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咸鱼的摆烂人生》 第1章 替工 (避雷针:书名中的摆烂人生,指的是主角的心理状态,从无所谓到慢慢接受自己崭新的生命。不是指文的风格。) (作为被伤害的雄虫,主角的生活不可能平静,这里先致歉。) (成长型主角,感情慢热,细水长流的那种。没有虐恋情深只是慢热而已。有结婚怀蛋养崽,但是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书里有时间线剧情的穿插。) (主角的穿越不是意外,配角也不是。没有脑残替身梗,可以放心) (提前避雷。) (好了,脑子存放处……) (正文开始) “西泽尔,别郁闷了,快起来干活了。”一个外貌四五十岁的男性,一边喊一边走过来拽了拽蹲在地上瘦小的男孩,然后就放开他敲锣打鼓的喊工虫们上工。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吃去了,快点收拾好去工位上别让我动粗。” 男孩眼下有些黑青,他从开饭时就一直蹲在这画圈圈了:“唉~” “不要唉声叹气的嘛,宿主,新人生啊不,是新虫生新机遇嘛~”男孩的精神识海中响起ai欢快的声音,虚拟光球一闪一闪的是那么兴奋。 “一万块人民币打水漂了,旅游计划破碎了,你……你觉得我应该开心?”更何况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一直都没有用处,只能聊天解闷而已。 男孩在这个世界应该被叫做亚雌,这是个由虫族统治的星际世界。 因为原身是个小亚雌,从出生到现在不停的被转卖于各个家庭,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太小,还是因为自己不是原住民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弱,又或许是颠沛流离时幼崽的身体太不经折腾,所以哪怕所谓的原身是自己,自己对于那些记忆也断断续续的。 又或者是因为没有上过学,所以对于有没有其他种族存在于星际,世界的文明的构造,社会的运转等概念都是模糊的。 这么久了还是只认得养雌父,附近邻居几个雌叔叔和原身的发小西泽尔,养雌父经营着一家简陋的咖啡店,据说已经15年了。 哦,忘记讲了,虫族的平均寿命在500~600岁之间不等,所以15年至是养雌父生命中不起眼的一角,但他的年龄确实很大了,留在鸟不拉屎的荒星估计也是为了养老。 那位雌父时不时会接济周围需要帮助的弱小雌虫们,但这点帮助对于荒星上弱小的虫族们都是杯水车薪,但正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救了当初在冬天快要冻死在下水道沟里的鹤衍。 虫族的社会生活方式比起人类,更接近原来现代世界大自然中的虫族。 雌性俊美强壮,拥有虫纹,变化虫甲,骨翼的能力,以及超高的战斗力和生育能力,让雌虫们肩负着繁衍和保家卫国的责任。 唯一不足的是,发情期的折磨和精神识海的暴乱,发情期是成年后雌虫们每个月都要经历的,但是跟普通动物不同,发情期并不是无法避免的,打抑制剂针,佩戴抑制剂手环。 或者购买雄虫的信息素浓缩液都是可以度过的,市面上的信息素浓缩液也都是被处理过的,不会造成因为滥用而随意怀蛋的现象,更何况信息素浓缩液本身就很昂贵,不是那么容易买来被随便消耗的。 而雌虫精神力的强大程度直接决定了雌虫本身的能力,精神力可以随着锻炼而被灵活运用,但增长幅度受雌虫本身天赋的限制。 但雌虫们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精神识海的状态,一旦使用过度就会引发精神力暴乱,轻则敌我不分的厮杀,重则沦为没有思想的野兽。 或者会因为暴乱,导致无意识调动全身力量撑破身体极限直接死亡,又或者会因为注射抑制剂后没能来得及发狂直接进入脑死亡。 解决的方法就是雄虫的精神力疏导,但是雄虫不一定乐意去做,因为精神力使用过度的话,这群娇气包会产生各种眩晕,恶心,呕吐,昏迷等现象,他们当然受不了这样的痛苦,所以极少施舍给雌虫,除非能带给他们好处。 而亚雌无法变身,没有虫甲和骨翼,有虫纹,他们的精神识海几乎无法被调动,也没有什么生育能力。 亚雌比雌虫体型小巧,长相也更柔和优美,所以即使无法为雄虫带来足够的利益也相当受雄虫们的欢迎。 雄虫稀少珍贵,有些雌虫和亚雌一辈子也见不到雄虫的影子,所以部分雌虫会和亚雌互相合作搀扶着过生活。 但是雌虫大多都不愿意就这样过完一生,或多或少都会去军队中建功立业,只要有了军功再攒一笔钱,就算见不到雄虫也可以向中央系统申请雄虫阁下的信息素液,只要申请成功就可以进行虫工受精,不出意外就会拥有自己的虫崽,那么这辈子也不会孤独。 虫族生命漫长,所以哪怕在军队中花上两三百年摸鱼混日子也总能攒够军工和钱财。 其实普通虫也可以攒钱申请,但是军雌享有优先权,而且跟雌虫天赋限制一样,雄虫阁下也是分等级的,军工直接就会被系统换算成等级,然后去匹配同等级的阁下信息素液。普通雌虫就只能砸钱了,还要预约摇号排队。 与等级越高的阁下结合后的幼崽天赋等级也会更好,忙碌大半生谁不想拥有一个健康有天赋的崽崽,只要生下的不是雄虫崽崽,就可以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虽说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因为雄虫阁下珍贵无比,脆弱,纤细,只有拥有足够多的权利,金钱的家庭,或者拥有雄主的雌虫才可以不分性别的崽崽在一起生活。 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每个雄虫崽崽平安健康的长大,所以生下来就会被雄虫保护协会带走照顾,哪怕再不愿意也要骨肉分离,这是无法违抗的命令。 所以一些攒了军功的军雌,才会抛下一切,哪怕是失去所有财产保险,只能做雌侍也要拥有自己的雄主。 有些雌虫甚至不惜去做可以被随意发卖打死的雌奴,也要跟随雄主,只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崽崽,只为了可以在拥有崽崽后不被强制分离,为了拥有所谓的家。 雄虫,顾名思义,担任着繁衍的工作,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但是他们的精神力极其特殊,可以随主人的心意而动,能安抚暴乱的精神力,没有虫纹,身形比雌虫瘦小太多了,无虫化形态,唯一明显的分辨方法就是雄虫尾骨处长有长长的尾勾。 跟动物的尾巴比较像,但是雄虫的尾勾是光滑的鳞甲组成的,成年的雄虫尾勾都是深色的,比如原型是兰花螳螂的雄虫,成年后尾勾会是深玫红色,深的发黑,只有在阳光下鳞甲的反光才能看出原本的色彩。 这个色彩不是统一的也受雄虫原型的影响,只有刚出生的雄虫幼崽,他们的尾勾统一是白嫩嫩的肉粉色,特别柔软,但是尾勾会随着年龄增长长出鳞甲方便保护尾勾。 雄虫和雌虫一样拥有信息素,但几乎不会被迫陷入发情期,为了保护这些体弱的雄虫,帝国的法案几乎是病态的程度了,绝对不允许以任何形式,任何方式,对雄虫使用药剂,尤其是在这方面的药剂。 鹤衍今天是代替西泽尔来工作的,他的雌父精神力状况不容乐观,所以西泽尔一早就带着自己家的财产和雌父去城内医院了,希望能拿到申请了将近两年的雄虫信息素浓缩药剂,否则…… “西泽尔!你属蜗牛吗?一个小时你就安装了15个零件?剩下的量你吃了……嗯?” 五大三粗的工头走过来,看到如此瘦弱的身影,皱着眉掐起鹤衍的下巴就看了起来:“你哪位?” 鹤衍身形矮小瘦弱,工头这一下就直接把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雌虫皮糙肉厚工头倒也不怕把鹤衍弄出伤来。 鹤衍穿着洗的微微发黄的白色短袖,一头黑色的碎发,瞳孔也是难得一见的黑色,他的眼睛很大很圆,哪怕没有用力睁眼也会被这双眼睛吸引,它像蒙尘的珠宝,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黑曜石。 工头感觉应该是鹤衍太瘦了的原因,掂在手里都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那双眼睛里还透露着些许麻木的呆滞,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工头,平白叫虫看见讨了没趣。 工头脸色难看甩开鹤衍的下巴,猛的把鹤衍推回工位上,要不是念着鹤衍看起来像未成年,他就直接动手扇巴掌了。 “西泽尔带着雌父看病去了,估计要明天下午回来,这个月就剩下这几天了,他不太想旷工,拿不到全勤这个月的班上的就没什么意义了……” 工头听着他这话嗤笑:“所以你来顶班?小鬼,干不好你还要赔给我钱呢,没规没矩的,我看你们这些小臭虫是皮痒了。” “一个小时25个零件,干不完有你好受的。”工头发了火后,双手背后大跨步就离开了。 系统的的声音响起:“宿主你为什么不说话呀?”跟个鹌鹑一样,它毕竟是人工智能,加载了情绪模块,它确实非常气愤,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它还是知道点的。 “……没必要。” 工头人不坏只是他上面也有虫看着,他不说点什么,万一被捅出去他也要受牵连。倒不如挨顿骂,只要没虫使坏去告状,那么这事就算翻篇了。 这活真不是长久之计,一天下来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鹤衍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起身去打下班卡了。 荒星上的工厂大多还比较原始,不需要人脸识别,只需要拿出身份卡刷卡机就行,因为设备老化所以刷卡要重复个几次防止没打卡上,没打上卡的话一天白干。 快要到咖啡店时,西泽尔冲出来拦住了鹤衍的脖子,速度快到让鹤衍脚下一个踉跄,直接顺着他的动作转了个圈,差点没给鹤衍勒吐了。 “西泽尔?” “嗯哼~” 瞧着西泽尔臭屁的样子也知道,他那一趟应该相当顺利,但还是顺着毛问回去:“你雌父的事情解决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新时代虫族的骄傲西泽尔啊!嘿嘿。” 被好友这样看着,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几声解释起来:“咳咳,别这样看我啦,其实是因为遇到了雌父曾经认识的军雌,对方现在还在服役,所以招呼了一下就打上了。” “哎~”倒不是鹤衍不信,而是以他对西泽尔的了解,应该是在医院求助无门后,急的西泽尔满医院乱跑,才有了意外相遇曾经认识的军雌这种事吧。 “好吧好吧,我花了6000星际币直接到了医院,虽说带着预约通知,但是医生们说这个是预约通知,只是有了预约排号了而已,没有收到前去注射药剂的通知是不能去打的。” “因为这样医院连住院手续都不愿意开,我就把雌父放在医院凳子上满医院求,但是没有一个工作虫理我,甚至我跪下来拽着医生的衣角说都无虫理会。”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我们预约了两年,它就是从头开始找上雄虫然后去造疫苗也要造好了吧,但是什么都没有,搞得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好吧虽然我确实有些急混头了。” “就在我回去查看雌父状态的时候,几个军雌看见了我雌虫,其中一个直接叫出了雌父的名字,然后问了我怎么回事,开口就让其他两个军雌架起雌父的胳膊把我们带进注了射室,跟值班医生说了句,他快要撑不住了,把雄虫信息素浓缩药剂t-c50拿来注射。医生看了他递过去的证件,问都没问直接拿出来就给雌父注射好了。” “什么证件?”一般都证件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权利,拥有那么大权利的军雌也不可能会跟荒星上的雌虫认识。 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那支药剂是那个军雌早预约到的,原本也应该是军雌要注射的,所以他才能如此准确的说出药剂编号。 西泽尔砸吧砸吧嘴,回忆了一下:“应该有他的行军证明和几张纸吧,没给我看,他和医生一接一递,医生快速翻看了一眼就给打了。” 那应该就是了,军雌拥有优先使用权,预约只需要提前一周或者三天就可以拿到注射通知,医生不可能随意就给打了,毕竟给军雌献媚没什么大用,但是少了重要药剂,交班核对信息的时候,他这饭碗也就端不住了。 “鹤衍!我也要当军雌,这样就有好多特权了,雌父需要的话也就不用求天告地的祈求他虫的施舍了,我们一起去参军吧?” “啊?不不不,那么累我会累死的。你雌父注射的是编号c的药剂,来源于c等级阁下制作出的药剂安抚后,以我们的生活水平,只要不动用精神力导致精神力大范围频繁调动,至少可以坚持15年左右是没问题的,你不要想太多,大不了这次提前5年预约。” 开什么玩笑去当军雌,奔波于各大星际航线之间。动不动就跟异兽,异族,类昆虫,星际强盗,星际流浪者打,维护秩序多到数不清的麻烦事。 所以为了保证不会出现没有意义的牺牲,军雌的新兵训练程度只会更强更苦。 鹤衍这辈子不出意外就是个发育不全的亚雌,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精神力的调动,所以不会出现精神力暴乱的现象,接下来的生活躺平就行了。 “那个军雌不是用了特权,应该是把自己的药剂让给你雌父了,军雌只是拥有优先使用权而已,其他的还是要靠自己争取。” 鹤衍苦口婆心的劝着,毕竟军雌一个弄不好就躺板板了,遗体在太空的话也带不回来,可谓是尸骨无存。 “那也好过我们打一辈子工吧?工厂开的工价是200,月休2天,一个月加全勤和补助才8000,要不是你替我上工,我拿不到全勤连这趟车费都不够呢。”西泽尔的不满不是没有道理。 “想法不一样吧,荒星虫民们大多都希望安稳度日而已。参军就意味着你需要不断调动精神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精神力暴乱的事情。而且不安定的因素太多,那些特权是军雌应得的。” 鹤衍没有劝他,只是把利弊揉碎摊开让西泽尔可以更好的理解,选择权依旧是他的。 “……我想当军雌,至少面对这些事情不至于无能为力,你呢?” 西泽尔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他雌父的事情还是影响到他了。 西泽尔刚成年,按理来说两虫的年纪应该一样大,就算是对比同龄亚雌鹤衍也是偏弱瘦小的了。 亚雌和雌虫的幼年期概括起来只有18年,只有雄虫到25岁才算完全成年,因为雄虫特殊的精神力条件,到了25岁他们的精神力识海才会彻底稳定下来。 “我……都可以,但是参军的话,我这种应该是第一个刷下来的吧?” 说着就抬头看西泽尔,西泽尔比鹤衍高了一个半头。 “呃……那也能当个文职?你不是脑子好使嘛。” “你是说我没上过学看不懂字,但是歪主意一堆的事情吗……” “这这……这,咳咳咳。” 两虫大老远就看见咖啡厅的虫向他们招手了,鹤衍不再理会西泽尔只留下一句:“招兵是在半年后,你可以好好锻炼一下,我先去帮忙。” “哎!好,等等我,我们一起啊。”西泽尔作为高大的雌虫,三两步就追了上来,两虫跟店里工虫聊了两句,就动手招呼起了顾客。 西泽尔负责打扫卫生端盘子,招呼顾客,鹤衍就在前台顶了养雌父的位置开始收银。 直到晚上九点左右咖啡店打烊,鹤衍才能坐在沙发上喘口气。 头发花白的养雌父端来一些甜品,面包,和热牛奶,他满脸慈爱的看着鹤衍:“辛苦了,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吧?” “谢谢,工厂的餐太难看了,根本没办法吃,我拿了食堂的饼,可惜饼硬的咬不动。”说着,就拿起松软的面包咬了一大口。 “哈哈哈,大家都是雌虫,不会在意口腹之欲,倒是苦了你,我听西泽尔说你们想参军?” 鹤衍吃饭的动作不停顿,他点头应声。 养雌父在身上黑色围裙里擦了擦手,叹了口气:“做军雌太苦了,半点不由虫,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他要去就去吧。” “我这身板去了也会被刷下来吧,雌父不用担心了,权当送他一程,我在家也可以帮忙照看他的雌父,啊……虽然好像我更需要照顾。”鹤衍不确定的开口,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根本就长不高,想到这皱起眉,果然自己还是适合躺平啊。 “要叫曾雌父,我这个年龄养你亲生雌父都绰绰有余。你还是个未成年……总之,你乖,早点休息吧,不然长不高,明天我跟店里工虫说一下就行,你不用起太早,盘子放着明天我洗,晚安。”说完揉了揉鹤衍的头发离开了。 “我长大了……算了,晚安雌父。”然后沉默的喝着牛奶,养雌父的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的精神力没那么好了,如果有雄虫帮忙做精神力疏导,就不会有事。 但是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情,雄虫们基本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不可能会屈尊来到荒芜的荒星。 鹤衍是起身洗了盘子才上楼睡觉的,养雌父是唯二带给鹤衍温暖的虫,唯一那个,大概就是刚破壳时,那个带着奶香味的安全又温暖的怀抱。 可惜太久远了,鹤衍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样的了,只在记忆里残留下一些痕迹支撑着他走到现在。 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鹤衍解开左手手臂的绷带,手臂上全是烫伤留下的痕迹,身上也有,但是衣服可以遮盖所以也没有管过。 鹤衍尾骨的地方也有一块疤痕,他的皮肤过于白皙纤细了,身上的骨头随着他洗澡的动作肉眼可见的运动着。 不管到哪里都存在的人贩子,哦,这个世界应该要说是虫贩子才对。 第2章 报名内幕 “希恩,希恩!起床啦,来锻炼身体啊。”西泽尔的声音断断续续从楼下传来。 那家伙已经喊好久了,鹤衍没办法只能从被子里爬起来换上衣服。 他探出头去看,西泽尔连忙招手示意:“不是说要参军吗?现在开始锻炼!” 鹤衍有些惊讶:“你……不上工了?” “不了,雌父没事了就可以正常上班了,我跟他说了想参军的事,他支持我的,让我去锻炼。” 说着,西泽尔就上楼抓住鹤衍的手腕就要带他出去跑步:“你曾雌父也答应了,说你锻炼一下也好。” “那还真是大好事哦。” “那可不!” 随着用力踩地板的脚步声他们来到了楼下,鹤衍抓着一楼的门框这才让西泽尔停下:“鞋,鞋啊。” “不吃了早饭再出发吗?希恩,西泽尔。” 头发花白的雌虫想喊回他们,西泽尔头也不回的说:“不了希恩曾雌父,我们在路上吃。” 他伸手捞过地上的鞋,嫌鹤衍太磨叽了,就扛着鹤衍去了自己的小飞船,把他和鞋扔进车里面后,直接给他扣上了安全带,还顺便把面包塞到了鹤衍怀里。 鹤衍觉得西泽尔雌父的话应该不是想要鼓励他,而是想让西泽尔认清现实吧。 一次性毛巾一下子就被西泽尔按在了鹤衍的脸上,打断了鹤衍的思考。 只见西泽尔刷刷两下就搓干净了鹤衍的脸,那凉凉的触感让鹤衍昏沉的大脑都清醒了不少。 “你这样是不会有雄虫喜欢的。”边抗议边推开西泽尔想给他擦脖子的动作。 没想到西泽尔顺势就把他的手给抓在怀里擦了:“安心啊,留在荒星一辈子都见不到雄虫啦,等我功成名就你再抹黑我也不迟。” 他随便叠两下毛巾就丢在垃圾筐里了,系上安全带把小飞船启动:“你右手边有饮料,吃饱喝足我们就差不多到地方啦。” “哦……”鹤衍白了他一眼,西泽尔火急火燎的跟火烧屁股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参军体检是今天呢。 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娱乐设施公园,这里荒废太久也没有虫来,作为秘密基地再合适不过了,一下小飞船西泽尔就兴奋的介绍这里,因为没穿鞋鹤衍没跟下去,而是看着他在这里兴奋的奔跑。 “太好了,有这样的朋友,宿主很快就可以打起精神来,征服军训,征服军团,征服宇宙。”系统也跟着起哄。 “你都知道这算是军训,小孩子过家家而已,他倒是挺乐意,也不知道是傻福还是恶报。” 就这会功夫,西泽尔已经跑了一圈回来了,他伸手就拿过鹤衍的鞋帮忙穿上了。 重新帮鹤衍系好鞋带后,就拉着他下了小飞船:“你磨磨唧唧的,有这功夫我都跑两圈了。” 他拿出负重装置绑在腿上,拿出另外一套,看了看鹤衍还没自己手腕粗的脚脖子放弃了,把这套绑在了自己手腕上。 看西泽尔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就准备跑步了,鹤衍问:“这个……” “嗯?这个是昨天雌父做的,里面塞了铁片,雌父说我们刚开始这个就够用了,但是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还是算了,你先跟上我跑完四圈吧。” “啊?四圈!” “走吧走吧,大不了我们跑慢些哦。” 西泽尔笑的倒是挺灿烂,他双手合十做了个放在额头祈祷的动作,这是祈求虫神祝福保佑的动作。 虽说两个刚成年的虫崽并不在意这些,但是鹤衍也看出了西泽尔的态度。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跑完了四圈,鹤衍已经完全不想动弹了,他躺在草坪上感觉天空都飞着花里胡哨的图文,就差眼冒金星口吐白沫的倒下了。 西泽尔坐在他旁边喘气,雌父也是真狠,负重带一个就塞了四片铁片,更何况自己手脚都绑上了,感觉四肢都脱离身体了。 感觉好些了之后,他换着姿势做着俯卧撑:“帮我数着啦,25个一组,我先做三组。” 鹤衍扭头看他:“你跟工厂一小时25过不去了吗?” “啊?” “没事,做你的俯卧撑吧。才18个咯,你看你手臂抖得都要飞天了。” 西泽尔手臂抖动着,他的汗顺着脸颊滑落,从自己腹腔挤出一些力气回答:“那是因为负重……负重啊,混蛋。” “嘿嘿~”鹤衍嘿嘿一笑,不再反驳。 西泽尔棕色的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有些汗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胸膛,白色的衬衣半湿不湿贴在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透着肌肤。 虫族很少有长的丑的,尤其是雌虫,强大俊美是他们的代名词。鹤衍看的出神,他好像看到有一团透明的线在西泽尔头上盘旋转动,在西泽尔停下躺平喘气时更明显了。 鹤衍揉了揉眼睛,不是错觉但是那团白色的东西随着西泽尔平复的呼吸消失了:“西泽尔?” “你刚刚动用精神力了?” “嗯?没有啊,锻炼身体跟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西泽尔撑起身体,表情有些欠揍:“哦~哈哈哈哈,你该不会是累的出现飞蚊症了吧?哈哈哈哈。” 赏了他一记白眼,鹤衍翻身看着别处,西泽尔没再开玩笑,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起身打算继续跑步了。 “亚雌的身体比雌虫差远了,你好好休息,锻炼这事要慢慢来,拔苗助长了可不好,帮我数一下圈哦。”说完就继续跑步了。 他们没见过军队训练,就连来到荒星暂时停留的军雌也会在补给点拿好物品后快速离开,所以只能自己摸索着锻炼了。 西泽尔的头发不是纯粹的棕色,在阳光下会折射出微微发红的感觉,看起来整个虫都是柔软温暖的,这倒是很符合西泽尔的性格。 鹤衍夸过他的发色很漂亮,但是西泽尔却说那是因为鹤衍没有见过军雌中的蝶虫,他小时候跟雌父去内城送货,躲在白菜堆里玩捉迷藏到时候看到了美丽的蝶族军雌,军雌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俊美。 军装在对方身上只能说是锦上添花的效果,可惜自己顽皮还在地上打滚过,弄得本来能看得过去的衣装也邋里邋遢的,小西泽尔没有勇气上前说话,只是军雌敏锐的发现了他,还对他点头微笑了。 见鹤衍那么有兴致,就在回程的路上西泽尔给鹤衍细细说了这件事。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记得?” “因为印象深刻啦,不过他当时应该是在盘点需要补给的货物,但是我当时只被他吸引了目光所以其他几个军雌的长相完全不记得了,嘿嘿。”说着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到咖啡店后,鹤衍的养雌父留了西泽尔吃饭跟他说做的多了些,让他回家的时候也带回去一些给他的雌父尝尝。 虽然雌虫大多都不喜欢甜腻腻的糕点,但是架不住店长热情,而且店长还留了几样他喜欢的菜,这可比回家抱着营养液狂炫好太多了。 等西泽尔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他的雌父拽过他的脑袋揉着:“臭崽子,看来今天你过的还不错。” “那当然,瞧见没这些都是带给你。”西泽尔举起手中的打包袋晃了晃。 “好,雌父先去热饭。”他接过东西就进了厨房,西泽尔也开始打扫家里。 “你还记得那个军雌吗?” “有啊,怎么了雌父。” 西泽尔抱着抱枕反着坐在凳子上去看自己的雌父,他的雌父眉眼带笑,感觉又回到了西泽尔小时候一样,小小的虫崽扒着凳子看他做饭,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雌父雌父的叫着。 叫烦了自己就把小虫崽丢到沙发上,用被子盖住崽崽让他闭嘴,做好饭之后再拍着他的小屁股,看看他有没有气鼓鼓的不理自己。 “那是曾经雌父的战友,他选择留在部队,现在依旧在服役的话少说也是个少校了。” 西泽尔腾的一下站起来:“少校!天啊,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物!” 只听“哐叽!”一声,雌父的手又把桌子捶出一个大洞:“安静!小崽子,别那么多废话。” “哦……好,好的,嘿嘿,嘿嘿……” “如果你执意要去军部的话,那就记得还人家恩情,那针药剂不出意外是他的,军雌随时都有可能使用精神力战斗,他们比我们更需要药剂。”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西泽尔像模像样的做了个军礼,雌虫还算是满意的哼了一声,抬手把捶下去的洞摁回来粘上胶带。 就这样两只虫白天在咖啡店认字,主要是教鹤衍认字,因为西泽尔作为正常长大的虫崽是上过学的,只是鹤衍学习能力很强,写的字比西泽尔强太多了,只看字迹还真不一定是谁不认字呢。 西泽尔这几天一直在练字,他拿起两虫的字呢喃:“这不科学啊,我好歹受过15年义务教育,你大字不识一个为什么比我写的好这么多,这要是换套衣服往办公室一坐谁还分得清你是不是领导。” 鹤衍手上转着笔漫不经心的回答:“还好哦,就是把字画下来而已。” 西泽尔连忙拿起老店长的例字,果然,二虫的字迹十分相似,就跟照着模板画下来的一样。 西泽尔抽抽嘴角:“这么说你还是大字不识几个?你这替店长签字都不一定有虫看的出来啊。” “还好吧,简单的文字可以认哦。” 鹤衍研究起了报纸,西泽尔就把最新报刊递给他让他读出来。 两虫互相瞪眼,鹤衍半蒙半猜:“距今日报刊……” “报道。” “咳咳,这不重要,据今日报道,第四军为新兵扎营……” “招迎……” “这不重要。新兵招迎现场上将将强吻” “前往……”西泽尔一想到报道上被誉为帝国明珠,虫族新任启明星的卡尔斯上将,可能会强吻谁的画面就止不住的想笑。 但是对面坐的好歹是自己的好友,不能太明目张胆的嘲笑,只能拼命压制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 然后夺过鹤衍手里的报纸揉烂在手中,鹤衍撇了撇嘴:“想笑就笑啊,你的嘴角比akc-r激光炮难压吧。” “噗哈哈,这是什么鬼形容,哈哈哈,为什么会有强吻啊,这可是重要新闻。” “这不重要吗?堂堂上将竟然可能会强吻谁,这新闻不炸裂吗?不够头条?”两虫嘻嘻哈哈的开始打闹起来。 店长也被这欢乐的气氛感染,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鹤衍:“看到你们没因为枯燥的学习烦恼我就放心多了,打开看看?” 鹤衍点了点头,西泽尔也收起刚刚那副傻样坐好,只见精致的小盒子中躺着一块小小的光脑:“雌父,这是?” “算是礼物吧,可惜来得太晚了些。” “不会的,我很喜欢,太早的话莫名其妙的好意我只会觉得对方另有所图。”鹤衍把光脑拿在手里,这个质感光是摸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 店长慈爱的摸了摸鹤衍的头:“身份信息我已经填好了,方便你直接使用,还有这个。” 店长拿出了鹤衍的身份证件,装在信封里塞进鹤衍怀里:“店里要翻新一下,我跟西泽尔雌父说好了让你暂住,你拿好证件到时候参军报名要用上的。” “西泽尔,能去客房一下吗?我一会有话想跟你聊聊。” “哦,好的,那我就先过去了。” 店长给鹤衍交代了一些事情,因为这半个月明显能感觉到,荒星上降临需要补给的军雌变多了,就连他们这种外城围虫都能见到军雌。 军队如此频繁的降落起飞,搞不好就是荒星附近的星体区域要打仗了,只是作为平民中的一员,鹤衍能得到的消息太少太少了。 但是店里的装潢已经很旧了,没办法再坚持了,店长担心旅馆不安全所以才想拜托西泽尔雌父的。 西泽尔跟店长谈过后,他的神情明显不一样了,鹤衍观察后没有从他的表面看到异常,只是自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鹤衍试探性的喊到:“西泽尔?” “嗯?怎么了?我发呆太久了?” 鹤衍点点头,西泽尔伸手拉着鹤衍手腕,另一只手拿着他的行李:“先搬吧,到车上再说。” 一路上西泽尔都显得有些沉闷,飞船窗外不断的闪过陌生军雌的身影,他叹了口气。 “我担心要打仗了,不过店长说就算要打仗,在开战之前也会有军雌官来疏散群众,不要太担心什么的,让我好好照顾你,然后,嘿嘿……” 西泽尔单手开小飞船,举起左手给的东西给鹤衍看。 那是个新型光脑,跟鹤衍款不一样,这款型号主打的功能就是商务便捷,等西泽尔进入军队之后,光脑上的快捷功能会省去他很多麻烦,尤其是自主办公模式,那叫一个方便。 而鹤衍这款主打数据强悍,不止是数据库全面,它还拥有一层蓝光防护措施,一旦主虫陷入危险,就会自动启动防护功能,防护罩的厚度可以抗下a级电磁干扰,和a+级枪械至少十次攻击。 怪不得西泽尔这么热情呢,养雌父给西泽尔的这款光脑没个五十来万星际币买不到的。 西泽尔何止热情,他路过兽肉店都割了四十星际币的兽肉,就差没给鹤衍弄个住家仪式了,就连放假床铺都是西泽尔铺好的。 凌晨两点鹤衍的房间门口出现了西泽尔鬼鬼祟祟的身影:“哎~希恩?睡了吗?” 他断断续续的小声喊着,虽说是怕被他雌父听到教训他一顿,但是这跟鬼叫魂一样的举动,还是让鹤衍装聋都做不到。 鹤衍半睁着眼,好不容易才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蹲在门口,学着西泽尔的样子小声学鬼叫:“哦~” “哦,什么啊?别闹了,你没睡怎么不跟我说哎,叫的跟鬼一样。” 西泽尔的话让鹤衍无话可说,到底是谁半夜发神经在自己门口鬼叫啊。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哦,不对,应该是虫在屋檐下,鹤衍又翻了个白眼伸手开了门锁。 西泽尔进门的一瞬间,差点被地上蹲着的鹤衍绊倒。 “虫神在上你这家伙……你快把我吓到虫神膝下了,我魂都要飞了,我差点踩死你。” 他心有余悸的喘着气,鹤衍睁着黑眼圈浓厚的双眼,用眼神不满的控诉着对面这只虫。 “咳咳,说正事。” 西泽尔关上门掐起鹤衍就把他扔回床上,然后自己一个弹跳飞身上床,把鹤衍振的飞了起来又落下。 他赶紧抓住鹤衍把鹤衍按回床上,回头看了看没感觉到外面有动静,压低声音:“小声点,我的虫祖宗,被发现的话咱俩吃不了兜着走,屁股开花虫神抱头猛亲活了死死了活的那种。” 虫神的花裤衩啊!到底是谁忘记这回事,兴奋的找不到北了啊。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在我房间玩弹跳床?有够闲的,我要睡觉了你随意。” 眼看鹤衍要钻回被窝里,西泽尔伸手就卡住了他的脖颈:“等会等会等会啊,给你看个宝贝。” 说着把光脑屏幕递到鹤衍面前:“征兵网开放公告?” “哟嗨,这段时间认字能力有提升啊。” 在吃到鹤衍新一轮白眼前,西泽尔三两下就点开了报名网。 “我从军雌那边打探到的,这次征兵大多都从军校直接招收,只不过是说得好听了些,什么‘对外开放征兵’也只是幌子,军校的报名已经开了半个月了,像我们这种到半年后老实去报名根本就报不上,直接就错过时间了。” “之前的平民征兵不也是这个时间吗?他们不都正常报上了吗?” 鹤衍皱着眉,征兵这种事不应该会有内幕,可能会有军校出来的分到好的军队,平民出身的就是炮灰,但是录取肯定都是录取了的,不然早出乱子了。 “对,但是那些是管治安的,就是安保虫根本没机会上战场,就是训练一下然后分配到不同星球管理治安而已,比如在一个区域房中,东家的虫占了西家虫的地,西家虫不愿意,东家虫不还,吵开了治安军和稀泥去调解,跟混日子没区别,说直白点甚至算不上军雌,当上安保虫连军队的星舰都看不到。” “这次的对外招也是个幌子,从发通知到开始报名的半年,军校生早就招够了,对外的报名估计也只有少数名额,像我们这种根本抢不到啊。” 西泽尔这么说倒是好理解一些了,用蓝星的思考方式来说就是,个定期训练的保安团而已,只不过这个保安队勉强算是国家在管。 “这样啊……难怪你和我的雌父没有阻止,还要你带着我锻炼身体。” 这样养雌父的举动就不奇怪了,一直认定鹤衍是个未成年崽崽,却不阻止鹤衍跟西泽尔胡闹,毕竟哪怕是报名后也不是当场就会被刷下来的。 不吃点苦头就送回家也是不可能存在的,少说也要送去偏远荒芜的星球训练一两个月,就鹤衍这小身板去了的话,那不死也要脱层皮。 “呵,做梦,这个军雌我是当定了。” 随着信息栏被填上,西泽尔的光脑直接就弹出了个红框,‘请输入入伍推荐导师编号或学校导师编码发放学号’ “呃……” “怎么可以这样!” “这不就是死胡同吗?” 西泽尔失声喊了出来,鹤衍赶紧用被子捂住两虫的头,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西泽尔?小崽子三更半夜你皮痒了?西泽尔?!” 随着哐叽哐叽踹门的几声落下,西泽尔雌父本来被吵醒的脑子还有些迷糊,踹了几下理智回笼记起家里有客人暂住,就收住了脚。 “西泽尔,快点睡觉,别吵到希恩,不要再闹了。” 雌父突然变得细声细语,西泽尔脑子还有些发懵,直到听不见脚步声两虫才松了一口气。 西泽尔做出感谢的手势:“我急昏头了……” “知道你靠不住。” “既然是从军校直招还另外发了通知,那说明肯定会有政策防止外虫提前进入。” 西泽尔委屈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像一只耷拉下来耳朵的大狗狗,他把头偏过去不想让好友看见自己红了眼眶没出息的样子。 鹤衍本来不想生事端,西泽尔的雌父曾经当过军雌,那么他肯定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虫崽肯定落榜,然后在荒星像他一样平凡的活着。 养雌父估计也是这个想法,而失败后两个崽子也能消停下来,不会有消亡星际的危险,更不会有因为阻止而跟虫崽心生隔阂,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月光照在西泽尔垫在下巴的手背上,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了晶莹的水滴,哪怕鹤衍只能看到西泽尔的后脑勺,也能想象的到他的心情。 沉默良久鹤衍还是问了:“西泽尔?上了部队成为军雌,随星舰一起漂泊在星际海洋,不夸张的说那就是随时都会死的结局。” “死掉的话……遗体也不会被送回来,与自己的亲虫再也无法相见,我们这些普通虫,去了也是炮灰,哪怕知道这些你也想去吗?” 西泽尔的脸用力的蹭了蹭睡衣袖口,他认真的看着鹤衍黑色的瞳孔:“要去。” “不小心死在星际是我自己活该,但是不去的话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我不想在荒星工厂打一辈子工,我不想跟雌父一样打工,攒钱。” “然后拿钱砸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哪个雄虫阁下的虫崽子,病了无药可医,痛了咬牙坚持,每天都忍着防止因为使用不当出现精神识海暴乱,暴乱出现就算提前两年也申请不到抑制剂浓缩药剂。” “虫族一生500-600年的寿命,我不想每一秒都在荒星度过,我没见过星舰,没见过机甲,就连自己开的小破飞船都是隔三差五的坏。” “我知道平凡的幸福最好了,最安全,但是500年啊,每天都重复的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是雌虫,我有虫甲,有骨翼,但是荒星外城虫民一辈子都不被允许打开虫翼,我已经成年了,但是别说飞,我连展翅都不被允许。” “我不甘心,你想想看,500年啊,最少你会活500年,每天都是起床,吃饭,上工,吃饭,上工,吃饭,睡觉……我会疯的。” “……也是。” 鹤衍垂下眼眸开始思考,他记得最近降落在荒星外围的军雌军装上好像佩戴有统一的勋章,这个编号的意思如果是军雌的军号,不,或许不会这么简单…… “我想到一种可能,但是我不确定。” “什么?” 鹤衍深吸一口气躺好闭上眼睛:“明天告诉你,我坚持不住了,眼皮子上下打架分不开了。” “……” “拜托……”西泽尔无奈,但是时间确实不早了,只好耐下心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闭上眼尝试睡觉。 第3章 莫名其妙的袭击 第二天一大早鹤衍就喊西泽尔起床了,这家伙昨晚上又蹦又跳,还哭了鼻子,早上喊了好半天都没反应。 睡得正香呢,鹤衍可不惯着他,为了报复昨晚之仇,对着西泽尔的后背两腿一蹬就给他踢下床了。 ‘吭’的一声直接就给西泽尔吓醒了。 不过正事要紧,西泽尔也没发脾气,难的没有跟鹤衍吵闹,回自己屋收拾完就按照鹤衍的要求拿上证件开起了小飞船。 “这是去哪?” “去内城区中心医院做征兵体检。” 鹤衍翻看自己的光脑头也不抬的回话,养雌父给的光脑号称拥有最强数据库,这么一下还真让鹤衍找到了点东西。 比如军校入伍都是毕业直接去,跟蓝星大学毕业的招聘会大差不差,找到直接就能进去工作。 所以每年临毕业的学生升学前就会做体检,体检单是直接被军部接收的,不需要去领体检单,开学3月份直接就向军团投递个人信息就行。 没点信息就想蒙混成军校生根本不可能,先不说有没有学籍。现在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要想跟着军校生报名就必须在3-4月投递结束前,把体检和自己的身份信息投递给军部新兵团。 既然无法直接官网报名,那就先把体检做了。 两虫偷偷摸摸的把小飞船停在无虫的角落,然后坐着公共飞行器来到了中心医院。 这里跟外城区完全就是两副面孔,到处都有各式各样的飞行器,垃圾桶都是高科技。 “请1015号,患者到5号收费窗口结算。” “请1016号,患者到4号收费窗口结算。” 医院大厅ai广播循环播放号牌,西泽尔拿到号码就过来找鹤衍了。 “你怎么还在看光脑?诺,这个是你的号。” 鹤衍没有接西泽尔递过来的号码:“我要研究一下这些资料,你帮我拿着吧。” “行,要不要我推个小型飞行器来带你走呀?” 鹤衍全当没听出他话里的玩笑,两虫顺利挂号去拍体检照,排队时鹤衍靠在收费窗口的柱子上看东西,这些排队的军雌似乎都是一个团的。 可能是要来体检吧,鹤衍的手指在光脑上滑动,他抬头看了西泽尔的位置,感觉离排到还要等一会就去了卫生间。 出来后干脆就在卫生间这等虫了,没多久就听见西泽尔喊鹤衍去下一个窗口的声音了,鹤衍猛的起身不小心跟一个军雌相撞了。 对方看他像是未成年,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没事吧。” 鹤衍摇了摇头离开了,对方的朋友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看你也不长点眼色,给人家小朋友吓的都不敢抬头看你。” 对方伸手就拍了朋友:“去,你才不长眼,要不是你非要挠我痒痒肉我能没看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哎,你这死虫子,找打!” …… “您好,拍入伍体检单照片。”鹤衍拿起自己和西泽尔的单子就递给了医生。 “嗯,身份证件呢?” “这里。” 医生翻看几下后,抬头核对他们的长相,点了点头,在系统上录入信息:“是哪所学校的?” “帕德尔第二星系第八预备班。” 西泽尔听到这里猛的抬头看向面不改色的鹤衍,医生看到他这个反应刚想张嘴追问,就听见鹤衍怼西泽尔了。 “你这样看着我,导师也不会放过你逃课业的事情,清醒点吧,拖得再晚也要来报名的,就是不知道导师会不会参你一本让新兵团给你穿小鞋。” “我……” “好了,你要解释的话也要留给你的亲虫吧,我们偷溜出来我雄父气的可不轻。” 医生听明白了些,家里有些权势的刚成年虫崽大多都年轻气盛,不愿意听从家里的安排,所以离家出走到处找事的事情并不少见:“别担心,到了新兵团就是新的开始了,好坏都是由你自己闯出来的。” “编号呢?”坐在最中间的军雌问他俩。 “缴费的时候忘记填写了,可以借下笔吗?” 军雌一指,旁边的工作虫就很有眼色的递过去了。 “谢谢。”鹤衍把两张都填好又递了过去。 旁边坐着的几个军雌还在聊天说笑,他们按照程序问了几个问题就给他们盖了章。 由于后面还有虫排队,所以盖章其实相当顺利。 “好了,去拍个照,然后按照单子上写的检查,去相应的检查室,检查完后过来输入具体信息。” “好的。” 鹤衍推着西泽尔去拍照,虽然西泽尔一肚子疑惑,但是怕拖后腿,所以全程除了点头摇头外没有其他动作,更是没敢吭声。 体检照是拍左右两侧,和正面照,一份作为留院记录,另一份要他们自己拿着。 他们离开后不久,这些档案就被送到了医院的检查室,一个身形高大的军雌在查看档案单时,皱着眉指尖摩挲着这几张档案单。 视线停留在鹤衍那张单子时,心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出光脑把档案拍了下来。 “上将,有什么问题吗?”副官问。 卡尔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挥手让副官把办公室的档案重新归位,这些档案要等所有结果出来后,才会封存送到军部。 他们在外城巡逻时,卡尔斯就发现了这两只鬼鬼祟祟的小虫子。 虽然碍眼但无伤大雅,卡尔斯透过高楼玻璃的折射光,看到了黑发亚雌的脸,那是一张他想都不敢想的面容,太像了…… 于是让副官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中心医院,考虑到现在医院内部,基本都是军校第二批组团来检查的雌虫。 这个时候来检查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所以就直接进了档案室,等着亚雌的档案被送上来。 体检时有一项检查要脱衣服,亚雌工作员看着鹤衍身上的伤痕,皱着眉:“有虫虐待你吗?” 他摇摇头:“我不记得了,雌父对我很好。” 工作虫叹了口气,在身体有无残缺那一栏写下无,又在在大面积伤疤那栏打了对号。 像他们这种亚雌,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不值得被雌虫保护,唯有一张漂亮的脸还说得过去,可没有能力保护的话,漂亮就成了罪孽。 工作虫在鹤衍离开前,看着他麻木的双眼,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会好起来的,进了军部当个文职也好,跟在某位长官身边做整理资料工作也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未来一定会不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么,但应该是很让虫心疼的事情吧,鹤衍配合的轻轻点头,离开了这个科室。 离开医院的路上,西泽尔总觉得有虫跟着他们,鹤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两虫迅速解决完今天的第一顿饭回到飞船上。 西泽尔终于问出了声:“什么第二星,什么第什么团。你从哪里听到的?” “跟我撞住的那个军雌,我摸到了他的勋章,背面有名字编号和地址。” “你……你偷人家的东西?” 鹤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我摸了下,没拿。” “勋章背面是钢印印出来的,很轻松就能摸出来,那个东西对我们没用,我拿它干嘛?没事找事?” “吓死我了,真有你的,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后面有这些?” “瞎蒙的……” 其实也不全是,在蓝星,执行危险任务的军人等,都有用类似的东西,什么写着名字,年龄,血型,编号,或者是联系人什么的,这样不至于发生意外时,无法救治或尸骨无存。 就在西泽尔启动小飞船的一瞬间,鹤衍看到了后视镜上一道阴冷的视线。 鹤衍只感觉后背发凉,立即按住西泽尔启动钥匙的手,向外倒去的同时。 “轰隆!”的爆炸声响起。 尖叫声立刻紧随其后,只是下一秒发出尖叫的虫就中枪倒在地上了。 场面一度混乱,鹤衍的耳朵出血,耳鸣的厉害,根本听不见声音,他眼前发黑,只感觉到手掌下方西泽尔的身体被谁踢向远处。 他黑色的碎发混着血被凶手抓在手中拉起来,鹤衍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脸上枪口冰冷的触感。 “呵,命真大啊。” “老大,你别说他还挺好看的。” “能不好看吗?这可是……的脸啊,哈哈哈哈哈。” 鹤衍剧烈的呼吸着,却因为失血过多,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鼻腔内嗅到了对方的汗臭味,和自己脸上的血腥味。 “别急,老子这就送你去见虫神大人,哈哈哈哈哈。” 西泽尔作为雌虫,恢复能力那是杠杠的,这会时间的功夫伤口已经消失了。 但不等他站起来,他就被其他虫按住了,其中一只穿着红袜子的虫还打断了他的腿,失去支撑力后他只能再次跪下。 为防止西泽尔挣扎,他的脖子被双手虫化为锯齿刀形状的虫抵着,不等他挣扎,脖子就被锯齿切割开了口子,因为雌虫的愈合速度极快,所以只要轻微移动就会不断重复被切开,愈合的过程。 他喘着气冷静下来,没再轻举妄动。 在这之前,医院中的卡尔斯莫名其妙收到调令坐标,这种呼救是发现了星盗的标志。 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如此巧合,他刚好在荒星,荒星北部星际领域刚好就出现了星盗。 只是军令如山,他不能对呼救系统视而不见。 违和感太强,在登上私人星舰的那一刻,卡尔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双冷冽的双眸,记忆中那虫的眉眼与鹤衍的长相高度重合。 “掉头!坐标南城,四队二队继续前往坐标点营救。” “收到!” 鹤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刺痛:“啊!!” 慌乱中挣扎的鹤衍,摸到了对方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个铁片做成的东西。 “呃!啊!!!” 刀尖划过脸庞,对方还把他眉骨处的皮肤挑开剐蹭,鹤衍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他伸手去推对方,但是鹤衍被按在地上根本使不上力。 抓住他头发的虫名叫若伊姆,若伊姆可是个说干就干的狠角色,上面给的命令就是要毁了这种长相的虫,既然发现了一个那就直接动手。 不过卡尔斯可不是好糊弄的,自己设下的障眼法十有八九撑不了多久,干脆手起刀落先毁了鹤衍的脸。 果然,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若伊姆松开鹤衍向旁边跳了一大步,躲开了背后激光子弹。 他离开鹤衍身边时,鹤衍的手掌被他的项链缠住,它就这样留在了鹤衍血淋淋的掌心。 卡尔斯一脚踢飞控制着西泽尔的虫,一个飞扑,打开翅膀带着鹤衍就要飞向空中。 起飞前,他回头看了眼艰难爬起的西泽尔:“打开骨翼,先延展再振翅,不会平衡就打开双臂。” 西泽尔不敢耽误,连忙尝试,他边跑边振翅,见此情景,卡尔斯向后开了几枪防止喽啰再次抓住西泽尔。 感受到激光子弹从身侧闪过,西泽尔咬着牙把双手手臂伸开,一跃而起,踉跄几下后成功起飞,虽然飞的歪歪扭扭,但是好歹不影响逃跑。 若伊姆啐了一口痰,踢了一脚炸碎的飞船碎片,碎片刚好砸到他手下脑袋上,他躲过新一轮的激光子弹:“给我追!他的激光枪能量要耗尽了,活要见虫,死要见尸!” “卡尔斯,我要你不得好死!” 卡尔斯引着星盗往非聚居区时,他怀中的鹤衍一只手攥着项链,一只手捂着流血的伤口,那只未受伤的眼睛闪着狠厉怨毒的目光。 “放我下去!现在立刻马上!!!”他尖叫着,控制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理智,挣扎着要跳下去。 星盗在后面紧追不舍,卡尔斯没办法再分心哄一个小屁虫崽子,就在废弃区上空时掏出捆绳枪向西泽尔开了一枪。 西泽尔立即就掉了下去,两三个星盗本想追上去,但卡尔斯朝他们开了枪,他们躲开后已经看不见西泽尔了,他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有些发懵,但是为了不被老大骂,只好跟着老大去追卡尔斯。 内心只觉得,被捆绳击中掉下去的小臭虫,本来就不怎么会飞,现在更是没机会再活着了。 其实这根本不是问题,卡尔斯在星舰掉头后就看到了爆炸的方向,嫌弃星舰体积大不好开高速追,所以就自己先飞过来了。 绳索上面被粘了微型定位器,副官开着私人星舰在后面追,能马上找到西泽尔,只要星盗不去追,西泽尔就安全了。 卡尔斯一个俯冲就扎进荒废区居民楼,在星盗追来前把鹤衍放在地上,没等他开口教训就听见鹤衍的声音。 “脱衣服,你跟我换!” “军部有可以伪装外形的ai装置,你比我清楚,你跟我换!” “换了,你能干什么,送死?”卡尔斯大概想到了小虫崽子想干什么。 虽然不清楚星盗的具体目的,但鹤衍是他们的目标这一点错不了,只要利用自己随身携带的ai装置,就可以暂时骗过星盗的耳目,自己引开星盗后鹤衍就暂时安全了。 很好的主意,但谁能保证星盗没有团伙会来搜查这里呢? 自己来之前调查了这两只小虫,暂且不提这只亚雌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他们作为荒星的普通虫民,能有这样的胆识确实让虫欣赏,但还是太嫩了些。 “不。” 鹤衍攥紧那条项链,不会有错的,铁片上刻着他们的标志,那是只有半只眼窟窿的人类头骨图案。 第一次把自己转卖的家伙们,每个虫都佩戴的有这个标志,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体的! 整整18年!他们再次出现了,绝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鹤衍用简短的语言概括了他要做的事情,卡尔斯看着他最终嗤笑出声:“希望你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接着就褪去外衫与鹤衍互换了一下,不是卡尔斯没有主意,或者有多相信这个陌生虫,而是卡尔斯对自己和亲兵有足够的自信。 自信到哪怕鹤衍去星舰上瞎指挥,自己和亲兵也能把屁股给他擦干净。 鹤衍的神情太像那位了,再说了没有机遇哪里来的奇迹,说不准自己就会发现一个好苗子。 卡尔斯从来不是贵族标准意义上的领导人,相反,这位最年轻的上将极具冒险精神,时常因为各种原因在高层脑袋上蹦迪。 卡尔斯用光脑终端跟亲兵联系了一下,接着调试了ai。 接着就把纽扣大小的东西,连同迷你ai系统一起丢给鹤衍的,还有指挥官的印章。 鹤衍怎么想也知道,卡尔斯这么好说话,应该是早在他们碰面前,这就把自己和西泽尔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调查过了。 卡尔斯褪去军装外套,除了光脑外,把随身携带的乱七八糟的军需用品一起留给了鹤衍。 他披上鹤衍的外套就打开了系统,一只手捂住脸踉踉跄跄的离开,别说,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如果他不是虫族的军雌,去蓝星上,好歹也是影帝级别的表演能力了。 鹤衍用牙齿咬开白色短袖,把它撕成条状,在地上捡了草木烧出些灰,就用它裹住脸上的伤,暂时止血。 由于虫族雄虫过于柔弱,所以虫族的医疗系统相当发达,哪怕是20年老伤疤,只要把伤疤从新挑开,肉割掉,在进入治疗仓配合反复治疗,重复割掉愈合的过程直到满意,就能保证会变回原样。 而且鹤衍并不在意自己,身体,心理上都是,也或许是一次又一次,各种各样的经历让他麻木,总之简单粗暴的止住血后,离开原地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第4章 反击:疑似雄虫被俘虏? 诺伊姆停留在空中用视线搜索着,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斗过这位帝国最年轻的上将。 但是就这样搞出了新闻,还把目标搞丢的事迹一旦传出去,上面责罚就算了,自己虫死了也是小事,假设因为这次屁大点的事,让组织的目地暴露了,那可就彻底玩完了。 早知道就应该选择更聪明的做法,等这位上将,带着自己的亲兵滚出荒星200光年后再动手了。 现在可好,喝大了,起哄的手下左一句右又一句说干就干了,惹的自己一身骚。 但是想起这两个虫崽子的亲虫,又放下心来,让自己有远见之明,在布置爆炸的时候就让手下去查地址抓虫了。 自己可不是无脑的反派,斩草不除根,要杀就一锅端,就算这两个侥幸命大跑了,他们亲虫在自己手上,就不怕他们敢掀起什么风浪。 更何况那个飞不稳的虫崽子还掉了下去,这么高不死也得脱层皮。 想到这儿若伊姆本扬起的嘴角突然垮了下去,他赶紧拿起自己身上的通讯器。 “洛兰,洛尔,带上b组小分队前往荒星南外城报废区(3.76)坐标,给我地毯式搜索。他雌的,有只小虫崽子掉下去了,老子活要见虫,死要见尸,找不到?找不到!老子就把你们做成标本挂墙上!” 若伊姆知道,卡尔斯被誉为帝国新任启明星,可不是吹出来的名头。 先不说他本身是平民出身,就单说他作为军雌,就不可能莫名其妙对着普通平民开枪,既然如此这个举动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自己暂时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未知事情,他就惊了一身冷汗,都是那几个蠢货,非要怂恿自己现在就干这一票。 还跟他说什么,在老大回来之前做了,不管做的事情是什么,能把帝国上将耍的团团转就是他的本事。 老大看到了他的进步,不但可以表扬他,升职加薪更是指日可待,给自己吹的心痒痒。 完全把老大离开荒星前,叮嘱他不要轻举妄动,老实一点,别在帝国上位者眼皮子底下乱蹦哒,不然死了也不会给他收尸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另一边的副官在收到上将多出来的定位信号时,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信号源是快速的,法尔德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打开了星舰窗口,西泽尔就这样直挺挺的掉进了星舰。 “呃……咳咳咳。”西泽尔躺在地上,他看着星舰天花板处的窗口,内心无比庆幸对方没把自己的翅膀吓的收回去,不然可有自己受的了。 “我是第七军团的军雌法尔德,你还好吗?” 星舰不需要法尔德一直指挥,名叫希尔勒的亲兵会一直注意星舰的航行。 鉴于上将没有袒露身份的原因,法尔德并没有立刻说明自己的身份。 西泽尔摇摇头,想表示自己其实不太好,虽然就算是有伤也立刻愈合了,但是疼还是真疼的。 法尔德轻笑,不知是装看不懂还是真看不懂,用精神力切断困住西泽尔的绳索,自然的伸出手让他自己借力站起来。 西泽尔借力起来后,拿掉身上的断绳:“还是谢谢了,对了,我朋友和你战友呢?” “别担心……” 法尔德刚想说些上将的战绩,那些事能让这崽子放一百个心。就这样的喽啰,就算上将带十个虫崽子去对方头上撒尿,对方都不敢放一个屁。 但是又想到上将糟糕的性格,把夸耀的话咽了下去,一言难尽的抬头看窗外:“你朋友会有一段难忘的旅行。” 荒星废弃区一只渐变黄毛跟班虫指着底下隐约逃跑的黑色影子:“老大,在那!” “追!”若伊姆率先俯冲了下去。 ‘希恩’踉跄的逃跑,不断的大喘气,好像下一秒就会昏倒在地。 他用余光扫视了天空,上钩了。 雌虫的力量不能用常理来形容,尤其是卡尔斯这种精神力强大的年轻军雌,本身就足够让虫忌惮,更何况他是作为s+精神力存在的军雌。 精神力可以无限延伸,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你自称为神明也不为过。 虫族精神力与身体能力的等级的划分,是最低的e到最高的s结束,虫族每500年历史前后,就会出大概不超过5位s+的雌虫。 这也是卡尔斯年纪轻轻,却做到上将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不要命也是一层原因。 几个躲闪间,若伊姆与小弟们就包围了‘希恩’,只见他打了个手势,黄发小弟就绕道后面,与若伊姆一起把‘希恩’按到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原因,‘希恩’连挣扎都显得那样无力,发现没办法逃跑后,他干脆趴着大喘气不再动了。 “呵,你跑啊!”若伊姆抓起他的头发就开始嘲讽。 “老大,这虫崽子真能折腾,但是跟您比还是太嫩了。” “就是就是啊。” “老大最强。” “闭嘴吧,你们几个大用没有,苍蝇腿上的腿毛都比你们用处大。” 若伊姆看着小弟们老实闭嘴,他又盯着‘希恩’思考了一下,还用精神力扫了一下,脸和身形确实是‘希恩’没错。 眼睛可以骗虫,但是精神力不会,这崽子是个亚雌,也不存在抵抗精神力的可能。 他把心中的违和感丢在一边,眼珠子转转吩咐:“先把这虫崽子带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剩下的等头回来再说。” 现如今的心头大患是卡尔斯,若伊姆就算没什么脑子也知道,能当上上将的虫肯定不是什么善茬,把‘希恩’带回去等老大要顿夸奖好了。 在自己家星舰上安全,现在就地解决没准又会出什么岔子,搜查的虫和自己派下去的虫,跟军雌比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大本事,万一都死在这可亏大了。 真正的鹤衍躲在角落里跟第三队联系上了,现在已经在前往星舰的路上。 “发出警报的坐标有什么异常吗?”鹤衍扶了下耳旁的通讯器问。 通讯器对面传来军雌铿锵有力的声响:“报告,并无,警报装置以每秒三次间隔三秒的频率传送警报,但星空视线范围内并无异常。” “视线范围之外查看过了吗?” “是的,但维修人员已经排除了警报器损坏的可能,现在第三小队6名虫员,正以两虫一组的方式对星舰进行全方位搜查,确保星舰上无被恶意安装干扰装置。” 森尼深呼吸,假设星舰上警报系统没有损坏,那么就只剩下了虫为,不管是谁做的,一旦被证实,第三小队24名军雌全员都会锒铛入狱,而后续最好的结果就是面临解散。 森尼听着通讯器中指挥官的声音,从他手指指尖微微抖动的样子,才能看出森尼内心的不平静。 “好,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收到!” 鹤衍双手交叉,他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这几个星盗不见得有如此大的本事,不然也不会让西泽尔和自己跑了。 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另外一股势力所为,谁呢? 虫族帝国一共有八大军团,每个军团都有独立的工作,独立的一套上下级关系,而八位元帅基本都是直接听命于帝国的。 因为所负责的主要职位不同,也很少起冲突,有矛盾也属于小摩擦,不会闹到明面上,更不会影响正常军务的那种。 等等。 “恩特,跟我说说这次军队招生的具体情况。” 驾驶飞行器的金发碧眼虫,是第三小队的副队长恩特。 “遵命,指挥官。” “此次新兵团招收依,旧采用了从前的招收方式,优先从各大星际上的军校收录。” 恩特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这位陌生指挥官的脸色继续说:“同时向社会开启了招收预告,正式招收时间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但实际上真正的开放名额寥寥无几,其他虫民根本就没办法进入军队。” “但第五军团想把后面报名的普通虫民全部塞入第三军团,在这种事情伤和气元帅们不好表态,所以第三军思迈上将,第四军阿斯泰尔上将,第七军团卡尔斯上将坚决否认,毕竟如果成功入编,平民虫会直接成为上将们手下虫的军雌。” 听到这鹤衍愣住了,要知道虫族的军校可不是短时间的集训,是整整10年的挑选与训练,不是义务教育可以相提并论的。 军校虫必须做到专业课,副课,文化课每项都合格,两项,两项以上不合格者直接踢出军校,回到普通义务教育学校上课,根本没有商量余地。 而各大星球的经济,科技,教育,自然环境等条件都是天差地别的。 就像荒星的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大有虫在,跟西泽尔那样,只知道基本的文字知识,上了义务教育的也占大多数。 拿荒星为例子,别说训练了,为了方便管理虫民,荒星甚至不允许外城虫民露出翅膀。 18年都没有露出翅膀的虫崽子,怎么可能直接进入正式军队,这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八支军团中只有二,四,六,八军团属于镇守军团。 一,三,五,七军团是前线拓展星际,征战的军团。 眼看指挥官脸色不好,恩特连忙宽慰:“别担心,指挥官阁下,因为军团之间的工作是互相配合的,只要上将们不承认这样的事情,平民就不会真正入编。” “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僵持700年了,这也是之前普通虫民入伍也只能是保安虫的原因。” 鹤衍接住恩特的话:“所以……随着普通虫民的抗议,此项条例不得不进行更改,但更改后入伍虫民的去留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是的!” “这不应该是新兵团该考虑的问题吗?入伍了后怎么才能把平民虫训练起来,难道不是他们的工作吗?” “是……但是,嗯……因为星际文明水平的不同,虫民的个虫素质也不同,让新兵团管理那么多气血方刚的雌虫他们吃不消的。” “700年前就有案例,每一届由普通虫组成的新兵营都是刺头,不服管教,起哄,半夜翻墙,泡吧,打架斗殴,打群架,趁着无虫时期集体起哄殴打教官。好不容易把他们都送进军团,不服管教的不服管教,因为没接触过机甲,讲课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所以破坏机甲的破坏机甲。” “拉帮结派后,他们跟军校出来的军雌还互相斗殴,谁也看不起谁,作为资历深的军雌也不能天天不带队做任务,反而去组团揍贫民军雌吧……更何况雌虫本身就是不服输的性格,只会越战越勇。” “但是他们连军校都不愿意去读,根本没办法控制他们在与军校生同样的年纪的前提上重新上学。” “所以,只能控制真正入伍的数量?” “是的。由于今年的抗议,所以军团组织了交换工作,工作开展中所有长官都是混在一起的,长官可以自行挑选由新兵团上了12个月集训的贫民虫,也可以在工作时自行带回自己认可的虫民,这样分散混杂的进行入编测试,入编时直接跟着长官工作,不合格就呃……就直接死了。” “这也是让经验如此丰富的长官亲自动手的原因,他们只要不是做了不可挽回的大错,就不会出现死虫的问题,长官挑选的亲兵也会在试点随时待命,如果成功就能解决贫民虫入伍的问题了。” 确实,把范围和官职缩小就能有效的分散普通虫,避免冲突和不满,也能在实战中让军校生与普通虫建立一定的情感和默契。 打个比方,24个虫是一小队,队长,副队长带着新兵营出来的4个普通虫,4个军校生,如果任务难度大就减少新人,任务难度小就多带两个。 既能淘汰浑水摸鱼的虫,也能找出普通虫中的优秀虫才,还能拉进军雌对普通虫民的了解,尤其是新兵营睡觉估计都得拍手叫好,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不过,实话实说,就那种水平的新兵,拿第三小队24虫为例,别说八个普通虫了,就是88个也翻不起风浪。 军雌们对于新兵营700年来浑水摸鱼,训练新兵的能力表示质疑,这才是卡尔斯他们同意这场荒唐交换的真实原因,他们都想看看新兵团究竟退化成什么屎样了。 这种小问题能拖700年,拿平民虫自身素质低下一次又一次当借口,那700年前怎么没出这种问题? 只不过之前的新兵团还做做样子,报名的虫也是真的报上了,后来名额越来越少,现在真的是直接摆烂了,就差没把不收普通雌虫写在公告上了,报名参加的雌虫后续几乎全部送去了安保工作。 “咳咳,现在我们所在第三军团的工作虫,是由上将带领的亲兵中挑选出的,其中四小队队长,副队长是上将的亲兵。包括队长带出来的亲兵在内都是第七军的军雌。” 鹤衍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但是鹤衍依旧不觉得此次事件是由其他军团下的暗手。 他们已经决定靠着交换工作尝试新的方法,每个军团都要参与,拿到的军校生与普通虫数量上几乎不会有区别,这么做的目地也有让军团之间互相监督的意思在内。 如果谁做了,还要防着被调查出来,完全没必要啊,这不是自找麻烦是什么。 突然鹤衍想起来在光脑上看到的屏蔽系统,如果星盗们有类似于,卡尔斯与自己交换身份的这种ai呢? 鹤衍不敢耽误,立刻打给森尼:“森尼,你们是否已经用精神力扫描过警报方位。” “是的,指挥官,但是……”森尼摇了摇头,再次回想起,那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虫感到不真实的异样感。 如果指挥官不说就算了,搞不好真是自己神经兮兮的错觉,但是既然指挥官也提起了,说明不可能完全没有问题,不然对方闲着没事干说这个干什么,这让森尼没办法肯定的汇报。 “精神力扫描结果与勘测结果一致,但是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到。” “收到!” 鹤衍轻微叩击太阳穴:‘系统。’ ‘收到!亲爱的宿主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似乎在为自己能派上用场感到激动,这会从声音都能听出它想要左摇右晃的的美妙心情。 ‘在伪装系统的前提上,安装反精神力方式,并且大范围包裹某个地方的技术存在吗?’ ‘可!伪装系统只要输入相应事物生正确编码,只要能源足够不但可以大范围使用,还可以24小时不间断工作。比如您身上这枚装置可以不间断工作72小时。’ ‘但是!反弹精神力的方式只存在于活体内,想要干扰精神力的同时,让a级精神力雌虫忽略它的存在,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除非……整个ai系统的工具是由活体雄虫运行。’ ‘活体!?!!’ 听着系统的肯定,鹤衍的心不免的狠狠跳起,要知道整个虫族对雄虫重视的态度……这可真是不得了。 ‘是的,就算不是雄虫本身,也肯定是雄虫可以发散信息素,或者携带精神力的,活着的某个身体部分。’ ‘唯有活着的,新鲜的,正在不断运动的血肉,才有可能一直发散精神力。但是一直大范围使用精神力毫无疑问是痛苦的,或许那是雄虫在呼救也不一定。’ ‘不,如果是呼救,森尼的精神力与之碰撞时不可能感受不到。可能更糟,如果是雄虫的话,他至少是已经失去自主意识的状态了。’ 鹤衍感觉不止是脸皮子疼了,他的头现在也疼的厉害,只是恐怖袭击的话,根本不会有帝国其他虫注视,毕竟虫族的地盘那么大,这种程度的都是属于小摩擦,可一旦粘上雄虫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后续的麻烦事,鹤衍都觉得自己不如一头撞死躺平算了,刚刚的星盗怎么就没把自己直接咔嚓了呢。 无意识的可能,要么就是精疲力尽,要么就是被折磨的不成虫型,要么就是幼崽,如果是幼崽那么事就更大了。 “指挥官阁下,我们要到了。”恩特打断了鹤衍的脑内活动。 看着眼前的巨大星舰缓缓打开入口通道,迎接的军雌早在两旁等候。 他们早收到指挥官阁下是位亚雌的信息了,亚雌不比雌虫,虽然还是比雄虫强壮些,但是他们都是群皮糙肉厚的主,而且这位指挥官如此年轻,肯定无法跟他们相提并论,所以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迎接,还拿上了一些简单的药品和衣物。 飞行器在星舰内部停稳后,鹤衍顺手拿了止痛药塞进嘴里,接着边走边问他们现在星舰上的情况。 由于怕他们听到雄虫消息失去理智,所以这个猜测就被鹤衍压在心底了。 毕竟他拿不出证据,好吧,证据就是精神力……算了,能瞒就先瞒着,免得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弄得军心混乱,那就彻底被牵着鼻子走了。 第5章 反击:雄虫崽崽? 鹤衍坐在星舰指挥席上看着大屏幕,不知道是不是一只眼看东西的错觉,他竟然看到前方有个忽隐忽现的空气在动。 旁边的亚雌虫医伸手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已经有些想要感染的反应了,您多少也要注意一些,上将大人真是不懂关心虫……” 亚雌名叫米尔,他精致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这样的上将是找不到雄虫爱的,更何况眼前这位临时指挥官大人,看上去还是幼崽的模样,上将竟然如此相信幼崽的自愈能力,真是让虫无话可说。 “不过止血方式是对的,高温消毒的碳灰可以有效止血抑菌,但是如此粗暴的处理还是应该被批评,啊不!应该被批评的是上将大人!!” 米尔已经处理好了鹤衍的伤口,他攥紧拳头真想给那位上将来上一拳,哪怕他这一拳对军雌而言跟挠痒痒没区别,但是真的好气哦。 “这样肯定要留疤的啊!” 眼看这位虫医已经把自己当做幼崽了,马上就要心疼的哭出来,鹤衍连忙忽悠:“已经没事了,正事要紧,我们先开始解决公务吧,谢谢关心,稍后我们再谈伤口吧。” 鹤衍连连摆手,森尼都看出了鹤衍的不适应,拉着米尔的手把他带离了总指挥席。 “感谢米尔虫医的关心,我们必须要工作了。”森尼还给米尔打眼色,让他稍后再发作。 米尔没好气的瞪了在场的军雌,自己抱着医药箱气呼呼的离开了。 这群军雌仗着自己恢复能力强,总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搞得米尔真想撬开他们的头,看看他们脑子怎么长得。 恢复的快不代表他们不会痛啊,不是,都是受虐狂吗?军雌就算了,新的指挥官亚雌也是这样,吃个止痛药就万事大吉了? 工作重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更好的投入工作不重要吗?没有虫会心疼他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真是气死虫了。 森尼把情况全部汇报了一下,包括他们并没有搜查到星舰内外存在干扰器的事情。 鹤衍盯着前方屏幕,错不了的,如果刚刚是错觉,那么被虫医重新处理了伤口,还喝了营养剂的鹤衍不可能再次出现幻觉。 ‘系统,鉴定。’ ‘收到,扫描开始……扫描结束,开始分析……分析成功,鉴定结果为s级全方位遮盖系统,a+级雄虫精神力干扰运行中。’ 麻烦了,鹤衍觉得牙疼。 ‘能否确认他的情况,或者是否是完整雄虫?’ ‘不可以,无法越过干扰等因素隔空扫描鉴定。’ ‘对方遮盖范围多大?’ ‘未知,扫描失败,系统无法为宿主提供作弊性行为。’ ‘要你何用……’ ‘嘤~’ 在系统变回嘤嘤怪那副死样子之前,鹤衍清清嗓:“森尼,你的精神力能覆盖多远?” 森尼突然明白了鹤衍的用意,他沉思后开口:“我的精神力等级是a+,以我们所在的星舰为例,我的精神力可以在包裹星舰的前提下,绕着星舰跑20圈不断层,但是对方隐藏的东西如果超过这个范围,对我而言就是个不小的挑战了。” “好,用你的精神力尝试触摸这种感觉的边缘。”鹤衍的手指在操纵盘光屏上快速移动与恩特联系。 “是!我将全力为您献上希望的光辉!”森尼手扶胸做了军礼,说了段祝词。 “恩特,叫五到八名机甲水平靠前的军雌,补充好能量和武器,立刻在机甲内待命!” “恩特收到。” 军雌的办事效率极高,森尼开始触碰屏障时,八名军雌就已经驾驶机甲,在星舰之外随时待命了。 触碰虚无的感觉很奇怪,森尼的精神力触丝只能一点点探索,可精神力越是向屏障延伸,他的眼神就越是迷离,跟一个月都没睡过好觉一样。 “森尼!” 森尼猛的惊醒睁开眼。 鹤衍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屏幕和森尼的状态,不知为何鹤衍可以看到透明状态,类似丝线的东西,忽隐忽现的围一块透明屏障看不到的边缘延伸。 那丝线带着些许淡绿色光芒,那应该是森尼的精神力丝。 当初看到西泽尔身上出现的东西,以为是错觉,可这次清晰的呈现于自己眼前。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鹤衍与一号金色外形机甲上的军雌联系:“一号,收到请回答,现在前往警报坐标东500米范围外,全方面观察星际领域,机甲扫描也好,用眼睛看也好,把你肉眼观察到的所有情况向我汇报。” “一号特尔斯亚收到。” 金色的机甲手持长枪(其实是类似于加长版的加特林机枪的武器,能砍能打能防御。) 立刻开启伪装系统,他停留在坐标点东500米后,打开机甲内部的扫描装置,感应装置,他视线内一片空旷,就是普通的星际风景而已。 不,不对。 他打开实时感应装置,让机甲感受空中的动态,前方的景色就跟投影一样无法传出与身后星际同样的震动频率。 感应装置对于前方的东西就像是失灵了一样毫无反应,硬要说的话,这个装置让机甲像丢进水中的石子那样,不断向外扩散水波纹。 如果周围没有东西阻碍,那么水纹只会一圈圈向外扩,如果遇到障碍物,水波纹就会一圈圈再弹回来。 但是现在他的机甲,前方散出去的波纹没有向外扩散,也没有反弹回来,而是像被干扰后往别地方扩散了。 星舰上的警报系统比机甲上的更精密,一旦有异动就会被拉响,但这次警报拉响却没有记录异常在哪里。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存在,那就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这种干扰让警报系统无法正常的记录异常。 只能一遍遍提醒星舰的军雌这里有问题,但无法说明哪里有问题,所以小队长才在第一时间通知维修虫来检测。 “报告总指挥,我的眼前什么都没有!机甲内可进行扫描的设置也没有,但是,与星舰警报系类似的探索系统无法正常工作。” 是了,鹤衍现在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类似精神力的东西。 “收到,现在特尔斯亚,用你的精神力去触碰前方,但是要谨记,一旦有问题立刻停止精神力探索保证自己的安全。” “二号,三号,收到请回答,现在占领最优点确保一号的安全,一旦有异动立刻展开救援。” “一号(二号,三号)收到!” 通讯器中三虫边回答边执行命令,为保证他们的安全鹤衍继续:“四号五号,在他们执行命令的前提下,注意周围的异常,一旦有异动配合他们灵活开战。” “收到!” 特尔斯亚咬了咬唇,把精神力捏成丝线去触碰异常,这是最安全的探索方法,一旦被影响就可以立刻斩断精神力触丝,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精神力就可以重新聚集。 他站的比星舰近多了,精神力触丝突然碰到了一个缺口,特尔斯亚停犹豫片刻,就探了进去。 他神情有些迷离恍惚,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着,然后…… “呃呜……呜呜……” 一个看不清五官的,不到一个月的雄虫崽崽发出的抽泣声,他看到了崽崽纯黑色闪着泪光的眼睛。 即使看不到五官也不难想象到崽崽有多难过,周围花香中掺杂着血腥味,以及崽崽身上还没断奶的味道。 崽崽不正常的趴在地上,下身全是血迹,小小的尾勾贴在地面,跟正常的崽崽粉嫩的尾勾完全不一样。 是不断渗着鲜血的惨白色,他尾端的鳞片已经被踩碎了,鳞片碎壳散落在地上,尾勾被破碎的鳞片包着,隐约可见其中露着的嫩肉。 随后崽崽伸出了一只满是细小伤痕,却无力的手掌。 他想要被救赎,他想要回到雌父的怀抱,他在害怕,他在哭泣,他在痛呼,他在求救。 那样小的崽崽还不会说话,身上却全是伤口,特尔斯亚这下哪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雄虫才可以安抚雌虫,只有雄虫的精神力才会让雌虫的精神力变得温柔。 他们的迷离,困倦,完全就是因为这个巨大的牢笼中囚禁着一个雄虫崽崽的活体,不分昼夜的为巨大的机器提供着养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啊!!! 特尔斯亚双眼猩红失去了理智,眼见特尔斯亚的行为不对劲,队友们立刻向他发射铁锁,将他想要冲过去的机甲牢牢锁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让我进去救他!!!” 恩特驾驶着银色的机甲向队友打着手势,指挥队友把这只发疯的军雌拖回去。 “特尔斯亚!冷静一点,你看到的都是幻觉,是迷惑你的手段!” 恩特冰冷的嗓音从机甲通讯器传入特尔斯亚的耳朵里,他本意是要安抚特尔斯亚的情绪,没想到特尔斯亚挣扎的更厉害了,几乎陷入癫狂的状态。 “不!你不懂,你们不明白!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让我进去,我要去救他啊!!” 机甲冲刺的幅度太大,四五个军雌驾驶一起过来才勉强控制了他。 鹤衍内心暗道不好,立刻吩咐:“把他带回来,通知虫医准备镇定剂,森尼,按住他!” 森尼上了机甲,冲出星舰,跟怕伤到特尔斯亚的军雌不一样,他作为队长是最有资格教训不听话的手下的虫。 他三两下把特尔斯亚机甲上的推进器打报废,一脚就把特尔斯亚踹回星舰台上。 队友们见状连忙松开手散开,任由特尔斯亚被队长单方面虐打。 机甲驾驶舱除了主虫外,谁都不能从外界打开,所以森尼干脆一脚踹在机甲胸口核心的位置,把特尔斯亚的机甲弄瘫痪。 一拳两拳开足马力把机甲的头打飞,然后从开口处把驾驶舱硬撕了出来。 控制机甲卡住特尔斯亚的身体,森尼跳了出来怒气冲冲的砸了他两拳。 拽住他的头发露出后颈,直接就把抑制剂扎进了他的肉里,特尔斯亚后颈的虫纹颜色已经很深了。 做完这一切后森尼皱着眉头,退开几步拉开距离,用手扇着鼻子周围的空气:“你发情了?” “不是的,我没有!” 特尔斯亚眼底猩红的血丝,因为抑制剂的原因退下了不少,他深呼吸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看起来可信一些。 “我是过于愤怒才无意识释放了信息素,那个东西……那个看不到的东西是用活体雄虫崽崽运行的啊!” “他们怎么敢!!!我要撕了他们!!!”只要回想起那个画面,特尔斯亚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好在抑制剂很好的控制住了他的力量。 赶过来的队友难以置信,恩特向森尼点头示意,外面已经处理好了后,说出了大家的疑惑:“不可能的,特尔斯亚,你要知道雄虫有多珍贵,更何况还是离不了双亲的崽崽呢?那是你的错觉吧?” 特尔斯亚拼命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队长你们相信我!” 他忽然想起指挥官让他做的事情:“指挥官可以证明的!他知道我没有撒谎,我不是精神混乱,他对我发布的命令就是为了证实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他绝对知道!他为什么不说!叛徒!他不可信!!他是个骗子!他们是一伙的!!!” “够了!!”森尼大吼一声。 “恩特,亚尔兰,把他关进自己房间冷静冷静。”他的脸色不好,怎么说特尔斯亚也是他带出来的亲兵,新任指挥官又是上将亲自吩咐的。 “我没有胡言乱语!队长!” “给我堵住他的嘴!” 亚尔兰赶紧掏出身上擦机甲的破布塞到特尔斯亚嘴里,生怕队友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连累在场w所有虫。 “你脑子里塞的都是虫屎吗?这件事我自有考量,而你!特尔斯亚!在你把脑子里的屎倒出来之前,老子不会让你离开房间半步,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几个军雌一个激灵,抬着特尔斯亚就跑了。 特尔斯亚这番话,是让森尼怀疑自己的兵,还是让森尼怀疑上将的目的?简直是胡闹。 自己的亲兵怎么就这么不起大风大浪,胡言乱语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虫的面对着指挥官骂了起来,这不是纯粹往森尼脸上扇嘴巴子吗?气的森尼呼哧呼哧喘气平复心情。 姗姗来迟的鹤衍跟聋了一样,似乎根本没听见:“他没事吧?” “没什么,身体好的很,回去冷静冷静就好了。” 眼见指挥官不吭声,森尼心中庆幸,只要指挥官不追究责任,问题就不大……又想到特尔斯亚的状态,默默祈祷但愿吧。 “那就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鹤衍歪着头平静的看着森尼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您不打算追究特尔斯亚的责任吗?” 鹤衍明白过来对方的担忧,应该是说对自己的辱骂? 鹤衍摇摇头:“追究?那没什么,现在最主要的是……我的猜想似乎已经被证实了。” “您?!您的意思是,他说的是真的?!!” 森尼几乎要失声了,他感觉自己头皮发麻脑袋搬家了,自己眼前似乎已经出现重影,只听指挥官轻飘飘说了句。 “不全是,我需要知道他知道的细节,方便沟通吗?” “方便!肯定方便的!您放心,我们现在就开始审问!立刻马上,抱歉,得罪了指挥官大人。” 说完,森尼不等鹤衍反应,就单手把鹤衍抱起来,打开翅膀冲刺,同时他另外一只手举着光脑就喊:“把特尔斯亚迅速给老子搬到审讯室!立刻马上!!!” “收到!” 恩特他们哪里见过队长如此急躁的样子,立即就把塞进房间的虫拉了出来,火急火燎的把他按在审讯桌上,手脚一同扣上镣铐。 鹤衍被塞到审讯室另一边,两边中间隔着军团出品的防弹玻璃,特尔斯亚左右两边各站了一名军雌。 森尼背过身,把前后经过简化后发给上将,就等着鹤衍开始了。 -- ‘希恩’被若伊姆带到荒星一处空旷的废弃矿区,这里是他们暂时休息的营地,老大去接头,这里的矿洞山脉错综复杂,是个很好的隐蔽场所。 矿洞内部早已大变模样,看起来小有规模,什么牢房,餐厅,工作室,休息室应有尽有。 灯也安装了不少,所以矿洞内部并不昏暗,要不是发霉的味道,还真看不出来这里是荒废区。 来的时候若伊姆把‘希恩’打晕了,正常情况下瘦弱的亚雌也应该是晕了一路,可惜他压根没事,还留了暗号让副官在附近勘察地形,打算来个一网打尽。 若伊姆让手下虫用冷水把‘希恩’泼醒,还把他的亲虫带到他面前,说他们玩个游戏,抽花牌,‘希恩’赢了就让‘希恩’选一个放走,‘希恩’输了就让‘希恩’选一个杀了。 还说可惜跑了一个小崽子,不然他们在回虫神怀抱的路上还能结伴同行。 暗处观测的西泽尔恨得牙痒痒,他的肩膀被雌父轻轻拍了下:“耐心。” 西泽尔点点头,不得不说这场反击战他全程提心吊胆。 在被通知自己雌父出事的时候,他活剥若伊姆的心都有了,哪怕他打不过对方,也想上去跟对方同归于尽。 可这个表面一本正经的军雌,明明上一句还是“若伊姆派虫劫持了你们的血亲,打算以此来为自己丢失的脸面补些光。” 谁知法尔德下一句就是“不去休息室歇会吗?” 西泽尔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不去!你为什么执着于休息室啊?快让我下飞行器,我要去救虫啊!” “我们在收到消息后,立即就前往你们的居住……就把那几个雌虫给绑回来了。” 只见法尔德不急不慌的继续说着,西泽尔却半句都不想听:“收到消息,就收到啊,我现在要……给谁绑了?” 看着法尔德笑眯眯的样子,西泽尔不确定的用手比划着:“呃……你是说,你叫虫截住了若伊姆的,那个星盗的手下?绑到了……” 法尔德点头,西泽尔的脑子有些乱,他左右看看,并不觉得这个飞行器能装下那么多虫。 “呃……这?”说着,还指着自己脚下的位置。 “但是你们有那么多虫吗?你不要逗我啊。” 法尔德确实有逗弄他的心思,但是也没有继续浪费时间。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谁的事找谁做,所以不需要我们动手。” 他两三步走到操纵台,再次打给第四军团的军雌:“您好,我是举报有星盗非法入侵荒星,并且已经制造出混乱,还要劫持虫民事件的热心虫民。” “……”立体影像上的第四军团,驻扎部少将有些无语。 合着你敢不敢先给你那军装脱了啊,实在不行先给军衔遮住……算了,毕竟这事确实是他们该管。 “我们已经顺利接到虫民了,我们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但是犯罪虫必须由军部带走。” 法尔德伸出手弹弹自己的军衔徽章,还对着它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现在交给我们就好。” 少将:“……”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啊。 “您知道的,这不符合规矩,更何况,不管您接下来要做什么,带着普通虫和犯罪虫们总是不方便的,万一呢?这是不能退让的底线。” 少将:做白日梦,不干活就想白捡军功,不劳而获的臭虫,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呢。 眼见对方的笑容越发危险,法尔德收起刚才的样子:“既然如此就麻烦您了,另外希望您在事情结束前,可以保护一下受害者,我们会尽快收网的。” “这是自然……” “另外,麻烦您把身强体壮的雌虫送来这边与我们碰头吧。” 少将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我们自然会派兵相助。” 法尔德挑眉:“您知道的,我的意思,毕竟这里刚成年的雌虫崽子,已经急得都快跳飞船了” “我!没!有!!!”西泽尔感觉这是自己认识的最不靠谱的虫了,哪有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开玩笑的军雌啊,这不是妥妥的在虫神头上蹦迪吗? 性格如此恶劣的雌虫竟然能当上军雌,西泽尔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硬了。 要不是对方是自己的和朋友的救命恩虫,真的想揍一顿啊! “更何况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您该不会是想要反……” 不等法尔德说完,对方就打断了他“我们只是担心虫民的安全而已,不过既然是您的话应该不需要我们多管闲事。” 只见立体影像中军雌挥了挥手,法尔德见这事成了也就没再废话。 挂断通讯后,少将看了看旁边的军雌,又看向消失影像的位置。 真是什么官带什么兵,万幸自己不用一直跟法尔德等军雌打交道,不然真怕自己那天神经衰弱。 第6章 反击:回忆篇,过往 就是这样,西泽尔的雌父才被送到了法尔德所在的飞行器上。 这边,星盗窝中的卡尔斯演的正起劲,他虚弱的被绑在电击椅上,脸上的血流下来甚至都要糊满上半身了。 他虚弱至极:“为什么……我……为什么是我……” 让伊姆坐在高位上,端着杯酒水摇晃:“那就让你做个明白死的虫?” 若伊姆走下来,把酒水顺着‘希恩’的头顶浇下来,几乎是两者相碰的一瞬间‘希恩’开始了惨叫。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蠢啊?!告诉你然后留个后患?” 若伊姆抓住‘希恩’的头发,凑近他已经出血的耳边:“蠢货,跟我耍心眼?呵。” 随后直起身子,拍了拍‘希恩’的脸,从回到这之后若伊姆就觉得那里不对劲,似乎越来越安静了。 这时,只听外面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像风铃被吹过。 那是收网的信号,看来法尔德已经部署好了,卡尔斯在若伊姆转身的一瞬间,露出了嘲讽的笑。 若伊姆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拉开距离,只见那柔弱不堪的虫崽子,根本不受束缚。 他脸色难看,明白自己是中了计中计了,眼珠子转着思考。 跟那个虫崽子待在一起的只有卡尔斯,自己怕被卡尔斯纠缠,带‘希恩’回来的举动反而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呢?”若伊姆亮出虫甲做好了防御姿态。 尽管若伊姆知道,自己派出去搜索的手下多半肯定都被捉了。 “不,告,诉,你!”明明上一秒卡尔斯还在电机椅上,现在已经凑到若伊姆耳边轻声诉说了。 若伊姆仿佛被钉在原地,太快了!卡尔斯的动作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就已经被拉近距离了,会死!会死的。 若伊姆脑海中疯狂叫嚣着,但又因为高等雌虫的压迫感而无法动弹。 下一秒若伊姆被抓着头发甩了出去,墙壁都被砸出了大洞。 卡尔斯扯下身上的伪装系统,他原本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丝绸般柔顺的银月色长发,乖巧地披在他的肩上,眼眸是如天空般清浅的蓝,他五官精致唇红齿白。 他的肌肤如细瓷般白皙,托雌虫强大治愈能力的福,卡尔斯的皮肤并没有因为外界因素受到伤害,他这副模样甚称神之眷顾。 怪不得是被誉为帝国明珠呢,他这副模样确实有资格被如此形容。 “你!”果然是这样,若伊姆只觉得可笑,自己被耍的团团转,还毫不知情的沾沾自喜。 卡尔斯俯下身来,学着若伊姆的样子拍拍他的脸:“跟我耍心眼?蠢货……” 若伊姆浑身颤抖,这么多年横行霸道,他哪里受过这委屈。 但是若伊姆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十足把握,卡尔斯是不会动手的,现在顺从能让自己少受些苦头。 外面呼呼啦啦进来了一堆全副武装的军雌,他们押着若伊姆,法尔德进来把卡尔斯留在外面,给他们当坐标点使用的光脑还给上将。 “这群星盗存在已经30多年了,他们穿梭于低等星际之间,这些星际科技并不乐观但是资源是很丰富的。他们很谨慎,从来没有光明正大的在星际中劫持来往星舰。” “这次,我们共查获了他们二十一处窝点,其中半数以上都是用来藏物资的。” “但是……”法尔德看向第四驻扎军的虫,他们坚持这是他们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他们感谢第七军的协助,但希望第七军军雌不要插手太多。 尽管在这场交换工作中,这是第四驻扎军交换得来的临时工作,尽职尽责没什么不好的。 卡尔斯点点头,接过副官手中的外套披上,跟第四驻扎军的少将握手表示认可后就离开了。 两虫屁股后面一直跟着西泽尔,西泽尔的眼睛亮亮的东看看西瞅瞅,他满脸崇拜但又怕耽误军雌工作,所以没有开口搭话,直到上了飞行器也一直保持兴奋的状态。 而卡尔斯看到西泽尔雌父时,略微停顿,对方愧疚的弯下了腰鞠了一躬。 “雌父?”西泽尔不安的小声询问。 他并没有理会自己的虫崽:“上将……您认为这样是正确的吗?” 他并不想让西泽尔参军,不单单是因为死亡的威胁,雌虫好战,死在战斗中,死在战场上并不是什么耻辱,相反为了保护民众死亡这是值得骄傲的。 “科卡尔,对吧。”卡尔斯说出他的名字,他默认了。 卡尔斯是在战场上长大的,知道好多军雌的英勇事迹。 让科卡尔离开战场的是他的雄主…… 让科卡尔绝望的真相! 他们在战场保家卫国,受伤也好,死亡也罢,没有虫退缩,但他们连应得的掌声也没有。 他们上战场攒军功,攒财产,这一切究竟为的是什么? 为了给自己攒一笔丰厚的嫁妆,好让自己有底气不被雄主看低吗? 可现实却是没有,哪怕是上将,只要嫁过去不是雄虫的雌君,就可以被随意欺辱,他们攒的钱是雄虫的,他们的军功是关键时期能救他们一命的东西。 他们的军功只要够多,就可以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换来跟雄虫断绝关系之类的愿望,只要军功够多都可以实现,攒的军功不够多的话,就只能祈祷雄虫心情好,不会要他们的命。 他的运气不好,失去了自己的未来。 但是他运气又很好,他熬过了最黑暗的时刻,没能跟着其他雌侍一起死去,还有了让自己决定重新活下去的西泽尔。 他曾经也以为雄虫娇贵可爱,可现实却证明,雄虫只是一群吸血的蛀虫而已。 西泽尔不知道雄虫的真面目,假如西泽尔运气足够好,攒够了一小笔军功和钱,又或者是那个雄虫看上他了,一旦关系成立谁都救不了西泽尔了。 又或者西泽尔足够优秀,精神力崩溃前夕,军部为他安排与雄虫见面…… 一想到西泽尔毫不知情的攒着军功,期待跟雄虫见面,却被伤害的样子,科卡尔就觉得崩溃。 多讽刺啊,他们流着血泪,对于雄虫而言只是为了攒嫁妆。 “没有什么对错,我是为了虫族所有虫员才站在这里的,科卡尔,你看到的并不是所有。” 卡尔斯冷静的回答他的问题,能站到上将的位置上,卡尔斯注定只会比科卡尔知道的更多,但是这些事情没必要细说。 科卡尔知道的真相,并不是帝国颁布这种法令的全部,不然也不会有虫在得知真相后,依旧选择继续向上爬了。 卡尔斯正是其中的一员,他在无数次的靠近真相后选择了前进,如果只是为了可笑的攒嫁妆这种理由,颁布这些法案的帝国根本无法长久运转。 既然帝国的运转没有问题,就说明法律是正确的,只是还尚在完善中,帝国高层也在研究虫族的基因中,为什么雄虫越来越少。 世界优胜劣汰,帝国首脑们怀疑是基因出现了问题,当一种事物失去平衡,那就是这个东西的根本出现了问题。 只要找出问题的原因,解决它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注意:以下是以西泽尔雌父视角讲了一些虫族的阴暗面,说了为什么西泽尔雌父不愿意他参军的原因,以及当初救科卡尔的军雌和他是什么关系,难以接受的可以直接跳过,不会影响整体故事走向。) 当年,平民虫的科卡尔靠着自己的力量爬上了少校的位置,他跟随部队来到了首都。 这只是正常的程序而已,打了胜仗的英雄需要嘉奖。 科卡尔被一只b级雄虫看上了,尽管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吸引对方的。 雄虫邀请他去逛街,科卡尔又惊又喜的同意了,他们相处了三个月,科卡尔心中懵懂的情感被放大,对方彬彬有礼,是个看起来很好的雄虫。 他们要离开了,作为远战一线的军雌科卡尔不可能一直停留。 但是科卡尔发情了,痛苦毫无征兆的吞没了他,甚至他都来不及为自己打抑制剂。 他狼狈的倒在地上,他见到了那位阁下,阁下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看他挣扎看他求助,然后在科卡尔要昏死过去前,起身靠近……标记了他。 一个未婚的雌虫,还是正要启程奔赴战场的军雌,为了当逃兵,跟暧昧的雄虫待在一起,还被标记了。 他的一生全完了,当天结束后,虚弱的科卡尔就被雄保会责骂,带去了刑室,他在里面生不如死。 只因为那位阁下哭诉,他不是有意的想要标记科卡尔的,科卡尔的信息素纠缠住了他。 高高在上的阁下甚至不需要说明原因,不需要说明情况,一直哭泣就好了,阁下受了天大的委屈。 阁下说他不想耽误科卡尔的,他没想跟科卡尔发生关系,更没想标记。 他哭着说,如果科卡尔怀了蛋怎么办?科卡尔会怀上吗?他说自己一直未婚就是为了等雌君赶回来结婚。 但是因为科卡尔的信息素自己失去了理智,自己是不是伤害科卡尔了,如果科卡尔有了,他的雌君怎么办,他们都没有见过家长。 雄保会向他保证,科卡尔绝对不可能怀上的。是的,所以科卡尔被那样对待了,除了因为标记而产生变化的虫纹无法清洗,科卡尔身上全部都被处理了。 因为雌虫强大的愈合能力,身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只留着雄保会中不同刑拘的伤口,但这都不是最崩溃的。 科卡尔的身下不断的出血,雄保会用了药,所以哪怕是雌虫也无法恢复这样的伤,他的小腹一股一股的刺痛,似乎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 那是科卡尔第一次流泪,因为虚弱期他哭不出声,只能睁着眼睛默默流泪,因为伤痕,科卡尔甚至无法用力喘气。 一直到半个月后阁下哭够了,阁下大发慈悲的把科卡尔保释了出去。 他说他们的关系已经无法改变了,他知道科卡尔的骄傲,他不愿意科卡尔被发卖或者流放,更不想科卡尔是一个卑微的雌奴,他愿意娶科卡尔为雌侍。 雄保会的虫都说科卡尔走了虫屎运,能拥有如此善解人意的雄主。 科卡尔只觉得没有希望了,自己被毁了,自己的骄傲……什么都没有了。 阁下把科卡尔囚禁在房间里,他给军部上交了文书,说科卡尔被惩罚受伤严重自己不忍心,战场太危险了以后都不会去了。 军部科卡尔的长官无奈叹息,同意了申请,虽然同不同意,军部都不能把科卡尔带回来,但是难的科卡尔的雄主对此上心。 不知为何长官保留了科卡尔的军籍,只是没有虫敢声张。 军部为了感谢雄虫阁下的善意,还拨给了他一大笔感谢费。 科卡尔对此毫不知情,他被困在狭小的房间中。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他太虚弱了还带着抑制器,他根本无力,也不能反抗,如果反抗,科卡尔的翅膀说不定也保不住了。 科卡尔很快就知道那药品是什么了,因为他被动发情了,他的小腹痛的厉害,伤口出血,但是腹中传来的渴望不容忽视。 他看到阁下拿着东西靠近他,绝望了,虫神在上杀了他吧,杀了自己吧。 短短三个月,他都是这样过来的,直到阁下的未来雌君凯旋归来,阁下才离开,他短暂的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但是他们不欢而散,阁下回到家中疯狂的砸东西,科卡尔嘴唇苍白,跪在地上不敢移动。 阁下又带回来了一个军雌,那个军雌是自愿的,因为军雌的精神力状态很危险,他要活下去,但是军雌比科卡尔更惨一些。 阁下在科卡尔这无所谓吃药,因为科卡尔身体坏了,但是那位军雌不一样,他在跟着阁下两个月的时候有了,军雌没有按照阁下的要求避孕,他把喝进去的药背着所有虫吐出去了。 科卡尔告诉他,不要让这个消息被阁下知道,军雌说他不会说的,但是如果阁下要跟他做,这个秘密就守不住了。 怀蛋之后,那里是打不开的,科卡尔知道,所以科卡尔用尽一切办法,把阁下的留在自己这边。 他的主动,他的亲昵,让阁下的征服感得到了满足。 那位军雌用绷带缠住自己的腹部,避免被察觉异常,只要蛋的发育没有问题,两个月后成型,就会受到虫族未成年虫崽保护法庇护。 他就可以靠着这个崽崽,被法律保护脱离雄主,甚至于他可以用军功换来离婚的机会,或者可以用军功换科卡尔到育虫中心照顾他和崽崽,这样他们就自由了。 可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那天军雌在厨房正常准备食物,他忍着恶心正常的做饭。 阁下来到厨房要求他脱了,他白着脸表示自己在做饭,阁下说把火关掉,然后掏出暴露…的……衣服给他。 他的手是颤抖的,他看了眼楼上的房间,科卡尔因为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太累昏迷了。 在雄主垮下脸之前,他咬牙换上了,半遮半掩的美,让阁下忍不住靠近他。 阁下让他摆好姿势,阁下拍了好多照片,他一直吸着气不敢想阁下是做什么的,他只祈祷这样结束吧,不要碰他。 但是阁下要他打开自己,他脑子嗡嗡的响,他吞吞吐吐的说,自己没办法一只虫……自己做不到。 “那是你的事!打不开就喝药!!我要拍照,你最好快一点,不然我动手时,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他趴下,确保雄虫看不到他的肚子,他用尽全力放松了,他抚摸自己,但是没用,他太紧张了。 雄虫恼羞成怒。 他蜷缩着保护自己,不断的求饶,见他要逃跑,雄虫叫来机器虫控制着他。 雄虫发现了这个问题,换了细一点工具,依旧行不通,但是雄虫亲眼看着他喝了避孕药的,也没往这个方向细想。 军雌害怕了,他说出了真相。可雄虫正在气头上,他只觉得那是借口。 雄虫察觉不对劲后,停了下来,看着东西上沾着的血的白色柔软碎片。 雄虫感觉脊背发凉,就在机器虫的眼皮子底下,他杀了自己的虫崽?!怎么可能呢?他不是有用药吗? 他吓的蹲坐在地上,机器虫自动报警系统已经启动了。 被警报声吵醒的科卡尔顾不上身体的孱弱,连滚带爬跑过来查看军雌的状态。 军雌死了,跟他的崽崽一起,死之前他把自己藏着的功勋塞给了科卡尔,军雌流着泪含恨而终。 科卡尔有点庆幸雄虫对自己做的事情了,当初雄保会和雄虫的做法弄坏了科卡尔的身体,就算不喝药,科卡尔也很难怀上,所以雄虫才那样放心的对科卡尔。 经法医虫检测,那颗蛋是个雄虫崽崽的,手脚,尾勾,都已经有了轮廓。 雄虫崽崽很脆弱,生长比雌虫崽崽缓慢,所以军雌才迟迟没能等到试纸变红,这种伤害下崽崽根本活不下来。 判决下来了,因为事关重大,雄虫被终身监禁,终身留在冷冻信息素科学院,为帝国提供源源不断的浓缩液等。 他辱骂着所有虫,恨着科卡尔勾引他,恨着军雌不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他要告到雄保会他们欺瞒自己。 科卡尔是他的雌侍,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命令科卡尔用军功换自己自由,雄保会同意了这个说法。 但科卡尔提前向军部曾经的上司求助,希望通过军部的力量直接同意自己换取自由。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科卡尔的上司就发来了通讯,心疼自己的兵,没有任何犹豫的帮助了科卡尔。 雄保会向雄虫说明了因果,表示雄保会没有权利取消军部直接同意的申请,希望阁下在科学院监牢中好好配合工作,安心度过下半生,还说科学院是绝对不会虐待任何虫的。 科卡尔的财产当初全都给了雄虫,所以科卡尔没有拒绝上司的好意,拿了军部给的证件和钱就离开了。 他辗转多地,没有任何目地和目标,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他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直到科卡尔精疲力尽倒在湖边激烈呕吐。 路过的虫民救了他,小医院条件有限,但是该有的设施还是有的。 他怀蛋了,一个多月的样子,估计是他费尽心机讨好雄虫的那段时间有的,多讽刺啊。 片子上小小的细胞发育着,因为蛋壳还没有形成,所以能看到图片上,未发育完全的胚胎基本的轮廓。 虫医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敢多说什么,片子上的胚芽中有条线异常明显,多半是只雄虫崽崽,但是根据帝国的法令,没有雄主的雌虫是不可以独自抚养雄虫崽崽的。 科卡尔身形如此单薄,一看过的就不是很好,虫医藏了私心:“他很健康,很乖巧,你的身体条件不允许你再受伤了。” “失去他……未来哪怕依靠科技的力量,你也很难有崽崽了……或许你可以尝试接受一下,放轻松。” 虫医无视了帝国法案,没有把科卡尔可能有雄虫蛋的的信息上报,他销毁了医院的检查单。 虫医见过太多受虐待的雌虫了,于心不忍,更何况雄虫发育迟缓,就算等以后事情爆发,他也可以说是自己没看出来。 科卡尔失魂落魄,他一个虫去散心的时候脑子空空的,他在这之前都想好自己要埋在哪里了。 他手中握着那位死去军雌的勋章,科卡尔舍不得把它用了。 这是那位军雌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或许自己会带着它一起长眠。 一连几天,科卡尔都没有真实感,他回到酒店房间,一日三餐……如果不是身体饿狠了他是不会吃的,科卡尔想,这样把蛋饿死也是好的,省的自己再遭罪。 他洗澡的时候,看着略微凸起的腹部,突然发了狠的按压。 他用手去捶打自己,最终却只能无助的倒下哭泣。 取下抑制器后,他身体表面的伤早好了,只是当初被雄保会留下的伤,因为药品的原因无法恢复,留了伤痕。 那个恶心的虫子,在自己的身体里,他的…… 科卡尔抑制不住的干呕,只要回想就会恶心的窒息。 厌食与巨大的负面情绪,像是要把他淹没的洪水,他甚至恨自己活着,恨自己无用,恨不公的判决。 他的长官担心他,想办法见了科卡尔,带着科卡尔看风景,接触可爱的小动物,甚至带科卡尔去了幼虫崽的福利院。 听着福利院窗外幼崽们玩耍的笑声,看着科卡尔毫无生气的模样,他说:“科卡尔,留下他吧,你需要一个活着的理由。” 长官早就看出科卡尔的死志,科卡尔像死去的玩偶,任凭别的虫命令。 生下来吗?科卡尔看不清长官的脸了,但他不认为自己在哭泣,眼泪早就应该流干了。 “留下来当出气筒也可以,随意打骂也好,不爱也好,恨也好,把它当做奴隶也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 回去的路上,科卡尔问能不能陪着自己走走,长官同意了,他们在夕阳中散步,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参军,只可惜科卡尔的军涯在遇到雄虫那一刻被撕碎了。 而长官拼命的立功,所以现在长官变成了长官,长官想要得到一个真相。可惜雄保会根本不会理会,只要不是根本原则,他们对雄虫是绝对庇护的。 科卡尔不想留下跟雄虫有关系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好友说的对,自己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科卡尔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指着骂着:“你最好祈祷你不是他。” “长相也好性格也好,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否则……就算是被未成年保护协会抓去枪毙,我也要先掐死你。” 不知道崽崽是不是听懂了,他很懂事,科卡尔后续又去检查了,还是那个熟悉的虫医,虫医对于科卡尔开始尝试接受崽崽感到欣喜。 他小心翼翼的帮科卡尔检查,也害怕自己没有看走眼,怕那就是形成雄虫崽崽的尾勾血管。 虫崽身体轮廓更明显了些,当初像是尾勾的位置,下方生成了好多向外扩展的毛细血管,那是虫翼。 虫医松了一口气:“他很健康,不出意外是个雌虫崽崽,但是你太瘦弱了,你应该补充营养,不然生育带来的损伤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你的身体被那样伤害过,产蛋的时候会很痛的,你多吃些营养品,养好身体能少受些罪……” 虫医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注意事项,把孕产手册给他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虫医要说有关性别的话,但是虫崽很健康是个好事,这样自己不需要额外遭罪。 后来科卡尔甚至以为一切真的都结束的时候,雄虫的家人找到了他。 雄虫的家族要求科卡尔承认,是他嫉妒军雌可以怀蛋。 但是无论科卡尔怎样缠着雄虫,雄虫甚至都不给自己用药,自己都无法怀蛋,所以嫉妒军雌,给军雌和雄虫下了圈套。 这才让雄虫失去了理智,造成悲剧,一切都是因为科卡尔的嫉妒。 因为军雌信任科卡尔,所以只告诉科卡尔了这件事,还说要给雄虫一个惊喜。 军雌幸福的模样,让科卡尔嫉妒的发狂才做了这种事,雄虫是无辜的。 科卡尔只觉得浑身颤抖,过去像梦魇一样又缠了上来,为什么?为什么雄虫已经被逮捕了还可以翻案?为什么为什么!!!! 好在长官察觉到不对劲,及时赶到,赶走了雄虫的亲虫们。 长官用职权想把雄虫,塞进他该去的牢房。但是雄虫是高等雄虫,所以他的家族用职权保留了雄虫翻案的可能。 这让执行官工作虫的工作陷入了僵局,但是因为军部的介入,审判工作再次开始。 审判席上,雄虫因为自己的身份连镣铐都没有佩戴,哪怕他现在是罪犯,他的位置上也被铺了柔软的毯子和坐垫。 “开庭!” 雄虫的哥哥一口咬定,雄虫是无辜的,他对雌侍私自怀了的事情不知情,这只是个意外。 他愚蠢的弟弟脑子根本不好使,根本不可能想出用虫崽折磨雌侍的方法,雌侍隐瞒自己未喝下避子药的真相,这才是造成一切真相的原因,弟弟根本不应该被判这样的刑罚。 法庭上雄虫安静的坐着,看起来是那样的乖巧,直到科卡尔出现,他听着科卡尔诉说自己的行为。 他激动的叫喊:“科卡尔,你是来接我回家吗?” 科卡尔觉得雄虫大概是关了几天脑子出问题了吧:“你觉得可能吗?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当众活刮了你,都算是给面子了。” “不!不是的,我爱你啊。” “我是爱你的,我不想让其他雌虫怀上我的虫崽,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爱你的,我跟前任未婚雌君也说过了,我只喜欢你啊!科卡尔我们回家好不好?” “爱我?呵哈哈哈哈哈,你脑子是被粪球踢了吗?你凭什么认为你这样算计我,我会爱你?你凭什么认为你配爱我?你觉得你对我做的事情是爱我?你伤害我是爱我?真令虫作呕,你真虚伪,你现在怕了,那一开始你为什么不收手?你活该!” 审判长用力的敲着锤子:“肃静!肃静!” “不,不是的,我爱你啊,你不喜欢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应该的啊,大家都是这样做的!科卡尔,我是爱……” 雄虫带着哭腔的话停在了嗓子里,他从来没有如此直观的看到科卡尔的恨意。 不应该的啊,自己只是做了所有雄虫都会做的事情,为什么科卡尔不愿意却不说呢?科卡尔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科卡尔……”雄虫失神,呢喃的说着雌侍的名字。 “你真能装,就像你把我关起来,还装模作样的给军部发信息,你那样的虚伪。” 科卡尔几乎要被雄虫这副无辜的姿态气笑了,雄虫就这副样子,才骗得自己当初对他有了好感。 审判结束时,雄虫的家族还是为他争取到了减刑,理由就是他不知情。 他免去了原来的惩罚,被分配给第6军团某一个上将的营中做15年义工,为了防止雄虫起歪心思,雄虫佩戴了简化的抑制器,里面有定位装置,还能很好的压制雄虫的信息素。 他就像亚雌一样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他要每天为军雌做精神力疏导,有虫看着他,他手脚佩戴了改良过的镣铐,更轻巧还不会弄伤他。 他每天七点从房间起来就要去医务室,他坐在病床上,需要帮助的军雌坐在椅子上拉着他的手,他麻木的用精神力为对方治疗。 他身边站着高大的军雌和尽职尽责的亚雌,那是为了监视他,为了防止他偷奸耍滑。 因为军部的军雌都是错开休息的,所以他几乎没有假期,他呆在医务室中,几乎随叫随到。 “他怎么样了?” 雄虫的精神力消耗过后需要时间恢复,所以在吃穿用度上他们没有苛待雄虫。 亚雌奇怪的问:“谁?” 因为雄虫表现良好,亚雌愿意满足他无关紧要的要求。 亚雌翻看了雄虫的资料,上面只有雄虫的家人,不知道雄虫说的是谁,就把资料转向他,让他自己看。 没有了,配偶那一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长官向军部告了假,就那样陪着科卡尔,每天到了夜晚,长官都会给科卡尔的房间留一盏夜灯,他蹲坐在科卡尔的房门口默默地守着科卡尔。 他们就这样隔着一个门相互依靠着,长官害怕科卡尔做出什么事,就像曾经他刚把科卡尔接回来那样,科卡尔在梦魇中哭着求着让长官杀了他。 后来科卡尔坚持要离开首都星,他并没有告诉长官自己的去处,但是长官还是说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帮忙,你知道的,我们依旧是朋友。 科卡尔依旧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随着崽崽的生长,他开始期待明天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产蛋那天,意外的没有疼痛,没有预想中的艰难,虫崽在蛋里也很乖,如果不是孕期检查一直正常,他们还以为这是一颗水蛋。 水蛋就是没能成功受孕,或者受孕后没能发育成功,在雌父腹中化了,流掉的蛋。 这种蛋里面只有类似于,哺乳动物羊水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崽崽正常生长的时候,会形成特殊的营养物质。 那是产出后崽崽在蛋里需要吸收的养分,但是化掉的蛋在崽崽死去的同时,营养物质就失去了活性,没有了任何价值。 也不会再有任何生命反应,有些水蛋化的晚,产出时还能通过专用设备,或者打碎蛋壳,看到崽崽曾经发育好的身体组织。 科卡尔对这个虫崽一开始并没有好感,可是他活泼,呆萌,可爱,健康,懂事。 崽崽太乖了,就连他蛋上的虫纹都只继承了科卡尔,破壳后,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再崽崽身上都看不到一点半点雄虫的影子。 这让科卡尔放松了不少,科卡尔给他起名西泽尔,那是代表重生,新生的意思。 科卡尔找了工作,每天到旅馆就能看到西泽尔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跑过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 小小虫崽,西泽尔的眼中全是自己,雌虫崽崽刚破壳就能跑能跳的,但是西泽尔很乖。 他安安静静的陪着雌父,明明语言系统还没发育,却会在科卡尔回来的第一时间,抱着科卡尔的腿说出“:父父……喜欢,回家。”然后会蹭蹭雌父的腿撒娇。 科卡尔一开始甚至不会去拥抱西泽尔,有次西泽尔想把好吃的拿给不开心的科卡尔,结果摔倒了把额头嗑红,东西撒了一地,小虫崽挂着眼泪再次去拿给科卡尔,太兴奋又重复摔倒了。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科卡尔,逗得哈哈笑,小虫崽看到开心起来的雌父,立刻就把撒了东西的难过抛到脑后了,他抱着空了的小碟子傻兮兮的笑。 那是科卡尔第一次主动靠近西泽尔,也是西泽尔第一次被雌父抚摸脑袋。 科卡尔依旧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又或者是雄虫家族的阴霾依旧笼罩着他的心,他会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看着小床上小小的虫崽,试探性的去感受西泽尔的呼吸,确认西泽尔还活着。 又或者会看很久西泽尔的睡颜,然后莫名其妙开始呼唤:“西泽尔?崽崽……西泽尔?” 西泽尔被叫醒后揉揉眼睛,撅着屁股一摇一晃的就爬上雌父的被子,抱住雌父继续睡。 这样相似又不同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上演,年幼的西泽尔慢慢在科卡尔心中留下了痕迹,科卡尔开始接受他,拥抱他,疼惜他。 科卡尔开始期待每天下班回家,见到独自在旅馆中等待的西泽尔,迈着腿哒哒哒奔向自己的脚步声。 直到西泽尔的裤子短了一截,科卡尔才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他的小虫崽正在慢慢长大。 他们搬了家,科卡尔销毁了一切生活的痕迹,带着西泽尔辗转多个星球,最终来到荒星居住。 科卡尔尽全力避免西泽尔见到那些大有来头的虫,可西泽尔渐渐长大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没关系的,哪怕做个星际旅行者都可以。 生活很平淡很美好,科卡尔甚至忘记了曾经所有的所有。 可西泽尔却开始提起军雌的事情,什么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西泽尔重复他的一生,这是科卡尔唯一的心愿。 第7章 反击:赶死队 没等卡尔斯坐下休息,他的光脑就一直响个不停,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只觉得想掐死森尼的心都有了,倒不是因为他们听命于鹤衍,而是身为上将的亲兵,却一点脑子都不会用。 卡尔斯迅速回了信息,让他们立刻马上离开异常点,全副武装撤退后再说那名犯病军雌的事情。 “上将?”法尔德见状,顾不得跟西泽尔和科卡尔讲话,立刻跟上卡尔斯的步伐。 “森尼那边出事了,他们太冒失了。” 卡尔斯不想解释太多,就把光脑丢给法尔德让他自己看了。 “这!” “科卡尔,带着你的虫崽回到房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离开。” 卡尔斯没空找人安排他俩,飞行器直接就朝着星海飞去,卡尔斯对着法尔德吩咐:“经过第四军驻扎区送他们进去……算了。” 脑海中浮现西泽尔满是期待的脸,卡尔斯换了个想法:“告诉科卡尔,一切由他决定。” “是,上将。” 法尔德挥手,让军雌送他们回星舰上的房间。 森尼太冒失了,帝国又没有失踪虫员预警,更何况还是雄虫,就算有,那也是17,18年前的事情了。 犯错的雌虫暂且不说,森尼没有立刻做出防御就该罚。 既然对方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就说明对方有信心不被查到,而犯错军雌的举动不出意外已经触动了对方的警报系统了,再不跑恐怕就来不及了。 想到星舰上作为临时指挥官过去的鹤衍,法尔德内心擦了一把冷汗,要不然怎么会说上将大胆呢。 让普通孩子去当指挥官这事,也就他家上将敢了,这放谁身上都是至少要剥夺军职的后果。 虽然上将这么做可能是想要锻炼亲兵的原因占比大,但是这也太大胆了。如果没事就算了,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被上层知道那可不得了,啊不,被普通军雌知道也不得了啊。 当然,也托了上将的福,上将的亲兵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比同级军雌强太多了。 希望森尼没被假消息冲昏头脑,赶快做出反应,不然刑室的鞭子肯定是要落他身上了。 鹤衍在被塞到审讯室时,他支开了所有虫,想等军雌的情绪稳定后,试试能不能把军雌看到的东西用素描画下来。 “森尼,全军警戒,一旦发现星域有任何异常立刻传话告诉我。” “是!”鹤衍是用通讯器跟森尼联系,这并不影响他作画。 “头发和眼睛是黑色的……” 鹤衍画着画着,在画到五官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脸上缠着大面积的绷带,这让对面的军雌看不清他的神色。 特尔斯亚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犹豫之下开口:“怎……怎么了?” 鹤衍没有回答,他把画纸立起来转向特尔斯亚,等待着对方的辨认。 “不,眉眼不是这样的,虽然没有完全看清崽崽的脸,但是眉眼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眼睛大大的像宝石一样,眉毛的部分要细长一些……” 鹤衍压下心中的情绪,沉默着修改,其实自己刚开始是按照特尔斯亚说的画了,但是画上的崽崽跟自己诡异的相似,这才对画进行了修改,可对方一口咬定不是这样的。 随着对方的描述画作继续着,画上崽崽的脸几乎要跟自己的长相重合。 “嘶啦~” 鹤衍下一秒就把这张画撕下来,攥进手中搓成了一团。 特尔斯亚刚想训斥这只亚雌,但是看到对方诡异的表情顿时哑火。 只见鹤衍唯一露出来的那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空洞的直视空白画板,他面无表情但身上的气息却又压抑无比。 特尔斯亚心中‘咯噔’一下,他还真没见过亚雌这么阴沉的样子。 只听对方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没必要了,无论那是什么……” 鹤衍起身再次跟森尼通讯:“打开防御系统,注意周围异动,随时准备应战!” “什么?”特尔斯亚不明白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只见鹤衍快步离开,关上了审讯室的门,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鹤衍攥着那张纸,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不管对面那个东西里面关的是活着的的雄虫,还是活着的雄虫身体器官,包括自己被袭击全部都……这场戏剧明显全部都是因为这一张脸! 没有利益的冲突是最无用的,星盗这种全凭利益驱使的团体,更不会莫名其妙做这样的事。 包括自己曾经的家,那是鹤衍身上烫伤的来源。 这张脸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只是一张脸而已,竟然被如此对待。 “轰隆……” 鹤衍听到通讯器那边,森尼的主控室传来的爆破声。 “报告,我们的星舰被……被空气袭击了。”森尼不敢相信的瞪着屏幕。 他从开始就一直盯着,明明什么都没有出现,星舰却莫名其妙被炮火攻击了,未知的危险比已知的恐怖更可怕。 森尼的精神力扫视着炮火爆炸的地方,但是他的精神力依旧什么都没有看到,森尼可以肯定自己的精神力没有问题,简直是见了虫屎粑粑魂了。 星舰中一直闪烁着红光和刺耳的警报鸣笛,森尼快速启动着所有可以反向干扰对方的装置,可是包括检测系统在内什么都没有。 “报告,我们被未知袭击,星舰无法检测更无法干扰对方……” “别慌。” 鹤衍快步走着,安抚着对面的军雌:“我们的防御系统暂时不会被打穿,我马上就到,在此之前,任何军雌都不准离开星舰保护范围之内。” “是!” 卡尔斯耳麦连接上了星舰,对面刺耳的炮火与警笛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卡尔斯依旧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只是感觉……或许应该多留些保命的东西给那只亚雌的。 他叹口气,想离开控制室,直接驾驶机甲前往是最快的办法,但是这里离星舰太远,自己作为主心骨确实不应该再离开了:“法尔德,让他们继续推进能源,直接开启三段虫洞跳跃。” “是……”法尔德担心能源不足以支持他们返回,忍不住出声提醒:“上将,私人飞行器的能源与军需有很大区别,哪怕是军雌专用的,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重复三次穿梭,我怕我们的能源不足。” “不必直面星舰,三段跳跃后停在原地展开隐蔽系统就好。”卡尔斯拨通房间号:“科卡尔,能源有限,我们将直接前往p4762星舰所在星域,我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通讯器那边,科卡尔的声音传出来:“我知道要怎么做,安心去吧……上将。” 尽管没有在这位年轻上将手下工作过,科卡尔也知道军团遇到这类情况将领最需要做什么。 熟知科卡尔的年轻上将,怎么会不知道科卡尔对于这种事情很熟悉呢? 这次通话根本没必要,卡尔斯从开始就一直让下属带着自己的虫崽,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如果没有招安的心思,科卡尔是不相信的。 看着卧室中沉默沮丧的虫崽,科卡尔把手中的通讯器放回原处,他想或许该跟西泽尔谈谈了。 关闭其他能源供给后,飞船进行三段跳跃所剩能源,应该是足够开启一周的隐秘系统。 卡尔斯取出自己机甲上的备用能源交给了法尔德,把机甲能源转化为飞船能源难不倒他们。 “上将,这……是否不太妥当。”法尔德抱着备用能源,看着卡尔斯从机架上跳跃下来。 “有何不妥?” “您既然打算驾驶机甲前往战线,没有备用能源当然不妥。”这番解释有些无力,上将把能源留下是希望他们能有足够的准备。 这样哪怕遇上危险也可以有所反击,而不是关闭所有能源供给后,只能呆在原地让隐蔽系统保护他们。 上将机甲上的备用能源还从没用上过,但是战场上变化太大,多一手准备就多一条出路。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做准备吧。”卡尔斯拍拍副将的肩膀,以示安慰,转身继续检查机甲上的设备。 法尔德心下叹气,出发去找维修组的虫员制作转换装置了。 劝不动,根本劝不动,有这功夫多费口舌,还不如想想怎么帮助上将冲锋陷阵呢。 飞船尾翼发出蓝色光芒,推进器疯狂旋转着,两边与飞船头部闪烁如同蜂巢一样的透明菱形能量格,这种防御是为了防止飞船在快速移动中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自然是现象。 操纵器平台中能量格被推到最高,30%_50%_70%_88%_100%,传送门构建完成。 前方闪现出一道不规则的圆形虚影,飞船也在下一秒消失在原地,完成了第一次空间转跳。 只听系统的声音在飞船上传出‘空间跳跃一段完成,目前能源剩余70%,下段跳跃准备中,温馨提示:频繁的转跳会为您带来些许不适,请打开飞行器平衡模块,系统将尽量让您处于平稳状态中减轻您身体的负担。’ ‘您已拒绝,请系好安全带,二次转跳即将开始。请保证系统整体能量在20%-10%以上,否则系统将无法正常运转,瘫痪后将威胁您的生命。’ ‘您以关闭主体供水系统,您以关闭主体休息室电源,二段跳跃准备中……完成度60%_76%_92%_100%,跳跃开始。’ 房间中一片漆黑,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因为转跳在剧烈摇晃着,桌上的玻璃杯已经摔碎在地上,碎片和水洒落一地,混在地毯上因为房间中其他暗光的照射变得亮晶晶的。 西泽尔本来就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飞行器,更别说是如此频繁的空间跳跃了,科卡尔猜测西泽尔根本就承受不住,虽然看不到但是只是想象,科卡尔就能知道西泽尔的脸色白的很,说不准现在正碍于面子忍着想呕吐的不适呢。 只是光线太暗西泽尔没有发出声音,科卡尔也就全当不知道,他的虫崽啊,已经祈祷了无数遍自己可以忍过去。 如果连军团的飞行器都抗不过去,西泽尔是绝对没有办法留下了。 “西泽尔…醒…还好……听得到…吗?” 西泽尔坐在床边弯腰扶着墙壁,才让自己没那么狼狈,他的雌父正往这边走着,嘴里似乎说着什么,但是自己耳鸣的厉害,根本听不真切。 西泽尔咬着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没事……雌父你不要乱走动,先找个地方坐下,这样不安全。” 他隐约听到雌父应声,对方的身影落在在了沙发上,西泽尔心下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科卡尔就这样观察着他,在未经训练,未开启飞船感官平衡系统的前提下,西泽尔能有如此表现确实很了不起,但是这样远远不够啊。 说起来,不愧是长年累月在外征战的第七军将领,敢在关闭飞行器平衡形态的前提下进行空间转跳,这也是没谁了,科卡尔深呼吸,压下胃里的负面反应。 但是!到底是谁让他们这样开飞行器的!!!!到底有没有驾驶证啊!!!飞船驾驶证考核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非绝境不使用的手段都用上了,难怪都说第七军上将手底下的虫没一个正常的,都是赶死队投胎。 如果鹤衍在这一定会吐槽,这跟在蓝星上驾驶着火了的汽车,汽车还没刹车片,还在高速公路上狂飙一样没有区别! 如果这不是战场,他们不是军雌,他们通通要进星际监狱蹲个十年半载的。 科卡尔伸手打开了房间内的紧急求生按钮,房间格子中弹出呼吸面罩和一些急救药品。 “西泽尔,把你头上的面罩带上……” 西泽尔眯着眼,耳鸣的厉害实在听不到雌父的声音,因为警报器闪着红光的原因,才勉强看见雌父比划着什么。 他伸手把面罩带上,按着科卡尔的指示把蓝色药剂安装在呼吸器上,药剂顺着管道呈现出雾状输送到西泽尔的鼻腔内。 这让西泽尔的不适感慢慢降低了,科卡尔朝着他竖起大拇指赞扬了一下,就抓紧沙发闭目养神了。 第8章 陷阱 三次跳跃完成后飞船停留在原地,见隐蔽系统正常调试开启,卡尔斯就驾驶机甲冲了出去。 鹤衍来到控制室盯着屏幕,果然,他能看到那仿佛是机甲的透明身影,透明机甲数量不在少数,他们迅速移动并进攻,炮弹打在星舰防护屏障上。 太奇怪了,只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恩特,你带四名虫员前去迎战!但是一定要听指挥!” “指挥官!”森尼有些焦急,他们看不到敌人,就算出去,也只能凭借炮弹发射出的路线去打,完全就是瞎眼和尚去撞钟,满头疙瘩钟不响。 鹤衍却十分镇定:“我能看到他们,但是我不确定迎战的虫员太多,会不会影响我的判断,挑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去。” “是!”服从军令是合格军雌的天性,森尼不会阳奉阴违的,更何况鹤衍是上将指派的指挥官。 森尼信任不信任任鹤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绝对信任上将,这才是他们如此配合鹤衍的原因。 “恩特,观察炮火的路线,随时避让与迎击。我无法时刻控制每一个虫员,所以你们自身的判断能力至关重要。” “收到!” 四名虫员开启精神力感知,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四周,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哪怕看不到,避让危险还是难不倒他们的。 眼看恩特左侧面出现光芒,他立刻抬高机甲的飞行领域进行避让。 在鹤衍的视线中,虚影立即就恩特的右上方飞去,马上要直面恩特的机甲:“恩特!12点钟方向,进攻!” 恩特抬手就是一发离子电磁炮,他原本看不到的虚影竟然发出了滋滋的电光,那电光闪现的路径竟然刚好是st472机甲的形状。 随着几下电光的闪烁,那个机甲静止下落:“恩特,三点钟方向!” 恩特的队友立刻飞身上前:“指挥官!” “可以!” 听到确认的信息,那名虫员举起刀,机甲手起刀落,朝着空中砍杀两下,刀光还未消失。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正砍在敌虫机甲的左肩膀处,于是立即调转方向拦腰再斩。 噼里啪啦,的切割声落下,对方破碎几瓣的机甲露出灰灰的表面,向下落时发出了爆炸声。 机架内的利比尔皱着眉头,这是金利星盗群的机甲,说是星盗其实不全对,他们是1000年前叛变的原第三军,他们的机甲样式还停留在1000年前。 当时的训练机甲普遍都是同一种形态,由于他们的叛变没有任何征兆,当初这批训练用的机甲也一起被掳走了,看样子,原第三军并没有全部被歼灭,也并没有落下机甲的研究。 “利比尔!抬头!”鹤衍吼出声,虽然不知晓这名虫员为何愣神,但是现在可不是思考的好时机。 离子电磁炮打碎了利比尔上方的光,他也反应过来,趁着离子电磁炮的光芒打出的轮廓看清了对方,立即绕向敌方身侧反击。 知道了敌军是个什么东西,接下来就顺利多了,他们身经百战很快就掌握了反击的方法,哪怕脱离鹤衍的眼睛,也能在敌军攻击的时候相互配合着反杀对方。 只是在鹤衍眼中,这一切并不乐观。 那个巨大的虚影中闪烁着红光,似乎是敌方军舰的警报系统,假如说这个系统一直在运转,那么这里很快就会被敌军包围。 对方在暗我方在明,对方的数量一旦呈现压倒性的增加,那么这场仗不投降也要死完了。 必须要想办法让敌军的警报器闭嘴,并且还要在里面安装反干扰装置。 鹤衍环顾四周,下定了决心:“森尼,把迷你反干扰装置给我。恩特,掩护我们去敌方建筑内部。” “森尼,小型飞船给我一架。”他们看不见,但是鹤衍能看见周围的虚影越来越多,这样拖下去本来就不利的局面更是死局。 如果不放手一搏,那么他们只能等死。 森尼立刻反驳:“不行!我已经向上将发起了求救信号,在此之前我也把情况告诉了上将,您在这里跟我们一起等待救援。” “他什么时候到?他带着多少军雌到?他能看到对方吗?他来了有什么用?一起送死?” “你看看恩特他们,他们打落了多少辆机甲?敌方源源不断的机甲正在朝这边赶来,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你的上将赶到我们早死光了。” “我们现在就是笼子里的蚂蚱,敌方想怎么斗就怎么斗,唯有反击!才有一线生机,只有我们两边一起努力才能够破了这个死局。” 森尼抓住鹤衍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不可!您是亚雌,跟我们不一样,受伤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会死的!” “我乘坐机甲前往,将您看到的告诉我。” 森尼就算再迟钝也知道,鹤衍看到的世界跟他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怕死但是保护他们是他的职责,除了上架他还真没见过那个指挥官冲锋陷阵的。 亚雌瘦的跟棍儿似的,看外貌还是个未成年,而且身上有伤,怎么想都不合适,出事了他怎么跟上将交代? “你能看到吗?有指挥你的功夫,我就已经进去了。”鹤衍无法挣脱,时间不等虫,他不想继续拖延了。 “森尼,我以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服从!” 森尼咬着牙,战场上指挥官的命令就是军令,他不能不从。 只好松开了手,把鹤衍扛在肩上向机甲室狂飙:“我带着您一起去,不到万不得已,请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会以生命为前提守护您的安全。” 鹤衍老实的待着不再有所动作,脑子里却不断的开始分析各种方案的利弊。 在战斗型机甲上安装小型飞行仓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如何在看不到对方的情况下,把鹤衍安全的运到目的地才是最大的问题。 鹤衍佩戴着小型影视器,那是个单边镜片加耳麦的设计,他指挥着机甲上的军雌,为他们提供敌军的运动路线,加上他们自己对危机的判断力,即使在虫数上不占优势,也完全没有落下风的感觉。 相反,敌虫被吓了一跳,他们的指挥官或者其他管事虫似乎并不在这里。他们的虚影进攻方式从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到现在的乱无章法。 即使他们失去的数量,源源不断的被新来的虫顶上,也不起作用。 这是很好的机会,鹤衍的嘴角无意识勾起,但又因为绷带的牵扯缓下弧度。 由于鹤衍吃过止痛药,所以他并不觉得疼痛,他的手轻抚着绷带缠绕的半边脸,刚刚因为脸部的动作,似乎让伤口崩开了,他能感受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崩开。 他用余光看了下手指,上面没有血迹,这让鹤衍安心了不少,他可不想成为这里第一个失血过多的牺牲品。 森尼用余光看到了,雌虫的嗅觉比亚雌和雄虫灵敏太多,再加上本来鹤衍身上就有淡淡的血腥味,现在更是直接从他脸上传出来了。 森尼无奈的叹气:“这不是什么好方法,至少您不应该用自己来冒险,作为指挥官离开指挥席是大忌。” “我心里有数,更何况你也不想有谁变成第二个发疯的虫吧。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么你们去了就是送人t……虫命。” “雌虫会被影响,但是亚雌尤其是未完全成年的亚雌基本不会被影响,而同等级的雄虫,哪怕是不同年龄段雄虫自己的信息素碰撞也会产生排异,这些你比我更清楚……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 森尼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 “左边……” 森尼赶紧推动操纵杆避让,他们开了隐蔽系统,但是跟看不见的对方相比,简直是班门弄斧,所以只能尽量避开,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森尼在心中祈祷上将快些赶到,机甲是靠着能源才可以工作,而操纵机甲则需要驾驶虫员的精神力链接和高超的技术。 这点敌军暂时没有虫能比的上他们,但是谁能保证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家伙不会赶来呢? 而最先战斗的虫员也不是永动机,他们需要休息,这也是鹤衍让他们只出四位的原因之一,星舰上可以出战的虫员只有一个小队的24名虫员。 八名镇守星舰,八名的守住门预备替换,四名率先试探敌情记录后传输给队友,四名候补观察敌情随时补充火力以防万一。 其余驻扎虫员轻易不能移动,敌在暗我在明,星舰的防御系统绝对不能有一点半点的漏洞。 “轰隆。” “嗯……”不知谁打中了森尼的机甲,鹤衍抓住飞行舱稳住身形。 在鹤衍眼中,闪着红光的绿灰色机甲举着刀俯冲过来:“森尼!闪避!不,防御!” 森尼举起手臂,机甲上弹出防护罩把他们牢牢的保护起来,绿灰色机甲的刀在上面留下痕迹。 这下手的力度不轻,虽然看不到对方,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他跟那些喽啰不是一个级别的,这下麻烦了。 森尼咬着牙用力把对方的刀顶开,然后飞身离开,森尼反身朝着自己推开对方的轨迹路线开了几枪。 至少要把鹤衍送到建筑200米范围内才行,不,就以现在的局面来看,事少100米内才行。 绿灰色机甲内的雌虫嘲讽的笑着,他的左眼中心下方有颗痣,显得妩媚又不失风度,只是凶巴巴的眼神让灰蓝色的瞳孔骇人了些。 实际上他跟机甲一样,瞳孔中闪着几乎疯狂的红光,他的下半张脸上带着止咬器,显得妖艳又不失气度。 菲利克斯像逗弄爬虫一样挑衅着森尼,实际上他也并不想要森尼的命,只是濒临崩溃的精神力需要做些什么发泄一下。 比如找个势均力敌的虫打一架,也不枉费他偷拿别的虫员的机甲出来溜圈,他揉揉太阳穴,火红的大波浪卷发被汗水打湿了一些。 这并不是操纵机甲带来的精神力负担,相反,因为他太久没办法安抚精神力,现在菲利克斯的脑子突突的疼,那是被自身精神力反噬的结果。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但实际上这太煎熬了,那群老东西研究的物品还算有点用,至少他们待在信号范围内,精神力会安静不少,不需要注射也不需要吞咽,缺点就是不能离开精神力信号太远,不然就没用了。 菲利克斯开枪打在了掩护森尼前进的恩特身上,虽然恩特及时根据鹤衍的指挥调整了方向,但是机甲推进器受损,冲击力让恩特径直跌落进星海了。 鹤衍的手指在光脑上滑动,而眼前这一幕多少还是让他的心跟着提了起来。他们是英雄,这样陨落谁看了不心痛? 菲利克斯有些玩腻了,关掉了身上的隐藏装置:“喂,臭虫,过来啊!”他闪身到森尼身侧抬手就是一刀。 “疯子!” 森尼眼底红血丝变得那样明显,仿佛恩特消失的画面还在他眼前。森尼还真没见过谁会丢掉自己的优势,但是这样正好。 “森尼,你打不过他。”鹤衍冷声唤回森尼的理智。 对方的机甲也是老式的,但是体型明显大于其他破碎的机甲,应该是被对方改造过。 再加上先前森尼,恩特一起都无法摆脱对方,有这本事的虫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更何况,从看到菲利克斯的时候鹤衍就有一种预感,那是一位在精神力边缘反复游走的虫,机甲不正常的红光应该是对方精神力的一种提现。 “很敏锐啊。”菲利克斯截断了他们的内部通讯。 “你!”森尼忍下心中的震撼,要知道如此老式的机甲,肯定不能用科技截断他们的通讯,那么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对方的精神力远高于自己,对方是直接用自身的精神力进行截断的。 是a+?不,搞不好是s级,森尼思考着对策心中暗道不妙。 “回神,森尼。对方既然能光明正大出现,那么就意味着他不屑于群攻,目前对峙期间,我们是安全的。” 森尼依旧把鹤衍护在身旁,他不敢轻举妄动。其实全力以赴,自己未必无法与对方一决高下,但是森尼怕伤了鹤衍。 第9章 潜入 菲利克斯赞许的看着他们:“你们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啊,对了,安全仓里的小虫子就是指挥官吧。” “作为指挥官离开营地可是致命伤,你的想法也太幼稚了些。” 新上任?不,新兵不可能有这样的判断力。 但是鹤衍的指挥又处处透露着生疏,是不习惯战斗方式,还是对军雌的能力没有正确认知才让他束手束脚……总之先试一下就知道了。 菲利克斯调动着机甲,挥舞着巨大的砍刀。 他的砍刀跟普通长刀不同,是双开刃的设计,只不过正面是正常开刃,刀背是锯齿状的开刃设计。 ‘刺啦’ 森尼抬手防御,他的防御屏障与菲利克斯的刀刃相撞,划出长长的冷光。 菲利克斯反手换了个方式,再次用刀背攻击,锯齿状的武器在防护罩上擦出剧烈的火花。 菲利克斯根本就不给森尼喘息的时间,哪怕是老式的机甲也没有拖累他的动作。 或许这是一只身经百战的军雌,鹤衍这样想着,刺耳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捂上了耳朵。森尼控制机甲低下头,弯腰闪身躲避第三刀。 他掏出枪的同时,菲利克斯收起进攻动作改为长刀抵挡,子弹落在他的刀上,因为精神力覆盖的原因,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菲利克斯上前用精神力再次加固自己的武器,兵刃上闪出橙红色的光芒,他正面劈开森尼的子弹步步紧逼。 眼看攻击毫无用处,森尼换了策略,他转身开枪。只是这次菲利克斯劈开子弹后,子弹没有消失,或者说那东西根本不是子弹。 ‘子弹’被劈开后,那力度刚好让它变成两股锁链捆住了机甲的头颅与手臂。 “哈,有种!”菲利克斯是个爱才的虫,这句话是出自他真心的夸赞。 森尼趁机把枪托后的长剑捅进他机甲上,可惜菲利克斯察觉到后躲开了一些。 “森尼!”鹤衍在森尼抬枪动手时就想制止了。 可惜森尼动作太快,鹤衍根本来不及说话。对方的机甲确实不如森尼,但是其他方面远远不是森尼可以抗击的,这下只怕要落入下风了。 鹤衍想的不错,哪怕是驾驶破铜烂铁,正常情况下菲利克斯都是不会被刺中,这就是精神力的优势。 但是铁链束缚了机甲的行动,他这一躲。森尼的长剑刚好避开要害,插进菲利克斯机甲的右肩了。 这怎么不算虫神相助呢? 菲利克斯伸出左手抓住剑身,这让森尼无法收回武器,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机甲肩头的炮弹。 菲利克斯是爱才,但是立场不同又固执的家伙,就算是锤破他的头骨,安装仪器进行深度洗脑,到头来也不会有好的结局。 太近了,这可不是不妙就能形容的了,森尼甚至可以直接看到菲利克斯机甲上每颗炮弹有几个孔,失策了,要……死了? 红光乍现炮弹发射时,鹤衍咬住下唇手紧紧抓住座椅扶手留下抓痕,他的眼里看到了火光…不,还有…… ‘刺啦’ 一柄雪白的长剑带出血迹,从背后穿透了菲利克斯的机甲,那是他心口的血。 由于太近了,哪怕是在太空,血也顺着细长的刀尖溅到在森尼的机甲屏幕上。 森尼看着近在咫尺,仿佛要戳破自己机甲屏幕的刀尖。森尼好像重新复活的病人,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动起来,身体回暖,他的眼神中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好久不见啊,森尼。我之前就总觉得你差点什么,这下好了,回头就收拾你。”卡尔斯带着些笑意的话,被他用精神力包裹着传到在场虫员耳朵中。 菲利克斯不敢置信的摸着胸口,细长的剑还没有被收回去,剑身闪着带些月色的浅幽兰,那是卡尔斯的精神力。 难怪能无视机甲与自己精神力的存在,如果是精神力正常情况下的自己,绝对不会被悄无声息的偷袭。 菲利克斯动弹不得,但还是想要挣扎着反击,卡尔斯干脆用惯性把他甩了出去。 菲利克斯不敢相信自己会就这样消失,他呢喃着:“卑鄙的臭虫崽子。” 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光芒闪过,明明是敌人,可是无论憎恨,怨毒,或者是不甘心,哪怕是怯懦者的求饶,都没有从菲利克斯身上出现。 仿佛他刚出现时的疯狂只是假象,他的眼中只印着认可。 哪怕如此,菲利克斯也没敢取下止咬器,他还不想变成没有理智的疯子。 他们就是这样,出生,成长,学习,厮杀,后因精神力暴乱,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死于战场。 或许用他们来形容不合适,因为所有军雌的命运基本都是这样的,雄虫不会喜欢凶狠的军雌,但是雌虫离不开雄虫的帮助。 只有成为某位雄虫的雌君才能得到法律的保护,哪怕这种保护少的可怜,但是只要拥有就不至于被雄虫拿起他们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菲利克斯不甘心自己会被如此侮辱,所以忍耐,所以叛逃,只是他们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随后菲利克斯消失在星海中。 “是!上将!”森尼吼了出来,内心的喜悦怎么也无法遮掩。 “上将!” “你们这些缩头缩尾的虫屎,不用上将我们也能把你们打崩!” “少说大话哎,不是我救你,你尸首都已经凉了。” “臭虫死开!上将万岁!”恩特一个肘击把跟自己对战的机甲头打碎了,他驾驶的机甲颇为狼狈,现在举着拳头欢呼。 他没死,只是机甲被打的残缺了些,那时候鹤衍及时给预备虫员发布了救急指令,但是恩特被带走后不愿意回星舰,又怕指挥官和队友分心就在星舰附近处理害虫了。 “安心!用f76型号炮弹,没有的就用精神力包裹武器后制造同样效果的枪炮。注意能量聚集点,发现后直接打击聚集点下方20cm处,注意星光反射轨迹,看不见就用精神力捕捉。” 卡尔斯抬枪,一枪一个击落肉眼看不到的敌军,他边观察边发布指令。 他的兵不需要听废话,不过也确实是卡尔斯惯的了,自己不在竟然连这种程度的敌虫都无法拿下。 明明这跟平时遮蔽五感的训练差不了多少,结果实战一个比一个乱,回头就加大训练力度,让这群虫没空嬉笑打闹。 如果森尼或者法尔德知道上将的想法,一定会忍不住叫苦,训练室跟实战可差太远了。 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就凭他们几只虫,能撑到现在还没有落入下风,已经是虫神在上祖坟烧高香了。 但这都是后话了,至少现在因为卡尔斯的存在让虫员们都打起了精神。 “是!” 很快,驾驶机甲的军雌就根据卡尔斯的指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进攻方式,明明数量上也不占优势,却很快占了上风。 星舰内待命的军雌也感觉浑身刺挠,想出去打两把,这一枪一个王八蛋虫屎疙瘩的,可比全息游戏好玩多了,看着就让虫心痒痒。 但是星舰不能没有战斗虫员驻守,他们只好压下心中的激动,但是这一枪碎一个的看着也好过瘾。 很厉害,鹤衍注视着卡尔斯机甲的身影,内心钦佩不已,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卡尔斯会被如此依赖了。 一瞬间就扭转了局势,哪怕看不到也在第一时间调整好并找出反击方法,最重要的是他的指挥快,准,狠。 卡尔斯足够了解自己的兵,也拥有足够的经验,无论敌方是什么,啊……抛开他恶劣的性格,鹤衍自认为,自己是真的比不得对方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鹤衍眼中的那些代表敌军的虚影方寸大乱……这么说起来,自己是不是可以躺平了,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直堕入深渊直到死亡就好了。 眼前浮现出那副画像,嘛,这种东西无所谓,有虫会处理,反正今生自己只是荒星上毫不起眼的亚雌,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虫来办…… 但是似乎有些不负责任了,好累……不想思考了,鹤衍有些惋惜若伊姆为什么没能直接弄死自己,而只是毁了这张脸。 若伊姆确实不聪明,或者说不够聪明,什么爆炸袭击。其实像荒星这种荒凉的星球,他找个无虫角落,随便叫谁去抹了鹤衍的脖子也不会有虫知道。 毕竟荒星每时每刻都有虫曝尸荒野,作为战斗力几乎为零的亚雌,只凭自己鹤衍是没有反抗能力的。 “不用担心这边,你去完成你的计划,我们掩护你。”卡尔斯轻缓柔和的声音打断了鹤衍的想法。 呃?哎!!!!也对。 拿了指挥官的印记,至少要等事情全部结束吧。 “前方东300米四点钟方向,有个缺口,之前发疯的军雌就是接触了那边,那是个薄弱口,我需要进去。”鹤衍说着自己的想法,薄弱地缺口太小,不足以军雌进入。 加上那不知道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的影响,军雌最好不要靠近,自己去是最优解。 “明白了,森尼过来。” “是!” 这一问一答的功夫,卡尔斯叫上森尼,他们一左一右相互交替向前,左打碎一台机甲,右打爆一个敌军的开路。 鹤衍集中精神目视前方,看着马上接近目的地时,卡尔斯突然调转方向引得敌军跟他一来一回的开枪对战。 由于卡尔斯的难缠程度太高,哪怕肉眼看不到东西,也能从他身边越来越多的火药中看出敌军在对他进行围剿。 所以他明白什么了?啊?他该不会是想让敌虫自己打爆自己的基地吧。但是如果那种程度的炮火就能打爆基地,敌虫也不可能放心的围着卡尔斯打了。 通过内部通讯,卡尔斯吸引着敌军火力命令着亚尔兰:“亚尔兰,开启星舰电磁炮蓄能,火力调整为100%,听我口令向我开炮。” “是!” “3” 他能明显感受到敌军机甲已经飞到他身前抵挡,估算大概6台,身后5台,卡尔斯用剑砍下敌军机甲的头,为对方的视野造成了干扰。 “2” 剑身一挑就把对方向薄弱口摔去,卡尔斯立在原地,朝他开了一枪,身后刺眼的光芒带动着巨大的冲击波。 “1” “等等!喂!你……” 鹤衍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轰隆!” 白光消失前,卡尔斯的机甲回头瞧着自己庇佑下完好无损的兵,还给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周围白茫茫的,冲击波动造成的影响让屏幕视线不稳定了起来,森尼展开防护罩确保鹤衍在自己身后不受影响。 假的吧…… 因为这种事情牺牲什么的,开什么玩笑? 他不是他们的长官吗?谁家长官会抛弃自己的生命,抛弃自己的兵,送自己去死呢? 搞什么呢? 被冲击影响到的敌军一个接一个的爆炸,他们的老式机甲哪怕经过改装,也避免不了致命的缺陷,能源箱太浅容易受到冲击后自燃或爆炸。 光芒缓慢散去,鹤衍的屏幕稳定下来,周围的爆炸像烟火一样,他被保护的很好,爆炸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敌军基地薄弱部分被凭空开了个窟窿,露出里面的高科技建筑残骸,基地的主体依旧是隐形的,这样看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卡尔斯计算的很好,没有触发到敌军基地中的警报系统。 不过事已至此,有没有触发已经不重要了,只怕敌军早已通知了自己的部队,不然这座基地也不会是个空城了。 基地缺口处一直飘散着稀碎的金色粉末,星星点点还带着些浅浅的粉色。而眼前还混杂着卡尔斯月白色的精神力碎末,看着像偏蓝一点的星光,跟做梦一样到处都是闪闪的,有些过于梦幻了。 只是鹤衍并不清楚自己哪里特殊,所以才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更不清楚其他虫现在能不能看见这些金色的粉末。 周围没有卡尔斯的影子,哪怕是太空中机甲的残骸,也没有跟那月白色相似的碎片。 森尼和其他军雌一直沉默着,似乎平静过头了。 对他们而言死亡只是家常便饭…… 第10章 真贱啊 然而下一秒,鹤衍的安全仓就再次被推动了,他身形跟着运动幅度晃了晃跌坐回座椅上。 “几分钟内你的行程畅通无阻,等对方做些什么后,我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卡尔斯轻柔的嗓音传到鹤衍的耳边,月白色的精神力在封闭的空间内形成了幽幽蓝光,像一朵若隐若现的云朵,漂浮在鹤衍的左耳旁。 鹤衍想回头看他一眼,可惜安全仓的可视范围只有前方,并且无法移动。 “你……”鹤衍止住了话语,重新正视自己的任务,对于这件事的所有东西都回头再说。 怪不得军雌们如此镇定的朝着自己的长官攻击,这货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这种虫是上将真的没有问题吗?帝国没有虫管吗?这要是放蓝星上,多少要被停职了吧? 不过也对,作为上将的卡尔斯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命开玩笑……虽然已经开了。 机架内的卡尔斯用余光看向自己手腕的光脑,轻微勾起唇角。亚雌的表现比自己预期的还要好上很多,这是个好消息。 谁不愿意招揽有脑子的好苗子呢?只是荒星上医疗简陋,亚雌的身份还有一些疑点,其实这些都不要紧的,但是耐不住卡尔斯好奇。 卡尔斯推着安全舱,把鹤衍放到氧气值的安全点:“拿好简易面罩,以防万一。”留下这样一句话就消失在原地了。 鹤衍刚打开安全舱门就闻到了淡淡的类似植物的清香,鹤衍回头看时已经没有卡尔斯的身影了。 鹤衍在卡尔斯身上体会到的,这种既生气又钦佩的感觉,还真是让虫无语的服气,但是还是好想打爆他的头。 鹤衍从口袋里掏出迷你小昆虫样子的ai探路机器虫,机器虫就开始向四面八方飞去,它们扫描到的路线与数据将会直接反馈到星舰内部。 把面罩挂在腰间,鹤衍拿出星斗指示定位器(高科技版指南针),确认了位置后开始行动。 周围大大小小的通道,因为爆破的影响都带着些破碎感,但不影响供氧系统。 鹤衍根据星舰上带出来的警报器图纸摸索着前进,他的耳麦中响起维修组技术虫员木斯特的声音:“图纸拿倒了长官。” 鹤衍脚步一顿,把图纸转了个圈,耳麦上链接的摄影仪器扫视到后:“不是这个倒,图纸左上角有个十字箭头,b是北,您把b朝上。” 鹤衍不是没看见图纸上的十字,而是看不懂十字上的虫文,b啥的乱七八糟字母代表跟蓝星的拼音或者说英文b长得不一样,而且代表东南西北的虫文长的几乎一个样。 鹤衍不识字啊,跟西泽尔学认字的时候还没认到简化代表符号这呢。 星舰上的军雌见鹤衍左转右转的,就是没认出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属实都捏了一把冷汗,原来临时指挥官先生是个路痴啊? “左边还是右边。”鹤衍团吧团吧图纸收进兜里打开指示定位器,展示给星舰上的军雌。 鹤衍摆烂了索性直接问,反正他也看不懂,不问白不问。 “麻烦退回刚才的房间,沿着地上绿色指示灯线左拐。”木斯特也毫不含糊的说出正常位置。 又走了一段后,鹤衍感觉脸上黏腻腻的,他猜是出血了。 鹤衍心口有些闷,脑子也有一点恍惚,似乎是失血过多的影响。 他呼吸着空气中的香味,一开始是没有在意,现在浓郁的不在意都不行了,但是按理来说,自己作为未发育完全的亚雌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这边的路细长,因为外部破坏的因素,这边区域都没有了电源,鹤衍打开光脑照明但是反胃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一个踉跄被地上裸露的电线绊倒了,木斯特紧张极了:“您没事吧!请小心,还是带上面罩吧。” 鹤衍点点头摸索着面罩戴上,不管是不是气味的影响,他都不应该硬着头皮继续走了。 香味渐渐从鼻尖散去,鹤衍觉得好受了不少。 他进入了一个房间,地上到处都是白纸,说是白纸不完全准确,上面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图和浅浅印记的字,可惜鹤衍看不懂。 “这些东西有用吗?”鹤衍调整光线让他们能看的更清楚。 “这是关于旧机甲的改装方案,看样子是废弃版,没什么大用,以防万一,我们截一下图。” “好。”等照完后鹤衍站起身准备离开。 ‘咔’ ‘扑通’ 鹤衍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机关,他的手按在桌子上想支撑身体,但还是掉了下去。 鹤衍摔了几下,落地时耳麦损坏了,木斯特与其他虫员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只见画面咔啦咔啦几下被鹤衍调试好,除了屏幕上多出几道裂痕和一点点花屏,其他的还可以使用。 “您没事吧!” 鹤衍揉揉自己的脚踝,确认还能行动:“没事,小问题。” “那就好,请务必小心。” “嗯。” 他把光打向掉下来的位置,这是一条精细修建过的密室,周围空荡荡的,墙上镶嵌着许多不透光的墨绿色玻璃,玻璃中间用特殊挡板隔开,又或者那不是挡板是包铁的墙壁。 鹤衍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起来,他用手背轻轻敲击玻璃。 听声音里面似乎装满了水,鹤衍当然不会觉得这是用来装饮用水或者观赏鱼的,只是这片区域看上去荒废许久了,到处都是尘土,一摸一手灰。 鹤衍开始寻找电源开关,既然这里是密室,那么多半是有着一套不属于上层的独立系统的。 “这里看上去……应该是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这种实验室的电源一般都是镶嵌在墙上的,您可以看看周围有没有不一样的铁皮。” “好。” 鹤衍在地上捡了一个废弃钢铁,他把细长的钢铁捡起来,结果钢铁外部的包装皮藕断丝连的粘在上面,包装皮不知道上面撒了什么东西黑漆漆黏糊糊的,鹤衍只好用脚踩着它,把这它从包装皮里撕出来。 随后用这个简易工具沿着墙,一点点移动着缓慢敲击。 “咔咚~” 鹤衍连忙动手敲这块铁片,因为年久失修这并不好弄,铁片在空荡荡的房间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终于撬开时铁片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地上,鹤衍伸手扣动了开关。 “嘶……” 周围亮起白色的光,鹤衍适应了一下光线睁开眼才知道他们在嘶什么。 他手中的铁棍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太疯狂了,眼前的一切让鹤衍的腿无法移动。 玻璃内部亮起的灯把里面的东西照的透亮,有器官,有沉睡的异虫种,还有头是熊身体是‘人’的东西,另外就是墙上还挂着虫族雌虫各式各样的大量的骨翼。 鹤衍抬头仔细观察它们,骨翼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根部很长很深,骨翼鳞片后面有长长的骨头,骨头是正常的白色,但是骨头根部的血色红的发黑了。 这是活生生从雌虫身体上扒下来的。 星舰上旁观的医虫米尔捂着嘴流泪,米尔吓得无法出声。他是学医的知道的更多,能完整保留鳞羽的骨翼,必须是在雌虫清醒状态下,硬生生用钩钉顶进骨头里,从内拔出来的,并且钉子不能顶偏,偏了骨翼根部就会碎裂,必须足厚深。 这样拔出来后,雌虫会直接变成废虫,双手因为失去骨头的支持无法抬起,腹部因为失去支持会扭曲的向内收(参考漏斗胸)。 这种东西影响到脊椎,被施行的虫甚至无法站立,说是烂成一摊子都不为过。 而这样取出的骨翼又大又长,羽毛完整鳞片还会因为骨髓是滋养闪闪发亮,只要在取出后2个小时内做成标本,就是最完美的装饰品。 如此阴毒的手法是帝国明令禁止的,哪怕是帝国惩罚雌奴或者罪雌,也只是斩断骨翼而已。 “咚” 军雌的手锤向桌面,星舰内一时之间安静无比,木斯特缓了缓声音颤抖着:“请……请继续吧。” 鹤衍沉默着撬开电源,开始安装第一个干扰器,这样的装置一共要安装五个,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所基地的系统能够完全被干扰,甚至是可以被反向追踪控制。 鹤衍移动着受伤的脚踝,继续寻找下一处安装点。 路过后面的几个玻璃时,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装的都是幼子,其他族的也有只是虫族占比大,甚至还有未成形的虫崽。 这些虫崽是怎么变成标本的,大家都不愿意细想,墙上挂着的骨翼中是否有它们的雌父的,也无虫知晓。 不知怎么,星舰上的画面次次啦啦的更模糊了,星舰上的诸位看到有个黑影靠近,没来得及警告,屏幕就干脆断掉变成黑屏了。 “喂,指挥官先生,指挥官!能听到吗?” “没办法,联系不上了。” “通知上将。” “是!” 卡尔斯看机甲能源不多了,本来就已经部署好后,自己掉头在靠近基地了。接待通知卡尔斯顾不得那么多,开足马力赶去鹤衍那边了。 “报告上将,这里是星舰指挥室,临时指挥官先生遇到危险了,但是因为信号干扰等因素,我们已经失去联系了。” 卡尔斯看了眼时间:“把最后坐标发给我。法尔德,外面就交给你了。” “是,上将!” 法尔德应声后,继续指挥虫员战斗,他在上将后面部署好了飞船上的事情,把飞船交给另外有能力军雌了。他带着支援就赶来了,没想到刚好来得巧了。 星斗定位器在机甲内部闪烁着,另一边是星舰收集到的基地内部图,包括迷你探位系统在内,已经探索过的上层路线,可以说是很全面了,只是下层信号干扰太强,鹤衍没有放飞成功。 卡尔斯闪身躲过飞来的机甲碎片:“哎呀,还没死心啊。” 来者关掉特殊屏蔽,显现在卡尔斯面前,轻易就能无视界限,用精神力传送自己的话,这位上将果然名不虚传。 克拉尔沉着脸,听着对方带着笑意的话:“这个倒是真的好久没见,我还以为你已经决定找个角落烂掉了。” 克拉尔上去就跟卡尔斯搏斗了起来:“闭上你的嘴,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那倒不是……”卡尔斯有意无意的引着克拉尔躲到了基地建筑内部。 他们殴打的动作并不轻,他们都用精神力操纵着机甲,倒也没什么伤,只是可惜了敌军基地再次被重创了。 “你决定好了,不回头了?”卡尔斯的精神力压缩在克拉尔身边,就跟他于鹤衍说悄悄话那样。 “他在哪,我就在那,我从来就不是为了效忠帝国和恶心的雄虫而战斗的。” “那就这样吧,虽然不能说,但是我们是一样的……”卡尔斯轻声说到这,就切断了精神力,一个横踢就把克拉尔踹进地里了。 地下基地夹层中的鹤衍感受到剧烈的摇晃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何,他越是靠近中心点显示的位置,就越是头晕越是觉得反胃,面罩似乎也不在有任何作用了。 为了防止吐自己一脸,鹤衍摘下面罩继续安装着干扰器。 这个东西并不难处理,所以技术组的人才放心让他去干,唯一的问题就是鹤衍真的很难受,手都有些颤抖,他喘着气不停的擦着汗水,尽量不让自己的状态影响到最后一个干扰器的安装。 完成了,鹤衍吐出一口浊气,把螺丝刀收回腰上携带的工具包中,连接光脑检查了下其余四个的信号都在正常运转后,就离开了原地。 其实在实验室中他找到了一些东西,那张纸上画着一个简化了的基地路线,应该是实验室内的研究人员逃跑时落下的。 是个长方形的图案,中间断断续续连接着好多个路线点,但是唯独正中心的位置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图案标注,那里应该就是这所机器的运转中心。 所谓的活体雄虫大概率也是在那里,只不过依着实验室玻璃内镶嵌的东西凶残程度来看,这个所谓的活体雄虫应该不是完整的,就跟这空气中不正常的香味儿一样。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应该是那个所谓雄虫的信息素,但是如此大范围的信息素没日没夜的运转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所谓的信息素应该也是由机器掺假的,或者其他什么能放大的东西控制着散播造成的。 自己现在这样难受,搞不好就是吸入了这种虚假信息素后带来的副作用。 “呃哕……咳咳……”鹤衍走了这么久,靠近中心点香味越浓的让虫恶心,鹤衍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好扶着墙壁蹲在地上干呕。 卡尔斯甩开了克拉尔就收起机甲朝着底下跑去,他在跟鹤衍换身份的时候,留在鹤衍这边的系统是有定位的。 原本没想起来这一回事,现在这下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第11章 盒子 鹤衍拖着虚弱的身体,找到了一处还可以使用的水龙头,简单清洗了一下,感觉多少活过来了些。 周围有些昏暗,天花板上勉强可以使用的灯光忽明忽暗,周围的桌椅倒了一地,压着一堆又一堆残破的纸质资料,看样子之前应该是个会议室,或者办公室之类的地方。 鹤衍瞧着水池中自己的倒影,他脸上白色的绷带全是血迹。鹤衍把外套丢在地上,外套上多少粘上了一些异味,虽然没有太大的洁癖,但是这东西再穿到身上他是真的做不到。 鹤衍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唯有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睛还有些神采。 他用水清洗了脖子,水融化了些血滴在他的身上穿的白色短袖上。 水池中清楚的倒映着天花板的玻璃,一个黑影在一点一点朝鹤衍靠近。 真是半刻都得不到清净,鹤衍把短袖拉起来擦了擦脖子上带血的水珠,然后甩甩头伸了个懒腰,把外套按在水里泡湿,看起来悠闲的很。 就在黑影即将靠近前,鹤衍一手捞起外套糊住黑影的头撒腿就跑。 鹤衍内心一惊,那东西根本不能说是头,没有脸黑漆漆一片,有许多尖刺状的手,像碳化版的章鱼,触-手上面还全是类似于荆棘从上的刺。 他拼命的跑着,怪物三两下就要追上了,鹤衍一个转身滑倒在地,再次匍匐着前进钻进底下。 有桌椅挡着,那怪物进不来,但是触_手还在往底下_钻,它的行为让障碍物发出激烈的声响。 鹤衍喘着气没敢逗留,谁知前方通道砸下来一个陌生雌虫,他看起来伤的很重。 卡尔斯从天而降坐到他身上,抓起他的头发朝着对方的脸又来了一拳。 克拉尔伸出双手掐住卡尔斯的腰,但又因为力气不足没能把卡尔斯弄下去,双手只能无力垂下。 这时,卡尔斯一个闪身,回头就是一个飞踢,敌虫就这样被揣进墙里,在另外几个赶来的敌虫机枪扫射之前,卡尔斯捞起鹤衍就躲开了。 “喂,不……那边……”鹤衍瞪着眼喊,想把怪物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卡尔斯就像长了眼一样没有带他逃到之前的通道。 哦呦,差点忘了卡尔斯的精神力可不是盖的,他没看见不代表精神力没有感应到。 卡尔斯是带着鹤衍低空飞行的,可后面的敌军是驾驶小型机甲追来的,卡尔斯自己的话直接迎敌都可以,但是…… 卡尔斯把怀里的鹤衍抱的更紧了些,他的眼神伶俐,闪过月白色的星光,那块完整的铁片墙壁突然弯曲,把他们两个身后挡的严严实实。 他们飞速离开着,后面的击打声越来越远,由于敌军在如此狭窄的地方狂轰滥炸,到这整个通道坍塌,他们两个也不得不快速逃离。 “那边!”鹤衍指着反着蓝光的铁皮房,卡尔斯毫不犹豫靠近,他的精神力被那蓝色墙壁屏蔽了,那个房间有些明堂。 “轰隆!” 坍塌的石头把门堵死了,鹤衍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清醒两虫大难不死。 鹤衍之所以让卡尔斯往这边跑,就是因为这个房间正是那张纸上被特别标注的地方。 这里没有特别明显的香味,但是比外面让他感到反胃。 这房间到处都是管子,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 “还好吗?”卡尔斯拍拍鹤衍的肩膀问他。 鹤衍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呼吸:“除了眼前的这些,你有感受到其他的什么吗?” “这里是由可以屏蔽精神力的材料所制造出的建筑,我什么都‘看’不到,倒不如说如果有什么东西,你应该能看到的更多。” 卡尔斯虽然不知道鹤衍为什么能看见那些东西,但是既然能够看到敌军的机甲和基地,那么这种类似材料建造出的东西,鹤衍确实应该比他看到的更多。 自己完全是凭借着感觉去判断的,根本算不上是看见。 跟其他虫员一样,卡尔斯压根儿就不知道任何情报,也没有办法用精神力感知到这种未知材料所保护的东西。 “我也一样……那就先检查一下周围吧。”鹤衍直起身刚要行动。 卡尔斯就抓住他的后脖颈把鹤衍转了回来:“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你也不想埋在这吧?”他的声音透露着些许无奈。 鹤衍没有反抗,自己确实需要休息:“外面正在打仗,我们这样耽误时间不要紧吗?” “我们被困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有道理啊。 鹤衍老实的坐着等卡尔斯帮自己包扎,敌军主要战斗力被卡尔斯弄掉了,敌军的警报器也被鹤衍安装的东西屏蔽了,剩下的那些法尔德可以应付。 卡尔斯擦拭着鹤衍脖颈的血污,他的手轻抚上去有些痒,鹤衍缩了缩脖子,咬着牙没发出奇怪的声音。 卡尔斯的眼眸有些深邃,鹤衍的后脖颈全是烫伤的旧疤痕,看不到虫纹。 于是卡尔斯是用精神力触碰了鹤衍的后脖颈,但是那什么反应都没有,也就是说鹤衍没有虫纹。 卡尔斯内心一沉。 虽然这个视角鹤衍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问:“很疼?” “不是…是…很……很痒。” 鹤衍的耳垂红的滴血,只是周围视线昏暗,要不是卡尔斯精神力能感知到,他还以为鹤衍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鹤衍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或许是伤口反复开裂导致的:“我可能有些发烧,之前身体就有过不良反应,不过暂时不要紧。” “忍耐一下,我先清理你的伤口。” “好。” 之前才吐过,这下又是逃命又是躲避的。不止是脸上的伤,现在崴到的脚也痛的厉害,鹤衍难受的厉害意识也有些昏沉。 卡尔斯动作轻柔,缓慢的解下鹤衍脸上的纱布,他把鹤衍揽在怀里,让鹤衍能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 鹤衍体温确实有些高,他张着嘴辅助自己呼吸。 鹤衍的这张脸现在确实有些惨不忍睹,卡尔斯一边清理一边思考:“裂开了,你这伤口要重新缝合,我帮你弄,不过有些痛你暂且忍着。” 鹤衍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进入到了一片满是竹林清池的小屋,周围满是雨过青竹的淡淡清香。 就连小屋也是细竹做成的亭子,周围的池水清澈见底,偶尔有鱼儿的影子,像是刚下过一场小雨,朦朦胧胧的雾气为这里添上了些神秘。 整个世界好像望不到头似的,鹤衍刚想低头看看自己的倒影,就被云中的月亮吸引了,云雾缭绕,月亮甚至因为重影变成了两个,带上水中月那就是四个了。 他很美,鹤衍找不到词去形容,就这样痴痴的望着。 不知何时,云雾散去,那双玉盘变成了卡尔斯的双眸,似乎梦中的一切又回归了虚无。 他眉眼含笑,丝毫没有自己身上的狼狈。 “醒了?” 鹤衍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是睡在卡尔斯怀里的,他连忙起身:“抱歉,我没想到……” “没关系,不用在意。”卡尔斯安抚着鹤衍的情绪。 鹤衍感觉自己踢到了什么,往脚边一看才发现,一只被使用过的针管滚落一旁,自己的脚伤也被处理好了。 “那是什么?”鹤衍不记得卡尔斯有随身携带小型医药箱,陌生的针管和药剂他总要问清楚的。 “银。” “什么?”鹤衍没听说过这种药,光脑上也没有这类词汇药剂的存在。 卡尔斯站起身把东西都收了起来:“没什么,我身上带着愈合药剂就给你用了,看起来效果不错,站起来走走?” 鹤衍咬唇起身走动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才安心:“那个药剂叫银吗?挺好用的。” “不,它就叫愈合药剂。” “那……” “那是你听错了。” “不可能。”鹤衍认真的否决了卡尔斯。 卡尔斯耸耸肩:“那就是我口误咯,不用在意……一直使用精神力,哪怕是我,也会很疲惫的。” 见卡尔斯眼中的疲惫与虚弱不是假的,鹤衍这才不再提此事。 “我看一下周围,你休息休息?” 卡尔斯摇头拒绝了:“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我怕法尔德他们该乱起来了,分头寻找线索吧。” “好。” 周围的管道都是实心的,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中间的圆柱形建筑,看起来像承重墙,但是鹤衍附耳上去听,能听到机器运转时带动的水声。 “你看这个。” 鹤衍赶忙过去,顺着卡尔斯指示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束光,光芒尽头有个凹槽。 那个形状特别眼熟,鹤衍掏出了之前若伊姆那里得到的项链,仔细端详后,鹤衍把它放到光柱下方。 铁片果然缓慢的被吸附上去了。 它进入凹槽后,只听见轰隆轰隆的大型机器运转声,那个像是承重墙的圆柱体上的铁皮墙就缓慢上升了。 露出玻璃状的墙体,里面装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正中央有一个人影状的盒子。 突然,毫无征兆的四柱子内的水被连接的管道迅速抽走,中间的盒子‘哐嘡’一声就砸了下来。 巨大的玻璃柱瞬间碎裂,卡尔斯伸开翅膀把两虫护在骨翼之下,这才让两虫毫发无损。 鹤衍用手扒开了卡尔斯月白色的翅膀,顾不得其他,就连忙上前查看盒子的状况。 盒子的底部碎裂,但好在没有被砸开,鹤衍轻轻抚摸着盒子表面,可以闻到香味就是从这个盒子中传来的。 他猜的不错,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活体雄虫。 这个盒子是个改装版的治疗仓,外部被加固过,可以从碎裂的缝隙中看到舱体还在正常工作,内部应该是没事的。 鹤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新的麻烦又来了,因为失去能源供给,整个基地都开始了坍塌。 “喂,上将,我们要带着它走。”鹤衍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卡尔斯比较好,干脆跟着之前的军雌们叫他上将了。 哗啦一声,无数的黑色荆棘触-手,从缝隙里伸出来,那是鹤衍之前遇到的怪物,数量乘几倍增长了而已。 卡尔斯掏出一个能源薄片,用嘴咬了一下,薄片发出幽蓝色的光芒,同时一个机甲将卡尔斯包裹起来。 他把盒子扛在肩上,手心抓着鹤衍,开足马力奔跑。 卡尔斯一边要防范着那些怪物,一边要注意着坍塌的建筑,这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的问题是自己的机甲能源马上就耗尽了,不然卡尔斯也不会收起机甲进来找鹤衍了。 “那是什么怪物?”鹤衍大声嘶吼,他怕因为杂音太大卡尔斯没注意到他的声音。 “类虫种,你应该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卡尔斯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轻松。 “不,是第一次见。”鹤衍赶紧抓住机甲的手指,卡尔斯躲避的动作太大,他感觉自己都要从机甲手缝里掉出去了。 “这种东西,是进化失败后经历过辐射的怪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是虫族的,但是他们又不配称之为虫族。他们没有脑子,只凭借最原始的本能生长,因为辐射,所以也只能长的乱七八糟,但他们的繁衍能力超强,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无法被称之为虫族,是宇宙中的勒色。” 这个说法应该就是,类似于蓝星人类世界中的害虫鼠蚁吧。 但是也不全是,它类似于人类未来进化的一种可能性。是进化生长的时候经过辐射变异成的怪物,没有智商无法沟通,只凭借本能行事,甚至外表变异到没有人型,它们繁衍能力超强杀不光,只能定期清理。 “好恶心。”鹤衍发自内心的吐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这个世界无法完全淘汰他们。或者说这个世界被动接纳了他们。”卡尔斯发出叹息,倒也不是心疼这个物种,它们本来就是进化淘汰下来的恶心蠕虫。 ‘轰隆轰隆’ “上将!这里!!”驾驶机甲的法尔德把倒塌的天花板支了起来,为他们的逃生带来了新的出口。 但是机甲的能源一直闪着红线,卡尔斯明白这段距离机甲是没办法过去了。 “亚雌,你是叫希恩对吧。” “是,小心!”鹤衍提醒着卡尔斯躲避后面的追捕。 “跟着法尔德,把这个盒子安全送到星舰上,不要让第七军团以外的其他虫靠近,有虫抗议就直接拒绝,说是我的意思,剩下的全权交由你决断。” “呼……法尔德,是可以信任的……” 卡尔斯感受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深呼吸调整了状态:“等我回去。” 他边说边把鹤衍捆在盒子上,接着用力朝着法尔德的方向丢去。 “上将!” 苦苦支撑的法尔德被盒子砸了出去,法尔德抱紧他们,喊着上将,但只能看着基地坍塌。 法尔德清楚的看见,卡尔斯的机甲因为能源枯竭被迫回归,而卡尔斯则在跌落的一瞬间被类虫种吞没。 法尔德不敢大意,一边塞给鹤衍新的呼吸面罩,一边按着鹤衍防止他掉下去。开启防护罩冲出困境。 卡尔斯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过快的心跳让他眼前发黑,又或者是因为类虫种将他吞没,才导致自己的五感缺失。失算了,至少那针药剂不该在那个时候注射的。 第12章 药剂 “那是什么东西。”木斯特招呼星舰上的军雌拖来担架和急救推车,把鹤衍和箱子先放进医疗室。 鹤衍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不许打开,等我醒……醒过来……” 法尔德低头轻语:“请安心休养,我会看好他们的,上将回来之前,一切都不会发生变动。” 鹤衍躺在担架上迷迷糊糊的想,为什么法尔德那么肯定卡尔斯能回来? 又想起卡尔斯第一次戏弄自己的场景,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或许这就是新的玩笑,这种虫到底是怎么当上上将的? 卡尔斯真的……不。 鹤衍闭上眼睛,又想起了那双月白色的眼眸,鹤衍觉得卡尔斯不是那种拿生死开玩笑的家伙。卡尔斯应该是无数次的逃脱,不断的在生死间跳跃,然后逃出生天的虫才对。 再次醒来时,鹤衍在医疗室的修复舱内醒来,旁边是巨大的隔离屏障,里面待着他们带出来的盒子。 “你醒了?” 是那名叫米尔的亚雌,他走过来调试了一下鹤衍的修复舱。 “你消耗太大了,幸好上将之前有帮你用过修复药剂。” 舱门被打开,米尔拿起听诊器示意鹤衍坐起来。 “我……”鹤衍对于卡尔斯所说的那个药剂还是有些好奇,现在回过神来看着米尔认真的模样,犹豫几下还是觉得问问。 “您知道‘银’吗?” 米尔愣住,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有些也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你说矿石?矿石的话有一种叫银川密矿的,很漂亮,会吸收太阳光夜里会发亮,就好像掉落进地底被沙石掩埋的星体,所以又叫孤月星矿。”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是又似乎在岔开话题,眼神有些许躲闪。 “不是,是药剂。” 米尔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眼中满是惊恐,米尔飞速关上了门,检查了身边有无其他虫窃听的可能,接着打开医疗室内部的屏蔽系统。 “您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鹤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好奇……” “把它忘掉!”米尔压低声音咒骂着。 “虫屎,它是禁药,总之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可没本事救你,当然我自己也没本事救自己,还好奇?” “你不要命我还惜命呢,虫神的鼻嘎啊,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把它忘掉。” 鹤衍见米尔的表现不像是作假,那么卡尔斯为什么会说这种话,鹤衍可不觉得真的是因为精神力负担太大,太累了才这样说的。 “不不不,我只是想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想!我不知道!天哪……”米尔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但是又感觉不说一下鹤衍会一直追问的样子 今天的对话,自己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可是鹤衍到处问的话就不一定了,出事了一个也跑不了。 “好吧,但是你发誓,会把今天的对话都咽进肚子里。” 鹤衍离开就做了个噤声,像虫神发誓的手势,米尔这才放心。 米尔坐到鹤衍身边,凑到他耳旁:“你知道瘾吧?” “上瘾的意思?” “对……给它起名叫银,就是因为这个,它不会产生身体上的瘾,但是只要注射过就离不开它了。” 这不就是毒-品吗?只是……不会产生身体上的瘾是什么意思。 米尔看看周围确保无虫经过:“就是它本身不会让身体产生瘾的症状,使用者也不需要担心它会要命。它类似于兴-奋-剂,使用者会被它成百倍的激发潜能,让自己处于一种高度强大的状态内,代价就是它需要燃烧使用者的所有潜能,如果没能及时休息,使用者会活活被累死。” “比如一个c级雌虫,使用后可以在短时间内达到a级的水平,甚至可以直接挑战a级雌虫取胜。” “那不是好事吗?”这种东西比毒-品带来的收益大多了,危害似乎也要小太多。 米尔伸手给了鹤衍的脑门一个大逼斗,恨铁不成钢的:“你脑子进水了?好用为什么会成禁药。” “它不会让身体产生依赖性,但是使用者会自己迷恋上这种强大的力量。比如说注射了就是你能坐办公室一天什么都不用管,只上四小时就能回家,月月三百万星际币。不注射就是月月累死累活12小时的班,加班另算还没有加班费,听领导客户呼风唤雨,还只有三千块。你体会过前面的生活还愿意回到从前?” 见鹤衍摇了摇头,米尔这才继续:“它就是这样,不用努力就可以得到,但是它透支的是虫的所有潜力,无法补充身体透支,失去的东西,最后也只能死亡。” “频繁的注射会让使用者沉迷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中。身体的瘾可以戒,思想上的你情我愿可就没办法制止了。一旦养成这样的习惯,注射者自己也没办法放下了。” “不止如此,它对身体的影响导致了注射者无法拥有自己的虫崽,不是不能怀,而是它会榨干使用者的所有,如果使用者怀蛋,蛋也会被它当做养分供给使用者,但是蛋不会轻易死亡,正常产出后蛋外部是正常的,可内部的虫崽是畸形,破壳后活不了多久。” “但是目前也没有资料说明,它是只要注射就会这样,还是怀蛋时注射会这样,不过一旦注射就会沉迷,一直渴望它注射它,所以也没差了。” “使用者是被透支身体活活累死的,而且无法停下。这也是为什么出生的畸形虫崽少胳膊少腿就算了,还都被吸成虫干了,瘦的可怜,他们只能挣扎着痛苦的死亡,被动忍受着骨骼被迫暴露在空气中的痛苦……唉。” 米尔不放心的叮嘱:“以后不要再提了,被有心虫看到,只要他举报,我们都会进大牢。” “这些是学校教导虫医,或者普通虫医进修要学的第一课。” 米尔怜爱的摸摸鹤衍有些炸毛的碎发:“好好休息,法尔德把他们都拦在外面了,你多睡会还不用跟他们争执。” “这种药现在找不到的吧?” “对,它本身就是违禁品,从六千年前就一直被抹杀着,它的制作方法也早就消失了,除非是当年遗留下来的残害。所以现在想找也遇不到的,它存在于教科书中。哦,帝国禁地中可能存在着样本,但是谁知道呢,总有不法之徒想复刻它模仿它,好赚大钱。” “所以才是禁品,但是最原始的确实只存在于教科书上。” “它已经完全淡出了虫民的视线,一旦提及它也就意味着有虫接触到了仿制品,有接触就有买卖,所以万万不可提起。” 给鹤衍检查完,叮嘱了些事情,米尔就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晚些时候,鹤衍用过餐感觉身体已经可以了,法尔德这才带着资料和虫员来到这。 “治疗仓内大概率是活着的雄虫阁下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坚持过仓体,确保无碍后把他隔离了起来,防止阁下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影响虫员们。” 鹤衍接过资料,上面是军团对此行的不满,但是因为此事是由第七军的雌虫接手的,所以目前雄虫的事情还没有被捅出去。 “辛苦了,舱体能坚持多久?” “最迟一周。” “好,那就在这一周内处理好此次战役,准备一下这位阁下日常需要的东西,一周后上将没有出现,就联系雄保会并唤醒阁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失去先机。” 哪怕卡尔斯真的失踪,救助雄虫有功的他们也不会被苛待,所以雄虫绝对不能被其他军带走邀功,这位阁下现在是第七军的免死金牌。 无论是荒星平民虫区的暴乱损失,还是卡尔斯让普通虫当指挥官,牵扯普通虫员参与战斗的事实,都需要一个巨大的功劳掩盖。 法尔德低头应声:“我们没有找到上将的残骸,他大概率是无事,您不要太担心了。” “嗯。” “飞船那边也已经跟星舰对接完毕,据说您的朋友想见您。”法尔德露出慈爱的笑,对于法尔德而言,鹤衍这个年龄确实是值得宠溺的小虫崽子。 鹤衍第一次松懈下眼中的情绪,露出柔软的一面,那是自己生活中没有血缘关系的亲虫,是家虫啊。 “等等吧,我这个样子……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好的,您安心养伤。” 养伤?法尔德离开后,鹤衍一直再奇怪,身上的伤在卡尔斯的药剂作用下已经消失了,身体的不适也在治疗仓的帮助下好了,哪里来的伤。 鹤衍意识到了什么,摸向自己的脸,厚厚的纱布还在。 鹤衍跳下床跑到洗漱台,镜子中的自己整个头,除了唯一的一只眼睛木讷的盯着镜子,其他的地方都被纱布包上了。 鹤衍的心跳加速,他摸索着解开纱布,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不耐烦的拉扯。 由于用力导致脸上再次出血,他的脸被毁了,一道又一道上疤痕,上面全是反复缝合针的痕迹,整个脸肿的就连受伤的那只眼睛眼皮都睁不开。 现在还在出血,鹤衍颤抖着,那双温暖的手似乎在拥抱自己,哄着自己休息。那是自己的精神支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怀抱的主人恐怕更认不出自己了。 这让鹤衍意识到,他真的再也无法回家了,无论是蓝星或者虫族的真正的家,他都回不去了。 作为虫族活着的前十八年浑浑噩噩,直到遇见星盗和卡尔斯,这趟旅程才让鹤衍有了些真实感。前世今生似乎在逐渐融合,这让鹤衍感觉自己又变回了自己,现在呢? “不……不要……” 鹤衍的眼泪无声落下,他没有哭出声,只是不敢相信。 鹤衍受到的伤害,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管今生生下他的雌虫是什么样的,但鹤衍确实在蛋里感受到了爱,也感受过雌父的怀抱。 不管鹤衍是不是在破壳后被抛弃的,他都为自己编织了18年的梦,梦里有虫爱他,在意他。鹤衍时常在活不下去的时候想,有机会的话去见一见那个怀抱的主人,不管为何被丢弃,都想见一见…… 可是现在呢,变成这个鬼样子,本来就认不出来这下更认不出来了,鹤衍根本就没有见过雌父的脸,那时候太小了鹤衍眼睛都没有睁开,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带着前世记忆转生的,恐怕连那个怀抱也不记得。 鹤衍只能凭借这个长相碰运气,如果能见到呢?如果对方不是故意丢弃的,他们可以见一面寒暄一下,如果是故意丢弃的,他们见一面也算圆了梦。 华夏儿女讲究落叶归根,他们见一面也算是归根了,死了也没有遗憾,自己可以边攒钱边旅游,虫族那么大,死在某个星球都可以。 不是说雌虫的治愈能力很强吗?亚雌比不上雌虫但是也比雄虫好太多,这种程度的伤不应该留疤的,不应该会变成这样的,不然鹤衍也不会安心不管它了。 鹤衍蹲在角落里,黑暗中是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刻,鹤衍似乎陷入梦魇了,不知多久他累的睡了过去。 他似乎又躺在那个雪松味道的怀抱中,他温暖安全,他说:“……崽崽……乖……” “爱…我…是雌父……” “起个……名字就……叫……” “是……宝贝……衍……” 梦境似乎更混乱了,鹤衍半梦半醒感受到身体被搬走。 “怎么回事!快……治疗舱……救。”米尔焦急的指挥虫员把鹤衍放回治疗舱。 眼前是米尔焦急的脸,不知道米尔在干什么,身体重的厉害,鹤衍坚持不住又昏了过去。 似乎隐约听到米尔的声音:“上将!您回来了,太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指挥官大人一直没办法好,是他体内……现在又发热了,应该是伤口拖得时间太久……发炎,作为亚雌他的自愈能力太差了……没办法控制。” “……按照雄虫的数据为他调整药剂,多出来的药不够用扣我的那份。” “可是……是。” 卡尔斯的脚步一点一点走远,耳边只剩下米尔调配药剂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卡尔斯的脚步声就像特定的旋律一样,敲击在鹤衍的心上,逐渐与梦中的雌父哄自己入睡的响动重合。 ‘哒,哒,哒……’一下又一下。 第13章 梦魇 鹤衍再次清醒时,感受到四肢被捆在治疗舱内,四肢不自觉的挣扎。 病房中冰冷的触感几乎让他陷入噩梦,只是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控制发狂的-雌虫设计的,东西太大了,鹤衍逃脱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从病房中赤着脚,摸索着墙壁缓慢移动着,鹤衍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没办法奔跑,他想去找卡尔斯,想去找这个给了自己安全感,再三再四救了自己的虫。 这是鹤衍第一次透出出强烈的欲_望,他想要被救赎,想要梦中的亲虫抱抱他,想要卡尔斯救救他,他想要回家。 蓝星现在没有他的容身之所,养雌父那边也不承认他的存在,鹤衍一直叫店长雌父,但是店长一直都不承认,一直跟鹤衍说等他走了怎么样怎么样的。 走去哪里?没有谁会需要他,鹤衍只是想要回家而已,可是哪里都不是家。 卡尔斯跟其他军团的军雌聚在一起开会,这里毕竟不是第七军的地盘,还是要顾及些的。 而且那名阁下也已经苏醒了,他大概一米七八的身高,看起来很温顺。黑色的碎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不见光的原因,透露着病态的白。黑色的双眸像远古时期火山过后掩埋的木炭,黑色的尾勾慵懒的垂在他的身旁。 阁下的脸很小巧,他并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 他抓着卡尔斯的双手手臂抱歉的说:“对不起,我刚醒过来没什么力气还要麻烦你扶我。” 卡尔斯带着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动声色的扶开阁下的双手:“无碍,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是帝国宝贵的财富生来就要被捧在手心。” “谢谢,我叫乐衍,快乐的乐繁衍的衍,你呢?” 不等卡尔斯回话,鹤衍就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那个家伙的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抱歉,失陪。” “没事吧,怎么了,至少要穿上鞋子再出来才对吧。”卡尔斯注意到鹤衍,跟这位乐衍阁下道歉后,赶忙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是我!是我!我才是衍!”这一幕刺激到了鹤衍。 “你没看到吗?你看到了的,那是我的脸啊,你帮我治好它好不好?我不要这个样子,我的家r会认不出我的,我不要这个样子……” 让鹤衍完全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他被困在梦魇中无法挣脱,不知是不是卡尔斯带来的安全感,让鹤衍一下子全部表达了出来。 “你确定吗?用你此次的军功换自己变回来?”卡尔斯想理清鹤衍的思虑。 在卡尔斯看来这是没必要的事,鹤衍现在不太清醒,至少要等他清醒之后再说。 鹤衍像看救世主一样注视着卡尔斯,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咽的点头。 “好。”卡尔斯认真的回应,现在先稳住鹤衍的情绪比什么都重要。 鹤衍崩溃的样子,还是让在场所有军雌吓了一跳。 森尼想要劝鹤衍不要把珍贵的军工浪费在这种东西上,但是伸了伸手还是没有喊出声,森尼也怕指挥官会接受不了受到更大的刺激。 对于普通亚雌而言,在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情况下,他的脸就是最大的筹码。但是鹤衍明显有更大的能力,完全可以用这项军功换未来任何会发生的可能,浪费在不值钱的外表上实在是可惜。 何况开会的时候,上将已经表示过,此次战役功劳最大的就是他们几个,和临时指挥官鹤衍的冲锋陷阵。 他们的上将从来就不是喜欢邀功的存在,卡尔斯打算把功劳合理分配给所有参战的虫员,鹤衍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功劳拥有更好的下半生。 不过会议开到一半,就听米尔让虫传话雄虫阁下醒了,他们这才匆匆忙忙的跑来。 不然被雄保会知道他们怠慢雄虫阁下,肯定要想方设法剥他们一层皮。 卡尔斯脱下军装外套盖在鹤衍身上,把他牢牢的抱在怀里:“法尔德,由你安顿好阁下后继续给大家开会,我去去就回。” “是!” 不理会虫员的窃窃私语,卡尔斯抱着鹤衍快步回到医疗室。 乐衍嘴唇微张,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恩特心里叹了口气:“那位是此次战役的指挥官大人,他受了伤一直反复不见好,断断续续昏迷已经八九天了,请原谅上将的失礼。” “没关系,我理解的,他的兵变成这个样子他肯定不好受。” 这位雄虫阁下似乎是个有极好教养的虫,懂礼貌知进退。 至是米尔这会心里着急,这位阁下身体并没有大碍,但是他躺在病房中没有说让自己离开,那么自己作为医虫就不能离开雄虫阁下的病房,不然被雄保会抓住把柄,指不定要怎么为难他们呢。 回到治疗室的卡尔斯安抚着鹤衍,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头发,轻声哄着:“没事了,我在这呢,怎么了?” “我想回家,我的脸没有了,我……我想回家,呃……呜呜。” “哈……救救我,谁都好,谁都可以,求求你带我回家吧……” “我不吃了,雌父,我再也不吃了,不要烫我,我不饿了……啊!呜哈……我听话……我……会听话的……” 鹤衍似乎看到了曾经收养自己的雌父,对方气愤的拽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带到火炉边,他端起火上的锅,迫使自己抬头,滚烫的热水从上到下浇下来,想要全部塞到鹤衍嘴里。 “吃!吃!吃!吃死你!我让你吃!” “我赚钱很容易吗?!!你就这样糟蹋我的粮食!!!” “谁准你这样做的,你这只贱骨头的死臭虫崽子!!!” “吃我那么多,不干活不长个的讨债鬼虫屎粪团,贱死了!!吃啊!你不是要吃饭!你张嘴给我吃!!” “吃啊!啊!!” 鹤衍再也忍受不了,在卡尔斯的怀里拼命挣扎起来,鹤衍身体的高温,让他以为自己就在曾经的养雌父面前。 鹤衍的手推搡着,挣扎着,求救着,挡着自己脆弱的眼睛:“我要回家……啊!啊……不要淋,对不起……” 卡尔斯错愕的看着这一切,鹤衍的双手护在自己的动作,刚好可以让身上的烫伤变成完整的一大块。 卡尔斯拿起镇定剂把鹤衍压在病床上,他不是专业的医师,但是如何让病虫冷静下来还是知道的。 鬼使神差的,卡尔斯调整了药的剂量,没有按照亚雌,或者雌虫那么大的药效去注射。 鹤衍慢慢安静了下来,趴着流泪,他的眼神迷离,显然还没从那种状态中走出来。 卡尔斯像哄虫崽那样拍着鹤衍,轻声安慰,另一边解开了鹤衍已经漏出大片烧伤皮肤的病服。 卡尔斯释放了一点信息素,他之前就是那样让鹤衍老实睡着的。 鹤衍身上几乎没有好皮肤,难怪他要用绷带缠住,烫伤,菜刀切割的伤痕,和其他一些细小的东西。 这次卡尔斯看的更清楚了,鹤衍确实没有虫纹,整个脊背都没有。 他的手抚摸过去,脊柱上有股不正常的缝合感,再往下褪去就不合适了,卡尔斯用手去感受脊柱的尾部。 是了,鹤衍的整个脊柱到尾骨都是这个感觉,就好像是曾经把脊椎整个用手术切开一样,太诡异了。 被用手术碰过脊柱的虫能活下来了,或者说活下来是为什么。 有个可怕的猜想在卡尔斯心底,但是他不敢说。卡尔斯帮鹤衍重新整理床榻,给他换上新的病服,把周围恢复成原样。 夜晚的时候,卡尔斯又来过一次,鹤衍缩在病床角落,看起来已经冷静不少。 这时鹤衍再次询问:“可以治好我吗?” 卡尔斯眼睛里流着痛惜,他带着歉意:“抱歉……米尔说,你的自愈能力太差了,用雌虫的去疤方法会让你没命的。” 鹤衍似乎认命了一般呆呆的:“好。” 卡尔斯闭上眼睛:“抱歉,如果不是……” 卡尔斯唯一失算的事情,就是没能让鹤衍第一时间去治疗,他以为鹤衍会跟正常亚雌一样,那样的伤疤最多一个月就会恢复。 卡尔斯退出了房间,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清楚。 鹤衍拔掉手上的吊针,任由血滴着,他够到桌子上的光脑搜索着:疤痕。 [祛除疤痕。] 搜到的答案无一不是: ‘雌虫恢复能力极强不会留疤,亚雌恢复能力不如雌虫但是涂些去疤膏(类似芦荟胶的简单东西)就行。’ ‘雄虫不需要考虑伤疤,雄虫不可能留下这样的伤疤,[注意:雄保会,网络监管等帝国官方机关警告,上网虫员请谨慎发言,言行损害雄虫阁下者,一律上交\/不等的罚款,并禁止该涉事虫员,10\/15年不等的光脑网上发言]。’ ‘我去,吓死虫,不敢了不敢了,楼主自己看啊,我下线吃个饭缓缓心情,好家伙差点犯法。’ 唯有一条‘大面积旧伤疤,用手术完全切割下来,泡进治愈药剂中恢复,反复如此就可以达到自己满意的效果。’ 会死的。 鹤衍关掉光脑,闭眼假寐。他脑中沉睡的系统‘叮’的响了一声。 鹤衍在心中问:‘能去掉我脸上的疤痕吗?’ ‘扫描开始……分析中……分析成功……’ ‘答:此为外界因素所致,是可以挽回的,但是目前而言通过外力解决成功的可能性为零’ ‘我要怎么做?’鹤衍有些失神。 ‘答:二次进化。’ ‘宿主为未成年状态,虫族生长发育需要经历两次进化发育。宿主可通过二次进化结茧再生,警告,宿主不满足二次进化条件,请勿轻易进化。’ 鹤衍稍微放下心,这算是好消息。 ‘我要怎么做。’ 系统沉默了,接着又变回来之前欢脱的样子:‘请不要烦恼啦,您现在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二次进化,等再长大一些吧。另一方面,有件事情需要您自己去找寻答案。’ ‘好。’如果是这么说的话,鹤衍确实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了,蓝星的毛毛虫都是吃足东西有足够的养分才结茧的,就是不清楚系统说的结茧跟这个有什么区别。 雄保会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把第七军的雌虫骂过来个边。 也是为什么,星舰上的雌虫愿意乖乖的被第七军抢功劳的原因了,有功劳也要有命享受啊。 “现在,立刻!马上带着阁下回到首都,我们会在首都接机。” “好的,我们打扫完战场……” “住口,第七军的能力如此低下吗?阁下到星舰已经两周了,你们的战场还没有打扫好吗?你们是想挨处分吗?” 卡尔斯漫不经心的提醒:“1周零两天。” “你想挨罚吗?”虽然没有打立体影像视频,但是单从这位负责人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他有多么的愤怒。 卡尔斯有些庆幸没有打视频,他可不想看负责人眼睛里喷火,这还没有跟异种打架有趣。 “怎么会呢?安心,第七军会带着阁下回到首都。在此期间,第七军会以最高的礼仪对待阁下的。”卡尔斯的语气依旧柔和,甚至可以说是支持,负责人听不出什么不满的地方。 首都的负责人这才缓和了脸色,语气也好上不少,没有刚才那么冲了:“帝国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勇士,在阁下安全回到首都之前就全权交由您来负责了。” “我们在接应阁下后,为他做基因匹配与等级测试,尽快帮助他找到亲虫的。” 负责人这话其实听的卡尔斯想笑,帝国明令规定没有雄主的雌虫所生下的雄子,必须由帝国统一安排抚养。 但是实际上哪怕阁下的雄父等级不够高,但是阁下的等级足够,那么依旧会被剥夺抚养权,至于要给谁抚养,就完全是他们说的算了。 卡尔斯点头应是:“我们会的,虫医检查过阁下并没有完全成年,应该是18岁还未经历二次分化的样子,具体资料已经发到雄保会的终端上了,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就先聊到这里了,后续有什么事情再及时联系。” “好的,祝你生活愉快,卡尔斯上将。” 卡尔斯发出轻笑:“您客气了,为帝国服务理所应当……”说着就把通话挂断了。 虚伪又恶心。 卡尔斯的眼眸深处藏着抵触,只是嘴角依然挂着淡笑,能坐到这个位置,没个固定的扑克脸,真的容易发生毫无意义的争执。 不管私下怎么样,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好。 看着在桌子上一沓又一沓的作战报告,卡尔斯低头叹气。倒不是不愿意处理,而是回到首都又要想办法去糊弄那些虫们,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卡尔斯更愿意带着自己的亲兵到处乱跑的原因之一。 第14章 采购 星舰上要开晚会,这是他们挤在卡尔斯办公室里磨叽半天得到的允许。 森尼一米九五的大高个杵在这,卡尔斯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出他的犹豫,他们四五个虫员都算是身兼要职,这下什么都不管了就站在这儿,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几个没憋好屁。 但是卡尔斯偏偏起了逗弄的心思,全装看不见,自顾自的低头批阅文件。 直到森尼用肩膀抵了抵恩特,恩特才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硬着头皮开口:“上将~~” “噗喷。” 恩特这一声喊的肉麻,卡尔斯把自己喝进去的水都吐了出去。 “哎呀。” “别挤。” “谁让你叫的那么恶心。” “那是我的错吗?” “得了吧,鸡皮疙瘩掉一地。” 几个虫连忙躲开上将的天降甘霖,七嘴八舌的推搡着。 “咳咳,有话快说。”卡尔斯顺了顺气,静候佳音。 恩特看着森尼对他笑笑,森尼立刻撇开脸,恩特又去看其他几个根本不直视他的虫,只好自己扣着手指头说:“我们想……嗯……想,要不要开个庆祝会啊。” “庆祝会?”卡尔斯头也没抬的问。 “就是……”亚尔兰揉揉鼻子。 “哎呀,就是他们想……” “是我们。”恩特不满的踹了利比尔一脚,好让他改口。 “都一样,上将常说我们是一家虫。” 森尼碎了利比尔一口:“去,哪跟哪啊,别打岔。” 卡尔斯把刚刚批改的文件放在法尔德手上,抬头认真的看着他们:“所以……你们是想?” “我们想活跃一下气氛。” “对!”利比尔呲着个大牙,又觉得不太对连忙改口:“我们的意思是,举办个晚会什么的,庆祝会之类的,这个仗是打完了。” “站什么站,是这场仗我们算是圆满画上了句号,再加上营救出了雄虫阁下,大家都想开心一些,主要是回首都星的话就没办法开我们自己的庆祝会了……这样子的,您看是……” “嘿嘿嘿哈嘿哈哈哈……” 卡尔斯低头轻笑:“去吧,在不冒犯到阁下的前提下,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庆祝会的内容。” “正好,法尔德。” “是。”法尔德微微侧身认真倾听。 “在为雄虫阁下采购物品的时候,让他们把需要的也加上,走公账。”既然都是买东西,那就一起买了,这些钱不花白不花。 “是。”法尔德失笑,心情蛮不错的看着几只达成共识欢呼雀跃的虫,而在又看到上将批改的文件后,笑容僵住。 那份文件是批判他们的,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们抢功劳,而爆炸在荒星居民虫员区造成了巨大伤害,要赔钱,不然他们多么多么不容易。 零零碎碎的挑了一堆刺儿,上将只在批改那行写了大大的‘gun’字的拼读。 这文件交上去……法尔德疑惑的看着满不在乎的上将,又把纸张按回怀里,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采购不需要星舰去,星舰会停靠在补给点星球的航空领域等待,这时只需要他们派虫员驾驶飞船去运输就可以了。 西泽尔一早就来治疗室看鹤衍了,他坐在病床旁边削着水果,在荒星外城区居住的他们只有过年,或者其他重要的节日时才能吃到新鲜的水果。 荒星本来物资就贫瘠,外城能得到的资源也仅限虫民拥有义务教育,不会饿死,有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这些水果是卡尔斯让军雌带过来的,鹤衍怎么说也是拥有一层指挥官的身份镀金,所以也没谁不满。 “等星舰停靠我就要……”西泽尔满脸遗憾,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好友说明。 其实鹤衍昏迷期间,西泽尔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可惜那时候鹤衍在治疗舱内躺着,西泽尔再怎么纠结,急切,担忧也只能干等着。 “你不参军了吗?”鹤衍坐起身喝着粥的动作停顿了下,他去看西泽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全是遗憾与难过,想来让西泽尔退出是科卡尔的决定。 西泽尔难过的扯出一抹笑容,西泽尔不想跟雌父吵,所以他们停留飞船上的时候,科卡尔把西泽尔拉到空房间内。让西泽尔动手跟他打,西泽尔自然是打不过的,那么按照约定西泽尔要跟雌父回家。 眼见鹤衍不敢置信的张嘴要说些什么,西泽尔连忙打断:“我没事的,倒是你……卡尔斯上将似乎很满意你的表现,所以拒绝了店长希望带你回家的要求。” “他说至少要等你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由你判断自己要不要留下。”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作为上将,卡尔斯亲自拒绝鹤衍的家虫要带鹤衍回家的请求是为了什么。 说卡尔斯是铁了心要留下鹤衍也不为过,只要鹤衍没有强硬拒绝多半就…… “那你真的不再争取一下吗?”鹤衍平静的问出西泽尔的心结。 怎么不想呢?可是还能怎么办。 西泽尔自顾自的说着畅享:“就这样挺好,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自己也没有大才,倒是你,你安心留下养伤,上将大概率会带你回第七军,到时候可是真正的军雌了。” “战场上刀剑不眨眼你要当心一些,以后攒了军功也能好过不少,跟在上将身边能学到不少东西,据说第七军在外拓展任务比较多,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各种不一样的景色……” “那是你的梦想,西泽尔。”鹤衍注视着他,似乎要把西泽尔内心的不甘刨开。 “不去争取的话,你从开始就注定什么都得不到。生活是这样,梦想是这样,未来更是这样。战场上争分夺秒的争斗都是这样出现的,不会可以学,不懂可以问,但是你不去做就永远得不到。” 西泽尔哑声反复的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就像突然失去了舌头一样无法开口。 “或许你的雌父是正确的,但是那是他体会过后看清的,不是你的一生。那是你的梦想不是他的,要怎么做你要思考清楚,我们都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 说完,鹤衍拿过西泽尔削好皮的水果塞进了嘴里咬了一口。 “安逸一生,或者是去实现梦想,不应该由任何虫决定,那是你的一生,权衡利弊后再做出决定,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鹤衍往下蛄蛹蛄蛹躺在枕头上,一口一口吃着削好皮的连珠果。 鹤衍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放空着大脑很是惬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鹤衍都很享受悠闲的时光。 西泽尔呆坐着似乎在思考鹤衍的话,西泽尔之前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一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雌父,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他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是他更不愿意伤害雌父,因为这个顺从的决定,西泽尔每天晚上都躺在被子里流泪。 他是雌虫,雌虫是不可以随便哭泣的,那太软弱了,但是只要想到昏暗的一生,西泽尔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好像自己的一生明明刚刚开始,却是已经结束了。 西泽尔的眼眶湿润,但是他不愿意让好友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一直忍着没出声没掉眼泪。 西泽尔似乎明白了些,自己顺从的决定让自己陷入了痛苦。 这时米尔推着简易医疗推车进来:“该吃药咯,今天打三瓶吊针。” 西泽尔连忙起身让开位置,鹤衍丢掉果核用湿巾擦干净了手,好让米尔方便操作。 无论是亚雌还是雌虫,都是进入修复舱治疗的,医虫只需要配好药后把药推进修复舱就可以了,但是鹤衍的身体跟雄虫崽崽一样难以康复,所以只能采用这种古老的方式给他治疗。 当然,这个方法实践下来确实很有效果,昏迷一两周反复发烧的鹤衍,打了两三天吊针后已经不再起烧了,而且胃口看起来也很不错。 “谢谢。”鹤衍扎上针后跟米尔道谢,因为交换工作的原因,星舰上第七军的虫员本来就少,医虫更是只有米尔一个,第三军压根就不想管第七军的破事,更别提是照顾伤员了。 “不用,剩下的药水也挂着了,你们看着点,没了就自己换一下,我去过雄虫阁下那边大概率是没办法轻易过来了,拔针的时候按那个按钮,我过不来也会让其他虫来的。” 米尔苦恼的皱着眉:“唉,实在不行就提前跟我联络,告诉我还剩多少药水,我尽量过来。” “好。” 鹤衍答应后,米尔就要离开了,现在米尔要确保雄虫阁下能得到每日两次的基本检查,明明没什么病但是必须要去看诊,倒也不是乐衍要求的,这是帝国的规定。 高等雄虫阁下必须要配备私虫医生,每日两次接受基本看诊,跟平安脉差不多,嘴上起个泡也要提前看出来给他治好了,不然他们就要被问罪。 真是闲的没屁吃了,星舰上第七军的医虫只有米尔一个,所以这项任务就……唉,主要是打了胜仗,大家现在都在兴头上,还想要办什么庆祝会。 “啊,对了,星舰上的雄虫阁下你们知道吧,有什么事尽量避开他好了,雄保会无条件的偏爱导致一点小事就要闹翻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惹不起最好还是躲开一些。” 米尔拍拍西泽尔的肩头语重心长的交代,雄虫最会做表面功夫了,尤其是被无条件偏爱的情况下,哪怕是雄虫无意的一句话,也能被有心虫利用来扳倒无知的虫员。 尤其是西泽尔这种刚成年的雌虫崽子,本来就对从未见过的雄虫好奇,万一发生了什么,可就难办了。 米尔离开后,西泽尔这才跟鹤衍继续讨论起来:“我听说了,你们救回来了一个失忆的雄虫阁下,但是雌父也让我躲着点。” 鹤衍想起那家伙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纠正道:“是我们。” “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对方不快,跟雄保会聊天的时候,他无意中提起,我们大概率就会被捉走治罪,而我们或许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鹤衍另一只手轻轻触碰自己脸上的绷带,现在应该说对方的长相是跟自己曾经的脸几乎一致了才对。 西泽尔认同好友的观点,这也是他在星舰上躲着虫走的原因,自己来自荒星这种地方,搞不好就因为礼义说话或者其他什么得罪那些大背景虫员了。 “我想跟雌父聊聊,我真的很不开心,难过的快要死掉了……”西泽尔噘着嘴趴在床边嘟囔,鹤衍没有雌虫那么好的听力,也就没听清西泽尔后面在嘀咕什么,只觉得他是想清楚了。 “聊开就好了,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嗯嗯。”西泽尔连忙应声,接着岔开话题:“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忙着采购的事情吧。” “怎么了?不是雄虫阁下的事情?” “不是啊,是大家决定开个庆祝会庆祝这次的胜利,这么说起来,你是主角呢。” “病恹恹的主角?” “哎呀,怎么会呢,听米尔医虫说你在打两三天针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鹤衍拿了一个没削皮的连珠果在手里玩。 “哪里不值得高兴了?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弄记录,到时候在庆祝会上一起弄。”西泽尔说着就拿出一个小记录本准备记。 “你已经混得这么好了吗?资金够吗?”鹤衍有些惊讶,手中的连珠果都掉了出去。 西泽尔接住果子放回果篮:“不是啦,我可没有这么大本事……” 西泽尔左右看看凑到鹤衍耳边:“小道消息,是上将让走公账的,法尔德军雌官让我记的。他们说反正雄虫阁下采购的物品跟我们要买的都是要花钱的,不买白不买。” 鹤衍眼底染上笑意,他还以为西泽尔真的因为雌父的事情什么都不做了。就等着星舰停靠在荒星星际轨道这边,乖乖跟雌父回家呢,这不是混的挺好嘛。 西泽尔碰了碰鹤衍没有扎针的手背,朝着鹤衍挤眉弄眼的让他收敛一点。雌父面前的乖乖崽在外可不是个闲的住的主,但是被知道了估计又要跟雌父产生口舌之争了。 第15章 受伤 西泽尔一直到鹤衍打完吊瓶才离开,两虫笑闹着说话,也让鹤衍沉闷的心态轻松了不少。 西泽尔离开的时候碰上了卡尔斯,西泽尔连忙后退几步站好,像模像样的做了个军礼:“上将好。” “嗯,你要回去了?”卡尔斯穿着黑色军装,军装上有特殊金线缝制的花纹,为了方便办公,银月色的长发被卡尔斯束起了低马尾,他似乎是一到休息时间就赶了过来,完全来不及换掉服饰。 卡尔斯柔和的眉眼淡去了身上军装带来的压迫与肃杀之气,这一幕多少缓解了些西泽尔心中的紧张感。 “是,啊不是,我去帮大家记录报给后勤需要的东西,感谢您的关心,希恩的情况也好了很多。”西泽尔说话还是有些混乱的,但是依旧想尽量把自己希望留下来的心思表达给卡尔斯。 这可是上将啊,自己的偶像,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在此之前面对面说话这种事自己是想都不敢想的,可现在有了能够共同工作的机会,自己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那就好,期待你的表现。”确实,卡尔斯问的不止是回去休息的事情,而是想问西泽尔是否决定跟雌父离开了。 不过,西泽尔的回答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他的想法,这也就不需要卡尔斯多说什么了,一个愿意在梦想的舞台,跑前跑后后辈是不可能甘心就这样离开的。 “嗯!是!那我就先去啦。”西泽尔向卡尔斯鞠了一躬,兴奋的跑开了。 “晚上好,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话音刚落,卡尔斯进门落锁,展开精神力把整个治疗室隔离了起来。 鹤衍看到这一幕放下手中解闷用的书,其实是在识字:“好的,您说。” 卡尔斯把带来的饭盒放在桌上,他就这样坐在病床前:“是关于之前答应你,恢复你容貌的事情。” 鹤衍不觉得卡尔斯作为上战杀敌的军雌,会比名校毕业的专业医虫米尔,更懂这方面的知识,大概率是因为这张脸的长相。 “我暂时没有办法恢复你的样子,但是……”卡尔斯向鹤衍伸出手掌,他另一只手心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鹤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放在枕头下面纽扣大小的ai伪装器拿出来,擦拭几下,确认没有损坏后放进了卡尔斯的手心。 卡尔斯把这枚系统放进口袋里,它没电了也需要调试一下,接着把手中的物品戴在鹤衍胸前,那是卡尔斯之前使用的,已经录制进鹤衍面部信息的那枚系统:“让你看起来和没有受伤还是能做到的。” 卡尔斯把鹤衍抱起,他们来到洗漱台的镜子面前,鹤衍痴痴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他也不是他。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你应该也清楚这张脸带来的问题了,本来是没什么的护住一只虫我们还是做得到的。但是目前为止,无论是与雄虫的相遇,还是营救都过于巧合了。为了以防万一,我对这张脸进行了微调,让你不至于成为活靶子。” 见鹤衍没什么反应,卡尔斯垂下双眸:“如果让你感觉到不适,我很抱歉。” 鹤衍摇了摇头,抚摸着自己的脸,手中的触感依旧是裹在脸上的绷带,但是镜中的自己是完好无损的。 只有那双瞳孔还是自己的样子,其余的五官卡尔斯都进行了微调,让鹤衍没有失去自己的长相,又不至于跟那位雄虫阁下一模一样,是长得有些像的话,也不至于被雄保会拿来为难。 “谢谢,我还以为我要顶着满脸的疤痕去见他。”那个他,说的是鹤衍的养雌父,那个唯一给了鹤衍温暖还照顾自己长大的店长。 顶着那样一张脸回家或者相见,店长肯定要昏厥了吧,自己捧在手心里养了几年的宝贝,竟然变成了那个样子。 卡尔斯怜惜的抚摸着鹤衍的碎发:“你很聪明,我想你应该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违和感。” 鹤衍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吗?” “有虫想要你消失,或者说想让你这张脸的主人消失,为什么?”卡尔斯这句话如同鬼魅一样缠了上来。 自己只是亚雌而已,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但是因为这张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攻击,这场战役中还莫名出现了一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雄虫。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么唯有两种可能,雄虫的长相是假的,他是早有预谋,或者说是谁有预谋的,让他成为这张脸的主人,为此甚至不惜消灭所有长相相似的虫。 ‘他们’要让这位雄虫取代这张脸真正的主人。 而另一种可能就是目前明面上的,是第七军真的无意中被捅破了他们囚禁雄虫的事情,他们本来是为了灭口消灭所有相似相貌的虫,结果全被抢了…… 以及一切都是巧合,是他们想太多了。 鹤衍心中的震撼让他发不出声音,卡尔斯见情况不对,轻轻拥抱了鹤衍无声的安慰,这样似乎能给鹤衍一些安全感。 这只亚雌两个星期前还是个刚刚踏入社会的虫崽,一下子要接受那么多事情,换只虫可能都受不了要崩溃了。 感受到鹤衍僵硬的身体,卡尔斯放轻声音安抚。防止鹤衍再次出现之前那种梦魇的状态,声音安静到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的那种:“放轻松。” 不怪卡尔斯或者鹤衍多想,身居高位,一点点风险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我知道了。”鹤衍似乎知道卡尔斯想做什么了,不管他们的猜想是真是假,避开与雄虫一模一样的面容确实能省不少麻烦。 “还是要谢谢你。” 见鹤衍没事,卡尔斯安下心来:“应该的,等回去我把另外一枚也处理一下,你替换使用就不会出现能源不足的情况了。” 鹤衍点头应声,他们聊了一会之后,卡尔斯就要离开继续处理军务去了。 鹤衍拉住卡尔斯:“等一下,能加一下光脑号吗?” 鹤衍是想跟西泽尔回去收拾东西的,主要想跟养雌父好好道别,到时候联系不上可就麻烦了。 这些天忙忙碌碌根本没有时间,之前他们所有虫沟通都是通过军部的联络器,这下好不容易有空,鹤衍想要个联系方式之后方便说话。 “啊……抱歉。”这会儿轮到卡尔斯道歉了,他一直忙忙碌碌脑子都快炸了,根本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休息,这件事早就被抛出脑后了。 卡尔斯拿出光脑加鹤衍联系方式的时候,鹤衍看到军部的联络器一直闪着红点,卡尔斯的光脑上也是一堆刚出炉的未读信息。 卡尔斯扶额皱了皱眉,挑了两三个比较重要的回了几个字。跟鹤衍道别后,卡尔斯顺手拿了医疗室的营养剂就快步离开了。 瞧着卡尔斯边走边拆开营养剂喝下的样子,鹤衍在心中感慨,能当上上将也不是卡尔斯表面上那么清闲的啊。 突然,鹤衍的视线转移到桌子上放着的餐盒,这个东西卡尔斯好像也完全忘记了。 鹤衍坐到床边打开折叠餐桌,拆开盒子之后看到里面上三层下三层的放着,四菜一汤还有饭后甜点和饮品,这一看就不是雌虫的餐饮。 “呀,跟我吃的一样呢。”乐衍的声音从走廊外面传过来。 他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恩特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连忙上前护着,生怕这位阁下摔了。 “好吃吗?”乐衍的脸凑到鹤衍跟前,那双黑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鹤衍。 在看到食物没有动的时候,乐衍停顿了一下:“不喜欢吗?” “不是,我刚打开。”鹤衍微微摇头,似乎不太明白这位阁下突如其来的热情是因何缘由:“您有什么事吗?” “那就好,哦,我是来找卡尔斯上将和你的,他们说是你们救了我,我想来道谢的。”乐衍的尾钩一甩一甩的,看起来他的心情很愉悦。 “应该的,他可能回办公室了,你可以去看看。”鹤衍说着就准备吃饭了。 没办法,鹤衍没有办法对着拥有自己脸的家伙有什么好感,万幸现在鹤衍的神智清醒,不会出现破口大骂的情况。 这位阁下眼中的情绪确实不假,不像是伪装倒像是真的失忆。 怎么说呢,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用自己脸撒娇总有一种诡异的既视感,心中一阵恶寒,差点没让鹤衍吐出隔夜饭。 压下心中的情绪,鹤衍低头干饭,不再分给乐衍阁下一丝一毫的视线,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 不知道是鹤衍掩饰的太好还是乐衍看不懂情绪,乐衍完全没有察觉到鹤衍的不适。 他仔细观察着鹤衍已经被ai掩盖过的面容:“这个不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长得好像啊,我第一次见到跟我这么相似的虫员,我们该不会是兄弟吧?” “噗……咳咳咳…咳咳……”吓的鹤衍被米饭卡住喉咙,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恩特连忙递上温水轻拍背部给鹤衍顺气,虽然雄虫阁下是个大麻烦,不管明面或者暗面上的能让的他们都要让,但是怎么说也不能让指挥官被饭卡死啊。 鹤衍边咳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乐衍看起来也挺紧张的:“我去叫医虫!” 他深深的看了眼鹤衍毫无变化的脸色,转身跑的时候尾勾一甩碰到了水果刀,刀尖刚好朝下坠落划破了鹤衍的手臂。 恩特连忙伸手按压止血,用手肘磕碰住了呼器叫了米尔:“阁下请不要乱动,我已经呼叫过虫医了。” 因为鹤衍咳的厉害,手臂的伤口被带动着往下滴血,染红了恩特按压用的白色手绢,地上的水果刀带着鲜血躺在那里,恩特怕雄虫乱跑再弄伤他就不好解释了。 鹤衍手中的水也洒了一些在床上,弄湿了床铺和他的病服上衣与袖口,鹤衍咳着把水杯放在折叠餐桌上。本来在上面放着的美味饭菜也被洒上了水,还溅到一些零星的血迹。 米尔正跟卡尔斯抱怨最近的事情,听到呼叫器响了,停下喋喋不休的嘴接听了起来。 “米尔,阁下不小心碰到刀具弄伤了指挥官,麻烦你……” “啊?!” 不等恩特继续说完,米尔挂断通讯器就要往治疗室跑。 卡尔斯低头扶额,办公室的通讯器响起,他立刻站起身朝治疗室走去,全当办公室无虫在,没听见通讯。 雄保会跟鬼魂一样,明明已经得到承诺了,却依旧时隔半小时打过来一次通讯,慰问雄虫阁下的情况。 本来公务都已经够让虫头大了,现在还要被雄保会没事找事,真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恩特想让开位置给米尔处理伤口,但是看到呆呆的雄虫,想起万事都要以雄虫为先的条例,心中无奈叹息。 恩特抬手示意:“阁下先这边坐吧,让医虫帮您看伤。” 米尔在心中暗自吐槽,面上依旧有礼貌的询问雄虫阁下发生了什么,只是思绪全在鹤衍的伤势这边。 卡尔斯进来后就拉过鹤衍的手臂检查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以鹤衍的愈合能力,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好了,真是让本来就脆弱的病人雪上加霜。 “米尔,恩特,帮阁下彻底检查一下,之后送阁下回房间休息。” “我没事!先给他看一下吧,他都出血了!”乐衍打断卡尔斯的话,口口声声向着鹤衍。 卡尔斯有些无语,他向来不喜欢雄虫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这个。脆弱,被无条件偏爱还不自知,以雄保会的性格,如果这件事被抓住把柄,鹤衍搞不好还要上法庭。 但是这些事情,确实不应该迁怒什么都不知道的雄虫。 “您的安危是头等大事,我们会处理好一切,您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外面太危险了。”卡尔斯这话是说给恩特听的。 这是要软禁乐衍的意思了,只是明面上不能把话说的太难听,更不能明着把乐衍关禁闭而已。只是以他的麻烦程度来看,乐衍最好是从头昏迷到尾,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直接到首都被雄保会带走之后再醒是最完美的,可惜乐衍醒了他们也不能用药。 “但是……” 没等乐衍说些什么,恩特就站在他面前隔开他的视线,伸出手护住乐衍的一侧,另一只手朝着门做了请的手势,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强行带乐衍离开了。 “阁下这边请,病房不宜过于热闹,请先回房间平复一下心情,米尔医虫稍后会再来帮你看诊的,这里污秽免得污了您的眼。” “可是……” 恩特双眸包含着略带危险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乐衍:“我会陪着您的,寸,步,不,离。请安心,雌虫无论是不是亚雌,恢复能力都比您强的太多了,您的安危才是头等大事。” 第16章 姓氏结构 恩特带走了乐衍,治疗室这才安静下来,米尔赶紧上前为鹤衍处理伤口。 见卡尔斯站在那里双手环胸,鹤衍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开口:“总觉得,似乎什么事情,跟雄虫沾边都会变得麻烦起来……” “不是似乎,是确实。”卡尔斯回答着,他回望鹤衍继续说:“帝国的现状注定如此,无条件的偏爱……” 注意到米尔在这里话到此处就住了嘴,虽说米尔也算是心腹,但是隔墙有耳,卡尔斯的话题转了个圈:“我通知虫员把你们的东西收拾过来了,你可以趁着补给通道开启时,到那边的客厅跟养雌父叙旧,三天后我们准时出发。” “西泽尔也一样吗?”鹤衍问出口后,卡尔斯微微耸肩表示他不清楚。 “流程是一样的,但是要不要留下是他的事情。” 话倒是提醒了鹤衍,卡尔斯之前似乎是打算等他醒来之后询问他要不要留下,只是倒是现在都还没有问过,似乎还自顾自的认为鹤衍一定会留下。 “你不问我要不要决定留下吗?” “我不是……我……没问过吗?” 鹤衍呆呆的点头,只见卡尔斯深呼吸后低着头无奈扶额:“抱歉,我可能……忘记了,我以为我…或者我让亲兵问过了……” 米尔止住了鹤衍的血,抬起头拿绷带的时候撇了撇嘴,这就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上将大人,不好好休息脑子都糊涂了,还不能让虫说了。 鹤衍瞧着这一幕“噗……”的轻轻笑起,不知是笑卡尔斯的迷糊,还是笑只敢偷偷吐槽的米尔。 “……你好像还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名字。” 这下卡尔斯是真的傻眼了,自己没有说过吗?似乎好像应该确实没有吧,更社死了……见鹤衍没有要怨的意思。 卡尔斯收敛心神,再次到:“抱歉,有些忙碌所有……” “呼,请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第七军新任上将卡尔斯.科莱特斯普.希尔格利亚。叫我卡尔斯就好。” “卡尔斯是名,科莱特斯普是家族冠姓,希尔格利亚是荣誉。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亲虫,我是在战场上长大的,科莱特斯普家也不缺雌虫幼崽,我没回过祖宅,也不记得雄父。希尔格利亚是帝国赐予的荣誉姓称,从我这开始,我的后代会把它传承下去,大概吧。” 如果卡尔斯的一生不出问题,那么帝国赐予的姓氏将会由他的雌崽继承,姓氏带来的荣耀与财产,也会随着一代又一代的诞生传承下去。 虫族的幼崽冠名方式与蓝星差距比较大,雄虫是跟雄父姓的,但是依旧会叠加上雌父的姓氏,只不过通常是叫的比较简单。比如鹤衍这个名字,如果鹤衍是雄虫的话,鹤是姓氏,衍是他的名。 家族冠姓,也就是雌父的姓,会在后面点缀,意思是鹤衍是鹤家,叫衍,雌父的家族是那个。 比如:姓:鹤,名:衍,家族冠姓:维多利亚。 雌虫就简单多了,比如: 名:卡尔斯,姓:科莱特斯普,荣誉冠姓:希尔格利亚。正常来讲是只有一个姓氏的。 但是荣誉姓是由帝国皇室赐下的,第一个接受这个姓氏的虫会是复姓,科莱特斯普和希尔格利亚都是姓氏。 意思就是他是第一个拥有这个荣誉姓氏与荣耀的虫,是这个家族的第一位祖宗,他脱离了自己原先的家族,拥有了自己的家族,希尔格利亚家族将从卡尔斯开始延续,所以才会有两个姓氏,被称为复姓。 比如: 卡尔斯的虫崽就会直接叫,名:xxx,姓:希尔格利亚。 以此类推,自卡尔斯以后的所有崽崽都会叫希尔格利亚。 这种由皇室偏爱的荣耀,不是一般虫能得到的。 虫族嫁出去的虫,也会冠雄虫姓氏意思是守护,比如鹤衍娶了卡尔斯,那么卡尔斯就叫卡尔斯.科莱特斯普.鹤.希尔格利亚. 如果没有希尔格利亚这个荣誉姓,就会叫:卡尔斯.鹤.科莱特斯普. 但是这个鹤不属于姓而是 记表上会写名:卡尔斯,守护:鹤氏,姓:科莱特斯普。 卡尔斯的雌虫崽会叫:xx,科莱特斯普。 虫崽都会继承亲生雌父的姓氏,只有雄虫崽才会叫鹤x什么的。 比如: 鹤,x,科莱特斯普。 帝国赐下的荣耀与财产,也只有继承了这个姓氏的虫崽才可以拥有,只不过婚后他需要守护的这个雄虫可以随意使用而已,雄虫没有冠名权没有继承权,只是得到了拥有权和自己的使用权而已。 所以雄虫拥有雌君后,能否纳雌侍是需要雌君同意的,雌君不同意,雄虫就是去上吊也不能纳雌侍。 不单单是因为雌君受法律保护的原因,重要的是能成为雌君的虫,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全部都是位高权重的雌虫。 不只要考虑他作为雌君的权益,也要考虑他在社会的地位和力量。 只要雌虫的能力够强,比如元帅或者其他重大贡献的雌虫,甚至成为雌君后离不离婚都是雌君说了算的。 假如雄虫非要纳雌侍,甚至搞出来私生虫崽,只要雌君不同意,雌虫就是进不了门的,不过虫崽是需要认的,只是认了之后怎么养都是雌君说的算。就算一天只给一顿饭只要不弄死,也没有谁能说不行。 顺带一提,因为姓氏继承权的原因,认回来的私生崽是没有资格继承雌主的任何财产的,雌主的财产仅限雄主使用,或者亲生虫崽继承而已,无虫继承就会被帝国没收财产,这也是帝国财产循环的一部分。 如果卡尔斯不是雌君就不一样了,他的雄主能肆意挥霍他的财产。他的虫崽如果没有能力继承他的一切,那么他的一切都会在他死后被收回,他的崽也会失去姓氏,雄父可以随便决定虫崽要跟谁姓,哪怕虫崽出生时已经得到了姓氏,虫崽的后代也不能继承下去,没有能力继承,雄虫不愿意管,那么过的也不会这么样。 在虫族跟谁姓就意味着他成为了谁家的崽,但是这种崽通常不会过的很好,地位也就比雌奴强了一点,只是碍于未成年虫崽保护法的原因,会被东一口西一口的养大,毕竟虫族是很疼爱幼崽的。 雌侍只要不惹事,得到雄虫的欢心,是不会特别可怜的,想要去工作只要得到雄主允许就可以了,虽然很难是,这对于雄虫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雌虫冒着风险也要扑上去做雌侍了。 而变成雌奴会失去姓氏,沦为雄虫财产的一部分,可以随意被买卖打杀,根本没有虫权。 但是被皇室赋予姓氏的虫,注定是要娶雄虫回家而不是嫁的。 其实特殊的生活方式,注定虫族并没有蓝星上清楚的嫁娶观念,不管是嫁进雄虫那边,还是雄虫进入雌君家,冠姓权都是一样的。 在虫族,无论雌雄幼崽都属于雌父,只是没有雄主的雌虫不能抚养雄虫幼崽,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冠姓权了。 这条法律其实是在雄虫荒谬行为下诞生的,从前雄虫不止会交换雌奴,还会带着雌侍参加多虫_啪。 雌君因为少的可怜的法律庇护所以雄虫不敢,除此之外,雄虫没少干荒唐事,就导致有些虫崽不知雄父。 为了避免这些崽崽被虐待,无虫照顾,或者直接从出生就变成雌奴的现象。 也不是怕雌崽变成雌奴,而是从中诞生的雄虫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地,不知雄父,他名义上的雄父看见了就厌恶,母性极强的雌虫是不可能看着雄崽被欺负的,但如果帝国带走教养就跟另外一条法律相冲了。 有了雄主依旧不能养育自己的雄崽,会让本就什么理智的新手雌父发狂的,他们愿意做雌侍除了精神力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让虫崽被夺走。 偏爱雄虫是雌虫的天性,不然也不会在长久的历史中变成现在这样了,母性加爱护雄崽的天性这buff叠满了,他们受了那么苦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崽,结果帝国所说的,拥有雄主就不会被带走幼崽只是谎言吗? 雄虫本该千娇万宠,所以帝国颁布了这种法令,到现在,雌侍甚至可以凭借未成年虫崽保护法和雄保会申请新的房产,带着雄崽搬家自己住,只是崽依旧是雄父的,节假日必须带崽回去,跟雄父或者雄父的家虫见面。 包括后来的雌侍可以通过幼崽,在自己面临困境时,申请未成年虫崽保护法庇佑。 搬离雄主的地盘,在福利院跟虫崽一起过,由于虫崽年幼所以哪怕没有离婚,雌侍也被法律允许做些简单的工作,前提是要把虫崽照顾好。 这种工作是以虫崽优先的,上班时间不可以超过多少,不可以离虫崽太远,等限制条件,些限制条件注定了他们找不到高薪的工作,但养活自己和崽是完全足够的。 想要恢复自己原来工作的那种状态,必须得到雄主同意这点依旧没变。 当然搬离的前提是,雌主同意才可以直接搬离,或者没有雌主,他们用军功换取法律同意都是被允许的,只不过雄崽会得到雄保会的援助,所以会直接分得房产不需要住进福利院。 只是搬出去住,不会被法律收回虫崽的。或者说只要有这样的一段婚姻,法律承认或者雌雄主对婚姻的承认,只要他们同意或者雌侍用军功换取离家,哪怕是有离婚虫崽也不会被收走抚养权。 而有雄主的雄虫幼崽是雌父抚养的,哪怕是雌侍所生,只要不犯错不惹雌主,雌主不主动讨要雄虫崽崽的抚养权,那么崽崽就是雌父的,冠姓也是雌父的。 “其他的星网上都能搜到,也没必要解释,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歉意。”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在家也没什么事必须要我在的,所以留下来也没什么影响。”话说到这儿已经很清楚了,鹤衍要留下的。 至于西泽尔嘛,恐怕就算是偷偷摸摸的,他也会想办法留下,雌虫天生向往自由的世界,科卡尔是困不着即将展翅高飞的虫崽的。 卡尔斯露出笑意,想起一开始的话题:“你的养雌父也被我请过来了,你身上还有伤最好不要离开星舰。” 好家伙,卡尔斯根本就不给鹤衍开溜的机会啊。 “现在吗?” 卡尔斯摇摇头:“看你的时间吧,那边安排的有住宿,至少要等你好一些。” 鹤衍可怜巴巴的看着米尔,毕竟以自己的身板,想要在刚挨了一刀的情况下立刻愈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全靠医虫了啊。 米尔无奈的望向卡尔斯,见上将点头同意,米尔这才开口:“那你跟我来治疗舱吧,以你的恢复情况,我不保证明天立刻就能完好无损,但是愈合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身体内部情况还是要慢慢调理。” “好!”鹤衍顺着米尔的动作坐起身。 卡尔斯上前把鹤衍按回病床:“别急,补充了体力再说。” 鹤衍面前的饭都不能吃了,卡尔斯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装着的,类似汉堡,沙拉之类的速食,卡尔斯把它放在鹤衍手上。 鹤衍拆开包装就大口吃了起来,卡尔斯拿出一瓶营养剂打开递给鹤衍,防止他噎到。 就在鹤衍一口食物一口营养剂的吃完了晚餐之后,米尔也调配好这次需要的药剂出来了。 “走吧?”米尔晃晃双手拿着的大大小小的配药瓶。 “好。” 鹤衍翻身穿上拖鞋,走出了病房,米尔注意到鹤衍丢在垃圾桶的垃圾顿了一下。 “怎么了?”鹤衍等着米尔,见米尔有些奇怪。 米尔摇摇头没说什么,把药瓶聚了聚躲过了鹤衍想帮忙拿的手:“你手臂上的伤才止住血,可别让我又白忙活了,你先过去,我在后面跟着。” “好。”鹤衍在前面开路,帮米尔开门。 米尔叹息:“上将啊,不好好吃饭,下一个躺治疗舱的搞不好就是你咯,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嘛。” “我……”卡尔斯感受了一下继续回话:“我不饿,我吃过了。” 米尔眯着眼,满脸的骗鬼呢的表情:“那你晚饭吃的什么?” 眼见卡尔斯说不上来,回头去看鹤衍刚刚吃的东西残骸。 米尔连声说:“算了算了,您去用餐吧,再晚些时间食堂说不好就没餐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进了治疗舱室。 第17章 不省心的东西 卡尔斯吸了吸气,感受着肚子的反应,自己确实不饿,但是一时半会儿也真想不起来自己都吃过没。眼看光脑和通讯器要被打爆了,只好接听。 毫无意外,对方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卡尔斯!你想干什么,无视上级的通讯是想要造反吗?虫屎裤衩兜子啊!你真是头倔驴虫粑粑,竟然连我的通讯也不回了,你是不是觉得无虫可以定你的罪了!你看看雄保会的通讯都打到我这了,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虫粪,连他们也敢鸽了!你是不是……” “抱歉,事出有因。” “有个屁因,老子还不知道你了,你拉屎什么味的老子都能说个一二……” “是……老师,您注意一些形象……” “形你个头,老子容易吗?谁家教官学生毕业了,出事了,还要找教官,给教官咔嚓一顿训的,我真是欠了你们几个的了……” “他们也出事了?”卡尔斯心中一紧。 毕业后同期们都奔赴自己的理想去了,尤其是自己在星际之间到处穿梭,本来他们之间就是聚少离多,自己在这种工作前提下更是直接缺席。 就连其中一个朋友的婚礼都没能前往,明明对方从小就跟自己约定,要自己当他的伴雌出席宴会,长大后订婚请,结婚请,可自己就是没有时间。 卡尔斯很愧疚,但是他没办法停下工作去做这些事情。他作为出生就失去雌父的幼崽,能依靠的就是雄父的抚养,可惜他的雌父是被雄父赶出家门的。 据说是大吵一架,但碍于雌父正君的身份和地位,雄父没办法离婚,于是就把孕期的雌父赶出去了。 卡尔斯的雌父也是个倔脾气,说走就走不再回头,也不过问雄虫那边的事,专心自己的事业去了。 虫族体质强悍,哪怕是孕期一般都工作都是不要紧的,但是军部高强度的工作和精神力的使用当然也是不合适的。 那时候风平浪静,卡尔斯的雌父也算的很好,只要不打仗,军部的生活就剩下文书工作,和一些监管,训练兵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雄虫知道后,意识到了雌君这个行为的不妥,于是当天在得知消息后,连续一个星期日夜不停的咒骂雌君,什么疯子,脑残,小心眼的妒虫都骂过来了。 他不是没想过打电话去军部上级,命令军部放虫,雄虫有这个权利,只是他要面子没有跟军部上级联系,他的雌君也早就吩咐过其他虫,不管他说什么直接拒绝就好。 他在三番两次暗示雌君,都被雌君无理由拒接了之后。把他气的眼冒金星,作为雄虫他是不可能放下身段,低声下气请雌虫回来的。 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矛盾就是因为,他想娶雌君一雄父所出,但不是同雌父所生的弟弟,而且那个弟弟还怀蛋了。 在雌君怀蛋三个月已经显怀的时候,那位同雄父的弟弟刚查出来有了,这种事在虫族并不罕见。 雌君气恼的也不是这个,而是那明晃晃的圈套雄虫却非要跳,无凭无据也认了那是雄虫的崽。 虫族幼崽,尤其是雌虫独立的都很早,他们也一样,雌君回门的日子一年内三根指头数得过来,雄虫跟着他一起回门更是三年两载都不一定有一次。 他们再怎么勾搭也不能这么巧的就有虫崽了,行,就算是他们私底下见了有了什么,可那崽日子都对不上,偏偏雄虫一根筋的就是要娶。 倒也不是怕雄虫受伤,而是雌君作为军部重要虫员,不怀好意的虫接近雌君的枕边人后,容易被套话,虽然雌君从来没有在家说过有关工作的事情,但是难保对方会不会狡猾到通过蛛丝马迹做些什么。 当时雌君正在用晚膳,因为心情好的原因,而且三月的蛋已经有反应了,所以雌君时不时抚摸微微凸起的腹部,最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算算日子再有两月就该产蛋了,这是雌君的第一个幼崽,他婚后十来年间忙于工作,怕工作上出现闪失,所以一直都有做避孕,近些年雌君打点好了一切,还培养了自己离开军部后可以接手工作的亲虫,所以才安心要了这个崽。 但是不等他好心情的消化一下食物,雄虫突然就凑到说他要纳雌侍,纳就纳吧,反正雌君有了自己的崽,更懒得管雄虫怎么作妖,那晓得雄虫竟然说他要娶自己同雄不同雌父的雌弟。 于是对话就变成了: “维普克尔,我想纳个雌侍。” “嗯,你想纳就纳,别打扰我养胎我就没意见。” “不是,是你的雌弟,我爱他,我想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 维普克尔被果子呛到,咳了几声回头看自己的雄主,雄虫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脑子坏了?他的雄主不活剥了都算是给你面子。” 谁知雄虫立刻反驳:“不是的!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他跟那个雄虫只是有婚约,又不是结婚了,他是无辜的!我想跟他结婚。” 维普克尔放下手中的果子,在湿巾上擦了下手指,俯身朝着雄虫的额头探去,另外一只手护住腹部,虽然虫族幼崽不会这么脆弱,但是他还是下意识想保护自己的崽崽。 “没发烧啊,还是你没睡醒吗?”那个雌弟虽说是没结婚,但是早就被对方无数次的临时标记,标记好多次了,不是雌虫也能看出他身上信息素的丰盈感。 雄虫拍掉雌君的手:“我很清醒!我跟你只是你用军功强行换来的婚姻而已,我喜欢他!现在你也有了自己的幼崽,也不需要我跟你做了,我会定期给你做精神疏导,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或者我们离婚,我娶他做雌君。” 维普克尔嗤笑一声,不知是嘲笑雄虫的愚蠢还是他的不自量力。 “不用再跟我说了……” “那……”雄虫满脸欢喜,毕竟他的雌君还从来没有管过他的伴侣,只要他说一声雌君就会点头同意。 十年婚姻,因为自己的雌君不限制雄虫娶和临幸其他雌侍,再加上雄虫并不是特别滥情,也没有必须凌虐虫的爱好,所以雄虫跟其他四五位雌侍有了四五个幼崽,还有一两个雄崽。 就是因为这两个雄崽,雄保会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去指责维普克尔坚持避孕的事情,换一种情况估计早就被雄保会捅上家门拖出去打了。 还不等雄虫的笑落下,雌君就冷声继续说:“我是绝对不会点头的,除非我和我的亲虫死绝了。” 于是雄虫与雌君互相冷脸,雄虫抱着有了崽,雌君就不能不认的想法,私底下见了那位好几次。 大概还没有一个月,雄虫又眼巴巴的凑上来:“我要娶他,他怀了我的蛋,我不能不管他。” 雌君一脸匪夷所思:“他说的?他说你就信?你的脑子被异种啃了,还是类虫种拉你脑子里让你的脑细胞短路了?” 雄虫脸色一僵反驳了回去:“我跟他一起去的中心医院,不可能不是我的崽!” “抽蛋液细胞还是蛋壳细胞膜做dna了?” 雄虫吞吞吐吐起来:“反正我就是要娶他!我跟他做了b超检查,他刚怀,做dna检测不是要他的命吗?再说我做的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蛋不可能不是我的!” 这意思就是没有做dna了,雄虫的做法真是刷新了维普克尔对于他智商的认知。 虽说最开始选择这只雄虫结婚,就是看准了他脑子不怎么聪明,不会随便动歪点子妨碍自己工作,再加上雄虫没有特殊癖好,才在观察许久后申请跟雄虫结婚的。 但是,这也太蠢了吧。 之后雄虫更是带着那位和那位的行李要住进庄园。 雌君气的都要笑出声来,那位身上那么浓的其他雄虫信息素的味道,他身上只有外面薄薄一层雄主的信息素,真是不想多费口舌。 于是,当天维普克尔就命令虫员,把那位包括他的行李一起扔了出去,然后夫夫两虫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 只是雄主一颗心认定了那位雌弟,后面更是说出了“不是我的种 ,我养大了也是我的种,别虫的崽管我叫雄父我还升了辈分呢!” 之类的话,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雄虫的脑子本来就不太灵光,现在喜欢上了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这让雌君气的直接夺门而去,是的,雄虫碍于面子对外说是他把雌君赶走的,实际上是维普克尔不想见他那张蠢脸才离开家,维普克尔直接离家晾晾雄虫。 太蠢了,但是一直生气对腹中幼崽不好,所以维普克尔直接回军部了。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意外发生突然打仗…… 时间太久了现在的信息都是收集过后的了,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当事虫知晓。 雄父在得知卡尔斯诞生时,是卡尔斯6岁左右,当年的苦战让星舰上的所有虫失去了联系,他们的光脑账户没有消失这能证明他们活着。 当年雄虫在发现维普克尔光脑账户灰灭时也陷入过痛苦,也后悔自己为什么拉不下脸把虫喊回来,搞得一虫两命,也恨维普克尔为什么一定要回军部上班,明明那么多房产可以居住,雄虫对维普克尔没有爱但还是在意自己的崽的。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心上虫的宽慰和崽的出生,他也就忘记了这些事情,由于维普克尔的死亡与失联,按照规定帝国法律的规定,他的一切荣耀,除了财产以外全部被收回了。 雄虫拿着这些财产,在五年后走出失去幼崽的阴霾娶了心上虫做雌君,扶正了他们的虫崽继承虫员的身份。 再次得到亡雌君幼崽的消息,是距离他们争吵七,八年后。那个幼崽没死活的好好的,只是黑瘦黑瘦的,不是幼崽皮肤黑,而是脏兮兮的。 头发也乱哄哄臭臭的,还有退化虫在他的身上,虱子跳蚤都有,全身都是被叮咬的包,瘦的跟个竹竿一样。 为数不多还值得夸赞的,大概还有他的身高吧,虽然身上没有二两肉,但是看起来比同龄雌虫要高一个头,不难感受出军雌们已经尽量在照顾他了。 他身上的衣服是军雌们军装内部的白色衬衫,不但大小不合适,还破破烂烂的挂在他身上。没有裤子穿,没有鞋子,但是又因为高等级雌虫优秀的愈合能力,脚上都是黑红的结痂,脏死了。 唯有那双怎么也无法遮掩,发亮的眼睛中闪烁着的寒光,跟维普克尔一模一样。 雄虫远远的看了这么一眼,又看到心上虫为自己生下的崽,白嫩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明明是年龄差不了两个月的雌虫幼崽,自己这边的这个,眼里满是天真烂漫,满脸好奇又无知的参观着这场巨大的葬礼,东问问西问问,其实雄虫一家都跟周围格格不入。 本来他们也是不需要来这儿的,但是维普克尔的幼崽在这里,据说是因为这个崽子想见一见自己的雌父,于心不忍的军雌带他进入陵园内部了。 小小的幼崽也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他拉起肚子上那片破布衣服,用力的蹭着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 那段时间,卡尔斯趁着没虫在时,偷偷进来躺在墓碑后面,就那样蜷缩身体依偎着墓碑,就好像这样是雌父在拥抱他一样。 心疼他军雌长官把墓碑上的照片多复印了一份给他,卡尔斯把照片攥在手心贴在心口,谁说要看看他都不愿意,给他洗漱他也不愿意。 其实在接到他时有虫要给他换衣服洗漱,但是他在军雌碰到他衣服的瞬间就暴起尖叫逃跑了。 战场上照顾他的军雌们解释,那是维普克尔的衣服,当初长官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忍着腹痛想在最后赌一把,看看虫神让不让他的幼崽活下去。 于是维普克尔用切割敌军喉咙的刀剑,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在大家都掩护下,炮弹声作为礼花声响个不停,一颗洁白的虫蛋被取了出来。 维普克尔嘴里咬着布,颤抖着用自己仅剩的,完好无损的衬衫包裹住了虫蛋。 副官躲避着炸上来的土,踉跄着取来干净的水查看上将的情况。 副官的手颤抖着取出维普克尔嘴里的布,喂他喝水,没办法包扎了,没有药品和物资了,就连军雌们挖地洞时找到的土鼠兽也被吃干净了。 只见维普克尔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光彩,他太虚弱了副官只好趴在他身上听他讲话:“我和虫神打了个赌,我赌你们都能活着,我赌……我的幼崽……能带领你们找到新生……” 在虫族幼崽等于新生,把幼崽生刨出来维普克尔不单单是想给幼崽一条活路,同样是想给心如死灰的战友一些信念,利用幼崽诞生时带出来的精神力波动,填补虫员们干枯的精神力,治愈虫员们濒临崩溃的精神识海,这类似于脐带血的作用啊。 第18章 维普克尔之死 副官握住维普克尔的手,哽咽着:“不,我们……我们一起活下去……” 维普克尔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他微微摇头,拿起一个小弯刀塞到副官手中,或许他的幼崽会恨他残忍吧。 “用这个……刮去蛋壳冲水,虫壳奶可以提供大家食物……一次刮一些,整体刮,刮破了就没有食物了……” 维普克尔眉眼含笑,这个时候了,也就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了。 虫壳奶营养丰富特别顶饿,有了食物就有了活下去的力气,可是失去蛋壳的虫崽会死亡的,更何况,孕期六月,孵化四月,虫崽才能发育好。 这是你们的储备粮……这个意思就差没直说了。可是太残忍了,哪怕是维普克尔也没办法说出来,那是他的孩子啊,是他盼了十多年的幼崽。 不论是雄虫还是雌虫幼崽,在破壳时都会吃掉自己的蛋壳,蛋壳里的营养可以很好的保证幼崽的健康,雄虫没有那么强大的咬合力,他们是靠着尾勾辅助做到的。 那是幼崽们的第一餐,之后的雄虫幼崽会被雌父哺乳,雌虫幼崽会留些蛋壳磨碎了加水冲泡,加配方奶粉喂养,因为雌虫幼崽破壳后几个小时就能跑能跳,这个时候就已经长了牙,雌父亲喂就会很遭罪,所以蛋壳特别重要,尤其是对于雌崽来说,里面丰富的钙可以让他们快速站起身走路。 副官看见维普克尔眼中闪过水光,副官没办法开口。 这太残忍了,本来维普克尔活下去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还要把自己的崽贡献出来,让虫员活下去。 这才是那句他的幼崽能带来新生希望的意思,有了食物,他们再狼狈也能活下去几只虫。 或许是心中的痛大于身体了,维普克尔如回光返照一般,用力握紧了副官的手。 维普克尔把精神力调整回巅峰,用力刺向外面的异种,最后一次庇护了自己的亲兵们。 “卡尔斯……如果他能活着的话……” 维普克尔是睁着眼咽的气,他的声音太轻,如果不是副官现在精神力紧绷,说不好就什么也没听到了。 维普克尔的眼泪,到死也含在眼眶中没流露出来。可副官就不行了,察觉不到上将的气息后,副官的眼泪不要命的落在维普克尔的脸上,只是副官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上将不喜欢软弱的兵。 现在他是官职最大的虫员了,他绝对不能倒下。 …… 雄虫跟幼崽的相见,只那一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愧疚就要把雄虫淹没了。雄虫无法直视那双与维普克尔一模一样的眼睛,那让雄虫错误的认为,维普克尔与军团的悲剧是他造成的。 他没有办法回应那双眼睛,于是他选择了逃避。他见也没见那个虫崽一面就带着自己的家虫离开了,他拒绝了未成年保护协会的拜访,拒绝了雄虫保护协会的宽慰。 雄虫保护协会认为这个虫崽的存在,揭露了雄虫失去心爱雌君的痛苦,于是下了调令,制止了未成年保护协会带着卡尔斯接二连三的拜访。 被抛弃的幼崽不在少数,而且七岁确实有了自理能力了。未成年保护协会在带走卡尔斯半个月期间,拉着他的手逐一拜访他还在世的亲虫们。 雌虫们也不是不想收留,但是他们的雄主说卡尔斯是个灾星,在战场上伴随死亡诞生长大的虫崽,死了才是虫神的旨意。 没有雄崽的他们,又没有维普克尔那么高的权利,不是雌君也不受法律保护,作为雌侍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的虽然是雌君但是不想惹祸上身,在协会虫员与自家雄主沟通时全程默不作声。 卡尔斯像个皮球,协会调解员见多了这种事情,只好把卡尔斯放到警局,或者孤虫幼崽院,好心的雌虫或者亚雌会给他一些零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协会也不再关注他了。 因为不是孤儿,孤虫幼崽院不会为他浪费资源,给他准备食物,他都是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趁着厨房没虫,跑进泔水桶狂塞几口。 当然很轻易的就被发现了,为此卡尔斯挨了好几顿毒打,因为那些泔水是给绒犬兽(狗)和哼唧兽(猪)准备的。 他们边打边嫌弃,怎么会有这样的虫崽,肮脏龌龊,有亲虫却没虫要。估计是出生就脑子不正常,或者精神力为负的神经病虫崽,护工们因为怕他伤害孤虫崽们,所以每次打完都把他丢出去好远。 后来卡尔斯逃跑了,他自己溜进墓地躲着,等没虫就去雌父的位置那睡,饿了就吃一些地上捡到的东西。偶尔有虫祭拜逝者那样就会有干净的贡品吃,为了不被发现,他每次都只敢拿一点点。 在废墟中的日子已经让他做到,可以抓住光溜溜的退化虫塞嘴里吃掉,只是那味道太恶心,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做。 或者钻进下水道小桥下面的污泥中睡觉,有时睡醒运气好,可以捡到污水冲过来的食物残渣,然后饱餐一顿。 他会避开白天,或者任何虫多的时候,那样才不会立刻被驱赶。 又过了半月的样子,雌父的战友们连伤都不养了,想尽办法找他,最后还是那个想起他曾经偷偷躺在雌父墓地睡觉的军雌们,日夜去墓地蹲点才逮到了他。 虫员们于心不忍,可谁家也不乐观,他们趁着卡尔斯睡着开了个小会,就这样卡尔斯留在军队中一天跟一个的,跟着军雌们在军队里长大。 谁家都没去过,谁家也不能要他,他变成第七军的象征了。食堂的饭味道总是很难吃的,可是他从来不剩饭,哪怕是雌虫叔叔们给他半个饼,他不饿也能吃完。 因为那时候经常挨饿,所以卡尔斯对于一日三餐吃饭的时间点并不在意。只要不饿吃不吃都可以,哪怕是后来,军队中严苛的生活作息也没能改正这一点。 …… 卡尔斯童年的摇篮曲就是炮火的节拍,睡前故事就是雌父的战友们笨拙的口述的雌父事迹。 卡尔斯认知中的雌父,就是这样从那一个又一个军雌说出的枯燥故事中拼凑出来的,那个形象是卡尔斯童年的守护神。 就是在那个时候,雌父的脸印在了卡尔斯的心中。 卡尔斯七岁时,花间海星际764战役,那场苦战彻底结束后。首都为了宽慰军雌们,举办的巨大葬礼中,烈士陵园墓碑上黑白灰的样子。 据说那张照片还是维普克尔怀他之前,在第七星际竞升记录中更新的档案照片。 于是理所应当的,卡尔斯变成了被家族抛弃的幼崽。但是他的亲虫又活着,所以卡尔斯无法享有帝国的救济。 跟他的雌父一个样,卡尔斯也是个倔脾气,雄父不愿意见他,他还不稀罕他们呢。雌父的财产被他们用了又怎么样,全当赏给他们了,一群只会吃绝户的寄生蠕虫。 这也是为什么他有家,却还是个孤儿的原因,卡尔斯在战场上长大,曾经雌父的战友们东一口西一口把他喂大。 倒不是军雌们忘恩负义,只是那些军雌也各有各的难处,他们都以为卡尔斯回家不会过的太惨。 他们都以为帝国会善待这位英雄的遗孤,他们都以为至少看在血缘的关系上,卡尔斯的雄父,或者其他亲虫会提供抚养费。 哪怕是居住孤虫院,只要交了抚养费护工们也不会不管。毕竟上将留下来的财产足够养无数个卡尔斯还多余,哪怕分一点点也足够卡尔斯长大,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以为至少未成年保护协会不会袖手旁观。 可惜他们失算了,他们也没办法给卡尔斯什么特别好的帮助,那时候环境太恶劣,他们能做到的也就是吃饭的时候,多塞给卡尔斯一口饭的那种救急。 所以在战役结束前,正常幼崽还没懂事的年纪。卡尔斯就明白,想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就必须足够强大。 帝国默许了他活在阴影中,默许了卡尔斯在不影响第七军正常工作的前提下,留在军中活着。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幼崽,能跟着征战的军团,扛过一次次的战争活下来。 帝国发布的事情不会收回,这也是为什么卡尔斯活着回去,没能继承雌父家业更没有得到帝国嘉奖的原因。也同样是帝国为什么如此痛快的,就在卡尔斯15岁立下大功后,授予他荣誉姓氏的原因。 是补偿也是激励,最重要的是卡尔斯需要这个。从被授予如此高的荣耀起,卡尔斯就拥有了自己的家,那是不依靠任何虫,独属于卡尔斯的家。 权贵开始接近他,夸耀他,讨好他。卡尔斯所有的不堪都被彻底的埋葬在了过去,世虫只知卡尔斯.希尔格利亚,不知维普克尔.科莱特斯普之雌崽,这也是为什么卡尔斯会强调自己是科莱特斯普的原因。 没给雌父和自己加雄父的姓,一方面是因为小时候卡尔斯不知道雄父是谁,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副官他们,不愿意让卡尔斯跟那个无情的家有任何牵扯了,所以只是告诉他雄父是谁叫什么名字,但是其他的就不想多说了,说等他长大了自己决定。 卡尔斯打心底觉得雄虫不配得到雌父的守护,但是那是他生理学上的另一个亲虫,卡尔斯也没办法真的恨他,全当做自己是个孤崽。 卡尔斯从没拒绝过自己的过去,甚至想把陵园中雌父的衣冠冢刨了带回家,不过这个想法在当初被军雌们暴打一顿后制止了,他就只好把当年自己穿过的衣服,葬在自己的庄园中了。 卡尔斯拥有资产后,买下了那颗荒废的星球,长久的战争让它没办法再焕发生机,就像维普克尔再也无法醒来那样。 卡尔斯找不到雌父的尸体了,所以买下了一整颗星球作为埋葬的床榻。哪怕如此,卡尔斯依旧没能真正拥抱自己的雌父,每次孤独无助的时候,他就会趁着假期,自己来到这颗星球枯坐着,寻找片刻安宁。 卡尔斯一直都有尝试种植植物,可惜真的什么都长不出来。 卡尔斯牺牲了所有休息的时间,拼命向上走,是他唯一的出路,他想像留下雌父真正的尸首那样,有朝一日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 而对于星际网络上的流行用词,也全是从身边虫的嘴里听来的,他半蒙半猜的用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会想到高高在上的上将大人从来都没有娱乐方式。 还是有一些的,如果去花间星枯坐,或者尝试种植植物也算是娱乐的话。 …… 时至今日,卡尔斯也只见过好友的雄主两面而已,期间不超过五分钟。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能说上几句,寒暄的那两句,还是两虫趁着公务的空问候的。 “出你个屁,西维斯特缴获了一伙星盗私自仿制‘银’的窝点……”对面的老师好不容易收敛了脾气,打算认真的讲下去,结果就被卡尔斯打断了,当即他就又恼火了起来。 “这是好事啊……” “你他雌的能不能让老子把话说完。” “咳咳,是。” “他头跟你一样铁,不,他这回比你还铁,他竟然冒充受害者被绑了进去,要不是老子察觉不对通知的及时,他就被迫变成瘾君子了,现在被关在审判庭地牢中等检测呢,如果确认他吸食他……他雌的,你们到底是跟谁学的?!一个两个都玩cosy。” 虫族是有cos的概念的,由于科学技术和网络也是比较发达的,所以许多娱乐项目都是很精彩很普遍的。 毕竟这么悠久的历史,如此多的星际扫荡,普通虫民没有点儿娱乐项目,或者什么爱好,虫族也是不可能稳定发展这么久。 就是不知道,如果老师知道卡尔斯头铁到,一时兴起让荒星不认识字的亚雌当星舰指挥官后,会不会气的吐血。 “没有cosy。”卡尔斯干巴巴的解释,诱敌深入的计划。 第19章 乐衍的试探 那句话怎么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那几个都是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同一届,有点儿什么地方比较相似也不奇怪。 近年来教官的两个亚雌崽到了15,16的青春期,这些兴趣爱好就被老师了解了,于是这就一发不可收拾,教育他们几个学生的时候词儿都不带重样儿的。 “我管你们y不y!等他的结果出来让他多住几天长长记性,你回来的时候再跟我一起保释他,见面给我好好揍这小子一顿,听见没有!至于你那一顿等我见到你再说。” “是,是,说一顿两顿都可以。” “你他雌的,还挨上瘾了?我揍的不轻啊,看来你小子皮是真厚啊!你给我……” 通讯器中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卡尔斯离开病房的动作越来越远,挨完这顿骂,他还要想办法去应付雄保会呢。 说实话,因为嫌麻烦,所以卡尔斯把敌军新型隐藏自己的方式都写在一个报告中了。并没有单独加急上报,有心虫倒是不难看到这份报告中好几个惊掉下巴的事,但是那群老东西看不看就随他们的便。 大不了等宴会结束再单独上报一下,反正自己也写好上报内容了。 乐衍的房间中十分昏暗,他蜷缩在沙发上,听着门口的动静,实际上制造星舰的这种材料隔音效果也特别好,乐衍根本听不到任何响动。 但是他就是无法安心,他的房间中被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哪怕乐衍直接坐在地上都不会感觉到冰冷。 贴心过头了,乐衍是故意碰到水果刀的,他想试试自己在这群‘人’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是的,乐衍是穿越者,他是现代的一名普通大学生,他人类的全名也不叫乐衍。 乐衍没见过这种场景,但是面临未知的事情最简单的警惕还是有的,所以乐衍依旧用了原主的名字。 从现代来到这个世界,这里的‘人’这样宝贝乐衍,乐衍却依旧无法完全适应。 原身似乎是因为某种实验死掉的,自己穿越而来后就一直待在那个箱子里,直到被救出来。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有机甲,星际,飞船,最主要的是自己身体的不正常,身体上的尾巴,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人类。 这个时候装作毫不知情才是最正确的,这里的‘人’很奇怪,他们都各有各的俊美,头发瞳孔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一看就不可能是地球‘人’。 所以乐衍对一切保持沉默,这里的‘人’对自己特别偏爱,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先道歉,避免冲撞自己。他们叫自己雄虫,他们说雄虫生来就是要被捧在手心里的,只是这份偏爱不知有多深。 那个跟自己长的很像的‘人’,乐衍听出来他是指挥官,而且还在营救自己的过程中受了很严重的伤势。 他跟自己一样黑发黑眸,跟自己一样没有那些‘人’一样强壮的体魄,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家伙没有尾巴。 他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看起来很脆弱很好欺负的样子。 指挥官对于这群军‘人’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存在,也不会浪费那么多医疗用品给他治疗,假如自己弄伤了他,会怎么样呢? 依旧会被偏爱吗?恩特和那个上将的反应确实吓到乐衍了,实际上乐衍并没有受到伤害。 反而医生还先为自己检查身体,乐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在此之前,他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连狗都没有欺负过。 出乎意料,明明是他的错,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惩罚他。 乐衍到现在脸色依旧苍白,是被自己吓的了,那些‘人’比乐衍高大强壮太多了,他们要动手乐衍根本没办法反抗。 那个受伤的不是指挥官吗?虽然乐衍被送回房间,但他依旧没有得到惩罚,恩特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点心和‘牛’奶,看来他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乐衍一直都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现在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还备受追捧,确实让乐衍吓了一跳,只是等他们把自己送回家之后自己还能装下去吗? 乐衍可以用失忆的借口糊弄所有‘人’,但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亲‘人’面前也没有任何破绽。 “扣扣。”恩特敲了门玲后进来,他手上端着削好皮摆盘精美的水果。 乐衍赶忙坐好,免得被看出异常:“辛苦啦,这么晚还麻烦你,其实我没那么饿的。” 那是卡尔斯让恩特带在身边的一只直播球,它会把雄虫身边发生的事情全部放映给雄保会。一方面是保护恩特,免得雄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另一方面是避免雄保会再啰里吧嗦找卡尔斯的事。 雄虫睡前要补充维生素和奶制品中的营养,带上直播球虽然避免了那两方面的麻烦,但也意味着,恩特必须比平时更上心才行:“您过奖了,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乐衍看着恩特布置餐桌,自己的手揉弄着睡衣衣角,时不时抬眼去看恩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样子。 让恩特觉得有些棘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这位阁下了。 “您有什么事吗?” “啊……是,那个……他没事吧?我…”乐衍不知道要怎么去说,他肯定不能说自己是故意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 恩特连忙回话,生怕雄保会误会之后拿这件事为难指挥官:“您多心啦,这只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帮您再去换一杯新的热兽奶。” 雄虫守则上有写,入口的哪些食物半小时内未食用就要换新的,兽奶刚好是半小时必须要换。 恩特把那杯兽奶倒进水池,乐衍看见了:“那杯我……我还没喝呢。” “没关系,超过半小时就必须换新的了。”恩特洗刷着水池,抬头朝乐衍露出微笑。 弄完之后,恩特把温度适中的热兽奶放到乐衍面前的餐桌上,然后拿起之前的点心全部倒进垃圾桶。 恩特去收另一半的时候,乐衍抓住他的手臂阻止:“这也太浪费了。” 恩特深深呼出一口:“抱歉,下次会好好准备您喜欢的食物,避免浪费的。” 没有准备好雄虫喜欢的食物,导致雄虫一口都没吃,是他的责任。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再说这个也才放了40分钟不到,我一口都没吃你就全给倒掉吗?” 恩特轻抚开乐衍的手,单膝跪地无奈道“这是规定,阁下。” 乐衍似乎被气到了,觉得恩特简直莫名其妙,于是要住起甜点往自己嘴里塞。 恩特紧张的心脏都暂停了,可是在直播球面前呀,这要是被看到了,自己不被治罪也要被活剐。 唰,的一下,恩特把桌布掀了起来,在乐衍拿到甜点之前,把桌子上的东西全兜在桌布里扔掉了。 恩特紧张的呼吸都有些颤抖,他平复了一下,看着面前傻眼了的乐衍,轻声道歉:“万分抱歉,这些东西已经过了最佳食用期,为了您的身体健康着想,我现在就重新准备。”说着,恩特拿起这堆垃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些东西雌虫并不是不能吃,恩特也不是嫌弃,毕竟乐衍压根就没碰过,但是谁知道乐衍会不会下手动手脚。 恩特跟着卡尔斯已经5年了,见过不少雄虫用手段把雌虫留在自己身_下的,那些雄虫哪个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东西不但他不能吃任何谁都不能吃。 虽然从生理上来说,米尔和鹤衍这种亚雌是除外的,因为许多东西对他们没太大用处,但是那也不能让他们吃,鬼知道会不会有个万一。 而且直播球都录着呢,自己干什么都受限制,如果乐衍命令自己吃,那么恩特是不能拒绝的,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毁了,这样子乐衍不吃的话,最佳食用期一过谁都不能吃。 森尼看着光脑内部军需频道上,恩特狼狈逃窜的样子,有些同情他了。 第七军不缺有勇有谋的雌虫,但是那些得力的虫员无一例外,只要踏入婚姻88%都回不来了,所以在没有必须雄虫精神力疏导的情况下,他们军的虫员是不会考虑结婚的。 他们结婚要么是精神力坚持不住,要么是因为有了足够保命的手段,两者缺一不可。 唯有那些新兵还不知道真相会怎么样,笨拙的学着前辈的样子,积攒着财产与军功。 而当他们跟着走过一场又一场的战役,随着能力的提升也会渐渐了解到真相,当然也不缺乏在原生家庭中知道真相的虫,实际上军校生大多都是被原生家庭困扰着的。 森尼关闭光脑,注意力再次放到此次庆祝会上,指挥起了大家布置现场。 本来就因为雄虫在畏手畏脚的,怕哪里惹了阁下不痛快他们跟着遭殃,这会儿恩特吸引着阁下的注意力,他们就赶紧加快进度。 货仓中,科卡尔观察着忙前忙后的西泽尔,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拦不住西泽尔的。西泽尔这明明是个外虫,却搞得好像主家一样的姿态,也注定西泽尔听不进自己的话了。 更晚些的时候,西泽尔刚忙完他一身汗,但是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科卡尔等在走廊很久了,西泽尔一见到雌父这个样子就笑不出来了,他放慢了脚步,走到科卡尔面前的时候嗡声嗡气的从喉咙里哼出“雌父……”二字。 “你刚刚的气势去哪了?” 眼见西泽尔看着自己的鞋尖,连自己的脸都不敢看的样子,科卡尔就用力揉了一把西泽尔的碎发。 “我并不是反对你参军,我是怕你心里没数。”这意思是要跟西泽尔好好的聊聊了。 “我会好好思考的!还会多学些东西的,我保证不会让自己空着脑子干活!”西泽尔似乎只听到了雌父表达自己没有反对的声音。 科卡尔给了雌崽脑壳一个爆栗子:“你看看你的样子,我还没同意呢。” “哦……” “唉,答应我,西泽尔。远离雄虫,保护好自己,以及……去新兵营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出来,那才是你该走的路。”这次的战役也让科卡尔看清,鹤衍跟自己的虫崽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科卡尔能察觉到鹤衍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不是指鹤衍的身份,而是鹤衍本虫自身。 一个被虐待的幼虫崽子,被店长收养后过的也是普通虫的生活,甚至连学都没上过字也不认识几个,却能很好的完成前台的收银工作,这可以说是鹤衍天资聪颖脑子好用,可他就连指挥官的任务都能完成,这没办法用脑子好使来概括了。 只是鹤衍自从被店长收养以来,也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有没有问题科卡尔也能看出来,这个秘密埋得很深,科卡尔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只要鹤衍是个好孩子科卡尔就全当不知道。 至于进了军部之后的事情,那就是长官们需要头疼的了,能当上行动组的长官,可没一个是浑水摸鱼能坐稳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科卡尔看来,鹤衍可以做到的事情,西泽尔五年内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果想要在混乱的战场上平安无事,那么西泽尔必须从最开始学起。 等九点多米尔腾出空给鹤衍检查过身体后,得到允许的鹤衍就被西泽尔拉着朝星舰的货舱走去。 西泽尔的雌父也在那边,他们打算等店长跟鹤衍见了面就离。 星舰马上要启程了,他们不走后续也会有虫送他们离开,但是军雌们刚打了胜仗,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不愿意麻烦军雌们,干脆趁着最后几趟往返运输物资的飞船离开。 西泽尔带着鹤衍问了一路的好,看样子这段时间,西泽尔混的比鹤衍想象中还要游刃有余。 “克里斯!早啊。”西泽尔远远看见金发的高大虫员就大声打起了招呼。 克里斯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西泽尔带了朋友:“不早了啊,都九点多了,我说你今天怎么没在忙,原来是翘班跟朋友去玩了。” 说着,克里斯走过去用手肘撞击着西泽尔,还朝他眨眼。 第20章 老店长的心事 西泽尔笑闹着打掉克里斯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这是希恩,我的朋友,也是这次战役的指挥官。” 接着西泽尔回头看向鹤衍朝他介绍:“这是克里斯,他跟我们一样……” 西泽尔靠近鹤衍低声道:“也是新兵。” “克里斯是军校生,今年提前入伍,上将手下队伍的特招,先前他带着新的小队在外巡逻。” 西泽尔怕鹤衍听不懂,再次靠近鹤衍的耳朵简化语言:“就是小队的新兵一起实习……” “之前的任务太危险,所以军雌们没联系他们,现在物资的运输是由他们负责的,克里斯为虫超级靠谱,他的小队也是这样。” 由于是特招,又是新兵,不可能带他们做危险任务,但是又不能无视他们,所以就安排他们先熟悉简单的任务。 说是简单的巡逻任务,但万一发生什么险情,他们作为军校生的优势就能体现出来了。 正好这次交换测试也不危险,好吧,正常来说是不会存在第七军这次的危险,这只是一场加了某些阴谋的意外。 总之,刚开始上将的亲兵们也是这样想的,反正没什么危险,他们也能派上用场,还方便这群新兵提前适应一下工作。卡尔斯在亲兵一而再而三的报告中同意了,来荒星之前顺手签了这群特招生的申请书。 “得了吧,你这是夸赞吗?”克里斯给了西泽尔后脑勺一巴掌,他们年纪相仿,所以认识之后很快就熟悉起来了,现在算是聊的不错的朋友。 克里斯收起玩闹的笑意,一脸严肃的行了军礼:“指挥官好!我是a976行星军校编号867期军校生,是今年3月份时第七军的特招生,克里斯.林.塔尔亚克,我的两支小队都是来自不同星系三月份的特招生。” 特招生,顾名思义,是他们在刚进入军校,或者进入军校之前就表现突出的虫员,所以特别对他们进行了提前批次的招生。 他们会提前被军团的各大长官看好拿走档案,毕业后不需要进入新兵营训练。而是在毕业前半年或者一年的时候,直接进入军团接手简单的工作,具体时间由他们的表现,或者军团联系虫私下跟他们的沟通结果来决定。 就是相当于是蓝星优秀学子的保送。 鹤衍连连摆手:“不需要这么拘谨,我们都差不多大的,正常相处就好了。” 克里斯是想给长官一个好印象,所以报名报的比较正式。 “是!” 西泽尔见状,用力拍了一下克里斯手臂上紧绷的二头肌:“瞧你那出息,哎,之前那批货都弄好了?” 克里斯放松下来不赞同的切了一声:“等你想起来之后黄花菜都凉了,你们的行李我让虫员放c30空室了,剩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一放就能启程了。” “这么快啊,具体还有多久收工?”西泽尔惊讶叹息,没想他们动作那么快,比预计时间足足早了四天。 “嗯,最快今晚六点收工启程,最慢凌晨一点左右吧。你要想跟亲虫叙旧就要抓紧时间了,他们执意要趁着最后一趟货物离开,不想让我们另外再送一趟,这样的话大概率五点他们就要离开了。” 鹤衍点点头:“飞行器是追不上星舰的,他们有这层顾虑不奇怪,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您多虑了。” 西泽尔靠着货物箱站,克里斯忍无可忍的把他拉起来,推搡着西泽尔:“走吧走吧,不帮忙别捣乱。” 虽然这些停放的物资暂时不会被搬走,但是西泽尔这副悠闲的样子也很拉虫红眼,为了避免其他虫员抱怨,克里斯就赶忙阻止了西泽尔。 这些虫员都是其他军校顶尖的虫,跟克里斯他们的年纪也是一样的,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他们刚组队进行磨合,之前都是随机搭档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规模,万一起了冲突克里斯不一定能压住,不是说压不住而是少说也要打起来的。 现在正是他们表现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起来,不全部禁闭也差不多都要去惩戒室了,克里斯这个临时队长当然就是第一个被问责的了。 克里斯可不想刚进军部就挨处分,他还想好好表现一下,等回家好让雄父夸奖一番。 想到家中同雄不同雌父的雄虫弟弟目中无虫的样子,克里斯眼神暗了暗收敛了情绪,挂上笑意重新看着西泽尔。 “那多谢咯。”说着,西泽尔拉着鹤衍的手腕要走。离开前还转过身朝克里斯晃晃手臂,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克里斯也摆摆手,没管西泽尔看没看见,就帮搬运物资虫员扶了一下物资箱就继续忙碌了起来。 有时候,克里斯真的不认为拥有雄父是什么好事。看西泽尔就知道了,没有雄父和兄弟们的压迫,西泽尔比自己阳光了不知道多少倍。而自己每次回家都只能低声下气,生怕惹怒了雄虫兄弟。 尽管如此,克里斯的雌父也并不好过,如果不是因为克里斯争气…… “队长……队长?克里斯!” “嗯?怎么了。” 看见克里斯回过来神,雌虫才再次翻起了手上的单子:“这是这批货的单子,我点过了,你查收一下吧。” 克里斯结过单子,随意翻看了几下,只听好友再次说:“你在担心家里吗?别怕啦,现在我们作为特招生在军部工作,不愁没办法立功,看在前途光明的份上,家里也不会随意欺辱雌父的。” 克里斯勉强的笑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兄弟,或雌侍为了争宠会做些什么,自己作为雌父唯一的虫崽绝对不能倒下:“我会的。” 话音落下克里斯拍拍好友的背,示意他也一样会的,一个光明的未来,谁不想拥有呢? 其实克里斯的好友比他要乐观不少,好友家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到了空室就看见科卡尔在收拾东西,一堆一堆的足足两三堆。 见两个虫崽子冒头,科卡尔从左到右指着这些行李堆:“这个是西泽尔的生活用品,中间的是给你们准备的零食,另外一堆是我帮希恩准备的。” 一进来鹤衍就在仔细观察周围了,没看见想看到的虫:“雌父没来吗?” 科卡尔面露难色,不知为何,老店长这次态度坚决,一下飞行器就想尽各种办法去见卡尔斯上将,说什么也要劝上将把鹤衍还给他,这会早就杀到上将办公室了。 “他应该在上将办公室里,你们先坐一会吧。” 鹤衍摇摇头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西泽尔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椅子追了出去:“雌父我晚些再过来!” “哎。”一声叹息过后,科卡尔就继续往袋子里塞东西了,崽大不由雌父啊。 “等等,我们一起……”西泽尔想阻止鹤衍走这么快,虽说鹤衍被允许出医疗室了,但怎么说依旧是个伤员,西泽尔怕鹤衍的身体受不住。 鹤衍大跨步跑着,喘着气:“我这边没事的……你,呼,你不跟雌父待在一起,呼,没关系吗?” “不用,你醒来之前我和雌父早就聊了好多次了,我会努力不让他担心的,说的多了反而会让他感觉我离不开他,说的再多也比不上我好好干出一番事业。倒是你……我们现在不急着一时半会的,你过去狼狈的跟什么一样,他们见了,搞不好店长就更担心了……” 谈话间,西泽尔把利弊噼里啪啦扯了一大堆,鹤衍的体力也见底了,干脆听话慢下来了。 办公室中,法尔德拿着一堆文件站在上将旁边,卡尔斯停下手中的笔,单手捏了捏双眼的晴明穴。实在是不理解对面坐着的老先生如此喋喋不休的原因。 他说了这么久一句重点都没有,卡尔斯觉得有些头疼,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了,可是这位就是说不明一直虽然但是的在绕圈子,卡尔斯用食指背部敲敲办公桌,法尔德立刻上前再次给老先生添满了茶水。 店长神色一噎,再次一饮而尽,说实话喝了这么多真的会想上厕所,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崽,又忍回去了,正打算把杯子放下继续开口。 就见法尔德端起茶壶要给自己加茶水,店长立刻捂住了茶杯,法尔德不明所以,收回了添茶的动作。 “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说的,您不用再添了我真不渴。”何止不渴啊,都快喝炸了。 法尔德眼中的,没什么事,也喝不下茶就快离开吧,就差没写脑门上了。 法尔德跟上将互相看看,卡尔斯无奈的又重复了一次:“那么您有什么需求吗?有的话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什么都不如我们把事情说明白的好,作为上将,您肯定是不会这么样的,主要是我想这个事情就是应该说明白……” “所以?您是想说?” “我是想说明白,说清楚,这样我们都好说,主要是,有些事情不说就会越来越麻烦……” “那您是想说哪个呢?比如您的清楚一点的需求。” 法尔德再看看上将脸上有些崩溃又牵强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笑,压了压嘴角还是差点笑出声。 于是趁着老店长磕磕绊绊解释的时候,再次给他添了一杯茶。 这次换法尔德被老店长和卡尔斯一起注视了“噗……咳咳,抱歉,上将……” 卡尔斯咽下自己的无奈,微微动了下头示意法尔德出去。 法尔德放下茶壶,感觉里面又空了,前好心的打开了茶水冲泡器,这才逃似的离开了办公室,关上门的手一顿,法尔德探头探脑的回来拿资料,再次出了办公室。 这下办公室只剩了两虫,卡尔斯嫌机器的声音大,伸手关了机器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等他把茶壶嘴对着老店长,老店长就提前捂住了自己的茶杯口。 见卡尔斯把茶壶放回去,老店长再次动了动嘴:“我也不是不愿意让希恩跟您走,只是希恩他不合适跟您走,有些事情我想我们说清楚比较好,不然……” “等等,等等,老先生,您不想让希恩留在军团对吗?为什么?”生怕老店长又绕进去了,所以卡尔斯连忙打断。 “不是我不愿意让希恩留下,而是希恩不适合……” “好的,我知道了,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不用如此顾虑,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而已您可以直说的,或者,您可以写下来。”说着,卡尔斯把笔记本撕下来一角和笔一起递给老店长。 老店长浑浊的双眼中流露过一些担忧与挣扎,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趁着现在说清楚,等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 老店长沉默的写下两个字后,用手盖住碎纸,把笔和纸片一起推给卡尔斯。 ‘雄虫’ 卡尔斯默不作声的用手接过碎纸,抓在手心中,随后把纸片撕的更碎后塞到墨水瓶中。 “你!”老店长见状哪里还不清楚,惊的他下意识站起身用手指着卡尔斯。 卡尔斯的笑意加深,轻轻摇晃墨水瓶,接着把墨水倒进茶水机的污水处理口。 卡尔斯表情不变,就这样看着老店长的眼睛,有些事情不能说,放长线钓大鱼。 老店长怎么说也是把鹤衍养大的虫,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精心照顾的虫崽是什么的,所以对于老店长知道但没声张的事情,卡尔斯并不觉得奇怪。相反,对于这件事的保密措施,卡尔斯还十分赞同。 只是忽略了老店长这件事,确实是卡尔斯的疏忽。 老店长警觉的扫视周围,强装镇定的拉开椅子坐下,闭上眼他的神情好像又老了十多岁似的。 从刚刚带回鹤衍的震惊与无措过后,老店长就决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不是自己不想查明真相,只是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东西肯定是个庞然大物。自己老了,来到荒星扎根也是为了养老而已。 更何况,没有尾钩的雄虫注定无法二次进化,更别提高阶级雄虫二次觉醒的结茧了。 其实所有雄虫都是可以结茧再生的,只是等级不足的雄虫难以重生而已。 很久以前雌,雄虫会一起为雄崽提供精神力供养,让雄崽完成结茧再生。只是后来雄虫数量迅速减少,雄虫等级退化严重,没办法再提供如此高强度的精神力引导了。 第21章 妥协 别的不说,就以现在的社会情况来看,让雌雄虫拼尽全力引导一个雄崽,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雄虫活的好好的,他就可以拥有无数个雌虫和幼崽,哪个等级高培养哪个就好了,他们根本不会去冒险。 这种方式会影响成年雄虫,这种跟精神力透支挂钩的事情,娇贵的雄虫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让雄虫幼崽死亡,所以帝国禁止雄虫通过结茧再生的二次进化方式,来强行越级突破自己。 现在的二次进化会有成年雄虫引导雄虫幼崽进行,而雌虫没有那么柔弱,所以无论是雌父还是雄父的引导都不影响二次进化。 其实雄虫的精神力偏向柔和,不管是雄虫还是雌虫幼崽,肯定都是雄虫引导更好的,但是自命清高的雄虫不愿意引导,他们只好硬着头皮上。 导致现在雌虫引导雌崽,雌虫的精神力充满攻击性,对于雌虫而言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是并不是做不到的,雌崽也足够强健哪怕雌虫二次进化失败失败,也只是境界下跌的结果而已,并不会死虫,这也是帝国放心让无雄主的虫单独养育虫蛋的原因之一。 医院那边也会在孕产手册中提示这点,未成年保护协会也会在雌崽第一次觉醒一两年后,提醒雌虫提前去医院或者购买机器练习。或者提醒雌虫直接带雌崽去医院,通过机器模拟的雄虫精神力引导,让雌崽成功度过二次进化。 当然这个方式是很方便,但是机器足够稳定,也意味着雌虫幼崽觉醒后,不会有太大的突破,更何况医院的设施可不便宜。 雄虫很柔弱,他们破壳依靠的也是身上唯一算的上拥有攻击能力的尾钩。不顾一切强行结茧,只会让没有尾钩的雄虫活活憋死在茧里。 但是不进行二次进化,雄虫会被自己的精神力反噬而死,就像是锅里的汤已经沸腾了,是你用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锅,没有这个厨具也没有虫看护,精神力就会随着幼崽长大,一直沸腾,一直沸腾直到爆炸结束。 普通的二次进化,就像是煮饭时锅里的汤越来越满,进化成功就相当于找到办法把火关小一点炖好之后关火,盛饭就做好了。 结茧的越级进化就相当于是,先用小火炖这部分食材的汤,必须时刻准备好,在汤滚起来的瞬间把汤拿起来,倒进另外一个装着其余食材的更大的锅里,继续炖,炖熟后关火盛出来才算成。 而尾钩就相当于锅和火炉一样,少了什么都可以通过后天引导来改变。打比方就像是做饭时味道不对,继续往里面放调料纠正一下,出锅后不会影响整体就可以了。 当时这孩子出气多进气少,这一生活下去也走不了太远的路,所以老店长捡回鹤衍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他会守着鹤衍的。 守到他25岁后依旧无法正常二次进化,那时候会告诉他,可以用手术的方式摘除发育信息素的腺体。 只要失去信息素的催化,精神力就会平静下来。这也是为什么雌虫未成年期间,精神力相对稳定的原因,腺体未发育成熟就不会一直刺激精神力,没有腺体就更不可能让精神力沸腾。 摘除掉后身体各方面都会变得虚弱,但是这孩子30岁之前绝对不会死亡。 到时候自己会告诉这孩子,摘掉腺体,寿命会延长到30或者35岁,在这之后会因器官衰竭而死。但是不会痛苦,因为没有腺体,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也不存在什么攻击力了,后期会躺在病床上慢慢昏死过去。 又或者这孩子决定保持现状,那自己就看这孩子有什么愿望,陪着他实现,守着他到25岁后把这孩子好好埋葬。 等一切办妥当后,自己的生命也差不多要走到尽头了,如果没有那就多替这孩子扫扫墓,这样他也不孤单。 “我觉得他不是可以坐以待毙的性格。”卡尔斯出声打断了办公室的沉默,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卡尔斯真心觉得,明知自己要死却什么都不做,不是鹤衍的性格。 就像若伊姆毁了鹤衍一样,虽然不清楚具体什么事情刺激到了鹤衍,但是单凭那一幕就知道鹤衍绝对不是受了欺负却无动于衷的性格。 老店长的心思卡尔斯是能猜到的,隐瞒养虫崽的真实身份,等他生命走到尽头之前告诉他真相,让他决定自己的某些去留。 或着老店长直接问鹤衍的遗言,然后帮他实现,但是这并不比把鹤衍变成这副模样的家伙们仁慈多少。 真到了那个时候,每天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被告知必死无疑,甚至因为时间太短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却是必死之局。 “那我……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连最后快乐的时光也无法拥有。” 老店长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很看重这个幼崽,年轻的时候自己凭借一股冲劲,失去了太多了,来荒星养老也是多少存了些死志的。 他是救了这个幼崽,可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救了呢?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卡尔斯看着开了一条缝隙的门,店长闻言回头去看。鹤衍推开了这扇内门,明明外门才是机械做的实心特殊金属门,可这扇防窥轻玻璃内门却那样沉重。 鹤衍跟西泽尔赶过来的时候,刚刚不久才站到外面守门的法尔德拦住了他们。 “稍等一下,上将有事在忙。” 西泽尔笑嘻嘻的缓和气氛:“不愧是上将啊!这么敬职敬业。” 法尔德没有理会西泽尔拍的马屁:“有什么事情等上将忙完之后吧,估计还要好一会呢,你们不如先去四处转转好了。” 想起办公室内的情景,法尔德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就以老店长那个嘟嘟噜噜的做法,说到明天都说不完。 “我不找上将,我的雌父什么时候进去的,您知道吗?”鹤衍换了个问法,问什么时候交谈结束,法尔德肯定也不清楚,但是如果是问什么时候进去是,法尔德大概率是知道的。 法尔德抬手看了一眼光脑:“大概两个多星时之前吧。” 不等法尔德放下手,他就看见光脑上卡尔斯发来的消息弹窗了,法尔德用手遮掩了一下,把光脑消息设置成小弹窗打开模式,接着就查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这么久啊,那应该快了吧。”西泽尔微微睁大眼睛,没有想到店长竟然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跟上将联系。 法尔德恢复收到后,收起光脑:“上将身边的琐事比较多,所以处理起来会慢一些。”这话巧妙的避开了西泽尔的猜测。 把上将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让虫等了一会,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这个印象轻松塞到西泽尔的脑子里之后。 法尔德做了个请的姿势:“上将请指挥官前去,请吧。” 鹤衍应声后进入门内,西泽尔刚想抬腿跟上,就被法尔德拦住了:“请耐心等待一下。” 不给西泽尔反应,就带着鹤衍进去关上了门,朝着鹤衍做出请的手势,为鹤衍引路,同时小声说到:“上将吩咐,请你在内门外耐心等待一些时间,有些事情不太方便直说。” “好。”鹤衍并不清楚卡尔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鹤衍有预感,这跟自己这张脸有很大的关系。 得到答复后,法尔德就要离开了:“您靠近后轻抚门就可以了,上将的神识在这边,他会为您留合适的间隙的。” 鹤衍点头,环顾四周,淡淡的月白色光点覆盖在这个空间,他缓缓靠近,里面的声音隐隐传出,之后就是刚开始的那一幕了。 在二虫的注视下鹤衍摇头,ai伪装之下他的嘴唇略微泛白,他也没想养雌父瞒了自己这么多事情:“我做不到……” 脑海中闪过曾经无数次让自己绝望的画面,那深入骨髓的刺痛,那让自己痛到麻木的过往如何忘记。 如果过去是一团理不清的毛线,那么现在卡尔斯就站在自己面前,伸手把毛线头递给自己,自己怎么能忍的住不接。 自己不是亚雌,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不是被抛弃的,是不是有可能,自己是被迫抛弃的呢?那个怀抱太温暖了,鹤衍一直以来的妄想,让他的手指忍不住痉挛。 鹤衍不正常的反应让店长站起身想去安抚,谁知刚站起来,卡尔斯就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你!”不等老店长指责,卡尔斯就趁着吹热茶的动作,直勾勾看着店长的眼睛摇头,高等级雌虫的威压让店长颤抖,他忍着想要臣服的心,老实的坐下不再说什么。 月白色的光点轻轻触碰鹤衍,透过ai伪装系统附在鹤衍的手指上,肩膀上,背部,轻轻安抚着他。 说来奇怪,雌虫的精神力在面对雄虫时才会温柔下来,但是同样的比起雄虫的精神力依旧尖锐。 可卡尔斯的精神力却从来没有带给鹤衍异样的感觉,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伴侣,血脉亲属,幼崽与雌父等较为亲密的虫身上,对不认识的虫释放完全的善意,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是鹤衍自己的事情,他必须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做出决定,这是卡尔斯阻止老店长过去的原因。卡尔斯觉得,鹤衍肯定也不想稀里糊涂的陷入昏迷,稀里糊涂的把这件事搪塞过去,这才是卡尔斯帮鹤衍保持清醒的原因。 鹤衍看着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年迈虫员:“我做不到的,雌父……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这个年迈的虫员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店长从来不图自己什么,他们就像正常的家庭一样,可就是因为知道养雌父什么都不图才更难过。现在鹤衍才醒悟,原来自己需要的爱一直都在这里,雌父他呀,一直默默地养护着自己,可是自己却无法回应,这份愧疚在鹤衍心中泛滥。 鹤衍想过留在第七军的原因,鹤衍对自己吃什么住什么没有太大的概念,所以第一印象就是这趟回去就有了钱,能给店长换个更好的店,再也不用一个破房子装修过来,装修过去的了,或者直接把房子扒了重新盖。 到时候再多雇一些店员,店里就不会很累了。其实鹤衍是倾向于直接让养雌父享福的,但是以养雌父的性格肯定是不乐意的。 现在有靠近真相的机会,还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这让自己怎么可能停下脚步,对这件事装聋作哑。现在店长保存了这么久都秘密已经被知晓了,那么自己理应把不该有什么隐瞒。 店长还想劝一劝,就见鹤衍在身上取下了什么,ai伪装消失在店长眼前,老店长的神色从愣神到不敢置信。 卡尔斯收回自己的威压,店长颤抖的站起身靠近鹤衍,店长心痛如绞,他再也忍受不住了。 出门前好好的虫,现在面目全非。鹤衍伸出手缓慢的摸索脸上的绷带,只拆了一半,就露出脸上疤痕触目惊心的结痂,和新长出的嫩肉。 鹤衍眼神深邃,显得瞳孔深处更是如墨般漆黑。鹤衍深知自己现在有多惹眼,他们回去的话,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养雌父不死心,那接下来就是送命了,包括西泽尔的亲虫在内,鹤衍一个都赌不起。真是的,鹤衍还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呢。 卡尔斯的那份治疗药剂都用在鹤衍身上了,换个虫用伤势早恢复如初了,可这么多药剂,却只是加快了鹤衍伤势的愈合而已。 哪怕是以雄虫的角度来说,恢复的时间也太慢了,卡尔斯在之前说出那句‘把自己的那份药剂用到鹤衍身上’时,就对这个有所猜测。 那就是耐药性,无论任何生命,在用久了各种各样的药后,身体都会产生耐药性。因此无论怎样治疗,鹤衍的身体恢复都尤为缓慢,只有加大药的剂量才能看到效果。 老店长极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双手,轻抚着鹤衍的脸,感受着指腹之下传出的触感,不是假的,这不是假的…… 他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的盯着卡尔斯,恨不得立刻马上问出始作俑者,去把他生吞活剥了。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吗?!!”年迈的虫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沙哑的质问。 第22章 基因 只要鹤衍活着,这件事就不会结束,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就只能乖乖待在原地等死。无论是否自愿,鹤衍都是一块明晃晃的活靶子。 “您当年能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并且瞒下他的性别,那您为何能肯定,他们不会想到这些?只要活着…他……就是原罪。”毕竟切除掉尾钩的就是他们,那些家伙当年具体做了什么,卡尔斯并不清楚,现在已知情报全都是根据零碎的线索半蒙半猜得到的。 卡尔斯饮下茶水微微昂首,示意店长认清楚鹤衍的现状,话说到这一步这个恶虫自己是做定了。 不把话说绝了,老店长就依然会抱有幻想。他是鹤衍法律意义上的监护虫,如果他坚决不同意,卡尔斯怎么说也不能强行带鹤衍走。就算带走了,怎么说服老店长同意军部对他的保护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他们不怕敌军的阴谋诡计,但是内部被保护者的背刺就不一定了。 如果不管他们,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被隐瞒性别的年幼残疾雄虫,一个半只脚踏入虫神怀抱的老年虫,他们能怎么做呢? 这次的事件,如果不是军雌们下手更快,老店长和科卡尔等普通虫员早就咽气了。 老店长不是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严重性,他只是没有办法从容的面对这孩子的死亡。鹤衍是个很有想法的虫,老店长一直都知道的。 终究他还是认了,他怕失去鹤衍,也更怕这孩子失去自我。 “无论如何,我都在这里,如果你累了,就回家吧……”说着,老店长把一枚钥匙放在鹤衍手心。 “如果遇到你完成不了的事情……记得回家。”千言万语,无数次的汇成这一句话。 鹤衍攥紧钥匙:“有您的地方就是家,所以请好好活着……”鹤衍的欲言又止,无非想给养雌父一个活着的目标,可现实却是鹤衍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虫族很少有老年姿态,到了这个地步多半是年轻时透支生命太多次了,所以老年看起来格外憔悴。鹤衍也怕失去自己会让养雌父接受不了,加快他老去的步伐。鹤衍一点也不想转身就失去这个家虫。 他们是各自认定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虫,他们是一个家庭。不管其他虫怎么说,鹤衍就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在老店长一次又一次的纠正鹤衍要叫自己曾雌父时,依旧选择叫老店长雌父。 鹤衍贪恋这点其他虫看不上的温柔,现在头发花白的店长虽然不如其他虫好看了,却依旧个帅老头,身体硬朗……鹤衍一点也不想成为压垮雌父的稻草。 鹤衍失笑握紧了店长的手,店长回握后拍拍鹤衍的手背,把目光转移向坐着默不出声的年轻上将。 既然这一切都是卡尔斯设计揭穿的,那么他不可能毫无准备。 果然,卡尔斯从抽屉里拿出保密协议和同意军方保护措施的文件,老店长随意查看了一下,文件中并没有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说要求谁,在什么地方,几点几分,对谈话所有内容与事情终身保密。 全程没有提及鹤衍的存在,这让老店长的心放下了一些,没再翻看后面的内容签下了名字。 “您不再看看吗?”卡尔斯出声提醒,尽管这份协议自己已经尽力保证整件事情的利益了,双方都不会吃亏,但是老店长不知道具体内容也不太好。 老店长合上笔沉声回话:“我相信您不会让我失望,但是不管您打的什么鬼主意,都请您谨记分寸。” 那眼神锐利的像是要吃虫一样,老店长是老了但不是糊涂了,从头到尾发生的事情,如果卡尔斯毫无所图自己是百分之百不相信的。 店长顺从卡尔斯的安排,不是因为信任他,而是相信鹤衍的选择,仅此而已。 这个意思清晰明了的传达给了卡尔斯,卡尔斯轻笑,心中多有衡量,该说姜还是老的辣吗? “我会的。” “哼。”老店长拂袖而去,把空间单独留给他们二虫。 虽然心疼鹤衍,但是老店长也能看出,他俩一唱一和的跟演双簧似的,现在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留在原地反而不方便他们年轻虫说话,倒不如现在离开去找虫医来帮忙看看鹤衍的情况。老店长心疼这孩子,不亲自听到鹤衍的情况,老店长放心不下。 鹤衍收好店长给的钥匙闷声道:“谢谢。” 谢谢卡尔斯做的一切,谢谢他当了这个恶虫,如果卡尔斯没有配合自己让雌父放下心中的不舍…… 鹤衍闭上眼睛调整心态,鹤衍无法想象因为自己活着的原因,而害死这个唯一养育自己的虫。害他东躲西藏,害他丢掉性命,害他失去亲朋好友,那比折磨鹤衍还要让鹤衍痛苦。 “不用道谢,我有自己的算计,算不上什么好虫。”卡尔斯挪开办公椅,拿出新的医药箱,朝鹤衍招手,帮他重新处理绷带。 不知想到什么卡尔斯笑出声:“你这个样子要是被米尔知道了,他该暴跳如雷了。” “你经常因为这个被责骂吗?”鹤衍微愣,想到米尔的性格确实有可能这样做。 丢掉拆下来的全部绷带,卡尔斯看鹤衍纱布下的伤势微微蹙眉,声音倒是不显喜怒 “他不会直接骂我,他会哭雌喊雄的坐在地上抱怨天,抱怨地,抱怨虫神不开眼就喜欢折磨他,给他增加工作量。” “实际上,不管是谁不遵医嘱他都会跟我抱怨。只不过这趟交换工作第七军只有他一个虫医,我又不出外勤,所以他抱怨的频繁了些。”说着,手上帮鹤衍伤口消毒的动作并不停歇。 碰到伤口时有些刺痛,鹤衍下意识躲了些,又控制自己靠近卡尔斯的手。 似乎是想起自己伤口反复崩裂,昏迷期间还一直麻烦米尔照顾,又想起自己刚刚拆开绷带的举动,略微有些心虚:“那我……” “岂不是……” “现在心虚了?拆的时候我看你动作挺利落的。”卡尔斯有些取笑鹤衍的意思在内,但是实际上卡尔斯自己也不怎么遵医嘱。 因为多少预料到了鹤衍会逼迫老店长认清现实,所以这个医疗箱是这几天前从米尔那边拿过来的以防万一。 见鹤衍忍痛,卡尔斯不由得再次放缓了动作:“等会米尔过来,我跟他说给你继续用药,你的伤势还是不太乐观。” 只是伤口复原的慢而已,鹤衍满不在意的想着。但是看卡尔斯皱眉满脸严肃,鹤衍不再说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 鹤衍抬头看卡尔斯,只见他站起来拿了些东西塞到自己手中后重新坐下,在药箱中挑挑拣拣拿出东西给鹤衍换药。 看清上面的内容,鹤衍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的神色。下一秒就被脸上的药蛰的刺痛,下意识闭眼往回缩。 那一沓关于卡尔斯婚配的申请和驳回通知,从他15岁开始,就有各种各样不同名字的贵族申请跟他结婚,从刚开始的希望卡尔斯当雌侍到雌君。 纸张最开始驳回的虫是第七军教养卡尔斯的军雌们,中间零零散散的拒绝虫都是刻意选了刚好能压申请者一级的虫签的字。 鹤衍有些明白了,卡尔斯不是能被掌控的虫,他一直在自救,雌虫的现状就是如此,没有能力就是牺牲品。 家族内价值不够的雌虫就是联姻工具,价值大的就不舍的随便联姻了,少数站起来脱离原生家庭的雌虫,是家里没有办法强迫联姻的。有些心疼崽的雄虫会挑选合适的联姻对象然后去让自己的雌崽选择,没有雄父的雌虫,这份申请表就会给到他雌父那边。 可能是因为卡尔斯身边没有亲虫的因素,所以申请表也是给到了军部。 “现在吗?我是残疾(雄虫)也不要紧吗?他们不会同意吧。” 鹤衍越是翻看越是觉得奇怪,雌虫二次觉醒后就被认为是彻底成年了,这个时候就算有虫申请希望结婚,也是直接给到本虫那边的,可是后面的申请表完全没有被卡尔斯拿到。 拒绝者一栏也不再是军部照顾过卡尔斯的雌虫们,而是帝国科研中心权威的政治虫们,签字的地方也被加密了,只留下不同姓氏签名,和同一个代表绝对权威的公章。 等等。鹤衍快速翻看后面几张文件,仔细辨认着上面盖上的章,‘中央帝国’‘昆图斯联盟帝国’‘兰亭联邦帝国’和最后一个‘月神只帝国’。 什么鬼,鹤衍诧异的看向卡尔斯。虫族很大不止有帝国存在,虫族很团结哪怕是国与国之间也很少出现战争。 出现国与国之间的区分是因为虫族在星际的征服过于广泛,单凭一个治理体系控制整个族群有些麻烦。于是虫族曾经的陛下把虫族统治的星际,划分给了自己的四个虫崽。 由四位殿下分别治理,自己待在帝王星养老。 后来陛下去世,帝王星与那片区域就被四位殿下封存了起来当做回忆。帝王星上的虫民全是皇室亲信,在他们向皇室表达了永久的忠诚后留了下来。 现在帝王星的星域依旧是被封锁的状态,但是并不是闭关锁国的那种,他们有虫接收其余四国的供养,尽管无虫得知这种供养是为何而起,并且帝王星绝不对外征战,绝不对外开放,除了特定虫,所有虫都在外围活动不得入内。 帝王星不可能没有蛀虫,所以其余四国也有专门的势力去清除帝王星上的蛀虫,鹤衍所在的中央帝国就会不定期的公开斩首非法入侵虫。 其中就有妄想接近帝王星领域的虫,哪怕真的只是不小心路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全部都逮捕送往不同的审判台斩首。 鹤衍在荒星时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像样的光脑所有对大多数事情并不清楚,自从拿到新光脑后了解的就多了。 比如帝王星拥有独立的星网,并且远高于其他四位,比如只有皇室或者帝王星的亲信可以往返帝王星外围,帝王星禁止一切拥有暴力因素等靠近,比如帝国带走的雄虫阁下会被统一放在一个星球上照顾,等阁下们成年他们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比如军雌可以用军功直接在匹配中心换取心仪的雄虫阁下结婚,帝国会善待英雄。 其他帝国的事情鹤衍暂时不清楚,他的光脑等级与配件不够高,有钱,有权的话去光脑维修中心花钱找虫扩展光脑,就可以实现四国转了,而鹤衍的光脑不足以翻墙看其他帝国的星网。 是的,虽然出自同脉,但四位殿下的治理体系与结构还是不太相同的,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事情是莫名其妙的统一战线。 为什么个虫的婚姻会跟帝国公事挂钩?要么里面藏着更深的阴谋,要么就是卡尔斯的婚姻早就被某个虫拿到了。 可是婚姻而已,这个有什么可以算计的,权威中心的虫,没有一个是缺卡尔斯这点财产的,不是钱,那就更不可能是权了,高层哪个会缺权利?都不是的话,那是为什么? “嗯,这个不急,我只是想先跟你沟通一下而已,他们的手暂时伸不到这么长。”或者说,那些暗中虫还在等待着什么,所以卡尔斯暂时不会被动。 刚开始卡尔斯年幼时,军部虫们决定轮流拒绝贵族的联姻申请,他们说好了刚好找到压对方一级的军雌拒绝,这样不同的虫拒绝也不会被贵族集中针对。 雄虫申请雌侍结婚,都是看财产长相满意的,就随手批量勾选申请,这个不通过那个通过,就算一起通过反正也是雌侍,基因匹配系统也同意那就一起娶了。 刚开始是商量好的没错,但是卡尔斯二次觉醒后,军雌们还拉着他跟他说了婚姻的利弊,让卡尔斯不要轻易答应,但是卡尔斯没想过自己觉醒后从来没有收到过申请。 后来自己爬的足够高了,调动个虫职权才发现了这些事情。卡尔斯一直猜测有谁在暗中等观察自己的表现,慢慢等自己长大,或者说在等自己和另外一个谁到达可以结婚的时机。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很不妙,像商品一样被挑选。 现在卡尔斯放心把这件事告诉鹤衍,想让他帮忙,也是因为认定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是现在为时尚早,在不对首都星那群贵族或高层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先让鹤衍了解一点,避免发生意外。 卡尔斯能想到的拒绝方式,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机上提前结婚,至于为什么要挑时机,那是因为曾经卡尔斯抱着坎忑的心理,实验过。 当时,卡尔斯的好友也知道这件事情,在征得好友与他雄虫弟弟的同意后,卡尔斯尝试主动申请。 这并非是想结婚,而是卡尔斯猜测,有虫在管控自己的婚姻,无论是其他虫又或者是自己主动申请,都不会被通过,在才有了当时的试验。 果然,卡尔斯在光脑上申请好友雄虫弟弟的雌君婚姻请求后,系统直接无响应了,接着卡尔斯尝试了不下于十几次,无论是雌君,雌侍只要提交就显示错误,在沉寂两三天后,系统对卡尔斯这边弹窗,‘您的xxx信息错误,无法正常申请,如有需要请在检查资料后重新申请。’ 卡尔斯当时还让雄虫尝试申请,可是自己这边完全没有收到信息,但是雄虫那边两个小时内就显示:‘对方监护虫以拒绝,您可以申请其他优秀虫的婚姻,为您带来的不便请见谅,祝您生活愉快。’ 卡尔斯那边依旧什么都没有,那次之后卡尔斯就百分百肯定,有谁控制住了自己的婚姻。 并且当时卡尔斯莫名其妙被上层喊去训话了,内容都是些专心事业,你的极限不该如此,你还年轻还小应该把心放正,他们看好卡尔斯之类的。现在想不想跟雄虫约会结婚,你的资历太浅,应该好好工作等以后再考虑跟雄虫约会,反正说了一大堆,那种违和感太奇怪了。 鹤衍明显考虑到了,这件事就像是一把剑悬在卡尔斯头上,鬼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毁了卡尔斯。 “好。”鹤衍有种预感,雄虫惨案与暗中操纵卡尔斯婚姻,这两件事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 看着卡尔斯收拾绷带的动作,绷带的两端被卡尔斯抓在手中,中间的联系就像dna链条一样纠缠在一起,分开又重合。 视线模糊,鹤衍眼前变成一片白茫茫的环境,无数只带了一次性手套的手在自己面前移动。 天花板上刺眼的灯,消毒水的味道缓慢与现在鼻尖的的气味重合。 敌军基地中墙壁上镶嵌的巨大玻璃容器内畸形的生物。 突然,鹤衍像是开窍一样:“卡尔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重要的不是你和我,而是基因?” 第23章 暗手 话题点到为止,卡尔斯伸出手指挡在鹤衍唇边,示意鹤衍禁声。 鹤衍眼珠子微转,啊,看来卡尔斯是知道了。也对,卡尔斯为虫不简单,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他肯定也能猜到。 “我的猜测或许跟你不太一样……”卡尔斯表情不变,他的声音是以精神力的方式直接塞进鹤衍脑子里的。 “让你变成这样的,和星舰上那位有些关系,而我与你们应该有本质上的区别,但他们之间大概是类似的目标。” 卡尔斯嘴唇微动,鹤衍的眸中清晰的印入卡尔斯的意思:帝国。 鹤衍低下头,明知道卡尔斯会做好一切防备,却还是下意识想防止自己眼中的反射被摄像头拍到。 虫族雄虫不正常的缺失是族群的一根刺,为此虫族历史上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试错才有了现在的社会结构。 “或许,我们在经历一场变革,这是一场空前绝后的暗流涌动。” “为什么帝国要带走雄虫幼崽,集中培养的雄虫幼崽可以理解,为什么从集中之后就没有a+以上的雄虫诞生?” “200多年前,弗卡斯家诞生了一只出生就a+的雄虫,可雄虫出生后三天内就失踪了。” “大概18年前瑞尔斯家的雄虫两天内就失踪了,他的数据甚至还没来得及公布。” “17年前,普斯特家即将破壳的雄虫蛋不翼而飞,找到雄虫时他已经破壳了。因为非自然因素的破壳,导致他家本来应该是a或a+级的雄虫,退化到了c-,不过救助及时,雄虫除了等级退化带来的体弱多病以外其他的还好。” “跟荣誉姓氏不同,前两家都带些帝国皇室血脉,是帝国皇室的分支。” “普斯特家的雄虫,后来一直都被养在家中偏院。他们的等级应该是旗鼓相当的,那才是他们失踪的真正原因。” “普斯特家雄虫本来就是勉强触碰a+,官方回答是有惊无险雄虫得以平安归家,我倒是觉得,等级退化或许才是他没被带走的真正原因。” 鹤衍心中思索:“你是想说,不是没有a+以上的雄虫,而是有几股势力在偷偷盗取高阶级雄虫,只是目的不明原因不明。” 卡尔斯点头继续分析:“如果第一次是帝国干的,那么第二场的偷梁换柱多半是被谁截胡了。” “而你,应该就是鹤家丢失的崽子。只有鹤家在失去幼崽后,到现在也依旧追寻着幼崽的下落,其他几家帝国都以官方名义给了补偿,也就不了了之无虫再提。” “丢失雄崽的虫家里的反应太奇怪了,只有鹤家依旧不眠不休的寻找,他家也是唯一一个拒绝帝国补偿的。” “鹤家丢失的第一个雄虫就不是这样的反应,丢了拿了补偿他们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装样子找雄子都没有过,还是帝国帮他们家发的失踪公告。” 卡尔斯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而且鹤家长雄子的大雄崽,他也是唯一一个出生三天后失踪20年,还活着回家的a+级雄虫。” “我曾找他谈话,他的言行举止跟所有雄虫都不一样,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我形容不出来,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鹤衍点头应是,听着卡尔斯的分析有些失神:“你不怕我去认亲打乱你的计划吗?” 鹤衍想像卡尔斯三番两次用死,吓唬自己那样跟他开个大玩笑,只是鹤衍并没有那样的幽默细胞。 “你不会的,那位活的好好的,不管你如何争辩,帝国也只会承认你残疾雄虫的身份,可残疾雄虫跟高阶级雄虫帝国会偏爱谁不用说也很清楚了。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的,未知的东西太多你不会冒险。” 鹤衍跟卡尔斯互相注视着,终究是鹤衍败下阵来,本身鹤衍也只是有些好奇卡尔斯调查到的事情可以如此痛快就说出来的原因。 不过他们现在是盟友,能摊牌的事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平白浪费时间。鹤衍收起自己发散的思维:“嗯……我会隐瞒好现在的身份,不管怎么说这层身份与我有利。” “也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必须把自己的情感藏起来。” 两虫达成一致后谈话结束,卡尔斯把东西都收拾回原样后,从他怀中掏出之前向鹤衍要走的备用ai系统,帮鹤衍佩戴上调整好确认无误后,充斥着办公室的月白色精神力被卡尔斯收回。 接着卡尔斯的手伸不知按下了什么开关,卡尔斯给鹤衍重新拿了杯子添了茶,只见办公室本来还无反应的监控器,莫名其妙闪着剧烈的红光。 卡尔斯抬头不悦的皱眉,让监控拍到他的动作,只听他联系维修部联系:“来我办公室一趟,检修一下监控器。” 卡尔斯抱歉的对着鹤衍笑笑:“见笑了,等会吃过饭一起去星舰上逛逛吧,庆祝会该准备的也都差不多完成了。” “好。”鹤衍抿了一口茶水,他不懂茶,但是这个茶入口回甘,虽然带着些许苦味,却不会让虫反感。 接下来他们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庆祝会,比如米尔抱怨病患。维修组的虫员也很快过来调试好了设备。 导出视频画面时里面的内容很正常,无非就是老店长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之后鹤衍进来跟店长握手,店长离开,鹤衍坐下卡尔斯倒茶,接着监控坏了被两虫发现。之前的对话就像不存在一样。 维修虫处理好把画面弄出来给上将看,是想让上将不要迁怒他们,与是赶忙带着歉意解释:“星舰上最近虫员维修机甲,搬运货物,庆祝会准备。主要是雄虫阁下那边重新扯了线路,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影响了这边能源线路的稳定性,现在已经调试好了,十分抱歉为您带来的不便。” 法尔德站在旁边对着维修虫员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见上将嫌弃吵这才带着他们离开。 维修虫员还在心中感慨还好上将没说什么,要知道星舰上之所以配备大量维修虫员,就是怕星舰出现任何闪失。 也不知道是那个白痴扯线竟然扯到上将办公室的线路了,带头的维修虫员想到自己不上心的同事,骂死他的心都有了。 鹤衍默不作声的看了这么一出戏,内心直呼高,就算东窗事发有谁起疑心去调查,只要问话在场虫员都是证虫,大家都看了监控,而且还是他们亲自修好的。 没想到卡尔斯在掩虫耳目上这么高明。 …… 在另外一片星空,星舰漆黑的关押室内,躺在地上的雌虫嘲讽着:“瞧瞧,不愧是我们伟大的帝国元帅之一,抛弃一切个虫利益追击罪犯,18年前可以,18年后依旧可以。” “啊,可怜的幼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被雌父抛弃了。其实他哭的很大声了,可惜你们不在一个星域,我想想你当时在做什么……好像是对外征战?” “啧啧啧,真贪心。” “你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吧?我应该是知道的,他们把他的血抽出来当精神力补充剂了,喏,就你桌子上那瓶。”卢克西抬起被锁链扣押的双手,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个铁焊接的五厘米大小的药瓶。 实际上药瓶装不了多少,里面是厚厚的玻璃,也就只有几滴而已,用铁焊接是防止里面提炼出来的精神力散发出来影响佩戴者的。 副官刚想说什么就被科斯莫斯阻止了,副官离去后关上了大门。 “你说得对,那是我的职责所在。”科斯莫斯再次呢喃。似乎是在认同俘虏,但是更多的是想警醒自己:“军雌是不会虐待任何俘虏的。” 从失去幼崽那一刻起,科斯莫斯的理智时时刻刻都在燃烧,只是他不能发疯。帝国从来不缺强者,他疯了自然有虫顶替自己的位置。 有虫里应外合偷走了科斯莫斯的孩子,科斯莫斯深知帝国的强者为尊的规则,尤其是那个时候,科斯莫斯更不能失去自己地位,这样才有机会利用所有的一切找回自己的幼崽。 卢克西低低的笑着,嘲笑他的虚伪,嘲笑他恪守成规的性格,却连自己都亲虫都保护不了。 科斯莫斯无视了通讯器的铃声,脱下军装放在椅子上,科斯莫斯把象征自己荣誉的勋章倒扣在桌子上,他慢慢靠近卢克西,解下了脖子上的领带,把领带缠在左手上拉紧。 科斯莫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刚出生的幼崽呼唤自己的哭泣。 科斯莫斯是军雌,军雌要服从帝国服务虫民,但是…… 下一秒,他的拳头就落在卢克西脸上了,卢克西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揍自己。 “等,等等,你这样是犯法的。”卢克西急了。 他的牙齿被打掉了,随着他吐出的血一起吐了出去,因为被锁链控制着,卢克西只能歪头躲避。 但是科斯莫斯的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事情了,他一拳砸在卢克西的腹部,避开卢克西的呕吐物,一拳接一拳的揍着。 退下军装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雌虫而已,一个失去幼崽毫无理智的雌虫,他的心时时刻刻都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偏偏卢克西还要刺激他。 眼看卢克西进气多出气少了,科斯莫斯拽住他的头发,把卢克西从地上拉起来,直视自己的双眼:“你是对的,帝国的科斯莫斯.鹤.瑞尔斯元帅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说罢,不管卢克西举手投降的动作,就按住卢克西的脑袋往墙上砸。 科斯莫斯快忘记幼崽的气息了,当年科斯莫斯守着刚破壳的幼崽,把他抱在怀里小小的软软的一团。 那是科斯莫斯的第二胎,第三个虫崽,前面两个是双生雌虫崽,因为雌雄父双亲的等级足够高,所以双生崽没出现退化的情况。 科斯莫斯一直以为自己的一生足够圆满了,也无愧于瑞尔斯的姓。他早在怀蛋之前就处理好了军部的事情,产假也绝对是足够的。 但是突发调令,科斯莫斯只能在出发前拥抱自己刚破壳的雄崽,似乎感受到雌父要离开,雄虫崽崽粉嫩嫩的尾勾勾住了雌父的手腕,眷恋的想要让雌父留下。 事态紧急,科斯莫斯不得不把幼崽留下,他轻吻幼崽的额头,把幼崽塞到保育员怀中,轻轻的一点一滴的把自己的手腕挪动出来。 旁边幼崽的雄父则催促他赶快离开,倒不是讨厌雌君,而是科斯莫斯离开了就没虫能管束雄虫了。 科斯莫斯想着他们在首都星,幼崽身边还有雄父和哥哥们,怎么说也不会出什么事,但是现实却狠狠的挖走了科斯莫斯的心脏。 他收到消息时差点站不住,战场上瞬息万变自己不能离开,不能被影响心态,当时只好一边指挥战斗,一边派虫去找自己的幼崽,一边跟雄虫联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了,线索就像风干的麻绳,科斯莫斯刚刚找到抓在手里,它就碎了随风而逝。 当初的几个保育员直接自杀了,剩下几个保育员要么就是在轮休,要么就是一脸懵逼。 太多虫动手了,光是查到的明线就有三四家,就连科斯莫斯最信任的帝国也插了一脚,只是帝国下手的晚,帝国暗中走了法律程序,虽然已经封存了幼崽的出生档案与痕迹,但还没能到带走崽崽的那一步。 外部势力星盗之一就是自己揍着的这个,可惜卢克西17年前只参与过那一次,科斯莫斯深知这些跟以往调查到的线索一样都是障眼法,可随着卢克西的话燃烧的理智没办法平息。 ‘咔’门被副将打开,他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元帅!出事了。” “啊不,是出好事了。” 科斯莫斯深知自己的副官的不是毛躁的性格,能让他如此急切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说。” 倒在地上的卢克西趁机抓住科斯莫斯的裤腿,想向闯进来的副官求助,但是他被揍的太狠还没缓过来。 “您的幼崽找到了!”说着,副官举起手中的通讯。 科斯莫斯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自己找了那么久却连主谋是谁都不能肯定,现在却跟自己说找到鹤衍了。 “是真的,雄保会发来的通知,第七军的卡尔斯上将在突发任务中,与新上任指挥官救出了一只黑发黑眸的雄虫,他们所在的星舰虫医在得到了允许后,对雄虫做了简单的基因检查,雄保会和帝国基因筛查匹配系统初步判定那就是您的幼崽。” 说着,让通讯器再次靠近科斯莫斯的眼前,那确实是雄保会的联络。就在科斯莫斯伸手要接过通讯器时,卢克西挣扎着就要出声,科斯莫斯反应更快,一脚就把他踢晕了。 第24章 庆祝会 夜晚,随着最后装满货物的飞船归舱,星舰正式驶离荒星星际领域。 先前的几位客虫也已经被送回了家,鹤衍似乎还没从与店长的分别中缓过神,他看着星舰走廊透明玻璃外缓慢移动的星际光景。 他没注意到玻璃反射到的,自己的眼神有多空洞,似乎老店长把鹤衍的心也一起带走了似的。 确实,这是一条不归路。是一条看不到未来的未来……卡尔斯,如果你真的是指明星的话…… 鹤衍闭上眼睛,嘲笑自己的妄想。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这个样子了,自私自利,还把自己的事情强加在别的谁身上。 鹤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他有了自己的软肋与牵挂,或许他也在害怕死亡。 鹤衍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虫员们把星舰装饰的很漂亮,他们还拿着礼花朝路过的虫身上喷,亮晶晶的碎纸片把路过的虫装饰的分外惹眼。 不服气的虫掏出礼花筒,反过来朝着他们喷,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哄笑声。 食堂准备了一个超大的蛋糕,卡尔斯与其他长官被推着过去点蜡烛,就连鹤衍也被塞了一个工具。 他们站成一排,各自拿着一根白色的棍子,棍子顶端是火源。手持的部分,还很有氛围感的绑上个了一个丝带做的蝴蝶结。 巨大的蛋糕是单层的,只不过做的特别长,能沿着大厅转半圈。长官们站在同一侧,各自划分了一块,只需要点燃自己面前的那些蜡烛就可以了。看起来很有仪式感。 不知是哪个值班虫,很有眼色的关闭了大厅的灯光。昏暗的视线下,所有虫都安静的等着长官点燃蛋糕。 太安静了,鹤衍从来都没有被这样注视过,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和旁边卡尔斯的心跳声。 这时有个特招生带着虫员们数数:“让我们一起见证这激动虫心的一刻!” “一!”“二!”“三!” 鹤衍压下手中的棍子,去点亮蜡烛,只是棍子对于鹤衍来说有些重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带动了伤口,差一点棍子就戳到蛋糕上了。 卡尔斯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才避免了悲剧。鹤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卡尔斯回以微笑。就这样托着鹤衍的手部下方的棍子,帮忙点燃了蜡烛。 他很绅士的没有碰鹤衍的手,尽管卡尔斯知道鹤衍不会在意。从老店长那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卡尔斯就下意识避开了容易让虫误会的事情。 虫员们看着蜡烛被点亮,发出了欢呼声。有虫拿着礼花筒朝着中间喷了几次,笑闹声很快就传开感染了四周。 有虫扯来了长长的红绸缎,拦在蛋糕与虫群中间,给长官们递上了剪刀。在唏嘘声中,长官们也很配合的剪开了自己面前的红绸缎。 接着他们用划拳等小游戏的方式,找出了一些虫员上来吹蜡烛。 灯光再次打开的时候,不知是谁起的头,往吹灭蜡烛的虫身上涂了蛋糕。于是乎被涂虫员反击去涂蛋糕,一来二去,不等长官们散场就开始了蛋糕大战。 丢的到处都是,西泽尔刚想喊鹤衍,让他帮忙看看自己穿着的衣服好不好看。就被糊了一嘴蛋糕:“不是,你有病啊。” 西泽尔扣了脸上的奶油,拉着那名虫员就要抹回去。逗得鹤衍哈哈笑,只是还没笑两声,就被飞来的蛋糕糊住了嗓子眼。 西泽尔回头看见了,指着鹤衍的脸也笑喷出声,下一秒就被从天而降的蛋糕爆头灭音了。 整个头和肩膀全是蛋糕,鹤衍还趁机把蛋糕抹在西泽尔身上了。然后又拿了一块蛋糕背在身后,走到森尼面前,瞧着他皱眉满不赞同的模样。 “森尼。” 森尼回头:“指挥官……” 还没等他问出口‘您有什么事’就顺着脸上的蛋糕把话咽下去了。 森尼试探性的,朝着鹤衍后面的上将看了一眼。见卡尔斯眼中笑意不减反增,这才装作要还击,鹤衍一下就钻到虫群中了。 没等森尼找到,就见法尔德一脸严肃的站在他身后。 谁知法尔德在森尼靠近后,给他来了个近距离蛋糕叩头杀。森尼抹了一把脸上的蛋糕把眼睛露出来,喊了一句:“啊!你这个家伙!” 同时去拽法尔德的头发,要给法尔德上上妆洗个蛋糕脸。 场面有些混乱,鹤衍退到卡尔斯那边,只有他安稳的坐在旋转椅子上,含笑看着这场闹剧。 想来也没有虫会拉卡尔斯下水,不等鹤衍站着缓口气,卡尔斯就朝着他招手示意鹤衍走的近些。 在鹤衍靠近后,卡尔斯帮忙擦掉了鹤衍脸上的蛋糕,这会虫员们闹得厉害也没办法找镜子,卡尔斯就上手擦了。 虽说ai伪装系统下面,有纱布包着能保护一下,但难免会影响到伤口。 鹤衍乖乖站着等卡尔斯擦完向他道谢:“谢谢,你对这些没有兴趣吗?自己躲在这图清静?” 卡尔斯把手帕塞给鹤衍,端起自己没有喝完的清果酒,摇头:“倒不是这个啦,只是我参与的话,大家难免会束手束脚。” “其实我呆在这就挺扫兴了,你看森尼不就是有所顾虑,所以放不开。” 鹤衍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你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放松一次,还只能待在角落里看这,不无聊吗。” “不会,说实话,我挺享受大家笑起来时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做,很悠闲的就能看到大家的快乐,什么都没有失去,什么都没有死亡,没有痛苦,没有后怕……” 卡尔斯这些话让鹤衍沉默了,鹤衍想到了无法预知的未来,想到了养雌父离开的情景。 想到了成为上将,卡尔斯背负了很多。 每一个军雌的脸他都记得,每一个军雌的名字他也知道。可卡尔斯带不回全部的虫,每一场战役得到的经验,都是血与泪的积累。 想减少伤亡就只能自己扛下更多。那是卡尔斯为虫的行为作风,一次次的抛弃自己的生命,一次次死里逃生,明明作为长官他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星际不比其他地方,死了连骨灰都不一定会有。卡尔斯从小到大都时常失眠,他恨自己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只是说了几句话的虫,却能记得他的一举一动。 卡尔斯恨自己记得不够清楚,他怕自己会遗忘战士的面容,也怕无法带回军雌们,也怕无法跟军雌们的家虫交代。 注意到鹤衍黯淡了些的表情后,卡尔斯收敛了些情绪,连忙道歉:“抱歉,看来我又扫兴了。好好玩,我去一下。”放松的环境让卡尔斯有些失言了,他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些的。 先下心中十分懊恼,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卡尔斯也没办法收回自己的话。 “不是的,没有那回事不用离开,是我有些心事……”完了,这话似乎说的更不合适。 “啊……不是这个意思。” 鹤衍并不擅长花言巧语,甚至他的嘴很笨,就连夸奖也只能说出,‘你真棒’这种干巴巴的赞扬。 “不用离开的,算了,有什么要帮忙吗?要不我们一起?” 军雌们哪个不是有心事,鹤衍感觉自己这话,似乎是在表达‘就是你说的事情,才让我想起不愉快的心事’哪怕鹤衍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总之就是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卡尔斯轻笑出声:“不用,我想去厕所而已,很快回来。”说着,又抽了几张纸在鹤衍面前晃晃才离开。 “啊哦……”鹤衍闹了个大红脸,倒不是因为上厕所这种话题。 而是误解了人家的意思,还一直解释但是两虫其实想法不在一个频道的尴尬。 鹤衍坐到了卡尔斯凳子旁边的位置上,吧台还放着他没喝完的清果酒。 这种酒属于水果类的,入口比较清新。鹤衍并不怎么喝酒,荒星上也没有什么酒水品种可以让虫享受,那是有钱虫的饮品。 鹤衍趴在吧台上,鼻尖能够轻嗅这杯酒的味道,感觉很像是葡萄酒,但是它并没有一丝红色,更像是青提或者阳光玫瑰调配出的感觉。 卡尔斯回来看到这一幕,提了一句:“未成年不可以饮酒哦。” 鹤衍抬起头反驳:“我并没有想喝,只是有些好奇它的成分而已。”然后小声嘟囔:“我成年了。” “这样啊?”卡尔斯坐下后轻嗅高脚杯内酒水的气味。 “来杯蒲桃海盐,少冰多气泡。” 担任庆祝会酒保的工作虫,听到后连忙应声开始制作:“好的上将。” 鹤衍诧异的看向卡尔斯,要知道他的酒还有一小半没喝完,那就不可能是给他自己点的了。 “蒲桃海盐的味道跟这杯酒很接近,不过它属于不含茶,不含奶,不含酒底的果水气泡饮品。多气泡的话,口感上应该也会更接近一些,你可以试试。” 鹤衍乖乖点头接过饮品,它的分层很好看,最下面是清澈的蓝色,上面带着些水蜜桃的浅浅透明粉,深到浅,最上面是普通水透明的样子。 里面有很多细小的气泡和一点点冰块,杯子口周围被弄上了一层薄薄的海盐,杯子底部放着两块白色的冰,或许是别的什么比如果肉,只是看的话分辨不出来。 卡尔斯递给鹤衍一根吸管,鹤衍迫不及待的就插进去轻轻搅拌一下,喝了一口。 “嗯~很清爽哎。”鹤衍的眼睛都亮了,虽然气泡很多,但是因为做的足够细腻,所以并不刺嗓子哑,反而给舌尖一种奇妙的触感。 入口就能尝到,青提果肉和另外一种花香,花香很清淡能闻到,却没有什么味道并不会影响口感。虽然它是果饮,但是它并不是很甜,里面还能喝出香水柠檬的清香。 海盐的一点点咸味提纯了青提的甜,和柠檬的味道,饮品里面没有多少海盐,它主要是用来看的,所以喝起来甜咸之间不会有冲突。 卡尔斯失笑:“你喜欢就好。等二次觉醒后彻底成年我再请你喝这杯酒。”说着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 鹤衍喝饮品的动作一顿,随后又小幅度的点点头,接过卡尔斯又点好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方面是品味,另一方面是张嘴太用力会脸疼,鹤衍意识到卡尔斯要来吸管是保护自己的伤口。 瞧着卡尔斯的侧脸心中微暖。不得不说卡尔斯的品味还是很好的,就是点心有些少这一盘才四个而已。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也会腻,所以制作这份点心的规定就是不能过五,这叫饥饿营销吧。”卡尔斯看穿了鹤衍的想法,出声解释了一下。 这些东西和规定都是学校教的,他们要学会所有东西,满分一百不能低于六十,否则就要补考留级。每个星球的特色都不一样,所以学教的这些也就不一样,但是东西基本都是透明的,哪怕是毕业了,喜欢哪个也可以交钱学。 这些技能当然不是让他们自己开派对的用的,是方便他们结婚后服侍雄虫阁下的。 这些话鹤衍是认可的,只是可惜了不能吃尽兴。瞧着剩下的三个,鹤衍放慢了自己咀嚼的动作想多吃一会。 卡尔斯注意到鹤衍的动作,心中只觉得好笑。眯了眯眼,感觉鹤衍呆呆的挺可爱。 一份只能做四个,没说不能再做啊。雄虫遇到喜欢的东西都是要了又要,哪怕全部都会浪费他们也不会考虑那么多。 卡尔斯没出声提醒,吃多了容易积食,还是点到为止比较好。 他也不是真的介意鹤衍喝酒。 自己这一杯酒,口感并不辛辣不假。只是它度数太高,怕鹤衍一口下去,整个虫都懵圈了。 实际上雌虫的酒饮度数都不低,托身体强健的福,哪怕是从来都没碰过酒水的雌虫崽子也不会被雄虫的酒水饮品放倒,雌虫能够很快代谢掉酒的副作用。 而且,雌虫的酒饮大多都是水果调制而成的,闻起来也会有各种水果的清香,并不会染上宿醉后的酒臭味。 除非真的被放倒之后吐出来,呕吐物当然不会好闻。 只是雌虫不容易醉,他们大多数也不敢也不会让自己真的醉死过去,大多都是点到为止,浅尝而已。 玩归玩闹归闹,军雌们还是有分寸的,这会的功夫已经开始清理蛋糕了。 有了先前活跃气氛的蛋糕攻击,这会大家都放松了不少。 第25章 突发状况 晚饭后恩特进来收拾了一下卫生,听见了外面热闹的动静 乐衍趁着军雌不在,离开了房间。 他是装睡的,这几天恩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乐衍,不让他跑跳,不让他玩乐。 更是防着他靠近任何虫员,要不是恩特随叫随到,有问必答,有求必应,乐衍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被软禁了。 等待恩特检查过他睡着离开后,乐衍才偷偷摸摸溜出房间。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恩特并没有守在门外,这让乐衍放松了不少。 从醒来之后就被跟着,乐衍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 看着周围与先前的环境,明显变了不少是装潢。一路也没碰上谁,这次偷溜顺利的不得了,乐衍紧张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乐衍刚踏进走廊就听到有歌声传来,犹豫了一下,向着吵闹歌声相反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久就在一处拐角听到通话声,吓得乐衍大气不敢出停在原地。 “我不要。为什么要是你,那么多军雌,怎么就缺你一个。” 恩特略带疲惫的嗓音解释道:“这是长官们的安排,此次实属突发状况。”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那么喜欢干伺候虫的工作?” “不是的,结婚的虫不能随便接近陌生的雄虫阁下,未婚未定亲的没有经验。所以我帮忙照顾一下,等雄保会接到阁下我的工作就结束了。” 通讯器那边年轻嗓音的虫,似乎冷静了一些:“……恩特,不要背叛我。如果你背叛我,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不会的。”恩特很疲惫了,这是心理上的疲惫,没办法用休息解决。他现在也完全没有心思,跟其他兄弟们一起参加庆祝会。 “你不开心吗?恩特。”这声音冷冷的,不用想也知道声音的主人不开心了。 恩特靠在墙角,手指摩挲着口袋中小巧的礼盒:“没有哦,只是最近有些忙碌。我带了礼物给你,你应该会喜欢。” “礼物?是珠宝吗?还是旅行的纪念品?”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勋章。” “哎呦,我有好多个了,你能不能拿些新奇的礼物。” 声音的主人被礼物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听起来略带些兴奋。没再质问恩特去照顾雄虫的事情,似乎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不是,这次是个特别的东西。自己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恩特神秘兮兮的,就是不提礼物的内容。 对方沮丧了一下,很快回到骄傲的状态:“好吧,那么恩特。你求求我,快点求我夸夸你,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奖励哦。” 恩特无奈的弯了眼角,带着一丝宠溺的话传出来:“求求你。” “拜托,一点都没有诚意哎,你还想不想要我夸你啊” “好好好,早知道就先不告诉你礼物的事情了。” “什么嘛,你快求我啊,我不管!你不求我,我就不让你进我家的门了。” “好。” “求你了,请您赋予我荣耀的嘉奖,为我指引光明的道路,我将尽全力献上我的忠诚,尊贵的阁下。”恩特的声音很虔诚,似乎是一名无比忠诚的信徒。 这话成功取悦了对方,他发出一阵笑声:“好孩子,好孩子恩特。” “我爱你哦~不可以背叛我。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我等你跟我结婚哦。我啊……最喜欢恩特啦!” “嗯……” “一言为定哦~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跟朋友们找到了一家新的店,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吧~” 恩特似乎能想象的到,对方脸上期待的表情,不想让他扫兴,便出声应下:“好,但是不能吃太多甜食。” “才不会。哼哼,还不快谢恩。” 对面的声音不像是个糟老头,更像是刚成年的孩子撒娇卖萌的声音。对于乐衍来说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会让人讨厌。 乐衍不打算在这停留,也没有听墙角的兴趣。他只关心恩特是不是会突然返回自己的房间,检查自己有没有好好休息。 想到这些,乐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他还是想赌一把,实在是房间焖的要命,乐衍赌恩特不会回去找自己。 事实上恩特也没有功夫去找他。 换了条路走了一段,乐衍听到打斗的声音,心中带着些担忧与些许好奇,不由自主的就走过去看热闹了。 只见宽阔的大厅周围坐满了虫员,大厅中间是个擂台,观众席与擂台用丝带围了起来,打斗者正是驾驶模拟机甲的两名虫员。 一个是西泽尔,另一个是克里斯。这个比赛跟另外一个厅的歌声,都是庆祝会上的节目之一。雌虫们会的东西可多了,由于时间有限,他们就腾空了几个大厅,等蛋糕残骸收拾完,就陆续前往自己报名参加的项目了。 西泽尔没有接触过机甲,所以刚见到这种统一机械化的模拟机甲时,就兴奋的不得了。 克里斯愿意教他,他们就每天趁着搬运货物结束,有虫来替换工作后,跑到模拟战斗厅说上大半天。 因为兴趣摆在这,西泽尔学的很认真。一听说可以报节目,几个新兵就在商讨要不要把模拟切磋也加进去。这样可以增长经验,还有可看性,点到为止的话也不会闯祸。 看着他们交上来的申请,想到不好扫兴,他们也可以互相学习,法尔德就随手勾对同意了节目的通过。 地上闪出一串火花,那是西泽尔驾驶不当导致的,他的机甲左腿摩擦地面带出来的火花,西泽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克里斯一个横踢腿,西泽尔调整姿势借力站了起来。 “干得不错嘛,反应很快,但是操作太生疏了。”克里斯从心底赞叹,西泽尔没有接触过机甲,所以操纵上频繁的失误很正常,但是西泽尔的反应很快,每次都能擦着边重新调整状态。 “这台机甲,左边的两块操纵板踩不动。”西泽尔躲闪着,没敢再转那么大弯。 “脚下用力!模拟机甲就是块铁疙瘩装了能源发动器。不如我们自己的机甲顺畅,踩不动脚下的操纵板就用力踹,坏了有维修虫员呢。” “不过战斗机甲随便损坏就要挨骂了,哈哈哈哈。”克里斯一边取笑他的小心翼翼,一边把西泽尔丢了出去。 虽说模拟机甲战斗不如他们自己的机甲,但是作为训练用的机甲,它的保护功能那是一顶一的。你就是在打斗过程中把机甲拆了,它的保护气囊都安然无恙。 克里斯不怕伤了西泽尔,作为雌虫谁还没受点伤呢?疼了才知道长记性。 模拟机甲也需要精神力连接,所以机甲会模拟痛感反馈给驾驶员,这是防止虫员在练习中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还避免了身体受伤。 战斗机甲都是量身定制的,部分是军雌的雌父为自己的雌崽定制的,也有家中无能为力,军部直接根据虫员各项考核指标专门研发的。 实际上,不管有没有自己的机甲,军部都会根据虫员的考核指标为他研发机甲。 只不过,有机甲的虫就直接升级他的机甲。研发部的设计师,会在原有机甲的特征上根据他们自身的指标修改升级,机甲本来就应该量身定做,只是少有虫会有这样的资源。 军雌也会因为官职的晋升,而不断接触到更好的资源,理所应当的,会有更优秀的设计师为军雌升级或研发机甲。 没有机甲的虫,就要耐心等待军中研发部的消息了。 这才是虫员们必须待在新兵营那么久的原因,军部是不会让没有机甲的虫上战场的。他们去了也只能像亚雌一样,得到安全一些的文书工作,或者医药大学毕业的就直接跟着军医实习。 当然,这也是部分平民虫员,无法得到军部正式工作的原因之一,没有机甲上了战场就是活虫靶子,露头就死。 所以为了能尽快离开新兵营,军校生都会在校学习期间买个自己的机甲,哪怕是中看不中用的类型,也会让他们等待的时间缩短一大截。 比如同批次的虫员中,没有机甲的虫,要等研发部那边排完,这一批有机甲虫员的机甲优化方案全部做出图纸,才能腾出设计师开始设计机甲图纸。 由于每个虫优缺点都不一样,所以每一台机甲都必须经过设计师精心修改,研发出合适的图纸后,才能投入生产。 每个考核指标合格的虫,都能拥有自己的机甲,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至于不合格的虫,会有补考机会,依旧不合格就踢出新兵营。 亚雌没有精神力,进了新兵营就是学习文书工作,什么时候各项指标考核优秀,什么时候离开新兵营。 就在西泽尔躺在地上无法站起来时,克里斯过去想给这场切磋画上句号。实际上克里斯依旧很让步了,这种感觉让克里斯想起指导家中雌虫幼弟的情景。所以在跟西泽尔说起机甲的事情时,耐心了不少。 下面的虫员们早开始起哄了:“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们当然是想让克里斯快点淘汰西泽尔,虫族好战,克里斯指点西泽尔没虫有意见,但是…… 这么多虫员看着,这放水放的差不多就行了,要是一直让着西泽尔,拖延了时间,影响后面的比赛他俩都要被说。 就在这时,格格不入的声音传来:“住手!” 乐衍冲了出来,把在场的虫弄得一脸懵逼。 “这是谁啊。”“指挥官?” “不好啊,他有尾钩啊!” “什么?指挥官是雄虫?” “雄你个蛋啊,指挥官在前厅跟上将一起聊天呢,还是我调的果饮。”说着,没换掉酒保服饰的虫,就给了自己旁边的虫一巴掌。 “是传说中的雄虫阁下哎。”“你没见过雄父吗?”“这哪里一样啊,你个蹬货。” “快让开点,别挤到阁下了。”“废话,还用得着你说。” “是长官们救下的雄虫阁下吗?”“他好好看。”“犯什么花痴,阁下能看得上你?”“切,说的跟你不喜欢似的。” “阁下好香啊,刚刚阁下过去碰到我的衣服了。”“别跟我说你一个月不洗衣服了。”“当然不会,我要脱下来珍藏这件衣服。”“哎呀,看你那点出息。” “阁下就这样冲上去会受伤的啊。”“切,就你会体贴吗?没看见队长已经不敢动了。” “这么多虫员,拦着阁下,阁下才会受伤吧。” 乐衍站到擂台中间制止了这场比赛:“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欺负别r……他。”乐衍心中颤栗,差点说漏嘴了。 克里斯暗道不妙,家中雄虫弟弟趾高气扬的模样还在自己脑海中浮现,现在只觉得麻烦。 “您误会了,我们在切磋而已。” 乐衍看向西泽尔,想要求证克里斯的说辞。 西泽尔连忙点头:“你误会了,这是比赛而已。” 乐衍双手叉腰:“那你站起来啊。” “……呃”西泽尔这会腰疼得厉害,克里斯摔他的那一下还没缓过来呢。 “他都受伤了,这算什么切磋?” 这时充当裁判的亚尔兰连忙上台,他顾不得被踢倒得裁判凳子,三两步跑到他们三个身边。 回头看同样是裁判的利比尔,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回事。 利比尔双手一摊,连连摇头满脸问号。自己是负责清理场地不假,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寸步不离跟着雄虫的恩特,会让雄虫跑到这里。 “阁下,都是误会。”说着取下自己胸前佩戴的代表裁判的名片,递给乐衍,好方便他检查。 “我是这场比赛的裁判之一,大家说得意思是淘汰西泽尔,不是真的要对他怎么样,模拟机甲也没有特别厉害的杀伤性攻击方式。” 亚尔兰一只手背在身后,朝着利比尔比划着,让他赶紧联系恩特,看看什么情况。 不用亚尔兰提醒,利比尔早就尝试联系恩特了,可是恩特的光脑显示通话中。 这可急坏了利比尔。 “安静!!”亚尔兰一声呵斥,让观众席上的虫员都闭了嘴。 亚尔兰是高于他们的长官,他们自然不敢不听从,只是对于雄虫出现在星舰上,还是模拟战斗场上,他们当然没办法冷静。 哪怕是长官的呵斥,也没能让他们安静五分钟,亚尔兰只是回头继续解释的功夫,台下就又乱做一团。只是出于军雌的素养,他们都是克制的低声讨论,没像之前一样到处乱推乱动。 第26章 机甲 乐衍根本不信,或者说信不信,对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看着高大的机甲,乐衍伸出手抚摸,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 这可是传说中的机甲啊,乐衍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机甲。虽然这些机甲长得一样,能区分他们的方式,也只是机甲身上的数字编号而已。 可乐衍所见到的机甲,都是在电影电视剧中才存在的,如此吸引眼球的一幕他根本挪不开眼。 机甲中坐着的克里斯垂眸,遮掩住了神情里的厌恶。他的雄虫弟弟每次做出类似这样的表情,不分是非黑白,都会换来家虫对他的一顿毒打。 克里斯曾经养过汪汪犬,起名叫乖乖,是只中小型犬。那时候,因为家中窒息的氛围,克里斯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雌父注意到了他的沉默寡言,所以从战友家中领养来陪小克里斯的。 克里斯很爱它,会偷偷把饭菜中的肉藏在碗底,等无虫在的时候端去给乖乖吃。 年幼的雄虫弟弟也喜欢它,克里斯怕乖乖咬了弟弟,就没办法留下乖乖了。 于是一直防着弟弟接近乖乖,弟弟总会哭着朝雄父或者弟弟的雌父告状。雄父总是一巴掌摔在克里斯身上,让他把小犬让给弟弟玩。 乖乖被弟弟用力抓着,它疼的厉害就躲了起来,弟弟就会用棍子去捅,想把乖乖逼出来。 克里斯去阻止,弟弟就会哭着跑到雄父那边说“哥哥不让我玩。呜呜呜呜……哥哥不让我碰汪汪……” 克里斯百口莫辩,挨了打不能还嘴,还嘴他会被雄虫揪住衣领拖拽出去。雄虫会边说:“这是我家,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如果你不能乖乖听话,那就跟你的犬兽一起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给我滚。” 那时年幼的克里斯抓住门框,倔强的不肯退后半步,虽然年幼,但是雌虫的力气不容小看。 雄虫一时半会,竟然没能把八岁大的雌崽丢出去,这让他恼羞成怒。 克里斯哭着回嘴:“这是我的家,我在这出生。这是我雌父的家,你没有权利赶我走!你才应该离开!” “你雌父也是外虫!他算个什么东西,连个雄崽子都生不出来,要不是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老子连你们一起丢出去!” “不是!”克里斯往回推着雄父,继续反抗着:“家里都是雌父赚的钱,你花的都是他的钱,你们才应该滚出去,你们才是外虫。” “哈?”雄虫恨意渐长,一巴掌扇在克里斯的脸上。“要不是老子跟他结婚,他就(精神力暴乱)进监狱了,要不是老子能有你出生的机会?不知感恩,养不熟的白眼虫崽子。” “告诉你吧,没有老子的允许,他连这个家门都不能出去!老子好心让他能和以前一样正常上班,在你看来就是老子吃白饭?” 雄父怨毒的眼神,深深刻进了克里斯心中。他一直渴望雄父的爱,哪怕雄父可以抱抱他,或者在自己拿满分时,不轻不重的一句挺好,都能让自己开心好久。 可是现在,克里斯清楚的认识的,自己崇拜的雄父怨恨自己。克里斯一时之间失去了力气,就这样被雄虫丢出家门。 “啪!” 雄虫气呼呼的用力关上这扇大门,也关上了克里斯心中的大门。他永远被雄父拒绝,永远不配拥有一个家,这个理念深深的刺进克里斯心中。 门内是乖乖稚嫩的惨叫声,因为乖乖不配合弟弟,所以雄虫拿起扫把用力打着它。 门外是克里斯绝望的哭喊,他一遍又一遍拍打门窗。恳求他们放过小兽,可是那扇门直到克里斯精疲力尽也没能打开。 傍晚太阳落山,雌父快要回家了。克里斯擦干净脸上的痕迹,一句话也不说扑进雌父怀中。 “怎么了?怎么在门外站着?”高大的军雌身着白色军装,轻轻抚摸着怀中克里斯有些黏腻的碎发。 他在阳光下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出了一身汗。看着雌父担忧的目光,克里斯摇了摇头,把委屈全部咽了下去。他怕雄父真的不让雌父出门,家中那些不能出门的雌虫很惨,吃饭都要看工作仆虫的脸色。 纳尔叔叔就很惨,明明是仆虫没拿好饭菜,却因为他没接住这样的理由,被气头上的雄虫要求跪在地上,趴着把饭吃了。 后来乖乖一岁了,是个成年犬,有30斤重。克里斯求雌父保护乖乖,他怕乖乖反抗的时候不小心弄伤弟弟,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克里斯绝对没办法保护乖乖。 克里斯亲眼看着雌父拿来铁链拴住乖乖,因为克里斯的爱护,乖乖从来没有失去过自由,它不知道那是要干什么,吓了一跳一直惨叫。 在雄虫恼怒前,雌父放弃了拴住乖乖,买了一个铁笼让乖乖住,然后腾出了一个带小院子的房间让乖乖跑着玩,不让它离开房间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弟弟也喜欢乖乖,哪怕乖乖长大了看起来凶凶的。他拿着食物逗乖乖:“看看,这是什么呀,肉肉。乖乖你闻闻,嘿嘿,不给你吃。”然后又把手中的肉放到乖乖鼻尖。 “给你看看,就不给你吃。”他还伸出手抓住乖乖的嘴。 来回逗弄几下,松开了抓住乖乖嘴巴的手。手中的肉再次靠近乖乖嘴边时,乖乖以为他要喂自己,跳起来把食物咬进嘴里了。 它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它的牙齿太锋利了,这一口没咬到弟弟,却依旧把弟弟的手划伤了。 那时候克里斯和雌父在参加学校组织的交流会,等克里斯回家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乖乖了。 天已经很黑了,克里斯依旧倔强的挨家挨户喊着乖乖,他以为乖乖是跑出去玩了。乖乖长大之后,就调皮了许多,每天都要出去跑跑散散心。 雌父叫住了他,克里斯记得雌父的表情,雌父满脸隐忍的愤怒:“下午的时候我开门它跑出去了,我以为它会回家,之后一直没找到。到现在都四五个小时了,天都黑了估计是跑丢了。” “赶快睡觉,别喊了,免得邻居投诉。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跟你找它。” 克里斯不想让雌父为难,回房间后躲在被子里哭到了天亮。第二天克里斯依旧洗干净脸,尽量不让雌父担心。 可他的枕头湿了一大片,留下了深深的泪痕,雌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对此选择了沉默。 他们上中学后,邻居家跟自己年龄相同的雌虫转来克里斯学校,克里斯才从好友口中知道了真相。 乖乖是被活活摔死的,它死的时候腿一蹬一蹬的,还往克里斯房间跑,最后躲在克里斯房间被抓了出来。 乖乖的整个皮都被剥了下来,安塞尔当时吓懵了:“它一直在惨叫,直到整个皮被拔下来才没了声音。我吓死了,蹲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雌父说,你的雄父把犬兽炖了,还拿到军部给了你雌父。他刚开始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吃了一口,你雄父一直再说家里这头犬兽养的真好没白瞎粮食,肉还挺嫩香的很。他后知后觉,恶心的吐了好几天。” 克里斯小脸煞白,摇着头呆愣愣的重复:“不可能,我的乖乖不可能……你没有亲眼目睹不要瞎说。” “我才不会说假话,你雄父端了一盘子犬兽肉来我家找我雄父呢。那天雌父放假在家,我老远就闻见可香了,他还让我雌父尝呢。可是雌父拒绝了,然后把我推回房间陪着我,没让我看他们之后在干什么。” 克里斯头嗡嗡作响,安塞尔担忧的看着好友:“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告诉你的……雌父说不能告诉你,我忘记了对不起……” 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做了错事,安塞尔吓的大气不敢喘,观察着不正常的好友,担心他会出事,于是连忙跑去叫校医虫了。 克里斯就这样在午休时间,一只虫跑出了学校。学校是寄宿制的,但是也有走读生,所以中午门卫不会管进出学生。 克里斯走了一路哭了一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克里斯用头撞着树干,在脑袋上撞出许多大小不一的青紫色大包。 他恨死自己为什么没锁门,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学校的交流会,恨自己为什么不理解雌父的苦心。雌父不想让自己知道真相才瞒了下来,并不是因为自己大晚上发疯了一样的去找乖乖才生气的。 一直等自己冷静下来,大概快三点要上课了,克里斯才回学校。 他不能逃课,家中雌虫哥哥逃课就被雄父吊在门梁上打了个半死,就连雌虫哥哥的雌父也被责骂了。克里斯不想拖累雌父,他的雌父很优秀,是克里斯心中的英雄,他不想让雌父受折磨,雌父不应该被那样欺负。 思绪收起,克里斯忍住想要甩开乐衍的动作,控制机甲后退一步拉起地上的西泽尔。 “您多虑了,我们是朋友。切磋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但是模拟机甲的保护系统做的很好,我们并不会受到真实伤害。”只会受到机甲传感器模拟出来的疼痛感而已。 西泽尔打开机甲跳了出来,拍拍身上衣服的褶皱:“是的,您看。我并没有受伤,点到为止而已,克里斯也很有分寸的,我还能学到很多。” “作为战士,这是我们的必修课,请不要过多担忧。”克里斯跳出来挡在西泽尔面前。 西泽尔家中没有雄虫,一旦跟雄虫起冲突就全完了。克里斯再怎么说也是雄父亲生的,哪怕出事了会关起门被吊着打,他雄父也不会让外虫羞辱自己的虫崽。 而且作为新兵队长,又是雄虫目睹的斗殴者之一,克里斯觉得自己该扛。 没等乐衍出声,亚尔兰一脚就踹在了克里斯屁股上:“臭虫崽子滚一边去,这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阁下不如移步办公室?或者休息室?这里也不是什么可以说话的地方。”亚尔兰对着乐衍说话时,完全没有那副凶狠的样子。 亚尔兰笑眯眯的讨好着乐衍,实际上在心中暗骂利比尔不靠谱,找不到救援,就不能去找其他虫。亚尔兰想着,总之能搬来救兵就是好事,没想到这么久都没见利比尔动一下。 “你怎么这样说话?他们不是你的兵吗?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难怪他们会喊着‘杀了他’合着是你影响的?”乐衍一直都看不惯欺软怕硬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自己那么恭敬,但是这样势利眼的家伙,真的让乐衍很不爽。 亚尔兰连忙应是,点头笑着嘴上还赔着歉意,乐衍一个字都不信,这种‘人’最好敷衍了事。 “你们不是说这不会受伤,那也跟我切磋一下呗。” 亚尔兰的笑意僵硬在嘴角,开玩笑。雄虫上机甲,还要他们跟雄虫打架,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这……不合适,阁下真的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们不是玩的很开心吗?”乐衍面无表情的直视亚尔兰,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气从心来。 观众席上的虫们都懵了,跟雄虫打架?先不说雄虫没办法驾驶机甲,就是能驾驶他们也不敢还手啊。 “怎么不可以吗?”乐衍见没办法让他们松口,就换了个说法:“那让我看看机甲总可以吧?我还没见过机甲呢。” 西泽尔瞪大眼睛,他就是属于不知者无所畏惧的那种虫,荒星的资源太落后,根本见不到雄虫,所以对于跟雄虫的相处完全是从学校听说的。 他直接拒绝了:“这个很危险的,你受伤了可不好,还是换个简单的娱乐方式吧。” “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怕危险吗?为什么我会怕。”说着,乐衍越过西泽尔,抓住克里斯机甲内部落下的绳索,就要往上爬。 吓坏了亚尔兰和在场的虫,克里斯连忙扶住乐衍的腰身。克里斯太知道雄虫了,不能拒绝,拒绝了就是你的错,不拒绝他受伤了还是你的错。 不管怎么样乐衍爬上机甲的绳索,他的身体现在挂在半空中,必须先保证雄虫的安全,其他的等雄虫脱离危险再说。 第27章 惩罚 利比尔眼看着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也顾不上联系恩特了,当下就关上光脑,撒腿就往休闲大厅跑。利比尔知道上将的性格,他现在多半是在空闲的地方躲清闲。 接连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上将的虫影,突然利比尔想起指挥官,他有一种预感,上将应该是陪指挥官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收拾好的病床,和隔间遮挡窗帘而已,他听到动静转了个身慌慌张张跑进治疗室。 治疗室中蹲在地上,正在收拾瓶瓶罐罐的米尔抬头看到他,满脸不解:“利比尔?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一点军雌的样子都没有,森尼看到又要说你了。” 利比尔脸色实在难看,没心情解释那么多:“上将在哪?” “上将的话……或许在中央大厅休息区?”米尔不确定的思考着,切蛋糕的时候米尔好像有看见上将在躲清闲。 利比尔留下一句:“雄虫阁下爬上模拟机甲了。”之后就点头跑开了。 “啪啦。”米尔怀中的瓶瓶罐罐全掉在了地上,就跟他的心一样碎了一地,米尔感觉头昏眼花虫生无望了。 祖宗哎,上将不遵医嘱也就算了,反正上将皮糙肉厚。指挥官不遵医嘱也算了,反正有上将兜底出不来什么大事。 现在可好,雄虫那么能折腾,万一出点什么事,跑前跑后伺候雄虫,给他看病的是米尔,要是没伺候好挨罚的还是米尔。横竖都是罪,米尔都想跪地痛哭了,他们就不能让自己消停两天吗。 利比尔找到上将的时候,他坐在休息区看一些文献,旁边趴着拿着笔记,记东西的指挥官,卡尔斯还时不时提醒鹤衍笔记上的错误。 看到利比尔慌慌张张跑来,鹤衍也放下笔,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他。 “出事了,上将。雄虫阁下跑到虚拟对战大厅,说他们是在打架,还要上机甲跟雌虫对打。”利比尔几句话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卡尔斯满脸错愕,站起身就往模拟厅走,鹤衍三两下就把桌子上的笔记本,和文献资料一起塞进包里,起身追了上去。 利比尔左右看看,犹豫之下还是拿起包跟了上去。 没想到一转身就撞到卡尔斯背上了,鹤衍闪身站在卡尔斯身侧,避免了被利比尔压扁的命运。 只见利比尔缓慢抬头,满眼的清澈与不理解,心中疑惑上将这是要干什么,犹豫之下试探性的开口:“上将?” 卡尔斯脸色又阴沉了些,单手揪住利比尔的后脖颈把他推向前:“……带路。” 利比尔的脑子这才转过来弯,不再迷茫,连忙跑起来带路。 看着远去的利比尔,卡尔斯无奈叹气,拉住鹤衍的手腕把他揽进自己怀里,打开翅膀低空飞行。利比尔跑的快鹤衍身体还没好全,跟着他们跑只会添乱,不带着又不可能。 他半开玩笑半调侃:“这下子宴会保不准要进监狱继续庆祝咯。” 鹤衍可不信卡尔斯会让自己的兵蹲大牢,不过说不好他自己想去蹲一蹲呢。 卡尔斯飞过利比尔头顶,不想多浪费时间:“利比尔,飞过去吧……太慢了。” 被提醒之下,利比尔才点头跟着飞了起来,他怀中还紧紧抱着鹤衍装东西的大布包。 乐衍被克里斯拉住手臂带了下来,他的动作强硬又不失礼数。托了雄虫弟弟的福,克里斯对付雄虫还是挺有一手的。 乐衍内心有些不满的挣脱开,反手就给了克里斯一拳,虽说是打在肚子上,但是克里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哎~好厉害,不疼吗?”乐衍说着,就想去掀开检查克里斯的衣服,检查他的伤势。 克里斯退后一步躲开了,这些举动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让乐衍又气又无语。 正如他们所言,只是切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但是这群‘人’却只会退让,一点意思也没有。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一直包裹着乐衍,现在更是让他感觉恼怒的情绪直冲天灵盖。 “这是做什么?只是切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为什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乐衍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情绪从脑子里甩出去,比划着拳就要跟克里斯打架。 “不能用机甲,那直接切磋也可以吧?用护具吗?” 克里斯的脸色很难看,实际上他确实很为难,在帝国,伤害雄虫是死罪。可是看乐衍这个样子,克里斯要是不还手还指不定要怎么发疯呢。 他只好做出防御的姿态等乐衍来打自己,乐衍刚露出满意的笑容,想说几句有关友谊比赛切磋的话,亚尔兰伸手就要阻止。 由于惯性力的原因,克里斯从他们面前挨了一脚,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掉下了擂台。 乐衍小脸唰的一下就被吓得惨白,卡尔斯皱着眉收回脚。 “上将。”亚尔兰连忙低下头认错。 卡尔斯赶来后不分青红皂白,伸手就打了亚尔兰一巴掌,然后踹了他一脚,亚尔兰重心不‘稳哐’当一声跪了下去。 卡尔斯这一脚踹的力道很重,但是亚尔兰只敢低着头把嘴里的血咽回肚子里。 乐衍抬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发现模拟战斗厅的虫员们,除了擂台上的几个,全部整整齐齐的单膝跪了下来。 克里斯也从地上爬起,迅速调整姿势,忍着身上的疼痛,低着头单膝下跪。 顿时间大厅鸦雀无声,西泽尔也有些吓蒙了,眼看上将要继续罚在场的虫。西泽尔连忙张嘴,却见站在卡尔斯身后的鹤衍对着自己摇头。西泽尔只好闭上嘴,学着亚尔兰的样子,低着头单膝跪地表示臣服。 从卡尔斯出现的那一刻起,高阶级雌虫的威压就刺激着在场的虫员,没有一个虫脑子里不是‘快逃’‘救命’的危险警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残疾的原因,鹤衍并不怎么受影响,可他不会去阻止。 并不是说想卡尔斯出出风头,而是这场闹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现场虽说虫员多,但说到底都是卡尔斯的兵,关起门来他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可是捅到外界就不一样了,伤害雄虫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 “谁允许你们触碰阁下的,在场虫员每虫交一万字检讨。” “亚尔兰,利比尔等,作为长官无所作为罪加一等。全员闭门思过,五万字检讨,四千遍军团手册全册抄录。这两项抄录,星舰在降落前至少要交一样出来给我,否则就给我滚去荒星开垦荒地。” “西泽尔。” 突然被点到名字,西泽尔下意识抬头去看卡尔斯。 只听他继续说:“手册抄录翻倍。” “啊?”西泽尔没见过军团的手册,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没想到只是不轻不重的罚抄而已。 亚尔兰在心中暗骂这小子白痴啊,于是伸手给了把西泽尔后脑勺一下,按住他的头低下表示臣服,代替西泽尔应声领罚:“是,上将。” 利比尔带着脸色苍白的恩特赶了过来,雄虫离开房间,突然出现在危险场合,他的责任最大。 看着乐衍脸上不服气的表情,卡尔斯深知这点不痛不痒的惩罚,根本堵不住雄保会的嘴。 “恩特去刑室领60鞭,克里斯50鞭,利比尔,亚尔兰55鞭,西泽尔40鞭。” “在场全员回首都后,禁闭三月,罚饷(军饷,他们的工资和各种福利补助)半年。” 乐衍壮着胆子:“凭什么你要这样罚他们?是我要求的,是我想靠近机甲的,你不能这样罚他们,要不你罚我吧。”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卡尔斯并未解释确认到:“您的意思是,您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并宽恕他们的罪孽吗?” “什么?他们没有做错原谅什么?” 见乐衍依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卡尔斯重复:“您对于刚刚的惩罚表示不满,那么是否说明您原谅他们的罪孽,宽恕他们的错误。” 雄保会不接受,以任何形式逼迫或引诱雄虫谅解的情况,所以卡尔斯只能这样说。 乐衍想起以前看到的新闻,杀了人的囚犯得到被害者家属的谅解,减轻了刑罚。 连忙应声:“是的,我原谅他们,我从没怪过他们,你别这样罚他们,是我逼迫他们让我上机甲的,是我想跟他……” “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个虫员减20鞭,鞭刑依旧。抄录与检讨不变,禁闭时间不变,罚响收回。” “送阁下回去休息。”吩咐完,卡尔斯看都没看任何虫员直接离开了。 他是有意打断乐衍的话,要是让乐衍说出打架这种情况,那么就没完没了了。实际上就算乐衍说了打架的事情,卡尔斯也会想办法删掉这段,只是在场虫员比较多,会有些麻烦而已。 西泽尔倒是放下心来一脸轻松,检讨书没谁会认真看的,要开头和结尾写的漂亮,中间一直写对不起凑够一万字都行,在以前的学校,西泽尔没少用这个敷衍老师。 克里斯见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依旧沉闷。西泽尔没见过军部惩戒室的东西,那些东西用药水泡过,哪怕是愈合能力强悍的雌虫,挨20鞭就能让虫皮开肉绽。 在心中默念不知者无畏,任何摸了摸西泽尔的头,一副雌父怜爱的表情。 这让西泽尔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不等西泽尔说什么,他们就被全副武装的雌虫架着胳膊带走了。 西泽尔只看见鹤衍用口型说出的:“不要反抗。”就安静了下来,乖乖跟着队伍走。 虽然不清楚雌虫具体会被怎样处罚,但是鹤衍相信,这是卡尔斯能为部下争取到的最轻了。 鹤衍拿回背包,想跟着卡尔斯去他的办公室。一路上,鹤衍以为宴会被这么一被打乱,肯定没办法继续进行了,没想到路过其他厅的时候里面似乎依旧热闹。 看出他的疑惑,卡尔斯解释:“反正罚都罚了,就让他们好好过完今天吧。” “那被带走的他们呢?” “先换个厅玩,出事的模拟厅必须封存保留证据。后续会接受雄保会的盘查,不过我罚过了没什么大事。” 回到办公室,鹤衍把录音笔放在卡尔斯面前,只见卡尔斯按动几下,录音笔就传出乐衍说自己谅解他们的话,录音一直反复播放着,导致空间都有些压抑了。 卡尔斯一边写着东西,一边在光脑上操作着什么。 鹤衍并没有出声,而是坐在客桌上掏出笔记继续学习,直到凌晨时,鹤衍有些坚持不住,头一低一低的。 眼皮越来越沉重,鹤衍的意识陷入黑暗,他模模糊糊的感受到,卡尔斯把他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卡尔斯的神情恍惚:“或许等星舰靠岸,我们再见面你能去监狱探监呢。” “嗯?”鹤衍迷迷糊糊的应声。 卡尔斯失笑,并没有发出声音吵他。关上门接起光脑上的通讯,确保不会吵到鹤衍。 “你他雌的搞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 老师脸色一黑:“你他雌的欠骂啊,老子不想多费口舌才不骂你的,你真是欠骂啊?晚上你上报的那是什么东西,跟我一五一十说说。” “等会,我吃片药。”老师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翻找了起来,吃了两片药:“说吧。” 卡尔斯有些担忧:“您身体出什么事了吗?” “出你雌的个屎,我怕没病也被你们给气死了,先吃两片降压药预防一下。” “咳咳”咳嗽两声,听着老师的骂。 卡尔斯坦然的说:“我决定监狱旅行一趟,亲自去会会好友。” 老师只觉得牙疼,监狱里的那个还没解决,这就又要进去一个。偏偏卡尔斯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真是欠了他们几个虫崽子的了。 早知道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就应该先骂醒他的。这下好了,什么叫雄虫阁下心情不好,闲逛后对模拟机甲感兴趣,未驾驶,未受伤,已惩罚在场雌虫。 “你脑子里装的是虫屎吗?还旅行?我看你们两个最好蹲个一二百年好好长长记性,庆祝会回来举办不好吗?” 第28章 受罚 第二天一大早,雄保会就收到了星舰发来的文件,气的他们抓耳挠腮,恨不得把星舰上的虫拖出来活剥了。 “上将,你应该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件,没有当场因为你的玩忽职守,押你入狱都算是看在情分上,很给你面子了。现在只是让你把犯事虫员交出来而已,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着面前的虚拟立体影像,卡尔斯收敛了笑容,眼神锐利但表情未变:“我想你应该不是不认识字的。” “针对此次意外,我已经惩罚了所有虫员。只是在雄虫阁下的强烈要求下,所有惩罚都已经从轻发落了。想必录音你也已经听过了,你应该不会是在质疑雄虫阁下的决定吧?” 雄保会的负责虫员一身黑色正装,梳了个大背头,看起来精神又帅气,他的表情一滞。作为雄保会的一员,他们自然是万事以雄虫阁下的意愿为主,他当然不敢说是自己质疑雄虫阁下。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私下处罚是否不太合乎情理。” “雄保会必须确认阁下是安全自由的,并且阁下的决定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一丁半点的胁迫因素。” 卡尔斯轻笑,早知道雄保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于是拉出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我当然理解雄保会的顾虑,星舰到达首都后我会代替大家入狱,在雄保会调查完真相前绝对不会反抗。” 工作虫心中有所顾虑,卡尔斯的职权太高,哪怕入狱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他扛下风险入狱确实也说得过去。 也罢,再厉害又如何,进了监狱还不是雄保会说了算,量他也翻不出花来。 另外一边,西泽尔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带走了。审讯室的牢房,三面都是白色的铁质墙壁,正对门的这面则是一大块防爆双层玻璃,可以清楚的观察到被关者的一举一动。 原本坐在牢房中床边的特尔斯亚,抬眼看到好友们被一群虫浩浩荡荡的押送过来,心中惊疑不定。 西泽尔是第一个被绑上刑具的,他的衣服也被褪去,只留了底裤在。 双手被铁器吊在空中,脚上也锁着铁链,机器就这样带动链条,向上下两边拉扯直到双脚离地。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西泽尔第一次见这个阵仗。他的心跳加速,脸上已经浮了一层虚汗。 执法虫员双手戴着特殊手套,把容器中浸泡的长鞭拿了出来。 全程的拿取,检查都是对着执法记录仪做的,这是为了保证公平,正义,公开。执法虫员确认无误后就要开始执法了。 特尔斯亚见状连忙跑到玻璃边,敲敲玻璃,指着旁边的通话器,想让队伍中的某个虫接一下,迫切的想要有谁,可以跟他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可惜并没有虫为他停留,亚尔兰被押送过去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只好朝着特尔斯亚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实际上越少虫掺和进来越好,特尔斯亚见状只好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他们。放在玻璃上微微握紧的手,显示了他担忧的内心。 那边卡尔斯依旧在与雄保会交涉:“惩罚过后我会让他们亲自签下忏悔书,带头的虫将会赔偿阁下一笔财产。一方面是补偿阁下不安的内心,另一方面也好保证阁下在首都的生活。” 雄保会工作虫冷哼一声:“带头的虫必须上交阁下,他们自身半数以上的财产,否则雄保会不接受这样的歉意,并且会为阁下声讨到底。” 卡尔斯眼底冷意更甚,笑容不变:“这是自然。” 真是贪心,又只会吸血的蛀虫。好在对于雌虫而言,前途与财产相比,钱是次要的。只要好好活着,钱不是问题,无论多少财产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是绝对能赚够的。 尤其是战场上拼搏的军雌,他们不怕缺财产,缺多少都能在战线上赚回来。但是他们怕少了可以救命的军功,怕因为某件事被断了前程。 西泽尔被放下来的时候,身上血糊糊的,嘴唇却没有半点血色。太疼了,他的身体都麻木了。 执法虫把他拖到一旁,防止他耽误执法。他们拿来纸笔就这样放在西泽尔面前,让他签字。 西泽尔用力的集中精神,去查看纸张上的内容。大概意思是自己对于冒犯阁下做出的反省与赔罪,已经受罚多少,受得什么责罚,愿意无条件上交自身半数以上财产,期望阁下宽恕。 阁下宽宏大量,不计较自己的冒犯,自己理应上交还望阁下笑纳,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财产,哪里来的财产。西泽尔拿着笔的手一直在颤抖,疼痛让他没办法下笔。 西泽尔想起在荒星工厂上班的时候,每个月也只有三千块而已,有时候老板或者领班心情好可能会包红包,但是那些钱远远不够吧。 什么半数以上财产,西泽尔刚成年哪里来的财产。他开始恐慌,他想起了雌父的身影。西泽尔没有钱,这会不会意味着他的雌父要代替自己上交财产。 雌父虚弱的样子浮现在西泽尔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概是他太磨叽,执法虫员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但是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并没有让虫去催促西泽尔。 混着血和汗水的眼泪滴了下来,西泽尔没有出声,只是努力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一些。可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这下西泽尔更没办法控制颤抖的双手签字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也算冒犯吗?自己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心中的委屈已经把西泽尔淹没的,但是他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幼崽了,他要坚强起来。 西泽尔控制着颤抖的嗓音:“那个……我没有钱,这个财产赔偿是会从哪里划去?” “没有财产,会直接从星际银行中你的名下划去一大笔钱,债务由你后续独自填补。” 听到这西泽尔长舒一口气,笔尖颤抖的在纸上划出扭曲的字。他的手臂上长长的伤口哗哗往外冒血,这让他没办法完成这项简单却细致的工作。 接着他们都被单独关进了牢房,执法虫在外宣读着,他们各自房间中的通讯器响着。 “上将有领,受罚者不得上药包扎,不得回各自房间,任何虫员不得看望。每两个小时被拖出来全身淋湿浓盐水,24小时不停歇。全程由执法记录仪记录。星舰靠岸后,停止受罚,所有虫员与证据全部交由雄保会调查处理。” 躺在地板上的西泽尔听不进去这些话了,他太虚弱了。房间中有床,但是西泽尔没有力气爬到床上了。 迷迷糊糊中忍着疼痛,又冷又热伤口火辣辣的痛,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却被一股巨力拖着出房间,下一秒。 “啊!!!!呃!啊!!!!!” 西泽尔被活活痛醒了,不等他喘息,几盆浓盐水接着就继续,顺着他的头顶浇了下来。西泽尔全身痉挛,痛的叫不出声了,地上全是被盐水冲洗的血迹。接着西泽尔又被丢回房间,在这个过程中,身边全是隐忍的叫喊声。 他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牢房中洁白的地板上,可惜地上流的并不是泥水,血淋淋的铁锈味混着盐水的气味,牢房里隔音很好,已经听不到同伴的声音了。 西泽尔依旧在痉挛,实际上执法虫的速度太快,他压根儿就反应不过来,已经痛的不知天南地北了。 缓了一会,西泽尔下意识的往前爬。他摔进来的地方全是混着血的盐水,躺在原地只会更疼。床上有一套齐全的用品,盖的还是白棉被,那个东西吸水,说不定能吸干一些盐水让自己好受一些。 只是体力不支,西泽尔没爬多远就昏死过去了。 当西泽尔的意识好不容易再次陷入沉睡时,一股似曾相识的拖拽感再次袭来…… 恩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趴在地上仰着头用清水冲洗自己身上的盐水。 依旧很痛,但却能让恩特保持清醒。 他的房间地板上全是他爬过的血痕,恩特的意识也很模糊了。他想起那个身型小巧却娇纵雄虫……云书。 在这趟旅程前,恩特已经攒了一笔钱了。他还以为这笔钱足够订婚使用了,云书等了自己太久,云书的家里很有权势,并不缺这点钱。 可是恩特总想不能让别的虫看了笑话,不管是做雌侍或者别的什么,恩特总想着云书那么娇气的虫儿,不能因为自己不像样的资产被嗤笑。 云书无数次的让恩特下跪求亲,他们总是在最后笑着拥抱,但那是玩笑是演戏并不是真的求亲。 云书并不是等级特别高的雄虫,他有其他雄虫的缺点,娇纵,不讲理,又因为良好的教养,让一点小事就会气的云书掉眼泪。 “恩特,快说你爱我。” 下午茶的时间,面容稚嫩的雄虫,举着甜甜圈造型的曲奇饼干递给恩特:“恩特,求婚呀,快说爱我。” “恩特,我爱你。” “恩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恩特,我只要你……” “恩特,快说爱我,哈哈哈哈哈,傻瓜。”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粉色披肩碎发。 他扎了一个小啾啾在脑后,他笑的那样明媚,就连身后的尾勾也好心情的高高翘起,恶作剧一般的轻轻摇晃,似乎还晃到了恩特的心里,少年手上拿着失去挂坠圈的咩咩羊挂圈玩偶。 而恩特的手中,则是被少年放进了一枚纪念品铁圈。 “恩特,要求婚啦,求我跟你永远不会分离……” 雄虫最狡猾了,明明少年从来都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嘴里却说着只要你一个。明明少年给恩特的东西,对于任何一个虫而言都是垃圾。 恩特还是上了心,甚至连自己的勋章都送给了少年。而每次看见造型不一样,可爱又亮闪闪的勋章,少年翠绿色是眼睛总是挂满了欢喜。 “我喜欢这个,这个勋章的造型是粉色的花哎,像不像我哦?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恩特。” “恩特,等我们结婚,我们要先去旅行哦,才不是为了玩,是为了培养感情嘛。” “恩特,你怎么了?” “恩特,我们去看电影吧。雌虫会喜欢这样的电影吗?” “恩特,去游乐园吧!” “恩特,和我玩是不是很无聊?” “恩特,看我做的恩特饼干!哈哈哈,好吧,虽然不好看,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都是我的心意!” “算了,以后做饭就交给你了。我没有炸厨房!那是你的错觉。” “恩特,快下跪求我啊,你求我啊,我就跟你私奔,哈哈哈哈哈,笨蛋,哪有求婚双腿跪下的哎……” 那时候恩特是怎么回答的呢,恩特用模糊的意识想着。 “不可以私奔……我还没有准备好……” 粉发少年眼中含泪,却又因为恩特后面的话止住了泪水,只是流出来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少年抹去泪水,嘟囔着:“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恩特,太过分了,你要道歉,不求得我的原谅我就不要见你了。” “笨蛋恩特,我不喜欢你才不会跟你浪费时间呢。” “我啊,最喜欢恩特了……” 思绪回转,恩特看着天花板洁白的灯光,小声呢喃:“云书……” 礼物是云母水晶矿做的三棱镜宝石,这是恩特在矿山挑选出来亲手做的,恩特甚至想象的到,云书笑弯了眼,再次让自己跪下求婚的样子。 而自己也会拿出积攒的财产,全款买下首都一套新的别墅庄园,然后跟云书真正的求一次婚。 恩特不是没有房产,只是恩特觉得,应该给云书更好的家,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新家。剩下的一半一发为二,一半作为聘礼交给云书的双亲,一半给云书让他可以自由支配。 恩特有自己的房产,这个是旧的不会被判给乐衍。上交半数以上的财产,意味着预定的庄园必须要给乐衍,划去不动产之后,恩特攒的资金也要给一半。 第29章 雄保会的接手 云书大概十七,十八岁了,而十八岁之后随时可能要二次分化,如果没有钱,恩特连个雌侍都没办法竞争。 云书是个很好的雄虫,不管他说只要恩特是不是真的。至少他们相识的时间内,云书到了娶雌侍的年纪,但是他一个也没要,家里的相亲云书也全部推掉了。 雄虫14岁就可以有雌侍了,只不过未成年的原因不能结婚拥有雌君,他们想怎么玩,不搬到明面上都没有虫会说什么。 帝国法案也规定未成年前,雄虫不能有雌君,这是不被法律承认的婚姻。但是可以适当拥有雌侍,雌侍有没有婚礼都无所谓。 正常雄虫14岁后,会有一到两个雌侍,这是为了方便照顾雄虫。他们之间不一定要发生关系,但是雄虫收了雌侍,就要帮他们做精神力疏导,这才是帝国允许雄虫这么小就有雌侍的原因。 或许是恩特的爱带给云书的滤镜,恩特真的认为云书千好万好,无可替代。 所以恩特的心也是真的凉了,云书会讨厌自己吗?大概率是不会,云书只会花言巧语哄的恩特无法自拔。 但是自己没有资产会让云书为难的…… 云书的等级并不高,他没办法反抗家里安排的婚姻,云书最多能等到他自己二次觉醒前。 这之后,哪怕云书真的不想,也没办法违背家里的安排了。 恩特不傻,他自认为自己不会是云书的雌君,也不认为云书会只有自己这一个雌侍。 但是云书真的干干净净的等着恩特,云书那么多追求者,他一个也没应,一直等着恩特给他一个真正的求婚。 能让心上虫这样挂念自己,不管云书的干净是真的还是假的,恩特都很开心。 不能做云书的雌君,不是因为恩特的等级不够,而是云书的家族不是现在的恩特能够比得上的。 恩特会因为这份偏爱动容,但是不会沉迷,现实就是这样。 而云书值得更好的。 不能给云书更好的生活,也是自己没本事,怨不得别的虫。 其实失去财产没办法求婚,也不是恩特最担心的问题。毕竟钱可以再赚,哪怕自己不是第一个跟云书结婚的,只要能和云书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恩特都可以忍受。 他担心流言蜚语,他怕自己失去财产后因为和乐衍扯上关系,万一连跟云书结婚的机会都没有了……恩特想自己大概率会崩溃吧。 太软弱了,恩特用手盖住自己的双眼。他觉得心里痛的厉害,恩特没有办法忍受失去云书的生活。 恩特没有怎么用过抑制剂,因为云书总是会温柔的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轻抚恩特的额头为他按摩,云书的精神力就这样通过手指传递到恩特的精神海中。 “好孩子,乖哦。恩特……这样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不要乱动啊。抑制剂会弄伤你的,所以恩特,需要我的话就来找我吧,无论多少次,只要我能够做到,我就一定会做的……” “恩特的精神识海很温柔呢,因为精神力触碰到的是我吗?我果然最喜欢恩特了。” 恩特嘲笑出声,似乎是在笑自己痴心妄想,竟然想独自霸占云书。 无论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自己都没有资格这样想。 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恩特的资产几乎都没有了。甚至于他们才通话,自己还说要给云书一个惊喜,现在恩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直视云书。 十年了,他们相识十年,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场空,恩特什么也没攒下。 恩特很自卑,他爱的雄虫少年在他看来是那样阳光。恩特跟上将是同辈,他们有着相似的年龄,相似被雄父抛弃的经历,可是上将却能做到那个地步,他自己却挤破了脑袋也做不到。 面对同龄虫员,恩特已经足够优秀了,但是他是从小跟着雌父,隔三差五待在第七军的。 恩特见过狼狈的上将,同样见过英勇的上将。恩特小时候就挺想跟卡尔斯做朋友的,可是卡尔斯除了吃和睡,就只剩下训练跟完成学业。 恩特以为卡尔斯不喜欢他懦弱的样子,所以恩特在很小的时候就缠着雌父,想学习军部的事情,只是疼爱幼崽的军雌官没有刻意为难恩特,让他做的训练都是小事,连训练都算不上。 实际上在卡尔斯看来,恩特是弟弟一样的存在,说是同辈,他们实际年龄却相差三岁左右。 恩特做不到卡尔斯那个地步,却一直追随着卡尔斯,一方面是因为慕强心理,另一方面是,恩特雌父战死后,恩特迫切想要撑起雌父的一切。 巨大的压力几乎无数次要把他压垮,但是他扛过来了。 云书爱的就是默默努力的恩特,只是恩特看不清楚而已。 恩特的做事细心,再三确认,都是因为怕出错。他爱的很卑微,这样在感情中是会很辛苦的,可惜现在的他不知道。 鹤衍闭着眼睛在治疗舱中休息,实际上是米尔不得不跟着乐衍,几乎要24小时待命。 只能抽空治疗鹤衍的伤势,之前输液的方法很管用,但是米尔没空配药,只好把药剂调整好数据,放进治疗舱让鹤衍多躺一会。 实际上鹤衍睡得并不安稳,他不知道西泽尔怎么样了。他不能管这件事,虫员落到卡尔斯手里,卡尔斯作为他们的长官惩罚自然是有分寸的,一旦蒙混过关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是鹤衍并非真正的指挥官,却做了指挥官的事情,尽管卡尔斯说他会处理,但是谁能保证,不会有虫利用这件事给卡尔斯使绊子呢。 事关重大,雄保会派虫员驾驶飞船靠近星舰,因为他们的飞船上不存在雄虫阁下,也就没了顾虑,在连续的空间转跳之下,很快就在傍晚来到了星舰。 为首的工作虫,正是先前早晨与卡尔斯交涉的虫员,他叫迪瑞安,已经在雄保会工作十五年了。 迪瑞安快步走向接待自己的虫,边走边询问:“上将在哪?为何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对卡尔斯怠慢雄保会的举动,略微有些不满。 森尼接过迪瑞安的东西,就带着他向先前为雄保会准备好的办公室走去。 “上将日理万机,现在还在忙碌,估计要到深夜了。您这趟辛苦了,可以先休息一下再见阁下也不迟。” 迪瑞安瞪着森尼:“怎么,不让我见阁下是怕你们做的好事露馅吗?还是说偌大的星舰上你们连个管事的都没有,非要把重要的事情晾到明天?” “怎么会,阁下这会在用晚餐,估计也不太方便,不过您要是想现在以雄保会的身份面见阁下,这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上将本身就是抽时间进行交换工作,这下突如其来的变故,为上将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法尔德上校的工作量也不小,主要……原本照顾阁下的虫员现在是戴罪之身,换别的虫侍候上将又不放心。” “所以法尔德上校,现在负责照顾阁下,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接引雄保会的各位,请您见谅。” “而新任指挥官因为在营救中受伤,这会还在治疗室。所以由我暂时为雄保会的工作虫员安排住所。” 森尼就差没把长官们忙,你们没事少找事写脑门上了。 早在卡尔斯交代森尼做接应工作的时候,森尼就把要说的话,修修改改写了草稿,这才有了刚刚的一番说辞。 卡尔斯确实没空应付他们,在星舰到达首都之前,卡尔斯需要安排好鹤衍的身份。 他倒是考虑过,反正都进监狱了,要不就不管鹤衍没上过学,不识字的亚雌身份了。上面派虫来问罪,就直接说‘啊对对对’行了。 可惜不行,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多蹲几天监狱,只是担心鹤衍这个当事虫会被责罚。 所以还是要对于自己让荒星普通虫当指挥官的事情,安排个合适的理由开脱才对。 所以昨晚卡尔斯才整夜没睡,一直跟老师通话,挨了老师一晚上的痛骂。 迪瑞安只觉得离谱至极,不管是雌虫或是亚雌的愈合能力都不是吹的,哪里存在用了这么多药,耽误这么多天还没好的事情,找借口敷衍也不找个合适的理由。 “你说的这些你信吗?”迪瑞安从牙缝中挤出这么几个字。 森尼用左手食指蹭蹭鼻尖,有些心虚。随后森尼轻咳两声,装作无事发生岔开话题:“指挥官确实身体不太好……咳咳,主要是这趟旅途星舰上只有一位虫医,怕怠慢了阁下,所有物资的供给都以阁下为主,这才拖到现在还没治好。” 迪瑞安冷哼一声,算是认同了森尼的这套说辞:“哼,阁下金尊玉贵,自然不是你们可以比的,还算你们做的不错。雄保会带来的虫医们,会为阁下做更精确的检查,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对于雄保会而言,阁下的一切都是最主要的,至于其他的都不在考虑范围。 这才是迪瑞安听到森尼说,为了阁下才耽误了对指挥官的治疗后,放缓了脸色的原因。 虫族的雌虫每一个都英勇善战,少了谁很快就会有下一个晋升上来,虫族从来不缺乏任何一个军雌。 缺乏的是拿到权势后紧握不放手的,一代又一代的优秀继承者。虫族历史悠久,他们比任何一个种族都明白,种族传承的重要性,这才是雄虫被如此珍视的原因所在。 “我要见阁下,虫医们会在后续为阁下检查身体。但是我必须现在就见到阁下,其他的所有事情都不重要,确保阁下的安全后再让你们的指挥官来见我。” 迪瑞安太知道雌虫的个性了,为了防止他们有任何糊弄自己的可能,迪瑞安必须立刻马上见到完好无损的阁下,不然就是军雌们说破了天,迪瑞安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到阁下可能存在被威胁的可能,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森尼眼神幽暗,却不曾继续拒绝:“当然,请随我来。” 转身换了个方向带路,重新按下电梯按钮,一群虫员就这样浩浩荡荡朝着乐衍的房间走去。 作为尊贵的阁下,乐衍独自霸占了一整层房间,这才是他偷溜出来,走了那么久也不见虫影的主要原因。 也是恩特放心接打通讯器的原因。 整个五层区域的房间,全是整理好供给乐衍使用的,不存在任何一个无关虫员停留的可能。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样安排是为了防止乐衍跟虫员撞上,导致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无虫敢来不假,他们却忽略了乐衍会主动离开。 不过也是军雌们放松了警惕的原因,怨不得别的虫,这顿罚恩特该受。 想到这,森尼手中操纵光脑的动作不停,他要告诉法尔德,雄保会工作虫立刻前往阁下住所的事情。 防止阁下不方便见他们,爆出乌龙又被雄保会把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吵着是他们军雌的责任。 发送完成之后,森尼让迪瑞安检查了自己的通信,公开透明的让雄保会认识到,他们绝对没有控制或者威逼利诱阁下的可能。 到了乐衍房间门口,迪瑞安与雄保会的虫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才按下门铃。 森尼只觉得他们是,大晚上撒尿瞎子开灯多此一举,却也懒得说话。 得了吧,这群装模作样的家伙看了就来气。 尽管森尼内心是想要说点什么的,他考虑到搞不好就触碰到雄保会敏感的话题,白挨一顿骂,谁让雄保会整天神经兮兮的呢。 森尼不动声色的撇了下嘴角,没让任何虫发现,他就这样默默宣泄自己的无语。 法尔德打开了门迎了他们进去,屋里的乐衍坐在餐桌前吃着晚饭。 迪瑞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乐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有荤有素,有饮品,水果。见阁下没有被忽视,他心中的不满这才多少消散了一些。 他面上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容,朝着乐衍行了一礼,迪瑞安单膝下跪于乐衍面前:“阁下安好,很抱歉冒昧来访打扰到您用餐了。” 哪怕是法尔德已经跟乐衍解释过他的重要性,被如此对待的乐衍还是吓了一跳:“快起来,没有那回事的。我已经吃完了,法尔德准备的太多了这才贪嘴多吃了一点。” 闻言,迪瑞安立刻紧张的问:“那您可有感到哪里不适?腹中胀痛?或者胃部翻涌?” 第30章 工作交接 说着还起身检查着桌子上的餐饮,全都是处理好的一小碟,糕点三块,糯米团子三块,剥好皮的虾壳兽肉三个,粥也是小碗一勺的标准,以及其他餐饮同样如此。 完美符合教科书中少量多餐,营养均衡的标志,这才让迪瑞安长舒一口气。 “没有没有,法尔德照顾的很好,是太好了,有些东西我没吃够还想吃,这才吃的慢了下来……”乐衍只觉得法尔德说的一点也不错,哪怕是不好好吃东西,就会被雄保会大惊小怪的为难。 法尔德跟恩特的相处方式不一样,恩特更擅长去做,而不是解释,所以乐衍觉得好多地方都不适应,他不知道的太多。 未知的恐慌本来就锁住了乐衍的心,恩特寸步不离,他带来的未知的规则与束缚,更是让乐衍感到窒息,这才有了这么一出事故。 法尔德却不同,他一遍布菜,一遍介绍,一边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吃。 或许是跟上将汇报工作习惯了,法尔德会把一件事好的,和坏的,两面都说给乐衍听。 他的语气也不急不躁,降低了乐衍的防备心,也让乐衍趁机问到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大家会受罚。 法尔德全程没有不耐烦,用着轻柔的语调汇报着。 这大概就是跟上将汇报工作的不同,在上将身边这么久,法尔德习惯了公事公办,对于他而言,跟在乐衍身边与上将那边工作,都是上班。 上将处理方式的行为简单粗暴又快速,但是雄虫阁下不一样,所以法尔德跟乐衍说话要温柔许多。 这让乐衍了解到了现在的情况,他不再是无头苍蝇,对这个世界毫无理解。知道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后,乐衍也十分愿意挽回这些,毕竟都是自己闯出来的祸事。 哪曾想到,迪瑞安听闻此言,便皱眉训斥法尔德:“法尔德上校,你应该知道,阁下的爱好与性格不可能完全照着书本死搬硬套。” “照顾阁下的时候,你要更注重阁下的感受才对,照着书本硬搬算是什么道理?阁下喜欢的,你便记下多做一份,只要不贪多不碍事的,别照着书死读,一点生气都没有。” 一旁的森尼心中直呼:好家伙,不照着书里的搬来伺候雄虫,他们嫌弃做的不够好。照着书里的方法伺候,他们嫌弃死板不知变通。 怎么好坏都让他们说了去。 法尔德表情未变,依旧得体的微笑:“您说的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跟阁下谈论了。” 托了上将的福,法尔德也把扑克脸学了个十成十,就是虫神降临也挑不出法尔德的毛病来。至于他们嘴上说教,随他们去说,又不会掉块肉。 法尔德伸手示意自己要收走食物了:“阁下还需要什么吗?如果没有,我就先收拾卫生了,您消化一会,稍后会为您准备夜宵。” 乐衍连连摆手:“没什么特别需要的,你看着弄吧。” “好的。” 在法尔德推着餐桌离开后,迪瑞安立刻献上了自己的关心,以及雄保会的立场。 “阁下,接下来您的生活起居,将由雄保会带来的工作虫们负责,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立刻解决。” “虫医们也会24小时待命。我们将在保证您过的舒适的前提下,把星舰的行驶速度调高,而您有任何不适,我们都将会停止此项工作。” “稍后虫医们会为您检查身体。另外对于此次事件的处理方式,我们必须确保您的主观意志与决定。” 乐衍其实没听特别明白,只觉得麻烦,但是在听到这次事件的解决方案时,问:“我想知道这次事件的具体处理方法。” 迪瑞安立刻询问:“卡尔斯上将并没有把决策告诉您吗?” “不是的,他是当着所有r……虫的面说的,但是我想知道受罚者的具体情况,毕竟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想靠近的……” 迪瑞安还从没见过如此温柔的阁下,心中软了一片,只觉得这位小阁下竟是如此的有心善知礼数。 “当然,不过雄保会需要去核实过,才能给您具体的资料。” 乐衍连忙点头:“谢谢,太感谢你了,怎么说也是我的错才导致了这件事。” “哦?那您为何会想前往模拟机甲那里呢?” 不得不说迪瑞安是有些本事的,三两句就引导乐衍透露出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很无聊,恩特见我睡下了才离开的,但是我真的很无聊,所以才溜了出去,结果看到了他们在打斗。” “实际上我看到他们在切磋了,但是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以为是在打斗。他们解释的时候我被机甲吸引了,这才想上去试试,但是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一惊一乍的,实际上我也根本没有上去。” “我见他们都快吓死了,也就没有坚持进去,而且当时有虫扶着我呢,不会受伤的。” 说到这里,乐衍见迪瑞安点点头,满含歉意的继续道歉:“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大家都对我很好。实际上是太好了,我不太适应才想自己透透气的。从没有谁这样对我,所以我才觉得大家大惊小怪。” 迪瑞安抓住了乐衍话里的漏洞:“关于您自身的重要性,他们没有跟您说过吗?” 乐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下:“恩特是从一开始就有说过啦,但是我根本没听进去,就是觉得他小题大做。” 迪瑞安确认阁下并没有被伤害,这才满意的点头,在文件上记录着。 “这是个误会,您不能不要再罚他们了?实际上恩特那么照顾我,我还没能道谢呢。” 瞧着乐衍满脸歉意,迪瑞安宽慰到:“您不需要把姿态放的如此低,能照顾您是他们的荣幸。” “至于惩罚……他们有错在先,看护不力确实该罚。不过请放心,既然是您的意愿,我们尽会全力完成,等调查清楚后会与您沟通的。” 厨房中的森尼在削水果,仿佛削的是雄保会那群目中无虫的家伙一样,削的就差剩个果核了。 法尔德见状调侃:“你这样削,摆盘不好看会挨骂的。” “骂就骂去,一群不如类虫种的屎东西”说着,森尼放下了水果。 拿起切开的鳄梨,剔除果核后,他手中的餐刀用力刮着鳄梨绿色的果肉,跟磨刀一样,“嚓嚓嚓”的抹在蘸料碟中。 法尔德手中雕水果花的动作不停,嗤笑出声。 “上校,你也不担心他们说了什么,会对受罚虫员不利的话?”森尼不满的嘟囔,鬼知道把雄保会工作虫和乐衍放在一起会出什么事。 法尔德不以为意:“该来的总会来,与其让他们猜来猜去,倒不如让他们自己说明白,也省的我们应付他们了。” 法尔德看虫还是很准的,他笃定乐衍不会那么做,所以才放心的拉着森尼离开。 “可以了啊,鳄梨果肉弄太多该被骂了,去剥个蒲桃。” “是,上校……要红的青的还是紫的?”森尼举着两种外皮不一样的蒲桃。 “都不要,剥旁边那个大的夏黑。” 森尼把手中的放下,拿起果实圆润饱满的夏黑观察了一下,没看出什么名堂,认命的去洗蒲桃了。 “剥了皮不都一样吗?怎么买这么多蒲桃品种。” 法尔德叹气:“口感不一样,你当初是怎么毕业的。” “咳咳咳,我反正及格了没挂科就行。”森尼嘟囔着,实际上他在伺候雄虫的那些课程中学的都不是很好,一年少说要补考一两次,不用补考也是刚好过了及格线的那种,无伤大雅。 对于森尼而言,这种科目只要不挂科就是满分。 他还没开始剥呢,就听见法尔德说:“下手轻一点,别破坏了蒲桃果肉的外形。” 他话音刚落,森尼就因为下手太重挤了自己一脸果汁。他们相视无言,森尼嘿嘿嘿的傻笑出声,想缓解一下气氛。 法尔德语气有说不出的心累:“上将现在在忙着处理各种事务,我们尽量不要给他添乱。有什么事情等指挥官治疗结束醒来后再说。” 森尼点点头,二虫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去看。 只见米尔过来,拿起森尼之前切了皮的水果,就往嘴里塞了几个:“饿死我了。” “哎哎哎,米尔,啧。我好不容易切好的水果啊,你都吃了那位吃什么。” 米尔一愣,低头看着手中削皮削的奇形怪状的水果:“你说这个?别丢虫现眼了,就你切成这种程度,就差直接让阁下吃果核了,我帮你消灭了还省的浪费粮食。” 森尼眉头一皱:“哎,你这话说的,我切的怎么了?我切的就不是水果了?怎么能说是浪费呢,切的有棱有角的多好看,多有个性,你不懂欣赏。” 米尔嘴唇抽搐,圆溜溜的水果削皮削的有棱有角还被夸有个性,真是好小众的说辞啊。 “别贫嘴了,指挥官那边怎么样了?”法尔德放下雕好的水果花,递给米尔一个蛋挞让他先垫垫肚子。 “啊?” 米尔接过蛋挞后瞪着眼:“完了,我给指挥官忘了。” “……” 沉默是金,两虫就这样看着米尔撒腿跑出去。 “得,这还不如我干的切水果的活呢。”森尼打破了厨房的沉默。 “叮”这时,烤箱发出一声响,面包胚该出炉了。 法尔德仰天长叹,希望指挥官没事。 怪不得今天的治疗都一整天了还没结束,原来是米尔忙昏了头给忘了。 其实米尔跟着乐衍没什么事干的,乐衍又没什么伤,但是肯定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乐衍,所以只好围着乐衍转了。 米尔回到治疗室打开治疗舱时,鹤衍还在昏迷中。米尔怕自己离开的时间太长,导致鹤衍躺不住。所以在调配的药剂中加了助眠药剂,这下可好了,吸了一天直接放倒。 米尔瞧了一眼时间,也不知道指挥官醒来之后一会还睡不睡的着。 首都一栋庄园内,粉色头发的云书一直盯着光脑,他翠绿色的眼中满是担忧。 聊天界面中云书发了几十条信息,但是恩特那边是未读。这些信息不是同一个时间发的,恩特很有可能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会失联的。 亚雌仆虫推着餐车过来,再次请求云书用餐:“阁下,先用餐吧?中午的时候您就没什么胃口,再不吃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我没有胃口……你拿去吃吧。”说着,看也不看仆虫一样,给恩特打了电话。 他们两个联系一直都是发信息,因为怕打扰恩特工作,云书从来都是等恩特主动打给自己,现在云书等不了了。 鹤衍醒来之后身上没劲,不等他缓一会。森尼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噼里啪啦的汇报了一堆。 这些事情应该跟卡尔斯或者法尔德说才对,但是卡尔斯忙于政务。法尔德又必须全身心应付雄保会,森尼脑子比较直,所以这些工作就落到的鹤衍头上了。 “慢点说,等我缓一会。”鹤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酸涩的厉害。 但是时间不等虫,顾不上自己一天没吃饭的身体,鹤衍在治疗室扒拉出一支营养液,喝下后重新打开身上佩戴的ai伪装系统后,就跟着森尼前往刑室,在那里雄保会的执法虫员已经等好一会了。 他们对于这项处罚还是很满意的,打不死但是极其折磨精神,这比单纯施暴更能让犯错虫员长记性,雄保会十分满意这样的惩处。 实际上卡尔斯刚开始并没有想这样动自己的兵,只是那天晚上雄保会表示要立刻前往星舰,与他们汇合。 因此只能改变原有的计划,并且全程让记录仪记录,只为了不露出破绽。最重要的是记录下来的都是证据,哪怕后续雄保会以为雄虫好的名义要带走犯错虫员们,卡尔斯也有充足的证据阻止。 他们赶到时,莱卡带着其他雄保会的虫坐在刑室办公区喝着茶,他们脸色并不怎么样。 见到鹤衍的时候莱卡无声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 鹤衍太瘦弱了,一米七二的身高,加上三厘米的鞋,最多也才一米七五。 成年亚雌正常也有一米八,或者一米八以上的身高。鹤衍完全不够格,他站在森尼身边,就好像森尼领着幼虫崽子一样。 “第七军的伙食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指挥官怎么似乎是被虐待了一样。”莱卡本来心中就有气,这会更是直接对着鹤衍嘲讽开喷。 第31章 交涉 “说的是。军团日夜在外征战,自然比不得首都生活的一角。” “您想帮忙上书多拨一些款给军团,好安军雌战士们的心,考虑的实在是太周到了。那我就先替大家感谢您的宽宏大量了。”鹤衍没有没有反驳莱卡,甚至顺着他的话,说他是想拨款给军团。 “您真是慷慨。”说着还鼓起了掌。 鹤衍说话全程的嗓音平淡,无悲无喜,这让莱卡感觉自己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却又因为这短短几句不得不出点血。 不管是谁在外都会好些面子,这话放出去莱卡当然可以当听不见,但是莱卡的高傲不允许他被当众下了脸子,还无所作为。 主要是鹤衍虽然呛了他,但是却又句句都是夸奖,搞得莱卡不好意思不劝上头拨一笔。 莱卡被这个说辞堵的哑口无言,他摆摆手不想跟鹤衍继续扯皮:“先说正事,我是雄保会的执法虫员,叫我莱卡就行。” “想必您也知道为什么我会来此,那我就不废话了。” 莱卡把文件递给鹤衍,不等他张嘴,鹤衍瞥了一眼文件就递给了森尼。 “那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 森尼接过文件不明所以,懵逼的眼神对上鹤衍看过来的双眼,他突然恍然大悟,重新打开文件检查内容。 不管是谁去汇报工作,卡尔斯接到文件后都会自己查看一下,森尼跟着上将就只需要当个架子帮忙拿东西就好了。 这么一想,森尼觉得自己当副手当的真是失职,怪不得这么多年都爬不上某位军雌官副手的位置。 之前恩特时常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吐槽森尼:“你啊……真亏你能爬上现在的位置,上点心吧。” 鹤衍现在认得一些字,但是还没到能完全认得这种文件的地步,所以扫视文件的大概内容后就放弃了。 他大概了解了莱卡想要调查什么,有不合适的地方之后再说,实在不行还有森尼可以补充内容呢,不过看森尼那样子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鹤衍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胡编一通。 说好听点就是随机应变咯。 “犯错虫员们已经被上刑了。”鹤衍打了个响指,指向显示屏,示意森尼把执法记录仪调出来。 谁知森尼满脑子疑惑,不等他还没反应过来,名叫安塞尔的新兵就上前,把执法记录仪调了出来。 只听安塞尔乖巧的嗓音响起:“由于事发后,虫员第一反应是保护阁下不被影响,安抚阁下。在确保阁下不受影响后,执法虫员才在次日凌晨四点把犯错虫员带走。” 他调整画面,影像上正是虫员被押送进来的场景:“凌晨四点十分左右,犯错虫员全部被带到刑室。” 画面上西泽尔与其他虫,崩溃的表情刺痛了鹤衍的心,鹤衍表情上已经平淡。 “凌晨四点二十五分左右,惩罚全部结束,犯错虫员依次签下同意书。” “凌晨四点四十分,惩罚结束,所有军雌被送往牢房。” 不得不说,安塞尔年纪不大,却能很好的完成这样的工作这一点,确实值得称赞。 安塞尔的心理素质似乎要比一般新兵强一些,这血淋淋的一幕甚至没有让他皱眉。 安塞尔与克里斯是同一届优秀特招生,只是他们擅长的区域不同,工作时间并没有碰面。 “两个小时后,第一次被泼浓盐水,一次五盆,每盆大约五千毫升。” 画面中的雌虫们痛呼出声,好友的挣扎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他的瞳孔中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毫不受影响。 他伸出手拿出影像储存盘:“这是执法记录仪中的影像,结束时间大约在20分钟前。刑室内部的执法记录仪依旧会正常记录,如果您需要全程影像的话,等星舰到达首都星后我们立刻上交。” 莱卡满意的点头,让副手接过安塞尔手中的储存盘,副手带着其他工作虫检测了,影响是否造假,确认无误后副手靠近莱卡的耳畔小声汇报。 莱卡这才正眼看了鹤衍:“我们对于第七军对此次事件的处理方式很满意,不知能否进去查看犯错虫员的情况?” 真是有够小心谨慎的。 鹤衍暗自思索:“您要知道,他们这顿罚是理所应当要承受的。上将也下了命令,为防止虫员影响惩戒,禁止任何虫以任何理由探望。” “不过,如果是雄保会的话,我想上将应该不会反对,只是请您全程保持安静,不要影响惩戒。” 鹤衍朝着森尼继续说着:“麻烦去向上将提交一份探监申请。” 鹤衍的眼神落到安塞尔胸前的勋章铭牌上:“安塞尔去拿来施行的工具,提供给雄保会检查一番。” 安塞尔恭敬的俯下身解释:“抱歉指挥官,事关重大,所有器材都在惩戒后封存。在到达首都交由执法机关前,恐怕都无法取出,但是属下可以调出立体影像供雄保会检查。” “您觉得呢?”鹤衍询问莱卡的意见,雄宝会以这种姿态站在这里,就是代表了乐衍的利益。 无论过程是什么,总要争取雄保会同意。 莱卡同意了,他敲着二郎腿,双手托着下巴:“可以理解,雄保会同意了,那就麻烦您调出立体影像吧。” 安塞尔十分有眼色的操纵着屏幕,他擅长这些工作,但是没有想到调查的对象是同僚。 工具全被封锁在施行的房间了,里面的记录仪也是24小时不间断记录的。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鞭子长的跟荆棘藤一样,只不过比荆棘藤蔓的刺,更密集更细。 上面带着血肉,那是活生生从雌虫们身上,弄下来的,光是看着就心颤。 莱卡一直都有观察鹤衍,这是个很年轻,很有特点的虫。毕竟帝国的治理虽然不够公平,却也不至于让虫民吃不饱穿不暖,谁家虫也不会长的这么矮小瘦弱。 尤其是莱卡根本就没听说过,谁家培养的新指挥官后选虫,是这样特征的亚雌。 趁着等待的空档,安塞尔安排了虫员端上来了一些宵夜和茶点。 这个时间段赶过来,又一直拒绝星舰上虫员的招待,想必雄保会的工作虫们都没吃东西呢。 或许是因为检查工作顺利完成,这会虫员们都有些放松,长官们坐在会议室,其他虫员就退出去轮流休息,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莱卡瞧着鹤衍的侧脸问:“说来冒昧,您成年了吗?因为您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年轻。” 莱卡作为贵族的一员,自然认得ai伪装系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遮掩自己的容貌,但是莱卡还是保留了善意。 能作为指挥官立下大功,这位年轻的虫员自然是有过虫之处的。 莱卡也有自己的虫崽,抛开公务不谈,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好相处的。 “嗯,可能是因为亚雌普遍脸嫩吧。”通过闲聊套话,这可是鹤衍熟悉的感觉。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鹤衍道歉:“您看起来也很年轻,结婚了吗?亚雌感官不是很灵敏,闻不太清气味,如果冒犯到您我很抱歉。” 莱卡满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结婚了,还有个上小学的虫崽。” “本来是能留在他身边,等他学校放假带他去水族馆的,没想到突然要来加班。” 莱卡指指鹤衍胸口别着的迷你系统:“你的受伤了吗?我看你带着这个。” 鹤衍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它:“嗯,毁容了。似乎耽误的有些久,没办法恢复原样了。” 莱卡陷入沉思,似乎是在同情这位年轻的亚雌,本来亚雌就没有雌虫这么优秀的体质,雌虫可以通过自身的特质,积攒财富。 但是亚雌不行,他们就像是进化的失败品,没有雌虫强大的身体,没有翅膀和虫甲,没有灵敏的感官和强大的精神力,生育能力也低下。 几乎要跟雄虫一致的身体条件,却没有雄虫的特征,和性别优势。 好在亚雌长相都是很讨喜的,这让他们可以通过好看的脸赢得雄虫的喜欢。 就算鹤衍拥有领导能力,也避免不了跟雄虫打交道的,只是容貌被毁更不可能会有雄虫喜欢了,会过得很艰难。 他们结婚不是完全因为精神力,更多的是想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幼崽。哪怕是亚雌也会希望拥有自己亲虫,这是亚雌卑躬屈膝讨好雄虫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拥有幼崽后,想的就多了一些,自己经常这样多愁善感的,有些麻烦。 莱卡收敛情绪劝道:“把它扣在里衣或者用别的东西遮一下吧,现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被有心虫看到又要从中做文章,想办法为难你们了。” “虽然认得它的虫不多,但是一旦被抓住些什么就不好收场了。” 虫族的媒体不是吃素的,那么多传播渠道,他们有些机构为了火起来,搞不好会随意编排些什么。 军部当然不怕这些,但是流言蜚语是很可怕的,严重时甚至会影响到当事虫的生活。 辟谣是没有用的,没有谁会关心事情的真相,除非辟谣的内容比爆出来的瓜,更值得八卦。 “……好。”鹤衍还是领了这份情,人家好心提醒,总不能让人家热脸贴冷屁股。 倒是莱卡看着鹤衍的侧脸出了神,他下意识观察了鹤衍的后脖颈,那里缠着绷带什么也看不到。 真奇怪,明明他们是陌生虫,自己对于第七军此次的行为确实是气恼的,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怜惜这么一个虫。 自己的前后反差简直不像自己了。 雌虫之间存在信息素排异,哪怕是亚雌身上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只不过因为他们自己感官退化,发育不完全,所以没办法释放信息素,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信息素让雌虫们生来就互相忌惮,或者抱有警惕性,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存在雌雌恋的原因。 生理上的厌恶与排斥是无法更改的,所以哪怕是搭伙过日子。雌虫多半也只会选择跟亚雌一起,不会跟同为雌虫的虫一起。 除非他们有血缘关系,比如雌父和雌崽。但是雌崽长大之后,柔和的信息素也会变得充满攻击性。雌虫生来好战,这是无解的。 搭伙过日子的虫,就算一起住也绝对不会住一个屋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帝国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虫都是单虫单间的配置。 而雌虫的偏爱只存在于雄虫,或者幼崽亲虫身上,这是来自刻进血脉基因的守护。 莱卡眯着眼端起茶盏,趁着吹气的动作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子里丢出去。 最近的连轴转的工作,真是累得自己晕头转向,脑子都不清楚了。 以至于出现如此荒诞不经的错觉——竟然会觉得面前这个亚雌是个雄虫! 这实在是太荒谬可笑了吧。 要知道,亚雌和雄虫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是从外貌特征,还是性格气质来看,两者都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过于疲惫不堪,导致自己判断力出现了问题。不过好在只是一件小事。 莱卡也并没有把自己的错觉表现出来,只是内心盘算着,是时候应该请个假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可是有雄主和雌崽的虫啊,竟然会对一个亚雌产生怜爱的情绪,真是疯了。 森尼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卡尔斯还在处理文件,于是森尼就等在外厅的休息区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森尼再进去时,只看见上将刚收拾完文件打开饭盒,卡尔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他眼下还挂着淡淡的淤青。 现在他这饭是没吃到嘴里,又被迫拿起司法机关传唤的文件寻找起来。 大约五分钟左右,卡尔斯签了文件,他闭上刺痛的双眼揉了揉太阳穴:“看可以,但是不能触碰任何东西,不能与受罚者有任何沟通交流。” “是!”森尼接过文件这边刚要走,就被卡尔斯叫了回来。 “回来,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卡尔斯的嗓音中透露着疲惫。 要说森尼是没心眼还是一根筋呢,哪有什么都不汇报拿了文件就走的,甚至于就连文件内容也是卡尔斯自己翻找查看的。 想起利比尔的性格,卡尔斯在心中纠正道。 利比尔是缺心眼,说好听点就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单蠢。 第32章 亚尔兰的心病 森尼就是一根筋直来直去的那种,他们两个都不适合干绕脑子的工作。 如果森尼是还能凭借自身武力优势,把事情给办妥的类型,那么利比尔就完全是被卖了,还开心的替别的虫数钱的那种了。 他们两个都不适合的话,晋升就有难度了。 恩特做事细心,近段时间调往前线又立下了大功,只是这次意外注定要影响他的晋升了。 为了避免被抓住把柄,这个时期恩特的晋升最好是先搁置了,等风头过去,或者下次立功再说晋升的事情。 法尔德可以提一嘴,他正常晋升完全没有问题,只不过法尔德一直做着副将的工作,所以没办法直观的考核。 这次意外是个机会,等自己进监狱之后,法尔德刚好可以派遣去执行‘银’的任务。姑且当做考核,只要任务和法尔德家中不出现大的问题,晋升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只是好友现在正在蹲监狱,没办法商议合作。派遣的事情只能等自己进监狱跟好友见面之后再说了。 是的,卡尔斯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筹谋下属的晋升考核了,只不过怕影响他们的状态所以没有吱声。 实际上就算卡尔斯不管,晋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会发生。只是他先替下属们谋划晋升事宜,能避免有谁从中作梗而已。 卡尔斯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努力集中精神听着。 森尼结束发言时,卡尔斯只是草草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种态度让森尼不禁怀疑,上将是否真的在认真对待这个事件,或者说上将内心其实早已有了定论,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这让森尼有些坐立难安,他强装镇定的站直身体,可手指却不断的揉捏着手中的衣角。在森尼看来,上将那勉强点头的动作,似乎透露着某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上将这样矛盾的表现,让森尼的心跳不安的加速。回想起在指挥官身边时,自己连新兵都不如的表现…… “好了,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再跟我汇报。” “是。”森尼像是逃一般,离开了卡尔斯的办公室。 森尼在心中庆幸,上将似乎并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 卡尔斯叹息,这让他怎么放心把交换任务的工作交给森尼呢。 他心中最合适的虫员依旧是恩特,当初让这两虫搭档的原因,就是希望他们能学习对方身上的优点。 只是当初恩特比森尼年纪小许多,在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上并不成熟,需要更多历练的机会,这才安排恩特做了副手。 只是现在…… 卡尔斯拿出亚尔兰的档案,思考他升职的可能,又想起他也是犯错虫之一。无可奈何的把资料放在一旁,亚尔兰是个备选,发挥的很稳定,只是太稳定了一直都无功无过,不是亚尔兰真的没本事……这是有原因的。 可惜亚尔兰犯错,现在同样不能出风头。实际上,他们没能因为此次事件被罢免职权就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为时尚早,也罢,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么想着就把晋升事宜暂时放在一旁了。 不是卡尔斯控制欲太强,只是以前晋升是由其他虫挑选时,给了外部操纵的机会。 早些年的时候,长相优异的雌虫,竟然直接被调走进了驻扎军团。调走就调走吧,各虫有各智,只是他们竟然没去任职,而是在调走两天后提交了退伍申请,其中有一个虫甚至是陌生雄虫家虫,代替提交的退伍申请。 那是个很恶心的推测,他们被雄虫看上了,军部的虫偏袒雄虫就同意了,借用升职的理由,把原本正常晋升的军雌弄走了,满足了雄虫的同时顺便得了个好印象,还抹杀了自己的一个对手。 手段恶劣不说还恶心至极,那也是亚尔兰的心病所在。 他的好友尼尔,是比亚尔兰更优秀的家伙,正常情况下尼尔应该会连升两级。他们在前一天还一起聊天吃饭,诉说着心中的愿望与理想,他们还约定要一起带领第七军前进。 那时也是在星舰上发生的事情,亚尔兰和尼尔以及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这是他们几个自己下的厨。 夜深了,尼尔放下果酒杯子站起身:“今天就这样吧,明天还要参加授勋仪式呢,早点休息。” “嗯嗯,那我也先回去咯,明天见。”浅金色头发的军雌拿起帽子带上,就要跟尼尔一起离开了。 亚尔兰连忙应声:“明天见。尼尔,早点休息,明天我找你,我们一起过去。” “好啊。”不等尼尔转身。蓝色短发的军雌的手臂就揽住了尼尔的脖子:“真是的,你们俩个感情那么要好,参加个授勋仪式还要一起洗漱啊?” 尼尔一头珀金色的短发,他眯着眼笑:“哪里用得着一起洗漱啊,房间里都有洗漱台,只是想明天一起去食堂而已,你要一起吗?” “这样啊,那也叫我一起吧。” “嗯嗯。” “对了,我们也帮忙收拾一下吧。”戴帽子的军雌指着一桌子食物残骸。 蓝色头发的虫也觉得不应该丢下垃圾就直接离开,他们几个刚想动手帮忙打扫就被亚尔兰推了出去。 “没事没事,你们帮忙做饭我还没感谢呢,怎么能让你们来打扫卫生。” 尼尔拍了拍蓝发军雌的肩膀,让他不用那么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嗯。” “那明天吃饭帮你多打份兽肉哦。”他们几个虫就这样挥着手离开了。 因为是在亚尔兰房间小聚的,他不用再走回屋里,目送好友们离开后,亚尔兰就回头收拾房间了。 就在他刷刷洗洗的同时,尼尔跟蓝发雌虫走到了房间拐角,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正要分别时,看到一群穿着白色军装的虫。 为首的虫棕色发丝有些挑染出的白色,年纪不小了的样子,两虫对视一眼,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行了军礼。 “长官好,不知您有何事?”尼尔不紧不慢的问着,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这么晚来专门堵他们两个,不可能只是路过这种离谱的理由吧。 他嗤笑出声,手扶了扶白色帽檐:“我是第五军团的中将,现在是带你们去提前熟悉一下环境的。” “您的意思是……我们被调走了?”蓝发军雌一脸的严肃,眼中的惊异根本藏不住。 “抱歉,您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们并没有收到调令,就算是授勋仪式后的工作调动也是明天之后的事情了。上校他们会告诉我们要怎么做的,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吧。”蓝发军雌说着,观察着他们的表情,手指碰碰尼尔,示意他问问怎么回事。 谁知中将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注视着他们求救的动作。 只见光脑上莱丝特上将的副手,回来消息:‘去吧。’ 尼尔继续发送:‘但是这跟先前说好的晋升不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中将?’ ‘你们的晋升调令跟之前的军雌们都不一样,上面怕夜长梦多出问题,所以提前把你们要走,今后的路你们自求多福。’ ‘但是……只有我们吗?’尼尔盯着自己的光脑界面,他的心跳好快。什么叫做跟之前的不一样? 第七军是征战军团,一年到头也不一定会有两三次回首都的事情存在,就算是再调走,也不会比待在征战军团更苦的工作了,除非是丢去荒星,或者未开发星球。 中将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你还有时间跟朋友通风报信,阁下的意愿是绝对无法被违背的,你们是第一批今晚就会离开的。’ 尼尔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跟炸了一样,来不及多反应,只听对方说:“现在可以脱下你们那身黑色军装跟我们走了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要让我们为难。” “事关阁下的私虫信息,我不能透露太多,但是有这么个能跟着阁下生活的机会,你们过的不会差的。” 说是不为难,但他身后白色军装的军雌已经拿出了武器,威逼利诱可谓是表演的淋漓尽致。 尼尔跟蓝发军雌就这样,站在走廊中,被强行扒下军装,从头到脚套上了白色隔离服。包的很紧,就算是他们亲生雌父估计都看不出来谁是谁了。 他们连夜被带离了,由于视线也被剥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在车发动前,尼尔趁乱通过盲打发了一条通信给好友们,接着尼尔就把亚尔兰拉黑删除了。 亚尔兰正刷着碗碟,听到光脑的声音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惊讶之余,亚尔兰立刻想办法联系尼尔和其他几个朋友,只是没想到无论怎样联系都是忙音。 尼尔只是在凌晨通过光脑留给亚尔兰一句话就彻底消失了 ,‘去找上校,这是个骗局’。 亚尔兰被拉黑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于是立刻起身,不等他出门,就听到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他退了回来,拆开了卫生间的地下管道。 一路躲藏,去找了当时还是上校的卡尔斯。 卡尔斯强撑着精神给他开了门,没想到面前的亚尔兰如此狼狈不堪,卡尔斯立刻把亚尔兰藏进屋内。 想办法调查了这件事,星舰上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上面的上面命令导致的。 卡尔斯与亚尔兰蹲在屋内调查过后,连夜寻找,驳回了亚尔兰的调离升职申请,还直接批了亚尔兰跟随第三小队去探索未知星的调动文件,连夜打包亚尔兰去追第三小队。 他用自己的指挥官印章,盖了一份紧急调动文件,打开房门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后交代:“从通风管道跑向第四管道,一直向南走,那边有备用机甲,趁着大家都疲惫不堪,你赶快追上第三小队的星舰,我想办法检查其他几个虫员的情况。” “是……”亚尔兰红着眼眶,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卡尔斯的门在响。 卡尔斯立刻推了亚尔兰一把,让他顺利进入通风管道后,把地方恢复原样。 开门外站着的正是穿着白色军装的虫,他想伸头进去看看,可惜卡尔斯堵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长官好,有敌虫趁乱逃跑了,所以我们来各个地方检查,请您配合一下……” 卡尔斯笑容中带着些恼怒:“什么意思,你们放跑了虫,办事不力,现在怀疑我们藏虫了?” “听你们这意思,大晚上都不睡觉,都喊起来跟你们过家家?” 虫员连忙摆手解释:“不是的,是我们长官想让,呃,不是……” 他吓得话都说不完整,还是他们长官过来板着脸说:“闭嘴!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回去领罚15鞭。” 虫员低下头,不敢有任何意见。 他继续说:“是上面的命令,我们都是正常工作而已,我们互相都不去为难对方,速战速决您也好快点休息。” 卡尔斯嗤笑一声,跟看不起他们一样,他们的话也确实不能被信服。 “还是说您心虚呢?总不能是发生了什么不能我们知道的事情吧。”中将咄咄逼虫的话,大有一副你不让开我就冲进去是意思。 卡尔斯的笑僵硬在嘴角,他心中算着亚尔兰这会应该已经离开这一节通风管道后,低着头轻笑。 让开位置:“怎么会呢?就是住的地方而已,我不喜欢弄乱房间,检查完就快点恢复原样吧,别让我们生气闹得都不好看。” “当然。” 他们当然什么都没搜到,中将离开前还用精神力检查了房间,只是卡尔斯早就在亚尔兰身上放了干扰器,他当然检查不出什么。 几番操作下来,卡尔斯保住了一部分军雌,只是他们大多都离开了原有岗位,也对晋升有了或多或少的抵触。 如此突然的工作调动,也让当时的卡尔斯得到了不小的责罚。 他的上司当初是这么说的:“虫个有命,你不该这样做的,要么就提前想办法安排了,要么就全当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调动,再好的借口也是虫屎,他们又不是没长脑子,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打他们的脸,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瞧着卡尔斯憋着一股气,不服管教的样子,上司长叹一口气,把卡尔斯丢去了未开垦的陌生星球,本想磨一磨他的性子,之后就不再提此事了。没想到首都的那群贵族过于难缠了,所以这一丢就是两年。 第33章 探监,事件败露 从那之后,卡尔斯总是提前去做这些事情,上面交过来让他过目的文书,他提前安排过的话也有借口驳回。 心中梳理着思绪,卡尔斯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重新拿出冷掉的饭菜,筷子随意拨弄几下,尝也没尝就没了胃口。 反手就收拾好餐盒重新放回抽屉,拿出了营养液一口喝下,再次把自己埋进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夹中。 见森尼拿来了签好的申请书,安塞尔就带着长官们进入了关押室内部。 刚进屋就能听到一盆盆的水从头顶往下浇的声音,以及部分军雌的痛呼声。 看守刑场的虫在门口递上来了耳塞,鹤衍摇着头拒绝了,莱卡翻看几下把耳塞放回了托盘上。 “既然是来查看贩罪虫员的,那么这点噪音还是受得住的。” 鹤衍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白了脸色,万幸ai伪装系统能很好的掩盖掉这些。 倒是安塞尔觉得有些为难,开口劝道:“雌虫的耳力更敏感一些,尤其是经过训练的军雌,您进去前……真的不需要吗?” 莱卡不屑一笑依旧摆手拒绝:“你们想带就带不用顾及我,我们在雄保会见多了这种场景的,我不会有事,你们自便。” 安塞尔拿着耳塞看向鹤衍,只见鹤衍手指微动,在安塞尔收回之前拿了起来带上:“多谢。” 安塞尔一愣,把剩下的分给了森尼他们几个,冲着鹤衍腼腆一笑:“您客气了。” 队伍浩浩荡荡朝着里面走去,没走多久就能听到刺耳的声音,他们走到刑室前的巨大玻璃台旁,这里能很清楚的看到受刑者的样子。 刚好轮到克里斯他们几个受刑,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很透气的白色布料,说是白色布料但是那个轻薄程度说是纱也不为过。 这能保证他们在受刑时,身上完整的淋到盐水。这衣服还有另外一个功能,那就是撕扯愈合的伤口。 军雌的伤口愈合能力很快,哪怕是间隔两小时淋一次盐水,也不妨碍他们伤口的愈合。 而这样轻薄的衣服,被盐水淋湿了之后,会贴在身上,伤口愈合时会被结痂的地方黏在结痂内部。 他们只需要拉扯衣服,就可以让伤口带出结痂重新开裂。由于衣服能看到身上的伤口,所以也不担心会有哪个地方没有拉开。 克里斯正被浇着浓盐水,血水顺着他的身上流下去,还冲走了衣服表面一些带血的结痂。 西泽尔刚被绑上去,他身上被均匀的泼了一盆浓盐水,接着两三个带着一次性橡胶手套的虫,就上手把他身上粘着的衣服撕开。 西泽尔剧烈扭动着,只是他被控制了,也无法挣脱开,他的嘴里带着口-枷,那是防止他咬舌自尽的。 他的眼白已经全部充血,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这种慢性折磨不如直接杀了他。 西泽尔似乎明白雌父说的远离雄虫是什么意思了,这算怎么回事,什么鬼,自己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有,西泽尔甚至没说几句话…… 他的大脑机械的运作着,似乎想起了克里斯的惩罚,那么严重的惩罚,克里斯能活下来吗? 事实上是可以的,鹤衍看到克里斯被拖回关押室的时候。抓着他的工作虫,拉扯着克里斯的头发,迫使克里斯抬起头,往他嘴里灌了一支药剂,然后就把他丢进去关上了门。 鹤衍脚步走快了些,站在克里斯的关押室玻璃窗前,侧头看到他身上的伤处在愈合,又因为盐水的侵蚀泛白崩裂,但他的血流出的确实越来越少了。 看到克里斯颤抖的身体,以及腹部的呼吸后,鹤衍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手忍不住抚摸在玻璃上克里斯倒下的身影上。 见莱卡面色不善的跟了过去,安塞尔上前连忙解围:“请指挥官不要担忧,二百四八支药剂全程待命,不会让他们那么快解脱的,至少也是要交给帝国执法虫员之后了。” 又在心中补充:有上将在,不会让他们出事的,唉……上将就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因为这种小事断了前程,才必须要他们忍耐的,假戏真做不然一切就白费了。 听闻此言,莱卡的脸色才好了起来,夸奖道:“没想到第七军这么重视阁下,如此我们就安心了。” 莱卡的副手啧了几下,补充道:“只是个小错误而已,大不了割去骨翅丢荒星就好,没想到上将竟然能狠下心来用这种折磨虫的方法。” 副手是个亚雌,他自己没有骨翅,被雄主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要不是他自己长得好,有能力,能赚得到钱。他早被这么死了,那还有机会回来工作。 他巴不得别的虫没有骨翅,更何况还是这种冒犯了阁下的虫。这会找到机会拍上司马屁,就可着劲的吹上司耳旁风。 跟在莱卡身后的虫调侃道:“是死不了不假,只是要当心精神力崩溃,发疯可就只能处死了” 并非是只能杀了,精神力崩溃也是分着阶段的。只要不是必死,救不回来的结果,都是可以通过雄虫的精神力疏导来挽救的,只是犯错虫,当然不可能得到雄虫阁下费尽心力的救治。 鹤衍收回视线,用挑不出毛病的语气淡淡开口:“那就好,我们去看其他虫吧?” “精神力崩溃也没关系,您也知道那样的虫会有什么下场吧。” 明明鹤衍的语气依旧平淡,却无端让莱卡的副手惊了一身冷汗。在他看不清的伪装之下,鹤衍的瞳孔中的情绪压抑又深沉。 那双眼眸,似乎是能把一切吞噬一样黑的那样彻底。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只听中央房间的柜子中放着的光脑一直响个不停。 莱卡微微蹙眉,却也没有主动提起。他们一路走一路观察,雄保会的记录虫员也一直在写写画画,另外几个一路拍照留证据。只是数到最后,受罚的虫却少了一个。 鹤衍在心中数着数呢,对不上脸的应该是亚尔兰和利比尔。 他刚走到亚尔兰的房间玻璃窗前,就见一只血手拍打在玻璃上。 亚尔兰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露出头来,他全身憋的通红,脸上全是血水,只有唯一漏出的眼睛,泛着带了些杀意冷的刺眼的光。 发觉是自己虫后,亚尔兰才收敛了一些。眼见鹤衍注意到自己,亚尔兰紧绷着唇举起颤抖的手臂,吃力的指向自己旁边的房间。 鹤衍用余光看向周围,发现没虫注意到自己,就向旁边没有开灯的房间走去。 玻璃内昏暗一片,并没有像其他房间一样打开天花板上照明的灯,鹤衍的视力并不怎么样,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无奈之下,鹤衍只好把头凑近玻璃。没成想,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安塞尔吓了一跳。 “指挥官,啊……抱歉。”安塞尔看见鹤衍回过神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后,就开口继续解释了起来。 “他……就是我们没数到的最后一个军雌。” 莱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走了过来。鹤衍并没有管他们,问:“他这个房间照明灯坏掉了吗?” 实际上刚刚也没有听到利比尔的叫声,这让鹤衍开始推测了起来。 “不是的,是他自己关掉的。”安塞尔连忙摆手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第七军星舰的关押室是可以犯错虫随意控制的了。”莱卡出言嘲讽,大有一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就没完的感觉。 安塞尔面露难色,在鹤衍眼神的鼓励下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这个……正常情况下当然是不可以的。只是,这位长官已经被查出来怀蛋了,所以……” 森尼瞪大了眼睛,他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洞,再次侧头倾听。他怀疑自己是刚才去拿申请书被上将吓傻了,所以这会脑子不太清楚耳朵出问题了。 “你可知道为了规避惩罚说谎的下场?”莱卡质问他。 安塞尔连忙点头,这是鹤衍头一次见安塞尔如此慌乱:“是真的,上刑的时候,刚打了两下他的反应就很不对劲。以防万一就先把这位放了下来,有经验的前辈还拿来了验孕棒……”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莱卡的副手几乎要尖叫出声了,雌虫怀孕是会得到一些特权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怀的是什么性别。 先不说虫族繁衍艰难的事情,就是万一弄伤的虫蛋在未检测前,是个雄虫可就不得了了,尽管这个可能是1\/10的概率也不容小觑。 鹤衍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他自己不知道吗?你们有没有联系虫医,怎么不上报?” “上报了的,但是森尼长官没有给我们答复,所以只能先暂缓……有批准,我们不敢请虫医。”关押室的工作虫解释着,当然主要是因为星舰上的虫全部都围着阁下转,他们也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大。 本来还想着,要是再得不到答复,就找个合适的时间去请示上将的意思,哪想到几位要进来巡视,没有阻止利比尔关灯,也是想着搞不好能暂时蒙混过关。 “等等等等……”森尼捏了捏太阳穴,闭上眼睛又睁开,一张脸都快戳到人家工作虫脸上了。 “你刚刚说什么,谁怀了?谁?利比尔?是吗?啊??”森尼眼里的惊异都快掉地上了。 虫员们都没想到森尼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莱卡立刻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能怀蛋。” “不是不能怀的,是我……但是……他,他没有结婚啊?!他跟谁怀啊?!也就我跟他前阵子去c967星系了一趟而已,总不能是我让他怀的吧?!”注意到自己失态,森尼闭上嘴想把情绪压下去。 “!??!”众虫惊讶之余,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吃了一个不小的瓜。 “呃……难道是申请?”莱卡带来的工作虫不确定的问着。 “不是,我俩是去执行任务呢,就算是回到星舰上没有时间啊,他,他才多大啊,不,这不重要,他不是那么分不清的家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去申请一个自己的虫崽吗……” 他又失言了,森尼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谁让自己管不住嘴,之后补充到:“应该是他申请了但是我不知道,他自己忘了所以……” 鹤衍看向玻璃内黑漆漆的关押室,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森尼,你跟他一起有闻到过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或者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 森尼沉默的回想起来,似乎是他们在回飞船返航前那一阵子,利比尔有些奇怪。 当时星球上的天气并没有很冷,但是利比尔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利比尔是来自寒冷星系的雌虫,所以森尼只觉得那是利比尔的习惯。 他们回到飞船后,那段时间森尼闻不到利比尔身上属于他自己的信息素的味道,当时森尼还问了利比尔用的哪个牌子的信息素阻隔贴,利比尔吞吞吐吐也没说明白,之后因为任务岔开话题,也就没再提起。 见众虫员盯着自己,森尼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那个别这样看我,我没什么印象了,亚尔兰跟利比尔走到比较近,他们来自同一个星球,算是老乡吧,要不……呃,问问?” 森尼怕自己这张笨嘴说出来的话,只会越抹越黑,干脆岔开话题,让众虫员的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 莱卡的脸色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冲着森尼发火:“什么都问问别的虫,要你干什么吃的。没一处能用的地方,就会吃干饭,打哈哈活跃气氛。” 知道自己失态了,莱卡深呼吸几次。鹤衍交代森尼:“去请医虫来吧,把前因后果跟米尔说清楚,方便他来调查。” 鹤衍就这么支开了森尼,朝着安塞尔使了个眼色,然后招呼雄保会的工作虫们离开这里。 “很抱歉出现这样的事情,麻烦先移步办公室等待一下,虫医马上到。” 莱卡的副手毫不犹豫的开口呛他:“等待?等到什么时候?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毫不知情,你知道因为这样的事情,有多少虫带着腹中的幼崽死在战场上吗?” “你知道帝国十年前颁布的法令说了什么吗?所有一线雌虫必须保证自己未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什么叫未婚啊,他未婚,还没有申请试管,他怎么怀的?石头缝里蹦进去的蛋?不知廉耻!肮脏下贱的东西,做个任务做到那个阁下-床上去了?不知羞耻的贱虫!你们累死累活-躺-下休息,隔着一面墙他在不堪的……” “够了!”莱卡打断副手的话,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快确认利比尔肚子里的是不是雄虫幼崽,如果不是,剩下的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如果是…… 莱卡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真是晦气。自己就不该答应此次的出差,先是自己出现幻觉,现在又是这么个烂摊子。 第34章 自残 关押室内部的利比尔蜷缩在床上,洁白的床铺上全是他流出的血迹。 他冒着冷汗,利比尔知道自己没受什么伤,不可能出这么多血,再加上腹中的绞痛,这个可能让他的脸色白了又白,一个离谱的猜想让恐惧在他心中放大。 这么多天也没能让利比尔缓过来劲,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没有睡醒,又觉得就这样流血也好,再晚一点发现自己也好,最好把它流掉。 利比尔没有喜欢的虫,他一直跟着自己的雌父生活,进入军团后更不可能接触到什么雄虫。 是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森尼和利比尔分别蹲守敌军窝点。 任务结束后,利比尔在街边的店里买了午饭,本想打包两份就赶快跟森尼汇合,结果森尼发来消息说他要去见驻扎军军雌,让利比尔不用等自己吃饭了。 利比尔也就临时改了主意,坐在店里吃了午饭,只是隔壁桌的虫让老板送给他了一碟小菜,和一杯饮料。 对方看起来也面善的很,利比尔没有多想但也没喝。这点警惕心他还是有的,所以一口也没动,只是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离开前就带走了那杯饮料。 (药物涂在饮料表面,无色无味被皮肤吸收了,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发挥药效了) 拿了一路,回到旅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模糊中利比尔感受到有谁推了自己一下,饮料就这样脱手之后摔在地上。 利比尔被-侵-犯-了,可是他并没有感受到那是谁,甚至他全程都是被控制的。 (预防针:没有那么离谱,只不过不能发出来,是雄虫怕控制不了利比尔,要求帮他的那群雌虫,控制利比尔。 这不是巧合,是其他虫觉得卡尔斯的势力太大 了,所以下的暗手要拔掉卡尔斯未成长起来的下属。后面会说前因后果的,不水剧情了) 有好几个虫控制着他,按着他。药物加上雄虫信息素,让利比尔分不清自己在干什么。 分不清都有谁在自己旁边,之后荒唐的事情终于消失。他无声的流着泪,误以为自己解脱了,但是他被带走了。 (预防针:利比尔是意识混乱的,他只知道有好多虫在身边,其他的他不知道。真正伤害他的只有那一个雄虫,不过雄虫自命清高,所以不愿意听别的势力的话,但是不做又不行,因为威逼利诱。他自作主张,让雌侍们带走利比尔然后用信息素浓缩试管。他想只要有蛋任务就结束 了,但是那伙势力不愿意,所以在最后雄虫才真的标记了利比尔 没有那么炸裂,转移位置就是为了更好的做手术 ) 利比尔也不知道自己被绑架到什么地方了,或许是个仓库,或许是地下室。 利比尔只记得有不同的气味围绕自己,能被使用的地方都被……用过了。 (预防针:雄虫怕事情败露,所以让雌侍们掐了利比尔,想蒙混过关。试管是要取卵的。) (这个试管要干什么的,可以搜一下百度说的多发不出去。) (虫族也一样,所以麻药过了之后利比尔觉得很疼,有感觉。) 似乎参加了一场狂欢。(预防针:无意识状态下都想的比较多,也就是脑补。) 他被蒙着眼,动弹不得,却能感受到雌虫清理现场。 等利比尔彻底醒来时,已经夜深了,他被丢在桥下。异样感几乎让他崩溃,利比尔跳入湖中。 他没有被清理,里面全是不知名阁下的信息素液,过了那么久不知道会不会中招。 (预防针:他以为是这样,不然他想不到为什么会疼。) 他拼命的清理,直到皮肤出血,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哭还是在流鼻涕。 利比尔买了药吃,甚至还多吃了一顿。旅馆也是那个气味,他偷偷的处理掉了,而森尼似乎是被那边绊住了脚,一天一夜都没回来。 (预防针:药被那伙势力换掉了,他们不知道雄虫偏他们,组织,雄虫,是两个势力。 (药店的虫都是眼线,拿给利比尔的就不是by药,植入他体内的是试管得到的蛋,这个时候就已经有蛋了,有胚胎了,但是刚植入的胚胎很不稳定,所以雄虫后续才继续掳走利比尔。利比尔感受不到雄虫的信息素就是因为,那个领了命令的雄虫根本就没有碰他) (雄虫喜欢被追捧的感觉,所以不屑于追着雌虫跑,他压根不屑于标记利比尔,更不想听什么狗屁命令,也不想施舍利比尔一个属于自己的幼崽,毕竟就算他是低级雄虫也有的是雌虫捧着他。) (为什么应下这件事,因为那伙势力开的条件太诱虫了,他想要权要势有不想干活。他一句话的事,他的雌虫们就帮他干了,他才不想自己去动手。) 利比尔枯坐在床边一整晚,他甚至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森尼回来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忙于任务,似乎就像一场梦一样,都消失了。 那就让它变成一场噩梦吧,然而……同样的事情依旧在上演,利比尔依旧毫无知觉的被挪动了位置,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将信将疑的在自己入睡前,给手腕内侧上贴了胶带,把手腕跟床单的一点点粘在一起。 他是经过训练的,睡姿就跟模具里做出来的一样,完全不担心自己把它弄掉。 再次醒来,身上出现了青紫的痕迹,身体的不适刺激着利比尔的神经。 (预防针:带走他,给他检查,看试管成功了没有,然后给他用药治疗保胎。) 胶带不见了,利比尔的脑子嗡嗡直响。他害怕另外一件事,如果他一直发生这种事情,那他已经一星期没有吃药了。 他不敢赌,支开森尼后,自己偷偷摸摸去了药店。不等他回去,走到一处巷口时,利比尔被几个雌虫按在墙上。 “您好,我只是路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利比尔尽量忽视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是他们在动手解自己的-裤-子,只是这次利比尔清楚的感受到他们给自己注射了,肌肉松弛剂。 他就这样被按在墙上……被这几个虫的阁下给…… (预防针:这次是真的标记,因为利比尔他们要离开了,那伙势力要检查雄虫有没有做好这件事。) 他双目通红,说了一切自己能给的,金钱,房产,地位,但是雌虫们没有一个搭理利比尔。 在他们动手的的时候,利比尔被堵住了嘴,跟第一次的,疯狂。后面的毫无知觉不同,这,只是施暴者的泄愤。 只听的背后的喘息:“好啊,给我一个雄子……” (预防针:只是随意打了个标记,雄虫不屑于这件事,也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标记了,对雄虫而言反正蒙混过关就行。) 恶心至极,他们扬长而去。利比尔恢复了些力气后,直接抓起地上被踩坏的药盒,顾不得手中的脏污,混着泥土把胶囊干咽了下去。 他天真的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利比尔还买了不同的试剂,在等了一周后检查自己是不是有了。 万幸,什么都没有。利比尔不敢让任何虫知道,他自己认了也就罢了,大不了永远不去喜欢谁,单身一辈子之后去申请一个自己的虫崽。 (预防针:怀的时间太短,试剂测的不准,测不出来。依靠雄虫那边那种大型仪器,或者去正规医院抽血等可以检测出来。) 他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利比尔怕的是上面知道了后,逼迫他跟那样的家伙结婚,只要对方想留下利比尔,那么利比尔这辈子就没办法离开这个星系,别说建功立业,就是回家也不可能了。 (预防针:那伙势力的目地就是这个,逐个瓦解。) 森尼很迟钝,所以并没有发觉。之后亚尔兰感受到他的不对劲,跟他谈了心。 利比尔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放下了领子,让亚尔兰看到了自己已经变色的虫纹。 亚尔兰离开检查了房间周围,他瞪着利比尔:“疯了,真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利比尔点点头,恳求的看着亚尔兰祈求他不要说出去。 “你被标记了,你这样洗没用。你以后都要依靠标记的虫才能正常生活,你……” (预防针:亚尔兰没结婚,他看不出标记的具体情况,关心则乱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更何况利比尔如此信任他。) 亚尔兰恨铁不成钢,要知道被永久标记的雌虫一辈子都离不开雄主,如果没有雄主利比尔会被精神力活活逼疯的。 “我知道帝国有洗去标记的手术……” “洗你雌个蛋,前几年还行,这几年法律严谨,你看哪家医院敢给你做。再说,洗标记是什么轻松的东西吗?标记是在精神识海里的,洗掉了,你的精神识海也要跟着掉一层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算了…别搞大了肚子。” “我吃了药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测过的没有显示。”利比尔声音颤抖。 亚尔兰背着手在房间来回踱步:“超过24小时吃药就不管用了,试剂不准,没有半个月测不到的。” “……总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等我们得空,就去d级的小行星医院去检查,有了就赶快处理了,偏远一些的星球,大概率还可以做洗去标记的手术。但是你要考虑好,如果不跟标记者结婚,做了手术后,你的精神识海会很脆弱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崩溃。” 利比尔张张嘴,无声的流出泪来,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最坏的打算:“崩溃也好过在那种东西身边浪费一辈子……我不怕死,可是我绝对不要有这样的一生……呜……我,我可以现在就去死,但是我不能被遣返回去。” 他拉住亚尔兰的手:“我知道我很卑鄙,你见过好友的下场,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长官……少校……” 亚尔兰甩开利比尔的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如果有了,你背着所有虫打掉,万一出纰漏我们都要受罚,最好的结果是你受影响再也不能生育。” 由于虫族新生虫崽下降太严重,所以帝国后续发布了,无疾病残缺或基因疾病等先天障碍的虫崽,是不允许准雌父以任何理由打掉的。 条例中没有提及强迫得来的幼崽,所以也有不少雄虫使坏,让雌虫有了蛋,就直接带走了,对于帝国而言,这有利于虫员增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扳倒利比尔,对方很可能动用了跟他结过婚的雌虫,从前在军部的职权。 结婚的雌虫没有哪个是吃素的,雄虫无法工作,有些雄虫会选择通过不断的娶雌侍积攒财产,而被娶的雌侍为了不让自己或者幼崽,被雄主虐待,会选择帮雄主并不奇怪。 无论怎么怨恨,他们说破了天也是一家虫,一损俱损。无论是被迫还是主动这样拥护雄主,对他们而言都不是坏事。 这才是他们能这样干的真相。 “我不在乎,孤独终老也可以的。我没见过什么雄虫,但是如果他们是这个样子的,我宁愿……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样被控制……” 亚尔兰闭上眼睛,脑海中好友失踪前的提醒历历在目。 “仅此而已,如果你自己露出马脚我可不会管。” “是!”利比尔擦去泪水,他不是什么内心坚强的雌虫,他年纪也不大,亚尔兰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尽管利比尔也清楚,亚尔兰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但是比他自己憋在心里要好受许多了。 利比尔是不够聪明,但是再傻也能猜到,对方是想弄大他的肚子,然后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留下来。 万幸他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也确认过当时的自己没有怀蛋。 亚尔兰长久的沉默,最终写了一封信,他把信夹在汇报文书中,用胶粘来里面,又把文书中的两张纸粘在一起,它们中间就藏着这张写了信的薄纸。 “我会把这份文件上交,如果我们出事,上将就会是我们最后的砝码。” “为什么你确定上将会帮我们。”利比尔不安的丧着脸,他就是不敢把事情闹大才对此闭口不谈的。 亚尔兰似乎陷入了回忆,好友与自己分别前的样子一直藏在亚尔兰心中,半晌,他坚定的回答:“他会的。” 因为他是卡尔斯,他是个真正的军雌。因为他在军队长大,他拥有正常的三观。因为他是被家庭抛弃的遗孤,他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因为他是战场上失去雌父的幼崽,他见识过最黑暗,最压抑的时期。又因为他是天赋异禀的雌虫,他得到过帝国最高荣誉的嘉奖。 卡尔斯年纪轻轻,却见识了两种极端和极端之下被压抑着的莫名其妙的平衡。 还因为当初卡尔斯不问缘由,选择帮助亚尔兰。亚尔兰也相信卡尔斯,只等星舰回到首都,趁着所有虫被救回来的阁下吸引注意力之后,他们悄无声息的去低级星系医院。 利比尔觉得虫神真的很会开玩笑,他吃了那么多次药,就算怀上,那蛋里的生命也不可能完好无损,更何况他不应该会怀上蛋的。 可现实狠狠给了利比尔一巴掌。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现在只能祈祷上将可以发现他们留下的纸张。 他真的不想跟那样的虫结婚,过一辈子,那太漫长了利比尔会崩溃的。 利比尔始终觉得,腹中的不是幼崽,不是自己的骨肉。它是强-暴-犯的犯罪证明,是污秽的东西,它不应该拥有正常虫员的合法身份。 它明明是罪孽的象征,凭什么要自己承担暴行后,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恶心极了。 利比尔看向厕所中的洗漱台,他从床上趴下了,拖着一地的血爬到了卫生间。 利比尔太虚弱了,站不起来。尽管利比尔知道关押室隔音很好,他还是关上了卫生间的大门。 利比尔扶着墙站起来取下花洒,然后缓慢的再次倒回地上,用花洒砸向洗漱台下面的瓷器管道。 一声又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卫生间。利比尔停了下来,看向天花板上的监控器。 监控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利比尔这才放下心来,换了个角度,冲着管道的角落砸着。 关押室的灯链接着整个关押室的电源,利比尔在灯上做了手脚,灯关掉的时候,他掐断了主电源的运输管道,所以他的房间是无电安全的。 哪怕门也因为失去能源的控制无法被打开,而外面的虫因为他的异样,吓得不敢动他,所以利比尔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他们怎么说也是同事,对于利比尔他们此次的遭遇多少会有些于心不忍,利比尔赌的就是他们的于心不忍会让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 先前利比尔吞下了地板上敲出来的瓷片,那是处理电源时弄出来的。 利比尔的胃部刺痛不已,他口中无意识的呜咽还流出了血来。但是利比尔还不在意,或者说他也没有意识到。 拿到瓷片之后,利比尔挑了一块合适的大小,把尖锐的一端放在地上摩擦。 摩擦的同时,他咽下喉咙中泛着血水。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时不时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利比尔看不真切,就想办法集中精神力去观察着玻璃外的动向,手中加快速度,时不时就抬起手中的瓷片观察尖锐的地方,预估是否达到了需要。 (作者有话说:我在书的段落评论了,但是怕注意不到就加在文里,文是写了后才加的预防针话术,不用担心文内容减少,有什么的话,可以评论一下我会改进的哦~) 第35章 不容置疑的驱赶 鹤衍没看到利比尔,但是利比尔凭借着有限的视力看到了鹤衍的身影。 因为关押室断电后,玻璃是呈现灰面的,这是关押室特殊的地方,如果不想让里面的虫看到探监的虫,统一可以操纵这一点,在保证自己能看到关押室内的虫时,贩罪虫看不到外面。 虽然没看清到底是谁,但是利比尔明白过来,自己没有时间了。上将太忙不一定会发现纸张的蹊跷,但是自己没有时间了。 一旦被其他虫发觉,就会被遣返回那个星球,雌虫的意愿根本不在雄保会的考虑范围内,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虫会放心让利比尔离开的原因。 无论是标记的依赖性,又或者怀蛋的可能,他们都坚信那不是利比尔可以承受的。 这才是那群虫放心的让利比尔离开的原因。 利比尔手中的瓷片根本没办法通过光滑的地面磨成尖锐的棱角,好在瓷片本身就足够锋利,他似乎有些放弃了。 利比尔也是听着雌父口中军团的故事长大的,他知道那位英雄的事迹,也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可是没有时间了,玻璃外看到的残影刺激着利比尔的神经。 门外,安塞尔尝试开了一下门,发现关押室内似乎不是单纯的没开灯这么简单。 “喂,搞什么啊,快打开。”莱卡的副手催促道。 安塞尔眼珠子转了转:“门似乎出了一点小问题,我去联系维修组来修理。” 他是想拖延时间的,毕竟森尼还没有请上将过来。 莱卡的副手直接撞开安塞尔:“去一边去站着,这点小事又要我们开始等,有完没完了,给我边撬边撞,直接弄开!”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虫员就上前开始撬锁了。 见莱卡并没有任何阻挠的动作,鹤衍出声提醒:“利比尔的情绪现在应该很不稳定,我们最好还是等上将的消息比较好。” “等等等,除了等,你们还会说什么?”副手抢先反驳。 安塞尔刚要出声反驳,就被鹤衍拉了一下,也就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略微不解的看着鹤衍。 只听鹤衍说着:“那就尽量轻一些吧,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莱卡的副手依旧在喋喋不休的指责他们,但是撬门的虫员手中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他们是有官职在身的,但是撬门的虫可没有,万一出事他们都是第一个要被踢出去垫背的。 关押室内,利比尔把浴室内配置的毛巾撕开,一半咬在嘴里,另外一半把瓷片紧紧的绑在手心中。 他解开衣扣,就这样把瓷片尖锐的一端对准小腹。利比尔浑身冒着冷汗,仔细回想学校生物课教导的内容。 “咚。”利比尔关押室的大门被用力的敲响。 这一下彻底让利比尔脑中的理智绷断了,他手中的瓷片就这样刺了下去。剧烈疼痛让他的眼球有些凸起,他面部扭曲,紧紧的咬着毛巾。一方面是避免咬伤自己,另一方面是阻止自己发出声,让外面的虫发现不对劲。 瓷片没办法像刀一样锋利,他的动作注定不会轻松。 血淋了出来,瓷片就这样扎进腹部,由于用力过猛,利比尔握着瓷片的手也变得血肉模糊。 但是他要把这个东西取出来,无论生死,反正成不成功,利比尔觉得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那就至少不能让这个东西出生。 而在森尼离开办公室之后,卡尔斯就注意到了一份文件纸张的不同,他让纸张立起来照射灯光,看到了纸张内部的阴影。 卡尔斯面色凝重,他记得这份文件是亚尔兰之前送上来的,亚尔兰还跟卡尔斯说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文件,留在最后看也可以。 只是琐事太多,所以一直到现在还没弄完。 瞧着左手边那一小叠没处理的文书,脑中回忆着亚尔兰的行事作风。卡尔斯起身撕下了这张纸,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把里面的纸片藏在手上,当看内容后,卡尔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快步朝着关押室走去,一路上背着虫走,没让任何虫发现自己。 拿出一张泛着白色荧光的迷你芯片,扣在光脑上,打出了这次通讯:“菲利克斯,我需要你过来接应我。” “什么鬼,你可记得你对我下的狠手?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这个有空再说,之后随你开条件。先听我说完。” 那边光着膀子,缠着绷带的菲利克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 “我的一个虫员在低级星系被暗算了,他被强暴,现在在关押室暴露了,他怀着蛋,大约三个月左右,星舰上有雄保会的虫员,你当心些。你帮我找一颗三个月左右的水蛋带过来,从暗道进来我接应你。” “哈?你疯了?等等,先不说雄保会在星舰上和你这个下属愿不愿意堕胎,我上哪里去弄刚堕下来的三个月左右的水蛋啊!” “去难民营,我知道你有方法。” 菲利克斯被噎了一下,本来想多嚎两声赚点利益的:“三月的没有,但是朵朵雌父昨天流掉的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的雌虫水蛋是有一个的。不太新鲜,但是冷冻着还没下葬处理掉呢,你不亏,你给他们一笔赔偿……另外把你之前得到的c级无虫星球给我。” “好。” “这么痛快啊,早知道再宰你一笔了。我受伤的……” “事成之后再说,你出发吧。我先去做准备。”说完,不再理睬对方,卡尔斯就挂断了通讯。 菲利克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最终变成一句脏话,他起身后又坐了回去吩咐道:“过来,给我包的严重点,我非狠狠敲他一笔不可……算了,也不用太严重不然我不好逃跑。” “去,把朵朵雌父昨天流掉的那颗水蛋弄过来……” “是。” 卡尔斯打开走廊上的门,里面是星舰上的暗舱,说是暗舱其实就是星舰上不再使用的备用能源储存室通道,这条通道几乎连接着所有能进入的地方。 里面甚至没有灯,但是凭借良好的视力,卡尔斯并没有受到影响,他边走边发信息。 然后又打了另外一个通讯,在开口前,卡尔斯似乎是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了:“克拉尔?来玩cos吧……” “嗯,对。”卡尔斯应声。 他其实并不介意周围虫下的黑手,无非就是些抹黑,或者推谁下去垫背,要么就是扣军饷,卡尔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无所谓。 只是没想到这么卑鄙的做法,会被用在自己的下属身上。卡尔斯很生气,胸腔憋着一股说不出的懊恼,几乎不用想他就知道会是哪些虫出的馊主意。 那部分无所作为的贵族,早晚要把他们都踢下去。 出乎意料的,之后森尼带着一伙军雌赶了回来:“上将有令,所有虫员不得靠近关押室。” 他拿着的是卡尔斯给的调令,雄保会的这几个虫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职权,雄保会没有什么官职的虫,只好跟着这伙军雌回自己的房间。只是雄保会有些权利,心中不服的虫依旧站在这里不愿意。 莱卡面上不悦,但更多的还是担忧,他不算是什么好虫,但是因为不至于难为一个怀蛋的虫,如果关押室内的虫真的怀了,那么这么久都没有虫医治疗,想保胎多半是难了。 万一是个雄子,这个雌虫接下来就更难过了,他的雄子他连教养的权利也没有,还有可能因为孕期没照顾好腹中的蛋,而在生产后被问责。 米尔在森尼带来的虫员打开关押室时。一瞬间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地板上长长的血痕把在场虫员吓了一跳。 不等米尔进去靠近卫生间,他就被赶来的卡尔斯拉住后脖颈的衣领拽住了。 米尔不明所以的看向卡尔斯,只见他按住米尔的肩膀,让米尔转了个圈,面向门口的虫员们站着。 卡尔斯难得没有用笑容对待虫员:“送雄保会与诸位虫员离开这里,时间不早了,都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虫医就好。” 莱卡顾不得身前挡着的军雌,伸着头赶忙说:“我们带来的虫医也都经验丰富,让他们分出一部分来帮忙吧。” 卡尔斯拉着米尔的手腕走过去谢绝他的好意:“不必了,我们的虫医身经百战,而且比起外面的虫医,我相信他更熟悉一起战斗的虫员们。不必担心,有任何问题我们自己承担,请安心回去休息吧,已经凌晨了不是吗?” 视线转移到米尔身上,米尔蛮尴尬的点点头,尝试了两次抽回手臂无果后,在心中吐槽:那就快放我进去啊,流了这么多血,再拖下去估计利比尔的命都悬了。 “……那就好。”莱卡见卡尔斯并不领情,他的副手又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莱卡没必要掺和进去,干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主要是卡尔斯面善,却带着这么多虫戒备着,明显就是要来硬的。反正这件事也是为了确认,利比尔怀的是不是雄虫蛋。 如果不是,就算流产了雄保会也不在意。顶多是虫蛋已经成型的话,未成年保护协会那边会问几句,他们不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我知道雄保会的顾虑,但请放心,我们都是为了帝国工作的,我不会让雄保会为难。”卡尔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继续说:“利比尔好久之前申请了试管的,那时候还跟我请了假,只不过突然接到医院那边的通知。他没经历过,不知道可以试管后向医院申请冷冻胚胎,所以就在慌乱之下去医院做了手术。” “他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跟我说过,过一阵子要请假,只不过因为突发意外,这才造成了一场乌龙。如果保不住这个雌崽,也是他们的缘分没到,怨不得别的虫。” 听到想要的答案,他们这才愿意跟着护卫军雌们离开。护卫军雌们穿的整整齐齐,甚至还带着武器,莱卡打量着,心中盘算,估计是雄保会咄咄逼虫的态度,让卡尔斯有些恼怒了。 不过也是,本来利比尔是可以生下健康的虫蛋的。 “那就麻烦上将,之后把医院申请的信息拿来一下了。”莱卡说完转身离开了。 果然领头虫没那么好忽悠,卡尔斯面色不变:“当然。不过要等利比尔安全清醒之后了。” 眼看森尼他们都离开了,鹤衍寻思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也就走了,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目睹了卡尔斯把米尔打昏在地。 鹤衍收回视线低着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无论是任何一方面鹤衍都太被动了,少管闲事他才能活的更久。 既然卡尔斯话里话外都是在划清界限,那么就只能说明他想到办法救虫了。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雄保会来查的缘故。军雌都整装待发的,巡逻的巡逻,搜查的搜查,没走多远就能看到五个虫员组成的小队在巡逻。 这么多的兵力不简单啊。 跟着鹤衍的两个军雌把他送回房间后,与看守其他虫一样。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一左一右肃立着,似乎随时准备战斗。只是鹤衍觉得好像威严的石狮子,只不过不知道是监视门外的危险,还是监视门内的虫了。 这不就是变相的软禁吗? 只是不等鹤衍脱下外套,就见卡尔斯从房间的阴影处走出来。鹤衍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你?” 卡尔斯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一套外科手术服和两双白手套:“先换上,等会跟你解释。” 鹤衍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跟着做总不会错。穿上之后,卡尔斯打开暗箱的门,示意鹤衍跟上。 他们一路向下,周围一片漆黑,鹤衍看不见路,卡尔斯拿了鹤衍的光脑照明。很罕见的他竟然没有用更方便的精神力。 “双手不要碰任何东西,包括你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 鹤衍左右看看猜测的问:“是因为灰尘吗?” “不是,是细菌。”话音落下,卡尔斯也不再解释。 闻言,鹤衍偏过头看他,没有听懂卡尔斯的意思,但是也默认了不去碰任何东西。 这样的卡尔斯很少见啊,沉默寡言,甚至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失去了。 第36章 解剖 在如此漆黑的环境内,光脑照明出的幽幽白光印在卡尔斯的脸上,鹤衍才发现原来卡尔斯是有耳洞的。 “卡尔斯,你有耳洞啊?”不过想想,这个世界雄虫喜欢漂亮的东西,雌虫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似乎也不奇怪。 虽说卡尔斯是军雌,但是他毕竟也是雌虫,这么做也算是正常的吧。 这种话题在现在这种场合内被提起,似乎并不合适,只是鹤衍并不会活跃气氛,这是目前为止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或许是卡尔斯几次三番帮助鹤衍的缘故,鹤衍对他没办法生起抵触心理。但是现在的种种迹象,都让鹤衍有种不好的猜想。似乎卡尔斯藏起来的另一面,渐渐裸露在自己面前,这让鹤衍多少有些不安。 为什么要控制所有虫,为什么要让虫员们亲眼目睹鹤衍与他们一起被关回房间,为什么要打昏米尔,为什么又要带走鹤衍。以及鹤衍身上这样的衣服,和必须保证无菌状态的双手。 难道说……不,应该不会,毕竟鹤衍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医学。鹤衍所知的医疗包扎也仅限于,如何简单的急救而已。 让自己参与利比尔的手术什么的,太离谱了,鹤衍摇摇头,努力忽略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嗯?我不记得了,大概是17,18岁左右的时候出现的,但是我并没有这段记忆。而且它似乎是养了很久才养好的,我也觉得奇怪。我确实没有这个印象,不过就当是虫神的爱好吧。” 这不像卡尔斯,失去这样的记忆,身上突然多了耳洞。以他的性格不应该会真的把它忽略掉。 鹤衍沉下双眸,话里的破绽太多了,搞得鹤衍也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没办法,干这一行就是想的会多一些。 通过闲聊,气氛多少是轻松了一些。卡尔斯带鹤衍走到一处暗门停了下来,他们全程都是往下走的,虽然鹤衍不清楚星舰的具体路线,但也能猜出来这里应该是位于星舰比较靠近底层的地方,搞不好都没有虫在。 暗门虚掩着,卡尔斯先让鹤衍进去了,里面确实很破旧,很多锈迹斑斑的无用杂物堆在周围,左侧是一个一米大小的门,门内是不断燃烧着的火焰。 围着中间放着一些简陋的医疗仪器,右侧放着一扇铺着白色卫生布料的屏风,屏风那边传出了机器运作的滴滴声。 而鹤衍面前的小型手术台上放着一个袋子,黑色的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什么东西,上面还流出了褐色的液体。 卡尔斯进来之后戴着手套把门关上了,他指了指手术台,让鹤衍走过去。然后递给了鹤衍新的手套,示意他不要脱掉本来带着的橡胶手套直接给带到手上。 站在鹤衍的对面,在鹤衍观察面前的袋子时,递给了鹤衍一个小巧的手术刀。 “打开看看。” 鹤衍接过手术刀,迟疑的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颗浑浊的黄色蛋,因为没有发育好的原因,蛋壳是柔软的富有弹性的。鹤衍甚至能看到蛋内的血管。 褐色的液体正是从上面流下的,不过并不是蛋的血,应该是怀它的雌虫的。 鹤衍的拿着手术刀的指尖微颤,只听卡尔斯淡淡开口:“利比尔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不是出自刑室,是他自己敲碎了洗漱台用瓷片割伤了自己。” 见鹤衍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眼,卡尔斯沉重的开口:“他不是自愿的,却也是自愿。” 鹤衍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被强迫的?” 联想起前后发生的事情,难怪森尼会那样惊讶,难怪卡尔斯一口咬定,利比尔是去医院做的手术。 卡尔斯点头:“这是贩罪证明,是他被伤害的证物,可惜在帝国没有虫会怜惜一个雌虫,他们只会觉得是雌虫不知廉耻。 “不过他们这点是正确的,雄虫稀少,对于我们而言,发生这种事情被迫的肯定是雄虫阁下。” “你也这样认为吗?” 卡尔斯观察着鹤衍的表情反问道:“你觉得呢?” 利比尔如此抵触这颗蛋,肯定不是他自愿的,但是如果照着卡尔斯的说法,利比尔岂不是只能自认倒霉了……不,不对,如果所有虫族,包括雄虫在内都认为发生关系,吃亏的是雄虫,那么不应该会有雄虫莫名其妙这样对利比尔。 如果是为了财产才想让生米煮成熟饭,直接控制利比尔,那么利比尔能平安回到星舰也说不通。 “我觉得不像……”如果说是阴谋,鹤衍确实想不到,有谁能够控制雄虫,去做这种事,毕竟雄保会那偏执的爱戴摆在那里呢。 见鹤衍往这边想了,卡尔斯才继续提醒:“雄虫太稀少了,可每一个雌虫都有精神力暴动的担忧。再加上雌雄虫之间悬殊的力量差距,于精神力抚慰的能力,所以无论是哪一方动手,都是雄虫吃亏的……雄虫不屑于做这种事。” “你怀疑雄虫是被迫的?”鹤衍觉得,这种说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就像蓝星上一样,无论男女发生了这种事情,施暴的一方才有罪过,只不过因为女性生理结构的特殊,所以无论怎样都是女性会比较吃亏。 虫族不是这样的,雄虫稀少,体型也远没有雌虫高大。雌虫会怀蛋,但是发生关系时,雄虫的精神力会抚平雌虫在精神力识海的伤痛。 无论是否自愿,只要发生关系或多或少都会治愈雌虫的精神力。 这是生理结构带来的,无法被改变的结果。雄虫如此被爱戴,很难想象雄虫是被迫的。 曾经虫族历史上就有过雄虫被囚禁,几个雌虫用这种方式让雄虫给他们做精神力治疗。 虫族在这种事情上是雌虫主动的,雌虫占据主动权,雄虫被迫囚禁折磨,没日没夜的跟不同的虫做这种事。 那段历史是虫族雄虫数量开始减退后发生的,那样的结果毫无例外导致了雄虫快速死亡,新生虫崽雄虫诞生的概率更小,甚至科学院虫工培养性别,培养中的雄虫蛋也同样夭折了。 后来才慢慢改变到现在这样,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现在不允许雌虫对雄虫做什么,所以才慢慢被发明了那么多抑制剂,抑制器。 刚开始确实是为了保护雄虫,不再变成曾经那样的惨状,只是随着历史的发展,现在又变成了雄虫为首,让被控制的雌虫毫无反抗之力的现状,无论是任何一种状况,都是不平衡的,但是无论任何一种现状都是雌虫导致的。 最开始的虫族因为雄虫强大的精神力,两方是和平共处的,雌虫提供保护,雄虫治疗雌虫,他们互相尊重互相陪伴。 雄虫精神力退化后就完全失去了平衡,雄虫不被允许工作,不被允许出门,小时候被关在家里,长大被关在伴侣家里。 哪怕是现在,虽然帝国法律并没明确说不允许雄虫工作,但是所有岗位都默认不会存在雄虫。 雌虫有学校,爱好,上战场,娱乐场所。但是雄虫不被允许上学,不被允许投入太多精力在喜欢的东西上,刚开始是因为被囚禁,而现在则是因为雄虫必须要健康成长。 吃的东西也不被允许特别偏爱,因为不健康。 那段历史中雌虫的强势害了虫族,现在雌虫无底线的纵容雄虫变成了现在这样。 鹤衍没有见过首都拥有雄虫的家庭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目前了解到的就是这些,无论是现实还是星网中,都看不到雄虫的影子。 但是利比尔现在的状态,说是利比尔强迫的雄虫,或者有谁强迫雄虫,让雄虫去做这种事都过于可笑了。 果然,卡尔斯摇了摇头:“是虫族的根被虫蛀了。你知道的,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他们血脉中对上位者的服从是不可抗拒的。而千年前王虫的血脉继承断裂,虫族的发展就越发不可控制了。” “这件事怨不得任何虫,是我的高傲自大造成的,我没有把那些蛀虫放在眼里,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但是有一点你说的对,我不认为他们有权利左右雄虫的想法,所以大概率他们找到的雄虫等级不高,而且雄虫也不屑于去做这种事。他们多半是用什么东西诱惑雄虫,让雄虫同意,不存在被迫。” “如果这个猜想是对的,利比尔身上的标记就不会很深,完全可以剔除标记。但是他身上发生的一切也无法被挽回……我会让那群虫付出代价的。” “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鹤衍没有说话,现在说话也不太合适。卡尔斯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让鹤衍割开柔软的蛋壳。 “我会让虫剔除利比尔身上的标记,这个蛋无论如何也不会诞生。” 鹤衍切着蛋壳,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问题,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诞生,可是这颗蛋本身就没办法正常出生了,所以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鹤衍伸手打开了蛋,蛋里流出了那些粘稠的液体,可里面的情景却让鹤衍脊背发凉。 一个胚胎呈现在鹤衍面前,他已经长出了手脚,虽然还不能完全被称为发育好,但是该有的地方他都有了,头,眼睛,双手,双脚,和勉强能分辨出的手脚指关节,以及尾骨链接出来未完全成型的长长的尾勾。 “从后脖颈处割掉它……那里有个跟脊柱不太一样的软骨,由上到下越来越粗的那根。”卡尔斯的声音没变,但是鹤衍却觉得如此冰冷。 鹤衍转了转手中的手术刀,有些无从下手。倒也不是对死胎的恐惧,而是鹤衍清楚的认识到卡尔斯毫无遮掩的利用。 鹤衍真正的身份是失去尾勾的残疾雄虫,如果这颗雄虫蛋就是利比尔肚子里那个,那么哪怕是利比尔这个亲生雌父也会被帝国司法机关处理掉。 杀了未出世的雄虫,可比让跟自己长的一样的乐衍受到惊吓严重多了。 哪怕是卡尔斯也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但是他隐瞒了下来。 如果说利比尔对于自己怀蛋毫不知情,那么他肯定不知道这个蛋是什么性别,可救了他的卡尔斯却不一样。 鹤衍扭头看向屏风那边,那边还有医疗机器的响声,他应该是怕出意外才把利比尔转移走的,不让米尔看到利比尔估计也是怕这一点。 虽然雄虫出生率低,但是在没有做过检查不知道性别前,卡尔斯没有抱着侥幸心理赌。 所以他赌对了,这个蛋就是雄虫崽,没有任何虫知道这件事,包括利比尔这个雌父本身也不清楚。 鹤衍终于对卡尔斯的谨慎有了确切的认知,明明不会有谁知道这件事,卡尔斯还是带来了鹤衍,让鹤衍亲手解剖这颗雄虫蛋。 就像失去自己的尾勾那样,让鹤衍割掉它的尾勾,这样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有虫以为原先的蛋是个雄虫,他们会认为只是亚雌而已。 就算事情全部败露,做了这一切的虫是鹤衍,卡尔斯只要说,他没来得及把这件事上报,鹤衍嫉妒死掉的雄虫幼崽,偏执的让他们闭嘴,然后亲手割掉了雄虫的尾勾,还让他们对此保密。 他们就可以摆脱罪名,而鹤衍就算被定罪,也会因为残疾雄虫的身份被怜悯,不会被怎么样,顶多就是终身监禁,如果鹤衍有终身的话…… 卡尔斯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他确实是这样做的。或者说,卡尔斯是想让鹤衍理解,固执的守着光明磊落的手段只能自掘坟墓。 “轰隆。”星舰颤了颤,鹤衍差点没站稳。 外面星舰被不明雌虫部队袭击,‘卡尔斯’要求所有非战斗成员躲进房间内,尤其是要安抚好雄虫阁下的心理,为避免交战伤害到阁下,躲避追踪的同时星舰加速行驶。 拉开距离后开启空间跳跃。在‘卡尔斯’的指挥下,星舰上的军雌有条不紊的操纵着星舰。 而这边,卡尔斯并没有催促鹤衍,他自顾自的说着:“所有虫都会平安无事,包括你的好友也会因为星舰提前回到首都结束受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鹤衍沉默的低头,手中开始了动作:“我也是你的棋子吗?” 第37章 基因实验 这种话说出口听起来有些傻缺,但是鹤衍真的无法理解这一点,鹤衍本身不在意是否被利用。 在他的生命里,类似的事情上演过太多次。鹤衍看的太透彻,所以他本身对活着没有感觉。 在蓝星时,只是还没找到理由死掉,所以就先活着,搞不好哪天出意外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后来哪怕拥有新的生命,也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不过随便了。 鹤衍早就麻木了,为什么会对此感到不适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他看着卡尔斯的样子在心中思考,总不能是卡尔斯的善举让自己动容了吧。不应该的,鹤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家伙,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的错觉。 良久,卡尔斯才回答:“我不觉得应该让你卷进来,但是我没办法瞒着你,利用你……” “所以默不作声,让我自己体会这一切,让我去看你到底要做什么?”幼稚至极。 因为不用考虑手下的死胎是否成活,所以鹤衍的动作很快。 “我没有不愿意,也不是什么好虫。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为了一个死胎,我不会见死不救……”说到这里,鹤衍泄了气。 卡尔斯一直都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所以这种反应并不奇怪,倒是自己反应太过了。 说实话目前为止,卡尔斯对鹤衍的信任已经远超其他虫了,只是他自己对此并没有很深的概念。 鹤衍自嘲的笑了笑,似乎鹤衍的一生都是假的,假的身份,假的亲虫…… 也不算全部吧,至少店长和朋友是真的在意鹤衍。 “抱歉,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说着,卡尔斯打开了火炉的门,让鹤衍把东西方便丢进两个火炉,又让他脱掉衣服和手套。 “从里到外脱,不要碰到手套上的东西。留一层到你的屋里再脱。” “好。” 鹤衍脱完,他们就这样坐在屋里,靠近门的桌子上也有个黑色袋子,里面似乎装着同样的东西。 虽然看到了,但是鹤衍并没有说话。 卡尔斯解释道:“我没想让你掺和进来,只是没想到这颗蛋是雄虫蛋。” 当时取出这颗蛋之后,卡尔斯顺手就拿出了菲利克斯带来的迷你仪器检测了一下,没想到上面显示的是雄虫蛋。 毁尸灭迹并不难,仪器是菲利克斯带来的,他走的时候带走就行了,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而死胎烧完之后同样给菲利克斯带走就行。 让鹤衍参与这些,也是因为菲利克斯找得到另外一些东西。 “烧了让他带走就行,让你留下是因为另外的事情。”卡尔斯示意鹤衍看屏风那边正在做手术的虫。 “什么事情?”鹤衍听他这么说,也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那边仪器的声音依旧运行着,似乎操纵者很专业的样子。实际上菲利克斯真实身份算个黑户,他是用别的身份上的学。 脱去马甲后的他,用马甲考取的医虫工作证明也是无效的,只不过他确实是实打实的医虫学校毕业。 卡尔斯往火里面加了些东西,让火能把死胎和他们扔进去的东西烧干净。 然后开口:“还记得你上次提起的基因吗?那个家伙在我雌父生前停留过的荒废星球上,找到了一些没被处理干净的文件。” “是有关原始之星活体实验计划的。” 鹤衍眸中的神色微动,原始之星是虫族的起源地,不过资料太少历史上并没有记录什么,倒是童话书里写了不少有关原始之星的故事。 而虫族也有许多动漫,电影,或者全息游戏都是通过这个启发而被创作的,所以这个词语对于虫员而言并不陌生。 卡尔斯露出笑容:“就是那些故事里提到的原始之星,要听故事吗?” 说着就把鹤衍的光脑还给了他,鹤衍有些无奈:“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抱歉。”卡尔斯用铁杆子戳了戳火焰,继续说:“他找到的那份文件,里面提到了一个计划。重返虫族从前盛世的计划。” “只不过文件残缺,没有这些具体记录了。上面有提到等级,和一种药剂。” 鹤衍把光脑塞进口袋里:“什么药剂,你之前提过的银?” 卡尔斯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是,也不是,应该说那是银的原材料。” “嗯……这么说吧,知道银的作用吗?” 鹤衍回想着米尔曾经说过的话:“银是失传了的禁药,银的另一层意思是瘾,它本身没有成瘾性,但是使用者会依赖上那种使用后的感觉,那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它是燃烧使用者的所有力量在短时间让使用者突破自身极限的东西。” 卡尔斯点点头反问:“为什么会突破极限?虫员的极限是有刻度的,天赋如此他一生都是如此。如果他能突破,那就证明他本身是可以达到这个高度的,所以为什么要说它是突破极限?” 鹤衍呆愣愣的看着卡尔斯,听他的长篇大论,实际上鹤衍没上过学,银的作用还是听米尔说的,卡尔斯现在这么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啊。 鹤衍在脑子里戳了戳系统,不过系统没有什么反应,他也没坚持。 卡尔斯用烧成碳的木棍在地上画了长短不一的三条线:“你看,最短的这个是他本身的水平,他的潜力是中间这个,最大的这个就是银了。” “你的意思是,银所谓的燃烧所有,就是让使用者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那是使用者穷尽一生也无法道德的高度,所以使用过后,无论如何都达不到使用时的高度,就会在心理产生依赖。他会有一种错觉,使用银的自己才是自己真正的力量……那跟……” “你说的另一种药剂,该不会是让虫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的存在吧。”鹤衍想到这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卡尔斯点点头,拿出了一瓶奶和一些零食递给鹤衍,然后坐在鹤衍旁边:“对,它的名字就叫做原始之星,不过它不是什么东西做成的。” “它是死去王虫的骨骼粉末中提取的基因药剂,目前这组药剂的编码我们还不清楚。但是那里面提取到的东西,对虫有很大的作用,不过更具体一些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瞧着鹤衍目瞪口呆的样子,卡尔斯继续说:“我要说的是与银相对的东西,它和银都是从原始之星中提炼出来的。” “它叫汞,与银不太相似,他拥有正常意义上的剧毒。但是他们的作用完全相反。” “如果说银是让虫莫名其妙拥有不属于自己高度的力量。那么汞就是让高等级虫员一生都处于中毒状态下,压住他的天赋与精神力。而且无解,或许有解决方法,不过目前为止线索太少我们不清楚。” “你的意思是……这跟你雌父有什么关系。”鹤衍说着,看向不慌不忙吃着夜宵的卡尔斯。 卡尔斯咽下口中的食物继续解释:“我的雌父在里面签署了一份自愿放弃接种汞疫苗,全身心支持原始之星实验计划的同意书。” “等等,汞是疫苗?你雌父签署的同意书……他是被实验虫员。” 卡尔斯摇头:“不是,文件保证虫是我雌父,参与实验的虫员是我。” 这话让鹤衍的脑细胞飞速运作,卡尔斯出生前就没有了雌父,所以这份文件是他出生前他雌父代为签署的。 假如说汞的作用是让使用者处于中毒状态下,那么前提是什么,是打多少,还是说跟银一样有时长,必须多久打一次。 不对,既然说是疫苗,那意思难道是,所有虫都打过这个东西吗? 卡尔斯看出来鹤衍的疑惑,摇头:“不清楚,我虽然有些疫苗没打,但是后来在军队生活的时候,该打的也都打了。” “更何况这份文件太久了,谁也不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清楚,上面所谓的全身心配合原始之星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异常,大概就是我十几岁的时候经常发烧,成年前多出来的耳洞,和莫名其妙被控制了的婚姻。” “但是那份文件不是完整的,所以上面具体的内容我们不清楚,不过里面确实说了基因实验,什么胚胎,以及另外一些名字。” “名字?”鹤衍沉思,他的系统现在因为能量过低叫不出来,所以自从鹤衍疗伤开始就连鉴定东西都没办法了。 “克泪尔。不过签名应该也是别的虫代签的,我根本没找到有关名字的东西。同名的倒是有不少只不过不符合条件。” “而且时间太久,这个名字的书写方式是音读,并不是通用虫文,所以可能同音不同字也说不好。” “以我为例,他多半也是跟我一样的状态,只不过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 鹤衍看看手上的面包,又瞧着封闭的火炉中燃烧着的阴影,实在是没胃口。 没能当场吐出来,已经说明是他的心理状态强大了,鹤衍问道:“不应该跟你一样,继承文件中的签名吗?” “不一定,就像我的预产破壳日是9月,但是由于突发意外。我没有在那个时期破壳,加上蛋是早产的。当时星球上环境,时差与首都星都不同,所以先后相差快两个月。” “那克泪尔的保证虫呢?”鹤衍看着火炉里的光。 “被烧了,纸张那大半的信息全部没有,只有这个勉强能分辨的名字而已。” 鹤衍似懂非懂的点头应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么说起来,虫族最高等级只有s+,或许不是因为没有更高的等级,而是为了平衡雌雄虫之间的等级呢。” “毕竟雌虫的等级太高的话,于雄虫的等级不匹配,会造成标记失败的后果。被标记的雌虫精神力无法得到真正的治疗,又因为接受了标记没办法接受其他雄虫的治疗,精神力暴乱最终不是会痛苦而死,就是因为精神力排斥虚弱而死。” “如果汞被稀释后作为疫苗使用,让雌虫的精神力保持在与雄虫差不多的水平线上,然后调整检测仪器,是不是就可以成功治疗了……” 卡尔斯没有回应,两虫都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他们也就自己闲聊的时候能说说了。 “好了,这只是一种推测而已,别想那么多。”如果有异动的话,卡尔斯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通过中毒的方式让雌虫保持现状,维护着与不断退化的雄虫之间虚假的平衡,或许是当时的帝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鹤衍想起在光脑上搜集到的信息,帝国目前为止,已经没有s级雄虫诞生了,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往后帝国要怎么做呢?继续降低雌虫的等级,还是…… 想起银的作用,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只觉得头痛。帝国应该不会的把银用在雄虫身上,毕竟他们那么宝贝雄虫。银很危险,哪怕是稀释过的也很危险。 目前为止,无论是消失的银,还是此次线索中的汞,都只存在于帝国皇室的禁地,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胡乱猜想。 只是那份文件中所提到的,原始之星实验计划要加快寻找了。 真是疯了。 鹤衍瞧着燃烧的火炉,也拿了一根木棍在火焰里翻了翻,自己只是想好好躺尸而已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摆明了不让鹤衍好过。 他们两个等着火里的东西烧成灰烬的时候,屏风那边出来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雌虫。 他举着双手,手套上还残留着手术后的痕迹:“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不过他下那么狠的手,估计以后也难有自己的幼崽了。” “那本来就不该是他的幼崽,这不应该是他要承担的后果……” 菲利克斯古怪的看了卡尔斯一眼,拍了他的背:“别想乱七八糟的,你又钻牛角尖,脑子出问题我可不管。” 说着,就拿了一支奇怪的药剂,药剂只有小拇指大小,通体银白,明明是液体看起来却很厚重,被稀释过后变成了透明色。包裹液体的小玻璃瓶两段宽,中间薄还还画着一条刻度线。 第38章 善后 菲利克斯把药掰开两半,用针抽出来其中一半的二分之一,稀释在另外一支正常的药剂中,来回抽推大概二十次,才停了下来。 他拿出来新的容器和针管,把剩下未使用的液体打进去,密封之好后放入自己腰间携带的小包里。 处理好的药剂被他抽进针管里,走回屏风后面,打在了利比尔手臂上的留置针内。 这样做不太恰当,只是雌虫身体素质可以,不需要担心药物引起的不适。更何况菲利克斯能来帮忙处理这件事,已经很给面子了,躺在这的虫不死就行,他才懒得管其他的。 卡尔斯皱眉不满的说:“太多了吧,手术之前不是已经打过一针了?” “我这是为他好,等会做剔除标记的手术,他这么虚弱可挺不过去,谁家好虫受伤的时候还连续做两次手术。” “更何况这是两种药剂。”说着,菲利克斯晃了晃手中空了的针管。 “……注意分寸。”卡尔斯知道菲利克斯不会弄死利比尔,却还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在把利比尔被转移进来的时候,菲利克斯就说了自己的要求。 他要验证银和汞相互制衡的可能性:“帝国就是用这些东西去操控虫民的,我不信你不想知道真相。” 卡尔斯拒绝了他:“我不会拿任何一个虫员实验的。如果你非要去验证你那天马行空的幻想,那我可以作为实验对象让你尝试,但是他们不行。” “不可能,别忘了你雌父签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是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放弃汞接种。我们并不清楚所谓的汞疫苗是自虫崽们出生就接种的,还是雌父胎里带出来的。” “无论是哪种可能,汞真的是让虫员处于中毒下,压制了天赋等级。那么未接种的你就是最好的试验参考对象,我不可能浪费掉你这个资源的。” “要么让我给他注射,要么你另请高明。” 卡尔斯脸色并不好看,这种胁迫式的话只会让他抵触:“那你也就不要离开了,尸体烧一个也是烧,烧两个也是烧,就是可惜跟着你来的兵了。” 菲利克斯一顿,立刻换了一种说法:“别这样紧张,你威胁我也没用。” “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同盟,你好我好他才能好。他现在身体那么虚弱,我带来的医疗器械又如此简陋,如果不给他打点类似银的强化药剂,他撑不过去的。” 卡尔斯冷着脸听菲利克斯狡辩,没有办法,菲利克斯解释起自己的手术过程:“我会把药剂稀释掉的,保证输入进去的银,会让他的身体保持在未受伤的水平线上,绝对不会给他带来损伤的。” “这个计量仅限于帮他脱离手术危险。另外剔除标记的手术也需要他坚持下来,这个过程很痛苦,我们还没有那么专业的工具,我们需要保证他活着,才能保证手术的顺利不是吗?” “如果我说谎,你再弄死我也不迟。” 卡尔斯没有说话,就这样观察菲利克斯的表情,算是默认了他的做法。 起身离开房间去找鹤衍过来了,一方面让鹤衍参与进来,让他知道更多的真相,另一方面是做个见证,一起监视菲利克斯。 离开房间前,卡尔斯在门口放了自己的机甲,那是小巧到不起眼的机甲临时召唤通道,它像卡片一样轻薄。卡尔斯松开手后,卡片上的翅膀弹了出来,就像蝴蝶一样飞行在空中。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军雌,机甲早就运营了ai智能系统,一旦有异动,卡尔斯的机甲就会解决掉菲利克斯。 而菲利克斯没有说的计划,就是汞的使用,他在拿到文件残骸的时候,找到了一些药剂,只有菲利克斯提取出来的可以用。 剔除标记时,雌虫会因为腺体失控,而导致精神力暴动,他们要按住利比尔,一直到菲利克斯剔除掉他精神识海中雄虫留下的永久标记。 但是菲利克斯不打算这样做,他要给利比尔输入稀释后的汞,如果汞真的能抑制精神力等级,那么利比尔就不会因为腺体失控,而导致精神力暴动。 时间回到现在,菲利克斯刚要动手就发现了利比尔的虫纹有些不对劲。 “喂,你俩别唠嗑了,过来看这个。”他的手抚摸着利比尔的后颈。 让利比尔侧着,他背部的虫纹显现了出来,繁杂的虫纹变色是上深下浅,并不是整体一个色调的,最深的颜色只蔓延到肩膀处。 卡尔斯看到后,与菲利克斯惊异的眼神相互对视。永久标记很深,那是印在精神识海深处的完全标记。 所以会导致雌虫全身的虫纹变色,像这种如此敷衍的标记确实奇怪的很。 鹤衍瞧着利比尔的肩膀,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菲利克斯却突然离开原位,推开鹤衍挡住外面小桌子的身影。 鹤衍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摔去,卡尔斯伸手扶住了鹤衍的腰,没让他摔倒。 他们瞧着菲利克斯慌张的翻找药剂,最终拿出一小只闪亮亮的透明色药剂。稀释了起来,配好药之后,赶忙打进了利比尔身上。 “出去,快点。”他拉上帘子,阻挡了两虫的视线,在里面重新消毒后开始了手术。 如此慌张的样子跟刚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有菲利克斯自己知道。他怕剔除标记的时候利比尔精神力暴动,下意识反抗。就给利比尔打了稀释过的汞,就是那一小瓶厚重的像金属一样的液体。 想顺便实验一下汞的药效,这下好了利比尔根本就没有被永久标记,那么腺体失控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在这个基础上还给利比尔打汞,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如果利比尔因此造成等级下滑,那么卡尔斯知道自己欺骗他的真相,那么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打进去的药剂肯定是抽不回来了,所以菲利克斯立刻调配了新药,稀释了银给利比尔注射。 好家伙这跟养蛊一样,汞会让利比尔中毒,压制他的精神力和等级天赋。银会迅速燃烧的能量,让利比尔保持在一个超常水平线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菲利克斯想趁着两种药剂还没开始发挥药效,赶紧把标记剔除掉然后溜之大吉。 无论是银还是汞,他都提前稀释过了,不会要命的……应该吧,菲利克斯心虚的想着,毕竟他也摸不准两种药加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 卡尔斯眯起眼蹙眉,大约是猜到这家伙没干好事,只是不知道具体他做了什么。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卡尔斯就拿出了新的黑色垃圾袋,垃圾袋的材料比较特殊,并不会被还有些温度的灰烬融化。 鹤衍上前清理屋内的痕迹,垃圾同样被卡尔斯丢进门内的另一个火炉中。 大概不到十分钟,菲利克斯就完成了手术:“别弄了,我们先把他推回去。你听听这动静,马上开始空间跳跃了,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吃枪子我可没意见。” 一边说着,一边粗暴的从利比尔身上拔下正在运行的医疗器械。 鹤衍多少有些担忧:“直接取下来不要紧吗?” “没事,不要小看了雌虫的恢复能力。”菲利克斯给利比尔盖好被子,招呼卡尔斯跟自己一起推临时弄好的医用推车。 “拿着这个……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说着,卡尔斯用身影挡住菲利克斯的视线,往鹤衍手上塞了一把六厘米长的迷你激光枪。 做完这一切,才跟着菲利克斯一起忙碌起来。他们算是合作关系,但是卡尔斯并不是完全信任菲利克斯那边的虫的。 鬼知道会不会有心怀不轨的家伙对鹤衍做些什么,利比尔的事情是个警钟,让卡尔斯深切理解到了,自己没办法时刻保护重要的虫,让他们学会保护自己同样重要。 鹤衍把它随身藏了起来,继续清理周围的垃圾。 中间的小型手术台下方地板上有道暗门,菲利克斯应该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鹤衍先前叫不出系统,这会直接调取了系统板面,眼前整个系统板面都呈现红色。所有图案几乎都要消失了,只剩下红色的字显示能源不足,系统无法正常运转,即将关机。 说起来,鹤衍确实很久都没听到过系统欢脱的嗓音的了。 借用系统的扫描功能,鹤衍很快清理掉了现场的残骸,针管等医疗废弃物另外打包了,其他的都烧掉了。 其实鹤衍想象不到,卡尔斯弄来的另外一个蛋是要干什么的。dna是无法伪装的,只要查找就能发现真相。 他们俩是快步走回来的,看到鹤衍干完了活,菲利克斯还夸了一句。 只是不等他多说什么,卡尔斯就打开地板上的暗道让他离开。 暗道直接跟菲利克斯的机甲对接,他先跳进去,然后伸手接着卡尔斯递下来的黑色垃圾袋。 嘱咐到:“三天之内别让他抽血去检查身体,我怕瞒不住。” “你最好什么都没做。” “你这话说的,我能做什么啊……”菲利克斯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跟卡尔斯对视。 开玩笑,打了两针银和一针汞。虽然都是稀释过的,但是谁能保证利比尔身体残留的药不被发现。 雌虫的身体代谢比其他种族快,实际上半天左右就差不多代谢完了,但是保险起见菲利克斯把这个时间线加长了。 他正准备坐回驾驶舱,卡尔斯就把鹤衍手中装有已经解剖过水蛋的袋子,塞到菲利克斯怀里了。 “哎你……” 卡尔斯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星际卡,扔到菲利克斯的驾驶舱内,打断他的抱怨:“辛苦了,走吧。” 也没看他的反应就关上了暗门。菲利克斯一口气堵在心口,忍了忍想起马上要开启转跳的星舰。 现在离开要紧,也就没骂出声。有钱就是大雌爷的,他忍了,把星卡揣进上衣内口袋就驾驶机甲离开了。 他的机甲拥有那么高的隐蔽技术,卡尔斯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被发现。他要是真那么没本事,实在不行就直接击落菲利克斯的机甲,说他偷袭。 “走吧。” 鹤衍点点头,他们走回通道的时候,鹤衍问他:“我身上这套要怎么办?” 卡尔斯想都没想的回答:“等会脱下来给我,扔进推进器那边,空间转跳的压强一下就会让它碾碎消失。” “好。” “你信了?” “不是这样吗?你又在开玩笑了……”鹤衍有些无语的瞥了卡尔斯一眼。 他暗笑几声,在鹤衍的房间暗门前停住了脚步:“因为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一本正经,乖乖听话的样子有些……”可爱?卡尔斯不太确定,也并没有说出口。 硬要说的话,鹤衍这个反应,应该算是天然呆,也或许是自己说的话确实反差太大了。 “别担心,有虫接应。就在这脱下来让我带走吧。” “好。” 鹤衍三两下就脱掉了外罩,脚上的一次性拖鞋是脱下一只脚,那只脚就直接挎进房间里了。双脚都脱下来之后,鹤衍才从内到外把手套脱掉了。 卡尔斯柔和的看着他:“就当是在梦里探险了,好好休息,明天把一切都忘掉,晚安。” “晚安。” 鹤衍并没有离开,就这样站在暗门前跟卡尔斯道别。这让卡尔斯眼中染上了些许笑意,他把门关好上了锁。 屋内的温馨和暗道中的黑暗一点也不相配,鹤衍看着卡尔斯关上的门,总觉得这只纯白的精灵不该藏身于黑暗。 可帝国的官司,只要沾上雄虫就会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哪怕雌虫是受害者,没有绝对的证据也会被反咬一口。 鹤衍洗了澡出来,把先前身上的衣服全部洗出来晾晒,还把屋里全打扫擦了一遍。 拖完地又洗了一次脸才上床睡觉,模糊之间鹤衍似乎又看到系统红色的弹窗。 再次点击拒绝后,鹤衍才真正睡下。 鹤衍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来系统连哄带骗的,鹤衍就是不愿意去做任务。 系统的真相是什么,鹤衍不得而知,它从鹤衍在虫族诞生之后就出现了。 第39章 梦境 它开的条件明显利益过于偏向鹤衍,对系统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好处,既然它有这么大的本领,为什么不直接用在系统身上,却一直哄着鹤衍去做,这么大一块饼,鹤衍吃不动,谁爱吃谁吃。 鹤衍不相信自己会是所谓的金手指傍身,天道气运宠儿呢。 比起自己,卡尔斯明显更像主角吧。更何况鹤衍只是虫族的一员而已,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哪里能承担什么大气运呢。 在星舰转跳之前,‘卡尔斯’皱着眉似乎想起什么东西,拍拍法尔德的背让他继续指挥虫员们进行任务,就先出了指挥室。 暗道中,两个卡尔斯互相换回了身份,只是‘卡尔斯’并没有取下伪装,拿走卡尔斯手上的垃圾,就驾驶飞船离开了。 这次机会是卡尔斯操作得来的,用遇到袭击的借口,开启空间转跳,到达首都星后让被罚虫员不再受刑。 他到底是舍不得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虫员受折磨。 星舰上雄保会的虫员,一个个的倒是都气疯了。 “该死的,他们怎么开的星舰,竟然遇到袭击,等回到首都一定要告他们一笔。” 房间内的莱卡不悦的皱眉,瞧着立体影像中副手气急败坏的样子训斥:“他们前段时间让敌军吃了那么大的亏,这会慢悠悠的回首都星被报复并不奇怪。” “你生气他们被袭击,倒不如向虫神祈祷星舰安然无恙,不然我们就跟星舰一起葬身星际了。” 副手这次支支吾吾的问:“那,那怎么办?”别看副手平时跟个刺头一样,真让他死他才舍不得。 “什么怎么办,他们是帝国的英雄,相信他们的能力就好。” 莱卡顺手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在桌子上,不想再聊工作了:“行了,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话音落下就挂断了通讯。 莱卡还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军雌出身,当过两年军雌,因为家里怕出意外就强制他离开部队了。 莱卡是知道军雌的生活有多不如意的。 与飞船不同,连续空间转跳对于星舰而言是家常便饭,所以基本不存在能源不足的情况。 在连续转跳四次之后,硬是把几天的行程缩短到两天以内。要不是因为帝国规定承载雄虫的交通工具,不可以连续转跳五次及五次以上,卡尔斯现在就能让星舰直冲首都大门。 鹤衍则在夜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是一个正常的雄虫幼崽,可随着梦中的自己长大,他发现了天空是虚假的。 那是由菱形的ai系统组成的天空,天空外面似乎是全封闭的玻璃。 鹤衍待在这个特殊的房间中,什么年龄该干什么,他就被一个名叫希维利安的研究员精心照料着。 在雄虫宝宝会爬的年纪,由于鹤衍本身不是真的小孩子,所以能用上力气的时候,就站起身一点点挪动小步伐走路了。 希维利安见状立刻抱起鹤衍,把他放回地上,希维利安温柔的嗓音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可以哦,我知道你的优秀,但是克雷尔你必须要一步一步成长起来才行。” 由于幼崽的视力没有发育好,趴在地上的鹤衍在周围乱看,谁是克雷尔。 这一幕让希维利安笑了起来,他把鹤衍抱进怀里,露在外面的尾勾一晃一晃的。希维利安就伸手拉了拉鹤衍的上衣,把穿着短裤的小屁股盖的更严实了一些。 “克雷尔,我是你的老师,也是创造你的雌父。而你……我的孩子。克雷尔,你是虫族的希望。” 他抱紧了鹤衍小小的身体,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他终于成功了,成功把王虫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他是天才,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再也不需要从王虫留下来的基因中提取药剂,制造劣质的失败品了。克雷尔是真正的雄虫,是王虫基因的延续,只要克雷尔成功长大王虫的基因将不再是传说。 虫族的噩梦也将消失,雄虫退化也没有关系了,因为克雷尔会把王虫的基因遗传下去,再创虫族盛世。 希维利安突然一顿,把鹤衍举起来观察。只见这只黑色碎发的乖巧雄虫崽崽陷入了昏迷。 他立刻站起身回到实验室,把鹤衍放回了实验舱中检测。这里有上百个孱弱的黑发雄虫崽崽,他们有着相似但不同的相貌,拥有着各自的缺陷,他们都躺在各自的试验场的舱体中。 只有鹤衍与另外两三个幼崽,是被这名天才研究员格外关注的,只不过他更偏爱鹤衍。 旁边穿着白色工作服的艾温特不赞同的看着他:“你又是这样,都说过了不要随便把虫造虫崽带出实验室,它们的身体过于柔弱根本没办法离开无菌的环境太久。” 希维利安根本不理艾温特,自顾自扫描着鹤衍的身体,排查起问题所在。 艾温特叹口气无奈的离开实验室:“我先去吃饭了,你先值班,别忘了不要再把幼崽带出舱体了。” “起名也是没有用的,他们注定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雄虫崽崽,他们只是细胞数据生成的而已。”艾温特提醒道。 他知道这位同事的脾气,所以根本不指望得到回答。 这位同事是研究所脾气最古怪的虫了,一直励志要创造出真正继承王虫阁下基因的存在,可是谁都知道在这里诞生的雄虫崽崽们是依靠当年王虫留下的dna基因,与帝国皇室血脉中提取到的dnn创造出来的生命。 所以这些雄虫幼崽才会如此相似,只是重现王虫的基因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努力了几百年,也只是创造出了这一批将近400虫崽的试验品而已。而且他们体质太差,根本离不开无菌的环境,跟传说中可以与雌虫一起上战场的王虫差远了。 而上一批试验品因为残疾的太多所以只能放弃,全部被销毁了。这一批幼崽至少要等平安度过婴幼儿虫崽时期,才能确定有没有问题。 这名脾气古怪的同事是帝国传说中的天才,当初联系上他的时候,只是邀请他参与重现王虫的实验,他就跟入魔了一样。 甚至喊来了元帅供卵,就为了研究这些。因为希维利安的天赋不容置疑,所以研究所才对他古怪的脾气无可奈何。 希维利安依旧没有搭话,皱着眉头检查数据。 不可能的,艾温特根本就不知道克雷尔的重要性。 克雷尔是一改往日的实验基础,直接用元帅供的卵和元帅雄主的信息素液,剔除不好的dna之后,加入王虫的基因,成功稳定双方的dna后试管出的。 更何况,元帅身为皇室基因的继承者,本身就有王虫遗传下来的dna。 为了保证实验的顺利性,克雷尔之前的几个虫崽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培养,只不过供卵与提供信息素浓缩液的虫不是同一个而已。 就是因为在他们身上成功了,抛开其他不谈,那几个虫崽是健康的。希维利安确定自己不可能失败,克雷尔是个正常诞生的,携带王虫基因的雄虫幼崽。 只不过希维利安没有让别的虫知道这件事而已。雄虫无法继承强大的基因肯定是有原因的,明明已经避开了所有风险,成功孕育出了克雷尔。 而为了确保克雷尔会继承优秀的基因,希维利安还特意给鹤衍起了这么个雌虫的名称。 忽然希维利安注意到了鹤衍的精神力阈值,与其他实验雄虫崽不同,鹤衍的精神力阈值过高了,这才导致了他头昏脑涨。 这项发现,让希维利安悬空的双手止不住颤抖,难道他成功了。 媲美王虫……不!携带王虫基因的雄虫崽崽真的诞生了。如此高的精神力阈值,还在不断活跃上浮,也就是说克雷尔的精神力只会更高。 而他突然昏了,就是因为精神力的压强是现在的他无法承受的高度,如果不去控制,这个数值会随着他的成长不断上升,甚至伤害到他自身。 打定主意之后,希维利安就开始研制特殊的抑制剂。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只是午时到傍晚的功夫,希维利安就研制出了第一版抑制剂。 他举着针管激动的在实验室踱步,最终让雌虫送上来了一只精神力强横的异兽,白吱鼠的体型很小,但是它的精神力异常活跃,是个再好不过的实验对象。 当药剂扎进去之后,笼子中活泼狂躁的白吱鼠缓缓的安静了下来,抽了白吱鼠的血化验后得到满意的结果,又连夜实验45组得到观察之后,希维利安这才放心的把药剂送入鹤衍所在的实验舱。 整理了资料后,确认克雷尔是个健康的雄虫幼崽,就把自己的报告发了上去,让上面好好看看。 由于这项实验的成功,所以实验室进入了下一个阶段的培养。高层认为希维利安应该继续繁育携带王虫基因前嫩的幼崽,但是他却坚决不同意,以克雷尔这一批幼崽生长发育还不稳定为借口,停止了新的研究,开始照顾克雷尔与另外一个幼崽。 那是同实验室中挑选出来的,是个编号ix_492的雄虫崽。他的数值同样可观。 ix_492和克雷尔是用同一组基因编码,不同的培育方式诞生的,虽然不是同样的dna,但是以虫造虫崽而言,他已经很优秀了。 等级仅仅只是s的话,虽然远远达不到王虫的要求,但是考虑到一次,二次进化会提升等级,也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传说中出生就是s级的雄虫崽,在实验室中只是达到了合格的需求而已。 于是他们一起脱离了实验室,被放在特殊定制的柔软房间中培养。 ix_492是个怯生生的幼崽,跟乖巧的克雷尔不同,ix_492没有自己的名字。它比普通的幼崽强了不少,可跟克雷尔比起来,无论是长相还是学习能力,都差的太远了。 ix_492在两岁的时候被打了手心,他这张与克雷尔极其相似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希维利安皱着眉训斥:“不许哭,你要多努力才能跟上克雷尔的步伐,不然怎么成大事。连用筷子都学不会,你说该不该打。” ix_492擦着眼泪,黑色的碎发被泪水糊在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他比同龄雄虫崽崽强了不少,表达能力也同样高出一节。 他委屈的指着屏风后面,同样穿着白色短袖实验服的雄虫幼崽。 他有着一头水青色的碎发,看起来软糯糯的,现在正拉着自己创造者的衣角撒娇。他是采集另一个王虫基因创造出的实验雄崽,编号yx_420 虽然同样达不到王虫的水平,但是他的实验者格外疼惜他,还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青梧。 希望他能变成一个谦谦君子,拥有坚韧不拔的性格。 他的研究员早就打算好了,如果青梧没有王虫的天赋也不要紧。好好培养他,等他长大为他物色一个好的雌君,然后去过普通的生活。 从这里走出去的虫崽,等级不会低,所以根本不用考虑青梧会不会被好好对待,只是他们需要时间长大。 谁会拒绝一个长相优越,性格好,精神力等级高的年轻雄主呢,不过这是未来的事情了,现在这些小雄崽只需要好好长大。 因为害怕基因不稳定,等因素导致雄虫崽夭折,所以六岁之前不会送他们离开实验室。 “他,我,一样的,不笨……呜……”哭着还伸出红彤彤的小胖手让希维利安看,他的尾勾一伸一伸的,就跟ix_492哭的抽抽的样子一模一样,看起来格外委屈。 蓝色的眼睛更是像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格外惹虫疼惜,只是可惜,心软的虫不包括希维利安。 ix_492哽咽的奶音,没有让希维利安心软,反倒是让希维利安更生气了:“他是他,你是你,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呢?” ix_492很委屈,因为真的学不会,不是ix_492想捣乱,而是他的手部小肌肉群还没发育好。可是克雷尔确实可以用筷子吃饭了,虽然没有成年虫用的好,但是ix_492学不来的。 “今天下午没有小点心,你给我回房间好好想想。”见ix_492没有悔过之心,希维利安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克雷尔的精神力太强大,身体暂时支撑不了,经常陷入昏迷。睡眠可以很好的缓解精神力过分活跃带来的负担,所以克雷尔昏睡期间ix_492就是克雷尔。 ix_492需要代替克雷尔站在所有虫面前,帮忙挡灾,保证克雷尔能平安长大。 只是现在的ix_492并不理解这个概念,也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这么严厉。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优秀,必须追上克雷尔成长的速度。 第40章 过往:说服雌虫参与帝国实验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所有雄虫崽,年龄到达6岁之后就要集中上学,这是为了尝试培养他们正确的三观。 他们是第一批从实验室走出来的雄虫崽崽,之前的雄虫,全部都是从雄虫出生后检测了精神力才被带走的。 只是普通虫员生下的低等级雄虫崽,没有必要费心费力的严苛教育,所以管理比较宽松。 所有雄虫崽,学校都会根据他们的天赋,培养他们的强项。目前看来,这样没有被外界影响的雄虫幼崽们,确实比被宠坏的阁下们性格好。 药剂只是缓解了克雷尔的状态,脆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精神力,药剂根本没办法治愈这项缺陷,只能缓解。 克雷尔的精神力成长只会越来越快,这种增长幅度甚至会撕碎他幼小的身体。作为整场实验的主研究员,希维利安比任何虫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想办法剔除掉旺盛的精神力,精神力的阈值没办法降低到安全范围内,那么克雷尔绝对会夭折。 这个想法从没开始创造克雷尔的时候就出现了,所以希维利安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创造克雷尔,一边为克雷尔寻找合适的供体。 希维利安眼眸深邃,他瞒着所有虫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把克雷尔的精神力一分为二,这种疯狂的想法当然不会被接受,他没有告诉任何虫。 只不过在供卵者供卵之前,希维利安就跟他说过了。 当时封闭的房间只有希维利安和供卵者。周围漆黑一片,为了保证不会被监听,房间中甚至连灯都没有安装。 希维利安与他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放着一张透明玻璃桌子,这是为了防止家具被做手脚的可能。 桌子上放着的,正是同意无条件配合原始之星实验计划,王虫雄性重返世界的协议书。 “供卵可以,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自己未来的幼崽也参与进实验中。” “该说真不愧是你吗?疯子……竟然瞒着帝国搞这种小动作。”黑发黑眸的元帅眼神中流露出杀意,翻看着手中的同意书。 却又在思索后把同意书摔回桌子上,靠在沙发上蹙眉不悦的注视希维利安。 卵细胞不过也是细胞而已,对于元帅而言,这跟抽血区别不大,但是要赌上自己的幼崽性质可就不同了。 因为帝国的监视无处不在,所以这份文件没有被动手脚,只是服从实验人员参与实验供卵而已。 他是军雌,是帝国的利剑与盾牌。关乎帝国的未来,元帅当然会服从命令配合实验。但是,希维利安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不要激动,元帅。”坐在对面的希维利安伸出手整理桌子上散落的文件。 “雄虫幼崽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不赌一把的话,不过百年就无法自然诞生a+级雄崽了。” 希维利安双手拿着文件,把文件立在桌子上磕了几下。保证文件纸张全部都整整齐齐之后,又把它们放到元帅的面前了。 “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幼崽,这只是一重保险而已。” 希维利安把左手放在心口,右手伸向元帅,表情要多虔诚有多虔诚:“请与我一同创造神迹吧。” 元帅毫不掩饰自己眉眼间的厌恶,他最讨厌的就是希维利安神神叨叨的样子。 “如果你脑子不清楚的话一切免谈,供卵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你去精神病院把病治好了我们再谈吧。”说罢,元帅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离开。 希维利安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抓住元帅往下拉,想顺势把元帅拉回座位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思想清楚的很。元帅,一切好商量。” “您知道的,千万年前王虫的血脉还未断时,雄虫的精神力尤为强大,甚至自由的与雌虫配合着在星际之间遨游,那时候的雄虫阁下还可以用精神力保护自己,他们的精神力是可以变成武器保护自己的。” “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单凭现在的雄虫幼崽的身体条件,根本没办法熬到长大,才是帝国实验不断失败的原因之一。现如今雄虫幼崽柔弱的身体,根本承担不了那样的精神力。除非他们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从前的雄虫幼崽是由雄父引导学会的,不存在误伤自己的可能。但是您知道的,现在的阁下们早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 “只要我把拥有王虫基因的雄虫幼崽的精神力一分为二,等他学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之后,再用结茧的方式,让他的两个身体变回一个虫,就能够完美解决他不懂得保护自己的问题了。” 元帅坐回沙发上,他手上还挎着自己的外套。他深呼一口气,甩开希维利安抓住自己右手,手腕的双手。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意思不就是说。想把一个雄虫幼崽的灵魂劈成两半,放到不同身体中,分开培养。” “等二次进化的时候,再把他的两个身体聚集在一起,用结茧后融合,重生,进化的特征,再让他变回自己吗?” 希维利安面上一喜,顾不得被甩开的双手,连忙点头:“对对对,还是您懂我。真不愧是虫族的瑰宝,虫族社会和平发展的启明星,科斯莫斯元帅!您真是帝国荣耀的化身,帝国有您在绝对说永垂不朽,帝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一旦成功,您就是开启帝国新篇章的虫母啊……” “闭嘴。”元帅不耐烦的打断希维利安拍虫屁的夸赞。 “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把灵魂劈开两半放入不同的身体。先不说别的,你就不怕排异反应吞了他的意识。作为幼崽,就算你成功让他出世,他的意志也十分薄弱,精神力再强大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幼崽,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事实。” “你让这样白纸一样的意识体,一分为二。好,先不说他能不能挨过撕裂灵魂的痛感。我们来谈谈他要如何区分两个自己是自己,哪个是实验室中的他,哪个是现实中的他?” “不要整天说着你天马行空的妄想,我只有一个要求。希维利安,把你的脑子跟现实结合一下。”驳回希维利安的妄想之后, 元帅再次站起身,这次他没有给希维利安拦住自己的机会。元帅穿上外套一边整理一边绕过谈判桌往外走。 “不,我有办法的!元帅,只要先用王虫遗留下的精神力球,把幼崽的意识传送到别的空间让他长大,他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就不会对自己的存在感到错乱。” “等他长大后,意志足够坚定我们再把他的意识体召回来。而你,我的虫母啊,我的在世虫神阁下,我会在您体内用催卵技术,直接催生两颗同样的卵细胞。” “或者您怕疼的话,直接用一个卵细胞培养更好,这样未来王虫阁下的俩个身体之间的问题会更小,排异反应就不会出现了。” “别走,听我说完,求您了元帅,这可是创世之功啊!。”希维利安在元帅走到门口要穿鞋的时候,一个滑铲跪倒在地,抱住他的双腿哭嚎。 “我会将其中一个作为阁下的主体培育,而卵细胞的另一半,我将采用克隆技术让他们在一起发育。” “等培育成功后,先培育然后冷冻胚胎,我们就把阁下的意识体传送走,等阁下的意识稳定就他带回来,一分为二。” “卵细胞培育成功后,作为主体的阁下留在实验室,后续我会让阁下在沉睡中长大,全方位无死角的照顾。而阁下的副体中会植入您的体内,由您正常生育,由于主体陷入沉睡,您完全不用担心阁下会出问题。” “后续,您间隔半年带阁下来实验室,从实验结果依次增加他们相处的时间,让阁下一点一点意识到两个自己的存在。等二次进化前,阁下就能完全适应两个自己了。” “只要结茧后,二合一,那么单个体的缺陷也会因为结茧的进化特征,而被阁下剔除。” “我们就完成了创世之局,虫族的新篇章将由我们书写,虫族曾经的辉煌将由我们重现!”希维利安紧紧抱着元帅的大腿,任凭元帅怎么推他,他都不松手。他激动的双目猩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这么跪着哀求。 科斯莫斯被这一幕气笑了,早就知道希维利安的荒唐,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放手!就算你的妄想真的实现了,你所谓的再现辉煌也只不过只有他一个。” “他与其他雌虫生下的幼崽,不会继承他的天赋。你费尽心机,耗时耗力研究出的光辉跟不孕不育,不会下蛋的雄鸡花冠兽(公鸡)有什么区别。” 提起这个希维利安可就来了精神,连哭都忘了:“谁说的?雌虫根本没有断绝王虫的基因等级,我已经找好了未来王虫阁下伴侣雄雌父虫选了,他是拥有原色基因的王虫后代,只要对他稍加改变,他就可以生下3s天赋的雌虫幼崽,强强联合之下延续基因不是梦。” 携带原色基因的雌虫生下的幼崽,无论雌雄都会继承雌雄父中最好的基因,而原色基因是显性基因,携带这串基因就能很好的被发现,因为它的特征就是白化。 无论是只有一缕头发白化,还是眼睛,或者头发,眉毛,其中一个部位白化,都是他携带这组基因的证明。 只不过携带原色基因的虫,不被推崇就是了。 因为白化的特征无法很好的保护自己,在自然界中颜色越深的虫,就越容易生存下来。 也是因为虫族的子民在死亡后,身体会随着精神力消散,骨骼变成白色透明的躯壳,就跟退化虫种褪去的白色透明外壳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年迈的虫员,死亡来临前都会一点点褪去美丽的色泽,变成灰白色的原因。 恐惧死亡,这种特征刻进了虫族的基因里的,哪怕是现在开明的世界,原色基因的携带者也不被推崇。 更何况雌虫生来就艳丽多彩,美丽的色泽,是成为虫族的特征之一,也是吸引雄虫的方式。 上代原色基因的完全体携带者,还被他的雄主嘲讽,长得跟死了十年一样,就剩骨壳躯壳了,路过个鬼都能被吓死,看了就让虫倒胃口,真晦气。 元帅抿着唇皱眉,不悦的看着自己腿上的大型挂件:“不行,不过我可以提供雌虫幼崽给你幻想中未来会诞生的王虫阁下。” 想到自己两个正在学习走路的雌虫幼崽,元帅好心情的勾起嘴角。 把自己的左腿挣脱开来,一脚踹在希维利安的心口把他踹开。 拱白菜和成为白菜,不用想也知道哪个更爽。何况希维利安所言甚是离谱,元帅才不舍的让自己的雄虫幼崽受这个苦呢,虽然元帅并没有雄虫幼崽,但是这种事情只要是想想就无法接受。 “把你离谱的想法给我忘掉,供卵的事先放一边,等你正常了我们再谈这件事的合作。”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希维利安一眼,就要开门离开了。 谁知他从地上一个翻身站好,一本正经严肃的说:“如果这是真的呢?不存在折磨的那种,而且是百分百成功率。” 元帅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希维利安的眼神中满是,骗鬼呢。他不屑的收回视线,输入密码的同时,沉声回话:“等你真的做到了我们再谈。空口白话无用,我要看到成绩,我要看到你研究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就别找我讲童话故事了。” 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结局,门打开后元帅的身影就消失在他眼前了。希维利安知道元帅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他至少要拿出研究数据证实自己的话不是妄想。 还要降低这其中的风险,不然元帅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雄崽冒险的。 接下来的时间,希维利安整天泡在实验室中研究,不断的修改研究数据,并拿着数据去寻找元帅沟通。 在数年如一日的修改中,一次又一次的被驳回。 理由仅仅只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 第41章 过往:实践说服元帅 气的希维利安弄来了一颗亚雌卵,按照自己的计划,把他一分为二,然后又借用王虫留下来的精神力能量,把他的意识体传送到空间虫洞中的,某个与虫族十分相似的高等级生命星际去了。 他叫来元帅,让元帅亲眼见证。元帅确实没能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离谱的事情。 该说不愧是虫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吗? 元帅看着实验台屏幕上另一个时空中,亚雌平安诞生在人类父母怀中的样子,那是个和虫族高度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世界。 生产完毕之后,护士正常查房,敲门进去查看产妇状况。 另外一名护士把小小的男婴儿放在产妇眼前。面色苍白的产妇眼角流下泪,亲吻男婴的额头。她的丈夫手足无措的接过自己的孩子,僵硬的像一堆石像。 男人还穿着工地上的工作服,他有些胖胖的,有个不太大的啤酒肚,皮肤因为常年的体力工作在工地暴晒显得粗糙不已。 倒也不是他有意控制体型,而是因为干他们这种力气活儿的工人,身上没点肉根本扛不下去。 由于老婆生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所以现在男人早上和中午都不买饭了。老婆孕晚期的时候起夜多,他上工早四点就起床了,舍不得老婆起来折腾做饭,所以总是就拿上屋里的剩菜和几个硬馒头就上班去了。 中午饿了就吃这些,工地上的伙食费贵了,一顿饭都要17\/20元,这钱省两天就四五十了,省下来还能给老婆买鸡炖炖。 产妇身子没那么重的时候,还能打工赚点补贴家用,这老婆孕晚期风险太大,男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她上班。他省下来的钱老婆孩子用了,比他自己吃进肚子里安心。 接过婴儿前,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汗,他怕伤了孩子,所以抱着孩子动都不敢动。 这一幕把产妇逗笑了,护士小姐姐无奈的把孩子抱回怀里,放到婴儿床上。男人这才恢复原样,本来扭扭捏捏的说不清楚话,见媳妇因为笑出声弄疼了刀口,连忙拿出干净的手帕帮她擦去眼泪,温声细语的伺候着妻子休息。 看样子男人只有这一个伴侣,虽然经济条件不是特别好,但胜在他家庭结构简单。 很快他们家是男女老少都围着产妇转了起来,就连隔壁床待产孕妇的老公都伸着头看孩子,想沾沾喜气。 男人的母亲还带来了自己炖好的鱼汤,她脸上的褶子也因为笑容减淡了不少,看起来年轻了些:“音音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让华说说是不是?” “哎哎哎,嘿嘿嘿。” 瞧着自己儿子这副傻样,老妇人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刚当爹呢,还没一点当爹的样。这才一胎,伺候的地方多着呢,你好好学着,别让你媳妇受累了,养好身体你们才能陪着小娃好好长大啊。” “孩子小,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争口气别委屈了他们娘儿俩。月子里有我呢,你好好赚钱,别想着有的没的,听见没!” “哎哎,妈说的都对,你安心照顾好自己,有妈在,你别舍不得用钱,想吃什么跟咱妈说。过几天,老板让我跑长途,这一趟下来少说也能赚一两万。我听姐说,女人最好是去做产后修复,不然有的罪受,到时候你该去就去,娃咱妈带呢,我回来也能带,你该干嘛干嘛,钱上有我呢。别不好意思,该用咱妈你就喊她,她可喜欢大孙子了,多让她带带她心里也美的很。” 说着,跟床上的产妇比划着。男人正说到兴头上呢,老妇人一巴掌就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去你个龟儿的,不会说话别说话,少挑拨离间。音音别听他满嘴跑火车,是男是女妈都稀罕,只要你们小两口跟娃好好的,妈就高兴。”老妇人怒气满面的骂着儿子,转脸就笑呵呵的哄着儿媳妇,变脸快的堪称完美。 把产妇逗得合不拢嘴,就这会儿功夫。男人的姐姐和姐夫也终于赶到,就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房间里好不热闹。 只听姐姐笑呵呵的过来:“哎呀,路上堵车不然早过来了,俊哥去把东西放柜子那。” 指挥完老公,让他把带来的礼品放一下,就又挂上笑脸去看产妇:“音音着头胎生的快啊,比我那时候生老大快了不少,这娃娃是个会心疼人的。来姑姑看看啊,哟,瞧瞧着小脸肉乎的,多可爱。” 姐姐的丈夫这会放好的东西也凑了过来:“哎,让我看看。” “小声点,小孩睡着呢,吵醒了你哄。” 姐姐的丈夫瘦高瘦高的,还带着一副眼镜,虽然头发有些稀疏,但是他的长相很斯文就是黑了一点。 听媳妇这话说的,跟他不会哄孩子似的,他立刻嘿了一声:“嘿,你这话说的,我不会哄小孩啊?大宝跟二宝哪个不是我哄的?” “别说小孩了,就连你不都是我哄的。” 女人娇嗔的拍了丈夫的胸口:“好好好,你最受孩子们喜欢了,别说有的没的,妈他们都看着呢。” 男人握住妻子的手嘿嘿笑,吵吵闹闹的,当时老妇人就不高兴的把他们都轰走了:“别一直围到这儿,你们站远一点儿,音音都不好休息了。” “真是的,秀恩爱回家秀去啊,别打扰我大孙子睡觉。”妇人把这小两口从婴儿身边挤开,她站在婴儿车旁边,弯腰把婴儿的被子又整理了一下。 她看看孙子拉了没有,什么都没有才满意的把襁褓重新裹好。 她的儿女们七嘴八舌的应声。 “是是是,妈说的对。”“就是。” 新手爸爸想过去逗着婴儿,被妇人一巴掌把手拍了回去。 于是乎就收回手搓搓手背,他的姐姐探过头来看孩子,姐姐夫妻俩笑着问弟弟:“哟,看看这小脸肉乎乎的多可爱,想好叫什么了吗?” 男人死心不改,又去摸自己的儿子。这次妇人没有阻止,他的手指就这样被婴儿下意识的握在掌心,柔软的传感融化了男人的心。 他笑呵呵的看着婴儿,回答身边姐姐的话:“叫乐衍,我和音音就希望他快快乐乐的长大,我没什么文化就希望他开心而已。” “音音比我强多了,她说希望这孩子能带着我们的幸福把快乐延续下去,她说家里会越来越好的,所以就叫乐衍吧。” 姐姐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旁边的亲人都围着产妇转,于是趁机拉走了弟弟,在没有人的楼梯间问他:“商量好孩子的户口了?” “哎,说好了,跟音音姓,上户口上到她家那边。”男人局促的摩擦着手掌,观察着姐姐的脸色。 姐姐无奈的叹息,却也没说不行:“说好了就那样吧,以后可不姓王了啊。等户口上完你再跟妈说,不然你这家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知道。但是我们家种一辈子地了,我不想孩子也种一辈子地。咱们这学生太多孩子上学难啊,跟着音音娘家那边的户口到时候好上学。”男人面色为难的解释着,他不想跟母亲吵架,但是不吵是不可能的,小事上老妇人不会说什么,但是到嘴的大孙子变成外孙了肯定有的闹腾。 他就是怕吵架才跟老婆说好了,先瞒着他妈,等落完户口,就是老妇人再怎么闹也没办法改变了。 姐姐就是看不上弟弟这个样子,拍了他的肩膀没好气道:“你看你那样子,既然跟音音说好了那就把事办妥,不然到时候你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家搞不好还得散了。有点男人样啊,挺起胸膛你可别敢做不敢应,到时候出事儿把事儿都推到媳妇头上。” “那不能。”本来扭扭捏捏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来了精神,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多挣点,到时候妈不愿意就带着他俩出去住。” 想到弟弟的性格,姐姐连忙问:“你不好好干工地上的活儿,又接送大货的活了?还接了什么工作?你真不要命了,干这么多还活不活?到时候把身体累垮了,他们娘儿俩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接那么多。” 瞧着弟弟这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姐姐无奈极了:“钱不够用,找我。我有的话多少借你一点儿,别累垮了啊,有个娃娃指着你养活呢。” “哎。”听到姐姐支持的话,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搓着手笑眯眯的跟着姐姐回了病房。 老妇人刚盛好鱼汤想喂喂产妇,让她有点力气。没喝两口就见儿子过来,于是就把碗递给了儿子,让儿子喂,她好跟女儿女婿说说话。 女儿是远嫁,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这回家一趟,妇人也舍不得从女儿脸上移开视线。 那是跟虫族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世界。元帅的眸色暗了暗,这样伴侣与家庭虫员之间和睦的样子,是虫族几百年间都不曾有过的。 说不向往是不可能的。 元帅是幸运的,他身为皇室血脉,他的雄主不能娶其他虫。元帅跟雄主是上任陛下钦定的,所以他的雄主没来得及拥有雌侍就被陛下的谕旨困住了。 他们的感情不好也不坏,因为雄主是鹤家的小雄虫,所以也没什么心眼。 雄虫成年之后就跟元帅结婚,从鹤家搬走了,所以元帅家只有两个雌崽,雄主,以及一些工作虫和家政机器虫,家里虫员简单也就没那么多事。 只是元帅经常因为工作不在家,所以他的雄主经常会带着两个幼崽住到鹤家,直到元帅回家前回去而已。 他们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是对于元帅而言只要不影响自己和幼崽,雄虫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 就在这个时候,希维利安俯身在元帅耳旁说着:“我会调整好时间的,等实验开始之后,那边的小阁下送过去,死亡之后再召回来,刚好是阁下在我们这边诞生的时间。这个族群的寿命最迟才百年,六七十岁都算高寿了。” “未来小阁下到那边会拥有幸福的家庭,他不会受到伤害的。” 元帅闭上眼睛,希维利安的话像恶魔的诱惑,而屏幕上家庭美满的亚雌同样触动着元帅的心。 许久,元帅发出一声叹息,他何尝不想让幼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呢。似乎是想通了,他轻声应下:“好。” 只是这一切鹤衍并不知情而已,在他的视角下,那个名叫希维利安的特殊雌虫一直都很温柔。 直到梦醒后鹤衍顶着一对黑眼圈起床洗漱,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怎么不多睡一会。”卡尔斯难得来食堂吃一次饭,没想到还遇见了这样的鹤衍。 于是就放下餐饮,坐在了鹤衍对面。 昨晚他们各自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指挥完星舰航行之后也快五点了,所以卡尔斯干脆不睡了,转个弯过来吃早饭。 没想到碰上了鹤衍,因为鹤衍毕竟没有正式军衔,所以没什么事暂时不会叫鹤衍过来忙。而星舰的建造材料用的比较好,隔音完全不是问题,除非有虫去按门铃,不然不会听到噪音的,卡尔斯还以为他会一觉睡到中午呢。 因为虫员是轮流休息的,所以食堂并不拥挤,只有打饭的窗口,偶尔站着两三个军雌端着盘子去选喜欢的饭菜。 鹤衍疲惫的应了一声,大脑缓慢思考:“嗯?我做了一个梦,不记得内容了,但是大脑好累啊。” 说着,鹤衍扒着自己的下眼皮,眼珠子往上翻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这时候系统的弹窗跳了出来,原本红色的字已经变成了橙色,虽然能量还是少的可怜,看起来确实比那时候好多了。 什么情况,难道跟那场梦有关吗? “吃完去补个觉吧,估计不到下午就要回到首都了。”卡尔斯夹起碗中的食物送入口中,好心的建议。 鹤衍惊讶的一怔:“这么快吗?不是说少说还要两天吗?” 第42章 愉快的早餐 卡尔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朝着鹤衍眨了一下左眼。 这竟然也可以暗中操作啊。 不过想想也是,雄虫并没有受伤,小题大做的事情本身就不值得一直耗费精力。好友他们能少受罪鹤衍当然开心,不过鹤衍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么突然不会被发现吧?”承载雄虫的交通工具是有时速限制的,不然星舰早到了。 卡尔斯吹了吹自己面前的汤,喝了一口放下碗解释起来:“遇到敌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他放下餐具,双手一摊耸了耸肩,看上去属实无奈。只是卡尔斯嘴角挂着的微笑,看上去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鹤衍大概是知道卡尔斯的想法,回以微笑。受罚的虫被半死不活的折磨着,他们的星舰越快回到首都越好,只是鹤衍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法快速回到首都星。 “等回去迎接我们的不是鲜花与掌声,而是直接被司法局押送到牢里。我提前跟老师打过招呼,你是他在外出任务的时候遇到的学生,他一直都有指导你军事上的东西。” 卡尔斯拿出一张被红色火漆印章封好的四方形信件,放在桌子上推向鹤衍面前。 由于他们是在两个虫面对面坐着,所以也不需要避风头。这会食堂的虫员们也都差不多离开了,他们聊天不会被打扰的。 鹤衍拿起信件,摩挲着上面火漆印章的图案,里面的纸张不是普通的纸,它摸起来是有一定厚度的。 “这是老师的推荐信,记得你是老师在外收的学生,这次是因为拿着推荐信才跟我联系上的。当时事发突然,我们来不及叙旧。为了避免被敌军牵着鼻子走,所以我直接让你做了临时指挥官。” 鹤衍的视线停留在卡尔斯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上,他同样把这张黑色的,特殊材质所制成的卡从桌子上推给鹤衍。 “这个以后是你的工资卡,里面有这次任务的酬劳。等正式入职后,军部每月会按时打款给你。” 鹤衍拿起卡研究了起来,这张卡与蓝星的银行卡大小上没有区别,但是材料上是完全不同的,比起卡片它的手感摸起来更像是玉石打磨而成。但是硬度和玉不一样,它的韧性更大。 它的字符是镶嵌在卡片内部的,这是星际银行开户的卡,也是鹤衍的第一张卡,每日可用额度会很大,不需要担心限额问题,不过鹤衍也没那么多钱转来转去。 “谢谢,但是这个酬劳……是不是有些,我不该收的啊……”鹤衍拿起卡,左右翻看正反面。 把卡窝在手心,不安的曲起手指,对于这样的好意有些惶恐。 西泽尔的处境并不好,与鹤衍之间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包括贩罪虫员们被剥夺一半财产的事情,他们才更需要这笔钱。鹤衍心中挂念着好友,也没办法安心收下。 卡尔斯看出鹤衍的顾虑直接点出:“不会,权当是我的感谢。更何况,你朋友遭这一罪可谓是身无分文了,你可以适当跟他一起度过难关。” “不过他的名下欠着钱,转给他也会被银行划走四分之三,所以你可以让他用你的副卡。” 瞧着鹤衍诧异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懂这些,于是卡尔斯让鹤衍把光脑打开:“星际银河的卡是特殊能量石所制成的,可以被存放在星网中的,你打开自己的账户,把卡放在光脑上扫描。” 鹤衍点开自己账户的首页,然后把卡放在光脑屏幕上。没想到卡一下子就遮挡住了光脑投出的影像,他有些不知所措。 鹤衍这款光脑是手环样子的,光脑整体轻便。光脑只有主体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剩下的手环部分是全包裹的样子。 这样设计的原因是使用者,可以凭借心意买任何样式的佩戴表带,甚至还可以买光脑项链外壳,或者项圈,胸针,戒指类的外表带样式佩戴都可以。 鹤衍佩戴的是购买光脑时送的黑色表带,表带是把光脑包裹进手环带内部的,整体流畅的像是黑色扁皮筋一样。 所有光脑呈现的内容都是全息投影,投影的大小都是可以设置的,光脑也自带防窥功能,从别的角度来看光脑的立体投影,画面是乱码的。 卡尔斯伸手在立体屏幕背面指挥着:“往下面一点,不用盖住投影的摄像头。” “好。” 鹤衍低头调整了卡片在手腕上的角度,把光脑上用来投影的小圆圈露了出来。 在他的视线中,自己的信息上弹出了银行官网以及这张卡的信息,右下角还有个跟卡片同样大小的框架。 “卡面信息那一栏,应该会有一个跟卡一样大小的扫描框,你直接把卡片对准扫描框。”卡尔斯用手笔画了一下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鹤衍点点头观察起了页面,尝试性的举起手中的卡,把它放到立体屏幕中的方框上。 结果这一放,卡片就直接被立体影像中的框架固定住了。随后影像数据的光包裹了这张黑色的卡,卡片就被数据化了。而原本银行卡账户空的那栏,也显示着这张数据化的卡片。 鹤衍微微张大嘴巴,有些小小的惊异。这样一来,岂不是不需要担心银行卡会不会丢失的问题了。 因为光脑它是自带感应系统的,就算光脑遗失被他虫捡到,弹出来的也不是正常运作的系统,而是失主以及失主家庭的联系方式。 好高级。 收起自己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再去看卡尔斯,发现他已经把手中的汤喝完了。 鹤衍继续研究光脑,点击显示余额后被惊掉了下巴,上面确实显示大概四天前只有一笔来自卡尔斯上将的转账,只是这个金额啊。 鹤衍的食指敲在左手心中数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这次鹤衍的表情可比刚才没见过光脑功能的样子,还要夸张。他瞪着眼睛看着专心吃饭的卡尔斯,内心只觉得这家伙脑子不会是被门夹了吧? “怎么了?”卡尔斯咽下嘴里的食物,在餐桌上的抽纸盒中,抽出了一张纸擦了擦嘴。 鹤衍惊异的表情依旧没有消失,试探性的指了指光脑的屏幕。 卡尔斯似乎反应了过来:“金额吗?”他皱着眉思考着。 “你身无分文,拿着这些钱也好在首都生活,不然可是寸步难行。放心收下吧,我不会要回来的,这是你应得的。” 只是鹤衍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只觉得自己被钱砸昏了头。要知道,帮养雌父照顾店的时候,因为店里还要救济其他的虫,所以鹤衍从来都没有接过养雌父给的零花钱。 而养雌父可谓是什么都买的有,所以鹤衍也不需要钱买些什么了,他本身就是低购物虫。 帮西泽尔带班的时候,也完全没想过要钱,虽然西泽尔雌父是拿了三千块给鹤衍,但是鹤衍没收,只是带了一天班而已用不着人家如此破费。 没想到卡尔斯一转手就如此阔绰,而且这个金额还全是6,有零有整的全是六啊。鹤衍甚至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串金额是卡尔斯随手点了6给自己的。 不敢相信的又点了一遍,然后鹤衍再次向卡尔斯确认:“你确定吗?这可有6百多万,而且全是6啊,就连最后的分都是6。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顺手的时候多按几个6吗?” 视线再次移到这笔转账上,不看利息确实全都是六,加上利息就更多了,鹤衍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卡尔斯像是沉思良久才回答:“没有吧,你看着花好了,我不缺这点,多不多少不少进了你的卡就是你的了。”说着还闭上眼睛装作一本正经的点头。 合着他真的是随手按的六啊。鹤衍抽了抽嘴角:“但是,这不公平吧?”那些犯错的,受了妄之灾的虫,自己这份明显的偏爱比起来确实很不公平。 “为什么?我的钱,我想给谁花就给谁花吧。”卡尔斯注意到鹤衍的顾虑。 又换了个说辞:“这是你应得的,而他们也有我给的一份补贴,所以安心用吧,你不收他们也不好意思收。” 卡尔斯的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笔钱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这样给的,不是打错了款。 因为知道鹤衍之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所以卡尔斯想着,到了首都怎么着也不能没钱花吧。 而且卡尔斯记得恩特是有喜欢的虫的,这下去掉大半财产,估计就不能跟喜欢的虫结婚了。 那个虫卡尔斯见过,往年那个雄虫都会在庆功宴结束之后,从虫群中奔向恩特。 恩特也会放下手中的杂物,然后把雄虫抱起来转圈。而恩特手中的鲜花,也会被献宝似的塞给雄虫。 明明站满虫的广场吵闹不休,他们的幸福却怎么也不会被影响。 于是借着补贴的借口,卡尔斯用自己的私有财产给了每个受罚虫一笔钱。这笔钱并不是走的公账,就是单纯的他通过自己的账户转给他们的。这样一来雄保会就没办法在扣除他们的财产之后,继续厚颜无耻要求划去这笔钱了。 也正好,借用这个借口给鹤衍一笔名正言顺的财产。他毕竟是雄虫,既然没办法表明身份,拿到本属于他自己的补贴,卡尔斯就想着自己给了也好。 不过哪怕是雄保会也不会给普通雄虫这么大一笔补贴。至于为什么给这么多,就当做是自己心情好吧。 似乎是想起什么,卡尔斯愣了一下提醒到:“对了,受罚的虫员都是身经百战的虫,他们的财产都不少,他们划去一半之后加上我给的补贴也还好。但是你朋友没有钱,因为其他虫划去的金额太大,平起见雄保会是按照恩特的标准划走的。” “那……恩特他……” “大概8百多万吧,所以我的补贴大概率他也收不到。我还是建议你给他充饭卡也行,不要转到他的银行卡里,至少现在不要。” 大概是被这笔财产震惊到了,好半天鹤衍才说:“恩特好有钱啊,划走一半的财产,那意思是说他还有800多万吗?” 卡尔斯有些悲伤的摇摇头,他缓了情绪之后才开口解释:“恩特的雌父是个军雌,军雌都不缺钱。他是战死的所以还有一笔补偿金,不过他雌父去世之后,他家的财产被雄父拿走了,因为他雄父想要赶快和新任雌君结婚,所以没要房产。” “也就是说他雌父留下来的房产被他继承了,他的雄父拿走了房子里所有东西,包括家电在内什么都没留给恩特,哦,留下的就是一套空的房子。” “如果不是因为恩特有潜力,帝国也不会让他雄父必须留恩特雌父的一些东西给恩特继承。” “而现在那套房产八百多万。雄保会念在旧情的份上,没有要走他雌父给他的房产,但是他预定的房产被收回了,还有一辆新买的二百万的飞行器。” “他现在手上没有流动资金……” 鹤衍往嘴里放了一勺酸奶思考着:“他花这么多钱啊……是想结婚?”只是说到后面这几个字的时候,鹤衍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恩特一直算着自己的钱,买车买房可不就是为了结婚做准备。现在车房全部被拿走了,他手上几乎没有钱了,这还结什么婚。 卡尔斯点头证实了鹤衍的猜测,没有再说话。卡尔斯拨给恩特的钱也不少,只是比起恩特准备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差远了,恩特原有的计划注定是要泡汤了。 “不过他从雌父那里继承的房产也不差,只要不是跟相差太多的虫结婚,完全够用。” 补贴的钱,把那套房子里外全部装修一下,再买辆新的飞行器完全是够用的。只是不知道,恩特想结婚的那个虫,是什么条件的了。 看见鹤衍打饭没有要酱料,卡尔斯就问了他要不要。鹤衍低头看着油腻腻的炸鱼块没有拒绝,就夹了两个卡尔斯挤了酱料的鱼块。 卡尔斯更是直接把鹤衍盘子里的鱼块夹走,在自己盘子里蘸好了酱料,又放回鹤衍餐盘中。 “快吃吧,之后我送你回房间。” 鹤衍忙着往嘴里塞东西,没空说话,只好呜咽着应声。卡尔斯无奈极了,但是他的汤喝完了,鹤衍又没拿汤。怕鹤衍噎到,就让机器虫送过来了一瓶水。 卡尔斯拿起水扭开给了鹤衍,他的手悬空摸了一下机器虫,机器虫就离开了。 这当然不是真的摸了机器人的头,是让机器人头顶的感应装置与手腕的光脑扫描,确认订单完成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这笔巨款的原因,鹤衍觉得矿泉水都是甘甜可口的。 第43章 达成共识 卡尔斯送鹤衍回房间之后,打算去办公室眯一会。 而鹤衍也在进屋后,一头扎进屋里的卫生间。随便洗了一下,擦干净之后又穿上睡衣扑向自己的床了。 只是躺在床上闭了眼,在睁开之后周围的一切又变大了。天花板上也不再是灯光,而是悬挂式的毛绒玩具。 什么情况。不等鹤衍开口问,一团柔和的光芒就浮现在他眼前。 系统呼一下变大又变回原来的小球大小,大概是好久没有呼吸新鲜空气,它整个球都开心得不得来了。 ‘早安,我是最最可爱敬业爱岗维护宿主的系统哟,想我了吧,嘻嘻。’ 鹤衍无语的看着它:‘并没有,早该想到是你搞的鬼,把我送回去,我要睡觉了。’ 系统立刻就留下两行清泪:‘不要嘛,如果不是上次回来了一趟,我吸收到一些能量现在搞不好都沉睡了。’ ‘可怜可怜我吧,做个任务吧。’ 鹤衍小嘴一撅,把头扭向一旁:‘不要,你去绑定新宿主不就好了。’ 一两岁的身体,翻身已经没有第一次变成婴儿时困难了,这点让鹤衍烦躁的情绪好受了一点。 ‘很简单的啦,刷好感度而已。再说了,我没有能量,你不刷好感度我们都回不去了,呜呜呜呜。’系统光滑的屏幕上,哭泣的电子表情惟妙惟肖。 这次它真的是豁出去了,直接用最后的能量带着主过来这边的时间线,如果再不做任务,这边时间线崩塌可就全完了。 ‘……’鹤衍很无奈了,这么多年早跟系统说过,自己不会占用别虫的生命,做所谓的任务。 不等鹤衍开口,系统解释到:‘这里是副本世界中你的身体,所以不用担心会不会伤害别的生命哎。咱要考虑现实因素,不属于身体的灵魂会被排异反应踢出世界的。’ ‘刷个好感度,好好学习就能掌控精神力。难道你不想使用精神力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吗,呜呜呜呜,这样就不用死了。’ 系统的这番话,让鹤衍陷入了沉默。他想起养雌父的身影,他不想丢下这位年迈的虫。 ‘两边时间不会被影响吗?’ 听出鹤衍话里的妥协,系统‘嘎’一下停止了哭泣式表演。立刻飞到鹤衍面前:‘不会的,只是副本而已,就当打游戏了。现实中你的身体是睡眠状态,不会被影响。’ ‘好,那你说说看。’只见系统晃了晃圆滚滚的身体。 鹤衍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清楚的显示着希维利安的脸。 系统介绍道:‘这位天才科学家叫希维利安,您的任务就是刷满他的好感度,并按照他的要求学习锻炼。’ ‘能不能改变另一个自己,必死的结局就全看您自己啦,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开始咯。’它飞向空中慢慢消失,变成像烟花一样炸开的火星消失。 如果不是因为它的提示音还在鹤衍的脑内,鹤衍几乎都要以为它是自爆了。 ‘请不需要担心,这里与外面的流速并不相同,里发生的事情也会飞快流逝。当然因为时间很快的缘故,所以您必须要保证在时间内,学会希维利安给您的课程,这个难度并不小哦,加油吧!’ 做任务给什么好处,系统可是一点儿都不提啊。不过改变现实中必死的结局,也算是很好的交易了。 忽然,鹤衍感受到有双大手把自己从小床上抱了起来。希维利安的脸在自己眼中放大,只见他笑眯眯的抱着鹤衍,轻拍鹤衍的背部。 希维利安让鹤衍的小屁股坐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碰到鹤衍的尾勾。然后打开了婴儿房间的门,带鹤衍去了餐厅。 与往日不同,今天是鹤衍第一次见到同龄的小伙伴。 他也有黑色的碎发,因为没长开的原因两个小崽子很像。甚至于他们的发型,穿着都是一样的,唯有那双蓝色的眼睛与鹤衍完全不同。 希维利安把鹤衍放在ix_492旁边的餐桌上,让他们互相见面。 他并没有让两个小崽子立刻开始吃饭,为了不打扰接下来的课程,他甚至没有让饭出现在餐桌上。希维利安坐在他们对面,向他们介绍起了对方。 “这是克雷尔,克雷尔是黑发黑眸哦。”希维利安这么温柔的嗓音,当然不是哄ix_492的,他甚至连看都不看那个虫崽。 说出鹤衍的外貌特征,也只是为了让鹤衍更好的认识的自己的长相而已。 “克雷尔你瞧,这个深蓝色眼睛的崽崽是你的雄虫哥哥哦。今天起你们要同吃同住,更要一起学习。” “我是你们的老师。”说完,他拿出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一个红色的圆球。 他让两个虫崽看了卡片:“这个是红色。” 他伸手把两颗红色的球,分别放在两个虫崽面前:“它们一样吗?”保证两个崽面前都有一颗球,然后把装有红黄蓝三色球的盒子放在两个崽子的手边。 鹤衍点点头,ix_492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毕竟希维利安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亲昵。 接着希维利安又拿出另外一个卡片,卡片上是两个红色的球,他把两张卡片放在一起对比。 “这个也是红色哎,那他们一样吗?” 希维利安观察着鹤衍的表情,缓缓开口:“要怎么办才能变得一样啊?” 鹤衍把手边盒子里的球拿了出来,放第一个红球旁边。 而ix_492却抱着自己面前的红球啃了一口,球是柔软空心的所以立刻弹了出去,ix_492的口水滴在了袖子上。 希维利安的脸色垮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把飞出去的球还给ix_492,他亮晶晶的深蓝色瞳孔中透露着不安,他左看看右看看。 瞧见了鹤衍左右手各抱着的一个红球,才伸出另一只手,把自己面前的红球同样抱在了怀里。 然后就仰着头去观察希维利安的反应,很可惜老师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把左手的卡片换成了黄色的球,这样一来,左边卡片上的是黄色的球,右边是红色的,再次开口:“那这样要怎么办?” 鹤衍把左手的红球,放回去换了黄色的球拿出来。肉嘟嘟的脸上满是认真,看的希维利安内心一软。 ix_492松开左手,也去拿新的球。只是他没想到他一放手球就滚了出去,黄色的球他还没有拿稳。 这么一来,黄色的球也飞了出去。慌的他松开了右手,这样一来手中的球就全部消失了。 希维利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让他自己去捡球。 路都走不稳的小崽子,撅着小屁股,尾勾一甩一甩的。刚捡起两个红色的,为了拿黄色的,手中的红色球就被挤了出去。 就往前挪两下小步子同样去捡另一个,怀里的球再次飞出去了一个。捡个球浪费了十分钟也没有捡到手里。 希维利安没有理会ix_492,继续说着:“拿着黄色的球那只手,是我的右手,你的左手。拿着红色的球那只手,是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把右手举起来,这是什么颜色的球。” 鹤衍想都没想就回答:“红色。” “好,现在把手放回桌子上。”希维利安把卡片放在桌子上,让鹤衍跟自己学。 “红色的球举起来,这是什么手?”说着,他就举起了自己手中红色的卡片。 鹤衍微微张着嘴巴,愣了愣。希维利安出声提醒:“慢慢想,不着急。” ix_492身后跟着看护虫,所以希维利安也不担心他会怎么样,于是就专心致志的教鹤衍。 “我的……你的?你的?”鹤衍牙齿没有完全长好,说话不太清楚,奶声奶气的看起来还有点着急。 “我举起来的,拿着红色卡片的手是我的哪只手?”再次确认了口令之后,询问出声。 “左手……你的。” 他满意的点头,接下来又换着问了一下,加深印象。 鹤衍看见笨拙的ix_492,到现在都没有捡到球,ix_492急得双眼挂上泪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凑到看护虫脚边。 举起左手黄色的球,让他看。又在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收回这只手换成了红色的球举起来。 “球,跑跑……追不到,帮帮……帮帮。” ix_492热嘟嘟的小手揽住看护虫的小腿,起脚尖想让看护虫把他手里红色的球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想告诉这个成年虫,自己拿不到这个红色的球,他想寻求帮助。 可是看护虫根本不敢帮忙,看护虫扭过头看见认真上课的希维利安,发现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边,这就更不敢帮忙了。 只能皱紧眉头,朝着ix_492抱歉的摇摇头。 ix_492急的在原地跳了两下,呼哧呼哧的哭着,又跑去捡地上的球,结果黄色的球又从怀里掉出去了。 “呜……啊,呜……”ix_492再次用请求的眼光看向看护虫,急切的指着地上的球。可是看护虫依旧用难过的眼神朝着他摇摇头,拒绝着他。 这不公平。鹤衍在内心想着,这一幕对一个幼崽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实际上ix_492已经比同龄段的幼崽表达能力好上了很多,没有必要这样苛待他。 瞧着鹤衍的尾勾不耐烦的甩来甩去,视线也不再放到自己身上。 就知道小崽子的耐心要被耗尽了,于是希维利安拿出了空箱子,放在鹤衍面前:“学习时间结束,克雷尔,把你的教具放进来,我们要吃饭了。” 鹤衍听话的把东西放进去,希维利安才拿着盒子走到了ix_492面前:“学习时间结束,现在把球放回来。” 鹤衍从凳子上爬下来,保育虫想伸手保护他,被鹤衍连忙摆手拒绝掉了。不等保育虫反应,就跑过去捡起ix_492掉了的球,放进老师箱子里了。 希维利安很满意鹤衍的举动,他带着两个小崽子在外面玩了一会,就让他们洗手回餐桌了。 ix_492先前因为什么掉的眼泪,他已经抛在脑后了,开心的坐回去吃东西。 可是吃完饭,希维利安却只给了鹤衍一盘点心。ix_492头低头自己空了的碗,也扭着小屁股从凳子上下来,学着鹤衍的样子踩在凳子上,把碗筷放到保育虫面前的推车上。 只是他回到位置坐好之后,希维利安却在查看一名军雌的递过来的文件。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ix_492。 这让ix_492有些难过,是不等他掉眼泪,他就看到自己手上多出了一块儿小饼干。 顺着这只白嫩嫩的手看过去,是眼底藏着笑意的鹤衍。那双像是黑曜石一样闪烁的双眼,一下子就让ix_492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了。 小孩儿也笑弯了腰,接过小饼干,一个崽一半的把这一小碟吃掉了。 希维利安的余光看到了这一幕,他微微愣住了,却也没有阻止。 只是下午的课堂上,ix_492依旧做的不够好,在鹤衍把手中的橘子扣开,要分给ix_492的时候,希维利安阻止了他。 “自己吃自己的哦。”说着,端出了另一个小盘子放在ix_492面前。 如其来的惊喜逗得ix_492直笑,在发现鹤衍观察着ix_492时,希维利安百分百确认鹤衍是有心照顾ix_492,而不是巧合。 用上厕所的借口,让保育虫们先照看两个小家伙,而希维利安从离开房间之后,就捂着嘴兴奋的走到厕所隔间了。 他回来了!自己创造的奇迹,虫族的神明降临了。 在克雷尔没有孵化之前,实验室出现了内鬼。这才有了一场措手不及的偷袭,为了保证帝国的科研材料不被窃取,于是希维利安下令在离开之前炸毁整个星球。 帝国失去一个实验室,以及最开始实验室中进行测试的卵,不过希维利安十分肯定,那颗卵的消失是早有预谋。 如果不是因为希维利安对实验做了设计,让亚雌卵迷惑了内鬼,当初被带走的搞不好就是真正的克雷尔了。 以防万一,希维利安更是立刻修改了实验计划。而在元帅的幼崽被截胡之后,希维利安更确定这件事不简单。 于是违背了最初与元帅的约定,他要把主体从沉睡中唤醒。失去一半的灵魂,希维利安并不确定,这样的克雷尔还是不是克雷尔。 万幸,主体吸引回了克雷尔丢失的部分。而在此之前,克雷尔就像呆滞的人偶,只会听从命令,没有自我意识。 无论夺走克雷尔副体的是谁,现在的克雷尔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哪怕失去一半的意识也无所谓,其他的自己会想办法补上的。 而鹤衍面前蓝色眼睛的小团子却越来越模糊,直到鹤衍听见门铃在响。鹤衍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床头的灯光,这才听清了门外的动静。 “叮咚~您好,我是首都执法局的工作虫员,请在醒来后整理衣物随我们离开星舰。” 第44章 司法局 鹤衍穿上拖鞋走到可视门铃屏幕前,看到了门外的虫。 那名虫员身形并不高大,五官也格外柔和。他的工作服是黑白拼色,加上金线组成的花纹样式的军服。与其说是军服,却更像是搭配战斗武器的华丽宴会服饰。 腰间配有特殊镣铐,那个东西不使用的时候更像是腰带上的装饰品。大腿上还携带了一把小型激光枪,跟卡尔斯送给鹤衍的那把很像,但是他这一把明显要比鹤衍那把大上一圈。 他的胸前别着员工证件,似乎不是战斗虫员,应该是负责文书工作的亚雌。 考虑到这次要配合调查,所以鹤衍没有用ai伪装系统,打开了门之后,探出一个脑袋:“可以再稍等一下吗?我换个衣服。” 亚雌浅绿色的眼睛中透露着善意,他温柔的笑了笑:“当然可以,我在这边等您。” 鹤衍刚要张嘴想要请对方进来,但是突然想起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亚雌,于是递了个凳子出来,见对方接住才说:“不好意思,里面有一点乱,不太方便您进来。麻烦坐着等一下,五分钟就好。” “好的,没事的,我不急,您可以慢慢整理。”亚雌温润有礼,很容易博得他虫的好感。 在这个亚雌看来,如此年幼的指挥官候补虫员,这么可爱有礼貌,他当然不介意多等一会。 等鹤衍换好衣服出来才发现,亚雌并没有坐在自己给他的凳子上,而是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应该是有什么规定或者他的职业习惯吧。 亚雌收起闲散的姿态,从上衣内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给鹤衍。一边解释,一边带着鹤衍往外面走。 “您好,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帝国司法局执法机构,负责本次您接引工作的亚雌,叫我诺德就好。” 鹤衍接过名片与对方握手,不等他介绍自己,诺德就接着往下说了起来:“相信您已经知道司法局接手的原因了,不过不用紧张,例行检查而已。” 诺德压低声音朝着鹤衍耳边小声的说:“大概情况我们都在上将递交的资料中了解了,遇到有关雄虫的事情就是会被雄保会小题大做好一番折腾,好好配合调查笔录,今晚就能离开司法局。” 诺德这样说当然不是真的不在乎雄虫,更不是忽略自己的职业去讨好军雌,而是降低鹤衍的心理防线,用闲聊的姿态让他放松下来,这样可以在问话的时候得到很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如果诺德真的看起来无害,那么也不会是司法局的工作虫了。他们的工作方式都是统一培训过的,有不少进去的虫,都因为这样无意识透露的细节而被他们侦破案件。 哪怕执法局只是按照判决,执行任务的工作虫,也比一般的虫要更懂得套话。 “好的。” 一路上都能看到跟诺德一样服饰的工作虫,三三两两结伴着在星舰上记录东西。尤其是整个模拟训练厅都被白色的反光线围了起来,禁止无关虫靠近。 星舰的外围区域,能看到巨大的玻璃窗外空旷的场地。除了执法虫员,就剩维修虫员在检查各项需要维修的东西了。 正如卡尔斯所言,此次星舰降临没有欢呼掌声,更没有星舰上虫员们的亲虫在。 星舰是停在地下通道的,所以两虫离开星舰内部之后,就顺着通道一路向上。 同行的也有其他虫员,不过因为鹤衍不是直接参与者,再加上他是亚雌,所以对他的看管比较松,其他的虫早就被带到局里的关押室了。 在路上诺德随意问着鹤衍一些琐事,比如在星舰上的日常,比如闲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四处逛逛。或者问他有没有经常性见到米尔。 “没有,米尔很忙的,他很敬业。一般都是弄好治疗舱就不见了。” 见鹤衍话比较少,诺德也就顺着他说的问了,想了解的多一些:“他没有提到过什么吗?” 鹤衍表情严肃,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的伤口发炎了,那时候意识比较模糊,没有精力注意这些。” 诺德看着他脸上的疤痕,终究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呢喃:“会好起来的。” 会吗?鹤衍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因为卡尔斯给他用了很多高等药剂,所以结痂已经褪去了。 这个药量放在正常虫身上早就恢复如初了,但是在鹤衍身上也只是伤口愈合,结痂褪去,露出皮肤上长好的白色嫩肉而已。 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就在与驾驶着维修工具飞行器的虫员,互相错身走过时,另外一端的通道口走出了匆忙赶回的元帅。 科斯莫斯一身黑色的军装,他身边跟随着几位雄保会的工作虫。他们奋力的向元帅解释着,从相遇解救到他们是如何把小阁下带回首都。他们这副邀功献媚的姿态,让科斯莫斯无端觉得烦躁。 他们希望元帅能正眼看看他们,毕竟能让元帅欠下情分当然不是小事,谁都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被对方抢去功劳。 于是他们四五个虫员,一个挤一个想近身汇报,副官无奈的走在元帅身边,一个又一个的把这些虫推开。 科斯莫斯大跨步走着,副官也不差,这让跟随的虫员有些吃不消。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元帅毫无缘由的感觉到心颤,一股强烈的悲痛涌上心头,他停在原地捂住胸口一言不发。 眼看元帅不太对劲,副官就站在原地伸开手拦住了后面跟着的虫。其中一只亚雌就这样直挺挺撞上副官的身上,亚雌顾不得自己被撞痛的鼻子,抬头看到了副官阴沉的脸色。 吓得他屁都不敢放,另外一个更是见状不妙,有眼色的拉着朋友错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抱……抱歉。”亚雌紧张的握紧手中的文件,纸张被他捏作一团。 副官沉着脸直接下了逐客令:“稍后再谈吧,元帅与我有公事要聊。” 听到这话,亚雌像是得救了一般,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元帅?”驱赶了碍事的家伙,副官瞧着元帅难看的脸色关切的呼唤他。 科斯莫斯立刻转身在路口寻找着什么,只是那辆维修车开走之后,两边已经空无一虫了。 思考过后,他追上了那辆车,叫停了车上的维修虫。维修虫员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询问:“元帅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还是哪里需要我帮忙?” 说着他就去看跟在元帅身后副官的脸色,但是副官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元帅要干什么。 “刚刚有没有看到黑发黑眸的雄虫?”科斯莫斯抓住维修车的棚顶,控制着自己的理智。 元帅的手尖泛白,在黑色的露指护手套之下衬托的更加明显,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不安。 而与车辆擦肩而过的鹤衍,也在进入通道后停下了脚步。 诺德回头见他呆在原地,不解的问:“怎么了?要去厕所吗?” 鹤衍不知所措的呆愣着,他的瞳孔剧烈晃动,鹤衍不懂得这是从何而来的心慌,他耳畔甚至有些嗡鸣。 鹤衍手足无措的张着嘴巴,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诺德见状不妙,连忙跑向鹤衍。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颗糖,剥开其中一颗直接塞到鹤衍嘴里。 “没事吧?是不是低血糖?现在是不是好一些了?”诺德关切的看着鹤衍。 他早想到鹤衍身体可能不怎么样,毕竟再怎么说,用了那么多的药也不可能好的这么慢。 唯一的解释就是鹤衍本身,身体就不怎么样,现在大病初愈,搞不好会发生点儿什么。所以就在口袋里放了一些糖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糖果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鹤衍被这么一弄也慢慢回过来神了。 “嗯。”鹤衍闷闷的应声,因为知道自己情绪不太对劲,怕哭出声所以没敢说话。 真的很莫名其妙,就好像是被谁突然捅了一下泪窝一样。 听到答复,诺德放下心来,轻轻拉住鹤衍的手,想与他并肩行走。 “没事的啦,谁都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们慢些走应该会好一些。” 见鹤衍点头,诺德怜惜这个年幼的亚雌,也说了一些其他虫的事情。就这样鹤衍被诺德拉着手臂慢慢的向前走着,只是不知为何,鹤衍不放心的往后看了一眼。 只是后面空荡荡的,能看到的也就是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维修车和几个工作虫在交谈的影子而已。 “是有什么忘记拿了吗?别担心,工作虫员们会把你们的私虫用品密封在箱子里的。” 诺德想着,可能是战场上残留的景象,让这只年幼的崽崽留下了什么阴影。毕竟文件中写着,鹤衍之前是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习的没有实践过, 这唯一的一次实践,直接上了这么高难度的战场,会怕很正常。 诺德一边聊天,一边想办法转移鹤衍的注意力了:“之后会送到你们的住处……”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没多大一会就到达了目的地,诺德打开审讯室的大门,让鹤衍坐进屋子中间放着的桌椅上。 桌子与凳子全部都是用透明的防弹玻璃制成的,说实话鹤衍有些不太适应,万幸知道刚刚鹤衍情绪不对劲,所以诺德走到对面在同事耳边说了些什么,两虫没有立刻就开始问话。 大概30分钟之后才开始的。 不过问话记录的虫并没有很极端,只是温声细语像聊天一样,整场对话是比较轻松的。 而另一边维修虫内心诧异,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遇到雄虫,该不会是哪位阁下被绑架了吧, 他摇摇头,连忙撇清关系:“没有,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车子上,路过的军雌和工作虫倒是见过。”他回忆了起来,但是印象不深,也就没仔细说。 “元帅?”副官担忧的去扶科斯莫斯的手臂。 元帅家的事情,副官多少知道一些,看见元帅这副魂不守舍的,自然也十分心痛。 科斯莫斯冷静了下来,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走吧,去接待室。” “好的。”应声后,副官又朝着工作虫点头示意:“麻烦了。” 工作虫连忙摇头摆手惶恐的说着:“没事没事,应该的,配合您工作嘛。” 他目送两虫离开后就坐回了车上,先系上安全带正准备关门。 “咔”的一声,车门又弹开了。 工作虫一脸纳闷,低头看了一下车缝里没有夹东西。他再次用力的将车门关上,只是没想到车门这次弹的更开了。 他解下安全带从车上下来,不敢置信的观察,看着光滑的地面。 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绕着维修车转了一圈儿之后又看向车门。他一边挠着头一边思考,趁着车门不注意,一个猛然转身用力的把车门往回甩了一下。 没想到车门立刻大力的弹开,差点砸住他的鼻子。就是这么个仰头后撤的动作,工作虫才看见了车棚上变形的指印。 他不敢置信的把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别说,他还就刚刚好能把指头放进去。这指印抠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就仿佛像是这车出厂自带的花纹一样。 想起元帅那阴沉的脸,工作虫打了个冷颤。也顾不得关不关车门了,直接上车系上安全带,就这么开走了。 他的同事看见之后,下巴都震惊的要掉地上了,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追过去:“不是,你有病啊。” “把车门关上!你看你那车门一呼一呼的,人家的维修车还要打开飞行按钮才能飞。” “你这倒好,替老板省钱,再开快点说不准就直接飞起来了。” 他没想到同事真的把油门踩到了底,忙追了几步喊:“不是,你真开呀。你干什么啊!给我开回来,实在不行你把货给我放这里再走,哎!货!货给我放下啊!” “你被屎糊脑子了吧?你给我回来啊!” 回应他的,只有开关越发剧烈的车门和响声越来越大的动静,以及吃了一肚子的维修车尾气的自己。 “他雌的,服了!!” 第45章 如果婚姻让你痛苦那就离婚吧 做笔录是很快的,只不过司法局拿到鹤衍的信件之后,要跟那边的老师确认鹤衍的身份。 诺德说全部结束,大概都要等到晚上八点之后了。 而与审讯室相隔一条走廊的接待室则与其他房间不同,它的装潢明显要好上不少。零食,茶点,真皮沙发,立体影像电影,游戏机,等等。 乐衍在沙发坐着,莱卡站在一旁,鹤家的雄主过来的时候,拉起乐衍就仔细看着。 只是心中的喜悦不知为何,在见到乐衍的一瞬间被浇灭了。 明明乐衍身上确实是有自己血脉相连的气息,鹤辞强撑着脸上的笑意,关切的询问乐衍过的怎么样。 莱卡立刻代替乐衍回答:“抱歉鹤辞阁下,小阁下失忆了,没有之前的记忆,恐怕没办法回答您。” 听闻此言,乐衍尴尬的笑了笑,他其实不太敢直视这些家人,毕竟自己是来自异世的孤魂,乐衍十分庆幸自己当初说的是失忆,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相比与亲生雄父勉强的关怀,鹤家家主鹤浔就显得热情多了。 “衍衍受苦了,看看,好好的崽崽竟然这么瘦弱。”在乐衍看不到的地方,鹤浔拍了一下雄虫弟弟的胳膊,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幼崽找到了,你还这样扭捏做什么。 鹤辞抚摸着自己被打红了的胳膊,无言以对。他的相貌很特殊,左右眼并不是相同的颜色,左边是浅浅的淡紫色,右边是几乎看不到色彩的淡粉色。 那是血管折射出来的色彩,一头浅到几乎没有色彩的浅紫色长发。很显然,鹤辞是原色基因的携带者。 这才是上任陛下,见到只有几岁的鹤辞就把年幼的皇子,与他用婚姻绑在一起的原因。 生下强大的后代,这是帝国皇室几乎要写在鹤辞脸上的事实。 他的基因也没有辜负上任陛下,双生雌崽不但没有因为争夺营养出现问题,还是罕见的s。据说假以时日,这对双子搞不好还会突破自身变成s+。 二胎还是个据说拥有王虫基因的雄崽,可惜幼崽丢失之后,鹤辞与雌君中间的隔阂变大了。 雌君再也没有留在家中住宿,哪怕是需要鹤辞为他治疗精神力,也是拖到不能拖才回家一趟。 鹤辞觉得自己像是个工具一样,自那以后,科斯莫斯没有与他亲密的任何举动,哪怕是治疗精神力,也只是让鹤辞用手去触碰他的额头而已。 治疗结束元帅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连话也不愿意多跟鹤辞讲,一问就是军部忙。 鹤辞知道没有看护好雄崽是自己的不对,但是他真的无法理解雌君在想什么,或许找回雄崽就会好起来了。 他一直是这样想的,在雄保会通知自己的时候,喜悦冲昏了鹤辞的头脑。可是不知为何,相见后心中巨大的落差感,却让鹤辞笑都笑不出来。 而他们的两个雌子,也是早早的跟着元帅去了军部,现在还在外执行任务,没办法回来。 今天来的有鹤家家主鹤浔。小阁下的雄父,鹤家家主的弟弟鹤辞。鹤浔两个年幼的雌崽,以及他的大雄崽鹤桉。 元帅作为小阁下的亲生雌父当然要来,只是进门后的第一眼,那股从心底升起的厌恶感,就让科斯莫斯站在了原地,而扶着门的副官,这会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不走的好。 眼看气氛不对劲,鹤浔就推了一把自己的雌崽,两个崽一左一右就很上道的拉着乐衍去玩了。 鹤浔带着雄保会的虫,簇拥着乐衍往娱乐区走:“把时间留给他们夫夫吧,元帅好久没回来一趟了,我们不要在这耽误他们说悄悄话啦。”莱卡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鹤桉连忙让虫员上了一些茶点,就带着虫散去了:“鹤辞雄叔父,雌叔父,我忘记拿给衍衍准备的房产文书了,我先去一下。” 元帅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关上门的时候,鹤桉拉走了雌叔父的副官。 “阁下这是……” 鹤桉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抱歉,如此冒昧。只是两位叔父之间有些误会,现在衍衍要回家了,也应该把误会解开了。” 副官恍然大悟:“啊是,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 鹤桉摇摇头,向副官发出邀请:“不要紧的,既然您现在也没什么事,那麻烦您跟我一起去拿东西吧。” “当然,我的荣幸。”说实话,鹤家的家教是极好的,只是副官确实没有被雄虫如此客气的对待过,这会内心有些欢喜。更何况鹤家这位雄虫可是没有婚配,而且生活干净到连个雌侍都没有。 房间中,原本看到雌君呆愣在原地的鹤辞,这会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元帅的手臂想拉他坐下。 “我……”只是他没想到,元帅挪开了手臂,让自己扑了个空。 鹤辞尴尬的笑笑,指了指沙发上的位置示意雌君坐下说话:“现在衍衍回来了,我想把首都西边那套庄园给他,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让虫员把庄园打理过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又改口说:“不过衍衍可以先留在家里,他失忆了很多东西都不知道,等他以后要结婚再搬出去也不迟。” 其实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鹤辞想把雄崽留在身边,这样雌君挂念幼崽也会经常回家看看。 “等衍衍回家,我们先去把户口解决了,不能让崽崽不清不楚的待在……” “不用了。”科斯莫斯打断了雄虫的话,眼看雄虫面色僵硬。 连忙补充:“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军部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说完,就要离开了。 心中的异样感太强烈,元帅不可能就这样让乐衍住进自己家,但是他实在是没办法把事情跟伴侣讲清楚。 能怎么讲呢?明明幼崽都回来了,却要泼他一盆冷水,是让他别关心自己的幼崽,还是让他别做梦找回自己的幼崽呢。 就在科斯莫斯准备开门的时候,鹤辞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别这样,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粗心大意才弄丢了崽崽,但是别这样对我……”鹤辞忍不住,把脸埋在雌君的后背哭了起来。 “不要无视我……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从崽崽丢失起,我们就像陌生虫一样,我们不是伴侣吗?我们不应该一起度过难关吗?现在崽崽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也在尽力弥补了。雌崽长大之后你就带去了军部,他们也没有空回来看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了,每天都是这样。” “你不愿意碰我,我理解的。但是不要这样对我,哪里不对我可以改的……我们一起好好照顾衍衍,弥补他失去的时间,不好吗?” “你这样对我,是厌烦我了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我长得很……很恶心?” 鹤辞松开了抱住雌君的手,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拿下扎着头发的皮筋,站的远了一些想让雌君好好看看他的样子。 因为之前听说科斯莫斯很欣赏军部一个白色长发的雌虫,所以鹤辞就留了长发。 可惜,从他开始把短发留到现在及腰的长发,雌君都没有从军部回来过。 “你不要总是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衍衍已经回来了,我受到的惩罚足够多了……不要那么残忍的对我,我会被逼疯的……”鹤辞脸上挂着牵强又讨好的笑容。 他拿着皮筋的手捂住胸口,今天还特意穿了以前的衣服,白色的礼服,下半身是带着细纱的裤脚,小腿若隐若现。 因为内心的不安,鹤辞的尾勾无力的藏在纱衣内,看起来有些局促。 他们结婚的时候,度蜜月期间科斯莫斯夸过鹤辞穿这种衣服很可爱,所以他买了好多种。只是雌君那时候笑着说,还是当初的白色礼服最应景,他们结婚时的氛围很好。 鹤辞一直留着这件衣服,对于他们这样的贵族而言,礼服基本上都是穿过一次就不再穿了,但是鹤辞一直把当初的礼服珍藏着。 现在他小心翼翼的想跟伴侣谈谈心,就算没有办法变回之前恩爱的样子,他也希望他们可以敞开心扉。 只是科斯莫斯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打破了鹤辞的幻想:“抱歉,那就离婚吧。” “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对你而言是累赘,我会无条件配合你的想法,财产,车,房,钱。” 鹤辞几乎要以为自己幻听了:“嗯?”他发出颤抖的音节。 科斯莫斯却打开了门:“离婚协议书拟好之后我会让副官给你,之后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告诉他,或者你想请律师都可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科斯莫斯不知道要怎么跟鹤辞解释,乐衍不是他们的幼崽。 他当然希望鹤辞开心,即使他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但是他不能碰鹤辞,帝国失去鹤衍之后几乎是达到了病态的地步,炸毁原实验室星球。 胁迫科斯莫斯继续参与实验,甚至要求他与鹤辞一起参与这场永无止境的生育实验。 鹤辞是原色基因的携带者,也就是说,他跟其他雌虫同样可以生下,下一个拥有强大基因的幼崽。 科斯莫斯无法容忍帝国把爪子伸向自己的家虫,所以拒绝了参与接下来的实验。也强烈反对帝国拿自己的家虫开刀,因为怕真的撕破脸,所以帝国一直按兵不动。 科斯莫斯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创造价值,保护家庭与寻找鹤衍身上了,因为他没有倒下,还在被降职处罚之后,再次爬回了自己元帅的位置,一时之间高层忌惮他的力量,没敢动手做些什么。 但是今天看到这个乐衍,科斯莫斯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在看到伴侣如此崩溃的一面之后,科斯莫斯觉得,或许真的不应该坚持下去了。他们离婚,他把自由还给鹤辞,他会保护好两个雌崽,他会继续寻找鹤衍的下落。 而鹤辞回归自由,婚丧嫁娶都随鹤辞自己的心意,帝国也会因为科斯莫斯的决定不敢对鹤辞动手脚。 毕竟原色基因很重要,但是携带原色基因的虫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可拥有纯正的皇室血脉,还完美的继承了王虫基因,能够参与实验的虫,两根手指是数的过来的。 一位是他,另一位是当今的殿下的二皇子,但是陛下万金之躯当然是不可能参与实验。二皇子是未来的储君,也不可以出现任何的闪失。 要么就是科斯莫斯的两个雌虫崽继续参与新一轮实验,要么就是科斯莫斯坚守自己的地位,让他们不敢越过自己对两个雌崽动手。 这也是为什么科斯莫斯不愿意跟鹤辞发生关系的原因,他不想让虫崽变成帝国实验的牺牲品。 帝国的狗屁保证,现在科斯莫斯一个字母都不信,他已经因为帝国失去一个幼崽了。凭什么实验是帝国要做,失去幼崽血亲的却是自己和伴侣。 帝国什么都不说,难道要科斯莫斯告诉伴侣:你信任的国,要拿你配种,去养千千万万实验体吗? 科斯莫斯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地位不会被任何虫动摇,这样才有力量去牵制帝国的势力。 元帅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从生下两个雌崽之后,被要求参与这场毫无虫性的实验开始,科斯莫斯就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权利,一旦失去就会变成帝国手中待宰的羔羊。 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喘息的机会,科斯莫斯很疲惫。他没有精力去应对自己的伴侣,没有勇气告诉伴侣,失去幼崽的真相。 刚收到信息的时候,科斯莫斯还真的以为帝国是要把孩子还给他。但是看见乐衍的一瞬间,科斯莫斯的愤怒就到达了顶点。 乐衍是不是帝国的陷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实验远远没有结束,乐衍的存在就是警钟。 鹤辞身体都是颤抖的:“不……我不是想离婚……” 第46章 他是我的救赎 注意到鹤辞那边的动静,鹤浔皱着眉走了过去:“你在干什么呢?他怎么走了?” 鹤辞没听进哥哥的话,摇头拒绝:“我不离婚……” 随后反手抓住鹤浔的衣袖,抽泣着,想寻找一个答复:“哥,我不要离婚……我不跟他离婚……” “什么东西还扯上离婚了?”鹤浔皱起的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他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 上下打量着弟弟,被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气的说不出话:“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哪有一点点雄虫的威严,把泪给我憋回去。” “他凭什么离婚,他这么多年不在家,还带走了你的两个雌崽,他凭什么要离婚。” 鹤辞再不争气也是鹤家的雄虫,他作为家主自然是站在弟弟这边的。要不是科斯莫斯不在场,鹤浔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他要离婚,你就给我去告他婚内冷暴力,不死我也要他脱层皮。”鹤浔双手环胸,气呼呼的斥责雄虫弟弟,只不过顾忌有虫在周围压低了嗓音。 哪想到鹤辞立刻拒绝了:“我不会跟他离婚的,我不可能这么做。” 鹤辞脸上全是泪痕,他精心打理过的妆造也全部被毁了,只是鹤辞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他泪汪汪的双眼全是痛苦。 雌君的态度让鹤辞很无助。 刚开始鹤辞还能骗自己是他在忙,可自从两个崽也被带走之后,家里彻底空了下来。 鹤辞不去联系科斯莫斯,对方就不会发信息给他。倒是两个雌崽时不时会发信息,或者邮寄东西回来。 这两种巨大的态度差异,更是时刻提醒着鹤辞,科斯莫斯不在意他了,或者说是雌君是刻意的躲着自己。 移情别恋了吗?鹤辞想象不到。毕竟雌君是以事业为重的雌虫,平时工作也不可能会接触到其他雄虫。 他们的婚姻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明明刚开始科斯莫斯还会带着他到处旅游。 就算没有时间出去玩,也会带回来一些首都不常见的物品哄鹤辞开心,那段时光是鹤辞从未拥有过的幸福。 他是原色基因的携带者,哪怕是雄虫也不被家里的虫看好,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帮家族钓到一条大鱼。 很幸运的是,因为上代陛下的指婚,鹤辞才在家中拥有了与其他兄弟一样的待遇,只是依旧不被看好而已。 鹤浔皱着眉,用力的推了一把弟弟的头,他愤恨的说:“下贱!你看看你的样子,怎么就上赶着巴结他?把你那张死尸脸上的表情收拾收拾,本来长得就难看,哭成这个样子更吓虫了。” 鹤辞的脸色白了又白,浅紫色的长发糊在脸上并不好受。 知道哥哥最看不上自己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看到就觉得他败坏鹤家的门风,可鹤辞忍不住。 “怪不得他看不上你,要是我,我也看不上你,给我提鞋我都嫌你给我添堵。”鹤浔见弟弟的头垂更低了,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滚去隔间收拾收拾自己这副死样子,雄虫的骄傲都被你丢完了。” 然后叫来了身边伺候的亚雌:“去,给元帅雄主重新梳洗一下。” “是。”亚雌低眉顺眼的应声,轻轻扶住鹤辞的手臂,带他去隔间重新梳洗打扮了。 按理来说,无论是元帅雄主的身份或是同样贵为雄虫的身份,鹤辞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要知道元帅可是皇室血脉,是当今陛下正儿八经的雌兄长,帝国皇室正统亲王。除去个虫在军部的功绩,那也是高高在上拥有封地的公爵啊,怎么会有虫敢欺负他的雄主。 可鹤辞本虫都没说什么,亚雌就更不敢多嘴了,这应该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吧。 就在他小心的为雄虫梳头发的时候,外面传出鹤浔的声音:“你要是改不了自己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就别带衍衍回去了。” “别再发生你们夫夫没解开的误会,还让幼崽跟着受气,好好的孩子都被养坏了。” 鹤浔靠着墙壁无语的想着办法:“等一会散场,我带着衍衍回我家先住一段时间,赶紧把你的那点破事解决了。” “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离婚的话衍衍要归鹤家。你撑不起一个家就让衍衍跟着我,管我叫雄父,我是不可能让鹤家的雄虫在外面吃苦。” 鹤浔切了一声:“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骨气,有点像个雄虫的样子吧。” “他不是要离婚吗?你让他离啊,你看跟你离了还有谁要他。” “皇室血脉又怎么样,元帅又如何,离了还不是被穿过的破鞋……” 话难听到这个程度,坐在隔间镜子前的鹤辞捂住了脸。 第一次厉声呵斥出声,只不过说是呵斥,倒不如说是在崩溃的尖叫:“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离婚的,我死了都不会跟他离婚!” “想离婚就让他杀了我!”他激动的浑身都在颤,眼泪顺着手心滑落进袖子中,染湿了手肘。 亚雌吓得没敢继续梳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弄着梳子上的头发,生怕弄疼了鹤辞会被惩罚。 鹤辞不懂,为什么所有虫都要逼他。伴侣之间一定要强硬到你死我活,才可以安宁吗?可是自己已经足够顺从了啊。 鹤浔一直都跟他说,就是因为他足够顺从,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得到尊重。就是应该强硬的向雄保会申请援助,让自己得到应有的待遇。 可鹤辞跟科斯莫斯结婚这么多年,不说完全了解雌君,但也是知道雌君是什么脾气的。 他有一种预感,他这么做的话,他们之间就全完了。 他们的婚姻会像碎掉的青花瓷一样,哪怕去请星际最着名的修复师,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鹤辞满脑子都是曾经甜蜜的日子。 他真的很没有骨气吧。只要不离婚怎样都行,虫神在上,给自己一条活路吧。 只要不失去家庭,怎样都好。 今天自己不应该说那样的话,明明他已经够累了,自己还要逼问他,如果没有这番话,他就不会有要离婚的念头了吧。 如果自己死了,科斯莫斯是不是就没办法让自己签离婚协议了…… 不管如何,先去道歉吧,刚刚太不懂事了。 考虑清楚后,鹤辞把双手从脸上移开,低着头沉默的扣着指甲。 上面淡粉色的涂层被他抠掉,露出白色的指甲尖,这种基因是藏不掉的。 鹤辞从小哭到大,忍受着雄父和兄弟们的白眼,就连亲生雌父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 鹤辞身上所有的改变,都是从科斯莫斯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开始的,这让他如何放下呢。 门外的鹤浔对弟弟的想法毫不知情,听见这样的回答,还算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以为弟弟长脑子了,夸奖道:“这才对,拿起你雄虫的架子来,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忍让,才让他肆无忌惮的伤害你。” “哪有什么爱与不爱,就是欠收拾。” “行了,你好好想想,我去看看几个崽子。” 鹤衍做完笔录离开审讯室,就看到了卡尔斯给自己发的定位。 卡尔斯家附近可能会被监视,所以他让鹤衍去他名下其他的房子住,而不是他的庄园。 调整好光脑上的位置信息,鹤衍就听见后面有虫喊着。 “克雷尔?” 鹤衍下意识的转回头,只见一名深紫色秀发的雄虫错愕的看着自己,他身边还跟着一只军雌。 他这一回头,鹤桉看清了那张布满浅淡伤痕的脸。知道自己认错虫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抱歉,我认错虫了。” 鹤桉尴尬的笑笑,鹤衍的身影太像克雷尔,所以吓了自己一跳。他手上端着的水果拼盘也掉了一地。 鹤桉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鹤衍,真的太像了。 在研究所的时候,鹤桉与他们生活在一起,那里被称之为学校。 学校的老师是研究所的工作虫组成的,所有合格的雄虫都会在学校上课。 因为克雷尔长的太像自己的叔父们,所以鹤桉就多留意了一些。 现在仔细一看,面前的虫与克雷尔,无论是身高还是特征都不太相似。只是行为举止比较像而已,更何况对方只是没有尾钩的亚雌。 也对,科研员们那么紧张克雷尔,怎么可能会让他出现在这种地方。 鹤桉呼出一口气,他旁边跟着的副官早就蹲下,正收拾着散落一地的碎片。 “你没事吧。”鹤衍说着,就弯下腰帮副官一起捡地上的碎瓷片,一个眼神都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 这可是雄虫啊,一旦发生点什么,可就会被麻烦缠身。这些瓷片要是伤到对方,鹤衍怕自己也要进监狱陪卡尔斯蹲大牢。 鹤桉反应了过来,拉住鹤衍的手臂,连忙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不要用手捡啦,太容易受伤了。” “啊!”鹤桉看着鹤衍手心被划破的伤口,吓得喊出声来。 他立刻拿出了创可贴,让鹤衍把碎片丢进走廊的花盆里。 “没事的……小伤”鹤衍的语气平静。 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而是鹤桉一样,鹤桉无奈极了。 感觉好像在学校时,克雷尔跑步摔倒把膝盖弄伤,起身一言不发的继续跑步。而他身后跟着,好几个抱着医药箱奔跑的看护虫员一样。 想起那个画面,鹤桉下意识笑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捂嘴道歉:“不好意思,不是笑你,咳咳。” 接着鹤桉把创可贴放到了副官手里,想让副官先代劳包扎。 副官可没有他温柔,用纸随意擦了两下鹤衍的掌心,撕开创可贴往伤口处一按,就粘好了伤口。 鹤桉看见此情此景,笑容僵硬在脸上。鹤衍的血被这么一擦,全干涸在掌心。 不过想想也是,副官是战场上的军雌,致死的砍伤都能当擦伤包了,不能指望他会在这种伤口上细心。 于是拉着鹤衍进了洗手间,用自己的手帕沾了水拧干,擦拭着鹤衍手心的血污。 “其实不用的。”身上这么多伤口,不差这一点。 鹤桉把手帕放在水龙头下面反复冲洗,很认真的反驳:“不行,好多不起眼的小伤拖到最后反而会坏大事。” 因为副官拿着房产的文件,所以鹤桉没让他帮忙。 只是第一遍擦拭掉血水之后,手帕上的血腥味让鹤桉僵住了,就连洗手帕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好了,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他双手放在背后,笑眯眯的看着鹤衍。 虽然觉得对方这个样子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鹤衍抬手看了看略微湿润的掌心:“嗯……谢谢” 饥饿的胃已经快要不满的叫出声了,想着自己还要去找卡尔斯给的地址,谢过鹤桉后就离开了。 副官一头雾水,不懂阁下莫名其妙的举动:“阁下这是……” 鹤桉跟没听见副官叫自己似的,疑惑的把手中的帕子放在自己的鼻尖轻嗅。 但是那股熟悉的信息素味道似乎又不见了,或许真的是错觉。 想到这里又开始洗起了手帕,血腥味中夹杂的气息又流露出来,鹤桉反复冲洗手帕后放在鼻尖嗅着。 副官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贵族秘闻,没想到洁身自好的鹤桉阁下竟然有这种特殊癖好。 想起自己跟他相处的过程中,没有失礼的地方,这才安心下来。 幸亏自己没有被阁下彬彬有礼的表面迷惑,不然这会儿被猥琐的搞不好是谁呢,有点渗的慌。 鹤桉反复感受着鼻尖那一点点信息素的气味,只觉得荒谬。 错不了的,这个味道跟乐衍的气息是一样的。但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刺鼻感。 乐衍无意识散发的信息素味道,尾香会刺鼻。但是这个没有,这个味道闻起来让虫感觉很舒心。 鹤桉的脑子很乱,脑海中却只有克雷尔的身影。黑发黑眸自信冷淡。 比起雄虫,对方更像是完美继承了雌雄父优点的集合体。 鹤桉的心疯狂的跳动着,他转身进入厕所内部的隔间中,从身上拿出密封袋,把袋子里的几颗药片倒进马桶冲走。 然后把毛巾折叠好塞进密封袋中,鹤桉的手是颤抖的,他觉得自己似乎触碰到了x计划的一角。 鹤桉是x实验淘汰下来的虫,从被帝国秘密带走之后,鹤桉就一直参与着整场实验。 有他这样的失败品,自然也有成功的。虽然像雌虫那样驾驶机甲战斗是做不到的,但是他能够承受机甲精神力连接的冲击。 而他们把那个地方称之为学校。学校每一个雄虫都要学习有关机甲的知识,起初鹤桉是不理解的。 直到克雷尔他们班的雄虫出现。他们整个班只有12个雄虫,年龄参差不齐,却都能与机甲进行精神力连接。 学校规定最优秀的雄虫,将进入代号x的班级。也就是克雷尔所在的班级 只不过学校让幼崽们学习机甲知识,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测试精神力。 失败品们会被送回统一管理雄虫的星球,鹤桉是个例外,他是x计划的失败品不假,却也是雄虫中的优等生。 帝国需要留下鹤桉已经培育好的认知,去过新生活,这是鹤桉得到工作的原因。 回到虫族去做任何喜欢的事情都无所谓,但唯独要对学校的事情保密,这也是离开学校的前提条件之一。 换言之,鹤桉是帝国的眼线。 第47章 媒体报道 鹤衍瞧着光脑上地图大概还有一两百米远的时候,下车去超市买了一些速食,打算回去用热水泡了面,随便应付几口就休息。 首都的环境就是不一样,空中到处可见的飞行器和机器服务虫。跟在主虫身后帮忙拎东西的也都是机器虫,他们非常像真实的亚雌,只不过脸上有输送能量的蓝色印记。 印记随着主虫下达的命令闪烁着幽幽蓝光,各大店面的装潢也都很吸引眼球的,而店内工作虫的大多都是亚雌,雌虫基本上是负责安保的。 按照光脑显示的路标来到了一处别墅区,为首的安保虫是个退休雌虫,他谨慎的核对了鹤衍光脑上的信息,才热情邀请鹤衍坐着观光车进去。 “卡尔斯利亚……对吧?是亲属嘛?”安保虫瞧着物主信息,询问。 鹤衍一愣,没想到卡尔斯用其他假名买的房:“啊……对。” “哎呀,我就知道。”安保虫顿时喜笑颜开,没有了刚才戒备的样子。 “尽管您不经常来住,但是我们还是每天都让机械虫打扫着呢。就想着有天您回来能直接住。” 在观光车上,安保虫一路热情的介绍着风景,把鹤衍送到门口之后,还贴心的送了一篮子水果。 “需要帮忙把东西拿进去吗?”安保虫热情的问着。 鹤衍连忙拒绝:“不用了,我可以的,谢谢。” “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安保大队会时刻为您服务,祝您生活愉快。”说完公司规定的话术与业主告别后,安保虫就与车上另一名同伴驾车离开了。 鹤衍看着房门前自带花园的小别墅,点开与卡尔斯的聊天框,仔细对比了一下地址。 不敢相信的吐槽:这就是有钱虫嘴里空闲的小房子啊。 鹤衍抬手让光脑与铁门上的智能锁相贴之后,门就打开了。接着就出现一只造型简单的机器虫,与高端的机器虫不同,它并没有人的外形。 它的六个轮子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每个轮子的上方是长长的胖机械腿关节。 它是半趴着的全靠六个轮子移动,它的腿只会在上台阶的时候屈起放下。只不过因为他的程序设定是不允许进入房间内部的,它只停在换鞋子的玄关就不再向前移动了。 它长得丑萌丑萌,身体是个装东西的空间。有点儿像购物车,不过他是铁做的,没有那么单薄,也没有那么深的空间。 它的前段是电子屏幕,可以在上面输入简单的指令,或者直接通过语音下达指令。 屏幕上有着可爱的电子表情,鹤衍观察着它应为迎接新主人,而开心飘花的电子表情。 觉得它似乎比跟着自己的系统有用,至少它可以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还可以装东西。 而系统因为来回带着鹤衍传送,能量又不够了没办法在现实世界显现。 因为是智能房屋的原因,鹤衍走过去屋里的灯光就自动亮起,空气净化器和中央空调都是自动打开,调试成了合适当下环境的状态。 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冰箱后,拿了泡面在厨房转了一圈没看见做饭的工具。 看着手中的泡面桶思考了一下,试探性的朝着空中喊了一句:“嘿,智能管家,打开厨房饮用水热水器。” ‘叮叮叮~’只见白色的墙壁块突然亮起,里面正是热水器的影子。 接着一道带着电音的男性声传来:“已为您开启厨房日用烧水功能,此次烧水水量为一千五百毫升,可用于直接饮水或做饭等。” “目前正在工作中,请勿提前开启,避免烫伤,五分钟后智能管家将提醒您使用。” 哇哦,该说不愧是首都吗?鹤衍在心中夸赞,晃了晃手中的泡面桶离开了厨房。 他正在研究怎么让光脑投屏立体电影,就听见智能管家提示已经可以使用水源了。 鹤衍脱了鞋坐在沙发上,拆开泡面把调料全部挤进去。一扭头看到了沙发旁边茶几上一根玻璃内部很细的水管。 鹤衍尝试着把泡面桶放在四方玻璃下面,只听‘叮’一声,玻璃打开,里面的不锈钢水管露了出来。 泡面桶上出现了一条绿色的水平线,热水接着就从水管放了出来,出水量刚好停在水平线的位置。 不用走回厨房,确实够智能的。 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研究怎么开副卡。看到后面有个加号点了一下,扫描了自己的瞳孔就开户成功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鹤衍放下吃了两口的面,往卡里转了两百万,给自己剩了三千左右,其他的全转养雌父账户了。 这样装修的钱就省下来了,而且荒星的那场战火不知道有没有殃及到乡亲们,这些钱给养雌父比留在自己这里更有用。 “叮咚~” “方便我进来吗?” 门铃响起后,就从可视门铃传出一道清冽的嗓音,鹤衍放下面桶,抽了两张纸一边擦嘴一边穿上拖鞋往门口走。 他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是又觉得不应该会是自己想的那个虫吧,毕竟对方应该在大牢里。 穿着拖鞋哒哒哒的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戴着黑色口罩,扎着高马尾的卡尔斯。 “惊喜!”“卡尔斯?” 卡尔斯笑眯眯的看着惊讶的鹤衍,他换下了军装,穿着一身休闲服,外套是很轻盈的白色宽大防晒衣。 只听鹤衍问:“你不是应该在……”说到这,止住了话题,看向卡尔斯身后。 卡尔斯干笑两声,伸手揉了一把鹤衍的脑袋,在鹤衍表达不满前挪开手:“这不重要啦,卡尔斯上将蹲大牢,卡尔斯利亚可不用。” 啊?又是文字游戏吗…… 看见鹤衍无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出来这趟确实是有正事,同期因为以身试险差点被犯罪虫用了‘银’。他这么久没出监狱,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同行想要搞他,他现在在里面不方便出手,只能由其他虫代劳。 其他虫好友并不信任,这才帮卡尔斯脱身,让卡尔斯私下去联系一位博士。那位博士手中有此次犯罪虫私自仿制‘银’的数据,据说博士是从对方的老巢逃出来的。 好友救了他,目前那位博士是一名灰色证虫,因为防着内鬼,所以救下那个博士的事情,好友并没有上报。 正是这个举动没让同行把好友的势力连锅端了,现在博士正被好友的属下保护着。 那边因为没找到这份证据,无法销毁的话,他们害怕被好友反咬一口,说他们才是与犯罪窝点勾结的虫。 所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是好友到现在还在监狱看守所与同行僵持的原因。 老师知道这一点,才用那样的沟通方式提醒卡尔斯,那件事情有鬼。 只是这些目前不方便讲,卡尔斯解释道:“嗯……其实是跟另一件案子有关的,不过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你。” “怎么只吃这个?”闻到屋里泡面的味道卡尔斯蹙起眉。 当然不是对吃速食有意见,是对鹤衍没有把自己身体放心上的举动不满而已。怪不得鹤衍身体不怎么样呢,他都不懂得养身体。更何况鹤衍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啊!要不这样吧。”卡尔斯打了个响指。 “你换个衣服跟我来。”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 鹤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蓝色打底的柔软布料上布满了小熊玩偶图案,这套睡衣虽然幼稚但是确实很舒服,只不过:“我只买了睡衣哎,雌父给我准备的行李还在司法局。” “那就买新的直接穿吧。” “哦好。” 眼看鹤衍要走回客厅泡面的方向,卡尔斯拽住鹤衍就把他揽在怀里带上楼了。 “先换衣服,我们出去再说。”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没穿过的白衬衫丢给鹤衍。 然后就退出房间,关上门在外面等他了。 可是这个体型不怎么合适吧…… 瞧着全身镜中拿着宽大长袖衬衫的自己,拉着衣服袖子犹豫几下,还是换上了。 换好之后顾不得照镜子,鹤衍打开门站在卡尔斯面前。 卡尔斯眼前一亮,因为体型不同的原因,鹤衍穿着这个上衣看起来显得很可爱。 伸手帮鹤衍把袖口往上翻了一节,然后拿了两个衬衫夹,分别把两个翻好的袖口夹住。 “这个不是用在这里的吧。”鹤衍拉了拉袖口。别说,这两个衬衫夹金灿灿的,中间是五角星的图案还真挺好看。 “不用在意,发明它就是拿来用的,不然岂不是浪费钱。”弄好之后,卡尔斯还是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 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个鬼。 卡尔斯打开鞋柜上面的抽屉,里面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不同编号的钥匙映入眼帘。 这些钥匙是横着放进去的,每一个都有合适的卡扣,没有钥匙是露在凹槽外面的,全部是只留有编号朝上。 卡尔斯拿了左边第二行第四个钥匙,关好抽屉引着鹤衍跟他走。 有了刚刚那一幕,那些钥匙快要闪瞎自己的眼了,鹤衍对卡尔斯的有钱的认知,似乎要重新定义了。 地下车库打开的时候,那一辆又一辆风格各异的豪车,让鹤衍张大了嘴巴。 “那一盒钥匙该不会都是车钥匙吧?”半疑惑的指着这些车:“比如……这些,都是你的车?” “整个车库?” “啊,这个啊,不是……” 听到这话鹤衍才稍微放了点心,也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车? 没想到卡尔斯继续说:“红色标签的钥匙是飞行器,绿色标签是游艇……” 他晃了晃手上的这串钥匙,上面明晃晃的黄色标签那样显眼:“黄色是普通机甲车型,可作为普通机甲使用,也可以是跑车。能上天也能带虫在陆地奔跑,很方便的,所以我并没有专门买过跑车。” 卡尔斯伸手抬了一下鹤衍的下巴,让他把嘴巴合上,然后打开车门请他入座。 这么夸张的财力,难怪那些雄虫明明不喜欢军雌,却要耍手段得到他们,想尽办法给自己纳雌侍。 卡尔斯坐在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有驾照吗?有的话你喜欢就直接拿去开。” “钥匙上标签内写着的编号就是每辆车的车牌号。” 鹤衍学着他的样子系上安全带:“没有。” “要学吗?”车子启动后,卡尔斯打开了广播。 加足了油门,直接从车位驶出车库上路,期间一气呵成,哪怕遇到路过的虫也能完美的躲避不曾停顿。 “可以吗?”鹤衍的眼睛亮亮的,谁不喜欢帅气的跑车和机甲呢。 “哈哈哈,当然可以,等有空我教你。” “能拿到驾照吗?” “你学会了,学的是机甲驾驶证我也能批给你。” 这话让鹤衍脑子转过弯来,搞不好他的兵都是他教的呢,一个驾驶证怎么会批不下来。 “好!”鹤衍打开车窗,风吹在他脸上,让他的心自由了些。 只听这时,车上的夜间晚报播报:“下面插播一条信息:鹤家元帅的雄主,鹤辞找回了自己的雄虫崽,目前已经根据亲子鉴定确认了小阁下的身份。 鹤家家主鹤浔阁下将在明天为小阁下举行接风宴,为表示庆祝,所有在鹤家产业购买物品的虫民,都可以在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内将凭借购买凭证,免费为大家以旧换新,不问缘由。” “而且为表庆贺,鹤家产业将在每处大店前举办免费的庆祝宴,同样为期三天。” “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邀请各地偶像举行演唱会。中午十一点半到三点为午餐时间,下午三点半到六点举办鉴赏活动,每位参加的虫民都将免费得到一颗钻石。” “晚上六点半到十点半为免费的马戏,音乐剧团,杂技,魔术等表演。” “邀请虫员为所有鹤家产业的用户,邀请函发放形式将以账户直发,我们请鹤家家主发言。”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鹤家的支持,能找回衍衍同样离不开军部的帮助。为表达谢意,鹤家将额外向军部捐赠一笔巨额物资,物资将完全用于前线的……” 眼看旁边的鹤衍兴奋的情绪散去,卡尔斯关掉了广播。他本来是想带着鹤衍去中央商场的,但是现在各大媒体,包括商场的广播都在报道这件事。 所以直接改变了行进路线,朝着远离市区的地方行驶。 第48章 接风宴 眼看已经驶离市区,鹤衍这才反应过来问他:“不是要去买东西吗?这样走不是远离城市了?” “别急,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接风宴。” 鹤衍一愣,听到广播时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也不至于难过到什么程度,毕竟他们没有见过。 只是没想到卡尔斯竟然也想给他搞个接风宴,反应过来之后,鹤衍小声的拒绝:“不用的,太麻烦了。” “那可不行,就当是陪我玩吧。嗯嗯!不用蹲监狱,还是自由之身,确实应该好好庆祝。” 鹤衍心中一暖,露出一抹微笑,也不再说什么了。 路过无虫的休息区时,卡尔斯把车停在一边。两虫下车之后,卡尔斯按了一下钥匙上的电子开关锁,车型立刻改变几下就组装完成。 是个大约五米高的机甲,外形比较简单,胸前是操纵舱。 卡尔斯先一步进去,然后扶着鹤衍坐在自己怀里。他戴上头盔,月白色的精神力与机甲连接。 不过说是头盔,却只是一个类似高科技透明眼镜的东西。上面有些细管,是用来输送精神力的,眼镜上闪着编码。 机甲内部空间很小,一个虫是足够的,两个有些拥挤。不过好在鹤衍并不是雌虫那样的大个子,所以也没有觉得这样的空间很难受。 机甲空间内部的墙壁都是纯白色的,只不过能够看到墙壁上,卡尔斯精神力流动的走向。 连接完毕之后,卡尔斯就驾驶机甲起飞了。因为怕鹤衍不适应,所以刚开始升空速度很慢,有种坐电梯的感觉。 因为鹤衍没有办法做精神力连接,所以看不到外面,只能凭借卡尔斯调整出来的屏幕看视野。 他的内心是欢呼雀跃的,意识到卡尔斯的顾虑。往卡尔斯怀里靠了靠,抓紧座椅两侧扶手,连忙开口:“我可以的,放心大胆的飞吧!” 听出鹤衍话里的期待,卡尔斯也不再磨叽 “呼!”的一声,调整能源输送,任由机甲加速。 “哈哈哈哈哈……” 鹤衍笑的眯起了眼,在短暂的不适过后畅快的笑出声来。 卡尔斯好心情勾起唇角,就在机甲升入高空后,突然问道:“想不想看看星空?” 驾驶舱内的显示屏有外面的情景,那么卡尔斯这话,必然不是说屏幕上的画面了。 “能摸到的那种?” “对。” 得到肯定的答复,鹤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有一瞬间的停顿,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可以吗?” 他没有驾驶过机甲,但是也知道不能在高空脱去保护装置,可既然卡尔斯这样说了,那就证明是可行的。 “当然,不过你害怕的话就算了。” 听到被小瞧了,鹤衍立刻反驳:“我才不会那么胆小,来就来!” “不过你这么问难道说……你怕护不住我?” “毕竟雄保会可不准雄虫上机甲呢。” 卡尔斯失笑,控制着精神力与机甲保持连接的同时,取下了头盔:“哈哈哈,那是他们大惊小怪。” “准备好了?” “嗯!” 看到鹤衍自信满满的样子,卡尔斯调整了一下安全带抱紧了鹤衍,控制着精神力,让机甲上方的舱门打开。 风呼啸而过,吹的鹤衍险些睁不开眼,而下一秒,卡尔斯的精神力就护住了鹤衍的身体。 鹤衍低头看着包裹着自己的月白色精神力,不安的心在此刻彻底找寻到归宿。 他抬头看去,满天繁星似乎触手可得,空中的圆月也像极了卡尔斯的双眼。 鹤衍闭上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太高的缘故,这会他觉得什么烦恼都消失了,心中只剩下一片宁静。 由于头顶的舱门打开的缘故,卡尔斯这会行进的很慢,只是让机甲保证现在的高度,然后龟速向前,给足了怀中小虫安全感。 鹤衍忍不住伸手触摸云层。这种摸到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的触感,让虫很新奇。 随着机甲的前行,鹤衍再次笑出声,而他的触摸云层的动作,也在上面留下一串滑行的痕迹。 鹤衍身上附着着卡尔斯的精神力,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摩擦会对他造成伤害。 听到耳边鹤衍完全停不下来的笑声,卡尔斯也被感染了些。 他觉得鹤衍像是天空的飞鸟,一直被各种事情困在地面。严重的情绪压的鹤衍喘不上气,所以才会在这种场景下,拥有发泄似的欢笑。 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些巨大的负面情绪不属于鹤衍。 想通了这些,卡尔斯突然对着鹤衍说:“想不想尝试驾驶机甲?” “啊?”鹤衍回头看着卡尔斯,只见他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 因为精神力控制着声音在鹤衍的耳畔响起,所以也不存在风太大听错的原因。 “好啊。”如果这种话是别的虫说的,那么鹤衍只会认为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可如果是卡尔斯所说,那就证明卡尔斯能做到。为什么这样信任他,鹤衍也不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复,卡尔斯把头盔带在鹤衍的脑袋上:“不用担心精神力的问题,我会操纵机甲的,虽然没办法像战斗时那样流畅,但是也足够玩闹了。” 说完他抱紧了鹤衍,从自己身上解下安全带,调整好角度之后,把安全带绕过自己扣在鹤衍身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拉了拉安全带,确保安全带不会松掉,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开双翼腾空而起。 卡尔斯飞到机甲的对立面,他的精神力包裹着整个机甲,就连他自己身上也附着着一层月白色的闪光点,像极了月亮的孩子。 他的表情严肃,因为机甲从他脱身后就已经停止了行动。能够停留在空中,完全是因为卡尔斯精神力的拉扯。 只见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机甲也同样举起了对立着的手臂。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卡尔斯这才笑出来,飞到鹤衍身边问他:“准备好了没?” “不要小看我啊。”鹤衍双手放在操纵杆上,脚下踩上踏板。 卡尔斯点头提醒:“左右手的操纵杆,是控制手臂方向的。” “同时向左向右推动,是控制腰部移动的。” “因为没有精神力链接,所以有关视线的操纵暂且不提。” 鹤衍一脸严肃的点头,认真记在心里。 卡尔斯伸手指向鹤衍脚步的方向:“脚下三个踏板。” “跟车一样,离合,刹车,油门。” “踩中相应的踏板,机甲的速度就会开始提升。” 听闻这些知识,鹤衍抬头看着操纵板上奇奇怪怪的按钮:“那这些呢?呃,还有那个机甲的脚不用动吗?脚怎么动?” “脚的话,要推两侧跟驾驶员身体连接的操纵杆。” “不过这些要靠精神力连接才能够做到,我们在空中目前不需要。” 模拟机甲就是这样的设置:驾驶机甲需要穿特定的作战服,机甲胸前的驾驶舱打开后就是一个‘人’型的,上面有许许多多的连接装置,是直接穿在身上的。 精神力越强大,机甲的操纵就越简单,能够与机甲做到心神合一。 这台机甲只是普通的代步工具而已,没有那么多的功能。 所以内部设置依旧是工厂统一设定好的东西,跟模拟机甲的操作比较像,精神力的需求也没有那么高。 对于只能提供少量精神力的操纵者而言,驾驶这台机甲是完全没有问题。 正是因为精神力不够,所以他们的操作方式就要复杂许多,机甲上的控制按钮也就更多一些。 像卡尔斯自己的机甲,操作方式就是他进去就行,他的机甲里面只有一个座位而已。 更夸张的是只要他不死,他的机甲智能系统就能够完全服从他的命令。 哪怕他并不在机甲内部,也可以正常的用精神力控制机甲的行动。而机甲所在区域的战斗画面,他可以通过精神力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不过这件事所有虫都不知道,而卡尔斯本虫也不清楚别的虫根本做不到这些,他以为所有虫都是一样的。 如果做不到,就是因为跟机甲的契合度不够高,或者精神力太低导致的。 卡尔斯用精神力控制着这台机甲与自己一同前行,他全程都在用心的感受鹤衍的操纵方向,方便自己迅速做出反应,让机甲做出相同的指令。 鹤衍的眼中跃动着光芒,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卡尔斯的精神力看的一清二楚。 这让卡尔斯好心情的微笑着,只不过跟以往的扑克脸不同,这次是卡尔斯内心喜悦的表现。 看着机甲发出的光芒,鹤衍就是再笨也知道根本不是自己操控的机甲了。 他坏心眼的转了转眼珠子,用手扶着安全带的卡扣,突然喊:“卡尔斯。” “嗯?”卡尔斯回头就看到,扔下头盔解开安全扣,朝自己扑过来的鹤衍。 吓得他连忙伸手去接,刚好抱了个满怀。机甲也停在空中不再前行。 卡尔斯眼眸中的错愕还没消失,怀中的鹤衍哈哈直笑,他收敛了笑意之后认真的说:“谢谢。” 无论卡尔斯是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为什么改变了目的地,毫无顾虑的带自己来一场飞奔。 他做的这一切,都让鹤衍发自内心的欢喜。 见自己的计划被识破,卡尔斯也笑着回应:“你开心就好了。不过你突然跳下来确实吓了我一跳。” “哈哈哈哈,算是回应你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三番两次用死亡吓唬我的谢礼吧。”鹤衍揽住卡尔斯脖子的手,松开了一点帮他整理了一下碎发。 鹤衍偏过头去看月亮与星空:“真的很美呢。”只是不知道夸的是今晚的圆月,还是卡尔斯的双眸。 卡尔斯抱着鹤衍的双手紧了紧,往怀中带了带:“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感受着怀中虫儿消瘦的身体,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只是为什么控制不住要对鹤衍好,卡尔斯自己也不清楚。 按理来说,既然鹤衍是被藏起来的残疾雄虫,那么就应该第一时间上报,申请保护。 可是无论于公于私,卡尔斯都不想这么做。而且雄保会与虫族畸形的关系,只会污染怀中的虫儿。 收敛思绪后,卡尔斯就带着鹤衍回到机甲内部了。 刚关上驾驶舱门,就与鹤衍说了自己的计划:“去吃烧烤吧,玩一会睡过去,等到了白天还能看到黎明。” “好啊。”鹤衍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胃部。 说实话,跑了这么大一圈,还是很耗费体力的。在别墅吃的那半碗泡面,这会儿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看不看日出等明天再说,先去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机甲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卡尔斯到达了目的地时。 看了一眼鹤衍的状态,发现他只是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的星光都没褪去,这才安心一些。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旅行的,又是飙车,又是飞行,又是失重,又是跳机甲的。 不拘小节,他们这一点似乎挺像的。自由的少年就应该洒脱一些,在合理合法的情况下,去做喜欢的,有把握的事情。 当然,雄保会芝麻大点儿的事,当成天塌了一样的做法不算在内。 这是一座沿海的小城市,首都星比较注重自然环境的卫生,所以靠近自然环境的地方都特别批注保护了。 这边的海是原生态的,就连三三两两的家庭都是木屋建造的。 把机甲变回车的样子,卡尔斯带着鹤衍就走向了一家还亮着灯的木屋。 木屋阳台朝外是完全敞开的,上面还放着一些桌椅,是用来招待顾客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虫逗留了,所以比较冷清。 而这家木屋正对着的就是沙滩与海洋,夜间潮水上涨,所以看起来大海离木屋是比较近的。 鹤衍走过木质台阶,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不得了。因为前生就是在远离海洋的城市生活,对大海的了解只限于媒体,网络。 胎穿之后前半生就不提了,后来店长收留。荒星更是个贫瘠的星球,除了土就是各种山或者以前留下的矿洞,与工厂。 荒星内围也只是比外围好了些的城镇而已,根本没有看海的机会。 老板正在看新闻,听到动静回头热情的招呼起来:“哎呦,这不是卡尔斯利亚吗?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攀上哪家贵族雄子了,连回来看我都没空。” 第49章 烧烤 “怎么会,我这不是跟着军雌们回不来嘛。”卡尔斯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捏起老板面前碟子上的炒花生米吃了两颗。 “去,我伴侣刚炒好能给你都吃了?想吃自己炒啊”说着,老板就把小碟子护在怀中。 “哈哈哈哈哈,你看你这小气样子。”笑话完老板,卡尔斯拍了拍手上的盐粒,抽了张吧台放着的纸巾擦擦手指。 “我带朋友来吃烧烤,劳烦你准备一下咯。” 老板把花生米放进身后的玻璃柜中,调低了新闻音量:“该打烊了剩的不多,你凑合凑合,柔鱼,香蕈,尖团,烤两份哞牛兽肉排,一条鱼……其他小菜随便搭?” “嗯……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卡尔斯不挑,回头看看鹤衍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好……”鹤衍本想这样说,但是想到卡尔斯特意带自己出来一趟,不好浪费对方一片心意改口说:“玉蜀黍?” 原谅他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吧,荒星没有这些,虫族一些东西跟蓝星的叫法还不一样,怕说太多闹笑话。 “别的呢?” 听卡尔斯在问,老板立刻起哄:“放开点随便点,这小子有钱,你吃不穷他。” 老板从吧台绕出来,拿给鹤衍一份菜单,打算等鹤衍点好就去后厨:“俗话说得好,不会赚钱的雌虫不是好雌虫,你就安心吃他的,免得其他虫以为他不会赚钱。” “嗯好。”鹤衍看着菜单,老板提前把没有的食材画了个线拉掉了。 不过这份菜单有些奇怪,没有成品只有食物物品种类。 卡尔斯拿了吧台上的一支笔递给鹤衍:“不好意思的话,就看到顺眼的都圈起来,等一会直接递给他。” 卡尔斯朝着老板微微昂首,鹤衍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立刻收回视线,把眼神固定在菜单上了 。 不知道是不是在海边生活的原因,老板长得又黑又壮,个子特高。 他的五官锋利,棱角分明,右眼上有一处浅浅的疤痕。上半身只穿了围裙,下半身是黑色短裤,短裤长度大约到老板膝盖。 说实话,围裙裹着有力的胸肌,因为肌肉是放松状态,所以肌肉柔软着呢。 主要是随着老板的动作,那么大两个……它还一顿一顿的浮动…… 这冲击力太大了,所以才让鹤衍不敢抬头直视老板的样子。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对方穿的也有,可现在知道自己是雄虫,这样直视对方确实不好。 只不过天色昏暗,屋里没有什么顾客,老板没开灯,唯有屏幕上的新闻光线在闪烁。 老板刚开始坐在在吧台内,他长得黑还壮,围裙也是黑色。再加上视线原因,鹤衍根本看不清老板的样子,老板现在这一出来就…… 至于老板为什么敢这样穿,自然是因为小地方根本见不到雄虫,不需要担心性别问题,更何况这边确实比较晒。 卡尔斯后知后觉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夺过鹤衍手中的菜单,在上面随便画了一些,遮挡着鹤衍的视线,推着老板进后厨了。 不知道跟老板说了什么,卡尔斯出来的时候,揽住鹤衍的脖子,带他往沙滩上走:“我们去沙滩上弄,那边风景好。我们自己烤,想吃什么都可以弄。” “好。”应声之后就找了块地方当营地。 老板把东西从屋里搬到楼梯下面,卡尔斯过去把一整箱食材搬了过来。鹤衍蹲在沙地上研究帐篷呢,而且烧烤火炉不算小,卡尔斯没打算让鹤衍碰,这次找了帐篷给他。 箱子的第一层放着生蚝。不得不说沿海居住就是好,海物都是活的。 等鹤衍弄好帐篷之后,抬头就见不远处卡尔斯在烤生蚝,那有模有样的动作还挺专业。 他走过去俯身看着箱子里剩下的东西,卡尔斯伸手递给他一串烤好的柔鱼须。 “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了辣,所以烤的比较清淡,你喜欢什么调料,可以在旁边大托盘上随便加。” 鹤衍接过柔鱼须,因为兴奋的情绪,火光印在他眼睛里,看起来瞳孔亮晶晶的:“谢谢。” 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夸奖:“嗯~好鲜!好厉害啊,没想到你这么擅长烧烤。” “哈哈哈,多亏了学校教导的家政课了,他们什么都教。”说着,又往生蚝上撒了些调料。 鹤衍回以微笑,坐在没打开的箱子上,小口小口吃着串,悠闲地晃着小腿。由于个子比较小,所以坐在箱子上够不到地面,看起来很可爱。 因为要在沙滩上走,他就把鞋子脱在帐篷那边了。卡尔斯也在搬东西时,跟老板说话的功夫,拿了店里的拖鞋穿。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海面上波光粼粼。脚踩在沙地上,还能感受到沙子内的海物。 鹤衍从箱子上掉下来,感受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就弯腰在沙子中找了起来。 由于天色很暗,只能趁着月光看东西,所以抠了半天也不知道,手中的贝壳是个什么花色。 于是他小跑几步靠近海洋,弯下腰在水里晃了晃把贝壳冲洗干净。再次直起身之后,对着月亮观察手中的贝壳。 贝壳很小巧是螺旋式花样,还有一些小尖刺。水顺着鹤衍的手指滴在他的衣服上,鹤衍这才回过神,甩了甩贝壳上的水,边往回走边侧耳去听里面的声音。 他顺手把签子丢在烤炉旁边的桶里,卡尔斯见状轻笑:“能听到海螺先生说话吗?” “不能……”鹤衍反应过来回话道:“我又不是小虫崽子,怎么会信那么幼稚的事情啊,我在听海声。” 他们说的自然是小崽子们从小听到大的童话故事了,虽然种族不同。但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得到,非常相似的哄小孩情景。 “哈哈哈哈,哪里不幼稚了……海螺里是不会有回应的,但是你愿意相信的话。风吹过时,海螺会响起来自它家乡的声音。” 尽管那只是风吹进去导致的,类似海洋浪潮的回应。可对于相信童话的虫儿,是个不错的浪漫。 卡尔斯把烤好的生蚝放进托盘里,边撒调料边说:“先来吃东西吧。只吃一点点串怎么能填饱肚子?” “好。”鹤衍把海螺揣进裤子口袋,戴了手套接过卡尔斯的工作,他想试试以前在蓝星经常吃的做法。弄好拿上小铁勺,挖了一口放进嘴里,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个现杀现做很新鲜。 奔着吃‘人’嘴软,鹤衍连连夸赞:“嗯嗯~好吃的!果然好有天赋。卡尔斯,等以后退休不想干军部的事情,可以考虑去开个店。” 卡尔斯把老板处理好的鱼架上火炉,调笑道:“那可能烤不过来了。” 他还真是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脸上贴金,逗得鹤衍直笑:“哈哈哈哈哈,你也尝尝,别光顾着烤。” “稍等一会……”卡尔斯忙着调整火候,扭头就看见鹤衍举着小铁勺对着自己的嘴。他轻笑出声,低头把勺子上的肉吃进嘴里。 “怎么样?”鹤衍期待的看着他,当然不是单纯的想让他尝尝,毕竟东西都是他烤的。 只是调料是鹤衍另外弄好,沾了肉之后跟虫族习惯的口味有些区别。什么都帮不上也不能让卡尔斯一直忙,而自己一直吃,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好吃……” “对吧,我早就想试试这样吃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再加上我厨艺确实不怎么样,让我调个味还行,让我做饭实在是……” 卡尔斯手中动作不停,轻声问:“想试试吗?看你挺喜欢自己弄调料。” “嗯……我怕坏了这么好的食材。”鹤衍有些犹豫,想是想可真去做就很为难了。 卡尔斯拿了酱,把它均匀的涂抹在烤鱼上,鼓励着:“我可以帮忙的,要试试吗?” 盯着面前的鱼,鹤衍挑了两条小的:“好啊。”随后学着卡尔斯的样子,把鱼串了起来。 他很有自觉的接过卡尔斯的位置,把卡尔斯挤到一旁:“那你先吃一些,看着我就好,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应声后,卡尔斯拿起之前烤好的东西,坐在箱子上吃了起来。 他一只脚放在箱子上,另外一只脚放松的垂在沙地上。 见此情形鹤衍内心感叹,腿长就是好。想怎么坐怎么舒服。 卡尔斯边吃边注意着烤鱼,眼看鹤衍分心。烤炉边的小鱼要被熏黑了,他连忙伸手给鱼翻了个面。 鹤衍就这样手忙脚乱把鱼烤了出来,搞得他灰头土脸的,脸上都是被烟熏的痕迹。 卡尔斯毫不客气的在旁边直笑,气急的鹤衍追着他,非要卡尔斯把鱼吃了不可。 嬉笑间,正追着卡尔斯的鹤衍,被沙里埋藏的东西扳倒了。卡尔斯装作受惊的样子,抱着他蹲坐在沙地里,畅快的笑起来。 鹤衍举着的烤鱼,这才避免喂给虫神的悲剧。他笑的合不拢嘴,卡尔斯扶他坐起来,拿过漆黑的烤鱼,狠狠咬下一大块。 尝都没尝咽下去哄骗道:“特别好吃,就是看起来卖相不好。鱼肉熟透了,加上调料的味道真的绝了。” 说着还又咬了好几口,在鹤衍脸上看到的疑惑,相信。鹤衍坐在他怀里,本身半信半疑,可谁让他吃的这么香。 鹤衍连忙抓住卡尔斯的手腕:“给我尝一下,让我尝一口,你慢点吃。” 卡尔斯装作与他抢夺一番,拗不过他,才把烤鱼放在他嘴边。 瞧着漆黑的鱼肉,又看着卡尔斯真诚的笑脸,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谁知刚入口就尝到了一股要命的糊味,而且鱼的鱼刺并没有被剔除。不扎嘴,鱼刺都烤干了当然不会扎嘴,这一口下去真是要了命了。 鹤衍的表情立刻绷不住了,眉头皱的仿佛要夹死苍蝇。想吐又不知道吐哪里的表情,逗笑了卡尔斯。 “哈哈哈哈,来,吐这里。”说着,从防晒衣口袋里掏出塑料袋撑开。 鹤衍一看就知道他是早有预谋的,吐完嘴里这口鱼肉,一巴掌拍在卡尔斯肩膀上:“你故意的啊?说!是不是在烤鱼之前就想好怎么折腾我了?” 说着,把卡尔斯压在沙上,用手指着他的鼻尖,想让他如实交代:“哈哈哈,你这个坏心眼的虫子,哈哈,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是笑成这个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一点点,动了一点点小脑筋而已,哈哈哈,你先起来,烤鱼要掉我衣服上了。”笑着,抽出被制裁的左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来比划给鹤衍看。 鹤衍想拍他,但是卡尔斯扭了个身就让他失去重心躺在地上了。 闹了这么久有些体力不支,鹤衍顺势躺着平复心情,再看看星空。 卡尔斯收拾了一下垃圾,坐起来看着大海的方向,就在鹤衍几乎要昏睡过去的时候。 卡尔斯扶起鹤衍,用手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怕这样不够准确,还撩开鹤衍的刘海与他碰了碰额头。 发现鹤衍的体温并没有问题,这才让卡尔斯放心了一些。鹤衍的脸颊过于红润了,卡尔斯这才担心他会不会发烧。 “嗯?怎么了?”鹤衍迷迷糊糊的问。 卡尔斯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突然说着:“希恩,醒醒,要开始了……快看。” 鹤衍睁开双眼,朝着卡尔斯所指的方向起身看去。 大海不知何时散发起幽幽蓝色荧光,如梦似幻。鹤衍起身奔向大海,冰冷的海水扑在他的脚上。 这真实的触感不是梦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呢。鹤衍弯下腰捧起海水撒向空中,蓝色的光点散落一地。 卡尔斯双手环胸跟在他身后:“大海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能吞噬一切,却又创造一切。” “这份奇迹是海洋的自救,也是属于你的希望……” 希望?鹤衍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一刻才理解了卡尔斯的用心。 “我还会有希望啊?”活不了多久了,这是养雌父都承认的事实,哪里来的希望,这份欢喜与回应也不应该是自己的。 正是这份沉重的心压的他喘不上气。让他拥有这么强烈的不配得感。 光晕照在他们身上,卡尔斯却自顾自说着:“生命因为短暂而绚烂,正因为短暂才应该好好珍惜。” “我每天的活着都是虫神仁慈的挽留,我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失手,可是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笑呵呵的……” “嗯……怎么说呢?你过得越好,伤害你的家伙才越难过。” “所以我要比他们活的都精彩。” 看着卡尔斯柔和的面容,鹤衍笑眯着眼:“嗯。” “卡尔斯,你真的……”真的很美好。 鹤衍不懂得夸赞谁,一时之间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不过,这份甜蜜,放在内心深处就好,有朝一日,他也想像卡尔斯这样畅快的活着。 第50章 怕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嗯?”虽然没能得到鹤衍后面的话,卡尔斯却也不再追问。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总提那些容易坏心情。 他们缓缓地站起身子,迎着海风,在沙滩上慢悠悠的行走。 脚下细软的沙子仿佛在轻轻诉说着大海的故事,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之上一样轻盈。 而眼前这片闪着蓝色幽光的海域,散发着无穷的魅力,波光粼粼的海面如同镶嵌了无数颗钻石,闪耀着令人陶醉的光芒。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悠扬的歌曲。 或许是心理影响,鹤衍觉得那旋律如同天籁,与海浪的节拍相互呼应,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交响乐。 海风拂过他的脸颊,为他们带来丝丝凉意,同时也吹走了他心中的烦恼和疲惫。他们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感受着大海的宽广与深邃。 无论再看多少次,鹤衍都觉得卡尔斯像是一只纯白的精灵。突然,他快步上去,转身面对着鹤衍倒着行走。 他的身姿随着海风一起舞动,鹤衍不自觉停下了脚步,被这一幕深深的吸引。 宽大的防晒衣似乎成了他的羽翼,在夜色下随着舞步变换着幽光。他是那样轻盈,灵巧,就好像是初春清晨带着些露水的纯白色蝴蝶。 鹤衍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随他的步伐,却又苦于不忍破坏这幅美景,而无从下手。 卡尔斯用脚尖触碰海水,挑起一道蓝色的水月,引得鹤衍上前追逐。鹤衍又闻到了那股香味,不自觉的开始随着他引导的舞步追逐了起来。 就像是误入花丛飞扑蝴蝶的幼童,动作是那样笨拙却透露着可爱。 快乐占据了鹤衍的大脑,他的歌声不自觉地改变了音调,本来悲伤惆怅的音词,就像是被谁轻轻拨动了琴弦,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随着曲调的上扬,歌词中的哀伤也逐渐消散。这种情感的转变并非突兀,而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仿佛是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阴霾终于被驱散,让光重新照耀进来。 月光很美,像是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轻纱。而夜晚又是最能拨动心弦的时刻,他们把所有疲惫抛之脑后。 他们就这样玩闹着直到鹤衍因为太累,躺在沙地上昏睡过去。 老板远远的看见这一幕无奈摇头,卡尔斯脱下防晒衣披在鹤衍身上,把他抱起来往店里走。 他的鞋子早在跟鹤衍追逐,闹着吃鱼时,不知道跑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把脚翘到台阶上,眼含笑意对着老板用口型说:“抱歉。” 老板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这小子在他这儿花的钱也不少,这么双拖鞋丢了就丢了,再说了,没准儿天亮之后他还能找回来呢。 这沙滩上的火炉,放那儿就放那儿吧,等明天还省的自己再搬出去。 随后卡尔斯就抱着鹤衍回到了车上,他按住电子开关,把后座调整成平坦的样子。 好让鹤衍能够睡得舒服一些,他调整了一下安全带,这就出发回别墅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卡尔斯还有任务在身,不然他倒是想陪鹤衍玩上个三天三夜。 随着光脑响起铃声,卡尔斯抬手按下了车上的隔音按钮。确保后面的鹤衍不会被打扰之后这才接起了通讯。 “喂,你到博士那边了吗?”立体影像中的小人焦急的皱着眉头询问。 却因为卡尔斯没有同样开启立体影像视频,而看不到卡尔斯的样子,导致心情有些烦闷。 “出了一点小事,还在路上。我马上赶过去,不会耽误第二天见他。” 立体影像上的虫无语的撇了撇嘴:“你最好快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科斯莫斯元帅突然开始审讯你带回来的星盗,照这个架势,他去你的关押室,把你带出去审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那点计量,骗过司法局普通的工作虫还行,这要是给他逮到,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卡尔斯加快了油门,脸色有些阴沉,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缓和了下来,开口安慰:“别太担心。” “估计是因为他的雄子。” 影像中的虫,古怪的瞧了眼自己那边儿的环境:“就刚找回来,要办三天庆典,还要免费发钻石的那个。” “对,但也不对。” 影像中的虫没什么耐心的呼了一口气:“不要在这儿让我猜谜语,你有屁就直放好吧。我在这监狱里蹲着呢,我跟你说不了多长时间的话,他们来查房我立刻就要挂通讯了。” 卡尔斯轻笑两声,没理会好友的调侃,而提醒道:“举办庆典的是鹤家家主鹤浔。但是找回来的雄子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雄子的亲生雌雄父全程没出席?” “你……憋了泡大的拉不出来吗?快说。” 卡尔斯轻咳一声,知道对方耐心快耗尽了:“我想……以元帅的做事风格,他内心应该还没有确认那是他的雄子,不然也不可能不在新闻上漏头,转而让雄主的雄哥家操持全部。” 立体小虫沉默良久:“你的意思是?元帅还在调查那个雄子的真实来历,而被他抛下的雄主也没心情管这个没见过的雄子。在双亲都不闻不问的情况下,为了鹤家的脸面,鹤家家主迫于无奈才举办了这么一场宴会。”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小虫单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发出感叹:“哇哦~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新闻。” 首都星但凡有些脑子的贵族都知道,元帅的雄主鹤辞和鹤家走的太近,太容易被鹤家引导。 所以元帅在努力了十年无果后,放弃了唤回雄主的心。 不然,万一没让雄主把心放回自己的家庭上,还被鹤家吹嘘鼓动,说是他想破坏雄主的雄父家庭,两个虫闹得僵了,他们家里就根本不再会有好日子。 元帅这才对于雄主数十年如一日,往鹤家跑的事情当做没看见,只是元帅内心的苦涩有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结婚了,明明他们两个才是一家虫,应该都朝着自己的家庭努力。可雄主却一个劲的往鹤家跑,甚至还带着两个幼子往鹤家跑。 元帅担心两个雌崽也被影响,所以才把他们带去了军部。夫夫两个的关系也在后来慢慢的变淡了,可偏偏元帅雄主脑子不怎么好使,一心想要唤回元帅的爱。 被鹤家洗脑,这不。不去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往鹤家跑的更勤了,元帅的府邸更是直接变成了一座空城。 如果元帅的雄主,真的是因为元帅的态度,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一心想要换回元帅的感情,那似乎他也没有特别蠢吧。 皇室的婚姻必须是一雌一雄,只要他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要跟谁一条心,谁才能跟自己过一辈子,那么这段婚姻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等等,扯到哪儿跟哪儿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小虫立马出声呵斥:“给我打岔,这跟我交代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应该不会是趁此机会跑出去玩了吧?” 卡尔斯被戳破心事心虚的咳了几声:“怎么会?” “我的意思是,既然元帅还对那个雄虫的身份表示怀疑,那么他去调查我带回来的星盗并不奇怪。” “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再加上他与雄主这么多年来感情的问题,以他雄主的性格自然也就没时间管那个雄子。” “换句话来说,他的雄主会在他离开首都星之前想办法见他的。” 说到这儿,小虫明白了:“哦~你的意思是他的雄主会帮我们拖住他的时间啊。” “……你他雌的,就不能直说吗?” “元帅会被他的雄主拖住时间,不要担心会在你赶回去之前出变故。” “这不就一句话的事儿?给我绕这么大一圈子听着多累呀,我在这边火烧屁股了都,你还在那边儿给我兜圈子。” 卡尔斯讪笑两声,瞥了一眼后视镜中后面熟睡的鹤衍,解释道:“这件事跟另一个案子有关啦。鹤家想通过鹤辞牵制元帅,可元帅的雄主并不聪明,无论原因是什么,元帅避开雄主都是很聪明的做法,” “他应该是怀疑找回来的虫身份不单纯,迫于无法直接跟雄主解释清楚,这才避开的……都是可怜虫啊。” 通讯的虫无语半晌:“我才可怜呢,我为民除害还被倒打一耙。” “蹲监狱不算完,同行还想把我给弄死。” “他想弄死我也就算了,谁还没一个仇敌呢?我又不是不能翻供,谁让我还遇上你这么个损友。” “我都火烧眉毛快急哭了,你还在那跟我开玩笑。” 卡尔斯收回笑意解释着:“不是玩笑,我在提醒你这么大的好事,那边的管理受到影响不会特别严。” “所以你要当心同行使绊子,直接让你死在关押室。” 小虫子挠了挠自己的头啧了一声:“真狠啊,生怕我多活两天。” “得,不跟你聊了,你快点儿吧。” “行。” 得到满意的答复,那边的虫就挂断了通讯。 他惬意的躺回自己的床上,就在他床边门口的位置撒了一地的饭菜。只不过其中的汤汁还在地上咕噜咕噜的冒泡。 这同行找的人不太聪明,想毒死他怎么还找了这么明显的毒,这撒地上还会冒泡呢,他脑残了才会吃啊。 他拿着牙签剃着自己的牙,虽说在接应过后,躲在卫生间里吃下属送进来的食物有些倒胃口,但也比饿着强。 想到如今的现状他认了。 卡尔斯一路上了高速,在距离城中不停车自动检查窗口前,单手给自己带上了金色假发,以卡尔斯利亚的身份顺利过关,在凌晨四五点前把鹤衍送回了别墅。 第二天鹤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昨天晚上那一幕就像梦一样。 他猛然从床上起来,摸索着自己的裤子口袋,并没有发现那枚贝壳。 突然产生了一种错愕感,他不相信那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他光着脚跑了出去,在看到楼下客厅桌子上还剩着的泡面,一颗心都沉了下来。 他后退几步,撞到了墙角处的衣架。鹤衍连忙去扶,这才避免了木质衣架倒塌的命运。 也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白色防晒衣,鹤衍尝试性的抓住防晒衣,脸凑上去轻嗅上面的气息。 错不了的,卡尔斯的体香,或者说残留的信息素还在衣服上面。 这个发现让鹤衍的心神定了定,他把防晒衣取下来跨在手臂上,然后急忙上楼趴在地毯上开始找了起来。 他怀中的防晒衣已经被揉成一团,因为害怕自己忽略某个细节,所以鹤衍还用手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摸索。 终于在床脚的位置找到了那枚掉落的贝壳,鹤衍把贝壳紧紧的握在手心,似乎像是要把断掉的命运抓在手中似的。 他就这样跪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衣服里,控制不住的流泪。鹤衍好怕那只是自己一场毫无逻辑的梦,梦醒之后依旧什么都没有。 好在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抬起头看着已经湿润的布料,意识到自己弄脏了卡尔斯的衣服,轻轻拍打着这件衣服。 但是毫无缘由的,鹤衍不想清洗掉衣服上来自卡尔斯的气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先前不是这个性格,怎么突然会想要依赖别的虫。 他笑出声来,又觉得这样很白痴所以立刻捂住嘴巴。 这时智能管家传出“叮”的一声,打断了鹤衍的思绪。由于卡尔斯怕屋内的声音影响鹤衍的睡眠,所以再把鹤衍放到屋内的时候,关闭了屋内的语音播报功能。 鹤衍没听清智能管家说了什么,就站起身把贝壳重新放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光着脚丫走向了厨房。 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鹤衍走过去轻轻把它摘下。 写着‘工作在身不能久留,勿念。’但是纸条下方画了一个向左指的箭头。 上面还有一个卡通小人微笑的表情,鹤衍不自觉露出微笑,顺着箭头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正在工作的保温柜。 保温柜外面同样贴着一张便利签‘好好吃饭。’ 鹤衍伸手将它取下来,内心不由得好笑,卡尔斯怎么如此幼稚,自己又不是几岁大的幼崽。 第51章 相遇 鹤衍看着保温柜,上面贴心的用小贴纸贴住了使用方法,通过提示很轻易就打开了保温柜。 把食物都放好坐下来之后,鹤衍边吃边点开与诺德的联系方式。 瞧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10:30,这个点儿诺德还在司法局上班。 在投射屏幕上输入简单的问候,接着步入正题:“诺德,我想问一下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光脑上的消息显示正在输入中,对方删删减减,大概过了一两分钟之后把消息发送了过来:“利比尔在西区军部医院,你可以去看看他。” “其他几位要到一星期后才能放回了。不过不需要特别担心,鹤家并没有抓着不放。” “其实我倒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鹤家对这事没什么反应。” “不过也可以理解,大家族毕竟看中脸面,你们毕竟救回了雄子,所以他们在关押室也不会受刑啦,就是关几天意思意思。” 鹤衍连忙回应:“谢谢!那我下午去看看利比尔,麻烦把地址发给我一下吧?” “当然 。”把地址发过去之后,诺德又打了一串“我还要忙,有空再说。”接着收起了光脑。 诺德觉得鹤衍是个很可爱的亚雌,他不介意多跟对方聊聊,只是现在确实不妥。 同事打开门办公室的门,他脸色不怎么样,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内。 与诺德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当心。 诺德勉强的挤出了一抹微笑,深呼一口气,拿上此次星舰上第七军所有资料踏入了房门,朝着元帅汇报了起来。 依旧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科斯莫斯手指摩挲着自己面前有关乐衍的诊断书。 汇报完成后没有听到任何答复,诺德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元帅的脸色,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他实在猜不到元帅在想什么,只好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同样保持沉默。 没过多大一会,他听到元帅呼出一口气。元帅的反应似乎有些疲惫:“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科斯莫斯敲了敲书桌上的文件,诺德利克会意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上面,鞠躬之后逃跑似的离开办公室。 副官走过翻看几下自己手中的口供,把若伊姆那一页放到了元帅面前。 他敬了个军礼,开口汇报:“报告元帅,星盗的口供中提起,他并不知道有关新型隐身星舰,以及雄子阁下的事情。” “他只是奉命收录黑发黑眸长相的虫而已。第七军新任指挥官希恩所言,从星盗那里得到的钥匙,若依姆表示项链是上司随手给他的奖励,他把那当做是信任的象征……” “除此之外,其他信息都没有吗?” 科斯莫斯单手扶额,揉着太阳穴打断了副官的汇报。 副官长久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复。 虽然不知道元帅在查什么,但是副官还是道了歉:“抱歉,是属下无用,未能帮您分忧。” 科斯莫斯摆摆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示意副官先出去。副官低头应是,离开前还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科斯莫斯继续研究着桌面上这些资料,尤其是乐言的那份医学检查报告。 包括亲子鉴定也没有任何的问题,由于雄虫的珍贵性,所以给高等级雄虫做信息采集的时候都是采取尾钩上的磷粉,而不是抽血或其他的方式。 乐衍是自己的雄子,怎么可能…… 但是报告是做不了假的,就算有虫想要从中使坏,作为尾沟上自身不断分泌出的磷粉,提取检测的时候也会被发现,两种不同的dna数据。 总不能是整个尾构都换掉了吧,那也太扯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停留在一串小小的数据上。 为什么这个数据会这么高?正常情况下,只有过敏,排异等,才会导致这串数据高升。 虽然这串数据的最高值还达不到过敏的范围,但是相比正常重圆的数值确实是高了一倍不止。 他思索片刻,指甲在诊断书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不再犹豫,科斯莫斯立刻掏出通讯器打给了军部信任的虫医。 “喂,我这里有份资料想问你一下,含有抗原的细胞活性莫名增高是什么原因。” 那边的虫医这突然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啊?高多少啊?” 科斯莫斯把诊断书下面的数据拍给了虫医,虫医观察过后才下了结论。 “细胞含有抗原能辨别非己物,并受其激化、致敏,对移植的抗原产生一系列特异性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反应,最终致移植物发生病理变化而被排斥清除……” 元帅不想听虫医长篇大论,打断了他:“告诉我结果就行,我对你研究的课题没有兴趣。” “咳咳,抱歉,一时忍不住。”虫医轻咳几声调整了状态,再次回答:“简单的来说,这串数值增高的话,代表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也就是排异反应。” “这个多出现于器官移植上,身体不适应移植器官,免疫细胞将被移植的器官当做入侵者,导致排异反应的出现。”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比如他体内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无差别的进攻自身。” “像是发烧或者是感冒呀,病毒性的感染,伤口严重的溃烂,都会引起免疫系统的强烈反应。” 虫医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因素很多的,不过你这个没事啦,你这个还达不到免疫系统异常,就是活性有些高而已,吃点儿药控制一下啊。或者不管它,放松心情多运动,身体自己会调节回来的。” “不用大惊小怪,雌虫的身体厉害着呢。就算断胳膊断腿儿,只要你能找到器官及时缝上,半个多月器官就能缓慢恢复活性……” “我知道了。”说完不等那边的回应,直接就掐断了通讯。 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线索,他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坐着缓解内心的疲劳。 别墅内的鹤衍,用过早饭把厨房整理了一下,餐具放进洗碗机之后就出了门。 他打算买些花去看看利比尔。 正如卡尔斯所言,帝国不会在意一颗未发育完全流产的雌虫蛋。 利比尔非但没有因为乐衍那件事受到惩罚,还因为身体遭受了流产的折磨,被司法局特批不需要进关押室。 未成年保护协会也对他进行了慰问,又是送过来礼物又是承包医药费的。 卡尔斯是把那颗雌虫水蛋解剖拍成照片上交了,给帝国的理由,就是害怕利比尔作为亲雌父过于悲伤,所以在挣得利比尔的同意后就将水蛋解剖拍摄然后火化了。 在某个星球试管的记录,是菲利克斯弄来的,他作为马甲无数的医虫,弄来一份医院的记录单不难。 再加上帝国没那么重视未出世的雌蛋,他们只是看了一眼这些证据之后就开始对利比尔嘘寒问暖。 虽然虚伪,但谁会嫌钱多。而且未成年保护协会还用利比尔受到惊吓,这才导致流产的理由,帮利比尔争取到了无辜者的身份。 不需要接受惩罚,还不用上交财产。 怀有身孕的雌虫多少是要得到一些特殊照顾的。 鹤衍在花店挑挑拣拣做了一束捧花,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手整理着花朵。 他想着要不顺便再去超市买些东西好了,毕竟去看望病人只拿一束花不好。 “扑通” 鹤衍就被迎面冲来的虫撞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花也飞了出去散落一地。 黑发黑眸的长发亚雌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赶忙伸手去拉鹤衍:“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跑的太急了,你没事吧。” 谁知两虫四目相对时都愣在了原地,他们长得很像,是那种莫名其妙神似的错愕感。 鹤辞先反应过来拍着鹤衍身上的土。 鹤家不让鹤辞出门。鹤浔觉得他只会低声下气的去讨好自己的雌君,谁家雄虫会这么做,那简直是把家族的脸面丢光了。 更何况鹤辞的雄子还要举办宴会,他这个亲生雄父竟然露面。 只是鹤辞怕极了雌君会真的跟自己离婚,按照雌君雷厉风行的做法。 如果这几天他还在首都星时,自己不去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那么等雌君离开之后,这件事就彻底没商量了。 鹤辞估计,离婚协议书会在这几天算完财产之后,就会递到自己的手上。 他不想离婚,既然雌君不来找自己,那么自己就去找他。 本身鹤辞就对自己的外貌感到自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了黑色的美瞳,顺便又把头发用一次性发膏染成黑色。 这才蒙混过关,躲开了鹤家的虫员们。 只是不知为何哥哥发现了便装的鹤辞,怕打扰了宴会,只派了几个虫追着找他。 未曾想跑的太急,撞倒了无辜的路过虫,只是这一眼,鹤辞就觉得这个亚雌很亲切。 他本身泪窝就浅,现在更是直接捂着脸掉眼泪。 鹤衍一看不得了,自己被撞就算了,怎么还被反过来讹了。 他本来想伸手把花捞起来,可这花已经被撞飞了满地的花瓣,面前这个陌生虫还一直掉着眼泪。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心像被揪起来一样。 亚雌后面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虫追了过来,他们交头接耳,似乎还说了什么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这边。 看样子是来抓虫的,鹤衍想也不想,拉起这个陌生虫撒腿就跑。他当然不可能跑过雌虫,更何况还拉着一个跑的比自己还慢的亚雌。 闪身躲进虫群当中,几个来回下来绕了绕圈,躲在商场内部楼梯间空闲的小茶室中。 这个茶室外面拉了横幅显示正在维修,所以这边暂时不会有虫过来。 两虫暂时是安全的,鹤衍松开拉着对方的手,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鹤辞也出了一身汗,拿出手帕一边擦眼泪一边擦汗。他上半身穿的短袖,下身穿的黑色牛仔裤,腰间系着白色的外套,他的尾钩就藏在外套下面。 他把尾钩缠在了腰上,然后才在上面系了外套遮掩。 “你没事吧?”鹤衍担忧的看着他,这个亚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还被追赶,搞不好就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惹了仇家。 这会儿哭的这么伤心,鹤衍也没有办法哄他开心,只好拿出纸巾帮忙擦眼泪。 “发生什么了吗?或许我能帮忙呢?” 鹤辞哽咽着,视线对上鹤衍脸上的浅淡的疤痕哭的更伤心了。眼泪像不要钱的珠子,心疼的啪嗒啪嗒一直掉。 “我……不是……是你……”他伸手轻触鹤衍的脸,眼神难过的像是快要死掉了。 鹤衍猛的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用袖子遮住了脸。虫族不管雌雄或者亚雌都是各有各的俊美,自己这副样子肯定把他吓坏了。 连忙边遮挡自己的脸,边在口袋里摸索着ai伪装系统。谁知过于紧张导致纽扣大小的系统掉在了地上。 系统滚落到鹤辞脚边,鹤辞擦去眼泪把它捡了起来。 缓慢靠近鹤衍,他哽咽的解释了起来:“抱歉,我不是被你吓到了,我……” “一定很疼吧。”鹤辞轻手轻脚的把系统别在鹤衍的领口。强忍着想要抚摸这孩子脸颊的冲动,心疼的看着他。 鹤衍扶上领口旁边的系统将它打开,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没事的,我已经忘记了。” “没吓到你就好。” 眼看他又要掉眼泪,鹤衍连忙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被虫追啊?” 鹤辞缓和了一下心情,低着头小声解释着:“那个……嗯……是我家里追出来的,我的雌……雄主想跟我离婚,我不愿意,但是家里不准我追过去。” 鹤衍恍然大悟,看到一旁的机器,走过去扫了两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温水。 带着鹤辞坐在凳子上,把其中一杯递给了他。 “这样啊,你家对你还挺好的。”鹤衍思考了一下,继续说着。 “雌虫成年之后家里一般就不会怎么管他了。” 想到雄虫可以娶无数雌侍,而面前这个黑色长发的虫只是个亚雌。 既不能给雄虫带来许多的金钱,也没有很好的生育能力能够帮雄虫开枝散叶,也难怪他的雄虫想跟他离婚。 第52章 开解心绪 思考了一下怎样在不伤害到对方的前提下让他明白过来,放手对他是最好的选择。 这才说着:“其实你家里的担心很有道理的,作为亚雌,我们没办法像雌虫一样赚那么多的钱,也没有他们那样好的身体条件,不能给雄虫开枝散叶,而且……” “他会有无数雌侍,听你家里的话,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的!”鹤辞立刻反驳。 “我们只有彼此而已……”沉默片刻后思考清楚要怎么把自己的事情解释出来。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很小就有婚约的。我是亚雌并不受家里喜欢,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我的生活才好了起来,他对我很好……” 鹤衍有些疑惑,如他所说他是亚雌不被家里喜欢,那家里怎么可能还会管他的婚姻。 鹤辞面露难色,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我们结婚几十年,除了……没有什么矛盾,平时我都是住在哥哥家的,他有空我才会回去住几天……” 这话听的鹤衍是目瞪口呆,连忙打断他:“哎等等,你是说你们结婚几十年,你一直住在自己的雌家?” “对啊。”鹤辞一脸天真。 真诚的看着面前这个带给自己好感的亚雌。 鹤衍只觉得一个头是两个大,他这……不就是蓝星上,小夫妻两个结婚,女方还住自己娘家不回他俩的小家吗? 不过既然他说是住在哥哥家,那…… “呃,就是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有幼崽吗?就是你们亲密吗?之前做那种比较亲密的事……呃,那时候你住你们两个的家吗?” “嗯,不过我待一两个晚上就走了,他比较忙。” 鹤衍看着他清澈的眸底,惊讶的快要合不上嘴了。他们正常结婚生活的话,又不是走婚,都不住一起算哪门子夫夫啊。 合着他的雄主是个大渣男,睡了不想负责纯纯白嫖。 不对,不是说感情好吗?啊这。 “为什么……你们不是结婚了?他不让你住新房吗?”只有这个可能吧,不然鹤衍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会让一对夫夫分开住。 鹤辞连忙摆手:“不是的,哥哥说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让我回家还能有虫作伴。” 虽然回到鹤家并不开心就是了,但是鹤浔为自己着想,不好落了他的面子。 那时候鹤浔说:“回家还有我们这些亲虫陪你,你要是留在元帅府邸也就算了,反正都是首都想回家随时可以。” “可是元帅要是带你去了公爵封地,这辈子你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回忆戛然而止。 鹤辞的眼眸流露着悲伤,自己并不被喜欢,要不是雄子的身份,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被扔进鹤家庄园的角落。 “你不是跟雄主结婚了吗?在你们自己的小家里有什么不安全的……”说到这忽然闭上了嘴。 雄虫都是被娇养长大的,性格大多数都比较……嗯,总之在他们看来打自己的雌侍是种情.趣。 面前这个亚雌看起来身娇体弱的,脑子还不怎么好使,搞不好挨两下打就命归西去了。 谁知鹤辞立刻说着:“可是哥哥说我不回家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我性格不怎么样,他们都说我撑不起一个家……” 他很失落的样子。 其实鹤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尽管在鹤家不怎么开心,但是鹤家雄子该有的待遇自己都有。 他们都说,待在元帅府邸搞不好被欺负了还帮着别的虫数钱。 就连鹤浔也一直说,让自己跟他好好学学雄虫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免得出去被别的虫看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鹤衍也觉得他这段婚姻不应该继续下去。 既然他们两个虫不是说好的走婚,连住一起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夫夫,离了对他俩都好,也省的不停内耗拉扯。 “你是他的雌君吗?”打定主意之后,鹤衍就换了一种方法问。 鹤雌连连点头,说起这个就开心起来:“我是哦,我们只有彼此,这在虫族可十分罕见呢,我们是天定的良缘。” 得,还是个恋爱脑。 不过会有雄虫让亚雌当自己的雌君吗?亚雌也就占了一个长相好身材纤细,许多雄虫都喜欢收这样的雌侍,但是娶亚雌当雌君还真没听说过。 鹤衍低头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水,没想到却呛了几口,咳了几声缓过来说着:“咳咳,雌君是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合理伴侣,就算你的伴侣对你冷淡,你作为他的雌君也不会有虫敢对你怎么样。” “相反,我还没见过有虫结婚了不住在一起的……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 “你们之间如果连住在同一屋檐下都做不到,还是早点分开比较好,继续这样僵持着只会越来越痛苦……” 想到这个亚雌恋爱脑如此的严重,又劝着:“相爱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爱他会希望他幸福。” “既然在一起注定不会幸福,那分开成全双方或许也是另一种幸福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鹤衍安静了下来,打算给他一个思考的时间。 哪成想对方就像是突然炸毛了一样,忽然恢复了一些气势,就连鹤辞手中端着的水杯都被他自己捏扁了。 “我不可能跟他离婚的!所有虫都在逼我,只有他不会。” “你不要说了,没办法在一起哪里算得上幸福……”提起伤心事再次落泪。 鹤辞连忙伸手擦去泪痕,就连纸杯中的水,因为这番激烈的发言洒在裤子上,他也完全顾不上躲避。 好在水是温热的,不会烫到他。 鹤衍内心汗颜,掏出几张纸按在他裤子上,帮忙稀释水痕。 “那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嗯?”鹤辞抽泣着,眼神朦胧的看向为自己擦拭衣服的虫。 尽管心中无奈,鹤衍还是说了下去:“你们结婚了,是要一起度过余生的,没有谁会比你们之间更亲密。” “你内心的顾虑都可以跟他说,可如果共处一个屋檐都做不到的话,算什么伴侣?”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介意。” “或许你觉得住进自己雌雄父的家很有安全感,但是你们分别从自己原生家庭退了出来组建自己的小家。” “对你而言那是你出生的家,但是对他而言,他只是一个外虫。自己的爱侣抛弃自己的小家,不顾一切的希望回到原生家庭中,对他而言是很痛苦的。” “你们可以一起去居住,一起去玩儿。但你不能把他一个虫丢在你们的空房中,不是吗?” 虫族对雄虫的偏爱是畸形的,结婚却不受宠的雌君,哪怕他是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会在背地受尽冷嘲热讽。 只不过这种嘲讽,碍于地位权利不会在明面上说的那么难听,其中的酸楚只有当事虫自己知道。 其实鹤衍感觉自己面前这个逻辑混乱的虫不像亚雌,更像是雄虫。 也只有雄虫不会在这样的婚姻中受到嘲讽,虫民都会暗戳戳的点这个雄虫的雌君。 如果其中本身就没有什么能力的话,这些冷嘲热讽会化成明面上的利剑,排挤,殴打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帝国规定雄虫可以取无数个雌侍,如果面前这个亚子真的是一个雄虫的雌君,那么早就被竞争对手欺负死了。 这家伙真是好骗,什么都往外说,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家伙,早就要被骗得裤衩都不剩了。 沉思过后,鹤辞来回捏着纸杯口,把纸杯口捏的变形。 不过好在先前撒过一次,杯子内的水并没有多少,所以他这样揉捏纸杯口,纸杯也没有再往外撒水,这才避免了衣服继续遭殃的结局。 他迷茫又带着些犹豫的问着:“可是……哥哥说我跟他走了就再也回不到家了……” 又是这句话。 “哎。”鹤衍叹着气摇了摇头,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手上的空纸杯丢进垃圾桶。 “他是你哥,你们之间的亲缘固然重要,但是陪你走一辈子的可不是他,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对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鹤衍拍着手说:“既然你说你们之前很恩爱,那你要不尝试一下像以前那样跟你的伴侣相处?” “哎?能行吗?”鹤辞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鹤衍耸了耸肩:“反正不会有更差的结果吧。” “至于你哥说,你跟着他住,经常一个虫待着会被欺负……我不觉得会这样。” “他在意你自然会保护你,他愿意保护你,自然不敢有虫对你做些什么。” 反倒是他跟哥哥家走的太近容易跟伴侣离心。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对方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 “算了,这一生是你自己要走的,你考虑清楚哦。” 鹤衍朝着外面走去,喊着他:“走吧,外面的虫应该走的差不多了。” “你要去哪?”鹤衍歪着头问他。 他放下纸杯,连忙追了上来:“我要去找伴侣,想跟他说清楚不离婚的事情。” “啊~挺好。” 他们走出商场,鹤辞一直跟在鹤衍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你要去哪里呀?要不要跟我一起?” 虽然鹤衍这一路并没有怎么搭理他,但是他依旧兴冲冲的问来问去。 之后进入一家水果店,他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水果,摸摸这个,碰碰那个,看来看去。 见鹤衍调好水果跟老板讨价还价,最终便宜了12元星际币。 他哪里见过这场景,立刻开始夸夸夸:“我第一次一个虫出门呢,你好厉害啊,懂这么多。” 他看看秤上的水果,又看看鹤衍准备刷光脑的动作。不等老板重新调好价格,就把光脑伸过去替鹤衍刷了卡。 一时之间,老板跟鹤衍两虫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 老板想的自然是,刷都刷了能赚一笔是一笔,不想退,但是又怕对方跟他胡搅蛮缠。 于是乎老板的手,一会儿放在屏幕上,一会儿去碰结算好的账单小票。不知道是把小票给了好,还是退了重新再点。 老板旁边的员工,倒是很有眼色的咔咔一顿装,把水果打包好了。 鹤衍则是没有想到他会帮自己付钱,绕过那些大商场来到这种小店,就是不想掏冤枉钱。 明明已经讲好了价格,老板同意便宜这么多,说明他便宜之后还是会赚的,这下真是让虫哭笑不得。 鹤衍摆摆手,接过装好的水果:“付了钱就这样吧。” 老板松了一口气,立刻笑容满面的送他们离开:“感谢光临,下次再来啊。” 鹤辞满脸真诚,尽管他不懂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但是尴尬的气氛,还是能看出来一点。 “怎么了吗?” 鹤衍无奈的抓抓头发:“没什么,你啊,也太好骗了吧。” 这一看就是被家里养的很好的虫,吃喝不愁,什么都不用管的那种。 “啊?你说什么?”鹤辞没听清对方后面的话。 “再说谢谢你。”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购物袋晃了晃。 看到鹤辞眯起眼笑的那么甜,带着他走进了一家装潢差不多的店,鹤衍一边观察一边说着:“那我也送件回礼吧。” 拿起一顶遮阳帽盖在鹤辞头上,满意的点点头。 鹤辞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按住头顶的帽子,生怕它会掉落下来。 透过面前那面巨大的落地镜,他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 一双明亮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眸,笑容灿烂而甜美,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 头上戴着的那顶帽子,则为他增添了几分俏皮与活力,让虫不禁联想到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大男孩形象。 那头乌黑亮丽、柔顺丝滑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双肩上,宛如一匹光滑的绸缎,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微风吹来之时,发丝随风飘动,更显灵动飘逸之美。 他想雌君该是喜欢这副容颜的,也就接受了鹤衍的好意。 工作虫递过来精美的礼盒询问:“是直接佩戴吗?” “我帮您把配套的礼盒保修卡装一下。” “不得不说,您的好友很合适这款呢,果然是缘分呢。” 鹤衍接过礼盒,微笑着点头应下。这家店的服务态度很好,并没有因为鹤衍穿着普通的衣服而忽视他。 “走吧。” 第53章 暗流涌动 “嗯!”鹤辞微笑着点点头。 他真的很开心,这是他真正意义上交的第一个朋友,虽然才见面不到几小时…… “你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哪吗?”鹤衍觉得这个‘离家出走’的虫,难走到他的目的地。 鹤辞尴尬的笑笑:“找虫送我去,我会付钱的!” 可惜他这副样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鹤衍抓住他的手腕,打了一辆车。 “算了,跟我来吧。” 等车过来的时候,跟司机核对好信息就让鹤辞坐进去,司机贴心的接过鹤辞的行李放在车上 。 只是鹤衍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叫住了,只见鹤辞跑下来伸着手:“谢谢你,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嘛?” “好。”没有多想,鹤衍就扫了二维码。 看到鹤辞的好友是仅聊天,不可查看任何资料的状态,觉得有些好笑。 刚刚张口就把自己经历向陌生虫说了个一干二净,这会倒是还有点警惕心,不算太笨。 司法局中,鹤桉拿着先前收在自封袋里的手绢找到了科斯莫斯。 他与科斯莫斯面对面坐着,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想通过这个跟元帅谈判:“雌叔父,我想有个东西你应该很感兴趣。” “说。”科斯莫斯冷漠的看着他,要不是因为鹤辞是自己的雄主,又跟鹤家走的太近,这些小辈是没有资格这样打扰自己的。 鹤桉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精光,他从口袋中把自封袋拿了出来,放在科斯莫斯眼前。 “您闻一下就知道了。”这种势在必得之感,让鹤桉高傲了一些。 鹤家认回来的雄子有问题,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自己跟雄子的双亲谈判了。 科斯莫斯将塑封袋揭开一个小口嗅了嗅,由于袋子不透气,所以手帕有些味道了,但是对于嗅觉灵敏的高等级雌虫而言,辨别出上面的味道并不难。 就在鹤桉自认为可以跟他谈判的时候,科斯莫斯把手帕丢进了旁边的火炉中,随后他把酒精灯丢了进去。 火炉立刻就被点燃了,一瞬间火炉内的物品被烧的一干二净。 鹤桉的脸色不好看,他只是想跟对方谈判,让科斯莫斯保护自己,这样自己就能想办法脱离帝国的掌控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做的这么绝,问都不问这是什么意思。 科斯莫斯讨厌有虫威胁自己,这小虫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想要威胁自己,真是给鹤家脸了。 随即又看在鹤桉提供了线索的份上,掏出一张黑色的卡丢在他的面前。 鹤桉脸色煞白,雌叔父这是什么意思,封口费吗? 科斯莫斯淡然的开口:“我忙于工作,不曾有空见你们,既然来都来了,给你一些零用钱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做的别做,不要惹雌叔父生气。” 科斯莫斯全程没给鹤桉一个眼神,完全没有正眼看他的意思,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口供。 鹤桉勉强的挤出一抹微笑,手指哆哆嗦嗦的拿起桌子上的黑卡便离开了,转身的一瞬间脸色阴沉的就像是要吃了谁似的。 帝国是对雄虫无条件偏爱不假,但是雄虫的长辈是有资格教育雄虫的。 更何况科斯莫斯的地位如此高,就算他明面上教训自己,也不会有虫敢在科斯莫斯这里多放一个屁。 无端的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当然不好,只是在开门的一瞬间,脸上的阴郁消失不见,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进来的副官满脸的问号,却也没多说什么,走到科斯莫斯面前,低着头跟科斯莫斯汇报:“元帅,您的雄主来了。” “我将他安排在招待室了,您看……” 不等副官说完,科斯莫斯合上资料,起身要往招待室走去:“我过去一趟,你先忙吧,不用跟过来。” “是。” 西区医院中,鹤衍询问了护士利比尔具体的病房后,提着东西就走了进去。 本身在房间里无聊极了的利比尔,看见指挥官后立刻起身接过了他带来的礼物。 “哎!你小心点身上的伤。”鹤衍一只手扶过他的手,另外一只手躲开了他的动作。 利比尔而满不在意的啧了一声,再次接过鹤衍手中的东西,一边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一边说着:“哎呀,我没事啦,是未成年保护协会表示:你需要安心静养,千万不要有压力。” “所以我才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实际上根本没必要啊,喏。” 说着就将自己的病服掀开,露出已经愈合的肚子,笑的一脸灿烂。 别的虫不知道他自己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要不是上将和指挥官自己早惨了。 鹤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虽说雌虫的愈合能力很强,但是有强到这种地步吗? 像这种剖腹产手术的伤疤,竟然在短短一两天内连痕迹都没留下。 “多亏了您给我用的药剂比较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自己可是差点被毁了啊。 鹤衍也没有推辞,笑看利比尔:“那就好好成长吧,军部可是很需要你的。” “嗯嗯!对了。”利比尔左手握拳在右手手掌拍了一下。 “您还没吃饭吧。”说着不顾鹤衍的反应,将自己的病号餐搬了过来,放在茶几上,请他坐下。 利比尔的病房是单虫单间,除了该有的医疗器械和病床以外,有客厅,厨房,卫生间。 由于考虑到患者不方便做饭的原因,医院还会提供一日三餐和两顿茶点过来。 只是医院提供的食物口味比较清淡,营养相对较于全面,所以味道上是那种看了就很健康的感觉,谈不上好吃也不怎么难吃。 利比尔这两天住着,不停的吃病号餐,嘴里淡的都快长鸟了。 他翻动着鹤衍带来的礼物,那里面除了水果和一些营养品以外,还有一箱罐头。 顿时眼前一亮,将箱子拆开取了两瓶出来。 “您是不知道,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病房里什么都做不了,随便做点儿什么,医生看到了就会这儿了那儿了的,真是闲死我了。” 说着就打开了罐头,插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 “嗯~得救了。”利比尔那样子像是感动的要哭出来似的。 鹤衍笑笑,见利比尔这么有精神放心了不少:“喜欢就好,看你这样子……早知道我就在外面买饭带进来给你了。”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了。”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利比尔眸色一暗问道:“我因祸得福没什么事,您知道其他虫员怎么样了吗?” 鹤衍沉思片刻说:“恩特一早就被保释出去了,其他虫在司法局的关押室走流程,大概关一星期就行。” “因为军部罚过了,又有上司做担保虫,大家不会被为难的。” 听闻此言,利比尔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那就好。” 接着又指着桌子上的病号餐:“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应该是更难吃了才对,这饭看起来太健康了,纯绿色无污原染汁原味儿,就连鸡胸肉也是水煮的没什么油水。 鹤衍拿起餐具夹了一小块儿送入口中,万幸这水煮的鸡胸肉没有腥味儿。 眼看指挥官吃的艰难,利比尔连忙帮着他打开另一瓶罐头,放在贺岩的手边。 “嗯……实在不行您带着这个罐头水吃?” 结果房间中诡异的陷入了沉默,利比尔挠挠头意识到了不妥:“或者吃不下的话就算了,等会儿让护工帮忙收走。” 鹤衍摆摆手咽下嘴里的肉,又夹了一块儿西兰花:“有些浪费吧……不用了,我来回吃就行了。” 利比尔连忙点头应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将水果拿了出来,洗了洗。 “您知道要怎么保释虫员吗?”利比尔面露焦急的神色不是假的。 只因一场闹剧,就让为帝国鞠躬尽瘁的军雌遭这样一场劫,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上面不心疼他还心疼呢 “好像是要花大量的保释金,还要有一定地位的虫做担保。”鹤衍回忆着查到的事情。 补充着:“不用太担心,上将作为担保虫,已经蹲进去了。” “啊?”利比尔满脸惊讶,这也太他雌的离谱了。 因为这么点儿小事,连上将这种级别的军雌都要关进去。 鹤衍回想起卡尔斯的状态,觉得他似乎还是挺享受,这种在高层头顶上蹦迪的感觉。 “嗯……其实他还挺高兴的。” 鹤衍这话给利比尔干蒙了,只是想起上将不是那种坐着吃亏的主,多少也就放心了一些。 夜晚降临,鹤家宅邸中在宴会上忙碌了一天的乐衍算是能歇一会儿了。 难怪电视剧上的豪门千金,霸总之类的人物,都不喜欢这种宴会。 光是举着酒杯笑了一圈,脸都快笑掉了的情况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真不理解这种宴会有什么好享受的。 有钱,有权,有地位,他们当然不在乎举办这种宴会的原因。都是奔着交友,与各大势力牵桥搭线,交好关系才不停的参加社交宴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了一天,脸都要笑僵的原因,乐衍觉得有些反胃。 他躲在没有虫的角落,坐在镶了金边与珠宝的红色椅子上喘气。 没有到达生病的那种感受,但是就是有些脑子发懵。 而有双眼睛在暗中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躲回阴暗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铁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又一颗的胶囊。 他从里面挑了一个白色的,将它放在桌子上从中间打开,然后将粉末全部倒进玻璃杯中。 昏暗的光线将他的容颜遮挡起来,模糊间能看出他穿的是保育虫员的衣服。 保育虫是负责主虫营养饮食的,一般家里有幼虫崽的都会请几个 。 他小心翼翼的把铁盒上的一根银色铅芯抽出来,放在透明玻璃杯中搅拌,等粉末与水完全融为一体之后,他轻轻的将铅芯在玻璃杯上方抖了几下。 确保铅芯没有多余的水渍滴落后,他拿出纸巾将铅芯擦拭干净塞进铁盒中,将铁盒塞到围裙下方,大腿根部捆着的腿环内藏好。 水杯放在餐车上,推着车在宴会上绕了一圈才走了过去,装作不经意间看见这一幕担忧的开口:“雄子阁下,您累了吗?要不然喝些水吧?” 乐衍本来垂着头,听到这话连忙抬起身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啊?谢谢关心,只是稍微有些累了。” 保育虫脸上的担忧不减分毫,他拿起推车上的水杯递了过去,心疼的说:“果然是这样啊,喝酒伤身更何况你还是未成年。” “喝杯水润润嗓子吧,我这里还有一些食物,您可以吃一点垫垫肚子。” 说着就将餐车上的蛋糕拿了出来,搬来一张单虫茶几,摆在乐衍面前。 乐衍之前毕竟没有被这样伺候过,尴尬的笑了笑,用喝水的动作遮掩过自己的不适应。 工作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靠着墙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乐衍进食。 乐衍加快了自己吃东西的动作,他可不想被一直盯着,做贵族真是要命。 随着杯子里最后一口水一饮而尽,乐衍发出一声感叹:“很撑了,吃不下了,就这样吧,麻烦你收拾了。” 工作虫端起没动几口的蛋糕,脸上的表情不变,依旧温和的回应:“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擦完茶几之后,把打扫工具放到餐桌推车下面一层后,确保打扫工作完成这才推着车离开。 乐衍闭上眼拍着胸脯长呼一口气,根本没有看到工作虫转身后,嘴角一闪而过的阴毒笑容。 只觉得没有虫跟在身边监视实在是太好了,鹤家对自己很好,正因为很好,自己又缺席了这么多年的常识和贵族礼仪。 鹤家才连夜让教导礼仪形体的老师,教了乐衍一整晚,现在都没合过眼。 在宴会开始前,老师勉强认同了乐衍学会的东西,乐衍这才得以离开教习室。 如果不是前世记忆的加持,和高中时期强度学习后,锻炼出的学习能力帮助,乐衍还真不一定能过关。 那个教习老师,动不动就拿着小教鞭抽他的手心。 哪里错了就打哪里,最关键的是鹤家竟然没有任何虫对此行为表示出不满。 第54章 恨意 “叮~叮~”通讯器响起了,工作虫立刻借用推餐车的动作捂住口袋。 左顾右看生怕有谁会注意到他,计划被这一通铃声破坏。 他十分紧张,心跳异常剧烈,就连呼吸都紊乱了起来。 匆忙将餐车推进花园拐角,用植被绿叶遮挡好餐车。 顾不上擦去额角的冷汗,确认无虫注意到自己后,躲入庄园阴暗的拐角,这才拿出通讯器接听。 “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不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接起电话就恶狠狠的说着。 这会儿腾出空来,用袖口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渍。 “十分抱歉,但是事出紧急。”通讯器那边的虫声音很紧张。 “若伊姆开始招供了,我怕他撑不住全招了会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工作虫嗤笑一声,嘲讽道:“只是荒星一个喽啰而已,杀了就是了。” “亏我还花时间想培养他成为组织的虫,真是浪费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目光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虫子靠近花园后,这才如释重负般地缩回脑袋。 大口喘着气说道:“真是一群蠢货!” 而另一边的虫子,则显得有些紧张和慌乱,磕磕巴巴地试图解释道:“但是……” “元帅在这边……他没走,还在查雄子的身世。” 工作虫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星空。 在他眼中,那轮高悬于天际的明月宛如一个巨大无比的监控摄像头,将自己暴露无遗。 月光如银辉般洒下,照亮了工作虫周围的每一寸土地,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处可藏、无所遁形。 工作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监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 这种感觉令他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在这片寂静的夜空中,只有那轮明月静静地挂在那里,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哪里来的什么摄像头。 工作虫往草丛中躲了躲,试图逃离月光的照耀,但无论他如何躲藏,月光总是如影随形,始终笼罩着他。 他意识到,这场与“明月”之间的对峙似乎注定无法避免。就像他与科斯莫斯之间的较量,明明连面都没有真正见到,却…… 面对如此局面,工作虫不禁陷入了沉思,几个呼吸之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灭口。”他的口中吞吞吐吐,仔细咀嚼后,最终在大脑的操作下吐出这两个字。 “把荒星参与进来的虫,不管知不知道都给我灭口。” “是!”得到答复后,那边的虫就主动掐断了通讯。 工作虫拿着通讯器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就这样倒在草丛中,眼神黯淡无光。 满脑子都是新闻上科斯莫斯那双漆黑如墨的冰冷视线,他咬着牙,手指抠进地上的泥土中。 回忆起着自己惨死的幼崽与帝国不公的判决,恨不得把科斯莫斯扒皮抽筋。 在虫族这样畸形的社会之下,穷虫与富虫,贵族与平民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尤其是贫穷的普通虫民…… 他们的幼崽是幼崽,自己的幼崽就不是了吗? 他们的幼崽该在阳光下成长,自己的幼崽就该死吗? 我不服! 由于牙齿都咬出了鲜血,工作虫拔掉了周围的绿草往嘴里塞,通过这种方式阻止自己自残。 想到乐衍的身影,他跪在地上头埋在草坪里,不由自主的发出诡异的低笑。 上面的目地他不管,反正事情是办成了,他就乐于见这些贵族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己确实是个胆小鬼,明明憎恨着这个害死自己幼崽的家伙,却连面都不敢跟他碰。 那又如何呢?又不影响自己折磨他们一家。 突然想到了什么,工作虫直起身,又将通讯拨了回去。 “给我时刻注意他的动向,一旦发现他找到那个幼崽的痕迹,立刻向我汇报!” “是!” 不会有错的,值得日理万机的元帅抛下政务停留在司法局,必然是他发现了什么。 万国虫神,开国之王必须有自己的份。 一旦研究出王虫血脉的秘密,推翻帝国的统治,立下大功的自己,少说也能当个帝王。 这样才能让这些昔日的贵族也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那个王虫基因的幼崽,自己势在必得! 他阴狠的目光闪烁出一抹红,按住自己发痛的大脑。 拿出铁盒,匆忙往嘴里塞了一半的胶囊,就这么直接咽下。 夜晚,鹤衍精疲力尽的回到别墅,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见底的余额苦笑。 钱真是不经花。 想到这儿捂住脸,在床上滚了几圈。 “叮咚~”门铃声响起,接着鹤衍听到智能管家发出的声音:“智能厨用机器虫公司上门快递前来拜访,请问屋主是否要见呢?” 鹤衍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别急!智能管家,我下去看一眼再说。” “好的,以为您转达。” 等鹤衍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别墅区的安保虫,带着机器虫公司的工作虫员,搬着几个箱子站在门前。 其中安保虫上前一步介绍:“您好,经过核实这是您订购的机器虫,他们几个是安装工。” “您看您方便查收一下吗?” 鹤衍根本没有花过这么一笔钱,直到安装工把快递信息单递给他。 上面写着卡尔斯利亚订购,应该是卡尔斯见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才买来的。 “稍等一下。”说完这句话,鹤衍退回房内,给卡尔斯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了,应该是不方便接。 只不过在挂断后不久,卡尔斯就发来了信息:‘怎么了?’ 鹤衍赶紧回应:‘有机器虫安装工上门,你买机器虫了吗?’ ‘哦对,忘记告诉你了,我买了不同功能的几个机器虫。之前不怎么住所以没买,现在你住下了这些都要配齐才行。’ 鹤衍眸中闪过一丝暖意,嘴角微微上扬,打给对方道谢的信息:“多谢。” 发完这句话后,他稍稍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继续打扰卡尔斯,只是眼中流露出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他努力收起这副神情,上前几步想打开大门,却苦于无处下手。 安保虫立刻会意,上前帮忙打开大门,这才让安装工们进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其中一位推销员介绍起了他们的产品,从用法,造型,创作理念都说了个遍,还贴心的示范给鹤衍看。 这几个机器虫有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功能还挺全面的。 为了表示他们对顾客的在乎,甚至还送了厨具和一些食物。 机器虫也没有掉链子,立刻做出了美味的饭菜。 送走他们之后,鹤衍坐下拿起筷子打算试试这些饭菜。 只是刚尝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说呢……这些菜是像模像样的,味道也可以不假。 只是…… 怎么形容呢?就是有一股公式感,就好像拿模具压出来的速冻饺子一样。 能吃,也不难吃,但是不怎么好吃,不如自己去泡份泡面。 鹤衍放下筷子无奈叹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不想浪费食物,但是这吃起来不如西区医院给利比尔准备的清淡食物。 怪不得明明科技如此发达,虫族却都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做饭。 尝试调整了一下做饭机械虫身上的调料配方比例。重新让它又做了一道菜,尝起来比刚刚那个好多了,但是依旧不尽虫意。 不过鹤衍不挑,已经很满意了。 吃完这顿饭,看着机器虫们在厨房忙来忙去。 自觉不能待在餐桌前碍事的鹤衍,上楼洗漱之后扑到了床上。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颗海螺状的贝壳,仿佛它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他轻轻地将其放在柔软的被子上,生怕不小心弄坏了它。 接着,他缓缓地趴下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这颗贝壳,像是要透过它看到什么秘密一般。 似乎这个小小的贝壳里,藏着无尽的故事和谜团。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贝壳的表面,感受着它独特的质感和纹理。 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诉说着曾经的沧桑与变迁。 他闭上眼睛,把贝壳放在耳旁,用心聆听着贝壳内部传来的微弱声音,那声音犹如海风轻拂耳畔,又似海浪拍打着沙滩。 最主要的是,他似乎再次看到了沙滩上那个纯白色的,月亮的孩子。 或许称其为精灵更为恰当? 鹤衍不禁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温暖而柔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欢喜与期待。 在这个宁静的时刻,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直到攥着手中的海螺昏睡过去。 模糊间他又看到了那个自称系统的球,好心情都被败光了。 “……” “哟,我亲爱的主哦,欢迎回来~” 鹤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突然间,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伸过来,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抱住了他。 这双手如此强大而坚定,仿佛拥有无尽的力量。而此时此刻,鹤衍那娇小脆弱的身躯,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鸟般被轻易地托起。 他那原本幼小的身体显得愈发渺小可爱,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希维利安忍不住逗弄起来,直到鹤衍朝他疯狂摆手抗议,才好笑的停了下来。 而系统早在希维利安出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正如系统所言,刷到了希维利安的好感度之后,这里的时间过的很快。 他和那个黑发蓝瞳的雄虫,从一开始牙牙学语,到现在开始精神力的锻炼。 从开始希维利安拿着一团纸放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尝试催动精神力,把纸片浮起来,到现在把笔托举在空中。 他俩六岁了,但是蓝瞳的雄崽依旧做不到,他的精神力太柔弱了。 相比之下鹤衍的优秀就更加明显了,希维利安在教导蓝瞳雄崽,无数次的失败之后。 旁边的助手拱火道:“博士,不如趁现在换一个吧,实验体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像ix_492一样的幼崽,实验室有无数个,他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以被抛弃的消耗品而已。 助手并不明白为什么博士那么执着于这个实验题。 希维利安瞪着助手没好气的嘲讽:“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助手连忙低下头,生怕惹恼了这位天才科学家。 希维利安讽刺的笑出声,拉着ix_492的手腕将他扯到外面空旷的墙角。 小小的幼崽脚步跟不上成年雌虫,他几乎是被拖拽着前进的。 他的眸中挂着眼泪,他并不懂为什么自己没有名字,为什么自己要被如此苛责的对待。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个雌虫对于ix_492而言,正是亲生雌父一样的存在,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希维利安半蹲下身,直勾勾的盯着幼崽蓝色的瞳孔。忍着怒气,板着一张脸不悦的说:“ix_492,记住你的使命,如果你不能成为合格的影子,那你就没有资格站在虫民面前。” “一旦被淘汰,你就是下一个白鼠兽。你的用处也仅限于去做实验的对比资料。” 怎么会不心疼呢? ix_492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只是为了整个虫族,培育实验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问题。 现在就连元帅都被蒙在鼓里,更不要说其他虫了。 他们已经失去克雷尔的一半了,好不容易把克雷尔的本体唤醒…… 希维利安的眼神逐渐深邃到狂热,克雷尔的存在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被任何虫注意到。 如果ix_492真的学习这些东西都做不到的话,那么就只能销毁掉换下一个了。 这也是没有给他起名的原因,就像这组代号编码一样,它是可以被另外一个实验体随时替代的。 不接触不起名,就是希望将多余的情感降低到最少,防止被下一个实验体替代后出现戒断反应。 为了大义,为了自己的实验,为了理想,为了整个虫族的未来,绝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被绊住脚步。 ix_492听不懂,也没到能听懂的年纪,只是知道这个像雌父一样存在的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失望了。 吓得他连连点头,哽咽着说:“不会了,呜呜,我会努力的,不要不要我……” 第55章 畸形的理念 看见鹤衍迈着小短腿追了出来,希维利安收敛了那副表情,笑眯眯的将鹤衍抱起来,帮他整理身上的衣物。 “怎么不在室内待着?是想我了吗?” 鹤衍没有回答,就这样趴在希维利安的肩头,伸着腰去看哭起来丑哒哒的蓝瞳幼崽。 希维利安在鹤衍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瞥了ix_492一眼:“去洗脸回来上课,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呜呜……呃,嗯……呜……”ix_492擦着泪,因为哭的太伤心这会儿停不下来。 只好边擦泪一边忍着,挪起小碎步走向卫生间。 这一幕都被鹤衍看在眼里,只是希维利安有意隔开两个小崽,鹤衍一时之间没办法靠近他。 等夜晚来临时,他们开始吃夜宵这才有机会单独相处。 蓝眼睛的小团子正吃的开心,只是眼眶还挂着泪痕。 鹤衍歪着脑袋看他,随后抓住他的手指,笑着喊他:“泪~” 小团子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我吗?” 鹤衍点点头,再次喊:“泪,克泪尔。” 有了名字,尽管这个名字是弟弟取的,他也很开心。 他的尾勾兴奋的翘着,两个小团子乐呵呵的玩闹,饭都不好好吃了。 希维利安听到之后一愣神,蹲在鹤衍面前纠正到:“克雷尔,是你是名字啊。” 鹤衍摆摆手,抗议的情绪很大,但是希维利安铁了心要纠正。 因为身体还小的原因,什么情绪都藏不住,鹤衍不高兴的撅着嘴,挪开视线不去看面前的希维利安。 希维利安不由觉得好笑,既然他是克雷尔认定的虫崽,那就起个名字吧。 “克莱尔,你的名字。”说完,抱起鹤衍就离开了餐厅。 留下小团子和保育虫员陪着他,这相似又不同的名字,一方面是希维利安的私心,另一方面也是克莱尔的义务。 希维利安就这么心事重重的哄着鹤衍入睡,在他离开房间后。 系统跳了出来它欢快的嗓音占据了鹤衍的大脑:“恭喜主,我们的能源已经收集57%咯。” “才57%的话,你不是依旧没什么用吗?” 这话噎得系统一瞬间不知如何作答,它讪笑两声安慰:“不要这么说嘛,它代表您对精神力的理解程度。” “您不想驾驶机甲嘛。” 鹤衍睁开双眼,看向发光的系统:“你是认真的?” “哼哼,那是当然。理论上来讲,只要拥有精神力就能够与机甲建立连接。” “雄虫之所以没有办法连接机甲,就是因为精神识海太柔和了。” “精神力与机甲连接后,机甲所受的任何伤害都会被连接者所感应到。” “而精神力识海柔软的雄虫,受不了连接成功后共感的冲击力,精神力与机甲的频率无法成正比,那么连接后机甲的频率将会刺伤雄虫的精神识海。” “伤害比较轻是呕吐,头晕,目眩等症状。严重的话会变成白痴,傻子,植物人。” “但是我!就是为此而生的呀。” 听了系统这一番解释,鹤衍思路清晰了一些:“所以你其实是一个机甲的ai意识?” “把我的精神力意识带到这里,通过你所谓的刷好感度的方式,让我遵从希维利安的安排学习精神力的操作,并从中读取我的精神力波动作为自己的能源补给,对吗?” “怪不得你从来没播报过所谓的好感度,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吧。” 小系统听了这番话后直打颤,不安的在空中转了几圈,回到鹤衍面前:“理论上来讲是的,但是学习精神力的操纵对您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是双赢的合作呀!主!” “呵呵。”鹤衍皮笑肉不笑的怼着系统。 他从床上坐起来,趴在床尾那块由檀木雕刻出花纹的护栏上,尝试着用课程中学到的,精神力展开的方法环视整个房间。 “你是谁的机甲意识?是谁放在我这里的?有什么目地?” 系统再次焦急的转转圈,似乎在思考如何糊弄过去。 鹤在精神力网图中看到了它的一举一动,怪不得卡尔斯总是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只要精神力够强大,那么精神力所笼罩的东西,一举一动都会被刻印在精神力主虫的脑海中 鹤衍微微闭上双眼,心中想的却是有关系统的东西。蓝星上有关系统穿越的故事并不少见,只是像自己这个系统一样,口口声声说奖励,空带骗的让自己做所谓的任务,却没有任何实际用处的,确实见不到。 那么换个思路,它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系统呢。 虫族是一个高智能发展的世界,高等级的机甲拥有自己的ai意识并不少见,至少卡尔斯的机甲就拥有自己的ai智能运转意识。 包括虫族形态的机器虫,也拥有一定的运转能力,虽然本质上都是通过编辑好的代码运行,但是确确实实是拥有自己独立的运行状态。 它转了好几圈儿,觉得忽悠不过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说:“我不会害您的,您只需要理解这一点就好。我们是一体的,离开您,或者害您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我说不出来的,您问我也没有用,程序就是这样。创造者给予了我这样存在的条例,那是我运行的支柱。” 鹤衍小幅度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么你是机甲的事情是真的咯。” 眼看主没有逼问,系统就恢复了以往的态度,笑呵呵的回答:“是也不是哦~我是意识体嘛。” 鹤衍眼眸中闪过一丝趣味,这小系统意外的单纯。 不过它这话也能让自己确定它就是机甲的意识体。 拥有自我意识的机甲何其珍贵,从机甲不同的操作方式上就能看出一点。 像卡尔斯带着自己出去玩儿的那一台变形式的,他的操作方式完全就是机械化。 新建上的模拟机甲虽然也是机械化,但是更注重精神力的引导,所以操作上就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步骤,更依赖精神力的控制。 卡尔斯最先救自己的时候,鹤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没有穿所谓的机甲连接护具,更没有带类似于那辆变形机甲的头盔或眼罩。 甚至比动画片中的变身还要迅速,只是将代表机甲的卡片其拿出心念一动,机甲就立刻出现,将他包裹在内部了。 如果这个系统真的是无主机甲的意识体,那么自己还真是占了个大便宜。 随即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只不过它现在依旧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机甲与主之间也是需要契合度的,不然维修组那边,也不需要时刻根据操作者的身体数据,调整他们的机甲了。 这趟的旅行,就全当做是与这个系统的磨合吧。 更何况这个系统本身就是需要鹤衍的精神力作为养料。 这么想…… 这个系统没有直接吸收自己的精神力,似乎也是在保护自己。 想清楚后,鹤衍看着乐滋滋的系统,它在空中左摇右摆,晃着它那圆滚滚的球形身体。 由于它的身体是光点组成的,所以很柔软,还能变换不同的形态,它玩的倒是起劲。 “回去吧。”鹤衍打断了它的自娱自乐,继续说:“精神力有些消耗过度,今天我想休息一下。” 听到这话系统立刻哭唧唧的过来:“您没事吧。” 看到鹤衍轻轻点头,这才放心了一些,他在空中转了两圈,思考了一下,觉得精神力的锻炼不能操之过急。 虽然没有感受到鹤衍精神力状态的疲惫,但是数据毕竟会出现偏差,也就开心的送鹤衍的意识回去了。 而当晚,赶到招待室的科斯莫斯,一眼就看见染了发,还带了美瞳的鹤辞。 他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雌君到来之前在室内来回踱步。与陌生亚雌的那番谈心让他想起曾经雌父的话了。 那时的鹤辞才十八岁没多久,陛下就迫不及待下旨,让他与雌君举办了盛大的订婚仪式。 几乎是举国欢庆,只有他的雌父心事重重的帮他整理着身上的订婚服。 雌父的双眼似乎透过鹤辞看到了未来,他嘴角掀起自嘲的笑容,压低了嗓音。 那是唯有鹤辞与他才能知晓的音量:“长大了,就不要再妄想鹤家是你的容身之处。我们都是棋子,你,我,我们都是多余的。” “攀上高枝就别再回头了,这里从来都不是你的家!”雌父的尾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怕自己在幼崽眼前哭出来,别开脸转身装作检查订婚要用的东西,不再管身后鹤辞的反应。 鹤辞不理解这些,鹤家什么都不告诉他。除了应有的皇家礼义,什么都不让他学。 被最亲近的虫这样警告驱逐,饶是鹤辞早被告知要在今天保持端庄,顺利完成订婚前的准备。 也忍不住哭泣,泪水蓄满了眼眶,只是倔强的不让眼泪留下来而已。 那是他最渴望的亲情…… 鹤辞不知道的是,他只需要好好长大结婚。当好鹤家听话的,用来攀附皇家的棋子就足够了。 他的雌父从来没有表现过疼爱他的举动,是鹤家有意让他们分离,从鹤辞出生后就不准亲生雌父养他。 后来鹤辞被陛下看中,鹤家才想起来这么个长相倒胃口的小崽子。 他们盘算好如何把利益最大化后,更是直接把他从雌父院子里夺走,养在鹤家雌君名下。 他被鹤家有意养废了,变成没什么脑子的花瓶。 陛下乐于见到这一幕,让幼崽跟一个不会影响他未来的花瓶结婚,这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雌父这话说出口,鹤辞只会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雌父。 理所应当,鹤辞异常的反应被当时的鹤家家主,也就是鹤辞的雄父发现了。 雄父面上不显分毫,甚至柔声细语哄着鹤辞:“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可是雌父说……”18岁的鹤辞,脸上还带着青涩稚嫩。 他边哭边擦着泪,躲进雄父的怀里。雄父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没有让他看到分毫。 门外跪着的雌父通过门缝,用精神力感知到了一切,只觉得脊背发凉。 果不其然,雄父放开鹤辞,温柔的让保育虫继续哄他。 转身出门后,用力关上了那扇温馨的房门。 一巴掌扇在雌父的脸上,接着又把雌父踹倒在地。 仆虫很有眼色的递上鞭子,他接过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雌父身上,恨不得把他打死。 “贱货!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亏我还念着你是他的生身雌父,让你能参加他的订婚。” 说着恶狠狠的抽在雌父的脸上,雌父白皙细腻的小脸,立刻被鞭子抽的肿了起来。 可即使这样他也不敢反抗,连忙调整姿势重新跪好。 气的雄父大幅度喘着粗气:“鹤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你敢让他跟鹤家离心,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虫翼,把你卖进雌奴所,让你去伺候一群虫。” “那个地方可不管性别,就算你是雌虫,也会有饥渴的雌虫愿意点你。” “点了干什么不用我多说吧?”雄父抓着他的秀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双眸。 雌父只恨当初自己瞎了眼,竟然跟了他这么个鬼东西,竟然连亲生骨肉也能利用。 因为惧怕雄虫会对傻乎乎的幼崽做些什么,只好咽下嘴里的血,用沙哑的声音回答:“是……贱侍明白……” “哼。”随着一声闷哼,雄虫丢开雌父的头。 起身拍了拍手,立刻就有新的雌侍上前帮忙擦拭他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没有一个虫敢吭声,鹤家这位家主是绝对的权威。 更何况养废鹤辞,让他作为傀儡存在,对于鹤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擦好之后,雄虫漫不经心的吩咐:“把他给我关下去。” 说着,突然搂住帮自己擦手的这名雌虫,双唇压下去,随后满足叹息。 他怀中的雌虫感到些许难堪,轻微挣扎又怕家主生气,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认命一般,原本单手撑着家主的胸膛,想拖延时间却知道用处不大,随着信息素的刺激,他的力气越发消散。 他唇角苍白低下头,没敢用力抵抗。 家主看也没看鹤辞的生身雌父,手指摩挲着怀中雌虫的腰身,吩咐着:“既然不识抬举,就不用出席了,关回去别让我看见倒胃口。” “是!”随着拖拽的声音响起,地上很快被收拾干净。 而无虫打扰他的好心情,他抱起怀中的虫儿仰天大笑,一边摸着,一边快步走向卧室。 跪在地上的雌虫,擦洗着地毯,他满目惊恐,擦地毯的胳膊直打哆嗦。 他不敢想象被掳走的好友接下来的结局。 第56章 修复情感 时间回到现在,鹤辞见到科斯莫斯的一瞬间就扑了过去。抱住科斯莫斯的腰,将脸埋在雌君的胸膛。 或许是生育过却不曾哺乳的原因,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富有弹性,却又不失安全感。 鹤辞手中还拿着鹤衍送给他的帽子,因为先前那番谈话,鹤辞真的有在思考自己婚后依旧留在鹤家是否正确。 自从鹤浔继承鹤家之后,他们的雄父就带着他比较宠爱的雌侍,去鹤家名下景色美生活节奏慢的星球定居了。 而他们两个结婚几十年,感情早就在不断的拉扯中淡了。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科斯莫斯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他遵从了内心的情感,回抱着鹤辞,他已经记不清,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这样相处了。 直到他们坐下来,见鹤辞心事重重的样子。科斯莫斯以为他是来要离婚申请书的。 回想起鹤家小辈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就觉得好笑。 只是不等他开口提这件事,鹤辞就把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了。 感受着雌君温暖的怀抱,鹤辞支支吾吾的说着:“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明明你已经很累了却还是那么不懂事……” “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捣乱……” 科斯莫斯诧异的看着,双腿上鹤辞的后脑勺,觉得好笑却又顾及着他的心情没有笑出声。 只是伸手轻轻抚摸鹤辞的脑袋,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许久后,缓和了眼底的疲惫,这才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些?” 鹤辞回忆着鹤衍的劝告,闭上眼睛享受按摩,柔声解释起来:“因为……在我们的婚姻中,我没有觉得痛苦。” “相反,我很享受这种幸福,那是一种在鹤家感受不到的幸福。我不想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说话太冲了……” 鹤辞直起身,抓住雌君的肩膀,坐在他怀里。 难过又深情的望着他,不想离婚,不想到,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就会难过到哭泣。 他咬着唇,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要哭不哭的样子好让虫心疼。 科斯莫斯伸手拂去他眼角的泪珠,他们毕竟是做了几十年夫夫了,科斯莫斯知道鹤辞话中的未尽之意。 先前因为丢失幼崽和崩溃伴侣的刺激已经淡了下去,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鹤家越发猖狂了,这样的鹤辞失去与自己的婚姻,再回到鹤家只会被鹤家吃的骨头都不剩。 现在缓过神来面对深情的伴侣,科斯莫斯说不出重话,可太久没有哄过谁,导致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类似质问的语气:“你在道歉?为什么,你并没有错不是吗?” 鹤辞咬着唇憋红了眼眶,摇摇头连声解释:“有的,我知道自己有多没用,拖后腿还给你压力……” “我不想离婚……”他撅着嘴就这样委屈巴巴的看着雌君。 鹤辞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让虫心痛,科斯莫斯受不了他这么犯规的撒娇。 科斯莫斯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似乎回到了新婚时期,那时候鹤辞就是这么犯规,才让自己一步一步退让。 当初更是在那种事情上,几乎无底线纵容鹤辞,才导致自己刚结婚没一个月就怀了蛋,怀了也就算了,还一怀怀了两个。 双黄蛋,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万幸那时候军部还算平静,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新婚假期时那样纵容鹤辞。 他喉结微动,把视线放低了一些,错开视线不再直视鹤辞的双眼。 防止鹤辞又耍赖,导致他们什么都没说明白。 “抱歉,是我情绪过激了。”科斯莫斯想到鹤辞的心在鹤家那边。 于是再次承诺:“从订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对于我们不平等的婚姻,我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无论是你想继续下去,还是离……” 科斯莫斯未说完这二字,就被鹤辞眼疾手快,伸手堵住了嘴。 鹤辞的手指尖虚掩着,科斯莫斯还未脱口而出的话。他不想听到那两个字,就算提起也不行。 他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摇摇头:“我们一家要好好的待在一起,一直一直。” 鹤辞这话让科斯莫斯有些恍惚,想起下落不明的幼崽,与一颗心都扑在鹤家的雄主,他们的家早就破碎不堪了,他们真的能好好走下去吗? 只是面对喜极而泣的鹤辞,终究是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沉默的点头应是。 鹤辞开心的搂住科斯莫斯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轻易就和好了,激动的想吻过去,却被科斯莫斯躲了过去。 他抱着鹤辞站起来转了个圈,把鹤辞轻轻放回沙发上。 “我还有事,你……我先去忙了。”说完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室内。 他剧烈的心跳在刚刚被鹤辞听的一清二楚,这会鹤辞捂着嘴偷笑,想不到这么多年下来,雌君还是这副羞涩的样子。 科斯莫斯快步走在长廊上,低头看着整齐的军服才长舒一口气。 真是受不了。 他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缓解着紊乱的心跳。 不知道鹤辞这样是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变回以前的样子,还……成何体统。 虽说是这样想的,可他眼中的笑意却隐隐有些压不住,这种感觉似乎回到了他们恋爱时。 那时候鹤辞虽然依旧不怎么聪明,却很黏虫,很会撒娇,虽然是个爱哭包,但是科斯莫斯从来没让他在两虫单独相处的时候流泪。 当然,哭着撒娇要抱抱要亲亲除外,那太犯规了,鹤辞就会耍赖。 也因为他们的这份甜蜜,科斯莫斯有空没少带他出去玩。 真是疯了,竟然会有恋爱了这种错觉。 给副官发了消息,让他安排虫好好招待鹤辞,等他玩儿腻了就送他回家。 随后平静下来,想起鹤辞的这番打扮,与他们两个闹不愉快时鹤辞说过的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副样子很……很恶心……”那一幕,鹤辞崩溃的神情让科斯莫斯的印象过于深刻了。 他们分开的这段时间,这一幕深深刺痛着科斯莫斯的神经。 反复思考后发了信息给鹤辞:‘你的样子就很好,不需要变成任何虫。’ 感觉这样太过刻意又莫名其妙,于是在后面加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烦心的事少了一半,脑中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回到办公室,看着第七军那一艘星舰每一位成员的资料。 最终科斯莫斯的视线,在希恩这个亚雌幼崽上停留。 会是巧合吗? 如此相似的长相,尤其是鹤辞染了发带了美瞳,他们两个的感觉就更像了。 他们不是长相上的相似,因为希恩的眉眼跟科斯莫斯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而鹤辞与希恩是气质与神态上的相似。 科斯莫斯拿出乐衍的立体影相跟希恩对比。 是了,这两个崽子虽然长得一样,但是与鹤辞的相似感是不同的。 先前没有发觉,但是鹤辞这幅黑发黑眸的打扮,能清晰的看出来,他跟乐衍的气质神态一点都不像,这种剧烈的割裂。 科斯莫斯赶紧翻找司法局收集到的影像,沉默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终端响起,名叫‘希恩’的亚雌幼崽,所有的生平资料被发到自己手上。 他与他的曾雌父之间的收养关系,几岁收养,怎么收养的都详细记录在案。 只是他在曾雌父收养之前的记录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科斯莫斯打给自己信任的虫问:“他在此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吗?” “是哦,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荒星上一样。这孩子‘碰’的一声就降临了,然后被这位老者捡到。” 科斯莫斯半眯着眼,思索片刻后:“查查偷渡的流放者……不,去查偷渡已死的,查到之后,去查那些虫15年前大概这个时间段的事情。” “啊?是。”虽然不理解,元帅为什么要让自己查死了的虫,但是服从命令是天职。 挂断了通讯后,科斯莫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书桌上,他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希恩的影像。 然后毫不犹豫的动手修改了希恩的资料,把希恩的照片更改为,卡尔斯为希恩佩戴的伪装相貌。 这个长相在司法局收集到的录像中反复出现过,所以不难提取更改。 只是两三分钟的时间,数据库中的资料照片就变成了伪装后的照片。 科斯莫斯并不能确定希恩是自己的幼崽,其实他希望不是。 希恩是一名亚雌,与雄虫有着外观上明显的差异。 而去除尾钩的方式,对于雄虫而言,就像鸟儿被割掉了翅膀,苟延残喘。 飞又飞不动,走又走不了。这是何其煎熬的事情,科斯莫斯难以接受这种可能,但又无法避开自己的直觉。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脏像是痛的要裂开了一样,这种情绪远远超过见到乐衍的愤怒。 科斯莫斯伸出一只手将资料销毁,另一只手扶额,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这种痛苦压盖过了鹤辞今天带给自己的喜悦。 怀揣着沉重的心,思考着前后的逻辑。如果希恩是自己的幼崽,当时逃跑成功被店长收养,那么必然意味着有谁把他带离了自己的可视范围。 当初追踪偷走幼崽的团伙,其中的势力鱼目混杂。他依旧坚信自己当初的判断,幼崽被伪装多个身份,由不同的势力转移。 而那些组织中间肯定出现了什么,正是那件事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结盟瓦解,导致鹤衍彻底不知所踪。 如果这个亚雌是自己的幼崽。 那么崽崽来到荒星肯定不是意外,而是被谁刻意为之。鹤衍作为受伤的柔弱雄虫幼崽,注定是逃不远的。 但是他不但逃走了,而且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甚至平安长到了现在。 唯一的可能就是,知道幼崽下落的那个家伙死了。 科斯莫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希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幼崽这件事,现在就下结论还早着呢。 乐衍的身份存疑,不代表乐衍身边长相相似的虫就是自己的幼崽。 一切都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说,现在只是帮忙上一重保险,避免因为跟鹤衍崽崽相似的长相,而让无辜的虫遭殃。 割去尾钩…… 他额头太阳穴没被遮挡住的地方,能清晰的看出,由于气愤导致的青筋暴起。 招待室中的鹤辞待了好一会,发觉雌君没再过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好在军部虫员陪着他说话,他也不觉得无聊。 在司法局等了一天,确定雌君是真的把自己给忙忘了。 鹤家也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了鹤辞的位置,派虫过来催了好几次,要他回家。 他们两个的感情好不容易有修复的苗头,鹤辞可不想惹雌君生气,于是盘算着回鹤家收拾东西搬回元帅府。 婉拒了鹤家过来接自己的虫,军部的下属送鹤辞回了鹤家。 鹤浔接到消息,气冲冲的带着虫员在门口接他。 看到军雌身上的勋章,鹤浔压下情绪扯出一抹笑容,好声好气感谢:“真是麻烦您了,我弟弟被家里宠坏了,竟然跑到司法局捣乱,回头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真是抱歉啊。” 军雌朝着他敬了个礼,态度温和的说着:“不麻烦,能帮上元帅的忙荣幸之至。您才是辛苦了,劳烦您挂念元帅的雄主了。” 鹤浔的笑容一僵,皮笑肉不笑的再次勾起嘴角,眯着眼掩盖着自己眼中的神情。 军雌这是什么意思?傍上元帅就了不起了?一口一个元帅雄主,压谁呢? 鹤辞真是翅膀硬了该收拾了,竟然不顾鹤家的脸面,抛下刚认回来的雄子,不管不顾的去找什么元帅,是给他脸了。 “呵呵,您多虑了,管教好弟弟是应该的。” 气的鹤浔懒得跟这名军雌握手,嘴里说着客气话,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个军雌。 军雌收回手之前,乐衍握住了他的手,缓解了一些尴尬。 只听他这样说着:“谢谢您帮忙送我爸……雄父回来。” 说着就学着贵族的规矩,从旁边侍从端着的托盘上抓了一把金珠子,要往军雌怀里塞。 第57章 鹤家 吓得军雌连连后退摆手:“不行不行,举手之劳而已,您留着吧。好意我心领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回去还要跟元帅报平安呢。” 军雌带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迅速回到军用悬浮车内,驶离鹤家大门。 只是军雌一边驾驶车,一边在心中觉得奇怪,元帅与雄主结婚那么多年了,哪里用得到雌家的哥哥管教。 他们怎么一口一个教育,一点规矩都没有。算了,也许是他们家比较亲近呢。 见状,没有外虫在了。 鹤浔向前一步,强忍着事情脱离掌控的恼怒感。 抓住鹤辞的手腕对着周围的家虫与下属说着:“都散了吧,衍衍也快些回去上课别让老师等急了。” 家眷们得了口令立刻散了去,与乐衍一同学习礼义的小雄子,鹤绮上前拉着这位哥哥就往教习室走去。 乐衍频频回头,只觉得家主的动作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不过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再说了,毕竟是一家虫,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弄死原身的雄父。 想到这,放心的抱起地上的小团子,笑闹着往教室冲去。 鹤辞刚想开口说自己要收拾东西搬走的事情,就被鹤浔狠狠攥住手腕,拉扯着往房间走去。 他手腕吃痛,就因为鹤浔拽着自己的动作太快,而导致自己脚下几个踉跄差点摔倒。 鹤辞用手扒拉着鹤浔的手,挣扎着想让哥哥停下来。 哪里能想到鹤浔下一秒,就将他手腕上的光脑手环扒了下来,顺手丢进了仆从端着的托盘上。 仆从的反应力很好,在接住功能手环的一瞬间,也没有让盘子里剩下的金珠子掉出去。 “哥?”鹤辞不懂这是要干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鹤浔的反应过于大了。 鹤浔没有理会他,将他往房间一丢,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他上下打量着摔在地板上,因为疼痛挂上泪珠的鹤辞。 心中更是不屑,但更多的是恼火。 “看看你这样子,你把鹤家当什么了?” 说着就踹了鹤辞心口一脚,把正准备起身的弟弟踹倒了。 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鹤辞耳朵里:“谁让你跑去见科斯莫斯的?” “你把衍衍一个崽丢在鹤家有一点儿雄父的样子吗?”说着,抓起鹤辞的衣领甩了他一巴掌。 他松开鹤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调整着自己混乱的呼吸:“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丢虫现眼的弟弟?” 接着拽住他黑色的长发骂着:“你看看你跟摇尾乞怜的狗有什么区别?” “不争气的东西!” 接着在周围看了看,找到一把金色的剪刀,拿起来就剪起鹤辞的头发。 “不要!”鹤辞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更不明白哥哥为什么气成这个样子。 尖叫着往后撤,抱着头想要制止哥哥的暴行。 “躲!我让你躲!”他上前几步抓住鹤辞头发胡乱剪着。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自己跑了,为什么不给衍衍签户口!” “你把鹤家的脸都丢哪儿去了?!” 说到这儿,他停止剪头发的动作,手指插进鹤辞的头皮,把他的脑袋拉起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告诉你!鹤家已经发布了新闻认回了衍衍,你不签也得签,签也得签!” 丢下手中的剪刀,拖拽着鹤辞来到书桌前,随便拿出一支羽毛笔塞进鹤辞的手中。 由于动作很吃力,鹤浔不停的大喘着气,还把桌子上的墨水碰倒了,沾了自己一手的墨汁。 “我真是把你给惯的无法无天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一声不吭就跑走了,新闻也已经发布了,你竟然不在会场!” “好好好,你不签户口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去讨好一个雌虫?!你气死我算了!!!” 他崩溃的将鹤辞丢在地上,外表华美羽的毛笔也从两虫手中掉落,在地板上留下散落的墨渍。 “我派虫去找你,你竟然还敢跑?!我看你真是胆子肥了被惯的无法无天。” 鹤浔尖叫着,双手摊开,情绪崩溃的解释着:“新闻是为了谁发布的啊?” “衍衍是我的幼崽吗?!要我上台致辞吗?!” “砰!砰!砰!”鹤浔用尽全身力气拍着书桌,震动导致的书桌上的物品一颠一颠。 “这可是当着全网发布的新闻,你可真会给我下脸子。” 他又蹲下身去,看着瑟瑟发抖,哭的停不下来的鹤辞。 “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动一点脑子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认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吭声也就算了,你丢我一个虫在那儿替你丢脸?” 鹤辞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双手遮着脑袋,怕鹤浔又给他几巴掌,抽噎着解释起来:“不是……呜呜呜,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哪门子不是啊?你是我哥行吧?啊?!别哭了!!”鹤浔吼完,指着他的鼻子骂。 “给你认亲,你不签户口,不给衍衍上户口。” “行,这都算了。你还不愿意上台,行,不上台也算了。” “你还不在现场!你是认哪门子的亲呢?啊,你给我认亲的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看着只会蹲在地上哭的鹤辞。 鹤浔起身掀翻了书桌,把房间里的花瓶,古董,玉石麒麟,全砸了一遍。 “你这是干什么,你让全网都在看鹤家的笑话!!” “你真是丢脸丢到南极星去了,虫神见你都得被你的操作恶心吐了!” “我辛苦为你!为鹤家出谋划策。给谁长脸呢?我给你长脸呢!!” “鹤家养你这么久,我养你教你保护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啊?” “哎哟,你在玩外面玩了一天一夜,开心了高兴了,还带回来一个军雌拿科斯莫斯压我一头?!” “蠢货!你就这样背刺我?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鹤浔用力的把手中花瓶砸在地上,气喘吁吁的。他迅速跑到窗边,把红色的丝绸窗帘全部拉上,房间失去了光后漆黑一片。 “没良心的狗东西!” 鹤浔骂着又瞪着眼说:“你给我待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 “想清楚你干的荒唐事之前不许出去!” 留下这句话,转头就关上了房门,还不忘记把房门牢牢锁住。 鹤雌在里面发出凄厉的哭喊,求哥哥放他出去,鹤浔眼珠子一转,趴在门缝上侧耳听他在喊什么。 门缝传来鹤辞闷闷的哭喊声:“哥哥,我错了,不要丢下我,不要……” “放我出去吧,我错了,再也不会了,对不起,放我回家吧……” 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鹤浔皱着眉喊了一声:“闭嘴!这就是你的家,别给我发疯没事儿找事儿。” 懒得跟鹤辞这个蠢弟弟浪费口舌,缓和了语气直说:“把地上那份户口单签了,别让衍衍不明不白的待在鹤家,你乖乖听话,别总做蠢事惹我生气。” 他正准备离开这里,就看见跪在门外的雌虫,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给我看紧了,不许给他送饭,他要是跑出去或者联系到了外面,我就把你的皮给扒了,拿你的雌虫崽子喂异兽。” 雌虫跪着的身影更虔诚了,他的脑袋贴在地板上应声:“是。” 午饭期间,鹤家的家眷都坐在大厅,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还放着鲜花与珠宝点缀。 就连盛饭的盘子上也镶嵌着玉石料子做出的圈,金线还在盘子上绘制出了不同的华美图案。 而他们所用的刀叉,下方是正常的银制餐具,手柄部分是玫瑰花的图案。 玫瑰花顶端是绽放的花朵,花心镶嵌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餐桌铺的很长,桌子下方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上还撒着些花瓣,花瓣的香气隐隐传来,增加了些氛围感。 除了雌君和其他几个上学,或者在军部的虫崽不在,其他雌侍与鹤浔的幼崽们都在餐桌前坐着。 主位上坐的是鹤浔,他旁边空着的位置是雌君的。 再往后坐着的就是他的幼崽们和乐衍,幼崽们后方,就是从宠爱到阶级依次往下数的雌侍们。 而每一个鹤家家眷旁边都有个布菜的仆从,鹤浔旁边还多站了个管家。 这些仆从长相都异常的俊美,除了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以外,他们还有一项工作,那就是被看上后,为鹤家开枝散叶。 他们的地位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的雌虫,但放在平民中也不是平民可以比的。 近身侍奉主虫的,基本上都是从军队退下来的。 他们大多感觉精神力的暴动比较频繁,这才想办法谋了一份这样的差事,如果被看上的话,成为雌侍就能够解决掉精神力的暴动。 桌上的食物已经够吃了,但是还有仆虫不停的往这边送来新鲜的食物,超过十分钟没有碰的,或者没吃完的食物就直接端下去倒掉了。 鹤绮左右看看打破了餐桌上的平静:“雄父,鹤辞雄叔父呢?他不来吃饭吗?” 说话间还俏皮的晃着小腿,因为他年纪还小,脚根本就够不到地。这会一翘一翘,显得有些调皮可爱。 他旁边坐着的雌父,连忙用牙签扎了去好子去好皮的荔枝肉塞进他的嘴里,想用这种方式阻止幼崽破坏餐桌礼仪。 鹤浔见了不悦的皱着眉,却没责怪年仅三四岁的雄子,只是伸出手招呼他过来。 “来雄父这边好好吃饭,别让你雌父大着肚子还伺候你用餐。” “好~”鹤绮从凳子上跳下来,吓了旁边的仆从一跳。 仆从连忙搬了个凳子放在鹤浔旁边,鹤绮的雌父捂着大肚子没有站起来追雄崽。 旁边抹着大红色嘴唇的雌侍见了,插了一句嘴:“里西亚弟弟的肚子也太大了,确实不应该如此劳累。” 他对面的雌侍,瞥了一眼那比正常怀蛋的雌侍,大的多的肚子。又看看里西亚餐桌前空了两三盘的腿肉。 说了一句:“对呀,弟弟该少吃些的,蛋太大了可不好生啊~” “弟弟跟雄主结婚五年,生了三个崽了,这要是生出来就是第四个了啊。不像我们没什么好运,生不出雄子,哪里能得如此宠爱……只是这数字不太吉利,弟弟可要当心了。” 雌侍嘴角扯出一抹笑,轻轻敲击自己的餐盘。不顾对方苍白的脸色,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肉。 雌侍这番话带着看笑话的语气,谁也不想有这样的宠爱,至少他自己不想。 一直生生生身体都拖垮了,再这样生下去估计对方也没几年好活了,说不准这位雌侍弟弟可能是鹤家第一个因为生育死掉的。 他下意识抱住腹部,或许是因为生育雄子的原因。鹤浔对他期望很大,他的肚子几乎就没停下来过。 即使他是雌虫,可连续的生育,流产带来的损伤还是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才21岁,身体就比不上鹤家扫地的亚雌了。 周围的雌侍捂着嘴偷笑,鹤浔本来就一肚子火气,这下更是直接摔了筷子。 餐桌上的虫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多喘,年幼的鹤绮不懂这些,歪着头看生气的雄父。 见自己的雌父脸色不好,鹤绮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啪嗒啪嗒掉眼泪:“雌父不舒服吗?怎么啦?” 他强忍着不适苍白着脸,拿起手帕擦着雄子的眼泪。 乐衍被鹤浔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颤,筷子差点儿都掉了,他暗戳戳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缓解着情绪。 而立刻就有仆从明白了家主的意思,上前拽住那雌侍,将他拖拽离开餐桌,咔嚓咔嚓甩了好几巴掌。 一直到他的脸被扇肿,鹤浔才给了仆从停止的眼神。 他幽幽开口:“呼,为鹤家添丁是喜事,有什么不满来跟我说,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铁公鸡,就别搞了虫前一套虫后一套的下作手段。” “我还是那句话,谁生的都是我的幼崽,我会一视同仁。可要是怀了却生不出来,你们可都要小心点儿自己的皮。” “是。”家眷们齐声应下。 而先前犯错的雌侍这会儿已经跪在地上了。 鹤家家主都是奇葩,前任家主爱而不管,随便拉一个雌虫就能宠幸,爱过随便给个雌侍的名头就不再管了。 现任家主也是个奇葩,也娶了很多雌侍。不过跟前任家主不同的是,谁生了雄子他就会拼命宠幸谁。 最主要的是,谁怀了生不下来,他不找生不下的雌侍麻烦,他让下属把其他的雌侍都打一顿,谁招出来自己是无辜的,拿的出线索和证据才打一顿放了。 给不出证据的就打两顿,有嫌疑的直接发卖,或者拖出去喂异兽。 最狠的是,有嫌疑的雌侍还会连累亲生幼崽被打一顿。 第58章 悲哀(互动加更) 关着鹤辞的房间内,鹤辞已经没有力气哭了,但是依旧没有签地上的户口申请单。 回想起雌君对乐衍的态度,他真的不想签。他有一种预感,如果给乐衍签了户口,他跟雌君之间的矛盾就会被放大了。 鹤雌的头发被剪的跟狗啃了啃似的,但是他的第一反应是,变得这么丑会被雌君嫌弃吧。 他没脸见虫了。 夜晚,鹤家家眷都入睡了。可鹤绮的雌父却躲进鹤绮的零食柜,蹲在地上拼命的往嘴里塞食物。 他一口就把面包塞进嘴里,噎得自己直翻白眼,他一边翻找,一边拍着心口想把食物咽下去。 身体不便,导致他迟迟拿不到水。 听到客厅的动静,房间里的鹤绮被惊醒了。 鹤绮蹑手蹑脚的朝着客厅走去,躲到门后观察着客厅外,跪坐着的影子。 微弱的月光照出了里西亚的衣服,鹤绮怯生生的喊了一下:“雌父……” 里西亚回头朝雄崽伸出手,想要求救。 鹤绮见状连忙跑回卧室拿出水杯,飞奔到雌父身边,像献宝似的把水杯举向雌父。 里西亚强忍不适,拧开水杯的盖子猛灌几口这才感觉活了下来。 然后把水杯放在一旁,继续撕开薯片的包装袋往嘴里塞食物,他塞的反胃,一呕一呕的。 只好先停了下来,捂住嘴防止自己吐出来,等身体的不适消失。 饶是鹤绮见了那么多次还是被吓得流泪,他拉住雌父进食的胳膊,想让雌父停止自虐式的进食。 他记得雌父以前的教诲,所以这会小声哭喊着:“……雌父,呜呜不要吃了,太可怕了,呜呜绮绮哄雌父睡觉吧……呜呜。” 里西亚看向幼崽的眼神,悲伤又温柔,他轻柔的擦去鹤绮的眼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虚弱的开口:“绮绮乖,不要发出声音,雌父没事的,记得雌父说的话吗?” 鹤绮抽泣着点头,跪在地上呜咽着:“雌父吃的多,弟弟才能长的大,呜呜……弟弟长大,雌父就解脱了……呜呜。” “虫神会在天上等雌父和弟弟的,呜呜绮绮要开心……” “可是,可是……呜呜呜……绮绮好害怕啊,呜呜呜……” 里西亚受不了幼崽的哭泣,把幼崽抱进怀里默默流泪。 “绮绮别怕,雌父会在天上保佑绮绮的……” 他双手托住幼崽的脸,让幼崽盯着自己的双眼,嘱托道:“绮绮记住,万事要再三思考,不能被别的虫牵着鼻子走。” “亲近鹤家,但是不要像鹤辞雄叔父那样,被鹤家牵着鼻子走还不知道为什么。” “要有自己的主见,绮绮……雌父的好绮绮……呜呜呜,一定要好好长大,去过独属于自己一个虫的生活。” 话是这么说,可这份奢望如何能成真呢?偌大的鹤家怎么可能会允许雄子脱离鹤家 ,就当是他临死前的痴心妄想吧。 “一定要幸福……” 鹤绮拼命摇着头,小小的双手拉住雌父的手指:“雌父……绮绮不要一个崽崽,绮绮要跟雌父永远在一起……呜呜呜呜……” 里西亚泪流满面,他自己也才21岁,在普通家庭也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 可他被献给鹤浔后,在鹤家已经有三个幼崽,绮绮是第一个。 还是鹤家家主的次子,鹤浔对自己抱有很高的期望,这才导致他被如此重视。 他有过两次水蛋,身体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鹤家不想要。 他也抗议过不想侍寝,但是他如何能反抗呢? 离谱的是他还没恢复好,鹤家就让他侍寝。 里西亚解释了,可鹤浔根本无所谓,理由仅仅只是雌虫恢复能力强,三天足够了。 心理上的压力导致他接近崩溃,他能挺到现在,无非就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幼崽。 可在两个月前,自己的三雌崽掉进花坛被淹死成了压垮里西亚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大幼崽是鹤绮,二崽是个雌崽,因为不小心弄坏了鹤浔喜欢的放大镜,被鹤浔下命令让仆从吊着打。 虽说雌崽身体素质强,但也架不住年幼外加这样的毒打,幼崽就这么活生生被吊着打死……没了。 而当时的里西亚,因为身体不好,无力管那么多,他知道的时候,崽崽已经凉透了。 他想去见崽崽最后一面,但是却因红白喜事相冲这样的理由被拦在屋里,连最后一面都没能看见。 他因为伤心过度失去的崽,蛋壳是光滑的白色……是个雄子。 鹤浔怒火中烧,把实施刑法的仆从用下手没有分寸,害死小主虫的理由。扒了皮挂在当初绑幼崽的门梁上风干了。 可鹤浔像没事虫一样,过了三天就要里西亚侍寝,可里西亚还在接连失去幼崽的痛苦中,哪里肯从了。 于是当天就被打了一顿,他被按着,像狗一样,被迫顺从。 而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有了这个崽。 就连鹤绮哭着找雌父,都被仆从强行抱去给了其他雌侍。 里西亚认命了,只有他听话,鹤绮才会被允许回到他身边。 性别……只是概率问题,跟他挣不挣气没有关系。 鹤浔不缺雌崽,根本不重视这样的幼崽,如果不是念着里西亚年轻漂亮。 他才不想忍着恶心,一次又一次宠幸。 里西亚很崩溃,幼崽还没破壳,他连蛋壳的花纹都没见到,就被送走了。 而白蛋就不用说了,处理方式更熟练,直接拿去火化。 说是影响他的心理健康,可无论生不生的下来,里西亚都看不到这些幼崽,他早就崩溃了。 或许是接连的雌崽,让鹤浔没了耐心。 而里西亚接下来有蛋,在查出是雌崽后就被不要了。 因为这一胎查出来是个雄子,所以里西亚没被按着去做手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牛,只负责生就好了。 这种伤痛就连鹤绮的陪伴都没能治愈,里西亚自己找了个方法解脱。 吃吧,敞开了吃吧,吃死就没有痛苦了。 去虫神身边,向那些幼崽们赔罪。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脉惩罚无辜的幼崽,这不悲哀吗?他们不是命吗?不是活生生的虫崽吗? 里西亚第一次恨自己的性别,恨自己是个雌虫,如果自己是个亚雌就好了,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就能平凡的度过一生。 为什么当初一夜荒唐,鹤绮是个雄崽,为什么被盯上的是自己? 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 活该鹤家没有雄子,最好是幼崽都死光了才好,鹤家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一只幼崽。 可是看着这个软糯乖巧,又懂得心疼自己的崽崽。里西亚哪里舍得恨他呢。 绮绮也是被迫诞生的,自己哪里舍得伤害这样的幼崽。 他松开拉着幼崽的手,在垃圾堆里翻找起来,发现没有了食物。 颤颤巍巍的扶着冰箱站起身,对着幼崽说:“我去厨房看看,绮绮乖,先去睡吧,等会我给你讲故事。” 鹤绮不安的看着几乎要崩溃的雌父,不敢刺激他,乖巧的应下:“那雌父要快一点,绮绮会等着雌父的……呜呜……” 里西亚摸了摸他的脑袋,拿出一颗糖放在鹤绮的手心,转身出了房门。 他一手扶着墙壁,慢慢的行走。小心翼翼的,害怕被发现。 一旦被抓住,他那点心思就藏不住了。 里西亚不确定在医术如此高明的首都,蛋到了该诞生那天,能不能成功拖死自己。 路过一间客房的时候,里西亚看到门外坐着半眯着眼睡觉的雌虫。 与偶尔会传来的敲门声。那扇门内是断断续续发出哭声的鹤辞。 第59章 逃跑 里西亚记得鹤辞是上午回来的,当时鹤浔的脸色就不好看,估计是立刻就罚了他。 鹤辞也是真的倔,竟然能攒着一口气哭到现在都不认错。 缓慢的离开原地,里西亚摸着肚皮,碎碎念:“看吧,崽崽。雌父不会害你的,他连亲生弟弟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我们,那可是元帅的雄主啊,他也不怕事情败露……” 说到这里,西亚瞪大了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回头去找鹤辞却又站在原地。 想起鹤辞是个如懦弱到扶不起来的性格,就被鹤家养废了,年纪不小了却只会哭。 说不准连自己都不如呢,自己竟然会想靠他脱离鹤家,真是白日做梦。 想到这里,又强制自己走向厨房。 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看吧,这就是成为鹤家家眷的后果,他们这些虫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落到鹤家手里。 一到厨房,里西亚就开始翻箱倒柜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尽管在鹤绮的零食柜旁边,已经吃的要吐了,却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他放过自己,谁放过他和他的崽崽们。那些雌侍幸灾乐祸的脸,还清晰的在脑海中浮现。 他们这样看笑话,怎么就想不到现在是自己倒霉不假,可没了自己还会有下一个,早晚会轮到他们,到那时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呢? 里西亚是落魄贵族的后代,家里不缺雌崽。他的雄父又自命清高,不愿意跟平民打交道,拼了命的想办法弄钱参加各种宴会,好攀上哪家的关系。 当初见鹤家家主多看了自己这个幼崽几眼,就迫不及待的把里西亚献给鹤家家主了。 里西亚当然见过这些权贵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鹤辞作为元帅的,皇室唯一公爵的雄主。 但凡鹤辞立得起来一丁半点,都不至于被鹤家按着头羞辱。 那么如果他立得起来呢…… 里西亚到这种可能,翻找食物的动作都缓缓停了下来。 他跪坐在地上,脑中浮现小小的鹤绮可怜巴巴的哭泣声。 他拿着肉罐头的手微微颤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重新思考着。 抛下崽崽真的合理吗?自己解脱了,那绮绮怎么办?绮绮真的不会成为下一个鹤辞吗? 不不不,怎么可以这样对绮绮……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气的浑身颤抖,肚子都隐隐作痛。 他连忙深呼吸抚摸着未出世的幼崽,尽力去安抚着崽崽。 鹤辞那个懦弱的样子,真的值得冒险吗? 夜深了,里西亚最终还是来到了这个房间门口,他脱下鞋子,悄悄靠近门口睡在地板上的雌虫。 想尝试拿出钥匙,可钥匙并没有露出来。似乎是在他怀里抱着的,怕会惊醒对方,最终只能先作罢。 靠近门缝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 鹤辞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虚弱的靠在房门内侧。 “鹤辞阁下……阁下醒着吗?”里西亚一咬牙,狠了狠心低声喊了起来。 鹤辞迷迷糊糊的听见动静,立刻拍打起房门:“我在这,谁在外面。” “咚咚。”几声。 里西亚下意识看向旁边装睡的雌虫,见他暂时没有反应。 立刻回应:“嘘~” 听到鹤辞不再发出响动,连忙拿出准备好的细长细管,从门缝塞了进去。 “您先喝点营养液补充一下体力,等我想办法弄开锁再救您出去。” 鹤辞听话的抓住细吸管往嘴里塞,足足喝了两支营养液才觉得活了过来。 “啪嗒。” 旁边的虫发出了响声,里西亚吓得不敢动,他缓缓转过头看到那个雌虫翻了个身,而细微的响声,正是雌虫丢开钥匙发出的。 钥匙就掉在雌虫腰后的地板上,巧合的因为雌虫的翻身,完完全全展示在里西亚眼前。 里西亚眼珠转了转,不是他不想拿,而是这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吧。 只是……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咬牙,伸出手拿到了钥匙,起身哆哆嗦嗦的开着锁。 以防万一,里西亚只敢把门打开一条小缝。在鹤辞露出惊喜之色时,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两虫就这样蹲在地上,看着熟睡的虫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里西亚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手。 两虫对视一眼,里西亚指了指自己的脚。鹤辞点头,顺从的把鞋脱掉拿在手里,踮起脚尖跟着里西亚往外走。 感受到他们离开,背对着他们装睡的雌虫眨着眼,心中装着不明的思绪。 鹤家的次子是个没主见的,这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里西亚冒着这样的风险,无非是仗着腹中怀有雄子,就算败露也不会被打杀。 最多是被夺走鹤绮的抚养权,然后把他关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直到顺利生产而已。 可自己什么依靠都没有,就自己以前在军部赚的那一点军功,还不够鹤家塞牙缝呢。 更何况崽崽还小,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能做到这些就已经够意思了。 想到自己年幼的雌崽,雌虫暗自叹气闭上了双眼,就当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带着鹤辞离开这段走廊之后。 鹤辞左右看看觉得安全了,对着里西亚小声说着:“谢谢,我的光脑被收走了,联系不到外面……” 里西亚再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后花园有条小路,您先离开庄园再说吧,离开花园之后,朝着山林南方一直躲着走,就能看到公路。” 想了想又觉得鹤辞不一定能分辨方向,就说着:“不知道哪里是南就朝着背对花园的方向走。天亮之后太阳出来方向是东……” 走到花园小门时,里西亚拉着鹤辞停止了脚步,等巡逻的机器虫飞过后,地上没了灯光才继续说:“记得千万不能报警,如果被送回来就全完了……” “……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大概是想到了鹤辞那么依赖鹤家的事情,所以他的表情很复杂。 “那你呢?”鹤辞皱着眉头,不敢想这个年轻漂亮的雌虫会被暴怒的哥哥如何对待。 里西亚第一次感谢自己的肚皮如此争气,他双手抚摸着腹部,要哭不笑表情难看极了。 “在他出生之前,我不会有事的……” 他把鹤辞担忧的神情看在眼里。 于是咬着下唇,他脸色不怎么好,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 他装作强忍泪意,双膝下跪低声请求:“如果可以的话,回到元帅府邸……求您带走我的绮绮,让鹤家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真的……”里西亚落下泪,躲开鹤辞想扶起自己的双手,往后跪了跪。 他瞳孔中满是绝望,摇着头低声痛呼:“我不能再生了……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鹤辞住在鹤家,自然也知道这个虫身上发生的悲剧。 可是鹤辞在鹤家并没有话语权,更何况里西亚还是哥哥的雌侍,他关注太多反而会害了里西亚。 见鹤辞眼中的不忍与退缩来回纠缠,怕他又后悔反抗鹤家,然后跑回去顺从鹤家。 里西亚抓住鹤辞的两个胳膊,直勾勾的看着他:“您是元帅的雄主,是公爵的雄主!回到元帅身边,绝对没有虫敢这样对您 。” “那才是您的家!等您平安回家,用想念,聚会,陪伴……就像您的兄长那样,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让我们顺从。” “哪怕是您的哥哥,也不敢公然挑衅公爵雄主的要求,那才是您该有的东西……鹤家敢这样做就是算准了您会顺从鹤家,在鹤家庄园,瞒着所有虫这样对您。” 见这样说有用,连忙乘胜追击:“为什么鹤浔对于您用这种方式跟元帅和好如此不满?” “因为……我丢了鹤家的脸?”鹤辞眼底的困惑被里西亚这番话放大。 只见里西亚缓慢摇着头,一字一句说着:“因为您会失去掌控,他不敢在元帅面前放肆,他那点伎俩根本不够看的,他怕元帅察觉到他对您做的事情。” “只有你们离心却又不离婚,他才能让鹤家的利益最大化!” 见鹤辞眼中流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西亚再次开口:“他说您离鹤家太远会被元帅府的虫欺负,您回去就知道了。” “您回去住住看,看看那些虫到底会不会因为元帅不在而对您做些什么。” 里西亚指着这条通往外界的小路,在机器虫巡逻回来时,把鹤辞抱进怀里他们一起躲在影音中。 等灯光消失,里西亚放开他继续问:“为什么他惩罚您要夺走您的光脑,砸了屋里的东西还要毁坏联系信号?还禁止任何虫靠近?” 鹤辞半信半疑的说着自己思考到的事情:“为了不让虫给我送饭?” 里西亚低低笑了起来,抓住鹤辞的双肩,用力摇晃他的身体,想让鹤辞清醒一些:“错!他怕您跟外界联系上,他虐待您的事情就会被捅出去!” 他们俩已经这样躲过两次巡逻了,里西亚不想听鹤辞无可救药的白痴话,推着他让他赶紧走。 里西亚推鹤辞走的时候,顺手取下自己的黄色珠宝手串塞进鹤辞的口袋里,那是自己为数不多从雌父家带过来,没被强制上交的嫁妆。 边推边说着:“您回家看看就知道了。去亲眼看看,他所谓的让您永远回不到家的牢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那个牢笼是住着你的幼崽,你的雌君,和一群公爵府的拥护者,元帅的追随者……” “还是如他所言的,欺上瞒下的蠕虫下属。叛逆不堪,学坏的幼崽。冷漠无情,连家都不回,高高在上的公爵。” 鹤辞回头不安的看着目光坚定的里西亚,里西亚摆摆手。 他的声音像恶魔的蛊惑一样印在鹤辞的脑中:“去亲自体会之后,再告诉我答案吧……阁下,我等着您的邀请函。” 夜色之下,里西亚跪坐在地上疯狂又绝望的样子,像极了怀着鬼胎找虫索命的冤魂。 鹤辞边跑边回头,被花藤绊倒,脚下一个踉跄。他迅速爬起来继续跑着,不再回头。 在里西亚的注视下,他逃离了这所名为鹤家的地府。 鹤家花园里的花开的又大又艳,就连花藤长得也比普通的花高大许多,谁能说得清这花园底下埋着多少森森白骨呢?谁又见过那副骇虫听闻的场景? 他一路向南奔跑,体力早已耗尽,却也不敢休息。 一直到黎明前夕有阳光洒下,他才感受到活过来的温暖。 娇弱的雄虫哪里受过这种罪,他用捡来的木根支撑着地面,继续走着崎岖的山路。 他不敢走公路,不敢让面熟的虫看到一点点。 万幸,因为这一番折腾,他也没有了鹤家雄子的尊贵形象,倒也不怕被认出来。 因为美瞳戴的时间太久,鹤辞双眼酸涩无比,可他的相貌过于特殊,很难不被认出来。 鹤辞不敢取下美瞳,只能通过不断眨眼,闭眼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想起上一次逃跑时遇到的亚雌,虽然光脑被丢了,没办法联系任何虫,但是鹤辞还记得当时的路。 他还没有蠢到要走跟上次一模一样的路,他想,既然那名亚雌会在那片区域活动,或许亚雌的家就在那附近。 可以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他。 打定主意后,鹤辞再次将外套脱了下来,把尾钩缠在腰间,随后拿起外套捆在上面做掩护。 但是当鹤辞狼狈的躲在市区巷子角落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茫茫虫海,去哪里找呢?好在这里比较偏僻,一大早的,也没有虫注意到他。 但凡靠近市区一点点,到处都会有摄像头。 鹤辞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根本不敢让摄像头照到自己。 这时一个观察了鹤辞好久的老雌虫心疼的皱起眉,看看这是哪家的亚雌,竟然被雄虫家欺负成这个样子。 鹤辞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衣服全是被荆棘划破的痕迹,红一道青一道的。 破破烂烂,整个虫脏兮兮的,还顶着一头被剪毁了的黑发。 他背上背的帽子,是用帽子自带的绳子挂在脖子上的。虽然帽子也很脏,但是并没有出现破损。 老雌虫立刻回屋端了一碗水下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喊着:“小家伙,哎,亚雌,你没事吧?” 鹤辞抬起头左右看看,发现就是叫的自己,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满脸问号的看向老雌虫。 第60章 接二连三的事件 老雌虫领鹤辞进入巷子中,巷子窄小破旧,他们顺着生锈的楼梯一路向上。 由于漏水,楼梯间有很大的铁锈味。 怕鹤辞嫌弃,老雌虫笑呵呵的解释:“首都星寸土寸金,像我这样的老虫子能有个合适的人落脚点,已经很不错啦。” “你别嫌弃,我屋里收拾的还是很干净的啊。” “啊?不会。谢谢您,我的光脑丢了,联系不上亲属,能不能借一下您的。”鹤辞跟在老雌虫身后走着。 虽然鹤辞不知道远离哥哥……或者说远离鹤家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当务之急是赶紧联系上雌君那边。 依他对哥哥的了解,鹤家发生这么大的丑事,是绝对不可能大肆宣扬的,所以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老雌虫领鹤辞进了家门,去热了兽奶端过来。 在首都生活就是这点比较好,基本生活有保障,老了社区会照顾。 他们会按时送来兽奶,食物,以及上门关怀,帮忙带年迈的虫检查身体。 “好啊,那我去厨房弄些东西吃,你先跟亲属联系。” 老雌虫把光脑放在桌子上,拄着拐棍一步一步挪到了厨房。他还贴心的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给鹤辞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鹤辞拿起光脑,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尝试打给雌君。 现在除了科斯莫斯,他没有可以依靠的虫了。 在“滴滴~”几声响后。 科斯莫斯虽然对于陌生号码知道自己私虫号码觉得奇怪,却还是半信半疑的接听了。 “喂?” 就是这么一声,鹤辞立刻忍不住哭了出来,却又不想给雌君添麻烦,捂着脸抽泣。 科斯莫斯听着通话那边的呜咽声,几乎下意识喊:“鹤辞?” 他其实不太确定的,毕竟鹤辞作为雄虫怎么可能会落魄到,用陌生号码哭着给自己通话。 但又觉得,像鹤家这种藏了不知多少淤泥的贵族,不一定做不出欺负雄虫的事。 “呜唔嗯……”鹤辞捂着嘴忍着哭泣的冲动应声。 科斯莫斯当即就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问道:“你在哪?”说着,就查起这段通讯的信号来源地。 鹤辞怕自己一张嘴就哭的说不出话,干脆点了地址发给科斯莫斯。 见状,科斯莫斯拿起桌上的钥匙,朝着车库走去,边走边安抚:“待在原地别动,我立刻就到。” 副官火急火燎的赶到办公室这边,就见元帅离开,他连忙追上去问:“元帅,您去哪里?带我一个吗?” 这还举起手中的资料,连忙喊着:“昨晚发生了命案,元帅!等等我!” 科斯莫斯脚步不停,把通讯器拿远了些说着:“私事,你留下。” “有事发我光脑上。” “但是……”眼看追不上元帅,副官连忙把资料拍下来发给元帅。 科斯莫斯没有挂断与鹤辞的通讯,把光脑点开,扫视了一眼副官发来的资料。 发了条信息给副官“昨天的虫留下加班,我马上回来。” “是。”副官着急的来回踱步,收到消息立马就去通知工作虫了。 这次案件要从昨晚,司法局的关押室说起。 若伊姆刚吃过晚餐正准备躺下休息,就见一道阴影从外面照射进来。 他无语的撇了撇嘴:“再说多少次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那么多,你们再问100遍,我也还是不知道。” “呵。”听到熟悉的声音。 若伊姆立刻从床铺上跳了下来,眼巴巴的跑到玻璃窗前。 这个穿着司法局黑白混色军服的家伙,虽然若伊姆没见过他的脸,但是这个声音可无比熟悉。 “您……您来救我了?”他不知想到什么立刻摆手解释:“请您放心,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有关组织的事情。” 他逆光站着,若伊姆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军雌是司法局当差的虫,他当然知道若伊姆都交代过什么,何况像若伊姆这种角色也不可能知道太多有关组织的事情。 军雌没有废话,留下了一些好酒好菜,直勾勾盯着若伊姆逐渐惊恐的双眸,转身离开了。 若伊姆捧着酒杯,抖得酒水都要撒出去了,可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吃或者不吃都会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逐渐的他的惊恐变成了憎恨。 凭什么自己为他们卖命却要死,明明自己什么都没交代。 既然如此,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他端着食物坐在床边的地上,划破手掌捧着自己的血涂涂画画,又找东西清理掉了。 似乎认命一般,将那些食物和酒都吃了个遍。 还拿出上一顿剩下的柠檬,用嘴把它咬成一半,酸的若伊姆五官都皱到一起。 他用柠檬在地上涂来涂去,还不停的叹气捶着地板。 他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临死之前不甘心的把餐具都摔在地上,就连关押室中的物品都被他砸的乱七八糟的。 当监控室的虫发现不对劲儿,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倒在了地上,不会动弹了。 鹤衍也在今天一大早,收到了虫生第一条噩耗。他远在荒星,舍不得关掉咖啡店的养雌父,因为涉嫌报复社会,向顾客投毒被逮捕了。 “不可能,雌父开店就是为了接济荒星周围的虫民,如果他要报复社会,怎么可能数十年如一日的经营店铺。” 通讯那边的卡尔斯,气喘吁吁的像是在逃跑一样,而那边还时不时传出枪声。 鹤衍听到跳到地面的声音,似乎是卡尔斯躲避在某个掩体之下的动作发出的。 他喘着气,安抚着鹤衍:“我知道。” “当初安排保护你们亲属的虫员,已经向法院提出了诉讼,认为这是一场蓄意栽赃。” “目前案件并没有被拍定,只是涉事员工与店长被带走了而已,完全来得及……” 通话之间,卡尔斯躲避子弹,朝着对面开了几枪。 “我会处理好的,你因为星舰上的事情被连带责任,虽然没有被关押,但你目前还在保释期,不要轻举妄动。” 那边的火力越来越猛,他只好先躲回掩体后方接着说:“我等会儿去解决这件事。别担心,现在有点儿其他事情……” “轰隆!” 因为爆炸吃到了沙土,卡尔斯呸了几声用极快的语速说着:“小麻烦,稍后联系 。”就挂断了通讯。 鹤衍担忧的说不出话来,猜测到是先前卡尔斯所言的正事不怎么顺利,可自己现在帮不上忙,不添乱都算是好的了。 那边领头的星盗站在石头上,看起来很威风,他举着喇叭喊:“对面的虫听着,把叛徒交出来,我们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就一起化成灰炭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虫立刻上前举着大拇指说:“老大威武,这几下炮弹过去还不得把他们都吓得尿裤子。” “嗯?”如此褒奖的话,星盗也十分受益,立刻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会说话,回头庆功宴给你加个腿吃。” “老大万岁!”这话几个小弟都举着手恭维起来。 卡尔斯无语极了,只是瞧着自己身后护着的,头发花白的博士问:“您还好吗?” 博士咳了几声,拍着自己的背说:“还行吧,就是腰有点儿受罪,他们动作太快了,不然我们招了吧。” “……”卡尔斯无语的看着怂兮兮的博士,就这墙头草的性格,也难怪老博士会在他的组织出事的时候,立刻投靠自己的好友了。 看卡尔斯的表情不怎么样,博士尴尬的笑着打哈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嘛。你撑得住吗?实在不行,等你再撑半个小时咱们再投降?” 博士拍着卡尔斯的肩膀,一副不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你要知道,只要选对路虫生就不会吃苦头。虫要学精一点,才能活的长久。” 卡尔斯抓住博士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挪开,重新给枪上膛。 卡尔斯倒是不怕对面的星盗,只是博士这一句又一句劝告,让卡尔斯害怕正冲锋陷阵呢,博士就在后面捅自己一刀。 “我只有一个要求,您别给我添乱就行。” 博士连忙点头,他把手踹进白大褂中,满脸真诚:“放心吧上将,别的虫我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帝国明珠,虫族的新任启明星……” 卡尔斯观察着外面星盗动向,不等博士说完那些拍虫屁的话。 再次把博士想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掉:“啧,您安静一点。” “哎,知道知道。呃,不过” 卡尔斯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博士,博士舔了舔嘴唇,立刻讨好的笑着:“不过您要是觉得……就是打不过的话,给我使一个眼色,我投降了之后,好劝劝这些星盗大哥们,好让咱们少受点儿苦。” “……” 卡尔斯深呼吸几下,心中默念有用,他有用的不能打,不是自己的兵真不能打。 自我洗脑成功后,卡尔斯轻声回应:“行。” 眼看星盗缓缓靠近,卡尔斯给枪上膛随时准备突击,带着博士转移阵地。 这博士觉得哪边儿都不能得罪,乐呵呵的给自己开脱:“上将,您这也不能怨我,对吧?这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博士也把脑袋探出来一点点,看着这几个背着枪凶神恶煞的星盗,嘟囔着:“看看这三四个虫,又是炮又是枪的,亏他们能扛动。” “咱这边也就你还有点反抗能力,我一个老胳膊老腿儿,半只脚踏到虫神怀里的虫,这……这也折腾不动呀……” 他把头缩回来,摇了摇头满脸不赞同,碰碰卡尔斯的后背:“哎,等会儿您撑不住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啊,我倒戈之后劝劝他们的话,咱们两个都能好受点。” “……”卡尔斯扣了一下枪,又轻轻放下忍住没有开枪。 真的好想回头给博士一枪子,让他安静一点。 市区边小巷子里,接到鹤辞的科斯莫斯在过来的路上就处理好了军部的事情。 谢过老雌虫就带鹤辞上悬浮车了,老雌虫眼神不怎么好,没认出科斯莫斯的样子。 期间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可怜的亚雌。 可能是老了就比较多愁善感,他一看见鹤辞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 在等待科斯莫斯到来的时候,老雌虫帮鹤辞修剪了头发。 给他干净的衣服,帮他清理伤口,把浴室整理出来让鹤辞洗了洗,还做了美味的饭菜。 因为怕错过雌君来接自己,所以鹤辞随便冲洗了一下。 老雌虫目送他们离开,回到房内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串黄色的珠宝手串儿。急得他连忙从屋内赶出来,但是空中却没有了那辆悬浮车的身影。 而在飞向空中的悬浮车内,科斯莫斯见鹤辞把头发剪成齐肩长短。 像是刚洗过澡一样,发丝湿漉漉的还往下滴水。鹤辞的脸颊也红彤彤的,左脸上还带着细小的一道刮伤。 怕他感冒,科斯莫斯抬手重新调整了空调温度。还把手掌放在空调口,感受了一下觉得合适,这才放下手问:“去哪?” 鹤辞小心翼翼的看着雌君,缓缓说着:“回家……回鹤家。”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但是科斯莫斯还是尊重鹤辞的意愿,开车前往鹤家。 尽管猜到了鹤辞身上发生的事情,但还是在路上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弄成这样?” 鹤辞低着头扣着手指,好半天才闷声说着:“我不小心磕的……” 科斯莫斯拿他没办法,也就不再追问了。 想起鹤辞对鹤家的称呼,从回家变成了鹤家,忍着火气换了个话题问:“回鹤家要跟鹤家道歉?然后继续留在鹤家?” 鹤辞连忙摇头,话语中还带着哭腔:“我想去鹤家收拾东西,然后……” 他带着泪水的脸庞,看向专心驾驶的雌君:“然后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鹤辞抽泣着解释起来:“雌父说我没有家……鹤家是鹤家,不是我的家。” “可是雄父和哥哥说,鹤家才是我唯一的家……没有鹤家就不会有我,只有鹤家才是我的家……” “可是……我在鹤家不开心……他们不在乎我……雌父还跑了……他不要我了,我是没虫要的崽崽……”鹤辞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科斯莫斯见状单手操作悬浮车,拿出纸巾递给鹤辞:“谁告诉你,你亲生雌父跑了?” 鹤辞擦了鼻涕和眼泪,声音一颤一颤的继续说着:“他们都这样说,他们都知道的,我不是个受虫喜欢的崽崽。我是个扫把星没有虫喜欢我,就是鹤家才愿意养我,连雌父也不要我,我生下来他都不愿意多看看我……” 他擦着鼻涕,似乎要把昨天和以前的委屈通通说一遍。 “他们是谁?”科斯莫斯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他心底的怒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61章 天真烂漫 鹤辞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想着说着:“大家都这么说的。” “大家是谁。” “嗯……鹤家的虫都这么说的,我从小到大,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纸巾不够用,鹤辞把抽纸盒抱进怀里,继续说着:“我也知道我有多招嫌弃……呃……” 随着鹤辞自责的抽泣声,他们来到了鹤家大门前。 仆从远远看到空中这么一架悬浮车,就很有眼色的跑进去汇报了。 今天一大早,值班的虫就看到打开的客房门了,不等鹤浔发脾气。 就有仆从来汇报,军部的悬浮车朝着鹤家飞来。 不可能有军部的虫闲着没事找鹤浔,那么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今天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值班的仆从看到打开的客房大门,就匆匆忙忙的向他汇报鹤辞逃跑了。 当时才四点五十分,鹤浔黑着脸,任由几个仆从给他更衣。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那个肚子里装满水,只会哭的花瓶弟弟还有这本事。 肯定是有谁暗中搞鬼,要是让他抓到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他非要扒了对方的皮不可。 他去客房查看现场的功夫,仆从跑来汇报:“家主不好了,外面,呼,军部的悬浮车往我们这边驶来了。” 听到仆从这话,鹤浔嘲讽一笑,没有理会气喘吁吁跑来的仆从。 真是长大了,竟然学会告状了。 还是说,是那个帮他逃跑的家伙,给他出的馊主意。 鹤浔正站在一片狼藉的客房,他抬头看向巨大的玻璃窗,任由初阳撒在自己的脸上。 鹤浔当然知道,这个时候鹤辞回来肯定是带了能给他撑腰的家伙。 就比如科斯莫斯…… 即使自己是鹤辞的兄长,即使自己是高贵的雄虫,也绝对不可能越过皇室,越过战功赫赫的元帅。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鹤浔喃喃自语:“我是为了鹤家,我没有错,也不会错。” 弟弟……乖一点不好吗?我会安排好一切,就像雄父当家时一样。 我会扛起家族的重担,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最终,鹤浔想起雄父的教导,迷茫的眼神重新坚定了起来。 “我没错!” 他恶狠狠的喊出声,吓的周围的仆从“噗通”一声全部跪倒在地。 这话说出口,不知是给自己打气,还是想从周围的仆从身上确认自己的地位。 他拂袖而去,朝着大门方向快步前进。那背影就像一位正在奔赴战场的军士。 他胸口憋着一股气,气的自己梗着脖子从头红到了脚。 门外的仆从很给力的打开了白色的大铁门,只是没想到科斯莫斯并没有停车下来。 而是直接开着悬浮车,“嗖”一下,带起一阵风飞了进去。 大门两边站着的仆从匆忙躲开,有些仆从因为腿脚慢还被风带到了草丛中,一屁股摔在大门两边的花坛中。 科斯莫斯根本没有把鹤家的脸面放在眼里,一点礼仪表面的功夫也不给鹤家,直接把悬浮车停在庄园内的大门口。 打开门就看到一幕的鹤浔气的都想骂虫了,可惜他本身就理亏 也没有胆子敢指着战功显赫的皇室虫员骂,只好顺了顺气,把话憋了回去。 车窗摇下,科斯莫斯露出了那张挂着冰冷表情的臭脸。 鹤辞也早已擦干净泪痕,打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扭头靠近科斯莫斯,叮嘱到:“我收拾好东西马上出来,你不要跑哦。” “嗯。”科斯莫斯点点头,斜着眼给了鹤浔身后的仆从一个眼神。 他立刻吓得抖了抖,小心翼翼的看向家主。 鹤浔当然不想找不痛快,踹了仆从一脚没好气骂到:“不长眼吗?还不赶紧伺候元帅雄主收拾东西,看我做什么,难道要我替你干活不成?” 仆从赶紧跪下,磕了一个头,高喊:“对不起家主,是奴不长眼,奴立刻就去。” 接着站起身向后退去,从这一堆主子后面绕了一圈,跑过去接住鹤辞。 他的手臂轻轻抬起,好让鹤辞借力下车。 毕竟悬浮车虽然已经停下,但是车始终是悬空状态,离地面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鹤浔缓和了表情,挂着淡笑重新看向科斯莫斯:“元帅日理万机,有什么事想叫您,您却总是不得空。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何不进屋小酌一杯。” 标准的贵族话术,把自己也高高抬起。 谁知科斯莫斯并不买账,他拉下悬浮车的手刹,又将车窗关好。 直接就把悬浮车横着停在了鹤家大门前,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他下车将钥匙拔下来,锁好车后直言道:“我确实有事找你,不过吃喝就不必了。” “鹤家门槛太高,主子奴才都是鼻孔朝天,我怕你们看不见路,摔死了还要怨我不扶你们一把。” 这不就是说鹤家不识好歹,分不清主次,狼心狗肺吗? 这下子门口聚起来的这一堆家眷脸色都不太好看。 只有被吵闹声吵醒的鹤绮,他穿着睡衣。一只小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拉着里西亚姗姗来迟。 “雌叔父……唔……” 在看见科斯莫斯的时候,兴奋的喊他,却被里西亚弯腰捂住了嘴。 小家伙睁着紫葡萄似的双眸,满脸疑问的看着雌父。 里西亚白着脸,点头哈腰的想把自己和崽崽藏起来。 科斯莫斯无意为难鹤家不懂事的幼子,这便不顾门口站着的所有虫,大跨步朝着室内走去。 与鹤浔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聊聊吧。”就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鹤浔勉强的挤着笑脸,嘴巴张张合合,在科斯莫斯走远了之后。 咬牙切齿的呵斥鹤家家眷:“都闲出屁了是不是?给我滚!哪凉快哪儿待着去。” 接着不再看他们一眼,连忙跟上克斯莫斯远去的背影。 鹤绮扒拉着里西亚的手,小声问着:“雌父,他们怎么了?” 里西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就回了房间。 既然鹤辞是跟着元帅回来的,那就不用担心事情败露,他会重新被鹤家关起来教训了。 现在里西亚需要注意避开鹤辞,别让鹤家注意到自己。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免得帮鹤辞逃跑的事情扯到自己身上。 他虽然不怕被罚,却也不甘心随意被惩罚。 鹤辞并没有拿鹤家给自己添置的东西,只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张信封。 里面装着当初鹤衍从破壳到诞生,以及被雌君抱在怀里呵呵直笑的照片。 还有一张报废的黑色正方形芯片。 里面那张照片,定格在破壳的鹤衍,小小一团缩在雌君怀里。 因为笑得太厉害,露出光秃秃的牙床。 崽崽的两只小手,抱着科斯莫斯逗自己开心的手指上。 而粉嫩嫩的尾钩,还缠在科斯莫斯的手腕上。 幼崽那副眷恋的姿态,时常让鹤辞在夜深虫静时,摩挲着照片,对着夜灯默默垂泪。 虽然鹤辞很软弱,但他的感情细腻又温柔,科斯莫斯喜欢他的这份温柔。 他没有让任何虫发现他的难过,也没有让任何虫知道,他手上还保留着崽崽的照片。 那些照片很多,可照片上的崽崽却永远不会长大。 崽崽的每一个瞬间他都想记录。 包括两个雌崽,他们两个小时候傻兮兮的样子也全被鹤辞拍下来,或者录成视频。 他都分类好,做成一个专门的储存器,藏在他的宝盒中。 他把最喜欢的地方洗出来弄成照片,带在身边,而底盘一直藏在自己的婚房。 当初小小的鹤衍看起来那么柔弱,鹤辞想也不想,就把科斯莫斯送给自己的机甲子系统,跟鹤衍的精神力意识绑定了。 那是他们订婚之前,科斯莫斯送给他的。 科斯莫斯说那是自己机甲意识衍生出的子系统,制造出来的时候是按照雄虫温和的精神力开发的。 跟雌虫的机甲精神力连接构造不同,雌虫是用不了。 据说它能让雄虫完美驾驶机甲,不过前提是s+的雄虫,所以这个概念暂时只存在于纸上谈兵。 研发它的研究员们是很兴奋,可雄虫s的都不一定有,哪来的s+。 所以兴奋过后,就没有出现过第二个衍生机甲意识,没必要啊,这全当是研究员闲着没事做着玩儿的就行,大批量的研究还真是费时费力费钱,还没有任何收益。 更何况由于子系统是衍生出来的,科斯莫斯的机甲是它的主系统,科斯莫斯是能控制子系统的核心运行是否开放的。 就跟蓝星上的家长,能在自己手机上控制孩子手机的未成年模式一样。 让陌生虫使用总觉得奇奇怪怪。 也就是说子系统谁都用不了,就是一团没有用的解闷聊天神器而已,但是聊天这种事,普通的机器虫也可以做到。 好在他拥有独立的运行意识,就算不开启核心功能,也能识别主虫的心情状态或者是简单的身体情况。 留在鹤辞身上,科斯莫斯不在家的时候能保护一下鹤辞。 因为是虫族第一台机甲意识衍生出的子系统。 它不像战斗机甲一样,对精神力的连接有着强烈的冲击力。 是绝无仅有的存在,而且科斯莫斯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机甲,查看子系统绑定的虫主状态。 不过当时科斯莫斯就表示,给了鹤辞之后,他不会随意打开主系统的这些功能。 他只是想让鹤辞开心一些,绝对不会侵犯任何有关鹤辞的隐私。 而给了鹤辞之后,他也确实如他所言没再打开过这项功能,甚至从那之后他连自己的系统意识也很少沟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鹤辞也不回家,他们两个之间逐渐疏远,科斯莫斯也早已忘记这枚子系统了。 唯有鹤辞还惦记着这些回忆,总是一个虫默默消化。 但是鹤辞的精神力没有s,不可能正常使用。 所以科斯莫斯一早就跟他说过了,自己不会激活子系统的核心运行系统。 这样一来,鹤辞虽然没办法驾驶机甲,但是在使用子系统的基础上,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鹤辞的安全,不会出现过度使用透支精神力的状态。 当然,因为未激活核心系统的关系,所以子系统没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鹤辞却感觉,给自己绑定太浪费了。就一直藏在身上,用自己的精神力温养着子系统芯片。 鹤家旁敲侧击的想要走它,鹤辞支支吾吾就是说不清楚,芯片在哪。 而在从鹤辞口中得知,子系统只是个没用的识别工具,根本不能让雄虫驾驶机甲,也就不再追问了。 后来鹤衍破壳,鹤辞的一颗心都要融化了,他想也不想,就把温养着的子系统绑定给了崽崽。 是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抱着崽崽,另一只手将子系统的保护盖打开,将黑色的芯片贴在崽崽的额头。 慢慢的,机甲意识从芯片的纹路闪烁过白光,融入崽崽的精神识海中。 而鹤辞手中的芯片,也在这时成了废铁。 他轻轻拍着崽崽,嘴里低声哼着摇篮曲,崽崽额头子系统发光的花纹还没完全消失。 鹤辞忍不住,低头在崽崽熟睡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他一方面是想着,万一自己心软,鹤家从自己这里哄走可怎么办。 子系统算得上是科斯莫斯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怎么能轻易送给谁。 另一方面想着,子系统是设计师通过雌君机甲发明出来的。 而自己这个虫虽然没有什么用处,却温养好了子系统。 他把子系统送给崽崽,怎么能不算是他们一家的爱呢? 想到这里,鹤辞抱着信封,本来无意识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谁会料想到崽崽被偷走了呢。 回想起科斯莫斯对于崽崽丢失,前后巨大的反差。 鹤辞决定,无论鹤家怎么说,他都不会给乐衍签户口的,除非雌君松口。 他没注意到在其他虫的影响下,他正一点一点的。 把鹤家给他洗脑出的,对鹤家强烈的依赖感,放在雌君身上。 跟着他的仆从并不理解,他要死要活跑回来找的东西,就只是一张鼓鼓囊囊的信封而已。 见鹤辞真的没有想收拾其他东西的打算,这才出言问:“其他东西也帮阁下收起来送去元帅府吧?” 毕竟对于鹤家而言,苛待家主的雄虫弟弟是件丑闻。 第62章 花瓶 哪怕鹤辞没说,只要他表现出不想回鹤家,鹤家也要送过去东西表示关心。 鹤辞听闻此言,从自己的回忆里脱身,抬起头看向仆从。 脑子有些发蒙,乖乖的回答:“都行。” 却又在路过展示柜时,看到那套白色的礼服,停下了脚步,这可是雌君夸过的礼服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紧握的信封,眼神有些闪烁。 说是被打怕了也好,说是因为怕雌君跟自己离婚也好,总之他现在不想跟鹤家扯上太多关系了。 早点撇清关系回自己家,不正是自己要做的吗? 他还想起了,小时候哥哥努力的样子,以及帮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远离他们……这么做真的正确吗? 看出鹤辞眼底的犹豫,仆从笑的眉眼弯弯,心道:果然阁下还是那个天真的性格。 于是立即开口:“这件礼服帮您包装好,连带展示柜一起送去可好?” “啊?真的吗?”鹤辞惊呼一声,纠结带来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那真是太好啦!”说着,来回看着屋内的首饰。 打开抽屉,抓起名为“黑色星辰”的巨大宝石胸针,放到仆从手中。 这枚胸针是珠宝设计行业前十的作品,主体宝石是黑色的,但是因为宝石的特殊性,所以遇到光芒会闪烁着银色的光点。 而宝石周围镶嵌了四排小钻石,钻石摆放的图案就像像银丝一般,把宝石包裹在中心。 那些银丝像是鸟巢,在阳光下照耀时,又像散发着浅淡鹅黄色光芒的柔软羽毛。 整个虫族找不出第二枚。 仆从捧着宝石的手都是抖得,这太贵重了,他知道不应该收下,但是也因为金钱的吸引张不开嘴拒绝。 鹤辞没有注意到仆从的不自在,他把信封贴在胸口,开心的跑出去了。 而科斯莫斯也早已谈完话,站在门口等他。 他伸手接住鹤辞,防止鹤辞因为跑的太快摔倒。 “收拾好了?” 鹤辞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嗯,我们回家吧!” 见状,科斯莫斯也好心情的勾起一抹浅笑,拉着鹤辞的手回到悬浮车上,全程没有看鹤浔一眼。 而因为先前那番谈话,站在门口的鹤浔忍到了他们离开,才气的掉眼泪。 鹤浔别开脸,不让虫看到他软弱的一面。真就气的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他们。 有本事还来找他的不痛快干什么? 自己给自己擦屁股不就行了,烂摊子都让他收拾。 什么叫做管好自己就行,科斯莫斯那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管的太宽了。 他还说什么他的雄主,他自己会管。 那你倒是管一个给我看啊。 鹤辞就是撑不起一个家的软骨头,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科斯莫斯还当宝贝供着。 鹤辞身为乐衍的雄父,关他的安置问题一问三不知,完全都是自己在操办的。 而且还在发布会的时候跑了,这是多么大的丑事,要不是自己兜底,现在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鹤浔到想要看看,离了鹤家,鹤辞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不多时悬浮车就回到了元帅府邸,或许是科斯莫斯跟管家说过的原因。 大门口早早就站了两排仆从,而管家等在第一排左手一点的位置。 车子停下后,立刻就有仆从上前迎接,侍者小心翼翼的开了车门,还贴心的用手垫在车,门框上方,防止鹤辞磕碰到。 另外一个仆从扶着鹤辞,科斯莫斯带着鹤辞进去,管家跟在身侧,汇报着元帅府邸的近况。 见鹤辞左看右看的,管家还贴心的介绍起道路两旁种植的花草。 到了室内,偌大的客厅散发着花香,跟鹤家从市面上买最受欢迎的名贵香薰不同,元帅府的香薰是专门的机构,根据虫主的喜好研发的。 科斯莫斯看向鹤辞,向他介绍起身侧的管家:“这位是斯坦威,你以前见过。府邸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管,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他,他会处理好。” 管家微微鞠躬表示对鹤辞的尊敬,虽然他是元帅的管家,却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还是个赫赫战功的军雌。 他跟其他虫员想的不一样,他看的长远些,一点儿都不想跟谁结婚。 他比元帅大,他在服务于前任陛下的时候就见过两位皇子。 当时陛下明确的向他表示,希望他能够指点年幼的元帅。 在他看来,一直被养在陛下身边,由陛下亲自教导的元帅,才应该是现任陛下才对。 但是不知为何皇位没有被传给元帅,元帅也不在乎皇位是谁的,元帅更关心虫民的安危。 陛下的教导很成功,他教导元帅爱国爱民,身居高位,要有责任,有大爱,做事思考再三,权衡利弊后再发布决策。 要懂得用好手下有志有才的的虫员,也要懂得平衡贵族之间的利益。 只有他们的蛋糕不被别的虫动,他们才能安心吃自己的蛋糕。 绝对不能无条件偏袒任何一方,只有这样才能撑起偌大的帝国。 教导元帅,既然享受了高位者所拥有的权利与金钱,那么就势必要扛起高位者的责任。 前任陛下曾经对小元帅说:“教给你的再多,也不如你亲自去感受。” “或许你还小,听不懂父皇的话,但是没关系。” “父皇希望你记住,父皇不够优秀,但你是父皇向月神只帝国求来的……留给帝国的礼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前任陛下这种爱国爱民的思想教育太成功了一些。 导致在元帅看来,只要帝国的虫民安居乐业,不受外敌侵扰,谁当陛下都一样。 当时元帅在外征战,接到噩耗赶回宫后,已经晚了,连陛下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大皇子就带着陛下的贴身仆从,站在大殿之前,当着所有虫员的面宣读了诏书,他变成了新任陛下。 虽然元帅对于雌兄长,不顾尸骨未寒的父皇,迅速给自己加冕一事颇为不满。 却都因父皇发布的诏书忍了下来,好在加冕结束之后,现任陛下立刻为上任陛下举办了国丧。 面子里子样样不差,还守孝三年,要求全国上下,不准举办大型欢庆仪式。 还体恤将士们,给军部,医疗,机甲研发等部门拨了一大笔款,免了普通虫民一年税收。 见他真心在想当好这个陛下,元帅这才没说什么。只不过哪怕是现在,拥护元帅与前任陛下党的虫民们,对那份诏书依旧不满。 他们打心底依旧不认为,前任陛下会因为突发恶疾,觉得元帅赶不回来,从而放弃放弃从破壳之后就一直教养在身边的元帅,改立大皇子继位。 只是诏书无假,他们再不满也要忍着。 管家算得上是前任陛下亲自指给元帅的老师。不过管家教的都是战场上的,前任陛下教给元帅的全是治国之策,帝王思想。 后来管家在自己精神力崩溃之前,安排好了自己的去处。 那时有雄虫想给他使绊子,娶了他吞没他的财产。 他当时已经200多岁,他不信几十岁的雄虫会因为想要自己的财产这种理由,对自己下手。 也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仆从,会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干这种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现任陛下想除掉自己,可除了那个雄虫是现任陛下某个亲信的远房亲戚以外,他什么也查不出来。 所以将计就计,直接在元帅面前示弱,得了元帅的庇护,本身他的年纪就不小了,之后自己试管要了雌子。 更是因为那场意外,借口不敢再出风头,向军部提交了退伍申请。 也就没有谁对他弄出类似的事情。 元帅默认了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碍于曾经的情分,还是爱才之心。 之后他顺势留在元帅的身边,为元帅处理身后事。 他很好的把自己藏在幕后,成为元帅手中的一枚暗棋。 贵族的雌子能被随意拿捏,或婚配,而单身军雌的财产,树大招风容易被使绊子。 假如不小心找了道,那么这辈子就毁了。 可身为元帅的管家,至少表面上看来,一不问国事,二不问军事。 他还已经有了崽,还是元帅的管家,如果谁还想对他下手,那目的可就不好隐藏了。 成为元帅的贴身管家,只要元帅不点头,谁也不能决定他的去留。 元帅对他也很尊敬,从来没有拿他当过垫脚的垃圾。自己的雌子跟着元帅,他是足够放心。 只有元帅这样的主,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当这个管家。 科斯莫斯继续说:“副官是他的雌子,你认识的。你可以多转转,我去一下书房。” 鹤辞点点头把信封揣进怀里,犹豫片刻迈着小步子,跟上科斯莫斯的脚步,进入书房。 科斯莫斯刚坐下,抬头看见鹤辞一愣。 鹤辞扣着自己的指甲慢慢靠近他。 这让科斯莫斯不由觉得好笑:“怎么看起来在自己家还这样不自在。” 随即又止住了话头,这说是他们的家,但是鹤辞一年到头真正回来的日子,五根手指都能数过来。 “我……”鹤辞指了指外面,有些局促。 他想跟雌君搞好关系,可是又怕弄巧成拙,这会真讨厌自己不会说话。 这时管家进来敲门“叩叩。” 他恭敬的鞠了个躬,接着起身说着:“早膳已经准备妥当,不如主先用餐吧。” 倒也不是他想给鹤辞创造机会,好让他们培养感情,而是担忧元帅没好好休息。 鹤辞满脸期待,见状,科斯莫斯轻笑,随后合上手中的钢笔盖子,起身拉着鹤辞的手。 “那就先用餐吧。” 鹤辞连忙点头。 布菜的时候,管家还贴心的支开仆从,关上了餐厅大门退了出去,好让他们在安心用餐的同时,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 果然,一打开话匣子,鹤辞就管不住嘴了,一直在说。 科斯莫斯淡定的吃着早餐,偶尔点头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听。尝到味道不错的食物还会夹一筷子给鹤辞。 当鹤辞说的口干舌燥时,科斯莫斯淡定的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看着鹤辞喝下。 科斯莫斯其实已经吃饱了,但是鹤辞因为一直在说话,所以根本没有吃几口。 于是就在自己的餐盘内,挑挑拣拣夹起凉菜中的几根黄瓜丝送入口中。 咽下之后喝了一口茶水,见鹤辞终于开始认真吃饭,又夹了一筷子润口的菜品给他。 随后似笑非笑的说着:“在悬浮车上的时候,你说的那些不对。” “嗯?”鹤辞听闻,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向他。 科斯莫斯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自己盘中,慢悠悠的拿起手旁的酱汁涂抹着。 继续说:“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你的婚姻都是前任陛下亲自指婚,下旨得来的。” “你再怎么糟糕也不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科斯莫斯把肉放进口中,细细咀嚼。这鱼是无刺的,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在口中含着东西的时候说话。 鹤家在礼仪方面做的也很不错,从鹤辞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久,却一口饭都没吃进嘴里就能看出一二。 科斯莫斯拿起手帕,擦拭过嘴角,又帮鹤辞添了一小碗汤。 嘴边的话题转了个圈儿说:“不过他们有句话没错。” “什么话?”鹤辞这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歪着脑袋看他。 “你是金屋里的珍宝……”天生就应该被珍藏,不让任何虫接触。 鹤辞就应是笼中鸟,囚中雀。好好的当个花瓶,被花瓶的主子,放在展柜中。 不过这话科斯莫斯没说出口,他也舍不得让鹤辞变成那副模样。 科斯莫斯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眶掩饰自己瞳孔中的情绪。 鹤辞听的没头没尾,只知道这种形容大概是雌君在表达自己很珍贵的意思吧。 于是笑起来,深情的看着他。 他的脑子装不下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天真也好,白痴也罢,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就算是要教他处世的方式。 他最多能从不聪明,变成不那么蠢。 其实区别不大的,所以科斯莫斯也没想给他请老师,教教他装不了多少东西的脑子。 万一学的太多,给学糊涂了可怎么办。 倒不如多派几个忠心的跟着鹤辞,防止鹤辞出意外。 第63章 这算遗嘱吗? “对了!”鹤辞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收敛了笑意:“我想接绮绮和他雌父来家里。” “为什么?”科斯莫斯没想通过这几个字问出什么。 只是觉得,鹤辞想瞒自己又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样子很好玩。 另外一方面是想看看,通过这次的出逃鹤辞的改变有多大。 鹤辞是他的雄主,他尊重鹤辞的一切决定,包括是否要让鹤家付出代价。 如果鹤辞不是心甘情愿的,他真的对鹤家做了什么,鹤辞会是被伤害的那个。 不过若论背后捅刀子的话,多半会是科斯莫斯被鹤辞伤了。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科斯莫斯想看到的。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根本就经不起那样的考验。 鹤辞张了张嘴,沉默了下来,就连周身欢乐的气氛都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们帮了我……”鹤辞的声音特别小,说到这。 还低头咬住自己的筷子尖,躲避过科斯莫斯看向自己的眼神。 鹤家是自己的家,鹤辞一点也不想失去家里的亲虫。 至少在他结婚后,再也没见过的……对自己避而不见的雌父,他真的没办法割舍。 半晌,科斯莫斯打破了房间内的平静:“那就举办宴会邀请他们过来吧。” 说着,净手之后站起身留下一句:“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吩咐管家就行,我有公事在身不用等我回来。” 鹤辞干巴巴的坐着,转过身看向科斯莫斯离去的身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挽留。 前任陛下还在的时候,隔三差五会召他去皇宫跟科斯莫斯培养感情,那时候陛下亲自跟鹤辞说过。 “吾深知,你是个善良的幼子,在政事上帮不到吾儿。” 五岁的鹤辞眨巴着浅浅的异瞳,顺着陛下的视线看去。 七八岁的科斯莫斯坐在皇座上,那本该是陛下的位置。 可陛下现在蹲在毯子上陪鹤辞玩玩具,而坐在皇座上,脚尖都碰不到地面的科斯莫斯,却在认真的批阅着帝国文书。 而金灿灿的书房内,只有他们三个。 鹤辞的眼眸中全是懵懂的神色,他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做政务,也不明白什么是指婚。 陛下低声笑起来,温柔的抚摸鹤辞柔软的碎发:“听不懂吗?” “没关系,你只需要坚定的站在吾儿身后就好。”陛下的瞳孔中倒映着科斯莫斯忙碌认真的身影。 他看着鹤辞时的眼中满是笑意与慈爱,而看向科斯莫斯时,却满是信任与期望。 这是在任何虫身上都不曾有过的。 鹤辞谨记着前任陛下的教会,不懂的话不要紧。 不要插手雌君的任何事情,站在他身后安静的被保护就好。 那边的卡尔斯与星盗的战斗进入白热化,他让博士躲起来,自己去引开炮火。 星盗们抱着寡不敌众的心态,兴奋的朝着他开炮。 卡尔斯左右看看,见几名星盗偷偷绕到后面想要埋伏自己,制作陷阱。 而星盗的炮火也有意无意的逼自己朝着那边靠近。 何不将计就计呢? 卡尔斯不着痕迹的在空中来回穿梭。躲避炮火时,跳到地面的废墟上躲避攻击。 他双手撑着地,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指尖微动,一枚薄薄的卡片被这样藏在掩体后面。 随着敌军的炮火轰来,他再次打开双翼,只不过跟之前不同,这次他飞的并不高。 只在建筑物之间来回穿梭。 突然,卡尔斯听见博士的声音,他向后看了一下。 “噗通。” 一下子就撞到了敌军做好的陷阱中,那是一张巨大的网,卡尔斯的脚踝刚好卡在里面。 这让他以倒挂的状态贴着墙滑落在地,他大喘着气,看向博士的方向。 被抓住之后,博士十分狗腿的跑到星盗头头身边,轻轻的捶着头头踩在台阶上的腿。 他很满意博士的识趣。 博士讨好的笑着,嘴里说着恭维的话:“我就知道像您这样英明神武,气度不凡,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颇具将才之色的虫,是绝无仅有的强大啊!。” 博士扭头看着倒挂着的卡尔斯,脸上讨好的笑依旧不减分毫:“看看,上将又怎么样,帝国明珠又如何,还不是落在你手上了,我早就劝他投降,不要带着我自讨苦吃,没想到他倔的跟驴兽一样。” 他哼一声,继续恭维:“哼,真是不识好歹!” “哈哈哈哈哈,老头……会说话啊。”头头指着博士的鼻子哈哈笑,意味深长的承认了他的说法。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卡尔斯只觉得博士真就是一根墙头草,哪里风大往哪儿倒。 “……” 卡尔斯面无表情的伸出食指,勾动几下。 头头一脸懵逼,立刻就回了个中指,鄙视他。 哪想到,站在卡尔斯旁边的星盗喽啰,竟然吓得跪在地上尿了出来。 “嗯?”不等头头开口骂。 他就发现自己脚下,似乎多出来了一块儿越来越大的阴影。 他旁边的下属哆哆嗦嗦的拽着他的衣角:“老……老大……” 另一侧的下属,也同样扯了扯他的袖口“你,你看……” 他僵硬的抬起头往后看,一个巨大的白色机甲,眼眸中闪着蓝光,低着头看他们。 机甲似乎是在戏耍他一样,手中那柄巨大的长柄细剑武器,剑尖缓慢的对准头头的眉心。 头头的嘴角无意识抽搐起来,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接着机甲抬起武器,头头预想中的死亡没有出现,机甲用另一只手把他和下属们打飞了。 光这一下,他们就飞出去撞倒了房屋残骸,直接陷入昏迷了。 而博士也早已离开头头的身边,跑到卡尔斯面前,一屁股撞飞了僵在原地的星盗。 连忙伸手解着缠住卡尔斯脚踝的绳子,嘴上还夸着:“我就知道您有好办法,不枉费我演这么一出戏,真不愧是上将啊!” “正所谓独自一虫引出星盗的主力,然后叫来下属把他们一网打尽,实在是太给力了。” “我就知道您不会独自一虫跑来救我……呃,们的大军呢?只有这一个吗?” 博士看着这辆机甲觉得很眼熟,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话题夸奖。 “也是啊,像这种品质的机甲一台就足够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了!哎呀,我就知道,微服出巡嘛,带的充多了不方便,嘿嘿。” 博士手中缠着绳子,左右看着,继续说:“哎,上将。” “那我们去哪儿跟大部队汇合呀?” “……” 卡尔斯站起身无语极了,好想缝住博士的嘴。 不过忍住了,他拍拍身上的土,缓缓开口:“没有。” “啊?”博士一脸懵逼。 “没有啥?” 卡尔斯走向自己的机甲,轻轻抚摸着机甲立在地面的武器。他能感受到机甲意识传出的愉悦感。 “没有其他虫。” 博士愣了一下,接着又一副很懂的样子说着:“哎呀正常,收拾这些喽啰哪里需要其他虫动手。” “一个您,一个副手就足够了!哈哈” 卡尔斯微微张嘴叹气,自己真的跟这种性格的虫,相处不来。 与其跟他多费口舌,到不如让他亲自看看好了。 接着,白色的机甲单膝下跪低着头,自动打开了驾驶舱。 驾驶舱内部空空如也,只有散发月白色光芒的精神力,这让博士看的目瞪口呆。 卡尔斯被精神力包裹。 这时精神力闪过刺眼的光芒,光芒消失后,驾驶舱关上了门,卡尔斯也消失在原地。 “我嘞个雌神啊!” 博士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上去,整个虫都悬挂在半空中,抱着机甲的腿喊着:“等等,等等!” 机甲抬起挂着博士的那条腿,手指轻轻一捏,就把博士从腿上薅了下来,握在手心防止他乱动。 哪晓得博士扭动着身体,把手抽了出来拍打着机甲的手指表面,喊着:“上将!你等等,我有话要问啊!” 卡尔斯全当没听见,用精神力把地上星盗的终端抬在空中,操纵的终端拨打给报警电话。 他学着头头的声音说着:“您好,我带着下属们自首。” “我们是xx星盗,在星际流浪了六年。平时也就接点儿小活儿,类似赏金猎虫吧。” “对,就是你们通缉的那个。” “就会说屁话,哎呀,虫有失手,拿了雇主的钱却没有办成事,不自首我们也不好过,现在我们都在xx废墟区域躺着呢。” “嘶,反正也就半个小时吧,你们不过来,那我们可就走了。” 说完这些,不再理会电话那端的接线员,直接将终端丢了出去踩碎。 这操作把博士看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他拍打机甲的动作都停了,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机甲的双眼。 卡尔斯不再浪费时间,手心捏着博士就飞向空中。 高空中,博士有些缺氧,他捂着口鼻,用精神力竖起一道保护屏障给自己使用。 真当自己是皮糙肉厚啊,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要不是自己胆量好,估计早都被吓死了。 回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没有驾驶员却可以正常行动的机甲,他是不是年纪有点儿太大了?老眼昏花?…… 开什么玩笑啊。 而此时此刻,荒星关押室内。 卡尔斯安排的虫已经找好了律师,正与老店长面对面坐着。 律师手中拿着话筒,另外一只手翻看着自己调查到的事情。 “根据现场的报道,死者生前在店里点了咖啡三明治和慕斯蛋糕,他是在服用了店内的蛋糕之后,三秒内毒发身亡的。” “店内的监控只拍到了他在用餐,后厨的监控因为先前装修的问题,线路还没有接好。” “所以我们现在很被动,您有什么想到的,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老店长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律师。 其实自己知道的,荒星上资源匮乏,像自己这种想办法接济周围虫的店长,一般是不会被针对的。 荒星虽然乱,但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团伙,没有必要向自己物资来源的店家动手。 而且荒星上死虫太正常了,仇杀,亲杀,赏金猎虫,重金买虫头。 数不胜数,像这种小店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只要不是关系到某个团伙的利益,都是没有虫管的。 想起鹤衍乖巧的脸庞,这些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很明确了吗? 老店长闭上双眼缓了缓,再次睁开时他的双眼依旧浑浊,看不到任何的光彩。 他平淡的开口:“店里的黄色牛皮纸的包装箱,是送给荒星那些残疾虫民的救济物。” “荒星种不出东西,如果没有这笔物资的话,他们熬不过下个月。” “店里的食材……也麻烦您清点一下分给他们了。” “店里一半的资产给了东师团,他们已经同意让自己手下的酒吧,接下,下下个月的救急工作。” “另外一半的资产……请帮我存到银行的账户上,上面还有一笔巨款,麻烦把他们一起还给我的孩子。” “这个月的收益我已经算好了,请帮我平均分给店员们吧。” “店里的桌椅柜台,收银机,空调,灯,后厨的冰箱,都是装修后新买的。制作食物的工具,也是新的。” “帮我卖了吧,这笔钱就当是给你们的感谢费吧。” 律师很无奈了,他动动嘴说着:“老先生……” “您这样我没办法好好工作啊。” “麻烦您好好的跟我说话吧……” 店长轻笑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抱歉,麻烦你告诉店里的员工们,以后没有我的店也要好好活下去。” 律师有些生气了,他板着脸:“老先生,您是在交代遗言吗?” “这次案件中的所有虫都在努力救你们,你看看你在干什么啊!” 律师用力的拍打桌面上的文件,又捂着嘴缓和了情绪后开口:“抱歉,我有些不理智了,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口中的孩子考虑吧,万一有个万一,他真的能平静的接受你这样的死亡吗?” “所有虫都知道,关于您会不会恶意报复社会投毒这件事,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只要我找到了证据,那么……” “不必了。”老店长像是被抽走了活力一样,依旧平静的诉说着。 他只是一个数年如一日,干着同样类似的工作,等死的老虫子而已。 唯一能让他值得被谁害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他的希恩了。 第64章 抓到你了,被你抓到了? 给那孩子起名为希恩,是因为那孩子是他生命中来自虫神希望的恩赐。 律师见老店长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特别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哎,泰勒斯老先生,不要用爱的名义,擅自下决定伤害在意你的存在啊。” 知道多说无用,律师收拾起了文件,站起身留下一句:“无论您是怎么想的,我们都会全力以赴,您好好思考一下吧。” 就挂断了通讯,朝着玻璃对面,关押室内坐着的老店长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在看守虫关上铁门后,律师站在原地,店长那种死寂的眼神他见过太多了,再次长舒一口气。 把文件夹在胳膊下方,单手取下了手腕上的手表。 手表的表盘是黄金打造的,指针内部镶嵌着钻石,而表带是稀有的黑鳞鳄兽皮所制。 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律师转过身走回铁门口,拉起看守所所长的手,将精美的手表放进所长手心中。 “辛苦您了……” 所长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律师的鼻子说:“哎!我可不会……” “知道知道。”律师拍拍他握着手表的那只手的手背。 继续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虫老了想的会多一些,我担心……” 担心他自杀…… 说到这儿,律师朝着大门那边微微昂首。 所长眼中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好歹是干了这么多年的所长,刚捉住里面那只老虫子的时候,他就发现那个老虫子的情绪不太对。 像这种虫自杀不自杀的,看守所都是不管的。 不是不能管,毕竟帝国法律规定不能虐待贩罪者。只不过天高皇帝远,那边的手伸不到这边。 这边的管理比较松懈,最主要的是他懒得管,看守所那么多犯罪虫,怎么着? 难道他们有心事的话,都要自己一一管去,那管到什么时候也管不完。 只是…… 所长收回手,掂了掂手表的重量。 虽然他不怎么识货,也不认识名牌的logo,但是这金子他可是做梦都不会认错。 顿时喜笑颜开,态度来了180度大翻转,拿着手表的手还不停的摩挲着表盘。 随即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和善的跟律师握了握,他笑嘻嘻的说着:“哎,客气了。” “都是分内之事,威尔逊律师就放心吧,该看守所管的,我们肯定会管,不过嘛……这超出业务能力范围太多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律师立刻笑了笑:“当然,我明白的,那么我就先走了。” 所长立刻笑呵呵的跟在律师身后,送他离开:“客气了啊,您慢走,嘿嘿。” 招手的时候,还举着那块儿表晃了晃。 正所谓吃虫的嘴软,拿虫的手短。只是帮忙看住一个老头儿,不让他出意外而已。 吩咐下去就行,一句话的事儿,轻轻松松~反正又不用自己值班,白赚这么大一块金表。 嘿,值了! 在目送律师离开后,他亲了一下手中的表,还用牙齿咬了咬表盘的外围,乐的合不拢嘴。 卡尔斯惦记着荒星那边的事情,驾驶机甲的同时跟好友联系。 “我嘞个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在关押室躺的都快发霉了。” 立体影像小虫,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鸡腿在啃。 卡尔斯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直言问道:“好了别废话了,在哪汇合?” 小虫一个挺身翻下来,把骨头丢进墙角的垃圾桶内,拍了拍手,又抽出纸巾把嘴给擦了。 “来吧,直接过来司法局监狱这边。” 卡尔斯蹙眉:“你确定?” 卡尔斯是偷摸着出去的,虽说是寻找证据,但是他确实不应该在外界出现。 一旦面对面相碰,也就意味着他们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装不下去了。 先不说自己会怎么样,就拿好友来说,万一对手搞个污名按在好友身上,搞不好他们辛苦找回来的证虫,反而会变成污蔑好友的证据。 “不怕。”小虫子嗤笑出声:“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有本事他就把老子给告倒。” 这句话中的‘他’说的当然是竞争对手。 “……” 卡尔斯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无语了,老师还说自己不靠谱,这家伙明明比自己还不靠谱。 “咳咳。” 小虫捂着嘴假装咳了几声,他其实是想装高深莫测的,但是似乎不太管用还冷场了。 于是不再装b,轻咳过后解释了起来:“昨晚上死虫了,于是元帅一大早就留住了所有工作虫,他的副官把被关押的虫都查了一遍。”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角有些抽搐,于是伸手按住了那只眼睛,揉了揉继续说:“我们一早就被发现了,我还没睡醒就被看守虫喊起来转移房间了。” “嘶……” “不是大哥你都不看光脑终端的吗?按理来说我和冒牌卡尔斯被发现,你早就应该被传唤了,没虫找你吗?” “稍等。”卡尔斯打断了他的话,动手翻找起自己光脑上的信息。 果然在一堆大小事物中看到空白头像,空格名称创建的号,那个账号给自己发的信息…… 卡尔斯表情有一些凝重,他翻看着这段信息,果然跟好友说的类似,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并不是问责。 而是邀请自己去见元帅的,怎么这样说呢? 上面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只有一句“我知道你们的计划,过来找我。” 以及信息下方附属着元帅府邸的地址,卡尔斯在脑中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最终还是确定,自己不应该跟这位元帅扯上什么关系才对。 但是现在是搞哪一出? “你把脏水都泼我身上了?”除了想到自己的好友被抓包之后会胡言乱语,其他的卡尔斯真的想不到什么。 “怎么可能!我有那么不仗义吗?我只是稍微加工了一点点的语言而已。” “……”看来说了自己什么坏话确实是没跑了。 这家伙真的是……服了。 “叫雌父吧,好大儿。”决定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之后,怎么着也不能亏了。 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卡尔斯再次提高了机甲的速度。 机甲手中握着的博士几乎要吐出去了,不是因为速度带来的压力,而是他毕竟年纪比较大了。 这样的高速移动,就算精神力能保护身体,身体上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但视线上还是容易眩晕的。 不是只祈祷着快点到达目的地,让自己少受点罪。 “闭嘴吧,你配不配啊!还雌父呢,你……” “哎!好儿啊!” 被卡尔斯这么一呛,小虫当即就朝着镜头挥着拳头骂道:“你他雌哎!皮痒了是不是啊?有本事你现在过来,看我跟你不死不休!” “来啊!打架啊!不死不休!你真他雌的欠收拾。” “哈哈哈哈,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不去审问我,反倒叫我去元帅府邸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小虫朝着空气挥舞着拳头,当然没有任何作用,顶多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而已。 不管怎么说,混蛋口头占自己便宜,那么自己在气势上就不能输!! 累的小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口骂道:“神经病!” “别猜了,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他把杯子放回书桌上,边做着伸展运动,边说:“等会儿我就要舌战群儒了,你仔细看我发挥……呃,如果你能看到的话。” 他摸着下巴撕了一下:“我要是所长,我一定会给你留一个最显眼的位置,让你能一览所有的风景。” 小虫丝毫没有意识到把上法庭比作风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呵呵,谢谢你哦。”话题到此为止。 而司法局的处罚室内绑着一名工作虫,他身上带伤,最近已经被罚过了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监控画面已经提前切换过了,他过去的时候,监控画面内根本就不会出现自己。 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虫发现是自己去做的。 但是很奇怪的,不到20分钟他就被抓了。 元帅的副官无奈的看着他,走过去再次询问:“12.00-03.00你去了哪?” “潜入关押时杀掉若伊姆的目地又是什么?” 他抬起血淋淋的脑袋,因为意识有些模糊,他停顿了几秒后,才虚弱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逮捕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防备。 本身听说元帅一大早就跑出去了,他心中还在庆幸,只要这尊大佛一走,剩下的虾兵蟹将就更容易糊弄过去了。 哪想到刚起床还没开始吃饭,就听到了集合的铃声。 接着昨晚上的虫全部被带到了食堂内,而被重点关注的,则是突然离开寝室,或者寝室门禁重复刷过进出的虫。 由于312之后的寝室门铃坏了,暂时还没有维修,所以偶尔会出现刷不上的情况,刷不上卡,那么就没办法进出自己的寝室门。 由于寝室是单虫单间,每个虫都录入了身份信息,在进出的时候需要刷瞳孔,比如说门是关上的,那么刷的这一次门就会打开。 锁门的时候也就是回头看一眼摄像头而已。 因为前段时间维修电路,所以刷不上的情况并不少见。那些虫就会刷了一次之后躲开摄像头,然后再上前刷第二次。 他正是利用这个借口,重复刷了好几次房间门锁。 就算有半夜又刷的记录的,他也可以说是因为系统延迟,所以没有显示到正确的时间。 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第一个被按在桌子上带走的。 他当然不服,于是立刻挣扎了起来,想要挣脱困住自己双手的这几只虫。 “你们这是做什么?”他看向面前的副官,恶狠狠的说。 “例行检查。”副官根本没有把他的反抗放在眼里,而是动手在文件上画着什么。 他当然不满这样的回答,喊叫着:“什么例行检查还要绑架司法局的工作虫?!” 副官的手停了下来,他瞥了一眼这个不服管教,脸色涨得通红的工作虫。 “唉……”副官从文件中抽出昨晚所有虫的门禁记录。 直接摔在了这个虫的脸上。 “我们不想为难你,你乖乖认了,我们都省去许多麻烦。”副官悠悠开口说着这些话。 随后打了个响指,让这些虫放开禁锢工作虫的手。 他你来充血,就这样趴在餐桌上,把所有的文件都揽在自己面前,一一看去。 每个房间房间号谁住的,什么时候刷的门禁,什么时候锁的门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只有他自己的门禁上,整整两张纸全是重复刷门禁的。 其他的就算重复了,也只重复一次,两次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有些陷入疯魔,不断的拿着自己的这一页跟其他虫的对比。 副官伸出手指挠了挠眉心,解释着:“昨晚线路混乱,每个虫的门禁都重复卡了一两次,你看看你的,不用想也知道你这记录不干净啊。” 工作虫大喘着气,手中捏紧了这些纸张,他瞅准机会,在身边的这几个虫,态度松散下来之后。 撕烂了手中的纸,糊在左侧虫员的脸上,趁机跑了出去。 结果他伸出手还没有够到门的边缘,就被门外站着的虫,一脚踹上了肚子,他整个虫都被踹翻在地。 那名虫员还十分贴心的把门关上,站在门前堵着他。 而他身后的那两名成员重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扣在桌子上。 副官慢悠悠的捡起纸张,用手指弹了两下,吹了一口气,想吹掉上面粘的灰尘。 “识趣一些。” 他立刻挣扎了起来,但是依旧被按的无法动弹。 他挣扎的越厉害,控制着他的工作虫们就越认真。 副官整理好纸张后,将纸张卷成了一个桶状,敲击着他的脑门儿。 “你这么蠢,你背后的虫是怎么放心用你的?” 随后让所有虫都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他的面色不但红的可怕,还扭曲了起来。 整个面部呈现撕裂状的痕迹,他的嘴巴突然张得特别大,脸皮就从上嘴唇往上翻,下嘴唇就往脖子处退。 而且撕裂的地方不停的往外喷着黑绿色的粘稠液体,液体具有强烈的腐蚀性。 只是滴在桌子上几滴,就将滴在桌子上的整个部位整个融化了。 第65章 类虫种 并且这些液体伴随着强烈的异味,那气味就像死了半个月的成年巨大剑齿兽的腐肉一样。 而成年剑齿兽的体积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可想而知,这个异味的冲击力到底有多大。 所有虫都被吓了一跳,副官连忙将纸丢向控制住它的两名虫员,让这几名虫员后退,同时大喊:“快退开!” 就这样,那名虫员的嘴里掉出了一只白色的蠕虫,它身上全是粘液,肥的看不到头尾。 蠕虫有成年虫员小手臂那么长,而那名虫员则像是被吸干了一样,以极其别扭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蠕虫接触到空气后,它就开始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挣扎,并且发出尖锐的嘶吼。 这种嘶吼与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都不同,就像是单纯,刺耳的,低智商物种凭借本能发出的声音。 谁知它蠕动着身体,竟然想要飞扑到副官脸上。 副官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拿着文件夹把它重新拍回桌子上,抬起腿一脚踹翻了桌子。 桌子踹翻之后,副官立刻踩在桌子背面,又顺手将那名四肢扭曲的虫员提了起来,防止他被误伤。 只听“砰”的一声响。 蠕虫爆裂开来,而从它体内喷向四周的绿色液体,冒着滚烫的烟雾。 不断腐蚀着它沾染上的地方。 类虫种!副官的脸色不太好看,类虫种之所以不在重点讨伐目标内,就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智商。 只会依靠本能行动,而眼前发生的事实无一不在告诉副官,类虫种可以寄生普通虫员。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虫族亿万年之间,得到的有关类虫种的信息,都是类虫种假装的,那么这条线索将会颠覆整个虫族。 副官的目光移向手上提溜着的虫员。 而旁边几个心理素质不太好的虫员,直接向后退了几步,弯着腰呕吐起来。 副官皱着眉忽视掉房间内的异味,观察着自己手中虫员已经被撑烂的脸。 裂开的皮肤之下就是个窟窿,里面根本就没有骨头。 那名虫员的头无力的垂着,他身上的血水顺着裂开的皮肤表层滴下去。 副官将他甩到房间另一边的角落,黑色的皮鞋踩在他的胸膛上。 副官缓缓蹲下,伸手摸向他脖颈大动脉的位置。 这么一摸,副官的眉头皱的就更深了,这名虫员还活着。 这算什么新型折磨手段。 保险起见,副官还是打电话叫来了西区医院的虫医们。 并且将这件事如实告知给了元帅。 托了雌虫强大愈合能力的福,虫医把他的伤口缝合好,给那名虫员注射愈合药剂,他的伤势就愈合了。 不等他醒来,副官就安排下属把他单独关押,这才有了他满头是血被绑在刑具上苏醒的事情。 这几天鹤衍都待在别墅,连饭都没胃口吃,而且他发烧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烧了起来,吃进去的退烧药不管用,鹤衍感觉自己被烧的都能看见蓝星的太奶了。 好在这次最近进入克雷尔的世界,让系统转换到了百分之70\/80的能量。 系统在鹤衍脑袋附近乱飞:“完了完了完了,主你不要死啊!” “……”鹤衍费力的睁开眼皮,脑袋痛的厉害。 他伸手抓住了系统,忍着高烧带给嗓子的不适,把系统摁在被子里,用沙哑的声音说:“别吵,让我好好休息。” 突然他愣住了,不自觉就松开了摁着系统的手。 系统甩了甩自己圆滚滚的数据身体,说着:“可是你像煮熟的虾尾一样红哎。” “我刚刚碰到你了?”鹤衍睁开眼睛,扭头盯着系统。 “对呀,很正常嘛毕竟……” “为什么?”鹤衍的瞳孔都被烧的涣散了起来 。 系统像是根本没有感受到似的:“因为频繁使用精神力,加速了你的二次觉醒啊。” 鹤衍满脸错愕:“你的意思是使用克雷尔的精神力我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所以才在不知不觉间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吗? 谁知系统一个横冲砸向鹤衍的脑壳,砸的他眼冒金星倒在床铺上。 系统重新飞到半空中晃了晃身体,哼了几声:“怎么可能哎。” “他的精神力影响不到我,那为什么我的精神力会加速成长。” 系统白了一眼自己脑袋断路的主:“因为你们是一个虫啊,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身体是不一样的,我不应该会被影响……”鹤衍把头埋在被子里,用力的吸着鼻子。 “可是你们是一个虫啊,拥有精神力的一直都是你,不然为什么只有你才能看见被精神力控制的东西。” 鹤衍生锈的脑子慢慢运转着,回想起了与卡尔斯初见时那些奇怪的敌军和战舰。 “那我……” 系统出声打断了鹤衍的话:“你的身体被破坏掉了,不具备使用精神力的条件,所以看起来才跟亚雌一样,无法使用精神力,也无法产生精神力。” “并不是说你的身体不存在精神力,而是你的身体支撑不了精神力的运转,你也不会使用它们。所以精神力一直沉寂在你的身体当中,无法被调动。” “但是克雷尔的身体是正常的,希维利安从你那么小开始,就教授你如何使用精神力。” “在那边,数年如一日的练习使用。” “如何调动精神力已经成为了你的本能。” “所以才造成了,你回到名为“希恩”的身体之后,下意识的去调动精神力,但是你的身体不支持精神力的运转。” “重要的是克雷尔是小孩子,而你马上要成年了,在这种情况下,强行运转精神力只会造就你的二次觉醒提前。” 听到这里,鹤衍想翻身下去穿鞋,结果不小心裹着被子掉了下去。 他从地毯上爬起来,摸索出自己的鞋穿在脚上。 “可二次觉醒的冲击不是我一个残疾能承担的,强行运转精神力会让我死掉……” “对!不过这是好事嘛,主应该要开心哦。”系统落在被子上,欢快的嗓音让鹤衍听了有些烦闷。 于是他伸手抽走了被子,系统打了个滚儿又飞了起来。 “你不早说啊?哎……” 叹了一口气,鹤衍扶着自己的额头低声咒道:“好你大爷。” “什么是大爷?” 鹤衍轻咳一声,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夸你呢。” “真的嘛?是我的名字嘛?”系统兴奋起来,围着鹤衍飞来飞去。 毕竟鹤衍从来不跟它多说什么,这番话让它有些受宠若惊。 “哇!我有名字啦!好哎!!” “碰!” 鹤衍伸手把它打飞出去,系统撞在墙角的被子上掉进床缝里。 “不是。”说完,鹤衍把手支在床边,坐在地毯上。 而他腿上还裹着那床白色的被子,因为现在什么力气,所以歪着脑袋看向系统的方向。 “我还在生气呢,你先别烦我。” 系统眨巴着懵懂的电子表情:“为什么?因为死掉?……可这副身体注定是要死去的,数据不会骗,从一开始你的身体就没有活过成年的设定……” “闭嘴!”鹤衍拿起被子,丢向系统,将系统盖在里面,想堵住它的嘴。 哪有系统咒自己的主人快点儿死的。 系统从床缝侧面飞了出来,它诞生不过18年还被掐断了核心运行系统。 它并不理解生命之重,只是知道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从鹤衍这副身体诞生开始,他就是养料。 一定要比喻的话,就像蝴蝶的诞生。 鹤衍现在是毛毛虫,就算是被伤害残疾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营养足够,破茧的时候不出错就没问题。 这个世界不存在两个鹤衍,就像毛毛虫和自己的蝴蝶形态不可能同时存在。 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蜕变。 希恩这具身体,与失去鹤衍意识就会变成空壳傀儡的克雷尔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彼此的半身,是毛毛虫,是彼此的养料,是破茧成蝶的条件。 哪怕没有任何因素打扰,只是单纯失去希恩。 克雷尔也将不会再有未来,哪怕鹤衍提前回到名为克雷尔的身体中规避希恩所带来的死亡。 也会因为克雷尔这副空壳失去了一半的生命,而逐渐走向消亡。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只能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精神力的控制提升到极致。 只有这样才能再回到希恩的身体中时,不会下意识的动用精神力。 只要能够控制好精神力,鹤衍的成长将不会影响到“希恩”这具身体。 系统小心翼翼的飞了过去,结果发现鹤衍已经烧昏过去了,他就这样脸朝下趴在床边上。 犹豫几下,系统“嗖”一声钻进鹤衍的精神力识海。 烫的它哇哇叫,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带着鹤衍沉睡的意识离开希恩的身体。 而在那边,鹤衍睡了个好觉,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系统掐在手里。 如果系统有脖子的话,现在肯定被掐的憋红了脸。 “主……饶命啊……唔……” 接着,系统一吸肚子,“嗖”一声就被挤了出去。 看的鹤衍那是目瞪口呆,这也太丝滑了吧。 犹豫之下鹤衍观察着系统问:“你是不是……胖了?” 他托着下巴思考:“难道是我把你喂的太饱了?” 系统立刻炸毛反驳:“不可能!我可是宇宙超级无敌,绝无仅有,世界唯一的小系统!!” “我是设定好的形象,我的就是这样运行的,是你的错觉!!” “这样啊……”鹤衍满脸不相信。 系统趴在他的头顶,哭哭唧唧的抓着鹤衍的碎发:“我要告你诽谤,呜呜呜……” 鹤衍伸出白嫩的手指,戳了戳头顶上系统圆滚滚的身体,手感超好。 小孩子的情绪是最容易控制不住的,克雷尔脸上的表情满是开心。 尾钩也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看起来特别萌。 “克雷尔?” 听见希维利安的声音,系统一下子就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懵逼,回头看向希维利安的鹤衍。 希维利安上前几步,摸着鹤衍柔软的碎发,眼神中满是温柔。 “克雷尔长大了啊,是时候要去见见他们了。” “他们?”鹤衍水润润的双眼看着他,充满了好奇。 希维利安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向后面招了招手,接过成员手上的衣服,递给鹤衍。 “要不要老师帮你换?” 鹤衍赶紧摇头,拿上衣服跑进试衣间内,逗得希维利安笑个不停。 随后希维利安停了下来,目光深邃,克雷尔快要到找另一半的年纪了。 克雷尔的存在就是为了延续基因,趁着他们都还没有长大,让他俩见上一面,等未来他们确定关系也不算是强买强卖。 对于他亲自带大的幼崽,他当然是疼惜的。 他会在不动摇最终目地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满足照顾他们。 而在这片巨型花园的外围,一个白发少年被松开束缚,他戴着银色的止咬器。 露出脸后,他眼神中满是阴郁憎恶,让那双本来很好看的浅蓝色瞳孔变得异常冰冷。 他们把少年丢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内,喊着:“你在里面等着,防护服可以脱下去了,但是止咬器和抑制器不准取下来。” “嘶啦” 少年根本没有理会门外的工作虫员,单手就将防护服撕烂了,三两下就将它丢在地上。 不耐烦的皱着眉,一群事b。 不就是要被流放到偏远星球吗?当他没闯过陌生星际? 像对畜生一样把他弄成这个样子,还一直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就连卡尔斯的光脑都拿走了。 他们这是铁了心不让自己联系到外界。 说什么要带自己去见一个虫,磨磨性子,自己性格怎么了?他们欺负自己的下属,自己想办法救虫,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越想越生气,干脆一把掀翻了餐桌。 门外清理垃圾的虫听见之后心都是颤的,要不怎么说这位是精挑细选的试验品呢。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强度的精神力威压,实在是了不得。 就是这脾气实在是太臭了,怪不得上面说现在让他们见面不太合适。 第66章 初见 就在工作中探着脑袋从铁栅栏往里看的时候,一瞬间他就被定在原地。 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一双冰冷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滚!” 这个字就好像给了他神药一样,将他的从植物人的状态唤醒,他向后退了几步,踢翻了擦地用的水桶。 连滚带爬的远离了这里。 明明那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些少年的稚嫩,却已经能将一个a-级雌虫吓死了。 鹤衍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抬起头对上希维利安满意的神情问:“好看吗?” 接着站在原地转了个圈。 希维利安眼眸中藏着笑意,蹲下身拉过鹤衍,帮忙整理了一下小崽子注意不到的领口。 “当然啦,克雷尔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崽崽。” 听到这样的夸奖,鹤衍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笑着。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总是不自觉露出这么一副幼稚的姿态。 希维利安摸了摸他柔软的碎发,拉着鹤衍走向娱乐大厅。 跟往常不一样,娱乐大厅今天很空旷,旁边的房间也没有虫在,但是却能够通过周边细心打理过的环境看出来,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克莱尔呢?”鹤衍左右看看问。 就是那名被随意起了与鹤衍这副身体相似名称的蓝瞳崽崽。 他们两个一直是一起上课玩耍的,希维利安不希望他们分开。 或许是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他们两个身上的原因,希维利安不喜欢在场地中遇到其他幼崽。 实验室是完全为他们服务的,并不是说许多组实验幼崽共用这些房间,而是因为这些房间都是用玻璃间隔起来的。 他不喜欢指的是,就算是隔着玻璃看见,他也不喜欢。所以希维利安总会在上课之前先清场。 所以这里没有其他的虫并不奇怪,就是没有看到克莱尔有些奇怪而已。 希维利安却很淡然:“他还没起来呢,等会儿回去叫他先不急。” 鹤衍懵懂的点点头。 希维利安把鹤衍带到室内后,松开他的手去跟下属交代了几句话。 瞧着老师远去的身影,鹤衍乖乖的脱掉鞋袜走进活动区域,熟悉环境了。 而希维利安只听下属支支吾吾的说着:“那位根本不听指挥,活像炸了毛的猫,保卫科的虫们又怕伤了他,结果到现在谁都近不了身。” “不是不能带来,只是怕就这样让他们见面会伤害到小阁下。” 希维利安回头看着玻璃窗那边,鹤衍弯腰抱起地上的球,边走边看的样子。 皱着眉,头一回认识到他们的办事效率如此之低。 于是开口:“把他带到中央大厅,从反方向抓他,逼他自己往这边走。” “啊?但是这风险也太大了吧。”他根本不敢冒这种险,别说雄虫本身就金贵的不得了。 这位可是王虫基因的继承者啊,万一有个万一他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希维利安无语的瞥了一眼他,慢悠悠的开口:“只是把那小子赶到室外而已,隔着防弹玻璃,你还怕他能钻进来?” “这……”保卫科的这名成员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等他跑过来五分钟后,你们听我的指示再把他赶走。” 希维利安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比谁都知道,少年时期无意间的相遇,在懵懂印象中产生的喜欢有多吸引虫。 五分钟足够给那小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了。 他张了张嘴,反正但也劝过了,希维利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出事了也不是自己的责任,于是把嗓子里的话咽了回去:“是” 他低着头行了军礼退向黑暗的走廊。 希维利安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重新挂上柔和的笑容,走向鹤衍。 “克雷尔……” “嗯?”鹤衍听见他叫自己,就从图书柜后面抱着球看了过来。 大厅这些独属于他的娱乐区域都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希维利安站在书柜处,没有进去。 希维利安弯腰看着鹤衍,招了招手,等鹤衍走过来对他说:“我去接克莱尔,你先在这里玩一会等着我们吧?” “外面有值班的虫,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他们。” “要乖乖的。”在鹤衍看不见的地方,希维利安眼底的神色逐渐深邃。 鹤衍连忙点头乖巧的应下:“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希维利安拿起一本历史绘本递给鹤衍。 他教课从来不给两个小崽子讲没用的东西,哪怕是绘本,他都苛刻的要求上面专门制作有关历史之类与现实有关的故事书。 那些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用幽默有趣的语言被精美的绘画记录下来。 对于普通的幼崽可能难以理解,但是对于这两个幼崽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 等他离去后,鹤衍已经完全沉寂在这个故事中了。 当他看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咚”的一声,吓得鹤衍抬起头看向玻璃墙。 那边是通向中央大厅花园的,所以种着矮矮的绿植,现在却能看到那些花草阴影之下白色的发丝。 感受着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系统的声音在鹤衍脑子里响起:“那边有个小孩哎,应该是逃跑过来的,心脏跳的出奇的快。” 系统调出红外线板面放在鹤衍面前。 能从上面看出对方是蹲在玻璃墙外侧的,并且他的呼吸很急促。 鹤衍不动声色的关闭版面,在心中回应“我知道了,你安静些,小心被发现。” “收到!”接着系统就不再发出声响。 鹤衍收起了故事书,慢慢的观察着墙那边的动静,缓缓的靠近。 他这才发现那名少年出奇的白净,即使因为逃跑身上略带一些尘土,也并不影响他出色的外貌。 主要的是他的样子有些眼熟。 卡尔斯调整着呼吸,那些虫似乎是要带着他转移阵地,不过他趁着司机不注意遛了。 他一路奔跑甩开身后那些虫,还在逃跑的路上撕开了脸上的防护面罩。 跑到这边感觉到安全了不少,现在躲避在花丛里背后观察着外界。 突然,他感受到身后一股视线逐步靠近自己,虽然没有感受到恶意,但是他还是一脸戒备的回头盯着对方。 没想到这么一看,两个小孩儿都傻眼了。 看着对面少年身上破烂的白色防护服,少年白色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金色的光晕,他浅浅的水蓝色瞳孔中满是错愕。 他的五官很优秀,跟成年的他不一样,现在的卡尔斯,脸颊上带着些鹤衍记忆中不曾青涩,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看起来像兔狲一样很可爱。 就是那种自认为很凶实则很萌的状态。 他的眼睛很有神,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染出光晕。 他依旧很白,却不是病态的白。 或许是逃跑让他的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会看特别狼狈,反而有一种挂着晨露初芽的干净。 眼神中没有成年时的波澜不惊,更没有万年不变微笑着的扑克脸。 然而鹤衍满脑子都是短发诶,卡尔斯小时候竟然是短发。 他向前走了几步,同样蹲了下来半跪在地毯上,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观察着现在的卡尔斯,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竟然能够看到这样的卡尔斯。 毕竟在鹤衍的印象中,卡尔斯就像一层屏障,要他说我会处理好的,那么这件事肯定就会被他处理妥当。 卡尔斯挂机的大脑现在满是错愕,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会有雄虫幼崽。 他小小一个,黑发黑眸乖巧的样子看起来别提多好骗了。 小雄崽似乎被保护的很好的样子,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戒备,反而满是善意。 尾勾在他身后悠闲的轻晃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手中还抱着一本故事书,这么柔软的姿态没有任何攻击力。 卡尔斯并不理解雌虫们口口声声所言的,雄虫天生要被雌虫保护的话,在他看来那些凶狠阴毒的雄虫最该死了。 似乎他骨子里就没有那种袒护雄虫的基因,他对于所有的虫都抱有一定的戒心。 恨不得看见谁拿武器就上去跟对方扭打在一起。 这一刻卡尔斯似乎明白了一些,他们所言的需要保护是什么意思了。 卡尔斯真的觉得,就算自己不拿任何的武器,只是跑过去用头就可以把这个崽子撞飞出去 而现在对方更是跟自己对视之后,傻兮兮的挂着笑蹲在自己面前。 跟那些说一套做一套,心里想一套的大虫员不同,这个崽崽的瞳孔中干干净净,没有其他的心思,这是卡尔斯不曾在任何虫身上见过的样子。 ‘他是谁……’ 卡尔斯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狠厉起来,朝着对方做了个鬼脸,吐出舌头。 “略。”了一下。 成功看到对方一脸懵逼的样子后,心情好了起来再次起身逃跑了。 瞧着对方动作利落的翻墙出逃。 鹤衍内心久久无法回过神,最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实在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少年跟日后战场上波澜不惊,沉稳处事的卡尔斯联想到一起。 不过那孩子真的是卡尔斯吗? 虽然雌虫都长的很高大,但是依旧能从卡尔斯稚嫩的脸颊上猜出大概年纪。 10岁?或者大一点儿,小一点儿? 鹤衍不太确定对方的年纪,不由自主的低笑起来。 这么说起来自己这副身体现在5,6岁左右,他们之间相差五岁吗? 就是不知道现实的自己跟卡尔斯相差多少了。 暗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希维利安不知在想什么,身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旁边保卫科的虫不知道他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只好闭着嘴跟在他身后。 他们两个所在的位置是活动厅二楼,这边装的是特制的单向防爆玻璃,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一点儿动静。 这时保育虫员带着克莱尔过来了,保育虫敲了两下门,希维利安什么都没说转身拉起克莱尔的手就走了。 留下两名虫员面面相觑,保卫科的虫苦笑,耸了耸肩。 保卫科的虫也不明白安排这么一出子是干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跟小阁下相处是一种荣幸。 这么一弄两个崽子见是见面了,但是却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事情,两个崽甚至连话都没说上。 但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听命行事。 克莱尔依旧很乖,一路都没有说话,乖乖的让老师牵着手,他其实是有些怕老师的,具体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老师对自己很严厉,只有在克雷尔面前才会看起来很温柔。 他们离开大厅又在外面绕了一圈后从正门走进来。 希维利安远远看见鹤衍就喊了起来:“克雷尔。” 他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等走到地毯边时,希维利安松开了拉着克莱尔的手。 他的眼神没有落在克莱尔身上,克莱尔也习惯了这样,他自己坐在地毯上脱了鞋袜摆放整齐。 鹤衍也乖乖的靠近他们,只听希维利安柔声问着:“故事好看吗?” “嗯!”鹤衍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来,他的变化被希维利安看在眼里。 “那就好,今天上午自由活动,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鹤衍记得现实中自己的状态,犹豫之下开口问:“那我们不学习精神力嘛?” 瞧着他局促的样子,希维利安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天已经很辛苦了,劳逸结合才行。” 鹤衍动了动嘴,看向一旁的克莱尔,感受到他有些委屈的状态,连忙乖乖的点头应下。 “那我们去玩啦。”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两个崽崽看起来都很开心,鹤衍拉着他一起跑向回本区域的角落。 他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控制精神力,他可以不顾自己身体的反应,因为对鹤衍来说,这里只是一场游戏。 以希维利安偏心的样子,只要自己开口请求,他肯定会同意加课的。 但是克莱尔需要休息,这里对他而言就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自己成长的太快,会连累克莱尔的。 第67章 陪伴 小孩子的友谊是很简单的,他们之间感情很好,而随着他们逐渐长大,克莱尔跟鹤衍已经不像了。 毕竟鹤衍是元帅的幼崽,克莱尔与其他虫都是不同的供卵者,其他幼崽是基因技术制作的。 克雷尔与克莱尔之间相似的基因是来自王虫的那条,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们算是表兄弟。 克雷尔的王虫基因是继承于元帅的基因,由元帅体内的王虫基因提取优化。 从他雄父那边继承的,是被剔除弱项之后的,原色基因携带者本身就会优先遗传,雌雄父双方强大的基因,所以这项技术并不难。 难就难在原色基因的雄虫本身就是弱势的一方,所以培养细胞特别不容易。 克莱尔是继承于实验室中保存的属于皇帝陛下的王虫基因,剔除杂质后与携带原色基因的雄虫优化过的基因结合起来得到的。 当初的陛下还是大皇子,没有任何实权前任陛下还经常忘记他的存在,更是在希维利安提起基因计划的需要后,把大皇子打包送去实验室了。 这串基因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当初的大皇子年幼,所以提取经验的方式就是不断的抽取新鲜的血液进行研究。 克莱尔也不算是陛下的幼崽,只是王虫基因的衍生物。 要说的话他只是属于王虫,也就是皇室的幼崽而已。 王虫基因就是是皇室最原始的血脉 鹤衍是元帅幼崽这件事,也只有希维利安与元帅知道。 所有参与虫都以为他们都是基因实验的成果,除了当初的背叛者。 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克雷尔的不同,好在希维利安足够机灵,让对方误以为第一次实验的亚雌就是克雷尔。 在对方偷走亚雌之后,希维利安果断的带着克莱尔炸毁原实验星球。 为了保证事情进展顺利进行,他甚至连有些实验的资料都没有带走,也不知道当初有没有炸死那个叛徒。 而失去鹤衍的副体之后,就更坚定了希维利安瞒着所有虫的心。 唤醒鹤衍的本体只有希维利安自己知道,研究室里的虫都认为鹤衍,克莱尔是希维利安所制作的优秀实验体。 元帅则以为希维利安按照他们的约定,依旧让鹤衍的本体沉睡。 希维利安知道失去前实验室与鹤衍的副体这件事,让自己有些失了分寸,不过结局是好的,鹤衍的意思没有丢。 而两个崽子长开之后不再那么相像,希维利安也没有动过抛弃克莱尔的念头了,不像又怎么样? 现在有高科技,有化妆技术,哪样都可以用,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做手术整容就解决了。 接下来的时间,希维利安总是时不时让鹤衍单独待一段时间。 而在两个幼崽初次相遇三天后,卡尔斯装睡糊弄过了守卫,再次翻墙进入中央花园。 他们就这样钻空子相遇。 “喂!”卡尔斯坐在墙头,喊了一声,往下丢了一个青枣。 好巧不巧的砸到了鹤衍的脑袋,他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鹤衍下意识的用双手抱住脑袋,见状卡尔斯吓了一跳,发现并没有砸伤只是弄疼了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回原处。 “笨死了。” 鹤衍无意跟少年时期的卡尔斯计较,却没有办法把两个相差巨大的形象结合在一起。 气鼓鼓的回话:“才不是!你太没有礼貌了吧!” 少年哼了一声,噘着嘴朝着自己脑袋吹了一口气,表情特别神气。 还刚好吹动了自己白色的发丝,看起来整个虫都臭屁极了。 他没有理会鹤衍这些话,反而翻身跳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青枣塞给鹤衍。 “请你吃。” “不吃!”说着就要把枣塞回去。 谁知卡尔斯一个闪身,绕到鹤衍身后,抓住他的尾钩揪了一下。 “啊!!” 鹤衍像是炸了毛的猫,脸色爆红,朝着卡尔斯叫了起来,抬腿就要踢他。 卡尔斯的反应更快,三两下就拉开了距离。 他的表情错愕,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装饰品呢,没想到你是真的雄虫啊。” 监控室里的希维利安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来,怒气噌噌往上飙。 他旁边的保卫科虫员欲哭无泪的拿着扇子在希维利安身后扇着,想帮他降降火气。 还劝着:“博士息怒,小孩子童言无忌,没有分寸……”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怕自己被迁怒。 希维利安一个眼神甩过来就让他闭嘴了。 “我真的以为是假的啊……嗯,不然你打回来?”说着,卡尔斯不再往后撤,转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气的鹤衍动了动嘴,他骂不出声,于是别开脸不再理他。 走回到书桌旁,继续整理着希维利安给他留下的作业。 卡尔斯是跟着部队生活的,军队要执行任务,所以卡尔斯就跟着大部队去到了偏远的驻扎星,没想到在部队中心忙着整理战备物资的时候,自己被绑架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了,他身上所有通讯的装备都被毁坏了。 倒也不是他不想逃离这里,而是因为这片天空是虚假的。 那天他第一次遇到这个小雄虫,翻墙外出之后一路逃到了最南面。 南面有一堵高高的墙壁,墙壁外面种植着巨大的树木。 翻过那面墙之后,前方看起来还是一片荒芜的天际,除了一些植被,连只鸟都没有。 但是他的精神力却被弹开了,他看不到墙外面的东西,为什么说这片天是墙呢…… 因为他尝试性的伸手触摸上去的时候,发现这所谓的森林,根本就不是自己看到眼里的天空。 树木是假的,土地是假的,天空同样是虚假的,那是一面更大的墙壁,敲也敲不动,精神力也无法穿透。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摸着这扇黑色森林墙壁,绕着整个墙壁跑了一圈。 终于在进出物资的地方看到了端倪,他们进出物资都靠着一扇发光的门,那扇门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门的整个框架都是用特制的精神力材料所制。 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外面的风景。 而终于在躲避了几个轮班之后,找到了他们换班的规律。 偷摸着走过去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卡尔斯被抓回来了。 门的那边是黑暗的墙壁隧道,就好像被装进迷宫里一样。 其他的也没看到就被抓回来了。 当时抓到他的那个头目还在重新控制住卡尔斯的五感之后碎了一口:“他雌的,这小崽子也太能蹿了吧。” “真不愧是……”高大的头目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的下属,命令他们把卡尔斯关回之前的房间。 卡尔斯回到房间之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里的环境配置全部都是优于首都星的环境,花草树木都是真的。 那几天他时不时趁着他们不注意溜出去还在树上摘了果子吃。 所以他是十分确定,那些东西是真实种植在这里的。 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么一所牢笼,是为了什么呢…… 恐怕也只有这个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雄虫了,为了试探自己的猜测,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你不要生气了,我请你吃果子。”虽然年纪不小,但他的心眼儿确实不少。 他歪着脑袋观察着鹤衍的表情,欺负这个小雄虫并非自己的本意,是出于警惕心理的本能而已。 这些心思怎么能逃得过实验室的法眼呢。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的这些东西不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 不过找到物资运送出口这件事,确实超出了希维利安的预料,该说不愧是3s级成功的实验体吗…… 虽然这项研究并不是希维利安所参与的,但是对于那边的故事他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只是没有想到那边送来的这小子确实不好收拾,要是真的粗心大意不在他身上下点功夫,说不准就真给他跑了。 鹤衍看着本子上滚过来的青枣,用手指给推了回去,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书本。 “嗯……”卡尔斯见状有些苦恼,他不懂得要怎么哄小孩。 他拿着青枣坐在沙发上,以头朝下的姿势观察着鹤衍,发现他真的没有在意自己之后,把青枣在自己裤腿上摩擦了几下。 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感觉挺光滑干净的,直接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 声音“咔吱咔吱”的,别提多有食欲了。 鹤衍没好气的说着:“你请我吃东西的方式好特别哦~” 卡尔斯愣住,他看了一眼手中马上要吃完的青枣,往嘴里一丢三两下就把枣肉吃干净,对着垃圾桶的方向把核吐了出去。 垃圾桶被枣核碰的差点倒下,他连忙站起身扶了一把,枣核这才掉了进去。 “不是……你不是不吃嘛,怎么说也不能浪费吧。”说着在自己的裤兜里翻找起来。 发现真的没有第二个了,于是再次凑到鹤衍身边:“要不我们再去摘点儿?” 鹤衍瞪了他一眼,用‘你没睡醒吧’的表情看他:“不要,我还有作业呢。” 卡尔斯这才把视线放在他的作业上,他拿起桌子旁边的笔,在本子上随意勾了几下,留下红色的对号。 “行了,走吧。”留下这句话,顺手就把红笔丢进垃圾桶了。 对上鹤衍诧异的眼神,反应过来自己扔顺手了,连忙跑过去伸着头看垃圾桶。 他指了指垃圾桶:“呃,混着枣核黏唧唧的,不然还是别要了吧。” 鹤衍不满的嘟起嘴,双手拿起作业本没再看他一眼,发现那些题卡尔斯竟然全部做对了。 “天哪,这些你都会吗?”说着把作业本翻转过来,朝着卡尔斯的方向指给他看。 卡尔斯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然呢?这些很简单的,看一遍书就会了,你还没看过吗?” 鹤衍脸上的惊讶还没散去,老实的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那你还跟我去吗?” “去!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说着就丢下纸笔,挽着卡尔斯的胳膊。 卡尔斯被这突然的亲昵弄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呆呆的挠挠后脑勺解释起来:“题吗?可以是可以了,不过我可能也解释不清楚。” “为什么?” “因为,它就是这样写的。” 卡尔斯带着鹤衍走出玻璃房,他率先翻上墙,然后伸着手去拉鹤衍。 “你就把它写到这边,然后把上面的数字换算下面,再把左边的数字抄过来就是答案了。” 鹤衍拉住卡尔斯的手,借力坐到了墙头上。他觉得自己听卡尔斯这么说,似乎眼前都冒起了会转圈的星星。 眼看要把小崽子绕进去了,卡尔斯连忙说着:“我知道是怎么写的,但是我说不出来,要不去那边我画在地上给你看吧?” 说着,他指向墙的另一面。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卡尔斯抱着鹤衍,让他揽住自己的脖子,翻身跳到了墙的另一面。 也不是鹤衍没什么警惕心,他只是依旧认为,卡尔斯不会伤害自己。只要遇到他,鹤衍就不自觉的会去相信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这让监控室中的希维利安气的捏碎了手中的笔,他站在后面的虫员更用力的扇着扇子。 “啊这……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阁下天真烂漫,以后慢慢教他不能随便跟陌生虫走……” 本身希维利安就对上面要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崽崽,贴给那边研究组的事情颇为不满。 只是为了不暴露鹤衍的真实价值,这才忍了下来。 加上刚刚那一幕,希维利安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他转身夺过虫员手中的胶制扇子,三两下就给撕烂了。 随后通通丢到空中,就这样瞪着眼,气呼呼的看着他。 把虫员吓的个屁都不敢放。 希维利安连忙切回了那边的监控,看到两个崽子的身影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打开通讯器,对着那边的虫吩咐道:“把他看紧了,15分钟之后那小子给我弄走!” 随后气愤的把通讯器摔在操作台上,他真的一秒都不想看见那小子。 类似的事情不断上演,两个小崽子也完全熟悉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整整相处了“两年”,而克莱尔也在一次无意中知道了他俩一起玩的事情,他会帮忙瞒着希维利安。 只是他们始终没有互通姓名,那种若有似无的默契一直伴随着他们。 直到某天的月圆之夜,卡尔斯打听到第七军要转移阵地了,就是说他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第68章 分别,永别? “我打听好了,等这一批餐车凌晨运过来的时候我可以躲进夹层混出去。”卡尔斯把自己的计划分享给鹤衍,这么久以来他们也到了必须要分别的时候。 两个小崽子一起坐在秋千上看着月亮,鹤衍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虽然自己这个身体一直生活在这里,但是鹤衍并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办法给卡尔斯什么意见。 “是好事哦,你是在担心自己跑不出去吗?” 随后朝着他眨了眨眼,开起玩笑:“别担心,你要是被抓回来的话,我就帮你求情,让你留下来。” “咦,才不要……”拒绝之后他摆了摆手,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两个小崽子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他们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互通姓名,默默陪伴着对方,大概是分别即将来到,所以显得有些伤感。 卡尔斯静默的看着鹤衍,他想把鹤衍刻在脑子里。 他深知,此番一别多半再也无法相见。 于是做好心理准备,吐出一口浊气,他现在给虫的感觉,就像是只温顺的狼。 身上没有了往日的死不驯服,脸上挂起鹤衍无比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温柔。 他跳下秋千站在鹤衍面前,隆重的行了一礼,微微低头起身后介绍:“我是卡尔斯……卡尔斯利亚。”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随后又臭屁起来:“叫我卡尔斯就好,我不需要多余的姓,我会让卡尔斯这个名字响彻整个虫族。” “哈哈哈哈。”鹤衍捂着自己的嘴,笑的眼泪都涌了出来。 虽然自己认识的卡尔斯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家伙。 但是从现在自己面前这个还没晾衣架高的小屁孩嘴里听到如此豪言壮志,两者的反差还是让鹤衍忍不住发笑。 见状,还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卡尔斯慌乱的解释起来:“你不要笑哇,我很认真的!” 他攥着拳头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完全没了刚才神气十足的架子。 鹤衍擦去眼角的泪珠,他脸颊微红笑着回应:“当然,未来虫族的新任启明星卡尔斯……”上将。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相信,卡尔斯的终点绝不是上将而已。 在卡尔斯露出欢喜的神色之后,鹤衍下意识说出自己的本名:“我叫鹤衍……啊嗯,我的名字……” 这话刚脱口而出时鹤衍有些愣神,但看着卡尔斯真诚的双眸,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另外一只手伸向卡尔斯。 如黑曜石般闪烁的星眸中满是动容,他终于能肯定自己,弥补自己的遗憾了。 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痛苦,早已把鹤衍埋葬在深渊,无论是面对于谁,无论是出于想保护还是不信任,他都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在不断的成长中逐渐迷失自我,这也是鹤衍想找到双亲落叶归根的原因之一,他想找到谁,想要有个谁能去肯定真正的他。 他快要记不清自己了,真好……能够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的存在。 他还没有被自己遗忘,而现在也多了一个认识真实的他的存在,尽管如系统所言这里只是虚拟世界。 而这些对话被原原本本的传到了监控室,希维利安眼底充血,他按紧了耳麦,都快要把脑袋塞到监控屏幕上了。 ‘他说什么……’希维利安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谁告诉他的这个名字的?’ 他的手指尖忍不住的颤抖,快速按下播监控的回放键,鹤衍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我叫鹤衍……啊嗯,我的名字……” 不是克雷尔!不是不是!! 他的灵魂没有丢失,他的意识体不是一半,他现在是完完整整的他自己。 也就是说克雷尔从一开始并不是不认得自己在叫他,而是不想得到新的名字。 希维利安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但是意识到周围有虫在之后。 开始庆幸起自己在那些虫到来之前,让属下把监控器连接在自己的耳麦上,禁止那些家伙靠近监控屏幕,也不许任何虫听声音的决定了。 他的手快速在屏幕上操纵着,他将这一节监控全部删掉,用空白画面覆盖,并将这段音频截取下来,拷贝在自己的光脑上。 处理完这些之后,才看向监控门口靠着墙站的虫。 那家伙很高大,皮肤白皙,披散着一头长长的金发,和宛如湖泊般碧绿的双眼。 他戴着跟眼睛同色的宝石耳饰,身上披着橙红色的外套,那是他的军服,是与帝国完全不同样式的军服。 上面还有用金线绘制的类似腾蛇虫皇的图案,而虫皇的眼睛一颗是绿宝石。 军服的外套当然不是披在身上的,只是他这个虫为虫比较随意,不喜欢束缚。 再加上位高权重,不会有虫敢对他指指点点。 所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他的脸上一直留着温和的笑意,从刚才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如果鹤衍能来看上一眼的话,一定能认出,这是卡尔斯上将应付高层时,万年不变的微笑扑克脸。 希维利安见到他这副样子就讨厌极了,在他这张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变化,不过他感觉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听到自己耳麦中的声音。 那家伙是来带走卡尔斯的,于是希维利安不再将眼神分给他,继续看着监控上的画面。 卡尔斯被鹤衍的样子吸引的移不开眼,他小心翼翼的接住鹤衍的手。 脸红了起来,感觉脸颊热热的,他不讨厌这个感觉,但是心跳的频率很奇怪。 他的年纪还小,暂时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但是他想拥抱鹤衍,想保护这个傻呆呆看起来很柔弱的幼崽。 不想分开…… 他遵从内心的指引,缓缓靠近鹤衍,而在他的脸即将贴近鹤衍时。 “碰!”的一声。 卡尔斯立刻向后躲避,逃过了横飞来的桌子,警惕的盯着那些身穿战斗服,手拿机枪的成年虫。 鹤衍一脸懵逼,从秋千上跳下来转身就看见了气的冒火的希维利安。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回头呵斥起自己身后,依旧微笑着仿佛置身事外事的虫:“你干的好事!” 就恨不得说那虫把雌虫崽子教的如此下流的事情骂出口,但是碍于自己在鹤衍面前温柔老师的形象不能破碎,只得改了口。 由于计划跟不上变化,卡尔斯并非一出生就由塞德里克教养的,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希维利安才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那小崽子差点非礼了鹤衍。 虽然他们的目地本身就是让两个崽子好好相处,但是想法和真的发生是不一样的,一股无名的怒火燃烧着希维利安的理智。 塞德里克依旧从容不迫的走向前,卡尔斯三两步上前把鹤衍护在身后。 只是还没等他站稳,他就被塞德里克的精神力丢了出去。 卡尔斯就像运动员丢出去的铅球,他重重砸向地面,地板陷进水泥中掀起一阵尘土, “不要!”鹤衍挡在卡尔斯身前,他从没见过希维利安带任何虫靠近自己,更别提是以这种方式了。 这跟平日里学习到的,“珍贵的雄虫需要帝国的一切偏爱”这种理念完全不符。 赛德里克见状缓步上前,停留在鹤衍身边后刚想低头跟他说话时,突然反脚再次踢飞扑上来的卡尔斯。 在此之前卡尔斯的动作悄无声息,没有虫发现,可塞德里克却轻易识破了。 鹤衍刚要制止他,就被希维利安拉到怀里。挣扎几下无果,担忧的看向卡尔斯的方向。 “老师……”鹤衍焦急的呼唤着希维利安,却在下一秒嗅到无色无味的药剂后昏睡过去。 希维利安抱着他轻拍他的背部,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鹤衍只是上课累的睡着了而已。 他没有理会赛德里克,抱着鹤衍转身上了二楼。 他还没跟赛德里克算他吓唬鹤衍的账呢,把空间留给这一大一小已经是他的最高限度的仁慈了。 在卡尔斯重新抬起头之前,赛德里克往地上丢了一颗扣子,那是特别调试过的系统。 就在赛德里克的副官觉得卡尔斯被打昏过去的时候。 赛德里克走向卡尔斯,自顾自的说着自我介绍。 他知道,以正常幼崽的身体素质而言,这两下必死无疑,但…… 卡尔斯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是赛德里克……”只是他没说完。 卡尔斯就从地上跳起来,同时用袖子擦掉嘴里流出去的血迹,打断了他的话。 “滚开!垃圾虫子!” 说着一脚踢起地上的瓷片,在确保赛德里克的视线被吸引后,来了个声东击西,朝着“鹤衍”跑去,想要把鹤衍护在身边。 然而他的这些伎俩没有任何用处,赛德里克单手按住他的头就用力砸向玻璃茶桌。 “咔哧。”“嗯……啊,呃……” 随着骨头清脆的响声,卡尔斯本来要痛呼的声音也被他自己咽了回去,他的脑袋立刻来了个大出血。 而玻璃茶桌也从中间碎了,细细密密的碎玻璃渣把卡尔斯小小的身体埋了起来。 为了防止玻璃渣进入口鼻,卡尔斯也只能闭嘴,咽下痛呼。 即使如此,他还是吃了一嘴的碎玻璃渣。 跟他的狼狈完全相反的,是依旧没被影响的赛德里克,甚至他肩膀上披着的军装外套都没有凌乱。 “真没有礼貌,那么……这是第一堂课。” 说着,赛德里克又一拳砸在卡尔斯的脸上,打掉了他的门牙。 赛德里克嘴角的淡笑依旧未变,笑眯眯的指着呆站在原地的鹤衍:“你想救他吗?” 听闻此言,卡尔斯费力的撑起上半身。 睁开被血糊上的眼睛,看到鹤衍的身影之后,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你很重要的存在吗?”赛德里克似乎是不得到回答就誓不罢休,再次逼问。 “什么……”卡尔斯的声音特别小,还带着颤音。 这家伙在开什么玩笑。 别的不说,单说鹤衍雄虫幼崽的身份就足够珍贵了,现在他这么问自己是吃错药了吗? 赛德里克靠近了他,半蹲下来再次重复:“他是很重要的存在吗?” 说着,还扯着卡尔斯的头发让他抬起头直视自己。 谁知,卡尔斯嘲讽的勾起嘴角:“呸!” 赛德里克身子向后了一些,没让这小子把痰吐到自己脸上。 卡尔斯吐的那一口还混着他被打掉的牙。 赛德里克哼笑出声,发出无奈的叹息,听不出喜怒:“呵,真是……” 下一秒。 “哐当!” “嗯……” 卡尔斯的头再次与大地亲吻,他用双手掰着赛德里克的手指,虽然反抗心还在,可惜用不上什么力气,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赛德里克没有给卡尔斯休息的时间,他拽着卡尔斯的头发把他拖拽到鹤衍面前,随后松开手站在一旁。 鹤衍像是吓坏了,依旧呆呆的一动不动。 卡尔斯用力眨眼,口吐鲜血,用手指擦拭自己吐出的血。 想办法安慰着鹤衍:“别怕,你是雄虫他们不敢的……帝国……会保护你……” “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赛德里克嗤笑出声。 卡尔斯凶狠的看向他的方向,再次朝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可惜因为距离不够连赛德里安的鞋子都没碰到。 “我还以为你至少继承了维普克尔的谨慎呢。” 维普克尔……那是谁…… 卡尔斯的大脑要转不动了,对这个名字感到亲切却又陌生。 赛德里克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看着,求虫不如求己。” 什么意思…… 卡尔斯看着他靠近鹤衍,预感不妙,急得他在地上爬了起来。 “你干什么……他是雄虫……你这样是犯法的……帝国不会放过你……” “天真的虫崽子,你真的认为利益至上的帝国会管你们的死活吗?”说着。 塞得里克抓住鹤衍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他的双腿不安的来回踢。 塞德里克只是轻轻用力,只听“咔哒。”一声,鹤衍便不再动弹。 卡尔斯的瞳孔瞪得很大,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做梦吗…… 随后,塞德里克把小小的尸体丢给卡尔斯,他看着卡尔斯爬向鹤衍。 卡尔斯那双颤抖的双手,现在就连触摸都不敢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第69章 第一堂课 卡尔斯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吓得冷汗直冒,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体温了。 他伸出手指摸着“鹤衍”的鼻息,又想起军部军医检查伤员的做法,伸手探向鹤衍脖颈处的大动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明明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虫儿啊,就这样死去了。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下意识的甩着脑袋。 月白色的精神力将卡尔斯包裹起来,他感受到了脑子中的迟缓,却分不清那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这个家伙把自己的头按在地上砸,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卡尔斯借着精神力的托举,站了起来,转身扑向塞德里克,他伸出拳头精神力也凝结在此。 他要让这个扯着小丑微笑表情的家伙偿命! 只是他还没有碰到塞德里克,就被一脚踹向了玻璃墙,玻璃墙也应声而裂。 那可是防爆玻璃啊,如果不是因为卡尔斯身上的精神力保护着自己,他可能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但是现在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像个破布娃娃,又像被虐待后的刺猬,身上全是玻璃扎伤的裂口。 塞德里克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表情也不曾变化分毫。 在卡尔斯拼尽全力把头抬起来之后,塞德里克抓住已经死去的“鹤衍”,丢向他的怀中。 卡尔斯下意识的将他抱进怀里,但是卡尔斯却感受不到鹤衍的任何重量。 这让他的脑子发懵,只听塞德里克薄唇轻起:“我说过了,这是你第一堂课。不要相信任何虫,包括你自己。” “虫心隔肚皮,什么帝国,虫民,至亲至爱都是虚无……” 说到这里,他按了一下手心的开关。 “鹤衍”就像纱雾一般缓缓散去,卡尔斯下意识伸出血淋淋的手触摸散开的雾气,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直到这股虚影全部消失后,卡尔斯才发觉落在他手中的正是一枚小小的纽扣。 或者说那是ai迷你伪装系统,伪装而成的纽扣。 卡尔斯不知所措的样子让塞德里克微微蹙眉,他缓步靠近卡尔斯,拉住他的肩膀,将他从玻璃碎屑中拽起来。 接着一路将他拖到二楼的房间中,希维利安站在窗边冷眼看着他们却并没有阻止。 无论是王虫雄崽,还是王虫幼崽未来的伴侣。 通过实验后都是需要教育的,而“他们”约定互相不干涉对方的教育。 王虫伴侣的筛选很早就成功了,据说在此之前还有两名雌崽同样具备选拔条件,但是平安长到现在的只有卡尔斯一个。 上面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让两个崽见面,就是因为前面先后暴毙了两个雌崽。 据说第一个是没扛过开颅手术,当场死亡。另外一个是手术之后排异反应严重,最终导致精神识海崩溃变成傻子。 据说,当时实验室想拉着那只雌崽研究原因,但塞德里克忍受不了生养出傻子的耻辱,所以在实验室行动之前,亲自动手杀了他们。 而面前这个雌崽,则是最后一个完全体原色基因携带者。 新的完全体创造,则因为塞德里克伤了身体,现在已经无法生育搁浅,只能由实验室逐步挑选雌雄父体进行试管。 原色基因不难培育,优秀的基因携带者也不难培育,但是优秀的原色基因整个虫族都找不出几个。 毕竟原色基因还是代表死亡的色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基因缺陷。 基因自身为了正常繁衍后代,这才变成现在这种,优先继承雌雄父之间最优秀基因的特征。 就是这种特征的存在,原色基因才难以延续。 而正常的雌雄虫之间,基因突变后生下携带原色基因的虫崽也是存在的。 不过这种突变,如果不进行干预,会在原色基因特征的加持下,大约维持二到三代,最迟是第四代之后完全消失。 幼崽从细胞的挑选到胚胎成活,甚至是后面的诞生,破壳的培育都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实验室暂时还没有培养出新的完全体携带者,可雄崽边已经进入了正常养成阶段,于是只好将意外脱离实验的卡尔斯弄到手。 在那边的实验室对卡尔斯检测完,就直接给他做了开颅手术。 手术完成后,卡尔斯麻药劲儿都没过,直接被送到了希维利安这边。 只见塞德里克进门后,就把卡尔斯丢进那一堆毛绒玩偶中。 只是一瞬间,卡尔斯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待机的大脑也瞬间转了起来。 他在一堆玩偶中随意扒开一条路向前走,顾不得自己的血碰的到处都是,他一边嗅着气息,一边靠近。 在看到柔软的玩偶大床中央眼角挂泪,熟睡着的鹤衍时。 卡尔斯下意识想伸出手去触碰,却又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后,将手缩了回来。 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卡尔斯又不自觉的摇晃了脑袋,他的精神力触碰到了鹤衍。 发现他真的是本尊,而且没有任何事情,才舒了一口气蹲坐在床边。 他的视线不敢移开分毫,生怕鹤衍下一秒就消失了。 “过来。”塞德里克轻声喊他,随后转身离开了房内。 在一楼时的那顿毒打还是十分有效的,卡尔斯生怕这家伙又发疯似的捶他,打扰了熟睡中的鹤衍。 于是提着一口气默不作声,扶着墙跟了出去。 要不怎么说雌虫崽子好养活呢,都打成这样了,还跟没事儿虫一样。 希维利安叹了一口气,就看向一楼那一片狼藉,拉住了要跟塞德里克一同离去的副官。 他小声说着:“要么先赔钱,要么你把地方给我收拾好再走。要么你先收拾好了之后,再给我赔钱。” 并且手中暗暗用力,捏着副官的肩膀。 副官无奈极了,看向根本没有回头的塞德里克善善笑了几声,拿起光脑输入一串数字,把钱打给了希维利安。 出了门之后,就有着一排排身穿橙红色军服的虫严阵以待。 似乎是因为主心骨带头回到星舰,所以他们没有再给卡尔斯佩戴任何仪器。 卡尔斯当然没有蠢到立刻动手,他是跟着塞德里克进入不知名星舰上的某间空房后,听到塞德里克的话才又暴怒起来。 “我是你的老师,今天开始你要……” “老你雌个蛋……”卡尔斯咒骂着,伸出拳头砸向塞德里克。 可惜瞬间就被反杀了,他再次被塞德里克一腿踢到了墙角。 塞德里克无奈的叹息:“算了,既然如此,那就从开始说话学起吧。” 他走向卡尔斯,将卡尔斯拉了起来。 没想到卡尔斯一口血吐在了他的脸上,塞德里克躲闪不及,这口血痰糊到左脸了。 饶是好脾气的他这会儿也被气的青筋直跳,这崽子真是屡教不改,屡败屡试。 “哈哈哈哈哈,活该!老东西你……” “碰!碰!碰!” 卡尔斯的头被塞德里克按着一遍又一遍锤在墙上,直到这实心的铁所制的墙都被锤出他脑袋的形状。 塞德里克这才停了下来,他忍着恶心擦去脸上的血污,随手抽了支愈合药剂打进卡尔斯左手臂的静脉血管后,就没有再管昏死过去的卡尔斯了。 一连几天,卡尔斯都在骂和毒打中度过。 哪怕这间刑室正中央挂着时钟,卡尔斯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依旧不把塞德里克放在眼里,看见他就骂他,朝他吐口水,而且还变着花样的骂。 根本就不带重样的,就连塞德里克的下属都好奇,这个小崽子到底是从哪儿学到的这么多污言秽语。 塞德里克也不惯着他,每次都把他打的不成虫样,而且每次都在感受到卡尔斯快不行的时候给他注射愈合药剂。 只有在这个时候塞德里克才会离开这间刑室,留给卡尔斯片刻喘息的机会,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好好思考。 塞德里克不允许下属给他送吃的,当然没有虫敢违背他的命令。 前来打扫卫生的虫会按照吩咐,定时喂卡尔斯喝水。 这名虫员心疼的不像样,他也是有幼崽的,哪里能看得下去。 他心疼的直叹气,苦口婆心的劝着:“你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服个软这事儿就过去了。” 说着他盛起一碗水,喂到卡尔斯嘴边。“你乖哈,跟公爵认错,等他放松警惕,再想办法逃走也不迟。” 倒也不是卡尔斯不愿意喝水,而是塞德里克没看着他的时候,就把他吊在半空中。 他的双手手腕,因为这样的拉扯不断的重复愈合出血的过程。 他也从刚开始的挣扎到现在的麻木,也不是不想挣扎,只是饿到现在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有这个劲儿折腾自己,还不如留着口水去吐塞德里克呢。 听到虫员这样说,卡尔斯停下了喝水的动作,把头撇向一边,闷声闷气的说着:“不用骗我,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就以塞德里克重复把自己打个半死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估计就算是塞德里克自己的机甲被偷了,他都不会让自己有任何机会跑掉。 虫员心疼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军令不可违,更何况这位公爵是唯一一位异姓公爵。 放在蓝星古代,相当于是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拥有实权的外姓摄政王,这权利怎么可能小呢。 “多喝一点吧,没有东西吃,再不多喝水的话会撑不住的。”虫员好心的建议着。 卡尔斯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而这一幕被监控原原本本的发给塞德里克了,塞德里克翘着二郎腿坐在指挥席上,无奈的扶着额角。 合着这么多顿毒打,一顿都没打到卡尔斯心里去。 自己说过的,不要相信任何谁,卡尔斯那可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视线转移到监控下方的日期上,没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耗着。 一直到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卡尔斯依旧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塞德里克一改常态,拿了一把烧烤用的铁制签子。 这让听到动静的卡尔斯抬眸观察着他,往日塞德里克都是空手而来,而自己则是夸夸一顿输出,虽然每一句都没骂完,但是心里爽了呀。 塞德里克也是每次都给卡尔斯哐哐一顿揍,每次都没有用任何方法困住卡尔斯。 卡尔斯却依旧是被单方面毒打的状态,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今天这是搞什么鬼? 不等卡尔斯想明白,就看见塞德里克抬手,让下属端来一个火盆放在桌子上。 他走向前脸上的表情不变,说实话,这么多天以来他算是看清了,这小子真是…… 说他聪明,他蠢的跟头驴一样。说他笨,他的算盘打的都快崩到自己脸上了。 仗着自己每次都会给他治好,有恃无恐的在自己的雷区蹦迪。 塞德里克拿出火机,将它打着后丢到了火盆中,随后又将签子丢了进去。 卡尔斯一脸警惕的盯着他怒骂:“干什么!老不死的……唔……”不等他说完。 卡尔斯就被他的下属放下来了,这么多天没有进食,他身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 塞德里克上前几步,拽住卡尔斯的脸颊,用力拉扯着:“你的嘴啊!真是满嘴跑火车,一点儿都闲不住……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 他将卡尔斯拽到火盆前,把他丢到地上解释道:“从现在起,你说一个脏字,我就往你的舌头上扎一个窟窿。” “我倒是不在意累不累,就是怕你挺不过去。” 看着卡尔斯瞪着自己快要喷火的双眸,塞德里克无所谓的笑了笑。 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着:“只是舌头上开个洞,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所以~只要疼不死,我就不会给你治,治好了也可以再戳,我讨厌不长记性的虫子,你考虑好再回话。” “呸!”卡尔斯忍到他靠近自己的时候朝他吐了口口水。 不过被躲开了,塞德里克深呼吸几下,调整好情绪,虽然面上在笑,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深不见底。 第70章 脑子里被放了什么 “说话。”塞德里克的声音像是冬日打霜的玻璃,寒冷刺骨。 卡尔斯瞪着他骂道:“说你雌个嘚……” 不等卡尔斯骂完,塞德里克就伸手卸掉了他的下巴。 随着“咔嚓。” 塞德里克又用精神力保护住自己的手,把烧的通红的铁签拿了起来。 在卡尔斯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签子一挑把他的舌头勾出来,直接从正中央扎透了他的舌头。 还将签子横着扭了一下,防止他挣扎。 “呃!呃呃唔……” 卡尔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推搡着塞德里克的手,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的舌头上传出烤肉的气味。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并非是他想求饶,这是身体本能的生理性抗议。 签子被烧的全部通红,就算塞德里克不这样扭自己的舌头,卡尔斯也不敢让签子触碰自己的皮肤。 尽管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他的眼神却是愤怒的,他恨不得当场生吞活剥了塞德里克,但奈何他们的差距太大。 现在的卡尔斯已经被逼到墙角,塞德里克抓着卡尔斯的手腕,依旧不曾松开分毫。 恨得卡尔斯呜咽着说:“唔姚洗了你!!”我要杀了你!! 塞德里克根本不放在心上,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卡尔斯的嘴到底有没有腾干净。 他用力拧着卡尔斯的左脸,将他从角落就这样拽了出来。 他拉过椅子坐下,将卡尔斯拉到自己面前松开手。 他强迫卡尔斯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着:“我是你的老师,喊。” “呃呃呃,充洗!”虫屎! 让自己叫他老师,他想的怪美,做梦去吧。 他的眼神越发凶狠,随后反客为主,抓住塞德里克的手臂,用力的在他的手臂掐着,把塞德里克的衬衫袖口弄得乱七八糟。 塞德里克也不惯着他,他掐住卡尔斯的脸颊。 随后用带着手套的那只手扯着他的舌头,又取两根出新的签子,照着第一根签子的地方又戳了两下。 “呃恶啊呃!!!” 剧烈的疼痛感不是最主要的,这种清晰的感受着它被烤熟的恐惧感,才是让卡尔斯崩溃的原因。 卡尔斯拽着他的胳膊上下跳着,妄想着用这种方法摆脱他的控制,减轻自己的痛苦。 塞德里克抓住他的衣领,强行将他按在原地。 他将额头跟卡尔斯的额头贴近,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卡尔斯的双眼,让他没办法耍小聪明:“说话!” 卡尔斯捶打着他的身体,想让他放开自己。 卡尔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他这会儿已经不敢接着骂了,只是依旧不肯服软。 这里的隔音效果是极好的,但是站在门外却依旧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现在已经到了打扫卫生和喂水的时间,但是塞德里克铁了心要在今天收拾卡尔斯,现在也没有叫工作虫进去打扫。 而他正是先前劝过卡尔斯的工作中,他站在门外心疼的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却又苦于上面的威压,唯恐触怒了塞德里克,不敢开口说任何一个字。 他的同事拿着拖把,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 从那之后,塞德里克就将卡尔斯时时刻刻带在身旁,只要他敢开口说脏话,就把他的伤口重新扎透气。 搞得好好的小崽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半个月之后,卡尔斯依旧没有开口叫过他老师。 但是塞德里克已经对这样的进步相当满意了,他办公从来不避着卡尔斯,怎么样用虫,怎么样使出计谋,他都一一显示给卡尔斯。 他知道卡尔斯是个十分聪慧的崽,他不说话,但是都看在心里,于是从不问他学会了没。 而对于卡尔斯那上不得台面的攻击方式,塞德里克更是简单粗暴的拉他去训练场,直接往死里揍。 他最喜欢的就是用磨尖了的长针,那针大约有1米2,特别适合当武器,最重要的是可以创造极小的伤口。 卡尔斯无数次的扑向他,抱住他的腿张嘴就咬。 塞德里克直接将他踢飞,拿着长针从他的左眼扎了下去。 这么一扎直接将他钉在了原地,他的左眼扎出去之后,那根针从他的后脖颈扎了出来。 卡尔斯当场就没有了意识,赛德里克皱起眉,踩在卡尔斯的胸口将武器抽了出来。 除了眼睛和后面的伤处出血有些多以外,他并没有扎到卡尔斯的大动脉。 他围着卡尔斯来回踱步,用精神力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卡尔斯眼睛里,或者说在透过眼睛的创伤往脑子里看什么东西。 观察无果后,他叫了虫医把卡尔斯抬走急救。 这样类似的事情有很多,而他每次动手都是朝着靠近脑袋,又不会伤害大脑的方法。 而这次塞德里克在虫医向自己汇报卡尔斯已经醒了的时候,破天荒的去看望了他。 卡尔斯的脑袋被绑的很严实,他的左腿还被吊着。 他真的认为是塞德里克是因为自己扑向他,咬他左腿的事情生气,所以打断了自己的左腿。 而他的胸口和整个腹部也缠着绷带,他的背部还被绑着一块儿铁板,那是为了防止他乱动的。 其实塞德里克完全可以跟之前一样,卡尔斯注射愈合药剂,但是塞德里克以一直服用会产生耐药性,这种理由拒绝了虫医的建议。 这才导致了卡尔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场景。 而这么久以来单方面的毒打,以及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也让卡尔斯学会了忍气吞声。 更学会了如何自然的叫塞德里克老师。 曾经卡尔斯给塞德里克端了杯兽奶,以守住睡眠的理由,给老师端过来,只是转身就吐了口水在他的杯子里。 谁知塞德里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捧着书,眼皮抬都不抬抬。 用你现在还在长身体的理由,看着卡尔斯让他喝下去。 卡尔斯的表情那可谓是相当的精彩,他忍着恶心,强撑镇定喝了进去。 随后‘嗖’的一声,离开塞德里克的书房,刚出门就抱着盆栽吐了起来。 屋内的塞德里克摸着自己的鼻子,无声笑着,自那以后卡尔斯再也没有做类似的事情。 他深知塞德里克有多聪明,生怕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能动吗?”说着,塞德里克观察着卡尔斯的反应。 “我要出去一趟,你如果动不了就不用陪同了,好好养伤。” 听到这话,本来还在装死的卡尔斯连忙激动了起来。 他在病床上蛄蛹蛄蛹的动着,里还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这么久以来,塞德里克虽然对他放下了一些警惕,却从来没有带他离开过这里。 可是探路的好时机,他可不想错过。 塞德里克觉得有些好笑,他伸手将卡尔斯嘴上的绷带拨开。 “怎么,你不疼了?” 谁知卡尔斯脑子突然像漏电了一样抽了起来,他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我,我我,没,没……没疼,疼……” “没……饿哦,饿,我……没事!”没了半天,卡尔斯可算是把话说出来了。 注意到他的异常,塞德里克俯身拨开卡尔斯眼睛上的绷带,观察着卡尔斯的双眸。 他的伤已经长好了,只是大脑内部的神经系统是很细腻的,依旧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从医们对公爵这样对待小雌崽颇有怨言,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把伤势能报的多严重就报的多严重还是做得到的。 这样卡尔斯就能多休息几天。 塞德里克发现卡尔斯被捅穿过,现在已经长好的那只眼睛,精神力的反应更强烈一些。 明明两只眼睛都因为精神力的影响泛蓝,可受过伤的那只眼睛他出的淡蓝色光芒更明亮。 而且仿佛像是安装的假眼球一样,一动都不会动。 可那只没有受过伤的眼睛,却在以微小的速度抖动着,那才是大脑受伤后,失去了对身体某些细致工作控制的正常反应。 “曾……怎,曾……” “怎么了吗?”见他说话那么困难,塞德里克把他想要表达的话说了出来。 卡尔斯点头说着:“最最,对对……对。”说完这个字卡尔斯累的直喘气。 塞德里克轻拂过卡尔斯眼前的碎发,没有回答这些问题,还说了句没头没尾的。 “好好休息吧,这么久以来确实应该多休息一下了,那干脆趁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安心养病吧。”不顾卡尔斯的反应,他离开了病房。 “不奴不……不是……不我我我我喔噢,我去,要去……” 躲在门口偷看的虫医们则是互相击掌庆贺,为自己能够成功的让这孩子多休息几天而感到高兴。 这让卡尔斯有些哭笑不得,他一点儿都不想躺一个星期,他更想立刻就跟着塞德里克出去打查看地形。 可是唯一能够接触到外界的机会啊!亏大了…… 不知为何在三天后,塞德里克又返回了基地,带着已经好了大半的卡尔斯坐上了飞行器。 由于是突然返回,所以现在飞行器上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卡尔斯扭着头对着飞行器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由于之前的疼痛太过于刻骨铭心,卡尔斯总是觉得舌头上的伤口疼。 他吐出舌头,看着愈合好之后,依旧因为反复灼烧,舌中央留下的一个红点。 外面的星空在飞速倒退,所以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脸,更别提这么个点儿了。 当他们来到一处荒芜的星球之后,卡尔斯跟着塞德里克,慢慢的走向一处特殊建造的地下基地。 这里似乎荒废了很久的样子,这样子应该是前不久收拾出了这么一间。 就在卡尔斯左右看着的时候,塞德里克把外套丢在旋转椅子上。 解开白衬衫双臂袖口,露出自己的小臂。 轻笑着说:“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卡尔斯立刻反应过来,抄起桌子上的书朝着塞德里克扔了过去。 顺着塞德里克多闪的功夫绕到另外一边,飞身要给他一脚。 虽然被轻松的躲开了,但是卡尔斯没有气馁,这一来一回也能够看出卡尔斯在曾经那些毒打中学到了不少。 不再是那副硬着头皮,冲向塞德里克后想用牙咬他的姿态了。 塞德里克的左手小臂上有一串牙印,深浅都有,都是曾经卡尔斯耍无赖咬下的。 是塞德里克想着不能把小崽子欺负的太狠,就让他咬了。 卡尔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那一种,这么一来二去,他反而渐渐意识到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才使他不再倔强的咒骂塞德里克。 卡尔斯虽然不服气,脾气也很倔,但是他并不是个蠢货,他意识到塞德里克是真的想教自己之后乖顺了起来。 主要是想赶紧找到方法,好反过来揍塞德里克。 奇怪的是塞德里克手上的牙印,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消除。 那深浅不一的痕迹,这放在别的生物身上都不奇怪,但是塞德里克是雌虫,这种伤势根本留不下五分钟。 除非塞德里克不是雌虫,这个问题卡尔斯思考了许久,却想也不想的推翻了。 毕竟只有雌虫还能这样使用精神力,而且他那个战斗姿态真的不是吹的。 卡尔斯都被打服了,用脚趾头想那家伙也不可能是亚雌。 而这一次的打斗毫无疑问,卡尔再次被丢向墙角。 他累的站不起来,塞德里克却缓步靠近他。 抓住他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语:“我知道你不傻,相信你也察觉到了自己脑子里有个东西……” 到这里卡尔斯的瞳孔突然放大,他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塞德里克竟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他在运转精神力的时候,总是能够感觉到脑子重重的,但是他找不到那个东西。 “不想变成傀儡,就给我想办法把那个东西打爆。” 打爆,什么意思? “哐当!” 卡尔斯突然就被摁着脑袋往墙上砸,这一幕可太熟悉了。 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卡尔斯下意识向内运转精神力,将精神力包裹住自己的大脑,一边寻找一边挤压。 第71章 住院 希维利安对于那天的事并没有透露任何事,哪怕鹤衍拉着他问。 他只是沉默的说:“克雷尔,等你强大到不需要任何虫保护的时候就知道了。” 鹤衍没有继续追问,他是个很识趣的虫。 由于现实中的身体承受不了精神力,所以鹤衍呆到了克雷尔15岁之后,与卡尔斯重逢又分别。 只是这次卡尔斯似乎不记得自己了,不过也是,他们那时也只是萍水相逢吧。 他抱着学习资料走在学校的长廊上,这些古书记录了很多有关虫族延边,以及精神力的知识。 而昔日的小团子长成了和鹤衍原本的身体略微不同的样子, 不过长相并没有区别,主要是体型上不同了,克雷尔不曾经历过流离失所,衣食住行一切都是最好的。 不过发胖不可能存在,所有的餐食都是专门的营养师搭配的,自然不可能对克雷尔的身体造成任何负担。 虫族普遍高大,哪怕是成年雄虫也没有低于一米六的。 鹤衍蛮享受克雷尔一米八八的身高,这可是现实中的自己不曾拥有的,只不过假的就是假的,鹤衍深知不能沉迷在这边。 何况现实中沉睡的时间太久不好,但是在没有找到自救解决方法前,他还不想离开。 而再次醒来回到现实世界的契机,是因为系统不顾被发现的危险,不停的喊着他。 “主!快醒来吧,” “怎么了?”鹤衍看了看周围,确认无虫注意到自己,才转而向无虫的角落走去。 系统的声音有些焦急:“你的身体烧太久了,触动了别墅机器虫自动报警功能,现在的你马上到医院了。” “啊……那怎么了吗?”有医虫照顾当然更不用担心……等等。 “那样的话你是残疾雄虫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呀!!!” “!” 荒星的医疗系统不怎样,所以内城区医院帮忙做的入伍体检,跟首都星这种是没办法比的。 他们看虫有没有残疾,就是直接肉眼看,看不出来问了你不说,也没有你那方面的治疗记录那就是没有。 首都星可是实打实的会用机器检查,拍片,抽血,验尿,便检的机器也不是荒星可以比的。 眼看要进入医院,系统急切的拉走了鹤衍的意识,真就顾不得克雷尔的状态了。 一阵眩晕感袭来,鹤衍感受到身上不正常的体温以及救护车的颠簸。 他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一名虫医举着针,把多余的药水挤出去,给鹤衍的手臂消毒之后打了进去。 为了防止救护车的颠簸影响注射,他直接拎起鹤衍的肩膀打了。 虫族体质强悍,哪怕是亚雌也比蓝星上的“人”族强太多,根本不怕这种情况。 发烧而已,喝点加冰的烈酒睡一天就行。 放蓝星上就是:你告诉医生你烧了三天39度了,医生打开冰箱接了一杯冰,往里面倒满伏特加,告诉你喝了回去睡一晚上就行。 不等你抱怨,医生还说是看在你是未成年的份上才到给你的。 鹤衍烧的太高了,而他的疾病档案上写了药物耐受,所以才用注射的方法救他。 另外一名虫医死死的把氧气面罩盖在鹤衍的脸上,见他醒来连忙喊着:“他醒了!” 随后安抚道:“别担心,马上就到医院了。” 鹤衍身上没有力气,他提了许久的气才说出完整的话:“我……我不去……” “什么?别担心马上就到。” 救护车的铃声特别吵,医生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鹤衍的脑子疼的厉害,没办法思考,还是系统在他脑海中提醒:“主,收敛全身的精神力!快快快!” 为了让鹤衍不被发烧的副作用影响,系统调转能量让鹤衍的意识与身体隔绝一半。 鹤衍这才闭上眼睛,一边回忆希维利安教自己的东西,一边调整精神力。 正如系统所言,自己的身体因为缺失了最重要的部位,所以调动精神力格外困难。 还好赶在救护车进入医院后,成功让体温降下来了。 虽然比起正常体温偏高,但是已经不在危险范围内了。 而鹤衍也因为调转精神力累的满头大汗,刚好符合了退烧的征兆。 医生一摸额头就知道他没事了,没有了先前慌张的样子。 不过还是贴心的帮他办理了住院,让鹤衍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几个还在说着:“真是的,只是小病而已,喝了退烧药就行了,到底是谁这么缺德把机器虫的灵敏度调的这么高啊。” 另外一个医虫碰了同事的肩膀:“嘘,别那么多话,今天主家找回来的雄子在巡视产业,当心……” “哎,错了错了,把我刚刚的话忘了吧。”他连忙道歉,生怕被有心的记下。 鹤衍在昏睡两小时左右后醒了过来,他起身就看见恩特在病房沙发上坐着削水果。 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猛的揉着眼睛,又看了过去,啊~不是梦。 见状,恩特轻笑,解释着:“我当初被保释了出去,没有跟大家一起进关押室,您大概忘记了。” “那……”鹤衍嗓子干的厉害说不出话。 恩特倒了一杯水走过去,放在桌子上把病床摇起来,让鹤衍坐着,方便他喝水。 一杯水三两口就见底了,恩特晃了晃纸杯问:“还要再来点吗?” “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鹤衍的脸色不太好,只是眼睛有了些神彩,看起来没那么严重了。 恩特垂眸,遮掩过眼底的情绪,解释道:“我在这边跟着……保释我的虫……他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族世交名下的医院治疗,前两天来复查,我就……” 他无奈的笑了笑,脸色有些白,目光不自在的瞥向一旁。 自己是雌虫,不说出虫头地,还还一而再而三的让云书帮自己,自己真的很没用。 聊起云书帮自己的事情,恩特就无法直视云书,他很愧疚。 “总之就是跟着他检查的时候碰上了,我见指挥官没有家属陪同,就提议来这边准备些水果,一边等你一边给他做些水果拼盘。” 鹤衍点点头,不等他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那是个穿着护士服的亚雌,他开门后就退开露出了后面的两个雄虫。 为首的是个穿着浅色衣服,粉发的云书。云书长相可爱,看起来跟鹤衍差不多大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常年病痛缠身,他比旁边的乐衍矮上半个头。 而乐衍也没有了当初的狼狈,他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工作虫,看起来威风极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鹤衍,笑着开口说道:“我就知道是你,你的身体蛮差的哎,要不多住一段时间吧。” “啊不了……”不等鹤衍拒绝。 乐衍就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如果是担心钱的事情,不用怕鹤家给你免单,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虫嘛。” “不用了。”鹤衍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拒绝。 乐衍也不嫌尴尬,拉着云书说:“他们感情好很正常你别多想。” ?什么感情? 鹤衍疑惑的看着他,又看向不敢直视云书的恩特。 恩特受不了这种议论,当即就白着脸反驳:“指挥官是我的上司,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看看,你在说什么……” “闭嘴!阁下说话那有你插嘴的份。”乐衍身后的保护虫员怒声呵斥,打断了恩特的解释。 他们看不上作为军雌还三番两次上门吃白饭的恩特,这个性质就跟蓝星上一表人才的男的,明明手脚健全却犯法要进监狱。 死皮赖脸贴着豪门女友,女友心疼他就把他保释走,还带回豪门是一样的。 云书不悦的看着他,这张软萌可爱的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仅仅只是这一眼就让乐衍的保护虫员(保镖)闭了嘴。 恩特自知寄虫篱下不好过,也没有继续解释什么。他也不知道乐衍都跟云书说了什么,怕越解释越乱。 云书高傲的看着鹤衍,他当然不会认为恩特会抛弃自己去找一个要什么没有什么,还破了相的亚雌搞同。 但是不妨碍他看恩特的绯闻对象不顺眼,实际上比起鹤衍他更不喜欢乐衍。 处处透露着小家子气,遇见个熟虫还要立刻回来显摆自己现在的地位。 云书既然同意了恩特过来,那当然是不在意的。 不管怎么说,恩特的官职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证明他的上司有在想办法为恩特开脱。 就是考虑到恩特受了上司的恩惠,在上司生病的时候来看望是应该的,又不想让恩特在上司面前丢脸,才同意的恩特自己去看望的。 鹤家是什么地方,会缺小恩小惠吗?光是庆祝宴免费发钻石就知道鹤家什么财力了,乐衍傻到看不出来吗? 可即使这样,哪怕那是救命恩虫,乐衍却依旧一点好处也不给。 这种虫,要么就是白眼狼,要么就是不通虫情世故的白痴,不过搞不好乐衍的本质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云书从第一眼见他就这样觉得,明明乐衍的脸属于那种淡然气质的,可乐衍眼中却处处都是精光,看你的感觉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鹤家发现了这点,才一直让教习老师教导乐衍的,怕丢虫现眼,也就没有迫切的给乐衍纳雌侍。 应该是觉得在小地方长大眼界狭小不奇怪,教好了就行。 云书的雄父也不建议他跟乐衍走的太近,只是碍于家族之间交好的原因,所以让云书把表面功夫做好。 云书不同往常的态度让恩特有些不安。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乐衍拉着自己的手臂,朝着鹤衍走去。 贴心的帮忙掖了掖被子:“你感觉怎么样?” “谢谢,还行,我等会就出院,不用那么麻烦。”鹤衍的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枕头上。 “不急,什么时候出院都可以。”云书看向恩特笑了笑。 “我听恩特说过好多事情,尤其是这次,多亏了你们他们才能全身而退。” 恩特见状贴心的递过来凳子让云书坐下,乐衍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 见云书不是来找麻烦的,鹤衍也就没那么反感,回答道:“只是本职工作而已,如果不是恩特他们经验丰富,或许战况又会不一样了。” “哪里……每一环节都是至关重要的。” 云书眼底的笑意真切了些,他接过下属双手递过来的宝盒,朝着鹤衍打开给他看。 那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还用琉璃矿铁做了保护外壳。 这个盒子的内衬布料是泛着布灵布灵光彩的黑色,一方面是盒子上的布料特殊,另一方面是因为叶明珠发的光芒印在上面造成的。 鹤衍惊讶的撑着身体,想坐起身拒绝。云书见状慌忙扶着他躺好。 随后把精美的盒子放在鹤衍手中说着:“我听恩特说您在这边的时候,就让虫去拿了这个礼物,不过事发突然,礼物准备的比较匆促,您不要嫌弃。” 仓促,这哪里仓促了?好家伙拳头大的夜明珠,先不说夜明珠就光是装明珠的盒子都是纯金做的镂空设计花纹,金子啊! 光是金子的价钱,又或是这镂空花样的设计,就单看设计盒子的手工费价值都不菲吧。 有钱,太有钱了。 鹤衍微微呆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云书很满意。就这反应,看来是很满意礼物,等回去要赏挑礼物的虫。 “啊不!这太贵重了,而且功劳最大的应该是上将才对……” 说着鹤衍就把盒子递给云书,云书伸手推了回去。 “上将是上将,你是你,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有缘分,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就当交个朋友嘛,你不收恩特也不会开心哎。” 云书满眼笑意看向恩特,恩特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熟悉的气氛倒是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卑,他的手撑在云书坐着的椅子靠背上,笑着说:“您收下吧,不然云书该跟我气了。” 说着跟云书对视,两个虫满眼爱意,旁边的虫似乎都多余了起来。 好大一口狗粮啊,鹤衍不自在的笑笑,却也真心为恩特高兴。 第72章 服药 鹤衍本来以为恩特那副反应,他的心上虫应该不好相处才对,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感受着手中的盒子非同一般的质感,也不再推辞:“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嘛。”云书抓着恩特的手,垂下眼眶。 果然鹤乐衍的嘴里没一句实话,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乐衍只觉得心口有一股气,明明他才最应该去送谢礼,这么一比反倒是他没脸没皮不知感恩了。 没有虫往这方面想,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别扭。 云书还记得雄父的话,所以轻声说着:“乐衍不是还要继续巡视医院的各种情况嘛?辛苦你陪我过来看望恩特的同事了。” 一句恩特的同事把乐衍欠第七军的恩情撇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耽误你吧?”说着撒娇似的抱住恩特的手臂,把脸贴在他手臂上看向乐衍的方向。 看似是在秀恩爱,其实云书暗自按下了手心中的呼叫器。 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拉住恩特的手把额头贴在恩特的手背上,避开了乐衍想摸自己的动作。 乐衍似乎没察觉到他俩在躲着自己,只觉得云书好体贴。 伸出去的手摸上自己的碎发,一点也不尴尬:“没有呢,我们是朋友嘛。” “那就好……”云书说到这,刚好有护士来敲门。 护士一脸担忧的样子,云书赶在他之前开口:“哎呀,要去检查了嘛?” “啊?对,您看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虽然不知道云书为什么这样说,但是顺着雄虫不会错,说完还贴心的又问了云书的感受。 云书摸着心口,朝着恩特伸出双手:“我感觉心跳的有些奇怪,恩特抱我去多检查个心率吧。” 恩特急了起来,抱起云书满含歉意的看向鹤衍。鹤衍知道他的难处,伸出手跟他比了个拜拜的手势。 而一听这话,护士连忙跑出去开路。 乐衍也不想自讨没趣的留下,于是跟着走了。 这群虫浩浩荡荡的离开,房间就空了下来。 鹤衍不喜欢身边虫多,现在长舒一口气,低头看着精美的礼盒,不禁再次感叹,实在是太阔绰了。 他忍不住摸着礼盒,又在护士进来查房的时候停了下来。 护士拿起病例单,又重新给鹤衍量了体温 一边记录一边询问:“您在星舰上的病例治疗没有问题,初步排除了内部感染,不过以防万一,您还是去抽血做个检查吧?” “不了,我洗澡的时候等不及热水,所以用冰水洗了头,应该就是这个原因。”鹤衍解释着。 又在看到护士卡壳的样子后知后觉想起这里不是荒星,不需要提前烧热水洗漱,冷热都是随时用,只有吃饭才需要让机器烧水。 于是连忙补充道:“是停水了……呃,热水管坏了……” “呃……好的,不过还是建议您休息一下再出院。”护士记录着他离谱的说辞,继续说着:“住院的话晚上需要医院提供餐饮吗?” “其实是建议您要的,医院的餐饮都是清淡为主,也比较适合您现在的情况。” “好。”鹤衍见护士坚持,为了避免被猜疑也就没有继续推辞。 只要不强制检查,他全当是花钱住酒店,住一天能防止很多麻烦。 而帝王星上,希维利安在当初发现克雷尔是完整的鹤衍之后,就开始着手寻找他的另一半了。 现在昏迷的克雷尔躺在治疗舱,因为缺少半身,他的状态并不好。 希维利安研究的机器头一次产生了波动,他操作着屏幕寻找,可目的地竟然是首都星。 他将地点放大发现那是鹤家名下的医院,随后翻看起鹤家的资料。 由于鹤家在找回雄子之后大肆宣扬,无虫不知鹤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细找就能知道这些内容。 他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来回翻看着乐衍的资料,和科斯莫斯对这件事的反应态度,有诈。 以科斯莫斯的态度,不可能在找到自己的幼崽之后还无动于衷,可现在明明找回来了,却没有给那孩子上户口,而是鹤家认回后给他上了鹤家的户口。 要知道鹤家跟科斯莫斯的户口可是两回事,鹤家只是贵族而已。 科斯莫斯可是正儿八经,参与过皇位继承者选拔的皇子。上了科斯莫斯的户口,可就是真正的皇室虫员了。 按照帝国的法律,只要是上任陛下的孩子,无论这任继承者是谁,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拥有皇室成员血脉的孙辈,都是有资格继承皇位。 如果没有遗嘱或者亲自培养的新任继承者,那么皇位继承者的顺位关系大概就是: 陛下,陛下的兄弟,陛下以及陛下兄弟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是不分先后继承顺序的,是按照年龄来排的。 因为雌虫继承的原因,所以无论陛下生了多少雌崽,或者跟谁生的都不重要,都能确保这些皇子的血脉属于陛下。 所以由谁继承不是规定死的,加上虫族的寿命很长,所以正常会是,陛下,陛下的兄弟们,从自己的孩子当中挑选出最有用的那个。 没有说不允许雄虫继承皇位,但是都默认不能。 雄虫继承皇位的话,他的孩子是不能继承的。因为雄虫不能自己生育,他没办法保证他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对于还有用心的家伙而言,亲子鉴定都是能伪装的,为了保证血脉不断层。 他必须要在自己的雌兄或者雌弟的孩子里选一个继承自己的皇位。 但是他也是能够继承的。 所以科斯莫斯没有给乐衍上户口这件事才格外奇怪。 为了以防万一,希维利安还是派虫前往首都星去好乐衍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助手喊叫了起来:“不好了博士!克雷尔发烧了。” “什么?” 希维利安马上跑过去查看数据,上面的精神力阈值高的不正常,这是二次觉醒的征兆。 希维利安向后退了几步,去保险箱翻找了鹤辞的信息素,发现只剩最后一管半了,犹豫之下他将半管拿了出来。 稀释进药品中注射给了治疗舱,当雄父的气息保护着他的时候,克雷尔的情况才好转了起来。 希维利安放下心来,拿起通讯器再三思考。 当年用安抚本体的说法,断断续续让科斯莫斯拿来了许多鹤辞的信息素,这种安抚幼崽的信息素是气体,所以格外难以保存。 他必须加快寻找鹤衍的速度了,但是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要如何在瞒着科斯莫斯自己唤醒了本体的情况下,让科斯莫斯心甘情愿的给自己鹤辞的信息素。 办公室内的乐衍并没有跟云书去检查室,他独自坐在一间病房查看着资料,实际上他根本看不进去。 前世他的家庭并不富裕,他根本就接触不到特别好的教育资源,他父亲挂在口中常给邻居亲朋炫耀的所谓的大学,就是交钱上的三流而已。 实习包分配这种一听就是假的,都什么年代了,除非特别优秀的,不然谁还管大学生的就业啊。 就是组织进厂实习而已,而且还有只有一千五的工资,剩下的都被学校拿去了。 再加上他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乐衍根本就看不懂这些资料。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认得虫文,他不识字。 可他拉不下脸让鹤家找老师教自己认字,只好自己想办法学虫文,所以学习过程很艰难。 让他做管理,还不如让他躺家里当咸鱼呢,偏偏鹤家为了表达对他的重视给了他许多产业。 乐衍屁都不懂,前世学的还是汽修,就他上的那种大学,连大专都不如,说是上学其实就是混子日子。 而且虫族哪来的烧油的汽车,等等,突然想起第七军星舰上的破旧机甲,或许自己可以朝着这方面下手,也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太没用。 再加上这里跟蓝星差的有些多,他还时常庆幸鹤家没逼迫自己相亲,光是想想要和那么高大的“男性”发生点什么,乐衍就恶心的睡不着觉。 不过…… 想起鹤衍乖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疼惜,想把他揽进怀里说说话,拉近一些关系。 只是刚开始碍于双方的立场,自己干了坏事有些心虚,没办法直视鹤衍。 而现在……脑海中浮现长相甜美,一头粉发的云书,乐衍就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那才是他的菜,不像那些雌虫,一个两个一看就不好惹。 仿佛云书的笑容似乎近在眼前,就连他的体香(信息素)都在自己鼻尖似的。 乐衍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腿,看向周围当做自己一个姿势坐麻了,换个姿势。 不不不,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自己可是直的啊! 既然这里被称之为虫族,那么必然也会有其他族群,有其他族群那么肯定会有女性,那就不用发愁娶不到老婆了。 这不就跟蓝星上的跨国恋一样嘛。现在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愁没钱没权没“人”贴着脸找自己嘛,光是想想乐衍都觉得开心。 “叩叩。” 听到敲门声,乐衍连忙坐好轻咳几声:“进吧。” “哎,是你。”乐衍一眼就认出这个虫是当初在家宴上请自己吃蛋糕的工作虫。 他面带笑意依旧推着餐车:“是的,您该用晚餐了,我是您的营养师。”说着就开始布菜。 也不是他非要跟来,毕竟这样一旦出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 可乐衍已经出现排异反应了,一旦断药后果不堪设想,只能铤而走险。 虫族跟其他种族不太一样,尤其是有关性别的手术,一旦停药,信息素的变化,排异反应等等都是轻的。 他最怕的是那条不属于乐衍的尾钩,因为排异反应导致发炎腐烂。 当初装载乐衍的能量舱基地,之所以能够拥有致幻的信息素,就是因为尾钩是活的。 信息素中可以嗅到虫主的身体状况以及情绪,而雄虫的信息素一半是因为尾勾才产生的。 当初从那个崽子身上活剥下来的时候,是想要先用亚雌的身份,让那崽子顺利离开虫族的视野,再重新给他做手术接上尾钩。 只是没想到幼崽的信息素中痛苦的情绪感染了赏金猎虫。 他们合起伙把幼崽偷走了,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偷回的幼崽已经是失去尾钩血淋淋的样子了。 由于害怕尾钩失去活性,他就用从希维利安那学到的方法调制了相似的信息素,用假的信息素浸泡尾钩。 就跟壁虎的尾巴一样,尾钩刚脱落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们就是通过药物让尾钩保持鲜活的,但是假信息素必须用真的才能制作,为了不让尾钩失去活性。 他把带回来的乐衍按在手术台上,给他剔除了亚雌的腺体,弄掉后颈的虫纹。 用高科技还原了那崽长大后的样子,给乐衍整了容,随着乐衍长大不断通过微调,和注射控制性别的药物,让他变成真正的雄虫。 而移植尾钩时因为年纪小恢复能力强,再加上舍得用药,所以乐衍身上并没有留下疤痕。 刚开始丢了崽子,他们一心想要保住尾钩。因为他们是黑户,根本接触不到雄虫,可没有雄虫的救助,他们早晚会死于精神力崩溃。 这个尾钩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研制出假的信息素,一方面能保存尾钩,另外一方面是假信息素也能救那些虫。 乐衍曾经死了,就是因为不断的药物注射和基因实验,毫无节制的抽取尾勾产生的信息素,这才导致身体死亡的。 尾钩长在他身上本来就很勉强,根本产生不了多少雄虫信息素。 那时好在他们的实验也早就展开,技术也比较成熟,没出意外。 而能量舱基地墙壁上挂着的翅膀,都是曾经做性别实验生生挖了骨头。 为了记住实验的次数和失败品的情况,这才把这些那些翅膀挂在墙上,用编号编辑好制作成标本。 曾经他们认为,只要能成功掌握这项基因技术,那么就能通过不断移植的方式,让这条尾钩永远留下。 而他们所参与的基因实验与希维利安的不同,他们想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大军,推翻帝国的统治,自己做主虫。 一旦能成功,无论要多少个雄虫当奴隶都可以克隆出来。 第73章 一切按照指令行动 而他们也不再需要受离亲之苦,没了战士就克隆出来,如此伟大的壮举将创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功绩。 他们跟其他族合作,创造出了许多非正常虫的怪物。 不过,这都是通往未来幸福道路的必要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 基地中留下的黑色类虫种就是其中一个变异的,它完全没有虫族的样子,就是一个真正的类虫种。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放心的把那家伙留在基地。 至于乐衍,当初他们想救治最后一次,失败后他们正常转移重要的东西,乐衍就保持放在修复舱的状态。 这是事先计划好的,在看到第七军靠近那边的时候,来个顺水推舟。 第七军带回去后,让雄保会做基因检测,科斯莫斯就会以为幼崽死了。 他不妨碍自己寻找那个崽的话,那个崽很快就能被他们找到。 而希维利安呕心沥血创造出的,有关于王虫基因的秘密也就属于自己了。 只是没想到乐衍的身体不但没有死透,意识体还自己回来了。 该说他是福大命大,还是没吃够苦头呢? 只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乐衍依旧是个劣质品,这才几天就又开始出现排异反应了。 他把药量控制的很好,隔一段时间喂一次,防止被发现。 只不过药量减轻,他不确定乐衍的假信息素还能不能正常出现。 不过也不枉费他对自己下狠手,吃了那么多苦改头换面,这个亚雌身份很有用。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的看向乐衍的尾勾,那尾勾轻轻摇摆着,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瞧,这不就轻而易举得到了需要的信任吗?多好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乐衍毫无防备的往嘴里送着食物,看向他的眼神很清澈。 清澈的愚蠢…… 他背过身泡茶,遮掩着自己嘴角的弧度,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恭敬:“艾温特,我的名字……” 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未来的创世之神! 他的眼神中有着深不见底的野心与疯狂,他无声的狂笑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违和的笑声。 科斯莫斯的机甲意识体,早在鹤衍刚开始发烧的时候就向他发出了子系统的求救信号。 他问过鹤辞了,鹤辞急忙拿出信封里报废的芯片给他看。他什么也没说,摸了摸鹤辞的脑袋就离开家了。 鹤衍刚想闭上眼再眯一会就被系统再次吵醒了。 “主,主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鹤衍刚闭上的眼皮抬都不抬,在心中问:“什么。” 系统从鹤衍的额头幻化出来,想与鹤衍面对面对视,它的反应看起来十分严肃。 鹤衍睁开眼睛看着它,只听它一字一句的说着:“您的养雌父自杀了。” “……?”鹤衍一下子就懵了,他甚至因为这句话出现了耳鸣,身体的反应让他听不见声音。 “您还好吗?” 鹤衍掀开被子赤脚走了出去,又在门口折返回来穿鞋子。 “您没事吧?” 他拿着证件直奔医院大门,却又被拦了回来。 护士台的护士们喊住他:“您怎么了吗?” 他看起来木讷的很,三名护士相视无言,见他拿着证件再次软下声音问:“是有什么事吗?还是要出院?” “出院。” 鹤衍面无表情的说着,就要转身继续走,这反应很奇怪,就像是隔绝了自我一样。 几个护士递了个眼神,让其中一个小护士去叫医生了。 为首的护士继续哄着:“出院要办手续的,您的住院单拿了吗?我帮您办理手续。” 鹤衍翻看着手中的证件,他没有护士说的东西,他第一次住院根本不知道这些,不过出院要办理手续他还是知道的。 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护士连忙扶着他哄他回房间。 “那我们一起回房间拿吧,您还记得自己的房间在哪吗?” 鹤衍的眸底一片茫然,护士拉着他的手腕查看护腕标签。 “你看,你是c057病房,离得不远哦,我们一起去拿吧。” 而系统也在鹤衍的脑海中一直呼唤着他,希望唤回他的理智。 “主,主……主,您还好吗?” “可以回答我吗?”可惜无论系统怎样呼唤,鹤衍都没有反应。 护士扶着鹤衍重新坐在病床上,想帮他脱去鞋子,嘴上还一直安抚着他的情绪,防止鹤衍出现其他状况。 在医生赶来之前,他要先哄鹤衍安静待在病房,照顾病患是他们的职责。 系统有些不安,沉默过后说着:“请安心,他被及时救下了,没有生命危险。您能听到吗?” 鹤衍这才回过神来,看清了面前的亚雌护士,他伸手阻止了护士帮自己换鞋的举动。 “谢谢,不用了,我很好。出院都需要什么手续吗?” 护士观察着他,觉得他确实好多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常得到医生的认可就可以去窗口办理了。” 鹤衍点点头打算查看自己的主治医生是谁,这时先前那名小护士带着医生和乐衍过来了。 乐衍跟过来只是意外,他吃过饭总觉得嘴巴里苦苦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想出去透透气。 刚好在走廊看到慌慌张张的小护士,询问之下得知鹤衍出事了,跟看热闹似的就跟过来了。 医生检查了鹤衍的状态,发现确实没什么之后依旧建议:“身体上还好,主要是高烧后有些虚弱要休息一下。正常来说确实是可以的,但是您的情绪比较不稳定,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下,我不建议您现在就出院。” 因为主家的虫在这里看着,所以医生说的话就比较圆滑。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他肯定不会一而再在而三的,劝一个正常亚雌留院观察。 关键是鹤衍看起来并不正常啊。 “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样的,麻烦帮我弄一下出院吧。”鹤衍坚持说着。 医生为难的看了一眼乐衍,看着鹤衍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鹤衍见状,连忙把住院单从床头的透明夹层抽了出来递给医生:“是我自己坚持出院的,有任何事情我自己承担,麻烦批准一下吧。” 医生对上鹤衍急切的目光,又感受着自己身后,来自医院东家雄子的视线,真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乐衍看了半天戏,他双手环胸,声音里带着上位者的优越感:“他要走你就放他走吧,他也说了不用你负责。” “这……”医生面露难色,这不是胡闹吗。 就鹤衍这小身板,就这苍白的脸色,就这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还一直拒绝做检查,这情况能出院吗。 要是正常情况下的健康亚雌,他肯定不会多留,但是鹤衍那样子就好像出医院门就能猝死一样,东家雄子还这样说,这不是纯胡闹吗。 想起自己先前说不收鹤衍的钱,但是他依旧急着出院,那肯定就是他家出事了。 乐衍前世的家庭并不好,他妈就是病了贷款治病还没治好,索性不治了。 可即使这样他爸还是欠了一屁股债,他大学的学费全是借的,他爸还一个劲的给他洗脑让他懂得感恩。 就连借的几块钱都要给他说一遍,让他记得感恩记得还谁谁的钱。 底层人民的苦,乐衍知道一些。 于是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着:“签吧,看他这么急切的样子,强行留下他,他也不会好好休息的。” 鹤衍感激的看着他,向他点了点头。拿上医生当场签好的单子,就直奔医院业务窗口。 出了医院,鹤衍打了一辆车,边等边呼唤系统:“在克雷尔身体里的时候,你不是配合我驾驶机甲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主的身体承受不了精神力的运转呀,会出事的。”系统不愿的嘟囔。 见车来了,他坐进去想跟司机核对信息,却发现驾驶座上没有虫,然后看到座椅前的屏幕上提示他扫光脑。 按照提示做完了之后,悬浮车就快速向别墅飞去。 没有虫他也就光明正大的让系统出来跟他讲话:“只是发烧而已,我可以的。” 哪里可以了…… 系统扭过去背对着鹤衍不说话,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自己的虫主,无论是主观还是被动,这一行为都触及了它的运行底线。 鹤衍毫不客气的抓住它,让它直视自己的眼睛:“你连我的死都要我平静接受,还在意我发不发烧?” 系统委屈极了,这是两码事啊。 突然它圆溜溜的脑袋上出现了两个黄色的感叹号,叹号闪烁几下,他突然像开窍了一样改口说。 “可以啦,我会按照指令帮您驾驶机甲的!” 鹤衍略微有些无语,不晓得它又抽了什么风,直言:“没有什么指令。” “算了,驾驶卡尔斯放在别墅的那台机甲,带我离开星际,去到雌父身边,能做到吗?” 系统呆呆的看着鹤衍,它脑袋上的叹号又闪了几下,随后连忙应下:“当然!我会按照指令完成任务的!” “……”鹤衍有些诧异,他拿着系统圆滚滚的身体在空中晃了几下。 “你没中病毒吧……” 系统感觉自己眼冒金星,晕的厉害,委屈巴巴的说着:“才不会,我可是整个星际唯一一个可供雄虫使用的机甲系统。” “怎么可能会有谁轻易攻破我的防御!” 鹤衍挑眉没有拆系统的台,松开抓住系统的手,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开始思考雌父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是不能对首都的自己下手,所以转而向荒星的亲属下手了吗…… 鹤衍忽然愣了一下,既然他的雌父出了事那么西泽尔的雌父呢? 可惜鹤衍并没有西泽尔雌父的联系方式,不然就能打过去问问情况了。 车到达目的地后,鹤衍再次按照提示扫了光脑,就冲进别墅里翻找起了那辆机甲钥匙。 而系统则满身飘花,在客厅悠闲的转来转去,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拿到钥匙之后,鹤衍喊着:“走了”就跑去地下车库了。 系统慌忙跟上,见鹤衍已经做好了,急忙一头扎进车内的显示屏中,连接成功。 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它的电子表情,它满足的笑着,提醒:“系好安全带,我们直接冲出去。” “好。” 鹤衍系上安全带后,双手下意识捏紧安全带。 果然车“嗡”的一声飞出了地下车库,在高速运转中,一瞬间完成了变形飞上天空。 这台机甲在空中高速飞行着,这完全不是机甲本应该有的速度。 而系统刚开始是用自己的储备能源,但是它的能量来源于鹤衍的精神力,所以鹤衍不可避免的感受到自己的不适。 他并不知道自己烧到了多少度,但是头已经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他强行打起精神观察着屏幕。 在高速飞行时差点儿撞到空中的交通执法悬浮器时,它闪烁几下拍到了违法行驶的机甲,扣了卡尔斯6分。 这边扣,那边就上了信息。 “?”卡尔斯满脑子问号,随手关上光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科斯莫斯交给自己的工作上。 而到达星球边线时,一名棕色头发,带着厚重眼镜的执法虫,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 在发现这一幕之后瞪大了眼睛,一口茶全喷了出去。 他拉下眼镜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雌他嘚啊……” 他拿起通讯器打给卡尔斯:“大哥你搞毛啊?” “?”卡尔斯把通讯器拉远了些,看着上面菲利克斯的备注。 “我上班呢,干什么?” “卧去!”菲利克斯双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操作着将那台机甲放大,发现这就是自己曾经坑卡尔斯的时候卖给他的机甲。 “你这不是……”他突然顿了一下,想起那个黑发黑眸的家伙,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地上了。 却还是试探性的问:“你……在办公室上班?” “?”简直莫名其妙,卡尔斯无语的回着:“不然呢?在你家办工?” “我特雌……”他挂断通讯,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着,还把厚重的眼镜拉了下来,仔细盯着那辆机甲看。 第74章 纯白的梦境 那家伙不是残疾雄虫吗? 顾不上那么多,他赶快将这一段监控删掉,并且覆盖上空白画面,然后按下放行按钮。 一切做完之后,他再长舒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 他的同事从旁边过的时候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眯着眼把腿交叉着翘到了桌子上,看起来享受极了:“请叫我绝世好虫民。” “?”同事不理解,拿着文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为他又在开什么玩笑。 菲利克斯就这样享受了两秒,又突然睁开眼睛,满脸惊恐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装作捡东西的样子,弯腰把头埋在桌子下面,防止自己的异常被马甲的同事发现。 手忙脚乱的拿起差点被自己弄掉了的通讯器,再次拨通给了卡尔斯。 鹤衍觉得一切似乎顺利过头了,在蓝星坐飞机出国还要护照呢,怎么这里出个星际说走就走了。 等等…… 高烧导致迟钝的大脑,在这时反应了过来,鹤衍敲敲屏幕问着:“你知道地址吗?” 系统欢脱的嗓音再次响起:“安心啦,一切按照指令行动,目的地绝对没有偏差,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莫名其妙。” 不过鹤衍也习惯系统神经兮兮的性格了。他烧的太高,这会已经昏昏欲睡。 刚驶离首都星域,鹤衍就被一阵剧烈的炮轰炸醒了。 “轰隆!” 多亏系统驾驶,让机甲使用出了超出能力范围的速度躲开了炮轰,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什么情况?首都星域前方怎么会有虫蹲点?难道是星盗? “系统!”不等鹤衍说出后面的话,新一轮的轰炸接连而至。 “轰隆!” 系统忙着躲避炮火,而鹤衍的机甲身后,有两台墨绿色的机甲追了上来。 系统脑袋上闪过黄色的叹号,他立刻改变了方向,留下半圆形的弧度朝着东边星际飞去。 鹤衍烧的厉害身体难受,但是不影响他分辨方向。 无论系统先前的定位是在哪里,但是现在的方向明显就跟刚开始的航行轨迹不同:“你要带我去哪?” 鹤衍抓住机甲内部的扶手,尽力稳住身形。因为炮轰与机甲的超负荷运转,机甲的显示屏也烫的厉害。 “我们会没事的,请相信主系统。” “嗯?!呃……”随着颠簸与系统的不断的提速,这台机甲的座椅都开始起热了,鹤衍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什么系统?呃啊……算了,左边!”鹤衍的话音刚落。 就见机甲的左后方伸出了一道长长的铁索钩,系统迅速避让,随后又修正方向继续朝着东边飞去。 眼看没能成功,另一辆墨绿色的机甲又从右边绕行想包抄他们。 就在鹤衍咬着舌头,强行打起精神,想加大给系统的精神力输送时。 “轰!!” 那台机甲就在他的面前爆破开,鹤衍瞳孔颤抖,立刻扭头看向炮轰发射来的方向。 只见东方屹立着一架橙红色的机甲,它收起手臂上的炮口,两下空间跳跃就来到鹤衍身后,一拳打爆了墨绿色老式机甲。 而它身后不难看出有一辆巨大的高科技星舰,初步判断那辆星舰比第七军的临时星舰大了四倍不止。 鹤衍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和距离有关。这辆民用机甲虽然比不得军事机甲,但是该有的探测系统它都有。 明明鹤衍肉眼已经看到巨型星舰的身影了,可他的机甲却无论怎样定位都锁定不了那辆星舰。 “得救啦!”系统欢脱的声音响起。 鹤衍这才回过神来,眼底全是震惊:“你这是跟谁联系上了?” 要知道现在整个星域只有他自己,如果系统在这个时候出现差池,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嘿嘿,当然是……” “啪叽。” 不等系统说完,屏幕就被另一串信号截胡了。 甚至不需要接听,鹤衍就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高大却又温和的虫。 他坐在指挥席,肩膀半披着橙红色军装外套,金色的长发披在背部,有一些发丝垂在胸前,却不显凌乱。 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穿戴着,虽然没有领带,但是依旧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系上了。 或许是因为军装设计的原因,他的腰部是紧身的,性感与优雅同时体现在他身上。 他碧色的双眸看起来格外吸引虫,耳朵上佩戴着与眼睛同色的碧绿色珠宝耳饰,那对耳饰随着他的动作被灯光照耀,闪烁着迷人的色彩。 他笑意未变,温文尔雅的气质让虫见了就心生好感,虽是在笑,却没有让鹤衍感受到任何嘲笑的意思:“晚上好。” 鹤衍觉得他很眼熟,只是想不起他是谁,按下心中的疑惑,同样打起招呼:“你好?” “……”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鹤衍思索着开口:“初次见面,多谢出手相助,不知道……” “初次见面吗?嗯……对现在的你我而言确实如此。”屏幕上的他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向鹤衍。 鹤衍张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而追杀他的那些不知名墨绿色机甲,也早已被吓退了。 不过,赶过来帮忙的橙红色机甲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想把自己扣留下来,于是鹤衍试探性的说着:“不管怎么样,感谢您的出手相助,我有任务在身不宜久留,此番恩情有机会一定报答。” “不必了,你雌父会还的。” 鹤衍只觉得大脑嗡鸣:“……什么?” 他的脑子本来就快烧坏了,又因为养雌父的事情心里急得冒烟,这下更是难以思考。 雌父?雌父会还?什么意思? 想到系统所说的养雌父自杀的消息,急得脱口而出:“我雌父没有任何能力偿还任何债务,我向您保证,肯定会报答您的。” 他突然记起卡尔斯给自己的黑卡,自己事先转移了一部分。连忙打开光脑,把卡拽了出来。 这部分钱本来是打算补偿给西泽尔的,但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鹤衍朝着屏幕举着卡向他展示:“我有钱的,这些当做定金。” “无论您开价多少,事后我一定会还上的,请不要为难我的雌父,他只是一只随时要……要离开我的老虫子而已……” 鹤衍的眼泪哗哗的就要流下来,他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真不知道泪失禁的体质是谁遗传给自己的,他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忽略疼痛的大脑,坚强起来。 塞德里克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又不知想起什么,伸手遮掩过眼底的笑意。 自己只是想诈一下鹤衍而已,毕竟那家伙只是说让自己帮个忙,救下一辆黄色的民用机甲,然后…… 他眼神深邃,想到那家伙并没有说帮谁的忙。 而所谓的雌父,也只是自己随口而出的罢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看到这孩子的双眼时的预感。 错不了的…… 雌虫的视觉优秀,当初塞德里克想不看到监控也没办法,虽然只有那一面,但是那孩子的双眼一直被塞德里克记在心底。 那样干净又装满依赖的双眼,塞德里克曾经在自己的一大一小两名幼崽身上见到过无数次,可惜…… 他闭上双眼细细感受着心底的情绪,他还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没想到还能感受到这一点点痛处。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一程吧。 他的表情未变依旧是微笑着的,可鹤衍却能看出他情绪低落。 然而他没有回答鹤衍,只见他伸出一只手臂。鹤衍旁边的橙红色机甲就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猛的踹了他的机甲一脚。 还打开了一个什么东西,朝着鹤衍丢了过去。完成这些动作,它就朝着自己的星舰飞去了。 鹤衍来不及多想就陷入了昏迷,而机甲屏幕上的通讯也被挂断,系统急匆匆的从屏幕飞了出来。 它焦急的转了几个圈,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飞回鹤衍的识海。 燃烧精神力能量,保护住鹤衍的身体。 而那辆机甲朝着鹤衍丢下的装置,也在触碰到鹤衍的机甲之后被触发。 它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打开了一道空间跳跃通道,鹤衍掉进去之后通道消失。 塞德里克兴致缺缺,刚想摘下迷你耳麦就听见一道警告声传来。 “警告,警告,我方是中央帝国星际执法部队,你方机甲即将踏足我方星域,其机甲逗留时间过长,如若没有文书申请,请立即离开我方星域,否则我方将立刻反击!” “重复,我方是……” 不需要他们多说,塞德里克的星舰就远离了这片星域。 好笑。 爆炸是看不见的,星盗是隐身的,非法行驶的民用机甲是空气做的,就看见自己这一辆机甲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星舰在这边接应,他们想装瞎都不行。 等等。 瞧见星舰上的某个定位,心中了然,原来是他啊,怪不得装聋作哑的执法队突然开始多管闲事了。 鹤衍不知落到了哪颗星球,这里到处都是水,而他的机甲也早已在大气层的消磨下灰飞烟灭,只留有保护仓一头扎进沙地中。 “哗啦!” 保护仓的安全系数根本达不到这种保护高度,落地时全碎了只剩一个框架。 好在鹤衍早与保护仓落地之前,就跟保护仓分离了。 他一头扎进海水中,要不是因为系统的保护他早死透了。 意识越来越深沉,像是掉进深渊一样。突然海水涌进耳鼻口,鹤衍觉得不能呼吸了。 他忽然坐起身趴在光洁的,由镜子做成的地面上剧烈喘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掉在水里的原因,鹤衍觉得周围太冷了。 鹤衍的下半身还浸泡在水里,他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有些蒙圈。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湿漉漉的,地面,树,草丛,都是水晶所制造的,一看就像是虫为塑造。 周围安静极了,而他的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月光洒下。鹤衍看到地板上突然出现了灯光和白影,它们缓缓靠近自己。 鹤衍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许多穿着白袍的雌虫,这些雌虫年纪都不大,最大的看起来才16岁,最小的看起来才2岁。 白袍像是纱衣一样,没有纽扣没有拉链,只有一条细细的白色绳子系在腰间,把他们半遮半掩藏于布料下。 因为地板是镜子,所以他们走路动作很轻,步伐很小。 即使这样也不难看到大腿。 他们可能除了这个袍子什么都没有。 衣服应该是挂脖的,不过不是量身定制的,所以尺码乱七八糟,有些幼崽他们的整条手臂都从挂脖的地方伸了出来。 不过用腰间的绳子多系了一下,所以还好。他们都没有鞋子穿。 有个6岁的幼崽,弄湿了衣角,衣服就黏在腿上,借着灯火,能看到腿。 幼崽旁边大一点的孩子,手上捧着的烛光照亮了幼崽的胳膊,他白皙的手臂上没有孩子该有的莲藕臂。 他很瘦,而且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一些的幼崽体质好,所以看起来没事。 看来鹤衍觉得很冷,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手心都捧着一盏白色的蜡烛,烛火燃烧着,点亮了四周,看起来很壮观。 他们的发丝都是白色的,瞳孔却是乱七八糟各不相同,还有的幼崽是黑白发丝相间着长。 而最小的幼崽还不懂事,被大一些的拉着手。 只不过他们无一例外,脸上全是麻木,只有一点点大的小孩,眼中还残留着一些好奇的情绪。 他们从中走出两名成年虫,跟这些孩子不同。 他们是鹤衍见到的唯二的成年虫。 他俩的头发是白色的,只不过他们没有穿着白色的长袍。而是穿着类似军装的服饰,腰间还佩戴着剑。 他们什么都没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鹤衍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站起身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想把水挤出去一些。 他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呼唤系统,可系统为了保护他耗尽了能量,一直没有回应。 鹤衍只能缓慢的跟着两名成年虫走,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孩子们。 雌虫是向往自由的,他们生来就比雄虫更活泼。 第75章 战争的遗骸 如果用蓝星的孩子比,那他们就是最调皮,最让家长头疼的。 能说会道活泼开朗,却因为活泼过头,经常好心办坏事的类型。 可现在,他们一个比一个麻木,不过又能看出来年纪小一些的孩子要好上点。 是发生了什么,又有谁救了他们吗?救了他们的家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随着两名虫员的指引,鹤衍走在镜子制作的路上,在接近宫殿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 他觉得身体都轻盈了起来,眼前一阵白雾飘过,他看到一只虫。 那虫白发白眸,穿着古风长衫,腹部微微隆起,只是表情很柔和。 从腹部的弧度来看,他应该是个雌虫,但是他穿着的长衫之下,却藏着一条纯白色的尾钩。 他蹲坐在地毯上,手上还拿着蒲扇,像拿拨浪鼓一样,逗弄着几个幼崽。 整个大殿明亮华丽,却又不失温馨,四五个崽子坐在白发雌虫身边。 比起宫殿,鹤衍觉得这里更像育婴室。 不多时大殿之外进来了一名身穿华服的虫,他黑发黑眸,一身黑色的服饰。 那像是皇帝才能穿的衣服,衣服上是金线绣出的纹路,看起来威严又庄重。 鹤衍瞪大了瞳孔,自己和那黑发黑眸的虫有七分相似。 鹤衍不自觉的跟随这位皇帝前进,他在来到大殿上方的巨大莲花前停了下来,那朵花中央有一枚蛋。 蛋壳上布满了黑色的虫纹,帝皇微微蹙眉并未回头,询问:“这孩子怎么还没有破壳?” 白发的虫被打扰了好心情,收敛了笑意将蒲扇递给面前的小雌崽。 “又不是你生的,你急什么。” 黑发的帝王沉默片刻,起身来到了他身后,从后面抱着他,手搭上他的腹.部。 安抚他的情绪。 “抱歉,只是时间不等虫,这孩子……”帝王意有所指,那虫也不吊着他的胃口。 “三月,最迟三月后他会破壳。” “辛苦了。”说完,帝王起身离开他,回到莲花池中那枚蛋身边。 白发的虫不语,看着天花板上绘制的来自虫神的天堂,喃喃自语:“我们会遭天谴的。” “呵,那就让他来吧!这世界上能打败吾的,只有吾自己。”帝王看着那枚圆润的蛋,他的决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他从不打算回头:“虫族分裂太久了,吾必须做些什么。吾的命运只有吾能操纵。” 白发虫起身来到书桌前,继续香料的制作,他不知道自己这枚蛋是不是原色基因的完全体携带者。 如果不是,那么就要想办法快点怀下一胎。 “你就那么肯定,你这孩子绝对能继承王虫完全体基因吗?” 虫族骨子里属于血脉基因的压制可不是开玩笑的,也只有完全体基因的虫才有可能让所有虫民臣服。 否则他们就算把其他几个区域的皇室赶尽杀绝。 他们也不会臣服,更不会愿意统一。 而这枚蛋,是实验室用皇帝的基因培育出的第二枚虫蛋。 皇帝夸赞道:“这不是有你吗?而且吾的孩子必定是个强者。” 皇帝把手放在蛋上,把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的剥离成温和的样子,温养着蛋。 而他也看到,手中的蛋壳内,那孩子同样聚集起一团黑色的精神力,随着自己的精神力波动给予自己回应。 白发的虫很疲惫的看着皇帝。 为了让王虫基因延续下去,他们月神一族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虫族的地位屹立不倒。 虫族一直压着冷血物种,一旦虫族倒下,那些只知道掠夺的家伙就会占领星际,星际就会永无宁日。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一任统一虫族的陛下,在察觉到雄虫逐渐衰弱之后,把虫族的领地划分给四个孩子的原因。 地盘小了就好管理一些,能防住外族入侵。 这项方法确实管用,虫族在雄虫不断衰弱的过程中,地位却依旧屹立不倒,只是虫心会变的。 变了的心哪里还能老实守着自己的一寸三分地呢。 他们是一个整体,一个国家。而那些被迫与家虫分别的虫民,从一开始的期盼祖国统一,他们能够回家,变成无奈,绝望,到现在的怨恨。 那位陛下死前留下了几道旨意,哪怕现在面和心不和的现状,几大帝国也遵守着,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遵守多久。 而鹤衍面前,黑发黑眸的这位中央帝国的陛下,更是因为自己遗传到了返祖的血脉。 做梦都想要重新统一虫族,可这谈何容易。 从虫族被最后一位陛下,分裂给几位皇之后,他们就谨遵陛下的旨意,寻找着自救方法。 其中最主要的旨意,就是复苏基因。只有找到雄虫衰弱的原因,他们才能想办法自救。 直到如今,已经早有国家走上歪路了。 这枚黑色虫纹的蛋,是这位陛下的孩子。 不过并不是皇帝怀的,以他的说法就是“没有雄虫有这个资格碰吾,更没有资格玷污吾的血脉。” 而蛋在出生后,一直由白发虫精神力养着的。 他们很早就怀疑,虫崽的诞生和精神力有关,或者说跟雌雄虫之间配合孵化有关。 所以这位陛下就跟白发虫合作,势必要孵化出能够统一帝国的王虫。 即使因为各种矛盾无法在这一代身上满足统一,那么他们掌握王虫诞生的方法后,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统治,虫族总会统一的。 中央帝国是陛下,从自己的蛋出世就知道,蛋是个雌崽。 那么接下来至关重要的就是,好友能不能诞下原色基因的雄崽了。 他并不担心能不能的问题,不能就一直要,总会有的,只要有了,那么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鹤衍有许多疑问,为什么自己跟这位帝王长的如此相像。他们两个是谁,他们口中,分裂国家的那位陛下,给几大帝国皇室留下的旨意究竟是什么。 可幻境消失,鹤衍无从问起。 他面前的白发雌虫消失,而鹤衍的视线定格在一张缩小版的脸上,他们太像了。 这名小雌虫白发金眸,一身华服,明明看起来才6-7岁大,却有一种让虫下意识尊敬的感觉。 “您还好吗?”他见鹤衍愣神太久,出声询问。 鹤衍反应过来:“啊,嗯……您是?” 鹤衍身前带路的两名虫员,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们两个拱手齐声喊到:“主!” 小孩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鹤衍压下心底的疑问,也恭敬的低下头来。 只听小孩轻笑几声:“不必如此拘束。”他挥了挥手让两名虫员下去了。 “您比我大,按理来说,我应该叫您一声雄叔伯。” 这几句话干懵了鹤衍的脑子,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孩子叫出了自己的性别。 “你知道我的……”鹤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后,那里本该有条尾钩的。 小孩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等您很久了,不过现在不急于一时。”让虫员带着鹤衍去洗漱一下,换个衣服。 “我们?”鹤衍回想起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幕,自己面前这个雌崽真的跟白发虫太像了。 “对。” 鹤衍沉默片刻,进来了两名虫员,他们二虫,一个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新的衣服。另外一个拿着浴巾等洗漱用品。 他们送鹤衍进去洗漱的时候,鹤衍谢绝了他们侍候,让他们下去了。 等鹤衍收拾好重新出来,就听到那孩子继续说着:“或许你有很多疑问,但是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随后敲门进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的黑发浅瞳的少年雌虫:“主。” 小孩点头,伸手示意少年虫医帮鹤衍检查身体。 “还没问过您……你的名字。”鹤衍本想说敬称,想起小孩说自己是他叔伯,为避免各论各的尴尬,也就改了口。 虫医让鹤衍站直伸开双臂,他用扫描仪器检查着鹤衍的身体情况。 小孩愣了一下,解释起来:“我没有名字,不过,如果叔伯愿意的话,可以用我国的名称唤我.月。” 月吗?国家中有月字的,也只有那一个了。 不知何时进来了几个小雌虫崽子,他们之间最大的才八岁,虫医瞥了他们几眼没说话。 几个崽子胆子大了起来,围着鹤衍坐下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国家。 传说他们是最接近虫神和真理的虫,与其他几个皇室子孙继承国家不同。 月神祗帝国的第一位陛下,把国家让给了虫族中的月神祗一族,国家的名称也由此而来。 由于时间的变迁,几个国家之间,早已对土地的分配不满。 而虫族之所以团结,一方面是因为本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统治国家的都是皇室虫,他们怎么说也是一家虫。 那时候有点冲突很正常,并不会演变变成战争,随着时间的流逝,外族的挑拨,当初的情谊早已不在。 十几年前战争就接连不断了,而第一个被打的就是月神祗帝国。 在此之前,国际上已经交涉过无数次了,不管月神祗帝国是为何发言,昆图斯联盟帝国每次都反驳,打压月神祗帝国。 由于虫族是星际霸主,所以联合国就是虫族四大帝国为首,其他种族都不能坐上主位的。 虫族很团结。 曾经是虫族一个占据主权,后来虫族分裂,虽然变成四个领头,但依旧是他们占据主权。 不过代表虫族发言的虫,从一体,变成了四个。 这种局面维持了太久,外族自然愿意看戏,光是想想这么个庞然大物将在自己的见证下崩塌就激动不已。 而月神祗帝国的上一任国主,就是因为几年前不断的打仗消耗中坚持不住了。 大概两三年前月神祗帝国,国破家亡,前任国主想办法送走了现任国主后,一把火点燃了自己,葬送了月神祗帝国整个皇宫。 奇怪的是,在月神祗帝国国主自尽之后,昆图斯联盟帝国侵略的部队,第一时间不是灭火,更不是趁机统治,而是不断的命令战士冲进火场,救出国主。 可国主往自己身上浇了油,火是直接从自己身上点燃的,他们拼死拼活救到的只是一堆碳化的不成样子的尸骨。 而其他月神祗族虫民也全部消失不见。 帝国生育过部分虫民,国主赶都赶不走。 他们已经决定要陪着国家同生共死,于是留下来的虫民最终呆在不同的宫殿。 跟着国主在不同的房间看着星空升起的烟花,伴随着烟花升空爆破的声音,一起点燃了自己。 那么多的虫一起点火,宫殿根本没办法抢救。昆图斯联盟帝国一个月神祗族的俘虏都没得到。 很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要任何的土地或者财宝,就连这片土地上种的粮食他们都没有带走一粒。 部队把情况上报之后,还说出了月神祗 国主的幼崽逃跑了,暂时没有抓到,问陛下要不要抓。 然而昆图斯联盟帝国的陛下立刻斥责了他们,并且换上一副笑脸。 扬言这只是一场误会,是下属们理解错误,他们只是想友好建交。 并且提出了优厚的赔偿,希望月神祗帝国的小殿下能重回帝国,并登基国主。 可他们不从,他们趁着敌军主力向陛下汇报时,来了个突袭,杀了个回马枪。 他们现在国破了,亲属没了,他们什么都不怕了。 他们像疯狗一样咬了昆图斯联盟帝国的大部队,又有神秘同伙的武器协助,所以那场突击战让敌军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昆图斯大部队撤出月神祗帝国,收回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发言,而指挥这场战役的正是鹤衍面前的小孩。 而这里的幼崽一部分是当年逃出来的,一部分是在昆图斯联盟帝国,安装在月神祗的实验室中解救回来的不知名虫崽。 听完身边几个白发小雌虫崽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国家的故事,鹤衍心中不禁感慨。 看向书桌前默不作声处理文书的小雌虫钦佩不已。 注意到鹤衍的视线,月看过来笑着点头示意。 鹤衍不好意思的回以微笑却被虫医吼了:“喂,别动!如果你想挨刀子就当我没说。” “抱歉。”鹤衍连忙站好,这名虫医才重新开始操作机器。 这虫医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难怪一路上没看到几个成年虫,恐怕都在几十年的战争中牺牲,活下来的所剩无几。 第76章 精神力世界 “好了。”虫医说着,开始收拾仪器。 几名虫崽也七嘴八舌的喊着,要帮虫医哥哥的忙。 “喂喂喂,不需要!别捣乱,放手!”虫医抓着3岁小崽子拿在手中的听诊器,表情凶巴巴的吓唬他。 可小崽子一点也不怕,还张开翅膀往后飞。 八岁大的那个应该是哥哥,他慌乱的左右为难,一边拉着弟弟,不让弟弟乱跑,一边喊着拉听诊器的弟弟。 看见另外一个弟弟拿着棉签乱倒,连忙伸手过去将棉签抢了回来放好。 忙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边放了:“不要这样啊!太没有礼貌了,乖一些不要给虫医添麻烦,快停下!乖啊!” 逗得鹤衍与月笑的合不拢嘴,就在虫医快要崩溃的时候,瞧见笑的满脸开心的国主。 虫医很无奈的朝着月喊:“主!不要一直溺爱他们啊。” 月就像是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没有了孩子般的天真。 他轻咳两声重新端起国主的架子:“好了,玩笑到此为止,大家先出去吧。” 几个孩子互相看看,立刻放下了虫医的工具,双手抱拳学着哥哥们的做法喊着:“是。” 鹤衍弯腰帮忙收拾起了医药箱,虫员摆了摆手,从鹤衍手中夺走了未拆封的棉签。 “不必了,主等你许久,正事要紧,你们好好聊吧。”说着,端起医药箱离开了。 虫医年纪不大,抱着这样的医药箱看起来很吃力。 月看出鹤衍的担忧,安慰道:“没事的,这孩子很坚强。” 他示意鹤衍坐下:“他的几个师傅都在战场逝世了,月神祗古医药世家的虫医只剩他一个了,所以性格才会变成这样,如果有冒犯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 月才几岁大而已,说出这种话违和感很强,他也是无时无刻不被这些他口中的“孩子”提醒着职责。 明明这个年纪应该无忧无虑的,鹤衍眸色暗了暗,尽管这些孩子跟他没关系,可他的心还是有些沉痛:“不会的,大家很好。” 想到这些幼崽很努力的撑起一个国家,鹤衍就没用“孩子”称呼他们,他们都是英雄。 可如果月神祗帝国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为什么昆图斯联盟帝国没有继续赶尽杀绝呢? 像是看出鹤衍的疑惑,月解释起来:“他们从来都不是为了金银财宝,又或者土地侵略月神祗的。” 鹤衍的瞳孔微缩,不是为了这些难道是为了…… 月点头,他的小手缠着一缕纯白的发丝,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伪装之下,是一颗无助的幼童。 “我的雌父并非没有没有反抗之力,我是雌父一手教出来的,雌父只会比我更厉害。” “我并不理解这种行为。”月的情绪很低落,他弄掉一根头发,走到被密封着的桌子前。 那是一座实验台,月把实验台打开,桌子中有做好的药剂,月把头发放进研磨机中与其他药粉一起研磨。 并且还继续解释着:“但是通过一年前,月神祗恢复世界联合国星际合法席位一事,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昆图斯向我们宣战的原因。” 鹤衍这时才问起:“什么原因。”他是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比钱财,土地更重要。 “你。”月平静的看向鹤衍,似乎像是在说早安晚安一样平淡。 “我?”鹤衍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价值,更何况,自己哪里值得一个帝国耗费十几年跟另一个帝国僵持。 突然,鹤衍看着月的发色一愣。他想起卡尔斯和自己曾经分析过的事情,难道。 鹤衍的眼珠微微转动:“是基因?” 月缓缓点头,他的眼眸有些许水光,但他的神情不曾改变。 ‘怪不得。’鹤衍心中了然。 ‘如果昆图斯是为了基因,那么只要月的雌父,与其他原色基因的成年族虫活着,那么月神祗就没有安宁之日。’ ‘月还活着,月神祗帝国就不会倒台,而月的年纪又太小,昆图斯联盟帝国的家伙就没办法拿这唯一一个遗孤如何。’ ‘可要守住一个国家谈何容易,这其中恐怕还有其他虫暗中相助。’ 果然,月收敛情绪继续解释:“多亏了雌父跟他们,月神祗帝国才能留存下来,单凭我一个……” 月自嘲的笑了笑,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而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单凭自己,月是扛不起如此重任的。 他的雌父在自尽前已经联系到了其他两国,而与那二位的交涉,确实是月在做的。 说月装可怜也好,说是用月神祗帝国的未来赌一把也好,月确实做到了。 不过说到赌,前任国主才是赌的最大的,把整个国家赌在一个幼子身上,这是要对月有多大的信心啊。 鹤衍思索着,两年多以前月应该才4岁? 既然昆图斯的目地是月神祗的族虫们,那么这里这么多幼崽明显很奇怪:“这里不是月神祗帝国的土地吧。” 月微微一笑,算是承认了:“这里不属于任何一片土地。” “这要多亏你的雌父。” “我的?”鹤衍看着月应声,没有在回避自己的曾经:“他……”他还好吗,他是不是帝国的那位元帅,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可话到嘴边,鹤衍却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鹤衍才回过神,他看着站在桌子上的月。 月的表情很柔和,就像安慰那些幼崽一样安慰着鹤衍,轻抚他的头顶。 只是碍于身高问题,月站在桌子上才摸得到鹤衍的头顶。 有些好笑。 鹤衍情绪好了一些,月才收回手继续说着:“这里是精神力构建的世界,只要我不想,就没有任何虫能进来。” “只是精神力就能做到吗?”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月摇摇头,脚尖微微用力,从桌子上轻轻落地:“是王虫留下的精神力能量球。” “不过能量球中的力量已经枯萎了,我尝试用月神祗的术法,让自己的精神力占据了能量球,再加上大家的精神力,这才成功创造出了这里。” 这些话让鹤衍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时感受得到事情,‘落水’。 如果只是单纯的落水,自然没什么特别之处。主要在于自己昏迷的原因是精神力带来的身体负担,也就是高烧。 可自己落水之后爬上岸,并没有感受到身体上的痛苦。 难道…… “所以现在的我是精神体?” “对。”月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下来,这种隐瞒没有任何用处。 怪不得没有感受到系统的存在,恐怕系统现在依旧在保护自己的身体。 况且月说过了,只要没有他的同意谁都进不来,只是不知道月对系统了解多少。 月回到实验台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工作,还跟鹤衍正常搭话:“现在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可你不是说,你们一直在等我?” “对,但不是现在的你。”月这番话让鹤衍陷入沉思。 既然不是现在的自己…… 鹤衍又想起月应该知道系统的事情,既然月说的不是自己,又是自己,那应该就是指克雷尔吧。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游戏的扮演者,并不是真正的克雷尔。 系统让自己变成克雷尔,也只是想让自己在希维利安手上,学到精神力的使用方法而已。 鹤衍自嘲的笑了笑:“那恐怕您认错虫了。”假的就是假的,说那边的世界是副本也好,游戏也罢。 鹤衍从不认为自己是克雷尔,自己只是扮演者而已。 捋清思绪,抬头望着月的方向继续重复说着:“如果是说他的话,那您找错虫了。” 那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跟月坦白。鹤衍不会认为月年纪小,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能撑起一个国家的幼子,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小鬼头。 月手中拿着搅拌棒,停止了制作药剂的动作。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鹤衍,郑重的说着:“是你。” 他调整好仪器,重新走到鹤衍身边。面色凝重,拉起鹤衍的手:“你来。” 无奈之下,鹤衍只能跟着月走到了房间外的镜子长廊。 月拉着他站在镜子与水的边缘停下,由于身高原因,鹤衍不得不半蹲下来看着月解释。 “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倒霉鬼。 鹤衍并未说出后面的话,月侧过身子看着宛如镜子般的水面。 鹤衍微微一愣,僵硬着身体,顺着月的视线缓缓看向水面。 是了,这不同寻常又怪异的地方,也在这里。明明整个地板都是用镜子铺成的,可鹤衍却没看到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 鹤衍也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点。 月似乎心有所感,他的眉目柔和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严肃:“你从来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又怎么会在精神识海塑造出的世界看清自己。” 在幽暗的灯光之下,水面异常平静,可水中的倒影,却不是鹤衍那张早已毁容的脸。 最重要的是水里的自己,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尾钩,它就像从未被剥离鹤衍的身体似的,随着鹤衍的心念摆动着。 鹤衍看入了迷,这跟自己扮演克雷尔时的认知不同,这真的是自己吗…… 犹豫摇摆的念头才刚刚出现,水中的倒影就开始涣散。 就像是有调皮的孩子突然搬起一块大石头砸进水面一样。水面泛起波澜,直到鹤衍的倒影彻底消失。 这水像是有魔力一般,让鹤衍下意识想留住水中的自己。可当他的手进入水中时,水花溅起。 水中似乎有着巨大的吸力,鹤衍感觉自己要跌倒了,想伸出手撑一下地,结果反而掉进了水中。 落水后,在巨大的恐惧之下,鹤衍扑腾的特别夸张,他的头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出水里。 他本来就是个不怎么擅长游泳的旱鸭子,这下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而一直呛水,导致鹤衍的感知也消失了。 有个青少年雌虫看到就急忙跑过来,只是不等他靠近水边,月就伸出手臂把少年拦下了。 月皱着眉不解的问:“精神力识海是主虫所思所想幻化而成的,也就是主虫最重要东西的体现,为什么你会被水中的你伤害呢?” “正是因为你分不清‘自己’与‘自己’,所以你才会被自己‘吃掉’,可‘吃掉’你的你,还能活吗?”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鹤衍完全没有精力应付,一直在水中扑腾。他越陷越深,随着他的动作,溅起的水花也越来越大。 少年担忧极了,怕国主失了分寸,毕竟虽然国主很成熟,但国主本质上依旧是一个几岁的幼崽而已。 怕这种提点伤了鹤衍,也怕国主会因此留下阴影。别的虫没看见,他离国主近,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国主的手指轻微发颤,少年不赞同的轻声喊着:“主……” 眼看提点不起任何作用,月差点破防,好在上任国主的教导,他铭记于心没有失了分寸。 “站起来!”知道鹤衍听不进去,所以月朝着鹤衍的方向喊道。 这样的叫喊没有任何用处,少年有些着急,他反复看着月与水中唯一的雄虫:“主。” 他的脚步也一直移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入水中将鹤衍救起。 月拉住了少年是手腕说着:“精神力完全是主虫控制的,雄虫的精神力很温和,他自己不可能会杀死自己。” 只是鹤衍的情况不妙,月也等不了了,他怕鹤衍真的出意外,他终究是个幼子,还没演过这种负面角色的戏份。 月狠不下心,朝着鹤衍提点道:“那不是海水,只是观景池最高不过一米!” 果然,这句话的印象被刻入鹤衍的认知后。鹤衍又扑腾了两下,下意识站直了身体。 他打开双臂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上半身露出水面,张着嘴大喘气,水不断的滴落在池中。 鹤衍的眼眶红彤彤的,一副被吓傻了的姿态。 这一幕让少年松了一口气,他偷偷看着月心想:没出事就好,不然主好不容易建立的背景关系,搞不好就要破裂了。 第77章 精神力 鹤衍狼狈的走到岸边,双手撑着镜子地步的边缘,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完全没有从溺死的错觉中缓过神。 月没有打断鹤衍的自我调节,一直等他不再呼呼大喘气后,才用手触碰了鹤衍的头顶。 他的手上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而他的额头也出现了月神祗一族,使用术法时才会显现的神纹。 说是神纹,其实就是他的虫纹。因为特殊的使用方法,让精神力变得像雄虫的精神力一样温和。 由于雌雄虫,精神力运转的方法完全不同,所以会给月的身体带来负担。这才是虫纹会显现在额头的原因。 鹤衍感觉到一阵温柔的精神力,它抚平了自己脑中的压抑,这时才觉得好了起来。 “谢谢。”这句谢,是为了感谢月的提醒。 希维利安那边从一开始就教过鹤衍,精神力是千变万化的,是虫内心的体现,也是恐惧的具象化。 雌虫的精神力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所以在精神紊乱的时候会不分敌我,哪怕是在伤害自己。 雄虫的精神力很温和,哪怕是雄虫自己的恐惧具象化了,也不会有伤害到雄虫的精神识海的情况。 可是就是因为太温柔了,没有底线的退步,也没有曾经虫族社会中雌雄父的指导。 所以虫族迎来的,只有雄虫的精神力等级不断下降的结局。 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力会攻击自己,鹤衍也不清楚。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谁也不像的缘故吧。 不像雄虫,也不是雌虫,更不可能是正常的亚雌。 月把鹤衍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知道他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但是思想上的改变,光靠别虫说是毫无用处的,只能等鹤衍自己想清楚。 月摇了摇头:“你的精神力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鹤衍点点头算是认同。 只是正说着呢,月突然缓和了表情,转移了话题,还像哄那些幼崽一样说着:“给我一样你带着的东西吧,我帮你做个类似王虫精神力球的储存器。” “嗯?”鹤衍不解的看着他,不晓得月的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把多余的力量储存起来,方便你使用的同时也能改善你身体,没办法承受精神力的状况。” 月三两步走向殿内,见状,鹤衍无奈起身跟上。 “不过,这个方法只是暂时的。”月深深的看了一眼鹤衍,似乎是在打量他现在的状态。 瞧着月“嗖~”的一下不见了虫影,他跑到实验台旁边关掉了机器。 “我等你来,帮你解决你的困扰,也是跟他答应好的。” 跟谁答应好的?自己的亲生雌父吗? “好。” 鹤衍这样想着应了一声,裹着毯子走到了月身边,边想边问出自己的疑惑:“我是精神力意识来到的这里,那你们呢?” 或许是溺水的印象太深,他的身体还在发抖。而且明明已经没有水了,却总感觉好像还被水包围着一样。 “你猜。”月露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调皮,却又在反应过来之后轻咳两声,端正了姿态。 “保密。”他一边整理着做好的药剂,一边说着:“这是我们的底牌,请恕我无法告知。” “啊不,是我说的过了。” 月摇摇头反而夸赞道:“有警惕心是好事,你不需要为此道歉。” 随后他朝着鹤衍伸出手,知道他是要自己的东西,可鹤衍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 却还是在身上摸索起来,没想到鹤衍竟然在自己身上摸到了那个海螺。 鹤衍捂着裤子口袋,犹豫之下还是将贝壳掏了出来,递给月。 不放心的叮嘱:“小心一点,它容易碎…嗯…记得还给我。” 月干笑两声接过海螺,一边给海螺消毒,一边解释:“不会有事的。” “但是你要想办法快点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鹤衍点点头,挪动步伐坐在沙发上,用身上披着的毛毯擦拭头发。 不自觉沉思起来:精神力是内心深处的具象化,为什么自己会被水中的自己吞噬,为什么自己会分不清自己是谁。 是克雷尔与自己的不同造成的吗?还是不断的穿梭于现实和虚拟导致的? 可要是说自己害怕变成克雷尔,那简直就是离谱至极。 如果是因为后者,现实和虚拟的不断穿梭,也不太可能,因为鹤衍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不会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如果都不是的话,那又是为何。 不多时,只听“哒哒哒”的脚步声靠近自己。鹤衍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脚步声是谁的。 毕竟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脚步小,而在在走路时加快脚步。 在蓝星上也是如此。同样的路程,大人和小孩子相比时,小孩子就是会比大人多走许多步。 果然,月站在鹤衍身侧,把小手伸到他的面前。 小小的海螺静静的躺在月的掌心,它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它被月编成了项链。 这是一条黑色的绳子,不过海螺并没有被钻洞,而是放在一个透明的壳子中,壳子刚好就是海螺的形状。 绳子穿过海螺底部透明的壳子,没有伤到海螺一丁半点。 海螺在绳子的中间,绳子两边还被串上了珍珠,从小到大两边都是四颗。 鹤衍小心翼翼的把海螺放在自己手心,它在接触到鹤衍的同时,散发起微弱的光芒。 鹤衍觉得有趣,用精神力碰了碰它,就见海螺闪出强烈的光,那光芒就像是太阳折射到海面时散发出的。 同时出现的还有鹤衍看不懂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水被阳光折射出的水波纹一样。 不等鹤衍多尝试几下,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透明了,不过鹤衍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他仔细看着透明的双手,正反两面都看了,确认自己真的在消失。 担忧的看向月,鹤衍不觉得月会诓骗自己,但是“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恐惧。 月把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笑着安慰:“没事的,它吸收了你多余的精神力,你的精神力凝结出的身体自然就会有些反应,而你也该回去了……” 不等月说完,鹤衍就听到模糊的喊声,那声音非常的熟悉,只是他想不起来。 “希……希恩……呼……希恩……” “我是……醒……” 鹤衍用力的眨着眼睛,奈何他的视线也逐渐消失了,一阵失重感传来。 就在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时候,鹤衍听到月略带担忧的话:“你记得,这只是暂时的,如果未来的你依旧没有寻找到自救的方法,那么就赶快来月神祗帝国寻找我。” “海……是你的信物……我在上面留了图腾……” 眩晕感消失后,鹤衍感觉到有谁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 同时唇上传出柔软的触感,并且他还在往自己嘴里吹气。大脑缓缓恢复运转,鹤衍意识到这是在做“人”工呼吸。 于是想办法让面部肌肉动了起来,忽略掉夕阳刺眼的光芒,这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当看到卡尔斯焦急又强行镇定的面容时,他也发现了鹤衍苏醒的事实。 只是不等卡尔斯的笑容完全展开,鹤衍就鬼使神差的拉住了他已经被海水打湿的衣领。 双唇相触,这不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感情的寄托。 鹤衍闭上双眼,却能感受到泪珠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他下意识想停下去看,却被卡尔斯紧紧抱在怀里。 许久,鹤衍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他们才分开。 卡尔斯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处,像是拥抱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们喘着粗气,庆祝劫后余生的喜悦。鹤衍却知道现在最需要安慰的不是自己。 他回抱着卡尔斯,虽然刚刚脱离溺亡的身体还有些无力,但不妨碍鹤衍轻轻拍打卡尔斯的背部,给他安慰。 明明谁都没有说话,卡尔斯却读懂了鹤衍的意思:你瞧,我不是平安无事吗? 卡尔斯恨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他的家中只有鹤衍一个,能动用自己机甲的也只有鹤衍一个,怎么就没有立刻意识到,那扣的6分驾照是鹤衍干的呢? 如果再早一点发现,如果自己跟上,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又或者更早一些时候,忍住不告诉鹤衍他养雌父出事的情况,等一切摆平后再如实相告,那么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如果不是菲利克斯那两通电话,恐怕…… 万幸…… 当时卡尔斯已经很努力追赶鹤衍的机甲了,但是他们之间毕竟差了那么多时间。 在太空追赶时,察觉到有爆炸声,卡尔斯心脏骤停,不分青红皂白打给了边防部队,责备了他们一番。 即使不是同一个部队,卡尔斯的官职也远高于他们,他们不敢懈怠。 虽然他们也纳闷儿,怎么突然出现了陌生机甲,但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 这才有了他们跟塞德里克的对话。 卡尔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的时候,错过的鹤衍被传送走,他完全是凭借精神力的一股狠劲,重新把通道撕开。 可传送过来后,看到的就是机毁虫亡的景象,这幅场景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万幸自己把鹤衍救上来了,万幸鹤衍没事。 想到保护着鹤衍的精神力能量屏障,卡尔斯抓着圆球系统的手又紧了紧。 “唔……”系统欲哭无泪,救了主没被夸就算了,还被当做危险品,被卡尔斯从鹤衍的识海拉了出来。 卡尔斯在鹤衍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脑袋,把泪水蹭掉之后,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鹤衍的背部,示意鹤衍放开自己。 同时抓着系统的手藏于背后,没让鹤衍发觉。 其实鹤衍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系统身上,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藏,只是卡尔斯警惕性比较高而已。 瞧着鹤衍的笑容,卡尔斯也缓和了情绪:“你的心情很好啊~” “某个家伙都要担心死了。”卡尔斯哼哼唧唧的嘟囔着,怕鹤衍被这次溺水吓到,于是照常开着玩笑,想缓解他的心情。 鹤衍傻笑一声,拍着卡尔斯的手臂,又在感受到手心的异物后停了下来,偷偷瞧着手心中的海螺。 见卡尔斯也把脑袋凑过来,连忙躲开把手挡在一侧:“不给你看~” 随后又像撒娇一样,与卡尔斯的额头相贴,亲昵的说着:“这不是有你吗?” 端详着鹤衍红彤彤的脸颊,感受到额头鹤衍正常的体温,知道他没有因为溺水着凉,卡尔斯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嘟了嘟嘴,逗笑了鹤衍。 鹤衍有些摇晃的站起身,自己把海螺戴在脖子上。 卡尔斯起身下意识伸手去扶,又在鹤衍自己站稳后收回了手,装作无事发现,小心的维护着鹤衍的自尊。 鹤衍自然发现了这点,他眼中的快乐被这样一点又一点的细节放大。 不自觉的伸手去拉卡尔斯的手,一蹦一跳的朝着沙滩上自己机甲的舱体废墟走去。 卡尔斯歪着头满含笑意的看着鹤衍拉住自己的手,跟随鹤衍的步伐,只不过他的大长腿轻轻松松就能跟上鹤衍。 为了不打扰鹤衍的兴致,特意没走那么快,就这样让他牵着自己,在夕阳下散步。 走进舱体之后,卡尔斯拉住了鹤衍:“小心。” 晚霞折射在沙滩上散落的碎玻璃上,玻璃碎片闪烁晶莹剔透的光芒。 鹤衍低下头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鞋早就在海里消失了。 见他乖乖站着,卡尔斯松开了鹤衍的手,而他的机甲也找到淡水源回来了。 卡尔斯跟鹤衍坐在机甲的手上,前往淡水湖泊的路上,还让机甲随手砍下一些树木。 来到湖泊旁,选了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用激光枪给搭好的木柴堆点火,用精神力幻化出一口大锅,烧了一些水。 同时让机甲在一处空地,用炮嘣出了一个不大不小能用来泡澡的坑。 用精神力把热水倒进去之后,不断的试着水温,来回添水。一直等水温热,才停了下来。 第78章 情感萌芽 这个坑泡三四个虫都没问题,卡尔斯找来遮挡的树叶之后,就喊来了鹤衍让他洗漱,自己为避嫌去了湖泊。 他三两下褪去衣衫跳到湖泊中冲洗,这里是上游的活水区,水很快会随着自然流动排走,所以不需要担心水源会被污染。 简单冲洗过后,卡尔斯走过去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机甲。 就让机甲的食指第一个关节半脱落下来,变成了简易的吹风机。 他没有靠近鹤衍,而是切断机甲的视线让机甲停在树叶遮挡物的附近。 他背对着鹤衍的方向说着:“把脏衣服扔出来,我帮你简单冲洗一下。” 鹤衍拿起着衣服,整个虫舒服的泡在温热的水中,犹豫之下还是不想麻烦卡尔斯,对着他喊着:“我洗就可以了,随便柔洗几下就行。” “噗~”卡尔斯低笑出声。 鹤衍听到后有些尴尬的往水里蹲了蹲,尽管知道卡尔斯看不到这里,却还是很不好意思。 “那你要穿回着湿衣服吗?我可没有魔术能变出干净的衣服。” 这话闹得鹤衍满脸羞红,他又气又恼。卡尔斯仗着自己身体好,毫不避讳温差,还这样逗自己。 他想说自己不怕,但是他没有裸奔的习惯,更何况…… 瞄了一眼离自己那么远的火堆,而自己只是离开热水,就觉得有些冷,果然还是不想生病占据了上风。 于是举起衣服往外一扔,丢在了卡尔斯所造的遮挡物后面。 卡尔斯回头瞄了一眼,就用精神力把衣服拿过来去洗了。 而先前他抓着系统的手始终攥得很紧,没让鹤衍看出问题。洗漱前他就问清楚了系统是个什么东西也就放手随它去了。 洗完衣服,卡尔斯挑了几根树枝架在火堆旁边,把衣服晾晒在树枝上等它烤干。 边处理衣服边喊着:“你多泡一会,要是等不及就边泡边吹头发,这边很快就好。” “好。”鹤衍应声,一边泡,一边把头对着机甲做的简易吹风机,吹了起来。 正如卡尔斯所言,这样暖和一点。 可脑子里却不自觉想起卡尔斯的话,不禁好奇,卡尔斯洗漱之后有没有穿湿衣服。 如果没有的话,岂不是…… 等等等等,不要胡思乱想。 鹤衍用手垂着脑袋,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出脑子里。 其实鹤衍也好奇,雌虫跟雄虫在生理结构上有什么不一样。 毕竟单看外表,除去肉眼可见的特征以外,亚雌就是好看,俊美,优雅的男性。 雌虫则是强壮,健美的男性。 雄虫则是柔软一些,温柔的男性。 难道是内在生理吗?可外表没有不同,内里也不应该会不一样。 “扑腾。” 鹤衍听见衣服砸在树叶棚上的声音,回头看去,只见衣服刚刚好落在遮挡物上方。 不愧是卡尔斯。 鹤衍默默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小心的拿下衣服,坐在坑边树叶铺好的地面上,整理好衣物,又把裤子往上卷了几下,防止自己因为没有鞋子弄脏它,随后走了出去。 刚靠近火堆就闻到一股鱼香,于是三两步跑到卡尔斯身旁坐下,手还搭在卡尔斯的肩膀上。 欣喜的说着:“好香啊,竟然有鱼吃哎。” 刚看到火上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后笑弯了眼。 只见卡尔斯不知从哪里摘来的椰子,他在椰子的最上方开了洞,把三个椰子变成碗。 一个是直接可以喝的椰子水,另外两个则被塞进去了鱼,放在火上煮鱼汤。 见状,鹤衍兴奋的抱着卡尔斯的脸亲了一口:“天哪,你也太厉害了吧,我还以为要饿肚子,就算吃饭,估计也是换着东西烤呢。” 卡尔斯把脸从他手上挣脱开,用额头抵住鹤衍的额头,随后又快速分开。 他对鹤衍浮夸的赞赏特别受用:“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哎,没有虫比我知道要怎么吃……” 最后又用额头轻碰了鹤衍的额头,笑呵呵的躲开了鹤衍的反击,把椰子水递给他:“先喝点水吧,鱼还要等一会儿。” “没有什么调料,我简单制作了一点盐,可能不怎么好吃。” “那也比饿肚子强哎……”鹤衍笑着用额头碰了回去,亲昵的撒娇。 半枕在卡尔斯的肩头,喝了一小口椰水。 椰子用嘴碰的地方被割出了椰肉,不会喝到椰子的皮屑。 鹤衍下意识咬下一点点椰肉品尝,味道还不错。 他并不是生长在海边的孩子,没什么机会碰到海,也喝不惯原汁原味的椰子水。 但是现在的感觉很安心,觉得一直这样也不错。 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鹤衍微微愣神从卡尔斯肩膀处挪开了自己的脑袋问:“我突然……就是你的……” “嗯?”卡尔斯添柴的动作一顿,好奇的看着鹤衍。 哪想到鹤衍把脸别的通红却还是说不出口:“就是你为什么,那里……” “哪里?” 鹤衍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指着卡尔斯唇却又不太好意思。 他低下头犹豫片刻,眼睛垂下来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掩盖过他眸底的情绪。 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再次将双唇奉上。 卡尔斯微微一愣,随后回吻。与溺水后的失而复得不同,这次的吻相当温柔。 卡尔斯甚至怕自己手上的灰尘弄脏鹤衍的衣服,所以保持着添柴的坐姿不变。 一直到鹤衍气喘吁吁的时候,他们才分开。鹤衍的瞳孔像是住进了漫天星海,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吸引眼球。 鹤衍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卡尔斯的舌头上有颗舌钉。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鹤衍的大脑暂时无法思考。 真想不到,看起来温和有礼,却又对所有虫都保持距离感的卡尔斯,竟然会为自己打舌钉。 太性感了。 鹤衍双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看到卡尔斯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幼稚的不像是自己了。 卡尔斯轻笑出声,刚刚鹤衍吻着自己的同时在干什么卡尔斯最清楚了。 “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打舌钉。 鹤衍捂着脸颊点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卡尔斯,期待他的答复。 卡尔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神有些闪烁,却并不是逃避,他觉得自己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因为会疼。” “啊?”这下轮到鹤衍懵逼了,这算什么解释嘛,不应该是打了之后才会疼吗? 鹤衍的表现逗笑了卡尔斯,他轻碰鹤衍的肩膀,又迅速坐好:“我也说不清楚,小时候我的舌头中间总会莫名其妙的神经痛。” “正常小孩都会痛哭呢,可我非但不觉得难过,还很生气。” “啊?为什么?”鹤衍满脸的不解与好奇,他的双手搭在卡尔斯的手臂上,像是撒娇一样,可爱极了。 卡尔斯宠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他也不在卖关子,他轻柔的诉说着:“不清楚,就是那种气愤到想把某个家伙生吞活剥了的感觉,而且情绪超级暴躁,为此我的老师没少关我禁闭。” 见鹤衍在思考什么,卡尔斯添了火柴又说道:“而且我小时候特别叛逆,根本控制不了,又是哭,又是闹的。还把老师咬伤了。” 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情绪低落了下来:“可我冷静之后,意识清醒过来去找老师要看伤口,老师手上却根本没有咬痕。” “或许是已经愈合了?”鹤衍轻声问着,他注意到了卡尔斯情绪上的变化,温声细语的哄着。 卡尔斯见状,用小手指剐蹭了一下鹤衍的鼻梁:“才不会呢,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几乎要把他的骨头咬掉,还在同一个地方重复咬了好多次。” “啊?”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鹤衍尴尬笑笑,没有继续追问。 卡尔斯反倒回忆起来:“那种不可控的愤怒,时常让我失去理智,嗯……就像是精神力崩溃了一样。” “这么严重吗?” 卡尔斯点点头,用做好的椰肉简易勺子搅拌着火上的鱼汤。 “尤其是舌头痛的时候,老师也毫无办法,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谁?你老师?”鹤衍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不可思议。 卡尔斯摇头否认了:“当然不是那时候我面前的老师,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大概是造成我痛觉的东西吧。” “小孩子容易说胡话,所以记错并不奇怪。” 鹤衍懵懂的点头,卡尔斯尝了一口鱼汤,觉得差不多了,就把椰子碗从火上拿了下来,放在鹤衍面前。 见鹤衍伸手去碰,连忙制止了他。担忧的说着:“小心烫。” 鹤衍收回手,摩擦着自己的裤子,后怕的笑笑,点头应是。 卡尔斯无奈的瞧着他,继续搅拌着火上另外一碗鱼汤。 “为了平息自己的怒火,我就自己偷偷去打了,但是黑作坊自然不靠谱,发炎感染流脓。” “我本身就不敢让老师知道,所以就忍着自己去小诊所买药处理伤口,这就导致了伤口反复愈合感染化脓。” “严重的时候,嘴疼的都张不开。” 鹤衍皱起眉头,惊讶的微微张开嘴,却心疼的说不出话。 “但是效果很明显,我不再暴躁了。不过……也可能是太疼了,张不开嘴闹。” 卡尔斯尴尬的挠挠头发,收敛了自己吊儿郎当的态度:“最后是因为肿的太严重,整个嘴,包括脸都收到牵连肿起来了。” 说着还用另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那……”鹤衍担忧极了。 卡尔斯也没继续逗他,就连微笑的扑克脸也收敛了:“没事啦,最后老师气的打了我的屁股,带我去军区医院治好了。” 鹤衍顿时哭笑不得:“所以他就默认你打了。” “才不是……”卡尔斯嘟着嘴哼了一声:“去了医院就直接治好了,伤口愈合消失,打的洞自然也没有了。” “是后来,隔三个一年半载忍不住又打了,又出事,又被罚,还被老师骂我,说什么,我跟驴一样死犟死犟,根本拉不动。” “而照顾我的军雌们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他们都认为,是因为没有双亲在身边,所以我才会有舌头神经疼的问题,说是心理因素。” “想让我不自虐就要给我足够的关怀,所以就轮流带着我工作,轮流照顾我,监督我。” “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啊,怎么说我也知道事了。再说,失去双亲又怎么样?我根本就没见过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没有见过面的血亲神经痛。” 虽然卡尔斯说的轻松,可他低落的情绪还是出卖了他。 或许正如他所言,他的神经痛不是因为这个。但是他小时候像只刺猬一样,警惕着周围所有虫,绝对跟失去双亲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就像现在,明明没见过,明明说不期待,却依旧在默默难过,童年的伤痛是孩子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鹤衍抱住卡尔斯,依偎在他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缓和了情绪之后,卡尔斯回抱着鹤衍,视线放在火上的鱼汤中,却没能把眼前的场景看进脑子一丁半点。 “他们监督着我,可我内心深处再说一定要记住那个痛。所以在我拥有官职后,他们也没有能力管我了,我就又去打了,而那次反复养了三年才养好。” “军队体检不会发现吗?”鹤衍小声的问着,有些疑惑的看着火上咕噜咕噜冒泡鱼汤。 这……应该不能继续煮了吧,可卡尔斯盯着汤呢。 又想起自己不怎么会做饭的事情,虽然不理解卡尔斯为什么要把这一碗煮的这么久,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卡尔斯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回想:“不会,只要在体检的时候弄下来放好就行。” “我说的养是因为怕打好的洞重新长上,雌虫恢复能力强,所以每年体检都要提前两三天摘下来,然后再自己扎透。” 听的鹤衍心疼的急忙说着:“不要再这样了,你不疼吗?天哪。” “不会啦,已经长好了,只用了三年哦。” 这……这算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第79章 准备启程 可卡尔斯一副夸我吧,的表情,气的鹤衍松开他,照着卡尔斯的背部“啪啪啪。”捶了几下。 “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卡尔斯一时语塞,他不想瞒着鹤衍自己的事情,只要鹤衍想知道,他都可以如实相告。 可现在好像说的太多,把鹤衍惹毛了。 “哎呀,没有了,我……我有分寸的,别担心。”说着放下手中的椰肉勺子,在自己裤腿上抹了手,觉得干净了,才捏着鹤衍的肩膀哄着他。 没办法,条件艰苦,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的裤腿了。 鹤衍躲了一下,又推了一把卡尔斯。就在这个时候,鹤衍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连忙指着火上的鱼汤:“汤,汤啊!” 卡尔斯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伸手把椰子从火上拿了下来,烫的他连忙松手甩着手臂。 本来就快熬干的鱼汤更是直接撒了出来,鹤衍下意识用手扶了一下,烫的他的手立刻弹开。 这下真的撒干净了,卡尔斯拿起椰肉做的勺子,伸进椰子里把椰子扶正,看到椰子里的鱼还好好的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就当做吃清蒸鱼了,还能配着椰子水下饭。” 两虫对视后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卡尔斯把椰子鱼饭放好后,拿出匕首又开了一个椰子蛋。 不过他没有把底部的椰子壳弄掉,本想就这样喝。 鹤衍第一次见圆润的椰子蛋,伸着手要它:“给我我给啦,好可爱。” 卡尔斯往鹤衍手上倒了一些清水,这才把椰子蛋扣出来倒在他手上。 鹤衍捧着椰子蛋,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试探性上轻轻咬了一口。 他太可爱了,卡尔斯觉得有些好笑。 却并没有出声打断鹤衍的动作,反而端起另外一碗凉好的椰子鱼汤,用椰肉做的勺子挖了一口送到鹤衍嘴边。 鹤衍低头看着勺子,又看了一眼卡尔斯,因为没有地方放这个椰子蛋,只好保持着双手捧着它的姿势,吃着卡尔斯喂来的饭。 吃了两三口,鹤衍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的双臂很酸,这颗椰子蛋分量可不轻,捧了这么久他有些坚持不住。 他的双手手臂微微颤抖,求救似的看着卡尔斯:“怎么办,我好像……” 说着又朝着手上的椰子蛋动了动脑袋,卡尔斯会意,一边拿着椰肉勺子挖着鱼汤加鱼肉,一边开玩笑的说着:“你喝一些就会轻松不少啦。” 说着还抬了抬自己拿着椰子壳碗的手,向鹤衍示意自己的手太脏没办法拿。 鹤衍无奈极了,脸上挂着半笑半哭的表情,被这戏剧性的一幕逗得笑太久肚子疼。 他在自己咬的小口上喝了两大口,又急忙吃下卡尔斯喂过来的鱼肉,又喝了两口,捧着椰子蛋傻笑。 “不行啊……哈哈哈哈哈……我喝不了了……哈哈哈哈。”笑的他眼泪都挤出来了,真的要被自己蠢哭了。 他的双手因为捧的时间太久,这会更是肉眼可见的抖着。 卡尔斯见好就收,把头凑过去,鹤衍连忙把椰子蛋递过去,让卡尔斯喝。 他连喝几大口,椰子蛋轻了不少,因为喝的比较急,椰子水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划过脖颈,弄湿了衣领。 “好了好了,衣服都弄湿了。”不等自己说着,鹤衍立刻捧着椰子蛋重新坐好:“喝椰水喝饱了怎么行。” 卡尔斯眼中藏着笑意,他来不及说话,用另外一个椰肉勺子,挖了一勺自己那份鱼肉送入口中。 果然,因为煮的太久口感都不好了。 鹤衍笑弯了眼,自己又喝了一口椰水,馋了吧唧的望着卡尔斯手上的鱼汤,又被喂了一口。 他们两个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晚饭,因为椰子水利尿,所以卡尔斯也没让鹤衍喝太多。 最后全倒进了卡尔斯那份饭里。卡尔斯并没有急着带鹤衍回去,他们两个就这样依靠在一起,看着夜空入睡。 半夜,卡尔斯小心翼翼的抱着鹤衍,把他放在铺好的石头上,自己去解决如厕问题了。 挖个坑上完再用土填上就行,不过好像喝太多椰水了,他上了好几次,都没怎么休息。 好在他早就适应了混乱的作息,睡不着就守起了夜,还在鹤衍旁边不远处烧着小火堆,防止夜间降温把鹤衍冻醒。 比起这边的岁月静好,躲在鹤家暗处的某虫却气红了眼。 他朝着通讯器那边的虫骂道:“你他雌的,脑子进水了,连个亚雌都搞定不了。白白浪费了我布局在那边引导他亲属自杀的局。” “十分抱歉,因为那并不是一个普通机甲啊,那机甲后面跟着的可是……可是兰亭联邦帝国那位公爵啊。”通讯器对面的虫光是想想都吓得浑身发抖。 气的艾温特怒骂:“没用的东西,他就是个没有腺体的纸老虎罢了,仗着自己出卖身体得到的地位狐假虎威,你们竟然会怕他。” 下属无语极了,在内心吐槽:你不怕他你怎么不上呀?还让我上…… 我上……你就给我一个小队的兵力,我怎么上?就我那破机甲能跟人家的星舰比吗? 什么纸老虎,星际谁不知塞德里克疯狗的骂名。 没有腺体影响他是曾经那个见虫就咬的疯狗吗?乖乖的……谁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的虫。 就是路过的星盗飞船,遇上他也得把裤衩子给脱了上交。 那就是皇室储君见了他,也得好好跟他说话,不然说话不干净,嘴巴子早挨脸上了。 真是……说的到是轻巧,你要是不怕他,你怎么不自己去? 上上上,上你个头啊上! 虽然内心是这样的,但是下属不敢说出来,只好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低眉顺气的认错。 ‘钱难挣,屎难吃!’ “是是是,都是属下办事不利,您看要不算了……”下属犹豫之下提出建议。 内心却鄙视:不然能怎么办?收兵走了最多挨骂,罚款,要是硬上命可就没了。 “算了?!什么算了?!?!你听不懂什么叫灭口吗?”艾温特一点就炸,尖叫着驳回下属的说辞。 那边的下属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拿着通讯器。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开始转移话题:“博士,失败这件事其实真的是有原因的……” “呵,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艾温特眸底闪过一丝狠厉,胆敢骗自己,那么下一个上实验台的就是这个下属。 “不敢对你欺瞒,而是我觉得有虫指引那名亚雌,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返航时遇到的卡尔斯上将干的。” “……”这番话让艾温特陷入沉思,有一种微妙的预感:“所以你的意思是?” 总觉得下属嘴里憋不出什么好屁,果然,下属嘴角一翘脱口而出:“属下怀疑卡尔斯上将是个同!” “……”艾温特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他动了动嘴,实在是骂不出口,于是安静的听着下属接下来的胡扯。 “您想,他今年要25岁了,却不知为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订婚的对象,甚至就连绯闻对象都没有。” 下属眼珠子一转,继续编:“如果他的性取向正常,就依照他的地位,怎么着也不能一点八卦也没有吧。” 他翻看着之前有关荒星的调查,越说越觉得自己好有道理:“您看,从与那名叫希恩的亚雌相遇之后,他就不正常的与那名亚雌亲近。” “尤其是我们在此次撤退的时候,那样的距离正常情况下他发现我们并不难,可他完全没有理会我们,直接朝着那名亚雌的方向去了。” “这么想都不正常吧。”下属的声音越来越八卦,艾温特似乎有种自己正在跟街头老雌虫八卦的错觉。 当虫无语至极时,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于是艾温特反手挂断了通讯,靠在墙角扶额思索:自己到底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饭桶啊,竟然要在这里受这份罪。 卡尔斯是不是个同重要吗?啊?!跟灭口任务的关系大吗?!啊?!?!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就应该直接让虫把这群没脑子的东西扔到福尔马林里泡烂!!! “咔嚓!”艾温特气的捏碎了手中的通讯器。 而那边的下属越想越分析,越来越觉得自己好有道理,于是丢下通讯器就跟同事八卦去了。 而不知名星系中的鹤衍,在天蒙蒙亮时就醒了过来,他看见卡尔斯沉默的添柴,出声问:“你该不会是一整晚都没睡吧?” 卡尔斯回过神,对着鹤衍露出微笑:“没有的事,我觉浅,睡了一会就醒了。” 鹤衍点点头,掀开身上盖着的外套,卡尔斯指着那边的树林:“我在那边挖了新坑,还在路上铺了树叶,上厕所的话,你踩着树叶就能过去了。” “好。”鹤衍揉了揉眼睛,一步一个的踩着树叶走过去。 卡尔斯则趁机把掏到的鸟蛋丢进椰子壳里面,随后倒进去了一些清水。 处理了清晨打到的鸟肉,坐在火堆前拿出匕首把鸟肉削成一片片的,丢进另外一个椰子壳中去。 还在里面撒了一些昨天晚上剩下的盐粒,又开了一个鸟蛋倒进去搅拌。 因为食材有限,所以味道不会很好,就跟之前的鱼一样,虽然提前用盐腌了一下去腥,但是这种方式并不能完全除去腥。 好在昨天打到的鱼本身的腥味就比较淡,用提取出的盐腌一下,在洗去盐粒,与椰肉一同煮,重新加盐压掉了腥味。 今早不吃鱼就是因为来不及腌,水煮鸟蛋加上椰肉的香味应该也还可以。 鸟肉本身就比鱼的腥味淡,这么一加肯定比鱼汤喝起来好不少。 等鹤衍上完厕所,洗漱好之后走过来就闻到了香味。 卡尔斯也非常时务的把先煮好的鸟蛋递给鹤衍,因为已经用凉水冰过了,所以不怕烫,而且这个温度吃起来刚刚好。 鹤衍也没有跟他客气,直接剥了一个送入口中。 这鸟蛋就比鸡蛋小一圈而已,像是那种小巧的土鸡蛋,一口一个刚刚好。 吃着端起新开的椰子水喝了一口,卡尔斯怕他喝多了不好,就把自己之前烧好的温水递给他。 “喝温水吧,椰水喝多了利尿,我们今天要赶路,不方便一直停靠在星际中的某个星球上。” 鹤衍嘴里嚼着东西,不方便讲话于是点点头。接过椰子壳装的温水,喝了几口之后,剥了另外一个鸟蛋,递到卡尔斯嘴边。 卡尔斯也不扭捏,直接吃掉了。 他们两个慢条斯理的吃完这一餐,靠在机甲上欣赏了一番日出,鹤衍还用光脑记录了下来。 虽然这里没有信号,但是光脑的基础功能还是可以使用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火堆也烧完了,卡尔斯起身说着:“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去看望你的雌父吧。” “嗯!” 卡尔斯只是提了这么一句,鹤衍就期待的起身收拾东西了。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需要收拾,只是上个厕所什么的,不影响赶路就好。 卡尔斯用椰子壳盛了水,倒在火堆上。见鹤衍看过来,晃了晃椰子壳解释起来:“把这些处理干净,防止意外起火嘛。” 鹤衍点点头,把铺在地上的外套叠了起来,随后学着卡尔斯的样子,挖了个坑把他们两个吃的完的鸟蛋壳埋了进去。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卡尔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树叶,给鹤衍做了个简易版的拖鞋。 不等鹤衍夸赞出声,卡尔斯的机甲突然自己行动了起来,来到他们两个的身后。 吓了鹤衍一跳,据他所知,为了避免ai被谁利用,所有虫族的机甲武器等,是不被允许使用智能ai的。 越是高等级的机甲,就越是一个趁手的工具。精神力连接机甲对于主虫来说,他们就相当于是一个整体,哪怕是机甲意识体,也是依靠主虫的精神力诞生的。 越是高等级的机甲越是与主虫一体。所以鹤衍并不担心,卡尔斯的机甲会伤害他们二虫。 只是猝不及防之下才被吓了一跳,难道说卡尔斯的机甲也有自己的意识体吗? 第80章 赶路 “卡尔斯……”鹤衍望着他的机甲出神。 卡尔斯拍了拍手,转身抬手扶在了机甲的腿上,就这样靠着机甲看向鹤衍。 “你的机甲有自己的意识体吗?”这似乎是个蠢问题,但是鹤衍太想知道自己的系统是怎么回事了。 卡尔斯摇摇头解释起来:“没有啊,雌虫的精神力具有强烈的攻击性,所以哪怕是有,机甲的意识体也会被雌虫的精神力压制,产生绝对服从主虫的现象,不会出现ai机器虫那种互相逗趣的场景。” “所以高等级机甲的意识体才格外难寻,我的机甲就算是有意识体,它也不会跟我像朋友一样对话,它会绝对服从我。” 鹤衍抬头盯着机甲,而在他眼中,机甲听到卡尔斯说到‘它会绝对服从我’这句话的时候,机甲的双眸闪过月白色的精神力。 似乎是在肯定卡尔斯的回答,太神奇了。 鹤衍忍不住在心底称赞。 卡尔斯这台机甲,无论是外形还是功能都远超鹤衍见过的所有机甲。 卡尔斯转而对着鹤衍叮嘱道:“越是高等级的机甲,越是不会接纳主虫之外的任何生命体。所以我会用精神力包裹着你,让它误以为你是我的一部分。” “你乖乖的,抱紧我。” 鹤衍点点头,乖顺的站在原地等卡尔斯的精神力包裹自己。 随后任由卡尔斯将自己抱起,一阵失重感传来,鹤衍觉得眼前一花,再次睁眼时就看到自己待在一个充满精神力的空间内。 空间内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卡尔斯精神力的色彩。而且这里没有操作台,没有座椅,更没有肉眼能见到的任何机器造物。 呆在精神力的空间内,是种很奇妙的感觉,难怪卡尔斯说机甲不会接纳任何虫呢,这里简直就像是卡尔斯精神识海创造出的世界一样。 卡尔斯控制着机甲快速离开了这个星球,他低声解释着:“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到荒星先不急着去见店长,先收拾一下自己,免得他担心。” 鹤衍靠在卡尔斯的怀中低声应道:“嗯。” 经此大劫,又被月救了,现在鹤衍的身体已经好了起来。或者说,鹤衍从来没有觉得身体这么舒畅过。 好像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只是偶尔会觉得背部有些痒。 这应该是没有好好洗漱的原因吧,海水盐分很大,根本不适合长时间接触,尤其是喝。 而且卡尔斯的这番话,让鹤衍想起养雌父总是操心的样子了。 他总是担心鹤衍,他养了鹤衍十几年,从来没让鹤衍干过什么重活。 所以鹤衍小时候非要帮忙照顾店里时,他也是找了最轻松的收银工作给鹤衍,本想让这孩子知难而退,没料到鹤衍特别聪慧,一点就透…… 他活的很节俭,哪怕经营一家店,他也从来没有买过什么奢侈品。 花的最多的钱就是店里的运转了,他养了那么多年都长的好好的孩子,出去了不到一个月就三番两次差点养死自己。 鹤衍在外遇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知道的话会担心死的。 这也是鹤衍没有推辞的原因。 机甲几个空间跳跃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荒星内城区,卡尔斯安排在这边的虫早早定好了房间给他们。 有卡尔斯精神力的保护,鹤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他们刚领了房卡进入酒店房间走廊,几个军雌就慌张跑来直奔卡尔斯面前。 见状,鹤衍很有眼色的离远了一些。 站在卡尔斯能看到自己,但是自己听不到他们对话的距离等他。 鹤衍在远离他们之前,注意军雌在卡尔斯身侧汇报了什么。导致卡尔斯的表情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不禁思索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被卡尔斯揽住肩膀。 卡尔斯指了指身后说着:“先回房间吧,我有点事要处理。”随后轻轻推着鹤衍,把他带进房间。 “嗯……”不等鹤衍多说什么。 卡尔斯就站在门口,指着桌子上下属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说:“你先洗漱吧,不用刻意等我,我估计还要好一会呢。” 鹤衍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卡尔斯关上了门,随后把鹤衍锁在了房间内。 太奇怪了…… 避开自己处理事物很正常,可为什么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除非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难道。 鹤衍的瞳孔放大,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无非就是跟养雌父有关的事了。 回想起卡尔斯在不知名星球上的提议,这会越发觉得可疑。 鹤衍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扶着沙发站好,再次尝试呼唤系统。 “……”系统并未答话,良久才支支吾吾的说着:“主……我在。” “怎么不装死了?”鹤衍在心中问。 顺势坐在沙发上,查看桌子上的衣物。 鹤衍对系统的小心思没有兴趣,直言:“我的雌父怎么样了,他出事了?” 该来的总会来。系统默默念着,却不知要如何回答,尽管它是依靠编码运行的,但也知道鹤衍的性格。 理智告诉它,它不能多嘴。可指令告诉它,绝对不能蒙骗主。 “先前提到自杀,但是被救了,难道是伤势恶化了……” 不,不对。 养雌父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他依旧是雌虫,恢复伤口对他的身体而言并不难。 那是为何? 鹤衍攥紧了拳头,他的指甲掐进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在强迫自己冷静。 系统最终还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鹤衍,无论如何,它都无法代替主做决定。 “您确定要知道吗?他的态度您看在眼里吧,他不希望您知道这件事,就是想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告诉您。” “如果您决定了的话,我会告诉您的。” 几天前科斯莫斯在鹤辞这里得到子系统的消息后,就将子系统板面打开了。 上面记录着鹤衍从出生到现在的身体基本情况,以及精神力,心理状态等。 蓝星上的电话手表也有类似的功能,子系统这个功能类似于加强版。 尤其是被偷走之后,那段心率的起伏吓虫的很,放在普通虫身上是足以活生生吓死虫的程度。 科斯莫斯只是看着这些心率数据就感到窒息,没有虫知道自己的崽崽遭遇到了什么。 他把自己锁在顶楼的书房中,独自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他双手掩面露出双眼,通红的眼眶死死盯着触目惊心的数据。 科斯莫斯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鹤辞把子系统放在崽崽身上呢?自己真的是个不称职的雌父。 无论是伴侣还是幼崽,自己都没有照顾好。 这时他的光脑接收到先前让下属查的东西了。科斯莫斯把文件打开,里面足足有55份15_18年前,符合条件,并且死于非命的贩罪虫档案。 有了子系统的数据,科斯莫斯很快就找到了三份最符合的。他连夜整理了出来,并将目光对准了自己的同事。 那份资料上的贩罪虫名叫戈洛文,247岁,178年前是希维利安的师兄,后因蔑视生命被他们的老师除名。 曾经致力于研究精神力,私自拐卖大量虫崽用于研究,是星际通缉犯。 20年前他偷渡来到b75星系,这个星系离鹤衍所在的荒星,只有三个空间跳跃距离的而已。 他在b75星建立地下窝点,该案件由第四军团负责。 15年前第四军在戈洛文所创造的地下格斗场中,围剿逮捕过程进行时,地下矿洞由于戈洛文的过度开发,发生爆炸坍塌。 坍塌导致b75星该东南地区发生海啸,地震,b75星损失惨重。戈洛文在地下格斗场圈养不听话雌崽的房间中死亡。 房间中残留大量不同的雌崽血迹,但因爆炸引起的自然灾害,导致无法对血迹统一鉴定。 后来b75星该地区重建,法医鉴定地下矿洞中找到的,已经白化结晶的尸骨正是戈洛文。 而他贩卖幼崽的案例中有一个异常点,一个名叫“诺德”的三四岁亚雌崽,被贩卖给b75星该地区的已婚亚雌,两年后又被戈洛文以高价买回。 太奇怪了。 亚雌崽就像透明虫一样不起眼,为什么要卖掉后再高价买回。 对比子系统的心率数据后,科斯莫斯关闭资料起身穿上外套,打给了第四军的责任虫。 也就是当年该案件的负责虫,四位驻扎军团的元帅,让他到当年存放b75星系数据的旧档案室等自己。 随后驾驶着自己的机甲完成连续的空间跳跃后,赶到了存放b75星系旧资料的档案室。 而那名元帅作为驻扎军队的总元帅,自然是在资料室附近的星系办公的。 于是他比科斯莫斯提前到达档案室,等科斯莫斯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一部分当年的档案给科斯莫斯过目。 一见面他就很热情的打招呼:“公爵,这些是当年的档案,不知您是……” 他和科斯莫斯是是元帅,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平起平坐的。但帝国规定,在任何任务上,驻扎军团都要礼让一线军团。 更何况科斯莫斯还是皇室的直系血亲,也是他认定的君主,尽管科斯莫斯对皇位没有什么想法,他对科斯莫斯的尊敬也没有消散。 所有虫都知道,当今陛下惧怕自己的弟弟科斯莫斯会在某一日霸占自己的皇位,所以没有给予科斯莫斯应有的亲王封号。 而是授予了科斯莫斯最高的贵族封号,公爵。 为此,陛下不惜找借口废除原有的公爵们,一方面是为了服众。 另一方面是为了断了科斯莫斯篡位的可能,他要保证自己的雌崽能继承自己的皇位。 可贵族中的所有虫都知道,陛下唯一的雌崽是个扶不起来的烂泥。 当然不是说储君不好,只是他比起历代储君完全是不够格。 要知道科斯莫斯的两个双生雌崽,从小就勤学武艺,十岁就上战场了。 当今储君已经78岁了,却依旧没有结婚,更没有上过战场。 储君当然也有他的优点,但是在他们的圈子里根本不够看的。 更何况虫族是崇尚强者的族群,他们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所谓的储君。 只是科斯莫斯对陛下的荒唐不管不问,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再不堪也是皇室。 “戈洛文贩卖后又买回的亚雌崽有留下特征吗?”科斯莫斯接过卢修斯手中的资料翻看起来。 b75星系的科技比较落后,十几年前的档案都是纸质的,而且由于封锁时间过长,档案室已经落灰了。 卢修斯摇摇头解释起来:“当年的爆炸引起的自然灾害毁灭了许多东西,不过那名亚雌崽还活着。” 科斯莫斯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置信。他猜测这所谓的亚雌崽其实就是自己的幼崽,只是卢修斯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知道他?” 卢修斯沉吟不语,翻出当年的档案给科斯莫斯看:“您瞧,这是当年买下‘诺德’的亚雌所提供的口供。” “上面清楚的写着,他所生的亚雌崽比自己收养的‘诺德’小两岁,他的幼崽死于自然灾害,活下来的亚雌崽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诺德’。” “他不愿意再见到这个幼崽,那个幼崽让他时刻想起自己的亲生雌崽,所以这个把幼崽送养了。” “那名幼崽您应该知道的,他就是接待第七军的亚雌。” 科斯莫斯沉默了,这不对的,他的下属查到的是那家伙把‘诺德’买回去了。 那么这份口供必然有鬼,为什么? 科斯莫斯翻看起b75星系的救助者名单,那些名单是帝国为了让资源不平均的贫瘠星球,无虫抚养的孤崽们,也能有机会得到优秀资源。 相当于蓝星兔子国的扶贫补助,与救助基金。 果然在‘诺德’被他的亚雌父买回家之前,b75星就通知了居民补助的事情,只是那时‘诺德’的亚雌父结婚不久,并没有幼崽,社区只是正常通知成年居民而已。 第81章 真相:拐卖 见科斯莫斯发现了其中蹊跷,卢修斯也不再卖关子,他让下属们都离开了,随后关好档案室的门。 科斯莫斯也没有废话:“他撒谎了。”这个他说的当然是买下‘诺德’的亚雌父。 卢修斯回到科斯莫斯身侧,拿起桌子上的纸质档案,严肃的回答:“是的。” “但是b75星系当时没有精力核实这些,他们只管活着的虫员统计而已。” 科斯莫斯点点头算是认可,他不断的把视线放在戈洛文与那个亚雌的档案上:“戈洛文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卢修斯直视着科斯莫斯的双眸,档案室沉重的气氛久久不散。 科斯莫斯拿出了前任陛下赐予他的护身符,金色的护身符上刻着虫神的图腾。 卢修斯只是见此一眼便立刻单膝下跪,见信物如见陛下,不可不跪,只是他依旧一言不发。 科斯莫斯拿出一张老旧信封,丢在地上,好让低着头的卢修斯看清楚。 信封由于纸质很好,所以并没有泛黄,上面的火漆印章是陛下的。 科斯莫斯曾在年幼时,代替前任陛下处理过无数政务,自然认得这个印章。而自己有没有写过这样的信,科斯莫斯自然是清楚的。 不是科斯莫斯写的,更不可能是前任陛下写的,那么必然就是现任陛下,科斯莫斯的好皇兄。 卢修斯也不可能认错的,这可是当年陛下亲自递给他的亲笔信,只是这封信卢修斯一直保存在旧别墅内,为什么科斯莫斯会拿到。 来不及多想,卢修斯重重在地板上磕头。现在他们不再是同级的元帅,而是皇室虫员,与普通虫民。 前任陛下有多信任科斯莫斯,卢修斯是清楚的,如果说皇位没有猫腻,他是不信的。 但是现任陛下的手段他也看在眼里,他不敢赌,这才是他当初帮忙隐藏真相的原因。 现在事情败露,卢修斯自然不敢继续欺瞒科斯莫斯:“20年前他偷渡到达b75星系,但是让他定居在b75星系的原因是……” 卢修斯抬眼偷看了科斯莫斯的表情,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科斯莫斯始终保持平静,挥了挥手让卢修斯站了起来,他们算是同学,情谊还是有的,而且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备受宠爱的皇雌崽了。 现在正是用虫的时候,科斯莫斯也无意为难卢修斯,真正应该被找麻烦的…… 科斯莫斯眼眸内的情绪深不见底,卢修斯沉下心继续说道:“他偷渡到中央帝国是意外不假,但18年前,他在雇佣兵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星盗偷来了皇室的雄崽。” “他想趁机敲诈一笔,随后收拾东西继续偷渡到虫族以外的星系。只是没想到,他千辛万苦偷到的幼崽并没有尾钩。” “那是一只残疾雄虫崽。”失去尾钩的雄虫毫无用处,这才是戈洛文气疯的因素。 “您知道的,戈洛文是干贩卖幼崽发家的,而当年那批幼崽其实并不是他卖掉的,所谓的卖了,再买回来也不是完全正确的。” “所有虫都毫不知情,当初戈洛文东躲西藏了两三年,他的下属为了谋条生路,瓜分了格斗场的幼崽们,卖了换钱。” “当年他把虫崽丢给下属们关起来的时候,为避免麻烦并没有提起雄虫崽的事情,那名雄虫幼崽,就这样与其他亚雌一同关在笼子中。” “而低级虫也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分到残疾雄虫的那名下属是个瞎眼的老雌虫。” “其他下属都不愿意要孱弱的亚雌,为了不产生矛盾就欺负瞎眼老雌虫,把孱弱的亚雌和其他几个有病的崽分给了他,他并不知道自己得到的几个虫崽中,有这样一个异端。” “由于身体不便,再加上瞎眼老雌虫得到的这几个幼崽身体都不太好,所以他卖的慢了一些。” “而那个孩子更是因为瘦小孱弱被无数卖家嫌弃,老雌虫无奈把他抚养到了两三岁。” 所谓的抚养,只是有口饭饿不死就行。 无论是亚雌还是雌虫,都会在出生的时候吃掉自己的蛋壳。 他们的乳牙床是在雌父产蛋后,在蛋内发育时长出来的乳牙尖尖。 蓝星上的婴儿是在满月后,逐渐长出牙齿的尖的。 而虫族的亚雌和雌虫,以蛋的姿态降生后,会在蛋壳里度过自己的满月,他们光秃秃的牙床上会拥有冒头的白色牙尖。 所以破壳后,吃掉蛋壳的他们才那么有活力,而体质好的雌虫,甚至可以直接吃简单的辅食。 只有雄虫因为没有一丁点的牙齿,所以无法独立完成这些,必须要雌父或者其他亲属喂养。 瞎眼老雌虫当然不可能给鹤衍请保育虫或者奶雌父(奶娘)。 而奶粉价格昂贵,他更不可去买。他甚至不知道鹤衍没有乳牙床,他是把自己喝的汤煮烂后,直接喂给鹤衍的。 这种喂养方式差点弄死鹤衍,吃了吐,吐了拉。还不断的高烧,过敏,吐黄水。 万幸鹤衍并不是真的幼崽,他的灵魂保留着蓝星的记忆,为了避免老雌虫喂死自己,他只能蜷缩着睡觉。 用这种方法让柔弱的身体好受一些,睡着了也会暂时忘记饥饿。鹤衍安静下来,老雌虫也就不会管他了。 一旦发现鹤衍生病,瞎眼老雌虫就拿小诊所开的成年虫感冒药,或者退烧药喂给鹤衍。 万幸,系统消耗能量保护着鹤衍的心脉,鹤衍也有意识的把吐掉药。 最重要的是老雌虫看不见,能被蒙混过关,不然鹤衍早就被喂死了。 而这些能量起伏的记录,也全在科斯莫斯有关子系统的机甲版面上,所以他才能肯定卢修斯撒谎了。 科斯莫斯已经一言不发,他轻轻触摸着书桌,查看当年b75贫民窟资料上的相片,似乎小小的幼崽无助挣扎的样子就在他的面前。 卢修斯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打开档案柜,继续翻找着当年的纸质档案。 回想着当年自己调查到的事情:“最终在b75星这片区域,和居民闲聊时得知一名亚雌想要个幼崽捆住认识的雄虫。” “可这个孩子过于孱弱,而老雌虫也不想带着这个拖油瓶,最终用两千元的低价卖给了亚雌。” “亚雌给他起名“诺德”,并且为了让幼崽的年龄跟当年的事情对上,亚雌在年龄上动了手脚,抬高了幼崽的年龄。” 科斯莫斯几乎已经看到亚雌的结局了,雄虫不可能会承认低贱的私生崽,更何况那幼崽还是个身体不好的亚雌。 卢修斯点点头,找到了当年亚雌邻居的报警记录,递给了科斯莫斯。 这份记录上清楚的写着: “我”和亚雌是对门的邻居。 自从带着幼崽搬进小区后,“我”常常听到亚雌的咒骂声,并且还有幼崽压抑的痛哭声。 亚雌总是早出晚归,但是“我”从来没见亚雌的幼崽离开家门。 “我”怀疑幼崽是被拐卖的,也曾经尝试敲响亚雌家的门,可房门紧锁着,我只能透过生锈的门缝看到一个矮矮的黑色头顶。 亚雌曾经说过,他的幼崽今年“5”岁了,有精神疾病,为了不给邻居们带来麻烦,所以不能让他出门。 只那一眼“我”就心疼的直掉眼泪,“5”岁的亚雌崽,还没我刚破壳两个月的雌孙高。 那孩子身上还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一双水汪汪的黑色眼睛,看了就让虫心疼的很。 “我”猜,亚雌不给他买衣服一方面是省钱,一方面是为了掩盖他身上被亚雌掐出来的淤青。 买衣服能花几个钱?我把雌孙不喜欢的小衣服整理了一下,给亚雌送去了。 亚雌的表情看起来很尴尬,但是他没有推辞,只是在夜深后,揍了幼崽一顿,骂的特别难听。 “我”好像多管闲事了,好心办坏事。让那孩子又挨打了。 哪有雌父这样打幼崽的,你们管不管? 档案后面写着:已调解。 翻开下一页,还是那名邻居的报警记录: 你们的调解有个屁用。 他很乖,哪怕被亚雌虐待也没有给亚雌找麻烦,听话的待在家里,也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力气离开那里。 亚雌时常晚上回家才做一顿饭,早上没见他家有饭香飘出来,“我”想亚雌应该是晚上做好饭,剩饭就是那孩子第二天一天的食物了。 那孩子太瘦小了,“我”没忍住,拿来了家里的兽奶,插上吸管从门缝递给他。 后来我把雌孙的零食给了亚雌,说他自己带幼崽不容易,让他拿回家慢慢吃,“我”想只要亚雌拿回家,那孩子多少能吃一点。 可是那个亚雌太过分了,竟然一大早把“我”送的零食全扔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警方的回答是会再次上门拜访的,并且因为邻居的举动,亚雌很反感,他甚至反过来把邻居告了。 亚雌的表情相当不耐烦,他冲着邻居骂到:“老东西,别管闲事,我怎么收拾自己的崽跟你有关系吗?” “再说了,你那些零食不干不净,全是添加剂。我家崽崽本来就不怎么长个子,你给我一堆零食,是想害死他吗?” “我就是不忍心看那孩子挨饿啊……警官你要相信我。”白发苍苍的邻居抓着警官的手臂,急切的想要解释清楚。 这个家伙,这个亚雌打着为幼崽好的名号,都快弄死那孩子了。 “去!”亚雌上前推了邻居一把,力气很大,邻居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后脑勺,还好警官拉住了他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是不是就是你给我家崽喝了兽奶,导致他过敏了!”亚雌不依不饶的说着,还伸出手指着老邻居。 “哦~我说我留的饭,他怎么没吃,原来是你搞的鬼!” 老邻居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亚雌,他真没想到亚雌竟然这么不要脸。 “什么?分明是你不给那孩子吃东西,所以我才……” “那就是你承认了?”说着,亚雌转身回了屋里。 拿起桌子上医院开的单子就要走,只是他眼睛都不看一下,差点被脚边的鹤衍绊倒。 他气的一把推着鹤衍,将他推倒在厨房的地板上。 “哐当。”一声,用力关上厨房的门,还拿出钥匙锁住了。 老邻居见状一拍大腿走了进来:“哎呀,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推孩子啊!你锁着他干什么!” “我说过了,他有精神病,为了不打扰你们才不让他出门的。”亚雌理直气壮的说着,还把医药单塞进老邻居怀里。 哼了一声双手环胸:“我家崽花了五千块才治好了过敏,你少说也要给我一万,不然这事别想完!” “你!”老邻居气的心口疼,他捂住心口痛苦的蹲了下来。 “哎哎哎,我可没推你,你别想讹我。” 一场闹剧最终以老邻居的成年雌崽回家,赔了亚雌2万块结束。 这让老邻居不敢插手他家的事情了,而亚雌拿到了钱更是潇洒。 当日拿到钱,他做了一桌子菜,好心情的轻拍两下鹤衍的头顶:“好小子,还算有点用处,省着点吃听见没,我出一趟远门。” 说着,亚雌往嘴上涂着口红,他一直在想办法巴结有钱虫,那么打扮自己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他关门离开前叮嘱:“不要碰我的任何东西,不然……” 他恶狠狠的朝着鹤衍的方向捶了一拳,然后挎上包锁了门,扭着屁股离开了。 鹤衍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他对这些虫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从来不怎么说话。 好在系统陪着他,能与他在内心交流。 “系统,你猜这次他能去多久?”鹤衍站在厨房角落,闻着饭香解馋。 “嗯……这里的消费水平很低,一个包子5毛,一碗早膳粥两元。” “以他的习惯,少说也要一个月两个月吧。” 鹤衍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却不敢吃一口,往日亚雌没有动筷前,鹤衍不能吃饭。 吃了会被突然回来的亚雌狠狠揍一顿,还会被骂白眼狼赔钱货。 大概就是些“老子买你花了两千块,好吃好喝伺候你,你拴不住雄虫也就算了,还跟老子抢第一口吃的。”之类的话。 第82章 买卖的真相 小鹤衍并没有把系统的玩笑话放在心上,毕竟这些食物维持一星期都困难。 贫民窟没有什么电器,食物变质速度相当快,要是按照系统这个算法,就算鹤衍一口不吃食物也会腐烂,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然而亚雌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家里能吃的不能吃的,鹤衍都找了。 他没办法只能自己烧水做饭,然而他的身体太差了,开冰箱的时候,冷藏箱都摔在地上碎了,他还没有力气把冷藏箱放回去。 就是尝试的时候摔倒了,把亚雌买的花瓶撞碎了。 他也有尝试过逃跑,可窗户玻璃外有防盗窗,这是亚雌加固过的。 而隔壁的邻居,已经怕了亚雌那副不认理的嘴脸,鹤衍也不想连累邻居。 而亚雌回家看到一地狼藉,再加上出去碰壁,他把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 晃晃悠悠的走向厨房,他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到鹤衍的身上,拿鹤衍刚烧好的热水浇在鹤衍身上。 这是鹤衍的噩梦,他的大脑为了保护他,模糊了这些过去的记忆。 戈洛文就站在走廊,当年的老旧摄像头记录到了这些画面,不过在后来的灾难中遗失了,卢修斯是仅有的知道这件事情的虫。 戈洛文踢开门口的酒瓶走向屋内,亚雌打累了,顺手把鹤衍锁在卫生间里,就是防着戈洛文。 他喝的太多了脑子发蒙,这会躺在地上昏睡。 戈洛文走过去踢了踢亚雌,亚雌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他,他们身后的卫生间里还时不时传出鹤衍的痛呼声。 大面积的烧伤带给皮肤的灼热感,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散去。 系统焦急的喊着:“主,水龙头在你左手边。” “嗯啊!!呃……”鹤衍咬着牙,却又因为身高不够无法碰到水龙头。 用冷水冲洗能缓解痛苦,可鹤衍是从上到下被浇了一身,他的眼睛现在睁不开,根本无法找到水龙头的位置。 “等等!”系统刚出声提醒,却已经晚了。 就在鹤衍好不容易踮起脚尖,碰到水龙头的一瞬间,温热的水洒在鹤衍身上。 “啊!!!!!” 温水不会烫伤虫,可鹤衍现在处于烧伤状态下,被温水淋湿,简直是雪上加霜。 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房间,鹤衍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还踢翻了垫脚的矮凳子。 听到动静,戈洛文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亚雌也被彻底吵醒,他气冲冲的来到卫生间。 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只见水龙头哗啦啦的往外喷水,温热的雾气模糊了卫生间窗台的玻璃。 鹤衍倒在地上痛苦极了,矮凳子还被摔断了一条凳子腿。 气的亚雌抽出皮带就打在鹤衍身上:“畜生!老子忙里忙外你就不能让老子消停一会吗?啊!” 他抽了好几下,见戈洛文走过来,连忙拉住鹤衍的衣领把他丢进卧室,边拉鹤衍边踹鹤衍的屁股。 鹤衍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烧伤的痛苦让他麻木。 随着卧室门被关上,亚雌扶着门坐在地上,颓废的举起酒瓶,用力把酒瓶摔成两半,把手中尖锐的一面对准戈洛文。 戈洛文不屑极了:“你觉得这种东西能伤的了我?” 卧室门内的系统焦急的呼唤着鹤衍,最终选择用能量把鹤衍的精神识海包裹起来,让鹤衍的意识暂时与身体隔离开。 而戈洛文作为雌虫,听觉比较好,在察觉到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之后,绕过堵门的亚雌把卧室门踹烂了。 亚雌酒意上头,眯着眼靠坐在墙边,嘴里嘟囔着:“两万!少一分我……都不买。” 戈洛文嘲讽的看着他:“他死了,你一毛都得不到。” 并且他还要亚雌偿命,杀一个亚雌对戈洛文而言也就是顺手的事 。 在听到“死了”二字时,亚雌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摸鹤衍的呼吸,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这才平静下来。 戈洛文用脚踢了踢鹤衍,发现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跟死了没区别。 不知想起什么,亚雌一屁股坐在地上,推开戈洛文的脚:“我!不买……了!” 亚雌说话依旧含糊不清,戈洛文皱着眉,嫌弃的后退两步。 随后不屑的嗤笑出声:“你想好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杀了亚雌再把鹤衍带走,或者是花钱买回鹤衍,对戈洛文而言都一样。 亚雌把鹤衍抱在怀里,用手触摸鹤衍的后颈,看了一眼,似乎确认了什么。 他抱着鹤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他的妆早就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亚雌知道这种浑身杀气的虫,杀自己跟比磕个鸡蛋做饭简单。 但是他不敢把鹤衍教出去,从他无意中跟瞎眼老雌虫抱怨,自己没能在跟雄虫春风一度的晚上,怀.蛋。 老雌虫就说他有个崽,能便宜卖给亚雌,让亚雌联系当年的雄虫,说鹤衍是雄虫的崽,在年龄上撒个谎说大两岁就行。 就算谎言被拆穿,也能留鹤衍在身边伺候亚雌。 亚雌喝了酒,酒意上头,听老雌虫才卖两千就买了。 要知道一个幼崽最起码5万星际币才能买到,而且买幼崽的基本上都是贫民窟的虫。 他们没有钱做试管,更遇不到雄虫,如果攒不够试管的钱,他们搞不好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幼崽。 尤其是底层亚雌,生育能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试管失败的比例是55%_45%。 亚雌根本不想把钱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他想既然自己能凭借身材和脸,钓到雄虫一次,肯定就能钓到第二次第三次,搞不好还能混个雌侍当当。 他把所有精力用在这方面,保养皮肤,脸,身材。 可是他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雄虫,因为帝国的法令:未婚雌虫,亚雌,不得以任何理由私自养育雄虫。 贫民窟根本见不到雄虫,跟亚雌有联系的雄虫也只是跟着家里旅游的时候,偷溜出来才跟亚雌有了这番邂逅。 亚雌并不是幸运的虫,雄虫更不是他以为的,救他离开贫民窟的光。 反而对于那个雄虫来说,亚雌只是免费的那个而已。 亚雌的第一次,包括亚雌误以为的第一次爱情都是假的。 那次没有让他怀蛋,一个念想都没有留下,雄虫甚至在亚雌苏醒前早就离去了。 可亚雌看不清,还逐渐在酒吧迷失了自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没有虫劝过亚雌,可亚雌被标记了,每个月都会控制不住的渴望.那个雄虫。 亚雌知道自己无法回头,那就随便吧。沉寂在酒精的麻痹中,堕落在灯红酒绿的地方。 他赚这个钱,买了新衣服和工具。亚雌的工作就是假扮雄虫,在酒吧当坐台。 顾客很大方,只是让.摸,就给很多钱,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劳动力。 最多是亲亲,又不会少块肉。 而且亚雌毕竟是假雄虫,他觉得又不会真的怎么样。 虽然这份工作来钱快,可毕竟是青春饭。再说亚雌也想休息。 雌虫之间的信息素排外,所以才容易打架。而亚雌被标记后,对信息素的感官强烈了不少, 他是忍着厌恶,给自己打抑制雌激素的药,才能在呛虫的各种各样的信息素中忍下来的。 两千块钱就把鹤衍买了下来,想着就算谎言被拆穿,没让雄虫娶自己,那也能把鹤衍教成接班,给自己赚钱。 正常最低价五万一个的虫崽子被自己捡漏,可没想到瞎眼老雌虫坑了自己。 那崽子一看就不是正常亚雌,他瘦小虚弱,最重要的是……幼崽从后颈一直贯穿尾骨的伤痕。 伤口似乎只有一开始被上过药,现在好溃脓着,恶心的不行。 而鹤衍更是被灌了退烧药,现在勉强维持低烧,因为脊背的伤,鹤衍根本就没办法正常行走。 尤其是这孩子光洁的后颈,这一幕直接让当时的亚雌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他怎么说也跟雄虫坦诚相待过,知道雄虫是是什么样的,一眼就认出这个幼崽是被剃了尾钩的雄崽。 可亚雌不敢报警,这是他买来的崽,一旦被警方知道,他也要死。 他找了几天瞎眼老雌虫都没有找到,知道自己反被坑了,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办法,要是鹤衍死在亚雌家里,万一被发现尸骨,法医一看就露馅了。 他哄着顾客给他买药,治了一年才让鹤衍的溃烂消失,而随着鹤衍伤口的愈合,亚雌更是害怕的说不出话。 跟所有雄崽一样,哪怕失去尾钩,鹤衍身上还残留着雄崽,软糯甜美,吸引雌虫的信息素的气息。 亚雌本来就够害怕的了,有天他的顾客突然趴在他身上闻着:“好香啊,你生过幼崽了?” 顾客审视的目光,几乎要把亚雌看出一个洞:“是雄崽?” “嗡!”的一声,亚雌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的说着:“就我这工资,连试管申请的钱都攒不起,怎么可能生崽子嘛。” 说着,他把顾客的头按在怀里,掩饰自己的慌乱。 亚雌害怕极了,天天对着鹤衍大呼小叫,骂鹤衍,让鹤衍不要动自己的任何东西。 亚雌太害怕事情败露了,完全没有心思去找什么曾经的雄虫了。 那天亚雌在发现鹤衍洗了自己的衣服后,脑内紧绷的线断了。 他捡起等待晾晒的衣服闻着,衣服上全是鹤衍留下的信息素,而鹤衍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碍于身体限制,他洗衣服洗的很吃力。鹤衍想着,不管怎么说这个虫有再好好照顾自己,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才把家务整理了一下。 谁知鹤衍的笑容还没露出来,就被亚雌尖叫的声音吓到了。 “你这个麻烦精!!为什么要碰我的东西!!!”想起顾客的话,亚雌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呼吸了。 “白痴!蠢货!” 亚雌把自己的压力发泄了出来,动手打了鹤衍,扇了鹤衍几个耳光之后。 他边骂,边拿着家里的垃圾桶砸着鹤衍的脑袋。 鹤衍的气息刺激着他的神经。 为了掩盖鹤衍的气息,亚雌丢下垃圾桶把鹤衍推到厕所里,转身出去把街道上的大垃圾桶拉进屋了。 他虽然是亚雌,可该有的力气他还是有的,他把垃圾全倒在鹤衍身上了。 鹤衍挂着泪珠,紧闭双眼,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忍受着难闻的异味:“唔……” 亚雌把厕所门关上,他拿出钥匙把厕所门锁上了。 贫民窟的厕所不比其他地方,亚雌租的房子好一些,不是旱厕,但是也差不多了,所以相当难闻。 他把鹤衍洗过,碰过的,所有有他气息的东西都砸了砸,衣服用火烧掉了。还买来了消毒液把家里里里外外都喷了过来。 鹤衍听着动静,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更不明白亚雌这副又爱干净,又邋遢的做法意义何在。 或许只是看自己不顺眼吧。为了惩罚鹤衍,接下来的两三天亚雌都没开厕所的门。 就在鹤衍以为自己被忘了之后,亚雌打开了门,他皱着眉闻着鹤衍的味道,确认异味在鹤衍身上掩盖了他本来的气息后。 这才带走了鹤衍,他们又搬家了。 自从亚雌发现厕所的味道能掩盖鹤衍的一些气息后,鹤衍的房间变成厕所了。 他们搬来后,按照惯例。亚雌扣下安眠药给了鹤衍,看着鹤衍吞下去,随后出门上锁拜访邻居了。 亚雌告诉所有虫,自己的崽是个精神力负数的精神病,一个没看好就抓屎抓尿,又是哭又是喊的,所以才这么邋遢。 亚雌表演着一个无可奈何的亚雌父:“哎,还能怎么办,只能锁起来看好那孩子,不然还能扔了不成。” “大家都是邻居,我提前来给大家赔不是,到时候要是那孩子在家里干了什么,也请大家多多谅解。” 亚雌被邻居们称赞。亚雌给邻居们打好预防针后,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 然而家暴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这也成了亚雌缓解压力的唯一方式。 亚雌知道不能这样,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快被鹤衍逼疯了。 第83章 爆炸的起源 谁敢私自藏雄虫崽啊!更何况还是被这样虐待致残的。 亚雌搬了好多次家,就是怕邻居发现鹤衍身上的真相,他连睡觉都不敢完全放松。 这次的邻居还那么爱管闲事,要不是自己机灵,早早发现邻居的动向,弄了份假的报告单,估计邻居就要被举报成功了。 戈洛文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亚雌,戈洛文是高等级雌虫,经过专业训练,五感本身就比普通虫强。 所以哪怕亚雌用刺鼻的香水味掩盖,戈洛文也还是找上了亚雌。 他与亚雌周旋了几天,又是买礼物,又是送珠宝的,还慢慢尝试催眠亚雌。 而亚雌也在酒精的麻痹下,吐出了鹤衍的下落。 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亚雌现在清醒了一些,双手抱紧怀中的鹤衍,摇了摇头:“我不卖了……这是我的崽,多少钱我都不……都不买!” 其实是怕鹤衍被面前这个虫发现身份,亚雌开始庆幸自己让这崽子住厕所了,鹤衍身上的异味冲的亚雌想吐。 亚雌不信都这样了,戈洛文还能闻出鹤衍的气息。 戈洛文却踢开酒瓶碎片,慢悠悠的走到床边,坐在床上。 他打量着亚雌,不紧不慢的重新尝试催眠亚雌:“看着我的眼睛……那孩子是我的崽,我家雇来打扫卫生的瞎眼老虫子,把他偷走了。” “这孩子意外到了你手上,我很感谢你救他。”说着,戈洛文靠近了亚雌。 戈洛文扶着亚雌的手臂,借着催眠的功夫,让亚雌把鹤衍放在沙发上,随后吻住了亚雌的唇。 在亚雌的脑内,戈洛文的声音逐渐与当初的雄虫声线重叠。亚雌乖顺的抱上戈洛文的腰,疯狂的索吻。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亚雌双眼含泪,他早已看不清面前的虫是谁了。 戈洛文把亚雌带到床旁边,吻着他,抚摸着他,安抚着亚雌的情绪。 夜色深沉,褪去衣物。 与往日在酒吧应付顾客不同,戈洛文带着意识昏沉的亚雌,一起在云端上嬉闹。 亚雌的很合戈洛文的胃口,而戈洛文从来都不在意世俗,他喜欢,他想,那就做了。 第二天一早,亚雌痛的无法动弹,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反抗,这是跟雄虫完全不同的感受。 卧室里全是戈洛文的信息素,亚雌身上也是。 他看着黏腻的东西,恶心的吐了出来。 戈洛文面色红润,衣衫完好的煮着粥,这当然不是给亚雌做的。 戈洛文觉得鹤衍昏睡太久了,哪怕昨晚房间传出那样的响动,都没让鹤衍苏醒。 听到亚雌的呕吐声,戈洛文没有任何感受,他盛了一碗粥,边吹边说着:“我可没有雄虫的东西,能让你怀蛋吧。” “呃,哕……闭嘴!……哕。” 亚雌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雌虫了,太恶心了。 是,他们同一个性别。 是不能发生什么,可亚雌没想到除了正常……竟然还能…… “哕……哕恶哕……” 亚雌边吐边说:“变态……哕,你那么饥渴,怎么不死雄虫,身上……哕哕……” 戈洛文心情好,毫不介意的说着:“你又不吃亏,你怕什么。” “哕……”一听戈洛文提起这个,亚雌就吐个不停。 眼看鹤衍毫无反应,戈洛文不再浪费时间:“开个价吧,我把这孩子带走,也省的你烦恼。” 戈洛文心情不错,就当是要补偿亚雌吧。 亚雌恨不得杀了戈洛文,他恶狠狠的说着自己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两百万!给我两百万,然后给我一个雄虫,滚出我的视线!” “噗哈哈哈哈。”戈洛文掩面而笑,他没想到亚雌这么可爱。 才两百万而已,买了个雄崽,买了他一晚。 “给不起就给我滚!!别让我看到你!否则!!” “啪。” 戈洛文丢给亚雌一张卡,亚雌拿起卡急忙去银行网查起来。他不敢想象,自己竟然真的能得到两百万。 “里面有一千万,不用找了。”这是卖掉那些幼崽追回的钱,卡是干净身份办的,不用担心被查。 “不过,雄虫我可没办法变出来。我可以资助你试管,反正你也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崽吧。” 亚雌手都是抖得,他数了一遍又一遍,银行网查到的数字。 戈洛文走了过去,靠近他低声说着:“或者,你需要钱的话,我不介意你用.自.己……”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亚雌,亚雌慌忙把被子裹得紧了一些。 “不需要!” 随后指着外面喊:“带着他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需要,我会自己弄好的,你们该干嘛干嘛。” 卖掉鹤衍之后,亚雌神神叨叨的躲了半年,发现戈洛文确实消失了,才心安理得的用这笔钱去找自己的雄虫了。 亚雌第一次离开b75星,他什么都不了解,当然找不到什么雄虫。 只是与b75完全不同的生活,让亚雌坚定了决心。 他在陌生的星球选择了试管,一边失败一边忘记过去,直到两年后试管成功。 他怕自己的崽会是雄虫,但是没有虫告诉他,医院在知道性别的时候就已经上报国家了。 一旦孕育雄虫蛋,就会被帝国接走,有专门的虫照顾孕期。直到生下蛋,让他们骨肉被分离。 他不可能怀雄虫蛋的 ,但是亚雌还是回到了b75星,产下一颗亚雌蛋。 血缘是很神奇的东西,亚雌崽破壳后,几天的时间,亚雌就感受到了亲情,软软的幼崽。 亚雌也知道了鹤衍身上的气息是什么,不再抗拒幼崽身上的气味。 也懵懂的理解,当了亚雌父要怎么办,他把曾经的愧疚全补偿给了自己的幼崽。 在得知,自己的崽能去首都星生活的时候,找到了戈洛文。 他抛弃尊严陪了戈洛文一段时间,戈洛文找虫让亚雌的亲生幼崽,顶替了鹤衍被收养的身份,年龄不符不要紧,说贫民窟吃的不好没长敞开就行。 亚雌怕败露,戈洛文就弄来了生长激素给亚雌,反正又不是戈洛文的幼崽要打,戈洛文才不在乎会不会有副作用。 亚雌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能送幼崽脱离贫民窟,兴奋的不得了,每天都坚持给亲崽打生长激素。 幼崽每天都哭着说腿疼,胳膊疼。那是长得太快导致的,亚雌看了好多育儿书籍,买了许多补药给崽补营养。 鹤衍则是被带走后就一直待在实验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系统为了保护他的精神识海,一直没让鹤衍苏醒。 这导致戈洛文一直没能彻底催眠鹤衍,更没能进入鹤衍的精神识海。 戈洛文没什么耐心了,他拿着古籍医书,学着里面教导的穴位,往鹤衍脑子里扎银针。 不断的试错尝试,鹤衍终于有了反应。鹤衍体内爆发的精神力波动,让整个地下基地的能源都共鸣起来。 共鸣引起了海啸,外界新闻在提醒居民避难。 亚雌记得戈洛文的话,如果认识亚雌的虫全死了,就没有虫会质疑自己的崽不是鹤衍了。 亚雌冒着雨跑去撬开了电网站,他把地下电缆关闭,剪坏了电线。 大规模的停电,让居民误以为是海啸,暴雨导致的。 虫民都待在家里,祈祷天灾早日结束。亚雌回到家里,研究着新款智能保护仓的说明书。 地面上的突然断电,多少让地下基地的信号收到了影响。 戈洛文只好跑去检修基地,他不放心鹤衍自己在这,所以把鹤衍绑在手术台上,还在鹤衍脑子上留了针。 见时机成熟,系统焦急呼唤着鹤衍,慢慢把鹤衍的意识体从识海内放回他的身体。 见鹤衍醒了,系统连忙喊着:“主!我长话短说,相信您也能感受到最近在您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现在要趁乱逃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鹤衍动了动手,戈洛文给他注射了药剂,导致鹤衍完全没有力气挣脱。 系统飘出来,用鹤辞温养自己的精神力能量,把智能锁撬开了。 系统知道失去这股力量,鹤衍又无法给自己精神力能量的后果,就是自己会变成毫无用处的ai也无所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救主,其他的以后再说。 鹤衍翻身从手术台掉了下去,把输液针从手背上扯了下来。 摸索着脑袋上的银针,鹤衍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努力回想着蓝星电视剧里的画面,那东西娱乐有余,干活无用。 于是硬着头皮把银针拔了出来,丢了一地。 鹤衍扶着墙站起身,艰难的移动着:“系统,指路。” “收到!”系统飞在前面,仗着普通虫看不到自己的优势,不断的指引鹤衍躲避守卫。 “除了戈洛文,最先带走您的组织也找来了,就是这个组织动的手只开了戈洛文,很快会有虫追来寻找您,我们要赶快去秘密通道。” “那里有戈洛文藏起来的飞船,我可以操纵飞船,带您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这里,我就能想办法屏蔽您的踪迹,短时间我们是安全的。” 鹤衍努力控制着呼吸,虚弱的应下:“好。” 却又在听到系统说当初偷走自己的虫找来的时候停顿了下来。 系统连忙回头说着:“主!快跑啊,怎么了?” 鹤衍站直身体回头看着,他能感觉到身体似乎发烧了,不知道是戈洛文给自己用针引起的,还是身体本身就不行。 鹤衍知道自己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可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又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瞧着地脉的颤抖,鹤衍抓住系统:“我记得,我好像让戈洛文的基地爆炸了。” 系统懵逼后反应了过来,从鹤衍怀里挣脱开解释:“不是爆炸,是精神力影响了能量的运转,所以……” “好了,这不重要,总之是能让这里爆炸对吧?”鹤衍打断系统的科普,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对……”系统低声回答。 实际上以鹤衍正常的精神力水平运转,控制地下基地的虫,自己炸了基地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鹤衍现在这个样子,灵魂都不稳定,更别提其他的了。 “好!”鹤衍急切的应下,继续说着:“给我借用海啸的力量炸了这里,我要让这里夷为平地。” 鹤衍可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性格,他可不会任由自己被欺负,除非鹤衍觉得真的无所谓。 “可是那样的话,会给您的精神识海造成负担,很有可能会模糊这段记忆……” “好,给我炸了这里!” “……”看着鹤衍的神情,系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只好应下:“收到。” 见系统不情不愿的样子,鹤衍出声安慰:“这里的建造材料与战斗机甲相同,不会轻易塌陷的。” “而且,这里应该是无虫区吧。”鹤衍扶着心口靠墙站着,分析。 “是……”系统开始定位。 他们的位置是郊外,这里没有居民区,就算塌陷也不会造成伤亡,可是系统担心的不是这个呀。 鹤衍对系统的担忧毫无察觉,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那就好,大家都会没事的。” 而自私鬼就下地狱跟阎王赔罪吧。 戈洛文做的那些事,贩卖虫崽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事。 鹤衍还没有被卖掉之前,亲眼看见不听话的虫崽被活生生打死。 而重病的虫崽,明明还活着,还在呼叫,戈洛文看都不看一眼,就被下令直接扔进火炉里活活烧死。 那一桩桩,一件件全是活生生的命啊! 戈洛文抽取鹤衍的精神力能量,不知要干什么,但是现在这些能量要报应到他们身上了。 鹤衍又被系统抽取了能量,身体高烧不断,他踉跄着走进戈洛文藏起来的飞行器中。 系统操纵着精神力创造了爆炸,又借着爆炸产生的能量让机器高速运转,打开了空间跳跃的门,他们消失在火光中。 组织里潜入戈洛文基地的虫,什么都没找到,他们恨急了,发现了空间跳跃的波动。 派了一部分虫去追,又留下一部分虫把戈洛文按在空荡荡的手术室中。 他们质问戈洛文把鹤衍藏到哪里去了。 这时他们的下属突然来报:“帝国第四军的军雌赶过来了。” 第84章 真相:逃到荒星 组织来此的虫员大概只有30~40个,他们全员一身黑。还相当谨慎,穿了一身护具,防弹背心在他们身上都是小意思。 这些都是为了保护性命,组织的内部虫员全是基因技术创造出来的,他们每个成员都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头上戴着黑色的头盔,每个虫双手都抱着炮筒。 头盔内的耳朵上都别着耳麦,方便他们的长官下达命令的同时,也控制他们无法自己随意交流。 这些虫员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一身黑和心口上的小型图腾以外,根本无法辨认身份。 为首的虫沉默下来思索,其他虫拿着武器严阵以待。 戈洛文嘲讽的笑着:“啊哈哈哈哈哈。” “瞧瞧,都是天意啊,很好很好,好极了,哈哈哈哈哈。” 帝国的爪牙所以会来,当然是因为戈洛文发现自己被组织追杀了,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只要组织的虫敢来抓自己,那么他们就同归于尽。 他得不到他们也别想得到,只要被帝国抓了…… 戈洛文的眼前浮现科斯莫斯失去幼崽时眼中的狠厉,戈洛文明白,他们这些参与者一个都跑不了。 “疯子。”组织的虫留下这句话跑了。 然而他们在离开前掏出了一支药剂,药剂通体银白,银色的液体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戈洛文挣扎无果,两名组织的虫员完成工作之后将戈洛文丢在屋内退了出去。 戈洛文的意识昏迷,可他却以极其扭曲的姿态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全身的肌肉暴涨,青筋直冒。 他的额头左边还突然长出一只黑色的角,那角的外形酷似犀牛甲虫:独角仙。 角的重量让戈洛文的脑袋无法正常抬起,他的脑袋横着摆放,嘴巴朝着左边,头顶朝着右边。 他的眼珠早已没有瞳孔,只剩下浑浊的眼白。 他的腹部涌动。一声尖叫从他的嗓子里低吼出。 “啊!!!!!!” 突然,皮肤爆裂开来,一只黑色的甲壳虫的脚就这样长了出来。 疼痛使他的身体再次扭曲,他没有了“人”型。 胸口突然胀大,爆破后流下满屋的血水,他的上身变成了蜘蛛毛茸茸的胸腔,下半身是蚂蚁样子。 眼睛就长在每根绒毛下方,他完全没有了脑袋,胸腔与下半身连接的地方是长长的,宛如章鱼触须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触须并不是光滑的,它们跟胸腔上的绒毛一样的,这些触须围了胸腔一圈。 触须下面似乎黑漆漆的口腔。 戈洛文现在的腿是独角仙的腿,只不过这腿像蜈蚣一样长了许多。 他原本的身体突然的变异成现在这样,导致他以扭曲的姿态迅速膨胀几倍,整个屋子都被他的身体填满。 明明已经站满了整个房间,他的身体却依旧在膨胀,整个地下结构都因为他的原因颤抖了起来。 而赶到现场的卢修斯,在基地的正上方天空处指挥着下属们操纵机甲,堵住这些家伙的出路。 “轰隆!”“轰隆!” 地下发生了连环爆炸,卢修斯瞳孔微颤连忙下令隐蔽。 “哗啦!”大雨伴随着雷声,敲响了每个军雌的心。 “啊!!!!!!”一声怪物的嘶吼,夹杂着戈洛文的痛呼传到地面。 暴雨和刚才地下的爆炸,让地下的建筑结构彻底坍塌。 戈洛文的身体还在异变,他,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他”了。 它的身体撑破了平坦的地表,伴随着地表的裂痕还冒出黑色的浓烟,烟雾是爆炸时燃烧基地的物品所产生的。 难闻的焦肉味在空气中蔓延,这股异味哪怕如此大的雨都无法压下去。 卢修斯瞧着变异的戈洛文,皱眉喊着:“撤退!离开这家伙的攻击范围!快!” “为什么类虫种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爆炸声依旧没有停止,它痛苦的挥舞着身体触角,血撒了一地,它朝着地面爬去,却又因为爆炸摧毁了一些腿脚,所以无法脱离“深坑。” 它朝着居民区爬去,嘴里还发出接连不断的嘶吼。 第四军的注意力被它吸引,那个组织趁机撤离。 为首的虫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心道:戈洛文真是个没福气的,变异药剂中加了两针银帮戈洛文成长,戈洛文都没扛过变异。 真是可惜了这支,提取了甲壳独角仙虫甲,捕鱼蛛防水外皮,蚰蜒的速度,蜻蜓复眼,蚂蚁力大无穷基因的好药剂了。 他按下手中的通讯器吩咐道:“去,把我们带来的火药都埋进去。” “既然出现了意外爆炸,那就把爆破弄的大一些,绝对不能让我们的踪迹被发现。” “是!” 而路面上指挥战斗的卢修斯一刻都不敢松懈,然而类虫种完全没有思想,连疼痛都无法给出正确的反应。 爆炸和雷声都还没有停止,这些巨大的动静吓得这只类虫种不断往居民区前进,哪怕卢修斯命令下属炸掉它的腿也无济于事。 眼看事态逐渐不可控,他的副官匆忙汇报:“报告!海啸……” “什么?”卢修斯按紧耳麦,副官那边的嘈杂声让他听不清副官的话。 “您那边的爆破声和海啸引起了地震!上将,请您马上疏散居民吧!” 这时的卢修斯还不是驻扎军的元帅,他才升上“上将”没多久,经验没那么足,头一回遇到这种棘手的事情。 咬着牙思索片刻后吩咐道:“一队二队三队去疏散居民,四队五队尽量阻止类虫种前进,六队去拿炮筒。” “尽量疏散居民,等类虫种进入居民区后所有虫员撤离,借着地震给我炸了b75星,绝对不能让类虫种活下去!” 鬼知道这只虫有没有翅膀,会不会飞到其他星球,现在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比起其他措施,牺牲一个落后星球的贫民区弄死它,实在是太划算了。 “但是,上将!贫民窟现在断电我们没办法让居民完全撤离啊!”副官焦急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副官刚朝着空中开了一炮,可炮火声在雷声的遮掩下根本没有用处,他只好先让其他下属挨家挨户敲门去。 卢修斯盯着这只疯狂往嘴里塞东西的庞然大物,它一边移动一边用触须能见的东西全塞嘴里了,所以身体还在胀大。 它的甲壳更加坚硬了,而炮轰也肉眼可见的无用了起来。 卢修斯压下眼中的狠厉,想起自己被陛下叫去时陛下的威胁。 卢修斯最终还是无法纵容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更何况毁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的话。 科斯莫斯同样无法找到自己幼崽的踪迹,也不算违背“我要让那孩子在他生命里彻底消失……”的命令。 他沉声道:“为帝国牺牲是他们的荣光,我们会牢牢记住今日的壮举。” “……”副官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措施,打仗有所牺牲是正常的。 副官闭上眼睛,朝着空中发射照明弹,同时回应卢修斯:“是!” “所有居民听着,海啸引起的地震马上要摧毁这里,想活命就给我飞起来!跟着军部机甲飞离这里!快!!” 然而,陆续醒来的虫哭嚎着往外跑,有的还在跑出去后返回家中拿钱,拿行李。 无论副官怎么说,他们都固执的要拿上家当,而且他们不会飞。 亚雌没有翅膀就不多说什么了,可这里的雌虫竟然不会飞,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资料中,开头举报买了鹤衍的亚雌,的那名好心老雌虫邻居。 他快步走着摔倒了,副官连忙扶他起来,老雌虫一把鼻涕一把泪,愤恨的朝着副官说着:“我们从来没有打开过翅膀,没有虫教导过我们,我们哪里飞得起来?” “飞行不是本能吗?”副官呆呆的说着。 老雌虫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那是你们的本能,为了管理虫民,上面不准我们露出翅膀。我们连自己的翅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哪里飞得起来?” 老雌虫不是埋怨帝国,他们无钱无权根本不敢在军雌面前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他只是气不过吐槽一下而已。 顾不得那么多,把自己的乖雌孙塞到副官怀里:“我老了,今天是虫神让我去死呢,我就不违抗虫神的旨意了。” 说着逗弄着自己的雌孙:“利比尔跟着军雌叔叔们要乖乖的哦。” “不要!呜呜呜……曾雌父,不要跟你分开……呜呜呜呜。” 八岁的雌虫崽子因为营养不良没多大个子,还好控制一点。 但是这孩子个头不大,手劲却不小。副官一时大意没能抱住他,连忙拉着他的衣服往自己怀里带。 利比尔扭着一股劲,伸着手要去抱老雌虫。老雌虫打掉他的双手,一下把他推到副官的怀里。 “胡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老雌虫也不耽误时间。 哄着他说:“军雌叔叔带你去见你亲雌父呢,不能耽误他们的时间,你听话一点,曾雌父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甜包。” “别怕,天然灾害演习呢,就跟你们在学校玩的一样,可有意思了,曾雌父等一会就追过去啊。” 老雌虫笑眯眯的拍了拍利比尔的脑袋,不再理会副官,拿起地上的拐棍。 又把给乖孙整理好的小包袱塞到乖孙手里,笑呵呵的转身走回去了。 暴雨还在下,雷声掩盖了居民逃跑的哭喊声,副官收紧抱着小孩的手飞向空中。 “我这一生碌碌无为,没干过什么坏事。” “虫神啊,我愿意代替我的孙孙去死。躲过大祸有大福,求求您大发慈悲,眷顾信徒一次,让我的孙孙能平安顺遂的活下去吧。” 知道自己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所以看不到利比尔之后,老雌虫直接跪在原地,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随后朝着天空不断的磕头祈祷。 一场灾难毁灭了这里,而那个组织引发地震的爆破火药,也被第四军的措施和大雨冲洗掉了。 类虫种也埋葬在这里,卢修斯趁着余震没有来临之前,让军雌们加班加点把类虫种分尸了。 他们要得到这个从未见过的类虫种的基因数据,下次再遇到这个类型的类虫种,他们绝对不能毫无还手之力,眼睁睁看着类虫种毁灭一切。 而鹤衍由于强行被抽取精神力,早在系统开启飞船的时候就昏迷了。 一直等飞船降落在荒星的某处垃圾堆后,系统不断的喊着着他,才勉强把鹤衍叫醒。 “主,快躲进下水道。空间跳跃通道是有可能会被追踪的,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另外,我把飞船坠毁在这里了,暂时不会有虫找到我们。但是我们要快点离开飞船,万一碰到荒星的流民,我们可就惨了。” 荒星的虫很复杂,由于资源太少,而且荒星分内城区,外城区,废弃区,流放区。 内城是荒星有钱的虫,基本的设施都有,是正常的城市。 外城区多的是穷虫,残疾虫,乞丐,各种各样的工厂,小商小户。 废弃区是早些年打仗荒废的,虽然辐射已经基本没有了,但是那边荒芜一片,哪怕是贫民也不愿意去那边。 流放区,那边有轻微辐射,长时间待着还会影响身体健康,很久以前是核武器爆破的中心。 帝国犯错的虫拔掉骨翼后,就随意丢弃在里面。失去骨翼,还被摧毁了身体,他们根本就不是外城区大大小小团伙的对手,所以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干什么。 至于跑走就更不可能了,荒星太贫瘠,哪怕是内城也找不到一台像样的飞行器。 他们就连飞机都没有,哪里来的飞船,悬浮车。 荒星居民使用的代步工具,跟蓝星上的自行车,老式汽车,拖拉机等比较像。 只不过烧的不是汽油,荒星外城没有汽油这种奢侈的东西。他们用的蒸汽,而且还是在路上跑一个月,回家修两星期的那种。 内城外城虫民基本不流通,内城最先是为了给战斗的星舰补给才建立起来的。 后来外城虫民为了活下去,想办法挤进内城边缘,用自己种的菜。 或者各种颜色的线编成绳子,再用这种彩绳,加上野花一起编成各式各样的手串。 或是用不同的花朵,编成花环去换吃的东西。 就算军雌给他们钱,他们也不要,他们只想要换到一些吃的熬过寒冬,酷暑这两种最极端的天气。 军雌们不忍心就买来食物和水跟他们做了交换。 这才慢慢形成了,内城虫民不再从事辛苦行业,他们只用花钱采购,就能解决城内的物资缺口问题。 外城虫民则得到了能够赖以生存的工作。他们从事种植,养殖,或去工厂成为工虫,为内城虫老板们打工的局面。 第85章 真相:相遇 荒星一开始就是为了给军舰补给才有了工厂,只是工厂污染大声音吵,所以建的离内城比较远。 本身是没有内外城居民这种划分的,只是后来经济产生了,内城富裕起来。 各种各样的商业发展起来,城内外有能力的虫都自觉高虫一等,谁都不愿意去吃这个苦。 他们组建了经济圈后才对城市划分了内外。 谁让外城区混乱不堪,最初的外城居民更是流民居多。 内外城拥有划分之后,工厂逐渐也就没有内城居民的影子了,到现在更是变成了外城居民的专属。 不过这也是好事,外城居民对此事的态度是开心的。没有内城的虫跟他们这些流民抢工作,他们才能赚到钱好好安家。 系统继续跟鹤衍说着,自己制定好的逃跑计划:“我们顺着下水道走,荒星的许多流民都住过下水道,运气好能捡到他们遗留下的物品。” 鹤衍强撑着身体抬起头,好半天才缓过劲,他在脑海中回应系统:“好……” 他拖着小小的身体,在各种废弃的铁制品中爬着选择出路。 这些垃圾山的废弃铁质零件,都是附近工厂倒在这里的。 托了系统的福,鹤衍顺利潜入下水道,还找到了一些食物。 地上那块发霉的面包,似乎还被吃过。鹤衍犹豫几下,把面包揣进怀里继续躲藏。 他并非不饿,更不是嫌弃。而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万一吃进去拉肚子,可就一命呜呼了。 春去秋来,鹤衍已经习惯在下水道中躲藏的日子了。 有着系统的提示,鹤衍并没有被流民抓住过。 这天,鹤衍在地下排水口附近找到了一个耳环,耳环似乎是掉进下水道才被冲下来的。 鹤衍抬起头望着下水道上方的光点,这条缝隙上面就是陆地。 光照在鹤衍满是污泥的脸上,这些污渍是鹤衍故意弄上去的。 鹤衍的长相太扎眼了,哪怕他一直过的不怎么样,生活也没有掩盖掉他出色的五官。 不过,弄的脏一些,头发长一些,见虫就低下头跑掉,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鹤衍不敢顺着光跑到地面上。 要知道下水道那么多流民,既然他们在地下管道生活了那么久,都不敢跑出地下管道,那就说明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政策。 然而除了这个猜测以外,无论是陌生虫民的心,还是追踪自己的组织,这两种之间的任何一种可能,鹤衍都不敢赌。 虫心险恶的案例,鹤衍早在自己身边体验过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闲暇之余,看一眼从地面上遗落下来的光。 “他在这!”几个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般的虫,指着鹤衍喊着。 鹤衍像惊弓之鸟一般,撒腿就跑。 几个流民连忙追上去,系统连忙调整路线。 鹤衍根据这些路线逃跑,七拐八拐,闪身躲避,最终把流民甩掉了。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这几个流民是这边区域的霸主,他们仗着自己体质好,没少欺负其他虫。 而鹤衍来到这里之后,总能根据系统的提示找到新鲜一些的食物。 可丢进下水道的东西能有多少,鹤衍拿了他们就见不到了。 这几个流民眼看东西少了,于是专门蹲点抓鹤衍。 现在快要入冬了,天气渐冷,鹤衍之前捡到了其他虫丢弃的灰色大衣。 大衣也有可能是黑色,只是被洗成灰色了,虽然破旧但整体完好无损。虽然厚度比不上棉衣却也能御寒,有总比没有强。 这几个流民前些日子看见鹤衍洗这件衣服了,他们理所应当的等着鹤衍把大衣交上了。但是鹤衍一溜烟跑了,这可给他们气的不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立冬之后了,那些流民可算是在冬日大雪的时候抓住了鹤衍。 鹤衍冻得手脚僵硬没有力气逃跑,就算他还有力气能跑,他的手脚也都是冻疮,随便碰一下就疼的厉害。 尤其是手指肿大,关节处还因为经常活动结痂后裂口化脓了。 这里的环境脏乱差,冬天小河沟更是早早冻上了,根本没有地方能清理伤口,更没有药或者保暖的衣物可以解决这点,所以冻疮感染不奇怪。 流民追到鹤衍的时候,他正蹲在管道角落,裹着灰色大衣冻得瑟瑟发抖。 鹤衍没有鞋子,他的脚踩在结冰的管道内,冻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嘿,小子,可算是逮到你了。”为首的流民拍了一下鹤衍的后脑勺。 流民手上也全是冻疮,但是他毕竟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这点小冻疮对他而言根本不算问题。 说着,流民的小跟班就把鹤衍身上的大衣扒了下来,在空中抖落几下后披在了为首的流民身上。 “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地盘儿,有什么好东西必须先孝敬给我……”说着他一挥手,几个流民上前对着鹤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鹤衍又饿又累,站都站不起来,只好用手护着脑袋避免自己被打死。 见打的差不多了,流民头头说着:“今天这个教训你给我记好了,这是我的地盘儿,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看见了就立刻上交,要是敢私藏,我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着朝着鹤衍的方向还吐了口痰,鹤衍侧头躲过,鹤衍先前见到的耳环掉了出来,他连忙用手盖在上面。 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离去的流民,见他们毫无防备的离去,这才将耳环捡了起来重新塞进口袋里。 这个耳环的造型很不错,似乎还是防过敏的银针类型,在地面可能不值钱,但在这里,这个耳环可是能够换一个比较完整的馒头的。 系统预估原价一对188元,现在这一只虽然贬值了,但是银的就是银的,少说也能换个45元吧。 不知道地面上的物价是什么,留点儿钱财总是没错的,鹤衍没有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像老鼠蟑螂一样活着。 但是…… 鹤衍重新坐起身,他将小手握在一起,朝着手哈气。他冻得浑身抽抽,眼睫毛也落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他已经许多天没有吃饭喝水了,上午的时候他还将一个冰块塞进嘴里解渴,因为太渴了,什么发烧不发烧,鹤衍管不了那么多。 寒冬来临时,食物变得异常紧缺。那些流民把食物看的比命都重要,怎么可能会让鹤衍得到东西。 就是怕鹤衍去偷他们藏起来的食物,所以他们一直坚持到逮住鹤衍,狂揍鹤衍一顿警告后才离开。 “系统……”鹤衍低声呼唤,他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他现在没有立刻闭上眼倒地不起就已经很不起了。 “主,再坚持一下!雪马上就要停了,最迟两个小时而已。” 系统加油打气的声音,没有让鹤衍提起精神,反而让鹤衍感受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坚持到两个小时之后,雪停了,那地面的雪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吗? 不会的,下雪过雪后,雪开始融化只会更冷。 鹤衍苦笑继续说着:“我恐怕,没有时间了……” “……等我死了……算了,你现在就去找新的宿主吧……总比……总比跟着我死掉强……” 系统的声音这是焦急无比,他想尽了各种各样自己能说的出口的鼓励话:“主您坚持一下呀!坚持就是是胜利,我还盼望等您觉醒后称霸一方呢!” “噗。”鹤衍觉得很好笑,这小系统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造出来的,整天就跟看了美强惨金手指小说一样逗。 “没有……开玩笑,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死了,这些时光是你帮我偷到的……我很感谢你。” “你……该走就走吧,下次找宿主……可不能……不能找我这样的了。” 鹤衍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的意识陷入昏沉,系统立刻炸毛,不知所措的在空中飞了两圈。 它用鹤辞的精神力探索着整个区域,每一个管道,每一个出口都被它看的清清楚楚。 系统甚至用这些精神力,探索到了地面上的情况。 因为大雪所以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然而当扩充到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系统感应到了他们。 那声音其中有一道年轻一些,另外一些苍老一点。 富有活力的那个虫不停的数着自己手里的钱,对着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虫说:“卖掉这批白菜,还了银行欠款,我们的咖啡店就有资金正式开业了。” “嗯。”年纪较大的虫喝了一口手中的热可可。 随后将杯子放下,走到店铺的玩具区拿起一只兔子玩偶左右检查起来。 这里是一家二手回收售卖商店,他什么都收,也什么都卖,这些东西的价格是根据东西的好坏程度来定的。 今年冷的太早了,许多庄稼都被冻死了,而荒星本身就种不了多少庄稼,这个节骨眼儿上每家每户都缺这口粮,所以两虫带来的这一车白菜,纯属于救急了。 所以老板给的价格也相当的可观,年纪大一些的老雌虫就想要买一些东西,送给之前帮助自己的邻居。 这个邻居的钱,早些年全花在幼崽身上了。他家的幼崽,也是唯一一个去了内城区上学的孩子。 那个雌崽很可爱,在老雌虫与合伙虫刚把店选在这里的时候,因为店铺施工想省一些钱,能干的就自己动手干了。 老雌虫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饭,那崽子就端来了家里的食物分给老雌虫。 所以老雌虫想买点礼物送给他,这是跟那孩子说好的礼物。 年轻的虫有些无语:“你又没孩子,怎么还买这些没用的东西?这钱留着开店不好吗?你不顾店员自己忙的过来吗?” “哈哈……那也不能让可爱的孩子失望吧。”说着就将玩偶放在了收银台上。 因为这点儿小钱还是出的起的,所以年轻虫没有再说什么,是嘟囔了一句:“老好虫,你家有点儿闲钱都被你分出去了,当心好心没好报。” “不会的,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互相搭把手还能好过一些,嗯嗯,所以要多辛苦你管钱了。” 听到这里系统连忙收回了精神力,用精神力在鹤衍的身体内运行,能够解决暂时寒冷的问题。 但是鹤衍的身体被破坏了,没有尾钩,强行运转精神力,只会给他脆弱的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 系统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他将残留的能量把鹤衍罩在里面,像是做了一个锅盖一样,把鹤衍保护起来。 随后开始运转能量,让能量隔绝到寒冷的空气,同时用运转能量产生的热能给鹤衍取暖。 这是一种相当消耗能量的行为,系统坚持不了多久。 系统一边呼唤,一边给鹤衍取暖,而运转能量的光芒照亮了管道角落。 感受到那边的两个好心虫要走了,系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撞在鹤衍的额头上。 鹤衍惊醒后,系统进入鹤衍的精神识海中刚想分享自己的好消息,就感受到流民去而复返连忙说着:“主,快顺着我定好的路线跑。” “那些流民又回来了!”说着,收起了鹤衍身上的能量,光芒消失。 鹤衍冷的一哆嗦,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起身,忍下眼前的眩晕感,连忙按照系统的路线逃跑。 管道内有回音,鹤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头!就是那边,那小子肯定还藏了好东西,我们都看见光了,搞不好还是碳火。” “该死的虫子,给我逮到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炭火可是上面居民才有的东西,这些流民想都不敢想,要是自己能有这样的宝贝,整个冬天会有多舒服。 鹤衍大喘着气,仗着自己身体小巧,钻进系统找的小管道爬走了,这才没被追上。 “!该死!” 小跟班用力拍打管道口,咚咚咚的声音传遍整个管道。可管道内的鹤衍却像是聋了一样,咬着牙继续往管道里面钻。 “你,在这看着,你们跟我走!绕路。”流民头还是有些领导能力的,不然也不会霸占这里的地盘这么久。 鹤衍一口气一直爬,甩开了那些流民。他在管道内看见光后朝着光爬,推开了挡住通道的盖子,爬出去摸到雪才意识到这里是地面。 没有了被追赶的恐惧,鹤衍木讷的抬起头看向飘着雪花的天空。 这个小巷子里没什么虫,两边的房子门窗也全是紧闭的,或许是因为都在家里取暖吧。 来不及多想,鹤衍爬出来,踉跄的扶着墙壁,想要继续逃走躲藏。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冻的倒地不起,鹤衍的内心苦涩,感受着寒冷的温度。 由于摔倒在雪里,鹤衍的整个身体都冻得没有感觉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 “那是……小孩?!” “哎!不要多管闲事啊!” 鹤衍只听到两道声音,意识就彻底陷入昏暗了。 第86章 真相:成为我的孩子吧 再次苏醒,鹤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是一间暖黄色的木屋,鹤衍躺在木床上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大衣,跟捡到的灰色单薄大衣不同。 这件类似于蓝星的冬日用的军大衣,只不过这件是黑色的。 屋内中央有个暖炉,房间的温度就是依靠它维持的。 由于外面寒冷,屋内的窗户上有厚重哈气,只能看出天黑了,还又下起大雪了,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鹤衍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肿的通红的双手双脚,很难看还很痒。 鹤衍下意识摩擦双脚,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鹤衍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嘴巴干的不行,连口水都很黏腻,没有什么水分。 房间似乎是临时租用的,没什么生活用品。 “咯吱。” 面善的老雌虫,身上落了一层雪花。 见他没有穿外衣,鹤衍捏了捏身上盖着的大衣,不出意外,这就是老雌虫的衣服了。 老雌虫一手端着碗筷,一手拿着水壶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鹤衍醒了,笑眯眯的朝着鹤衍抬了一下手中的碗。 用脚轻轻踢了门,把门关上了。他走到火炉边,放下碗筷倒了一碗温水,递到鹤衍嘴边。 这是鹤衍从未感受到的善意,他受宠若惊的往墙里面靠了靠,怯生生的看着老雌虫。 老雌虫见状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拉过来一把木质高凳,把水碗放在凳子上,站的离鹤衍远了一些。 “你还好吗?先喝点水吧。”说着,老雌虫又倒了一碗水,自己咕嘟咕嘟的喝干净了。 他在亲自演示给鹤衍看,这里是安全的,他是无害的,水是正常可以饮用的。 老雌虫接触过太多流离失所的虫了,他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这样的虫放下警惕心。 果然,见此情景鹤衍有些犹豫的摸着水碗,感受到手指传来瓷碗内,温热的水温后。 一边观察着老雌虫,一边捧着碗小心的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 见这名老先生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鹤衍再也忍不住大口喝了起来,喝着喝着眼泪都被喝到嘴里了。 老雌虫见这孩子眼泪哗哗的流,却依旧不吭不响的,吓了一跳。 连忙拿出手帕去擦鹤衍身上的水渍,也顾不得那么多,担忧的看着鹤衍。 “小心别呛到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鹤衍捧着水碗,委屈巴巴的摇头,任由老雌虫擦拭自己的眼泪。 他不想哭,更不想跟老雌虫说这些事情,但是鹤衍忍不住啊。 本来都要忍住了,眼泪也不怎么流了。可是老雌虫这样问,鹤衍立刻就控制不住的呜咽起来,哭的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老雌虫心疼极了,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轻拍着鹤衍的背部,帮他顺气。 这孩子真的太小了,从这孩子醒来他们见面到现在,都哭的跟小兽一样,无声无息的。 鼻子,眼眶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衬得鹤衍黑色的瞳孔更加耀眼,就这小模样怯生生的看着你,谁受得了啊。 这小嘴一撅,明明伤心的很,却咬着唇不想落泪。 跟小雌虫和小亚雌崽崽闹脾气的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这孩子乖的不像话,跟个柔软娇嫩的雄虫崽崽一样,让虫心疼极了。 要知道老雌虫家的邻居雌崽,闹脾气就是惊天动地,撒泼打滚,追在邻居脚边哭着要抱抱。 “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这里很安全的。”老雌虫想起来自己口袋里的糖果。 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从西装马甲口袋掏出两颗糖果,他小心翼翼的解开一颗,放到鹤衍嘴边,哄着鹤衍张嘴吃。 “乖,爷爷这有糖果,吃了糖,能甜到心里去噢。” 瞧着老先生这副样子有些好笑,鹤衍挂着眼珠配合的张嘴吃下糖果。 这乖顺的样子更是让老雌虫的一颗心都化了,他连忙端起饭碗,考虑到这孩子可能很久都没吃饭,所以他专门煮了肉粥。 虽然没多少肉,但是胜在粥煮的软烂香,好消化。 老雌虫年纪大了,别的不敢多说,做饭的手艺可是一绝,所以才一直盘算着开个自己的店养老。 怕粥烫到鹤衍,他还用勺子把粥盛起搅拌,轻轻吹着粥的热气。 鹤衍闻到饭香后肚子就不停的抗议,一直咕噜咕噜的叫着,鹤衍想伸手端过饭碗,却被老雌虫躲开了。 “这碗太大你没什么力气,万一摔了烫到你可就不好了,我来喂你吧。” 说着把水碗拿开放到炉子旁,一屁股坐到高凳上,一勺一勺的喂着鹤衍吃饭,每一勺都吹了吹才喂到鹤衍嘴边。 “呃。”鹤衍太久没有说话,也太久没见过得到这样的善意,他从嗓子里发出一些声音。 “怎么了?” 鹤衍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银耳饰,献宝似的放在老雌虫手心。 老雌虫轻笑出声:“你在感谢我吗?” 鹤衍点点头,老雌虫把银耳饰攥在手心,五味杂陈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谢谢,这个对你来说很贵重吧。”老雌虫把鹤衍迷茫的样子看在眼中,他伸手揉了揉鹤衍的脑袋。 老雌虫当然不认为这个孩子有钱买这种,一看就是成年虫才会买的东西。 同样的,老雌虫也不认为这孩子会去偷抢。以这孩子的身体素质来看,一阵风都能吹倒,这孩子……确实不是能抢劫的样子。 老雌虫没有继续提起这件事,没想到他们正吃着饭呢,与老雌虫合伙开店的年轻虫就带着警方进来了。 木门打开,棉布做的深色帘子也被一起掀开,寒气瞬间就进来了。 外面三四名警员,押着两三个流民,为首的流民正是先前追逐鹤衍的家伙。而流民头子其他的狗腿见状不妙溜了,所以并没有被抓到。 他们进来之后,拿着本子的警员压了压警帽,见状,老雌虫放下碗筷起身迎接。 “您好。” “您好。”他们互相握手后,警员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是第六驻扎军部队的警员,这几个流民鬼鬼祟祟扰乱治安。” “已经被逮捕了,但是据他们所言……” 警员用笔头指向鹤衍:“是那孩子偷了他们的东西,所以他们才跑上来的。” “我是来询问情况的。” 帝国对于这种流民是以驱逐为主的,更何况这里是帝国的荒星。 警员记录着,头也不抬的问:“是他吗?” 谁不知道,荒星一大半的土地都是用来投放罪虫的。 流民居无定所,没有工作没有身份证明,说白了就是黑户,他们就像下水道的老鼠。 没什么大罪,也不至于全杀了,但是活着窜来窜去搞破坏又很烦。 如果没有虫撑腰,被抓住之后就会丢进环境更糟糕的区域。 “对!”流民看清鹤衍的长相后,呆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长的好看又怎么样,又不是雄虫。 为了给自己开罪,这几个流民可是张嘴就来。 “他还偷了碳火,我们都看到火光了,所以他才跑了,我们这才追上来的。” 一个瘦小的亚雌流民指着鹤衍控诉道。 凭什么这家伙上来就能被帮助,他们几个却要像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他上来好吃好喝的被伺候,他们上来还被警方抓到了。 警员没有理会流民,只是抬手让下属堵住流民喋喋不休的嘴,随后淡定的看向老雌虫。 很明显,警员在等老雌虫表态。只要老雌虫承认鹤衍是流民,并且对鹤衍的去留毫无兴趣,他们就好把鹤衍一起带走。 老雌虫走到鹤衍身边,坐在鹤衍躺着的椅子上,轻声询问:“别怕,告诉我,你做过吗?” 老雌虫只是心善,并不是圣父。他继续说着:“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只要你回答……” 只要你回答,我就会相信你,无论真假。 老雌虫的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他能感受到手中银饰,扎在手心上所传出的刺痛感。 他相信自己看虫的直觉,这孩子绝对不是那种虫崽子。 单凭这孩子交给自己银饰感谢自己这点,老雌虫也能看出这孩子并非忘恩负义的崽,他现在只是想知道这孩子有没有求生欲罢了。 身体受到的伤害能愈合,但是心理的伤痛一辈子都无法愈合如初。 鹤衍摇了摇头,在老雌虫伸手时,紧张的闭上双眼。 可那只手并没有打在自己身上,强迫自己承认莫名其妙的罪名,而是轻轻揉着自己的发顶。 只听老雌虫松了一口气,语气都轻快不少:“这样啊,我明白了。” “抱歉,他们许是认错虫了,这孩子是我家的。” 鹤衍不可置信的抬头望着老雌虫,老雌虫坦然一笑,继续说着:“只是小孩贪玩,迷了路,这才导致一场误会。” 随后他把银饰丢给警员:“这是我家的孩子捡到的,麻烦您挂失一下。” “好的。”警员点头应下,“打扰了,感谢配合。”他合上记录本,端详了一下银饰,对这个银饰的失主还有点印象。 流民头子瞪大了双眼,手舞足蹈的挣脱其他警员控制他的动作:“他撒谎,他们都撒谎!他们是一伙的你看不到吗?” 流民头当然不是警员的对手,连忙继续喊着:“那是我的银饰!他是个小偷,偷了我的东西,还污蔑我!” 警员皱眉,把银饰放在他面前:“你说这是你的?” “对对。就是我的!”流民头连忙伸手去拿。 警员脸上扯出一抹嘲讽式的笑容,抬起腿用膝盖狠狠撞击了他的腹部。 “呃哕!”这一下差点让他把胃酸吐出来。 “它的失主早在几个月前就去警局挂失了,你一个连户口都没有的流民,吃饭都是个问题,哪里来的钱买银饰?” 警员不耐的扶了扶警帽,拍了拍衣服稍作整理后不悦的说:“带走。” “是!” 随着这些虫的离去,警方的车伴随着一整“乌尔乌尔乌”的响声消失在了原地。 老雌虫的合伙虫无语极了,什么叫做我家的孩子,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好了,虫都走了。这下又多了个吃干饭的,开店运营的钱刚拿到手上,这可又要花到养虫崽子身上,等一分没有的时候,你心里就舒坦了。” 老雌虫不悦的看着他,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牛皮纸包着的厚厚一沓钱,塞到他手里。 同时推着他出了房门,老雌虫关好门确认不会让鹤衍听到才开口:“不用你花钱,你的这部分你拿好。” “不是……你不要我们怎么开店?”说着,快速打开牛皮纸数起钱来。 “不用你管。” “呵。”合伙虫满不在乎的轻哼出声。 数了几遍才确定,这老家伙似乎真的不想继续干了。 “……”越想越气,这老东西真是糊涂了。 “我就抱怨了两句,你别往心里去,我们花了那么多钱选店,你说不干就不干了,那我丢出去的钱怎么办?” 老雌虫在身上摸索起来,最终在马甲内部口袋,掏出一枚金色的怀表递给合伙虫。 “店我要了,这个就当做补偿吧,至于你前期花的那些……我之后再还你。” “你来真的?”合伙虫接过金怀表,反复查看还用牙咬了一口。 “哈哈,这东西是我曾经的学生送我的生日礼物,真金的,假的他拿不出手。” “呵。”合伙虫闻言,立刻把金表塞到怀中,指着老雌虫:“这可是你自愿的,我没逼你,万一出事也不准赖到我身上,说我逼你还钱。” 老雌虫摇摇头:“不会。” 合伙虫这才满意的离开,比起未知的收益的店铺,这颗金表的价值可真是太大了。 这老家伙说了会还钱,自己现在收手稳赚不赔。 目送他离去后,老雌虫这才开门进屋,结果差点踢到蹲在门口偷听的鹤衍。 “哎呦。”老雌虫连忙搀扶,才没让鹤衍摔倒。 他笑眯眯的抱起鹤衍:“你都听到了?” “嗯……”鹤衍低低应声,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难过,他也确实很愧疚。 第87章 真相:成为我的孩子 下 做生意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是在荒星上呢。 “跟你可没有关系,那家伙干活不老实,总想走捷径。跟他一起开店,店早晚要黄,我一开始就不怎么想跟他开这个店。” “但是舍不得这些死物件,现在你帮我下定决心,我还要感谢你呢。”说着,挠起鹤衍的痒痒肉。 鹤衍躲过轻轻的笑着,无声无息的好让虫心疼。情绪应该是表达自己的,而不是控制自己的。 老雌虫把鹤衍放回长椅子上,又在行李箱中翻找起来。 “有了。”他笑眯眯的把黄色的小药膏放在鹤衍面前,让鹤衍看。 这盒小药膏是小小的圆瓶子,老雌虫把它拧开后,一股清新的药味围绕在鹤衍的鼻尖上。 跟外形老旧的黄色瓶子不同,药膏是干净的白色。 “这可是好东西啊,手脚冻疮涂几天,做好保暖很快就好了。” “来,先擦擦。”说着,倒了些温水在手帕上,随后要去擦拭鹤衍的双手,鹤衍下意识缩了缩双手。 老雌虫在发现鹤衍身上冻裂的血口后停了下来,他沉默不语,放下手帕走出了室内。 ‘他感到厌烦了吧。’鹤衍这样想着,自嘲的笑了笑,倚靠在长凳旁。 警告自己‘不要想,不要奢望。’ 再次听到开门声,老雌虫买来了碘伏和棉签。 “来了来了,外面雪下的好大。” 他半蹲在鹤衍面前,把棉签沾满药液,哄着鹤衍:“可能会疼,忍一下。” 然而,老雌虫的动作很轻柔。鹤衍只觉得伤口凉凉的,并不觉得痛。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地方,但是添双碗筷还是没问题的。” 鹤衍还认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有睡醒才会像待在云朵上一样,全身轻飘飘的。 被这样的善意保护,包括这些话,都是鹤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啊。 他呆愣愣的样子,让老雌虫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只是老雌虫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果然不能太心急,看样子,是吓到这孩子了。’ 于是换了个说法:“雪太大了,我们今晚走不了了,陪我在这里躲躲吧。” 见鹤衍点头,老雌虫这才安心。晚上,他给鹤衍简单清洗了一下脸,手脚。 越是这样相处,老雌虫越是被鹤衍的乖巧震撼,越是在知道鹤衍身上的伤后心痛至极。 擦拭鹤衍的脖子时,老雌虫顿了顿,他不动声色的盯着鹤衍的后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却在这孩子揉眼睛的时候,意识到已经太晚了。于是不再细想,又给鹤衍的手脚上了药,才扶着他躺下。 由于这里是临时租用的,屋内并没有床。所以老雌虫才在长凳上铺了小床让鹤衍睡觉。 又打了地铺,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老雌虫就带着鹤衍坐着驴车回家了。 他怕在路上鹤衍会冷,就用自己的大衣裹着鹤衍,鹤衍坐在驴车上,老雌虫坐在前面赶着驴。 回到店里,老雌虫拿了装好热水的暖宝宝塞到鹤衍怀里。 “我去借点东西,你在店里等我一下。” 鹤衍依旧乖巧的点头,随后独自打量着店铺漆黑的环境。 虽然是刚刚装修没多久,但是只限于粉刷墙面,贴壁纸,吧台设计而已。 桌椅很多都是二手的,不过胜在洗刷的干净,因为没确定好开店的时间,所以店里许多东西都用白布盖住,防止落灰。 因为没有营业,所以店内大门是关闭状态,阳光没办法照射进来。 为了省电,屋内里的灯只开了一盏,所以才黑漆漆的。 而鹤衍他们是从侧面的小门进来的。 整个室内都是正常的店面装潢,但是一楼,楼梯前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小木牌,牌子上写着:非店铺区,请勿靠近。 看样子,店铺二楼是住的地方。 只是没有老雌虫的允许,鹤衍并没有踏上楼梯,他站在原地不断的观察环境。 “叮铃~”店门侧面的小门被推开了。 老雌虫手里抱着一些衣服,而他身后“唰”的一下窜进来了一道绯色的小身影。 老雌虫大手一揽,怀中就多了一个个头不小的虫崽子。 “西泽尔,怎么了?这么小气不愿意我家的孩子穿你小时候的衣服吗?” “放开我!”被叫做西泽尔的雌虫崽子,扭来扭去想挣脱老雌虫的怀抱。 “才不是呢!” “噗。”鹤衍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啊啊啊啊!太丢脸啦,放开我~~”他同手同脚的乱踢着尖叫。 “哈哈哈哈哈。”老雌虫丝毫不给面子的把西泽尔放在吧台上,吧台罩着白布和塑料袋,老雌虫也不担心会弄脏。 随后拿出行李箱中的兔子玩偶,塞到西泽尔怀里。 小崽子跌坐在吧台上,红着脸把自己藏到玩偶身后,害羞的偷偷看着鹤衍,又打量着老雌虫。 ‘他也太小了吧,我一拳能揍飞五个的样子哎!不过这也不是小宝宝呀,店长伯伯真的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嘛。’ 看出他在胡思乱想,老店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呀!”西泽尔举着玩偶遮挡。 就这躲避的功夫,老雌虫留下一句话就带着鹤衍上楼了。 “你自己先玩一会吧,我带着孩子去洗漱一下。” ‘洗澡?’ 西泽尔眼睛亮亮的,他可喜欢玩水了,但是天冷了雌虫不准他玩。 “我也要洗澡!”他抱着玩偶站起身,左看看右看看,思考了一下。 毕竟一米五高度的吧台,对他而言不算低,只是他可是最最最优秀的雌虫崽崽呀! 就这么想着跳了下来,还兴奋的喊着:“哒哒!西泽尔号飞船完美着陆!哈哈哈哈……呃。” 听见动静,老雌虫往吧台望了一眼。见西泽尔的雌父拉住西泽尔的后颈,就把他提起来了。 不由觉得好笑: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崽子,下一秒就落到雌父手里咯~ “西泽尔号飞行器,落到国王手中被迫停止着陆~”这小子还不服的嘟囔起来。 “啪。”西泽尔的小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唔。” “作业写了吗?” “没有……”西泽尔像蔫了吧唧的花,闷闷不乐的回话。 “那你还到处捣乱。” “我想见见新弟弟嘛,新弟弟好像干巴的萝卜苗……” 这形容真是让科卡尔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等这小子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哎呀!屁股,屁股要凉拌啦~” 这一大一小渐渐远去,后面的声音也就用不到了。 楼上的鹤衍听到时,不难想象这副场景,他笑的眉眼弯弯。 在老雌虫放好温水后,不等他来帮忙,鹤衍对着他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可以的,谢谢。” 意识到鹤衍是想自己洗,但是老雌虫并不放心。 “别担心,我给你洗还能帮你上药,你自己洗可没办法。” 见状,鹤衍不再推辞,任由老雌虫帮自己。 可是看到鹤衍的背部后,老雌虫的表情明显一僵。 鹤衍坐进鱼缸之后,他让鹤衍背对自己坐,给他清洗背部,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无论亚雌,或是雌虫的虫纹都在后颈处会露出一些,因为完整的虫纹会蔓延到背部,这是强大的证明。 可鹤衍的后颈被烧伤了,就算因为红彤彤的伤疤被遮盖,他的背部也不应该除了烫伤,扭曲刀疤,以外一点虫纹都没有。 而且这个刀疤的走向,跟老雌虫年轻时在学校生物课上学到的生理知识中,有关雌雄虫崽介绍的……雄虫崽尾钩神经走向十分吻合。 老雌虫给鹤衍打了许多泡沫,但是在下意识用精神力触碰鹤衍身上,那本该是虫纹的位置,却什么抵触的回应都没有感受到后。 崩溃的放下浴球花,瞪大了眼睛站起身,连连后退。 他甚至踢倒了小凳子,整个虫撞在了浴室的墙壁上,不等鹤衍回头看他。 他就落荒而逃的离开浴室了,一路冲出店铺。 见到隔壁蔬菜店的亚雌邻居,邻居正在补货,他家的店铺开了很久了,生意也很不错。 他们认识的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邻居关系也挺好。 老雌虫顾不得自己手上全是泡沫。跑到亚雌身后,伸手就扒开了他的毛衣仔细看着他的后颈。 “哎呦我去……你干什么啊?”亚雌邻居转过身打掉老雌虫的手。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丢了魂的老雌虫。 “没有……没有……” 亚雌的后颈虫纹面积跟雌虫没有区别,那孩子就是没有……那孩子不是亚雌。 “啊?没有什么?”亚雌一脸闷逼,有些听不懂老雌虫的话。 老雌虫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20块塞到邻居手上:“呃……没有菜了。” “帮我打5块钱豆腐,一捆葱,两块钱豆芽,剩下都切割成肉。” “眼看店要走上正轨了,你这段时间也帮了不少忙,明天我炒面请你吃。”解释完,老雌虫又连忙道歉。 “对不住啊,我这太激动了,跑过头了,怕给你撞飞了才拉你一把,没想到……” “哎哟。”亚雌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他拿过钱塞到围裙口袋里:“知道了,明用那明给你带过去吧?刚好没货了,明个早上屠夫上班杀兽呢,当天的肉最新鲜。” 想到明天能免费蹭一顿肉饭,亚雌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就没把刚开始的意外放在心上了。 “哎,好。” 道别后,老雌虫快步走回家中。 他上楼后就看见鹤衍已经冲洗好了,还换上了他借来的衣服。 这一看可不得了,清洗干净后,这孩子真是粉雕玉琢,跟西泽尔那一股虎劲是完全不一样的温顺。 而且这孩子虽然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但却不难看出他的五官优秀。 就好像是玉石工匠精雕细琢般的精致,让虫不禁为之侧目,被深深吸引。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双眸,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灵气。 微微上扬的眼角,更是为这孩子增添了几分灵动。 而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薄却线条分明,透露出一种倔强和坚毅。 老雌虫的大脑一片混乱,知道这孩子的性别有误后,简直无法直视他了,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跟雄崽相处过。 鹤衍对他来说就好像精美的瓷器,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碰碎了。 接下来的三天,老雌虫都在思考鹤衍的去留,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个虫都憔悴了许多。 他不准鹤衍出门,也不放心鹤衍自己在家,所以锁上门后他们一起待在店里。 店里不缺这点食材,他们不会挨饿,老雌虫焦心的是鹤衍的身份…… 能让雄崽变成这副模样的家伙肯定不简单。 而帝国根本不在乎前因后果,无论自己是不是参与者,在救助鹤衍的瞬间,都染上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这可是要杀头的。 或许杀头都是轻的。 但是这孩子变成这副模样,报警真的可靠吗? 报警了这孩子还能活下来,熬到跟亲生雌父见面的时候吗? 或许更糟,这孩子的雌父也许被杀了,不然雌性极强的雌虫,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脆弱的雄崽,被如此伤害。 老雌虫很好,但是他的做法变得跟曾经的那些虫一样了。 被关了太久,鹤衍对密闭的空间已经产生了恐惧,他下意识的开始封闭自己。 明明有床铺,可他却蜷缩在角落,麻木的眼神毫无光彩。 这几天老雌虫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鹤衍,只是好吃好喝端给鹤衍,可是每次饭菜都没有被动过。 老雌虫担忧鹤衍的情况,打开了那扇房门,他见了这副场景终究是于心不忍。 就在鹤衍静静等待自己的结局时,老雌虫端过来热气腾腾的兽奶,和网络上介绍的,雄虫崽崽喜欢的辅食。 他蹲在鹤衍面前,温柔的诉说:“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明明老雌虫就在鹤衍面前,可半封闭内心的鹤衍却感受不到这份温柔。 老雌虫心疼的放下食物,自责不已。见鹤衍没有反抗,这才轻轻把他抱在怀里,给予他温暖。 “没关系,我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来相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间会治愈一切。” 第88章 王虫 当年调查到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b75星,买下鹤衍的亚雌。 在那场战役中为了自己的崽,谎称死掉的是自己的亲生幼崽,活下来的是领养的亚雌崽。 让自己的崽代替了鹤衍被收养的“诺德”的身份,而在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中。 b75星,居民的户口资料几乎全部被销毁了。 活下来的虫寥寥无几,更没有虫在乎亚雌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们只是负责统计活着的虫员而已而已。 更何况亚雌没敢让鹤衍露过面,替换之后,相貌不同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对你的命令是杀死我的孩子吗?”科斯莫斯丢掉资料,操纵系统让机甲停靠在这边。 时间不等虫,子系统已经多次上报鹤衍的高温警告了,鹤衍马上要二次觉醒,失去尾钩的雄虫,会被精神力与身体的拉扯活活憋死的。 他想到了一个虫,那个虫或许能救自己的孩子。 卢修斯低着头沉默不语,他知道科斯莫斯口中说的“他”是指当今陛下。 他还有自己虫崽,当然能联想到云书如果当年没被找回来,还变成鹤衍这样,那自己会有多绝望。 该说的自己都说了,陛下当初并没有让自己想办法杀了鹤衍,陛下甚至没有透露有关鹤衍的情报。 但是陛下让自己做的事情,却是实打实想要鹤衍的命。 这里面包含了皇室机密,他不敢多言,他怕说错话得罪了任何一方,自己都不会有好下场。 科斯莫斯没有理会卢修斯,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他快步离开了这里,驾驶机甲飞向星际。 他跟那个家伙发去了通讯,要塞德里克帮忙保护一个机甲。 随后手指在子系统界面快速操纵着,下达指令。 在精神力的高速运转下,科斯莫斯敲响了结界大门。 月慌忙起身来到大厅,科斯莫斯的机甲从天而降,他从机甲出来,月连忙拱手:“雌伯祖父……” 月有些不明白,为何曾雌父的好友会突然大驾光临。 他们二虫之间的亲属关系,是来自于自己……雌父的雌父的雌父是朋友。 而这位更是跟自己的曾雌父一同,被自己的雌祖父抚养过,这才有了这么个关系。 月的雌父跟鹤衍是一辈…… 月也不想一直碎碎念这些辈分,他自己也容易被绕晕,但是科斯莫斯对自己和国家有恩,这么大的情分怎么也不能无视。 “不必。”科斯莫斯半蹲下,拉着月的衣领:“转过去。” “哦……好的。” 月小心的转过身,科斯莫斯解开了他腰上的衣服,月纯白色的尾钩露了出来。 他的后脖颈光洁一片,什么也没有。 “把翅膀打开给我看。” “嗯。” 月放松心情,精神力游走在体内,一双由精神力构成的透明翅膀浮现出来。 同时,月的雌父以性命为代价,下在月身上的封印同样出现了。 这是他们的秘术,以生命为代价,改变雄虫原本的精神力运转轨迹。 伪装成雌虫的样子,无论是虫纹,还是气息,只要运转精神力,就能很好的隐藏原本的性别。 更何况雄性王虫,本身就是有翅膀的,而王虫强大的精神力,也注定月的精神力不会跟普通雄虫一样温柔。 王虫的精神力具有一定的攻击性。 最重要的是,月这双与雌虫完全不同却又相似的双翼。 就是这双翅膀,才让月完美伪装成雌虫。 雌虫的翅膀生来就有,但是王虫雄性的翅膀是精神力二次觉醒后才拥有的,是以精神力的形式出现的。 月的曾雌父在月还未出世就联合几个亲属,强行让月的二次觉醒提前,月是这世上唯一个个现有的…… 传说中的‘王虫’阁下。 可惜月不是原色基因完全体携带者,没办法完美的为自己的孩子遗传基因。 月也不是雌虫,没办法为鹤衍孕育下一代。 月更不是虫族皇室的血脉,他的觉醒对虫族来说毫无用处。 他雄性王虫的身份,只会给整个族群,整个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月的存在是整个族群,用死亡为代价,强行让他结茧再生了。 而这一切的目地,就是为了让真正拥有皇室血脉的,雄性王虫能够顺利结茧再生。 只是在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时,被捅了出去。上任国主与其拥护者用战争的幌子,堂而皇之的献祭。 他们是心甘情愿为皇室去死的,只是上任国主也有私心。 他让月觉醒月神祗一脉的王虫基因,也是为了让月能够带领活下来的虫民,摆脱成为帝国实验品的命运。 月神祗帝国全民,都是帝国的试验品。 当年虫族还未分裂时,唯一的陛下把这个国家分出去,将这个国家变成巨大的试验场。 这是这个国家存在的真相,也是这个国家运行的根本。 除了第一任国主以外,月神祗帝国的所有虫民都被迫参与实验。 死伤无数,最终月神祗一族,因为自身携带的原色基因,能够很好的遗传优秀基因被选中。 而这个国家的其他国民,以月神祗一族为父本,都在实验中逐渐,失去了自身基因原本的特征,慢慢融合了月神祗的血脉,成为了月神祗的族民。 第一任国主看不下去,在他熬死了陛下后,不顾一切,把国家交给了月神祗的长老。 当时他说:“这是皇室欠你们的,我把权利交给你……即使我们没办法停止实验,在自家虫的看护下,国民也能好受一些。” 黑发黑眸英俊的雌虫深情又痛苦,他握紧长老的手,不由自主想要靠近长老。 白发金眸说长老一袭长衫,目光无悲无喜的看着国主,长老是国主拼尽全力保下的雌虫。 因为这份保护,所以长老只是不断被抽取血液,并没有参与 ……生.育……实验。 长老是干净的。 只是这吻,终究是没有落在长老身上。 国主不敢……不敢亵渎自己深爱的神明。无论是他们的性别,还是皇室所带给他们一族的痛苦。 无论哪种原因,国主都没有资格爱他。 对此,长老只是淡淡的说着自己的想法:“您不必苦恼,长久的实验导致我的腺体失去了作用。” “您闻不到来自我的同类排异的气味,才会误以为是爱,等您找到深爱的虫,您就理解了。” “只要您愿意,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这是来自皇室权力的压迫,族虫在皇室手中,无论国主怎么要求自己,自己都不会拒绝的。 哪怕是跟他…… “那你理解吗?”国主摇摇头。 他并不是未成年,更不是刚成年的小孩,冲动行事,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关于爱。” 或许长老是对的。 因为腺体被破坏,同性相斥的感觉消失,他们才能这样相处,如果不是这样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相识吧…… 可吸引国主的从来都不是信息素,而是长老这个虫。 如果真的存在轮回转世,他们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可能重逢,会不会不再像现在这样如此对立,如此缘浅…… 国主期待长老回答,又惧怕着长老的回答。 果然,长老眸中只有迷茫,他思索过后摇头。国主轻笑起来,他爱极了长老这副样子。 国主黑色的瞳孔中满是苦涩,他垂下眼眸,所有话语终是变为一声轻叹:“你是一块木头……” ‘下辈子如果可以,让我守护你,向你赎罪。’ 可罪孽又如何洗清,他力排众议,帮长老坐稳了位置。 退位让贤后,他常年征战守护新建立的月神祗帝国。 他活在痛苦中,死于精神力暴乱前夕,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又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于是身穿华服悉心装扮,去见了长老最后一面。 分别后。 他呆坐到了深夜,那天还是团圆夜,月亮格外吸引虫。了却心愿,他用一杯毒酒送走了自己。 这才是月神祗帝国的权利落到月神祗一族手中的真相。 所有虫都没想到,长达千年的计划马上要落下帷幕时。 鹤衍身上万无一失的计划被打破,鹤衍的意识体失去了踪迹。 而月神祗帝国的所有虫都没预料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继承了皇室王虫基因的雄虫,毫无消息的情况下,月神祗帝国诞生了一位特殊的雄虫。 科斯莫斯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虫正是月的雌父。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皇宫寝殿中,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拿着泡好油的衣摆。 他的脚下是巨大的阵法,他就在中央。 科斯莫斯把他拒绝自己救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同样,也把月诞生的秘密告诉了月。 “跟我来,我带你们离开。”科斯莫斯驾驶机甲,停留在半空中。 他朝着上任国主伸出手,劝解对方跟自己离开,死亡并不代表结束。 国主深知这一点,更知道自己不是解放月神祗帝国的虫。他一辈子没什么丰功伟绩,唯一的功劳,就是有了月。 他轻轻摇头眼神空洞,阵法已经设下了就无法改变。 他身上有一股破碎的美感:“欲.望,是永无休止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科斯莫斯机甲的双眼,似乎透过机甲看到了科斯莫斯一样,他要一个承诺。 “你能做到吗?” 这是他们的计划,科斯莫斯保护月神祗帝国,保护月。 让月成长为能够解放月神祗帝国的,真正的国主。 或许别的虫做不到,让一个小娃娃扛起整个国家,还教他解放整个国家,但是科斯莫斯可以。 科斯莫斯可是中央帝国的上任陛下,亲自教养的孩子。 只要科斯莫斯答应,那么月肯定能变成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而交换条件,就是有朝一日,鹤衍必须结茧再生时,确保鹤衍能够平安无事。 这对月神祗帝国,留给这个世界唯一的国主……月,来说,同样不难。 毕竟月可是真正的,唯一一个成功觉醒的雄性王虫阁下啊。 他们用各自的底牌,交换了对方最重要的东西。 别有目的又如何?目的达到了就好,这是一箭双雕,互惠互利的双赢结局。 “我…呃…我是雄虫……呜呜……”月流着泪,一张可爱的小脸委屈的不行。 月把脸埋在雌父唯一的照片上抽泣,他就知道……雌父是为了他,为了月神祗的未来才坦然赴死的。 月没忘,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抽抽鼻子,压下心头的酸涩:“需要我……要我做些什么吗?老师……”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相信,你的雌父教导过你。” 月点点头,用袖口擦拭眼泪,抬头却发现原地早已没有了老师。 科斯莫斯驾驶着机甲前行,塞德里克却打来了通讯。 他按下接听,塞德里克悠闲的嗓音就传了出来:“好了,我见到那孩子了,他似乎吃了很多苦,你不打算带他回家吗?” 科斯莫斯没有回答,实际上他并不想跟塞德里克走的太近。 这家伙可是六亲不认的虫,抛弃雌兄,遗忘家乡,毒害雄主,掐死雌崽。 塞德里克甚至为了摆脱帝国的实验,拿刀插进自己腹部,让蛋流掉。还割了腺体,让骂他是帝国走狗的虫闭了嘴。 “不需要。”那孩子……现在还不是时候。 塞德里克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就是因为躲躲藏藏,所以他们才敢下黑手。” “那么你何不昭告天下,你的孩子,鹤衍的身份呢?” “向全世界宣布,你的孩子遭遇了什么,所有虫都看着,我不信他们敢继续动手。” 科斯莫斯蹙眉,似乎是不赞同塞德里克荒谬的想法。如此无视皇权,也就只有塞德里克敢这么干了。 “哈哈哈哈。”塞德里克笑的开心:“懦夫。” “那个位置本就是你的,你一而再的退让,得到了什么?” “他尊重过你吗?” “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孩子呢?” 科斯莫斯闭上眼睛,良久叹息:“我……并非雌父的幼崽。”又有什么资格触碰雌父的国家。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无非是不想让雌父的江山落到其他虫手中罢了。 第89章 错觉 大皇子曾经那些荒谬的行为,科斯莫斯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 当初的大皇子虽然荒谬,但是他也确实得到了一些权利,不到万不得已,科斯莫斯并不想毁了雌父心系的国家。 既然大皇子有心想要管好国家,那么让贤给大皇子,自己以元帅的身份守护雌父的国家也是正常的。 雌父的天下,自然要由他的幼崽继承。 可从卢修斯这里确认了,大皇子对鹤衍做的事后,他掐死大皇子的心都有了。 塞德里克无语至极的瞥了一眼科斯莫斯:“迂腐。” “如果你不是中央帝国上任陛下的孩子,他为什么要亲自教导你?” “费时费力,还吃力不讨好,就是为了把你教成一只听话的狗?” “啧。”塞德里克发出嫌弃的声音,直接掐断了通讯,懒得再看科斯莫斯一眼。 塞德里克向来不拘小节,从来只有他阴阳怪气别虫的份。 科斯莫斯并不在意这点小事,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错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关乎幼崽的事情上,错的离谱。 而鹤衍的系统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沉默不语。 “叮叮叮。” 鹤衍抬起手腕,看到光脑上来自西泽尔的通讯请求时,惊讶不已。 连忙收好情绪,接通:“西泽尔?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当然!嗨,别担心。”通讯器那边的西泽尔嘿嘿一笑。 继续说着:“我在关押室里好吃好喝的,过的相当滋润,就是不能离开关押室,我这……” 西泽尔低头捏了捏肚皮上的肉,不好意思的说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胖了,感觉在家乡做准备的那一阵子,咱俩都白练了。” “哈哈哈哈。”鹤衍被逗笑了,知道西泽尔安然无恙,让自己的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你不是被罚的可惨了吗?” “哎呦,算了吧。” “那就是当时疼的厉害,来到这边之后立刻就有虫给我们做了伤情鉴定,接着就给我们治好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我不用写检讨咯。” 鹤衍回忆起卡尔斯当时下的处罚,有些疑惑:“什么都不写了吗?不会有虫找借口罚你们?” 西泽尔叹息:“不会,也就我个愣头青,熬了五个大夜写这些东西。” “我不是到期才被送出去的。” “是因为上将进监狱做担保,没有虫指挥新的探索队,所以上将入狱前,大手一挥把我们都编进了第七军的第二小队。” “其他几个虫,跟有经验似的,他们压根儿就没写一个字儿。” “我现在就在第二小队这里呢,莫名其妙有了编制,这可比天上掉馅儿饼幸福多了!” 西泽尔捂着耳麦,低声抱怨:“不过我总归是个毛头小子,他们不放心。” “所以这两天都没日没夜的训练呢,我筋骨疼的,整个虫躺下就跟床板一样直,上个楼梯腿都抬不起来。” “哈哈哈哈。”鹤衍听着西泽尔幽默风趣的话,配合的笑着,主打一个情绪价值拉满。 “那就好,对了。” 说着,鹤衍打开了银行账户,将先前准备好的卡,发给了西泽尔。 光脑上的操纵很简单,就跟蓝星上发红包一样。 只不过需要虹膜认证,完成后,光脑系统再次提醒了鹤衍,是否要将副卡转给用户‘西泽尔’。 鹤衍点击确定后,又验证了指纹,这才把卡给到西泽尔。 西泽尔面色一僵,他打开软件看着这张卡拒绝道:“这是做什么,我不要。” “别急着拒绝啊,这算是上将给我们的奖金,你在里面的时候没办法给你,所以就让我代劳啦。” 鹤衍了解西泽尔,如果不这样说的话,那家伙肯定不会接受的。 “这样吗?”西泽尔挠了挠头发,将信将疑。 “当然。” “我骗你做什么,钱多烧的了?” “呃……也对。”略微思索后,西泽尔应下。 “西泽尔,你从关押室出去之后,跟你雌父联系过吗?” “有啊,不过我没敢跟他说我闯祸的事情。” “哎,你可不能出卖我哎。刚离开家就闯祸什么的,我不想让他担心。” “当然。”鹤衍眉眼弯弯。‘那就好,看来西泽尔家没有太受影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就知道,你够义气。”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边启程之后估计就不好回来了。” 何止是不好回来,前去探索偏远星系,待个一年半载都算是正常顺利的。 跟其他工作相比,这份工作苦的要命,却也是避风头的绝佳借口。 他们算是正在戴罪立功,所以写不写乱七八糟的检讨都无所谓。 鹤衍面露难色,想起系统说的事情,就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只是声音中并不显露:“我现在在外出差,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回去,要不然等你回来我再补给你庆功宴。” “哎呀呀,到时候荒星小小的西泽尔也是个官爵加身的英雄啦,离你的梦想更进一步咯。” 西泽尔不好意思极了,小时候他当然可以这样厚脸皮的夸自己。 但是现在……西泽尔的耳垂通红,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 “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我会努力的。”等以后建功立业,就能接雌父离开荒星。 有了钱,哪怕雌父躺着过日子都不怕没钱治病了。 收敛心绪,鹤衍检查了洗漱用品,拿上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打开了浴室的投影与广播。 简单清洗之后,就泡在浴缸里了。 他的头枕在凹槽处,脖子上佩戴了简易的脖圈,所以不用担心出意外。 他轻闭双眼放松极了,天花板上的投影照在水面,光线忽明忽暗。 忽然,投影上的画面被国际新闻紧急拦截了。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月神祗帝国的新任国主在星际会议上突发不适,忽然昏厥,而他腰间捆住长衫的衣物意外划开。” “月神祗帝国的国主竟然是一名携带原色基因的雄虫幼崽。” 新闻界面,沉寂几秒后,弹幕疯狂输出着: 『团子:??神他雌的雄虫?』 『虫虫:主持人喝晕了吧??哪有雄虫能受得了当个国主的苦。』 『一叶孤舟:前面那个才喝了吧,这可是官号!』 『网民+1:蛙趣,我不在做梦吧,纯白色的雄虫崽崽哎!』 听到这里,鹤衍猛然惊醒,伸手拿下眼罩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上新闻联播的界面。 『网民+44:太可爱了像天使一样。』 『网民+52:拜托,是谁说的月神祗帝国的新任国主像个小老孩。』 『网民+44:住口!你居然敢这样说雄虫崽崽,我要撕了你!』 “我们现在立刻跟进现场的主持人,继续报道……”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播放的正是现场情况……” 只见月昏迷之后,他旁边的议员立刻接住了他,而月因为昏迷无力控制纯白色的尾钩。 尾钩露出一小节的时候,旁边的一名昆图斯的虫立刻起身,而现场也随着一声“是雄虫幼崽。”陷入一阵兵荒马乱。 主位上的虫都站了起来,其他种族的议员,以及重要代表也立刻站了起来。 前后不到两分钟,月就被担架送往医院,这场正常交流的星际会议,同样也是关乎蜥蜴族土地存亡的重要会议就此消失了。 一男一女穿着华丽白色袍子,外形是“人”却拖着一条蜥蜴尾巴的议员,不知所措的互相对视。 弱国无外交,他们两个甚至连像样的位置都没有。 『网民+85:天哪,月神祗不是在重建吗?我愿意从f76星一路舔到月神祗帝国,给阁下献上最纯真的心。』 『网民+87:恶心,别来沾边。』 『网民+93:别闹了,那可是雄虫崽崽呀,都累昏了天杀的那个虫这么心狠!』 昆图斯的负责虫只是一个招手,就让所有媒体掐断了录像。 知道视频已经流传出去,所以他并没有做无用功,直接让军雌关了会议室大门,把所有媒体,包括议员隔绝了起来。 『网民+95:打回去!!谁敢侵犯崽崽的国家,我第一个不同意!』 『网民+99:不是,你们有病啊。重点难道不应该是月神祗帝国的小国主,之前是个有翅膀的雌虫崽吗?』 屏幕上立刻响起广播:“请诸位从后门移步休息室,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会议取消,请配合整个虫族移步休息室,接受调查。” “重复……” “什么?凭什么,呃……”蜥蜴族的男性议员刚小声抱怨,他的腰间就被抵上枪管。 女性蜥蜴议员,长相甜蜜,脸上还有鳞片的微光,这是她年纪小的证明。 她害怕的扯着师兄的衣服,让他少说两句。 虫族近几十年来,几大帝国之间争吵不断,昆图斯更是直接对月神祗发起了战争。 这是长老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是因为这种现象频发,他们才有机会得到喘息,在几年前恢复星际会议的资格。 现在千万不能出岔子,白来一趟就算了,万一出事连累整个族群可就完了。 鹤衍的记得月是有虫纹的,至少在月使用精神力的时候,月是拥有虫纹的。 精神力千变万化,难道…… 难道月的虫纹是精神力伪装的?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新闻。 可…… 回想起月的性格,鹤衍不认为月会是这么粗心大意的虫。 虫纹,性格,甚至是翅膀,这才是月展示给外界的样子。 这些事情,单凭月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多半是月神祗帝国的掌权者们一起瞒下来的。 那么,如此谨慎的月神祗一族,真的会就这样简单的暴露自己的底牌吗? 逆天而行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不知道月神祗帝国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月拥有翅膀。 但就这样轻易摊开真相,展示给世界,那月神祗帝国前面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都白费了。 真的是巧合吗?这也太巧了吧。 月当了国主几年,偏偏在鹤衍跟月在精神力世界见过之后暴露。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像一双大手推着鹤衍。 鹤衍似乎听到了希维利安的声音:“克……克雷尔……醒……醒来。” 鹤衍用力的揉搓着眼睛,可他眼前的却不是浴室的瓷砖,而是希维利安模糊的样子。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 再次闭上双眼,鹤衍用力的摇晃脑袋。 可希维利安的声音却像是鬼魂一样,纠缠着鹤衍的大脑,鹤衍的脑子嗡嗡响。 他放下手想推开希维利安模糊的身影,可抬起手却感受到水从手掌消失。 这给了鹤衍灵感,他摸索着找到一个盒子,用力把盒子摔开。 “咚咚,咔啦……”巨大的响声过后,鹤衍盛了满满一盒水从自己的头顶往下浇灌。 水的窒息感让鹤衍来不及调整姿势,他在浴缸里滑动了一下,万幸他带着脖圈,只是呛了一点水而已。 “咳咳。”鹤衍稳住身体,用手擦去脸上的水渍。 这个方法很有用,鹤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叩叩。” 敲门的声音唤醒了鹤衍的思绪,卡尔斯担忧的声音传出来:“希恩,你还好吗?” 顾及到性别因素,卡尔斯并没有强行进来,而是先跟鹤衍确认他的情况。 “嗯,咳咳。”鹤衍终于摸索到毛巾,擦掉了脸上的水,这才让眼睛睁开了。 “我没事,刚刚是我打不开东西,所以心急之下给东西摔开了。” 卡尔斯松了一口气,面色缓和:“那就好,不用急你慢慢洗,” “好,我在泡一会,你去忙吧。” “嗯,有事叫我。”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鹤衍才哭笑不得的从浴缸中捡起黑色的零件,这就是刚刚的投影仪外放系统。 鹤衍抓到的盒子就是酒店配的防水投影仪。 伸手理了理还在滴水的发丝,将浴缸中的碎片都捡了捡,放在半个盒子壳里。 卡尔斯的别墅中,浴室的投影仪是嵌入墙壁式的,真是……这个钱是必须要赔偿不可了。 第90章 自问 穿好衣服后,鹤衍顾不上滴水的头发,在肩头披上了一块浴巾,就离开浴室刚好看到拿来午饭的卡尔斯。 指着浴室说着:“那个……我想我做错事了……” “?”卡尔斯有些懵,跟着鹤衍进去一看,酒店配备的投影仪,已经碎的不能看了。 他没有说什么,反而用脚把碎片踢到一旁:“没有受伤吧?” 鹤衍扶着门框站着,泡的有点久,所以鹤衍有些无力,他连连点头。 “那就好。”卡尔斯的目光这才带上了笑意。 卡尔斯拿上吹风机朝着鹤衍走过去,拉起鹤衍的手就领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吹起头发。 “酒店的投影仪不贵,进价68,但是他们卖688。” 鹤衍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真是哪里都有中介啊。 “这么黑啊。” 卡尔斯笑笑解释起来:“因为酒店的东西都是标配,一般也不会有虫要,坏了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但是一直被恶意破坏酒店也遭不住。” “所以是故意定价这么高的,就是为了防止住户恶意破坏。” 鹤衍点点头,突然问到:“那我们这一间房一天多少钱?” “423。” ‘423!??乖乖哎。他俩一虫一间,一天就是846,荒星内城区的物价终究是高攀了。’ “那……首都星要是租房要多少钱啊?” “嗯?你是说普通的还是你住的那个?” “普通的?”鹤衍眨巴眼睛,试探性地问。 卡尔斯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的说:“应该是5万?以前我还是个小兵的时候,有需要便装的任务,祖过,至于现在嘛……应该大差不差吧。” “一年?五万?” “一个月。” “一个月??!” 鹤衍猛的回头看着卡尔斯,导致卡尔斯吹头发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卡尔斯关掉吹风机,仔细回想一番后再次点头:“对。” “加押金?” 卡尔斯再次摇头:“纯租金,一个月五万。” “喔噢,你……你没有被坑嘛?嗯?”鹤衍的声音很小,他不太确信有没有虫敢坑年幼的卡尔斯。 “不会,走的公账所以上面报销。”这公费旅游可算是被卡尔斯玩明白了。 卡尔斯重新打开吹风机,在手心试了试温度才重新开始帮鹤衍吹头发。 似乎是看出鹤衍的想法,卡尔斯解释起来:“我那个时候年轻,早期被老师打服了,所以还算是比较规矩,并没有坑公费哦。” “咳咳,现在也不算坑。” 对,现在这些是他们应得的。幸好提前在星舰上办了庆功宴,也不算太亏。 “什么叫那个时候年轻?你现在多大啦?”鹤衍拉了拉自己的发丝,觉得并没有那么湿了。 这话问的卡尔斯有些沉默,就连笑容也淡下去不少:“你会嫌我老吗?” 他不是真的认为鹤衍会嫌弃自己,毕竟跟那些五六十岁,还没摸到上将门槛的虫比起来,卡尔斯优秀了不知多少倍。 他是介意自己介意,他似乎理解了一些恩特为什么总是在提起云书的时候,不自觉的放低姿态。 想要给对方更好的,所以觉得亏欠,所以怎样弥补都觉得不够。 爱是长觉亏欠吧。 爱……吗? 谁,我…… 不知何时失了神,鹤衍举起手臂在卡尔斯面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意识。 “嗯?怎么了?” 鹤衍眨巴眨巴双眼,没有问他在想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卡尔斯略感无奈:“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总会知道的。”鹤衍往侧面躺了躺。 刚好枕在卡尔斯怀里,拉过卡尔斯的手臂。 摸着卡尔斯手指尖的纹路:“虫族几百年的寿命,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忽然卡壳,鹤衍愣住了,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他们没有以后呢。 二次觉醒的前兆已经反复许久了,自己依靠系统和月的帮助,才得以压下二次觉醒带来的伤害。 自己多半等不起了,幸好,幸好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说。 想起那个冒失的吻,羞愧涌上心头,就连亲昵的动作也也远离了些,鹤衍低头不愿让卡尔斯察觉自己的情绪。 卡尔斯察觉到鹤衍的情绪不对,抚摸着鹤衍柔顺的发丝。 收起吹风机洗了手,回到鹤衍身边开始布菜:“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他将筷子递给鹤衍。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这一餐还算是平静的吃完了。 “你先睡个午觉吧,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回来。”说着,卡尔斯就想溜走。 鹤衍当然不会放他离开,是时候提起自己的观点了:“是有关我雌父的事情吧?” 卡尔斯起身的动作明显一顿,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他的眼眸底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个嘛……” 卡尔斯不想让鹤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够乱了,他怕鹤衍知道店长又被掳走的事情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虽然鹤衍现在的反应还算平静,但卡尔斯知道鹤衍是什么性格,这反应明显不对劲啊,总觉得是憋了泡大的。 对于这个问题,卡尔斯没想糊弄过去。 既然鹤衍能说出口,那么肯定是心中有了计策。 卡尔斯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是。” “因为我安排的虫事先打点过看守所,所以他在狱中自杀的时候被及时救下,我们的虫用养伤治疗心理疾病为借口,把他从里面接了出来。” “可是……” “可是有虫劫走了他?”鹤衍的脸上是压不住的担忧,这才像是失去至亲的正常反应。 卡尔斯心中松了一口气,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是也不全是。” “不是半路被掳走……嗯……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是怎么骗过若伊姆的吗?” “对换身份?”鹤衍思索起来。 “对。” 卡尔斯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起来。 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吊着鹤衍的胃口:“ai伪装技术是军事化的程序,对于普通虫民来说,它造价昂贵,欺骗性极强。” “不过又因为虫族灵敏的感官所以用处不大,所谓的禁止并不是说绝对封存,只要走正规的申购流程,定期上报是可以自用的。” “市面上流通的伪装系统,也都是简单模拟而已。” “气味,声音,性格,习惯,身高体重,尤其是精神力。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只能远观不可近距离触碰。” “虫族之间相处是能嗅到对方身上信息素的气味的,只有感官迟钝的虫,比如亚雌才会被轻易迷惑,但这种迷惑同样经不起推敲。” “而我们当初用的,是改良过版本,它会发射一种类似于精神力的能量波动,迷惑外界的虫,就跟打了蒙汗药一样。” “劫走你雌父的家伙们,用了类似的技术,” “而这种欺骗性极强的技术,我们同样见过一次,我想你应该知道跟谁有关。” 鹤衍略微思索,不确定的问:“当初袭击星舰的家伙?难道是……”当初给利比尔动手术的家伙? 这件事不能提起,卡尔斯知道鹤衍心中明了,微微点头,却依旧没有介绍那家伙的名字。 菲利克斯的存在并不光彩,如果他们在明,那么袭击者在暗,菲利克斯就是处于灰色地段的势力了。 “你还记得特尔斯亚吗?” 见鹤衍点头,卡尔斯继续说着:“没有把他放出来,是因为我怕他吸入的气体有未知影响。” “但是经过后续研究,询问,我们得知了,特尔斯亚吸入的气体是虫造雄虫幼崽信息素。” 鹤衍微微张开嘴巴,惊讶不已:“他看到的幻觉,不是是那些虫编辑好,用来迷惑我们的吗?” 卡尔斯摇摇头:“伪造信息素是需要有一个原体样本的,就像克隆一样,必须要有本体才能进行无数次的实验。” “而信息素是承载情感的重要存在,所以,特尔斯亚看到的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在吸收假信息素后,与这段情绪共鸣,所以看到了信息素主虫的一段感情经历。” “在你雌父被截走时,我听到看护虫的形容,就让特尔斯亚前往劫匪丢弃的车内,辨别气息了。 “据他所言,当初自己闻到的雄崽气息与抛弃现场残留的气息是同一种。” “那家伙(菲利克斯)接了星际保卫科的大单,早在与我们分别后就便装成工作虫待在保卫科了。” “你能这么顺利离开首都星,就是那家伙放的水。所以姑且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毕竟那家伙忙着赚钱没时间。 从这简单的沟通中,鹤衍猜测那家伙应该是做着类似赏金猎虫的工作,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卖命。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当初跟他一伙的家伙是什么来头?” 卡尔斯摇摇头:“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家伙虽然是拿钱办事,但是也是有着自己的势力的。” “据他所说,那些家伙们穿着一袭黑衣,从头裹到尾全副武装,找他办事的时候也不怎么客气。” “那些家伙找虫办事从来不留活口,哪怕是找他办事,也想好了怎么弄死他。” “他帮他们研究新型防御系统,他们跟看犯人一样防着他。” “他察觉不对,就让下属提前接应自己,用心中不爽的借口,抢了黑衣虫们某个下属的机甲跑出来透气” “因为溜的快,再加上跟我们以外打斗,差阳错脱身了。” “他并不知道那些家伙的来历,不过据他所言,他曾经在调查b75星天灾真相时,找到过那些家伙的身影。” “不过他猜测,那些家伙并不是来自b75星的,毕竟毁灭自己的老巢这种事情实在太过愚蠢。” 见鹤衍眉头紧锁,不停思考,结合卡尔斯给的线索问:“所以黑衣神秘虫,是当初引诱我们找到隐形基地的家伙……” “不不不,隐形基地是若伊姆和他背后势力搞的鬼。” “黑衣神秘虫是袭击我们的隐形机甲,那家伙(菲利克斯)是被骗去当壮丁的。” “真正的顺序应该是:若伊姆身后的势力抛弃了隐形基地,若伊姆想抓住你向上司邀功,引我们去了废弃基地。” “若伊姆的上司与黑衣神秘虫们是合作关系,那家伙(菲利克斯)是被神秘虫们,骗去升级神秘虫系统的。” “若伊姆不知道神秘虫偷偷占据了废弃基地,而神秘虫在确认若伊姆的上司真的抛弃基地后,打算修复基地。” “那家伙(菲利克斯)就是他们找来修复基地的虫。” “那家伙(菲利克斯)修复系统时,察觉到了基地内气体的不对,借着我们与神秘虫打斗的空隙逃了。” “伪装成神秘虫的下属之一,在与我打斗时假死与他的下属汇合。” 当然,多亏了卡尔斯在察觉到他是菲利克斯之后,改变了刀尖的位置,不然搞不好菲利克斯现在真就凉透了。 “他说,他的精神力起伏很奇怪,就像是马上要崩溃了一样。” “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能让虫隐形的装置其实是那家伙(菲利克斯)制作的,而他之所以能灵活使用这项技术,就是因为他在逃走的时候做了手脚。” 卡尔斯打了一个响指夸赞:“没错。” “那我的雌父,是被神秘虫带走的?” 卡尔斯有些卡壳:“嗯……现在是的。” “啊?”鹤衍跟卡尔斯大眼瞪小眼,两眼一蒙圈。 “总不能是若伊姆的上司想灭口,没成功,才向神秘虫求救的吧。” “确实是若伊姆的上司想灭口,所以若伊姆死了,引导你雌父自杀,哄骗你离开首都星,想弄死你的也是他们。” “但是,这次掳走你雌父的不是他们,是神秘虫,他们之间没有通过气,都是瞒着对方各自办各自的事儿。” “就是因为他们互相没有通过气,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好家伙……” 第91章 分析 鹤衍捂住脸,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复杂。 “那,救我的橙红色机甲你知道是谁的吗?该不会又是新的神秘组织吧?” 问到这,卡尔斯难的陷入沉思:“不,我倒是认为,他……” “像是谁突然搬来的救兵似的。” 啊? ‘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 鹤衍的大脑突然被鬼畜的视频短片霸占,他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扫去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怎么了?”见鹤衍这个样子,卡尔斯还以为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鹤衍连忙把话题扯回去。 “你怎么会这样想?” 随后又想起巨大星舰的样子,有如此规模的武器,确实不像某个组织能办到的,倒像是帝国的武器。 “那是兰亭联邦帝国的星舰,他们自诩君子,从不敢偷鸡摸狗的事情。” “哪怕是打仗也是先找个正当借口才开打。” “比如,遇到路过的星盗飞船,看到飞船的外形心理不爽,就会用‘你的飞船竟然鄙视我们,这样的侮辱是对整个联邦民族的蔑视。’这样的借口,把星盗歼灭。” “他们可是礼仪之邦,邦.邦.邦啊……”提起这个就哭笑不得。 惹了他们,他们不敲死你,都是他们对你不尊重。 主打一个不犯我,我不犯敌,敌若犯我,我少说也要敲死你。 在武器同样上有来有往,你敢朝我开一枪,我就往你头上戳俩洞,不弄瞎你,我就不是君子之邦。 尤其是他们的异姓公爵,疯狗一样的虫,逮谁咬谁还有理由怼你。 就是这样的帝国,很难想象他们会对不知名的虫民出手相助,尤其是那个虫民还是偷渡出来的。 “所以多半是有虫请他们这么做的,没跑了。”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谁,但是对你,对我们而言这算是好事。” “至于你被换走的雌父,他暂时是不会有事的,既然神秘虫把他掳走,并没有伤他性命,自然是有事要办。” “那件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他们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说到这里,卡尔斯看向鹤衍,认真的说着:“绑架一个年迈的虫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 “所以又是因为我。”鹤衍轻声接话,他记得自己曾经逃亡的日子,只是那些事件的细节忘记了,只是依稀记得在逃命。 “或许我错了,我不应该逃走。”接受自己的命运至少不会连累其他虫。 鹤衍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如果坦然接受的话,许就能实现真正的躺平了。 可凭什么自己生来就是要死掉的呢? 卡尔斯心疼极了,轻轻揉了揉鹤衍的发顶:“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他轻笑出声:“我倒是不认为你会是这种性格。” “如果你是这种性格,也就不会跟我废话这么久了吧。”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保证自己的安全。” 卡尔斯不想禁锢鹤衍的自由,但是鹤衍身上发生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怖色彩。 这些事情放在平常的任务上,卡尔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些事情发生在鹤衍身上,卡尔斯只是想想鹤衍会遭受怎样的结局,心就痛的无法接受。 其实,卡尔斯多少猜到向兰亭联邦帝国星舰求助的虫是谁了。 所以现在他才能淡定的,跟鹤衍分析事件的前因后果。 只是卡尔斯有些不明白,如果真的是那个虫做的,他为什么不认回鹤衍。 总觉得这件事古怪的很,尤其是鹤衍身上的秘密。 如果鹤衍只是雄虫,或者只是皇室血脉,只是元帅的雄子,为什么鹤衍会成为那么多虫抢夺的对象。 鹤衍莞尔一笑,这种事情自己说的不算啊。 “我……好。”不过答应下来能让卡尔斯安心一些也算好事。 “我是这样想的,一切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如果真的有命定之事,那这就是我的命吧。” 鹤衍的脸色阴沉,他的心中涌现出无法抑制的愤怒:“我会把他们连根拔起。” 这才是鹤衍的作风,当年的他没有能力救自己却也逃走了,现在的他同样不可能傻呆呆的等着陌生虫来审判自己。 “卡尔斯,你相信我吗?” 这句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让虫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卡尔斯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 吐出这两个字时,卡尔斯没有丝毫的动摇和退缩。 “谢谢。”鹤衍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仿佛只要有这两个字作他支撑,他就能够面对世间的一切困难和挑战。 “那些家伙的目的是我,那就让他们‘得到’好了。” 卡尔斯心领神会,他们之间的默契像是与生俱来的。 见卡尔斯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鹤衍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既然那些家伙喜欢藏在地下,那就陪他们玩玩,来一场盛大的游戏吧。 谁是猫谁是老鼠,很快就能落下帷幕。 到时候,所有的谜团都会被解开。只不过与普通游戏不同。 真正的胜利者将会站在巅峰不假,但是却不会拥有观众的欢呼和赞美。 而失败者则会黯然离场,成为历史的尘埃,他们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 鹤衍静静的观察着卡尔斯的侧颜,只见他们说清楚后,卡尔斯就拿来资料铺平在桌子上。 他专注地整理着下属们辛苦搜集来的线索,鹤衍也拿起事故现场的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上展现的是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不难看出,一辆洁白如雪的悬浮车现在已经破败不堪。 它犹如被遗弃的孤舟,静静地躺在陡峭的山崖之下,山崖下本来茂盛的野草,被砸秃了好大一块。 而车身原本光滑的外壳上,现在布满了撞击的痕迹,变得坑坑洼洼,仿佛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惨烈事故。 车身上的玻璃也残破不堪,而从山上滚来时,巨大的冲击力,导致车窗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卡尔斯表情严肃而且认真,他仔细地翻阅每一份文件,时不时停下来思考片刻,然后将重要的信息记录标记出来,拿给鹤衍查看。 鹤衍拿起资料堆中摆放的透明密封袋,里面放着铁制长杆,铁杆只有五厘米左右。 顶端是车身的按钮,尾部是被折断的扭曲痕迹,这应该是悬浮车上的某个工具。 “这是……”鹤衍拿着密封袋朝着卡尔斯晃了晃。 “这就是虚假信息的残余物之一了,其他的都在实验室提取过了。” “这种东西特别容易挥发,所以几乎闻不到了,,当时发现味道残留时,是他们检查的时候,觉得蹊跷才没漏掉。” 鹤衍听闻,把密封袋放到鼻子下轻嗅,真的什么都没有闻到。 “来,闻这个。” 卡尔斯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小的气弹,他拿改良版气枪,把气弹安装进去。 听到‘呲呲呲。’的声音后,又把气枪弹夹拧开。 一股略带着臭鸡蛋味道的香味扑鼻而来,硬要说的话,这股味道稀释后像极了地摊上5毛钱一个的假香水。 “唔。”鹤衍连忙捂住口鼻,却还是吸了一些气体。 “哕……呃……” 他眉头紧锁,手在空中扇着气味,闷声闷气的问:“你不觉得难闻吗?” 卡尔斯拿着资料单,也呼扇了起来。他憋着气,用桌子上的手帕捂着口鼻:“因为是实验室根据现场残留气体复刻的,所以会失真一点。” “再加上这个是浓缩气弹,才会这么难闻,” 鹤衍挑挑眉,竟然都说是复刻了,那么气味肯定是八九不离十。 “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鹤衍点点头,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后,实在是受不了。 于是起身打开窗户和排风机,随后靠在窗户旁边这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受不了一点……”只是不等鹤衍缓过来多久,他感觉随着气体淡去,这股气息有熟悉。 鹤衍靠在窗户边,感觉整个身体像是喝了蒙汗药一样瘫软。 “希恩,希恩……” 卡尔斯轻轻摇晃鹤衍的身体,还把应急吸氧面罩盖在鹤衍脸上。 大概五分钟后,鹤衍才缓了过来,意识清醒了起来。 这个感觉就像是…… 鹤衍眨巴着双眼,他面前的卡尔斯无限重影后竟然连带着周围的环境,一起变回星舰的病房了。 而乐衍那张与自己几乎无二的容貌上,挂着一抹狡黠至极、阴谋得逞的奸诈阴笑! 这笑容是如此的突兀和诡异,以至于鹤衍在看到它的瞬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反胃感。 仿佛像是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鹤衍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被这恐怖一幕吓得浑身发抖的鹤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将卡尔斯推开! 卡尔斯没有设防顺着鹤衍的力道,向后踉跄几步。 鹤衍这才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并大口喘息,试图平复自己混乱的心绪。 任谁在看到自己的脸,在自己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露出如此诡异的表情都会吓懵吧。 简易吸氧器滚落在地,鹤衍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卡尔斯怕刺激到他,于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静默不动。 “卡尔斯?” 见鹤衍喊出自己的名字,卡尔斯这才放下心来。 “你还好吗?” “啊,嗯……”鹤衍的脑子还是有些懵。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接触到这些东西之后,就一直神情恍惚,这不应该是实验室复刻出的药剂带来的问题。 鹤衍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出了毛病…… “等等,能意识到自己是精神病的话,那我就肯定不是精神病了。” “还好还好,没疯。” 鹤衍没注意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会还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呢。 卡尔斯被鹤衍逗笑了,拿来新的吸氧器拆开后递给鹤衍。 “用这个吧,真没想到竟然对你会产生影响。” “抱歉。” 见鹤衍边吸氧边喘气,卡尔斯顿时愧疚不已,怎么会这样呢? “实验室只是复刻气味,并没有复刻然后作用,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出意外……” “我……” 鹤衍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自责:“我倒觉得,不是你的错。” “其实……从离开荒星,开始接触信息素时,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就……” “你的意思是,你要二次觉醒了吗?” 鹤衍点点头:“只是推测,不过已经暂时压制了。” 卡尔斯的脸色顿时煞白,他也记得鹤衍挺不过二次觉醒的事情。 可他翻遍了古今中外的书籍,却都没有提到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毕竟谁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样对珍稀的雄虫。 哪怕是虫族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也只有圈养的记录。 那段时期对于雌虫而言,只要雄虫不残不废,怎么折磨都无所谓。 他们需要雄虫的尾钩,当然不会尝试折断雄虫的尾钩了。 鹤衍虚弱的声音安抚着卡尔斯:“没事的,少接触气味就行。” “不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随后自嘲一笑:“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这种结局的猜测,才必须尽快想办法处理掉那些虫。” “那些害虫,我死了也要拖下去垫背,省的下一个‘我’会遭遇同样的结局。” 卡尔斯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痛,他紧紧地把鹤衍拥入怀中,仿佛要将鹤衍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他感受着鹤衍微弱的呼吸频率,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和自责。 他怎么就忘了鹤衍的身体状态…… 卡尔斯一只手抱着鹤衍,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鹤衍的碎发,低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明明这是可以避免的,却变成现在这样。 鹤衍在卡尔斯的怀抱中微微颤抖,疲倦无力的身体提醒着鹤衍,他需要休息。 可鹤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卡尔斯。 此时此刻,他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卡尔斯,都需要这个怀抱的温度。 “好了。”鹤衍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卡尔斯的背部。 “该去做准备了。” 第92章 意外 在鹤衍拒绝卡尔斯找虫为自己诊断后,卡尔斯强硬要求鹤衍去睡个午觉。 “你想让其他虫察觉到我的问题吗?”鹤衍就是个定时炸弹。 以虫族对高等级雄虫的袒护程度来看,假设有朝一日这件事被捅出去,无论谁与鹤衍走的太近,都会受到惩罚。 卡尔斯只能放弃,毕竟拥有检测雄虫身体的机器,都配备了自动报警功能。 等鹤衍休息好之后,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点之后了,他刚走到客厅就看见卡尔斯正闭着眼小歇。 鹤衍放轻脚步走到卡尔斯身边时,他瞧见桌子上原本杂乱的文件被收拾好了,还分别用文件夹装了起来。 有几个放在密封袋的证物,还用新的密封袋装好,盖了“卡尔斯.希尔格利亚”上将的章。 章外圈的字符是帝国的总称,印章的中间有条半圆形的线,这条线并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连着的,线是从中间断开的,中央是帝国的迷你国徽。 线的上方就是卡尔斯的名字,而线的下方则是卡尔斯所属军团,以及他的军衔。 听到身边的动静,卡尔斯睁开眼看向鹤衍。 鹤衍放下手中的密封袋,带着一些歉意:“抱歉,吵醒你了吧。” 卡尔斯摇头坐直身子:“并没有,我本身就没有睡着,关于劫匪地址的事情有了些眉目,只不过见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 鹤衍错愕的看着卡尔斯,心中担忧会错过最佳营救时间。 卡尔斯继续解释起来:“不用担心,在这之前我已经让下属先行前往了。” 这才让鹤衍放下心来,卡尔斯办事,靠谱。 “那我们抓紧时间启程吧。” “嗯。” 时间紧迫,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拿上资料急匆匆就离开了酒店,踏上军用飞船。 虫族的飞船类似蓝星科幻作品中的ufo,虽然出行方式大差不差,但飞船的外形并不是像盘子一样,它更像是装载各类武器的巨大航母。 做成航母的外形,是方便机甲从飞船内部升起后顺利滑翔出去,进入战斗点。 同样,有个类似甲板的落脚点,也是方便机甲回归飞船。 毕竟高等级机甲可不是白菜萝卜,一抓一大把。机甲是需要定期维修检查,升级保养的。 机甲的升级,保养可比蓝星的汽车难多了。 为了确保机甲不会再战斗时发生故障,机甲每次使用前,到使用后,离开或回归都是需要检查,修理,保养的。 一般情况下,日常的保养、检查,军雌自己就可以做到。 这也是每一个军雌的必修课,更是每个学校从学生入学教到毕业的课程。 顶尖的军事学校,甚至会把家政课缩短到四个月,提前考核,其余的课程全部都挪给各种训练。 能够进入这种学校的学生,根本就不需要依靠讨好雄虫来生活。那些学生本身就是雄虫家长想方设法,希望给自家雄崽弄来交往的对象。 小型飞船的指挥室中,一张黑色的圆桌,围绕圆桌摆放的一共有六把凳子,这是方便长官沟通作战计划的。 现在只有卡尔斯与鹤衍两个坐在圆桌主位,卡尔斯把事先做好标记的地图,以投影的方式投射到圆桌上,展现在鹤衍面前。 他指着离荒星不远处的坐标点,跟鹤衍沟通着计划:“这个坐标点正是特尔斯亚得到的具体位置。” “按照绑匪的要求,特尔斯亚已经伪装成你的样子,一个虫前往坐标点了。” “原本暂定计划是由我扮演,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深浅,由我扮演,把对方一锅端是最好的做法。” “却也是最不理智的做法……”鹤衍冷静的说着。 一个军团的主心骨,说上前就上前,以身犯险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假如这个时候敌方来了个回马枪,直戳卡尔斯军队老巢,就能发现整个军队没有头管理。 他们初遇时那样做,是因为突发意外毫无准备,虫手也不足,才只能出此下策。 当然,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完全是意料之外了,总之千万不能跟他俩学。 现在他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商量对策,自然要采取更合适的方式。 “对。”卡尔斯左手的食指敲击在桌面上, 敲击声一下一下,似乎叩击在他们两个的心上,卡尔斯一边思考一边说着:“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虽然也有我们调查到的因素,但是这个地址确实是对方主动向我们透露的。” “他们主动联系我们,要求让你一虫只用无虫驾驶悬浮车,带着一千万现金前往目的地。” “他们不可能只是为了钱,只是为了钱的话,没必要如此大动筋骨浪费这个能源飞往其他星系。”鹤衍双手环胸沉思道。 “对。” “荒星连普通星系都比不上,外城区没有监控的地方大片都是,更往外的,连完整的建筑物都没有多少。” “地图只有大概的轮廓,根本不会有虫冒着生命危险去一寸一寸绘制地图,随便哪个地方被他们改造成基地,我们都没办法轻易靠近。” 鹤衍似乎被卡尔斯这话提醒,想起了自己跟西泽尔小时候瞒着家里到处跑的事情, 而他们两个离开荒星前,训练的废弃公园,就是他们两个的秘密基地。 这种地方荒星数不胜数,小孩儿都能随意霸占当做秘密基地,更何况是那些有武器的家伙们呢。 “嗯。” “我们留下来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最重要的是能够随时接应特尔斯亚,防止他出意外。” 鹤衍静默的点头,手指摩挲着下巴,调出特尔斯亚的镜头。 特尔斯亚很聪明,身上佩戴了卫星影像并且成功避开了这些虫的耳目。 只见画面中的特尔斯亚被关在铁制笼子中,这个地方很破败,看起来就跟古代的铁门监狱一模一样。 而铁门外面穿着朴素的虫,把卸下来的现金堆了一屋子,他们数着钱笑的合不拢嘴。 特尔斯亚注意到卫星影像的响动,意识到上将正在路上。 于是留了个心眼,偷偷操纵精神力环视整个牢房,甚至还借着与劫匪沟通的空档扫视走廊的情况。 “喂,大哥,钱我已经带来了,能不能放了我雌父。” 然而现场的劫匪没有任何一个虫理会他,自顾自数着红彤彤的钞票。 这是一个瘦小的亚雌跑来,蹲在劫匪头身边,他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的一条一条的。 由于这颗星球上是夏天,所以他身边还围着几只苍蝇不停的飞,整个牢房都充斥着难闻的异味儿。 他呲着一口大黄牙,用自己手中红彤彤的钞票轻轻碰了碰老大的胳膊。 讨好似的说:“嘿嘻嘻,老大,这么多钱,他哪儿弄来的?” “哎,你你该不会是弄的假钞糊弄我们吧?”说着,拿着钱指着特尔斯亚假扮的希恩。 特尔斯亚哪里忍得了这副情景,下意识张嘴就想骂,却硬生生把气吞回肚子里,眼珠子滴溜转着,回想起指挥官那副瘦小的样子。 学着瘦小亚雌的惧怕的样子,低声轻语的哼唧:“借的……我借来的。” “买了房产,买了店里的东西,还向军雌借了一些。” 闻言,邋遢瘦小的亚雌收起狐假虎威的神情,讨好的对着头笑到:“嘻嘻,头,我审了,他!不敢。” 劫匪头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他雌的,想熏死老子不成,滚远点儿。” “他敢不敢骗老子,老子心里头没数吗?” “他雌的,敢框老子,老子就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把他扔油锅里炸一炸,给小子们开开荤。” 亚雌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把嬉笑着,讨好的,朝着头目点头哈腰。 “……”特尔斯亚心中一片雌卖批的。 ‘这块地方就你身上最熏人了,要不是心理素质好,我早吐你一脸了,你还好意思说别的虫。’ 看到这幅画面后,指挥室中的鹤衍,还调出了特尔斯亚来到目标点,靠近,下车,被押送进监牢的所有画面。 只是越看这眉头皱的越深,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不像,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单说获得伪装影像的虫脉,就不是他们这种地痞流氓能负担的起的。” “他们在荒星是黑户,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只能在外城区边缘,做地下黑市的交易。” 鹤衍示意卡尔斯观察他们的言行举止,以及绑匪那边,某些下属不断发出‘咕噜咕噜’声的肚子。 “吃饭,喝水,洗澡都是问题,他们哪里有经验,有钱去黑市搞到高科技。” “更何况当时你们在丢弃的车上,找到的气味也不可能是这种虫研究到的,这种类似雄虫信息素的东西,就算是假的也不可能便宜到哪里去。” 卡尔斯十指交叉,支撑着下巴:“跟我们一样,他们是障眼法。” 忽然,他们两个的瞳孔同时放大,互相对视着。 这些家伙是障眼法,那么是骗谁前往的呢? 这是屏幕中传来邋遢亚雌兴奋的喊叫:“那群虫果真没有忽悠我们,哈哈哈哈哈,白捡的钱不要白不要啊。” “轰隆!” 紧接着就是他们的飞船被袭击带来的爆炸声,为了以防万一,卡尔斯从启程时我打开了防护罩。 然而,整个飞船还是被震的抖了抖,鹤衍差点儿没站稳,他向后倒去,卡尔斯眼疾手快扶住了鹤衍,重新拉他坐下。 对着通讯器呼唤:“立刻打开电磁炮,朝着对方炮弹发射方向开始无条件轰炸。” “收到!” 这种级别的炮弹,他们现在的飞船绝对扛不住几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对方开炮,直接与对方的炮火互相碰撞。 虽然碰撞时产生的爆炸余波更强,却能避开炮弹落到飞船上。 这种爆炸余波,再怎么强也不是直接打在飞船上的,利用这个间隙,驾驶飞船赶快溜走才是最好的做法。 “轰隆!” 飞船被震的摇晃起来,就连天花板上的灯罩都直接往下落,卡尔斯把鹤衍拉到怀中后退几步,躲开掉下来的灯罩。 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火力?飞船再怎么不结实也是军用级别的,怎么可能几发炮火都扛不住。 现在只是打在防护罩上就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鹤衍不敢想象,如果这炮火直接轰到飞船上,他们会是怎样的惨状。 指挥台上的通讯器,闪烁着红光,卡尔斯拉着鹤衍的手腕,确保他不会有事这才向前几步按下按钮接听。 “这里是指挥室……” 不等他说完,操作飞船的军雌慌乱的声音传来:“没有,什么都没有,上将,我,我们见到鬼了。” 他似乎是个新兵,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他强忍着崩溃,把操作室的情况向卡尔斯汇报。 “不是鬼!”卡尔斯眉头紧皱,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次操作飞船的虫竟然会是新兵。 “是他们。”鹤衍与卡尔斯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 卡尔斯憋着一口气,右手握拳用力砸向桌面。 他不信毫无经验的成员是自己的兵安排的,绝对是有虫换掉了原本的驾驶员。 卡尔斯脑子里浮现出与好友作对的虫,就是那家伙当初提议,把平民全部安插进实战部队。 本来以为把博士带回去,好友那边剩下的事情就完美解决了,没想到那家伙的手竟然伸这么长。 在好友那边碰了壁,转而向自己展开报复。 如果说那家伙背后没有撑腰的,卡尔斯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吃了。 只是现在明显不是分析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看向鹤衍,鹤衍焦急的给了卡尔斯一个肯定的眼神。 卡尔斯拉起通讯器,强行压下火气:“等着!” 说完就把通讯器摔回桌子上,通讯器瞬间四分五裂。 卡尔斯攥紧鹤衍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走。 鹤衍另外一只手扶着墙壁,尽量稳住身形,跟上卡尔斯的步伐。 不知是不是爆炸带来的余波影响了自己的听力,鹤衍的双耳又开始嗡鸣。 第93章 失去 ‘拜托,至少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 ‘如果现在出事,我就会变成刺向卡尔斯的尖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呼呼……呼……” 感受到鹤衍的异常,卡尔斯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紧张地回过头去,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关切:“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之前留下的后遗症?”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鹤衍身上,试图从鹤衍的表情和身体反应中找到一些线索。 卡尔斯深知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他不单单是鹤衍的爱慕者,他是唯一能拯救这些新兵的军雌,更是整个飞船的负责虫。 这些新兵,无论那个都不应该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场战斗中,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伤亡。 至少,在卡尔斯这个为战场而生的军雌身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纰漏。 鹤衍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鹤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需要待在原地稍微休息一下,可战场是分秒必争之地。 于是鹤衍努力地朝着卡尔斯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上去苍白无力,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来似的:“我没事,老毛病了。你先去吧,我缓一会就可以了。” 卡尔斯不赞同的蹙起眉,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 假设他抱上鹤衍前往控制室,高速移动只会把鹤衍的痛苦放大。 长舒一口气,从身上拿出了一张卡片,卡片脱手后浮在半空中,卡片散发的微弱白光照映在鹤衍的脸上,衬得鹤衍的脸色越发苍白。 “这是我的机甲唤醒通道,我把它留下来,它会保护你,我会尽快解决问题。” 现在每拖延一秒,就可能意味着更多的危险和变数。 不知为何,卡尔斯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没有多余的精力思索。 见卡尔斯远去,鹤衍撑不住了,他蹲在地上,垂下头大口喘气。 耳边的嗡鸣放大,像是把鹤衍的灵魂与身体隔绝开一样,鹤衍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奇怪的是,这种情况只维持了三秒,鹤衍竟然再次听到了不属于飞船上的声音,那似乎是希维利安的研究室。 伴随耳鸣的,是另一个地点仪器滴答滴答的响声。 “克雷尔……醒醒……” “博士……精神力……警告,再这样下去,阁下会……崩溃的。” 同时眩晕感伴随着鹤衍,他的脑袋也像撕裂般疼痛。 “啊!!!” 飞船再次晃动,鹤衍哀嚎出声,因为无法保持平衡,倒在了地板上。 颠簸感让鹤衍难受的想吐,明明身体告诉鹤衍他还在飞船上,可鹤衍竟然看到了希维利安的模糊身影。 希维利安满脸担忧,见克雷尔开始苏醒却眉头紧皱,一看就知道情况很糟糕。 希维利安恼怒的回头冲着下属大喊:“废物!加大剂量。” “克雷尔……没事的,没事……我会……带你回家……” 鹤衍面色苍白地伸出手,试图推开眼前这个靠近自己的希维利安。 然而,当他的手掌触碰到那本应是对方身体的位置时,却只感受到了来自飞船冰凉坚硬的地板。 这一变故让鹤衍惊愕不已,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原本应该近在咫尺的希维利安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实验室的希维利安发觉唤醒鹤衍失败后,愤怒的推开下属,连忙调整代码与药物输送,却发现有虫隔绝了鹤衍的所在地。 隔绝的技术的精神力相当高级,这让希维利安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唤回鹤衍。 失去鹤衍的愤怒让希维利安拽起,一大块实体键盘,疯狂的砸向其他键盘。 “废物!白痴!蠢货!” 键盘按钮到处乱飞,屏幕上也因为键盘被砸时输入的乱码导致中毒。 “啊!!”希维利安把巨大的屏幕一起推倒。 继续咒骂着:“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这样拖我的后腿的!我就该把你们丢进基因分解容器中,让你们变成一滩烂泥。” 穿着白大褂的下属们,垂着头不敢有任何反驳的举动。 尽管实验失败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他们也没有资格反驳,不是谁都是希维利安这个天才\/疯子。 飞船上。强烈的错乱感,让撑着身体的鹤衍,感觉到胃部一阵翻涌,他控制不住直接吐在了飞船地板上。 “哕!唔恶哕……” 身体强烈的反应唤醒了鹤衍的神智,他的脑海现在一片混乱,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割裂感,眼前却依旧阵阵晕眩。 鹤衍的鼻腔充斥着呕吐物刺鼻的气息,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呕吐,却因为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只吐了一点酸水。 身体剧烈的反应,让鹤衍的眼泪冲上眼眶,这是生理上的不适带来的,并非哭泣。 鹤衍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但记忆却像是被撕裂成了碎片,导致他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一股寒意从他的心底涌起,鹤衍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大脑忽然就懵了,现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是飞船上的走廊,还是希维利安的实验室。 鹤衍只感受到身旁一阵陌生与诡异,原本熟悉的飞船,此刻也透露出一种令他不安的气息。 鹤衍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身体因为先前的强烈反应颤抖不已。 缓和了一会,鹤衍慢慢坐起身,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边,他的外套已经脏了所以也不在乎多着一点。 他一边解开外套扣子,一边环顾四周的环境,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来解释这离奇的遭遇。 然而,飞船走廊内空荡荡的,除了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地板外,就只有每隔一段路后靠墙摆放的绿植。 现在这些绿植也乱七八糟的倒在地板上,花盆中的土也散落的到处都是,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飞船现在已经逐渐平稳,似乎是卡尔斯已经找到了方法。 鹤衍扶着墙壁站起身,把外套丢在地上。 他找到飞船墙上的系统屏幕,试图查看飞船的系统信息。 可屏幕上闪烁着一串串数据与警告信号,鹤衍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这跟他学到的虫文不同。 ‘这是什么文字。’鹤衍感受到似乎暗中存在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们前进。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鹤衍……” 鹤衍猛地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鹤衍的心脏狂跳:‘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虫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虚无缥缈捉摸不透。 鹤衍的心跳愈发急促,紧张的情绪几乎将他逼至崩溃的边缘。为了确保不被偷袭,鹤衍背靠墙壁,从身上拿出了卡尔斯曾经送给自己的迷你枪。 “谁?谁在那里?”鹤衍大声喊道,他警惕的看着四周的环境,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飞船中回荡。 鹤衍留了个心眼,看向卡尔斯放在自己身边搬空的卡片,卡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而神秘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刚刚的叫喊只是鹤衍的错觉。 鹤衍呆呆地站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恐惧之中,他就是再白痴也该察觉到自己的精神真的出现问题了。 他承认希维利安的错觉存在,是因为鹤衍见过希维利安。如果被梦魇所困,或者是自己精神分裂,会看见希维利安不算奇怪。 可这个声音是谁。 “呵。”这道声音再次响起。 鹤衍汗毛倒立,他立刻离开墙壁,把枪口对准墙面,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安的来回调转枪口,警惕着四周。 忽然,鹤衍注意到卡尔斯留下的卡片被红色的屏障包裹。 他的枪口对准卡片,却又在反应过来后,这卡片相反的方向调准枪口。 “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 每一秒的等待都让鹤衍的心跳愈发急促,他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哪怕再镇定也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更何况,论前世还是今生,鹤衍都没有在真正意义上杀过“人”。 他并不确定自己见到对方的一瞬间,能否成功扣下扳机。 然而这个疑惑根本就不成立,鹤衍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黑漆漆的手。 这只手的指尖异常尖锐,每一根指甲都是黑色的。 这只手牢牢的扣在鹤衍的脸上,他将鹤衍提了起来,手指在贺岩的脸上留下深深的掐痕。 它的没有丝毫停顿,抓住鹤衍的脑袋之后用力向后砸去。 “咚!” 仅此一下鹤衍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软绵绵的失去了控制。 而他手中紧握的枪支也随之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它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将鹤衍拉入黑色的空间传送门中,消失不见。 指挥室中的卡尔斯依旧在控制着这个飞船的运行,他快速调整方向,驶离危险区。 在看到敌方的火光后,朝着火光所在地开炮,两枚炮弹在空中互相抵消,而它们之间产生的余波,刚好有助于飞船离去。 某处操作室内,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神秘虫,瞧着卡尔斯离去的方向,勾起一抹笑容。 “上钩了。” 他满意的离开控制室,同时按下机器虫的按钮,一个巨大的营养舱跟随着他的步伐前行。 一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椭圆形的巨大营养舱,而一直跟随着他前进的营养舱内能够模糊看到,里面正是沉睡的,毫无意识的鹤衍。 他哼着曲子,悠闲的来到这些营养舱的摆放中心。 这里是巨大的空旷房间,房间的墙壁全是遮光玻璃制成的,而天花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输送管道。 这些管道被他一一连接上装有鹤衍的营养舱,而舱体内的鹤衍,带着氧气罩,头上插着许多管子,这些管子的顶端都有一根细密的针。 这些针就像是中医针灸用的针一样,插入鹤衍的大脑,只不过与针灸用的针不同的是,这些针是能够单方面吸取能量的。 鹤衍的脖子上还被戴上了金属项圈,而他原本佩戴的海螺早已消失不见。 鹤衍双手双脚则被舱体内,类似白色绷带的工具锁了起来,动弹不得。 营养舱内的液体并不是正常的淡蓝色,而是浅绿色的,说明这些液体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营养液。 现在由于光线原因,现在屋子里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样子,这样就足够了。 神秘虫现在的心情特别好,他也不需要这些玻璃防弹防盗,他只需要这些玻璃能在关键时期,发挥它们的作用。 他在安装好营养舱后,确认营养舱开始了提取能量。 舱体内的鹤衍原本还算安详的睡颜,顿时痛苦不已,他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却因为束缚无法摆脱痛苦。 鹤衍呛了几口舱体内的水,呼噜咕噜冒起一串泡泡,这几口药下肚,鹤衍顿时没了挣扎的反应,再次沉睡。 他原本痛苦的表情,也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平息,只剩下微微蹙起的眉头。 这个状态并非鹤衍的主观意识控制的,而是抽取能量的痛苦,带给鹤衍的反应。 现在唯有天花板上不断抽取能量的管道,能够看到鹤衍的精神力流向。 神秘虫离开了这个房间,一路上他的手指尖触碰在外面密密麻麻,一排又一排的舱体上。 这些舱体上方正是被连结的管道,管道内金色的精神力,源不断的朝舱体内输送。 这些舱体被神秘虫触碰后,都从内部发出了微弱光芒。 而每一个虫型轮廓,都与鹤衍的身型一模一样。 神秘虫轻拂过耳旁的耳麦,用压抑不了的愉快嗓音吩咐:“继续驱赶他前往目的地,那里有我送给他的礼物。” “他到达那里陷入陷阱后,我这里也成功做好准备了。” “只是可惜鹤衍没有了尾钩,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94章 这不该是你的归宿 希维利安毫无形象的控诉着下属的无用,饶是原本脸皮厚的某些下属,都被希维利安的这些话憋红了脸。 希维利安双手撑在桌台上,一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用光了鹤辞的信息素气体,却没能把鹤衍带回来。 有虫阻止了他,那家伙肯定早有预谋,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不等他再次发火,科斯莫斯就来到了这里,希维利安顿时哑火,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看到这一幕,实验室的下属们都识趣的退下了。他们知道,剩下的对话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 科斯莫斯打开主系统板面,几乎要把鹤衍生命体征急剧下滑那一页,塞到希维利安眼里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虫,可希维利安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那脸部肌肉跟打过玻尿酸僵掉了一样,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难看极了。 “解释。” “呃……这……”希维利安刚想给自己开脱。 可科斯莫斯根本没有理会他,收起板面径直走向克雷尔的治疗舱。 比起满嘴跑火车的希维利安,科斯莫斯更相信自己寻找的真相,这些事情绝对不能任凭希维利安一句话带过。 希维利安下意识扭头按下关闭器,治疗舱关闭,除非有控制按钮的控制,或者是内部营养液完全消耗后自动开启,要么就是营养舱出现故障,自动打开。 否则随便撬开的话,会有大概几率伤害到里面的虫。 科斯莫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希维利安。 而此时希维利安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他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科斯莫斯,脸上挤出了尴尬的笑容。 “阁下需要休息……您知道的,这只是一副躯壳而已,没有任何的意识控制,为了防止这具躯壳出问题,所以时不时需要治疗一番……呃……” 不等希维利安编完这些话,科斯莫斯就来到他面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 科斯莫斯是鹤衍的雌父,无论任何原因,法律上也好,或者是道德上的也好,希维利安都没有任何权利阻止科斯莫斯看望自己的孩子。 科斯莫斯的手逐渐收紧,希维利安的脚离开地面,强烈的窒息感,让他浑身憋的通红,青筋暴起。 他伸出手不断的拍打科斯莫斯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他的双脚也在空中来回的晃动着,挣扎着。 “你也知道那只是一具空壳啊。”科斯莫斯嘲讽着他。 科斯莫斯从来就不在意一具毫无意识的空壳,这样的躯体是可以用高科技手段制造出成百上千万个的。 就算没有虫违规违法操作制造基因,这世界上那么多长得相似的虫,难道见一个就说是他的孩子吗? 可笑,他的孩子只有那一个,他只要他的孩子。 什么代替品,什么主体副体,什么乐衍,鹤衍,希恩,克雷尔,克莱尔。 哪怕再出现几百个衍,也比不上他的孩子一根汗毛。 “杀了我……呃……你就……再也……找,救不了他了。” “碰。” 希维利安被科斯莫斯丢向墙角垃圾桶,垃圾洒了希维利安一身。 科斯莫斯气极反笑:“你以为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真的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放任希维利安对鹤衍的意识体进行唤回,就是为了让鹤衍能够顺利回家。 科斯莫斯对于希维利安的所作所为多少是知道一点,但是他并不关心一副空壳,他只在意自己的孩子。 另外一方面是谁都不知道,被唤醒的克雷尔究竟是不是鹤衍。 就像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你换了人格,那你还算是你吗? 又或者唤醒的灵魂根本就不是鹤衍呢? 科斯莫斯对于希维利安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就是想要放纵他,看看他能不能找回自己的孩子。 自从自己知道了子系统在鹤衍那边后,对鹤衍的状态就一直关注着。 可系统的反馈显示,近段时间鹤衍的精神体意识分裂异常,也就是说有虫在反复拉扯鹤衍的意识,希望强行掐断鹤衍与原本身体的联系。 这无异于在科斯莫斯的雷区蹦迪。 如果不是鹤辞把子系统融合给了鹤衍,恐怕自己真的会被希维利安做的事情蒙在鼓里。 这话犹如雷霆一般,重重击打在希维利安的心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想象不到,如此护犊子的科斯莫斯竟然会放任自己唤醒克雷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自己在初次有这种打算的时候,科斯莫斯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曾经放任不管,现在却…… 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科斯莫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垃圾顺着他的白大褂落在地上。 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但是他的表情却异常的兴奋。 “你会过来管我,难道说?你知道那孩子的状态?” 科斯莫斯没有理会希维利安的疯言疯语,他绕过碍事的希维利安,重新打开了营养舱。 希维利安还在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联手找到最安全,最实用的方法把那孩子带回来。” 既然希维利安曾经把鹤衍的精神体拉扯过来,那么鹤衍的精神体说不定还残留了一丝在这副空壳上。 就是这种想法让科斯莫斯抱有侥幸心理来到了实验室。他缓步靠近营养舱,鹤衍的脸安详的熟睡着。 尽管知道这只是一副空壳,科斯莫斯却还是放轻了动作,缓慢靠近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触碰克雷尔的脸颊。 与此同时,精神力能量的迅速抽离,让精神识海中的鹤衍痛苦不已,刺骨的冷意包围着鹤衍。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希望能够好受一些,却依然无法阻止能量从自己身上离去。 而原本能量流失就异常严重的系统,更是贡献出了自己曾经在鹤衍这里得到的备用能量。 就连他的整个球体都缩小了许多,他围着鹤衍不停的转圈飞,通过这种方式阻止精神力被抽走。 可它连自己的运转能量都没有多少,根本敌不过这种植入大脑的机器,他只是让能量抽取的速度下降了0.05%而已。 鹤衍的精神识海原本是金色的,现在整个识海空间边缘的地方已经泛白,中间的地方也已经褪去色彩,只能勉强看到精神四线的轮廓。 而中间蜷缩的鹤衍虽然还在散发金色的光芒,但是他的意识体已经呈现透明感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消失,被分裂成无数个丝线碎片,投入不同的复制体。 那些复制体是他也不是他,能够感受到这些身体身边的事情,就因为虚弱,无法主观的控制任何一个身体。 鹤衍的灵魂会在每分每秒都承受着,灵魂裸露在外的痛苦。 无数个他,会让他分不清哪个是自己,但是他又确实没有死亡,分裂的痛苦也会一直伴随着他。 为了节省能量,鹤衍的意识体逐渐缩小,年龄逐渐倒退,意识体的年龄一点点变小。 意识体与身体一样,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成长的。 而身体死后意识体会定格在身体死亡的那一段年龄,直到能量耗尽后被天地吸收。 如果意识体能量落在花朵上,那么它将会变成一朵花种,重新长大成为花。 花枯萎后,能量再次被其他生命吸收。如果是蝴蝶,那么它就会在下次诞生成蝴蝶,周而复始。 每经过一整个轮回就会再次被孕育。 天地会把诞生的意识体,重新投入到相应的生灵体内,这就是万物生生不息的原因,也是轮回概念存在的根本。 可被抽取意识体能量,虫工投入生命,并不属于自然生生不息中的任何一环,一旦成功,鹤衍将永远无法摆脱痛苦。 谁能保证那些得到意识体的躯干会在同一时间死亡,同一时间释放精神力能量。 又有谁可以保证这些虚弱至极的能量,足够经历轮回呢。 仅仅几个小时,鹤衍就变成了6岁的孩童。 实验室中的科斯莫斯心痛极了,只见原本表情还算安详的克雷尔,由于精神体的痛苦做出了皱眉等不安的表情。 科斯莫斯知道自己的孩子正承受着非虫的折磨,可他没有丝毫线索。 他轻抚克雷尔的发丝,用精神力安抚他的痛苦,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的孩子好受一些。 孩子怎么会不认得自己血脉相连的雌父呢。精神识海内蜷缩的鹤衍,在感受到某个躯体身旁熟悉的气息时,一滴眼泪从意识体的眼角滑落。 它变成金色的气体,从某个方向离去。 意识体与身体不同,意识体没有身体的五谷所需,不会吃饭喝水,不用上厕所洗澡,意识体没有这些概念,意识体原本就是天地的孩子。 意识体是不会流泪的,可鹤衍却落泪了。 克雷尔落下一滴眼泪,眼泪化作精神力丝线,一点一点,眷恋的缠绕着科斯莫斯的手指。 这一丝能量却因为太过虚弱,连科斯莫斯的手腕都没能碰到,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眼感受着熟悉又亲切的孩子,金色的精神力在与墨色精神力接触的一瞬间。 科斯莫斯就感受到了孩子的委屈与依恋,这孩子在向自己求救。 哪怕失去鹤衍开始,他们之间再也没能相见,它还是本能的靠近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雌父。 科斯莫斯攥紧了拳头,却什么也没抓到,它太虚弱了。 希维利安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忽然,科斯莫斯转身离去。 “你去哪里?”希维利安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互动,但是那缕精神力中包含雄虫幼崽委屈的情绪,他是能感受到的。 眼看科斯莫斯无视自己,快步离去,希维利安连忙拿出通讯设备,给自己接通后快步跟上塞到了科斯莫斯的口袋里。 “带我一个,我能帮忙,相信我!” 科斯莫斯没有拒绝,自己毕竟不擅长这些,单凭自己很难带回鹤衍。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账等之后再算。 驾驶着机甲朝着北方而去,科斯莫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儿,他的孩子也没有力量告诉自己如何找到他,这是科斯莫斯作为雌父的直觉。 北方有什么东西,会让自己心慌。 他的雌崽外出任务,并不是这个方向,鹤衍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唯一的可能…… 科斯莫斯加快了机甲的运行速度,却在无限接近北方时,感受到了心中的颤抖。 漫无目的的向前驶去,根本毫无用处。 科斯莫斯闭上双眼,将自己的精神力向外扩张,不断的搜寻着他所经过之处的所有障碍物。 终于他在精神力的世界,看到一丝亮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加大对精神力的输送,强行闯入亮光处。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排斥,刚进入这个世界,白色的光芒就让他无法观测这个世界。 这是识海主虫精神力溃散的结果,他抛弃感官,凭借着心中的直觉朝着中央而去。 一阵光芒闪过,他劈开了系统的防护,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 系统刚想抵抗,现在收到主系统的指令后乖乖的修补漏洞,将他们二虫一起保护起来。 但是现在的系统已经没有办法保护鹤衍了,它高速运转所形成的防护罩仿佛一层透明的塑料袋。 不过万幸,主系统是个墨色的球体,他变化出类似手臂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子系统的脑袋。 子系统觉得自己想哭,可系统是没有这种功能的,它把这种感觉归咎于程序设定。 又在不知不觉中卸下防备,安心的待在主系统的庇护之下。 系统不懂得为何自己会如此反应,明明程序中并未设置这一环,他没有到达理解这种程序的高度。 或许是为自己的主得到救助松了一口气吧,毕竟就以先前那种速度运转下去,自己很快就会报废。 报废就算了,还没办法救主。 第95章 反向追踪 鹤衍的精神识海被科斯莫斯墨色的精神力重新修复,他把金色的孩子紧紧包围在中央。 感受到了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就像是找到了可以依赖的港湾一般,再也不需要苦苦支撑了。 鹤衍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的意识体逐渐缩小到刚破壳时的模样。 这样能够大大缩减意识体的痛苦,他蜷缩在科斯莫斯的怀里。 这样的精神体小小一团,尾钩也依然在。鹤衍像是从未被虐待过一样,像刚破壳时那样依偎在雌父怀中。 只不过,曾经粉嫩嫩的尾钩,现在同样是金色的意识体。 可精神力的抽取,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身体的某些部位,呈现半透明状,比如他失去的尾钩,比如他曾经被烫伤的部分,比如他被弄伤的脸颊,忽隐忽现。 他的尾钩轻轻缠绕在科斯莫斯的手腕,轻轻闭着双眼。呜咽着,似乎要把两辈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科斯莫斯心疼的把鹤衍抱紧,他的手中摩挲着鹤衍的,尾.钩.尖。 这里越往尾钩尖的地方越透明,如果不是精神体手掌中传来的触感,科斯莫斯真的无法确定鹤衍的尾钩还在不在。 他的神情悲痛又爱怜,还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只是这股欣喜被眼底的疼痛遮盖。 精神体是不会流泪的,可他的眼中却升起了雾气,光芒照映在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科斯莫斯轻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鹤衍的气息。 从失去鹤衍开始,科斯莫斯的心脏就像是被凌迟一样,每次每分每秒都在隐隐作痛。 而他们的精神识海之外,科斯莫斯的机甲停留在星际之间。 机甲内科斯莫斯本虫,则因为精神力的使用控制,导致他的虫纹浮现在额头上。 墨色的虫纹,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很可怕,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温柔的气质。 好似蓝星兔子国的山水,水墨画一样,神秘优雅,蕴含着无穷的魅力。 却又因为少了“人”气,藏着浓厚的悲伤。 这些虫纹像是有生命一般,它们顺着他的脸颊、脖颈、手臂一直延伸到指尖,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迷人的图案。 与此同时科斯莫斯的机甲主系统,开始排查定位起了鹤衍的所在地,仅仅几秒钟就排除了北方比较可疑的三千五百多个坐标。 这种能力是鹤衍的系统从未拥有过的,鹤衍的系统排查的最多的,就是指个正确的路了,虽然鸡肋却救了鹤衍许多次。 识海中科斯莫斯用精神力沿着鹤衍的精神力丝线向外扩展。 当外界的机器误将科斯莫斯的精神力能量吸收后,机器的程序立刻被攻击导致瘫痪。 只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科斯莫斯的精神体力穿透这些管道,墨色的精神力汇聚在密密麻麻的机器上空。 最终变幻成科斯莫斯的眼眸,他冷眼注视着整个空间,制作这个空间的虫很警惕。 采用的建筑材料是隔绝精神力的,只是看了一眼,科斯莫斯的心底就止不住的发笑,他是被气笑的,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辱自己的孩子。 ‘呵。可笑,就凭这种东西?’ 与此同时,神秘虫的光脑立刻响起警报,他眉头一皱,踢翻了一旁的垃圾桶。 神秘虫与自己的下属们穿的略微有些区别,而从他开始抽取鹤衍的精神力能量好后,神秘虫更是给自己穿上了黑色的袍子。 似乎是在防着什么虫一样,还带上了袍子的黑帽,将自己的身型轮廓隐藏的严严实实。 他暗道不妙,甩袖离开指挥室,火急火燎的快步走回摆放众多营养舱的室内。 他看到心血都被破坏,第一反应不是找出破坏者或者,或是修理故障。 而是直接拉了能源电闸,这一举动,斩断了整个运行系统的命脉。 瞬间毁掉了成百上千个已经拥有“鹤衍”轮廓的复制品。 然而他并没有停下动作,他把所有营养舱的供给,接给了离鹤衍那个房间最近的一圈复制品们。 随后快速上前一一查看,仅剩的复制品。因为机器坏了,管道内剩余的能量有限,哪怕集中培养这几个复制品,也没办法成功创造他们。 但是他们虽然没有任何毛发,可单从外形上确实无法辨别他们与鹤衍的真假。 其中一个实验体最为完整,就连鹤衍脸上淡淡的疤痕都复制了出来。 见此场景,神秘虫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被破坏了,但是这也足够了。’ 他一手撑着这个较为完整的复制品的营养舱前,一手拉下黑袍的帽檐,确保自己不会被科斯莫斯的虚影看出问题。 随后在黑暗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邪笑。 ‘科斯莫斯,瞧瞧吧,你一辈子都别想逃脱我的阴霾,我要拥有把你踩在脚下。’ ‘你,你的孩子,甚至整个虫族,整个宇宙都是我的。’ 科斯莫斯的精神力虚影汇聚而成的双眸,不屑的瞧着整个星球。 他的系统也通过科斯莫斯给的线索,立刻找到了鹤衍的所在地,并且将坐标点的情况以及救援命令发布了出去。 就在神秘虫依旧躲在角落偷笑时,他感受到了科斯莫斯的精神力压迫。 ‘恶心的老鼠。’科斯莫斯丝毫没有犹豫朝着对方攻击。 神秘虫猝不及防之下,被强大的精神力压的心口反上血意,他差点没忍住吐出去。 但是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他硬生生把口中的鲜血咽了回去,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科斯莫斯,就是科斯莫斯才让自己三番两次吃瘪。 他打开光脑隐蔽系统,一路偷偷摸摸藏到底下管道内,这里是他给自己准备的退路。 只是他并没有顺着暗道离开这座星球,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不被然后虫打扰的时机。 科斯莫斯并没有把这些害虫放在眼里,倒不如说,是他心系幼崽无暇顾及这种臭虫的逃跑方向。 怀中的孩子脱离身体太久会有危险。 正常情况下,精神力能量组成的意识体是不会有温度的。但是现在的鹤衍却因为与身体隔离太久,导致意识体开始降温。 科斯莫斯收回外界的精神力,只留下一道屏障保护鹤衍的身体。 他将额头贴近鹤衍小小的脑袋,想要通过自己精神力的运转,带动鹤衍的精神力能量游走,让这孩子慢慢恢复活力。 不是不能用自己的能量,填补鹤衍的能量空缺,而是科斯莫斯不管怎么说都是个雌虫,雌虫的精神力天生具备攻击性。 虽说会在自己的幼崽,爱侣面前变得柔和,但科斯莫斯不敢赌这孩子现在的承受能力。 这时,不知道希维利安用了什么方法,他竟然连接到了科斯莫斯的精神力。 他看到这一幕后有些目瞪口呆,却又在观察清楚科斯莫斯怀中的一小团后,惊喜又急切的喊叫着。 “元帅!快,用精神力切断这孩子与身体的联系,把他带回来,我有办法救他。” 闻言,科斯莫斯睁开双眼抬起头观察着虚弱的幼崽。 鹤衍的状态好了不少,却还是那样柔软脆弱。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现在正是他与身体连接最虚弱的时期,只要切断链接,并且迅速带回来,我就有办法救他。” “他就能摆脱残疾又破败的身体了啊!” “不要犹豫了,元帅。” “时间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科斯莫斯单手抱起,已经是个刚破壳大小幼崽的鹤衍。 另外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鹤衍的精神力丝线。 这些细密的丝线,以鹤衍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它们很细很虚弱。 不需要希维利安解释,科斯莫斯就能感受到这些链接有多容易斩断。 先前的能量抽取,伤害了鹤衍的本源,再加上鹤衍感受到科斯莫斯的存在,才安心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把自己最脆弱的一幕展示给雌父,但凡换一个虫,鹤衍就是被抽干也不会这样安稳的熟睡。 这些链接是鹤衍存在的根本,斩断它们,相当于亲手杀死鹤衍。 而一旦没有在一瞬间完成收集控制,重新嫁接新的身体,鹤衍就会永远消散。 希维利安的那句:“我有办法。” 无非就是想让科斯莫斯斩断鹤衍与身体的链接,随后把鹤衍的意识体塞到克雷尔的身体中,让克雷尔成为鹤衍真正的样子,而现在的非主副体之分。 希维利安想放弃鹤衍残破的那一半,他对创造王虫的完美雄子,有着变态的执着。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鹤衍,他在意的从来都是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愿望,自己的科学技术。 虽然希维利安这样讲很残忍,但这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抛弃一具那样的东西,就能成为皇室真正的雄性王虫。 无论从哪个方向想,都是最划算不过的买卖。 希维利安要抛弃最初的主体副体融合计划,他现在就要舍弃鹤衍的副体。 最开始的计划是最安全,最没有后遗症的,再加上有曾经王虫的精神力能量球,可以提供给两个身体结茧。 整个过程就像是毛毛虫结茧再生变成蝴蝶一样,自然无害。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这么做的话,保不准事态会变得更严重。 现在舍弃鹤衍的副体,虽然会让他失去一半的自己,复活后会变得虚弱,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生活。 只是困意会比较多而已,比如一天24小时,每天沉睡20小时,但是这种问题都可以经过后期调养慢慢纠正的。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后期能恢复每天6小时的清醒。 但是精神力能量的强度是不受影响的。 于为什么切断会变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因与身体连接的精神力丝线断了,会产生不可逆的伤害。 哪怕是与原本的身体重新做连接,也不可能恢复原样。 也就是说鹤衍将会变成植物虫(植物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无法醒来。 相当于灵魂被锁在一具躯壳中,而所谓的苏醒,只是希维利安运用现在的技术,每天强行让鹤衍醒一会而已。 什么精神力可以对生物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是因为精神力直接切断了意识与身体的链接。 正常情况下,切断了之后,意识体瞬间消散,对方就会直接死亡。 但是现在的科斯莫斯正处于鹤衍的精神识海中,而鹤衍又因为精神力强行被抽取,识海的保护屏障被破坏,他无法保护自己。 保护他的科斯莫斯,自己的精神力为他竖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正是这层屏障,能够在短时间内锁住鹤衍的意识体,让意识体在这段时间内不会消散。 只要这段时间掌握得到,希维利安能够肯定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让鹤衍的意识体锁在克雷尔的体内。 科斯莫斯并没有理会希维利安的劝告,这是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可能会杀了他呢。 他只觉得难过,这孩子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折磨,鹤衍应该是整个帝国最尊贵的雄虫殿下。 哪怕自己放弃皇位,鹤衍的地位也不会受到影响。 无论是贵族,还是谁,又或者帝国的虫民们,都会由衷的爱戴这唯一的小殿下。 这才是鹤衍本该有的生活。 就这么想着,科斯莫斯加快了精神力能量的流动,指引鹤衍的精神力与自己一同游走。 他轻轻拍醒鹤衍,眉眼带笑注视着鹤衍的双眸。 可惜,被抽走了精神力的鹤衍,此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任何东西,他就是个婴儿罢了,根本不理解雌虫的意思。 所以刚刚睡醒的鹤衍,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脸呆萌。 科斯莫斯是个很好的老师,他知道要怎么做。 他用精神力化作动物,水母,海螺,海龟,海豚,小狗小猫,跳跳鼠。 鹤衍被变化多姿的精神力所吸引,他伸着小手要去抓变成跳跳鼠的精神力。 而成功吸引到鹤衍视线的科斯莫斯,让鹤衍坐在自己怀里,加大了精神力走向的图案。 第96章 救援 这些“动物”很狡猾,一旦察觉到鹤衍要抓到自己,就跑远了,但是发现鹤衍泄气就又围了上去。 在“动物们”三番两次的戏耍之下,鹤衍小嘴一撅,不服气极了。 他闭上眼睛,眉心就那么一用力,变出了同样的跳跳鼠,它们一起向周围跳开。 鹤衍开心极了,指着自己精神力幻化而出的动物们,科斯莫斯笑完了眼,指着精神力流走的方向,亲了亲鹤衍软乎乎的脸颊。 示意鹤衍要让金色的“小动物”跟上其他“动物们”。 王虫的精神力可不是吹的,只是给了庇佑,给了休息的空隙。 如此引导,鹤衍就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只是不知道鹤衍醒来之后,他的精神力会影响他多少。 鹤衍拍着小手,虽然不懂雌父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让精神力跟随雌父的指引奔跑。 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虫以自己为中心,让精神力一圈一圈向外扩张。 金色的精神力越来越多,色彩也越来越耀眼。 它们追赶着巨大的墨色旋涡,为这幅巨大的山水画,重新添上色彩与生气。 科斯莫斯的心中一片柔和,他的崽崽,是全世界最好的崽崽。 眼看科斯莫斯没有任何举动,反而还叫醒鹤衍,引导他修补精神识海。 希维利安急得用力的拍打桌面,大吼:“你爱他,就不应该放任他烂死在自己的躯壳中!” “你应该想办法救他,让他重生,让他活下去,这才是你该做的!” “科斯莫斯!!” “快停下!” 科斯莫斯掐断了通讯,这种程度的精神力攻击,希维利安的通讯器根本承受不住。 气的希维利安又开始破口大骂:“愚昧!无知!” 他指着画面已经花了的屏幕:“瞧瞧,雌虫一旦跟幼崽挂钩,什么理智都没有了,你这干的是什么事。” “你会毁了所有虫的心血的!” 他指责着科斯莫斯,在他看来,自己的想法万无一失,除了与刚开始的计划有些许出入,但是结果没变。 他理解不了科斯莫斯的做法,既然科斯莫斯曾经也说过,克雷尔只是一副躯壳,那么名为‘希恩’的鹤衍,同样也是一副躯壳。 只要时机把握得当,再痛苦也只是换个躯壳而已,有自己与科斯莫斯在,鹤衍又不会送命。 希维利安的助手听到屋内的动静有些无奈,他没敲门,同样也没有喊报告,更没有等希维利安的吩咐。 直接打开门进入室内,他打断了希维利安的思绪。 不过他也是有些顾虑的,并没有大声制止希维利安的动作,而是缓慢走向他。 劝解道:“博士……其实您不用这样生气,失败的话,再从其他胚胎中挑选一个就好啦,不用……啊……” 助手连忙用手遮挡希维利安砸过来的东西,虽然躲得快没被砸伤,却被水壶泼了一身热水。 很烫,饶是他这种皮糙肉厚的雌虫,也有些受不了,他哆哆嗦嗦的用另外一只手碰了碰被烫伤的手臂。 随后心有余悸的放下遮挡头部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博士的表情。 只见,希维利安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即使气成这样,希维利安却依旧没有透露半分鹤衍的特殊:“滚!” “收拾你的东西,去找保卫科负责虫,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否则……” 上次被艾温特背叛的情形还深深印在希维利安的脑子里,怎么总是会有这么蠢的虫子,不计代价想办法往自己身上凑。 想升职加薪想疯了吗? “可……可是……”助手颤抖着退拒。可这是……让我来的啊。 可惜他没有机会说出口了,他被希维利安一拳砸中脑袋昏了过去。 希维利安眼神阴鸷,做完这些后,淡定的收回手。 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拨通了保卫科的通讯,让他们赶快来把这家伙拖出去。 不能让这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收拾这种自以为是的喽啰的事儿之后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赶快与科斯莫斯汇合。 救出鹤衍的身体,否则…… 希维利安沉着脸,拉出了科斯莫斯的系统发出的坐标地图。 他怕万一拖的时间太长,科斯莫斯也会出事。 ‘真会给我找麻烦。’ 识海中,科斯莫斯单手托举着鹤衍,让鹤衍坐在自己的怀里。 这小家伙很开心,科斯莫斯不忍心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快乐。 他想,崽崽一定受了很多苦。 随后心念一动,主系统便按照指令驱使机甲朝着鹤衍的坐标点狂奔。 时间不等虫,科斯莫斯知道必须要告别了,此次分别不是他们的终点,更不是故事的结局。 科斯莫斯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他换了换手,重新将鹤衍抱进怀里。 他的额头与鹤衍的额头紧贴,眼中也全是不舍与疼惜。 “嗯……”鹤衍不明白雌父这是要做什么,他只知道,雌父来了之后,自己就不痛了。 鹤衍眨巴着双眼,这双眼睛因为忘却了成长的痛苦,现在清澈透明。 他不懂雌父为什么要这样碰自己的额头,更不明白雌父瞳孔中的情绪。 他只是“嗯~”了一下,伸出双手拥抱雌父的脸颊,闭着眼睛,开心的用自己的小脸蹭科斯莫斯的脸颊。 小尾钩早就松开了雌父的手腕,现在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科斯莫斯现在完全理解了什么叫做于心不忍…… 可是他不能。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科斯莫斯强压下心底的不舍,与鹤衍分离。 他用双手轻轻的把鹤衍放回识海中心,这里是与身体连接的所有节点,节点组成了类似鸟巢的形状,像个摇篮似的,完全不用担心鹤衍会出意外。 这里是鹤衍的识海,科斯莫斯刚把鹤衍放上去,连接身体的精神力丝线就把鹤衍保护了起来,将他包裹起来。 很像蓝星小孩子满月带去拍照时,摄像师常给宝宝们包裹的那个样子。 而鹤衍在失去雌父的拥抱后,就皱着眉头小嘴一撇,伸着手要抱抱的同时,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可惜精神力丝线制止了鹤衍的动作,开始修复起了身体精神力的空缺。 科斯莫斯知道,等这些金色的丝线完全安抚鹤衍后,鹤衍的识海会慢慢恢复,只要时间来得及,识海最终变回正常形态。 鹤衍的意识体也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事情,毕竟这孩子太虚弱了。 而大脑为了保护‘自己’,会让‘自己’遗忘痛苦到极致的事情,无论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大脑都会模糊它。 (大脑受到强烈刺激会模糊记忆,或者直接让你遗忘痛苦,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最容易理解的就是女性生产,生产到第一次成功哺育孩子都是痛苦的,无论顺还是剖腹,各有各的痛,而生完了只是个开始) (但是我们可以看到,有过孩子的母亲都会忘记生产的痛苦,哪怕有从头到尾的记忆,他们也不记得当时的痛苦。) (激素会控制他们疯狂的爱上孩子,他们还会反过来劝别人要小孩,部分人还希望再次拥有小孩。) (而孕激素的极速上升与下降,能够让一个正常的男性崩溃而死。) (具体的想了解可以自己搜,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但是这里不再解释。) (因为这里只是举例:大脑会在‘自己’受到巨大的刺激后,为了保护‘自己’,会让‘自己’忘记痛苦,或者自己让你忘记不堪的记忆。) (抑郁症患者等,他们的记忆力变差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大脑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为了保护‘自己’,只好让‘自己’遗忘痛苦,所以‘自己’记不得那些事情。) (类似的事情很多,而我们熟知的小说,影视剧等等,中的失忆梗,最开始就是用了这点。) (当然鹤衍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的意识体不完整,是残破的。) (就像现实中,大家喝断片,睡懵了,打麻药,梦游一样,清醒时我们不会记得那时的自己干了什么。) (他记不得并不奇怪,也不是什么故意设定,而作为这方面专家的希维利安正是清楚这一点,才会怂恿科斯莫斯杀了鹤衍,重新为鹤衍嫁接身体。) (现实中大脑的这种保护机制是不可控的,全部模糊掉,还是完全删除,又或者是只记得一点点,都是不可控的。) (所以这种状态下鹤衍完全记得才奇怪。大家理性讨论,下面继续。) 科斯莫斯不忍的轻抚鹤衍的发顶:“别怕,雌父向你保证,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雌父会名正言顺的带你回家。” “雌父会让一切回归正轨,而你……我的孩子。” “你身上所有的痛苦,雌父都会一一还回去。” 随后,科斯莫斯后退几步,同时慢慢收起自己支撑识海的精神力能量。 引导鹤衍金色的精神力丝线接手自己的识海。 科斯莫斯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他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鹤衍接手这里。 他环顾四周,随着墨色精神力的褪去,白茫茫的识海边缘裸露出来。 识海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而精神力能量是可以再生的,现在科斯莫斯要做的,就是把鹤衍被抽走的精神力丝线夺回来。 精神力感知到的情况,一刀一刀割着科斯莫斯的心,他生怕自己反悔,舍不得离开鹤衍,于是迅速退离了这里。 只留下一些墨色的能量,帮助鹤衍维持识海的运转。 鹤衍也在科斯莫斯离开的瞬间,再次陷入了昏迷,这次的昏迷并不是因为虚弱。 昏迷是因为身体与意识体再次建立连接的冲击导致的。 失去了识海隔绝身体感受的作用后,身体的痛苦铺天盖地向鹤衍袭来。 现实世界中,营养舱的他痛苦的挣扎着,而头的异样,让鹤衍下意识睁开了双眼。 他用了巧劲把手抽了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向头上摸去。 几个又大又长的线,吓得鹤衍一激灵。他深呼吸几下,强压下恐慌。 捏着营养舱内,电线样子的管子,把银针从脑子里抽出来。 营养液立刻就触碰到了伤口,虽然伤口的面积很细小,但是还是蛰的鹤衍一激灵。 趁着自己脑子清醒了不少,连忙将其他的镣铐解开,唯有脖子上那个没办法取下。 鹤衍扯了扯脖子上的铁,又顺着它摸索了一下,实在是找不到解开的地方,只好做吧。 他并没有将氧气管拔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泡着的这些液体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自己悬浮起来。 让自己悬浮起来的到底是整个仪器还是这些液体,鹤衍暂时没办法思考清楚。 而且这是一个密封的容器,一旦失去氧气,后果不堪设想。 鹤衍想办法开始查看起了容器内部的结构,终于在底部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但是氧气管的长度并不够,自己没办法再带着氧气的情况下,触碰到底部的按钮。 正常情况下,至少脚是能碰到的。那谁让鹤衍的身高是道硬伤,这给成年虫使用的营养舱,他当然够不到底部。 鹤衍并不擅长游泳,甚至可以说因为没怎么碰过水,鹤衍就是个旱鸭子。 可不拼一把的话,谁知道自己会被困到什么时候。 就这么一咬牙,鹤衍对着氧气深吸了一口,随后把氧气面罩从自己的鼻子上拿下来,还把绕着自己脖子的氧气管重新绕开。 随后手上就这么抓着氧气面罩,另一只手扶着营养舱,他手脚全都在用力,尝试往下走。 一旦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了,鹤衍就松开手,浮在营养舱中间,氧气罩盖在脸上重新吸氧。 就这么反复几次,却依然没能碰到按钮,鹤衍心中焦急不已,最重要的是如此反复之下,让他本就不多的体力见底了。 感受到眼前阵阵发昏,如果他再找不到方法自救,恐怕…… 就在体力不支后,意识半梦半醒时,鹤衍终于用脚趾尖点到了按钮。 第97章 洗脑 “哗啦!” 只是这一瞬间,伴随着巨大的水流声,仓体的门打开了,鹤衍也被里面的‘水’冲了出去。 这股吸力太大,鹤衍动手上明明还抓着氧气管,却连带着氧气管都被扯断了。 鹤衍趴在地上捂着嘴咳起来,他的膝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磕在地上青紫青紫的。 咳了几声之后,嗓子里因为先前呛水与空气交互时产生的痒意,也终于被缓解了。 他的胸口不再像被人用手紧紧揪住一样疼痛难忍,连带着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鹤衍手支撑着地面大口地喘息着,试图让自己的肺部灌满新鲜空气,同时他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心跳。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但这点缓解时间,仍显得有些急促,仿佛刚才经历过的是一场激烈的战斗。 感受到头上有水流下,鹤衍晃了晃脑袋没想到竟然看到血滴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鹤衍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额头中间滴下来的‘水’渍。 在昏暗的灯光下,哪怕看不真切也能闻到血腥味。 鹤衍感觉脑子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他连忙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快导致眼前阵阵发黑。 只好依靠在营养舱,垂着头轻轻闭上眼睛,缓解身体的不适。 等鹤衍的视线慢慢恢复后,他才试探性的睁开双眼,瞧着地板,也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双黑色的鞋。 顺着这双鞋往上看去,只瞧见一个虫穿黑袍的,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奇怪极了。 不过,就凭借着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鹤衍也是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就凭借现在的自己,毫不夸张的形容,对方动个手指头都能给自己戳翻在地。 既然对方平静的与自己相视,那就说明对方是个可以沟通的家伙,既然可以沟通,那么问题就不大。 “你感觉怎么样,xy-rhjy7596。” 神秘虫有一种冲动,就是想在科斯莫斯头顶蹦迪的感觉,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所以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目前的阵营,也不认为一个连学都没上过的小虫崽子,会有脑子威胁自己。 当然也是神秘虫率先打破沉默的氛围,他可不想被鹤衍牵着鼻子走。 如果这样的话,他现在演的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 “什么?”鹤衍有些茫然,但他的大脑飞速,这串编码似乎是什么实验体的编号。 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自己?难道自己与他们的某项实验有关? “你似乎还没完全清醒……也对,毕竟你的程序出现问题了。” 鹤衍依旧没有回答,从醒来开始,他的脑子就很懵。 既然对方一副很了解自己的模样,那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神秘虫半蹲下身子,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 他的手指点在地上的‘水’中,随后摩擦着自己沾了‘水’的手指尖。 随后把手指凑近自己的面具之下,也就是鼻尖的位置,轻轻嗅着。 确认了液体中的药物,并没有因为科斯莫斯的攻击而被破坏药性。 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朝着鹤衍继续说着:“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这样醒来吗?” 神秘虫的声音明显被处理过,他甚至连装都不装,就用带着电子音效的改良嗓音跟鹤衍对话。 鹤衍皱起眉头,心中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出于好奇与警惕,鹤衍决定顺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下去。 于是,鹤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避免被看出破绽。 随后装作疲惫极了的样子,开口问道:“我不知道,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悦,似乎真的像是被神秘虫的举动冒犯了一样。 “更何况,你这副打扮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而言你才是最可疑的家伙。”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解释。” 神秘虫爽朗一笑:“哈哈哈哈。” 这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回荡在整个房间,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抖动,就连天花板都颤抖起来。 而天花板上本就坏了输送管道,更是有些断裂垂直落下挂在半空。 神秘虫的笑声被他自己添加了些精神力,所以才能造成这样的景象。 鹤衍第一时间捂着耳朵,只觉得这家伙八成有病,还是神经病晚期的那种。 紧接着,面具之下,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他双手鼓起了掌。 由于他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拍手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响。 但却有种别样的节奏感,仿佛每一次拍手都是一个信号。 ‘莫名其妙。’这是鹤衍的感受,而且他从心底厌恶起了这个神秘虫。 不知是不是神秘虫的精神力搞得鬼,鹤衍只觉得,原本清醒了一些的大脑,再次开始眩晕。 鹤衍的不适感很强,身体还莫名其妙变得轻飘飘的了。 “没关系,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神秘虫很满意鹤衍的反应,饶是冰冷的电子嗓音,也遮盖不掉他满足的情绪。 “你是实验室植入帝国元帅体内的胚胎,原计划应该由元帅照顾你,养育你成年。” “可实验并未成功,元帅却等不及提前偷走了胚胎,还私自生下了你。” “并给你起名:鹤,衍……” 鹤衍瞳孔微缩,心像是被狠狠敲击了一样。 这个名字自己只告诉过副本世界年幼的卡尔斯,这个家伙到底是猜出来的,还是调查到的,现在不得而知。 哪怕现实生活中卡尔斯推测到自己是鹤家的孩子,也从来没有叫过自己这个名字。 鹤衍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失控,但这两个字的冲击力太大,他冷静不了。 神秘虫有意留了时间让鹤衍消化这段信息,他不断的观察着鹤衍的神色,随后继续解释起来。 “我们并不知晓元帅的用意,可你的出生确实是个阴谋。” “帝国失去王虫血脉的雄子太久了,所以我们推测,元帅想利用你谋权篡位……” “本来没什么的,反正只是万千胚胎中的一个而已,失去你,还有其他的你,你不是唯一。” “但他弄丢了你,或者说他抛弃了你……”神秘虫的语气不难听出别有深意。 “放屁!” 鹤衍大声呵斥,他根本不相信,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存在会伤害自己。 但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明明神秘虫的话,在正常状态下的他看来,破绽百出。 可现在的鹤衍没办法正常思考,神秘虫的声音又像是拥有魔力一样,扰乱着鹤衍的心神。 “哈哈哈哈。”神秘虫不怒反笑。 他忽然凑近鹤衍,在面具的遮掩下鹤衍看不清神秘虫的眼睛。 神秘虫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鹤衍的瞳孔,他的声音冷的出奇:“你不信?” 他讨厌科斯莫斯,厌恶科斯莫斯的一切,包括那些虫子在任何方面,对科斯莫斯的袒护。 他伸出手,死死抓住鹤衍的手腕,拽着鹤衍离开中央的营养舱,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鹤衍不愿意,想挣脱神秘虫的手。 “放开我。”他的声音充满厌恶。 鹤衍拼命晃动着自己的手臂,这样根本没用。他们之间的力量本就悬殊,更何况鹤衍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的腿往后支撑着地不愿向前半步,还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用力去抠神秘虫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的手腕都红了。被抓的又紧又疼,却没松动分毫。 而鹤衍不挪动脚步,往后撤的动作,根本不影响神秘虫拖拽着鹤衍走。 神秘虫指着房间的玻璃墙说:“不信就自己看。”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按下开关后,室内室外房间的灯光发生了改变。 外面一排又一排,一圈又一圈的巨大营养舱出现在鹤衍面前。 营养舱内的灯光,也随着室外的灯光一盏一盏被点亮,里面怪异的虫形“鹤衍”展示了出来。 你体验过自己盯着自己的感觉吗?鹤衍现在就是这种状态,明明那些营养舱里的虫不是自己,可自己却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那些就是自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被无限放大。 鹤衍心中的恐慌逐渐放大,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脏,令他无法呼吸。 大脑的混沌,更像是一团迷雾一样笼罩着他,让他无法思考。 恐惧和不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不断冲击着鹤衍的心理防线,仿佛随时都能将他淹没。 这种感觉如此真实而强烈,鹤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连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只是瞧了这么一眼,鹤衍就垂下头继续挣脱着神秘虫的控制。 摇着头不去看那些东西,试图欺骗自己那些东西并不存在:“不,不是的,都是假的……都是ai模拟系统搞得鬼。” 这可惹恼了神秘虫,他最讨厌不识趣的虫子。 “我都说了,你自己看!”他咬牙切齿的说着。 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鹤衍的头发,用力一拽,强迫鹤衍抬起头看。 “不,不是真的,他们不是我……” “呵。”神秘虫讨厌顽固不化的虫,现在看来鹤衍是把科斯莫斯的顽固,遗传了个十乘十啊。 既然说不通,那么神秘虫直接用行动让鹤衍接受。 他就这样拽着鹤衍,不顾鹤衍的挣扎,把鹤衍拖拽到房间外,随后用力把鹤衍丢在距离最近的营养舱上。 “呃!” 鹤衍猛的撞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手扶在营养舱的玻璃上,营养舱内部的灯光照在里面的物体上。 神秘虫提起鹤衍的后脖颈,让鹤衍与里面的虫对视。 鹤衍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挣扎起来。 他能感受到里面的虫就是自己,明明自己现在被神秘虫控制在营养舱外,可鹤衍却能感受到里面的自己,被‘水’浸泡的感觉。 强烈的恐惧让鹤衍下意识拨动了,里面的自己。 他亲眼看着里面的自己睁开眼睛,与自己惊恐的对视。 借着里面自己的视线,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鹤衍甚至连营养舱外面的自己瞳孔的倒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啊啊啊啊啊啊!!” 两声尖叫,可鹤衍却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里全是水。 神秘虫非常配合的松开了手,鹤衍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所有营养舱内的‘鹤衍’都因为痛苦,剧烈挣扎起来。 明明呛水的是营养舱内的怪物们,可鹤衍却溺水了。 他浑身憋的通红,无法呼吸。 而营养舱内呛水挣扎的动静,诡异的一致重合,变成整齐的响声。 拍打营养舱的动静,震得地面都开始颤抖。 就在神秘虫拿出特制的手枪形状仪器,准备进入下一个环节,剥夺鹤衍的意识体时。 他感受到了危险,朝着左边跳开,拉远了与鹤衍之间的距离,一束激光灼烧了神秘虫原本的位置。 卡尔斯立刻扑向鹤衍,伸手怀抱住鹤衍,迅速闪身,躲在营养舱后面。 一个手刀就让鹤衍陷入昏迷了,卡尔斯在赶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些营养仓里的东西无比诡异,似乎与鹤衍的五感互通。 出于谨慎,卡尔斯避开了营养舱内的东西,他怕开枪打死这些东西会对鹤衍造成伤害。 现在把鹤衍弄昏后,也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些‘东西’,它们果然在鹤衍失去意识后丧失了行动能力。 卡尔斯满头大汗,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原本整齐的低马尾也有些凌乱。 他的身.亻本,泛着不正常的粉。 在当初被引开后,卡尔斯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了逃命,整个飞船晃动的跟筛糠一样。可自己留下的机甲通道卡片,却显示鹤衍那边的频率正常极了。 不是这……飞船都要散架了,鹤衍那边的走廊却什么影响都没有,能正常才有鬼了。 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又是调虎离山之计,就是这些家伙为了支开自己搞的鬼。 第98章 汇合 然而,当时的驾驶室内一片混乱,那一个队的虫竟然都是新兵。 一个两个吓得都快尿出来了,有些心理素质差,那才真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气的卡尔斯真想敲爆他们的脑子,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带出来的兵。 正儿八经上过军校,新兵营走出来的,怎么着也不会哭成这个样子吧。 迫于无奈,当时的卡尔斯只好一边尝试让机甲突破屏障,查看鹤衍的情况,一边驾驶飞船。 万幸,在知晓对方有意无意引导自己,朝着某个地方移动时,将计就计,找到了对方真正的大本营。 这里的环境错综复杂,卡尔斯没有地图,又要躲避巡逻的机器,所以一时半会根本就找不到神秘虫。 现在能这么快赶过来,真要感谢神秘虫闹出来的动静了。 如果不是先前那么大的精神力波动,卡尔斯还真不一定能找到鹤衍。 “该死的老鼠。”神秘虫骂出声,他瞧见了卡尔斯手上举着的枪口了,没有轻举妄动。 神秘虫差一点就成功了,由于自己的注意力被先前那股精神力吸引,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卡尔斯什么时候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对付一个鹤衍,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但是现在…… “既然你知道希恩的身份,也遭遇了精神力的攻击,那么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过来。” “如果你现在跑,运气好的话估计还有命活。” 虽然卡尔斯在逃跑过程中,中了点药,但是不影响他跟对方干架。 虽然受了点伤,但论单挑,真打起来不一定是谁输谁赢。 只是打起来难免会造成损伤,卡尔斯一方面要保护鹤衍,另外一方面还要防止神秘虫打碎营养舱,杀死那些怪物。 自然不能来硬的,只能智取。 看这个地方满是狼藉,先前精神力引起的震动,不出出意外,肯定不是神秘虫搞出来的。 所以卡尔斯现在半蒙半猜的忽悠神秘虫,至于所谓的援军…… 想想那群新兵,卡尔斯气的就脑壳痛,早在降落的时候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飞船藏起来了。 卡尔斯为了保证自己出去之后,他们的脑袋还在他们自己脖子上。 就把机甲留在了那里保护他们,还命令让他们老实待好。 假如现在他们要是突然冒出来,搞不好卡尔斯还要分心把他们给救了。 想到这里,就觉得似乎是吃了屎一样的憋屈。 嘴上说着有大部队救援,心里想的是那几个小子千万别过来。 能不能吓唬住对方,其实卡尔斯心里也没底。 一咬牙,卡尔斯把鹤衍遗失的迷你枪塞到他的口袋里,又从身上掏出另外一把小型激光枪,双手持枪,防御姿态十足。 一旦察觉到对方有异常的举动,就立刻冲出去跟对方干架,让对方没有那个闲功夫使坏。 神秘虫的眼珠子转个不停,凭借着自己对科斯莫斯的了解,这白发的小子说的八成是真的。 不然神秘虫想不到卡尔斯如何才能从自己布置的天罗地网中逃走。 科斯莫斯的精神力在收回自己身体后,一边驾驶机甲一边思考,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把鹤衍带回家。 果然,他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鹤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们身边。 鹤衍本就是他的孩子,凭什么要无名无分待在自己的家里。 而且那个家伙,为何要阻止自己带回鹤衍…… 要知道,鹤衍不单单是科斯莫斯的孩子,更是整个虫族的希望。 那个家伙作为中央帝国的现任陛下,没有理由丢弃鹤衍,但那个家伙确实是这样做了。 想到鹤家认回来的乐衍,再加上乐衍回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陛下的示意,并且他还想通过舆论让真正的鹤衍永远无法回家。 不然为何鹤家坚定的要向整个帝国公开乐衍,明明自己与鹤辞都没有露面。 鹤浔那么看重家族脸面的虫,明明知道会丢脸,却还是不管不顾的把宴会办了下去。 就算不是现任陛下干的,也肯定是现任陛下的爪牙吗…… 说不通,能大过科斯莫斯的虫,整个帝国数不出来几个。 想不怀疑自己这个好哥哥都难。 而大皇子作为现任陛下,他的意愿就是帝国的意愿。 真是给他脸了。 既然如此,那就利用舆论让帝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吧。 科斯莫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用精神力联系到了月。 这种距离对于正常虫员来说,强的离谱,但是要知道科斯莫斯可不是普通雌虫,而月也同样不是普通雄崽。 月可是唯一一个已经觉醒的雄性王虫阁下,他的精神力强大程度可想而知。 为了方便沟通,此时远在世界会议医院的月,躺在病床上“熟睡”。 而月的精神力则在接到科斯莫斯的频率后,化作一道流光状态的虚影,漂浮在科斯莫斯耳旁。 “都处理好了?”科斯莫斯问的自然是月那边计划的部署。 虽然现在的月还不够成熟,但这孩子确实很聪慧,只是稍微提点,月就知道要怎么做。 至于事情做了之后,会不会拖自己后腿,科斯莫斯完全不在意。 如果月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那么月神只用性命为代价创造的奇迹,就是一个笑话。 就算失败,科斯莫斯也能把月的屁股擦干净。 “当然,等您这边完成后,昆图斯的继承者会向全世界宣布我与他的婚事,这件事会完美掩盖两个鹤衍的舆论。” “阁下不会受到伤害。” “我与您的计划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虫知道,但是老师……” “嗯。”听到科斯莫斯应下。 月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族民……” 所以自己绝对不会跟杀害族民的国家联姻,可月毕竟是小孩子,他的能力有限,老师会帮他的…… 月的虚影垂下眼眸,眸光微闪。 科斯莫斯没有任何迟疑:“你想怎么玩都随你。”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会帮忙收拾烂摊子了。 “嗯嗯!” 月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随后他朝着科斯莫斯提醒道:“对了,老师。” 月回忆起觉醒时的经历:“初步觉醒在足够的引导之下,还需要极大的刺激,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 “我可以引导阁下进行初步觉醒,但是后面的就需要您来决定了。” “考虑到阁下现在的状况,跳过结茧的过程,催生出精神力的双翼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 结茧就是身体融合,这说在结的茧里面融化后,凭借意识体提纯,重组细胞,成为全新的自己的过程。 就算跳过结茧,可过程是不变的。更何况结茧太过久远。 除了月这么个阴差阳错诞生的意外,没有虫知道结茧的具体过程,这风险一点也不小。 使用科斯莫斯与月的精神力能量作为支柱,鹤衍能够勉强维持自己的样子,但他体内的细胞融化,分裂,重组是无法制止的。 顶多就是因为能量的支撑,减缓整个过程。 这才是真正的无法回头。 只要计划开始,他们咬着牙,咽着血,也要想办法让计划成功。 否则,鹤衍就再也无法回来了。 “哼,小意思,交给我就行。”通讯器中希维利安的声音传来。 他还因为科斯莫斯拒绝切断鹤衍意识体的事情生闷气呢,所以声音带着些别别扭扭的意味。 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希维利安心底不怎么服气。他不认为月与科斯莫斯的计划,能比自己的提议好到哪里去。 希维利安没见过拥有翅膀的雄虫,更没见过雄虫结茧的样子,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我的克雷尔可不是没用的躯体,他是王虫诞生的支柱。” ‘嘶~这么一来二去,怎么就让克雷尔当了副体了……我的克雷尔啊!我的宝贝,好气啊……’ 科斯莫斯却对希维利安的话毫不在意,直接无视了他。 他们相处这么久了,希维利安是什么性格,科斯莫斯知道的一清二楚。 像这种时候,你不理会他,他一会就消停了。 但是你要是非要跟他说个123,这事儿,或者说这个话题,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科斯莫斯将自己长子的通讯打开,并向对方发送了由机甲系统推演出来的目标地图。 这张地图详细地标注了敌人的位置和行动路线,以及他们可能采取的战术。 科斯莫斯通过月的话,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危机,不断的对战术修改。 战术不用太过紧凑,需要交代他要干什么事就行。长子的脑子比较灵活,他会自己安排好的。 至于双生子中的次子……不提也罢,他哥会好好管他的。 “不用担心,你好好引导,我会解决其他事情。”说到这里,科斯莫斯的手一顿。 保险起见问道:“你出现在那孩子身边,为他引导双翼需要什么条件吗?” 月思索起来,随后想起了当初科斯莫斯让自己帮鹤衍的事情。 那时自己改造了鹤衍的项链:“那个项链……我的一缕精神力丝线在里面,之前是一直帮忙运行精神力能量的游走。” “这样就能弥补失去尾钩的缺陷,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大用处。”月单手轻轻扶起下巴分析。 他的眼神里带上了笑意,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喜悦,而这笑容也绝非做戏。 而是发自内心地为鹤衍感到高兴,他们的筹码越大,鹤衍的危险就越小。 科斯莫斯回忆着在目标点看到的营养舱,以及他感受到的鹤衍身上的情况。 二话不说就挂断了与希维利安的通讯,随后示意月保持安静,就拨通了长子的通讯。 “艾沃尔。” “雌父,我们正在路上……” “雌父!好久不见哎!我……” 艾沃尔忍无可忍的用手推开弟弟凑上来的脑袋:“你先等一会。” 最后立即朝着科斯莫斯问道:“雌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吗?” “废话,没事找你干嘛?”艾斯特嘟着嘴不满的吐槽。 “嘶!” 艾沃尔的笑容逐渐消失,伸手就朝着弟弟的肚子上拧了一下,疼的艾斯特直死哈。 科斯莫斯颇为无奈,忽略这点小插曲:“改变目的地,到了那里之后,你们两个,一方面防止他们逃走,或者偷袭。”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帮我寻找一枚小巧的贝壳项链。” “项链里面有精神力丝线,找到它之后,它的主虫会回应你。” 科斯莫斯的手指快速移动着,他把最有可能丢弃东西的地方圈了出来发给长子。 “要快!” “收到。”艾沃尔刚刚答应,就见艾斯特雄脑袋又凑了过来。 “这个东西很重要吗?”艾斯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思考着。 弟弟没注意到,雌父交代完事情后就直接挂断了通讯,他的这番自言自语科斯莫斯根本不知道。 “……” 艾沃尔再次把他的脑袋推开,无语的说着:“你说呢?”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的弟弟,有时候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蛋里把弟弟的脑子吃了,才导致弟弟脑子不太好使。 艾沃尔的眼睛微微上挑,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扇子一般轻轻颤动着。 他那双浅浅的紫罗兰色瞳孔,散发出的的神采深邃而神秘,像极了科斯莫斯。 那淡淡的紫色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智慧,让虫不禁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 或许是瞳孔的色彩造成的错觉,他凝视着某个事物时,眼神中的专注和深情,总能让虫感到某种无法言喻的吸引力,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他的发丝微微卷曲,如同一股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在他的双肩上。而肌肤则白皙如雪,细腻得让人惊叹不已。 弟弟艾斯特和他的兄长,长得一模一样,但又有着微妙的不同之处。 他的头发同样在发梢上略微带着一点点卷曲,但是他的头发比沃尔的稍短一些,刚好触及肩膀。 第99章 指引 他的肌肤也十分白皙,但与艾沃尔相比略显粉嫩。 一个是冷白皮,一个是暖白皮。 这点肤色上微妙的差异,只有他们站在一起时才能察觉。稍微粗心一点的虫就看不出这点差别。 最引注目的是他那一双浅粉色的瞳孔,它如同粉色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它们似乎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迷人光芒,色彩清澈透明,仿佛能够穿透灵魂。 让虫深陷其中,沉迷在粉嫩的钻石错觉中,怜惜这单纯的孩子,不忍他受到欺骗。 嗯……直白点,这孩子一看就很好骗。 而从表面区分他们的方式,除了最直接的瞳孔颜色,就是眼角的那颗泪痣了。 哥哥艾沃尔的泪痣位于左边眼角下方,弟弟艾斯特的泪痣则在右边眼角下方。 这两颗泪痣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给他们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魅力。 “去准备一下,叫其他几位长官开会。” “哦。”艾斯特明明已经踏出办公室了,却又突然折返回来。 手拉着门框只露出一个脑袋,傻呆呆的问艾沃尔:“开什么会?” 艾沃尔深吸一口气,皮笑又不笑的说着:“开我的会。” “……”这回换艾斯特无语了。 切,不想说就不说。 艾斯特是想知道哥哥开会的内容,不是想知道谁给他们开会。 艾沃尔现在说这种话可不就是忽悠傻子呢。 他俩的脑回路总是不太一样的,艾斯特常常在闲暇时期思考,除了长相以外,他们到底哪里相像。 基地中的神秘虫,忽然咧嘴一笑,嗓子里发出奇怪的颤音,他拿出先前控制灯光的按钮。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会离开?” “老实说,我们完全可以同归于尽。”神秘虫也在赌卡尔斯不敢随意开枪。 只要能够合理利用这个漏洞,他不但能平安脱身,还能带走鹤衍。 神秘虫这会不知道卡尔斯具体是从哪个环节脱身的,如果是着了道的卡尔斯,这会应该撑不了多久就会露出马脚。 他用的那些东西,可是会哟.发.发.晴.期的。 相当于蓝星猛.烈的春.药。(没有恶意,求过。) 别说是虫了,放倒一头大象都没问题。 卡尔斯在心中暗骂这家伙狡猾,从刚开始卡尔斯就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八成是中了什么药。 可他的声音却不显慌乱,甚至还调侃对方:“你可以试试。” “我的命倒是不怎么值钱,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跟我们两个陪葬了。” 他将枪口对准了神秘虫,摆足了攻击的架势。现在打的就是心理战,谁先破防谁玩儿完。 “轰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炮轰声。神秘虫暗道不妙,这小子竟然玩儿真的。 论如何自己现在都不能被抓。 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在科斯莫斯的面前暴露马脚。 他打开光脑,查看着各个系统给出的反馈,确认了这些炮轰是真的来自大型武器,而非是烟花炮竹。 于是他立刻往地上丢下一枚烟雾弹,随着烟雾散开,神秘虫消失在原地。 也不知道神秘虫这是什么材料的烟雾弹,呛的卡尔斯直咳。 倒在一旁的鹤衍也皱起眉头,不安极了。 他的识海并没有恢复,只是因为科斯莫斯留下的能量支持着,所以表面上没事而已。 屏障破碎的识海,就像个漏斗一样,论装进去多少东西,最后都会漏光。 仅仅在卡尔斯与神秘虫拖延时间的功夫,科斯莫斯与双子就先后前往了这颗星球。 艾沃尔比较警惕,路上开了个会后,就说了自己的大概计划。 让四队虫员驾驶机甲,先在这颗星球周围设置感应系统,一旦有生命逃离,他们就能收到消息。 哪怕抓不住对方,也能知道有没有余党逃跑。 对方会不会杀个回马枪,会不会从别的地方派出增员。 刚靠近星体,艾斯特时刻观察着对方的动向,他与军雌们驾驶机甲严阵以待。 敌方的机甲很奇怪,说是机甲,但是更像扁扁的甲壳虫外形的小飞行器。 这些机甲通体黝黑,根本不像是战斗机甲。 甚至他们的腿部就是漆黑细长的虫子腿,每一台机甲都足足6只腿。 说是机甲,但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的很像是虫子的放大版,只不过它们是机器做的。 密密麻麻的黢黑色又扁又圆的虫型机甲,围绕着这颗黄褐色的沙土星球徘徊。 指挥室内的艾沃尔,皱着眉观察着对方的情况,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机甲。 这样的机甲也并不符合战斗逻辑,它们那六条腿根本拿不了武器,而且由于外形是扁的,是趴着的。 视线,动作也会受阻。 驾驶机甲是需要用精神力相互连接的,驾驶者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这是高级的机甲与驾驶者,是不需要乱七八糟的操作按钮。 但是敌方这样的机甲明显不能让正常虫适应,谁家是爬着走的啊…… 这机甲明显有诈。 “等等……我先……”不等艾沃尔重新整理思绪,下达命令。 在敌方发现自己的军舰前,艾斯特瞅准了时机,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星舰上的机甲就朝着对方扑过去了。 “艾斯特!”艾沃尔失声喊道。 这家伙疯了吧!哪有不听指挥直接冲上去的! “嗖嗖嗖~” 机甲一辆接着一辆,迅速朝着敌方扑去。 艾斯特拿出烟雾弹与激光炮,就朝着敌方机甲同时开炮。 “轰隆!”一瞬间,火光冲天。 艾斯特一如往常,用精神力保护着机甲,冲进爆炸中瞪着眼观察爆破时的显现。 他没有在碎屑中看到任何生命迹象。 这一幕,吓得艾沃尔再次喊道:“艾斯特!” 敌方的机甲一个接着一个追了上来,艾斯特躲闪着炮火,反击时一枪一个,干掉对方。 见这小子活蹦乱跳,艾沃尔这才安心一些。 “没事,我看着呢。” 回答了哥哥后,艾斯特打开了通讯设备,向各个机甲说道。 “这些东西只是机器,不必计较得失,直接炸!” “收到!” 艾沃尔深呼吸,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别作死。” 对待战俘是有法律程序的,不能随意打杀,不过现在那些家伙还没投降,算不得战俘。 艾沃尔这话的意思是让艾斯特,别大意之下弄死自己了。 “不会的啦。”艾斯特心里有数,玩脑子他可能会亏得裤衩子都不剩,但是跟他玩武力,他可不容易输。 “对了,要是发现生命体残留迹象,要向你汇报吗?”艾斯特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反击,同时观察着爆炸碎屑。 就以这个爆炸速度,就算这些机器上真的有什么生命,发现他们也是弄死他们之后的事情了。 感觉似乎说不说都一样,反正有生命也都死透了,更何况现在没有。 艾沃尔嘴皮子一撇,快无语死了:“不用跟我汇报,直接过来把生命体塞我嘴里。” 净说废话。 “……”艾斯特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跟哥哥斗嘴,全身心扑进战斗中。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顺风或逆风的战况。 艾沃尔作为指挥官,必须要保证他们是不落于逆风。 军雌们的一举一动,敌方的每一次异动都在艾沃尔的思考范围内。 随着敌方机器的减少,艾斯特已经把先前斗嘴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注意躲避……嗯嗯~谁受伤了可就变成笑话了。”想到这里艾斯特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出。 而从知道这东西是ai后,其他军雌明显士气大增。 “当然。”一个与艾斯特关系比较好的虫说道。 “轰隆轰隆!” 不多时,艾斯特带着军雌们就打的差不多了,星体周围到处都漂浮着机器的碎片。 而操控机器的虫却依旧没有现身。 见此情形,艾沃尔担心弟弟会带着军雌们打过头,忘记正事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立刻操纵起指挥室的仪器,把坐标点发到每一个军雌机甲中。 “一队二队,与艾斯特一同前往星球内部坐标点外围展开地毯式搜索,如遇拦路者杀无赦!” “是!” 艾沃尔下达命令时的声音沉寂冷静,似乎并没有被艾斯特的动作打乱心神,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差点破防。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艾沃尔真想按着艾斯特给这小子几巴掌。 冲冲冲冲,就知道冲!! “哈哈哈哈,得令!” 艾斯特一个俯冲率先进入星体,一队二队的机甲也紧跟其后。 敌军的某些小型机器,在阻止无果后互相追逐,互相发送着讯号。 每一台都闪烁着红光,瞧起来智能不太高的样子,发个信号都要分远近。 进入星体后,艾斯特瞧着它们不顺眼,顺手就开枪打爆了它们接头的机器。 其他军雌见状,也学着艾斯特的样子把敌方接头的机器给打爆了。 指挥室中的艾沃尔不放心的联系上艾斯特别,嘱咐道:“不要恋战,尽快找到地下基地的入口……”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地下基地?有可能是石头基地,管道基地,垃圾堆基地,山体基地?” “……” “咔嚓!碰!”艾沃尔无语极了,他把手中通讯器捏碎了,用力砸着桌面。 随后再次拨通艾斯特的通讯,怕他傻嘚嘚的浪费时间。 “这颗星球的主体就是沙漠,沙漠什么都没有,它的表面只有沙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坐标点就是一片沙地,没有山体!没有森林!没有垃圾堆!没有居民区!” “没有居民区就不可能有地下管道,没有地下管道就不可能有建筑物!” “你实在不理解,就给我把你眉毛下面挂着的那两个东西瞪大了看!”这小子气的艾沃尔呼哧呼哧的喘气。 艾沃尔怕自己忍不住骂出声,所以想直接挂了通讯。 “我又不是看不到,我问一句而已,你怎么又气成这个样子。”艾斯特满肚子憋屈,他只是想知道艾沃尔的思考方式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依靠哥哥和雌父,所以想独立,他已经跟老师联系好了。 等这趟旅行结束就去老师那边,可他脑子不会拐弯,当然要问一下,学的越多越好。 “啊?你……”艾沃尔都快被气笑了。 他努力平复语气:“我生气?我生什么气?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搞笑吗?” 他把坐标点的沙地模型放大,调给艾斯特。 “你想不到,你不知道,你看不到,你看一眼地图不行吗?” “我看了我看了,我没看我怎么知道地址在哪里,你不用给我看这些,我自己会看的。” 艾斯特正是专心眼前的时候,哪里有空去跟艾沃尔掰持地图,他还把地图放大,太遮挡视线了。 他的语气有些恼,他不想跟哥哥吵架。 自从他们正式成为军雌后,艾沃尔与自己之间的关系就变了,艾沃尔动不动就因为小事生气。 一点就炸,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他还不愿意。 “你说话真搞笑……” 艾斯特听了心里可不是滋味,他无法反驳,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只是闲聊都不行吗?但是这话说出口多半会被怼‘分点场合行不行?哪来的空跟你聊天说闲话?’之类的吧。 “找到入口之后发给我,我带兵进去找东西,你在外面戒备。”随后艾沃尔就挂断了通讯。 艾斯特没有注意到通讯熄灭,他强压下不满:“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在这里直接下去就行,让一队在外看守,二队跟我去找……” 他正说着,瞧见了屏幕上早已熄灭的通讯符号,心中一片混乱。 他这边的战场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因为弟弟没脑子的话跟弟弟吵架。 拨通副官的通讯后,艾沃尔的语气中是与艾斯特说话时完全不同的语调。 他收敛了情绪,公事公办的说着:“你带着二队四队看守星体,防止我们被偷袭,我带其他队下去执行任务。” “收到!” “对了指挥官,如果抓到逃出来的生命体,需要立刻向您汇报吗?” “嗯对,辛苦了。” 第100章 找到了 艾斯特是个武学奇才,短短五分钟的功夫,他就清理干净坐标点沙地表面的信号塔了。 明明是沙地,可由于神秘虫做事完全没有环保的概念,这些东西像是老旧工厂一样,不停的排放着难闻的粘稠液体。 触景生情,艾斯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哼,真该让艾沃尔看看,地表到底有没有建筑物。 艾斯特在炸毁了这些仪器之后,直接用电磁炮炸开了地表,给地下基地来了头顶个开瓢。 炸开的洞口,裸露出地下的结构,沙土还不断的往下滑落,怕沙土把地洞填平了。 于是艾斯特又利用周围的建筑残渣,把残渣丢在洞口,叫过来几个军雌,让他们拿着铁片飞在洞口上方。 随后,艾斯特把炮弹火力调小,朝着军雌手中的残渣开炮。 融化了的铁水,淋在洞口立起来的铁片上,变成了一个简易的防护栏。 沙土则因为防护栏的原因,停止了往下漏。 做好这一切之后,艾斯特(驾驶的机甲)满意的叉着腰,看着自己的作品:谁说自己脑子不好使的,看这方法多聪明。 “艾斯特,已经发信息给指挥官了吗?”第一小队的队长,驾驶机甲飞了过来。 “嗷……我忘了。” “呃……” “我现在就发,你们继续忙吧。” “嗯好……元帅?!”他刚应声想要离开,就见天边赶来一辆机甲,机甲的外形相当眼熟,惊的小队长下意识叫出来。 “雌父!”正说着,艾斯特就激动的打开机甲门,想要跳出机甲。 科斯莫斯着陆后,立刻呵斥:“回去!” “哦,好。”艾斯特吓得一激灵,连忙坐回去关上机甲门。 “检测过周围的信息了?”每到达一个陌生行星,就要勘测星体的情况,防止军雌吃了不认路的亏。 “呃……” 艾斯特的机甲脑袋,僵硬的看向第一小队队长。 小队长立刻解围:“报告元帅!我们正在检测。” 说着抬手示意科斯莫斯看向第一小队,正在忙碌的队员们。 知道艾斯特这是把勘察给忘了,但是对里其他军雌既然已经做了,科斯莫斯也就没说什么。 他让艾斯特把勘察进度发给自己,随后在看到什么48%的进度时皱起眉。 “雌父,要不然等结果出来再下去?” 见科斯莫斯收起机甲,准备直接进入地下基地,艾斯特就出声阻止。 科斯莫斯摇了摇头:“没有时间了……” “我下去之后搜寻南边房间,艾沃尔就处理剩下的。” “乖乖听话。” “……好。” 艾斯特有些郁闷,瞧着雌父消失的洞口,打开机甲,坐在机甲心口的舱门上透着气。 第一小队的队长见状提醒道:“艾斯特,你快回去吧,你忘了元帅刚刚生气的事情了?” “没事,我就透透气而已。”说完,艾斯特干脆直接躺在了,机甲心口打开的舱门上。 他就这样仰天看着落日,其实这里的味道不好闻,甚至可以说是难闻,全是化学物质产生的气味。 但是艾斯特就是心里堵得慌,想看天空透透气。 在艾沃尔收到信息赶来之后,就看到其他虫忙碌的样子,与弟弟悠闲躺着的样子。 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气不打一处来。 艾沃尔当即皱起眉头,不满的说着:“艾斯特!你搞什么鬼?” “能不能上点心……我们不是来玩的。” “我没有玩。”说着,艾斯特坐起身,用光脑发给哥哥一些数据。 “这全是地下基地的分布图,雌父说没有时间了,我怕你来的太慢,所以就先让让第二小队下去搜了。” “数据上红色的方框是搜过的,蓝色的是雌父搜过的,空白的是没有搜过的。” 顺着艾斯特的话,艾沃尔果然看到数据上几个红色的点不断朝着空白格子移动。 移动过后,空白格子逐渐变色,直到对方前往下一个位置搜查。 不算太笨。 “好,你守好这里,我下去看看。” 艾沃尔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不再耽误时间,他收起机甲,拿上必备的急救药品,就跳了下去。 第二小队的队长,与其他队员分开后朝着西北方向的房间走动,他在不小心撞到一些罐子后,只感觉遍体生寒。 这个房间有许多大小不一样的罐子,像是某种实验室,跟他在军校解剖室看到的一样。 他忍着不安打开光脑照明,朝着罐子里打光,只是一眼就吓得他跌坐在地。 “哕!恶哕……”他被恶心的狂吐 他没想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半虫族半蜥蜴族的标本,标本面部不是“人”脸,是长着鳞片的凸嘴蜥蜴脸,这根本就不是虫族的长相。 最重要的是,这个东西竟然长着有虫族的翅膀。 腹部还肿胀着,似乎怀了蛋。 明明这东西是在福尔马林里泡着,尸体标本却不正常的浮肿,一看就知道是外行弄得标本。 他反应过来后慌忙站起身,重新打开光脑把这里的一切拍了下来,他要把这里的一切带出去,告诉元帅。 这东西绝对是虫体实验的遗留物! 不多时,在军雌们互相发送信号,补充着地图资料的前提下。 很快,艾沃尔就找到了地下指挥室的所在地。 指挥室依旧空空如也,唯有大屏幕在闪烁,只是屏幕上的画面早已消失。 艾沃尔站在这些屏幕前沉思,忽然,他注意到角落有个东西在发光。 拿出配枪打开安全锁,艾沃尔一点点朝着光芒处移动,就在他看清那东西是个项链后,这才安心不少。 这东西似乎是被随意丢弃的,不过出于安全考虑。 他还是缓慢蹲下,检查着项链周围的情况。确认它不是陷阱后,拨通了科斯莫斯的通讯。 “雌父,找到了……” 就在烟雾散去,卡尔斯长舒一口气,以为神秘虫终于消失。 自己能稍微安心一些时,忽然看到了一只手朝着自己伸出。 他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是什么时候靠近自己的,这一幕吓的卡尔斯心脏骤停。 只是不等卡尔斯做出反应,就见这双手一左一右的扯住鹤衍脖子上的东西。 墨色的精神力稍微浮现,科斯莫斯用力一扯,铁制项圈应声断裂。 卡尔斯接过项圈微愣,瞧着科斯莫斯拿出鹤衍的项链给鹤衍戴上。 项链散发幽幽光芒,一圈又一圈,帮助鹤衍梳理精神力。 “过来。” 科斯莫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卡尔斯犹豫几下,把鹤衍轻轻放平,见没打扰鹤衍休息,这才起身跟上。 他们离开了这间装满营养舱的房间,来到走廊之外,科斯莫斯在口袋里掏出了一针抑制剂丢给了卡尔斯。 “自己解决。”他说的自然是卡尔斯现在的异样。 卡尔斯没有推辞,他撩起衣服擦去额头的汗渍,就打开了药剂。 从药剂侧面撕下一次性消毒片,随便擦了两下胳膊上的肉,就把药剂扎了进去。 一针见底,卡尔斯喘着气缓解不适,他靠着墙站直身体问:“当初是您找来虫救下希恩……鹤衍的吗?” 科斯莫斯是鹤衍的雌父,既然他站在这里,还二话不说就丢给了自己抑制剂,那就说明科斯莫斯多少是知道些关于鹤衍身份的事情。 卡尔斯当初推测,科斯莫斯没有上新闻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承认乐衍存在,那么找到真正的鹤衍,也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他也没必要跟科斯莫斯打哑谜。 更不需要叫鹤衍雌父的面叫鹤衍希恩,省得惹的科斯莫斯不痛快。 “嗯。” 听到想要的答案,卡尔斯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失落。 “你打算带他回家……了?” “他本就是我的孩子,带他回家理所应当。”科斯莫斯并没有绕圈子,直接承认了。 只是…… 想到这里,科斯莫斯收敛下情绪,朝着卡尔斯说着:“你别过去了,我有事要做。” “是带他回去的准备?” 科斯莫斯点点头,没有搭话,卡尔斯是个聪明的孩子,科斯莫斯相信不需要自己多说,他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卡尔斯轻声问着,他不知道自己与鹤衍接下来的会遇到什么,但是看样子他们要分开了。 卡尔斯的表情有些落寞,他知道的,从他们第一眼相见开始,从心动开始。 卡尔斯就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鹤衍是正常成长的雄虫,他们之间会怎么样。 不用想也知道,鹤衍会被捧在手心里呵护,会被所有虫追捧。 自己理所当然不会跟鹤衍相见,也更不可能会与鹤衍有这场缘分吧。 卡尔斯不喜欢首都的雄虫,不喜欢他们娇纵跋扈的样子,不喜欢他们不把雌虫当一回事的态度。 更不喜欢他们随意践踏雌虫尊严的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就单凭在自己战友身上看到的事情来讲,卡尔斯觉得这辈子都不会跟雄虫结婚,顶多就是去申请一个自己的孩子。 如果鹤衍同样也是被娇养着长大,那么鹤衍就不会是自己知道的样子。 而就凭虫族对雄虫偏爱的样子,卡尔斯这辈子都没机会单独与鹤衍相处。 自己只会执着于自己的工作,鹤衍只会被伺候着活着,成年之前被家族保护的严严实实。 成年之后,无数的雌虫用钱申请与鹤衍约会。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的生命就会像两条互相观望的平行直线,无论延长多久都永远不会重叠。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多谢你帮这孩子……” 随后科斯莫斯朝着卡尔斯鞠了一躬,卡尔斯连忙站直身体,也朝着他鞠了一躬。 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科斯莫斯轻笑出声。 卡尔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腼腆的低头笑着,他手上还拿着空了的针管,手指不安的扣着。 科斯莫斯在思考要如何才能让鹤衍,在不受到伤害的同时刺激他长出翅膀。 “卡尔斯……” “哎?” 科斯莫斯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看着卡尔斯,轻轻微笑:“你愿意为了鹤衍死一次吗?” 见卡尔斯满眼疑惑,科斯莫斯换了一种说法:“你知道虫神的故事吧。” 卡尔斯点点头,思考片刻,把故事说了出来。 “传说,宇宙初生时,诞生了一位神明,他长相俊美,是拥有着双翼与尾钩,他知晓平行世界的生命,也渴望陪伴。” “于是他不断的尝试创造生命,把宇宙划分为一颗又一颗渺小的尘埃,赋予这些尘埃哺育生命的能力。” “创造地心,地面水,花草,树木,山川河流,大气层。” “一次又一次,他创造出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星球。” “他的生命依旧很落寞,他创造出了许许多多不一样的生命,赋予那些生命自己的语言和生活方式。” “他看着所有的生命生生不息,依次循环。” “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幸福,反而变得更加寂寞了,于是在某天看到动物生育后代时,他开始了沉思。” “用自己的样子创造出了两个虫民,这两个的长相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同样可以飞翔,都拥有尾钩。” “虫神很开心,自己创造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 “但他很快就发现发现,给予他们一模一样的能力是不公平的。” “两个孩子打架,输了的一个成为孕育下一代的雌虫,雌虫因为生育失去自己原本的力量,可另一个虫却什么都没管。” “雌虫没办法在外界活着,他甚至连捕猎的能力都失去了,为了保护孩子他连飞翔都格外困难。” “虫神心疼极了,赐予了雄虫责任心,让他们互相搀扶着生活。” “但是生育的损伤,幼崽的牵绊,让雌虫不得不留在洞穴哺育。” “春去秋来,雄虫在外得到的食物根本不够分。” “甚至雄虫不满自己明明跟对方一样强大,现在却要带着两个拖油瓶,而对方明明跟自己一样,却可以待在家里等着自己投喂。” “他要求雌虫去捕猎,自己留下照顾幼崽,为了表示公平,他们一轮一个月捕猎。” 第101章 神话故事 “可雌虫身体没有恢复,忙碌一天也得不到什么吃的。” “他们互相争吵,打架,却是雌虫单方面被打。自然界弱肉强食,所以雄虫打赢之后,还要飞离这个巢穴,抛弃他们 。” “虫神一气之下,拔掉了雄虫的翅膀,剥夺了雄虫强壮的身体,把这份力量给了雌虫。” “所以雌虫天生强大俊美,为强大的身体,所以不需要承受生育的损伤,为了保证在拥有后代后生活不被影响。” “虫族的幼崽才是半胎,半蛋的孵化方式。” “为了让幼崽的存活率变强,虫族雌虫幼崽破壳后很快就能学会走路。” “然而孱弱的身体却让雄崽难以诞生,雌虫也不愿意把精力分给半死不活的孩子。” “眼看生活好起来没多久之后虫族又要出事,虫神就赋予了雄虫精神力。” “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治疗雌虫战斗的伤痛,但是雄虫没有自保能力。” “他们很快就变成了雌虫的玩偶,不被尊重,精神力枯竭就换一个,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虫员再次修改了基因,让偏爱雄虫变成雌虫骨子里的偏执。” “又给了雄虫觉醒翅膀的机会,只要他们能够在二次觉醒时通过双亲的帮助,就可以用精神力化作翅膀。” “……” “这是童话故事吧?” “不全是。”科斯莫斯回答着,又怕卡尔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这个故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的雄虫拥有翅膀,拥有精神力幻化的翅膀。” 卡尔斯忘了张嘴,思考片刻后继续问着:“您的意思是说,传说中的雄性王虫阁下吗?” 科斯莫斯点头,卡尔斯整个虫都傻了,什么意思…… 所以…… 所以鹤衍才会被那么多虫盯上?因为他是传说中的王虫幼崽? “不,不行,风险太大了……” “元帅……为了一个名头就让鹤衍经历结茧太不理智了,更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办法结茧,就算节俭成功没有尾钩,破开屏障,他会被茧活活憋死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着他去死。”科斯莫斯的认真不似作假。 见卡尔斯不配合,于是科斯莫斯挥了挥手,几名虫员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把卡尔斯制服,扣上手铐,按在地上。 “那就算了,不用你帮忙,你别捣乱就行。” 卡尔斯挣扎了几下,发现浑身无力,这是那支抑制剂带来的效果。 科斯莫斯解释道:“抑制剂是特别为你设计的,至多4个小时,你用不上力气。” 卡尔斯挣扎着,可眼皮子却越来越重,根本睁不开:“你要在这儿让他结茧?不行,不可以,会死的。” “我不会让他出事。” 可这话在卡尔斯看来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科斯莫斯打给希维利安,他们聊了一会儿,确定了药剂的使用后,科斯莫斯就戴上防毒面罩。 重新踏入装满营养舱的房间,找到了鹤衍,他把药剂注射给鹤衍。 这真有机会让鹤衍陷入梦魇,他会在梦中亲眼见证,自己最重要,最害怕的一幕。 幻境中,鹤衍站在一处戈壁滩上这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卡尔斯带着他正在逃跑。 他们在空中高速飞着,一直追着前面的虫子,那家伙手中的是鹤衍的养雌父。 鹤衍亲眼看着卡尔斯被敌方击中,他们一起从空中跌落在地上,卡尔斯把鹤衍牢牢的抱在怀中当了垫脚石。 没让鹤衍受到大量伤,敌虫也带着老店长飞了下来。 他就在悬崖上方,鹤衍踉跄的站直身子,朝着对方缓缓靠近,拍着自己的胸口像傻了一般一直重复:“我,我有钱,都给你,你把我的雌父还给我……” “还给我……” 可就在他靠近时,敌虫忽然咧开嘴笑的残忍又灿烂。 “不不不!我不过去了,我不……” “不!” 他把昏迷的老店长丢了下去,鹤衍不敢相信,他扑过去就要拉养雌父。 卡尔斯跑来抱住鹤衍,想安抚他的情绪,可鹤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精神瞬间暴走,他挣扎开以后,向前大跳一步,跳下了山崖。 他伸着手去接养雌父,可是就差一点点,只有这一点点。 手指尖划过的风是那样的真实,明明就差一点点就能够碰到。 为什么碰不到?如果,如果…… 鹤衍脸颊全是泪水,他只觉得身体中像是憋着一股火。 幻境中,月的虚影出现在他的背后,月伸出手在他的背上,引导他的精神力从背部运转。 现实中,鹤衍憋的浑身通红,满脸泪痕,而科斯莫斯早就把房间腾空,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外等候。 月的虚影出现在鹤衍的背部,月轻轻闭着双眼,双手放在鹤衍的背部。 强大的精神力在这里掀起一阵风,鹤衍脖子上的海螺也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周围的营养舱轰轰作响。 就在这时,不知道怎么溜进来的诺德抱着直播球,小心翼翼的从角落探出了脑袋。 他是被威胁的,他的长官告诉他,他的身份有问题,让他抱着直播球,来这颗荒芜的星球拍下劲爆画面。 否则就把他的身份问题曝光给外界,一旦这种事情曝光,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考上了,严重的甚至还要被流放荒星。 他被长官打包丢进机器运输船中,跟着艾斯特来到了这里。 他吓得瑟瑟发抖,他是看不见月的,那不是他这种级别能可能到的精神力能量频率。 包括直播球,只有漂浮在半空的鹤衍,以及咔嚓咔嚓作响的营养舱们。 随着精神力的运转,房间的灯应声而碎,整个空间都暗了下去。 只有鹤衍的项链还在发光,营养舱的舱门也被卷碎了。 诺德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罐子里喷出来的“虫”。 直播间全是一片乱码,无数的虫民喊着【卧去!】 【怪物!】 【是鬼!】 【僵尸!】 【不是!软的,是丧尸吧?!】 【前面的,你怎么不说是木乃伊?!】 【不不不不,不对!快看那个虫!】 房间里随着空间高速运转,被撕裂的复制体们,化成血雾,把整个房间弄得腥臭无比。 而项链的光芒附着在鹤衍身上之后,月看到了混合在血雾中的金色丝线,这些是鹤衍被抽走的意识体。 当获得自由后,它们疯狂的朝着鹤衍飞来,原本黑红色的旋涡,逐渐变成了金色,金色的光芒随着风的旋转越来越强烈。 诺德忍受不了,他立刻抱住了天花板上的管道,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抱住直播球。 这才没有被一起卷飞,只是一直随着风挂在空中。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金色的光芒消逝后,月托举着鹤衍的翅膀,让鹤衍顺利完成展翅。 随后,月长舒一口气,这边的任务算是完成,他的余光看到了正在风中摇曳的诺德,现在要去做另外一件事了。 月消失在空中,直播间一阵惊呼。 【卧去!x】 直播间的虫数量飞速上涨,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竟然看到精神力汇聚的翅膀?!! 【等等等等,精神力从身体里长出来了?!】 【这不是精神,这是翅膀!】 【废话,你当我们瞎呀!这是什么最新科技?】 【a74型号的直播球没有这种功能!】 【这他雌是发生的事情?】 【哪个……你们不觉得这个翅膀很眼熟吗?】 随着这个网友的提醒,本不停滚动的弹幕消失,这些网友陷入了沉思。 精神力丝线构建的翅膀,是透明的,是柔弱,它散发着金色的微光,像是蝴蝶的翅膀。 空气中都拥有了亮晶晶的能量点,就好像是仿佛雌虫翅膀上的麟粉一样。 鹤衍依旧昏迷着,卡尔斯醒时,抬眼就看到通道那边漂浮着的鹤衍。 他的内心同样震惊无比,但是他并没有沉浸在翅膀的震撼中。 他更担心鹤衍的情况,随着他的挣扎,科斯莫斯走近了,拿出钥匙打开了卡尔斯的手铐。 “这就是你的选择?”卡尔斯的声音略显颤抖,他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当初卡尔斯就是做了那个坏虫,逼迫老店长认清鹤衍的选择。 现在换成科斯莫斯逼迫卡尔斯认清,鹤衍真实的样子。 “什么一定要让他拥有王虫的虚名……他本来就已经……已经……” 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去死? 科斯莫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心痛极了。 就是因为舍不得,他才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让鹤衍在睡梦中完成觉醒。 而不是强迫鹤衍醒来,接受现实中拥有这么残忍的事实。 直播间沉默片刻后,有的虫发现不对劲,因为这种上网方式都是需要网民链接精神力的,他们竟然发现自己疲惫的精神力被缓解了。 【所以说他他是……】 【雄……雄……】 【那……没有尾……】 【我去!博主你摊上事儿啦!】 随后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直播间很快就被帝国的网警管控。 然而网警的管控,更加验证了大家这一想法。 天啊撸!一个没有尾钩,或者说,一个尾钩被割掉的王虫幼崽,出现在了娱乐直播间??!! 先是月神只的小国主,这个又是跟闹哪样?! 他们总不会因为这一眼被抓去挖了双眼吧?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他们似乎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后。 疯狂的敲击着键盘: 谁他雌的干的!! 杀了他! 把他千刀万剐!! 由于直播间已经被管控,所以他们一个字都发不出去,只能干生气,有的甚至气的把键盘拽了下来放在嘴里咬。 科斯莫斯把一针药剂塞到卡尔斯手上,他的声音第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这个能让他好好睡下,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会带他回家。” 说完就退到一旁,卡尔斯抓紧手中的针管,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他就这样盯着空中漂浮的鹤衍。 然而随着精神力的收放,鹤衍迅速跌向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能发弹幕了?快救命啊!!!!】 卡尔斯大脑一片空白,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冲过去将鹤衍抱在了怀里。 由于精神力引发的磁场消失,所以周围的血水哗啦啦的往下落。 诺德也一屁股摔在地上了,但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抱着直播球朝着王虫阁下跑来。 【他干嘛?!】 【住手啊!让我抱!】 【前面那个有病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痴汉爬开!】 只是没想到诺德竟然拍下了,卡尔斯给阁下清理手臂,还打了一针药剂的全过程。 包括诺德本虫都惊呆了,随后直播间的弹幕疯狂的刷着: 【我去!!】 只是一瞬间后,网警核实了鹤衍的身份,确定直播间这边的精神力波动就是来自王虫阁下后,直播间再次被管控。 不等诺德张嘴开骂,就见从外面走廊冲出来一群手拿武器的军雌,他们把卡尔斯重新按住。 科斯莫斯从外面走过来,脱下军装外套盖在鹤衍身上,随后抱起昏迷的鹤衍。 撇了一样次呆傻住的诺德,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死死……死了?” 诺德这话一出口,十几双军雌的眼睛就带着愤怒朝他喷射火线。 本来没有他什么事,结果因为他这句脱口而出的话,两个军雌拿出手铐走过来架住他的手臂,就将他拖走了。 “啊??”相比于相比于诺德的懵逼。 卡尔斯没控制笑出声:“呵。” 由于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没有虫大意,不但他戴上了手铐,还给他戴上了止咬器,以及抑制剂,项圈。 就这样围着他,押送他前往星舰,而等待他的将会是司法局的审讯与核实,一旦有关王虫阁下的罪名成立。 就算他是上将,也难逃一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还是上刑场死掉比较好,本身跟雄虫挂钩的事情就比较敏感,现在还是王虫阁下。 第102章 治疗方案 网络上亚雌长出精神力羽翼,变成残疾雄性王虫的事情极速发酵。 这边有网警压制,各种app删除帖子,封号,却也没办法立刻让舆论平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星际世界网上却爆出了另外一则新闻。 月神只的小王虫阁下竟然要与昆图斯的储君订婚了。 网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谩骂,要知道当初害得月神只帝国差点灭国的就是他们,他们竟然能拉的下脸皮子强行求取。 甚至还有各个帝国的热心网友,打电话到昆图斯驻扎在中央帝国的大使馆,直接开喷。 大使馆中,不断响起电话的铃声。 “喂,您好,这里是昆图斯驻扎大使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 “帮你雌个嘚!点儿脸不,你真好意思啊,这过年吃红烧肉都不用买了,直接上你们那儿炫两块儿,自己掏钱买的脸皮不厚,跑出来不香。” 接线员立刻挂断了通讯,结果下一秒又打来了新的电话,他无奈再次接听:“您好,这里是……” “你们是变态吗?虫神创造你们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用屎捏的你们吧,好家伙,我特……” 随着再次挂断,接线员无奈的扶着额头缓解情绪。 然而下一秒电话声又响了起来,他的主管走过来拍了拍他,示意他继续接线。 “好好工作啊。”然后主管看到那边又有虫向自己招手,就连忙往那边跑去。 接线员叹了一口气,谁他雌的愿意上这个屎班,不但这些帝国的虫民骂他,连接线员自己都想跑过去狂扇储君巴掌。 而乐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躺在豪华按摩厅享受美男的按摩。 一个美男揉捏着他的肩膀,带两个分别帮他按摩小腿,这旁边还有一个貌美年轻的亚雌,上端着水果,时不时拿牙签插一块儿塞到乐衍的嘴里。 乐衍带着特制黑色眼贴,他刚想眯一会,被匆匆赶来的保镖喊醒了。 “啧,你最好有事儿,不然我开除你。”乐衍烦躁的把眼贴撕了下来,推开捏肩的美男。 满脸不耐烦的坐了起来,这段是鹤家的财力教会了他很多,奢靡的生活早就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除了的心理上的那一关他过不去,所以一直没有跟谁发生关系。 随后保镖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保镖立刻低着头请罪:“是真的,阁下。” “不行!”乐衍推开准备喂自己水果的亚雌,匆忙从柔软的床上跑下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回来把拖鞋穿上。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亚雌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阁下,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对吗?” “对什么对,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边说着,乐衍边把外套穿上。 “那我们……”他们几个互相看看,固执的堵住门不让乐衍离开。 乐衍急得眼里火星子都快冒出来了,指着他们说:“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们怎么还讹起r……我来了?” 先前帮乐衍捏肩的雌虫单膝下跪,低着头解释起来:“我们是属于您的了,如果您有哪里不满意的话,我们会改的,不然我们会失去工作的……” “哎呦,道德绑架啊。”乐衍都被气笑了。 开门儿做生意,乐衍花钱点他们来按摩,怎么还道德绑架上了啊?没花够钱就不让自己走了。 不等乐衍再次说,他旁边的保镖看不下去了,就提醒了一下:“阁下,您看可能不太了解。雄虫稀少,所以这种场合都是您点了就归您了,您不要他们会被开除的。” “以后说不准都找不到工作了,你要是觉得他们还可以的话,要不就收了带回去?” 反正带回去当个保镖或者其他工作,随便安排一个职位给他们,他们以后说出去也不算太糟糕。 虫族没有窑子,更没有卖身一说。雄虫稀少,跟雄虫近距离接触都算是雌虫占便宜。 服务于雄虫的场所,更像是介绍妾室。店家会精心挑选店员,确保店员干净,有钱,会照顾雄虫。 只要你点了,就是你的虫了。 如果你不要,他们还跟你近距离接触了,就算不上干净了,开除都是轻的,他们还要赔偿店里一大笔钱。 而被雄虫嫌弃,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他们被开除大概率也不会有企业要他们了。 要么怕他们手脚不干净,要么怕得罪雄虫。 即使这样也有许多亚雌愿意,毕竟这是他们能轻易接触雄虫的机会。 他们没有雌虫的优势,攒钱也比较慢,进了这种店,运气好被看上直接就是雌侍了。 “关我什么事,是我开除他们的吗?” 随后又对着他们几个说:“起开!再挡我的路,我就找你们领导了!” 这话吓得他们几个脸色发白,都呆呆的留在原地,没有再挣扎自己的命运。 乐衍气冲冲的离开店面,一路上引的不少虫观看。 他坐进豪车中,不耐烦的说着:“去西区医院。” 听闻此言,司机立马回了一下头,却又在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能随便直视的时候,收回视线,看着后视镜中乐衍不耐烦的样子。 小心翼翼的说着:“抱歉阁下,西区医院封锁了,禁止所有虫出入。” “我也不行吗?”乐衍我在知道自己在这里地位非同一般的时候,就逐渐享受起了自己身份带来的便利。 “抱歉……” “没用的东西!”这话脱口而出后,乐衍眼珠子转了转,双手环胸说道:“那就先回鹤家。” “好的。” 西区医院是属于军部的,所有军医都是出自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家私营,它服务于军雌。 这里被封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鹤衍在重症监护室昏迷。 医院与科斯莫斯同时出发,他们在星际航线上碰面后,虫医就接手了鹤衍的治疗。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伤成这样的雄虫,最重要的是鹤衍还不只是个雄虫那么简单。 “虫医,阁下怎么样了,他被注射了不明药剂……”军舰上的军雌们,一个两个都趴在走廊上的玻璃处。 他们见虫医从室内出来,连忙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询问,挤的虫医差点摔倒。 “别担心。”穿白大褂的虫医,伸手扶了扶银丝边框眼镜。 勉强站直了身子之后,翻看着手中简单的数据报告。 “经过我们的初步排查,阁下被注射的是愈合药剂的其中一种,这种药剂富含镇静成分,能够有效的让精神力混乱的虫,安静下来的同时治愈伤痛。” “那就好。” “上将是为了阁下好。” “上将不会被砍头吧。” “砍头头应该不会,但是会不会被流放不一定……” 说起这件事,他们几个的声音越来越小,虫医也趁机溜走了。 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短短15分钟,鹤衍就躺倒进了西区医院的病房。 这速度与当初送乐衍时完全不同。 开玩笑,这可是雄性王虫啊,生死攸关的时刻,谁敢耽误时间。 只是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鹤衍待在重症监护室里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科斯莫斯站在外面的走廊,沉默的看着鹤衍昏睡的身影。 这是他的孩子,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医院的孵化室里。现在他们再次相见,又是插满仪器和管子的病房。 只是这次没有新生的喜悦,虫族自愈能力很强,进入重症监护室的虫,要么就是该死了,要么就是还剩一口气儿。 雌虫生命力很顽强,再加上西区医院的医疗情况,能待进重症监护室的虫基本上是能活。 这里还从来没有住进来过雄虫,现在的鹤衍属于“该死了”的那种。 希维利安必须在鹤衍坚持不住之前找到方法,让两个“鹤衍”结茧融合,否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只要鹤衍能够结茧成功,那么破碎的精神识海也会重生。 “哒哒哒~”鹤辞迈着焦急的脚步跑来,他眼角含泪,不受控制的哭泣。 “这是……呜……这是我的孩子……哈呜……唔……”这里是病房,所有鹤辞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吵到病患休息。 科斯莫斯见状,收敛情绪后,连忙帮鹤辞擦拭眼泪。 尽管科斯莫斯什么都没说,但是鹤辞能从他的态度里感受到。 鹤辞一边抹眼泪,一边伸着头去看,玻璃房内的沉睡的鹤衍。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去,所以西区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设计,是大房间套小房间。 外面的大房间是家属可以活动的范围,但是家属留在这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至少不能影响医生和护士照顾病患。 而里面的房间,则是标准的无菌室隔层,穿过隔层之后才是鹤衍所在的地方。 为了让家属能够看到病患,所以重症监护室病床的地方,是用透明玻璃封上的。 一共有三层,最外层就是与大房间的隔层,第二层就是无菌式的隔层,第三层则是小房间的隔层。 外面的玻璃上面贴着红色的虫纹,“重症监护室”,“非工作虫员禁止靠近”等,字样。 大房间的墙壁上则贴满了“请勿大声喧哗”,“请不要影响医生护士工作”,“请配合治疗”,“请不要长时间待在病房门口”等等,之类的提示语。 里面的小房间,除了医用物品就是仪器药品及各种管子。 鹤衍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这张床并不是真的床,而是治疗舱的一种,它一般情况下是半封闭式的。 鹤衍身上贴着各种仪器,好在心电图比较正常,而精神力阈值太高,精神力识海的情况相当糟糕。 西区医院是很权威的医院,他们直接采用了取血的方式,核实鹤衍的身份。 虫族偏爱雄虫,正常情况下都是采取尾钩鳞片的麟粉测试。 没有尾钩的话,唾液,头发等等都可以测试。 但是西区医院的医生们,一致决定为了杜绝后患,他们将在拜访鹤家后,把乐衍也带走,同样取血检测。 血液鉴定报告显示,鹤衍就是科斯莫斯的雄崽。 对于鹤衍失去的尾钩,他们拍了骨片,片子中显示,从后脖颈开始沿着脊柱,一直到长出尾钩的地方,被挖空了一大块。 雄虫的后颈没有虫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里长有控制尾钩的软骨,这根软骨一直向上越向上越细,与脊柱一样,它属于生命支柱。 很难想象,在有虫打开了脊柱后,把鹤衍的尾钩,包括尾钩的软骨一起从身上剔除。 要知道脊柱和尾沟的关系实在是太近了,稍微的偏差都有可能导致鹤衍瘫痪,死亡。 最轻也会有脊柱侧弯的问题,但是这些鹤衍身上似乎都没有,不排除是因为当初的手术恢复不当造成的神经麻木。 西区医院包括院长在内,就连已经退休的白发苍苍的老虫医都吓得跑回来开会了。 他们一致决定要先确认乐衍的身份,并非是八卦,他们对乐衍的身份一点也不在意。 他们想要知道乐衍到底是不是科斯莫斯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想要知道乐衍到底是不是雄虫。 如果他是,那么他可以做基因匹配,如果匹配成功,乐衍就可以为鹤衍提供细胞。 即使没有办法让鹤衍重新长出尾钩,他们也可以通过移植,培养细胞,让鹤衍的状态得到缓解。 如果他不是,元帅的孩子,更不是雄虫,那么这条尾钩的来源就很明确了。 他们就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检查来确认,能不能把尾钩移植了,还给鹤衍。 解决了尾钩,在之后慢慢调理鹤衍的身体,鹤衍就能够顺利扛过二次觉醒。 二次觉醒会向前跨越一大步,虽然鹤衍的状态不能进化了,但是解决精神力识海的问题完全不在话下。 毕竟鹤衍可是传说中的王虫阁下。 但这种手术前所未闻,鹤衍的精神力识海又濒临崩溃,他们必须小心谨慎。 “嗯。”为首的老虫医,坐在主位上拄着拐棍儿,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点了点头。 第103章 乐衍的思念 乐衍刚下悬浮车正准备往庄园走,谁知眼前一黑,吓得乐衍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挣扎起来。 “谁!放开我!你们不想活了!我找r我办了你们!”慌乱之间差点说漏嘴。 几个蒙着面的虫,抬起乐衍就往胡同里钻。 “啪嗒。” 一声,把乐衍丢在地上,光头的绑匪拍了两下手上的土,随后把罩着乐衍脑袋的麻布袋子拿走了。 小巷子昏沉,潮湿,偶尔还有些爬虫经过,这里见不到什么太阳,乐衍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才看清面前的虫是谁。 “艾温特……为什么你……为什么是你?” 这张熟悉又陌生的亚雌面容,让乐衍呆愣在原地,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任由地上的污水弄脏自己衣服。 完全没有了之前叫嚣的模样,随后乐衍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喃喃自语道:“不不对……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儿?” 艾温特身上还穿着黑白配色的仆虫服饰,腰间还系着一个白色的围裙。 他微微弯下身子,笑眯眯的说着:“我啊,当然是来救你的咯。” “什……什么意思?” 见乐衍依旧傻呆呆的,艾温特索性也不再废话,抬起身子之后,他的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应该知道了吧,鹤家的雄子已经找回来了。” 这话唤醒了乐衍的神智,乐衍完全没有想到当初自己伤害过的亚雌,竟然是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乐衍完全是一头雾水,乐衍并没有原主的记忆,他确实是认为自己就是鹤家雄子的。 不然就凭借乐衍的胆子,那就是给他多少钱他都不敢。 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乐衍反驳皱着眉厉声反驳:“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双亲不认我,现在还从外面带回来了,另外一个小孩儿说是我。” “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不是鹤家的孩子!” 乐衍真的没有想到,真假少爷这种事情竟然还会上演在自己身上。 果然穿越了之后,奇葩的事情就只有自己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的。 “这个嘛……”艾温特笑着眯起眼,心情愉悦的不得了。 他就是喜欢看这些虫子挣扎命运,却又愚昧无知的样子,而自己就好像是神明,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祈求神明的眷顾。 “当然是因为……我!干!的!啊!哈哈哈哈哈。” 乐衍的脑子嗡嗡作响,艾温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干的,他干什么了? 那个被原主双亲带回来的孩子,是他找来的? 不像啊,他为什么这样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难道艾温特想找一个“人”代替自己,成为原主双亲的孩子? 艾温特瞧着乐衍这副模样,就知道乐衍又在胡思乱想,继续说着:“别这样看我,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 “你都被鹤家家主认下了,怎么还不知道抱大腿?” “明明你抱上大腿,时间长了有感情了,说不准他就舍不得要你的命了。” 艾温特正说着,他旁边的光头劫匪拿出两把刀,互相用刀刃磨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光头劫匪身上的戾气很重,一看就是真见过血的那种。 “要……哈?要我,我的命?”乐衍被吓到喘气一抽一抽的。 作为原兔子国祖国的花朵,被祖国和社会保护的很好。 而且乐衍很听爸爸的话,从来不在学校找事儿,一直都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现在哪里受得住这种惊吓。 “啧。”艾温特见乐衍就是快要被吓傻了的模样。 不耐烦的朝着后面的绑匪瞪了一眼,然后用脚踢了光头绑匪的腿窝:“再犯贱我就拿你手上的刀把你的皮给剃了!” 光头劫匪闻言没再发出动静,将两把刀插在腰间的黑色围裙皮皮带里。 上半身穿着洗的发黄了的白t恤,下半身穿着深蓝色裤子,身上穿着一件相当大的围裙,从脖子绑了一下,长度刚好罩着小腿。 超级适合在杀人放火之后处理现场,而他的围裙上确实也有许多的黑色血污,不过因为这个围裙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太出来。 乐衍是被周围的气味刺激到的,尤其是那个光头劫匪身上血腥气最浓。 “不会的……我是鹤家的孩子,我是他们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我不会的,不会被杀掉的……”乐衍拼命摇着头,往后挪着屁股。 “真是的,所以我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艾温特向前几步弯下腰,用手轻轻拍着乐衍的右脸颊。 然后又把手盖住乐衍的嘴,捏捏他的脸颊。 随后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圆镜子,把镜子对准乐衍惊恐的脸,乐呵呵的说着:“瞧瞧你这张脸,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整出来的。”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就是强,瞧,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说着就不顾乐衍的反抗,把他提了起来,就这样捏着他的下巴,让身后的光头绑匪去看乐衍的面容。 “哼。”光头绑匪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别开眼不去看他们。 艾温特将手松开,乐衍重新跌落在地,艾温特摆了摆手:“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他不懂欣赏。” “我,我是你,你整容出来的?你……为什么要害我……”乐衍的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哭的一嗝一嗝的。 乐衍从小到大,连爸爸的钱都不敢偷,哪里敢偷别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害自己,自己又怎么会拿着鹤家的钱挥霍至此。 又或者艾温特直接告诉自己,原主不是鹤家的孩子,那么自己又怎么会放心的享受鹤家雄子的待遇,不去抱双亲的大腿。 乐衍一直觉得,反正是亲生的,只要自己在鹤家就不会失去这样的待遇。 双亲不亲近,也正好远离他们,免得露出马脚,被他们识破自己不是原主。 可乐衍唯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假货! 想到鹤浔那张脸,就联想到了鹤浔阴晴不定的性格,乐衍吓得身子抖的厉害。 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爱面子的鹤家家主,在知道自己是个假货的时候,这是怎样暴怒的场景。 鹤浔连亲生弟弟都能打,打死自己一个冒牌货根本不在话下。 不,不对,既然保镖来通知自己,双亲带回来了另一个自己,鹤家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的,那么为什么鹤浔没有来抓自己? “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帮你来了吗?” “嗯,嗯?”乐衍依旧抽泣着,发抖着。乐衍不信邪的摇着头。 “你骗我……” 艾温特脸色一顿:“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为什么我没有被抓走!”这句话几乎是乐衍用吼的方式哭吼出来的。 乐衍这难听的声音,震的艾斯特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 “跟蠢货说话就是费劲儿。”说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蹲在乐衍的面前。 两根手指夹着这张薄薄的照片,把照片在乐衍面前晃了晃,示意乐衍拿着照片。 乐衍颤颤巍巍伸出手将照片接过来,本仔细观看。 现在看见里面的内容之后,吓的他连照片都拿不稳,直接都掉在了地上,疯狂呕吐。 “哕…你…哕……” 那张照片上稚嫩的幼崽浑身惨白,小小的一团趴在手术台上,整个脊柱都被划开,血淋淋的展示在镜头前。 照片中一双带着好几层手套的手拉着崽崽小心的尾钩,艾温特的手则在小心翼翼的剔除尾椎骨上的尾钩软骨。 艾温特的手艺很好,趴在手术台上的崽崽,骨肉分离,心电图只是心率稍微低了一点而已。 “怕什么,这又不是你。”说着,艾温特拿起照片,把照片沾有污渍的那面在乐衍的衣服上擦了擦。 感觉擦干净了,这才欣赏起这张照片,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说到底还要感谢赏金猎虫,要不是他们突然翻脸,神秘虫们也不会想要录像留念。 是的,这张照片只是那些影像中截取下来的一张而已。 当初赏金猎虫翻脸,给雄虫剔除尾钩,种事情当然不能让流浪的前军雌知道,所以艾温特只能向另外一的势力求助。 神秘虫则表示他们要艾温特手术的全过程。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艾温特当初叛逃的时候,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他们要皇室雄性王虫阁下的基因,艾温特想成为虫族最伟大的科学家,虫族历史新篇章的创世神。 于是他们在第一次合作中,一拍即合。 神秘虫提供钱和物资,艾温特提供技术。 当初他们第一次合作,艾温特并不是很信任他们,所以还额外联系了叛逃军雌们,给自己助力,防止神秘虫撕票。 当初神秘虫打钱很快,所以艾温特没有怀疑他们会在要个手术视频,这种小事事情上跟自己撕破脸。 这才有了这么个视频。 “鹤家家主看重脸面没错,但是你丢不丢人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家族啊。”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的你被检测出来是他们家的雄子,你就是站在帝国广场开直播跳脱衣舞,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一个无关系的冒牌货与濒死的雄子,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会更关心哪边吧。” “你说他们不会杀了你,但是他们的雄子没事了之后,他们看到你和你的尾钩,能放过你吗?” 细思极恐。乐衍已经停止了呕吐,他头皮发麻。 眼眶又被泪水占据,乐衍已经完全看不清艾温特的脸 见此情形,艾温特将照片收回怀里的口袋,抬高音量幸灾乐祸,又满不在意的说着:“你不信的话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我要死,我帮也是出于好心,帮你罢了……” 瞧着乐衍还没缓过这股劲儿,艾温特慢悠悠的转过身,眼神的余光却还停留在乐衍身上。 艾温特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整个虫马上就要消失一样:“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往前踏出半步后“啪!”。 乐衍挣扎着起身,拉住了艾温特的后脚踝。艾温特就这样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做,等着乐衍开口。 果然,乐衍像是咬到舌头了一样,他的声音在嗓子里吞咽几次后,他从嗓子眼挤出了几个字:“不,不要……求,求你……” “嗯?”艾温特现在有耐心极了,他在引导乐衍心甘情愿为自己干活。 曾经你伺候的主子,伏低做小跪在你的脚边,恳求你的样子,实在是让虫享受极了。 “求你……求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乐衍满脑子的都是恐惧,他想起来许多事情。 他想念自己的祖国,想念自己的爸爸了,他想回家了。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家照顾爸爸……他不能没有我……他只有我了……” 乐衍躺在地上,像是着了魔一般小声的嘟囔着。 抓着艾温特裤腿的手没有松开,不断的流泪。精神上强烈的刺激,让他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想起因癌症早逝的妈妈,想起自己寄人篱下住在外婆家时,外婆一直抱怨他爸没本事,一直说自己女儿是被乐衍拖累死的。 但是尽管这样,嘴上说的难听的小老太太却总会在盛好饭时,把肉,鸡蛋都埋在乐衍的碗底。 然后嘴上说着“赶快吃,吃完滚回学校上学去,要是变得像你爸一样没本事,回来我就打死你。” “我可怜的女儿生个儿子,也不像自己,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就这样嘟囔着,帮乐衍洗干净衣服。 乐衍还想起爸爸为了给妈妈凑齐医药费,没日没夜的干几份工作。 在工作中太过劳累出了意外,从楼上摔下来断了腿,从此变成了跛脚。 黑心的老板拖欠工资,不但因此开除了爸爸,妈妈也因为没有钱化疗走了。 乐衍求过奶奶,奶奶一脸嫌弃的说:“她就是个害人精,非要让你跟着自己姓,现在她命短,她自己造的孽,她活该。” 乐衍求外婆,外婆那时候坐在沙发上,整天整天的说不出说话。 平日里骂骂咧咧的小老太太,在女儿生死攸关的时候,却一个屁都憋不出来。 只是在最后拔管子的时候,掉着泪无奈的叹息:“这都是命啊。” 小老太太用粗糙的手,抹着脸上的眼泪,推着乐衍的肩膀,让乐衍别跪了站起来:“孩啊,你要是心疼你妈,别留她,她从小怕疼,她受不住呜呜呜……” 第104章 放长线,钓大鱼 乐衍重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鹤家的,他满脑子的混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换好了衣服。 手上还拿着艾温特给的药片,艾温特当时笑的诡异,他说:“这个,能帮你……”说完就把药片塞到乐衍手心了。 说它是药片其实并不准确,这药片的质地像是水银珠子一样,被装在三厘米长的透明小瓶子里。 眼看有虫发现了自己,朝着自己走来,乐衍咬着牙转身背对着仆虫,把药倒进嘴里咽了下去。 无色无味真的跟水银一样,看起来是个很厚重的银色药片,但是入口跟水一样没有异物感。 但却因为心理上的不适,乐衍的眉头紧皱,好不容易把反胃感压了下去。 保镖就过来围住了他,不等乐衍询问,鹤浔就带着西区医院的执法虫员走了过来。 乐衍下意识揉搓着衣角,他在心虚,如果艾温特没有告诉乐衍他就是假货,乐衍还能平静不屑的面对一切,然后配合的跟去检查。 然而现在…… 乐衍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鹤浔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执法虫员立刻抓起乐衍的手臂,迅速把乐衍带上了黑色的执法车。 由于心虚,乐衍全程跟吓傻了一样不敢吭声。 然而,当执法虫员押送着乐衍配合医护虫员的检查,抽血化验,拍片后得到的结果却让虫大吃一惊。 乐衍就是雄虫,哪怕他曾经不是,现在这条尾钩也已经百分百与他的身体契合。 这条尾钩现在就是乐衍的,不难从机器检测上看出尾钩是移植的,但是尾钩确实与他合二为一了,连排异反应都没有。 除了面部的骨片,能清晰看出面部被动了刀子,整过容以外,他们找不出其他的问题。 尾钩现在与乐衍的身体融合的特别好,他们不能把尾钩剔除,那样他们就跟剔除鹤衍尾钩的虫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们不能摘除掉虫体健康的器官,这无论是在道德,还是法律层面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们再次召集了会议,针对乐衍的案例真是绝无仅有,考虑到鹤衍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了移植的痛苦。 再加上强行给乐衍剔除尾钩,可能会害死乐衍,他们最终选择较为保守的治疗方式。 一边观察乐衍的尾钩后续还会不会出现排异反应,另外一边赶紧维持鹤衍的精神识海。 他们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科斯莫斯,毕竟科斯莫斯是鹤衍的亲生雌父,他有权利知道关于鹤衍的情况。 他们跑遍了医院都没有找到科斯莫斯,一问鹤辞这才知道,科斯莫斯被叫去了皇宫,他们只好等待科斯莫斯回来再说了。 皇宫的地下通道内,身着红色华服,褐发棕眸的虫,掐着神秘虫的脖子,把神秘虫狠狠摔在地上。 如果鹤衍在这里就能分辨出,当时带走自己的那只手,正是他的。 他就是当今陛下,名叫奥斯顿。 神秘虫痛的撑起身子,用手扶了扶嗑歪了的面具。 不等神秘虫爬起来,就听到奥斯顿带着威压的声音压下来:“没用的东西!”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直接弄死他!” “可你呢,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神秘虫咽下口中的鲜血,摆正姿势单膝跪好:“万分抱歉,我怕被科斯莫斯抓到后,他会猜出您的存在。” “你不会自杀吗?精神力自爆会吧?”奥斯顿气的瞪着他,摊开双手俯下身说着。 “带着他一起去死,就算他逃了也够他喝一壶的,这么简单还要我教你吗?” 神秘虫不敢反驳,头低的更低了。 “白痴!” 说着,双手叉腰仰天看着漆黑的地道天花板,缓和了心情后,知道现在不是抛弃神秘虫的时候。 算算时间科斯莫斯差不多要过来了,奥斯顿要赶快回去了。 他不屑的指着神秘虫,用高高在上的语调说:“没有下次,今天我忙的很,给我滚吧。” 随后又用英狠的语气说着:“下次再让我给你擦屁股,我扒了你的皮!” “是!” 神秘虫迅速向后退去,转身时单手扶着面具掩饰情绪。他怕自己脸上的恨意被陛下发现,也担忧上将的将来。 网上的新闻他看到了,哪怕是上将,遇到这种情况不会扒下来一层皮,这事儿也不会停歇。 科斯莫斯走进书房就看到奥斯顿在处理文书,他对此毫无波澜,只是奥斯顿笔下的墨水,干湿痕迹完全是两种姿态。 “你来了?”说着就把手中的羽毛笔放下。 双手托起一张文书,起身朝着科斯莫斯走去,递给了他:“瞧瞧这个。” 科斯莫斯随意接过,翻看几眼蹙起眉头抬眼看着奥斯顿和善的表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对别虫的家事这么关心?” “哈哈哈哈。”奥斯顿爽朗一笑。 轻轻拍了两下科斯莫斯的肩头,摇着头,好心情的解释起来:“什么叫别虫的家事,你可是我的弟弟啊。” “自从雌父过世,你就是我的依靠了。” “你的雌子才是吧。”科斯莫斯毫不留情的戳破奥斯顿话里的漏洞。 谁知奥斯顿收敛了些笑意,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不,他太难堪了。” “唉,不提这些了,聊聊你的两个雄子吧。” 科斯莫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强调着:“我只有一个雄子。” “是是是。”奥斯顿满不在意的应声。 “你不仔细看看鹤家认回来的那个雄子吗?” “他的报告单上写的清清楚楚,尾钩跟他的身体早已融为一体,无论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他现在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雄虫。” “你的意思是要我认了他?”正这么说着,科斯莫斯双手环胸打量的着自己的这个兄长。 这件事对奥斯顿有什么好处吗? 答案是没有,一个变了性,还被安装上正常雄虫尾钩的假雄虫,根本毫无用处,至少在科斯莫斯看来是这样没错。 科斯莫斯一脸的古怪,谁不会装,他倒要看看奥斯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看上他了?” “噗,怎么可能,我是为你着想。” “哦,是吗。”科斯莫斯完全没有兴趣听奥斯顿的废话,扔下文书转身就走。 科斯莫斯是有些古板,这点他自己也承认,但他又不是白痴,任由奥斯顿忽悠。 “哎,等等!” 奥斯顿快步上前,抓住了科斯莫斯的衣角,让他停了下来。 “我是怕你强行剔除雄虫尾钩的做法被百姓唾弃,你要知道,舆论的压力是很大的。”说着还朝科斯莫斯使着眼色。 “唾弃?呵。” 科斯莫斯嘲讽的笑着:“那本身就不是他的东西,谈何唾弃。” 更何况患者的身体状态是保密的,尤其是西区医院这种存在,更不可能曝光任何一个病患的身体情况。 别忘了科斯莫斯是谁,作为受害者的亲生雌父,帝国元帅,皇室掌权者之一。 只要科斯莫斯一口咬定,乐衍是个窃取者,必须要乐衍还回尾钩。 哪怕是冒着杀死乐衍风险,西区医院也会配合着受害者的意愿,无视乐衍死亡的风险。 决定权从来都在科斯莫斯手中,医院找科斯莫斯谈话就是为了乐衍的去留。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科斯莫斯,主要是因为鹤衍特殊的身份,他可是传说中的王虫阁下。 如果不是乐衍以及他背后虫的存在,鹤衍根本不会受这种罪,更不可能变成残疾雄虫。 “不是这个意思,但是……” 奥斯顿欲言又止,随后装作为难的说着:“科斯莫斯,怎么粘上雄崽你就不再冷静了?”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条命,乐衍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最重要的是,伤害鹤衍的幕后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现在乐衍是唯一的线索,只有留着他隐身出动才能把那些虫一网打尽。” “父皇不在了,你越发浮躁,现在怎么这也要我教你?” 科斯莫斯就这样看着奥斯顿,什么都没说,把奥斯顿看的心里发毛,其实就是看的奥斯顿有点儿心虚了。 但是奥斯顿不是那些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原形毕露。 奥斯顿坦然的与科斯莫斯对视,似乎是真的为科斯莫斯着想一样。 “呵。”科斯莫斯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如果不是早已知道奥斯顿命令卢修斯拦着自己寻找鹤衍,科斯莫斯还真能被忽悠过去。 也罢,终归是自己的纵容导致奥斯顿昏了头,分不清大小王了,那就陪他玩玩。 鹤衍那边还有希维利安时刻盯着,这孩子现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科斯莫斯不怕出意外。 他倒要看看,奥斯顿这次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就在奥斯顿以为自己劝说无果时,科斯莫斯淡淡应下:“好。” 只是,科斯莫斯这眼神深邃的像是要把奥斯顿也抓进去一样。 奥斯连忙转身假装处理文书,掩饰自己心中的不自在。 “那我就不留你了,鹤衍正是需要双亲陪伴的时候,你去吧。” 科斯莫斯没有任何应答,直接离开的书房。 奥斯顿一直忍到科斯莫斯彻底离开,这才一脚踹翻了书桌,恶狠狠的瞪着科斯莫斯离去的方向。 该死的科斯莫斯,他那是什么态度?他那是什么反应?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越想越气,他没忍住推倒了书架,砸烂了名贵的花瓶。 痛骂仆虫连饰品摆放都做不好,灯光照在花瓶上,折射出的光晃了自己的眼。 理由荒谬至极,但却没有任何一个虫有胆子反驳,如果他们是军功加身,或者德高望重的军雌。 那么他们虽然可以上书说陛下的不是,但他们只是仆从。 科斯莫斯一边驾驶悬浮车,一边催促希维利安:“你的结茧实验准备的如何了?” “拜托我的元帅殿下,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更何况王虫精神力能量球早已失去能量,重建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鹤衍的身体还失去了尾钩,跟破烂没区别,不想办法处理好这些,不等结茧成功他就能一命呜呼。”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希维利安,科斯莫斯,月等虫。 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把乐衍的尾钩移植回鹤衍的身体内,尾钩很脆弱,算能够再次完整剔除,鹤衍的身体也承受不了那样大面积的创伤。 把尾钩接回鹤衍身上,从来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早就说过了,把鹤衍的意识体放回克雷尔的身体内,尾钩的问题就解决了,你非不听我的,现在兜这么大一圈,鹤衍的身体还是要……” “希维利安,把你天马行空的想法收起来,我只要你做保险的做法,任何与死亡的占比到达50%我都不会同意。” “……我真是服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等等。 突然灵光乍现,希维利安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科斯莫斯皱起眉:“你又抽什么风?” 然而希维利安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有理会科斯莫斯。 见此情形,科斯莫斯直接掐断了通讯,不再打扰希维利安沉思。 虽然希维利安总会有许多想法很离谱,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天才,天才的脑洞总是奇葩的。 对此,科斯莫斯一直都是保持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态度。 当然,希维利安那些离谱至极的想法不算在内。 重症监护室中,鹤衍觉得自己好像轻飘飘的云,又好像喝醉的鹿,站不稳走不动。 直到一阵光芒,像是海螺的光芒,它穿透破碎的精神识海屏障,刺眼的光芒让鹤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呼!呼!呼!”鹤衍猛然惊醒,坐起身时身上连接的仪器“叮叮”作响。 小房间外坐着的鹤辞,连忙跑到玻璃墙前面,双手放在玻璃墙上,担忧的看着鹤衍。 与鹤衍对视的一瞬间,鹤辞的眼泪哗哗直流。 鹤辞的心底一直在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笨,明明看到了鹤衍的真容,却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孩子。 他随后慌慌张张的拿起呼叫器,叫来了医生护士。 第105章 挽救 不出一分钟,医生护士就抢着跑进来了,他们进入内物消毒穿防护服,接着就围着鹤衍转了起来。 检查心率的,查看药物用到哪个了,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鹤衍看的一脸懵逼。 主治医生瞧着鹤衍精神有些恍惚,于是开口柔声哄着鹤衍,还拿灯光瞧了瞧鹤衍的瞳孔。 过了好半天鹤衍才缓过神,他略微偏头就看到了玻璃墙外,满脸泪痕的鹤辞。 护士很有眼色的,帮助鹤辞换上隔离服,给他消毒后,带他进入了内屋。 鹤辞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鹤衍的手,生怕碰碎了自己的孩子。 鹤衍张了张嘴,却因为喉咙干涸声音沙哑:“我雌父……雌父在,在哪……” 鹤辞没有听清,往鹤衍身边靠了靠,护士见状,重复到:“阁下是在问自己的雌父去哪里了。” 鹤辞反应过来后,抽了抽鼻子,连忙说道:“别怕,科斯莫斯去宫殿了,很快就回来,雄父,雌父都会陪着你的。” 然而养雌父死亡的阴影太过于深刻,鹤衍摇着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喃喃自语:“不不是他……” “不是……”说着,鹤衍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情绪的释放也让鹤衍想起另一个虫:“卡尔斯……呢?他……他在哪?” 鹤辞的心中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几名护士听到后连忙打开自己的光脑搜索起来。 随后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护士把光脑递给鹤辞,让鹤辞觉得要不要把真相告诉鹤衍。 鹤辞这才反应过来,正打算念新闻上的内容,没成想,新闻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堵的鹤辞张不开嘴。 ‘第七军新任上将:卡尔斯.科莱特斯普.希尔格利亚,隐瞒皇室雄性王虫阁下的身份。’ ‘接二连三的保护不力,不但将阁下卷入危险当中,还为阁下注射不知名药剂。’ ‘其心可诛,其罪难赎,特此收回全部职权,押送公开刑场,施以鞭刑,断指,剔除骨翼,斩首示众。’ 从鹤辞僵硬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不对劲,鹤衍夺过他手中的光脑,把这新闻一字一句看在眼里。 红血丝爬满了鹤衍的双眼,往下翻看今天就是斩首的日期。 他再也承受不了,崩溃的哭嚎着:“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夺走我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要逼我远离我的爱的……” 鹤衍的声音沙哑,本身就没办法大声说话,这下子更是在混乱的语言中直接失声了,就连听力很好的雌虫医生,都没听到鹤衍在说什么。 而精神力检测仪也在这时候,一直发出刺耳的“滴滴”声,这是精神力崩溃的前兆。 “阁下,请你冷静一些。”护士这么说着,上去把鹤衍按回病床上。 鹤衍本身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下子根本无法动弹,医生调配好镇定剂,安装在雾化器上。 把吸气面罩盖在鹤衍的脸上,鹤衍流着泪,摇头晃脑了几下就陷入了麻痹的状态。 “不,不要!”鹤辞推开护士,抱住病床上的鹤衍。 说是鹤辞推开的其实并不准确,是护士怕伤到鹤辞,所以主动退开了。 别看他们的动作一气呵成,其实他们的心底也蒙上了一层冷汗。 如果躺在这里的不是雄虫,那么镇定剂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的调配。 直接制服患者,给患者佩戴镣铐,随后把镇定剂注射进去就行。 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这招确实好用,随着鹤衍意识的模糊,精神力检测仪的就反应平静了下来。 鹤衍麻木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昏迷,鹤衍满脑子都是:不能睡过去,卡尔斯……为什么……卡尔斯…你…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雌父已经没有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了…… 快想想吧,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脑子用不上力,鹤衍,你不是……不是很聪明吗? 眼皮缓缓合上,两行清泪滑落。鹤衍不断的质问自己,想要强迫大脑运转起来。 可精神识海破碎的痛苦麻痹了大脑,这么做根本就是无用功。 随着意识再次陷入昏迷,他的身体本身就扛不住长时间的清醒,现在情绪起伏如此大,没当场休克都算是给面子。 只是鹤衍似乎隐约间听到了…… “放手。” 赶来的科斯莫斯快步上前,鹤辞让开了一些方便他检查鹤衍的情况。 科斯莫斯的额头抵住鹤衍的额头,用精神力探查了鹤衍的情况后,再次把精神力能量分给了鹤衍。 说来奇怪,正常雄虫没办法接受雌虫充满攻击性的精神力,更没办法消化雌虫的精神力能量。 可这些在鹤衍身上都没有出现,而且因为科斯莫斯是鹤衍雌父的原因,鹤衍的精神识海对科斯莫斯的精神力很依赖。 这或许是因为太小就失去双亲的缘故,所以鹤衍的精神识海,对双亲的精神力特别敏感。 鹤衍失去了尾钩,他的精神力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 所以鹤衍之前对此根本没有感觉,如此近距离的安抚,哪怕鹤衍什么都不知道,也能意识到帮助自己的虫是谁了。 疲惫感一点一点消失,在鹤衍重新睁开眼睛前,科斯莫斯站直了身体,收敛了眼底的担忧,恢复了往常满脸严肃的样子。 感受着气息无比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双亲,鹤衍平静了下来。 而精神识海裸露在外的痛苦,被科斯莫斯充盈的精神力能量抚平,尽管这只是暂时的,却为鹤衍的大脑争取到了片刻安宁。 鹤衍知道自己不能激动,虫族万事以雄虫为主,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偏执情感,哪怕无视雄虫本身的意愿也要保护好雄虫。 所以鹤衍必须保证自己的状况稳定,否则就真的没有虫能够去救卡尔斯了。 “呃……”鹤衍依旧发不出声音。 鹤辞连忙在医药小推车上,拿了一瓶营养液,打开后伸直了手臂递到鹤衍嘴边。 不过因为科斯莫斯挡住了鹤辞,所以鹤辞的动作有些别扭。 科斯莫斯见状,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扶着鹤辞的手喂鹤衍喝了一小半。 他捏着营养液的瓶子底部,把剩下的全部拿走了,鹤辞一脸懵,似乎在问:不是喝了一小口吗,怎么不让喝了? 科斯莫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鹤辞的发顶,声音中带着些,他自己没能察觉到的温柔:“崽崽刚醒,喝一点润润嗓子就好,喝太多身体会受不了的。” 见双亲看着自己,鹤衍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 他们本该是和睦的家庭,现在时光无法倒流,在这段时光中。 他们失去了孩子,孩子失去了双亲。 无论怎样,他们各自空缺的生命都无法被填补。 现在忽然的相见,鹤衍说不清心底复杂的情绪是什么,难以对他们表达亲近,又难以与他们分离。 鹤衍选择了逃避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在鹤衍看来,现在不适合他们叙旧。 “卡尔斯呢?”鹤衍看着科斯莫斯的面容,一寸一寸的用眼神刻画他的脸庞。 鹤衍想把科斯莫斯的样子刻在心底,无论他们后续是否接受自己,只要现在表现的不是那么激动,最后双方都好收场。 鹤辞看不懂鹤衍的心理活动,长久的亏欠,让他急切的想要拥抱鹤衍,诉说自己的痛苦。 科斯莫斯抬手拦住了鹤辞,没让鹤辞开口。 他拉着鹤辞的手,把鹤衍没喝完的营养液塞到鹤辞手中,随后凑到鹤辞耳边轻声低语。 鹤辞满脸不舍的看着他们,但心底也清楚自己不能添乱,于是顺从的跟着医生护士们一起离开了内屋,把整个病房留给了他们两个。 科斯莫斯拉过鹤衍的手,随后把光脑塞到鹤衍手心。 科斯莫斯做的很隐蔽,哪怕是有虫看到这一幕,也只会觉得是他们在拉手叙旧而已。 因为先前的曝光,现在几乎所有虫民都知道,鹤衍是传说中的皇室雄虫王虫幼崽。 哪怕有月在国际上打掩护,中央帝国的虫民也更关心自己国家的王虫阁下。 更何况鹤衍是重症监护室的病患,他需要足够的休息,医院不会允许鹤衍长时间上网的。 毕竟虫族的网络与蓝星不同,他们上网同样需要精神力的连接。 而一虫一个光脑,又不怕被黑客黑了,就是这个原因。 光脑的终端和个虫的精神力挂钩,而每个虫的精神力识海都有保护屏障,根本无法被黑掉。 想黑掉就要先突破精神力屏障,但是虫员的精神力识海被攻破,会因为精神力崩溃而死亡,那么光脑自然就会直接报废。 而市面上的光脑只是个储存,使用容器,没有绑定前谁都可以使用,或者操作。 一旦建立精神力连接,除非虫主自愿更换光脑工具,或者虫主自愿给对方使用,否则是无法被别的虫利用身份信息的。 这些都涉及到精神力的使用,可鹤衍的精神识海破碎。 完全是依靠月制作的海螺,科斯莫斯的精神力能量补充,以及他本身精神力的强悍硬撑过来的。 换了任何一个虫,现在尸体早就骨骼白化,凉透了。 科斯莫斯的目地很明确,要怎么做全部交给鹤衍来决定。 意识到科斯莫斯不会阻止自己之后,鹤衍就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想要逃离病房。 “鹤衍。”鹤衍刚穿上鞋子,就听到科斯莫斯在喊自己,于是停顿了一下,抬头去看科斯莫斯。 就在鹤衍的心跳声响如雷鼓,误以为科斯莫斯会来责备自己的时候。 科斯莫斯却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虫族,有虫族的做法,不要把另一个你所熟知的世界规则,运用在虫族的社会中。” ‘什么意思……他……他知道我是……’ 鹤衍瞪大了双眼,心中思绪流转,就在鹤衍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科斯莫斯的话时 “两个小时以内,医院高层会举行关乎你病情治疗方案的讨论,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科斯莫斯根本没打算得到答复,他不想逼迫鹤衍做任何选择,他只是想要教会鹤衍如何区分两个世界。 “你是雄虫,是皇室唯一的雄虫幼崽,哪怕失去尾钩,你的想法也没有任何虫可以左右。” “哪怕那个虫是你。” “我?”鹤衍微微愣神,他的瞳孔中出现了迷茫,他不明白科斯莫斯的意思。 科斯莫斯点点头,却没有继续回答,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病房。 月曾经告诉过科斯莫斯,鹤衍在精神力构建的世界中,差点自己杀死自己的事实。 月怀疑,鹤衍分不清自己与自己的区别,只是月并不了解为什么鹤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科斯莫斯却清楚,鹤衍在破壳之前被投放到平行世界的蓝星。 那里是与虫族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世界,虽然同样拥有高等级文明,但是那里的社会构成与虫族完全不同。 那里的国家提倡“人人”平等,可虫族根本无法平等。 生理上的构造,注定雌虫偏爱雄虫,也注定了体质差了雌虫两倍的雄虫,单凭自身的力量无法与雌虫抗衡。 再加上雄虫的精神力不断退化。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雄虫,要么成为毫无话语权的奴隶,要么成为被雌虫捧在高天的星星。 虫族曾经的历史告诉虫族,雄虫绝对不能成为奴隶。 在历史没有发生之前的雄虫虽然同样稀少,但是绝对不是:1 那时雄虫的精神力已经开始退化,但是10个雌虫中,一对正常的新婚伴侣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去除历史的开端与结尾,那段最黑暗的时期,只有短短三四百年,正是那三四百年让雄虫迅速死亡。 新生蛋不再拥有雄性,怕有一颗也会流掉。 同时,成年的雄虫数量,在巨大的恐惧中迅速减少。 那段时期雌虫都在嘲讽雄虫的脆弱,他们甚至为此做了诗歌刻在石板上,写在卷轴里,他们大肆宣传,肆意嘲笑雄虫为自己曾经的不堪出气。 他们推翻了雄虫被捧着手心的法律,肆意的活了三四年,几乎亲手断送了虫族将近几千年的历史。 第106章 不顾一切的偏爱 刚破壳的雄崽被他们抛向天空,这是雌崽经常玩的游戏。 在这个游戏中,假如雌崽一不小心掉在地板的软垫上,雌崽会开心的爬了起来,缠着雌父再来一次。 可是雄崽落地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呼吸,不要以为这是玩笑。 皇室禁地的历史书中记载着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拥有幼崽的雌虫是有很强的雌性的,再加上有些恩爱的伴侣,他们不愿意交出自己雄崽,躲在地窖中,下水管道中。 起义的士兵自诩帝国的拯救者,他们从居民的家里抢夺雄虫,用麻绳将他们捆绑吊上露天处刑台,雄虫直接吊死在空中。 传言雄虫“家暴”雌虫的那种,更是直接被破门而入,拖走扒皮凌迟。 哪怕雄虫的伴侣一边反抗一边咒骂“拯救者”,说那是误会,伴侣之间吵架拌嘴很正常,雄虫的身体素质根本没有能力家暴。 哪怕是这样说也统一被认为是,受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影响,失去了神智。 他们的伴侣哭喊着,却换来一顿毒打,他们的恨意被暴力镇压。 而搜到雄崽的家庭,“拯救者”把雄崽高高抛起,他们无视雌虫的哀求反抗,对于雄崽的哭喊置之不理。 有些破壳就脆弱的雄崽,更是直接被高空的冲击吓死了。 在当时,雄虫的尾钩甚至是一件可以挂在腰间的奢侈品。 尾钩被整根剔除,削去皮肉,浸泡在特殊的药中,防止腐坏。 在福尔马林中浸泡白化后的尾钩骨骼,经过抛光,打磨,上色。 甚至有的雌虫会在上面镶嵌宝石,金子,或自己的荣誉勋章。 有些高等级的雄虫尾钩,甚至被拍卖出巨额资金。 他们拍卖的当然不是做好的尾钩,是活生生的雄虫,高等级雄虫被关在单独的笼子里,展示在拍卖台上,等待拍卖后的结果。 如果想要装饰品,拍卖行可以直接帮忙联系加工。 想爽一爽,就可以直接送回买家,之后是打死还是扒皮抽骨,或者腻了,再做成装饰品,没有任何虫在意。 雄虫没有话语权,他们不被允许出门,不被允许说话。 有些激进的雌虫,甚至不影响雄虫蛋出生。又或者雄虫蛋产出后,被“拯救者”当着雄虫的面直接敲烂。 雌虫当然不肯,但是没有用,“拯救者们”都清楚,一旦跟雄虫有了,那么雌虫就会不受控制的爱上他们,这是激素控制的。 比这残忍的还有更多。 因为有些星球比较落后,他们更加残暴没有底线。当时再加上粮食不够,他们甚至丧心病狂到吃。 当他们活过那段奢靡的时光后,惊恐的发现虫族已经没有雄虫诞生了。 皇室部分激进分子认为,虫族就算是失去所有的雄虫,导致灭族,他们屠杀雄虫也没有错。 比起被雄虫指着鼻子骂,他们甘愿死在自身的精神力混乱中。 既然整个族群都是错误的,那就干脆报仇后一起死亡吧。 随着精神力的崩溃,虫族虫虫自危。 皇室的另外一派,则得到了失去伴侣,幼崽的虫员们的拥护,“拯救者们”很快就失去了民心,起义再次开始。 当“拯救者们”被绑在当初吊死雄虫的行刑台时,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还有失去幼崽的雌虫他们身上泼大便。 他们被宣读了罪行,砍了脑袋,挂在行刑台上。 被皇室另外一派保护起来的雄虫,以及百姓家中藏起来的幼崽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皇宫中的暗道,正是当年藏匿雄虫留下的,只不过后来没什么用所以被封上了。 皇室做了许多努力,甚至暂停了王虫基因的实验,全力抚养雄虫幼崽,这才勉强把雄崽的数量提升了起来。 但是当时落后的地方,有些虫民依旧拥有“拯救者”的想法。 民间雄崽接二连三的夭折,帝国不得不把雄虫全部聚集起来。 哪怕到现在,雄虫幼崽依旧不允许被单亲雌父抚养。 正常来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雄虫再怎么少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夸张,可在收集雄崽这件事上,皇室却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至于原因嘛…… 虽然同为皇室成员,但有关雄虫幼崽的部分,不是科斯莫斯负责的。 科斯莫斯是真的不清楚原因。 曾经不知道,是因为前任陛下,刻意不让科斯莫斯接触。 他们很小的时候,这部分职责就被前任陛下分给了大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后来不清楚,是因为奥斯顿不愿意透露,科斯莫斯对此也没有兴趣,更不想在奥斯顿当上陛下后挑衅权威。 不是怕奥斯顿发火,而是不想让动乱的皇室,影响中央帝国在世界谈判桌上的权利。 不担心这些雄虫,是因为所有虫都知道。 如果你遇不到雄虫,那么只要有钱,有军功和权力,就可以拥有与那些阁下相处的机会。 给雄保会交20万,雄保会就会帮忙联系双方,牵线搭桥,把雌虫的基因输入基因匹配系统,寻找最合适的雄虫阁下。 如果雄虫也相中对方,就可以见面,交换联系方式。 如果没有,那么20万打水漂。 而结婚的聘礼则是200万,这笔钱会打给雄保会当做保证金,如果没有钱,就算阁下喜欢也不被允许结婚。 所以恩特才对于自己没有钱如此焦虑,他不想失去云书,尽管云书是家庭抚养,而不是帝国抚养的雄虫。 可虫族默认200万订婚礼,假如你是雄虫,优秀的雌虫那么多,你偏偏要选个连订婚礼的钱都拿不出的雌虫,这是极大的丑闻。 当然,如果他是被纳进雄虫身边去的就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婚礼,只是身份证上有了个雌侍或者雌奴的称呼。 不需要这么多钱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因为,他被纳进去了,他的所有财产,包括他本虫都是属于雄虫的私有财产了。 假如他没有跟雄主有什么,或者没有幼崽,还惹了雄主不高兴。 那么他只能祈求雌主不会赶他走,否则一旦被挂上雌奴的称号,哪怕他不是真正的雌奴,他的去留也会像一件物品一样,可以随意被转赠。 而且只要雄主没有意见,雌主是可以决定雌侍的去留的。 虽然被转赠的雌虫,被送虫了。 但是他的财产,却不会跟他一起被转赠。 没有财产没有价值的雌侍,还被原雌雄主厌弃,送给了其他雄虫,那就相当于变相成为雌奴了。 其实相比于以前已经好了太多,因为哪怕被转赠,只要有了新任雄虫的允许,被转赠的雌虫还是可以去工作的。 但是这就牵扯到另外一个问题,雄虫凭什么会对另外一个雄虫,随手转赠给自己的东西上心。 那段历史中,为了遮盖黑暗的过去,虫族团结起来,不择手段销毁这段历史。 皇室甚至下令烧毁了所有折磨雄虫的赞赏诗歌,就连历史书也没有放过。 参与虐杀雄虫的虫一个都没有放过通通斩首,而罪责不重的,同样拥有相对应的惩罚。 100年的时间内,都在打杀对雄虫有恶意的虫,制定新的法律,修改教科书。 为了防止意外,皇室下令让学校,给雌崽灌输保护雄虫的观念,编写爱护雄虫,雄虫弱小需要保护,需要追捧的思想。 雌虫把大多数雄虫养成了只知道吃喝玩乐,依附于雌虫活着的菟丝花。 不过,贵族的雄虫因为拥有家族的教育,所以也有各种各样的思想存在。 但是他们说到底,都离不开雌虫的追捧。 对于贵族雌虫而言,只是捧着雄虫,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待在自己身边,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而被雄虫伤害的那部分虫,跟他们又没有关系,只是牺牲小部分雌虫而已,虫族不缺这点虫,无论怎么想都是要宠着雄虫更重要了。 尽管扭曲,但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那段历史彻底消失。 蓝星的三观,无论如何在虫族都是无法使用的。 可鹤衍不但拥有那样的三观,还拥有克雷尔成长的记忆,同时也拥有希恩的成长。 正是这样三份经历,不断拉扯着鹤衍的灵魂,才让鹤衍分不清自己。 鹤衍拥有过底层虫(希恩)的生活,也知道顶层雄虫是什么样的(克雷尔的生活),同时也拥有正常的三观(蓝星的鹤衍) 只要鹤衍能够平衡好三个自己,他就会是独一无二的皇,虫族当之无愧的冕下。 要是这么想来,当初偷走鹤衍的家伙们,似乎还帮了虫族。 可蜕变的过程是痛苦的,哪怕已经做到了现在这一步,鹤衍依旧不够成熟。 鹤衍的年龄太小了,哪怕再怎么分开意识体。 哪怕这三份意识体成长后,同时回到鹤衍身上,鹤衍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消化掉他们。 鹤衍需要时间慢慢磨合自己…… 科斯莫斯站在医院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宁愿鹤衍是个普通的幼崽。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鹤衍承受了那么多,是否停在现在这一刻,不是科斯莫斯说的算的。 他能做的就是最大程度保护鹤衍,帮助鹤衍完成蜕变。 光脑上贴着新的ai模拟系统,鹤衍来不及换下病号服,只好用系统连同自己的相貌一起遮盖。 打了一辆无虫驾驶悬浮车,一路上,鹤衍搜索着卡尔斯那边的动态,以及自己昏迷期间网络上发酵的事情。 占据榜首的是世界新闻,月的归属问题,月神只帝国觉得月是他们的国主,世界会议上的任何种族与国家都无权扣留月。 他们不会让国主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们与险些灭了自己帝国的贼没什么好谈的。 虽然中央帝国不表态,保持观望态度,但是中央帝国的国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鹤衍的事情,所以感同身受,骂的也就最狠。 塞德里克代表自己的帝国表示,月是自然虫民,是月神只的国主,理应遵从自然虫本身的意愿。 然而塞德里克却放任自己帝国的储君与昆图斯的储君争夺,月的归属权。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网上一点消息都搜不到。’ 这么想着,鹤衍继续搜索着有关卡尔斯的信息。 忽然,鹤衍的指尖一顿,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原因。 随后,立刻打开搜索框,搜索起‘卡尔斯上将’ 然而无论鹤衍怎么搜索,都没有了卡尔斯的信息,包括卡尔斯曾经的战绩新闻,通通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在病房中看到过的刑罚通告,一瞬间,鹤衍心中的汗毛倒立。 他的视线停留在‘收回全部职权’这几个大字上。 难道虫族所谓的收回全部职权,指的全部包括卡尔斯曾经的功绩吗? 这也太离谱了,为了一个雄虫,竟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保家卫国的英雄,抹杀英雄曾经的功绩。 那卡尔斯曾经拼死拼活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什么? 为了被国民背刺吗? 这种事情太荒谬,太诡异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卡尔斯的保护,自己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无视雄虫的意愿,喊着保护雄虫的口号杀死雄虫最亲近的虫,这就是虫族的现状吗? 鹤衍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养雌父,用荒星的资源教养自己长大,被曝光后有多大的代价。 怎么着?现在养育自己的雌父死了,难道还要感谢杀了雌父的凶手吗? 那陪伴自己长大的西泽尔呢?也要处死吗? 如果要处死的话,理由会是什么? 难道会是不尊重雄虫吗? 回想起童年时期,与西泽尔打闹,称兄道弟的场景。 把卡尔斯的结局套在西泽尔身上,似乎完全不奇怪。 那荒星的邻里邻居,自己救助过的虫民呢?难不成都要处死吗? 太荒谬了。 想到这种可能,鹤衍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怎么可能会为了雄虫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屏幕上搜索出来的:‘荒星禁锢,虐待王虫阁下,与阁下过分接触的雌虫,统一处死。’ ‘经过慎重考虑,为保护阁下隐私,x星将在xx月x日x时,被轰炸。’ 第107章 信息差 或许是那些小虫民不值得留下名字,所以这条公告并没有没有提起任何虫,鹤衍拨打了西泽尔的通讯,但是直到响铃结束也没有任何虫接听。 一连几个通讯都是如此,鹤衍焦急不安的抖动着双腿,右手抓住悬浮车的车门把守,控制着内心深处的焦虑。 随后尝试与其他熟悉的朋友联络。 终于,在打通了恩特的通讯后,鹤衍低下头,恩特惊讶极了,只是不等恩特开口,鹤衍小声又急切的询问着:“恩特,你知道最新的处决公告吗?轰炸荒星那条。” 鹤衍的声音略带颤抖,可鹤衍的精力全在这件事情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让虫心疼。 轰炸荒星?什么鬼? 恩特先是懵了一下,随后连忙搜索起有关这些事件的新闻,但是恩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此事的消息。 “稍等。” 这件事情明显十分蹊跷,恩特的眉头紧皱,随后回头看了一眼星舰的会议办公室,回答:“抱歉,我跟随远征部队离开首都星了,并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见办公室的虫还没来齐,赶紧联系了云书,问了云书他知不知道有关鹤衍的事情。 “我帮您问一下吧。” 听到恩特用了敬称,鹤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尴尬极了。 最好还是不要与任何虫走的太近:“没事……” 挂断通讯,鹤衍双手交叠握拳,光脑被他拿在手心。 他疲惫的把额头贴在手背上,随后直起身搜索虫族的法律。 如此不公的判决,鹤衍想着虫族一定有记载过类似的事情吧,或许能从中寻找突破口。 这边,恩特被通讯突然的忙音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张了张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指挥官怎么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首都不应该会出事,毕竟除去在外驻扎,以及征战的军雌,其他的大佬们或多或少都有亲属在首都星呢。 一抬眼就瞧见云书打来通讯,通讯的铃声还没开始响,恩特就接听了:“云书。” “怎么啦怎么啦?是探索新星球发现奇怪的东西了嘛?”云书略带俏皮的声音传来。 不难听出云书心情很好,恩特也软化了刚才的苦闷,声音不自觉夹了起来,哄着云书:“不是,是指挥官突然问我,首都对荒星下达轰炸的命令。” “指挥官?哦~是鹤家的雄子嘛。” “啊?”恩特用小拇指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好好的哪里来的幻觉。 “恩特笨蛋啊,嗯……不是事情说来话长,恩特只需要知道他是鹤家丢失的雄子就可以啦。” “嗯,好吧……”恩特无奈扶额,知道云书怕麻烦不会过多解释,也就没有追问。 “那新闻呢?” “没有听说过哎~”房间里的云书,穿着鹅黄色的睡衣,短袖,短裤。 短袖上还有小花边,显得云书更可爱了几分,这衣服材料版型都很好。 他的房间全是玩偶,就连墙纸也是米色的,所有尖锐的东西,桌角,凳子,床边角全部都用可爱的装饰品糊住了。 一看就是小雄虫的屋子,尤其是卢修斯结婚那么多年,重心都在工作上,只有云书这么一个宝贝,偏偏云书身体还不好。 卢修斯恨不得把天上的云拽下来铺成地毯给云书护驾。 云书躺在淡粉色的床上,翻了个身,脑袋顺着床边垂下,额头的碎发因此倒立着,因为不遮挡粉色的眉毛,显得云书翠绿色的双眼更加透亮可爱。 他一边搜索,一边说着:“没有哎,是不是他听错了……” “这样啊。” 恩特思索起来,指挥官跟上将走的一直都比较近,哪怕有事情,也不应该找自己才对 ,难道说…… “上将出事了吗?还是指挥官出事了?” “没有事啦,他现在在医院休养,可能是因为医生咋咋呼呼的样子,比较烦,所以他才着急了……吧?”云书不确定的回想着。 因为雄虫比较娇气,再加上病患同样需要照顾的buff,这可不就是叠满了嘛,云书经常进医院,对医虫们一惊一乍的样子可太了解了。 “不过你的上司,司法局对外好像是说要单独带走治疗,所以没有跟他一个医院。” 云书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鹤衍,就用“他”来代替称呼了。 毕竟鹤家还有个已经办了宴席,认回来的乐衍,而鹤衍回来就进医院了,期间一直昏迷。 鹤衍的双亲急都急死了,哪里有空管虚名,而鹤家对外并没有说鹤衍的事情。 “不过能跟你联系说明已经好了些啦,不然医虫不会放下唠叨的,不用担心嘛。” 虽然具体情况云书不清楚,但是虫醒了就是好事。 “嗯嗯,我……” “指挥官!虫员到齐了。”西泽尔小跑过来喊恩特去开会。 恩特是他们这一组的指挥官,由于西泽尔认得的虫不多,他也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能够胜任军雌的工作。 所以分到这一组之后几乎成了跑腿专属,白天到处跑腿干杂活,晚上拼命恶补知识。 恩特劝过他不用这样拼命,差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补回来的。 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先前星舰上的风头过了,卡尔斯会安排西泽尔去新兵营学的。 但是想想自己欠下的债,西泽尔就夜不能寐…… 恩特朝着西泽尔点点头,又避开西泽尔的视线对着云书叮嘱道:“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去开会了。” “嗯嗯!我等你回家哦~等恩特回来升职加薪跟我求婚~”说着,云书激动的坐起身。 怀里抱了个玩偶,还把脑袋放在鳄鱼抱枕上。眼睛亮亮的,好像恩特下一秒就能闯进他家,带他坐上婚车一样。 “噗,好~” 悬浮车上的鹤衍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注意到无虫驾驶悬浮车方向盘的地方,原本应该是钥匙口的地方,多了个闪烁的红色光点。 鹤衍第一次坐无虫驾驶悬浮车的时候,可没有的这个东西。 科斯莫斯戴着耳麦,双手环胸,站在漆黑的走廊上,手指尖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击着。 这里漆黑一片,更像是某种地下通道,明显不是医院的走廊。 鹤衍下车后,只觉得身体麻木的厉害,他倚靠在街边,洁白的墙面上,无助的望着天空。 渐渐的,鹤衍觉得有股诡异的既视感,天空竟然像蜂巢的形状一样。 就好像鹤衍在克雷尔小时候的身体里,看到的实验室的虚假天空一样。 鹤衍眨了眨眼,还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随后继续看着天空。 或许,虫族的一切都跟这虚假之天一样,荒谬至极。疑惑的种子在心中放大,鹤衍选择顺势而为。 随后,连忙起身,加快脚步朝着露天刑场跑去。 不知是不是镇定剂的原因,明明不到500米的距离,鹤衍身体负荷却有些难以承受。 巨大的露天邢台,被雌虫围得水泄不通,鹤衍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花了,根本看不清周围虫的脸。 而刑台的一圈围着手持枪支,黑白配色正装的军雌,他们是司法局的。 刑台旁还站着一些雄保会的虫,正在宣读卡尔斯的罪行,明明是正式场合,却奇怪的没有提起卡尔斯的全名。 “第七军上将卡尔斯,对王虫阁下的身份欺上瞒下,三番两次导致阁下陷入生死危机,其罪当诛!” “特此,砍去双翼,斩立决!” 广播在大厅回响,围观的虫大声欢呼,还有虫吹着口哨。 鹤衍穿梭在群众堆里,拼了命往前挤,这场景如果不是刑场,真有当初第七军星舰上庆祝会的气氛。 保护他们的军雌被罢免职位斩首,这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 卡尔斯被绑在十字刑台上,身上全是血渍。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低着头轻闭双目,对雄保会的指控不言不语。 “站住!” 鹤衍急切的想要冲上去,可还未靠近就被执法的军雌拦了下来。 他的视线一直在垂着头的卡尔斯身上,卡尔斯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答案是没有。 至少在鹤衍的记忆里没有,可是现在卡尔斯却心甘情愿被处决。 雌虫的骨翼是战斗的武器,却也同样抿(不是错别字,是怕卡,理解一下)感。 鹤衍看着雄保会的执行者把卡尔斯的双翼拉伸开,他们的力气很大,卡尔斯甚至因此被牢牢困在刑架上,被迫往后仰着头。 汗水顺着卡尔斯的额头往下滴,就连脖颈上都有了细密的冷汗 。 “不!”鹤衍挣扎着,想摆脱拦着自己的军雌。 台上的五名执行者,一个拿起一米长的砍刀,另外四个执行者,拿起足足五斤重的铁钩,就要往骨翼上扎。 这种铁钩采用了鱼钩的形状,卡上之后,无论怎样收缩翅膀,都只会越挣扎卡的越深。 “滚开!再妨碍执法就拖你下去打。” 军雌把鹤衍推倒在地,放下狠话,如果不是怕耽误施刑,他们早把闹事的虫拖下去打板子了。 鹤衍的手心都磕破了,他支撑起身体,看了看手心的血痕,却依旧感受不到手心伤口的疼痛。 军雌却只当他吓傻了,转身就走。 鹤衍脱下光脑手表,重新站起来,失去伪装系统的保护。 他原本的样子显露了出来,身上还穿着西区医院的病号服,手腕上还有医院住院部的红色表带。 “住手……我是那个雄虫……”鹤衍抓住军雌的手腕。 周围离得近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台上的卡尔斯发出闷哼:“唔……” 他的青筋暴起,铁钩已经穿透了他的骨翼,血液撒在在地,执行者高高举起砍刀。 鹤衍用力的哭喊着,阻止着:“我没有受到伤害,我没有被欺骗,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不要,住手!” 军雌皱起眉头,用力的抓过鹤衍的手腕,凑过去看他手腕上的信息。 力道很大,还在鹤衍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红色指印。 雄保会的负责虫,听见动静飞扑了过来,连踹带踢的推开不知轻重的军雌。 托起鹤衍的手腕查看起来,为了确保鹤衍没有造假,负责虫还用光脑扫了红色表带的码。 确认他就是王虫阁下后,吓得心底一颤。 “住手!”负责虫朝着台上的方向举起手,却还是晚了一步。 由于执行者听到声音收了力度,所以刀改变了直上直下的轨迹,现在砍刀卡在卡尔斯的肩膀上。 骨翼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连着肉,因为铁钩吊着翅膀的缘故,拉扯的痛几乎让卡尔斯昏厥。 卡尔斯偏过头,砍刀这才没有砍伤他的头。 “阁下……”负责虫没拦住鹤衍,心里暗恨雄虫给自己找事,连忙朝着台上使眼色。 鹤衍冲上台,指尖正要触碰卡尔斯,就被雄保会的其他虫拦了下来。 他们站在鹤衍左右两边,用保护的姿态隔绝了鹤衍的视线。 其中离鹤衍近的两个虫,按住了鹤衍的肩膀,防止他乱动。 卡尔斯好半天才缓过痛,费力的睁开一只眼,朝着鹤衍挤出一抹笑容。 ‘难看死了……’ 鹤衍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可眼泪却模糊了鹤衍的视线,他继续挣扎起来:“放开我……” 略带哭腔的声音显然没有说服力,雄保会的负责虫这时才慢悠悠的走上台,对着话筒说着:“别愣着了,这里血腥味这么重,阁下做噩梦了怎么办,快带阁下回医院治疗。” 鹤衍摇着头,可负责虫却说着:“阁下的身体最重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阁下离开!” 卡尔斯看向鹤衍的眼神,难过却又带着温柔,他用口型说着:‘别担心。’ 随后勾勒出苦涩的笑容,目视他们带鹤衍离去的步伐。 “分手!放开我!”鹤衍彻底破防,哭喊着,控诉着,指责着。 “这就是你们的所谓的雄虫为主吗!不顾雄虫的意愿,打着保护的名号伤害雄虫!” “阁下慎言。”负责虫放下话筒,走近鹤衍,拉着自己那一张臭脸。 “雄保会绝对偏向雄虫阁下,尤其是您,任何对您不利的存在,都由我们来抹除。” 第108章 半觉醒:逆转时光 负责虫的眼眸深邃,他拉起鹤衍的手,将他的手心朝上,展示给台下窃窃私语的虫们。 “瞧瞧吧,这就是他带来的危害。” “王虫阁下应该是高高在上,永远被众民捧在手心中的,然而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罪雌,失了分寸,还摔伤了自己。” “放屁!这是你们推我的……颠倒非黑白,这就是你说的雄保会的偏爱?” 鹤衍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身体本就虚弱的不行,现在情绪的大起大落更是让鹤衍眼前发黑。 眼眶还挂着泪,现在脸颊憋的通红,是被负责虫给气的,这些家伙根本不讲道理。 他再次挣扎起来,负责虫的语气却更冷了:“当然是为了您着想,您看看,就因为这么个渺小的雌虫,您的风度,脸面,全都被您抛在了脑后。” “他扰乱了你的心神,他是个祸害,所以更该死。” “不是的……” “不不不,您没有接触过雄虫,所以不知道雄虫的生活,您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不是的……” “只要您愿意,十个二十个,军雌任您挑选,为您繁育子嗣,是他们的荣幸。” “无论多少个,只要您愿意,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鹤衍像是着了魔一样,嘟囔着这几个字。 “是的。” 负责虫将手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台下的虫,示意鹤衍去看他们。 而他们,在看到王虫阁下的目光时,沸腾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高举着手臂希望阁下能看看自己。 “阁下!”“阁下这里。”“看我。”“阁下!” 甚至有的虫撕碎了衬衫,展示着自己健硕的身材。 有的甚至振翅飞了起来,展示着自己漂亮的翅膀或虫甲。 “我能保护您!”“阁下,我!我是第五军前任上校!”“阁下!” 甚至还有的虫爬上台阶吹起了口哨。 说话声越来越大,眼看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军雌们连忙上前,用枪支抵住他们,让虫群向后退。 只是治标不治本,虫群越发躁动,大有一副踏破行刑台的架势。 鹤衍喃喃自语:“我只要他。” “他就是祸害!失去他,您的心才会自由。”负责虫朝着执行者挥手,立刻有虫上前继续刑罚。 唯一的王虫阁下,绝对不能被一个雌虫绊住手脚,只有养的像其他雄虫一样,才会不断的纳来雌侍。 “不,不是!是我,是我……我……” ‘我爱他啊,他才不是什么祸害……’鹤衍呆呆的。喊不出口,哪怕喊了,也会被嘈杂的虫群声淹没。 想起卡尔斯的战绩,鹤衍连忙说着:“他是英雄,你们不能……” “阁下不用担忧,虫族从来不缺英雄,他走了才能更好的为其他雌虫让位。”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堵住了鹤衍的话。是啊,虫族全是雌虫,根本不缺上战场的。 而且,对雌虫来说,上战场是好事,死了光荣,活着又能积攒财富虫脉,兵权,最重要的是,能够拥有雄虫的选择权。 对于虫族而言,哪怕一天死一万,雌虫一时半会也死不完。 比起失去虫民的痛苦,这样的事情更像是帮助他们清理虫口,虫员少了就更好的管理了。 雌虫少了,活着的虫拥有雄虫的机会就更大了。 “别担心,您好好休息,我们会为您准备许多优秀的虫,供您挑选……” “我的意愿最重要。”鹤衍死死盯着负责虫的双眼。 得打断了话的负责虫,明显顿了顿,却还是笑着说:“对,没有什么比您更重要的了,只要是您想要的,我们会无条件……” “那我命令你,把卡尔斯给我放下!”鹤衍摆脱控制自己的虫,指着自己脚下的地板认真的说着。 负责虫的表情明显一愣,鹤衍眼眶通红,他喘着粗气,绕过负责虫,再次跑向卡尔斯。 鹤衍赌对了,他用命令的语气吩咐这些雌虫。 哪怕雄保会是以保护为借口,现在负责虫也不能阻止鹤衍了。 鹤衍双手包裹住卡尔斯的手指,卡尔斯手指上暗红色的血渍,染红了鹤衍的指尖。 这是断指留下的血迹,由于雌虫的愈合能力极强。 虽然断指的伤痕已经消失,但是留下手指的血迹,以及指甲下黑漆漆的淤血,短时间内却没办法消散。 不敢想象这要有多痛。 鹤衍感受着指尖下,卡尔斯手指传来的浮肿。心疼的落着泪,强行挤出了笑容给卡尔斯看。 卡尔斯的眼神很难过,可他却一言不发。 鹤衍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擦拭卡尔斯嘴角的血迹,哽咽的说着:“我,呜……唔我带你回家……” 卡尔斯摇摇头,眼眶闪过泪光。他闭上双眼,认命一般用头抵住鹤衍的额头。 “唔……呃……哈……” 卡尔斯一张口,他嘴里的血像是兜不住东西的竹篮,哗啦啦落下。 鹤衍这个虫都懵了,下意识用手堵着卡尔斯的嘴。 瞳孔放大,鹤衍崩溃的把手指伸进去,迫切的想要寻找真相。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那里空空的,黑漆漆的…… 卡尔斯仰起头闭上嘴巴,任由来不及吞咽的血液滑落脖颈,眼泪也在同时滑落。 他不是不想说话,他是没办法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鹤衍的手上全是卡尔斯的血,他无助的问着上天。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能不能告诉他,怎样才能放过他,放过他最重要的存在。 虫神……何为神…… 一阵光芒吞噬了鹤衍,台下嘈杂的叫喊声,军雌们看到这一幕后,满脸惊恐。 ‘都不重要了。’ 鹤衍打开了自己的翅膀,任由双翼展翅,直至完全打开,包裹住卡尔斯与自己。 “快!阻止他!他要带着罪犯逃跑!” “该死*的!”“别让罪虫伤害阁下!”嘈杂的声音响起,军雌们扑向鹤衍。 而那由精神力丝线幻化的双翼,透明梦幻,却又富有极强的力量。 卡尔斯瞳孔中的惊喜不是假的,他真的为鹤衍感到开心,科斯莫斯是对的,哪怕失去尾钩,无法控制精神力,王虫也依旧是王虫。 精神力的金色光点飘散在空中,鹤衍双手放在卡尔斯的脸上,比起卡尔斯的释怀,鹤衍快难过死了。 “卡尔斯……” 鹤衍轻轻喊着卡尔斯的名字,随后把脑袋凑上去蹭了蹭卡尔斯的脸颊。 鹤衍的泪水晕染开了卡尔斯脸颊的血迹,弄的他自己脸上也是血污,可鹤衍没有在意。 卡尔斯下意识动了动手,想帮鹤衍擦拭血污。 现在的鹤衍,犹如神话传说中的虫神一样,充满神性。 卡尔斯觉得他不应该被自己的血玷污。 可刑架的束缚,手指麻木的痛处,让卡尔斯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在哪了。 疼痛也唤回了卡尔斯的神智,卡尔斯尴尬的笑笑,本想说些什么。 想像从前一样,讲一句不合时宜的笑话,软化鹤衍紧绷的神经。 却又在感受到空空如也的口腔后,抿紧了嘴唇。 “别怕,我们回家。” ‘回家吗?回哪里去。’卡尔斯的神情哀伤,他活着只会拖后腿。 于是摇了摇头:‘弃了吧,别要我了。’ “再来一次。” 鹤衍像入了魔一样,不管不管的喃喃自语:“再来一次……’ ‘什么再来一次,你怎么了,希恩……’ “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别难过……希恩,我的希恩,不值得,好好活着,一切都值得了。’卡尔斯理解了科斯莫斯让自己死的话了。 不过,死一次是什么意思,虫只有一次生命。 精神力光点慢慢融入卡尔斯的身上,暖洋洋的,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卡尔斯记得当初的场景,记得科斯莫斯的表情,当时的话是怎么说的。 “卡尔斯……” “哎?” “你愿意为了鹤衍死一次吗?”科斯莫斯的话如同鬼魅一般纠缠着卡尔斯的耳膜。 忽然,卡尔斯猛的睁开眼睛。 看向鹤衍,随后仔细倾听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无论是吵闹声,还是其他的东西,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消音了一样。 “再来一次,卡尔斯……” 鹤衍回望着卡尔斯,满目深情,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鹤衍的双翼是透明的,但现在翅膀外面却看不到任何的景象,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不!别伤害自己!不值得的!’ “我爱你……”鹤衍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可卡尔斯却听的一清二楚。 ‘傻瓜,白痴!’卡尔斯无力阻止。 传说,虫神能够实现一切愿望,虫神偏爱虫族。 而最初的皇室雄性王虫,可以凭借精神力穿梭时空,无视所有世界屏障,甚至可以操控思想。 ‘你会死的啊!不要做傻事。’ “……唔哈……”卡尔斯摇着头,艰难的用喉咙发出呜咽声。 鹤衍的视线舍不得离开卡尔斯一寸,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化,就像他的双翼一样。 脑海中浮现出巨大的金色时钟,时钟并非西方的表盘,而是日晷,表盘也是金色的象形文字,十二个时辰,对应十二生肖。 阴阳两卦同样汇聚在表盘上,这是鹤衍用意识体幻化的。 精神力丝线越过日晷的晷针,缠住晷针的影子,那是代表阴界的影针。 正常的时间走向催促日晷走动,可鹤衍的精神力丝线拉扯着影针,明明没有落在代表阳界的晷针上,日晷却停止了走动。 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一直等鹤衍的身体被意识体完全分解为能量。 精神力丝线强壮起来用力牵引,影针逆转,阴阳混乱。 如镜花水月一般,现实与水中倒影交换位置。 白光闪过,金色的丝线散开,重叠,最终消散…… 就在一切成为定局时。 黑暗里,海螺闪现出白色的光辉,一双虚空中的手,紧紧把海螺攥在手心。 他正是鹤衍曾在精神力世界中看到的,月的祖先。 铺天盖地的精神力能量,源源不断的充盈着破碎的日晷。 高天之上,海螺化作了一个虫的瞳孔,那虫长着一张娃娃脸,黑发黑眸,相貌标准的儒雅随和,可神韵却与鹤衍一模一样。 黑色的尾勾上是带着金粉的麟粉,巨大的翅膀是由精神力汇聚而成的。 他闭上眼睛,世界就陷入一片黑暗。 “扑通扑通。” 心脏剧烈的跳动,一阵白光闪过,鹤衍猛的惊醒,他坐直身体,大口大口呼吸。 “呼呼呼。” 鹤衍身上的仪器“叮叮叮”作响,与上一次不同,鹤衍控制着自己,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鹤辞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跑到玻璃墙旁边,把手放在玻璃上担忧的看着鹤衍。 鹤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歪过头去看鹤辞,那双眼睛里藏着他的计谋。 他在验证,梦里,或者说另一个时空中的一切,是不是与现在完全重叠。 与鹤衍对视的一瞬间,鹤辞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他慌慌张张的拿出呼叫器,喊来医虫。 一切的一切,都一模一样。 直到医生用灯光照着鹤衍的瞳孔,鹤衍才缓过劲。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护士在查看了所有仪器之后,告知了医生,医生得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结论。 “阁下做噩梦了吗?心率跑的这么高,别担心,梦里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您稍微缓缓,等会我给您做个心电图。” 鹤辞捂着嘴,一边掉眼泪,一边接过医生递给自己的单子。 他还记得科斯莫斯的嘱咐,连忙问:“医生,崽崽的精神力怎么样了?精神力识海……” “哦。”医生连忙拿起精神力检测仪的单子,边翻看边解释:“您看,不知为何,阁下的精神力出奇的充盈稳定,奇了怪了……” “那……” “没事没事,这是好事啊。”知道鹤辞的担忧,医生连忙解释着。 随后,医生又面朝努力平缓呼吸的鹤衍说着:“阁下,等会再做个精神力识海检测吧。” 第109章 劫后余生的拥抱 鹤衍起身,拔下身上的各种仪器线,医虫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拦:“阁下,冷静下来,只是常规检查而已,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鹤衍无视医虫的话,拿起扫描仪,主动把精神力输送进去,随后把仪器塞给医虫,跳下病床,开始穿鞋。 医虫下意识低头查看仪器的测试结果,随后把结果展示给了病房的其他虫。 太奇怪了,明明精神力很充盈,但是精神力识海确实是破碎的,他们还从没遇到这种情况。 房间里响起护士们的窃窃私语。 “崽崽……”鹤辞一脸担忧的凑上前。 想劝劝鹤衍,但是看着仪器上正常的测试结果,又不知道要如何阻拦。 而在鹤衍苏醒前,站在某处通道内的科斯莫斯,身旁运转着精神力。 在鹤衍沉睡时,他一直在闭目养神,忽然,他睁开双眼。 “回来了。” “什么?”前来传话的军雌满脸懵逼。 这名军雌是得了陛下的旨意前来请科斯莫斯入宫的,可是军雌软磨硬泡了10分钟,科斯莫斯都没有动。 “元帅,陛下请您叙旧……你看要不,要不赏属下个脸……”军雌踌躇的揉着手心,眼神闪躲,心里没谱。 不由得苦笑:‘敢无视陛下口谕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 ‘就是苦了自己这个传话的。’ 科斯莫斯转身快步朝着病房走去,一句话也没搭理军雌。 “哎,元帅!” 军雌传个话,却没有得到科斯莫斯的答复。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苦着脸快步跟上。 “咔啦。” 科斯莫斯推开病房走廊大门,无视了护士台的实习护士,想要帮忙给他消毒的动作。 走入内室,实习护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把防护服搭在手臂上,赶忙拿起消毒喷雾追上去。 “元帅,等等!” “元帅,室内无菌环境,不能随意进入,这样会对阁下的恢复不利。” “元帅,元帅……”见自己的话根本没用。 实习小护士壮着胆子,一边快步追着,一边朝着科斯莫斯身上,转着圈喷起消毒喷雾。 鹤衍轻轻推开想要过来扶自己的护士,穿好鞋子刚起身走了两步,就与科斯莫斯面对面站着了。 屋内的医虫明显松了一口气,在虫族雄虫是被绝对偏爱的。 阁下身体又不好,拦不能真的拦,万一拦的时候拦出事了就玩完了。可又不能演的太假,不拦着会出事的。 元帅是阁下的亲生雌父,享有阁下的教育权,有了元帅阻止一切都好说…… “来。”科斯莫斯拉住鹤衍的手就带他往外走。 鹤衍有一瞬间的愣神,却遵从了内心的声音,乖顺的跟着科斯莫斯走。 虫医的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在脸上就已经垮掉了。“?元……元帅!!” 科斯莫斯的动作很快,吓得虫医们魂都飞了跑了,撒开腿就追赶了起来。 科斯莫斯嫌这样太慢,干脆单手把鹤衍捞了起来,一路朝外走去,甩开碍事的虫。 悬浮车早已在门口等候,主系统感受到科斯莫斯的靠近,打开了车门。 科斯莫斯把鹤衍塞到副驾驶,随后自己坐了进去。 鹤衍的屁股.刚挨到座椅,就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表情莫名有些呆滞,但是手上动作十分迅速,趁着科斯莫斯开关车门的功夫就系好了安全带。 科斯莫斯一边启动,一边加大油门往外冲。单手控制着方向,另外一只手拉过安全带系上,只留给匆匆追来的虫医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您知道我要干什么……”悬浮车高速前进,让鹤衍的身体多少有点不舒服,尤其是脑袋晕乎乎的。 “嗯。” 科斯莫斯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鹤衍的脸色有些苍白,抬手打开了悬浮车内的感官平衡系统。 “不用敬称。” ‘这是应该的。’心里这么想着却不知道怎么说。 科斯莫斯嘴笨没哄过谁,就连与鹤辞相处时也没有刻意哄过鹤辞,他俩相处通常都是他干什么鹤辞干什么。 不管怎么做,鹤辞都一脸崇拜的看着科斯莫斯。 而上任陛下也没教科斯莫斯这些,毕竟,上任陛下本虫也是个高傲至极的强者,从来只有虫巴结他的份。 科斯莫斯同样如此,哪怕他没能当上中央帝国的陛下,也从来都是别的虫奉承他的份。 包括现任陛下在科斯莫斯面前,也都是哄着科斯莫斯干活的。 鹤衍有一种奇妙的预感,他微微转过头看向科斯莫斯的侧脸。 是那种不需要说出口,就能知道的事情。 “嗯……” 犹豫之下,鹤衍还是问出口“您……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科斯莫斯微微点头:“嗯。” 又觉得自己这样回答或许太冷淡了,不想给鹤衍浇冷水,于是补充道:“你们感情很好,我猜到的。” 糟糕,好像不应该这么讲。 科斯莫斯扫了一眼后视镜,见鹤衍没有反感才松了一口气。 鹤衍捂着脖子上的项链,沉思片刻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嗯……” 随后,望着窗户外疯狂倒退的景色喃喃自语:“……来得及的……” 来不及就再来一次,总会成功的。 无论多少次,总能找到正确的时间线,回到过去挽回一切。 握紧拳头,感受着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才让鹤衍有了活着的真实感。 不会有错的,上一次的世界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回想起那时,养雌父消失的身影,鹤衍越发坚定养雌父没有死,只是现在不知所踪。 一下车,鹤衍就喘着气跑向露天刑场,科斯莫斯没有管悬浮车,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跟在鹤衍身后。 这会广场上的虫民还没有聚集起来,只有雄保会与守卫军雌在做准备。 “喂!啊……” 军雌瞧见穿着病号服瘦小的亚雌,喘着气直冲冲跑来,刚开口训斥。 就被鹤衍身后的科斯莫斯吓得,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立刻站直了身体,朝着科斯莫斯敬礼。 其他军雌看到后也跟着行了军礼。 包括雄保会的负责虫,他本来站在卡尔斯旁边,拽着卡尔斯的头发。 看到科斯莫斯时,吓得一瞬间脸色僵硬,连忙松开手退了几步,手中的匕首也掉在地上。 鹤衍上台就扑向卡尔斯,踮起脚尖抱住卡尔斯的脸颊吻向他。 卡尔斯先是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回吻。一吻结束,得到回应的鹤衍哭着紧紧拥抱着卡尔斯。 负责虫见状,珠子滴溜转,动了动脚把匕首踢进刑架下方的空隙中。 “怎么……半日不见,嗯,呼……如隔三秋?” 卡尔斯低着头轻轻调笑,喘着粗气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负责虫见科斯莫斯朝着自己过来,强装镇定指挥虫员给卡尔斯松绑。 “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松绑。” 军雌们连忙跑去拿来钥匙松绑,卡尔斯的手重获自由后,就用力把鹤衍抱进了怀里 ,鹤衍甚至因此脚尖还离开了地面。 卡尔斯把鹤衍放下后,将头埋在鹤衍的脖颈。鹤衍也毫不客气的把眼泪蹭在卡尔斯的衣领,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混蛋。”略带颤抖的声音,却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科斯莫斯看够了负责虫的表演,瞥见这一幕之后,脸色都黑了起来。 三两步上台,伸手就拉住鹤衍的后衣领把他们分开了。 卡尔斯自知理亏,尴尬的挠挠头笑笑。 “没个正经样子。”科斯莫斯蹙眉正说着。 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吊儿郎当的虫。 心中吐槽,又看向眼角挂泪的鹤衍。鹤衍的瞳孔水灵灵的,像极了鹤辞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科斯莫斯的心脏似乎被击中了,这孩子也太可爱了! 怕自己绷不住,于是连忙单手捂住嘴,松开了对鹤衍的衣领。 眼神看向雄保会的负责虫,顿时冷了下来。 “元帅。”负责虫低下头,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心底莫名心虚,他怕元帅注意到他动用私刑。 更怕自己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后续的前途。 科斯莫斯没搭理他,只是拿出便携式光脑,这东西跟笔一样大,开机之后会形成一块类似蓝星平板大小的虚拟屏幕。 把画面调好之后,科斯莫斯将便携式光脑塞给鹤衍,扫了雄保会的虫一眼,示意他们跟上。 负责虫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连忙带路去往露天刑场后方的办公室。 鹤衍接过平板后,就朝着卡尔斯挪了几步,卡尔斯十分自然的搂着鹤衍,跟他一起看了起来,那上面竟然是牢房中的特尔斯亚。 鹤衍的手指动了动平板的画面,发现这是录下来的视频,并不是实时转播。 点击暂停,略带疑惑的看向卡尔斯,卡尔斯摇了摇头轻声说着:“跟你分开之后,我心里乱的不行,忘记他了。” “噗。” “没事,他的性格虽然莽撞,但是武力上不会吃亏。” “嗯,瞧他们。” 鹤衍把平板点开就看到“自己”,双手左右都抓着铁牢的杆子,还把头伸出去一点往外望着。 因为环境不好气味大,能够明显的看出特尔斯亚是屏住呼吸的状态。 他瞧着外面的头头,手中的那一沓子钱从头数到尾都没有突破六。 “6,7,3……” 特尔斯亚实在是忍不住了,屏住呼吸喊着:“不是哥们……你们没一个识数啊?” 头头听见动静站起身,拿着手上的这一沓钱狠狠的敲在特尔斯亚的脑门上。 “去你丫的,老子识不识数管你屁事,你他雌的,欠打!” 由于铁栏杆的限制没能及时躲过去,不过,这都无所谓,最让特尔斯亚接受不了的是,头头走过来带来一股子异味儿。 偏偏打的这一下还让特尔斯特猛吸一大口酸臭的汗味,恶心的他立刻屏住呼吸,朝着后面退去,一直到退到墙角,特尔斯亚才缓缓吐出这口气。 只是这股味道萦绕在鼻尖,迟迟无法散去,特尔斯亚只好捂住鼻子,闷生闷气的说着:“你不考虑找个识数的,数到明年都数不完吧。” “去!谁说不会数。”先前拍头头马屁的瘦小亚雌,听见这边的动静又凑了过来。 指着黑黄相间的石墙上自己画的五条,五条的杠说着:“我数五个,画五个,我这都数完两把钱了。” 特尔斯亚满脸的‘你骗鬼呢’的表情,气的亚雌立刻走到划痕旁说着:“没见识的狗东西,你给我看好了。” “咳咳。”亚雌清了清嗓子,正式开始接受。 “这!就是最伟大的计数发明,你看1.2.3.4.5。”随后在这杠的上面画了一条斜线。 “这是不是数出来啦,是不是五个?” “嘿,你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头头夸赞起来,还摸了一把亚雌油乎乎的头顶。 “……”特尔利亚忍不住吐槽:“那5后面呢?” 亚雌傻呵呵的笑立刻就消失,他弯腰驼背不好意思的朝着头头说着:“这个……我还不会呢……嘿嘿。” “……” 头头也是气急了,抬手就敲在亚雌的脑袋上:“你他雌的,脑子有屎啊!敢耍老子!” 见状,特尔斯亚连忙伸着手,一边抖手一边吆喝,就是不往他们那边靠近:“别吵别吵,伤和气,要不……你们看看,找一个会数数的?” 边这样说着,边用手指头指着自己,满怀期待的朝着他俩眨眼。 嘶,有道理啊。 头头朝着亚雌使了个眼色:“去,把做饭那个老头儿给我弄过来。” “好嘞……不对啊。”亚雌刚想去叫虫,却又在想到某个问题后转身回来。 “干啥。”头头不耐烦的瞧着他。 “头,把那老东西弄过来谁做饭啊。” 两虫再次陷入沉思,特尔斯亚连忙指着自己:“哎,这么多虫呢,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你们瞧我怎么样?” 头头上下打量着特尔斯亚,见能商量,特尔斯亚连忙补充:“我一个瘦弱的亚雌,你们动动手指就给我扔墙上了,我就是崇拜你们竟然这么有勇有谋。” 第110章 他没事 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连忙装作自己虚弱的都站不直了。 双腿打颤,扶着墙慢慢蹲下,嘴里还“哎呀哎呀,我怎么眼前一黑啊,低血糖了,我完了,要昏倒了……” 特尔斯亚单手撑着地,慢慢躺下还哼哼唧唧的装作不舒服,这造作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这是鹤衍与卡尔斯的感受,这演技尴尬的,他俩隔着屏幕看,都觉得尴尬癌要犯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演下去的。 头头和亚雌相视无语,亚雌默契的掏出钥匙打开牢房大门,给头头让路。 特尔斯亚躺在地上,一边翻着白眼观察他俩的动作,一边“哎呀呀呀~哎哟呀~”的小声痛呼。 头头没好气的踹了踹特尔斯特:“别装了,真他雌的把老子当傻x啊!” 随后蹲下身,用手中的钞票拍在特尔斯亚的脸颊,一边说着:“老子是没上过学不错,但是老子不是智障,雌的……” “给老子滚出去数钱。” “得嘞!” 一声令下,特尔斯亚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眼前也不再发黑了,滚带爬的跑出牢房。 就在头头起身的时候,特尔斯亚夺过亚雌手中的钥匙,踢了一脚牢门,迅速把铁链捆死上锁。 “哎!” 头头印过来之后,已经被锁到了牢房里面,他用力的晃着牢门:“你他雌的……” “你”亚雌瞪着特尔斯亚,刚伸出手指着特尔斯亚 “啪。”的一声。 特尔斯亚起手就是一记手刀,直接给亚雌干晕了。 看到这一幕的鹤衍,惊讶的嘴巴都能装下一个鸡蛋:“哇哦。” 鹤衍是真没有想到,特尔斯亚还有这种骚操作。随后,抬眼瞧着卡尔斯的双眸,似乎在说‘你教出来的?’ “唉……” 卡尔斯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不自在的把眼神看向别处 ,随后无语的解释着:“这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莽撞。” “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又没有收到援军的接应……” “太鲁莽了。” 鹤衍耸了耸肩,晃了晃平板,检查了一下平板正反面的样子。 他不觉得特尔斯亚会出事,如果会的话,科斯莫斯也不会给鹤衍看…… 等等。 卡尔斯的表情难得破防,)该不会是元帅想让自己看看自己的兵,是个什么样子的吧。’ 于是拿过鹤衍手中的平板,再次播放画面。 鹤衍没有拒绝,有虫当平板支架自己还能轻松一点呢。 只见视频中的特尔斯亚,用一沓子钞票用力敲向头头的脑壳,这一下就把头头敲成了斗鸡眼。 伴随“哐。”一声,头头直直的向后倒去,不醒虫事。 特尔斯亚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连忙顺着牢笼缝隙,把钱丢了进去,给头头盖了一张红彤彤的‘被子。’ 这钱可不好拿啊。 蹲下身子,尽量无视了亚雌身上传出的异味。 特尔斯亚用伪装系统扫描了亚雌,随后调整了一下系统,就想伪装成了亚雌的模样。 谁知特尔斯特的笑容还没维持两秒,就被笼罩着自己的影子吓得弹了起来,迅速拉开距离,摆出防御的姿态。 大有一副‘敢靠近就弄死你的样子。’ 只是这几名雌虫流浪汉,完全不像是来抓特尔斯亚的,他们几个瞧见特尔斯亚这份样子之后,默默的将双手举高。 特尔斯亚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吸引了视线,他这才发现,这几个家伙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不是,至于吗?’特尔斯亚忍不住抽搐着嘴角。 ‘虽然自己看起来不好惹,但是怎么看都是他们的虫数量多,这群没脑子的流民不应该会这么怂,难到……’ 正想到这里,连忙警惕的盯着这几个虫身后,做出防御的姿态。 “你是……” 艾斯特的声音传出来,他伸着翘起呆毛的脑袋,好奇的打量着狼狈不堪的特尔斯亚。 只见艾斯特手中拿着枪,枪口抵着中间尿了裤子的流民后腰。 而站在艾斯特身后的艾沃尔,无奈的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 “别闹。” 瞧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特尔斯亚心中的警惕慢慢放下,赫赫有名的双生军雌,可不就是那两位嘛。 “哦……”艾斯特单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嘟囔着。 另外一只扣着扳机的手微微用力,尿裤子的流民腿抖得更厉害了。 整个虫族都找不出第二对双生雌虫,能到达艾沃尔,艾斯特这种地步。 双生大多都在同一个蛋里争夺营养,一个胚胎把另外一个胚胎,当成营养吸收掉也不奇怪。 走在他们最后面的老雌虫,刚开始满目担忧,却看到特尔斯亚不是自己的希恩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老店长笑眯眯的看着双生军雌拌嘴,语气轻松的说着。 屏幕前的鹤衍捂着自己的嘴巴,泪光在他的眼眶中闪烁。 回想起科斯莫斯不善言辞的模样,心中划过一阵阵暖流,这大概就是科斯莫斯想告诉鹤衍的事了。 卡尔斯握住鹤衍的另一只手,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还是激动,鹤衍的手指褪去了温度,有些微凉。 “老店长啊?”特尔斯亚放下防御的姿态,眯着眼慢慢走了过去,眼睛适应了洞口的灯光后问着。 “嗯,辛苦你了。” “嗨,不辛苦,就是熏的很。”特尔斯亚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嘴上却无语的吐槽。 也不知道这些流民是怎么受得了他们自己身上的味。 想到这些就恶心的眼皮抽搐,心下夸自己素质高,要是换了其他军雌估计早吐出来了。 “啊?哈哈哈哈。”老店长微微一愣,随后爽朗一笑。 “他们连吃的都没有,洗澡自然更不可能了。” 流民听见了艾沃尔这话,连忙点头,却又害怕他们注意到自己的动作,赶忙摇了摇头。 艾斯特踢了流民的小腿一脚 对着他们几个说:“抱头蹲下。” 艾沃尔回想着找到老店长的那一幕。 老店长被流民看管在一个低矮的小洞穴里,洞穴地面全是干草与垃圾,然而这些垃圾对于流民而言是宝物。 他们就是舍不得这些宝物在外面,被风吹雨淋日头晒,所以才费了老大的劲,全部都搬进了低矮洞穴。 老店长就蹲在唯一的灶台前想办法点火,可惜低矮的洞穴过于潮湿,就连那些摸上去干巴巴的草丝也点不着。 “都是可怜的孩子。” “……”特尔斯亚听到这话无语极了,不是……老雌爷爷呦,敢情不是你被这些流民绑来那会儿了吧? “他们可怜,我们岂不是更可怜。”特尔斯亚动了动嘴,无语的把玩着手上抢来的钥匙。 老店长沉思片刻:“不,他们本性不坏,我们与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那指挥官和上将费力就你干嘛,吃力不讨好……” “咳咳。” 艾沃尔将手握拳放在嘴唇下面轻咳两声,提醒特尔斯亚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艾斯特歪着脑袋瞧着哥哥,突然他嘴里冒出来了一句:“你咽炎啊?” “……”毫不意外,艾沃尔嘴角顿时垮了下去,瞪了艾斯特一眼。 艾斯特有些摸不着头脑,凑近哥哥就朝着哥哥的眼皮伸出了双手。 艾沃尔连忙伸手,把弟弟的猪蹄子给打掉:“别添乱。” “啊?你不是眼疼吗?真不用我帮忙吹吹?” “闭嘴。” “……” 年轻虫们拌嘴嬉闹,老店长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好半天才说着:“幸好……那孩子足够聪明,没有来赴约。” “希恩啊,一定在首都好好的吧,这就足够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怀念又伤感的情绪。 特尔斯亚可不想惯着他,张嘴就要把老店长差点拖累死他们的事情捅出去,却被艾沃尔及时捂住了嘴 艾沃尔气极反笑,一个艾斯特就够自己受的了,现在还多了个口无遮拦的特尔斯亚。 艾沃尔真的有在思考,是不是虫神觉得自己活够了 ,所以专门安排了一个艾斯特来给自己减寿。 现在倒好,看见特尔斯亚这副死样,仿佛就瞧见了艾斯特犯蠢的样子,觉得他是血压直直往上飙升。 凑近特尔斯亚的耳旁,艾沃尔咬牙切齿的说着:“你最好长点脑子。” “别担心老先生,我们会送你去安全的地方。”艾沃尔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朝着老店长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阴狠感。 见老店长还有所顾虑,艾沃尔走上前轻轻扶着老店长,如同笑面虎一般带着老店长离开了。 本身带老店长过来,就是因为老店长听说‘希恩’一个虫拿钱换自己。 吓得老店长连走带蹦的,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 都拉不走,硬是要去接‘希恩’回家。出于无奈,艾沃尔只好带着老店长过来找虫。 现在见也见到了,虫也不是老店长想找的那个。 知道‘希恩’没事,老店长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应该是忧虑过重,这会儿气色又不太好了。 艾斯特丢给特尔斯特一把枪:“干活吧。” “你倒是不客气……”或许是因为艾斯特没什么架子,所以特尔斯特不知不觉间忘记了分寸,吐槽起来。 “我也是工具虫呢。”随后踢了踢怎么指挥都蹲着不动的流民。 吩咐道:“起来,把地上的钱重新装好,拿着钱跟随大部队进入星舰。” 既然祸是他们闯的,那就让他们自己干活儿。艾斯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心底的鬼主意可是真不少 。 ‘这招高啊。’特尔斯亚在心底给艾斯特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一边看着流民捡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们怎么来救虫了?”要知道他俩执行任务的区域,离这里少说也得连续空间跳跃四次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们是来救外面那个老雌虫的,救你只是顺手的事儿。” “……这样扎心的事情就不用强调了 ” “没有强调,就是闲聊而已。” 瞧着艾斯特认真的模样,特尔斯亚头回觉得自己是没事儿找事儿:“好好好。” 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才勉强压下心底的郁闷。 “不过他那句‘都是可怜的孩子’,倒也不算是圣心泛滥。” “嗯~此话怎讲?”特尔斯亚一屁股坐在钱箱上漫不经心的说着, 特尔斯亚已经对艾斯特的嘴不抱希望了,只要不挖苦自己比什么都强。 “这些家伙只是被当枪使了,他们不是劫持了那位老先生,而是捡到的,还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据那几个流民交代,是个穿着黑袍的虫驾驶飞船,把老先生丢下来的。只是装这老先生的休眠仓很新,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新的工具。” “想着运气好的话,还能从里面找到一些能喝的营养液,所以就偷了。” “没想到丢弃休眠仓的虫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观察着他们。身穿黑袍的虫给了他们两支营养液,还问他们想不想发财。” “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贵虫,所以哪怕他们听不懂发财的意思,他们也还是连连应下了。” “那黑袍虫给了他们单项通讯器,还告诉他们,把休眠舱里的老先生带回去绑好,然后按照话术对这通讯器喊,这样就能拥有一千万了。” “一千万能给他们每一个虫买房子车子,让他们不再风餐露宿,房子就是下雨也不会进水的洞穴,车子就是不用每天跑来跑去,就能够去很多地方的代步工具。” “他们听不懂代步工具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不用挨饿受冻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们把最大的善意给了黑袍虫。” “带回老先生之后,他们没有绑着老先生,是老先生听到他们一个两个的都饿着肚子,才自动要求去做饭,没想什么食材都没有。” “他们果然是障眼法。”特尔斯亚气呼呼的说着,‘丫的,白费这么多功夫跟他们周旋,早知道就直接杀出去了。 “你知道?”艾斯特好奇的坐到特尔斯亚旁边问,他是真没有想到,小小的军雌也能有这样的大智慧。 第111章 回家 看来自己与哥哥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提起这个,特尔斯亚就来了精神,疯狂的夸赞卡尔斯,一边说着一边表演着卡尔斯当时的神态:“不是我,是上将说过这可能是个障眼法,辛苦你跑一趟了。” 他那里一站,腰背一挺,笑眯眯的瞧着艾斯特,还十分亲切的把手搭在艾斯特的肩膀上。 这番表演看的艾斯特那是目瞪口呆。 鹤衍手中的平板内容只到老店长被扶着离开的影像。但哪怕只有这样,鹤衍也十分满足了。 他们两个是被军部的雌虫开车送回元帅府的,临出发前科斯莫斯瞧着卡尔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你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回到元帅府安分点。” 不等卡尔斯答应,科斯莫斯就用力关上了车门,力气大的车身都抖了三抖。 鹤衍把手放在卡尔斯的手背上安抚他,等悬浮车启动后,降临在元帅府前,军雌送他们下车后就迅速离去了。 管家前来迎接时,鹤衍连忙问着:“我不用去医院了吗?” 只见管家笑眯眯的说着:“元帅府有医虫和专业器械,当然,西区医院的医虫会定时前来为您检查身体的。” 鹤衍微微点头,心中感叹有钱真好。拉着卡尔斯跟随管家的步伐,来到了元帅府为鹤衍准备的房间。 说是房间并不准确,它更像是一所独立的城堡,无论是采光,还是风景都是一绝。 整个城堡都是偏向欧洲设计风格的,前面有个大型喷水池,像是许愿池,可水底却又养着一些鱼。 喷水池很大,从上落下的水花并不会惊扰到池底的鱼儿,相反水的流动还为它们带来了足够的水氧。 城堡后门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各种各样的花排列有序的种植的。 花园中间有个巨大的亭子,亭子上面爬满了紫藤花,连接柱子的座椅,旁还有蔷薇依靠着。 亭子的四周是铺好的路,而路旁的翠绿的空地摆放着桌椅和遮阳伞,可以用来静坐或者下午茶。 花坛旁边甚至还有缠满花的秋千,另外一处还做了个小亭子,亭子里面还摆放着不同样式的棋盘。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即将住进来的主虫喜欢什么风格,所以路旁的这些草坪内设计的风格都不同。 而在亭子后面,被许多花坛隔开的地方,鹤衍甚至还看到了篮球场,足球场,羽毛球场,高尔夫,羽毛球等。 然比不上专业的那种整个馆都是的场地,但是确实打理的挑不出刺,鹤衍甚至想象不到这些场地建出来要干什么用。 由于是清晨,有些花匠已经蹲在花坛里开始了工作。 花坛道路旁装饰房间的花艺师,推着双层推车走在柔软的毯子上,车上已经挑选好了一大半的鲜花。 这些全部要推进屋里,在两小时内全部换好,当然这并不是一次性的就能完成的,为了保证虫主能够24小时看到房间最美的样子,他们需要轮班检查,替换。 “这是……我的房间?”鹤衍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管家俯下身恭敬的说着:“不需要怀疑自己,阁下。” “您是最尊贵的存在,这些只能更好。” “不过不用有压力,为了避免虫主不自在,属下已经提前交代过大家工作注意事项了。” 鹤衍依旧不敢相信,凑到卡尔斯身侧偷偷的问着:“你家也是这样吗?” “不太一样,我不在意这些,我的管家做的很好,不需要我操心。” “我……我好像明白为什么首都的租金贵了。” “噗,毕竟是首都星嘛~寸土寸金。” 卡尔斯回想起自己曾经租的房子,补充道:“而且这里可是有价无市,元帅府小雄子的居住地哎,想租都租不到的。” 鹤衍笑笑没在说话,管家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感觉差不多了,朝着卡尔斯喊道:“原上将跟我来吧。” “您的府邸和您的职位目前一同被查封了,作为保护阁下的恩虫,元帅府理应为您准备落脚的地方。” “原上将?”鹤衍有些纳闷,小声重复着这几个字。 “噗。” 卡尔斯被鹤衍这小模样逗乐,轻轻笑着,斜着弯腰凑到鹤衍耳旁解释起来:“原来的上将 。” “哦~” 鹤衍的瞳孔似乎都圆润了起来,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在卡尔斯眼里别提多可爱了。 于是乎,卡尔斯抬手就行想揽住鹤衍,只是在感受到管家快要喷火的视线后,伸出去的手放到了自己脑袋上,随便抓了两下。 “咳咳。” 同时轻咳几声掩饰过自己的心虚,还若无其事的抬头,朝着与鹤衍相反的方向看着天空。 “呼。”管家压下心底的情绪,皮笑肉不笑的,黑着脸强行扯出笑容,对着卡尔斯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嗯。” 鹤衍倒是没有任何察觉,自然的挽住卡尔斯的手臂拉着他往外走。 与管家擦肩而过时,管家僵硬的嘴角的肌肉再也承受不了,一抽一抽的。 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管家大踏步上前,走到二虫中间,左右手各拉着一个虫的胳膊,这才把他俩分开。 随后松开手,不紧不慢的走在他俩中间,目视前方,提醒道:“自重原上将。” “阁下不知道不理解,您不该不知道的。” 卡尔斯眼神停留在鹤衍拉过的手臂上,神色暗了暗,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到鹤衍根本没听到。 或许是因为环境带来的安心感,鹤衍难道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边走边探着脑袋去看卡尔斯。 察觉到卡尔斯的情绪不对,立刻停下两步,从管家的身后绕到卡尔斯左边。 重新揽住他的胳膊,还亲昵的把脑袋靠在卡尔斯胳膊上笑着。 卡尔斯瞬间就被融化了内心,反过来揽住鹤衍。 两个虫笑的厉害,撒开腿就跑远了,管家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无奈的跟在后面。 一个两个,都这么孩子气。 鹤衍观察着卡尔斯的灿烂的表情,满足感在心间一阵阵回荡。 谁都不知道,也不会有谁知道,这纯白的精灵曾经因为自己失去一切,甚至是他的生命。 鹤衍忽然倒着走了两步,低着头把表情藏在在发丝之下。 就在卡尔斯收起步伐,想开口说话时,鹤衍一头扎进了卡尔斯怀中。 随后搂着卡尔斯的腰身,用力的嗅着卡尔斯的气息,上一个轮回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情绪到达顶峰,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眼泪不知何时浸湿了卡尔斯的衣衫。 鹤衍却紧攥着卡尔斯的衣衫,咬着下唇,连抽泣声都没有溢出。 卡尔斯意识到鹤衍在做什么后,站在原地轻轻搂住鹤衍,无声的给予他力量。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卡尔斯知晓,鹤衍不是个懦弱的虫。 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他承受不了的,那么他一定忍了很久很久,而且还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倾诉的事情。 管家瞧见这一幕,只是沉默的停下脚步,往旁边退了一点。利用路旁花坛开出的茂盛植被,遮挡身体,等待他们将情绪发泄出去。 管家垂下眼眸,心中叹息。 ‘为什么最委屈的孩子最乖呢?因为最乖的那个孩子,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个负担。 回到家后,重新拥有他本该拥有的爱,本该是开心幸福的,可以那孩子的视角来看,在这种事情上,他只会感受到惶恐。’ 无论今天原因是什么,至少,管家是这样认为的。 等鹤衍平静下来后,他在卡尔斯怀里蹭了蹭。把泪痕全部擦干净了,才在抬起头的瞬间把卡尔斯的外套拉紧。 “敢笑我就一拳揍晕你!”语气中带着羞怯。 因为怕被别的虫听到,所以鹤衍声音很小。 卡尔斯眼眸闪烁星光,强忍笑意。将手覆盖在鹤衍的手上,接过自己的衣衫,把扣子扣了起来。 “当然,我的希恩……” 他用自己额头,轻轻触碰鹤衍的额头,双目对视,卡尔斯眸光中宠溺的神色,把鹤衍看的脸色“蹭蹭蹭!”爆红。 动了动嘴,鹤衍羞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别开脸拉住卡尔斯的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一直低着头,想让脸上的温度褪去。 无论是蓝星的前世,还是今生的自己,又或者是希恩,克雷尔,不管哪个鹤衍都好。 鹤衍在遇到卡尔斯之前,没有一次接触过这种情感,他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情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是在克雷尔身上时,与幼时的卡尔斯相遇,毫无戒备的告诉了小卡尔斯自己真正的名字。 又或者是卡尔斯一次又一次来到自己身边,又或者更早之前,又或者这是命中注定的吧。 鹤衍不信命,不然早就放弃活着了。可是手心中传来的温度,让鹤衍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 卡尔斯微微用力回握住鹤衍的手。他并不清楚,他们之间还能走多远,所以贪婪这一点点温暖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管家加快步伐跟了上去,走在他们前面重新为他们带路。 当七拐八拐终于来到城堡外围,一个破旧角落的时候。 鹤衍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这长满了杂草,落叶,枯树,以及一个房顶漏着几个大窟窿的小木屋,跟自己的房间是同一块地。 “啊,这……”是怎么也夸不出来的程度。 见小阁下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管家一本正经的用着十分官方的腔调解释着:“雌虫辛勤快乐,就喜欢收拾花花草草,打理环境。” 瞧着这个角落,木屋旁边有一棵很大的老树,由于长年照不到阳光,所以一股潮湿的霉味从木屋传出。 “这样……吗?”鹤衍将视线从环境上挪开,满脸疑惑的看向卡尔斯。 卡尔斯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三番两次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噗咳,喜不喜欢不知道,噗……嗯,我会,我可以……” 鹤衍的嘴角抽出,用胳膊肘戳了戳卡尔斯的腰窝。 卡尔斯这才靠近鹤衍的耳旁,捂着嘴防止自己笑出来,说着:“这个管家不简单。” “嗯?” 鹤衍微微侧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然而卡尔斯并没有继续解释,想夸管家是因为管家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鹤衍。 这种态度,值得卡尔斯学习。 至于原因,就要从卡尔斯每次忽悠上层时,脸上挂着的微笑扑克脸说起了。 选择用笑容面对他们,就是因为怕自己破功,忍不住笑出声。 要是真的当着他们的面在那么严肃的会场笑出来,多尴尬。 从当上军雌后,卡尔斯就没少忽悠上层,比如说带着部下用公费旅游,太多太多了,卡尔斯都不记得具体有多少了。 管家带着他俩靠近木屋,从木屋旁边一堆烂木块的障碍堆中,翻找出一把生锈的钥匙,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锈迹斑斑的老式锁扣。 取下锁后,把锁门的铁链绕开,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门不用钥匙也能打开吧。”卡尔斯轻轻推了一下木门,木门连接处就往下掉了。 卡尔斯眼疾手快,连忙把门扶正,没让门掉下来。 “弄坏的话就麻烦原上将赔偿了,这里可是费了很大功夫,专门为您定制保留的。”管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其实就是当初很久都没用上的,花匠值班的木屋。由于采光不好,时间长了也就荒废了。 元帅府的两个主虫都不在家,两个双生小雌子也不怎么回来,没虫关注,元帅府也不缺着一处值班室,所以也就放着没管了。 走进房间一看,地板铺的地砖最宽也才五块,长也是五块地砖。 屋里一个衣架,一个床头柜,一个破了大洞的木板床,木板床上的白色垫子,已经变成黄色的了,还长着不规则的霉点。 鹤衍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拉起床垫的一角。 发现床垫都是湿漉漉的,不是那种恶意泡了水,而是因为环境潮湿所以…… 第112章 想法 “这真的能住吗?”鹤衍真真切切的怀疑着,这也太夸张了吧。 管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的目光深邃,只是瞧着床板好半晌才说:“属下会为员上将准备修补屋顶等材料,您可以安心。” “虽然这样的安排您可能觉得不合理,但是……阁下,这是最好的安排。” 这话虽然是说给鹤衍的,管家却看向卡尔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鹤衍。 他的视线中存在着只有卡尔斯才能看懂的深意。 卡尔斯轻声哼笑,走到鹤衍身后,把双手搭在鹤衍的肩膀上轻轻摇晃,示意鹤衍安静。 “足够了,我很感谢元帅府的收留,晚些时候元帅回来我会立刻前去道谢。” “嗯。”管家应下,随后恭顺的说到:“那么阁下,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忙了,您得空的时候可以好好看看府邸……” 不知想起什么,补充道:“除了这里。” 随后不等鹤衍给自己回应,管家就独自离开了。 鹤衍张了张嘴,苦着一张脸,瞳孔中满是疑惑与不解,转头向后看去,与卡尔斯对视的一瞬间,才被卡尔斯的眼神安抚。 他不懂,管家的态度似乎与其他虫一样,嘴上的话满是关心,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全都是疏离。 “我知道你想对我好,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而且……” 正说着话,开始在小木屋翻找起来,勉强找到了几把歪歪扭扭的椅子。 卡尔斯略微思索,拿起四条腿歪了两条的木头椅子,用力磕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呃……蛮好的。”随后屏住呼吸连着摔打起来,企图修正椅子。 鹤衍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这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呼。”卡尔斯停下动作,同时木头椅子再也坚持不住,整个凳子腿随着卡尔斯抬手的动作整个掉在了地上。 “……” 椅子彻底罢工这一幕,让卡尔斯倍感无奈,他手上拿着的椅子扔在角落,随后拍了拍手假装淡定。 “小问题,站着有利于血液循环,我们不坐了。” “噗……” 鹤衍笑出声来,很给面子的没有反驳卡尔斯。 卡尔斯假装委屈,随后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对着鹤衍说:“不过别怨他们,他们是为了避嫌。” 早对科斯莫斯爱才的名声有所耳闻,所以卡尔斯有些怀疑,科斯莫斯想为自己恢复职位。 虽然以前也有被停职的经历,但是牵扯到王虫雄子,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但是也不排除,科斯莫斯是想为自己的雄子出谋划策,毕竟收留雄子的恩虫,还对恩虫的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一方面可以防止雄子与他的恩虫有不好的暧昧传言,保全了双方的名誉。 另一方面,假如有虫为卡尔斯申请复职,也不会被抓到这点小尾巴,影响卡尔斯的官运。 两全其美。 不管科斯莫斯是怎么打算的,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入住鹤衍的家,对于卡尔斯来说是下下策。 以卡尔斯原本的权利地位而言,要是向元帅府求亲,准雌君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 可如果是在这段时间与鹤衍确认关系,那就真的是一段本该平等的关系中处于劣势了。 蓝星有句话聘为妻,奔为妾。 这句话在以雄虫为主的虫族社会尤其应验。 雌雄虫之间本就是不平等的。 在这个关头,作为犯错被处分,还被收走了职权的卡尔斯来说。 只要被坐实了上赶着当雌侍的名头,哪怕未来真的翻身,重新要回自己的职权,也无法洗去雌侍的污名。 更何况卡尔斯有荣誉姓称要传下去,一旦变成雌侍。 假设将来鹤衍顶不住压力,或者厌倦了卡尔斯,娶了雌君,那个雌君就会是卡尔斯的另一个主虫。 卡尔斯不但要想办法讨好雄主,还要想办法不被雌主记恨。 毕竟雌主对雄主的雌侍,是有一定的处决权的。 那些雌侍想方设法讨得雄虫欢心,不一定是真的为了得到雄虫宠爱。而是不想在失去雄虫的爱后,被随意打发了。 假如被转赠,很可能就会与雌奴挂钩了 ,雌奴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权利的。 可鹤衍没有这方面的认知。 “哎……” 卡尔斯长叹一口气,将虫族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一边。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相处。 “嗯。” 鹤衍乖乖应声,哪怕荒星没有雄虫,鹤衍也在星网上了解过,虫族无条件偏爱雄虫的样子。 甚至于,在荒星那些没有接触过雄虫的虫民而言,只要雄虫的等级够高,他们可以为那样的阁下献上一切。 “对了。”提起偏爱雄虫,鹤衍想起先前星舰上的事情。 “要谢谢你的安排,我听西泽尔说他们一切安好,如果不是你,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卡尔斯神情柔和,摇了摇头:“不需要感谢,他们是我的兵,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因为那样的小事,被不怀好意的虫抓住错处随意处决。” 想起曾经的错误,卡尔斯就心痛不已,那些军雌本该有更好的前程,随后闭上双眼,遮盖自己眼底的自责:“这是我的责任。” 当初的卡尔斯过于年轻,没有提前安排下属后续的工作变动,导致那些年轻有为的军雌失去了自己的前程。 这不怪卡尔斯,这些情况很常见。一般家中拥有雄父的军雌能避免这些,可平民出身的军雌,没有谁护着特别容易着了道。 所以军雌的年龄才参差不齐,乱七八糟。 有点年纪很大军职却没有年轻军雌高,对于普通雌虫而言一旦结婚,就会处处受限。 但是没有足够的权利,金钱,面对不公的法案,他们根本没办法反抗。 卡尔斯一直在寻找当初那些军雌的踪迹,却只见到了蓝发的军雌。 对方被关在一座狭窄废弃的高塔,说是高塔,倒不如说是烟囱。 毕竟他雄主的本家,是靠贩化工业发家的,现在这些建筑早就废弃了,却意外成为很好用的牢笼。 军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光鲜亮丽,更没了当年的精气神,就连发丝瞧着都透露出他的干枯无力。 什么理想抱负,通通在他身上消失了。见到他的一瞬间,他就一直要下跪,求卡尔斯帮他去见一见他的幼崽。 当时军雌哭喊着,任由卡尔斯怎样搀扶对哦呀不肯起身:“上将,求求您,看在我曾经为您效力的份上,帮我一次,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他们是强盗……他们夺走了我的孩子,我连那孩子的样子都不知道……” “我一直一直都……都…不,无所谓了,我只想见那孩子一眼,求求您帮帮我……”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或者特征。”卡尔斯的痛惜无法遮盖。 可这话却刺激到了军雌,军雌捂着嘴呆愣愣的重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这里……” 他轻柔的将手放在腹部,可那里只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随后他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呢喃,卡尔斯不敢置信,他用精神力扫视了军雌的精神识海。 发现他的识海已经碎了,所以意识混乱不堪,用蓝星的话就是疯了。 军雌完全是靠着信念才没有死掉,然而卡尔斯用一颗星球换来的,让军雌与他的幼崽见面,却是荒诞的结局。 卡尔斯以为,让他们见面就会好起来,然而军雌的雄主却满不在乎的说着:“这是自取其辱啊,那孩子在我雌君手底下养的极好,他见了能改变什么,除了污了那孩子的眼……” “阁下照做就是了,一颗星球的归属权,无论如何您都不亏。”卡尔斯的语气冰冷,却没有一丝破绽。 卡尔斯坐在沙发上与雄虫谈判,他身后跟着法尔德。 也是在那个时候,卡尔斯才意识到自己多管闲事了,自己错的离谱。 七八岁的蓝发小雄虫,满脸厌恶的看着早早洗漱好,穿戴整齐的军雌。 保育虫温柔的笑着,朝小雄崽介绍:“这是您的亲生雌父,虽然已经疯了,但是他一直都渴望见到您呢。” “你算什么东西,我的雌父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虫!我可是雌主的幼崽,你少来沾边!” 保育虫无奈的半蹲下身,雄崽被宠的无法无天,这份差事不好干。嘴上却温声劝解:“阁下……这真的是您的亲生……”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保育虫脸上,蓝发小雄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贱民!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让雌父撕烂你的嘴!” “我是雌君的幼崽,我是雄父唯一的继承虫!” 军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外貌八分相似的孩子,吓得他直摇头呢喃道:“不是你……我的孩子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连话都说不清的疯雌侍!怎么可能生下我这么高贵的雄子!” 那一幕对于军雌而言过于残忍了,军雌几乎是逃避似的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这番谈话结束后,卡尔斯不想继续留他们刺激军雌,在雄虫的几句客气话之下,只好陪着气呼呼的小雄虫离开。 刚走到花园,军雌从高台一跃而下。好巧不巧的,砸在小雄虫旁边。血溅了小雄虫一身,吓得他连声尖叫到昏迷。 卡尔斯无数次等想过,如果不答应军雌,军雌或许还能凭借幻想好好的活着,又或者凭借着幻想不会完全疯癫。 不要多管闲事,有时候只会好心办坏事,这是现实给卡尔斯的教训。 也是从那时候起,卡尔斯也学会了其他军雌长官的做法,对于那些无法改变去留的军雌。 能保留军籍的就想办法保留,在暗中帮帮忙,表面上不问不说不做。 可直到现在,卡尔斯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亚尔兰解释,他战友的事情。 “卡尔斯。” “嗯?”卡尔斯猛然回过神,就看到鹤衍离自己特别近。 鹤衍踮起脚尖贴近卡尔斯的胸膛,充满爱意的瞳孔倒映出卡尔斯的样子。 “我会帮你的,我们一起度过低谷,只要我们好好的……” 卡尔斯的神情恍惚,像是卸下重担一般,眉眼带笑,低下头触碰鹤衍的额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与鹤衍相遇,不管这是不是命中注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了。 “好,不过整理家务会很累的。” “不会,我以前在店里帮忙,忙起来的时候跟陀螺一样,不会被这种事情累倒。” “这是不一样的。” “嗯嗯,因为你在,所以会轻松一些。” 卡尔斯被鹤衍的小模样逗得心痒痒,于是在房间来回踱步,装作忽然想起什么一样。 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着:“哦~不过,按照管家的说法,我不能去你那边,看来某虫只能乖乖待在自己屋里了。” “笨。”鹤衍双手叉腰,眯起眼忍下笑意,一本正经的说着。 “我可以来找你啊,他没说我不能找你。” “以虫族的规矩来说,只要我愿意,我跟你住一起都没问题。”鹤衍那傲娇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那你想吗?”卡尔斯忽然情绪低落,语气也放缓了。 如果是鹤衍的要求,卡尔斯觉得自己不会拒绝,哪怕是鹤衍想在这种地方跟自己…… 可是,虫族被标记后是无法掩盖的,无论是气息或者虫纹,都会产生变化。 只要鹤衍愿意…… 卡尔斯的目光深邃,他知道自己不该犯糊涂,也不该这样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职权。 站在与鹤衍平等的视角后,再向鹤衍求婚,但是卡尔斯太想知道鹤衍的想法了。 如果他们随便发生了什么,那么理想抱负,甚至于卡尔斯未来的全部都将化为泡影。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回荡在卡尔斯的胸膛,他紧张的就要出汗,可眼神却是无比冷静。 鹤衍沉默了,他对于自己的口不择言充满歉意。 他竟然忘记了卡尔斯与自己的性别,忘记了虫族对于雌虫的要求有多么苛刻。 第113章 想要坦白 “对不起。”鹤衍垂下脑袋,情绪低落。 “为什么要道歉。”这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鹤衍摇摇头,似乎在反驳卡尔斯的想法。 他其实有些苦恼,刚刚那种话几乎可以说是在羞辱对方,但是具体对于那些话如何看待,就要看被说的虫如何理解了。 鹤衍没有这个意思,这些话也不应该说出去,卡尔斯更不应该被任何话羞辱。 卡尔斯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他知道鹤衍不是那些高傲的雄虫,鹤衍是对性别没有明确的认知。 这是个误会,于是轻声说着:“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我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不。” 听到这些话,鹤衍直视卡尔斯的双眸,似乎是想起时间回溯前的惨状,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语气认真的说着:“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我要你平安无事。” 说到平安无事这几个字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不知道鹤衍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但是并不影响卡尔斯安抚鹤衍。 他一边用手帕擦拭鹤衍的泪水,一边安抚着:“好好好,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啊,可是整个虫族的新任启明星,当然不可能轻易出事啦……” “想害死我的虫虽然不少,但是得手的虫还没出生呢。” 是啊,所以你心甘情愿为了给我正名,无条件接受处罚,甚至于献上生命。 鹤衍神情恍惚,眉眼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却强撑着笑了一下。 还微微点头,附和卡尔斯的自夸。 如果把曾经发生的噩梦比作读档游戏,那么没有虫会记得上一周目发生了什么,除了鹤衍自己。 一股恐慌感渐渐从鹤衍的心底升起,他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假笑,眼神略带慌乱的瞧着卡尔斯。 卡尔斯见状,连忙扶着鹤衍摇摇晃晃的身形。 瞧着这双如月般皎洁明亮的双眸,鹤衍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卡尔斯。 那时候,鹤衍与小卡尔斯坦白了身份,那是鹤衍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 现在,卡尔斯口中的“希恩。”就好像给鹤衍披了一层皮一样,太不真实了。 “希恩……”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卡尔斯担忧的轻声呼唤鹤衍,从他们重逢那一刻起,卡尔斯就觉得鹤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似的,明明虫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而且有一种错觉,卡尔斯觉得自己似乎在刑场见过鹤衍,鹤衍向自己奔跑而来,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当时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又没有了那种错觉。 “鹤衍。” “嗯?”卡尔斯回神看着鹤衍沉默又认真的神情。 “那是我的名字……” 或许是怕卡尔斯误会自己是个见钱眼开,向往豪门贵族的虫。 于是补充道:“白鹤的鹤,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我像是飞鸟,无处可依,就连短暂的停留也会被乱七八糟的因素驱赶……” 包括蓝星的“家”,以及开枪杀死自己的“父亲”。 多讽刺,兔子国不允许国民拥有枪支,这是为了保护国民,而鹤衍父亲手中的枪,明明是保家卫国的。 可那个男人却把枪口对准的自己的儿子……不,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把鹤衍当做过自己的儿子吧。 鹤衍的双眸逐渐黯淡了起来,这副样子像是卡尔斯在荒星调查到的鹤衍一模一样。 整个虫死气沉沉,似乎什么都无法唤醒他的内心。 “鹤衍。” 清冽甘甜的嗓音回荡在鹤衍耳畔。鹤衍的瞳孔逐渐放大,冷却的心脏也重新跳动起来。 “咚,咚,咚。” “唔……” 卡尔斯将鹤衍拥入怀中,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一滴感染着鹤衍的心。 “无论你叫什么,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竟然上天让我们相遇,那就说明……” 卡尔斯松开鹤衍与他对视,还眨着眼俏皮的笑着:“我们是命中注定啊!” 鹤衍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呆傻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怕我不是我……” “当然。” “哪怕我不是……不是雄……不是虫族。”注意到自己的失言,鹤衍捂住嘴,改了口。 人类没有虫族的性别,更没有雄虫这个概念,但是虫族的鹤衍确实是个失去尾钩,实打实的小雄虫。 不应该说自己不是雄虫,这没有意义。鹤衍想要的,是卡尔斯接受真正的自己,而非披着虫皮的鬼魂。 这可能吗?虽然自己是胎穿,前世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低落的情绪在房间内重新蔓延开。 卡尔斯微微愣神,脑袋没转过弯来,只当鹤衍是在患得患失的比喻。 于是重新挂起笑容:“当然,无论你是什么。” 另一边,科斯莫斯与两个小辈分别后,就驾驶机甲迅速前往国际会议场,副官在那边等着他。 而会议场早已清空了虫族以外的族群,副官怀中抱着资料与元帅的军装外袍,远远见到科斯莫斯的机甲就朝着机甲挥手。 科斯莫斯直接在机甲靠近陆地时,从机甲内部跳了下来,接过副官手中的外袍,一边穿,一边快步朝着室内走去。 副官紧跟科斯莫斯的步伐,还不断汇报着目前的情况:“元帅。” “根据月神只帝国国主是小雄虫一事,昆图斯的储君表示,昆图斯为了向月神只帝国发生的灾难赎罪,他愿意娶小国主回昆图斯帝国,照顾小国主。” “他们两个帝国之间握手言和,也好让月神只帝国仙逝的前任国主安心。” “呵,脸皮比城墙厚。” 第114章 不管是谁,在爱侣面前总会犯傻 或许是这一幕与曾经自己跟小时候的卡尔斯诉说姓名过于吻合,又或者是轮回带给精神的冲击,还没让他缓过神。 鹤衍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现实与系统口中副本世界的区别,直愣愣的脱口而出:“卡尔斯……你记不记得小时候见过我。” “什么?” 卡尔斯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的问出口,随后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在卡尔斯的记忆中自己一直都是跟着第七军生活的。 除去小时候自己记错了自己咬过老师的事情,以及自己小时候有段时间浑浑噩噩,卡尔斯并没有任何记忆的缺失。 总是跟着第七军到处征战,别说去哪里了,卡尔斯根本没有空离开第七军,怎么可能自己一个虫前往荒星。 第七军军规森严,卡尔斯不可能独自脱离第七军,跟荒星外城区的普通亚雌崽相识。 回忆戛然而止,卡尔斯摇了摇头,否认了鹤衍:“不会的,我被接回首都之后,没有虫愿意要我,但我不是孤雌崽所以孤崽院也不愿意养我,我就一直待在第七军。” “从出世到现在……我是被那一届的每一位军雌轮流带大的,跟着第七军流浪,跟着军雌们东躲西藏,过过苦日子,也过过虫上虫的日子。” “所以平民才称呼我为底层虫走出的军雌,虫族的新任启明星。” “不是因为我真的很伟大,而是我的故事就像小说一样,没亲虫爱,躲战乱,吃过树皮土渣,却也得到过荣耀嘉奖,甚至是陛下的另眼相待。” “明明翻不了身,却能成功站在顶点的形象可以像小说一样,满足底层虫的幻想。” 听了卡尔斯的话,鹤衍喃喃自语:“……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成这样的英雄。” 脑海中浮现西泽尔对当兵的渴望,其实直到现在,鹤衍对于西泽尔那么渴望成为军雌的事情还是无法理解,他的陪同只是出于对好友的关切。 加上以鹤衍的身子骨,去了征兵现场也是第一个被踢出去的。 就算要去当个文员,军部也用不上看着风一吹就倒了的鹤衍,所以那时就想全当做是陪西泽尔旅游。 鹤衍也在拉着西泽尔想办法混体检的时候,找了行程单,还跟养雌父联系过了。 说等西泽尔被征兵之后,自己与西泽尔告别之后,就坐着飞船回来。 那时候店长还乐呵呵的跟鹤衍发信息说:‘好,等你安排好行程,提前告诉我,我把店关了,再借一辆小飞船去星际边界等待区接你,接到之后我们带着西泽尔的雌父去内城区吃一顿。’ ‘他一定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让自己放手的。’ 当然,如果没发生这些意外的话,事情确实应该这样发展。 要是小时候的西泽尔,被民众口中传来传去的英雄故事吸引,在心中埋下了这样的种子似乎也不奇怪。 毕竟活生生的案例就在民众眼前…… 等等,这么说起来搞不好卡尔斯还是西泽尔的偶像呢。 会吗?西泽尔不追星,但是有没有这样的偶像,鹤衍就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眼神有些古怪的瞧着卡尔斯,给卡尔斯看的那是满脸疑惑。 要是卡尔斯真的是西泽尔的偶像…… 鹤衍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控制不住的想着。 要是西泽尔知道了自己从小看到大,照顾的亚雌弟弟一个不注意莫名其妙变性了,还跟他心底的偶像成了一对时,那表情该有多精彩。 对这样的想法毫不知情的卡尔斯还把双眼睁大,蹲在地上报废的凳子前,双手托着下巴微微抬头,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鹤衍。 卡尔斯发誓,他可没有故意博取心上虫的同情心,可现在怎么有点小心虚呢? 鹤衍眯着眼双手叉腰,瞧出了卡尔斯的心虚,是不知道他俩的想法有没有在同一个频道上。 于是哼哼几声,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别装可怜,快起来打扫卫生,不然可就真没地方住了。” 正说着,转过身用手捂住嘴,手动闭麦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随后就在角落找起了扫把动手扫地。 卡尔斯明显有些失落,什么嘛,竟然可以无视自己这么大的美颜暴击,难道是被关了几天魅力下降了? 不开心的拿起残破的凳子腿儿,往窗外一丢,只听啪嗒一声,忘记开窗户这回事了,直接给窗户玻璃干碎了。 反应过来之后,卡尔斯瞧着窗户目瞪口呆,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干这种蠢事。 怎么有种曾经带森尼的既视感,只不过自己变成了笨手笨脚的森尼,这在曾经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鹤衍也呆住了,随后拿起扫把轻轻拍在卡尔斯屁股上:“卡尔斯!” “你在玩什么……” 这间屋子本来就残破不堪,被卡尔斯这么一搞,真是前漏风,后漏雨,要窗户没窗户,要凳子没凳子。 卡尔斯低下头单手捂住自己的脸,似乎没脸见虫了。 “好了,你去一边……要么干点儿你能干的,要么别捣乱,等我扫完地再说。” 雌虫还真不愧是战斗虫,再让卡尔斯碰什么东西,鹤衍怕唯一还算是完好无损的小木屋也被霍霍没了。 “啊嗯……” 卡尔斯扶着门框走了出去,一边平息自己体内信息素,一边羞红了脸,暗暗碎了一口。 真是丢脸丢的蛋壳里了,他发誓再也不跟法尔德他们几个一起,嘲笑恩特跟心上虫通话之后的傻嘚模样了。 不行!要赶快恢复原样,要是被军部那些战友看到,自己的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卡尔斯拿着大扫把疯狂的扫着地上的落叶,化羞愤为动力,院子里的落叶像是被狂风刮起来了一样,全部都顺着卡尔斯的力道往院子中央飞去。 甚至在卡尔斯没注意到的时候,他自己甚至还用上了精神力。 就这么几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由于精神力的帮助,院子里的落叶堆成了小山。 屋内的鹤衍刚开始听到屋外狂风大作,还以为要下大雨了,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扫把,向外跨了几步,刚站在门口准备喊卡尔斯进屋躲雨。 就瞧见这么离谱的一幕,谁知原本专心扫地的卡尔斯被鹤衍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一个用力过猛又拍在了小山堆上,落叶瞬间飘的到处都是,其中几片还落在了鹤衍头上。 鹤衍连忙闭上双眼与嘴巴,却还是被风中扬起的灰尘呛的不轻。 卡尔斯见状,连忙将大扫把立于身后,一只脚踩在扫把杆上,靠在扫把上,想用身体挡住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咳咳咳……” 鹤衍弯腰一边扒拉头上的落叶,一边被呛得直咳:“咳……卡尔斯!咳咳!” 卡尔斯见状连忙丢下扫把,快步上前轻轻拍打着鹤衍的后背,帮鹤衍顺气。 “你!” 鹤衍猛的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这回鹤衍是真生气了。 “不要给我捣乱,拿着水桶给院子里洒一点点水总可以吧?” 卡尔斯连忙点头,蛮不自在的却又心虚的样子,看的鹤衍的气也没了。 不等鹤衍继续发火,卡尔斯像是逃跑一般拎起生锈的小水桶,就跑去接水。 鹤衍不由得怀疑起了重塑时间会不会带来一些副作用。 不然卡尔斯到底干什么?今天怎么干这么多蠢事? 难不成重塑时空的副作用就是让自己身边最近的虫,强行降智? 想到这里,又带着怀疑的目光瞧着正在往院子里泼水的卡尔斯。 似乎是察觉到了鹤衍的目光,卡尔斯的心一颤,一个没拿稳,水刚好就泼到了自己的脚上,把右脚的鞋子连同裤腿都泼湿了。 “……” 好像真的会降智啊…… 卡尔斯紧张的都要不会走路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难道是自己裤子穿反了…… 不不不,自己根本就没有换囚服,怎么可能穿反裤子,难道是因为关的这几天真的变邋遢了。 想到这里,眼神不自觉的就瞧向水桶中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卡尔斯依旧丰神俊朗,白色长发被随意的扎在身后,有些许碎发在胸前散落,为卡尔斯增添了些儒雅的气质。 他的头发本来就长,碎发也比一般人的长,刘海并没有遮挡双目,所以睫毛下眼神中的错愕被他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有些傻气,却并不难看。 更没有胡子,只是脸颊上不知何时蹭上了一道灰尘。 卡尔斯紧张兮兮的,连忙左手换右手的拿着手中的桶,腾空出手后把手按在水桶中沾了水,轻轻擦拭掉脸颊上的灰尘。 水珠落在白净的脸颊,颇有一股出水芙蓉的细腻。 确认自己的形象没受损,这才回头小心地瞧了一眼鹤衍的方向,刚好看的鹤衍转身回屋。 这才将手放在心口处,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 万幸,自己狼狈的样子没有被看到,自己臭屁自恋的擦脸也没有被看到,完美。 等等,卡尔斯回想着鹤衍的举动,开始不断的揣测鹤衍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到。 好不容易将院子打扫干净后,抬头45度望着天空。 不是,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明明相貌乃身外之物…… 可眼前浮现出鹤衍的双眸……算了,相貌还是挺重要的,不可抛,不可弃! 现在没钱又怎么样!老子照样迷死你!!! 第115章 前世今生 鹤衍根本就不想去思考时光逆转前与逆转后的区别,卡尔斯有事情瞒着自己。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鹤衍把拥有霉味儿的床单抽了出来丢在地上,试图用麻痹自己的大脑,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可大脑的运转根本就没有停下,时光逆转后,科斯莫斯与时光逆转前的反差那样强烈,只有他做了与前后两次完全不同的事情 其他虫包括绞刑架上的卡尔斯,都和时光逆转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这位生理意义上的血亲和自己一样,拥有时光逆转的能力。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前后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更像是在引导自己去做什么。 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去救卡尔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自己去救不是来的更快吗? 自己只是一个连精神力都无法完全控制好的失败品,哪怕是有血缘关系,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他会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会站在他那边?就因为自己和卡尔斯的感情? 不,不对,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自己跟卡尔斯的感情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个日理万机,忙的头都抬不起来的帝国元帅,会有空去管一个陌生上将与陌生幼子的感情问题吗? 当然不可能,他甚至没有什么时间去处理他的家事。 还是说……能逆转时空的只有自己,他可以借着‘我’逆转时空的力量回来。 可是那他在逆转时空之前直接把卡尔斯救下不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等一个不确切的答案。 想到这里,就连手上收拾卫生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他在引导自己学会如何利用精神力重启时间,或者说他在引导贺岩去学会如何正确的将精神力的使用最大化。 并且这个最大化是目前现有的虫族,谁都没能到达的程度。 这个答案像一串金色的字符一样刻在鹤衍的脑海中。 就在这一瞬间,对血亲的隔阂,让鹤衍忘记了一切,甚至是曾经的那份对雌父的依恋。 前世父亲疯狂的嘴脸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死神像掐住了鹤衍的脖子,甚至让鹤衍忘记了呼吸。 冷静一点。 鹤衍的身子撑在床榻上,手指用力的抓着滑落的床单,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试图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办,想些什么呢?就比如说卡尔斯对自己说过,他们从来没见过面这种事吧。 系统曾经告诉过鹤衍,自己成为克雷尔的世界是衍生世界,所以时光流速才与现实不同。 不对,鹤衍可以重启时间,那为什么不可以把灵魂投入到曾经的时间段上。 系统是依靠鹤衍的精神力活着的,而鹤衍又是在精神力爆发之后才重启了时间。 但是如果自己的精神力本身就可以控制时间呢,只不过是因为重启时间所需要的能量跟让自己回到过去的能量相差太多。 想到这里,鹤衍不自觉的松开了床单看向自己的手心。 不,也不对。 记忆中的白色短发少年,月白色的双瞳泛着悠悠蓝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的清澈。 那是小时候的卡尔斯,就算克雷尔与自己的相貌有一些区别,卡尔斯也不应该不记得那张脸,更何况克雷尔的相貌与自己的相貌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差异。 卡尔斯说没有见过,那就是真的没有见过。 这个猜测让鹤衍稍微安心了一些,但心中的失落同样在悄无声息的扩大,像是一颗石头丢入湖中荡开的湖面一样。 至于对科斯莫斯的猜测…… 鹤衍轻轻闭上眼睛,重新直起腰身继续收拾起屋内的卫生。 前世的血亲,早已用那枚子弹教会了他如何闭嘴。 但那并不是第一次向家庭施暴,刚开始的暴行,鹤衍前世的人类母亲并没有被男人打。 噩梦的开始是那天因受台风影响,屋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点像黄豆一样的大小砸在窗户上。 穿着红色包臀裙的女人蹲下身子,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把孩子揽在怀中保护了起来。 一道闪电劈下,光芒照亮了她们面前的男人,男人1米89左右,胡子拉碴的,眼白浑浊不已,还布满了血丝。 他将袖口往上扁起,一只手拿着锤子,缓缓的靠近妻儿,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一步一个脚印在空荡的房间中响起“塔塔”声。 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叩击在妻子的心头,女人的头发被烫成了一圈一圈,却因为冒雨跑来湿哒哒的披在肩头,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因为雨水的缘故花了一些。 虽然有些狼狈,却并不难看。 原本是冲过来抱住孩子的,但却因为男人缓缓靠近自己,又因为穿着高跟鞋冒雨跑过来扭伤了脚踝,这会儿根本没办法逃走。 女人现在已经从半蹲着的状态改成跪了,她可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丈夫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懂为什么他一定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嘉龙……” 女人半咬着唇瓣,声音颤抖的喊出他的名字。 “是我呀!” “别这样,孩子已经很乖了,我会送他去我妈家的,我们就当没有生过他好不好……” 鹤衍的小脑袋被女人紧紧的按在胸前,女人手上的水浸湿了他的发顶,鹤衍像是没有反应一样,顺着女人的腋下向外看去。 在他的视线下,窗台下的盆栽散发着浅浅的光晕,圆溜溜的花朵精灵焦急的在窗台下跳来跳去。 “他吸毒了!还把针头藏在你妈妈放药箱的地方,小家伙别怕他,他是个坏东西!” “嘉龙……” 女人甜美却又带着颤抖的嗓音,终究是换回了他的一些理智,他将视线转移到女人的脸上。 “你知道的,我早就说过这孩子就是一个祸害……” “送走,送走,等买了票我马上就送走,不,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 本来想说等一切收拾好之后,马上就送这孩子走,再也不碍他的眼,但是在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差后,女人连忙改了口,生怕刺激到男人 。 眼看丈夫平静下来,女人松开鹤衍,着急的在身上寻找着手机。 却又时不时把眼神停留在孩子身上,生怕男人把孩子夺走。 就在女人掏出手机发现暂时开不了机,之后用力的往地上磕了几下,把手机上的水嗑了出去之后。 “你吸毒了。” 鹤衍清冷的嗓音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明明这声音还带着幼子的稚嫩,可男人却觉得鹤衍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男人,他的错误。 这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应该用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围在他身边要亲亲要抱抱。 自己是英雄,是人民的英雄,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凭什么要罢了自己的职。 孩子的眼神过于冷静了,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个怪胎! “轰隆!” 雷声像是劈在了他们脑中,不等女人反应,男人拉起鹤衍的手举起锤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 就在女人呆愣的瞬间,一锤敲在了鹤衍的脑袋上。 “啊!!!!” 女人的手机也滑落了出去,孩子的鲜血溅了她一脸 。 她崩溃的捂住脸尖叫,却又从指缝中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倒下。 她像发了疯一样冲过去咬住了丈夫的手腕,迫使丈夫松开了孩子。 丈夫手里的锤子,也掉落在地上。 他恼羞成怒,又因为疼痛猛的砸了她的头几下,迫使她松开了口,还把她甩了出去。 “啊!老子为了你们牺牲了那么多!你们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子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男人用手捂住自己妻子在自己的手腕处咬下的伤口,用按压的方式来止血。 “你还敢咬我!你看看他那双眼!哪个孩子会有这种眼神?!” “他是夺舍的!” 男人的思维方式已经完全混乱了,甚至语言系统都已经出了问题,把自己年少时在课堂下偷看的小说与现实混为一谈。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摔成了什么样,连滚带爬的把孩子护在身下。 雨水,她的血以及孩子的血,混在一起难闻的很。 平时她绝对碰不了这些脏东西,而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她强忍着想要干呕的恶心把孩子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却又因为大脑的晕眩,几次三番想要昏厥,可她不能。 丈夫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只要她醒着,她不让,丈夫就没有办法直接把孩子夺过去。 然而一旦她陷入昏迷,这孩子的处境就难以预测了。 明明男人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队里给他颁布的卧底任务让他的心理出了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还在这孩子出生,逐渐成长之后,越来越不可控制。 她就不应该同意丈夫在自己怀孕的时候去执行什么狗屁任务。 但是就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队里才让男人去执行这种任务。 女人曾经思考过,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丈夫就不会被发布这什么狗屁任务,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好好生活。 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不,怎么可以这样想,这是自己一脚踏进鬼门关才生下的孩子啊。 女人苦笑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孩子的头发,眼泪滴在鹤衍的脑袋上。 轻闭双眼,接受命运的审判。 就在男人高高抬起胳膊,用手肘猛然撞击在女人的脑袋上时,房间的大门被人用外力踹开。 “咔嗒。” 大门的声音唤回了鹤衍的思绪,心跳在胸腔中剧烈的起伏,管家恭敬的嗓音把鹤衍拉回现实。 “阁下,元帅回来了,他要见您。”管家鞠了一躬。 随后直起身往旁边退了一步,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方便鹤衍过路。 似乎无关鹤衍同不同意,要见面是通知而非询问。 一个刚刚带回家的陌生亲属,怎么比得上府邸的主人。 鹤衍表情顿了一下,又迅速调整好。 之后看了手中的水杯,幸亏这个屋子没有什么玻璃制品,不然这水杯脱手而出后,要光荣牺牲了。 “好的。” 他将杯子轻轻的放在桌面,随着管家的指引朝外走去,瞧着卡尔斯担忧的目光,鹤衍回以微笑,想让卡尔斯安心。 这一幕让卡尔斯心中有些坐不住,他伸手就掏向口袋,随后又愣在原地。 糟了,忘记自己的光脑被藏起来之后,虽然没有被那些人找到,但是却被元帅府的虫给搜走了。 这怎么说也是鹤衍的家,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有事,可…… 啧,牢里的家伙怎么还没好?博士已经给他带去了,怎么还没解决。 那家伙不会是在看自己笑话吧,想到两人的相处方式,又想到这次好友阴差阳错下了狱,就以好友的个性真是越想也有可能。 你这家伙,别让我逮到你看笑话。 卡尔斯有些恼怒,先前跟老师开玩笑说要打好友一顿,现在却真是想要揍那家伙一顿。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 第116章 缓和 实际上,从会场赶回来的科斯莫斯对府邸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只是在等鹤衍适应新环境。 光脑上的影像,鹤衍如何动手打扫卫生的,科斯莫斯看的一清二楚。 他坐在书房中央的办公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光脑上的画面。 表情不算好,甚至可以用沉重来形容,直到鹤衍顺应着管家的指引离开。 科斯莫斯才紧闭双眼,双手交叉额头轻轻触碰手背,低着头缓和情绪。 太久了,鹤衍离开家的时间太久,久到从根本上与雄虫产生了区别。 别说贵族,就是集中教养的普通雄虫也不可能屈尊做这些事情。 雄虫是整个虫族的瑰宝,脑子正常的虫都会娇惯他们,更别提贵族了。 就好比与鹤衍同龄的云书,虽然礼仪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是离开房间云书的脚连地上的泥土都没碰过。 可是科斯莫斯的小雄子,却没办法适应奢华被仆虫拥护的生活。 看鹤衍回家的反应就知道了,他像雏鸟一样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卡尔斯,生怕失去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卡尔斯也在与鹤衍的相处中忘记了雄虫原本的形象,不然怎么会大胆到安心享受雄虫的劳动成果。 毕恭毕敬几乎是所有雌虫对雄虫的态度,甚至部分雌虫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雄虫。当然,位高权重者从不在系列。 “呼……” 科斯莫斯吐出一口浊气,就听见房门传来响声。 “扣扣扣。” 科斯莫斯面上无奈,会这样轻柔的敲击书房门的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的指尖落在虚拟控制器上,说话的同时打开了房门。 “进。” 鹤辞满脸担忧,手上还捏着医院的报告单。他的手指不断的揉捏着,纸张擦出细微的响动。 明明门已经打开了,他却依然站在门口,面露犹豫,就连呼吸都无意识的重了几分。 心脏在胸腔内咚咚作响,并未挪动半步鹤辞却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了。 “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屋内的科斯莫斯听着门口的动静,却迟迟不见虫进来,无奈之下,唇角不自觉露出苦笑。 果然,婚姻里十年多的裂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愈合的。 鹤辞连忙小跑过去眉头紧蹙,站稳后小腿还在打颤,连忙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是……是……” 仆虫在外面很有眼色的退开了,还想帮忙关上门。 “不用了。” 听到元帅的话仆虫的手一顿,连忙恭敬的弯腰站在墙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触了两位的霉头。 科斯莫斯没有在理会仆虫,半起身接过了书桌对面鹤辞手中的报告单,只瞧了一眼心中就明了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导致鹤辞慌忙跑来,原来是鹤衍的身体报告单。 重新坐回椅子上,顺手将报告单反扣在桌面。 等会鹤衍过来,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让他知晓比较好,以免这孩子多想。 “辛苦了,不过报告单医院第一时间发给我了……我还有事,你先去休息吧。” 一语结束,闭上眼睛单手轻揉着自己的晴明穴。路途的奔波以及周围的大小事物全部都要让他管,再加上雄子和家庭的矛盾的事情,多少让他有些疲惫不堪。 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好生照顾鹤辞的感受。科斯莫斯知道的,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或雌父。 顾小家舍弃大家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再加上鹤辞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跟鹤家过于亲密了,他现在还不习惯雄主在家要怎么做。 或许应该向雌虫学院请教一下如何照顾雄主的感受了。 鹤辞的手中空无一物,他不适应的半抬着手,左手落在右手臂上搓了搓,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傻的可笑。 万幸,雌君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他傻气的小动作。 放下手臂尬笑一下,耸耸肩:“这样啊……” “我,我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应该问问你。” “或许,衍衍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什么呢。 这话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他的雌君不想见到他,他的心都凉透了。 听到如此耳熟的称呼,科斯莫斯不免得就想起了鹤家那个冒牌货。于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坐姿,略带着疲惫的神色藏于眼底看向鹤辞。 “别这么称呼他,他心里会有疙瘩的。”谁让鹤家几乎是昭告全星际,“衍衍”回家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用同样的称呼叫鹤衍,鹤衍会受不了的,不能再逼迫那孩子了。 来自双亲精神上的压力,比直接拿刀枪驱赶鹤衍还要让鹤衍难以接受。 “那我……”那我该怎么办? 鹤辞眼底含泪,身体轻微颤抖,只说了两个字便紧咬住下唇,不再发出声音,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落下泪。 他从来不是坚强的虫,没在看到幼崽那副样子的第一时间,当着幼崽的面前放声大哭,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算了。” 科斯莫斯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后悔说出那句话,这种对于雌虫直接来说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对于柔弱的雄主而言似乎过于苛责了。 也就导致他后半句话根本没办法脱口而出,只好转了话头。 “你先去休息吧,等事后那孩子习惯这里再说吧。” 那我还能见他吗? 鹤辞问不出口,心中又无比的委屈,自己的孩子自己都不能见了吗?他好想抱抱那孩子,他一定吃了许多苦。 一个雄虫崽崽流落在外,没有双亲的呵护,活着就已经是难以置信的消息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难过可鹤辞内心深处也知道,鹤衍可能活着的事情是件奢望。 从之前雌君对乐衍的态度推测,鹤辞还以为乐衍又是某个不长眼的东西送来膈应雌君的,毕竟谁不想投胎成他们的雄子呢。 为了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利,不怕死的大有虫在。 哥哥说的对,雌君不喜欢自己,但是无所谓了,只要雌君不提离婚怎样都好,他们就这样耗到死也可以。 “那…呃……”刚开口眼瞅着鹤辞忽然转身跑了出去,科斯莫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却又忽然记起什么,起身两步追上了鹤辞。抓着鹤辞的手腕成功将虫挽留了下来:“我记得你不是想开个宴会吗?” “嗯。”鹤辞点点头,不太明白雌君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科斯莫斯心中安定了些,松开手轻声询问。 “请帖有选好吗?” “虽然不适合过于招摇,但是让崽崽认认虫也是不可缺少的事情吧。”对于科斯莫斯而言,装给平民看的表演既麻烦又不实用,还不如趁着雄主想开宴会的兴趣,把位高权重的虫邀请来认认他的崽,为崽铺个路。 鹤辞的大脑有些宕机,在雌君温柔耐心的注视下反应了过来。 “哎?啊,好好的。” 随后手忙脚乱的在身上翻找起来,拍到胸前时,慌忙从西装外套内口袋里打折了两三下的纸拿了出来。 竟然是手写的吗? 科斯莫斯眉眼弯弯,心情好了些,他总能被鹤辞呆傻的某些举动融化内心。 谁家雄虫会傻乎乎的,自己手写草稿啊,都是吩咐下去之后,仆虫打印许多不同版本,选出最合适的几篇,念给雄虫。 挑雄虫满意的版本印成邀请函,哪里用得上雄虫本虫像幼崽写日记一样动手动脑。 不过这话可没说出去,免得鹤辞羞恼的跳脚又跟自己闹脾气。 大概看了下内容,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修改了一些内容,什么麻烦,拜托,打扰了,通通都被删掉。 只留下xx,几年几月几日参加元帅府邸的晚宴。 “会不会太僵硬了……”鹤辞凑过来侧头看着光脑上科斯莫斯修改的内容,怎么好好的邀请函被改成了军中命令书了。 科斯莫斯陷入了沉思:“……会吗?” 不会啊,已经很柔和了,军里的命令更直接,看见违反纪律的虫,科斯莫斯还没来的急蹙眉,副官就喊了那虫的班长,张嘴就是气势磅礴的军嗓:“xx!扇他!” 或者是训练时,副官一脚把对方踹在地上,随后蹲在地上拿着喇叭对着对方耳朵喊:“匍匐前进!匍匐前进!你听不懂虫话吗?!” 又或者是跑步时副官倒着跑,对着累死累活负重跑的军雌们喊: “长腿了没!” “有!” “有个嘚!长腿了还没我倒着跑的快啊?!” 思及此,科斯莫斯难得有了一丝怀疑,鹤辞在旁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果然还是不要这样吧,邀请函这样不合适吧。” 科斯莫斯收回思绪,手指敲打在虚拟按键上说着:“合适。” “那得罪他们,他们给崽崽们穿小鞋怎么办……”鹤辞想的比较多,军中的两个雌崽年龄不大,科斯莫斯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两个崽,万一。 “他们不敢。” 什么东西敢给他的崽穿小鞋,军雌们是他的下属,这些贵族不服气也不敢跳到科斯莫斯头上蹦跶。 邀请函打印出来镀个金边,科斯莫斯拿了抽屉的印章就盖了上去,随后递给了鹤辞。 鹤辞瞧着这都属于元帅府的印章,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什么,毕竟这盖了元帅章的邀请函可比元帅府邸管家盖的章重要太多。 打个比方,管家盖的府章贵族拿到了,不想去找个借口送份礼物,礼物到了虫到不到无所谓。虽然大多数虫都不会放弃与贵族们交好,但是也会有为了卖面子,把自己的邀请函赠送出去的。 这盖了元帅章可就不一样了,这相当于古代皇帝的圣旨。 为什么是皇帝,当然是因为科斯莫斯是大臣内心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不过半路被截胡了。 科斯莫斯与现任陛下的关系相当微妙,哪怕没有帝国的皇位,帝国的大小事务还是科斯莫斯在处理。 大臣们不信任当今陛下,虽有皇位在身却无实权在手,这让奥斯顿如何不恨。 鹤辞顿时觉得手中的邀请函有千斤重,且烫手极了,哪有把这种印章盖在上面的,这不是作弊给那些贵族命令吗? “我……我可以改一点吗?” “除了盖了章的这个改不了,其他的随意。” “啊?”可是如果打印的话,所有的邀请函不就都盖的有章吗?科斯莫斯又不可能亲自给那么多邀请函盖章。 “管家知道要怎么做,你不用操心。” 瞧着科斯莫斯认真的样子也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鹤辞咽了咽口水:“我会跟管家好好商量一下的。” 至少如此生硬的邀请函,不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虫手里,不然哥哥又要生气了。 “好。” 科斯莫斯没有任何疑虑,只要鹤辞高兴像这种小事根本就不是问题,更何况元帅府的邀请函批量制成之前,还要盖钢印,完全不用担心印章的安全问题,府邸那么多虫可不是吃干饭的。 宴会的主事虫依旧是鹤辞,科斯莫斯盖的这个只是参考,根本不会把原件发出去。 鹤辞点点头认真的看着邀请函,思索起来:“那我先去研究一下。” 随后掰着指头数了数日子:“不出意外的话,日期就订在两个星期后?”宴会所需要的节目和食品都需要时间准备。 之前乐衍的宴会可是让鹤家上下仆虫忙的不可开交,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一下子就举办起来的。 “好。”应下后又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不懂的事可以问管家。” 谁让科斯莫斯没空呢,上任陛下也没有教过科斯莫斯这些琐事,都是他自己摸索起来的。 鉴于鹤辞的生活,想来他也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事的。 “嗯嗯,知道的啦。” 鹤辞离开后,科斯莫斯稍微收拾了一下书桌,便迫不及待的起身来到窗边。 独自等待时,不自觉便想起了鹤辞刚开始的举动,这种疏离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养成的,看来鹤家当真是下足了功夫。 第117章 无处安放的心终回归处 于是打了管家的通讯,沉声吩咐道:“去看着点鹤辞雄主,他的状态不对劲。” 随后思考着又加了一句:“不要太刻意。”免得又让鹤辞多想。 “好的。”管家轻轻扶着耳麦防止鹤衍听到。 这耳麦更像耳环,从外表来看,刚好扣在耳朵尖的部分是一个铁环,表面上就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装饰品。 管家办事效率向来很高,这边刚应声就向信任的守卫发了信息,几乎是于科斯莫斯吩咐完后挂断通讯的动作同时完成的。 或许是因为个子小,鹤衍脚步轻慢,管家也并未催促。大约将近30分钟后,这才领着鹤衍来到书房门口,敲响了半遮半掩的房门。 科斯莫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早早就把他们从窗外的鹅卵石小路,走来的身影看了个一清二楚。 心中默数了五分钟,平息自己的心跳,等待和这孩子的第一次正式相见。 只听管家叩击了一下房门,就迫不及待出声了:“进。” 管家将门推开了一些,朝着里面的虫恭敬的鞠了一躬,随后退开了些步子,做出请的手势,让出鹤衍的身影。 瞧着科斯莫斯在日光照耀下的剪影,鹤衍的心中无比的寂静,虫在眼前,心里却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急切,明明这是自己做梦都想见到的亲生虫。 明明他的气息那样亲近,明明只要科斯莫斯伸出双手,自己就会忍不住扑向他的怀抱。 鹤衍会吗?不会的吧,他早已忘记要如何依靠亲属,更不知如何像幼子一般撒娇。 直到站在科斯莫斯跟前,听着门外管家将门关上的声音,鹤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上一周目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吧。” 语调不瘟不火,没有与亲属相见的激动,也没有幼时被抛弃后重回家庭时对双亲的愤怒。 心中叹息,这孩子果然如此。 科斯莫斯倒是希望鹤衍能发发脾气,哭也好埋怨也罢,哪怕是质问自己为何要把他丢弃。 而不是现在这样,平静的像是陌生虫。 实际上鹤衍的身体很僵硬,他向来无法忽略身边的怪异,明明不是想问这些,可嘴却是比脑子快了一步。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天降而来的双亲,不要对他表现的过于亲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才不会寒了他们的心。 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失落,开始细细观察科斯莫斯的眉眼。 抛开长相不谈,如果他真的是这位帝国的元帅亲生的崽,那么他们的行为举止至少会在某一方面相似,比如脑子,能坐稳这个位置的虫怎么可能是个花瓶。 科斯莫斯有些愣神,察觉到了鹤衍的不自在,或者说他推测鹤衍在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 这不是个好现象,但科斯莫斯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劝住了鹤辞,这种时候还是要多给鹤衍一些时间。 瞧着科斯莫斯轻轻微闭双眼,鹤衍误以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元帅正在装傻充愣,于是继续开口,帮他回想当时的场景。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上一次你在医院里做了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怕科斯莫斯不理解补充道:“我称它为上一周目。” 正这么说着,取下自己的光脑丢给了科斯莫斯。 光脑上的资料赫然就是荒星的处理方式,搜索框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上一周目的轰炸新闻。 账号还是那个账号,只不过那样荒唐的新闻根本就没有被官号发出。 能做到屏蔽所有网民,让官网只给鹤衍一虫透露信息的,除了面前这个虫,鹤衍想不到另外一个了。 尤其是前后两周目,这家伙完全不同的行为举止,如果说科斯莫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鹤衍能笑掉大牙。 在鹤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种名为欺骗的情感占据了他的大脑,来自至亲的诓骗。 鹤衍的思维不自觉发散起来。 作为位高权重的虫,科斯莫斯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在逼鹤衍学会运用精神力。 无论是养雌父,还是濒临死亡的卡尔斯,都是科斯莫斯的棋子,或者往更深处去想,鹤衍颠沛流离是前半生,会不会正是自己的亲生雌父一手塑造的。 ‘那么我也是你的棋子吗?我的诞生是为了什么。’ 看着他的状态,科斯莫斯立刻就意识到鹤衍在问什么,这孩子剧烈的呼吸让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好似只要自己说出什么话,让他认定了他这一生的虚假,他就会歇斯底里的朝着自己呐喊。 眼看科斯莫斯依旧不为所动,鹤衍重复提醒:“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回答我。” 鹤衍靠近了他的雌父,仰着头死死的瞧着科斯莫斯的双瞳。 在科斯莫斯的眼中,鹤衍眼底的红血丝爬满了双眼,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这般爱哭?科斯莫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鹤衍跟他的雄父很像,只不过鹤辞只会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瞧着科斯莫斯,而鹤衍却会用质问,强压愤怒或委屈的眼神看他,这是鹤辞所没有的勇气。 “是的。” 得到了答案,鹤衍似乎泄了气一般,后退一步,不再步步紧逼,眼眶中略微染上了一层雾气。 “但我想……用梦境称呼它才最合适。” “梦境?什么意思。”鹤衍不解的蹙起眉,在察觉到眼眶的雾气往下滴落时连忙回过头,生怕被科斯莫斯瞧见了。 “雄虫的精神力更为柔软,普遍没有攻击性,看不见摸不着又能将你拉向你从未踏足的领域。” 科斯莫斯侧头瞧了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睁着眼装瞎。 鹤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假装在擦鼻涕把纸往脸上一按,吸去多余的水气,喃喃自语:“确实。” 抽抽鼻子:“梦境更合适。” 科斯莫斯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躲过鹤衍的目光。 他收回先前的评价,爱哭鼻子又怕被家长知道的小孩才不会对双亲毫无感触,却又在视线触及他空荡荡的身后时暗沉了下来。 仿佛先前欢快的情绪只是错觉。 鹤衍有些茫然,梦境吗?就好像他的前世今生一样,前世是梦,那今生呢?是魇吗? 那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朋友.他的养雌父.他的心中的爱都是如同游戏档案一样,可供他虫随便删除,随便添加的虚假数据吗? 脑袋突突的痛,他的精神力识海依旧是破碎的,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精神力。 一旦鹤衍失去调动精神力运转的行为,精神识海上的创口就会接触到外界,这种精神上的疼痛他无法用语言形容。 鹤衍的手下意识的撑在额头上,他微微弯着腰轻轻晃动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意识到这是无用功后,闭眼重新调动起精神力。 科斯莫斯下意识抬起手,却又控制着自己不要心软,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有些事情必须这孩子自己学会解决,否则结茧一事万不能提起。 结茧是这孩子蜕变的新生,哪怕剩下一丁点的机率也绝对不能是死亡。 科斯莫斯心中的痛楚像向平静的水面落下石头,荡起密密麻麻的波浪。 等鹤衍调节好之后,认真的反驳了科斯莫斯:“不是这样的。” “哪怕是上一周目的事情都是是存在的,如果我没有去找卡尔斯,他肯定会如同上一周目一样,为了袒护我选择忍耐,选择认罪,哪怕这所谓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上一周目根本不能用简单的梦境来形容,如果能够被称为梦境的话,那也同样可以被称之为预知未来。” 知道了未来后回到现在立刻做出改变,这就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鹤衍暂时还没有头绪。 这位引导自己的血缘关系上的雌父知道些什么?鹤衍不太确定的猜测。 科斯莫斯轻缓的走到书桌前,手指尖在档案上翻找起来:“既然你知道,那也不需要向我求证什么。” 在鹤衍看向自己时,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相片递给了他。 鹤衍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乖顺的出双手接过,可视线触及这张相片时,他呆愣着久久不能回神。 或许是存放不当,又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相片微微泛黄。 上面还有一些锈迹污染了画面,似乎是先前上面压着什么东西,才导致变成了这样,哪怕经过处理都没有办法完全去除。 画面中卡尔斯满脸抗议,板着一张脸,白色的碎发被旁边半跪着比耶的军雌揉的乱七八糟。 如明月般的双眸因为气愤,染上了些许月白色的精神力,微微泛着淡淡蓝光。 他身边还站了许多看不清脸庞的军雌,这张照片似乎是某个军团小组成员的合照。 鹤衍回忆了一下恩特他们几个军装上的编号,与相片上半蹲的军雌身上模糊的编号对比,不难推测出他们是三,四十几年前的军雌成员们。 难道这就是当初照顾卡尔斯的军雌们吗? 照时间推算的话,能够照顾卡尔斯的军雌是在卡尔斯出生之前入伍,待的更久一些的军雌说不准还是卡尔斯雌父的战友。 卡尔斯明确说过自己没有留过短发的,可这相片明显不是伪造的,科斯莫斯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 如果卡尔斯留过短发,那系统口中的“副本”的真实性也不可信了,难不成他们两个真的在童年相遇过? 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成为克雷尔的自己与卡尔斯才对。 不,不成立。 如果这是真的,按照时间来推算,当时的自己应该与养雌父相处不久,自己怎么可能会是克雷尔。 如果自己不是克雷尔,那自己只是借用克雷尔的视角做梦吗? 可是鹤衍记得自己因为当时以为这是副本剧情,再加上情绪的双重压抑告诉了卡尔斯自己的真实名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种一个虫的双向割裂感太强,鹤衍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神出了问题。 就像蓝星上的父亲,用精神分裂的借口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一样。 不是借口的话,自己真的有精神病也说不准。但是这样想的话,自己在虫族生活的一切也是精神分裂带来的幻想吗? 这个世界是假的?不,怎么可能? 鹤衍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暂停了,从小到大痛苦的感官不是假的,这不可能是做梦。 想到这里,将疑惑的目光转移向科斯莫斯,没有问为什么对方知道自己想找卡尔斯童年留短发的事,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儿。 鹤衍的脊背发凉,难以想象自己与卡尔斯的对话被知道了多少,一股难以形容的庆幸也逐渐蔓延上心头。 “怎么了?”科斯莫斯被看的心里发毛。 鹤衍摇摇头,轻声的说着:“我在想幸亏我不需要跟您对上,您…果然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他忘记了,这又不是人类世界,他声音再小也耐不住雌虫的听力好。 “……” 科斯莫斯半蹲下身,方便鹤衍与他对视:“这句话要由我来说,不过不应该这样讲。” “为……什么。”鹤衍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讨厌也不习惯这种被情绪支配的瞬间。 “我很愧疚,也没有想到你与我想象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在我们见面之前,我无数次幻想过你的模样,你的性格,你的言行举止。”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哪怕你出口成脏,哪怕你因为金钱权利撒泼耍赖…” “你怕我赖上你?怕我粗俗不堪上不得台面?” 难以形容的情绪憋在心头,荒谬的情绪浮上他的脑海。与其日后被这富贵的家庭想方设法的赶走,还不如一开始没有这自不量力的登门拜访。 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外人编排他是贪图富贵,离开…会说他假清高,会指责他的双亲怎么生了这样的孩子。 他也不想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为什么要相见?为什么又要相认?为什么自己要出生…他会让他们蒙羞啊。 什么身世,什么危险,他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想要。 他离开这华丽的城堡,他是自由的浮萍,两世的经历让他不可能成为乖巧的贵族少爷,他也不可能按照贵族一套又一套的礼节活下去。 生命的岔路口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属于这里。 在蓝星死去时,他的生命就该终结了,为什么上天要让他带着记忆投胎,对鹤衍来说,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现在还要用双亲来提醒他,他是臭水沟的老鼠吗?虫神啊,真是恶劣至极。 手腕被科斯莫斯牢牢抓住。“我怕你不想赖上我。” 科斯莫斯有些无奈话音刚落,鹤衍转过的身子便无法挪动半分。 “我是怕你怪我怨我,可我更怕你不在意我,怕你不愿意回家……” 第118章 童年的约定 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的雌父,上任帝国的陛下并没有教过他要如何处理这些感情。 他的父亲只教导了他的责任。 遥远的记忆中,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王座让给小小幼子,而他本虫却逆着灯光蹲下身轻轻抚摸孩子的发顶看不清表情。 是了。 科斯莫斯呼吸有些凌乱,他轻闭双眼不再回想雌父的面容。保护帝国虫民是他的责任,而他的孩子只需要好好的,幸福的活着就足够了。 挥霍也没关系,科斯莫斯不可能缺钱,别说一个肆意挥霍的雄崽,就是养几千个也没问题。 关于这点…希维利安每次瞧着实验室的先进仪器都对元帅的财力钦佩不已,要知道实验室的所有开销,包括实验体、研究员的衣食住行都是来自于元帅啊。 “抱歉…”鹤衍的声音很轻。 他垂下脑袋指尖无意识用力,那张老旧泛黄的相片被他捏的弯曲起来,晃神中注意到了这点,怕弄坏珍贵的相片连忙松了力道。 “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们。”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在鹤衍的认知中,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被遗弃的亚雌罢了。 亚雌是虫族的三种性别,雌虫是强大勇敢的代名词。而雄虫不必多言,那可是大大小小的家庭求都求不来的珍宝。只有繁衍能力低下,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力,无功无过的亚雌才经常被无视。 要比喻的话,亚雌与人类特别接近,几乎没有精神力也没有雌虫的身体素质条件,更别提虫翼了,再加上荒星不允许虫民展翅高飞,所以人类与虫族的差距,在鹤衍看来只是体格与力量上的区别,不然鹤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亚雌。 作为‘亚雌’诞生的鹤衍,被双亲视为耻辱,不想多添一口饭丢弃都是不奇怪的。 孤崽院里多的最多的就是亚雌,其次是战争中失去至亲的雌崽,天生残疾、基因突变、亲属无力抚养的。 要知道雌雄虫正常繁衍的话,除非双亲中的某个是亚雌,否则基因突变生下亚雌的概率很低。 虽然鹤衍不认为他的双亲会因为这种事抛弃他。 现在告诉他,他不是亚雌……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前了。 这种转变不亚于人类小孩,16-19岁的年纪。当了这么多年女孩(男孩),为了参加高考,学校通知集体做身体检查,结果医生只叫了小孩一个出去,在迎着同学的目光离开后,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他,“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男孩(女孩)。”一样荒诞可笑。 那何止是要怀疑人生的程度。 “我一直以为,我生来就是要死掉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不需要我却还生下我。” “但现在知道了一切…明明新闻,媒体,社交软件上面全是你们寻亲的消息,可我却跟没看见一样……” 鹤衍的思绪乱七八糟,就跟他们见面后的谈话一样,一节一节的,他的问题太多了,实在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科斯莫斯松开了鹤衍的手腕,先前的力道虽大却没有在鹤衍手腕留下任何痕迹,他舍不得他的孩子受伤。 他知道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万幸,他们未来将会有无数的时光可以一一整清。 轻轻握住鹤衍微凉的手,将他带到沙发旁坐下,拿起精致的茶杯倒了些花茶塞到鹤衍手心。 瞧着手中的茶杯鹤衍陷入思绪,荒星物资匮乏,哪怕他们已经尽量把店里的东西做到最好,也比不上这茶杯的外貌。 别提杯中的茶水了,只是闻着茶香就知道,这可跟荒星上蔫了吧唧的花不一样…… 鹤衍还记得小的时候去后山采集公英花做花茶,西泽尔一屁股坐在一朵屎臭味的蘑菇上,就这样叉着两条腿下了山。 下山后在两位成年雌虫的注视下,自己面无表情的指着西泽尔,用平淡的嗓音控诉:“西泽尔拉裤兜了。” 那时西泽尔尖叫抗议,他脸黑的雌父却丝毫没有手软,提着西泽尔就把他丢进了水盆里。 那时迎着夕阳,鹤衍的养雌父笑呵呵的问他:“西泽尔真的拉裤子了吗?” “没有,但是他坐坏了我的蒲公英。”还是一屁股坐进采花篮里的那种,整个篮子的蒲公英都臭了。 “蒲公英?”视线落在已经刷过的,形状歪了的花篮上,养雌父了然于心,没有质问鹤衍嘴中奇奇怪怪的新词语“这样啊,哈哈哈哈。” 还没有养雌父膝盖高的鹤衍撇撇嘴,心疼的瞧着还在滴水的花篮,要知道这可是养雌父亲手做的,现在这个样子他总觉得浪费了养雌父的心意。 养雌父怕他会掉眼泪,连忙揉着鹤衍的头发,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句哄小孩的字:“没关系哦,今天希恩可是帮了大忙了。” 鹤衍将花篮抱在怀里闷闷不乐,却突然被养雌父抱了起来,鹤衍下意识揽住养雌父的后颈,他们迎着夕阳慢慢走回家去。 这位可靠的虫说着:“正好我想把小花篮装饰一下,现在不用找借口要来重新修改了。” 而鹤衍软糯糯的声音中有些鼻音,他注意到了另外的事情:“一无所有的逛了一下午也是帮忙吗……”闷闷不乐的依靠着养雌父。 “哈哈哈,当然了,瞧,希恩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这已经是最好的帮助了。” 说着还笑眯眯轻拍鹤衍的背:“瞧曾雌父的小虫儿被曾雌父养的多壮实。” “可是……可是我想帮真正的忙,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添麻烦。” 越说越不开心,这小小的身体跟吃铁钉了一样,明明差不多同龄的西泽尔,偶尔来店里蹭吃蹭喝都长个子了。 西泽尔比鹤衍高半个头,鹤衍就是不长个子不长肉,都快愁死他自己了。 “这不是麻烦,希恩。” 养雌父的手有些颤,又像想起了什么没敢再拍鹤衍的背,心中有些沉重,这孩子是有多不安才会这样想。 “我啊,很享受参与希恩长大的过程呢,哈哈哈哈。”这是实话。 其他虫都不知道,但是他可是很清楚的,哪怕没有尾钩,鹤衍身上淡淡的气味也可以安抚雌虫烦躁的心理。 不过他不可能利用鹤衍去做什么的,对他而言鹤衍是虫神的恩赐,他会保护好这个秘密,保护好他的孩子。 感受着鹤衍与雌虫不同的柔软身体,这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脸庞,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幼崽。 决定今晚给崽崽用兽奶粉泡细肉粥吃。 侧着脑袋轻轻蹭蹭鹤衍的太阳穴:“要好好长大啊,希恩。” “嗯。” “今天回家泡热水澡之后,穿好睡衣来找曾雌父。”正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单手解开,垫着糖纸小心的塞进幼崽的嘴巴里。 “贴贴画嘛?” “对哦,还贴黑色徘徊花好吗?” 徘徊花就是玫瑰,虽然不懂为什么所有虫都喜欢在后颈贴纹身贴,但是不妨碍鹤衍乖乖点头。 “另外……”养雌父伸手勾了勾小拇指。 鹤衍连忙用自己的手指勾上去:“不能说出去,不能提起。” “嗯。” “金钩钩、银钩钩、伸出小指勾一勾,一二三勾一勾,撒谎的虫儿是狗狗。”稚嫩的童音夹杂着长者的有力的话语声,老者引导幼子,用孩童之间最常见的游戏掩盖这见不得光的秘密。 啪!随着击掌声落下,鹤衍眼里带笑趴在养雌父肩膀上,这是他两辈子都没享受过的童趣。 夕阳暖暖的,养雌父的怀抱也是暖暖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像摇篮,摇的他有些困了。 养雌父也帮他顺着气,大手从上到下的抚摸很有节奏,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回忆到这里结束。 “噗,抱歉。”面感太强,好似小西泽尔的抗议就在耳旁,他实在是忍不住笑,这样道着歉低头抿了一口花茶。“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了。” 满口的茉莉花香味儿,冲散了脑海中屎臭味儿的童年回忆。 至于为何要道歉? 当然是哪怕没有接触过贵族的礼仪,但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交谈中无缘无故发笑,可以称得上是最低级的错误了。 科斯莫斯静静的等他发完呆,感受到鹤衍语气中的放松这才安心。 “无事。”他很感谢抚养了幼崽的老雌虫,也感谢鹤衍成长过程中所有给予鹤衍善意的虫民们。 “说起这些…应该要道歉的是我才对,没有保护好你……” 他不该把鹤衍留给鹤辞带的,至少也要等鹤衍会说话会走路了之后再去军队,而不是被敌军支开后火急火燎的赶回部队。 上了这一次当,几乎要把科斯莫斯整颗心挖去。 鹤衍直视着科斯莫斯,他能看出来面前的虫不是情绪外露的类型,但是对方眼眸中的愧疚自责不是假的。 “不需要道歉,如果不是这样的经历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我现在的家虫相遇。” “而我道歉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这样很……失礼。”鹤衍想了想还是把推到舌尖上的‘上不得台面’咽了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他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也不可以这样贬低自己,否则就是往科斯莫斯心窝上捅刀子。 科斯莫斯确实是个很好的领袖,哪怕他们之间没有这种关系,鹤衍也是打心底敬重他。 “不会。” 科斯莫斯拿起拿起桌案上轻便小巧的遥控器,打开了投影器同时说着:“规矩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不听话的虫,而我就是规矩。” 啊?鹤衍有点懵。 只听科斯莫斯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哪怕舞会上光着脚穿两只不同的袜子,明天你也是他们模仿的时尚标杆。” 这这这……不行! 鹤衍想象了一下自己光着脚,穿着两只不一样的袜子,跳着乱七八糟的舞。 衣衫华丽的贵族们见状,低下头将自己的鞋子扔到一旁,与身旁的好友或家人互相交换袜子穿的场景。 不不不,我太封建了,完全接受不了啊。 然而思绪回笼,瞧见科斯莫斯好心情是样子就知道他在逗小孩玩。 其实单看面容看不出来,他是有收敛表情的,主要是科斯莫斯身边的气氛很愉悦。 鹤衍差点就想控诉他的行为,却突然想起今非昔比,这里可不是荒星的小屋,对面的也不是如同西泽尔和养雌父一般的亲虫。 面对这位帝国元帅,自己的养雌父哪怕在这里也无法为自己‘撑腰’了。 落寞的神情一点一点冲淡了鹤衍放松下来的神经,失落感渐渐放大。 科斯莫斯心中叹息,看来哄以前两个雌崽的方法不是特别适用于雄虫幼崽啊。 至于两者被哄时的年龄差异……哈,多大都是雌父的幼崽,关年龄什么事。 哄不了那就转移话题。 将雄虫精神力和雄虫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力退化的档案,以投影的方式播放出来给鹤衍看。 “第一个问题,雄虫的精神力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多元化,然而我无法回答你,你所经历的到底是什么。” 再怎么知识渊博他也不是真正的雄虫,他无法真正理解雄虫幼年到成年性格大变的原因。 “从古至今,雄虫的精神力都是个谜团,不过可以肯定,几乎每个雄虫都会莫名其妙的陷入狂躁。” 画面展开,上面竟然是一只拥有尾钩的棕发雄虫,他大概一米七左右,手持长鞭面容扭曲的挥舞向身旁跪着的雌虫。 雌虫没有反抗,展开了一侧的翅膀把幼崽护在身侧。 他的翅膀破碎不堪,一看就是长期被虐待的模样。然而雌虫的表情很平静,无悲无喜的跪着半眯着眼,似乎是认命也似乎是习惯了。 “对雌虫而言,雄虫的打骂不会构成什么伤害,可正是如此雌虫的忍耐被认为天经地义,雄虫也在历史的演变中越发过分。” 鹤衍喃喃自语,据说这种行为最开始是雌虫为了哄雄虫产生的,他不理解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在雄虫雌虫比肩时就已经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