喜,孩子走丢后的每分每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这位能够帮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还这么当机立断,相比之下,孩子爷奶的行为真令人不耻。 张回骑上小电车,带着齐小娟出发。她记得舅妈娘家在绿水村,距离市里不远,骑车子过去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不过张回没往绿水村走,从齐小娟的眉心红线来分析,孩子的方位和绿水村正好相反。 骑到公交车站,把车子停好。她带着齐小娟上了公交车。 齐小娟任她安排,只要能找到孩子就行。 公交车一路向西而行,走过七个站台后,张回又拉着她下车,继续赶路。 刚走了一百米远,张回瞥见她眉心红线一端变色,脸色大变,那是黑色!孩子有生命危险! 齐小娟见一直镇定自若的她,这会儿脸色不好看,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张回叫住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还没开口问地址,张回急切开口:“师傅,直走!” “向左拐!”“第一个路口停!”递给司机师傅一张五十大钞,她拽住齐小娟就跑。 齐小娟眉心红线的颜色变成黑色后,正逐步朝她这边蔓延,一旦到达齐小娟眉心,那这个孩子就没救了。 现在她们还有机会,齐小娟眉心红线直指眼前这间院子,孩子就在里面。 院子里有几人正在围桌打牌,其中有个年轻女人喊道:“妈,她咋了,脖子上红通通的,你快看看!” 那打牌的老婆子看着手中的牌,不在乎道:“被蚊子咬了,没事,一会儿就好,夏天嘛都这样,别大惊小怪的。” 顾不得什么礼貌问题,张回一脚踹飞大门,闯了进去。 齐小娟几乎是目眦欲裂,那软软趴在桌子上的女孩不正是她的宝贝女儿杨欣彤吗? 她瘦小的身躯在这一刻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像阵风似的飞扑过去,抱住女儿转身就跑。 院子里的人先是被踹门声吓了一跳,紧接着见有人抱起孩子就跑,立马大喊道:“快来人啊,抓人贩子!” “有人抢孩子啦,快来人!救命!” 不过几分钟,路口挤满了人,齐小娟抱着孩子寸步难行,她拼命地解释道:“这是我的女儿,她过敏了要送去医院抢救!” “你们让开!我要带孩子去医院!” “求求你们,让我带孩子去医院!”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声太过微弱,淹没在群众亲手抓捕人贩子的激情澎湃下。 眼看情况越发危急,杨欣彤脖子上的红晕逐渐往脸上蔓延,这可不是被蚊子咬了那么简单。 张回不确定回春丹对过敏有没有效果,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了,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回春丹,即刻塞进杨欣彤嘴里。 第162章 重男轻女 肉眼可见地,杨欣彤脸上的红疹消退了大半,齐小娟心有余悸的看着孩子,眼睛里满是感激。 “警察来了,大家让一让!”有人高呼道。 密集的人群分开一条道,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问道:“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一个男人指着齐小娟道:“同志,你看就是她,我们一家人当时就在院子里……” 他叭叭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得活灵活现,众人听了不禁气愤填膺。 当今这社会,竟然有如此猖狂的人贩子!这还了得,不严惩此人,那以后人贩子有样学样,冲上门抢孩子咋整? 那警察朝齐小娟和张回上下打量几遍:“这么年轻,干什么不好,做这缺德事!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孩子还给我!”男人指着齐小娟喊道。 齐小娟抱紧孩子不松手,冲他大喊道:“这是我的女儿,她不是你的孩子!” 嗯?警察同志觉得有点奇怪,正要开口询问。 男人身边涌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老太太尖声叫道:“小斌,你跟个疯子说什么废话,快把孩子抱过来。” “没看见孩子发烧难受,我们得快点把孩子送医院去!” 另一个年轻点的女人接住话茬道:“是啊,斌哥,妈说的对,要不是这个疯子突然闯进院子,我们早就把孩子送医院去了,哪会受这个罪。” 几人说着七手八脚就要去抢齐小娟怀里的孩子。 齐小娟力气有限,眼泪止不住地流,声音嘶哑近乎无声:“这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儿!不准你们抢!” 张回伸出脚,嘭嘭几下把几个人踢了出去。小斌捂住屁股破口大骂:“哪来的贱人!多管闲事!” 那年轻女人扭头告状:“警察同志,你看她们多嚣张,当着你们的面都敢出手伤人,快抓她们去坐牢!” “是啊,这俩女的疯了吧?当警察同志的面,就敢打人,还有什么是她们不敢干的?” “快抓走吧!我们这些老百姓可受不起!” “抓走!坐牢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马上把齐小娟和张回抓去坐牢。 张回冷笑道:“我看,该去坐牢的是他们才是!”她的声音里饱含灵力,听上去声音不大,却如同在众人耳边炸裂,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齐齐看向她,个个疑惑不解,明明是她们冲进院子,抢走孩子,怎么反倒是说是李斌家犯了事? 李斌夫妻俩还有李老婆子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惊慌之色一闪而过。 众人不知不觉安静下来,继续听她说话。 张回朗声道:“你说她抢了你们的孩子,那我问你,孩子今年几岁?姓什么,叫什么?” 李斌眼珠子一转,胡乱拼凑个答案:“我女儿今年两岁,叫李宝珠!” “是吗?”张回又回头看向齐小娟怀里的孩子。杨欣彤已经醒了过来,怯生生地躲在妈妈怀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些许泪珠。 她柔声问道:“小欣彤,我是你姑姑,你别怕,告诉大家,你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齐小娟抚摸着孩子的脸,温柔安慰她:“宝宝,勇敢地告诉叔叔伯伯们,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这小女孩。而另一边李斌一家早就慌乱地四处打量,看有没有空子可钻。 可如今局势扭转,原本是赶走人贩子为他们助威的四邻,现在倒成了阻拦他们逃走的牢笼。 杨欣彤清脆悦耳的童声怯生生道:“我叫杨欣彤,今年两岁半,这是我妈妈齐小娟,我家住在绿水村第135号。” 众人哗然,警察们个个色变,谁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 为首的警察干脆利落道:“走吧,你们一起到所里说清楚!” 这倒正合齐小娟心意,她抱住怀里孩子,跟着张回利落地上了警车。 反观那一家三口,磨蹭着不肯上车,直到惹得警察催促好几遍,才哆嗦着上车。 众人目送两车人远去,纷纷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热闹得像菜市场似的。 其实这件事很好分辨,李斌家一进所里,不等询问,就全部撂了,包括他妈和杨欣彤奶奶的交易。 杨烨被警察通知,找到孩子后,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杨欣彤虽小,却是个聪慧的孩子,说话很有条理。 据她说,那天她奶奶说带她上街,给她买新衣服。 结果带她来了这里,也就是李斌家,李斌他妈给她奶一些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被关在院子里,不让出门。今天李斌老婆让她喊妈妈,还给她拿来了饼干让她吃。 她吃了饼干后,难受地晕了过去,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醒来时已经在妈妈怀里。 齐小娟心疼地直落泪,又是气愤又是后怕,女儿对花生过敏,她吃的饼干里肯定有花生,而李斌他老婆肯定不知道这一点,差点酿成大错。 幸好张回及时给孩子喂了药,不然孩子就……要知道严重过敏是会死人的! 杨烨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待看清孩子的瞬间,他腿一软,扶住门框才没有跪地上。 齐小娟对他怒目而视:“你妈亲手送走了欣彤!只为了让我给你生二胎!” “杨烨,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要和你离婚!我要让那老婆子坐牢去!”她连一声妈也不愿意喊了。如果这样能换来女儿的安全,那她宁愿放弃婚姻。 张回也并不同情这个沾亲带故的表哥,平日里但凡他强硬些,坚决反对他妈对他们这个小家庭指手画脚,那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杨烨一抹脸上泪水,亲亲女儿小脸,强忍住心痛,挤出一抹笑:“老婆,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想想欣彤,她那么小需要爸爸。” “至于我妈,你想怎样都可以!过去我一心想维护家庭和睦,没有注意到她对欣彤的恶意,是我不对。”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齐小娟何尝愿意自己的家庭破碎,明明两个人都没有错,偏偏有人要从中作梗,那个人还打不得骂不得。 她抱住女儿沉默不语,杨烨趁热打铁,上前一把抱住母女俩,继续说着自己以后的打算。 唉,但愿经此一遭,杨烨能够得到教训,想在家里琐事上和稀泥,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 至于黄丽菊,她自己不也是女的吗?真不理解她怎么想的?张回踏进家里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舅妈早就等得急了,见她进来,眼前一亮,拉着她问东问西,待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枝不由得惊愕失色,怎么会这样?她大嫂怎么这么糊涂?就算再不喜欢欣彤,那也是她亲孙女啊! 第163章 过去的事 在家休息一天,翌日清晨,张回就去丰裕区派出所报到。 带她的师傅叫李承昆,已经从警二十多年,是个老油条。 头一天安排她跟着在街上巡逻,处理了一两件吵架打闹的事,其他无事。 李承昆怕她觉得无聊,笑眯眯道:“你别小看这些琐事,任何大事都是由琐事一点点积累而成的。” 接着给她讲了他知道的一些案子,大多都是由平常那些不起眼的小事引起的。 张回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中午在所里吃顿食堂,下午又跟着去西片区巡街。 一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临近下班的时候,两人顺着街道往回走。 “我听说你能准确找到那些失踪的孩子?是真的么?”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天,李承昆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张回纤长的眼睫毛忽闪着低垂下来,复而抬头笑道:“师傅问我,我自然要说实话,无论是被拐的,还是离家出走的。” “只要有一丝线索,我都能找到他们。”不管李承昆问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能说找不到,万一有人需要呢。 李承昆锐利的眼眸直直射过来,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是否在说谎。 如果真如她说的这样,那全国全世界的受害者家属将会都为之疯狂,更可能会引来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扑杀。 “那你在京市录制的片子?”沉吟片刻,他又问道:“是真实的还是节目效果?” “那自然是真实的!师傅,我不会,导演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张回听他提及这个,质疑事情的真假,立刻正色回答他的问题。 李承昆停下脚步,神色相当严肃:“有件事拜托你。” “师傅,您客气了,有事您尽管说。” “呃,说起来是我的私事,不过,这会儿到点下班了,我就占用你一点时间。” 张回不在乎道:“没事,反正我回去也是吃现成的,时间都留给您。” 李承昆笑了笑,又道:“我有个表姐,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她看了你的直播,来征求我的意见。” “她想找你帮忙,又怕这只是做戏。我一想,这不正好吗?你的档案早几天就到所里了。” “我干脆直接问你,总比从别处听来的好。”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之前问了那么一大堆问题,就差没扒着她脑袋看,她是怎么找到失踪人口的。 “我这个表姐命苦,早年间家里穷,为了表哥能顺利结婚,就把自己嫁给了一户出彩礼高的人家。” “嫁过去五六年,连着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第四个才是个男孩。” “只有老大和老四被她从小带到大,老二老三都是一生下来,就被她婆婆给抱走,说是送人了。” 张回秒懂:“是让我把这两个孩子找到吗?” 李承昆叹着气点头道:“对,去年她婆婆临终前,我表姐一直在问她孩子送谁了,她想去看看。” “可是她那婆婆也忒狠毒了,宁愿把孩子的事带进棺材里,死也没有开口。”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奇葩的婆婆?这不也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吗?非得生出个儿子来,传承他家香火? “师傅,你放心,我铁定把孩子找回来。”她还就不信了,有回溯珠在手,她还能找不到孩子? 两人说定到周六休息日再进行这件事。 派出所的日常生活就是处理老百姓们的些许琐事,不是东家丢了花,就是西家少了蒜,吵架斗殴也有,严重些的就是偷窃伤人。 一星期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去了。 张回到了李承昆说好的地点,不一会儿,就瞅见她师傅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匆匆走过来。 “小张,这就是我表姐。”李承昆给两人互相介绍:“姐,这就是…” 他表姐突然打断他的话,开口笑道:“我知道,不用你介绍,那片子我都看了几十遍了,你叫张回,是吧?” 张回点头:“你好,阿姨。”“嗐!叫什么阿姨?喊老了!叫姐姐!” 呃……这么叫也不是不行,眼前人打扮得很精神,不过也没有很夸张,她没有特意扮嫩,就是很适合她这个年龄的装扮。 听她说话也是个爽利人,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她还以为师傅的表姐会是那种多思多愁的人,没想到如此开朗乐观。 李承昆的表姐蒋双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爽朗笑道:“这都过去二三十年了,有再多的泪也早就哭干了。” “我就想着有生之年去看看,暗中见上一面,知道她们过的好就行。” 蒋双双的想法让张回也颇为感慨,如果过得不好就帮上一把,如果过得好,那就各自安好,不必非得相认。 她直视蒋双双眉心,回溯珠射出的红线穿过女人的眉心,分散成几根朝远方射去。 嗯?师傅不是说她有四个孩子吗?这好像有点不对?红线数量不对,这颜色……唉。 李承昆和蒋双双看得分明,这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是不是不舒服? 李承昆关切道:“咋了,小张,你不舒服?那咱们就回去休息去。” “是啊,我这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你小姑娘家家的身体重要。”蒋双双自然是赞同李承昆的话。 张回摇摇头,眼眸里的悲悯之色一闪即逝。 眼尖的李承昆捕捉到这一点,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蒋姐,先去你家吧。”她对蒋双双说道:“我没事,走吧。” 于是几人乘坐大巴车,奔赴蒋双双的婆家,离市区不远的东窑村。 东窑村曾经是个出了名的窑洞村,生产出的砖瓦养活了全村人。要不蒋双双也不会嫁进这个村子。 只是后来窑洞没落,厂子倒闭,村里人都另寻出路。 那时打工潮兴起,蒋双双的男人也跟着出去打工挣钱,留下蒋双双伺候一家老小,又先后送走了公婆。 男人这些年来,每年就回来一次,给她一些钱养家,过了年就又出去了。 刚开始她还想着问问他在外面怎么样? 后来见男人避而不谈,每年也就是光出个钱,根本不着家。 渐渐的她心凉了,就这样守着孩子,过日子嘛,怎么过不是过呢。 第164章 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停到站点,三人下了车,开始步行。 这里距东窑村还有一段距离,走路过去得二十多分钟时间。 一路走,蒋双双就跟张回说起,自己过去的一些事,高兴的悲伤的什么都说,一点也不在乎什么隐私不隐私。 说说男人,说说儿子闺女,说她闺女聪明,爱学习,为了供闺女读书,她拼命挣钱,任凭婆婆念叨,也要让孩子上学。 现在好了,孩子大学毕了业,直接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多好! 至于她儿子,被婆婆老公公惯坏了,小小年纪就不好好学,贪玩怕事,整日里无所事事,前几天干脆让他去找他老子一块打工挣钱。 张回挑眉,代表着她儿子或是闺女的那根红线,可不像是在外面的迹象。 越临近蒋双双家,张回看得越清楚,她心下一片悲凉,不知道蒋双双得知真相后会怎么样。 蒋双双领着二人走进村子,村里不时有人跟她打个招呼,蒋双双热情大方地回应,看得出来她很受村民的欢迎。 “咦?门咋开着?”蒋双双一看大门虚掩,心头一跳,别是家里进小偷了吧? 她三步并作两步,推开大门。张回和师傅对视一眼,急忙跟上去。 院子里紧接着传来蒋双双的质问声:“你咋回来了?不是投奔你爸,在外面打工挣钱吗?” 院子里一棵枣树下,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歪着身子靠在躺椅上,悠哉悠哉地玩着手机。 看样子是蒋双双的儿子楚沛没错了。 他像是被蒋双双吓了一跳,腾地坐起来,发现是自家老妈,又慢悠悠躺下。 “我爸那里干活累,我才不干!” 蒋双双怒极反笑:“啥活不累?你跟我说,你还能干啥活?吃饭也累,是不?饿死你算了!” 真是被他爷奶给惯坏了,啥活都干不长久,拈轻怕重,以后怕是连媳妇都养不起。 咦?不对,儿子去他爸那里,满打满算也得两天时间,他这是刚去就回来,没干过一天活吧? “小兔崽子,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没去找你爸?”蒋双双怒目圆瞪,对儿子的不争气,真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楚沛眼神不自然的闪躲着,嘴上扯着不着边的闲话:“谁说的?我就是嫌弃在我爸厂子上班太累,才不干哩。” 知子莫如母,蒋双双心知必有其他原因,这臭小子纵使有很多毛病,可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 不过现在也不是逼问他的时候,还是等找到他两个姐姐再说。 想到这里,蒋双双瞪了他一眼,招呼张回进屋坐,先喝杯茶歇歇脚。 张回望着她眉心处的红线,两根颜色正常的红线,一是指向身边的楚沛,另一根则指向远处,估计是她大闺女楚倩。 还有另外变成黑色的三根线,直指房屋后面。她问道:“那后面是什么地方?” 蒋双双扫了一眼,不在意道:“哦,那是后山,我家紧挨着后山,早些年,经常有小动物下山到家里讨吃的。” 回想师傅李承昆说的话,小女娃都是刚出生就被抱走送人了。 她严重怀疑,并不是这样,极大的可能是她们一开始就没有机会活下来。 “走吧,我带你去找人。”茶她是一嘴也喝不下去,心口憋闷得很。 蒋双双一愣,立马又欢喜起来,急忙跟着张回出去。 李承昆毕竟不是一般人,他看出张回神色不对,可也不知道其中内情,只猜测着,难道两孩子过得不好? 楚沛好奇心强,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问他妈,是要去干什么。蒋双双被烦的不行,干脆告诉他自己准备去看看他两个姐姐。 出了院门,左手边一拐,屋子后面有条颇为陡峭的小道,曲折蜿蜒通向山上。 蒋双双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她怀疑地看着张回的背影,总不能俩孩子住在山上吧? 哦,对了,他们村这山后面还有一座山,再翻过去是另一个村,难不成,两孩子就在那个村里? 她为自己的猜想,激动得身体一阵战栗,就要看到自己的女儿了,离得这么近!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几人陆续上了山,半山腰处,张回停下,脚下一米不远有处凹进去的平台。 时值盛夏,草木疯长,倒是显不出这里的凹陷。 见她停下不走,蒋双双愣怔住,心中不好的预感如喷泉似的涌出来。 她的语调有点僵硬:“怎么不走了?” 张回叹道:“已经到了。”李承昆眼神一暗,已经猜到了结局。 “不,不,你是不是看错了?我闺女怎么会在这儿?她俩肯定在别处,像大闺女一样,活得好好的!” 蒋双双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声音颤抖着问她。 “挖出来,才能真正的让她们入土为安。”蒋双双眉心处的黑色线条直直射向那凹陷的平台。 蒋双双一个趔趄,差点滚下坡去,幸好李承昆扶住了她。 楚沛听懂她话中含意,闷不吭声地跑回自家院子,拿来了两把铁锹。 蒋双双就这样站着,呆滞地看着楚沛和李承昆动手挖土。 很快的,楚沛的手一僵,他好像碰到了什么,李承昆干脆下手去扒拉。 不一会儿,一个圆乎乎的球状物被挖了出来。 蒋双双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进,更多的白色碎片被挖了出来。 李承昆从警二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白骨,他深吸一口气,阻止楚沛继续挖掘,然后打了个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蒋双双失了魂似的,脑海中不时闪现过往的事情。 她记得有一年过年时,家里宽裕了些,割了许多肉,包了一顿纯肉的饺子。 她吃着饺子想着被送走的闺女,难过的吃不下去。 她男人知道原因后,嗤笑道:“你操心操心自己吧,俩闺女享福去了,用不着你操心。” 现在想来,她男人的眼神里别有深意。 蒋双双抚住心口,那里空荡荡的,却又满满的都是痛,不敢碰触一下。 警车扯着长音,进入东窑村,经技侦、法乙以及法乙助理等多人查探,从这处凹陷的小平台,拼凑出三具婴儿尸骨。 “你当年生二胎的时候是一个女娃儿,第三胎却是对双胞胎……” 张回目视前方,捡拾摆放好的三具尸骨中,其中有两具稍微小一点的尸骨。 这两具回应的两根黑线互相交缠着,与蒋双双眉心的线条融合在一起。 “所以说,我生下的三个女儿都被她们的亲奶奶,给活生生弄死了!” 蒋双双的声音变得冰凉,悲伤的情绪弥漫全身。 “楚沛,你猜你爸知不知道这些事?” 第165章 话唠小赵 张回再次为人性之恶劣而感到悲哀,那明明是她的亲孙女,只是因为性别为女就被抛弃,被活埋。 哪怕你真的送人也好,好歹给她们一条生路,可是通通都没有。 楚沛神色木然,他不知道他爸是不是知情者,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母亲。 作为从小被爷奶宠到大的孙子,他此刻说什么都是错。 更何况他爸……想起他爸,楚沛的眉毛高高竖起,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心目中有能耐有本事建厂的老爸,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家! 他这次过去,刚开始想跟他爸开个玩笑,就没有暴露身份,像普通员工一样进了厂。 谁知道,听见其他工人一口一个小少爷…… 他妈能承受得住吗?人生第一次,他为自己那向来乐观开朗的母亲担忧起来。 东窑村的村民炸了锅似的,围在山脚下指指点点。 “听说有三个女娃娃咧!” “哎哟,造孽呀!那个老太婆,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谁说不是呢,这老楚家媳妇也不知道内情,只一心孝顺她,没想到……唉!” 李承昆暗自叹息,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寻找的好,那样至少心里还有念想。 夏日夜色很美,东窑村的人无心欣赏,小凳子一搬,坐下来唾沫星子横飞。 蒋双双听完儿子磕磕巴巴的讲述后,沉默了很久。 后来,张回才从李承昆那里得知,她离婚了,带着三个女儿的骨灰离开了这里。 只希望她从中走出来,人生的旅途还很长。 两三天后,所里又来了个新人,叫赵泽伟,也是刚毕业的。 李承昆领着两人,每天按部就班地巡逻防控、维护道路交通安全、为群众服务。 等到他俩熟练掌握之后,他就撒手不管了。 张回和赵泽伟成了搭档。赵泽伟看看张回嫩得能掐出一股水的小脸,傻眼了。 她和他都是新人吧?师傅就这么放心? 李承昆当然放心,张回不是第一次参与工作,只是不熟悉所里这些流程罢了。 “到时间了,我们巡街去。”张回瞅准点,喊着赵泽伟出发。 赵泽伟耷拉着脸,戴好帽子,拿上对讲机。 外面烈日炎炎,道旁的花草都无精打采的。 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是,这么热的天,不在家避暑,那不是傻子吗? 哦,对了,他俩就是这样的傻子。 赵泽伟抬头瞥见,张回依旧一副清爽无比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湿透的衣服,满脸的油光,简直糟糕透了。 忽然,张回脚步一停,微微侧头,像是在听什么。 片刻后,转身对他说:“一会儿你在这里守着,可能会有人要从这里逃走!” 她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巷子口,神色严肃。 赵泽伟不由自主地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真的悄悄埋伏在巷子口。 等张回无声地摸进去,他才反应过来,欸,我怎么就听她话了?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等待。 张回悄无声息地走进巷子,借着垃圾桶的掩护,靠近一处宅子。 那宅子门口正有个小娃娃在玩泥巴,旁边站着一对母女俩。 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家人。那母女俩不停地夸赞小娃娃捏出的泥人,像模像样。 随后,那上岁数的女人就朝年轻女人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慢慢靠近小男孩,嘴上说着哄人的话:“哎,小弟弟,别玩了,我领你去买糖吃。” 小男孩朝她看了一眼,撇撇嘴:“我才不要吃陌生人给的糖。” 母女俩脸色一变,又换了说辞:“你不爱吃糖,那就算了,我家里还有许多玩具,想不想玩?” 小男孩犹豫了几秒,还是拒绝了,他可不想被妈妈打屁股。 这下子那老女人气得差点吐血,没想到现在的小崽子这么难哄。 年轻女人侧过身,轻声道:“干脆用药吧,别耽误时间!” 年老的瞪她一眼:“你以为这药好弄啊?我好不容易才花大价钱,买来这一小瓶……” “你不用,能弄到货吗?”年轻女人扬起下巴,示意她看向那小男孩。 小男孩是趁爸爸妈妈午休的时候偷溜出来的,他也不敢跑远,只在自家门口玩。 玩了一会儿有点玩腻了,正要进屋去拿别的玩具玩。 老女人一看,生怕错过,把药往年轻女人手里一塞,冷然道:“快去!” 张回摸过来时,正好看见那年轻女人趁小男孩转身进屋,左手勒住那孩子的脖子,右手一包药捂上孩子的口鼻。 张回一个箭步上前,踢飞了老的,等那年轻女人反应过来时,已被张回狠狠掐住了脖子。 脖子传来的窒息感,让她本能地放开怀里的孩子,用手使劲扒拉张回的胳膊。 张回伸出一条腿,接住即将倒地的孩子,小心的放在地上。 这一番动静,惊醒了少数睡眠浅的人。赵泽伟跑过来时,巷子里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他拿出银手环,给俩人戴上,在小男孩父母的千恩万谢和群众热烈的掌声中,与张回返回派出所。 “张回,你是咋知道有人贩子的?” “听到的。”张回淡然处之,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赵泽伟诧异道:“听见的?你耳朵这么灵敏呀!” “你身手也不错!一对二,大获全胜。我都没出手,你就全解决了!” “你怎么练得啊?教教我行不行?” “哎,我拜你为师,好不好?小师父教教我!” 天啊!这小子怎么稍微熟识后,成了话唠?张回真是想不到,明明那么精神一小伙,变化这么快呢。 好容易坚持到所里,张回把事情和师傅一交代立刻尿遁。 李承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所里以往尽是些琐事,难出业绩,这小张回一出手,业绩到手了,哈哈哈。 所长段波听闻此事,对张回的好奇心大大提升。 他之前有听说过张回曾经帮助市局支队做过一些事情,以为是夸大其词,现在倒是给了他意外惊喜。 段所长当即叫来张回和赵泽伟,狠狠夸赞了一番,让他们再接再厉,勇创佳绩,这才放他们离开。 刚回到位子上,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电话一响,有同事喊道:“出警!丽水街有个叫丽莎的宝宝失踪了!” 张回腾地站起来,朝外面跑去,赵泽伟急忙跟上。 第166章 虚惊一场 张回跟着老警员们,快速出警抵达了丽水街。 报警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打开门的时候正抱着玩偶熊哭得稀里哗啦。 张回被安排上前询问,其他人走访调查周边情况。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和丽莎什么关系?” 小姑娘抽噎着:“我叫袁媛,丽莎是我的宝宝。” “多大了?男孩女孩?”虽然震惊,这女孩才不过十七八岁就有了小孩,不过张回还是秉持着职业素养,继续记录。 袁媛擦擦泪,眼圈红红的,刚开口,泪又涌了出来:“它才半岁,是女孩。” “都怪我,我要是再小心些,它就不会跑丢了。” 嗯?跑丢?人类幼崽半岁能跑?这么厉害的吗? 意识到不对,张回又问:“丽莎的品种是?” “哦,它是条白色博美犬,很漂亮的,我刚养了两个月。” 张回松了口气,庆幸不是孩子丢失,不过即使是一条狗,他们也得帮忙找回来。 她打开对讲机,把最新消息发了出去。 大家伙都放下心来,真是虚惊一场。 这下子大家轻松许多,找寻的过程中,还能开开玩笑。 大概十多分钟,有人透露说在某一家门口见到过一只白色博美。 赵泽伟跟着其他人赶过去,经询问,那是他家小孩发现的,还以为是流浪狗,就带回了家。 张回带着袁媛过去辨认,果真是袁媛养的那只叫丽莎的狗,见了袁媛就热情地转圈圈摇尾巴。 袁媛抱住狗,又哭了,边哭边念叨:“丽莎,你跑什么?你吓死我了!呜呜……” 完成任务,张回和赵泽伟负责把她和狗送回去,其余人都撤了。 下午三点多,所里来了位老大娘,来找他们求助。 大娘有六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不过身体看上去很是硬朗。 她沁着汗珠的脸上带着担忧:“家里的牛丢了,能不能帮忙找一找?” 经过询问,得知她是丰裕区下辖的杨桃镇村民,家里养了三四头牛。 前天早上她去牛棚喂牛,发现昨个忘记关门,走丢了一头牛。那是一头小牛,刚出生不久,没有拴绳。 所里除了张回,还有一个参加工作多年的女警,她叫李雯雯,三十多岁。 她把这个事记录下来,劝慰大娘所里会马上处理这件事情,然后把大娘送走了。 张回上前主动请缨,李雯雯笑了:“这个看所长安排。”年轻就是好啊!总有股使不完的劲儿。 这时,所里电话响了,接警员接通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稍后,信息汇总至段所那里,事情紧急,段所当即召集所有人,开了个短会。 “同志们,接到群众电话,群英街33号户主的儿子,16岁,叫冷文浩,于十个小时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请大家放下手头其他工作,抓紧时间,尽全力寻找孩子下落!” “是!”众人齐声应和,全体出动。 十几分钟后抵达群英街33号,和户主冷宏业简单沟通一下。 又从冷文浩妈妈口中得知,他前天问家里要钱,说是要和同学去露营,被他们夫妻俩拒绝了。 所以他们两口子怀疑,孩子还是跟着同学一起出去露营了。 不过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孩子。和班主任联系后,班主任接连不断地联系了班里其他同学。 最终确定有三个平日里和冷文浩关系比较好的男生,他们是一起出去的。 那三个男生的家长原本以为孩子就是一起出去玩玩,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班主任联系他们,这几位家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此时孩子们已经失联五个小时了。 “家长们,别急,我们先问清楚情况。有哪位家长知道孩子打算去哪里露营?” 冷宏业家里乱糟糟的,聚满了赶过来的家长。七嘴八舌的,好容易才被安抚下来。 家长们苦思冥想,大多都是和孩子平日很少交流的那种状况。 “我想起来了,前天晚上,我儿子问我,翠峰山上有没有狼一类的动物,我当时还说他,操心这个不如多做几道题。” “他们是不是去翠峰山了?呜呜呜……早知道我多问几句了。” 翠峰山,地形险峻,山势起伏,拥有千米以上高峰9座,中间有处山谷。 从高空看下去,好似九瓣莲花环绕,因此又有别名九莲峰。 整体总面积约400多平方公里,地跨沁阳县、息宁县、百岁县。 翠峰山自然景观丰富,还拥有浓厚的人文色彩,常有老人说起曾经流传过的各种神奇故事。 李承昆的心揪了起来,那翠峰山上地势复杂,怎么会是露营的好地方?这群孩子真是太能找事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尽最大努力把他们早点找回来再说。 技侦以及走访调查的同事们,陆续传来消息,从监控上显示,几人带着背包在冷家不远处的路口汇合。 他们的确是朝着翠峰山的方向去了。周围超市的老板也回忆起,有几个男孩子买了食物饮料等。 目的明确,段所安排了众人接下来的任务,后续还会有其他所里的同志以及很多志愿者来支援。 时间是最宝贵的,几个小时后,翠峰山下,救援指挥部帐篷里。 据悉,其中有两个孩子带着手机,不断有人拨打他们的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张回向李承昆申请,要求和任意一位家长同行。 李承昆蓦然想起她的能力来,喜笑颜开,这下子不用发愁找不到孩子们了,他欣然同意张回的做法。 还让赵泽伟跟着一组。每人相隔大约五十米左右,其他小组也是这样,大规模的搜山行动就此展开。 夏日炎炎,草木极其茂盛,到处是绿色的海洋,几乎看不出有人经过的痕迹。 张回全副武装,手持木棍打草惊蛇。耳朵里各种声音汇聚而来,嘈杂混乱。 闷热的半空中,不定时的飘过人群的呼喊声。 张回擦把汗,喝了口水,回头看看冷宏业的眉心,接着往前走。 真希望早点找到这四个孩子,要不然这天气孩子们可真是遭罪。 第一天,搜查进行四个小时左右,毫无进展。 即使她有回溯珠帮忙,奈何孩子们太过深入,再加上天黑视线受阻,只能无功而返。 夜间,大家在山脚下的帐篷里休息。 李雯雯脱掉鞋子,给脚底抹上药,笑道:“多少年没爬过山了,脚也变得娇气起来了,这冷不丁的,磨了几个血泡。” 第167章 上山搜查 旁边有其他所里的女同事笑道:“都一样,我这脚上也磨了几个泡。” “谁说不是呢,这平日里锻炼还是不够。” “哎,你们说这几个小孩,到底跑哪里去了?” “那谁知道?娃娃们的想法一会儿一个样!” 张回闭上眼,灵气在一呼一吸间顺着平日修炼的路径,有条不紊地滋润着经脉。 渐渐的,人声远去,在这远离都市的深山老林中,无数股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如烟雾般的灵气悄无声息地钻入帐篷里。 大部分争先恐后地钻入张回身体里,跟着她的节奏顺着经脉,成为她身体中的一员。 剩余的灵气挤不进去,只得围着张回团团打转。 翌日清晨,距离张回最远的几位还没什么感觉。倒是睡在张回身边的李雯雯惊奇地发现,脚不痛了。 再一看,几个血泡不翼而飞,昨晚擦的药这么有效果吗? 她暗自纳闷,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去找孩子要紧。 众人快速用过早饭,新一轮搜查开始了。 很快,张回和赵泽伟还有冷宏业,赶到了昨晚上搜查的最后一个地点。 那里有棵歪脖子树,他们还在上面系了一根红飘带。 张回带路,根据冷宏业眉心红线的指向前行。 这其实比较危险,像平日里找人,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跟着红线走时,遇到走不通的地方,无非是绕路,多走一段路。 而在山里,这就麻烦多了。红线指向的地方,或许是陡峭的山崖,或许是难走的低谷。 这绕路她也是无从绕起啊,只能尽量地走那些好走的路,时刻注意是否偏离红线指向。 为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冷宏业也不理解,为什么选的路线这么奇怪,要不是相信他们身上的衣服,怕是早就质疑她的用心了。 时值近午,除了张回,赵泽伟和冷宏业都累得不行,大汗淋漓不说还饥肠辘辘,恨不能立刻钻进空调屋里,抱着西瓜吃个饱。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张回找了一处相对干净,又处于荫凉的平地坐了下来。 赵泽伟和冷宏业得到命令,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休息。 冷宏业想起生死未卜的儿子,心头憋闷至极,又气又怕。气他自作主张,怕他真的出了意外。 吃了干粮,喝了水,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几人继续前行。 今天早上出发前,上面下了死命令,今天一定要找到人,明天天气不好,怕是有大暴雨。 林密草深,几人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张回也一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一个小时后,张回耳朵一动,忽然听到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不是搜救人员,是少年处于变声期的鸭子叫。 “怎么办?栗磊,我们回去求援吧!” “不行!把洪波一个人丢在这里多危险,咱们再想想办法!” “可是,我们没有工具,够不着他,再下去一个也是赔上一个,怎么救?” 听上去,孩子们似乎遇到了危险,不是冷宏业的儿子冷文浩,那就是其他三个孩子之一了。 不能耽搁,谁知道孩子们会出什么馊主意? “加快速度!我听到孩子们的声音了。”这话一说出来,冷宏业精神一振,恨不得飞起来。 张回一马当先,看到三个男生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一处矮坡上踮着脚尖,朝下面望去,神色惊慌。 怕惊动他们,再一不小心掉下去,张回就没有吭声,悄悄地摸了上去。 神识外放,张回瞬间明白了他们在看什么。 他们站的山坡下是一道山涧,潺潺溪水从上往下流过。 一根粗壮的大树赫然倒在溪水中,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正抱住树梢上的枝丫,勉强不被水流冲走。 这根浸泡在溪水中的树干上,越靠近水中央,青苔越多。这男生想必是要过来打水,踩到青苔失足落水。 见他脸色苍白,手脚无力,大概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回踩上天绫纱,倏忽之间飞到溪水上方,拽住男孩的手,使上巧劲一个用力把他轻轻甩到岸边。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上岸了。 坡顶的三个男生面面相觑,甚至还揉揉眼睛,怕是觉得自己眼花了,这是练过?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 张回收好天绫纱,朝空中放了一枚烟雾弹,随即安抚那惊魂未定的男孩:“你别怕,已经安全了。” 她肩头的对讲机忽而响起:“注意!各单位注意!请立刻赶往a0136的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张回为了缓和他紧张的情绪,随口问他。 那男孩魂不守舍地结巴道:“我叫朱,朱洪波……” “走吧,咱们上去,你的小伙伴们都急着下来救你。” “我……腿软!”朱洪波的脸红到了耳朵尖,好丢脸啊,被小姐姐看到他这样。 张回莞尔一笑:“我背你上去。” “不不,等我缓一会儿就好。”朱洪波忙不迭地拒绝,他不要面子的吗?在小伙伴面前被女生背,那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混? 谈话间,赵泽伟和冷宏业相继赶到,气喘吁吁的冷宏业,要不是体力不够,非把儿子暴打一顿不可。 山路不好走,很是艰难地,三个男生急不可耐地从另一处缓坡,跑到朱洪波这里。 “洪波,你怎么样啦?” “是啊,我们都担心死了。” “你要是挂了,我们几个非哭死不可!” 朱洪波听着小伙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瞬间又有了用不完的力气。 张回催促他们都上去,家长们都急坏了,这些皮小子们还这么能说,真是服了。 “等等!那是什么?”其中一个男生指着一旁接近水面的山壁,语带惊慌。 众人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截骨头!张回认出那是人类的股骨! 张回一眯眼,神识透山而入,几处白骨散落在山体中。看样子是前些天的大雨,导致泥土松软后,冲刷出来的。 她拿起对讲机,把现场情况报告上去,催促这些皮小子离开,自己留在原地,等待搜证组与法乙前来。 附近的同事与志愿者相继赶来,既然孩子们已经得救,就由一群大人护送着下山。 赵泽伟留下来,一起看护现场。头一次遇到这等大案子,他不错眼地盯着那截白骨看,恨不能看出一朵花来。 第168章 山涧白骨 忙活了足足一个下午,甚至动用了机器,搜证组才取出了大部分白骨。 拼凑后,发现还有缺失,是左上臂和一些指骨趾骨。 天色阴沉沉的,山涧里刮过的风有了改变,是变天的预兆。 张回再次扫视那边被挖掘得面目全非的山壁,一寸也不放过。 也许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溪水的冲刷,导致的尸骨不全,地面上再无任何发现。 张回深入地下十来米,终于在一处巨石旁,看到了一小节指骨,指骨上还套着一个戒指。 她悄摸的,灵气从指尖弹射而出,没入地下。 触及指骨的那一刻,坚不可摧的灵剑瞬息之间变得柔软起来,卷起指骨露出地面。 “哎!等一下。”张回用纸巾包裹住那节指骨,递到法乙面前。 “咦,还有漏网之鱼,谢了。”一旁的搜证朝张回感谢。 “不用谢,只要能帮上忙。”张回也明白这起案子的难度。 首先得确认死者身份,由法乙鉴定是他杀还是自杀,然后再来讲其他。 之前她曾经根据婴孩尸体遗留的红线找到孩子的父亲,也曾跟着变色的红线找到白骨。 可她从来没有从白骨这方面去找骨头的亲人。 刚才她已经看过,白骨头骨处并无红线指向,是时间太长,魂灵已散,还是尸骨不全的原因? 这一切无从得知。张回坐在车上,难得郁闷起来。 唉,看来这次想要靠回溯珠轻松破案,是不可能了。 那该从什么方面入手呢?她沉思着。 赵泽伟则是在一旁偷偷瞄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活像个二傻子。 翠峰山地区连跨三县,出了这白骨案,也不知道上头会交给哪个县处理。 多想无益,张回干脆闭目养神。 因为这起离家出走案,张回办得漂亮,段所当即就给她放了两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张回不想休假,她才上班几天呀,就休息,说出去怕是有人想套她麻袋。 张文秀听闻女儿休假,很是高兴,女儿一直都忙,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人的路上。 这好不容易有个假,那可得好好休息休息。 她把张回按床上,不睡足八个小时,不让起来。另外又准备了好多女儿爱吃的食材,兴致勃勃地下厨。 张回无奈,只得遵从母亲大人命令,躺在床上边修炼边熬时间。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张回一上岗,就听说翠峰山案子被移交到市局支队。 这样也好,市局支队的实力应该能更快的破案。 安于春的电话打了过来,张回接通。从他口中得知,白骨的主人是名女性,指骨上的戒指,是一枚婚戒,目前正在追查中。 本来他是想问问张回,能不能帮忙找到白骨的亲人。 张回坦然相告:“时间太长,已经完全白骨化,我能力有限,找不到她的亲人。” 安于春只得叹息,遗憾不能快速寻找到shi源。 说来也巧,没过几天,张回再次看见了那枚戒指。 那天,她像往常一样,和赵泽伟去巡街。 她那灵敏的耳朵,先一步听到了远处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一声抓小偷! 声音的主人急迫中带着粗喘声,胸腔里拉风箱似的,呼啦呼啦的震天响。 这被她撞上了,当然要去抓捕。张回匆忙地交代赵泽伟道:“抓小偷,跟上!” 赵泽伟满头雾水,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她的耳朵又听见什么了。 那个羡慕嫉妒恨啊!他怎么就没有这样灵敏的耳朵呢? 赵泽伟赶到的时候,小偷已被张回制服,贼眉鼠眼地蹲在地上。 失主大约有四五十岁,气质儒雅,是个中年大叔。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喘气声,接过张回递过来的钱包。 “谢谢你,小同志!真的,太感谢你了!”他打开钱包,没有去数一数钞票,看钱财有没有损失,也没有去翻里面的证件。 反而第一时间打开钱包里的夹层,确定里面的东西没有遗失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赵泽伟十分好奇,凑上前问道:“大叔,冒昧问一句,你怎么不数数钱丢没有,夹层里的东西比钱还重要吗?” 中年大叔咳嗽两声,笑道:“对我来说,这是比身外之物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了,对小偷来说毫无价值,所以我才害怕小偷把它给扔了。” 他这样一说,张回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中年大叔见张回眼里满是好奇,干脆打开夹层,把东西取了出来,让他们看。 “这是我的婚戒,二十多年了,我怕弄丢,就一直放在钱包里保管。” 这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颜色已经发黑,大概是枚银戒,有点眼熟。 张回突然想起翠峰山白骨指上的戒指,怎么这么巧,又是戒指! 旁边的赵泽伟挠挠头,问道:“大叔,你放在钱包里并不安全吧?放家里不是更安全吗?要是再遇上小偷……” 大叔苦笑一声,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怀念,还有一丝无奈:“这是我和第一任妻子的婚戒,放在家里只怕不妥。” 原来是这样!估计他第二任妻子是个拈酸吃醋的,赵泽伟猜测着。 “大叔,我想问一下,你和第一任妻子怎么分开了?连一枚戒指也这么爱护有加,咋又娶了第二任?” 赵泽伟更好奇了,张回盯着他手心的戒指,越看越像,于是给安于春发了条微信,让他把白骨上的戒指拍照发过来。 “说来话长,今天也多亏你们帮我找回来钱包,既是如此,我就和你们讲讲吧。” 二十年前,他大学毕业,想要和相恋的爱人结婚。家里坚决反对,并且给他介绍了现在的这位妻子。 这都是因为和他心意相通的恋人,家庭条件并不好。 他一气之下,跟随恋人回了她的家,在那偏僻的小镇上,平静又甜蜜地度过了一段时间。 恋人的父母宽容地接纳了他,他们在祝福中摆了婚宴,成为夫妻。 戒指就是当时在镇上购买的,手头拮据的他只买得起两枚银戒,不过,他们俩都毫不在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忽然有一天,他下班回家,爱人毫无预兆地失踪了,自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第169章 迟了十六年的真相 手机微信滴滴两声,张回打开软件,一张清晰的图片出现在眼前。 上面显示出一枚被清除泥土后的戒指,和中年大叔掌心的实物一模一样。 张回反转手机:“大叔,我这里也有。” 大叔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她手机上的图片,急切问道:“这戒指你从哪里得来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张回唇角一勾:“那大叔就跟我走一趟吧。” 市局支队里,安于春望着中年大叔手掌心的那枚戒指,再瞅瞅张回,这是个什么运气?这丫头是锦鲤附身吧? 他叫来技侦加急做鉴定,虽说看着很像,但还是要按流程来。鉴定出来真是同样材质同一年代的,那说明这枚戒指的主人找到了。 “大叔,能请您详细地讲一讲关于您第一任妻子的事情吗?” 中年大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许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情绪很平稳。 “我叫方国梁,我妻子姓关,单名一个宁字,她失踪时才22岁,我们是大学同学。” “……” “自从她失踪后,我和我岳父找遍了整个镇子,也没有找到她,岳母因此疾病缠身,一病不起。” “我爸妈知道后,天天催我回去,岳父就劝我回家,说算是替小宁尽孝。他说小宁在的话,也会劝我回去的。” “我回去的第二年,岳父也没了。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还惦记着小宁。” 说到这里,方国梁的脸上透露出一抹微笑,这是他心底隐藏了许久的秘密,终于有机会和别人谈起她。 “以前我也去报过案,但都不了了之,希望你们能找到她吧。” 说完这些话,他满怀期待的看向安于春。 安于春露出一抹,被队员称之为最能安抚受害者家属的笑:“方大叔放心,我们一定帮你去找。” “大叔,你先在这里休息,鉴定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安顿好方国梁,安于春喊着张回到他的办公室说话。 “你怎么碰上的?这也太巧了!” “就那样呗,抓小偷遇见的,他是失主!”张回三言两语说了两人认识的过程。 “是他杀,对吧?方国梁和她当年那么相爱,关宁没理由去自杀,更何况还被埋在地下那么深。” 安于春点头:“你猜的没错,昨天技术组连夜鉴定,确认是他杀。” “头骨上有不规则破裂状裂纹,应该是被人击中头部后晕厥,然后活埋的。” 张回打了个冷颤,真凶残!两人说完了正事,沉默了下来。 安于春突然开口问她:“你能不能去问问你表姐,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 张回木着一张脸:“你让我去问,还不如亲自听表姐说。” 虽说和表姐常常用电话沟通,可有些事,表姐怎么会告诉她。 不是说她们姐妹俩不亲密,而是表姐向来喜欢把事情埋在心底,别说她了,就连舅妈有时候也猜不出她怎么想的。 “唉!”安于春长吁短叹,他都三十多的人了,还是个光棍。 队员们都已经结婚生子,再不结婚,队员们不得笑话死? 哦,对了,肖青泽还没有女朋友!嗯,他有伴了。 “咚咚咚……” “进!”嗯,说曹操曹操到。 肖青泽推开门,眼睛在瞅见张回的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安于春:简直没眼看,这人平日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开始时傻愣愣的,不知道讨女孩欢心。 后来听说,他隔三差五的总要往京市寄东西,有时候是一包糖果,有时候是一张照片,再附上一首酸诗,真是肉麻兮兮的。 就算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他依旧乐此不疲。 真不知这小子乐个什么劲儿?他好歹还是张回她姐正牌男朋友。 “什么事?”安于春提醒他,省得他一看见张回就犯傻。 肖青泽回过神:“哦,刚才技侦过来,我顺手把报告单拿过来。” 安于春接过来一看,大喜道:“没错!那戒指和方国梁手中的戒指可以做同一认定!同款同材质同年代。” 案件有了进展,张回先是高兴,随后感慨万千。 “看来,白骨的主人就是关宁。方国梁找了这么多年的人,原来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张回想想都揪心,盼了那么多年竟是一场空,该有多难受啊。 “我去把这事告诉他,你们去吗?”安于春拿着鉴定报告问他们俩。 张回摇摇头,她只是好奇鉴定结果,顺便送方国梁过来,现在知道结果了,并不想去看方国梁难过的场面。 “我送你回去。”肖青泽柔声道。 安于春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没追到手,忒没用了,算了,就给他点机会吧。 张回怕影响他工作,连忙拒绝,她来的时候是坐方国梁的车,现在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肖青泽急忙找了个借口:“好些天没见到阿姨了,我去看看阿姨。” 说要上门看她妈,张回无法拒绝,只得答应。 回去的路上,肖青泽见张回心情不好,猜测道:“你是在为关宁抱不平?” 张回闷闷的嗯了一声,如果当年关宁能够理智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在争取方家二老祝福后再结婚,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她的存在妨碍了谁?嫌疑最大的无非是既得利益者。 听方国梁说,他现任妻子的娘家,在二十年前差点破产,后来借助和他家联姻,才又缓了过来。 她心里怀疑,关宁的失踪乃至死亡和他现任妻子必有关系。 “你要相信安队,如果真是方国梁妻子做的,一定会抓住她的把柄,还关宁一个真相。”肖青泽安慰她。 张回打起精神来:“是啊,任她是个猴,安队也会揪住她的猴尾巴。” 她转换话题道:“听我妈说,这些年我在京市上学的时候,你经常去看她和外公外婆,谢谢你。” “你在京市上学,舅舅舅妈又不在市里,我就是去跑跑腿,没什么。” 没想到张回会说起这个,肖青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耳朵尖有点热。 张回瞥见他耳垂上的红晕,转过头偷偷笑了。这人啊,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依旧纯情无比。 像之前送的信里都不敢透露一丝感情,生怕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却又别扭的不想放手。 这些年因为他的存在,让她清静不少,学校里谁不知道她有一个给她写信的男朋友? 像现今这个社会,谁还写信啊?不都是抱着手机聊天,一天三遍早中晚你吃了吗,只有他还坚持着一星期一封信的节奏。 第170章 迷路的小葡萄 其实要说她对他没有好感,那是假的,只是,她是修真者,进入筑基期后,生命无限增长。 万一以后夫妻鹣鲽情深,他满头白发,垂垂老矣,而自己仍是貌若少女,正当风华,到时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灵气不足,她还是依靠回溯珠才能修炼,更何况没有测灵盘,无法得知他是否有灵根,这也堵死了他修炼的第一步。 倒不如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果,他以后自然会找到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过着平凡而不平庸的日子。 不是没想过明确拒绝他,只是人家信里也没透露什么,更没有正面的向她告白。 她若是挑明了此事,多伤人啊,还是这样做个朋友就好。 张文秀还在上班没有回来,外公外婆对于肖青泽的到来,表现极为欢迎。 外婆热情的招呼他喝茶,吃水果吃点心。 向来冷言少语的外公话也多了起来,他提的话题,肖青泽都能接的住,一老一少谈笑风生。 张回都有点看傻眼,这是她那不爱说话的外公? 外婆对她微笑道:“你也奇怪你外公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吧?” “为什么?”张回真的不理解。 “之前有一次,你外公换灯泡,不小心扭了腰,他正好上门,二话不说就送你外公去了医院。” 张回瞪大眼:“外婆,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事?” “哎,你学习紧张,家里的事能解决的,我和你外公就不想让你操心。” 与外婆一番交谈,让张回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事。 舅舅舅妈远在村里,表哥有了小家,表姐忙于工作,而她去了京市。 本来想着有妈妈在家,能照顾外公外婆,谁知道外公外婆在妈妈上班后,怕影响到她,有事也轻易不打电话。 自从外公扭伤腰后,肖青泽就经常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像换煤气罐、晒被子、修桌椅等体力活,都是肖青泽干的。 张回有些不知所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人竟默默付出了这么多,她该怎么还这份情? 在张家混了一顿晚饭,肖青泽见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礼貌地拜别长辈。 张回去送他,从客厅到巷子口,不过短短百米远,肖青泽恨不得能走到天长地久。 肖青泽见她似乎有心事的模样,试探着问:“怎么了?还心情不好?” “没有,我只是……”想起外婆说的话,自己又不能回应他的感情,觉得亏欠他好多。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选择逃避,谁能想到她这个修真大佬竟会落荒而逃。师兄师姐们知道的话,估计得笑话她一百年。 夜里,她难得的没有修炼,反复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思来想去,都是无解。 翌日,她一起来,镜子里的女人带着黑眼圈看着她,张回忙运转灵气,消除痕迹,之后照常去上班。 她和赵泽伟按时巡街,早上天气凉爽,上班的晨练的出来吃早餐的,整条街都热闹了不少。 “姐姐!警察姐姐!”有两三个七八岁的孩子跑过来叫住她。 张回蹲下来温声问道:“怎么了?有事要我帮忙吗?” 一个大眼睛男孩歪着头认真地说:“姐姐,有个小孩迷路找不到家了。” “是啊,是啊!他迷路了!”另外两个孩子也跟着喊起来。 张回看孩子们认真的表情,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忙问道:“他在哪?快带姐姐过去。” 这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说着地址,张回听得云里雾里。幸好赵泽伟听懂了。 三小孩前面带路,两大人跟在后面。 前面街角左拐,又走了大概百米远,一个三岁大小的男孩正拿着根棒棒糖,坐在超市门口边,吃得津津有味。 “姐姐,就是他!” “我们还给他买了棒棒糖,要不然他哭得可伤心啦。” “你们可真棒!不过,你们出来家长知道吗?”张回夸赞道,又担忧这三孩子能不能安全到家。 大眼睛一笑,眼睛里满是星星:“姐姐,别担心,我们的爸妈都是在这超市门口开店的。” “对,没错,那就是我家店!”双眼皮指了指超市左边的一家商铺。 “是这样啊,那你们快回去吧,姐姐保证把他送回家!” 张回目送孩子们蹦跳着走远,仔细打量着还吃着棒棒糖的男孩,身上衣服干净整洁,小脸红扑扑的圆润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看看她,奶声奶气道:“我叫小葡萄。” “大名叫什么?” “什么是大名?”他黝黑的眸子盯着张回身上的衣服看。 张回无语,这孩子只知道自己小名。 “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孩还是太小了,一问三不知。赵泽伟抬头看眼前的超市猜测:“是不是家里人还在超市里找他?” 张回第一眼看见孩子的时候,已经用回溯珠看过,红线指向并不是超市。 不过还是去里面问问情况,万一有人认识这个小孩呢? 两人带着小葡萄,往超市走去。超市门口柜台处,办理业务的员工瞅见小葡萄,有些印象。 “他家长经常带他来超市买菜,但是,我们也的确不知道他家在哪?” 另一个员工道:“没错,之前我们想让他爸办个会员卡,他爸还不乐意,这要是有会员卡,还能联系一下。” 赵泽伟问:“有广播吧?播报一下。就说小葡萄在这里等着。” 张回没有阻止,这也是正常流程,别人也不像她一样有回溯珠,能看到红线指向。 广播一连播放了三遍,他们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人前来认领孩子。 张回早知道会这样,喊上赵泽伟,带着小葡萄先离开超市。 “小葡萄的家长经常来这里买菜消费,应该就是这附近的居民,我们以超市为中心,分散去问。” 赵泽伟表示同意,小葡萄怯生生地看了看他们两个,选择跟着张回。 张回直接顺着小葡萄眉心红线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过街道,拐进巷子里,又在小巷子里拐了几个弯,终于找到了小葡萄的家。 小葡萄一路乖乖的,走累了,被张回抱在怀里,慢慢地睡着了。 他家门口两边种了不少月季,开得红艳艳,还有一棵葡萄藤匍匐爬墙伸进院子里。 张回上前刚要敲门,院子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常有德!你没有良心!我为了你,多次打胎伤了身体,就留下个小葡萄,你竟然把小葡萄弄丢了?” 第171章 混乱的葡萄家 一道懊恼的男声反驳道:“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放心吧,小葡萄很聪明,知道家在哪,不会丢!” “你!他才三岁!能记得什么?你还不快出去找!”女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真是服了,她要不是腿受伤,早出去找孩子了。 张回敲响门,屋里人警觉地问:“谁呀?” “你好,我送小葡萄回家。” 屋子里迅速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人用力打开。 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冲出来,看见小葡萄,笑道:“我就知道我儿子聪明!” 看他眉心红线与小葡萄融合在一起,张回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他。 小葡萄睁开惺忪的睡眼,喊了声:“爸爸!”又冲着他爸身后,奶声奶气道:“姑姑!” 女人惊喜道:“小葡萄,你去哪了,姑姑担心死了。” 嗯?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张回瞳孔地震,他爸身后坐轮椅的女人,眉心红线指向的是……小葡萄! 她这是乱入了什么伦理剧?明明她在院门外听到的是孩子他妈担心孩子的话语,看到的也是与小葡萄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妈。 这小葡萄怎么喊她姑姑?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谢谢你,把小葡萄送回来,进屋喝杯茶吧。”女人热情地招呼她。 这时不远处,有杂乱的脚步声接近,老远就听见有个苍老的男声喊道:“有德,小葡萄回来没有?” “爸,你慢点,刚才人家不是说了吗,小葡萄被一个女警带着,肯定送回来了。” “哎哟,没看见人,我放心不下。”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男一女出现在眼前。男的有六十多岁,女的年轻些,有二十多岁。两人眉心红线相连,想必是父女俩。 下一秒,小葡萄甜甜喊道:“爷爷!妈妈!” 呃……张回觉得自己已经裂了!这她真看不懂了,小葡萄问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喊妈妈! 这一家子真的不是在演戏吗?等等!那个常有德和年老的这位并没有血缘关系! 那也许常有德是他的女婿,那年轻女人是他的女儿,这也说的通为什么女人和老人家有血缘关系,而常有德没有了。 可是她还是搞不懂小葡萄怎么会喊错妈妈,明明坐轮椅的那位才是啊。 “这位是?”那老人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一位女警。 他先是疑惑,忽然又反应过来:“哦,是姑娘把小葡萄送回来的吧,真是太谢谢你了!” 张回放下心中诧异,淡然笑道:“大叔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朝小葡萄看去:“小葡萄,下次小心点,不要离开爸爸妈妈视线哦。” 算了,这混乱的关系她搞不懂,也没必要,完成任务,回所里去喝杯茶。 张回告别小葡萄和他的家人,转身离开。 远远地,还能听见那年轻女人喊道:“大姐,你回来了,姐夫和小坤怎么没见回来?” 张回揣摩着,是不是这二女儿不会生,才把大女儿生的孩子抱过去自己养? 可她刚才听到,那坐轮椅的说自己为了常有德打胎好几次,才留下小葡萄。 莫非这女人和妹夫有染?咦呀!这家子真乱! 对了,还没有告诉赵泽伟一声。张回打开对讲机,按下按钮:“赵泽伟!小葡萄已送回家,听到请回答!” “收到!” 张回返回所里,刚坐下喝杯茶,赵泽伟也回来了。 两人闲聊几句,到时间又照常开始巡街。 张回以为这天送小葡萄回家是个结束,可没想到过几日,她再次看见了在街上流浪的小葡萄。 乍一看见小葡萄,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小葡萄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家商铺门口,身边没有一个大人。 她几步跑上前柔声问道:“小葡萄,还记得姐姐吗?” 小葡萄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而笑了:“姐姐,我记得姐姐。” 赵泽伟也跟上来,摸着下巴:“欸,怎么又是这小孩?” “小葡萄,你又迷路了?”张回问他。 小葡萄小大人似的叹气道:“不是我,是我爸,他走丢了。” 嗯?他爸丢了?赵泽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孩子好搞笑,还说不是自己,哈哈哈。 张回忍住笑,摸摸小孩的脑袋:“那成吧,我先送你回去。说不定,你爸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了。” 小葡萄眨巴眨巴眼,点头同意。于是两大一小同行。 “小葡萄,你那天为什么问你外公叫爷爷呢?”张回不解地问他。 小葡萄歪着头奇怪道:“爷爷就是爷爷啊。” “爸爸的爸爸才叫爷爷,那不是你妈妈的爸爸吗?”张回试图和小孩掰扯清楚。 小葡萄迷糊了:“可那就是爸爸的爸爸啊。” 得!说不明白了,张回放弃。一旁的赵泽伟不了解其中内情,只觉得张回和小孩掰扯,真是笑死人了。 说笑间,常家已近在咫尺。张回拉着小葡萄走在后面,赵泽伟正要上前去敲门。 “啪”的一声脆响,随后是女人崩溃的尖叫声:“常乐!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和常有德勾搭上,那可是你弟弟!亲的!” “蕊蕊,你看错了,刚才大姐差点摔倒,我扶她一把。”常有德慌乱的声音传来。 “我看错?哼!我巴不得是我看错了!可我没瞎,你那手往哪放了,还记得吗?”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不要脸,我周蕊还要脸呢!呸!我都说不出口!” 呃,看来,现在进去并不合适。赵泽伟放下敲门的手,朝张回耸耸肩。 小葡萄费劲地挣开张回捂住他耳朵的手,“姐姐,你说的没错,爸爸果然回来了。” 张回怜悯地看着小家伙,这个家真的不适合小孩纯真的心灵。 “小葡萄,先跟姐姐去所里,好不好?” “为什么?” “姐姐突然想起来,有一份小礼物还在所里,那是准备送你的,我忘记拿了。” 小孩比较好哄,一听有礼物,兴奋地催促道:“姐姐,快走!我要礼物!” 张回朝赵泽伟使了个眼色,赵泽伟秒懂,加快速度,去准备礼物。 两次上门,都能听到震裂三观的八卦,她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第172章 疯狂的石头 “小回,陪妈去超市买点东西。”张文秀喊女儿一起出门。 张回答应着推出电车,带上老妈去家附近的美又佳超市。 平常张文秀舍不得使唤女儿,这次是要去买米,她一个人搬不动。 家里人爱吃米饭,她每次去买就买那种五十斤袋装。 美又佳离家很近,骑车子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 停好车子,母女俩进去购物,出来后俩人傻眼了。 电车被人推倒在地,张回扶起来又发现,原本完好的车座被人不知用什么东西划成一道一道的,裂开的口子露出了内里的海绵垫。 “这谁干的?怎么这么坏?”张文秀气得手发抖,“我去超市看监控去!” “妈,不用去,我想我找到人了。”张回拉住妈妈的手,锐利的眼神射向不远处。 那里有个七八岁的男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在一辆x日牌电动车的后座上划拉着。 曾浩宇,今年六岁,小名叫小石头。今天妈妈带他来超市,本来很开心,结果到了超市门口,妈妈又不让他进去了。 哼!不就是因为上次,他把绿豆和红豆掺和在一起,又拿饮料给鸡蛋洗了个澡吗? 难道他们不觉得红绿豆在一起颜色多漂亮?还有鸡蛋外壳上多脏啊,不洗洗怎么卖?多不卫生! 他这是在帮忙,真是不知好歹!啊!啊!气死他了!不让他进去,他自己找乐子! 一道阴影遮挡住他手里的大作,烦人,人家正画画呢!曾浩宇抬头一看,一个年轻女人站在他面前,满脸严肃。 张回瞅见他又毁了一辆车子的后座,还要在车身上划拉,急忙阻止他。 “小朋友,那边那一辆车是你划花的吧?” “怎么了?不好看吗?”曾浩宇满不在乎地反问。 “你家长呢?我要和你家长谈谈。”明白这个小屁孩什么也不懂,还是找熊孩子的家长吧。 “死了!”曾浩宇绕开她,朝旁边那辆车子跑去,这辆车子看上去也不错,值得他画上一画。 张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微微一惊,察觉到这孩子可能是在说谎,立马跑过去,制止他的破坏。 曾浩宇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臭女人!你干什么阻拦我画画?” 说着,他伸手就去推面前的电车,张回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车把,拯救了这辆车。 这一接触,张回感觉到了,这孩子的力气比一般同龄孩子力气都大。 曾浩宇见她阻拦,更加生气,像猴子般灵活地在众多车辆中来回穿梭,一会儿作势推倒这辆,一会儿去推倒另一辆车子。 “哎,那小孩,你干什么?快住手!”哎哟我去,他不就是去个厕所吗?怎么一会儿功夫这孩子就在这里捣乱? 张回可不惯着他,追上去三两下抓住了那男孩,曾浩宇还要挣扎,她一手握住了那两只作乱的小手。 像铁钳似的让他挣脱不得,看车子的小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朝张回道谢:“谢谢你帮忙,要是被主管看到,非得扣我工资!” 张回一扬下巴,示意他往那边看去,“已经晚了!” 小哥呆住,傻愣愣地顺着她的意思看过去,视力很好的他一眼就看见,张文秀身边那辆车后座的惨状,顿觉眼前一黑。 不提小哥此时的心理阴影有多大,超市门口处,刚结束购物的汪丽华,出来迎头就是一记暴击。 毕竟是她生的,她一眼就看见儿子被一个女孩制住双手,像蚯蚓似的在女孩身边挣扎。 这不用说,肯定是她儿子又闯祸了! 还不等她走过去,替儿子道歉,儿子朝那女孩白皙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天啊!汪丽华恨不得自己胁生双翼,飞过去,一巴掌呼上去。 这破儿子!爱谁谁要吧!这么多年,她都不记得替儿子收拾了多少烂摊子,赔了多少钱出去。 那真是说不完的事,流不完的泪,可怎么办呢?谁让她当初没有听医生的话,打掉这个检测出问题的孩子。 张回拎着这孩子,找妈妈汇合,忽感有股恶意袭来,她心念电转间,灵气霎时布满全身。 “哇哇……”手里的小屁孩往地上呸呸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几粒小白牙赫然出现在其中。 “窝的牙!”察觉到自己说话漏风,曾浩宇只觉得天崩地裂,哭得更伤心了。 “你是他的家长?”张回抬头看眼前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神情疲惫,说她四十也有人信。 汪丽华脸颊发烫,感觉好丢人!她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不省心的混账东西。 “对不起啊,姑娘,是不是我儿子损坏了你的东西,我愿意照价赔偿。” 张回挺同情她的,“不光是我,他还划烂了那辆车子的后座。” 张回指指刚才那辆车,把手中的熊孩子放下来,毕竟当着人家妈的面儿,不能像拎东西似的瞎晃悠。 “石头,快向阿姨道歉!”汪丽华严厉地命令儿子。 曾浩宇才不吃他妈这一套,冲她俩吐舌头做鬼脸,然后像头蛮牛似的冲张回一头撞过去。 汪丽华惊呼一声,张回早有防备,这小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 他一头撞在了张回的手心,张回纹丝不动,手上一用力,把他扶正站好。 “你再这样,我就带你去派出所走一趟!”张回警告他。 曾浩宇才不相信她会报警,脑袋一晃,脱离她的手掌,往他妈身后一躲。 汪丽华气得眼泪汪汪,拉过孩子就要打他屁股。 张回连忙拦住,“这打他也不能解决问题,我看他眼距宽、鼻梁低,性格暴躁易怒,他是不是……” 张回没有把话说完,可两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汪丽华艰难地点点头,拉开手包上的拉链,取出一些钱来:“我也不知道,你那后座需要多少钱。” “这些你先拿着,这是我的号码,不够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把钱往张回手里一放,拉住孩子转身跑了。 被人认出孩子的病症,她很是难堪,当年医生不是没劝过她,可是她一听这是个男孩,就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 可生下来后,她才知道,这孩子是天生的脾气坏,经常性的破坏东西,甚至动手打人。 她早就后悔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让她吃。 第173章 九一六大案 张回把手中的钱一分为二,其中一份放到看车子的小哥那里,嘱咐他交给被划破后座的那位车主。 手机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是安于春,张回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接通电话:“喂……”电话对面的安于春不等她说第二句话,开门见山道:“快来市局!”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这么急?张回也不敢耽误,立刻送张文秀回了家,自己骑上电车出发去市局。 赶到市局支队的时候,肖青泽站在门口等她。 她一露面,肖青泽就示意她跟着走,边走边跟她介绍情况。 今早上,和平小区发生一件血案。晨练回家的徐大爷发现自家对面邻居,门户大开。 他上前一看,一屋子的血手印,吓得差点当场一命呜呼。 徐大爷哆嗦着报了警,市局支队即刻出发,大概七分钟赶到现场。 经探查,201室一家四口,男女主人和他们的小女儿身中数刀身亡,大儿子不知所踪。 徐大爷看到的血手印,是他们挣扎中留下的。 除此之外,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脚印、指纹等证据。 据邻居们讲述,他家的大儿子有精神病,脾气相当暴躁。 曾多次听到他在家里大吵大闹,甚至有一次下楼放风时,恐吓小朋友。 张回跟着肖青泽进了会议室,溜边坐在最后一排。 台上正播放着现场ppt,安于春给众人讲解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这个案子,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凶手手段也很残忍,上面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案发时间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由于今天是星期天,当时,大多数人还在睡觉,此案的目击者可能不多,甚至没有。” “还有就是失踪的丁刚,他是否就是凶手,暂且不说,但是此人非常危险,我们要即刻把他控制住。” “这样,我们双管齐下……”安于春很快布置好任务,由张回带队,去寻找丁刚下落。 另一队则是走访调查,询问是否有目击者。还有一队以和平小区为中心,去寻找凶器。 “先带我去一趟现场。”张回对肖青泽说。 于是肖青泽开车和张回,还有两个同事重返案发现场。 门口设有警戒线,还有执勤的警察。几人出示证件,穿上鞋套,小心地进入。 张回神识一扫,屋子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连家具上的磕碰划痕都看得清楚。 这间屋子大约八九十平方左右,勉强够一家四口居住。 进门就能看到和餐厅相连的客厅,餐厅旁边是一间小小的厨房。 右手边是卫生间,还有一间次卧,住的是他们家的小女儿丁晴。 再往前走,是丁家两口子的卧室。而丁刚住在整间房屋的最深处,挨着父母的房间。 张回直接走到丁刚的房间,里面布置的很简陋,估计是怕他伤人伤己,里面只有一张床。 床边居然还拴着一条绳子,张回检查了下,绳子末端带着血迹,很可能是他挣脱的时候,磨破了手腕。 张回拿出早有准备的纸鹤,是之前用过的三号,灵气再次渡入,纸鹤拍了拍翅膀,在她手心亲昵的蹭了蹭小巧的嘴巴。 身后的两位同事,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这是误入了仙侠剧? 肖青泽倒是见怪不怪,只安静地等着她的下一步操作。 寻踪鹤在绳子带血的那端嗅了嗅,轻轻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它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朝门口的方向飞去。 张回看的分明,它之前转悠的两圈并不是随意溜达,那正好是丁家一家三口的伏尸处。 这是丁刚离开这个家时的顺序,难道丁刚还一一看过妹妹和父母的遗体才跑出去?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积累着,她和肖青泽以及两位同事,追着纸鹤而去。 寻踪鹤没有停顿,一直朝小区外飞去。肖青泽开车追了上去。 纸鹤是直线飞行,车子可不能这样,十分遵循交通法则的肖青泽,见纸鹤飞远,一时急得直按喇叭。 后座上的小李和小张眼睁睁地看着纸鹤飞走,也恨不得长双翅膀跟着飞走。 张回莞尔一笑:“别急!我跟着呢,丢不了。” 肖青泽这才放心,静下心等待红绿灯。 他哀怨地看着张回:“你不早说,急得我一头汗。” 张回无奈地瞅着他,嘀咕道:“怎么越来越像小朋友了。”这是在撒娇吗? 绿灯亮起,车子顺着大马路行驶,张回感应到,纸鹤向西飞去。 “这是去郊外的路,那丁刚能跑这么远?”后座的小李提出疑问。 “不要小看他,精神病患者病发的时候,体力和智商都远胜平常。” 张回也赞同他的说法:“没错,寻踪鹤不会带错方向的。” 这边一行人,追着寻踪鹤远去。另一边安于春带着小王和小叶,走访调查后,并没有发现目击者。 这下子案子毫无线索,安于春陷入了沉思,还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呢? 是丁刚精神病发作杀人后出逃,还是有人潜入杀了丁家三口,独独放过丁刚,丁刚害怕逃走呢? 看来先找到丁刚才能进行下一步。 “小王、小叶,有没有联系上丁刚的姑姑?” “老大,联系上了,她说已经坐车赶过来,大约还要一个小时。” “好,咱们等她来。”丁刚的姑姑远嫁外地,知道哥哥一家的惨状后,哭得几欲昏厥。 “咦,肖队,局里传过来消息,监控显示,有个和丁刚十分相似的人朝西边去了。” 小李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信息,十分惊奇,寻踪鹤果然没有找错方向,真是好奇特的感觉。 “坐稳扶好!我要提速了!”肖青泽一驶出市区,来往车辆大大减少,就预备加快速度赶上寻踪鹤。 三人做好准备,车速陡然提升,箭一般飞了出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肖青泽隐隐看到纸鹤的影子,放下心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遥遥看见纸鹤飞进前方的一座小镇。 张回打开地图,这里是鸭脚镇,归沁阳县管辖,距离市区三十公里左右。 鸭脚镇今天是大集,街道上拥挤不堪,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车子行驶起来走走停停,肖青泽却连喇叭也不敢按。 市集上大人小孩穿街过巷,人流密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第174章 找到丁刚 安于春通过询问丁刚的姑姑,知道丁刚一直在一个老中医那里调理。 自从丁刚确诊后,因家里条件并不宽裕,丁爸丁妈四处打听偏方,或者比较出名的退休老医生,就是不去正规医院。 这位老中医姓李,行医几十年,是远近闻名的医生。听安于春提及丁刚,他还记得。 听他说,丁刚的病,没有痊愈的可能,他也曾劝说丁家两口子去医院抓西药吃。可这丁家父母就只当没听见。 李中医没办法,只好给他们抓一些中药材治疗。 按说昨天就到了丁家来抓药的日子,可是他们没有来。 他还以为丁家父母终于听进去他的话,去医院给丁刚抓西药吃,就没在意。 得知丁家的事,老中医长叹一声,世事无常,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谁知道呢? 鸭脚镇上,车子拐进一条小巷,远远的,张回就看到寻踪鹤停在一家房顶上,小脑袋高昂着,好不骄傲的样子。 几人下车,预备去敲门。 还没有走近,这家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张回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方国梁,怎么在这?” 肖青泽也满心迷惑,干脆直接去问。 四个人往前一起走,别说那还是挺显眼的。 方国梁视线一对上,立马笑了起来:“小张警官,肖队长,你们好!” “你怎么在这?这里是你家?”张回问他。 方国梁脸上笑容一收,嘴角下垂:“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前几天,多亏你们,还有市局支队的同志们。” “阿宁才得以重见天日,要不然我是死也不知道,枕边人竟是杀害阿宁的凶手。” “这不,今天我把阿宁的骨灰送回来,给她在家立了个长生牌位,盼她下一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原来是这样。“你有没有看到这个人?”肖青泽掏出丁刚照片让他看。 方国梁接过照片,定睛一看,惊讶道:“是他!我回来路上,他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我差点撞了他。” “后来,他晕了过去,我见他身上有血,就把他带了回来。” “你怎么不把他送医院去?”小李问他。 方国梁笑道:“小镇子上没有医院,我请了诊所的医生看过,他没问题,就是睡着了。” “大叔,他是嫌犯,我们要带他回去。”张回拜托他带路。 方国梁悚然一惊,急忙转身朝自家走去。 他不敢相信,看上去那么憨厚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是一个嫌犯! 关家老宅里,次卧寂静无声,大家伙悄悄摸了上去。 张回小心拧开门把手,床上没有人!肖青泽机警地闪入内室,床底,衣柜一一检查过,也没有人。 小李小张随之在宅子里四处搜查,都没有发现丁刚的人影。 张回抬头看纸鹤依旧停在房顶上,丁刚必定还在关家老宅。 “大叔,家里还有什么比较隐蔽好藏身的地方吗?” 方国梁拧着眉头,使劲儿想了半天。毕竟隔了二十年,需要时间来回忆,张回也没有催他,自己放开神识扫描。 “对了!我想起来了,阿宁家里还有一个地窖。”方国梁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在前面带路,几人跟着到了后院。 后院里放着一些杂物,看上去乱糟糟的。角落里有一口大约八十厘米的井口。 几人走过去,往里面看,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张回不受影响,轻易的看到地窖里,一个微胖的男人正如惊弓之鸟一样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在下面,我去把他带上来。”张回按住地窖边沿,轻松一跳,眨眼功夫到了地窖里。 肖青泽来不及阻拦,也知道拦不住,只好嘱咐道:“你小心点!” 张回答应一声,抓住丁刚肉乎乎的膀子,像抓娃娃一样,脚尖在地上一点,拔地而起。 丁刚还是一身血衣,这关家老宅没有他穿的衣服。 方国梁请医生看过他之后,正要出门去给他买一身衣服换下来,不巧张回他们找了过来。 精神已经稳定下来的丁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怯怯地看着他们。 几人告别了方国梁,带着丁刚开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丁刚坐在小李和小张中间,好奇地四处张望。 安于春得知丁刚已被找到,催促他们赶紧回来。作案工具已找到,被扔在了离现场不远的阴沟里。 经鉴定,丁刚身上血衣包含的血迹是丁家三口的,作案工具上残留的带血指纹是丁刚的。 再加上丁家内外没有任何他人留下的痕迹。 最终确定是丁刚精神病夜间发作,用家里的菜刀杀了自己的亲人。 丁刚姑姑哭得撕心裂肺:“我几次劝他把孩子送医院去,他这病,人医生说了,有危险,他们就是那个不听!” “他们要是早听我的,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呜呜……” 斯人已逝,多说无益。张回不擅长安抚受害者家属,只会默默的陪伴和倾听。 九一六大案侦破,上面很是高兴,给予张回一定的肯定和奖励。 张回在市局一战成名,更多的人知道了她的名字,也有不少看过直播的人来偷偷看她。 “原来她真长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开美颜了呢。” “没想到她本事那么大,哎,你说她靠什么找到失踪孩子的?” “是啊,我也想知道,直播的时候,你看她都没耽误事,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孩子。” “差不多行了啊,你们干什么呢?别看了,回你们办公室去。”小李被这一波接一波的来人,搞得很是暴躁。 张回莞尔一笑,和肖青泽告别,也和小李小张打了声招呼。 丰裕区派出所里,段所得到消息,只差没捋着胡子仰天长啸,他就知道这是个好苗子! 李承昆虽然带过她没几天,可也为她感到骄傲。赵泽伟年轻,更是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好像是自己得了荣誉一样。 就在这一片热闹声中,电话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赵泽伟拿起话筒,只听一句,脸色大变:“好的,我知道了!” 所里迅速安静下来,赵泽伟脸色惨白:“段所,师傅,南十里社区发生命案,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出事了。” 第175章 基因问题 张回还没来得及踏进所里,就被赵泽伟喊着上了车。 警车呼啸着拉着长笛来到南十里社区,一户普通的宅院出现在眼前。 一群人围在院门口,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着一些八卦。 “我早就知道,这家要出事!他那个儿子整天惹事生非。” “可不是嘛,他一两岁的时候,我就听说,他妈喂他吃饭时,不小心烫着了,他就狠狠咬他妈手,狼崽子,养不熟。” “欸,你们知道啥啊,他那是基因出问题了,我听网上说,那叫什么雄什么症?” 张回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之前和妈妈在超市门口遇到的那个男孩,有这样病症的孩子很多吗? 还是说今天出事的这家就是那个男孩家呢? 围观的人群见警察出现立马闪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这户人家院子挺大,左边还种了几畦菜,黄瓜番茄豆角什么的,结的还挺多。 旁边有一个好大的水缸,大概是用来浇菜地用的,此时却成了冰冷的案发现场。 水缸旁边的地上铺着一张凉席,凉席上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浑身湿漉漉的,毫无声息的躺在上面。 张回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小葡萄! 她不敢置信,明明前几天刚刚见过,小葡萄还活生生的对着她笑,今天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她的面前。 她第一时间用神识检查一遍,孩子确确实实溺水身亡了,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搜证技侦和科学鉴定组立刻展开了工作。 李承昆带着张回和赵泽伟,进了里屋。 一进去,张回就发现又碰到了一个熟人。 汪丽华擦掉眼角的泪迎了上来,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看得入神的小石头。 “你是怎么发现孩子的?”李承昆开始询问。 汪丽华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她哽咽着开口:“中午我午休起来,没有听到小石头的声音,我怕他又惹什么祸。” “出来查看,看见他安安生生的坐在那看电视,就出来给菜地浇水,谁知道水缸盖子一掀开……” 张回去给小石头做记录,“你好,我知道你叫小石头,对不对?躺在外面的那个小男孩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邻居家的小孩。”这一刻的曾浩宇,乖巧的好像是一个懂礼貌知进退的好孩子。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跑到水缸里去的?” “他喊着天气热,想要去河里游泳,我说水缸里现成的水,你可以去里面玩水呀。” 张回心一抖,继续询问:“你为什么要他去水缸里玩水?” 曾浩宇一本正经地回答:“学校里的老师,还有你们大人不是经常告诉我们,不要去河里游泳吗?” 汪丽华闻言,哭声更大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正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大吵大喊着要冲进来找凶手拼命。 张回忍受不了屋子里窒息的气氛,把笔录本交给赵泽伟,让他继续,自己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院门外拼命扑腾着要闯进来的,是小葡萄的爸爸常有德,旁边萎靡不振坐在地上的是他爷爷。 没看见小葡萄的妈妈还有他姑姑。 “小葡萄,你睁开眼,我是爸爸呀!”常有德挣脱一只手的束缚,刚要冲进来,另一只手又紧紧攥着他的胳膊。 “让我进去!那是我儿子!汪丽华,你给我出来!你儿子杀了我儿子!你别以为躲屋里,我拿你没办法!我告你去!” 屋子里,汪丽华的心揪成了一团,脑袋里浑浑噩噩,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儿子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她也不敢想象。 张回走到门口,制止住常有德的吵嚷:“别喊,让技侦好好取证,我们肯定不会让小葡萄白白赔上一条命。” 常有德认出她曾经送小葡萄回家,闭上嘴,等待着搜证工作的结束。 繁琐又细致的搜证终于结束,小葡萄被带回市局法乙室。 汪丽华带着小石头去了市局支队,等待进一步的调查。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患有超雄综合症的孩子杀死三岁小孩的事情,在整个北阳市疯狂传播开来。 市民们个个闻“雄”色变,街头巷尾扎堆聊天的人,谈起这个话题就滔滔不绝,聊得热火朝天,仿佛自己亲眼看到一样。 市一院,市二院还有其他诊所,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会被人问到什么是超雄综合症。 还有更多的年轻人在网上不断的搜索这个名词,一时间这个名词的热度喧嚣尘上。 第二天下午,张回赶往殡仪馆,她找肖青泽打听过,小葡萄即将火化下葬,她想去送小葡萄最后一程。 走过贴着白色瓷砖的走廊,冷清阴森。还未到达太平间门口,一股冷冰冰的寒气,从脚底升起。 张回转过弯,一眼就看见一个女人,弯腰弓背,耳朵紧贴在在房间门口偷听。 那是小葡萄的妈妈!她怎么不进去? 张回耳朵一动,房间里的声音瞬息清晰可闻。 “你别伤心了,儿子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是常有德的声音。 “呜呜……小葡萄这孩子,怎么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小葡萄,妈妈等着你再投胎一次,你一定要记住来找妈妈!” “嘭”地一声,房间门被人狠狠撞开,里面的一男一女被吓得惊叫起来。 待看清来人后,常有德铁青着脸:“你干什么?” 周蕊冷笑道:“我干什么?我能有你常有德干的龌龊吗?背地里和自己的亲姐姐勾三搭四,臭不要脸!” “我不过是回个娘家,小葡萄就……”她看着床上那小小的身躯,泪流满面。 她突然用手一把擦掉眼泪,恶狠狠地瞪着常乐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葡萄是你儿子?你是不是有病?小葡萄明明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怎么就成了你儿子?” “想抱儿子,回家抱你家小坤去,少来牵扯小葡萄!” 常乐放下捂住脸的双手,声嘶力竭地喊道:“他是我儿子!小坤是我抱来的,你那肚子里生下来就是死胎!” 周蕊愣在原地,死胎?不不不!不可能!她的儿子就是小葡萄! “不!你骗我!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她的脸在霎那之间变得苍白,眼睛在常有德和常乐之间来回打量。 “常有德!你说话呀!” 常有德木木地站在那里,脸上一片死寂:“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小葡萄的确不是你的儿子。” 第176章 常家的秘密 “我不是常家的孩子!”常有德一句话石破天惊! 周蕊傻傻看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滴落。 “所以,你们俩……”她艰难地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常有德接着道:“没错,我养母,就是常乐她妈,生下常乐后,身体不好。” “她强撑着又怀了二胎,生下来还是个女孩,就把那孩子送人,带回来一个男娃,那就是我。” “后来,她临终时把事情完完整整告诉了常乐,被我偷听到,那时候我已经八九岁,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再后来,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感情深厚。我们想结婚相伴一生,可是我养父坚决不答应。” “我姐那时已经测出有了身孕,我正好遇见你,就和你闪婚成了夫妻。你怀孕的时候,我和姐姐商量好,就说你生了双胞胎。” “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姐姐说出去旅游?其实她一直躲在附近租住的房子里。” “你怀孕八个月的时候,突然早产,倒正合我意,只是孩子生下来不过几分钟就没了。我就把我姐生的孩子抱过来说是你生的。” 周蕊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整个人化作一尊石雕,不能想,不能动。 她付出心血养大的孩子,竟然是别人的孩子!而且还是丈夫和他名义上的姐姐生的! 这让她无法接受,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心思歹毒的人?她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吗?竟然让她遇见这样的事情! 那张嘴还在不停吐露更多内情:“我姐为我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后来迫于压力不得不嫁给包长才,抱养了小坤。” “蕊蕊,你就当没发现这事,好不好?咱们一家照常过日子,你再添个孩子,那不好吗?” 常有德满脸期盼地看着周蕊,眸子清澈又愚蠢。 周蕊再次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小葡萄,失望、痛苦、内疚等情绪在心底反复纠缠升腾。 这两个人明明是那么熟悉,此刻却又陌生的可怕。他常有德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也是,恶心的事都做了,也不欠这两句话! “蕊蕊,你放心,以后……”常乐眼含热泪地看了常有德一眼,哽咽着说道:“以后我再也不回娘家就是,只要你和有德好好过日子。” 常有德感动地看着他姐,声情并茂地喊道:“姐,常家永远是你的娘家!” 周蕊想吐,可又吐不出来,她为了赶回来见孩子最后一面,已经两顿没吃饭了。 她擦掉额头的冷汗,脸色白得吓人:“不用了,常有德,我要和你离婚!” “这是你们俩的家,你想回就回,随便回!我就是个外人,不妨碍你们!” “谁说你是外人?你不能走!”常老头突然匆匆赶到,听到周蕊最后一句话,急忙阻止。 周蕊苦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公公对她一向很好,就像疼亲生女儿一样疼她。 “爸,我要和常有德离婚,这怕是最后喊你一声爸了。”她眼圈红彤彤的,强忍住泪水。 在疼爱自己的人面前,很难不委屈,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公公,不是亲爸。 常老头狠狠瞪了常有德一眼,柔声劝阻:“有德犯错,让他改!不改我就抽他!但是你别离婚啊,孩子。” “这是你的家,你不用走!”老头一脸恳切地盯着她。 周蕊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她声音坚定:“不,我给他俩腾位置,小葡萄也没了,这个家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的话刚说出口,常老头一急,脱口而出:“你是我亲生女儿!别走!” 这简直是一瓜更比一瓜强,张回听得是津津有味。 “什么?”常有德和常乐惊呼出声,齐齐看向常老头。 周蕊抹泪的手,缓缓放下,她一脸问号,随后想到这是不是公公为了挽留她而说的谎言? 常老头忽略掉一旁的常有德和常乐,一脸认真地看着周蕊:“你没听错,我没瞎说。” “当年你妈生你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跑车,所以一开始,她把你送走的事,我并不知道。” “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真相,逼着她说出你养父母的家,可我去晚一步,你养父母一家已经搬走。” “问遍周遭四邻,他们都不知道,我也只能暗自祈祷你能过得好。” “一晃就过了二十多年,常有德带你回来的那天,我觉得你很面善,之后问你老家在哪,你一说,我心里别提多高兴。” “我又去找你大哥问了个明白,你的确是他们家抱来的孩子,你大哥记得清楚,抱你来的人,长相如何他也跟我说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外婆。蕊蕊,你是我亲生的,这也是你家,别走。” 周蕊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原来她是常家人,难怪自从她进门,公公待她如亲生。 多可笑啊,她以为的孩子不是她的,是她亲姐姐的。 她以为的好公爹是因为自己是他女儿,才对她这么好的。 这么多年,他们一个个地一直瞒着她,把她当傻子一样戏弄! 周蕊不含一丝情绪地,盯着眼前几个人,最后看了一眼小葡萄,头也不回地走了。 常老头本以为周蕊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肯定会原谅常有德,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继续生活在一起。 只是让他失望了,周蕊无法原谅常有德,也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常老头叹息着,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他步履蹒跚,慢慢离开了这里。 常有德和常乐对视一眼,急切地追了出来。 张回遥遥听到他似乎在质问当年为什么不同意他俩结婚。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他们就留下小葡萄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张回走进去,看着小葡萄稚嫩的脸庞,眸子里闪过一丝泪光。 她取出一张符咒,指尖灵力吞吐着,符咒化成一道白光,没入孩子眉心。 小葡萄,走好!下辈子,有符咒护身,你肯定能遇难呈祥,多福多寿。 离开殡仪馆时,天色已晚。张回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市区。 心情不好,不想回家让家人担心,她随意走进一家饭馆,点了一碗米线。 这家生意不错,即使不是饭点,十来张桌子也坐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这家味道不错,张回有点期待,如果真的好吃,楚星漫来找她玩,可以带她来吃。 “哐啷”一声,紧接着是凳子挪动的声音,还伴随着男孩的叫骂声:“你踏马的有病吧?” “平白无故的,干嘛扣我一脸米线?” 第177章 一碗米线 张回循声望去,身后隔了三张桌子那里。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顶着些许豆芽、海带丝和米线等混合物,腾地站起来,还有些汤汤水水正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流。 在他面前,一个看起来,明显还在上学的女孩子,一脸理直气壮地回怼他:“扣的就是你!” “你这个虐猫的凶手!以为本小姐认不出来吗?告诉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这张脸!” 男孩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虐猫了?有证据吗你?” 女孩气鼓鼓道:“我当然有证据!等着!”说着掏出手机。 她打开视频,怼到他面前,让男孩看个清楚。 视频里一个男生正拿着一把钳子,无视橘猫的恐惧,慢条斯理地开始一一拔掉猫咪的爪子。 看得出来,镜头里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从拍视频的角度来看,像是在楼上拍摄的。 猫咪刺耳的惨叫声对他来说,像动听的音乐一样,让他沉迷,甚至还连连点头,像是在夸赞自己的手法。 眼前这个男生和视频里的男生长的一模一样,很显然女孩没有说谎。 周围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立刻沸腾起来。 “真是没想到啊,看起来这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私下里会是这样一个人!”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唉,世风日下,人心难测啊!” 那男孩脸色一变,奋力解释道:“那不是我!你认错人了。你们女生都是这样武断吗?” “前几天,我听说有个男生只是说了句猫屎太臭,就有一个女的扣了那男生一头饭。” “今天,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一个不知道真假的视频,你就认定我是个虐猫的渣渣!” “你们踏马的都有病吧!还是大病!建议去医院检查一下!” 男孩越说越生气,扯了几张纸巾,往脸上胡乱地擦几下,给店家扫码支付成功后,就想离开。 女孩得到吃瓜群众的支持,得理不饶人,上前一步,挡住男生离开的路线:“你别走!道歉!” 男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女孩:“要我这个受害者,向你道歉?” “不是,你录个视频,向猫猫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不虐猫!”女孩纠正他的说辞。 男孩要气疯了,他为什么要替视频里这个和他长的相似的家伙道歉啊? 眼看事情发展下去,就将不可控制,张回给赵泽伟发了条信息,快走几步,紧急制止女孩的下一步动作。 “我是警察,请听我说一句。”男孩连忙朝张回求助:“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 “这女孩不讲理,拦住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污蔑我做了不道德的事,现在更是拦住我,不让我离开。” 张回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问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女孩嘟着嘴,极不情愿地回答:“我叫杜晓雅,在师范学院上大二。” “视频从哪里来的?”张回继续询问。 “我昨晚上刷d音刷到的。” “能不能联系一下发视频的人?” 女孩迟疑着摸出手机,试图联系上拍视频的博主。 周围吃瓜群众见警察介入,回归食客状态,悄默地等待后续大瓜。 原本要出来制止的店主松了口气,又进厨房忙活起来。 十来分钟后,杜晓雅联系上了视频博主,博主知道原委后,立刻表示愿意过来作证。 她得意朝男孩晃晃手机,示意她才没有说谎,他就是个渣渣! 男生冷哼一声,镇定自若地朝张回道:“警察同志,我叫李宸,是艺术学院大三学生,请相信我,我真的没做过这样的事。” “再说了,视频里的人,明显是在自己家里。” “而我不是本地人,一直住校,你可以看看视频发出来的时间地址,再去问问和我同个宿舍的同学,当时我在不在宿舍?” 张回称赞的看了男孩一眼,看来这孩子反应过来了,开始有理有据地反驳。 这谁是谁非她当然一看就知道,张回奇怪的是,这李宸和视频中的男孩,很明显有血缘关系啊,眉心红线纠缠着成为一体,射向远方。 这是双胞胎啊,可是李宸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莫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兄弟? 小店门口,一声欢迎光临,众人纷纷朝来人看去。那是一个比杜晓雅和李宸大几岁的男生。 他挠挠头,笑着问:“请问刚才是谁和我联系的?” 杜晓雅早就一肚子的火气,明明自己是替可爱的猫咪出头,这个男生死不承认不说,警察还要替他找什么证据。 “是我!”杜晓雅见他终于赶到,迫切地盯着他,让他赶紧把原始视频拿出来,好狠狠地打脸。 博主耸耸肩,果真掏出手机,显示自己拍摄的视频。 “麻烦你把视频传给我。”张回客气的说,并询问他拍摄视频的地址。 博主一一回复,并且提出可以带他们过去。 视频传播完毕,张回看看外边的天色,委婉拒绝了他的提议,让他回去时注意安全。 她对眼前斗鸡似的两人道:“天晚了,你们回学校吧,明天我去找你们,电话号码写一下。” 杜晓雅忿忿不平的撅着嘴,写下号码扬长而去。 李宸留下号码要走,被张回叫住,“你等一会儿。” 李宸奇怪道:“您还有事?” 张回朝街对面招招手:“我和我同事跟你走一趟。” 赵泽伟像找到组织似的,兴奋地跑过来:“去哪儿?” 张回指了指李宸:“去他宿舍!” 李宸愕然:原来警察同志这是打算去他宿舍来个突袭,生怕他回去串供。 “好嘞!”赵泽伟问了李宸怎么过来的,李宸说坐公交来的。 于是三人坐上赵泽伟开的车,往艺术学院驶去。 路上晚高峰已过,车辆不多,很快就到了艺术学院。 李宸带路,到了男生宿舍楼。楼下的宿管阿姨,知晓两人身份后,爽快地放行。 赵泽伟打开执法记录仪,这小机器清楚的记录了男生宿舍,开门那一瞬间的混乱。 床栏杆成了晾衣架,搭着各种衣服,枕头夏凉被胡乱地堆叠在一块,角落里臭袜子凑成堆,散发着可怖的气味。 更让人窒息的是,老坛酸菜蒸腾而出的香味与之混合在一起,简直令人作呕。 第178章 双胞胎 李宸的室友在看见张回的那一瞬间,都蹦了起来。 他们如同八爪章鱼一般,七手八脚地眨眼间就收拾好了宿舍。 一边收拾一边朝李宸挤眉弄眼,纷纷责怪他有女生过来怎么不早说。 李宸臊眉耷眼的不敢吱声,张回介绍了一下自己和赵泽伟的身份,开始询问拍视频那天,李宸的行踪。 他们三个和李宸,不但是同系而且是同班。 “九月二十三那天,上午是系里灭绝的课,没一个缺课的。下午没有课,天太热,我们四个在宿舍里呆了一下午。” “晚上一起去外边的小餐馆吃了个饭,大概是十点左右才回来睡的觉。” 经过反复询问,不按顺序的突然抽查,可以确定这几个男生没有说谎,李宸的确是没有虐猫的时间。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张回和赵泽伟就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张回就联系上杜晓雅和李宸,“想知道虐猫的人到底是谁吗?跟我来。” 张回给他们发了一个定位,杜晓雅认为自己根本没有认错人,自然答应过来。 李宸更是觉得被人侮辱的莫名其妙,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替谁挡了这一劫。 依旧是赵泽伟开车,几人坐上车张回顺着李晨眉心的红线,引导赵泽伟朝她说的方向驶去。 这是一所高端小区,门口的保安精神抖擞,气质不凡。 在张回和赵泽伟出示了证件之后,终于放他们进入小区。 最终他们停留在12栋楼一单元楼道口,一道锁拦住了他们。 张回给拍摄视频的那个男生打了电话,不一会儿他就从里面打开门,邀请他们进去。 “警察小姐姐,你们真的好厉害!我都没说地址在哪里,你们就找过来了。” 杜晓雅和李宸听了这话,颇感惊讶,原来警察这么厉害的吗?一夜之间就找到了那个虐猫的渣渣。 拍摄视频的博主,带着一行人,来到自己当初拍摄的位置。 那是他家的阳台,往下看正好能看见下一层的阳台。这个角度和视频上的一模一样。 张回看向李晨眉心的红线,两根粗实的应该是他的父母,另一根稍微细点就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赵泽伟去敲了敲下面这家的门,有人过来开了门,看装束打扮应该是这家请来的阿姨。 “阿姨,是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阿姨略带慌乱地说:“夫人,是警察。”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丝绸短袖睡衣的女人,优雅的走了过来。 她看上去有三十左右,化妆品的神奇委实让人摸不透她的年龄。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她眸光一扫,视线落在李宸的脸上,渐渐凝聚,眼底有一抹复杂的情绪。 说不清是慌乱憎恨,还是内疚思念,张回确定这一家子对双胞胎兄弟的态度,绝对有问题。 “事情是这样的,女士。”张回把视频放给她看,和她说明了情况。 女人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杜晓雅气得要爆炸,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毫无同情心! 优雅高尚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上位者对待这些小生命视若蝼蚁的态度。 “视频中的人,请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是我儿子怎么了?他手里的猫,是我家的猫,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什么问题吗?” 这轻描淡写的反问,让张回忍不住冷笑一声:“既然是你家养的猫,那当然没问题。” 杜晓雅一听当即就要反驳,只听张回接着说道:“请你带我去看一下猫窝,还有猫粮等,证明一下这是你家养的猫。” 女人优雅的面具终于戴不下去,她狠狠地瞪了张回一眼,那只橘猫当然不会是她家养的猫。 她这人最爱干净,像小狗小猫之类的小动物,路上见了都唯恐避之不及,更何况去养。 至于视频中她儿子虐待的那只猫,她也不知道儿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宸望着眼前这个,举止优雅气质高贵的女人,不知为何只觉得好亲切好熟悉。 只是到了现在,发现她优雅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漠视生命的心,顿时感到说不出来的难受。 “女士,请你把你儿子叫出来。” “几位警官先进来,等一等。”她使出拖字诀,儿子的脾气她知道,外表看上去阳光开朗,内心深处却阴鸷偏激。 万一说错话被警察刁难,引出其他的事,那多麻烦。 儿子虐猫的事,虽然是件小事,但是她不想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最好还是让眼前的这几个人闭上嘴最好。 还是由她出面,出点钱把这些人打发走为好。 她想到这里,对阿姨使了个眼色,请张回几人进了客厅。 她快速回卧室取了现金,避开执法记录仪,一把塞给张回。 张回后退一步,花花绿绿撒了一地。 “妈,他们是谁?”楼梯上一个清冷的男声传来。 这要不是李宸就站在身边,大家都以为是李宸在说话呢。 随后一个男生大踏步从楼梯上走下来,阿姨跟在他的身后,脸上一副没拦住少爷的自责表情。 杜晓雅看看这个男生,又看看李宸,真的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换上同样的衣服,站在她面前,她真的分辨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虐猫的渣渣。 李宸目睹另一个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眼底的惊愕就要夺眶而出。 “他是谁?”男生毫不客气的质问自己的母亲。 女人面对儿子,温柔如水:“小旭,他只是一个和你长得有点相似的孩子罢了,跟你没关系。” “妈,你别骗我!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不是回来和我争家产来了?”小旭眸光一闪,厌恶地瞪着李宸。 “我告诉你,那不可能!你还是哪来的滚回哪去!” 李宸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争家产?他不就是来证明自己,不是道德败坏之人的吗? 怎么还扯上家产什么的?妈呀,这个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是为你虐猫一事而来的。”张回把事情引入正轨。 第179章 不止一次 小旭的大名章兴旭,目前在京市一所大学上学。 母亲张女士自然清楚儿子喜欢虐待猫猫狗狗的坏习惯,不过她认为那都是小事罢了。 章兴旭听说张回是为了猫来的,脸上露出一抹趣味性十足的笑:“猫啊,那不过是我闲暇时的小乐趣罢了。” 杜晓雅简直是暴跳如雷:“你有没有搞错?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你手中的玩具!” 章兴旭一挑眉,故意问道:“这位也是警察?” 在得到赵泽伟否认的答案后,他近乎挑衅地露出恶劣的笑容:“关你屁事!” 张回清楚像虐待猫狗这样的事情,除非确定他虐待的是别人家的猫狗,会被处以罚款。 若是自家的猫咪,那只能道德谴责,拿他毫无办法。 而这都并不构成犯罪,难以追究他的责任。 她来这里只是警告,并且观察这位的举止言谈。 根据大漂亮国的一篇报道,像是这样喜欢虐待小动物的人,没有同情心,喜欢虐杀其他弱小动物为乐趣。 这样的人有一定的可能会有暴力倾向,甚至成为杀人犯。 像章兴旭这样的人,绝对不是第一次虐猫。 “我会一直盯着你!”张回留下这样一句话,带着几人离开。 杜晓雅扭捏不安的对李宸道了歉。 李宸的思想此刻还沉浸在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上,杜晓雅的道歉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 张回无意向他揭露,他们是双胞胎兄弟的秘密。 章兴旭虐待小动物的表现,是向弱者去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通过折磨毫无反击之力的动物从而获得自己的控制感和力量。 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具有重要且深远的影响。 不管章家的父母是疏于照顾,还是有家庭暴力等都会直接影响到章兴旭的性格。 至于李宸,张回觉得无论他被抛弃的原因是什么,他都是幸运的,健康快乐的长大了。 虐猫的事情暂告一段落,杜晓雅临走前,还特意交代了拍视频的博主,一定要随时观察这个人渣,再有虐猫行为,她就曝光他! 张回和赵泽伟回到所里,继续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 秋老虎的威力逐渐减弱,晚上下班时,身边刮过的风变得凉爽起来。 这天,调解了两位居民邻里之间的矛盾后,张回下班时已经很晚了。 她骑上电车,迎着晚风,顺着马路朝家里驶去。 手机有动静,她停下车子,掏出手机,怕错过重要信息。 “张回,安队有意调你来市局上班。”是肖青泽。 去哪不是去,在哪里工作张回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就好。 “那我就等着安队调我去。”张回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回复了信息。 身后有阵风袭来,张回侧身躲过,回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张回。 “打……打劫!”结结巴巴的,像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抢劫抢到警察头上来了,张回有些啼笑皆非,面前的这个孩子,体型消瘦,弱不禁风。 他要是能打劫成功,那才有鬼呢! 不知道是谁家孩子竟流落街头,受这份罪。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目光平静,没有男孩想象中的厌恶。 张回又问:“你多大了?为什么打劫?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就请你吃顿饭。” 那男孩警觉地看向她,闭上嘴一句话也不说。 “好吧,既然你什么也不想说那就算了。不过打劫可不是个好行为,你要是再有一次去打劫别人,我就报警。” 看这小孩不再说话,手中的棍子也藏到了身后,张回骑上车就要走。 “别走!”男孩微弱的声音响起,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 张回请他吃了一碗牛肉面,吃到一半的时候,男孩突然停下,找老板要了一个塑料袋,说要打包回去。 张回恍然,他这是要带给别人吃,干脆又点了一份,让他把这份吃完。 送他回去的路上,男孩终于开口:“我叫栓子,我和妹妹住在立华桥下。” “你不知道家在哪里吗?为什么不回家?”张回问他。 “爸妈早就死了,我奶照顾我,后来我奶也没了,村里把我送进福利院。” 福利院的生活,让他难以忍受,他就偷偷逃了出来,在街上流浪了很久。 至于妹妹小娟,是他半路上遇到的,听小娟说,她是被后妈卖到了另一家当童养媳。 小娟不愿意,偷偷跑出来遇到了他。从此以后两人就相依为命,每天乞讨为生。 说话间,立华桥已经到了,张回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脚下的路。 立华桥下,有一些废弃的水泥管道,栓子和小娟就住在其中。张回能看到还有一些流浪汉,凑合着睡在报纸上。 等小娟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张回问她:“你妈妈呢?你愿不愿意回到你妈妈身边?” 淡淡的月光下,小娟黝黑发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思念:“我不知道妈妈在哪里,她和我爸离婚后就走了。” “以前我问我爸,妈妈在哪里,我爸就非常生气,喝醉酒还要打我几下,我就不敢再问了。” 小娟已经十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这个年纪,到处流浪其实非常危险。 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长期营养不良,她看起来就像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孩,估计早就有人打她的主意了。 “我是警察,我会帮你找到妈妈!”张回看向她的眉心,红线颜色鲜艳,父母俱全。 “至于你,栓子,你想回福利院吗?”张回征求他的意见。 栓子想了想,没有答案,他摇摇头,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 张回也不追问,这孩子明显是个胸有成算的。 她带着二人回了家,并把他俩安排在客房睡下。 自己溜到厨房,吃过妈妈给她留的饭菜,然后又喂过馒头,这才回屋里歇下。 明天找所长说一下,带赵泽伟找到小娟的妈妈,保证孩子以后的生活再说。 像栓子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也一定要找个妥善的地方安排才是。 思来想去,过了很久,她才熟睡。 第180章 借调市局 张文秀早起的时候,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她露出欣慰又心疼的笑。 “这孩子,每天那么忙那么累,还早起干活,怪不得一直不长肉。”她一边埋怨着一边去厨房做饭。 锅灶旁忙碌的瘦小身影,水池边洗菜的男孩,带着忐忑和不安一齐朝她看过来。 张文秀一愣,这哪里来的两个孩子?这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妈。”身后是张回的声音,她朝厨房看了一眼,淡淡问道:“早饭好了没有?” 小娟连忙回答:“好了,我熬了小米粥,再炒个菜就可以吃了。” 栓子递给她一把洗干净的青菜,小娟接过去,熟练地开始炒菜。 张文秀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要过去帮忙。张回拽住她的胳膊出了厨房。 “妈,这俩孩子是我昨晚上在大街上捡到的,晚会儿我会带他们去所里。” “瞅着多可怜,多好的孩子怎么在大街上流浪?”张文秀心疼得不行。 张回和她说了两个人的故事,张文秀唏嘘不已。 吃过早饭,还一再嘱咐她,让她一定找到小娟妈妈,安顿好栓子。 到了所里,张回向所长报告了这件事情。 段所闻言即刻同意了她的请求,让赵泽伟同行,有什么事情立马请求支援,不要莽撞。 本打算让栓子在所里等着,可他不干,非要跟着一起去,想亲眼看到小娟找到妈妈。 张回无奈同意了,于是两大两小开车出发。 根据小娟眉心红线指向,一行人驶出了市区。 小娟还记得她妈妈娘家在息宁县,位于翠峰山以北。 这些年来,她外婆家的亲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要不然她那后妈也不会如此嚣张,明目张胆地把她卖掉当童养媳。 张回看了看她眉心红线,又对照了一下地图:“你妈妈不在息宁县,她去了京市。” 小娟以为她已经调查出妈妈在哪里,心中迫切的希望马上见到妈妈。 栓子也为她感到高兴,虽然还不知道小娟妈妈会不会留下小娟,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他们开车去京市大约要七八个小时,一路上还得顾及小朋友的身心健康,路上的行驶速度就快不起来。 等真正进入京市市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一点左右。 张回直接带着几人去了桂花巷休息。俩孩子晕乎乎地进屋,躺在床上就一头扎进梦乡。 天亮清醒的时候,要不是见栓子也在,小娟大概能把自己吓晕过去。 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小蝌蚪找妈妈继续进行。 毕竟在京市上了几年学,这里大概的方向她还记得。 因此当小娟眉心的红线指向学校附近的步行街时,张回不由得惊讶起来。 步行街依旧像往常一样人流如织,熙熙攘攘。赵泽伟把车子停在车位上,几个人步行走进步行街。 步行街总体长度大约800多米,道路两边的商铺热闹非凡,挤满了买东西的人。 张回领着几个人在一间女装铺门口停下,抬头望去这间铺子有些眼熟,好像曾经来过。 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将近十月的天,这里还开着空调,可见过往人流量之多。 店铺里的装饰极具少女心,内里的服装也是各有各的特点,颜色鲜亮,特别适合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们。 张回恍然,这不是和楚星漫第一次逛街时,她买衣服的那间铺子吗?真巧! 听见门响,正在挂衣服的年轻女店主,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待他们。 当她看见小娟的那一刻,愣怔在原地,一脸的不敢置信。 小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看看张回又看看她。 这个女人离开她的时候,她才五岁,一晃九年过去了,但她仍然记得她的模样。 两人眉心的红线在小娟进门的瞬间融合在一起,张回打破沉默:“你不会不认识自己女儿了吧?” 店主眼圈一红,朝小娟走过来:“娟儿,让妈好好看看你,你都这么大了!” 小娟鼻子一酸,泪珠子哗哗往下流:“妈,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情绪稍稍稳定后,柳叶询问女儿的近况,还有这些人是谁?怎么把她送过来了? 小娟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妈妈,等说及自己在街上流浪的日子,柳叶的泪又一次落下。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过得很好的女儿竟然会在街头流浪!明明她给过抚养费的! 张兆军这畜牲,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管,还有他后娶的那个媳妇,她回去非撕了她的皮,竟然敢把她闺女给卖掉。 最让她痛心的是自己的娘家人,当年她离婚后,回到娘家没几天就出来打工了。 临走时,还交代大哥和小弟一定要多多去看看自己的女儿。可听女儿说他们竟然一次也没有登门。 那她这么多年来往家里寄的,说明要给女儿的抚养费都去哪了? 他们还哄她,拍了一张女儿的照片给她看,她一直以为女儿过得很好。 刚开始来这里打工的时候,为了赚钱她一天也不敢休息。 之后盘下铺子自己做了老板,店里实在是忙不过来,就更顾不上回家去看女儿。 好!真是好得很!都在家等着吧!她要回去算算总账! 小娟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妈妈和她印象中的一样,温暖得像太阳,照亮了她的人生。 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栓子哥哥,幸好栓子哥哥跟她说,以后会跟她联系的。 回程的路上,张回接到了安于春的电话,果然提起了要让她到市局工作的事,张回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挂断电话的时候,赵泽伟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才磨合好的搭档就要飞走了,他真是舍不得。 张回莞尔一笑,还在同一个市,只是不同的岗位罢了。 紧接着肖青泽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里藏不住喜悦的心情:“恭喜你!” “谢谢!明天见!” “好!”他不舍地挂断电话,今天还没有结束,又开始期待起明天了。 辛苦劳累的工作,有喜欢的人相伴同行,似乎也变得有趣味起来。 第181章 插翅难逃 张回去丰裕区派出所办了手续,告别了众人,前往市局支队报到。 不是第一次踏进市局支队,心情却不一样,这是她以后将要工作的地方。 办公室里安于春看见她走进来,笑成了一朵花:“快来坐。”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也不是第一次来市局支队,好好干,我让肖青泽和你搭档。” “好!”张回听见肖青泽的名字,睫毛颤了颤,一想到以后要一起共事,胸口处不停翻涌着她不熟悉的情感。 是窃喜还是恐慌,她分不清楚。 “咚咚咚……”“进!” “安队!”肖青泽大踏步走进来,“听小李说你找我?” 安于春对他点头:“张回今天来报到,你们是老搭档,以后你带她。” 肖青泽朝他敬礼道:“是!”他看向张回,眼底的笑意逐渐泛滥开来。 “请多多指教,肖队!”张回冲他一笑,俏皮地眨眨眼。 肖青泽近乎贪婪地收集着她的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都多少天没见到她了。 “咳咳……”安于春提醒他注意点分寸,以后多的是时间看美女,别当他不存在行不行? 肖青泽收回视线,正准备和张回出去。 手下的队员急三火四地赶过来,气喘吁吁地开口:“安队,肖队,报警中心传来消息,五分钟前,隆鑫集团董事长的孙子被人带走!” “什么?”安于春大为吃惊,一推桌子站了起来:“快走!” 隆鑫集团是本市的纳税大户,董事长姓董,全名董金铎,年逾六十方得了这一个孙子,疼得眼珠子似的。 市局支队忙乱起来,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地充斥着整间办公室。 各类消息汇总之后,安于春紧急召开了一个短会。 董金铎的孙子董承宇今年三岁,自满月起,身边就常年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高薪聘请的高学历保姆,旨在潜移默化从小培养孩子的学习习惯。 另一个是在他家工作了二三十年的阿姨,年轻时服侍董金铎,伺候吃食住行。 后来董金铎的儿子结婚生子,她又去伺候董承宇的屎尿屁。 保姆叫周雨霏,二十八,京市名牌大学毕业,刚来董家工作一年。她是几任保姆中干的时间最长的了。 阿姨叫高秀莲,五十八,已经在董家工作了三十五年之久,一直很得董家人信赖。 据悉,今天董承宇的安排是到市科技馆参观,周雨霏和高秀莲陪同,司机师傅汪伟开车前往。 事情发生在参观科技馆之后,当时司机在科技馆门口等待。 即将离开时,董承宇尿急,去了厕所。高秀莲在厕所门口等他,周雨霏被他指派去买点心。 高秀莲等了大约五分钟后,董承宇仍旧没有出来,这个时候周雨霏回来。 俩人就进了男厕所去寻找,人已经不见了。 刚开始两人以为董承宇和他们在开玩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她们就没太担心。 直到十来分钟后,董承宇还不出现,俩人顿时慌了神,这才拨打报警电话。 安于春把情况一说,迅速分派任务下去,同事们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张回肖青泽直奔董家,他们的任务自然是找回孩子。 董家住在寸金寸土的东城区,紫金华韵8号别墅。 到达董家说明了来意,董金铎的儿子董成鹏眉头一拧,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张回两人。 他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只要父母任意一人同行就能找到孩子,这样神奇的吗? 张回任由他打量,有钱人,多疑这是正常的。 “董先生,请快点做出决定,是由您同行,还是太太同行?” 董成鹏略微思索一下,“我去,有别的什么要求吗?” 张回摇摇头,再次催促他:“我们这就走吧,早一点出发早一点找到孩子。” 董成鹏交代媳妇照顾好老爸,就跟着张回两人出发。 “请问我需要做点什么?”董成鹏上车后问道。 张回回答他:“你坐在那里就是帮了自己最大的忙。” 不了解,但是也不能妨碍,董成鹏为了儿子,只好雕塑般坐在后排,动也不敢动。 一路上只听得那女人,导航似的一直报着方向,同行的男警也跟着她的指示前进。 “直行!”“右转!”董成鹏认出这是前往客运总站的路线,难道人贩子要带着孩子坐客车逃出本市? 董成鹏觉得这人贩子不太聪明的样子,孩子失踪的信息一上报,所有交通路线通通被管制。 孩子的年龄外貌都在电脑上存着呢,当监控室的人都是瞎的?人贩子咋可能把孩子带出去? “左转!”张回看了一眼董成鹏,很显然人贩子也注意到这一点,他回头了! 接着就是一场你逃我追的戏码,大概人贩子也没有料到,警察反应这么快,让他没能及时逃出北阳市。 张回一连跟着人贩子转悠了多半个城区,不知道人贩子是不是累了。 张回看得到董成鹏眉心的红线那端,停止了跳动,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近些年来,随着她修为的加深,回溯珠也在不停地进化。 原来的红线就是一幅静态图,能看得到指示的方向,管你前面是大山大河什么的,就一条红线给你指过去。 随便你怎么走,翻山也好,过河也好,绕路也行,眼前就一条线。 而现在,回溯珠有了一点变化,上次找那个虐猫的渣渣时,她就注意到了。 红线由一条线变成了两个端点,一端在这里,另一端在孩子身上。这不活生生的导航地图吗? “快走,人贩子这会儿没有行动。”她叮嘱肖青泽抓紧时间。 肖青泽答应一声,提高了车速,董成鹏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脸色发白,肚子里开始翻江倒海。 时间是宝贵的,孩子在人贩子手里多一秒,他们这边就多一秒煎熬。 “吱!”地一声,肖青泽停下车。几人跟着张回,朝不远处的一所居民楼走去。 张回看得很清楚,孩子就在居民楼五楼。 这种感觉有点搞笑,她没想到回溯珠进化到现在,就像是放了个追踪器在人贩子身边。 随着他们一行人逐渐接近居民楼,在她眼前这个无形的地图上,两颗红点也在不断地靠近。 第182章 顺藤摸瓜 按照原本办事的流程,他们要先去找到街道或者小区物业,完全了解住户的全部情况,才可以接近这间屋子。 但现在有张回这个作弊利器,大大节省了他们的时间。 张回放出神识,确定他们是在五楼东户那一间。 杂物间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估计就是他们要找的董承宇。孩子昏睡着,看样子是喂了药。 陈旧的客厅里,三个大男人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嘴里还聊着小天。 “彬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瘦子,眉心皱成了川字。 旁边一个黑胖的男人,咂巴下嘴巴,像是在回味什么美食。 他满不在乎道:“什么怎么办?大不了进去混几年,出来还是一条好汉!” 这最后出声的男人,鬓角处有道不起眼的疤痕,看上去像是被人用刀砍过。 他仰头喝了一杯酒,夹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再等等!要是那老太婆给钱多,我们就听她的。” 听他这话,背后还有人指使,只是说到老太婆,张回突然想起那个服侍他们一家的人,好像叫高秀莲。 她的年纪最是符合,难不成是她?可是为什么? 她能在董家一待就是三十多年,这其中的感情不是假的。 张回给技侦发了信息,要求他们立刻彻查高秀莲。 她拿出一支水笔,在肖青泽手心,画下室内三人的位置,以及孩子所在的位置。 肖青泽记牢这些,准备打头阵。他敲敲门,屏气凝神地等待。 张回看到,里面聊天聊的很嗨的三人,不约而同放下筷子酒杯。 刀疤脸三两步靠近大门,贴着门小心地问:“谁?” 肖青泽粗着嗓子回答:“楼下的,你家漏水漏我家天花板上了。” “我找师傅来看看,要是你家责任,这师傅的维修费,你得出一半钱。” 瘦子和黑胖听了这啰里吧嗦的话,放松了些。 刀疤依旧谨慎,他透过猫眼去看,外面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对男的小声说道:“泽哥,这户人家要是不讲道理,不让师傅进去看怎么办呀?” 那男的挠挠脑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那咱们就去找街道办事处,反正非得修好不可!” 刀疤听到这里,怕引来街道办事处的人,不再怀疑,转动门把手,打开门恶声恶气道:“快点去看,不要耽搁我时间。” “好的,一定一定。”肖青泽满脸感激的一口答应,张回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齐动手,轻松制住了三个人贩子。 张回急忙去杂物间检查孩子的情况,灵气顺着孩子经脉转了一圈,劣质品蒙汗药随之被排了出来。 孩子醒来的时候,后续支援的同志赶了过来,带走了那三人。 把孩子交给董成鹏,董成鹏恍恍惚惚不敢相信,儿子真的被找回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张回身上,万分确定这姑娘绝对有真本事,他感激的对两人连声道谢。 “董先生,可能还得麻烦你带着孩子,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我们需要和孩子沟通一下,你要在场。” 董成鹏满口答应,儿子回来的喜悦,让他干什么都行。 几人回程的路上,为了照顾小朋友,还停车给孩子买了点吃的喝的。 董承宇填饱了肚子,在爸爸熟悉的怀抱里逐渐陷入香甜的睡眠。 很快他们回到市局支队,几路人马汇合,交换了彼此的信息。 张回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技侦方面也查出来一些线索。 高秀莲的儿子,几个月前染上了赌博的坏习惯,他又不是什么高手,自然是一败涂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高秀莲积累几十年的积蓄挥霍一空,甚至还欠下高额的赌债。 幕后老板给出了个主意,只要她把孩子骗出来,这高额的赌债就一笔勾销。 为了这个儿子,高秀莲只得昧着良心,和儿子里应外合,把董承宇给卖了。 在董家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下,高秀莲被警方带走,获得了她应有的惩罚。 两个小时后,躲藏在一间出租屋里的高秀莲的儿子,被抓获归案。 经审讯,高秀莲透露,给她出主意的那个人,手腕上有一颗带毛的黑痣。 警方顺藤摸瓜,抓住了董成鹏弟弟董辉耀身边的助理。 他承认是董辉耀让他引导高秀莲的儿子去赌博,给他下套。 最终目的自然是要把董承宇给卖的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也别回来。 究根结底无非是豪门内部恩怨,引发的爱恨情仇。 不过这些都跟张回无关了,她这个时候正在和肖青泽打配合,审讯那三个人贩子之一。 他俩选择瘦子当做突破口,果然,瘦子不是俩人的对手,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内情托盘而出。 据他透露,他大名叫冯运昌,黑胖子叫张水亮,刀疤是他们老大,姓成,叫成彬。为了挣钱,手上沾了不少血。 他们俩才跟着成彬没多久,走了两三单,卖了三个娃儿。 冯运昌是个有心人,只可惜这份心用错了地方。他心知自个做的缺德事,于是偷偷把中间参与的人还有娃儿的地址都记了下来。 心想着,万一有一天,他和成彬闹翻了,就用这个威胁他。 只是他没想到,威胁成彬没用上,反倒成了定他罪的证据。 有了他当突破口,张水亮和成彬知道跑不了,也争相揭发对方的罪行。 其中成彬吐露出来的情况,让大家伙震惊不已,他们这些罪恶滔天的人终将付出代价。 十月十一日,张回和肖青泽,带着小李和小张踏上了寻找之旅途。 他们将根据冯运昌提供的情报,远赴千里之外,抓捕人贩子,解救被拐的妇女儿童。 车上,张回翻来冯运昌的记录本,你别说,这家伙记录的很细。 13年12月,裕昌市,平安小区3号楼一单元213室,转手卖男娃一个。(备注:男娃是在j市火车站拐来的。) 14年7月21,舞源市,三里县东昌村,姓乔的,买一个男娃(备注:娃儿是从北阳市拐来的。) …… 第183章 猪圈里的女人 拿出地图研究了一下路线,张回发现再过不久,他们就要经过的县名有些熟悉。 曾熟背于心的资料瞬间涌上心头。 对了,成彬曾交代,他在烟囱市文川县,帮一户人家找一个媳妇,具体是哪一家,他忘了。 毕竟作孽那么多,记不住也正常,他记得这里,只是觉得这名字好笑而已。 “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吧。”张回给肖青泽指了地图上的县名。 肖青泽问都不问,很自然的答应一声,两人熟稔的态度和默契,让后座的小李和小张好奇心大起。 肖青泽一瞥,随他们猜去。他对张回说:“我记得这人没有说出具体位置,有把握找到人吗?” “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试试。” 二十多分钟后,几人到达文川县。 下车休息片刻,肖青泽给她倒了一杯水问:“怎么入手?”什么也不知道,光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做? “等!” 这一等就到了天黑,安排了小李和小张的住宿后,肖青泽跟着张回到了十字路口。 白日里喧闹的路口,夜晚里沉寂下来,少有人路过。 这是一个偏远小县,总人口不过二十多万。天气转凉,晚上出来的人少了许多。 张回拿出准备好的几样东西,焚烧,掐诀。随着东西被烧成灰烬,肖青泽忽而感到身边一阵阴冷。 不远处的路灯闪烁不定,绿茵茵的草坪上,像被人走过,无端的形成一条条小路。 张回笑吟吟地看着周围的灵体,一个个饿死鬼似的,馋涎欲滴地盯着焚烧过的东西。 “想吃吗?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张回丢的饵很诱人,那些灵体问都不问就答应下来。 张回讲了那女人的特点和被卖的时间段后,肖青泽感觉到那股阴冷转瞬之间消失了,路口的灯也恢复正常。 他们开始等,张回也不知道它们要用多长时间,催肖青泽回去休息,肖青泽坚决不同意她一个人在外面。 好在没过多久,张回就看到一个女人拉住一个女娃娃飘了过来。 “听说你要找一个眉毛里藏着黑痣的女人?”她站的比较远,张回身上的气息让她很是害怕。 张回颇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知道?” 女人点点头,身上黑纱似的雾气散去,露出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 “我们先后脚被卖到这里,只见过一面,她比我幸运,男人没有打她。” “我生了个女娃儿,整天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生第二个娃的时候难产,他们把我扔山上埋了。” 轻描淡写的描述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血泪。 张回问她:“你想要什么?” “你能帮我送娃儿去投胎吗?跟着我没什么好下场。”她已经错过时间,不能再重来一世。 可她的娃娃没有错,不能跟她一起沦落成孤hun,等着消散在这人世间。 “好!” 女人释怀的笑了,轻声说出一个地址。 张回留下传音鹤,许诺曾帮忙的这些灵体,都可以取用她留下的东西。 第二天,小李和小张,疑惑不解地跟着张回和肖青泽前往一个没听过的村落——织娘村。 据说织娘村早年并不叫这个名字,有一年,那些养殖蚕蛹的人家通通发了财。 当时的村长以为,这个名字吉利,能够获得更多钱财,就把村名改为织娘村。 有了女人的提示,张回很快就找准了地方。 织娘村村尾倒数第二家,家门口种了一棵枣树。 特征说得如此清楚,再找不到那可说不过去。 一所农家小院,暗黄发灰的墙壁上还残留着雨水冲刷的痕迹。 小李敲敲门,院子里没人应答。都出去了? 张回放出神识,神识透墙而入,如秋风扫落叶般扫过这个院子。 蓦然,她愣了一下,肮脏的猪圈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不出男女。 他挨着墙角睡,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脏污得看不出什么颜色。 他是谁?为什么会睡在猪圈? 而这熟悉的一幕,勾起了张回的心事,曾几何时,张文秀的遭遇也和他一样。 难道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被拐女人?往事重现,让极度愤怒的她脸色大变。 肖青泽看她神色不对,劝她不要心急,他去把村长找来再说。 村长闻讯赶来,客气地招呼着几人。没一会儿,院子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这男人大约五十多岁,看面相,是个憨厚的老农民形象。 他身边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眉心红线显示二人有血缘关系。 他很不情愿地打开院门,在几人进去后,有意无意地挡住众人看向猪圈的方向。 张回不吃他这一套,绕开他,一个箭步冲到猪圈前,愤怒染红了她的双眸:“这人和你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住在猪圈里?” 男人神情有些慌乱,还不等他回答,那少年高声喊道:“那是个不顾家的贱人,就得住猪圈里惩罚她!” “谁让她光想着跑!就得像猪一样圈住。” 村长愕然:“三伯,你咋这样干呢?这是犯法的,快把人放出来!” 在村长的劝说,还有警察的威慑下,男人不情不愿地打开猪圈门,把人放了出来。 张回在村长媳妇儿帮助下,给女人洗澡、梳理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 通过交谈得知,她叫管雅露,被拐已经十五年,她一直没有放弃逃跑的念头。 为了防止她逃跑,每天男人出去干活都要先把她锁进猪圈里。 她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猪圈里度过了这漫长的十五年。 她以为自己看不到希望了,没想到还有人在找她,并且找到了她。 深处地狱的人,终于看到了光! 曾经以为哭干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是喜悦的泪水。 她终于得救了,再也不用待在这臭气熏天的猪圈里。 “走,我们带你回家!”张回扶住她,长期糟糕的环境,还有营养不良,让她的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 “不准走!她是我老婆!你们凭什么带走她?” 憨厚的男人像暴怒的狮子,死死拦在门口,不让他们离开。 周围的民众迅速赶来,吃瓜的,凑热闹的,支援他的,场面一时热闹极了。 第184章 麻木不仁 张回无视他进入狂暴模式后喷发的怒气,冷笑道:“你说她是你老婆,有结婚证吗?” “摆过酒席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多少岁?生日是哪一天?她爸妈叫什么?” 男人无语,这些他当然都不知道,女人嘛能生娃就行,知道那些做什么? “薛阳,去劝劝你妈,让她留下来,不然你就成了没娘的娃。” 一旁有个面带担忧的婶子,拉过那个十来岁的少年,在他耳边嘀咕着。 薛阳这个平日里被男人当成宝的孩子,脑子简单,被人这么一提醒,立刻冲到管雅露面前。 他大声嚷嚷道:“不准走!你是我爸买来的!” 管雅露早知道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个善恶不分,性格顽劣的孩子。 平常薛满仓打她骂她的时候,他也会跟着骂她,完完全全的继承了薛满仓的基因。 纵然有时候觉得是他受薛满仓影响太大,孩子都是跟着大人学的,是无辜的。 可此刻听到他叫嚷出来的这句话,心中还是疼得揪成了一团。 她身体太虚弱,头晕晕沉沉的,站都站不稳。 却还是颤抖着声音,坚定地反驳孩子的话:“不!我是被拐卖来的!” “我不是他老婆!我是人!不是货物!” 这几句话声音虽小,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静下来,去听去看。 “我原本该在父母亲朋的祝福下,嫁人生子,过完这一生!” “全国上下娶不到老婆的人多如牛毛,可其中就有你这种人,动起了歪脑筋。” “正是因为你这种人的存在,使得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魔鬼,把黑手伸向了我!” “你害了我的一生,还来求我留下来?哈哈哈……” 管雅露体弱,笑声也很细弱,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这些年,要不是还牵挂着我爸妈,我早跟你同归于尽了!我宁愿死也绝不留下来!” 薛满仓越听越上火,这女人是不是疯了?竟敢对他大呼小叫,还说什么宁死也不留下来?他是不是给她脸了? 薛满仓沙包大的拳头一紧,脸色难看得要命,浑身散发着足以爆表的怒气值。 他上前一步,伸手要往管雅露脸上扇去。这要是被他扇个正着,管雅露掉几颗牙齿那都是小伤了。 肖青泽身形一动,想要上前拦截,他相信张回的能力,可仍然担心她会受伤。 “住手!薛满仓!你想干什么?当着警察的面,你就敢动手?” 紧急情况下,村长一声怒喝,他真的都要气死了,平常因为有点血缘关系在,对于他的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 可现在情况不同,这么多警察来领人,他三伯竟然还敢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张回冷眼旁观,这个村长这时候来装好人,早干什么去了?之前不能雪中送炭,现在来锦上添花?晚了! “村长!满仓叔也没有错,他掏空了家里的钱,才买了这婆娘,要是走了,那不人财两空吗?” 这话一说出来,就有村民附和道:“是啊,村长,三娃子说得对!” 他一想到以后买来的媳妇也会被警察领走,心就凉了半截。倒不如帮着薛满仓留下老婆,以后薛满仓也能帮他。 原本麻木不仁,一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一触碰到自己的利益,都不再作壁上观。 渐渐的,人群中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可能是想到家里的婆娘,怕她会受影响跟着跑了,也可能是觉得乡里乡亲的能帮忙就帮忙。 “你想要她留下当你老婆,也可以。”张回眸光一扫,周围人群中,站出来的大多数都是青壮年。 虽然她可以确保他们几个人的安全,不过太麻烦了,还是智取为上。 管雅露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她嘴角微微扯动,想要说什么却又害怕说什么也是白搭。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让我觉得,我们一走,她怕是逃不了你的一顿毒打。” 张回话头一转,环视四周道:“这样吧,你就对天发个誓,保证你以后再也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相信你,让她留下来!” 院子内外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朝薛满仓看去。 这让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誓,以后会对自己的婆娘好,那也挺没面子的。 不知道薛满仓会不会答应?村民们暗自猜测着,双方之间的气氛不由缓和起来。 管雅露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张回凑她耳边安慰她:“别担心,我一定带你走!” 肖青泽和小李小张保持戒备,不敢放松一步。 村长还以为张回几人是迫于村民们的压力,放弃了管雅露,只要一个口头上的保证,那有啥不能说的。 “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别磨叽!”有村民开始起哄,想看看后续。 薛满仓瞅瞅身边的儿子,也顾不上啥面子不面子了,只要能让儿子还有娘,自己还有老婆,那就发个誓! 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发过誓咋滴,人这一辈子,发过的誓言多了去了,日子该咋样过,还不是咋样过嘛! 这样一想,薛满仓拳头一松,憨厚的老脸上又堆出笑来:“好,我这就起个誓,让你们放心!” “我薛满仓!发誓,从今以后会对……”他还是不知道管雅露的名字,管雅露也从来没有透露过。 薛满仓只得含糊道:“我会对自己的婆娘好,不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这样……”总行了吧?后面四个字他没来得及说出口,也不再有机会说出口。 青天白日的,几道婴儿手腕般粗细的闪电,在他刚刚说完誓言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天灵盖透体而入。 众目睽睽之下,薛满仓这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给大家真实地表演了一段天打雷劈是个什么样。 接踵而至的炸雷在薛家院子上空,轰隆隆响起。 随后便是狂风大作,刮得众人睁不开眼睛,村民们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看到了啥?天爷啊!一头半透明的龙,气势汹汹地朝薛满仓扑去! 闪电缠绕的薛满仓惨叫一声,浑身冒着黑烟,不断抽搐着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薛阳大叫一声:“爸爸!”扑过去就去摇晃薛满仓的身体。 村长急忙阻止:“别碰他!”可是已经晚了,薛阳跟着触电,抽搐着跟他爸凑一块抖动起来。 第185章 抵达舞源市 看到这一幕,管雅露内心深处的痛苦,消弥不少,她恨不能仰天长啸,畅快淋漓的笑出来。 她是这样想的,她也这样做了:“哈哈哈!!!报应!这是他的报应!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老天爷知道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知道我生不如死,来惩罚他了!哈哈哈!!!” 风停雷消,除了薛满仓身上还不时冒出的些许电光,小院内外一片寂静。 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能保证自己没做过一两件错事,大都心存侥幸罢了。 现在倒好,薛满仓给大家展示了一个做坏事要遭报应的真实下场。 大家顿时不寒而栗,再也不敢阻拦这些警察带走管雅露,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坐上车扬长而去。 张回没有忘记自己承诺过的话,再说管雅露的事情还需要和当地派出所交接。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让肖青泽去联系当地派出所,一边把管雅露送去了医院。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她和管雅露告别离开,回到旅馆刚关上门,昨晚上透露消息的灵体就找上了门。 她还是黑纱裹身,身后跟着女儿。 张回觉得要不是为了她女儿,她怕是根本不会也不可能靠近自己。 她是阴,张回是阳,身上还有公家赋予的正气,只要一接近,她积累的阴气损耗就特别大。 张回二话不说,手臂一挥,一团灵气向小姑娘头顶飘飘落下,如同一个无形的灵力圈,把小姑娘笼罩在内。 她抬手掐诀,闭目念咒,声音低不可闻,空气中的温度慢慢降低。 那灵体能清楚地感知到,房间最黑暗的地方,有道光隐隐约约地勾勒成一道门的形状。 紧接着这扇门背后,被不知名的生物推动,很费劲的样子。 张回啧了一声,有她帮忙开诡门,还这么难?怕来人是个不入流的吧。 她手指一弹,干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一线白光闪过,看似轻描淡写地撞到那扇门上,实则犹如千斤重。 只听门后哎哟一声,嘭嘭啪叽一阵响后,静了下来。 那灵体听得不甚真切,这扇门仅仅开了一条缝,涌出来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她头都抬不起来。 须臾之间,门户大开,一道半透明的白影闪身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 张回定睛一看,来人头戴白玉发冠,一身白色长袍,气质非凡,端的是一副谦谦如玉君子样,唯有脚下的黑煤球破坏了他的完美出场。 “在下李佑,任黑无常一职,敢问姑娘贸然开启诡门,所为何事?” 哟!还把黑无常给请来了,她不就是想送个灵体入地府吗?怎么惊动了黑无常? “无常大人见谅,小女子张回,今遇一女子……” 她把事情一一讲明,李佑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我本也是受命查访,就助这小童一臂之力吧。” “多谢大人热心相助。”张回抱拳行了一礼。 那灵体怎经得住无常身上的气势,要不是张回见机得快,给她套了个灵力罩,隔绝了气息,怕是已经消弥大半。 “既是这样,这灵体也跟着去吧,也算是全了她们母女之情。” 李佑朝那灵体一挥手,母女俩像阵轻烟似的,飘了起来,缓缓靠近那扇门。 “告辞!”李佑抱拳回礼,利落地带着黑煤球离开,他一踏进那门内,亮白银光勾画的大门瞬息即逝。 屋子里的温度逐渐回升,一切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咚咚咚……”剧烈的敲门声传来,张回开门,是肖青泽。 门刚拉开,肖青泽一把抓住张回的手,急切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张回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好好的。” 肖青泽面色有些发白,心跳如雷,刚刚他来找张回,想要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谁料怎么敲门,张回都没有应答,更让人心惊的是那扇门摸上去冰凉刺骨。 他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张回早早在墙上贴了铜墙铁壁符。 至于冰凉的触感,那自然是因为像李佑这些阴差,出现在人世间自带阴气护体。 他是无常,阴气深厚,整间屋子都被笼罩在内,能不凉吗? 得知原因,张回感受到肖青泽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心下难免有些感动。 她笑着安慰肖青泽:“放心吧,不过是兑现承诺,送灵体入地府,没什么可怕的。” “真的有诡的存在?”肖青泽问她。 “你昨晚上不是见过吗?”张回发现他好奇心也挺重啊,明明之前那么害怕,现在又好奇的不得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他!“下回,我让你在一边看着,总行了吧?” “呃……”肖青泽能说他很害怕这玩意儿吗?可是万一张回遇上危险怎么办?还像今天一样被拒之门外吗? “好!下次一定叫我!”他一咬牙,舍命陪媳妇! 张回有些意外,这人竟然答应了! 不过到时候再说吧,以后不一定碰上这样的事。 两人商议了下一步的路线,决定去舞源市。 清晨的风有些凉,毕竟已经是十月初秋季节。 张回侧头看向窗外,国道两旁种植的行道树,叶子上铺满厚厚的一层灰。 回溯珠一共九颗,她这些年仅仅收回五颗,剩余的珠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还有就是她之前进过的那个寒冰洞,那洞里的男人和她在仙界的爹长得一模一样。 在她想来,即使她爹错失掌门之位,也不至于沦落到在寒冰洞苦修的地步,毕竟还有她娘在无极殿。 真不知道她轮回这三世来,她爹娘的现状如何? 是不是只有凑齐了九珠,才能有更多的灵气修炼,才能重返修真界,继而飞升到仙界,见到二位至亲? 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的机缘? 肖青泽开车的空档,密切关注着张回的动静,她身上那股忧郁的气息让人担忧。 这路上一切顺利,她在想什么?坚韧果决的她,遇事冷静的她,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第186章 东昌村 下午一点多,他们一行人到达了舞源市三里县。 出于安全考虑,才到县里,肖青泽就跟派出所打了招呼。 当然这个安全指的是对方,他真怕张回出手重,伤了人。 听闻他们要去东昌村,所里派了两个人跟上。 一个叫王强,二三十岁,另一个叫万志刚,将近五十岁,比较熟悉东昌村的情况。 万志刚介绍了东昌村的基本情况,他曾经在东昌村住过一段时间。 “东昌村的人,最护短,别看现在二十一世纪了,他们有任何事,还要由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决定。” “这个村排外,还相当的迷信。”当年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村民的儿子,才能在村里住宿。 张回听了他最后一句,反而笑了。经过上次织娘村一事,她已经深刻认识到,成熟运用手中符纸,更省事。 而同样这么想的还有肖青泽和小李小张三人,眼界大开的他们也笑了。 万志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人是觉得他说的话很可笑,不可信?脸上神色不由显露出一丝不快。 肖青泽瞥见,连忙解释道:“万哥,别多心,我们可不是笑话你。”他把之前的经历,用另一种说辞和万志刚说了。 什么?这买家阻拦,青天白日的就被雷劈了?发个誓这么灵验的吗?就像雷公电母当时正站在买家上空似的。 万志刚和王强俩人不敢相信有这么巧的事,可是看面前这几个人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不由泛起了嘀咕。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东昌村,村口处站着两三个人。 看见车子停下,几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村长,他爽朗笑道:“志刚,你来了?这几位就是市里来的同志吧?” 双方寒暄一阵,村长带着他们往村里走。 “村长,我们接到消息,七月份时,村里有个姓乔的,买了一个男娃,是不是?” 肖青泽一脸严肃地盯着村长看,直言相告:“我们今天来就是要把那个孩子带走。” 村长讶异,他们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乔家七月份是买了个男娃娃,他家婆娘不能生,只得买个继承香火。 这下糟糕了,看这架势,孩子是非带走不可,乔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村长勉强笑道:“好,我一定配合。”只是不知道乔家会不会答应? 村长带路,很快走到一处宅院门口。 这所房子比周围其他房子要新一些,看样子生活条件还不错。 “这就是乔新民家,他父亲是个手艺人,家境殷实。他老婆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娃。” “后来罚款交了,也没能拼出个男娃,还伤了身体。” 之后就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抱养一个,养大了同样能继承乔家香火。 乔新民心动了,把家里的老底都薅个干净,才换来了一个男娃娃。 这才高兴几天,警察就上门了,只能说乔新民命中注定无子。 村长看得出来,这孩子留不住,警察得来的消息这么准确,那肯定有证据证明孩子的身份。 国家机器不是他们能抗拒得了的。 “咚咚咚……”村长上前敲门。“谁啊?”院子里有人朝门口走来,边走边问道。 “是我!”村长高声应了一句,屋子里的脚步声加快,片刻后,门被打开。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笑着迎接村长,看到村长身后的张回一行人,他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村长,这是?”乔新民的国字脸上满是警惕,他可不认为这群人找上门来,是为他贺喜的。 唉,村长头疼,无奈地开口介绍了彼此的身份。 乔新民一听,脸色大变,这是来抢走他孩子的! “大丫!大丫!你快去把族老请来,就说有人上门想抢走你弟弟。” 院子外有个小姑娘脆生生地答应了,旋即飞奔离去。 她妈刚才让她去河里给弟弟洗衣服,刚回来就看见这一大堆人围在家门口,心里害怕极了。 还好,她爸让她去请族老来,有族老在,她就不怕了。 张回老神在在地任他去喊帮手,没关系,多喊几个来一锅炖。 可能族老们年纪大了,他们一群人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见五六个老头步履蹒跚的走过来。 其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那位,捋着白胡子,一字一句问道:“听说你们要带走乔家的孩子?” 肖青泽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反驳道:“那不是乔家的孩子,他有自己的亲爸妈,不用乔家来养。” 另一个族老开口训斥道:“年轻人,要懂得尊老爱幼!” 张回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众多村民敌视的目光下,悠悠问道:“尊老爱幼是我国传统美德。” “这大家当然都要遵循,不过那也得看看,尊的是哪门子的老?是倚老卖老的老,还是耆德硕老的老?” 万志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小姑娘家家的,不知轻重,这话能这么说吗? 糟糕,这下子把族老们得罪的死死的,事情更难办了! 族老们果真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手中的拐杖戳地戳得邦邦响:“男人们说话,你个女娃子插什么嘴!” “哟,都二十一世纪了,您老还过着封建生活呢?”张回阴阳怪气地怼他。 “你……你!”族老被怼的差点撅过去。 眼见嘴上占不了半点便宜,族老也不中用,乔新民害怕族老在自己家出事。 他强硬地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哪来的,别管我家的事!我花了钱,那就是我家的娃!” “花钱?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凡是收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肖青泽直接给他普法,以为买孩子不犯法是吧? 什么?买个娃儿还要坐牢?屋子里刚哄睡孩子的女人,一听这话,腾地站起身来。 乔新民铁青着脸,双眼喷火似的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我管你说什么!儿子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们带走他!” 一旁的村长急得直挠头,这该怎么办? 族老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乔新民身前,一把年纪了,还妄想靠岁数逼退他们。 “我说二位,就算你们是警察,也得讲讲理吧。” 第187章 历史重演 张回想笑,刚才跟他们讲理的时候,他们倚老卖老,现在跟他们谈法律,他们又来讲道理。 这么会糊弄,咋不去和水泥?水泥好歹能上墙呢。 “好啊,我们最讲道理了,”张回扬声道:“这样吧,乔先生,就请你起个誓。” “你发誓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保证会把他养大成人,否则就天打雷劈!” 周围人面面相觑,这他娘的什么意思?起个誓就不再把孩子带走吗? “你愿意起誓吗?不愿意我们就把孩子带走!” 乔新民的心理剧烈活动着,他们村最是相信这个,轻易不会像外人一样随便起誓。 再来就是他抱养孩子后,本来是打算视若亲子好好待他,抚养长大后,老有所依的。 可怎么听这女人一说,他心里直打鼓,这孩子毕竟不是自己骨血,养大成人后,不会不养他吧? “欸,乔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打算虐待这孩子?那我们可要把孩子带走。”张回咄咄逼人。 “这样一来,你们没有阻碍我们对孩子进行解救,那其实对于你的行为可以从轻处罚。” 乔新民能说什么,他既不想孩子被带走,也不想发这个什么誓,更不想被处罚。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包括族老都不明白,乔新民为什么不发誓?难道做到好好对待孩子很难吗? “我来起誓!” 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站在乔新民身旁,高声喊道。 张回猜测她就是村长说的,乔新民的妻子李慧华,她出来也行,也不无辜。 乔新民暼了妻子一眼,还在犹豫。 族老斥责道:“女人当什么家?回去哄孩子去!” 张回一听不乐意了,这叫什么话?女人不能当家只配哄孩子? “乔新民,你要是没想好,夫妻一体,由你妻子代你发誓也可以!给你最后三分钟时间。” “三分钟后,你要是还不起誓,我们就把孩子带走了!”这人真是磨叽! 三分钟时间很短,眨眨眼就到。张回开始倒计时:“三、二……” 乔新民心一横,起誓就起誓,没什么可怕的。 “我,乔新民发誓……” 与此同时,以为丈夫不会起誓的李慧华急了,相比着孩子被带走的后果,不过是起个誓,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几乎和丈夫的声音一齐说出口:“我,李慧华发誓……” “我保证扶养他长大成人!” “我保证扶养他长大成人!”夫妻俩话音落下。 脸上的笑容刚刚绽开,几道婴儿手腕粗细的闪电瞬息而至,夫妻俩猝不及防一起惨叫着抽搐起来。 继而是轰隆隆的炸雷声,在乔家上空不断轰鸣,吓得小孩子们扑到家长怀里瑟瑟发抖。 再然后是狂风大作,最后是水龙来袭,一口咬向乔家夫妻俩。 众人惊叫起来,有那胆子小的立马闭眼不敢看俩口子的下场。 乔家夫妻俩这是惹怒了老天爷,真的天打雷劈了! 万志刚和王强俩人呆立当场,果然是天打雷劈! 风停了,雷声隐去,只余两口子在湿漉漉的地上抽搐着,紫色电花在俩人身上来回穿梭。 啧,有点惨,不过张回可不同情他们,就当是两口子付出的代价吧。 这下再没人阻拦孩子被带走,包括一直叽叽歪歪的族老。 张回听得真切,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天命不可违,天意如此之类的话。 哼!这通通都是放屁! 床上的婴孩有七个月大小,她检查一下孩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一村子的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一行人抱着孩子越走越远。 至于这招天打雷劈,能不能震慑住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能他们再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会去想自己能否承受住天打雷劈,从而放弃买卖。 告别了万志刚和王强俩人,又委托小李和小张把孩子带回去,张回和肖青泽继续向前。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裕昌市。 平安小区3号楼一单元213室曾经买过一个男娃。 出了舞源市,向西就是裕昌市。一路上风驰电掣,日夜兼程。 第二天下午,他们就进入了裕昌市区。 联系上当地市局后,主管户籍这一块的支队长交代下边的人帮忙看看,然后就急匆匆出去了。 办公室里的几位瞅瞅张回和肖青泽,其中一个吩咐道:“小姜,你帮这两位查一查。” 小姜刚到任没几个月,诚惶诚恐地答应一声,听了肖青泽的要求后,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了起来。 “嗯,这个平安小区一共有两处。”小姜指着屏幕说:“南北各一个。” “北边小区这个业主姓潘,一家四口,一儿一女俩孩子。南边的这个小区里,住的是个单身未婚女性,八成不是你们要找的。” 肖青泽直接拍照,俩人谢过这位小姜同志,从容离去。 两个小区一个在市区北边,一个在市区南边,这一南一北的,真能折腾。 俩人坐上车朝北边驶去,这个北边的平安小区是个老小区。 门口任意出行,没有物业管理,当然就没有保安。 肖青泽开车驶进小区,一直开到3号楼一单元楼下,找了个车位停下。 213室?“是这里?”肖青泽敲门。 很快有人走近,打开猫眼问:“你们是谁?做什么的?” 张回也不废话,证件一掏,门开了。 “快请进!”女人热情地请他们进了屋。 女主人看上去文气秀丽,三十多岁。她倒了两杯茶,客气地招呼着。 张回扫视一圈,室内的桌子上墙壁上都有一家四口的照片。 令她诧异的是,照片中的俩孩子的的确确都是女主人的亲生孩子。 无论是眉眼处的相似程度,还是回溯珠射出的红线。 “孩子们不在家吗?见上一面可以吗?”肖青泽并不清楚,她现在通过照片就能判定是否亲生的,因此对女主人提出请求。 女人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鉴于对他们身份的信赖,还是答应了。 旁边的门打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和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蹦跳着跑出来。 张回尤其注意那个男孩,但只是年龄相同而已,他的确是这家的孩子。 俩人告辞离去,前往那个最不可能的选择。 第188章 平安小区 南边的平安小区,和北边截然不同,这是一个新小区。 出示证件后,保安才同意他们进入小区,并且做了登记。 找到3号楼一单元213室时,张回的神识透过墙壁扫向室内。 通过衣服、洗漱用品、次卧寝室用具等,她判断这是一间单身女性的住所。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家都不符合那本记录本上的信息,孩子究竟在哪? “屋子里没有人。”张回问:“咱们在这儿干等着?还是去外面咖啡店喝杯咖啡?” 肖青泽看看手机,快七点了,他建议道:“先去吃饭吧,咖啡喝多了,你晚上又该睡不着觉了。” 好吧,饭后再过来,希望那时候户主正好在家。 第二次来到小区的时候,保安换了人,他们只得再次出示证件。 好在那213室的户主在家,他们敲门的时候,她正在享用晚饭。 当她听到俩人的来意后,差点没笑岔气:“我说,你们警察收集信息的时候,能不能准确点?” “我单身,还没兴趣当一个伟大的妈妈,更不用说为了传宗接代买一个回来了。” 俩人对视一眼,她说的没错,那孩子不在这里。 离开平安小区时,天色已晚,旅馆里只剩下一间房。 肖青泽尴尬地说:“我们去别家问问。” 吧台的服务员玩笑道:“先生,女朋友得哄着。” “不……”肖青泽耳朵尖发烫,小声反驳道:“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服务员了然地笑了:“那住一间房,更能增进感情!” 张回看看手机,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一分,估计大多数旅馆都没有空房了。 “就这里吧。”她出言打断俩人的话,把身份证掏出来登记一下。 肖青泽晕晕乎乎地跟着张回上了楼,进入房间后,才清醒一点。 张回去洗漱,之后才轮到肖青泽。 洗漱完毕,屋子里安静下来。这是一间大房间,其实有两张床。 肖青泽不好意思地脱掉外套,哧溜一下躲进被子里。 张回盘腿坐在床上:“你睡吧,我修炼。” 肖青泽眸子里的小火苗刷地一下熄灭了,他闭上眼,掩饰住那一抹失望,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并不是他不优秀,而是她没有那颗心。 他极力静下心,思绪反而更加纷飞,她以后会遇上喜欢的人吗?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比他好看一点点? 夜色深沉,朦胧间睡意袭来,他沉沉睡去,身旁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转瞬即逝。 翌日清晨,两人再次踏入本地市局。 小姜同志得知他们无功而返,大为吃惊,这怎么可能呢?市里统计的就是两个平安小区呀。 张回和肖青泽并排站在小姜面前,无声地催促他继续查找。 小姜挎着一张脸,输入密码,打开内部系统。 再次搜索后,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两个小区,小姜同志差点崩溃。 “嗯,你这上面的数据是刚更新过的吧?”肖青泽突然问他。 小姜茫然地点点头,没错啊,数据过一段时间就会更新,怎么了? 张回提醒他:“能找回旧数据吗?” 小姜恍然大悟,手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找到了!”他啪地一声摁下回车键。 他指着屏幕上解释道:“这里,原本也叫平安小区,后来整改过,改名叫幸福小区。” 张回和肖青泽记住地址,和小姜打声招呼,匆匆离开。 幸福小区 看着小区门口的电线杆,上面贴着一张泛白的出租房广告,地址是幸福小区2号楼二单元303室(原平安小区)。 张回哑然失笑,面前的一溜排房子,说是小区,不过是为了好记。其实根本没有物业,没有保安,只有一共五排楼房。 这些楼房陈旧,没有围墙,赤裸裸展露在街道上。 俩人走近这些房子,按照顺序找到了3号楼。嗯,不管从左数还是从右数,它其实都是3号楼。 从一单元楼道上去,大白天,里面却比较黑,楼梯转弯处总是堆积着杂物。 213室门前,肖青泽去敲了门:“有人吗?” “谁呀?”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张回上前交涉:“你好,小朋友,我是警察,来找你的父母。” “爸爸,有人找你!”小丫头头也不回地跑进里屋叫人。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男人站在门口,也不让他们进去,也不说话。 张回他们打量他的同时,那个男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眼前的这个男人,眉型狭长,脸瘦眼圆,嗯……很难形容他的长相。 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不过百,很瘦的一个人。 “什么事?”男人终于开口询问,声音微哑。 张回亮出证件:“能进去说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证件的那一瞬间,瞳孔有一丢丢的放大,随后恢复正常。 “不方便,请警官见谅。”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随意找了个借口,阻止他们进屋。 张回也不坚持,看似不经意地问他:“没事,站在外面也挺好的,你小孩都在家吧?” 男人的嘴角扯动,含糊不清道:“嗯。” “能见见吗?” 男人思考一会儿,勉强同意,朝屋里喊道:“小静出来。” 女孩闻声像兔子一样蹦跳着跑过来,抬头好奇的打量着张回两人。 张回笑着问她:“弟弟不在家吗?” 男人一听,脸色大变阻止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就这一个女儿!” 女孩的眼睫毛长长的,抬头看看脸色不太好看的爸爸,又看看张回。 她眨巴着眼回答道:“爸爸,老师说过不要撒谎,弟弟和妈妈去外婆家了。” 张回夸赞她:“你真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男人的脸色铁青,握住门把手的手指渐渐泛白。 “她小孩,啥也不知道,瞎胡说的,那是我姐家的孩子,放我这里养几天。” 面对张回两人了然的目光,他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张回拿出手机,亮出一张图片,蹲下来问女孩:“看,这是谁?” 男人伸手一把拽住女孩,快速地把她往自己身后一塞,却也没能拦住女孩欢快的喊声:“啊!是弟弟!” “爸爸,我也要照相!”她真的好羡慕那些拍照片的同学,没想到弟弟也拍照了。 “请问这个孩子为什么出现在你家?” 张回笑容一收,把照片往他面前一怼,冷冷地问道。 第189章 追踪调查组 面对张回的质问,男人无力辩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姐家的孩子。” 随后还反问道:“怎么,来我这里走亲戚不行吗?” 张回直接揭穿他的谎言:“走亲戚当然可以,不过你确定这是你家亲戚?” “你家亲戚为什么会和13年被拐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请解释一下。” 男人哑口无言,这突然上门的询问让他措手不及。 “孩子在哪?如果在你姐姐家。”张回挑眉,“请把她的地址告诉我们。” “我……” “你总不会说,你不知道你姐家的地址吧?”张回盯着他的眼睛看。 男人眼底有抹慌乱,不知所措的僵立在那里。 张回用神识查看过,那孩子的确不在室内,估计是出去了。 “别磨蹭!你这一不告诉孩子在哪,二不说出你姐姐家的地址。” “你应该知道,凡是参与收买孩子的,会处以三年以下刑罚……” 男人的身体有着微微的抖动,眼底闪过挣扎和后悔。 “爸爸,我回来了!”一道清脆稚嫩的男童声音,打破了现场的对峙。 男人脸色扭曲,恨不能立刻把小孩塞进一个安全的地方,别出来才好。 张回扭头一看,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上楼来。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上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那男孩正是j市那边传过来的照片上的孩子。 “你们是?”女人踏上楼梯口,疑惑地问他们。 张回再次出示证件,告诉她,他们的来意。 女人噙满笑意的嘴角低垂下来,她一把拉住还在往家里跑的男孩。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家没有你要找的孩子。”她矢口否认。 张回话不多说,直接把手机上的照片调出来让她看。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孩子和13年j市失踪的孩子长得一样?” “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你们不阻拦我带走这孩子,你们夫妻俩可能会免于刑罚。” “二是你们阻拦我带走这孩子,你们夫妻俩将得到三年以下的拘留管制,孩子照旧被我们带走。” “考虑一下你们的女儿吧!”张回退到一边,让女人带着孩子进屋商量。 十来分钟后,夫妻俩终于有了抉择,小男孩被推出门外。 他黑黝黝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会被陌生人带走。 张回安慰他:“小朋友,别害怕,我们是警察,我们会带你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 “你看这张照片。”张回把另一张全家福拿出来。 上面是三岁的他,正站在另一对夫妻俩中间,笑得露出了大白牙。那是他! “这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想不想去见他们?” 小孩懵懂的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 至于这对夫妻会面临什么处罚,就看当地市局的决定。免于处罚不太可能,从轻处罚有很大可能。 张回和肖青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北阳市,安排好小孩后和安于春碰了个面。 安于春见他们完成任务如此完美,心头一个想法逐渐成熟。 大概三四天后,他将张回喊到办公室来。 张回敲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忙着整理要用的卷宗。 “安队,找我有事?”“坐!” “叫你来,是有事交给你!前几天,我特意向上面申请,今上午上面已经批示。” “由你牵头,成立一个追踪调查组,组员由你挑选。对了,现在你这个组里,除了你还有一个组员。” 她讶异的面孔变得平静,这对她来说,是专业对口。 “你不猜猜你的组员是谁?”安于春一挑眉,怎么这么淡定? “是肖青泽吧?”张回淡淡一笑。 “啧,真是没有半分成就感,亏得老肖万分期待和你共事。” “他不该入组的。”张回知道多说无益,肖青泽是个很执着的人,安于春被他说服是早晚的事。 张回带上所有关于拐卖的资料,来到她新的办公室。 肖青泽放下扫帚,用拖把快速收拾好整间办公室的卫生。 “你怎么不喊我一起打扫?”张回抱着资料走进来。 肖青泽擦掉额头上的汗,微笑道:“又不是什么大扫除,我就扫个地,拖个地而已。” 明明已经是副队长,偏偏要在她这里当个组员。 张回红唇微启,想要劝他,一想到这人的执拗,只得放弃。 办公室总面积不大,大概有二十个平方左右,足够用了。 她这个组名额是五个,也就是除了肖青泽,还可以招收四个人。 “目前,这个组只有咱们两个人,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我们组里。” “我们也不能因为组员不够,天天在局里空等,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先筛选资料,然后……” 两人商量了一下,暂定下招人的标准,之后开始工作。 资料很多,每年都有人失踪。年度最高的一次,失踪人数高达九千八百零一人。 这些人中,被拐的人数又占了大多数。 两人行动起来,很快定下了目标。由时间来决定,先去找寻最新立案的这位。 樊亦梦,女,13岁,三天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家住北阳市丰裕区兴华大街116号。 兴华大街,她熟呀!之前没少在那边巡逻。 两人带上女孩的资料,开车驶向兴华大街。 找到她家的时候,正巧她父母都在家。 道明来意,樊母连声道谢,请他们进屋坐。 张回扫过夫妻俩的眉心,红线指向东南方,距离不远。 “请问,你们家在东南方,有什么亲戚,还是她的同学朋友住在那里?”张回直接问道。 夫妻俩思考半天,樊母摇摇头,她平日里工作忙,丈夫照顾家里的时间多一点。 樊父的确对女儿更了解一些,他迟疑地说道:“我记得小梦说她有个同学是住在那边的。” “那你知道她这个同学叫什么吗?” 樊父仔细想了想:“小梦就提过一次,好像叫什么彤。” “好,我知道了,请二位中任一位跟着走一趟,把女儿带回来吧。” 第190章 持续出击 樊家两口子商量了一会儿,樊父同意跟他们一起去。 三人一车朝东南方驶去。樊父抽空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从班主任口中得知,他们班上仅有一个叫邓子彤的女孩,和樊亦梦平日里关系不是太好。 所以在得知樊亦梦失踪后,大家关注的目光根本就没在她身上停留。 班里的那些顽劣分子,班主任想了个遍,就是没怀疑过邓子彤。 有了班主任给的具体信息,车子速度加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邓子彤家。 门响起的时候,邓子彤的父母和弟弟正在吃中午饭。 樊亦梦的爸爸情绪比较激动,他当头冲进邓家,质问道:“邓子彤呢?她把我女儿拐到哪里去了?” 邓父邓母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张回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看红线指向他们身后的卧室,便提出要求。 邓母苦笑:“那是我闺女的房间,自从她十二岁以后,再不允许我们进她的房间。这两天吃饭也是端着食物进去吃。” “我们真不知道你女儿在这里,要是知道肯定通知你。”她诚恳地朝樊父道歉。 没错,女儿这两天的诡异行动,他们夫妻俩有所察觉,不过根本没往女儿收留同学那方面想。 “彤彤,妈给你买了烤鸭,你要不要出来吃?”邓母去敲门,喊女儿出来。 两分钟后,邓子彤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等会再吃。” 张回的神识透墙而入,两个女孩坐在电脑桌前,嘻嘻哈哈地谈论着剧情。 其中一个长头发女孩眉心顶着红线,那自然是樊亦梦了。 看她安然无恙,张回松了口气,这个应该只是吓唬吓唬父母,不是被拐就好。 见邓母没有骗女儿开门,张回上前敲门:“你好,彤彤,我是市局的张回,樊家父母已报警,请你转告樊亦梦。” “什么?你爸妈报警了!他们会不会抓我?” “哎呀,我不知道,怎么办?” 俩小姑娘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我说……”张回再敲门,引起两人注意:“樊亦梦,你出来跟着你爸妈回家,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彤彤,你想一想,樊亦梦的父母要是找你父母要人,你父母该怎么办?” “小梦,对不起……”邓子彤不想父母为难,可也不想好朋友出走失败。 樊亦梦咬着嘴唇,低着头不说话,耳边听见邓子彤打开房门,这才抬头看向门口。 “回家!”父亲熟悉的声音传来,樊亦梦知道不能违抗,不情不愿地起身出门。 告别了邓子彤一家,樊家父女坐着肖青泽开的车,赶回自己家。 “爸,我真的不喜欢黄叔叔给我补课,你能不能不要再让他来家里?” 沉默了许久后,樊亦梦终于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樊父立刻反驳道:“你要是成绩好,我用得着请我同学来给你补课?” “一节课要一百块钱呢,他可是很出名的,据说凡是他补过课的学生,全都考上了大学。” “我这要不是和他是同学,根本轮不到你!” 樊亦梦无力地低下头,粉嫩的下嘴唇被咬出深深的痕迹。 张回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问道:“樊同志,小梦是因为抗拒补课才离家出走的吗?” 樊父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想到,为什么女儿会抗拒补课? “小梦,你是不想补课?还是不想让你爸的同学黄叔叔给你补课?”她在黄叔叔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樊亦梦讶然抬起头,正对上张回从后视镜里投射来的目光,她回想上次补课时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车子很快停在樊家门口,樊母正在门口等着。樊亦梦一下车就被樊母在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这个臭丫头,妈妈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工作,连觉都睡不好,你还给我离家出走,真是没良心!” 樊父没注意到女儿眼角的泪,转身朝张回和肖青泽连声道谢。 樊亦梦满心委屈,任凭樊母在她身后喊着,让她说声谢谢都不回头,一头冲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哭了。 樊母尴尬地对张回说道:“不好意思,这丫头叛逆期。” 张回一挑眉:“叛逆期没看出来,反倒觉得给她补课那老师有问题。” 樊父不悦地皱眉:“警察同志,你可别乱说,我那老同学是个很有名气的老师。要不是有同学关系,可轮不到我们家梦梦。” 樊母心里一紧,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樊那同学才上门补课一次,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夫妻俩就这一个女儿,日常学习要求比较严格。 自从女儿上了中学后,数学成绩一直不是很好。正好老樊打听到,他的同学黄志玮是数学这一科出名的老师。 于是又是上门拜访,又是请吃饭,终于让黄志玮答应来给女儿补课。 难道请错了不成?梦梦之前是提出过不想补课,可是为什么?思来想去,她心头乱糟糟的。 张回也不想自己污蔑一个好人,耸耸肩道:“我也是猜测,问你们的女儿。对了,最好弄清楚之后,再补课也不迟,免得后悔。” 离开樊家,肖青泽问她:“那要是樊亦梦还是被她爸妈逼着去补课,怎么办?” 张回一边看资料一边随口道:“不会的,我看樊家夫妻俩很疼她,毕竟就这一个孩子,他们一定会问清楚。” “走吧,下一个是住在十中附近的曹俊,报警说他儿子丢了。他儿子叫曹景硕,今年五岁。” “好嘞,走起!” 十中全名北阳市第十中学,全市排名第五,算得上一所好学校,周围不少住宅区都打着学区房的旗号,卖的是盆满钵满。 曹俊家是老房子,是学区房没错,可是房子实在太老旧了。为了这个房子,妻子没少和他吵架。 他妻子朱红认为正因为是学区房,卖起来才值点钱,要不然谁也不傻,买个老房子做甚? 可曹俊认为房子不能卖,儿子得用啊。虽然他儿子才五岁。 两口子为了这房子,一度折腾得到了分居两地的地步。 第191章 失踪案变绑架案? 张回和肖青泽赶到十中附近的小区时,曹俊再次和妻子朱红产生争执。 “你以后就守着这破房子过吧!”啪的一声,大门被甩开,随即又被狠狠关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抹着泪走了出来。 张回迎了上去:“你好,请问你是朱红女士吗?” 朱红擦泪的手一顿,含着晶莹泪水的大眼瞅着她问:“我是,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为你儿子失踪一案而来。” 朱红眸底升起一抹希望,旋即惊慌失措道:“我没报警,你们怎么来了?” 张回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朱红哀求道:“求求你们,帮帮我!” 十个小时前,她去超凡幼儿园接儿子放学。到了幼儿园,老师说已经接走了。 她刚开始以为是曹俊接走的,后来打电话一问,并不是。接着有人匿名给她发了条短信。 短信中提出两个要求,一不能报警,二筹集五十万,只给他们三天时间。做到这两点后,再说交易地点和时间。 朱红吓得魂飞魄散,飞速找曹俊商量卖房子。他们小两口积蓄不多,只有卖掉老房子,才有可能救出儿子。 可曹俊像是着了魔,任凭朱红怎么劝,他就是说什么也不答应卖房子。 张回看了朱红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和她说的一样。没想到失踪案会变成绑架勒索案,这倒是让人始料未及。 可是谁报的案?曹俊两口子为了儿子的安全不可能报案,是幼儿园老师?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尽快找到孩子最重要。 绑匪一定在暗中监视着曹俊两口子,为了孩子的安全,他们两口子肯定不能,同往日张回办追踪案一样,正大光明地坐警车去追寻孩子。 张回扫过她眉心红线的指向,当机立断,吩咐朱红找来孩子平时常穿的衣服,决定用寻踪鹤来找孩子。 并交代朱红照旧和曹俊呆在屋里,装作吵架来迷惑绑匪。 衣服到手后,张回和肖青泽快速地离开这里,以免打草惊蛇。 寻踪鹤嗅过小孩衣服,展翅飞向远方。 肖青泽提速跟了上去,他们赶时间,在保证车子安全的同时,也顾不上自身舒适问题了。 茫茫车流中,肖青泽驾驶着车子,像一条小鱼一样来回穿梭,惹来不少司机破口大骂。 待看清车身标志时,又都闭上了嘴巴,郁闷地从车窗处缩回了脑袋。 纸鹤一路飞向西边,张回遥遥看见它在一处窗户口徘徊不定,然后飞了回来。 她看得真切,那是一处居民楼。纸鹤停留的地方是四楼西户窗口。 没想到,绑匪离曹俊家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俩人把车子停远些,然后悄摸地上楼靠近西户。 踏上三楼时,张回在一处角落站定,肖青泽自觉的屏气凝神。张回放出神识向上边房屋扫过。 楼上客厅里,一个小男孩抱着冰淇淋舔得正欢。 张回看过照片,这孩子是曹俊和朱红两口子的儿子曹景硕没错。 只是看这情形,曹景硕一点被绑架的迹象也没有。 “壮壮,还想吃什么,就对姑姑说,姑姑一定给你做,不会做就去买!”厨房里走出来一名三十来岁的女子。 她满脸笑意的对曹景硕说话,曹景硕舔舔嘴唇:“谢谢姑姑!我妈平常都不舍得给我买,还是姑姑好!” “那是壮壮聪明,知道和姑姑打配合,要不然幼儿园老师可不让你出来。” 张回给朱红打过去电话,询问曹景硕姑姑的事情。 朱红愣怔了许久,才说道曹俊的确有个亲姐姐,小时候被他妈送到自己兄弟家,也就是曹俊的舅舅家寄养。 后来干脆过继给了舅家,从此以后亲姐弟变成了表姐弟。 两姐弟之间走动的并不频繁,曹俊爸妈去世以后,除非必要,两家都互不上门。 一个月前,曹俊姐姐徐丽突然来家里,目的就在于这套学区房,她想买下来。 不过被曹俊拒绝了,他想为儿子保留,而且徐丽家的孩子已经上了中学,并不需要这套房子。 徐丽被拒绝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曹家。 现在看来,她走了另一条道路,一条危险的路。 四楼房间里 徐丽接到一通电话:“喂?” “放心,曹俊肯定会卖掉房子,选择儿子。” “到时候,你安排人出面以最低价买下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这套房子,张回挺奇怪的,学区房这么重要吗?那么多学生没有学区房,不也照常上课了? 再一个据朱红透露,徐丽家并不需要这套学区房,他们以最低价拿下,要转手卖掉挣钱吗? 张回想到这里,把这些信息告诉肖青泽,肖青泽给在户籍室的同事打去了电话,询问学区房大概的价位。 当得知这些老房子的价格都在二百万往上时,张回也有点懵,就这绿化和品质,好意思要二百万? 也就是说徐丽以五十万的价格接手后,最少也能挣个一百五十万。这似乎值得她冒一次险。 只是遇上他们俩,一切都是妄想! 张回敲门,徐丽警惕地问:“谁?” “我们是十三中的老师,今天来家访。” 听到是儿子学校的老师,徐丽忙开门接待客人。 随即被肖青泽一举拿下,曹景硕嘴里的调羹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张回忙安抚他:“你妈妈要我来接你回家。” “走吧,她答应给你买烤肠和饮料。” “真的?”小吃货一枚无疑了,曹景硕像炮弹一样冲出姑姑家。 后续调查,张回交给了安于春。没有耽搁时间,她和肖青泽又打开下一份资料。 这份资料上显示,失踪的是个刚满月的婴儿,男孩。 五个月前,息宁县下的文星村,村民杨义威,为儿子杨钰举办满月宴后,发现儿子不见了。 家里人急疯了,找遍了整个村庄,也没有找到孩子。 报警后,警察同志询问了全村的人,并没有发现陌生人来过,可以说毫无线索。 “走,我们去文星村!” 第192章 伪装 到达文星村,他们找到村长带路,去了杨义威家。 杨义威的妻子苏茹知道他们的来意后,激动得泪流满面,她用哀求的目光盯着张回:“求警官帮忙,我儿子他才半岁大……” “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回孩子。”张回扫视过她的眉心红线,颜色鲜艳,孩子没事。 根据母子俩之间的红线显示,距离并不远。估计孩子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这是灯下黑啊! 在取得杨义威和苏茹的意见后,俩人一致决定跟着张回去寻找儿子。 车行不过三公里,拐过一道弯,红线直直没入前面路边的村庄。 肖青泽停下车,几人朝村里走去。 有村民认出杨义威夫妇,诧异地问他们:“杨老三,你们两口子到我们村做什么?走亲戚?” 杨义威敷衍地点点头,随着张回的步伐,和妻子继续往村里走去。 他们杨家有个表亲在这个村里,一直有来往,他儿子满月宴时,他表亲也去给孩子上过礼。 没走几步,杨义威发现这路线好生熟悉,是去表亲家的路。 等真正站在表亲家门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麻了。 苏茹在看清来开门的人是谁后,也惊呆了。表亲家她没来过,倒是杨义威的表亲去看过她,她认得。 “表哥,你和嫂子找我有事?”李树强惊讶地问他们。 杨义威把目光投向张回,想知道她为什么带着自己来到表亲家里。 李树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对陌生的男女,他上下打量着两人,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表哥的来意。 张回的神识穿过墙壁,落在室内哄孩子睡觉的女人身上。 杨义威和苏茹两人的眉心红线与床上孩子的眉心红线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v字。 “你们的儿子杨钰就在这个屋子里。”张回感受到几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义威苏茹以及李树强三人懵逼震惊中…… 这每个字他们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不认识了? “不可能!”李树强率先回过神来,反驳道:“屋子里是我儿子!” 杨义威恍惚道:“警官,你……找错了吧?这是我表亲家。” 苏茹干脆利索道:“错不错的,看看就知道了,咱儿子屁股上有个云朵状的胎记!” 说完她越过李树强,昂头朝屋里走去。 李树强目送着她的背影进屋,心里忐忑起来,他记得儿子屁股上是有块黑色胎记,什么形状倒不记得。 一行人陆续进屋,李树强跑得没有杨义威快,只能祈祷表嫂子别吓着孩子。 孩子小,看不出像谁。李树强的媳妇刚要阻拦,杨义威挡在了她身前。 苏茹轻轻掀开小孩身上的铺盖,扒下裤子,孩子白净的屁股蛋上,那里一片云朵似的胎记赫然在目。 苏茹哭着给孩子穿上裤子,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孩子被抱得太紧不舒服地哼唧两声。 杨义威怒目直视着李树强,这会子什么表亲他也不认了!儿子在他家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五个月前,偷走他儿子正是他的表亲! 怪不得警察找了几圈子也没找到人,村里的大爷大妈们也说没有外人出入。 这他娘的当然不是外人,是熟人作案。 李树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他儿子小强,是杨义威的儿子杨钰? 谁来告诉他,他精心呵护了五个月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杨义威的儿子? “请问,你儿子出生时,你在现场吗?”张回盯着李树强的媳妇,问向李树强。 李树强一呆,回想过往细节,喃喃自语道:“没有,那天三哥家孩子满月,我去上礼。回来后,我媳妇抱着孩子说她生了。” “那你的媳妇没告诉你,她在哪生的孩子?” 李树强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他只顾得高兴,别的什么也没问。 他媳妇丁春兰答应嫁给他以后,他干起活特有劲儿。 虽然春兰说她身子不好,不喜欢让他靠近,不过他只要有媳妇就成。 之后,有一天春兰突然说她怀孕了,他都高兴疯了。 他父母早逝,娶妻生子一直是他的梦想,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实现了。 再后来,春兰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村里人都说是双胞胎,他更加疼爱媳妇,什么都不让她干。 直到五个月前,他从文星村杨家回来,春兰不在家。 他担心得要命,正要去找,春兰抱着孩子回来,说是已经生了。 丁春兰的肩膀瑟缩着,像是很害怕警察的模样,头一直低垂着没看他们一眼。 她一副心虚的样子,任凭苏茹哭着打骂她,一言不发。 李树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自己的妻子抱走了表哥家的孩子。 当时知道表哥家孩子丢了之后,他还暗自祈祷过,并且庆幸自家孩子没事。 谁曾想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媳妇?这让他如何面对父母的在天之灵? 向来老实本分的他,怒视着媳妇的背影,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张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丁春兰的表现太不正常了,没有反驳,没有抱歉,更没有说出这样做的理由。 事实上就算她不能生育,李树强的爸妈早逝,也没人催她生娃。 她大可以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完全没必要冒着风险去抱走别人家的孩子。 “表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真不知道……”李树强苍白无力的解释着。 张回冲肖青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这个看似平凡的妇女。 杨义威见李树强解释不清,他媳妇为什么要抱走他杨家的孩子,也不打算听了,大不了以后不再走动就是,全当没有这门亲戚! 他喊妻子抱好孩子,打算离开李家。 李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体形壮硕的女人闯了进来,破口大骂道:“丁春兰,你个贱人,是不是薅我家葱了?” 她说着跑过来,一把揪住丁春兰的衣领子。 猝不及防之下,瘦弱的丁春兰被她轻易地拽到了院子里,啪啪两巴掌打红了丁春兰的脸。 李树强哎呀一声,想要上前去阻拦,又碍于她是女人,不好上手,只急得在一旁不停劝阻。 谁知越是这样,女人打得越厉害。丁春兰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只是碍于警察在这里没走,不好发作。 不知不觉中,李家院门外围上了一群人。 大家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指指点点说着八卦。 嘶啦一声,丁春兰的衣服被她粗暴的扯破,从肩头撕裂到衣摆,露出里面的小衣来。 丁春兰尖叫一声,捂住破烂的衣服,李树强恼怒的脱下自个儿的衣服,给媳妇披上去。 可就算她的动作再快,人群里也有眼尖的人。 “你看见没?她平的!” “比打谷场还平!” 第193章 真实身份 “够了!苟大嫂,春兰到底有没有薅你家葱,你心里有数!” 李树强实在是烦透了,这个时候还来火上浇油,是嫌他家不够乱吗? 苟大嫂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叫嚷道:“那谁知道呢,反正我家葱少了!” 围观众人看看她的波澜壮阔,再看看丁春兰的一马平川,议论声愈发嘈杂。 张回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场闹剧,目光落在丁春兰身上。 她侧头对肖青泽说:“带上丁春兰,咱们走!” 肖青泽上前抓住丁春兰胳膊,送上一副银手环。 李树强不敢阻拦,只能颓然抱头蹲在墙角处难过,他的家没了。 “妈呀!这是咋了?” “她犯事了?” “看不出来呀,一个小媳妇能有啥错?” 杨义威难掩心中愤怒,大声呼喝道:“她抱走我家小孩,充当自家儿子!她是个人贩子!” “什么?人贩子!天打雷劈的人贩子!” “李树强媳妇是人贩子?” 这个消息如同飓风似的刮遍了周围几个村子,一时间众说纷纭。 回到市局,丁春兰被带进审讯室询问。 任凭参与询问的老警察怎么询问,她都是一言不发。 张回觉得她身上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绝不可能只这一件抱走小孩的事。 她推开门,打算帮把手。在丁春兰愕然的注视下,素手一扬。 丁春兰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光,随后就像中了邪似的,问啥答啥。 “姓名?” “崔旺财。” 他娘的,丁春兰竟是个假名!只是她这真名听着怪怪的,像个男人名。 听到这里,审讯室外面的众人心里不停嘀咕着。 而里面参加主审的二位经过的事多了,见怪不怪地照旧问着话。 “性别?” “男!” 啥?肖青泽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个男的?李树强是不是傻?媳妇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 审讯室里,崔旺财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秘密吐露得干干净净。 在嫁给李树强之前,他就是个男的人贩子!一直活跃在百岁县和沁阳县一带。 几年前,沁阳县牛角山山脚下,有人买地盖度假酒店,结果挖出了一座古墓。 市里连夜组织人去抢救墓葬内陪葬品,结果还是慢了一步,盗墓贼们把里面洗劫一空。 上面当即下令严查严办,由盗墓贼引起的这场火逐渐波及到了其他黑色行业。 崔旺财在和一个做地下生意的朋友闲聊中,受到启发。 他朋友开玩笑说,还是你方便,身材瘦小,扮成个女的,保证警察发现不了。 后来崔旺财见势不对,果真打扮成女的,避到乡下,居住在离老家不远的村子里。 他曾改名为刘桂枝,嫁给当地村民莫连旺为妻,以各种借口拖延不和对方同房,实在瞒不下去,就连夜跑路。 流浪一段时间后,在文坝村定居,以孤女自居,改名叫丁春兰。之后嫁给了李树强。 李树强父母早逝,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夫妻生活,自以为每天睡在一起就是夫妻,就会有娃娃。 崔旺财就此在文坝村安定下来,可时间长了,村里总有些长舌妇八卦他不会生育,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为了能安稳地过下去,崔旺财干脆做回老本行,一边假装怀孕,一边搜寻周遭信息。 正巧杨义威和李树强是表亲,从李树强嘴里得知,杨义威的媳妇苏茹已生产,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以肚子不舒服的名义留在家里,李树强前脚刚走去杨义威家,他后脚就跟上去。 趁杨家一众宾客热闹庆祝,沉浸在喜悦中,苏茹身体虚弱沉睡时,潜进屋里抱走了杨钰,充当自己的儿子,取名李旺,小名小强。 事情真相大白,这个崔旺财之前经手过五六起拐卖案,可他愣是一个也没记住。 据他交代,他刻意让自己遗忘这些被拐儿童的去向,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愧疚感。 久而久之,脑子里真的一片模糊,特别是在乡下这些年,一味的躲藏。 也不知是不是装扮成女人后,胆子变小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胆战心惊。 真话符下,没有虚假,张回确认他是真的忘记了,那些被他拐卖的妇女儿童的去向。 这时间地点去向都不明确,让张回他们无从着手追踪。 肖青泽气得差点爆粗口,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怎么就像蟑螂似的打不死呢? 这起男扮女装躲避追捕的案子,瞬息引起了大众轰动。 有的骂崔旺财是个天都不收的玩意儿,该千刀万剐才是。 有的同情李树强,可怜他父母早逝,无人教他,以至于受人蒙骗,男女都分不清楚。 还有少数抱怨那些抓捕盗墓贼的,你搂草打兔子,至少把兔子逮住呀!这又让他嚯嚯了一个孩子。 消息传到沁阳县时,引起了当地主追抓捕案子的队长叶不凡的注意。 思考再三后,他打了个电话,联系上了安于春。 安于春把张回和肖青泽喊来,吩咐他们去沁阳县,协助叶不凡完成任务。 市区距离沁阳县大概二百多公里,肖青泽开车约三个小时,到达了沁阳县警局。 叶不凡年约三十上下,身材健硕,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简单寒暄几句,叶不凡诚恳的请求帮助:“是这样的,上个星期,队里把盯了很长时间的一个盗墓贼抓了。 “之前世面上流通的陪葬品都经过他的手,我们认为他偷盗了一个新的墓葬群。” “可是他拒不承认,听说你们能够撬开这些人的嘴,我就想请你们来帮帮忙。” “文物专家经过辨认,认定这是个起码君侯级别的墓葬,非常具有研究意义。” “所以一直催促我们,问出墓葬的具体位置。可是……”他摊开手,表示审讯没有结果。 张回和肖青泽对视一眼,这真话符又要派上用场了。 叶不凡去办理了一些手续,再次提审盗墓贼。 张回刚一踏进审讯室,手腕上的珠子猛烈地跳动起来,欢欣雀跃,像是遇见了多年未见的亲人那般活跃。 她低头看了一眼,这五颗别人看不到的回溯珠,平日里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她的手腕上,吸收功德,反哺灵气给她,供她修炼。 上次这般活跃还是因为遇到了第五颗珠子,难道是六珠出现? 想到这里,张回平静的心湖荡起了涟漪。 第194章 陪葬品六珠现 张回放出神识,如x光般扫过面前人全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纤毫毕现。 很快,她在男人胸口处发现一颗灰扑扑的木珠。 它装在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里,挂在男人脖子上。 当她的神识扫描到珠子时,这颗珠子猛地震动一下,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激动不已。 前五颗珠子都是她用血激活后,才开启灵智,而这颗珠子有点不凡,居然还保留着一丝灵智,回应她。 张回淡定一笑,和肖青泽落座,开始询问,不,应该说是开始记录。 坐在椅子上被拷着双手的男人,心底一突,这次来的人不一般啊! 她掐诀扬符,半空中有细微白光闪过,男人清澈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 “姓名?” “张兴国。” “性别?年龄?” 张兴国的内心深处涌出巨大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 身上的冷汗一股股地顺着额头、脊背往下流。 他的意识像分裂成两半似的,一边拼命地下着命令阻止,一边顺从对方,让嘴巴一五一十地道出他的过往和现在。 审讯室窗外,监控设备前,叶不凡和自家队员陷入沉思,这是审讯?确定不是自首? 四十分钟后,厚厚的一沓子记录本,送到叶不凡的案桌上。 翻看着那条关于君侯墓的消息,叶不凡眼底爆出惊喜,他抬头看向张回和肖青泽两人:“谢谢!太谢谢你们了!” “先别谢我,我也有事请你帮忙。”张回认真看他。 叶不凡爽快地开口:“什么事?尽管说!” “张兴国身上有一件我的东西,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如果有必要,我要去一趟君侯墓。” 回溯珠的原材料是她父母找来,由师傅炼制而成,说是祖辈传下来的也没错。 再一个,她怀疑君侯墓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珠子。 她觉得必须再用真话符询问张兴国,确定他脖子上木珠的来源再做决定。 叶不凡沉吟片刻:“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吗?” “那是一颗木珠,我可以证明,那是我的东西。”张回想起六珠的灵智,一口答应。 三人一起进入审讯室,张兴国头也不抬,被掏空的他,无力反抗,绝望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张回手一扬起,真话符以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紧紧贴在张兴国的额头,随即闪过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叶队,在他脖子上有个荷包,木珠就在里面。” 叶不凡取下张兴国脖子上挂的荷包,里面果然有一颗灰扑扑的木珠。 他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值得传世的珍宝。 张回抬起手腕,五颗珠兴奋地溢出一丝耀眼的白色光芒。 与此同时,叶不凡手心的六珠,原本灰扑扑的外表,慢慢地笼上一层朦胧的白光。 之后它像等不及似的,蹦哒着试探性地跳了几跳。 倏忽之间,朝张回的手腕飞了过来,滴溜溜地围着手腕转了几圈,兴尽才在她的手心躺平休息。 这一连串的表现,谁见了都明白这颗珠子的主人是谁,除非他是瞎子。 叶不凡吞了一口口水,感觉打开了新世界,这世上真的有这般奇妙之事! “张兴国,你脖子上的这颗木珠,从何而来?” “在墓里得来的。”张兴国再次陷入梦魇。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他察觉到自己所有的秘密已泄露,干脆不再反抗,问什么回答什么。 这颗木珠,就是他在君侯墓中所得,当时被墓主人紧握在手心。 他本来以为墓主人手心握的不是极品玉,也应该是其他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只是一颗灰扑扑的木质珠子。 他气得把珠子一用力给扔了出去,按理说,这珠子是木质的,历经千年之久,碰上墙壁必碎无疑。 可是他却突然发现,珠子安然无恙的落在他面前的地上。 他不信邪,又使劲往地上掷去,结果还是一样。他分别又用火烧、油炸、刀劈、锤砸等方法,木珠依旧分毫未损。 张兴国这才相信墓主人手中握的这颗木珠不是凡品,只是自己没有找到它的用途,故而挂在脖子上,全当辟邪物品来用。 听了张兴国一番话,确定木珠在墓中出现过,张回坚定了要去君侯墓走一趟的决心。 张兴国没发现其他珠子,是因为他毕竟是普通人。 张回相信自己要是去了,肯定有所收获,如果其他三珠都在君侯墓的话。 经过协商,张回和肖青泽,还有叶不凡队里的人第一批进入君侯墓,专家们和维护人员第二批进入。 君侯墓位于沁阳县以北的岭西村外的半山腰处,叶不凡已派人连夜赶去保护。 到达目的地后,岭西村的村民探头探脑地往山上看,好奇这是出了什么事,不过没人为他们解惑。 一行人带上诸多户外用品,快速地朝山上移动。 都是练过的,没一个人掉队,十几分钟后,张肖等人和叶不凡先前派出的人汇合在一起。 观察地形后,叶不凡叹道:“难怪当地村民没发现,谁能想到这入口是在悬崖底下呀。” 没错,这君侯墓的入口在一处矮崖下,入口处还有浓密的灌木丛遮挡。 据张兴国说,偶然间,他从岭西村一村民手里,发现一枚木简。 恍惚觉得那上面刻的铭文有些熟悉,于是出钱买下来,秘密找到行内专业人士,最终确定是陪葬的铭文,而且是君侯规格。 几经周转,他才发现了这个君侯墓,费了老鼻子劲,取得不少好东西。 他精心算计着,分批出手了盗来的陪葬品。 谁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叶不凡的监视下,最终落得现在这步田地,也是罪有应得。 张回站在入口处边缘,等待肖青泽和叶不凡他们带队清扫障碍物。 神识透过灌木丛,里面黑乎乎的,一条宽约一米的土路朝前方延伸。 张回能清晰的看到山洞内壁上,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再往前去,神识受限,她不得不收回神识,也就是说这条土路已经超过了五十米。 第195章 古墓探秘(上) 清除障碍,张回打头进入甬道,肖青泽和叶不凡紧随其后。 自古以来,为了防止被偷家,墓主人往往会设置各种机关,来预防自己死后的居所被盗墓贼光临。 大多数机关以木、石等催动激发,百年千年后,多数已经失效。不过,以防万一,张回时刻保持着警惕。 黑暗的甬道此时亮如白昼,队员们手持照明工具,稳步前进。 这条甬道宽约一米,高约两米,两边山壁上有雕琢的痕迹,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分辨不出什么内容。 一行人逐渐深入地下,张回领着众人转了几个圈后,总算从神识中探查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扇高大的石门。 这石门约三米高,宽两米,用料考究,气势磅礴。 队员们上前试图推开这扇门,却徒劳无功,预计石门重量在一吨左右。 叶不凡凑前细看,石门上雕刻着一些不知名的纹路,看的久了竟然有些头晕。 他不敢再看,连忙闭上眼睛,提醒其他人。 “哎哟!谁咬我!”身后其中一名队员突然惊叫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一只小小的灰色蜘蛛慢慢悠悠地顺着蛛网,在大家伙的注视下爬上洞顶迅速遁走。 张回倏然色变,她认出那是修真界有名的毒虫幽冥蛛,此物最出名的不是它的毒。 被咬者刚开始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轻微疼痛,可能只持续几秒。然后就会完全忽略掉,幽冥蛛往其体内注入的毒素。 等察觉到不对劲时,受害者往往已经内脏消融,一命呜呼了。 “哈哈哈……” “齐远,你也忒胆小了!连蜘蛛都害怕!哈哈!” “还是一只未成年的!哈哈哈!” 这一幕逗乐了其他队员,大家纷纷嘲笑齐远的胆子比针尖还小。 齐远笑骂着回怼了几句,还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张回小脸紧绷,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急切问道:“哪里被咬了?” 肖青泽见她脸色不对,忙靠近这边,还有叶不凡,也跟着走过来。 其他队员止住笑声,不明白她在急什么。 齐远挠挠头,鉴于之前这美女神一般的审讯手法,老实回答:“脖子上。”他一歪脖子,露出伤口让大家看。 有兄弟举起照明工具往他脖子上照去,齐远的脖子上有个小小的红点,并不起眼。 张回面无表情地接过肖青泽递来的小型急救箱,从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消过毒后,手起刀落。 她围着那不起眼的小红点,小心地深入肌肉切了一个○圈。 众人不自觉地屏气凝神,注视着她的动作,直觉告诉他们,这只蜘蛛很可能有毒。 张回放出神识,小心避开血管,她能清楚看到那红点其实是幽冥蛛留下的一根细长的刺。 而此时那根刺正在缓慢而有序地往人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毒素。 她不能硬拔,这根刺原本很硬很锋利,进入人体后,迅速变得又软又脆。 张回只得挖了个小小的洞,把这根刺连同周围的血肉一起挖出来。 至于已经注入体内的轻微毒素,她渡入灵气,很快就清除掉。 “这个不是普通的蜘蛛,它叫幽冥蛛,带有致命毒刺。一旦被咬,不知不觉间就会被刺中的毒素,消融内脏,一命呜呼!” “大家小心前进,有谁中招了,及时告诉我,让我来处理。” 张回的一番话让大家伙收起了出来探险游玩的心态,警惕地盯着四周。 张回搞不懂修真界的幽冥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望着石门上的纹路若有所思。 叶不凡心有余悸,这还没有正式进入墓室,就差点遭殃,凶险程度出乎他的意料。 “这扇门这么重,怎么打开?”有队员提出问题。其他尝试过的队员也纷纷附和。 “那张兴国怎么打开的?他还顺利的把陪葬品运出去了。”叶不凡自言自语道。 张回莞尔一笑:“打开这扇门不难,这里有个机关。” 她走上前,往右手边墙壁上某一处按了下去。 沉重的石门缓慢地向左边退去,像是一扇推拉门被人缓慢推开似的。 队员们瞪大眼睛,看着这惊奇的一幕。 像他们这些人平常里做事,从来都是大开大合,真刀实枪地干,这不是人间的玩意儿还真没接触过。 门后是一片黑暗,未知的前路等着他们这群陌生人踏入。 “大家不要怕,那幽冥蛛虽然剧毒,不过因其特性数量极为稀少。像张兴国,他就没有被咬。” “另外我还得提醒大家一句,张兴国是盗墓贼,他对墓里这些玩意儿,哪些能碰,哪些不能碰,相当熟悉。” “所以他才能顺利脱身,你们没有接触过这一行,请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叶不凡望着面前这五六个年轻队员,他们将接受严峻的考验。 “有谁想退出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队员们沉默片刻,谁也没有退出。 众人跟着张回走进这未知的地下世界。 队员手中的灯具照射出的冷光,照亮了一小片范围。 张回的神识穿过黑暗,扫向远方,这个未知的墓葬群庞大而死寂,整体以回字型呈现。 她一一扫视过主墓室周遭的小墓室,那是墓主人死后也想享受的福利,被他带到了地下。 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更多的事物映入眼帘。 造型各异的陶俑、磅礴宏大的车马队、描绘着精美图案的陶瓷制品,还有许多金器、玉器、青铜器等。 陪葬品数量之庞大让人难以想象,相信不久的将来,这座古墓挖掘出来,会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接下来的这段路程,没有出现任何危险。 众人在沉默中警惕地朝主墓室走去。 张回一边走一边想,墓门上熟悉的纹路以及幽冥蛛,还有她手上的回溯珠。 这些都是修真界才有的,这是不是说明过去的历史长河中,曾经也有修真界的人来过这个世界? 张回抬起手腕,五道莹润白光袅袅升起,六珠虽保有一丝灵智,灵力却不足以支撑它感应其他回溯珠。 莹莹白光下,宏伟的主墓室大门完整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第196章 古墓探秘(下) 主墓室大门上的纹路比之前的更加繁杂,叶不凡看了一眼,连忙移开目光。 肖青泽同样眼晕,不过他多看了一秒,察觉到上面的纹路好似有什么规律。 他问道:“张回,这门上的纹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回颇感意外地看他,没想到他可以灵敏地察觉到,这些纹路的异样。 “没错,这些纹路我师傅称之为阵纹,是阵法师在墓室大门上刻制的。目的自然是阻止盗墓贼进入主墓室。” “这扇门不同于其他墓门,它不是机械类机关,使用的是阵法封闭。” 肖青泽眸底溢出一抹笑意,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我想,你肯定会破开这阵法,对吧?” “是啊,真巧,我师傅教过我。”张回冲他抱歉一笑:“但是我只学过皮毛,不知道能不能打开这扇门?” “你试试!” 张回颔首,她上前一步,用神识去描绘阵纹的脉络。 眉心微凉,那是她接触到了阵纹中心,给予的触感。 金黄色的麦浪上空,清爽的微风吹过阵法师修长的指尖。 凛冬散尽,回暖的大地迎来了早归的候鸟,叽叽喳喳的围绕着阵法师鸣叫。 热烈的灿阳,放射出万丈光芒,照亮了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除了人心。 冬雪降临,凌厉的寒风如刀一般刮过面颊,刺痛感传来,阵法师颤抖的手拂过苍老的脸。 这世界是个末法时代,没有灵力谈何修炼?尽管阵法师拼尽全力维护自身,却也抵不过时间的损耗。 最终也沦落到了身死道消的地步。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使用师门秘法,将灵魂放置在一个安全所在。 幽冥蛛是他设置的一个关卡,若是来人身上有修真气息,哪怕只是一丝,幽冥蛛也会现身。 若是普通人来到这里,幽冥蛛根本不会出现,主墓室以外的东西,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唯独主墓室大门上,他设下阵法来防护,一是保护脆弱的灵魂,二是希望来人看在同是修真者的份上,送他入轮回。 他是误入异世的一抹灵魂,终其一生也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后来者若是帮忙,让他带着记忆重修来世,那他墓室内所有陪葬品任君挑选。 张回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思绪。 “怎么样?能不能打开?”叶不凡见她在门口站了老半天,就是不吭声,忍不住问她。 “没问题,你们退开一点。”张回并不打算挑选墓室内的陪葬品,这些俗世的奢华品,对她用处不大。 指尖翻飞,灵气渡入空中画出的符咒,亮白的光芒瞬息之间照耀整个空间。 下一秒,主墓室的大门悄然无声地打开。 等那柔和的光芒淡下,张回率先踏入主墓室,这里没有布置任何机关。 墓主人也就是阵法师,他认为凡是有能力打开主墓室大门的人,绝对是修真者。 设下机关毫无作用,相反要是惹怒来人,反而得不偿失。 她手腕上的回溯珠依旧绽放着莹润白光,照亮了一室黑暗。 她没有感应到其他回溯珠的存在,有些失望。 旋即又想到那盗墓贼张兴国,说是从墓主人手心里取得的六珠……他绝不是从主墓室里找到的。 那么很有可能是从其他墓室获得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周围墓室找一遍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需要把墓主人的灵魂找出来。 根据墓主人在阵法中留下的信息,他用师门秘法把自己灵魂封锁在胸口的秘宝之内。 这样一来她要开棺,才能取得秘宝。可是这又是专家们严厉禁止的,他们只是来探路的,理论上非必要,不能动墓中一分一毫。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了。 “走吧,这里没有危险,我们可以出去了。” 叶不凡相信她的判断,立刻收队准备返回。 张回朝肖青泽使了个眼色,悄悄地和他咬耳朵。 一行人由叶不凡领头朝外面走去,肖青泽张回压阵断后。 离开主墓室的霎那,张回如一缕轻烟,灵巧地躲到门后,目送他们离去。 数十分钟后,众人终于从黑暗中回到光明世界。 一个个如获新生,呼吸着山林中清新的空气,感慨万千。 “咦?”有人眼尖地发现少了一个人。 叶不凡眉头一蹙,正要询问洞口的肖青泽,张回从他身后慢悠悠走出来。 他这才放下心,命令一组留下守护洞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其他人随他返回县局。 一路无话,到了县局,叶不凡再三感谢张回肖青泽的帮忙,客气地送走了他们俩。 回程时,肖青泽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一个劲儿的催她休息,这是认定她这次出去消耗了不少心神。 张回干脆闭上眼,真的休息起来,她的确消耗了一些灵力,不过收获也很大。 张兴国脖子上的木珠是从次一级的墓室里取得的,张回找到的时候,那墓室里的棺椁敞开着,尸骨暴露在空气中。 她不忍其死后尸骨外露,帮忙给合上了棺材盖。 没想到,棺材盖合上的同时,放置棺椁的平台下传来机关的响动声。 三息时间后,棺椁旁边的平台上蓦然升起一个拳头大的盒子,里面是一串璀璨的手链,手链中心是一颗不起眼的木珠。 后来她又快速地找寻了其他墓室,再没有其他发现。 回到北阳市市局,把事情经过报告给安于春,张回就回去休息了。 这一趟沁阳县之行,收获颇丰,六珠七珠相继到手,她得好好修炼一番才是。 设下结界,以防万一。她拿出六珠七珠。 七珠灰扑扑的,没有一丝灵智。张回真搞不懂六珠怎么会保留一丝灵智?七珠反而和其他回溯珠一样。 若是她的父亲羲和真君在此,就会告诉她,这是因为当年他融炼天时木和张回的心头血时,不小心流了一滴血在里面。 天时木后来被张回师傅得到,炼制成回溯珠后,那滴血依托在六珠里生存,历经千年之久,仍保留一丝灵智。 直到遇上张回,血脉相连,灵智唤醒,这才有了之前在沁阳县接近张回的表现。 第197章 学生出走 张回相继在六珠和七珠上滴了一滴血,两颗珠子如同表演一般,互相追逐着,在她手腕上方飞速转动。 须臾之间,两颗珠子速度越转越快,如微型龙卷风似的在她手腕上刮过。 又在下一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回抬起手腕,果然,手腕上又多了两个灰色圆点。 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喂,我是张回。” “知道了。” 接到任务通知,张回迅速和肖青泽联系,赶赴现场——市重点中学第六初级中学。 监控室里,三五班的班主任秦老师,指着屏幕上穿着校服的男孩:“这就是刘文君,平时学习成绩中上。” “不爱说话,是个老实孩子。昨天是周日,下午五点回校。今天早上早自习没上,后来发现他失踪了。” 张回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三十一分。这么晚了,刘文君出宿舍,没人注意? 主管宿舍的张阿姨红着眼睛:“我昨天晚上吃坏肚子,去了好几趟厕所。” 刘文君失踪是事实,她失责也是事实,无法推脱也不能辩解。 “张老师,你别急,我想问一下……”肖青泽忙安抚她的情绪。 张回通过询问秦老师,确认刘文君已经消失九个小时左右。 此时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找到孩子最为关键。 拿到刘文君放在宿舍的衣服,张回摸出纸鹤,注入灵气,纸鹤拍打着薄如蝉翼的翅膀,嗅了嗅衣服,缓缓升空高飞。 在两位老师瞠目结舌的余光中,张回和肖青泽追着纸鹤而去。 寻踪鹤出了学校大门,往左手边道路飞去。它飞得不快,张回轻轻松松跟上,肖青泽有点勉强,他毕竟没有修炼过。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柏油马路,寻踪鹤拐上旁边一条小路。 路的尽头是一片树林,树林后面是几栋荒废的烂尾楼。 纸鹤飞到树林上方,围绕着烂尾楼与树林的接壤处,盘旋几圈后落在树梢上。 这是一片种植着各种树木的林子,不知是私人的还是公家的。 接近十一月的天,这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依旧绿意盎然。不过无人打理,枝杈杂乱,看上去毫无美感。 两人时刻注意着脚下,塑料袋、易拉罐、卫生纸等各类垃圾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人类计划用品。 整片小树林给人的感觉,就是学生们聚会的场所,或者说是约会最佳地点。 张回手搭凉棚朝前方看去,神识里,刘文君躺在树下,安静地像个天使。 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地方,张回探过刘文君脖子上的脉搏,松了口气。 幸好,虽然微弱,但还在跳动!她拉过刘文君的手,注入灵气。很快,灵气在他体内转了一圈,把残存的药性催出来大半。 肖青泽打完急救电话,问她:“怎么样?” “没事,估计他喝了过量的药,我驱除了大半,剩下的交给医生。” 能让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多半是在孩子眼里无法解决的事。 找到孩子,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两人陪同刘文君,由救护车送到了中心医院。 在刘文君的家人赶来后,这才离开回到六中调查真相。 “秦老师,你平常有没有发现班里有学生欺凌刘文君的事?” 秦老师眉头紧锁,沉吟半天才开口:“班里是有个别调皮孩子,不过要说欺凌,倒没那么严重。” “孩子们在一起打闹玩耍都属于正常现象,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两人又询问过其他老师,答案都大同小异。 感觉老师们专注于教学与备课,学生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大都不知道。 张回又去询问刘文君同班的同学,其中一个女生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女生说:“刘文君喜欢喂养流浪猫狗,心软得很,宁愿自己少吃点,也要去喂那些猫猫狗狗。” “开学时,班里的转学生与他发生过冲突,我听说是因为一个女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后来,那个转学生经常找茬,刘文君一直忍让。仅女生知道的事都有五六件之多,据说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 “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女生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知道是她泄密的样子。 “他叫周胜钰,听说是系主任亲戚家的儿子,没人敢惹。” 张回初步猜测,这个周胜钰肯定做了更过分的事,刘文君无力反抗,才以死抗争。 女生偷摸着离开,肖青泽挂断电话走过来:“刘文君醒了,可以接受询问了。” “走。”张回整理了一下手中资料,两人赶去中心医院。 刘文君身体还比较虚弱,他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爸妈十分感谢两人,要不是他们及时救助,刘文君这会儿大概已经身处殡仪馆。 张回委婉拒绝了刘家夫妻俩请吃饭的美意,开始询问刘文君。 “你从哪里弄的药?” 刘文君平静地回答:“家里我奶常年失眠,她有药,我偷偷拿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学习成绩也不错,明年就可以离开这个学校了。” “周胜钰是个疯子,我等不到明年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描述着,开学后这两个多月来,周胜钰对他的欺凌。 开始时是因为他无意中,捡到了一本书,是隔壁班女同学的书,他还了回去。 谁知道这做个好事竟然做错了,那女生向他道谢,并送了他一份小礼物。 这举动惹怒了看上女生的周胜钰,他开始让跟班四处找他麻烦。 不时地找各种借口,弄湿他的被子、往他本子上倒墨水、弄脏他的鞋子等小事多不胜数。 最令人气愤的是,他的忍让换来的是周胜钰的变本加厉。 他喜欢小动物,不管是猫还是狗,无奈家里人不让养。 考上六中后,他发现校园里时不时地有流浪猫流浪狗出没,他就偷偷的省下口粮,喂一喂。 他特别喜欢其中一只小白狗,虽是土狗,长得也有点磕碜,但是很聪明。 能听得懂他的口令,握手坐下转圈等一教就会。 甚至有一次他生病没来学校,这小狗居然找到了他家,简直是不可思议。 它之前曾被他偷偷带回家过一次,它竟然还记得路。 从学校到他家足有十公里的路,它跑得那么累,只是为了见到他。 说到这里,刘文君的双眼里噙满泪水。 第198章 这种方法不可取 “那狗,因为我被周胜钰虐待致死……” 上周五他回家拿换洗衣服,周日下午返校,晚上特意给小白狗留了一些饭。 在食堂周围遍寻不获,他以为小狗跑别处玩了也没在意。 直到回到宿舍,周胜钰嘴角噙着一抹奇怪的笑,特意找到他,让他看一个视频。 视频上是周胜钰残忍虐杀流浪猫的内容,那些猫大多都是他喂过的流浪猫。 视频最后出现的是小白狗,它的皮毛被血染红,甚至多处被活生生的拔去,看上去脏兮兮的。 它的四肢耷拉着,被一只手捏着后脖颈在空中疯狂地甩动。 曾经明亮的眼眸里一片晦暗,最后软软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但是周胜钰仍没有放过它,他找来保鲜膜把狗狗缠了一圈又一圈,像包装死物一样,把狗狗裹得严严实实。 可怜的狗狗被他当成了皮球,和两个小跟班扔来扔去,生生的摔死了。 刘文君简直气疯了,他没想到周胜钰会拿这些不会说话的猫狗来出气。 他想留着视频作为证据,可周胜钰笑话他太过天真,即使他杀了这些流浪猫流浪狗又怎样? 别人知道了,也不过议论几句无关痛痒,谁会因为死几只流浪猫流浪狗来问他的罪? 他气愤不已,却又真的拿周胜钰毫无办法,痛心难过之余,跑出了宿舍。 他在外面想了很久,偷偷跑回家,拿走了奶奶抽屉里的药。 如果说这些小猫小狗的死不能置周胜钰的罪,那他呢? 他的死能不能制止住周胜钰的霸凌行为? 张回蹙眉,并不赞同他的想法,人死了什么都没了,霸凌者不会因为他的死停止欺凌,只会转移目标。 真相大白,刘文君的父母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导致儿子放弃生命。 两口子在儿子好转后,为揭发周胜钰的真面目,做出了很多努力,至于结果张回就不得而知了。 好容易休息了两天,张回从老妈口中得知表姐张雨乐要结婚了,新郎当然是安于春。 她一直忙于奔波,竟不知表姐何时同意了安于春的求婚。安队这也算得上是修成正果,终于要把表姐娶进门了。 安队嘴巴也够严实的,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安队。”说曹操曹操就到,张回抬头,就看到安于春穿过走廊,朝她的办公室走来。 有人叫住他,两人耳语几句,安于春点点头,同意了什么事,那人又走了。 “忙着呢?有事找你。”安于春满面春风的踏进门,见她翻看着一沓子资料,喜气洋洋问她。 张回翻了个优雅的白眼,不就是结婚吗?乐得大傻子似的,话说表姐知道他这一面吗? “嗯……”张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安于春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这组人太少了,正巧有个小丫头来报到,我把她拨给你用,好好教她。” “行啊!”张回来者不拒,只要她能吃苦,来了肯定好好教。 “呵呵,还有个事……”安于春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点烫。 张回稀奇的看他,安队还会脸红?“是不是你和表姐结婚的事?” 呃,“你知道了?”安于春一想也是,八成是张雨乐的爷爷奶奶,也就是张回的外公外婆透露给她的消息。 “雨乐没有其他年岁相当的亲人,麻烦你跟着,买东西的时候,多费费心。” “这还用你说,我肯定全程陪同。” 于是乎,张回抽出空闲时间,陪同表姐逛遍了想去的地方,购买了许许多多想买的物品。 也多亏安队家底厚,禁得起表姐折腾。她是后知后觉,从表姐口中知道安队的家境很不错。 父母是商界出了名的人物,大哥子承父业。 他是老小,自幼就喜欢听关于警察的故事,家里也由着他的性子,让他如愿当上了警察。 原本表姐觉得他家里条件比自家好太多,心有顾虑。 后来有一次安队受伤,她才下定决心,过好当下最重要,在安队伤好后,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两人的婚期定在十一月中旬,那天还是表姐的生日。 张回默默地在心中祝福表姐,在完成陪同姐姐购物的任务后,又一头扎进了手头的工作中。 “组长好!”门被推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丫头走了进来,乖巧的打了声招呼。 张回嗯了一声,从厚厚的资料中,抽出几份来。 一年前八月中旬的一天,新城区沐阳村一中午丢了三个男娃。 一个九岁,一个八岁,还有一个五岁,其中后两位是亲兄弟。 当时放暑假,孩子们呼朋引伴在外面玩耍。即使被爸妈摁住在屋里午休,也要找准机会偷偷出去一起玩。 大人们知道了顶多笑骂两句,孩子调皮是天性。 那天也是这样,这两家父母午休醒来后,得知娃儿们一起出去玩了,并不在意。 直到晚饭时还不回来,这才急三火四地四处寻找,整个村子的人都跟着一起找,只可惜没有任何消息。 三个孩子就此失踪,不见踪影。两家的老人相继病倒,其中一家的老人受不住打击去世了。另一家也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小果,准备一下,我们去这里!”张回用手点了点资料上的地址。 安小果忙点头称是,崇拜的目光盯着张回粉润的脸颊。 张回怎会感受不到,她摸出手机先给肖青泽发了个信息,说明接下来的任务。 然后轻轻敲了下安小果的额头,“愣着干什么?” 安小果傻笑着飞快离开,她能说她看傻眼了吗?几年不见,仙女姐姐魅力更大了。 肖青泽秒回信息:我知道了,今晚上就回来。 张回看过他的信息,稍微出了会神,他是被家里老太太三催四请地喊回去的。 催婚是正常的,毕竟他也三十多了,这次回去很可能给他安排了相亲。 张回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自私,从不拒绝他的帮助,但也不回应他的感情。 就这样一天天的朝夕相处,埋头工作,无关其他。 也许她真的该想一想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了。 第199章 回溯珠再升级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泰丰大酒店三楼 今天是双方家长见面的日子,安家爸妈还有安家大哥大嫂,对张雨乐很是满意。 同样的,张雨乐这边,舅舅舅妈外公外婆对安于春也很喜欢。 两家见面圆满结束,之前只是小两口暂定个大概日子,今天算是两家人正式商定婚期以及彩礼等琐碎事情。 张雨乐和安于春腻歪了半天,才舍得和家人一起回去。 张回看她面色红润,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装满了星星,未语先笑,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 张文涛和妻子女儿暂住在父母这里,张雨剑和妻子沈音离以及小宝张乐知先行离开,回他们的小家。 安排好住宿,一家人洗漱过后,都累得歇息去了。 月色朦胧,如光如纱轻轻地笼罩大地,透过玻璃照在女孩身上。 手腕上有些烫,张回蓦然醒来,却发现,一道月光精华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尽数被回溯珠吸收殆尽。 白日里,她就看见六珠七珠已经因之前刘文君的事得了些功德,色泽鲜亮起来。 没想到晚上了,还给她整这个幺蛾子,它竟然能主动吸收月之精华,自主修炼。 她也不知道之后会有什么结果,只能翘首以盼,反正回溯珠升级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助力。 一夜就这样溜溜哒哒过去了。日出时分,最后一缕月光消失,回溯珠恢复原样。 张回打了个哈欠,出去洗漱。张文秀做好早餐,正巧看见她,见女儿身形似乎又瘦了些,心疼地喊她:“快来吃饭。” “工作再忙也要记住按时吃饭!看你瘦的!再瘦下去,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刮走喽!” 有一种瘦叫做你妈觉得你瘦!张回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不胖不瘦,身上都是腱子肉,结实又耐用。 “妈,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别操心。”张回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她有时仗着自己进入筑基期可以辟谷,多次忘记去食堂打饭。 张文秀舍不得责怪女儿,只能多做些女儿爱吃的菜。 市局支队追踪调查组办公室 人到齐,安小果把搜集得更详细的资料一发,大家都埋头看起来。 新城区沐阳村,人不算多,大概有二三十户人家。 丢小孩的,分别是陈帅和吴宝源两家。 其中吴家丢了两个孩子,叫吴元鑫和吴元钊。 陈家的这个孩子叫陈伟峰,九岁,吴元鑫八岁,两人在离村子不远的村小上小学,因为是邻居,经常结伴同去同归。 出事当天,两家大人午休醒来,确认三个孩子是同时不见的,还以为是一起出去玩了。 直到晚饭时,三孩子还不回来,这才急着去寻找。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孩子贪图凉快去河边玩水,结果到河边没找到,也问过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看见他们。 两家人慌了,村长发动全村人一起去找,附近山上,村中养鱼的水池子,甚至往最坏处想,连村里露天的厕所都找了。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三个孩子就此人间蒸发。 报警后,经询问,有村民说看见一辆银色面包车从村里开出来,往哪里去了没注意。 查过监控,那段时间,经过沐阳村的车子不多,没有一辆是银色面包车,线索就这么断了。 “你们俩有什么看法?”张回问安小果和肖青泽。 肖青泽让安小果先说,安小果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截了当:“我觉得是拐卖,而且是熟人作案。” “说说原因?”张回眼底有笑意,面上不露声色。 安小果受到鼓舞,继续分析:“他们村里人少,任何陌生人进村,都会留有印象,只有熟人不会引起注意。” “还有就是,团伙作案。一下子带走三个孩子,并不容易,至少两个或两个以上成年人。” “嗯,不错!走,咱们现在过去看看。”张回冲安小果笑笑,以示鼓励。 三人带上可能用到的物品,一齐出了市局。 沐阳村距离市中心,大概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肖青泽驾驶技术不错,平稳又快速地到了沐阳村时,提前了二十分钟。 沐阳村的村长热情接待了他们,说明来意后,陈家和吴家两对夫妻先后来到村委会。 看得出来,吴家两口子关系很僵,两个人离得很远,谁也不看谁。 张回先看了几人的眉心,确认孩子的状况,红线颜色鲜艳,孩子们安然无恙。 只是她眼前的画面…… 她定定的看着陈伟峰的父亲陈帅,红线那端,不再是空洞的端点,反而是一段短暂的仅有十秒的视频。 视频中,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笑着走过来,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小峰,我去买酱油,你们要不要吃米花糖?栓子叔请你们吃。” 瞳孔中的男孩一蹦三尺高:“要吃!谢谢栓子叔。” 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有人突然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口鼻处有刺鼻的气味传来。 耳边响起吴家兄弟俩的说话声,随即他眼前一黑,身子毫无知觉的软了下来。 这是……陈伟峰的视角!张回心一突,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人! 张回再去看吴元鑫吴元钊的父亲吴宝源,同样的,回溯珠射入他眉心后又延伸出来的红线那端,也是一段视频。 视频内,矮小的他拉着另一个小孩的手,站在陈伟峰旁边。 仰着头,看向那个如山一样高的男人,许诺请他们吃米花糖的那一刻,口水直流。 一张小脸突然映入眼帘,他弟弟吴元钊流着哈喇子叫嚷:“哥哥,我想吃!”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眼前一抹黑,有人蒙住了他的眼,他想要挣扎。 口鼻处被一张大手紧紧捂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视频到此结束,五岁的吴元钊可能是太小了,没有视频呈现。 张回呼出一口气,快速取出笔记本,拿出笔,在本子上画了起来。 她这突兀的动作,引起了屋子里全部人的注意力。 陈帅和吴宝源正要发问,肖青泽连忙阻止他们开口说话,他猜想张回这是有了发现。 片刻后,笔记本上一个潦草的人脸逐渐成型。没办法,她画画功底不行,这里也没有擅长画图的人,凑合着看吧。 她撕掉图纸,展示给他们看。 “赵栓子?”“好像是他……” 陈吴两家迟疑地盯着她手中的图纸。村长也凑近打量了一下,没有吭声。 “他就是拐走孩子们的人贩子!” “什么?” 第200章 抓捕赵栓子 “不可能吧?” “怎么会是他?” 一语石破天惊!村长的脸皱巴起来,他吸了一口烟:“赵栓子这一年来,是有些不对。” 吴宝源一边拼命蹂躏头发,一边努力回想。 “去年孩子们被拐后,过去有一段时间,他抽烟都不抽五块钱的了,都抽十块以上的了。” 陈帅眼睛气得通红,鼻孔差点喷出火星子来:“怪不得,自那以后,我总能闻到他家有酒肉香。” “他还跟我说,接了一单活,挣到钱了!好哇!感情是用我娃儿换来的钱!” 他妻子李如春抽噎着哭哭啼啼:“可怜我家娃儿,整天栓子叔来栓子叔去,他咋能下得去手?” 吴宝源的妻子张欣尖叫一声:“这王八羔子!我要跟他拼命!”说着就要冲出去找赵栓子算账! “等等!”村长一声呵斥:“赵栓子今天出去还没回来。” 张回思索片刻问道:“村长,我们可以分两步来,赵栓子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我们可以派出人手,守在村口,一举拿下他,以防他通风报信。” “另外一方面,我带着两位家长,去找回孩子。” 经过协商,肖青泽留下,等待支援的同时,由村里精壮小伙临时组成一小队,埋伏在村口。 这边由安小果开车,张回和吴宝源陈帅去找三个孩子。 出了市区,张回再次看向吴宝源和陈帅的眉心,十秒的视频又换了内容。 从陈伟峰和吴元鑫两个孩子的视角内容来看,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致的。 那是一辆车子的后车厢,她也终于看清了人贩子的面孔。 除了赵栓子,开车的司机,还有看守三孩子的人,总共三个人贩子。 开车的司机脸长得像驴脸,板寸头,小眼睛,一口老黄牙,绰号老驴,口音是y省的。 看守那人一脸的凶神恶煞,眉毛粗黑凌乱,眼睛圆瞪,投射出的凶光锋利似刀。 张回能清晰感受到两个孩子内心深处的恐惧,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可能被恐吓过,三孩子抱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出声。 视频结束,红线朝前方延伸,张回找出地图,标记上地点,那是孩子们看向窗外时一闪而过的里程碑。 “小果,上国道。”“是!”安小果方向盘一打,应声朝国道驶去。 后座的吴宝源和陈帅面面相觑,两人不懂这其中的玄机,不明白警察带上他们做什么。 车子出省之后没多久,肖青泽打来电话:“赵栓子已抓获,据他供述,他去年出去打工没挣到钱,认识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老驴,另一个叫罗三,应该是他们的绰号。赵栓子被他们蛊惑,决心跟他们混,一起拐卖小孩。” “本来赵栓子不打算在自己村里拐小孩的,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 张回一挑眉:“那后来怎么又拐了吴陈两家的小孩?” “他说是因为一年前他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吴家媳妇有一次跟他发生争执,骂他一辈子是光棍,娶不到媳妇,将来噶了都没后人摔盆。” “他一气之下就决定把吴家小孩卖的远远的,陈家小孩纯粹是被牵连,无妄之灾。” “嗯,我知道了,随时联系。”挂断电话,张回又一次看后座两人的眉心。 视频内容又有了变化,睁眼看到的是昏黄的烛光,还有木桌上的一碗水和几个馒头。 看样子,这是他们的一处落脚点。老驴和罗三正在喝酒吃菜,畅想发财后的生活。 一直在室内,看不出在什么地方。 半个小时后,张回再来查看吴陈两人的眉心。视频内容果然又变了。 车子外,老驴和罗三正在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交涉。 一阵扯皮后,罗三一把拉开车门,粗声粗气道:“三个都在这,你看上哪个选哪个!” 男人面色发红,颇为激动地打量着三个小孩,最后一指吴元钊:“这个!年纪小养得熟。” 任凭三小只哭得稀里哗啦,吴元钊还是被男人强行抱在怀里带走了。 剩下陈伟峰和吴元鑫被带着继续往前走。 张回通过陈伟峰的视角,注意到车外周遭是片树林子,没什么特殊建筑。 这三人交易相当小心,特意选择了这个地点,估计没有人注意。 不过她有外挂,张回倒也不怕找不到吴元钊的下落。 就这样,根据张回的指示,几人一车越过y省,跨过h省,到了z省。 途经z省边城小镇时,张回叫停,带着吴宝源下了车。 吴宝源一脸懵逼地跟着往前走,他有点莫名其妙,这单独把他给拎出来是干什么? 建林县乐安村 深秋时节,深邃澄澈的蓝色天空下,农田里一片热闹的丰收景象。 看到两个陌生人走进村子,农田里忙碌的村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手里的活一分也没有停下。 顺着红线的指向,张回带着吴宝源,走到了村尾一处房子。 房子破旧,墙壁上裸露的砖墙是灰色的,墙边拐角处从上到下那一道歪歪斜斜的裂缝触目惊心,这是一座危房。 大门敞开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在院子里,独自玩着一个破旧的小车。 吴宝源瞪大了眼睛:这是他小儿子吴元钊!他不会认错的!泪眼模糊了他的视线。 吴宝源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一把抱住了浑身脏污的儿子。 吴元钊受惊,挣扎着哭喊起来。屋子里做饭的女人急忙跑出来查看。 “放开我儿子!”女人骤然扑过去,像猛虎下山,狠狠地扯开吴宝源的胳膊。 她的目光如母狼一般,警惕地看向突然闯入家园的两个陌生人,抱住怀里的孩子往后缓缓退去。 吴宝源万分焦急地回头看了张回一眼,又束手无策地看女人怀中的孩子。 “二宝,我是爸爸,还记得不?” 女人脸色大变,胳膊一用力勒得吴元钊哇哇大叫:“疼!我疼!” 吴宝源心疼得连声阻止:“你松开,没听到他喊疼吗?” “爸爸,我疼!”时隔一年,吴元钊还是认出来,面前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女人大声呼喊道:“陈大河,有人抢你儿子!” 第201章 孩子找到了 空旷的村庄上空,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得很远。 不多时,一大片乌泱乌泱的人群迅速赶来,不大的小院里,密密麻麻都是人。 中间腾出一片空地,双方正在对峙中。一方是他们村陈大河的婆娘,另一方是对陌生男女。 有人认出来:“欸,这不是刚才进村的那俩个吗?” “他们来我们村做什么?” 陈大河匆忙地分开人群,冲到小院中的空地上,担心地问自己的婆娘:“怎么了?” 张回抬眼,这个陈大河正是视频中买下吴元钊的男人。 “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不等自己媳妇回答,陈大河已经发现了张回和吴宝源两个陌生人。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好奇的目光聚集在陌生人身上。 “爸爸,救我!”稚嫩的孩童叫喊声从身后传来,陈大河僵在原地。 众人哗然,对着陈家人和两个陌生人指指点点。 “我来找我儿子!”吴宝源情绪激动,他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家四口的照片。 他摁亮屏幕,转着圈向村民们展示儿子的照片。“这是我儿子!他叫吴元钊!” 眼泪滑过他粗糙的面颊,顺着下巴,没入身上那件廉价的加绒夹克衫的衣领。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渐渐停歇,无声地注视着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同情心油然而生。 试问如果是自己见到丢失的孩子,他们这些当父母的谁还能保持冷静? 就在这只有哭声的冷寂里,陈大河暴喝一声:“我管你是谁!这是我掏钱买来的,你别想把他带走!” “没错!”他媳妇帮腔道:“到了我家就是我儿子!” “爸爸!”吴元钊稚嫩的声音急切的呼喊道。他那小小的脑袋里,根本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看见他还不过来抱他。 吴宝源紧紧地盯着儿子可爱的脸庞,朝陈大河苦苦哀求道:“大哥,求你了,你放了我儿子吧。”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说个数!”吴宝源不怕出钱,只要孩子能回来就好。 陈大河眼神闪动,他舔舔干涸的嘴唇,看向旁边的媳妇。 女人一咬牙:“二十万!”贪婪的眼神里是金钱即将到手的狂喜。 吴宝源被她的狮子大开口吓到,踉跄着后退两步:“这么多?” “够了!”张回没想到,不过接通电话的功夫,吴宝源就和对方谈了这样一个条件。 “陈大河,你涉嫌买卖儿童,请跟我走一趟!”张回出示证件,陈大河面色惨白,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女人抱住吴元钊的手一松,一直挣扎的吴元钊趁机挣开她的禁锢,跑向吴宝源。 吴宝源张开双手,迎接一年不见的宝贝,软软的仿佛还带着奶香味的小身体,让他在梦里想了千万遍。 村民们惊愕地瞅着眼前的场景,谁都没想到这女孩竟然是个警察。这一出出的,比电视剧都好看。 迟来的村长与张回联系的当地派出所几乎同时抵达,了解情况后,村长黑着脸阴恻恻地瞪了陈大河两口子一眼。 踏马的,还跟他说是亲戚家的小孩,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自己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找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村长位子还能不能坐稳? 和当地派出所做好交接,张回带着吴宝源父子俩离开。 与安小果等人汇合后,陈帅眼馋的看着在吴宝源怀里睡得很香的吴元钊,真的找到孩子了! 看来这姑娘有一手啊,自己儿子回来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一行人又踏上征程,日落时分,他们赶到了隔壁省的落霞县。 安置好住宿,几人出去吃了个饭。 吴元钊回到爸爸身边,很快由怯生生地状态走了出来,坐在椅子上小脚丫子摇啊摇地,喝着牛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张回提起她之前接到的电话内容,“赵栓子已经承认和别人合伙拐走你们两家的小孩。 “那两个人贩子,一个叫老驴,一个叫罗三。我有信心,明天一定可以抓住他!” 陈吴二人对视一眼,难掩激动的心情。“有一点,咱们提前说,不要和买家谈钱,不要激怒他们。” “有的村子相当团结又排外,你出钱说不定反而惹来大祸。” 吴宝源连连点头,仍然心有余悸。 翌日清晨,张回通过陈帅和吴宝源的眉心看去,那十秒视频中,显示这次遭殃的是陈伟峰。 一对三十多岁的兄弟俩,牵着一头羊,背着一个竹筐,竹筐里放着几十斤猪肉。 兄弟俩用羊和猪肉换了九岁的陈伟峰。 不是老驴和罗三傻,是之前他俩和兄弟俩交易的时候,一不小心让女孩逃走,女孩宁愿跳崖也不想成为兄弟俩共同的生子工具。 钱给了,人没了!为了他俩在这一行的信誉,老驴和罗三就承诺再给兄弟俩找一个女孩过来。 谁知道兄弟俩改了主意,不要大的,要小的。 罗三直言小的比大的贵,兄弟俩就牵了家里的羊,还割了猪肉补上。 当然这一切张回并不知道,她只是奇怪,一头羊的价值这么高吗? 根据红线指向,陈伟峰最终被兄弟俩带到了前面不远的村子里。 这个村子好穷,这是大家进村后的第一印象。 村里的房子老旧的不成样子,来往的村民们,大多都是四十往上的年龄,很少看到小孩和青少年。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 张回眉头一挑,有些搞不懂,这个村子是什么情况,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剩下的都是老年人吗? 那兄弟俩的岁数不大,按照他们的思路应该是买个女人,生下自己亲生的才是,怎么会直接买小孩? 没有人好奇地看他们这群人,村民们对于他们这些陌生人视若无睹。 张回他们来到村西头一处破旧的宅院前。 陈帅眉心红线的端点与院子里透射出的端点几近重叠在一起。 是这里没错!张回示意安小果上前敲门。 良久,院子里才传出一个苍老的女声:“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众人推门而入,房檐下男孩的眼神直直地扫射过来,对上陈帅那双惊喜的眼睛时,由冷漠变成了狂喜。 “爸爸!” 第202章 解救陈伟峰 陈伟峰腾地从小凳子上站起来,眼底充满希冀地想要奔向来人的怀抱。 冷不防的,一道绷直的绳子阻止了他的动作,圈定了他的活动范围。 陈帅定睛一看,心如刀绞,陈伟峰的腰间拴着一根绳子,牢牢地固定在身后的门框上。 “爸爸!救我!”原本白净帅气的小少年,仅仅一年,就变得又黑又瘦,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陈帅气喘吁吁地跑到孩子面前,匆忙安慰一下儿子:“等着啊,爸这就给你把绳子解开。” 说着他就动手去解开门框上的绳索。 张回锐利的目光落在,从他身旁那扇门里走出来的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三角眼,高颧骨,瘦长的老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花白的头发,不高的个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别来惹我四个大字。 她冷哼一声,手中拐杖一杵,发出一声闷响:“住手!” 声音虽小,陈伟峰瘦小的身体却吓得一抖,看样子没少被这老太婆搓磨。 陈帅手下动作一顿,转身看过来,努力保持着冷静:“婆婆,我来救我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老太婆混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随即扯动嘴角冷声道:“那是我孙子,你找错人了!快走吧!” 陈帅低声骂了一句国粹,手上继续用力去解绳索。 张回上前几步出示证件,定定的盯着她说道:“收买孩童是犯法的,请告知刘建国刘建伟两兄弟的去向。” 老太婆面无表情,硬邦邦地回答:“我不知道!” “村里人都知道他俩是不孝子,四处游荡不着家!” “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他们还在国内,早晚能找到他们!”张回嘴角上扬,暗示道:“我最喜欢玩这种抓捕游戏了!” “抓捕过程中,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比如说走火什么的,不小心缺个胳膊腿的,那都不算啥。” 老太婆的脸色不好看了,她用憎恨的目光,狠狠的盯着这牙尖嘴利的女孩。 窸窸窣窣声里,陈帅终于解开了拴在孩子腰间的绳子,陈伟峰扑进爸爸怀里,陈帅紧紧抱住,不敢松开手。 老太婆气得够呛,拐杖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来人呀!救命!” 很快,周围的街坊邻居围了过来,看着老太太和对方几个人唇枪舌剑。 “乡亲们,情况是这样啊……”张回把情况一说,四周议论纷纷。 “我早就听说,刘家兄弟俩买了个孩子,只是一直没见过,原来是这个小孩呀。” “这兄弟俩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娶个媳妇生个自己的娃多好,偏偏要把人家的娃当成自己家的娃。” “是啊是啊,这不人家爸找上门来了!” “乡亲们!这些外乡人的话不要听!他们就是趁我俩儿子不在家,来欺负我老太婆的。” 老太婆浑浊的泪不要钱似的,唰唰往下流,瘦小的身体哭得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 张回懒得和她争辩,直接出示证件给众人看。 原本看老太太可怜,还打算替老太太出头的乡亲们,一看这立马缩了回去。 匆匆赶来的村长,问清楚状况后,瞪了刘老太一眼,朝张回客气地笑道:“乡下老婆子没文化,不懂法,警官别生气。” 张回摆摆手,她不信这一年来陈伟峰的存在,村长会丝毫不知情。不过是警察没追踪到,当做不知情罢了。 “村长客气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停留了。”张回客气了一句,带着众人迅速离去。 身后老太婆的哭声越发凄厉,不过,大家都不在意就是了。陈帅父子俩和吴宝源父子俩还都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 接下来,张回一鼓作气,雷厉风行地赶赴另一个村镇,救出了吴宝源的大儿子吴元鑫。 肖青泽在抓捕赵栓子后,根据张回提供的画像、口音等信息,绘制了图像。 发布抓捕令没几天,就在郊外的废弃工厂里抓到了老驴和罗三两个人贩子。 鉴于他们小组的高效率,安于春大为鼓励,还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 金黄色的夕阳慢慢落下地平线,天边的色泽逐渐由浅蓝变成深蓝,直至黑色。 秋夜的星空格外明亮,仿佛揭开了一层薄纱,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吃过相约的这顿晚饭,张回和肖青泽沿着马路牙子,随意逛着。 环境正美,气氛合适,张回把自己的修为和境界娓娓道来,特别是进入筑基期后的一系列变化。 肖青泽心头升起一阵明悟,这是在和他解释吗?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他鼓起勇气,伸出爪子要去牵张回的手。他想告诉她,没关系的,只要能在一起,多久都可以。 就算她以后青春常驻,只要不嫌弃他是个糟老头子就行。 “叮铃铃……”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气氛。 肖青泽忙缩回爪子,轻咳一声,自觉的往旁边走去,把空间留给张回接电话。 挂断电话,张回朝他走过来。“没什么事,我妈担心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我送你回去,免得阿姨等急了。” “好。” 窗外的叶子随风飘飘落下,日子时而平淡如水,时而惊心动魄。 一晃进了腊月,又是一年新春到。 一大早,张回准时准点地进了办公室。安小果还没有到,肖青泽给她带了早点,郭记的小笼包,皮薄馅大,香得很。 嗯,虽然她可以辟谷,不过还是逃脱不了这美食的诱惑。 给安小果留下一些,剩余的她三两口解决了。 肖青泽递来纸巾,她顺手接过擦擦嘴巴,又擦擦手,咻的一声投进垃圾桶里。 近几个月来,他们组解决了不少关于拐卖的案子。不过,厚厚的卷宗告诉她,这不过是迈开了第一步。 还有很多的妇女儿童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待他们的救援。欸,组里人员不够使啊。 “报告!” “进!” 追踪调查组的办公室被人推开一扇门,一道窈窕的身姿闪了进来。 她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张回。 第203章 李美姝失踪案 “星漫!”张回失声喊出好友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她大学时的好友楚星漫是也。 “我怎么不能来?”楚星漫反问她一句,几步走到她办公桌面前。 楚星漫整理一下服装,正色道:“报告!京市卢华区派出所民警楚星漫前来报到!” 张回回了一礼,示意她坐下说话:“你不在京市好好待着,来北阳市做什么?” 楚星漫嘟着嘴:“谁让你不留在京市,那我只能过来喽。” “你父母那里……”张回可以想象她父母该有多恼怒,这孩子迟来的叛逆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楚星漫灵动的眼珠一转:“别管他们,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适应。” 张回嗔她一眼,看着刚进门的安小果道:“你来的正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是我大学同学兼好友,她叫楚星漫,自今天起加入我们组,大家欢迎!” 安小果和肖青泽鼓掌欢迎,张回给她介绍安小果:“她叫安小果,小咱们一级毕业。” 楚星漫忙和安小果握手,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肖青泽——” “我知道!”楚星漫娇嗔着打断了她,同一个宿舍住着,多多少少知道他的存在。 “久仰大名,肖队!” 肖青泽哑然失笑,他当然也知道这女生的名字:“你好,肖青泽。” “好了,大家都是一个组的,以后互相关照,共同进步!” 几人散开,开始工作。张回领着楚星漫给她讲解最近的工作流程。 “之前,咱们组跟进的案子都是近五年内发生的,已经都解决了。” “从今个儿起,要往前看,这是部分资料,你筛查一下,关于那些失踪的,一一打电话落实一下。” “好,我知道了。”楚星漫接过资料,立马进入状态。 张回莞尔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过手边的资料,这些都是安小果和肖青泽已经筛查过的。 09年6月底,本市祥和小区5号楼二单元的住户李修铭,报案称自己的女儿李美姝失踪,距今六年之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美姝,失踪那年刚满18岁,高中毕业。据说当天她是在去找同学的路上失踪的。 她的同学叫詹凡,女孩,两人关系很好。李美姝失踪那天,跟父亲说是要去詹凡家里玩。 詹凡的笔录上写着:我根本没有等到李美姝,我以为李美姝有事没有来。 之前李美姝和我说过,她要是过了三点不来的话,那就是有事,所以我就和我哥出去看电影了。 周围邻居也反映说,没见过这个女孩。当时民警们拿着李美姝的照片询问的。 经过排查走访看监控等各种手段,只差掘地三尺,都没有发现李美姝的下落。 李美姝是死是活,就此成了个谜团。 肖青泽敲开门的时候,李修铭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张回说出来意后,他沉默不语。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眼眶微红。 “说实话,早些年,我还盼望着她有一天能回来,喊我一声爸。” “可是,有一天我突然做了个梦,梦见她来跟我告别,我就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 张回注视着他的眉心,心底一凉,红线是黑色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眉心那里才呈现出视频来,就像是网速不好,一直加载中似的。 张回通过李美姝的视角来分析,这应该是一处已经废弃的烂尾楼。 裸露的砖墙,庭院中心长得比人高的杂草,以及没有安装扶手的楼梯,还有四周粗粗用水泥抹成的墙面。 灰色空间里,放置好的画板画架,地上废弃的纸团,散落的调色盘以及各种颜料盒。 “李美姝喜欢画画?”她突兀的开口打断了李修铭的回忆。 李修铭苦笑着点点头:“没错,我女儿她非常喜欢画画,当年她就想考美术院校。” 只是他坚决不同意,在他看来,那都是不务正业,哪有其他选择前途光明。 洁白的纸张,随着女孩的落笔,渐渐地形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汹涌的海浪上空,一只鸟正在高傲地飞翔,周边的闪电丝毫不能使它惧怕,它依旧勇敢地飞翔在高空。 张回认出这是一只海燕。一幅海燕图完成,李美姝怔怔地看了许久,眼神里的犹豫被坚决代替,她腾地站起身。 张回揉揉眼睛,有些酸涩,耳边是李修铭后悔至极的话语。 “早知道我闺女……我肯定答应她,让她一直画下去……” “孩子妈妈呢?”安小果发现自从他们上门,李美姝的妈妈就没露面。 李修铭愁苦的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离了,孩子失踪后,我和她总是吵架。” “她抱怨我不该阻止孩子报考美院,要不然孩子也不会失踪。” “那你知不知道李美姝有一个秘密的画画地方?”张回问他。 李修铭一愣,手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半响才开口道:“她高二那年,有一次我和她吵得特别凶。” “气得很了,就把她的画具颜料等一裹包扔垃圾桶了。后来她再也不搁家里画画了。” “刚开始还以为她放弃画画,听我话努力学习了。偶尔一次,见她袖子上沾惹的颜料,我就知道她还在继续画。” “我俩又大吵了一架,她没有说她画画的地方,估计是怕我再把她的画具给扔了吧。” 毛胚房里,少女收拾着画具,突然抬头看向门口,调侃道:“护花使者来了?凡凡这么大了,你还要护送她过来?” 门口处,一个身形颀长,面孔白净的少年,眼神痴迷地看着她。 听到她的话,没有反驳,他挠挠头:“我姑姑回来,要带凡凡去看电影。凡凡让我来告诉你,别等她了。” “哦。”李美姝叹口气,詹凡的姑姑嫁到了隔壁省,难得回来一次,凡凡走不开她当然理解。 “我……陪你。”少年吭吭哧哧地涨红着脸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李美姝一惊,继而笑着拒绝,她是想有人陪,能说说心里话。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我……我……”少年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重点来。 见李美姝要走,他急忙上前两步,伸手去拦。 李美姝吓了一跳,警惕地盯着他,不高兴地质问道:“你干什么?” 第204章 生命倒计时 少年涨红了脸,讷讷道:“美姝,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你别走!” 李美姝对于他的要求,十分抵触,侧身躲过他拉扯的手,往外面跑去。 “美姝,你生气了?你别走!”少年追逐着少女清丽的身影,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突然一声尖叫,女孩脚下一空,一不小心从四楼摔了下去。 “救……我!”李美姝惨白的脸上,嘴角的血泡不停地往外冒,看见少年走近的身影,眼底射出充满希望的光。 少年看清她此刻的模样后,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像兔子似的逃离了现场。 李美姝望着天空中漂浮着的白云,眼底的光慢慢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张回猛地睁大眼,从女孩临死的视角回过神来,正好对上李家墙壁上的一张照片。 李美姝和父亲的合照中,女孩笑靥如花,像一株散发幽香的兰草,含苞待放,幽然独立。 张回从包里翻出自己准备好的纸笔,快速地把脑海中少年的形象还原到纸上。 客厅里的问话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众人一齐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举动。 楚星漫最为好奇,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张回笔下的纸。 别说她了,就是安小果和肖青泽已经见识过一次,仍然满心期待,心跳加速。 随着铅笔勾勒出的线条越来越清晰,李修铭张大了双眼,嘴巴里噙着的半截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认识他吗?”张回问李修铭,李修铭声音颤抖:“好像见过,我……我想想。” 是在哪儿见过?女儿失踪前?不对,是失踪后?对了,他去女儿好友家询问时见过,这人是…… “是他!他是詹凡的哥哥!”李修铭咬牙切齿地喊出来。 詹芃,男,现年26岁,毕业于s省工程技术大学,现入职于北阳市一家公司。 美佳设计公司楼下,詹芃匆匆下楼,准备回家。他妈说今天给他安排了相亲,让他去看一下。 其实他不想去,更不想结婚,可是他没有胆子和家里说。 这一年来,他一闭上眼,总会听到有个凄婉的女声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一开始他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四处找医生,也没能解决问题,失眠是常有的事。 后来有一次,他在餐桌上吐露出来,父母脸色大变,在他再三追问下,才告诉他。 他大二那年,遇到妹妹的同学死在他面前,连夜高烧不退,醒来后就莫名地忘了那段记忆。 詹芃怀疑是他当时的记忆正在复苏,放松心态,刻意屏蔽掉女孩哀怨的声音,失眠症好了不少。 他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坐上驾驶位,车门被人一把拽住。 詹芃有些惊诧莫名,开口询问:“请问,你们这是……” 张回出示证件:“詹芃,请跟我们走一趟!” 市局支队审讯室 面对询问,詹芃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茫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是李美姝?” 他眼底的茫然无措不像是装的,张回和肖青泽互视一眼,暂停审讯。 “我觉得有必要传讯他的父母。” 肖青泽表示赞同,六年前,詹芃已经成年,不过还是个象牙塔里的学生,遇上这样的事,肯定要联系父母。 詹家父母接到通知赶到市局时,还以为詹芃与人起了争执。 没想到牵扯到了六年前的那桩失踪案,夫妻俩顿时只觉天昏地暗,血压直线上升,心脏腾腾跳得厉害,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稳了!李美姝在哪他们肯定一清二楚。 “不关芃芃的事!”詹母反应过来,一口咬定,是她处理了李美姝的遗体。 当年,儿子失魂落魄地跑回家,跟她说李美姝坠楼的事。 她哄着儿子说不是他的错,让他跟着姑姑和妹妹一起去看电影,这件事由她处理。 她联系了正在上班的丈夫,为了避开邻里目光,他们夫妻俩在确定那处烂尾楼人迹罕至后,硬是又心惊胆战地等了几个小时。 她先是以庆祝孩子姑姑回来的名义,要她领着两个孩子去外面餐厅吃饭。 接着自己去接丈夫下班,在丈夫照常下班的时间,夫妻俩悄悄拐了个弯,找到烂尾楼,把李美姝就地埋了。 之后,两口子赶去餐厅,谎称车子出了毛病,詹凡和她姑姑深信不疑,唯独詹芃坐立难安。 当夜,詹芃高烧不退,醒来忘了一切,两口子暗自庆幸又觉得对不起女儿的同学,可是儿子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家人。 在詹家夫妻俩的指认下,李美姝的遗骸重见天日,李修铭纵然早就预料女儿遭逢不测,此时此刻仍然痛彻心扉。 早有预料和亲眼看到,毕竟不是一回事。 下葬当天,李美姝的母亲匆匆赶来露了一面,又匆匆离去。听说她再嫁又生了个儿子,孩子刚刚2岁大,离不开妈妈。 李美姝一案就此了结,至于詹家夫妻俩的下场,以及詹芃该负担的责任,张回不再关注。 下一份资料在她手中展开,这是楚星漫选出来的。 十一年前,新华路幸福里小区1号楼三单元112,户主张维的女儿,21岁的张若琳下班途中失踪。 张若琳,女,失踪时21岁,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在一家超市当售货员。 那家超市下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当晚九点半左右,张若琳的母亲刘琳发现女儿迟迟未归,和丈夫一路去找。 一直找到张若琳上班的地方,也没有找到。超市店长说,张若琳已按时下班。 张家父母随后报警,当时管辖这片区域的新华路所长,发动所有警力进行调查取证等一系列动作,最终一无所获。 如今十一年过去了,张若琳仍然生死不知。 “老大,去她家看看吧。”楚星漫恳求道。 她昨天经过新华路时,正好目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十字路口一侧。 她身前放着一张喷绘布,上面寻人启事中的照片就是张若琳。 当时楚星漫就动了恻隐之心,回到市局,马不停蹄地查询资料,好半天才翻出这个案子。 第205章 人贩子的克星 “走,去她家看看。”张回这话一说,楚星漫的眼睛亮了起来。 新华路幸福里小区 张若琳的父母提前接到通知,等候在家里。 初一见面,张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上门的警察过于年轻化,真的能找到女儿吗? 反倒是他的妻子,根本不在意来人的年龄,对她来说,只要有警察还关注女儿的案子,年龄什么的那都不是事儿。 刘琳热情地邀请四人进屋,端茶倒水,又是拿点心又是拿水果。 张回瞥见她眉心红线,心头一松,颜色鲜艳,张若琳还活着。 下一刻,红线那头变幻成一段视频动了起来。 结束一天的劳累,走出超市。张若琳抹了一把汗,挂上挎包,步行回家。 她家距离上班的超市比较近,一般不赶时间的话,她喜欢步行。 沿途的小道走惯了,她沉默着赶路。九点十分,经过一家面包店墙角的时候,她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 昏暗的路灯下,道路旁的花坛里,一只不过两三月大的三花猫,藏在花丛里,又冲她喵喵叫了一声。 她爱怜地把小猫从花丛里抱出来,想要带回家养着。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的呼喊声:“咪咪,咪咪快出来。” 很快,一个中年女人快步走来,看见她怀中抱着的小猫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谢你啊,小姑娘,要不是你,咪咪不定跑哪去了。” 她把猫还给女人,准备回家去。女人怀中的小猫好像不舍得她离开似的,急促的叫了几声。 小猫突然从女人怀里跳了出来,跑到她脚边来回蹭着她的裤腿。 女人咦了一声,十分惊诧道:“这小家伙,倒是非常喜欢你!咪咪,快回来。” 她把小猫抱起来,温柔地抚摸了几下,又还给女人。 不料小猫仿佛认定了她似的,总是从女人怀里逃出来找她。 女人无奈极了,和她商量道:“小姑娘,这样吧,你帮帮忙,把它抱到我家去,家里有笼子。我家不远。” 张若琳迟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十分钟后,路边一辆载满猫狗的车子上,女人得意地跟男人炫耀自己的收获。 张回最后看到的一幕是女人递来一杯白开水,她毫无防备地一饮而尽。 张回取出纸笔,一边快速画下女人相貌,一边吩咐肖青泽,前往英华路纺织厂家属院一楼一单元东户进行抓捕。 肖青泽带着安小果领命行事,前往家属院的路上,张回把已经画好的图片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张家,张维和刘琳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回手中的画像,这是拐走他们女儿的人贩子? 张回接着看两人的眉心,张若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极度糟糕的境地。 无法翻身,无法动弹,就像是躺在一个十分窄小的盒子里,看不见天日,不知黑夜白天。 耳边能听到猫猫狗狗的叫声,她以为自己拼命大喊着救命,实际上发出的声音低若蚊蝇,一点也传不出去。 张回简单和张家父母说明了情况,任一位跟着就能找回孩子。 刘琳当即表示自己要去,张维争不过她,也不太相信张回的说法,只得再三叮嘱她注意安全。 肖青泽适时打来电话:“我询问过周遭老人,他们认出来这女人叫丁荣,五六年前和丈夫向奉军搬走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来吧,准备去找张若琳。” 两边人集合,刘琳驾驶着自己的车,跟在肖青泽车子后面。 三天后,车子抵达g省青阳市。 在青阳市下辖的津西县花子村里找到了张若琳,时年三十二岁的她,面目苍老,说她和刘琳是姐妹,都没人怀疑。 常年劳累的她,被抹去了身上所有的骄傲,成了一名普通的乡下农妇。 刘琳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那有点任性有点娇气的女儿。 印象里青春洋溢的小女儿,和眼前这个瘦黑寡言的农妇逐渐合为一体,刘琳紧紧抱住女儿,痛哭出声。 屋外站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张若琳的眼神由麻木变得清醒,从震惊到平静,她拍了拍妈妈的背,把儿女叫进屋子,一一介绍。 “妈,这是老大老二,他们是双胞胎,老大叫严浩,老二叫严钰,今年九岁,老三是女儿叫红梅,今年四岁。” 张若琳的遭遇说起来也狗血得很,她被拐以后,被卖到了一户傻子家。 傻子不但傻,还是个爱动手打人的。张若琳几次出逃都没有成功,最后一次她不小心滚下山坡,摔断腿,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见到的就是她现任丈夫严明,她是逃出来了,可是腿断了,失忆了。 是的,就是这么狗血,她失忆了。在严明的精心照顾下,腿伤好后,两人就结了婚。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孩子一个个的出生,直到今日她才清醒过来,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她的现在与过往南辕北辙。 还在田里劳作的严明收到消息匆匆赶来,黝黑的面孔,卷起的裤腿,裸露的胳膊腿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黄泥巴。 他看着和媳妇有几分相似的丈母娘,嗫嚅着打声招呼:“妈……” 刘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这就是她的女婿?不是她看不起他的身份,实在是她害怕女儿受苦。 “妈,他待我还好,你别担心。”张若琳自然知道她妈是怎么想的,连忙安慰她。 刘琳拽住女儿胳膊,面色苍白:“走,你跟我回去!” “妈……”张若琳愣住,她舍不得孩子,严红梅被哥哥一推,抱住她的大腿奶声奶气道:“妈妈别走!”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张回无心参与其中,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在她看来,至少张若琳的命运比其他人好得多。 楚星漫跳出来打圆场,是她提出来找张若琳,所以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圆满解决这件事。 “阿姨,你已经找到女儿,她就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家,不会丢不会跑。” “你可以带她回去,不过你也要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就像你舍不得她一样。” 一番话,母女俩泪流满面,多少年的思念倾泻而出。 楚星漫求助地看向张回,接下来该怎么劝?她一筹莫展。 张回轻咳一声:“阿姨可以打电话给张叔,商量好了再决定。” 刘琳恍然,拿出手机给孩子她爸打了过去。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女儿找到了。 张回和同伴们告辞离开,接下来的事就由他们一家人决定吧。 “叮铃铃……”刚坐上车,一道电话铃声响起。 张回接通电话:“喂?” “收到!” “走!金太阳双语幼儿园有幼儿失踪,安队命令我们即刻赶回去!” “是!” …… 窗外清风朗月,万千灯火,可亲可敬。 使命召唤,他们披星戴月,有命必达! ——全文完 第206章 番外1九珠合一(上) 进入腊月,日子仿佛也快了起来。 街头巷尾,大人小孩的脸上都是即将过年的喜庆。 “下雪啦!下雪啦!”小孩们欢呼着呼朋引伴在广场上来回穿梭,惹来家长小心地叮嘱声。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呀。”楚星漫抬起头,活动下脖子,灵动的双眸在触及到窗外的雪花时,惊喜非常。 办公室里其他人纷纷抬头往窗外看去,如绒毛般细微的雪片,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张回推开一扇窗,冷冽清新地空气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冲淡了室内的沉闷。 这是她重生后第几年了?十九还是二十?三年前外公外婆相继离世,他们是笑着离开的。 临走时,儿女以及孙辈,还有重孙辈都在身边,他们了无遗憾。 她妈张文秀背地里伤心了好久,张回明白她的心结,她以为老两口是早些年为了寻找她,四处奔波劳累落下的病根。 其实不然,在她们母女俩回来后,张回一直暗中调理家人的身体。张文秀可能没注意,老两口从来没有生过一场病。 老两口这是时间到了,就像机器,无论她怎么加油,生锈腐蚀着内里,该来的总会来的。 “张姐,你看这条新闻!”刷d音的安小果拿着手机让她看。 张回扭过头去看,视频上一位中年女性,双手举着一张照片,正在哭诉。 她儿子不见了,三天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请求大家帮帮忙,如果谁见过她儿子,提供准确线索者,将重谢! 楚星漫撇撇嘴:“这些孩子就是太幸福了,动不动就拿出走威胁家人,饿他两三顿就知道好歹了!” 肖青泽深以为然,现今社会人心浮躁,少数孩子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一不如意,就要离家出走。类似的事他们组都处理过上百件了。 “这家人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报警,反而在网上求助?” 张回纳闷,一般来说,家长发现孩子出走的情况,都会立刻请求警察帮忙,这家人怎么不一样啊? 安小果摇头,她也搞不懂这家人怎么想的。 已经三天了,要是这位家长在发现儿子失踪的那一刻立马来报警,他们组肯定早就收到信息,而不是从网上看到这位家长的哭诉了。 “小果,和这位家长联系一下,问清什么情况。” “好!”安小果拿笔记下视频中留下的电话,开始联系。 其余人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临近年关,他们也很忙的。 “喂,你好,请问是杜南洲的家长吗?”电话好容易接通,安小果连忙出声询问。 对方焦急地问道:“你有我家孩子的消息?” 安小果诚实的回答:“没有,我是……”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安小果愕然地盯着座机,这是什么意思? 她再次打过去,话筒里传来提示音,电话被占线。 安小果尝试着又打了几次,一次也没打通,通通都是占线。 “打不通,我们直接上门去。”张回放下手中资料,视频中留有地址。 杜南洲家在梧桐市,离北阳市很近。 突然想起肖青泽的父母就居住在梧桐市,她随口问他:“老肖,你要不要顺道回去看看你爸妈?” 肖青泽闻言,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委婉拒绝了她的提议:“不用了,过不了几天就是年节,到时候再回去也不晚。” 他父母一直因为他不结婚的事,耿耿于怀,后来还是他爷爷发话,才不再催他。 日常他一直在北阳市工作,轻易不回家。这次要是回去了,非被念叨不可。还是过年回去再说吧。 梧桐市向阳花园1号楼三单元5楼501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正是网络上哭诉求助的那位,杜南洲的妈妈周颖。 看到周颖的第一眼,张回确定杜南洲没有生命危险,随即她又看完了红线那端传来的视频。 杜南洲的离家出走另有隐情! 例行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后,周颖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回复。 张回心想:有什么比找儿子还要紧的事情吗? 吱呀一声,侧卧里走出来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女士,她张口喊道:“嫂子,你去吧,我会在家好好照顾妈。” “既然警察说能找到南洲,那肯定能,南洲等着你呢。” 原来杜南洲的奶奶知道孙子已失踪三天,又担忧又生气就病倒了。这两天杜南洲的姑姑一直在照顾她。 车子行驶的路上,张回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和杜南洲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个叫茉莉的女孩吧?” 周颖一惊:“你怎么知道?”车内其他人表示,这都是基操! “你以为杜南洲是和茉莉一起私奔,才不报警的?”张回说出她最初的顾虑。 周颖擦掉眼角的泪:“是,这孩子真是没救了,已经高二了,还不知道用功学习,张嘴闭嘴都是茉莉。” “他原先一直是班级前三,自从这个叫茉莉的转学生转到他们班,他就变了。” “我几次三番让他远离茉莉,他都不答应,还说他们是普通朋友,是我侮辱他,不信任他。” “前些天,他说要去图书馆看书,我一问又有那个叫茉莉的女孩,气急了,和他大吵一架。” 周颖的眼底满是后悔:“第二天,他就不见了。我打听过那个叫茉莉的女孩也没有回家,所以……” 张回澄清事实:“其实他那天是去找茉莉道歉的,为那天没有去图书馆的事。不过后来,他发现有人在跟踪茉莉。” “茉莉被人带走,他出来的急没有带手机,就自己偷偷跟上去了。” 周颖微微睁大的眼睛,透露出她的惊讶,这个女警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随后又担心起儿子来,这傻小子,遇事找警察啊,自己上什么上?可是她现在担忧也没有用。 几天后,张回一行人进入g省天南市。 张回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回想起二十年前,八岁的她带着妈妈,由刘警官和小郭姐姐护送北上的情景。 这么多年了,她再次回到这个城市,以另一种身份。 第207章 番外1九珠合一(下) “这傻小子半路上怎么不知道找人报个信?警官,我儿子在哪?是在这里吗?” 周颖一边抱怨一边询问,张回回头看她:“不是他不想报信,他跟上茉莉没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啊!”周颖这下子慌了,她之前一直还以为儿子是自由的,没想到他早就身陷囹圄。 不等她出声求情,张回朝肖青泽吩咐道:“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一会儿。” “放心,杜南洲没事。”周颖稍稍放松心情,看看时间,是到吃饭的点了。 几人找了个路边餐馆,随意点了几个菜,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午餐。 出来餐馆门,一个浑身脏污,头发打结的乞丐,冲他们磕头乞讨:“祝各位贵人发大财,赏口饭吃吧!” “去,滚一边去!别弄脏我家店铺。”餐馆里的服务员听见声音冲出来,嫌弃的捂住鼻子撵他。 张回心头突然一跳,仔细看去,是他!当年那个接警的小警察,和年幼的她同村的那个人,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她哪里知道,自从清楚认识到村长父亲犯下的罪后,李梁成就浑浑噩噩地从警局跑了出去,到处流浪。 最近几年稍微清醒点,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一直乞讨为生。 张回思索着怎么帮他,毕竟当年她去报警的时候,这个人并不曾因为她是小孩,就忽视她。 还是带他回一趟长林村吧,他的家人应该还在找他。 且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无意间发现,周颖眉心红线那端的视频显示的环境,就是长林村。 本来张回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踏入长林村,这个村子对她妈妈来说就是无间地狱。 现在看来长林村是非去不可了。 通往长林村的路,变化很大。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泥巴路,变成了柏油路。 曾经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雪狼谷,也成了风景优美的景区。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就抵达了长林村。 车子直接驶入村子中,天气寒冷,外出露面的村民极少。 只有无忧无虑的小孩们跟在车屁股后面追逐打闹。 根据红线指向,张回把那曾经的小警察,现在的中年乞丐送到了家门口。 曾经的村长媳妇一露面,张回认出来了,原来这人竟是村长的儿子。 没想到歹竹出好笋,作恶多端的村长竟然还有一个良善的儿子! 张回无视掉村长媳妇花白头发下感激的眼神,头也不回的离开。 作为既得利益者,她丈夫在狱中病死,儿子失踪二十年,无人承欢膝下,这是她该有的报应。 同行的小伙伴们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敢说话。 他们来得及时,正巧听到屋子里,尖叫声、怒骂声不断。 张回先一步探出神识,红砖修成的屋子里,一个瘦竹竿似的猥琐男,把姑娘堵在一处角落,正试图吃下天鹅肉。 多亏他身体不好,那小姑娘才支撑到现在。 院子里怒骂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杜南洲,他被绳子拴着,无能狂怒中。 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个老太婆,正凑在门口听动静。 长林村果然还是没什么变化,想走捷径娶媳妇的人,还是老样子。 想生米煮成熟饭?那是休想!张回冷笑一声,取出引雷符,素手掐诀,刹那之间,电闪雷鸣。 屋子里拼命反抗的朱茉莉,陷入绝望之时,一道指头粗的闪电直直劈了下来,正正好劈在瘦竹竿身上,一点也没有浪费。 瘦竹竿像真的竹竿似的,硬挺挺地倒在地上,头发直冲天际,身上火花带闪电的,老吓人了。 朱茉莉惊的尖叫一声,守在门外的老妇直觉不好,立马推门而入。 老太婆入眼一看儿子不断抽搐的惨状,当即扑了过去。 等她抱住儿子后才惊觉不对,这全身又疼又麻,还不能动弹是怎么回事? 朱茉莉连滚带爬地离得远远的,院子里传来杜南洲担忧的喊声:“茉莉,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事?” 他刚刚看到有闪电劈进屋子里,半空中雷声阵阵,甚是可怖。 安小果和楚星漫把全身瘫软的朱茉莉扶了出来,毕竟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 肖青泽刚解开杜南洲的绳子,他就跑到朱茉莉面前,忙不迭地关心问候,周颖气得直翻白眼。 这兔崽子不能要了! 肖青泽通知了镇上的派出所交接后续工作。 派出所赶来的速度很快,带走了猥琐的瘦竹竿和满嘴喷粪的老太婆。 事情到这一步,他们就该打道回府了。 可是冥冥中,张回觉得她得留下来做一件事。 “你带着他们去镇上,找间宾馆住下来,明天我再去找你们汇合。” 肖青泽也不问她留下来做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 安小果一向听话,说什么听什么。倒是楚星漫昂着头,坚决要留下陪她。 张回也不说话,一个眼神过去,楚星漫撇撇嘴,乖乖跟着上车走了。 张回推开陈旧破烂的大门,里面的一砖一瓦和幼时离开时一模一样。 听说她和妈妈离开没几年,周大刚,她那生物学上的父亲,疯疯癫癫的跌落山崖摔死了。 这院子没人敢来住,就这样空了几十年。 深夜寒气逼人,凛冽的风雪呼啸着刮过这个偏僻的村庄。 张回倏地睁开双眼,在她的感知范围内,漆黑如墨的村子上空盘旋着不少灵体。 她心有所悟,双腿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半空中逐渐勾勒出一扇大门,灵气如潮水一般涌入。 盘旋四处的灵体,像是被什么引诱一样,倏忽间出现在周家院子半空。 诡门开,无形的压力让半空中的灵体,尽数跪拜瑟瑟发抖。 一道修长的人影自诡门中走出,依旧是白色长衫,脚下一团黑漆漆的生物。 “无常大人!”张回行了一礼,李佑赶忙避开,他可受不起。 “麻烦大人送她们入轮回。”这些灵体自然都是长林村往日造成的孽债。 她们活着时受尽屈辱,死了也没有引路人带着去轮回,只能无知无觉,日日夜夜地盘旋在此地。 “小事一桩,不敢当姑娘一声谢。”他袍袖一挥,四散的灵体如星光点点,悉数被收进袖中。 “还有一事,我受人所托,给姑娘带来一物。” 张回惊讶地看着他,李佑从怀中取出一物,置于掌心。 那是两颗灰扑扑的木珠,被一根红线串连着。 手腕上的回溯珠急剧地跳动着,她的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回溯链上的最后两颗珠子终于出现了。 第208章 番外2神仙爹娘 金乌西坠,清风徐来。 张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下脖子。 “咚咚……”她循声望去,肖青泽斜靠在门口,眉眼带笑:“下班了还不走?” “这就走。”她收拾一下桌子,拿上包包,关灯锁门一气呵成。 走廊幽静,只听得到两人沉稳的脚步声。 “安队找你做什么?”张回顺口问他。 肖青泽眸底溢出一抹笑意,他能说安队纯粹就是找他炫耀吗? “没什么,就是让我欣赏一下,他给孩子们起的名字。” 他这一说,张回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好奇,安于春能给小外甥们取什么好名字? “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男孩叫安承志,女孩叫安舒颜。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听起来不错,比他自己的名字强多了。”回想起第一次听到安队名字时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 一转眼,当初那个念出安于春谐音的女孩,已经成了他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时间过得真快!有那么一瞬间,对于岁月带来的变化,张回唏嘘不已。 走出市局,不等张回去骑车,肖青泽开口说送她回家。 “我妈请你来我家吃饭?”张回掏出手机,没听见母亲大人发话呀。 肖青泽瞥向她狐疑的小表情,心下一乐:“可能忘了跟你说吧。” 张文秀很喜欢这个青年,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只是不知道女儿为什么就是不开窍,眼看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让她操碎了心。 一顿饭下来,张回应付得很辛苦,她妈真的恨不得让她和肖青泽原地结婚。 关键是肖青泽这家伙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尴尬,完全附和着她妈的说法。 张回能说什么呢?张文秀可不相信她那一套,一直致力于撮合他俩。 夜深了,月亮从云层身后露出来,莹莹的光辉洒向人世间。 张回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睡得却并不安稳。 她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看不清方向,迷失了时间。正当她以为自己遭人算计进入梦魇之时。 一个温柔的女声无限怜爱地喊住了她:“月华……” 张回蓦然回首,一对身穿古代装束的男女相携而来。 女人气质高贵,貌若仙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里,藏着无尽的思念,欲语泪先流。 男人亦是俊美异常,气势凌人。他低头安慰妻子,深邃的眼神带着一丝欣喜,那是他和妻子的血脉延续。 张回惊诧低呼出声:“爹!娘!” “月华,听娘说,这是你爹炼制的一方仙器,能够短暂的屏蔽此方世界意识。” “九珠合一后,我们才确定了你的位置。” 张回眼底闪过一丝明悟:“是你们委托无常送来了最后两颗珠子?” “没错,你出生之时,你爹特意寻来天时木,融合你的心头血炼制成为你的命牌。” “其实炼制好的有两块,一块放在无极殿,和众弟子的命牌放置一起。” “一块跟着你轮回入世,幸好无极殿里那块命牌,一直显示你安然无恙,为娘的才勉强耐下性子在仙界等你。” 跟她轮回入世的那块命牌,后来落到了她师傅手里,被她师傅炼制成了九颗回溯珠。 这九颗回溯珠又因为某些原因遗落三界。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手里。 “月华,你好好修炼,争取早日重回仙界,娘和你爹等着你。” “好!”张回意识到,再想见到爹娘,怕是得等她再入仙界那天了。 灵薇仙子灵动的眉眼一挑,似有所悟,她突然笑道:“月华,修真之路漫长,切勿留下遗憾。” “免得日后心魔缠身,渡劫时徒增烦恼。” 嗯?她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待细问,面前这两口子相视一笑,眼神缱绻,说不出来的甜蜜。 咦哟!张回表示她不想吃狗粮,请放过。 “好了,时间不多。月华,多做善事,累积功德。” “回溯珠反哺的灵气,还有它自身穿梭时空的特性必能助你突破空间壁垒,重返修真界。” 张回颔首,她爹说得对,修真没有捷径可走,她能有回溯珠反哺灵气修炼,已经是侥天之幸。 周围的浓雾逐渐散去,两口子定定地看着女儿,千言万语凝聚成眼底的担忧和不舍,无奈地消失在她眼前。 嚯!张回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回想梦中的情景,渐渐平静下来。 不!那不是梦,她清楚地意识到是她那对神仙爹娘,费尽心力才换来的一次相见。 “小回,做噩梦了?”张文秀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张回急忙下床,边去开门边回答:“妈,我没事!” 亲眼看见女儿没事,张文秀才放下心来。这些年来,女儿的工作,让她时常担心,却也无能为力。 讲真的,她十分支持女儿的工作,那一个个案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女儿能够帮助那么多的家庭团圆,她很是欣慰。 如果她能帮上忙那就更好了。 “妈,你去睡吧,我真的没事。”张回再三保证后,她妈才答应回去。 一夜无眠,张回运转灵气修炼至清晨。她快速洗漱后,吃完她妈做的爱心早餐,神采奕奕地上班去。 出了巷子口,肖青泽靠在一辆黑色大众上,看见她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秋风乍起,吹动他额头一簇头发,眼尾上翘,自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咳,张回熟练地弯腰上了车,不打算在家门口,和他争执接送问题。 “早!”安小果元气满满的声音传来,张回抬眸一笑:“早!” “早,肖队!”蓦然发现她身后紧跟进来的肖青泽,安小果有些错愕,这是一起来的? 几分钟后,楚星漫一脸坏笑地推门进来,她小跑着来到张回办公桌前,朝她挤挤眼。 “昨晚去哪了?”她很小声地问着。 张回整理着桌面,随口回答道:“在家啊!” 楚星漫撇撇嘴:“我都看到了,你还瞒着我!” 张回一头雾水:“你看到了?”瞒她什么了呀? “是啊,你和肖青泽今早上不是一起来的吗?昨天七夕节他约你出去吃饭了吧?你们昨晚有没有……” 张回无语,立马阻止她的猜测,再不阻止,明天,她和肖青泽的娃儿都该上小学了。 第209章 番外3相伴一生 “站住!别跑!”纵横交错的巷子深处,传来一声有力的呼喝。 一个三十多岁脸白微胖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奔逃而至。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时不时地回头去看。 眼见身后追来的人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他慌不择路,一头拐进一条黑暗的巷子里。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肖青泽也跟着追了进去。 三公里之外 “笔录做了吗?”张回安抚好找回孙儿的老人,楚星漫正好拿着笔录过来。 楚星漫下巴朝手里的本子点点:“喏,都在这儿。” 张回翻了翻,突然问道:“肖青泽呢?还没有回来?” 楚星漫环顾四周:“欸,就是啊,肖队追个人,咋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小果也没有回来。” 张回心头一跳,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握住笔杆的手指一紧,毫不犹豫地道:“走!”楚星漫见她脸色不好,不敢耽误,立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向盘一打,油门一踩,车子时速起码一百二! 楚星漫吓得抱住可怜的自己,怎么就忘了她亡命时速的称号。 张回会开车,但是小伙伴们是绝对不会让她开车的。 好家伙,当年她拿到驾照之后,意气风发地邀请大家坐她开的车去赴约。 一小时的路程,她硬是四十分钟就到了。她倒是精神奕奕,吃了个肚圆。 反观坐她车的小伙伴们一个两个的,车子一停,吐了个稀里哗啦,再好的美味佳肴也毫无胃口。 思及此,楚星漫瑟瑟发抖,紧张地四处查看。混蛋啊,她忘记系安全带了。 张回握住方向盘,腾不出手,她吩咐楚星漫把放在包里的纸鹤拿出来。 楚星漫照做,张回控制住体内灵气,费力掐了个诀,勉强渡灵成功。纸鹤拍打着翅膀,升空高飞。 楚星漫机警地探出脑袋,给张回指示纸鹤位置。 张回追的太紧,纸鹤险些被她超车,此刻恰巧飞在车子正上方。 不过短短几分钟,黑色大众一个大漂移,停在巷子口。 张回下车关门,马不停蹄地朝巷子深处奔去,楚星漫紧跟其后。 神识在这片地形复杂的土地上铺展开来,高度紧张下,精神内耗比较严重。不过,张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肖青泽绝对是出事了!一条道两条道……她以最快的速度,飞速的向前推进。 直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半坐半靠在一条黑乎乎的巷子口墙边,身旁还有一个倒地不起的模糊人形。 张回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去寻找安小果。 安小果离这边的巷子并不远,不过她迷路了,一直在周边打转。 “星漫,往左直行再右拐,把安小果带出来。”楚星漫闻言一声不吭地去了。 肖青泽捂住身体右半边肋下,该死的,大意了! 没想到这人贩子身上还带了刀,刚才他追得这家伙无路可逃,正要上前逮捕时,猝不及防地挨了这一下子。 身上有点凉,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前阵阵眩晕。 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他努力保持着清醒,他不能倒在这里! 眼睛快要睁不开了,他费力地掀开仿佛千斤重的眼皮,一道纤细的身影朝他狂奔而来。 是做梦吗?临走前还能再看一眼喜欢的她,老天爷待他不薄。 可是他很贪心,他想一直看着她,陪伴她,帮助她,找回所有被拐的妇女儿童。 “肖青泽!醒醒,别睡!”张回真正看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有些昏迷不醒。 就这,还把自己的手腕和人贩子的手腕拷在了一起。 张回从储物袋里,手忙脚乱地取出一枚回春丹,狠狠怼进他嘴里。 回春丹入口即化,肖青泽惨白的俊脸上顷刻泛起红晕,口鼻处的气息慢慢变得沉稳有力。 张回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灵气顺着男人的经脉,极快的转了一圈。 感觉灵气在他肋下有少许滞涩,张回移开他的手掌,解开衣扣,朝他肋下看去。 血已止住,刀口不长但深,而且伤及了腹部动脉。 回春丹的效用逐渐散发开来,通过内视,张回清楚地看到肖青泽体内的血管恢复如初,然后是被伤及的毛细血管。 三分钟不到,表皮完全愈合。要不是残存的血迹,任谁也想不到,这里曾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张回这才松了口气,浑身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怕的情绪蔓延开来。 男人昏昏沉沉地睡着,伤虽然好了,失血过多的他,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浓密的眼睫毛如两把小扇子似的,盖住下眼睑,也遮住了灵秀的双眸。 他五官立体,精致得不像话。三庭五眼都是女娲娘娘耗尽心血的杰作。 平日里,常有新来的年轻女同事,假借送文件之名,来办公室偷瞄一眼。 更有那些胆大的女生当街拦住要联系方式。 不过都被他拒绝了,肖青泽极为厌烦这种情况。 后来他与张回再次重逢后,他反而暗自庆幸自己长着这样一张脸,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是一年又一年,两人之间始终好像差那么一点契机。 张回默默无言的给他扣上衬衫扣子,扣第三个扣子时,手指稍稍停顿一下。 她头也没抬,一无察觉似的扣好剩下的扣子。 低下头,凑近身子把外套上的拉链尾塞进拉头里,拽紧下衣摆,一把拉到他的下颌骨。 眼眸轻抬,男人清亮的黑眼珠,定定地盯住她,眼底情绪翻涌。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他突兀的开口,声音忐忑,心里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巷子里很静,近在咫尺,心跳的声音都听得见。 “哇!唔……”身后不远处传来楚星漫轻微的惊呼声,之后是安小果的低语:“别出声!” 张回可以想象得到,安小果一只手捂住楚星漫的口鼻,不让她出声,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嘴巴的可爱模样。 在中年美少男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她轻笑一声,想起她娘曾经说过的话,淡淡道:“好!” 什么!好?她说好!巨大的惊喜霎那间灌满整个胸腔,甚至于他的身体都升腾着,飘飘然似乎飞上了天。 肖青泽一把抱住她,紧紧的,生怕这是个美梦,醒来还是孤单一个人。 张回生疏地回抱着他,换来他更激烈的拥抱。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我?” 倒地装死的人贩子差点没被狗粮给撑死,连忙出声提醒那两位。 楚星漫气急败坏地冲出来,狠狠踢了人贩子两脚:“闭嘴!就你长着嘴是吗?” 有没有搞错?关键时候掉链子,破坏浪漫气氛! 安小果捂嘴偷笑,这两位总算成了。话说,肖队这招苦肉计很有效嘛! 张回和肖青泽相视一笑,春日的暖阳,冲破云层,热烈张扬地洒落他们全身,暗影退散,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