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病弱夫君是个黏人精》 第1章 院内争执 “你们这些下贱胚子也敢拦王妃娘娘？” 一个穿戴不俗的丫环对着面前的三人怒喝。她也只能怒喝，因为她们带来的婆子都被眼前这三个人掀翻在地。两个满头珠翠、华服加身的妇人立在丫环身后，给了丫环无限的勇气。较为年轻的那个妇人对着年长妇人使了个眼色，年长的妇人上前一步，绷着脸看着那三个人。 “你们都下去，本夫人的话你们都不听吗？就算是你们的主子陆止息在这儿，也得听本夫人的命令！” “夫人，臣惶恐，这些都是将官，只需听从皇上和他们上级的号令。” 三个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将军！” 陆止息快步走进去院子里，冷声说道。 “陆大姑娘，你回来得正好，管管这些下人，连人话都听不懂！” 丫环是陆幼琴身边的得意人，将军夫人对她都当干女儿看的。丫环平日也把自己当陆家的小姐一样过日子，对这个不受宠的大姑娘也不大尊敬。 陆止息没管丫环，只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幼妹。 “不知道夫人和慧王妃有何要事？非得闯我的院子。” “将军，慧王妃想要开库房。” 方草听到话茬来了，赶快开口说明了缘由。将军是孝顺孩子，但库房里面的一些金银是陆止息早就应允给牺牲士兵家里的补贴。没有造册之前，他们不敢放人进去，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将军一向重情重义，应该不会再让这对母女划拉走东西吧？ “赏赐这么多反正你也用不上，王妃她拿些去为将军府多拉几个盟友。你和你爹在朝堂上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这都是为了你和你爹好！你妹妹是为你们操碎了心。” 较为年长的女子想要拍一拍陆止息的手，被陆止息躲了过去。她不满地看了一眼陆止息，苦口婆心劝说大女儿，希望她能够懂事一点。年轻女子闻言，斜着眼睛撇了陆止息一眼。她陆幼琴可是王妃，家里头也得靠着她丈夫拉拢关系。慧王在朝中的人缘可比怪里怪气的亲爹陆从荣和亲姐陆止息好多了。 “将军与本侯忠心陛下，无需结党营私。另，出嫁女不宜频繁回娘家。” 陆止息想到陆幼琴上次回家是为了什么就来气！想到她还想要算计自己那些留给兄弟们养家糊口的救命钱，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你一个武夫懂朝堂吗？” 陈茹玥出身文官世家，对朝堂之事略懂一二，比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儿要强。她靠着自己的谋算将女儿嫁进皇室，是她目前最骄傲的事情。 “止息啊，你妹妹是为了家里好，你就别拦着了。琴儿在皇室为陆家周旋不易，你应该多体谅她。还有，你妹妹掌王府诸事，平日哪有空闲？要不是你在朝堂上拒了孙家的婚事，你妹妹又怎么会辛苦多跑这一趟？” 陈茹玥苦口婆心劝大女儿，不希望她耽误了小女儿的事。丈夫脾气让人捉摸不定，如今又受伤在京中疗养，手无兵权。陈茹玥很怕将军府失势，眼前的荣华富贵会成为泡影。小女儿是慧王妃。她给慧王吹吹枕头风，让慧王在朝中多帮衬着点丈夫，也让宫中的兰妃对她这个亲家热络一些，让她在各家命妇之中也更有颜面。 “我们到底是血脉至亲，总得为姐姐打算一二。” 脸色淡然的陆幼琴懒懒地说了这句话，没看陆止息，用帕子拂了拂自己的衣服。 第2章 婚事 她真不想承认，那个女人居然是自己的长姐。“慧王妃的长姐是个母夜叉”这句话害她在京中受了不知多少的嘲笑。 “打算？”打算送她去死吗？ 陆止息想到自己刚回来那天，在街上听到那群纨绔和孙明山，她们口里的好人选说的话——娶回来就弄死，反正我娘和将军夫人谈好了。现在陆止息回想起来，心还隐隐作痛。她到底哪里对不住这一对母女了？ “这多好一门婚事，孙大人和孙夫人都保证将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陈茹玥看突然就变蠢，不懂她们好意的陆止息，整个人都气炸了。她想到来往手帕交的嘲笑，怒声质问。要不是怕陆止息手里的刀，她恨不得用手去戳这个笨女儿的脑袋。 “这门婚事这么好，夫人当初怎么不给你的小女儿谋算好！” “陆止息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你妹妹可是慧王妃！” “夫人，她的王妃之位，是踩着大哥陆止战的尸骨求来的。没有谁逼着她嫁入皇室。” 陈茹玥被这个女儿眼中突然涌现的恨意以及说出口的话惊到，连她今天回来之后，喊的不是母亲都没发现。 得到消息赶来的沈淑霞恰巧在院门口听到这话，她看到手边的孩子，捂住了嘴，她看着天空，眼神空洞。 “阿战，大妹妹还记得你。是我们对不起她，是我们做大哥嫂子的对不起她！” “娘？” 陆念没听清娘在喃喃什么。 “娘没事，我们回去吧。” 陆念不懂，娘亲刚刚都很着急地冲过来，说大姑姑会被小姑姑欺负，为什么现在又要回去？刚刚大姑姑跟祖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小姑姑不是被皇帝赐婚给慧王的吗？跟他战死沙场的父亲陆止战有什么关系。 院子里面的气氛因陆止息的话凝滞，几个主子陷入各自的情绪之中，下人们噤若寒蝉，比起八卦，他们更害怕听了这场八卦的自己活不过明天。 “陆、止、息！” 陆幼琴一改之前的淡然，她正视陆止息，脸色黑沉，搭着丫环的那只手底下，流出了鲜红的液体。自从她成为慧王妃之后，哪个不是敬着她的。这种事情不管是猜测还是事实，都没人敢在她的面前说，连她大哥陆止战的名字，别人都不会提。陆幼琴也不会主动去想当年的事。陆止息现在提起，就跟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一样，让她想起当年被兰妃嫌弃身份不配为正妃的日子。 陆止息定定地看了幼妹一眼，发现她眼中只有怨恨和不满，对这个幼妹彻底死心，不再与她争执。甲胄轻碰和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陈茹玥也慌乱地拉着情绪不稳的陆幼琴回了正院。 “我才知道，姐姐这些年是这么想我们的？是我抢了大哥的功劳？可自我有记忆这些年，是我们在京里面战战兢兢地做人质啊！” 回到熟悉的地方，陆幼琴看到自家娘亲脸色不对，怕她心里对大哥的愧疚超过对自己的疼爱，顾不得自己的王妃架子，拿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提起之前祖母还在的生活。 第3章 补生辰礼 陆幼琴成功看到娘亲的脸色一下子落了下来，就知道自己做对了。 “娘最偏心的不就是你吗？我听孙家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她很快就要去江南了。等她离开，娘让人砸开库房的锁，算是给你的补偿。你好好儿运作，将军府的地位，还是得靠你和慧王！” 孙家之前是怀疑陈茹玥毁约，来陆家责问的。陈茹玥现在管不了孙家，她怕自己的小女儿多想和自己离了心。 “可这婚事？” 陆幼琴不想要放弃孙家这个臂助。 “等她离开京城，我就用你爹的手令将她骗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陈茹玥哄好了小女儿，亲自带着丫头送陆幼琴到府门口，没发现本该留在院子里的大丫头夏兰也离开了。 夏兰跟陆止息汇报完，就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陆止息盯着书房里面的一幅画，久久不语。 “方草。” “末将在！” “安排我们带回来的人到侯府和庄子里。庄子那边，让张木带上官府的衙役去清理一遍，全部都换上新人。库房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到侯府之后再处理。” “末将这就去办！” 方草兴冲冲地离开了。将军终于受不了这里，要和将军夫人撕破脸了吗？ “夏兰。” “奴婢在！” “以后不要再冒险，保护好自己。大哥当初虽帮了你，但是这些年你帮他做的，早就还清了。” “奴婢遵命。” 夏兰觉得自己没有，她可以为将军做更多。她懂得大小姐的顾虑。她会好好隐藏自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夫人和二小姐，总该为将军的好意付出些代价吧？ “回去吧。” 夏兰回了主院服侍夫人和二小姐，预备按照自己先前的计划行事。 书房里的陆止息扯下眼前那张自家大哥原本打算送给陆幼琴却被嫌齐丑的画，反身抱着她早上准备好的盒子，往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小侄子那去。 常安院 “止息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陆止息看着沈淑霞红肿的双眼，叹息一声，以为这嫂子是看到她又想起了她大哥。好在陆念是个男孩，日后可以继承将军府，不然这嫂子和她的孩儿可怎么办？！ 陆止息转头看着自从她进来巴巴围在她面前的陆念，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听到他清脆欢快的笑声，她心里好受了些。她打开了自己带来的盒子，拿出里面的玉雕放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手上，温声询问。 “这是我给念儿补的生辰礼。看看这是什么？” “哇，大姑姑，这个是给念儿的吗？” 陆念两只小手捧着，左右翻看。 “嗯，喜欢吗？” “喜欢！” 陆念认真地点头，对玉石雕刻的小老虎爱不释手。沈淑霞看着盒子却眼泪汪汪。陆止息摸了摸陆念的头就离开了。这个家还是陈茹玥做主。她待久了，对两母子不好，容易让陈茹玥和陆幼琴迁怒这嫂子。陆止息不想要连累自家嫂子和侄子受罪。 还没离开常安院就听到细微的哭泣声，陆止息想到这个嫂子当初的冷淡和现在的热情，叹了一口气，打发跟过来打算送送她的小侄子回去和他娘亲一起玩新玩具。 第4章 离家 陆止息离开常安院走到将军府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自她有记忆以来，住了不超过一个月的府邸，被称作“家”的地方。在这里，她只感觉到父亲的冷漠，母亲和兄嫂的偏心，以及幼妹的贪婪。唯一的温暖就是才两岁多的小侄子。 “陆止息你想干什么！” 将军府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听到这句话瞬间停了下来。各家探子混在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之中也不显眼。 陈茹玥搀着丫环的手都在颤抖，陆幼琴脸色也不好，没有阻止陈茹玥发火。 “你凭什么把东西全部都带走？你爹跟你大哥拼死拼活得来的赏赐你全带走了。你将我们放哪了？还有没有点良心？” 陆幼琴本来被哄得开开心心准备回王府去。但是在大门口就看到陆止息带回来的人一箱箱东西往将军府外面。让丫环打听到这些全都搬过去定安侯府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些东西本来应该是她的！她脸色一变，陈茹玥就知道不好了，在京中，她还得靠着这个女儿耍威风。 而不知内情围观百姓哗然。这陆小将军，现在是定安侯居然做出这样昧良心的混账事情来，也不怕天打雷劈！陆老将军也不管管？ 站在门口的陆止息没看这个偏心的娘亲，也不愿当个背锅侠，她将这些年的赏赐明细都说了出来。 “这些年，陛下赏赐给将军府的东西都充入了公中，分毫未进我私库。而陛下单独赏赐于我的物件有三千多件。但是如今却有一千多件不翼而飞。据我手底下的人粗略查探，这些物件分别在宫中兰妃、慧王府” “陆止息你闭嘴！” 陆止息在陈茹玥的呵斥下闭嘴，没有吐出更多的朝臣。饶是如此，围观的百姓都很激动！慧王妃这是搬了娘家姐妹的东西补贴夫家啊！这样的姐妹也太没良心了吧？ 不过这样的媳妇子可少见！落在自己家里可就发了！难怪慧王之前不喜欢慧王妃也上赶着求亲！这年头，得了东西才是实在的。不过是一个正妻的名头，要是能得那一千多件好东西，在场的人都愿贡献出自己或者自家儿子的正妻位！ 陆幼琴听到这话，恨不得在内心将陆止息大卸八块，要不是为了自己王妃的威仪，她一定上前去收拾陆止息。她怎么敢说出来？她就不怕得罪慧王宫中的兰妃娘娘吗？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将慧王府和兰妃摘出去。 陆止息没等陆幼琴说什么话扭转眼前的局面，带着自己的行李和库房里面的东西浩浩荡荡搬离将军府，往定安侯府去。围观百姓和各家探子看到这个情况一哄而散，往别处说这八卦了。 没等陆幼琴想好解决办法，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 从自家下人口中听到八卦的各家夫人仔细想想，身边有一些人手里头拿着不属于自个儿身份的好东西。如今一看，之前想要找到的答案就清晰明了了。各府之间动作不一，京城的形势有了微妙的变化。 第5章 抓恶奴 宫中 “她倒是出乎朕的意料啊。” 福顺说完京中的消息就立在一旁，将自己当个隐形人。听到皇帝语气之中的赞赏，他心里有了计较。无缘皇位的慧王和兰妃处，没必要多在意了。回头提醒底下的人，不该在那两位和帝皇面前说的话，都别说了，免得触了霉头。 “她离京了？” “回陛下，定安侯在拾掇侯府，派了手底下的人找衙门状告恶奴欺主，贪墨账上银钱。” 这手段可直接了，是要一个下人都不留啊！小将军是真的要跟亲娘和幼妹撕破脸了。有她之前的孝顺行径，她的风评可能还不坏？只是陆老将军的做法耐人寻味啊！以及慧王府那边，不知慧王这回受不受得住？少了那么多银钱，府里的生计可就艰难咯！福顺内心幸灾乐祸，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新贵要捧着，慧王妃应当‘声名鹊起’，才不辜负朕赐下的这个字。” “喏！” 福顺下去安排，皇帝握着手里的折子，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喃喃道，“朕难得的好意，爱卿可要坚持住啊！” …… 定安侯府 “张木，你带着，算了，我还是一起去吧。” 那些下人里肯定有她母亲和妹妹的人。他们可能连她都不会怕，让张木去，麻烦怕是更多。 “好的，老大。” 张木听到这话就知道老大是真的跟将军府那边翻脸了。他们日后碰上将军府的事情也不必顾虑那么多了。出去准备的时候，他把这个消息传开，听到的兄弟都在欢呼。他们很佩服陆止息，所以看到她单方面付出都觉得不值。陆老将军和夫人对自家将军真的跟陌生人差不多。自从太夫人去世之后，夫人可没想过给自家将军送些吃食伤药什么的过来。反倒是将军每次回去都要带不少东西。 京城衙门格外配合陆止息的动作，没让她去找自家小伙伴借人。一群衙役拿着陆止息提供的地契，挨个抓走了铺子里面的“恶奴”。 “这里是慧王府的铺子，你们放肆！” “敢抓我们，慧王府跟你们没完！” 衙役们特别冷漠无情，他们按照上峰的命令行事，将铺子里面的人一个个扣上镣铐。换做往日，他们还可能为这名头迟疑，但今天被下了死命令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得罪人。左右上峰顶着，折腾不到他们这些小喽啰身上。跑掉的那些衙役们也不着急，左右有名册在，实在不行定为逃奴就可以了。 一路叫叫嚷嚷的，不少百姓都看见了。联系之前一天将军府门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慧王吞了大姨子的铺子和东西。 一天跑偏了京城，张木也忙活了一天安排人接手铺子。要不是之前还在军营就做了预案，张木得忙疯了。陆止息客气地请了忙活的衙役们吃了两顿好的，另给了些茶水钱，抓了一天人的衙役们都喜笑颜开回去了，跟陆止息约好了明天继续。 “还有多少人没到？明天就要去抄庄子了，这人手要是不够，让守着府里的兄弟们先顶上吧。” 第6章 府兵威慑 “还有一些带着家眷的没来。老大，底下的兄弟都想去庄子。” “为什么？” “他们怕经营不好，加上，铺子里面，也给老大丢脸。” “你们呐！”，陆止息摇了摇头，“你看着安排，有能力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让他们多想。” “兄弟们只是不想要辜负老大的一片好意。” 战场之上无比残酷，你死我活。但对活下来的伤残士兵来说，更残酷的是战后回乡。微薄的补偿金无法支撑他们活一辈子。他们的伤残甚至可能拖累家人，成为一家子的累赘。亲戚近邻的异样眼神也会让他们自卑。 比起补偿款，他们更需要一份可以养活一家子的工作，能够养活家人好好地过一辈子。如今陆止息给了他们活路，却是在京城铺子里面，伤残的士兵都怕其他人看到他们的残缺暗地里议论，让自家将军丢脸。 “你好好开导他们，那是属于他们荣耀的勋章。” “喏！” 张木下去安排，陆止息则是在府里规划去庄子里的路线，以及合理安排现有的衙役和兄弟。 第二天，张木请昨天的衙役在府里吃好早饭，让人带上干粮，按照安排去各个庄子捉拿恶仆。 陆止息正打算跟着赶过去的时候，熟悉的马车出现。一群陌生的府兵围住了定安侯府门前的街道。 “陆止息，谁让你将人带走的？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将军府？慧王要是恶了将军府，你就算是献上再多的铺子也没办法回转你知道吗？！” 听着陈茹玥怒斥陆止息，陆幼琴没有跟以前一样感到快乐，反倒是心中有一丝丝恐慌。陆幼琴想到昨晚从成亲以来，一直对她柔情蜜意的慧王头一次与她发火就心慌得厉害。都怪这个扫把星姐姐，要不是她，慧王昨天晚上绝对不会在侧妃面前给她难堪，让她没脸！ 看着陈茹玥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陆止息真心想要挖开她们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水？ 留守的董路和月莹，以及打算跟着陆止息去收复庄子的方草和邵海安都靠在大门口看戏。他们在塞外可没看过这等品级贵妇的乐子。 “还不快点去衙门撤销了诉状，将人放回去好好安抚，然后上慧王府给慧王赔礼道歉，本王妃看在姐妹的份上给你说说情！” 陆幼琴看到陆止息没说话，以为她是怕了，强撑着自己王妃的架子，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吩咐道。 “我要是不按照慧王妃说的去做呢？” 陆止息看到两人那表情就歇了给她们脑子倒水的心思。日后她们吃了苦，或许能够想明白？ “呵，那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了。” 陆幼琴一挥手，让慧王府底下的几十号精英府兵拿下陆止息，教教她该怎么对待她这个亲王妃！ 为首的徐宗海让自己的属下先别动，他一个人也可以解决。陆幼琴知道那个是慧王麾下武将之中的第一人，就不计较他违背自己命令的行为了。 第7章 表演班子 陆幼琴内心为陆止息提前举办了一场葬礼，这人私底下可暴虐着呢，希望陆止息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徐宗海看着定安侯府的牌匾，只恨自己命不好，生在了寻常人家。如果他投生在了将军府，他一定能挣来比这更高的荣誉。眼中的嫉恨凝成了实质，他用力挥出一拳，脚抬起，准备踩住倒下的陆止息。 陆止息只是轻飘飘避过那一拳，然后对着徐宗海就是一脚，顺便将他踢回了马车下。 “啊！” 尖锐的叫声响起，让震惊的徐宗海回神。 “你们都上！上！弄死这个贱人！” 一直都被慧王礼待，被底下的府兵奉承的徐宗海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不顾陆止息的身份，大声叫喊。他没想到，他打心底里看不起的女人居然比他还厉害！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邵海安和方草本着爱护百姓的好意，打晕了守在街道口的府兵，放爱看八卦的百姓进来围观单方面的虐菜，展示他们军队将领的实力。 “好！” “左边有一个，哎，真快！” “后边，后边那个太没武德了。这后面长眼睛了吗？这往后踢的一脚力气真大！” “好！打得好！” “怎么一招就放倒啊！多来点花头！” “多来点花头！别一招两招就放倒！” 围观的百姓看着看着，就将这当成平时走街串巷的表演班子，纷纷要求加点花样，都是一招倒没意思！还想不想挣钱了？ 正在认真打人的陆止息差点没收住力踹到那个人的脑袋！她没管对她“表演”不满的百姓，快速将剩下的几个府兵打翻在地。 看着陆止息过来，几个丫环瑟瑟发抖地护在陆幼琴和陈茹玥面前。 “陆止息你反了你！你这个不孝女是要对你亲生母亲动手吗？” 陈茹玥厉声尖叫，陆止息没再往前。 “将军府和慧王府都是高门大户，底蕴深厚。臣不过是个新贵，将军夫人和慧王妃为何非得抓着臣府中的这些破烂玩意儿不放？若将军府和慧王府开支困难，臣明日便奏请陛下，请陛下体恤两府，赐下金银，维持两府生计。” “你！不孝女你胡说八道！” 陈茹玥一边喊着，一边期待地看着陆止息身后，徐将军一定要将这女人弄死！这个时候，她已经忘记，这个也是自己的女儿。 “叮！” 陆止息这下不留情，直接打断了暗算自己的那个人的脊柱。要不是因为这里是京城，她绝对不会留下这个人的性命。看来之后还是得穿着护心甲。 打完人的陆止息觉得跟这两人说不清楚，改了自己的计划，直接去了将军府。 而留在原地的陆幼琴藏在袖子之中的手微微颤抖，“去看看死了没有？” “回、回王妃，没有！” 丫环被吓得够呛，结结巴巴地回话。 将军府 “将军！” “嗯。” “末将打算处理好京中事宜，安顿好伤残士兵及其家属就前往江南一带寻找将军所需的药草白华。只是，近日夫人和慧王妃……” 第8章 父亲 看到陆从荣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陆止息觉得，她的亲生父亲，要比她想象之中的更凉薄。 她母亲陈茹玥好歹给他生了三个孩儿，看起来，在他心中没有一丝份量。 “还有什么？” 陆从荣淡定写着休书，轻声询问，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陆止息打了个激灵。 “念儿” “他是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我会亲自教养。夫子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过几天就到了。” “我的婚事” “你自己决定。” “谢将军！” 陆止息还想要问自己的父亲，朝堂之上为什么不帮她，但这个父亲对他们兄妹一直很冷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出府门的时候，她瞟到门口的马车，转头走了后门，懒得跟那拎不清的母女对嘴。 “娘，你听听外面说的那些话，我可怎么活？呜呜呜！” 陆幼琴现在更害怕的是回王府。昨天她没有任何收获，慧王就很不高兴了。今日，带来的府兵受了重伤，铺子却还没有收回来。她想到府中虎视眈眈的几个侧妃，扭着身子在陈茹玥怀中啜泣。 “娘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别哭啊。” “早我就说过，一起搬走，可娘你偏不让。” “你祖母是没了，但是她手底下的人还在。他们要是跟你父亲告上一状，我们能有好果子吃？” 当初陈茹玥就想要让自家女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出嫁。她私库和嫁妆里面的东西虽好，但是放到皇家就不够看。那个时候，她动了老太太留下来的东西和公中的金贵物件，挪进去了女儿的嫁妆里头。她当时想着，反正都是她在管家，将军也不理会这些内宅事务。等日后知道，嫁妆都已经进了皇家，他也拿她没办法。 陆幼琴也想到了当初母女俩使的小手段，差点让她没法成亲。那个父亲，是真的冷漠无情。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呜呜呜” “要不，就算了？娘的铺子给你。” 陈茹玥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公中的东西，那些老家伙盯得紧。陆止息那，有那些府兵在，她们也拿不到。她自己的私库里，好东西也不多了，她得为自己打算打算，留点东西。 “那怎么行？如果被夫君厌弃，我还怎么给娘撑腰？” 陆幼琴可是把她娘的东西当成了最后的退路。她的嫁妆在慧王和兰妃明示暗示之下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她娘亲的，她准备用来应急。 “你让娘想想办法，让娘想想！” “之前那些铺子不是划了一些在慧王的名下吗？这部分陆止息如果收回去了，那就是强占他人财物！” 陆幼琴眼睛一亮，她送出去的东西太多了，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当初她可是借着王府的势改了名头的！ 没等娘俩高兴一会儿，一个年纪不小却格外精神的老婆子快步走到了将军府门口。 “夫人，将军有请。” 马车上的陆幼琴和陈茹玥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一僵。上次她们听到同一句话，就是因为嫁妆的事情。 第9章 朝堂 “我知道了。等我梳洗过后就去。” 陈茹玥打算拖延一下，想想丈夫会因为什么事情喊她。 “将军的命令是，请夫人回来之后，立马过去。” “我娘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陆幼琴刚靠陈茹玥得了个好主意，想到以后还要靠这个娘亲，掀开帘子对那个老仆怒声喝道。 “奴婢的主子是将军。另，将军有令，慧王妃已是皇家媳，不好再频繁回娘家，令人非议。” “大胆！你是在教本王妃做事吗？” “夫人请！” 等待的老婆子有点不耐烦，一摆手，两个壮实的婆子就快速到达马车下面，预备用有力的双手将人请过去。陈茹玥看着因着这边争执逐渐聚集的人群，慢吞吞下了马车，跟着婆子走了。陆幼琴则是被将军府门口的府兵拦着，不让进去。 陆幼琴内心不忿，打算回去搬救兵，要是慧王来了，看这些人还敢不敢拦着！陆幼琴着急忙慌回慧王府，到书房去找慧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迎面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贱人！” “啊，王爷！” 陆幼琴泪眼朦胧地看着一直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 他从未如此对她！ “本王平息对你不利的流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道吗？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看到守在外面的都是自己的心腹，马秉义直接怒骂，“一次性搬回来不行吗？早都弄回来，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些庄子铺子你找补不回来，你也别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马秉义用力踹了地上的人一脚，负气离开。陆幼琴被这话惊到。 她连忙抱上马秉义的大腿，“王爷，妾身早已将一些铺子划在慧王府名下。” 只这一句话，陆幼琴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手。她立马顺着这双手站了起来。 “来人，给王妃请太医。” 慧王让人给陆幼琴请太医之后，恢复了以往温和的模样。只是陆幼琴看着，内心有点慌，慧王和她的感情，不像是她预想的那样。 第二天上朝，慧王确定陆止息收走了王府名下的几个庄子之后，上了折子状告陆止息侵占慧王府的财产。 “若陆侯爷手头不济，本王愿意将庄子拱手相送。但陆侯爷这样做，是将这京城当成了你为所欲为的边关吗？” 慧王是有望储位的热门人选，而陆止息却是本朝第一位女侯爷，皇帝跟前的新宠。再加上两人的亲戚关系，朝臣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出头。 “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慧王看着认罪的陆止息，努力压住了翘起的嘴角。 “爱卿有何罪？” 皇帝觉得陆止息不太行啊，枉费他一番苦心。听到这话，慧王内心有点后悔，怀疑他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臣昨日与京城衙门核对地契之时，发现其中陛下赏赐的庄子已经易主。臣从未出手庄子。臣怒上心头，便冲进了衙门的库房，翻出了当年的档案。在跟当年办此事的师爷问询时，切磋了一下，将人打断了手。” 被上眼药的陆止息眼眶青黑，从自己手中拿出了一叠地契。 皇帝嘴角隐蔽地抽了抽，这件事他知道。 第10章 崖底血人 下面的人汇报的时候，是说那师爷冒犯了她。而且断了手还能接回去，这丫头可是把那人骨头都打碎了。他倒是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事。 福顺将陆止息手里的地契、圣旨以及档案都呈了上去。慧王这回就不是怀疑了，而是肯定自己这步棋走错了。 翻看着记录的皇帝只觉得陆家的运道还真不错啊！慧王还真是个蠢货，拿什么不好，偏要拿他赐下的庄子。 皇帝将手上的东西扔到慧王脚下，“你有何话说？” “父皇，儿臣昨夜回府，王妃跟儿臣哭诉，家中庄子被陆侯爷抢去，奴仆也被送进了大牢。儿臣不知其中关隘，是儿臣失察，请父皇降罪！” 慧王不能背上抢大姨子庄子的恶名，只能将这个黑锅丢给陆幼琴。这样就是陆家她们本家的事情，他只是个为妻子讨公道的丈夫。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皇室都不能出一个强抢臣子东西的皇子。 “陆爱卿殴打官员，念其情有可原，罚俸一年。慧王失察，闭门思过一年。” “臣遵旨，谢主隆恩！” “谢父皇宽恕！” 下朝之后，慧王急匆匆地回了府。在陆幼琴期待的目光之中，他一脚将人踢出了血。 “王爷！” 当着这么多奴仆的面，她日后要怎么管理王府？ “王、王爷” “说” “宫中传来消息，娘娘教子不严，被降为兰嫔。” 马秉义震惊地看着传信的小厮，将人推开往书房去。他要和幕僚们好好商量，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在地上嘤嘤啜泣的陆幼琴手一顿，她感觉事情不太对。 她没有等到去将军府求援的丫环回来，直接被慧王让人扔进去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自生自灭。 陆止息得知慧王府和将军府的消息，收回庄子铺子，安排好所有的士兵之后，带着人往江南方向去。 绝命岭 两人在官道附近烤着四只野鸡，旁边还有一个人煮着一锅绿油油的水。 “方草啊，那东西能吃嘛？” 邵海安看着那一锅东西觉得胃都在哭泣。 都怪董路那个混球，要是月莹姐没有怀孕就好了。方草这手艺，一路上，他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呦！ “将军都没说什么，你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都是一个战壕里面出来的，邵海安不说，她都能想到他那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陆止息默默地握紧手里头的干粮包袱，另一只手给两个野鸡翻了个面。她心里想着，刚刚打水的地方水质看着还不错，等会实在可以过去那边吃。 邵海安不敢嚎，打架打不赢的他没人权。他越想越伤心，刚想掉的两滴眼泪被一声嘶吼吓了回去。 “救命！” 刚想骂邵海安是眼泪成精的方草也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抓住勺子。 “海安跟我过去看看，方草看着东西。” “哎！” 方草没来得及拒绝，她也想要看热闹，陆止息和邵海安就已经往那边跑了。 不远处的山崖下多了一个血迹斑斑的人。邵海安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第11章 看着被扛回来的人，方草反射性去拿包袱里面的伤药止血包扎一条龙服务。 “救救我家公子，救救公子！” 方草怕他太用力把伤口又崩裂了，急忙哄到，“救，救，救，这就去啊！” 血人听到这话，就彻底地晕死了过去。方草把了把脉，确定死不了之后就去找勘察地形的陆止息和邵海安了。 “这山里面有土匪抢人？” 这都老剧本了，方草一点不意外。或许是天下太安定，战火没有蔓延到的地方，总是格外多奇葩的事情发生。因为嫁娶风气的变化，不少女子喜欢扮作公子暗中观察未来的夫婿。而这些女扮男装的“公子们”也格外受土匪们的青睐。方草她们在军中的时候，一个月要被借调过去英雄救美四五回的。 “大概是。” 陆止息和邵海安决定上山救人。方草被留在原地看着行李和那个伤患。 两人潜进去山寨，还没想办法打听消息，两个醉酒的喽啰就把消息送上了。 “真倒霉！难得老大娶妻，我们却要守夜！” “不知道二当家什么时候回来。老大真仗义，把最漂亮的那个留了给他。” “要是二当家不要，不知道能不能便宜了咱们！那可是大家小姐！” “要我说，老大那个才来劲儿，牢里那个病歪歪的，不一定能活到二当家回来。” “那倒是！老大真会挑！” 接着两人在那说些没营养的污言秽语，陆止息和邵海安听了一小会儿就忍不住离开了。 “将军，先去哪边？” “地牢，我先去厨房转转。” 两人分工默契，各自干各自的了。找厨房和下药这种事情陆止息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熟练得很。要不是怕出意外，她还想要偷点菜回去吃。 而邵海安找了个倒霉的酒鬼，假传老大号令，要去地牢。 “你谁啊？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守牢房的人没喝酒，看到陌生面孔心生防备。带路的人喝得七荤八素的，还以为是在问自己。 “我王老七，你怎么就不认识了？前儿我们还睡了同一个女人呢！” 邵海安见那人想要示警，直接动手打晕。看到歪着身子指着他的王老七，他刚想动手，就听到王老七嘿嘿直笑。 “我知道了，你想先尝那两个丫头对不对？” “你不想吗？” 听到这声反问，王老七笑得更加猥琐了。邵海安只希望里面的姑娘不要这么倒霉，被“尝”了。 “我们快进去吧。” 看着王老七晃着身子往侧边去，邵海安怕里面的人不规矩，乱来伤人。 “放心，嘿嘿，我看着李老九偷偷跑出去喝酒了。除了赵四这家伙，没其他人在。” 王老七不知道按了哪里，拿出来了一串钥匙。 “这牢房的钥匙放这儿多难拿啊！二当家就是瞎操心！事儿比女人都多！” 王老七一脸不高兴踢了倒在地上的赵四一脚，一步三晃地进了牢房里。 邵海安倒是觉得这位二当家不简单。他跟着王老七进去，看着他一路关了陷阱，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我要那个，等会儿我们换。别动二当家的那个就行！” 第12章 邵海安被推了一把，想要反手砍人的时候，王老七手上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快救人！” 陆止息顺着邵海安留下的记号跟到了这边。看到牢里的三个人只觉得幸运，还好人没事。 邵海安手快打开了牢房喂了两个丫头。陆止息那边却不太顺。那两个喽啰说得真对，这大小姐身体太差了。这姑娘醒来之后就一直咳个不停。且看这身量，也就才十三四岁。内心痛斥了一番这群土匪丧尽天良的行为，叹息一声，她双手抱着小姑娘，准备离开。 “我们先出去。” “救救我们家小姐。” 被邵海安弄醒的一个丫环抓着他的袍子恳求。另一个很自觉地爬起来跟着陆止息。 “等你们下山了，我再折回来救人。所以我们要快点，不然赶不及。” 那个丫环听了，急忙拉着邵海安递过来的手爬起来。陆止息看着自己怀里听到这话不再咳嗽，憋得满脸通红的小美人，心中感慨。这么懂事的姑娘为什么要作死穿男装来这偏僻的地方？没被土匪一刀杀了真的是命好。 她怀里的那个乖得很，比邵海安的速度要快很多。回去将人放下，给方草使了个眼神，她就回去救另一个了。方草看到那姑娘咳得不行，好心递了碗水过去。 “姑娘喝点水。” “多谢。” 看到这姑娘喝完水就放了个信号弹，方草也不在意。有人来接就更好了。省得她们还要操心怎么安全把人送回去。 陆止息很快带着另一个姑娘下来了，不过这回粗鲁些，扛着回来然后扔到了地上。 “小姐！” 双惠扑过去抱起被陆止息扔到草地上的姑娘。双喜也围了过去。 “我家小姐怎么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家小姐？” 双喜询问，双惠对着陆止息怒吼一声。邵海安和方草都不太高兴了。现在看那个被自家将军救回来就乖巧懂事坐在那里不吵不闹的小姑娘更顺眼。 显然，陆止息跟方草她们感觉一样。她洗干净手，边撕野鸡肉，对着小姑娘软声问道，“请问姑娘贵姓？” 这小姑娘身体瘦弱得很，陆止息都怕自己太大声吓坏了人。看着小姑娘红着脸，憋了许久才吐出一个“江”字，她更觉得小姑娘可爱了。 “江姑娘饿不饿？尝尝我这手艺，野外条件有限，委屈姑娘了。” 陆止息是见识过京中那些姑娘的讲究劲儿的。她怕小姑娘不太适应，撕好了鸡肉，放在洗干净的碗里，碗上还贴心地放了一根削好的细木棍。 本来是对自家将军身为女人却总是喜欢怜香惜玉颇有微词的邵海安这一会儿没了脾气。凡事就怕对比。他觉得那个小姑娘值得他们这待遇。四个人各吃各的，默契忽视了那两个流泪的丫头和昏过去的小姐。 陆止息看着小姑娘小口小口吃着，放心扫荡了剩下的鸡肉。 “这里不太安全，不知道姑娘家住何处，我先送姑娘回去。只是我们只有三匹马，怕是有些颠簸，不知道姑娘受不受得住？” 第13章 家奴 说到这里，陆止息就有些头疼。虽然吃东西的时候没管那主仆三人，但是送人回家的时候不能无视她们。 那主仆三人在这官道上，跟无主的羊没什么差别，是个人都可能将她们弄走卖了。 可他们一共八个人，其中还有个重伤患，三匹马压根就不够使唤！ 没等她想出个对策，一群大汉并两辆马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看着对方身上统一的着装，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家奴。 “这里，我们在这里！” 双惠和双喜激动地对着那群人挥手。陆止息转头看着淡定靠着石头，小口小口吃着鸡肉的小姑娘，内心有些疑惑，她们不是一起的吗？ 两个丫环很激动，但陆止息不敢放松，她从后腰扒出了一把匕首，右脚向前，做好救人的准备。这种情况可能不是救人，而是收尸。 方草和邵海安也拿着趁手的东西，一个准备护着江姑娘，一个准备护着他们三人的行李马匹。 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十几个壮汉下马，对着陆止息的方向下跪，“属下来迟，请公子降罪！” 陆止息眨巴了眼，侧身看着她背后的江姑娘。她心里觉得不太对劲，这么多人为什么都喊这个姑娘“公子”？ “将秋风抬上马车。” “喏！” 听着这软言软语，为首的秋山瑟瑟发抖。公子每次这么说话，都有人倒霉。他让人将秋风抬上第二辆马车，静静等待自家公子的吩咐。 双喜和双惠对视一眼，扶着自家主子，准备上第一辆马车。 “让开！” 自家主子在身边，双惠的傲气又回来了，她对车夫拦着她们的做法极为不满，低声呵斥对方。 车夫不说话，眼睛却看着靠着石头的人。意思很明显，他只听自家主子一个人的。 双惠张了张嘴，用脚踢了一下双喜，让她开口。双喜低头看着草地，压根双惠踢她之后的眼神示意。 陆止息三人看着这阵仗，知道没他们什么事了，在旁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她对着细嚼慢咽的“江姑娘”一抱拳，说了声“告辞！”，就打马离开。 “咳咳咳！” “公子！” 秋山快步向前，奉上水袋和一瓶药。 “将军，你说那个到底是江姑娘还是江公子？” 离得远了，方草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是个小姑娘，她身量娇小，面容妖冶，声音软糯，没一处像男子的。” 邵海安插话。他对那个乖巧的姑娘印象很好。但一看簇拥她的仆人那么多，肯定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没问你，我问将军呢！” 陆止息对两个女孩子的态度差异激起了方草的八卦之心。将军之前救人，最温柔也就是送些吃食端碗水，可没有像今天这么周到，特意将鸡肉撕成小块。 “不管男女，都只是个过路人，跟我们无关，继续赶路吧。” “对，我们今晚应该可以赶到驿站，我可不想要再睡野外了，吃野味。” “我也不想吃你煮的猪食了！” 方草在自己的手上掐了好几个十字，挥着鞭子打马去追敢诋毁她厨艺的邵海安。 第14章 家丫头 “将军救命！” 陆止息嘴角微微上扬，这一路，他们是没法消停了。 ...... 江府 “禀公子，那位是陆家大小姐，新晋定安侯。” 秋山将查到的信息递给了自家公子，然后调整呼吸，静静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公子，我家小姐不好了，求您去看看吧！” 秋山呼吸乱了一瞬，他眼神看向自家公子。江诚钰自然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手指“叩叩”地敲着桌面。 秋山打开门，“还不快点拖下去，别让闲杂人等惊扰了公子。” “江公子，我们家小姐也是为了您才会去的啊！您就去看看她吧！” 双惠的声音逐渐远去，秋山守在门口，防着其他人过来吵闹。 “夫人！” 一个贵妇推开秋山，冲进了屋内。 “娘的钰儿啊，你受苦了！” 贵妇看着脸色又苍白了一些的儿子，眼泪哗啦哗啦掉。江诚钰斜了门口的秋山一眼，站起来转了个圈。 “娘，我没事。”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郑妤看到儿子行动自如，又听到他的声音还算正常，放心了许多。 江诚钰正想要用严谨的态度跟自家娘亲掰扯他的身体跟老天爷没什么关系的时候，江知寻走了进来。 “钰儿啊，爹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江诚钰拿着手里的资料继续看。郑妤手里拿着帕子擦眼泪，脚步却慢吞吞地向着儿子的方向移，眼睛飘也跟着一起瞟过去。她心里想着，他们家不缺钱，情报处的字要写大点，她都看不清楚了。 被忽略的江知寻内心苦逼，但是话还是得接着说。 “章家那丫头也是一心追着你。这次你们也算是共患难了。章家是想，你们两个可以尽快定亲。” 偷看的郑妤嘴角撇了撇，但是没吭声。 “你要是喜欢就应，不喜欢就不娶，别勉强。” 江知寻看到江诚钰脸色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急忙补了一句。他这个做父亲的是觉得，章家的章书颖一心追着他家儿子，这份心意难得。 “要不是这位章小姐，我也不会被绑了！” “什么？！” 已经偷看到儿子桌子上面资料的郑妤很生气！她没反对老头子提的这门婚事就是看在章书颖在山匪窝里，对儿子不离不弃的情谊！ “秋山” “禀老爷夫人，是章小姐买通了打听消息的下人，说绝命岭附近的悬崖有公子入药用的文茎。后来，她们又派人谎称去采药的弟兄们遇到了山贼，需要支援，才害得公子落单了。” 秋山顿了顿，离暴怒的江知寻远了些，继续汇报从秋风那得到的消息，“那些土匪最初的目标是章小姐。可她碰到公子的时候并没有说实话。秋风带着人毫无准备地对上装备精良的山匪，不慎掉落山崖。公子也因此被抓。 属下发现不对找到绝命岭的时候，里面的山匪都晕了过去。属下循着公子的信号弹，才找到公子。” “混账！” 江知寻怒气冲冲出了门。 第15章 江府 郑妤也跟了过去。她家这个老头子耳根子有些软！还重利，儿子的婚事可不能被他当筹码！ 秋山立在一旁，看着正在翻阅资料的江诚钰。在他停手的一刹那，快速问道，“主子，如果老爷问陆侯爷的情况，是否要汇报？” “咳咳！实话实说。” “喏！” “哒啦！哒！哒！哒！” 一个杯子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在地砖上，带着一声声轻响。秋山屏息凝神，就怕自己一时头昏，错过了什么命令。 “章家，七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咳咳！” “喏！” 秋山面无表情退下。但是出了书房门，他整张脸就差直接写个愁字上去了。章家要是那么好对付，老爷也不会想要牺牲主子的婚事了。 秋山唉声叹气出了院子。看到老爷身边的小厮时，他恢复了一张扑克脸。 “秋管事，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嗯，我知道了。” 秋山快步跟着小厮离开。他只希望老爷能够帮帮忙。不然七天之后，完成不了任务的他，就不知道是在人间还是地府了。 入夜，江知寻回到主卧，看到了正等着他的郑妤。 “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歇息？” “章家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做？” “她一心为钰儿，虽然这次做得不太对，但是之前她为钰儿做的也不少。做个妾室，对钰儿影响不大。” 章家的确是块肥肉。相比于摧毁，江知寻更想要吞并。娶章书颖，也只是为了她带过来的东西。江知寻算盘打得精。如果是当妾室，江诚钰去不去章书颖的院子都无所谓。 “呵呵！章家那老头子不比你蠢！他们家非得将章书颖嫁进来，其中没点什么，我才不信。 再者，我看钰儿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一般。未娶妻先纳妾，可是各大家族谈婚时的大忌！” 郑妤还是希望自家儿子只娶一个妻子的。他的身体那么弱，要是陷入妻妾纠纷之中，难保不会被人害了去。 江知寻当然知道江诚钰对救他的陆止息似乎有别的感情。但是，在他看来，江诚钰只娶陆止息一人，有点委屈了。 郑妤看懂了江知寻的意思，嗤笑一声，“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改换门庭吗？怎么在钰儿有机会做到的时候，却准备推开这个机会？” “钰儿难道就不是你儿子吗？他值得更好的！” 郑妤听到这话真想“呸”一声，吐到江知寻的脸上。还值得更好的！不就是想要将江诚钰的婚姻利用到极致吗？话说得好听，他也不想想江诚钰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钰儿他，可能撑不了那么久，我也是想让他留个后，免得日后你后悔！” 之前的大夫就说，江诚钰可能活不过弱冠。如今，江诚钰已经十八岁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体弱多病的小儿子留后的几率大一些。 况，有复杂的姻亲关系在，他的三个儿子也不会苛待小儿子的血脉。 郑妤扯过枕头就往江知寻身上拍。江知寻被动地挡着，不敢反抗。 第16章 准备进城 “让你胡说！让你诅咒我儿子！我打你个乌鸦嘴！” “夫人！我错了夫人！” 郑妤打了江知寻一顿，消了消气。 “我告诉你，除非是钰儿自己提起婚事，你才可以插手。你要是敢乱点鸳鸯谱，我跟你没完！你要真这么喜欢章家丫头，那你自己纳了啊！估计还能成为这钱江的一大美谈呢！” 江知寻哪里敢，老丈人还不扒了他的皮！ “夫人，为夫错了，为夫错了～” 江知寻揽着郑妤轻轻哄着，赌咒发誓他不再提章家的事，也不再插手江诚钰的婚事，郑妤的气也没消。 “你的眼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看看你选的老大媳妇儿，哪有老二家的那么自在？一家人还分个一二三四，累不累啊？” “当初听着名声是个好闺女，再加上李家也帮了老大不少。” 本朝，商人之子虽然可以通过科举做官，但是官位大多低微。江知寻的大儿子江诚言是靠着外家郑氏和妻族李氏两家的人脉，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要不是我拘着，还不知道要祸害老大多少呢！” 郑妤心中知道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她背对着江知寻躺了下去，心里还是不得劲！ 看着妻子气呼呼的背影，江知寻将人拥在了怀里。 ...... “将军啊，你说我们怎么就找不到呢？” 她们从京城出发，如今都快到钱江了，一共翻越了至少几十座山岭。不管大小，她们都逛了个遍，可她们就是找不到白华这种药材。 连皇宫里面都没有备份的药材，方草有理由怀疑这东西是绝迹了。 “老军医说，他师傅的家乡就有白华。或许我们没有找对地方。毕竟江南那么大。” “将军，要不我们在钱江修整一下再上路吧？” 邵海安用草药搓着眼皮上的被蚊子叮咬的包，说出来了他一直想说的话。野外真的是太难了！比在荒漠生存还痛苦！ “是啊，好歹得买些驱蚊驱虫的草药。” 陆止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这一路上，他们两个都遭了不少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邵海安和方草的血液更香甜，蚊子总是喜欢跟着他们两个。两个人身上的包一天比一天多。 要不是在野外找到了涂抹的药草，方草和邵海安的腿和胳膊都能肿一大圈。 反观同行的陆止息，她这一路都没有被蚊子叮过。蚊子要么无视她，要么在接近她的时候，就被她打死了。 “呼，去到钱江，我要大吃大喝，吃够本！” 翻山越岭的好处是肉不少，坏处也很明显——队伍时不时会出现断粮的情况。 一是因为天气炎热，烤制的肉压根就放不住，第二天就不能吃了。二来，队伍只有那么三个人，总有打不到猎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家只能吃了储存的肉干，或者青草，才可以挨得过去。 “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身为医者，你应该更加清楚。” 陆止息告诫方草，生怕她将自己给玩死了。 第17章 进城 方草敷衍地应了一声。将军真啰嗦！ 三人进钱江城的时候，对上了士兵打量的眼光。 “喂，你们是来卖马匹的吗？这马多少钱？” 邵海安走在后面，被一直盯着他们的士兵拦了下来。 “我们的马匹不卖。” “不卖？这是你们的马吗？不会是从哪里偷的吧？” 邵海安被拦着不让走。 “这是我们的路引。” 方草拿出路引，给士兵查验。没等她递到士兵面前，就被士兵手里的掉刀打落到地上。 “你！” “一个娘们怎么会骑马，来人，将这些人抓起来，好好审问，看她们是从哪里偷盗的马匹！” 早在士兵拦下她们三个人的时候，百姓们就在附近围观。听到士兵说女人怎么会骑马，他们也是一片附和声。这偷马贼真没脑子！ 陆止息的脸色很难看。正当她准备展示一下“娘们”的实力的时候，一辆奢华的马车上传来一阵喝骂声。 “干什么呢你们！” 马车上的小厮觉得晦气！他们家小姐好不容易愿意出门上个香，谁知道刚到城门口就被这些人拦了。 近几天府里风水不太好，大事小事接连不断。这回上香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老爷不活撕了他！越想越生气，小厮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只是三个偷马贼，大家还不让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一群士兵看到来人连忙赶着周围的百姓离开，给马车让路。 马车的窗子掀开了一条缝，露出的一双眼睛看到陆止息之后，眼中的愁思被惊恐替代。 眼睛的主人在车内扭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想起了之前的经历。 绝命岭 一些木板拼拼凑凑盖好的房子里，挂满了质量奇差的红绸。屋子的木板床上面坐着一个低声哭泣的女子。 她上半身被裹了一层红绸，头上盖了一块红盖头，上面散发着腥气。 “姑娘是被绑上山来的吗？” “你是眼瞎看不见吗？” 哭泣的女子想着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一个千金小姐，居然要嫁给一个山贼！她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啊？ 盖头被掀开，正在伤心的女子有点懵，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控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不可能出去的，那么多人！” 女子挥开来人的手，不愿意让她碰自己。这人身上这么脏，怎么配碰她？ “相信我，你的丫环已经被救出来了。是她跟我说你被带走了的。” “滚，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喊人了。” 女子看到来人似乎不想离开，尖叫一声就想要喊人过来，杀了看到她这副落魄模样的女人。 没等她喊出口，她就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颠簸的马车上了。 通过丫环的话，她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人救了。 陷入回忆的女人想到当时的场景，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肉里。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第18章 对峙 “你们不是山上的山匪吗？怎么下山了？” 女人掀开帘子，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声。随后，她立马捂住嘴，躲进了马车里，似乎是很害怕。 钱江的百姓都知道，章家的小姐跟江家的魔星被山贼抓了。可没等他们猜完赎金，人就被救出来了。 所以，这两女一男，是真的山贼咯？ “污蔑朝廷命官，按照我朝律法，应当杖责二十。” “就你还朝堂命官？看看我家小姐的气度，再看看你，呵！” 双喜被自家小姐推了出来，硬着头皮放狠话。她要是没让小姐开心，小姐就会从她身上寻开心。 不过她真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冒充什么不好冒充朝廷命官？ “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双惠见到陆止息只觉得不好。他们的出现，完全就是在小姐的伤疤上撒盐。好不容易小姐忘掉了那段耻辱的过往，她可不能让小姐多想。 “你们还不拿下？” 之前拦下这三人的士兵刘忠胜有个当师爷的舅舅，他不认得双惠，但是认得马车上面的族徽。章家据说要跟这钱江的第一富商联姻，刘忠胜不敢怠慢，连忙让同僚将人绑起来。 “快点将人拿下，送进去大牢好好拷打，务必要问出贼窝在哪！” 陆止息三人一脚就踹翻了围过来的士兵。在刘忠胜打算呼救，喊出陆止息三人土匪身份的时候，将官印和印鉴对着增援的士兵。 “这是本侯的印鉴以及官印，本侯要见你们的上司，顺便将马车之中，污蔑本侯的三人拿下，按律行事。” 刘忠胜能在守城的一众士兵之中耀武扬威，一是因为他的舅舅是师爷，二是因为他眼光毒辣，还识字。 看到官印的材质时，他就知道，他可能惹到了不能惹的人。他顾不得肚子的伤，跳起来看了一下正面，“定安侯”三个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马车上面的双喜和双惠也很懵。 “我们大魏什么时候有了一位女侯爷？” 双惠喃喃的话惊醒了刘忠胜，“你们居然敢冒充侯爷！是不是你们这三个贼子伤了侯爷？来人，将他们都杀了，为侯爷报仇！” 刘忠胜疯狂地冲了上去，挥着手中的匕首，预备将人诛杀在此。只要人死了，谁还会管这么三个穿得跟乞丐似得人？ 其他士兵虽然没刘忠胜的本事，但他们脑子不差。刘忠胜的态度跟平时差距太大，加上陆止息人的武力值，都彰显着这三人的不平凡。 来增援的沈金浩派了手下悄悄往府衙去请巡抚大人了。巡抚大人身边的人一定可以辨别出真伪。 真假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耗得起，绝对不能妄动！ 增援的士兵们看着陆止息直接打折了刘忠胜的手，愈发觉得沈金浩的做法很机智。这人一招就能轻松打败一个壮年男子，肯定不是个善茬。 只是，这么厉害的，为什么是个女子？ “我已派人向巡抚大人禀告，是真是假，等人回来，就能见分晓。” 沈金浩看着陆止息脸色不好，她身后的两人眼泛凶光，连忙安抚三人。 第19章 逃跑 他可不想自己身后的弟兄们像地上的那些人一样，白遭一回罪。 三个人和增援的几十个士兵对峙，无形之中给了周围百姓两军对垒的感觉。 这边有热闹看，刚刚被赶走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围了过来。不少的新人被早就围在这的老人科普情况。 “噌！嗡嗡嗡！” 准备悄悄离开的马车前，突然飞出一把掉刀，插进了地上，顺着扔它的力道不断颤动。拉车的马受了惊，差点就发狂。 沈金浩手底下的士兵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要不是他举手示意，他们就要冲上去了。 百姓们顺着声音一看，发现章家的马车想要偷跑。没等他们议论，被吓到的小厮嘶哑地吼，“滚开，耽误了吉时你们赔得起吗？我们可是章家的人！” 小厮再傻也知道她们惹错了人。为了之后不被罚，他想直接冲出去。可看热闹的人太多，他好不容易找好的道又插着一把掉刀。 感觉突围无望的小厮只能扯着嗓子吼围观的百姓，指望他们畏惧章家的权势，给她们让位置。 “怎么，污蔑了朝廷命官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陆止息心里气得很！她是造了什么孽救了那么三个白眼狼。不感谢她也就算了，还意图将她当成山贼送进去牢房里。 但凡是个没身份的，就一定会被她们得逞。 “我们可是约了法华寺的慈云大师的！怠慢了大师，是你们承担吗？” 围观人群感叹，果然章家的面子大。平时他们这些百姓过去，只有在慈云大师做早课的时候，才能见到他。章家的小姐却可以约见。 “出家人都讲究因果，既然你们种下了恶因，就别想逃脱恶果。” 陆止息拔剑指着小厮，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小厮在车架上面瑟瑟发抖。感受到帘子后面的动静，他悄悄地往前移，埋头当个鹌鹑。 “请问哪位是手持官印？” 沈金浩派去的人带回来了巡抚的师爷高铭远。在不确定身份的情况下，王齐彦不好过来，免得闹笑话。 他想来想去，打发了师爷过来，自己则是在府中做准备。万一那真是新晋定安侯，他也好接待。 陆止息将自己的印鉴和官印给了高铭远。高铭远小心翼翼接过，细细观察之后，俯首作揖，“小人参加侯爷！不知侯爷驾临，还望侯爷恕罪！” “免礼。” “谢侯爷！” “卑职\/我等\/草民参见侯爷！” “免礼。” “谢侯爷。” 百姓们不敢出声，但是眼里闪着八卦的目光。他们大魏居然真的有一位女侯爷！ “大人已经在府中等候侯爷，还请侯爷随小的来。” “先处理这几个污蔑本侯的人。” 高铭远看到地上的人觉得这很简单，让沈金浩抓过去按律处罚就是了。可看到陆止息剑尖所指的方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这，章家最近几天频繁出事，但到底根基还在。加上江家似乎有意与章家联姻。有江家在，章家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第20章 江姑娘 想到章家跟自家老爷的关系，高铭远心中暗恨，这章家的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得罪了人就应该快点跑啊！ 马车帘子一挡，谁知道里头是什么人？回头找个奴仆出来当替死鬼也就完了。 可现在是人赃并获，还是他们家大人都不敢得罪的侯爷。 “来人，将人全部压入大牢，等待大人发落。” “喏！” 沈金浩听到这话，让下面的士兵将马车牵过去府衙。看到小厮连滚带爬地离开，陆止息没有拦。 方草倒是想冲上去将人抓过来，却被陆止息抓住了手。 “将军？” 陆止息摇了摇头，方草“哼”了一声，只能作罢。 “侯爷请！” 高铭远看到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好在这位侯爷是好说话的，不然事情就麻烦了。 三人骑马跟着高铭远过去，见到了三省巡抚王齐彦。陆止息跟王齐彦打了会官腔，谢过他的邀请，预备买了东西就离开钱江。 三人刚出府衙，方草就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江姑娘？” 陆止息和邵海安看过去，就看到了原本热闹的府衙门口多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一位绝色美人眺望着府衙这边，似乎看到了什么，缓缓展露出了一个笑容。 离得近的百姓听到了方草无意识喊出来的话，“嘶”一声，倒吸一口气，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她。 方草挠了挠头，猜测那位应该是真的公子，而不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低头退后，不敢看往这边走过来的江诚钰。 “恩人，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 “都是缘分，哈哈。” 陆止息干笑一声。她很敏锐地察觉到，江诚钰在看方草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这说明，刚刚那句“江姑娘”，他应该也是听到了的。她现在只希望这个不是白眼狼，别因为这句话记恨她们三个。 “既然有缘，咳咳，恩人不如来寒舍小住，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咳咳咳。” 看着江诚钰期待的目光，陆止息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的荣幸！” 江诚钰请三人上马车，他身边跟着的秋山带着小厮快速接过了三人的马匹行李。 “恩人是要去哪里？咳咳，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说完，江诚钰眼眸低垂，掩盖了眼中的丧气。他这个破身体真没用，连句话都说不好。 看着情绪不太对的江诚钰，陆止息不好说实话，只说自己是来游玩的，随便走走。 “如此正好，这钱江可是江南风景之首，咳咳咳。恩人可以在钱江多留一段时间，咳咳，好好游玩。” “好，只是钱江离绝命岭也不近，当初你怎么会在那边被绑？” 陆止息不想继续聊游玩的事情，她将话题扯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她想不明白，这么个弱公子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 “那边有我要的药材。” 江诚钰克制自己，不想边说边咳，开始说短句。 “不知道是什么药材？我们这一路也得了不少。” 第21章 进江府 陆止息现在只想要将方草得罪人的事情扯平，一点都不心疼他们千辛万苦得来的药材。 “那个草药叫做文茎，是” 江诚钰没有说完，陆止息就从自己的包袱里面扒拉了几根草出来。 “是这个吗？” 江诚钰看着陆止息手里的植物，叶片尖尖是火红色，茎干之中有着翠绿色如同流水一般的线条。 “这是在何处得到的？咳咳！” “送你吧。” 陆止息很想让江诚钰情绪别那么激动。但是这么说容易引起误会，让他以为自己在怜悯他或者嘲笑他。 秋山听到马车里面的动静，缓慢掀开帷裳，在边角的箱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装药的玉盒，奉到了陆止息面前。 陆止息将药材放进去，然后收拾自己的包裹。 “多谢恩人！” “不必客气。只是很抱歉，我没有记住这草药的生长位置。当时我们是在深山之中乱走，无意间得到的。 如果你还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画个大概的位置图。” 至于亲自带着人去找，陆止息做不到。她还有任务在身，要为自己的婚嫁自由而奋斗！ “劳烦恩人了，咳咳。” 陆止息看着秋山变戏法似的从马车地下又扒拉出了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方草习惯性从他手中接过，为陆止息磨墨。 马车虽然行驶平稳，但是会有些微晃动。陆止息拿出平时汇军事地图的干劲儿来画这一副地图。她的落笔速度不快，因为她要追求地图的精细程度。她在地图一旁标注每个区域大概的草药类型以及会遇到的难题。 陆止息肯这么卖力，也是想要结个善缘，尽量与这位江公子交好。 刚出府衙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的百姓更畏惧作为富商的章家。连士兵们对章家马车的态度也很恭敬。这边士兵跟京城那边截然相反的态度，让陆止息不敢小瞧江南的富商。 她没记错的话，江家是这钱江，或者说江南的第一富商，底蕴深厚。其二子在江南一文一武，地位也不低。而当时绝命岭，赶过来接应江诚钰的一行人，气势比王府府兵还要强。 陆止息只是来找药的，并不想要改变江南的格局。在可以交好的前提下，她不想与人交恶。画个图就能结个善缘，这笔买卖很划算。 马车一路驶进了深宅大院。等到沉浸在绘图之中的陆止息回神，她就已经进入了江府。 “恩人，咳咳，请容我，咳咳，先去服药。” “请自便。” “请侯爷随小的来。这是公子刚刚吩咐小的给您准备的客院。” 陆止息三人跟秋山走了一段路。路边多是假山和园林常见的景致。顺着秋山指的方向，三人第一眼就看到了两座临水阁楼。环绕阁楼的水里错落分布着一株株盛开荷花。 走进去院子里，花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如和缓的风，拂过四人的鼻翼。 “这些花草都是由大夫精心挑选搭配，其中有一些是药草，它们都是对身体有益处的，请侯爷放心。” 第22章 忘忧阁 陆止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秋山继续引着陆止息往忘忧阁里面走。 “旁边那座阁楼，适合这位公子居住。这边这座阁楼，适合侯爷以及这位小姐居住。这些都是负责忘忧阁的下人，三位贵客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吩咐他们去做。” “见过三位贵客！” 忘忧阁的下人很自然分成两批，十六个丫环跟着陆止息和方草，四个小厮跟着邵海安。 “如果侯爷没有其他吩咐，小的就先告退了。” “好的，辛苦了！” “您折煞小的了！” 秋山对三人恭敬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忘忧阁之中的奴仆。三人都被这边管事的丫环小厮毕恭毕敬请进去阁楼里面安置。 方草和陆止息住在了二楼。陆止息进屋之后，在房间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 反倒是屋内的陈设，就像是一间大家闺秀的房间。房间之中的木头制品，几乎都是黄花梨木。茶壶茶杯通透明亮，完全比得上宫宴上的用具。 梳妆台，五层的妆匣里面，一层层摆放着多种花样的金、银、玉制首饰。而梳头发的梳子，是牛角制成的。看上面的雕花，陆止息只觉得自己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 屋内的东西样样精致，看起来比当年陆幼琴未出嫁时的闺房都要好。 她觉得自己低估了江府的实力，仅仅是客院，就能如此奢华。他们手中的财富实力，不容小觑啊！ “将军，哇，将军，你的房间更加豪华啊！” 方草在陆止息打开门之后，感觉自己的梦中情房换了，不再是她刚刚住下的那间了。 “都是些身外之物，而且这里是别人家的客观。”你别想打这里的主意。 “唉，要是在边城就好了。” 边城因为战事，多了不少土匪和山贼。当地豪绅的商队来往，总会送将好东西分成一模一样的两份，一份自留，一份送上山求庇护，保平安。 抢当地豪绅是违反律法和军纪的，但是抢土匪和山贼，却是可以立功的。而且，在战斗之中得到的东西就算是她的战利品，她只需要交出去四成，剩下的六成就是她和底下的弟兄们分。 一般在边城，她想要的东西，都能在从土匪和山贼那得到。 方草开始后悔没多带些兄弟过来这边。这边的人实在是太富了。他们一起洗劫一个山寨，绝对能赚不少。 “赚的估计拿到手也不剩多少。这边可是皇帝的钱袋子，他能让你们把钱抠过去？” 从小和方草一起长大的陆止息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钱真要那么好拿，皇帝早就派兵将山寨都给端了。 现在还留着，就说明，皇帝还没有必赢的把握，可以对付联合起来的富商们。 方草很失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要抓紧时间享受一下现在的生活。以后做梦，她脑子里面也有素材。 方草回去房间休息之后，陆止息则是慢慢地思考。皇帝为什么不直接一些，打断这些人的臂膀，让可以信任的官员接手这边的势力。 第23章 美人 陆止息在房间里想了半下午，也没想明白，皇帝怎么不对江家下手。 秋山在傍晚的时候，请三人到江府花厅。江知寻和夫人郑妤听说他们到了，要宴请他们三人。 这场酒宴，只有方草吃得最自在。 郑妤无时无刻不在找话题跟陆止息聊天。陆止息碍于她长辈的身份外加慈祥的态度，几乎是有问必答。不能回答的还得绞尽脑汁想合适的回答。 江诚钰倒是不怎么搭理邵海安，但是江知寻纵横商场几十年，多的是劝酒和套话的手段。一场宴席下来，邵海安心思全在应付江知寻上了，吃到嘴里的东西都没品出味。 一顿饭吃完，江知寻派人将半醉的邵海安抬回去，陆止息和方草则是跟着郑妤一起“消食”，顺便逛一逛晚上的江府。 江府后院灯火通明，陆止息他们走在路上，已经遇到了三队不同的巡逻奴仆。 “这些就是江府的武婢了，如果止息有空，还请多多指点她们，让她们多学点本事！” “请侯爷赐教！” 十二人一队的女婢对着陆止息行礼，眼中满是坚毅和渴望。这种渴望，陆止息只在边城女子眼中看到过。 “好。伯母说的，止息自然遵从。” “哈哈，那当真是她们天大的福分了。” “谢侯爷！” “快去巡逻吧，别误了你们交班的时辰。” 听了陆止息的话，郑妤心中很得意，脸上也带着笑，没有平时作为当家主母的凌厉。 “喏！” 陆止息顺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亭子上面亭亭玉立的美人背后多了一只手。 美人尖叫声响起，陆止息也踩着旁边的假山几下飞扑了过去。 “三少奶奶！” “快救少奶奶！” 雨点般的泪水“滴哒滴哒”落在陆止息的脸上。她将怀中的美人扶了起来，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 说完，陆止息将美人的右手递给了方草。方草把了一会儿脉，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拿出银针快速给美人扎了几针，让她昏睡过去。 “怎么了？” “老三家的是有什么不对吗？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软轿和大夫呢？” 郑妤呵斥自己身后干杵着的奴婢，看到武婢已经将下狠手的奴婢抓住了，郑妤关切地看着陆止息怀中的美人。 看到郑妤身边的下人都着急忙慌地离开了，武婢们也站在不远处，方草说了自己的诊断。 “这位夫人虽然年轻，但身子亏空很大。而现在受了惊吓，腹中胎儿有些不稳。如果夫人身体一直是这样的状况，很可能会一尸两命。” “怎么可能？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给珍儿调养身体。大夫也说，珍儿的身体要比之前好很多。” 疑似被郑妤质问的方草闭口不言。陆止息也明白方草刚刚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她们刚到江府第一天，就卷入了宅斗。 而且这位做局的还是个高手，暗地里将这位三少奶奶的身体做空了，还能让大夫瞒这么久。 “秦大夫来了！” 第24章 死路 “快，秦大夫，你看看老三家的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 郑妤脸上满是焦急，信任地看着跟随婢女跑过来的秦大夫。 秦大夫细细给昏迷的三少奶奶诊治，然后躬身回答，“禀夫人，三少奶奶身体虚弱，受了惊吓晕厥过去。待老夫开一些安神药，三少奶奶喝了，便不会有大碍。” 秦大夫一听到夫人身边的女婢说三少奶奶不好了，就赶紧跑了过来。诊断清楚之后，他才有闲心低着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物，顺便等着郑妤的吩咐。 “来人，将秦大夫请去水榭暂住。” “夫人？这是为什么？” 郑妤没心情回答秦大夫的疑惑。她让女婢将人压下去之后，让身边的奴婢去外院传话，将全城的大夫都请来。 冬青院 “主子” “进来吧，咳咳。” 秋山看到自家主子披着衣裳，还在不停咳嗽，尽量长话短说。 “陆侯爷救了三少奶奶，夫人要为三少奶奶请全城的大夫。” “恩人，咳咳，没事吧？” “陆侯爷应该无大碍。主子，是否要通知三少爷？” 三少奶奶娇弱多病，但在府中地位不低。在他们下人看来，三少爷是将三少奶奶当宝贝似的，宠着护着。 最近一个月是江府掌事例行巡视的日子，三少爷去外地视察江家产业了，不在府中。 “去吧，咳咳，说，咳咳严重点。” “喏！” 秋山去传信，郑妤派人请来的大夫陆陆续续到了。大家听说是江府派人来请，一个个都匆匆忙忙赶到了。 只是诊治之后，不少大夫目露难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大难题。熟悉的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熟悉的假装忙碌，翻自己的箱子。 在旁边等结果的郑妤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凉了一大半。 “不知道我这儿媳妇的身子还有没有救？” 郑妤直接点出了这件事，她不想要再听到敷衍的声音了。她只想要知道三儿媳身体的真实情况。 几个大夫推搡几下，将最年轻的那个推了出去。 “禀江夫人，少夫人的身体亏空太过，细心调养或许能平安生子。但生子之后......” “会怎么样？” “缠绵病榻。” 被推出来的杜宏恨不得打死今晚跑得飞快的自己。他就不该贪图江家的赏钱！这下好了，赏银拿不拿得到另说，得罪人这件事，在他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砸实了。 既然都得罪了，杜宏脑子一热，嘴巴不老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这还是调养得最好的情况。要是中途再出什么差错，即使尽力保下了孩子，也可能是体弱多病，早夭的命。 如果现在流掉孩子，少夫人可能会死于血崩。就算侥幸活下来了，日后也不可能生育了。 不管哪条，都是死路，跟少夫人没生死之仇的做不出这事吧？” 杜宏被身后的师傅踹了一脚，才回想起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要不是全城的大夫都在这，杜宏自打嘴巴的心都有了！怎么就管不住这张破嘴，什么都往外说呢？ 第25章 掌家 晴天霹雳，郑妤没想到自己将一个好好的人儿养到快没了命！ “请这位大夫下去开药，送其他大夫出去。” 杜宏心知自己这回是攀上了江府，三年都可以不用开张了。可今天涉及的事，不是他一个普通大夫能管的。他只怕自己活不了三年！ 大夫走了，陆止息和方草也想要告辞。这种家事，还是等她们关起门来处理比较好。 “今天真的是多亏了你们啊！回头我让珍儿好好谢谢你们！” “您客气了。” 郑妤心中有事，没有留下两人。她吩咐手底下的人立马给陆止息三人准备好一批替换的衣物，然后开始处理今晚事情。 “水榭那边，秦大夫开口了吗？” “禀夫人，秦大夫说，说” “看来是本夫人最近太宽和了，一个个都皮痒了是吗？” 能跟着郑妤的都不是蠢的，不敢再试探她的态度，“秦大夫说是大少奶奶的吩咐。跟他一起瞒下三少奶奶状况的，是玳儿姐姐。” “玳儿呢？” “玳儿姐姐，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 兰欢听到自家夫人的声音没有一丝伤感，顿时明白，主子还是主子，奴婢还是奴婢，不应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秦大夫进了水榭之后。” “那么是谁给她通风报信的？” 郑妤问话问得很不耐烦。她为了婆媳和睦，近些年将掌家之权交了出去。而身边的下人一个个都不好用了。 “奴婢不知。” “云兰，去查。” “喏！” 郑妤听了兰溪、兰芝的回话之后，觉得没什么价值，摆摆手，让她们出去守着了。 “夫人，大少奶奶求见。” 兰欢知道夫人正在气头上，但大少奶奶才是如今的掌家人，兰欢不得不顶着夫人的怒火上报。 “她要是进来，你们都进水榭。” “喏！” 原本打算象征性拦一下的兰欢迅速冲了出去，用身子挡住了就快要进门的大少奶奶。 “你这奴才怎么回事，婆母唔” 兰欢用帕子捂住了大少奶奶的嘴。兰芝和兰溪虽然疑惑，但是她们跟兰欢共进退，一起抓住了大少奶奶并且将人扭送了出去。 被关在院子外的江家大少奶奶李筠看到婆母身边丫头的态度反差开始心慌。她让忠仆往家里送信，自己则是站在院门口，等着第一手的消息。她只希望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别白费了。 屋内的郑妤照顾着三儿媳也同样焦灼。她只希望三儿媳能够活下来。不然，她儿子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另一边的冬青院，江诚钰知道恩人没事之后，就放心睡了过去。 殊不知他的恩人正在给后背上药。陆止息救人的时候将自己当了肉垫，所以她的身体撞上了貌似故意放在那的石块。 石块尖锐无比，绕是她皮厚也遭了一番罪，背后都有好几个口子。要不是玄衣不明显，加上她自愈能力强，早就被人发现了。 “将军在吗？” “进来吧。” 陆止息扯好衣裳，让方草进来。 第26章 夫人有请 “怎么了？”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才待了半天的方草觉得，住在江府可能不是一段开心的旅程。可能这么想很对不起将军，经历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觉得，将军跟家里人决裂也是一件好事。 陆府关系虽然是很简单，但陆夫人和大少奶奶也都不太喜欢自家将军。暗地里下黑手这件事，她们说不定也会干。 “目前看来是离不开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多嘴。” “救下了两条命，总比被江府主母认为不详要好。” 方草并没有被安慰到。她趴在桌子上面，鼻子动了动，然后跟用力吸了一口气。她闻到了血腥味！ “将军，你受伤了？” “不过一点小伤。” 方草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她们家将军很少衣冠不整的。如今却披着衣服。 “将军上药了吗？” “嗯。” “将军，我给你守夜吧？” “这里条件不错，怎么你还睡不着了？野外的时候还睡得跟猪似的。” “将军，我有些害怕。” 以前后宅吃人这句话对方草来说就是个笑话。有谁敢吃人？至于被人磨磋，打回去就是了。但如今江府这位三少奶奶的例子明晃晃地给她上了一课。后宅吃人，跟战场的明刀明枪不一样，防不胜防。 陆止息轻轻拍了拍方草的狗头，让她去软榻那里睡。她看了一会儿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才上床闭眼。 第二天早上，谢绝了丫环的服侍，陆止息自己穿衣洗漱，然后去院子里面练拳。 “将军，方草呢？” 装醉的邵海安回院子之后，喝了一碗醒酒汤就清醒了。但他继续装醉发酒疯，扔了几个弄不坏的椅子，把跟着他的人都赶了出去。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确定都没被动过之后，安心地抱着行李睡了过去。天亮醒来之后，他就待在外面等着陆止息和方草醒来。 但是他只等到了陆止息。 “她昨晚受了惊吓，还在睡。” 邵海安很想问是什么惊吓，能够把经历过血淋淋战场的方草吓得睡不好。眼珠子转过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到底没问出口。 看到陆止息丝毫不受影响地练拳，邵海安被打击了。他垂头耷脑跟着一起练。 三个人倒是一起吃了早饭。跟在野外打打闹闹不同，方草被吓到了，安安静静吃饭，一向被她欺负的邵海安也找不到话茬，陆止息话又不多，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早饭，无所事事的陆止息拿着屋里的书在看。方草在她附近补早课——练拳。邵海安无聊，也跟着方草一起练。 “三位贵客，夫人有请！” 来请人的是兰欢，姿态摆得很低，比昨晚恭敬很多。 陆止息看到兰欢眼眶微红，眼珠之中还有血丝，现在又是这副作态，心中猜测，江府又发生了什么？ “止息啊，伯母真的是对不住你啊！” 郑妤一脸憔悴，眼中挂泪，欲落不落。她捻着帕子捂脸擦泪，脸上一点妆容没带，看着像是昨晚一夜没睡。 “伯母有事请说。” 第27章 调养 “昨晚多亏你救了老三家的！这救命之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真是我们江府的福星啊！” 陆止息看到，郑妤说“福星”的时候，兰欢的身子抖了抖。她垂眸，“不过是凑巧而已。” “哎，这是我们江府和你的缘分啊！” 郑妤走到陆止息旁边的椅子坐下，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眼中满是慈爱。 “伯母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这件事情也就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伯母请说。” 陆止息没有直接应下，郑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打起精神继续笑着道，“老三家的身子不好，我们准备送她去庄子之中养养。但她精神不济，老三也不能一直陪着她。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陪着她一起。” 似乎是怕陆止息会直接拒绝，郑妤补充了一句，“那庄子之中背靠山岭，景色宜人。” “多谢伯母信任，只是止息还有要事在身，恐怕无法完成伯母嘱托。” “这江南一带，最大的药商直属江家，止息要打听的白华，江家可以帮你。” 陆止息暗道果然。江府背后有人，还可能是龙椅上的那位。她要的白华，除她们三人之外，只有宫中御医、她父亲和龙椅上那位知晓。 “谢伯母，不知道三少奶奶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她们已经准备好了。” “止息这就去收拾行装。” “好，好，真的是太好了！” 郑妤在陆止息三人收拾好行李之后，含笑扣下了她们的马匹，亲自将她们送上了马车。邵海安被请上去了第二辆马车。 而后，她们昨晚救下的美人，在一位俊俏的公子护送下，也上了马车。 “劳烦两位多多看顾拙荆！” 面前对着她们二人行礼的，应该就是江府的三少爷了。 “应当的。” 美人上了马车之后，眼巴巴看着外面的公子，似乎很不安。两人眉目传情，陆止息和方草只觉得她们很多余。 人齐了之后，马车往城外驶去。一个转角，再也看不到江府之后，美人转过头，小鹿一般湿润润的眼睛看着陆止息和方草。 “多谢两位恩人昨晚的救命之恩。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美人扯过自己一直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递给陆止息。她对接住她的人好感度要更高。 “多谢三少奶奶美意，但是这个太过贵重了。” 盒子里面是两块玉佩。以陆止息的见识来说，这两块玉佩价值千金，比皇帝赏赐的成色都要好。 “你们不喜欢的话，要不拿这个吧？” 美人再拿出来的是两对簪子，看到上面的花纹，再联想到江府门口拜托她们照顾眼前人的头上的玉冠，陆止息拿走了盒子之中的玉佩。 “多谢三少奶奶。” 看到陆止息和方草都收了玉佩仔细放好，美人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们叫我珍儿就好了，不然我还应该叫两位恩人侯爷、小将军呢！” “我叫陆止息，珍儿可以叫我止息。” “我叫方草，随便你叫什么。” “芳草好听！” 第28章 美人的身份 说着芳草名字好听，美人却蹭到了陆止息身边，对着她“嘿嘿”笑。 交换了名字，美人感觉自己跟她们两人熟悉了，叽叽喳喳，将自己的老底都掀了。难怪江府三少爷要她们看顾着。 要不看着点，这小美人不得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美人是安王庶弟的嫡长女。她爹安王命不好，夺嫡的时候站错了队，被现在的皇帝打压，只得了个“安”字的封号，无权无势。 而作为嫡长女的马思珍命同样不好。她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有大夫就猜测她是个儿子。她亲娘正高兴呢，就被后院的妾室害了。 早产平安生下了她，却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硬撑着熬到马思珍三岁，人就没了。她死的时候，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皮包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王妃，更像是从外地来京城的灾民。 安王以此为借口，草草将人葬到了皇陵，连葬礼都没有大办。王妃该有的葬仪、陪葬一律没有。 “我娘好惨！” 说到这里，马思珍自己感叹一声。 陆止息和方草不敢妄议皇室，不接话。马思珍也没指望着她们说什么，喝了口水，砸吧砸吧嘴接着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马思珍的外祖父外祖母还在。他们怜惜她年幼丧母，父亲又不喜她，派了几个忠仆去照顾她。 为了不让她被后进门的继王妃欺负，他们还费心请了掌管宗室的荣王妃做见证，逼得安王同意，将嫁妆钥匙一分为二，一份给马思珍保管，一份给荣王妃保管。荣王妃那边还有一份马思珍母亲的嫁妆单子。 “后来，我嫁人的时候，我父王很无耻地吞了全部聘礼，只让我带走了我娘的嫁妆！一点都不担心我会不会被夫家嫌弃。” “虽然王妃早逝，但她一定很爱你。” “嗯嗯，娘亲死的前几天，似乎就知道自己快死了。让仆人拿了一件东西去求了外祖父外祖母。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 马思珍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开始蕴起了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掉在马车的桌子上。 陆止息给她擦了擦眼泪。心想，好歹你母亲是疼你的，我亲爹亲娘亲哥亲妹都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造了什么孽，才会投生到陆家。 马思珍吸了吸鼻子，接着往下说。 安王很快又娶了继王妃。因着嫁妆的事情，他十分厌恶这个本应该是儿子却生做女儿的孩子。继王妃揣摩到安王的态度，一进门就对马思珍不冷不热。在怀孕之后直接就不管马思珍院子里的事，任由奴仆欺凌马思珍。 要不是马思珍的外祖父外祖母时常问着，她不一定能平安长大。 等到继王妃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原本精心教导马思珍为人处世、琴棋书画的女先生被继王妃换成了一个只会教字的混子。 马思珍不开心，却不敢去闹。她上次闹的时候，继母接连几天都“睡不好”，害得父王亲自怒斥她不孝。 第29章 珍郡主 马思珍就这么在后院委委屈屈地长大。继王妃不希望她太出色遮挡了亲生女的光彩，立志要将她养废。但马思珍身边也有外祖父外祖母身边的忠仆。在双方的影响之下，她养成了个软和胆小的性子。 在她及笈的时候，宫中皇后将她召了进去。相比于继王妃未及笈就在京城有了才名的闺女，马思珍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要不是皇后每年都要熟识宗室人口，都能把马思珍给忘了。 “宫中的皇后娘娘很奇怪，叫我进去空荡荡的大殿坐了一会儿就让我走了。还给了我一个珍字的郡主封号。但是我怀疑娘娘不喜欢我，不然干嘛不见我，还不给我另取一个字。” 以名为号的郡主要么不得宠，要么就是异姓郡主。马思珍觉得自己是前者。 方草内心吐槽，不见人还把人叫进去干坐着是什么毛病？ “娘娘或许见过你了，只是她忙，你又乖巧坐着，所以没注意。” “那我不是失礼了吗？难怪我是珍郡主！” 马思珍嘟嘴，不开心。她的继母和继妹得知她的封号之后，嘲笑她很久。她胆子小，也不敢反驳。 陆止息摸了摸马思珍的头，心想，皇帝是不想你父王得个好女儿然后通过联姻翻身掌权啊！ “所以因为我不知礼，继妹也没郡主封号了吗？哈哈！皇后娘娘真的是个好人！” “这么开心吗？” “对啊！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被逼死了！” 十四岁得了郡主封号的马思珍就可以说亲了。以名为号有些失宠的意味，但是她的名字寓意不错，加上好歹也是个领皇家俸禄的郡主，条件一般的人家也想要高攀一下。 可马思珍的继母不愿意！马思珍封了郡主之后，她给女儿请封的折子就被皇后打了回来。说是安王对社稷无功无过，承蒙皇室庇荫才有的爵位，府中只能有一位郡主和一位世子。 为了夺走马思珍郡主名号，继王妃一方面给安王吹枕边风，暗示马思珍无用，嫁不了好人家，也没办法给他什么助力。不若她的亲生女，年纪还小，容貌不俗，在京城也有些才名。 前几天，她还跟几位高官的嫡女相谈甚欢。日后，说不定她就能嫁进去对方府中做媳妇子。 这郡主的名号给了马思珍，实在无用。 另一方面，继王妃千方百计在提亲的人面前上眼药，败坏马思珍的名声。要是有人不在意名声，继王妃就拖着不应承，直到对方主动放弃。 而安王被念叨得久了，看到胆小一直都嫁不出去名声不太好的大女儿和张扬绝色名满京城的小女儿，心中有了决断。 只要大女儿失节，亦或者丢了命，安王府就可以再有一位郡主了。 继王妃在马思珍十五岁的时候还拦着安王，不让他动手。边疆还在打仗，如果需要和亲公主，他们可以将人奉上，还能让安王在皇帝面前卖个好。说不定，看在他们这么识趣的份上，皇帝能给安王个官位。 第30章 婚事波折 但是在马思珍十六岁的时候，继王妃已经挑好了人选。 那是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他家中势力不小，只希望他能有个面上好看的媳妇。而纨绔的母亲实在不太好相处，又吝啬又挑剔。卖女儿的人家他们看不上。他们看上的人家都将女儿当宝贝，不愿意交给那么个东西糟蹋。 继王妃想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谋个出路。天知道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生出个这么蠢的儿子。别说读书，连字都认不全。 为了让安王将全部心力都放在她儿子身上，她让安王的庶子都以各种“意外”死去了。 活下来的不是庶女，就是被她掉包的“庶子”。 安王的庶女有点能力的人家都看不上。继王妃只能打马思珍的主意。对方觉得马思珍好拿捏，也就同意了。 继王妃怕安王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抢走了她给儿子找来的出路，就瞒着安王，安排了马思珍出门。 马思珍知道这件事情有猫腻。但当时她身边唯一的忠仆，生了重病。为了救那个仆人，马思珍不得不去。 “为什么你身边只剩下一个忠仆，其他都死了吗？” 方草疑惑，知道马思珍性子好，她也没等人讲完，直接插话。 “其他都被舅舅舅母带走了。” 当时，马思珍的外祖父外祖母去世之后，她的舅舅舅母是想要将她娶回去，亲上加亲的。 但是安王记恨她外祖父外祖母对他的压迫，在一次宴会上面，他将这件事情当笑话说了出来，还说马思珍的舅舅舅母一家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年嫁女儿给他想攀个王妃位置。谁知道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还生了个赔钱货，倒霉到家了！ 安王这话一说出口，绝了大部分人娶马思珍的心思。马思珍外家将她身边的奴仆要了回去，只剩下一个，是她外祖母留了身契的，还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陆止息想到了自己。她的外祖父外祖母都跟亲娘一样不喜欢她。祖父在她爹没成亲的时候就没了。祖母倒是挺喜欢她的。就是没等她长大，祖母也逝世了。她当时被母亲扔在边城。再见祖母，就是墓地和牌位了。 “你继母和那个奴仆合起伙算计你吧？” “是啊，你一听都能明白，我却看不明白，傻傻地进了圈套。” 马思珍眼泪鼻涕一起流，原本的美貌从十分降到了三分。陆止息将自己带的手帕都递完给马思珍之后，她还是在哭。 “你哭起来好丑！” “哼！” 马思珍拿过方草递过来的帕子，用力在上面擤鼻涕！方草被恶心得够呛，掀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后来我就碰到了我家相公，嫁给他了。” 看到方草往这边侧了侧耳朵，马思珍决定不继续说下去了，馋死这个臭草！居然说她丑！ “她只是不想你继续想伤心事。” 不知道还要相处多久，陆止息不希望马思珍误会方草。两个人之间的小误会不解释清楚，等到变成大误会，就算是解开，两人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第31章 到达庄子 被说丑的马思珍没吭声，显然还在记仇中。没听到八卦的方草也不开心。两个人像小孩子斗气似的，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看着两个透过窗子\/车门眼巴巴盯着外面风景却时不时回头看一下对方的人，陆止息觉得心好累。 让陆止息更加心累的是，这次不仅有两辆马车。看着后面一步一晃，娇弱地走过来的人，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会过得很舒坦。 江诚钰对着自家恩人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他记得恩人当时救他的时候，很喜欢他乖巧懂事的样子。 “庄子之中的人都安全吗？” 如果不安全，陆止息打算用点手段让他们都变得安全。 “娘都安排好了的，不会不安全。” 江诚钰站在一旁像个精致的等身玩偶，任由自家嫂子叽叽喳喳介绍这边的情况。 庄子是在一座山脉上建立的。虽然说是庄子，但它所囊括的范围极大。跟它相连的几个山脉，都被江家买了下来。 在官家发现这一片山脉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加上江家开价高，这一片山就归了他们。这件事是江家私下里做的，没几个人知道。 庄子算是江家的一个据点，除了江家本家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人过来这边。 当庄子的管家看到陆止息三人的时候，即使心中早知会有外人到访，心中还是很惊讶。收到夫人命令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护送三少奶奶和小少爷的会是三个武功高强的男子。 “三位贵客、三少奶奶、小少爷请随奴才来，几位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们去做。只是庄子之中难免有些简陋，还请主子们多包涵。” 在陆止息看到房间之后，一点都不觉得简陋。这地方要比她们平时住的驿站要好了。 但是耳聪目明的陆止息还是听到了秋山的抱怨，这边没有香炉焚香、被子不够柔软等等。 方草和邵海安也很满意，两个人放好行李就按照江管家说的方向，进山打猎去了。 江管家这边养着的肉不多，三头猪、几十只鸡和一头牛。 耕牛不可能吃，那么能吃的就只有那么点肉。看着这么点肉，要一院子人分。吃惯了肉的邵海安和方草决定自力更生，往山中打猎。 陆止息问清楚方向正想要跟过去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的马思珍也跑了过来。 “恩人，你要去哪里？” 跟着主子一起过来找人的秋山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浑身的气势开始变压抑。就当秋山打算以死护住三少奶奶的时候，陆止息的目光扫过这边，他家公子又变成了那个乖巧的小少年。 “我想去找方草他们，顺便弄点猎物回来。你们要一起去吗？” “好啊好啊！” 马思珍眼睛一亮，开心地围着陆止息转。要不是时刻记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能高兴地蹦起来，扑到恩人的身上挂着。 江诚钰时不时咳两声。他没说话，但是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跟着去的决心。 第32章 进山玩耍 同时，他心里暗想到，他家恩人可不要喜欢马思珍，那可是个嫁了人，有主的！不像他，他还没有主呢！ 陆止息带着马思珍、江诚钰、秋山和这边的女婢柳叶一起上了山。 秋山和柳叶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但是马思珍和江诚钰身体素质极差。两个人走一阵就得休息一下。 看到马思珍额头豆大的汗，陆止息有点担心。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马思珍摇了摇头。但她通红的小脸和能拧出水的帕子吓到了陆止息。 “我去给你们找一些支撑的东西，你们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马思珍还没开口挽回，就被柳叶塞了满手的水囊。的确是渴了的马思珍拧开就喝。 转头看到脸不红气不喘的柳叶，她很好奇，“你不累吗？” 那边照顾江诚钰的秋山，马思珍时不时能在府中看见。听下面的小丫头八卦，那是个武功高强的小厮，负责江诚钰身边的安全。这个柳叶是女婢，但是看起来好像和秋山一样厉害。 “回少奶奶的话，奴婢从小在山中长大，皮实得很。” “山中好玩吗？” 马思珍小的时候就被拘在四四方方的内宅之中。她走得最远的那一次，是跟随她母妃的灵柩到皇陵。因着女子的身份，她连给母妃捧灵摔盆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长大，马思珍性格软糯，跟她妹妹是不一样的风格。继王妃怕她被别人看中，几乎不带她出去。 嫁了人之后，马思珍只有年节才敢跟着丈夫出去玩。胆子小的她不敢单独行动，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柳叶对着马思珍微微一笑，“少奶奶现在不就在山上了吗？” 对于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柳叶完全不理解马思珍这种新奇感。她甚至觉得马思珍的问话天真得令人厌恶。金尊玉贵长大的娇小姐，永远也无法明白她们山中生活的艰辛。 马思珍眨巴眨巴眼，觉得还是方草好。她将水囊抓到了手上，拒绝柳叶伸过来准备拿水的手。 柳叶看到之后，也不坚持，任由这个少奶奶拿着。 秋山虽然伺候着自家公子，但是也分了一部分精力在三少奶奶这边。看到这个叫柳叶女婢的作态，他眯了眯眼，觉得陆侯爷刚开始的担心可能有些道理。 心中想着调一些人过来，面上却不显。江诚钰看到，打了个手势，让秋山多调两个婢女过来。 等到陆止息回来之后，就看到原本乖巧坐着的马思珍在用干树枝戳地上的小蘑菇。秋山正拿着一片叶子给江诚钰扇风。跟着他们一起上来的婢女柳叶似乎是在发呆。 “这个给你们支撑身体的重量。如果太累了，可以用这个撑着，不容易滑倒。” 陆止息走过去将马思珍扯起来，“这个蘑菇好看吗？” “有点丑。” 马思珍戳着的蘑菇颜色很平庸，像是泥土的灰黄色。 “这种蘑菇有毒。在你不熟悉的地方，不要碰陌生的东西。” 马思珍听到有毒，手一抖，树枝就掉到了地上。 “恩，恩人，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第33章 突然下山 “蘑菇是真的有毒，你没直接接触到还好。可有的东西，你就算没接触到，也会中毒。” 马思珍拉着陆止息的衣摆，有些害怕。 “来，拿着吧，我陪着你。” 陆止息顺手将马思珍的水囊换成她手里的木棍，将水囊挂在自己身上，扶着有点腿软的马思珍向前走。 看到陆止息走的不是他们常走的路线，柳叶没有开口制止，跟随他们一起过去。反正不是她带路，走错了也不能怪她。 陆止息带着人走的时候，改变了心中的计划，决定等会儿就将人哄下山。这山和人啊，都不安全。 “哇！是果树！” “都没熟，而且看着有些青涩，应该不太好吃。” 陆止息一路上爬了不少山，吃过各种各样的果子。一看她就知道，这棵树的养分不够，结出来的果子也不会好吃。 “你们先坐着，等我给你们找送你们的礼物。” 陆止息和秋山一起清理出一片空地，安排江诚钰坐近一些，拿着驱虫的药粉在她们周围洒了一圈。 这种药粉不仅驱虫，还可以让一些动物，比如蛇，避开这片区域。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马思珍虽然累，但是她同时很好奇！她想要看看，陆止息会去干什么？ “我很快回来。” 陆止息几步快走，一下子就进了密林里。胆小的马思珍只能抱着陆止息送她的棍子和她刚刚扔给她的水囊等人回来。 看到秋山拿出了糕点，马思珍心中暗道失策！下次她上山，也要带些吃的东西！ 陆止息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用草绑了两只大兔子和两只小兔子。 “啊啊啊！是兔子！” “你别动，就待在那里！” 马思珍身体娇弱，要是被虫子咬了可难办。方草虽然会医，但这边药不一定全。 马思珍虽然没动，但是眼珠子却跟着陆止息手里的白兔子转。陆止息走过去将左手提着的小白兔给了马思珍，然后小灰兔给了江诚钰。 “那两只大的兔子要给谁？” 马思珍看到陆止息没给柳叶，心里有很高兴。但是想到跟着陆止息的方草和邵海安，她心中有一丢丢酸。 “谁都不给，准备养着生小兔子。你别解开，会跑了的。” “哦哦！” 马思珍抱着兔子撸，心里很开心！江诚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兔子，心里想着，要不要让人加急给它做个窝。他院子里还有一处空的，可以给它当家。 下山的时候，马思珍高高兴兴抱着兔子，在陆止息的搀扶下回去。江诚钰虽然不舍，还是将兔子交给了秋山拿着。他的身体真的太弱了！ 上山很难，但下山却很容易。他们回去的时候，方草和邵海安都没回来。秋山和江诚钰回屋给兔子折腾窝。 陆止息将大兔子交给江管家之后，过去找马思珍。 “等等，你在喝什么？” 刚端起碗的马思珍以为陆止息那边没有，立马放下手中的碗。 “是羊奶啊！柳叶你拿个碗来，我分息息一半！” “我之前没看到这边养了羊。” 第34章 羊奶 “回小姐的话，母羊是管家刚刚命人在山下农户家买回来的。您那边的羊奶应该也送到了。羊奶要趁着新鲜喝才好。” “你先下去吧。” 柳叶听到这话没动，看着马思珍。马思珍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和息息单独聊一会儿。” “少奶奶不如先喝了羊奶，奴婢好回去交差。” 马思珍看到背对着柳叶的陆止息拼命对自己眨眼，提着一颗心，颤抖着手，压着嗓音，低吼了一句，“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这句话是马思珍从她大嫂那听来的。每次她过去，总能碰到她大嫂训斥下人。听得多了，马思珍也不爱往她院子里去了。只是脑子还是记住了这一句话。 可她胆子小，模仿不来她大嫂的气势，只能这么尴尬地吼了出来。 “奴婢该死！请少奶奶恕罪！” “快点下去！” 看到柳叶起身离开院子之后，马思珍“呼”地松了口气。太难为她了！ “恩人，怎么了？” “这羊奶容易引起流产，不适合你喝。” 郑妤操作令陆止息非常费解。按照陆止息的视角来看，郑妤非常重视眼前的这位三少奶奶。似乎要整治府中内务，清理下人，怕马思珍被吓到，所以才请她帮忙照顾。 可这边接到郑妤好生照顾人的江管家，为什么要给她送一碗容易流产的羊奶呢？ 在这山上喝了羊奶，一尸两命不是梦！ “为什么？” 马思珍只知道羊肉性温，她每年冬天都会吃不少。可她没听其他人说过，喝羊奶会流产啊？放下怀中的小兔子，马思珍跑回去床上缩成一团。 她怎么就这么讨人厌？哪里都有人要害她！ 陆止息跟了过去，给她讲边疆发生的一件轰动全城的事情。 边疆漠城的城守曹广智是个文人，一直都是个稀罕人。边疆苦寒，活下来的官员大部分都是能文能武的糙汉子，一身肌肉特别发达。 能够在边疆生存的，不管男女都不会像曹广智那样，身无二两肉，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能够在漠城立足并且坐稳城守的位置，除了他的才能外，他的岳家出力颇多。 但曹广智却不太喜欢自己的妻子。 “不喜欢为什么要娶？” “为了他妻子曹文氏一家的势力。” “然后呢？” “本来这一为权，另一个为情的，过得也还算和睦。但曹广智遇上了一个罪奴。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知情识趣的罪奴。” “然后那个罪奴用羊奶害死了正妻的孩子？” “并不是如此。那罪奴是个厉害人物。她进门一个月，曹广智和正妻的关系就降入了冰点。 曹文氏因为肚子里有了孩子，即使和丈夫关系再差，也不愿和离。可没等她坐稳胎，来给她请安的罪奴直接就落了胎。” “那个城守不会就这么信了吧？” “不止信了，还为了个罪奴跟正妻大动干戈，将曹文氏肚子里的孩子生生打到流产。” 马思珍身子抖了抖，陆止息拍着她的肩膀，怕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第35章 曹文氏 “后来呢？” 陆止息看到马思珍身子抖了抖，但是眼里都是好奇，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的曹广智面对问责的大舅子，推诿责任，说他事先并不知道曹文氏有孕。同时，曹广智也认为，这个就是曹文氏暗害那个罪奴的理由。” “那么曹文氏的家人信了吗？” “并没有，曹文氏的家人心疼她，要求带她回娘家修养。她年纪不大，之后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边疆因为战事，二嫁甚至三嫁的女人不少。曹文氏就算是和曹广智和离，也可以另找一位好人家。” 陆止息说到这里，想到了马思珍之前分享的经历。 “边疆真好！” 陆止息苦笑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苦又累的边疆，男女之间的差异却是最小的。而富裕繁荣，文化高度发达的京城，却是男尊女卑。 女性受到的不止是教条的束缚，还有她们思想的束缚。大部分女人都被漂亮的牢笼关着，每天都互相撕打，以及打压异类。 “曹文氏同意了吗？” “她并没有立即同意。她说需要收拾行李，告别一下自己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所以买了两只母羊回家。” 在边疆，书画跟肉食的价格差不多一样贵。一向喜欢附庸风雅的曹广智自认为有气节，总是喜欢将买肉的钱拿去买书画。 这也导致，曹广智家中拮据，极少食肉。 罪奴本就是流放到这边来的。好不容易攀上了曹广智，却没想到自己找了个外强中干的。在听到府中下人议论的时候，她就暗示曹广智去拿夫人害她流产的“补偿”。 曹广智将那两头羊牵到手后，更想要将它们给卖了。换回的银子他既可以买书画哄自己的爱妾，又可以留一些当家底。 “接着呢？” “曹广智没有卖成。他身边的小厮被曹文氏收买了。小厮吹嘘羊奶十分补身子。常年不吃肉营养不良的曹广智应该用羊奶好好调养。” “所以他们喝完就出事了？” “并不是，出事的是曹文氏。她在预定离府的前一天，吊死在了曹广智办公的府衙前。” “为什么？” “听当时的人说，曹文氏小的时候，家中非常疼爱她，想将她嫁入更加富庶的内地。为了让她能够融入那边，她家找了一位曾从大户人家出身的婆子教导她。 那婆子将她教得非常好，一举一动，都是标准世家千金的做派。不知是不是教过了头，这择夫的时候，曹文氏也摒弃了一众威猛的汉子，选了刚到这边的文弱书生曹广智。” 三从四德马思珍小的时候也听过不少。现在放在这个例子里，还真有点讽刺。三从四德讲究的是德，但这德行范例却逼死了一位年华正好的女子。 究竟是德行更重要，还是性命更重要？ “后来羊奶的事情是怎么发现的？” “曹文氏自尽于衙门前，曹广智被上峰罚治家不严，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曹广智天天陪着养身体的爱妾，羊奶自然也喝了不少。 因男子胃口要比女子大，下人总是会端一大碗给曹广智，一小碗给那个妾室。” 第36章 兔子 “那是曹广智先有问题吗？” “是的。” “曹广智高烧不退，各个大夫用尽了办法，才让他退烧。可没等曹广智高兴多久，那个罪奴又流产了。” “大夫觉得时间不太对，给她诊治了一下，发现那个罪奴的身子一点都不像是经历过两次流产的人。” “文家不会放过他们的吧？” “是的，文家还没有从失女的悲痛之中走出来，听到这件事情之后，闹上了官府，要告那个罪奴暗害主母。” 罪奴奴籍未消，加上文家的势力，很快就被压入大牢待审。陆止息不得不感慨，缘分就是那么地奇妙。 “漠城府衙在调取罪奴的家人关系的时候，找到了罪奴的生母，也就是教养曹文氏的婆子。” “不是吧！” 马思珍觉得，她看过的话本子都没这精彩！这样的关系，文家人都不知道吗？ “文家被自己家的仆人骗了。当初那个仆人想要昧下主家给的赏金和请教养婆子的拜礼，加上当时她儿子也跟曹广智一样，迷上了初到这边的教养婆子。那仆人干脆就将那人交了上去，顺便给自家三十好几还娶不到媳妇的儿子弄了个免费的婆娘。” “造化弄人啊！” 马思珍只觉得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其中有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不过是识人不清、贪婪作祟罢了。但凡文家多留个心眼，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 若这几个害人精之中稍微有人有些良知，曹文氏也不会死。” “说到底还是人太坏了。” “可是你不可能指望别人的良心，只能自己长点心。” “我以为娘都安排好了的。” 马思珍是真的以为，她婆母送她来的地方是很安全的。看到柳叶对她态度一般，她也以为有能力丫环的傲气，看不起她这种弱女子。 “她的态度这么明显，你都能自己往圈套里面钻，你说说，全都怪别人对你饱含恶意吗？” 这个世道的环境如此。没有办法要求别人的情况下，就只能要求自己。 “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软弱，习惯了任由别人安排。她一直都没有反对的权力。未嫁前有继母，嫁人之后又有长嫂。她不想要喜欢她的人担心，只能忍着。 陆止息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过去院子里面给兔子搭窝。有事可干的马思珍慢慢变得活泼了。她叽叽喳喳的，嘴巴停不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放啊？” “好厉害啊，它会进去吗？不用挖洞吗？” “它会逃跑吗？” ...... 陆止息一开始是有问必答。可马思珍真的是太多问题了。不想回答的陆止息快速做自己手里的活计。她打算把人扯过去江诚钰那边。她觉得，有江诚钰在，马思珍会安静一些。 陆止息将兔子窝做好之后，解开兔子，将它丢了进去。 “走吧，我们去找兔子吃的草和水。” “好啊好啊！” 陆止息带着马思珍过去找江管家拿了水和草之后，过去找江诚钰。一到江诚钰的院子，一路上碰到一棵草都说个不停的马思珍没开口指点院子里的摆设。 第37章 换丫环 “我们送完东西就走吗？” “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走。” 马思珍和陆止息进去的时候，江诚钰的桌子上面也放着一碗羊奶。陆止息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太过小心了，这里的人或许并不知道羊奶的杀伤力。 江诚钰看到陆止息盯着羊奶看，急忙开口跟她科普，“恩人，咳咳，这未煮过的羊奶不能喝。” 碗壁摸着是温的，按照他们出行的时间来算，这羊奶绝对没有煮过。江诚钰从小到大身体不好，看遍了医书，该知道不该知道的禁忌都知道。 “息息知道，我那边也有一碗。还好息息来得及时，不然我就喝下去了。” 马思珍听到江诚钰喊恩人，她对比了一下，还是“息息”比较亲近，更像是闺中密友。 江诚钰垂眸，觉得还是要让自己的三哥将人带走。他护得住人，但不想护傻子。 “秋山去哪里了？” “咳咳，他去安排，咳咳，庄子里的下人了。” 陆止息顺手倒了杯水给江诚钰，在他接过去之后，提着被绑在桌角的兔子出去放着，然后给它做窝。 马思珍看过了一遍，更有经验。她在旁边给陆止息递材料，看得江诚钰分外眼红。 握着手里的水杯，江诚钰心里安慰自己，恩人还是关心他的。 陆止息刚搭好窝，秋山就回来了。 “三少奶奶，侯爷，小的重新给两位安排了下人。如果她们不和两位主子的心意，小的可以安排新人。” “谢谢秋山，那我们回去看看吧！” 马思珍拉着陆止息就走。江诚钰看到秋山的表情，知道他有事要汇报，也没强留陆止息。反正住庄子的日子还长着，总有机会的。 “你好像更害怕秋山？” 马思珍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她不觉得是什么秘密，所以她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是秋山的身份涉及到江家的一些机密。陆止息是她的恩人，但不是江家的。 而且，江诚钰都没跟陆止息说，马思珍不觉得自己可以说出来。 马思珍的纠结都表现在了脸上，皱巴着一张脸，好好的一张美人脸像是破了相。 “不知道你院子里面的兔子有没有打洞？” “嗳，它会打洞会不会逃跑啊？” 马思珍很喜欢那只白兔子！小小一只，毛又软！ “应该不会，它也逃不出去。” 江家的庄子不小，人也不少。那只兔子跑出去前，就会被抓回来的。 “不知道它喜不喜欢吃这个草？那两只大兔子是小兔子的父母吗？” “应该吧。” “兔子会认出自己的父母吗？” “我们要不要将小兔子送过去让他们一家团圆？” “对了，我的是雌兔子还是雄兔子，要不下次给它配个伴吧？” ...... 陆止息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悄悄吐了口气。对于听力一直很好的她来说，耳边出现连续不断的杂音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奴婢见过主子，请主子赐名。” 好不容易回到了院子里，在门口站着的奴婢对她们行了个大礼。 第38章 找野猪 “你先起来吧。” “谢主子。” 马思珍和陆止息走进去，那个丫环跟在马思珍身后不言不语，行为动作要比柳叶讨喜得多。 在两个人坐下之后，丫环快速倒了两杯水，摆好之后，束手立在马思珍身后。 “要不你还是叫你之前的名字吧，应该好听的。你跟娘身边的丫环应该都是一样的云字吧？” 马思珍从进门就开始想，但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好名字。她想到自家婆婆身边的那个丫环，也是秋山送过去的，名字就很不错。 “回主子，奴婢名云烟。” “云烟，名字挺好听的。” “谢主子赐名。” “你先下去吧，我和息息说会儿话。” “喏！” 云烟离开，马思珍趴在桌子上。 “走了好久了，好累啊。” “晚上睡觉之前泡泡脚，记得自己按摩一下，第二天起来就不会腿就不会痛。” 马思珍平时的运动量应该不大。今天走了那么久，她的腿不按摩一下，明天估计就起不了床了。 “息息我知道了。”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回去了。” “嗯嗯。” 马思珍含糊地应了一声，似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陆止息出去让云烟进去将人扶上床，还交代了马思珍需要按腿的事。具体这对主仆要怎么做，就由她们自己决定。 “奴婢见过主子，请主子赐名。” “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吧。” “谢主子赐名，奴婢名云双。” “你进去院子里随便挑一间住下吧。” “喏！” 安排完云双，陆止息按照记号往山里面找邵海安和方草去了。这两人真不仗义，打猎都不喊她！ 山林里，十只野鸡被捆成一团，“咯咯咯”地叫个不停。它们使劲地扑腾翅膀，啄身边的其他同伴，都飞不动。 倒挂着的鸡脑袋晃啊晃的，要不是它们过一会儿就挣扎一次，看着就跟死鸡差不多。 “这山里面怎么这么少东西？” 方草和邵海安都逛了一圈了，战利品只有这几只野鸡。这山里别说野猪，连常见的兔子都没有一只。 “要不我们打几只麻雀回去？” 麻雀不少，但是肉太少，又难料理。有肉的情况下，邵海安是不想要自找麻烦的。可现在肉不够。一个庄子这么多人，这十只野鸡，一天就能吃完。 “你拔毛？” 方草斜了一眼邵海安。邵海安识趣闭嘴。 “怎么还不回去？” 陆止息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这讨论。 “将军，我们想要猎一头活野猪回去。” 猎一头大一些的野猪，他们三天都可以不上山。活的野猪能放血，比死野猪多一道菜——猪血。 想到猪血，方草舔了舔唇，那是军营里头，唯一一个大家都能吃上几块的荤腥。其他能剐下来的肉，能剁多碎就有多碎，这样一锅汤的人都可以分得到肉末。 “走吧，我们去找一找。” 三个人跨越了一座山，挖了一捆野菜，正准备明天再来的时候，不远处的溪流出现了一只野猪。 看着正在喝水的猪，陆止息对着方草和邵海安打了个手势。 第39章 抗野猪 方草和邵海安比了个收到，悄悄放下了手中的野菜和一直“咯咯咯”叫的野鸡们。 陆止息这个时候悄悄绕到了另一边。她动作轻盈，没有惊动那只意图在溪流里洗澡的野猪。 顺手抄起地上的石块，她收敛了自己的气息，一步一步接近野猪。刚下水玩耍的野猪无知无觉地在洗澡，嘴里还发出了满意的“哼唧”声。 方草和邵海安跟陆止息一样，只不过他们两人手中的是一条长绳。双方边走边打手势。 邵海安和方草向野猪扑过去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长绳也落在了水面上，激起一阵水花。本就谨慎的野猪立马往深水处走，想要逃跑。 方草和邵海安合力一拉手上的绳子。原本还在水中的绳子被用力拉起，一瞬间便将意图逃跑的野猪拦倒。 倒在了水里的野猪很生气。它“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凶气！没等它反身用力撞人，它的头上突然被用力砸了一下。 刚站起来的野猪四条腿晃悠了一下，直愣愣地跪倒在了溪流中。 邵海安和方草迅速上前将野猪全身捆好，尤其是它的嘴巴。这东西看着胆小，咬合力和力气却不小！ 他们刚开始猎野猪的时候，就差点被野猪撞倒的树砸伤。为了不受伤，大家迫不得已将野猪当场杀了。 流下的血也没接到。那是他们吃得最不爽快的一次野猪。自那件事情之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军中每个士兵都要学会生擒野猪的技巧。 “将军，要在这里洗刷吗？” 陆止息砸晕野猪的手法很熟练，一下手就将野猪砸晕了过去的同时，还不流血。 “带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陆止息和邵海安砍了几根粗壮的树枝，将野猪捆了上去。为了防止野猪醒来闹腾，他们特意多绑了几圈。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野猪挂在了几根粗木棍上，被陆止息和邵海安抬下了山。 方草抗着十只野鸡，提着一捆野菜，高高兴兴跟着两个一起翻山越岭。这下子能吃顿好的了！ 三个人好不容易回到原本的山头，坐在地上歇了会儿，就见到了正往山上走的秋山和几个小厮。 “秋山！” 陆止息喊住了秋山。她以为他是来找他们三个人的。 “小的见过三位贵客。” 秋山带着几个人走到陆止息这边行礼问好。秋山的问好也让陆止息意识到，这些人不是来找他们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进山里？” 太阳都虽然还发挥着余热，但以陆止息的经验来看，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落山。这个时候不应该吃饭吗？ “回侯爷的话，公子胃口不太好。小的准备带人上山挖些野菜。” “我这有。” 方草挥了挥手里的野菜，秋山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多谢三位贵客！小的们帮贵客搬回去。” 秋山让身后的六个人过去接过陆止息三人手里的东西。三个人也没拒绝。抗了这么远，他们的确有点累。 方草将野鸡和野菜交给两人拿着，然后专心盯着那边抗野猪的四个人。她喜欢看热闹。 第40章 大厨房 拿东西的两人顺着方草的视线看过去。他们看到，上手抗着野猪的两人脸色飞快地变了一下，脚也往下弯了弯。 “四个人一起，可能比较轻松一些。” 野猪本身就不轻，加上他们加上去的木棍也多，重量不轻。刚刚野猪就醒了，它在拼命挣扎，给抗猪的人造成不小压力。 都快走到庄子的邵海安和陆止息也是受不了野猪的挣扎，才会停下来休息。 邵海安本着好心提前提醒了。但是那四个人没听，似乎是打算轮流抗野猪。 看到两个人的状态，他再次出声提醒的时候，另外两个人立马上前分担。有四个人在，野猪再怎么折腾都没用了。 一行人回去之后，各回各的院子里洗漱了。野猪交给庄子里面的厨师收拾。他们在山上跑了快一整天，还抓了一只野猪，身上臭得不得了，自己闻了都受不了。 回到院子就可以靠在浴桶里面泡澡的陆止息感慨，难怪不少人想要往上爬，享受奴仆成群的好日子。这种被人贴心服侍的感觉真的很好。 稍微放松一会儿之后，陆止息用洗澡水洗干净衣物，晾出去院子里。 云双将浴桶里面的水倒干净之后，乖乖立在了不远处。她没有抢着干活，让陆止息很满意。 “我这没什么事情了，今天打了一只野猪，你挑好时间过去吃吧，别错过了。” “谢主子。” 云双离开了院子，往厨房方向去了。晚饭，她们一般都是等主子吃完才吃的。也有例外，就是厨房大师傅给主子们炮制精美的菜肴，几个二师傅想要偷师，会提前给下面的人放饭。 “你的主子怎么样？” 云双过来，看到了云烟和云朵。她们三个是一起被调过来庄子的。云烟跟着的是单纯善良的三少奶奶，云双并不太担心。那不是个难相处的。 “很好。主子一回来就打发我来这边看着厨房的动静。她想要自己的伙食里多加一碗猪红。” 猪红一般都是分给他们这些下人的。主子要的话，厨房的师傅们也会将主子们的分开煮。 听到云朵的话，云双和云烟想了想，都给自己的主子要了一份。 另一边，跟着邵海安秋立也在大厨房里面等吃的。有了新主子，他就不必跟其他伙伴一样，帮忙搬猪卸猪。 厨房的几个二师傅将容易变味的猪杂清理干净。一些加了几片野菜爆炒。煮汤的那些就什么都没加。 宰活野猪弄了不少猪血，将主子那份单独分出来，也还剩下不少。厨房的二师傅干脆都煮了给庄子里的下人们吃。 大厨房里像是过节一样的快乐。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猪红。先到大厨房的人还能多吃一碗猪杂！ 吃饱喝足的下人们端着大师傅精心炮制的菜回了各自的院子。 陆止息看着桌子上的一碗米饭和九盘菜，有些许迷茫。这里不是庄子吗？怎么厨师的手艺好像不是庄家人？ 碗中是白嫩嫩的大米饭，看着口感应该就很不错。但是它太少了，只占了碗的三分之二。 第41章 狼还是狗? 那九盘菜也是如此。一个比一个精致。六颗丸子就占了一盘菜。好好的一大块肉被片成了薄片。 对于陆止息来说，那几朵肉片做成的花没让她多开心，反而让她感觉更饿了。 邵海安、方草那边也是这样。三个食量大的人面对着几盘精致的菜肴都有点下不了手。实在是太少了！ 方草和邵海安开始想念他们刚到江家的那场宴席。一盘盘的肉，味道极好，份量也很足。那次他们可是吃了个饱！ 为了保持风度，三个人还不能吃那些用来摆盘的青菜。这一顿饭，吃的是他们的好心情。 云双、云朵和秋立也察觉到了自家主子似乎不太喜欢这次的菜肴。他们决定一会儿去找秋山询问一下，这饭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陆止息吃完晚饭之后睡不着。这是她头一次在安全的情况下失眠。她肚子空空的，饿得睡不着觉了。 躺了一个时辰都睡不着的听到了院子外面的哨声。 “怎么了？” “将军你饿吗？” “饿！” 院子里的灯火映照着方草和邵海，他们那一脸菜色愈发明显。她就知道，大家的菜都是一样的。这两人也没吃饱！ 三个人再次上了山。陆止息将方草和邵海安带去了自己今天发现兔子的地方。 有兔子在，说不定还能有其他可以吃的。三个人在林中跳跃的时候，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 方草手中洒出一把雄黄。邵海安手里扔出去了两把小刀。 “你下次再偏一些，就扎到蛇胆了。” 蛇胆破了，这蛇就不能吃了。 “你要留着制药吗？” 邵海安怼了一句，但自知理亏，过去捡起蛇扒皮，用木棍串起，放在陆止息生好的火堆旁边烤。 陆止息揪着三只野兔在旁边的水坑里扒皮。方草接过扒好皮的野兔用调料腌制。 三个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三只兔子和一条蛇吃完。三个人吃饱，陆止息想到自己白天过来看到的树，决定去摘些果子来解腻。 方草和邵海安吃饱了不想要动弹，待在原地聊天。 “不知道我们要在江家这住多久？” “内宅的事情，谁说得准？” “方草，你也是娘们，你说说，为什么内宅会斗得那么厉害。” “呵。”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内宅会斗，不是为了男人就是为了的嫡庶地位。你说内宅斗争怪谁？要是每个男人身边就一个女人，还斗什么斗，跟自己斗吗？” “但我听说江家的爷们都是只娶了一个妻子，没有妾室。这样肯定不是为了男人，为了嫡庶地位也说不通。妻子生下的肯定是嫡子。” “我才不信只有一个妻子呢！丫环无缘无故害一个单蠢而且有孕的少奶奶？她拿自己的命去害人为了什么，为了早点死吗？” 方草生气地转过头去，看到不远处多了一只黄色的生物。 “那是什么？” “狗吧？” 邵海安一看那黄色的皮毛，下意识地将那东西跟他来的时候看到村户家的狗对上。 “这山里哪里来的狗？应该是狼吧。这里的狼都是这样的吗？” 第42章 嗷呜 这附近就一个庄子。她记得庄子里是没有养狗的。 “说不定是庄子里面新买的狗。我们身边的丫环小厮都换了，多了一只狗也正常。你看看那体型，加上它身上的皮毛颜色，绝对是只狗。” “你叫它一声看看它会不会应？” 邵海安下意识地对着那只黄色的未知生物“汪汪”两声。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他又被方草耍了。 方草“哈哈哈”笑了起来。这傻子！笑着笑着，方草再次放在了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的黄色未知动物上。 “这到底是个什么？眼睛还发绿光，跟狼真像。” “不知道。” 对方没有攻击的意思，吃饱喝足的方草和邵海安也不想要加餐，就这么看着那只动物站在不远处。 陆止息摘完果子回来，手里提着自己的战利品，就看到两人一动物对峙。刚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就听到方草试探性地，“嗷呜～”一声。 原本雕塑一样的黄色动物像是被这声“嗷呜”打开了机关，欢快地甩着尾巴往三个人这边跑。 更让三人震惊的是，不远处的山坡，漂浮着一大堆绿色的光点。不少光点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 “方，方，方草！” “干，干嘛？” “活，活着不好吗？” 邵海安都快哭了。他们只是山上吃个宵夜，所以带着的武器有限。要只有那一只狼还好，杀掉清理好就行。可从山坡那边的光点粗略估计，至少有十几匹狼。 狼群可是群居又记仇的生物。 他们三个人要是惹上了这十几匹狼，除非全杀了，否则庄子就不安全了。可要全杀了，他们不死也得重伤。 “海安，去将地上的兔皮和骨头裹好，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扔出去，然后跑。” 看着距离他们几步停下，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眼睛看着他们的动物。方草紧张的同时还有个诡异的想法，她觉得那是一匹被丢弃的狼。 邵海安在黄色动物的注视下，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兔子的皮毛，将骨头随便划拉两下团了起来。 “好，了。” “三二一，跑！” 邵海安和陆止息都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邵海安因为害怕，使的力气大了一些，他亲耳听到，山坡处传来一声痛苦的狼嚎。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嗷呜”嚎叫。 陆止息扔得不远，在黄色动物原本站立的地方。看到那只黄色的动物回头去追她扔的几条蛇，三个人快速往山里面跑了。 绕了一段路，确定那些狼没有追上来。他们转身回了庄子里。 吃饱喝足的三个人开心地睡了过去。陆止息睡觉前将摘好的果子放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她醒来晨练的时候，就看到那些果子被装在了一个竹篮里，一个个都被洗得很干净。 “云双，送一些过去给其他人吧。剩下的就归你了。” “喏！谢主子赏赐。” 陆止息晨练完，就看到了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包子一个个跟她拳头一样大，咬一口，里面的肉少，但是咸菜却挺多。 第43章 酸痛 地瓜粥里面的地瓜少，但是她面前是三大碗地瓜粥。 “秋山呢？” “禀主子，秋山在公子院子里。” “告诉他，附近有狼，庄子的防御要加强些。” 昨天她们出去的时候，见到守夜的人并不多。这个庄子的防御措施，储备粮食、燃料、水等等都不够充足。 万一有什么事情，被困在这里的人可能活不过十天。 陆止息吃完饭，就往马思珍院子去了。她进门的时候，听到方草“哈哈哈”的笑声。 陆止息被云烟引着往内室去，看到了正趴在床上拿枕头被子挥舞的马思珍。方草在旁边笑得很疯狂，时不时躲开飞过来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 “将军，她腿痛得下不了床了。” 陆止息看了一下云烟，云烟低头不吭声。马思珍生气得很，“息息，你帮我打她好不好？”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做不到的马思珍瘪着嘴巴生闷气！方草和息息都坏！摸了摸自己的腿，马思珍还是狠不下心来按压。真的太疼了！ “我要枕头！” 看着委屈巴巴的马思珍，方草过去旁边的软榻上拿了一个枕头递给她。 “你下不了手，可以让我来！” 方草跃跃欲试！她刚训练那会儿腿脚也会酸痛还有些软弱无力的感觉。跟马思珍不同，她还是自己按压过的。或许是她的训练量太大了，身体实在是遭不住。简单的按压没有起太大效果。 那个时候，方草就是求着陆止息帮忙的。她对自己也下不了手。当然，上了战场之后，她对谁都能下手。 “不要！” 马思珍害怕。 “那你明天都不一定下得了床。” 马思珍很纠结。不能下床就不能出去玩。连外面养的兔子都不能看。但是，“嘶”，腿是真的酸痛！ 马思珍最终还是怕疼。她让云烟拿了叶子牌。她们三个在房间里玩叶子戏。 陆止息和方草平时都在军营，没玩过这种东西。在云烟和马思珍的讲解下，两人慢慢上手。 打了半天的牌，熟悉玩法的陆止息和方草就有点无聊了。马思珍也输得想哭了。这不是纯靠运气吗？幸好她没赌钱！ 下午，稍微能动弹的马思珍被方草和陆止息扯着在外面走了一圈。 “你们就不能扶一下我吗？” 马思珍好气啊！她之前还觉得自家恩人特别贴心。贴心的息息随着她的脚步走在一定范围内，只要她一摔，绝对能及时将她接住。 但是，息息实际却是扯着她的手臂提着走的。只要她稍微腿软，手就能感觉到拉力。 偏偏拉着她的陆止息和方草都不过来扶她。除非她摔倒，不然就提着她的手不放。扶她一下会死吗？她感觉息息的温柔都喂了狗！ “不能！” 方草毫不留情地往马思珍心上捅刀。气呼呼的马思珍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方草你给我等着！等我生了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有了孩子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跑不能跳的马思珍觉得，生孩子真的是太难了！ 很快，更难的来了！ 第44章 呜呜哭 马思珍的丈夫，江家的三公子江城正到了庄子。 他接到弟弟的消息时，正在跟父母一起处理家事。事情没解决，他也不放心离开。 这两天正在收尾，他就骑马赶过来了。看到因为运动过量腿酸的马思珍，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妻子一瘸一拐地走路，请教了一下庄子里面的大夫，在晚上给她按腿。 “啊！呜呜呜！” 马思珍咬着被子，呜呜地哭。这种感觉真的酸爽！还痛！是很痛！ 江城正看着也心疼。但是为了自家妻子早点好起来，他狠了狠心，继续手里的动作。 知道江城正过来了，方草和陆止息不打算过去打扰这一对小夫妻相处，往山上祸害野鸡野兔去了。 知道江诚钰特别喜欢吃野菜，陆止息还特意背着一个竹筐上山。捆着也能带野菜回去，但是按照厨房做菜的精致程度，捆在外围那一些恐怕会被丢掉。不想浪费的陆止息选择用竹筐。 方草也有样学样，不过她打算用来装麻雀。厨子不是喜欢做小的吃食吗？她送一些给他们慢、慢、做。 两个人上山，先是往遇到狼的方向走。她们想要看一下狼群的移动痕迹，判断它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两个人过去的时候，看到她们原本生火的地方多了一只黄色的动物。那只黄色的动物一看到她们两个，尾巴“唰”地一下就摇了起来。它试图站起来，但是很快又卧回了原地。 之前夜晚没看清的黄色动物，现在清楚地展现在两个人眼前。它或许真的是一只狼。它的身形不大，看着像一条狗，是因为它身上都是骨头。 它站立的时候，陆止息和方草都看到，它的腿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了。陆止息甚至怀疑，如果她们两个不来，这只狼是不是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那只黄色的狼似乎不会叫，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陆止息过去扯了一片叶子折成一只碗都形状，拿出水囊倒了一些水，一只手递了过去，另一只手运足了力气。只要这狼一发疯咬人，她就一拳头砸死它！ 那狼很快低头哼哧哼哧喝了起来。碗里的水不多，那狼很快就舔得干干净净。 陆止息将碗放下，继续倒水递给它。喝了三次，那狼似乎是喝饱了，将舌头放在水中不想离开。 陆止息从怀里拿了一块今天刚送到她院子的猪肉干，放到了那只狼嘴边。狼小心翼翼地看了陆止息一眼，然后咬过肉干卷了进嘴里。 “吧唧”几声，那狼双眼放光地看着陆止息。 “将军，别管它了吧。” 自然界就是强者为尊。这狼的战斗力应该不高，被狼群抛弃然后饿死是它的命运。狼群没将它咬死直接吃了已经算是仁慈了。 将军救得了它这一回，救不了它一辈子。独狼在森林里，就是虎豹的行走的储备粮。 陆止息没管，她有自己的考量。将手里的肉干都喂了黄狼，陆止息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黄狼没有反抗，温顺得像一只大狗。 第45章 送宠物 “我们走吧，去看看狼群往哪个方向走了。” 陆止息抱起黄狼，往山坡的方向走。黄狼一动不动地待在陆止息怀里，眼睛慢慢闭上，嘴里发出惬意的“咕咕”声。 方草往前去顺着狼群的脚印看了一下，“它们大概是往那座山里面走了。那里应该有猎物。” 动物的直觉很靠谱。方草他们之前就是利用这一点，抓了不少动物回军营加餐。不然光靠朝堂的粮饷，他们早就饿死了。 “不去了，就抓几只兔子弄些野菜回去吧。” 陆止息一手抱着黄狼，另一只手挖野菜。方草想着她的初衷，专心用弹弓打树上的鸟。 两个人收获颇丰。陆止息连根挖了几株野菜，准备弄回去院子里种。能种活的话，庄子里面的人就不用冒险上山挖了。 “这山上兔子和蛇都不少啊！” 方草的背篓里面放了不少麻雀，最显眼的还是两只大兔子和一条蛇。 “能吃的东西多吧。” 两人下山之后，方草过去厨房送菜，陆止息拿着那几株野菜回院子里面种。 云双站在一旁递水。她很想要提醒主子，这野菜很难种活的。他们这边一到夏天，大部分青菜都会晒死，小部分活下来的也不太好。平时大家都是吃之前腌制好的咸菜。 “这些菜你别动，我自己浇水。” “喏！主子，您带回来的狗需要狗链吗？” 云双更想要问要怎么安置？院子就那么大，要是跑出去会不会伤害其他主子？ “那是狼，你别攻击它就行。” 软榻上面的黄狼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安地动了动。没有熟悉的草地，它的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黄狼转过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止息，尾巴甩得欢快。 “走，我带你出去见个人。” 陆止息抱起黄狼，带着它往江诚钰的院子去了。云双跟在后面，担心地看着那只狼，生怕它暴起咬人。 “恩人怎么来了？” 江诚钰反手盖住了手中的信纸，起身迎着陆止息坐下。 “我在山上遇到了一只被狼群抛弃的狼。这东西养好了要比狗忠心也比狗能打。” “恩人是想要送给我？” “你身体不好，没有人跟着的时候，还是挺危险的。” 当时绝命岭的山匪将江诚钰关起来估计是真的以为他是女子。如果是男子，当场就会杀了他。 “有它护着，你起码有求救的时间。” 江诚钰看着陆止息怀里瘦骨嶙峋的黄狼，挑了挑眉。黄狼看着他，浑身紧绷。 “多谢恩人。我先让人给它打个笼子。” 江诚钰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恩人，他身上时刻带着防身毒药。当初没用是还没有到绝境。他开开心心接下来了这只“宠物”。 “好。你先试着拿肉干混着米饭喂它。别让它吃生肉。” 陆止息不知道这只黄狼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但既然打算养着，她就不想要黄狼迷上血腥味。饮食习惯都是可以改的。 第46章 公狼 云双被陆止息打发去了厨房拿一些熟肉和米饭过来。江诚钰则是在陆止息的看护下喂黄狼。 “这是母狼还是公狼？” 江诚钰喂着陆止息怀中的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应该是公狼，母狼一般都不会被抛弃。她们能够给狼群生出更多的小崽子。” 这只黄狼瘦得跟皮包骨似的，但是它能活到这么大，必然有自己的优势和长处。 江诚钰在陆止息转头端水的时候，狠厉的目光直视懵懂嚼肉的黄狼。将狼吓得浑身哆嗦之后，江诚钰眨巴一下眼，再次变成无辜病弱的模样。 “这狼怎么了？” 看着狼在发抖，陆止息摸了摸它的头。 “可能是它生病了吧？我让秋山找人给它看一下。今晚就把它放我这里吧，铁笼子难做，但是木笼子还是很快的。” “那好，等笼子做好我就离开。你带着它出去溜达培养感情的时候，最好让秋山跟着。毕竟是野生的狼，野性未除。” “秋山不在的话，我可以找恩人吗？” “可以的。” 黄狼是陆止息带过来送人的，她也得负责到底。 “太感谢恩人了。” 云双将肉食和饭都拿了过来。黄狼看着举着盘子的江诚钰，大眼睛看着盘子，又偷偷瞅着江诚钰的脸色。看到他脸上“和善”的笑之后，它猛地埋头苦吃。 “这狼应该是饿了很久吧，真可怜。以后在我这，饭菜管饱。” 江诚钰拿着饭，陆止息拿着水。云双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两人像是在给自己的孩子喂饭。就是中间那个“孩子”让她瞬间从幻想之中清醒过来。 秋山回来的时候，按照江诚钰的需求，让人打造了一个大一些的木笼子。为了显示主子宠物的地位，他特意让人在里面放了一条锦被和一些干草。 两种睡觉的地方，任由那只狼选择。 秋山要忙着和邵海安一起修建这边的防御措施，所以陪着江诚钰的任务就交给了陆止息。 陆止息得知方草也跟在邵海安那边凑热闹之后，就安心待在这，帮助这对主仆熟悉对方。 江诚钰和黄狼相处得很好。他给黄狼清洗的时候，黄狼跟木头似的乖乖站在盆子里一动不动，任由他洗洗刷刷。在陆止息看来，黄狼似乎还有些怕江诚钰。她看着柔柔弱弱的江诚钰，笑了笑，肯定是错觉。 “恩人看看，这里还缺什么？” 在陆止息她们的建议下，秋山似乎往这边调了不少人，木笼子做得很快。不过，有狼群在附近活动的情况下，这些人来得是正好。 木笼子里除了锦被、干草，还有一碗水、一个空盆、一个小铃铛、一个小枕头和一条小棉被。 “说来惭愧，我没正儿八经地养过宠物。唯一用心养着的，就是我的战马。” 在军营里，抓到的动物除了繁育极快的兔子和野鸡，大部分都用来吃了。每天都为了在战场上活下来拼命训练的人，压根没有心思关注动物要怎么养。那个是伙头兵的活计。 “我也没有。” 江诚钰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他父母怕有人通过宠物来害他，下令，整个江家都不许养宠物。 第47章 肉干 “那正好一起学习！” “好！” 黄狼被推进去，江诚钰突然想到，这狼还没有名字。 “恩人，你说它叫什么好？” “我不太擅长取名。” “恩人的战马叫什么名字？” “烧饼。” “烧饼？” “对。” “这个烧饼是有什么含义吗？” 江诚钰内心猜测可能是追风、奔雷、烈焰、赤兔之类的名字，再不济，小白、大白、小黑，根据皮毛颜色取名也还算说得过去。烧饼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奇怪。 “当时随口想的。” 烧饼是每天都能吃得上的食物。在时不时粮饷就会晚到的军中，每天吃得饱烧饼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它叫什么名字好？” 陆止息也不知道。而且，这是送给江诚钰的宠物，理应他起名。 江诚钰也很懵。他问马匹就是想要给这匹狼取一个差不多的名字，凑成一对。但是能跟烧饼凑成一对的是什么？葱油饼？鸡蛋饼？ 想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 “要不就叫肉干吧？这个是我第一次喂它的食物。”以后要是不乖，我就将它打成肉干！ 江诚钰内心恶狠狠地想着。 “挺好的。” 旁边的云双嘴角抽了抽。她应该感谢主子当初给她们定下来了一个“云”字吗？不然，就肉干这个取名方式，她们可能就有人得叫树干了。 肉干被陆止息送进去了木笼子里。之前睡过陆止息软榻的肉干下意识地选择了锦被。 江诚钰将笼子锁好，亲自送陆止息出去。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不安的肉干，咧嘴笑了笑。 在昏黄的烛光下，淡粉色的唇跟雪白整齐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诚钰微眯的眼睛则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刚刚还站着试图越狱的肉干缓缓蹲了下去，将自己藏进了锦被里。 “小弟不错啊，越来越狠厉了！” 江诚钰原本的书案上多了一个人。那人翻看着桌子上面的信件。江诚钰走到最近的桌子，缓缓坐下。他强撑着这身体这么久，有些累了。 “你不陪着你的心肝宝贝，来找我干什么？” “看来是为兄打扰到你了。最近你身体倒是好了些，没怎么咳嗽了。你别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吧？” “没有。恩人给的药材凑齐了之前的那张药方。做出来的药丸子很有效。吃了几次就不再咳了。只是身体还虚弱着。” 对于江诚钰来说，不再咳嗽让他心情好了很多。每次边说话边咳，都像是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个病秧子。 “大嫂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这跟我并没有关系。” “那是那边的试探，你应该管。” “明明是你招的风流债。” “是银子招的风流债。我一个快三十的老牛，有一棵嫩草就够吃一辈子了。” “管不了啊，除非大哥舍得下。” “真晦气！要不是你嫂子的身体还能救，我绝对不放过他们。” 江城正年纪不小了。跟他同岁的人，孩子都能上学堂了。马思珍肚子里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恨不得当场就把人杀了。 第48章 哭 “你是打算带着人走？” “不了，还是这里安全。” 这里都换成了江诚钰的属下，绝对不会有人对他的妻儿下手。跟在他身边劳累奔波，他怕马思珍的身体受不了。 “她在这开心了很多。” 江家虽然说是商贾，但规矩也不小，压得人不舒服。在庄子里自由自在，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呵，要不是我换得及时，你现在该成鳏夫，在灵堂哭灵了。” 江城正听到这话笑了笑，“娘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让你一起过来。没想到这边的人是真的心大了。” 庄子是江家的退路。但是这个退路却因为江家的繁荣昌盛，变得越来越不安全。 给管家赐江姓是想让他为江家肝脑涂地，没想到却养大了他的心。一个心大的奴仆，自然就不需要存在了。 “娘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回去？” “起码要等你嫂子和小侄子都平安无恙才行。明面上的钉子都揪了出来，但暗地里还不少。主宅这几年真的宽松了很多。” 这种事情应该是江诚钰职责范围内的。这算是他的失职。江城正有些不满，所以今天单独来问自家小弟，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放老鼠进来，你怎么能抓得到饲养人？真正铁桶一般的府邸，才会让人更加忌惮。该不该说出口的你们心里没数的话，活该被算计。” “但你嫂子是无辜的。” “她是刚嫁入江家？还是天生的乌龟？天天躲在一个壳子里不动弹。不戳一戳，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能这么活一辈子。” 江城正的夫人总是要出门交际的。江诚钰已经给了马思珍一年的时间。她不做出改变，就只能由别人逼着她变了。 “我会尽量多陪她的。” 江城正不想要换个妻子，决定最近留下来好好教一下自己的小妻子，什么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送。” 江城正从暗道走了。江诚钰收拾了桌面，就瘫在了床上，掀过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江诚钰呆呆地盯着头顶。他已经想不起昨晚的噩梦是什么了。 “公子，是否需要用早膳。” “嗯。” 洗漱吃完早饭之后，江诚钰让秋山去请陆止息过来之后，再去做别的事情。 秋山去请人的时候，陆止息还在晨练。她不放心江诚钰和肉干单独待在院子，让云双将自己的早饭带过去江诚钰那边一起吃。 “恩人的力气真大。” 江诚钰说自己暂时没有胃口。陆止息就决定先晨练，再吃早饭。她习惯耍了一套拳法，拳拳带风，还意外打断了一块木板。 “倒是有不费力的拳法，你想学吗？” 说是拳法，其实是某位医圣般的人物创造出来的五禽戏。陆止息军中的军医有家学传承，在她救了对方一命的时候，为了报恩，对方将一套五禽戏传给了她。 “想！” 江诚钰小的时候连床都下不了，更别说练拳了。长大之后，碍于他魔王般的名声，没人愿意教导他拳法。他的身份也找不到合适的教习先生。 第49章 五禽戏 五禽戏之中包括了五种动物——虎、鹿、熊、猿、鸟的动作和姿态。 将虎爪、鹿角、熊掌、猿勾、鸟翅这五种基本手型教给了江诚钰之后，她开始教江诚钰虎举第一式。 一共四个动作，陆止息只教导了一遍，江诚钰就全都记住了。但江诚钰只练了三遍就开始气喘吁吁。 “停下，你身体虚弱，刚开始练可能会咳嗽呕吐，过一段时间就不会了。你先坐下来休息。” 云双搬了张椅子过来，陆止息倒了一杯水递给江诚钰。他快速接过喝了下去。 他确实觉得很累，不太舒服。 “恩人，我以后能每天都跟着你晨练吗？我一个人，总觉得没意思。” “可以。” 陆止息要过来这边看着肉干的状况，直到确认它被驯服，才会放心。所以，江诚钰这个要求对她来说，只是换个地方晨练吃早饭罢了。 约定好了之后，两个人开始吃早饭。陆止息看到江诚钰的早饭和饭量，怀疑方草好像误会了大厨房的师傅，他不是爱做又小又精致的东西。 江诚钰的早饭跟陆止息的差不多，都是包子和粥。只是陆止息是大碗的地瓜粥，江诚钰的是小碗的白粥。 他盘子里面的包子一个个小巧精致，看着赏心悦目。可放在陆止息的早饭面前，那就是婴儿小拳头和一个成年男子大掌对比既视感。 两人早饭之中唯一的差别就是，江诚钰多了一碟新炒的野菜。陆止息更爱吃肉，不再乎这么一点差距。 “为什么吃这么少？” 江诚钰的盘子里，小小个的包子也就才六个，但是还剩下一个。一碗白粥也还剩下半碗。小碟子里面的青菜倒是都吃光了。 那些加起来，还不够陆止息塞牙缝。但是江诚钰就说自己吃饱了。 “我的身体一直很弱，吃多了也会吐出来。” 陆止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难怪江诚钰这么瘦小，会被误认为女孩子。吃那么少，怎么长个子？ “今天的早饭是我吃得最多的一天。” 江诚钰从小到大身体就弱。他也不是没试过多吃一些。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吐得死去活来。 因为要吃药，他吃的食物样样都是清淡无味。时间一长，他对食物也就失去的兴趣。唯一喜欢的吃食就是白水煮也会有些味道的青菜。 “你可以少吃多餐。” “嗯，谢谢恩人。” 他其实有些厌食。特别是和别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心里总想着去夹一块别人碗里的菜尝一尝。 尝一次的后果却很严重。他小的时候吃了一次母亲分给他的肉块，当天晚上就拉肚子高烧不退。自此之后，没人敢给他乱吃东西。 吃完早饭，看到江诚钰精神有些不济。她让云双去将秋山叫回来，换她过去那边管理庄子的安防。 防御，她是专业的！ 陆止息快快乐乐搞建设，屋子里面的江诚钰却浑身阴郁发脾气。 “三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城正接过江诚钰扔过来的杯子，舔着脸放了回去。 “我准备离开了，所以过来给你告别。” 第50章 少吃多餐 自己弟弟的心思太明显了，明显到江城正有些尴尬。这有了媳妇就忘了哥，不愧是他弟弟，跟他真像。 “庄子里面的人不会害她。她非得自己找死，那我就没办法了。” “好嘞，三哥提前替你未出世的侄子侄女感谢你！” 江城正麻溜地离开了。再待下去，他怕江诚钰越想越气，拿他这个罪魁祸首撒气。 秋山一直待在一旁，看到江诚钰歪在床边，服侍他睡下，然后给肉干清理笼子。 肉干看着这个陌生人身上的凶气，不敢乱动。它顺着秋山的动作，和让他换走了自己的水。 它以为又要没水喝的时候，一碗一模一样的水出现在它面前。跟水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碗肉饭。 等到秋山离开之后，肉干跑过去大口大口吃饭喝水。吃饱喝足，它听到房间里另一道均匀的呼吸声，也跟着睡了过去。 “肉干，起来吃饭了。” 肉干醒来的时候，看到昨晚凶巴巴的人正坐在桌子上面喝东西。 “主子，不要勉强自己。” 秋山跟着江诚钰一起长大，情分不一样。他看到江诚钰慢吞吞喝粥的样子，有些担心他吃下去又会吐，小声劝了一句。 “没事，你看它就养了这么会儿时间，就能站起来了。” 江诚钰的确是不太舒服。他平时不会在这个时候进食。只是他的确有一些饿。厨房新做的青菜粥倒也还好，比白粥好喝。 “它还小，恢复力自然是极好的。” 肉干本身身体强壮，吃饱了自然就有力气站起来。江诚钰身体虚弱可不是因为没吃饱。情况不一样，主子你不能生搬硬套。 “嗯。” 江诚钰边肉干吃饭边喝粥，很快就将一碗粥都喝光了。没感觉到危险的肉干快快乐乐吃饭。这里要比之前好，每天都有吃的。 “明天，咳咳，再请恩人过来吧，晚上我要处理事情，咳咳。” “喏！” 三少奶奶的事情跟京城那边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势力。 江诚钰跟平常一样处理事情到很晚。虽然会咳嗽，但是他心里却有些高兴。他觉得他晚上可以吃得下夜宵。 主子能吃是好事。但是时间太晚，秋山硬着头皮提醒江诚钰别吃太多。积食午睡睡不着的话，事情就大发了。 江诚钰没管秋山，吃完一碗粥之后，他让秋山将肉干放出来。他想在院子里面溜狼。 秋山拿出了临时制作的绳子，打算把肉干套起来。 “不必，就这样出去。” 这狼要是不够聪明，现在就应该打死，免得他日后还得为它的愚蠢埋单。现在打死还能以狼不熟悉攻击他为理由。等到之后犯蠢再打，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肉干不知道江诚钰的心思，它看着大开的笼子，大脚丫子蹭了蹭脚下软乎乎的被子，没动弹。 “肉干出来。” 江诚钰蹲下，伸手过去揪肉干的腿。他没用力，肉干也不动弹。它闭眼趴在被子上，当自己没听到。 “公子，要不算了吧。” “快点出来！” 第51章 身世与际遇 肉干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睡觉了。江诚钰摇了它几下，非但没把它摇醒，反倒是让它快速睡了过去。 “混蛋！” 江诚钰手劲并不大，被打的肉干动了动身子，然后继续“咕咕”。 “主子？” “我们走吧！” 大中午的还很热，江诚钰出去了一小会儿就回了房间。秋山拿着扇子给正在走动的江诚钰扇风。 “庄子里有冰吗？” “主子，您的身子不能用冰。” 秋山印象深刻。主子因为夏日贪凉用了冰，身子又废了。而且那个冬日，主子差点就没熬过来。 “知道了。晚上去请恩人过来。就说我想要溜肉干。” “喏！” 陆止息得知江诚钰要溜肉干，打算跟方草她们一起吃完饭再过去。 “将军，您怎么不在江公子那院子里吃？” 留在这边等放饭多麻烦啊。去院子里有冰有人伺候着。这里只有一个个满身大汗的苦力。 “省事。” “哦。” 江诚钰很多事吗？方草不理解，想要跟人八卦一下。但周围都是江家的人，她不想再害自家将军给她扫尾，叹了口气，闭眼靠在陆止息身上，“饭来了吗？” “快了吧。” 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的人听到方草的话，看了看日头，昨天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到的。 “陆侯爷，打仗辛苦吗？” 一个长得瘦小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陆止息身边，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原本杂乱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这两天，大家一起干活，聊天的时候也弄明白了方草和邵海安的出身。方草是陆止息半途捡的，迫不得已带进去了军营，然后就一直待在那里了。 如果当时方草没有生病被抛弃，她说不定就跟他们一样，不知道在哪个富贵人家庄子中当着下仆。 而这庄子里头跟邵海安一样的平民就更多了。他们的家庭都是平民老百姓。没有学识的他们靠着给富贵人家打长工赚钱，希望日后自己的子孙能够改变阶层。 这两个跟他们差不多的身世的人，现在却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按照他们的话来说，都是靠陆止息提拔的。 在坐的大部分都是男人，他们也想要出人头地。在有人问起之后，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陆止息。 如果真的有机会，他们就赚大发了。 看着众人眼中期待的光，陆止息没有说辛苦不辛苦，说了几个边关的大事件，“在我五岁那年，边关被袭，我的父亲陆老将军率领手下三名大将星夜驰援。边关守住了。但陆将军重伤，他带过去的三位大将连同五万士兵战死沙场。那一年，我与兄长正式进入兵营。 在我十岁那年，敌军陈兵边关，开始正式攻打边疆诸城。每一天都有数百到数千不等的人员伤亡。 十五岁那年，拉锯了将近五年的战争终于迎来了一场决战。那些部落没有了粮，只有攻下边疆诸城抢粮才可以活下去。已经成为将军的我和兄长陆少将军跟随陆老将军出战。” 第52章 擂台 说到这里，陆止息有些悲伤。 “陆少将军为了救陆老将军战死，陆老将军和陆小将军重伤。那场战役重伤无数，死亡人数粗略估计为十五万多。后续边关依旧不稳，但死伤人数降低了不少，仅几十人。” 听到陆止息的话，瘦小的男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自问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从几场大战中活下来。即使活了下来，如果重伤，领了补贴也不一定好过现在。 面前这位应该是陆小将军了。她连自己的亲兄长都救不了，何况是护着他们这些人。 “方草和海安的运气真好。” 方草和邵海安双手揪了揪耳朵，知道自己不该吹牛了。如果真有人把他们的话送给御史，不仅他们可能会丢官待审，连将军也会被弹劾功绩不符她的荣耀。文官向来就是一群用人朝前，不用朝人后死样子的臭老鼠。 “你们跟他们打一次就知道了。” 两个能够靠吃草在沙漠活七天的，能是什么善茬。这些日子他们太安逸了，爪子软了，皮痒了。 方草和邵海安主动用木板摆了两个擂台。要是能把他们打下去木板，就送那位勇士一百两。 同样，被没有站在木板上的，就算是他输了。 第一个上去的就是瘦小的男人。他挑的是邵海安的擂台。打女人就算是赢了，脸上不太光彩。 但是他刚走上去，他踩着的木板就掉了下来，他摔了个屁股墩。 “哈哈哈！” “你们作弊！” 瘦小的男人受不了别人的嘲笑。将手中的汗巾一摔，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来两个人将那块木板摆好。” 旁边两个人将木板放好，邵海安踩了上去，微微分开脚用力一站，然后又并脚直立。 他微笑着看着瘦小男人，不言不语就是挑衅的最高境界。 旁边来请人的秋山看到风向不对，早早打发了一个人回去请江诚钰，一个人出去调人保护好几个主子的院子。自己则是眯着眼睛看邵海安的动作。 他觉得，不用暗器毒药的情况下，他能跟同样不用武器的邵海安对战的话，胜算是五五开。 “老子弄死你！” 瘦小男人一直是村霸，从小力气就大。他在征兵的时候怕死，还怕他没文化当不了官，被其他关系户抢了功劳，征兵的时候都是躲在山里的。 看到陆止息之后他就动了心思。一个娘们都能封侯爷，他一个大男人还能比她差？ 邵海安和方草说擂台比试的时候，他还想着将人打残了就去挑战陆止息，沾点便宜说不定他就能以此要挟得个官了！ 没想到他连木板都没站稳！被嘲笑的他一股怒火加热血直充大脑，顾不得来之前那人的吩咐，拿出手中的刀往邵海安身上刺。 邵海安只用一脚就将他手中的匕首踢飞。拿到手中之后，他一个侧踢加回旋，完美落在了第二块木板上。 被邵海安踢晕的男人身边很快多了两个人。 “没想到，咳咳，诸位居然这么看得起，咳咳，江家，都亲自来了。” 第53章 诸位公子 坐在人群之中的几人对视一眼，“我等好奇我大魏的第一女侯爷是何等人物，恰巧听闻侯爷在江家的庄子里做客，所以不请自来，还望江小公子能够理解一二。” “诸位好雅兴，咳咳，喜欢主动体验，咳咳，奴仆生活，咳咳，虽不能理解，但诸位家族，咳咳，与我江家乃是世交，咳咳，江某也只能，咳咳，顺势应承各位的需求。” 江诚钰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们都以奴仆的身份上来了，那么就继续做下去吧。有几大家族的子弟亲自给江家庄子建设防御措施这个消息，也能搅乱一些局势。 “君子言而有信，咳咳，希望诸位不要忘记！” 江诚钰咳嗽得比陆止息刚见他的时候还厉害。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陆止息上去将人搀扶住了。 “谢谢恩人！” “我送你回去吧。晚上风大，你身子弱，出门怎么不带个披风。” “我出来得急，就忘记了。” 邵海安和方草倒是一脸懵逼，看到陆止息走了，他们顾不得刚刚的擂台，喊着“将军”，追了上去。 “嗤，没想到江家的小废物倒是有点子本事，将人迷得团团转。” “那张脸，小爷看了也心动啊。” “滚你的蛋，你老子不抹了你的脖子。” 几个人看了陆止息的作态，明白自己没机会了，暗恨江诚钰这小废物心机重。 “恩人，那些都是各家的纨绔子弟，这回来隐藏身份来江家的庄子，目的不纯。” “不管纯不纯，都与我无关。” “好～” 江诚钰对着陆止息乖巧展颜，看到陆止息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很开心。恩人是看不上那几个夯货了，今晚他不必废心思在整治他们身上了。 陆止息将江诚钰送回去院子，盯着他吃饱喝足，然后将肉干抱出来和他一起散步。 “肉干好懒啊，今天中午我吃饱之后想走走，肉干这家伙吃完转头就睡了。” “我明天中午过来看着它，让它和你一起走一走。” “谢谢恩人。” 肉干看着拿着棍子对着它的陆止息，再看看眼神凶巴巴的江诚钰，耷拉着尾巴走在院子里。 兜圈子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两脚兽怎么就喜欢玩这种游戏？锦被上多舒服，吃东西多开心，他们能不能有点正经的爱好？ 江诚钰走了几圈就气喘吁吁。陆止息将他扶了进去，肉干“嗖”地一下窜回去了自己的木笼子里。它学着陆止息和江诚钰的动作，将笼子的小木门关上，然后用屁股对着门。 正在喝水的江诚钰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呛得不停咳嗽。 “怎么了？” 陆止息重新倒了一杯水，将江诚钰手里的水拿走。 “没事，就是肉干还挺聪明的。” 它还知道关门，学习能力不错。教出来，或许真的是个好帮手。养大了的狼，能震慑不少的人。 “你喜欢就好。” 江诚钰对着陆止息笑得可爱。 “没其他事要我办，我就回去收拾两个不省心的下属了。” “恩人你忙吧。” 第54章 演戏高手 陆止息的确忙到了大半夜。 吹牛的方草和邵海安被她揍了一顿。两个人全程不敢还手，被陆止息揍到下不了床。 方草的伤虽然比邵海安的轻，但却是由陆止息亲自上药。她那杀猪般的惨叫飘出去很远。 邵海安身上的伤比方草的重。可上药的是细心的秋立，疼痛基本都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云双和云朵被方草的惨叫声吓得，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军，你可真像个香饽饽！嗷！” “你演戏越来越好了。” “啊！过奖，嘿嘿。” “好疼啊！就是废嗓子。” 看着方草声音收放自如，陆止息竖起了大拇指。 “那些人也真没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不然总会多做些功课。疼啊！” 正常吃不饱饭要去庄子里面做活的百姓关心的不是能不能升官，而是能不能吃饱，奉银有多少，武器怎么样，敌人厉不厉害。 这些人一上来就变着法打听官职想做官，目的不要太明显。 “不放在眼里也好。只要得了好处就行，名声怎么样不要紧。” “呜呜！我还挺羡慕他们的。” “大家族也有大家族的不易之处。在里面的子弟不一定活得比我们快活。人啊，要知足常乐！” 只是陆家是不能成为一个大家族了。她也体会不到那种不易。 “啊啊啊！将军饶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人就是这么贱兮兮的。” “别昏了头。” “我知道了。” 真昏了头，她得到的就不是这么一顿揍了。方草其实挺喜欢其中一个公子哥的。她想着他要真的去参军，说不定两人还能有缘有分。现在挨了一顿揍，他们是有缘无分了。 陆止息“折磨”完方草就回去休息了。第二天，她帮江诚钰和肉干培养完感情，过来方草这边，却在门口看到了云烟。 “珍儿过来了？” “回陆侯爷，主子在里面。” 云烟脸蛋微红。她觉得自家主子真像个孩子。听到方草的惨叫之后，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早起床就要过来这边嘲笑人。 还特意吩咐她把早饭端到这边来，故意气一下受了伤不能乱吃东西的方草。 “还没有吃完早饭吗？” “将军，你管管她，她太过分了！明知道我不能吃，还要当着我的面吃！” “自力更生。” “哈哈哈！” 马思珍觉得方草憋屈的表情很有趣。她决定，今天就待这不走了！吃晚饭的时候还要再来一次！ “你还不回去陪你夫君，赖在我这又没银子。” “我开心啊！夫君早就走了。” 方草想开个玩笑说你独守空房寂不寂寞，要不要爷陪你。正打算摆个姿势，身子一动碰到了伤处，她脑子也瞬间清醒了。这里是规矩森严的江南，不是言无禁忌的边关。她这句话，可能会害了马思珍。 “拿伤患寻开心，你还有没有有点同情心？” “有啊，所以我留下来''陪''你啊！” 这个“陪”字，马思珍特意加上了重音。 陆止息在摆弄着旁边的棋盘自娱自乐。根据两个人拌嘴的气势，决定白子黑子的走向。 第55章 粗俗 陆止息中午过去陪江诚钰，马思珍跟方草闹了一上午也有些饿。她让云烟过去大厨房要些东西过来。方草也喊着要一份。 “吃吃吃，你能吃个啥？” 马思珍跟着方草几天就学粗俗了些。换作以前，她是温言细语坐在椅子上安慰人。可方草实在是太气人了，马思珍叉腰嘟嘴张口就喷。 “我饿了就吃，咋啦？” “胖成猪！” “我不怕！” “哼！” 马思珍跑过去软榻上面瘫着。她都有些困了，云烟怎么还不回来啊？ 云朵过去拿了一床薄被披在马思珍身上，然后将软榻旁的冰盆往旁边撤了撤。 “主子，您是现在吃，还是午睡醒来再吃？” 马思珍眼睛半睁着躺在软榻上。已经熟悉她的云烟大胆上前去晃了一下她。 “唔，现在就吃！” 方草的那份是白米饭、水煮肉片和水煮白菜。马思珍的就是一份四喜丸子、东坡肉、清炒野菜和炒蛋饭。 “主子，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 “大中午的见什么见，吃饭呢！真没礼貌！” 看着方草憋屈脸正吃得开心的马思珍打发云朵下去。云朵刚想张嘴提醒一下三少奶奶，这位是来找她家主子的，但是被云烟拉了下去。 “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别找晦气。” “哦，好的。” 云朵出去回复那位公子，主子不愿见他。 “还请这位姑娘再通报一下！” “我家主子不愿见无礼之人。”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很意外。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木栏，听到几声窃笑声之后，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木栏旁的几片衣角跟着消失不见。云朵摇了摇头，只觉得三少奶奶英明，那人还真是个无礼之人！ 方草光顾着生气，还不知道来找她的人被马思珍和云朵联合阴差阳错气走了。 她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马思珍嘲笑了她一整天。她这两天看上的公子听到她一晚上的惨叫居然不过来看看她。 连一点真心都不付出，还真等着她上赶子去贴着他？还是滚吧！惦记她的人可多得是！ 方草在马思珍的嘲笑中养好了伤。不想见那些虚伪的脸，她每天待在院子里面大吃特吃，顺便教身子弱的马思珍五禽戏。 庄子里面是真的养人。起码马思珍的身体好了一些。只是她身体亏空不小，还是得慢慢养着。 方草听到陆止息在教江诚钰五禽戏，刚好她无聊，就顺手教了天天来找她玩的马思珍。 “你是不是整我啊？好累啊！” 马思珍倒是没咳嗽，就是爱往方草的软榻上面扑。要不是云朵和云烟及时架住她，她整个人就扑倒在旁边的冰盆上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 混上庄子的几个公子打探完消息，也没办法跟陆止息三个人搭上关系后，就想要下山离开。 这庄子也就这样，跟他们家中的没什么区别。 但秋山得了江诚钰的吩咐，不乐意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诸位公子上山之时是签了契约的。如果诸位公子违约，请付了违约金之后再下山。” 第56章 违约 看到五个公子的脸色不好，秋山继续刺激他们。 “诸位公子方便的话，可以为家仆一起赎身的。小的送诸位下山的时候，正好可以用这些银子招一批新人。” 五个人脸色越来越差，甩了一袋银子就打算下山。 “诸位公子请稍等，小的先清点好银两，公子们再带人下山。” 被秋山这么一说，五个人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能被派出来做这种刺探情报的都不是家中得宠的子弟。身上的银两也不多。 如果被家中知道，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搭了不少银子进江家，日后一定不会被重用。 但不把带过来的奴仆赎回去，这些人内心肯定得怨怪他们，日后不尽心做事。 四个人瞪着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想要他承担。那人也不是个富裕的，自然不肯担下这个锅。大家一起商量的事情，怎么就怪他一个人了？ 秋山假装看不见几个人的眉眼官司，听不懂他们暗含威胁的话，回复的他们，话里话外都是两个字，“给钱”。 五位公子最终拿出来了手头所有的钱，凑合在一起交完了违约金。他们带着人离开之后，秋山做了个“杀”的手势，乐呵呵跟着一起下山了。 他带回来的并不是朴实的工人，而是两车肉类、大米和几个气息绵长的护卫。 “禀主子，山里的人都清理完了。” “嗯，都做好了吗？” “都已经带上了面具。只是模仿举止还需要些时间。” 有的人身上秘密不少，揣摩起来更加费劲。他们已经在努力了。 “告诉恩人，探子都走了。” “喏！” 陆止息得到秋山的话之后，带着养好了伤的方草和邵海安准备上山。在方草院子里面的马思珍死活要跟着一起去玩。 带一个累赘是带，两个也是带，陆止息干脆叫上了江诚钰。江诚钰顺便带上了已经恢复正常体型甚至有些偏胖的肉干。 “为什么他有肉干，我没有？” 这不公平！马思珍强烈谴责陆止息这种偏心的行为。她才一只兔子，但江诚钰又有兔子又有狼。兔子可比狼小多了。 “你敢要吗？敢要我就去给你抓。” 马思珍看着肉干的大嘴、尖锐的爪子、壮硕的身形和凶狠的眼神，罗裙里的腿抖了抖。 “不，不敢。但是你不能偏心！” 不偏心的陆止息给马思珍抓了一窝白兔子，将人哄开心了。 “肉干你不许动我的兔子！” 几个人席地而坐，跟着一起上山的秋山、秋立、云烟、云朵和云双正在烤肉做饭。马思珍在撸她的兔子。一只小兔子跳了出去，刚好跑到了正在睡觉的肉干旁边。 已经熟悉肉干的马思珍怕肉干将兔子给吞了，赶忙开口。 肉干抬起的爪子被江诚钰拍下。它鼻子动了动，转过头继续睡了。没吃的就别打扰他休息！ 被肉干吓到的兔子呆愣愣地站在原处，被马思珍抱了回去。 “要不一起烤了吧？反正你都养了一只了，多了麻烦。” “我不，我就要养着！” 怎么谁都馋我家兔子的身子？ 第57章 山上野炊 “恩人，你在干什么？” 江诚钰发现，陆止息过去挖了好多土包好放着。这些土有什么重要的作用吗？ “之前打算种一些野菜，但是院子里面没养活。” “恩人喜欢吃野菜吗？” “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被反问的江诚钰垂眸笑了笑，点了点头。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陆止息，“恩人是打算给我种的？” “对，只是还没有成功。” 江诚钰咽下了“庄子里早就试过，种不活的”这句话。 “恩人为什么还要挖这一棵小树回去？这种树不能结果子的。” 江诚钰这段时间发现，陆止息特别喜欢吃果子。她每次吃完肉，都会吃些果子解腻。 “做个实验。” 陆止息没说明白，江诚钰也不太好意思问下去。马思珍也凑过来。听到陆止息说了，她也要掺和！ “我也要种！” “三嫂，这里的野菜没家里的花草多。”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同样凑过来的方草看到江诚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八卦的眼珠子biu地一下亮了。 她被马思珍嘲笑好久了，一定要掰回一城！现在，她的机会来了！ “你不许说！” 马思珍气呼呼地看着江诚钰，心里奇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眼力见了，这种时候怎么能够提这种事情！不说方草可能到来的嘲笑声，她在恩人心目中的形象肯定是毁了的。 “哈哈哈，还笑我！你居然能把花种死，你这是什么？辣手摧花？” “看过书没有，辣手摧花是这么用的吗？你家先生没打死你真的是造孽哦！” “不管怎么用，但这字都对上了，哈哈哈！辣手摧花！辣婆娘！” “臭方草，你给我站住！” 马思珍不能跑，方草特意控制着步伐，让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她打不到自己又能一直追着跑。 “这真的很像放纸鸢。” 江诚钰看着这一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想玩纸鸢了？” “恩人会做吗？” “会，只是这里没有材料。” 当年为了挣点零花钱，陆止息什么都干过。直到她得了官位，能领俸禄的时候，她才没出去赚钱。不是俸禄多，而是她要开始露脸了。如果被人发现她私底下卖东西，丢了陆家的脸，她会被父亲打断腿的。 “我的身子也不适合跑动。等我好些了，恩人给我做一个纸鸢可好？” “喜欢什么样子的？” “就要一只大狮子吧。” “好。” 两个人聊了没多久，烤肉和煮的菜都已经好了。江诚钰的那份照例没加什么。陆止息跟在绝命岭的时候一样，将嫩肉弄成细丝递给江诚钰。 秋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家主子向来不喜欢别人动他的吃食。更别说这种撕好喂给他了。一般，秋山都是等主子自己动手切的。 邵海安和方草不管其他人，专心吃自己的。 马思珍捧着自己的那一份要陆止息帮她一起切，差点就被多手的方草抢走一大块。 要不是马思珍眼明手快舔了一口肉，方草真能将肉划到自己碗里。 第58章 梦 “你要不要脸？” 嘴里咬着一块肉的方草震惊地看着“大家闺秀”马思珍。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不要脸的好主意呢？这货真的是郡主？ “你才不要脸！” 差点被抢的马思珍顾不得找陆止息给她切肉了。她看到方草的小眼神盯着她那边的肉和菜。要是她一个不注意都被方草抢了去，她不得亏死！ 旁边吃饭的肉干看着两个人，不知道默默地学了些什么。 一行人吃完之后吹了会山风，踩着欢快的步伐回了庄子。 “萤火虫灯要吗？我可以送你一个的。” 方草眼珠子一转，看到了天上的星星点点，扯了扯她手中的衣袖。 “你能有这么好心？” 被送了一只泥兔子的马思珍警惕地看着方草。她可不想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没等方草辩解，她就先封了这一条路。 “夏天本来虫子就多，我可不想我房间里再多一些虫子，又不是点不起蜡烛的人家。” “恩人，萤火虫做的灯笼好看吗？” “不好看，而且虫子还会发出声音，影响你休息。” 习惯了烛光的陆止息不太喜欢萤火虫的光亮。而且，对别人可能可以忽略不计的虫子声，对她来说放大了几倍。如果有个萤火虫灯放在身边，夜晚压根就睡不着觉。 江诚钰身体不太好，睡眠质量应该也一般。陆止息认为他应该不是喜欢虫子震翅声和在亮光下睡觉的人。 “嗯，只是它们被裹在一起的时候，像灯笼。” “江南应该有灯会吧？那个时候你可以看个够。” 江诚钰苦涩地笑了笑，“恩人，我这身子，出去也是给人添乱的。况且大哥二哥三哥四姐都有了自己的家，他们都忙着陪妻儿。”他出去也是被人忽视的命运。他爹娘又要和各大家主应酬，带着他也不像话。 小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还会哄着他。等到哥哥姐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他也已经长大，被哄的人就不再是他了。 陆止息动了动嘴，还是没能说出，我陪你逛灯会这句话。她的未来还不确定，又怎么能给别人许下约定。 看着庄子里在黑夜之中亮堂堂的模样，她好像回到了当年扶棺回去的将军府。 当天晚上，陆止息做了一晚上的梦。梦中是大哥陆止战毫无血色的脸，旁边是哭得肝肠寸断的大嫂和被吓到的念儿。 不一会儿，梦中的大嫂变成了江诚钰的模样，而她大哥原本躺着的棺材里面，睡着的人，是她陆止息。 “呼！” 看到那张跟她一模一样但是苍白无力的脸，陆止息就从梦中醒来了。天色还早，她披着衣服坐在书桌旁写信，提前做一些准备。 写完信的陆止息跟以往一样，到江诚钰的院子里去教他五禽戏，然后一起吃饭溜肉干。 待在庄子里面的时间很快过。陆止息在秋山清理完所有的探子之后，给了一副新的防御设计图。跟之前的那副表面看着有些相似，实际却完全不一样。秋山怀疑，陆止息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是探子，给了他一副假的图。 第59章 狼崽子 只是江诚钰都不计较，他一个做下属的就只用按照吩咐做事就好。 “恩人，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就要回去了。” “嗯，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一行人在山上住了一个月了。这个时候，山里已经转凉了。昨天云双还抱了一床棉被到她房间里面铺着备用。 秋天的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季节。 “今天就要回去了。” 来的时候，几个人带的东西不多，回去的时候要带的东西就多了。光江诚钰和马思珍的宠物就装了两车，一人一车。 马思珍兔子养得很好。她跟着方草天天到山上割草，手粗了不少，但是兔子也喂胖了很多。 陆止息后面给她抓的兔子又生了一窝小兔子。她天天就惦记着找草来喂。要不是陆止息守得严实，她会将陆止息院子里面的野菜当成自家兔子的口粮。 每天惦记着养兔子的马思珍身体也养好了很多。吃得香睡得着走得动，脸蛋也是红润润的。 江诚钰倒是没怎么仔细养过肉干。但是肉干是个败家子。在江诚钰养了它半个月的时候，它自己从山上叼回来三只狼崽子和两只跟它之前一样瘦弱的狼。不同的是，这两只狼还能叼着崽子走动。 秋山经常下山采买，庄子里面不缺肉也不缺饭。这几只除了要喝羊奶的狼崽子难养活一些，包括肉干在内的三只大狼都吃肉拌饭。 为了跟狼崽子培养感情，江诚钰还是亲自将狼崽子喂大的。 “嗷呜！嗷呜！嗷呜！” 三只狼崽子看到自己被抬上了马车不开心。它们很粘江诚钰。只要看到人，它们就想要凑过去。 用红布将马车盖好，秋山请几位主子上马车。江诚钰和邵海安一辆，陆止息、马思珍和方草三个人一辆。 后面还有几辆马车，装的是山里的一些野味和他们用惯了的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城。马车跟上次一样，直接就进了江府。陆止息、方草和邵海安回了忘忧阁，马思珍和江诚钰也各回各的院子。 陆止息回去之后看了一下自家的烧饼，发现它被养得毛光水滑之后，也放心了。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方草早就在庄子里面玩腻了。或许她天生反骨，就是不喜欢过这种安逸的日子。 邵海安也很想离开。方草能跟马思珍一起消遣，他每天除了帮忙干活就是窝在院子里面打拳练武。要不是时不时大家会到山上打猎放风，他估计会被逼疯。 “等江夫人的消息。等到之后，我们直接去取就可以。” 她已经完成了交易，就希望江夫人不要食言了。 方草和邵海安不想等，但是不得不等。在庄子里面的日子他们了解到了江家在江南的势力。江南分为四大家，但是其中有两家跟江家的关系都非常亲近。另外一家跟江家也没法比。 如果他们要找的药在江南一带，由江家的信息网去找，要比他们自己找容易很多。 “也就这几天了吧。” 第60章 奸商 “侯爷，我们家老爷有请。” 陆止息看着来人，有些意外。 两个时辰之后，陆止息带着邵海安和方草回京城。 “江家底蕴深厚啊！” 方草都不知道她们一路费劲寻找是为了什么？来到江家当了一个多月的保姆，居然就可以得到她们苦寻不得的草药。 “条件也有些过分。” 邵海安自己觉得很过分。他家将军好像从一个火坑跳进去了另外一个火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讨论一下这个换药的代价值不值得，他们就被一群人拦住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命财！” 陆止息拿着自己的刀就冲上去了。方草和邵海安从行李中抽出自己的武器跟上。 三个人配合默契。从马上打到马下，围攻他们的二十多人全部躺在了地上。 杀红了眼的陆止息将为首那人的大刀踢向草丛，“嘭”地一声巨响，半边马车顶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 方草由着自家将军撒气。地上这些都是染血的杀手，死不足惜。至于里面的那三个丧良心的娘们，没收拾她们真的是将军最后的温柔了。 不管马车里面的尖叫，陆止息上马回京城。经历过一次山匪事件的三个女人要是再被人抓了，那么就是她们自己蠢了。 “江南那边真的是富得流油啊，富商还能养得起那么多杀手。” 回程的时候，不需要再找药材，三个人走官道，一般都能在驿站里面落脚。 看到陆止息的心情离京城越近越好，方草才敢跟陆止息吐槽。 陆止息则是想起来了跟江知寻的谈话。 “我们江家需要的是一个契机。正好，你身后的势力也很单薄，我们可以很好的合作。”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 “来人，给我们陆侯爷看看我们的实力。” 陆止息没有被突然出现的杀手吓到。但是她却为杀手层出不穷的武器心惊。能够制造出这么多的武器，江知寻手里肯定有一座铁矿和一个武器制作工厂，或许不止。在江南，应该还有私下买卖武器的黑市。 “除了武器，我江家最多的就是银两。兵家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但是历年来，粮草别说先行，哪次不是拖拖拉拉到边关的。 而且，里面的粮食是怎么样的，陆侯爷本人要比江某这个打听消息的人清楚得多吧？” 陆止息确实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更不想要跟江家合作。 “江某这边送上去的，可都是每年的新粮。江某有奸商之称，但也不是傻子。若是外敌长驱直入，我们这些商户又怎么可能讨得到好处？” 那些野蛮人可不讲究什么策略。看到富裕的商户，他们肯定会贯彻打砸抢这三个大字，顺便将住在豪华宅子里面的商户通通杀死。 “朝堂之中，想要扶持军中新贵的可不止一股势力。陆侯爷势单力薄，且风头正盛。只要一个行差踏错，这''第一女侯爷''的荣光，也就到头了。” 第61章 合作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顺便向上告一状？” 看着江知寻嘴角那抹谦虚的笑，陆止息有不好的预感。 “我江家是富商，也是药商。这江南乃至京城，江家都有自己的人脉。想要一种草药绝迹，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我江家无所谓，就不知道陆侯爷敢不敢跟老夫赌一把江家的能力了。” 陆止息不敢赌也不能赌。她的父亲不喜她，但有他在，可以压制住她那个不靠谱的母亲。慧王也不会直接弄死她那个蠢妹妹。 如果陆念交到她母亲陈茹玥手里，将军府就是真的完了。 “如果江家是要一份庇护，跟皇子合作，回报不是更大吗？” 只要皇子登上大位，江家瞬间可以改换门庭，成为江南第一家族。江知寻的孙辈也有女儿，若是进了宫，曾外孙可能就是皇子公主之类的。 “不不不，老夫还是喜欢富商的生活。穿金戴银吃喝玩乐无拘无束多自在。但没权没势任人宰割也不能忍。这从龙之功只是说得好听。老夫更熟悉，''狡兔死，走狗烹''，这句话。” “陆家日后站队，可不是我说了算。” 她虽然已经是陆侯爷，但是天然就是和陆从荣一体的。说她和陆从荣一个站队一个不站队，没谁会信。而且，她一个女儿家，朝臣大多只是看重她身上那个可以继承的爵位。她的选择，对别人来说并不重要，除非...... “令尊不会站队。” “本侯也不会。” “侯爷想要的白华就在这里。江某的小儿子身体虚弱，江某实在不放心。正巧侯爷喜欢江南风景，侯爷可否替我这老头子照顾他三年。” 要是三年之内，这两个人没结果，江知寻也死心了。只希望他那儿子争点气，能够将人绑在江家。 “若侯爷在京城的铺子可以和江家合作，江南江家的铺子也可以为侯爷提供一些好位置。不过，什么人在什么位置，还是得江家安排。工钱是绝对不会少了正常做工的人的。” 江知寻知道陆止息将铺子都安排给了自己的属下。只是带兵打仗那些人行，经营就不一定了。他江家正好缺铺子，优待那些伤残的士兵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优待归优待，他们可不白养人，更不养白眼狼。 “他们品行都不错。” 有不少人不愿上京。他们有的家中有不少祖业，有的父母不愿离开，还有的是心中还有牵挂。 江知寻只是笑了笑，不搭话。商人行商，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同样的人在环境变了之后，人也不一样。不同的处境下，他们可能是不同的品格。再者，人品好的人，他家里的人也不一定跟他一样啊。 “能帮多少就多少吧。” “侯爷通透！” 陆止息以自己三年的自由和她名下的铺子合作，交换到了能治她父亲的白华和大部分伤残士兵的妥善安置的保证。 谈完合作，陆止息就带着白华回京了。她们怕泄露消息，一直都是拿着江家的令牌在驿站住宿。 第62章 赶考书生 商户住的不仅不如官员，同样的价钱下，他们住的还不如上京赶考的举子。也难怪江家想要权势。有权势，起码不会这么憋屈。 在驿站居住时，方草身形矮小，扮成小姐，而陆止息则是她的武婢。邵海安是跟随着的小厮。 “不知三位有没有水，可不可以借一些给我们。” 隔壁的是赶考的书生，他花了一两银子就得了个院落。方草等三人则是花了三两银子才得了一个院落。 商户一两银子，只能得一个房间。而且他们花了三两银子，驿站连水和饭菜都不送。如果要水，还得自己掏钱去水井那边打水。 “不巧，我们这也没水。” 邵海安出去回复那个来讨水的书童。看到书童眼睛往里面转，邵海安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人好无礼。 书童得了这句话甩手就走了。回到隔壁，他大声跟自家公子回复，“商户果然市侩，连借些水给我们都不肯。还有少夫人一家，说什么成亲耽误您的功课，明摆着就是没见到好处就不下嫁呗！这么点银子就打发我们上京了，把我们当穷酸亲戚了吧？” 那个公子没说话，那个书童倒是一肚子的怨气。 “还说是江家的旁支，未来姑爷上京就给这么点银子，他们可真拿得出手！” 陆止息耳朵一动，听到是江家的。她敲了敲桌子。 “把这件事情传回去给江家。” 既然江知寻不想养白眼狼，那么她陆止息日后也不想扶持江家的白眼狼。这人要是得了势，江家那个旁支没嫁过去也就是赔了清白的名声和银两，嫁过去之后，娘家都得赔光了。 方草懂陆止息的意思。他们在驿站睡了一晚，第二天天没亮就离开了。路上，方草将写好的暗号交给飞过来的信鸽，看着它离开，打马跟上了邵海安和陆止息。 “公子，隔壁那三人走了。” “你打听清楚是谁家的小姐了吗？” “没有，这里的人不见银子不理人，铜板都不好使。” 住一宿就一两银子，书童哪里舍得花钱去打听消息。再者，他昨天看了一下，那个小姐居然会跟小厮同屋，肯定不是个规矩的。她可配不上他们家公子，更不配他花钱去打听消息。 “出行有马，应该是哪家的宝贝千金。” 能买得起马的不是官家就是商家。会骑马的女眷就更少了。这女子在家中应当是个得宠的。就算不得宠，那么家底应该不薄。 “再宝贝也不是个规矩的。” 书童把昨天隐约看到的跟自家公子说了。 “真真是不知廉耻！” 听到公子的话，书童用力地点头。要换作在他们村子里，这样的女人早就被拉到祠堂浸猪笼了。 方草还不知道别人骂她不知廉耻。她们三个人骑马，在七天内回到了京城。陆止息直接将手里的药送到了将军府，免得夜长梦多。 “孙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嬷嬷，父亲呢？” “老爷在演武场教小少爷练武呢。” 陆止息让方草和邵海安过去拿她的牌子去宫中请太医，然后往演武场去。 第63章 陆念的选择 “父亲，我回来了。方草他们已经去请太医了。” “嗯，今天先到这。” “姑姑！” 陆念刚蹲着马步，听到祖父的话立马踉跄着跑过来想要扑到陆止息怀里。 “嗯？” 陆止息亲眼看着在陆从荣“嗯？”了一声后，陆念从一个活泼的小可爱，变成老成的孩童模样。 “见过姑姑！” 习惯了陆念皮猴似的样子，陆止息很不习惯他正儿八经地给自己行礼。而且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有点怪异。 “好好背书，明天抽查。” “喏！” 陆念规规矩矩地行礼离开。 “父亲，这样对念儿是不是太过苛刻？” “陆家未来的继承人，要么辛苦地活着，要么无知地堕落。” 陆止息闭嘴不再说话。她没办法选择念儿的人生。有办法护着念儿的大哥已经死了，她只能保住他选择未来生活的权力。 “江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止息不意外自己的父亲知道这个。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朝堂的时候，孙家提起她的婚事，他一言不发，就像是她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回你的侯府去吧。” “喏！” 陆止息知道，这是不让她去看陆念了。也不知道小家伙没等到她，会不会不开心。希望嫂子可以好好安慰他。 “将军，江府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他们确实比兄弟们会做生意。” 刚接手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挺丧气的。一整个月了，他们连铺子的租金都没卖回来。他们还不如跟隔壁一样，将铺子租出去。 张木是真的佩服江家来的人。他们一天内就支使着大家伙将铺子全部倒腾了一遍，那感觉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他们负责干体力活，江家的人负责招待客人，一天卖的东西比他们半个月卖的还要多。 “他们态度怎么样？” “目前跟兄弟们挺好的。一切都按照合约上面的来。兄弟们也在慢慢学习了。他们的本事都没藏着掖着，就看那些兄弟能学到几成了。” “兄弟们的态度你也注意一下。两边可以交好就交好，尽量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好的，将军。” 张木听先回到侯府的邵海安说了陆止息跟江家的交易。他心里是为陆止息不值的。但是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追随陆家。 “你提前物色一下院子的情况。一直住在侯府，一些弟兄的家人难免心里不舒服。他们并不是侯府的下人。你也是，如果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就出去住吧。” “宰相门前七品官。属下还想借将军定安侯的名头威风一下！” 张木心里知道是哪家。回头他就给这些弟兄发好银两，送他们出去。之前将人留下，是想着在侯府住，女眷们更加安全。既然他们不领情，那他也不做这个老好人了。 “你处理就好。江南那边的宅子弄好了吗？” “这是地契和镖局信物，将军可以随时过去取。” “好，那我现在去钱江。侯府就交给你了。” “请将军放心。” 陆止息带着邵海安和方草再次离开了京城。 第64章 张木离开 张木在陆止息平安到达钱江的那一天，亲自将银两交到了各个弟兄们的手上。银两都是一样的。而他们的工作也是自己选的。 日后铺子都是江家人做主导，他们需要签好雇佣的契约。是升是降，都由江家人说了算。 最近每天都能卖不少东西的，还能赚点佣金的人都对张木这个处理方式没意见。 他们领了银子按了手印，按照张木送的消息找了房子，然后正式将家安在了京城。 留在侯府的，都是没领银子，打算留在府中当府兵的。他们没家人负担，反而觉得在侯府有兄弟一起聊天一起值班的日子好过。 领了银子买了屋子的都觉得很开心。毕竟是自己的家，比一家人挤在侯府里面跟其他人共用厨房吃大锅饭好多了。 在侯府待了一个月，将京城上上下下的线人都安排好，将侯府各处都设好陷阱防御之后，张木用几重大锁将门锁好，带着人前往京城衙门备案，请他们加强侯府周边的巡逻，避免宵小造次。 其实侯府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几件御赐的东西都锁在了地下室，而钱大部分都分给了伤残的弟兄。剩下的也存进了钱庄。 一切办妥，张木也带着人去了江南。他们家将军可是侯爷，身边只有两个人可以用也太没排场了。 ...... 钱江，陆止息再次带着方草住进了忘忧阁。邵海安这次则是住进了陆止息名下的庄子，开始整顿庄子内务。 他没张木能干，但是基本安排还是会的。 “恩人，你回来了？” “嗷呜嗷呜！” 三只狼崽子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围着陆止息转圈。时间隔得不久，它们还没有忘记陆止息的气息。 陆止息挨个摸了摸，“对，我回来了，钱江风景很好，我打算在这边长住，只是要叨扰你了。” “忘忧阁一直都为恩人留着，云双要是不好用，我再让人给恩人换。” “不用，她挺好的。” 陆止息身后的云双松了口气。主子离开不带她，虽然说了会回来，但她心里还有点慌。一般不被带走的，都会被送回去。基本不存在，被送回去的人还会再次出来。而如果是不好用，那就不是送回去，而是直接送走了。 江诚钰没执着于换丫环这件事。他开始跟陆止息分享，她回京城的日子，他都做了些什么。 “每天早上，我会练习恩人教我的五禽戏，现在身子已经好多了，没再咳嗽了。可在外面还得装咳。之前还不觉得咳嗽多累，但一好了之后，我发现，装咳嗽要比真咳嗽累多了。” “为什么要装？” “我身体好了，那些人不得扑上来吃了我？” 江诚钰扯出一抹冷笑。他娘之前被那些道貌岸然的和尚忽悠得不轻。时常安排他去什么“好地方”转运。 运是转了，但都是霉运。要不是他身边带着人，早就被意外弄死了。那些想占便宜的沾不上，总会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陆止息觉得这个“吃”应该不是她理解的吃。 第65章 解释 “恩人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过分，为了银子差点要了我的命。”所以恩人你要好好保护我～ “怎么回事？” “她们买通了那些和尚，骗我娘送我去那些奇怪的地方和我''偶遇''，然后给我下药。” “你的身体受得住？” “所以几次都差点没命。” 陆止息不理解，“江夫人为什么多次......让你去？” 她想说的其实是，江夫人为什么多次被骗还能上当？这不是一个傻字可以解释的吧？而且，这完全是拿江诚钰的命在赌。 “那些和尚说得好听呗。说什么去了我就能活过成年，还有的说我这一支能有后。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我娘是疼我还是恨我。有后能有这么重要？重要到我死了也无所谓？” 江诚钰说到这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 陆止息进去倒了水，将杯子递到江诚钰嘴边，看着他喝下，然后给他轻轻拍了拍背。 “没事吧。” “恩人，我没事，只是呛到了。” “你以后要是想出去，就叫上我，我会保护你的。” “嗯，谢谢恩人。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她们算计我，我也报复回去了。” 因此，当恩人你听到我的传言，就不要太惊讶啊。我是小魔王，都是因为她们想要害我，我是被迫反击的，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残忍。 “这样很好。” 从小在军营长大的陆止息，没有什么可怜弱小的心思。在他们的生活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点点的恻隐之心，都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面对想要伤害自己的敌人时，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柔弱凄惨的女子，绝对不能有一丝心软。 江诚钰报复回去，倒是让陆止息高看他一眼，起码不是个拎不清的。 “恩人喜欢江南的风景，现在就可以去游湖，这个时候天气很温和。过了这段时间，就只能等春末夏初了。不过那个时候，江南烟雨，又是另一种美丽。” “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吧。” “好，那我们明天过去。” 两个人聊了这么久，底下的狼崽子们不开心了，进去叫了里面的三只大狼出来咬两个人的裤子，要他们陪它们玩耍。 “这三只崽子真的是太皮了！一天都不安生！” “皮实些好，说明你养得很好。” 江诚钰带着陆止息去拿三只崽子的玩具，木球、木马、木梯等等。 “它们最喜欢玩木球。木球扔得远，还挺费劲的。每次它们都觉得没玩够，还想要继续玩。秋山不在的时候，我都快被它们烦死了。每次都过来撒娇，蹭我一身毛。” 这几只小狼好像在脱毛期，一直在脱毛，蹭到他衣服上的倒还好，换件衣服就可以。但蹭到他的手上，他又得去洗一次手。 一天下来，他来来回回得洗十几次手，换好几趟衣服，真真是累死个人！比练五禽戏还要累！ “这次我陪它们玩个够。” 陆止息说到做到。她力气不小，每次都瞄准了，扔到院子的各个角落。小狼崽子们要跑很久才能捡回来。 第66章 陪狼崽子玩耍 跟江诚钰一次扔一个不太一样，陆止息每次一扔就是三个。不知道是江诚钰教得好还是肉干那三只狼教得好，这三只小狼崽子都能分得清楚自己的玩具木球。 陆止息扔出去一个，那个木球的主人就会跑过去捡。 从大下午玩到晚上吃饭，三只小狼崽子趴在了地上不愿意回去。 江诚钰扯着它们的耳朵骂它们“懒鬼”，它们也只是甩了甩尾巴。 “这德行可真像肉干，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崽子。” “说不定是跟肉干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也是，小懒鬼！” 江诚钰抱了一只，陆止息一手一只。肉干三只狼也甩着尾巴跟了进去房间里。 “它们也跟你住一起？” “它们住旁边的耳房。” 耳房一共有两间。一间是给秋山的，另外一间原本是给秋风的。但是秋风上次在绝命岭突围的时候受的伤太重了，治好了也有旧伤，不适合待在他的身边，调过去铺子里面当掌柜了。 他那间房间也就空了出来。江诚钰暂时不想要新的小厮，所以就让肉干六只住了进去。等到它们都大了，也习惯住在屋子里，就给它们一只狼一间房间。 “我喂它们，你快去吃饭吧。” “好的，恩人。” 陆止息早晨才会和江诚钰一起进食，晚上都是各吃各的。她怕江诚钰看多了，会嘴馋，然后吃不该吃的东西。 喂完肉干它们，陆止息带着云双回去了。她回去的时候，方草还没有回忘忧阁。 “去看看方草怎么还不回来？” “喏！” “回侯爷，三少奶奶留了方小姐一起吃饭。” 陆止息发现，这边的奴婢对她们更加尊重，也更殷勤了。 “嗯。” 陆止息淡淡应了一声，就进自己房间里了。 云双心里不太开心，这个丫环是想出头抢她的位置？可陆止息还在，云双也不好说什么。她赶忙将净手的捧上，服侍陆止息洗漱吃饭。 陆止息等了一个时辰，只等到马思珍派过来请她同住的云烟。 “我就不去了。你让她们别闹腾得太晚，明天我和江公子打算一起去游湖。如果她们打算一起去，就提前准备一下。” “喏！谢侯爷提醒。” 云烟赶忙回去准备东西了。按照她对她们家主子的理解，陆止息要去的地方，主子一定也会跟着去。去游湖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她一个人着实不够用，还得拉着云朵一起了。 “主子需要带上什么？” “带套衣服吧。” 陆止息之前就听过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八卦。什么官家千金落水，不得不嫁救她们的男子，然后男子凭着岳家一步登天。 在边关，水稀罕得很。没有谁家有大池塘，更没哪家千金会掉进去，所以那些人一步登天的期盼，也就是白日梦罢了。 至于她，敢觊觎她的都被她打掉了牙。要不是怕影响上战场，她能把那些人手脚打折。 对于她这个“毒妇”，众人私底下还会悄咪咪诅咒她嫁不出去。 第67章 吐槽话本子 陆止息的思绪渐渐飘远。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重复的梦。梦中是将军府，她安详地躺在了棺材旁，身边哭灵的是江诚钰。 “呼，造孽！” “主子？” “没事，你睡吧。” 陆止息点灯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些，惊醒了旁边房间的云双。她打发了云双回去睡，顺手拿了一本话本子在看。 看着看着，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快点去拿自己的兵书。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狐妖，狐妖能看得上个穷书生？ 书生穷除了买书贵之外，还因为他们被一些条条框框束缚住，不事生产，安心拿着家里人的钱，只知道死读书，不知道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赚钱。 有点脑子的书生靠写话本子、写书信、抄书甚至做些营生补贴家用，家里都不会太穷。 那种真正的穷书生要体格没体格，要钱没钱，最多也就是一张好看的脸和精湛的演技。这种人精气神不足，狐妖吸食人的时候就铁定看不上。至于脸和演技，狐妖一族本身就以魅惑狡猾着称，什么人骗得了她们？ 当然，每一族都有脑子缺根弦的。这种狐妖明显就不会是话本子里的持家有道的小妇人。脑子缺根弦的不把书生的底子卖光就算好了。 况，江南花街柳巷可不少，瘦马都是从这流传出去的。真要有个书生得了个脑子不好的美娇娘，早就趁着人还是个清白姑娘卖到青楼去了。留在家里，一个穷书生护得住？ 连续翻了几本，陆止息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真的是白日梦想家，什么都敢想。书生和千金小姐私奔，然后双宿双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带足了银两的千金小姐可能是跟书生双宿双栖，但是没银两的千金小姐或许就得在青楼住一辈子。 至于书生当官给小姐请封诰命？世道多看轻女子，更有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说法，那书生不贬妻为妾，就是停妻另娶，杀妻更是不在少数。 至于跟鬼怪跟精怪一起的，陆止息只能佩服书生们的接受能力。那些东西就算化作了貌美女子，那原本是什么样他们不清楚？这样都下得去手，不愧是为了前途可以放弃一切的读书人！ “这些话本子怎么都是些情情爱爱的。” 陆止息翻遍了书架上所有的书，之前还能看到的地理志都不见了，全变成了这些乱七八糟讲情爱的话本子。 “这是最近江南最热销的话本子，下人特意买回来给府中各位女主子消遣的。” 陆止息不觉得这是消遣，这像是将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这东西看多了，还会误导闺阁的女子。 “误人子弟！” “听说书院之中确实有不少学子因为偷看话本子，耽误了课业。” 也正是因为这样，话本子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百姓还专门到茶楼酒楼去听人讲这话本子里的故事。 “少看些为妙。” 如果不是身份不符合，陆止息真想要写一本真实版的话本子放出去，让那些人看看书生的凉薄。 第68章 失心疯 但想到她自己的遭遇，她又觉得没意思。她就算是写了，那些人也会抵制，可能传不到她想要送的人手上。 “主子，需要上妆吗？” 陆止息熬了一夜，脸上的黑眼圈有些明显。云双觉得她需要用妆粉遮一遮。但是自从她跟着陆止息，就没见过她上妆。 “不必了，一会儿敷个鸡蛋就好。” 陆止息出去晨练完，云双也带着人送了朝食过来。吃完早饭，陆止息用鸡蛋滚了一下自己的眼圈，对着湖水看了看，就过去接江诚钰了。 “恩人怎么没过来和我一起晨练？” 江诚钰本来还打算跟陆止息炫耀一下自己练得多好。但陆止息一直没来。秋山过去厨房的时候才知道，云双早就拿了吃食回了忘忧阁。 陆止息脸上有黑眼圈，她不好解释自己做的噩梦，又不想让江诚钰以为自己在江府住不惯，所以只能等鸡蛋消了黑眼圈再过来。 “要收拾东西。下次会派人过来跟你说。” “嗯，那我们走吧。” “等等珍儿和方草。她们也要一起去。” 江诚钰一下子就瘪了嘴，让陆止息有些尴尬。 “怎么了？” “恩人为什么每次都要带上三嫂？” 江诚钰不理解。他家三嫂那个性子那叫一个单纯软弱，要是嫁了大户人家，一定活不过三年。看他们家就知道了，要不是婆婆和丈夫都护着，她早没命了。 “多些人也更加热闹一些。” 多几个人一起出去，别人也不会说闲话。不管是对江诚钰还是对马思珍都好。而且马思珍正怀着身孕，她多走动走动，对身体也好。出去见的天地宽广了，她的心情或许会更好些。 “这个倒是。” 多人当然热闹，但江诚钰觉得他一个人在恩人面前热热闹闹的就够了。没等他以时间太晚为由带着陆止息先走，马思珍和方草就赶到了。 “息息！娘给我准备了一辆大马车，我们都可以在上面打滚了！” 其实江夫人准备这辆马车是怕她们出去荒郊野外没个睡觉的好地方。在马车上面睡总比露天睡好。下雨了也有个躲雨的地方。 “好，那我们上去看看。” 这次的马车一改奢华的风格，做得很低调。但是里面的机关不少。将木板升起或者将帘子放下，马车就跟平常的那些没什么区别。 但是木板放下和帘子卷起的时候，马车的四面就只有一层薄纱和被雕刻成花形状的窗子。这样的设计既美观实用，让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又可以保护里面人的相貌。 陆止息觉得，这薄纱的透感对里面的人来说并不是很友好。但是遮挡面目和阳光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马思珍觉得新奇，悬挂着薄纱走了一路。有江诚钰那标志性的马车在前面开道，围观的百姓都不敢乱说话，单纯地猜测这辆新式马车里面的是哪个人物？ 章家的那个小姐失心疯了，应该不是她。难道是外地来的哪个小姐？ “章家的小姐失心疯了？是我想的那个章家吗？” 第69章 晦气事 方草听到之后立马问马思珍。 “对啊，她好像出城拜佛，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就不太好了。她疯疯癫癫地带着辆马车回来，大家都觉得她是失心疯了。 要不是寺庙里还有大师在镇着，这些年早就没落了，出了不少晦气的事情了。” “什么晦气事？” “最近的就是章家这个，拜佛拜出了失心疯。听说可惨了，她和一个丫环都疯魔了，剩下一个丫环也说不出话。大家都不知道她们怎么了。” 不过这也说不定是章家放出来的烟雾弹。比起章家小姐是失了贞洁什么的，失心疯可好听多了，也不会连累家中的姐妹。 “还有别的吗？” 这个方草猜大概是她们吓到了那三个人。但是她也不后悔。这三个人这么没有良心，她们明明帮了对方，对方居然还想要派人来杀她们，真的太过分了。 “还有就是，之前的时候，寺庙之中有个俗家弟子拐走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两个人私奔了。因为是俗家弟子，寺庙也没有立场去抓。 那一段时间，想要去寺庙做俗家弟子的男人暴增。不需要剃度就可以看到各家漂亮的千金小姐，说不定还能拐一个回去当媳妇，不少人心里都痒痒，想得个便宜。” 方草不觉得，这样的寺庙还能有人去。 “后来是大师出面，换了个主持，然后不再招收俗家弟子，局面才好了一些。” “之后就是接二连三有千金小姐求姻缘出事。事情不大，只是被吓到了之类的。但是也坏了寺庙的名声，极少人会去求姻缘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被吓到？故意曲解签文吗？” “其实是那些和尚暗地里收了钱，把一些千金小姐或者一些公子骗到指定的位置，胡诌双方有缘。但是这里面出了些问题，导致那些小姐都受到了不少惊吓。 一些平民老百姓倒是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大部分有点身份的都不太愿意让自家清白姑娘过去了。” 章家那个也算是少见。不知道章家的人是怎么想的，把清白大姑娘往那个有很大争议的火坑里面推。 旁边听着的陆止息决定，这件事情或许跟江诚钰有关。但马思珍没说，她也就没问。 “这样都还有人信呐？” 方草无语凝噎，这样的骗局都有人进？这江南的人都这么蠢的吗？ “有不少呢。” 方草将木板升起靠在上面，只觉得这个世界真特么迷幻。大家宁愿相信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都不愿意相信事实。 有那些烧香拜佛的钱，还不如自己留着买些东西吃吃喝喝犒劳自己。攒下钱来，比什么都有用。 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指望佛祖解决？还是指望死人复活靠谱一些。 “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爹娘偏偏就信，隔段时间还要过去添香油钱。我又不管事，也不怎么出门，所以就不敢发表意见。” 江家背后应该有势力。这份势力还是皇帝所属或者皇帝轻易动不了的。看来寺庙是联络点了。就不知道联络的人到底是谁？ 第70章 传说 “他们或许是很相信哪位大师吧？” 方草觉得他们是被谁忽悠瘸了吧？但是在人家马车上肯定不能这么直白，得换个委婉点的说辞。 “对的，每次他们都会去找一位大师，具体是哪位我也不清楚，据说是特别灵的。” “到了！” 马车停了，马思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微波粼粼的碧湖。 “这个碧湖可是有一个美好的传说。” 下车之后，船上的仆妇赶忙来迎接她们。看到三个人都看着碧湖，为首的婆子立马就抛出了话题。 “什么传说？” 马思珍好奇。她很少出来。所以之前并没有听过碧湖的传说。 “传说啊，这碧湖是一位天上的仙女下凡，她在人间看上了一位公子。这位公子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好学向上，每天都会晨起去挖草药拿去卖。仙女就是在他挖草药那时遇见那位公子的。 感念公子贫困，那美丽善良的仙女特意送了一只兔子给那位公子。仙子本以为那位公子会将兔子吃了或者卖了，没想到啊！” 婆子看到马思珍听到她停顿也没问话和打赏，内心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得接着说下去。 “没想到那位公子却将兔子养了起来，然后仙女看了觉得公子是个好人，一来二去就看上了他。两人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还可能开花结果了。 结果天上发现仙女不见了派人下来抓，仙女被抓走，舍不得丈夫孩子泪洒当场，就形成了这么大一个碧湖。” “这位小姐是听过了碧湖的传说？” 马思珍也好奇地看着方草，她也听过？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呵，这种骗闺阁小姐的话本子我十岁的时候就不信了好吗？我要得了只兔子也不会杀掉，养着等它生崽拿去吃拿来卖多好？” 别说她，整个军营都是这思想。像兔子这种生崽快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杀光来吃，总会留一些下崽。不能下崽的就会杀掉给兄弟们加餐。但凡有点脑子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也不会直接吃掉兔子。 “这......” 仆妇也有点尴尬。她之前跟主子们说，大家都乐乐呵呵地夸书生好运，或者哭两人分开。这种找茬的，实属是第一次见。 “也对哦，仙女怎么可能看得上凡人？天上的仙人都不会老的，而地上的人一旦老去，脸还怎么看？再说，书生连自己都养不好，怎么能养得好仙女和她生出的孩子呢？” 有一个人提出质疑点，其他的人就会顺着这个方向去找。马思珍就是这种。她越想越觉得假，她甚至怀疑这仆妇是故意编了个故事来骗她的。 看着马思珍怀疑的目光，为首的仆妇心里恨极了捣乱的方草。这是哪家的小姐，忒不会做人了！回头她得跟几位常来的夫人说道一二，提醒她们别聘那么个糟心的儿媳妇回去。 “这都是经年流传下来的东西，我不过是讨了个巧，能在几位小姐面前说罢了。” 仆妇擦了擦汗，然后发现一件更加难接受的事情。 第71章 秋蟹 “三位贵客不坐我们的船吗？船上有专门准备好的歌舞。” 江城钰看着陆止息，示意她拿主意。仆妇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武婢的女子居然是拿主意的。 “你之前怎么安排的就怎么做吧。” 江城钰会这么安排应该有自己的理由。陆止息并不是个喜欢享受的，有没有歌舞对她影响不大。 马思珍也没意见。她肚子略微显怀，腿又变粗之后，她一点都不想要看到那些专门培养的歌姬，会显得她特别丑。 方草倒是想凑热闹，但少数服从多数，她也没反对。剩下的邵海安，已经没有人关心他的意见了。 江家的船表面看只是一般，但是内部却十分舒适。船有上下两层。主子都在二楼住着，剩下的小厮丫环都留在一楼。 “本来还有一艘三层的船，只是最近在维修，没办法开出来。” “坏掉了？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很快就要过节了，爹将那艘船送去保养了。” 马思珍“哦”了一声，没有再问。她还以为那艘船这么快就坏掉了。听江城钰的意思，那船是不到重要节日不会用啊。 “现在就有螃蟹吗？” 方草看着岸边离他们越来越远，转头就看到每人的盘子里都多了一只螃蟹。 “这是特意养殖的，要比其他湖中打捞的成熟得快一些。” 虽说秋蟹肥美，但真到那时候吃，身体虚些的人不一定受得住。而且那个时候的蟹多，也不稀罕了。 江家要抢占这一块的市场，自然要做出些改变。趁着现在天气还热，吃些螃蟹下下火。 “你不能吃！” 看着马思珍就要上手掰开蟹腿，方草立马用筷子拦下了。 “为什么？” “有孕你还敢吃蟹，再者你身体只是好一些了，并不是全好了，你连个正常人都不是，你哪来的自信见东西就敢往嘴里塞？你是将自己当成三岁小孩吗？” 方草噼里啪啦一顿说，马思珍顿时委屈了。她感觉她怀孕之后，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过得实在是太惨了！ “你要恨就恨毁你身子的坏人，要不是他们，你什么都能尝一些。” “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马思珍也很气。但是她拿自己的继母和暗地里害自己的人没半点办法。前者是因为身份，后者是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 “继母好歹是王妃，隔得又远，还有孝道压在身上。” 马思珍也恨自己的继母。她说实话并没有碍着她们母女什么事。要不是她外家和她母亲为她打算好，估计她出嫁连嫁妆都没有。 “多简单呐，每次你回去见完他们就在大门口哭呗，哭多了，大家都知道那是个恶婆娘。她是不在意，她儿子未来的岳家可在意了。” “胡说八道，你别听她乱说。” 陆止息踢了方草一脚。这种事情，毁的不止是马思珍继母的名声，还有马思珍父亲安王也会被人指责对嫡长女不慈。 这虽然是皇帝愿意看到的结果，可促成这个结果的不能是他们。 第72章 船上打闹 “其实，我觉得很奇怪。” 江城钰不甘心马思珍将陆止息的注意力全部抢走，开口提出自己的疑惑。 “什么奇怪？” 方草立马接话，马思珍的事情被她抛到了脑后。云烟不顾主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将自家主子桌子上的那盘秋蟹拿走，给她换了一碗鱼丸馄饨。鱼都是今天早上捕好现宰的。 “安王府，目前好像就只有一位继王妃所出的男嗣，并没有其他的庶子，庶女倒是有不少。” “这不是很正常吗？王妃要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让庶子出生呗。” “并不是，这个的确奇怪。” 安王后院并不是铁桶。继王妃看着厉害，不过是因为她有嫡子。论脑子，安王后院的几个妾室都不差。但是她们连生几个女儿都生不出嫡子。所以，继王妃才能在安王的后院耀武扬威。 “奇怪在哪里？京城那边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回京的时候听了不少。” 回了京城，没仗可打的一群人都很无聊。抱着给将军收集些信息的想法，好几个斥候都混迹在各种场所，真真假假的八卦都听了不少。 最让他们感慨的是，京城的官员是真的有钱，可以养得起这么多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后院斗争手段大家也学了不少，变相丰富了他们的刑罚手段。 其中跟安王相似的人家也有几个。都是家中的夫人狠毒，家中只有庶女没有庶子。 “我们家并没有庶弟出生。一个都没有。很多个姨娘都很厉害的，她们的女儿虽然没有郡主头衔，但是从小到大过得都比我好。” 要马思珍说，她宁愿不要这个郡主头衔，也想要个亲娘。有亲娘护着的孩子在后院过得很滋润。不像她，在家无能被算计，嫁人之后也差点被算计到没命。 “你爹带绿帽了？” “不会吧？” 说是这么说，马思珍也有些怀疑。她爹是不是真的带了绿帽子？继母会不会在外面乱来了？一系列的想法充斥在马思珍脑海之中，她心里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正在思考的马思珍，方草快速吃完自己碗里的蟹腿，然后轻手轻脚地将马思珍面前的鱼丸馄饨挪到自己这边。 “啊～好吃。” 马思珍的思绪被打断，看到方草正在吃一碗馄饨，看着味道很不错的样子。她也尝尝自己的那份好不好吃。 “我的馄饨呢？” 云烟和云朵摆着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方草。昨天也看过这副表情的马思珍顿时尖叫了起来。 “方草，你要不要脸，居然跟一个孕妇抢吃的！” “反正你心情不好不想吃，浪费了多可惜！” “你给老娘吐出来！” 马思珍想要扑过去上手抓方草，被云烟拦下了。云朵立马下去再端了一份鱼丸馄饨上来。 陆止息看到方草端馄饨的时候就悄悄移开了身子，跑到一边吃着馄饨看江景。 江城钰看到她走了，也跟着坐过在陆止息的旁边。 “恩人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第73章 湖中岛 “挺喜欢的。” 陆止息很喜欢这里的风景，这里安逸的生活。她不需要操心手底下的人吃什么，也不用时刻警惕即将到来的战争，更不用试探皇帝的心意。 捧着手里的馄饨，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贪污。银两能带来的东西太多了。 “那恩人可以在这多住一段时间。” 陆止息对着江城钰爽朗一笑，“边关战事已息，我的确无事可做。只希望你别嫌我赖着你家不走。” “当然不会，欢迎之至！” 陆止息三人饭量不小，吃一碗馄饨压根就不够用。马思珍暗暗跟方草较劲，也要吃不少。江城钰则是看着大家都在吃，也多吃了些。 云烟和秋山都很高兴的同时也有些担忧。自家主子吃那么多，身体受得住吗？ “那居然有个亭子！” 湖中央多出来了一个亭子。那个亭子四面环水，看那古朴的模样，应该也有一段历史。 “这个我知道。据说是曾在江南任职的某位大人亲自为自己的妻子监督打造的。这象征着那位大人和他夫人的夫妻情谊。因此，每到过年的时候，江南的几位世家家主都会携妻在亭子里宴饮观景。” 马思珍会知道，是因为过年的时候江城正想要带她来看看。可那个时候她染了风寒，最终还是没有过来。 “假的吧？真要喜欢妻子，给妻子买首饰买什么不好，建个四面环水的亭子，是想要告诉自己的妻子，她无路可走吗？” “......” “你怎么这么会破坏气氛？” “你怎么这么傻相信传言？” 马思珍和方草开启了日常互怼模式。两人怼了没多久，船就停靠在了亭子边。 亭子要比她们在船上看到的大很多。上面的石凳一个个光滑细腻，应该是时常有人保养的。 云烟紧张地跟在马思珍身边，生怕她因为脚滑出什么意外。 “这还没船上好呢！” “确实是。” 马思珍觉得方草这回没说错。孤零零的一个亭子立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还不如船上。船上起码还有吃的。 “那我们上船。” 陆止息不太喜欢这种毫无退路的地方。他们之中有两个身体虚弱，不可能通过游泳逃脱的人，在这种地方尤其危险。 “嗯。” 几个人退了回船上，让人继续往湖里开。 “这就游了湖？” 方草看到对岸，感觉这次游湖唯一的乐趣就是鱼丸馄饨了。其他的糕点都不太好吃。 “我们还会绕一圈湖中岛，然后上岛品尝这边的特色全鱼宴。” 湖中岛是江南的一处风景。这里可以走陆路上来，也可以通过碧湖乘船上岸。一般游玩的人都会选择先在湖中岛点好酒菜，然后在碧湖驾一叶扁舟飘荡回主城。但陆路颠簸且无趣，秋山才安排人开船送他们上岛。 “江家在湖中岛有一处宅子，小的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几位主子品尝全鱼宴之后，可以在里面好好歇息。” 方草听到全鱼宴就很期待。而马思珍则是期待那个宅子，会跟庄子里一样好玩吗？ 第74章 吃鱼 湖中岛一眼看去，跟之前的集市并没有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就是这里很少住宅，大部分都是店铺和商贩。马思珍和方草一路逛一路买，得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 云烟和云朵跟在后面，双手都拿满了东西。秋山在前面领路，秋立断后付款。 “这里的人可真多，东西也很好看。” 马思珍摆弄着她买下的小饰品，内心很欢乐。她回去要让府中的白玉堂给她打造一些差不多款式的。 “嗯，小吃也不错。” 方草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的鲜花饼，感觉这民间自有高手在啊！坐在灵鹤楼的包厢里面，她开始期待这次的全鱼宴了。 方草、陆止息、江城钰、马思珍和邵海安一桌，秋山他们被打发下去自己凑一桌。 “小的给几位客人送菜来了！” “进来吧。” 一个小二带着几位漂亮的姑娘送上了一碟碟精美的菜肴。鱼目、鱼肚、鱼泡、鱼丸、鱼头等等，一一摆在了几个人面前。 “小的就在门口候着，请尽管吩咐小的。” 江城钰给了一个小银饼，打发小二和那几个侍女下去了。 “你们尝尝合不合口味？” 陆止息首选就是自己吃过了的鱼丸。这边的鱼丸跟他们在船上吃到的白嫩嫩的鱼丸不一样，似乎是用油细致炸过的，通体金黄色，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鱼丸旁边还有几份特制的酱料。陆止息给了方草一个眼神之后，就专心品尝碗中的鱼丸了。 方草拿走自己那一份酱料，然后顺手制止马思珍夹鱼丸的动作。 “怎么了？” 被制止的马思珍一脸懵逼。方草将酱料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给了马思珍一个噩耗，她不能吃！ “为什么？！” “里面的调料虽然不多，但是加了一些药材，还加了蟹黄。这些都是你不能吃的。” “那我不用调料！” “嗯，可以，我试一试。” 方草随手夹了一个，发现鱼丸之中还有馅料，是猪肉馅的。 “里面馅料不一样，你先咬开，看看是什么再吃。” 陆止息只是吃了两个鱼丸，就接到了江城钰的求助。他想吃烤鱼里面的嫩肉，但是他不能吃烤焦的鱼皮。 陆止息让江城钰先吃鱼泡和鱼目，拿出备用碗筷，给江城钰剔鱼皮和鱼骨。 既不需要每盘菜试一遍，又不需要帮剔鱼骨的邵海安欢乐吃菜。他内心总觉得自己应该跟秋山他们一桌。可看到一大桌子菜，他又觉得，做个捡漏的小能手的话，就算处境尴尬一些也没什么。 “恩人很喜欢吃鱼丸？” “嗯，里面还挺多花样的。这酱料也调得很不错。沾上酱料和不沾酱料，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他们几个人都爱吃鱼丸，所以各自都点了一盘。应几个人的要求，不同馅料的鱼丸放在了不同的小格子里面。 “这边的鱼丸好好吃，不知道家里的厨子会不会做。要是以后也能经常吃就好了。” 马思珍看着方草将她碗里的鱼丸夹走，瘪了瘪嘴。 第75章 生气 “喜欢的话可以常来啊。” 方草也很喜欢这里。这里小吃好多，而且买东西不需要她付钱，她巴不得多来几次，然后寄点东西回去给那些兄弟们。他们不喜欢，可以转赠给小侄子小侄女们。 “不行的。” 马思珍这次能出来也是沾了江城钰的光。要是江城钰不打算出来，她婆母不会同意她单独出行的。每次跟着婆母要去的地方都是佛寺。 她每次闻到那厚重的檀香都想要吐。听到道貌岸然的和尚说她需要怎么做都觉得恶心。 她一个正常人，居然要按照寺庙那些和尚的安排过日子。时间长了，马思珍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跟着婆母一起出去。 上一次去庄子是婆母要求，这一次方草她们刚回来，跟着一起出来玩耍也算是正常。可如果她之后总是跟着江城钰一起出行，难保会有人说闲话。她跟江城钰的年龄相差不大。那些想要攻击江家的人一定会从她身上下手。到时候她就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江城钰看到马思珍耷拉着肩膀，像一只被打败的小鸟。他觉得应该让自家三哥回家住一段时间了。 “我也挺喜欢的。如果你不方便出来，我下次可以买一些回去给你。” “好啊好啊！” 马思珍瞬间打了鸡血般回了血，就像是找到了稻谷的鸟儿，叽叽喳喳想要呼朋引伴一起吃。 “不必这么麻烦，这灵鹤楼是江家的产业，恩人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让这边的厨子隔段时间到府里做。” 马思珍眼睛鼓起，气呼呼瞪着江城钰。她一直觉得，这个弟弟不把自己当个嫂子。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做得这么明显！ 怎么陆止息想吃就是直接将厨子弄回府，她想吃就是要过来这边买？她没记错的话，她相公才是管江府产业的吧？ “嫂子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让人先扶嫂子回去休息吗？” 江城钰一直觉得马思珍没眼色。他娘拼命给他创造机会。这个嫂子就拼命拖后腿。有这个时间不想想怎么给三哥写信反而粘着他的恩人，真就脑子不太灵光！ “哼！” 受不了这个气的马思珍下楼了。方草追了上去。这丫头还怀着孕呢，别乱来啊！ “掌柜的，给我打包一份全鱼宴，多加两份鱼丸，我要带走！” 跟上来的方草让掌柜的多加些米饭。光吃菜不吃饭，她吃不饱。要不是怕在这点烧饼会没面子，方草还想要吃些烧饼。或许是天生贱骨头，她隔得久不吃，还有点想军中的烧饼了。 “你怎么也下来了？” 马思珍刚刚一气之下是想直接离开的。但是下楼的时候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又后悔了。都怪她太冲动了，怎么就跟好吃的过不去呢？ 可出都出来了，再回去，她不要面子啊！继不想丢面子，又不想丢美食的马思珍疯狂转动自己的脑瓜子，然后看到了送餐的小二。 她可以自己打包带走！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她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了！ 第76章 品格 跟过来的方草提着小二送上来的大食盒跟着马思珍一起出了门。 “江家的宅子应该怎么走？” “我不知道啊，我没来过。” 方草想一口血喷到马思珍脸上。你没来过你走那么爽快？现在她们难不成要回去船上吃？ 好在云烟和云朵靠谱，追上了两人，将她们带过去了江府的宅子。 “好累啊！” 正在疯狂擦汗的云烟和云朵暗自点了点头。的确很累，主子\/三少奶奶说出了她们俩的心声。 方草这个时候恨不得反手将自己背上的娘们摔到地上。累个球累！老娘才是最累的好吗？ “你吃那么胖是怕卖猪的时候，自己卖不出去是吧？” 在江府别院喘匀了气，喝饱了水的方草开始言语攻击吃鱼丸的马思珍。被人背了一路的马思珍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任由方草发泄。 等方草醒过神来，顾不得骂人，跟马思珍一起争着桌子上面的鱼。这人太没良心了，下次不要搭理她了。 云朵和云烟正在给两个主子收拾房间，不知道这边的争锋。不然一定会让马思珍少吃一些的。 吃多了的后果就是，马思珍被云烟和云朵扛着走几圈又休息一下，走几圈又休息一下。 之所以扛着，是怕马思珍一个脚软，摔了自己。她现在可是金贵的瓷娃娃，一摔就是一条命。 ...... 客栈中，马思珍走后，陆止息叹了口气。 “你没事激她干什么？” 陆止息觉得自己是在带着几个熊孩子。每个熊孩子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思量。最让她头疼的就是马思珍和江城钰。 这两个都是不能打不能骂还要哄着的小祖宗。偏偏那个聪明的喜欢去欺负那个单纯的。单纯的脑子和脾气都不是很好，总是会上当。 “她再不找我三哥，外面的人就要钻空子了。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长期的分别。” 江城钰并没有换个嫂子的想法，又不能直接插手自家三哥的家事。所以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马思珍自己想起自己的丈夫。 “那是品格问题。” 陆止息一直认为，这种夫妻之间的关系是关乎到一个人的品格。这世间，大部分的妻子并不会在丈夫长时间离家的情况下偷人。 但是大部分丈夫离家一段时间之后就喜欢找新人。这固然有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但跟人的品格也有一定关联。 江城钰没接话，江家情况复杂。他三哥要考虑的东西也不少。时间长了，想法变了，做法也会改变。 “思虑过重对你身子不好。” 江城钰听到陆止息的话，对她展颜一笑，“嗯，我知道的。反正我日后只会娶一位妻子，三哥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操心。” 江城钰专心品尝全鱼宴。这可是他难得可以多吃的肉。加上有人陪着，他的食欲大增。 旁边的邵海安只觉得将军活得很累。有的事情别看那么透彻，装装傻不就过去了？不高兴的时候就哭一场，哭完就不难受了。 一时间，一桌子人都安安静静的吃鱼。直到外面，“嘭”地一声。 第77章 酒楼闹事 “我出去看看。” 邵海安吃饱了正嫌气氛尴尬，就主动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是五个人围在一起，而最中间似乎还有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砸倒了酒楼里的桌子。 以邵海安的眼光来看，这桌子都是实木的，能把桌子砸碎，侥幸不死也是重伤。 “几位客官息怒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掌柜的都快哭了！主家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闹事。要不是现在人多，他真想让酒楼的护卫将这群人都扔出去。 “怎么，你是教爷几个做事？” “小的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看不起我们哥几个是不是？” 没等掌柜的说完，几个人就围着掌柜想动手。在包厢里面的客人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热闹。 那五个人一离开，倒在桌子上面的两个人就很明显了。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少女。 “怎么回事？” 陆止息敏锐地察觉到，她从包厢之中出来的时候，那五个人当中有人看过来这边了。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冲着他们来的。 “闹事的呗。” “我们下去帮忙。” 看到江城钰脸色不好，陆止息让邵海安和云双跟她一起下去。秋立和秋山留在上面保护江城钰。 “你、你们，来” 掌柜的没喊完，就看到刚刚五个凶神恶煞想要打他的人躺倒在了地上。刚刚躲得远远的食客中，突然有人大声叫“好”。 紧接着，呼啦啦的掌声响起，叫好声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他们进去问了一下小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真那么厉害？那些人块头可不小！” 云双是典型的江南姑娘，个子不高，看着还有些瘦弱。陆止息虽然看着高大，但是个女的，身量也更像个文弱的公子哥。唯一的男性邵海安的块头比倒下男子中最瘦弱的那一个还要瘦一些。 “那可不，就一招！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旁边一个食客还觉得可惜了。之前有人闹事，灵鹤楼的护卫抓人的时候总是会打破几个碗筷增加些紧张氛围的。但这几个一下子就将人踢倒了。 速度快得他们怀疑倒下的那几个是不是灵鹤楼特意请来的托。特别是那个高个子的女人，一下子就打倒了两个人。 “不是装的吧？” “不太像，啧，看那血是真的。” 说完，这人努努嘴，示意后面进来的看那张破桌子上的两个人。一个似乎被吓惨了哭个不停，另外一个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五个倒下的男人也吐了血，看着却没倒在桌子上的那个严重。 “将人送去官府。” “喏！” 从后院出来的几个护卫，他们看到掌柜的没受伤松了口气，然后拿着绳子迅速将人捆上，带走了。 没热闹看了，包厢之中的人正准备回去吃饭，那个一直哭的姑娘突然扑到了三个人面前。 “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哥！” 陆止息没说话，邵海安觉得怪怪的，云双自我认知清醒，乖乖等主子的吩咐。 第78章 郑文瑜 “你们送他们去医馆。” 掌柜的得了楼上江城钰的眼色，让身边的两个护卫送这两人去医馆。今天他可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谢谢掌柜的，我可以在这里干活用工钱抵药费！” “不必了不必了，算我做好事积德了。” “求求你收下我，我很能干的，我会好好干活报答你的。” “你哥都快死了，你还一心求掌柜的给你活干，真是个好妹妹。你哥没白护着你。要是你哥死在这更好了，这里不缺怜惜美人的大家公子，正好带你回去养着，长大当个通房贱妾也是美事一桩。” 原本还兴致勃勃继续撑着栏杆看热闹的食客听到这声音看过去一眼，瞬间回了自己包厢。底下的食客望上去，顾不得自己还没吃完的菜，纷纷结账离开。 这是什么鬼运气，他们居然碰上了钱江有名的煞星和魔星。这个天杀的女人，想攀高枝吃相也别那么难看啊，居然将这两人勾出来了，害得他们不仅没热闹看，还没东西吃。 底下的女人听到这话泪眼朦胧地看上去，就看到了一大批人进包厢的一幕。她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反应过来之后就是更加悲惨的哭泣。 “呜呜，我只是想要找个活以后养哥哥，呜呜！” “呵呵，难怪灵鹤楼在这湖中岛屹立不倒，多几个为了养哥哥牺牲自我的小美人，哪个大家公子不会来尝一尝这新菜！” 掌柜听到这话汗如雨下，“是小的办事不利，让郑公子见笑了。” 掌柜踹了旁边两个护卫一脚，让他们将这两个人都丢去医馆。 “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求求你们收下我！求求你们！为奴为婢我也会报答你们的恩情！” 江城钰怕郑文瑜说出些不该说的，等护卫将那两人带走之后，就下楼准备去江府偏院。 “江小公子今天气色不错啊，看这一步步走的，我还以为之前你那一步一咳的模样是特意装出来为了考验那些意图嫁给你的女子的。” 掌柜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应该等主家走了再将那个被郑文瑜挤兑的女子送走的。郑文瑜被分散了注意力，就不会跟现在一样，逮着他们家主子骂。 “这江家的大夫真高明，治好了咳嗽还能治嗓子，直接没声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日后我可以介绍给我的仇家。” 周围的包厢门动了几下，郑文瑜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呵”了一声。听到脚步声之后，他转头继续盯着江城钰。发现他真的不理自己，郑文瑜带着小厮回了自己包厢。 “啪啦！” 一个杯子摔到了小厮的脚边，但他不敢退后。退后一步，下一个杯子砸的就是他的头了。 “去给我查清楚，江家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喏！” 江城钰跟陆止息他们去了江府别院。得知马思珍她们正在消食，陆止息就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整理内务。 “去告诉三哥，他再不回来，人，我就可能保不住了。另外，将送给外公的葡萄换成枸杞。外公吃了郑文瑜孝敬的鱼，再吃葡萄对身体不好。” “喏！” 秋山觉得他还是要让下面的人隐瞒一下主子的行程。 第79章 盒子 郑文瑜要是跟主子闹腾起来，吃亏的还是主子。江城钰还不知道秋山正操心着即将被坑的郑文瑜会找他算账，正看着自家酒楼的菜单，猜测自家恩人喜欢什么菜肴。 陆止息将屋子收拾好了之后，喊了云双过来。 “江城钰似乎胃口很不好？他平时都吃那么少吗？” “禀主子，奴婢并不知道少爷的情况。如果您想了解，奴婢可以去问一下秋山。” 秋山肯不肯说，云双就不知道了。她之前一直在训练，还没定下主子，更不可能接触到江城钰。 陆止息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云双去问了。以她在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就江城钰吃的那么点东西，没病都要弄出病了。 云双下去问人了，陆止息留在院子里面辨别花草。一大片的花看着不错，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主子，秋山说，天气燥热，少爷一般都吃不多。加上少爷脾胃较弱，饭量一直不大，多吃了还会吐。少爷也就在冬天会多吃些庄子里面送上来的新鲜蔬菜，其他的就不太爱吃了。” “我知道了。这块地是准备干什么的？” 陆止息逛了一圈，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块空地。看这地有翻动的痕迹，似乎是有人挖走了原有的植物，打算种新的。 “看其他院子，这原本是一些爬山虎。下面的人说，天气转凉了，打算移植些梅花林，等冬天开花。” “不用移植了，这块地我要用。” “喏！” 云双没问陆止息要来干嘛，她出去传了陆止息的命令，让下面的人不用再忙活着搬树过来。 说来也奇怪，主子都要过来这边，为什么别院的人还会在院子里面动土，还将这个未整修完毕的院子分给她家主子住，这不是找罚吗？ 陆止息选好了位置，就去逛院子里面的房间，找把锄头之类的，准备下地种菜。 “叮！” 原本翻地翻得正开心的陆止息听到这一声，脸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她是跟江南相冲吗？还是跟内宅不合？为什么她总能碰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云双看到陆止息的脸色不好也麻爪子。之前少爷看起来就很在乎这位侯爷，可自从她跟着这位主子，就没遇到过多少件好事，全都是糟心的算计。她真怕这个主子心底不高兴了，甩手离开江南回京城。 “送过去给秋山。” “喏！” 陆止息压根不好奇盒子里面的是什么。云双用布包着那个盒子，心中也很疑惑。她家主子在这江南也算是新人一个，会跟谁结仇了？暗害朝堂命官可不是小罪！ 秋山得了盒子，一查里面的东西，立马让人去查马思珍和方草现在住的院子。没发现什么东西之后，亲自到陆止息的院子请罪。 “是小的安排不当，让侯爷受惊了。” “不必多礼，盒子里面的是什么？” 陆止息不在乎这些虚礼，摆了摆手让秋山不要行礼，转而问起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禀侯爷，那是一些提炼过的麝香，可以混到植物之中，让花散发出香气，对人的身体产生伤害。” 第80章 布 秋山看到陆止息若有所思的样子，特意解释了一下，“当初安排院子，底下的人是想要让三少奶奶住进来的。所以，这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小的已经安排人收拾好了另外一间更加宽阔的院子，里面也有一块地，只是未曾开垦过。” “那就搬去那边。” 陆止息觉得，那地上的麝香可能已经泄露了。她种菜是想要帮人并不是害人的。以马思珍那性子，她一定会想要她种好的菜。 “喏！” 秋山清理了一遍别院之中的人，然后几个人就在这边住下了。陆止息每天沉迷开荒种地，方草被马思珍拉着一起逛街买东西。邵海安怕方草一个人护不住马思珍，也跟着当保镖。 江城正要回来陪妻子，所以江城钰不得不帮他分担一些事务，每天都累得跟狗一样。 郑妤考虑到儿子的身体健康，将他那几只宠物狼一起送到了别院。连同肉干等狼送过来的还有一句话，“躲一躲郑文瑜。”。 江城钰表示收到，然后窝在别院更不愿意出去了。他不出去倒是没什么，只是辛苦了秋山，每次出去都跟做贼似的，要走暗道。 秋山觉得，要是将来比赛从暗道之中逃跑，他绝对是第一名。 郑文瑜一直都在湖中岛守着，江城钰就一直不出门。他除了处理事务就是带着几只狼去陪陆止息玩。 “肉干，你要记住你是狼！吃什么青菜啊？！” 陆止息将跑到她地里的肉干提着耳朵揪了出来。肉干乖乖地顺着陆止息的手劲儿走，不敢反抗。 几只小狼崽子眼巴巴地看着那块地，小脚步挪啊挪，似乎也跟肉干一样很感兴趣。 陆止息看到它们那好奇的小眼神，“啪”地一声拍到了肉干身上。她没用什么力，但是声音却很响。 “嗷！” 养了一段时间的肉干会说话了，他委屈地看着陆止息，不明白为什么打他！ “不许再过去捣乱，不然下次还打你！” 肉干蔫哒哒地爬在地上，头委屈巴巴地放在自己的大爪子上，整只狼都写满了不开心。之前那个大院子，不管他去哪里，都不会被打的。 几只小狼崽子看到肉干被打，不敢再看着那块地，生怕自己也被陆止息打一顿。 肉干看着陆止息撸着她脚边的几只狼崽子却不搭理他，更加不开心了，跑到江城钰的脚边要求他做主！ “你听话。” 江城钰拍了拍肉干的大脑袋。肉干的尾巴都垂下去了。他搞不懂，为什么就不可以去那块地！ 那块地上面的布要比他的被子舒服！而且那里那么多，他咬一小块回去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想是这样想，但看到陆止息，肉干还是不敢冒险尝试。 “恩人，那是什么布，我居然没见过？” 江城钰注意到了肉干对那些布的喜爱。他仔细辨别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那种布料。这对他来说还挺新奇的。 要知道，作为江南的商业巨头，就算是贡品，他们家也可以弄到一些，甚至物品的品质比贡品还要好。 第81章 鲛纱 “那个是皇帝赏赐的，据说名唤鲛纱，入手冰凉，薄如蚕丝。” “这么珍贵的东西，恩人怎么用在这里当成篷布？” 这种东西不应该好好保存，或者做成里衣外衫吗？江城钰觉得那布挺奇特，明明看着很结实，但似乎又能够透光。 “我可以摸一下吗？” “你喜欢的话，剩下的布都给你。” 陆止息对衣服布料不讲究，能穿就行。除非是刀枪不入的布料，不然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很大差别。 江城钰摸了摸，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喜欢！ “不知这种布料是哪里来的，我可以派商队过去采买一些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 陆止息是真的不知道。江城钰心中已经决定要让京城的探子打听清楚位置，面上却是一脸惋惜。 “那真是可惜了。” 陆止息洗干净手，然后将那个装布料的箱子打开。 “这是我刚出去拿回来的，布料都在这里面了，都送给你。你要是有不喜欢的就留下放着。” “放着做什么？” “大概会给珍儿吧？” “谢谢恩人，我很喜欢。” 江城钰抱着大箱子，用行动表明自己对那些布料的喜爱之情。陆止息点了点头，继续去忙活自己的地。 “恩人为什么会想到用鲛纱当篷布？” 江城钰看到陆止息的设计，猜测她是想要用鲛纱来遮光防晒。这种方法很新奇。 “边关风沙大，一些人为了护住自己家中的菜，会搭个棚子。他们用的是破布，能挡风沙的同时，也可以让里面的菜成活。 这边太热了，裹得严实的破布不太顶用，反而会让里面的菜闷死。所以，我就打算用鲛纱试一试。” 陆止息也是没了其他办法。边关那边晚上冷，这边不管早晚都热得很。用破布裹一阵子，里面的青菜半天就全都被热熟了。 “这要是不成功？” “不成功就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陆止息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正好研究一下种菜，说不定能得个启发，日后也让兵营之中的将士们种，给大家伙加餐。 江城钰心中希望这菜可以种成功，不然这代价也太大了。 秋山跟云双将箱子搬过去江城钰那之后，回来就看到两位主子正在给狼洗澡。 “一身脏兮兮的，就知道皮！给我好好站着！” 陆止息负责摁住狼，江城钰负责拿着特制的毛刷子给它们刷毛。大的狼还好，除了肉干，其他两只都比较温顺。小的就皮得很，只要陆止息一松手，它们就想要往外边走。 “这几只狼你给它们取名字了吗？” 肉干目前是熟悉了自己的名字，叫他，它还会乖乖过来。但是其他的几只。包括小狼，陆止息都没听过江城钰喊它们的名字。 “没有，取名字挺难的。我还没想好。” “还是尽早想好比较好，要等它们熟悉自己的名字，你才好带出去。” 没个名字，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喊都喊不回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要不，还是跟肉干一样取名？” 第82章 名字 “你想要取什么名字？” “两只大的叫饺子、包子，三只小的就叫鱼丸、肉丸和虾丸。” “你不怕丢脸？” 陆止息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笑出了声。她看到这六只狼都得了跟食物相关的名字，觉得还有一些俗气。 “大俗即大雅，我觉得挺好，也实在。” 主要是好想。江城钰在陆止息问之前都没有想过要取名。现在这样也很好，一听就像是一个人养的。 “嗯，你拿食物逗逗它们，顺便叫一下名字。等它们熟悉了，就知道是在叫它们自己的名字了。” 当初陆止息训练烧饼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动物都挺精明的，关键是看要怎么教。主子没教好，对应的动物也就不太精明，难脱野性。 “好的。” “主子，三少爷回来了。” 秋山不想打搅主子跟陆侯爷相处，但是三公子是带伤回来的，事情有点严重。 “恩人，我先去看看三哥。” 江城钰笑眯眯地跟陆止息告辞。 “去吧，狼就暂时放我这吧。” 云双很懂事地去厨房里面取这几只狼的伙食。夫人吩咐，它们的份例都是走公中的，而且每月还有月银领。 据说在江府，为了争做这几只狼的仆人，好多人都对其他竞争者下了暗手，然后就被夫人赶了出府。 江城钰出了院子门，脸上一片肃杀。 “三哥怎么了？” “禀主子，三少爷被暗杀了，似乎有人并不想要三少爷回来。幸好三少爷带的人多，伤得并不是很重。” “爹娘那边报过去了吗？” “老爷和夫人那边应该也知道了。” 他们的情报网并不是秋山在管，具体的秋山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秋山还是按照惯例送了一份消息过去。 “记得瞒住三嫂。” 反正现在还有方草陪着马思珍，江城钰不希望江城正受伤的事情给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而且江城正受伤了肯定要用药，难保不会有人在药里面做些手脚。 “喏！” “三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走到江城正的院子，江城钰看到他还有心情躺在床上看账本，就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不过是跟平常一样往回赶，哪里想得到会出事？要不是这次我惦记着你嫂子身边得多几个得力的，肯定得栽。” “或许你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但肯定有叛徒，不然怎么会有人专门守在你回程的路上刺杀你？或许压根就没守着，是收到了准确的消息。” 江城钰之前查过了那个意图进入灵鹤楼的女子，是别人的饵，而且还是从青楼出来的。要不是那女子攀高枝的心情急切，加上马思珍当天生气了，走得快，恐怕人就到了他们府中了。 “真不知道这日子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快当爹了，这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累人啊！” “京城之中有动作了呗。皇子几乎都快成年了，还有几位已经行了冠礼的皇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幸好妹妹她生得早，不然怕是要被人算计姻缘。” “姐姐她嫁的那个也不是什么好的。” 第83章 江城语 江城正的妹妹江城语嫁的是松山书院院长的独子傅禛。傅家家教不错，而且家中有男子到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 江城正觉得，这桩婚事还算不错。但是江城钰一直不太喜欢傅禛这个姐夫。 “他待妹妹还算是好的，我实在不明白，他哪里招你了？” “他们家的规矩能磨死个人，你也不看看姐姐活得多累。” 江府是商户，对于规矩之类的倒不是那么在意。从小自由长大的江城语嫁给了注重规矩体统的书香世家，可想而知，她会有多么辛苦。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 江城正当年也不太赞同这桩婚事。可江城语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眼就看上了风流别致的傅禛，非卿不嫁。当初爹娘心中都有成算，故而由着她自己选。可江城正是劝过的，结果却是她跟他这个哥哥闹翻。 闹翻之后，江城正也不想要管这个妹妹了。或许他是天生的商人，又或许是遗传了父亲的性子，性子之中带着十足的凉薄。提醒江城语，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之举了。 “姐姐她啊，是被养废了。” 从他们兄弟几个的发展来看，就没一个是简单的。老大走仕途，老二入军营，老三是商人，老五是情报头子。夹在中间的老四却只是个寻常妇人。 “那你又能怎么办呢？这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当初他们不也想要将你养废吗？江城语她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能怪谁？” 江城正说到这个话题，脸色越来越差。他不想要回忆当年的心情，果断转移话题。 “他们针对我媳妇儿到底图什么？” 在江城正看来，他家媳妇说好听了单纯可爱，说不好听了就是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不能看。 “除了你的正妻位置，就是钱。有几个人家中跟我们家一样缺女儿的？人家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屈尊给你一个商人做妾？做继妻就已经很委屈了。” 江城钰压根就不用查。这世间谁不爱钱呐！而且，有个有钱的亲家，更容易得到从龙之功。到时候整个家族地位都能更上一层楼。 “怎么就不找你？” 江城正觉得，江城钰明显更加合适。他年纪不小，也还未娶妻，应该是最佳人选。 “我不一样，我心里有主了！而且，我是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成亲还不一定。” 那些可是人精。便宜没沾到却带回去个克夫的名声，他们家中好好的儿女就要低娶低嫁了。 “况且，他们也埋了暗棋，只是我这边的被拔了。” “大哥和二哥那边的怎么样？” 江城正自己辛辛苦苦攒下了不少家财，还连带着将江家的财产都打理得极好。但这不代表着他愿意被两个哥哥拖累。 “大哥的你就知道了，大嫂娘家不安稳。二哥的我就不知道了，二嫂看着爽直没心眼，但后院却守得跟铁桶一般。” 他爱收集情报，可同时他也不想要跟家里的亲人翻脸。安插人手进去，二嫂肯定心里不舒坦。 第84章 染指甲 “论惨还是你三嫂惨！” 江城正觉得自家小媳妇真的是太惨了。爹不疼娘不在，孤零零没人爱。 “你陪着不就不惨了？” “尽量吧。” 江城正掌管着江家的所有资产，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然他肯定天天带着自家媳妇。可如果保不住自己的妻子，他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 两人一起吃完饭下棋。江城钰倒是想要回去陪陆止息，可江城正一个人也孤单，加上他还嘚吧嘚吧一路上的见闻，江城钰勉为其难留下来听消息。 这种陪聊陪下棋的日子，直到江城正身体好了才结束。江城钰好不容易摆脱了唠叨的三哥，正想要跟自家恩人相处，却发现方草过来了。 “方小姐不是跟着三嫂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两人关系还挺好，囔囔着要住一个院子。两个人时常吵架打闹，但该一致对外的时候也不含糊。最近这两个人嚯嚯了一院子的花，凭空给账房增加了一笔巨额开支。 “你们的花，不对，是染指甲的，做出来了吗？” 这两个人嚯嚯花也就算了，选的还是最贵的那些。她们直接摘了其实也不花钱，关键在于这两个人想要做实验，倒了不同花的花汁进土里，还折了枝条挖了根。 一块整整齐齐的花圃被弄得乱七八糟。 “没有，效果不太好。放不久就坏掉了。而且那花也实在太贵了，真做出来，也没多少人买得起。” 买得起的，大部分都可以在家中自己种。可以说，方草和马思珍的研究行为，也就是丰富了一下马思珍这个孕妇的养胎日常。 “那花还挺不错的，对孕妇也没什么伤害。” 孕妇要忌讳的东西海了去。她们那个院子的花都挺讲究的。可惜能染成色的就那么一种。 “那你们不继续研究别的？比如花瓣糕点？” “我倒是想，可你三哥不是回来了吗？人家两夫妻在一起，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呢。” 方草其实很好意思打扰并且意图将江城正逐步变为她和马思珍之间的那一盏瓦亮瓦亮的蜡烛。可转念一想，要是江城正真被她气走了，日后，日子难过的还是马思珍，她就歇了恶作剧的心思。 大家都说这夫妻两人情深似海，但真实如何，只有这两个人心底清楚。方草跟马思珍没生死大仇，并不打算毁她一辈子。 “三哥的确是黏三嫂。我们一家子兄弟都是只打算娶一个妻子的，选择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自己喜欢的条件。 “看来这是江府的传承了？我听闻江老爷和夫人也是伉俪情深。” 江城钰很想说并不是，只是考虑到有方草这个外人在，他没必要说这么多。 江城钰假笑了一下，低头喂手里的小狼崽。 “恩人，你对它们太凶了。” 陆止息是拿出训兵士的态度来训练江城钰身边的六只狼的。三只大狼还好，小狼崽就受不了。 它们都还是爱玩闹的年纪，被陆止息拘着不开心，偷偷闹腾反抗。 第85章 谜 三只崽子作死的下场就是被陆止息教做狼。它们锋利的小牙齿和巨大的冲撞力在陆止息这边完全不起作用。 不同于在江府一看到它们三个奔跑就会害怕逃跑的人，陆止息冷静得令狼发指。 甚至三只小狼还怀疑，如果它们真的敢咬陆止息，露出杀意，会被她当场击毙。 “不打不成才，这三只小家伙实在是太皮了，需要好好教导。” 肉干三狼乖乖吃着陆止息给的清蒸鱼，似乎看不到她教训小狼的动作。 “他们居然也会吃鱼？” 江城钰给小狼崽们喂的是厨房炖好的肉。肉干他们的那份早就空了，应该是被吃完了。 看到他们盆中的鱼，江城钰略微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他都是让厨房做的鸡肉和猪肉，倒是没想过喂鱼肉。 “嗯，都不挑嘴。” 其实是肉干看到陆止息在吃晚饭，他眼巴巴地黏了上来。反正陆止息一般每餐的饭食都会有多，她正好吃腻了清蒸鱼，就夹了一块给肉干。 这一举动引来饺子和包子的不满。他们都没吃过鱼，也想要吃。陆止息明晃晃的偏心让他们很不开心。最后就是一条鱼，被三只大狼一起分了。 “不挑嘴，但是吃得很多。要不是我娘发话了，府中还有人怪声怪气！” 陆止息其实不太明白江府的规则或者说是地位关系。看样子和他的年龄身份，江城钰地位不低。可实际上，如果按照江城钰说的，他养的宠物吃得多都有人能叽叽歪歪传到他面前，这地位看起来是真不太高。 而马思珍，作为江家的三少奶奶，是当家主母江夫人力保的儿媳妇，却几次三番被害，一个不小心就是香消玉殒。 这两个人奇葩的遭遇，让陆止息觉得，江家是个谜。 “吃得多但是长得快。” 三只崽子是肉眼可见的长大。刚送到别院还能被当成小狗崽子，现在已经有了肉干他们的雏形。估计再过不久，就可以变成一只大狼。 “恩人打算一直待在这个别院吗？” “这菜长得还不错，我打算等它长好再离开，是别院有什么不妥吗？” “并没有。只是一直待在别院，十分无趣。” “我觉得还挺有趣的。这边的零食小吃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是每天吃都吃不腻啊！” 方草说到这里，觉得自己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对这边食物的好感度比对蚊子的厌恶度要好一百倍。如果不是美食治愈了她，她早就请求调回去京城了。 “嗯，她们经常带些好东西回来，我也不寂寞。” 嘴馋的方草和爱美的马思珍每天都会带些东西回来。相对于她们对逛街的热衷，陆止息更爱待在田地里或者拿着农事相关的书籍研究。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陆止息甚至想要到田间地头请教当地的农民一些种植的知识。农事相关的书籍实在是太少了。她的一些疑惑没办法在书中找到答案亦或者启发。 “可时常待在一个院子里，实在是无聊透顶！” 第86章 点心铺子 在江城钰身后的秋山很想要提醒自家主子，别忘记在外面虎视眈眈的郑文瑜。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这湖中岛你更熟悉些，或许你可以出去游玩？” 陆止息没看到成果之前，是不想要离开的。目前来看，鲛纱似乎很有用。她种下的各种菜都成活了。只不过，这成本有些高。光每天融化的冰，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个人游玩有什么意思？” “你的兄长不是在吗？可以让他跟你一起去。” 陆止息并不想离开院子。她怕自己的菜被人做手脚。她知道这不太可能，但还是怕自己辛苦的成果毁于一旦。 “三哥跟嫂子一起，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平白惹人嫌。” 陆止息垂眸思考了片刻。 “要不你来跟我一起研究农事的书籍，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发现。我们可以好好交流。” “好啊！” 江城钰应得很爽快，爽快得让方草怀疑他就是等着自家将军的这句话。 第二天，方草就觉得自己猜对了。江城钰一大早就过来了，抢了她给将军递工具，浇水的工作。美其名曰，他需要多锻炼身体。 干巴巴站在那里的方草实在是无聊，只能出去败家买吃食。 “每天除了吃就是吃，我觉得我都快胖成猪了！” 方草咬下一口鸡腿肉，边嚼边感慨。说完，她拿过一碗馄饨，喝了一口汤，再吃了一个馄饨，接着啃手里的鸡腿。 跟着方草一起吃馄饨的云朵在嚼馄饨的时候，捏了捏自己的手，天天跟着吃，的确是粗了一些。 捏完之后，云朵再让店家上一碗肉丸面。这家的小菜实在是好吃，点碗肉丸面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吃了！ 方草吃完之后也跟着一起点了一碗肉丸面。她觉得这家的小菜才是精髓。可惜店家不肯说小菜的做法，她也不好意思去跟大厨房的厨师提这边的小菜，怕高傲的厨师内心不快，并因此克扣她的餐食。 “我们要买些回去吗？” “带些鸡腿回去吧，可惜这里的老板不让带小菜走。” 不然，方草就买几份肉丸面，带着小菜回去给将军安利。将军也挺喜欢吃东西的，一定会跟她一起出来玩的！ 接着再吃了一碗馄饨和一碗面的方草有些饱了。她跟笑眯眯的老板结了账，回头去卖鸡腿的铺子里再买了十只鸡腿。 “主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糕点？” 这边据说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里面的点心十分好吃，而且用料讲究，又精致好看。 “行，我们过去看看。” 点心铺子取了个很俗气的名字——喜客来。可看里面的装潢设计，却处处雅致。 方草和云朵来的时候，包厢和大堂都已经满员了。她们只能选择打包带走去其他地方吃。 两人虽然在大堂等候，但是却看不到隔壁桌子的人。大堂之中每张桌子都被四块布围了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型的包厢。 这边的跑堂全部都是模样端正的女子，一个个都是笑语盈盈，但一点也不谄媚。 第87章 鄙夷 这样独特的运营模式让方草和云朵都感到很新奇。 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她们两个被精致的糕点迷花了眼，心肝也砰砰跳。不是因为太漂亮，而是太贵了！ 一两银子一份糕点，而一份糕点里面却只有六个点心。这些点心做成一朵朵花的形状，精致可爱。 “这完全就是在吃钱呐！” 云朵见识不少，但身在底层，实在无法理解糕点为什么可以这么贵？对她来说，食物最重要的就是味道，其次就是数量，最后才是卖相。味道好，卖相怎么样并不重要。 柜台里面负责售卖的姑娘脸色一下子就很不好看了。这段日子，不管是谁吃了她们家的糕点都说好。她们家糕点限量，不少排队的下人纷纷讨好她，想让她额外留一些给他们，免得买不回去被主子骂。 当着她的面说糕点贵的，云朵还是头一个。 看到方草和云朵身上的穿着很一般，不像是买得起的，那个负责柜台的丫头傲然抬头。 “如果客人不想买请让后面的客人上前来，其他客人的时间可是很珍贵的。” 刚想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的方草听到这话，再看到那丫头脸上若有若无的鄙夷，当场就拉着云朵走。 “主子？” 云朵跟了方草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方草动怒。平常她都是笑嘻嘻的，就算是被三少奶奶气狠了，也就是换个法子报复回去，压根就不会因为那些事情生气。 柜台的丫头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就把“我看不起你们”写到了脸上。亏得那个还是主子呢，跟丫环穿得差不多，怕不是哪家的庶女吧？买不起她们家的糕点还浪费她的时间，真晦气！ “柒姐姐，麻烦您给我来一份桃花糕。” 看着小厮脸上谄媚的笑，柒染脸上带出一丝矜持的笑，进去给小厮拿了一个食盒。 “多谢染姐姐！” “我们去吃其他的！” 方草带着云朵出去之后，带着一丝怒气去了灵鹤楼。 “呦，方小姐怎么来了？您下次想吃什么就跟小的们说一声，在下让人给您送过去！” 夏忠在灵鹤楼当值，消息灵通。他知道方草是位女将领，对她也敬重客气些。 灵鹤楼其他的食客看到夏忠的态度，心中都有了计较。 “要些糕点，精致些的。” “好嘞！小的这就让人去做，您先上包厢等等？” “嗯，不着急。可以先上些鱼丸。” 夏忠看到云朵使了个眼色，立马让人上前服侍方草。云朵看着方草上了楼，进了包厢，才转头看着夏忠。 “这是怎么了？” 夏忠觉得很奇怪。这位每次过来，心情都不错啊。 云朵将喜客来里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看到有人悄咪咪地靠近也不住嘴，明显心里是记了仇。 “原来方小姐是喜欢精致的糕点，我这就吩咐厨房改一改配比。只是这糕点可不能给三少奶奶吃。” “三少奶奶怀着孕呢，主子有分寸的。” 夏忠亲自去了厨房，云朵上楼回了方草身边。偷听的人假装跟柜台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回自己桌子传播八卦了。 第88章 议论纷纷 “那位方小姐穿得不咋地啊！” 不咋地还是委婉点的说法。依他们的眼光来看，那衣服跟他们家中的丫环也差不多。 “那可是跟江家三少奶奶能攀上交情的小姐，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一时兴起，胡乱穿着玩玩？ 能让夏掌柜安排上包厢的，身份肯定比咱们高。” 这年头，千金小姐们都爱穿男装出游了，虽然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是总得装装样子，哄那些小姐们开心，顺便还能打听打听是哪家的。 这种大胆的媳妇一定不能娶，就怕日后压不住，或者随着嫁妆自带一顶绿帽子！ 当然，身份比他们高许多的，他们就争取在那姑娘面前留个好印象，说不定能得个身份高贵的妻子以及得力的岳家。 “那喜客来东西可真贵，人也势力。” 坐在大堂的大部分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公子哥。他们留在这边就是想打听些消息，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机遇，得到贵人的赏识。 “我还想着去尝尝呢！” “就咱们这点子月银，还是别去丢人现眼了，没得被个丫环下了脸子。” 他们这种地位尴尬的，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更何况，不给他们好脸色的可能是他们看不起的丫环！ “这世道啊！” 江南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满了，偶尔的空缺也是被关系户顶上。他们这些要钱没钱要实力没实力的公子哥只能靠着微薄的月银在各大有名的酒楼里面碰运气。 运气好了就能得个机会或者美娇娘，运气不好就是白花了钱。大家都是一心多用的高手，生怕自己落下一点消息错过了什么好事。 邻桌的人小小声问自己的伙伴，“我们要不要过去试一试？” 这听起来，进去那里买糕点的非富即贵，他们可以打听些消息啊！ “上面是包厢，大堂都用帘子隔起来了，你能听到多少？” “你去过了？” “对，几朵花大小的糕点就是一两银子，坐那吃还得给茶水钱！” 这灵鹤楼收了茶水钱还送不少的小吃食呢。那就真的给你一盘糕点和一杯茶。续杯茶还得加钱！ “茶好喝吗？” “就一杯，能品出个什么味？” “不是吧？” 听到的人都觉得很震撼。这是掉进去钱眼里边了？因着有喜客来这个八卦，大堂里面非常热闹。 去过的人都分享自己在那儿的经历。唯一让这些公子哥们感兴趣的就是，包厢里面服侍的女子都是貌美如花、多才多艺。可惜的是，都不能碰。这一点打消了一些想要占便宜的公子哥的心思。 大堂里面的动静瞒不了包厢内的人。不少去过的人听到下面人的议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方草要的糕点，夏忠在厨房做好之后，亲自带着人送了上去。大堂之中去过的人开始议论是这灵鹤楼的糕点好，还是喜客来的糕点好？ “这灵鹤楼主要是做菜的，糕点应该一般吧？” “我点过糕点，味道倒是挺不错的。” 看到众人期盼的目光，那人接下去说了句。 第89章 花茶 “但是喜客来的我没吃过。” “我吃过喜客来的，但没吃过灵鹤楼的。” 有人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其他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头一次被众人行注目礼的戴庆贤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他让小二给他上一份糕点，要跟夏忠刚刚送过去包厢里一样的。 “好嘞客官，请问客官是这里吃还是打包？” “就在这里吃！” “客官您稍等！” 小二很快就进吃厨房端出来一碟糕点。 “这多少钱一碟呐？” 一共十种花朵形状的点心摆放在盘子中。在每朵花的旁边还有一些特制的糖浆。 “一两银子一碟。每桌点够三碟，还会免费赠送一壶花茶。这花茶单点是半两银子。” “不同桌给送吗？” “当然，只要几位客官商量好。按桌计算就是为了让各位顾客更好品尝花茶。” “那你们这花茶续一壶，得多少银子？” “您要是添水，不额外收费。您要是续一壶，也是半两银子，随茶赠送些小吃食。” “那我们俩也要一份，跟戴兄拼一桌。” “好嘞，不知道客官喜欢什么味道的花茶，还是按我们推荐的来？” “这糕点和花茶都可以挑？” “当然可以，如果客官想要其他的点心，就要麻烦您稍等一阵子了。” “就按你们推荐的来吧！” 看到戴庆贤一口一个吃得欢，还吃一口就蘸一下糖浆，其他人都觉得自己饿极了。 花茶和糕点很快就上来了。戴庆贤三人各自倒了一杯，发现里面还剩下不少，就分了些给自己的好友。 几个人喝完之后，让小二加了些水。重新冲泡的茶苦味略淡了一些，却更加甘甜了。戴庆贤吃完点心之后再喝，觉得这味道刚刚好。其他的几个人也是这么个想法。 “我觉得吧，味道上，各有千秋。” 喜客来背后还不知道是谁，戴庆贤不敢轻易开口得罪。但是他这话已经是小小地偏向灵鹤楼了。味道上各有千秋，但是这量和服务，明显是灵鹤楼更好些。 手头宽裕些的人已经要了几份糕点，准备带着糕点回去讨好一下家中的女眷。 “这打包也送花茶？” “是的，您喜欢什么茶，我们就包好写好冲泡的注意事项，给您放在食盒里。” “那就来三份吧！” “好嘞，客官您请稍等！” 小二嘴角差点没控制住咧开。他绷着笑，急急忙忙往厨房里面传话。装糕点的时候，他将自己可以做主的小零食也打包了一份进去。 沉甸甸的食盒提了过去，买的公子哥掂量了一下，内心很满意。这份量不错，应该有不少东西。 其他人对视一眼，准备下次攒攒钱，一起拼一桌子的糕点，喝着花茶，说不定花费还能小一些。 点了花茶的戴庆贤三人这个时候突然多了不少朋友。大家都想要蹭蹭花茶，看看合不合自己的胃口。 三人本就是来交朋友的，加上添水不需要付钱，很大方地分享给上前来的公子哥。 你聊一句我说一句的，各自都得到了些好消息。 第90章 打官司 灵鹤楼有不输于喜客来的糕点这件事情被这些公子哥传扬了出去。不少来灵鹤楼的客人不止点鱼，也会点一份糕点。 夏忠看着不断上涨的营业额，内心别提多感激方草和云朵了。要不是她们闹这一场，他们都没发现，这糕点的钱这么好赚！ 而且，他们家两种糕点，破天荒地很有市场。盖因灵鹤楼的小二记住了夏忠说的，孕妇是不能吃那种精致款的糕点，所以不管是堂食还是打包，都会说明这一点。 男子好面子，喜欢吃糕点的不多。一些人买糕点回去也是给自家女眷。看到这贴心的备注，她们对灵鹤楼也有了好感。 只是没等夏忠高兴多久，灵鹤楼被喜客来告上了衙门，说是他们污蔑喜客来的名声。这次官司，大家都知道了喜客来背后的主子，是吴家。而吴家送进宫里的那位娘娘，刚升了妃位，名号为柳。 “没想到这吴家的庶小姐人美心善，还如此有才。” 据说那些糕点的方子，都是那位庶小姐辛苦钻研的。在这看重女子德行和嫁妆的江南，她这一手可让不少公子心生向往。 一个给自己带来源源不断财富的妻子，到底能给自己多大助力呢？ 有的人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已经往家中请母亲提亲了，有的人却还在观望。毕竟是庶女，还跟江家别了苗头，谁知道江家会不会出手？ 秋山也是这么问江城钰和江城正的。这灵鹤楼是江城钰这边的，但是如果要和吴家别苗头，就绕不过江城正这个目前执掌江家大部分产业的人。 “小弟怎么看？” 江城正被自家妻子赶了出来，刚好逮到了回来换衣服的弟弟，顺手拉着不让人走，一起下棋。 “有人上赶着碍上面的眼，我们为什么要帮忙顶雷？” 虽说皇帝身体还没到那个时候，但是京城局势变幻就已经很明显了。加上江家还疑似拢住了陆止息这个手握兵权的女侯爷，各方势力都已经注意到了江家。 可巧宫中兰妃出了事，送上去了一个柳妃，他们吴家在江南又多了一个出息的庶小姐，江家可以识趣地让他们出风头出个够！ 衙门之中，夏忠是死活不承认自己败坏了喜客来的名声。吴家宫中的柳妃正得宠，衙门也更加偏向喜客来的掌柜。 最后，夏忠被逼着同意，不再使用花朵样式的糕点，避免因他们的问题，对喜客来造成不良影响。 在打了官司的第二天，灵鹤楼将花瓣形状的糕点全都换成了动物的形状，并且特意安排几位能说会道的小厮给各位公子们说道说道这来龙去脉。 公子们八卦了一通，心中觉得吴家小姐忒地霸道，行动上还是往喜客来多跑了几回。 吴家势大，现在都能将江家压下去了。要是他们娶了这个能下金蛋的吴家女，前程不可限量啊！ 但喜客来的设计就意味着，他们在里面得不到什么好，反倒是容易撞见些隐秘。 并不是所有的隐秘都能换来好处，更多的是惹来杀身之祸。 第91章 赏银 戴庆贤去了两次就不想去了。东西贵，收益小。那里的丫环长得是好看，但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压根就不将他们这种坐在大堂的客人当回事。 他到了灵鹤楼，看到了自己的几个好友在那聊天。 “你们一直在这啊？” “那可不，我们还在赌你什么时候会放弃去喜客来？” “这不就放弃了？” 戴庆贤之后一直待在灵鹤楼，听着周围顾客的八卦，再回家听听家中女眷夸赞喜客来，只觉得十分尴尬。 灵鹤楼自从那次被告之后，就少了不少客人。在喜客来扩张，增添了宴饮服务之后，灵鹤楼的客流只剩下一些常客。 “戴兄不去喜客来的大堂凑凑热闹？” “不了不了，实在是囊中羞涩！” 戴庆贤才不乐意去呢。他上次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丫环偷偷在记客人说的话。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这么做，戴庆贤都觉得心里不得劲。 夏忠路过听到也不着急。如果不是主子吩咐，他也不会就这么任由喜客来做大做强。一切尚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主子，我们要进去吗？” “不去，我们吃完了就去买东西，买完就回去吧。” 云朵和方草转头，在摊子上尽情吃面、馄饨和小菜。老板殷勤地给两人额外加了一碗净面。 “老板，你怎么把摊子换成这里？” 方草和云朵找了一圈，都以为老板不干了。结果找过来才发现，是搬到这边来了。 “这边客人多，万一碰上富贵的主，赏银说不定就够我一个月吃喝了。” 他天不亮地开业，就是想多挣几个钱，好好养着一家子。前几天他听说这边当差的人出手都非常大方，所以想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得个赏银。 方草觉得人家求财无可厚非，但是之后是不打算来这边了。天天见到喜客来，她怕是没病都要气出病来。 柒染等到方草和云朵离开之后，出现在面摊。 “我看那两人吃得挺多，你这味道应该不错吧？” 柒染一身制服，别着的牌子上面的字跟不远处的喜客来牌匾一模一样。面摊老板立马殷勤地回话，“是的，那两位客人天天来，最爱点我这小摊的馄饨和肉丸面。” “那来一份这两个。” “好嘞！” 不一会儿，老板就端上了一碗肉丸面一碗馄饨。为了留住柒染这个顾客，他特意多放了几个馄饨。 柒染嫌弃地拿起碗中的勺子，吃了一口馄饨。将整个吃完之后，她又舀了旁边的那碗肉丸面里面的肉丸。 柒染扔下一两银子，转身往喜客来里面走。老板顾不得心疼桌子上没吃完的馄饨和肉丸面，高高兴兴地拿起一两银子，放进了钱袋里。 柒染转身看到这一幕，嘴角勾了勾，内心不屑。那种身份的人，也就配在这种地方吃得津津有味了。 晚上，老板准备收摊的时候，几个壮汉围住了他。 “几位客官要什么？” “跟我们走一趟吧。” 看着他们手里的棍子，老板的腿都在抖。戴庆贤从灵鹤楼回家，看到这一幕，赶忙躲进去了巷子里。 第92章 面摊老板 “几位大爷，小的就是小本生意，请几位大爷高抬贵手，饶、啊！” 其中一个听到老板话的壮汉摇摇晃晃走到他面前，一棍子挥了下去。听到老板的惨叫，哈哈大笑。 “贱皮子，老大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不想走，那你这腿就别要了！” 说完，壮汉挥舞着棍子，尽情转圈圈。老板看着自己的锅碗瓢盆全部被砸得乱七八糟。他泪如雨下，可围着他的壮汉却在嘻嘻哈哈。 “走，多领一份赏钱！” 戴庆贤看着那个面摊老板被拖进了喜客来的后门。他等到那边没了动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边，绕了个远路回家。 第二天，他好奇面摊老板怎么样了，早早就起床。但是他又害怕喜客来那边发现他昨晚在，不敢太早出门。 熬到平日出门的时间，戴庆贤拿出来了他小时候骗夫子的演技，往喜客来那边走。 “这人真惨啊！” “是啊！” “不知道是哪些混混，居然敢在喜客来附近闹事！” “这不是特意拉了进小巷？这老板也是蠢，不知道向喜客来求救。” 戴庆贤看到，昨天被拖进去喜客来的老板躺在了他藏身的暗巷。据围观群众说，是几个孩子在附近打闹捉迷藏，掀开他们经常躲的篓子，就被里面鲜血淋漓的人吓得够呛。 因着这，大家才发现这么个人。只是大家都跟这老板不熟，所以也不打算将人送去看大夫。这人摊子都没了，谁知道能不能付得起药费？ 戴庆贤看了一会儿，就往灵鹤楼去了。他将今天的事情分享给了自己的小伙伴。 “这有什么稀奇的，值得你去听。” 大家摆摆手，对戴庆贤收集消息的能力有了一丝丝怀疑。这种事情在这江南再正常不过了。说不定那个老板就是得罪了哪个混混。 “关键是在喜客来附近出的事啊！我是没想到，那些混混居然这么大胆子，不怕被喜客来的人抓到吗？” 戴庆贤暗暗想要引导众人的思绪，奈何其他人对这么个面摊老板没兴趣，转头和其他人交流了。 路过的小二听了一耳朵，跟夏忠说了说。夏忠让人报上去给别院。听说方小姐格外喜欢吃那家的面，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救人？ 方草本来不想出门，但是听到夏忠派来的人说的话，还是打算带着云朵过去一趟。 她如果救了人，让对方抄写个小菜的秘方，让她带过去军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云朵和方草过去的时候，那边巷子已经没了路人。好在她们喊了两个学徒带着担架过来，不然她们得多跑一趟去喊人。 方草过去看了一眼原本面摊老板摊子的位置。小菜全都被倒在了地上，装肉丸和碎肉的盘子都是空的，也碎了。在地上倒是有一些碎肉，但是没有肉丸。 面粉面条除了掉在地上的，其他都不见了。整个摊子只剩下几根被水泡着的烂木头和一些盘子的碎片。 “主子，我们走吧。” 方草和云朵跟上两个学徒去了医馆。浑然不知，她们给灵鹤楼惹了麻烦。 第93章 传言 “掌柜的，外面都在传，” “传什么？” “传那个面摊的老板是我们派过去监视喜客来的。还好天佑喜客来，我们的奸计被人识破了，那个面摊老板直接被打残了。” “......” 夏忠其实不太懂，喜客来这种明显针对灵鹤楼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他将事情报上去，然后就传了另外一版谣言。 既然喜客来这么确定，那个面摊老板是灵鹤楼的奸细，那么是谁将他打成了残疾的呢？ 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喜客来！ 灵鹤楼拒绝承认这种事情，而喜客来那边不知道为了什么也没有继续纠缠。 “这人不会是得罪喜客来的人了吧？” 方草看着对外宣称全身残疾并且哑巴，实际上还能走动，但是手废了的面摊老板疑惑发问。 “呜呜！” 面摊老板激动地摇头。他没有得罪喜客来的人，是那些人想要偷他的东西！ “那是喜客来的人害你变成这样的？” “呜呜！” 看着不断点头的面摊老板，方草心中也有了底。 “等你好了，再跟我们说吧，你先好好修养。” 吴家现在势大，江家似乎不想要跟对方硬抗。方草救下面摊老板也是为了他那个菜方子。现在他还多了个作用，指证喜客来的恶行。 “将军，我是不是做错了？” 方草觉得她来到江南就没顺利过。刚开始是得罪了江城钰，害得将军留在了江府。间接导致，她被江府钳制。 现在又是救了个人，影响了江家的生意，害江家背锅。这份债，她也还不起。 还不起债还一直惹祸，方草都不好厚着脸皮待在陆止息身边了。 “没事。” 陆止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方草一直都很冲动。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磨她的性子。现在让她多听几次外面的谣言，希望她下次做事之前可以先思考一下。 “主子也是心软，那个面摊的老板太可怜了。” 云朵看到方草蔫哒哒的，心里不忍，大着胆子插了句话。她看到云双横了她一眼，心里有点打鼓。 “战场上，敌军未成年的孩子也可怜。” 陆止息撂下这一句话，就直接离开了。云朵觉得这句话不对劲，这两者压根就不是一种概念好吗？那是敌军，但是面摊老板又不是！ “主子，你别太难过了。你也是一片好心！” 方草闭了闭眼，进了房间，要自己一个人待着，让云朵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深夜，秋山被外面的脚步声惊醒。他握紧袖子里面的短刃，静悄悄地往门口移动。 “叩叩叩！” 秋山听到外面的窗户上多了一个剪影，看头发和身形，应该是一个女子。 “谁？” “我！” “方小姐？” 秋山背着手，打开了门，看着在窗户边的方草，不明白她这个时候过来是想干什么？ “你确定你送我的丫环正常吗？” 方草刚刚反思自己的同时也反思了一下身边的事情。她发现，引导她在面摊老板那吃饭的，正好就是云朵。 而且云朵提到过，可以让家中的厨师去学一下面摊老板的做法。 第94章 担心 当初她没怎么在意，后来就是越来越想要那个方子了。这次将人接回来，云朵的话也对她有一定的影响。 “是云朵做了什么事情吗？” 最近刚处理掉几个叛徒的秋山并没有对着方草打包票。他们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忠诚。 方草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虽然我很冲动，脑子也经常转不过弯，但我认为，云朵也有一些问题。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馄饨和小菜的，是她。” 顿了顿，方草继续说，“而且那个面摊老板也很可疑。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他的厨艺真的有这么好，早就应该被其他的酒楼招揽了。大酒楼没指望，小的应该有。” 专门做馄饨、面之类的店铺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个繁华的湖中岛较少而已。酒楼的招揽意味着保障。面摊老板这种没有关系的人，不更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吗？ 退一步说，那个老板真的是个做生意的，那么他的手艺是从哪里学来的？家人又在哪里？那可是方草在江府都吃不到的美味！ “小的会去查明，只是委屈方小姐最近别出门。” 她要是出门，肯定会带云朵。云朵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中途跑了，他们的人不一定能抓回来。 “嗯，你让大厨房的人给我留个位置就行。” 方草打算化悲愤为食欲。她要每天待在大厨房吃吃喝喝。这样既可以防止云朵在她的食物里面下东西，也可以吃个够。 秋山答应了，第二天就顺着云朵的线去调查。而陆止息因为这件事情，接替了秋山的工作，负责保护江城钰。 “恩人，看来这菜长得不错啊！” 江城钰处理完手里的事情，过去看正在翻地的陆止息。 “嗯，这一块地的菜长好了，你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青菜。” “恩人，是为我种的？” “嗯。” 不是为了江城钰，陆止息也没必要拿鲛纱这种东西做实验啊。她拿出去交际不比这划算？ 江城钰看着陆止息冷冰冰的侧脸，内心有点慌张。恩人不会是为了父亲跟她的协议才被迫这么做的吧？不然为什么态度这么冷淡？ “恩人最近心情不好吗？” “对，我有点担心烧饼。” “烧，烧饼？是恩人的马？” 江城钰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话题就扯到了一匹马身上。 “我上次回去的时候，烧饼跑一半跑不动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它长胖了很多。我们在这待了那么久，我怕它胖得跑不动。” 陆止息就这么一匹爱马，她不希望自己的马变成一只大马胖子。这样的马，压根没办法带着上战场。太胖的马命也不长。 “恩人担心的话，我可以让人带着它出去遛一遛，多跑跑就没事了。” 江家有马场，也有驯马师，这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就是关键了，这马它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骑的话，它会暗地里捣乱。” 当初陆止息驯服烧饼的时候，可是废了好一番力气。 第95章 云朵 驯服烧饼之后，它就只认她这么一个主人。 “驯马师都是有经验的，恩人不用担心。” 江城钰家里的马场开得挺大的，也有不少的烈马，留下来的驯马师都很有经验的。 “嗯，如果可以，还是我们过去吧？” 陆止息觉得自己已经给江家添了不少麻烦了。她衣食住行的花销全部都从江家这边出。驯马师一个个价格都不低，要是真毁了人家的事业，她良心上过不去。 江城钰本想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三嫂养胎，有三哥陪着。方草肯定要留在这边。邵海安嘛，天天沉迷于这边的机关，肯定不会一起过去。 这样，他们就是单独相处了？脑子里一想到这个场景，江城钰就开心得不得了！ “好呀，我让秋山去安排。” 既然要过去，就要清理一遍马场探子。而且，单独跑马多没意思，打猎烧烤得安排上。水果美容养颜的不可少。他吃的青菜也得备足了。这么一想，好多要准备的！ 收到主子发话的秋山觉得自己会被累死。他真的格外想念其他的小伙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京城回来。 ...... 云朵被秋山带走，方草身边换成了云萍。云烟跟云朵相处时间最长，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姐妹背叛了江家。 “秋总管，是不是你弄错了？” 云烟跟马思珍请示过后，到秋山这边询问具体的情况。怎么云朵突然就被带走了？还是以这种名义被带走。 “你问问她自己吧。” 秋山也不想要清理手底下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们花了心思、花了银钱精心培养的。方草算是个挺好的主子了，从没苛待过云朵，还带着她到处吃吃喝喝。 但云朵还是背叛了她、背叛了江家。说实话，秋山也想要知道为什么？之前那几个背叛者都是男人，为的是几个女人和那些女人生下来的孩子。 云朵看着还年轻，怎么也不像是个生了孩子的人。 “云朵？” “凭什么你服侍的是三少奶奶，云双服侍的是侯爷，而我服侍的是一个跟下人差不多的女人？她跟我的出身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命好被侯爷捡了回去当亲信吗？” 云双和云烟只要服侍得好，日后前程必定不错。而她呢？她跟着这个下人一样的主子，就是下人的下人，日后有什么盼头？ 至于吃的？她在背后的主子那吃的是山珍海味，小姐一般的待遇。回来却要当一个卑躬屈膝的丫环。她不服，也不愿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看来都是许以重利，你们背后的主子还挺有钱？” “呵，起码比在江家自在逍遥！” 在云烟看来，江家对待下人是真的很不错了。她们平时吃得用的都比普通小官家的庶女都要好，几乎是顿顿都有肉吃，季季有新衣。每到年节，公中给的赏赐也很多。 这样的日子，不比平常百姓过得好吗？而且她们还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家人卖去青楼妓院这类地方。 云烟张了张嘴，看到云朵一副我没错的样子，终究没和她掰扯。她被人迷了心智，是听不进别人的话了。 第96章 跟着一起 “秋总管，方小姐带回来的人想要自尽，被我们拦下来了，现在要怎么处理？” 秋山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云朵，果然，看到了她的表情从愉快变成震惊。 “去查查谁接触了云朵，然后过去给那个人送信，查出来之后，先关起来。” “喏！” “你们去外面看着，要是有人来闹事，将那个人抬出去。记得看好他，顺便向围观的人宣传一下，他意图自尽的举动。” “喏！” 云烟摇了摇头，对云朵再没了期待。到底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云烟不忍心看着云朵被行刑。 云朵的事情，秋山专门给方草说了，包括背叛她的缘由。听完之后，方草默默地疏远了云萍。 云萍刚来并不清楚来龙去脉，只觉得这个主子格外省心且疏离。对比来说，她倒是有些羡慕云烟和云双，她们跟主子关系这么好，肯定会有个好前程。 ...... “我也要去！” 方草偷偷躲在陆止息的院子外，听到江城钰说他们回去溜马，立马跳出来！她憋着一口气很久了，需要跑跑马、打打猎发泄出来。 江城钰眼前一黑！他千防万防怎么就没防住呢！郑文瑜好不容易被揪回去关禁闭了。他就想跟自家恩人单独相处怎么这么难？ “你不是要跟着保护三嫂吗？” “没事，我可以带着她一起。” “三嫂月份大了，不宜奔波。” “她肚子那么大，再不多走走，胎儿过大，她生不出来就麻烦了。” 双胎本来就不小，加上马思珍还要补身子。她这段时间在大厨房和方草的联合喂养之下，已经胖了很多了。而且江城正陪着，谁知道马思珍有没有撒娇耍赖不运动？ “方草说得有道理，马场不方便的话，我们就回江府吧。” 马都是养在江府的。江城钰说会提前将马送到马场。陆止息想着烧饼认路，倒是不担心它会耍赖不走动。 “只是三嫂那边麻烦一些。” “我去跟她说！” 方草提着裙子高高兴兴跑了。陆止息看到江城钰一脸不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手下不停，将新长好的菜割了一丛，递给云双。 “送过去给大厨房，就给你中午加餐吧。” 前面那句话是对云双说的，后面是对江城钰说的。自从江城钰吃三餐之后，别院的几个主子都是吃三餐了。上次陆止息让云双送过去的菜给所有人加了餐，这次就单独给江城钰吧，免得他太难过。 “真的吗？谢谢恩人！” “你先陪着肉干他们玩，我施肥。” 陆止息的肥料就是肉干他们的排泄物和这边枯萎的草烧成的灰。那味道混合在一起不太好闻。江城钰身子娇贵，受不了。 “我现在就去。” 江城钰过去给肉干几个扔玩具。这段时间他坚持运动，加上三餐稳定，小零食不断，身体好了很多，力气也变大了一些。 江城正过来看到江城钰跟几只狼玩耍的一幕，心中很开心。他只希望这个弟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97章 担心 “三哥，你怎么来了？” “方草说你们打算去马场，你嫂子也想要去。” 正巧，江城正这段时间一直想要带着自家妻子出去逛街。她吃得多，平常运动量跟以前一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 虽然肉肉的很好看抱着也舒服，但胎儿过大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马思珍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旦难产，就是给她判了死刑。 江城正不想要当个鳏夫。他必须得为了马思珍的身体着想，让她平平安安生下这两个孩子。 “三哥你看着安排就行，我让秋山准备多一些食物。我一会儿让秋山送一份单过去，三哥可以问问方草和别院的大夫，哪些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等到了地方，就别让三嫂吃。” “你三嫂不吃的，要不就别安排了？” 江城正觉得，他们吃，他妻子没得吃，会不会太残忍？ 江城钰没说话，只是用幽幽地眼神看着自家三哥。江城正被这个眼神看得不太好意思。他掌管江府之后，的确很麻烦这个弟弟。 明知道弟弟心事的情况下还往前凑，他也是迫不得已啊！谁让陆止息这么招马思珍喜欢。 说来也是一件怪事，同样是武将家的女儿，马思珍没那么喜欢二嫂。平时两个人关系也就好一些，但也没到这种黏上去的程度。 “你三嫂能看不能吃，多难受啊？况且，你大部分也不能吃。” 陆止息看到两兄弟说话，自觉进屋子里面摆弄机关去了。不止是邵海安在研究，她也在研究这边的机关盒子。 江南的水土真的是养人啊！同样的板和木盒子，人家就能做出这么奇特的效果。如果用到战场上，那绝对是传递消息以及坑敌的一大利器！ “我现在身体好了，只要控制好量，不吃跟药相克的，就没多大问题。”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娇弱的病秧子了。努力训练了这么久，他起码像是个正常的病人。 江城正叹了口气，只能想办法问问大夫马思珍哪些能吃的，让秋山多添些品种。 “吴家已经在各处开满了喜客来，不少人捧着他们家的柳妃，现在江府的酒楼生意都不太好。” 要不是江城正提前叮嘱过，江府手底下的掌柜都有了心理准备，早就暗地里使手段了。但准备是准备，现实是现实，看到自己对面或者附近的酒楼人来人往，自己这边小猫三两只，是个人都会抑郁。 更何况，去那边的，多数都是自己这边的老顾客。民间传出风声来，大家都说喜客来的东西味道要比江府的酒楼好。 而且那边的各种东西都齐全，要什么都能现做，又可以选择开放式的大堂和隐蔽式的大堂。这一点比江家的传统酒楼要好得多！ “跟楼子一样的地方计较什么？” “但这个月的收入实在是很难看。” 江城正收上来的反馈可以看到，整个江府酒楼的营业额断崖式下跌。如果换作他刚接手那一会儿出了这么个事，他这个位置就得换人了。 第98章 新建江家 “爹又不是瞎，族里谁敢乱来，你就把他除名了。” 他爹这一代只有一个人都好处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旁支，他们可以随意除名。 江城正几兄弟对养一些没有本事的人，一直很有意见。特别是这些人很没有眼色，天天想着往他们兄弟几个和他爹后院里塞人。真当他们是色中恶鬼，看见相貌不错的就揽在身边。 “没办法，就只是叫嚣几句，我们真除名了他。那会影响江家的声誉。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吴家一定会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那你多分一些资源给那个地方老实的另一家，或者给附近老实的另一家！” 东西少了，那群吸血虫绝对会想办法找原因。吴家愿意将人接过去正好，他们江家少养一大家子吃白饭的。而且一旦对方和吴家来往过密，他们也就有了除名的理由。 如果吴家看不上对方，为了每个月的银钱，他们也会好好“教育”一下敢对他们不敬的那个人。 “我再想想吧。” 对江城正来说，江家的旁支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惹事。 他们虽然自大自傲，经常仗着江府的名头作威作福，但他们也知道江家不会保一个作恶的旁支，所以他们做的事情都不会超出江城正的底线，最多就是胡乱败家以及言语上得罪人。 这样的旁支，对比其他家的，除了废钱之外，毛病不多。江城正对目前的旁支还算满意，不想要废掉再培植新的人。 “随你！” 江城钰是真的厌恶那些人，没眼色又贪财，还极其容易被哄骗，好坏都分不清。要陆止息不传回那个信息来，江城钰还真不知道，有人打算做空江家的一部分旁支，去扶持他们家的女婿。意图在江南新建一个江家。 那人真考上了，也是个卷了钱财不认人的货色！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不管怎么样都喂不熟！ ...... 方草坐在马车边缘，听到秋山说前面是马场的时候，立马扶着车沿站了起来。 “真宽阔！” 一眼看不到边的大平原，养过马的方草远远就看到了那成片成片的草地。那都是马儿喜欢吃的嫩草啊！ “这怎么没有跑道？” 驯马不是应该建立一些辅助设施，比如跑道、障碍物之类的。 “这是马儿平时玩耍的地方，训练的地方在隔壁不远。如果你想挑新马，也可以过去那边选，自己驯服。” “喔～” 方草拉长了音，在秋山莫名其妙的眼神里笑了笑。秋山每一次的安排，都能刷新她对江家富有的理解。这么大一块草地，换作京城，不得得宠的皇侯将相之类的人才会有？ 她们家将军还是侯爷呢，都没那么大块地方。 “这下我们可以跑得痛快了！” “旁边就是山岭，如果方小姐想过去的话，可以自行打猎。” 秋山有预感，方草的功夫要在他之上。他并不担心方草一个人进去山里面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应该担心马场日后会不会遭到这边动物的报复。 第99章 养小马驹 方草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特别喜欢吃肉嫩的。这种一般都是各族的幼崽。幼崽被抓了，成年的兽如果一起抓回来还好，没抓过来，可能会暗地里来马场报复。 “好嘞，等会儿我们打猎去！” “其实准备的东西是足够的。”所以，您就少打些猎物吧。那些动物长那么大也不容易。好歹留一些守在这边庄子里的人。 “嗯嗯，好的。” 方草眼神飘忽，明显走神了。 一行人下了马车就先到马场的屋子里面休息。身体较弱的江城钰、马思珍以及陪同的江城正坐着喝茶。陆止息他们几个过去跑马。 烧饼没有陆止息想象之中的懒惰，反倒是很兴奋。它被关着久了，也是很向往奔跑的感觉。 三个人各陪各的马，坐在那吃东西的江城钰有些羡慕。 “五弟要过去试一下吗？” “不了。” 江城钰眼中满是向往，但听到江城正的话还是决定不上去。这种时候，马场里面的马被动个手脚，他再摔一次，这条命就危险了。 不在百分百安全的情况下，江城钰不会放任自己在一个危险的位置。 “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带着他们一起骑马。” 江城正看到了妻子眼中的向往，怕她忍不住上去尝试，果断转移话题。 “我不会。” 马思珍是标准的京城贵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中的时候，走几段路都会气喘吁吁。 “我教你！” “好！那我们要给孩子挑小马驹吗？他们小，肯定坐不上大马。” “好啊，我们去挑几匹小马驹养着。等我们的孩子自己挑喜欢的。” 江城钰听到这话，给秋山一个眼神。秋山出去对底下人吩咐了一下，然后回到江城钰身边。 江城正则是哄着妻子往饲养小马驹的地方走。看到跟上来开路的人，他觉得自家弟弟太谨慎了。马思珍略微有些不满。这些人围在一起，把周围的马都挡住了。 马场里面玩耍的马不少，有的浑身雪白，皮毛发亮；有的红棕相间，温柔安静；有的浑身漆黑，威风凛凛...... “这些马好漂亮。” “喜欢就挑几匹，等你上马的时候再选要哪一匹。” 江城正的坐骑也是马场挑选的，但不是他挑选的第一匹。小的时候他准备挑一匹大马，但那匹马不太喜欢他。就算在驯马师的指令下，都不愿配合他上马。 江城正那个时候没有驯马的能力，干脆就选了一匹小一些的小马驹，亲自养大。那匹马跟他感情深厚，平日里也很听他的指令。 “我想自己养。” “好啊，那你挑大一些的，我让他们送几匹回去府里。” 江城正说到这里，看到马思珍突然没了笑，有些奇怪。 “怎么了？” “我，暂时不想要回去。” 回去之后，每天要给婆婆请安。婆婆很好，不会像其他家的婆婆一样，要她们立规矩，一站就是一上午。早饭也吃得很好，不需要布菜，也不用等婆婆吃完才能吃。 可每次她过去都要见到两个妯娌。 第100章 烤肉 大嫂一贯在婆婆面前一贯都是温柔浅笑，待人宽和。但是每次请她过去的时候，总是让她等着听她训人。那个时候严厉得很，让马思珍有一种见到继母的感觉。 二嫂不管是在哪里都是爽朗大方，却跟大嫂暗地里别苗头。她次次跟大嫂对上，看似吃亏，但她该得的东西一样没少过。不管是家中奴仆还是外面的人，都觉得二房吃了不少亏。 每次跟二嫂说话，马思珍都觉得她在拐着弯打听她房里有多少银子。 马思珍最是知道银子的好处的。她在王府要是没有银钱，还不一定能好好活到现在。 一向看不起她的父王，还会在她新婚那会儿向她伸手要银子，说是给他疏通关系，日后好为她撑腰。 对于二嫂明示暗示，马思珍都只能假装听不懂。她也不敢跟婆婆和丈夫说，生怕他们觉得自己是个爱嚼舌根的人。 在江府，她活得很累。 “不喜欢回去的话，我们继续住别院。” 江城正是想要分家的，父母也已经答应了。他们的院子现在已经装好了小厨房。等到他们回去，就可以关上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日子却不会有别院的自在。特别是现在江府快要办宴会了，马思珍肯定会被抓着分担些轻省的活计。 江城正心疼妻子，回府也是想让她多吃些好吃的开心一下。既然回去不开心，那就暂时不回去了。只是别院的防卫得加强了。 “别院的好多东西我都没吃完。” “下次我带着你一起去街边吃个够。” “好！” 两个人恩恩爱爱去挑马驹，江城钰一个人在屋子外面烤肉。秋山看着那肉，脸都快拧成了麻花。 他们家公子要是生做女子，样貌一定是一等一的，但这手艺肯定是差到没人愿意娶的。那一块黑炭黑的呦，秋山都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还要继续烤下去？ 陆止息跑了几圈回来，就看到江城钰一个人坐在那里。 “珍儿呢？” “跟三哥去挑马驹了。” “你怎么不去挑？” 从小养大的马的确比后面驯服的马听话。江城钰身体底子差，就算养好了，也无法独自驯服一匹马。倒还不如从小养起，跟马培养一些感情。 “三哥三嫂一起，我过去做什么？” 陆止息目光落在江城钰手里的铁签上，眼神有一瞬间的怪异。 “这样抓着不烫吗？” “有布包着还好。” “我来吧。” 烤惯了肉的陆止息跟江城钰的差别在于，她不会将肉往火里面怼，还会时不时加些调料、翻面，让肉烤得更加均匀。 江城钰看看手里黑乎乎的一坨，再看看陆止息手里烤得焦黄的肉，将铁签往旁边一丢，眼巴巴地盯着她手里的肉。 “少吃些。” 秋山那边煮着青菜汤，陆止息就将手里的肉递给了江城钰。看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马出声提醒，“小心烫！” 被抓手的江城钰没炸毛，乖乖举着肉串吹气。 “将军你居然不等我们！” 方草和邵海安交流了一下情报，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第101章 造化 张木要过来了。他们家将军不富，但是也不穷。经过这么久的观察，方草发现，只要有点关系有点良心，就能在这江南赚一笔。 以张木那性格，又有将军和江家的关系，他绝对能在江南赚一笔！ 想到之后大把钱随便花而且不需要有愧疚心理的日子，方草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她怕江城钰暗地里耍些手段，所以强忍着笑意。 “方草好像不太对劲，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夫？”顺便离他们家恩人远一些。这家伙一直就没眼色，天天缠着他们家恩人。 “我没事啊，很好。只是难得出来那么久，还跑了一阵子马，就特别开心。以后多一些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方草过得很开心。每天吃饱就睡，睡足了就起来到处找吃的。这样将日子过得像动物，可精神愉悦感是骗不了自己的。 江城钰没接话。他知道方草不可能离开之后，也不再纠结怎么撵走她，专心吃自己手中的肉串。 “恩人，我还想吃一些。” 旁边的秋山觉得，自从主子爱粘着陆侯爷之后，他欲言又止的次数不断上升。他真的很想要提醒自家主子，他不能再吃了，身体要紧。 眼前较好的氛围以及强烈的危机感促使秋山将劝告的话咽了回去。他只能待在江城钰身后，试图用眼神引起他的注意力。 江城钰没发现，他专心盯着自己的恩人，压根就不想要管没有眼色的属下。但陆止息看到了。 “你身体不好，不能多吃的。快去喝些青菜汤吧。” 说是青菜汤，但里面肉占了大多数。天气炎热的江南现在只有深山老林里面才会有野菜。其他的地方，就算是种下去了，也是养不活的。 陆止息那个算是例外，但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我知道了。” 江城钰瘪了瘪嘴，乖乖去喝汤了。吃多了有味道的食物，他对青菜汤等执念没有那么重了。说实在的，如果可以吃肉，他宁愿不吃青菜汤。 但现在的事实上，他不得不吃一些青菜汤调养身体，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全。想到这里，他就十分怨恨当年害的他母亲身体不好的那个女人，想到那个女人也是吴家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捣点乱。 “恩人，吴家真的是太讨厌了！” 在多年前，吴家害了他的母亲，让他的母亲早产生下他这个身体不好的孩子。现在他们又开始害他三哥和他，并且专门瞅着撵着他们，非要和他们作对，说不定吴家就是在记恨当年的事情。 以色侍人终究不长久的，以我对上面那位的看法，吴家也就是兴盛一时，而且柳妃没有子嗣，只要后续有人上位，他们一家恐怕就不好过了。 如果柳妃暗中投靠了那个可以上位的皇子呢？在宫中，枕头风还是很有用的，虽然说今上大部分情况下不糊涂，他的年纪已经大了，难保不会有偏心的时候。 娇妻幼子，柳妃占了一个。如果她运气好一些再生出来一个幼子，不管男女，日后造化不小。 第102章 男子 就算是柳妃没有找对人，吴家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家里来向来出美女，只要献一个更漂亮的给新上位者，他自然会对他抬抬手放过。现在不知多少官员家里面都有着貌美如花的妾室，而这些多数出于吴家的旁支。 他虽然要构建信息网，但是也不喜欢吴家使用的手段。这种手段实在是太龌龊了。那些男子女子，没有自己的想法，全部被操控着，被欺骗着，为自己心中的那份期待不断努力。 “吴家的势力不小，而且都在朝中。” 吴家有柳妃这个红人在，多的是官员想要和对方拉进些关系。在这个时候，最保险也是最实在的——送妾。 各大官员院子里进了新的爱妾，这些妾宠宠可以当成与吴家联合的手段。一旦柳妃有个什么不妥，他们只需要将人杀了或者卖去青楼，就可以轻飘飘地撇清关系。 吴家女儿众多，而且旁支数量也不是个小数目。送一些闺女过去做妾，完全没压力。 一些地位不高的人家想要攀上这层复杂的关系网，也不介意迎娶以妾室手段教养的女孩为妻。 杀妻对上面的人来说是件大事，需要守孝。对他们下面的人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大碍。吴家如果真的失势，随便找个由头灌点药把人往后院废院里面一扔，上官府报个失踪就行了。 官府不会去追究那个人到底去哪里了。到时候，他们第二天就可以另娶新人。理由都很充分。他们的妻子没有了，谁来给他们操持家务？ 后院事务繁杂，当然要找个贴心人回来管着啊！至于那个之后可能会被找回来的人，等找回来再说吧。 “吴家的男女，似乎样貌都很出众？” 陆止息也是听了一耳朵。据说吴家往京城送了不少美人。那些美人碍了各位夫人的眼。她们暗地里都怀疑，吴家是不是买了一批瘦马调教好，充做旁支女送进去她们的后院。 女子，大部分夫人都可以接受。夫君总是要纳妾的，纳谁不是纳啊？盯着后院的小妖精及时下药就没什么大问题。 关键是吴家还送了一些男子，而这些男子也变成了十几位大人书房的随侍，还隐约与各府公子有些牵扯。 刚开始，夫人们都更喜欢不会生孩子的男子。不会有庶子庶女，就不会争她们孩子的东西。 但前提是，这些人不祸害到他们的儿女身上。儿子喜欢男子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忍着恶心让儿子娶个媳妇生了孩子就专心教养孙儿。 最让各家夫人厌恶的是，那些男子意图勾搭清清白白的大家千金。有脑子的千金占大多数，压根不会对那么个玩意有好感。 少部分没脑子的就真的没脑子。看到长得好看的就迈不动腿，恨不得将浑身上下的东西都掏给人家，还意图生米煮成熟饭，要嫁给对方。 诸位夫人口中，那些没脑子的都是庶女，但真实情况怎么样，大家心里也有些数。 “说出来怕污了恩人的耳朵。” 第103章 龙凤胎 “我无事，你说吧。” 旁边，方草双眼亮晶晶地捧着一块西瓜看着江城钰，就等着他开口说八卦。 邵海安则是拿了一大串肉，在火上烤着，眼珠子时不时在肉和江城钰之间来回切换。显然，他也是想要听的。 “现任吴家家主的曾祖父那一代，吴家后辈的相貌都一般，总体也就是正常人的水平。” “那为什么如今吴家人的相貌都很不错？” 不说别的，就说吴家的那个丫环，长相媲美普通官家的小姐。这样的样貌出现在一个丫环上实属罕见。更罕见的是，吴家的喜客来的丫环长得都很好看，基本在统一水平。 方草实在是好奇极了，看到江城钰吞吞吐吐，立马追问。 “转机出现在那位吴家家主的曾祖父上。他哄骗了一位貌美的歌姬。那位歌姬本身绝美，却被人嫉妒毁了容颜，被迫成为了歌姬。 好在歌声不错，倒也能在楼子里活下去。不少人原本听着她的歌声想赎人，最终却被那张脸打败。” “那她怎么跟了吴家的人？” 方草觉得江城钰像是个装水的袋子，非得让人用话语“按”一下，才肯继续吐“水”的那种。 “是当时中年的吴家家主输了赌约，在众人起哄之下，将人高价赎了回去。那女子不知内情，以为他是真的看上她了。 虽不太满意他的年龄，但想想还是接受了这个能让她日后成为普通人的机会。哪怕是富贵人家的妾室，也要比这楼子里的姑娘好过多了不是吗？” “不一定吧。” 就方草这些天在马思珍那听到的八卦，别说富贵人家的妾室，就算是正室，都各有各的难处。日子过得潇洒的基本没有。 而且，府中妾多，心宽的主母可能不会怎么样，顶多在请安的时候为难一些。心狠一些的下起手来就直接要了人的命！ “吴家家主那时年纪不小了，纳个年轻的妾室，夫人心中就很生气。看到那个歌姬容貌尽毁，加之还有赌约在，也没有多为难她。 吴家家主不爱见歌姬，每次见到她就会想起，他当时输了赌约的事情。因此，吴家家主夫人并不觉得那名歌姬碍眼，平日里忽视居多。” “所以那个歌姬的血脉就传承了下来？这有什么恶心的。朝中一大把官员都当祖父了，还收个十四五岁的年轻通房呢。” 方草觉得这样真恶心。给个妾室的位置待遇还能好一些，不是正经主子还是个半主子，起码在下人面前抬得起头。 如果生下来了孩子，日后还能分到些财产之类的。没生孩子的只要没往死里得罪主母，也能厚脸皮留在主宅养老。 通房是什么？那就是个丫环！白天要干活，晚上也不闲着。这完全就是将人剥削得干干净净啊！等到主子死了，这些没了清白的通房不是死就是被发卖到最下等的地方，生不如死！ “那个歌姬生下来了一对龙凤胎，对她来说，可象征着祥瑞的胎儿，却是祸患。” 第104章 禁地 “为什么？那个夫人嫉妒了？然后杀了她？” “那个吴家夫人的确是嫉妒，不过是嫉妒当时吴家家主对两个孩子的态度。那两个孩子完全继承了歌姬的美貌，生得玉雪可爱，加上还是幼子，吴家主几乎天天都要抱一抱他们。” 幼子一直是敏感词。不管男女，只要碰上了幼子，基本心中都会软上几分。 但非正房所出的幼子受到偏爱，对他们来说却是毒药。 “吴夫人杀了？” “没有，而是在龙凤胎三岁的时候，将他们送过去给一位有特殊“爱好”的官员当养子和养女。那位官员帮吴家处理一件棘手的事。这也是吴家真正发家的源头。” “我擦！” 方草手里的瓜掉到了地上，邵海安的肉串也差点没拿稳，陆止息手里的肉焦了一块。 秋山立在后面，心中庆幸自己是生在了江家。 “三岁？还是人吗？” “呵，说得好像瘦马都是凭空出来的。哪个瘦马不是从小开始养着的？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谁知道表面看起来正直的官员私底下会不会有见不得人的“爱好”？” “吴家家主不制止吗？他不是很疼爱他的幼子吗？” “商人在碰到利益的时候，会撒手吗？而且你觉得，孩子一大堆并且随时都可以再造出一个幼子的男人，会对幼子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吴家就利用那个歌姬一直生孩子？” “并不是，那个歌姬偷偷在吴家的井中下了绝育药之后，自尽了。” 方草满脸迷茫。既然是这样，那么现在的吴家家主，是哪里来的？不是吴家的种？ “最让人恶心的就是这一段了。吴家的家主发现所有人都没有生育能力的时候，已经迟了。女子还好，大不了抱养夫君膝下刚出生的庶子。但男子不行，他们是要传承吴家的。 为了吴家传承，吴家家主又去找了人牙子要了两个小的，送过去将已经长大的两人换了回来。” 看着江城钰嘲讽的表情，方草直觉后面有更恶心人的事情。 “那个男孩还好，是吴家传下去的希望。女孩成为了吴家众人泄愤的工具。 打骂只是寻常，在她能生孩子的时候，她成为了培养的器皿。生下来的孩子都被吴家圈养了起来，只等到了年纪，就重复她们母亲的命运。” 江城钰推开了青菜汤，只觉得自己光说都觉得恶心得喝不下汤了。 “那个男孩，靠着自己的生育能力，越过众人成为了吴家的下一代家主。可他掌权之后，并没有去救可怜的妹妹，反倒是去找了他们的亲戚，搜罗了不少长相艳丽的男男女女。” 方草、陆止息和邵海安都猜到了后面的事情。吴家送出去越来越多的美人，他们也得到了更多的帮助。为了更多的帮助，他们造出了更多的美人。 “所以，那个柳妃真的是吴家本家人吗？” “很多跟吴家来往的人都知道，吴家有三个禁地。但这三个禁地里面的是什么，很少人知道。” 第105章 不担心 “第一个禁地圈养着天真单纯的孩子，第二个则住着一群被教导心术的少男少女，第三个住着的是无数男男女女。” “天真单纯的孩子就是为后面那两个服务的？” 方草没捡地上的瓜，震惊地瞪圆了双眼。 “是的。不管男女，只要是那些带回来的瘦马生下来的，都会带到第二个院子里教导心术，然后送进去第三个院子里进行繁，衍。 如果是长相特别出众的，亦或者脑子聪明，心术上乘的，则会享受官家小姐的待遇。他们会将那些人送进去各家的后院，当成一个个潜伏的棋子，收集信息。 近些年来，据说吴家的院子''产出''非常丰盛，所以才会将一些少女单独放在喜客来里当丫环。” 这个也是江城钰笃定吴家不能占据江家酒楼市场的原因。江家同样用丫环，但看对待男客女客。男客一般都是小二为主，丫环一般服侍随行的女客人或者是年龄很小的稚童。 而喜客来不管男客女客，用的都是相貌不错的丫环。那些丫环可是接受过教导的，难保其中不会混入有别样心思的。 这种人只要有一个，那么喜客来的名声就会彻底毁了。到了那个时候，江家又会重新成为其他正常人谈生意的首选。 “吴家的小姐和丫环的区别，难道是按照颜值来排的？而且不是有男的吗？怎么没见到他们出现啊？” 方草看过了女的，还没看过男的到底有多好看呢？是吴家要再开一家新的吗？ “不是留在第三个院子，就是被送出去了。” 送出去干什么，大家伙心知肚明。 “吴家的发家史，上面有多少人知道？” “抱歉啊恩人，我也不知道有哪些人知道。” 江家信息网是不小，但是在京城还是弱势了一些。要不是提早发现了吴家往京城布局，反制江南的打算，江城钰也不会冒险将江家的势力迁一部分入京。 江南首富就已经很碍人眼了，加上京城的布局，恐怕就要被人打压算计了。看江城正和马思珍两个人的遭遇就知道。上面的人并不想要马思珍生下同时具有皇家血脉和江家血脉的孩子。 不布局的后果却比布局的后果更加严重。江家当年商讨过后，还是打算到京城明里暗里布棋子。 “不知道上面那位要用吴家做什么？” 柳妃突然得宠，前朝形势肯定会变。她虽无子，但有子无宠的妃嫔多得是。要是有人送她一个孩子，不知道局势又会怎么样变化？ 陆止息不喜欢朝堂，不喜欢算计。她宁愿当个隐世的山民，每天就侍弄着花花草草，种够自己吃的食物就好。 她的出身和选择就注定她要和朝堂牵扯。与其跟妹妹一样做个被人教歪的千金小姐，倒不如做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将军！ “可能是朝中斗争太厉害，都需要一个靶子。” 这个靶子要么是皇帝必须为后代除掉的家族，要么就是除了也不会影响到国家安稳的家族。 第106章 打猎 吴家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算了，我已远离这些是非，多想无益，我们吃东西！” 五个人围着这里吃吃喝喝。江城钰吃了几串肉喝了一碗汤就吃不下了。剩下的时间他就看着陆止息、方草、邵海安和秋山花式解决他们烤好的肉串。 “恩人，你平时在军营之中能吃饱吗？” 江城钰看了一阵子，内心觉得，好在他们家是富户。不然就陆止息这吃法，他们早就被吃穷了。 秋山让人准备了一百斤的肉。他们大概烤了四分之三。这四分之三里面，一大半的肉已经进了四个人的肚子里了。 看她们的样子，似乎还没有吃饱。他们家会交粮，也知道一些军粮的猫腻，所以心中难免好奇。 “军中什么都有，草根、能吃的树叶、野菜、烧饼等等。这些都是很裹腹的东西，基本吃一些，再配碗肉汤就饱了。” 肉汤其实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草汤。前几年没仗打的时候伙食很差。 这些年打仗，陆家经常递密信上京，上面的人没克扣，所以陆家所属的军队吃得还算不错。起码，每个将士都能够吃饱了上战场。 “日后，我给恩人送粮食！” 陆止息听到之后，莞尔一笑，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先不说他这身体，就说这送粮。大老远的，他可能送到山贼窝里面了。 “将军，我们去打猎吧？” 马思珍能吃的那些陆止息她们没动，留在了原地。而方草不想要等她，怕她缠着要上山，于是立马怂恿陆止息快点走。 “恩人，我可以一起去吗？上次都没有玩尽兴。” “可以。” 江城钰让秋山带上袋子和篮子，他们一起过去。 “我的天！真厉害！” 方草本以为秋山会带着江城钰骑马。但没想到，秋山居然准备了一辆马车！ 那辆马车跟送他们过来的不一样，窗户的帘子不是布而是一块铁片。只要拉下所有铁片，外面就无法攻击到里面。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里面的人长期不能出去，也会被困到死。 “我可以上去瞧瞧吗？” 方草问江城钰，她实在是太好奇了！有钱真好，什么好东西都可以有。要不是将军不让收受贿，赂，她都想要收点钱了。 江城钰没吭声，默默盯着草地，似乎上面开了一朵花。 方草也不是傻蛋，当即上马，“算了算了，我还是骑马更爽快些。速度快又舒服！” 江城钰看到方草走了，也上了马车。他并不想要陌生的女人时常上他的马车。能容忍方草这么久，完全是看在恩人的面子上。 “恩人？” 江城钰开了窗，看到陆止息跟随着马车一起走，有些好奇。她的马跑得极快的。 “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万一惊马，秋山一个人帮不上你。” 听到这话，秋山感觉他脑门上多了两个字——废物！不过想到绝命岭的情况，秋山只能咽下到口的反驳。 邵海安跑前去追方草，顺便商量一下打猎的策略和分工。 第107章 公道 四个人去了打猎，挑完马回来的马思珍和江城正面对着空荡荡的地方，相对无言。 江城正还好，喜欢和自家妻子单独相处。可马思珍心里难过，方草和息息居然抛下她独自跑了！去别的地方玩都不带她一起，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开心的马思珍化悲愤为食欲，看到慌里慌张的小厮跑过来，脸色也不太好。 “怎么了？” 江城正轻声细语安抚着妻子，以为今天就是二人世界了。看到脸色不好的小厮，他心中不满。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吴家的酒楼出事了。” “吴家的酒楼出事，关我们江家什么事？” “在吴家酒楼出事的是江家名下一位掌柜的儿子。” “......”这难道就是被自己人捅刀的滋味？ 马思珍下意识拿起水果准备边听八卦边吃。转念一想，这个好像跟江家酒楼有关，所以，是要江城正去处理？ 不想要形单影只的马思珍空出一只手拉住了江城正的衣摆。 江城正感觉到衣摆微微一紧，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小手。要不是有这个碍眼的小厮在，江城正还想要握着妻子的小手拍一下。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子，这是那边传来的信件。” 出事的董大明恰好是钱江主城酒楼掌柜的小儿子。董大明到新开的喜客来工作。然后得知喜客来招丫环的时候，向管事的推荐了自己的未婚妻。 董大明的未婚妻长相标致，被喜客来的掌柜安排到了包厢那一边。她每天得的赏银要比在大堂做事的董大明高几倍甚至几十倍。 那个女人是个心大的，看到来来往往的贵公子，再加上身边人对董大明身份的嘲笑，要跟董大明退婚。 董大明不肯，她就跟掌柜的提了董大明父亲的身份。喜客来的掌柜当即要辞退董大明。 退婚和辞退这两件事情加起来，瞬间击溃了董大明的情绪。愤怒的他跑上二楼想要跟未婚妻理论，却一不小心找错了包厢。 他冲进包厢之后，看到了一群身上只有一些布料的男男女女以各种姿势在包厢内做运动。 懵逼的董大明被刺耳的尖叫吓了一跳，理智也瞬间回归，他立马想往外跑。喜客来的掌柜赶忙上楼，顺便让手下抓住董大明。 当时喜客来人来人往，很多人听到了那些尖叫。眼尖的人也看到了包厢之中的乱像。 聪明的人一看到就跑了。剩下一些想要看热闹的留在原地。江家的酒楼就在对面，董大明出事的时候，有好心人跟董掌柜说了。 也幸亏董掌柜到得及时，董大明才没有被恼羞成怒的公子哥们联手打死在喜客来。 董掌柜带着人将小儿子救回来了，但是董大明残疾了。董掌柜报了官，但是官府却不搭理董掌柜。 董掌柜求到了江府，想要主家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公道。 “......” 董大明是董掌柜的小儿子江城正知道。而且董大明还是董掌柜的妻子求神拜佛求来的小儿子。 第108章 进退两难 这件事情，江城正都略有耳闻。 董掌柜这是想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但是现在，这一条后路自个堵死了，还伤了他的宝贝儿子。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江家才是他的主家了。 “你先下去吧！” 小厮不敢看江城正的表情。听到这事他都觉得荒谬，亏得董掌柜还敢来求主家帮忙，这脸皮怕不是比城墙还厚啊？ “喏！” “怎么了？” 马思珍看了一遍，按照以往的经验，江城正现在应该过去处理，疏通关系了。怎么今天还待在这里不回去？而且眉宇间还有愁色。 江城正将董大明和董掌柜的关系说了一遍。马思珍也懂了这其中的关窍。 “这不是将你当傻子糊弄吗？” 董掌柜还说什么自己和董大明不和。这话谁信呐？关系不和居然还准备给儿子娶妻生子？他们家那个未婚妻可是最近下的订！ “偏巧我可能还得当这个傻子。” 这件事情不管帮忙还是不帮忙，对江家来说都不是好事。帮了董掌柜，他不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了？这种明显的背叛都能原谅，江家其他的人难保不会有其他心思。 他如果要是不帮忙，江家和他的威严是保住了。但董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帮忙的话，董掌柜的位置有特殊，说不定会投靠吴家。 有的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妙，明明对方是仇人，他们不恨，偏偏更加仇恨那些没有帮助他们的人。 董掌柜一旦反水，肯定会泄露江家机密。到时候，江家就麻烦了。 “为什么？他的位置很重要？” “他算是个老人了。” 这个人并不是江城正的属下。董掌柜是他爹的班底。当年这人对刚上任的江城正都是恭敬有余，服从不足，爱摆老人架子的。 所以，江城正当初干脆就把董掌柜划到主城，让他继续效忠他心目中的主子，也让他爹自己处理自己的烂摊子。 “少了他就不行？” 马思珍觉得很奇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位置，为什么这个人还会想要叛变呢？还让自己的儿子潜入对家？再粗的神经也能意识到，吴家和江家不对付吧？ “这个倒不是，只是他掌握了不少的信息，一旦反水，容易给江家造成伤害。” 江城正现在就想扇当年图省事把人划到主城的自己一巴掌。他爹可真是个废物，这么些年还没清干净这么些两面派。当年他娘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东西？ “这样的话，说不定早就透露了。不然他儿子怎么这么大权力，还能推举别人进喜客来？” 在江府，有能力带人进府到大管事面前的，都有关系有地位。董大明轻轻松松就将未婚妻送了进喜客来，没点本事或者资源，马思珍才不信。 “那个被打的人很有才能吗？” “没有，就是个没有纨绔命得了纨绔病的家伙。” 仗着自己董掌柜钱和江家的事，董大明没少惹祸。他又怂又喜欢欺负人，没用又格外看重自己那张脸皮。 第109章 不要脸 马思珍挑了挑眉，都没继续往下说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靠能力进喜客来呢？ 她继续烤自己的肉串，内心吐槽，“晦气！”，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害得她浪费了不少时间。 江城正召来了特殊联系的信鸽，让它去找江城钰或者秋山。他想要知道董大明的全部消息。 一刻钟之后，秋山出现在了江城正和马思珍面前。 “三少爷，三少奶奶安！” 马思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秋山，很想要问他们在山上干嘛？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她也想要过去。但是想到自家丈夫还有正事，就忍着没插嘴。 “董大明你知道吗？” “是喜客来闹起来了吗？” 董大明进喜客来的事情，秋山是知道的。包括他卖了江家酒楼即将签下的厨子，秋山也知道。董掌柜做得手脚，他们都清楚。 不将这两个奸细清除，为的就是在喜客来搅风搅雨的一天。 “小弟怎么不早点处理掉？” “三爷希望处理掉两个还是一个？” 董大明和背叛江家的董掌柜，秋山都提前给他们安排了好几种死法。这些死法一直没用上。听三公子的意思，现在很需要他去实践。 “他刚求情，会不会有些太刻意？” “董大明并不是董掌柜的亲生子。他的夫人发现久无男嗣，夫君打算纳妾之后，与人私通，就有了董大明这个儿子。” “董大明似乎与其亲娘长得极为相似，与姓董的也有相似之处。” “董大明的亲生父亲，是董掌柜的堂弟。现如今，他在吴家做事。吴家和董大明能牵上线，他功不可没。” 这种扭曲的关系，也是秋山细细查验过的。自从发现那些背叛者都有子女和情人的关系牵连之后，秋山格外注重手底下的亲戚关系。 像董大明这种情况很少，但是真实存在。秋山也不懂那些人图什么，一旦暴露，一切就完了啊！ “我比较希望吴家的这段关系曝光。人嘛，发现养了十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应该会被气死吧？” “属下以为，死在吴家人手中更为妥帖。” “怎么方便怎么来吧。吴家是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龌龊手段的？” “回三爷，据属下调查，也就是近十天。起因似乎是一位公子越界，然后就更多的公子越界了。” “吴家的女人送不出去，所以就换成这种方法了吗？真够不要脸的。” 好好的一间酒楼，被对方硬生生折腾成了楼子。倒不如一开始就开楼子呢。 “吴家那位小姐得了心仪的位置，自然不在乎之前的功勋。吴家向来眼馋江家的信息网。属下以为，没有什么是比青楼更加容易得消息的。” 马思珍只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口满满的瓜，手里的肉串都不香了。不是，这吴家家主傻了吗？他们这样做，会得罪那些去喜客来寻欢作乐的公子们的夫人的。 女人地位有高有低。可大部分正妻在家中还是很有份量的。被那些人嫉恨，吴家是不想要嫁自家女儿给人家当正妻了吗？ 第110章 结果 马思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口的。秋山下去执行江城正的命令了，没有给她解惑。 “对于吴家来说，喜客来的改变并不会影响到吴家女的嫁娶。因为里面的大部分都是丫环，而且有一部分还是从外面找回来的人。 这里面的利益会让越来越多拥有长相标致女孩的家庭把人送进去喜客来就是为了搏一个好的前程。民间一直流传一句话，宁为富家妾不为穷人妻。 到时候喜客来完全可以将吴家女和外面选上来的人混在一起，谁也发现不了。据我所知，真正被冠上了姓氏的吴家女大部分都被送去当妾室了。” 就连那个一手创建了喜客来的女人，也是进了某位皇子的后院，当一个上了玉牒的侧妃。可能吴家人就爱给人当妾吧。 “大部分都被送去当妾的意思是没有几个是正妻吗？这样的话，吴家女不会很廉价吗？” 马思珍实在是无法理解。在京城，一个家族要构建关系网大部分都是送自家的女儿去嫁某个人为妻。有的是让儿子娶妻。能送上去为妾的，大部分是因为身份差距过大。 而吴家这样子完全就是不顾自己的身份，无差别送妾，这操作也太恶心人了吧？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真正愿意娶吴家女为妻的，大部分都是真爱某一人。吴家女是一定可以从中得到消息的。 而愿意娶吴家女为妾的，也是想要跟吴家有所牵扯。要么为钱要么为人。这种情况下，吴家有把握用人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既不想要娶妻又不想要纳妾的，不是吴家的仇人就是对吴家的无所求，自然不会搭理吴家。” 这算是一个很无耻地筛选盟友的办法。而且，经过精心训练的棋子，应该能给吴家带来不少好处。看吴家那位柳妃就知道。她应该得了不少助力，才能以无子之身顺利封妃。 “真绕！” 马思珍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她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之后，眼巴巴地看着那座山。 “不可以哦！” 江城正绝对不允许自家妻子去那边。他是个战五渣，完全没办法保护好马思珍。而且，秋山已经离开，江城钰变成那三人的负担。再加上他们俩的话，他怕她们照顾不过来。 “知道了。” 马思珍睡了个午觉，做了会针线活，等到了天黑，才看到陆止息她们回来。 几个人的收获很丰盛。一堆的皮子被交给了下人收拾。他们将带回来的猎物给厨房，让他们晚上做。 “事情处理好了？” 秋山回到江城钰身边，陆止息就没在他旁边看着了。她开开心心过去方草那边烤肉。 江城钰心里不太高兴。他抱着手里的鱼丸汤，心情很不好。 秋山听到江城钰散漫的语气，内心斟酌了一下，“禀主子，后续尚未有结果，但基本结束。” 董大明跟吴家的关系人尽皆知了。吴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会在钱江传扬。 小可怜江家也会受到别人的同情。 第111章 出事 当然，还有部分脑子一直认为吴家无辜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是江家的手段。毕竟在他们眼中，吴家做什么都是对的。 “属下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向着吴家？” 江家也是钱江一大巨头，有支持者，但是类似这种无条件支持，有错都是别人的错的这种支持者，还真没有几个。 大部分在江家当差的人，脑子都是清楚的。不然，江家也不会出这么多被利益诱惑背叛的人。 “想要控制一群没脑子的人有多难？” 要不是江家需要聪明点的探子，江城钰还真想要培养一批跟吴家这种差不多的死忠。这些人一切以吴家为主，生为吴家人，死为吴家魂，当真是感动了江城钰。 这样的人要是多几个，他江家的事业也能发展得更加好。目光流转间，江城钰看到了正在秀恩爱的马思珍和江城正。这一想法瞬间打消。 这种脑子不正常的还是留给吴家培养吧。但凡有一个这种探子被抓，落在皇室的手里，吴家都讨不了好。 “恩人什么时候才可以一直陪着我？” 秋山站在江城钰后面，心里感慨，主子原来也会这么胆小啊？当年不满意那些人安排的千金小姐，设计的陷阱是一个比一个胆大，一个比一个无耻。连脑子一向好使脾气也暴躁的郑文瑜郑公子都被坑过。 现如今，他却看到主子犹犹豫豫，不愿狠心算计，实在是难得啊！ 马场的夜晚并不安宁。因马场的客房数量有限，主仆都是挤在一间房的。当夜，马场居然走火了。 “你就是这么安排的？” 大半夜被吵醒的江城钰火气很重。他好不容易睡着的！他一向睡眠就很浅，醒来基本没办法睡过去了。现在，谁来赔他的睡眠时间？谁来赔？ “属下失职，请主子恕罪！” “算了吧，这件事情也不怪秋山。” 江城正看着怀里靠着他打哈欠的马思珍，内心感慨。妻子真的是个内奸吸引机器。只要是内奸一看到她，立马就会设计各种各样的意外，想要她直接没命。 这里面，江城正怀疑还有自家老岳父的手笔。据说他那个名满京城的闺女无人问津，连做妾都没有人想要。 而他这个娶了平平无奇的马思珍的女婿就成了冤大头。只要丧妻，再娶妻妹，在现在这个朝代看起来也是一桩美事。 正好缺钱的岳父大人也可以靠着闺女的婚事再宰江家一笔。 这些都是江城正基于情报的猜测。每次看着马思珍的大肚子，他都不敢说这件事，生怕她气急了出事。但不说，憋在心中也难受。 “人呢？” “回主子，都抓到了，送进去了地牢。其他几位贵客并无大碍，目前已经到了客院休息。” 其实，要不是秋山派人去得快，陆止息他们都打算在马车上过一夜了。露天休息她们也不在乎的。 几个人在江家马场住了一晚就回去了。并不是回别院，而是回江府。江府出事了。 第112章 无关 得到江府消息的江城正内心平衡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老婆受伤被害，老大和老二的老婆也出了事。 “将军，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过去，太尴尬了吧？要不我们去庄子里等张木吧？” 张木据说很快就到。刚好，她们几个可以先到庄子里面置办一些东西。反正江家也不会贪墨他们之前的行李，回头让人送到庄子里就好。 方草不想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了。她还是比较喜欢跟军中的兄弟们在一起，吃吃喝喝、打打闹闹！ “好，我们去庄子。” 别院里面的菜有了一定规模。只要下人别乱动，那些菜就能撑到天气变凉爽。那个时候，庄子里的青菜大部分能上手了，江城钰不愁没吃的。 “恩人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嗯。” 陆止息不好说，她每次碰到江家的家事都觉得世界太大，她的眼界太小，还是打仗种菜适合她。 “那恩人是打算回别院吗？” 江城钰心中暗暗计算着时间，估摸着自己这一来一回加上解决事情要用多久？ “我在这边也有个庄子，要过去收拾一下。” “那恩人的行李怎么办？” “我之后让人过去拿吧。” “好的。” 江城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陆止息看到他没说话，以为他没别的想问的，说了声，“告辞”，就打马离开了。 方草和邵海安高高兴兴地跟了上去。 江城钰看到人真的走了之后，脸上由晴转阴。他沉着一张脸的威力还是很大的，起码江城正就没敢上前和他议论家中的事情。 回到江府已经是中午，江城正回自己院子安顿妻子。江城钰则是吃自己的午餐。 “说吧，是谁？” “大少奶奶那边是李家的小姐，也是大少奶奶的亲妹妹。二少奶奶那边不清楚，可能是自导自演。” 毕竟一府两位少奶奶都出了点事，就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还吃了不少亏的二少奶奶没事，肯定会有人议论她心机深沉，甚至怀疑她才是害两个妯娌的凶手。 秋山一直都知道二少奶奶不简单，如今对比一下，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是真的有些废啊。 “二哥知道吗？” “二少爷还在军营没回来。” 跟无所事事的江城钰和时间灵活的江城正不同，江家二少爷江城舒是在军纪严明的军营。平时就算是休息，回家也得跟上峰打报告。 “要是二哥有二嫂那脑子，早就自由了。” 这话秋山不敢接。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议论的。 “大哥呢？” “大少爷回来了，但他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老爷和夫人处理。” 江城钰听完摇摇头，老头子这是何必呢？看看老大，对他这个努力娶回家的妻子也没什么感情嘛！表面看，老大好像是在维护妻子，把妻子孩子留在府里享福，不跟爹娘作对。实际上，要真喜欢，早就带过去府衙后院里一家子住着了。 “那叫我们回来干什么？” 江城钰不认为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关系。 第113章 作死 他一个没娶妻的回来能有什么用？老头子暗地里还有情报机构，是谁干的估计查得比秋山还清楚。 “属下不清楚。” 江城钰吃完就去了书房，那里只有他三哥和亲爹在。 “大哥二哥不过来，光我们两个商量有什么用？” 江城钰觉得老头子是真的糊涂了。 江知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觉得，关键还是在这两个儿子身上。 “那些人觊觎的是你们两个人手上的东西。你们到了就可以。他们过来，并没有很大作用。”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钱。江家不可能失去手中的钱财，也不可能现在站队奉上自己的家财。假装落魄就更加不可取，会被其他家连消带打，全都吞并。 “你们有什么想法？” “要么让大哥二哥更上一层，让他们忌惮江家的实力。要么就让江南出一个比江家更加厉害的家族。” 如果有一个比江家更加有利用价值的家族，其他家也就不会将视线都盯在他们江家身上了。 “吴家吗？我觉得不太合适。” 江城正闻言低头不语。老头子太在意江南第一家的位置了。他的第一个提议完全就是将江家架在火上烤，老头子居然没有一口反对，而是将精力放到了第二条上面。 江城钰把玩着手里的青菜摆件，也不吭声。江知寻没得到两个儿子的支持，不太高兴。 “吴家得志就猖狂，还喜欢打压同行。如果让他们做大，肯定会对江家造成一定的伤害。” 江城正很想要告诉他爹，江家已经足够富有了。那么多代人的积累，加上每一代几乎都是正常人，家里的财富早就被人盯上了。现在不开始低调一些，等到上面的人缺钱，就会设套给他们钻了。 “你们还是年轻，不知道吴家有多可恶！” “年轻人可不会做决定，只会当个听命令的木偶人，所以江老爷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呗，这拐弯抹角的，听着都觉得累。” “你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江知寻的意图被戳穿，脸色不是很好。不怪他想要让小儿子去联姻，实在是这个小儿子太不懂事了。一点都没有其他家的孩子那种温顺懂事听话的样子。 平日里他让着这个小儿子还不够？整天就对他这个亲爹没个好脸色！ 江城正拉了拉江城钰的袖子，想要回怼的江城钰没说话。看着安静的哥俩，江知寻说出来了自己的打算。 “拿一笔钱，跟上面的人疏通一下，让你大哥和二哥都往上走走。这样子，你们的侄子侄女以后身份地位也高一些。连带着你们的后辈定亲的门槛都更高。” 吴家能出个宫妃，他们江家日后未必不能出。而且他们江家那么有钱，说不定可以扶持个皇子，成为皇帝的外家。 “......” “......” 两个人都觉得，江知寻老糊涂了想要作死。一文一武两个大哥再上几层就是这江南一带的长官了。钱权军这三个都握在手中，跟藩王有什么差别？ 皇帝不想办法除了他们一家才怪！ 第114章 更好 “你们就不想要江家更好吗？” 江知寻很愤怒。他的两个儿子都没有什么上进心，三儿子接手了家族的产业之后，就只知道稳扎稳打，每天都去各个地方巡视产业。丝毫不想着怎么继续发展，将江家的产业不断扩张。而小儿子每天就记得他的情报机构，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收集情报。 看在江家产业稳定和情报机构扩大了的份上，他也就不计较了。 但这次是一次很好扩张的机会，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儿子看他的表情这么复杂，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父亲，您是想要建立一个国中国吗？江家已经有了足够的钱，如果再夺了政权和军权，那么江家完全可以自立为国。你觉得皇帝可以容得下我们江家吗？” 自古以来，那些被杀的忠臣大部分都是在一方面就威胁到了皇帝的利益，目前江家只是钱财方面引起上面的警觉。只要娶几个江家女，就能分一部分江家的财产。而且商贾的地位低，并不会对上层造成很大的影响。 “江家一直任人宰割，没有权力，始终不稳啊！” 江家就像是一块肥肉，时时刻刻都有人觊觎。现在只是伤他们家的儿媳妇，要骗取聘礼，并且通过女儿来掌控江家。 等到江家真的无权无势，说不定还会直接吞并江家。 “父亲，江家不需要更进一步了。历来，皇族治下的首富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皇族治下的首富，一般都是将所有的钱财给了自己的外孙或者外孙女，但最终还是会归到皇族的手中。 也就是几世的积累，为皇族做了嫁衣，这又是何必呢？还不如悄然退出，然后将这些财富分散于自己的族人，这样后代都能有优渥的生活。 “江家可以成为这个例外！” “不，江家只会死得更快。” 江知寻不满意三儿子的论调，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我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江城钰的确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想要什么？是觉得当年被那位高官抢了妻子很丢脸，还是觉得江家发展起来之后，他可以将那个被休的人迎进自己的府中？ “我想要江家更强！所有人提起江家都是敬畏的神色！我想你们的后人一个个都能觅得良缘，不与自己心爱之人错过！” “所以，江老爷是很后悔当年与自己心爱的人错过了？” 郑妤收到儿子的信息赶过来听到这句话，脸色不愉。她当年怎么就听信了这厮的话，嫁给了他？早知道听她母亲的话，选个好人家，她的儿子也不必遭那些罪。 “我在说正事呢，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胡搅蛮缠。” “正事？我现在就可以让父亲叫他的两个外孙回来，听听他的，好女婿，要给他的外孙讲什么正事，你，愿意吗？” 郑妤眯着眼睛，丝毫不惧江知寻爆红的眼睛和恶毒的光。早在小儿子被害的时候她就看清楚这个男人了。他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江家。只要能给江家带来好处，他什么都可以做。 第115章 分家 她可怜的几个孩子也被江知寻教歪了。现在他要让自己的孩子去送死，她绝对不能同意！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事关系到江家未来的发展。” “为了江家的发展？我呸！有本事你就去生几个小的，把家分了。我们娘几个过我们的，你和那些小的慢慢发展你的宏图伟业！” 郑妤最后悔的就是让老大当了官，老二入了军营。老大老二常年见不着。老三忙着一大堆的家业，一年都在外面轮流转。老四远嫁轻易回不来。老五身体不好。他每次出门，郑妤都要担心他回不来。 之前听江知寻的，给江城钰找个媳妇留个后。现在三儿媳和大儿媳连番出事，也警醒了她。留了后又怎么样，不是自己的孩子，始终隔着一层。 “你！” 江知寻要是能这么干，早就这么干了。之前这么做，差点断了和郑家的联姻关系，也让小儿子恨他恨到现在。 “再分一次家吧，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分开。你们想我的可以回来看我，不想的，就留在自己府里当主子吧。 府里的丫环小厮，你们想带走的也可以带走。身契我回头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娘！” “你胡说什么？我们当父母的还在，不分家！” 分家之后，他们四兄弟都会受到影响。有的人可能会乘机瓜分江城正手里的江家产业！ “去把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叫过来，彻底分了！” 郑妤心意已决，江知寻气得跳脚。 “我说了不分！” “不分那老大老二就回家吃自己！” 回家自己经营铺子挣钱，省得老三费心费力还得被别人眼红。 江知寻知道郑妤的话在郑家多有份量，不停地对着江城钰打眼色，甩眼刀子。但是江城钰就当自己看不见。 郑妤让人回去拿了自己预备分出去的东西，放在书房的桌子上。老大江城言的妻子李氏和老二江城舒的妻子秦氏陆续到了书房。 “既然都来了，那我们今天就正式分家。分了家，你们都别住江府了。各自搬去自己名下的府中过日子吧。” “娘，我们还想好好孝敬您和爹！” “别，我这个死老婆子命长得很。跟着我，你们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自己当家做主。” 秦氏不敢接这话。她之前的确有怨言。就凭江城言占了个长，掌家的就是李氏而不是她。她心中也怨过婆母，可从未骂过她。 “行了！这一家的东西我分成了七份。老大一份，老二一份，老三三份，老四一份，老五一份。你们服气吗？” 李氏和秦氏自然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大家都是一份，老三就能拿三份？不都是郑妤的儿子吗？ “这个，儿媳不敢做主，等相公回来” “儿媳也不敢做主” “都不敢做主也行。把人都叫回来，平均分成五份，老大和老二也不用当官了，正好兄弟四个一起行商，互帮互助！” 李氏和秦氏张张嘴，很想说，小姑她都嫁了，那份不应该给。但看着郑妤的脸色，品着她话中的意思，不敢顶嘴。 第116章 正式分开 “是都想要行商是吗？我回头跟父亲说说你们的想法。” “娘，相公是靠自己考来的功名。” 李氏沉不住气，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呵！自己考的功名？你问问自己亏不亏心？他那个名次，没人帮忙，现在还在家等着呢！” 要不是她爹上下打点，重金聘请了不少人才给大儿子当幕僚，他能走到这个地步？打点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江家出了。 秦氏倒是知道自家相公的能力，不好辩驳。心中虽然不满老三分那么多，老四一个外嫁女都有，但是心中却有一丝诡异的幸灾乐祸。 小弟不是说最受宠吗？还不是跟他们一样，分到手的只有一份！ “拿着东西都走吧。现在都搬走！别在我眼前晃！” 秦氏和李氏嫉妒地看了一眼放在江城正手旁的东西，拿着自己那份离开了。现在她们自己当家做主，得回去挑一个好的府邸，还得定做牌匾。 “三哥，娘这么做是为了你。你别生气。” 大哥和二哥都得了官职。江家的生意本来应该全部由江城正继承的。但现在凭空分出去四份。 “我知道的。” 江城正明白。现在分家，大嫂和二嫂拿到手不少财产，肯定会大肆整顿，换上自己的人。 她们这样做，能很大程度降低他和妻子的风险。江城正也看了他的那份，大部分都是细水长流、稳扎稳打的赚钱生意。看着吃力不讨好，但好好经营却能长长久久地吃红利。 这一部分看着不好，加起来跟个小富商也差不多。盯着他和他妻子的人，应该能少不少。 “大嫂和二嫂应该要清出不少人，三哥别漏了好用的人手。” 江家的铺子大部分都是江城正用顺了的人手。以秦氏和李氏的作风，两人肯定会换掉做主的那些。正好，江城正可以收了这些人放自己手底下，换掉身边和名下铺子的钉子。 “你要是嫌难打理名下的生意，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给你代管，只收四成的代管费！” 江城正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自己最近无聊，把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他想知道自家弟弟名下有些什么，老娘居然只给他分一份！ “不，三哥你真的是个奸商！看在兄弟的份上，不应该免费吗？” “你三嫂肚子里还两个孩子，我还得养家糊口啊！不容易啊不容易！” “滚！” 兄弟俩勾肩搭背离开。江城钰得了湖中岛的别院，准备搬过去那边。江城正选了主城的一处宅院，但是人却跟着江城钰一起去别院蹭吃蹭喝。 “三哥自己有家不回，带着三嫂上我这，名声可不好听！” 江城正拿着酒在江城钰这赏月吃席。他家娘子闻不得酒味，会偷喝。他只能将人哄睡了，才来叨扰小弟。 “名声好不好听不要紧，你三嫂平安就好。这月份越大，哄她睡就越难了！” 小·倒霉催即将睡觉·弟：...... “我也要睡觉！” 江城钰自己还是个病号，不想要陪着精力旺盛的三哥熬夜。 第117章 生产 “别啊，你三哥我才刚来！” 他早就憋了很多话想要跟别人说，但是大哥和二哥不是合适的人选。疼爱的小妹也远嫁了，老爹就更加不合适了。告诉娘亲？又怕她会担心。 所以一向睿智的小弟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妻子，他觉得还是让她单纯些比较好，活的更开心些。 “你不考虑我这个病患能不能遭得住吗？” 让一个病患陪着他，大晚上的熬夜，他的良心不会痛吗？何况他还是他的亲生弟弟，亲生的！ “其实我是想要问你有没有转行的想法。毕竟当富商有钱是有钱，但是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上面的人只要一句话，我们努力的成果就会白费，一切化为乌有，这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很悲哀的发现，如果上面的人态度有变动了，江家可能会被各种各样子的关系户侵占。就如现在他们江家的关系还在，一切都还好。 可只要有一天，大哥和二哥不再是官员，小弟也没有跟这位侯爷扯上关系，郑家也不再为他们提供帮助，那么类似吴家这种关系户，一定会把他们江家的产业撕吞殆尽。 这一次吴家和江家的斗争，暗地里是江家让了一步，但是他们也知道。如果江家真正走到不得不让的地步，那么江家就危险了。 “转不动啊！” 江城钰何尝不知道江城正的烦恼。但是他这种收集情报的，产业必须要有。而且，除了官途，哪一行不被鄙视为贱业？ 就连书院之中的夫子，除了极少数不愿出仕的，个个都不是自愿教书的。有出仕的机会，他们绝对会放下手中的戒尺。 “唉！难呐！” 江城正喝着酒，内心愁着自己孩子的未来。太有钱，也怕孩子被有心人算计！ “最好是两个儿子。” 儿子好养活，他们的亲爷爷也不会以婚事来算计他们。即使算计他们娶不喜欢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顶着外界的百姓的议论，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当妾室好好宠着。 但是如果是女子嫁了人，一辈子都毁了，他不愿自己的女儿出生在这个不平等的时代。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即使换了另一个身份活下去，也不可能活得滋润。 “这谁能说得准？” 江城钰想到自家姐姐，也觉得还是儿子好。男人活在这个世道更自由些。而且这个年代商人之子还可以有仕途这一选择。商人之女却被人嫌弃铜臭味重，精于算计。 “行吧，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 看到被陆止息抱着的龙凤胎，江城正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龙凤胎寓意是好，但对他而言却是巨大的负担。 “珍儿怎么样了？” 方草出来，江城正顾不得思考孩子的事情，立马跑前去，探头探脑，想要看一眼自己的妻子。 方草不管那些产房规矩，“你想看就进去，别让她吹风就行。” 刚生产完，马思珍本就体弱，再吹风，身体绝对遭不住！ 第118章 抱孩子 江城正看看方草，脑子里晃荡着生产前，产婆说的一系列不吉祥的话，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反正他家底还厚实，就算被克了，他还有脑子，还能赚回来。 “将军，你再把孩子放这一会儿，她们离夭折就不远了。” 到了这个时候，方草真心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废物。做什么事情都能出错。她这一整天的劳心劳力，好不容易保住了马思珍的命，实在是累的慌。看到这不合理的操作，不管是谁，上去就是一顿喷！ 陆止息神色僵硬。她不太敢动啊！这两个娃娃实在是太太软了！她有一种端着满当当的水走路的感觉。 端着满当当的水走路还好，关键在于这并不是。一旦她将两个孩子摔下去，可没办法回头。换也换不回来一样的孩子。 方草吐了口气，才发现自家将军紧绷的身体。她试探性从陆止息手中接过了一个孩子。 “呼，快抱进去！” 小孩子的身体实在是太柔软了，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伤到他们的筋骨。太小了，伤到骨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永久性的损伤了。 方草瘪了瘪嘴，江家的人真的废！出点什么事情还得他们帮忙！ 这个方草就是冤枉江家的人了。人就这么多，四处漏风的情况下，他们也遭不住啊！ 从郑妤到马思珍，江家所有女眷都被袭击了。李氏和秦氏那边怎么样不好说，郑妤是实打实受了伤。 要不是马思珍这边三条人命，江城钰都想要赶过去看他娘伤得重不重？ “将军！” “抓到了吗？” “已经都抓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江家有人要求我们把人移交给他们。” 张木带着人顺着线索将捣鬼，害得马思珍差点难产一尸两命的家伙给抓住了。抓住之后，就有自称江家的人要将人带走。张木一个都不认识，不敢轻易交人。 云双、云烟和云萍都出来了。陆止息让方草和她们看着孩子，自己出来了。听到张木汇报的话，她下意识去问江城钰，“是你的人吗？” “应该不是。” 江城钰想了想，“可能是三哥派过去的人”这句话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三哥手底下没理清，他的人也不靠谱。这么重要的人，还是不要交给三哥了。 张木听到之后，行了个礼退下了。既然不是主家的人，那就一起拿下！ “放开我们！” “这里是江家，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撒野！” “敢动我们，是想和我们江家撕破脸吗？” 张木看着邵海安，挑了挑眉，将军喜欢的人家中就这德行？邵海安耷拉着眉头，一脸复杂。张木蹙了蹙眉，将军这笔交易不划算呐！ 他有心想跟自家将军分析一下利弊以及商量后续该如何替换交易内容。江家家仆如此，主子德行可见一斑。 几个被抓的人满脸傲气，如果他们不是被绑着倒在地上，看起来会更加有气势一些。听着他们不断叫嚣，张木心中烦闷。 第119章 低估 “你把他们都打晕了，不怕他们事后告状？” 邵海安看到张木几个手刀下去，这些人就安静了，手指动了动。其实张木不拍晕，他也会动手的。这些人太聒噪了！ “我可不归他们的主子管。” 张木是友情来帮忙的，为了给自家将军撑场子，顺便还一还人情，算是感情江家这段时间里，对他们家将军的照顾。 别说他已经问过了他们的主子，就算是没问过，以他现在的心境也会打晕这些人。 旁边守着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挤眉弄眼看着张木和邵海安，心中不知道飘过多少想法。 “将军居然有看上的人了！” “将军的眼光不太行啊！” “老张是不是喜欢将军？” “诶，哭包这段时间岂不是享福了？江家这么富有？” 当兵的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退役那会儿见识了京城的繁华，还住了一段时间侯府。但侯府跟江府别院还是没法比的。前者朴素，后者膏梁锦绣不足以形容啊！这边的小厮穿的衣裳都比他们看到的一些公子要好！ “不知道这里的小厮护院是不是顿顿吃肉？” 这些护院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个媳妇生个孩子，然后还可以顿顿吃上肉。 在京城的时候，他们都担心自己娶不起媳妇。良民家的女儿要的聘礼本就很多，加上他们身体还各有残疾，对方要价更高了。 到了江南，他们倒是不需要纠结了。这边的穷人是真的穷，富人也是真的富。不管怎样，他们好歹娶得上媳妇了。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娶个情投意合的好女子。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 一群人打眉眼官司，也不觉得时间难过。江城钰带着秋山等人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了他们那种外人融不进去的氛围。 “请将人交给我们吧，这次多谢各位帮忙。大厨房为诸位准备了好酒好菜，还请移步。” 秋山身后的一个小厮出列，在江城钰说完之后，对着张木等人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木带着人跟着走了。江家的事情自己处理，他没方草和邵海安那种八卦心思。 邵海安看到张木走得这么爽快，内心惋惜，可能听不到八卦了。他慢悠悠地坠在队伍最后面，可惜只听到“唔嗯”的声音。 “公子，都招了。” “是谁？” “是李家的一位小姐。但按那位小姐的身份，她没本事请到这些人。这些人也不知道那位李小姐背后的主子是谁。” “准备带人走的是谁？” “是大少奶奶安排在三爷身边的人。据那些人交代，他们是为了即将嫁给三爷为妾的那位李家小姐提前准备好的帮手。等到那位李家小姐成了妾，就帮她打理府中诸事。” “大嫂未免太贪心了。” 大哥已经得了好处，官位不低。而且分家，他们也分到不少收益很高的铺子。本以为她会消停些，没想到，他娘亲还是低估了人心，低估了李氏的贪婪。 第120章 搬到别院 秋山觉得，大少奶奶只是看着精明。要是真精明，就不会为了一个还没定下来的妾，就去伤害明显很受宠的妯娌。更何况，三少奶奶现在还生下来了一对活的龙凤胎。 “娘，你怎么来了？” 江城钰跟秋山刚处理好那些人，就看到急匆匆往这边来的郑妤。 “我听他们说，珍儿生产了？” “对，三嫂给三哥添了一个小侄子一个小侄女。母子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快，带我去看看！” “娘你不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不过是扭到了腰，年纪大了就这样！” 郑妤脸上满是焦急，看到江城钰慢吞吞的，“快带我去看看我的小孙孙！” 郑妤真后悔上次没来，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个院子。江城钰和秋山领着她过去的时候，方草刚刚出来。 “方小姐。” “嗯，产妇在那边，孩子在这边。不过孩子已经睡了，你们过去的时候手脚轻点，吵醒了就很难哄的。” “嗳，好好好。” 郑妤着急忙慌走到门口，然后放慢脚步，推开门。她只让云兰扶着，其他人都打发在外面。 “夫” 看到郑妤摆手，云萍和云双没行礼，退到了一旁。郑妤坐下去床边，看着在襁褓之中熟睡的两个奶娃娃，心都化了。 看着他们红彤彤、嫩呼呼的皮肤，郑妤解下手中的首饰。云萍和云双双手奉上，接过那些首饰。 手上干干净净的郑妤拿自己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蓝色襁褓的小孩。看到他砸吧了一下嘴，立马把手缩了回去。 看到孩子没有被弄醒，她绷直的背慢慢放松了下来。 “去收拾个院子，我要在这帮老三家的调养身体。顺便回去我的库房里挑些好东西过来，让老三家的好好补补身子。” “喏！” 方草看到郑妤接手了，问了秋山张木他们的去向，过去抢吃的了。江城钰让秋山留下来帮忙，他回去处理这两天挤压的信件。 亏得他三哥放心，这么大的家业就这么给他这个弟弟处理了，也不怕他做手脚。 而自从郑妤搬到别院，别院就没安生过。 “娘，你又是要干嘛？” 两个龙凤胎的大名他娘和他三哥一直在吵，没有定下来。而小名倒是三嫂定了，大的是哥哥，叫年年，小的叫鱼鱼。 碍于马思珍的娘家不重视她外加太远，孩子的洗三没有操办。满月的时候，马思珍的身体依旧虚弱。郑妤也舍不得自己带了一个月的宝贝们出去见人，生怕被别人害了，所以也不大办。 可为了体现她对孩子们的重视，她在别院范围内办了。请的都是些懂事理的夫人。 举办宴席不能吵着她的宝贝孙孙，所以郑妤定在了距离南院最远的北院。不巧，江城钰就住在北院附近。那些人稍微高声些，江城钰都能听得见。 这宴席一请就是三天。被折磨了三天的江城钰曾经跟郑妤抗议，却得到一句话“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也应该适应适应人气”！ 第121章 夏天 看在满月只有一次的份上，江城钰忍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他娘带着一堆的工匠过来了。 看他们身上的家伙什，要是真开工了，日子应该不会短。 “我想着别院也不大，日后孩子们都没玩的地方。我打算让人在附近修些玩乐的东西。还有啊，你的那几只狼听话不？以后可以跟年年和鱼鱼一起玩，顺便当个看护。” “娘，你还是去买几只狗吧。” 让他身边威风凛凛的狼去看孩子，亏他娘亲想得出来。他听说，长大的孩子可费了，他怕狼被抓疼了，一口将人给吃了。 那他三哥不得哭死！ “也对，我得挑几条温顺的，从小养着，日后不会伤害他们。” “娘，你修东西，我怎么办？” 别院并不大，加上他娘就住得差不多了。空置的院子离郑妤选择的那块地都不远。 “你先搬出去？你两个侄子侄女都还小，你三嫂身体还虚着，都不太好换地方。” 郑妤没说的是，她还没找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安置这母子三人。所以她只能厚着脸皮赖在相对安全，属于小儿子的别院不走。 “......” “娘，我是亲生的吗？” “当然，你先慢慢考虑要搬去哪里，娘先让人过去干活了。” 郑妤亲自带着人过去，顺便留下了两个亲信监工。这种给孩子玩的，可不能马虎了。 江城钰“迫于无奈”，在征求了陆止息的意见之后，搬到了她的那个院子里面住。 “三哥不陪着三嫂，来找我干什么？” “她和娘在给孩子选衣服的花样，她们都说我选得太丑了。”所以他就过来找五弟玩了。 明明大红大紫的就好看，称得孩子又精神又可爱。内心想着一定要给孩子做一身红色和紫色的衣服备用，江城正眼睛却往地里瞧。 “那盖着的是什么布，看起来不错啊！” 那布晒了那么久，居然没晒坏！而且他听方草和自家妻子八卦过，那似乎是什么很珍贵的布，还是贡品。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那个是恩人从京城带过来的，说是贡品，皇帝赐下的。” “京城有卖吗？” “据说数量稀少，都是用做贡品，不会售卖。” 能得到贡品的都不是一般人，谁会自降身价拿出去卖啊？而且那种布料触手生凉，最合适夏天穿。号称江南货最全的江家这边也没有类似的货！ “那什么，你这还有吗？” 被亲娘“逼”到恩人院子蜗居的江城钰警惕心起。 “没有了，我都已经让人做了衣服。” “可以让绣娘改一改的。两个孩子还小，从你衣服上裁一些布应该也够用的。” 看着江城钰震惊的眼神，江城正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为了孩子考虑啊！ 现在快冬天还好，冷了可以加衣服、烧炭、烧火坑、建火墙等等。但是夏天不好过啊！等到夏天的时候，孩子不到一岁，又不能经常用冰，热了可怎么办？ 江城正日思夜想，就想到了方草曾经跟马思珍提到过的鲛纱。 第122章 偏宠 知道鲛纱目前都在江城钰手上之后，江城正厚着脸皮来讨要了。 “不行，那是我的衣服。” “但你的小侄子小侄女是真的小啊！现在还好，等到了夏天的时候，你忍心看着他们因为太热了大哭或者生病吗？” 要不是那个用来种地的布太脏了，江城正都想要扒拉下来，然后送过去给自家孩子做衣服。 “我忍心！” 他其实并没有让人将那些鲛纱来做衣服。毕竟是恩人送给他的礼物，当然要好好保存啦！而且也还没有到夏天的时候，他可以在平时多看看。 现在他要是说了没做衣服，他哥估计全部都得抢走！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居然抢弟弟的东西！ “小弟，好弟弟，你就可怜可怜年年和鱼鱼吧！” 江城钰一点没觉得那两个小家伙可怜。他们还在娘胎的时候，多少人为了他们平安降生而努力？ 等到他们生下来，保卫他们安全的力度直逼他本人。现在还没长大呢，各种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 他娘似乎是真的将那两个孩子当老来子来宠，比宠他这个真正的老来子都还要过分！ 江城钰不肯，江城正也没法子。他想着等会让亲娘过来当说客。有亲娘在，小弟一定会同意的。顺便，亲娘离开了，他就可以和自己的儿子女儿一起玩耍了！ 他娘亲总是霸占着孩子不给他抱。美其名曰他不会抱。他都没抱几次怎么可能会抱？ 江城钰不知道江城正心中的小九九。他正开开心心地待在恩人的院子里面吃饭，他娘亲就来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 郑妤没搭理迎上来的江城钰，反倒是走到花圃旁边的菜地，摸了摸挂在上面的布。江城钰脸色一僵，猜到了自家娘亲的来意。 “这布是真不错！” 富商虽然是富商，能得到一些可能皇室都无法拥有的东西。但同样，一些皇室拥有的东西，他们这些富商也没办法得到。 除非是跟人交换，可很明显，鲛纱这种东西他们是换不来的。也就是江城钰好运得到了陆止息的亲睐，他们才知道居然还有这种布匹。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怎么两个小的出生之后，你一点都不疼我了？” 两个小的年纪小，的确需要这种布料。可他身体也不是很好啊！到了夏天，他也不能用冰。有这种布料，他还能好受一些。全给了两个小侄子小侄女，他到夏天也会难受啊！ “你要不分一半给他们？” 江城钰不说话。他有点醋。之前他明明是他娘心中的第一位，现在已经不是了。 “唉，娘是真的喜欢他们。” “年年和鱼鱼又不是娘的长孙长孙女，娘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们？” 江家已经分家，可在外人看来，江家还是一体的。长孙和长孙女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如果他娘偏宠一些，倒还说得过去，可事实是，她娘在江家长孙江清风和长孙女江清婉出世的时候，并没有高兴多久。 第123章 压宝 如果说是不喜欢大嫂，那二嫂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没见她多喜欢。 对于三嫂生下的两个孩子，郑妤是明晃晃的偏爱。并不是那种有目的的宠，而是祖母般的疼爱！ “当年你大嫂刚生下清风那个孩子的时候，生怕我把孩子带过去教导。她一直藏着掖着，就怕我把孩子教的跟她不亲近。这我也不怪她，毕竟你爹嘴快，说了那么一句话。她多想一些也是正常。 清婉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你大嫂千方百计的不让我和两个孩子亲近，我也死了心，只想等一下老二的孩子。 但是老二家的难产，把孩子带离她身边，她就哭。我也受不了原本爽朗的人这么哭，连带着对后面出世的清安也没感情。老二亲手送到我身边，我都没心思养。” 老三家的就不一样了。性格是真的单纯。郑妤这些时候找到了做祖母的快乐。 每天看着孩子在自己的怀里长大，郑妤有一种人老了的感觉，却又觉得很温馨。 江城钰看郑妤是真的喜欢，松了口，“我没裁衣服，但是只能分一半给他们。” “行！” 秒变爽朗开心的郑妤让江城钰有点懵。他是不是被他娘骗了？ 郑妤达成目的，带着鲛纱风风火火走了。她还得让裁缝看看，这种衣服做成哪种款式好？在上面绣花会不会影响布的质感？ 秋山回来就看到江城钰满脸不愉。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心中庆幸，还好有好消息。 “禀主子，陆侯爷给您回信了，邀您到庄子里面玩耍一段时间，说是青菜都长成了，请您尝个鲜！” “真的吗？那太好了！” 江城钰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他又可以去找恩人玩了！ “快点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过去。” 秋山看了看日头，再看了看手里的信件，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直说吧，什么事？” 开心的江城钰看到他这样，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苗，彻底冷静了。秋山可从没这么纠结过。 “大少奶奶将江家的一些产业贱卖给了李家。” “什么！她是疯了吗？” 将江家的产业贱卖给李家？那些可是留给两个孩子的。她不会天真的以为，李家会把那些产业给她吧？前段时间还想让她妹妹当大哥的续弦呢，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李家的家主想要让嫡次女嫁给大少爷，但是家主夫人还是''支持''大少奶奶的。 大少奶奶为了讨好家主夫人，就贱卖了一些产业给李家。铺子里的那些人也被大少奶奶给卖了。” 管理铺子的一部分是江家的老人。他们自赎其身之后，找到秋山这边，想要讨个说法，或者给他们安排一份新的工作。不然秋山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他实在是想不到，大少奶奶会这么做！之前看着是个伶俐人啊！ “父亲知道吗？” “老爷那边可能还不知道。” 最近老爷那边疯狂打探朝堂上的消息，似乎是想要“压宝”。 第124章 感激 大少奶奶这件事情做得极快且毫无预兆，秋山这边都没反应过来。 “现在送消息过去给我娘，看看她打算怎么处理。顺便，老头子那边也送一份。还有李家，应该有支持的人选了，给他们下点绊子。” “大少爷那边？” “等我娘去说。” 他一个当弟弟的，总是插手做哥哥的家事，可能会让哥哥产生逆反心理。毕竟在他们心里，他是个需要被宠爱的弟弟，而不是个可以跟他们平等对话的人。所以这种事情他一般会想办法让自己的父亲母亲出面。 事关江家的产业，父亲母亲出面要比他出面更加有效力。 秋山去送完消息，内心给大少奶奶点了根蜡烛。之前她意图伤害三少奶奶的事情就让两个大家长厌恶了她。在分家的时候，压根不给她这个做长媳的体面，直接将人赶出去了江府。 没想到她还不思悔改，做这种事情。 跟江城钰一样，郑妤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炸了！她给的产业是打算给大儿子的。如果大儿子同意大儿媳这么做，她没意见。但如果大儿子不知道，大儿媳就这么做，就是过界了！她江家可从来没有动过她李氏的嫁妆！ 郑妤那边去信问大儿子，顺便也写了封信给二儿子。大儿媳不靠谱，二儿媳也是个有成算的。要是二儿媳再搞一出，她就要心梗了！ “我可真的是被你坑惨了！” “关我什么事？” 江城钰吃着晚饭憧憬着明天到恩人那边住的日子。看到一直给他惹麻烦的三哥，也没那么生气了。 “还不是你将大嫂的事情说了。娘没办法撒气，就冲着我来。每次我做错点什么，娘都特别生气。” 郑妤虽然生气经常骂江城正，但是好处也是有的，骂了他，她就加倍补偿她的孩子。这一点倒是让江城正心甘情愿的挨骂。 “这种事情娘迟早会知道的。” “说了你可能觉得我不厚道。但我还挺感激大嫂和二嫂的。要不是她们作，娘也不会对我的孩子这么好。” 看似几个兄弟之中，江城正得利是最多的。江家大部分的产业都归了他，还能分到很多的财产。但是却更愿做一个小官，不愿意拿这些钱财。 官商之间，官始终要高商一等。如今世道还好，官家不限商家子入仕。可一旦商家做大，出现影响朝堂决策的事情，那么官家一定会限制商家子入朝堂。 况且他现在有了女儿。就现在的局势，他挺担心他的女儿长大之后，是不是直接就要入皇宫或者哪个皇子的后院？ 他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妻妾比他们江府之中奴仆数量还多的男人，每天不一定能见得到自己的丈夫一面，生下来的孩子也被称作庶子。说不定那男人都是能做她女儿爹的年纪。 他本以为他要费尽心机才能让爹娘看到自家的孩子，好好为他们打算。没想到大嫂和二嫂主动将这个机会送到了他们面前。 “手心手背都是肉。” 第125章 庄子 江城钰这句话想要提醒江城正，不管怎么样，大哥和二哥家的孩子都是江家的骨肉。父亲母亲不会真的不理。他怕江城正日后做出什么事情来，反而害了两个侄子侄女。 “果然，你也不喜欢大哥和二哥家的孩子。” “谁喜欢一个将自己看做奴才和累赘的侄子侄女呢？” 江城钰也是没想明白。他大哥和二哥是怎么教导的孩子。在几个小孩子懂事之后，那几个小屁孩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家中的一个管事。 “口中喊着五叔，行礼却行得敷衍，真以为我是瞎的？” 江城钰常年病痛，更加亲近一直照顾他的三哥和四姐。那个时候的大哥和二哥早已成年，每天忙着自己的前程，与他关系一般。 懂事之后，江城钰甚至怀疑，大哥和二哥对他好，是不是因为想要博取一个美名，在父亲母亲面前作秀？ “可不是，珍儿不说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在暗地里惦记着珍儿的东西。珍儿一段时间不送，大嫂教训下人的时候就叫她过去听着。” 这算什么？把他的妻子当成下人？难怪老是有人想要害他的妻子，也难怪李氏那么想要促成他纳李家的那个女子为妾。 说不定她心中还觉得便宜他了吧？她们李家可自恃是高贵的官家小姐。最终为了银钱，还不是想要委屈给他这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当卑贱的妾室！ “反正都已经分家了之后，大哥二哥怎么发展都不关我们事了。我没成家倒是没什么。你成了家，日后可能还要走动。到时候小心些啊，大嫂看着不是个能守住家财的人！” 不说别的，就说家里现在的这些产业，就给大嫂的那些，她就已经败了将近一半了。原本好好的产业到她的手里愣死半死不活。 二嫂那边倒是好一些，但也赶了不少的老人出来。新人不能很好把控全局，店铺时有意外发生，偶尔有些有能力的新人也只是个例。 “还走动？我直接写信给老大撕破脸。反正是他婆娘做得事情不地道，又不是我恶意挑事。” 这种事情真说了出去，大家也是说老大不厚道，当了官就开始欺负自己的弟弟。老大得了多少好处，人人可见！ “娘给她们主城里面的产业也有道理的。看得见的实惠，她们再闹腾，就是不识好歹了。” 说着江城钰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 “笑什么？” “我想啊，老头子不是一向看中老大和老二吗？老大老二的媳妇都是他做主挑出几个来，由老大老二自己选的。现在，呵呵，看看他自己选的好儿媳妇儿，将他家的产业都给败了，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心情呢？” “说得你好像不是江家人一样！” 江城正倒了两杯水，和江城钰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下去。 第二天，江城正跟亲娘抢妻子孩子，江城钰眉开眼笑应陆止息的邀请去庄子里面玩。 “哇！这个庄子好大啊！” 第126章 手势 旁边接人的邵海安眼角抽了抽，很想提醒江城钰，这话有点假。他们去过江家的庄子，去过江家的马场，每一个基本上都要比这个小破农庄大。所以江城钰这个江家人这么说，实在是太假了！ “恩人呢？” “将军在地里。最近她刚种了一批菜，正在浇水。” 江城钰让邵海安带路。邵海安犹豫地看了一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却莫名兴奋的江城钰，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裤腿。他努力做出来了纠结的表情，却没得到当事人的注意力。 “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忙，可以让其他人带我过去的。” 江城钰看到邵海安还没过来，委婉地提醒他，他很着急去见恩人。能带他去就带，不能就快点换个人带路！ “江少爷不怕脏就好。” 邵海安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江城钰自己决定要去的，弄脏了衣服就怪不得他了。 他们两个去到的时候，陆止息正在给菜浇水施肥，肩上挑着两个大桶，一个桶里面是混了猪屎和草木灰的尿液，另外一个桶是干干净净的清水。 她先舀一勺肥料，再泼一勺清水。每块地一样一勺，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全心投入，不一会儿就走出很远。 “恩人！” 陆止息转过头。她脸上包着一块布当面罩。肥料的气味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实在太臭了！ 看到江城钰想要过来，陆止息给邵海安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将人安抚在那边。等她忙完再过去。陆止息也没想到江城钰会这么早过来，本来还想要干完活，洗个澡，再接待他的。 “江少爷，将军让您先过去等一下。等她忙完就会过去找您。这段时间庄子里的葡萄熟了，将军摘了一些，您尝一尝？” 邵海安又不是瞎，知道江城钰的弱点在哪里，特意提到陆止息摘了葡萄。果然，他乖乖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刚刚那个手势，是你们之间的暗号吗？” 江城钰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个酸橘子，心中却没有那个时候对新鲜口味的欢喜，反而浑身上下难受得紧。 “是的，这是我们打仗的时候，将军为了方便交流，和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手势。” 在埋伏和刺探军情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葬送他们用命换来的成果。所以，为了更高的成功率，他们就商量出了各种各样的手势，每种手势代表不同的意义。 “我可以学吗？” 江城钰顺杆子爬，但看到邵海安一脸纠结，立马改口，“我就是想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这个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 邵海安松了口气。要是他真的要学，他是教啊，还是不教？ 其他人种地的种地，上山的上山，喂鸡喂鸭喂猪的也各司其职，只有江城钰一个人带着秋山在那吃葡萄。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陆止息浇完地过来，看到江城钰百无聊赖捏着葡萄在盘子里摆成了一个圆形。 “恩人来了，别院说是分给我的，不如说是三哥的。” 第127章 柳 “哦？” 江城钰对着陆止息一阵吐槽，说小侄子小侄女的闹腾劲，娘亲的偏心，别院的氛围还有江家的内部的分化。 “这些告诉我没关系吗？” 这些事情严格说来都是江家的秘密。陆止息预料到了京城那边肯定会有动静，但没想到动静那么大。而且根据这些事情来看，应该不止一派。就是不知道江家原本的派系是谁？ 她私以为是皇帝，但皇帝为什么会对江家出手就不清楚了，可能是现在国库缺钱？ 这些年不停打仗，民间各大富商赚得盆满钵满。但国库却越来越空。皇帝想要填补一下空虚的国库，对江家出手，也说得过去。 “恩人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直接问我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止息垂眸，问出一个她一直好的问题。 “江家当初到底支持谁？” 江城钰懵了一下，他没想到恩人会真的问。这是不是说明，恩人是相信他，将他当成自己人？ “父亲当时是支持皇帝的。只是皇帝当年没把父亲当回事，纯粹就当个白得的钱袋子，可以从里面不断拿钱不用付出代价的那种。” “那为何现在皇帝似乎想对你们家动手？” “可能是上供不够吧？亦或者，三哥娶了三嫂，皇帝怕安王起复，所以就想要弄死三嫂，换一个好掌控的郡主或者县主嫁给三哥。” 江城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当年，父亲是想要将我的姐姐江城语嫁入皇家的。” 江城语一出生，就被江知寻请了宫中出身的嬷嬷教导。那个嬷嬷开始是想按照江知寻的吩咐，将人教成一个只知家族的无情宫斗机器。 可那个嬷嬷将江城语从小养到大，就差将人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不想要江城语进入后宫那个吃人的地方。 在她稍微知事些的时候，将实情告诉了她。而她又在和江城钰相处的时候，告诉了他。 “皇家可不好待。” “可不是吗？现在这位皇帝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如果姐姐进了皇家，运气好也就是生个孩子平平安安熬到日后出宫当太妃。运气不好，可能就死于宫斗还有可能连累家族。” 至于登临帝位？江城钰不认为这个有可能。宫中随便一个妃子的家族都要比江家好。没有强硬背景的宫妃的孩子也不可能会受宠，更别说当皇帝了。 “按照你说的，即使江家当年送了人进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江家送进宫的人如果活着，会一直提醒着大家，现任皇帝是有多么地凉薄，连出了大力气的功臣都可以忘记并且不施加任何恩赏。 为了不让人在皇帝面前碍眼，时时刻刻提醒着皇帝自己的凉薄和疏忽，狗腿的人会想尽办法让那人早些死去。 “是啊，可惜我爹看不透。” 看如今的柳妃就知道。封号为柳看着是好。但赐字的本意据说是皇帝顺口跟皇后提及，柳妃的身形如柳条一般柔软。皇后娘娘就提议了“柳”字。 第128章 军营生活 谁都想要自家家中更加好。更何况，当年江知寻明明是赌赢了。可惜却没得到他应得的奖品。 “庄子里面最多的就是青菜了，不过这边有一条小溪，我让人搭了个棚子，你可以过去钓鱼玩。” “好呀！” 吃完葡萄，江城钰开开心心跟着陆止息一起过去钓鱼。秋山被他留下来帮庄子里面的其他人。 陆止息拿着垂钓的工具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江城钰才发现，那不是真的“棚子”。 “这看起来都像是屋子了。” 溪边是一栋竹屋，看外表应该是新建的。江城钰走进去，屋子里面只有几张竹椅和一套茶具。 走出去竹屋，另一边搭出来的竹板挡住了一个小炉子。 “地上没收拾好，里面的桌子椅子都没来得及摆好。” 屋子也很简单。陆止息来这边的时间不长。发现这边有地下水的时候，她也挺惊讶的。水源在这个时候还是很重要的。 之前这个庄子的庄民们还是辛辛苦苦到很远的河边取水。庄子里没水，产出一直不太好。 “这个小溪是新发现的吗？” 江城钰看到，河边的泥土都是湿哒哒的，看起来像是刚翻新不久。一处，两处可能还是意外，但是连着一整排都是这样子，就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是新挖出来的。但新挖出来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鱼呢？ “对，发现了一处地下泉眼，所以召集人过来挖开了。挖开之后，又发现了一个。这个泉眼比较大，大家伙商量了一下，准备用来养鱼。” 鱼比鸡鸭好侍弄。鸡鸭还有可能生病病死，但是鱼只要定期投放鱼草，不往溪流了乱倒东西，它就能活。等到年节的时候打上来，保管一条条肥嫩又大个。 “这鱼是新买的，我们钓上来会不会不好？” 既然都打算养这些鱼，他们现在钓鱼上来会不会有点怪？明明是准备放在这里养大的，钓上来也不能吃，再放回去。这样的操作好像有点无聊啊？ “放心吧，一部分大鱼是昨天买的准备今天吃。你钓上来刚刚好，给我们加餐。” “好的！” 得了准话，江城钰开开心心拿着陆止息挖好的蚯蚓和鱼竿过去钓鱼。 “恩人为什么不在溪边也支一张小桌子，就这么大！” 江城钰比划了一下，大概就是西瓜大小，“上面可以放一杯水和一碟子小零食就好。等到天气微凉的时候，我们可以坐在这里边吃边钓鱼。” “嗯，是个好主意。还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商议未来的发展。” 垂钓讲究的是平心静气，但一向安静的江城钰突然变得很不安静。 “恩人，你给我说一说战场上的事情好不好？今天看到你和邵小将军打手势，我好羡慕啊。” 江城钰选择性忘记了，他创建的情报机构也有密语。 “你想要听什么？” “恩人平时在军营之中吃什么？跟其他的兵士一样吗？” “平时吃的是烧饼，运气差一些的时候是吃汤水。运气好一些的时候，可以吃上肉。” 第129章 砸? “那平时都做些什么？” “练兵、上战场、侦探敌情、巡逻。” 托陆从荣的福，陆止息没怎么享受过特殊待遇，一进军营就跟着其他兵士一样训练，她的军功是自己一步步从小兵打出来的。 “那会很累吗？” “还好，从小就习惯了。” 她比其他人升得快的优势就是，她进军营的年纪比那些人都小。那些人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练武了。 三岁打基础，五岁入门，七岁进军营，八岁跟着巡逻，十岁上战场杀敌。她靠着自己的蛮力，走出来了一条通天路，成了个女侯爷。 “将军如果生在平常人家，一定不会这么累！” 如果生在平常人家？这个谁知道呢？之前还小的时候，陆止息内心怨过父亲怨过母亲也怨过一直很疼爱她却没把她带回京城的祖母。 但是地位越高，陆止息就越觉得曾经的自己短视。所谓的感情，所谓的父爱母爱，都比不上自由选择的权力。 如果她不是陆侯爷，现在她可能已经嫁给一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操持一府家事，每天还可能会被婆母磨磋，哪有现在种田下地来得自由？ “如果不是这样，也遇不到你啊！” 陆止息垂眸，掩盖了内心的思绪，玩笑般说了这句话，然后抬眼盯着江城钰的反应。看到他双颊通红，提起自己手中的鱼竿，将鱼放到了桶里。 江城钰被不断在桶里乱动的鱼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没有见过鱼吗？” “有的，家中也养了，只是从未靠得如此近。” 江城钰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感冒发烧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就是他心血来潮喂个鱼，明里暗里都有几十号人在附近看着，一有不对劲就护着他离开。 也就是最近他的身体好多了，郑妤才同意撤了他身边保护的人，只留下秋山这么一个。 “将军，庄头说有个地方比其他地方湿润一些，你要不要过去砸一下？说不定有泉眼。” “砸？” 江城钰和陆止息两人静静待在一起，钓了半桶的鱼。除了拎鱼的时候，两人都安静得像一副美丽的画。 听到邵海安说话，江城钰一时间有点懵。为什么要陆止息过去砸？他们自己挖开不可以吗？ 正巧，陆止息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自己挖开不就是了。” 这个庄子没砸开泉眼的时候，位置不好，收成和产出也不好。唯一好的就是，庄子里面的庄头和庄民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 陆止息最开始砸开的就是他们正在钓鱼的泉眼。尝到庄子里有水的甜头之后，庄子里面的庄民天天变着法子找泉眼。 只要找到一个比其他地方更湿润的，他们就会报给庄头。庄头挖开一些，确认过后就会报到陆止息这边，请她过去砸开。 “我们挖哪有你砸快，而且我们挖不准，将军你砸得贼准！” 陆止息的手头准，每次都能挖出水。庄头已经将陆止息奉为庄子的幸运神！ 第130章 砸开 陆止息想到她是怎么砸出眼前这条小溪的，一时间有些沉默。 如果不是江城钰在，邵海安都很想跟自家将军说，你就按照之前的力度，无脑一通乱砸就可以了。反正砸出来之后，他们也是要挖坑的。将军用力砸完之后，他们还省了挖坑的力气。 不过话说回来，他都没有想到将军的力气原来这么大。看来之前训练的时候将军是故意控制了力度，没有伤了他们。不然，按照将军这个力度，他们可能早就躺在地里面了。 “恩人的力气很大吗？” 旁边围观的江城钰很好奇。他之前被陆止息救的时候就感觉到，她抱自己很轻松。下山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的，格外轻松。 他还以为是陆止息从军的缘故。没想到她是力气大。可力气再大，一个人的力气也有限度吧？能砸出一条小溪，难道是天生神力？ “嗯，天生的。” 跟着过来的秋山听到这句话，暗地里为自家主子点蜡。陆侯爷这么暴力，要是自家主子敢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比如纳妾，估计他家主子就要被尝一尝爱的铁拳了。 那小身板，不够陆侯爷一拳吧？ “恩人，我可以过去围观吗？” 江城钰都这么说了，陆止息也没有办法装傻耍赖不去。只好跟着邵海安一起过去他们发现的地方。 他们去到的时候，庄头就在和一些庄民围着那块可能出水的地议论，那里的水应该引向什么方向？ 自从这边有了水之后，庄民们种地的积极性极速提高，大家都想着快点开荒。庄子里面可以种东西的地都被大家占了个遍。他们铲干净草之后就到处挖，准备先找出泉眼，再种东西。 “侯爷来了！” “快，给侯爷让位置！” 庄民们让出一条道，邵海安在安全距离内拦着江城钰，不让他靠近。秋山也在一旁阻止江城钰。 他别以为自己身体好些了就造作。他那个瓷娃娃的身子，要是一不小心被碰到了，养伤得养不知道多久！ “就只能这样看着吗？你们不上去帮忙？” 江城钰看了一下距离，好像有点远啊。不就是挖泉眼吗？离得近一些应该没关系的。 “嘭！” 一声巨响，江城钰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满天飞舞着尘土，离得近些的几个庄民头发上和身上都挂上了一些土。有的人甚至在“呸呸”往外吐土。 而江城钰有秋山挡着，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邵海安就惨了些，身上挂了一些。 “这个水不深，用来浇地还好，其他的不太行。” 陆止息已经用了全力，但是打下去之后，只有一小股水出来了。这跟那条溪流的泉眼不一样，出水速度太慢了，不适合深挖。 “有就好，刚好这边有点偏，这个泉眼刚刚够。” 只是其他地方又得重新找了。庄头刚刚规划的路线夭折一大半。他吆喝着几个人开始挖渠引水。 剩下的就不归陆止息管了。她打算继续回去钓鱼，中午她还想要吃上鱼丸呢。 第131章 学着做鱼丸 “恩人累吗？” 秋山拿出来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给一向洁癖的主子擦手擦脸。但他的主子接到手之后，蹦进去了湿漉漉的泥土里，递给了陆止息。 “还好。” 陆止息不觉得累，她反倒是觉得有些自在。平时压制着自己的力气，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了。 “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在溪边等我，先钓着鱼可以吗？” “嗯嗯，好的。” 陆止息回了自己院子换衣服擦头发。很快就收拾好了过去钓鱼。 “听邵小将军的语气，恩人之前在军中的力气跟现在的不一样吗？” 江城钰其实是想要问，陆止息之前也是瞒着所有人，现在才展示出自己的天生神力吗？他派过去京城的人并没有打听到这一条消息。 “对，之前在军营需要顾忌一些东西。所以，不敢展示出来，怕被别人利用了。” 陆止息刚进军营那一阵子，亲眼看着一个优秀的士兵被折磨到平庸。虽然没死，但是那个状态离死也不远了。 没等陆止息正式成为军营的士兵，她就听到其他人议论，那个人在战场上走神，被敌军杀死了。大家在谈论，他的抚恤金会有多少？ “军营不是很单纯吗？” 江城钰单纯的二哥就是去了军营。虽然二哥跟三哥是双胞胎，但是跟三哥比起来，二哥就像是个傻白甜。当初娶了武将家的闺女之后，靠着岳家和外家的势力，进入了军中。 他一路顺风顺水，并没出过什么事情。江城钰还以为，陆止息会跟他二哥一样。 “若是单纯，行军打仗不就是只靠蛮力了吗？” 领兵的都需要谋略。有勇无谋，只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刀，任由别人驱使。有勇有谋，才会站上高位。 “那恩人也没必要藏拙啊？” 如果情报没错，陆止息的父亲当时可是一军统帅。陆止息的哥哥也是个小将军了。她如果展现过人的神力，肯定会被重点培养。 “如果我展现出过人的力量，得到的可能是一碗令人痴傻的汤药。” 如果不是她被封了侯，陆止息都不想要透露自己的力气。而现在她有了想嫁的人，她就顺势展现出自己的筹码，让别人不敢轻视她。 秋山收集了各大后院之中的宅斗，心中倒是有些猜测。当初的陆小姐如果比陆公子更加聪慧厉害，可能会影响到陆公子之后的仕途。 为了陆家的传承，陆侯爷这个女子，肯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陆止息看懂了秋山的意思，也没反驳。虽然她防着的并不是这个，但让别人误会也好。 “还好恩人从小就聪明！” 从小就聪明的陆止息很高兴得到了别人的夸奖。 “你也不差啊。” 江城钰腼腆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张木收集到的信息之中凸显的娇纵和狠辣。只是聪明的确是很聪明，而且手里似乎把握不少资料。 “恩人很喜欢吃鱼吗？” “上次吃了鱼丸，就一直想要再吃。现在搬了过来，不好去买，所以打算让庄子里面的厨娘学着做。” 第132章 神迹 “恩人喜欢的话，我让厨子过来这边做。” 灵鹤楼是属于他的产业，做鱼丸的厨子过来几天影响也不是很大。反正灵鹤楼还有其他的菜式。 秋山很想要问一下主子，做得最好的就是那一个。要是他过来了，做鱼丸的谁能替上？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应该都差不多的。” 秋山继续吐槽，这差得就多了。要不是那个人做鱼丸的手艺，他怎么可能留在灵鹤楼，早就被降级带到江家的其他酒楼了。 不过主城江家酒楼出事，灵鹤楼压力也很大。客户数量很稳定，多出来的厨子不知道要安排去哪里？主子又没有再建一座酒楼的想法。留着那些人吃白饭，其他人肯定会不满。 “灵鹤楼还好吗？我听说江家的酒楼出事了。而且，现在江家已经分家了。” 秋山正想着呢，陆止息也恰好提起。 “我这边倒还好，分得虽然不多，但也够我后半辈子嚼用。” 江城钰看到陆止息眼中有同情，转念一想，猜测恩人应该是听了百姓们的八卦，以为他不受宠了。他顺着这个思想做出来了悲伤的模样。 “或许是我这药罐子身体始终不好，所以父亲他放弃了我，倒是向着大哥二哥了。他们得的都是主城区的好铺子。”才不是呢，那些铺子看着好，但交到不会做生意的人手中，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败光。 大嫂和二嫂也没辜负他娘的期待，给江知寻展示了一下，他中意的两个儿媳妇到底有多废物！ “他是想要两个人养老吧。你要是想做生意，我这边也有一些铺子，回头让张木给你送过去。” “恩人不怕我卷款潜逃？” 好在去京城派的是江城钰自己手底下的人，那些都是挂在他名下的，分家的时候没有分。不然，按照他大嫂和二嫂那作死劲儿，他肯定会得罪自家恩人。 “不怕。” 江南这边能给江城钰的铺子，都是陆止息自己的私产。留给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们的铺子早就让张木单独划出去放好了。 “只是你得给我留些银子，庄子里面还有不少护卫，每个都得给他们发工钱的。” 秋山膛目结舌，似乎没想到陆止息会这么说。他感觉，这话好像从她嘴里说出来，颇为怪异。 江城钰满心欢喜，他喜欢这种感觉。恩人很重视他嘛，看来恩人身边的张木不足为惧！ “那恩人是不用吃不用喝了吗？那不是成了天上的神仙？” “天上若有神仙，世上为何还有如此多的恶人，不过是愚民的手段，你不要太相信。” 无知的愚民是最好统治的。佛、道的存在只是为了加强皇权的统治。成仙也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可世间却有不少神迹！” “神迹神迹，人为的东西，只要上面想要，那就是神迹！” 边疆苦寒。陆止息休息的时候实在无聊，也会看一看道佛两家的书本。其中有不少都有自己的道理，但却打动不了已经被战场洗礼的陆止息。 第133章 柳怡为凰 “恩人是见过？” “无意间撞见过，只是事情久远，没必要再提。” 提出来又如何？她又不打算造反，没必要给自己和别人找不自在，还平白多了一个政敌。 “即使人为的神迹也难得。” “只要有心，有人，创造一个''神迹''又有何难？” 神迹说白了就是平时不会出现或者很少出现的事情，比如百花齐放、百鸟齐鸣等等。 以上两种都是可以人为制造，简单许多。有的却要天时地利人和，那种就只能看运气了。 运气来了，那么神迹自然也就出现了。运气不好，想要神迹，就得自己努力了。 除非为了讨好皇帝，不然费钱费劲弄出来一个神迹，实在是不值当。 江城钰突然想到昨天傍晚收到的消息，那位柳妃怀孕了。而且，皇帝称，若对方生下孩子，就晋为贵妃。 贵妃，仅在皇帝之下啊！而且，柳妃为了固宠，招了四位妹妹进宫陪伴。估计那四位很快也会成为宫中妃嫔。 如果，柳妃肚子里面的，是未来皇帝，吴家会怎么样？ 江城钰心中藏了事，回去就让秋山想办法。秋山感慨自家主子思维跳跃，但内心疑惑不解。 “主子，为什么不说柳妃肚子里面的是个灾星？” 秋山不明白，他们家主子跟吴家不止没交情，还有仇。尤其是主子的身体，跟吴家脱不了关系。所以，为什么要让仇人更加得意？ “现在可不少适龄皇子，基本上都有了嫡子，庶子也有不少。他们会怎么对待一个可能抢夺皇位的弟弟？” 而且，吴家不是送了个女儿进皇子府吗？那个皇子要是对皇位没野心，他会让出一个侧妃的位分？吴家的宫妃有孕，皇子的母妃心里能好受？加上这个预言，如果吴家不表态，那个侧妃估计得废。 “属下知晓，这就去办。” 不知是不是上天都在帮江家。他们在吴家附近的庄子发现了一块天外之石。吴家正打算暗地里进献给皇帝和柳妃，讨个好意头。 秋山手底下的人发现一部分吴家人暗地里征集工匠，才知道他们打算在上面刻上吉祥如意的字样，为柳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争宠。 秋山问过江城钰之后，派人在其中的裂缝塞了一块石板，上面写着“柳怡为凰”。怡，是秋山打听出来，那位柳妃的大名。 做好了手脚，秋山就等着京中传来的消息。在等消息的时候，江城钰每天都往返灵鹤楼和庄子为陆止息买鱼丸以及暗地里学习怎么做。 “主子，属下来就好。” 秋山一个走神，就看到江城钰想要亲自动手刨鱼鳞，吓得他赶紧接过江城钰手中的刀。 “我试，哎呀！” 江城钰头一耸，下意识往旁边一跳，警惕地盯着在案板上面扑腾不停的鱼。 他看到没危险，松了口气。只是看着秋山手中的刀和不断想往外跳的鱼，他最终让出了位置，看着秋山剐鱼。 正在处理鱼的秋山只希望自家主子对厨艺的爱好能短暂一些。 第134章 值得更好的人 他不想从情报负责人变成厨房工具人。江城钰不知道秋山在想着什么，他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很快就消失不见。 秋山按照江城钰从厨子那学来的操作一步一步做下去，傍晚的时候终于做成了。 如果不是江城钰好奇捅火却直接把火捅灭了，这一锅鱼丸本来应该更快熟的。 江城钰高高兴兴提着食盒去找陆止息，秋山则是让厨子快点做他们吃的东西。忙了一下午，真的是饿死他了！ “这个是你做的？” 陆止息面上看着淡定，心里有些慌，这看着好像还不错，可前提是，她没听过江城钰会做菜啊。第一次做菜，百分之九十九的，味道都是奇奇怪怪。 “不是，这个是我负责指挥，秋山负责做的。怎么样，蛮不错的吧？我可是跟着厨师学了好久的，你可以尝尝看，我觉得还行。” “......” 听到江城钰这么说，陆止息更加纠结了。人都对自己亲手做的食物有特殊感情。而且，这个是秋山做的。陆止息相信秋山拿刀剥人皮的技术，却不太相信他拿刀切鱼的技术。 “来，试一下，要是好吃，我下次继续努力！” “应该我来学的。” “都一样的。” 看着江城钰亮晶晶的眼睛，陆止息最终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将鱼丸放进去嘴里。 在门口准备进去的张木很识趣的顿住脚步。他听了全程，并不是很想要当一盏大蜡烛，更不想要当未来姑爷新菜的试验品。 “怎么样？” 江城钰眼巴巴盯着陆止息，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期待。他做的鱼丸好吃吗？ “味道还可以，就是有一些腥，鱼肉的骨头也没剔干净。” 没剔干净骨头的骨头，就是这么巧，进了陆止息的嘴里。她庆幸自己谨慎。要是真吞了下去，她的喉咙可能要出事。 看着盘子里那块长骨头，江城钰有点生气。 “我就说我来，偏偏秋山要抢过去。” 说实话，相对于江城钰，陆止息更相信秋山的剔鱼骨技术。要是让江城钰剔鱼骨，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这个也是孰能生巧。毕竟还是第一次做，已经很好了。下次你督促他剔干净一些就好，记得多放些去腥味的东西。” 鱼丸有腥味就必须在热的时候吃。陆止息沾上江城钰做的酱料，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悄咪咪离开的张木没看到这一幕。 “将军怎么说？” 看到张木回来，邵海安放下碗筷迎了上去。将军会不会同意他们的对策，感觉太费银子了。而且，也不一定能打起来。要是之后不打仗，那些钱就得打水漂。 “江公子在那里。” 这话说得大家都沉默。陆止息虽然是女将军，但在军中威信很高。尤其是她对兄弟们的家眷都很好。牺牲的会送一笔银子，方便的情况下还会给遗孀安排活计。 在战场上受伤的他们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没有因为身体残疾，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他们的心中，陆止息值得更好的人。 第135章 地窖 江城钰说得好听是富商，还是大家公子。但是说不好听了，就是个病秧子，还是个不一定能活多久的病秧子。 要是他们家将军嫁了，这个病秧子死了可怎么办？将军一婚在京城都很困难，很况是二婚。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这么好的将军，为什么没有人求娶？ “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这件事情还是太冒险了。” 别的不说，就买那些粮食的银子就是一大笔钱。他们没记错的话，自家将军的钱都在江城钰那里。每次他们发工钱，都是从江城钰那边拿的。 这样看起来，江城钰格外像靠陆止息养活的小白脸。而且这小白脸还真的掌握了家中大权。 “可没粮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希望胜利。因为胜利，可以让他们的上峰腰板挺直对京城那边要粮。一场失败，带给他们的可能不止是士气的低落，还有可能是粮草的减少。 赢了基本都有粮，输了很大概率就没了粮食。没了粮食，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熬的日子。他们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各地的山林里扒可以吃的东西。 一些山民甚至认为他们是土匪强盗，抢占了他们的生存资源。 可他们认为，他们没有强抢百姓们的余粮，已经是他们作为士兵最后的仁慈了。 那样的日子不好过。没受伤的还能熬日子，受伤的基本会饿死。能上战场的才有资格吃半饱，不能上战场的大部分就只能喝一碗汤。活下去了就是命大，活不下去就是命不好。 这样的生存条件太残忍，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死了还能给家里人争取些银两，活着做逃兵会害死家人。 “等回头我去问问吧。” 一群人沉默地吃完饭，然后等着张木的结果。张木过去的时候，陆止息已经吃完了，但是江城钰还在缠着她说话。 “怎么了？” “将军，兄弟们想屯一些粮食。” 他们听庄头说，丰年的粮食特别便宜，一些大户都喜欢屯一些。第二年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卖。 今年就是丰年，早稻大丰收，晚稻看着也很好。市场上的价格已经很低了。要是他们努努力，还能以低于市场价收一批好粮食。安置好的话，放两三年也没事。 “怎么突然想到要收粮？” “我们怕过不了多久又要回去打仗。买些粮食，有特殊情况，能让不少兄弟活下来。” 张木指的是那些因为受伤活生生饿死的兄弟。那个时候没有办法。正常打仗的都吃不饱。军纪严格要求他们不许去抢百姓。附近城池的商户富的都滑溜得很，上面还有人，他们弄不到那些人手里头的东西。 “恩人打算收粮，那怎么放粮呢？放到庄子里？” “我们打算挖一个大的地窖。” “挖完估计粮食都发芽了。而且，这边跟京城可不一样，地窖闷得很，存藏东西一般都用冰窖。” 一字之差，实际却是千差万别。别说他们现在去哪找冰，就粮食放冰窖，就不太可能。 祝宝贝们中秋快乐! 祝宝贝们中秋快乐！今天真的太晚了，白天太累了，熬不住了，宝贝们，我今天不更新了～ 第136章 冰窖 现在的冰虽然没有夏天的时候那么贵，但价格也没降低多少。而且，冰窖比地窖更适合用来放水果和蔬菜。干粮的话，比较适合堆在特定地方堆存。粮仓也需要做一些防护，最好在附近养上几只猫，防着老鼠偷吃。 之前有个地方发生了鼠患，一大满仓的粮食都被老鼠给吃了，所以这个粮仓的选址也得慎重。 张木有一瞬间的懵逼。他下意识地将储存的地方当成了边城的地窖。边城那边干旱一些，大部分人家的粮食都是放地窖。 “我们没有冰窖，地窖也是打算在庄子里面挖。不能在地窖放的话，可以送过去边城吗？” “如果是你们单独过去的话，不太可能完整的送到目的地。跟着江家的商队倒是可以，但送过去之后，你又能保证，你的粮食会落到你想要的人手中吗？现在可不是陆家管事了。” 战胜敌国之后，陆家麾下所属的兵将全部被打乱分到各个军营之中，有的甚至回到京城之后就被安排了个空名，手底下就自己一个人。 主事的人换了，现在那些一直守在边城的兵官到底会不会遵守着前一任定下的规则？ “我，我打算先放在地窖里面。” 张木其实脑一热就冲来了。涉及到这种事情，他总是失去了他以往的淡定态度，脑子压根转不过来。 “不说你能不能短期内挖到地窖，就算是有现成的，你可能也会丧命。粮食再怎么遮掩也逃不开。城门口的士兵会层层上报。在缺粮的边城，那些粮食可以变现多少？他们只要杀了你就可以得到，你觉得他们会手软吗？” 江城钰不太理解张木的想法，但是他不想要陆止息的银子就这么冤枉地花出去。 “现在掌控边城的是老将军之前的部下，他不会这么做。” “他可能会。” “将军？！” 张木震惊地看着陆止息，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这个话？之前她不是很赞同为兄弟们谋好处的事情吗？还将京城的庄子留给兄弟们做生意？虽然后面出了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将军也没说什么。 “人都是会变的。京城那些，还不够你敲响警钟吗？张木，我不想你过去送死。” “将军，我不明白，那可是老将军的门生啊！”这种人，怎么可能动他们？况且那些人东西都是给边城军中的弟兄们的。 “情况不一样。当过一军统帅，有几个人能放弃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就如如今的皇帝，就算身子不好也不愿意让位。” 别说儿子了，就算是现在皇帝的父亲回来了，皇帝都能毫不犹豫下死手。对于人，特别是男性来说，什么都比不过权力。有权就能拥有一切！ 张木张张嘴，神情恍惚，同手同脚后退，险些将自己绊倒。 “你若真的想要存粮食，不如学习一下怎么当粮商？边城粮商也是个很有赚头的生意。只是，” 江城钰怕张木回过神来怨他多管闲事，给了个建议。 “只是什么？” 第137章 厚道 “只是，你在边城得有稳固的关系，最好有无条件保你的上级。” 江家经营那么多年不倒，跟庞大的关系网有关。江家内部有一个专门的部门，任务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都给关系网上的人送上江家的孝敬，顺便发展新的关系。 目前这个关系网是握在了江知寻手中，江城钰猜，日后是要他三哥接手。只有他三哥的财力才能填得住那些人的胃口。 “不过开个店，难不成还有人来找麻烦吗？” 张木听到这话，脸上有些不满。他身边都是五大三粗的兄弟，他身上还有官职，谁敢惹他？ “看你说的找麻烦是哪一种。有的麻烦你当然可以解决，但有的麻烦你解决不了。或许你去个不认识你的小镇子经营一间铺子就知道了。” 张木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可以。江城钰张木去和秋山商量要去哪个镇子，以及给他做生意的本钱。 “多谢你了。” 屯粮这件事情陆止息不是没想过。但是真正接触了一下京城的各家店铺，她就没了想法。大部分的店铺背后都有上层人士的影子。各种产业分布已经有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她要打破这种平衡，就必须有靠谱的合伙人。 陆家不结党，她父亲陆从荣也不会让她开先例。 所以，这次张木提起来，陆止息内心发愁要怎么拒绝。没想到江城钰替她先说了。 “恩人不嫌我多嘴就好。” 江城钰小心翼翼看了陆止息一眼，看到她表情没变，微微勾了勾唇角，总算是把碍眼的弄出去了。 “恩人心善，但是人都是有贪欲的。恩人的士兵可能是好人，可他们更容易与家人亲近。” 陆止息放下碗筷，抬手倒了杯茶，放到江城钰的面前。 “京城那边的事情我不管。你按你的想法来就可以。张木之前也说了，该给的银子都给足了，我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 给他们找活干，是陆止息不忍手底下的兄弟们受委屈。但不代表她要当这些人的爹娘，无条件满足他们的要求，荣养他们后半生。 “恩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听到一些消息，我就怕连累恩人的名声。” 对于江城钰这种明目张胆上眼药的行为，陆止息不厌恶，也没什么兴致。想不到其他话题的陆止息喝了口茶，“他们做了什么？” 江城钰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推开，端起白水喝了一口，“恩人的一位旧部手头富裕，所以独自开了间铺子。他毁约离开，但没开多久又想回到原本的铺子。” 陆止息眉头紧皱，这太不要脸了。 “铺子的管事怕这个口子一开，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因此不敢让他回来。那位便求到了将军府，声称恩人你不厚道，欺骗了他们，害他们背井离乡又没了生计，活不下去了。” “......” “公子，属下有事求见！” 秋山立在门外，微微弯腰。 “恩人，那我先失陪了。” 看到陆止息脸色不好，江城钰超额完成目标，跟着秋山走了。 第138章 生意不好 走到空旷处，江城钰看了一眼秋山。 “公子，陆侯爷身边的人过来要了银子去开铺子，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去人生地不熟的小地方开个粮食铺子，亏得那人想得出来。别说那些人压根不缺粮，就算是缺粮，又有几个人买得起。开个杂货铺子或许能赚些钱，粮食铺子？稳赔不赚！ “不需要，就让他自己去折腾吧。” 秋山懂了，那个人怕是得罪了自家主子，要么被坑了，要么就是自己跳坑里了。 张木开铺子的事情，得到了庄园中所有人的关注。地里活计干完了没事干，大家都开始讨论张木开粮食铺子的事情。 “不知道张木能赚多少钱？” “粮食价格可不低呢，我看那些粮商，一个个过得可滋润了。” 庄子收成不好的时候，粮食价格飞涨，他们也只能靠着那点子银子捱过去。那个时候，他们的日子也就比流民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开业那天，大家都畅想着张木以后吃香喝辣的生活。他们心中后悔，怎么就不是自己过去说的呢？要是他们过去，那么现在风风光光开业的就是他们了。 没想到张木传回来的消息是，他开业前几天都没有人买粮食。 大家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他们逛街路过粮铺，那可基本是时刻都有人买东西的。 不信的人跟陆止息请了假，准备去拆穿张木的“谎言”。陆止息也好奇，带着“无聊”的江城钰一起过去看热闹。 去到之后，大家伙看着孤零零守在那的张木，表情疑惑。 “怎么没有人进来看看？” 这偌大的店铺，外面基本没人进来。反观他们进来时路过的那家店，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们说太贵了。” “那你就降一点价，让让利呗。” 说话的人不觉得这个是问题，他认为张木太贪心了。赚钱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开业搞几个活动，是正常的事情。 “但他们说的价格比我的进货价还要贵。” “你在哪里收的货？” “就我们之前去看过的庄子。” 陆止息看了一下，谷物和大米质量看起来都不错，这个价格也不是很贵。对于小富之家来说，倒也算是正常。 “这个价格，镇子里恐怕没几个人买得起。” 秋山看了一眼，东西的确不错，但不是这里的人能买得起的。 “很贵吗？我之前买米，可要比这个贵。” 张木自认为自己给的价格已经足够优惠了。但这里的人只是看一眼就走了，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些回去尝尝。 “价格对比质量来说相当公道，但在你这买一斤米，其他地方可以买三斤或者五斤米。穷人家是不会讲究好吃不好吃，他们只想要吃饱。” 至于富人家？小镇有几个富人？ “没有富人家的采买找你买粮食？” 秋山心里清楚，但其他人不懂。他们想到张木经常出去采买，最近变成了秋山，所以好奇问一问。 “没有，来看的，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第139章 同行 “怎么会没有呢！我看到了好几个人家挺气派的，他们家的管事不出来采买吗？” 之前张木心里还鄙夷秋山的关系论。现在他倒是真想要有个关系了。他每次关门之后，都会偷偷溜达去看另外一家米粮铺。人家是真的兴旺，晚上一袋又一袋的米面倒腾进仓库。 他自己买回来的那些，一件都没倒腾出去。 “没事，卖不出去就运回去庄子里。” 原本激动的一行人像是战败的公鸡，一只只离开。江城钰和陆止息觉得，来都来了，就在附近逛一逛，看看有什么风景。 “呦，小哥，没看出来啊，你还结识了不少贵人！” 正擦拭柜台的张木听到这话，表情有些僵硬。 “什么贵人？” “刚刚走了的那几个，不是认识你的？接了个大单吧！” 一般这种认识的，都会卖些面子，订店里的货。贵人一旦下了单，那就是大生意啊！ “没有，我不认识，是一些过来问路的。” 张木僵硬地跟陆止息一行人撇清关系。他之前说过，不靠关系开这么一家店。就算是想要攀关系，他也要攀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哦，是这样啊！” 张木没来得及问这人要买什么，他就快速离开了店铺。外面围观的百姓看到那人的脸色，纷纷离开。 张木黑沉着脸，只觉得小地方的百姓真是眼光狭隘，而且吝啬抠门，十分无礼！ “这个老板太凶了，难怪没人买他的东西。” “就是，就是！” “张管事来了。” 原本离开的人又呼啦啦围了回来。张管事在众人的目光下进了张木的店铺。 “老板呐，这米粮怎么个卖法？” 在张木准备指着牌子跟张管事介绍的时候，他背对着百姓对张木做了个一分为二的手势。 “！！！” 张木看懂了，但是也因为看懂了，所以很生气，气到爆炸的那种。 “这个价格，拿不到。” 他想着刚开店，这里又是小镇，所以价格不敢定那么高。但张管事杀价太狠了。直接压一半，张木别说赚钱了，还得倒贴一大笔钱。 张管事笑眯眯的脸落下了。他觉得这个老板太不懂事了。知道他是谁吗？要是他不买他的东西，这镇子里哪个人家买得起这些米粮？ 三分之二的手势比出来，让张木冷汗直流。他恐怕攀不到关系，还得得罪人了。 张木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看来新老板是看不起我张某人啊，买那么多，一点都不给讲价。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生意人！我们这等普通老百姓还是买不起的，告辞！” 张管事怒气冲冲地走了。围观的百姓也跟着散了。他们还得去茶馆\/家里散播这次的八卦呢！ “早知道就不定这么低了。” 张木后悔了。要是他定高一些，就不会这么尴尬，得罪张管事了。 “希望不要是个来头大的。” 事情没按照张木期待的方向发展。张管事很生气，所以他去找了所有的同行。 第140章 紧接着，镇子上所有的管事都知道张木家的粮食定价特别贵，油水也低，比不过原本的那家。 连续一个月都无人问津之后，张木打算关店回庄子。他觉得，还是做管家更适合他。 “这是打算关店了？” “吴老板怎么过来了？” 张木经常偷偷瞧同行，当然认识这个生意最旺的吴老板。 “我听下面的人说，张老板找到了新活计，不打算开店了。” 说话是门艺术。张木明明是被亏怕了所以倒闭关门大吉。放在吴老板嘴里就是找到了更好的前程。 “开店的确是不打算开了。” 他不是这个料。而且，粮食屯久了会发虫。再没想到合适的存储方法前，他不会去存储大批粮食。 “不知道张老板这个价格是打算怎么算？” “什么价格？” 张木一脸懵逼。他不打算卖米粮了，铺子也是租的，还有什么可以卖的吗？ “这货，张老板准备出什么价格给在下？” “吴老板打算收什么价格？” 张木没想到吴老板居然是来收他的货的。他不是有自己的货源吗？ “哈哈哈，这个就看张老板愿意给什么价格了。要是价格好，在下愿意买完所有的货物。” 张木试探性地说了自己收来的价钱，成功看到吴老板的脸青了。 “看来我和张老板是做不成这单生意了，祝张老板前程似锦！告辞！” 吴老板走后，陆止息派来的人都到了。 “刚刚那个是谁啊？好大排场。” 京城之中，基本上只有大官才会摆那么多排场。但是这个破小镇能有什么官员？又是轿子又是小厮又是侍女，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另外一家粮铺的老板。” “嗳，他可不止是粮铺的老板，他还是这边县老爷的小舅子，也是镇长的儿子。” “你又知道？” “那可不，我可是侦查兵里最厉害的那个！” 要不是瘸了腿伤了手，他说不定还能在现在捞个官来当一当。 “这还没咱们家将军厉害呢，排场摆那么大？” “在这块地域，那已经算是个体面人了。” 而且，有的时候，芝麻大小的关系户反倒更加嚣张，更喜欢压榨别人来展示他们的不同。 张木叹了口气，深感自己的无知，也庆幸自己没有一意孤行。要是真买了粮食送到边城，或许最终是进了像吴老板这种人的口袋里。 他让大家把粮食搬上车，准备运回去庄子里吃。 “那些是土匪？” “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土匪？” 一行人回程走到官道上，看到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站在前面。以对方表情来看，明显是来者不善。而且还是针对他们的那种。 “兄弟们，抄家伙！” 张木他们来到江南这边，力气都往地里使了，心里早就痒痒，想打一架了。送上门的陪练，大家伙都很激动。 看着张木他们亮刀，那边的土匪有些怂了。 “老大，这看起来是硬点子啊！” 硬点子都不太好对付。抢了货，丢了命这种情况很常见。当小弟的，都有一种诡异的直觉。 第141章 “但那是老主顾下的单子。” 这活计，靠的就是老主顾。好不容易碰上个大方的长期肥羊，匪头子不想要得罪人。而且，有老主顾在，他们这些人也能安安生生打劫养活自己。 “老大，要是没了命，我新娶的小翠咋办？” 他花了大价钱在山底下买回来的媳妇，昨天才成的亲。要是他今天死这里了，那娘们肯定得跟别人跑。 就算是她愿意守着，老大估计也不愿意。山里头一直缺人。是个能生娃的母的都被安排去生娃了。 匪头子也不想要碰这群人。他想要赚钱，前提是得有命花。 “意思一下，拦拦道。” “喂，你们几个停下！” 匪头子策马走近，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刀光。 “我说，你们怎么将人得罪狠了？” 张木和其他兄弟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匪头子的目的。 “什么？” “有人来我这买你们的命。” 匪头子的手下扯了扯他的衣摆，这规矩不能破，老大别嘴快把老主顾名字给说出来。 “买命？” “对，没错，就是花钱买你们的项上人头。但你们一群，嗯，残废？怎么会得罪人了，要把你们往死里整？” 张木想了想，近段时间他得罪过的人就只有张管事和吴老板。张管事已经通过留言暗戳戳给过他报复了。 那么幕后主使很明显了——吴老板。 “嫌我卖米给他的价格太低了。你们不是山贼吗？怎么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 “山贼也是有讲究的。第一，你们除了一个正常人”说到这里，其他人看着匪头子的眼神很不善。 “第二嘛，主顾要的是一个人头，要真要我拿，得加价！你们多出来的这些，都是另外的价钱！” “如果我们出得起价钱，你会对付你的主顾吗？” “那不行，我们还是要讲信誉的。毕竟要在这块讨生活，不能将人都得罪死。” 过路的能做多久生意？他们先发制人可以保证顺利退掉杀人的单子，但杀老主顾就不可取了。 “有钱有权的主顾，你得罪谁了？要么道个歉，要么有多远滚多远。省得我被牵连被骂没用。” 找不到目标和打不过目标可是两回事。匪头子想要尽量弄成前者，这样好操作一些。 负责行礼押运的人觉得很奇葩。这山匪好像不太一样？要换作追杀他们的是影卫或者杀手组织的人，绝对是二话不说，全部开杀。 “我知道是谁了。但是，我又没碍着他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杀我？” “他要这批货。” 匪头子指着他们护送的货物，瘫在了马上，装死。他这回可是什么都没得，还白白下山了一趟。 张木看看身后的货，再看看匪头子，犹豫不决。 “放心吧，你们要带走就放心带走。反正你们几个不是寻常人，爱干什么干什么。” 其实匪头子更希望这些人内讧，然后他们可以钻空子捞好多好处。运气好，还能将县城里面的东西都一起搬回来。 “上不上？看起来不难打。” 宝贝们抱歉呐，我好像感冒了 宝贝们对不起，我好像感冒了，头疼外加肚子疼（是天气热的），我实在是写不出来了。 第142章 回庄子 “算了，回去吧。” 剿匪是当地官府的事情，张木不想要越俎代庖。 一行人推着东西走，旁边的匪头子眼巴巴看着，心里头跟猫爪似的，痒痒得很。 “老大，真不上去劫了？” 那里面是白花花的大米，就这么放过，心里头不得劲。用阴的，说不定能弄回去。 “走，我们回去。这单赔大发了！” 匪头子打马回去，他没想到这些是行伍中人，他不动手是对的。老主顾不厚道，他得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他一笔。 “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的，路上遇到了匪徒，不过他们没出手。” “哦？你们不手痒？” “手痒，但是没银子。” 跟着张木回来汇报的几个人这才想起来，这里不是他们边城，剿匪所得是要上交官府的。想到官府的剿匪奖励还不够他们的养伤钱，几个人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庆幸。还好没打白工。 “江南的山匪，不能乱动。” 江城钰在旁边钓鱼，淡淡提醒。 “请公子赐教！” 张木经历这次卖米事件之后，深深觉得，自己的格局太小了。边城要倚仗陆家军，但江南不需要。 江城钰挑了挑眉，心中颇感意外。张木也发现了江城钰惊讶的眼神，心中一凛，看来是他得意忘形了。 “江南能活下去的山匪，背后都有人。那些山匪头子都是人精，不会动不能动的人。” “依公子来看，在江南，我等做些什么营生更合适？” 混吃等死太被动，张木认为，只种地是没什么出息的。地里的粮食再好，也卖不出高价。 “嫂子她们不会经营，已经有不少客栈倒闭了。” “多谢公子提点！” 张木离开，陆止息继续喂她的鱼。现在她除了给江城钰种地喂鱼，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公子，郑公子找您。” “不见。” 江城钰感觉，秋立就是没秋山懂事。换作是秋山，他现在应该在努力找理由挡着郑文瑜了。 “可郑公子说，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先去看看地里的情况。” 陆止息离开，江城钰撑着桌子站起来踹了秋立一脚。没眼色的家伙，还好送给了别人。 “呦呦呦，这是乐不思蜀了？那得是多美的美人呐？” “你怎么也来了？” 江城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问青衫公子。身着红衣的郑文瑜脸色不愉，不断给江城钰飞眼刀子。 青衫公子温和一笑，“这不是来当老好人来了。你们两个回回都吵，都不带消停的。” 跟郑文瑜拿帕子擦椅子嘴里还骂着“破地方的果然是破桌子椅子”不同，青衫公子很干脆地坐在了破烂的椅子上。 “江兄，你就别跟郑兄计较了，他也就是那张嘴，好歹你们是亲戚。” “李远东，你行啊，不是你求老子来，老子乐意来这么个鸟不拉屎人不夜宿的地方？” 郑文瑜将手中的帕子一扔，整个人都炸了。他右脚踏上椅子，一脚就把椅子给踩成了两半。 “郑兄你先别生气，别生气！是我的不是，愚兄给你赔罪了！” 第143章 种田 “嗷，江城钰，你住的是什么破烂地方！痛死小爷了！” “你正常说话听着舒服多了。” “你是故意的？” 郑文瑜怒目圆睁，而他对面的江城钰脸色依旧淡淡，将手里的鱼竿收了回来。 李远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 “我这小破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江城钰知道两人有所求，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内涵回去了。每次都被郑文瑜呛，他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气。 “我” 郑文瑜还没出口的话被李远东扯了一下，硬生生吞了回去。江城钰看他脸色差得很，却忍着，更想欺负人了。 “这椅子命贱，当不起郑公子的坐垫，却也不至于''死无全尸''吧？” “我也不是故意的，大不了小爷赔你一套桌椅。” 这么寒酸的破地方，郑文瑜是真不想来。 李远东笑着打圆场，“敏行他也不是故意的。” 郑文瑜嘴巴张张合合，冒出一小串气音。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话。看情况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呗。” 郑文瑜常说的一句话，江城钰还给了他。但他这次看着再生气，都没有搭话。 “子安就别逗他了。” “你惯爱做好人。” 江城钰语气跟以往一样，又似乎有些不同。李远东开始犹豫，他之前的打算，到底要不要说？ 郑文瑜不想待在这，看李远东一直说不到正事上去，直接捅破了。 “子安，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没个人，总是有些不便，我” “我不觉得不便，况且，我就是个病秧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命，不必耽误人。” 江南的这些闺阁小姐，没几个手里是干净的。真正干净的，江城钰自己就看不上。不然，以他的情况，本就应该早早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我那表妹痴恋你，你又不是不知，她年纪不小了，也实在是放不下你，甚至说出来了甘愿为妾的话。” “怀兴啊，你若是早日出仕，你那表妹就非卿不嫁了。” “子安！表妹她不是这种人！我只拿表妹当妹妹，绝无其他想法！” 江城钰扯了扯嘴角。那样的毒妇，为妻为妾都是祸害夫家人的。李远东当然不想要。 “这事与我无关。” “子安，你是否太过凉薄，表妹她说，她可是愿意为你去死的啊！” 他那一副看负心汉的表情让江城钰看着有点上火。他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听老爷子的话，跟这么个玩意儿搅和在一起。 “这世上，愿意为我去死的人多了去，难道每一个，我都得娶回去后院摆着？” “可表妹她” “怀兴，你我同窗缘浅，我不想就此了断。” 江城钰脸色严肃不似玩笑。李远东衡量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尴尬地聊了两句，他就带着不耐烦的郑文瑜离开了。 “去看看秋山什么时候回来？” 江城钰实在是用不惯秋立。 “恩人是打算种田吗？” “算是吧。” 陆止息看着庄子里面的青壮年，眼里闪过希冀的光。这里，是她命途改变的希望。 第144章 大结局 陆止息有江城钰的帮忙，她的种田事业很快在这个地方铺展开。 她还联系上了近些年因伤残离开军队的兵士。 各地关心下属的将军得知陆止息的举动，默契地将那些人往她这边送。 陆止息将伤残较为严重的安排去做些轻省的活计，伤残较轻的则是下地、运粮、开水渠等等。 活干得越多，分到的钱和粮食就越多，因此，在陆止息手底下干活的人每天都在抢活干。 陆止息雇佣的人多为伤残军士，少数是真正的庄家汉子，名声传遍附近的城乡。每次上路护送粮食到买主的城池，都没有不长眼的敢截他们的队伍。 三年风调雨顺，陆止息不止成为整个江南最大的粮商，还囤积了一大堆粮食。 第三年，有一些家底的陆止息上报京城要娶夫。皇帝派人赏了一些珍贵玩物。 江城钰入赘陆府，江城钰的父母乐见其成。 同年，前线战事不平，陆止息被皇帝紧急召回，前往前线支援。 陆止息熟知老对手战术，很快夺回所有城池，却在继续追击时遇阻。 阻碍她的不是圣旨也不是其他，而是粮草。 “将军，我们快没粮了！” 这段日子，军队的粮草都是陆止息花钱向周边的城池购买的。 她得顾忌这边的民生，故而不敢大肆收粮。在粮价上涨时，她不得已停止收粮。 可军队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海量的数字。 一旦缺粮，不管这些士兵之前有多神勇，都会变成软脚虾。 “还能撑多久？” “十天！” 陆止息的属下也很无奈。他们已经尽量在各大城池的山林中狩猎了。可这年头，百姓日子不好过，山林里的野物也少得可怜。 “皇城到底是怎么想的？眼看着能将那些蛮子给灭了，偏偏粮食没了！” 偏将甚至想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和京城的大人们是不是想要将他们活生生饿死在这？ “这都拖了半个月了！” 要不是将军有远见，提前到各个地方收粮，他们根本撑不到这个时候。 “派出去的那些人收到多少粮，能不能再撑一段时间？” 偏将神情有些萎靡，“将军，就算运回来，也最多多加十天啊！” 走得远了，光运粮伙夫的消耗就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那些粮食运过来，还不知道能剩多少。朝廷要是一直不送粮，他们要待在原地活活饿死吗？ “不知江城钰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上一次送粮时，陆止息就发现粮草被人恶意扣了一些。她当天就去信给江城钰，让他调动她庄子里的所有人送粮过来。 陆止息当时是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是粮草不够，某个环节故意拖延，想要困死她。第二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会将那些粮食以工代赈，帮助前线这四座城池恢复生计。 目前看来，是第一种。 “来了！” “粮食来了！” 偏将听到这话，不顾形象冲出去，看到了姑爷。 “太好了，姑爷来了！” 江城钰有些看到这些兵士神情红润，就知道他来迟。 见到熟悉的偏将，江城钰问，“她在哪？” “姑爷，请跟我来！” 江城钰过去的时候，陆止息已经听到了粮草到了的消息。趁着士兵士气大涨，陆止息跟几个将领商量后，出兵围剿蛮子。 士兵们知道这次送来的有粮草和足量的药，又从上层得知，这恐怕是最后一场仗，各将领率领的队伍都异常英勇。他们要回家了，得多捞一些军功！ 这一仗打了半个月。江城钰在后方给了坚实的后勤保障。 最后的结果也让人振奋！ 陆止息杀了蛮子首领以及他成年的五个儿子，押解了剩余的三个小王子回城。 “赢了！” “赢了！” “回家了！” 陆止息在边关办了一场庆功宴后，班师回朝。 朝廷里也收到了陆止息的弹劾奏章。她将粮草迟迟未到，以及前几批粮草的具体数量通通写了上去。 得知最近一批粮草根本没有送到边关，皇帝暴怒，血洗朝堂。 等到陆止息他们回到京城时，得到的是边关已平，皇帝大喜，开恩科取士的消息。 陆止息让大军驻扎在京城外，她同一众有功将领及江城钰入宫觐见，论功行赏。 陆止息被赐皇姓，册封为安郡王。皇帝还赐下了一堆金银珠宝。 江城钰送粮有功，赐皇商资格。 其他将领按照功劳，位置向上升了升，被分配到各地当领兵将领。 最后是皇帝亲自出城，犒赏三军！ 战事已息，陆止息留在皇城当一个闲散郡王。没事就到她的庄子里研究农事。时不时还会被皇帝丢去教导公主以及禁卫军。 江城钰跟江家人和好如初，靠着皇商资格和陆止息的名头，成为第一皇商。 两人一辈子都恩恩爱爱，外人无法插足，成为全国典范。在陆止息因伤病逝世后，江城钰也追随她而去。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