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啸徐行且十年》 第1章 重生 偏僻的山村里，一群消防员和子弟兵，还有一群村民看着几具沾满泥浆的尸体，不由的皆是眼睛一酸。 “全体都有，敬礼！” “礼毕！” 轻轻抚去他们面容上的泥浆，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容…… “唉，走吧，小伙子们，我们带你们回家……” …… “姓名苏平生。” “年龄二十四 。” “死因，参与山体滑坡救灾牺牲，救了十个人，大功德一件！” “嗯，阳寿未尽，还有十年，可以给你多一个选择！”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长发垂至腰间，面容俊俏得不像话。一双漆黑双瞳，没有一丝眼白，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苏平生。 “这是哪儿啊？我不是被泥浆埋了吗？”苏平生一愣，好奇地看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嗯，所以你死了！” “你谁啊？我这是在哪儿？” “我是引渡人，你也可以叫我君不问。” “不是吧，你穿着西装，像个卖保险的，逗我呢？”苏平生撇撇嘴，想往前走两步，却发现走不动。 “这么多年了，你们在发展，我们也不能落后啊！小白的衣服比你寿命都多？”君不问摊开手说道。 “所以你是鬼吗？” “对” “为什么叫引渡人？” “职业而已！” “那么鬼为什么要穿衣服？那你们又是怎么换衣服的？” “？？？？” “不用你管……” “有没有阎王爷啊？有没有黑白无常啊？牛头马面去哪了？” “你问题太多了！” …… …… 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 “我才二十四岁，这么年轻就死了，说实话真不甘心。”握紧拳头，心里越来越难受。 “你救了十个人，这可是大功德，下辈子会过得更好。” “你少来啊，日子会更甜？？”苏平生很无语。 “你本来阳寿也只剩十年了，没多少了。” “我这种三好青年只能活到三十四岁？” “我看看！”左手拿着玉简，右手从兜里掏出平板，快速地划拉着。 “哦，如果没遇到这次的事情，你会自己作死，死在野外。嗯，总体来说你还赚了呢！” “啊？我都死了，你说我赚了！”苏平生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还有功德吗？生死轮回，自有天定！救人后悔吗？” “不是？自有天定我还能在阳寿未尽的时候死了？后悔倒是不至于，那几个孩子还那么小呢！” “这不就得了！”君不问岔开话题，不再多说…… 苏平生长叹一口气…… “你刚刚说还有别的选择？” “送你去别的世界再活十年！” “别的世界？不能直接借尸还魂吗？” “你别做梦了！”君不问斜了他一眼。 “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苏天帝一手遮天？” “你想多了，而且你只能活十年。” “金手指，金腰带，超能力，钞能力总要给一个吧？”苏平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没有，啥都没有。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一样。你也是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违法犯罪也是要坐牢的。”君不问捂着脸。 苏平生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缓缓地蹲了下去。 “啥都没有，这没有，那没有，福利都不给一点儿？我呸，呵呵呵。” “去不去？不去就投胎！我要下班了！” “别急，别急，让我想想。你这态度，我可要投诉你！”蹲在地上念叨着。 君不问一愣，撇了撇嘴，拿出平板划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好死不如赖活，那就十年，少一天我就投诉！” “行，我送你过去。” “等等，先说清楚，不会是从出生开始吧？喝几年奶粉，上几年小学就挂了？” “那倒是不会，我做主给你最好的十年光阴。不过可能有点小麻烦，你自己能解决。” 苏平生脸一黑，“不是吧，没福利还有麻烦？” “都说了自有定数，小问题啦。重生不就是福利？”君不问瞥了他一眼。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在忽悠我，真不靠谱。” “准备走了？” “等下，还有件事。” “又怎么了我的哥！” “我爸妈他们怎么样了？我还能跟他们见最后一面不？”苏平生苦着脸，心里一阵难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只希望爸妈能保重身体。 君不问一愣，晃了晃脑袋，手指在平板上快速划拉。 “你父母都是善人，他们会老来得子，长命百岁的。短暂的痛苦是难免的，不过时间一久就会慢慢好起来。你也算个大英雄，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 “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苏平生眼泛泪光。 “我能再见他们一面不？” “不能！” “我家搁哪边儿呢？” 君不问抬了抬手，指向左前方。 苏平生转过身，慢慢跪下，朝着那个方向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儿子不孝，没法给您二老养老送终了……”红着眼呢喃着。 过了好一会儿，收拾好心情，慢慢站了起来。 “走吧，送我过去。” 君不问点点头，伸手一挥，白茫茫的空间不见了。周围的空间变得灰暗起来，不远处有一道巨大的光门，门上的光圈像是水流一样波动着。 引渡人往前飘去，苏平生也身不由己地跟在他身后。 “你进去吧，具体落到什么地方我不能操作，大概的地方是能圈定的，我尽量给你选个好地儿。大概三分钟你就能到！” “行吧，你可别坑我。”苏平生半信半疑。 “我可是专业的……” 默默走进了那扇巨大的光门。君不问看着平板上的地图，开始操作起来。 “哥，下班了！还没弄好吗？”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有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卧槽！”手一抖，心里一阵叫苦，看着已经确定的位置。 “卧槽？”光门内的苏平生听到一声惊呼，顿感大事不妙。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 “这样不会过两天就见到他了吧？”君不问咬咬牙。 “哎，算了！”他扭过头，黑着脸看向小白，“把你的玉简拿过来。” “怎么了哥，你又犯错了？”小白一愣，把玉简递了过去。 一阵捣鼓，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从玉简里挪出来，放到小白的玉简空间中。然后肉疼地把玉简丢向光门。 “这样应该不算违规吧。”他叹了口气。 “回去吧，任务……完美完成。” 小白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哥，你再扣工资就没啦……” 君不问一僵…… “无所谓，这小子张口闭口都要投诉我……给他一点补偿，应该会念着我的好吧……” “应该会吧？” 不管咯…… 幽幽一叹，“自由定数啊……” …… …… 眩晕感一阵接一阵，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那种感觉慢慢减弱，一丝光亮出现。 三分钟后，苏平生终于落地。先是一阵头晕恶心，缓了一会儿…… 握了握拳头，摸了摸身上，看了看小兄弟，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零件一个没少，脸上露出了笑容：“嘿，又活了！” 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四周，先前的笑容缓缓消失，瞪大了双眼，表情逐渐变得扭曲愤怒。 “狗屁引渡人，我＊＊＊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啊！”苏平生哀嚎着。 第2章 茫然 “混蛋呀！该死的引渡人，我就知道不靠谱，还卧槽？！”苏平生指着天空叫骂着。 突然，一个小物件从头顶三米处冒了出来，笔直地落了下来，直直地插进面前的地里。 不禁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直发愣，嘴里还嘟囔着：“这是要谋杀我啊，刚把我送来就要带我走？” 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嗯，空气还挺清新……” 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四周连绵无尽的大山，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山顶上的空地上，周围植被郁郁葱葱。 这他么能空气不清新吗？ 把目光收回来，看向物品掉落的地方，在地上扒拉了一阵，把这个物件刨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东西手感厚重，大约有二十多厘米长，三厘米宽，不到一厘米厚，拿在手里温润如玉，像一把尺子，不过其中一头多了一个尖，是唐代玉简的样式…… 看着手中洁白如玉的玉简，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光滑如镜，苏平生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那家伙手里的那玩意儿吗？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扭头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鸟叫虫鸣声…… 犹豫了一下，苏平生喊了起来：“系统，你在吗？” …… “系统爸爸？” …… “狗系统？” …… “大荒囚天指！”手指向前点去。 无事发生。 等了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真啥都没有，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收拾好心情，苏平生无奈地向前走去，开始探查四周的情况。放眼望去，对面的山一排接一排，海拔大概在一到两千米，没有特别高的山峰。 两边的大山之间泾渭分明，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峡谷，伸向远方。 “山脚下应该有一条河。” 摸了摸下巴，扭过头看看左右两侧，两边的山体大部分连在一起，山头看着隔得也不远。最后，看到背后一座高高的山峰，比其他山都要高出一大截。目测应该超过了两千米。 “应该还在龙国吧？” “龙国鬼能不能投胎到外国？” “阎王应该比哈迪斯强吧？” …… “周围没有多少参天大树，不像是热带雨林啊。”苏平生心里犯着嘀咕。 上辈子是个普通的旅行者，经常和一群驴友去各种地方浪。这一次，他们在山脚下的村子躲避暴雨，恰好遇到了特大泥石流…… 村里都是些留守的妇女、老人和没到上学年纪的娃娃。他们毫不犹豫地冲进泥石流里救人，然后苏平生就没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是也来了，还是去投胎了？”苏平生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朝着背后那座最高山的方向迈步前行。目光所及，周围这片地方光秃秃的，树木像是曾经被人砍伐过。脚下绿草如茵，周围一簇簇的大茅草足有一人多高，挡住了他的视线。 “气温宜人，大概二十度的样子。茅草绿油油的，看来现在还不是秋天。”提心吊胆地在草地上走着，生怕突然窜出条辣条咬他一口…… “我虽然有一点点野外生活的经验，但我可不是德爷啊，开局一个马赛克，撑到最后全靠饿。” 苏平生感觉很无奈，也不知道这山上有没有人家，资源多不多，能不能找到吃的东西…… 好不容易从一大片茅草丛里钻出来，身上还是嗝屁之前穿的那套衣服。黑色的冲锋衣外套，里面一件短袖。灰色的登山裤，有很多大口袋，可惜都空空如也。 之前摸了半天…… 最后只能死心，好在还有一双黑色的登山鞋，嗯，防滑又耐穿…… 还好装备齐全，不然被这些大茅草叶子划几下，估计会疼得不行。 突然看着不远处有个大大的草屋，苏平生眼睛一亮，立刻飞奔过去…… “芜湖～” 等到走近一看，立马蔫了。这是一个大概四米高的草房，前面的墙已经完全没有了，左右两边的墙破了好几个大洞，背后那堵墙还剩下二分之一。 四根高大的立柱勉强支撑着，房子才没有倒下来。房顶上的杂草长得和地面上的一样茂盛…… “我赌一包辣条，杜总的茅屋肯定比这豪华。” “安得草屋千万间，大庇天下黑粉俱欢颜！” 苏平生一脸绝望。 朝草屋走去，一眼就瞧见屋子左边有棵桃树，开满了粉嫩的桃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嘴里嘟囔着，他哪知道具体是几月啊…… 蹑手蹑脚地向屋子靠近，生怕把它给震倒了。死死盯着房角那根直径约三十公分的乌黑柱子，看样子似乎被火烤过，或许还经过其他处理，到现在都还没腐烂。 轻轻跨过一堆倒塌的墙体，走进屋里。屋子里也长满了草，就像铺了一层草皮。房子左边的墙角倒着一个倾斜的木架，像是张腐朽的木床。 房子最右边的角落有个土灶台已经垮掉了，走近一瞧，“好家伙，这是走的时候连锅都扒走了……” 他不甘心，在屋子里仔细搜寻起来。看到高点的草就顺手拔掉。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厨房找到一个缺了口的碗，还算完整。 还有两个缺了口的大盘子。另外有五个空玻璃瓶，被碎土掩埋了一半，像是装白酒的，感觉质量还不错…… “运气真不错啊……” 无力地吐槽着。 走到屋外看了看天色，太阳正高高挂在头顶呢。还好时间还早，得去找生命之源了，在荒野生存，第一要素肯定是淡水呀…… “没杯没箸不能食，携简四顾心茫然……” 周围都是青山，植物的根系十分发达。看这迹象，这里应该在很多年前有人住过，附近应该会有水源。 留下一个玻璃瓶，左右裤兜里各放一个，屁股兜里塞着玉简。双手各拿一个瓶子，顺着屋后的方向，继续往后山走去。 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四处寻找。有人住过的地方，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或者道路什么的。虽然感觉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只要仔细看，肯定能发现一些东西。 果然，走了大半圈后，看到了一小节铺着石板的路。虽然被各种杂草和泥土遮住了大半，但还是被细心又帅气的苏平生发现了…… 晃晃悠悠地沿着石板路向深处走去…… 第3章 竹笋 顺着一小节石板路摸索而去，路没了，只能慢悠悠地找。 大概十分钟后，听到远处传来水流声，兴奋极了。 快步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条大沟出现在眼前。走近一看，原来是两山交汇处，有一条沟壑自上而下。水流不大，高处的水落在低处，拍打着石头发出响声。 苏平生快步上前，蹲在小坑旁，掬起一捧起水拍在脸上。山水冰凉，感觉神清气爽。 “爽。” 没急着装水，仔细观察起这个大沟。抬头向上看，看不到源头。水路上有几个被冲下来的树根，应该是下大雨涨水冲下来的。 再向下看去，倾斜角度很大，水应该会流到山脚下，可惜被杂草树木挡住，看不到尽头。看看左右两边，突然眼前一亮，左上角的斜坡上长着几簇竹子。 咂吧咂嘴，蹲下身来，仔细地把四个瓶子清洗了一番。小坑里的水有点浑浊了，把瓶子放在地上，打算等水沉淀一下再装。 然后转身朝那片竹子的方向爬去。靠近一看，“哎呦，不错哟，这不是国宝的同款食谱嘛。”原来是一大片箭竹…… 箭竹大多生长在海拔一千三到两千四百米的地方，主要分布在楚地西部和蜀地东部。箭竹笋可是食铁兽的最爱！ “我这不会是在神农山脉吧？应该还是在龙国吧？没在国外吧？”苏平生心里犯起了嘀咕。 紧接着就在地上找了起来，看看有没有竹笋，毕竟得解决食物问题。 至于这些竹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大多数只有拇指那么粗，最粗的还没他…… 做竹筒是没希望了，而且也没工具。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里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五六根还没完全老的箭竹笋。大多数都已经长到半人多高了，明显是不能吃的。 又找到四五根就觉得差不多了，太多可就拿不下了。于是抱着十来根竹笋回到水坑边。看着水沉淀得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灌满了四瓶水。 然后随手在旁边扯了一根不知名的草藤，有点刺手。找了块小石头放在石板上，轻轻拍扁，放在水里揉搓几下。 用力扯了一下，感觉韧性还可以，就用藤绳在四个瓶口缠了一圈，确认牢固后，提着战利品回到了草屋。 回到草屋附近，看着头顶的大太阳，心中一阵庆幸。还好天气不错，不然火都生不起来。先去附近找了一堆枯枝败叶，挑选出最干枯的叶子和杂草，使劲揉成一堆细沫堆在一起。 接着拿出剩余的那个玻璃瓶，从兜里掏出那根玉简，“啪”的一声把瓶子磕破了。 早就观察过了，瓶底透明且厚，下面凹陷上面微微凸起，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放大镜啊。这可比钻木取火轻松多了。 在野外想要徒手钻木取火那可太难了，得满足各种条件，不能有风，空气湿度得小，还得足够干燥，得有合适的生火绒，还需要强大的臂力和耐力啊…… 要是条件达不到，手都搓秃噜皮了也生不起来火。 做火弓太麻烦了，如果这个瓶底不好用再说…… 把瓶子倒过来，对着太阳光聚焦，还好天气够热…… 十几分钟后，一股白烟飘起，赶紧拿过枯草放在燃起来的火星子上，凑近轻轻吹了吹…… 火终于生好啦！ 把提前找来的石头架起，把一个有缺口的大盘子横放在两个石头之间，再把几根燃烧的树枝放在盘子下面。 盘子已经洗干净了，里面装了一盘水。水可不能等盘子烧热了再倒，毕竟这是陶瓷的，火也不敢烧得太旺，就用小火慢慢烧着吧。 “好了，兄弟们，奥利给！起锅烧油，葱姜蒜和辣椒搞里头……”双手一挥，好似在往盘子里扔空气…… 在野外长期生活，最可怕的就是孤独和寂静，时间一长，人都要疯掉了。不过苏某人本来就有点奇奇怪怪的…… “调料的香味出来啦，五花肉下锅煸香，再下竹笋，来上一把泡椒……”把剥好的小竹笋一截截放进盘子里煮。 “再等两分钟就可以开吃啦，哇，香气扑鼻啊兄弟们，竹笋小炒肉，我先尝一口。”拿着自制的小筷子…… 夹起一截竹笋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呕……”这也太难吃了吧，一点儿盐都没有，简直难以下咽！这野生竹笋又麻又涩，说好的鲜美呢？ 都是他么的骗人的…… 无奈地嚼着笋，国宝的快乐他是一点儿都体会不到。不吃又会饿，好歹还能补充点蛋白质、维生素和碳水化合物。 好不容易吃完了十几截新鲜竹笋，饱是饱了，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盘子里的水重新烧着，是一口竹笋汤都不想多喝了…… 戴上帽子躺在草地上，心里琢磨着晚上吃点啥。先别说大型动物了，山上有没有都难说，他可打不过…… 兔子、山鼠、飞鸟？逮不着啊…… 突然觉得自己是废物啊怎么回事…… 竹笋…… 还是算了，暂时也饿不死，等会儿去林子里再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明天看看能不能下山…… 阳光洒在脸上，微风轻轻拂过。清新的空气，伴着周围的鸟叫虫鸣声，让他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眯一会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平生悠悠转醒。看了一眼天空，还好，应该没睡多久。太阳还没下山。 看了眼火堆，灰烬里只剩一些碳还在燃烧，扒拉一堆枯枝放在碳火上面，火再次燃烧起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一头扎进一片林子。 长年堆积的树叶让地面踩起来软软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不停地抽打周围的地面。他可不想被蛇咬，虽然蛇肉也能吃…… 在林子里闲逛，树木都不是很高大。左瞧右瞧，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棵硕大的野桃树。苏平生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草屋旁边也有一棵桃树。 桃花都还没落呢，自然不可能有桃子吃。绕着桃树转了一圈，惊喜的发现了一块硕大的桃胶。虽然颜色发黄，看起来像块琥珀，摸起来还硬硬的。 还是用玉简尖尖的那头把它戳下来，捡起来放到兜里。桃胶是山桃树树皮破损后分泌出来的树脂，可以入药，以前吃过用桃胶炖的甜品。 运气还不错…… 第4章 少年 这么大一团，还硬梆梆的，不好处理呀！ 苏平生摸着口袋里硬邦邦的一坨，这块桃胶可真大，感觉有半斤了，管他怎么长这么大的！不过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坚硬无比了。 得再去找点别的！继续在林子里摸索着。眼看着太阳西下，他晃了晃脑袋，开始原路返回。 返回途中，突然看到一个笔直的绿色植株扎根在一堆杂草里，叶子错落有致，上面顶着一个还未开放的花苞。苏平生眼睛一亮，还好没错过。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株野生百合。“嘿嘿，发现你了哦！”搓了搓手，蹲下来把周围的杂草清理掉。 拿出玉简当铲子，开挖！ 泥土很松软，没费太大力气，就从地上刨出一个硕大的根茎。“哇，这年份不低了吧！” 兴奋极了，看着眼前硕大的、接近婴儿脑袋大小的果实。表皮微微泛黄，掐开一看，果肉洁白如玉，像大蒜一样一瓣一瓣的。 “芜湖，起飞！” 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新鲜百合，兴奋得不得了。这东西和桃胶一样，都是药食同源的，不过可比桃胶好处理多啦！ 抱着大百合，屁颠屁颠的向回走去。等回到了草屋，迅速开始行动起来。在周围开始大量的收集枯树枝。 然后靠着一堆灰烬里面的星星火炭，把枯树叶放在上面轻轻的吹着，开始引火…… 今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村长陈仁贵开完会，哼着小曲儿，骑着摩托车回家。 陈村长今年五十八岁，刚到家对面山头转角时，他远远望见老伴儿坐在门口摘菜。忽然，他好像看到家后面那座山旁边的山头上冒起了一阵白烟。 立刻停车，站在路边仔细瞧，却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我眼花了？这个月份应该不会有山火吧。” 嘟囔着，看了一会儿，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骑车回家。 “你在那儿站半天看什么呢？”老伴王翠见老陈回来，好奇地问。 “我刚看到那个山头好像在冒烟，怕有山火！”老陈指着家后面的一座山说。 两人走到路边，抬头看了看挨着自家后面山头的另一座山。看了半天，还是没瞧见什么。 “前大半个月才下过雨，这天也不热，林子也没那么干燥！”王翠对老伴儿说。 “应该是我看错了。明天要是再看到，就上去看看！”老陈摇摇头，准备回屋。 “那山顶上不是老赵家的旧祖宅吗？都十几年没人住了，路上草都长严实了，可不好走！”王翠说了一句，就回屋做饭去了…… …… 苏同学捡了好多枯树枝，堆在一旁，今晚肯定够用了。然后他提溜着几个空瓶子，抱着大百合，朝大沟飞奔而去。 跑到大沟，灌满几个瓶子的水，把百合洗得干干净净，再把桃胶往水坑一扔，就打道回府。 架起灶台，趁着天还没黑。起锅烧油，左手一把“五花肉”，右手一把大百合…… 没一会儿，百合就煮熟了，夹一片尝尝。嗯，软糯香甜，果然竹笋是国宝吃的…… 新鲜的百合吃起来粉粉糯糯的，居然一点苦味都没有。 听说吃多了会中毒？那饿死了就不怕中毒了…… 吃完饭，天边的晚霞洒下漫天金色的余晖，摸摸肚子，爬起来开始干活儿。 选定睡觉的地方是一块平地，周围光溜溜的，啥可燃物都没有。草屋他是不敢住，怕又被活埋了…… 生火的位置是用玉简在地上刨出的坑。周围的杂草都清理掉了，还用一堆碎土稍微围了一圈。就怕引发山火，把自己送进大牢，虽然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 拿起玉简继续刨，沿着火堆的坑往两边挖出一个大大的半圆。这天气晚上应该还是有点凉的。 也没有热带雨林的芭蕉叶和棕榈叶来搭庇护所，只能用这种简单的办法取暖！奋斗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挖好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喝了口凉白开。 开始往坑里加柴火，把快烧完的火炭和柴火灰，往周围的坑里扒拉，顿时阵阵暖意袭来。满意地躺了下来。 躺在这个形状半圆的空位置里，可不敢一次加太多柴火。不然自己不就被火化了…… 要不是怕辣条（蛇），为了挡住这些蛇鼠虫蚁，挖条直线侧躺着就行了…… 悠哉悠哉地躺着，空气中偶尔飘来一缕淡淡的桃花香。头对着火堆，时不时地伸出手往里扔一小节树枝。火光映照着少年的侧脸。 苏平生白天就注意到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四，正年轻呢。不过常年在外面游荡，皮肤没那么细腻。 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双手，水坑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根本看不清，玉简虽然很光滑但也不能当镜子用。 不过能明显感觉到是十八九岁的状态，上厕所的时候还仔细看过…… ！ …… 右手把玉简举过头顶，仔细端详着，这是君不问给的东西。首先特别结实，中午用玉简敲过石头，比石头硬多了。 用了一整天，敲东西，挖地，连一点划痕都没有留下。可惜没有刃，砍不了树…… 神仙用的东西肯定是宝贝，“该死的引渡人，以后一定投诉你！” 月亮慢慢升起来了，在山顶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格外清晰，看着一轮凸月，他知道已经过了十五号，到下半个月了。还好初中地理还记得一点点……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真挺应景的…… 静静地回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就跟做梦似的。 掐了自己一下，还真疼！不过也只能接受。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肯定是要下山的，父母不知道怎么样了！ 现在自己的尸体是不是被火化了？ 那么这具身体到底怎么来的？不合理啊…… 这身衣服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 上一世在学校谈过一次恋爱，没结过婚，注定是留下遗憾了。可在这边也只能待十年，时间太短了啊！ 要是在修仙世界，肯定会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可惜，现实太残酷。虽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引渡人，但没啥鸟用！ 也不知道天上有没有神仙，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修炼法门…… 十年光阴，也没想过在这个世界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自己十年后撒手人寰，那样对人家姑娘也太不公平了。 出去创业？然后天天纸醉金迷。可等成功的时候，自己也差不多该入土了。和一堆钱埋在一起，那得多难受啊…… 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几个朋友，想到了初恋，还想到明天要去找找下山的路…… 把玉简贴在额头上，温润的感觉让他很惬意。月色明亮，星光璀璨，鸟叫虫鸣，欣赏着这平日难见的风景，觉得越来越无聊…… 要不是自己胆子大，这可不得吓坏？ 玉简能辟邪吧？ …… 就着月色星光缓缓睡去，迷迷糊糊中，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第5章 神器 刹那间，所有的困倦都烟消云散，像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 刚才眼前那片茫茫无际的白色空间，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苏平生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简，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随后如之前一样将它紧贴在额头上，用心去感受。 果不其然，那片熟悉的空间再次出现在眼前。\"这不是错觉！\" 喃喃自语道，一边摸着下巴思索，\"这玩意儿到底该如何使用呢？难不成真的是小说里所说的那种储存物品的空间法宝？没想到那该死的君不问还有点良心啊。\" 兴奋地挥动着玉简，嘴里念念有词：\"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然而，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难道要滴血认主？不知道那些修仙小说里是怎么做到的，动不动就咬破指尖、咬破舌尖…… 光想想就觉得疼啊…… 把手指放到虎牙上，闭上眼，狠下心咬一口，结果只感觉咬到了手指上的一块肉。除了疼，连皮都没破…… 这脑子好像不允许啊！ 仔细端详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把手翻过来看看手背，突然咧嘴笑了。今天干活的时候，右手食指后磨出了一个很小的倒刺。 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夹紧那一小节倒刺，往上一扯…… “嘶。”苏平生抖了一下，这小东西还挺疼的。然后在那针尖大的伤口处，用力挤着。终于挤出了一点点小血滴。 为什么非得用血呢？ 如果？…… “应该够用了吧……”小心翼翼地把还没有水滴大的血珠涂在玉简上。 果然，血珠瞬间消失了，和玉简之间也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紧接着，尝试模仿小说中的方法，手持玉简对着脚边的一颗小石头大声喊道：\"收！\" 就在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颗小石头竟突兀地凭空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苏平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忍不住放声尖叫：\"嗷呜，神器！神器在手，天下我有！\" “赞美君不问……” 反复试探了好一会儿，终于摸清楚了这玩意儿的用法。 这空间还挺大，没有具体的长宽高，就是白茫茫的一大片，估摸能装不少东西。 收进去的东西都老老实实地在里面飘浮着。小石头可以在两米范围内被收进空间。不用扯着嗓子喊，在心里默念就行…… 想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能看到空间里的东西，想挪哪个就挪哪个。直接放在地上的石子能收起来，半截埋在土里的就不行。长在地上的树也收不了…… 只能收独立的个体。地上爬的蚂蚁收不起来，掐死了倒是可以…… 苏同学屁颠屁颠的摘了不少桃花收了进去…… 又摘桃花换酒钱？ 最重要的是，在玉简里面发现了半个黑色的小圆球。应该是一颗药丸，被整整齐齐地切开了，只剩半颗，还散发出浓浓的药香。 “肯定是那家伙留给我的，这到底是内服还是外敷啊？”苏平生满脸纠结。君不问没理由害他，大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一个鬼咋还又有药丸又有空间法宝的？这合理吗？ 管他呢，哪来的什么鬼啊，不过是苏天帝死前的大梦一场而已！…… 随手把药丸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嗯，有股药香，就是没啥味道！ 突然，身体里涌起一阵热流，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舒服极了。一阵倦意袭来，年轻就是好啊，头一歪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给整个村庄带来一丝温暖和明亮。 村长老陈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他跨上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准备前往村委会开始一天的工作。 当骑行到昨天经过的那个位置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车。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头，仔细端详起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带着些许疑惑，老陈摇了摇头，继续骑车朝着村委会前进。 半坡村，顾名思义，这个村落位于一座山坡之上。它从远处的山脚处倾斜而上，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盘踞其间。 而老陈家恰好位于村子的尾部，也算是村里的最高处。这里地势较高，空气清新，环境宜人。 如今，半坡村大约还有六十户人家左右，他们大多是曾经居住在山上的居民。曾经由于交通不便等原因，生活十分艰苦。 然而，幸运的是，龙国政府关注到了这些村民的困境，并出资修建了道路，帮助他们搬到山下定居。 每户人家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在道路两旁选择合适的地点建造房屋。同时，政府还提供了资金补贴，使得家家户户都能建起用水泥砖砌成的一层小平房，并统一粉刷成白色的石灰墙，显得整洁而美观。 这里的房屋稀稀拉拉地分布着，有些地方只有三两户紧挨着，而另一些地方则相隔一两里路才有一户人家。 村庄中的年轻人们大多离开家乡外出谋生，只留下一些年迈的老人、年幼的孩子以及单身汉子...... 由于资源匮乏和经济条件有限，村民们的生活并不宽裕。每当有人家生病需要医治，或是哪家有农活需要帮忙，又或是政府颁布了新的政策需要传达时，总是这位年事已高但精力充沛的老村长不辞辛劳地四处奔走。 考虑到这些实际情况，为了更好地帮助村民解决问题并及时传递信息，老陈毅然决定继续留在山上，没有搬下山去居住。 大约骑行了将近十几里路，终于抵达了山脚下。这里，沿着河流坐落着另一个村庄，名为清河村。这个村落的房屋相对较为密集，不过也只有几十户而已。 或许是因为规模较小的缘故，两个村子将群众服务中心和村委会合并建立在一起，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此时此刻，陈村长早已做好了准备，即将开始他新的一天繁忙的工作。 然而，我们的苏同学却依然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呼噜声此起彼伏…… 第6章 下山的路 上午，太阳早已高悬于天空之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如碎金般洒落在苏同学稚嫩的面庞之上。 “好热……” 经过漫长的昏睡，终于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从一场深深的梦境中苏醒过来。 苏同学眼神迷茫，动作迟缓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转动着脑袋左右张望。\"天哪，这竟然不是梦境......\" 意识逐渐清晰的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时，一阵饥饿感袭来，肚子发出了响亮的\"咕咕\"声。 这才回想起昨晚仅食用了一朵硕大的百合果实，以及半颗来历不明的小药丸儿…… 那颗神秘的药丸虽不知其功效究竟如何，但却令自己的身躯倍感舒适，并带来了一夜安稳的睡眠。 艰难地站立起身来，认真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周身，确认并无遭受任何蛇蚁蚊虫叮咬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定下来。 环顾四周，发现昨夜燃起的篝火已悄然熄灭，唯余一堆灰烬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抬头仰望天际，只见一轮巨大无比的太阳正高挂空中，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幸好今日晴空万里。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当清冽且寒冷刺骨的山泉水轻柔地拍打在脸颊上，那种感觉犹如醍醐灌顶般令人畅快淋漓，使得他顿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弯下腰，将手伸进沟底，掏出那一块梆硬的桃胶。 这块桃胶如此之大，在野外风吹日晒不知多久，早就像一块琥珀了。如果不砍碎并用热水泡发，恐怕难以食用...... 无奈地摇了摇头，顺手将其放入空间之中。 看了昨天摘下的几朵桃花，一点变化没有，这不比冰箱还好用？以后靠着这东西大发横财！ “还算君不问有点良心，给了两个宝贝……”摸摸下巴暗自思索…… 随后，抬起头，朝着上方瞥了一眼，心中满是无奈。紧接着，一头钻进了几簇茂密的箭竹丛中。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后，不情愿地盯着那一小堆竹笋…… 没有盐调味，这玩意儿实在难以下咽，味道不仅寡淡，还略带一丝苦涩，更糟糕的是，它有点涩口麻嘴啊……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小伙子，尽管以前常常与驴友们一同外出游玩，但也仅限于认识一些较为常见的植物，如百合、箭竹等。 并非一部无所不知的百科全书，这整座山上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东西…… 在这座山上，也并未发现小说中所描述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瓜果和蘑菇...... 看着别人家在荒野求生中的各种丰盛美食，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真是惨不忍睹。 “唉，还是专业知识不够扎实啊，同志仍需继续努力！”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暗自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学习。 犹豫片刻后，尽管饥肠辘辘，但尚存些许气力。今日仍需探寻下山之路，因树林遮蔽视野且角度略有偏移，致使其未能望见老陈所经之半山腰处的水泥道路...... 草屋四周除却那条通向大沟的短小石板路外，并无其他可供下山的路径。举目四望，尽是茂密草丛与大树，紧密交织，毫无缝隙。 如此看来，当下最为可行之策便是顺沿大沟而下前行，盖因洪水冲刷而成之道，水流必然流向山脚之下。 主意既定，便立刻付诸行动。于近处觅得一根粗细适中、挺直坚硬的树枝。用力踩踏其一端，折断部分留作登山杖之用。而后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沿着大沟缓缓朝下迈进。 尽管这双鞋子具有良好的防滑性能，但当脚踩到那些布满青苔的各式各样的石头时，仍然需要格外小心翼翼才行。 经过不知多久的艰难跋涉后，终于可以在一个蓄水较多的大坑边稍作停歇了。 此地水深约摸有一米开外，可以算作是这一路走来所碰到的较大水潭之一了。苏平生一屁股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水中世界。 只见几只水蜘蛛在水面上游刃有余地爬行着，而清澈透明的池底则不时有几只不知其名的小虫缓缓爬过。 “怎么没有鱼呢……”喃喃自语道，似乎并不甘心就此罢休。 于是乎，不死心的苏平生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掀起自己刚才坐着的那块大石头。 果不其然！一个萌萌哒的小生灵出现在眼前——原来是一只仅有一元硬币般大小的螃蟹，此刻正拼尽全力想要钻入石头下方躲藏起来呢。 果然有山螃蟹，“虽然你还很小，但是别害怕！”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它，用力一捏，可怜的小山蟹瞬间毙命，并被丢进了玉简之中。 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接着，又掀起了几块石头，顺利地捕获了几只山蟹后也一并收进了玉简里。这时，突然注意到，之前自己坐着休息的那块石头似乎还挺大？ 于是，再次来到这块石头旁，弯下腰去，直接将其抱了起来...... 抱着石头，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哟呵，还挺不错的嘛，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力丸？” 尽管这块石头感觉足有百十来斤重，但抱在怀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费力...... 心里清楚，这肯定是那颗神秘药丸带来的功效。 不过，并没有继续测试下去，毕竟此时此刻的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稍作休整之后，便重新收拾好心情，继续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看到眼前的断崖时，不禁微微一愣。 好险啊！好在每一步都走得稳健扎实，如果稍有不慎跌落下去，恐怕就性命难保了吧？望着眼前那宛如五六层楼高般陡峭的断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紧接着，扭过头去打量左右两侧，只见整齐划一的崖口绵延不绝，根本无法估量其长度究竟有多少米。 不仅如此，山脚下更是一片郁郁葱葱、草木繁茂之景，甚至连河流的踪迹也难以寻觅，显然这里距离谷底尚远...... 看来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攀援而下几乎是痴人说梦，除非拥有专业的攀岩装备和技能才行。 然而，若是选择从两侧的尽头绕道而行呢？又开始犯难起来——自己是否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段漫长的路程呢...... 思来想去，最终也唯有仰头凝视着头顶上方高悬的烈日，满心无奈地踏上归途。 第7章 疑似山火 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拖着沉重、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那间简陋的草房之外。 此时此刻，太阳已然西斜，时间来到了下午时分。 回到昨天休息的位置，便如同一头垂死的老狗般径直瘫软在地，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般。 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无法忍受。一整天过去了，除了喝过几口清凉的山泉水外，他竟未进食任何东西。 幸运的是，这山间流淌着清澈纯净的山泉，水质相当不错，喝了很多，也没有要窜的感觉…… 当然，对于苏平生来说，更为重要的事情便是保留火种。毕竟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火可是生存的关键。 因此，中午走之前又升起了一堆新火，并将新产生的火炭用干燥的草木灰仔细地覆盖起来。如此一来，火种就能得到良好的保护，得以长时间保存下来。 这种方法并非他原创，而是来源于他曾经在农村生活时从爷爷奶奶那里学到的经验。 每逢冬季来临，家中烤火取暖后剩下的木炭都会被老人用草木灰轻轻掩埋，等到次日清晨再拨开灰烬，依然能够看到其中闪烁的微弱火星。 手法娴熟地生火做饭，将精心处理好的山螃蟹和鲜嫩竹笋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准备煮一盘美味佳肴。 然而，昨天捡到的干柴快要消耗殆尽，此刻的他疲惫不堪，甚至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乎，索性将刚刚使用过、早已被水浸湿的登山杖折成两段扔进火堆之中。瞬间，一股浓烟滚滚升腾而起…… “我去，滂臭啊……” 鬼知道这是什么木材？不认识啊…… 懒散地躺在地上，仰望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心中暗自感叹今日无风岁月静好，不知是谁又在替我“富重”前行…… 同一时间，陈仁贵在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后提前下班回家。当车开到熟悉的路段时，习惯性地抬起头望向山顶。 刹那间，瞳孔猛地收缩，只见碧蓝的天空之下，山顶处竟有一缕袅袅白烟缓缓飘散。 陈仁贵使劲揉了揉双眼，确定并非幻觉之后，急忙掏出手机，对着山顶方向拍下照片，并不断放大画面。当清晰地看到那道白色痕迹时，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喂，是国栋吗？我们村后的山上好像着火了，刚才我亲眼看见有白烟冒出来了！尽快通知消防队的同志们过来看看吧！\" 老陈语气焦急，语速飞快地说道。 茶庵乡派出所内一片宁静祥和，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平静。接线员张明像触电般弹起身子，一把抓起话筒，眼神充满紧张和警觉。 \"王哥，刚接到半坡陈村长的电话，疑似山火！\" 张明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一样。 原本正埋头于一堆档案中的王国栋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同一颗被点燃的炮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立刻联系县公安的同志，让他们联系县消防过来勘察，立刻马上！\" 王国栋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是！\" 张明应了一声，然后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房间，马不停蹄地去执行任务。 与此同时，王国栋已经飞奔出门口，并大声呼喊：\"小赵、小李、小何跟我走，张明留下来！\" 听到命令后的三人毫不迟疑，迅速行动起来。眨眼间便完成集结，一同登上那辆唯一的警车，风驰电掣般朝着半坡村疾驰而去。 茶庵村派出所规模不大，仅有两间小平房作为办公场所，包括所长在内总共才区区五人而已。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小小的队伍，却肩负着守护一方平安的重任。平日里一年到头也没几件案子，此刻车子却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驰…… 茶庵乡人口稀少，其下辖仅清河村和半坡村。山中居民寥寥无几，整年也无多少要事，对于山火这类事件定然无能为力。 龙国林木资源并不丰富，然而每年均有山火发生，每次都代价惨重。故而对这类消息极为重视，即便为假亦要核查…… 苏平生正享受着他的“肯德起”豪华晚餐！ 面无表情地嚼着煮熟的螃蟹，一口螃蟹一口笋。 山螃蟹个头虽小，去掉壳后更是没啥肉，但是营养丰富，能补充蛋白质…… 嘎嘣脆，鸡肉味，蛋白质是牛肉的五倍。 高情商的说法是味道极其鲜美，低情商的说法就是有点腥…… 野竹笋还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麻舌头…… 吃完饭感觉自己又充满了活力，立马起身去周围捡了足够过夜的干柴。因为昨天吃了药丸，一夜都没什么感觉。 不过这会儿天黑下来后还是有点冷…… 干完活儿，躺下来了。想着那个峭壁的延伸方向，右半边应该是下不了山的，明天直接从左边往下摸索就行了。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倒头就睡着了…… 二十分钟前，王国栋已与老陈会面。凝视着手机里的照片，神情凝重。 半坡村到茶庵乡需半小时车程，山路崎岖，车辆难以快速行驶。从县城到半坡村则需开车一个多小时，这已是较快情况。 “那山头应该早已无人居住了吧！”王国栋与老陈蹲在路边吸烟。他们来时，已不见那里有白烟。 期望这只是一场虚惊…… “没错，那是老赵家的住宅，十几年前就无人居住了。”老陈吸着旱烟说道。 “昨天下午我也看到了，还以为是错觉，今天看得更清楚了，所以就通知你们了！”村长补充道。 “谨慎些总是必要的！整个神农山脉如此之大，若出了事，我们谁都担不起责任。”王国栋回答。 “王哥，我们是不是现在直接上山查看？”旁边的小何问道。 “县公安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先等一下。” “村里有没有熟悉山路的人？等会带我们上去看看。”王国栋问道。 “有啊，李老弟经常到处打山货，对这几个山头非常熟悉。”手一指，说完便直接给李福涛打电话。 “李叔啊？那没事了……”王国栋挠挠头！ 十几分钟后，一位老人带着一只大白狗走了过来。与此同时，一辆警车也赶到了。县公安局的人终于到了…… 第8章 山上有人 王国栋将手中的烟头用力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灭后，快步迎上前去。 几乎就在同时，车门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拉开一般迅速敞开，紧接着几个身影从车内鱼贯而出。 其中一名身穿消防服的年轻小伙动作敏捷地跑到车尾部，迅速打开后备箱，并开始熟练而有序地取出各种专业设备。 这时，一个方脸、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 \"王所，时间紧迫，咱们就不寒暄了。这位是县里消防队派来的同志们，他们带来了一些必要的装备，能勘察一下具体情况。由于消防车体积较大，目前可能还没有抵达茶庵乡。\" 说话之人正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周生，对于他，王国栋自然再熟悉不过。 \"明白，明白。\"王国栋连连点头应道。 随后，王国栋转过头来，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牵着一只大白狗的老人身上，语气诚恳地说道：\"李叔，这次恐怕要劳烦您了。等会儿可能还需要您带领我们上山走一趟呢，毕竟我们对这里的山路都不太熟悉。\" 李福涛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但他身体硬朗，精神焕发，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庄稼人特有的质朴与豪爽，同时又兼具几分儒雅之气。 微微一笑回应道：\"国栋啊，这有啥麻不麻烦的！能为国家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罢，狠狠地嘬了一口手中的旱烟，吐出一团浓密的烟雾。然后继续说，“我知道好走的道儿，不过上去得一两个小时。你们可得找几个体力好的娃儿。”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国栋满脸堆笑地回应道，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脚下那只体型巨大、甚至比狼狗还要壮硕一大圈的大白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随后，迈步朝着正在忙碌的消防员走去...... 那位年轻的消防员正蹲在地上，迅速从身旁拿出一堆各式各样的设备开始摆弄并熟练地组装起来。 当看到走近的王国栋时，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同时开口说道：“我们先用无人机对现场进行勘查，这个上面装有热感应摄像头和高清摄像头，可以更全面地了解火势情况。” 王国栋听后不禁发出一声惊叹：“真是高科技啊！” “这算什么高科技呀，等哪天研究出能够直接灭火的技术，那才叫真正的高科技呢。”说话间，年轻人已经完成了设备的安装工作，只见一架小巧玲珑的无人机携带着摄像头缓缓升向空中。 他说得倒也不无道理，截至目前，尚未有能够成功携带大量水源或灭火器的无人机问世。 要么是因为载重能力不足，无法承受沉重的水罐或灭火器；要么就是材料不耐受高温，无法在熊熊烈火中发挥作用。因此，这些无人机更多时候只是被用作一种辅助手段而已。 在一片静谧的山林之间，一架小巧而精密的无人机腾空而起，如一只矫健的飞鸟般向着高耸入云的山顶疾驰而去。 这正是警用型号的卓越之处，其具备出色的性能，可以轻松攀升至寻常山峰之巅，毫无阻碍。 当无人机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时，年轻的操作员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并仔细地微调着飞行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十分钟后，无人机成功抵达山顶区域，随即展开全面搜索行动。 \"目前一切正常，状态稳定。\" 屏幕里持续传出平静的报告声，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屏气凝神，紧紧围绕在屏幕周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破了沉默：\"检测到异常情况！检测到异常情况！发现不明热源，发现不明热源！\" 众人心头一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屏幕。紧接着，紧张地操控着无人机，小心翼翼地调整距离并缓慢降落。 终于，无人机在一处僻静之地发现了一堆正在燃烧的篝火......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高清晰度的摄像头开始放大画面。\"这似乎是一个人影？\" 这名消防员转过头来，满脸狐疑地说道。 其他人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村长老陈首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座山上怎么会有人呢？咱村子里即使有人上山，也绝不会在山上生火过夜呀......\" \"再凑近些瞧瞧，但别离得太近了。说不定是那些盗墓贼或是偷猎者呢！\"周生提醒道。“这山里的好东西还是不少的……”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无人机在距目标约三百米处停下不前，其所携带的高清摄像头已成功捕捉到正酣然入睡的苏平生身影...... 此刻，天际边仅余一丝残霞，周生犹豫片刻后说道：\"撤退吧，切勿惊扰到他。倘若真是犯罪分子藏匿于此山中，单凭我们恐难以实施有效抓捕！\" 众人对此观点深表赞同。于是，无人机遇险而退，缓缓飞回原地。周生转头对身旁的消防员吩咐道：\"同志，请代为转达给您的同事们，可以收队返回了，此次只是一场虚惊罢了。\" 年轻消防员颔首示意，表示明白，随即起身拨通电话传达指令。 紧接着，周生继续部署任务：\"我们仍需上山一趟，把他带回山下盘问一番，究竟是否为罪犯尚难定论。烦请李叔费心劳力，此番我特意带来两位特警战友，他们的体力绝对没有问题！\" 周围的人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种说法。李福涛自信满满地说道：“没问题，带上几把手电筒我们就可以立刻动身。” 接着，那两名年轻小伙子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装备，身着轻便的迷彩服，手持高亮度的强光手电筒，紧紧跟随着李福涛一同朝山上迈进。 此时，周生转过头来对着周围的人说：“你们还是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在这里等一等就好。”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选择离开。这时，村长主动开腔邀请道：“要不大家一起到我家坐坐吧，正好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喝杯茶水。” 眼见众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周生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应道：“晚饭就算了吧，不过喝杯茶倒是无妨。” 说完，便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迈步而去。 第9章 山下来人 夜幕降临，天地间一片漆黑，仿佛被一块厚重的黑色幕布所笼罩。 刘兵抬起头，望向前方引领着他和王军武在林间穿梭的李福涛。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钦佩之情：\"李叔，您的体力真是惊人啊！\" 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 他们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行走了一个多小时，但李福涛却始终保持着稳健的步伐，带领他们一路前行，毫无阻碍。 李福涛微微一笑，淡然地说：\"我这把老骨头一生都在这些山头上摸爬滚打，对这里的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坑洼、每一处可以通行以及无法通过的地方都了如指掌。走起来自然不费力。\" 说话间，李福涛抬头看了看前方巨石上蹲着的大白狗。 这条体型巨大的白狗自进入林子起便一马当先地冲向前去，总是提前跑到前方一段路等待他们跟上。 待到他们走近后，它又会继续欢快地奔跑前进。\"您家这只狗不仅模样威武雄壮，还如此聪慧有灵性。\" 王军武忍不住开口羡慕道。李福涛笑眯眯的指向大白狗说道：\"那当然啦，白药这家伙厉害着呢，就算是凶猛的野猪见到它也要退让三分。\" 白药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夸奖，当它看到李福涛追上来时，兴奋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 “一会儿你可别让那人跑了……”李福涛摸摸它，白药欢快的摇摇尾巴，然后像一道白色闪电般再次钻进茂密的树林之中...... 苏平生此刻正在酣眠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山顶之上，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狗从树林中钻出。只见白药先是警惕地四处嗅探一番，似是在找寻着什么，紧接着便锁定了某个方向，撒开腿狂奔而去。 向一大片茅草丛钻进去…… 不多时，它便来到了目的地——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男子身旁。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苏平生。 白药小心翼翼地靠近，轻轻地围着苏平生转了两圈，全程都在专注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而此时的苏同学犹在美梦中徜徉…… 绕完圈后，白药停下脚步，但下一刻却出人意料地径直趴到了苏平生身上，如一座小山般将其死死压住…… \"唔......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重！\"苏平生终于被压醒，睡眼惺忪间伸手揉了揉眼睛，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忽地出现一颗硕大无比的白色狗头...... 刹那间，惊恐万分，所有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一个比自己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狗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仿佛下一秒就能咬断他的脖颈...... 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拼命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 直直地望向眼前近在咫尺的狗头，心中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激怒对方...... 白药看着苏平生瞪大眼睛看着它，低下了头。苏平生握紧拳头，“我被药丸强化过，应该可以殊死一搏。” 刹那间，无数念头涌上心头，正当下定决心准备还击之时。 突然间，那只大白狗竟然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轻轻一舔。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平生完全愣住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待他回过神来，满脸都是绝望和无奈。 \"卧槽！我不干净了，这只狗居然还有口臭......\" 头侧过去，瞪大双眼，露出一副死鱼般的表情。 与此同时，白药转过头去，朝着某个方向疯狂地咆哮起来。 声音远远传播开来，即使落在后方不远处的李福涛等三人也清晰可闻。 \"看起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李福涛喜笑颜开地对身后的两个人道。 \"您家这只狗该不会把人咬伤了吧？\" 刘兵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白药向来很温顺，除了特别喜欢吓唬曾经给它打过针的赵兽医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李福涛安慰道。 紧接着，一行人纷纷从树林中钻出来，抵达了山顶之上。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总算是成功登顶了。 尽管这几个人身体素质不错，但此刻也累得气喘吁吁。毕竟，这样的山林比普通的景区要难走许多倍！ 几人脚步匆匆，朝着狗叫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而去。 尚未靠近，刘兵便远远地瞧见有一人正被一只体型硕大的狗死死压制在身下，动弹不得，整个人都麻了......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您家这条狗可真是聪慧过人啊！” 见那大狗并未动口咬人，苏平生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开始与之讨价还价：“狗哥，要不要尝尝竹笋？只要您让我站起身来就行！” 然而，白药对他不理不睬，只是晃动着尾巴，表示回应，但遗憾的是，苏平生并看不到这一细节...... “狗哥，求求您啦，高抬贵手吧！”苏平生仍不愿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刘兵等人终于走到近前，恰好听到一个男子呼喊的声音...... “白药，过来！”随着李福涛的一声呼唤，大狗立刻乖乖地从那人身上爬起。苏平生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小兄弟，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啊？”刘兵迈步上前，关切地审视了一番苏平生。 心中暗自思忖，如此年纪轻轻之人，怎会独自跑到山上来呢？ 此时，李福涛和王军武也一同走上前来。李福涛凝视着眼前这位面容俊秀的年轻小伙儿，不禁心生诧异，开口问道：“你这娃儿，跑到山上玩耍？多危险啊？” 看着眼前的三人，不禁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迟疑片刻后才开口问道：“你们是……？”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地自我介绍道：“小同志你好，我们是康县公安局的警察。刚才有人举报说看到你在山上生火，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你私自生火，并涉嫌偷猎和盗墓，请跟我们下山接受调查！”说话的人正是王军武，他紧紧地盯着苏平生，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要苏平生稍有异常举动，王军武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其制服。 听到对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点头应道：“哦哦哦，好好好，我非常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名警察刘兵却突然走上前来，手中还拿着一台早已准备好的摄像机，并迅速将其调整到夜间模式，开始全方位无死角地拍摄整个过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苏平生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第10章 下山 \"请您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站立在原地，积极配合我们完成此次检查工作，非常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王军武语气严肃地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要求，苏平生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乖乖地举起双手。 紧接着，王军武便开始仔细搜查起苏平生的身上。一旁的刘兵则全神贯注地手持相机记录下整个过程。 当摸到苏平生裤子口袋里有一个坚硬物体时，王军武不禁微微一怔，起初还以为那是一部手机。 然而，待他将其取出后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块类似于玉石般晶莹剔透的玉简！ 此刻，王军武的神情变得格外凝重起来，紧盯着苏平生，沉声道：\"能否请您给我们详细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究竟是何物？\" 面对王军武的质问，苏平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遗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声音坚定而有力，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之色。 还好脑子转的快…… 王军武听后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在苏平生身上摸索了一会儿，并与刘兵一同在四周仔细搜寻了一番。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最后，刘兵端起相机，专门对着那枚玉简拍了一张特写照片，用一个塑料袋小心的装起来。 随后本次拍摄任务宣告圆满结束。整个过程耗时将近半个钟头！ “哦豁，刚解锁的神器就这样没了……还发个毛线的财啊？”心中长叹！ \"好了，检查已经全部完成，再次感谢您的全力配合，请随我们一同下山吧！\"刘兵面带微笑地对苏平生说道。 毕竟眼前之人仅仅是存在一些嫌疑罢了，并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罪犯，所以他们对待苏平生自然要保持礼貌态度，绝对不会像那些地痞流氓一般蛮横无理...... 苏平生顺手从旁边拿过玻璃瓶，用还剩下的两瓶水把火浇灭。 随后刘兵把地上残余的篝火仔细用土掩埋起来用脚踩实。确保没有任何一丝丝残余，才停下来…… 李福涛缓缓地站起身来，将手中已经抽完的烟斗轻轻地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磕了几下，用脚将烟灰又踩了几下。 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那部老旧的老人机，眯起眼睛查看上面显示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去咯。都已经十点多了......\" 李福涛低声说道，目光还不忘仔细打量一番旁边的苏平生。 话音刚落，便迈步朝着山下的方向先行一步。 与此同时，刘兵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周局啊，我们现在已经成功跟目标接触了，正准备往山下走呢，目前一切进展顺利。\" 听到这个消息，电话那头的周生顿时面露喜色：\"太好了！真是辛苦你们了！下山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周生挂断电话后，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口气，并转身对身后围拢过来的众人说道：\"大家可以放心了，事情很顺利，照这样看，他们下山怎么也得等到十二点钟以后了！\" 这时，王国栋兴奋地拍了拍手：\"那可太好了！\" 一旁的村长老陈则咧开嘴笑道：\"刚才我家老婆子说要给大家做饭，但你们都说太麻烦了。这大半夜的，要不就将就吃点泡面吧？\" 周生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应道：\"行，那就麻烦村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 老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地搬出一箱桶装泡面，又招呼着妻子王翠一同去烧水。 山里每家每户多少家里都会放点泡面，有时候干活儿回来，来不及做饭就对付一口。 下山途中，刘兵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与身旁的苏平生闲聊起来：\"小兄弟今年多大啦？\" 听到这个问题，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十八......\" 说话间带着一丝拘谨。 刘兵打量着苏平生清秀的面容，听着他标准的普通话，不禁猜测道：\"你这副秀气模样儿，又说得这么流利的普通话，应该是个大学生吧？\" 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念书了已经......\"言语间流露出些许无奈。 这时，走在前面的李福涛突然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啥时候跑到山上来的？不是走的这条道儿吧？.....\" 对于村里有没有外来人光顾他很清楚，自然感到十分疑惑。 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好几天前吧，从那边过来的。\"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朝着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李福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哦，那就是从谷县来的咯！翻过那个高一点的山头，半山腰下去就是谷县的地界了。\" 说完这些，李福涛便不再多言，但心中却暗暗思忖着什么。 苏平生则默默地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该如何把自己来到这里的缘由解释清楚...... \"咋想的？跑到这大山上来？我刚才在监控里看到有人影晃动，还以为闹鬼呢！\"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军武突然嘟囔了一句。 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而一旁的刘兵见状，也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追问。 毕竟，苏平生身上穿着一套专业的登山服，显然不像是普通的游客或者村民。或许，他有着自己特殊的原因才会出现在这深山中吧...... 毕竟这些年龙国各种奇葩的驴友可太多了…… 也不算啥新鲜事儿…… 一路沉默无言，众人都没有再多说话，白药依旧像往常一样奔跑在前方。它时不时地会停下脚步等待后面的人跟上，每次停歇时，都会跑到苏平生身旁蹭来蹭去。 \"白药似乎很喜欢你!\" 李福涛咂吧咂嘴说道。 \"这只大狗狗叫白药吗?\" \"嗯嗯，这小家伙是我好多年前进城卖药材后，回来路上在一个垃圾堆里捡到的。用城里人的话说，它叫做啥什么玩意儿的。\" 李福涛挠了挠头。 \"李叔，那叫萨摩耶，但我也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萨摩耶，而且相比之下，白药更具灵性更威风，这体格都快赶上藏獒了。\" 王军武率先开口说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名字。你们别看白药这么乖巧温顺，到了山上可是相当凶猛，经常能够叼回一些兔子、刺猬之类的猎物......\" 还有猪獾和果子狸等等，这些可都是保护动物，李福涛心里暗自想着，嘴上却没说出来... 看着腿边这个都快一米五的大块头沉默了，好家伙，然后搓了搓这个大狗头…… 手感挺好…… 第11章 泡面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 经过两个多小时艰难跋涉之后，几人才终于远远地望见村长家那明亮温暖的灯火。 村长家本就是村子里位置最偏远的一户人家，而且恰好与他们所在的山头相邻。此时此刻，这群人正坐在村长家的堂屋里休息着。 有的人在低头默默划动着手机屏幕；有的则口若悬河、夸夸其谈......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狗突然跑进屋子里。 “看呐，他们回来了！”村长激动地喊道。话音未落，屋内众人纷纷站立起来，快步走出房门准备迎接他们归来。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几道闪烁晃动的手电筒光芒越来越近。周生首当其冲带领着大家向前走去。 “真是辛苦您了啊，李叔！大半夜还要麻烦您跑这么一趟。回头我就让王国栋帮您向上面申请一笔奖金作为酬劳。”周生一边紧握着李福涛的双手，一边感激地说道。 “说啥子麻不麻烦？要啥子奖金！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有没有犯法，就算真犯了事也不能不管不顾！”李福涛猛地瞪圆双眼反驳道。 说完便径直走进屋里找水喝去了，毕竟一路奔波下来早已令人口干舌燥不已。 刚上山时每个人都只顺手拿了一瓶小小的矿泉水备用，但这会儿早已经见底儿咯。 “你们辛苦了，先去喝口水，等下跟我详细说说情况。”周生拍了拍刘兵和王军武的肩膀。 “应该的，没事，职责所在。”两人摆摆手，说完就进屋喝水去了。 周生仔细端详着面容清秀的苏平生，然后缓缓开口道：“小兄弟，你也去休息休息吧，等会儿可能还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平生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直直地鞠了一躬，又向周围好奇看着他的人鞠了一躬。 “没事，先去休息吧。”周生的神色缓和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娃儿看着不像坏人呀？”村长咧嘴笑道。 “可不能以貌取人！” “不能光看外表就给人定性！”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了，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结果是好的，我们这种山区县城根本经不起任何一次山火！以后大家也要重视，天气越来越热了，虽然往年都平安无事，但不代表以后就能高枕无忧。”周生神情严肃地说道。 “周局说得对，我们一定会在您的领导下做好本职工作。”王国栋谄媚地笑着附和道。 “停停停，你这小子少来这套，什么叫在我的领导下......” 周生一脸无奈地笑骂道，众人也跟着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随后，几人走进屋里，王翠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泡面。当苏平生走进屋子时，发现他们三人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泡面香味，忍不住嘴唇微微一动，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娃儿，饿坏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王翠热情地招呼着苏平生。 苏平生迟疑了…… 王翠毫不犹豫地说道：“快吃吧，吃顿泡面又不犯法。” 听到这话，苏平生快步上前，诚恳地说道：“谢谢阿姨。”说完之后，拿起泡面，开始风卷残云般地大吃起来。 “太香了……” “以前上大学都要吃吐的东西……” 心里暗自感叹着…… 王翠看着眼前仿佛几天都没有吃过饭的苏平生，心疼地说：“这有啥好谢的，瞧把这孩子饿得。够不够啊？要是不够，婶子再给你泡一盒！” “够了够了，谢谢阿姨。”嘴里含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此时此刻，感到无比幸福，尽管在山上只待了短短不到两天，但却觉得这碗泡面格外香甜，香气扑鼻。 而另一边，刘兵和另一个人已经端着泡面走出了房间。他们来到屋外，与周生、王国栋等其他人围坐在一起，讲述着在山上所经历的事情。接着，刘兵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装在袋子里的玉简。 周生沉思片刻后说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东西我们先带回去，送到市里去做个化验，如果它真是什么古董之类的宝贝，到时候可能还需要再详细询问。” \"老王，这个人是在你负责的辖区内被发现的，你就先把他带回所里去吧。这份功劳理应归你所有，咱们县局可不在乎这一点小成绩！不过嘛，如果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后续的事情也全都交由你来处理。看这孩子年纪还小着呢，赶紧想办法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吧！\" 周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满含期待之情、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王国栋。 \"好嘞好嘞，完全没问题！\" 王国栋喜笑颜开，嘴巴简直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毕竟整整一年下来，整个乡里几乎就连争吵事件都没有。他每天只能无所事事地呆坐在派出所里，翻阅那些早已过时的旧档案，盼望着能从中找到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做。 如今终于盼来了这么一个机会，他怎能不兴奋激动呢？ \"嗝~\" 苏平生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轻轻拍了拍肚皮，缓缓站起身来。 \"谢谢阿姨！真的非常感谢您！\" 再次诚恳地道谢。 望着眼前这位面容俊秀、略显青涩的少年，王翠心中充满了喜爱之情。多么懂礼数的好孩子啊！ \"不用谢，孩子。要不婶子再给你拿两盒方便面带上，路上饿了可以吃！\" 还没等苏平生答话，王国栋恰好走进屋子，抢先一步说道：\"王婶，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歇息吧。至于泡面嘛，我们所里多得是，保证管饱！\" 说完扭头对着苏平生说，“小伙子，委屈你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去我们所里休息一会儿！” “嗯嗯好，不委屈！”跟着王国栋走了出去，扭头说道。 “阿姨再见！” 王翠没回应，一脸担忧的看着苏平生走出去上了警车…… 随着众人陆续离开，老陈家的灯光也熄灭了，明月高悬，小山村越发静谧…… 第12章 对不起我给穿越者丢脸了 夜色深沉，警车在曲折迂回的山间公路上疾驰。 车内，苏平生陷入沉思：\"玉简都被收缴了，但那可是神仙之物啊，应该不会查出什么吧？能够取回吧？......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对不起，我给各位穿越者丢人了。人家穿越之后都是称王称霸、享尽荣华富贵、身边美女环绕。可我呢？穿越到这里才短短三天，竟然就进了警局！\" “太丢人了，我给大家磕一个……” 要不是过了十二点，哪里算的了三天...... 半小时过后，其他几人已陆续在乡里各地下车回家。王国栋则开车回到派出所，带着苏平生走向院子。随后折返回来将大门紧闭。 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猛地回头说道：\"小兄弟，你今晚不会逃跑吧？我们所里一共就五个人，现在他们都回家了！\" 苏平生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道：\"警察叔叔，您看我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里去呢？\" 王国栋露出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回应道：\"别叫我叔叔，喊王哥就行！我还没成家呢！\" 苏平生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王国栋。 仔细地端详着对方，只见其身材魁梧壮硕，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腰部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满脸浓密的络腮胡虽然经过修剪，但依然能看到些许残留的胡渣。那双眼睛更是明亮而有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看着眼前这个形象酷似老版《水浒传》里黑旋风李逵的男子，苏平生不禁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开口问道：“王哥，您有没有什么绰号呀？” 听到这话，王国栋咧开嘴，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自豪地回答道：“他们都说我要是生在古代，绝对就是一员猛将，跟张飞一样！” “嗯，没错，还真挺像的......”尽管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太礼貌，但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确没有太大差别。 再次转头，将目光投向那座只有两间小平房的建筑。房屋正面悬挂着一枚巨大的警徽，格外醒目。 “咱们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晚上只能委屈你在沙发上凑合睡一晚了。”王国栋略带歉意地说道。 苏平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实际上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走进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椅，旁边还有两架木质档案柜；而另一间则放置着四张较小尺寸的办公桌，以及两张长达两米的木质沙发...... 王国栋带着他走进房间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事情。只见他迅速把手伸进裤兜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一串小巧玲珑的钥匙。 紧接着，像一阵风似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并熟练地打开档案柜下方的柜门。一番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目标：“小苏啊，我应该没记错吧？快来把这两个枕头拿走！”说罢，他扭过头大声呼喊道。 “好嘞！”苏平生应和一声，随即快步上前接过那两个枕头，并将它们放置在隔壁的两张沙发上。 没过多久，王国栋再次走了进来，但这次他的怀中却多了许多食物——两桶泡面、鸡爪、卤蛋、香肠、花生米以及一瓶二锅头。看到这些吃的，苏平生不禁愣了一下。 “你看看哥哥我这身材，一桶泡面怎么可能吃得饱呢？干脆咱们再一起吃点儿吧！”王国栋豪爽地说道。听到这话，苏平生的眼睛立刻放出光芒来，表示非常赞同。 随后，王国栋把带来的东西随手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大大咧咧地靠坐在沙发上，同时用手指了指角落里的热水壶，对苏平生吩咐道：“你去那边接点儿水过来，房子后面就是卫生间。” “好嘞王哥。”兴高采烈地拿起水壶，屁颠屁颠地跑去接水了。 两人坐在略显简陋的办公室里，吸溜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就在这时，王国栋不知从何处变戏法似地摸出两个小巧玲珑的玻璃杯，放在桌上轻轻一敲：“整点儿？” 听到这话，苏平生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当然会喝酒，而且酒量也不错。 想当年，自己胆小却又喜欢四处闯荡时，就牢牢记住了“酒壮怂人胆”这句至理名言。 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王哥，我来！”说话间，他已伸手接过酒瓶，并熟练地先满上一杯递给王国栋，然后再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满。 “来，走一个！”王国栋满意的点点头！ 苏平生端起酒杯，杯身矮他一截两人相碰。正当酒杯即将触碰到唇边时，王国栋突然开口说道：“嘿，我平日工作的时候可是从不喝酒的，毕竟要对得起身上穿的这身制服！” 话音刚落，他便仰头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地咂吧咂嘴。 “那是那是，王哥您一看就是个认真负责的好所长啊！”对于这种顺水推舟的奉承话，苏某人可谓信手拈来。 果然，王国栋听后露出笑容，频频点头表示赞许。 随着时间推移，酒过三巡之后，一瓶二锅头已然见底。尽管每人半斤不算太多，但也绝对不少。 此时的王国栋脸上带着些许醉意，看着眼前的苏平生竟觉得越来越顺眼。这小子喝下半斤酒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着实有些能耐。 “好小子，休息吧，这些垃圾让他们明天收拾。” 王国栋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禁惊呼道：“好家伙，都快两点半了啊......” 话刚说完，便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软在上面，不一会儿，阵阵呼噜声响彻整个房间...... “虽然以前会喝点小酒，但我的酒量肯定没这么好！喝了半斤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酒神？技能加一，赞美君不问！” 同样躺在沙发上的苏平生，此时正望着窗外那片漆黑如墨的夜空，以及点缀其上的点点繁星。心里暗自琢磨着，最终还是将今天如此能喝的原因归结到了那半颗药丸身上。 渐渐地，困意袭来，双眼开始变得沉重无比，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这时，原本响个不停的呼噜声却突然间戛然而止。王国栋微微睁开眼睛，不着痕迹地向身旁瞥了一眼后，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夜，对于苏平生来说，睡得格外踏实，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压力都在睡梦中烟消云散了。 第13章 黑户 今日清晨，天空一片阴暗，仿佛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降临人间。 何念等三人缓缓推开派出所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走进屋内。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但由于自行安排了轮休制度，昨天负责留守值班的张明此刻正在享受难得的休息日。 何念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望着眼前凌乱不堪的景象，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轻手轻脚地走到王国栋身旁，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天亮啦，王哥，快起床吧！\" 与此同时，赵飞也将苏平生从睡梦中唤醒。被吵醒的王国栋睡眼惺忪，一边用手挠着头发，一边迷迷糊糊地问道：\"那家伙还在吗？不会趁我睡着的时候逃跑了吧！\" \"我在这儿呢，王哥......\"听到这话，苏平生一脸无语，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 \"好了，赶紧起来吧，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说罢，王国栋从李建鹏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牙刷、毛巾和香皂，然后带着苏平生一同前往屋后洗漱。 而另一边，张明则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工位来。 这些洗漱用品都是昨晚特意嘱咐他们买来的，因为他们几个人都居住在乡镇里，平常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会选择回家。 毕竟这个小小的地方实在无法提供住宿和饮食条件，但每月倒是可以额外领到一些餐补费用...... 水龙头里的凉水溅在脸上，苏平生瞬间清醒了。昨晚睡得可真舒坦啊。吃完早饭——一个从小卖部买的面包和一瓶酸奶饮料，就活力满满了。 整个乡里没几户人家，这儿既不卖早餐，也没有餐馆。只有两家商店，卖的商品也没几样。 “来，我们开始例行询问！”王国栋拿着一张表格说。几个人走进他的办公室，搬来几个板凳。苏平生坐在王国栋对面，另外三个人在旁边旁听。 “我把信息详细登记一下，配合一下！我问你答！” 苏平生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 “苏平生。” “年龄呢？” “18 岁。”在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嗯，确实是君不问说的最好的年纪，还挺英俊帅气的！ “身高多少？” “一米八！” 王国栋摆了摆手，“赵飞，你给他量一下！” 赵飞带他走到隔壁墙角的体重秤前，“脱掉鞋子站上去。” “身高177，体重59公斤。”赵飞开口道。 男人总是对一米八有一种特殊的执着…… “身份证号报一下！”王国栋继续开口。 略微思索了一下，“不记得了。”苏平生犹豫的说道。 王国栋眉头一挑，“真不记得还是不想说？赵飞，采集一下指纹和人像！” 赵飞拿过来一个小机器，“十个指头都按一下吧，不知道你当初设置的哪个。” 苏平生很配合的按了指纹，赵飞又关掉滤镜给他拍了一张素颜照片。就去隔壁查询了。 几分钟后走了进来，“王哥，没查到！”赵飞开口。 “我们的设备太老旧了吧？你直接联系县公安，就说是周局很重视的案子。”王国栋皱了皱眉。 \"家庭住址报一下。\" 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陇西省南市平安区静安花苑 24 栋 501！\" 尽管已经穿越到了这个崭新的世界，但心中依然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在这里会遇到与前世相同的人呢？ 于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生前的住址。 王国栋一边听着，一边拿起笔将地址认真地记录下来。接着，他疑惑地问道：\"陇西怎么会跑到荆楚来了呢？\" 面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慌张，而是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喜欢旅游！\"这句话倒也不完全是谎言...... “你哪一天上山的？” “大前天。” “嗯好，龙国历2025年4月19。” 其实是四月二十，前天上午落地，昨天晚上连夜被抓…… 随着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苏平生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应变能力巧妙地应对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赵飞奔进房间，凑到王国栋耳边低声说：\"县里传来消息，经过核查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有可能是个黑户......\" 听到这话，王国栋明显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连身份证号码都记不住，原来压根儿就没有身份证啊......\" 紧接着，他又下达命令：\"顺便再让县局查一下他刚才提供的家庭住址吧。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 最后一个问题，“我看你身上这套衣服不错，应该不便宜吧？”王国栋面带疑惑地问道。 苏平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着回答道：“这哪是什么好衣服啊，就是件山寨货，但却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 王国栋听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在他眼里，像苏平生这样年轻的人，大概率是没有多少经济实力的。 不禁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虽然你对很多事情都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我也明白你作为一个黑户，肯定不太情愿提起过去那些事。不过现在我们只能先等待两天，等那个玉简的检测结果出来再说。如果它真的被鉴定为古玉，那你得想办法证明它并非是从山上挖掘得来的才行......毕竟，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无情，哪怕你只是在山上碰巧捡到一块金子，恐怕也难以借此发财致富......” 苏平生听完这些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口中喃喃自语道：“黑户......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他心里清楚，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在如今的龙国，有着超过一千万之多的“黑户”！而且这种现象并非仅限于国内，而是在全球范围内广泛存在着。那么究竟什么才算是“黑户”呢？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既没有户口又缺失身份证件之人。 造成如此众多黑户产生的原因多种多样：有的可能是因为触犯法律法规而遭致处罚；有的则是由于未能纳入人口普查范畴所致；还有一些不幸者或许是被家人无情抛弃；更有甚者在迁徙旅途中不慎将重要证件遗失殆尽…… 对于一个渴望拥有合法身份证明的人而言，首要任务便是先取得身份证、户口簿以及出生证明等必要材料。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以上这些东西他一概全无！这无疑成为了解决问题的死胡同…… 毕竟身处在这个连玩个游戏都必须实名注册的时代里，无论是日常出行乘坐交通工具、寻找一份合适工作赚取生计、建立正规学籍接受教育、购置房产改善居住条件还是购买车辆满足出行需求等等，乃至于考取驾驶执照获得驾车资格皆会受到重重阻碍。 正因为如此，这一特殊人群中的大多数成员往往面临着诸多生活上的不便与困扰，可以毫不夸张地形容他们正在痛苦地挣扎求存…… “完了，我的发财梦没了……”玉简没了，还是个黑户。他感觉前途一片灰暗…… “该死的君不问，这就是他说的小问题？” 第14章 暴雨 \"不要灰心嘛小伙子！\" 看着低头不语的苏平生，王国栋缓缓地收起手中的档案，然后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小子长得也挺精神的，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搞不好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媳妇哦。虽说领不了结婚证有点麻烦，但人家可以帮忙带孩子上户口呀......\" 说到这里，王国栋挑了挑眉，向苏平生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仿佛瞬间就替他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妙招。 \"啊这，谢谢王哥，您这主意真棒……\"苏平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边挠着头一边回应道。 \"年轻人嘛，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哪怕遇到些生活上的困难又怎样？只要咱们够勤劳，总能够过上好日子的！\" 王国栋语重心长地对苏平生说。 然而听到这话，苏平生却突然脸拉的老长：\"王哥，对于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实在无法苟同。勤劳或许能够保证我们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但想要致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拜佛真的有用，那佛祖早就被人抢光了；如果种地就能发财，恐怕农民连地都没得种了。归根结底，如果勤劳真的能让人走上致富之路，那像我们这样的人哪里还有机会啊......\" 听完苏平生这番话，王国栋不禁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那微薄的三四千元月薪，休息自己还去村里干活儿...... 包括周围的另外三人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禁开始思考起自身所处的境地。 何念想通之后，迷茫地拍了拍手：\"对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然而此时此刻，王国栋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看着苏平生，本来试图安慰对方，但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变得郁闷起来。 \"你这家伙有点儿见解，但是不多，就一点儿。\" 正当苏平生想要继续发表意见时，王国栋急忙打断道：\"行了，别再往下说了......\" \"走吧，先跟我回家里洗个澡，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味道。\"王国栋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嗯，好嘞。\"苏平生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然后兴高采烈地跟着王国栋回家去了...... 这哪里像是来蹲监狱受惩罚的样子啊？简直就是来享受度假生活的嘛！于是乎，乐颠颠地紧随其后，一同前往王国栋的家中。 “妈，我回来了！” 王国栋兴冲冲地踏进院门，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大白天的瞎嚷嚷啥呢，三十好几的人了，咋没个正形？” 伴随着责备声，一个两鬓已微微泛白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嘴里不停念叨着。 然而，王国栋仿佛压根儿没听见母亲的责骂一般，自顾自地继续喊道：“妈，我爸呢？” “地里头干活去了，还能在哪儿？” 洪芳莲没好气地回答完儿子后，目光紧接着便被跟在王国栋身后的孩子吸引住了。 她不禁一愣，心里暗自纳闷：这孩子看着眼生得很，以前似乎没见过呀。 这时，倒是苏平生率先开了口：“阿姨好！” 声音清脆响亮。 “哎哟哟，稀客稀客。快进来坐。”洪芳莲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他进门。 待到两人进了屋，她一边给苏平生倒了杯热茶，一边略带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 面对母亲投来的目光，王国栋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说了句：“妈，您帮忙找一下我的旧衣服，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穿的。” 洪芳莲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进房间拿衣服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苏平生仔细打量起四周环境。这座两层高的红砖房，正面贴着白色的瓷砖，虽然称不上豪华，但也算是整洁大方。 这样的建筑风格与沿途经过的大多数房屋如出一辙，并无特别之处。 王国栋虽然身为一个乡镇派出所所长，但生活条件却并不比普通村民好多少。 片刻后，洪芳莲从楼上拿下一条已经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淡蓝色衬衫，对苏平生说：“这还是王国栋读书时穿过的衣服，有点旧了，你别嫌弃啊！家里大部分衣服都被他爸下地干活儿时穿坏了。” “不嫌弃，谢谢阿姨，也谢谢王哥。”苏平生连忙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谢来谢去不嫌烦吗？”王国栋翻了个白眼，然后把衣服塞给苏平生，把他推进卫生间…… “你对人家客气点儿，到咱家就是客。”洪芳莲瞪了一眼王国栋。 王国栋嘿嘿一笑，也跑上楼去洗澡了。没过多久，他的父亲王大福也回家了。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眼看着就快到中午了，洪芳莲早已做好了饭菜。 苏平生有些难为情地吃下了三大碗米饭…… “你前几天在山上都吃些啥呀？”王国栋凑近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野竹笋。”挠了挠头回答道。 “咱们这儿的野山笋可好吃呢，就是得用盐搓一下再焯个水，用猪油炒才好吃。要不然有点涩口有点麻舌头……”洪芳莲笑呵呵的说。 苏同学深有体会…… 用完餐食后，二人折返至派出所内。 须臾间，狂风大作，如猛浪般呼啸而来；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似欲撕裂苍穹；伴随着阵阵沉闷之声，响彻云霄；继而一声惊雷乍然爆开，震耳欲聋。 仰望苍穹，但见漫天乌云密布，宛如沉甸甸的铁块一般，直欲倾轧而下，令人感到憋闷异常、呼吸不畅。 此时，王国栋停下脚步，双眉紧蹙。他喃喃自语道：“但愿这雨只是短暂地下一会儿吧。”言罢，便加快步伐朝所里奔去。 待到二人归返时，警车已然驶离。唯有何念独守于陈旧办公电脑前，忙碌不停。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王国栋开口询问道。 “大概半小时之前吧。”何念回答说。 “那就好。” 苏平生心生疑虑，不禁问道：“赵哥他们去干啥了？” 其实，众人清晨已互通姓名，彼此有所了解。“当然是告知村民们早点回家了！” “警车之上装有大喇叭，即便如今生活条件慢慢好起来了，家家都配有手机与电视，可以查看气象预报。但是村中放牛的人也还有，要是被困外山中，后果不堪设想！”何念回道。 对于这个生养他们的地方，几人自然是很了解的。他们工作也向来是尽职尽责的。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倾泻而下…… 第15章 牛肉 瓢泼般的大雨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大雨还在下~你的心里怕不怕！\" 这时，王国栋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欢快的歌声。 \"还挺应景的。\" 苏平生和何念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暗嘀咕。 王国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并打开免提，然而外面的雨声实在太大，几乎掩盖了所有声音。 \"王哥，刘老汉儿的牛在上山的时候走丢了，我们现在正在找呢，你回村里再多叫几个人上来帮忙吧。\" 电话那头传来赵飞焦急的声音。 \"你他娘的，牛丢了就丢了呗，等雨停了再去找不行吗？到底是人重要还是牛重要？\" 王国栋忍不住怒声呵斥。 电话那头的赵飞沉默片刻后说道：\"王哥，你也是知道的，刘老汉儿家里就剩这么一头牛了......\" 听到这里，王国栋顿时无言以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好吧，你们先等着，我马上过去，然后再从清河村找点人一起上山。\" \"嗯，好的，我们就在清河桥左边的山头上。\" 赵飞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王国栋心情愈发烦躁，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转头对何念说：\"把你那摩托车钥匙给我用一下。\" 早上何念是骑着摩托车来上班的。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了王国栋，并提醒道：“车座下面有雨衣！” 王国栋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接着，转头对苏平生两个人道：“你们俩先待在这里，晚餐就自行解决吧。” 话音刚落，只见王国栋迅速迈步走向摩托车，从车座下取出雨衣，随意地披在身上。 “这么大的雨，骑车可得慢点儿啊！”何念关切的话语尚未说完，王国栋已迫不及待地跨上摩托车，疾驰而去。 望着王国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苏平生和何念转身回到屋里。“何哥，你们还要帮忙找牛呢？”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嗯，没错。那个刘老汉可是咱们村的单身汉，家中就几亩地和一头老牛。他如今已是六十多岁高龄，生活十分艰难。不过好在他人也不坏，在村子里口碑相当不错。”何念感慨地回答道。 听到这里，不禁心生疑惑：“咱们村里竟然如此贫困吗？”他环顾四周，看着简陋的房屋，心中充满了诧异。 “你也瞧见了，我们身处这偏僻的山角落，早年想要娶妻成家都是件难事。村里的年轻人们大多选择外出谋生，只剩下一些老农和单身汉留守在此。不过现在好多了，多亏前些年政府修好了道路，不然如今的状况会更糟糕。”何念无奈地叹息着。 “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可能不太清楚，天天说平均工资多少多少。实际上呢，像王哥这样当所长的，一个月也就挣个三千多块钱而已；而我们这些人更惨，每个月只能拿到两千多块钱。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福利待遇可言，甚至连县城里的一个服务员赚得都比我们要多！” 何念一边不停地发着牢骚，一边心里暗自嘀咕着。说到这里时，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过得也挺不容易的。” …… 听到这话后，苏平生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这场雨一直持续不断地下下去的话，会不会引发山洪灾害啊？毕竟地里的那些庄稼可全都靠天吃饭呢，如果真受到影响了，那今年的收成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说话间，苏平生不禁回想起之前在山上碰到的那条巨大沟壑，很显然那就是以前被洪水给冲刷出来的。 “唉，谁说不是呢！我们家的玉米刚刚种下没多长时间，如果再继续这么下下去的话，估计今年是很难有个好收成咯~好在以往年景还算是不错，但前几年最为严重的时候，连清河村的那座桥都直接被洪水给冲走了......到时候很多地方肯定都会出现山体滑坡等情况......”望着眼前那片越来越大的雨幕，何念忍不住叹息起来。 “好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去睡一会儿。”何念迈步走进房间，然后便再度忙碌起来。 “现在还不困呢，何哥，你先忙你的吧。”苏平生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忙碌的身影。 “哦，那要不看看书打发下时间？”说着，何念信手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籍，朝苏平生扔了过去，随即便没再理会他。 顺手接住书本，定睛一瞧，嚯！竟然是《雾都孤儿》…… 不是，派出所哪来的外国名着？ 夜幕逐渐降临。两人用泡面匆匆解决掉晚饭后，又各自忙活开来。 由于外面一直在下着雨，所以天色变得愈发昏暗，仿佛黑夜提前降临一般。 这场雨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尽管雨势稍有减弱，但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时针指向晚上九点，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王国栋驾驶着摩托车率先驶进院子。 紧接着，赵飞等人开着汽车也紧随其后跟进院内。此时的王国栋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透，活脱脱一只落汤鸡。 “找到牛了吗？”何念伸长脖子，疑惑的询问道。 然而，面对询问，王国栋并未答话，只是默默地将摩托车停靠在一旁。与此同时，赵飞和李建鹏也下了车，他俩同样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三人沉默无言，张飞和李建鹏默默地打开后备箱，搬出一扇巨大的牛排骨以及几块沉甸甸的牛肉...... 一时间，现场气氛异常凝重，无人再发一言。他们默默接过苏平生递来的毛巾，擦拭着脸庞，似乎想要抹去心头的沉重。 王国栋迈步走进屋里，从抽屉里摸索出一包香烟，随手扔给赵飞和李建鹏各一根。 点着火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仿佛也将心中的烦闷一并带出。 终于，他打破了沉寂：\"之前打雷时，牛受惊了，发疯似的冲进树林，结果一头撞在一块石头下的马蜂窝上，被马蜂蜇得四处逃窜。等我们最终找到它时，发现它已经掉进一个山坳里，奄奄一息。没办法，只能在山上把它宰杀了，然后扛下山来。\" 听完这番话，众人依旧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堆牛肉，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第16章 山体滑坡 “好了，这牛肉可是我特意买回来的，等会儿谁想要可别忘了给我转账。”王国栋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地上那一堆牛肉。 听到这话，何念顿时好奇，连忙问道：“那这头牛卖了多少钱呀？” “一般来说，一头成年黄牛活着能卖到五至八千块，但刘老汉儿家的那头牛个头不大，而且又是在咱村里卖的，基本上每家每户都买了一些，所以也没跟他压价，大概卖了五千多块吧。不过说实话，一头牛身上真正值钱的肉也就那么多，如果没骨头就好了......”王国栋滔滔不绝地讲着。 这时，赵飞插嘴补充道：“就是啊，现在买一只小牛犊都还要两三千块钱呢。虽然刘老汉儿嘴上说不在乎杀牛这事儿，还笑得挺开心的，但我却看见他悄悄转过身去擦眼泪......” 李建鹏也跟着附和道：“所以他说要送给我们几块牛肉时，我们都没收下，反倒是王哥主动多给了些钱。” “行啦行啦，这些事用不着咱们操心，清河村的村长自然会处理妥当的。”见大家越说越动情，王国栋赶紧打断他们。 接着，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把这些牛肉分分吧，如果有剩下没人要的，就全部送我家去。小何啊，今天辛苦你陪着小苏了，我要回去歇一晚了。” 说完，王国栋拎着那扇牛排骨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直接顶着雨回家去了…… “这些肉你想要多少啊？”赵飞目光凝视着何念，开口询问道。 何念想了一下回答道：“给我留一块大点儿的就行了。” 听到答复后，赵飞轻点了下头，表示明白，接着说道：“那我先拿回去称一下重量，明天就直接送到你家里去吧。” 话音落下，他便与身旁的李建鹏一同冒着大雨转身离去...... 夜晚，苏平生和何念依旧像昨天一样躺在那张木质沙发上，耳边传来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这声音彻夜未停歇，让他整晚都难以入眠，几乎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 次日清晨，天才刚刚拂晓，几个人就已经早早地赶到了所里。今天大家都没有选择休息。 没过多久，王国栋提着一个饭盒走进房间递给苏平生，里面装满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最上面还铺满了香气诱人的牛排骨......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苏平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这份情谊默默地铭记于心。刚刚吃完早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乡长邓才生带领着一群人，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门口，并大声呼喊着：“国栋，快出来！” 此时的邓才生正身披雨衣，坐在摩托车上，而车子后座则捆绑着一把铁锹和一个铁镐。 见此情形，王国栋不禁眉头微皱，撑起雨伞迈步走了出去。走到近前，开口问道：“邓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小周的车被堵住了，有一截路发生滑坡了。”邓才生回答道。“一起去帮帮忙看能不能弄出来！” “这他妈不是胡闹吗？这么恶劣的天气竟然还敢开车出门？人没事儿吧？”王国栋一脸恼怒地吼道。 “放心吧，人没啥事，已经联系了县城里的铲车，但他们过不来啊。县城发大水啦，听说连挖掘机都被冲走了一台......人家几个师傅今天都很忙，根本没时间来。赵家老太太突然生病了，情况挺紧急的，所以他才急着赶早把人送到医院去。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啊。”邓才生语速飞快地解释着，与此同时，身后那十几辆摩托车早已先行一步离开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赶紧去吧，我们也过去帮帮忙。不过你们得多留意一下头顶上方，别有什么意外再把人给埋进去了！” 邓才生点头示意后便匆匆离去。 “咱们也快点动身吧，毕竟那么多人要是真出了事，咱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呐。”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迅速走出屋子，从屋后取出工具并放入汽车后备箱内。 “王哥，带上我一起成不？我也能出份力呢，而且我力气可大了！”一旁的苏平生见状赶忙凑上前询问。 王国栋满脸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嘀咕：就这小身板儿，怕是风稍微大点儿就能给吹倒咯。不过嘴上倒是啥也没说出来。沉默片刻之后，只听他开口道：\"行啊，那就一块儿去吧，总不能把你自个儿丢在这儿不管吧。\" 于是乎，六个人便一同挤进警车里面。刚坐上车，张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咱们这样算不算是超载呀？\" \"超你奶奶个腿儿！\" 王国栋没好气儿地回怼道。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众人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段路，一群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王国栋眼疾手快，将警车稳稳当当停靠在一块看上去相对比较空旷且安全一些的路边。 紧接着，大家纷纷下车，动作利落地披上雨衣，抄起铁锹、铁镐和锄头，径直朝着那群人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走到近前，只见先来的那拨人已然开始动手清理路面了。待得走近些仔细一瞧，王国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辆面包车的前后方各自堆积着小山一般高的巨石、泥土以及错综复杂的树根…… 整辆车就这么死死地卡在中间动弹不得，稍稍往前或往后挪动哪怕一小步，都会被这些泥石彻底掩埋。 \"人呢？周子义他人在哪儿呢？人呢！\" 王国栋心急如焚，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 “哥，我在这儿呢。”周子义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乐颠颠地向这边凑近过来。 “你笑啥子笑，你这个龟儿子，要是再多干点坏事，今天阎王爷都要直接把你收走了！”王国栋怒气冲冲地吼道。 周围的人们听了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心想这小子的命可真是够硬的啊！ 然而，周子义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没心没肺地继续笑着：“这不还是好好的嘛。”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等会儿你老子晓得喽，不拿皮带狠狠抽打你一顿才怪！”王国栋瞪大眼睛怒视着他，警告道。 周子义见状，连忙露出一副苦瓜脸，哀求起来：“先别慌给他说啊，你看能不能先帮我把车子弄出来......” “你呀，一天天的净不让人省心！邓叔他人呢？”王国栋无奈地叹了口气，询问道。 “你来之前，我们一伙人已经把他的摩托车直接抬过去了。他这会儿带着老太太去医院看病去了。”周子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土堆上方那些杂乱无章的脚印。 此时此刻，苏平生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着。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他不禁也为这位司机感到庆幸。 只见他猛地用力一掀，将一块重达近两百斤的大石头推到了路下。周围一起干活儿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叹声和赞扬声。 “这谁家的娃儿，这么厉害！” 苏平生一愣，挺大一块石头，但也感觉也不是太吃力…… 第17章 危险 周子义与王国栋自幼相识，一同度过了少年时光。 然而，高中毕业后的周子义并未如愿考上大学，于是毅然决定放弃学业。此后，他接替父亲的工作，在村庄里驾驶面包车接送乘客。 尽管道路已经修缮完毕，但由于山中人口稀少，公交公司根本不愿涉足此地运营线路。 早年时期，周子义父亲四处闯荡，积攒下一些钱财，便购置了一辆面包车，自此开启了长达十余年的山区客运生涯。 往昔岁月，尚未修路时，村民们若想走出大山，唯有依靠双腿长途跋涉。往往天色未明之际，人们便踏上征程，直至午后时分方能抵达县城...... 待到道路修建完成后，经济状况稍好些的家庭纷纷购买了摩托车，而更为富裕者则购入了私家车，可惜这些人家一年到头也难得返乡两趟。唯独周家始终坚守岗位，继续用面包车载客出行。 这大几十公里的路途，车费却十分低廉。从早年每人三五元，至今不过区区十元而已。 然而，如今的油价早已翻倍上扬。有时遇见舍不得花钱打车的老人，如果路程不远，周子义亦会好心停下顺路搭载一程...... 如此善举令他在村中赢得了极佳的声誉。 王国栋听到旁边传来的惊呼声，心中满是诧异，于是快步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时，旁边的一个村民开口说道：“哎呀，你们快来看呐！这个娃儿到底是哪家的呀？力气竟然这么大！那大石头，他随手一挥就给掀到路下去了！” 说话间，这位村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伸手指向正在埋头苦干的苏平生，脸上满是赞赏之情。 这里地处荒郊野外，四周都是险峻的山崖，而道路下方更是空无一人居住。因此，这些堆积如山的泥土和碎石便被人们直接铲到路边，然后顺手扔下悬崖。 此时此刻，王国栋正注视着默默劳作的苏平生，只见他手持铁锹，奋力地将泥土铲起并抛向一旁。 碰到那些难以撬动的石头和树根时，苏平生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一搬，便轻轻松松地将其扔了出去。 起初，王国栋还以为这个年轻人细皮嫩肉的，只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平生干起活来却是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眼见此景，王国栋不再多言，而是立刻抄起一把铁锹，加入到了清理道路的队伍之中。 要知道，眼前这片坍塌的区域范围相当广阔，如果想要彻底修复，恐怕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眼下当务之急，只能先集中力量清理后半段路面，好让周子义能够顺利地将车子倒退回来。 毕竟对于并不富裕的周家来说，这辆价值数万块钱的面包车可谓是他们家最重要的谋生工具之一了。 周子义的父亲年事渐高，如今在县城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每月仅有两千多元的收入。 周子义则选择留在家乡，一边协助母亲操持农活，间或也会帮邻居们干点零活；此外，他每天还会抽出半天时间用自家车拉客载人，但即便如此，其驾车所得也不多...... 大家轮流劳作，忙碌不停。在此期间，周子义骑摩托回到乡里的小卖部，购买了几条价格不过十来元的香烟，并提回两箱矿泉水。 然后，将这些烟水分发给前来帮忙的众人，每人两包。 \"多谢各位叔伯来过来帮忙，今晚请大伙到我家随便吃点家常便饭吧。\" 周围的村民们喜笑颜开地接过香烟，表示不愿前往。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这两天一直下雨，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可做，正好过来搭把手。\" \"上次你送我家孩子回家时，还给他买了饮料呢，当时叫你去我家喝杯水你都说没空！\" \"今天这场雨比之前小多啦，如果再下大点，咱们可真是无能为力咯。\"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苏平生望着周子义递来的香烟，脸上露出笑容，语气委婉地说道：“多谢大哥好意，但我不会吸烟，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瓶水吧。” 他操着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口音，让周子义不禁一愣，心生疑惑：“这位小兄弟，请问你是哪家的贵客啊？” 毕竟周子义在这个村落生活多年，却从未在村里见过这个人！ 这时，一旁的王国栋插话解释道：“哦，他呀，是我的一个好友，特地从陇西赶来玩一段时间的。” 听到这话，周子义眼神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方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热情邀请道：“那敢情好哇，有空时候，和王哥一同到我家去坐坐！” 苏平生则礼貌谦逊地点头应和，表示一定会登门拜访。 众人一边忙碌劳作着，一边轻松自在地闲谈聊天，但同时也需时刻保持警觉，留意头顶上方的状况。因为降雨并未停歇，如果发生二次坍塌事故，后果将不堪设想。 转眼已至正午时分，大多数村民已然归家享用午餐去了。待到午后继续稍加清理，车辆便能够勉强驶出困境了。要想彻底清除所有障碍物并不现实，最终还得依靠推土机的助力才行。 此时此刻，派出所的几位警员以及周子义尚未离去。他们随意席地而坐于远处的路旁，悠然自得地抽起烟、喝起水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场雨终于停歇了。只见王国栋迅速扯下身上的雨衣，嘴里嘟囔着抱怨道：“穿着这玩意儿干活可真别扭！”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然后迅速拨通家里的电话：“喂，妈！现在方便做饭吗？能不能帮我送点吃的过来啊......地址就在......” 紧接着补充道：“做一道菜就好了，但记得要用盆装好，多做点。” 得到肯定答复后又连忙附和道：“嗯嗯嗯，差不多要够七八个人吃。” 此时一旁的王国栋正大声嚷嚷着指挥母亲做饭，而苏平生则默默地放下手中的铁锹，抬起头仰望着那片逐渐变蓝的天空。 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着草木与泥土气息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正当他沉浸其中时，突然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到上方的树林里有些异样的响动。难道是野猪出没？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于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 整个上午过去了，并没有出现二次坍塌的迹象，众人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一些。周子义等几个人坐在稍远处歇息着，悠闲地聊着天。 这时，王国栋一边举着手机继续咋咋呼呼地跟家人通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苏平生的肩膀说：“先休息一下吧，过会儿就会有人把饭菜送过来了。” 这家伙今天可真是出了大力气，一个人干的活抵得上好几个人，而且还如此拼命三郎般努力干活儿。 面对王国栋的话语，苏平生并未作出回应，目光依旧紧盯着那片发出异常声响的树林方向，同时耳朵也竖得老高，试图听清那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响声越来越大，瞳孔猛地收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危险即将来临一般。 刹那间，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王国栋的衣领，用力将其往外一扔...... 第18章 有惊无险 伴随着林子里传来的阵阵异响愈发强烈，苏平生心头猛地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紧握的铁锹。 原本打算拽住王国栋一同逃离此地，但由于太过紧张，手上力道失控，竟然一下子将体重达一百六七十斤重的王国栋狠狠地甩了出去。 此刻的王国栋完全处于茫然失措的状态之中，身体腾空而起，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直到重重摔落在地，感受到屁股的疼痛袭来，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正当想要开口表达些什么的时候，苏平生却二话不说，伸手死死揪住他的衣领，再度拖拽着他向前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响起！ 紧接着，一块硕大无比的巨石从头顶呼啸而过，直直朝他们刚刚所站之处猛砸而下。巨石因强大的冲击力在地面高高弹起后又滚落山崖，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远去。 这震耳欲聋的巨响，令远在一旁休息的几人不禁心头一紧，惊慌失措地连滚带爬起身，朝着声源处飞奔而来。 王国栋喉咙干涩得厉害，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后背更是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苏平生终于停下脚步，满脸戒备地仰头望向上方，双手依旧紧紧抓住王国栋的衣领，时刻准备再次起跑。 突然间，一群人匆匆忙忙地奔跑而来，其中周子义率先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何念也焦急地问道：“刚刚那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石头掉落下来吗？” 此时，苏平生缓缓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并没有察觉到上方还有任何异常动静。 而另一边，王国栋则整个人还瘫坐在地上，臀部和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让他如梦初醒。原来，就在刚才被抛出的瞬间，他的屁股直接着地，头部还重重地磕了一下。 经过一番挣扎，王国栋终于颤抖着站起身来，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要不是小苏反应迅速，恐怕今日我与他俩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说罢，艰难地抬起手指，朝着他们之前所站的方位指去。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里，一把铁锹的木柄已被砸得支离破碎，原本清理干净的水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大坑。这个坑洞正以圆心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出如蛛网般密集且交错纵横的裂痕…… “王哥，你们刚才就是站在那个位置吗？”赵飞满脸惊愕地问道。 王国栋神情呆滞地点点头，表示默认。一时间，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地凝视着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裂纹，沉默不语，似乎都还沉浸在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之中。 “已经没事了，王哥。”苏平生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今天可真是全靠你了啊，不然我恐怕真的没法活着离开这里了！”王国栋神情有些恍惚，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 “哎呀，王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要不是你来叫我吃饭，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苏平生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谢谢你啊，小苏。以后你坐我的车，我一分钱都不会收！等会儿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周子义一脸严肃地说道。 苏平生今天原本就是特意赶来帮忙的，而王国栋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挚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然而，此刻除了让他免费坐车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这份情谊，他会深深铭记在心。 赵飞、何念等人也纷纷附和着表示感谢，他们一起工作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 “要说感谢，那也是我该做的事情，你们瞎掺和什么。都给我闪一边去，记住今天发生的事，咱们几个心知肚明就好了。” 王国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着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仿佛想要将心中的烦闷全都吐出来。 几人点点头…… 心里暗自琢磨着，就学周子义那样，对这件事缄口不言吧，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向来报喜不报忧…… 没过多久，王国栋的父亲便骑着摩托车载着母亲前来送饭了。 只见洪芳莲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牛排骨走了过来，但当他们看到事故现场的面包车时，不禁也感到一阵后怕。 随后，两人将周子义拉到一边狠狠地训斥了一番。而其他几个人则围坐在一起，就着那一大盆菜，看着耷拉着头的周子义吃得更加津津有味…… 很显然，周子义想要隐瞒这件事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村里有这么多乡亲都赶来帮忙，只希望他的父亲能晚些时候得知这个消息…… 王国栋不停地往苏平生的碗里夹肉，接着又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到旁边说话。苏平生见状，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你这家伙力气可真大啊，一下子就把我这个百十来斤重的人给扔出去了。”王国栋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道。 “王哥，你可别小瞧我哦！难道你觉得我这种细皮嫩肉的人就不用干体力活儿吗？其实我天生体质就很好，平时也没少做苦工呢。”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王国栋微微一怔，似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某些画面…… 神情严肃地说：“无论如何，你救了我一命，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只要你不干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哪怕是对不起我个人，我也依然认可你这个兄弟。” 他的语气坚定而真挚，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平生望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王国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位看似宛如庄稼汉一般的派出所所长，自始至终都对自己关爱有加…… 想到这里，嘴角微扬，笑着回应道：“王哥，你别这么肉麻，怪恶心的，咱俩都是大老爷们儿，这么矫情反倒让人觉得别扭。心里有数就行了，不用非挂在嘴上说出来啊！” 王国栋眼睛一瞪，摆了摆手，表示不再多言。 待到用过餐后，稍作歇息片刻，那些村民们便又陆陆续续地赶来了。王国栋早已将那把被砸坏在地的铁锹扔到山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看到地面上裂开的缝隙时，都感到十分好奇。王国栋则随口解释说是中午吃饭时有石块滚落所致。 大家听后纷纷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同时也暗自庆幸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 经过整整半个下午的努力，终于成功清理出了一条比车辆还要宽敞一些的通道。 所幸没有事故再发生，周子义终于将面包车倒了出来，感谢过后，一伙人各回各家…… 第19 何去何从 一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派出所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王国栋带着苏平生去家里洗澡，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饭后，王国栋提议让他留在自己家中歇息一晚，但被苏平生拒绝了。 本来，王国栋的父母都在家中，此外，苏平生一向鲜少在他人家中留宿，总觉得睡在别人家的床会浑身刺挠，怎么睡都不舒服...... 相比之下，还是派出所里那张有些发硬的木沙发更令他感到自在和舒适。 王国栋听后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也不再勉强。 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了整整一夜，仿佛要将世间的尘埃与烦恼一并洗刷干净。 而昨晚陪伴苏平生度过漫长雨夜的，是赵飞……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天气渐渐转晴。一大清早，一个人影兴冲冲地走进了派出所。 \"检测报告出来了！\" 王国栋兴奋地喊道， \"那个物品只是普通的现代工艺品而已，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啊哈哈！\"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国栋比苏平生还要高兴。 苏平生满怀期待地望着王国栋，好奇地问道：\"那么，我的东西还能拿得回来吗?\" 心中一直惦记着那被当作文物扣押的玉简，毕竟他曾告诉过王国栋，这些东西是家人留给他的珍贵纪念。 王国栋理解苏平生的心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示会尽快帮他取回失物。 \"明天我就去县城把它取回来。不过昨天那个地方还堵塞着呢，估计得等到下午才有人来清理。\" 康县地处群山环抱之中，地势相较于其他地方要低很多。每逢暴雨来临，四面山峦上的水流便会如万马奔腾般汇聚而下。 昨日，清河村旁的洪水甚至已经淹没了桥面，可想而知，县城内的情况肯定更为严峻...... 听完王国栋所言，苏平生微微颔首，表示安心。 随后，整整一天风平浪静，并无任何异样发生。苏平生百无聊赖之下，只能靠阅读那本《雾都孤儿》来消磨时光...... 次日清晨，当苏平生尚沉浸在梦乡之时，王国栋早已搭乘周子义的汽车驶向县城。 周子义的父亲已然知晓前两天的事，放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周子义。尽管已遭其母亲狠狠责骂，但周子义仍然有点心慌...... 正午时分，刚刚用完午餐，王国栋二人便驾车归来。\"王哥，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面对此情此景，苏平生倍感无奈。 只见王国栋摆了摆手，随即将一个装有玉简的塑料袋递给了他，袋中还附有一份关于现代工艺品的检测报告。 感受到手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开心的笑了，终于又回来了。要是真丢了就少了一件神器啊！ 周子义塞过来两个袋子，风风火火的说，“我看你身材和我差不多，给你带了套衣服买了双鞋，都是地摊货，加起来不到两百块！” 说完还没等苏平生开口，就跳上面包车开走了，他车上还有乘客…… “收着吧，不是啥贵重东西！” 王国栋看着一脸无奈的苏平生开口道。说完也递过来一个袋子，“给你买了部手机，用我的身份证给你办了张电话卡，话费也充了，够你用一段时间。” “王哥，这我不能收。”看着袋子里的手机，明显比王国栋手里的还豪华！苏平生摇摇头。 “我去修屏幕的时候顺便买的，一千多块钱，又不是啥多好的东西。”王国栋撇撇嘴，那天人被扔出去，手机屏幕摔坏了…… 苏平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以前见过的那部手机，市场价格至少在三千以上，对于月薪只有不到四千块的王国栋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试图提出交换旧手机的想法，但被王国栋断然拒绝了。 “王哥，要不把你旧手机给我呗！” 苏平生试探着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王国栋瞪了他一眼，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手机里有重要文件，可不能给你，大男人婆婆妈妈干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声音坚定，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任何妥协。 苏平生感到有些头疼，“我明白了，王哥。我只是随便说说……” “这就对了！” 沉默了片刻，王国栋打破了平静，他转向苏平生，目光中透露出关心，“小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突然，让苏平生有些措手不及。 默然了片刻，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计划。原本，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只能活十年，所以只想来一场漫长的旅行，不打算交任何朋友，孤独地来，孤独地走。 但是这几天和王国栋的相处，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 “我……” 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未来，想一直随遇而安。但现在，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其实，我以前想过，就这样在山上隐居的……” 犹豫的说着，也算是圆一下之前审问时的话…… “隐你奶奶个腿，就你这样？一个星期不就饿死在山上了？”属实是给王国栋整无语了…… “我不知道你以前怎么过的，你给我提供的父母信息，也压根不存在……不过你这样压根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进工厂打黑工人家都不要你，要不要先留在这儿，或者学习一些手艺？咱们村里木匠石匠篾匠都有。学学种田也行，到时候我给你租几亩田种，也好过四处漂泊……” 王国栋一口气说了很多，试图引导苏平生去思考更长远的未来。 苏平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应该为自己规划一下未来。也许我可以尝试学习一些新东西，真正地体验一下生活的滋味。” 王国栋满意的点点头，其实苏平生目前也不知道去哪，但是最起码要挣点钱，哪怕只是请王国栋喝一次酒，就这样拍拍屁股跑路他是真的做不到。 目前有空间玉简——超大号背包加保鲜柜，一身使不完的劲——搬砖小能手…… 他挺喜欢这个地方的，从遇到的半坡村村长家，到昨天一起干活儿的人，又或者王国栋和他父母，以及派出所的众人。他已经体会到这个地方的村民的淳朴和善良。 什么样的土壤滋养什么样的人，以前也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很多风气极差的地方。 懦弱、无能、麻木和善良是两回事。 但是这里好像不一样，真的还挺喜欢这里…… 第20章 进村 “好啊，既然你有心学习一门技艺，那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一个称职的师父！”王国栋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苏平生满心欢喜与期待地望向他：“不仅如此，我还身强体壮，如果村子里有适合我干的活儿，我同样能够胜任，赚一些生活费用......” 听到这话，王国栋先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紧接着回应说：“这样也好，恰巧我明天需要外出务工，可以顺便带上你一起。” 说完，二人便折返回到派出所内，开启每日惯例的待机状态...... 此刻的苏平生正对着崭新的手机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地把玩起来。先是查看了一下当前日期，发现已然来到了龙国历 4 月 24 日。 不禁心生感慨：“唉，仅仅落地五天而已，竟然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随后，又浏览了一番新闻、歌曲等信息，感觉一切都跟从前别无二致，并无任何新奇之处。 “所以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到底是怎么样的？和那边一模一样，却没有我的亲人？” “到底是虚假的呢还是真实的呢？” “所有的东西都一模一样，歌曲，明星……” “假设我是某明星的亲戚，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不会出现他的作品，又或者他不认识我？” “那些天天捐款的明星有没有功德呢？会不会也来到这个世界呢？” 苏某人看着手机里的内容开始神游天外。 …… “唉，看来我原本筹划的创作计划要泡汤咯......”在浏览完一圈后仍未发现值得关注的特别新闻后，无奈地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并搜索了——一道数学题目。 经过短短五分钟的思考解题时间......“好吧，看样子君不问给我的药丸并未对智力产生影响……” 随后，熟练地打开了斗地主游戏界面，并选择了“游客”模式。然而，感到无奈的是，由于无法完成实名注册，他只能领取三千颗地主豆作为起始资金。 短短两分钟之后，这些豆子便被输得精光。面对如此惨状，不禁仰头望天，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到了晚上，王国栋像往常一样带着他回家吃晚饭。在回家的路上，两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向父母说一下苏平生的实情。 他们商议好要口径一致，对外面统一宣称苏平生素来就是自家的远房亲戚，因家中突遭变故而前来投奔自己。毕竟，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到家以后，王国栋将父母叫到一起，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说好了只是黑户，怎么变成受尽苦难的孤儿了？”苏平生很想吐槽…… 此时此刻，不知洪芳莲心中究竟作何感想，但她那双眼睛却始终紧盯着苏平生，眼神中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慈爱之情...... 而王大福则显得格外严肃，整个晚餐期间都沉默不语，只是机械般地往嘴里送饭，让苏平生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饭后，苏平生向众人道谢后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派出所……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晨曦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带来一丝温暖和明亮。 这时，王国栋急匆匆地跑到派出所里，把正在呼呼大睡的苏平生叫醒了。两人匆匆完成洗漱。 随后，王国栋跨上自己家那辆破旧的摩托车，载着他朝着清河村疾驰而去。 \"王哥，今天咱们要做什么工作呀？\"坐在后座的他好奇地问道。 \"我们要去给村里帮忙放树，一天八十块钱工钱，还包三餐呢......\"王国栋一边回答，一边专注地驾驶着摩托车。 \"八十块？工钱这么低吗！\"有些惊讶地说道。 \"嘿，别不知足啦！不仅有工钱拿，还管三顿饭，每餐都有酒有肉。八十块钱在咱乡里的小卖部能买到好多东西呢，而且县城的物价也不算太高！\"王国栋笑着解释道。 \"王哥，你真是太勤劳了，身为一个派出所所长，居然还出来打工赚钱！\"他由衷地赞叹道。 \"这算啥？平时待在山里也没什么开销，这些年我已经积攒下不少积蓄了。现在距离我娶媳妇只差一样东西了！\"王国栋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得意之色。 \"哦？是什么东西啊？\"苏平生好奇地伸过头问道。 “当然就是媳妇啊！”王国栋理直气壮。 挠了挠头，整个人都无语了，\"呃......6?\" \"只要你好好干，明年哥哥我一定努力帮你找到个好嫂子！\"王国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都是哪里学来的骚话…… …… 就这样，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互相打趣，没过多久便抵达了清河村。 几天前的某个夜晚，当苏平生被带下山时，夜幕已然降临，四周漆黑一片，让他难以看清外界景象。 清河村坐落在一条河流的左岸畔，而这条河流恰是他曾于山顶俯瞰到的峡谷所在之处。 此刻，河水略显浑浊，这是由于前两日降下暴雨所致。河水奔腾不息，曲折蜿蜒地向着远方流淌。 岸边的房屋均建立在高于河岸约三米处的坚固地基之上，它们沿着河岸排列得井然有序。 这些房屋大多是如王国栋家一般，外贴洁白瓷砖的双层平房；此外，也有一部分则是被涂成雪白颜色的单层水泥砖石房…… 摩托车继续前行，最终抵达一片开阔地带。一座白色建筑物映入眼帘，其规模较王国栋的派出所稍显奢华一些。 该建筑上方悬挂着两块牌子：一块写着“清河村村委会”，另一块则标明“半坡村村委会”。 此刻，时间刚刚超过七点钟，四月的山间仍透着丝丝凉意。 王国栋将摩托车驶至村委会门前的空地处，却见那儿已有十来人搭建起一座棚子，旁边还放置着一口正在燃烧、热气腾腾的大铁锅…… 两人将车子停下后，王国栋领着苏平生朝着人群走去。一路上，不断有村民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国栋，今天你也来啦？\" \"是啊，何叔，今天没啥事可做嘛。\" \"小王啊，你带来的这个娃儿是谁家的呀？\" \"哦，李叔，这是我的一个表兄弟，叫苏平生，我带他过来体验体验生活呢！\" \"哈哈，他恐怕干不了咱们这些粗活重活吧！\" 一旁有人开玩笑地说道，但并无恶意。 王国栋听后，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递给周围的人每人一支烟：\"他力气可大着呢，比我都厉害！\" “豁，那敢情好……年轻人不简单啊……” 这时，有人喊道：\"快来这边坐吧，面条快要煮好了。\" \"好嘞，来了！\" 王国栋应了一声，便拉着苏平生找了个空位坐下。 苏平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突然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半坡村的村长陈仁贵以及那天接他下山的李福涛，此刻他们正与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一同朝这边走来...... \"来，小苏，这位是陈叔、李叔还有赵叔，快过来跟他们打个招呼。\" 王国栋边说边把苏平生拉到三人面前。 苏平生有些紧张地依次向三位长辈问好，而他们则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第21章 力能扛鼎 “这件事说来话长，晚些时候再给你们解释。”王国栋压低声音说道。 李福涛和陈村长对苏平生并不陌生，而清河村村长赵云山尽管未曾与之谋面，但前几日县公安局来人之事他心知肚明，当时还向陈村长打听过情况...... 三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好奇心已不像年轻时那般强烈。没过多久，饭菜上桌，众人便在棚下的大圆桌上围坐一团。 大家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一边享受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的腊肉、新鲜的小河鱼、绿油油的青菜...... 苏平生看上去年纪尚小，模样颇为俊秀。在场的长辈们都将他视作晚辈一般关爱有加，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 苏平生吃得不亦乐乎，嘴角沾满油渍。 前来上工的大多是身强力壮之人，因为需要出大力气干活儿。所以这次来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十个人而已。 其他村民要么是家里的农活还没干完，要么就是年事渐高难以胜任这份工作。 像李福涛，别看他头发已经开始花白，气质还有点儒雅，比起年轻人毫不逊色…… 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稍作休憩以助消化。 待到早上八点时，大家便开始向山上进发。此次目的地正是位于村委会后方的一座小山头。 走在队伍前列的两个人手持油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一路上，苏平生紧跟大部队，对周围充满了好奇，并忍不住开口询问：“这里的树木是不是都可以砍伐呢？” 听到这个问题，周围的人们纷纷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回应道：“年轻人，这山上的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砍的哦！大规模伐木，只能是我们自家山头自种的树木才行。”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这十万大山之中藏着许多珍贵的好树呢！我年轻那会儿还曾见过一棵挂满红豆的大树，那景色真是美极了！按照如今城里人的说法，那种树叫做红豆杉，属于受保护的植物，如果谁敢砍它一棵树，恐怕就要牢底坐穿喽！”一行人边走边给他解释…… 没过多久，苏平生注意到前方出现了一片杨树林。这些杨树挺拔而笔直，每一株都粗壮得几乎与他的腰围相当。 只见那些手持油锯的人率先进入林中开始伐木作业，随后将砍下的原木切割成接近两米长的段落。 接着，他们两两分组，或用绳索捆绑住木材往外拖拽，或齐心协力共同抬起。 或许会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在山上砍树时，为何不直接将其从山顶推下呢？ 其实，村民们并非愚笨之人。这座山并不高，山势较为平坦，而且林间树木茂密交错，若想顺利地将树木推下山崖，必须先将其搬运至山体边缘才行...... 终于轮到苏平生和王国栋了，只见王国栋正准备系紧绳索。这时，苏平生轻舔了一下嘴唇，说道：“王哥，这次就让我自己尝试一下吧！” 王国栋惊愕地看着眼前这段木头，尽管它算不上粗壮异常，但起码也有两百多斤重......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王国栋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 然而，苏平生却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木头，效仿着其他村民的样子，把外衣搭在肩上，然后稳稳当当地将整段树干扛到了肩上。 王国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即便是重达两百多斤的物体，以他的力气也是能够背负起来的。 但问题在于，苏平生身材本就瘦削单薄，如此瘦弱之躯扛起这般沉重的木头，所形成的视觉冲击实在太过强烈了...... “我的天呐！娃儿，赶快把木头放下来，万一压坏了腰可怎么办啊！”一旁正忙着将木头分段的大叔被吓得不轻。 周围的人们听到声响纷纷围拢过来，无不大惊失色。“快快快，放下来吧，小伙子，我知道你力气大，但这样硬撑着，晚上回家肯定会腰酸背痛的。”旁人纷纷规劝道。 “叔叔们，这点重量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是三百多斤的东西我也能扛得动。”苏平生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地回答道。 眼见苏平生执意不肯松手，李福涛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家别碍事，小心别挡住路，要是脚底打滑那就麻烦大了。” 众人闻言赶忙退让开来。只见苏平生扛着那根木头，步伐稳健，轻而易举地穿过树林，然后将其稳稳当当地扔到了一边。 其实，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此伐木，他完全可以将木头收入储物空间，等到需要时再取出来，这样会更加省力。 然而此刻周围人多眼杂，他自然万万不敢如此行事。况且，这区区两百来斤的木材扛在肩上，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沉重…… 他蛮喜欢和这群善良淳朴的村民们一同劳作，他们带给他一丝温暖。 看着苏平生稳稳地将木头扔下，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纷纷对苏平生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小伙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像你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能耐，我们当年可比不上啊！” “没错，早上听国栋说他力气大时，我还有些怀疑呢，但现在我真是心服口服！” “唉，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西楚霸王力能扛鼎，这小伙子也不差啊……” “哟，你啥时候还成个文化人了？” “去去去，让你多看点电视，你不听！” …… 苏平生仔细数了一下人数，发现包括他在内正好有十一个人。两位村长自然没有到场...... 于是两人负责砍树，其他人则分成两组，每组两人。这样安排正合适，因为只有他独自扛起木头，简直完美...... 大家又开始热情高涨地忙碌起来，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聊打趣。 然而到后面，他们却不再把任何一截最粗的树根部分交给苏平生，而是宁可自己多费些力气，只让他去扛较细的树梢部分…… 就连休息喝水时，王国栋也关心地嘱咐道：“要是觉得累了就别勉强啊！” 但苏平生却满不在乎地表示，这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不知不觉中午十二点了，四个小时过去了。一上午苏平生干的还挺开心，时不时听他们讲一些段子，这里的人说话和普通话相差不大，他基本上都能听懂。 一群大老爷们儿在一起免不了讲点荤段子…… 动不动开口就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嘿嘿…… 众人开始下山，准备回去吃午饭了。看着扛了一上午木头的苏平生还是生龙活虎的都是佩服不已…… 第22章 前往拜师 \"哇，真是太舒服了！\" 随着一杯冰凉爽口的啤酒一饮而尽，一群人满足地倚靠在椅子上，心情格外舒畅。 此时，他们还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苏平生。 \"小苏竟然这么厉害？\" 陈村长听闻后，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人群中立刻有人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来，把苏平生说得天花乱坠。 听得苏平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们却绝口不提那些最重、最粗的木头其实都是他们搬运的功劳…… 陈村长听完后，开心地拍了拍苏平生的肩膀，表示赞赏…… 中午吃完饭后，大家稍作休息，直到下午两点才开始上山干活。等到傍晚五点时分，太阳渐渐西沉，众人才结束了这一天的辛勤劳作。 \"一天工作不到七个小时，感觉还挺不错！\" 苏平生咂吧咂嘴，感慨道。“工钱说不上多，但是伙食好！” 晚上的晚餐更为丰盛，大家一起举杯畅饮。苏平生满心欢喜地从村长那里领回了八十元现金，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苏平生的酒量竟如此之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然而，大家都很有节制，并没有贪杯，毕竟待会儿大多数人还要骑摩托车回家。 临别的时候，大家纷纷热情邀请王国栋带上他的表弟苏平生抽空到各自家中做客。 王国栋一一回应。 李福涛打过招呼以后也先乘坐别人的摩托车回去了，说家里的牲口还没喂。 王国栋匆匆走进村委会，向陈村长和赵村长详细地讲述了苏平生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并明确表示自己打算让苏平生留在村里拜师学艺。 两位村长听后，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表示如果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他们帮忙解决。 没过多久，王国栋走出村委会，骑上摩托车，载着苏平生朝着清河村小卖部驶去。到达目的地后，他挑选了两条上等香烟和两瓶优质美酒作为拜师礼。 \"我给你挑了位好师傅!\" 王国栋喜笑颜开地说。 \"哦?是谁呀?\" 苏平生满心好奇地追问。 \"你已经见过两次了。\" 王国栋回答道。 听到这里，苏平生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李福涛那张慈祥的面孔，\"难道是李叔?\" \"没错，就是他! 在这附近一带，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王国栋肯定地点点头。 \"原来李叔这么厉害啊!\" 苏平生惊讶不已。 \"李叔不仅精通木匠活儿，做家具啊，雕刻啊，还掌握着许多其他技艺呢。而且，他以前还在咱们村子里教了十多年的书呢。\" 王国栋补充道。 \"真没想到，李叔竟然还是个老师啊!难怪我总觉得他看上去特别有气质!\" 苏平生顿时恍然大悟。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李叔家现在也就他一个人，他要收下你了，你也可以自己问他。具体我就不多说了，在背后议论不好，李叔可是这村里乡里最受人尊敬的一号人，这几个村长乡长都比不上……” 王国栋说着，摩托车载着他，从村尾的一座桥上右转，沿着公路绕着山斜斜的向上而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摩托车终于缓缓地停靠在了路边。 苏平生抬起头，目光落在了路旁紧挨着的两栋水泥砖小平房上。 这两栋房屋高出路面两三米。而在房前，则如梯田般错落有致地种植着各种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花花草草。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狗突然从旁边的小路纵身跃下，欢快地围绕着苏平生转圈，并拼命摇晃着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苏平生见状，停下脚步，轻轻抚摸着大白狗的脑袋，正是在山上见过的白药。 随后，王国栋手提物品，领着苏平生沿着那条小径朝上走去。当他们来到门口时，发现大门敞开，但屋内却空无一人。 苏平生不禁心生疑惑：\"李叔人呢?\" 然而，王国栋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不慌不忙地将带来的东西放置于桌上，然后顺手拉出两把凳子，说道：\"先坐下吧，稍等一会儿……\" 大白狗昂首叫了两声，仿佛在传达某种信息。没过多久，只见李福涛拎着一桶煮熟的碎玉米，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们先坐一会儿，等我先把牲口喂了！”李福涛笑着说。 “没事您先忙！不用管我们！”王国栋一脸无所谓地摆着手说道。 直到这时，苏平生才留意到下面道路一旁竟然设有一处小小的猪圈，只见左侧有一只胖乎乎的猪仔正欢快地打着滚儿，右侧则有几只乖巧可爱的兔子安静地趴伏着…… 此外，在远处的路下，还有一座用木头搭建而成的简易小屋。 想来，这里面应当关押着某种家畜或家禽吧。猪圈下方那倾斜的山坡已被精心开垦过，成片的春玉米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没过多久，李福涛便折返归来。他先是走进屋内泡好两杯热茶，然后将它们分别递给二人，并顺势瞥了一眼桌上摆放着的烟酒，打趣道：“你这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面对对方的调侃，王国栋只是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应说：“就是有点小事要麻烦您......” 紧接着，李福涛又指了指躺在苏平生身旁的白药，补充道：“稍等我一会儿，白药还没吃东西......” “好好！” 言罢，他转身步入隔壁房间。大约十几分钟过后，李福涛端出满满一大盆挂面，那一大盆面条上铺满了切成薄片状的诱人五花肉。 李福涛将盆子放在地上，白药兴奋的飞奔过去。 \"别急别急，烫嘴！\"他忍不住笑着责备道。 然后，李福涛拎起一把凳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的院子前坐下。三个人并排坐着，形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李福涛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感到格外舒适，随后从身边拿起那只长长的烟斗，熟练地填满烟丝，用打火机轻轻一点，火苗瞬间舔舐着烟草。 他深吸几口气，烟雾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中。 \"好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李福涛云淡风轻地问道。 \"李叔，我就直说了......\"王国栋开始向李福涛详细介绍苏平生的真实状况。 李福涛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在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片金黄色的余辉，洒落在三张脸上，宛如一层金色的面纱。 微风拂过，吹起了苏平生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同时也吹起了李福涛头上斑白的发丝...... 第23章 先生 \"苏平生，是吗？\" 李福涛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的眼神透出一丝探寻之意。 \"嗯嗯，没错。\" 苏平生紧张的点点头。 \"一蓑烟雨任平生，这个名字真是不错。\" 李福涛赞赏地点头，\"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充满了诗意和哲理，看来他们是希望你在风雨中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还是您懂得多，有文化。\" 王国栋在一旁插话，脸上的笑容充满着讨好…… 然而，李福涛却是斜了一眼王国栋，\"别打岔，你小子不还是个大学生，学历不比我高多了？\" 王国栋立刻闭上了嘴巴，他感觉到李福涛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王国栋刚才说的我都了解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要说实话。你父母是真不在了，还是你偷偷跑出来的？\" 李福涛的话语直接而尖锐，他知道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苏平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哀伤。 李福涛看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上…… \"那好，如果你以后不介意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我还是能教你一点东西的。毕竟父母在不远游，我也不是故意想提起你的伤心事才问的。\" 李福涛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长辈的关怀和理解。 他的话让苏平生感到一丝温暖，他知道李福涛是在给他一个机会，愿意收下他。他抬起头，看着李福涛，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李叔可是咱这乡里最厉害，愿意教你手艺你可赚到了。”王国栋笑着说。 李福涛把烟斗在地上磕了磕，“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木匠我会一点儿，但是不精，别的乱七八糟的也会一点儿只是都不精通，都是一些生活经验。谁来学我不教？现在还有年轻人愿意学吗？” 苏平生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国栋应该没有仔细和你说过我的事吧。”李福涛看着苏平生，轻声问道。 苏平生连忙点头，一脸诚恳地回答：“王哥曾跟我提过，他说背后议论您是对您的不尊重。” 李福涛摆了摆手，笑着说：“不存在什么尊重不尊重，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庄稼汉而已。想当年，我的爷爷是一名私塾先生。那时候正值战乱时期，为了逃避战火，家人纷纷遇难，他只能带着年幼的父亲，一路奔波，最后一头扎进了这座深山之中。”说到这里，李福涛又点燃了一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本地的村民们好心收留了他们父子俩。从此以后，爷爷便留在了这里，开始教导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认字。后来，爷爷离世后，父亲迎娶了村里的一位孤女，也就是我的母亲。而父亲则继承了爷爷的衣钵，继续为村里的孩子们传授知识。就连王国栋的父亲，也可以说是我父亲的学生。”李福涛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旁的王国栋。 王国栋点了点头，接口说道：“是啊，那个时候，无论是我们村还是邻村，甚至是乡里，李太爷和李爷爷都是最有学问的人。直到现在，村里的那些老人家，几乎都曾经跟随李先生学习过识字！” 事实上，不仅仅是这样。李福涛的父亲和爷爷，可以说是完全义务地教授村里人读书写字。 他们从不求取任何回报或好处，但由于环境恶劣，山里与外界几乎隔绝，缺乏书籍与纸笔，于是便就地取材，将大地当作纸张，树枝充作笔墨。 即使如此艰难困苦，村民们至少也能学会书写自己的姓名。不仅如此，像哪家有新生儿需要取名这类事情，也都会去找老先生求助…… 由于后来李福涛教导的是新教材，他的爷爷和父亲被村里人唤作先生，他觉得自己不配，只是让大家叫他老师！ “后来，我的母亲因病离世了，紧接着我的父亲也走了，我便接替他们的工作，继续教育孩子们长达十余年之久。然而随着时代变迁、生活条件逐渐改善，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外出闯荡谋生，道路通畅后，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我这个老朽之人了......早年时候，我效仿父亲迎娶了一名孤苦无依的女子为妻，只可惜她体弱多病，生下我的儿子后不久便也离开人世了。而关于我那个儿子嘛，还是不提也罢......”李福涛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这一切。 “李叔啊，您兢兢业业奉献十几载，到头来却未能得到应有的回报！”王国栋不禁义愤填膺起来。面对王国栋的愤慨，李福涛只是若无其事地瞥了他一眼！ “说起来我和你也一样。”李福涛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容，眼神看向苏平生。 听到这话，苏平生不禁感到一丝困惑：“和我一样？”他皱起眉头，思索着对方话中的深意。 李福涛微微一笑，解释道：“你是黑户，无法得到社会的认可；而我呢，虽然教了十几年书，但既没有学历，又没有教师资格证，所以自然也就没有编制，可以说是个不被国家认可的人呐！” 他的语气轻松平和，似乎并没有丝毫的不满或愤恨之情。 一旁的王国栋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插话道：“要是李叔当年能评上资质，如今退休金恐怕比我的工资还要高呢，那可真是享清福咯。只可惜当时村里和乡里争取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苏平生听后，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李福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然而，李福涛却摆了摆手，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我现在难道就算不上享福吗？教书育人本就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这事不必再提啦，我自己都没什么意见，你反倒意见比我还大喽。” 见气氛有些凝重，王国栋连忙陪笑道：“好嘞好嘞，李叔，咱不说这个了。不过您的木匠手艺那可是堪称一绝啊，乡里乡亲的，哪家没有几件您亲手打造的家具呀！”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试图缓和现场的氛围。 “都是大家抬举我罢了，我那点微末技艺哪能登大雅之堂啊。如今岁数大了，身子骨也快不中用喽。这屋子后头的山包埋着我家三代人——我爷爷、爹、娘还有俺媳妇，说不定再过个几年，俺也得过去跟他们团圆咯！”李福涛遥望着房后的小山头，眼中流露出丝丝寂寥与哀伤。 “不会的李叔，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苏平生一脸诚挚地说道，他打心眼里钦佩这位老人。 “是啊是啊！”王国栋随声应和。 “你们这些小辈啊，老头子还用得着你们安慰？”李福涛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国栋你赶紧回家去吧，别忘了把东西拿走！小苏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夜吧，我这边还有空房留给你住！” “这烟酒是您前几天上山带路的奖金！” 话音未落，王国栋便如一阵风般疾驰而去，只留一句话在空中飘荡：“小苏你就安心留下吧，回头有空我再把你衣服拿过来……”言罢，他翻身跃上摩托车，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平生唯一的行李就是，一套周子义送的新衣服和王国栋的旧衣服…… 第24章 我见青山多妩媚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苏平生毫无疑问地留在这里过夜。 与传统观念中的繁文缛节不同，李福涛以一种简洁明了的方式接纳了他，并没有举行任何拜师仪式。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布置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的房间。 屋内摆放着一张精美的木床，上面铺陈着洁白如雪的被褥；床边矗立着一座雅致的木衣柜，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一张木质书桌和一把椅子静静地立于一角，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简约而舒适的感觉。 环顾四周，苏平生发现这座屋子共有四间房，分别位于两侧，中间则是宽敞的堂屋。 李福涛住在右侧的第一间，而自己所处的正是左侧的首间。 显然，昨晚李福涛并不知晓他会前来投宿，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他会时常精心打理这间屋子吧。 当苏平生准备关上房门时，却猛地僵住了身体——只见门背后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彩色皮毛！ 好奇地凑上前去，定睛细瞧，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好嘛！这竟然是一张完整的白腹锦鸡毛皮！ 对于这种动物，苏平生并不陌生，曾经在动物园中目睹过它的风采。然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皮毛，这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 头部那片蓝黑色的羽毛，犹如深邃夜空般神秘莫测，其间夹杂着一抹鲜艳夺目的红斑，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璀璨星辰。 颈部的羽毛则呈现出黑白相间的独特纹理，宛如钢琴键上跳跃的音符，充满了韵律感。 而背部的羽毛更是令人惊艳，它们从蓝青色逐渐过渡到淡黄色，再延伸至如火焰般热烈的橙色，就像一片片精心雕琢的鳞片，均匀地覆盖在鸟儿的身躯之上，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最后，尾部有数根长达一米有余的黑白色尾羽，飘逸灵动，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这件珍贵的皮毛完整地悬挂在墙上，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闪耀着炫目的光芒，华丽至极。 苏平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它，感受着那如丝般柔顺的触感，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惊叹之情。 放下满心的好奇，苏平生爬上床准备休息。顺手拿起手机，突然想起今天的地主豆还没有领取，于是兴奋地点开游戏。 然而，仅仅过了两分钟，苏某便将手机随意地扔到一旁，翻过身去，很快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晨曦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带来一丝明亮。 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仍被周围的山峦所遮蔽，但依稀可见远处的青山郁郁葱葱，绿意盎然，山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给人一种朦胧迷离的美感。 苏平生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他舒展着身体，尽情享受这宁静美好的时光，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由衷地赞叹道：“我见青山多妩媚！” 昨夜，他睡得格外香甜，尽管身处陌生的环境，但那种让他浑身不适的刺挠感却并未出现。此刻的他，心情愉悦，精神焕发。 前些日子，他要么在山顶忍饥挨饿，要么蹲在派出所里，根本无暇顾及眼前的美景。如今心情得以放松，便觉得这方天地愈发顺眼宜人。 其实，若是询问村中种田的农夫，此山是否美丽动人，想必别人定会直言不讳道：“美个啥子哟！山嘛，不就是一座山咯！” 这并非如苏轼所言之“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般受困于视野局限，而仅仅是因生活压力所致心境迥异罢了。 他们整日忙碌不休，实无闲情逸致去悉心品味这周遭景致...... “料青山见你应如是？咋起得这么早？年轻人还是要多睡会儿才好。”李福涛晨起已久，这会儿正坐于庭院一隅，手中拿着他杆长长的烟斗，悠然眺望远方山峦。 “昨晚睡得挺香嘞。”苏平生挠挠脑袋瓜儿，咧嘴笑道。白药亦欢快地奔至跟前，使劲儿磨蹭着苏平生，尾巴摇晃得甚是起劲。 他随即俯身蹲下，轻轻揉搓着大白狗的脑袋。 接着，又将白药的两条前腿一并提起，只见狗狗直立起身躯，个头都快与他平齐。 白药兴奋异常，伸出舌头呼呼喘气。然而就在此时，苏平生似是想起某事，脸色一垮，迅速松开双手，任由白药落回地面...... \"快去洗漱吧，等会儿就能吃饭了！\"李福涛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顺手递给苏平生一盒崭新的牙刷牙膏，并朝着厨房右侧扬了扬下巴道：\"瞧见那个水池没？那儿有香皂，厕所也在那个方位！\" 苏平生礼貌地道谢后，便接过洗漱用品朝李福涛所指的方向走去。 可当他快要接近厨房侧边时，却猛地愣住了——只见几棵郁郁葱葱的芭蕉树矗立眼前，它们宛如几柄巨伞般撑开着茂密的叶子；而树下则被一圈竹篱笆环绕其中，一只体型硕大的公鸡正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迈着稳健且不失优雅的步子；与此同时，几只母鸡领着一大群毛茸茸的小鸡崽儿，在一旁欢快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更让人惊讶的是，不远处还有两只未关好的大白鹅，此刻正站在斜上方的山坡处，眼神犀利如鹰般紧紧锁定住苏平生...... 好在这些家伙并未直接冲杀过来。 苏平生暗自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后继续朝前方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一个水池旁，发现一根粗壮的水管正源源不断地向外喷涌着清澈的泉水，但由于水量过大，水很快便满溢而出，沿着斜坡缓缓流淌而下。 那清冽刺骨的山泉水，让洗漱后的苏平生顿感神清气爽。 他好奇地打量起四周，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根水管竟是从旁边的山上接引而来。 稍作停留后，苏平生又迈步走向厕所。然而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忽然传入耳中...... 抬头看，斜上方有两个蜂箱…… 好家伙这上厕所不会给自己来一下吧…… 他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蜜蜂自古以来都以温顺着称，极少会主动对人类发起攻击。 待一切整理妥当后，苏平生信步返回，此时李福涛已将一张小巧玲珑的桌子搬至屋外，桌上摆放着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米粥以及数碟可口的小菜。 白药则乖巧地趴在一旁，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一根硕大的骨头，偶尔还会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那盆仍在冒着滚滚热气的白粥...... \"快来吃早饭吧!\" 李福涛递过一双筷子。 目光落在桌上那一碟好像腌制过的的韭菜、一碟色泽诱人的腊肉和一碟鲜嫩欲滴的小青菜上，顿时垂涎三尺...... \"别拘束，随意些，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行，年轻人嘛，要有活力，我又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古董!\" 李福涛笑容满面地说着，心情显然十分愉悦。 \"嗯，好的，谢谢师父!\" 苏平生如捣蒜般连连点头，随后与李福涛一同沐浴在清晨微凉的和风中，心满意足地享用起这份美味的早餐...... 第25章 放牛 “你也不用叫我师傅，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叫我声叔父，在外人面前，就说你是我的侄儿。不愿意直接叫我李叔就行。”李福涛一边悠然自得地喝着粥，一边还不忘时不时地往苏平生碗里夹上两块肉！ “嗯嗯，好的，叔父”苏平生赶忙回应道。他对慈祥的李福涛好感十足，自然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李福涛微微颔首，表示满意，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技艺可以传授于你，无非就是能让你多积累一些生活阅历罢了。你若是有心学习，那就随意学些；要是无意钻研，我上山采摘山货或是外出做工时也都会带上你，这样你也能多赚些钱，将来哪天想要离开，我也绝不阻拦！” 此时此刻，李福涛已然喝完一碗粥，随即点燃了一斗烟草，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谢谢叔父，但凡您肯教导，我必定全力以赴地学习！”苏平生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后回应道。 然而就在这时，李福涛冷不丁地发问：“小苏啊，你会不会做饭啊？” 苏平生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即便点了点头，答道：“会呀！” “那还挺好，那往后咱俩就轮流下厨吧！”李福涛顿时喜笑颜开。 饭后稍作休憩，“过会儿我要去放牛，你要不要一起去？”李福涛扭过头来询问道。 “啊？” 苏平生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李福涛，然后开始认真地掰着手指细数：“叔父，您竟然养了猪、兔子、鸡、鹅、蜜蜂，甚至还有牛啊？山下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玉米也是您种的吧？一个人要照顾这么多生灵，还要打理田地，怎么可能忙得过来呢？”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仅如此，自己脚下还生长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 “这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反正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嘛！”李福涛笑容满面，语气轻松愉快。 苏平生对这位叔父真是钦佩至极。他不仅擅长木匠活儿，昨天还曾一同前往村里帮忙做事；闲暇之余，他还会上山寻找山货…… 在苏平生眼中，李福涛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稍作休息后，苏平生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这时，李福涛从厨房里提出一桶煮好的猪食，正准备去喂猪。“叔父，还是让我来吧！”苏平生突然自告奋勇道。毕竟在上辈子，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农活，心中不禁充满了好奇与新鲜感。 “那就麻烦你了！”李福涛欣然应允，并告诉苏平生：“堂屋右边靠里的那个房间放着玉米麦子，里头有个盆子，你装点饲料，拿去喂一下鸡、鹅还有兔子吧！”李福涛也没拒绝！说完就提着猪食往下面的路上去了。 苏平生急匆匆地冲进屋子里，迅速装满了一盆麦子和碎玉米，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它走出门，朝着鸡圈走去。 就在这时，山坡上的两只大鹅注意到了苏平生的动向，它们兴奋地咯咯叫着，扑扇着翅膀，如同一架小型战斗机一般径直朝苏平生扑来。 这两只大鹅气势汹汹，围着苏平生团团转，还不时用嘴巴去啄咬他的衣摆。面对如此凶悍的\"村中一霸\"，苏平生有些无奈，但也不敢轻易招惹它们。 只好赶紧撒下一些粮食，希望能满足这些家伙的胃口。果然，大鹅们见到食物便立刻停止了攻击，心满意足地开始享用起来。 喂完鸡后，苏平生端起盆子，继续向路下的猪圈走去。 此时，李福涛正在那里看着吃得正欢的小猪。那是一头黑色的小猪，圆滚滚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可爱。 苏平生将盆子放在地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旁边的八九只兔子吸引住了。这些兔子瞪着红红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呆呆愣愣的…… 苏平生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叔父，我记得兔子并不是百分之百的食草动物吧？我们给它们喂玉米和麦子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他以前也曾经养过这种娇气的小动物，深知其中的麻烦。 然而，李福涛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回答道：\"哪有那么多讲究啊！我都这样喂了好几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只要多给它们喝点水就行啦。它们什么都吃，偶尔扔些白菜叶子、玉米杆子之类的，它们也会照单全收。很好养活的，别担心太多。\" 听了李福涛的话，苏平生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他瞪大眼睛挠挠头，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适者生存’吗？” 想不通就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顺手将盆里的粮食全部倒进兔窝边的猪槽里...... 紧接着，李福涛把桶递给苏平生，并嘱咐道：“麻烦你帮我再接两桶水倒进去。” 说完便转身朝牛圈走去准备赶牛，苏平生见状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前去接过水，迅速把两个空猪槽灌满。对于干这些杂活，苏平生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传入耳中，只见一头体格健壮的黄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它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铃铛，发出阵阵声响。而在黄牛的身后，则紧跟着一只可爱的小牛犊。 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公羊和一只母羊，它们的身边跟着两只乖巧温顺的小羊羔。 “李叔家的动物种类可真是繁多啊......”苏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只毛茸茸的小羊羔，眼神中充满了喜爱之情。 李福涛将水桶放回原处后，再次走进屋子里翻找起来。 片刻之后，他左手拎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箱子，右手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水壶，腰部还别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砍刀。然后，他轻轻地关上房门，将那只小箱子递到了苏平生手中。 这时，白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率先冲了出去，并发出两声嗷嗷的叫声。它敏捷地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朝山上狂奔而去。随后，黄牛和羊也不紧不慢地跟随着白药，缓缓前行。 李福涛和苏平生则不慌不忙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路上，苏平生总是试图伸手去抚摸那两只可爱的小羊羔，但这两个小家伙似乎有些怕生，总是灵活地躲开他的触碰。 李福涛见状，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却并未多言。 他们翻越了自己所在的小山头，继续向前行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在一片相对较为开阔的空地上，他们停下了脚步。这里四周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非常适合放牧牛羊。 阳光洒下，微风轻拂，大自然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苏平生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心情格外舒畅。而那群牛羊，则开始悠然自得地享受起这片丰茂的青草…… 第26章 雕刻 李福涛轻车熟路地拿起塑料壶，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均匀地洒在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地上。 很快，几只牛羊被吸引过来，它们或站或卧，悠然自得地咀嚼着鲜嫩多汁的青草。 苏平生好奇地凑上前去，但这些牛羊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依旧专注于吃草。 不过没关系，还是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把可爱的小羊羔和憨厚的小牛犊。 这时，李福涛微笑着将塑料壶递给苏平生，并乐呵呵地说道：“你在手上洒点水试试。” 满心疑惑地接过水壶，忍不住问道：“叔父，这是什么呀？” “盐水！”李福涛悠然自得地抽着旱烟，回答道。 顿时明白过来，他在手上洒了一些盐水，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向两只小羊羔。 果然不出所料，两只小羊羔立刻被吸引过来，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他的手。 苏平生兴奋不已，尽情享受着与小羊羔互动的乐趣。 正当他玩得起劲时，突然发现那头体型庞大的大黄牛也正朝自己走来。 心中一紧，生怕被大黄牛舔一下，于是赶紧转身溜走…… 看到苏平生停下玩耍，李福涛便领着他往旁边走去。在不远处的一棵树荫下，有一块表面光滑、巨大无比的石头。 李福涛指着那块石头对苏平生说：“就在这儿休息吧。”苏平生闻言，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 李福涛迈着大步朝林子里走去，目光四处搜寻着合适的树木。 终于，他在一棵大树旁停下脚步，这棵树的树干粗壮得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那么粗。 李福涛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抽出锋利的砍刀，用力挥砍起来，没多久树干应声而断。 接着，他用砍刀砍下大约拳头大小的一段木头。然后，他拿起那段木头，转身朝着苏平生走去。 此时的苏平生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对那个手中的小木箱子充满了好奇。他仔细端详着这个小木箱，感觉它沉甸甸的，心里暗自琢磨：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呢？ 李福涛走到苏平生身边，将手中的木头递给他，并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没有兴趣学学雕刻？你先把这个箱子打开看看。” 苏平生闻言，立刻伸手打开了木箱盖子。 只见箱子内部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手套、圆凿、分离凿、木雕刀等等，每一件都小巧玲珑且精致无比。显然，他为这次教学做了充分的准备。 “你先试着把这段木头尽量修整成一个圆形球体，等觉得可以了，再教你更精细的技巧。这样一来，你也能顺便熟悉一下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李福涛在苏平生身旁坐下，悠然自得地点燃了一斗烟。 “没问题！”手工活儿简直就是男人的浪漫。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工具，他的兴致愈发高昂起来。 “记得戴上手套，这些工具都非常锋利，操作时要小心谨慎。如果遇到不会使用的工具，可以随时问我。”李福涛提醒道。 苏平生双腿盘坐而下，动作轻柔地将那个工具箱子放置于身侧。 紧接着，他谨慎地戴上手套，并开始在箱子内部仔细搜寻。最终，他相中了一把小巧玲珑的锯子，手持着它，目光凝视着手中那根圆柱形状的树干，似乎正盘算着如何将其两端曾被刀砍过的粗糙部位锯除。 正当苏平生打算直接将树干置于双腿之上开始切割时，一旁默默观察的李福涛突然用烟斗轻敲身旁的石头，语气平静地提醒道：“这箱子盖子下方有一块木板，可别把东西搁在腿上。” 闻得此言，苏平生赶忙依言行事，从箱子里取出那块木板放于双腿之上，尺寸大小竟是恰到好处…… 此时此刻，苏平生已迫不及待地投入工作之中。然而，随着工作的推进，逐渐意识到李福涛所提出的要求看似简单，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 首先，这块交予他处理的木头材质相对较软，只需稍一用力使用凿子，便会轻易削下一大块木料；不仅如此，在对木头的边缘和角落进行修饰时更需加倍耐心，必须借助横向小刀缓慢雕琢，最后还得依赖锉刀精心打磨方能成型...... 更糟糕的是，由于缺乏足够的经验与技巧，始终难以准确掌控整个球体的形态。 就这样，伴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原本完整的一截木头在他的摆弄之下变得面目全非…… 一大块木头都被他快削没了…… 当他拿起手机查看时间时，不禁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 满脸愁容地将工具一一收入箱中。他伸展着双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嘶！” 原来，他的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变得麻木不堪！抓了抓头发，带着几分歉意对李福涛说：“叔父，真是对不起，我把木头给削没了！” 李福涛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安慰道：“这事情急不来，得循序渐进。想当年，我也是如此跟随村里的老木匠学习技艺。那时条件艰苦，连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只有一把小刀而已。这些工具啊，还是后来去县城里购置的。我当时慢悠悠地跟随着老木匠学艺，历经五六个寒暑，也不过只学到了两三成的手艺！” 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们年轻人头脑灵活、聪慧过人，只要耐心摸索，慢慢就能掌握诀窍。” 此时此刻的李福涛，与其说是一位严苛的师父，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充满慈爱的父亲。 他并未再给予苏平生新的木料，而是与之闲坐聊天，东拉西扯间，两人便坐在石头上默默注视着那些正在低头吃草的牛羊。 就在这时，苏平生忽然忆起数日前王国栋帮助村民寻找走失耕牛之事，于是顺嘴向李福涛讲述了一番。 “这事我清楚得很，刘老汉儿如今怕是快七十岁咯。想当年，他家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根本娶不上媳妇儿。不过话说回来，村子里像他这般光景的人不在少数，难道能怪他们不够勤奋上进么？自然不能！刘老汉儿就是凭着家中那仅有的几亩贫瘠田地，悉心照料着长年卧床不起的父母双亲好些年头。待到他回过神来，自己已步入老年，而双亲离世，也就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 “再说这牛吧，咱们村里乡邻几乎没人养牛是为了宰了吃肉的，全都是留着犁地耕田之用。毕竟咱这地方地处山区，满是旱地，连半点儿水田的影子都见不着。那头老牛跟随了刘老汉儿足有七八个年头！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它体力渐衰，难以胜任繁重的劳作，但偶尔还是能帮别人家耕耕地，多少赚些零钱度日。至于政府发放给刘老汉儿的那些补助金，每月也就区区一百来块钱，哪里够花销呢？” “前几天，我找上门去，表示愿意将自家的小牛犊卖给他，可他死活不愿接手！”话至此，李福涛便不再吭声，苏平生则静静地聆听着，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第27章 牛圈 四月底的时候，天气已经逐渐变得炎热，太阳高悬天空，洒下炽热的光芒。 林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一片绿荫之下，那块大石头上，两人正并肩坐在上面。 沉默良久之后，李福涛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好歹也念过几年书，常听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固然有些道理，但其中不免夹杂着些许偏见。许多人对这句话耳熟能详，可他们却未曾亲身体验过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就拿刘老汉来说吧，他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仅如此，他还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孝子。家中贫困并非他的过错，他也试过努力改变现状。然而，生在这大山之中，不是他能选择的。世间之事便是这么残酷！以后你不管在哪生活，不要盲目跟风，多去看，多去想，多去做！”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李福涛作为师长，看到眼前一脸稚嫩的苏平生，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责任感，语重心长地教诲起来。 尽管苏平生死之前已经年满二十四岁，但面对长辈的谆谆教导，仍虚心受教，静静地聆听着，并将每一句话深深铭记于心。 末了，苏平生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叔父，我记住了！” 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李福涛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咱们这里有一句流传已久的俗语，叫做‘年轻时候活神仙，老来得病叫黄天’。这话啊，说的就是那些一辈子打光棍儿的人，他们年轻时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活得像神仙一样；可等到年老体衰生病之时，身边却没个人照料，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啊，小苏，你日后若是碰到心仪的女孩子，还是早点成家立业的好。” 听到这话，苏平生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苦涩滋味。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所剩寿命已经不足十年。面对李福涛的善意劝告，他只能略显尴尬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而此时此刻的李福涛，则悠然自得地吸着旱烟，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平生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我呢，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头子可不会过多干涉。” 正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树林中窜出。原来是白药回来了！只见它嘴里紧紧咬着一只野兔，显然是刚刚打猎的收获。 这家伙自从上山后便一头扎进林子里消失无踪，直到这会儿找到猎物才现身归来。 白药兴高采烈地将那只已气息奄奄的兔子扔在地上，然后兴奋异常地在苏平生和李福涛面前摇晃着尾巴。 李福涛嘴里叼着烟斗，满脸笑意地摸了摸白药的头，表示对它的赞赏与喜爱。 “白药竟然这么厉害！”苏平生满脸惊愕地赞叹道。 “是啊，咱们这儿附近的山上并没有凶猛的野兽，最强悍的顶多也就是野猪了。可这家伙连野猪都不怕，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顺，但一进入树林就像野兽一样……” 白药兴奋过后，静静地趴在两人面前。苏平生动作娴熟地揉搓着大白狗的脑袋，紧接着开始帮助它摘除身上悬挂着的树叶和苍耳。 狗子则十分乖巧地配合着...... “那这兔肉你想尝尝吗？”李福涛询问道。 “呃......不是特别想吃呢！”苏平生表明自己对此并无太多兴致。 “白药捕获的猎物，我通常都会炖煮后喂给它吃。家中饲养的兔子，多数是村里的孩子们所喜爱的，每当生下小兔子时，他们若喜欢便任凭他们抱走。”李福涛一边抽烟，一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钟了。 他随即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尘土，说道：“好啦，回家吧！” 苏平生迅速站立起来，提起箱子兴高采烈地紧跟其后。此时，那群牛羊已然饱腹，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朝着家的方向返回...... 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回来。一群牛羊慢慢吞吞地走到路边停下脚步，开始低头饮水。 路边摆放着一个水槽，而水槽的正上方恰是苏平生早晨洗脸的位置。山上通下来的水管不停的流动着。溢出的水，恰好从上方流淌进这个水槽之中，剩余过多的水则从这个位置逐渐渗透到地下深处。 道路下方便是牛圈所在之处，待大黄牛喝完水后，并无离开之意。几只羊与小牛犊则撒开蹄子，率先狂奔离去…… 这时，只见李福涛从上方扔下一根水管，紧接着手持一把毛刷走下楼来。\"叔父，您这是打算给大黄牛洗澡吗?\" \"山上蜱虫多，牛蝇、蚊子之类又偏爱叮咬它们，但它们无法言语表达不适，所以总归还会感到难受的。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了，时不时帮它们刷洗一下。但是眼下还没到正热的时候，水还有些冰凉，那些小家伙们肯定不愿意！\" 李福涛边解释边动手操作着，甚至从大黄牛的大腿根部揪下一只蜱虫展示给苏平生看。 冰冷清澈的水流冲击在大黄牛庞大的身躯之上，但它却表现得十分顺从配合。时不时用大舌头舔一下李福涛…… 洗完澡后的大黄牛，悠哉地站在路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过了一会儿，它晃动着粗壮的尾巴，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牛圈缓缓走去。 苏平生跟随着李福涛一同走向牛圈，只见几只羊和小牛犊早已乖巧地钻进了圈内。 进入牛圈后，苏平生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个地方。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臭味，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恶臭难忍。 再往里靠一些，可以看到右边几只羊懒洋洋地躺在一堆干草上，已然进入了梦乡。而在最左边的角落处，则设有几个类似于旱厕的斜坑，牛尿和牛粪会顺着这些斜坡流向外部。 看样子，外面似乎还修建了一个化粪池。不过，除了地上星星点点的羊屎——或许是那些顽皮的小羊羔没能控制好自己——其他地方倒是颇为整洁。 苏平生注意到墙壁上插着两根一米多长的香，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那是给牛羊点的蚊香。\"见苏平生一直盯着墙上看，李福涛解释道。 苏平生听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想原来如此，难怪感觉周围的苍蝇没有那么多呢…… 想起上山的时候这几只牛羊也没一路走一路拉…… 不由得咂咂嘴，勇敢牛牛爱干净…… 第28章 客人 \"你去那边菜园里摘些新鲜青菜回来，咱们也该准备吃午饭了！\"李福涛语气平和地嘱咐道。 听到这话后，苏平生立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来到路边向下望去，哇哦！好大一片菜园啊！这片菜园被开垦得十分整齐有序。只见那一垄垄郁郁葱葱的小白菜、白萝卜，长得水灵灵的；还有那生机勃勃的黄瓜藤、豆角藤，早已事先架好了攀爬的架子；再往里走走，可以看到茄子秧、西红柿秧以及辣椒秧...... 最靠边的位置竟然还有着两小片绿油油的土豆秧和红薯藤呢…… 整个菜园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感觉赏心悦目...... 不过，苏平生发现大多数蔬菜苗都还没有长大，距离结果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于是，他便挑选了几颗鲜嫩的小白菜，又顺手拔出了一根个头挺大的白萝卜，然后心满意足地拎着它们往回走。 回到家后，苏平生先走到水池边将这些蔬菜清洗干净，接着伸直了脖子冲着正坐在院子里的李福涛大喊：\"叔父，今天中午就让我来下厨做饭吧！\" \"好！\"那边传来了李福涛干脆利落的回应声。 要知道，苏平生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年轻人，还是具备一定烹饪技能的。 毕竟，如果将来自己的妻子不擅长厨艺，那么夫妻俩总不能天天靠点外卖度日吧？ 洗完菜后，苏平生轻轻推开门，走进了厨房。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圆形火炉，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感。 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炉子，冬天用来烤火简直温暖极了，而上方的那张圆桌则可以摆放菜肴。 想象着一家人围坐在炉边，一边享受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边谈笑风生，那该是多么美好的场景啊！ 苏平生继续往里面走去，又打开了一扇门，眼前出现了一个带有两口锅的柴火灶。灶台的对面放置着煤气瓶和燃气灶。 整个厨房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水缸，看着水龙头上连接的水管，他明白这里的用水也是引自山上的清泉。 对于使用燃气灶，苏平生可谓是驾轻就熟。他熟练地拿起菜刀，开始切菜。 不一会儿，李福涛提着一只已经处理好的兔子走了进来，并将一块刚刚解冻不久的瘦肉递给了苏平生。 然后，他自顾自地坐在灶台后面生起了火，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来给白药把兔子煮一下。厨房里各种调料应有尽有，你可以随意施展。”苏平生点了点头，便继续忙碌起来...... 没过一会儿功夫，两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便出锅了——一盘绿油油的炒青菜、一盘香喷喷的萝卜丝炒瘦肉。 苏平生将这两盘菜端至屋外的火炉之上，然后稍作整理厨房，准备开动享用午餐。李福涛在外忙碌之时，就已经提前蒸煮了一锅米饭。 此刻，李福涛目光扫过眼前盛放在盘中的食物后，似乎觉得还缺点什么似的，于是转身走进堂屋，从冰箱里取出一碟腐乳以及一碟泡椒摆放在桌上。 与此同时，锅里炖煮的兔肉也熟透了，只见李福涛熟练地操刀将其剁成大块状，并装入白药专用的大饭盆之中，接着又往里面添加了许多米饭。 一切就绪之后，叔侄二人相对而坐于屋内，共同开启这场愉悦的午餐时光。 “要不要喝点酒？”李福涛面带微笑地提议道。 “这样会不会影响咱们下午干活儿？”苏平生略作迟疑回应说。 “下午没多少事情需要忙活，稍微喝点没事。” 听到这话，苏平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好！既然叔父您有这个雅兴，那我自然是乐意奉陪的！” 紧接着，李福涛从身旁的柜子里拎出一个白色塑料酒壶，并取出两只小巧玲珑的酒杯来。苏平生顺手接过酒壶，主动起身为叔父斟满一杯酒。 尽管这份午餐看似简约朴实，但从李福涛始终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庞可以看出，他此时此刻心情格外舒畅愉悦，这种喜悦之情仿佛源源不断般从心底涌现而出。 饭后，苏平生迅速而熟练地将碗筷整理干净。此刻，屋外骄阳似火，温度估摸着快三十度了，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李福涛则悠然自得地坐在屋檐下，默默地点燃一斗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 接着，他转头对苏平生说道：“要是感到疲倦了，中午就去睡一会儿。” 说完，李福涛便自行走进屋内，准备午休。 苏平生听他的话回到屋里，躺在床上，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枚玉简，凝视着它，心中暗自思忖。如此珍贵的神器，自己却未能充分发挥其作用，实在有些可惜。 他轻轻打开玉简内的空间，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块宛如琥珀般晶莹剔透的桃胶、许多娇艳欲滴的桃花、几段野竹笋，以及仅有的八十元现金。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物品...... 苏平生不禁深深叹息一声…… 随后，他掏出手机，搜索并浏览起一些关于木雕技艺的教学视频来。 没过多久，困意渐渐袭来，双眼变得沉重无比，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突然被惊醒过来，他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发现时间才刚刚过午后两点半。 幸好还早...... 这才刚刚拜师学艺，他可不想给李福涛留下一个懒惰成性的坏印象...... 苏平生轻轻地推开门，缓缓地走了出去。此时，李福涛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屋檐下，嘴里叼着烟斗，烟雾缭绕。 \"叔父，下午您有什么计划或者安排吗？\"苏平生一边挠着头，一边好奇地问道。 李福涛微微一笑，正要答话时，一旁的白药却突然站立起来，它的眼神犀利而专注，紧紧地盯着远方的转角处。 片刻后，只见三个身影渐渐浮现。白药轻声叫唤了一下，似乎对这些不速之客并无太多兴趣，随即又懒洋洋地趴下，继续打盹儿。 李福涛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看来有客人到了啊，平生，你去厨房帮我烧些热水吧，热水壶就在那儿。\" 苏平生顺从地点点头，然后兴高采烈地小跑着前往厨房烧水。没过多久，那三位访客便相携而来。 见到他们走近，李福涛迅速将烟斗收起来，起身走进屋内，拎出三把椅子摆放在院子里。 接着，他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这三人，调侃道：\"你们几个今天都没事可做吗？怎么想到来找我了？\" 其中一人笑着回答：\"这不就是挂念你嘛！而且幸好你今天没上山，不然我们可就要白跑一趟喽！\"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啊，我的头发变长了，还得劳烦你帮忙修剪一下呢！\" 这时，苏平生正好端着茶水走出屋子，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 他心中暗自纳闷，原来叔父还会理发？ 第29章 理发 苏平生谦逊有礼地将泡好的茶水逐一递出，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对这里的待客之道已经有点了解了——进门先奉茶，吃饭必上酒…… 三位来客礼貌地接过茶杯，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目光直直地落在苏平生身上。 \"平生，这位是王叔，那位是李叔，还有这位是魏叔！\"李福涛向苏平生介绍道。 待苏平生与三人寒暄问候完毕之后，李福涛接着对他们说：\"这孩子是我一个远房侄子，特地赶来陪伴我这个老家伙一段日子。\" 听闻此言，三人愈发感到惊奇，因为他们从未听李福涛提起过有这样一门远亲。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但他们并未多嘴询问，很快便回过神来，纷纷称赞苏平生模样俊秀、一表人才。 面对众人的夸奖，苏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三位长辈，发现有两人的容貌显然比李福涛更年长许多，不禁暗自心想，如果按照年龄称呼，或许称他们为爷爷更为恰当。 这时，李福涛从屋里取出一包香烟，随手分给每人一支，并笑着说：\"天气渐热，我估计你们也快过来理发了。以后再来，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 原来这几人今日原本是来找老李的，路过此处顺便进来碰一碰运气，看看李福涛是否在家。 “今天不在我明天再来！”老魏嘴角挂着笑容说道。 “等老李吃完晚饭再来也行啊！” “哪有人大晚上跑来剪头发的啊？” “该不会是你舍不得一顿晚饭吧？”老魏满脸狐疑地问道。 “放什么屁呢！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目睹三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苏平生觉得十分有趣。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到底谁先来理发？水已经烧开了！”李福涛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先来！”几乎同一时间，三个人齐声喊道。 “别争了，还是让魏大哥先来吧，毕竟他年纪最长！”李福涛连忙出声劝阻，以免三人再度陷入争执不休的局面。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进屋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剃头刀和一块崭新的围布。 接着，他又端出一只装满热水的木盆，并将一条干净的毛巾扔进水中浸湿备用。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福涛悠然自得走向坐在屋檐下的老魏…… 熟练地为老魏系好围布，手持剃刀开始忙碌起来。望着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小刀在老魏的头顶上游刃有余地游走，苏平生不禁心生紧张之感。 只见那锋利无比的刮刀，如闪电般在他头顶划过，瞬间一缕缕斑驳白发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待到长发落尽之际，李福涛迅速抄起水盆中的热毛巾，用力拧干水分后，将毛巾稳稳当当地包裹在他头部上方。 大约湿敷了数分钟之后，李福涛揭开毛巾，稍作等待几分钟左后，待头上的水汽渐渐散尽、头发恢复干爽状态时，再次拾起剃刀，轻柔而精准地开始新一轮剃须动作。 只见剃刀宛如蝴蝶翩翩起舞一般，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老魏头上剩余的发茬也随之一点点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真是太舒服了!\" 老魏半闭着双眼，满脸陶醉地嘟囔道。 然而此时此刻，一旁的老王与老李却旁若无人地自顾自闲聊得起劲，对老魏的感慨置若罔闻。 苏平生则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李福涛手中的剃刀，心中暗自思忖：剃光头真有那么惬意舒适吗? 带着满心狐疑，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儿。 待到整个头部修剪完毕，李福涛细心地帮他擦拭洗净，全程耗时不足半个钟头便大功告成。 随后，李福涛熟练地卸下他身上的围布。老魏兴高采烈地抚摸着自己那光溜溜的大脑袋，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并得意洋洋地站立起身来。 他满脸笑容，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喜，由衷地赞叹道：“还是得是你呀！福涛老弟，城里那些娃儿的电推子哪能跟你这手艺比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那还用得着你说吗？一边儿去坐着！”老李迫不及待地挤过来，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 苏平生反应迅速，又去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过来。几个人兴高采烈、嘻嘻哈哈地又是一通夸奖…… 等到三人都修剪完头发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四点十五分。老李从衣兜里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数了十五块钱，递给李福涛。 李福涛也没有推辞，顺手就把钱塞进了兜里。他挽留三人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但三人都连连摆手，表示还有事要忙，然后结伴而行，顶着三颗光秃秃的脑袋，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李福涛目送他们远去后，随即转过身来，看着苏平生，笑着问道：“你头发也挺长了，要不要剪一下？” 苏平生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李福涛见状，连忙补充道：“放心吧，不会给你剃光头的！” 听到这话，苏平生稍微松了口气，他的刘海刚刚好盖住眉毛，对于他自己来说，这样的长度并不算长，但在长辈们眼里，这种发型显然是不合适的...... 苏平生实在难以推脱，只得说道：“那就麻烦叔父了！” 只见李福涛走进屋内，取出一把寻常无奇的剪刀，便准备动手。 待到李福涛手持剃刀时，他心中所有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当剃刀轻轻滑过他的后颈与耳畔时，那股令人浑身舒畅的酥麻感着实美妙无比。 没过多久，李福涛开口道：“好了，自己去冲洗一下吧！” 苏平生兴高采烈地奔去洗头。不多时，他略显紧张地从窗台边拾起一面镜子，镜中的影像赫然是个英俊潇洒的帅小伙儿…… 两侧的头发被修剪得极短，头顶则稍稍留下些许长度，形成了一个精致利落的寸头造型…… 果然如世人所说，颜值战胜一切，即使理着如此简单的发型，他依然魅力四射、帅气逼人。 “叔父，您这技艺真是出神入化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学？”苏平生满含期待地询问道。 李福涛微微摇头，摆手笑道：“我不过也就会一点点，真正传统的理发技艺还包括掏耳、刮胡、修面等诸多项目，这些我都不怎么会。而且，哪有那么多给你练习的机会呀。” 点燃一斗烟，“我以前是不想收钱的，他们给钱要是不收又得闹别扭。五块钱也是他们自己定下的，不然去县里剪个头发又得二十块，不划算的。” 苏平生觉得这手法已经很厉害了，以前每次进理发店都是一场博弈…… 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不再多问…… 第30章 豆腐1 两人稍作休息，很快便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此时太阳已逐渐向西倾斜。 李福涛从牛圈后方搬来一捆干燥的玉米秆，然后将其均匀地撒上一些盐水后拿去喂牛。 与此同时，懂事的苏平生也主动承担起喂养鸡鸭和兔子的任务。 当苏平生望向那群无精打采的兔子时，它们正用那红红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轻轻抚摸了其中一只兔子，发现它们不反抗，甚至动都不动...... 挠了挠头，随即拿出手机查阅相关信息，果不其然，兔子无法很好地消化过多的淀粉和糖分。 \"幸好这些玉米都被打碎过！看来以后要找些青草来喂它们了......\"苏平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暗自庆幸。 完成手头的工作后，正准备着手烹饪晚餐，但李福涛却摆了摆手说道：\"我们还是轮流做饭！\"话音刚落，他便从冰箱里翻找出一条冰冻的鱼以及几块硕大的骨头。 如今生活条件得到改善，李福涛特意购买了一台宽敞的冰柜。 苏平生之前打开看过，不禁惊叹道，这满满一冷冻柜的物品中，竟然有超过一半都是骨头，显然是专门为白药准备的...... 待到两人一狗准备开饭的时候！就在这时，远处拐角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紧接着，一辆陈旧的面包车慢悠悠地拐过转角，缓缓进入苏平生的视野——原来是周子义那辆大面包车…… 车子稳稳地停在猪圈旁边的空地上后，车门被猛地推开，王国栋和周子义先后从车上钻了出来。 只见王国栋满脸笑容、大大咧咧地对李福涛喊道：“叔，您看我这时间赶得多巧呀，刚好赶上吃晚饭呢！” 李福涛瞥了他一眼，“你小子还敢来，赶紧把你昨天买的东西提回去！” 周子义则恭恭敬敬地向李福涛问了声好之后，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原来是村长老陈骑着他那辆破旧不堪的摩托车也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人影，王国栋心里暗自窃喜，突然扯开嗓门儿大声嚎叫起来：“陈叔，快来吃饭啦！” 陈仁贵听到叫声，无奈地停下摩托车，慢慢走上前来。刚走到跟前，王国栋就咧开嘴巴，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凉菜。 李福涛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说：“哟呵，你这臭小子居然还长记性了？知道今天来我这儿可能没饭吃，还晓得自己带菜过来了啊！”说完，他还故意斜着眼上下打量起王国栋来。 “哪能啊李叔，这不给平生送衣服来了嘛。”王国栋挤眉弄眼地说道。 几个人和陈村长打过招呼后，李福涛便开口邀请道：“老陈，一起来吃点儿吧！” “不了不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呢！”陈仁贵有些犹豫，毕竟他家就在前面不远处，拐过两个弯就到了，而且他和李福涛也是相熟已久。 “给嫂子打个电话，反正都到吃饭时间了，大家刚好可以一起喝两杯！问问她来不来！”李福涛摆了摆手，示意让陈仁贵打电话叫他老婆一起过来吃饭。 陈仁贵听了这话，也不再推辞，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而王国栋则非常自觉地跑进厨房拿了几个盘子，将周子义从县城里买来的卤肉摆放好放在桌子上。 接着，他又走进屋里搬出了几把椅子。最后，干脆把他昨天带来的两瓶酒直接拆开提了出来…… “我老婆她说不来了，家里饭已经做好了，但允许我在这里稍微喝一点儿……”陈村长满脸笑容地走过来说道。 \"李叔，喝完就不用带走了！\" 王国栋满脸笑容地说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福涛听后不禁笑骂道：\"就你机灵！\" 然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愉悦的神情。显然，这个年轻人的幽默让他感到十分开心。 此时此刻，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三人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共同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晚餐时光。 晚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爽和惬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空中不时传来不知名鸟儿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仿佛在为这温馨的场景伴奏。 远处的牛圈里偶尔传出隐约的叮当声响，那是老牛脖子上的铃铛。 白药也在和他的大骨头较着劲儿…… 在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氛围中，几个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陈村长默默观察着一切，心中暗自感叹。他注意到李福涛今天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正是因为有了苏平生这样的年轻人陪伴，才让这位历经风雨的人重新找回了那份久违的放松吧…… 周子义自然没有喝酒，山里路况复杂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弯道，自然马虎不得。几人离去，两条烟王国栋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肯拿走的…… 收拾好一切，两人洗漱好后，今天的日子也算结束了。苏平生惬意的躺在床上，认真看了两条木雕教学视频。 领取了今天的地主豆，两分钟后呼呼大睡…… 次日清晨，天已经放亮了，还不到七点钟的时候，苏平生就已经自然而然地睡醒了。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洗漱，却惊讶地发现李福涛竟然已经早早地起来了。 李福涛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几十年，雷打不动。 看到苏平生醒来，李福涛笑着说：“年轻人就要多睡会才能养好身体，我这老头子现在没多少瞌睡！” 苏平生洗漱完毕后，来到厨房里煮了一大锅挂面当作两人一狗的早餐。吃完饭后，他问李福涛：“叔父，今天打算干些什么？现在要去放牛吗？” 李福涛摇摇头说：“我昨晚泡了一些黄豆，等会儿先把豆腐打好，然后再去放牛。每个月我都会做两次豆腐拿到村里去卖，顺便也给家里添道菜。正好你来了，可以帮帮忙，我们多做一些。” “好嘞！”苏平生高兴地点点头…… 这么多手艺，哪里学的完？ 接着，李福涛从侧面的院子里提出了三大桶泡好的黄豆，然后叫上苏平生一起走进屋子。他们从一个角落里抬出了一台小型的粉碎机。 苏平生好奇地看着这台机器，惊讶地说：“叔父，我还以为咱们得用石磨来磨豆子呢！”苏平生挠挠头。 “现在有机器了，哪来那么麻烦。只要不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做出来还是比外面买的好吃。”李福涛回应道…… 嗯，有道理！ 第31章 豆腐2 明显可以看出，这些豆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每一粒都饱满圆润，被水泡了一夜圆滚滚的…… 李福涛提着一桶水走到屋檐下，将小巧玲珑的粉碎机放置好并接通电源。他仔细地用水冲洗了好几遍机器，确保其干净卫生。 紧接着，从屋内搬出两个硕大无比的盆子，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 随着机器的轰鸣声响起，一勺勺黄豆伴着少量清水被送入其中，开始了破碎之旅。一旁的苏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中满是好奇。 李福涛微笑着将勺子递给苏平生，说道：“挺容易的，像这样慢慢来，我去清洗一下其他工具。” 苏平生信心满满地接过勺子，立刻投入到工作中。这活计的确不复杂，只需要耐心就行了！ 李福涛再次从屋里抱出一堆豆腐箱和一捆洁白无瑕的布，步履轻快地走向屋后的水池。 没过多久，三桶黄豆全部被粉碎成细腻的豆泥，装满了整整一大盆。 李福涛走来检查一番后，熟练地调整了机器设置，叮嘱道：“现在要把这些碎豆子打得更碎一些，可以适当减少加水量。”苏平生点头应诺，继续埋头苦干。 清洗完工具的李福涛走进屋里，有条不紊地点燃炉灶…… 没过多久，豆子便全都打好了，只见满满当当的一大盆子生豆浆，旁边还放着一桶…… 李福涛从屋里走出来，提起小桶后，苏平生也用水瓢舀满两大桶豆汁跟随着进入屋内。盆子体积过大无法通过厨房门…… 走进厨房后，他发现灶台左侧那口锅的正上方，有四根钩子勾着一大块白布悬挂于此上方。 李福涛将几桶生豆浆倒进锅里，待到煮至即将沸腾之际，他迅速撤去灶膛内的柴火，并用勺子将豆汁舀起来倾倒在白布之上。 “哦~原来这块白布是用来过滤的啊！”苏平生顿时恍然大悟。 等到豆汁基本流光之后，李福涛拿来一块干净的木板横置在锅上，然后将包裹着豆渣的白布取下，放在木板上使劲挤压，其中残留的豆汁便源源不绝地流淌而出。 “叔父，让我试试吧。”苏平生看得饶有兴致，但李福涛却拒绝道：“这东西还是有些烫手的，你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豆渣之中再也挤不出一滴豆汁时，李福涛方才停下手中动作，紧接着开始重复之前的流程。 经过长时间地努力，终于将所有的生豆子全部处理完毕。此时，两口大锅里装满了浓郁的乳白色豆浆，散发出浓郁的豆香。 李福涛绕过灶台，小心翼翼地往炉膛里又添了一些柴火，并转头叮嘱苏平生：“做这个得注意火候，火千万别太大了，不然煮糊了可就没法用了。你得不停地搅拌一下豆浆才行。” 苏平生闻言连忙点头，顺手抄起一把大锅铲，而李福涛自己则拿起一只大勺子，二人各自站在一口锅前开始忙碌起来。 期间，李福涛还需要频繁地去火膛处查看火势大小，以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等待豆浆稍稍沸腾后，他们便用大勺将其舀起，装入一旁的木桶中。 接着，再将这些豆浆统统倒进那个超级大的盆子里。原本满满一盆的生豆浆，此刻只剩下大半盆了…… 李福涛取出早已备好的石膏水，笑着对苏平生说道：“做豆腐这道工序里，最关键的当属点石膏水了。这一步可有讲究，如果一次性添加过少，豆腐无法成型；但等你发现不对劲想要再加时已经太晚了，同样做不出好豆腐。然而若是一下子加入过多的石膏水，那么做出的豆腐就会变得又老又硬，口感极差！至于到底该加多少量，我也是全凭多年经验和直觉判断，实在难以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儿。” 苏平生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目光紧盯着李福涛将石膏水倒入其中并仔细搅拌均匀。 就在这时，两只肥大的白鹅伸直了脖颈，好奇地把脑袋探进了厨房…… 苏平生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查看时间，不禁惊讶道：“哎呀，都快十点了！竟然忘了喂它们......”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站起身来，正准备去投喂大白鹅，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昨日喂食兔子时的情景。 于是，自己顺嘴提了一句，李福涛则摆了摆手说道：“菜园子里的青菜多着呢，随便给它们扯上一些就行。反正咱们两个也吃不完，等这一茬吃完了，我种下的下一茬也该长好了。” 苏平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迅速飞奔而出，前去喂鸡了…… 那几只兔子似乎的确更偏爱青菜而非玉米…… 待到他再度回到厨房时，惊愕地发现那一大盆豆浆已逐渐凝结成块，多余的清水与洁白的豆汁开始清晰地分离开来。 “要不要尝尝豆腐脑？”李福涛问，苏平生咧嘴一笑，露出期待的神情，“嗯...还真有点想吃的！” 毕竟，这其中也包含了他微不足道的一份功劳，所以他很想亲自品味一下劳动成果的滋味。 李福涛走进屋子，拿出一只碗，然后轻轻地握住勺子，慢慢地将一勺勺鲜嫩的豆腐脑舀入碗中。 接着，他打开柜门，取出一包晶莹剔透的白砂糖，用勺子舀起一小勺均匀地撒在豆腐脑表面，然后笑着把碗递给了苏平生。 苏平生满心欢喜地接过碗，走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那碗豆腐脑仍略带一丝温热，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放入口中。 瞬间，那种丝滑感仿佛让豆腐脑在口腔中舞动起来，但却没有丝毫嚼劲，只需轻轻一抿，便即刻融化开来。 浓郁醇厚的豆香味与白砂糖的清甜相互交融，令苏平生陶醉其中，吃得津津有味。 \"叔父，您做的这豆腐脑简直比外面卖的好吃太多了!\" 苏平生赞不绝口道。 李福涛听后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等会儿再给你添一碗。” 对于苏平生而言，无论是甜味还是咸味的豆腐脑，都是美味。 甜豆腐脑宛如一道精致的甜点，而加入辣椒和榨菜的则成了一道可口的主食。 这种口味选择实在无需争辩…… 怎么那些又甜又辣的异国风味炸鸡都无人争议呢？ 嘴在自己身上，去尝一尝就知道了，别无端被人挑起争执…… 吃了两碗，苏平生实在吃不下了，毕竟刚吃早饭没多久。 “嗝……” 第32章 豆腐3 待到苏平生再也吃不下一口的时候，李福涛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他走到一旁，顺手抄起放在那儿的豆腐箱，又拎过一只空盆子，将早已预备好用来包裹豆腐的白布放进盆中，而后倒入滚烫的开水。 “不先用热水泡一泡这些布，待会儿压制完成后，豆腐就会牢牢地黏附在上面。” 李福涛一边熟练地操作着，一边头也不抬地对蹲在身旁的苏平生说道。 接着，拾起一块湿漉漉的白布，平整地铺在豆腐箱内，再小心翼翼地把盆里的豆腐脑一勺勺舀入其中。 待豆腐脑全部装入后，仔细地将白布覆盖其上，并严严实实地盖上盖子。 最后，李福涛弯下腰，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沉甸甸的石板，稳稳当当地压在了豆腐箱之上。 就这样，满满一盆豆腐脑被制成了整整六小箱豆腐…… 等到所有工作都处理妥当之后，两个人开始动手清理厨房。他们先把使用过的工具清洗干净，然后合力将粉碎机搬回原处。 李福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点燃了一斗旱烟，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他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猪圈，看着里面那头小猪正焦躁地哼唧个不停，忍不住笑骂道：“看把你给急的！” 一直忙到这会儿还没喂食，之前苏平生只喂了鸡鹅和兔子，李福涛跟他说过等会再喂猪。 李福涛摇摇头，抽完一斗烟后，站起身走进屋里。他拿出一只小盆，装上一些豆渣，又舀了点儿碎玉米，这才转身朝猪圈走去，去给那只饿得嗷嗷叫的小猪喂食。 待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太阳已然高悬于天空之中，向大地散发着无尽的热情与光芒。 李福涛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眯起眼睛看了看屏幕，时间已临近十一点钟。 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身旁的苏平生身上，轻声问道：“小苏啊，你感觉饿吗？” 苏平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摇了摇头回答道：“饱着呢，叔父！”似乎是怕对方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表示自己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饥饿。 听到这话，李福涛沉默片刻，默默地点燃一斗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 接着他开口说道：“既然不饿，那我就先上山去放一会儿牛吧。中午这顿饭就省了，等饿了我们再回来吃。如果你想吃午饭，那就吃完后休息一下，我们下午再一起去。”说完这些，他便继续安静地抽烟，不再言语。 苏平生见状，心中暗自思忖。其实他对上山放牛这项活动颇有兴趣…… 于是他老实地回答道：“叔父，我真的不饿，咱们还是赶紧去放牛吧。”话音刚落，只见他转身走向屋内，拿出那个装着雕刻刀具的小箱子。 紧接着，他又来到水池下方，将昨日盛放盐水的塑料桶拎了出来。 李福涛见状起身披上外套，腰间别着砍刀，走向牛圈把门打开…… 不多时，几只牛羊慢悠悠地走出牛圈，先是在路边痛痛快快地喝足了水，随后便很有默契地朝着山上进发。 而白药这条忠诚的狗狗，则如往常一般冲在最前面，转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李福涛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平生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次走进房间，在里面摸索了许久才重新走出来。 阳光炽热，正值正午时分，苏平生依然坐在昨日的地方，那块巨大的石头掩映于树荫之下，山风轻拂而过，带来阵阵凉意，令人感到格外舒适惬意。 李福涛如往常一般，从昨天砍断的树上砍下一段木头扔给苏平生。 此时的苏平生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地开始忙碌起来。 毕竟昨晚观看过相关视频教程，他自认为已经掌握要领，可以轻松驾驭这项任务。然而，经过整整两个小时的努力，木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子觉得他会了，手不行…… 苏平生心有不甘，于是主动向李福涛索要砍刀，再次前往砍伐新的木材…… 临近下午四点时，白药归来，它无精打采的模样与垂头丧气的苏平生简直如出一辙——显然，今日它未能捕获到任何猎物。 \"我们回去吧，待会儿还要去村子里卖豆腐!\" 言罢，李福涛从外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小面包和一瓶酸奶味饮料，递至苏平生面前。 苏平生瞬间怔住，目光直直地凝视着他手中的零食，一时不知所措。 \"这会儿想必你也饿了，先吃点儿东西填填肚子吧!\" 李福涛并未过多解释，直接将零食塞进苏平生手中。 随后，两人踏上归途，苏平生心情愈发错综复杂，一边默默品味着手中的饮料，一边暗自思索着什么。 匆匆忙忙赶回家后，给牛牛洗了个舒舒服服的冷水澡。待到一切收拾妥当，把大黄牛赶回了牛圈。 李福涛径直走到放置豆腐的地方，弯下腰搬出了几箱压制完成的豆腐，并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屋子侧面的板车上。 接着，他顺手拿起刀子，动作娴熟地切下几大块豆腐，放入冰箱冷藏保存起来。 完成这些事情后，李福涛拍了拍手，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平生，笑着招呼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卖豆腐？\" 听到这话，苏平生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应道：\"好啊好啊！\" 说罢，便主动上前一步，自告奋勇地拖着板车，跟着李福涛朝着清河村的方向走去…… 第一位客人居然是昨天来过理发店的老李，他家离李福涛家不远，就在前面拐两个弯就能到。此时的老李刚刚干完农活，裤脚高高卷起，正坐在门口抽着烟。 当他看到李福涛和苏平生拖着板车走过来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李老弟啊，你今天又去卖豆腐啊！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歇歇脚？” “不了不了，我刚才在家已经喝过了。”李福涛笑着回答道。 这时，李全友的妻子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原本还在发愁今天没啥菜可吃呢。 看到拖着板车的苏平生，不禁愣了一下。尽管昨天老李已经跟她说过这个年轻人，但真正见到本人时，还是充满了好奇。 苏平生见状，十分有礼貌地向她打了声招呼。 李全友的老婆顿时开心起来，毕竟像这样长相帅气、彬彬有礼的孩子，任谁都会心生喜爱...... 他们两家虽然住得很近，但村子里的情况就是如此。 除非是在冬季农活较少或是遇上连绵阴雨天无法外出劳作的时候，大家才会频繁相互串门。 平常日子里，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不走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季秀梅走进厨房，端出一个盘子。李福涛手法娴熟地拿起刀，精准地切下一块豆腐，那块豆腐看上去足有一斤多重。 季秀梅转身回到屋里取钱，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两只红彤彤、水灵灵的大苹果。 她微笑着走到苏平生面前，将两块钱递给李福涛后，又把那两个大苹果塞进苏平生怀里：“娃儿啊，咱家也没啥稀罕物，这俩苹果拿去解解渴吧。要是有空，记得跟你叔父一起来家吃饭！” 季秀梅满脸笑容，声音亲切而温暖。苏平生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但看到李福涛点点头后，他还是乖乖接过了苹果，并小声说道：“谢谢婶婶！” 听到这话，季秀梅开心得合不拢嘴：“哎呀，客气啥呀！快拿去吧。那就不耽搁你们做买卖啦，等你们回来路过家门口，进来喝口水歇歇脚哈。” 李福涛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领着苏平生向村子里走去…… 第33章 零食 随着夏日将至，白昼逐渐拉长，夕阳如同一幅金色画卷般悬挂于遥远的山巅之上，但距离完全落下还有一段时间。 沿着这条蜿蜒的道路前行，大约经过了四十分钟的跋涉，苏平生两人终于踏出了半坡村。 沿途经过了几十户人家，有些房屋坐落在路边，有些则位于路下方。每当遇到家中有人的老人，他们总是会热情地与李福涛和苏平生寒暄几句。 当得知苏平生是李福涛的侄子后，老人们更是毫不吝啬地从家中取出最美味的食物相赠。 有的是一瓶罐头，有的是几个新鲜水果，甚至还有过年剩余的糖果。 他们纷纷将自认为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塞进苏平生手中，而李福涛也并不推辞，示意苏平生一一收下。 等到了清河村的桥上时，原本空空如也的几个豆腐箱已经被各种零食填满…… 苏平生凝视着这些物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这样的情景在前世从未经历过，即使是在他外婆所在的村庄，也未曾享受到如此待遇…… 两人拖着板车进入清河村时，时间大概是五点多钟。清河村的村民此时大多数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了。 他们沿着村庄的道路一直前行，等到走到村子尽头时，豆腐也差不多售卖一空了。 零零散散地卖了一百多块钱，同时还有许多人拿着黄豆前来交换，一斤黄豆可以换取一大块豆腐。 李福涛还收到了不少邀请到家里吃饭的请求，但都一一婉拒了。就这样，苏平生在村里逐渐混了个脸熟…… 然而有趣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板车上的零食数量却越来越多了…… 苏平生抓了抓头发，喃喃自语道：\"好像大家都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当豆腐全部售罄后，两人便准备踏上归途。当行至村口的小卖部时，李福涛停下脚步，将烟斗收好，走进店里。苏平生则站在路边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只见李福涛提着一箱罐头和一小箱饼干从店里走出。 苏平生并未多问什么，两人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一同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回去的半路遇到了下班回家的陈村长。老陈停下车子向他们打招呼，李福涛告诉他已经特意留了几块豆腐，等会儿会送过去。陈村长微笑着回应，表示感谢后便骑着摩托车先行离开了。 李福涛继续往家赶去，远远地就看到白药摇晃着尾巴欢快地跑过来迎接自己。 这条狗非常聪明伶俐，但由于体型较大，看起来有些吓人，所以村里人对它多少有些忌惮。 平时除了跟着李福涛上山外，大部分时间它都待在家里看家护院。 到家后，李福涛和苏平生一起将两板车上的豆腐盒子取下来，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晾在院子里。 接着，李福涛找来一个大袋子，将一堆零食装进里面，又提起罐头和饼干，走进了苏平生的房间。 他把这些东西轻轻放在那张整洁的书桌上，笑着说道：“这山里的生活比较单调乏味，小卖部也没什么好买的，你要是饿了可以拿这些零嘴充饥。” 苏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叔父，我都这么大了，哪还能像个孩子一样吃零食呀。”李福涛则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苏平生这才来第二天，李福涛就真把他当作侄子来看待，这份情谊让他倍感温暖。 待二人稍作休憩之后，李福涛转头望向苏平生开口说道：“你帮我跑个腿，将这两块豆腐送给你陈叔家。今晚该我做饭了。” 语罢，只见他从冰箱内取出两块已经包装好的豆腐，伸手递给了对方。“他家就在这条路一直往右走，途中会遇到两个大弯道，拐过那两处就能抵达目的地了，记得不要收他钱。” 苏平生颔首回应道，表示自己知晓。旋即便提起豆腐迈步前行，嘴里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走着走着，很快便来到了第一个大弯道处，但眼前所见之景却让他惊愕——这里竟与他上山时所遇一般无二！ 一条宽大的沟壑里，水流正源源不断地从山上倾泻而下，淹没了水泥路面后，又继续朝着山下流淌而去。 苏平生凝视观察了一番，发现上方设有许多根水管，瞬间明悟过来，原来家中日常使用的水源正是引自此处。眼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苏平生不敢耽搁，连忙加快步伐...... 等到了村长家，苏平生礼貌地向陈叔问过好后，小心翼翼地将豆腐递给了他。 就在这时，王翠走了出来，一见到苏平生，她便立刻拉着他问东问西，显得格外热情。 聊了一会儿，王翠转身就要进屋去拿钱，苏平生见状，连忙拔腿就跑，并转过头来大声喊道：“叔父说了不能收钱！” 看着苏平生转眼间就跑得没影儿了，王翠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骂了一句：“这孩子……”然后，她便转身回屋去了。 等苏平生回到家时，发现李福涛正坐在门口抽烟。屋外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各种飞蛾和蚊子在灯光周围盘旋着。 李福涛见苏平生回来了，便随口说道：“等饭蒸熟了就能吃了！”苏平生听了点了点头，然后也坐下来歇息。 而此时，白药正抱着一根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大骨头津津有味地啃着。看着那根还带着冰碴子的大骨头，苏平生不禁感到一阵牙酸…… 吃过饭后，两人稍稍休息了一会，然后喂饱了家中饲养的牲畜。接着，苏平生便前往院子左侧搭建的小屋准备洗澡。 这里并没有安装淋浴热水器，需要先烧热水才能在屋内沐浴。李福涛曾提到，山上的水里面含有较多杂质，使用热水器和洗衣机容易损坏设备，所以他并未购买这类电器。 这两天苏平生换下的衣物都是由李福涛早起清洗的，对此苏平生感到十分难为情，提议由自己来负责洗衣服，但李福涛并不在意…… 洗漱完毕后，李福涛先行回房休息了。苏平生则坐在房间的桌子前，整理起大家送来的零食。 他惊讶地发现其中有许多食品即将到期，思考片刻后，他决定将这些临近保质期的食物收入玉简中存放好。 此外，他还发现了一小袋包装精美的糖果，但已经过期了， \"想必是主人家放在家里舍不得吃才一直留到现在吧……\"苏平生当然不会认为别人有意送他过期的食品。 拆开包装，将一颗糖果放进嘴里。过期的糖果又有什么问题呢？ 依旧甜的很呢。躺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美美的进入梦乡…… 第34章 上山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时，苏平生悠悠转醒。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七点整。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准备起床。然而，当他走出房间时，却发现李福涛早已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叔父，今天早上应该我做饭的！\"苏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到李福涛身边说道。 李福涛笑了笑，不在意地挥挥手：\"今天带你去找点山货，顺便也让你挣点儿零花钱。\" 苏平生听完，顿时精神一振。他匆匆跑到外面水池边洗漱，洗漱完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喂家畜。 李福涛将装满猪食的桶递给他，苏平生熟练地开始喂食、打水。当他把一捆青菜丢给兔子时，突然感觉到几只兔子的精神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 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转身回到屋里。 回到屋子里，只见桌上摆满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显然是李福涛早起蒸制的。 那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苏平生迫不及待地接过李福涛递来的热粥，大口喝了起来。包子馅是用豆腐和肉沫调制而成，味道鲜美至极。 苏平生一口气吃了五个，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停下。 李福涛则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神之中充满了满意之色。 “今天上山之后，咱们中午就不回家了，所以你得多吃点啊，剩下的等会儿我们带到山上当中午饭吃！”李福涛已然吃完了饭，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抽起了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 “嗝～我吃不下了，肚子都快撑爆了！”苏平生轻轻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 两人稍作歇息片刻，李福涛随即起身，从屋里拿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背篓，将剩余的包子装起来放进其中，接着又取出一只巨大的水壶并灌满了热腾腾的开水，最后再把铁镐、锄头以及砍刀等工具一并放入。 待所有物品收拾妥当后，他们如往常一样，将牛羊赶出圈外。 “今天就不用带你那个小箱子！”李福涛转过头来对苏平生说道，后者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然后走进屋内，将他的玉简装入登山裤最大的口袋之中…… 将几只牛羊赶上山后，让它们自由自在地放养在之前熟悉的位置。李福涛背着装满各种工具和物品的背篓，带领着苏平生朝着山林深处慢慢前行。 “那些牛羊会不会跑丢啊？”苏平生似乎有些忧虑，忍不住向李福涛询问道。 然而，李福涛却显得胸有成竹：“放心吧，只要我没回来，它们就会乖乖地待在这一片。”说完，他继续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着。 两人一同钻进茂密的林子里，苏平生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开口说道：“叔父，我房间门后面挂着的那张锦鸡皮毛真是太漂亮了！” 听到这话，李福涛放慢了脚步，然后缓缓地对他讲述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母亲生了重病，村里人特意抓了一只锦鸡送来给她滋补身体。父亲舍不得扔掉这难得的皮毛，便留下来保存至今。后来传到了我这里，不过听说现在锦鸡已经成为受保护的动物，村里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抓捕了！这张皮毛也有人来询问登记过……” 苏平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如今已经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了！” 李福涛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感慨，继续说道：“也是奇了怪了，似乎所有动物都得到了保护，连野猪这种野生动物也不例外。现在村子里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了。每到夏季，野猪数量众多，一个晚上就能把一大片玉米糟蹋得不成样子。然而，我们却不能对它们动手，即使遭受了损失也无人问津。按常理来说，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呀。” 李福涛说完后，也打开了话匣子，多说了几句：“咱们这儿的山都是旱地，能种植的作物也就那么几样。像玉米、黄豆还有烟草之类的。早些年政府推行退耕还林政策，禁止开垦荒地。而近年来又鼓励大家开垦荒地增加耕种面积。可现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愿意种地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只是种些口粮供自家食用，很少有人会拿去售卖……” 苏平生也是听的一阵感慨，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他明白此时不宜多言，于是迅速转移话题：“叔父，这山上能吃的东西多不多？”他脑海中闪现出先前在山上遭遇的困境，不禁心生忧虑。 李福涛微微一笑，他轻轻点头回应道：“当然多了。”接着，他伸手随意指向身旁的一株植物，介绍道：“这是碎米荠，别看它模样像野草，烹煮后味道还是可以的……” 苏平生好奇地挠了挠头，目光紧随李福涛的指引，凝视着那株独自盛开着洁白花朵的植物。碎米荠，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果然能吃…… 李福涛慢慢地走着，手指不停地指向四周的各种植物，口中喃喃道：“婆婆丁、鱼腥草、马齿苋……” 就连那毫不起眼的茅草根也是可以食用！苏平生不禁大为惊讶，他从未想过这些看似普通的野草的东西都能吃…… 此刻，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 以前他出去旅游，背包里自然都是各种速食产品…… 至于野菜？就算小区楼下的花坛里冒出一根，都活不过第二天…… 紧接着，李福涛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旁边几棵树上。只见那些藤蔓相互交织，宛如一张绿色的大网。 他伸手摘下一串果子，递到了苏平生面前。苏平生仔细端详着手中这串形似葡萄的果实，它们小巧玲珑，甚至比珍珠奶茶里的珍珠还要小一些。每一颗果子顶部都微微泛着红晕，似乎即将成熟。 “这是药葡萄，可以直接吃。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摘回去晒干后拿去卖掉换些钱。”李福涛微笑着注视着苏平生。 苏平生听后，心中暗自称奇。他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和慷慨，同时也对李福涛的博学深感钦佩。又长见识了…… 犹豫了一下，摘下一颗放进嘴里，很酸，微微一丝甜味。都是籽没什么果肉，却有一丝独特的清香…… 总的来说味道还可以。他眼巴巴的看着这一架药葡萄，可以卖钱啊…… 第35章 树根 苏平生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药葡萄，被它们深深吸引住了。 这时，李福涛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苏平生，并说道：“把这些摘回去晒干了吧，等之后会有人上门来收购这些药材的，但价格并不高，干品每斤也就几块钱而已！” 苏平生接过袋子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毕竟野生的自然果实数量有限，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将所有的药葡萄都采摘完毕。 然后，他掂了掂手中的袋子，估计大约只有五六斤左右的重量。尽管数量不多，但他心里面美滋滋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当看到苏平生完成了采摘工作，李福涛继续领着他朝树林深处走去。一路上，李福涛不停地向苏平生介绍一些他所熟悉的植物。 “这里有药葡萄、野山楂、八月瓜、板栗和野杨桃等等……”然而，大部分的东西现在这个季节尚未成熟。 李福涛带着苏平生来到一个他熟悉的地方，苏平生走近一看，赫然发现一株亭亭玉立的植物。 这株植物笔直挺立，植株中间整齐地生长着七片叶子，而在顶部，七片嫩叶环绕着一朵淡雅的紫色花朵，花蕊则四散展开，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叔父这是什么啊，好漂亮啊！”苏平生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奇地望着眼前这株漂亮的植物，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吗？ 这时，一旁的李福涛默默地点燃了烟斗，深吸一口后缓缓说道：“这是七叶一枝花，对治疗跌打损伤有着极佳的疗效。” 苏平生听后，舔舔嘴唇小声嘟囔道：“那它一定很值钱吧！” 然而，李福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现在它可是受保护的植物，我恰巧知道这里有一株，所以带你来看看罢了。” 听到这话，苏平生顿时泄了气，心中暗叹：唉，可惜了。 随后，李福涛砸吧砸嘴，有些惋惜地回忆道：“以前倒是有很多药材商人前来收购，可咱们这些乡下人哪懂得这些，都便宜卖出去了。等回过神来，山上这样的草药已经不多咯……”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尽管苏平生心里盘算着自己可以将其挖出来藏进玉简中，保证无人察觉，但转念一想，不过只是区区一株药材而已，没必要啊…… 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跟着李福涛继续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两人一路跋涉，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脚步。李福涛放下背篓，而一旁的苏平生则好奇地东张西望。 四周除了树木，别无他物。“叔父，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苏平生疑惑地问道。 李福涛指着眼前的那棵树，回答道：“挖桑树根。” 苏平生仰头凝视着这片高达十几米的大树，挠了挠脑袋，不解地问：“树根也能卖出去吗？” 李福涛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当然可以，也是一种药材。”话音刚落，李福涛便抄起锄头，开始挖掘起来。 由于山间的土质较为松软，挖掘工作并不算太过艰难。没过多久，李福涛成功地挖出了一小截树根。 他熟练地用砍刀将其砍断，接着从中间划破，再用力一扯，树根的外皮便完整地剥落下来。 李福涛将树皮递到苏平生面前，解释道：“就是卖这个树根皮，这里的野桑树多，而且它们的根系十分发达。只要不触动几根主要的根须，这些树就不会死亡。所以，我每年都能来这儿挖掘几次。这树皮比你手里的药葡萄值钱一些。” 苏平生双眼突然放光，他手中拿着这段鲜嫩的树皮，感觉沉甸甸的，起码得有小半斤重啊。 那么，如果把这一大片全部挖掘出来…… 苏平生心里充满了干劲。 \"叔父，让我来挖吧!\" 李福涛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锄头递给苏平生，然后又掏出一把铁镐。 他们两个人各自选择一棵大树，开始忙碌起来。由于只有一把砍刀，所以他们只能先把树根挖出来，堆积在一边，等到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再一起剥皮。 也许是听到了两人劳作的声音，白药也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它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趴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享受它的美梦…… 两人一边干活儿，一边闲聊几句，时光悄然流逝，转眼间已至正午时分。李福涛寻觅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呼喊着苏平生一同享用午餐。 拿出带来的白开水和包子，虽然包子已然变冷，但两人并不在意。 李福涛随手扔给白药几只包子，匆匆结束了这顿简单的午餐后，李福涛便在一旁坐下，点燃了一斗烟。 他深吸一口，满足地吐出烟雾，然后乐呵呵地望向正欲起身继续忙碌的苏平生，劝说道：\"稍微歇息一会儿吧，毕竟每棵树只挖一点也需要好多天，不用急这一时！\" 苏平生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回应道：\"叔父，我不觉得累，不如下午让我来负责挖掘工作，您负责剥落树皮怎么样？\" 李福涛注视着朝气蓬勃、精力充沛的苏平生，不再多言。经过一上午的辛勤努力，苏平生的确没有感到丝毫倦意…… 李福涛坐在地上，悠闲地剥着树皮。他把自己挖出来的和苏平生挖出来的分别堆放在一起。 \"叔父，这是什么呀？\"听到苏平生疑惑的声音，李福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朝着那边走去。 通常来说，普通的桑树根呈淡黄色，而他们挖掘的这些都位于边缘地带，即使是最粗的也只有手腕那么粗罢了。 苏平生挖掘着，突然间，他挖到了一根异常粗壮巨大的根茎，感觉都快跟他的大腿一样粗了...... 不禁发出了充满疑惑的声音。李福涛闻声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哦，这是葛根，这座山上随处可见，数量非常多！\" \"这么大、这么粗的葛根，还能够卖出去吗叔父？\"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卖，甚至还有重达百来斤一根的呢！只是价格相对较低而已。\"李福涛思考片刻后回答道。 \"如果你把它制成葛粉再拿去售卖，可能会更贵一些，但这样做就比较繁琐。那些上门收购的人给出的价格也就几毛钱一斤吧，而且这玩意儿体积庞大且沉重，大部分长的也深，要从山上搬运下来可不容易啊。早年倒是有人挖来出售，但现在已经没人愿意去碰这个了......\" 苏平生闻言眼睛一亮，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吃力不讨好。对他来说不就是捡钱？到时候挖出来，再用玉简装着拿下山。这随便一根不就几十斤了…… 啊对对，勤劳致富…… 第36章 身影 苏平生双手紧握锄头，使出全身力气，卖力地挖掘着那根巨大的葛根。 随着每一锄的落下，泥土被一点点挖开，葛根逐渐露出它庞大的身躯。 最粗的地方竟然快要和成年人的大腿一样粗了，长达三米左右，粗略估计这一根葛根就重达七八十斤！ 如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村子里已经很少有人愿意上山寻找山货了。大多数物品价格低廉，而村里剩下的人大多年老体弱，没有足够的体力去爬山涉水。 至于哪里有山货、哪些地方能找到它们，也只有像李福涛这样经常在山间摸爬滚打的人才知晓。 这些都是他们赖以谋生的门道，旁人自然不会轻易打听。 想到自己跟着王国栋在村里伐木，辛苦一整天也只能挣到区区八十元，苏平生不禁咂咂嘴，心中暗自盘算：“要不趁王哥休息的时候，叫上他一起去挖葛根吧！桑树皮之所以值钱，是因为叔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但这个秘密当然不能随意告诉他。不过，叔父曾说过山上葛根很多，那告诉他应该也没事吧！两人一起挖出来，我抽空搬下来……” 苏平生一边继续挖掘着桑树根，一边默默思考着。 不知不觉太阳开始西斜。看看时间四点多了，李福涛也叫停了苏平生。将桑树皮用林子里砍来的藤蔓捆成两捆。苏平生也拿过砍刀将葛根砍成几段捆绑起来。 满满当当的桑树皮装满了整整一个大背篓，甚至还有一小捆因为实在装不下而只能用手提着。“叔父，让我来背吧！”苏平生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准备上前去背起那个背篓。 然而，李福涛却连忙摆了摆手，拒绝道：“我可还没有老到连背个背篓都没力气！再说了，我也知道你力气大，但是少年人不要出大力气，伤身体！” 说完，他二话不说，直接背起了背篓，完全不给苏平生插手帮忙的机会。 苏平生只好提起那一小捆桑树皮和他的葛根，跟随着李福涛一同下山。 那一大背篓的东西肯定比自己手里的东西重的多。李福涛甚至还让他把葛根也放上去，苏平生自然拒绝了…… 看着李福涛并不算高大的身影，某些记忆又被唤醒，心里一阵沉闷默默的走着。 当他们回到放牛的地方时，只见几只牛羊正卧在草地上悠闲地休息着。这时，白药突然狂吠了两声，仿佛是在提醒那些牛羊该起身回家了。 听到白药的叫声后，这群牛羊默默地站了起来，然后紧紧地跟随在苏平生、李福涛以及白药身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两人回到家中后，李福涛将那一大堆树皮倾倒在院子的地面上，并仔细地摊开来晾晒。 同时，他还从背篓中取出了一袋药葡萄，将它们放在窗沿上，让它们慢慢风干。 苏平生在山上兴致勃勃地挖掘树皮，完全忘记了之前的葡萄…… 此时此刻，苏平生正忙着给那头老牛洗澡。老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无论谁来照顾它，它都毫不抗拒。 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细心地用刷子刷洗着老牛…… 实际上，心中一直都想骑一骑这只大黄牛。“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谁能拒绝一头干干净净的大黄牛…… 他始终没有好意思开口，感觉有点羞耻…… 暗暗决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尝试一下，感受一下骑大黄牛的快乐...... 回到家中后，苏平生稍稍休息了片刻，便立即起身，抢着去给牲口喂食。他匆匆忙忙地拎起饲料桶，走向猪圈。一边走，心中还惦记着其他家务事。 喂完牲口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菜园，忙着采摘新鲜蔬菜准备晚餐。而另一边，李福涛并没有阻止苏平生的忙碌，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李福涛眼中，苏平生忙碌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但很快又分离开来。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李福涛静静地坐在门前，点燃一斗旱烟，默默地吸着，目光凝视着远方，望着那渐渐西沉的夕阳，余晖洒在大地上。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吃完饭后，两人稍作休息，然后各自洗漱一番，准备再次进入梦乡。日子就这样，一恍神一天就过去了。 苏平生回想起今日满满当当的收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躺在床上，沉浸在这份快乐之中，心情格外舒畅。 随后，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带回来的那些药材的价格。然而，网上的信息纷繁复杂、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根本找不到一个可靠的答案。 于是，编辑一条信息发给周子义，请他在县城里打听一下葛根和桑树皮的市场行情。 不过，由于没有身份证进行实名认证，聊天软件无法正常使用，这使得苏同学有些无奈。 但是他并没有购买账号的打算，没必要，也没钱…… 片刻之后，收到周子义的信息：“好的，没问题，我明天就帮你问问。” 随后，苏平生又继续研究起之前没有看完的木雕视频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今天懈怠了…… 看完视频，感到有些困倦。随手点开了手机中的斗地主游戏。 领取了今日的地主豆奖励，两分钟后苏某人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阴沉，丝丝小雨落下。显然不可能每天都是好天气。李福涛从屋里拿出雨布将一堆树皮盖住。 “今天下雨没啥事，就在家里教你雕刻。”李福涛淡淡的说，苏平生点点头。 李福涛也觉着自己没有好好教他…… 吃过早饭之后，李福涛走出房门，从屋子里搬出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并将它放置在屋檐之下。 随后，又从房间内拿出了一块平整光滑的木板，轻轻地放在桌面之上。 紧接着，又拖出两把椅子，示意苏平生过来坐下。 待到二人都坐稳之后，李福涛才缓缓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会详细地为你讲解一下这些工具的用途和使用方法。” 听到这话，苏平生立刻端正坐姿，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 只见李福涛伸出手，随意地拿起一把小刀，继续说道：“这把小刀名为弧口刀，也被称为挖勺刀，主要用于挖掘出类似勺子或其他凹陷形状的造型......” 接着，他又拿起另一件工具——锉刀，向苏平生解释道：“这个叫做锉刀，可以用来打磨木雕作品的表面，使其更加光滑细腻……还有这个线锯，则可以在木头上开出各种弯曲的线条形状……这是平口刀……” 就这样，李福涛耐心地逐一介绍着每一种工具及其功能特点，并时不时地拿起工具进行演示操作。 当所有的工具都介绍完毕后，他便将这些工具递给苏平生，鼓励他亲自尝试一下，感受它们各自独特的效果。 苏平生听的认真，李福涛比那些视频讲述的更直观。“先从最简单的平面雕刻开始。”李福涛说完拿起一根记号笔，在木板上画出云纹。“这是最简单的一种云纹，屋里的柜子上也有，你顺着我给你画的线条雕刻……” 苏平生点点头，拿起雕刻刀慢慢动手。李福涛抽着烟静静的看着他，不停的纠正他的各种错误…… 第37章 进城 日子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着，山中无岁月，时光悄然流逝。 每日里，苏平生忙忙碌碌，但内心却感到无比充实。不知不觉间，他已降临这个世界整整一月有余。 与李福涛相处得愈发融洽无间，彼此之间的配合也越发默契十足。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平生的雕刻技艺也有所长进，可以在平面木板上雕琢出一些简易花纹图案。 然而，对于立体雕刻，他还没能掌握…… 用李福涛的话说，便是他的美术功底太薄弱了，只需要勤加练习就可以了，不必急于一时。 每日的生活简单而规律：放放牛、学习雕刻技艺。其间，他们还曾两次前往挖掘野生桑树根。 渐渐地，苏平生也学会了如何辨别葛根。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他领略到了一种别样的生活方式，尽管平淡无奇，却令他深深喜爱。 “叔父，我和周哥约好了今天下午去卖药材，我想请半天假！”苏平生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轻声说道。 李福涛听后，微微一笑，语气随和地回应道：“这个年纪本就是该玩的时候，说什么请假？正好天气也热了，你去县里买两套新衣服吧。” 话毕，李福涛便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起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只见他拿着五百块钱走出来，并将其递给了苏平生。 “这钱我不能要。”苏平生连忙摆手，抻着脖子，一脸认真地拒绝道。 “谁家请个长工干活儿不发工资？怎么，嫌少了？”李福涛面色平静，语气淡然地反问道。 “没有，不是……药材卖了我就有钱了！”苏平生挠挠头，急忙解释道。 然而，李福涛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说辞，直接将钱塞进他的手中，然后转身走进屋里，休息去了。 苏平生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钞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但还是默默地将它们塞进了口袋里。 刚刚吃完饭，把碗筷清洗干净，便听到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响起。 “小苏啊，就是这些要卖掉吗？”周子义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没错！”苏平生在厨房里回应着。 当他走出屋子时，发现周子义已经手提两捆树皮朝车子走去。“周哥，让我来吧，天气这么热，你先歇歇！”苏平生连忙跑过去说道。 然而，周子义并未停下脚步，只是继续将物品往后备箱里塞，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苏平生见状，只好加快步伐走到院子，扛起一整堆捆好的葛根，往路下走去。 “嘿，你这小子力气可真大啊！”周子义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上次帮忙清理碎石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留意到这一点。 “哈哈，只是普通水平！”苏平生咧嘴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周子义咂吧咂嘴，心里暗自估量着：那一大捆葛根恐怕至少也有两百多斤重呢！ 忙活半天东西都装车了，周子义满头大汗的坐在车里，苏平生没事儿人一样……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车开多了？虚了？ …… 在此之前，苏平生曾经拜托过周子义打听一下县城里收购药材的地方。据周子义所知，那里的桑树皮每斤可以卖到七块钱，而生葛根则是两块钱一斤。 相比之下，那些上门收购者给出的价格就要低得多：树皮每斤仅有五块钱，而葛根更是只有八毛钱而已。 苏平生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李福涛，并表示把这些药材运到城里去卖会更划算一些。 然而，李福涛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不拒绝也没阻拦，只是淡淡地说道：“大家都是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罢了，都不容易......” 由于周子义每天早上都需要载客，车上没有足够的空间来托运这些物品，因此他们便约定好了等中午吃完饭后再来找他。 两人坐在车内，吹着空调，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当车辆行至乡里时，停在了派出所前面。 苏平生看见百无聊赖的王国栋，便向他招呼一声，告知晚上会去接他一同吃饭，随后与周子义匆匆离去…… 这一趟全程历经一个多小时的蜿蜒山路，车子终于驶入了县城。一路上数不清的急转弯，将苏平生晃得头晕目眩…… 进入县城后，苏平生久别重逢般感受到了城市独有的气息。 车子缓缓穿行于城内的道路间。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眼中尽是整齐归一的房屋、干净整洁的街道、一栋栋错落有致的单元楼以及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行人...... 目光远眺，果不其然，四周依旧群山环绕，苏平生心中了然，难怪上次暴雨会导致县城被淹。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七弯八绕，他们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块略显陈旧的招牌映入眼帘——\"老王药材收购点！\" 周子义平稳地将车子停下，然后拉开车门，纵身跳下。他一边朝着屋内大声呼喊：\"王叔，给您带生意来了！\"一边向店里走去。 只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回应：\"来喽来喽！\" 紧接着，一个壮实的汉子满脸笑容地走出屋子迎接他们。 王汉川热情地递给周子义一根香烟，并好奇地打量着跟在周子义身后的那个年轻小伙子，询问道：\"这位就是要卖药材的小伙子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王汉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周子义主动介绍道：\"小苏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叔，以前也是茶庵乡人，搬到这里已经快三十年了！\"“王叔，这是半坡村李老师的侄子！” 听到\"李老师\"三个字，王汉川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哎呀，瞧我这记性！李老师，我怎么能忘记呢！来来来，抽根烟，小伙子。\"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过来。 李福涛被村里人称作李老师，而他的父亲爷爷都被称作李先生…… 往上追溯两代只要是半坡村清河村的人，甚至是茶庵乡的很多人，谁敢说自家没人受过他们的指点…… 苏平生礼貌地婉拒道：\"谢谢王叔，我不会抽烟。\" 王汉川并不介意，反而赞赏地点点头说：\"不抽烟好啊，不抽烟好！你放心，你带来的东西，王叔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合理的价格。\" 说完，他转身钻进旁边的小卖部，拿出两瓶冰可乐，笑着递给两人，关切地说：\"天气这么热，先喝点水解解渴！\"两人接过饮料道谢。 王汉川走过去打开后备箱，看着里面塞的满满的晒干的野桑树皮！将东西开始往下卸，苏平生两人也开始帮忙…… 第38章 买鞋 王汉川从屋里费力地拖出一个巨大的秤，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你们尽管放心，我这秤绝对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借个秤来对比一下！” 苏平生听了这话，连忙点头表示信任，“王叔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信得过！” 王汉川不再多言，默默地将一捆捆树皮整齐地放在秤上。他仔细地观察着秤上的刻度，心中暗自盘算着。 “桑树皮一共 197 斤，你们处理得非常干净，晾晒得也很到位，完全没有发霉的迹象，整体品相相当不错。外面其他家的大多收购价都是六到七块钱一斤，但我给你们九块一斤吧，这样我自己稍微还能赚一点。凑个整数，就算你 1800 块，你觉得如何？” 苏平生听到这个价格，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谢：“可以，谢谢王叔！” 他心里明白，这个价格已经比市场价高出不少了…… 王汉川微微颔首，这点他并没有说谎。要知道，想要晒出这么多优质的干树皮，没有六七百斤的原材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将葛根拖到秤上，看着秤上的数字，王汉川开口：\"葛根没那么值钱，算你两块五一斤，237 斤给你六百块！\" 听到这个数字，苏平生顿时感到一阵惊喜。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葛根居然能够卖到六百块。 紧接着，苏平生又从车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王汉川。 \"药葡萄，两斤半，二十块！\"王汉川脸上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表示愿意收购。 苏平生连忙道谢：\"谢谢王叔！\" 王汉川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将总共两千六百二十元的现金递给了苏平生。苏平生接过钱后，挠了挠头，然后迅速跑进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价值二十元的香烟，并将其塞给了王汉川。 王汉川有些惊讶地问：\"小苏，你这是干什么？\" 苏平生挠挠头，笑着解释道：\"王叔，这烟虽然便宜，但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如果您觉得不好，那就当我没送。\" 王汉川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凑近苏平生小声说道：\"行，下次记得有东西就拿到我这里来卖！我这里不仅收药材，其他的山货也都收。\" 说完，他乐呵呵地拍了拍苏平生的肩膀，而苏平生则恍然大悟般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坐在车上，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周子义看着苏平生递过来的两百块，不禁皱起眉头：“小苏啊，你这是干嘛呢？难道你是看不起你周哥吗？” 苏平生喝了一口冰可乐，缓缓说道：“周哥，这次来回要花两个多小时，买家还是你帮忙联系的。桑树皮的钱是给叔父的，我不能乱动。至于葛根卖的钱嘛，确实是属于我的。这两百块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少呀！”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坐我的车，我一分钱都不会收！”周子义瞪大眼睛看着他。 “一码归一码，这可不是一回事儿啊，周哥。以后说不定还得经常麻烦您呢，如果您一直不收钱，我哪敢再轻易劳烦您啊！”苏平生挠挠头，一脸无奈地说， “咱们村子里就我一个人开货车，你要是不找我，难道要自己走路出去不成？”周子义冷笑一声…… 苏平生反问道：“那如果我今天不回去，周哥你该如何应对？” “？？？？” 苏平生二话不说直接拉开了车门。 周子义见状，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经过一番争执，周子义最终只收下了一百块，并且表示只要够支付油费就行。 同时，他还答应晚上一起吃饭，算是对苏平生的一种回应。苏平生这才停止了折磨他…… “周哥，带我去市场买点衣服呗！就要那种便宜实惠点的。”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地儿我可熟得很嘞。”话音未落，周子义便开着车带着他驶向了大市场。 两人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开始在大市场里转悠起来。不得不说，这里的东西确实价格低廉经济实惠，他只花了区区五十元就买到了两件短袖和两条短裤，还送了两条裤衩子…… 毕竟上次王国栋和周子义送给他的衣服都是长袖长裤，更适合上山的时候穿。 紧接着，他们又走进一家鞋店，挑了一双只要十块钱的人字拖。因为家里那双拖鞋实在太小了，穿着感觉不是特别舒服…… “阿姨，你们这儿有没有卖解放鞋呀？” “有的哦，十五块钱一双，你想要多大码的呢？” 那位热情的卖鞋阿姨回应道。他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来两双吧，一双 43 码的，一双 42 码的！” 阿姨听后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屋里翻找去了。他注意到李福涛平时干活时穿的就是这种鞋子，不仅质量很好，而且穿着也非常舒适。 只不过，李福涛脚上那双已经很旧了，甚至还破了好几个洞，但他却依然舍不得扔掉…… 苏平生走进店内，目光落在鞋架上的鞋子上。突然间，他的眼睛被一双千层布鞋吸引住了，不禁眼前一亮：“阿姨，这款布鞋有 42 码吗？” 那位老板娘见苏平生对这双鞋感兴趣，脸上露出笑容说：“小伙子，你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店里最好的鞋子呢，买它的人特别多，你也是打算买来送给长辈的吧？”苏平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接着，他继续在货架上挑选着，最后选了一双明显盗版的某品牌黑白色帆布鞋…… 老板娘热情地报出价格：“拖鞋 10 元，解放鞋 30 元，帆布鞋 20 元，老布鞋 130 元，总共 190 元！” 这时，周子义走了过来，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一百五！” 老板娘的脸色微微一变，她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哎哟，小伙子，我这小本生意真的赚不了多少钱啊，你看这解放鞋都卖了十几年了，一直就是这个价哦！” 阿姨原本灿烂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 然而，周子义并没有改变主意，他拉起苏平生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哎，行行行，今天就当开个张吧，一百五就一百五！” 眼见顾客要走，阿姨急忙追了出来，最终还是答应了周子义的还价。 苏平生付过钱，美滋滋的提着一大包鞋子。“周哥厉害啊！” “其实还能多砍一点的，但是没必要，都是做小生意的。解放鞋确实一直这个价老板娘没说谎，老布鞋的价钱虚高了一点。” 苏平生认真的点点头，一脸受教的表情…… 第39章 认可 \"620元，买烟花费20元，给周哥100元，买衣服和鞋子花费200元！这样算下来，还剩下300元，买菜的钱应该足够了！\"苏平生一边跟着周子义走向菜市场，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 李福涛给他的五百元和出售桑树皮所得的钱财，他当然不会动用…… 绕了一圈后，他们购买了不少鸡鸭鱼肉和卤菜，总共才花费不到二百元，县城的物价确实相当实惠。 接着，苏平生又去补充了一些洗漱用品，他和李福涛日常使用的只有牙膏、洗发水和香皂这三样…… 看着手中还剩下五十元，实际上玉简里还有八十元.……\"周哥，哪里有卖酒的呢？\" 周子义摸摸下巴，提议道：\"我们买点散装酒吧，我带你过去。\"说完，他带着苏平生朝着菜市场外走去。 \"说起来李叔也会酿酒呢！\"周子义咂吧咂嘴说道。 苏平生对此充满好奇，追问道：\"叔父竟然还懂得酿酒？\" 周子义回应道：\"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他都会亲自酿制一些。就是度数有点高，我爸去年拿回去的都没给我喝。用打火机轻轻一点，那个火苗嘭的一下就窜老高……”周子义回想了一下。 确定真的不是酒精吗？苏平生挠挠头不再多问…… 苏某人在集市上买了一壶散装的苞谷（玉米）酒，精挑细选后，选择了品质好一些的那壶。这壶酒足足有五斤重，价格恰好是五十元整。 原本，周子义打算带着苏平生在县城里四处逛逛，但苏平生拒绝了。 此时已临近下午三点，如果现在返回村里，还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再加上做饭也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他决定不再闲逛，周子义也就直接驾车返程。 回到茶庵乡后，两人一同前去寻找王国栋。\"王哥，叔叔阿姨在家吗？今晚一起过来吃顿饭吧！\" 苏平生深知自己在此地结识的人不多，除了陈村长夫妇、王国栋一家以及李福涛和周子义外，并无其他相熟之人。 此前，他曾表示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设宴款待大家一番，但毕竟是李福涛的家而不是他家，因此必须事先与李福涛打声招呼才行。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的门道，苏平生还是心中有数的。 王国栋随意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他们去隔壁县城喝喜酒去了。” “周哥，我记得你家是阿姨一个人在家忙活吧，要不叫上一起去吃个便饭吧。”苏平生转过头询问周子义道。 “别，我爸妈都在县城呢，今天我都没带你去找他们，他俩现在看我都烦呢！”周子义一脸无奈地说道。 “……！”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周子义和王国栋一样，也是个老光棍儿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咱自己开开心心地喝几杯不好吗？”王国栋撇撇嘴，打破了沉默。 几人聊完后，便暂时告别了。王国栋等到下班后，会骑摩托车过去找他们。 回到家时已经四点多了，两人手提肩扛着大包小包缓缓走来。李福涛安静地坐在屋檐下，默默地抽着旱烟，此时的阳光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炙热火辣。 待将所有物品放置妥当之后，苏平生从裤兜掏出今日售卖树皮所得的钱款，小心翼翼地递到李福涛面前，并说道：“叔父，这是今天卖树皮的收入，请您收好！” 李福涛一脸疑惑地接过那一沓钞票，拿在手中仔细清点起来——两千三百元整…… “那些树皮不可能卖出如此高价吧？”李福涛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确实就是这个价格！”苏平生抓耳挠腮地回答道。“我去请王婶今晚来咱家一起吃饭，告知她不用准备晚饭了！” 李福涛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话音未落，苏平生便迫不及待地如一阵疾风般朝陈村长家飞奔而去…… 李福涛满脸笑容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周子义身上，轻声说道：“给我讲讲今天的详细情况吧！” 周子义挠了挠头，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福涛，临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小苏真的挺不错的，他给您买的那双布鞋可是最贵的呢。” 周子义傻笑着，显然在车上的时候，苏平生已经跟他提过这事了。 李福涛一边抽烟，一边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当初小苏无缘无故地跑到那个山头上，国栋说他可能是遇到什么事想不开，才会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嘛，国栋又说小苏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一把，所以我也想帮帮这个孩子。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发现他既勤快又懂事，心地善良，还知道感恩……” 周子义专注地听着李福涛的念叨，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回应。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无时无刻不在衡量着周围的人和事。李福涛、陈村长等人也不例外，他们私下里自然也曾对苏平生讨论过。 毕竟大家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自然不会轻易地去相信一个素昧平生之人。然而，当苏平生在关键时刻向王国栋伸出援手之时，王国栋与周子义便对他产生了认可之情。 而今日苏平生的所作所为，更是令李福涛也对其刮目相看。 如此一来，陈村长那边想必也不会再有任何疑虑。可以说，苏平生已经成功地赢得了众人的好感，但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他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仍需不断地摸索前行。 李福涛自觉自己并没有太多能够传授给他的技艺，只希望这孩子能走上正路…… “王婶，你今晚不要下厨做饭啦，叔父说了要请你们吃饭哦！”苏平生眨着狡黠的眼睛说道。 “哎呀，怎么好意思天天在你们家蹭饭呢！”王翠望着苏平生，正打算起身去给他泡杯茶。 “王婶您别忙乎了，我只是提前跟您打个招呼，免得待会儿陈叔下班后还得再跑一趟。” 听到是李福涛发出的邀请，王翠便不再推辞，“行吧，等我把猪喂饱了就过去。” 苏平生兴高采烈地点点头，然后转身飞奔回家。 一到家，他便熟门熟路地装上饲料，开始投喂家禽。如今，这些活儿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而且并不觉得累，所以他总是劝李福涛多歇息，自己则包揽下这些简单的事务。 待一切忙碌完毕，他便一头扎进厨房，着手准备晚餐…… 第40章 工钱 苏平生的厨艺虽然称不上精湛，但他烹饪出的菜肴味道却还说得过去。此时，李福涛与周子义正坐在屋外，边聊天边帮着他择菜。 没过多久，王翠来了。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后，王翠便一头扎进厨房，看着正在忙碌的苏平生，啧啧称奇。 随后，她开始协助苏平生准备晚餐，并偶尔给他一些指点。 夜幕降临，陈村长和王国栋也抵达了。苏平生将最后一道鱼菜摆放在桌上，热情地邀请大家一同用餐。 众人围坐在院子里，李福涛打开路灯，苏平生则拿起酒壶，逐个为大家斟满酒杯。尽管王翠是一名女性，但据李福涛所言，她的酒量相当不错…… “今天这些菜全是小苏买的，而且这顿饭也是他亲自下厨做的。他卖葛根赚了些钱，所以特意做了这顿便饭，想要感谢一下大家。”李福涛面带微笑地说道。 王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疑惑地问：“感谢我们？有什么可感谢的呀？” 这时，苏平生眨了眨眼睛，提醒道：“王婶，您忘记啦？我之前还吃过您家的泡面呢！” “你这孩子，一碗泡面值几个钱？下次可不许这么铺张浪费了啊！”看着满满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王翠不禁摇了摇头说道。 “王婶，您不知道，当时我在山上饿了好几天，那碗泡面简直是人间美味，香喷喷的让人回味无穷......”苏平生一边挠挠头，一边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里，王翠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触动。“哎哟，改天到婶子家来吧，家里还有几条腊猪腿，到时候炖给你好好补一补身子！”她热情地邀请着苏平生，表示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陈村长此时也开口说话了：“好啦好啦，别再提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小苏的这份心意我们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以后挣了钱可要自己留着自己花。” 苏平生连忙点头答应，众人纷纷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食，场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山里的夜晚格外清凉宜人，但虫子却有些繁多。 各种各样的飞蛾在路灯周围翩翩起舞，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 突然间，一只飞蚂蚁不慎掉进了苏平生的碗里，他不慌不忙地用筷子将其夹起并扔掉，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埋头吃饭。 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以前在学校食堂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可能出现在饭菜里，“金木水火土”五行都快吃齐全了...... 吃完饭后，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稍作休息。王婶热情地抢着帮苏平生收拾碗筷，拦都拦不住她。待一切忙碌完毕后，苏平生方才坐下，此时众人皆已有些许醉意。 周子义也喝了些酒，打算今晚就留在这里与苏平生一同过夜，明早再离去。 苏平生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突然提议道：“王哥，要不下次您休息时，咱们一块儿去挖葛根吧！” “我倒是没啥意见，按常理来讲，我每个月有八天假期，但实际能休个四五天左右，时间方面还是比较充裕的。不过，这事还得问问你师傅的看法才行啊！”王国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我当然没问题了！这附近的几座山头上葛根多的是！只要你们肯出力干活儿，那赚来的钱可都是你们应得的。而且小苏在我这儿也是很自由的，他又不是给我打工的！”李福涛笑容满面地说道。 听到这话，苏平生不禁脸上一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事先征求李福涛的意见了…… 李福涛的话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抽了口旱烟，李福涛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接着说道：“国栋啊，你们茶庵乡人本来就多，再加上前些年过度开采，附近那几个山头恐怕早就被挖空了吧！” 王国栋听后点了点头，叹口气道：“是啊，前些年来挖掘得太厉害了，估计那些药材都快要绝种了！” 这时，李福涛拍了拍王国栋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半坡村这边的山比较大，我对这里很熟悉，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指路，告诉你们哪些地方还有货。”说完，他看向一旁的苏平生，脸上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 苏平生听到这个好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感激地对李福涛说道：“谢谢叔父！” 待几人的酒意逐渐消散之后，他们便纷纷起身准备离开。王国栋坚持要自己骑摩托车回家……酒驾！ 而周子义则早已洗漱完毕，回到屋里睡觉去了。毕竟，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出车呢。 苏平生刚要站起来去洗漱，就被李福涛喊住了。只见李福涛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了苏平生，但苏平生并没有伸手去接。 李福涛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周之前说了，那堆树皮卖了 1800 元，理应有你一半。而且之前我给你的五百块用来买衣服的钱，你也拿回来还给我了。” 李福涛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并把烟斗里的烟灰敲到地上。“这一千四百块你拿着！”他接着说道。 苏平生连忙摇头拒绝：“叔父，这笔钱我不能收。那些树皮原本就是您发现的，您赚钱也非常不容易啊。而我还年轻呢，未来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赚钱。” 然而，李福涛却不以为然，他反驳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嘛！我这个老家伙都已经一大把年纪喽，呆在这山里面，即使有钱也没地方花啊，存那么多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带进棺材里吗！” 听到这话，苏平生不再搭腔，而是迅速跑进屋子里，拿出一个鞋盒，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叔父，您试试这双布鞋是否合脚，如果不合脚的话，可以让周哥帮忙拿去换一双。” 见李福涛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苏平生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开口说道：“叔父啊，自从您收留我并且传授我技艺以来，我吃的用的全都是您给的，这笔钱要是让我收下了，我怕是自己心里这一关都过不了。倘若您坚持要把钱给我的话，那我恐怕只能另寻其他生路了......” 李福涛听后沉默不语，半晌过后才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苏平生，并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的好意我便心领了，这五百块你拿着吧，权且当作是我付给你干活的工钱好了，再多的我也给不起！至于剩下的那些钱呢，我先替你攒着，等哪天你决定离开这里时，我自会尽数交还予你！事情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李福涛便将五百元钱硬塞进苏平生手中，随后拿起装着鞋子的盒子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苏平生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的钞票，缓缓抬起头仰望着如墨般漆黑的夜空，只见夜空中繁星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 第41章 下河 次日清晨。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苏平生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时，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周子义起床穿衣发出的轻微响动声。他下意识地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不到早上六点。 “周哥，起这么早啊？出车吗？”苏平生揉着惺忪的睡眼，咧嘴笑问。 “嗯，习惯了，我平时都是这个点儿起床。”周子义回答道。 “那好吧，您慢走。”苏平生打了个哈欠，翻过身继续蒙头大睡。 等到周子义离开之后，苏平生又睡了一会儿，但很快便翻身起床。 此时，李福涛早已在厨房里忙碌开了，只见他脚上穿着那双崭新的布鞋，苏平生不禁咧嘴一笑。 洗漱完毕后，苏平生好奇地问道：“叔父，您今天又要上山去找山货吗？” “哈哈，不是，今天带你去河里捞点鱼，抓些螃蟹。”李福涛乐呵呵地开口，心情显然十分愉悦。 苏平生听了，眼睛顿时一亮。他早就对那条河流心生向往已久，毕竟玩水这种事情，有谁会不喜欢呢…… “家里每天都是那些青菜，给你整点河鱼改善下伙食！正好你陈叔家的小丫头也要回来了，她也喜欢吃这些！” 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青菜包子，刚刚啃完骨头的白药围绕着两人转来转去，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天气炎热起来，这只大狗只有在早上和晚上才会显得精力充沛，而到了中午最热的时候，它就会蜷缩在阴凉处，吐着大舌头动也不动一下。 吃完饭后，李福涛拿出剪刀，“咔咔”声响起，开始给白药剪起了狗毛。白药非常配合地躺下来，任由主人摆弄。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只光溜溜的大狗躺在地上。 苏平生见状，开心得像只鸭子一样，发出嘎嘎的笑声。 原本白药就有些萨摩耶犬和狼狗的特质，现在被剪成这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丑陋的秃毛土狗啊！ 实在是说不上好看啊...... 白药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新造型不太讨喜，委屈地嗷叫了几声，然后甩了甩尾巴，不再理会苏平生了...... 给白药剪完毛后，李福涛开始在屋里寻找他需要的工具。他首先找到了一根自制的鱼竿，看起来只有两米左右的长度，但却挂着鱼线和鱼钩。 接着，他又拿起了一个大木锤，然后是一个小巧实用的抄网，最后是两个水桶。他把这些东西放在板车上，确保它们摆放得稳稳当当。 又装上几个包子，带上一大壶茶，完成这一步之后，李福涛转身回到屋子里，提起了两大包垃圾。这些垃圾都是平时积累下来的，里面装满了各种塑料袋、和其他杂物。 李福涛并不喜欢将这些垃圾烧掉，因为那样会冒出黑烟并散发出难闻的恶臭。所以，他选择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它们积攒起来，等到足够多时再一起运到清河村去扔掉。 清河村有一个超大的垃圾桶，每周都会有专人前来清理。对于李福涛来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处理方式。 自己长年住的地方谁不希望干干净净呢？ 苏平生准备下水摸鱼，迅速进屋换上了人字拖和短裤。他手法娴熟地拉起板车，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清河村前进。与此同时，李福涛也赶着牛羊，呼唤着白药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路上，苏平生心情愉悦，不禁放声歌唱：\"古木檀香小筑，经文诵的缓。锦服华裳一炬，粗袖如心宽，林中抚琴曲委婉，群山听懂我悲欢……\" 他的歌声响亮且难听，回荡在山间小道上。 这时，李全友戴着草帽，正准备下地干活儿。看到苏平生路过，他好奇地问道：\"小苏，这是要去村里吗？\" 苏平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回答道：\"是啊，李叔，叔父要带我去抓鱼呢！\" 李全友听了，开心地笑着说：\"那敢情好啊，祝你们今天能有个大丰收！\" 苏平生龇着牙点点头，然后悠然自得地拖着板车继续前行，嘴里还继续哼着小曲儿～ 李福涛将牛羊带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让它们自己在这儿吃草就不管它们了。然后，他悠然自得地抽着烟斗，跟在苏平生后面慢慢前进。 半小时后，苏平生率先到达了桥上。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便把板车停在路边，提起两包垃圾，朝着清河村飞奔而去…… 当他再次回到桥边时，白药已经在桥头水比较深的坑中欢快地狗刨起来。它摇晃着大脑袋，玩得不亦乐乎！ 苏平生静静地站在河边，凝视着眼前的河流。这条河大约有五六米宽，河水清澈透明，宛如一面镜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潺潺的流水声如同一曲悦耳的旋律，令他感到心情愉悦、心旷神怡…… 接着，苏平生从路边纵身跳入河岸，脚下的光滑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他迈开步伐，走进河中，清澈的河水刚好没过他的脚踝，冰冷的水温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自嘀咕：“这河水还是有些凉啊！” 李福涛从板车上拿下各种工具，然后轻盈地跃下河岸，沿着河边缓缓地向下游漫步而行。 与此同时，苏平生则蹚水走在河中，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当他们相遇时，苏平生从李福涛手中要过一只木桶，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叔父，我去抓几只螃蟹玩玩！\" 李福涛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便继续自顾自地朝下游走去。 苏平生刚刚从上方走过来，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这一段水域实在太过浅显，几乎不可能有鱼儿藏身其中。 即使有几个稍微深一些的水坑，他也特意跑过去蹲下身子，瞪大眼睛仔细搜寻了好一会儿，但结果令人失望——里面只有一群群像蝌蚪一样小的鱼苗而已...... 不过，他心里琢磨着，也许桥旁边的那个大坑里会有一些大鱼，毕竟那里的水深一些。 然而，此时此刻，那只狗子还在大坑里欢快地扑腾着呢...... 苏平生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沿着水边挪动脚步，逐一搬开那些稍大一些的石块。果不其然，下面藏着好东西！ 只见几只小螃蟹受到惊吓，如惊弓之鸟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浑浊的水中急速逃窜。 然而，苏平生的反应速度却是超乎寻常的快，他眼疾手快，如同闪电一般出手，精准无误地一把将两只个头最大的按住。 小螃蟹显然还处于茫然失措的状态，只能无力地挥舞着那对小小的钳子，试图挣扎逃脱。 苏平生看着手中的这些小家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感——这不正是他之前在上山水沟里抓到过的那种山螃蟹吗？ 虽然个头不大，但也能吃！ 他满意地将这几只山螃蟹丢进桶里，然后继续兴致勃勃地在周围翻找起来。 第42章 邻家有女 这种翻开石头就有货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苏平生斜眼看着一旁玩累了正趴在石头上悠闲地晒太阳的白药，不禁揉了揉自己那因长时间弯腰而略感酸痛的腰部。 此时，大桶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螃蟹。这些可都是苏平生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块头”，那些较小的则被他放生了。否则，如果全部抓走的话，数量肯定还要多得多！ 他抬头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此刻，太阳愈发火辣，气温也逐渐升高。 于是，苏平生脱下短袖，把手机放在岸边，然后整个人直接躺进河里，就像一具漂浮的尸体一样。 只可惜河水太浅，只能刚好没过他的身体，但是无法让他漂浮起来。他静静地躺在水中，只有一张脸露出水面，尽情享受着水流轻轻拂过身体的舒适感觉。此刻，感到无比惬意…… 突然间，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从远方传来，打破了周遭的宁静氛围。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平生不由得一怔。他知道周子义通常要到一点钟才会回到村子里，也许这只是别人家的车辆经过而已。 于是，他决定不再胡思乱想，继续躺尸...... 没过多久，车子驶上了桥梁，一个小丫头将头探出车窗，当她看到河滩上躺着的大白狗时，不禁惊喜地叫出声来：\"周哥，赶快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 周子义无可奈何地停下了车，并说道：\"霜霜，你在这里下车的话，还得走上大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哦！\" 然而，陈无霜却背着书包，毫不犹豫地拉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她兴奋地解释道：\"白药在这里，李叔肯定也在附近。周哥，你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我妈妈，并且告诉她我会晚些时候和爸爸一起回家。\" 话音刚落，陈无霜便沿着旁边的小径朝着河滩飞奔而去。 \"白药！\"她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白药的名字。 听到来人的呼唤声，白药立刻兴奋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摇着尾巴朝她狂奔而来。它跑到陈无霜的身边，欢快地蹭来蹭去。 陈无霜小脸一苦嫌弃道：\"哎呀，你别离我这么近，全身都是水！\" 周子义看到了白药，然后也打开车门走下车来。“霜霜，玩水可得注意安全哦！”他关心地喊道。 陈无霜听到这句话后，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知道啦，知道啦……” 然而，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时，苏平生从河里爬了起来…… 此时此刻，太阳高悬天空，水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由于角度问题，周子义和陈无霜并没有注意到水里还有人。 “啊！你是谁啊！”陈无霜惊恐地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苏平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周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周子义看着眼前湿漉漉的苏平生，也是一脸无奈，心想：“突然这样冒出来，还真挺吓人的......” 不过，他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解释道：“今天村里的孩子们都放假回家了，我就提前把他们接回来。等会儿我还得再跑一趟呢......” “哦这样啊！”苏平生尴尬地挠挠头，然后走到岸边拿起短袖套到身上，“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陈无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冲着周子义问道：“周哥，他谁啊？”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说话也忒直白了些。 “你李叔的侄子，好了，你苏哥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哈！”周子义说完对着苏平生摆摆手，接着就直接开车带着乘客走了。 陈无霜一脸无语，“……！” 苏平生也是一脸懵圈，“……！” 两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渐行渐远…… “那个大哥？李叔去哪里了啊！”陈无霜一脸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此时此刻，她与白药挨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与苏平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面对陈无霜充满戒备的目光，苏平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哦，你说叔父啊，他去下游那边了，我这就带你过去找他！” 说话间，他伸手指向下方蜿蜒曲折的河道，但由于视线被阻挡，根本无法看到李福涛的身影。 苏平生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同时提起装满螃蟹的水桶，然后朝着下游走去。 陈无霜则紧跟在白药身后，亦步亦趋。虽然看起来还挺好看哩，但谁知道是不是坏人？ 所以一路上，这个小丫头始终摇头晃脑，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苏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 走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苏平生总算是瞧见了李福涛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正端坐在河对岸树荫底下的一块巨石上面，面前有一个比较深的水潭子，手里握着一根自制的鱼竿，好不悠闲地钓着鱼。 眼看着苏平生越走越近，李福涛便扯起嗓子说道：“小苏啊，饿了吧，这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话音未落，就见陈无霜那双大眼睛猛地一亮，然后撒开脚丫子快步跑了过来，接着又顺着河里的石头一蹦一跳地往对岸去。 “李叔，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呀？”陈无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巨石上，紧紧抱住李福涛的一条胳膊。 “哎哟喂，霜丫头回来啦，慢着点哦，可千万别掉进水里头去了！”李福涛满脸笑容地说道。 小丫头那双犹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此时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她娇嗔地说道：“哎呀，李叔您仔细看，我哪里瘦啦？再说了，在学校里谁敢欺负我呀！” 李福涛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模样，也不再继续唠叨。陈无霜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李福涛听后，欣慰地点点头，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你这孩子，怎么不回家呢？你妈妈肯定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你回去吃呢！” 然而，陈无霜却兴奋地喊道：“我想晚点儿再回去呢，李叔！我要和您一起去抓鱼！”她的眼神充满期待与喜悦，似乎对这个计划迫不及待。 而此刻，苏平生正站在河对岸，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并没有走近他们，只是远远地观察着…… “李叔，那个大哥哥是谁呀？”陈无霜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福涛笑着回答道：“那是我侄子，叫苏平生，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呢，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喊他一声哥哥！当然啦，如果你有其他更喜欢的称呼方式也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陈无霜狐疑地看了一眼苏平生，随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到苏平生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脆生生地说道：“苏大哥，你好哇，我叫陈无霜！” 苏平生嘴角挂着微笑，礼貌地回应道：“你好，我是苏平生。刚刚不小心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小姑娘连忙摇摇头，然后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起苏平生来。 而苏平生也同样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眼前这个小丫头。 只见她身高大约一米五几左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灵动，高高扎起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十分俏皮可爱。 圆圆的小脸上，两侧垂下几缕发丝，增添了几分柔美。她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上衣，搭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粉色的帆布鞋，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自然又不失活泼可爱...... “嗯，姓陈，想必就是早上叔父提到过的那位村长家的小丫头了吧！”苏平生心里暗暗想着...... 第43章 钓鱼 “霜丫头饿了吧，小苏也快来吃饭！”李福涛坐在石头上，满脸笑容地向两人打着招呼。 听到声音后，两人便朝着他走去。只见李福涛从身后拿出了一袋包子和水壶。 “哇，李叔，你又蒸包子啦！这次是啥馅的呀？”陈无霜一脸期待地笑着问道。 “有肉馅儿的，还有青菜馅儿的。不过放了这么久，肯定已经没有刚出锅时那么热乎好吃喽！”李福涛边说边把那一大袋包子拿了出来，仔细数数足有十几个之多呢！ “嘻嘻，我要吃肉包！就算变冷了，也肯定比学校食堂做的那些好吃一百倍！” 小丫头开心地接过袋子，开始认真挑起包子来，看来她对学校食堂的伙食很不满意…… “你这小鬼头......”李福涛看着她那副可爱模样，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小丫头拿起一个包子，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半，结果发现是青菜馅的…… 她立刻撅起小嘴，露出一副不太满意的表情，但还是乖乖地吃了起来。这时，一旁的白药正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看，似乎也想吃包子。 于是陈无霜把一半包子分给了白药…… 吃完手中的包子后，小丫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他把手伸进包里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个小面包和一瓶酸奶风味的饮料…… 看着这些东西，苏平生不禁挠了挠头，感觉它们有些眼熟…… 接着，陈无霜把零食递给了一旁的李福涛。 “李叔，我上次给您的那些您吃了吗？”小丫头好奇地问道。 “吃了吃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给你爸妈买就行了，剩下的零花钱自己留着用！”李福涛有些无奈地接过了零食，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无霜听到这话，满意地点点头，双手叉腰说道：“我都说了多少次啦，我也给他们买了的！” 李福涛听了，只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将零食塞进了衣兜。 这时，苏平生也终于想起来了，上次在山上时，李福涛给他吃的零食就是这两样…… 陈无霜是陈村长晚年得的女儿，当他四十三岁时家中喜添幼女，自然是当成宝贝一样疼爱有加。 如今十五岁的陈无霜正在县城读初三，平时她住在县城的大哥家里，每个月都会回家一趟。然而，上个月因为暴雨导致道路堵塞，所以她没能回来。 虽然一家人吃穿不愁，但她父母害怕她吃太多垃圾食品，所以严格限制了她每周的零花钱金额，仅仅只有十元而已！ 一个月也就四十元。然而，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每当她回家的时候，总会用自己省下来的零花钱给爸爸妈妈以及李福涛买一份她最爱吃的零食。 一个小小的面包就要花费一元钱，一瓶饮料则需要两元钱，光是购买三人份的零食就已经花费了整整九元钱！ 这些钱虽然看起来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不得不忍受整整一个星期不花零花钱的煎熬...... 看着狼吞虎咽的陈无霜，李福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拿出茶壶，轻轻地拧开盖子，将塑料盖当杯子，给她倒了一杯茶…… 另一边，苏平生正默默地吃着包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被石头下那片清澈见底的水潭所吸引。 他凝视着水中悠然自得游动着的一大群小鱼，它们只有一指多长，但数量众多，给整个水潭带来了勃勃生机。 再看看李福涛身旁的桶里，十几条通体雪白、细长的鱼儿静静地在里面游动。当苏平生凑近观察时，发现这些鱼实际上要比在水中看到的大很多。 这种近距离观察水中生物的体验让苏平生感到十分新奇。 他不禁想尝试一下钓鱼，毕竟如此清澈的水，清晰可见鱼儿咬钩的瞬间，这种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率先吃完的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鱼竿，李福涛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蚯蚓和一把小剪刀递过去。 鱼竿上的鱼钩很小，“用剪刀把蚯蚓剪得小一些！”李福涛开口提醒道。 接过剪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蚯蚓剪成比米粒稍大一点的小段，然后轻轻地挂在小鱼钩上。 一切准备就绪，苏平生抛出了信心满满的第一竿…… 陈无霜此时已经吃饱喝足，便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然而，仅仅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无趣了，于是转身回到石头边，头枕着书包躺下。 “石头上凉，别睡着了！”李福涛关切地提醒道。 “知道啦，李叔，我就躺一小会儿嘛！”小丫头无精打采地回答道，百无聊赖地望着头顶上方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闷：“好无聊啊，爸爸也不肯给我买手机！”她撅起小嘴，嘟囔着抱怨起来。 “霜丫头呀，马上就要中考了，等你考了高中，李叔给你买一部手机！”李福涛笑眯眯地安慰道。 “不用啦李叔，我爸已经答应了。只要中考成绩好，暑假就给我买手机。”小丫头脆生生地回答道，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好好好，你爸爸要是到时候说话不算话，李叔给你做主！”李福涛笑眯眯地回应道，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听到这话，陈无霜开心的笑了起来，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了，她翻身爬了起来，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然后趴在石头上认真地写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半个小时后，小丫头终于完成了作业。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意地说道：“作业写完咯！” 而另一边的苏平生，则是愁眉苦脸地紧紧盯着鱼钩，心中暗自嘀咕：这水里明明能清楚地看到情况，自己都已经将蚯蚓放到鱼嘴边了，可这些鱼儿怎么就是不咬钩呢！ 陈无霜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毫无收获的苏平生，咯咯直笑：“大锅，你也不行啊……” 被小丫头这么一笑，苏平生顿时有些尴尬，他挠挠头，干笑两声：“哈哈，以前没钓过鱼……可能我真的不太擅长这个。” 说着，他便把鱼竿递给了一旁的李福涛，“叔父，我还是去抓螃蟹吧，感觉钓鱼不太适合我！” \"钓鱼得有耐心，急不得！\"李福涛接过鱼竿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平生听了李福涛的话，嘿嘿一笑，然后提起装着螃蟹的桶，继续去抓螃蟹了。 陈无霜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下，随即迅速地脱下鞋袜，卷起裤腿，也跟着跳下了河。 当她的脚踩到冰冷的河水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天天在学校，早就想回来玩了…… \"苏哥，我来帮你！\"陈无霜兴高采烈地喊道。她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对于抓螃蟹这种事情自然是轻车熟路。 苏平生听到她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好啊，我们一起抓螃蟹吧……\" 陈无霜兴奋地扑腾着双脚，在河水中嬉戏。然而，正当她玩得开心的时候，突然间，她踩到了一块光滑的石头。 \"啊\"的一声尖叫，她的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在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苏平生展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他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陈无霜脖子后面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陈无霜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双脚悬在空中，身体被苏平生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李福涛看着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幽幽地开口说道：\"小心点啊！\" 陈无霜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心中充满了羞涩和尴尬。 苏平生将她稳稳放下，“好轻，最多七十斤，不如一根葛根重……” 第44章 冰棒 “小心一点儿！”苏平生细心地叮嘱了一句后，便埋头专心致志地到河边抓螃蟹去了。 陈无霜有些无奈地撅起嘴，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摇摇晃晃地也凑到河边加入了抓螃蟹的队伍。 两人开始在石块下面仔细寻找着螃蟹的踪迹。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无比，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小丫头忙碌了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她忍受不了这般酷热，只好又跑回到石头上稍作歇息。 此时，她看到苏平生一个人还在努力地翻找着螃蟹，她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陈无霜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她转过头来，紧紧搂住李福涛的胳膊，娇声娇气地说道：“李叔，天气好热啊，我想吃冰棒……” 李福涛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她，温柔地说：“呵呵，好啊，村里的小卖部有卖的，虽然种类没有城里那么多……” 陈无霜满心欢喜地接过钱，感激地说道：“谢谢李叔……”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在李福涛的脸上亲了一口。 李福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轻轻拍了拍陈无霜的头，笑道：“都是大姑娘啦，可不兴再这样啊……” 然而，陈无霜却扬起小脑袋，自信满满地回答：“在李叔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小孩子嘛！”说完，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迅速穿好鞋袜，然后如同一阵风般跑到了苏平生的身边。“苏哥，陪我一起去买冰棒吧！”陈无霜扬起手中的十块钱，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 苏平生稍稍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李福涛。此时的李福涛默默无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 “好吧……”苏平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水桶放在树荫下，随后跟随着陈无霜朝着清河村的小卖部走去…… 头顶上的烈日炎炎，在水中时还没有感觉到特别炎热，但一踏上陆地，那股热浪便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十分难受。 “都这么大的孩子了，买个东西还要人陪着！”苏平生心中暗自嘀咕着……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达了小卖部。苏平生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陈无霜，没过多久，只见陈无霜美滋滋地拿着三根老冰棍从店里走了出来。 “喏，苏哥，给你一根！”陈无霜微笑着递出其中一根冰棍。 苏平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冰棍，然后掉转头开始往回走。 “苏哥，你绝对不可能是李叔的侄子！”突然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平生转过头去，发现原来是陈无霜站在那里。 “哦？你为什么如此肯定呢？”苏平生感到十分好奇地问道。 “因为李叔可是看着我从小长到大的啊！这么多年来，我可从未听他提起过还有其他亲戚呢！而且，如果真有这样的亲戚存在，那他们这些年难道就没有来探望过李叔哪怕一次吗？这显然不合常理嘛！”陈无霜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平生。 “难不成你是从城里跑来的骗子，专门欺骗这老年人的那种？哼，告诉你，我爸是村长，你如果真想骗李叔，恐怕走不出这个村子，报警让人抓你！”陈无霜煞有其事的挥舞着小拳头…… 面对陈无霜的质问和怀疑，苏平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扭头看向她解释道。“小妹妹，你放心吧！你觉得李叔还没你聪明吗？你爸也认识我啊！” 听到苏平生的话，陈无霜沉默了一下，原本灵动的大眼睛略微纠结地眨了眨，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心想：这些事情都是大人们需要操心的，哪里轮得到自己来管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想太多了吧！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苏平生，好奇地问道：“苏大哥，你是哪里人呀？” 苏平生微笑着回答道：“陇西！” 陈无霜接着又问：“那苏大哥，你今年多大啦？” “十八！”苏平生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哦~原来苏大哥才十八岁啊！”陈无霜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追问道，“那苏大哥，你跟着李叔是做什么的呀？” “学艺！”苏平生依然言简意赅。 陈无霜似乎对他很感兴趣，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苏大哥，你怎么长得这么白呀……”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只见苏平生迅速撕开了一根老冰棍的包装纸，然后一把将冰棍塞进了她的嘴里。 “？？？？？” 陈无霜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瞪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苏平生。 苏平生拍拍手，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 陈无霜自幼便是李福涛看着长大的，两家相距很近，她父亲身为村长事务繁忙，时常难以归家。母亲对她颇为严厉…… 儿时的她常常跑到李福涛家中，如影随形地跟随其后。李福涛耕耘田地时，她紧紧相随；放牛之际，她亦步亦趋；李福涛上山采药时，她撒娇央求一同前往，于是李福涛便背着她一起…… 她对李叔钟爱有加，在她的记忆之中，李叔仿若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相较于父亲，李叔更为和蔼可亲，每次回到家，父母总是询问她是否努力学习、成绩如何，然而李福涛却从不追问这些，只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是否饱腹，有无遭受欺凌。 多年来，从未看到过李叔动怒发脾气，始终保持着乐观愉悦的态度。即便李家兄长顽皮淘气，他也未曾责骂半句…… 陈无霜自然担心自己敬爱的李叔会受骗上当……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走了回来。只见小丫头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棒，一边将另一支冰棒递给了李福涛：“李叔，快来尝尝这冰棒！”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福涛，满是期待。 李福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然而，小丫头似乎并没有放弃，她紧紧抱住李福涛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哎呀，李叔你就吃嘛！这冰棒可好吃啦！” 面对如此请求，李福涛终究还是拗不过她，只好接过冰棒慢慢品尝起来。 “怎么样，李叔，甜不甜呀？”陈无霜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问道。 李福涛露出和蔼的笑容回答道：“嗯，很甜！” 这时，陈无霜又将手中仅剩的另一根冰棒递给了苏平生，并热情地招呼道：“苏大哥，你也来尝一尝嘛！” 苏平生刚才手里的喂给她吃了…… 苏平生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小丫头手中那根只剩下一小口的冰棒，笑着摇摇头说：“不了不了，我不太爱吃冰的，吃了会肚子疼。” 说完，他便拎起装螃蟹的桶，继续忙碌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陈无霜挠挠头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把找零的七块钱递给李福涛，李福涛默不作声的接过零钱，然后又悄悄地放进了她的书包…… 第45章 螃蟹 太阳已经逐渐偏移，被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所遮挡。随着太阳的消失，原本酷热难耐的河滩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李福涛缓缓地收起手中的鱼竿，默默地提起工具，朝着苏平生走去。 当他看到苏平生身旁那只装着小半桶螃蟹的桶时，不禁瞪大了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小苏，你竟然抓了这么多螃蟹！” 苏平生满脸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自豪地向李福涛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并解释道：“叔父，这条河里的螃蟹可真是多啊！不过，我只留下了那些个头较大的螃蟹，小的我都没要。” 大半天的时间里，苏平生专注于抓捕螃蟹，完全没有感到丝毫疲惫。 相反，他越来越兴奋，抓不完，根本抓不完…… 看着李福涛走了过来，苏平生开口问道：“叔父，现在回去吗？时间还早吧！”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发现才三点多而已…… “走，我们去“敲鱼”，钓的还是太慢了，这会儿也没那么热了！”李福涛拎起那个大木锤对着苏平生示意一下。 “敲鱼？”苏平生闻言，不禁愣了愣。这时，陈无霜跑了过来，开口解释道：“苏大哥，就是敲石头，然后鱼就会浮起来哦！” “啊，这么神奇的吗？”苏平生挠了挠头，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三人顺着河流一路向下游走去，李福涛瞪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寻找到了一块最适合用来敲打的石头。 然后，李福涛把那柄沉甸甸的大木锤递给了苏平生，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说道：“你要不要试试看？只要用力敲打这块石头就行了！” 苏平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他毫不犹豫地接过大木锤，拿在手中感受着它的重量。这木锤还挺有份量的呢！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高高举起，紧紧握住木锤，然后用力朝着石头狠狠地砸去。然而，由于担心木锤会断掉，他并没有使出全部力量……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两条小鱼突然扑腾一声从水中翻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福涛反应迅速，立刻抓起一旁的小抄网，精准地将这两条小鱼捞了起来。当鱼被放入桶中的瞬间，它们似乎才如梦初醒般开始挣扎起来…… 苏平生摸了摸下巴，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敲鱼啊！似乎真的比钓鱼更有意思……”他们三人缓缓地沿着河流而下。 并不是所有的石头都适合用来敲鱼，这完全依赖于李福涛的经验来判断。陈无霜甚至比苏平生还要兴奋，她叽叽喳喳地接过了李福涛手中的抄网。 两人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不过这条河里的鱼儿并没有那么多。大约又捕获了十几条之后，看着桶里大约有三十多尾小鱼儿，李福涛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了，于是他便呼喊着两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将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全部安稳地放置在板车上。只见苏平生手法娴熟地拖住板车，三人一同踏上回家之路。 然而，回去的道路皆为上坡路，陈无霜毕竟年纪尚小又玩耍许久，此刻已面露疲态，苦着一张小脸跟在后面缓缓前行，但其步伐却愈发缓慢起来…… “你要不要坐上板车，我拖着你走！”苏平生一脸无奈地望向越走越慢的陈无霜。 “苏大哥，我可是很重的哦！”小丫头犹豫不决地回应道，她原本计划等待父亲下班后乘坐他的摩托车回家。 未曾料到，李叔竟然提前收工了…… “放心吧，重倒是不重，我单手就能提起三个你……就是按照你现在的行进速度，恐怕天黑了我们都到不了家啊！” 苏平生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李福涛则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 小丫头背着书包，紧紧捏住衣角，扭扭捏捏地坐在板车上。 苏平生见状点了点头，并嘱咐道：“记得扶住水桶啊，千万别让鱼和螃蟹跑了！” 小丫头乖巧地坐在上方，扶住那两个水桶。苏平生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再谨小慎微地拖车了…… 苏平生拖着板车大步流星地走着，板车上坐着小丫头，白药则乖乖地跟在旁边。李福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驱赶着牛羊。斜阳西下，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沿着房子侧面的一条小路终于把板车拖进了院子里。苏平生停下脚步，放下车子，回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小丫头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一路上，陈无霜似乎有些害羞，一直没敢出声说话，结果就这样抱着两个桶睡着了…… 不禁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想：“怪不得这一路这么安静……” 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渐渐西沉，余晖洒落在院子里，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此刻的气温恰到好处，并不炎热，于是他决定不叫醒她…… 他将板车倾斜放置好后，陈无霜依旧枕着书包酣睡，沉浸在梦境之中…… 轻轻地提起两只水桶，朝着水池的方向走去。拿起一根水管扔到了路下方，紧接着李福涛慢悠悠地跟了上来。他拾起水管，开始给大黄牛和两只大羊洗澡。 小牛犊和两只小羊羔似乎感受到了水的清凉，纷纷凑过来凑热闹。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小家伙们已经明显长大了一圈。 在这段时间里，苏平生曾经暗中尝试过想要骑一骑大黄牛。 然而，大黄牛对他完全不感冒，每次当他抬起腿准备跨越上去时，大黄牛都会巧妙地向旁边移动一步…… 这种情况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忙活完后，李福涛叼着烟斗回到家中，一眼便望见板车上那个睡得正酣的小丫头，不禁愣了一下。 但见她那可爱的模样，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李福涛也没叫醒她…… 此时，苏平生正在院子里忙碌着，一边喂猪，一边喂兔子。 他前段时间时常会到山上割一些兔子爱吃的青草回来，再配上菜园里新鲜的青菜，这一个多月下来，家里的几只兔子变得越发活泼精神了，不再像最初那样无精打采，任人抚摸也毫无反应…… 李福涛来到水池边，开始处理起今天捕获的小鱼和螃蟹。他熟练地拿起一条小鱼，放在手中轻轻一挤，整个内脏瞬间就被挤出体外。 接着，他又迅速地将螃蟹背部的硬壳以及腹部的壳一一抠掉，并细心地清理掉螃蟹的腮部。 这些山螃蟹既没有蟹黄，也没有蟹膏，唯一剩下的就是一点点螃蟹肉和几只细小的蟹腿了。 一边处理，一边看着眼前那小半桶螃蟹，李福涛不禁觉得有些犯难…… 李福涛叫来了苏平生，面带微笑地说道：“平生啊，你看这些螃蟹有点多了呢。我们今天肯定吃不完，我想留一点养在桶里，明天小丫头上学的时候给她做一份带上。不过，这些螃蟹都是你辛苦抓来的，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觉得怎么样呢？” 听到李福涛的话，苏平生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咧着嘴说：“啊，叔父，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呀！这河里的螃蟹多得是，我啥时候想吃了再去抓就行啦。而且小孩子爱吃，都给她装上也没问题啊！” 李福涛听了，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也是个孩子嘛！我也不会厚此薄彼拿着你的东西去送人情！” 苏平生挠挠头，“啊这！” …… 第46章 读书 李福涛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他熟练地升起炉灶，将锅中倒入适量的食用油后，又加入了一大勺子猪油。 待油烧热，发出滋滋声时，他将已经处理好的小鱼和螃蟹倒入锅中。 刹那间，锅里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水汽迅速升腾，弥漫在整个厨房里。 等到水汽逐渐散去，螃蟹和小鱼一个个都漂浮在油面上，色泽变得金黄诱人。 李福涛见状，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挥动锅铲，将这些食材捞出来，放在一旁控去多余的油份。紧接着，他转过身来，将身后的煤气灶打开，另起一炉。 这一次，他在锅中放入了切好的姜蒜和干辣椒。随着温度的升高，调料的香气渐渐散发出来。 李福涛把刚刚炸好的螃蟹又重新倒进锅里，快速翻炒了几下，让每一块螃蟹都均匀地裹上了香辣的味道，他再撒上一些细盐。最后加入芝麻作为点缀，为这道菜增添更多的风味。 不一会儿功夫，满满一大盘香气四溢的炸小鱼和螃蟹便出锅了！那浓郁的香味顺着窗户飘散出去，引得白药在厨房不停晃悠…… 又炒制了两个绿油油、鲜嫩嫩的青菜后，李福涛便转身前往院子准备叫醒陈无霜起来吃饭。 此时此刻，太阳已然彻底落山，仅剩下一丝微弱的余晖。苏平生手脚麻利地搬出一张小巧玲珑的桌子，并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桌上摆放整齐，再把碗筷一一放好…… 小丫头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外面，发现天色都快黑了，不禁小脸一囧…… 她摇摇晃晃走向水池边，洗了一把脸，这才清醒过来。 而另一边，李福涛已经和苏平生开始对饮小酌。 李福涛每日都会喝点小酒，苏平生自然也是乐意相陪…… 陈无霜慢悠悠地走到桌边，目光一下子被那满满一大盘螃蟹吸引住了，双眼放光。“快来吃饭吧，我们可都没等你！”李福涛满脸笑容地说道。 “李叔你太好啦！！”陈无霜美滋滋的坐下，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螃蟹送进嘴里。 这螃蟹被炸得金黄酥脆，口感绝佳，再搭配上香辣味和姜蒜的香气，咸淡适宜，香的嘞…… 又夹起一条小鱼，连鱼刺都被炸得酥脆无比，她一口一个吃得越来越香。 苏平生则乐呵呵地看着她吃得正欢，自己也尝了尝，觉得当下酒菜确实还不错，但他并没有那么喜欢吃…… 在山上留下了心理阴影…… 陈无霜低着头默默吃着，心里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 “苏大哥一路把她拖回来，肯定很累吧？自己竟然还睡着了……好丢脸啊……” 犹豫了片刻，陈无霜夹起一块螃蟹放进苏平生的碗里，“谢...谢谢你苏大哥，把我拉回来……”陈无霜略带迟疑地开口道。 苏平生一下子愣住了，被她的举动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他眼中，陈无霜就是个小孩子啊，“其实倒也不累，就是一路上太安静了，有点无聊。”苏平生咧开嘴笑着说道。 陈无霜挠了挠头，思考了一会儿，“苏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白呢！” 苏平生见她又要开口问问题，便迅速夹起一块螃蟹放进她的碗里，轻咳一声。 “食不言寝不语！” “？？？？” 这感觉就对了…… 李福涛乐呵呵地看着这俩孩子玩闹，但却始终默不作声。这时，一旁的小丫头撅了撅嘴，夹起一块螃蟹放进了李福涛的碗里：“李叔，您也赶紧尝尝吧，今天您也辛苦啦！” 李福涛见状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再看苏平生，确实长得白净，那肌肤细腻得宛如五六岁的孩童一般。 尽管来到这里已经劳作了一个多月，每天都经受着风吹日晒，但他的肤色却丝毫未变，难道是那颗神奇小药丸儿发挥了功效吗？ 对此，他自己也曾暗自琢磨过…… 正当众人吃得津津有味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突然传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车子最终停在了路边。“霜霜，你今天怎么没回家呢？你妈妈在家等了你一整天哟。又跑来你李叔家蹭饭了啊！”陈仁贵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 “哎呀老爸，这还不都是因为您回来得太晚嘛，我原本一直在清河桥等着您回来，好搭乘您的摩托车一起回家呢。”陈无霜眼睛骨碌一转，机智地回答道。 “敢情都是我的错呗，赶紧跟我回去，和你李叔道谢！”老陈垮着脸，语气严厉地看着她。陈仁贵今年快五十八了，比李福涛大三岁。 “陈哥一起来吃点儿？”李福涛慢悠悠地开口了，似乎对这一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老陈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笑着回应道：“哪能天天在你家蹭饭呢，你嫂子饭早就做好了，明天中午记得带着平生过来一起吃个午饭！” 听到这话，李福涛点了点头，爽快地回答：“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一旁的陈无霜则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眼睛还盯着桌上的螃蟹。 尽管心中十分不舍，但她还是乖巧地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见此情景，李福涛笑着起身说道：“我给你拿盘子装点带回去吃吧！” 然而，懂事的小丫头连忙摆手拒绝：“不用啦李叔，我已经吃饱了，留着您和苏大哥下酒吃吧！谢谢李叔，我先回去啦，明天记得来我家吃饭哦。”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背着书包跑下去，坐上摩托车…… 陈仁贵再次叮嘱了一句让他们明天过去吃饭后，小丫头便开心地朝两人挥挥手，然后坐着摩托车离去了。 两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继续吃起饭来……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 “对了小苏，你上过学吗？”李福涛突然问道。 苏平生挠了挠头，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上过啊，我念到高中就没读了，没有学籍！” 其实，苏平生的前世是一名大学生，虽然只是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成绩一般，在学校里属于翻不起一点浪花的人，算不上学渣，更不是学霸…… 这也没算说假话，毕竟记忆还在。至少应该还有高中的文化水平吧？ 应该有吧？ 听到苏平生的回答，李福涛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既然你能读书识字，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房间里还有不少书籍，你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看看。多读些书总是有好处的！” “啊？好的，叔父，我记住了！”苏平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自己只剩下九年零十个多月的时间了。 原本，他只是想在这个世界摆烂，觉得这个村子很不错，所以才决定留下来。而且，李福涛对他也确实很好…… 可是，难不成十年寒窗苦读，最后入土为安？？…… 第47章 挑粪 (本章没有对任何职业歧视的意思，水木也是农民，任何一种职业都值得尊重) 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苏平生便早早地起了床。 站在门口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天空心情愉悦地自语道：“嗯，真是不错啊，又是一个好天气！” 洗漱完毕后，苏平生和李福涛一起享用了简单的早餐。 随后，李福涛穿上长筒胶鞋，拿起铁锹，迈向猪圈，准备清理猪舍；而苏平生则很自觉地走向牛圈，打开门栏，放出牛羊。 待到牛羊喝完水之后，苏平生也学着李福涛的样子，腰间别着砍刀，手里提着一塑料桶盐水，慢悠悠地上山了。白药屁颠屁颠的跟着他…… “记得早点回来，中午我们要去你陈叔家吃饭！”李福涛抬头望向逐渐远去的苏平生，不放心地叮嘱道。 “知道啦！”苏平生脸上洋溢着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山上走去。 将牛羊安置妥当后，苏平生找到那块熟悉的大石头坐下来，稍作休息。 他从玉简中掏出一截木头，嘴里含着一颗糖果，然后又取出一把精致的雕刻小刀，开始全神贯注地忙碌起来。 为了方便携带玉简，李福涛特意用麻布为苏平生缝制了一个细长的袋子。这个袋子大小适中，可以完美地容纳玉简。 袋子的两端各有一根绳子，只要轻轻一拉，袋口就能收紧，然后系在脖子上，非常方便实用。平日里，苏平生上山都会随身携带这个袋子。 每日的雕刻任务对于他来说，那可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够有丝毫懈怠之心。 经过整整一个小时的精心雕琢之后，一个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完美的木球终于成型了。 苏平生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木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将木球和小刀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之中。 此时此刻，在他的空间里，正漂浮着一大堆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木球。 这些都是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努力的成果，每一个木头球都代表着他的一次进步与成长。 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之后，感到有些无聊，于是便枕着自己的胳膊躺了下来，目光望向了对面的两座巍峨大山。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某位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哪有那么多复杂的语境分析啊！说不定那位先生只是想简单地水一下文字而已呢？” 说完，他撇撇嘴巴，从空间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李福涛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干着，他仔细地清理着猪圈、牛圈和鸡舍。 他把清理出来的粪便装进两个竹篓里，然后用扁担挑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路下的一块没有种植作物的土地上，将它们堆积起来。 相比大黄牛，小猪仔就没有那么爱干净了。尽管牛圈后面有一个专门用来堆积粪便的大池子，但李福涛仍然坚持每半个月按时清理一次。 上次，苏平生主动提出要来帮忙挑粪便，但却被他毫不犹豫地严词拒绝了。苏平生十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他还是头一回见李福涛这么认真严肃…… 然而，李福涛只是淡淡的回答道：\"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作主了，这副担子才会交到你的手上。\"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让苏平生百思不得其解…… 李福涛忍不住回想起过去那段艰苦岁月，那时候家中一贫如洗，生活十分拮据。然而，父亲李哲宇却始终不让他挑粪。 一直到父亲因病离世前，家中各种琐碎杂活他都能胜任，唯有挑粪这件事，父亲坚决不允许他触碰。 他曾经好奇地询问过原因，父亲总是回答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那就多读些书。这种不体面的工作暂时还不需要你来承担，未来的路还很长，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去做这些，但绝不是现在……” 年少时的李福涛对这番话似懂非懂，只牢牢记住了“不体面”这三个字。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也很少让儿子干重活，更别说挑牛粪了，只是让他多读书。 父亲跟随爷爷学习的大都是《百家姓》、《千字文》或者《增广贤文》等诸多经典古籍。 然而，轮到李福涛自己的时候，他所接触和学习的则大不相同，更多的是国家编写的教材，阅读过的也大多是像《青年报》、《雪城》或者《读者》这样的小说和文章。 李福涛深刻地认识到，时代和出身就如同父母一般无法选择，但人们却能够自主决定如何去应对它们。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每个人都有各自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对于年轻的少年来说，他们的肩头应当担负起清风和明月，更应当肩负起国家大事和心中理想，而非被生活中的琐碎事务所困扰…… 苏平生玩着手机，瞄了一眼屏幕，发现已经快要十一点钟了。 这几头牛羊已经在外面吃草两个半小时了，估计也吃得差不多饱了。于是，他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物品，准备带着白药和牛羊们回家。 当他踏进家门时，发现李福涛仍然在忙碌着。苏平生照例给大黄牛洗了个澡…… 忙活完，他突然想起昨天李福涛曾说要给陈无霜做些螃蟹带去学校。想到这里，他立刻走向水池边，把桶里剩下的螃蟹全部拿出来，开始进行处理。 正当苏平生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李福涛回来了。看到他准备炸螃蟹，便走进去，微笑着指点了几句。苏平生按照李福涛的指导，开始操作起来。 过了一会儿，螃蟹就炸好了。李福涛拿起一只尝了尝味道后发现跟昨天相差无几…… 接着他拿过来一个干净的大玻璃瓶子，苏平生将做好的螃蟹放在旁边放凉！ 没过多久，陈无霜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李叔、苏大哥，饭都快做好了，你们怎么还不过来呀……” 此时，苏平生正屋里探出脑袋回答道：“那啥...霜霜啊？现在才刚到十二点呢！” “哎呀，苏哥，饭都快做好了，你们咋还不来嘛！”陈无霜气得直跺脚。 这时，李福涛则乐呵呵地走了出来，并附和着说：“好好好，咱们这就过去……” 只见那小丫头一把将趴在屋檐下乘凉的白药也给拽了起来…… 苏平生挠挠头，仔细思考一番后，走向厨房。他发现螃蟹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余温了，便直接将螃蟹装进了一个玻璃瓶里。 然后，他拿着装着螃蟹的大瓶子来到外面，将它递给了陈无霜。 陈无霜看到这个大瓶子，眼睛立即放出光芒来，满心欢喜地接过螃蟹，并向苏平生和李福涛表示感谢：“谢谢苏大哥，谢谢李叔！” 然而这时，李福涛突然出声说道：“这可是小苏做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听到这话，陈无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她看着苏平生问道：“苏大哥，你竟然还会做饭啊？能吃吗？” 苏平生的脸色微微一黑，没好气地回答道：“很难吃的！” 陈无霜却突然露出牙齿笑了起来，调皮地说：“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啦，谢谢苏大哥！” 苏平生见状，撇了撇嘴，故意挑衅地开口说：“我做螃蟹之前手上摸到了鸡屎，都没来得及洗手呢！” 陈无霜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皱起眉头抱怨道：“哎呀，苏大哥，你别这么恶心嘛……”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紧紧抱着瓶子不肯放手。 毕竟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小丫头来说，苏平生的话恶心不到她，她小时候也摸过鸡屎…… 第48章 菜就多练 陈无霜抢着给李福涛和苏平生倒了茶水。今天老陈并未前往村委会办公，于是几个人便悠闲地坐在宽敞明亮的堂屋内聊天。 王翠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西瓜，她将盘子轻轻放在桌上，热情地说道：“来尝尝这昨天买回来的西瓜！” 苏平生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咧嘴笑道：“王婶，您太客气了！要不我来帮您打下手吧！” 王翠顿时一乐回应道：“不用了，小苏，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说完，她转身又钻进了厨房忙碌去了。 老陈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顺手拿起一块红瓤黑籽的西瓜递给苏平生，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小苏啊，你之前有没有上过学呢？” 苏平生接过西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读过高中，但没能念完，我没有学籍。” 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越来越熟练了…… …… 陈村长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心中暗自思忖着：在我们龙国，一般的孩子能够接受到初中教育就算不错了，稍差点的家庭，只要愿意出钱，让孩子读个高中也是无妨的。 然而，高考却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门槛，没有学籍自然是无法参加考试的…… 老陈自行脑补起来…… 苏平生吃着西瓜…… “嗯，这瓜不甜！……”暗自嘀咕着！ 陈无霜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开了口：“苏大哥，你上过高中呀！我正好有一道题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呢？” 苏平生一脸疑惑：“？？？” 这时，老陈也乐呵呵地开口说道：“小苏啊，你看看能不能教教霜霜，她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 苏平生挠了挠脑袋：“啊？好！” 陈无霜开心得呲牙一笑，然后跳了起来，紧紧抓住苏平生的胳膊，往楼上跑去。 “哎哎哎，别急啊，我手里还拿着西瓜呢！”苏平生喊道。 “哎呀，都快啃完了，扔了吧苏大哥，反正也不甜！”陈无霜头也不回地说。 “？？？？”苏平生心里暗自嘀咕，刚才吐槽被听到了？ 被小丫头连拉带拽地拖进她的闺房之中，房间内整洁明亮，陈设简单，仅有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床。 若不是那床铺上粉红色的被褥以及一只超大号的玩具熊，实在难以看出这竟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陈无霜偏着头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练习册，随意翻弄了几下，然后指着其中一道数学题，娇声说道：“苏大哥，这道题有点难，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苏平生接过练习册，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暗笑，这不就是一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方程题吗？ 然而，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好啦，苏大哥，不会就算了嘛！”小丫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平生有些尴尬地默默放下书本，心中暗自纳闷，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连初三的数学题都解答不了呢？ 清咳一声，苏平生缓缓开口道：“这个题真的非常简单啊！完全没有讲解的必要，菜就多练，你只要多做一些数学题自然而然就会了！” 陈无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反驳道：“苏大哥，这话难道不应该对你自己说吗？” 年幼的她被这番话震惊到无以复加！ 此时此刻，苏平生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绞尽脑汁也就想起了一篇高中时期背得滚瓜烂熟的《滕王阁序》…… 于是，他脱口而出：“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陈无霜好奇，追问道：“苏大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呀？” 只见苏平生挠了挠头回答道：“没啥意思，嘿嘿，高中知识我还是学过的，只不过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忘光了！还是那句话，菜就多练！” 听到这里，陈无霜满脸都是问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无语地说道：“得了吧苏大哥，我可不需要你来教我做数学题……这些题目我都会做！” “那你叫我上来干什么？”苏平生一脸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说道。 “苏大哥，你企鹅号多少呀？”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问道。 “我没有啊！”苏平生被问得有些发愣。 “我才不信呢！给我嘛……”小丫头双手叉腰，娇嗔地说道。 “我真没有，不信你看！”苏平生无奈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心里想着这小丫头到底要干嘛。 陈无霜将信将疑的接过手机，翻了几下，发现里面的软件少得可怜，居然连个聊天软件都没有。 “不是吧苏大哥，你这也太落伍了吧……企鹅没有，绿泡泡也没有……”小丫头不满意地撇撇嘴，似乎对苏平生的手机很失望。 苏平生见状，忍不住斜了她一眼：“你好像还没有自己的手机吧？哪来的这些聊天软件账号？” “我是没有啊，可我哥有啊，我闺蜜也有啊！”小丫头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仿佛觉得苏平生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你平时怎么和别人聊天的？”陈无霜充满好奇心地问道！ “发短信啊！”苏平生语气平淡地回答道。 “……？” 听到这个答案，陈无霜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平生，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用这些聊天软件啊？” 然而，苏平生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用不了！” “？？？” 陈无霜心里暗自嘀咕“这么敷衍我？ 小丫头撇撇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开心地说道：“我给你一个吧！我有好几个账号！”说着便准备操作起来。 苏平生却毫不领情，依旧摇着头拒绝道：“我不要，要那玩意儿有啥用？” 陈无霜有些着急了，劝说道：“哎呀，你又不吃亏！” 见苏平生无动于衷，陈无霜也不管那么多了，自顾自地帮他下载了软件，然后将自己的一个小号登录上去…… 苏平生默默地看着陈无霜的举动，并没有阻止她。 就在这时，他突然开口说道：“我要跟你爸说，你在学校玩手机！” 陈无霜的手瞬间僵住了，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盯着苏平生，眼中满是惊讶和不满。 “苏大哥，我把你当哥哥，你却要背刺我。我要告诉李叔你连初中最简单的数学题都不会！”陈无霜瞪大眼睛反驳道。 “啊？大可不必……”苏平生挠挠头，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 昨天还把自己当成诈骗犯呢，今天居然就叫起哥哥来了……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小苏，霜霜下来吃饭了～”就在这时，王翠在楼梯口喊道。 “来了。”小丫头发声应道，然后心满意足地将手机还给苏平生，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苏平生跟着走到楼下，看到白药正趴在门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根猪腿骨，上面还带着不少肉。 堂屋的桌上，只见摆着简单的几样家常菜，虽然不多，但看起来十分可口。 尤其是那一大盆炖得香喷喷的腊猪蹄，显然就是上次王翠提到过要给他补一下…… 苏平生陪着李福涛和陈叔喝了一点小酒，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然而，对于苏平生来说，这顿饭吃得可真是有些苦不堪言。王婶和陈无霜左右开弓不停地给他夹菜，稍微一愣神他的碗里就堆得像座小山一样高了…… 根本防不住啊…… 他心里暗自叫苦，知道王婶是出于热情和好意才这样做的，也并不是嫌弃她用过的筷子。 但问题是，自己真的吃不了这么多啊！这些菜都是长辈们的心意，如果不吃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落到碗里又不能夹着放回去…… 这会儿食物都感觉快堆到嗓子眼了…… 至于陈无霜单纯的就是觉得好玩凑热闹…… 第49章 家具 吃完饭后，众人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大约到下午两点钟时，周子义开着一辆白色面包车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停好车子后，朝着院子里的几个人挥了挥手打个招呼。 王婶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车费塞给周子义：“子义啊，这是这次的车费。” 周子义接过钱一愣，连忙说道：“王婶，钱给多了！”说罢便准备把多余的零钱找给她。 “多啥多呀，每次都麻烦你车接车送的，昨天那个大西瓜的钱我都还没给你呢！你就都拿着吧，要不然下次我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王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住周子义的车门，大有一副他不收下就不让他下来的架势。 周子义无奈地挠挠头：“……行吧！那就谢谢王婶了。” 这时，陈无霜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熟练地拉开车门爬上副驾驶座，周子义和众人交代两句之后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坐在车上，陈无霜嘟起嘴看向自己书包里装着的一大罐螃蟹，心情有些复杂。 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但很快就开始纠结起来：“哎呀，这下可好了，下次是不是又得多买一份零食了？这样一来又要少花三块钱……不管啦，反正马上就要放暑假啦……高中了零花钱还不翻倍？”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打开书包仔细整理里面的东西。突然，她在最小的那个夹层里摸到了一团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七块钱！ 陈无霜眼睛一亮，立刻摇头晃脑起来：“李大哥一直不回来，以后只能由本小姐来给李叔养老咯……” ……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苏平生慵懒地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手机。 夏日炎炎，但夜晚时分，山中的凉意却让人感到格外舒适。盖上被子，恰到好处的温度仿佛与开启空调后盖上被子无异，这里真是个避暑的绝佳之地啊…… 他轻轻点击企鹅软件图标，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陈无霜帮他登录的企鹅号。 一个粉红色的带着墨镜的大海星作为头像，再看一眼昵称，\"是霜少爷啊\"，这独特的风格让他的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进入账号后，他发现这个号异常干净，仅有一个好友，毫无疑问那应该就是她自己的大号。更有趣的是，他还注意到两个号码之间存在关联…… 众多槽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也不想过多纠结，随即开始在企鹅软件里浏览起短视频来…… “嘿嘿嘿，白丝……”苏平生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屏幕里播放着的视频，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消息突然弹出，打破了他的专注…… “苏大哥，我闺蜜都夸你螃蟹做得好吃！”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苏平生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起来，回复道：“上课玩手机，记大过！” “什么嘛，刚下第一节晚自习……” 看到这里，苏平生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倦。于是，他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扔，翻身就睡…… 过了许久，陈无霜都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她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手机，一边在屏幕打满问号。 陈无霜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啊？”随后，她将手机递给了一旁的果悠悠。 “霜霜，说好了螃蟹分我一半！”那个眼睛比陈无霜还要大的小丫头，此刻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陈无霜无奈地笑了笑，说道：“知道啦，馋猫……” …… 清早起床的苏某人自然看到了一堆问号，不以为意。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便不回复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福涛就开始忙碌起来，将一堆各式各样的工具收拾得整整齐齐。 因为今天他要前往村子里给别人制作家具。而这件事，他昨天已经跟苏平生提过，并告诉他一同前去看看整个制作过程。 两人先是齐心协力地给家里的牛羊喂食了一些干草，然后又特意多给猪添了一些食物。 最后，他们还不忘为白药准备了两大盆面条——因为白药需要留下来看家……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平生兴高采烈地拉起板车，紧紧跟随在李福涛身后，一同踏上了前往清河村的道路。 \"叔父，今天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家具呢？\"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老赵家要做一张大圆桌。\"李福涛一边回答，一边指了指板车上摆放着的那些瓶瓶罐罐。 看到这些东西，苏平生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我还以为您使用的油漆也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呢！\" 原来，苏平生曾经在网上刷到过一些关于手工制作油漆的视频。 然而，李福涛却手持烟斗，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过去，我确实会亲自上山割生漆，但那种漆料毒性实在太强了。每次割完生漆后，我的手都会肿胀半个月。如今时代不同了，城市里到处都有售卖油漆的地方。虽然传统手艺的确有其独特之处，但以我的技艺来说，还是选择更便捷的方式更为合适。\" 苏平生恍然，想想也是，李福涛并不是专做这一行的，他一直也说自己手艺不精，显然没有传承老手艺的想法…… “我们不需要准备木材吗？” “主家准备好的，我们只需要出点力，拿点工钱就可以了！” 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不到八点钟的时候，就已经走进了清河村。 赵宏礼远远地看见他们，便赶忙迎了出来。他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家门，并亲自为他们斟上茶水后才开口说道：“今天要辛苦你了，李老弟。” “我这点小手艺哪能上的了台面，还不是承蒙村里人的关照！”李福涛谦逊地回应道。 “话不能这么讲呀，你七八年前给我们做的那几把椅子，直到现在都还是那么结实呢！” 听到这里，李福涛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接话，而是迅速喝完手中的茶，然后站起身来，对赵宏礼说道：“带我去看看你准备的那些材料吧！”赵宏礼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后院。 赵家后面的院子非常宽敞，里面摆放着一个简易的大锯台。 在锯台旁边，一堆木板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而锯台上则散落着一些锯末，很明显，这些木板都是由赵宏礼亲自分解出来的。 李福涛慢慢地走近锯台，认真地翻检着那些木板。点点头认真道：“你这白橡木还不错，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赵宏礼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是我们家早年留下来的一点木料而已，大部分已经腐朽了，只有这么一点儿还能派上用场。你看看这些木板能做出多大尺寸的桌面呢？” 苏平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凝视着那一块块宽度明显超过五十公分的木板，心中暗自感叹：这棵树还挺粗啊！…… 这时，李福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卷尺，熟练地测量起木板来。不一会儿，他满意地点点头说：“如果要做一个一米六直径的桌面，完全没问题！当然，如果你想要更大的，比如一米八的，我也可以帮你拼接出来！” 赵宏礼听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就做个一米六的吧！足够用了！”毕竟，一米六直径的桌面足以容纳十个人围坐一堂了。 “好的，那就这样定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赵宏礼点了点头，然后放心地离开了院子…… 第50章 圆桌 赵宏礼离开了家，去地里忙活了。李福涛则将几块木板整齐地铺放在地上，这些木板呈现出淡黄色，厚度大约有三公分。苏平生好奇地凑近观看着。 李福涛挑挑拣拣，仔细观察着木板上的纹理，然后将那些看起来漂亮的一面倒扣在地上，并巧妙地错落有致地摆放开来。 看到这一幕，苏平生不禁好奇地问道：\"叔父，这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李福涛微笑着回答道：\"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不过木纹好的自然更适合用来做桌面，可以让整个桌子看起来更加美观一些！\" 说完，他拿起一把巨大的木尺子，在木板的两侧用记号笔不停地勾画着线条。 等到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他便指挥着苏平生，两人将几块木板抬起，搬到旁边的锯台上，准备继续进行切割的步骤。 将五块木板切好之后，苏平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每一块木板。他惊讶地发现，有些木板的侧面有着明显突出的部分，而有些则没有。这些木板大约都有五十公分宽，一米八的长度，五块木板拼凑成一个桌面绝对足够宽敞。 “你就在旁边先看看吧，毕竟我之前也没有教过你。”李福涛微笑着对苏平生说道。苏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表示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李福涛从工具袋里取出一把凿子和一把刻刀，开始熟练地修整起木板侧面突出的地方。他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接着，他又在没有凸起的侧面开出一道道凹槽...... 苏平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在欣赏一场艺术表演。 当两块木板被修理完成后，李福涛向苏平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过来帮忙。令人惊叹的是，这两块木板竟然完美地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缝隙！ 榫卯结构…… 苏平生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禁感叹道：“这竟然一次成型都没有修改过！”而此时，李福涛则再次如法炮制。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努力，五块木板终于平整地连接在一起，并平铺在地面上。 看着眼前的成果，李福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接着，他拿起一把尺子仔细地测量着每一处尺寸，最后选定了一个中心点。 随后，他拿起了一个自制的简易大圆规，其中一端绑着一支记号笔。只见他熟练地操作着大圆规，在木板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形。 完成绘画后，苏平生连忙上前帮忙，和李福涛一起将木板一块一块拆开。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这些木板抬到锯台上。李福涛紧紧握住一把手工线锯，神情专注地开始沿着刚刚画好的记号进行切割。随着木屑纷纷飘落，多余的边角逐渐被切掉。 当所有的切割工作完成后，他们将木板重新放在地上并拼接起来，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形展现在他们面前…… “小苏啊，看见那边那块多余的板子没？你拿个大尺子过去帮我画上个记号，要三公分宽，等会儿要切成长条。”听到这话，苏平生赶忙点头应下，兴高采烈地拿起大尺子就开始忙活起来。 李福涛也没闲着，他先是把木板的表面仔仔细细地清理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杂质残留之后，便拿出钉子，沿着木板的连接处一个挨一个地钉满。 接着，他又拎起一桶木蜡油，均匀地涂抹在整个板面上。这时候，苏平生已经画好线走过来了，他好奇地盯着地上正在晾干的圆桌看。 “背面不用弄得那么精细，只要上两遍油防止潮气侵蚀就足够了。”李福涛抽了一斗烟，稍稍休息了片刻，然后向苏平生解释道…… 解释完之后，李福涛站起身来，与苏平生一同将剩下的那块木板抬到锯台上，并且全部切割成了一米多长的木条。 接下来，李福涛把这些木条当作横梁，打上专用胶水，均匀的横着钉在了圆桌的背面中心部分。 为了让其更加平整光滑，他还特意拿出木刨刀进行了一番修整。等到所有的钉子都钉好以后，他再次给这些地方涂上了一层木蜡油…… 待整个桌子大致成型，时间已然临近正午时分，赵宏礼匆匆忙忙地炒了几个家常小菜，三人围坐在桌前，有滋有味地吃起了午饭。 吃饭时，三人闲聊了片刻，苏平生这才得知，原来赵叔的儿子在县城买了房子，儿媳妇即将临盆，所以老伴儿便前往县城照料儿媳，家中仅剩赵宏礼一人。 “家里又要添新成员了，人口越来越多了，做个大圆桌今年过年就能派得上用场咯。”赵宏礼喜不自禁地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孙子的满月酒可千万别忘了叫我！”李福涛满脸笑容地打趣道。 “那怎么可能会忘呢？到时候我让我儿子亲自去接你和小苏过来。”赵宏礼开怀大笑。 “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李福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倍感亲切！ 吃完饭后，李福涛和苏平生再次投入到工作之中。此时，木头上的木蜡油已完全干透，整个形状犹如一个圆形桌面下方搭配着四四方方的底座，外观看上去相当不错。 二人齐心协力，共同将沉重的桌面搬到了一张桌子上。由于这张桌面由实木制成，因此重量十足，但它稳稳当当地放置在那张旧桌子上，没有丝毫晃动。 紧接着，李福涛取出一堆厚厚的砂纸，并将它们递给苏平生，笑着说道：“下午咱们可有得忙啦！” 在李福涛的指导下，他们手持砂纸，开始仔细地打磨起桌面来。 首先使用最粗糙的砂纸，逐渐过渡到更细致的砂纸。从桌面一直延伸至桌边，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李福涛拿来抹布，轻轻地擦拭着桌面，他仔细地清理掉表面的灰尘，桌面焕发出新的光彩。 接着，李福涛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包木用腻子粉，熟练地将其调制到合适的颜色。他用小刮刀仔细地填补着拼接处的细痕，每一处都精心处理，确保修补后的表面平整光滑。 完成填补后，李福涛并未停歇，而是继续拿起砂纸，对修补处进行细致的打磨。他一遍遍地摩挲着桌面，直到手感变得如丝般顺滑。 最后，他刷上了两遍木蜡油和一层清漆，让整个桌子散发出一种自然而温暖的光泽。经过这一系列繁琐而精细的工序，这张大圆桌已经焕然一新，宛如新生。 李福涛和苏平生两人合力，将巨大的圆桌搬到了一个杂物间里。就在这时，他们注意到墙上的大时钟指针快要指向五点了。 李福涛向赵宏礼告别：“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桌子放在这里阴干几天，还有面漆没有刷，过几天我再来补。” 赵宏礼笑着打趣道：“怎么，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吗？” 李福涛摆手道：“没有没有，家里牲口都没人管。” “桌子多少钱，我去给你拿！”赵宏礼对这个桌面满意的很，几乎看不到拼接的缝隙，纹路也对的整齐，他是觉得好看的很…… “等完工了再说，不急！” “那行！” 说完，李福涛带着苏平生离开了赵宏礼家。老赵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第51章 再进城 “叔父，这张桌子的工钱需要多少啊？”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一百二。”李福涛微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苏平生不禁挠了挠头，惊讶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少啊？” 李福涛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不少了，你看看我做出来的这个四不像，和城里那些精致的圆桌相比差远了。城里的圆桌通常只有薄薄的一层，那些钢化玻璃做的还能旋转。而且，我这里也没有专业的喷漆工具，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比不上城里那些精美的成品。所以说，我只收取一些材料费就足够了！” 苏平生心里暗自嘀咕：“其实感觉做得还蛮好看的呀……” 或许李福涛对于物品的价格有着自己独特的衡量标准吧，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夜晚，苏平生懒散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斗着地主，卡到最后一秒才出牌…… 突然，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屏幕亮起。又一条来自“霜少爷”的消息：“苏大哥，你在忙什么啊？怎么不理我！” 苏平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的消息还没回。他撇撇嘴，想着怎么糊弄小孩儿…… 然后，他将吃完零食的垃圾袋随手收进空间玉简里——超大号的垃圾桶，真的好用…… 思索片刻后，他手指轻触键盘，打出一行字：“今天忙了一天，准备睡觉了！” 发送完毕，他又想了想，于是顺手将自己的这个账号昵称从“是霜少爷啊”改成了“苏公子”。 虽然感觉有点中二，不过无所谓…… 然而，对方显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很快，新的消息接踵而至：“这么早就睡觉，哪个年轻人睡这么早啊！” “这个年纪你怎么会睡不着的，你不困吗？” “？？？？” 他继续滑动手机屏幕，开始浏览起各种短视频来。今天要看点什么好呢？ 正当他嘿嘿直笑的时候，另一边的陈无霜却不禁愣住了。此刻的她刚刚结束第一节晚自习，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确实，谁不困啊？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期间王国栋只要一有空闲便会去找苏平生。 两人在李福涛的指引下，找到了几个绝佳的地点，开始挖掘葛根。 每一次挖掘，他们都能轻易挖出重达数十斤的葛根…… 这让他们觉得赚钱简直像白捡一样容易。 尽管一整天都要翻山越岭，还要进行辛苦的挖掘工作，但到了晚上下山时，苏平生依然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甚至能够扛起足足两百斤重的葛根下山…… 而王国栋则对苏平生的体力和耐力惊叹不已，毕竟以他这样强壮的体格，累了一天最多也只能扛起不到一百斤而已…… 实际上，苏平生在每次下山的的时候让王国栋先走后，然后悄悄地将挖到的东西收入了玉简之中。跟王国栋说，自己每天都会抽时间来扛一些下山。 后来每次放牛归来时，他都会拿出一些葛根来。李福涛对此并不多问，只是嘱咐他要小心些，以免腰部受伤。 如今，苏平生已承担起家中大部分家务事，甚至连放牛这等差事也一并包揽下来。 他再也无需像从前那样紧跟在李福涛身后。面对执拗的苏平生，李福涛无奈之下只能任由其自由发展…… 每日里，他只需稍稍料理一下菜园，再到田间除去杂草…… 原以为收下一个徒弟自己教他一点手艺就行，未曾想竟变成了自家请来的长工…… 不过这样也好，如今的李福涛清闲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愈发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今天三个臭皮匠凑到了一块儿…… “我说小苏啊，你该不会是嗑药了吧？你竟然把这些玩意儿全都给扛回来啦！”望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葛根，王国栋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 周子义同样也是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要知道，他的身板跟苏平生差不了多少，如果换成是他的话，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嗨呀，随手一搬就搞定咯，一点儿都不费劲儿！”面对两人的反应，苏平生却是表现得满不在乎。 此时此刻，王国栋的眼睛瞪得简直比铜铃还要大，只不过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儿可爱…… “周哥，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一起拿去卖掉嘛。你那辆面包车用来托运应该不会违规吧？” 地上的这一大堆葛根，少说也有一千多斤重呢。周子义开的毕竟属于营运车辆，所以他还是有点儿担心的，万一要是被交警给抓住了，那可不得罚款吗…… “咱们县城的交警还是比较人道的，基本上不管！”周子义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然而，王国栋却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开了几年车，哪一天不超载的？” 苏平生听后不禁惊疑不定，担心地说道：“王哥，这你不管管，上路多危险啊！” 然而，王国栋只是斜了周子义一眼，淡淡地回答道：“管，我怎么管？再说了我是警察不是交警，等出了事我只负责抓他！”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个话题。 周子义见状，凑了过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小苏，等有时间你早上和我坐一趟车就知道了！” 苏平生则更加疑惑了，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几个人开始往车上搬运葛根，后备箱很快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但周子义似乎并不在意，直接将葛根往座位上扔去。 “哎算了，等会儿给周哥洗个车……”苏平生暗自想着，毕竟这些葛根是从土里挖出来的，还没有清洗过，自然会有点脏…… 面包车的内部空间非常宽敞，也差不多快被塞满了…… 几人和李福涛打过招呼后，一行三人便踏上了前往县城的旅程。王国栋今天正好休假，于是决定与他们一同前去县城闲逛一番。 然而，王国栋坚决不愿坐在副驾驶座上，而是蜷缩着身体倚靠在一堆葛根上…… 周子义则负责开车，只见他慢悠悠地启动车辆，然后晃晃悠悠地出发了。别看周子义年纪轻轻，但他开车时却异常沉稳，毫不急躁，甚至连手机都不曾触碰一下！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抵达了药材收购点。王汉川望着满车的葛根，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尽管这些葛根价格并不高，但胜在数量众多啊…… 上次卖给苏平生的价格还是两块五，没想到这次竟然每斤又多加了两毛钱。当把所有的药材都过称后，结果更是令人惊讶不已——居然有足足一千四百多斤重！ 接过那一叠厚厚的钞票，共计 3840 元整，苏平生突然感到一阵恍惚。仅仅抽空用了两天时间，他和王国栋两人就挖到了这么多！ 而他们所挖掘的区域，不过只是那片地方的一个小角落而已…… 为了表示感谢，苏平生特意给王汉川买了一包价值四十元的香烟。随后，三个人心满意足地开车离开…… 第52章 按摩 将车停在一条宽阔的河边，这条汹涌澎湃的大河从中间将县城贯穿成两半。 三人坐在河边吹着凉风，喝着冰可乐。苏平生将钱拿出来，点了 1900 递给王国栋。 王国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小苏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看不起我？” 周子义在旁边嘿嘿一笑，但并没有说话。苏平生连忙解释道：“王哥，这次挖葛根你也出了不少力气，一人一半，可别嫌少！”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都是你从山上扛下来的，我只是帮帮忙而已，哪里能要得到这么多？而且我又不缺钱，你还年轻，以后还要成家立业呢！”王国栋的眉头紧紧皱起，表情十分认真。 “可是……”苏平生刚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王国栋打断了。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些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你留着自己用吧。” 苏平生无奈地摊开双手，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次谈话，于是笑着说道：“你不是也要成家了吗？上次你还说让我好好干，明年给我找个嫂子呢……”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噗呲！”一声，原来是周子义被呛了一下，正在咳嗽。而王国栋则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好了，王哥，那就这样办吧！你这一半呢需要和周哥分，他的油费还有洗车钱就由你来承担，然后再请我吃一顿烧烤怎么样呀？要不然以后我也不去挖葛根了……”苏平生实在是不愿意继续争执下去了。 只见王国栋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思考着，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并把钱接了过去。 “我那辆破车子哪里还用得着洗啊！”周子义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那就是你和王哥之间要商量的事情咯，反正这件事我可管不着！” 其实一千八百块钱让他们两个人分的话，真的没有多少，但苏平生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敬重王国栋的。 又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位身材魁梧、相貌粗犷的大汉竟然是一个派出所所长呢？而且他就算是休息的时候也会自己去找活儿干。 回想起前世，哪怕是小区里的那位物业主管，也是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 商量好后三人继续谈笑风生，那山上的资源多不胜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好好利用，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眼看着时间已经快要到六点了，苏平生突然开口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烧烤啊？我都好久没吃过了，有点儿馋！” “那就去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吧！”王国栋转头看向周子义，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点点头。随后，三人一同上车，朝着夜市的方向驶去。 抵达目的地后，他们四处寻找着停车位，最终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较为便利的位置。 停好车后，王国栋便领着苏平生朝着路边的一个大棚子走去，并笑着解释道：“一般饭店里的食物都没这里的好吃，可别误会哥哥小气，才带你来吃路边摊。”苏平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心里很清楚。 三人走进棚子后，尽管地面看上去有些油腻，但几张小桌子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给人一种整洁的感觉。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笑容的大叔从店里走了出来，热情地向他们递上一份菜单，并顺手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发了一支烟。苏平生礼貌地笑着婉拒了他递过来的香烟。 老梁笑着说道：“小王、小周啊，你们俩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光顾这里啦！” “梁叔，这不最近工作太忙嘛，一有时间就赶紧过来了。您看着给我们安排些好吃的吧，我弟弟还是第一次来，您可得把店里的招牌美食都拿出来！”王国栋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对梁叔说道。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梁叔豪爽地回答道。 这时，苏平生也开口说话了：“那个大叔，麻烦您帮忙打包几份荤菜！当然，也要招牌菜！” 他心想，烧烤可能不太方便打包带走，那就带一些其他的菜品回去给李福涛尝尝吧…… 梁叔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转身走进屋里开始忙碌起来。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烧烤被端了上来，散发着浓郁的碳烤香气。这些烧烤显然不是购买的成品，而是使用新鲜食材精心制作而成，每一串都充满了独特的风味。 王国栋和苏平生一边品尝着冰凉的啤酒，周子义则独自喝着酸奶，开车不喝酒…… 三人吃得非常开心，笑声和话语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十分热烈。 王国栋不停地向苏平生讲述着周子义小时候的糗事，引得苏平生捧腹大笑。 周子义当然也不甘示弱，毫不留情地揭露王国栋的老底儿，让整个场面更加热闹。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三人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苏平生手里提着三盒凉菜，令人惊讶的是，这顿饭连同打包带走的食物，总共只花费了两百三十多元…… 三人缓缓走回车内，此时才不过晚上七点多钟。王国栋脸上泛着红晕，显然有些微醺。 他突然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对苏平生说道：“小苏啊，哥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和你周哥再一起玩一会儿吧……” 话音未落，他便打开车门走下车去，身影迅速消失在热闹的夜市之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苏平生和周子义不禁面面相觑。 周子义的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轻轻咳嗽一声：“小苏啊，这夜市真是热闹啊，我也想去逛逛，等会儿咱们电话联系哈！”此时，凉菜已经被放置在车上了，苏平生则一脸茫然地站在路边。 “好好好，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要干什么……”苏平生冷笑着说道，随后也顺着一条道路开始闲逛起来。夜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于是他选择了一条看上去人烟稀少的巷子走了进去…… 他漫无目的地漫步着，突然间，路旁传来一个阿姨的声音：“帅哥，要不要按摩呀？”苏平生猛地一愣，抬起头望向那边一块醒目的盲人按摩招牌。 当他走近时，发现店面整洁而干净…… 苏平生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舔舔嘴唇，毕竟他前世已经二十四岁了，对于某些事情自然心知肚明。 “这样不太好吧？”然而，他的双脚却情不自禁地朝着那个方向迈了过去！ 那位阿姨看到苏平生朝这边走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欣喜之色：“小帅哥，来按摩吗？我们这里各种服务应有尽有哦~就算是不太正规的项目也是有的哟~” 听到这话，苏平生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喜，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神色，并用眼神示意阿姨不要声张。 见此情景，阿姨心领神会地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是想要便宜一点的呢，还是贵一点的呀？” 此时此刻，苏平生的内心无比纠结，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就……贵的吧。”阿姨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是满意，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苏平生领进了店里。 进入店铺后，苏平生发现整个店子里灯火通明、一尘不染，看起来非常整洁干净。随后，他便躺在了一个房间的按摩床上，等待着接下来的服务。 没过多久，一位老先生走进了房间。只见他径直走到苏平生身旁，轻声问道：“是要做正规的推拿正骨吗？” 苏平生顿时感到有些迷茫，他下意识地反问道：“啊？可是刚才阿姨不是说你们家不正规吗？” 老先生笑了笑，解释道：“没错啊，我们店确实没有盲人按摩师，肯定不正规啊！” 听到这句话，苏平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伙子，还按不按？”老先生再次开口询问。事已至此，苏平生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继续接受按摩。 一个小时之后，苏平生一脸绝望地从店里走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两百块…… 退钱…… 第53章 超载 苏平生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朝着面包车的方向走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一般…… 没过多久，王国栋和周子义也回到了原地……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三个人都沉默不语，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苏平生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王国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哥，你该不会跑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了吧？\" 王国栋微微一怔，咳嗽了几声，连忙解释道：\"咳咳，别瞎想啊，我只是去找以前的老同学聊聊天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违背法律纪律的事情呢！我可是对得起自己身上这件制服的人！\" 苏平生听后，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转头又看向周子义，继续追问道：\"那周哥你呢？\" \"我嘛，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为人一向正直，绝对不会做任何见不得光的事情！\" 周子义“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这时，王国栋突然挑起了眉头，略带戏谑地对周子义说道：\"呵呵，你倒是说得好听，那你怎么把小苏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啦？小苏，你就没有趁机出去逛逛街啥的？\" 苏平生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这儿玩手机，刚才去找厕所了，人生地不熟的没啥好逛的……” …… 听到这话，周子义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好了好了，都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于是，三人相互点了点头，默契地结束了这个略显尴尬的话题…… 夜幕降临，星河显露。当三人回来时，一片宁静悄然笼罩着整个村子。 李福涛早已休息去了，而厨房的灯光却依然明亮，仿佛在默默等待着他的归来。 苏平生轻轻地走进厨房，目光被那口熟悉的锅吸引住。揭开锅盖，里面是为他留下的热腾腾的饭菜，尚存一丝余温。 默默地端起碗筷，走到门口坐下。 山里的夜晚总是如此宁静，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华，但抬头仰望星空，那些闪烁的星辰似乎比城里更加璀璨、美丽。手里的饭菜也格外的香！ 白药迈着欢快的步伐跑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腿。苏平生微笑着夹起一块肉，放在它张开的大嘴里。得到满足后，白药心满意足地跑向田里，那是它夏日每天晚上都要守护的玉米地。 晚饭后，洗净碗筷，并将打包回来的剩菜收进冰箱。完成这些日常琐事之后，洗漱一番，然后慵懒地躺在舒适的床上。 拿出玉简，看着里面的两千二百八十块钱……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金钱带来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更是一种生活的底气。 “好烦啊苏打哥，这次端午节初三的都不放假！”快十点了陈无霜才刚下晚自习，她一边走着一边给苏平生发着消息。 看到这条消息的苏平生一愣，想也没想就随手打了两个字：“告他！” 陈无霜看到这两个字很疑惑地回了四个问号。 过了一会儿见对方没再回复，又问到：“苏大哥，为什么今天睡这么晚？” 苏平生回复道：“工作！” “苏大哥，能不能别装网络男神！？” 苏平生看到这条消息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回到：“好吧，早点休息！” “学生真命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呵，白药还在地里上班……” “你会不会聊天啊？” 苏平生便将手机扔到一旁，翻身就睡…… 明天就是龙国一年一度的端午节了，苏平生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今天李福涛要和他一块儿去城里采购些物品回来过端午呢！ 当第一缕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时，天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朝霞。此时此刻，时间刚刚走到早晨六点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响亮的汽车鸣笛声——周子义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来接他们了！ 李福涛满脸笑容地把苏平生塞进了面包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自己也紧跟着坐上车，车子朝着清河村的方向而去。 说起来啊，自从上次听了王国栋说的那些话之后，苏平生对周子义每天早上去跑车的事情一直充满了好奇。 他特别想知道周子义到底是怎么跑车拉客的，今天有机会能够亲身体验一下了…… 李福涛家住在半坡村倒数第二户，面包车缓缓地停在了邻居李全友家门口。今天李全友正好也要上街办事，几分钟后，半坡村又有三个村民在路边等候着……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一路上清河村陆陆续续有人上车。这些人有的手里提着行李，有的怀里抱着孩子。 周子义的面包车一共有十一个座位，这会儿已经坐满了十个人，大家热情地互相打招呼、聊天，车内气氛十分热烈。 周子义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车子开到茶庵乡时，又有几个村民站在路边等候。他们大多是年纪较大的老人，手里还挑着装满蔬菜的竹篮。 周子义见状，连忙停车走下去，帮老人们把篮子搬到后备箱里放好。 等所有人都上了车，数了数人数，发现车里已经有十五个人了！苏平生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车子又开了二十多分钟，已经离开了茶庵乡的地界，路边出现了个苏平生不知名的小村子。周子义眉头微皱，目光扫过路边，发现没有人后便继续驾车前行。 没过多久，他看到几个老人，有的挑着扁担，牵着年幼的孩子；有的只是背着竹篓，但里面都装满了新鲜的蔬菜。他们默默地走在路上，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 周子义轻按了一下喇叭，车辆缓缓停下。苏平生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县城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如果步行的话，肯定需要更长时间…… \"不是说好了在路口等我就行了吗！怎么又走这么远！\"周子义忍不住开口说道。此时，后备箱已经塞满了，再也无法容纳更多的东西。 周子义熟练地拿出几个麻皮袋，将菜篮包裹起来，放在车顶上，并用绳子牢牢地绑紧。苏平生一言不发地下车，开始帮他。 \"天天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老人们纷纷笑着说道。 \"没事，走几步路活动活动身体也好嘛！\" “萍萍，给你周叔叔问好！” …… 一番忙碌之后，车子再次启动，缓缓驶向前方。周子义认真的开着车，苏平生沉默不语，一群村民老人聊的很开心。 窗外的风景掠过，似乎在诉说着生活的琐碎和不易。苏平生怀里多了两个孩子，一个小姑娘，一个小男孩，明显还没到上学的年纪…… 他悄悄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掏出两颗糖果来。他把糖果递到孩子们面前，轻声说道：“拿去吃吧！” 两个小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小手接过了糖果，并用稚嫩而略带胆怯的声音向他道谢道：“谢谢大锅锅......” 苏平生抱着他们，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头，回应道：“不用谢！” 此时此刻，车内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个，这种程度显然不能算是普通的超载现象了…… 苏平生不禁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他不敢与周子义交谈，生怕打扰到他专心开车。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车子正沿着一段下坡路缓缓前行着，这段路的尽头便是县城所在之处，距离目的地仅仅剩下几百米之遥。 周子义踩下刹车，将车子稳稳地停下。车一停稳，一群卖菜的人就有条不紊地下了车…… 他们拿起自己的物品后，开始自觉地支付车费。 苏平生注意到，从茶庵乡清河村上车的乘客都统一支付了十元车费，而半路上车的则只需要支付五元即可，至于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则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第54章 鸡蛋 车上的人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看着这群人结成伴，挑着菜慢慢地离开，苏平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那两个小孩子也跟着他们的爷爷奶奶一起下了车…… \"怎么样，吓到了吧！\"周子义轻轻一笑，点起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周哥，要是被抓住了，可不仅仅是罚款那么简单啊！\"苏平生担心地说。 \"你以为交警都是傻子吗？他们只是不想在那里拦而已！\"车子已经开进城里，周子义看到路边有几个交警，不由自主地说道。 车里有人笑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 这时，李福涛笑着开口：\"当初是他爸爸开车，现在换成他开车了！小周也挺不容易的！\" 周子义每一天都需要载人进城去。通常来说，前一天晚上他会接到各种各样的电话，然后根据实际情况，给大家安排好具体的行程。 但是由于车辆座位有限，如果人数太多实在坐不下，那剩下的人就只能被安排到第二天再进城了。 在清河村和茶庵乡，有几个卖菜的村民，他们并不是依靠卖菜来维持生计，只有当家里有比较好的东西时，才会拿出来售卖。 对于这些村民，周子义收取每人十块钱的车费，对此，村民们自己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然而，杏村的这一群人则完全不同。他们完全依赖于卖菜来谋生，他们所处的地段太过贫瘠，根本找不到什么山货可以出售…… 而且很多家庭都是拖家带口的，还有不少留守儿童。考虑到这些特殊情况，周子义一直以来只向他们收取五块钱的车费…… 本来这些人家就已经很贫穷了，通过卖菜也赚不了多少钱，周子义实在不忍心再多收他们的费用。 至于城里的交警们，他们对这种情况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之前他们就已经跟周子义讨论过多次，表示如果强行制止这些村民进城卖菜，那就相当于是直接砸了人家的饭碗。 但如果任由这些村民继续这样做，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周子义就必须承担全部的责任。 为了让这件事情在表面上看起来更合理一些，交警们最终决定不能让车直接进城，只能停在刚才那个位置。 如此一来，既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算是给了上面一个交代。 周子义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个谨慎小心的司机，他深知安全驾驶的重要性。 所以，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开车绝不喝酒、绝不疲劳驾驶、绝不在行驶途中接听电话。 平日里，他对车辆的维护也是格外上心，花费最多的便是检修刹车片、轮胎和发动机等关键部位。 然而，尽管他如此用心，但他心中还是有个小小的遗憾——他一直渴望能换一辆更大更舒适的客车。可惜，经济条件有限，这个愿望只能深埋心底…… 苏平生望着城里高耸的大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 他扭过头，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老人，轻轻叹息一声：“这就是现实吧……” 生活总是充满无奈与艰辛。 不多时，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个批发商店前。车上剩下的乘客纷纷下车，各自忙碌去了。 李福涛则带着苏平生下了车，敲了敲车窗，把周子义也喊了下来。随后，他领着两人穿过几条小巷，七弯八绕地走进了一家小面馆。他们三人都还没吃早饭呢！ “李叔您怎么来了！”伴随着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喊声，赵世平挠挠头，看着眼前的李福涛，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你怎么没去陪你老婆呢！”李福涛笑眯眯地回应道！ “这不是我妈天天看着嘛，而且孩子刚出生，开销也大，我可不敢耽搁啊！” 李福涛指着他向苏平生介绍道：“这是你宏礼叔的儿子，就是做圆桌那家的！” 苏平生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赵大哥好！” “好好好！”…… 周子义与赵世平自然是相识的，李福涛看向疑惑的赵世平开口：“我侄子！来碗牛杂面，你们俩想吃点啥？” 周子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要牛杂面，多放些辣子！” 苏平生犹豫了一下：“那我就要牛肉的吧，微辣就行。” “好嘞好嘞！”赵世平一边答应着，一边拿起擀面杖开始熟练地擀面。 这家小店面积不大，但此刻却有不少食客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 没一会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来了，面汤满满的红油，看起来颇有食欲。面条满满堆起，分量十足，就连面上的牛肉也给的格外的多…… 苏平生大口的吃着，确实香啊！ 三人吃完面条后，李福涛缓缓站起身来，准备付钱。然而，赵世平却执意不肯收钱。 “怎么？我之前给你家做圆桌都收钱了，现在吃碗面不给钱，这算哪门子事？”李福涛反问道。 “哎呀，这不一样嘞！”赵世平坚持道。 “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赵世平还想继续推辞。 “对了，你们家孩子的满月酒是不是要在村里办呀？到时候可别忘了叫我！”李福涛打断了他的话，并顺手将一张五十元钞票塞进了赵世平的衣兜。 赵世平一脸无奈地收下了钱，心里暗自感叹：每次都说不要钱，可李叔每次都会多给一些。没办法，他也只能在给李福涛的面里多加些分量了。 “是回村办，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去接您的！”赵世平说道。 “行啦，知道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李福涛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带着两人扬长而去…… 李福涛让苏平生跟着周子义四处玩玩，他自己则独自去购买所需物品，并没有要求两人跟随。 周子义平日里习惯在车内休息…… 因此只能陪伴着苏平生四处闲逛。苏平生购买了一桶油、几斤牛肉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后，便返回与周子义一同躺在车上玩手机……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临近中午十二点，众人纷纷归来，李福涛也带着满满一堆物品回到原处。 \"周哥，难怪你每次回家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一点钟！原来是选择这个时间段才回去啊！\" \"那当然了，虽然稍微晚了些，但这样一来，大伙儿能多逛一会，又不用在城里吃午饭，避免额外增加开支！\" 周子义无奈地摊开双手，发动汽车，踏上归途。 车子缓缓地行驶到早上摆摊的地方时，那里早已是空无一人了。对于这样的情况，周子义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车快要到达杏村的时候，他看到一群人有人背着空篓子，有人背着孩子，默默地往回走着…… 他们见到周子义后，纷纷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并互相谈论着今天的收获，听到这些话，周子义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这时，两个小孩跑过来，他们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苏平生，奶声奶气地说道：“大锅锅，给你糖吃！” 苏平生没有接过糖果，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温柔地回答道：“我刚才已经吃过了，再吃糖的话牙齿会疼哦。你们自己吃吧，谢谢你们呀！” 两个小孩听了，只好将糖果重新揣进口袋里。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模样，苏平生心中充满了温暖。 这群人显然没有乘车的打算，因为家就在不远处，没走几步就能到了。 然而，周子义还是像往常一样，免费载了他们一小段路程…… 他们下车之后，座位上却多了好几个鸡蛋…… 苏平生心里算了算，一来一回大概两百多块钱，他问过街上的出租车司机，给他们三百都不愿意跑这一趟…… 第55章 端午 昨天下午，李福涛回到家中之后便早早地将糯米和粽叶泡进水里备用！ 清晨，天还未亮透时，李福涛就已经起身，他先是将前一日从山上收割而来的艾草仔细地插入门楣之上。 紧接着，又倒了一碗雄黄酒出来，并用手指蘸取些许，轻轻地点在苏平生的额头处。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不效艾符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就在这时，李福涛突然间开了口，这一番话让苏平生不由得一愣…… 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这位叔父原来还是一名教师呢…… 于是，他一边挠着头冥思苦想着，一边尝试回应道：“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额，后面的我给忘掉了”！ 听到这话，李福涛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时还伸手摸了摸苏平生的脑袋瓜！ 李福涛和苏平生相对而坐，正全神贯注地包着粽子。要知道，过去每年端午节时，李福涛可从来不自己动手包粽子，因此陈村长总会贴心地送来一些。 毕竟他独自一人生活，也吃不了太多。然而，今年情况有所不同，他竟然罕见地亲自动手，并耐心地教导起苏平生如何包粽子。这种细致活儿，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确实有些棘手。 待粽子全部包好后，他们便将其放入锅中蒸煮。这些粽子既有添加了美味腊肉的肉馅粽子，也有纯粹由糯米制成的素馅粽子。估计要等到中午时分，才能享用到这美味佳肴。 随后，两人又各自忙碌起来。苏平生去放牛，李福涛则负责地里除草。临近午饭时间，王翠和季秀梅竟不约而同地一同前来。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些粽子。 几人相视一笑，王翠率先开口：“李哥，你瞧我这记性，居然把小苏给忘了，想着你今年也应该会自己包粽子的！” 季秀梅也笑着道：“既然拿来了，那你们叔侄就多吃点，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王翠微微一笑，表示赞同。接着，她们放下手中的粽子，转身离去。 望着眼前满满两大盘的粽子，再加上屋里那一大锅，李福涛和苏平生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中午时分，苏平生前往菜园，挖掘出几个新鲜的小土豆。回到家中后，他精心炖煮了一锅土豆烧牛肉。然而，昨天当他带着这些食材回家时，李福涛又略微责备了他一番，让他他不要浪费钱去买菜。 两人围坐在桌旁，品尝着热气腾腾的粽子，搭配着香醇的小酒，共度佳节。肉粽的口感鲜美，令人回味无穷；而素粽则沾上一些白糖，别有一番风味。正如之前所说，肉粽宛如主食般饱腹，而素粽则更像是一道精致的甜点。 刚吃完饭，陈无霜发来了一条信息，附带一张照片。照片中，只见小丫头紧握着拳头，与小巧玲珑的粽子形成鲜明对比，并留言道：“食堂的粽子居然还没有我的拳头大！” “你妈妈刚刚送来了好多粽子，我们都快吃不完了！”收到消息的苏平生随即回复。 这时，陈无霜好奇地问道：“可恶啊，对了苏大哥，你喜欢吃肉粽还是甜粽呢？我看到网上还在争呢！” 苏平生眼睛一转：“我喜欢粽子包辣条，再蘸上甜辣酱一起吃。” 陈无霜一脸惊恐：“？？？你到底是什么恐怖生物……” 面对她的反应，苏平生选择不再理睬…… “悠悠，你有没有吃过辣条包的粽子？”陈无霜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果悠悠那鼓鼓囊囊的小脸蛋儿。 果悠悠瞪圆了双眼，努力吞下口中的饭菜后惊讶地问道：“哇，竟然还有用辣条做馅料的粽子啊？会不会很好吃呀？”小丫头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 此时正值正午，酷热难耐之际，炎热的天气让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然而，苏平生却与李福涛一同走出家门。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段他们通常都会选择午休小憩一番。 只见苏平生手中提着两大袋粽子，而两人则尽量挑拣着有阴影遮蔽的道路缓缓朝着清河村前行。 “包得太多了，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干脆送给村里的乡亲们一些！也有很多人家只剩下一个人留守，估计也没心情去包粽子！”李福涛手持烟斗，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 事实上，往年他也是不包粽子的那群人…… “徐老哥，给你拿了几个粽子！” “徐伯伯好！”苏平生连忙打着招呼说道：“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哈哈，好好好，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徐老伯笑着回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那么有心，还惦记着我这个糟老头子！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徐老哥。今年包的粽子多了些，想着过节嘛，即使是一个人也要过得有滋有味才行。所以就给你拿了几个过来，尝尝鲜而已！”李福涛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呀，那就太感谢你们了！真是太客气了。快进来坐坐，喝杯茶！”徐伯热情地邀请着。 “不了不了，还有几家没送！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李福涛边说边挥手示意。 “怎么会嫌弃呢！” 苏平生记得上次卖豆腐来的时候，徐伯还给他了一些糖果…… “唉，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啊！等我有时间去街上买些果子回来，到时候小苏你可一定要来家里玩啊！”徐伯一脸慈爱地看着苏平生，眼中满是期待。 “好的，徐伯伯！我一定会来的！”苏平生爽快地答应下来。 在他的目送中，李福涛带着苏平生离去…… 由于李福涛的父亲与爷爷的关系，很多人都曾接受过他俩的教诲，所以李福涛在村子里的辈分还挺高的…… 就连已经快七十岁高龄的徐伯，按照李福涛的说法也算是苏平生的叔叔伯伯辈…… 两人沿着道路前行，在半坡村一共送出去了七八户人家，粽子也快要送完了，仅仅只剩下最后一份了…… “清河村的人都聚在一块，自然不会缺这几个粽子，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一位老朋友！”李福涛似乎看穿了苏平生内心的想法，缓缓地开口说道。 李福涛领着他往清河村的方向前行。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烈日，然后踏入村口的小卖部。 出来时，他手中握着两根老冰棒…… 他将其中一根递给苏平生，自己也拿起另一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并把包装纸叠好放进口袋里。 此刻，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接着，他们沿着小卖部后的一条蜿蜒小径缓缓朝山上迈进。大约行走了二十余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处平缓之地，一座崭新的小屋赫然展现在眼前…… 两人慢慢走了过去，门口一个人正坐在屋檐下忙碌着。他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响起，“李大哥，你有些日子没来了啊！” …… 第56章 守村人 “这不是没时间吗？今天正好没事来看看你！”李福涛笑眯眯地说道。 “外面热，来，快进屋坐吧！早上村长就来过，你们这些人啊，不好好在家过节，老是往我这里跑干啥呢！”嘶哑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其中蕴含着怎样的喜怒哀乐。 苏平生走近一看，突然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坐在凳子上的那个中年人，让苏平生无法准确判断出他的年龄。大半张脸庞一直延伸到整个脖子，都被褶皱的皮肤所覆盖，上面布满了黑色和褐色的疤痕。这些狰狞扭曲的印记，使得他整个人的面容看上去异常恐怖。 一只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苏平生；而另一只眼睛，则只有一个白色的眼球安静地躺在眼眶里，毫无生气可言。 他的一只手紧握着砍刀，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根竹子，稳稳地坐在凳子上。然而，他的一条裤腿空荡荡的，明显失去了一条腿…… \"吓到这个小朋友了吧?\" 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苏平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确实有些失礼，于是赶忙挠挠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啊......没有，叔叔你好!\" 站在一旁的李福涛见状，哈哈一笑，向男子介绍道：\"这是我侄子!他叫苏平生。\" 男人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并冲着苏平生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 接着，李福涛转过头对苏平生说：\"平生，你叫明叔就行了!\" 苏平生应了一声，再次改口问好…… \"你们自己倒点水吧，桌上有凉茶，我这也不太方便!\" 男人笑着说了一句，那笑声同样带着一种独特的嘶哑感。 李福涛点点头，也不跟对方客气，径直走进屋里，拎出两把椅子放在门口。然后，他又从屋里拿出三个杯子，倒满三杯凉茶…… 三人围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那个男人虽然看似在与李福涛交谈甚欢，但他的双手却始终没有停歇。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砍刀，动作娴熟而利落，仿佛那把刀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完全不需要去看手中的竹子，就能将竹条准确无误地切成细丝。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堆积起越来越多的竹丝，它们细密而均匀…… 苏平生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他的目光有些游离，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着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 李福涛跟苏平生在一起时会说普通话，但此刻他们用的却是当地方言。尽管这种方言与普通话相差无几，理解起来一点不困难，但对于苏平生来说，依旧感到无比的无聊…… 默默地站起身来，他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溜达，试图寻找一些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事物。 然而，四周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失望。房前屋后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几只鸡在不远处悠闲地躺着，它们或四处转悠，或啄食着地上的食物。 除了眼前这块相对平坦的土地外，周围便是茂密的竹林和连绵起伏的山峦。 苏平生绕着屋子慢悠悠地踱步，突然间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原来，在屋子的左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蓑衣和一顶斗笠。 他兴致勃勃地小跑过去，凑近仔细端详那顶斗笠。这是由竹子编织而成的斗笠，看上去有些陈旧，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平铺在一旁的蓑衣，只见其外层是用麻线密密麻麻地缝合而成，手感略显粗糙；而内层则较为光滑，似乎是用棕树皮（棕榈树）制成的…… 苏平生悄悄探出脑袋，瞄了一眼正在闲聊的两个人，然后灵动的眼珠转了几下。他轻手轻脚地取下蓑衣和斗笠，满心欢喜地将斗笠戴到头上，接着又把蓑衣披在身上…… 那件蓑衣披在身上时，略微显得有些沉重，但也不过四五斤而已。 苏平生却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并悠然自得地踱起了步，口中念道：\"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对于自己名字的出处自然心知肚明，就连李福涛第一次听到时也是瞬间明白过来。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一根竹杖和一双草鞋，就能成为一代苏大诗人了…… 于是，苏平生摇头晃脑地转着圈儿，尽情享受着这一切。毕竟，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蓑衣啊！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接着，他掏出手机开始自拍起来。看着相机里依然帅气逼人的自己，苏平生不禁得意洋洋。 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可惜的是，他似乎只记得这一句…… 然而，这并不影响苏某人沉浸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跑哪去了呢！”一个突兀而又熟悉的声音突然间在耳边响起。 苏平生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心中暗叫糟糕，脸上也不禁泛起一阵尴尬之色，此时此刻，他真希望脚下有个洞能够钻进去，好让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脚趾头仿佛都能在坚硬的地面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来…… “啊，叔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呀？”苏平生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然而，李福涛却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赤壁赋你还记得多少呢？” 苏平生被这个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啊？就只有那么一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尴尬之情愈发浓烈起来。 “走吧，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李福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 苏平生心中满是不舍，但还是默默地取下头上的斗笠和身上的蓑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回原处。 接着，他转身向明叔道别，明叔只是叮嘱了一句，“下山时小心些！”苏平生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就跟随李福涛一同踏上了归家之路。 在下山的途中，苏平生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男人依然静静地坐在门口，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寂寥落寞，手中仍旧不停地切割着竹条。那只明亮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叔侄俩渐行渐远的背影…… “叔父，明叔脸上的伤痕……应该是烧伤导致的吧……”苏平生内心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忍不住向身旁的叔父发问。 听到他的问题，李福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嗯，的确是烧伤留下的痕迹。”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平生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于是选择保持安静，与叔父一同静静地向前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李福涛却毫无征兆地打破了沉默。吐出了一句让后者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明叔，是我们村子的守村人！” 苏平生被这句话搞得一头雾水，他挠了挠脑袋，满脸疑惑地问道：“守村人？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 …… 第57章 劫难 李福涛开始给苏平生讲述起来。 明才原名万明才，两岁多的时候，那年村子遭遇了一场罕见的雪灾。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食物变得异常稀缺。 为了寻找生存的希望，明才的父母决定冒险进入深山寻找食物。 他们将年幼的明才独自留在家里，并把他放在火盆旁边的摇摇床上。然而，命运却对这个家庭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当父母终于回到家门口时，他们听到了明才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声。他们匆忙冲进屋子，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如刀绞：小木床翻倒在地，而明才的脸颊和脖子都被残存的炭火严重烧伤，惨不忍睹。 父母心痛不已，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们迅速抱起受伤的孩子，飞奔向村里的赤脚医生。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医生用一堆珍贵的药草仔细地涂抹着明才的伤口。幸运的是，尽管伤势严重，但明才顽强地挺过了这一劫难。 接下来的日子里，奇迹不断发生。第二天，那场持续了个把月的大雪终于停歇，阳光重新洒在了村庄的大地上。 寒冷的冬天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气息。更令人惊奇的是，原本光秃秃的桃树上竟然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一天天转好，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春节的那一天，整个村庄弥漫着喜庆的氛围，桃花绽放，春意盎然…… 有人说这是巧合，但也有人认为这是上天对明才为村子挡灾所付出的代价。 他的父母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心疼自己的孩子，担心孩子被毁容后该如何面对未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明才逐渐长大成人，但他那丑陋的面容让其他孩子望而却步，除了李哲宇教他识字，无人愿意与他玩耍。 父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头，然而命运总是如此捉弄人。 就在明才十八岁那年，村里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旱灾。在这片广袤的十万大山之中，每户人家都依赖着山里大沟流下的水源维持生计。 然而那一年，所有熟悉的大沟都干涸无水，甚至连山脚下的那条河流也只剩下几个小小的水洼，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 直到那天清晨，万明才的父母惊讶地发现儿子的右眼竟然泛起了苍白之色。 原本，明才虽然脸部遭受烧伤，但双眼一直都是完好无损的。经过一番仔细检查，他们震惊地发现儿子的右眼不知为何突然失明了！ 老两口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他们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一定要折磨他们的儿子呢？ 老万家本来人口就少，传到他们这一辈，亲戚只剩下一家了，而家里唯一的宝贝儿子却遭受如此磨难。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赤脚医生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根本无法治愈儿子的眼睛…… 当天夜里，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持续已久的旱灾终于得到了解决。然而，这对父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却感到更加无助和无奈…… 接下来的日子里，万明才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整天待在家里，几乎从不外出。他只能跟着父亲学习篾匠手艺，因为父母希望他将来能够以此谋生。 正所谓祸不单行，在他二十五岁那一年，父亲上山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万明才独自一人上山去寻找父亲。 他手提一盏破旧的煤油灯，在漆黑如墨的夜晚艰难前行，前往那座父亲经常光顾的山头。微弱的灯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 终于，经过一番苦苦寻觅后，在一个陡峭的斜坡下方，他发现了倒卧在地的父亲。 父亲的模样令人触目惊心——似乎是从斜坡上滚落下来的，头部撞击到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石头上沾染着斑斑血迹。 他惊恐万分，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父亲，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谢天谢地，父亲气息尚存。 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来，双手紧紧掐住父亲的人中，希望能唤醒昏迷中的父亲。 然后，他使出浑身解数，背起沉重的父亲，用那单薄得几乎无法承受重量的身躯，艰难地朝着山下走去。每迈出一步，他都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生怕有任何闪失。 然而，当他们来到那个熟悉的崖口时，悲剧发生了。尽管他已倍加小心，但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失去平衡，父亲被重重地摔落在原地，而他自己则不幸坠落崖下。 当母亲率领一群村民赶到山上时，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老万早已没了呼吸，但嘴角竟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而崖口下方的万明才，则右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母亲见状，悲痛欲绝，当场晕厥过去…… 万明才不止一次地听到过村里人对自己的议论，这些话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父亲，如果不是自己从崖口上掉下去摔断了右腿，也许父亲就不会离他而去。 到底是自己没能替父亲挡住这场灾难，还是父亲替自己挡住了劫难呢？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够说得清楚…… 万母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她从来没有责备过万明才一句，反而总是安慰他，说父亲是笑着离开人世的。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万母却常常独自一人默默流泪，最终还是没能撑过那年冬天…… 万明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祸害，因为自己的缘故，父母一辈子都没有享过一天福，还经常因为担心他而以泪洗面。 如今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娶妻生子更是无望，老万家的香火就要在他这里断掉了。 他实在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也对不起自己的姓氏。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愿提起自己姓万，只说自己叫明才…… …… “子不语怪、力、乱、神！虽然都说要相信科学，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啊。想当年，我小时候也是不愿与他玩的，后来被父亲狠狠责骂，说我以貌取人，说我门缝里看人！从那以后我才偶尔与他接触一下，算不上多亲密，但总比其他人要好一点。要说起守村人，他可是不光替村子挡了劫难，而且这辈子都没离开过这个生养他的地方，是村里唯一一个从未出过村的人！他现在住的房子，也是村里出钱给他修建的。平日里，他就靠着篾匠手艺谋生，编织些竹篮竹篓啦，竹席斗笠什么的……”李福涛走在前面，一边默默地说着，苏平生则跟在后面安静地听着。 此时此刻，苏平生的内心并不平静。毕竟，他已经见识过了那个所谓叫做君不问的引渡人，自然也就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回想起之前明叔说的让他下山时小心一些的话，既是说给他听的，恐怕也是说给明叔自己听的吧。 扭头望着那个已经远离的山头，已经看不到那个干净的小屋了。在夕阳的照耀下，那片山色浅浅深深…… 第58章 垃圾堆 宁静的夜晚，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苏平生房间里的静谧。 疑惑不解的苏平生轻轻打开门，要知道，在此之前，李福涛从未敲响过他的房门。 苏平生定睛一看，只见叔父手中捧着两本陈旧的书籍，书面陈旧泛黄，仿佛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李福涛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说：\"这两本书对你或许有帮助。《古文观止》第十一卷有苏轼的《赤壁赋》，另外一本是诗词合集，闲下来的时候可以翻阅一下。\" 说完，李福涛将书递到苏平生手中，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苏平生呆立在原地。 他瞪大双眼，凝视着手中那两本泛黄的书籍，脸上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想逃离这里！ 然而，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 日子就这样过着，苏平生偶尔翻看一下，真没太大兴趣啊…… 还好叔父也没提检查的事情…… …… 天空依旧被黑夜所笼罩，而李福涛却早已起床，与苏平生一同在厨房里忙碌着。今天对于陈无霜来说意义非凡——她即将迎来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考试：中考。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间便到了清晨六点。此时，一阵熟悉的汽车鸣笛声传入耳际。李福涛和苏平生随即登上车子，发现王翠已坐在车内等待多时。 “李大哥，还麻烦你这么早就起来忙活！小苏啊，看你这模样，肯定也没睡醒！”王翠关切地说道。 “王婶，我已经睡好了！”苏平生笑着回答道。 “霜丫头都是看着长大的，自家孩子，长辈都不疼谁疼啊！”李福涛笑眯眯的说着。 其实，昨天李福涛曾带着苏平生下河摸鱼。今早他们起早将鱼蟹炸好，打算随王翠一同前往看望陈无霜。 原本苏平生计划留在家中放牛，但李福涛认为年轻人应该多出去走动，不能整天只与牛为伴，于是坚持带他同行。 “放心吧，就是饿一上午而已，又不会饿坏！”李福涛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仍然盯着后面猪圈的苏平生身上。 王翠好奇地询问原因，听完后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又是一次拥挤不堪的旅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苏平生依然抱着两个小孩，像之前一样给他们分发糖果吃，这两个孩子太乖了，不吵不闹，天天这么早跟着爷爷奶奶去卖菜，让苏平生觉得有点心疼…… 周子义把车停在了老地方，李福涛按照惯例邀请大家一起去吃面条，但这次却是王婶抢先付了钱。 此时刚过八点，周子义婉拒了王翠的邀请，选择留在车上躺尸…… 苏平生则跟着李福涛和王婶在街上缓缓漫步，王婶顺便买了些蔬菜和水果，然后带领着他们走向一个小区。他们进入电梯，来到一个单元楼的 902 室，王婶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突然脸色变得阴沉…… “这个兔崽子，真是欠揍啊！”王婶怒不可遏地骂道。 苏平生听到这话，好奇心被勾起，便凑近头去看了一眼，但很快就缩了回来。这间屋子显然是全新的，家具都还闪闪发亮...... 然而，客厅的茶几上，餐桌上却堆满了瓶瓶罐罐、烧烤签子、打包盒和烟头等各种杂乱无章的垃圾。这些垃圾不仅占据了所有的桌面，甚至还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简直就像垃圾堆…… “小苏啊，你随便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吧，等会儿我来收拾一下……”王婶感到自己的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好的！”苏平生挠了挠头，然后三个人一同走进了客厅。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门口有一只袜子…… 李福涛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他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并把阳台的窗户全部打开。 屋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王翠提着东西走进厨房，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声音传到客厅里，苏平生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他没有去看厨房的情况，只是默默地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当他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下方时，发现那里摆放着一卷垃圾袋。他走上前去，拿起垃圾袋，准备开始清理房间。 就在这时，王翠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盘刚刚洗净的水果。 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忙碌的苏平生，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哟，小苏啊，你怎么在打扫卫生呢？你可是我们家的客人呀，哪能让你来干活呢！快放下，快放下！” 苏平生抬起头，冲着王翠咧嘴一笑：“王婶，您别担心。您去忙厨房的事情吧，一会儿还要给霜霜做饭呢！” 一旁的李福涛也走了过来，他看着苏平生，点点头：“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小苏这孩子向来勤快，闲不住的。” 听到这话，王翠的老脸微微一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却发现没有合适放置水果的地方。 最后，她索性将盘子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转身走进厨房继续收拾去了。 “叔父，您歇着吧，活交给我就行啦！”苏平生继续忙碌起来。李福涛早已习惯了，安心地坐下来，打开电视悠闲地看了起来。 李福涛家的厨房，大炉子旁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台小电视机。苏平生注意到，叔父特别喜欢看新闻和百家讲坛，但并不会每天都准时收看节目，而且从不挑食，无论是哪个频道的新闻，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苏平生默默地把垃圾装进垃圾袋里，由于这些垃圾袋比较小，他足足装了十几袋才把所有垃圾装好。 然后，他把装满垃圾的袋子提到门口放好，转身走进厨房向王婶要了一块抹布。当看到王婶正在清洗两大水池的碗时，他不禁眼角抽搐…… “陈无林这个混账，老娘一定要扒了他的皮！”一边洗碗的王婶仍然在咒骂着。霜丫头有个哥哥，这一点苏平生倒是知道，但从未见过真人。 将桌子、茶几擦拭得干干净净之后，他突然发现阳台洗衣机上放着一个盆子。他皱了皱眉，捏着鼻子将地上的臭袜子和脏衣服捡起来装进盆里。 接着，他又在卫生间找到了拖把，开始认真地拖地。等家里被收拾得焕然一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半。 王翠也收拾好厨房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后，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小苏啊，真是太感谢你了！看你忙前忙后的，真是辛苦你了。等会儿中午的时候，我会多做一些好吃的，到时候你和霜霜一起吃。” 听到王翠的话，苏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指着阳台上那个装满脏衣服的大盆子说：“王婶，不用麻烦了，就是那些衣服我都堆放在这个盆子里了，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王翠满脸笑容地看着苏平生，热情地说：“不麻烦，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赶紧休息一下吧！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别客气。自己拿水果吃……” 王翠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瞄了一眼那个装着脏衣服的盆子，心中的火气却差点又压制不住了。 随后就走进厨房忙碌去了…… 第59章 送饭 时间刚刚过了十一点钟，李福涛和苏平生两人手上提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垃圾袋，而王婶则拎着两个超大型的饭盒，每个饭盒里面又分出七八个小格子…… 他们把垃圾扔掉之后，三个人就缓缓地朝着一中走过去。还没有走到学校门口附近的时候，苏平生望着街道上停满了小轿车、三轮车以及摩托车，导致这条路被堵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他不禁感到一阵恍惚，想起自己以前每次期末考试的时候，父母也会抽空给他送饭。思绪逐渐飘远，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低落起来…… 李福涛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随着三人慢慢地走近，苏平生打量着周围那些陌生的脸庞。有的父母衣着光鲜亮丽，撑着精致的遮阳伞，显然家庭条件相当优渥；还有一些是普普通通的夫妇，穿着朴素，毫不起眼；甚至还能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手里提着饭盒，站在人群之中…… 尽管这些人来自不同的社会阶层，但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之处——每个人都头顶着炎炎烈日，眼巴巴地望着学校的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家的孩子出来吃饭。 也许，当孩子们的考试成绩不理想时，这些父母可能会责备他们没有考好。然而，在这一刻，他们心中所想的，或许仅仅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饭菜，为他们补充能量，给他们加油鼓劲。 天下间的父母，大抵都是如此吧。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他们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关爱和支持自己的孩子，只愿他们茁壮成长，幸福快乐。这种舐犊之情，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如出一辙，永恒不变。 (凡事肯定例外，如果有父母不疼，亲人不爱的，也别往心里去，好好为自己活！日子总归是要过的，诸君共勉。) “咦，有个好位置！”王翠的话让苏平生的思绪从九霄云外瞬间收了回来。他定睛一看，只见面前花坛边上的一排树荫下，恰好还剩下一个位置…… “你们叔侄俩帮我看着饭盒！”王翠抛下这句话后，便如一阵疾风般匆匆地朝着校门口疾驰而去。 苏平生和李福涛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坐了下来。李福涛习惯性地伸手拿起烟斗，准备点燃烟草，享受那片刻的放松。 然而，当远处的下课铃声清脆地响起来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默默地将烟斗重新挂回腰间。 没过多久，王翠满脸笑容地拉着两个小姑娘走了过来。 苏平生抬头一看，发现其中一个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霜少爷”…… 另外一个则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于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只见她穿着一双帆布鞋、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皮卡丘短袖 t 恤，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她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眼睛甚至比陈无霜还要大一些，总体来说比陈无霜还要漂亮两分，可以预见她长大后又是一个大美女…… 苏平生不禁暗自赞叹不已。 “哎呀呀，李叔，苏大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这位是我的好闺蜜，果悠悠！”陈无霜马上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果悠悠则显得有些害羞，怯生生地跟着打招呼道：“李叔叔，苏大锅，你们好！” 这是哪里的口音？苏平生的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哎呀呀，两个孩子怎么还这么客气呢？快快快，先吃饭要紧，等吃饱了再聊！”王翠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走到花坛旁边，将饭盒一一打开。 只见里面装满了各种美食：有李福涛炸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螃蟹；有她精心炖煮的鲜美鸡汤；还有青椒肉丝、回锅肉、番茄炒蛋、虎皮鸡爪等等，足足有十几个盒子，摆满了整整一大片空地，而且除了米饭和水果之外，几乎全都是荤菜…… 陈无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道：“妈，你这做得也太多了吧……” 而一旁的果悠悠则盯着满地的饭菜，双眼放光，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要知道，她妈妈已经回娘家快一个月了，这几个星期放假都没能吃到一顿家常菜，此刻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自然是馋得不行。 王翠笑盈盈地把盛好的米饭分别递给了三人，然后又热情地对苏平生说道：“你苏大哥忙乎了一上午都还没顾得上吃饭呢，正好跟你们一块儿吃！”苏平生本来还想推辞一下，但实在拗不过王翠的好意，最后只能无奈地接过了饭碗。 “你每个星期都会到你哥哥家里，你怎么可能不清楚房间里的状况呢？”王翠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盯着陈无霜，“等放假了再收拾你们这对兄妹俩……” 陈无霜心中一紧，暗叫不好：“抱歉啦，老哥，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飞速转动脑筋，思考应对之策。 “我当然知道呀，我哥哥实在是太懒了，所以每次放假我都得过去帮他打扫卫生呢……”小丫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谎。 其实她根本没有帮她那个好哥哥做过任何家务事，之前实在住不下去了，她就会跑到悠悠家里去。 听到这话，王翠点了点头，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此时此刻，果悠悠完全无视其他人，正全神贯注地与面前的饭菜作斗争，那张小脸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吃得鼓鼓囊囊的…… 陈无霜和果悠悠分别坐在花坛的两侧，而苏平生则直接双腿盘坐于地。就在这时，果悠悠吃着螃蟹时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那个苏大哥？上次霜霜带的螃蟹是你做的呀？” “对啊！”苏平生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他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跟她们两个小姑娘一起吃饭，实在让他有些不自在…… 不过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姓果啊？水果的果？” 听到这话，果悠悠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埋头干饭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苏平生不禁挠了挠头。而一旁的陈无霜也跟着打趣道：“哈哈哈，我就知道苏大哥你肯定也好奇，我们学校就她一个姓果的人，我当初还以为她爸爸就为了名字可爱一点，就像取网名那样给她取的名字呢！” \"我真姓果，保真……\"果悠悠含含糊糊地嘟囔着。嘴里的东西都没咽下去…… 一旁的李福涛听到后，默默地点头道：\"果姓源于妫姓，属于改姓，咱们这儿确实比较少见。目前，它在龙国的百家姓中排名应该在两千位之前吧。\" 苏平生听了这话，恍然大悟。他原本还打算用手机搜索一下这个姓氏的相关信息呢，但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从果悠悠手提的小包包里传了出来…… 第60章 帅哥 果悠悠接通了电话，“唔，爸，我正在吃饭呢！” 她嘴里含着食物模糊不清地说道。 “啊我就在花坛这儿……” “行吧，你等我一会儿……” 小丫头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对着一旁的王翠说道：“王姨，我爸来了，人太多了他找不到我，我去接一下……” “好！去吧去吧！”王翠笑着回答道。 没一会儿，果悠悠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苏平生扭过头去一看，心中不禁惊叹：“豁，两个帅哥！只比自己差一点点。” 这两个男人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他们跟着果悠悠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大包零食。 “妈，你怎么来了！”其中一个稍显年轻的人，看到王翠后不由惊呼出声。 “王姐好……”另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也开口向王翠打了个招呼。 “怎么，你们俩大中午的就给你们的宝贝妹妹宝贝女儿吃零食？”王翠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啊，这不都是选的她们爱吃的！”陈无林抻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 “爱吃？好好好，你俩今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儿吃！把这些当饭吃！” 王翠越想越气，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八度，“陈无林，你是皮痒了是吧，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跟个垃圾堆一样，这么大个人了，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妈，你声音小一点儿。哎呀，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陈无林见势不妙，赶紧跑过来要拉着王翠的胳膊撒娇卖萌，企图平息她的怒火。 然而，王翠并不买账，她用力甩开陈无林的手，继续骂道：“你少来这套！现在知道丢人了？你看看你那房间，比猪圈还脏！你那猪圈还准备留着让你妹妹收拾吗？”说完，她还不忘用充满嫌弃的眼神斜睨了陈无林一眼。 “？？？？不是……” 陈无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幽怨地看着端着饭碗在旁边看热闹的妹妹。 果佳然则显得有些幸灾乐祸，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还有你啊佳然，陈无林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一个当爸爸的难道也不懂事吗？你看看别人家的家长，大中午的都来给孩子送饭，你们倒好，不仅来得这么晚，而且居然只买了些零食过来！”王翠一脸不满地看着果佳然说道。 果佳然自知理亏，也不敢反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陪着笑说：“对不起，我们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王翠见他态度还算诚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果悠悠过来以后就接着埋头干饭了……而陈无霜则因为没看到期待中的好戏上演，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也继续埋头吃饭去了。 “李叔，您也来啦！抽烟抽烟！”陈无林凑过去一脸谄媚…… “叔，您好啊！”果佳然也跟着打招呼。 李福涛笑着点了点头，向两人示意一下，表示回应。 “小林啊，你这性子还是要沉稳一些才好！平时少让你爸妈操点心。”李福涛接过烟后，笑眯眯地对陈无林说道，话里也没有批评的意思。 “嘿嘿，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李叔！”陈无林连连点头称是，脸上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苏平生默默地打量着这两个帅哥，他们身材高挑修长，都有着近一米八的身高。 果佳然相较于陈无林而言，显得略微年长一些。眼角处虽然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皱纹，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的韵味。再加上他独有的中年男人魅力，更是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而陈无林则给人一种阳光开朗的感觉，看起来更为活泼…… 两人留着如出一辙的三七分发型，头发上打满了发胶，梳理得整整齐齐。他们身着修身西装和洁白的衬衫，脚下的皮鞋擦拭得闪闪发亮，仿佛能映照出人影来…… 不对啊，苏平生突然回过神来，无语地望向天上那炽热无比的大太阳。这天儿都超过三十五度了！这么热的天气，他们居然还穿得如此正式，难道就不觉得热吗？ 尤其是陈无林，他那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形象实在是太反常了。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人，实际上却是个极其邋遢的家伙呢？ 一时间，苏平生脑海中涌现出无数想要吐槽的点…… “咦，这个小帅哥是谁呀？”陈无林看到盘坐在地上的苏平生疑惑地问道。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物，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仔细打量着苏平生，目光中充满了探寻的意味。果佳然也被他的话吸引住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苏平生。 “哟，这小伙子长得还挺帅气，也就比我稍微差那么一点点！”两人心里几乎同时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我侄子，苏平生！”李福涛淡淡地开口介绍道。 “陈大哥好，果叔叔好！”苏平生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嗷嗷，你好你好，小帅哥要不要来根烟抽抽？”陈无林晃了晃手中的烟盒，热情地递了一根烟过去。 “谢谢陈大哥，我不会抽烟！”苏平生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回答道。 “嗯，不错不错，不会抽烟好啊！”陈无林把烟盒重新揣回兜里，心中暗自感叹：“算是自己家的猪，不是外面的野猪，不过那也是猪啊……” 他忍不住又偷偷瞥了苏平生一眼，而此时的苏平生正安静地坐在地上，突然间感觉到背后一阵发凉…… “去去去，你个混账东西，整天就只知道抽烟。你那乱七八糟像狗窝一样的房间，还是人家小苏好心帮你收拾的呢！”王翠一脸不满地开口说道。 “啊？谢谢小苏哈！不过嘛，妈，李叔他不也会抽烟嘛！”陈无林一边抻着脖子反驳…… “行，出息了，晚上回去再收拾你……”王翠也不想再理会他！ 陈无林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暗自琢磨着，最近这段时间恐怕得找个地方先避一避风头才行。 之前明明已经跟老妈商量好了，不用她再给妹妹送饭，改由自己负责的呀…… 果悠悠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吃撑了…… “悠悠啊，你妈妈今天怎么没有过来看你呀？”王翠关心地问道。 只见果悠悠小嘴一撅，委委屈屈地回答道：“哎呀，王姨，我妈妈回娘家去了呢！都已经回去一个多月啦！” 此时，陈无林和果佳然则悄悄凑到了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王姐，我们还得赶着回去上班呢，那就先走啦……”话音刚落，他们俩就迅速放下手中的零食，然后像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王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有点发愣…… (今天写这一章的时候，恰好生日已经过完了。如果你能看到这一章，那么，生日快乐，祝你也祝我！) 第61章 兄弟 “噢噢，你妈妈回娘家玩去了啊！”王翠一脸笑意地说道。 “才不是呢王姨，妈妈是被我爸爸气走的！”果悠悠气鼓鼓地回应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呀？”王翠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就是上个月妈妈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爸爸不仅不关心照顾妈妈，反而整天拿着冰淇淋和冰奶茶在妈妈面前晃悠来晃悠去……” “然后，有一天我的美术作业还没画完，彩笔又刚好没墨水了，爸爸就自告奋勇地说要帮我涂颜色，结果他竟然用了妈妈的口红给我上色……” 小丫头一边掰着手指头历数着爸爸的“罪状”，一边生气地撅起小嘴。 王翠听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而一旁的李福涛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苏平生则悄悄地竖起耳朵…… 此时，陈无霜也已经吃完饭了，她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往苏平生的碗里夹着菜…… “那你爸确实不靠谱啊！”王翠一阵无语，心中暗自嘀咕着：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还有还有，我爸他简直就是个夜猫子，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只顾着和陈大哥打游戏。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他的网线给拔掉了。”果悠悠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然而，真正导致妈妈气走的那一天，就是，那天我们一家人一起去逛超市，爸爸本来负责提着妈妈的包包。可是当买完东西准备结账时，却发现爸爸不见了踪影。妈妈的手机、钱包以及家里的钥匙都放在那个包包里。我们结不了账，也进不去家门，只好在邻居阿姨家玩了一整天。打他电话也不接……直到深夜，爸爸才慢悠悠地回来，原来他和陈大哥一起去上网了……” “？？？”听到这里，苏平生的眼睛猛地一亮，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吾辈楷模啊…… “？？？陈无林这个混账！他到底干了些什么破事啊！”王翠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悠悠啊，等你妈妈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霜霜一声，我领着你陈哥过去给他赔个不是！”王翠只感觉自己一张老脸都快没地方放了...... “王姨，不用这么麻烦啦~我老爸几乎每天都会给老妈打一通电话呢。而且呀，我也已经给妈妈发过消息咯，实际上她早就不再生气啦，只不过因为外婆身体状况不好，所以需要妈妈再多陪伴她一阵子，顺便也让老爸好好反思一下......”只见果悠悠摇头晃脑地说道。 “不过讲真的，我爸做出来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啦！他总说外面卖的那些饭菜一点儿都不卫生健康，他是大人肠胃好，他能吃……=_=” 今天终于大发慈悲给我买了一回零食...... 此刻的小丫头正心满意足地盯着那满满一大包的零食...... 王翠一脸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噗……” 苏平生没绷住，低头继续扒饭。 突然一愣，看着菜已经堆起来的碗，脸上的笑容没了。“不是？霜霜……” 苏平生一脸无语地把碗伸到她面前，木然地盯着她。 “啊？苏大哥，你多吃点！”小丫头龇牙一笑，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堆了上去。 苏平生的脸拉得老长…… 就在这时，王翠笑着说：“小苏啊，霜霜说的对，你长身体的时候就要多吃点！” “啊……！”苏平生手一僵，“好……” “小苏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斯文了，上回来我们家吃饭都不好意思夹菜……”王翠心里想着。 两个小姑娘就这样盯着苏平生吃饭，他感觉到目光都落在身上，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苏大哥螃蟹做的好吃，比爸爸强太多了，长得也比爸爸好看……”果悠悠眨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心里暗自盘算着。 小棉袄已经开始漏风啦…… 与此同时，果佳然坐在车内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坐在旁边的陈无林关切地问道：“然哥，你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有，可能是有人想我了。”果佳然随口回答道。 接着他一脸兴奋地说道：“走啊，上网去！好不容易今天放假呢……” “嘿嘿，等会儿我再叫几个朋友过来，咱们五黑！”陈无林露出狡黠的笑容。 “可以啊！上个星期咱俩双排，打了一整夜都没能拿到首胜！”果佳然无奈地点点头。 “这几天我得去你家躲躲，我妈估计又要找我麻烦了……” “行，反正我老婆不在家，不过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没事的时候多打扫一下卫生嘛……”果佳然笑着调侃道。 “这也不能全怪我呀，你也有责任好吧……”陈无林反驳道。 “哎呀，好兄弟，不说这些了，上网要紧！今天的网费我来出……”果佳然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他双手握紧方向盘，车子朝着网吧的方向疾驰而去…… 陈无林今年二十八岁，而果佳然则已经三十七岁了。他们俩是在好几年前的一次工作中相识的，或许是缘分使然，两人初次见面便觉得格外投缘。 从此之后，他们臭味相投，厮混在一起。抽烟、喝酒、上网、钓鱼……由于两人都拥有出众的外表，乍一看，还真有几分亲兄弟的模样。 不仅如此，王翠对果佳然也并不陌生。陈无霜和果悠悠同在一所中学就读，而且还是同桌兼好友。这样一来，两家之间的关系愈发密切。 有趣的是，陈无林尊称果佳然为“大哥”，而果佳然则称王翠为“王姐”。这种独特的称呼方式显然是各论各的，毕竟如果按照常理来算，果佳然应该称呼王翠为“阿姨”，那么果悠悠岂不是得喊陈无霜“阿姨”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她们曾经也讨论过，结果发现谁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称呼。 假如我的闺蜜是我阿姨…… 假如我的闺蜜是我侄女…… …… 苏平生硬着头皮吃完了饭，两个小丫头笑嘻嘻地提着零食回教室去了。 考试时间为期两天半，这才仅仅过去了第一天而已...... 王翠自然是要继续留下来陪考的，而李福涛则领着苏平生准备回家去了。 当他们走到那个熟悉的位置时，时间已经快要到下午一点钟了，但周子义却还没有发车。 按照之前的约定，他说过在这儿等他们一会儿。李福涛走进车内，开始给车里的众人分发香烟，并连连道歉。 众人都笑容满面地摇摇头，表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大家都清楚今天是县城里的孩子们参加中考的日子，于是便兴奋地聊了起来。 \"这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霜霜都长成大姑娘啦！\" \"可不就是嘛，我还记得她小时候丁点大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隔壁老韩家的小子今天也在参加考试呢……\" …… 大伙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一路上气氛十分热烈。 然而，苏平生却完全没有听进去这些话。 他感觉自己吃得太饱了，坐在车上异常难受╯﹏╰…… 第62章 骑牛 两天之后，霜少爷果然放假回家了。 而果悠悠也跟着她一同回来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如果她妈妈不回来的话，恐怕这个暑假她都要生无可恋了...... 此时此刻，苏平生才刚刚结束午休，正打算上山去放一会牛。 结果，他还没出门呢，那两个小丫头就找上了门来...... “喂喂喂，两位大小姐，你们跟着我干嘛呀！”苏平生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可是要去放牛的！” “哼，谁是大小姐啦？我跟李叔放牛的时候，苏大哥你还在玩泥巴呢！”陈无霜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反驳道。 “呃......”苏平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像有一点点道理，但是不多…… 话说回来，陈叔家里面确实没有养牛羊，只有一些鸡和猪而已。 “我们已经跟李叔说好了哦，悠悠以前从来没有放过牛，所以我想带她一起上山去玩玩嘛。你看，我们连衣服都换好了呢！”陈无霜仰起头，自信满满地说道。 “苏大哥，如果真的很麻烦的话，那我就不去了。”这时，果悠悠蹲在陈无霜身后，探出脑袋，有点害羞地轻声说道。 苏平生看着眼前这两个穿着长裤长袖、一副整装待发模样的小丫头，尤其是果悠悠，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淡黄色鸭子的小背包...... “行吧，行吧！那就一起去吧......”苏平生无奈地挥挥手，看着两个小丫头兴高采烈地跟着她往山上走去。 那两只小羊羔已经长大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可爱，但果悠悠还是乐此不疲地追着它们跑来跑去。 陈无霜则狡黠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凑近大黄牛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大脑袋，然后突然双手一撑，敏捷地翻身上了牛背，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苏平生吓了一大跳，急忙飞奔过去，生怕大黄牛会突然发脾气把陈无霜甩下来，再给她一蹄子可就糟糕了...... 好在大黄牛只是甩了甩尾巴，似乎对陈无霜的行为并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苏平生这才松了口气，但心里却有些不爽：“好你个老牛啊，都两个月了还不让我骑！” 此时，果悠悠也不再追逐小羊羔了，她眼巴巴地望着陈无霜，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渴望。 果悠悠紧紧地跟随着大黄牛，与陈无霜一同前行，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 她不时地转头，悄悄地瞄一眼苏平生…… 心中暗自嘀咕：“别一直看我啊，我也想骑......”然而，苏平生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 这时，陈无霜灵机一动，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对果悠悠说道：“悠悠，你想不想尝试一下骑牛的感觉啊！” 果悠悠兴奋地点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那就直接上来吧！大黄非常乖哦......”陈无霜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 果悠悠听后有些心动，但又显得十分犹豫，小手紧张地揪住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有点害怕......” 毕竟，果悠悠从小到大从未骑过牛，对于如何上去完全摸不着头脑。 相比之下，陈无霜则是个野性十足的孩子。从她那娴熟的翻身上牛动作中，便能看出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行为。 而果悠悠却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始终不敢迈出第一步。 “你就这样，先迈一条腿，然后我一把把你拉上来……”陈无霜张牙舞爪地比划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能够轻松将果悠悠拉上来的大力士一般。 大黄牛似乎也听到了，停下来吃着路边的草，扭过头看了一下果悠悠，似乎在欣赏这场闹剧。 “就现在！”陈无霜见果悠悠还在犹豫，连忙催促道。 果悠悠咬了咬牙，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一条腿，但可惜的是，无论她怎样努力，还是够不着…… “算，算了吧……”果悠悠有些泄气地说道。就在这时，大黄牛突然甩了一下尾巴，正好打在果悠悠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苏大哥，快来帮忙……”陈无霜扯着嗓子喊道。 其实，苏平生一直就站在两人身后，他也担心两个人会受伤，所以一直默默关注着，以便在出现意外时能够及时出手相助。 听到陈无霜的呼喊，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他看了一眼果悠悠，又看了看陈无霜，问道：“我怎么帮？” “你把悠悠直接抱上来就行了，她够不着。”陈无霜出着主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建议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平生听了却是一脸无语，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果悠悠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个一米六的大姑娘了，而且正处于青春期，身体发育得很快。在这种情况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轻易去抱她呢？ “那个，苏大哥，可不可以让我也骑一下那头牛呀！”果悠悠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开口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苏平生，你真是太龌龊了，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但还是无奈地走向前去，“好吧......” “老牛，给个面子，可千万别动哦......”苏平生才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你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就好......”果悠悠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按照苏平生的指示做了。 只见苏平生一把将她横着抱起，稍微举高一些，小心翼翼地往牛背上放。老牛非常配合，没有乱动…… 果悠悠成功地坐在了牛背上，她紧紧地抱住陈无霜的腰，兴奋得笑出了声，同时还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谢谢苏大哥！”果悠悠开心地喊道。 “你们两个可要坐稳了，要是从牛背上掉下来，我可不会管你们，这一摔肯定会疼得大哭很久吧？”苏平生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陈无霜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啊？......” “他就是吓唬你呢！抱紧我，不用怕！” 大黄牛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稳稳当当地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径上。 那些普通的小斜坡，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完全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这头大黄牛体格健壮，力量惊人，就算背上驮着两个体重相加估计不到一百五十斤的小丫头，也是轻松自如，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刚刚，苏平生还特意掂量了一下果悠悠的重量，发现她没葛根重…… 一路行来，终于到了熟悉的地方，大黄牛便停下了脚步。只见果悠悠小心地从牛背上爬了下来，这次居然不需要苏平生帮忙就能顺利落地。 而另一边，陈无霜则身手矫健地翻身跳下，动作干脆利落。 紧接着，果悠悠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包雪米饼。她先是轻轻抚摸了几下大黄牛的头部，表示友好和亲近，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开了包装纸，并将饼干递到了老牛的嘴边。 大黄牛灵活的舌头一卷，咔嚓咔嚓地咀嚼起那两块饼干来，吃得津津有味。看到这一幕，小丫头开心得直拍手叫好...... 苏平生自顾自的坐在大石头上，开始着雕刻任务，不再去管她们俩了…… 第63章 狗都不吃 “苏大哥，你在干什么啊？” “苏大哥，你在做木雕啊？” “苏大哥，能不能给我雕刻一个我呀？” “苏大哥……”一直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自然是霜少爷无疑了…… 面对霜少爷的连番轰炸，苏平生却是两耳不闻耳边事，只顾埋头做着手上的木雕活计。 一旁的果悠悠也是玩的开心，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时不时还拿出手机拍拍花花草草，又拍拍吃草的牛羊…… “什么嘛，原来就是个球啊……” 苏平生脸拉的老长…… 收起了工具刀，随手将木球也揣进了兜里。 这时，又是果悠悠的声音传来：“苏大哥，吃糖吗？” 苏平生无力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不吃，谢谢……” 见苏平生拒绝，果悠悠哦了一声，然后便乖乖坐到一边去了。小丫头大概是玩累了，一屁股坐在陈无霜旁边，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追起剧来…… 没过多久，白药就从某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然后跑到了苏平生身旁，一个劲儿地在那儿蹭来蹭去。 苏某人见状，很自觉地伸手帮它摘掉身上沾着的杂草。 这段时间以来，秃毛狗身上的毛已经长出来很多了，模样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由于白天天气实在太热，这几天都很难看到它的身影，但每到饭点儿的时候，它都会准时回家...... 整天在山林里到处乱窜，到了晚上依然会尽职尽责地看守那片玉米地。 果悠悠眼前一亮，迅速将手机扔给一旁的陈无霜，然后小心翼翼地凑近白药，伸出小手，轻声说道：“狗狗，摸摸......” 然而，白药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理睬她...... 果悠悠只好满脸期待地望向苏平生...... “放心摸吧，别弄疼它，它不会咬人的......” 小丫头喜笑颜开地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大狗头，心中满是欢喜。 她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狗狗，感觉比她还要大…… 这毛发柔软至极…… 小丫头情不自禁地不断揉搓着狗狗的脑袋，犹豫片刻后，从背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包小鱼干…… 她紧紧皱起眉头，满脸心疼地撕开包装，将小鱼干递到白药面前。 然而，白药只是嗅了嗅那包麻辣小鱼仔，便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 果悠悠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在小鱼干和白药之间来回游移，最终看向了苏平生…… “苏大哥，你……你要吃吗？” “？？？？”苏平生一脸惊愕！ “不用了，谢谢！”他嘴角抽搐了一下…… “太好了，那我吃啦！”小丫头兴高采烈地搓揉着狗头，开心满足地品尝起小鱼干来…… 果悠悠满心欢喜地坐在白药身旁，白药趴在石头上，任由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毛发，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时间尚早。 \"你们在这儿稍等一下，千万别乱跑......\"苏平生叮嘱道。 \"苏大哥，你该不会是要去拉屎吧?\"正低头看手机的陈无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粗俗!小姑娘家的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苏平生白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钻进了林子里。 其实，他当然不是去拉屎，而是去扛葛根了。前几天他们又去卖掉了一批葛根，和王国栋等人每人都分到了一千多块钱。这一次，他学乖了，没有再像上次那样跑去按摩…… 在茂密的林子中，苏平生身形敏捷地穿梭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只见地上整齐地堆放着一捆捆葛根，他轻轻一挥手臂，那些葛根便被吸入了空间玉简之中。 接着，他又在李福涛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逗留了片刻，摘下了几串已经完全成熟的药葡萄。这些药葡萄通体泛红，晶莹剔透，味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酸涩，反而带点甜味，味道还行…… 一路走走停停，他随手摘下几片自己也不认识的大树叶，熟练地将它们卷成圆锥状。 接着，他一头钻进一个布满尖刺的架子丛中。没过多久，用树叶做成的容器里便装满了一粒粒乌黑发亮的浆果。 这些果子在未成熟时呈青绿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变黄、变红，最终变成熟透的黑色。 李福涛曾经摘过这些浆果给他品尝，味道甜美无比…… 摘一些回去哄哄小孩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也不费什么事。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附近几棵野生桃树上，桃子此时仍是青色的，估计要到下个月才会成熟。 他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快要走到放牛的位置时，从玉简中掏出一捆粗壮的葛根扛在肩上…… 当看到苏平生扛着满满一大捆树根出现在眼前时，两个小丫头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他一只手扶着肩上的葛根，另一只手则把包好的浆果，随意地递给陈无霜，说道：“走吧，回家了！” “哇，是药葡萄和黑莓……”陈无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谢谢苏大哥，悠悠快来！” \"苏大哥，你扛着树根干什么啊？\" \"卖钱！\" \"苏大哥，重不重啊，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不用，不重，也就五个你的样子！\" \"哇，苏大哥好厉害！\" …… \"白药！\"他呼喊了一声。 只见白药从草丛里爬了起来，狂吠几声，然后朝着苏平生跑来。 这时，大黄牛和几只羊听到狗叫声也开始自觉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丫头倒是没骑牛。果悠悠觉得自己太重了，大黄牛拖着自己会很辛苦…… 她们一边走，一边吃着路边的浆果，脸上的笑容没断过。 牛羊走在最前面，不时发出\"哞哞\"和\"咩咩\"的声音。苏平生扛着葛根，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两个小姑娘的银铃般的歌声飘荡在山野之中。 苏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 回到家后，苏平生像往常一样熟练地给老牛洗澡。此时，两个小丫头满怀好奇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这一切。 与此同时，李福涛则悠闲地坐在院子里，嘴里叼着烟斗，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眼睛注视着下方路上正在嬉戏打闹的三个孩子。 \"李叔，苏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家咯！明天再过来玩儿......\" 陈无霜清脆的声音传来。 \"不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吗？\" 李福涛热情地笑问道。 \"不了呢，我妈妈叫我晚上得回家吃饭！李叔再见~\" \"李叔叔再见，还有苏大哥~\" 两个小丫头纷纷挥挥手，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蹦蹦跳跳地离去。 \"唉，明天还要来么？\" 听到小丫头们的话，苏平生不禁有些发愣。 \"多个玩伴儿还不好？你不也还是个孩子！而且你隔壁李叔家的儿子也快要回来了，到时候可就更热闹咯......\" 李福涛一脸笑意地说道，然后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准备做饭去了。 \"呃......\" 苏平生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虽然对两个小丫头的感观都不错…… 不过还是觉得吵闹…… 第64章 大鹅 清晨时分，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苏平生嘴里正啃着一根煮熟的玉米棒子。 这时，两个小丫头开开心心地走了过来...... 嘴里的玉米不香了，又要带孩子？ 地里的玉米已经成熟，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收获的季节。 \"你们俩吃早餐了吗？\"李福涛满脸笑容地问道。 \"我们已经吃过啦，李叔！\"陈无霜点点头。 。\"要不要来根玉米尝尝？\"李福涛热情地继续说道。 \"嗯嗯！\"陈无霜毫不客气地点点头。 苏平生顺手拿起一根玉米，熟练地掰成两半，递给了她和果悠悠。 \"谢谢李叔叔，还有苏大哥......\"果悠悠开口道谢。 \"别这么见外，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李福涛挥挥手，示意她们不必拘束。 \"是啊悠悠，每天都道谢，哪能谢得完！\"陈无霜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玉米，然后拉起果悠悠的手，去四周逛逛。 果悠悠其实昨天就注意到了那几棵高大的芭蕉树，但放完牛就快天黑了，没好意思多逗留…… 此刻，果悠悠来到芭蕉树下，兴奋地开始拍照留念。 \"我记得有一句诗是这样说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对吧？\"陈无霜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嗯，这句诗在课本上倒是没学过，不过我也看到过！\"果悠悠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芭蕉是南方物种，却成为很多诗人笔下的难忘的情结。在诗人眼里，芭蕉常常与孤独忧愁，特别是离情别绪相联系，古人把伤心、愁闷借着雨打芭蕉一股脑儿倾吐出来…… 芭蕉树，它们像一群笔直站立的士兵，身披翠绿的盛装，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风采。每一片叶子都像是一把巨大的扇子，尽情地舒展着，形成了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而树下那些已经枯黄的叶子，显然也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和打理。 这些芭蕉树并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植物，而是李福涛特意从城里购买回来的。这里的气候对于芭蕉树来说并不是最理想的生长环境。 冬季寒冷，每年都会降下皑皑白雪。在这样的条件下，这些芭蕉树最多只能存活三个季节，无法像其他地方那样四季如春。尽管如此，李福涛仍然坚持种植了许多年，但他从未见到过这些芭蕉树结出果实…… 陈无霜拉着果悠悠的小手，兴致勃勃地四处参观。两个小丫头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当她们来到厕所附近时，目光被上方的两个蜂箱吸引住了。然而，她们心中涌起一丝恐惧，始终不敢靠近一步。怕被蛰…… 正当两人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间，两只体型巨大的白鹅扑腾着翅膀，气势汹汹地朝她们冲了过来…… \"啊......\" 苏平生听到这惊恐的呼喊声，不禁一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飞奔过去。 此刻，只见两只大白鹅已经将两个小丫头团团围住。陈无霜毫不畏惧，挺身而出，挡在果悠悠身前。她不停地挥动双手，试图驱赶这些凶猛的大白鹅，甚至还伸出脚去踢它们。 可是，那两只大白鹅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紧紧围绕着她们俩，不断用嘴啄着她们的衣摆，被激怒后开始在她们身上啄…… 果悠悠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中竟然还紧握着半截玉米…… \"滚开！不然等会儿就把你们给炖了！\" 陈无霜怒不可遏，大声骂道。然而，这并没有让大白鹅们退缩，反而让它们变得更加亢奋。 两只大白鹅昂首挺胸、耀武扬威地在那里扑腾着，活脱脱的就像土匪一样，它们气势汹汹地欺负着两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儿…… “把玉米丢了！” 听到苏平生的喊叫，果悠悠下意识地把手中的玉米扔了出去，但这并没有让两只大白鹅停下脚步，它们仍然不肯放过两人…… 苏平生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一只右手一只，直接捏住了它们的脖领然后用力扔了出去。 然而这两只大白鹅似乎并不服输，它们身体前倾，伸长脖子又一次冲了过来，想要继续攻击…… 再次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但苏平生可不会让它们得逞，只见他迅速出手，再次捏住了它们的脖领，然后用力一抡，将它们又扔了出去。 如此往复三次之后，两只蠢鹅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苏平生的对手，只得悻悻离去。 “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有本事怎么不去欺负白药呢？”苏平生看着远去的大白鹅，翻了个白眼说道。 而此时正在吃饭的白药突然竖起了耳朵，好像有人在叫它？ “你俩没事吧？”苏平生看着两人，眉头微皱，轻声问道。 “没事，姑奶奶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亏呢！”陈无霜紧咬银牙，美眸之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恨恨地说道。 “我也没事，我看到霜霜被啄了很多次，肯定很疼啊！”果悠悠心有余悸地看向陈无霜，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伸手指着陈无霜受伤的地方。 苏平生微微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拉起陈无霜的小手，小心地将她胳膊上的袖子卷上去。果然，只见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赫然有着好几处红红的印记。 “死鸭子嘴硬，小孩子逞什么能。走吧，回去给你擦点药，要不明天就紫了！”苏平生无奈地撇撇嘴，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无霜的小脑袋，然后转身回屋找药去了。 陈无霜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睛，有些茫然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苏平生在屋子里翻找一番后，终于找到了红花油并将它取了出来。然而此时，两个小丫头正站在一旁告状呢。 “李叔，大鹅欺负我啦，你看看......”陈无霜撅起小嘴，满脸委屈地指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臂说道。 “好，明天就把它们都炖了！”李福涛心疼地拉过她的小手，轻轻地吹了几下，表示安慰。 “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陈无霜听到要炖大鹅，急忙把手缩了回来，并挠了挠头。 “那就让悠悠帮你擦药吧？”苏平生说着，便将红花油递给了果悠悠。 “要用力擦到感觉发热才有效！”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叮嘱了一句。 果悠悠听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盯着手中的药瓶看了许久。 “哎呀，这样擦药的话，霜霜会不会很疼呀？”她担忧地问道。 “哎呀没事，那还是苏大哥你来吧！”陈无霜见状，又将药瓶塞回到了苏平生的手中...... “那好吧，如果感到疼痛的话，你可以哭，悠悠记得帮忙拍照。”苏平生嘴角上扬，露出牙齿，展现出一种戏谑的笑容。 然而，陈无霜却瞪大了眼睛，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如果我喊疼，我就跟你姓！” 果悠悠当然不会真的去拍照…… 苏平生轻轻地拉起她纤细的小臂，将药水涂抹在上面。然后，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掌则开始慢慢施加一些力量，擦拭起来…… 陈无霜仰起头，目光凝视着天空，心中暗自感叹，真的很疼啊…… 苏平生注意到她紧咬牙关、紧握拳头的样子，于是减轻了手上的力度。 当两只胳膊都擦拭完毕后，苏平生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身上有没有其他地方被啄伤？把药拿回去呗！” “没……”陈无霜急忙摇头，表示没有受伤。 “好了，你们去玩吧，我的饭还没吃完呢！”说完，苏平生继续啃起他的玉米…… 第65章 炖鹅 两个小姑娘被吓大鹅吓到之后，便不敢再往那边跑了。她们的目光开始转向猪圈里的那些可爱的兔子们，毕竟大多数女孩子都难以抵御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的魅力。 “兔子也是会咬人的，你们可要小心点！”苏平生站在院子里，朝着下面的两个小姑娘喊道。 他总是觉得这两个孩子让人不太放心。 “知道啦，知道啦！”然而，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霜少爷却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吃完饭后，两个小丫头又像昨天一样跟着他去放牛了，但今天她们没有骑牛。 陈无霜一路上也变得安静了许多，不再像平时那样叽叽喳喳的。苏平生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两个小姑娘坐在大石头上一起看起了动漫，苏平生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陈无霜，并告诉她可以玩游戏。 但小丫头摇了摇头，表示等成绩出来后，爸爸就会给她买新手机了。 苏平生也不勉强，只是默默地继续练习他的雕刻手艺。 此时此刻，他不禁感叹起龙国基础建设的强大之处。这里到处都是信号塔，即使是在这山头之上，信号依然非常好...... ……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李福涛便早早地起床忙活起来。 开始生火烧水，然后磨刀霍霍向大鹅…… 。\"叔父，您真的要杀鹅呀！\"一旁的苏平生满脸好奇地问道。 李福涛呵呵一笑，：\"是啊，这两只鹅本来就是养大了吃掉的，又不是当作宠物来养的。去年事情太多，没顾得上宰杀，就让它们多活了一年。\"苏平生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李福涛突然看向苏平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道：\"小苏啊，你不会怪我吧？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可连一只鸡或鹅都没有杀过呢！但霜丫头才刚回家，我就杀一只给她尝尝鲜。\" 苏平生连忙摆手，诚恳地回答道：\"怎么会呢，叔父，您对我已经很好了。” 他知道李福涛这番话的用意，是担心自己像小孩子一样心生妒忌……然而，苏平生确实从未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毕竟他早就是成年人了啊。李福涛对他已经很好了，他很知足…… \"你去菜园那边挖几个土豆回来，顺道再采摘一些新鲜蔬菜。\"李福涛言罢，便转身径直朝着院子后面走去，去找大白鹅了...... \"智者不入爱河，铁锅只炖大鹅......\"苏平生一边喃喃自语着这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垃圾话，一边手提菜篮走进菜园忙碌开来…… 此时正值盛夏时节，满园的蔬菜郁郁葱葱、长势喜人，之前种下的菜苗如今纷纷结出累累硕果。苏平生信手摘下一根翠绿鲜嫩的黄瓜，简单揉搓掉表面的小刺后，便直接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挖出了几颗圆滚滚的土豆，但其中有不少已被土蚕咬得面目全非、坑坑洼洼。这些土豆其实早已到了成熟可采之时，只是李福涛并未将它们尽数挖出，而是任由其继续长在地里...... 接着，苏平生又摘取了一些豆角、西红柿和辣椒等时令鲜蔬，装满整整一篮子后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屋内。 当他回到家时，只见一只肥大的鹅已然横卧在热气腾腾的水盆之中，李福涛则坐在一旁专注地拔毛...... \"真是太残忍（馋人）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平生不禁暗自感叹。 当那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李福涛早已将那只肥硕的大白鹅拾掇得妥妥当当、干干净净...... 考虑到几人食量有限，他便只宰杀了其中一只。 “李叔，您竟然真的把鹅给杀啦？我昨儿个不过是随口一说！”陈无霜瞪大双眼，满脸惊诧之色。 “哈哈，中午就拿它炖给你们吃，谁叫它昨天欺负你们！”李福涛面带笑容，语气和蔼可亲。 不知为何，果悠悠喉咙滚动了一下，似是想起了某种美味，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一旁的苏平生恰巧捕捉到她的动作，眼皮一抖…… 都还没煮熟呢...... 只见果悠悠从自己小小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纸袋，递给李福涛，略带歉意地说道：“李叔叔，这是霜霜特意给您买的零食！这两天我们只顾着玩耍，一不小心给忘了......”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 李福涛倒也爽快，毫不推辞地接过纸袋。 这时，陈无霜忽地插嘴道：“里头还有悠悠买的呢，她脸皮可薄着呢！” …… 苏平生心里暗自纳闷，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位小姑娘放个假不好好去城里头玩耍，怎么整天屁颠屁颠地跟着自己去放牛呢...... 算起来，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难道这股子新鲜感还没过吗？ 他也不愿费神多想，晃悠着身子便领着那两只小尾巴朝山上走去。 临近正午时分，三人才慢悠悠地下山回家。 此时李福涛早已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土豆豆角炖大鹅烧得喷香扑鼻。 众人围坐在饭桌前，享用起午餐来。果悠悠毕竟是初次在家用餐，言行举止间难免透露出几分拘束与腼腆。 李福涛见状，拿起一双公筷，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原来苏大哥你还会喝酒呀......”果悠悠满脸好奇地开口问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因为单从外表来看，苏平生似乎并不比她们年长多少。 “我可是成年人，不过你们这些小孩子可千万不能碰酒！”苏平生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和地回应道。 自从他来到这里以后，几乎每天都会和李福涛一起喝酒…… 中午二两小酌，晚上再来三两小酌…… 如此这般已成习惯，对于苏平生而言，白酒与清水无异…… 酒这玩意儿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对人体健康有着不小的影响。为此，他曾经多次劝说过李福涛，但是拗不过啊......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只见陈无霜摇头晃脑地念出这么一句诗。 “这是谁写的？”苏平生打趣道。 “李白！”小姑娘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对，应该是杜甫的《酒中八仙歌》才对！”苏平生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时，李福涛清了清嗓子纠正道：“是《饮中八仙歌》！” “啊？”苏平生顿时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给大学生丢脸了…… “哈哈哈哈，苏大哥，菜就多练！”陈无霜终于找到机会！ “好好吃饭，学学悠悠，多斯文！”苏平生无奈地撇撇嘴，目光转向一旁的果悠悠。 “啊？” 此时的果悠悠抬起头，嘴巴里还塞满了食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日子就如同一杯白开水一般，平淡无奇。 这两个小姑娘似乎对这种生活充满了无尽的乐趣，整日跟在苏平生身后转个不停。 毕竟她们没有暑假作业的束缚，可以尽情地享受这段自由时光。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中考成绩也终于揭晓。这两个小丫头已经做好了明日返校查询成绩并再次填报志愿的打算。 值得一提的是，龙国的中考制度与高考有所不同，学生们拥有两次填报志愿的机会，无论成绩优劣与否......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苏平生正与李福涛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纳凉消暑之际，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王翠找上了门...... 第66章 手机 “王婶，快来坐！”苏平生连忙站起身，从墙边拎出一把椅子放在王翠面前，热情地招呼道。 “这么晚了，有啥事？”李福涛脸上挂着笑容，开口询问。 王翠坐下后，笑着回答：“明天霜霜要去县里查成绩，之前答应过她，如果考得好就给她买个新手机。咱们做家长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呀！但不巧的是，明天村里还要砍树，赶上假期，好多人都出门走亲戚了，人手不够，我得过去帮忙做饭呢！” 听到这里，李福涛明白了过来，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那你可真是找错人了，明天我也得去放树，抽不开身。” 王翠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苏平生，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这次就是专门来找小苏的！”她看着苏平生说道。 “啊？”苏平生被突如其来的点名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接着，王翠继续说道：“小苏啊，你也知道霜霜那孩子这几天整天黏着你，跟你混熟了。你看明天你方不方便抽点时间带她去县城买手机？有你陪着，我也能放心些。至于陈无林那个混账，电话一直打不通，指望不上他！”说着说着，王翠的火气又上来了…… “啊？这样啊......”苏平生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但看到王翠殷切的眼神，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倒是有时间，只要您信得过我......” “放心，怎么会不放心呢！”王翠见苏平生答应下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苏平生，“这是两千块钱，你拿着，给霜霜挑个好用的手机。剩下的钱记得你们一起去买点好吃的！” “王婶，不再坐会儿！”苏平生热情地挽留道。 “不了，回去休息了，记住啊小苏，记得你们一起去买点好吃的！要不然婶子下次可不找你帮忙了！”王翠不放心地叮嘱着…… 看着王翠渐行渐远的背影，苏平生微笑着挥了挥手。待王翠走远后，他转身回到屋里。正当他准备坐下时，李福涛走了出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苏平生。 “？？？？”苏平生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叔父，这是？” 李福涛吸了口烟，缓缓说道：“霜丫头我是了解的，她向来节俭，买东西肯定会挑便宜的。你到时候补点钱，换个质量好些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贵的性能好’嘛！不过，这事可别让你王婶和霜丫头知道。这就算是交给你的一个任务吧。另外，剩下的钱就带她们去吃点好吃的……老陈年纪大了，一个月工资没几个钱，小林子也还没成家呢，他们压力挺大的……” 说完，李福涛又默默地抽起了烟，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苏平生挠挠头，怎么买个手机，搞得像无间道…… 不过他听出来李福涛的语气认真，也知道他很疼这个小丫头，点了点头把钱接过来…… 周子义早早地开车过来接三人。苏平生摇头叹息着：\"我也想去干活儿啊，这下可好，又少挣八十块！”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周子义见状，不禁对他挤眉弄眼起来。 苏平生立刻瞪大双眼回应道：\"你可别乱说话，周哥！\" 这时，陈无霜趁机插话问道：\"哎呀，苏大哥，一会儿我请你吃早餐，我妈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呀？\" 王翠跟她交代过，但却没有透露具体金额。 苏平生则一脸神秘地撇嘴笑道：\"嘿嘿，保证足够让你买到一部好手机！\" 此时此刻，果悠悠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她一上车，找到座位后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由于时间尚早，这会儿车上的乘客并不多，但当车子抵达杏村时，人群开始变得拥挤不堪。陈无霜让果悠悠坐在自己腿上，并与她低声细语地说起了悄悄话...... 车子驶入了县城，不过才七点多而已。苏平生领着两位小姑娘，唤上周子义一同前往熟悉的地方吃面条。 当然，买单之事自不必说，肯定又是由他抢先付账。如今的苏某人身家颇丰，足足拥有三千多元...... 随后，他与俩小姑娘一同朝着学校走去。按照规定，集合时间是八点半，所以他们还有一段闲暇时光。 突然间，苏平生灵机一动，带领着两个小丫头踏入了一家手机专卖店！ \"你自己挑选喜欢的吧，如果看中了，我来付钱！\" 只见长长的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机，陈无霜紧紧拉住果悠悠的手，开始认真端详起这些展品。 而那位女导购则热情地迎接着他们。苏平生顺手接过一杯水，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注视着她们精挑细选。 \"帅哥，是带着妹妹们来选购手机吗？\"女导购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问道。 \"没错呀，小姐姐，这两个可都是我的亲妹妹！\"听到这话，女导购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帅哥不仅相貌出众，嘴巴还如此甜...... 早起上班的怨气突然就没了…… “你放心，我们的质量绝对有保证！而且会给你提供最优惠的价格！”导购员喜笑颜开地说道。 “好的，那就多谢小姐姐了！”苏平生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无霜紧紧拉住果悠悠的小手，全神贯注地在柜台里挑选着。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终于指向一部手机，坚定地说：“哥，我就要这个！” 她当然听到了苏平生刚才说的话，自然不会拆他台…… 苏平生站起来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小丫头精挑细选了一款价格最为实惠的八百元白色手机，除了摆在旁边售价仅两三百元的老年机外，这款手机堪称店里性价比之王。 导购员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迅速从柜台里取出这部手机，递到陈无霜手中，并由衷地赞叹道：“你妹妹真是太懂事了！其他孩子来都是专挑贵的呢！” 苏平生忍不住挠了挠头：“小姐姐，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反而没糖吃啊！不是吗？……” “啊？......”导购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顾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苏平生开口问道：“确定就要这台了吗？可得想好啊！” 陈无霜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 接着，苏平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导购员说道：“那行，小姐姐，我等会儿再过来买，先把她们送去学校！” 导购员见状，也笑着回应道：“好的，没问题！” 然而，这时陈无霜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啊，为什么不现在买呢？” 苏平生看了看时间，解释道：“马上八点半了，再不出发你们就要迟到了！” 陈无霜恍然大悟，急忙催促道：“噢噢，老哥，快点......” 一边说着，她一边紧紧拉住苏平生的胳膊，向外飞奔而去…… 将两人送达学校后，苏平生又马不停蹄地折返回来。 一进店门，导购员便迎上前去，微笑着询问：“帅哥，您还是要刚才那款手机吗？” 苏平生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提出要求：“小姐姐稍等一下，能把那个手机拿给我看看吗！” 导购员立刻将手机递到他手中，苏平生接过手机，仔细端详起来，并与其他几款手机进行对比...... 第67章 早熟 苏平生眼前一亮，目光被一款外观与自己手中手机极为相似的机型所吸引。他伸手指向那款手机，礼貌地问道：“小姐姐，可以麻烦把这部手机拿给我看一下吗？” 导购员微笑着点头示意，表示同意，并将手机取出递到苏平生面前。 他接过手机后，开始仔细端详起来。经过一番对比，发现这两部手机的颜色，外观设计简直如出一辙…… “这款手机价格是多少呢？”苏平生试探性地询问。 “2200 元。”导购员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苏平生不禁皱起眉头，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小姐姐，您看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啊？我妹妹特别懂事，从来不让家里人操心，如果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疼爱她，那就真没有人会心疼她了。” 或许是被苏平生真诚的话语所打动，导购员犹豫片刻后回应道：“那好吧，2150 块怎么样？” “其实这笔钱是我去年靠打临工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两千……” “而且我们家里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明年我还要参加高考，各种开销实在太大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 看着眼前这位衣着朴素、满脸诚恳的少年，导购员咬咬牙，小声道：“小帅哥，这样吧，我一分提成也不挣你的，1900 块拿走吧！这已经是我所能给出的最大优惠力度了！” 苏平生眼中闪过惊喜之色，连忙道谢：“好的，太感谢小姐姐了！”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一叠钞票，数出一千九百元整递给导购员。 “不用客气，小帅哥。明年高考一定要努力加油！”导购员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轻接过钱款并鼓励道。 他将手机轻轻地提在手中，感受着那轻微的重量，同时摸了摸兜里所剩的 1300 元钱...... 然后，他将陈无霜的身份证递给了导购员，并微笑着说道：“麻烦您帮我开通一个号码，并充值两百元话费！”导购员愉快地接过身份证，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 苏平生随意地帮她挑选了一个读起来比较顺口的号码，因为之前已经和陈无霜沟通过了，所以得到了小丫头的允许...... 趁着导购员忙碌的间隙，苏平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柜台里展示的各式各样的手机。 突然间，他想到自己的叔父至今仍在用着老旧的老年机，或许是时候给他换一部新手机了！ 正当这时，导购员已经完成了手机卡的安装工作，并将新手机包装好后递到了苏平生面前。 “小姐姐，请把这部手机拿给我看看！”苏平生伸手指向一部黑色手机。 导购员有些疑惑，但还是取出手机递给了他。 苏平生接过手机，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用手指轻轻触摸屏幕、按钮和边缘，感受着它的质感与工艺。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嗯，就是这部了！不过这次不是给我自己买的哦，而是帮别人代买的呢，所以不用给我任何优惠了！”说完，他呲牙一笑。 导购员也被他的话逗乐了，笑着回应道：“这款手机原价两千一，你也给一千九就行了......” “啊，那你的提成？”苏平生疑惑地问。 “两部手机，加上这个号码，业绩有了，而且你这个黑色的手机我还是有提成的！”导购员脸上洋溢着笑容回答道。 听到这话，苏平生心里也挺高兴：“那好，谢谢，麻烦您帮我装起来！” “好嘞，帅哥请稍等片刻。”导购员手脚麻利地将两部手机包装好，递到苏平生手中，并热情地说道，“帅哥慢走，如果手机使用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过来找我哦，我们这里提供一年保修服务呢！” “好的，小姐姐再见......”苏平生微笑着向她挥手道别。 走出手机店后，苏平生暗自思忖，对于这位导购员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毕竟这么大一家手机店里肯定不止她一个员工，但自从他们早上进店以来，其他店员不是在打瞌睡就是低头玩手机，只有这位导购员始终保持着专业与热情。 其实，刚才跟对方讨价还价的技巧还是跟周子义学来的呢。 况且那些钱本来就是王婶和叔父的，能省则省嘛。 又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忙活，所以自己的那份儿，倒是无所谓。买第二部手机时，自然也就没再去计较价格...... 想到这儿，苏平生不禁自我陶醉起来，忍不住对着空气竖起大拇指：嗯，真是个当代好青年啊！他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百般无赖地拎着手机，一屁股坐在学校大门口边的树荫底下，默默等待着她们放学出来。 独自一人乐颠颠地刷着短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学校里的学生们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乌泱泱地从校门口涌了出来。 陈无霜紧紧拉住身旁果悠悠的手，目光锐利如鹰隼一般，瞬间就锁定到了正坐在那里傻乎乎咧嘴直笑的苏平生身上...... \"苏大哥，你在看啥呢，笑得这么开心......\"陈无霜好奇地开口问道。 \"咳咳，没啥！你们俩考试发挥得咋样！\"苏平生清了清嗓子，然后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故作正经地反问道。 \"我和悠悠都挺稳当的啦，考上一中应该不成问题，但要进市里的重点高中可能还差点！\" 县城共有三所高中，其中教学质量最好、升学率最高的无疑便是一中。 \"那就好，提前祝贺你们咯！\"苏平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即将手中装着手机的袋子递给了陈无霜。陈无霜两眼放光，满心欢喜地接了过来。 \"诶呀，霜霜，悠悠，这位帅气的小哥哥是你们谁的男朋友？小哥哥长的真好看......\"这时，旁边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有说有笑地围拢过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苏平生一时间有些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几乎人手一部手机，连学生也不例外。身处信息爆炸的时代，孩子们普遍较为早熟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突然被抛出，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陈无霜灵机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嘿嘿，悠悠的男朋友哦！”她刻意将声音拖得长长的。 “咦，悠悠竟然隐藏得这么深啊！”其他几个小姑娘立刻嬉笑着打闹起来。 果悠悠则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十分困惑...... “啊？”她张大嘴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时，陈无霜赶紧解释道：“好啦好啦，别闹了，这位是我哥哥！”听到这话，几个女孩才恍然大悟，纷纷表示歉意。 “嗷嗷，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先告辞了，明年开学再见咯！”她们相互道别后便离去了。 望着这群充满朝气活力的孩子们，苏平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年轻真是好啊...... 然而，一旁的果悠悠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苏大哥，你不是也很年轻嘛？” 苏平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周子义开车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逛逛街怎么样？” “好呀，不过我想先去喝杯奶茶，我知道有家很棒的店！”陈无霜兴奋地说道。 于是乎，三人一同前往县城最为热闹繁华的地带。抵达目的地后，苏平生为她们每人点了一杯奶茶，并选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忙碌地穿梭于街头巷尾。 第68章 进货 夏天真是个美妙的季节…… 此时此刻，苏某人正坐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景色…… 而一旁的陈无霜则开始摆弄起她的新手机来，她划动着屏幕，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突然，她抬起头，一脸鄙夷地对苏平生说道：“苏大哥，好看吗？”然而，苏平生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见苏平生没有反应，陈无霜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苏大哥，我问你话呢！好看吗？” 这次，苏平生终于回过神来，他淡淡地回答道：“什么？我在想问题呢！” 陈无霜见状，气得直跺脚，她瞪大了眼睛说：“切，苏大哥，这可不是我早上选的那个手机！”说完，她将手机递到苏平生面前，示意他仔细看看。 苏平生心不在焉地接过手机，随口说了一句：“就是啊，怎么不是！”然后端起奶茶喝了一口。 陈无霜听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虽然外观一样，但是一开机我就发现品牌不一样了，我又不是傻子！” 苏平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嗷嗷，都差不多嘛！”接着，他还试图转移话题，故作镇定。 可是陈无霜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狡黠地一笑，得意洋洋地说：“苏大哥，说实话呗，你刚才看美女流口水的样子我已经拍下来了哦！” 苏平生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 面对陈无霜的威胁，苏平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狡辩：“拍就拍了呗！反正我又没损失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伸长了脖子，显得自己很有理似的。 然而，陈无霜却丝毫不受他的影响，她不依不饶地说：“哼！我要跟李叔说，你把我们丢在街上，自己跑去看美女了！” 苏平生痛苦的捂着脸，“你要这么说那我就不犟了……” 果悠悠将杯中奶茶喝完后，正与杯底仅剩的那颗珍珠较劲，但无论怎样都吸不起来...... “你妈妈给了两千块，叔父给了一千......”苏平生见状，开口向她说道。 这小丫头实在太过聪慧伶俐，骗不到啊。 …… “这么说来，这部手机一千九百元，还充了两百话费？”陈无霜闻言惊讶地睁大双眼，一旁的果悠悠也充满好奇地倾听着。 “没错，今晚回家后将剩下的钱还给你妈妈，告诉她购买手机花费九百元，剩余的我们买东西吃了就行。”苏平生语气平静地回应道。 “不行不行，应该把钱归还给李叔才对，他赚钱也很辛苦。我会向妈妈说实话的！”陈无霜使劲摇晃着小脑袋，表示坚决反对。 “这事你不用管了，叔父态度可是很严肃认真的，你就按我说的做！我已经想好办法了。”苏平生轻轻挥动手中提着的另一只袋子。 …… “这么说你给李叔买了个新手机！”陈无霜挠挠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苏大哥，这么算下来你亏了呀！” 果悠悠眨眨眼，若有所思地掰着指头算起账来：“李叔和王姨给的钱加起来三千二。两个手机加话费四千，你还准备还王姨九百……你自己就出了一千七！而且哦，这还没算上咱们的早饭钱和奶茶钱……” “对啊，我们都赚了，就你一个人亏了，这可不行！”陈无霜连连摇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 “行啦，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我只是想帮叔父分担一些，跟你有啥关系，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先把照片删掉......”苏平生斜了她一眼。 “啊？”陈无霜顿时愣住了，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所措。 一旁的果悠悠见状，撑起脑袋看着他们俩，突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给自己老爸打起了电话：“喂，爸爸，我在喝奶茶呢...就在...” 没过多久，两位大帅哥便找寻而来…… 果佳然与陈无林二人依旧是骚气的西装…… 他们走进店里后，一眼望见坐在角落里的苏平生，不禁微微一怔。 “又是这小子……” 陈无霜首先开口质问道：“哥，妈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啊？”言语之中带着些许不满。 “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呗！”陈无林撇撇嘴。 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平生起身向两人问好：“陈大哥、果叔叔好！” 果佳然则摆了摆手，笑容满面地回应道：“别这么见外，叫我然哥就可以啦。” “？？？不是，怎么论的啊？真就一点不讲究？”心里开始吐槽…… 无语的点点头，那句然哥没说出口…… 果佳然感激地对苏平生说道：“真是太感谢你了，今天带着她们去学校，我都不知道悠悠今天出成绩呢！” “不是，这不是你女儿吗？真就一点不上心……”槽点太多了！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苏平生皮笑肉不笑！ 这三个帅气逼人的小伙，倒也成为了这家奶茶店内一道独特而亮丽的风景线…… 果佳然牵起女儿果悠悠的小手，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并转头对苏平生说道：“你们先稍坐片刻，我带悠悠去买些东西，稍后还要赶回去上班呢！” 说完，他们便如风一般离去，陈无林也跟着跑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苏平生和陈无霜。 “我都已经习惯了！”陈无霜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让你叫然哥，那悠悠岂不是得叫你叔叔？” 苏平生也感到十分无奈。 果悠悠兴奋地向果佳然讲述着山中有趣的经历：山里非常好玩，王阿姨待她如亲人一般亲切；李叔叔炖的大鹅美味至极；苏平生还会带着她一起去放牛...... 果佳然听后心情愉悦，大手一挥，推动两辆大号购物车开始在超市里疯狂扫货。 “这些礼物都是给你王阿姨准备的，别忘了也要给那位李叔送上一份，毕竟咱们可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中午就让你那位苏大哥带你去吃顿大餐吧，不过这次得由你来请客。” 话音刚落，果佳然便将五百元钞票塞进女儿手中，然后潇洒地打开车门驾车离去…… 望着自己身旁堆积如山的物品，果悠悠满脸委屈，心中暗想：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走呢...... 而此时的果佳然则开开心心地载着陈无林离开了，嘴里还愉快地哼唱着小曲儿~ “老婆不在家，工资全都自己花～”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女儿就那样丢在了超市门口...... “喂，悠悠，你现在在哪儿啊？噢噢，好的，我马上就过来......”陈无霜接到了果悠悠的语音电话。 当陈无霜和苏平生匆匆赶来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果悠悠正蹲着身子，身旁堆满了各种物品，而路过的人们则投来诧异的目光。 \"霜霜，还好你买了手机！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了！\" 果悠悠带着哭腔说道，眼中满是委屈。 \"这也太多了吧？少说也得有两千块钱的东西啊！\" 苏平生瞪大了眼睛，无奈地摇了摇头。 即使他们三人把所有东西都挂在脖子上，恐怕也无法全部带走…… 陈无霜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周子义的电话。没过多久，周子义就开车赶到了现场，并下车走到了他们面前。 “豁，你们来办年货的啊？”他也被惊呆了！ 第69章 合照 几个人齐心协力地将这些物品装进汽车后备箱里。 其中有许多膨化食品，由于它们的体积过于庞大，即使后备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但还是剩下不少...... 周子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逐一掀起各个座椅，并将剩余的食物塞进座位下方！ 待一切装载完毕后，周子义谢绝了苏平生的邀约，然后再次驾车回到他一贯停放车辆的老地方。 眼见此刻时间尚且充裕，苏平生便继续跟随两个小姑娘四处游逛。 果不其然，逛街似乎是女性与生俱来的爱好，对于苏平生而言，这可比劳作还要令人疲惫不堪。 临近正午时分，果悠悠执意要拽着他请客吃饭。于是乎，这两个小姑娘领着他来到一家炸鸡汉堡店...... 果真是小孩子才会喜欢这样的口味啊。苏平生一边喝着可乐、啃着汉堡，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难道果悠悠这小丫头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吗？ 她竟然一口气点了两份超大号的全家桶！这份量总价将近三百元，他们三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嘛。 “悠悠点太多了啊！”苏平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那还剩下一份完整未开封的全家桶上。 “不多啊，你看，刚刚帮我们搬东西的那位大哥，霜霜的爸爸妈妈，还有李叔叔……都还没吃呢！”果悠悠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道。 听到这话，苏平生不禁愣了一下…… “我爸爸就特别喜欢吃这些，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也会喜欢吧？” 原来，果悠悠事先已经和陈无霜商量好了，坚持要多买一份。而陈无霜虽然试图劝阻，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她。 酒足饭饱之后，三个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上车，苏平生随手将一个汉堡和一杯可乐递给了周子义：“喏，那个小姑娘专门给你买的！” “哦，谢谢小妹妹！不过以后可别这么乱花钱啦！”周子义有些惊讶地接过食物，转过头去对果悠悠说道。 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实她跟周子义并不熟悉，只是单纯地想要感谢这位好心肠的大哥哥帮忙搬运物品罢了。 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想着李福涛此刻可能正在午睡。 于是乎，苏平生率先提议要跟随她们一同前往陈无霜家，帮忙卸货，光靠她们自己够折腾…… 值得庆幸的是，王翠并不在家，如果让她瞧见眼前这一幕，恐怕又会火冒三丈…… 各种各样的零食如小山般堆积在陈无霜的房间里。 \"你们俩这样吃下去岂不是要变成猪?\"苏平生道。 \"哼!你才是猪呢!我们可不会长胖!\"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地反驳道。 毫无疑问，她们晚上自然是睡在一块儿的。 果悠悠手脚麻利地将几瓶酒和几盒茶叶平均分成两份，接着提上这些东西，还带上了汉堡、可乐以及炸鸡...... 随后，三个人便搭乘车辆折返到李福涛的住所。 周子义向大家挥手道别后，潇洒离去...... 其实，早在他们归来之际，李福涛就已经察觉到屋外的动静。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堂屋中央，嘴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当目睹果悠悠提着沉甸甸的大袋子走进家门时，李福涛不禁愣住了。 果悠悠将茶叶和酒摆放在桌子上，接着又把香喷喷的炸鸡和可乐递到了李福涛面前。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呀？\"李福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李叔叔，我特意给您带来一些炸鸡让您尝尝哦！还有这些茶叶和酒，都是我爸爸特意买来送给您的，表示对您的感谢！\" \"有啥好谢我的？你不就在咱家吃了顿饭。给你王婶家买点东西倒是应该的，但送到我这里可就说不过去了！你爸爸赚钱也挺辛苦的，没必要这么破费！\"李福涛一边吸着烟，一边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然而，果悠悠却十分执拗：\"李叔叔，我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度过整个暑假呢，少不了会经常打搅您和苏大哥。如果您不收这些礼物，那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玩耍啦！\" 李福涛听后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孩子......\" \"其实我也明白爸爸赚钱很不容易，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呢！我曾经答应过他，等将来自己挣了钱，首先要给他换一辆新车，然后再加把劲，争取帮他换上更大更舒适的房子......\"果悠悠掰着指头说着，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么迷糊。 \"噗......\" 苏平生猛地咳嗽起来，不小心被水给呛到了！ 一旁的李福涛见状，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他本想让果悠悠把东西拿回去，但又觉得不妥当。看来只能等日后再想其他办法偿还这份人情了...... 其实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李福涛心里还是蛮喜欢的。毕竟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自己总不能一直对她唠唠叨叨地说教吧。 \"那我就厚着脸皮先收下了！不过这零食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吃不来这些东西！\" 李福涛笑着说道。 \"吃嘛，李叔，你尝尝看，真的特别好吃呢！\" 陈无霜眨了眨眼睛，机灵劲儿十足，开始扮演起神助攻的角色来。 只见她顺手拿起一个炸鸡汉堡，硬塞到了李福涛手中。 李福涛有些尴尬地接过这份\"好意\"，拿着也不是，放下又觉得不太礼貌...... 就在这时，只听见苏平生笑嘻嘻地说道：\"叔父，您交代给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这是特意送给您的礼物！\" 说罢，苏平生将一个袋子递到了李福涛面前。待他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躺着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 \"小苏啊，上次我就跟你讲过，别胡乱花钱，你将来还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 李福涛的眉头微微皱起，双眼直直地凝视着苏平生，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气氛骤然变得肃穆起来，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重压笼罩着四周。李福涛是真的不高兴了…… \"叔父，这是我特意买给您的拜师礼！\"苏平生恭敬地说道。 李福涛瞥了他一眼：\"拜师礼？它不正穿在我脚上吗！\" 面对这样的回答，苏平生感到一阵无奈…… \"我这把岁数了，哪能用得上这么好的玩意儿？再说了，我又不懂怎么玩！\"李福涛将烟斗拿了起来…… 听到这话，苏平生顿时愣住了，不知如何应对。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陈无霜，并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陈无霜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圆场。 \"哎呀，李叔，不会用没关系，我们可以教您嘛！而且苏大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买下后就没法退货啦！\"陈无霜撒娇般地抱住李福涛的胳膊，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李福涛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有些头疼。\"真的不能退？那到底花了多少钱？我直接给你！\" 苏平生露出一脸笑容，无奈地挠了挠头说：\"这真的是我的一份心意，如果没有您指引方向，我们根本找不到葛根的位置，更别提赚钱了。\" 这时，果悠悠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中来：\"李叔叔，苏哥哥可是精挑细选了很久才看中这款礼物的哦，他觉得只有这个最适合您呢！\"她眨着大眼睛，诚恳地说道。 在众人的围攻下，李福涛终于软化了态度，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唉......\"一声轻叹，李福涛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斗烟，默默地吸着，不再言语。一旁的陈无霜见状，却是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熟练地按下开机键。 “李叔这手机拍照效果可好了！” 紧接着，她迅速打开了拍照功能，并将模式调至自拍状态。当看到屏幕中出现自己和霜丫头的面容时，李福涛不禁微微一愣，目光凝视着那画面中的两人。 这时，陈无霜满心欢喜地喊道：“李叔，我们一起来拍个合照吧！” 第70章 学霸 陈无霜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兴奋地大喊：“快来呀，苏大哥、悠悠，咱们一起拍张合影吧！” “哎哟，李叔啊，别抽啦！”陈无霜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李福涛嘴里叼着的烟斗。 李福涛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但终究没有说话。 毕竟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他也是毫无办法。 “好嘞，苏大哥，就属你胳膊最长了，你来负责拍照哈，记得把镜头拉远点哦！”小丫头迅速进入状态，有模有样地指挥起来。 苏平生微笑着点点头，接过手机准备拍摄。 这时，陈无霜又将刚刚放下的汉堡和可乐硬塞进李福涛的手中。 李福涛有些哭笑不得，只能默默接过来。他身着那件略显陈旧的白衬衫，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陈无霜则紧紧抱住李福涛的左臂，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而果悠悠呢，则俏皮地从陈无霜身后探出脑袋，仿佛一只好奇的小猫咪。 苏平生手持手机，半蹲着身子站在李福涛的右侧。四个人的脑袋一同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画面十分温馨和谐。 “一二三，茄子！”随着小丫头清脆响亮的呼喊声，李福涛此刻也不禁微微一笑。 苏平生趁机按下快门键，将这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 李福涛紧紧握着手机，双眼凝视着屏幕中的照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声过后，李福涛毫不犹豫地拆开了手中汉堡的包装纸，完全放下了矜持与顾虑，大口咀嚼起来。 一旁的陈无霜见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形：\"李叔，好吃吧！\" 听到这话，李福涛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吃，好吃！\" 此时此刻，苏平生则默默地将老人机中的手机卡取了出来，并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崭新的手机里。 别看李福涛整天把\"老了\"挂在嘴边，但实际上他今年不过五十五岁而已，而且还识文断字，对于使用这种新型手机自然不在话下。 李福涛便再没有提及此事。当夜幕降临，待苏平生熟睡之际，他轻轻打开床头下一个小小的盒子，将一叠钞票放了进去...... 另一边，苏平生早已将九百元归还给了王婶。王翠也是一脸疑惑，感叹着自家闺女的懂事，又不禁想到这几个孩子肯定没用她的钱买东西吃…… 当然，如何向王婶解释她房内物品的来历以及处理果悠悠送来的礼物，则成为两个小姑娘自己的问题。 至于陈无霜，虽然口头上应下了要帮苏平生去劝说李福涛，两人就算扯平了。 但其实她心里一直记着那天从山上下来时，看到苏大哥用肩膀扛回来的那些巨大无比的葛根…… 于是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便偷偷摸摸地拿出了自己的日记本，郑重其事地写下：龙国 2025 年 6 月 28 日，陈无霜欠苏平生一千七百块！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而过。 而那两个小丫头依旧整日里跟在苏平生身后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简直就是形影不离。 每次上山，她们还都会带上各种各样的零食…… 果悠悠也和苏平生混的愈发熟络起来…… 苏平生像往常一样坐在大石头上，专心致志地雕起木头来。就在这时，果悠悠突然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块饼干，笑嘻嘻地对他说：“苏大哥，这个给你吃！” 苏平生顺手接过饼干，放进嘴里嚼了几下，随即皱起眉头说道：“嗯......这个味道真不怎么样啊......” “嘿嘿嘿，没错呀，好吃的我们才不会给你吃！”话音刚落，一旁的陈无霜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 当三人回到家时，一个少年从屋内缓缓走出。他的手中拿着两本书籍，身高约有一米八左右。 身材瘦削，但却透露出一种坚韧与干练；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更增添了几分书卷气；留着一头整齐利落的短发，浓密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清秀俊朗，只是面色略微有些苍白。 “叔父，这两本书我就先拿走了！您可别忘了明天要来我们家吃饭，我爸爸念叨您好久了呢，您一直都没过去。”少年走到堂屋前，对着正坐在那里的李福涛说道。 “好的，知道了！”李福涛满脸笑容地回答道。 这时，少年注意到了走近的苏平生，他主动迎上前来，热情地打着招呼：“你应该就是苏大哥吧，你好！我叫李江月。” “你好，你好！”苏平生连忙回应道。 “哎呀，江月哥回来啦。”一旁的陈无霜见状，也赶忙凑了过来。 “原来是霜霜呀，中考考得如何？”李江月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问道。 “哼，哪能跟你比呀！”小丫头撅起嘴，不太服气地嘟囔着。 “怎么一见面就问人家成绩嘛！”她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哈哈，好了好了，你们自己玩吧，你们明天记得一起去我家吃饭，我先回家了。”李江月摆了摆手，向几人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苏平生一边挠着头，一边有些疑惑地走进屋子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叔父，那位是谁呀？” 李福涛见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回答道：“哦，那孩子啊，是你隔壁李叔家的小儿子！” 站在一旁的陈无霜迫不及待地插嘴说：“对呀对呀，江月哥正在市里读高中呢！他平时可忙啦，很少有时间回来。” 听到这里，苏平生顿时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着，陈无霜又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哎呀，你不知道吧，江月哥当年可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呢！他可是咱们村子里第一个考进市区读书的初中生哦！简直就是个超级学霸！” 说完，陈无霜还故意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苏平生听后不禁感叹道：“这么厉害！果然是学霸，难怪一回来就借书。你们俩也要好好向人家学习学习！” 这时，陈无霜调皮地冲着苏平生做了个鬼脸，然后拉住果悠悠的手说：“哼，少来教训我们！我们才不需要你管呢！”说完，她便拉着果悠悠转身跑回家去。 看着两个小姑娘离去的背影，李福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对苏平生说：“你等会儿去菜园里摘些新鲜的蔬菜，给你李叔他们送过去吧。他们自家种的菜没有我种的多。” 苏平生爽快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嘞！”随后，他便匆匆忙忙地开始忙碌起来。 苏平生提着一篮子沉甸甸的蔬菜，向李全友家走去。当他来到门前时，季秀梅正坐在门口择菜。 \"季婶！叔父让我给你们送些新鲜的蔬菜过来。园子里的菜长得太多了，我们根本吃不完。\" 苏平生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 季秀梅闻声抬起头来，\"哎呀，小苏啊，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么多菜我们可怎么吃得完呀！快进来坐坐吧。\" 苏平生连忙摆手笑道：\"别客气，季婶。这些只是一些普通的蔬菜而已，又不值钱。我还要赶回家做饭，就不在这儿多待了！\"说完，他轻轻地将篮子放在地上。 季秀梅站起身来，热情地邀请道：\"好，明天一定要来婶子家里吃饭。老李已经念叨了好久，一直想请你们过来，但总是请不动。对了，霜丫头最近是不是也总跟着你一起玩耍呀？明天把她也带来，咱们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 听到这话，苏平生爽快的点点头：\"好的，季婶！明天我们一定过来。\" 随后，苏平生微笑着挥挥手道别。 留在原地的季秀梅，则望着苏平生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第71章 辣条 次日正午时分，阳光火辣，李福涛果然依约带着三个孩子前往李全友家中吃午饭。 果悠悠显得有些害羞和忸怩不安，但李福涛却面带微笑地回头望向身后紧跟着的那两条“小尾巴”说道：“只是多添一双筷子而已，在咱们村子里，一到吃饭时间，无论你走进哪家，哪怕彼此并不熟悉，主人也会招呼你一起吃点！” 陈无霜则大大方方地拉住果悠悠的手，表示毫不在意，并豪爽地说道：“对啊，悠悠！慢慢适应就好啦，过几天我还要带你去参加宴席哦！” 听到这话，果悠悠轻声回应道：“好...好吧......” 这时，李全友已经迎了出来，满脸笑容地对李福涛喊道：“哎呀，李老弟，你总算是来了啊！我早就想叫你带上小苏过来吃顿饭了，两家离得这么近，你怎么一直不来呢！” 李福涛笑着打趣道：“这不就来了嘛，而且还拖家带口的呢！” 两个小丫头见状，也乖巧地齐声问候道：“李叔好！” 李全友高兴地点头回应：“好好好，外面天气热，快进来坐坐吧！” 说完，他便热情地引领着一行人进到屋子里，只见屋内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李叔请坐！”李江月热情地拉出上席的椅子，并礼貌地说道。 李福涛微笑着点头回应，毫不拘束地坐了下来（正面朝向门口的位置通常被称为上席）。 其他几个人也按照顺序纷纷入座，这时，季秀梅从厨房走了出来。“就准备了这几道家常菜，别嫌弃啊！”她面带笑容地说道。 “做得太多也吃不完，那太浪费了。”李福涛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随后，大家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午餐…… 李福涛率先举起酒杯，目光落在脸色略显苍白的李江月身上，语重心长地说：“读书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 李江月连忙双手举起茶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好的叔父，您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李福涛点点头。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孩子，明明已经放暑假回到家了，昨晚还熬夜看书到十二点多，今早六点又早早起床继续看书，怎么劝说都不听！”李全友无奈地轻轻叹息一声。 “孩子勤奋好学是件好事，你们多给他做些有营养的食物，好好滋补一下身体。明天我再给你们送一些灵芝过来！”李福涛关切地叮嘱道。 听到这里，李全友夫妇连连道谢…… “叔父，爸，你们也少喝点酒吧，喝酒太多对身体可不好。”李江月抬起头，表情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好！好！”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季秀梅则忙碌地给几个孩子夹着菜，生怕他们饿着。 这时，陈无霜眼珠一转，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听我爸说过，江月哥的名字还是李叔您喝醉酒时取的呢！” 话音刚落，几个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一旁的苏平生和果悠悠满脸疑惑地看着大家，似乎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福涛见状，笑着解释道：“当年他出生的那个晚上正好是十五，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我那时喝醉了酒，李老哥过来找我，我抬头望着月亮，读了半辈子书，就想起一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李江月听完，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喜欢这个名字。 众人听后，纷纷微笑着表示认同，不再过多言语...... 几人吃完午饭后便离开了。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苏平生如同往日一般领着两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准备前往山上放牛。 就在这时，李江月手捧着一本书籍，晃晃悠悠地朝他们走来。 \"苏大哥，要是方便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他面带微笑，轻声问道。 苏平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爽快地回答道：\"啊？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 原来，李江月是被他的父母强行赶出家门的。父母希望他能多与几个孩子们玩耍嬉戏，毕竟在这个年龄段，像他这般埋头苦读、几乎快要累垮身体的情况实属罕见...... 李江月不紧不慢地紧跟在他们身后，然而仅仅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陈无霜和果悠悠依旧精力充沛，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一点儿也不累。 而李江月，则已是气喘如牛，满头大汗淋漓不止，显然其身体状况相当糟糕...... “江月哥，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吧！”陈无霜毫不留情地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而此时的李江月正疲惫不堪地坐在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对于陈无霜的指责根本无暇顾及。 陈无霜又扭过头道：“苏大哥，那边的浆果还有吗？悠悠还想吃……” “啊？” 苏平生则摆了摆手，回答说：“稍等一会儿，剩下的已经不多了，等会给你们摘！” 若不是这山上气候宜人，哪能有这些果子呢？山下一般只有四五月份才能尝得到...... 话音刚落，他便自顾自地掏出一块木头，开始聚精会神地雕琢起来。 两个小丫头见状，又兴致勃勃地凑到一块儿看起剧来。众人各自忙碌着…… 过了一会儿，李江月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下，随手翻开书本，突然冷不丁地问道：“苏大哥，你不是叔父的侄子吧？” 听到这话，苏平生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初，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哎呀，你咋晓得嘞？”陈无霜其实早已竖直了耳朵，此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李江月一脸平静地解释道：“不仅是我，恐怕村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如此显而易见的事......”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嘁......”陈无霜对此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果悠悠从小背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零食，然后满心欢喜地开始给大家分发起来。 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躺在一旁的李江月，轻声问道：“李大哥，吃不吃辣条呀？” 李江月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书籍世界里，并没有抬起头来回应果悠悠。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不用了，谢谢你啊，但这些辣条可都是垃圾食品，对身体没什么好处的，所以你自己也要少吃一点呢！” 听到这话，果悠悠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悻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切，他不吃给我吃！”陈无霜不满的嘟囔着。 而这时，一直在旁边埋头苦干的苏平生却突然抬起头来，瞥了李江月一眼。 “不是？小伙子！难道还有比你身体更差的人吗？人家小姑娘好心好意给你分享零食，你居然还这么冷淡。不懂得珍惜机会，等以后找老婆的时候就知道多难了......”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苏平生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重新低下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削着手中的那块木头。 一时间，只剩下轻微的削木头声和偶尔翻书的声音…… 第72章 理想 将木头收进兜里，苏平生伸展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并好奇地问：“你在读什么书啊？” “《幼学琼林》！”李江月回答道。 “哦哦！”苏平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有读过这本书啊…… “叔父家有很多书，难道你都没有看过？”此时的李江月依然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只看过一点！”其实李福涛曾告诉过苏平生，可以到房间去找书来看，但他一次也没有进去过。 连那本《古文观止》都还没有读完呢…… “那可太遗憾了，里面可是有好多好书！”李江月惋惜地说。 “听霜霜说你的学习成绩特别棒，这肯定跟你平日里的勤奋努力分不开啊！实在是太用功、太刻苦了！”苏平生由衷地感叹着。 “没错，学校里的同学们都认为我天生聪明伶俐，但他们却忽视了我所付出的辛勤汗水！”李江月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然后坐直身子，一脸严肃且认真地回应道。 然而就在这时，陈无霜冷不丁地插进话来：“可你本来就是个天才嘛，就连李叔都夸奖过你呢！” “即便是天才之间也是存在差异的，如果不努力，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比普通人稍强一些罢了。”李江月反驳道。 话匣子一经打开便如决堤之水般滔滔不绝，李江月下意识地扶了一下眼镜，然后问道：“霜霜这次中考考了多少分？” “我 643 分，悠悠 645 分呢！” 听到这个成绩，李江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苏大哥，你可知道，如果她们俩在咱们市里参加考试，完全可以进入我就读的那所学校读书！” “嗯嗯，我了解一些，每个地方的录取分数线都不太一样嘛。一般来说，当地学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毕竟高考也是如此。”苏平生轻轻点着头表示认同。 因为他本身就有过大学生涯，所以对于这些基本信息还是比较清楚的…… 李江月再次颔首，表示赞同道：“没错，虽然我们所在的县城隶属于市里，但这里的孩子们想要进入好学校，就必须比城里的学生加倍努力才行。而且只有那些最顶尖、最优秀的寥寥数人才能获得录取资格！常言说‘寒门出贵子’，可我们这种家庭又怎能称得上‘寒门’呢？我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草根罢了，顶多算是一群靠天吃饭的泥腿子。”说到此处，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有些事情没办法，我们龙国几十年的时间就走了世界各国几百年走过的道路，迫不得已的被推着飞奔，自然会在某些地方留下弊端。” “无法否认，这个世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也没有哪种制度堪称十全十美！所谓公道自在人心，然而它也仅仅只存在于人的内心！中高考已经是目前最为公平的事情了……”此时此刻，苏平生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确实如此！想当年，我凭借着全县城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前往市里求学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认识到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差距所在。那些比我更为出色的人比比皆是！于是，后来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而别人可以睡足七个小时；每逢周末，当其他人都返家时，我独自留在学校继续埋头苦读。正是这样，我才一点一滴地缩小了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说到这里，李江月的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你所付出的努力必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苏平生不禁感到心头一震！ “对啊，江月哥，你真的太拼啦！”陈无霜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在此之前，她对此可是一无所知...... “苏大哥，你知道咱们这半坡村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出在哪儿吗？”李江月遥望着远方那延绵不绝、一望无垠的山峦，轻声说道。 苏平生闻言点了点头：“嗯……应该就是贫穷吧，再加上交通又不便利。” 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对于家乡，李江月心里还是充满热爱的，但正是因为这份热爱才更让他痛心疾首。 “由于贫困落后，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教育和医疗资源可言。曾经乡里唯一的一所小学，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关门大吉了；如今村里的孩子们若想要念书识字，就只能远赴县城求学。此外，村子与城镇之间路途遥远，一旦村民患上重病急病，往往还没来得及赶到医院接受救治，就在路途中病逝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这般拼命上进，就是希望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改变家乡的现状，对吧？”苏平生一脸好奇地问道。 李江月点头回应道：“没错，如果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却不能给家乡带来一点实质性的变化，那么这样的书读得又有何用呢？连自己的家乡都不愿施以援手、助其改变，难道还能指望其他人来帮忙不成？” “那么，你未来究竟打算从事什么职业？是成为一名政治家还是医生呢？”陈无霜满心好奇地询问道。 “陈叔已经老了，邓叔也老了。”李江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才老了？我爸爸可是一直都非常看好你的！”陈无霜挥舞起小拳头，脸上带着些许不悦。 “然而，他们已无法再引领村庄实现变革。就如同鲸鱼奔向大海，鸟儿飞入森林一般。尽管总会有年轻一代离开，但总有些人会坚守在这片令人留恋的故乡土地之上！我能力有限，只能选择优势最大的这条路！”李江月的语气坚定且充满决心。 “虽说没有国家哪有小家，不过目前国内不缺人才。我还是想先把小家照顾好，如果以后有能力再去想别的……” 陈无霜沉默不语，并没有出言反驳。此时此刻，众人默默地凝视着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灿烂的阳光洒落在李江月年轻的面庞上，熠熠生辉。 苏平生不禁暗自感叹：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主角的典范！尽管出身并不显赫，但他自身却是不懈努力，有坚定的信念和明确的目标，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不仅如此，他还拥有英俊的外表…… 衷心祝愿他今后能够一帆风顺…… “加油，祝你心想事成！”苏平生一脸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江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并继续躺在石头上悠闲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苏平生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灰尘后，转身钻进树林里，打算去找一些浆果来给那两个小丫头吃...... 李江月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仰望着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 思绪渐渐飘远，他回想起当初自己考上城里高中时，父母脸上洋溢着的欣喜之情；接着，又联想到家中面临的困境。大哥大嫂为了能够提前帮他筹备好上大学的费用，甚至连孩子都不敢要！ 父亲至今没能抱上孙子，然而，父母对他的期望其实并不高，只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健健康康地上完大学即可。 毕竟，对于老李家来说，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已是光宗耀祖之事，至于能否考上顶尖学府，他们并不在意。 但李江月却不这么想，他内心充满雄心壮志。不仅要考上全国最顶尖的大学，更要凭借自身实力获得全额奖学金...... 第73章 满月酒 时间临近正午时分，几人相伴着一同走下山去。 途中，李江月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苏大哥，叔父的学问高深，一点都不比市里那些老师逊色！”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令苏平生有些错愕，因为他仅仅知晓李福涛曾经担任过教师，但对于其真实水平如何却茫然不知。 陈无霜也是挠挠头，怎么我不知道？ 平日里，李福涛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庄稼汉。 然而，李江月紧接着露出一抹笑容，并说道：“待会儿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听到这话，陈无霜和果悠悠都兴奋不已，纷纷附和道：“好呀好呀，我们也很想见识一下呢！” 此时，陈无霜手中还拿着浆果，正不停地往果悠悠口中送去…… 几人满脸好奇地注视着李江月。 到家后，两个小丫头争抢着要去给家里的大黄牛洗澡！ 待一切忙碌完毕之后，三个人满心期待地盯着李江月。只见李江月二话不说，直接说道：“走！” 于是，三人来到院子里。此刻，李福涛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屋檐下择菜。见几个孩子归来，他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关切地问道：“回来啦，今天玩得开心吗？” 话音未落，李江月突然脱口而出：“铁马云雕宫绝尘！” “柳阴高压汉宫春，温庭筠，经五丈原！”李福涛依旧笑眯眯的！ 苏平生和两个小丫头一惊！这首诗没背过啊…… “日午独觉无馀声！” “山童隔竹敲茶臼，柳宗元，夏昼偶作！” “画彩仙灵上一句。” “图写禽兽，千字文！” “竹篱茅舍风光好，僧院道房终不如。何解？” “自家茅屋竹院风光很好，就是道观寺院也比不上。”李福涛放下了手中的菜，认真了起来。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 “目断四天垂，柳永，少年游·长安古道马迟迟！” “檄(xi)文，雷霆虎步，若举炎火以焫(ruo)飞蓬？” “覆沧海以沃熛(biāo)炭，有何不灭者哉？陈琳，为袁绍檄豫州文。”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骆宾王，讨武曌(zhào)檄！” 李江月不再提问，脸上露出钦佩的笑容说道：“叔父，您的记性还是这么好！” 李福涛听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谦虚地回应道：“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喽，脑袋瓜子更不好使咯！” 一旁的苏平生和两个小丫头则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俩，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不明觉厉啊…… 此时的苏平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省之中：“我一个堂堂大学生居然连这些都不懂？” 而陈无霜则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难道高二的时候就要学习如此繁多的知识吗？ 就在这时，只听见李福涛轻声念叨：“君子矜而不争？” 话音未落，李江月便脱口而出：“群而不党！此句出自《论语·卫灵公篇》！它告诉我们，与人交往应该保持端庄谦逊的态度，不去争强斗胜；同时也要待人和蔼可亲，善于融入群体，但绝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李福涛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然而，李江月紧接着说道：“但是，叔父，我并非所谓的君子。如今这个时代，若不去争斗、争抢，恐怕将一无所获。我们站在先贤们的肩膀上，沿袭着他们走过的路，但若是不能够离经叛道，后世之人又怎能有望超越前人呢！” 李江月嘴角轻扬，说出这番话语后，便转身离开，回家去了。 李福涛静静地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其中夹杂着几许欣慰之情。 “李叔，您真是太厉害啦！江月哥也厉害！”一旁的陈无霜兴奋地叫嚷起来。 “只要你多读些书，将来也能够像他一样优秀。每个人都各有所长，不必与他人相较，只需专注于做好自己即可！在我眼中，并无好坏学生之分！”李福涛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对苏平生轻点了一下头。 苏平生点点头，那书看还是不看呢…… 当天下午，李江月便没有再来过...... 第二天一大清早，赵世平登门拜访了。只见他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说道：“李叔，后天就是我家小孩的满月酒，如果您有空闲时间的话，欢迎您来喝几杯薄酒。” 李福涛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并回应道：“这事和你爸都提前说了，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可以了嘛，还要亲自跑这一趟？弄这么麻烦干什么！” 赵世平挠了挠头，憨笑着回答：“嘿嘿嘿，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应该做的呢，而且也是我爸特别嘱咐过的！” 接着，李福涛又问起：“那你们家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呀？叫啥名儿？” “是个闺女，名字叫做赵梦可，这个名字是俺媳妇娘家人特意在县城里请来的大仙给取的……其实，我爸原本是打算找您帮忙取名的！”说完这话后，赵世平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 李福涛则是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嗯，这名字挺不错的，找我干啥啊，我真的对相术一窍不通啊，所以你也别觉得难为情！” …… 赵世平离开了，李福涛是他首先邀请的对象，但还有其他家庭需要逐一通知到位。 转眼已过两日，这天清晨吃过早饭之后，李福涛便带领家中三个孩子踏上征程——正是前去参加那满月喜宴。 王翠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发了，当他们走到李全友家门前时，恰巧遇到李全友走了出来。 只见李全友面露愁容道：“我家那小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让他跟我一起吃酒席他也不出来！” 说完又是重重叹息一声。 李福涛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宽慰，唯有沉默以对。稍顷，说道：“一会儿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给他带点儿回来就行了！” 李全友无奈点头。 于是，众人继续结伴朝着清河村徐徐进发。一路之上，有的人家举家出动，而有些则仅派遣当家之人前往赴宴。随着行程推进，这支队伍愈发庞大起来，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当这行人踏入清河村时，遥远地便传来阵阵乐声，那是一支乐队正在歌唱。如今时代变迁，人们为了追赶潮流，但凡家中逢喜之事，都会特意从外聘请乐队前来助庆。 待行至赵家院落之际，但见一座临时搭建而成的简易舞台之上，一名女歌手正全情投入、竭尽全力地演唱着歌曲。 此时此刻，不断有宾客纷至沓来，每个人手中皆拎着一串鞭炮。李福涛也不例外，他将方才从小卖部购置的数串鞭炮交予那位支客（农村地区专门负责主持宴会的人）手上！ \"贵客到！\"支客扯起嗓门高声呼喊。 紧接着，数位大婶端着茶盘缓步上前，为这群人递上热茶。 赵宏礼闻声而出：\"李老弟，快进屋坐！还有小苏和霜丫头！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又是......?\" \"是我的侄女。你忙你的去，不用招呼我们！\" 李福涛随意地挥了挥手。 赵宏礼点点头，赔笑一声，就又走向别的客人！ 李福涛找人闲聊去了！ 苏平生带着两个小丫头到处溜达…… 第74章 记账先生 客人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涌来，场面热闹非凡，仿佛欢度新春佳节一般。 有的步行而来，有的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而至，还有的则驾驶着小轿车缓缓驶来。 苏平生领着两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陈无霜显然在村子里更有人气，她不停地与相熟的村民们寒暄问候。 \"哎哟，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避一避吧！这儿的人实在太多啦！\" 陈无霜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地提议道。 正当苏平生打算应允时，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骑着摩托车、载着父母一同前来的王国栋身上。 \"小苏啊，可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喽！啥时候有空记得来家里坐坐呀！\" 洪芳莲满脸笑容地说道。 \"好的，阿姨，下次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您！\" 苏平生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忘记买点东西去答谢王国栋的父母。 之前吃完饭后，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实在有些不妥。 \"嗯，不错不错，跟你李叔学得咋样啦？\" 王大福好奇地询问道，他知道苏平生目前正在跟随李叔学习技艺。 \"还挺不错的，李叔待我也特别好！\" \"那就行，你们年轻人多聚在一块儿玩儿，我们就不掺和了！\"洪芳莲笑着看了他一眼，和两个在旁边等着他的小姑娘，转身进屋去了。 “你这小子可以啊！”王国栋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 苏平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哪里可以了？带孩子可累人了，要不王哥你来试试？” “嘿，你这就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王国栋冷笑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苏平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也跟周哥一个德行？对了，周哥他人呢？” 王国栋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大概是去接送客人了吧！” 接着，他又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你先带着她们玩去吧，我去找几个人打打牌消磨时间。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记得过来找我喝两杯，给我赔罪！”说完，王国栋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还下意识地搓了搓手。 听到这话，苏平生顿时愣住了，疑惑地问道：“给你赔罪？王哥，你喝酒后骑摩托车，还参与赌博了？上次咱们在城里......” 还没等苏平生把话说完，王国栋便猛地瞪大眼睛，打断了他的话：“少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呢！只是纯粹找点乐子而已，而且我们又不赌钱，我对得起这身制服！” 话音未落，王国栋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不再与苏平生继续纠缠...... 苏平生领着两个小丫头来到那条清澈见底、水流缓慢的小河滩玩耍。这里水位较浅，不少小孩子在此嬉戏打闹，但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苏平生还是陌生面孔。 对于果悠悠来说，周围都没熟人，面对众多陌生人显得格外拘谨。然而，陈无霜实在不忍心把她独自留在家中，于是强行拉她一起来了。 三人渐行渐远，最终选定了一块绿荫遮蔽的舒适区域作为落脚点。 两个小丫头兴奋地脱下鞋袜，尽情在水中踩踏嬉戏，享受着清凉与快乐；而苏平生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河畔边，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浏览各类精彩的视频...... “嘿嘿嘿…” 突然间，传来一声呼喊：\"苏大哥，别再看啦！快来一起抓螃蟹呀！\" 陈无霜满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后，苏平生乖乖地收起手机放入口袋，并顺手翻动身边的石块。 可惜事与愿违，每块石头下都是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这里都是住户，估计很难抓到螃蟹！等过几天我再带你们去下游没人地方抓吧！\" 经过一番努力无果之后，苏平生无奈地放弃寻找，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唉，好吧！\" 陈无霜失望地撅起小嘴，表示抗议和不满。 过了一会儿，周子义找了过来，并将手中拿着的几瓶饮料递给了他们三个人。 “看到王哥了吗？他是不是正在打牌。” “嗯，看到了，他打牌从来都没有赢过！”周子义笑着回答道。 “俺也一样！”苏平生心中暗自嘀咕着某个软件...... “那你怎么不去玩一会儿？” “我还要再去接一趟人！你们先玩着吧，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说完，周子义摆了摆手便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三人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才九点钟，距离十二点开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于是，他们决定就在这河滩上消磨时光。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炎热。苏平生远远地望着村民们在赵家的院子上忙碌着，他们拉起了一块巨大的雨布遮阳。 不断地有桌椅板凳从其他人家被搬到这里，还有各种不同型号的电风扇。看着热闹非凡的院子，他不禁感叹道：“一家有喜，全村帮忙啊......” 临近正午时分，阳光愈发耀眼，时针指向十一点半时，阵阵鞭炮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苏平生领着两个小丫头回到赵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惊讶之情。 一眼望去，院子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粗略估算一下，怕是已有一两百位宾客聚集于此。 平日里还真未曾察觉村子里竟有如此众多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屋檐下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李福涛笑容满面地端坐于桌边，桌面上整齐地陈列着毛笔、墨水、砚台以及一本鲜艳的大红色礼簿本。 此时此刻，客人们正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队伍，开始随份子。 \"李叔，您又当起记账先生啦！\"陈无霜兴高采烈地凑近前去看热闹。 李福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只瞧见你李叔，怎么看不到你爹呢？\"坐在李福涛身旁手提一个小包的村长陈仁贵瞪大眼睛，略带嗔怪道。 陈无霜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周围一群客人也纷纷围拢过来，盯着桌子，脸上洋溢着笑容，相互调侃起来。\"老陈啊，你家闺女都长这般大喽！\" \"霜丫头真是长得越发水灵漂亮了！\" \"可不是嘛，转眼间就是大姑娘咯，再过几年就能找婆家了！ …… \"让大家见笑了！\"陈仁贵笑着回应道。 只见李福涛气定神闲地拿起毛笔，轻轻地蘸上浓郁的墨汁，然后毫不犹豫地提笔落下。 他的笔触如同游龙般灵动，迅速地在红色礼簿的正中央留下了刚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乙巳蛇年赵家喜得千金！”这几个字犹如龙飞凤舞，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祝福和喜悦之情。 紧接着，他又在落款处用一行小巧玲珑的楷书写道：“龙国历 2025 年 7 月 13 日赵梦可满月喜宴！”字体端庄秀丽，与前面的大字相得益彰。 周围的人们早在他提笔之时便默契地保持安静，此刻更是纷纷发出赞叹之声。 “李老师的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是啊，咱们村里能写毛笔字的恐怕只有李叔了吧！” “可不嘛，看看我家那孩子写的字，简直跟鸡爪子挠出来似的……” “哈哈，就是就是……”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钦佩的神情。 李福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赵老哥瞧得起我，今天我来当一回记账先生。感谢各位乡亲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赵梦可的满月酒宴，礼簿上的名字不分先后，大家不用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一旁的支客听到后，立刻扯起嗓子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原本有些嘈杂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纷纷朝着这边走来。 而此时，原本停歇了一会儿的音乐再次响起，门口鞭炮齐鸣…… 第75章 酒席 “那我先来？”陈仁贵笑着开口，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钞票。 只见他当着众人的面，仔细地清点了一遍手中的钞票，确认无误后，才将它们收进了包里。 李福涛点点头，随后翻开礼簿，提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陈仁贵，伍佰圆。” 那一行竖着写下的小楷，字迹工整，确实颇为漂亮。苏平生也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 紧接着，李福涛也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了老陈。 老陈接过钱后，认真地数了一遍，然后同样放进了包里。 而李福涛则亲自提笔记下了这笔礼金。苏平生见到这一幕，不禁挠了挠头，打算去后面排队。 李福涛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想法，于是乐呵呵地开口说道：“一家人不写两家账，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笑话咱们！”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平生也跟着笑了笑，显然对于这些习俗和传统，他并不是特别了解。 毕竟，他家以前住在城里，走亲戚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由父母负责，他自己从来不过问，也很少参与其中。 此刻，他只是心里想着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所以才会有所行动...... “那我呢？”果悠悠纠结的开口。 “你是我家的丫头！”老陈笑着瞪眼。 “噢噢……”果悠悠小脸一红。 “哎哟，这里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咱们还是先出去透透气再说吧！”陈无霜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力地拉扯着身边的两个人，试图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 院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张巨大的圆桌，堂屋之中也放置了一张，就连那几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同样也有桌椅摆设。 每张桌子的旁边都整齐地放置着十把椅子，桌面上则摆放着两瓶白酒、一大瓶饮料以及一包香烟。 站在一旁负责招待客人的支客眼见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扯开嗓门，用他那高亢嘹亮的嗓音大声呼喊道：“非常感谢诸位亲朋好友能够前来参加赵家孙女的满月酒！无论是从远方赶来的贵宾，还是咱村里相熟的近邻们，感谢大家能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捧场！只是咱们这条件有限，还望各位贵客多多担待！十二点钟准时开饭，请大家按照每桌十人的标准落座，千万别多占座位哦。今天的饭菜酒水绝对管够，如果第一轮没有座位的朋友也不要着急，可以稍等一会儿吃第二轮。还有那些来帮忙端茶倒水的帮工们，以及在厨房里忙碌的厨师们，辛苦大家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吃第二轮。再次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祝愿大家都能吃得开心、喝得愉快、玩得尽兴......” 支客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众人闻言纷纷开始落座。 只见王国栋满脸笑容地跑过来，一把拉住苏平生，将其带到一个房间里。 周伟豪笑着说道：“来来来，加上你们咱们这一桌刚好！” 听到这话，王翠也笑着开口道：“我说你们几个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苏平生环顾四周，发现在座的都是熟人。其中有周子义一家三口、王国栋一家三口，而叔父和陈叔仍在忙碌，只有王翠在这里，再加上他们三个恰好凑成一桌。 “屋里凉快一点！”林玉珍微笑着解释道，此时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台大号的电风扇，正呼呼地吹着风…… “好的，林婶！”苏平生礼貌地点头回应，随后两个小丫头也乖巧地坐了下来。 周伟豪和林玉珍是周子义的父母，苏平生之前去城里时曾经见过一面。如今两人都已经五十多岁，但看起来依然精神矍铄。 特别是周伟豪，他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给人一种颇为壮硕的感觉…… 苏平生甚至一度怀疑是否抱错了孩子，因为相比之下，王国栋倒是和周伟豪更有几分相似之处…… “你坐边上去！”周伟豪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周子义，“不喝酒还占着位置干嘛，来来来，小苏，你坐我旁边！” 周子义一声不吭地将凳子朝旁边挪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恰巧此时正好十二点整，鞭炮声越发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支客站在厨房门口，扯起嗓子高喊一声，“闯哟！” 紧接着，一群帮工如鱼贯般从厨房里走出来，每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面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仔细数数，十个热菜，六个凉菜，两个火锅，满满当当一共十八道菜，而且每一道菜的分量都相当充足…… 至于味道如何，看看果悠悠埋头苦干的模样便能知晓一二了。 “霜霜，要是学校的大锅饭也能有这么香就好啦！”果悠悠一边低着头凑近陈无霜的耳朵小声嘀咕，一边继续大快朵颐。 “那你不得胖上好几十斤？学校可是在帮我们减肥呢，这番苦心你难道都体会不到？”陈无霜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调侃地说道。 “啊？真的吗！”果悠悠晃了晃脑袋，然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干饭了。 苏平生自然和王国栋、王大福以及周伟豪三人一起喝着白酒。三个婶子也是有说有笑地和剩下几人喝着饮料。 “小苏，你这酒量可真是不错啊！”周伟豪咂吧咂嘴说道。 “一般般啦，肯定能把周叔您陪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苏平生也变得愈发随意起来。 “好好好！那今天咱们就看看谁先倒下！”王大福哈哈大笑着附和道。 “来来来，我今天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先醉倒！”周伟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酒过三巡之后，现场的气氛愈发炽热。这时，赵宏礼领着他的妻子蒋菊和儿子赵世平走过来陪酒，满脸笑容地说道：“大家尽管吃好喝好啊，千万别跟我客气，虽然这些菜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绝对管饱！”说罢，他便向众人敬酒。 “什么话，这菜已经很好了！”周伟豪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去忙你的就好！” “周叔、王叔、几位婶子、王哥还有小苏......我敬你们一杯！”赵世平走上前来，举起酒杯。 “小赵，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啦，咱们这些叔叔可真是打心眼里为你感到高兴啊！”王大福率先开了口，说话间还不着痕迹地斜了一眼王国栋和周子义。 两人心领神会，纷纷装作没有看见…… “是啊，赵大哥，恭喜恭喜！”苏平生带着两个小丫头一同向赵世平表示祝贺。 “多谢多谢，大家吃好喝好，我还要去别桌敬酒呢，就先失陪了哈！”赵世平满脸笑容地回应道，然后转身继续去其他桌敬酒了。 两瓶高度白酒已经见了底，每个人都是半斤的量，但这四个人却跟没事儿人一样…… “苏大哥，你还是少喝点吧！”陈无霜轻轻扯着苏平生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 “放心吧，就这么点酒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啥！”苏平生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回答道。 “嘿，好小子！”周伟豪用力拍了拍苏平生的肩膀，挑眉问道，“那要不再来点？” “只要周叔有兴致，我当然乐意奉陪咯！”苏平生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 一旁负责巡桌的支客见状，不禁也跟着乐了起来。“里屋上两瓶白酒，再加几个菜！”扯着嗓子一喊，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热闹的谈笑起来。 第76章 不服 “老周啊，你也少喝点儿？”林玉珍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是啊是啊，你们父子俩也给我悠着点儿！”洪芳莲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不满。 “哎呀，嫂子，今天咱们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又是个欢庆的日子，就给王大哥一个面子嘛！这次就算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啦！”周伟豪连忙打圆场，目光转向一脸悻然地放下酒杯的王大富。 “那好吧！你们慢慢喝吧，这屋子里全是酒味，我们出去透透气！”洪芳莲见此情形，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悦地说道。 其实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三位婶子便领着两个小丫头以及周子义一同走出了房间...... “就是就是，我们喝点酒还要管得这么严！”王国栋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脖子目送远去的老妈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来来吧，小苏，咱们接着喝......” …… “里屋再上两瓶白酒！”支客高喊！ …… “小苏啊，不是我吹牛，喝酒这方面我还真没服过谁！”周伟豪的声音震耳欲聋，舌头也开始打结，说话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就是就是！”王国栋同样拍着桌子附和道，而此时一旁的王大福早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桌上摆着六瓶白酒，足足有六斤之多，王大福才喝了一斤多一点儿便已招架不住。此刻他们三人平均每人已经喝下超过一斤半的白酒了。 “咱们别喝了吧？周叔、王叔都喝多了！再喝下去一会婶子们要发脾气了！”苏平生小心翼翼地凑近两人，轻声问道。 “什么？小苏啊，你怕了？你王叔那是酒量不行还要硬撑，反正我现在可是清醒得很呢。”周伟豪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后，也开始用力地拍打起桌子来。 “对对对，我怕了，咱真别喝了！”苏平生一脸苦涩，生怕引起太大的动静，惹得几位婶婶待会儿杀回来兴师问罪。 “不行，就算怕了你也得给我喝，今天必须要分出个高下！”王国栋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依旧在那里大吵大闹。 “再拿两瓶酒！”周伟豪豪气地大手一挥！ 支客明显一愣，“你们真还能喝啊？可别喝出事儿了！” 别人一桌最多也就六瓶，你们四个人都已经干完六瓶了，他心里着实有些犯嘀咕。 “我们清醒得很呢！快去拿吧！”王国栋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苏平生本还想再挣扎一下，但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喝完酒后那样子，怎么感觉他们的劲儿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小啊…… “行吧，里屋再拿两瓶白酒来！”支客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起来。 此时，第一轮宴席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三三两两的客人纷纷好奇地凑了过来。 “嘿，老周可以啊！居然还在喝酒呢？”有相熟的人过来打了声招呼。 “来来来，要不要再一起喝点儿！” “不了不了！”那人连忙笑着摆了摆手。“ “好家伙，你们四个人竟然喝了六瓶？” “诶，不对，是三个人……” 两瓶酒又被重新拿了过来，周伟豪看着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苏平生心里着实有些纳闷儿。 只见他轻咳一声并向王国栋使眼色，王国栋立刻心领神会...... 紧接着，他俩便开始轮流与苏平生喝酒。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平生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心想就让着他俩吧，只是肚子感到有些发胀。 此外，脑袋还有点儿晕乎乎的，但并非那种醉酒后的晕眩感，而是一种因酒精刺激而产生的愉悦感。 总之，此刻的他变得愈发兴奋起来...... 三人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吃着菜、喝着酒。 “那个娃儿是谁啊？” “李老师的侄子！” “噢噢，小伙子厉害啊！”. …… 由于赵世平的妻子是茶庵乡人，所以现场有不少亲戚都不认识苏平生。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围观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转眼间，两瓶白酒再次见底！ “我不服！” “我服了！” 只听周伟豪和王国栋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苏平生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们一眼，要知道这两瓶酒其中一瓶是被他自己喝完的，另外一瓶则是由两个人平分掉的...... 看着旁边三个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人，周围人纷纷起哄，“小伙子干得漂亮啊，这下看老周以后还敢不敢吹牛了！” “就是就是，哈哈哈！” “这酒量，不简单啊……” …… 苏平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三个人，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还有气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开始犯难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三个婶婶挤进了屋子里来。当她们看到桌上的那三个人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平生有些无辜地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这三个婶子……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王国栋老妈那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神色，就知道今天晚上这两个家伙回家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好在这三个人并没有借着酒劲撒泼耍无赖...... 赵宏礼此时也走了过来，他仔细端详着眼前已经开始打起呼噜的三个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赵叔，您看这屋里还有空床吗？” 苏平生一边问着，一边伸手抓住王国栋的衣领子，轻轻松松地就把他像扛木头似的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只见王国栋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软绵绵地挂在苏平生的肩头，随着苏平生的步伐左摇右晃...... “有，有……”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纷纷侧身让开道路。 赵宏礼的眼皮也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便领着苏平生朝着休息的房间走去。 后面又有几个相熟的人走过来，抬起周伟豪和王大福，把他们一起架到了一个房间里，并将这三人扔到了同一张大床上...... 几个婶子也赶紧到屋子里来照顾他们，生怕他们会吐到别人的床上，那可就太丢人现眼了！ 陈无霜则领着果悠悠费力地挤进了人群之中，关切地问道：“苏大哥，你还好吗？”小丫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三个醉汉，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我没事！”苏平生笑着回答道。 “小苏啊，你究竟喝了多少啊？”王翠好奇地问了一句。 “两斤半吧！”苏平生咧开嘴笑了笑，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肯定不止喝了那么多！ 王翠不由得吃了一惊，也不再多问什么。 “喝了这么多酒，一定很难受吧？”果悠悠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平生，然后从小背包里掏出一瓶纯牛奶递给他。 “哎呀，悠悠，得热牛奶才行，拿到厨房去煮一煮！”陈无霜连忙说道。 “哦哦！”果悠悠恍然大悟。 “不用那么麻烦，我真的没事儿！”苏平生随即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头发，然后一把接过纯牛奶，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嗯，解解渴还是挺不错的！”他满意地说道。 “哎呀，别摸我的头！”陈无霜有些不高兴地抗议道，老妈还在旁边呢…… 第77章 小宝宝 “我们去瞧瞧那个小宝宝吧！”陈无霜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透露出几分狡黠。 她兴高采烈地说道：“我刚刚已经打听到宝宝的位置啦！”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住两个人，朝着屋后一路飞奔而去。 来到屋后的一间小屋前，只见那扇房门紧紧关闭着。陈无霜轻轻叩响房门，随后轻轻推开房门，将脑袋伸了进去。 “呀，是霜霜啊，快进来吧！”屋内传来张嫚温柔的声音。 “嫚姐好，我带朋友们来看看小宝宝！”陈无霜喜笑颜开地说道，目光扫过屋内，发现还有其他几个人。 “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快进来吧！”张嫚轻声细语。 陈无霜拉着两人迈步进屋，动作轻柔地关上房门。 屋内弥漫着一股清凉之气，令人感到格外地惬意。苏平生抬起头，目光落在角落墙壁上崭新的风管机上，它正源源不断地送出阵阵凉风！ 随着房门关闭，屋外原本嘈杂喧闹的声响仿佛被瞬间斩断，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苏平生有些尴尬地环顾四周，只见屋内的几个女孩围坐在床边，几人正在闲聊，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各式各样的针线。 张嫚则倚靠在床头，手中紧握着一根棒针，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编织着什么衣物！ “嫚姐姐，这是我闺蜜果悠悠和李叔的侄子苏大哥！”陈无霜压低声音向她介绍道。 “嫚姐姐好。”果悠悠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她面带微笑，甜甜地喊了一声。 “嫚姐好！”相比之下，苏平生则显得有些拘谨和尴尬，毕竟屋子里只有他一个男性。他挠了挠头，不自然地笑了笑。 张嫚温柔地回应道：“嗯，你们好啊，吃过饭没呀？悠悠真漂亮啊！小苏我也知道，谢谢你常常关照我们家的生意！对了，这几位都是我的好闺蜜，还有我的表妹！” “吃过啦，嫚姐。你们在织毛衣吗？”果悠悠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现在离冬天还早着呢！我只是想织几双袜子而已。”张嫚微笑着回答，语气十分亲切。 “嘿嘿，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想看看小宝宝呢！”陈无霜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说。 张嫚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的一角，让被她挡住的小小身影露了出来——那正是正在熟睡中的赵梦可。小家伙紧闭着双眼，睡得十分香甜…… 陈无霜和果悠悠小心翼翼地凑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突然间，霜丫头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苏平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地说道：“这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嫚姐，快帮她把被子盖好，千万别让她着凉哦！” 此时屋内的温度大约有二十六七度左右，温度宜人，恰到好处，让人感到无比舒适自在。 张嫚微笑着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地为小家伙盖上了被子。“霜霜是不是想说小家伙长得不太好看呀？”张嫚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一眼便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陈无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旁的一个小姐姐笑着开口解释道：“其实小孩子刚出生不久时都是这个样子的呢，要等到四五个月大的时候才会开始变得好看起来哦！” “噢噢，这样啊！”陈无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果悠悠也跟着点了点头…… 张嫚见状，笑着附和道：“是啊，霜霜，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啦，以后也会经历这些的！” 听到这句话，陈无霜的脸色微微一红，似乎想到了某些事情…… “嫚姐姐，你就安心休息吧，我们就先走啦！”陈无霜轻声说道，她站在屋内，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会打扰到正在休息的小家伙。 “嗯嗯，等梦可再长大一些，你可一定要多来抱抱哦，现在你都已经当小姨啦！”张嫚满脸笑容地点点头。 “对啊，这可是我可爱的侄女呢！”陈无霜兴奋地回应道，这会儿才想起来…… 紧接着，苏平生也插话道：“嫚姐，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我这浑身的酒气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 “嗯好，小苏要吃好喝好啊！”张嫚温柔地叮嘱着。随后，苏平生便紧跟着那两个小丫头一同走出了房间。 “刚才那个小帅哥真是帅啊！嫚嫚。”屋内的某人惊叹道。 “没错，长得确实好看！”另一人附和着。 “他是李老师家的侄子，已经成年了，正在学手艺赚钱呢。你们谁家有合适的妹妹，可以试着争取一下哦！”张嫚笑着调侃起来...... 然而，早已离开的那三个人自然无从得知这段对话...... “苏大哥，我刚才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陈无霜不满地问着。 苏平生还没来得及回答，果悠悠便抢着开口道：“有哦，霜霜，你眉头都皱起来啦！” “哎呀，好丢人啊！”陈无霜跺了跺脚…… “这有什么丢人的......现在知道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苏平生语气平淡地安慰道。 “对呀对呀！”果悠悠连忙附和着点点头。 听到他们的话，陈无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突然伸出手去揉了揉果悠悠的小脸，娇嗔道：“好啊，悠悠，你也笑话我！” 果悠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委屈地说道：“我没笑啊……” …… 跟随着两人走回前屋，目光扫视了一圈，只见李福涛正坐在堂屋那张大桌子的上席，与客人谈笑风生，手中的酒杯不时抬起。 李福涛似乎察觉到了苏平生的目光，他微微转过头，目光与苏平生交汇。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和旁边的人喝酒聊天，气氛十分热烈。 “哇塞，外面真是太热啦！” “是啊，要不咱们还是去河滩那边玩吧！那里还是凉快一些。” “可是去河滩能玩啥呀？上午咱们就一直坐在石头上玩手机，我手机电量都快没了！”陈无霜一边嘀咕着，一边开始思考起来。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撒腿就跑去找支客大叔。没过多久，只见陈无霜兴高采烈地拿着一副扑克牌跑了回来。 接着，苏平生便带着她们两人来到了早上待过的那片地方。 “咱们打什么牌呢？” “要不来斗地主吧？” “不斗，抽王八！” “......” “那如果输了怎么办？” “嗯......弹脑瓜崩！” “好啊，那你俩等会儿可别哭得太厉害！”苏平生满脸堆笑的看着两个小丫头…… “哼，到底是谁弹谁还不一定呢！”陈无霜不甘示弱地回怼道。 一旁的果悠悠看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敲定了游戏规则，有些茫然失措，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第78章 四个菜 “耶我没牌了，该你们俩了！”陈无霜兴奋地高呼一声，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苏平生无奈地看着她，自己和果悠悠手上各还有四张牌呢。 “对 a！” “对 7！” 转眼间，两人手中都只剩下最后两张牌。 轮到苏平生抽牌了，果悠悠举着手中的两张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苏平生嘴角微扬，轻轻将手指放在其中一张牌上。小丫头表面上故作镇定，但另一只小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苏平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故意将手指往右一挪，小丫头小手一松…… 迅速移回到第一张牌上。 “我选……这张！”苏平生说道，并缓缓拿过那张牌。 “对 k！” 果悠悠的脸色瞬间变得苦涩，小嘴撅得老高，显然是输掉了这局游戏。 “轻…轻一点……要不我给你们零食？”果悠悠可怜巴巴地望着陈无霜，试图用美食来换取一些“优待”。 “哎呀悠悠，放心啦！刚吃完饭，我才不吃零食呢！”陈无霜调皮地冲她眨眨眼，脸上挂着坏笑，然后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轮到苏平生了，他伸出手，随意地在果悠悠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果悠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可不会欺负小孩子……”苏平生心中不禁暗暗吐槽！ …… “苏大哥，你就不能让一下悠悠嘛？” “苏大哥，这样不公平，你明显弹我比弹悠悠重！” “悠悠，我们俩联手吧！” “这样作弊，不太好吧？！” “悠悠，你竟然背刺我？” …… “诶，这果冻味道还不错诶！”苏平生难得地开口夸赞道。 “嗯嗯，对吧，苏大哥，是不是特别好吃呀！”果悠悠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已经玩了大半天的扑克牌，但此刻似乎也失去了兴致，便四仰八叉地躺在石头上。 “好热闹啊！”望着远处的宾客们仍旧热情似火，这酷热难耐的天气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兴致。 “嗯呐，明天客人应该就会少一些啦！”陈无霜轻声嘟囔着。 通常情况下，宴会会持续两天时间，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休息一晚后，次日吃过早饭才会启程离开。而住得较近的客人，则可以在明晚再享受一轮丰盛的酒席。 “你们村里又添一员，说不定你们村子以后真的会在李兴月那小子的带领下越来越好！”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苏平生心中感慨万千。 有新生儿的出现，村子才会越来越热闹，虽然总会有人离开，但这就是生活的轮回啊。 他不由得想起了李江月那小子，如鲸向海，似鸟投林？那些离开的人，是否会在某一天老去，也想着回到故乡，落叶归根呢？ “那肯定啊，江月哥可是很厉害的！”陈无霜挥了挥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苏大哥，你不也是我们村里的人吗？以后不也得为村子添砖加瓦嘛！” 听到这话，苏平生不禁有些恍惚。是啊，有新生自然就有死亡，自己虽然经历过一次死亡，但并不代表就不再害怕。 那种死前的痛苦、无助和窒息感，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也许只是被引渡人掩盖住了而已。 假如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只剩十年的寿命，甚至清楚到某一天，或许每天都会活在惶恐和迷茫之中。 他也一样，从来不愿多想，逃避可耻，但有用！ 后来喜欢和叔父一起喝酒，他喝不醉，自然麻痹不了自己，但是酒精带来的愉悦感，让他无惧无畏…… 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这辈子怕是吃不上四个菜了！”苏平生自嘲一笑，声音很小，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然而，坐在一旁的果悠悠却偏过头来，好奇地问道：“苏大哥，什么叫吃不上四个菜啊？” 苏平生不禁一愣，他没想到果悠悠竟然会听到自己的自言自语。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心中涌起一股无奈之感，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解释道：“这只是一种比喻罢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然而，果悠悠那双大大的眼睛依然紧盯着他，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糊弄过去。 她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苏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陈无霜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是啊，苏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讲讲吧！” 苏平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呀，说嘛，苏大哥，不说我一会儿去问李叔！” 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所谓吃不上四个菜，指的是人生中的四场重要宴席。第一道菜是出生时的满月酒，第二道是结婚时的喜宴，第三道是入土时的丧宴，而最后一道，是清明节时的贡品。” 说完，苏平生默默地看了一眼远方…… 果悠悠和陈无霜听完后，都陷入了沉思。 果悠悠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太小了吃不了满月酒宴，没有结婚才吃不上婚宴，死了肯定吃不了丧宴，没人记得清明节才没贡品……无妻无儿无女，这话不吉利呀苏大哥……” 陈无霜听到这些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瞅着苏平生说道：“对啊，快说呸呸呸，这么高兴的日子说这种话！” 苏平生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说道：“好的呸呸呸！” 果悠悠也在一旁点头，认真地说道：“就是啊，苏大哥，你长得好看，怎么会找不到老婆呢！” 陈无霜听了，呲着牙拍了拍胸脯，豪爽地说道：“对啊，以后真找不到，我做主把悠悠嫁给你！” “啊？” 果悠悠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 “用不着你操心……” 苏平生则赶紧岔开话题，不再谈论这件事情…… 晚饭后，苏平生与李福涛、李全友一同缓缓踏上归途。 王国栋他们三个还在睡觉…… 晚饭都没看到他们！ 原本那两个小丫头还缠着要跟来，但苏平生摆了摆手将她们打发走了。毕竟回去的路都是上坡路，如果她们半途走累了，难道还要自己背着吗？ 陈无霜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便不再多言。随后，陈村长骑上摩托车，载着两个小丫头疾驰而去...... 苏平生手里提着两大袋剩菜和骨头，这些都是给白药准备的。 这家伙正在看家呢，它特别好养活，从不挑食，几乎什么都能吃。 唯独对上次果悠悠带来的那一袋麻辣小鱼干不感兴趣...... \"叔父，明叔今天怎么没来啊！\"苏平生突然拍了拍脑袋，意识到确实没有见到明叔的身影。 \"赵家请过他了，还专门给他送了一些酒菜过去。你明叔就是这样的人，他总觉得自己长相吓人，所以别人家办宴席时，他从不会去凑热闹，但礼金却是一分不少！\"李福涛语气平静地说道。 苏平生点点头不再多问……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山头…… 心不自困，无处为樊笼…… 第79章 收获 次日清晨，阳光还未完全洒向大地，李福涛便早早地前往赵家。作为记账先生，必须为主人家仔细核对账目，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然而，与昨日不同的是，苏平生今日并未一同前往。尽管酒席上仍有美食等待，但他实在觉得无趣。毕竟，昨天一整天，大黄牛都只能以干草料为食。于是，他决定今日还是外出放牛。 李福涛对此并无强求，任由苏平生自行安排。他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慢慢地喝着粥。 这时，那两个小丫头又又又出现了…… \"你们今天怎么不去吃酒席了？\"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不去了不去了，太无聊了。苏大哥你不也没去嘛！\"陈无霜使劲地摇着头，一旁的果悠悠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得去放牛啊！\"苏平生站起身来，开始收拾碗筷。 \"我们也要去……\"见此情景，苏平生有些无奈，只好带着这两个小尾巴再次上山。 \"还是这块石头舒服！\"一到山上，陈无霜便兴奋地喊道。 \"对啊对啊！\"果悠悠也点头表示认同。这块石头宛如一张巨大的石床，表面平坦光滑，略微倾斜，恰好处于树荫之下，堪称完美至极…… 习惯性地继续进行着雕刻作业，手中的刻刀在木头上游走，木屑纷飞。 而那两个小丫头自顾自地玩着她们的手机，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们身上，映照出她们专注的神情和手指不断滑动屏幕的动作。 …… “你们俩中午和我一起吃饭还是回家吃？”苏平生一边准备蒸饭一边问道。 “一起吃，我妈也去村里了！”陈无霜呲牙一笑，回答得毫不客气。 “去菜园里摘点菜，想吃什么自己选……”苏平生说着递给她们一个小菜篮，心想想要吃饭就得先干活儿！ 两个小丫头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地去摘菜了。 “苏大哥，你做饭还挺好吃的嘛，我们本来都准备吃泡面了！” “那我给你泡两桶？” “不用了不用了……” 此时，白药也在屋檐下津津有味地啃着大骨头。苏平生在家的时候自然不会让它饿着，只是这段时间它在山上似乎也没捉到什么猎物。 偶尔半夜时分，苏平生会听到它在地里愤怒狂吠的声音，也许是遇到了什么让它感到危胁或者不寻常的东西吧…… …… 七月底，炎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热气，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熟。 此时，地里的玉米已经成熟，到了该收割的时候。在路下的斜坡上，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玉米地映入眼帘，那正是李福涛辛勤耕耘的成果，大约有两亩半之多（一亩地约合 666.66 平方米）。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苏平生和李福涛早早地起床，匆匆吃过早饭之后，便背起背篓，戴上草帽，手持镰刀，向着玉米地出发。 由于村里没有收割机，而且这种斜坡地形使得机器根本无法使用，他们只能依靠最传统的方式来完成收割任务。 走进玉米地，苏平生跟随着叔父的脚步，随手掰下一个个沉甸甸的玉米，准确无误地扔进背后的背篓里。 然后，他熟练地提起镰刀，将玉米杆子迅速割断，并整齐地扔在一旁堆积起来。不一会儿，两个小丫头也来到了这里。 \"咦，苏大哥，你们也在收玉米啊！\"陈无霜好奇地问道。 \"你们家也种了不少吧？\"苏平生微笑着回应道。 \"对啊，我妈说等过几天再请工人帮忙呢！\"陈无霜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李福涛连忙开口提醒：\"你们俩可别在这地里玩耍，这玉米叶子很锋利的，一划就会伤人，还有那些玉米茬子，要是不小心踩到扎伤了脚可就麻烦了！\" 两个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并没有进入玉米地凑热闹，而是站在路边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 天气酷热难耐，两个小丫头钻进屋子里玩耍去了。没过多久，她们便提着一壶凉茶，小心翼翼地朝着地里走去。 \"苏大哥，李叔，快来喝点茶解解渴吧！\"陈无霜高声呼喊着。 还挺懂事...... 苏平生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之情！ 李福涛也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他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一根没有结出玉米的细长玉米杆。 只见他熟练地将其割下，并切成了小段，然后递给了陈无霜。 \"哇，甜杆！\"小丫头兴奋地叫道，满心欢喜地接过。 \"地里确实没什么好东西！慢慢吃，小心别割到嘴巴！\"李福涛笑着嘱咐道。 两个小丫头开心地享用着甜杆，待他们喝完茶后，便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而苏平生和李福涛则继续埋头苦干。 \"这天儿太热了，小苏你悠着点，要是觉得热了就先回去歇歇，咱们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李福涛关切地说道，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通常情况下，如果只是单纯地掰玉米，那么一个人一天大概能够采摘五六亩左右。然而，这里的地势并不平坦，再加上他们还要同时处理掉玉米杆子，所以耗费的时间自然会更多一些。 \"不热，叔父，咱们争取今天就全部干完！\"苏平生咧开嘴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李福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没过多久，背篓就被装满了。苏平生挑选了一个非常大的背篓，感觉里面装的玉米至少有三百斤重，他背着背篓往院子走去。 \"慢点走，小心别踩到玉米茬子了！\"李福涛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苏平生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将玉米倒在院子的地上，又转身折返回地里。 到了中午时分，两人回到家中，却惊讶地发现陈无霜居然带着饭菜过来了...... \"这是我妈妈做的，她说你们干了一上午活，肯定没心情做饭！\" 陈无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李福涛点了点头，并没有推辞，而是和苏平生一起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叔父，这些玉米咱俩一天就能搞定啦！我能不能去别人家帮帮忙啊！”苏平生突然想起早上陈无霜说过的话，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行倒是行，就是工钱不多，你可得想清楚咯！”李福涛深知苏平生身强力壮，只要能赚钱的活他都不会拒绝。 “那一天能给多少呢？”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一亩地一百二十块钱，主人家还会管一顿饭！不过肯定比不上你上山挖葛根那么赚钱！”李福涛笑着说道。 “咦，怎么这么少啊！”苏平生吃了一惊，一亩地的面积可是相当大的呀。 “扣除掉种子、农药、化肥和人工费之后，这山里的土地并不算特别肥沃，一亩地脱粒后估计最多也就能产出一千斤左右的粮食而已。而且这里离县城太远了，上门收购的价格比县里还要低一些！所以一亩地最多也就只能赚到七八百甚至不到一千块钱。你觉得辛辛苦苦大几个月才挣这么点儿多吗？”李福涛笑眯眯的问。 苏平生心中一惊，他虽然知道种地赚不了几个钱，但却没料到竟然这么少。 而且每户人家拥有的土地都是有限的，虽说这里身处大山之中，但并不是随随便便挖掘出一块土地就能够种植庄稼的，每块田地都有明确的记录...... 面积最大的家庭也就只有十几亩而已，而且由于缺乏大型收割机，所有的劳作都只能依靠人力完成：播种、耕耘以及收获。 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勤劳作，到头来还真不如他花费一天时间去挖掘葛根所获得的收入多...... 第80章 磨刀 “没事，工钱少点无所谓！明天我先去王婶家帮忙！”苏平生继续吃着饭，似乎并没有把工钱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抬起头看着叔父，问道：“对了，叔父，村里靠帮人家做工赚钱的人多不多啊？我要是抢了别人的饭碗就不太好了！” 苏平生心里很清楚，他已经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村里的状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里的村民大多数都是以种田为生，有时候会到山上寻找一些山货。由于山很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熟悉的山头。 除此之外，他们偶尔也会帮别人做工，比如在村里放树或者修路等等。 当然，还有不少年龄较大的人，只能依靠子女在外打工每月寄回的钱来维持生活，或者领取一些低保金度日。 苏平生虽然也渴望挣钱，但他绝不想和大家争抢生计，因为那样做实在是不厚道。 他深知做人要有底线和原则，不能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伤害他人…… 李福涛露出满意的笑容。“放心吧，每亩地的玉米不脱粒晒干都有一千多斤。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年轻力壮！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田地，我以前一人收割，就算只有两三亩地也要花费好几天时间呢。如果不是彼此之间相互熟悉，这种需要出大力气的活计，没几个人会乐意去做的。所以啊，只要你能把活儿干得漂亮，那这份钱就是你应得的，大家也都会感到高兴！” 听到这里，苏平生点头回应道：“嗯嗯，那就好，只要不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就行！” 吃完饭后，李福涛按照惯例去午休一会儿。而苏平生则思考片刻后，背起背篓再次走进田地开始忙碌起来...... 当李福涛醒来时，看到正在田地里辛勤劳作的苏平生，不禁悠悠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苏平生干活越来越熟练，只见他手起刀落，又割断了一根玉米秆..... 又将满满一篓玉米倾倒在宽敞的院子当中，“你中午为啥子不休息一会呢？这么热的天气，万一中暑了咋办！”李福涛紧皱眉头说道。 “真的不热呀叔父，你看嘛，我汗水都没有出好多！”苏平生满脸笑容地回答道。 “您就负责把这些玉米的皮子撕一下就是了，地里头没剩多少了，剩下的那点儿我来弄就可以了。”苏平生拿起一把凳子，放在阴凉处，然后将李福涛推到凳子上去坐起。 李福涛哭笑不得地坐在凳子上，“你这孩子……” 整个上午，他们两个人齐心协力，收割了差不多有一亩半的玉米。 对于苏平生来说，一筐筐地背玉米根本算不上啥困难事。 而且中午李福涛休息的那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他像发了疯一样拼命地采摘玉米，并不断地往空间玉简里面扔进去…… 这会儿，院子里面已经堆满了玉米，只需要再去把玉米杆子砍完就算大功告成了！ 李福涛一脸无奈地撕着玉米皮，两个小丫头下午跑过来要帮忙，但他坚决不同意。 然而，陈无霜却不管不顾，执意帮他干活儿，果悠悠也是如此…… 当最后一根玉米杆被砍倒后，看了看时间，才不过三点多钟而已。 苏平生便将一捆捆玉米杆用李福涛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捆绑起来，然后往路边扛去。 这些可都是大黄牛过冬的食物呢...... 趁着其他人坐在院子里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苏平生当然又用上了自己的小伎俩...... 有空间玉简的帮助，事情自然变得事半功倍起来。 当然，苏平生一直把它别在了后背的腰带上，如果挂在脖子上，干活儿时晃来晃去的，他会觉得很不舒服。 等到所有的活儿都干完时，太阳已经开始向西边缓缓落下了...... 李福涛望着路旁矗立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玉米杆，不禁愣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屋里做饭去了。 “苏大哥，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陈无霜满脸都是惊叹之色，她看着眼前身材清瘦并不健壮的苏平生，上午的时候就已经被他那一篓又一篓地往回背玉米的情景震撼到了。 尽管之前曾目睹过他扛起葛根下山，但这毕竟是连续劳作一整天啊...... “苏大哥，喝饮料！”一旁的果悠悠也赶紧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瓶酸奶递给他。 苏平生喝了一口饮料，脸上挂着笑容说道：“霜霜，你问问王婶有没有找到工人，如果还没找到，那我明天就过去给你们家帮忙做工吧！” 听到这话，陈无霜先是茫然地点点头，然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始给老妈打电话：“喂，妈......”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什么？你说李叔家的玉米都已经收完啦？” “苏大哥让我问你请好工人没有，他说明天想来帮咱们家做工呢！”陈无霜转达道。 “啊？小苏啊？这孩子行不行啊？他今天干了一整天活，明天不休息一下吗？” ...... “苏大哥，我妈说可以，给你一百五一亩！”陈无霜挂断电话后对苏平生说道。 “嗯，好的！”苏平生应了一声...... 随即，他掏出手机给周子义发送了一条信息，请他帮忙购买一双高筒劳保鞋。 今天干活时，他穿着自己的登山鞋，当用镰刀割玉米杆时，需要倾斜向上切割。这样一来，便会留下一小段尖锐的玉米茬子。 尽管他的鞋底足够厚实，但仍然必须格外小心，以免脚踝被刺伤！ 高筒劳保鞋能够出色地保护他的双脚，即使钉子也能踩弯，虽然稍显沉重，但对他并无太大影响。换上这双鞋后，他的工作效率甚至还可以进一步提升...... 夜晚时分，叔侄二人共进晚餐，边喝酒边聊天。这时，苏平生犹豫片刻，开口说道：“叔父，我打算明天去帮助王婶家收割玉米，所以无法继续帮您撕玉米叶子了。” 李福涛听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并鼓励道：“这是件好事啊！趁着天气晴朗，赶紧把玉米收完。否则到了下雨天，这些玉米留在地里很容易发霉！” 本来是来学艺的，渐渐的好像风格就变了，越来越像一家人了…… 今晚月色皎洁如水，李福涛竟然罕见地比苏平生睡得更晚些。他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望着那堆玉米，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待到苏平生回屋休息之后，李福涛轻笑一声，提起苏平生用的那把镰刀，缓缓走向水池边。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开始静静地磨刀。只见他手法娴熟，动作轻柔！ 半个小时过去，李福涛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端详着眼前这把锋利如初的镰刀，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他转身回到屋内，取出一些崭新的布条。然后，他来到大背篓前，将这些布条一圈圈地缠绕在竹编肩带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李福涛轻轻关上房门，走进屋子里。 而此时，白药趴在地上，见主人已经处理妥当，便放心地重新睡了起来。 它知道，今夜已无需再看守那片玉米地了！ 第81章 拒绝 夏天总是如此，太阳都没升起，天空在五点半时已经明亮如昼。 屋外的公鸡扯着嗓子，不停地发出尖锐的鸣叫...... 苏平生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 洗漱完毕后，他开始喂养院子里的鸡、兔子和鹅。大白鹅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接着，他背起放在门口的大背篓，朝着王婶家走去。 白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睡觉！ 苏平生看着肩上背篓肩带处崭新的布条，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 当他来到王婶家时，看到路下有一大片玉米地，大约有七八亩的规模，估计是请人耕种的！ 他昨天就记住了叔父说过的那句话：“如果下雨，玉米可能会发霉！” 不知不觉间，他起了个大早，其实并不是因为想多挣些钱...... 王婶家位于村子的最末端，四周没有其他住户，这玉米地肯定都是她家的。 苏平生选定了一块靠近边缘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玉米地。他看着手中锃亮的镰刀，龇牙一笑，然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此时此刻，大家还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王婶和陈叔正在睡觉，就连那两个小丫头也睡得十分香甜。 苏平生抓紧时间，不断将玉米扔进空间玉简中......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了七点钟。 陈仁贵率先起床，当他看到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玉米时，不由得愣住了。 他满脸疑惑地朝着路边走去，一眼就看到了在地里忙碌的苏平生，不禁又是一愣。 \"小苏？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陈仁贵惊讶地问道。 \"陈叔早上好！昨天我跟王婶说过，今天要过来帮工收割玉米呢！\"苏平生笑着回答道。 \"你这孩子，哪有做工像你这么积极的，比我们主人家还要着急啊！\"陈仁贵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那一大片倒下的玉米杆，估计快有大半亩地了。老陈心中暗自嘀咕：“这得干多久啊？起码得一两个小时吧……” 就在这时，王翠走出门来，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玉米。她不禁惊叹道：“我的个老天爷哟！” 也走到路边，“你这孩子怎么起这么早！” 苏平生听到王翠的呼喊声，扭头笑了笑，手中的活儿却没有停下。他解释道：“王婶，我看到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半个多月后可能会有连续的阴雨天气！” 王翠站在路边，摇了摇头说：“天气预报又不准，哪里用得着你操这份闲心哟！”然而，苏平生并没有在意王翠的话，他继续埋头苦干。 王翠见苏平生如此执着，心中有些无奈。她转身走进屋里，准备做饭，并大声说道：“你这孩子，还没吃早饭吧？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老陈在一旁看着，也不好多劝。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干活儿而自己袖手旁观吧。 于是，他默默地回到屋子里，顺便嘱咐老伴儿多烧几个荤菜…… “咦，妈，一大早就烧这么多菜啊！”陈无霜一边拉着果悠悠往楼下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两个穿着睡衣的小丫头睡眼朦胧地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 “你们俩快去洗脸刷牙，然后把你们苏大哥叫回来吃饭！”王翠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女儿们的声音，随口说道。 “苏大哥？”陈无霜挠了挠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妈妈，然后带着悠悠走向院子里的水池准备洗漱。当她们走到院子时，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玉米，不禁瞪大了眼睛。 “哇，这也太多了吧！”悠悠惊叹道。 陈无霜晃了晃脑袋，原本的瞌睡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快速洗漱完毕后，便跑到路边大声呼喊：“苏大哥，吃饭啦！” “来了！”苏平生背着满满一篓玉米，缓缓走上前来。他半蹲着身子，将背篓放在地上，将玉米倒在院子里。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地从玉简中又抛出来一部分玉米。 反正这堆玉米已经够多了，多放几个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 “来，小苏多吃点！”王翠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一边说着话，一边又舀起满满一勺排骨，作势就要往苏平生的碗里放。 “王婶，我自己来！”苏平生连忙站起身来，一只手迅速将饭碗别到身后，另一只手则急忙伸出来，拦住了王翠的勺子。 一时间，两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你这孩子，跟婶子还见外啥呀！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别那么斯文啊！”王翠埋怨道。 “王婶，您太客气了！这么多菜呢，我自己动手夹就行，真的不用帮我夹菜！”苏平生的语气十分坚定，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听到这话，王翠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也别不好意思，喜欢吃什么尽管自己夹！” 说完，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悠悠，笑着说道：“悠悠，来尝尝这排骨，可香了！” 果悠悠“唔……” 苏平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学会拒绝，从你我做起…… 吃完饭后，他戴上那顶破旧的草帽，毫不犹豫地再次钻进了玉米地。 此时此刻，天气异常炎热，仿佛要将人烤焦一般。 然而，对于苏平生来说，累倒是一点不累，热倒是真的热啊！那小药丸儿不顶热啊…… 与此同时，王翠在家里忙完之后，也换好了衣服，拿起工具，从玉米地的另一端开始采摘。 两个小丫头见状，纷纷提着两个小巧的竹篮跑过来，表示要给苏平生帮忙。 “你们去给你妈妈帮忙，她可比我更辛苦！我是来挣钱的，哪能让你们给我帮忙哟！”苏平生摆摆手将两人赶走了…… 开什么玩笑呢，你们这么盯着我，我还怎么作弊啊...... 一亩地终于收完了，苏平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去找王婶要绳子。 王婶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家又没养牲口，这些玉米杆就先扔在地里吧，等冬天的时候我可以用来烧火做饭！而且我也不打算再种第二茬庄稼了。你可得记住了哈，你给别人家收玉米就只是单纯的收玉米而已，其他的杂活你是不用管的，要不然按照一百二十块钱一亩的价格，不得把人给累坏咯？” 苏平生连忙点头应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并说道：“好的王婶！”随后便转身回到地里继续干活去了。 看着满地的玉米杆，苏平生还是动手整理了一番，没有随意乱丢，而是尽量将它们堆放在一起，这样到时候需要搬运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 中午吃午饭时，又是一阵推让拉扯……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周子义开着车过来了，给他新买的劳保鞋带回来了！ 两人喝着汽水，估计是周子义在村口小卖部买的，还是冰的！ “怎么？帮着你未来的丈母娘家收玉米！”周子义挤眉弄眼。 “噗……” 第82章 攻守之势异也 “不是，你这是扯什么犊子啊！”苏平生刚喝了一口汽水，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就不行啦？霜丫头眼瞅着就要十六岁了，几年时间眨眼间就会过去的！”周子义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道。 “得了吧你！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苏平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儿。我最近在帮村里收玉米赚工钱，所以这段时间就不去挖葛根了，你跟王哥也打声招呼哈。对了，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是十多天后会有连续降雨，也不知道准不准！” 周子义听后点了点头，“嗯，庄稼确实比较重要，毕竟挖葛根主要靠的是你和王国栋出力，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提这事儿！” 苏平生每次都会把赚到的钱平分给王国栋一半，而王国栋又会再分给他一半。他们一起去了三次，每次一趟至少都能拿到七八百块钱，但周子义始终觉得很过意不去。 “都一样都出力了的，话说你家的玉米收了没？要不要我去帮忙！”苏平生满脸笑容地问道。 “在收了，清河村和茶庵乡人多一点，大家都在忙着呢！你不用太操心，王哥估计也在忙活这事儿呢！”周子义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回答道。 “那行，我继续干活儿了，你走吧！”说罢，苏平生迅速换上鞋子，转身朝地里大步走去。 “用完了就丢！”周子义瞥了他一眼，找个宽敞的地方调转车头，然后驾车扬长而去…… 新鞋子果然不错，脚踝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虽然感觉有些沉重，但却让人感到非常踏实。 苏平生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他一脚踩到了一根尖锐的玉米茬子上，只听“咔嚓”一声，玉米杆应声而断。苏平生心中暗喜：这双新鞋真不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最后一筐玉米被成功地倒在地上，苏平生拍了拍手，自言自语道：“终于完成了！” “王婶，我先回去啦！我都几天没给叔父做饭了！”他走到王翠面前说道。 “留下来吃晚饭啊，一会儿把你叔父也叫过来！”王翠热情地挽留着。 “不用了，玉米皮估计还没撕完呢，我回家之后还能帮会儿忙！”苏平生摆了摆手说道。 “那行，我这就给你拿工钱去！” “等所有玉米都收割完了再谈工钱吧！”苏平生再次挥挥手后，径直朝着家中走去。 望着满院子堆积如山的玉米，王翠不禁发出阵阵惊叹之声。苏平生今日竟然收获了整整三亩地的玉米！ 而且这些玉米全都是他一个人背回来的，总重量高达几千斤之多...... 若不是地形条件不佳，若是换成平地的话，估计他一天能够收割四五亩地呢。此时此刻，那些玉米杆也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田地里，形成了一堆又一堆。 而王翠与两个小丫头忙碌一整天，连一亩地都还未收割完毕。尽管她中间还抽空做午饭并小憩了一段时间，但进度依然缓慢...... 走到转弯处的那个大沟里，看着沟中的水清澈见底，忍不住弯下腰来，双手掬起一捧清水，轻轻地泼洒在脸上，感受着那清凉的感觉。 “君不问给的药真是不错啊！今天干了一整天的活儿，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简直太棒了！赞美君不问！从今天起，我就是搬砖界的王者，搬砖圣体非我莫属！”他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想当年读大学的时候，别人都是早上六点就起床去锻炼，我六点的时候还在熬夜修仙！躺又躺不平，摆又摆不烂，卷又卷不赢……人生这碗夹生饭，我是咽了又咽……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攻守之势异也！” 回到家中，发现李福涛并不在家。牛圈的大门敞开着，看来他出去放牛还没有回来。 于是，走进菜园里，挑选了一些新鲜的蔬菜，然后回到屋子里，提前将大米淘洗干净，放入电饭锅里蒸上。 接着，拿起一个小板凳，搬到院子里坐下来，开始动手撕起玉米皮来…… 手机被随手放在一旁，里面播放着歌曲：“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 听着这美妙的旋律，苏某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 …… 李福涛赶着一群牛羊回到家中。他一眼就看到苏平生正在忙碌着，便连忙说道：“你回来就多歇歇，这些活儿留给我慢慢干就行。” 苏平生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说好了我们轮流做饭呢，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进厨房了。” 李福涛则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你去村里帮工也是件好事，可以挣些钱，家里的事情就别太操心了！” 苏平生听了嘿嘿一笑，不再多言，放下手头的活儿钻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饭后，苏平生先去喂了家畜，然后又将两人的脏衣服洗净晾好。之后，他继续坐在院子里，熟练地撕起玉米皮来。 这时，李福涛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村里的生活有趣吗？会不会感到无聊？” 苏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困惑，他想了想，认真地回答道：“没有啊，我觉得这里的生活挺好的！” 他实在不明白李福涛为什么这样问。李福涛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说：“你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还是早点去睡觉吧。” 就在这时，苏平生忽然想起白天王婶跟他说过的话，于是赶紧问道：“对了，叔父，你打算种第二轮秋玉米吗？” “不种了，也让这田地歇歇。山里的地其实并不肥沃，种多了伤土地。早些年咱们种的那些玉米一次最多只能收几百斤。现在种子改良过，这么高的产量，够家里牲畜吃一年了！”李福涛摇摇头，看着马路下边的土地，心中充满感慨。 苏平生点点头，表示理解。“好的，那我就先去睡觉了！叔父您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转身回屋。 而李福涛并没有立刻去休息。他依旧在水池边将镰刀磨的锃亮…… 第二天苏某人又起了个大早！ 经过两天繁忙的工作苏平生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他一个人收割了整整六亩地！ “王婶，给多了！”苏平生脸上挂着笑容，迅速将三百块钱抽了出来，然后塞进了王翠的手中。 “你这孩子，多什么多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一亩地给你一百五十块！”王翠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不悦。 “就是呀，苏大哥，这些玉米可都是你一个人背回来的呢！”陈无霜也在一旁附和着劝说。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帮村里收玉米只要一百块一亩就行啦！而且，你们每天还准备那么丰盛的饭菜，又是鱼又是肉的，我都快长胖了！”苏平生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说完，背着背篓转身就跑。 “诶？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哪有像他这么干活的！”王翠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看着远去的背影，掏出手机给李福涛打电话…… 第83章 切片 “你这孩子，怎么还少收工钱呢？你王婶都打电话埋怨我了，说是我教你的！”李福涛看着眼前这个侄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咧嘴一笑，“我年轻力壮啊，一天能收三亩地，一天就是三百块钱，已经够多了。” 李福涛见他如此坚持，也只好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了。毕竟，这是苏平生自己的决定，他作为长辈，也只能尊重和支持。 接着，苏平生又问起是否还有其他人家需要帮忙干活。 李福涛听后，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苏平生给他买的手机，他已经用得非常熟练了。尽管有手机套保护着手机，但李福涛还是自己动手缝了一个小袋子，将手机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福涛放下手机，对苏平生说：“你李叔家的地还有一部分没收呢，正好你可以去帮他们收割一下。你李叔他们准备犁地，要开始种第二轮庄稼了！” 苏平生听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苏平生就来到隔壁李叔家的田地开始忙碌起来…… 他家的土地面积相当大，据估计大约有十来亩之多。到目前为止，已经收割了一半左右。 估计是李全友听李福涛说了什么，早饭时间，李江月匆匆跑过来叫他回家吃早饭。 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了，他的脸色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苍白！ 吃完早饭后，李全友扛起犁头，与他一同前往田间劳作。没过多久，李福涛便牵着大黄牛过来，然后转身回家去了。 李全友熟练地驱使着大黄牛犁地，季婶则负责整理和收拾那些玉米杆子。 而在另一边的玉米地里，苏平生默默地忙碌着，一趟趟地背着玉米往家里跑。 \"小苏这孩子真是了不起啊，李老弟说他已经连续干了三四天了，这身体素质简直比我年轻时还要厉害。\"李全友远远地望着苏平生忙碌的身影，不禁感叹道。 \"是啊，这孩子既懂事有礼，又踏实肯干，确实非常厉害！\"季秀梅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在头顶上方，炎热无比，但李全友和苏平生却都没有回家休息，仍然在地里忙碌着。 这时，李江月手提两个饭盒，步履轻快地来到田间，给他们送来了午餐。 李全友依然忙碌个不停，而苏平生则走到了另一边的树荫下坐下来开始吃饭。 当他打开饭盒时，映入眼帘的竟然满满当当全是肉。 就在这时，\"苏大哥！\" 苏平生抬起头，茫然地望向面前，发现李江月正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是应道：\"啊，怎么了？\" 然而，李江月并没有再次开口说话，而是仔细地上下打量起苏平生来。这种异样的目光让苏平生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汗毛倒竖！ 只见李江月笑眯眯地凑近苏平生，轻声说道：\"苏大哥，我能看看你的手掌吗？\" 苏平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伸出了右手。李江月接过手，仔细端详着他的手掌，突然间，他又将苏平生肩膀上的衣服往旁边轻轻拉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平生猛地一怔，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他满脸狐疑地看着李江月，紧张地问道：\"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李江月连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好奇，苏大哥不好意思！\" 尽管她如此解释，苏平生的脸上仍充满了警惕之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观察他是否还有其他奇怪的举动。 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和诡异，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 许久之后，苏平生才开始吃饭，他一直低着头，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李江月。 只见这小子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苏大哥，你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听到这话，苏平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怎么就不是普通人了？我这不还在你家干活呢嘛！”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李江月依然笑容满面，接着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苏大哥，你的皮肤可真好啊！” “那当然了，我整天都穿着长袖衣服，头上还戴着草帽，防晒措施做得很到位！”苏平生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对李江月的话毫无反应。 “你用一上午的时间，就快收割完两亩地的玉米了，而且背回去的玉米数量至少超过了两千五百斤！难以置信，你的肩膀上居然连一点印记都没有留下。听我爸说你已经连续干了好几天这样的活儿，但奇怪的是，你的手掌上竟然连一个茧子都看不到，甚至连食指虎口的位置也和其他地方毫无区别。更不可思议的是，以你这样的体格，连续从事如此繁重的劳作，体力却始终保持得如此之好……”李江月语气幽幽地诉说着这一切。 此刻，苏平生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他试图辩解道：“体力好的人多的很啊，那些扛楼搬砖的工人每天搬运几千斤货物也是常有的事啊！可能我只是皮肤天生比较好吧！” 然而，李江月似乎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解释，仍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真是太完美了，我上次就已经注意到了，你的脸上居然连一颗黑痣、一道痘印都找不到，简直就像婴儿般纯净无瑕……” “奇怪，太奇怪了，不应该啊！”李江月目光灼灼，仿佛要将面前之人看穿一般，那原本就明亮的眼眸此刻更是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苏平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头微微皱起，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片刻后，李江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算了，我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没什么兴趣。毕竟，我也没打算往人体生物学方面发展，要不然真想把你切片研究一下。” 说完，他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 听到这话，苏平生心中一惊，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菜都失去了味道。他看着李江月，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疯了吗？” 李江月笑了笑，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你天天和叔父住在一起，以他的眼力，肯定早就发现了异常。既然他都没有说什么，我又何必多嘴呢？而且你帮我们家干活，说起来还是我们欠了你一个人情呢。我也很想帮忙，可惜我这身体状况实在不允许啊！” 苏平生听了他的话，长舒一口气，默默地继续吃着饭。 就在李江月准备提起饭盒离开时，苏平生却突然抬起头，轻声问道：“你信不信鬼神之说呢？” 李江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回答道：“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村子的发展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实际用处。”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家去了…… 苏平生心里有些烦闷，“长得帅，长得白，皮肤好，力气大有什么问题呢？” 继续挥舞着镰刀对着玉米下手…… 第84章 下雨 苏平生懒散地躺在床上，手中握着一面镜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幸运的是，他的面容确实有所改变。 若是与四月份初来乍到时相比，那时的自己略显青涩和稚嫩，如今镜子里映照出的则是一张明显更为阳光、成熟的脸庞...... 倘若面容毫无变化的话，或许再过多几个月，他就不得不卷起铺盖提桶跑路了...... 否则，说不定会被村里的人视为妖怪呢！ 回想起李江月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烦躁情绪，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于是，他索性打开手机，查看起自己积攒了一个多月的地主豆，数量已经高达十万之多。 他下定决心要来一波大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然而短短三分钟过后，他便将手机随手扔至一旁，心情愈发焦躁起来...... 这一夜他竟罕见地遭遇了失眠...... 苏平生便早早起床，前往李全友家的田地，收割剩余的玉米。 当他接过那五百块工钱时，就离开了李全友家，甚至没有留下来吃午饭，因为他想尽量远离李江月这个家伙...... 后面，在他的要求下，李福涛帮他联系了其他家庭…… 时光飞逝，转眼间十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里，苏平生每天都在半坡村奔波忙碌，帮助各家各户收割玉米。 有些人家的玉米田面积较大，如王婶家就有六七亩之多；而有些则只有一两亩地。 每完成一项工作后，如果还有空闲时间，他会顺道帮助老人们将玉米杆子扛回家。 这些老人大多年事已高，身体不便，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多帮一些忙。 渐渐地，苏平生在半坡村声名远扬...... 村民们纷纷夸赞他干活认真负责，而且长相英俊帅气...... 与此同时，李福涛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抽出时间提前将地犁好，并每天在田里铺着已经堆肥过的粪便，为明年的耕种做好准备。 经过一番忙碌后，苏平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家的收割，但收入并不高，只有不到三千元。尽管如此，他心中却充满了满足感。 此时，他注意到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竹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之情。 于是，他走向李福涛，询问这些竹子的用途。然而，李福涛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默默地拿起砍刀，不断地将竹子劈成细长的竹条。 看到这一幕，苏平生心中暗自猜测：难道叔父也是像明叔那样的篾匠吗？ 带着疑惑，苏平生挠了挠头，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次日，天空果然如预测般阴沉沉的，接着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平生坐在屋檐下，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块木板；而李福涛则坐在堂屋内，持续地破开竹子，似乎正在筹备编织某种物品。 就在这时，两个撑着雨伞的小姑娘出现在门口。 陈无霜双手叉腰，笔直地站在桌子前，对着苏平生说道：“苏大哥，你终于忙完啦！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玩了！” 他干活的时候，两个小丫头自然没有过来打扰他，直到今天下雨她们才找了过来。 苏平生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怔，怎么感觉她们好像长高了一点，而且还变得更漂亮了呢？ 嗯，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这才仅仅过了十天而已...... “你们自己随便坐吧，这下雨天能去哪里玩？我屋子里还有些零食，你们可以自己去拿！”说完之后，苏平生便继续埋头忙碌起来。 由于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动手雕刻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生疏了...... 陈无霜和果悠悠看到这种情况，便乖巧地搬开两个凳子，然后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 她们并没有去打扰他，而是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伸展开有些僵硬的身体，活动了一下筋骨，苏平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成就感十足。 “你们两个躺在家里的床上玩手机难道不会更舒服一些吗？”苏平生看着眼前的两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听到他的话，陈无霜一脸不满的嘟囔起来：“才不过十天没见而已，你就开始嫌弃我们啦！” 这时，果悠悠眨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递给苏平生一包辣条，并说道：“苏大哥，吃零食......” 不得不说，这些零食买的实在太多了，她们已经吃了一个多月，但仍然没有吃完。 “哦，好的，谢谢！”苏平生顺手接过辣条…… 然而，一旁的陈无霜却突然大声喊道：“好无聊啊，早知道我就像其他同学那样去打工了！” “你现在也算是童工吧？谁会敢雇用你？”苏平生笑着反问。 “不是这样的啊，比如说嫚姐家的面馆，我就可以过去帮忙呀？”陈无霜反驳道。 “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打工，你以后打工的日子多着呢，还不如趁现在好好玩耍呢！”苏平生一脸不屑地回应。 “有道理哦！”果悠悠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小丫头也是待的住，丝毫没觉得无聊…… “实在不行多看看书，叔父房间有很多书！”苏平生轻咳一声。 然而，陈无霜却不以为然，摇着头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雨已经下小了，她拉着果悠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棍子，兴高采烈地朝着路下的猪圈跑去。开始逗弄起几只兔子…… 李福涛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点燃了一斗烟，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我去做饭叔父！” 这时，李福涛突然想起来那些已经长大的小鸡，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杀鸡？” 苏平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不会，没杀过！” 毕竟平时买回来的鸡都是已经宰杀好的，他还真没有亲手杀过活鸡呢…… “那你去给我烧点开水吧！”李福涛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芭蕉树旁边的鸡笼走去。 中午时分，李福涛将两个小丫头留下来一同用餐。 他亲自下厨，宰杀了两只鲜嫩的仔鸡，与土豆一同炖煮，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此外，他还烙制了几张香喷喷的大饼。四人围坐一堂，享受着美味佳肴，心满意足之情溢于言表…… 果不其然，下雨各家的事都不多，当天下午，李全友撑着一把雨伞前来拜访。 两人在堂屋内闲聊，而三个孩子则坐在外面的院子里玩耍。 李全友递给李福涛三百元钱，表示这是借用大黄牛耕地的费用。 李福涛并未推辞，因为他深知，有来有往方为人情世故。 如果他不收这笔钱，将来别人也难以向他开口借东西…… 第85章 校花 这场雨已经连绵不绝地下了整整一个星期，但幸运的是，雨势一直较小，山下的河水并没有因此而上涨，这对于李叔家种植第二轮秋玉米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每天都会有人前来拜访，甚至还有来自茶庵乡的客人。 李福涛自然是每天都有人陪着聊天，他的心情显然非常愉悦。 白药也是整天趴在屋檐下…… 然而，院子里又多了几捆棕树皮，这些都是村里的人带来的。 看到这些，苏平生不禁想起了明叔家那件蓑衣…… 霜少爷：“苏大哥，明天我们一起去抓螃蟹吧！天气预报说，明天可是个大晴天哦！” 悠悠呦：“真的吗？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出去玩啦！” 霜少爷：“怎么样，苏大哥？好不好嘛？你倒是说句话呀！” 悠悠呦：“(●''?''●)” 霜少爷：“苏大哥，你不会又在装网络男神吧？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同意咯！” 悠悠呦：“(?v?v?)” 苏公子:“……” …… “不是，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苏平生一脸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旁边的两个小丫头片子，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呀，这样才好玩呢！”陈无霜显然对苏平生的反应很不满意，撅着嘴反驳道。 陈无霜兴高采烈地把之前给苏平生的闲置企鹅号拉进了一个讨论组里。 这个讨论组里总共只有三个人，那个用着可爱动漫头像、名字叫“悠悠呦”的家伙，不用想肯定就是果悠悠无疑了…… 不仅如此，陈无霜还一把夺过苏平生的手机，麻溜地将自己和果悠悠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 而那两个小鬼头也是有样学样，把苏平生的号码也保存在了各自的手机里。她们还振振有词地说，如果以后其他人的电话打不通，就可以直接打给他。 这两个小丫头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蹭饭吃，王婶实在没办法，只好送了几次肉过来…… 苏平生心里暗自吐槽：坐在自己身边不停地给他发消息轰炸，这到底算哪门子操作啊？ …… “到底行不行啊？咱们明天就去河里玩！”陈无霜理直气壮地说道，一旁的果悠悠则是满脸期待地凝视着他。 “好好好......”苏平生无可奈何地挥挥手，毕竟这一周以来一直下雨，确实感觉有点闷！ “那就这么说定啦，明天我们再过来哦！”陈无霜眼见天色渐晚，便急忙拉起果悠悠向家中奔去…… 此时，堂屋内已然摆放了一捆纤细的竹条，李福涛正全神贯注地用小刀刮去它们的毛边，确保每一根竹条都粗细均匀、光滑无比…… …… 翌日。 “叔父，原本今天说好要带她们去河里玩的……”苏平生抓耳挠腮，其实他本打算去放牛。 “嗯，你尽管去吧，记得照看好她们俩。有些地方河水比较深，千万别让她们被水淹到了！”李福涛面带微笑地点头示意，并认真地叮嘱道。 “嗯嗯，放心吧，我一定会多加留意的。” …… “苏大哥，用不着拉板车！” 陈无霜想到上次被板车拖回来的情景，心中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苏平生拎着空桶的手微微一僵，他皱起眉头说道：“你可得想清楚哦，路程可不近，而且回来的时候全是上坡路，要是你们俩走到一半走不动了该怎么办？” 陈无霜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道：“放心吧，我们绝对走得动！每天都跟你一起爬山锻炼，现在我们俩的体力可好了！”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拉过果悠悠让她表态。果悠悠一脸茫然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可以。 苏平生转头看了果悠悠一眼，见这小丫头也点了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开始琢磨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心里想着：“嗯，带上一个桶就够了，鱼竿嘛，就算带着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河里没有鱼……还有那个木锤，也不用带了，太麻烦，懒得拿......”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平生对两人说道：“那就直接出发吧......”他提起水桶，确认没有遗漏其他物品后，便迈步向前走去。 陈无霜兴奋地向李福涛挥手道别，并大声喊道：“李叔，我们中午就不回来啦！” 李福涛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三个孩子渐行渐远。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李福涛才转身将牛羊放出来，然后背上一捆棕树皮，朝着山上走去...... 太阳一露头便将炽热洒向大地，再加上昨日降下的雨水，空气中的湿度大幅上升。 这使得苏平生感到浑身好似被黏液包裹一般，极不舒服。 两个小姑娘在前方蹦蹦跳跳地走着。她们都身着超短裤、小背心和凉鞋。果悠悠依然背着那个背包，但显然里面装满了食物...... 两人身高均快超过一米六了，双腿显得尤为修长...... \"苏大哥，好看吗？\"陈无霜突然转过头来问道！ \"好看个屁！\"苏平生翻了翻白眼，还是手机里的更好看些...... \"切，真没眼光，我告诉你，等到了高中，悠悠绝对是个校花！\"陈无霜不满地叫嚷着。 \"啊？......\"果悠悠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 苏平生带着两个小丫头沿着河流往下游走去，一路上他都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之前走过的这一大片区域，他都已经抓过了，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螃蟹。 于是，他带着两个人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远，直到超越了当初李福涛带他们“敲鱼”的位置。 这里人迹罕至，周围的树木逐渐增多。一棵棵高大的枫杨树矗立在岸边，垂下一串串风铃般的果实，给这片地方带来了大片的阴凉，同时也遮挡了那令人燥热难耐的阳光。 苏平生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说：“就在这里抓吧！” 他随意地翻开一块石头，果然发现底下藏着两只小螃蟹，但它们的个头实在太小了，苏平生只好又把石头盖回去...... 一旁的果悠悠好奇地凑过来张望着。 “悠悠，过来帮忙！”陈无霜见状，一把拉住她走到河对岸，也跟着忙碌起来。 苏平生则把水桶递给她们，然后找了块大石头躺下休息...... 因为附近并没有很深的水潭，所以他放心地让她们自己去玩耍。 “悠悠，快快快，赶紧按住它！”陈无霜紧张地喊道。 “这东西会不会夹人啊？我有点害怕......”果悠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别怕啦，这么小的螃蟹夹人也不会太疼的！你只要把它按在地上，捏住它的肚子就好了。” “啊啊啊......霜霜，它夹住我的手指了！有点疼，还扯不掉......”果悠悠惊恐地叫起来。 “把钳子掰掉就行了......” …… 一旁的苏平生斜了她们一眼，心里暗自嘀咕：“真吵啊，又菜又爱玩......” 就在这时，陈无霜扭过头来，看到了正在偷懒的苏平生，不满地喊道：“苏大哥，你怎么在旁边偷懒啊，快来帮忙！” “马上，马上，就躺一会儿……” 苏平生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继续盯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喃喃自语道：“嘿嘿，白丝......” 第86章 麻烦 苏平生也加入了抓螃蟹的队伍…… 没办法，太吵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一恍神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三个身影坐在大石头上，果悠悠拿出准备好的午餐几人享用起来…… 本来苏平生计划上午玩一会儿就回家，但那两个小丫头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玩耍下去。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这零食哪里比得上饭菜好吃……” 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面包，一边默默地吐槽着。 “你们俩玩了一上午难道不累吗？”苏平生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累！”两个小丫头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满足。 苏平生有些疑惑不解，就只是玩水而已，真有那么好玩吗？ 他随手拆开一包辣条，将其夹在面包中间大口吃了起来。 “你腿上有虫！”苏平生随意伸手朝着果悠悠一指。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果悠悠的小腿上正有一只小小的蚂蟥在缓缓蠕动，试图奋力向上攀爬。 “啊，虫子……”果悠悠吓得脸色苍白！ “咦，原来是只蚂蟥啊，别怕！”陈无霜凑上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拍，小蚂蟥瞬间蜷缩成一团掉落下来！ “这手感还真是不错呢！”陈无霜眨了眨眼睛，心中一动，随即在果悠悠的腿上又轻轻拍了一下。 “哎呀，霜霜别闹！”果悠悠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苏平生漫不经心地吃着面包，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互动。 “吃完饭是睡一会儿呢，还是睡一会儿呢！” 苏平生心里暗自嘀咕着。毕竟，在如此优美的环境里，打个盹儿也是一种享受吧？ 吃完东西后，苏平生不忘叮嘱那两个小丫头把垃圾收拾好。这么好的环境可不能乱扔垃圾，咳咳，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嘛！ “你们俩别乱跑啊！我睡一会儿！”他嘱咐道。 因为他已经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如果不睡一会儿，还真有点浑身不自在。 “苏大哥，你是猪吗？吃了就睡……” 陈无霜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嘟囔道。然而，苏平生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倒头就睡。 不过需要提醒大家的是，不建议年轻人睡在石头上，湿气太重会对身体不好…… 苏某人肯定无所谓，活不到那时候！ 两个小丫头见状，便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不一会儿，她们听到了苏某人的呼噜声。 陈无霜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她悄悄走到河边，摘了一把狗尾巴草，然后熟练地编成了一个圆环。 接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苏平生身边，将那个圆环轻轻套在了他的头上…… “霜霜，这样不太好吧？” “哎呀，你不觉得这样子很好看吗？” “嗯，还真是耶！” “来，拍一张……” 于是两人兴致勃勃地继续捣鼓着。 而此时，熟睡中的苏平生对此毫不知情...... 突然间，苏平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茫然四顾，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铁桶孤零零地放在一旁的地上。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急忙爬起身来。“陈无霜！果悠悠！”扯开喉咙大声呼喊着，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原本的困倦之意瞬间消散无踪。 苏平生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她们的身影，心里越发不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她们的电话。 幸好之前存了手机号码…… “陈无霜，你们跑到哪里去了？”苏平生拨通电话后大声地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无霜的声音：“苏大哥，你睡醒啦？我们在下游呢！” 苏平生闻言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你们在下游干什么？怎么跑那么远？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别，别过来，苏大哥，我们只是找个地方上厕所而已！”陈无霜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小声。 “……噢”，苏平生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重重地坐回到石头上。 有时候真挺无奈的…… 十几分钟后，那两个小丫头手牵着手走了回来。陈无霜嘻嘻哈哈地笑着说道：“嘿嘿，苏大哥，如果你把我们弄丢了，李叔肯定会狠狠地骂你的！” 苏平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地回应道：“你们要是真丢了，还能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吗？” 陈无霜小声嘀咕着反驳：“还不是因为你要睡觉嘛！” 苏平生无奈地挠挠头，突然觉得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一摸，竟然拿下了一个用狗尾巴草编织而成的小草环...... “这是你们趁我睡着的时候弄的吧？”他哭笑不得地质问。 “别扔啊，这样戴着不是挺好看的嘛！” 陈无霜笑嘻嘻地跑过来，拿起草环又重新戴到了苏平生的头上。“来，悠悠，快来一起自拍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给苏平生任何反应的机会，迅速挽起他的一只胳膊。果悠悠也立刻跑过来，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各自拿着手机，兴高采烈地拍了起来！ 此时此刻，苏平生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想要逃跑的冲动…… 又开始和两个小丫头找起螃蟹！ 草环依旧稳稳地戴在头上，之前丢了一次，但很快就被她们重新找回来了...... 果悠悠此刻也十分卖力地翻动着一块块石头，完全没有了最初的胆怯，胆子变得越来越大。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四点钟了，小半桶螃蟹足够她俩饱餐一顿了。 考虑到回去的路程，如果走得太慢，恐怕要走到很晚才能到家。 于是，苏平生提起水桶，向两个小丫头呼喊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听到声音，两个小丫头立刻飞奔而来。 “嗷嗷，来了！”她们齐声回应道。 走出河滩后，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毕竟太阳还没有落山。 苏平生刻意放慢脚步，与两个小丫头一起慢悠悠地走着。 由于大部分路段都是上坡路，两个小丫头也不再嬉闹，只是缓缓前行。 果悠悠只觉得太阳似乎越来越炙热，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流淌。突然间，一阵心悸袭来，她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头脑也开始感到模糊不清了...... 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啊，悠悠……” 苏平生还好一直注意着她俩看，就在果悠悠即将摔倒在地时，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出意外…… 此刻，苏平生心中满是槽点......他赶紧将小姑娘扶到旁边的树荫下，然后焦急地问道：“你这小闺蜜到底怎么回事！”苏平生一脸绝望。 “不会是中暑了吧，得想办法给她降降温！” “这会儿太阳没多热啊，说不定是悠悠的低血糖又犯了！”陈无霜继续分析道。 “低血糖？这小姑娘吃得比我还多，看着可比我健康多了！”苏平生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思考着应对之策。想了想后，他赶紧打开小姑娘的背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他掏出了一瓶尚未喝完的矿泉水。他迅速拧开瓶盖，对着果悠悠的嘴开始喂水。 接着，他又仔细地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好几颗巧克力糖。他连忙撕开包装，将糖果喂进果悠悠的口中...... “这样就行了吧？”苏平生皱着眉头，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陈无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平生，仿佛看到了一个外星人。 她高声喊道：“不是吧，苏大哥！你是不是小说看太多了啊！你就给她喂了两颗糖果而已，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呢！” 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唉，真麻烦……” …… 第87章 唱歌 “那你先在这儿待着吧，还好没走几步！”苏平生撇撇嘴，对着陈无霜说道。 陈无霜听到这话，犹豫着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麻烦配合一下谢谢！”苏平生根本不顾及果悠悠是否有反应，直接一把将她抄起，横抱着向清河村走去。 双腿迈的飞起，仿佛怀中的果悠悠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品…… 村委会旁边有个小诊所，苏平生决定先带果悠悠过去看看情况。 然而，陈无霜反应过来跺了跺脚，将螃蟹桶丢在路边。心想：反正这桶螃蟹又不会丢，等会儿再回来拿也不迟。 于是，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走出没多远，果悠悠就晃晃小脑袋，开口说道：“苏大哥，我没事儿，稍微休息一下就行了！” 苏平生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他扭过头，对后面小跑着跟上来的陈无霜说道：“你还说不是仙丹？喏，你看，好了吧！” “你究竟想要向我证明些什么东西呀？”陈无霜累得气喘吁吁，一边吐槽一边大喘粗气！ “那么我们还要不要去诊所呢？”他对着果悠悠发出疑问。 “不用了，不用再去啦！”果悠悠此刻头晕目眩，根本无暇顾及自身形象，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坚硬的水泥路面上。 她用另一只手在背包里胡乱摸索着，然后又掏出几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苏平生这下可犯了难，她这样子还能够走路吗？ 此时已经四点半了...... 要不干脆就等陈村长下班后顺道把她们带回家吧？ 可是陈村长几点才能下班呢？ 此刻的苏平生无比想念陈村长的摩托车了...... 虽然苏平生自己会骑电动车，但他们村里这种带有离合装置的大型摩托车他却从未尝试过...... 他也没有购买这类摩托车的打算，毕竟大摩托车需要驾驶证才可以驾驶，如果真的买下一辆，恐怕连县城都骑不出去...... 苏平生也坐在地上开始放飞思绪......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在陈无霜身上逗留一下！ 陈无霜则担忧地坐在果悠悠旁边，时不时摸摸她的额头...... “行了，她又没发烧......”苏平生忍不住吐槽起来，“霜霜，你还走得动吧？” “走得动啊！”陈无霜昂起脑袋，表示自己完全没问题。 “实在走不动就给你爸打电话，要不然我跟周子义打电话也行！别一会儿走到半路你也坚持不住了......”苏平生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爸今天去乡里了！” 不是，搁这儿排剧本，演我呢？ “走吧，悠悠，我背你......”毕竟抱着不太雅观...... “苏大哥，我再休息一会儿就能自己走了！” “没事，走吧，一会儿天就要黑了！”苏平生摆了摆手，爬起来背对着她蹲下。 “那好吧！”果悠悠内心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走吧！”他转头对着陈无霜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后，又转身往回走去。 不知为何，陈无霜突然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情，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他们...... 没过多久，三人就回到了放置水桶的地方。螃蟹桶并不是很重，大概也就只有几斤而已。苏平生没有丝毫迟疑，伸出一只手就将其提了起来。 “我来拿吧...”陈无霜见状，连忙开口道。 “不用了，帮你减轻些负担，轻装上阵！”苏平生边说着，边用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托住果悠悠的一条腿，然后仅靠单手提着水桶，而果悠悠则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一条腿还在空中晃荡着...... 看着眼前这有些抽象的画面，陈无霜忍不住挠了挠头。“苏大哥，你看悠悠都快从你背上掉下来了！还不如不背呢...” “咦，是吗？”突然之间，一道灵感如闪电般划过脑海，苏平生眼睛一亮，说道：“悠悠，你的胳膊还有力气吧？” 果悠悠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回答道：“啊，有......” “那就好，来，你把这个桶提起来，我背着你走，这样就相当于你没有出力！”苏平生露出笑容。 果悠悠依然处于茫然状态，但还是听话地接过了螃蟹桶。苏平生则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身体，让她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提着桶。 一旁的陈无霜看到这一幕，简直想要吐槽几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时，苏平生似乎察觉到了陈无霜的异样，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不会是走不动了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趴在悠悠背上，反正两个人加起来对我来说也不算重？” 听到这话，陈无霜赶紧摇头摆手，表示拒绝。 她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简直是一幅世纪名画，实在是不忍直视...... 于是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我还走得动！”说完，她加快了脚步，试图拉开与他们的距离。 太阳逐渐西沉，余晖映照出一片金黄，轻柔的微风拂过面庞，带来一丝凉爽。苏平生感受着这股清新的气息，心中无比舒畅，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果悠悠拎着水桶，虽然并不沉重，但她的胳膊却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于是，她不时地换手，以缓解手臂的不适。 就在这时，苏平生突然扯开嗓子，大声嚎唱起歌来：\"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繁华……\" 陈无霜听到歌声，只觉得双腿有些僵硬，惊恐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苏平生身上。 然而，苏平生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继续尽情地歌唱着。 陈无霜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双手抱头，继续朝前方走去......（?﹏?）! 一曲嚎完，苏平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感到意犹未尽，于是又张开嘴准备继续唱下去：“将军，北方粮仓占据……” “别别别，苏大哥！”陈无霜见状，急忙跑过来制止道。 “怎么了？”苏平生不满地斜了她一眼。 “没......没事……”陈无霜有些慌张地回答道。 “难道是我唱歌不好听吗？”苏平生狐疑地盯着她问道。 “好...好听，该轮到我唱啦！”陈无霜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你想唱就唱呗，什么叫该你了！”苏平生顿时有些无语。 “哎呀，苏大哥，我来唱歌给你听！”陈无霜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去。 她清了清嗓子，“因为理想我向往，生命的云彩……幻想天边的大海，演绎生命的舞台……” 苏平生微微一愣，心想这小丫头的歌声竟然如此清脆悦耳，还挺好听的呢…… 然而，陈无霜刚唱了没几句就突然停了下来，苏平生疑惑地扭过头看向她。 陈无霜慢慢地靠近，轻拍了一下果悠悠。 随后，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后方传来：“...等到明天醒来后，满园花朵会不会开，暖风吹过的夏天，吹不去梦中的等待......” 听到这里，苏平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如果说陈无霜的嗓音清脆动听，那么果悠悠的歌声就是甜！ 她的声音软软的，偶尔有几个字发音不够清晰，但这种模糊感反而让人觉得更甜，甜到掉牙！ 难道是因为吃糖太多了？ 就这样，两个小姑娘开始了合唱。当歌曲结束时，苏平生猛地回过神来！ “不对啊，都能唱歌了，能不能自己下地走路？要不丢下来？算了！反正也不重，离家也不远了......” 第88章 妈妈 “唱得挺不错，可以直接出道了！”苏平生化身捧哏，赞叹道。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呢！”陈无霜一脸傲娇地扬起了自己可爱的小脑袋瓜。 “那你们两个以后有没有考虑过报考艺术类大学呢？”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我才不要呢！”陈无霜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妈妈不会同意的！”一旁的果悠悠也跟着摇了摇头，表示赞同。 “嗷……”苏平生不再说话。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李全友家门前。只见李全友和他的妻子正坐在屋檐下专心地择菜，看起来似乎正在为晚餐做准备…… “哎呀，小苏啊，你带着霜霜和悠悠一起出去玩啦？”季秀梅看到三个孩子回来了，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关切地询问道。 “是啊是啊，季婶，我们今天去河里抓螃蟹啦！”陈无霜迫不及待地抢先回答道。“不过悠悠低血糖发作，走不动路了，还好苏大哥把她背了回来！” “哎呦，这小姑娘没什么事儿吧？你们赶紧把她送回家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李全友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李叔季婶你们放心吧，你们忙，我们先回去了。”苏平生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背着果悠悠继续朝家里走去。 果悠悠提着桶，将小脸蛋别到一旁，不好意思看别人。而苏平生似乎也没有放下她的打算...... 三人一同回到家中时，李福涛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苏平生将果悠悠放在凳子上，然后仔细端详起她来，确认她并无大碍且脸色恢复正常之后，便提起装着螃蟹的桶走向水池边，准备收拾这些螃蟹，好让他们俩等会吃完螃蟹再回家...... \"悠悠，你感觉怎么样呀？\" \"嗯，挺舒服的呢，苏大哥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 \"哎呀，我不是问你这个啦！\"陈无霜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 \"哦哦，我已经完全没事啦！\"果悠悠这才反应过来，眨巴着大眼睛。 \"真的很舒服吗？\"陈无霜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追问。 \"对呀，苏大哥背的好稳哦，自从我长大以后，我爸爸就再也没有这样背过我啦！\"果悠悠兴奋地说道。 听到这里，陈无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可恶啊，如果上次没有那辆板车的话...... “可是苏大哥唱歌实在太难听了！”陈无霜双手叉腰，脸上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咦，还好吧？感觉比我爸强一点呢！” “？？你要这么说那我真不犟了……”陈无霜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两个小丫头吃完晚饭后就回去了，苏平生把这件事跟李福涛说了一遍。 “人没事就好，真是辛苦你了！”李福涛笑眯眯地说着。 到了晚上，苏平生拿出空间玉简仔细端详起来。里面多了一个用狗尾巴草编成的草环…… 第二天，果悠悠来到了苏平生面前，并递给了他满满一盒巧克力作为感谢。 看着小丫头恋恋不舍的样子，苏平生笑着拆开盒子，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咀嚼起来，然后将剩下的巧克力全部还给了果悠悠。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 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又平静，苏平生除了放牛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他也不再带着她们去河里玩耍了，因为怕麻烦...... 与此同时，李福涛则一直忙碌于处理那些棕树皮，似乎正在筹备制作某样物品。 ……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丫头开学的日子已经临近了...... 清晨时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沿着道路缓缓驶来，最终停靠在了路边。 车门轻轻开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优雅的下了车。 她脚踏白色帆布鞋，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身高超过一米七，大波浪的乌黑秀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脸上化着淡雅精致的妆容，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显得格外迷人。 果悠悠早已守候在路边，当看到她走下车时，立刻兴奋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她的纤细腰部。 \"妈妈！\" \"悠悠，宝贝，有没有想妈妈呀？哎呀，好像长高了呢，怎么还长胖啦？\" 美女温柔地抚摸着果悠悠的小脸，然后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当然想啦，我才没有胖呢！\"果悠悠笑嘻嘻地回吻了妈妈一下，随即松开了双手。 \"湛阿姨好！\"一旁的陈无霜礼貌地打着招呼。 \"哎呀，小霜霜也长高了哦，快来让阿姨抱抱！\"美女欣喜地张开双臂，将陈无霜拥入怀中。 “嘿嘿，阿姨才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哦，是吗！”听到这话，湛梦瑶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说道：“快来帮我把东西提下来吧！” 此时，王翠和老陈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并没有过来凑热闹。 随后，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将一袋袋精心准备好的礼品提了下来。 接着，她便领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轻快地迈步走向堂屋。王翠和老陈见状，赶忙迎了上来。 “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你家丫头上回买了一大堆，我才刚数落完没多久呢，结果你今天又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王翠一见面就开始埋怨起来。 “王姐，您可别这么说嘛。都怪我家那口子不懂事，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来登门拜访过你们。悠悠都已经在您家里蹭吃蹭喝两个多月啦，就算是在自己家里头，也得吃掉两袋子大米吧？所以啊，我带这些东西过来也是应该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湛梦瑶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回应道。 “你这东西可不便宜啊，我还是认得的！”陈仁贵脸上挂着笑容。 “陈哥，您这话说的呀，如果您非要让我把这东西带回去，那下次我可就不敢再来了！”湛梦瑶笑着回应道，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堂屋的桌子，只见上面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您看，我这来的不正是时候，大清早还能赶上饭点。” “哎呀，对对对，先别管那些了，咱们赶紧吃饭吧！你一路开车过来，肯定早就饿坏了吧？”王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般地急忙拉着湛梦瑶走进屋里。 湛梦瑶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她明白，尽管自己的丈夫与陈家的大儿子关系亲密，但也不能白白接受别人家的款待。给钱反而会显得对主人家不够尊重，所以送些礼品是必要的表示。 她轻轻地将带来的礼物放在堂屋的茶柜上，然后毫不拘束地拉开一把椅子，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饭菜自然是王翠知道她要来提前做好的。 “大早上吃米饭不太合适，我做了手擀面，也没什么菜，你可别嫌弃！”王翠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看着碗里的面条和一桌子菜。湛梦瑶笑着说道：“这么多菜，哪里吃得完啊！谢谢王姐！” 说完，湛梦瑶便夹起一块蘑菇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那蘑菇鲜嫩多汁，口感极佳，让她不禁感叹道：“王姐，您这手艺真好啊！有空可得教教我。” 王翠听了，嘴上虽然谦虚地说着：“我这粗茶淡饭的哪里上得了台面！”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就这样，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早餐，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第89章 姐姐 “王姐，陈哥，今天就让霜霜把东西收拾好，跟我一起回县里。过两天我带她俩去报到！” 湛梦瑶端坐在堂屋，悠闲地喝着茶水。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王翠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地问道。 “这麻烦什么，两个孩子一起有个伴，而且学校我也熟悉，要是只有果佳然那家伙我还真不放心呢。”湛梦瑶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那也行，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老陈心里琢磨着村里每天都有事情要处理，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说起佳然，都怪我家那混账小子带坏他了！”王翠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说道。 “他俩能玩到一块儿是件好事，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干什么坏事！就是像两个小孩子一样！”湛梦瑶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吃过午饭再走吧！”老陈安排好后，便匆匆出门前往鸡笼抓鸡，打算再宰杀一只来款待她们。 “行，没问题！”湛梦瑶也毫不推辞地应了下来。 “去和苏大哥还有李叔道别吧！” “好！” 两个小丫头凑到了一起，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 “霜霜啊，你看你整天都往李叔那边跑，去打扰人家，要不今天中午你把他也请过来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正在厨房忙碌的王翠忽然探出身子对她们说道。 “噢噢，好的，我马上去邀请他们！”陈无霜爽快地答应道。 “那咱们走吧，一起过去看看。”湛梦瑶走出屋子，对着两个小丫头说道。 接着，她走到车后备箱处，又拎出了两袋精心准备的礼物，笑着对她们说：“来吧，拿着这些东西，咱们一起走过去。” 果悠悠开心地接过礼物，然后用一只手挽住湛梦瑶的胳膊。湛梦瑶则向陈无霜示意一下，小丫头立刻心领神会，也伸手挽住了她另一边的胳膊。 于是，三个人宛如姐妹一般，有说有笑地朝着李福涛家的方向走去。 “李叔家的大鹅可凶了呢，但最后还是被我们吃掉啦！” “李叔家的兔子也超级可爱哦！” “还有啊，苏大哥力气真的好大呀，可以轻松地背起好重的东西！” “而且苏大哥人也长得很好看呢。” “对了对了，上次还是苏大哥把我从河里背回来的呢……” …… 湛梦瑶满脸笑容地听着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向她讲述着这个暑假的点点滴滴。 其实这些事情悠悠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过了，但她仍然静静地倾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那你们更得好好谢谢人家，你们天天去麻烦他，我也挺想见见你们口中这位苏大哥的！”湛梦瑶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苏平生刚刚吃完早饭，拿起装备准备去放牛。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间点那两个小丫头竟然还没到，如果她们今天不来的话，那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放牛了。 于是，他沿着小径往山上走去。 突然间，“苏大哥！”一声清脆的呼喊声远远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李福涛安静地坐在堂屋内，他的双手熟练而灵巧地舞动着，手中的细竹条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互相交织的飞舞着。 就在这时，湛梦瑶提着礼物走进了屋子，她小心将礼物放在桌上。 \"李叔，这是我妈妈！\"还没等湛梦瑶说话，果悠悠就迫不及待地抢先开了口。 李福涛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你好你好，请坐。哎呀，我这堂屋有点儿乱，别介意。\"说着，他站起身来，给湛梦瑶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哪里哪里，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啦。倒是我们家悠悠，总是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呢。\"湛梦瑶微笑着说道。\"您是蔑匠吗？看您这手艺真厉害！\" 李福涛哈哈一笑：\"算不上蔑匠，就是随便编点小玩意儿打发时间。\" “你这是做什么，上次小丫头提东西来我没好意思批评，但是你这大姑娘我可好意思说教一下！”李福涛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礼物！ “这可不是悠悠一直来打搅您嘛，又是杀鹅的又是杀鸡的，我早就应该来拜访您了！” “小丫头能吃多少？悠悠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山里又没啥好吃的，肯定不如你们自家伙食好！” 湛梦瑶话头一转。“我听悠悠说您还养了几只羊，喂了不少土鸡，不知道您打不打算卖呀？” 牛她就没问，毕竟她知道那是别人家的耕牛，所以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李福涛闻言果然一愣，随即说道：“羊确实是养来卖的，不过那也得到年底才行！鸡倒是有不少，个头都不太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一会儿可以给你抓几只带回去！” 听到这话，湛梦瑶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其实我就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找您买点羊肉呢，我老公特别爱吃羊肉，但县城里的菜市场根本没有品质太好的！” “那等过年我就让小苏给你送几只羊腿过去吧！”李福涛幽幽一叹，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羊肉哪儿买不到？ “你俩今天不去放牛了？那我走了？”苏平生顺势准备往山上走去。 “等一下啊苏大哥，我们下午就要走了，过来跟你告别的，悠悠的妈妈还想见一下你呢！”陈无霜跺了跺脚，着急地说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悠悠的妈妈见我干什么？” 苏平生有些惊讶，但还是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他和陈无霜继续拉扯着…… 这时，果悠悠拉着湛梦瑶走了过来。 “你好，小帅哥，小苏是吧？我是悠悠的妈妈！” 看着眼前的少年，果悠悠的妈妈不禁赞叹道。只见这个俊朗的少年，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和一条牛仔裤，虽然略显陈旧，但却干净整洁。尤其是那乌黑的刘海，堪堪齐眉，更增添了几分帅气。 苏某人已经两个多月没剪头发了…… 果悠悠的妈妈接着说道：“怪不得悠悠都舍不得走呢，确实很帅呢！” “妈妈，你在说些什么啊？”果悠悠挠挠头。 “那个......阿姨你好，我叫苏平生！” 他干笑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眼前的美女看，心里暗自赞叹道：确实漂亮啊，尤其是那双大眼睛，简直和果悠悠一模一样！这样的长相，和果佳然站在一起，绝对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 “哎呀，叫什么阿姨呀，要叫姐姐！”湛梦瑶咯咯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一般。 苏平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来。他心里不禁暗暗吐槽：这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哎呀妈，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啊！”果悠悠瞪大了眼睛，不满地抱怨道。 “别提你爸，一提到他我就来气！”湛梦瑶一边摆手，一边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果悠悠的父亲有些不满。 …… 第90章 八月瓜 “说到你爸啊，小苏可比你爸年轻人看起来更帅！”湛梦瑶突然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几分。 “小苏啊，我听说你把悠悠从河里背回来了，真是太感谢你啦，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苏平生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没事没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这么客气阿……” 听到这里，苏平生心里有些别扭，他本想转身就走，但又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只好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 果佳然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帅气的书生，当初湛梦瑶就是一眼相中了他。 那时的湛梦瑶也曾幻想过像书中那样浪漫的恋爱，有一次两人晚上一起散步时，她撒娇地让果佳然背她，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现实与幻想终究是两回事，果某人实在是太瘦弱了，没走多远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这件事情一直让湛梦瑶耿耿于怀，太虚了，真的太虚了…… 今天她开车过来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那条河，那么远的路，而且还都是上坡路，这体力得多好啊！ 她不禁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心生钦佩之情！ “妈，爸爸的网瘾戒掉没？”果悠悠一脸好奇地问道，她都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他哪里是在戒网瘾啊？分明就是在戒我好不好！”湛梦瑶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苏平生猛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周围可都是小孩子呢，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些什么？ “那个......姐，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哈！你们慢慢聊......”苏平生有些尴尬地说道。 “噢噢好，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干活了！”湛梦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歉。 “没事，不耽误......”苏平生转身朝着山上走去，加快步伐追赶早已远去的牛羊。 “苏大哥，记得中午来我家吃饭哦！”陈无霜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道。 苏平生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向山上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中...... 中午时分，按照约定，大家一同前往陈无霜家中享用午餐。 饭后，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收拾好行李物品，钻进车子，准备启程前往县城。 “苏大哥，这里还有一些零食留给你吃哦！不过呢，都是我们不太爱吃的！”果悠悠露出俏皮的笑容，两颗小虎牙格外显眼。 苏平生有些无奈地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你们还是带到学校去吧，我对零食没什么兴趣。”他试图婉拒。 “没关系啦，我妈妈会给我再买的！”果悠悠笑得甜美可人，迅速钻进车内。 湛梦瑶则将头探出车窗，热情邀请道：“小苏，如果有时间来县城，一定要来我家吃顿饭哦！那时再好好感谢你！” “王姐、陈哥、李哥，那我们就先出发了！”话音刚落，车子便缓缓启动，逐渐远去。 “苏大哥，李叔再见！”两个小丫头也从车窗探出头来，挥动着小手…… 望着手中装满各种果冻、巧克力糖和等零食的袋子，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哪是她们不爱吃的呀，明明就是舍不得吃的吧？” …… “你俩可得记好啊，虽然长得帅重要，但是靠谱更重要！”湛梦瑶在车上教育起这两个小丫头。 “湛阿姨，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陈无霜一脸无语。 “不早了，你们俩可不小了……” “？？？？”果悠悠！ …… 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之前还觉得她们叽叽喳喳挺烦人的，现在却有些怀念那种热闹的氛围…… 人啊，真是犯贱…… 生活恢复了平静，又像往常一样约上王国栋，一起去挖掘葛根。 有时也会跟着叔父，到村里卖豆腐…… 偶尔还有人上门找叔父剪头发，他也换回了简单利落的寸头造型。 地里的农活忙完了，李福涛也清闲了下来。 苏平生注意到叔父正在制作是一顶斗笠，上好油纸和箬叶后，便挂在墙上让其自然风干。 那棕树皮显然是用来做蓑衣的，但他虽然感到好奇，并没有随意乱动，毕竟这可能是叔父替别人制作的，也许还要拿去售卖换钱呢！ 两个小丫头已经升入高中，听说每半个月才有一次假期。而陈无霜原本就是每月回家一趟…… 尽管人不在，但陈无霜依然每日对其进行着狂轰滥炸！ 讲道理，有时候还真是挺无助的！ 霜少爷：“苏大哥，简直太炸裂了，今天竟然有同学在教室里亲嘴儿！” 悠悠呦：“是啊是啊，真是好恐怖哦！” 苏公子：“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事情联合国知道么？” 霜少爷：“我都觉得有点辣眼睛啦！” 悠悠呦：“(′-﹏-`；)” 苏公子：“不想看那就别看呗，要是实在看不下去，干脆自己也加入，顺便折磨一下别人！” 霜少爷：“？？？？苏大哥，你能不能说点人话啊！” …… 听说这两个小丫头又分到一个班了，高中这一起又是三年，不可能再分班了！ 听说她俩初中就在一起相处了整整三年时间，甚至小学阶段也在一起共同度过了两年美好时光！ 讲真，这运气，如果上辈子不是亲姐妹那就是母女…… 此刻，苏平生正与李福涛并肩行走在山林之间。当他们来到一处布满藤蔓的地方时，李福涛顺手摘下了几颗果子，并将它们递给了苏平生。 “八月瓜，这一架已经熟透了，你可以尝一尝！”李福涛面带微笑地说道。 苏平生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那几个果子，只见它们呈现出褐色，形状弯弯的，宛如几根粗壮的大香肠一般。 果子的表面裂开了一道口子，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洁白如雪的果肉。他轻轻地掰开果皮，凝视着那如同香蕉模样的果实，不禁有些惊讶。 然后，他将一小块果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却发现都是籽…… 籽的数量简直比果肉还要多！ 不过，果肉的味道十分甜，香气四溢…… 苏平生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亮光，这玩意儿还挺好吃…… 动手多摘了几个，塞进背篓里…… 回家一查，八月瓜的学名叫三叶木通！要是没有籽就完美了…… 李福涛现在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带着他往山里跑，那一大片野生桑树已经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大概也就赚了几千块钱而已。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李福涛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挖取了靠近边缘的一些小树根。 每天除了抽出更多时间来指导一下苏平生的雕刻技艺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带着他在各个山林之间穿梭。 野香菇、野木耳、灵芝等等，各种各样的山货和药材，李福涛似乎都能够准确地辨认出来。 他们每一次采摘都会记住这些物品的位置，但只会摘取一半！ 并不是山里资源不多，而是因为很多东西他不认识。 这时，苏某人不禁又想起了在山顶度过的那两天…… 第91章 好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年一度的国庆佳节。 今年的国庆节与中秋节恰好重叠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某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声称自己平白无故地少了三天假期。 “苏大哥，有没有想我呀？” “没有！” “嘿嘿，你就嘴硬吧！”陈无霜喜笑颜开地将特意带回的零食递给了他。 自从升入高中后，小丫头的零花钱也随之翻了一倍！ 然而，这次只有陈无霜独自一人归来，果悠悠想必是留在家里欢度中秋了。陈无霜是和她的大哥一同回来的。 “昨天我家简直太热闹了，那精彩的‘混合双打’场面，可惜你没能看到！”陈无霜一边摇头晃脑地讲述着，一边手舞足蹈，仿佛置身于当时的场景之中。 苏平生不禁联想到了陈无林家中的情形，似乎之前他曾多次设法躲避，但这次恐怕终究未能幸免...... 不过，这小丫头倒是显得格外兴奋！ “咦，怎么感觉确实长高了不少，而且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苏平生满腹狐疑地盯着她，嘴里喃喃自语道。 的确，现在的陈无霜与他初次见到时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哎呀，苏大哥，既然要夸奖我，那就大声点嘛，我才不会拒绝呢！”陈无霜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兴致勃勃地凑近过来...... “去去去，一边玩去……” “我也要去放牛……” …… 早上起来竟然下雨了。 “看来今天是看不到月亮咯！”苏平生眉头一皱，看到李福涛也起来了，苏平生嘿嘿一笑，不等叔父先说话。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 李福涛微微一愣接着开口，“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唯有烛花红。歌且从容。杯且从容。” “我又不是老师了，又不检查你的作业。那些书有兴趣你就看，不强求！”说完笑着摇摇头去洗漱了！ 吃完早饭陈无霜又溜达过来了…… “大过节的，你不在家待着，怎么又跑过来了！” “哎呀，在家多无聊，放假了肯定是要玩得开心啊！” “你这还是作业太少了！”苏平生摇摇头…… “苏大哥，你就真不会聊天呗！” 陈无霜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搬开凳子坐在他旁边，反驳道。 “放假都不能玩那还放什么假？” 说完，她探出脑袋看向正在堂屋里编织着那些棕树皮的李福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高中不好玩吗？你们这个年龄段才是最有意思的时候，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苏平生摸摸下巴。 听到这里，陈无霜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一点都不好玩！” “苏大哥，你说我费这么大劲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可是为什么学校里还是有抽烟、打架和谈恋爱的人啊？那别的学校不是更恐怖？” 苏平生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摸了摸下巴说：“嗯……这种现象确实存在。虽然是县里最好的学校，但是还是不够好，只能说管理的不严格！要是像那所知名的高中一样，作业多到你们窒息，时间给你们排满，你们就没别的小心思了！” 苏平生的思绪渐渐飘回了他的高中时代。 那所学校既不算顶尖学府，也不至于差得离谱。每晚当他负责清扫操场时，尤其是厕所附近，总能扫出好几斤的烟头...... 初中生顶多只能算是步入青春期，而高中生才是真正的叛逆期。 人往往就是如此，学好或学坏可能只需要一个短暂的时期。也许你之前在学校表现不错，但到了新环境后，说不定就会沦为垫底。孩子们总是会产生心理落差......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体发育迅速，老师们难以通过体罚来管教他们。站在一起，许多学生的身材甚至比老师还要高大，如果真的发生冲突，还不知道谁会被打呢...... 这个阶段的孩子内心敏感、好奇心强烈，对所有未知的事物都充满了渴望，但与此同时，这也是校园暴力和校园恋爱频繁发生的时期。 …… “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整天不想着好好学习，满脑子都是谈情说爱的事情。悠悠真是太可怜了，每天都要被这些人骚扰。这才开学一个月啊，她收到的情书都快有好几斤重了吧，怎么赶都赶不走，真是烦死我了……”陈无霜挥舞着拳头，一脸愤怒地抱怨道。 苏平生听后，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调侃道：“你自己不也是个小屁孩嘛？” 陈无霜白了他一眼，反驳道：“拜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接着，她眼珠一转，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啊，悠悠可没有接受那些人哦，她一直在为你守身如玉呢！” “咳……” 听到这话，苏平生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一口喷出来。他瞪了陈无霜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陈无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问：“苏大哥，那你读书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苏平生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其实他以前长得还算不错，但性格比较内向，留着一头长发，像个杀马特…… 既不算特别优秀，也不算特别差劲。他总是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朋友寥寥无几，也没有人会刻意去欺负他…… 直到很多年以后，有位同学偶然间翻出了当年的毕业照，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个曾经坐在角落里的他竟然长得如此帅气…… “咦，那可太可惜了。高三有好几个学长，他们天天穿着小西服在我们教学楼下晃荡，实在是太骚气啦，简直跟我哥一个德行！我觉得他们都没有你帅！” “你们学校没有校服吗？” “当然有啊！只不过只有在参加活动的时候才会穿而已！” “噢，那就当我没问！”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悠悠！” “嗯嗯，好的！” “苏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呀？”陈无霜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其实她自己也收到过不少情书呢，但是她从来不会给那些人留任何情面。只要有人敢对她表白，她动不动就会破口大骂，有时候甚至差点和别人打起来！不过她可一点都不怕，完全不在意同学们在背后议论她…… 苏平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陈无霜，随后，他又想起了满脑子都是浆糊的果悠悠…… “不担心，我相信你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好她！” 陈无霜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平生问道：“为什么啊？” “我昨天干活的时候钱都掉了，借我五十！”苏平生没有回答陈无霜的问题，反而向她借钱。 “切，我不信，苏大哥你别转移话题！”陈无霜撅着嘴，对苏平生表示不满。 苏平生拿起手机，打开企鹅号，将这段话输入到讨论组里，并艾特了一下悠悠呦。 很快，悠悠呦便回复道：“嗯嗯，好的！”紧接着，她直接在群里给苏平生转了五十块钱…… “这能证明什么啊？悠悠比我有钱！”陈无霜委屈地嘟起嘴。 随手将钱退了回去。“悠悠是真好骗，不过你在很多事情上比她聪明……”苏平生看着陈无霜说道。 “嘻嘻，谢谢夸奖……” …… 第92章 窝火 中午时分，雨势渐微，苏平生站起身来准备做饭。 陈无霜见状，迅速跑到厨房帮他忙前忙后，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在这个村庄里，中秋节最为重要的当属晚餐，因此苏平生也就任由她在厨房里忙活了。 三人围坐在桌旁享用午餐，桌上还摆放着一盘月饼。 这些月饼是村长送来的，用白色油纸包裹着，是五仁口味的。月饼的外层是白色的酥皮，内部则填满了由冰糖、花生、冬瓜和青红丝等食材制成的馅料。 这样的一包月饼共有十个，价格仅需七元，经济实惠。由于村里财政紧张，每一户人家都会收到一份这样的月饼，虽然选择了较为廉价的款式，但也只是为了讨个喜庆罢了...... 不过，苏平生倒是觉得这月饼挺香的，味道相当不错！ 此时，陈无林头顶着毛毛细雨，却并未撑雨伞，手中提着一盒月饼，身着背心、大裤衩和人字拖，朝着李福涛家走去......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非得让我亲自跑一趟来叫人。哪有人会在大中午的时候送礼物啊......”他一边迈着八字步，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还不时摸摸自己的屁股。 “老妈也真是够狠心的啊，我都是个成年人了居然还要挨揍……” 陈无林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抱怨着，其实他过来是叫妹妹陈无霜回家吃饭的。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十三岁的亲生妹妹，他可是打心眼里喜欢，虽说妹妹既不会帮忙打扫卫生，还老是出卖他，但她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 “李叔，我来看望您啦！霜霜，赶紧跟我回家吃饭咯！”还没走进屋子，陈无林嘹亮的嗓音便远远地传了进来。 等他走到堂屋时，看到里面正在吃饭的三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小林回来啦，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儿？” “陈大哥好！” “哥，要不你先回去吧……” “你这丫头，饭点哪有赶人走的！”李福涛手指轻点一下桌子。 陈无林把带来的月饼放在茶柜上，然后笑着说道：“李叔，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吃饭啦？” “小苏你也好啊，霜霜，这大过节的你咋还跑来打扰李叔呢！” “什么叫打扰啊，人多才热闹！”此时陈无霜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苏平生来到厨房，取来了一副碗筷。无论客人们是否留下用餐，这些碗筷还是得准备好的，这是李福涛教导过他的规矩。 陈无林干笑一声，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而一旁的陈无霜则完全无视他，不停地往苏平生的碗里夹着菜...... \"你别闹，这里可不是你家......\"苏平生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 \"嘻嘻，我才不管呢!\" 陈无霜就是喜欢看到他那种束手无策的样子。 陈无林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他听说妹妹整个暑假都和这个家伙黏在一起，甚至连自己家都不肯待，一放假就天天往这儿跑来找这小子......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友善起来。陈无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转头对李福涛说：\"那李叔，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陪您一块儿喝几杯吧......\" 当陈无林还是个初中生时，每当假期来临，他都不得不承担起帮助妹妹清洗尿布的责任。 那个时候，父亲整日忙碌，几乎没有时间回家，而母亲则常常需要下田劳作。 尤其是寒暑假期间，他每天都会用小小的竹篓背着妹妹四处玩耍。 后来，他考上了一所中专，学习计算机专业，恰好赶上了行业发展的好时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他遇到了老板果佳然…… 两人一拍即合，果佳然带着他赚到了一些小钱，于是他靠自己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和车子，没有让家里出一分钱。 不仅如此，妹妹读小学时也是由他接管照顾，那时他天天负责接送，直到妹妹上了初中后才不再过多管束。 然而，此刻目睹眼前的情景，他心中不禁感到窝火，仿佛自己精心呵护的白菜被一头猪给拱了一般！ “哥，你不回家吃饭吗？” “今天过节嘛，我陪李叔喝两杯，老妈应该不会有意见的！”陈无林的眼神却在扫视着苏平生。 “好，那就一起喝两杯！”李福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平生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熟练地给他斟满了一杯白酒。这杯白酒斟得满满当当，少说也有三两之多。 陈无林看着眼前那满满一杯白酒，脸色瞬间僵硬了起来。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么大一杯白酒，现在哪个年轻人还会喝这种高度数的饮品啊？能不能换成几瓶啤酒呢...... 虽然嘴上说得豪气干云，但实际上他的酒量相当有限！ 然而，陈无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意。他面色镇定自若，若无其事地双手端起酒杯，稳稳地对着李福涛敬酒道：“来，李叔，我先敬您一个！” 李福涛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杯子，笑呵呵地与陈无林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说道：“小陈啊，平时工作不忙的时候，记得多回家看看你爸妈。他们年纪也大了，需要你们这些孩子们的陪伴。来，吃菜吃菜，我也就不多唠叨了！” “好的，李叔！”陈无林连忙点头应道，同时迅速夹起一筷子菜送进嘴里。此刻，他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一团火焰灼烧着。 这苞谷酒怎么会这么烈啊…… “李叔，您的菜烧得真是越来越好了啊！”陈无林满脸笑容地夸赞道。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烧的，是小苏做的！”李福涛笑着向苏平生示意。 陈无林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这一番夸赞竟然拍错了马屁...... 略感尴尬的他连忙端起酒杯，说道：“哎呀，原来是小苏啊，真是厉害！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来来来，小苏，这次可真是沾了你的光了。咱们也算是第三次见面了吧，来，走一个！” “林哥，您太客气了！”苏平生面带微笑，端起杯子与陈无林轻轻一碰，然后神态自若地喝了一大口酒。 一旁的陈无霜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提醒道：“哥，你少喝点儿酒吧！你的酒量本来就差，小心喝醉了难受。” 陈无林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哪有？我现在的酒量可好着呢！” 也许是被妹妹的话激起了好胜心，陈无林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胜负欲。 “你可别跟苏大哥拼酒哦，你和李叔加起来估计都喝不过他呢！”陈无霜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李福涛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而陈无林的好胜心则越发强烈，自信满满的想着，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小子给放倒…… 然后陈无林似乎是有意地，又仿佛是无意间，总是不断举起酒杯陪着苏平生喝酒。 苏平生自己也感到有些纳闷儿，但他并没有拒绝，来者不拒。 李福涛见状，连忙出声劝阻：\"你还是少喝点吧！晚上还得在家里过节，大中午的可别喝醉了！\" 然而，此时已经喝下三两白酒的陈无林开始感到有些头昏脑涨，但他还是晃着脑袋说道：\"没事的，李叔，今天这么开心，我就再喝半杯！绝对不会影响晚上过节的！\" 要知道，这些白酒可是李福涛从后山挖掘出来的，苏平生品尝过，感觉度数起码有六十度之高...... 见到陈无林如此坚持，李福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苏平生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给他倒了小半杯酒。 陈无林却不满足于此，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酒杯，嘟囔道：\"小苏啊，再给我添点呗，这可不够啊......\" 苏平生的手微微一顿，只得又小心翼翼地往杯中添加了那么一点点。 实际上，增加的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陈无林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头表示认可...... 看来，这哥们儿真是喝多了啊...... 第93章 不怕 “哥，你别喝了！” 陈无霜突然伸出手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她环顾四周，发现倒掉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干脆将那剩下的半杯酒倒进了苏平生的杯子里！ 苏平生不禁愣住了，心中暗自嘀咕：“这……”不过，他并未在意，毕竟这么好的酒被浪费掉实在有些可惜。 此时此刻，陈无林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妹妹似乎正在对他说话，但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双眼无神，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你说得太晚了，他已经喝醉了！”苏平生撇撇嘴，目光落在陈无霜身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反正等会儿回家自然会有人收拾他，我可是已经劝过了哦，李叔你可要替我做证！”陈无霜捂着脸，长长的叹息一声。 李福涛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小苏啊，你看一会儿能不能麻烦你把他送回去呢？” “叔父，您跟我还客气啥呀！”苏平生爽快地答应下来，随即仰起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不是吧，你哥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确实差......” “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去见王婶啊......” “没关系啦，反正不管怎样，在咱妈眼里肯定都是我哥的错咯......” …… 只见苏平生肩膀上扛着烂醉如泥的陈无林，而陈无霜则紧跟其后，一同踏上了归家之路。 突然间，只听得陈无林含含糊糊地嘟囔道：“小苏啊，你刚刚喝的该不会是白开水吧？” 听到这话，苏平生的脚步猛地一顿，生怕肩上的陈无林会直接吐到自己身上。 然而，陈无林却只是嚎叫了几声后便再次安静下来。 他们才刚走到大沟这里呢，陈无林又开始不安分了，嘴里念叨着：“小苏啊，你可一定要对我妹妹负责啊......” 苏平生闻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真想把这个家伙直接扔进水里！ 一旁的陈无霜也是羞得满脸通红，赶忙捂着脸转过头去，根本不敢看向苏平生一眼！ “他喝醉了，瞎说的……” 听到这句话，苏平生突然陷入了沉默，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只是匆匆忙忙地朝着她家走去。 “妈，我回来了！”小丫头心急火燎地喊道。 王翠正端着饭碗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苏平生肩上扛着陈无林，手里的筷子瞬间停住了。 “王婶，不好意思啊！陈哥喝醉了。”苏平生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解释道。 “对对对，我哥就喝了那么一点点就不行了！” 陈无霜在一旁附和着，还用手指比划着酒杯的高度，表示哥哥只喝了一点酒。 “小苏啊，真是麻烦你了……” 王翠当然清楚自己儿子的酒量。她感激地看着苏平生说道。 “王婶，您太客气了，还是先把陈哥放在床上休息吧！一直这样站着也不是个办法呀！”苏平生建议道。 “对对对，霜霜，快带你苏大哥去你哥的房间！”王翠连忙吩咐女儿。 陈无霜点点头，领着苏平生走上二楼，然后将陈无林像扔麻袋一样扔到了床上。 完成这些后，他又快速地下楼。 “王婶，实在抱歉啊，王婶，那我就先走了……”话音未落，他便如一阵疾风般迅速逃离现场。 此时，王翠刚刚从屋子里又取出一盒月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这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 至于王婶后来是否找陈无林算账，他就无从知晓了。 午后，李福涛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带着苏平生前去探望明叔。 不仅如此，他们还特意带上了陈无林送来的那盒月饼。 对于拿别人送的礼再转送他人这种行为，李福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 今天，苏平生打算跟随李福涛一同进入深山，不再局限于之前那种简单的放牛活动。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前往更为遥远的山脉！ 李福涛事先向他透露，此次行程预计需要三到四天时间，如果他愿意，可以选择留在家中；但若想一同前行，也是完全可行的。 苏平生自然对这未知的旅程充满好奇与期待，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同前往。 此刻，他俩正坐在屋檐下，认真地用布条缠绕着双腿。 李福涛走过来，仔细检查并纠正着苏平生的动作，同时提醒道：“山里蚊虫繁多，一定要把袖口和裤口都绑得紧紧的！” 经过一番努力，两人终于将所需的装备整理完毕。李福涛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大布包，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看起来沉甸甸的；而苏平生则背着一个小一点的竹篓，里面摆满了大饼、馒头、肉干以及水等物资。 此时的天气尚未完全凉爽下来，如果把包子带上山，恐怕很快就会变质坏掉。 于是，两人带着白药，正式踏上了上山之路。 在此之前，李福涛已经提前跟李全友打了招呼，请他帮忙照料家中的牲畜。 他们选择从经常放牛的那片林子出发，一路向东前行。 尽管四周环绕着连绵起伏的山脉，但这里最多算神农山脉的外围区域。 所谓“十万大山”可不仅仅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两人一狗默默地在林子中穿梭前行，李福涛偶尔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也许他曾经来过这里，留下了某些特殊的记号吧。 越往里深入，树木就越来越茂密。李福涛手持砍刀，在前方奋力地开辟道路。 林间的地面略显潮湿，显然前不久下过雨。苏平生则紧紧握着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时刻保持警惕，生怕遭遇毒蛇袭击！ 一路上并未发生任何有趣之事，唯有不断前行。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一片椴树林。二人在树荫下稍作停歇，并享用随身携带的食物——煮熟的腊肉搭配馒头。 苏平生极目远眺，发现此时已身处另一座山头的半山腰处。他俩脚程快，竟然已经走出如此远。 \"你是不是后悔了？一路上很无聊吧？！\" 李福涛燃起一斗烟，面带微笑地说道。 \"没有，我感觉还好！叔父，我们有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苏平生满怀好奇地问道。 \"有，还需再翻过两座山头才行！\" \"这么远啊？叔父，您一个人穿梭在这么多山林之间，难道不会害怕吗？要是换做我独自一人，都觉得这深山老林有点渗人！\"苏平生不由咂嘴。 李福涛微微一愣，怕？怎么会不怕呢！ 想当年，他为了赚钱养家糊口，不得不四处寻找价值不菲的山货。 由于周边山区资源有限，他不得不冒险前往更远的地方探索。那时的他，还是个身材单薄、文质彬彬的瘦弱书生，独自一人深入山林，心中难免充满畏惧之情。 他害怕迷失方向，更担心无法安全返回。 毕竟他并非专业的采药人，对许多草药一无所知。最初，他只能依靠书本知识和村里老中医的指导，在深山中艰难地挖掘着各种药草，但常常因为认错而徒劳无功。 每一次尝试都是从零开始，自然而然地，有时他会在这片深山老林中感受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 “不怕！”李福涛收回思绪，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94章 人参 “叔父，这山里应该不会有野兽吧？我可是记得电视里演得，别人采药都是成群结队的呢，您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一边吃着饭，苏某人的嘴就开始闲不住了。 “虽然之前也听村里的人提起过这山里可能会有大虫，但我活了几十年，连它的叫声都没听到过！所以我觉得这些山头应该是没有猛兽的！” 李福涛仔细地回忆着说道。“我曾经听我父亲讲过一件事情，那还是在我爷爷在世时发生的。据说老王家的两个儿子分了家之后，冬天一起去山里打猎，结果最后只有老二扛着一头野猪回来了！老二跟大家说老大在山里走失了！” 说完这个故事后，李福涛便不再说话了。 苏平生听完后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心中暗自思忖：到底是真的走丢了，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呢？这些山如此之大，如果走失了，人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自古财帛动人心，人性就是如此！仅仅只是一头野猪而已，就已经闹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如果换成更值钱的东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实在是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低头吃着饭，随手将一片肉喂到白药嘴里。“你也不用把村里人想得太坏，那时候我爷爷才刚开始教导他们，可能就是没开智！我一个人纯粹是因为我家没亲戚，别人也要生活，我不好意思去打搅！”李福涛随口解释着，苏平生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李福涛说完便起身走进了椴树林，开始寻觅着什么东西！ 等苏平生吃完后，好奇地凑近一看。只见叔父手里拿着的好像是几个香菇！ 李福涛将花菇递给苏平生，苏平生接过来仔细端详。 这花菇比普通的香菇更有份量，褐色的表面有着淡淡的裂痕，边缘的菌褶呈现出洁白的颜色。 “这是椴树花菇，价格还算不错，摘一些带回去炖鸡吃！”李福涛微笑着说道。 “哦哦，好的！”苏平生弯下腰来，开始在周围的枯木上寻找起来。这里到处都是这种菌类，如果不是叔父说可以食用，他绝对不会去触碰它们…… 大概摘了好几斤，还剩一半，李福涛就叫停了他。 李福涛向来只取一半，哪怕是这些香菇烂在地里，他也不会都摘走，这是他特有的执着和信念。 苏平生将这些香菇装进竹篓，用几片大叶子将竹篓盖住捆好，然后两人继续出发。 从清晨走到日暮，苏平生自己也说不上自己走了多远。他们一路翻山越岭，穿过茂密的森林，越过纵横的沟壑。 终于，两人来到一处大沟旁边，决定停下来休息。李福涛砍了一些树，用树藤捆起来平铺在地上，就像火车上的卧铺一样，刚好够一个人的身位。 虽然高低不平，但李福涛说地上湿气太大，虽然直接睡在上面会不舒服，但这样可以稍微隔开一些潮气。 苏平生在水沟旁生起了火，李福涛的布包里面有一个小锅，他熟练地烧起水来。很快，水开了，两人围着火堆，喝着热气腾腾的水，啃着大饼。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 苏平生望着远方，心中不由想起了那句：“朝碧海而暮苍梧，睹青天而攀白日”。他感慨万分，那位旅行家是不是也和叔父一样，独自一人在山林间摸爬滚打。 “在这深山之中，最值得信赖的就是太阳。我们是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路走来，只要沿着相反的方向返回，就算稍有偏离，也不至于被困死在山中！”李福涛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轻声说道。 一旁的苏平生听得十分专注，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夜幕降临，苏平生躺在那张简易的木床上酣然入睡，呼噜声不绝于耳。 而李福涛则在四周洒下了一圈雄黄粉…… 坐在地上默默地抽着烟，白药安静地趴在他的脚边，目光凝视着熟睡中的苏平生。李福涛时不时向火堆里添上一些柴火，让火势保持旺盛。 次日清晨，他们继续踏上行程。途中，李福涛带着苏平生又观赏了几株珍贵的七叶一枝花。 这种植物又名重楼，苏平生之前在家中通过网络对其有所了解。 尽管此处人迹罕至，但他们并无将其采挖带走的打算...... 当翻过两座山头之后，苏平生的手机终于完全失去了信号。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除了埋头赶路外，就是李福涛带着苏平生认识了许多种不同的草药，如黄连、天麻、党参等等。 令人意外的是，李福涛对这些草药视若珍宝，却并未动手采摘一株。 第二天下午，经过漫长的跋涉，两人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一片平缓的山谷。 苏平生瞪大眼睛，望着眼前那片茂密的椴树林，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他们辛辛苦苦跑了三个山头，就是为了来这里采蘑菇吗？ 李福涛则一脸乐呵呵地模样，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动手采摘起了蘑菇。 苏平生见状，也只能跟着帮忙。这片林子中的椴树菇数量多得惊人，苏平生甚至把背篓里的干粮全都拿了出来，用来装这些蘑菇。 没过多久，背篓就被装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足有几十斤重。 顺便悄悄往玉简里塞了一点…… 然而，苏平生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虽然现在这些蘑菇沉甸甸的，但一旦晒干，重量恐怕会大打折扣。 而且，就算全部卖出去，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就在这时，李福涛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几个布袋，同样装满了椴树菇！ 地上还剩下许多蘑菇…… 他们把采到的蘑菇放在一个事先选好的地方。 随后，李福涛便带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跑这么远就是为了采点蘑菇？”李福涛一眼便看穿了苏平生心中所想，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苏平生嘿嘿一笑，尴尬地挠挠头，表示默认。 “我当年可都是依靠这些草药来维持生计的，但如今它们都被列入了保护名录，自然就不能再随意采摘。” 听到这话，苏平生瞬间无言以对。片刻后，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叔父，这一路走来，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我觉得还是蛮有趣的！” 听完，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再多言。紧接着，领着苏平生东拐西绕，不断地观察着四周的树木。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一株植物面前。 苏平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福涛，然后蹲下身来，仔细端详起这株植物。 只见它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细长的茎干上顶着一小团黑乎乎的种子，而在侧面，还有两颗尚未完全变黑、半边呈现出红色的果实。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苏平生的脑海——红色的果子...... 难道说......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仔细回忆起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 苏平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叔父，这难道就是人参吗？”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兴奋之情。 李福涛脸上挂着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这可是真正的野生山参！” 苏平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着的人参呢！” 苏平生不禁啧啧称奇起来，他围绕着那株人参转来转去，仔细观察它的每一个细节。 他真没见过人参，也没吃过！就是种植的那种，以前家里也没买过…… 他想象着这颗人参可能值多少钱，不知道它的个头到底有多大，年份又是多久远。 他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对着人参植株疯狂拍照，想要记录下这个难得一见的瞬间。 第95章 胆小 “叔父，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些采参人，他们都会给人参系上红绳，说是这样可以防止它们逃跑？”苏平生充满好奇地问道。 李福涛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每个地方都有各自不同的规矩吧，但人参的确是非常罕见的。” 拍摄完照片后，苏平生有些兴致缺缺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了，叔父，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福涛眯起眼睛，好奇地问了一句：“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没有啊，按照您刚才所说的，我估计这玩意儿至少也是一级保护植物吧。简直就是‘牢底坐穿参’啊！”苏平生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真的对此毫无兴趣。 他听说挖掘这种东西十分困难，连根须都不能弄断。 即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它挖出来，又能卖给谁呢？ 用来泡酒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自己并不需要滋补身体。将其放在玉简中当作收藏品？完全没必要，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只是个普通人，对执法者还是心存畏惧的…… 李福涛听后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哈哈大笑：“我可没有采药证，这座山上面大部分的药材那都是不能采的！” 苏平生不禁感慨道：“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 李福涛却是缓缓坐下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误打误撞地走到了这里。当时我哪里认得这些东西，只是觉得那些红色的果子长得特别好看。” “后来找老中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些竟然是人参！可把我给激动坏了，当天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我又不是什么圣人，看到这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心动。于是我就趁着没人注意又进山，悄悄地挖出了第一株人参带回了家。” “那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天都还没亮，就急急忙忙地往县城里赶，生怕被别人给发现了！” “到了下午，我就在城里的各个药铺之间跑来跑去，最后终于把那第一株人参给卖出去了，卖出了三百五十块钱的高价！要知道，在那个时候，三百多块钱已经足够让我搬到城里面去住！” “可是当我真真切切地将那一沓钞票握在手中时，心中并无想象中大发横财后的喜悦，反而有些茫然失措、心生恐惧！” “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我去购买了些许酒水吃食回到村子里，并专程前往那位老中医家中表示感谢。” “然而，老中医却斥责我愚蠢至极，丝毫不懂何为“财不外露”，随即便将我驱赶出门。尽管遭受如此对待，我内心深处却反倒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那时，父亲已然离世多年，但他留给我一本厚重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我们家亏欠他人的点点滴滴：谁家曾给予过半尺麻布，谁家赠送过一斤肉，又有谁帮助我们干活……” “整个本子密密麻麻，记载得清清楚楚！父亲曾经教导过我，对于他人的点滴恩惠，应当以涌泉相报。因此，我紧握着那些钱财，挨家挨户地上门还债。” “然而，村民们纷纷拒绝收下这笔钱，并劝我携带钱款搬出村庄。面对这种情况，我并未退缩，而是逐户恳求他们务必收下这份心意！” “每户人家分配到十块钱，在当时来说已算相当可观，但仅靠一株人参所卖得的钱款仍远远不足以平分给所有人。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挖掘出第二株人参，继续为大家分发钱财。” “连续两株人参，几乎所有帮助过我们家的人都分到了十块钱。尤其是孙家，在我母亲病重的时候送来一只锦鸡，我特意多给了他们十块。” “千万不要小瞧这十块钱，许多村民正是拿着这笔钱外出闯荡。然而，人性就是如此复杂，我逐渐成为某些人的目标。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来此挖掘人参。” “当我的儿子降生时，命运却无情地夺走了我的妻子，她因难产离我而去。我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竟惹得上天如此不公地对待我们。” “于是，我再次来到这里，挖到了第三株人参，然后用这笔钱为村子修建了一座桥梁，期望它能够庇佑我的儿子一生平安顺遂。” “曾经，这里生长着四株野生山参，但我只挖走了其中三株。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家制定出明确的法律法规，我也深知违法犯罪之事绝不可为，因此从未将这段经历告诉我的儿子。我不希望他误入歧途，走上错误的道路。” “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可能是因为我胆子比较小，所以命中注定没有办法发财。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一方面我想要守住这株人参，另一方面我又没什么亲人。” “当然，我带你过来也不仅仅是想让你开阔一下眼界而已，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个黑户，虽然说你现在可能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总有一天你是会离开这里的。” “外面的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生活也不一定总是如你所愿。假如有一天，你真的到了迫不得已、非常缺钱的地步。” “如果那个时候你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去偷窃或者抢劫别人。你可以回到这里，悄悄地把这株人参拿走，也许它能够帮助你度过眼前的难关……” 李福涛缓缓地说完这段话，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然后，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斗烟，让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苏平生一直全神贯注地倾听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叔父从未像今天这样滔滔不绝，如果仅仅是在自家山头上发现四株人参，那可能真的是运气好。 然而，要探索到离家三个山头之外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苏平生连想都不敢想。毕竟，这可是荒无人烟的野外，一旦发生意外，恐怕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当初，李福涛明明可以将所有的人参挖走，然后卖掉换取财富，从此远走高飞，过上富足的日子。但他却选择留了下来。 人们常说“人无横财不富”，难道他真是胆小如鼠吗？也许，他只是有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坚守罢了。 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执法者也并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当听到叔父最后的那番话时，苏平生不禁心头一震。他意识到，这位认来的叔父其实是希望他不要走上歪路。 看着李福涛那已经开始斑白的发丝和眼角处纵横交错的皱纹，苏平生不禁有些恍惚。如果他们一家住在城里，以叔父五十多岁的年纪来看，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苍老。 压下心头的悸动之后，苏平生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叔父，请您放心，我将来一定不会去做坏事！至于这支人参，就让它继续生长在这座山里好了，反正我也用不着。只要我足够努力，养活自己肯定不成问题！” 听到这话后，李福涛仔细地端详起眼前这个孩子。 “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你现在还小，但力气却大得惊人。要是你一时冲动去做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恐怕一般人还真拦不住你。” 苏平生闻言咧嘴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叔父，我绝对不会做出让您丢脸的事情来的。咱们走吧！” 说完，李福涛缓缓地站起身来，然后接着叮嘱道：“不管你以后是否需要用到，都要记住，经常放牛的那个大石头所在之处，笔直向东翻过三座山头便是！” 说完径直向前走去。 苏平生嘴唇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 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96章 花海 随着李福涛踏出这片繁茂的林子，苏平生的内心却犹如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 这可能是因为叔父刚刚向他讲述的那些陈年往事，又或者是叔父对他寄予的厚望，甚至可能是叔父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要知道，连亲兄弟都不会一同上山，而李福涛却亲自带着他来到了一株珍贵的人参面前。 李福涛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周围的树干上用锋利的砍刀砍出一个个醒目的缺口，表示这里是他们留下的新标记...... 就在这时，一股馥郁芬芳的花香扑鼻而来，打断了苏平生的沉思。 他猛地回过神来，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惊愕不已。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林子，展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片金灿灿的绚丽花海！ 虽然他从未亲眼目睹过传说中的普罗旺斯薰衣草花田，但此刻眼前的这片花海却让他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野菊花在山风的轻抚下，如海浪般起伏跌宕，覆盖了整座山坡。 浓郁的花香随风飘散，弥漫到遥远的地方。尽管他无法确定这片花海究竟有多么辽阔，但即便是李全友家中那整整十亩的玉米地，恐怕也最多只能占据其中的一个小角落罢了...... 浓郁的菊花香，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他的心扉，让他的思绪变得空明。他怔怔地望着眼前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之中。 \"好看吧！\"李福涛笑眯眯地开口说道。 \"太好看了，太美了！\"苏平生瞪大了眼睛，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他雀跃欢呼着，恨不得立刻在这片花海中打个滚，却又生怕破坏了这一片难得一见的美景。 \"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李福涛笑眯眯地指向了他们来时的那个山顶。他们是从半山腰走过来的，如果站在山顶，这个地方肯定能够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眼前。 苏平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钦佩之情。他开始拿起手机，不停地按下快门，想要将这片美丽的景色永远定格在镜头里。每一张照片都像是一幅艺术品，展现出野菊花的绚烂与生机。 这些野菊花虽然平凡普通，但它们汇聚成如此壮观的景象，确实令人感到震撼。 苏平生不由得想起了那句经典诗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和力量，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对这样的美景如此着迷。 \"叔父，来笑一个！\" 苏某人瞬间化身为陈无霜，兴奋地拿起手机，对着李福涛开始疯狂拍照。 而李福涛倒也没有阻止他，反而十分配合。直到最后两人合拍了一张照片后，苏平生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来，采点菊花带回去！\" 看到苏平生拍完照，李福涛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布袋递给他。 苏平生接过袋子，好奇地问：\"采菊花干嘛呢？是用来泡茶喝还是拿去卖掉呀？\" \"做枕头，这个季节的野菊花可好用了，你那个枕头也该换换了！\" 说罢，李福涛便已经忙碌起来，随手一扯便是一大把菊花。 苏平生想起自己睡觉时用的那个枕头，似乎里面装着一些像颗粒状的东西。每当头部放在上面时，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不过，里面的填充物感觉很硬，并不太像菊花啊，但他一直不好意思拆开来看个究竟！ \"叔父，我现在用的枕头里面装的到底是啥呀？\" 苏平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决明子，是我在县城里买的！\" 李福涛回答道。 “噢噢噢，好……”两人开始忙活起来。 …… 夕阳缓缓西沉，余晖映照在天边，漫山的菊花越发金黄。苏平生站在花海前，目光留恋地望着那片绚烂的色彩，心中满是不舍之情。随后，他与叔父一同返回放置花菇的水沟旁。 此时，白药也从树林中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体型硕大的山鼠。 \"咦，你今天竟然没有空手而归！\"苏平生惊喜地笑道，随即弯下腰来，轻轻揉了揉白药的大脑袋。 白药则欢快地摇着尾巴，将已经死去的山鼠扔在地上，并在两人身边蹭来蹭去，表示亲昵。 李福涛见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提起那只肥大的老鼠走向水沟，准备进行清理和处理。 待两人吃过晚饭并喝过热腾腾的水之后，李福涛将山鼠放入锅中煮熟，然后再喂给白药食用。 \"叔父，难道白药不喜欢吃生的食物吗？\"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它其实并不常吃生食。如果我不把食物煮熟，它会认为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那么它自己也就不会吃了。它之所以会捕捉山鼠回来，是为了让我们也吃。所以，稍微做个样子煮一下就可以了。\" 李福涛边说边撕下一块肉，做出要放进嘴里的动作。白药看了一眼，似乎感到满意，便继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这么聪明！\"苏平生惊讶地摸了摸下巴，对白药的智慧赞叹不已。 “当初我在垃圾堆里把它捡回来时，它才刚刚睁开眼睛没多久！就在城口那边的那个大垃圾池那里，你应该也看到过！” 苏平生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知道那个地方。 “那时候是周伟豪开着车，我无意间看到垃圾池里似乎有东西在动，于是便好奇地让他停下车来。下去一看，就发现了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不点儿。我们把它带回家里后，却发现没有奶粉可以喂它，只好想尽办法弄来一些羊奶、豆浆和骨头汤之类的食物。好在这小家伙命大，顽强地活了下来，而且还越长越大，最终变成了如今这个大块头！”说到这里，李福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哦，对了，白药今年几岁啦？” 李福涛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一愣，随后喃喃自语道：“已经七岁半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充满活力了。要是放在几年前，它在山上可是从来不会空手而归的！”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惆怅。 随即，他像是自我安慰似地开口说道：“以前啊，这家伙可是厉害得很！不管是什么东西，它都能捉到，甚至还曾经拖回来过一只野猪崽子。” “还有一次，它咬住了一条蛇，估计是被蛇咬了一口，整个脸都肿胀得非常厉害，连眼睛都几乎无法睁开，但它依然咬紧牙关，将蛇咬死并拖了回来。” “我赶紧找村里的赵兽医帮忙，一起去县城里买药治疗。老赵可从来没有给狗打过针啊，只能用那种给猪用的金属注射器，针头那么粗......” 说到这里，李福涛忍不住比划了一下。“可能是打针的时候太疼了吧，从那以后，原本从来不咬人的白药，就变得喜欢吓唬老赵了，吓得老赵都不敢再来我家了……” “我也没办法，只好当着它的面，把那条蛇扔得远远的。自那之后，白药就再也没有追赶过蛇了......”说完这些话，李福涛自己先笑了起来。 苏平生默默地摸了一把白药，心里感慨万千。这只狗实在是太聪明了，它从来不会护食，也不会追赶家里的鸡，反而会和大家一起去放牛。 叔父对它非常喜爱，甚至将它当作家庭中的一员来看待。 也不知道狗狗的寿命究竟有多长，他衷心希望白药能够多陪伴叔父一些年。 如果有一天白药离开了，叔父会感到难过吧…… 第97章 生日 回家的脚步轻快无比，虽然带着东西，但是比来时还要迅速几分，没有一丝一毫地耽搁。 李福涛也不再像来时那样，向苏平生介绍各种各样的药材知识，两人各自背着满满几包花菇和菊花凯旋而归。 尽管背包里面只装着这些东西，但苏平生却感觉自己这一趟收获颇丰，因为叔父跟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从出发到回来总共用了三天半时间，到家之后，李福涛便将菊花放在院子里晾晒起来。 然后，他又亲自给李全友家和王翠家送去了十几斤新鲜的花菇。李福涛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他从来不愿意亏欠任何人哪怕一点点...... 果悠悠家接连送来两份礼物，总共两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和四瓶上好的白酒。 对于这些酒，李福涛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每一瓶都价值不菲，要好几百块钱！ 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承受不起这份厚礼，拿着它们就像是捧着一团火一样，让人心里发烫！ “剩下的这些我们留一半自己吃，还有一半给果丫头家送去。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县城给他们家带过去。山里也没啥好东西，也就这些山货能拿得出手了......” “嗯嗯好，叔父！” ……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转眼间，龙国历已来到了十月二十二日，明天便是霜降了。 这天傍晚时分，两人刚吃完晚饭，李福涛忽然开口说道：“明天就是霜丫头的生日了，刚好你要进城，顺便给她买点好吃的送过去吧！” “嗷，好的，没问题！” 李福涛话音刚落，便掏出手机给王婶打了个电话：“明天霜丫头生日，你还去不去给她送饭呀？” “哎哟，你还记挂着呢？我已经跟陈无林交代过了，明天由他去送饭，我就不过去啦。” “嗯嗯好，那我让小苏去看看她吧！” “不用这么麻烦哟！” “不麻烦，正好他明天也要进城办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夜晚时分，苏平生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手机。 他难得地在群组里发了一条消息：“明天谁过生日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消息便弹了出来。此时正好是八点钟，第二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苏平生对这个时间点的把握可谓精准无比！ “哎呀，是谁啊？谁明天过生日呀，嘻嘻！” “霜霜是你过生日！” “所以悠悠要请我喝杯奶茶吗？” “嗷嗷，好滴！” 苏平生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在群里自顾自地互动！ 终于，他忍不住插话道：“差不多行了，明天晚上我给你送饭！” “咦，苏大哥，我妈不来吗？” “她可能没时间，估计来不了。你哥中午会给你送饭，我下午才能过去！” “肯定是李叔跟你说的，不用这么麻烦！” “那行，刚好我也省事……” “当然了，如果苏大哥你非要送我礼物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霜霜，马上上课啦！” ...... 随即又刷了几个短视频之后，他便翻身就睡，生活越来越有规律了。 由于大型游戏需要认证才能登录，但他无法通过认证，所以娱乐活动直接减少了一半。想起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哪一天不是和几个人一起打游戏打到半夜…… 第二天下午，他再次与周子义和王国栋一同前往县城售卖葛根。 三人卖完并分钱后，周子义将他送到了一中附近。然后这两人贱兮兮地笑着出去溜达了，并表示对送饭毫无兴趣，就不陪他了。 苏平生则拿起李福涛给的钱，开始在这条街道上闲逛起来。他走进一家面包店，买了两份小份的提拉米苏。 因为他知道陈无林肯定已经买过蛋糕了，所以自己稍微买一点就可以了。 接着，他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非常干净的饭馆。此时，厨师正在门口炒菜。嗯，能够看到操作过程，吃起来会比较放心。 于是，他买了两份牛肉盖浇饭，还特意加了双份的牛肉。这满满当当的两盒，总共花费了六十块，感觉相当不错...... 李福涛给了他两百块，给小丫头过生日花这么多钱可真不少了。 他看了看剩下的钱，还有一百多。于是他继续沿着街道闲逛起来。 路边有卖果切的摊位，他心想还是少买点吧，吃不完会坏掉的。往前走又看到一家卖手工绿豆饼的小店，闻着那股香味，他忍不住买了一盒。再往前走几步，发现有卖饼干的，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他让老板称了一斤...... 不知不觉间，他手里提了一个装满各种食物的大袋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苏平生边走边琢磨着，自己要不要给小丫头买点礼物。毕竟自己总是吃她的零食，说不定还要在叔父家里住很长一段时间呢...... 李福涛每个月都会定期给他五百元工钱，除了上次买手机花了些钱之外，基本没有其他消费。 这段时间他去山里采了两次山货，现在空间里已经有五千多元的现金了！ 只可惜银行卡办不了，手机支付也用不了...... 这些生活中的种种不便之处，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买点儿什么好呢！”手里提着大袋子漫无目的地晃悠起来。五点钟才下课，时间还早。 还真没给小孩子买过礼物，送点什么合适呢？ 玩具熊，肯定不行，在学校拿着太离谱了！ 花？不合适不合适…… 突然，一个巨大的招牌映入眼帘——星光文具。对嘛，学生就应该给她来点实用的！ 走进这家文具店，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从收银台站起身来：“你好呀，帅哥，买文具吗？你可以随便挑选哦，如果有找不到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找！” “嗯嗯，好的，谢谢小姐姐，我先把东西放门口，不影响吧？”苏平生问道。 “随便放啦，不影响的，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丢的！”小姐姐温柔地回答道，并甜甜一笑。 苏平生在店里逛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文具真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啊。 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具用品，有圆珠笔、中性笔、笔记本等等，让人眼花缭乱，两边靠墙的架子密密麻麻的各种书籍教材，品种相当齐全！ 礼物，礼物，苏平生嘴里念念有词地思索着。 突然间，他的眼睛一亮，仿佛灵感乍现一般，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而且还带着那么一丝恶趣味…… 想着想着，苏平生不禁嘿嘿嘿地笑出声来：“陈无霜肯定会好好感谢我的吧！” 苏平生大步流星地走到放置笔具的货架前，随意地伸出手，拿起了一支普普通通的黑色中性笔。“小姐姐，这支笔多少钱呀！”他面带微笑地向收银员询问道。 收银员被苏平生的笑容感染，也甜甜地笑了起来，并热情地回答道：“一块钱一支哦，帅哥！” “那这一盒呢，有多少支？”苏平生继续追问。 “一盒有十支哦！”收银员耐心地解答着。 听到这里，苏平生心中暗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帮我拿十盒吧！” 收银员显然有些惊讶，她疑惑地看着苏平生，不解地问：“啊？帅哥，你要这么多笔吗？噢噢，我明白了，批发价只要七毛一支哦！” 她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附近有很多老师和学生会来购买文具，他们一买就是全班人使用的量，所以对于这样的大订单，她自然而然地给出了更优惠的价格。 “嗯嗯好，那就麻烦你了！”苏平生点头表示同意。 “好的，请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说完，收银员转身走到货架的最下方，费力地抽出了十盒中性笔。 “嘿嘿，这才七十块，不够，还不够……” 第98章 礼物 苏平生将十盒中性笔整齐地堆叠在一起，然后开始仔细地比划着什么。一旁的收银小姐姐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请问有笔芯卖吗？”苏平生突然开口问道。 “有的，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您拿！”小姐姐回答道。没过多久，她便拿着两盒笔芯走了回来，“这一种是五毛钱一支的，一盒有十支。而这种则是一块钱一支的，同样也是一盒十支哦！” 苏平生接过这两个小盒子，将它们与中性笔的盒子放在一起对比起来。他发现，这两个笔芯盒子加起来和一盒中性笔的大小一模一样…… “其实，如果让我来推荐的话，我会建议您选择这种五毛钱一支的笔芯哦。”小姐姐耐心地解释道，“虽然它看起来可能没有那种一块钱一支的漂亮，但实际上它的质量更好呢，而且书写起来也会更加流畅。我自己一直都在用这种笔芯呢。” “嗯，好的，那就麻烦帮我拿二十盒这种便宜的吧！”苏平生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要求，收银员小姐姐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去为他取货。 整整二十盒笔芯！再加上一百支笔，如此庞大的数量，总共有三百支之多...... 接着，苏平生又要了五十个小巧实用的修正带，每个修正带只要三块钱！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应该足够霜少爷在高中使用了吧？希望他会因此而感激我~ 苏平生继续在店里转悠着，突然间，他的眼睛猛地一亮。 一本熟悉的书籍封面出现在眼前——《三年高考十年模拟》！ 这也太逆天了吧？他疑惑地问道：“小姐姐，我记得以前不是叫‘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吗？” 说着，他顺手将书拿了起来。收银员轻笑一声，解释道：“啊，那套试题也是有的哦，不过这个只是笔记本啦！只是封面设计成那样而已！” “噢噢！”苏平生恍然大悟，随即翻开笔记本查看，果然如收银员所说，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笔记本。 他不禁感叹，到底是哪个鬼才想出这样的设计啊？之前看到的富婆通讯录已经够逆天了，没想到还有更抽象的。 他顺手拿起四本，感觉这个本子还挺厚实的！不过，考虑到霜少爷可能拿不动那么多，还是少买一些比较好...... 结过账，小姐姐给过优惠后付了三百五！ “我们这里的东西质量都是有保障的哦！如果你的笔不小心在地上摔了，导致不出墨水了！只要超过一半的墨水还没用完呢，拿过来我们都会给你换成新的哦！票据你可一定要收好呀！”收银员面带微笑地说道。 “那要是有人故意弄坏了然后拿过来换该怎么办呢？你们这样不会亏钱吗！”苏平生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问道。 “哈哈，我们家可是开了十几年的老店啦，口碑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哦！现在的小孩子们都很单纯善良的，哪有那么多坏心思呀，而且就算是多换几次对我们来说也还是有利润的呢！”收银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嗯，好的，谢谢小姐姐，再见咯！”苏平生提起门口凳子上放着的零食和满满一大袋文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家店！ “好的，慢走哦！” 苏某人兴高采烈地提着一堆文具，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走进了一家精品店…… 当他再次从店里走出来时，手中原本拿着的文具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粉色礼品盒，盒子上还精心地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精品店的老板娘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开店这么多年来，她虽也见过将文具包装成礼物的，但像这般离谱的做法，却是头一次见到。 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会收到这样一份特别的礼物，若是打开后发现表面那几本“三年高考十年模拟”，恐怕会直接想要扔掉吧！ 这无疑是苏某人突发奇想的恶趣味！ 他花费了二十元，买下了一个质量上乘、用于装玫瑰花的长盒子。而买来的文具恰好能够满满当当地放置其中。 总计三百七十元，这份礼物可谓是礼重情意更重，必须要给自己点个赞！ 一边暗自思忖着，他一边迈步朝一中大门走去，此刻时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 保安大叔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怀疑。要不是看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乖乖巧巧的样子，而且也没有染着一头惹眼的黄毛，否则他手里的辣椒水早就毫不客气地喷出去了！ 苏平生看着一直紧紧盯着自己的保安大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陈无霜明明说过送饭可以直接进去的啊，他哥哥中午就是这么走进去的！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不行了呢？ “小伙子，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进去的！你们这些小娃娃啊，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学习，就知道谈情说爱！”保安大叔点燃一根烟，夹在手指间，目光如炬地死盯着苏平生。 “不是的，叔，您误会了。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我特意来给她送饭，真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苏平生连忙解释道。 “行了，少跟我啰嗦！等会儿下课了让你妹妹自己过来拿！”保安大叔不耐地挥挥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但还是会时不时地抬头瞄他一眼…… “唉，真是造孽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保安大叔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暗自嘀咕着。 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好找了一个花坛坐下来，然后给那两个小丫头发信息。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学生开始往外走去，人数并不多，看起来应该都是走读生...... 路过的学生们时不时地会打量他一眼，很明显是因为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扎眼的礼物盒！ 又过了一会儿，陈无霜拉着两个小姑娘来到了学校门口，她对保安大叔说道：“大叔，那个人真的是我哥哥！今天中午我家里人还提着蛋糕过来了呢，您还有印象吗？” 保安大叔想了想，确实记起来了，今天的确有个特别自来熟的男人，短短两分钟就给他递了三根烟，而且手里确实提着一个蛋糕...... “大叔，我们就在花坛那边吃饭，不会走远的，谢谢大叔哦！”陈无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两个人往花坛边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抱着一个粉红色大盒子的苏平生，她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 哎我去，苏大哥怎么这样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玩这种尬的，突然间就有点不想过去了呢！ “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来吃饭啊，一会儿我可还有事得赶回去呢！”苏平生扯着嗓子大声呼喊道。 陈无霜用手捂着脸，而果悠悠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若无其事地跟旁边另一个小姑娘低声说着话。 直到三个人慢慢走近时，苏平生才开始仔细端详起那位陌生的小姑娘来：她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就像个男孩子似的，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女孩的衣服和鞋子，恐怕他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辨认出来！ “苏大哥，这位是我的同学，也是我们一个寝室的室友哦！”这时，陈无霜开腔介绍了一下。 接着，那位名叫王盼的小姑娘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略带羞涩地向苏平生打了声招呼：“苏大哥，您好，我叫王盼。” 很显然，她是被陈无霜强行拉过来的，所以此刻显得有些难为情。 第99章 苦日 “你好你好！真是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两份饭，你们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再去给你买一份！”苏平生突然反应过来，边说边起身。 “不用麻烦了大哥，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王盼有些慌乱地摆着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哎呀，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嘛！” 陈无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苏大哥，你都买了些什么好吃的呀，让我先看看呗！” 苏平生笑着把手里的盖浇饭递给她。陈无霜接过饭盒，打开盖子一看，忍不住惊呼道：“哇，这么多！两份足够我们三个人吃啦！” “你确定吗？会不会怠慢了你朋友啊？”苏平生一脸认真地问道。 “当然确定啦，盼盼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陈无霜转头看向王盼，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啊，不介意不介意！”王盼连忙摇头，脸颊微微泛红。 “那就好，那我去找老板拿副碗筷，很快的，一分钟就回来！”苏平生得到答复后，笑了笑，然后迅速跑回之前的饭馆，不一会儿就拿着两个一次性的碗筷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一人分给她一半之后，四个人便找到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然后直接坐在花坛上面开始吃饭。 只见苏平生从那大大的袋子里面又掏出了好几瓶饮料，并将这些饮料一一分给了她们三个人，而他自己则拿起其中一瓶仰头灌了下去。 “你们就先凑合着吃吧，如果晚上感觉到饿了的话，那就随便吃点零食对付一下好了！” “已经够了，大哥，这盖浇饭里面的肉怎么比米饭还要多啊！”听到苏平生这样说后，王盼露出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并挠了挠自己的头。 此时此刻，果悠悠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干饭，而陈无霜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礼物盒子上面。 “嘿嘿，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帅，所以老板才会给这么多分量的！” 王盼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盼盼，你可千万不要听他在那里吹牛！他肯定是额外加钱了……”陈无霜翻了个白眼。 轻咳一声说道：“话说回来，你们一个寝室应该至少也有五六个人吧？” 果悠悠的家虽然也是在县城里面，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住校，毕竟她觉得每天来回跑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了！ “是啊，我们寝室总共住着五个人，但另外那两个跟我们不太熟。”陈无霜一想起她们便失去了兴致。 “没错，她们从来不跟咱们一起玩儿，甚至还总在背地里说悠悠的坏话。打从她们入学开始，我就觉得她们不像好人，哪有女孩子在学校里穿超短裤的呀，而且每天都把脸弄得花里胡哨的……”王盼突然间变得愤愤不平起来。 这时，苏平生瞥了一眼正在埋头吃饭的果悠悠，发现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你们之间不会发生矛盾吧？我听说女生之间也会打架！”苏平生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说道。 “放心吧，大哥，她们可不敢，要是真敢挑衅闹事，我一个人就能揍她们俩！” 说到这里，王盼明显兴奋了起来，甚至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苏大哥，盼盼不仅文化课成绩优秀，还是校体育队的成员呢！”陈无霜插话道。 “噢噢，怪不得你把头发剪得这么短，是为了训练时更方便吧！”苏平生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大哥，只要在学校，就绝对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我朋友，就算是男生我也照揍不误！”王盼此时此刻也不再感到拘束了。 “哈哈哈，在学校里面还是应当以学业为重，你们赶快吃饭吧，可别耽误了上课！” 眼看着三个人吃完了饭，苏平生便将那个装着礼物的盒子递给了陈无霜。 “嘻嘻嘻，苏大哥，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呀！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买给其他人的呢！”陈无霜咧开嘴露出牙齿笑着说道。 “生日快乐哈，这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礼物，相信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苏平生的面部毫无表情。 “这里面到底装的是啥东西呀，咋感觉这么重呢！”陈无霜一接到盒子便立刻愣住了。 “等你回苏拆开后就清楚了，悠悠，你家住在哪里？”苏平生摆了摆手问道。 “啊，苏大哥，你要去我家做客吗？我在群里给你发一下定位，也把我妈妈的电话号码发给你！这个时间段她们应该都在家里没出门！”果悠悠紧接着就掏出手机在群里开始发送起消息来。 “苏大哥，你把这个帮我带回去，给我妈！”陈无霜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支护手霜。 “你这是？”苏平生疑惑的问道。 “给我妈的礼物啊！李叔从小就教育我，自己的生日妈妈的苦日。我给我妈准备了礼物，我爸今天没有，等他过生日再说！”小丫头一脸认真。 不由一愣，想起了叔父的妻子就是难产离去的…… 叔父从小就给这小丫头树立了良好的三观！ “嗯好，东西我帮你带回去！你们回去上课吧！我走了，好好学习......” “苏大哥，不要像其他大人那样嘛。再见啦。” 三个小丫头挥手道别后，便转身返回了学校。 苏平生查看了一下群里的定位，随即拨通了周子义的电话。没过多久，周子义便驾车带着王国栋一同前来。车辆朝着果悠悠家的方向驶去。 “王哥，周哥，你们俩去买点菜回来，晚上咱们一起回家吃火锅怎么样？” “嗯，可以啊。” “行啊，完全没问题，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王国栋微微一怔！ “对了，再顺便买点酒！家里的酒度数太高了。”苏平生补充道。 王国栋也突然想起了上次醉酒的经历...... “咳咳，还是少喝点酒吧，小酌怡情即可，我去买......” “那就这样定了，你们负责买菜，等买好了再来接我。”话音刚落，苏平生提起一包花菇，迈步走进了一个小区...... 就在这时，陈无霜一行三人朝着寝室走去。她们必须先将物品放置在宿舍里，毕竟如此庞大的盒子，抽屉显然无法容纳。 抱着这个醒目的盒子，陈无霜引来了周围学生们的频频侧目。然而，她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心中仍在思索着盒子内所装何物。 \"霜霜，你的哥哥们真的对你太好了！\"王盼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情，手上还帮忙提着那一大袋食物。 \"中午那位才是我的亲哥，苏大哥并不是我亲戚！不过，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对我和悠悠很好，整个暑假都带着我们玩！\"陈无霜解释道。 \"嗯嗯！苏大哥非常靠谱......\"果悠悠点头表示赞同。 \"今天又跟着你们蹭吃蹭喝，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呀！\"王盼面露纠结地说道。 陈无霜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安慰道：\"盼盼，别这么说嘛，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可是......\"王盼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没事的哦盼盼，霜霜已经欠了苏大哥很多钱了，我也欠我爸爸好多钱。等咱们一起考上大学后，再努力的工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去找你蹭吃蹭喝啦！”果悠悠用自己的小脑瓜轻轻地碰了一下王盼的头。 别看她有时候迷迷糊糊的，但其实一点也不笨。王盼的家境并不富裕，所以刚开学时的贫困生申请名单里就有她。 她非常热爱体育运动，但与其他体育队同学不同的是，她在文化课程方面也十分用功，没有丝毫松懈。 “好，我们一定都能够考上大学，以后我肯定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王盼用力地甩了甩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这就对了嘛，让我们一起加油努力，将来一起离开这个小县城。这些零食也有你的一份哦，如果宿舍那两个坏家伙敢欺负我们，你可一定要站出来帮我啊！”陈无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点了点头。 “没问题，之前都和你们苏大哥说过了，我肯定罩住你们！”王盼拍着胸脯保证道。 “话说悠悠，你为什么偷看我日记！”陈无霜瞪大眼睛看着悠悠。 “没有哦霜霜，是你把日记本放我包里啦……” “还有没有别的秘密分享一下？”王盼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有有有，苏大哥抱了悠悠一次，背了悠悠一次！” “真的假的！” “不是哦霜霜，抱了两次，你忘啦，还有放牛那次！”果悠悠满脸认真地纠正道。 “？？？？我掐死你……” …… 三人闹成一团，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第100章 老师 “霜霜，生日快乐啊！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呢？咦，又收到新的礼物啦！”突然间，一阵温柔婉约的声音传入耳际。 三个小丫头瞬间愣住，异口同声地喊道：“啊，方老师好！” 方萍萍面带微笑，轻盈地走过来。她身材娇小玲珑，身着一件淡蓝色的针织衫搭配着纯白色的阔腿裤，脚蹬一双洁白的帆布鞋，高高扎起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怀中还抱着几本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息。 方萍萍那精致的五官并不会让人第一眼就觉得惊艳无比，但却越看越觉得美丽动人，宛如小家碧玉般惹人怜爱。 今年二十五岁的她，是学校特意从市区请来的语文老师，而巧合的是，她正好担任陈无霜的班主任，将陪伴她度过未来的三年时光。 中午时分，当方萍萍在学校食堂用餐时，一个颇为自来熟的男子竟然端来了一块巨大的蛋糕送给她，这让她有些啼笑皆非。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陈无霜的生日，而那个男人竟然是她的哥哥。尽管自己一再推辞，但他却执意说要感谢她的教导，无奈之下，她只得收下了那块蛋糕。 \"你们已经用过餐了吗?\"方萍萍轻声问道。 \"是的，方老师，我们已经吃过了。\"陈无霜赶忙回答道。 方萍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在陈无霜怀中那个硕大的礼盒上，轻声说道：\"霜霜啊，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但能不能将礼物打开看看呢?要是其中有不太合适的物品，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起来，等放假时你再带回家去。\" 方萍萍深知这个年龄段孩子们的心思，学校虽然明令禁止学生谈恋爱，但又怎能真正地完全管住呢?她早已留意到陈无霜紧紧抱着那个格外醒目的大盒子。 陈无霜听了方萍萍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她也不清楚苏大哥到底送了什么样的礼物给自己，此刻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出现什么让人尴尬的情况。 “啊，好的，方老师！”陈无霜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准备拆开礼物。 “别急，跟我到宿舍再拆吧！”方萍萍环顾四周，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制止了她。 “噢噢，好的！”三个小姑娘兴高采烈地跟随着她一同走向女生宿舍。 原来，方老师也住在女生宿舍楼，不过是位于一楼的一间单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整洁干净的宿舍，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方萍萍从柜子里取出三只纸杯，走到饮水机旁，为她们每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面带微笑地向陈无霜示意了一下。 陈无霜毫不迟疑，迅速解开系成蝴蝶结的彩带。接着，她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揭开了礼物盒的盖子。站在一旁的三个人不禁惊愕失色。 方萍萍同样是一脸迷茫地盯着眼前那几本厚厚的书——《三年高考十年模拟》。 “这里面到底是啥玩意儿呢！”陈无霜揉了揉眼睛，把脑袋伸过来，当她瞥见那几本书的封面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方萍萍率先回过神来，迅速拿起一本仔细端详着。“原来是日记本啊！根本就不是什么练习册嘛！”她情不自禁地轻笑出了声。 “哦！”陈无霜也跟着拿起一本，随意地翻弄了几下，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霜霜，你们家是不是开文具店的呀？”方萍萍继续翻查起那个礼物盒子，结果却惊讶地发现底下居然全都是中性笔和修正带！ “没有啊，方老师，这些其实是我一个表哥送的！”陈无霜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你这个表哥对你还真是相当好呢！”方萍萍终于也憋不住笑意，银铃般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陈无霜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心里头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不死心地翻看着眼前的盒子，随手打开几个，映入眼帘的便是中性笔、笔芯还有修正带！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物品了…… 方萍萍见状，笑着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帮她将东西整理好并重新装进盒子里，同时还不忘迅速地清点一下数量。 “开心点嘛，至少没有练习册对不对？整整三百支笔呢，足够你高中使用了，连大学都够用了！而且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哦！”方萍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我知道了，方老师！”尽管这份礼物相当珍贵，可陈无霜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一脸愁容。 “好啦，你们先回去把东西收拾好放好！马上就要上第一节晚自习了！” 三个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 “方老师送你两盒笔吧，方老师再见！”陈无霜从礼品盒中取出两支中性笔和笔芯放在桌上，然后紧紧拉住两个好闺蜜的手，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诶，你这孩子，现在的家长也真是太有趣了！”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方萍萍无奈地摇了摇头。 “霜霜，苏大哥也太会挑礼物了吧，我怎么没想到！” “对呀对呀，这么多可不便宜啊，方老师都说了你能用到大学！”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陈无霜抱着礼物盒，心里却充满了吐槽之情：还好没有其他人知道…… 苏大哥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真是逆天了…… 就在此时，苏平生按照地址来到了果悠悠家，但他并没有给湛梦瑶打电话。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果佳然，赶紧去开门！有人按门铃！”湛梦瑶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门铃声后大声喊道。 “噢噢，马上，我正准备打团呢！”果佳然一边应和着，一边飞快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打开了大门。 然而，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苏平生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小苏是吧？我应该没记错吧！快进来坐！”果佳然热情地招呼着。 “不了，果大哥！叔父让我给你们送点香菇来，这些是山上采摘的香菇！”苏平生纠结了一下还是喊了声大哥…… “噢噢好，真是太感谢啦，快进来喝杯水歇歇脚！” “果大哥，你先忙着，我得赶紧回去了，还有朋友在等着我呢！”苏平生边说边向外走去。 “那好吧，下次记得早点过来，到时候我们请你吃顿饭！”果佳然连忙说道。说话间，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盒香烟，准备递给苏平生一根。 然而，拿出来时才发现这盒烟竟然是全新的，还没有拆开。于是，索性将整盒烟塞进了苏平生的手中…… “抽烟抽烟！” “谢谢果大哥，我不会抽烟的！”苏平生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已经提着香菇快速跑回了房间里，甚至连门都忘记关了！ 苏平生一下子愣住了，怎么这么忙啊？摇了摇头，顺手帮果佳然关上了大门，然后拿着那盒烟转身离去…… “老公，刚才是谁啊？”湛梦瑶从厨房探出头来。 果佳然戴着耳机根本听不到…… 第101章 送伞 “老婆，今天这汤有点咸！” “不爱吃自己去做！老娘还不乐意伺候呢？” “好吃爱吃，下次还吃！” “闭嘴，刚才谁敲门啊？” “噢，是小苏啊！” “哪个小苏？” “就是上次和悠悠一起喝奶茶的那个！” “噢，苏平生啊？你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他来我们家有事吗？” “送了一袋香菇！”果佳然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然后迅速跑进房间，提出了一大包香菇。 女人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个个花纹漂亮的干椴树花菇，她伸手提了一下，沉甸甸的足有好几斤重！ “这椴树菇可不便宜啊，品相好的一两百一斤！”湛梦瑶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柳眉倒竖。 “果佳然，人家过来送礼。你就顾着玩你的破游戏。也不把小苏留下来吃饭，水都没让他喝一口？” “不是啊，小苏说他有朋友正在等着他！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过来！” 果佳然一边缩着脖子，一边目光紧盯着桌上摆放着的那一系列以西红柿为主角的菜肴——西红柿炒蛋、西红柿鸡蛋汤以及糖拌西红柿…… 有那么一句话就像鱼刺一般卡在喉咙里，让他怎么都不敢轻易吐露出口！ “哟呵，你现在还有理了是吧？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待客之道嘛！” 湛梦瑶微微眯起双眸，眼神犀利地凝视着眼前的老公。 “哪有的事啊，我可是给小苏上烟了哦，而且还是整整一包呢！”果佳然抻着脖子，试图为自己辩解一番。 “呵呵，小苏他压根就不会抽烟好不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信不信老娘迟早有一天会把你那台宝贝电脑给砸了！”湛梦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语气充满威胁意味。 “你砸呗，反正砸了之后明天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用上班了！”果佳然埋头开始吃饭，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起来。 听到这话，湛梦瑶只觉得一阵头痛袭来，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决定不再与之争执…… 要知道，果佳然可是一名如假包换的程序员，但他偏偏又对打游戏情有独钟！ 整天除了对着电脑就是对着电脑，难道他真的不会感到头痛吗？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打游戏不过是一种带有报复性质的娱乐方式…… 面对这样的他，湛梦瑶实在是束手无策！ 苏平生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家中。 此时此刻，和叔父与王国栋等人正围坐在院子里，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盛宴。十月的山间夜晚，寒意渐浓，若不穿上外套，便会感到丝丝冷意袭来。 在昏黄的白炽灯光下，四人相对而坐，谈笑风生间不断举杯畅饮。 天气转凉后，虫鸣声也逐渐减少，再也不必担心在用餐时有“意外”的加餐了！ 说起来，这个铜火锅还是苏平生在屋内床底下偶然发现的。今天突然想起来，才让大家买来食材，将火炭放在铜锅中央，沸腾的清汤里面花菇上下翻滚，涮起菜来更是鲜美异常…… 过了重阳便作寒，阳光变得柔和起来，不再像夏日那般炽热。 李福涛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他手持一把锋利的砍刀，专注地在一个木桩上将自己晾晒的烟叶切成细丝，然后装进烟袋里，紧紧扎好袋口。 这些烟叶并非什么名贵品种，仅仅是门前随意种下的几株而已，也没有经过烤制，单纯的生烟叶而已。 李福涛微闭双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思绪渐渐飘远。他的父亲和爷爷都不吸烟，至于自己究竟何时学会抽烟这个习惯，他也说不清楚。 就在这时，一滴雨点毫无征兆地落在他的手上，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紧接着，雨点变得越来越密集，噼里啪啦地落下，一场突如其来的雨降临了。 李福涛迅速站起身来，匆忙从屋子里取出两把雨伞，脚步匆匆地朝着山上走去。 苏平生近来对捡板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座山可谓是板栗的宝库，产量颇丰。 他非常喜爱这种食物，尤其是随着网络上流行起“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秋天的第一份板栗”等话题，曾经在城市里购买一小袋糖炒栗子就要花费二三十元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苏平生在林子中穿梭，背着竹篓，手中握着一把火钳。 那些长满尖刺的外壳已变得枯黄，裂开了大大的口子。他用火钳戳开栗子球，里面露出几颗圆滚滚的板栗。 这些板栗无论是用来炖鸡还是直接水煮，味道都很好吃，但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它们坚硬的外壳包裹着一层难以剥掉的果皮，而且吃多了喜欢放屁…… 板栗的分量很重，他每天放牛时都能轻易捡到小几十斤。药材店的老王也收购山货，每斤五块钱。苏平生会留下一些，等到冬天时可以放在火炉边烤着吃。 正当苏平生忙碌的时候，雨滴突然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这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还会下雨呢？太离谱了吧！”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捂着头往回走，并四处寻找能够避雨的地方。然而，周围并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 衬衫被雨水浸湿，紧紧贴在皮肤上，一阵山风掠过，凉意刺骨，不由得让人打了一个寒颤。 仿佛顺序颠倒了一般，雨已经下了好一会儿，天空才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失去了往日的光辉，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 苏平生心急如焚地快步朝着牛羊吃草的地方奔跑过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糟糕的天气。 与此同时，李福涛撑起一把破旧的雨伞，迅速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山里走去。 然而，一阵狂风猛然袭来，瞬间将他头顶上那把旧雨伞吹得翻了个面。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洒落在他身上，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这风似乎想要将雨伞彻底吹飞，于是索性直接收起了雨伞。 李福涛心里暗自琢磨，自己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放牛了，每天都是小苏那孩子在忙碌。 如今，这条熟悉的山路竟让他感到有些陌生。突然间闲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他只能每天打理一下自家的菜园，或者晾晒一些板栗、红薯干之类的…… 思绪如飞，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小苏！” 苏平生赶着牛羊往回走，远远便听到了李福涛那熟悉的呼喊声。 他抬起头，透过朦胧的雨幕，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正朝着自己走来。待那人走近一些后，他才发现原来是李福涛带着伞过来了。 “叔父，您怎么来了？”苏平生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只见这会儿的他已经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般，但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顶着大雨继续朝家里走去。 “这不是下雨了嘛，想着你没带伞，就给你送过来了，可惜还是来晚了！”李福涛微微笑着说道，并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苏平生。 看着眼前浑身湿透、脸上却带着关切笑容的李福涛，苏平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他连忙接过雨伞，先撑开一把递给李福涛：“叔父，您看您也淋湿了，快打着伞吧！我这年轻力壮的，身体可好着，淋点雨没事的！” “哈哈，那就好！不过这秋雨凉的很，还是赶紧回家换换衣服吧，免得着凉感冒了。”李福涛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望着李福涛的背影，尤其是看到他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时，苏平生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自己父亲的身影…… 这一路狂风不停，骤雨不歇…… 第102章 病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雨绵绵，寒意渐浓。 昨日一整天都在下着雨，今早醒来时，感觉到丝丝凉意袭来，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环顾四周，只见大雾弥漫，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让人感到有些恍惚。 视线所及之处，就连路下的牛圈也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颇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神秘感。 苏平生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记录下这美妙的景象，但拍摄出来的照片却无法完全展现出眼前的震撼之美，让他不禁心生遗憾。 匆匆洗漱完毕后，他便去喂养家中的家畜。望着眼前苍茫的一片，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幻想：在这漫天大雾之中，是否有鬼神在这山岳之间俯瞰人间呢？ 摇摇头，苏平生笑自己胡思乱想太多。然而，当他想到李福涛竟然还未起床时，心中不禁一惊！ 要知道，平日里叔父总是比自己早起，今天这般异常，难道是因为昨天淋雨而病倒了吗？ 想到此处，苏平生不敢耽搁，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来到门前，他略作犹豫，轻轻地敲响了李福涛的房门，但却无人应答。苏平生不再迟疑，轻轻推开房门，发现李福涛仍在熟睡之中。 苏平生从未进过李福涛的房间，但当他踏入这个整洁明亮的空间时，还是不禁为之惊叹。 巨大的书架占据了整整一面墙，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上摆放着一张他和一个年轻人的合照，两人笑容灿烂，看起来关系亲密；而那台老式缝纫机则被一块布盖住，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苏平生没有过多地打量这些摆设，他轻声呼唤道：“叔父！” 听到声音，李福涛轻轻睁开眼来，声音略带嘶哑地回应道：“是小苏啊！早饭我就不吃了，我再休息一会儿！” 苏平生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叔父，你是不是病了？” 李福涛强打起精神，笑着说：“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然而，苏平生却不放心，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李福涛的额头，立刻感觉到一股滚烫。他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叔父，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苏平生缓缓退出房间，并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生怕吵醒李福涛。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李福涛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走出屋外，苏平生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叔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陈叔的声音：“喂，小苏，怎么了？” “陈叔，叔父病了，正在发烧！你有没有村里诊所医生的电话？”苏平生语气急促地说道。 “啊？李老弟病了？我马上给老于打电话！”陈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二十分钟之后，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很快，一名老医生出现在视野之中。他骑着一辆摩托车，车后面绑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肩膀上还挂着一个小药箱。 这位老医生名叫于国伟，今年已经六十七岁高龄，但他步伐稳健，脚下生风，很快就提着小药箱走上前来。 “于医生您好！”苏平生赶忙迎了上去。 “小苏你好呀，上次在老赵家我见过你呢！先不说这些了，让我去看看李老弟吧！”于国伟笑着摆了摆手，苏平生便将他引到了李福涛的房间里。 一进房间，只见于国伟轻轻地拍了拍李福涛的肩膀，并轻声呼唤道：“李老弟，醒醒啊！” 听到声音的李福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是于国伟，惊讶地说道：“于老哥，你怎么来了？” “哈哈，要不是小苏这孩子，你病倒在家里恐怕都没人知道！”于国伟伸出手摸了摸李福涛的额头，然后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听诊器。 苏平生见状，赶紧搬开一个椅子放在床边。于国伟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坐了下来。 先是抬起李福涛的一只手腕，轻轻地搭在脉枕上，手指轻压，仔细地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几分钟后，他放下手腕，拿出听诊器，掀开被子一角，将冰冷的听诊器放在李福涛的胸口处，仔细聆听每一次心跳声。 良久，他才将听诊器收起，把东西整理好，然后帮李福涛重新盖好被子，缓缓走出房间。 “于医生，我叔父他情况怎么样？”苏平生焦急地问道。 “别担心，就是普通的风寒。吃些药调理一下就好了。”于医生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那就好，真是麻烦您了！”苏平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我给你拿两副中药吧，都是现成配好的。咱们村里人都偏爱中药，效果也不错。” “噢噢，好的！”苏平生连连点头应道。 “家里恐怕没有熬药的罐子吧？李老弟平日里身体硬朗得很，很少生病呢。” “呃……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苏平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没事，我这儿正好有备用的。”于医生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接着走到屋外路边，从那个大大的箱子里取出两包用牛皮纸包裹好的中药，还有一个崭新的药罐。 “于医生，这中药熬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苏平生接过东西，虚心请教道。 “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只要水能没过药材就可以了，等烧开之后再转成小火慢慢熬煮二十分钟左右就行，但注意不要把药水熬干了！这样一副药大概可以喝四次，两天就能痊愈！还有记得提醒他不要喝茶，尽量多喝白开水。”于国伟细心地嘱咐着。 “好的好的，我都记住了，那这些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付给您！”苏平生一边认真倾听着于国伟的话，一边回应道。 “一共三十块！” 听到这个价格，苏平生不禁愣了一下，这么便宜？他急忙走进屋里取出钱来递给于国伟。 于医生走后，他来到厨房，先将药罐清洗干净，然后把装好的中药倒入其中，并加入适量的水。 接着，他升起了厨房外间的那个圆形烤火炉，揭开中间的盖子，把药罐放置在上面，仔细检查了一下火势，确认没有问题后，便转身去准备做饭了。 白药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的温暖，轻轻顶开门钻进了屋子里。房间里的炉火已经燃烧起来，整个屋子变得暖烘烘的，十分舒适。白药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趴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取了一碗米，仔细地清洗干净，准备煮粥。然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小块瘦肉。接着，他熟练地将瘦肉剁成细腻的肉末，再轻轻地放入锅中焯水。待肉末变色后，他迅速将其捞起，仔细地冲洗干净。 随后，他加入适量的清水，将处理好的肉末和大米一同放入锅中煮制。心里琢磨着，光喝白粥可不够营养，得加点肉末才行！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耐心等待，药熬好了，粥也煮得浓稠香糯。 他倒出满满一大碗中药，先放置一旁让其稍微冷却。当闻到那股浓郁的药味时，苏平生不禁皱起眉头。 走进厨房，他往粥里加入少许细盐调味，再撒上一些切碎的青菜，搅拌均匀后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肉末已经完全煮化，融入到了粥里！ 他用一个托盘端起药和粥，缓缓推开李福涛的房门。\"叔父，该吃药了！\"苏平生轻声说道。 \"真是麻烦你了！\"李福涛看着他手中端着的东西，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 \"不麻烦，不麻烦！\"苏平生连忙回应道。 李福涛接过药碗，用嘴唇轻触了一下碗边，感受了一下温度，觉得适宜后，便一口气将药喝完。 紧接着，他又把粥喝完，苏平生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叔父，你再多休息一会儿！继续睡会，中午我再叫你！”苏平生龇牙一笑，帮他关好房门走了出去。 李福涛怔怔的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远山弥漫的大雾，又看了看书桌上的合照，微微叹了一口气…… 第103章 刺猬 李福涛的烧当天中午就退了，但苏平生还是坚持让他连续喝了两天的药，而他也没有拒绝。 更重要的是，苏平生坚决不让他做饭和干活儿，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让李福涛感到非常不习惯。 此时此刻，苏平生才意识到，李福涛真的已经老了。 他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几道，头发也变白了几缕。明明只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并不比于医生年轻。 叔父虽然懂得很多东西，但他毕竟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由得想起了李江月曾经说过的话：村里有许多人因为身患疾病，在去医院的路上就不幸去世了。 李福涛这次生病就是因为给他送伞才导致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天气越来越冷，苏平生正在院子里劈柴。他知道，随着冬天的临近，必须要多准备一些柴火，因为据说这里的冬天会下雪，而且有时候雪会持续好几个月之久。 对于这种寒冷的气候，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应。相反，他觉得和自己在家乡时没什么两样。 他来自陇西省南市，那里同样有着众多的大山，许多着名的旅游景点他都曾亲自游玩过。比如说雄黄山，它的海拔高达 4187 米，山峰高耸入云，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当他听说被誉为华中屋脊的神农山脉，其最高峰竟然只有 3052 米时，心中不禁有些惊讶。尽管他从未亲眼目睹过那座高峰，但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好奇。 如今，他身处秦巴山脉之中，而他的老家则属于西秦岭和岷山山系。相比于雄黄山那种直插云霄的壮美，神农山脉的连绵无尽更让他为之惊叹。 古老的传说中，神农氏曾经在此尝遍百草，而近代是否还有野人的存在呢？咳咳，思绪似乎有点跑偏了...... 总而言之，无论是雄伟壮观的高山，还是广袤无垠的山脉，都各自有着独特的魅力，让他这位热爱旅行的人感到十分满足！ “小苏啊，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咯，你可得记得到城里头去买些厚衣裳！”李福涛站在院子当中，弯下腰来仔细地翻动着木架上摆放整齐的红薯干，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知道啦，叔父！”苏平生直起身来，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杆子，然后走到木架子旁边，顺手抓起一块红薯干，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今年的红薯味道咋样？甜不甜？”李福涛抬起头，看着苏平生问道。 “嗯，很甜！这红薯干真是太好吃了！”苏平生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红薯干，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回答道。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李福涛制作红薯干的全过程，深知其中的繁琐与不易。 要做出这么美味的红薯干，首先得选用新鲜的红心红薯，将它们清洗干净后削去外皮，再把每个红薯均匀地切成四等份，放入锅中蒸熟。 接着，把蒸熟的红薯取出来，趁着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晾晒干燥。 待红薯干透之后，再次放入蒸锅中蒸煮，如此反复三次，经过“三蒸三晒”的精心炮制，才能成就眼前这色泽鲜艳、口感适中且毫不硌牙的红薯干。 相比之下，那些炒货店里售卖的红薯干简直就是黯然失色，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好吃就行！\"李福涛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认可。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食物没有发霉之后，便不再关注这个问题。 随后，他走向苏平生刚刚劈开的柴火堆旁，将它们抱起并整齐地堆放在院子的一角。完成这些工作后，两人坐在院子里休息片刻。 白药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天气凉快了又看不到影儿了！ 正当苏平生疑惑之时，突然间传来一阵狗叫声，声音异常凄厉。紧接着，白药从屋后的树林里狂奔而出，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它口中似乎叼着一团东西，并狠狠地丢到了地上。 两人急忙上前查看，苏平生定睛一瞧，发现那似乎是一只刺猬！与此同时，李福涛注意到白药仍然在不停地嗷嗷直叫，眉头紧蹙的他轻轻拍打了一下狗狗的头部说道：\"现在知道疼了吧？\" 苏平生也看到了白药脸上的血迹，但起初他以为那只是刺猬身上的血液。当他凑近仔细观察时，却惊讶地发现有几根刺猬的刺已经脱落，径直刺穿了白药的脸颊！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暗自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它会叫得如此凄惨……\" 李福涛从屋里拿出一小瓶药粉，坐在椅子上，双腿紧紧夹住白药的狗头。 白药感到不适，试图逃脱，但李福涛用力按住它，然后掰开它的嘴巴。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白药口中拔出几根刺。 起初，白药痛苦地嗷嗷直叫，不断扭动着屁股，似乎想要逃脱这种折磨。然而，当它感觉到嘴里的刺被拔掉后，它逐渐安静下来，并开始配合李福涛给它上药。 \"真是不长记性啊！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追刺猬了！\"李福涛完成治疗后，既生气又心疼地轻轻拍打了一下白药。 白药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明白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于是吐出大舌头，不停地在李福涛身上蹭来蹭去…… 与此同时，苏平生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刺猬。由于帮不上什么忙，他也没去凑热闹。 当刺猬察觉到周围环境似乎变得安静时，它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腿，准备逃跑。然而，苏平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举动，迅速用手指轻轻一点，刺猬立刻又吓得缩了回去。 看到叔父成功地给白药处理好了伤口，开口问道：\"叔父，这只刺猬该怎么处理？它想要跑！\" 李福涛听到声音后，缓缓地走了过去。他将缩成一团的刺猬翻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扯出其中一条腿，提在手上。 \"咦，胆子怎么这么小？居然都不咬人？\"苏平生盯着李福涛手中的刺猬，忍不住吐槽道。 李福涛只是斜眼看了他一下，并没有接话。 苏平生搓了搓手，兴奋地问道：\"叔父，您打算把它养着呢，还是炖给白药吃呀？\" \"很久以前，村子里有很多人都尝过这玩意儿。不过听他们说，当这东西被宰杀时，发出的叫声就像小孩子在哭泣一样。你瞧，它还有五个指头！\"李福涛拎起刺猬，向苏平生示意道。(听我外婆说的，不知道真的假的，有没有大佬说一下！) 苏平生凑近仔细端详着，果然如李福涛所说，这只刺猬确实长着五个指头，而且整个腿部看起来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然而，一想到李福涛刚才的话，他不禁心中涌起一股恶寒！ \"那么，要不我们把它当作宠物养起来吧？\"苏平生提议道。 \"得了吧，这玩意儿臭得要命，还是赶紧放了吧！\"李福涛摇了摇头，朝着院子边缘走去。走到灌木丛边，他随手一扔，便将刺猬丢进了里面...... 白药跟在旁边，安静的看着两人，李福涛将刺猬放走了，它也没有继续去追的想法！ 兴致缺缺的趴在院子里睡了起来…… 第104章 对错 “说起刺猬，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来帮我评个对错！”两个人晒着太阳，李福涛一边说着话，一边点燃了一斗烟。 “嘿嘿嘿，好嘞，叔父您说！”苏平生充满好奇心地凑近了一些。 “那还是李如意八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哦。当时夏叔抓到了一只刺猬，用藤子把它绑起来，打算拿到乡里去卖掉换些钱。我看时间刚好到了中午，就挽留他一起吃午饭。夏叔就住在咱们后山那边，那时候他可是孤身一人，年纪也大了，生活过得挺不容易的！” 说着，李福涛还伸手指向了山头的某个方向。 苏平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那个地方。他曾经看到过山头上有很多处已经倒塌的土房子。 至于李如意，就是李福涛的儿子，苏平生之前也看过他房间的合照，李福涛和他提起过。 “中午，我们正在屋子吃午饭，而那只刺猬就被悬挂在侧面的墙壁上。然而，当我们吃完饭，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刺猬竟然不见了！要知道，这么大的一只刺猬足够换几十斤的米面，足够他一人吃一两个月，意味着可以减少许多劳作。这样丰厚的收获是很难得的！我帮他一起找，但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此时，苏平生方才意识到事态非同小可，立刻收敛起原本嬉笑玩闹的态度...... “夏叔却微笑着表示没事，只是自责不该使用藤条捆绑，估计是刺猬咬断绳子自行逃脱了！当我望着他脚步蹒跚地朝着山上走去时，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然而，那时的我同样贫困潦倒，无法提供额外的物品作为赔偿！” “后来，两年过去了，家境逐渐宽裕起来。我买了几只小鸡崽，它们长大之后，我本打算宰杀一只，炖给李如意吃！但他却哭闹不止，坚决不肯让我杀鸡！说是小鸡太可怜了……” “就在那一瞬间，让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只失踪的刺猬。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于是质问李如意是否与此事有关。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孩子，毫不掩饰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告诉我，看到刺猬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心生怜悯之情，便搬来一只凳子，费力地爬上去将刺猬取下来，然后把它扔进了远处的树林里。” “一直以来，我从未对任何人发过脾气，但那一天，我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燃烧。我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第一次动手打了李如意。” “而那时，距离夏叔离世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俗话说得好：“人死如灯灭”。我只能暗自悔恨自己没有教育好儿子，如果当时夏叔能够换取一些米面，不必如此辛劳，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然而，人已逝去，再多的赔偿也无济于事。怀着满心的愧疚，我带上纸钱，牵着李如意，一同前往那座孤坟前赔罪。” “我们跪在地上，一边焚烧着纸钱，一边向夏叔磕头。李如意口中不停地喊着“夏爷爷”，但却始终不愿亲口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表示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回到家后，我再次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 “可就算如此，这件事情一根刺，深深的扎进我的心里。做再多事情也弥补不了夏叔，都是作秀而已……” 李福涛说完后，拿起烟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说话。 苏平生默默地听着，看着李福涛脸上那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沉重感。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叔父，真的很抱歉，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难以判断是非对错。如果从李如意的立场来看，如果他已经年纪比较大了，还做出这种行为，那确实是他不懂事，是他的错。” “但问题是，那时的他才八岁！正是一个本性纯真、善良无邪的年纪。当他看到那些小动物时，会觉得它们可怜，这难道不也是人之常情吗？也许在另一些人眼中，李如意拯救了那刺猬的生命，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唉……都怪我没有好好教育他，更怪我自己没本事啊，他八岁了，肉都没吃过两顿！”李福涛低声喃喃自语道，但声音太低，以至于苏平生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苏平生皱着眉头，缓缓地说道：“当然了，事实上，夏爷爷的确失去了一只刺猬。而我们也没有权力代替他去原谅任何一个人。毕竟，他生活得如此艰难，人的生命无疑是高于动物的存在。” “你打了李如意，或许是出于对夏爷爷的愧疚之情。从李如意的立场来看，这就是你的不对。然而，换个角度思考，有些人会认为，教育孩子本身并没有错......” “唉，是非对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又怎么判断谁对谁错呢？如果硬要我说的话，也许错的是这个世道，一切都是因为贫穷啊！” 苏平生感到一阵烦躁不安，他用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说了一堆废话，毫无条理可言，狗屁不通。他无奈地靠在椅背上，眼神迷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李福涛听完愣了一会儿，不再多说，起身去厨房做午饭去了…… …… “霜少爷，李叔啥时候过生日啊！” 这小丫头自从收到了礼物，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轰炸自己了，估计是因为太高兴了吧。 看着苏平生竟然主动发信息过来，陈无霜撑着下巴认真思索起来。 她怎么会生气呢？毕竟那份礼物也让苏平生花费了不少钱，她可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 只是，她总是感觉自己和苏大哥之间似乎存在着代沟！而且，苏大哥对她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的，甚至还有些疏远她的意思。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有些郁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她用嘴巴顶着一支中性笔，这些笔真不想一直用到大学去，她可是已经给自己的两个小闺蜜分出去了不少…… “霜霜，苏大哥发信息了，你怎么不回复啊！”一旁的果悠悠探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别急嘛，我正在想呢！” “李叔元旦那天过生日！” “噢噢，好的知道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给李叔过生日！” “嗯好！” “苏大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见没人回答，果悠悠突然补刀说道：“苏大哥，霜霜说让我感谢你的文具！” “我可没说！悠悠别乱说……” “咳咳，你们喜欢就好！悠悠，下次要不要给你送一份？” “不用了，我不要，谢谢苏大哥，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苏大哥，天天在忙什么呢！”陈无霜也不纠结礼物的事情！ “玩啊！” 随后他便在群里发了一张自己在花海和李福涛的合照。 陈无霜将照片放大，仔细端详起来，疑惑地问道：“苏大哥，这是哪儿啊？” “苏大哥，这是你 p 图的吧？” “苏大哥？？” …… 苏平生没有再做出任何回应。此时的他早已关闭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第105章 下雪 今天又是进城玩耍的日子。 在购买完过冬的衣物之后，苏平生顺便也给李福涛买了一件羽绒服和一双棉鞋！尽管可能会被对方念叨几句，但他并不在意，因为早已习惯了，对这些唠叨左耳进右耳出。 把大包小包扔进车子里，便与周子义、王国栋勾肩搭背地朝着一家洗脚城走去。 “王哥，这家洗脚城正不正规呀？”苏平生扭过头向王国栋问道。 “那肯定正规啊！我怎么可能带你去干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就是啊，肯定正规！”周子义附和着说。 “你们两个经常来这里吗？” “怎么可能，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是我在网上买的团购券，所以绝对是正规的！”周子义抢着解释道。 苏平生无奈地撇撇嘴...... 三个人随后躺在房间的按摩椅上，没过多久，三位年轻的技师就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哎呀，大哥，你又来啦？”其中一个小姐姐看到王国栋后突然开口说道。 王国栋一脸无语地挠了挠头，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让他们随便安排技师嘛，怎么还碰上熟人了！ “王哥，又来啦？”苏平生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 “哎呀，不说这些，不说这些！”王国栋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试图转移话题。 一百八十块享受了九十分钟正规按摩，消费已经不低了！ 不得不说，这里的技师们手法相当不错，让苏平生感觉全身都舒畅极了。 难道，以后自己会因此多一个新的爱好？ 不过，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堕落？ 不对不对，人生苦短，还是应该及时行乐才对...... 就这样，三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王哥，周哥，难道这就是你们两个不结婚的原因吗？整天往洗脚城里跑？”苏平生突然好奇地问道。 “哪有整天啊，我们只是偶尔来一次罢了。”王国栋连忙挥手解释道。 周子义则咧开嘴笑了笑：“嘿嘿，这也是为国家经济做贡献嘛！” 似乎男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在一起洗过脚之后会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这时，苏平生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你们俩该不会被那些年轻的技师给忽悠了吧？” 他心里清楚，这两位也算得上半个老实人，担心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掉入陷阱里。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么多年审讯的犯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谁能骗得到我？我这身制服又不是白穿的。”王国栋一脸正气凛然地开口说道。 “对啊，小苏，我俩年龄可比你大多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周子义也附和着开口道。 苏平生摸摸下巴，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交不起学费的妹妹，破碎的家？” 周子义顿时愣住了，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苏平生，“你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国栋的一声咳嗽打断了。 “听不懂，听不懂，小苏你说什么顺口溜啊？”王国栋连忙转移话题，试图掩盖自己和周子义的慌张。 苏平生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人的表情，无语的摇摇头不再多说…… 回到家后，苏平生将衣服递给叔父，而叔父也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到了晚上，李福涛却又悄悄地往一个小盒子里塞进了一些钱...... …… 苏平生正扛着一个巨大的松木疙瘩往回走。这些松木疙瘩可是叔父生火做饭时必不可少的宝贝！ 在这片山区里，有很多这样长满大疙瘩的油松。当它们枯死之后，人们便会将其砍下来。 经过一番清理，去除掉被虫子咬过的部分，就能露出里面那发红发亮的松木，宛如品质上乘的腊肉一般。 里面全都是松脂，打火机轻轻一点，火苗就窜的老高。用来引燃炉灶里面的火很好用！ 不仅如此，李福涛还扛着一捆松树枝回来，据他所说，这些松树枝是留待冬季熏制腊肉时使用的。 他表示，实际上熏制腊肉最好的材料应该是柏树枝，但遗憾的是，附近的山头上并没有这种树木。 在这个村庄里，种植秋玉米的人家并不多。由于气温等因素的影响，第二茬的收成往往会大打折扣。 因此，苏平生也就无需去帮助其他人家收割粮食了。随着秋冬季节的来临，村民们终于迎来了真正闲适的时光。 天空中飘洒着毛毛细雨，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显得格外宁静。 屋内的小电视机里播放着午间新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见。两个身影坐在火炉旁，白药则蜷缩在角落里，占据了很大的地盘！ 两人身前放着一篓玉米，正在给已经晒干的玉米棒子搓粒。 这种场景在村子里很常见，每到这个季节，只要家里种了玉米，人们都会做同样的事情。 李福涛随手拿起几根玉米芯，扔进了火炉里。火炉的侧面还有一个小格子，里面正放着几个红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一边看着火，一边笑眯眯地提醒道：“玉米粒别剥得太干净了，尖上稍微留一点。” “叔父，为什么要留一点？” “这老牛冬天吃玉米芯的时候，如果发现上面一粒玉米都没有，它会觉得自己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劳作，却什么都没得到，心里难过，也是会流眼泪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啊，好的，我会注意的！” “对了，叔父，这玉米芯在棒子国可是好东西呢？” “这能是什么好东西？”李福涛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我看视频说棒子国超市有卖玉米芯的，好像能吃！” “这东西怎么吃？老牛都不爱吃！” “嘿嘿嘿，煮汤喝吧应该！”苏平生挠挠头，露出一丝憨笑。 “那可真是个稀奇！”李福涛笑着摇摇头，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吃法。 虽然苏平生给他买了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但他很少使用。 看视频需要消耗流量，而他舍不得花费这个钱，因此数据一直处于关闭状态。 这部手机对他而言，主要用途就是打电话、看看时间，偶尔也会翻阅一下相册里的照片！ 他这一辈子离开村子的次数不是很多，市里更是极少涉足。 倒是曾经出过两次远门，但这段经历他几乎从未向他人提及。 他觉得大城市的灯红酒绿、高楼大厦与自己这个庄稼汉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繁华的景象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让他感到陌生和迷茫。 还是呆在家里更合适一些，虽说读了那么多卷书籍，但也算不上真正走过万里路途。 倒是苏平生这孩子，如今无论是看到什么样新奇有趣的新闻，都会跑过来与自己分享一番。 而他，也觉得这些事情颇为有趣，非常乐意倾听对方讲述！ 苏平生伸展开双臂，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看着那满满一篓玉米粒。紧接着，他打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山间的冷风夹带着细密的雨丝拍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下雪啦，叔父！”苏平生突然惊醒般地大叫起来。 此时，李福涛正手拿着烟斗，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和苏平生一同望向天空中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是啊，下雪了，也是时候该下雪了啊……”李福涛喃喃自语道。 第106章 死在路上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纷纷扬扬地洒落几场小雪，但每场雪都没有积存下来。 今天清晨，早早起床，跟随周子义一同进了城。 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湛梦瑶已经第三次打来电话邀请他和叔父了。 李福涛自然是不肯前往的，如果苏平生还不去，那就显得有些失礼了。 尽管已向她解释过好几次，花菇是叔父送给他们的，但她仍然坚持说是为了感谢自己对果悠悠的照顾。 自己啥时候照顾过那小丫头了？ 实在执拗不过，也只好妥协...... 车再次行至杏村的位置时，望着那几位熟悉的老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苏平生连忙下车，帮他们把蔬菜装进车里。 冬季里，大多数都是萝卜、白菜这些常见的菜品，只有那些菠菜和香菜可能会卖得稍贵一些。生活真是不容易...... 依旧抱着两个小孩子，很明显这个小丫头和小男孩长高了不少，明年估计就能去幼儿园了！“你们两个冷不冷呀！”苏平生轻声问道。 “大哥哥，我们不冷！”两个小孩子乖巧的靠在他怀里，认真地回答道。 苏平生摸着他们冰凉的小手，看着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爱之情：这么小的孩子，太懂事了，让人有点心疼。 他熟练的从兜里摸出几个糖果，这些糖果当然不是过期的，之前村民送给他的那些早就被吃完了，这是果悠悠留下来的。 “来，吃糖果！”苏平生微笑着将糖果递给他们。 然而，两个小孩子却犹豫了一下，小丫头率先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大哥哥，你上次都没吃我们的糖果！我爷爷说了，不能总是吃别人的东西！” 小男孩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苏平生不禁一愣，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孩子的懂事与乖巧。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和他们一起坐了好几次车，但竟然还不知道这俩孩子的姓名。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呢？”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叫萍萍，他是我弟弟，叫虎子。” 就在这时，坐在后座的一位老人突然开了口：“萍萍啊，你得告诉你大哥哥你们的大名，可不能说小名哦！” 小丫头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我叫张孝萍，我弟弟叫张孝虎！” 苏平生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表示回应地点点头道：“嗯，好的，知道了。那这些糖果呢，你们先拿着吃好不好呀？等到过年的时候，你们就会有压岁钱啦，到时候可以用自己的零花钱去买糖果哦。然后呢，买完糖果记得给大哥哥留几颗，好不好呀？咱们不要花爷爷奶奶的钱哦，因为他们赚钱很辛苦的。” 苏平生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两个孩子，一边将手中的糖果递给他们。 果然，两个孩子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苏平生见此情景，顺手将糖果塞进他们的小手中，还把他们衣服上的两个小口袋也塞满了糖果。 “谢谢大哥哥，等我们有了钱买糖果一定会给你吃的！”似乎是听懂了，两个小孩子也不再纠结。 “大爷，这么冷的天您还带着他们一起去啊！”苏平生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老人说道。 老人微笑着回答：“放在家里也不太合适，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帮忙照顾啊。” 后座确实显得有些拥挤不堪，各种物品几乎塞满了每一个角落。相比之下，副驾驶座位较为宽敞些，他抱着两个孩子乘坐都相对舒服一点。 “小苏是吧，真是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你抱着他们！”张大爷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与李福涛相识已久，之前三人也曾一同乘车并交谈过。 苏平生连忙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俩孩子特别懂事！对了，他们明年是不是该上学了呀？” “是啊，明年就可以去县里上幼儿园了。等那个时候，他们的妈妈也会回来的。” “不过要去县里读幼儿园，确实挺不方便的！”苏平生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到时候还得租个房子住。我那儿子没啥文化，只能靠干些体力活挣点钱，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太多忙咯！”张大爷无奈地叹了口气。 杏村距离县城比距离茶庵乡要略微近一些，所以它被划分在县城的某个区域内。 这山里也还有许多其他村庄，但它们不在同一条道路上，所以苏平生从未见过。 \"要是附近有一所学校就好了!\" \"是啊，如果李老师当时能在茶庵乡小学任教! 我们就可以把孩子送到那里的学前班了!\" 茶庵乡当然有一所小学，尽管没有设立幼儿园，但还是划分出了一个学前班！然而，大约十多年前，由于人口不足的原因，一份公文撤销了这所学校！ 此后，孩子们只能前往县城就读。 而过去那所学校的教师，大多是从外地来支教的。短则待一两个月，长则大半年，来来去去更换了无数次。 村里人都清楚支教环境艰苦，大家也理解这些老师需要谋生，但频繁更换的老师却让孩子们感受到一次又一次被遗弃的痛苦...... 而在村庄里，最为关键的莫过于一个良好的口碑，完全依赖于大家之间的口口相传。 李福涛的声誉不仅在茶庵乡内广为人知，甚至在这座山脉中的许多其他村落也有所耳闻。 然而，他自己或许并不知晓父亲和爷爷曾经教导过多少人，这些人现今是否仍然在世，以及他们身处何处。 显然，对于这一切，苏平生自然更是无从得知。 当车辆抵达县城时，周子义终于如释重负地燃起一根烟，懒散地倚靠在座位上。\" 周哥，下雪天你还要跑车吗？\" \"当然要跑啦，接下来还有得忙呢，尤其是快到过年的时候，每天都得跑两趟！\" \"那如果下大雪导致山路封闭怎么办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下雪倒还好，只要带上防滑链就没问题了。真正需要注意的是每年春季融雪期间，路面会结冰，那时我会休息几天！\" 周子义深深吸了一口烟，语气轻松地讲述着。 “你是真不怕出事啊？太危险了，你还天天超载！”苏平生一脸严肃地看着周子义，眉头紧紧皱起。 周子义深深吸了一口烟，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不然能怎么办呢？村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生活，过年也还要置办年货。杏村的人都是靠着卖菜维持生计。真要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了，大不了我死在路上，或者牢底坐穿。你放心吧，这条路我们家已经跑了十多年了，我每天都会仔细检查车辆，绝对不会出事的！” 说完，周子义将目光投向窗外，深邃的眼神注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默默地将烟头扔出车外，仿佛想把心中的烦恼和压力也一并扔掉。 “真他妈的操蛋啊，还是太穷了，要是有钱买一辆四驱中巴车就好了！” 苏平生听完后陷入了沉默，他心里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暗自下定决心，明年一定要多挖些葛根，尽可能多地帮助一下他们…… 第107章 游戏 和周子义两个人去赵世平那儿吃过早饭，两人在车里玩着手机，直到十点钟苏平生才给湛梦瑶打了电话，说自己到了…… “兄弟，一起去吃个便饭呗，客气啥？”果佳然递给周子义一根烟。 周子义微笑着摇摇头：“不了不了，谢谢，我一会儿还有事呢！”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和人家又不熟，凑热闹不像回事儿…… “小苏啊，一会吃完了再回来，我跟他们说了，今天我有点事，让他们多等一会儿！”话音刚落，周子义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走吧走吧，外面冷死了！”果佳然忍不住嘟囔道。 这时，注意到果佳然竟然还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苏平生不禁好奇地问：“果大哥，你怎么还穿成这样啊？”纠结了一下，还是喊哥吧…… “小苏啊，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果佳然一脸认真地反问道。 “难道是……帅？” 谁知果佳然却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说：“不对，最重要的是冷也不能抖！” “哈？”苏平生听得一头雾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暗自吐槽，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吗？听说果佳然是个程序员，但似乎还有网瘾。他的头发居然一点都不见少，而且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卖保险的一样！陈无林跟他简直一模一样……浑身都是槽点！ 不过有一说一，人家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就拿现在坐着的这辆车来说吧，根据他目前掌握到的信息来看，这辆车起码要五十万往上才能拿下。 哪怕算上前世积攒下来的财富，自己也是绝对买不起的，最多只能勉强凑个首付而已...... 不仅如此，对方还带着陈无林赚钱买车买房，并且丝毫没有任何架子。对于这家人，苏平生感觉相当不错！ 车子一路开到了县城中心的商场，并在商场内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停下。随后，果佳然领着他走进了商场，一直走到位于一楼边缘处的一家美甲店前。 此时此刻，湛梦瑶正和另一名女孩一起，忙着给两位顾客做美甲呢。当她看到两人走近时，便笑着抬起头来：“小苏啊，你先稍等片刻，我这边很快就忙完啦！老公，快去给小苏倒杯水！” “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哈！”由于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场，苏平生刻意压低了嗓音说道。 然而，那两名客人却在见到他们之后，突然间眼前一亮...... “来来来小苏，喝什么水啊，喝奶茶！”果佳然说话间边说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杯速冲奶茶，然后走到饮水机旁开始忙活起来。 “……” 两人端着热乎乎的奶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投向正在给客人做美甲的湛梦瑶。而在她身旁的另一个人，估计是店里的员工。 这家店面积不大，估计最多也就二十平米左右。不过，店铺的装修相当豪华，无论是前面的柜台还是墙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 果佳然抻着脖子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后鬼鬼祟祟地走到角落里的收银电脑旁边。 苏平生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熟练地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点开之后，竟然是游戏…… 看着那熟悉的联盟游戏画面，苏平生不由得搓了搓手，凑上前去。这时，只听果佳然低头小声问道：“小苏，会不会玩游戏啊？” “会一点儿，果大哥，我就看看！”苏平生小声应道。 “嗯，好！”得到回应后，果佳然快速登录游戏。 苏平生默默地看着果佳然选择了一个狗头人，看这游戏边框肯定是黑铁无疑了！ 十五分钟后，果佳然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哎呀，我都还没来得及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游戏就结束了！” 听到这话，苏平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不得不说，他的战绩确实相当亮眼，0\/0\/0...... 打野过来抓人的时候，他在补兵；队友们正在激烈战斗时，他也在补兵。一塔被推掉之后，他更是直接缩到二塔继续补兵...... 总之让人一言难尽！ “来嘛，小苏，你也来一局玩玩，光看我玩多无聊！” 果佳然笑着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将苏平生按到了椅子上坐下。两人一同望向仍在忙碌中的湛梦瑶。 “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果佳然眼疾手快地帮他点下了确认键，进入了游戏界面。 “......那我就试试？” 看到队友已经选定了打野位置，苏某人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剑圣。 “走中！”他熟练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字，那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苏平生在上大学时常常沉浸于这个游戏之中，他对剑圣这个角色情有独钟，已经累计玩了超过五千场之多！ 要说他菜吧，他好歹也是个黄金段位；可要说他不菜，五千多场下来居然还是黄金段位！ 他自己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铂金晋级赛的失败...... 果佳然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剑圣还能打中单啊？” 苏平生咧开嘴笑道：“哪里都能打，直接硬选就完事了！” 看着苏平生在屏幕里追着对面砍的勇猛表现，果佳然激动得手舞足蹈，甚至比他本人还要兴奋。 “哇靠，太牛了啊！小苏，你这技术简直无敌啊！” 正当两人兴高采烈之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这么高兴说了让我听听？果佳然你嚯嚯陈无林还不够？现在又来带坏小苏！” 两人瞬间愣住了，原来湛梦瑶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并毫不客气地揪起了果佳然的耳朵。 “姐，是我自己想玩的，和果大哥没有关系！”苏平生一脸窘迫地站起身来解释道。 “小苏，你继续玩，别管他。本来想着你来了要好好款待一下你的，但是这商场店铺不能随意关门，真是抱歉啊！””湛梦瑶笑着说，手还揪着果佳然的耳朵……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只见果佳然偏着头，满脸谄媚地叫唤着。 “哼！先放过你，等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小苏啊，你接着玩，没关系的！” 眼睛瞥了一眼屏幕，看着上面大大的“胜利”二字，苏平生尴尬地笑了笑，还好对面投降了…… “不了不了，我其实不太喜欢玩游戏……”苏平生摆了摆手说道。 “那好吧，你饿不饿呀？一会儿咱们中午去吃火锅怎么样，大冷天的，吃点热乎东西暖暖身子！”湛梦瑶热情地提议道。 “好啊，姐，你安排就行，我都听你的！”苏平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要不要买个电脑呢？毕竟电脑游戏不用刷脸，只要买个账号就能玩了。而且现在村里也通宽带了…… 不行，自己还在学艺，可不能变成网瘾少年啊！还是以后再说吧…… “对了，青青，中午别回家了，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湛梦瑶的一句话，将苏平生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啊，瑶姐我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是外人！” 第108章 火锅 稍稍打量了坐在门口凳子上的那个女孩子。 这个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虽然不如湛梦瑶那般艳丽动人，但胜在年轻有朝气。 她的面庞干净清爽，显然并未化妆。身上穿着一件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双手缩进袖子里，既没有玩手机，也没有左顾右盼，只是静静地坐在门口，注视着商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个姑娘的衣着打扮显得有些朴素，与身着时尚修身毛衣搭配高筒靴、妆容精致的湛梦瑶相比，确实不太像是美甲店的员工…… “这么久了，还跟我客气？” “那好吧，谢谢瑶姐！”蒋青青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对了，小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店员，蒋青青！青青，他是悠悠的……不对，是我们共同的朋友，苏平生！”湛梦瑶面带微笑地相互介绍道。 “青青姐好！” “你好！” “小苏，觉得青青漂亮吗？只可惜你年龄太小了，不然我可以将青青介绍给你！”湛梦瑶突然打趣道。 “啊，青青姐确实漂亮，不过姐您不用替我操心！”苏平生一脸窘迫地挠着头，蒋青青并没有说话，但那张小脸上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蒋青青今年二十三岁，当初是自己的一个好闺蜜介绍过来的，据说是一个远房表亲。 起初，湛梦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适合做美甲工作，因为她的皮肤黝黑，手上甚至还有厚厚的茧子，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营养不良似的。 然而，碍于闺蜜的情面，湛梦瑶还是决定让她留下来试一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湛梦瑶逐渐发现了这个胆小怯懦的女孩身上的闪光点。 蒋青青每天都会早早来到店里，认真地打扫每一个角落，将店铺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在尚未教授她美甲技艺的时候，她便主动承担起为顾客端茶递水的任务。 后来，湛梦瑶了解到，蒋青青的家境十分困难。她家中不仅有年迈病重的奶奶和母亲需要照料，而且由于家庭经济拮据，她只读到初中便辍学回家，与爷爷一同肩负起照顾家人的重担。父亲则在县城打些零工，艰难维持生计...... 湛梦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于是，她决定亲自给她当练手的对象，帮她学习技术。 湛梦瑶在与女孩相处的过程中，渐渐发现她其实长得颇为清丽动人。或许是因为长期没晒太阳，自己又帮她保养，使得原本隐藏在朴素外表下的美丽逐渐展露出来。 考虑到她的辛勤付出，湛梦瑶特意给她开出了稍高一些的工资。即使在自己回娘家的那段时间里，她依然能够独自将店铺打理得井然有序，这让湛梦瑶深感欣慰。 经过大半年的观察，湛梦瑶对蒋青青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她不仅心地善良、性格单纯，而且生活习惯良好。据她的房东阿姨说，她每天下班回到家后，就开始洗衣做饭等家务，并且几乎从不外出，也没有任何不良人士前来打扰。 女孩的父亲同样通情达理，时常带着礼物前来感谢湛梦瑶对女儿的关照。更为难得的是，女孩是家中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的纷争和烦恼。 在湛梦瑶眼中，这个女孩简直就是一个无价之宝，值得被好好呵护和关爱。如果谁能有幸将这样的好姑娘娶回家，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后来，湛梦瑶想到了陈无林。尽管那家伙有时候有些混蛋，但他本质并不坏，而且至今还没有谈过恋爱…… “走吧走吧，差不多到点了！我们去吃饭吧，就在三楼，山城火锅，那家很不错！”湛梦瑶说完就热情地一把拉住苏平生，不由分说地往店外走去，“何姐，麻烦你帮我看下店哦，我去吃个饭哈！” “没问题，你去吧！”隔壁的服装店内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 果佳然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打完一个电话，然后才跟了上来，一上来就和苏平生勾肩搭背的，显得十分熟络亲密…… 这怎么玩了把游戏，距离就拉近这么多？ “小苏啊，下午有空没？一起去上网！”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 “啊，我中午吃完饭就得回去了！” “这样啊？那你家里有没有电脑呢！” “这个还真没有！” 果佳然闻言却是一愣，突然想起苏平生之前似乎说过自己住在山里，当下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哦哦，没事没事！等会儿咱们一会儿再好好商量一下，你这么好的技术可不得带我飞？” “咱们？”苏平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走进了山城火锅。此时，几位师傅正站在门口的厨房隔间切着牛羊肉，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出这些牛羊都是刚宰杀不久的新鲜货。 店里的顾客非常多，嘈杂的说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服务员小姐姐热情地将他们领进了一个包厢。 “小苏你先来点菜吧，挑些自己喜欢吃的哦！” 苏平生也没有过多推辞，顺手拿起菜单随意勾选了三个荤菜，湛梦瑶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待几人点完菜之后，忽然有三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来人正是陈无林，他身后还跟着陈无霜和果悠悠...... “咦，苏大哥，原来你也在这里呀！” “苏大哥好！” 两个小丫头毫不拘谨，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他身旁。 苏平生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陈无林也是一愣神，上次喝醉之后，第二天清晨他就跑得无影无踪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家伙了...... “小苏！你好......”陈无林嘴唇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陈大哥，今天可不是我请客，你站着做什么！”苏平生笑着眨眨眼。 “嗷嗷嗷！”随后他挠挠头，一屁股坐在了果佳然身旁，接着两人便凑到一起，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菜全部上齐，几个人纷纷拿起筷子涮起了菜。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味道确实很不错，但当看到果佳然面前摆放着的韭菜、生蚝和腰花时，苏平生不禁面露怪异之色。这又不是烧烤？ 谁家好人在火锅里煮韭菜啊？ 合着你们是在这儿欺负小孩子不懂？ …… 这时，湛梦瑶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没人喝酒吧？”说话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苏平生，苏平生则又下意识地看向了陈无林。 只见陈无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忙说道：“下午都还有事，就不喝酒了，小苏，你说是吧！” “对对对！”苏平生赶忙附和道。 …… “都吃啊，别客气。我只管青青，就不管你们咯。悠悠，记得给你苏大哥夹菜哦！”湛梦瑶笑着对果悠悠说道。 “嗯，好的妈妈！”果悠悠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爸面前刚刚烫好的蚝仔。 下一秒，她迅速抄起漏勺，将蚝仔全部舀走了…… “苏大哥，你可别客气呀！一定要多吃点菜哦！”果悠悠满脸认真地将蚝仔放进苏平生的碗中。 一旁的果佳然则是微微一愣，但随即脸上便露出欣喜之色，并向果悠悠投去赞许的目光。 “没错没错，悠悠啊，你可要多给你苏大哥夹些菜！”苏平生有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合着这不是你自己点的菜吧？ 至于那韭菜和腰花，最终还是留给他享用了。毕竟对果悠悠这孩子来说，又怎么会懂得这些食物的特别之处呢？ 这里毕竟只是一座位于山区的小县城，并不盛产海鲜。果悠悠只是单纯地挑选那些价格昂贵、自认为最美味的菜肴夹给苏大哥而已。 “苏大哥，你上次发的那些照片到底是在哪里拍摄的呀？难道真的是你 p 出来的？”陈无霜轻轻拉扯着苏平生的衣角，显然对这件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哎呀，小孩子哪来这么多问题呀？赶紧好好吃饭吧，不然待会儿你们上学就要迟到了！” …… 第109章 苹果 两个小丫头酒足饭饱之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毕竟她们还要赶回学校上课。 而蒋青青也下楼回到店里照看生意去了。 苏平生看得出来，湛梦瑶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总是有意无意地撮合陈无林和蒋青青。 “姐，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青青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子，但我对她真的没有那种感觉啊！”陈无林无奈地说道。 “你都二十八岁了，难道还不打算成家吗？你要是娶了青青，那可真是赚到了。她妈妈虽然病重，但每个月的医药费也并不多，她自己完全能够养活自己。而且她爸爸也是个通情达理、勤劳肯干的人。你可别把这当成一种负担，这丫头有孝心可是件好事！”湛梦瑶一脸严肃地说道。 “哎呀，我知道啦，我可没有嫌弃人家的意思，只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让我特别心动的女孩子！”陈无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哦？我知道了，原来如此，是不是一中的人？怪不得你最近天天给悠悠她们送饭呢！”果佳然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兴奋的一拍手。 “又听到了八卦！陈无林能成家也是好事，王婶陈叔也能少操心。他这个年纪了应该不至于对高中生心动，难道是一中的老师？”苏平生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心里暗自琢磨，目光闪烁不定…… “那行吧，我就不管你了，你以后可别后悔，我一定给我家青青物色好人家。”湛梦瑶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表示不再参与讨论，似乎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小苏，让你见笑了，吃饱没有？”湛梦瑶转过头来，微笑着问苏平生。 “吃饱了姐，谢谢款待！”苏平生连忙回答道。 “吃饱了就好，今天没空，下次去我家，姐做饭给你吃，家里的才是最健康的！” “好好好，一定一定！” ......寒暄了几句之后，湛梦瑶就起身结账去了。 这时，陈无林突然把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对苏平生说：“小苏，听说你打游戏很厉害！” 还听说，听毛啊…… “很一般，玩的不多……” “下午一起去上网开黑呗！”果佳然一脸兴奋地说道。 “对对对”，陈无林连忙点点头表示赞同，并迫不及待地搓着手。 然而，苏平生却直接拒绝道：“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啊！周哥还在等我呢。” 听到这话，陈无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劝说道：“晚点回去呗，我给李叔打电话，我和他什么关系不用多说了吧，你这也不算旷工啊！” “？？？” “啊，这不好吧！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见他如此坚决，果佳然退而求其次地说：“那要不这样，今天就算了，下次我们休息一整天的时候去接你！” 苏平生心里暗自嘀咕着，哪会有人为了找个开黑队友来回跑百来公里的？不过看着两人真诚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敷衍一下…… 果佳然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高兴地拍了拍苏平生的肩膀，说道：“那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陈无林把他送到周子义发车的地方，还不到一点钟。周子义和车里的人在等他…… 悄悄从空间玉简拿出之前果佳然给的那包烟，拆开给大家散了起来。 周子义说是自己有事，但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为了等苏平生。 虽然村里的人都挺不错的，但人情世故还是得拿捏好才行...... 苏平生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烤火，手里拿着一个木球正在仔细地雕琢着。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时间过得真是飞快。 好在他的手艺进步了不少，现在已经能够雕刻出一些简单的动漫动物形象了。比如此刻他手中这个圆滚滚的熊猫，尽管采用的是最为简约的风格，但他还是感到非常满意。 等到技术再精湛一些，他还打算雕刻一个赤瞳！嘿嘿，学手艺，当然是要先让自己玩得开心，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 “苏大哥，平安夜快乐！” “苏大哥，吃没吃苹果呀！” “我不过洋节！” “我不爱吃苹果！” 看着群里的信息，苏平生不由得想起了空间里还放着的那几个苹果。 要说起苹果这种水果吧，他是真的不太爱吃，而且现在市场上卖的价格也不便宜。 以前他妈妈就特别喜欢买这玩意儿，结果过年时买的那些苹果一直能放到夏天去。 属于狗不理了是，家里也没人吃，但是年年买…… “对了，我哥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来给我送饭！” 陈无霜开始吐槽起来。 “我觉得挺好的呀，我爸都快把我忘了。” …… 苏平生摸了摸下巴，“你们学校有没有很漂亮的老师？” 陈无霜看见这条消息一愣，转头看向一旁的果悠悠：“悠悠我们学校有很漂亮的老师吗？” “有啊霜霜，方老师不就很漂亮嘛！”果悠悠晃晃脑袋。 “嘶！”陈无霜一怔，随后赶紧打字回复道：“苏大哥我班主任就很漂亮，你的意思是？” “假如你的班主任成了你嫂子！” 回完之后不禁笑出猪叫，随手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然后往床上一躺，头刚沾上那用野菊花填充的枕头，感觉又软又香，让他十分惬意，困意很快便席卷而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 陈无霜皱着眉头看着那条信息。 给自己送饭显然并不是主要目的，怪不得老哥每天往食堂二楼跑...... 想到这里，她不禁恍然大悟。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只是，如果对象是方老师的话，她会看得上自己的哥哥吗？ 陈无霜心里暗自琢磨着，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大哥能够追到方老师，毕竟方老师既温柔体贴又家境殷实；可另一方面，由于两人之间存在着师生关系，这种身份差异让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浑身别扭...... 要不等到自己高中毕业后，再让哥哥去追求方老师呢？ 但这样做似乎也不妥当，万一方老师等不及离开了，那哥哥该如何是好呢？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陈无霜却已经在脑海中疯狂地脑补出各种可能的情节来...... “霜霜，上课啦！”一旁的果悠悠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将她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噢噢！”陈无霜竟然罕见地在整整一节课上都走神了...... 正在宿舍里的方萍萍当然对此一无所知，只见她正全神贯注地坐在书桌前埋头整理着明天上课需要用到的教学资料。 然而就在这时，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不禁哭笑不得：一个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紧接着还有一条邀请她周末一起去吃饭的消息。 不用说，发这条消息过来的人肯定就是陈无霜的哥哥陈无林无疑了。 要说起这陈无林啊，自从上次在学校食堂里吃了他给的一块蛋糕之后，方萍萍就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在学校里碰到他。 而且每次遇到的时候，这家伙还总是装出一副很巧合的样子来，演技实在是太过拙劣了！ 毕竟哪有可能连续在学校食堂巧遇个把月的？ 方萍萍可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了，陈无林心里打的那点小算盘都打到她脸上去了！ 其实方萍萍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谈过一次恋爱，但后来两个人却因为工作的原因而不得不分隔两地。异地恋虽然听上去很美好，但实际维持起来却是十分辛苦且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 最终，还是方萍萍的男朋友先选择了放手…… 第110章 打架 陈无林仪表堂堂。 没办法，在现实生活当中，颜值高的人确实往往会更受欢迎，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尽管方萍萍并不了解陈无林真实的品行如何，但他那清澈纯净且略带几分愚蠢的眼神，着实令她感到十分满意。 如今方萍萍已经二十五岁了，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了。 至于对方的家庭经济状况，她并没有过多地考虑。毕竟大家都只是普通百姓而已，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无需讲究所谓的门当户对。 “我考虑一下！”方萍萍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并未直接回绝。 “嗷，好好好！您慢慢考虑，多久都行！”坐在电脑桌前的陈无林难掩兴奋之情，急忙在手机上敲下回复的文字。 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果佳然焦急的声音：“老林，别挂机了，水晶快没了……” “好好好……” …… “王哥，你说李叔过生日买点什么好呢？”两个人在街上闲逛着，边走边聊。 “我觉得，啥都不用买，直接买个蛋糕就行了。你也知道，李叔他最不喜欢别人给他送礼了！” “嗯……也是。那陈无霜，你有什么想法吗？诶，这小丫头人跑哪儿去了？”说话间，苏平生才发现一直跟在后面的陈无霜不见了踪影。 学校放元旦假了，果悠悠一家人回老家去了。今天，陈无霜是跟着苏平生和王国栋一起出来逛街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明天过生日的李福涛挑选礼物。 就在五分钟前，她还低着头用手机和果悠悠聊天，远远地落在了前面两人的身后。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无霜，这么巧？你过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陈无霜眉头微微一皱，紧接着冷笑了一声。因为叫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宿舍的崔丽丽。对于这个人，陈无霜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我们又不熟！有什么好说的？”陈无霜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 然而，崔丽丽却突然戏谑地开口说道：“如果你今天不过来，那我们等开学就去学校门口堵王盼。她不就是体育队的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陈无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非得当贱人是吧？好，走，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搞什么鬼！”说完，她便大步朝崔丽丽走了过去。 陈无霜跟着她走进侧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才走了没两步，突然脚步一顿。 果然如她所料，马敏也在这里，而且还有几个染着黄毛的社会青年，一看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 陈无霜心里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想要转身逃跑。但崔丽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其他几个人也迅速围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陈大美女吗？你跑什么呀？”马敏笑嘻嘻地凑近陈无霜，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们想干什么？大白天的，难道你们还敢拿我怎么样？”陈无霜强装镇定，同时悄悄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求救。 “哎哟，怎么了，小妹妹还想摇人啊？”其中一个小黄毛见状，嬉笑着冲上前，一把抢走了陈无霜的手机。 “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陈无霜又惊又怒，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和你讲讲道理而已。”崔丽丽咯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表哥给果悠悠送情书，关你什么事啊？你天天多管闲事，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 “就是就是，我真搞不懂杨浩宇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人！”马敏满脸嫉妒地盯着陈无霜，恶狠狠地说道。 陈无霜心中暗叹一口气，她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善了了。 “你他妈的还敢打小报告，还把我们的化妆品给没收了！这些账可得好好算一算了！” 陈无霜毫无畏惧地盯着面前的两人，眼神锐利。“学生不好好读书，刚上高中就整天想着谈恋爱，真让人觉得恶心。至于你们那些化妆品，我已经说过了，是学生会检查时发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的难道不是学生会的吗？少在这里糊弄人！”马敏尖叫一声，情绪激动地伸手扯住了陈无霜的头发。 陈无霜却也不甘示弱，迅速伸出一只手掐住了马敏的脖子，并同时警惕地留意着一旁的崔丽丽。 “哦，打起来，打起来！”四五个染着黄发的不良少年并没有动手参与这场争执，而是站在一旁兴奋地起哄叫嚣着。 他们对这样的冲突场景充满了兴趣，不断煽动着气氛。 “哦？打谁啊？”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手拿陈无霜手机的小黄毛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缓缓升向空中，双脚逐渐离开地面...... 他茫然地扭过头去，惊讶地发现一个年轻男子正扯着他羽绒服的后领，轻轻松松地将他举了起来。 还有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几、体型壮硕如牛、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只见此人长得活脱脱就是三国时期蜀国名将张飞再世一般，胳膊粗壮得恐怕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分，真不知道以自己这几人能不能打得过…… “哦？帅哥，打起来？打谁啊？”苏平生嘴角泛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轻而易举地便将眼前之人高高举起，然后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且安静，在场的其他人又怎会看不出形势呢？那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竟然随手就将一个大活人给提了起来，而且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壮汉正盯着他们。 马敏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默默地松开了原本抓着陈无霜头发的手，但陈无霜却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见此情形，张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哥，打架……打架是不对的！” 此刻的他双腿仍在空中晃荡着，整个人完全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可言！ “哦，打架是不对的？那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妹妹？”苏平生突然之间发出的一声厉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将面前的几人吓得浑身一颤！ “你手里拿的可是我妹妹的手机啊！这算不算抢劫啊？”苏平生转过身盯着王国栋，并朝他使了个眼色。 王国栋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然后，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在张文面前晃了几下。 “看到没有，我是公安局的！告诉你，根据龙国抢劫罪的量刑标准，一般可都是要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几个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到局子里去喝杯茶呢？顺便让我在你们的履历上添上‘光宗耀祖’的一笔？” 听到这话，张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没事瞎掺和什么呀！都怪那两个该死的丫头！此刻的他懊悔不已。 “警察叔叔......”张文颤抖着声音开口。 “谁是你叔叔？”王国栋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 “不不不，是警察大哥，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抢劫啊！再说了，我们虽然有时候比较混蛋，但也绝对不会欺负女孩子的。我们只是凑个热闹而已，如果真出了事，我们肯定会出手阻拦的。您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张文哭丧着脸，拼命地解释着。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也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那今天这个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个交代？” 苏平生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年轻，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估计都还没成年，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哥，我们道歉，我们赔偿！您看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苏平生听了这话，于是随手一丢，只见张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最终还是勉强站稳了脚跟。 “你们几个可别想跑！今天跑了我明天就能找到你们！”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王国栋突然发话了。他不动声色地斜了那几个小年轻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面对着这位执法者，心中难免有些恐惧。 平日里还装作一副古惑仔的模样，到处惹事生非，一旦真遇上事情了，只会提自己认识的那些人的名字。然而当他们看到警察的时候，却几乎快要被吓得尿裤子了。 第111章 道歉 几个小黄毛围成一圈，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一边还不时地摸摸自己的口袋，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平生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伸手抚摸了一下陈无霜的头发。突然间，一股酸楚涌上心头，让她不禁鼻头一酸，只见小丫头紧张地将手放下。 这时，苏平生注意到马敏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手印，这丫头力气也不小。 他看着眼前这群孩子，心中充满了无奈：“你们这些孩子，整天不好好学习，净学些坏毛病！我不管你们在学校里有什么矛盾，但你们竟然找社会人士来解决问题，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们都已经十六岁了，应该懂事了吧？那位警察也是霜霜的表哥，如果你们再这样闹下去，小心被送进少管所，去尝尝那里饭菜的味道。能在一起玩就在一起玩，不能玩就各自安好。霜霜有招惹过你们吗？” 听到这话，马敏羞愧地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般：“没有，对不起，我错了！” 一旁的崔丽丽也赶紧跟着道歉，并与马敏并肩站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苏平生一眼。 苏平生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好大学，谁不高看你们一眼？等将来进入社会，优秀的男人多得是，何必现在就急着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呢？”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们，都走吧，回家去吧！”苏平生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然而，陈无霜却恶狠狠地开口警告道：“等等，如果你们俩要敢去找王盼的麻烦，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们！” “放心吧，不会了！”崔丽丽苦涩的摇了摇头，拉着马敏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巷子。 “你们几个呢？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苏平生转头看向剩下的几人。 那几个人谄媚地笑着，其中张文连忙双手将手机递给陈无霜，陪着笑说道：“美女，我们真的没有想要抢手机的意思啊。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实在抱歉！”说完，他直直地鞠了一躬。 而他身后的另外几个人也纷纷效仿，一同鞠躬道歉，动作还挺整齐划一…… 陈无霜只是紧紧抱住苏平生的胳膊。 张文见状，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试探性地递给她：\"这是我们的赔偿，请你和两位大哥拿去喝点水，你看这样行不？\" “钱拿走，我不要，你们走吧！” 陈无霜将头深埋在苏平生的肩膀里，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见此情景，张文心中顿时一喜，但还是有些犹豫地看向了一旁的王国栋。 王国栋则是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钱拿走，你们赶紧走吧！搞得好像我们是打劫的一样。以后可要长点记性，知道该怎么做人了吧？\" 听到这话，张文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应是，犹豫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以后再碰到这位美女，她就是我们的老大！\" 说完，他还偷偷瞥了一眼陈无霜，似乎想看看她的反应。 然而，王国栋却是一脸不屑地骂道：\"少跟我扯淡！滚滚滚！对了，我听说昨天城东那边有人打架，不会是你们几个干的吧？\" \"不是不是......\"张文等人连忙摇头否认，然后快步朝着巷子外跑去。 跑到一半时，张文忽然一咬牙，迅速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钱放在地上。 \"大哥，这钱是我们刚刚不小心掉的，可不是你们抢走的啊！\"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其他人一起跑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这么上道，干点什么不好啊！”王国栋一脸无奈地撇撇嘴。 他心里暗自嘀咕着：这种未成年人之间的纠纷实在是太棘手了，处理起来真是让人头大...... “你平常不是挺机灵的吗？今天怎么变得傻乎乎的了。就丢了五分钟而已，你就被被别人欺负了。”苏平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中暗自揣测，估计这小丫头刚才肯定是被吓坏了。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跟王婶交代啊。毕竟他们三个一起出来逛街，结果两个大男人却把一个小姑娘给弄丢了...... “她们说要去找盼盼的麻烦！”陈无霜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和不甘。 “那你也不应该独自一个人跑过来啊，遇到困难应该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你解决嘛！怎么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鼻子呀！”苏平生轻声安慰道。 “我才没有哭鼻子呢！”陈无霜嘴硬地反驳道，同时努力抬起头，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 她的眼神倔强，就像之前被大鹅啄时一样，虽然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但就是强忍着不掉下来。 看到她安然无恙，苏平生放心地走过去，弯下腰将地上的钞票一一捡起...... “你看看，这有零有整的！居然还有几个钢镚！”面色古怪地将钱在陈无霜眼前晃悠了一下。 “噗呲！”陈无霜被逗乐了，伸手接过钱，仔细清点了一下，“二百三十一块五毛，你们四五个大男人就凑了这么点！” “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钱该怎么办呀？要不找个地方捐出去吧？反正我可不想用！”陈无霜皱着眉头说道。 “别啊，捐了谁知道会到谁手里，等会儿我来教你正确的用法！” “嗷嗷……” 陈无霜出来后，就死死地挽住苏平生的一只胳膊。 苏平生有些无奈，给这个小丫头又买了一杯奶茶和一个小甜品。 “你不会怪我刚才没有教训那些人吧？” “没有，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去解决。”陈无霜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说实话，这件事情还真是不好解决。毕竟他们都是一群毛头小子，我们要是动手也不太好！还好小苏反应够快，一看到你人不见了就立刻回来找你。”王国栋哈哈一笑。 “她俩不是你一个班的吗，怎么会整这么深仇大恨？” 陈无霜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她俩是三中的学生。” 听到这里，王国栋表示这很正常，“家庭条件较好的家长都会把孩子送到市里读书。而像这种从三中转学到一中的学生，大多也都是花费了不少钱的。这些家长们不辞辛劳地支付高昂费用，无非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够享受到更优质的教育资源，但这些孩子却一点也不懂事。” 苏平生听完后愣了一下，在他看来，这样做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仅仅是进入一中，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父母们都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掏出这笔钱来。 “是啊，我们学校现在都快有两千人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陈无霜撇了撇嘴说道。 这时，苏平生突然灵机一动，提议道：“诶，要不这样吧，王哥，你看看哪天有时间，和我一起给这个小丫头送饭，穿上你的警服，你觉得怎么样？” …… 第112章 反向砍价 “这没问题，到时候再叫两个一起来。不开警车，搭周子义的车，只是送饭不算违规！” 王国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思索一下后，便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哎呀，苏大哥，不用这么麻烦！学校里安全的很！” “这倒是不麻烦，我和陈叔认识这么久了，你这也算我半个妹妹了！”王国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对啊，这小县城，王哥这种执法者，对普通人来说还是真有那么一点震慑作用的。这样做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能让你高中最起码过得安稳一点。只要你不欺负别人就行了！”听到这话，苏平生也笑着开口附和道。 其实，苏某人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对于学校打架这种事情，他可谓是见多识广。 这种情况很难根治，他虽然管不了别人，但对于自己家的人，还是能够一起想办法解决的。毕竟叔父这么疼爱这个小丫头…… “随便你们吧……” “对了，之前不是说好了要给李叔选礼物吗？你有什么想法？” “哎呀，对哦，李叔最不喜欢别人送礼啦。我们去买点菜，明天本姑娘亲自下厨给李叔做几道菜。”陈无霜转眼间就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吧？虽然你经常给李叔买东西，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呢，肯定想着该怎么回报你！”王国栋哈哈大笑起来。 “那这样好了，我还是买个蛋糕吧！” “苏大哥，我听我爸说过，李叔四十八岁那年，村里很多人都赶来给他贺寿，结果连门都没能进去，全被李叔赶走了。”陈无霜调皮地呲牙一笑。 “啊？还有这事？”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规矩。除了结婚、乔迁这样的喜事或者白事之外。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一生可以收三次客人，分别是满月酒时一次，十二岁生日时一次，六十岁时一次。而这几次都是可以大肆操办的！” “李叔家向来没请过客，早些年，村里贫穷落后，大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自那些年以后，情况好转不少。李如意出生的时候，李叔并没有设宴请客，那时郑婶离世也不合适……” “李如意十二岁时的时候，他也没请客。尽管如此，这么些年来，无论哪家遇上红白之事，李叔都会亲自到场，随礼从没缺过半分。就是那次在杏村偶遇别家添小孩，他也去讨了一杯满月酒。” “有来有往本是常理，但像李叔这样的，大伙儿虽有心报答，可他却一概不受。那次，大家盘算着为他庆祝四十八岁生辰，他也执意不肯，将大伙儿统统赶回。” “这么多年来，李叔积累的人情不计其数，如果以后要举办六十岁大寿，那场面恐怕令人难以想象......” 王国栋语气幽幽地说道，苏平生听完后亦是惊愕不已。 “是啊，我爸之前就说了，如果李叔六十岁不接客，全村人估计会自己把桌椅板凳搬过来直接摆酒席……”陈无霜开口。 “有这么夸张吗？”苏平生忍不住挠挠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小苏啊，你别看李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和大伙儿也相处得很平常。你要知道，在村里，第一个重要的是口碑，第二个重要的就是人情，你现在可能还感受不到……”王国栋语重心长地说道，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嗯，王哥说的是真的！哎呀，我们去买菜吧，不说这些了。”陈无霜也是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走吧……我们把那点钱花了。”说完，苏平生带着两个人向杏村经常摆摊的地方走去。 他们边走边聊。然而，当他们到达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看看时间，杏村的人应该已经回去了，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继续往前走着，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寒风中还有几个老人家坐在那里摆摊卖菜。他们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蜷缩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苏平生心中一动，看着这些老人家身上的旧衣服，忍不住走了过去。 “奶奶，这么冷的天哪来的河鱼啊！”看着摊子上小半盆河鱼，虽然都是死的，但明显还很新鲜。 “我家老头子在河里敲的，小伙子你看看，三块钱一斤，可新鲜哩。”老人家把蜷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在冰冷刺骨的水盆子里把鱼翻起来，拿给他看。 苏平生见状，连忙阻止道：“奶奶，您别忙活了，这天寒地冻的，生意不好做吧？” “是啊，天冷了，路上的人也变少了，那些个头大点儿的鱼都被别人挑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小鱼仔，你看看能不能相中，价格可以再商量。”老奶奶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苏平生想了想，说道：“奶奶，这样吧，这些鱼我都要了，您看三十块钱怎么样？” “使不得，使不得，这最多也就三四斤，哪值那么多钱呀！十块钱，十块钱就行了！”老奶奶急忙摆手。 “奶奶，这个盆子我也要了。”苏平生二话不说，一把将钱塞进她口袋里，一旁的王国栋则直接端起了那盆鱼。 “这塑料盆又不值钱！使不得啊，我退十五块给你！”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想要把钱退还给苏平生。 “奶奶，现在城里买个盆子可不止十几块呢！”苏平生连忙摆手拒绝，并迅速转身离开，朝着其他摊位走去。 留下那位卖菜的老奶奶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三人离去。她心里暗自琢磨：难道现在城里的盆子真有这么贵吗？ “大爷，这熏豆干多少钱一斤啊？” “什么，两块一斤。全部给我打包，二十……” “阿姨，熏肉多少钱？” “八十我带走，布袋也给我……” 冬天的蔬菜种类并不多，只有那么几样。摆摊的也都是每种菜只有一点点，数量不多。苏平生在各个小摊之间穿梭…… 一旁的王国栋和陈无霜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就这样直愣愣地跟着苏平生，看着他一路反向砍价......最后，几人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回到停车处找到周子义时，陈无霜终于算是明白了苏大哥是如何把这些钱花出去的。他专门挑选那些上了年纪、穿着破旧的老人家作为购物对象，买了一堆东西竟然花费了三百多元！ 然而，苏平生却丝毫没有心理负担。他心里清楚，那几个小子平时肯定没少干混账事，用这些钱来帮助这些老人，让他觉得心安理得。 他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学人圣母，阴曹地府！ “我订了个蛋糕，明天周哥记得帮我带回去啊！”苏平生看着周子义说道。 “行，没问题，你把收据给我就成！”周子义点头应道。 “王哥，周哥，你俩明天也来吃饭呗，人多热闹！” “那必须得去呀，搁以前我肯定不好意思去。不过现在有了你这层关系，蹭饭肯定要去的！”王国栋笑着点点头。 “东西我都准备好啦！”周子义也跟着附和道。 听到这话，王国栋再次点头，随后两人一同走向车子，开始忙碌起来。 苏平生见状，好奇地凑上前去。只见两个人正拆开几瓶精装白酒的盒子，然后将玻璃瓶中的酒往一个塑料壶里灌…… “你俩这是干啥呢？”苏平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他注意到这些酒的包装并不算特别昂贵，估计每瓶也就七八十块钱左右。尽管如此，它们仍然比他们平常喝的散装酒贵了十几倍。 “礼不能送，但总能喝点好酒吧？”王国栋瞪了一眼苏平生，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俩，还挺机灵的……” 第113章 长寿面 李福涛早早地起床，静静地坐在书桌前。 目光专注深沉，凝视着摆在眼前的那张合照。 照片中的两个人衣着朴素，少年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而中年人则一脸认真严肃地站得笔直。 身后的背景是沙滩和大海，但一眼就能看出那只是廉价的幕布…… 就在昨天，几个孩子提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说是要给他庆祝生日。 然而，李福涛内心却并不觉得过生日会有多么快乐，反而让他想起了早已离世多年的父母。 随着时间的流逝，父母的面容在他的记忆中逐渐模糊。在那个时代，虽然有照相馆存在，但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山旮旯里的人来说，那绝对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品。 因此，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怀念父母的相片。 \"你今年也三十了啊。\" 李福涛低声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感慨。 岁月匆匆而过，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消逝，每过一年，离与亲人团聚的日子似乎就更远一些，又或许更近？ \"活一年少一年，不知道还有没有团聚的那天！\" 仿佛是在向命运发问，又像是在自我安慰。然而，这两句话只有他自己知晓其中的含义，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苏平生更是早早地起床，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他生前本就是陇西人士，对于面食的制作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今天，他打算亲手为叔父做一碗长寿面。 他昨天从冰箱里抢走了一根白药的食材，准备用作面条的原料。与此同时，灶台上的一口大锅正翻滚着浓郁的大骨汤。 昨晚睡前，他就将大骨放入锅中炖煮，并让其在热水中浸泡了整整一夜。此刻，当他再次燃起大火时，汤汁已经逐渐开始变得乳白浓稠。 接下来，将葱姜蒜扔进锅内，然后将椴树菇泡发并清洗干净。为了确保汤的色泽不受影响，他反复清洗了多次，直至将水分完全挤出后才放入锅中。 这种椴树菇味道鲜美，比普通的香菇更胜一筹，那次远行真没白跑。 随后，他拿出昨天购买的熏肉，仔细洗净后切成薄片，放置在煤气灶上蒸熟备用。 自从学会使用柴火灶之后，他就很少用到煤气灶了，这罐煤气好像在他来之前，李叔就用了一年多…… 看着案板上的手擀面，满意地点点头。 辅料都已经快要准备齐全了，只需要再让汤多熬煮一会儿就行了。 就在这时，眼尖地看到李福涛起床了，于是动作迅速地把锅里的大骨头捞出来，紧接着将手擀面放进了锅里。 然后又煎了一个大大的溏心蛋，还烫了几颗鲜嫩的小青菜。等到面条煮熟以后，便开始着手组装了。 其中最为豪华、上面摆放着煎鸡蛋的那一碗自然是要端给叔父的，而有骨头的那一盆则是专门给白药准备的，毕竟从它那里借了食材。 “叔父，快来吃饭了！” 刚刚洗漱完的李福涛听到声音后微微一怔，心中暗自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做好饭了？ 当他走进厨房旁边的屋子里时，看到火炉边的圆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面条，忍不住愣了一下。 “小苏啊，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呀！这大冷天的，你应该多睡一会儿才对！” “叔父，祝您生日快乐！看，我特意给您做了一碗长寿面，您赶紧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合不合您的口味！”苏平生满脸笑容地挠了挠头。 “你这孩子……”李福涛眼中的笑意简直快要藏不住了。“好，真是谢谢你了，那我可要好好尝一下！” 苏平生一脸忐忑地看着叔父，李福涛倒也不矫情，直接大大方方地坐下来，拿起筷子吃面。 “嗯，好吃，好吃，这面条筋道，咸淡合适，汤也挺香！” 李福涛边吃边夸赞。“你的早饭呢，赶紧吃呀！” “嘿嘿，马上就吃！” 苏平生喜笑颜开地把白药的早饭端过来，又把自己的面端出来，两人便开始吃起早饭来。 李福涛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肉夹起一半放到他碗里。“我这碗肉太多了，你也吃点吧，咱们一起沾沾喜气。” “嗯嗯，好嘞！”苏平生埋头猛吸一口面条！ “哦，对了，小苏啊，你几号生日啊？你看看我这记性，都把你给忘了，也没问过你！”李福涛突然放下筷子问道。 “啊，我……”苏平生心里暗自琢磨着该怎么回答，是说已经过了呢，还是说之前的日期呢。 李福涛看着他犹犹豫豫的模样，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微微一愣！ 原本轻松随意的面色也不由变得严肃了一些，认真地说道：“别想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天就和我一起过生吧？” 听到这句话，苏平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非常清楚，叔父肯定是误会了自己了……于是他连忙摆手道：“啊，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 然而，李福涛却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我事先没有为你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可能会显得有些冷清！” 苏平生见叔父如此坚持，也不好再推脱，便笑着点头答应道：“那好吧，咱们一起过嘿嘿……” 两人吃完早饭后，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小雪。 李福涛默默地抽着烟，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而苏平生则老老实实地拿着一块木头，聚精会神地雕刻着。 “今岁元日乐，不谢往年春！又是全新的一年啊。”李福涛感慨地说道。 苏平生抬起头，回应道：“是啊，叔父，现在已经是龙国历 2026 年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中午时分。李福涛亲自下厨做饭，并没有让苏平生帮忙。 两人享用过午餐后，李福涛忽然喊住了正要去休息的苏平生。 只见他拿出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微笑着递给苏平生，说道：“这就算作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啊，叔父，这不是你拿去卖的吗？” “不是，那天在你明叔家，看到你对那件东西那么感兴趣，所以我就抽空给你做了一件！不过我的手艺不怎么样，费了不少时间才完成......”李福涛微笑着解释道。 苏平生不由沉默，接过蓑衣和斗笠。仔细一看，发现它们与明叔家的款式略有不同。这件蓑衣显然更大一些，宛如一件巨大的披风，而且重量更沉。 他凝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缝制痕迹，心中并没有预期的喜悦，反而感到一阵喉咙干涩。 “叔父，您花了这么长时间制作，还是留给自己用吧！” “怎么了，难道你觉得它不好看或者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只是......”苏平生欲言又止。 “喜欢就好！”没等他说完，李福涛便打断了他的话，径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午休去了。 这件蓑衣不仅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更重重地压在了苏平生的心上。 他之前只是出于好奇随意摆弄了一下，没想到叔父却为此耗费数月之久专门为他打造出来。这份深情厚意让他倍感温暖，但同时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 第114章 热闹 身披蓑衣，将领口紧紧系好，然后将斗笠稳稳戴好。 苏平生在小雪中缓缓踱步。相比明叔家的蓑衣更像一件衣服，他身上这件更像是披风，长长的衣角一直垂落到小腿处。 虽然有着十来斤的重量，但对他来说却如若无物一般。 他随手在院子里捡起一根笔直的木棍，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句“寒江孤影，江湖故人！”不禁觉得自己此刻也颇具几分古代侠客的风范。 “苏平生啊苏平生，你可真是又给叔父添了不少麻烦啊！” 一边想着，他一边随手挥动着手中的棍子，轻易便抽断了一根早已枯死的杂草。 “咦，苏大哥，你这蓑衣是从哪儿弄来的呀？” “是叔父做的！” “能不能借我玩一下？” “你个子太矮啦，穿上这件蓑衣不得直接拖到地上嘛！” “哦，那还是算了吧！” 陈无霜吃完午饭后跑了过来，今天可是元旦佳节，她肯定是要留在家里过节的，只是据说陈无林那小子这次又没有回家…… …… “咦，方老师，您元旦居然没有回家呀！” 陈无林假装出一副偶遇的模样，但他蹲在校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却还是被方萍萍一眼看穿了。 看到这一幕，方萍萍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父母工作太忙了，节假日也不放假，就算我回了家也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倒是你，大过节的蹲在这里做什么呢？” 只见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扎着马尾辫巧笑嫣然的样子，陈无林一时间竟然看得发呆了。 “俺……俺也一样。”陈无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陈先生，天气这么寒冷，我请您去喝杯热茶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点心店的茶水非常不错哦。” “啊，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无林听后心中大喜，立刻屁颠屁颠地跟随着她一同离去，甚至连停在路边的车子都忘记开了...... …… “你晚上准备做个什么菜？”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煎豆腐、炒青菜，再炖只鸡怎么样？我在网上研究了一个菜谱呢！”陈无霜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那行，叔父今天上午也杀了只鸡，就留给你了！” 陈无霜来自农村家庭，并非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小姐，她很早就学会了做饭等家务技能。 “走吧，我们去屋里，外面太冷了！”陈无霜被冻得哆哆嗦嗦。 苏平生仔细地将蓑衣挂在房间，然后与陈无霜一同来到厨房忙碌起来。他们提前将所需的菜肴准备妥当，这样晚上炒菜时就能省事不少。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周子义和王国栋也到了。他俩手提一个大蛋糕和一塑料壶的酒…… 此时，李福涛也睡醒了。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声响，他推开房门看了一眼，笑着说：“你们几个孩子，大过节的不回家，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李叔生日快乐！”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向李福涛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谢谢，都有心了，不过今天就不留你们吃饭了！晚上记得都回家陪陪父母！”李福涛面带微笑地挥挥手说道。 “李叔，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看望小苏的！至于其他事情嘛，晚上再商量，晚上再商量！”王国栋眼珠子咕噜一转，心里暗自盘算道：等晚上我就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好了。 毕竟现在正值节日期间，自己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了，说是要来李福涛家，家里人肯定不会有意见的。而且只是元旦而已，又不是春节那种重要的传统节日……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李福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个人在屋子里一边忙碌着，一边有说有笑。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正好赶上过节，我也就厚着脸皮提一下，你们可以给各自的爸妈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否愿意一起过来吃个便饭。对了，今天也是小苏的生日！” 李福涛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欣喜之色，但很快又充满疑惑地看向苏平生。 只见苏某人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此时此刻，王国栋与周子义已经走到屋子外面打起了电话。 陈无霜则站在原地，满脸狐疑地紧盯着苏平生，疑惑不解地问道：“苏大哥，你怎么也过生日呀？” 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嘿嘿，巧合，巧合......” 陈无霜听闻，顿时面露难色，“那可怎么办呢，我完全没有给你准备任何礼物啊！” 苏平生连忙摆手，笑着宽慰她道：“没关系，你把鸡肉炖好吃点儿，晚上我吃个鸡腿！” “噢，那行吧！” 陈无霜听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并不满意！ 这时，王国栋那洪亮的大嗓门再次响起：“李叔，我要和周子义一起回去接爸妈了！” “好，大过节的还得麻烦你们来回奔波。” “一点都不麻烦！” 紧接着，李福涛指了指桌上的蛋糕和酒，提醒他们说：“谁都不准带东西！” “蛋糕是小苏买的，酒也不值几个钱，才三十块一壶而已！”话音刚落，王国栋便拉着周子义急匆匆地离开了。 随后，转头嘱咐道：“小苏，等会儿记得去喊一下你李叔和季婶儿过来，李江月也没回家，他们老两口过节也冷清。” “嗯嗯，好的！” 到了晚上，厨房侧屋里高谈阔论，热闹非凡。 好在这座炉子足够大，即使十多人围坐在一起，空间依然足够。 然而，白药可躺的地方却明显变得局促起来，他不得不蜷缩在放置电视机的桌子底下。 加上王国栋和周子义的父母，总共有十三个人聚集在此。 这里没有年事已高的长辈，村庄里很少有特别长寿的老人，一般来说，能够活到七十岁已经算是高龄了。 由于医疗条件不佳以及过去贫困导致长期辛勤劳作，许多人身体抱恙，晚年生活异常艰难。 并非所有山清水秀的村落都是长寿之乡...... \"大过节的还麻烦大家特地赶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条件有限，招待不周别见怪啊。!\" 李福涛满脸笑容地说道。 \"别这么说，一点都不麻烦!\" 周伟豪大手一挥，豪爽地回应道，\"要说起来，咱们可是村里首批来给李哥您祝寿的呢!传出去多有面子啊!\" \"也就只有你们瞧得起我，大过节的还记挂着我!\" “李老弟，是我们打搅你了啊！一来就让你破费招待我们，又是吃又是喝的！”王大福一脸歉意地说道。 “没有，都是些粗茶淡饭而已，还要麻烦你们亲自动手帮忙！”李福涛连忙摆手回应道。 “不麻烦不麻烦，李哥，这饭菜马上就做好啦，可以准备开饭咯！”林玉珍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香喷喷的菜肴从厨房里走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大圆桌上。 几位妇人来了没多久就钻进厨房，帮着苏平生和陈无霜一起生火做饭，偶尔还会指点他们一下烹饪技巧。 看着眼前忙碌而又和谐的场景，李福涛不禁有些恍惚：家里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吧！”李福涛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着众人。 大家纷纷响应，却不让他动手，开始从厨房端菜拿碗筷…… 随着一盘盘美味佳肴被端上桌，整个屋子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这些菜品的数量和村里举办酒席时的标准一模一样，足足有十八个之多！ “今天正好也是小苏的生日，家里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菜，真是麻烦你们了！”李福涛面带微笑，首先拿起筷子说道。 “诶，今天还是小苏的生日，那可真是好事，小苏生日快乐啊！”几个长辈纷纷祝贺起来。 苏某人又是觉得脸红不已…… 第115章 围巾 看着长辈们都已经发表完祝福之后，陈无霜第一个站起身来，双手端起面前的饮料杯，脆生生说道：“我先来我先来，我最小嘛！” 只见她那双大眼睛格外明亮，闪烁着认真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李叔，我和悠悠一起祝您，呈辉南极，霞焕椿庭，岁岁寿筵，年年此日。” 果悠悠对这个和蔼的叔叔自然也是喜欢的很…… 听到这番祝福，李福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拿起自己的酒杯与陈无霜轻轻一碰，然后温和地回应道：“那我就祝愿你们开开心心，健康成长！” 李福涛一直以来都非常疼爱陈无霜，他从不强求她在学业上取得多么卓越的成绩，而是更关心她是否生活得开心顺遂，是否受到了他人的欺负。 因此，他自然不会说些“勤学不辍终有报，金榜题名耀门楣”这类的话...... “谢谢李叔！”得到祝福的小丫头满心欢喜地坐了下来。 紧接着，苏平生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同样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满怀敬意地对李福涛说道：“叔父，我祝您，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李福涛仔细打量着苏平生，这孩子往后的路肯定不容易。“小苏啊，我希望你一生顺遂，无虑无忧，无病无疾！” “谢谢叔父！”苏平生感激地向李福涛颔首示意。 最后轮到王国栋和周子义了，只见他俩一同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酒杯。“我们祝您，福寿与天齐，松鹤同春永。” 李福涛听后哈哈一笑，看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年长一些的年轻人。 “那我也祝愿你们两个能够娶得贤良妻，携手共百年。我可是盼着喝你们的喜酒盼了好些年了啊，再等下去，恐怕我这把老骨头都走不动咯。” “您尽管放心，李叔，我们正在努力。到时候就算您走不动路了，我和周子义也会轮流背着您回家！”王国栋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好，那就一言为定！” 此时，现场的气氛愈发融洽热烈起来，众人的情绪也越发高昂…… 这时，陈无霜落落大方地夹起一个鸡腿放在了苏平生碗里。 “味道不错，感觉快要赶上我的厨艺水平了！”苏平生立刻竖起大拇指回应道。 “什么叫快赶上？明明就已经和你不相上下好吧！”小丫头不满的嘟囔着，王翠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家丫头，倒是没有多说…… 李福涛端着酒杯，又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白酒。尽管动作看似随意，但他还是不着痕迹地向王国栋那边瞥了一眼。对于酒的品质优劣，李福涛心里自然有数...... 用餐结束后，苏平生提着精心准备的蛋糕走过来，将蛋糕放在桌上，并点燃了五根粗一些的蜡烛和六根稍细一点的蜡烛。 李福涛今年56了…… 小丫头见状，立刻兴奋地带头唱起了生日歌。众人也纷纷跟着唱起来，尽管每个人的唱腔都有些怪异，但大家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李福涛的眼中更是充满了笑意。 小丫头调皮地在苏平生的脸上抹了一块奶油，王国栋看到后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李叔他们可能有所顾忌，不敢这样做，但小苏就不同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十点，这场宴会终于落下帷幕。宾客离场，周子义则开着车，带着大家一同踏上归途...... ……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苏平生手持叔父那根略显简陋的自制鱼竿，双腿盘坐于河边的石头之上。 “这河里没鱼而已，可不是我技术差！”望着远方的皑皑白雪，他兴致索然地收起鱼竿，提桶返家而去…… “悠悠，苏大哥前天也过生日呢！”陈无霜轻揉着果悠悠那粉嫩的小脸蛋，柔声说道。 “哎呀，怎么没早点说呢！都没准备礼物哩！”果悠悠嘟囔着小嘴回应道。 “那你觉得咱们该送什么礼物最好？” “要不等到放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精品店挑选吧。只是，那时候补礼物是不是太迟了点吖？”果悠悠低头沉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精品店没啥好东西，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苏大哥肯定不喜欢，他老是装的像个大人……” 自从崔丽丽与马敏前来上课后，她们二人变得老实了许多，只是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陈无霜对视...... 陈无霜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遍整个教室。 这个拥有五十多名学生的班级里，此刻尚未到上课的时间，大部分男生都不见踪影。 而三三两两的女生则聚集在一起，兴奋地叽叽喳喳地交谈着。其中一些女生手中握着棒针和毛线，似乎正在编织着什么。 陈无霜内心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向了一个平日里看起来相对温柔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名叫柳娇娇，似乎也正在谈恋爱，至于她的对象究竟是三班的还是五班的，陈无霜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柳娇娇，请问你这是在织什么呀！”陈无霜犹豫不决地朝她走近几步，然后压低声音轻声问道。 “噢噢，我这个是织围巾呢！”柳娇娇微笑着回答道。 “怎么了，陈无霜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吗？这条围巾可是娇娇要送给她男朋友的哦！”一旁的两个小女生调皮地笑着插话道。 听到这里，陈无霜的脸色微微一红，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啦！”柳娇娇非常大方地将手中的物品递给了陈无霜。尽管陈无霜和柳娇娇并没有特别要好，但由于陈无霜学习成绩优异，两人之间也不存在任何矛盾，她自然是无所谓的。 摸着手里柔软的毛线，再看看木质的棒针。陈无霜小心拿起这条尚未完工的围巾，仔细端详着。 她注意到所使用的毛线非常粗，编织方法虽然不够精致，但看起来也挺漂亮。这条围巾已经完成了大半部分，可以想象出完成后的样子会非常舒适。 \"这个简单吗?\"陈无霜挠挠头。 \"怎么啦，你也感兴趣吗?我可以教你哦，这个真的很简单，而且织起来速度挺快的!\" 听到这话，陈无霜的两个闺蜜不禁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闺蜜忍不住开玩笑地问道：\"不会吧，陈无霜你不会也谈恋爱了吧?\" 陈无霜连忙摇头否认，解释道：\"没有!我哥哥每天都在外奔波跑业务，这次他过生日，我想亲手做一份礼物送给他!\" 说起谎话理直气壮…… \"噢噢!\" \"那没问题，学校门口就有卖毛线的，价格也很实惠呢。像这样一条围巾，只需要十几块钱就能买到足够的材料了!\" 陈无霜感激地点点头，\"嗯好，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信息。等会儿麻烦你教教我具体的编织方法!\" \"别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柳娇娇微笑着回答。 说完，陈无霜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果悠悠一同出去购买所需的材料。离上课还早，时间充足…… 第116章 上网 “霜霜，我们真的要织围巾啊，我可从来没织过啊！”果悠悠一脸纠结地看着陈无霜。 陈无霜连忙安慰道：“没事啦，柳娇娇会教我的，到时候咱俩一人织一半怎么样？” 听到这里，果悠悠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陈无霜见状，便拉着果悠悠来到摆放毛线的地方，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毛线，果悠悠怔怔地发呆。 陈无霜则兴奋地挑选起来：“那就拿黑白的吧，我觉得黑色很适合我，白色就归你啦……” “噢噢，好吧，都听你的！”果悠悠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了陈无霜的建议。 …… 一个女生正凑在崔丽丽的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丽丽，你听说了吗？陈无霜和果悠悠也在偷偷织围巾呢。还说是给哥哥织的，谁信啊！” “她是有个哥哥，我们之前看到过。”崔丽丽说道。 “说不定你们看错了呢，也许是她认识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她不屑地撇撇嘴。 “哎呀，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啊？”马敏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她拉起崔丽丽的手，准备一起去吃饭。 那个女生见状，不甘心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嘴里嘟囔着：“哼，看来得重新找个小团体了……” …… 让苏平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大清早陈无林和果佳然竟然开着车找上了门来！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陈哥，果哥，你们这是？” 果佳然挤眉弄眼地说道：“小苏，我们可是专程来找你的！” “啊？找我的？”苏平生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上网去呀！”陈无林凑近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 “噗！”苏平生被茶水呛了一口，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这两个家伙居然还记着呢…… “你们俩吃早饭了吗？”李福涛笑眯眯地问道。 陈无林熟练地抽出一根烟，蹲下身子将其塞进李福涛的嘴里，并帮忙点着了火。 “嘿嘿，李叔，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就是想来借小苏一天，您看成不成啊！” 李福涛被烟呛得咳嗽了一声，“小苏可不是什么货物，哪有说借的，多难听啊。你们找他出去玩儿是好事。” “叔父……”苏平生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寒冷的冬季，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冬眠状态。 人们大多选择躲在家中享受温暖，然而对于一些年轻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甚至可能让人感到发霉。 李福涛深知苏平生的想法，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冬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可做，天天窝在家里怎么行？我又不需要你陪我，和他们一起去城里玩，这是好事！” 陈无林明白李福涛的意图，二话不说便拖着苏平生朝外面走去，并向李福涛保证道：“李叔，您放心吧，晚上我们一定会把他安全送回来的！” 果佳然也微笑着挥手道别。 “好了，你们快走吧。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很放心！”李福涛站在院子里，望着汽车渐行渐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坐在车内的苏平生一脸无奈地看着陈无林和果佳然，心中暗自估量着这次行程的距离。按照他的计算，这一段路程起码就有五六十里。 他们特意赶来接自己，然后还要再折返将自己送回家，光是来回就要花费四个多小时的时间。 仅仅只是为了上网寻找游戏队友，他们竟然真的不嫌麻烦...... 这时，苏平生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身份证了。 “陈哥，我没带身份证啊！” “没关系，网吧可以办理临时卡，网费和伙食费我们都给你包了！” …… 跟着两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网吧，看这样子，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这家网吧的装修环境相当不错，虽然现在只是上午，但里面已经座无虚席，看来冬天大家真的很清闲啊...... \"胖子，包间给我留了吗?\"陈无林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留好了，最里面那间!\"胖胖的网管笑着接过烟。 \"哟，林哥带着新朋友来啦!\" \"这是我表弟，给我拿张临时卡，充五十块钱!\" \"好嘞，马上搞定。\"网管动作迅速地操作起来! 所谓的包间，其实就是用玻璃隔出来的一块空间罢了...... 里面摆放着三台并排放置的电脑，果佳然一把将苏平生推到中间坐下。几个人非常熟练地上机，陈无林随口一问，才发现苏平生没有账号，于是便顺手帮他登录了一个。 没过多久，胖网管走了过来，将怀里抱着的一大堆零食和三瓶可乐放在桌上。\"今天这位小兄弟来玩儿，咱们都是自家人，这些零食就我请客!\" 陈无林也不矫情，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塞给了他，把胖网管送走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来网吧啊？家里不是有电脑吗？”苏平生满脸好奇地询问道。 “家里哪里有网吧这呢热闹呀，玩游戏就是需要这样的氛围嘛！”果佳然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煞有介事地说道。 起初，苏平生玩得十分起劲，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游戏了，心中难免有些痒痒。 然而，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逐渐降临，直至六点整，他才一脸绝望地跟随那两个人踏出网吧的大门。 “天已经黑了，咱们就随便找点吃的凑合一下吧。晚上开车要慢一点，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陈无林兴高采烈地说着，一旁的果佳然也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他们在路旁随意买了几个煎饼果子，便驾车送苏平生返程。 此时此刻，苏某人心如死灰，毫无半点食欲可言。午餐时，他们点的外卖份量倒是颇为充足…… 可问题在于，这两个家伙都是烟鬼，一左一右将他紧紧包围住。每打一局游戏，他们就要点燃两根香烟，呛人的烟雾直扑向苏平生，害得他泪水涟涟，到现在眼睛还是红彤彤的…… 而且这俩货也是一言难尽啊！陈无林时不时地就要拿起手机看一下，有时候对着手机能傻乐半天，甚至经常打团的时候都看不到人…… 果佳然倒是不怎么看手机，但他却总是时不时地一惊一乍地回头，仿佛后面有什么人似的，连苏平生都被他搞得有些崩溃了。 不过好在手艺并没有生疏，尤其是苏某人那手绝活儿剑圣，带着他俩，也算是赢多输少。 所以这才是陈无林一脸兴奋的原因…… 下次是真的再也不来了，还是换个人来折磨吧，苏平生痛苦地靠在座椅上。 就像之前和王国栋他们一起洗完脚之后那样，经过这次打游戏，这两个人和他之间也变得越来越熟悉了起来。 “小苏，你这技术可真是不错啊，今天整整赢了十一把啊！”果佳然开着车，也不忘对苏平生夸赞道。 “我的水平其实真的很一般！” “诶，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哦……”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17章 抓包 坐在副驾驶的陈无林随手帮他接通了视频电话。 “果佳然，你死哪去了？连饭都不回来吃了！” 苏平生听到湛梦瑶的声音，不禁竖起了耳朵…… “老婆我在开车呢！” 果佳然眼睛盯着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弯道，路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发生意外，所以他根本不敢分心。 但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老婆做的饭菜…… 湛梦瑶哪都好，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要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唯一让果佳然有些无奈的就是她对于某些事物的过分执着。 就比如前段时间，她突然觉得西红柿特别好吃，于是果佳然就掰着手指头数，发现竟然连续吃了九天的西红柿！ 最近她又迷上了小苏带过来的香菇，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家餐桌上都会出现这道菜了…… 只是再美味的食物，如果一直吃也会让人感到厌烦吧？想到这里，果佳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诶，你这是跑哪去了？”湛梦瑶好奇地问道。 “瑶姐，我们送小苏回家呢！这个点已经没有回村的车了！”陈无林说着，将手机镜头一转，对准了后面竖起耳朵的苏平生。 “瑶姐好！” “诶，小苏？你们怎么不把他留下来过夜啊？山路挺危险的，老公你开车慢点！”湛梦瑶叮嘱道。 果佳然笑着答应了一声，她就挂断了电话。 嘿，今天没被找麻烦，果佳然在心里默默打起了小算盘…… “小苏啊！你谈过恋爱没？”陈无林突然抻着脖子问。 “没！怎么了……” “你觉得追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长得帅，有钱！” “别这么肤浅，有没有内在一点的东西？” “那真诚加厚脸皮？” 陈无林挠挠头，开始思索起来。 “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大哥，你长得确实很帅，而且也努力，虽然不算特别有钱，但也买车买房了！在这小县城比你条件好的人不多了！”苏平生直接一通彩虹屁拍过去。 果然陈无林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满意地开口：“小苏啊，就凭你这几句话，到时候我接你喝喜酒，保准给你安排在伴娘那桌！” “那我呢？”果佳然突然开口。 陈无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果大老板，你坐小孩那桌，上席……” 三人一路聊天打屁。 他们把苏平生安全送回家后，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调头回去了。 寒风凛冽，冰冷刺骨，但吹过脸颊时，却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心里默默念叨：“下次再也不去了......” 走进家门，厨房的灯光依然明亮。白药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打起盹来。 天气渐冷，李福涛自然舍不得让白药在外面受苦，于是在厨房的角落里用旧衣服为它缝制了一个温暖的垫子。 令人欣慰的是，白药非常爱干净，从不在屋子里随地大小便。 走到炉子前，发现炉火已经快要熄灭。他又添了一些柴火进去，希望白药能多享受一会儿温暖。 果然，电饭煲还通着电，里面保温着热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一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幸福和满足。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越下越大，积雪越来越多。路面上的积雪已经快没过脚背了，听说周子义仍然在跑运输，尽管他带上了防滑链，但苏平生还是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家中也渐渐热闹起来，王婶独自一人在家，时常过来串串门，还有李全友等人也是如此。 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火、喝茶、闲聊，有的人缝鞋垫，有的人织毛衣，就是没人打牌。 村里不时有人前来拜访，偶尔到了饭点还会留下来蹭饭，李福涛对此毫不介意，反而心情更佳。 他随手将雕刻好的狗头收起来，然后在火炉上放上几粒白果（银杏）烘烤，这些白果是村里人送来的。等到白色的果壳被烤得裂开，他便用火钳将果子夹过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气候的问题，还是因为没成熟，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他以前吃的银杏烤熟后都是黄色的，而这里的却是碧绿的，晶莹剔透宛如翡翠一般…… 熟练的把果肉捏开，将中间的一个嫩芽抠掉。这白果心非常苦，吃不了一点。将果肉扔进嘴里，qq弹弹的，味道十分不错…… …… “陈无霜，果悠悠，你们两个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居然躲在这里织起围巾来了！” 方萍萍今天心血来潮突然决定查寝，结果一下子就把这两个挤在一张床上的小丫头抓了个正着。 此刻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宿舍里的五个人却都还没有入睡。方萍萍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条围巾，发现它从中间对半分开，黑白两侧界限分明！ 几个人都神色紧张地盯着她，这时王盼突然说道：“方老师，这是我的东西！” 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崔丽丽和马敏也紧接着开口道：“方老师，其实围巾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借她们看一下而已！” “都给我闭嘴！我现在问的是陈无霜，没让你们答话。谁要是再敢多嘴，那就一起写检讨！”方萍萍眉头紧皱，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不是她们的，就是我自己的，我是给我哥织的！方老师，明天我会把检讨交给您的！”陈无霜低着头承认错误，一旁的果悠悠也连忙跟着点头。 听到她的话，方萍萍那原本紧绷着的脸色微微放松下来，神色间也多了一丝温和之意。 “好了，这次就算了，但绝对不能有下一次。晚上就是应该好好休息，你大白天吃饭的时候抽点空织完，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最关键的还是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可千万不要再被我抓到，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直接没收的！” 陈无霜和果悠悠连连点头，态度诚恳地说道：“方老师，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向您保证，这肯定是最后一次！请您相信我们！” 方萍萍看着陈无霜如此诚恳的认错态度，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散开来。 她摆了摆手，示意道：“行了，你们几个也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是女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还要学着那些男孩子一样讲究所谓的义气吗？要是再有下一次，你们就都给我去国旗台下罚站！现在都赶紧上床睡觉去吧！” 方萍萍交代完毕后，便转身走出了寝室，并没有要没收那条围巾的意思。 这时，寝室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盼盼，真是太感谢你了！还有马敏、崔丽丽，真的很感谢你们！” “不用谢！” “不用谢，话说你们两个怎么转性了？”上铺的王盼突然探出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崔丽丽和马敏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沉默，然后迅速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睡着了。 其实，她们俩都把苏平生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他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念书，等将来变得更优秀了，自然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 而且，那个能把人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的陈无霜哥哥，似乎也挺帅气的呢......想到这里，两人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绿泡泡提示音响了起来。陈无林原本浓浓的困意瞬间消失无踪，他急忙伸手从枕头边摸出手机。 看着屏幕上方萍萍发来的消息，说是发现妹妹正在偷偷给自己织围巾，被当场抓包......陈无林赶紧回复道：“麻烦你费心啦，周末我请你吃饭！” 重新躺下后，陈无林却再也睡不着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妹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给他织围巾呢？ 难道她谈恋爱了？不行，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清楚才行！ 不知怎的，苏平生的面容忽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一夜，陈无林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 第118章 杀猪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春节了，李福涛准备酿酒。 “叔父，冬天也可以酿酒吗？粮食会不会不容易发酵啊！” 苏平生以前也曾在网上刷到过关于酿酒的视频，但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过实际的酿酒过程。 “没问题的，影响不大，而且只有在冬天我们才有闲暇时间来做这些事！”李福涛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他和苏平生一同将几大盆已经浸泡了一整天的干玉米粒抬到水池边清洗干净。 山上引来的水始终保持着流动状态，即使在下雪的天气里，也没有结冰的迹象，苏平生甚至感觉水有些温暖...... 他们将洗净的干玉米抬进厨房后，同时点燃了两个炉灶，并将玉米倒入锅中煮制。由于玉米的数量众多，他们不得不煮了三遍才完成。 每当水沸腾时，李福涛便会迅速地将玉米捞起，待到所有的玉米都被煮过一次之后。 他从屋子里搬出了十几只巨大的蒸笼，蒸笼内铺上了布料，接着将玉米倒入其中。一直等到所有的玉米都蒸熟并且裂开了口，他们才关闭炉火。 寒冷的冬季，两人一直在厨房侧屋用餐。此时此刻，堂屋已经被清扫一空，桌椅皆被转移至空闲房间内。 空旷的地面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竹席子，两人将蒸熟的玉米倾倒于地，让其自然冷却。由于气温严寒，李福涛不停地翻动着这些玉米。没过多久，玉米的温度便降下。 李福涛伸手触摸了一番，感觉温度适宜后，随即取来预先备好的酒曲，均匀地洒落在晾凉的玉米上，轻轻搅拌。 苏平生询问过这些酒曲是否是购买而来，但李福涛只是回答说是朋友赠送的。 接着，他们从屋内搬出两个巨大无比的陶瓷水缸，将所有玉米倒入其中。最后，再次在表面撒满酒曲。 这座房屋尽管仅有一层，但李福涛却亲自用木板和油布搭建了一个隔层。之前收获的干燥玉米棒子都存放在这个隔层之上。苏平生从未上去查看过，只晓得那里面漆黑一片…… 李福涛搭好梯子，爬到阁楼上。然后，他从上面扔下几床厚厚的大棉被。两人齐心协力，用这些棉被将两个陶瓷水缸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接着，他们将其搬到侧屋的角落里。李福涛说：“这些玉米需要发酵一个月才行。” …… 冬天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苏某人闲得无聊，便跑到地里拔了几颗大白菜，随手扔进猪圈里。 看着那头大黑猪，这家伙大半年时间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了，估计有二百来斤了吧...... 快过年了，伙计希望你能多吃几顿，好自为之…… 由于没有种植稻谷和麦子，自然也就没有稻草可用。几只兔子趴在一起蜷缩在角落的两捆干玉米杆下面，只露出几只可爱的小耳朵。 苏某人仔细检查了一下牛圈，发现里面的玉米杆暂时不需要更换。 小牛犊子也长大了一圈，如今与他已经十分熟悉。当他抚摸小牛的头部时，小家伙也不再反抗，反而显得很享受。 再看看那两只小羊羔，它们长得更快了，后来苏平生才知道原来它们是李福涛买来的，并不是那只公羊和母羊所生...... 看来今年这两只大羊也难逃被宰杀的命运啊！毕竟李福涛养羊就是为了宰杀后卖钱的。 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日子还是要过的…… 几株芭蕉树也冻死了，明年开春还会在长出来。 唉…… …… 过了腊八便是年。 苏平生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完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慢慢地品尝着。这碗腊八粥是叔父天还没亮就起来熬制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食材，香气扑鼻。 叔父告诉苏平生，今天要杀猪宰羊，所以特意请了村里人来帮忙。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在小年前后才会杀猪，但李福涛说他想做些腊肉，提前宰杀也无妨，反正多养几天也不会多长二两肉。 果不其然，他们刚吃完早饭，村长陈叔就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位师傅来到了路下。与此同时，另一辆摩托车也停在路边，车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清河村的村长赵云山。 苏平生对他有些印象，两人曾在他初次进村伐木时打过一次照面，此后便再未相遇。 赵云山的皮肤依旧如往日般黝黑，相比之下，村长陈叔和乡长邓才生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估计都快六十岁了，而赵云山则明显只有四十多岁。 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苏平生赶忙泡起了茶。大家围坐在一起，相互寒暄了一番。没过多久，李全友夫妇和王婶也匆匆赶来...... “小苏是吧，在村里住的还习惯吗？” “嗯，赵叔，住的习惯！” 赵云山点点头，似乎不善言辞，憋了好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那就好，听说之前你帮着村里人收玉米，还少要工钱。做得很好！” “都是应该的！”苏平生挠挠头，被表扬后的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赵云山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默默地站起身来，开始在院子里四处转悠着...... 此时，只见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和李福涛等人已经将那头大肥猪从猪圈里拖了出来。 几个人齐心协力，迅速地将它捆绑起来，并按在了两张板凳上。 李福涛没有让苏平生上前帮忙，说是怕他沾染到血腥气不太好。 随着那把锋利的杀猪刀无情地捅入猪的脖子，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苏平生不禁龇牙咧嘴起来，心中默默为这只可怜的二师兄祈祷着，希望它下辈子能投胎成其他动物…… 苏平生坐在门前，与王婶、季婶一起择菜并烧起热水。今天杀猪，自然是要好好款待一下客人，做上一桌丰盛的杀猪菜。每年这个时候，也总是王翠她们前来帮忙操持这些事情。 杀猪无非就是放血、刮毛、开膛破肚等等这些常见的流程罢了。 苏平生对此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新奇，他转过身去，和两位婶婶闲聊了起来。顺口提到了赵云山，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了解村子里的某个人，那么询问这些婶婶们肯定没错，她们对村子里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果然不出所料，王婶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起来。 原来，赵云山并非本村人氏，他曾经也是一名大学生。当初，龙国政府为了改善那些贫困的乡村地区，下派了一大批年轻有为的村官，而赵云山便是其中的一员。 那时的他，与同一届的几位同学一同来到了这个村庄。他们当年也是充满朝气、意气风发，怀揣着满腔的热情，立志要改变这里的落后面貌。然而，当他们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才意识到这里的贫穷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里甚至连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只有一条被人们踩踏出来的崎岖土路！别说是通车了，恐怕就算是拉板车都会十分吃力！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依靠自己的双腿，艰难地翻越了一座座山岭。好不容易抵达村庄后，他们却发现这里的实际条件比他们预期的还要恶劣得多！ 第119章 往昔 二十八年前，那个时候的半坡村尚未拥有自己的名字，清河村以及如今的茶庵乡也都是后续方才确定下来的。 就在这个时期，一群怀揣梦想、充满朝气的年轻村官们踏上了这片土地。然而，当他们抵达此处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压根儿就不存在所谓的村落，各家各户稀稀拉拉地分散于各个山头上。 不仅如此，村庄里土房子寥寥无几，许多家庭仍然居住在简陋的草房中。说实话，尽管大家见识过不少贫困的村落，但像这样贫穷至极的地方实在是罕见至极。 那时负责接待他们的正是陈仁贵，他家甚至连一盏煤油灯都没有。而用来招待客人的食物，仅仅只是煮熟的玉米糊加上一些野菜而已！ 与这群村官一同前来的还有两名女孩，她们虽然已经跋涉了大几十里路程，但一路上并未有半句怨言。 然而，当亲眼目睹眼前这般景象后，她们彻底惊呆了，仅仅待了两天便匆忙离开。不过，剩下的几位男生则咬紧牙关选择留下，并立下坚定的誓言，要努力改变这个地方的现状。 幸运的是，这里的村民们都非常通情达理，沟通起来十分顺畅。他们并不像那些未开化的人那般难以理解，这一点让留下来的几个人感到安心不少。 好几个年轻人整日奔波于各个山头之间，不辞辛劳地开展着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人口统计。 赵云山清晰地记得，那时的半坡村与清河村相加，总共仅有 219 户人家，总人口数也不过 743 人。 在这样广袤的大山之中，能拥有如此众多的人口已然实属难得。 若是户数稀少，他们或许会设法劝说大家搬离此地，但面对如此庞大的人群，其中还有许多人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故乡。 况且他们自身也无力妥善安置这些村民，那么唯一的选择便是改变周围的环境。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绝对没有错。因为这里的山路崎岖险峻，甚至连牛车都难以通过，村民们出行只能依靠双腿徒步前行，而买卖山货更是需要肩挑背扛才能带出山区。 鉴于此种情况，他们几个人经过共同商议，决定联络距离最近的邓才生一伙人，希望双方能够携手合作，共同攻克难关，全力打通这条连接外界的山路。 两边的村官不谋而合地决定前往县城，夜以继日地奔波于各个单位之间，努力争取与相关工作有关的事宜和补助。 每当赵云山看到县城里昏黄的白炽灯泡时，他都会产生一种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的奇妙感觉，下定决心必须让村庄通上电…… 龙国政府高度重视修路以及改善村民生活环境等方面的审批流程。 没过多久，各项申请和补助迅速得到落实，并派遣了一批经验丰富的技术指导员前来协助。 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声，山石崩裂。几百名村民齐心协力，团结一心。 尽管缺乏各类大型机械设备的支持，但他们凭借勤劳的双手，经过整整四年的艰苦奋斗，终于在群山之间开辟出一条长达三十九公里、曲折蜿蜒的路基。 在此期间，他们遭遇了无数的困难和挑战，例如不时有人受伤，或者预算不足等等问题。毕竟村里的人们也需要维持生计。然而，这些村官们毫不犹豫地自掏腰包进行补贴。那个时代的人们充满着热情和善良！ 有了路，至少牛车、驴车可以行驶了。他们组织大家共同售卖药材等物品。 然而，接下来面临的是村民的安置问题，解决方法当然是劝说他们搬离下来，聚居在一起。当选址确定后，便开始为村庄打造地基。 时光荏苒，五年的任期转瞬即逝。当晚，十来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邓才生和陈仁贵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原本只是政府临时任命的村长。 那晚，两人眼巴巴地望着大家，不停地向众人敬着廉价白酒。直至宴会结束，年纪比他们大许多的两人，泪眼朦胧地说道：“你们走了，村子里的人该怎么办啊？” 众人心知肚明，他们是在打感情牌，但这五年的确过得异常艰辛，而大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未来，就交由后来者去创造吧…… 陈仁贵和邓才生心里也很明白，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又不能耽误别人的前程，于是也不再多言。 次日清晨，他们目送着这行人渐行渐远…… 看着停下脚步的赵云山，几个同伴纷纷劝慰着。 “云山啊，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呀！这一留下就要再待五年！你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你爸妈供你读书，以后可是全指望你呢！” 好友陆松一脸严肃地瞪着他，陆松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朋友虽然话不多，但做起事来非常认真，干起活儿来也比其他人更卖力，只是心太软了…… “我会向组织上申请，等村子建好了再走……”赵云山动了动嘴唇，说出了一句谎话。 村里现在连电都还没有通上…… 一伙人七嘴八舌地劝慰着，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赵云山的决定。最后，大家也只能无奈地离开。 唉，这家伙实在是太执拗了！ “那就这样吧，说好了，等村子建成了你就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帮你争取一个好岗位的。毕竟大家都是吃同一锅饭、一起共患难的兄弟嘛！” 陆松拍了拍赵云山的肩膀，与他告别。 赵云山认真点点头，目送几位好友远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背着行囊折返回村。 邓才生和陈仁贵看着独自归来的赵云山，两人一时语塞，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干得发涩。 他们既惊讶于赵云山的突然出现，又欣喜若狂，但同时内心深处又充满了愧疚之情，觉得苦了这孩子。毕竟，村子里真的非常需要像他这样知根知底、有文化素养的人。 \"陈村长，邓村长，走吧！去看看大家干活儿的情况如何。没人照看，我担心会出事儿！\" 赵云山匆匆说道，目光早已投向了繁忙的工地上。 他似乎忘记了刚刚与两位村长的交流，心中惦记的只有那些正在努力工作的村民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日，赵云山在县城里给父母打电话。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声音哽咽地诉说着对父母的感激和愧疚之情。 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至今仍时常需要依靠他们的接济才能生活，没能让他们过上享福的日子。 电话那头的老两口默默听着，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告诉他：只要他自己不后悔所做的选择，他们就会全力支持他。如果遇到困难，尽管开口，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还能干活儿，可以尽力帮助他。读书并不一定是为了追求荣华富贵…… 就这样，赵云山留在了这个村庄，村庄修好了，就解决通电问题。电通好了，就想着提高大家收入，二十八个寒暑转瞬即逝…… 直到村里终于通上了电，宽敞平坦的水泥路也修建完成。而他也迎娶了一位善良淳朴的村里姑娘为妻，妻子十分理解和支持他的工作。 将父母也接到了县城，组织上给他嘉奖了一套县城的单位住房。妻子一个人在县城照顾着四个老人，一个儿子也如愿考上了大学…… 他依稀记得，后来又换过好几任搭档，但每一个新上任的村官都只待了短短几个月而已，稍微时间长点的最多也就一两年罢了。 一直等到村子彻底走上发展正轨，各个职位尘埃落定之后，才终于没有再发生人员变动。 期间，好友陆松曾多次前来寻找过他，对他那副不思进取的模样可谓是痛心疾首、破口大骂，直说以他如今这把年纪，这辈子算是没什么指望了，撑死了也就是到县城里当个小官儿而已。 还说什么当初就该直接将他绑走，免得他继续在这里浪费光阴。 听闻这位昔日好友如今已身居高位，赵云山却从未主动与之联系过，生怕会给对方添麻烦。 毕竟现在村里的情况已经相当不错了...... 剩下的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进一步推动村子的发展。 想要大规模发展养殖业似乎并不太现实，毕竟这里的自然环境如此优美，上头肯定不会允许随意破坏。 至于旅游业嘛，也确实没啥特别吸引人的地方。那么就只剩下种植业了...... 或许可以想办法充分利用一下现有的林业资源。 赵云山在县里的政府单位也算是个名人了。大山里的村子没有上百个也有几十个。不光他们穷，别的村也穷。 可资源就那么多，都得靠争取。 他又不善言辞，经常为了找某个领导，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也不打扰人家工作…… 酒桌上也是来者不拒，经常喝的不省人事。可是效果也是显着的。看看如今清河村清一色的水泥砖房就知道了。 再看看杏村…… 第120章 学校 听完王婶的讲述后，苏平生陷入了沉思，他仿佛化身为赵云山，设身处地地感受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同时也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恐怕难以做到像他那样…… 他想起叔父一家三代人，一直在这里辛勤耕耘，为村民们开启智慧之门；而赵云山更是致力于改善村庄的生活状况，为百姓谋福祉。 这些人的名字和事迹，似乎都被详细地记录在了村志之中。 “这位赵村长的确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物啊！”苏平生郑重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是啊，可别提了，小赵最近又开始忙着捡拾垃圾了。咱们清河村的人啊，真是不让人省心！”王翠一边熟练地拿起一棵莴苣削着皮，一边感慨道。 “捡垃圾？”苏平生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啊，你看看，那些烟盒、瓶子、塑料袋什么的，总是有人随手乱扔。村里明明有那么大一个垃圾箱，可他们就偏不往里头扔！你瞧，小赵那辆摩托车上挂着的那个麻袋，就是用来装垃圾的！”季婶指着路边的摩托车说道。 苏平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装满各种垃圾的麻袋…… “怪不得，赵村长平生这么忙。上次赵叔家的满月酒好像都没看到他！”苏平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 “礼他随了的，只是你叔父去了，他不好意思去！”王婶看了一眼路边忙碌的几人，又接着聊起天来。 “那今天怎么来了！”苏平生有些疑惑地问。 “这事还是以前……” …… 以前几个村官统计人口的时候，自然发现家家户户都有名有姓，不光有，还会写…… 没有出现电视剧里常演的什么，狗蛋，狗娃…… 这让他们感到惊奇万分。于是他们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村里唯一的老师…… 那时的李福涛也才 28 岁，当一众人寻到他家的山头时，看着和别人家一样的草房时不禁一愣。 只见两边的房梁上，贴着白色的挽联。上联：妻子去矣，空流泪海；下联：丈夫安在，徒有悲声…… 年轻的李福涛面容清瘦，身着一袭黑色长衫，端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宛如一座雕塑般沉稳而庄重。 在他面前，几个孩子乖巧地坐在地上，每两个人面前摆放着一把破旧的椅子。椅子上放置着一根廉价的铅笔、一本薄薄的作业本以及一册崭新的语文书。 在李福涛身旁，还有一个摇摇椅，上面坐着一个年幼的孩童，看起来大约只有两三岁的模样。这个小家伙不哭也不闹，安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上次教的《三字经》都背熟了吗?\"李福涛轻声问道。 \"会了，老师!\"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并开始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李福涛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接着，他正准备继续授课，突然间注意到有客人上门。他微微一笑，向孩子们说道：\"老师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们先在练习本轮流练习写自己的名字，都会写吧?\" \"会写，老师!\"孩子们齐声应道。 \"记住，不要浪费纸张。\"李福涛再次叮嘱道。 说完，他站起身来，迎向门口的客人。 \"你们就是新来的村干部吧!\" “嗯对，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 赵云山看着眼前这个格外沉稳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将他们请进入家中。一进屋子，李福涛便迅速走进里屋，脱下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长衫。里面穿的是一身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衣服…… 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可谓家徒四壁…… 尽管如此，李福涛还是尽力用竹筒为每个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 \"您就是村里的老师吧?真没想到您竟然如此年轻!\"陆松面带微笑地打破了沉默。 李福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谦逊地回答道：\"哪里称得上是老师啊，我只是接替了父亲的工作罢了。\" “您教书几年了？” “九年了！” \"那么，在这里上课需要收取费用吗?” \"不收学费的，附近的孩子们可以经常过来学习；而住得远一些的孩子，则只能一周来一次。山路不好走，你们是知道的，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 这时，有人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语文课本，惊讶地说：\"这些书看上去好新啊!\" \"这些书是我去城里卖掉一些药材后，跑到一所学校求得来的……\" 听到这里，众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情沉重起来。 “这山里这么穷，你为什么想着教他们读书识字！”陆松突然好奇的问道。 “总要认几个字吧，他们总有一天会走大山的，用我爷爷留下的话来说，出门最少要看得懂路引和墙上贴的告示，再不济也要会写自己名字。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人就应该是人！”李福涛一脸认真的说着。 “门口那个是你的孩子！” “对，我儿子，今年两岁多了！”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还要教学生！” “还好，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还有村里人帮衬！说不上多苦！” “那行，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们！感谢你为孩子教书！”陆松带着几人直直给他鞠了一躬，李福涛连忙躲过。 “使不得！我担不起！” “你担得起！”一向沉默寡言的赵云山一字一句的认真开口。 送走了几人，他又换回那身长衫，端坐在椅子上…… 或许几人后来都不知道，这是他们留下来五年的信念！ 一直到2005年，是赵云山留任的第二年。他在任七年，也经常去拜访李福涛，时间久了也摸清楚了这个人，家里虽然穷困潦倒。 但是提着酒菜上门找他，会被他赶走。要是带着书籍文具，他就不会拒绝。只是他偶尔进城，回来一定去村委会归还这些钱财！ 他也在村民口中得知，李福涛一家都受人尊敬，在村里说什么大伙儿都听！ 以前也发过财，说是在山上挖了几株人参。只是卖了两株，还了人情。第三株，用来请工在河里修了一座桥…… 赵云山自认为自己是比不上他，幸好他儿子一直平安健康，也没生过病…… 于是那一年赵云山又整日和邓才生在县里奔波，准备筹建学校，教育确实是一件大事。路虽然不是水泥路，但这几年也修理的很平整了，泥头车也能进村了！ 在多方的支持下，以及政府的帮忙。那一年，村里建起第一座水泥红砖的学校。虽然只有简陋的两栋房子。每栋都是一层四间房，但也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学校建成以后，自然是需要老师。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赵云山身上，他是市里的人，认识的人比较多。 他自然是想到了李福涛，决定聘请他当村里的第一任校长。 不知道是哪个朋友收到了消息，给他帮忙，最后学校空降了五位老师，一人任校长，四人是老师。 李福涛连学校的大门都没进去，这事儿就被敲定了…… 评上职称以后，工资待遇福利都有保证，李福涛就再也不用辛苦的奔波。赵云山自然不服，开始向上面申报，却一次次被驳回来。理由是，李福涛没有学籍，没有学历！ 李福涛自然不知道这事儿…… 从未发过脾气的赵云山自然是怒火中烧，联合陈村长，邓乡长，又不停向上面申报。 最后三人闹到了县教育局，却被以不是一个系统为由，将几人赶了出来。 三人又跑到县委，结果纷纷挨了处分，记了大过，差一点就被停职。 恰好李福涛得知此事，赶紧叫停了他们。 “我教书又不是为了那几个钱，孩子们有更好的学习环境，那不是更好！你们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你辛苦了十六年，总得有所回报！” “有回报那这件事不就没了意义，我确实没念过书，要不然对于那些大学生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刚好我也可以闲下来，忙活自己的事情。” “人家念书也是辛辛苦苦考上大学，你们也不能否定别人的努力。只要对孩子好就行，这件事到此为止！”李福涛笑着摇摇头，转身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所学校，满意的点点头…… 随着李福涛的叫停，几人也确实没办法。只不过第二年这些老师就走了，然后又是下一批，一个个好像只是来给履历上加上光鲜亮丽的一笔而已…… 后来赵云山不知是出于愧疚，亦或者别的！就很少去半坡村……两人也只是偶尔打个照面，多半情况下，赵云山都会躲着他…… 说来也讽刺，那所学校，最终也就坚持了十年，在道路彻底修好后，以人口过少为由，被勒令关门…… 而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因为李福涛杀猪，杀羊。 村里很多人都喂的有家畜，如果他们在本村卖不完。 赵云山会自己包揽下来，拿到城里卖，然后把钱给村民，从不赚差价，户户如是，家家如此…… 第121章 卖肉 苏平生紧跟着两位婶子走进厨房后便开始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只见灶台上摆放着各种新鲜食材：刚分解出来的新鲜排骨与圆滚滚的土豆一同炖煮；绿油油的莴苣与细细的肉丝相互翻炒；滑嫩的猪血搭配软嫩的豆腐一同烧制；香气四溢的爆炒羊杂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今天中午一共有九个人一起用餐，除了上次的生日宴会外，这是今年家里第二次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只可惜陈无霜还没有放假，似乎要等到小年前后才能回家，而她的寒假也只有短短二十多天而已。 “小苏啊，你的汤煲好了吗？”王婶扭过头来询问道。 “嗯，已经好了！” “行，那你快去叫大家过来吃饭吧！” 苏平生走出门外，一眼便看到了那头已经宰杀好的肥猪，和两只前年喂养的大羊。 它们都已被两位经验丰富的师傅熟练地分解成一块块，分别装进了大大小小的盆子里。若是盆子装不下，就会用藤条捆绑起来，然后悬挂在平日里晾晒衣物的地方...... 望着路边散落的羊毛、猪毛以及积雪上残留的斑斑血迹，苏平生心头忽地涌起一股浓厚的年味。 他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喊道：“叔父，陈叔、李叔、赵叔还有两位师傅，开饭啦！” “好嘞，马上来！”...... 众人围坐在火炉边，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手中的酒杯频繁地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夹起一块排骨，吃在嘴里感觉格外香。 这能不香吗？ 苏平生深知这头大黑猪是叔父一把一把用玉米喂养长大的，从未吃过一粒饲料。这样养出的猪肉口感鲜美，肉质紧实，绝非市场上那些普通猪肉所能比拟。 然而，对于另一道葱爆羊肉，苏平生却有着不同的感受。他总觉得这道菜的味道有些特别，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膻味。仔细品味后，他怀疑这可能是取自那只公羊的大腿肉所致。 太膻了，和以前经常吃的滩羊明显不一样，这个他真不爱吃…… 此时，李福涛面带微笑地说道：“大家随便吃点，我就不给你们夹菜了！” “诶，李哥，跟咱还这么客气干啥！” 另一人调侃道：“老方啊，你今天居然杀了两只羊，小心晚上它们托梦找你！” 老方立刻反驳道：“你那头猪难道比我的两只羊还小不成？” “嘿，怕个卵，它敢来，我在梦里再杀一次……” 苏平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位师傅相互打趣 “好啦好啦，老万，吃饭的时候也堵不住你的嘴！两位嫂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小苏的功劳！来，小苏，咱俩干一杯！” “好的，方师傅，我敬您！”苏平生连忙举起酒杯，与对方一饮而尽。 “嗯，不错，小苏，你这酒量也是有说法的！”方师傅豪爽地笑了起来。 “对了，方师傅！今年的猪肉什么价啊？”李全友突然问道。 “嘿，你这个可问错人咯！要问得问赵村长啊！” 坐在角落里的赵云山听闻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今年这行情确实不太好，整头猪的价格才七块一斤，李哥家的那头猪我们之前也称过，有 214 斤重，勉强能卖个一千五左右。不过就算是土猪价格稍微高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划算，我建议还是切成块分开来卖比较好！羊肉的价格倒是还不错，一直都稳定在三十多块一斤，从来没有跌过价！” 李全友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他们家养了三头猪，每年就靠着卖掉这些猪换点钱，然后给李江月存下学费。 “那就拜托赵村长了，年年都得麻烦你”李全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赵云山连忙安慰道，“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村里每个人都一样对待！” 赵云山说完便默默地开始吃饭。 其实他心里也很无奈，毕竟村里条件有限，根本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养殖。几个村子加起来的规模甚至还比不上别人一家大型养猪场。 当初为了帮助村民们把猪肉卖出去，他可是东奔西走、费尽心思，腿都快跑断了。 虽说土猪肉更香，但是县里那么多大部分也还是普通人，自然选择经济实惠的…… 后来，多亏了他的小舅子给他出谋划策，让他多往那些单位跑动。 毕竟赵云山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二十多年，曾经还是一名大学生，期间自然也结识了不少官员。 尽管他向来踏实本分，从不喜欢请客送礼，但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有点效果，那些人还真就吃这一套，对这些土货感兴趣...... 接着，小舅子顺势开了一家肉铺，并借此与许多人建立起关系。通过频繁地请客送礼，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每年的猪肉都能够全部售出，甚至连其他山货也能顺带销售出去一些...... 赵云山并不是那种自己吃素就看不得别人吃肉的人，只要能把猪肉卖出去就是好事。不过，小舅子请客送礼也需要花费大量资金。 最终，两人立下约定：无论花费多少成本，哪怕一斤卖到一百元，到了村民手中也必须是市场最高价。此外，所有的票据和斤数都必须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他的小舅子也是村里人，借着姐夫的光，自然不会坑骗乡亲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有时候甚至以比市场价还要高一些的价格回馈给村民们，顺便赚点差价就在县城里买了车和房。 吃完饭后，苏平生来到厨房洗碗。 这时，赵云山突然开口问道：“李哥，你今年打算卖多少啊？” 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李福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今年我的猪就不卖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着厨房喊道：“小苏，你喜欢吃羊肉吗？” “叔父，我不太爱吃羊肉！”苏平生如实回答道。 “那就卖羊肉吧，把母羊的四条腿留下来，其他部位都卖掉好了。山羊肉的膻腥味太重了，小苏可能不太喜欢吃！” 赵云山听完后愣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紧接着，李福涛走进屋子里拿出了两百块钱，分别递给了两位师傅各一百元。然后，他又割下了两块上好的五花肉，递给了他们。两位师傅也毫不推辞，欣然接过了这些东西。 屠夫并不是一个好职业，对于以屠宰为生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应得的报酬。 几个人找来一个大麻袋，齐心协力地将羊肉装进去，并仔细地称了一下重量。 这两头大羊已经喂养了两年之久，个头确实比一般的羊要大一些。除去四只羊腿之后，仍然剩下 113 斤肉！ 赵云山熟练地把麻袋紧紧地绑在摩托车的后座上，然后戴上头盔，发动引擎，慢悠悠地骑车离去。 陈村长也带着那两位师傅踏上归途。 李福涛从屋里拿出两只羊腿，分别递给王婶和季婶。她们本想婉言谢绝，然而李福涛却挥挥手说道：“这是给两个孩子的，你们别瞎掺和，等他们长大成人后，自然会还我这份人情！” 听到这话，两人便不再推辞，笑着接过羊腿，然后提肉回家去了。 至于猪肉，各家都有，所以他就没有分赠出去。等到苏平生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发现宾客们早已散尽...... “诶，叔父，你怎么没卖肉啊？”苏平生好奇地问道。 “卖了，羊都卖掉了！”李福涛满脸笑容地点燃一斗烟，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 \"猪肉怎么没卖啊?\" \"留着自己吃，对了，过两天把鸡都杀出来，到时候你给那个果丫头家送去!\"李福涛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去路上收拾案发现场。 \"嗯好!\" 李福涛不禁想着，要是在往年，这些肉基本上都会卖掉，换些钱度日。 可今年却不一样了，家里多了个人，一头猪也够他们俩吃很久了，不能再去城里买肉。 而且，苏平生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家里多个人其实也挺好的…… 苏平生挠挠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猪没卖留着自己吃，是因为多了自己这张吃饭的嘴...... 羊肉卖了是因为自己说了不爱吃!想到这里，苏平生突然很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自己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每个月叔父还给自己发五百工钱。这大半年下来，叔父给自己的钱都有大几千了，一直安静地放在空间玉简里。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李福涛的收入他也看的清清楚楚。除去卖桑树皮的大几千块，别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钱。卖豆腐，做家具，做工…… 就算加上这次的羊肉，撑死了一年也就一万多块钱。估计连一万五都没有…… 突然觉得自己来学艺，就是给叔父添麻烦的。要不等学的差不多了就走？ 可是这地方真挺好的啊…… 第122章 辞职 李福涛挑出一半的肉放进冰箱冻起来。另一半则被他仔细地抹上盐，开始腌制，准备制作美味的熏腊肉。 然而，厨房侧屋的火炉显然无法满足这个需求，毕竟这里还是需要接待客人的。 于是，李福涛和苏平生决定在屋子侧面的棚子下，共同搭建一个专门的架子来悬挂这些待熏制的肉。 尽管这个方法可能不如屋里封闭的环境效果好，但李福涛说只要多熏制一些时间，同样能够获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终于，苏平生点燃了第一堆火。火焰熊熊燃烧，普通的柴火与松木、活松枝交织在一起，冒出滚滚浓烟。 那股浓郁的烟雾如同一群调皮的孩子，欢快地扑打着上方悬挂的猪肉。它们轻盈地舞动着，经久不散。随后，这股浓烟顺着气流悠然自得地飘向高空，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幸好，这里并没有那些所谓的“专家”，否则他们一定会跳出来指责这种行为对环境造成了严重的污染。 院子里养的鸡也全部都被宰杀了，都是一些家养的土鸡，每一只最多也就两斤左右的重量。 除掉几只母鸡和一只大公鸡外，一共足足有十九只。 李福涛将它们处理得非常干净，并整齐地挂在了屋檐下面。由于天气寒冷，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鸡肉会坏掉。 那些鸡杂和猪杂，苏平生和李福涛加上白药已经吃了好几天，但还是没有吃完。 只能处理赶紧放在冰箱冻起来…… 不得不说，猪心肺炖萝卜真是太香了，放在炉子上慢慢炖煮，一边煮一边吃，等到最后连汤带饭一起拌着吃，味道更是一绝。 今天，苏平生又提着一整只大羊腿，还有五只土鸡进城去了。 李福涛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加起来应该足够抵得上果佳然家送过来的礼物。同时，他也反复叮嘱苏平生千万不能收别人的钱。 这也是因为之前湛梦瑶顺口提过一次，他就一直记到了现在。 至于他们送来的茶叶和酒水，李福涛在重阳节的时候，将其中一份拆开包装，随便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然后给明叔送去了一份。 确实也好久没见过周子义了，索性又喊上王国栋。准备去城里小聚一下，吃点烧烤…… 王国栋上次过了元旦，也按照约定，带着所里的两个人，去给陈无霜送了一顿饭。 这顿饭送得很顺利，虽然恰好碰到了老熟人周生，但周生也没有找他麻烦。 毕竟，王国栋既没有占用上班时间，又没有开警车，更没有耀武扬威。他只是给自家妹妹送饭而已，除了门卫大爷连一个老师都没惊动。 周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了句下不为例。 不过，这顿饭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好。陈无霜后来发消息说骚扰的人少了很多，让她省了不少心。 “王哥，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苏平生好奇地问。 “就是因为过年了才愁眉苦脸的！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王国栋一脸幽怨地看着车窗外面。 “不就是要被催婚了吗？”苏平生调侃道。 王国栋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一想到要被各种亲戚念叨，真的烦透了。” “王哥，别太在意了。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晚，这很正常啊。” “唉，道理我都懂，可是家里人不这么想啊。他们觉得我再不结婚就成老光棍了。”王国栋叹了口气。 “哈哈，那王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啊？不会还沉迷在那几个技师里面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王国栋过了年就三十二了，虚岁已经三十三了，在村里被念叨很正常！ 周子义和他一般大，虽然开车没说话，但是脸上痛苦的表情却看得出来…… “那要不这样？再有人催婚？你就说让他们帮忙介绍！成了他就坐上席，你让爸妈都靠边坐！” “诶，有点意思，让我琢磨一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袋好用……”王国栋突然一愣。 …… 再次来到果佳然家里的时候，苏平生就看到果佳然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原来因为昨天中午吃饭时果佳然随口吐槽了一句：“能不能不吃韭菜了，天天吃都要吐了。”结果湛梦瑶就直接拔掉了他的网线，然后对他说：“工作了一年了，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家里目前还不缺钱。” 不仅如此，湛梦瑶还不让他出门…… 就在这时，苏平生的出现让果佳然眼睛一亮，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直接朝苏平生扑了过来。 苏平生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问道：“你干嘛？” 果佳然紧紧抱住苏平生的胳膊，小声道：“救救我，救救我，带我出去玩……” 苏平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 “小苏来了啊，快进来坐！果佳然堵门口干啥呢？” 这时，湛梦瑶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把推开果佳然，热情地把苏平生拉进屋里。 “小苏，你怎么又带东西了？” 湛梦瑶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袋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这是叔父让我给你们送来的，一点羊肉和土鸡！” 湛梦瑶仔细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等着，小苏，我马上给你拿钱！” “姐，叔父说了不要钱，你要是给钱，这杯水也不用倒了！”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要钱怎么能行？”湛梦瑶眉头皱起。 “你上次送来的花菇我们都吃了好久！” “实话跟你说吧，姐，我叔父不喜欢别人送礼。你要是空着手上门喝杯茶他高兴的很，你们送了两次礼物。说实话他一直是这样，你们也别见怪！” 苏平生赶紧解释道，生怕湛梦瑶觉得李福涛这种划清界限一般的做法感到不高兴，毕竟他们送礼也是一番好意。 “我叔父以前是老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两袖清风！”苏平生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啊，那倒是我之前太唐突了！等到时候去给他赔个不是！”湛梦瑶听完咯咯一笑。 “不用不用，叔父说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欢迎你们去做客！” “对了，这羊肉是山羊肉，膻味比较重。要多放辣椒才能压的住。你们要是处理不好，可以交给家里的长辈做！” “嗯嗯好，有心了！我记住了！” “嗯，这土鸡煲汤也很好，可以加点红枣枸杞！”苏平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果然湛梦瑶听到更为满意…… “小苏，晚上留下来吃饭，一会儿我去买菜！” “不了姐，我还有两个朋友在等我，下次再来！” “你跟我客套什么，把你两个朋友也叫来！” “真不是客套，我们一会儿还有事！” 湛梦瑶见他执意拒绝也不强求，“先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再走！” 苏平生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果佳然眼巴巴的看着他…… 湛梦瑶最近心情很不好，因为蒋青青跟她说了今年做完明年就不来了，湛梦瑶也问过她的想法，说是问是不是对待遇不满意。她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满意，说瑶姐对她很好，可就不说原因。 “小苏，我们店里那个女孩子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你说青青姐是吧？” “是啊，带了青青快一年了，这丫头又懂事又听话。却突然要辞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丫头那么单纯，要是出去被别人带偏了怎么办？”湛梦瑶忧心忡忡…… “姐，我觉得有聚有散很正常。青青姐或许有别的想法。她都二十多岁了，你又不能一直管着她，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你说是吧？或许等到她出去了，发现还是你这里更好，说不定会回来呢！”苏平生端着茶杯仔细思索起来。 “难道真的是我管的太宽了？”湛梦瑶听完他的话不由一愣。“那就随她去吧，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丫头从小就苦，希望她以后的路更好……” …… 蒋青青自从在一个多月前加上了一个绿泡泡好友，整个人就飘忽不定起来。 这个人也是商场里一个卖衣服的女孩子，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两个人聊了一个多月的天，就成了无话不说朋友。 蒋青青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坦然给她说了家里的困境。那个女孩子也表现出非常理解她的样子…… 直到最近，那个女孩子突然提出，要不要两个人一起去市里做生意。蒋青青起初是执意拒绝的，她觉得瑶姐对她很好，就想一直在店里做下去。 手艺也都是瑶姐教的…… 她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直到那个女孩子，每天和她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市里比县城繁华太多，以后挣到钱了她母亲的病或许完全可以治好，又或者生意做大以后开连锁店，挣了大钱再回来报答瑶姐。 在各种质疑加上糖衣炮弹的攻势下，那个女孩子给她画出了一幅完美的未来蓝图。 于是，她终于动摇了…… 鼓起勇气，说出了辞职…… 第123章 常识 苏平生向湛梦瑶告辞后，这才走出小区大门。 一脸无奈地看着果佳然，说道：“果哥，你真不打算回去了吗？” 果佳然嘿嘿一笑，道：“别啊，小苏，好不容易出来了，走一起去溜达一会儿嘛！” 这时的果佳然没有穿着那身骚气的西装，而是一身圆滚滚的睡衣，脚下踩着一双棉拖鞋。 苏平生离开时，他死皮赖脸地抓住苏平生的胳膊，说是要送他下楼，湛梦瑶无奈之下，只好放行…… 苏平生想了想，道：“那好吧，不过先说好，我们准备去吃点烧烤。要不你给瑶姐打个电话，问问她要不要一起来？”毕竟他们和王国栋都不熟，不好意思直接邀请人家。 果佳然连忙摇头摆手，道：“别啊，别啊，不用叫她！我跟你蹭一顿饭。我的手机还在我老婆那儿呢！”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苏平生，双手插兜，缩着脖子。 苏平生笑了笑，道：“那行吧，刚好都是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热闹热闹！” 他心里想着，把湛梦瑶一个人留在家里似乎不太好，但几个大老爷们儿聚会，把她叫上好像又有些不妥…… 路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果佳然眼神忍不住飘向里面的烟酒柜台，眼中流露出渴望的光芒。 苏平生注意到了果佳然的目光，心中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微笑着走进便利店，买了几瓶饮料后，又走到烟酒柜台前，挑选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当他把烟递给果佳然时，果佳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接过香烟。 果佳然迅速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享受着那片刻的满足感。 他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而愉悦，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 \"小苏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果佳然热情地一把搂住苏平生的肩膀。 苏平生微微一笑，\"你要是被瑶姐抓住了，可别出卖我！\"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苏平生看着果佳然开心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嘀咕：\"我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呢？\" 两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周子义和王国栋的到来。果佳然向苏平生借用手机，并熟练地打开通话记录，准备给陈无林打电话。 然而，当他翻到通话记录中的某个号码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疑惑地看向苏平生。 \"咦，你怎么会有我家宝贝女儿的手机号码？\" 果佳然好奇地问道。 “之前暑假一起玩的时候，她自己存的！” 果佳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随后又摇了摇头，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开始给陈无林打电话。 “喂，小林子！在哪啊？” “嗷，还在公司啊？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嗯嗯还有小苏，估计还有别的朋友，应该是你们村的……” “嗯嗯好，我等你……” 没多久，周子义开着面包车过来了，看到果佳然不由一愣，上次遇到过这哥们儿…… 苏平生向他们互相介绍起来。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一会儿一起喝点！”王国栋大手一挥，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嗯嗯好，能不能稍微等一下，陈无林也快到了！他好像也是你们村的？” 果佳然叫他过来，自然是叫个买单的，他又没带手机！总不至于多带个人白吃白喝！ “诶，陈无林？你还是他的朋友？那这下更亲了！我们多等一会！” 王国栋一愣，这小子他自然是认识的。现在他住城里经常不回村，以前也跟他们一起鬼混。 没多久几人碰面了，一阵寒暄后便开着车前往他们常去的烧烤店。到了地方，几人下了车，径直走向那家熟悉的烧烤店。 还是一如既往地收拾的很干净…… “梁叔！最近生意怎么样？”王国栋一进店门就大声喊了起来。 “哎哟，托你的福，还凑合！”老梁乐呵呵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菜单和一支笔。看到王国栋等人，他立刻迎上来，给每个人递上一根烟。 几人笑着接过烟，走进店里找个空位坐下。大家点完菜，老梁将菜单拿到后厨。 然后端出一盘盘烤串和啤酒…… 几人也不客气，纷纷拿起烤串吃了起来。几杯黄汤下肚，几人的话题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开始聊天，天南地北的吹嘘起来，从国家大事聊到生活琐事，从四书五经聊到学习资料…… 几个人都是性格开朗的人，很快就熟络起来。 随着一杯杯的酒水下肚，那兴致是愈发高昂…… 然而，当酒过三巡时，话题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首先开口的是已经结婚的果佳然，他开始向大家抱怨婚后的各种不如意。 听到这话，另外三个大龄单身汉，纷纷对他口诛笔伐起来…… 苏平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 “我们这些单身汉天天盼望着能有个老婆呢！”王国栋斜了果佳然一眼。 “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们结了婚就知道有多麻烦了！”果佳然反驳道，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我不信，我也要尝尝爱情的苦……”周子义抻着脖子呻吟！ 陈无林又偷偷摸摸在回信息…… …… 果佳然对陈无林眨了眨眼，陈无林心领神会地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然后悄悄地走到厨房把账单付了。 \"不是吧，果兄弟，你这样做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能这样做事呢？明明说好是我们请客的，你却偷偷摸摸地把账单给结了！\" 王国栋一脸不高兴地瞪着他。 果佳然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哎呀，大家都是朋友嘛，一会儿都留个联系方式，下次你们再请我，我保证白吃白喝！\" 说完，他还打了一个嗝，这货才喝两瓶啤酒，看起来已经有点喝醉了。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下次再约吧。不过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我们可真的要和你断绝往来了！\" \"好啦好啦，知道啦！\" \"不是，果大哥，你就这样准备回去了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几个人好奇地停下脚步，看着苏平生。 \"不是，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吃饱喝足了，身上还带着酒味，两手空空的就打算回家了？我担心瑶姐晚上会不让你进家门，让你睡大街啊！\" 苏平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几个家伙找不到女朋友也是有原因的啊。 就只会称兄道弟，别的事一点儿都不上心…… “你的意思是？”果佳然疑惑地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 “给瑶姐打包一份带回去！”苏平生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对果佳然的反应表示不满。 “这个点她肯定吃过了啊？” “重点是这个吗？是你的态度啊，说明你在外面心里还想着她啊？就算她表面上不说心里也高兴啊……”苏平生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 几个人听完，果然都是一愣，纷纷眼睛一亮。 “诶，对啊！有道理啊！小苏，你小子还真有点东西啊？”王国栋和果佳然恍然大悟，开始夸奖起苏平生来。 “有个毛线？这不是常识吗？”苏平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他们的夸奖感到无语。 听到“毛线”两个字，陈无林突然好像清醒了一点，一脸警惕地看了苏平生一眼。 接着，陈无林拿起一个托盘递给果佳然，让他去选烤串。犹豫了一下，陈无林自己也拿着一个盘子加入了进去…… 等到两人打包的东西都做好后，几人纷纷告辞，约定好下次再约，然后各自回家。 陈无林打了个出租车将果佳然送到小区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递给他…… 果佳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买包口香糖。” 陈无林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坐车离去，朝着一中的方向…… 与此同时，回到家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的苏平生，正准备关灯睡觉时，却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湛梦瑶的电话。 “喂，小苏啊，果佳然还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她的声音后，原本有些困倦的苏平生瞬间清醒过来，额头上的冷汗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大脑飞速运转，用尽平生的智慧。 说谎了…… “啊，瑶姐，真不好意思，我忘记跟你说了。刚才有几个朋友请吃饭，他们非常热情，硬要把果大哥留下来。我们刚刚吃完，果大哥还特意给你打包了一份带回家呢！现在刚刚散场，估计他应该正在回家的路上吧！” 湛梦瑶听后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似乎对苏平生的回答感到满意。“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麻烦你了，小苏！” 苏平生连忙回应道：“不辛苦，瑶姐。都是我的错，忘记提前告诉你了！” “没关系啦，只要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湛梦瑶笑着说道。“记得晚上回家让开车的师傅注意安全！” “嗯嗯好的……” …… 第124章 平生导师 苏某人这会儿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赶紧拨通了陈无林的电话：“喂，陈哥！果哥还没回去，你赶紧去找他，瑶姐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 挂断电话后，如释重负，但又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一脸颓然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嘴里喃喃自语道：“果然每次和这俩货一起都没好事！” 然而，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毕竟，他刚刚可是昧着良心说了谎…… 现在，他只能默默祈祷果某人能够自求多福了…… 而另一边，陈无林接到苏平生的电话后，脸上露出了悲愤交加的表情。 他痛苦地呻吟着，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不用想，他也知道果大老板肯定是上网去了！ 那家伙，这次又在家里憋了两天了。还好只找自己要了十块钱，也就够玩两个小时。 陈无林自己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店等了快两个小时了。自己给方萍萍发信息的时候，她说马上要上第一节晚自习了，第一节课九十分钟…… 方萍萍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等着，只说下课后才能出来…… 眼看着这会佳人走了出来，陈无林控制着自己没有飞奔过去，却突然接到了电话，出了这档子事儿，心情可想而知…… 算了，先救兄弟！ 陈无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迎着方萍萍快速走过去。一把拉过她的手，方萍萍不由一僵，正准备开口说话。 然后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还是热的，勉强凑合着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萍萍看着火急火燎跑路的陈无林一时茫然。 低头仔细看着袋子，里面好像是烧烤，还有竹签…… 摸着袋子上的余温，不由轻轻一笑。走进奶茶店，准备买杯果茶…… “姐姐，刚才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怎么啦？小妹妹！”方萍萍也没反驳，好奇的看着忙碌的小姑娘。 “那个大哥对你可真好，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觉得不好意思喝了三杯奶茶！”那个小姑娘一脸憧憬的说着！ “不要急，你以后也会遇到对你好的男孩子，要把眼睛擦亮点，仔细看！”方萍萍的眼睛笑成月牙状…… 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不开窍呢…… 陈无林快速的搭车，杀向常去的网吧。熟悉的座位上，果佳然果然一脸兴奋的敲着键盘。 没办法，他要不来的话，生怕果某人会找胖子借钱玩个通宵…… 一把拉起果佳然，往外跑！ “老林干啥啊！” “你还不回去啊？你老婆电话都打小苏那儿去了！要是他不帮你掩护，等会你估计都要挨揍了！” “果然没看错小苏……”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赶紧走吧大爷……” …… 等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果佳然门前的时候，陈无林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没多久湛梦瑶打开门，陈无林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回来的及时！ 瑶姐这会儿已经换好了风衣，长筒靴，戴着围巾，帽子……明显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咦，回来啦？小林进来坐！”湛梦瑶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要是他们再不回来，就出去找人了。 “不了，姐！我们都喝了一点酒，走回来的有点慢！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打车……” “行，注意安全！” 陈无林站在电梯里长舒一口气，蒙混过关了。这上网的爱好是不是真的改一下？以后自己结婚了是不是也得天天这样躲，太恐怖了。 要不还是去钓鱼吧？之前他和果佳然觉得别人钓鱼有意思，于是也买了两套价值不菲的设备。可是坐了一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两人觉得没有意思就放弃了…… 陈无林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殊不知，这也是一个馊主意…… “老婆，我给你带了烧烤！”果佳然一脸谄媚的凑了过去。 “我吃过饭了！”湛梦瑶笑吟吟的看着他，还是伸手接过了袋子。“怎么都凉了？” “外面天太冷了……” 湛梦瑶也不多说，马上烧烤放在微波炉加热。进卧室换了衣服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起了烧烤…… 果佳然心虚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没找麻烦。小苏真是神了…… 湛梦瑶下午放他出去，就知道这货晚上又会找借口不回来。自己这老公哪哪都好，要什么买什么，也从来不多问。工资也会主动上交，虽然她也管不住。以前没收过几次，可他很快就能接点私活挣钱，压根没办法…… 果佳然更不会沾花惹草，走在大街上只会玩手机，路边的美女都不多看一眼…… 就是爱抽烟，爱上网。人哪有那么完美的？他能经常陪自己就很好了。自己的小毛病也很多，他也是从来顺着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湛梦瑶心不在焉的想着，要不这次就算了？ “网线接上了，只准打两把！打完洗澡睡觉！” “谢谢老婆！”果佳然跑过去，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屁颠屁颠回书房了…… 感恩小苏！ 第二天吃过早饭，苏平生接到了果某人的电话。 “小苏啊，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果佳然躲在厨房，小心的看了一眼外面，压低声音说道。 “没事，果哥，应该的！不过你还是得少去上网啊！家庭更重要！”苏平生有点无语，陈无林昨天晚上的时候已经给他发过信息了，这货没回家就是去网吧打游戏了…… “嗯嗯好，我记住了，小苏你还有什么小妙招多教我几手啊！”果佳然笑着说道。 “昨天的烧烤有效果？”苏平生问道。 “有有有，必须有啊！还有没有什么能哄你姐开心的办法没？”果佳然一脸兴奋。 “果哥，你平时都不看视频的吗？” “不怎么看！苏大师还请教我！” 咳咳，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 苏平生这个上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以失败告终的菜鸡！此刻化身情感大师，开始给果佳然传授经验，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的认真…… “首先第一点，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圣经啊！” “咳咳，瑶姐是个很要强的人。要是你们都那么强势，日子还过不过了？你说是吧？你只是尊重她！” “对对对！” “没事多陪她，带她逛街看电影什么的。偶尔送点礼物，礼物最好特别一点。” “能不能具体一点？她东西挺多的啊，我也不知道送什么！” “有时候你也需要强势一点。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她说不要可能是真不想要，但你也不能真不送。礼物只要特别，还是很容易接受的。” “啊这？我悟了……” …… 苏平生滔滔不绝的讲着，直到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好的小苏，下次请你上网？” “诶？大可不必，请吃饭就行了……” 别恩将仇报啊！ “好，先挂了，我洗碗去的……” 一个三十多岁，女儿都快有他大的人向自己请教。苏某人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咳咳，以后请叫我平生导师…… 果佳然此时正在琢磨着，苏平生说的特别的礼物。 怎么样才算是特别呢？ 包包？上个月买了！ 口红？上上个月买了。 特别，看着手里的碗，突然眼睛一亮。 “老婆？你要洗碗机不要？” “不要！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别想着偷懒！”坐在沙发上的湛梦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噢噢！” “说不要那就是要，强势一点，买了！这个够特别，从来没送过！”果佳然蹲在地上开始网购。 一个洗碗机，老婆开心，自己也能解放！双赢啊…… 不买对的只买贵的，就这个一万五的！ 下单…… 远在村里的苏平生自然不知道，知道也不会承认这是自己教的。 “苏大哥？下个星期就放寒假了！”陈无霜在群里发着信息！ 果悠悠：(?v?v?) “只有小孩子才会为假期感到开心！” “那成年人呢？” “那得带薪假期……” “！一点都不好笑，对了苏大哥我和悠悠给你准备了礼物！”陈无霜看着手机撇撇嘴。 “什么礼物啊？” “生日礼物吖！”果悠悠抢先一步。 “不是我生日都过了个把月了，那算哪门子礼物！” “那就新年礼物！” “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 “能不能送点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吖？”果悠悠和陈无霜对视一眼，然后挠挠头。 “你俩期末考试，能不能考几个零蛋？我就喜欢这个，能不能给我一个惊喜？” 我就知道，陈无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别想了，给你这个惊喜，我妈会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 “知道还不赶紧上课去？到点了！” …… 猪和羊也杀了，现在是彻底闲下来了。每天除了雕刻木头，照看腊肉和撸狗以外，真没什么事情。 随着新年越来越近，李福涛明显落寞了几分。 唉，果然只有无忧无虑孩子会觉得新年快乐…… 一个个家长忙的天昏地暗，等的望眼欲穿…… 第125章 苹果配酒 陈无霜终于放假了，整个人显得轻松愉快，又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苏平生屁股后面转悠。 不过果悠悠倒是没来，只是打了电话说等着过完年再过来玩。 苏平生也好奇地问过她关于礼物的事情，但小丫头嘴巴紧得很，就是不松口。 这天，两人正在院子里玩雪。 “不是，你都不用写寒假作业吗？”苏平生忍不住问。 “作业晚上写，我现在就差一点儿了，马上快写完了！”陈无霜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真的假的，不会是照着答案抄的吧？”苏平生怀疑地看着她。 “你才抄答案呢！”陈无霜不满地撇撇嘴。 苏平生不禁想起曾经的自己，每次寒假作业都是拖到最后一天才开始写。而且那时候根本不存在什么一支笔创造一个奇迹的说法…… 有的只是老爸的皮带和班主任的问候。然后他只能端着板凳坐在教室门口补作业……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一阵羞耻感涌上心头！ 于是，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一个雪球，悄悄丢向陈无霜。 “喂！苏大哥，这么大人了还搞偷袭！”陈无霜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捏了几个雪球开始反击。 苏平生敏捷地躲开后，迅速转身拔腿就跑，小丫头则张牙舞爪地追了上去…… “诶，别往脖子里塞啊！”苏平生一边躲闪一边求饶。 …… “话说今年过年怎么过？”苏平生有些无聊地问着陈无霜。 陈无霜翻了翻白眼：“还能怎么过？在家里过呗！” “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去城里看电影啊！你觉得行不行？” “看电影？好主意啊！” “是啊，我看了今年有一部新电影，还是抗倭题材的，应该很适合叔父看！” 陈无霜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可以让叔父感受一下现代科技带来的视觉盛宴。” “是吧？老是待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叔父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我们可以带他出去散散心，体验一下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陈无霜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晚上我回去跟爸妈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那行，我联系王国栋，周子义他们！实在不行，咱们到时候包场！” “苏大哥，你真是个大聪明！” “你怎么骂人？” “嘻嘻……” 苏平生问过他们，知道村里最重视的就是大年三十中午的团圆饭。然后晚上无非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等到夜里十二点放完鞭炮后就洗洗睡！ 以前大伙儿刚买电视机那些年，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春晚，或者几家人凑在一起。那叫一个热闹…… 那时候，春节联欢晚会成为了人们过年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家期待着精彩的表演、幽默的小品和动人的歌声，共同度过欢乐的时光。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变化。随着龙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科技进步的步伐也日益加快。 黑白电视逐渐被彩色大屏幕电视所取代，小卖部里的座机电话也被智能手机取而代之。与此同时，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观念也在悄然改变。 从最初的满心欢喜的一家团聚，到现在很多人过年都在上班。春晚的节目好像他们越来越看不懂，手机的功能好像越来越多，他们不会用。 家里人回来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这年好像渐渐不再热闹，不似从前…… 有人在前进，也有人在原地停留。这个小村庄追赶不上外界的脚步…… 苏平生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对于他来说，过年的时候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回来一起跨年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而春晚则显得有些无聊，除了包饺子就是包饺子…… 虽然他可以用手机来打发时间，但是叔父不怎么玩手机，两个人坐在那里实在是太冷清了！ 因此，今天苏平天才提出这个建议，询问陈无霜的意见，之后再与王国栋等人商量一下。 毕竟，他担心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说服叔父…… 果然，王国栋接到电话后稍作犹豫便答应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父母辛苦了大半辈子，甚至连电影院的门都没有进过一次！ 也许他们将来不会喜欢去，但至少应该去体验一次…… 在李福涛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几家已经悄悄地做出了决定。一开始，几位长辈都是拒绝的，但当听说这是小苏的主意，想要带李福涛去体验时，他们立刻就同意了。 毕竟，电影票并不是很贵，每张只有三十多元…… 荆楚省这边过的是二十四号的南小年，因为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所以村里也热闹起来。 昨天李福涛就已经把酒蒸出来了，用的是传统的方法——院子里架起的炉子，传统的木甑…… 有意思的是叔父还进行了二次蒸馏，苏平生尝了一口新酒，确实很烈！ 李福涛只拿了一个塑料壶装了一壶，剩下的酒，依旧装在坛子里，然后在后院的斜坡上挖了个坑把坛子埋进去。 随着年关将近，周子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听王国栋说他现在一天最少得出两趟车，有时候甚至要跑三趟。 不过在这样的氛围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忙点也没关系。 李江月也从学校放假回来了，依旧是苍白的面庞，但眼神明亮。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向李福涛问好，然后又从李福涛这里借走了几本好书。 看到李江月，苏平生突然想起看电影的事情，于是开口问过他。 如果说陈无霜家是“右舍”，那么他们家就是“左邻”！问一下比较好…… 李江月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摇了摇头道，直言明年就要高考了，他想好好复习功课。等以后考上大学，有能力挣钱了，再带爸妈出去体验这些。 他也实在不想让父母和大哥破费，虽然也就是一百多块钱…… 随即李江月难得夸奖了苏平生一句，说他的想法很不错，自己又欠他一个人情…… 这让苏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显村里人回来的更多了。清河村和半坡村多了不少车辆，摩托车的数量明显更多，小轿车寥寥无几…… 终日寂静的山谷，不时有引擎声轰鸣回荡。 李江月的大哥也回来了，看着质朴木讷的李江石明显感觉两人不像亲兄弟。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点也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清河村的赵村长一样，皮肤黝黑。只是他的一双手布满了老茧。 听叔父说他在外面扎钢筋，显然也过得十分不易。他老婆一样晒得黝黑，不过明显比他好不少。 两人恭恭敬敬的向李福涛问过好后，将两瓶便宜的白酒放在桌上。一向不收礼的李福涛，却是难得的开心起来。 两人自然是好奇的打量着苏平生，互相问过好后就回家去了。 今天中午没吃午饭，李福涛领着苏平生向外面走去，直到越过李全友家，向着一条小路走上去。看着路边倚靠的老旧摩托车，苏平生不禁一愣，这上面还有人啊？ 买豆腐那么久没看到过啊？难道是过年才回来一次？ 李福涛提着那壶新酒，走在前面。苏平生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蓦地，一阵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大雪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两人也没撑伞，毫不在意。 直到一栋红砖建造的小屋子出现在眼前，苏平生回头向下看，果然是视线被挡住了，这里看不到水泥路。 “柱子哥！回来了。”李福涛笑着开口，开心的像个孩子。苏平生除了那次和叔父去看望明叔，他买了两根冰棒的时候。就再也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 “你还是这么准时！” “你每年都这个点到家！” “院里的杂草是你除的吧？那些柴也是你砍的吧？” 李福涛笑眯眯的不说话，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苏平生静静的看着两人对话，面前那个被叔父称作柱子哥的人，明显比叔父更苍老。穿着一身旧衣服，拿着扫把在门前扫着雪。 “这个娃娃是？” “我侄子，苏平生！平生，叫柴叔！” “柴叔好！” “好好好，快来屋里坐。我马上生火！”柴梁柱也没多问，李福涛说是他侄子，那就是…… 苏平生和叔父走进屋里，屋子很小只有一间。右边就是一张床，中间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最左边一个灶台。吃饭睡觉显然都在这一个屋子。 桌椅明显是刚擦拭过，屋里一股霉味，很明显长时间没人住。 没多久，柴梁柱将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端进屋里，干柴打湿了，盆里不断冒烟，他索性直接将大门敞开。 “家里也没准备碳，让小苏见笑了！” “没事的柴叔！”天天用灶台生火或者熏腊肉有时候也是浓烟滚滚，他早就习惯了。 “你们坐，我去烧火做饭，也该吃午饭了！” “不用做饭，还是老规矩，一起喝点！” “就我们俩我就不讲究，可不能怠慢了小苏！”柴叔皱起眉头。 “小苏要是饿了一会回去吃。我们还是老样子。” 苏平生只见柴叔，走到角落。在一个口袋里翻找，最后掏出了两个皱巴巴的苹果。 “就只有两个苹果！”他还是觉得不妥，准备生火做饭。 “没事，柴叔，苹果配酒，应有尽有。我也陪您喝两杯！”苏平生咧嘴一笑，毫不在意，他又不是缺心眼的人…… 李福涛和柴梁柱听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126章 信 屋里的三人透过大门，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 火盆里也不再浓烟四散。 桌上两个不太新鲜的苹果，被苏平生切成八瓣。 三人借着这几块苹果，借着这山光雪色，喝着李福涛带来的新酒。 李福涛率先打破沉默，“找到了吗？” “没找到！” “李如意这孩子现在还好吗？” 李福涛轻轻摇摇头。 苏平生一头雾水，听不懂两人打什么哑谜。 “没事，等他再大点说不定就想通了。等过两年再不回来，我去给你绑回来！”柴梁柱一听默然片刻，开口大笑。 “他今年都三十了，不小了，随他去吧！” “是啊，也三十了……” “不说这些，小苏，山里住的怎么样？”柴叔乐呵呵的端起酒杯。 “山里挺好的，叔父也很好，村里人也好！”苏平生双手端起酒杯。 “哈哈哈，那就好！”柴叔高兴的点点头。 随后和李福涛聊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苏平生在一旁听的有趣…… 这一聊，就从中午说到了下午。 “我说喊你去我那吃饭，你肯定又不去！这酒留下吧，新酒送旧人。”李福涛笑眯眯的指着放在地上的酒壶。 柴梁柱笑眯眯的点点头，从床上掏出一块油纸包裹的东西递给他。“今年没遇到好的酒曲，凑合着用！” 李福涛也不拒绝，笑着接过，带着苏平生告辞下山。 苏平生回头，柴叔依旧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不由转头笑着挥挥手。 那门口的人好像也笑了…… 苏平生张张嘴，这次没有多问，只是跟着李福涛默默回家。 寒风吹在脸上，李福涛的醉意也消散了几分。 柴梁柱以前是他的邻居，也是父亲最喜欢的学生。柱子哥一直比他聪慧，一篇文章不用多久就能背下来，不用父亲教导也能说出大致意思。 李哲宇也一直感到惋惜，说他的天赋很好，可惜生在了这个大山里。李福涛自然也很喜欢，这个一直处事波澜不惊，颇有风度，沉稳异常的兄长。 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时时刻刻模仿着他，柴梁柱也毫不在意，对这个小师弟疼爱有加。 后来比他大三岁的柱子哥，在父亲的劝说下出山闯荡。那年李福涛十五岁，柴梁柱十八岁！这一去就是好几年，父亲时常惴惴不安，说怕这孩子在外面遇到麻烦。 直到李福涛十九岁丧父那年，柱子哥终于回来了。他满心欢喜的提着几瓶好酒，都没在家里落座，就急匆匆跑来拜访恩师。 结果只看到门口的白绫，家里只剩下李福涛一人。一番询问下才知道师娘三年前就走了，师父三个多月前也走了。 确实是路也难通。信也难通。他对此一无所知，还为自己取得的一点小成就沾沾自喜。提着礼物来拜访。 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跪在恩师坟前嚎啕大哭，足足跪了三天……没有李哲宇，哪来今天的柴梁柱，他的头都磕破了…… 李福涛也在没了主心骨的情况下，见到这个兄长的时候，心里的惶恐不安，一下消散了不少。 柴梁柱看着青涩的李福涛欲言又止，开始给他讲述自己在市里的种种。说自己从一个普通跑腿打杂的，四年混成了一个供销社的负责人，为人民服务。 全靠自己会读写，会记账…… 借着满天星光，草屋前他不断给李福涛讲述着市里的新鲜事。说新工作有多好，说龙国发展的有多快，说遇到一位漂亮的姑娘，两人心猿意马。姑娘也不嫌弃自己出身穷…… 最后他问李福涛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带着他出去生活。恩师走了，李福涛孑然一身，他自然不可能留着小师弟一个人。 李福涛却摇摇头拒绝了，一脸认真的说，父亲让他继续教导剩下的孩子，自己也走了，他们就没先生了…… 柴梁柱听完只觉得口中干涩，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当天写了一封信，信是寄给一位女子的。 致余丽同志： 今次归家探亲，已有四年未归。山还是那些山，人却不是那些人。恩师家中遭逢变故，徒留小师弟一人。小师弟尚且年幼，却要挑起当先生的职责。十万大山中，没了先生，后来的孩子将和文盲无异。恩师逝去我未能送终，已是不孝。如果再断了传承，那我就是罪人。我自认为我是个懦弱的人，挑不起这副担子，不愿长留此地。只能多留些时间，教导小师弟一些生活上的经验，不然我心难安。愧对组织的栽培和人民的信任，可能要耽误这份工作。也愧对余丽同志的信任，又让你苦等不少光阴。望，能再给多我一年的时间。祝，身体安好！勿念！ 柴梁柱笑着将信递给李福涛看过，说工作丢了就丢了，他在家待一年，好好教导一下他生活常识，到时候也能放心不少。 随后他进城将信寄出，又用这些年攒着的钱，购置了不少常用的工具。就在草屋住了下来。要不是双亲已去，他也不可能一走就是四年。 劈柴挑水，带李福涛上山找各种能吃的，教他种地。柴梁柱细心的教导着李福涛各种生活上的事宜，白天就安安静静的看着李福涛教导孩子，帮他纠正各种问题。 直到一年后收到回信，他在父母和恩师坟前磕过头。看着一袭长衫端坐在椅子上教导学生的李福涛，颇有几分恩师的气度。 没有让他相送，独自一人下了山。心想以后多挣点钱，补贴一下小师弟，他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每年都会回来送一次钱，还有酒！柴梁柱告诉李福涛，偶尔喝点酒会舒服很多。 后来他结婚了，据说就是当初那个姑娘。李福涛也曾回过信，说已经不用帮衬了，日子过得很好。卖人参的钱也寄出一份。 收到的回信也只是一顿数落，让他留着钱好好生活。所有的钱如数退回，还多了不少…… 山里不方便，李福涛也只能一年半载联系他一次。也从未见过那位嫂子，只能凭借信中的只言片语知道柱子哥过得很好。 那一年李福涛结婚，提前给他寄去请帖。柱子哥也只是回信随了份子钱，说工作太忙。 李如意出生没多久，这边信还没寄出去就收到了柱子哥的来信，说这么多年，用了很多偏方。终于喜得千金…… 李福涛由衷为他感到高兴，两个孩子一样大，这是天大的好事！ 直到两年后，收到来信。柱子哥在信中说孩子丢了，他要和嫂子一起去找。这一去，以后就不好联系了。让他不用担心，一定会找到的。 李福涛当时心焦的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着…… 此后，李福涛寄出去的信便全部石沉大海。 十五年后，柱子哥再次回到村里。李福涛再见他时，只觉得他面容憔悴，苍老了几十岁。仔细问过后才得知，十几年，两口子一直没放弃寻找。直到那个从未谋面的嫂子也病逝在路途之中。妻子的娘家人已经不待见他了，只好先回来安置妻子的骨灰。 李福涛听完心里一阵难受，只觉得呼吸困难。安慰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柱子哥将妻子埋在爸妈的旁边。以前的草房已经塌了，不过李福涛在村里开始重修的时候，帮他做了一间红砖房，占据着祖宅的地方。 那一天，柴梁柱喝的酩酊大醉，嚎啕大哭。说着一路上的事情，李福涛安静的听着。最后他只说感谢小师弟，自己还能有个住处，以后能落叶归根。 李福涛也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就知道了。想起柱子哥一直帮了自己好多年，于是他将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柱子哥送去。 却被柴梁柱轰了出来，一次，两次三次。柴梁柱始终不接受他的钱，送粮食他也不要，送菜也不要。悄悄的放过去，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家门口…… 柴梁柱一字一句的跟他说，别送东西了。欠了人情，他这辈子估计都还不上，让李福涛过好自己的日子。 李福涛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只是想着帮帮这个兄长。后来柴梁柱就离开了，只有每年过年回来一次。依旧在不停的寻找丢了的孩子。 李福涛也曾在公安局问过，得到的答复是，那个年代太过混乱，根本无从找起。时至今日，仍有人贩子拐卖孩童。 他自然没有权利替柴梁柱做决定，让他放弃。这股气要是泄了下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个兄长二十八年里走过多少路，吃过多少苦…… 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提一壶新酒去看他。对于酒，柱子哥不会拒绝。作为交换，每年他都会从外地给李福涛带回一块酒曲…… 这些话自然是没说给苏平生听的。 “叔父，柴叔一个人？要不要明天接他去我们家过年？”苏平生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于是开口问道。 “明天都得留在自家吃饭！没人去别家！”李福涛如梦初醒，苦笑着摇摇头。 “噢，这样啊！” “平生。” “啊，叔父你说？” “以后见到人贩子不要手软！” “好的，我记住了。” 苏平生心中悚然，他又不是傻子。人贩子三个字，加上叔父他们的对话。又想起以前看过的某部电影…… 柴叔，也苦啊！ 第127章 摔炮 天还未亮透，叔侄二人便早早地起了床，开始了忙碌。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贴春联。 这些春联是苏平生上次进城买日历时赠送的，但质量实在不敢恭维。 纸张薄如蝉翼，轻轻一戳就能破洞。原本打算扔掉它们的苏平生，被李福涛拦住了，表示不要浪费，免得他还要费心自己书写。 于是，李福涛端着一盆面糊糊，仔细地将其涂抹到门两侧的墙壁上。 “叔父，让我来贴吧！你来帮我看看位置对不对。”苏平生兴奋地喊道。 “好！”李福涛应道。 苏平生拿起对联，踩在凳子上，慢慢地将其粘贴在门两侧。 “往上提一点，再往左移一些。很好，位置正好。”李福涛认真地指导着。 苏平生满意地点点头，退后几步，远远地欣赏着刚刚贴好的对联。上联：大鹏展翅青云路；下联：骏马奔驰浩荡春；横批：财源广进。 接着，苏平生搓了搓白药的脑袋，然后端起盆子向路下跑去。还有几副小对联可以贴在猪圈和牛圈门口，增添几分喜庆氛围。 苏平生和李福涛两人简单地吃了一些挂面，填饱肚子之后便着手准备中午的团圆饭。 根据叔父的要求，依然要十八道菜。 苏平生不禁心生疑惑：“两个人需要做这么多吗？” 李福涛却解释道只需每个盘子里盛一筷子的量即可。 苏平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接着，李福涛拿起火纸、冥币、蜡烛和鞭炮等物品，独自一人上山去了。 苏平生静静地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并没有跟随上去，而是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李福涛才回到家中。于是，两人默契地开始动手做饭。此时，堂屋里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因为今天不可以在火炉旁边吃饭。 随着大山里不知道谁家第一声鞭炮响起，团年饭已经开始了。 “这么早啊？”苏平生一边做菜一边问道。 李福涛点点头：“是啊，基本上十一点多就都开饭了！” “我们也好了！” 苏平生将最后一个土豆丝从水盆里捞起来，这是凉拌的。将酱料倒上去，十八个菜已经完成了。 除了一整条鱼，和一锅炖猪蹄，别的菜基本上都是按照叔父的要求，一筷子的分量。毕竟只有两个人，做多了也吃不完。 堂屋里的大圆桌已经摆好了，两人将菜端上桌摆好。明明是两个人吃饭，李福涛却拿了六双筷子。苏平生挠挠头也没多问…… 李福涛将白药唤进屋子，将一大盘鞭炮拆开，铺在院子里。 苏平生龇牙咧嘴的点燃，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接连响起。赶紧缩着脖子往屋里躲。李福涛笑呵呵的关上门，怕灰尘飘到菜里。 拿来六个酒杯，倒满酒。上席的位置放一杯，左边放了一杯，右边放了两杯。他和苏平生坐在最后一侧。 苏平生静静地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吃饭吧！”李福涛笑眯眯的先动筷子。 苏平生点点头，吃了一口菜。然后端起酒杯。 “叔父，除夕快乐，我敬您！” “好！” 李福涛随手夹了一根大骨头，放在白药的饭盆里。 苏平生看着白药欢快的啃着骨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一边吃着团圆饭，一边聊着天。李福涛讲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趣事，而苏平生则分享了自己在学校里的一些故事。 虽是两人，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万明才的家里。他杵着拐杖，缓缓地将最后一个菜放在桌上。这桌饭菜同样摆了十八道菜。 然而，与其他人家不同的是，左边的凳子上摆放着一副蓑衣，而右边的凳子则放着一顶斗笠。昏黄的灯光下，让人无法看清万明才脸上的表情，他的喜怒哀乐似乎被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另一边，柴梁柱家也准备了十八个简陋的菜肴。在简陋的饭桌上，一张泛黄的合照格外引人注目。 柴梁柱坐在饭桌前，默默地吃着饭。目光死死盯住画面中的一家三口。突然，他的眼角开始湿润，泪水不断涌出，滴落在饭碗里…… 苏平生没有目睹这令人心碎的场景。他自然会不会明白李福涛昨天那句“都得留在自家吃饭”的含义。 这个村庄究竟有多少户人家正经历着类似的痛苦？没有人能确切知道答案。或许，这便是人生的无奈吧——几家欢喜几家愁...... 吃完饭后，李福涛把鞭炮纸都聚拢在一起，嘴里念叨着：“这些垃圾要等过了年才可以丢。” 说完他便起身出门，朝着李全友家走去，准备串串门聊聊天。 苏平生则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晚上看电影的事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找陈无霜聊聊这件事，于是也抬脚走出家门，朝着陈无霜家的方向走去。 “哟，小苏，你们叔侄俩动作这么快！已经吃完了？”王翠笑着说道。 苏平生看了一眼，上席也是空着的…… “是啊，王婶，你们吃，别管我！” “苏大哥，快来坐！” 陈无霜一把把他按到椅子上，从屋里拿出了果盘，里面瓜子饼干水果，啥都有。 陈无林突然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他看着自己妹妹忙前忙后地招待这个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小苏，要不陪我喝点？”陈仁贵笑眯眯的开口。 “不了不了，陈叔，过两天再陪你！中午吃撑了！”苏平生赶紧摇头。 早知道晚点来了，他们还正在吃饭啊，坐着有点尴尬…… “苏大哥，尝尝我做的藕夹呗！”小丫头端着碗，夹起一块藕夹朝他走来。 “我真吃不下了！” “哎呀，就一块！” “咳！”陈无林轻咳一声，没人搭理他…… “咳！” “给我吃你的饭？感冒了就去吃药！”王翠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谁家孩子年三十还睡懒觉！ 陈无林悻悻的低下头…… 吃完饭王翠也没收拾桌子，就那样摆放在那里。起身给苏平生泡了一杯茶。 “小苏，晚上真去看电影啊？”陈仁贵点燃一根烟，靠在椅子上。 “对啊，周子义晚上来接我们，周叔，王叔他们也都去！” “那感情好？人才多热闹！”王翠咯咯一笑。“说起来还真是托了你的福，我们说实话还没去过电影院呢，还怪不好意思的。” “没有，王婶！说起来还是我不好意思，还麻烦大家跑一趟。” “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他们几个老家伙估计也没去过，你这想法挺好的。是要让李老弟开开心心的过个年！”陈仁贵摆摆手，对他的想法还是很认同的。 “是啊，你还是有心的！我就想不到这儿去！”王翠瞥了一眼自家两个孩子。 陈无霜和陈无林不和她对视…… “妈，我去睡一会！周哥的车应该坐不下！晚上我开车过去。大过年的可别超载！”陈无林说完就往楼上跑。 “睡睡睡，大过年的睡什么睡……” “陈叔，电影票我都准备好了，你们就别买了！”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拿钱！” “您要是拿钱，那明天我可就不给您拜年了……”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 从陈家出来后，小丫头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突然陈无霜狡黠一笑，从兜里摸出几个摔炮。往苏平生脚边用力一摔。 “啪！”的一声，把低头看手机的苏某人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 “摔炮是吧？快分我几个！” “不给，诶，你别抢啊！把衣兜炸烂了怎么办！” …… 陈无霜一脸恨恨的望着前面的某人…… “女孩子，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我帮你玩！”苏平生一脸兴奋的往地上扔着摔炮。 “苏大哥，你没玩过鞭炮啊！” “确实好久没玩过了！” 苏平生住在城里的小区，城里禁放鞭炮啊。以前也只能在乡下外婆家里玩一下。 随着国际化的推动，越来越多的专家跳出来，说要保护环境，禁止燃放鞭炮…… “爆竹声中一岁除！”，爆竹都没了还过个什么年？没了烟花鞭炮，过年真的一点儿不热闹！ 那些替我“富”重前行的人，吃燕窝鱼翅，穿貂皮大衣的时候。连口汤都不分给我，到了物种消失殆尽的时候，还要我扛起保护动物保护环境大旗。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苏平生走在路上龇牙咧嘴的想着，他本就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多崇高的情怀…… “悠悠说晚上也去看电影！” “那感情好，人多热闹啊！” 苏平生点点头，买的是一部新上映的抗倭题材电影。他那个场次没几个人，年轻人好像不太爱看。自己这边人多点也好，别的都行，家仇国恨不能忘啊。 别的不行！打小鬼子，我辈年轻人义不容辞…… …… “大黄牛也好久没放出来了！路上没牛粪啊！” “苏大哥，你真恶心！” “鞭炮不炸牛粪，还有什么意义！” “行了，你别说了！牛粪溅你一脸！” “？？？” 苏平生带着陈无霜蹲在门口的那一堆鞭炮纸里面挑挑拣拣。 找出来不少没有燃尽爆炸的鞭炮…… 第128章 电影 李福涛刚刚吃完晚餐，正与苏平生悠闲地坐在屋里看着电视。 突然，一阵清脆的汽车鸣笛声响彻夜空，打破了这份宁静。 李福涛不禁愣住了，心中暗自纳闷：“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他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即拿起烟斗，轻轻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 李福涛一眼望去，只见路边停着两辆熟悉的汽车——周子义和陈无林的座驾。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愈发觉得奇怪。就在这时，车门缓缓打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下车来。为首的正是周伟豪、王大福等人，他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除夕夜，你们不在家里好好看电视，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李哥！我们特意来接您去看电影！”周伟豪爽朗地笑了起来，一边挥手示意大家上车。 “是啊，一起去看电影！”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老陈，你怎么也去凑热闹？”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扫向屋内，发现苏平生正躲在门后，偷偷摸摸地向外张望。 他恍然大悟，指着苏平生笑道：“小苏，这肯定又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 “行了，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李叔，一起去嘛！”陈无霜跑到门口，抱住李福涛的胳膊开始撒娇。 果然有效，李福涛的态度软了下来。 “去哪看啊？看什么电影？” “李叔，去城里电影院，一部抗倭题材的电影！”陈无霜紧紧抱住他胳膊。“你看，我爸妈他们，还有周叔，王叔他们都一起呢！” 李福涛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看苏平生。 默然片刻，“那行，我去换身衣服！” “嗯嗯好！”小丫头顿时喜笑颜开。 苏平生朝她竖起大拇指，就知道叔父吃她这一套…… 李福涛在屋里脱下那身旧衣服，换上崭新的的棉袄裤子和棉鞋。 这些都是小苏买的，家里年货也是他置办的。知道自己给钱他肯定不要，只能往盒子里放，帮他先存起来。 孩子们也是一番好意，去看看也没事，这么多人呢！ 话说自己确实没去过电影院…… 想到这里，李福涛也释然了！ 换好衣服后，李福涛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糖果放进兜里，这才说道：“走吧，就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好嘞，白药，就麻烦你看家啦！明天继续给你加餐！”苏平生抱着白药的大脑袋一阵揉搓，最后又往火炉里多加了些柴火，屋里的灯也没关，就让它这么亮着！ “你们几个坐小林的车！”周伟豪大手一挥，直接把李福涛接到面包车上。 “就是就是，他开车技术比小周差太多了！”王翠一脸埋怨地说道。 “来，李老弟，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唠唠嗑！” 随后几人就把王国栋和苏平生赶到陈无林的车上，还让小丫头笑嘻嘻的拉着苏平生坐到后排，毕竟后面位置窄一点，而王国栋的体格实在太大了！ 陈无林心不在焉地开着车，目光时不时看向前面周子义的面包车，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开车真慢......” 他一边跟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和王国栋闲聊，仿佛要将注意力从其他事情上转移开来。 但实际上，他时不时会透过车内后视镜，偷偷瞄一眼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 他内心充满担忧，暗暗告诉自己，妹妹绝对不能早恋，哪怕是和小苏在一起也不行！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上次萍萍提到妹妹正在织围巾的事情，但他却连根毛线都没有看到。 思来想去，他认为苏平生的嫌疑最大！ 陈无林又想起了方萍萍，她现在应该在家过春节吧？不知道她是否在看春晚呢？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好想约她一起去看电影啊！ 然而，坐在车里的另外三个人完全不知道陈无林此刻内心这么多戏…… 如果他们能猜到陈无林心里想的这些事，或许他们宁愿选择乘坐周子义的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车子抵达了县城。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而他们要看的那场电影时长超过两个小时，正好是电影院今天的最后一场。 等看完电影后，差不多快到十点了，刚好可以赶回去跨年，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李福涛看着车窗外的县城，远处依旧灯火通明。高楼上的广告牌似乎一年四季都亮着，从未熄灭过。不时有年轻人欢声笑语的骑着电动车路过，天空上不时炸裂的烟花，五彩缤纷。好像是河边的方向…… 车子稳稳停在商场楼下，商场已经歇业了，只剩这家连锁品牌的电影院还开着。不时有情侣向上走去，估计也是看电影的。一行人十二人下了车，王国栋掏出烟，给众人散发起来。 “来，李叔，抽根烟！电影院里面不能抽烟！咱们先过足烟瘾再上去！” 李福涛也不拒绝，几个男人站在边上吞云吐雾。 “小苏，你可别学陈无林！”王翠在苏平生耳边嘀咕。 苏平生也是无奈，什么时候都能揪他当反面教材！难怪陈无林不爱回家…… 一行人跟着王国栋来到了电梯前，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里面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沉闷。 几个长辈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每个人都显得很紧张和不自在。不断左右张望，试图通过观察周围环境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感。 电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一行人走出电梯后径直走向了电影院。在进入影院之前，王国栋先走到取票机前，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然后取出了十二张电影票。 此时，整个电影院内只有一名年轻男子在忙碌着。这名男子既要负责检票工作，又要售卖爆米花等小吃，显然非常忙碌。如果没有自动售票机帮忙，恐怕他很难应付这么多观众。 他们才选择的是最后一场电影，进入大厅后，静静的等着小伙子忙完。王国栋将所有的电影票递给那名身穿工作服的小伙子，并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我们的电影票已经全部取出来了，请检查一下。\" 小伙子接过票后，仔细地点数了一番，然后撕下每张电影票的副券，并把它们还给王国栋作为入场凭证。 接着，他解开了拦住去路的扎带，“五号厅进门左转走到头就是！祝大家观影愉快！” 然而，就在这时李福涛停下了脚步。 “孩子，除夕怎么还上班啊？” “噢，叔，这是公司的安排！不过加班也有奖金的！” “几点下班啊？” “十点钟！” “那行，下班了还能回去陪陪父母！” “叔，我不是本地人，外地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李福涛沉默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轻声说道：“那祝你除夕快乐！”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糖果递给小伙子。 小伙子怔怔一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糖果。他感激地说道：“叔，也祝您除夕快乐。谢谢您的糖果，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李福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进去。一群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开口祝福。 “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辛苦了！” …… “也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发大财！”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了大楼，小伙子怔怔看着手中的糖果。不知怎的，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但他努力不让它们流下来…… 是啊除夕了，即便再怎么没有年味，到了过年的时候依旧会想家。今天总共只有两个人上班，另外一个同事下早班走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家里和父母一起看电视了吧。 连保洁阿姨都放了假，明天中午才会过来。这会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会儿下班了给爸妈打个电话吧…… 想到此处他无奈的笑了笑，拆开一个糖果的包装纸，放进嘴里，仔细品味起来…… 几个长辈好奇的打量着影厅里的环境，一排排舒适的座椅，还有那张如同一堵墙般巨大的荧幕。偌大的会场只有几个观众稀稀拉拉地坐在里面。 王国栋买的是中间的座位，几个长辈在他的小声提示下，依次落座排成一排。然而，陈无霜却挤到了苏平生身旁，并将周子义往边上赶了一个座位，嘴里嘟囔着要留出一个位置给果悠悠...... 那个小丫头似乎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福涛、陈仁贵等人则好奇地四处张望着，眼中满是新鲜感，仿佛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一般。他们左顾右盼，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时，随着电影开场的钟声响起，影厅里的灯光瞬间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群人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前方的荧幕上，开始全神贯注地欣赏起电影来。 要不是霜丫头说是抗倭题材电影，李福涛说什么也不会来。 他出生的时候爷爷就不在了，但父亲曾经跟他讲过很多关于爷爷和祖上的事。他们家原本不住在这里，是因为爷爷带着家人从外面逃难躲进来的…… 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李福涛自然对倭寇痛恨不已。 父亲曾多次向他描述过外面的世界，那里有戏园、大舞台、京剧和皮影戏等各种精彩的表演。但可惜的是，李福涛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些东西。 穷困潦倒的村里更不可能有…… 后来，即使他进入了城里，也听说过有可以看戏的地方。 然而，他却舍不得花费那些钱去观看一场戏。 对于他来说，每一分钱都很珍贵，节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购买更多的书本和文具…… 第129章 磕头 李福涛认真地看着电影，沉浸于其中，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战争，但通过影片中的情节和画面，他能够感受到当时战斗的残酷与激烈。 现实中的战场必定比电影所展现得更为壮烈和血腥。如今，龙国上空飘扬的旗帜，正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染成的…… 电影开场五分钟后，果悠悠跟着她的父母才匆忙赶到电影院。他们三人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寻找着自己的座位。 果悠悠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苏平生的身旁。 然而，让苏平生感到有些无奈的是，整个影院内有许多空座可供选择，为何偏偏要挤在一起？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自己都不知道！ 果悠悠轻轻扯了扯苏平生的衣角，然后递给他两杯爆米花和可乐。苏平生无奈地笑了笑，接过这些零食。 随手将一份递给陈无霜，苏平生拿起一颗爆米花放嘴里。不禁眉头一皱，齁甜…… 真舍得啊，放这么多糖！ 话说最早提出看电影吃爆米花的是谁啊…… 可乐就是普通的味道！ 接下来趁着两个小丫头沉浸电影的时候，苏某人偷偷摸摸把自己的爆米花，往两个人桶里倒…… 吃是吃不了一点，丢了又太浪费了。他知道电影院的物价，以前都没舍得买过…… 感恩果悠悠，还特别给他买了大份的…… …… 看完电影后，李福涛坐在座位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苏平生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般地感叹道：“这部电影拍得真是太好了！” “叔父，走吧，我们该回家了！”苏平生轻声说道。 “嗯，好，回家！”李福涛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和其他人一起走出了电影院。 走到外面时，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笑着向大家挥手道别。 李福涛告诉他可以去河边看看烟花，并建议他顺道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小伙子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会照做。 而此时，苏平生被两个小丫头紧紧拉住，只能远远地跟在众人后面。 “苏大哥，除夕快乐！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陈无霜和果悠悠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条黑白色的围巾。 “这么早给我拜年，我可没红包给你们！”苏平生无奈摊摊手。 “谁要给你拜年了？”只有晚辈对长辈的才叫拜年！陈无霜一脸不满的瞪着他。 “苏大哥，这是迟来的生日礼物！我太笨了，学不会，所以拖到了现在！”果悠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俩织的？”苏平生看着两人手里的围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啊对啊，黑色的是我织的，白色的是悠悠。怎么样？感动吧？这是我们第一次亲手做礼物！”陈无霜得意洋洋地说。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你们要是耽误了学习，我都没脸去见陈叔……”苏平生苦笑着摇摇头。 “哎呀，别说这些！快，悠悠给苏大哥围上！” 两个小丫头立刻行动起来，将围巾围在了苏平生的脖子上。 苏平生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心里暗自叹息：算了，只要她们开心就好了...... 而远处的几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王翠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情，她看了一眼自家丫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 陈无林则是痛心疾首…… 不过，湛梦瑶和果佳然对此并不在意。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而且，果悠悠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包括那些织错的地方还是湛梦瑶帮忙修改的。 他们觉得，以自家闺女的情况来看，能够在二十岁时开窍就算不错了…… 苏平生和陈无霜拒绝了果佳然一起去河边放烟花的邀请，随着大家一起回去。 已经十点了，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路上陈无林开着车格外的安静…… 只是时不时从镜子里偷瞄苏平生一眼。 车子在茶庵乡停下了，剩下的旅途苏平生六人挤在陈无林车里，免得周子义多跑一趟。 回到家，还没到十一点半。 屋里的灯光让人觉得安心，白药摇晃着大尾巴向两人迎来。 李福涛随手打开那个小电视机，电视里放着不知道哪个频道的春节晚会重播。 李福涛从厨房端出来上午两人提前做好的饺子皮和馅料，围坐在火炉边上，开始包饺子。 “还有一会儿才到十二点，吃碗饺子再睡！” “嗯好！” 苏平生看着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再看看叔父包的饺子像一个个元宝，心里不禁感叹自己的手真是太笨了。 李福涛直接把饺子放在炉子上煮熟，一人添上一满碗，剩下的的都倒在白药的盆里。 “快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 苏平生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着。 突然窗外传来阵阵鞭炮声，不时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炸裂的声响在群山之间回荡。 新的一年，就这样在两人一狗吃完饺子后到来了。 李福涛没有买烟花，只是普通的鞭炮。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两人直接休息去了。屋里的灯依旧开着，厨房炉子的火依旧燃着。白药安静的趴在角落…… 天刚蒙蒙亮，李福涛先一步苏平生起床。将火炉的火重新升起，走出屋外，依旧寒风刺骨！透过窗户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苏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福涛本来是想给他买个窗帘的，苏平生却说不需要，没窗帘天一大亮他就能醒，不需要闹钟！ 白药轻轻嗷呜一声，走过来蹭蹭李福涛的腿。笑着摸摸它的脑袋，李福涛开始用火炉烧起热水，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也不玩，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壶里的水也已经烧开了，壶盖在沸水的冲撞下不断起伏。李福涛却毫不在意，依旧认真的盯着手机…… 随着手机来电的铃声响起，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接通电话，慢慢将手机放在耳边，听着电话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李福涛微微一笑。 “爸！我给您拜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知道您一直是这个点起床！” “在外面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工作太忙了，连续好多年过年都不放假，公司没了我真不行，等有时间一定抽空回去看您！您身体还好吧？” “我身体好的很，工作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饺子吃了吗？在外面别苦了自己！” “您放心，公司伙食可好了！大鱼大肉！给你卡里打了五千块钱，虽然不多，但是您拿去买身衣服。别舍不得花，我现在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明年一定多给您寄点！” “我一把年纪了哪里还用的了这么多钱，你都留着自己花！” “我知道您不习惯用银行卡，记得到时候去邮局都取出来。不说了，我要去开早会了。爸，新年快乐！” …… 李福涛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嘴唇微张，最后只能长叹一声。每年都是一样的说辞，这好像是第八次了吧…… 自己儿子过得好不好他哪里能听不出来？看着手机上蜀地归属的电话号码，他知道就算再打过去也打不通…… 自己确实是做错了，可是那句道歉却迟迟未能说出口，读了一辈子书，读到哪里去了？ …… 蜀地都城，一个简陋的房间了。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默默的将手机放在床上。随着他瘫坐在地上，泪水开始滑落，痛苦的捂住脸颊。 李如意努力克制自己，才没在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失控。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假如自己当初多听父亲的话，又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想着他是不是一直在家等着自己回去，想着他是不是还在耕种那些田地，想着他是不是病了身边都没有人…… 李如意不由嚎啕大哭。良久之后才收拾好心情，从水瓶里倒出点水，洗了把脸。拿起床上那部红色的手机，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慧姐，谢谢你的手机！”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了今天放假吗？” “又没地方去，我看店吧！慧姐你出去玩。” “我也没地方去，那一起看店吧！” “吃饭没！” “吃了！” “喏，给你留的饺子……” “希望今天生意能好点！” “肯定会的！” …… 待苏平生走出房门，看着对面的房门已经开了。不由挠挠头，害！起来晚了。 李福涛见他起来，正准备叫他吃饭。 却只见苏平生扑通一下，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叔父，侄子给您拜年啦！” 李福涛错愕不已，随即回过神来！赶紧给他扶了起来，哭笑不得的开口。 “我们这儿可没有磕头的习俗！你这样让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这红包拿不出手啊！” “啊？没有吗？没事！”苏平生不由挠挠头。 “嘿嘿，叔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李福涛犹豫的递过去一个红包，琢磨着是不是要重新包一个…… 第130章 拜年 随着苏平生的磕头拜年，让李福涛的心情好了不少。 只是给红包时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苏平生顿时明白过来。他连忙说道：“没事的，叔父！红包就是图个喜庆，给多少都无所谓！” 听到这话，李福涛才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那行吧！”这还是他破天荒地第一次感到难为情。 吃完饭后，苏平生收拾了一下桌子，准备出门。“叔父，我先去给陈叔和李叔他们拜年！” “嗯好！不过你得快点，咱们上午有的忙，一会你得给我帮帮忙！”李福涛笑着开口，两人相处越来越久，也是有话就说。 “行，没问题！”苏平生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却在想，李福涛以前是老师，教过的学生肯定很多，估计给他拜年的人会很多。 不过今天才大年初一，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来吧？ 走在去往陈叔家的路上，苏平生时不时地左右扭头看看。突然，他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将红包掏出来看了一眼，里面竟然是一张崭新的十元钞票！ 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过来，毕竟村里孩子很多，如果每个孩子都给一百元的话，那叔父这一年的收入恐怕就要白费了。 其实对他来说，红包里到底有多少钱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份心意。而且磕头拜年也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老爸以前还不是要给老爷子磕头拜年。嘿嘿，可惜自己有红包，他没有…… 来到陈叔家门口，他发现他们一家又在吃饭。王翠和陈仁贵看到他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迎接他。 苏平生走到堂屋门口，毫不犹豫地弯下腰，拱手作揖，声音洪亮地说道：“陈叔，祝您新年大吉，身体健康！王婶也祝您新年新运，事事顺心！给您二位拜年啦！” 听到他的祝福，陈仁贵连忙摆摆手说：“哎呀呀，小苏啊，新年好，不拜年不拜年，不用这么客气！” 说着，他便端出一盘水果和一杯热茶，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请苏平生坐下。 这时，王翠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笑着递给苏平生，并说：“小苏，新年快乐！这是婶子给你的红包，不要嫌少啊！” 苏平生原本笑着准备接过红包，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红包时，突然感觉到厚度不对，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还是能够分辨出一张和几张之间的区别。 \"诶，你这孩子。拿着啊，怎么嫌少了？\" \"不是，王婶，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拿红包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结婚之前都是孩子！快收着！\" 王翠瞪了他一眼，直接拉住他的手，将红包强行塞进口袋里，然后满意地坐回饭桌前继续吃饭。 这时，苏平生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陈无林和陈无霜两人，只见他们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向他点头示意新年快乐。 他发现两人都顶着一双黑眼圈，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俩死孩子，昨晚非要说什么要守夜，结果就坐在那里玩了一晚上手机！\" 王翠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咳咳，大过年的就别骂他们了。你们两个吃完饭记得去给李叔拜年！\" 陈仁贵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好！\" \"好！\" …… 苏平生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影，正是陈家兄妹俩。 “苏大哥，你怎么没有戴上我们送给你的围巾呀？” 陈无霜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而一旁的陈无林则默默地吸着烟，耳朵竖得直直的…… “这不是大冬天的容易弄脏吗，而且洗完了又不好干。” “不是？围巾冬天不戴还留着夏天戴啊？再说了，就算弄脏了又怎么样呢？大不了我们明年再给你织一条新的！” 陈无林嘴里的烟头都咬变形了…… “不用麻烦了，这条围巾质量很好，可以用很多年！” “对了，苏大哥，我妈妈给你的红包里面有多少钱呀？快点拆开让我看看！” “这样不太好吧？” “哎呀，没关系啦！快快快！”陈无霜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苏平生随手将红包递给了她。 “天呐，居然有六百块钱！这么多！”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起来，精神瞬间振奋了不少。 不过她随后想起，苏大哥给自家收玉米少要了工钱，算上自己的手机，生日礼物的文具，昨天的电影票……其实也不多！ 王翠一直对苏平生好感十足，长得好，做事勤快。干活踏实，对李福涛也尊敬的很。至于黑户的事她早就知道了，没放在心上。 没登记造册以前，村里谁家不是黑户啊？ “好吧！我总共才两百块！羡慕！” 苏平生想过多，也没想到有六百！ “什么？为什么我的红包两个里面都是十块？”陈无林再也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噗呲！哥，你再不带嫂子回来，估计明年就是两块钱了！”陈无霜看着哥哥悲愤欲绝的表情，一语道破原因。 “小苏啊，这么多压岁钱！到时候带你去城里潇洒一下？”陈无林把围巾的事抛到脑后，开始和苏平生勾肩搭背。 “还上网啊？”苏平生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天冷，先去上网！暖和了，我带你体验新活动！” “等有时间再说吧……” “你放心，我摆平李叔……” “我不是这个意思！” …… 陈无霜自然不去管他们嘀咕什么，赶紧拜完年回去补觉！ 看着兄妹二人给叔父拜年去了，苏平生径直朝李全友家走去。这次果断拒绝了红包，直到往兜里揣了不少零食，季婶才放他离开。 “咦，叔父！他俩这么快就回去了？” 李福涛笑着摇摇头，指向他的房间。 苏平生无语的看着陈无霜躺他床上呼呼大睡，羽绒服随意扔在书桌上，两只棉鞋东一只西一只！走到旁边一看，陈无林也在叔父床上睡…… 这俩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你去帮我多烧点开水，几个热水瓶都装满！” “好嘞！” 李福涛坐在堂屋，拿出一打一次性纸杯！开始往里面装茶叶，一会儿直接倒水就行了！ 果然时间刚到八点！周子义就开车带着家里人和王国栋一家，还有两家不认识的人一起过来了。 “李叔，给您拜年啦！”王国栋大嗓门一吼，看得其他人直乐呵。洪芳莲把头别到一旁，不去看他。 “不拜年，新年好！” “大家都到屋里坐！” 苏平生见人来了就开始泡茶，端着茶盘忙碌起来。 王国栋和周子义按照惯例，也拿到了红包…… 三十来岁的孩子！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客人，每个人都是空手来的，显然知道李福涛的脾气。苏平生这才知道什么叫门庭若市…… 村里的孩子着实不少，可能以前都在城里或者外地！赵世平一家也来了，将半岁大的赵梦可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并抱来了。 李福涛一阵数落，说他没事瞎折腾，孩子太小了受凉了怎么办！ 直到临近中午才没人过来，下午不能拜年！不合规矩，剩下的估计住的太远，又或者家里有事。 每个孩子都拿到了李福涛给的红包，虽然只有十块钱。但是没有孩子闹别扭。可能都是习惯了，或者家里长辈仔细教导过。 没人留下来吃午饭，都是喝完一杯茶水后离去。都纷纷邀请叔侄二人去家里做客。李福涛自然和他们又是一番客套。 大部分骑摩托车过来的，估计都是清河村或者茶庵乡的人。半坡村的人都是走来的…… 虽然经常和叔父去村里卖豆腐，不过大部分人也是生面孔。李福涛也没空给苏平生一一介绍，混个脸熟就行了。 随着最后一家离去，苏平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上午来的人怕不是快有百来号了吧，烧的几瓶开水早就用完了，中途又烧…… 这么嘈杂的环境，屋里那兄妹俩依旧睡得香甜！ “叔父，后面每天都这么忙啊？” “我也没办法，村里人太把我当回事了！”李福涛苦笑着摇摇头。 “我本来还想去看看柴叔和明叔呢！” “过几天我带你去，晚两天不碍事！他们又不见怪！” 两人刚聊完，李全友一家和陈仁贵夫妇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赶到了…… 苏平生连忙起身泡茶！ “叔父，给您拜年了！”李江月兄弟俩也是恭恭敬敬的开口。 “好好好……” “我们知道你上午肯定忙，看这个点儿挑的好吧？”陈仁贵哈哈一笑。 李福涛笑着摇摇头，递给他一根烟。 “我家那俩孩子呢？没帮着端茶倒水？” “屋里睡觉呢！”李福涛轻笑一声！“别叫他们，困了就睡，再正常不过！” 王翠听完点点头不再多说，几人闲聊一会儿就各自回家去了。 中午将之前的剩菜热了一下，两人草草应付一口。陈无霜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起来，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 一醒了就直接跑厨房找饭吃！ “叔父，下午咱们干啥啊？” “下午真没啥事！你可以出去玩玩！我们这几家也没人打牌。”李福涛叼着烟斗长吸一口。 “对啊！苏大哥，下午没事！要不去村里小卖部买摔炮？咱们去放炮！”陈无霜往嘴里扒着饭，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给你钱，你去买！” “你不去？” “太远了，懒得跑！” “把我哥叫起来开车去！” “算了，门口找几个让你体验一下得了，又没牛粪！” “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口饭！” …… 第131章 咨询 当天晚上，夜幕降临，寒风凛冽，柴叔却突然找上门来。 苏平生看到叔父和他站在路边谈论着什么，但由于距离较远，他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然而，从两人的神情可以看出，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只见柴叔一脸严肃地与叔父争论着，而叔父则显得有些无奈和难过。 最终，经过一番拉扯，柴叔哈哈一笑，向苏平生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李福涛怅然若失地回到家中，整个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你柴叔是来告别的，他又要连夜离开这里。” “这么晚了还要走吗？三天年都没过完……” 李福涛叹息道：“他说趁着雪还没有融化，他想尽快赶路。每年都是这样……” “他已经找了很多年，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他总是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女儿。他说只要有一点线索，哪怕再远也要去看看。因为他太想知道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如果女儿生活得幸福美满，他绝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可若是她过得不好，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回来。” 苏平生听完，感到一阵心酸。他安慰道：“叔父，您放心吧。一定会找到的。明年我一定要早点去给柴叔拜年！” 李福涛点点头，表示同意。“希望是这样吧！只能祝他一路顺风！” 说完这些，李福涛默默地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柱子哥又一次拒绝的自己的帮助，他曾经帮了自己这么多，这份人情自己却还不上！看着他满头风霜，回过神来才发觉，柱子哥已经老了…… “我不是柱子哥，不管再怎么模仿他，也终究是学的不像。他只是他！一路顺风柱子哥……”黑夜之中李福涛轻轻擦拭眼角……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是门庭若市，甚至有不少开着小轿车的人过来…… 直到初四，李福涛将屋外已经风干的土鸡全部装了起来。 “不用烧那么多水了，今天没多少客人了！” “嗯好……” 苏平生向路上张望，果然没看到人来。虽然每天下午很闲，但是三天下来也给他折腾的够呛。脸都笑僵硬了…… 各种长辈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他都快有点招架不住了…… 突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来。苏平生又拿着开水瓶，蓄势待发。 看到车里走下的人，苏平生忍不住眉头一挑。 随着车子缓缓地停稳，最先下车的是清河村的村长赵云山以及开车的司机。 只见那位司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得体的黑色西装，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一下车便迅速地走到车后座门前，小心打开车门，并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挡在车门上方，以防坐在车内的人不小心碰到头。 看到这一幕，苏平生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是哪位大人物？这么大的架子？难道是当官的还是有钱的大老板......\" 他好奇地盯着那辆车，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他的面庞轮廓清晰，呈现出典型的国字脸，整个人看起来就给人一中严肃沉稳的感觉。身着一套剪裁精细、传统的黑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小姚，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搞这些形式主义！别人会笑话我们的！\"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 \"知道了！\" 被称为小姚的司机轻声回应道，但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为，仍然坚定地为中年男子挡住车门上沿。 \"你啊！\" 中年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司机的固执感到无可奈何。 \"行了，你就在车里等着我吧。我要去见一个老朋友，好好聊聊天！\" 中年男子嘱咐完司机后，便与赵云山一同沿着小径朝着李福涛家走去。 锃亮的皮鞋，踩在些许泥泞的积雪上也毫不在意…… “李哥，新年好！” “新年好！今年怎么有空跑这山旮旯里了！” “这不是刚好有时间，顺路顺路！”陆松哈哈一笑。 “你这是顺哪门子的路！” 随着几人谈话，苏平生将茶端过来。直到靠近才发觉这个男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是一点让人亲近的想法都没有…… “小苏，叫陆叔。我一个远房侄子！” “陆叔，请喝茶！”苏平生双手端着茶杯。 “嗯好，谢谢！” 陆松也不客气，一只手接过一次性纸杯。随意打量了两眼苏平生。小伙子模样看着挺精神，随后便不在意。 “我这茶比较差，别嫌弃！”李福涛拿出烟斗随意的开口。 “不管是十块的茶，还是一百的茶，又或者一千的茶。那也就是茶，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人为区分出来的三六九等。重要的是和谁喝！” “你这境界可是越来越高了，我比不上你！” “李哥，你这话就说远了！最好的茶还是当年那竹筒里的热水！” “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提了！” “别啊，当年我们几个人都喝过你家的茶。不过他们几个天南海北的，赶不过来。你可别见怪！” “我见怪什么，你能来我高兴的很！” 李福涛和陆松一起闲聊着，赵云山依旧沉默寡言！ 苏平生早早就溜出来了，在里面待着确实别扭！ “苏大哥，蹲这儿干嘛啊！” “苏大哥新年好！” 陈无霜和果悠悠手拉手小跑了过来，这丫头是被昨天下午进城玩的陈无林带回来的。 “新年好！”苏平生随手从兜里摸出几个糖果递给她！ “屋里有客人吖！那我等会儿再去给李叔拜年！”走到门口看到屋里坐着人正在聊天，果悠悠又缩了回来。 “看，我让我哥从城里买回来的！”陈无霜昂着头，向苏平生展示着手里的一袋子烟花鞭炮。 苏平生一把夺过…… “哎呀，苏大哥，你别抢啊！” “诶，别跑啊！悠悠快追！” “噢噢噢……” …… 陆松就是当年和赵云山一起进村的村官，当时加上茶庵乡的总共六人。他和赵云山的关系是最好的，当年读书的时候他俩一个寝室。 陆松至今都忘不了，当年端坐在椅子上一袭黑色长衫的李福涛。李福涛比他大不了几岁，当年依旧待在村子尽职尽责的教导着孩子，让他们感到有些惭愧，这才咬着牙坚持了五年…… 在这期间，李福涛也托孩子们给自家长辈带话。说修路是好事，大家一起合力以后都能走出大山。要不然就凭他们几个外来人，村里人理都不带理的。 再者李福涛是真的不拿别人一针一线，村里给他送去书本纸笔。他每次攒够草药背出去卖钱了，拿到村委会如数奉还。说多给村里做不了活的人补贴…… 陆松一直觉得自己起步的政绩离不开赵云山和李福涛。而且李福涛的言行甚至说改变了他的一生…… 所以他后来每隔几年来看望赵云山的时候，也都会来拜访他。至于其他几个人，虽然有联系。但是这么多年人心哪有不变的，有的人是真的忙，有的人或许现在站在这儿，都不敢和李福涛对视…… 李福涛没有教师资格证的事情他当初也知道，可是人微言轻，他也没办法。等到身居高位有能力的时候，李福涛也早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 靠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玩耍的三个孩子，李福涛默默收起了烟斗。 身子微微坐直，开口问道。 “陆松！我有些事情想咨询你一下！” “哦？李哥。你说！”陆松收起了笑意，这么多年来过的次数也超过一手之数了。李哥从没问过他的工作，也从没问过他身居何位！头一回听到李福涛提出问题，他也认真了起来。 “一个黑户要怎么重新取的身份？” “黑户？哪种黑户？是拖欠钱财被银行拉黑的那种？还是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的那种？” “没户口的……” “是证件遗失了导致的？还是没有出生证明，无父无母的那种？” “后者！” 陆松听完点点头思索起来。 良久开始说起，“这样还挺棘手，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算是以前买卖孩子，买回去后给孩子上户口也是要一大笔钱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有钱就好办事……” “不过现在可不行，龙国的审核很严格。社会上目前这样的人太多了，这属于制度的缺失，也是我们这些人的失职！” “目前正规的解决流程有几个，首先这个人如果存在事实结婚关系，并有了孩子。可以随直系亲属重新上户。在当地派出所申请，调查清楚后可以重新上户。不过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 “很多人一等可能就是很多年！当然了，孩子跟随母亲，就算两人没有结婚证。最起码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 “然后假设这个人是你亲戚，户口可以挂在你的名下。由村委会和你共同出具证明！不过还是需要出具医学证明。” “现在倒是有不少倒卖出生证明的！不过都是违法犯罪的，在龙国可是要判刑的！” 听到这里，李福涛不由眉头一皱…… 第132章 号码 陆松这些话跟王国栋他们在县城咨询的一模一样。所以当初王国栋一语道破，说让苏平生找个好老婆…… “难不成真只能等到小苏结婚生子？”村里这些证明，和挂户倒是都好解决。 要是普通人即便是跑断腿可能都迟迟等不来一个结果，更不用说大部分能不能成家都两说。现在去城里饭馆打工，没身份证人家都不要。可以说基本上都没工作，哪来的钱娶妻生子，怎么可能找个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姑娘…… “不过，李哥！事情其实也不用多麻烦。”陆松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你怎么不问我这事能不能快速解决？” 李福涛深深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陆松目前也算是身居高位，很多事情自然不会亲自去做。但是不代表没人去做…… 李福涛从没开口索要过什么，在他看来，帮他做一件事也无所谓。怎么说也算是个朋友。 “好了，不说这些！”赵云山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随即三人又聊起别的…… …… “苏大哥，你这堆得是什么？”陈无霜好奇的盯着面前的一坨雪…… “雪人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果悠悠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你管这叫雪人啊？哈哈哈哈，你别笑死我了！本小姐教你怎么堆雪人……” “你这还不如我的，悠悠你来评评理！” 果悠悠小脸一苦，看着面前的两坨雪…… …… “不留下来吃个午饭？” “不了，天黑之前还能赶到省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成，一路顺风！” “不用送了，对了，真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号码你也是存了的！云山，要不要送你回村？” “不用了，我再坐一会儿！” “那行！” 看着陆松的车离去，赵云山突然开口。“你很喜欢小苏这孩子？” 李福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还得再多观察一下，我如果觉得值得，我去求他！”赵云山说完，直接迈步离开。 陆松的车刚走到清河桥，对面同样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 “陆书记，是孙书记的车！”小姚轻声说着。 “襄市的孙书记？” “对！” 陆松在省里任职，不过老家确是襄市的。父母也一直住在这边，没打算搬走。 陆松随手放下车窗，两车交汇时，“孙书记，新年好啊！” “哎呀，陆书记，新年好新年好！”孙大龙见势准备停车。 “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陆松笑着摆摆手。 “诶，好！” “小姚，你说我们不是得多学学人家？一身便装多好，穿着又舒服！” “好的，我记住了！” “小姚，你说这里算不上好地方？” “算吧？应该？” “算个屁！以前穷的鸟不拉屎。现在也还是穷，我们还得努力啊！” “您说的对！” …… “李叔，我给您拜年啦！”果悠悠一脸认真的作揖。 “好好好，快来吃糖！”李福涛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 “收下！”陈无霜轻轻扯了一下好闺蜜。 “谢谢李叔！”果悠悠甜甜一笑。 苏平生正准备带着她们俩去水沟放鱼雷，又听到了汽车鸣笛声。 “好好好，大佬都是压轴出场的是吧！”又起身去准备茶水。 差不多款式的商务车，不过车里确是坐满了一家人。 随着最后一个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下车，一群人小心的搀扶着。 “李叔，我给您拜年了！” “李爷爷，我给您拜年了！” 一个年轻人作揖行礼，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也有样学样。 “好好好！” 苏平生定睛一看，豁，四世同堂…… 李福涛赶紧走向那个老人家，接替中年人搀扶着那个老人家。 “福涛啊，新年好啊！” “新年好，孙叔！您怎么又亲自来了，在家里歇着啊，这么远的路。” “怎么？嫌弃我这个老头子？你窝在这个山旮旯里，又不去给我拜年，还不能我来看你啊？”孙正言挺直了腰板，虽然牙齿都快没了，说话声依旧铿锵有力…… “我的错，我的错，我向您赔罪！”李福涛苦笑着说道。 “你赔什么罪？我又没怨你，趁我还走的动，多来看看你，谁知道哪天我就没了？” “您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您身子骨好着呢！来来来，进屋坐。” 孙正言向中年人示意了一下，那个人从旁边提来一个纸袋。将袋子递给李福涛，李福涛只得伸手接过…… 不接不行啊，以前他也拒绝过。孙正言就用拐杖敲他的头，说什么“长者赐不可辞”，说他读的哪门子的书…… “就几本书，你也别嫌寒碜！” “不嫌弃，不嫌弃！” 孙正言就是以前从村里搬出去的，目前应该算村里年龄最大的人，已经九十六岁了。曾经跟着爷爷识过字，算是李福涛的父辈。 当年他们一家也是穷的叮当响，那年冬天。李福涛母亲病重，孙家不知道从哪捉到了一只大锦鸡，直接送了过来。说是给他母亲补补身体，至今那副皮毛还挂在门后…… 他们搬走还是因为那年李福涛卖人参，给他们家拿去二十块钱。那世道艰难，平时有点钱都换了油盐。别说二十块了，整个家里掏空都找不出五块钱…… 孙正言拿着那些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直接抛弃祖地，带上一家人去往山外。 先是走到县城，然后用二十块当做车费，一家人去往市里谋生。还好孙正言和孙大明都识字，又知书达理。很容易找了工作，这才没有饿死异乡…… 孙家两辈人，都得了李福涛一家恩惠。自然铭记于心，后来混出头了，便每年都来拜访…… 苏平生又忙活着端茶倒水，李福涛自然是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遍。 “如意呢？”孙正言打量着四周。 “还没回来！” “这死孩子还不回来，老头子估计是喝不上他的喜酒了！” “您可别这样说！” “我能这样说，你们不行。我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我这么大岁数了，就算是走，那也是喜丧。福涛你记得到时候要穿花衣服送我！” 李福涛张张嘴，这话他可不敢接…… “还有你们几个，到时候记得给我埋到祖宅！还记得位置吧？” 周围几人纷纷无语，不敢开口。“哎哟，爸，大过年的你说什么啊！”孙大龙皱起眉头。 “我就问你们记得位置没！” “记得记得！” 一群人苦笑着点点头，自家这老爷子，诶…… “苏叔叔，我想看看小兔纸……”那个长得胖乎乎的小孩，摇摇晃晃的朝苏平生走过去。 这小家伙长得挺富态，苏平生捏捏他的小脸！ “好！”说完一把将他抱起，走向猪圈，这小家伙还挺有分量！ 猪圈的兔子，原本是九只。这会儿只剩五只了，李福涛送了几只出去。有小孩喜欢，吵闹着要，他就捉一只让人家带走…… “孙叔！不留下来吃个午饭！”李福涛执意挽留。 “不了，坐车没胃口！”孙正言摆摆手。 李福涛知道，山路都是大大小小的弯，他这一路折腾下来肯定不好受。 李福涛拿出装着土鸡的的纸箱子。 “成，你孝敬我的，我肯定收下！” 孙大龙闻言乐呵呵的抱起纸箱。 “今年只有土鸡，没啥好东西。多给孙叔炖点汤补补。”李福涛不放心的叮嘱道。 “行，李老弟，我记住了！不用送了！看到你精气神都还好，老爷子明显高兴的很！”孙大龙点点头。 “老是让你们费心！” “别老是说这些，我们走了！你忙吧” …… 晚上苏平生正吃着饭，李福涛突然问道。“小苏，你想不想摆脱黑户的身份？” 苏平生咧嘴一笑，不在意的摇摇头。“不想！” “为什么？” “村里大家对我都好！叔父您带我挣钱，王国栋给我买手机办电话卡，坐周子义车他也不收钱……王婶，李叔，村里人，都对我挺好的，大家并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疏远我。” 李福涛闻言，微微一愣。 苏平生又不是傻子，知道今天来的估计有大人物！ 叔父连别人送的礼物都不轻易收，他在这儿蹭吃蹭喝，还让叔父欠别人人情，这算哪门子道理？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事儿，都让他苏平生遇到…… 黑户的身份可能确实不方便，没有银行卡，各种社交账号，玩游戏也不能实名制，不过他都无所谓！ 这一过完年，再有两个月就剩九年了。整那么多没用的干啥？ 话说，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等李如意回来？叔父一个人在家，又没人陪伴，要是再病了怎么办？ 转眼间苏某人思绪如飞，想到了去留的问题上…… 李福涛微微叹息一声，坐在床上，看着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 终究还是没有拨打出去…… 或许帮衬着小苏讨个老婆也不错，自己还能干的动活儿，还能多带他几年！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女娃，要求高不高…… 第133章 洗碗机 初五，家里终于没有客人上门拜访了。 李福涛带着苏平生一起去村里拜年，没想到两个小丫头也一大早就跑到了家门口。 陈无霜一脸兴奋地嚷嚷着也要去，还把果悠悠也拖上了。于是乎，一行四个人浩浩荡荡地沿着村里的道路向清河村出发了。 每到一户人家，几个人都会走进院子里拜年。这些村民们对这几个孩子非常热情，不仅给他们准备了各种美味的零食，还有热气腾腾的茶水。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清河桥边。此时，苏平生、陈无霜和果悠悠的兜里都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 他们的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都鼓鼓囊囊的，甚至连果悠悠的帽子里都被陈无霜塞满了糖果。 \"唔，村里的叔叔阿姨们真是太热情了，我都快喝饱了！\" 果悠悠嘴里嚼着糖果，眼睛盯着手中的水杯，一脸惊叹。 \"嘻嘻，我也是呢！\" 陈无霜嘻嘻笑着，将手中的纸杯用力捏扁。 李福涛之前特意嘱咐过他们，从第一家端出来的茶，杯子都不要丢。因为如果手里不端着茶杯，到了每户人家，主人都会热情地泡上新茶。但如果手里端着茶杯，主人则会客气地只是添点热水，表示欢迎。 又是沿着小卖部后面的小路上山去了，看着一路积雪被踩踏过的痕迹。苏平生了然，肯定有不少人来过…… 果悠悠头一回见到明叔，却没有被吓到。依旧甜甜的开口拜了年。几人也没在清河村多停留，看着时间快到中午了，直接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苏平生提着礼物坐着陈村长的摩托车。去往茶庵乡，给王国栋和周子义他们家拜年。 苏平生走后，李福涛默默的在家收拾起卫生。堆放了几天的鞭炮纸全都清扫干净，堆放了几天的脏衣服也端到水池边清洗干净。 又去将猪圈，牛圈一一清理！ 忙完所有的家务活，李福涛端坐在书桌前。打开孙叔送的那个袋子，袋子里面几本没有封面的古籍。李福涛翻看几下后，放在了旁边的书架上。 同时伸手拿出另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不用数，李福涛就知道里面有五千六百块钱。 用孙叔的话来说，这是长辈给他的生日礼物。孙正言直言，他就是个俗人，就只会给点钱。要是李福涛不肯收下，他就每年过来给他庆生，然后春节再来一趟。 李福涛拗不过，怕他折腾坏身子。只得收下……随着年龄渐长，村里哪怕是和他同辈的人都开始老去。像以前很疼他的夏叔那样的长辈，早就离世多年。 所以后来孙叔回来的时候，其实他很高兴…… 过完元宵节，两个小丫头就回学校去了。 村里的元宵节很简单，就是吃了碗汤圆。没有放花灯，放孔明灯这样的活动。身处大山，在用火方面大家向来谨慎。 元宵节后没多久，天气开始放晴。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 苏平生今天带着周子义一同上山，王国栋还在所里上班。 “周哥，你这次休息多久啊？” “估计最少个把星期！” 两个人扛着锄头，开始往山上走，周子义闲的没事来找他，准备上山去挖葛根。 苏平生不由得搓搓手，“真的冷啊，这天儿……你说想多挖几天，我倒是没意见，我怕你受不了！” “我怎么会受不了，我天天开车没空！这段时间又不用农忙。总不能一直看着你们忙吧，我也出点力！” “那行，实在不行你就住下来，一起凑合几天，省的天天来回跑！你骑个破摩托车我也不放心！” “那没事，我技术还是可以的！话说当年霜霜那丫头，有一年下冻雨被困在家里，当时开学了。她硬是急得哭，最后王婶被闹腾的没办法，带她走出去的……” “啊？哈哈哈哈……” 周子义休息就是因为雪开始化了，路上开始不断结冰！带防滑链屁用没有，在冰面上照样打滑。就算是找铲车清理路面也没有用，每天都在化雪，总有路段会有雪水流到路面。 “哎哟，我这老腰！”刚挖出一根葛根，周子义就痛苦的捶捶腰。 这些粉葛长得又粗又大，埋得也不浅。要是这钱真有那么好挣，这山上早就绝种了…… “周哥，不行你就歇着呗！我来就行了！” “没事，我干的动……” …… 果然第二天周子义腰酸背痛，歇息一天，第三天再来…… 苏平生劝不住，也只能由着他去。正好隔着一天还能练习下木雕手艺…… 直到路上积雪彻底化完，周子义才没再来过！ 一早一晚还是很冷，不过明显能感觉到暖和起来。枯树开始抽出新芽，成群的飞鸟开始从各处飞出。 春季，万物复苏！ 苏平生将大黄牛，和两只小羊羔放了出来。许久没出来的小牛犊子，开始撒欢，一路蹦蹦跳跳…… 背上背着一篓大白菜，李福涛正在清理这菜园。准备种植新作物，这会儿山上也没多少青草。苏平生纯属带它们出去透透气，就喂点白菜给它们吃。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门口喂，苏某人不想让它们拉路上…… 反正力气大，不在乎！ 没过几天，村长引来一个卖猪仔的人，这人开着一辆三蹦子。估计在村里别家都已经挑选完了，车里没剩几只。 不过依旧还剩下一只黑色小猪，显然是留给叔父的。李福涛想了想，又多买下一只身上带着斑点的花猪…… 日子恢复平静，期间李福涛进了一次城，买回来不少种子，黑色的塑料袋装着，苏平生也没去看有什么。只知道叔父整天在田间地头忙碌…… 陈无林又又找上门了，依旧带着果佳然！苏平生真的是怕了他们，李福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说让他放心去玩…… 苏某人哭丧着脸坐在车里。 “小苏，你上次说的特别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一上车，果佳然就搂住他的肩膀。 看着面容憔悴的果佳然，苏平生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果哥！” “果哥，上次听了你的建议，买了个大礼物。把瑶姐气的够呛……”陈无林开着车，随口说道。 “什么叫我的建议？陈哥你可别乱说。”苏平生立马警惕起来，他可不想背锅。 “不过话说回来？果哥，你到底买了啥？” “洗碗机！” “哈？有个洗碗机不是好事吗？” 果佳然顿时脸一苦…… “小苏，我跟你说吧！果哥买了个洗碗机，先不说厨房没地方放！然后他买的那个洗碗机可娇贵了，一点儿都不方便！”陈无林随手点燃一支烟。 “他那个洗碗机，首先还得把盘子里的残渣稍微冲洗一下才能放进去洗。洗完了之后还得拿出来，放进柜子里。你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呃！”苏平生忍不住挠挠头。 “可不是，又占地方，又不好用，还不如我直接洗来的方便。关键是过年来亲戚，都夸我们家条件好，连碗都不用洗。我老婆听了却一点儿都不开心……”果佳然一脸忧愁！ …… “当时怎么没退了啊？” “我签收了，放公司，拖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时间……” “嘶，花了多少钱？” “一万五！” “666！” 苏平生听完瞪大了眼睛，有钱真的任性啊，一万五就这样砸在手里了…… “这我真没办法，我说的特别礼物可不是洗碗机这样的！你理解错了……”苏平生摇摇头，赶紧甩锅。 “我说的是那种有意义的东西，比如你亲自给瑶姐做一份礼物。带她出去旅游，又或者带瑶姐去重新拍一套婚纱照？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有那一万五干啥不好啊……” “你当时也没说清楚啊！”果佳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不怪我……” 陈无林也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 苏平生哭丧着脸，被两人拉到网吧！ “咱们真的没有别的活动了吗？” “现在外面还有点冷，下个月暖和了再说！” “要不你们坐包间，我坐大厅呗！” “开黑哪儿能不三连坐？” “是啊，老林太菜了，跟他玩输多赢少！” “不是，你也有责任好吧？” …… 苏平生红着眼睛从网吧走出来，又是被感动落泪的一天…… 果佳然倒是没直接送他回去，而是说老婆请他回家吃个晚饭再回去。 苏平生拗不过，只得跟着他回家。 果然看到了厨房门口摆放的那台硕大的洗碗机，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一顿饭吃完，苏平生才了解到。蒋青青今年真的没来，湛梦瑶打过电话，她只说现在过得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至于洗碗机，苏平生只能给出放在二手平台处理的意见。 用不上，退不了，那就只能亏钱卖…… 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日子一恍惚，就来到了四月。抬头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山头上，一簇簇颜色各异的山花。 苏平生才发觉马上就满一年了，时间不多了啊…… 第134章 高考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地已经犁好了，苏平生在前面用锄头挖出一行行浅沟。李福涛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将手里的玉米种子和几粒化肥丢进去。间隔一步丢一次，两人就这样默契的开始种春玉米…… 清明节果然如往年样，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去年这个时候苏平生已经来到了李福涛家。不过刚来还不太熟，叔父做什么他从来不敢多问…… 一大早李福涛像之前一样，篮子里装着火纸冥币等东西。不过这次却多出来许多馒头，是叔父昨天连夜蒸出来的。 苏平生提着酒壶，一言不发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上山…… 在屋后接近山顶处，苏平生看到了那四个小土堆…… 这个位置明显是阳坡。从这里俯身能看到家里的房顶，抬头能看到远山的骄阳。 周围的杂草明显早就被叔父清理的干干净净。每个坟头后面有一棵笔挺的松树，去年枯黄的松针散落在地上…… 苏平生静静打量着几个坟头，从左往右一字排开。 李福涛从不在意风水一说，方年下葬的时候也只是想着能让一家人聚在一起，没请过风水先生…… 默默的走到最左边，从篮子里拿出六个馒头，一张红纸铺在地上。左右两边各三个，堆放在坟前。 然后李福涛拿出篮子里的冥币火纸，默默跪下，开始烧起来。 苏平生没有犹豫，也直接跟着跪了下来。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李福涛没有让他叫师父，但是叔父两个字也有“父”，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目前根本没有任何亲人。 要不是碰到王国栋和叔父这些人，他现在指不定在哪流浪，这会儿又或者在为工作生计而发愁。 再者，叔父一家，都值得尊敬！ 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视着眼前的墓碑。一大块青石板，表面既不光滑，形状也不规则。可能是当年条件太差了，直接从山上找来的青石板…… 上面的字迹倒是凿的相当工整，家父李孝云1915年——1967年，李哲宇1969年立！ 李孝云想必就是叔父的爷爷，这碑是叔父的父亲立起来的。 烧完纸后，李福涛又拿过酒壶，斟满三杯酒洒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拿出一小串鞭炮点燃，扔到旁边…… 后面的三个坟头依次照做，四个坟却只有三块碑。最后一个坟头还未立碑…… 苏平生牢牢记住那两个碑上的名字，李哲宇，姜清！ 这是叔父的父母。 所有的步骤做完后，李福涛幽幽一叹，看着远山。鞭炮爆炸后的硝烟早已随风飘走，李福涛默默检查着火纸是否燃烧殆尽。 直到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带着苏平生下山。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看透了，你别愁眉苦脸的！”李福涛突然开口，微微一笑。 “啊好……” “谁到最后不是这一抔黄土？都一样，别想太多！”李福涛悠然拿出烟斗。 “叔父，师娘怎么没有立碑啊？”苏平生纠结再三后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啊，我没资格给她立碑。只有等李如意结婚以后才能给她立碑，以后我也是一样。李如意不结婚，我们就是两堆黄土！” “所以说有很多荒坟也是这样来的。就比如说你明叔……”李福涛若有所思的开口了。 “嗯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走吧，回家给我帮帮忙，还有些莱没种呢！”李福涛哈哈一笑。 ……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福涛播种的种子开始发芽。 苏平生这才看出端倪，玉米地附近有不少草莓秧长出来，菜园的角落也长出了不少西瓜藤…… 不用想，叔父肯定是专门给他种的…… 李福涛也是觉得山里生活单调乏味，没什么娱乐活动。也没什么好吃的，才在种子店买了点种子，往年他也没种过，今年试试手…… …… 自从去年决定帮周子义多挣点钱，为他的买车梦添砖加瓦。今年苏平生挖掘葛根的次数格外多，平日里放牛忙完手头的雕刻任务，就往林子里钻。 也不管王国栋和周子义两个人怎么说，依旧是和他们对半分。想着叔父一年收入也没多少，苏平生一个人承担起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开销。 平日的生活用品，牛羊的蚊香，两人的衣食住行，苏平生凭借一己之力承担了下来。李福涛只是默默看在眼里，然后偷偷记了账…… 两人的日子时常就这样交错的过着，李福涛固执的出门做工，苏平生劝不住。只能做好晚饭等他回家。苏平生进城，李福涛也从来都是给他留晚饭，一次不少…… 这个小小的家，好似越来越有生气…… 至于白药，今年去山上的次数也少了起来。平日就爱趴在屋檐下睡觉，李福涛只要不出远门，它就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苏平生这才想起来，过了年，白药已经八岁了…… 按照某软件搜索出来的结果，狗狗的八岁等于人类的五十岁。虽然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白药确实不像从前那般有活力…… …… 六月六号，李全友找上门来。托李福涛照顾一下自家的猪，帮忙喂两天。 苏平生这才想起了，明天可不就是李江月高考的日子！ “家里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你们看好，市里太远了，我就不陪你们跑这一趟了！” “不用不用，哪里能麻烦你也跑一趟！” “江月这孩子很努力，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也别给他压力，去了市里你们俩也别舍不得。就找个旅馆住下来。不像自己家能生火做饭，就带他出去吃饭，找店面干净的地方。你们俩也别舍不得花钱……要是不够我给你们拿点！”李福涛仔细的嘱咐起来，生怕这老两口舍不得花钱，又坐马路边上过夜…… “好，我记住了。钱带够了，不用劳烦！”李全友认真的点点头。 “嗯好，你们身为长辈可不能反过来让孩子操心，我煮了十来个鸡蛋，你带上。天气热，不敢煮多了，你们今天都吃了！” “嗯嗯好！” 李全友一脸腼腆的挠挠头，接过李福涛递过去的鸡蛋。 “车来了，走吧！你们也认识几个字，也不至于不认识路。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 叔侄两人目送着李全友离去，苏平生不由一阵纳闷。叔父怎么和教孩子一样，李叔好像年纪比他还大一点…… “你是不是很纳闷，我说这么多？”李福涛一眼看穿他内心所想。 “李江石结婚没多久，李江月考上市里的高中！那学校又不免学费，一年大几千，虽说李江石结婚没多少彩礼，但是一家人还是尽力给他凑了点钱，买了新房子。” “他哥哥为了帮衬他，现在那屋子都没装修。两口子在城里打工，工资少，消费高，到现在孩子都没要！李老哥年轻时干活儿又受过伤，到现在老了一身病，还是咬着牙干活。” “前年冬天，就他们两口子，去县里卖菌子。一直到中午没卖完！就没坐车回来，接着在那儿卖！到了晚上又没车，吃了两桶泡面，就坐批发部对面坐了一夜！还好老毛病没犯，要不然省那几个钱，人都指不定会熬坏！” 苏平生听完微微一愣，这就是龙国式的父母。相比于外国的放养，这些父母多半都是苦了自己也不能苦孩子。一直到老都还发挥着自己剩余不多的价值…… 唉，希望李江月这小子能考个好成绩！ 李全友和季秀梅背着大包小包，搭乘了前往市里的客车。从县城到市里一百三十多公里，有高速，只在中途的一个县城停靠一会儿，大概两个多小时就能到。 老两口下了车，看着市里一栋栋高楼林立。不由觉得一阵恍惚，三年前过来好像不是这样的，车站对面好像多了栋楼，那个以前吃过面的面馆好像也不在了，崭新的招牌豪华的装修，让他们望而却步…… 已经九点多了，两人还没吃早饭。 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来往行人衣着光鲜。两人背着大包小包，越发局促…… “走吧，直接去学校！我们晚点再吃！”李全友开口道，季秀梅点点头跟着他，两人朝一个公交站台走去。 李全友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李江月给他编辑的那条短信。详细的记载着在哪里坐公交车，坐哪一辆车，车费多少钱，又到哪里下车换乘。 “就是这里，505路公交车，两个人四块钱！” “我们带这么多东西，要不要多收钱？” “那就多准备几块！” 两人排着队上车，好奇的看着前面人或是拿着手机对着那个机器晃一下，或是拿着一张卡片刷一下…… “师傅，我们东西多，要不要多收钱啊？” “不用多收钱，把钱放到钱箱就行了！” “噢噢，好好，谢谢师傅！” “不谢” …… 李江月自然有手机，李全友给他买的。虽然不贵，但是他用了好几年，一直还是崭新的…… 昨天收到父母的信息，说过来给他送换洗的衣服，他劝过了，可是他们执意要来…… 中午刚下课，今天他难得的没在教室看书，这会儿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 第135章 便利贴 李江月所在的市五中，是市里最好的学校之一，也是这次考试的考场所在地，这对他来说确实很方便。 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们已经放假了，要等到高考结束后才会回来上课。 学校门口聚集着许多家长，尽管学校有食堂，但他们显然更愿意不辞辛劳地每天来接送孩子，生怕孩子吃食堂营养跟不上。 毕竟，高考对于孩子们来说至关重要，是人生中的关键阶段。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能否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就看这几天了！ 同班的同学们也都好奇地注视着李江月，因为他今天竟然破天荒地离开了教室。 通常情况下，每到中午，他总是会等待食堂里的人差不多吃完饭之后，再去食堂打一份饭菜，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份豆腐和一碗汤...... 同班的学生大多来自市区，家庭条件都还不错。大家都知道他每年都申请贫困生名额，但并没有人因此嘲笑他。 没办法啊，你看看那每次考试年级第一的名字就知道了…… 这是大神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 “咦，李江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正朝着校外走去的吴诗雅突然眼睛一亮。 “噢，吴同学！我爸妈来看我了！”李江月笑着扶了下眼镜。 “噢噢，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 “嗯，好！” 李全友和季秀梅站在学校外面的树荫下，远离校门口。看着那一辆辆接送学生的小轿车，看着那学校门口还是那么阔气…… “咦，我舅舅还没来啊！”吴诗雅眼睛提溜一转，虽然她一眼就看到了舅舅的车！ 然后若无其事的跟着李江月往前走…… “爸，妈！我说了在食堂吃就行了，你们又要跑一趟。不用这么辛苦……” “这不是担心你又舍不得吃！”季秀梅笑着摇摇头。“这小姑娘是！”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李江月的同学，我叫吴诗雅！” “啊，同学，你好你好！” “娃，你家大人还没来啊？” “嗯，我舅舅一会儿才来！” “这个点饿了吧？先吃两个鸡蛋垫垫肚子？”季秀梅笑着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李福涛煮的鸡蛋递过去。 “嗯好，谢谢阿姨，我就不客气啦！”小丫头甜甜一笑，伸手接过了鸡蛋。 “不谢不谢，又不是啥好东西！” 吴诗雅正准备说着什么，她舅舅按了一下车喇叭。“我舅舅来啦，叔叔阿姨再见，谢谢你们的鸡蛋！”小姑娘挥挥手告别向一辆黑色轿车跑去。 季秀梅看着袋子里还剩的几个鸡蛋，又看看远处的小轿车，捋了捋褶皱的衬衫。犹豫着开口，“江月，我们没给你丢人吧？” “妈，你在说什么呢？只有我给你们丢人，哪有你们给我丢人的！这话可别说。”李江月笑着拉起母亲的手。 他上高中三年，也就头一年让他们送过。并不是觉得父母给他丢人，而且他知道爸妈肯定跑一趟又舍不得吃喝，这会儿都中午了，不用想他们俩肯定没吃午饭。 …… “小雅，那个男孩子你同学？” “对啊，我们年级最强的学霸！” “噢噢，明天就考试了，你可得收收心！” “放心吧舅舅！来吃个鸡蛋……”吴诗雅将一个剥好的鸡蛋递到他嘴边。 “嗯，这鸡蛋挺香！肯定是土鸡蛋……” “鸡蛋都是一个味儿啊，你怎么分出来的？” “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 “走吧，我们带你去吃饭！”李全友笑着点点头。 他们按照李福涛说的，要找干净的店。最好能看得到师傅炒菜，要不然吃坏肚子影响考试可就麻烦了…… “快餐快餐，十元一份！” “火锅炒菜，应有尽有……” “喝了我家汤，考试不用慌……” “叔，吃点什么进来看看！” 李全友一家正在学校附近的美食街逛着，“就这家吧！店面干净，还看得到师傅炒菜！” “来来来，叔叔阿姨，帅哥，里面请！”年轻的老板娘热情的迎接着几人。 “你们家新开的吧？”李全友咂咂嘴。 “是的叔，炒菜火锅盖饭套餐什么都有！您看看！” “我儿子明天就高考了，有什么推荐的菜？”季秀梅小声问着。 “阿姨，您放心，我家东西都是干净的，食材也新鲜。店里的东西随便吃，但凡吃了拉肚子，您报警抓我！”年轻的老板娘笑着给三人倒茶。 “我放心，放心，这话可不兴说！” 李全友默默拿起菜单看了起来，“这个套餐是什么意思？” “套餐就是有饭，有汤，有蒸蛋！” “好，就这个什么红烧牛肉的来一份！” “好嘞，您稍等！” “爸！不用买这么贵的。”李江月眉头一皱欲言又止。 “吃点好的，都听我的！”李全友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套餐，一份就要58…… 不过只要吃了放心就好，贵肯定有贵的好处！ 没多久老板娘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出来，李全友一看果然卖相不错。有肉有饭，肉的分量也挺多，蒸蛋水果也配的有。这钱没白花…… “爸妈我们一起吃点，分量这么多我吃不完！” “吃你的饭，哪有那么多事！” “快吃吧，吃完了你还要回去上课吧？”季秀梅将托盘推到李江月面前。 “今天已经没课了，都是自习。我一会儿带你们去旅馆。我打听了附近一家旅馆不太贵！”李江月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对了，是叔父发信息交代的！” “嗯嗯好！” …… 李江月领着两个人来到一家旅馆，看了一下环境确实还可以，一天八十块。看着爸妈付了三天的房费，他才拿着两个鸡蛋，放心的回学校。 李江月回学校后两口子才打开背包，拿出几张大饼，喝着烧好的开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 “李江月，你妈妈中午给的鸡蛋挺好吃的！”同桌吴诗雅用胳膊撑着脸，看着他。 “喜欢吃就好！”李江月随手又递给她一个。 “你不吃吗？” “我还有一个，鸡蛋一天吃一个就足够了！” “？？？？” …… 下午夫妇两个又提着一个袋子，走进中午那家餐馆。 “叔叔阿姨，你好！吃饭吗？” “不是，就是丫头，我想把这菜在你这加工一下，你看要多少钱？” “噢噢，我去问问做菜的师傅！” …… “老公，你看这些菜加工一下多少钱？”年轻的老板娘将塑料袋递给老公， 小伙子透着厨房玻璃，自然见到过他们中午来过。 “风干的土鸡和花菇？小鸡炖蘑菇啊，高压锅压一个小时就好了，算上调料和工钱，收三十怎么样？” “会不会多了啊？我看他们中午大包小包的，好像应该是从乡下来的！少收点呗……” “那行，听你的！反正生意又不好，闲着也是闲着！收个十块钱得了，不要钱我怕还把人家吓到。” “嗯好！”年轻的老板娘点点头。 “叔，做成一个菜小鸡炖蘑菇的话，十块钱就行。做别的我还要和师傅商量！” “丫头，你不会算错了吧？可别吃亏啊？多少钱我们都出！”李全友皱起眉头。 “没算错大叔，不过到时候你要是在我们家吃，米饭要收钱。得两块钱！”老板娘咧嘴一笑伸出两根手指。 “那行，麻烦你们了，辛苦老板，也辛苦师傅了！” “叔，进来坐啊！外面多热，要一个多小时！” “不坐了不坐了，不耽误你们做生意！我们晚点过来拿。” 老两口说完就急匆匆的出了店里，不吃东西占着位置，心里多少觉得很别扭！ 晚上两口子依旧接李江月出来吃饭。或许是那家店卖的东西太贵了，这会儿都没多少人！ “老公，生意不好啊！” “东西都用的新鲜的，损耗太大了。卖的是有点贵，到时候我们重新调整，卖点便宜东西就行了！”年轻男子笑着安慰。 “那行，我出去看看，你可别在厨房抽烟……” 看着几个吃饭的学生，老板娘突然灵机一动。拿出了几个便利贴。 “小妹妹，能不能一起合个影啊，然后帮我写一句祝福的话？我们家新开业，送饮料。你下次来再给你打折！” “嗯好，姐姐！你家的东西其实挺好吃的。” 总共就零零散散四五桌，有人愿意，自然也有人拒绝。 李江月倒是很配合，爸妈说了加工这只鸡老板才收了十块钱，一大盆饭也只收了两块…… 随手在便利贴上写下一句，“微风拂面卷轻云，佳肴酒香沁心魂。” 老板娘满心欢喜的将那几张便利贴，贴在一面干净的墙上。准备到时候再把和孩子的合影打印一张，一起贴下来。 她和老公也是小县城过来的，她也经常羡慕电视里各种明星去过的店铺。那些老板也都把和明星的合影贴在墙上，自己好好经营下去，指不定到时候也能碰到两个出了名的食客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看着这面墙她坐在收银台开始想象起来。丝毫不觉得这些写有祝福的便利贴，贴在饭店里不协调…… 第136章 主播 吃完晚饭后，李全友又将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衣服递给他。 “你学习也算刻苦，这么多年我们帮不上忙。这几天你就放轻松考试，别的都不用想。压力也别太大了，不管是哪个学校，考上了我们都全力支持你。别有心理负担……”李全友一脸认真的叮嘱着。 生怕儿子好高骛远，他这么努力，如果到时候没考上理想的学校，要是伤了心受了打击就不好了。 他们老李家出一个大学生就很好了，以后的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在李福涛的影响下，他们也从来不会苛责他的学业，毕竟他们是真的不懂那些题目，也教导不了儿子…… “我知道了爸，明天早上我在食堂喝碗粥就好了，吃太多我怕考试上厕所，我中午再出来！” “嗯好，去吧去吧，等考完了咱们一起回家！” “好，一起回家！” 李江月笑着摆摆手，提着衣服，瘦削高挑的身影背对夕阳朝着学校走进去…… 一连两天半，老两口都按时在学校门口守着。也不去问李江月考的如何，只是让她多吃点。 李全友两口子的包里，除了给他带的三套衣服。装的也都是各种山货…… “李江月考的怎么样？” “我觉得应该还不错！” 吴诗雅听完一愣，他说还不错那就是考的相当好！ 这家伙…… “好了，拜拜！我们填志愿时再碰面！” “嗯好！” “到时候查分数我可以帮你查，怎么样？”她突然眨眨眼睛，想到了李江月家住在山里，估计家里没电脑。 “行！到时候发证件号给你！” “拜拜！” “再见！” 季秀梅笑眯眯的背着两床被子，李全友扛着一袋书。李江月本来说这些教材没用了，准备卖掉！父亲坚决不肯，说是放在家里多好！ 想着父亲的腰不好，他只能把背包塞满，双手提着各种生活用品。三人一同踏上了回县城的客车…… “你给小周打个电话，李江月这孩子考完了。不过客车下午才到县城！你让小周去接他们一趟，车费我出！”李福涛拿着烟斗坐在屋檐下乘凉。 “叔父，不用了，一会儿我们顺便去买一趟葛根！顺道给他们带回来。”苏平生满心欢喜着打量着门口新搭起来的葫芦架子，藤蔓上已经结出了不少葫芦。 “那行！”李福涛笑着点点头。 “叔父，电视里的酒葫芦是不是用这种葫芦做的？” “那我还真不知道，等哪天有空我去城里请教一下！” “别，不用麻烦了，我就是随口问一句，您可别又当真了！”苏平生赶紧摆摆手，想到了房间里挂在那儿的蓑衣斗笠…… 李福涛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说。 “不是，小苏，我们俩上次挖出来的哪有这么多？”王国栋看着又是满满一堆葛根开始吐槽。 “那估计是你记错了！” “嘿，你小子！” “快搬吧，周哥越来越虚了！” …… 三人到了县城，卖完葛根后又是小两千块钱。周子义索性直接将车开到客运站附近停了下来，等着李全友他们一家回来！ 苏平生说要买点东西就没跟过去。 王国栋拿着手机，低头喝着奶茶对着屏幕傻乐…… “咦，前面那么多人围在那儿干啥呢？”苏平生看着二十来号人围一圈，好奇的凑了上去。 “来，小朋友，给直播间的观众们打个招呼！” “家人们，给主播刷点礼物。咱们到时候帮助一下这个懂事的孩子。”说完那个男人一阵哈哈大笑。 “感谢家人们！” 一个染着杂七杂八头发的男人，用自拍杆撑着手机，正搂住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旁边一个老大爷好像有点无奈！ “你怎么知道他是懂事？而不是害怕或者妥协？”苏平生皱起眉头一把拉过那个孩子。 这孩子明显眼睛有什么疾病，两个眼珠向外突出的厉害，有点像青蛙的样子，年纪不太大，估计最多也就六七岁。旁边的老大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皱眉看着那个所谓的主播。 两人旁边有个三轮车，车子上堆满了竹席，竹篮，竹筐，显然是卖东西的。 “不是，帅哥，你捣什么乱啊？没看到我在帮老人家直播带货啊？”那个主播一脸不悦的看着苏平生。 “你真想帮？就把东西都买下来呗！” “我要这么多竹篮干什么？有啥用啊？直播带货你懂不懂啊？名气打出去了，以后他们的生意不就要多少有多少？” “助理助理，快把这个人赶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那个主播不耐烦的挥挥手。 旁边三个所谓的助理准备动手驱赶人，“家人们，一起看看这个人，就这小伙子不让我帮助淳朴善良的老人家。大伙儿别学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吃肉喝汤。”那个主播将手机对准了苏平生。 “不是，小伙子？你来半个小时了？我就听到你一直在这儿要礼物，也没听到你说给人家卖货的事情啊？”旁边一个大婶忍不住说了起来。 “就是啊，你们几个把这儿一围，老爷子生意都做不成。” “大伙儿这就不懂了吧？这些礼物就是给这孩子要的？下个星期才能提现，到时候我再给大爷送钱！”男主播理直气壮的说着。 “下个星期？到时候谁知道你在哪？你就是想用这孩子博流量，欺负别人老实？你东西也不买，耽误别人做生意，还想用别人赚流量钱？好事儿都让你赚尽了！”苏平生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周围的一些人一听顿时反应过来，“是啊，小伙子你这样做不厚道啊！” 那个主播脸色阴沉的看着苏平生，“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听不懂人话是吧？” “让一让，警察！”王国栋大嗓门一吼，等人群散开，那个所谓的主播早就带着几个助理跑了。 “切，要是不做亏心事，他跑啥！” “就是，就是！” “现在的年轻人，净整些花里胡哨的，还直播带货。” 一群人议论几句后就离去了。 “小伙子，谢谢你啊！”那个老大爷挤出一脸笑意。“谢谢大哥哥！” “不谢，下次遇到这样的，不买东西就别搭理他们！” “那几个小伙子半个小时前就来了，把我们拦住，又不让我走。说是帮我卖东西，我又不好意思赶。”大爷无奈的的叹了一口气。 “哈哈，大爷，下次遇到就报警。我也耽误了你做生意，这东西就卖给我吧！” “你要竹席还是竹篮？” “全部都卖给我！” “娃儿，买这么多没用，一张席子能用几年！” “没事，我家亲戚多！” 最后一番拉扯，苏平生和王国栋花了三百块钱，把三轮车上的东西清空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做好事儿！”王国栋斜了他一眼。 “攒功德啊，功德啊，王哥你信不信。” “少整这些封建迷信！” “这可不是迷信，说了你也不懂！” 随后两人把一堆东西扔到王汉川的药材店门口，让他随便帮着卖一下。卖不出去下次再来拿走。 都是做好的东西，也不麻烦。王汉川应了下来，说让他放心，保准给他卖完。 “爷爷，又是那几个人！” “没事，再来骚扰咱们报警！” 爷孙俩警惕的看着路口的主播一行人。 “诶，大爷真巧啊？您的东西呢？” “卖完了！” “我就说直播带货好使吧！” “关带货什么事，都是刚才那个小伙子买走的！麻烦让一下，我们要回家了。” …… “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什么主播，就是一个小丑！” “对对对，还好没刷礼物！” 男主播注视着不足两百人的直播间，看着一群人冷嘲热讽！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打着助农的口号，还涨了一百多粉丝。这会儿一群人竟然开始嘲讽自己。 越想越气，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怒火中烧的同时也开始管不住嘴了。“怎么了，一群没钱刷礼物的穷屌丝还搁这儿笑我？” “没钱充值礼物，我又不会笑话你们？” “不就是妒忌我靠直播挣钱？” “没钱你们就去努力工作啊？穷屌丝们！” 听完这几句话，直播间顿时炸了。 “六六六！” “这鸟毛敢骂他爹！” “兄弟们，举报走一波！” “地址康县的？谁认识他，我去“真实”他？” “我知道这傻鸟在哪？” …… 苏平生自然没把这些小插曲放在心上，对于这种想吃“人血馒头”的人本来就厌恶的很，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李全友一家刚走出客车站，就看到坐那儿等着的周子义。 “小周，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们回来，李叔让我来接你们！叔，东西我来扛！”周子义一把接过李全友手里的麻袋！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专门跑一趟，多少车费，一会婶子给你拿钱！” “不要钱，正好我和小苏他们一起来城里办事，又不是白跑！” “李江月，恭喜恭喜，考的怎么样？” “应该还行！” “那就好，你要是给咱们村考个状元出来就好了，那咱们半坡村茶庵乡也算是有名了。” 村里的大学生总共就那么多，王国栋也就是上了个普通的大学。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出过名牌大学的。 村长，乡长心里一直惦记这事儿…… 虽然没来接他们，但是出成绩的时候肯定会去！ 第137章 状元 回到家后的李江月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吃饭睡觉看书，同学群热火朝天的估分，他也不参与。 陈村长上门拜访了一次，问了他考的怎么样，得到答案后满意的离开了。 一辆辆带着封存考生试卷的货车，在警车的护送下，从各地向龙国的首都汇聚。 这些试卷承载着无数学子夜以继日的努力，和对未来的期盼以及梦想…… 首都外围，一个超大型仓库。上千名工作人员和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优秀老师早就做好准备。 全方位管制监控下，一张张答题卡在机器的扫描下开始评分。 一些机器只能简单的判断选择题，别的题目都需要人工批改。 所有的阅卷老师，进出都要被检查，一举一动都要在监控的注视下。 龙国对待高考向来高度重视，为了维护这种公平公正，这么多年制度一直在不断修改，不给任何人留有徇私舞弊的空间。 这种关乎国本的事情，神圣不可侵犯。 “c大组9小组5号位，英语满分试卷一张，申请复阅！” “f大组13小组3号位，数学满分试卷一张，申请复阅。” 一名名老师的声音从对讲机响起，一个个工作人员过来将试卷取走。名字都是封存状态，谁也不知道是谁的卷子。 就算知道名字，全国上千万考生，重名的人也多了去。 所有批改过的试卷，满分卷都会拿去精英组二次批改，最后交给教授组第三次确认。直到评判无误后才会在监督下，开封核对，录入系统…… “王老师走一起吃饭啊！” “李老师真羡慕你们批改数学卷的，真轻松，核对答案就行了！” “你这话说的，解题过程也要看的好吧！” “那咱们换换？” “你是？” “文综卷，政史地！” “诶，我们专业不对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开玩笑，文综卷最难批改了…… …… 换班后，一群老师在食堂吃饭闲聊起来。自然也是互相开开玩笑，哪能真的换试卷批改…… “话说现在的孩子真的越来越聪明了！” “可不是，今天我们一个小组就出了三张满分数学卷！那些题目我都觉得棘手！” “现在的孩子各种补习班，从小就接触奥数什么的，在我们那个年代想都不敢想！” “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一代卷一代……” “谁知道呢！” …… 苏平生蹲在玉米地周围，检查着一圈草莓秧，看到它们长出奇形怪状的果子，不由陷入了沉思…… 那边的几个西瓜也是，个头也没城里卖的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抠抠脑壳，想不明白就不想！ 下个月估计就能吃了，陈无霜还有几天也放假了，不知道今年两个小丫头是在城里玩，还是又回村里！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今天到了出成绩的时候。此时还没到夜里十二点，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学生眼巴巴的守在电脑上。 家里没电脑的就在网吧查询…… 随着倒计时越来越近，一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龙国高考，语数外各150分，政史地，物化生合卷分别150分，合计总分750分。没有实行文理分科，所有学生全部科目都要学习，压力相当大。只有等到出成绩才会自行选择大学的发展方向…… 此时夜里十二点，李全友家确是灯火通明。众人齐聚一堂，茶庵乡的乡长邓才生，清河村村长赵云山，半坡村村长陈仁贵。 还有李福涛带着苏平生，以及来凑热闹的王国栋，加上放了假的两个小丫头…… “叔父嘴上说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关心的！” “我刚把证件号都发给我同桌了，她一会儿帮我代查。等她查完自己的成绩还得一会儿！”李江月一脸无奈的看着家里的客人。 “没事，小江，我们不急！”邓才生端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着，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邓叔，要不你把茶杯放下来呗！哈哈哈哈！”王国栋大咧咧的一指。 “臭小子，要你管？你当年查成绩我不也是这样？”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一阵大笑。 总得算下来，就是一个村子。真出个名牌大学生，他们也都觉得脸上有光。村子知名度能够提高，以后资源不就能更多了…… “小江，你放心！不管你考的怎么样，村子里都给你出一部分学费！”陈仁贵笑着安慰。 “这些陈叔，也谢谢大家！”李江月笑着点点头。 李江石的房子买在县城边上，小几万块钱的破房子。不修缮还不如这水泥砖房，村里人也去看过，他们家确实没多的钱了…… …… 时间到了十二点整，所有人迅速输入证件号，准考号，开始查询！还好国家建设的网站够好，这么多人才没有挤瘫痪…… 有人开怀大笑，喜极而泣。有人失魂落魄，抱头痛哭。从学前班算起，整整十几年的努力，就在今天，开花结果…… 不知名的网吧，一个小伙子死死的捂住眼睛，不敢看屏幕上的分数。 “喂，帅哥，快点儿啊！我也看看！”旁边正在打游戏的大哥，也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凑了过来！ “我不敢看！” “不是这有啥不敢看的？来哥帮你看！把手往左边挪点儿……” 小伙子颤颤巍巍的把手往旁边移。 “不是，你快点儿啊？跟挤牙膏似的，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哥游戏都不打了帮你看分！” “1” “91，哟，要是691，可不得能上龙国大学了！可以啊……” “191？哈？你就是这么学习的？191？害老子白高兴一场，我要是你爹妈非得揍你一顿，焯！你个叼毛！”大哥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一口…… 小伙子听完不敢多说，匆匆忙忙关了电脑跑路！ “焯，真就是学到肚子里了呗！老子当年好歹也考了252分啊！”大哥无语的看着他的背影…… …… “舅舅，697分！要是今年龙大的分数线不是上调的太厉害，我能去龙大！”吴诗雅喜笑颜开。 “好好好，好好好！我也算对得起你爸妈了！”中年男人看着墙上身穿警服的合照喜极而泣。 “你不是查完了？” “帮同学查一下！” “那天那小子？” “咦，你怎么知道？” “随便你，不过你得把眼睛擦亮点！咱们老吴家从不狗眼看人低，出身不是什么问题，不讲究门当户对，你喜欢就好！” “舅舅，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的天啊，748！”吴诗雅的眼睛瞪大，久久没回过神。 “怎么了，这个分很高？” “不是很高，是特别高！你仔细看，就文综扣了两分！这个分数已经是满分了，文综几乎不可能有满分，舅舅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那满分确实厉害！” “不是厉害，是超级厉害！龙国十几年没出过这种分数了！” “那确实不一般，李江月，怎么听着像个女娃的名字！” “哎呀，男的，男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天舅舅请一段时间假带你出去玩……” 吴诗雅随手将拍好的照片发给李江月，顺便发到了班级群…… …… “小江啊，多少分？”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江月低头看看照片，扶了扶眼镜，轻声开口。“748分！” 赵云山第一个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啊？748分，我的天呐！江月哥，你太牛了吧！”陈无霜惊恐的尖叫起来。 “对对对，太厉害了！”果悠悠一脸认真的点头。 苏平生瞪大眼睛看着他，倒吸一口凉气，变态啊！以后会不会真给我切片啊？要不忘初心，先发展村子啊…… 李全友犹豫的开口，“这个分是不是很高？” “叔，不是很高！是特别高，已经是满分了！去年的高考状元才727分！江月哥肯定是今年的高考状元，状元啊！”陈无霜说到后面开始尖叫起来。 屋里一伙人这才纷纷缓过神，状元，状元！ 陈无霜突然颓然的坐了下去，这下好了，以后考多少分都超不过他了。作为邻居家的孩子，这辈子都得在他的阴影下面了…… “好，好，好！”赵云山突然站起来，大笑几声。其他人也如梦初醒，开始开口祝贺。 “恭喜，恭喜！” “状元，太厉害了！” “十年磨一剑，好的很！”李福涛笑着点点头。 “谢谢叔父！” 只有李全友两口子觉得不真实，自己啥都没帮上忙，娃就考上了状元。老李家的祖坟要冒青烟了…… “学费这下估计你不用愁了，以后三村合资！每个月给你出生活费，你就放心收下，直到你毕业，哪怕你读个博士出来都行！这下你给我们村子扬名了，也该让你爸妈好好休息了！”赵云山一脸认真的拍拍李江月的肩膀。 “好！” 三个村长先离去了，明天再去县里确认一下，顺便商量一下给他出生活费的事情。 “江月是我们半坡村的人，就从半坡村的财政里扣。” “我们是一条线上的，我们两个村子也会受益，这笔钱我们分担！” “我已经问过，我表亲家的孩子！每个月大概一千八的生活费。我们三边平分就行！” “那行吧，反正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都没压力！” “那就这样定下了！” “好！” “好！” 第138章 大部队 随着查完成绩，大部分学生都会点开网站首页，有着一个大红色国徽附带着喜报两个字的一栏。 第一名:李江月，总成绩748分，荆楚省襄市五中。 第二名:夏诗杰，总成绩731分，龙都一中。 第三名:郑雨欣，总成绩730.5分，蜀地都城三中。 “卧槽，748，这是哪路大神啊？” “这么卷，还要不要人活了？” “去年状元727，放在今年前三都进不去？” “试卷难度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你行，你来？” “鄙人不才，478！” “妈妈，快来看大神。” …… 随着成绩出炉，顿时深更半夜话题引爆！ 所有平台都在热议有关高考的话题，所有的短视频平台都在连夜制作视频，各种营销号也开始蠢蠢欲动。 有人也在不停的打探着消息，高考状元年年都有。可是748分二十年来最高分，只要先别人一步找到了，采访到了那就是大把的流量和金钱…… 四中的校长怔怔的看着状元喜报，“又让这老家伙赢了一次，这次赢得太多了！” 五中的校长看到则是一愣，随后哈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哈哈哈哈，多少年了，学校终于出了一个状元！” 随后赶紧联系教导主任，查清楚了李江月所在的班级，打通了他班主任的电话。 “喂，颜老师！” “校长，您说！” “很好，非常好！今年业绩评优，年终奖翻两倍！” “谢谢校长，都是孩子自己努力的成果！那孩子是个贫困生。”颜小东皱起眉头。 “嘉奖，肯定要嘉奖！今年的资源肯定又能向我们多倾斜一份！等我把奖励方案确定一下，后天一起去拜访！” “好，谢谢校长，您早点休息！” “嗯好！” 挂断电话的颜小东，如释重负，欣慰的笑了起来。作为班主任，他怎么会不了解这孩子，这是他应得的，没有捷径可言。自己可不敢包揽功劳…… 随手在班级群发了一条信息。 “你们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届学生，祝愿你们都能前程似锦。也祝贺李江月同学，荣获今年高考状元！他的努力，各位同学也看在眼里，不用妒忌。往后的路还长，都是同窗，理应互助。有人向你们打听消息，也请慎言，不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望各位同学往后青云直上！” “谢谢颜老师！” “谢谢颜老师，我们记住了！” …… 早在吴诗雅将照片发在群里，大家就惊叹不已，知道李江月是今年的状元无疑了…… “谢谢颜老师，感谢您三年的教导！” “咦，李江月冒泡了！” “李状元，填志愿的时候咱们聚一下？” “对啊对啊，一起拍个合影！吃顿饭！” “对对对我请，我家没钱，就是昨天走路上捡到的……” 李江月看着一群同学七嘴八舌，不由一笑。虽然平时大家都是埋头刷题，但是这会儿明显也解脱了，虽然和班里每个人交流不多，但是好像都不差。 “好，填志愿再聚！” …… 龙国首都，某个大院内。夏诗杰皱起眉头，“第二吗？差距有点大啊，十七分。襄市，小镇做题家吗？不知道你会去哪所大学？无所谓了……” 蜀地都城，一头短发的何雨欣，看着喜报默不作声。抿抿嘴，欲言又止。虽然在榜上，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乡长，两个村长杀去县城。 “什么，你们说昨天的高考状元是你们村的？” “对对对，一大早又用电脑查了，没错！” “好好好！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不光是您茶庵乡的好事，也是我们康县的好事！” 城西西区区长本来还对这三个一大早又来堵门的人颇有微词！这会却是一脸笑意，直接放下碗筷！ “对对对，这是县里的好事！那个，我们村今年的财政补贴！”邓才生搓搓手，顺杆往上爬。 “把心放肚子里！” “还有杏村，也是去我们村的必经之路。”沉默寡言的赵云山突然开口。 “安排，必须安排！我马上去开会讨论这事情！” “好，那您忙！” …… 市教育部一大早就查清了学籍，给县教育局打去电话。 一众人听完也是惊叹不已，山窝里出真龙了这是。这会儿已经在安排制作横幅，准备派人采访的诸多事宜！ 此时康县忙成一团，县里也召开了重要会议。 “首先，一定会有不少媒体进入我康县，一定要肃清整顿！用我们最好的城市面貌去迎接外来媒体，都给我把眼睛擦亮，谁要是出了纰漏，追责到个人！” “街面上不允许出现脏乱差，更不允许有打架斗殴的事件发生。这方面希望公安的同志尽力配合！” “其次，对于扬我康县之风的状元学子，一定尽快落实具体奖励方案！明天由我亲自带队，登门拜访！” “附议！” “附议！” …… 至于为什么这些部门都选择明天，因为他们清楚来自省城和都城的媒体，明天才能赶到。自然要给别人留下赶路的时间，都是老奸巨猾的人了，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网络上各种营销号频出！ “震惊！高考状元的学习方法竟然是……” “培养属于自家的高考状元，你所要学习的……” “据知情人透露，二十年来最高分的状元竟然来自于……” 点进去一看都想骂人！ …… 县城里来来往往的人也发现了端倪，一张张横幅高高挂起！马路边，商场前，十字路口处，哪儿人多就往哪儿挂！ “热烈庆祝我县学子，2026届考生，李江月同学，喜提本届高考状元。康县与有荣焉！！”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贺，李江月同学，喜提状元！” “回想寒窗身伴月,展望云路志飞天！为状元李江月贺！” …… 一幅幅大红色的横幅被拉起，整个康县顿时沸腾起来。 “好家伙！状元！我就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可不是，我也就在小说里看到过！” “这谁家的娃儿啊，这得多风光！” “可不是，听说考了满分。我家那死孩子只能去大专！” …… 外界不管议论的多厉害，半坡村依旧是半坡村。 两个小丫头依旧是屁颠屁颠跟着苏平生放牛，前不久又在村里买了两个羊崽，这会儿两个小丫头死死的搂住一阵揉搓…… “都放假了，江月哥还在看书，也不跟我们玩！” “这次升学宴，肯定全村都会来！” “你俩也看看书呗，争取也考两个状元回来！” “苏大哥，你以为是大白菜啊，我想要就能我有？”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算了，我受不了那个苦！” …… 李福涛笑眯眯的躺在一张木制躺椅上，小苏买回来的。刚开始觉得躺着别扭，时间长了觉得还挺还挺舒服。 “暑假有什么打算？” “等这几天过了，我准备出去走走！”李江月老老实实的回答。 “出去打工？” “不打工，以后的日子还长！我就想出去走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身体太差了，大学还有军训。”李江月摇摇头。 “是有点差，你就跟着小苏他天天上山不也是一样的？怎么了，合不来？”李福涛好奇的问着。 “苏大哥人很好，不过我还是想多出去看看！去没去过的地方！”李江月扶了扶眼镜。 “那行，随你去吧！你也是大人了，经常报个平安就行！” “嗯我知道！” 赵云山几人回来后，就在村里用喇叭通知了这事儿。大伙儿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由衷的为老李一家感到高兴。 邓才生特意给周子义交代了一声，让他这段时间不要超载，怕遇到外面来的人给他举报了，周子义也答应下来，说每天只安排十个人！ 王国栋百无聊赖的打起精神，等着有可能随时杀过来的领导。 将那本《雾都孤儿》还有其他几本乱七八糟名着，堆在书桌的一角。营造出一种自己还是文化人的样子…… 这些书是当年买回来充门面的，好几年了，他翻都没翻开过！ 何念等人忙碌着打扫卫生，就两间屋子。反正要装出很忙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县城果然来了很多陌生车辆。人家没有主动通知，自然没有领导迎接。 看着这些商务车，大巴车，小轿车。有京城的牌照，有省会的牌照。执勤交警默不作声向上面传达信息。 这些外来人，一路打听。车辆纷纷开向茶庵乡的方向。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差不多了，县委也带上礼物发车了。 这条平日里，一年四季几乎只有周子义开车的路上。此时一辆辆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 “这么偏僻的地方！出了个状元。” “可不是，这不就是寒门出贵子！” “这路修的还可以！没多少损坏！” “估计就是没多少车走过……” …… 几个村长打来电话，让李全友一家收拾卫生。 苏平生正往他们家搬凳子，陈叔说了接到通知有大部队赶来。叔父想着怕他们家凳子不够用…… 第139章 蓝莓 随着前面的第一辆车停下，后面的车也都停了下来。 山里的公路就是这样，除了一些宽阔的地方，或者一些大弯，基本上不可能错车。 而且为首的本来就是首都电视台的人。 “楠楠，已经联系过了。李江月那边边上愿意接受任何拜访或直播。同时表示希望能顺带宣传一下村子。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好的台长！”上官金楠挂断电话后开始安排起来。 “我们今天全程直播，顺带宣传一下村子！就从这里开始吧！”随手指向路下方的村子。 “检查各种工具十分钟后开始直播！” “收到！” “收到！” “省电视台的要和我们商谈！” “好！” 十分钟后，一群摄影师扛着大大小小的摄像机，跟随上官金楠沿着一条土路朝下走去。 车里的工作人员不断检查着各种设备。 “网络连接没有问题！” “网络延迟小于三分钟，确认正常！” “总部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各大平台，实时推送准备就绪！” …… “大家早上好！” “今天是6月26号，早上八点，我是你们的主持人上官金楠！” 随着熟悉的开场白，龙都电视台的现场直播，直接出现在各大社交平台的首页。 “老婆！” “老婆！” …… “呜呜，两天没见老婆了，又瘦了！” “楼上的收敛点，这是央台，你们成何体统，严肃点。啊啊啊啊，楠楠老婆是我的……” “一大早就这么多人，话说这是在哪儿啊，怎么都是山！” ……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是一阵无语，看着清一色老婆的评论，没办法，楠姐长得确实漂亮…… 对于这种评论早就见怪不怪了，当事人被称作国民老婆都不介意。他们也不会无端封禁这些评论…… “感谢大家的支持！”上官金楠甜甜一笑。 “想必大家应该很好奇我现在身处何处？前两天随着高考成绩的出炉，大家也都关注到了！今年的高考状元，以748分成绩荣登榜首，这是龙国二十年来的最高分！” “于是我们当天连夜出发，跨越一千多公里，来到了状元的家乡做一期专访！” …… “怪不得两天没看到老婆了……” “怪不得都瘦了……” “到处都是大山，我还以为今年的状元是个富家子弟！” “748可以说是满分了，恐怖如斯！” …… “目前我们所处的位置是荆楚省襄市康县。康县与神农山脉接壤，所以周围才有这么多的大山。”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摄影师将画面一转。正值盛夏，群山苍翠。早上林间雾气也还未散尽，在群山之间萦绕盘旋，恍若仙境…… “太漂亮了！” “妈妈，我要抓野人！” “楼上的，我看你才像野人！” “咦，这不是我老家吗……” …… “目前据我们所知，李江月同学住在半坡村。但是我们不认识路，又没有请向导。刚好发现路下有个村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拿着话筒走进杏村。 后面的车也停在路边，县委的人拿着手机仔细的看着直播。 看到主持人走进杏村不由眉头一挑。 住在村口的人发现有十几个生人进村，赶紧有人跑去告诉村长。 “您好阿姨，请问您愿意接受采访吗？” “采访，啥采访！”坐在门口择菜的老太太不由一愣。模仿着她的普通话，虽然说的蹩脚，但是没人笑话！ “就是上电视，阿姨！” “我嘞个老天爷诶，上电视！”老太太匆忙丢下手里的菜，不安的站起来擦擦手。“我去给你们倒茶！”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就是简单问您几个问题！” “你问，只要我知道就说。” “这里是半坡村吗？” “不是哩，半坡村你要沿着这条路走到头儿。我们这里是杏村！”老太太说完对着一个方位指了一下。 “嗯好的，谢谢阿姨！请问杏村有多少户人口啊，我看您家里好像就一个人啊！” “噢，老头子上街卖菜去了！村里五十多家吧！村长来了，你有啥事都可以问他！”老太太如释重负。 “嗯好的阿姨，谢谢您的配合！”说完有工作人员送上了一份礼品，上官金楠不去理会他们的拉扯，朝着村长走了过去。 “您好，请问您是杏村的村长吗？” “你好你好，我是祝三喜，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龙都电视台的！祝村长，你这是欢迎我们还是要赶我们走啊？” “哎呀，欢迎欢迎！我刚在地里干活！”祝三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手将手里的锄头丢在旁边。 …… “哈哈哈哈，楠楠被吓到了！” “我还以为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你全家都是刁民？” “锄头，那我走？” 各大平台的直播间都挤满了人，综合人数加起来已经超过五千万了…… “祝村长您好，我们可以在村子里参观一下吗？” “可以可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一群人朝着村子里面走去，摄像机四处拍摄起来。 “这村子怎么这么穷啊？” “怎么还有土房子？” “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看到土房子……” “这村长不会是贪官吧？” …… “咱们杏村一共61家人口，总人数317。留守的学龄孩童34个，留守的老人121个……”祝三喜一边走一边介绍起来。 “那祝村长，请问村里主要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种地，种玉米！然后就是卖菜，涉及到环境污染问题，不能大规模养殖。每家最多的也就是养三头猪，少的一头……” “祝村长，我一路走过来发现有崭新的水泥砖房，有红砖房，还有土房子，您能解释一下吗？” “红砖房和土房都是自家建造的！水泥砖房是村里的财政补贴建造的！” “我记得龙国都是统一出资协助改建的，为什么杏村没有全部改造完成！” “说来惭愧，我愧对组织！由于每年资金有限，加上孩子们上学要去县城，大伙儿收入也不高。我们村子开会协商过，给正在读书的孩子补贴一点，虽说现在学费全免，但是在城里租房也是不小的负担！还有一部分资金提供给没有干活能力和长年生病吃药的人。最后剩下的钱才用来改造住房……我愧对国家的信任，我检讨！”祝三喜说完直直鞠了一躬。 “前面那个土房子是您家的？” “对！” “祝村长，您的本意是好的，虽说可能不合规章制度，但是用作民生不算违规！我们龙国本就是以民为主！” …… 上官金楠又在村里随便找了几个人，等问道他们觉得祝村长如何时，大伙儿纷纷竖起来大拇指…… …… “我错了，我还以为是个贪官呢……” “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我们村八百多户，我都几年没看到过村长了，听说他天天开会！” “兄弟，慎言！” …… “好的，感谢祝村长的配合，请问您有什么诉求，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相信也能让各位领导看到。” 祝三喜笑着挠挠头，将众人引到田边。“这是我这么多年经过挑选，最适合我们这里生长的果树！” “咦，这是蓝莓？” “对，蓝莓！产量很可观，我本来就准备下个月去县里申请的，借此机会让更多人知道，以后希望多多购买我们杏村的蓝莓！” “相信直播间的各位观众也都看到了，祝村长这简单的要求！希望大家能一同见证杏村的发展！” “顶！” “我一直以为蓝莓是外国的东西！” “希望早点落实，建个蓝莓基地最好……” 坐在县委的车里的几人，满意的点点头。还好没出什么问题，“马上将杏村种植蓝莓的事情落实一下，带林业局的人来考察，一路绿灯！”随着指令下达，各单位效率陡然翻倍…… 有时候这样一个机会，真的能改变一个地方！ “祝村长，您知不知道半坡村出了一个状元？” “啥？状元？这我可真不知道！” “您平时不上网吗？” 祝三喜不好意思的掏出他的老人机…… …… “一个便宜的智能机就六七百，怎么还在用老人机！” “是啊，这都2026年了！” “我我爷爷奶奶也用老人机，没什么稀奇的！” “孤陋寡闻，真就视频看多了人均百万是吧？” “错啦，人均千万……” …… “随着龙国的日益发展，这所列车越来越快！但是总有没搭上这辆车的！我相信像杏村这样的地方，一定还数不胜数。国家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人民，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将坐上列车，一起远行……” 一行人员将采访过后的礼物发完，车子继续向半坡村驶去。 毕竟这次的主角是高考状元，其他的也都是附带的。 一行人又拜访了简陋的茶庵乡派出所，“知书达礼”的所长王国栋对李江月一顿猛夸，又在清河村拍下了两个村子合并的村委会。 一路上直播间的观众都是感叹着山里的秀美风景，和淳朴的民风。 同时越来越多的车涌入康县，各种视频博主，各种小媒体，等所有电视台都走了，他们才会出手…… 第140章 寒门 随着众人指路，五六辆车停在李全友家门口。 两口子迎接也不是，不迎接也不是。 总觉得别扭得很，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大家好，这会时间快到十点了。我们终于来到了状元的家里！” …… “快快快，让我看看大神！” “恭请大神！” “别，我要看老婆！” “出息……” …… “您好，请问是李江月同学的父母吧？” “嗯，没错！” “现在方便接受采访吗！” “方便！” “都到屋里坐吧，这么热的天！”李全友忍不住开口。这会儿外面的太阳确实很大…… “嗯好，那就打扰叔叔阿姨了！”一行人瞬间挤满屋子。 “叔叔阿姨，请问你们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的？这也是许多家长关心的问题……” “我们可没培养，我们两口子又没文化！勉强认识几个字，哪里能教孩子。都是他自己争气！”季秀梅涨红了脸，赶紧摆摆手。 “是啊，我们连好条件都提供不了。孩子有好多想要买的书我们都买不起。”李全友也叹了一口气。 “您二位可别妄自菲薄，经济条件并不能决定一切。您的一言一行肯定也时刻影响着李江月同学！” …… “不知道李江月同学现在在不在家？” 闲聊一会儿，回到正题。 “噢对对对，哎呦，我把这事儿都忘了，我去叫他！” 随着李江月一脸淡然的走了出来，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 “哟，小哥哥还挺帅！” “我还以为大学霸应该是成熟的外表！” “看着不像三十岁，不应该啊？” “你们礼貌吗？” “只有我一个人一直以为是女孩子吗？” “＋1” …… “你好，李江月同学，我是龙都电视台的主持人上官金楠！” “你好，我是李江月，襄市五中学生！” …… 苏平生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直播。 “你俩不是有手机吗？” “切，不要流量啊？” “霜霜说一起看才有氛围……” “你们怎么不去看现场直播！”苏平生无语的瞅了两个小丫头一眼。 “我才不去呢，多尴尬！” “嗯嗯！” “话说楠楠姐真漂亮！苏大哥去帮我要个签名呗！”陈无霜眼睛一转。 “我有病吧，人家是记者，又不是明星。关键还是央台的……” 苏平生也是一阵抠脑壳，没死之前就经常看这个记者采访。 现在真人就在旁边的邻居家，那边世界是不是也有一个上官金楠？ 这种感觉就挺奇妙的…… 不能多想，要长脑子了！ …… “李江月同学，请问你对于今年获得状元一事有没有什么感言！” “感谢父母的养育，老师的教导，国家的资助！” “听说你是贫困生，是因为家境贫寒才这么努力的吗？” “这件事说来惭愧，在龙国年收入低于一万的家庭才算得上贫困生。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虽然已经成家了。但是加上我父母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一万，经过评选五中的几个固定名额落在了我的头上。在此对比我家更贫困的学子说一声对不起。”李江月不卑不亢的说完，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再次感谢老师的帮衬，同学的谦让以及国家的资助。襄市五中，是个校风很好的学校。”李江月二鞠躬。 “我的父母自己大哥含辛茹苦供我读书，从未让我受冻挨饿！以后我来撑起这个家！”说完对着李全友夫妇弯下腰，三鞠躬…… 老两口坐在椅子上，眼睛泛红，一时不知所措。 …… “好样的不愧是我龙国的学子！” “没达到条件也能申请贫困生啊？” “你没听清楚？固定名额，整个学校最穷的！” “那我去贵族学校不就是最穷的？” “你他娘的真是个小机灵鬼，不过贵族学校哪有补助？” …… 坐在中巴车上的五中校长哈哈哈大笑，转头对着颜小东说道。“不错，你带出来的学生很不错。知道感恩，我私人掏腰包，再加点奖励！” “都是孩子自己懂事，哪里是我们教的！”颜小东欣慰的摇摇头。 …… “网友都说你是寒门出贵子！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寒门在古代指代落魄的贵族。现在已经2026年了，我们是龙国的学子。是龙国让我们人人有书可读，给我们提供了良好的教育环境和绝对公平的高考！我不算寒门，最多只能说是普通人！” “对于十年寒窗不如三代从商你怎么看？”上官金楠的问题越来越刁钻，全国各地都有无数人在注视着，包括龙都某些大院的人。 “首先我要说的是，如果读书不是为了改变命运那肯定是假的。但是读书就不意味着发财，如果这两件事挂钩，又会历史重演，多少人无书可读！” “没有绝对公平，但是有相对公平！假使我毕业了工作，我父母月收入两千，而我能拿到八千。这不就已经在发生改变了吗？为什么非要获得巨额的财富才觉得是改变？” “普通人或许也有许多由于各种原因没上过大学，我们比他们优势就多了一块敲门砖。凭什么没读过书就没有发财的机会，又凭什么读书就一定能发财！” “最终的走向如何，取决于各自将来在社会上的发展和际遇！再者，都说了是三代从商，那也是别人几代人的努力，凭什么就让你十年就能超越？要对自己有明确的认知。最终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多读书！学到的才是自己的！” 听完李江月条理清晰的一番话，上官金楠率先鼓掌，一群工作人员也跟着鼓掌。 “六六六！” “大师我悟了！” “我月薪三千还有机会翻身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兄弟！” “好了别说了，我看过小说……” …… “你对未来的发展方向有什么展望？又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大家一路走来可能也看到了，杏村，茶庵乡，清河村，半坡村。虽然在国家的帮助下越来越好，但是还不够好！目前我龙国能人辈出，不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挑起沉重的担子。所以我想先改变我的家乡！” “至于大学，目前还在考虑！” 听到他的一番话，几所大学的正在观看直播的教授眉头一皱，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往学术研究方面发展了…… “好的，感谢李江月同学！请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正在奋斗的学弟学妹们说的？” “努力一点，坚持一下。哪怕你不是天才，等你回过头，也超越了大多数人！” …… 见到时机差不多，一众县领导启动了停在远处的车子…… “李江月同学，祝贺祝贺！哎呀，有客人啊！我是县长陶青松，这会不方便吧？” 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种小场合大家心领神会…… “我代表县政府，代表县教育局向本届高考状元祝贺！” “这是由两方单位合资的五万块钱奖金，以及锦旗，请你收好！”陶青松满脸笑容的将礼物递了过去。 李全友两人紧张的看着那个领导！五万块……这么多！ 李江月双手接过，鞠了一躬！“感谢领导的关心，以及各位长辈的厚爱！” “好好！不愧是我龙国的状元，我们康县也为你而骄傲！” 旁边的摄影师将这一刻拍摄记录下来…… 上官金楠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将话筒递出。“陶县长，首先祝贺贵县又得一位人才。其次对于今天上午杏村的拜访您也应该看到了，请问您有什么想法？”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记者小姐的说辞。不是又得一位人才，我康县的学子个个都是人才！将来康县的发展离不开这些年轻人……” …… “其次，对于杏村的事情，我们身为康县的领头羊要负全责。深感欣慰有祝村长这样时时刻刻把群众放在心里的好领导！对于村子的发展我们一定会尽快想去办法解决，快速推动现代化进展……” “康县处于群山之间，这样的村子有43个。我们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村落，一定要携手前行，共同谱写新的篇章……” …… 洋洋洒洒的一番话，滴水不漏，信手拈来。说完六个领导又是同时鞠躬。 上官金楠眼皮微微抖动一下，开始带头鼓掌…… …… “好领导啊！” “真‘鞠躬尽瘁’！” “突然就困了！” “兄弟还没吃午饭呢……” …… “这个点儿大家留下来吃午饭吧！”李全友犹豫着还是挽留一下。 “不了同志，我们的祝贺和心意已经传达到了，怎么能再能麻烦你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基本原则！”陶青松动容的拉着李全友的手说着。 然后一行人调转车头，驾车离去！ “那个，记者小姐！你们留下来吃个便饭吧，这么到中午了！” 上官金楠接到通知还有五中的校长的颁奖画面拍下来，才算是宣告圆满…… “不了阿姨，我们都带的有泡面！稍微应付一下就行！” “那怎么行，来了都是客人，家里虽然没什么好菜，你们可别嫌弃，我去烧火！” 上官金楠仔细思索一下，“好，那就麻烦阿姨了，我就厚着脸皮蹭顿饭！顺便我也给大家直播一下地地道道的农家菜。” 说完小声向旁边的助理吩咐了一下，就蹭一顿饭，走的时候她来付钱…… 第141章 签名 苏平生提着两大包东西，鬼鬼祟祟的朝李全友家屋内张望。 看着路边停着的车子，探头探脑的观察一会儿，发现众人都坐在屋子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人家还在直播呢，他可不想闯入镜头！ 要不是叔父说怕他们家人多，送点菜过来，他真不想过来。连两个小丫头都不愿意来，陈无霜一直怂恿他去要签名！ 要毛线啊…… 眼睛提溜一转，他直接提着东西爬上小山坡，准备从房屋后面绕到右侧的厨房…… 坐在商务车里面的司机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消息，上官金楠好奇的站了起来，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苏平生正准备从斜坡往下跳到院子里！ “帅哥，你这是做什么？” 刚迈出的腿突然一僵！ 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苏某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急忙一只手遮住脸！ “小兄弟，放心！直播设备还在屋里。”一个男工作人员笑着开口。 “噢噢噢！”苏平生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走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上官金楠笑着开口！ “噢噢，我来给李叔送点菜！我是他邻居……”苏平生看着眼前的主持人呼吸一滞！以前隔着屏幕才能见到的人，出现在面前，这种感觉太虚幻了……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要是搁前世他能吹一辈子，说自己碰到了首都最着名的记者，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上官金楠也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模样生的确实不错，怎么感觉不太像本地的村民！ “送菜怎么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一个工作人员哭笑不得的说着。 “啊，这不是怕影响你们拍摄……” “能不能麻烦你给我解惑，说来也奇怪，在你们这些村子走了一圈，拍摄的时候都没多少人愿意入镜，大伙儿也都是躲得远远的！以前在别处拍摄的时候，大家都想露个脸！”上官金楠笑吟吟的开口。 “可能对于这些陌生的东西，大伙儿比较抗拒。我们这些村里人没见过太大世面，要不是你们来，我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着县长长什么样！”苏平生挠挠头。 “噢噢，倒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采访时一定注意！” “小方给这个帅哥拿一份礼物！”上官金楠又打量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人家不愿意入镜就算了，本来还觉得采访个邻居也是好的…… “不用了，我不要礼物！”苏平生赶紧摆摆手，只想把东西放在厨房就跑！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点纪念品！” “那个…就是…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苏平生厚着脸皮开口，反正已经遇到了…… “我又不是明星，签名可不值钱！” “不是，我两个妹妹特别喜欢你，她们把你当榜样！” “那好吧！”上官金楠笑着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两本册子，用兜里的钢笔随手写上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妹妹们的喜欢，她们以后一定会比我优秀！”上官金楠将手提袋递了过去。 “谢谢，太感谢了！”苏平生微微躬身！ “要不要一起合个影？证明这签名是真的？” “那个…可以吗？”苏平生犹豫了一下，他都没好意思开口！ “当然可以！” 上官金楠可以说是央台的明星，这些年出勤没少跟人合影，都习惯了！ 接着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接过苏平生的手机！ 苏平生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不敢离得太近…… …… …… “季婶，这是叔父让我送来的菜！腊肉已经处理好了，上锅蒸一下就行了！” “哎哟，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季秀梅接过了大袋子。 “叔父上午看到你们家来了不少客人就提前准备了，叔父还说了，她们吃饭给钱你就收下，估计都算是公职人员，他们肯定不会违反规定……” “嗯好……” “您忙，我走了！” 犹豫了一下，没有再从屋后的山坡绕路，提着蹭来的礼品，埋头就跑了…… …… “苏大哥，你也太幸运了吧？”陈无霜瞪大眼睛！ “幸运？你怎么不去，丢死人了！”想到刚才被人抓个正着，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不过手机里还有一张合影，赚大了。可惜也找不到人吹嘘…… “喏，你们俩一人一本！厚着脸皮给你们要的签名！”苏平生从手提袋里取出两本精美的纪念册。 册子都是由央台摄影取景的制作的。一本《龙国古代风物志》和《龙国现代风物志》！ 陈无霜翻开第一页，飘逸的行楷写着上官金楠的名字，不是明星那种艺术签！ 两个小丫头顿时双眼放光。 “嗷呜，谢谢苏大哥！” “苏大哥，就两本，你给我们了你怎么办？”果悠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接。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俩拿着就行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专门给你们要的！” “嗷嗷，谢谢苏大哥！” …… 中午一行人吃完饭五中的老师赶过来，又送来十来万的奖金。 也在镜头里露了一下脸，五中校长更是直言，以后回去后要将李江月的照片挂在教学楼的走廊…… 随后所有电视台的人一起离去了，所有需要的镜头也都拍到了，回去剪辑一下就可以上传了。 颜小东仔细嘱咐了李江月，让他这段时间仔细考虑一下报考哪所大学。他并不给出过多的推荐，只是让他在家有空锻炼一下身体。上了大学，紧绷的弦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客人都走后，家里可算是安静下来！李全友夫妇一脸恍惚的看着床上二十五万的现金堆在一起。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多钱，没来由一阵不安。 县政府和学校各奖励了十万，电视台经费有限，只给了五万！ 李全友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看着这些钱。这下李江月读书的问题已经不用愁了，一个状元真真实实改变了一家人的生活条件…… “爸，你叫我来干什么！”李江月推开门走进房间。 “你也长大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钱我准备明天给你拿城里存起来，你上大学用，就不花村里的钱了。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爸，你可别犯糊涂。把大哥嫂子叫回来，让他们赶紧把房子装修一下，实在不行再去重新买个便宜点的。他俩一个月也挣不了多少钱，还一个劲儿的给我补贴！”李江月摆摆手打断了李全友的话。 他是读书，又没读傻…… “好！”李全友一愣，欣慰的看着儿子。兄弟俩个能互帮互助他也放心了！ “嗯，让他们努努力，你们也该抱孙子了！爸以后就别进山了，歇着吧。你一身病，我放心不下……” “好，都听你的！” “你放心，到时候录取了，大学那边也应该有奖金！” “对了，今天你怎么没去叫你叔父？你更应该感谢他的，是你叔父带你读书识字的。”季秀梅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昨天就问过他了，你们也知道叔父的性子！肯定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的！” “那这些钱？” “算了，叔父肯定不会要！等过几年叔父做不动活了，我给他养老……” “好，你可别忘了你说的的话，做人不能忘本！” “放心吧！” …… 李江月五岁那年，李全友在山上做事，摔伤了腰。好在当时送出去的及时，在医院救了过来。 那时候医药费花了不少钱，在村里东拼西凑欠了一大笔钱。比他大十岁的李江石直接辍学，偷偷摸摸到城里打工去了。 李福涛就带着李江月，本来想着给孩子送去茶庵乡读学前班的。后来一想，学前班也就是简单的认字识数，自己也能教。到时候送孩子直接上一年级也是一样…… 就这样，李福涛天天帮他们家打理着田地，又干活儿做事都带着李江月。 他那时候就发现这孩子很聪明，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学什么都很快！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李全友那次伤的属实不轻！时不时就要去医院，折腾了两年才算是勉强能干点活儿…… 就这样，李江月就跟了两年，也一直开口喊叔父。等季秀梅觉得儿子七岁了，上一年级没问题了，等她送儿子去上学的时候，才发现茶庵乡学校关门了…… 没办法，李福涛去找村里商量，又凑了点钱，给李全友在县城小学旁边租了个便宜房子。就这样直到李江月上三年级，能在学校住宿了，他才回来…… …… “江月，要不要办升学宴啊？”李全友忽然开口。 “等填志愿了再说！其实我是不太想办的，一请客别人又要随礼。”李江月直言。 “我们这些年也送出了不少人情！”季秀梅忍不住埋怨。 “大哥到时候生孩子，不就能全部收回来吗？又不靠请客收礼发财。”李江月笑着摇摇头。他并不觉得办升学宴是多风光的事情…… “那行吧，晚上我去和李老弟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 …… 第142章 堵路 随着电视台的离去，今年的康县越发热闹。 大街上不断有外来人，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小县城。 “这就是康县啊？” “可不是，出了个大状元！” “山挺多，就是太远了！” “可不是，我从江城来的，全程高速开车都花了五个小时……” “那你还好，我山城来的……” …… 无数大大小小的的视频博主开始往这个地方跑，就为了在这波流量的浪潮里分一杯羹。 目的地半坡村…… …… 一大早清河村，半坡村，茶庵乡都召集村民开会了。 内容都一样，说是估计有不少外来人会进村。大伙儿别和外面的人起冲突，人家来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要吃饭或者住宿长留的，大伙儿也别心软，该收钱就收钱。不过收费要合理，别漫天要价。 有什么土特产，该卖的就卖！说不出个一二三，那就编故事…… 本来就是想着提高一下大伙儿的收入，又不是做慈善的！ 这山里环境又好，山清水秀的，估计肯定有人愿意待个一两天…… 随着一辆辆车停在李全友家门口，两口子不由的有些烦躁…… 这些人大部分人都带着礼物，小部分纯粹就是来硬蹭。伸手不打笑脸人，老两口又不好赶人家走…… 李江月这会儿躲在山上。 “江月哥，你躲着也没办法啊！晚上又躲不过！”陈无霜笑嘻嘻的指着他。 “晚上再说，能一直蹲我，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些人太恐怖了，我都怕李叔家的院子被压坏了！”果悠悠心有余悸的说着。 早上她和陈无霜跑过去看，差点被那些人抓住，说找她们咨询一点问题。两个小丫头拔腿就跑…… 还好李全友家前面那块空地比较大，要不然车都不好掉头，这条路估计会被堵死！ “你看，村子的名气一下就打开了，全国皆知！”苏平生哈哈一笑。 “这样也没什么用啊，村子目前没有自己的特色，又没有自己的经济支柱。大伙儿就算把自家的山货卖完，也是杯水车薪！”李江月还是很清醒的，这种势头最多持续几天。 杏村种了蓝莓，那这边就不能再种了，种植多了东西就贱了，不值钱！茶庵乡虽然有不少茶田，但是这山里周边茶田多的很，茶叶就不值钱了…… 很多视频博主，自然不甘心跑空，就开始朝外村里找人。李福涛自然没能避免掉，也劝走不少人。倒是小苏堆在院子里的生葛根竟然还卖出去了几根，这是他没想到的…… …… 到了晚上，李江月自然没能躲过，没办法只好被一些人拉着合照，说些尴尬的鼓励人的话…… 这些人拍完视频，自然不会轻易离开。大老远的跑一趟，肯定要多做两期视频，又不能亏本！ 于是乎就有人在村里住下了，村子里那条河确实不错，河水清澈见底，来个露营也是不错的选择…… 各种各样的话题开始在不断发酵。各种传言越来越离谱。什么半坡村曾经出过真龙，那些山路就是那样来的。什么村里人曾经见过野人，又诸如村里有神仙什么的。反正什么吸人眼球，就取什么样的标题，编什么样的故事…… 有好的就肯定有坏的，什么村民一点也不朴实。什么住一天管三顿饭还要收一百二十块，什么山上的干花菇五十块一斤，天价香菇，什么花了五十块买了一根葛根，却根本吃不了…… 人多了就是良莠不齐，有懂事的肯定就有捣乱的，没素质的！ 网友也是在各种视频下面争执个不停。 也有人觉得一天一百二的住宿费很贵，直到后来爆料出，三餐都有肉，最起码三菜一汤…… 什么五十块一斤的花菇是椴树菇，城里的干货一两百一斤…… 反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争论不休…… …… 小卖部的老何皱起眉头走到门口，随手拿起扫帚，扫着门口的瓜子壳，果皮，槟榔等垃圾…… 村里只有一个大垃圾桶，一个星期外面才会来人拖走一次。 …… “这村里也太穷了吧？” “就是就是，柜子里最贵的烟才二十一包，笑死人了！” “行了，别抱怨了！蹭完一波就撤，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 …… 陈仁贵和赵云山也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 “是我们太想当然了，是我错了！”赵云山突然开口。 “这也不怪你，人来的确实多！又都是外来人……” “昨天村里不少人过来了，赵叔家的被子被人用烟头烫了几个洞，周婶家的玉米被人掰走了不少，何叔家客人没给钱，拍拍屁股跑了……” “还有这河滩上扔了不少垃圾，有人沿着村里人以前放牛的路上山，迷路了。还是王国栋带人找回来的！”陈仁贵也默默点燃一支烟！ “有损失的住户我们合计一下，村里出钱赔偿！撑过这几天就好了……” “那就暂时先这样说吧！”两人沉闷的站起身来。 看着陈仁贵回家去了，赵云山默默拿起麻皮袋，去河滩上捡垃圾去了！ …… “小苏！” “周哥，啥事啊！” “明天我们挖葛根去呗！” “怎么不出车了？” “这几天先不跑了……” “来掰玉米呗，这边有几片阳坡上的地，已经可以收了！” “那行……” …… “办不办升学宴随你们，本来就是高兴的事儿，大伙儿肯定也没意见！”李福涛躺在躺椅上乘凉，这日子越来越舒坦了…… “这几天来的乱七八糟的人，我估计大伙儿的兴致都没了。”李全友都觉得头疼。 “过几天就走了，没啥大事儿！” “叔父，吃饭了！”苏平生把一个小桌子端出来。 “好嘞，都一起吃点儿？”李福涛看着李全友。 “你们吃吧，我这会儿没胃口……” …… …… “咦，你俩又不回家！” “陈叔一起吃点呗！” “不了，小苏我回去吃！” 老陈无奈的看着又在蹭饭的自家俩闺女，果悠悠又听话又乖，他一直当成自己女儿对待…… “嘻嘻，我们是在监督苏大哥，看看他手艺有没有提升！”陈无霜龇牙一笑。 “好好好，吃你的！” “怎么了，心情不太好？”李福涛呵呵一笑。 陈仁贵将事情一说，李福涛也皱起眉头，放下筷子…… “啊，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陈无霜不满的嘟囔着。 “大部分人应该还是不错的，不排除有漏网之鱼，人家没有道德，你能怎么样？”苏平生若有所思。“其实解决起来也挺简单！” “简单？小苏你有什么好办法？”陈仁贵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把路一堵就行了？” “啊，堵路？这事儿再让我考虑几天，得问问大伙儿的意见……” 两个小丫头吃完饭，老陈带着他们回家去了。 苏平生觉得自己没啥脑子，把路一堵一劳永逸，进不来可不就打道回府咯…… …… 又过了几天，大伙儿实在折腾的够呛。陈仁贵带着赵云山找上门来。 “小苏，怎么堵路，村里还有不少人没走？我们总不能真把路堵死吧？” “这个简单，找几块大石头一栏就行了，出去车就把石头推开就行了！进来的车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真能把石头推开就让他们进来……” 赵云山听完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选在哪里比较好？” “肯定不能堵村口啊，就在半路怎么样？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关我们什么事！” “那这事儿？” “交给我，我来，我力气大，保准不出问题！”苏平生拍拍胸脯把这事儿应了下来。 李福涛乐呵呵的看着他，也不多说…… “那行，那就麻烦你了！” “明天一早我跟周哥去办！” “好，我们先走了！” …… 第二天一早接到电话的周子义一愣，开着车过来接他。 “真堵路啊！” “‘保真’，我苏某人自立收费站！”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行了，别扯淡了，去河滩找几块大石头！” 苏平生后来在山里偷偷摸摸试过，他最多能扛起四百多斤的东西，再多了也整不动。就是体力恢复的特别快，还算是正常人的范围…… “这么大？这石头少说也有三百斤吧？” “谁知道呢，你让开点……” 苏平生将几块巨石抱起来，放在车里的后备箱。周子义被吓的不轻，这就是力拔山兮气盖世？ “走呗，干活儿去！” 周子义咽了一口唾沫，茫然的点点头。 “就这儿吧！” 选了一个地段开阔的大沟，这儿能掉头返回，走到这儿都还要十分钟才能到茶庵乡，只是刚过杏村没多远，也没白跑太多路程…… 苏某人将三块巨石扔在路上，车子往回倒就能在大沟掉头，自己真是机智过人！ “怎么着？你还准备在这儿住下来啊？” 看着苏平生钻到林子里，找了两棵树，绑上一个吊床，周子义颇为无语。 “村里不是还有很多车没走吗？我暂时当这个收费站的管理员！你回去吧！” “那行吧，我中午给你送饭！” 看着苏平生已经爬到吊床上躺下来，他也不多说，这几块石头加起来估计一千多斤，一般人还真没办法！ “你明天可以正常跑车了呗，不过过路费十块！”苏平生打了个哈欠。 “怎么，还真准备占山为王了？”周子义被他逗乐了。 “那可不，叫我山大王！” …… 第143章 脱钩 苏平生悠哉悠哉的躺在吊床上，玩着手机！ “苏大哥，你干啥去了？”陈无霜发来信息。 “在收费站上班！” “哪来的收费站啊？” “刚建的……” 村里人实在是折腾的够呛，天天都有外人来大伙儿也不习惯。这才让几个村长下定决心把路堵了再说。 距离拜访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热度都还没过去，依旧每天有人往这边跑。他们统计了一下，算上住宿费和卖的山货加上腊肉等东西，村里最多的一家也就多了一千多块的收入…… 苏平生惬意的翻了个身，村里还有几波人，等到时候放出去了，他就不用一直在这儿守着了……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 “猫哥，有石头！” “我又不瞎！” 说完车上走下来三个年轻人，苏平生一愣，这不是之前县城遇到的那个主播…… 他选的这个位置很好，能看到路上的人，路边的人不往林子里走就看不到他。 “这哪来的的石头？” “山上掉下来了的吧？” “你家山上掉下来的石头这么干净？明显是河里搬来的，有人堵路！”猫哥恨铁不成钢的骂着两个小弟！ “哟吼，还挺机灵！”苏平生眉头一挑。 “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搬开！” 三个人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挪动一块石头。虽说一块估计就三四百斤，但是地面又不光滑，推又推不动。 又没有很好的受力点，三个人加起来也没抬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啧啧！真虚啊！”苏平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 “猫哥，怎么办？” “回去呗还能怎么办？” “要不我们找个铲车过来？” “你二逼吧？先不说能不能蹭到流量赚钱，这么远请个铲车过来不得一两千？老子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做好事的！” “呸，啥也不是！”猫哥骂骂咧咧几句后，随手拍了个视频，准备发到网上谴责这种行为…… 骂完之后带着两个小弟掉头离开…… 看着他们走了，苏平生继续躺下玩手机。 这样做肯定会被骂，无所谓！村里人基本上不刷视频，最多就一些小孩子玩。就算被网暴都没事，大伙儿压根都看不到…… 随后第二辆车，第三辆…… 很多人都是知趣的离开的，其中有个人还报警了…… 接电话的是王国栋…… 他只说城里的铲车明天才能过来！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无功而返，有一伙儿人四个健身教练，就将三个石头推到了路边，成功的进村了！ 苏平生也觉得无所谓，这是人家应得的！在他们走后又把三个石头推了回去！ 还有一个女主播，安排着两人，用车里拖车的绳子，将石头拖开了。忙活了半天也算是通关了。 这时苏某人才觉得自己的主意挺损！ 中午王国栋骑着摩托车来给他送饭。 “你小子还挺缺德！都有人报警了！” “冤枉啊！都是为了乡亲们！” “老实说，今天收了多少过路费？” “分文未取……” 下午有人从村里出来，看着路上的石头皱起眉头！ 苏平生戴着口罩，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一点乱七八糟的树叶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说是在这山头上找山货，顺手帮几人推开了石头。 有人一脸疑惑，觉得这事儿就是他干的，还拍了视频。有人则是一直感谢，不停给他上烟…… 就这样在村里人的配合下，有人出村就给他打电话。直到晚上八点，进来的游客都去休息了，苏某人才收工回家…… 关于堵路的事，自然在网上发酵了。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想着也是本来安静的生活被人扰乱，搁谁都不开心…… 至于那个戴口罩，抱着大石头的小伙子！清一色的评价都是，六六六…… 一连折腾了三天，村里才算是没外人了。 苏平生坐在周子义面包车的副驾驶！将路上的石头挪开，车过去了以后再放回去。村长也说了，反正就这样了，多放几天也行。又不影响村里人骑摩托车出去…… 两人将李江月送到汽车站！ “路上小心点！每天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的最好！” “好的我知道了苏大哥！”李江月笑着点点头，背着背包朝汽车站走去。 他已经和家里人说了，要出去徒步旅行一段时间，填完志愿就不回来了，开学前再回来！ 其实李江月这段时间已经收到了不少邀请函！各个大学都有，甚至还有许多的国外大学！ 对于龙国应试教育的恐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这种恐怖的氛围下，脱颖而出的都是真正的天才。像灯塔国，枫叶国甚至是倭国都不愿意放弃招揽这种人才…… 至于到底选哪所大学，还是得看李江月自己！ …… 一个多月过去，也没人再来村里。互联网就是这些，再高的热度，也只是一时的。 村子又恢复到了早日的宁静。 苏平生像去年一样帮着村里的大伙儿收割玉米。 两个小丫头不知不觉已经是大姑娘了，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身高已经超过了苏平生的肩头。却还是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放牛…… 一大早果佳然开着车找上门来，陈无林自然也来了。这两个家伙雷打不动，每个月来一次！ “咦，爸爸，你怎么来了！”果悠悠还是很开心的。 “今天带你们去城里玩！” “噢噢好！” 苏平生斜了他一眼，看女儿是假的，去上网才是真的吧？ 陈无林也是一脸春风得意，好像和那个女老师进展不小…… “不是，今天还去上网啊？我真不想去了！” “不去了不去了！今天咱们去钓鱼，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陈无林搓搓手，是时候换个新爱好了！ “不是，这么热的天！去钓鱼啊？” “就现在鱼可多了，好钓！”果佳然明显也被陈无林说服了。 “那，行吧！去试试，我可是个新手！” “放心，我们都是新手！”陈无林拍拍他的肩膀。 就这样三个男人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出发了！ 先是在超市给两个小丫头买了不少零食，几人开着车朝着郊外去。 直到在一个村子周围的一条河边停了下来。 “就这儿，这里鱼特别多，前几天我来钓过！” 陈无林一个朋友住在这边，那天他特意请教过朋友，新手该怎么钓鱼！ 他朋友就带他来了这条河，就带了一瓶酒米，一盒蚯蚓。两人钓了半桶小鲫鱼…… 这可给陈无林兴奋坏了，虽然鱼的个头都很小，但是上鱼的感觉确实很爽！ 从后备箱拿出三个钓箱，几个折叠小板凳，三把大号的遮阳伞……不得不说，工具准备的确实够多，估计花了不少钱！ “一人选一个钓位！咱们今天比一下！”陈无林信心满满的笑着！ “小苏我来指点你一下！”三人都把遮阳伞撑了起来放好凳子，凑在了一起。 “这河里就小鲫鱼多，咱们搓饵料都不熟练。就用蚯蚓钓，用那个红色的酒米打窝。鱼钩就用五号钩，鱼钩线缠住了直接剪掉，新的鱼钩多的是！” 陈无林一阵教学过后，意气风发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平生皱起眉头看着这条河，河里垃圾有点多，水很浑浊，甚至有点臭…… 不过肉眼可见有鱼在里面扑腾，左右看了一下，远处除了两个老人家，没人在这儿钓鱼！ 苏平生按照陈无林说的，撒上两把红酒米打窝，然后挂上蚯蚓抛出信心满满的第一竿…… “苏大哥，这河里有鱼吗？”陈无霜皱起眉头。 “有啊，我感觉到有鱼在撞我水里的鱼竿！” “可是这鱼真的能吃吗？这水也太脏了吧？”果悠悠也是一脸好奇的盯着浮漂。 “不吃呗，走的时候都放回去！” “那为什么还要来钓鱼？” “好玩！” “切，苏大哥我记得你之前有一次钓了半个小时都没钓到！”陈无霜开始揭短！ “行了行了，整点吃的！早饭都没吃呢！”苏平生赶紧打断她。 两个小丫头，从袋子里掏出两个自热锅，倒入矿泉水煮了起来。 苏平生也不管有没有上鱼，坐在这边三个人呼呼的吃着东西…… “嘶，这个藕片不好吃！苏大哥给你吃！” “唔，好辣好辣……” “不是，三十多块钱，怎么就两片肉啊……” “再拆个自热米饭尝尝？” “两个小姑奶奶，求你们了，别……” …… “哈哈哈，我上鱼了，嗷呜！”第一个发出尖叫的是果佳然！ 三个人放下筷子，好奇的凑了过去。 “爸爸真厉害！” “果叔叔你是第一！” “果哥，不错啊！” “你这个头太小了，等我钓个大的！”陈无林凑过来瞄了一眼，就一条三四公分长的小鲫鱼，跑回自己的钓位去了。 苏平生摸摸下巴，浮漂一直没动啊！随手将鱼竿抬起来。 “诶？有点重！有东西！” 苏某人兴奋的用力一提，一条小鲫鱼飞跃出水面。 然后，鱼脱钩了…… 重新掉落到水里！ 第144章 红包 “哎哟，苏大哥你可真逊！” “咦，跑啦，太可惜了！” 两个小丫头目睹了鱼脱钩这一幕。 “再来再来！今天钓个十斤八斤的就行了！”苏平生也觉得有点可惜，差一点就摆脱空军了。 陈无林听到动静放下心来，要是都有收获他就放心了，也不算白跑。至于妹妹老是粘着小苏，他也懒得考虑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萍萍，嘿嘿嘿…… 为了说服果佳然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钓鱼听起来多好啊，应该不算不务正业吧？还能修身养性！ 他上次问了朋友，本来准备带他们去县里的大河边上，钓大鱼。被朋友劝退了！ 他甚至问了，能不能找人在水下面的鱼钩上挂一条鱼，只要果佳然体验到一次乐趣，这事儿就成了。 被朋友骂了二货，说在水下怎么能找得到那么小的鱼钩，还把鱼挂上去？除非用路亚的大号假饵，配上显眼的浮漂，他还能试一下。要不然就给一套潜水设备…… 太阳越升越高，两个小丫头回车里吹空调去了。陈无霜直言后悔跟来了，一点意思没有…… 苏平生倒是没有空军，钓了三条小鲫鱼上来，只是用了八个鱼钩！ 要不就是挂底了，要不就是钓个树枝，塑料袋什么东西。把两个小丫头逗得直乐…… 陈无林也钓了不少，一上午有个十几条。果佳然反倒是好像进入了新手保护期，一直在上鱼，有时候还一竿两条。钓箱里面甚至还有两条黄辣丁…… 这可把他牛逼坏了，提着鱼在两个人面前嘚瑟！ 中午陈无林喊他去村里吃饭，他都有点舍不得走。 “来来来，我看看你们的战绩！”果佳然一脸兴奋的看着两个人的钓箱！ “老林可以吧，可惜没有黄辣丁，要不然勉强能和我一战。小苏你怎么一上午才上了四条鱼啊，哈哈哈哈……” “咳咳，我那个钓位不好！”苏平生轻咳一声。 “切，你就嘚瑟吧，我们俩下午保准超过你！”陈无林摇摇头。 “哈哈哈，我等着！”一有了对比，这种成就感更是爆棚。 几人随便在村里的小饭馆，吃了点东西对付一口。 “这么热，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坐的住！” “对对，还是山里凉快一点！”果悠悠点点头，两个人透着车窗看着河边倔强的三个人…… “悠悠，秋下开学我们就高二了！” “对吖！” “我怎么觉得你越长越好看了？” “没有啊！” “快，让我亲一口……” “哎呀霜霜别闹……” 两个人在车里一阵闹腾，然后就开始睡午觉了。 …… “苏大哥，你怎么才钓这么点啊！”陈无霜打着哈欠走了下来，蹲在钓箱旁边看着。 “运气不好……” “唔，应该是吧？霜霜你看这么多垃圾袋！”果悠悠指着一堆带着水或者淤泥的垃圾…… 随后两个人又在旁边的陈无林和果佳然那边看了一下。 “我哥和果叔叔，都钓的比你多！” “唔，应该有个七八倍吧？” “好了好了，你俩别说了……”苏平生脸一黑摆摆手！ …… 直到五点钟陈无林过来叫收竿，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果佳然还舍不得走…… 一天就玩迷了！ “这些鱼怎么办？” “倒了呗！难道还拿回去吃？” “这些鱼又小，刺又多。” “关键是水有点脏……” “问一下你朋友家有没有养猫，倒了怪可惜的！” “行！” 三人一起商量一下，把这些鱼都给陈无林朋友家送去了！ “走吧走吧，今天我输了！我请客！”苏平生意兴阑珊的摆摆手。 “哈哈哈，小苏，下次我们让着你！” “对对对，侥幸侥幸。” “好耶，我要吃烤肉！” “不是赢了的请客吗？”果悠悠扑棱着大眼睛。 “？？？” “……” 最后还是苏平生抢着把单买了，人家连钓具都多准备了一份，他可不好意思一直免费蹭。 把三人送回家后，陈无林又是拔腿就跑，不在家里过夜。 日子慢悠悠的过着。 开学前李江月回来了，再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晒得黝黑。不过明显精气神更好了些。 “两个月去了多少地方？”李福涛好奇的问着。 “说来惭愧，我沿着路慢慢走，光走到江城就花了二十多天！两个月的时间也没走出荆楚省！”李江月笑着摇摇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走了一路有没有什么感慨？” “江城的高楼林立，确实和我们这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不用说我们村子了！”李江月长这么大其实也没去过多少地方。 “也遇到了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事！有好人，有坏人，有好事，有坏事！” “直到回来，还是觉得村子更好！” 李福涛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苏平生也知道了李江月选择去了龙都大学，国内的顶尖大学其实都挺好的。但是龙都能让他以后的仕途更为好走…… 今年他们家没有举办升学宴，村里大伙儿也一直都记着这些事情。也问过老两口，他们说都是孩子自己的选择。 大伙儿不由得埋怨起来，本来还想好好为这娃庆祝一下。 一大早李江月坐上了周子义的面包车，还有两天开学，他坐火车过去，会慢上一些，所以提前出发。 “爸妈，叔父，大哥！不用送了！”李江月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向众人告别！ “嗯好，在学校经常打电话回来！没钱了也跟家里说！”季秀梅红着眼睛。 “好！” “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好好读书就行了！”李全友默默看着他！ “好！” “去吧，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长长见识，别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一辈子窝在这山旮旯里！”李福涛点点头。 “好！” …… 周子义发动面包车，李江月看着背后一行人缓缓远去！ 车子没走多久，就在半坡村被拦了下来。 “小江啊？上学去了？” “嗯对，孙叔！” “怎么了，看不起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升学宴都不办？” “没有，孙叔对我们家的帮助江月都记在心里！不敢忘！” “我还以为你考上状元，就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说完从车窗塞进来一个红包！ 李江月嘴唇微动…… “去吧，好好读书！都是咱们半坡村的人，在外面受欺负了就回来，跟你孙叔说！你爸妈身体不好，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你讨公道！小周啊，开车吧！” 李江月还想下车道谢，周子义就启动了车子。 就这样车子在半坡村走了停，停了走…… “江月啊，有空回来到婶子家吃饭啊！” “红包不多，去学校了买身新衣服。” “江月啊，你可是给咱们村长脸了，也对得起你爸妈了！” “过年放假就到叔家来坐坐！” …… 车子一直走到清河村，更多的人在马路边上等待着！ “这张卡里面，村委会会按时给你打生活费。虽然你爸妈说了不要，但都是我们大伙儿的一点心意！”陈仁贵递过来一张银行卡。 “好，谢谢大家，谢谢陈叔！” “这是村里人给你买的糖果！一个一个给要耽误你赶路，都装在这个袋子里了！” 赵云山往车里塞进来一个大袋子。 “走吧，小周开车吧！” “好好念书，家里不用操心！” “好！” 周子义开始发车，一众村民一脸笑意的目送着他远去。 李江月却是不敢抬头，生怕眼泪控制不住。 他们一家以前就受过村里很多人的帮助，特别是最困难的那几年！他不想因为考个大学就让大家兴师动众，所以才没想着办酒席。 他也做不到像叔父那样，无欲无求。高考得到的奖金，全部花了出去，给大哥买了个好点的房子。他愧对大哥的也很多…… 只是想着毕业了，再回来，从根源上解决村里的问题。 看着手边的那个大袋子！一堆零食里面掺满了红包！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车子一路出村，都没人上车。走到茶庵乡也是路边站满了人，笑着对他打招呼。 这些叔叔阿姨，男女老幼，都是一脸笑意的目送着他远去，依旧无人上车！ 车子走到杏村的位置，祝三喜也早早的站在路边等候！身后跟着不少村民！ “这是今年那棵树上结出的蓝莓，不好放！我晒成了干……”祝三喜笑着将一个玻璃瓶递给他！ “谢谢祝村长！” “不谢，去吧！好好念书……” 往日卖菜的那些老人，今天也没进城！这辆破旧的面包车，今天只是为了送他！ 心有千言，却不语！ 李江月盯着手里装满蓝莓干的瓶子，咧嘴笑了起来！ 周子义本来开车就不会说话，直到车子停在汽车站附近。 “大伙儿对你的期望可高了，你比我们都有出息！” “周哥，谢谢！” “喏，这是你叔父出钱，小苏给你挑选的！”周子义将一个手提包递给他。 “这里面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我的任务完成了！就不送你进站了，一路顺风！” “好，谢谢！” 李江月怔怔的提着东西，在车站内整理好东西。将所有的红包收好，放进包里。 半坡村清河村加起来141户人家，有135个红包…… 打开手提包一看，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安静的躺在里面…… 第145章 做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晨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随手读完书上的文章，将书收好，苏平生惫懒的躺在石头上。 随手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打开塞子，仰头一口酒灌了下去。 “已经三年多了啊，有点舍不得走了！可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苏平生看着天空，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起来。眉头一皱，感觉快要下雨了！ 看了一眼远处吃草的两头牛，和六只羊准备收工回家。 随着他站起身来，大黄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甩甩尾巴，开始往回走。 算算时间，如今已经到这个村子马上三年又一个月了。 本来想着学点手艺，挣点钱请王国栋喝点酒，然后潇洒离去的！ 可是后来一住下来，就喜欢上了这个村子。 一直安慰着自己，手艺没学成哪能就这样就走了？叔父等了三年，李如意还是没有回来过一次！要是自己就这样走了，叔父一个人不是太孤单了，等李如意回来再走也不迟。 叔父身边没人他放心不下，反正还有时间…… 随着一直自我催眠，苏平生就这样留下来了一年又一年！ 三年过去了，村子里还是没多大变化！人还是那些人，只是村里多了些新生儿。李江石也喜得千金，叔父按照她的辈分给她取名李木曦…… 苏平生看得出来，叔父很高兴，就像自家添了孙女一样！那一天破天荒喝了个酩酊大醉…… 周子义也在今年年初换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虽然离他的四驱中巴车差距还很远。但是新车明显性能更好！那辆开了十几年的面包车，不管再怎么维修，始终是存在隐患。 这两个家伙依旧是光棍儿，听说几个村长都开始给他们张罗了，帮忙到处给他们找相亲对象。 这两年时间苏平生带着王国栋，掏空了附近的几个山头，几乎快把葛根挖绝种了！ 李福涛倒是没有劝过他，只是让他上山小心些！ 整整三十七个月，叔父每个月五百的工钱一次不差！元的现金，安安静静的躺在空间角落，苏平生准备走的时候悄悄把钱留下来！ 虽然他花钱大手大脚，经常带着两个小丫头，还有王国栋他们出去胡吃海喝。这会儿空间里也还剩十几万的现金，两块钱一斤的葛根，加上分出去了一半。还让周子义买上了新车，可见他这两年有多卖力…… 现在山上掏空了，他觉得钱也够花了。就整天放放牛什么的，开始无所事事！ 果佳然和陈无林还是每个月固定来找他一次…… 对于两个人的执着他也是佩服的很，夏天钓鱼，冬天上网！ 虽然钓鱼次次垫底，但是打游戏依旧是最强的！ 陈无林说等妹妹高考结束了，就结婚！到时候双喜临门，给他安排伴娘那桌。新娘自然是方萍萍…… 两个小丫头最近没有轰炸自己，据说学校对她们加强管理。最后冲刺的一个月，手机都没收了。完全就是与世隔绝的样子…… 县里出了状元，让这些学校都卯足了劲儿…… 甩甩头不再多想，开始下山！白药现在只跟在李福涛屁股后面，除了夏天依旧守护玉米地，其余时间都趴在门口小憩。基本上不怎么进山了…… 一头牛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苏平生，才撒腿往山下走。 之前的小牛犊子已经长得很大了，陈无霜叫它小黄。苏平生总觉得像是狗的名字。 小黄可不买小丫头的账，陈无霜一骑它就跑！让苏平生心里舒服不少…… 他也没有圆自己的骑牛梦，总觉得是看着它长大的，不太合适。 悠哉悠哉的拿着酒葫芦又灌了一口酒，随着寿命越来越少，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这葫芦就是自家种来吃的菜葫芦，不是那种小巧的文玩葫芦。李福涛留着一个不是很大的，让它长到老。 然后开口，用铁丝把里面的种子掏出来。又往里面装进沙子，不断摇晃打磨内壁。最后洗干净晾晒干，在葫芦外面雕刻上了梅兰竹菊的图案，又刻下了定风波整首诗。 都是叔父动手雕撰的，最后给葫芦打磨光滑，李福涛从床底拿出了剩下不多的生漆，反复的涂刷打磨。原本橙黄的干葫芦，最后送到他手上的时候，是一个朱红色的，雕刻精美的工艺品。 这是去年的生日礼物，那时候说了让叔父不要当真，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晃荡一下葫芦，里面的酒不多了，这个容量挺大，能装差不多两斤……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扯着嗓子嚎叫着，慢悠悠的随着牛羊下山去了！ “你今天怎么又没带伞！”吃饭时李福涛问道。 “啊，这天几天了都这样，我寻思着估计今天也没雨！” “带把雨伞还是好些，那蓑衣你也不穿！” “嘿嘿不是怕弄坏了嘛！” “你这孩子，蓑衣斗笠本来就是雨具，坏了我给你修一下不就好了！”李福涛笑着摇摇头。 这天已经阴沉了两三天，却始终没有雨落下！ …… 早上五点半，李福涛惊出一身冷汗坐了起来。 比平时起来的更早些！ 难得的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好，不知怎么得做了好些梦。梦到父亲，一身黑色长衫，正在严厉的教导着他读书识字。 梦到了母亲，病倒在床上。父亲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的喂着她喝！自己站在床边默默看着…… 梦到了妻子！新婚那天没有嫁衣，只有两截用过的红烛，火光明灭不定的摇晃着。 …… 最后出现在梦中的竟然是万明才，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识完字，踏上回家的路，无人同行。父亲呵斥着自己送他半程…… 父母和妻子的面容李福涛已经感觉在脑海中渐渐模糊了，昨夜却觉得清晰可见。 他们好像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 李福涛沉默良久，微微一叹。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五月的天，五点半天色已经破晓。 没有急着去洗漱，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苏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随手提出一个板凳，拿出烟斗填满烟丝，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眺望着远处的群山，目光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万明才也是早早的起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臂有点僵硬。 眉头一皱，轻轻甩动两下胳膊，那种僵硬的感觉依旧还在！ 看着山脚下的清河村，思索一会儿，便不再理会。 夹起拐杖，去水池边洗漱去了！ …… “咦，叔父！今天没过节啊，你去看明叔啊？”苏平生刚吃完早饭，听到叔父要出门不由一愣。一般叔父只有过节，才会去看明叔。 “活儿都被你干完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去了也是闲聊几句，你肯定又觉得没意思。”李福涛呵呵一笑。 “那…行吧！你把伞带上！”苏平生从屋里把雨伞拿出来，今天还是有一大块乌云在头顶。 “行！我中午要是没回来，那就是留在你明叔家吃饭了！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好！” 苏平生站在路边目送着叔父提着伞慢慢远去。 虽然已经很尽力去劝叔父不去干活儿了，但是他明显闲不住。 想起村长去年办六十大寿的情景，多热闹啊！苏平生也准备等叔父过了大寿再走，那就再留两年…… 李福涛头上的白发更多了，身子好像也不再笔挺，佝偻了几分。穿上小苏买的布鞋和衣服，慢悠悠的朝村里走去。 ……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来！” “这不是找你讨杯酒喝一下！” 万明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行！” 李福涛也不客气，自顾自的走到厨房开始忙活。 “你身体还好吧？”李福涛端起酒杯，笑眯眯的问着。 万明才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这么多年不都一直是这样，你说好不好！倒是你，我觉得不像是专门来找我喝酒的！” “怎么不是，小苏那孩子把家里活儿干完了，我现在清闲的很！” “那挺好！我也听过村长他们经常说，这孩子确实不错！” “是啊，不说这些！喝酒！” “话说当年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啥时候？” “你忘了？你说你父亲让你送我半程，结果你直接送了一程！就是那时候说上话的……”万明才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是你太操劳了，这个岁数了还不清闲下来！” “清闲什么？城里人我这个岁数都还没退休！” …… 吃完午饭后，李福涛洒然离去。 走的时候他问了万明才，这么多年他只是过节过来看他，他心里有没有不高兴。 万明才直言没有，大大小小的节日，除了清明和春节，他从来不缺席。 盯着李福涛下山时的背影，他觉得有一丝怪异的感觉，却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当年第一次见面，就是去李福涛家学识字的第一天。当时下午放学后，没人愿意跟他一起走。 后来李福涛追了出来，说父亲让送他半程。还说自己认识到错误了，不应该以貌取人，门缝里看人。比自己大四岁的李福涛就这样郑重的给他道歉作揖！ 这让当时的万明才局促不安。李福涛直接将他送到村口，才转身回家。并认真的对他说，明天记得还要来识字！ 万明才已经记不得他来了多少次了，虽然来的不频繁，但从来不曾迟到…… 这么多年，一如既往。在万明才眼里，李福涛不光是师兄，也是兄长…… 第146章 急救 回到家后的李福涛明显心情不错，今天又没下雨！ 直到晚上睡觉时，依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这一夜又做梦了！ “看来我是躲不过咯！”盯着熟睡中的苏平生，李福涛突然笑了。 吃完早饭，像个没事人一样，不顾苏平生的劝阻，拿着锄头去玉米地除草了！ 苏平生看着阴沉的天空，心头有点惴惴不安。这片乌云太让人压抑了，希望别下暴雨涨大水…… 总之让人觉得心里不适，这种感觉却又无从说起。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苏平生赶着牛羊开始回家。 眼看马上到家了，白药突然顺着斜坡冲了上来。嗷呜的叫着，显得焦躁不安，用嘴咬着苏平生的裤腿使劲往前拉。 “怎么了？”苏平生眉头一皱，知道这毛孩子聪明的很，跟着他往家跑，直接撇下牛羊不管。 白药眼见他跟了上来，撒腿往玉米地跑！ 苏平生迈步跟上，白药从来没像这样过…… 玉米地，叔父？想到这里，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 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也不顺着路走，直接从路边跳下玉米地。顺着白药的位置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叔父躺在那里！ 春玉米才种下一个多月，玉米杆也才齐腰。苏平生也不管是不是踩坏了庄稼，直接往李福涛的位置跑去。 “叔父，你怎么了？”苏平生跑近一看，李福涛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往外渗出。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苏平生将他搀扶起来，直接背了起来，赶紧往路边走去！ 一只手掏出手机给于医生打电话。 “喂，于医生，我叔父好像肚子疼，挺严重！麻烦您过来看看！” “喂王哥，叔父病了麻烦你开警车过来一下！” 匆匆挂断电话，周子义这个点还在城里。他第一时间想到有车的人就是王国栋。要是叔父真严重，就赶紧送医院，可不能耽误。 苏平生也不迟疑，直接背着李福涛往清河村跑去。 接到电话的王国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电话就挂断了。看小苏的样子很急，他直接跳上警车，油门踩到底，在山间公路狂飙…… 看着小苏背着李福涛往村里跑，坐在门口的季秀梅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他跑远了，白药也跟着一起，这狗从来不进村的啊…… 皱起眉头放下手里的菜，走到厨房对李全友说了这事儿。 “我看小苏急匆匆的样子，是不是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说不定是干活儿伤着了，小苏背他去看看！”李全友瞪了老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给陈仁贵打电话！ 陈仁贵和赵云山走出办公室，看了一眼旁边的医务室果然没人。 苏平生背着李福涛，不停的奔跑着，不敢停歇，白药也跟着狂奔。 终于在半路遇到了骑着摩托车的老医生于果伟。 “小苏，你这是干什么？”于医生皱起眉头看着他。 “你这不是胡闹吗？很多病不能随便动！” “我看叔父难受的很，估计不能耽搁！” 于国伟听完不再多说，一下观察了一下李福涛。只见他闭着双眼咬紧牙关，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老医生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只手抚摸额头。 随后神色一滞！慌忙说道，“赶紧送医院去，我治不了，脏器出了问题！” 苏平生听完也是一阵心慌。 “快，你背好他，坐我摩托车！” 于医生都七十岁了，从来没这么利索过，赶紧调转摩托车，一把将后座上的大箱子推到地上。 苏平生也不犹豫，直接跨坐上去，身子前倾，双手紧紧抓着叔父。 “白药，回去！”看到后面跟着摩托车狂奔的白药，苏平生扭头呵斥一声。 听到声音的白药，停了下来。焦急的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嗷呜两声，又开始狂奔。 直到跑到清河桥，找了个地方安静的躺着，始终没过桥！ 陈仁贵和赵云山站在路边，等待着于医生回来。 随着摩托车的引擎声，看到了坐在车子上的苏平生还背着李福涛。 “怎么了？” “得赶紧送医院！” “老于，你下来，我来骑！” 王国栋的警车就在这时候也赶到了，一个急刹，直接在院子里甩尾转身！ “王哥来了！”苏平生长舒一口气。 “把人平放着，会让他舒服一点！”于医生赶紧吩咐道。 随后跑到医务室，翻箱倒柜，摸出一个草药做的药丸。 “李老弟，听得到吗？配合一下，吃颗药！” 李福涛这会儿浑浑噩噩，完全感受不到几人存在。在费力的跟小苏说完话后，腹部传来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不停的冲刷着他的神经！ “李老弟！”于医生提高了音量。 李福涛艰难的睁开眼睛。牙关微松，正准备说话，于医生一把将药丸塞到他嘴里。 “赶紧开车！” 李福涛躺在后座，陈仁贵坐上了副驾驶。苏平生蜷缩在后排的空间，将叔父的头放在腿上枕着。 王国栋一脚将油门踩死，也不想一直按喇叭，索性直接拉响了警车上的警铃。向着县城飞驰而去。 “叔父，没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苏平生惶恐的开口不停安慰着，一只手紧紧握住叔父粗糙的大手。生怕像李江月说的那样，病逝在途中！ “我…没事……” 李福涛吃了于果伟那颗药丸后，状态稍微好了一点。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痛不欲生…… “李老弟，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事的！”陈仁贵扭头安慰，他放心不下，肯定是要跟过来的。 祝三喜在地里听到一阵警车报警的声音，皱起眉头，看着上方的马路…… 平日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王国栋油门焊死，不到四十分钟就看到了县城的入口。也得亏他车技好，一路有惊无险。 警车直直的冲向县城，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正是午高峰…… 执勤的交警看着横冲直撞的警车，皱起眉头。 “去医院，医院，医院！”王国栋扭头对他大吼！ 那个交警立刻反应过来，拿出对讲机。 “从紫薇路进明秀路，到县医院的路疏通一下，有重症患者！” “从紫薇路进明秀路，到县医院的路疏通一下，有重症患者！” “收到收到！” “收到收到！” 苏平生早早就拨通了医院的电话，这会儿医院门口一个病床被几个护士拖了出来。一个医生站在路边焦急的张望着…… 随着交警的配合，几人一路畅通无阻。赶到了医院门口。 “快快快，病人在哪里？” 几个护士立马推着小号病床飞奔过来，几人将李福涛抬了上去。 苏平生和陈仁贵跟着病床飞奔！ 王国栋去处理肇事问题了，一路上跑过来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好像还把一辆车的反光镜碰掉了！ “陈叔，你坐一会儿！我去挂号缴费！”看到成功送入急救室的李福涛，苏平生长舒一口气。 “你带钱了吗？我去吧！” “带了，放心吧！”苏平生走到外面缴费去了。 二十分钟过后。周子义也赶了过来！ 苏平生一脸焦急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门，心里烦躁不安。 “谁是病人家属？”大门忽然被打开！ “我！” “我们都是！” 三个人立刻围了过来。 “我们这里治不了，赶紧送市医院！救护车安排好了！” “医生，到底是什么病！” “急性胰腺炎，很严重，开始出现并发症了，我们控制不住病情恶化！” “我刚才存过医药费了！” “那好，你们心态乐观一点，胰腺炎目前致死率才百分之五！” 紧接着医生和护士又匆匆将病床推上急救车！ “来家属同行！” “小周你就别去了！”陈仁贵摆摆手和苏平生跳上救护车。 周子义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远去，只能祈祷李叔吉人自有天相。 “你们和病人沟通，要让他保持清醒！不过不要刺激他！”随行的医生嘱咐道。 救护车刚出医院就拉响报警器，在马路上飞奔，直接上了高速！ “叔父，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苏平生看着面容憔悴的的李福涛，没来由的心疼。 “是啊，李老弟，今天多亏了小苏！”陈仁贵也小声开口，虽然医生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这会儿呼吸机都用上了，可见情况有多紧急…… 李福涛疲惫的睁着双眼，看着两个人。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别，李老弟！你别说话！我们说了你听就行了。” “叔父，放心吧！我们都在！” …… 两人一阵安慰，李福涛看到车里惨白的灯光。脑袋中一片浆糊…… 他好像又看到了父母，妻子，甚至还有夏叔等许多故去的人。 他们好像在朝自己挥手，自己是要去和他们团圆了吗？ 耳边的声音，好像是小苏和陈哥！ 肯定又让小苏这孩子担心了！ 一把年纪了净给人添麻烦…… 第147章 那年 虽然疼痛有所减轻，但也只是相对的。 一阵阵不断袭来的疼痛，让李福涛觉得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两个小护士死死的盯着心电图机和呼吸机。 点滴瓶里不知名的药物一点一滴的缓缓落下。 “医生，还能在快点吗？”陈仁贵小声问道。 “这已经是最快了！还有十分钟就路过漳县了。”中年医生也是一脸忧虑。 “好！” 正常来说到市里也是要两个多小时，救护车油门踩到底也要一个半小时多一点…… “叔父，你可别睡觉！” “霜丫头马上就要高考了！” “我还琢磨着今年暑假，带你们一起去旅游呢！” “她肯定能考上好学校的，虽然你从来不问成绩，可还是很关心的，我看的出来……” 苏平生轻轻握住李福涛的手，碎碎念的说着，医生说了要让他保持清醒！ …… 只觉得车顶上的冷光灯越来越亮，李福涛强打起精神，嘴唇微动，似乎看到了什么…… “父亲，我会背三字经了！”李福涛拿着一本破旧的书本，向着李哲宇邀功。 “好，我检查一下！” “人之初，性本善……” “这就是你说的会背了？背的磕磕绊绊！你比村里的孩子看书更多，你怎么还不如他们？”李哲宇板着脸呵斥。 “行了，你也别一直骂小涛了，你们快来吃饭吧！”姜清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娘，今天吃槐花粥吗？” “嗯对！” “你别惯着他，他不好好学，以后怎么当先生！” “父亲，我不想当先生！”李福涛不满的嘟囔起来。 “你不当以后谁来教别人识字？我以后也是会老的。” “我就是不想当！我要学孙叔他们家打猎，让你们顿顿有肉吃！” “胡闹，食不言寝不语，一会用树枝去外面把三字经写十遍！”李哲宇的面色阴沉下来。 “好了，快吃吧，小涛这么小，你别天天和他说这些！”姜清往两人碗里夹了一些野菜。 “还是娘对我好……” 那年，六岁。 …… …… “你去送万明才回家！怎么了？别的孩子觉得他长得丑吓人，你也这样觉得？” “我教你读的圣贤书，读到肚子了去了？学会了以貌取人？学会了门缝里看人？”看着李哲宇板起来的脸，李福涛缩了缩脖子。 “父亲我知道错了！我就去。” “真知道错了？” “真知道了！” “去吧，记得给人道歉……” 那年，十二岁。 …… …… “父亲，娘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大雪封山，李福涛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冻得直跳脚。 “很快就能好！” “村里的于医生都说了，他治不了，我都听到了！” “你再去砍些柴，别让你娘冻着了！” “好，我现在就去……” 李哲宇看着卧病在床的妻子，眉头之间的忧虑怎么都抹不掉。 “当家的，我怕是撑不过去了！你以后一个人带着小涛要苦着你了……” “你说什么胡话，很快就会好的……” …… …… “父亲，孙叔给了一只锦鸡！他说了，给娘熬点鸡汤喝，肯定好的快！” 李福涛背着一捆柴，手里抱着一只肥大的锦鸡，兴致冲冲的跑了回来。 “这么大一只！那你孙叔他们吃什么？” “孙叔说了，他们抓的不止一只……” “那…我晚点过去道谢！”李哲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来，喝点鸡汤。热乎的……” “我这身子我清楚，还喝什么鸡汤！” “听话！” 李福涛静静的看着父亲给母亲喂鸡汤。 “我就喝点汤，你和小涛把肉吃了！”姜清靠在床上，虚弱的开口。 “娘，我们不吃！” 一只鸡煮了三天汤，最后姜清还是没能撑过那年冬天。 “娘，你怎么了？娘你说话啊？你别睡觉啊……” “娘……” 那年，十六岁。 …… …… “父亲，挑粪浇地我来！我力气比你大！” “用不着你来！这种不体面的活儿用不着你来！”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有空就去背书！” “可是我都会背了啊！” “那就继续背，直到忘不掉！” 李福涛看着父亲瘦削的身影，母亲走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父亲，村里又添了两个孩子！” “这是好事！人越来越多才有希望！” “父亲，你多吃点，我今天上午捉到的兔子，不是别家给的！” “你多吃点，你正长身体！我已经…老了。” “父亲，你才43岁怎么会老呢！” 那年，18岁。 …… …… “父亲，你怎么了？” “父亲，你别吓我啊？” “我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父亲，起来吃饭了！”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福涛！” “父亲，我在呢！” “我走了，那些孩子你就继续教导。接替我做先生，你不是眼馋那长衫很久了！以后就交给你了！” “父亲，于医生说您就是风寒，很快就会好的！” “记得，好好教导他们！最起码教会他们识字！你要是不做他们的先生，以后村里就不会再有了……” “你爷爷曾经说过，出门最少要看得懂路引和墙上贴的告示，再不济也要会写自己的名字。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廉耻勇。人就应该是人！” “未曾开智的人就和野人无异，我希望你能挑起担子！” “对不起，苦了你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你们都会走出这大山的。你到时候代我去看看那外面的世道，我想不出到底会是如何的景象。” “小涛，对不起，我要去找你娘了，你是男子汉，往后的路……”话未说完，李哲宇撒手人寰。 “父亲，父亲，娘走了，你也不要我了吗？” “父亲，你醒醒啊！” 那年，十九岁。 …… …… “当家的，还歇息了！” “对不起，是我亏待了你了，这婚礼太简陋了，两根红烛还是别家用过的！” “你别往心里去，是我高攀了你！” “可不算高攀！”李福涛慌乱的摆摆手。 “我爹妈死在了山里，我又有疯病，一发病就口吐白沫。村里人都嫌我，你却不在意！”郑玉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相公。 “大喜的日子，可别说这些！” “那就早点歇息吧！” “好！” 那年，25岁！ …… …… “李老师，郑玉难产了！”一个老婆子从屋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我妻子没事吧？”李福涛面容难看了起来。 “快一个小时了，还没生出来！这劲儿要是再泄了可就难了！” “能不能…保大……人平安就好，孩子就…算了吧……”咬着牙艰难的开口。 “好！”老婆子诧异的点点头。 …… …… “李老师…郑玉说要，见你一面！” 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李福涛发了疯似的冲进房间。 “对不起，当家的！” “原谅我，自私……” 见到他最后一面，郑玉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手垂垂落下。 “你醒醒啊，不是说了保大吗！”李福涛发出一阵怒吼。 “对不起…可是郑夫人不配合，坚持要孩子……” 发疯似的抽打着自己的脸，抱着郑玉温度渐失的手，李福涛趴在床边久久无言。 “李老师，是个男孩！村里老赵家的婆娘也生产不久，还有奶水……我先去了！”老婆子抱着孩子匆匆离去，帮他关上房门。 那年，26岁！ …… …… “你们是新来的村官吧？” “对！” “县城我去过了，外面的城市是怎么样的？” “外面…路上很多车，城里的灯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陆松犹豫了一下，用最简单的话来说。 “那感情好，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一个人带孩子很不容易吧？” “还好，邻里都帮衬着！” “有什么问题来村委会找我们！” “好，慢走……” …… “李如意，你的书背完没有？” “爸，还没有！” “那就去抄写，记得更快。” “噢……” “李如意，是不是你个混账放走了夏爷爷的刺猬？” “没错，就是我干的！” “我看你是皮痒了，逆子！” “给你夏爷爷道歉！” “我不，我没错……” 那年，三十四。 …… …… “钱叔，您看，我想跟您学点手艺，我这个岁数还行吗？” “哎哟，李老师，快进屋坐！” “别，钱叔，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怎么不是，你问问村里人，谁敢不承认？你这年纪学手艺不晚，什么时候都不晚！” “那就麻烦您了，我也该挣点钱糊口了！” “是啊，没当上就没当上，那些外来人欺负咱们，大伙儿说给你讨公道，你又不肯！” “这事儿咱们不提了！” “好好好，不提了，那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你！” …… “爸，为什么老是让我读书啊？我不想读了……” “多读些书还不好？现在条件这么好，以后你当个老师，就不用像我一样种田了。” “我才不要当老师！村里人都说了，太爷爷和爷爷，还有你，教了一辈子书，都没落到好处！我才不要！” “你在说些什么混账话？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我又不聋不傻！爸，我出去玩一会儿，你要揍我就等晚上！”李如意拍拍屁股跑路。 “你敢给我跑，今天就别回来了……” 那年，三十八。 …… …… 第148章 回家 “说说看，为什么又在学校打架？” “还不是那些城里人坏，说我没有妈！我才揍他们的！” 看着一脸委屈的李如意，李福涛微微一愣。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爸，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 “我都十七岁了，还跟那些初中生混在一起，他们老是笑我。” “再坚持一下，跟不上教学进度，这是我的问题。等你考了大学就好了……” “噢！” 那年，四十三。 …… “爸，我想出去打工！” “不读书打什么工？” “城里那些人可有钱了，你上次病了，都舍不得去医院！咱们家不能一直这么穷，我要挣钱给老妈立一块最好的碑！” “想都别想，滚回学校去，家里轮不着你操心！” “切！……” …… “是李如意的家长吗？” “对，老师你好！” “李如意今天没来学校，我们放心不下。请问是在家里还是去哪了？” “麻烦老师了，我去找，晚点给你回电话！” “嗯好，不麻烦……” …… …… “你好，叔！经过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他，乘坐火车去了望海市的记录。” “谢谢市公安的同志！”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已经联系了那边，很快就能得到回复！” 李福涛生平第一次踏上了出省的火车。 城里的大楼鳞次栉比，路上车水马龙，晚上灯红酒绿。这就是现在的龙国…… 茫然无措的握紧手里的烟斗，李福涛略带惶恐的踏入了望海市！ “没有手机号码的定则，你也提供不了社交账号，我们无法精准定位！” “只能确定他在城北下的车，你说孩子身上的钱不多。我们已经联系同志先排查小旅馆，网吧这样的地方。” “麻烦警察同志了！” “不麻烦，应该的！” …… 李福涛就这样在警察的帮助下，自己也没停下来，走遍了城北！在一个小网吧里找到了儿子。 “回去！” “爸，这是我这两个月的工资！你看，三千块，我准备给你买个手机寄回去的！” “回去！” “噢！” 李如意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回到了村里…… 那年，四十四。 …… …… “喂你好，李如意家长！” “老师你好！” “李如意他今天怎么又没来？虽说成绩不好，可是马上要高考了，哪怕上个最烂的大学也可以啊，可不能让他再耽误了！” “好的，谢谢老师！” …… 李福涛再次提起烟斗，出门去了。 这次是在江城，用了两个月找到的。 “回去！” “爸，我求您了，就让我在这儿上班吧！我真不想回村里去了！” “回去吧，今年的高考错过了，考明年的！” “我不回去！” “走！”李福涛怒喝一声。 “噢！” 大城市的繁华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只会让他觉得惶恐，还是村子里更好…… 李福涛从未觉得高楼大厦上的广告牌，如此刺眼！ …… “爸，这次我是真不读了，打工去了！您也别找我了！” “为什么？” “我都二十岁了，同学们对我指指点点，村里人也在背后议论我！您为什么还要让我去那个破学校？” “啊？为什么啊？我都快疯了。当老师有什么好的？你最后得到了什么？为什么家里还是这么穷？我只是想多挣点钱，让你以后不用那么辛苦！” “为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您除了夏爷爷那次打过我，就再也没揍过我了。我承认你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读书。你也不用找我，我赚到大钱就会回来，以后我会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我说过我要给老妈立一个最大的碑……”李如意怒吼着发泄完。 李福涛听完，动了动嘴唇，只觉得口中干涩。再一再二不再三，儿子是铁了心不愿意读书了…… 从屋里拿出两千块钱扔给他。 “滚吧，没发财也别回来。” “你且看着吧！” 李如意拿着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年，四十六！ …… 本以为就是一句气话，没成想，这一走就是十二年。 …… …… 脑海中，走马观花的看完这一生。李福涛突然大口喘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气息越发紊乱。 “叔父，你怎么了，你别激动啊！”苏平生焦急的握住他的手。 “医生我叔父怎么了！” 中年医生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心电图机，没有异常。 “叔，不要激动。心情放平和！” “或许是太痛了，急性胰腺炎会让人感觉痛不欲生。”中年医生小声说道。 “小杜，准备好强心剂！” “准备好了，医生！” …… 李福涛强撑起精神，一把摘掉嘴上的辅助呼吸器。小护士赶紧走过来准备给他带上，中年医生死盯着心电图机。 “陈哥，又麻烦你了。” “你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陈仁贵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心里越发不安。 “小苏，你是个好孩子！” “好好好，叔父，赶紧把呼吸机戴好！” 李福涛执拗的将头往旁边别。 “如果我儿子回来了，你麻烦帮我带句话。不是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只是想让他以后多条谋生的路，告诉他，是我错了，那句话是气话，夏叔的事，我还是觉得是他错了……” “赶紧注射强心剂！”心电图机虽然没变化，但是中年医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叔父，你在说什么呢？就是小病，马上就到医院了！这话你自己去说……”苏平生直接拿起呼吸机帮他戴上。 “小苏啊，对不起，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床底下两个盒子，小的才是留给你的。大的，是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的……”李福涛说话的语气越来越艰难，仿佛用上了全部力量。 “叔父，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盒子，我可不懂……”苏平生的心里越发不安，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渗出 “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记得，要好好……” 随着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李福涛笑着轻闭双眼。 “滴滴滴！”心电图机从没有变化，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让开！除颤器！”中年医生大吼一声。 赶紧接过除颤器，一次，两次，三次…… “叔父，你别吓我啊！” “李老弟！” “快，不要停，他还有意识！” 医生满头大汗的忙碌着，对着两人说着。 “叔父，叔父！”苏平生惶恐的握住李福涛的手…… “李老弟！” …… 十五分钟过去，中年医生满头大汗的坐下来。颓然开口，“对不起，我尽力了……” 陈仁贵瞪大眼睛，几欲昏厥，李老弟就这样走了，这老天爷不是开玩笑吗？ 苏平生紧紧握住叔父的手，还在努力叫喊着。就像感觉不到自己握着的手，在逐渐失去温度…… “叔父，叔父！” “你醒醒啊！” “叔父！” …… 一滴泪从眼角滴落到地板上，他也未曾察觉，只是不停地呼喊着。 两个小护士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李福涛刚才说的那句话她们也听到了。 突然，姓杜的小护士嚎啕大哭，直接瘫坐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我们真的尽力了。” 她今天第一次跟车，就看到了生命的逝去，压迫的她心中难受…… 中年医生和另外一个护士看了她一眼，微微一叹，也不劝慰，这种事以后还会有的…… “叔父，叔父！” 苏平生木然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此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大脑停止了思考。他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存在，只是不停地呼喊着…… 豆大的眼泪不停滑落下来，在车地板上溅落，炸裂…… 陈村长也是老泪纵横，一时间无法接受，抹去眼角的眼泪，怔怔的看着躺在那里的人。 …… 半坡村，一道道闪电欲要撕裂苍穹，天降怒雷，狂风骤起。这存了五天的雨终于是落了下来。 万明才只觉得胳膊一痛，随即坐在屋檐下，打量着外面的暴雨…… “老李，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季秀梅对着李全友说道。 “可能是这雨吧！”李全友心不在焉的回道，他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陈无霜，突然觉得心口一闷，一阵心悸的感觉袭来。 手中的笔没抓稳掉落在了地上。 “霜霜，你怎么了！” “我……没事。” …… 毕竟年长一些，这些年见过不少生离死别。陈村长反应过来，轻轻拍了一下苏平生的肩膀。 “小苏，我们带他……回家吧！” 苏平生似乎是没有听到，依然不停的呼喊着。 陈仁贵长叹一口气，一把将瘫倒在地上的小护士拉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尽力了，不怪你……” 小姑娘只是茫然的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医生，车到哪了？我们想……回家！” “师傅，到哪了！”另外一个小护士拿出对讲机，这车驾驶舱隔绝起来了，就怕家属影响到开车的师傅。 “马上到漳县入口！” “师傅，掉头吧……” “好……”他开了这么多年救护车，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只能微微一叹，开始减速！ 第149章 走了 开救护车的师傅，轻轻将车上的报警器关掉。 微微叹息一声，在漳县城调个头，开始原路返回。 “这车子要能再快点就好咯，医院里的专家再多点也成啊。” 这么多年，他在这条路上跑过无数次。就像和死神赛跑，有赢的时候，可是输得更多啊…… 车里几人沉默不言，苏平生跪坐在地上还在呼喊着叔父。 “小苏，你再…好好看几眼吧！”陈仁贵别过头去，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珠。 苏平生像是没听到陈叔的话，静静的看着舒服那苍老的面容，好像要将他脸上的所有皱纹都记下来。 从第一次在山上见到叔父，苏平生就觉得他很特别。一身儒雅的气质，笑起来总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三年多的相处，他想过自己会离开，却不曾想要这样离开！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贼老天为什么这样对待叔父，他这一辈子还不够苦吗…… “你这娃儿，怎么跑到山上玩啊？多危险啊……” “小苏啊，父母在不远游！” “用不着你挑粪，这担子还不是给你的时候！” “来，小苏，吃根冰棒！挺甜的！” “多读点书总是好的，我又不是老师，不强求！” “来，这树皮给我背！我还没老的干不动！我知道你力气大，少年人少出大力气，伤身体！” “你以后可要走正道，别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力气大的吓人，我怕你做坏事一般人真拦不住你……” “我看你挺喜欢那蓑衣的，给你做了一件，我手艺不好，用的时间多了些！” “小苏，你吃不吃羊肉？” “电影挺好看的，我也是当了一回城里人！” “我这草莓怎么歪瓜裂枣的，不像城里卖的那样好看。这西瓜也不甜，明年咱们重新种！” “这是你夏天问的酒葫芦，我做出来了，就是不怎么好看！” “你这雕刻的是什么人？我怎么看着有点别扭！” “雕刻的手艺你已经快追赶上我了，豆腐你都做的比我好！说实话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小苏，要不要在村里住下？我去找你陈叔买块地基。你这两年也挣了不少钱，盖个三间两层没问题了……” “今年没想好做什么，看你天天喜欢拿个棍子玩，就随便给你做了一柄木剑！” “我知道少年人曾经都有策马仗剑走天下的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今年就21了，过两年最好还是找个朋友！” “瞎说什么，年纪轻轻的可别说什么孤独终老。实在不行我到时候带你去找人介绍，我这张老脸应该还有点作用……” …… “我去你明叔家坐坐！” “我去地里锄草，天天躺在这躺椅上，人都变懒了……” …… 苏平生默默看着叔父已经永远闭上的双眼，不断回想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自认为自己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除了有时候会当个烂好人。不像李江月那般的天才那么耀眼，也不如陈无霜那样会撒娇。 倘若不是引渡人给的药丸，他哪来的力气去干活儿。倘若不是遇到叔父，谁又会愿意教他雕刻，管他吃穿还给他工钱。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没有叔父的引导，他现在又在哪个角落挣扎着…… 来到这个世界，他的日子就是在做减法，活一天少一天。他从未想过这般的结局…… “医生，胰腺炎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苏平生木然的转过头。 “长年的劳累，或者饮酒过多，原因是有很多的！出现并发症了，我们医院真的无能为力，对不起！”中年医生微微一叹，低下头去。 “酒！” “酒！”苏平生听完，忽然惨然一笑，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小苏！”陈仁贵焦急的喊了一声。 医生赶紧走过来看了一眼，“受到刺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两人把他抬起来在座位上放平。 中年医生犹豫了一下，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白布，递给陈仁贵。 陈仁贵微微一愣，接过白布。仔细的看了李福涛一眼，小心翼翼的将白布盖好！ “这边是安排救护车将遗体送火葬场，还是？”随着车离县城越来越近，中年医生开口了。 “我们自己有车，带他回去……” “那行，你们先处理自己的事，到时候医院缴费多的可以再过来退……” 陈仁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给周子义打电话。 周子义这会儿正坐在批发部对面的老位置抽烟，没有开车！旁边还有十来个村民等着，没人有怨言，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本来陈叔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周子义本想发车回去的。 结果看到李叔被抬上救护车，和大伙儿说了一下。众人都说留下来等一会儿，等老陈报个平安再说…… 众人遥望着半坡村那边，电闪雷鸣自然是看得到的，只是这城里这边还是大晴天，大伙儿也是一阵纳闷。 雷声越来越大，暴雨如注。村里人纷纷走到门口看了起来，这天，好似要塌了一样…… 王国栋这会儿还在县公安局接受教育。 “事有轻重缓急，我们都拎得清。你自己给人家车主赔偿一下就行了，我这边就算了！你也不用受处分……”周生坐在办公室皱着眉头看着他。 对于王国栋这小子他也是焦头烂额，就愿意缩在那小地方。本来正局也快退休了，现在他也缺几个帮手，事情又是都扔给他处理，他自然想到了这小子…… “成，谢谢周局！我一定去赔偿！让人家满意！那没事我就先走了……”王国栋讪笑一声…… “对了，明天有大领导去你们村慰问！表面功夫做好一点！”周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偷偷给他说一声更好。 “我们那破地方有什么好慰问的？又是哪来的大官啊？” “你别问那么多，只要领导检查过得去，明年你们村的补助还能再提升！” “行了，再多说就不符合原则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赶紧把你的破警车开回去，你年底开过来我给你调换一台……”周生摆摆手开始赶人！ “哎哟，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感谢周局的栽培！”王国栋一张脸笑成菊花…… …… “喂，小周！”周子义看着陈村长的电话不由一喜，这个点肯定已经到市里了。 “喂，陈叔！李叔是不是没事儿了？你们啥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电话那头的陈仁贵沉默良久，“小周你是在家里还是在县城？” “我在县城呢，今天还没发车，大伙儿都在这儿！” “那你…把车开到县医院来……我让陈无林开车送他们回去……麻烦用你的车带你李叔回家，去布店买三尺白绫，挂在反光镜上……你李叔，走了！我们送他回家……” 周子义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喂，小周，你要是不愿意，我用陈无林的车也行！就是小了点……” “怎么会不愿意呢，我现在就去！那小苏呢？” “他没事……”说完陈仁贵挂断了电话。 …… “怎么小周？李老弟病的很严重？要是医药费不够，我去给他转钱！” “对啊！你刚才还喜笑颜开的，怎么又愁眉苦脸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啊？急死我了……” “我给老陈打电话！” …… “何叔，姚婶，熊哥……李叔，走了！我去医院接他回家！你们在这儿等一会，一会陈无林送你们回去！”周子义艰难的说完，跳上面包车直接开走了…… 周围十来个人一愣，随后老何给陈仁贵打电话，却发现在通话中。 “走了？”大伙儿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都是心里一滞。 “李叔，今年还不到六十吧？”熊川直接开口问道。 “58岁！”年纪最大的姚光慧最先反应过来！ 何叔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老陈，你给老子说清楚，什么叫走了！” “走了！” 听到陈仁贵的语气，何在民呼吸一滞。 “你他妈怎么办事的？跟着一起还能出事？你这村长也该当到头了！” “对不起老何，人在路上走的，没能撑到去医院……”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哎哟，这天杀的！就是不放过他们老李家？这么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姚光慧哭天喊地的咒骂起来。 “这就是好人命不长？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走在他前面……” “怪不得，村里那边的天都塌了……” “我们，也去医院吧……” “走吧……” …… 王国栋本来还一脸喜气洋洋的，接到周子义的电话后，狠狠的把手机扔在旁边，愤怒的拍打着方向盘…… 至于明天有大官进村？去他妈的…… 周子义将后排的座椅全都放倒，将几尺白绫绑在反光镜上，向着医院开去。 轻轻抹了一下眼角，以前很少去李叔家，只有逢年过节去拜访。自从小苏来了，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知道的越多，自然越敬重这个长辈…… 想起这三年，小苏每次进城都要给李福涛买东西，提起叔父就是一脸骄傲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担忧…… 第150章 断桥 苏平生目光涣散的躺在座椅上，直勾勾的盯着车顶的冷光灯。 陈仁贵拿着手机不停给人打电话，安排着诸多事宜…… 片刻后救护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中年医生带着两个小护士走了下来，司机大叔也默默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颓然的点上…… “医生，我们的车马上就到！” “好，话说你们不火葬吗？”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就是土葬，人都走了哪里还要受罪！”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新出来的文件……不允许土葬，你们把动静弄小点……”中年医生小心的提点了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如果家属不讲理，说不定他又是一身麻烦…… “小苏，走吧带你叔父回家……”陈仁贵默默的拍了苏平生一下。 苏平生僵硬的点点头，好似一具行尸走肉…… “唉，这孩子！” 没多久周子义的车开过来了，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苏平生，他张了张嘴，安慰的话不知如何说起…… “小周，麻烦你了……”陈仁贵疲惫的开口。 “没事！” 抽烟的司机大叔走了过来，“你们可以把这担架带走！到时候还回来就行了，或者直接给点钱也行！” 都是小县城的人，救护车送遗体回去是按公里收费的，可不便宜，他能理解。 “好！” “来吧，我俩抬！这孩子受的打击不小……”司机大叔扔掉手上的烟头。 走进车里，两人将李福涛的遗体抬了下来。 一众村民也赶到了，看到这番场景。年纪最大的姚光慧再也忍不住，直接瘫软在地，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当年她的母亲就是给李福涛妻子郑玉接生的人，当时母亲回到家里坐在墙角抹眼泪的样子，她自然记得…… 县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病患以及家属看到这一幕，也都是脚步一顿。那盖着白布的担架，太显眼了…… 都是不由一叹，医院就是这么个地方。生离死别，谁能想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熊川一把将姚婶扶起来…… 一行人默默看着担架，谁也不曾开口。 “回去再说！”徐在民脸色一沉，死死的看着陈仁贵和苏平生。 周子义打开车门，陈仁贵和司机大叔将遗体放了进去。 陈仁贵艰难的脸皮一阵抽搐，却挤不出笑容。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递给了司机大叔，那人也不说话，接过烟，摆摆手，直接上了救护车将车开走…… “喂，爸！批发部这边没人啊？” “在县医院这边！” “行，几个人啊？” “十来个吧！” “那行，我让果哥也开车跑一趟……” 陈无林还不知道这事儿，他爸打电话只说了村民今天没车回去，让他送人回去。他以为是周子义的车坏了…… 王国栋的警车也赶到了，皱起眉头看着大伙儿，又看看呆呆愣愣的苏平生，只能长叹一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我和老徐跟车吧，还有你们俩！剩下的人坐国栋的车回去！坐不下的等小林！”姚光慧缓过神来，抹了抹眼睛，直接安排起来，众人点点头。 周子义发车了…… 姚光慧坐在副驾驶，陈仁贵将苏平生拉进面包车，跟着徐在民一起挤了进去。 王国栋带着几个村民跟在后面。 等陈无林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就看到四个人在等他。 “老果，你回去呗！我车坐得下，一趟就够了！” “算了算了，我跟着一起去呗！刚好找小苏玩……”果佳然摆摆手，开着车跟在后面…… 几辆车上的人都是沉默不语，也没人通知家里人。要等将李叔送回去，再由家里人报丧…… 这片乌云笼罩在茶庵乡，清河村以及半坡村这一块…… 大雨如注，丝毫不肯停歇。一声声怒雷在上方不断炸响。突然一道闪电径直劈落下来，前往茶庵乡的一截水泥路旁边的一根大树轰然倒地，接着泥石掉落，这路又堵住了…… 徐在民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苏平生，皱起眉头，等会儿回去了再问清楚怎么回事。 都是跟着李哲宇识过字的人，更早的跟着李老爷子识字的人多半都已经不在了…… 李福涛算得上他们的同窗，或许用师弟来称呼更为合适。当年他们一家人教村里人读书识字，从来不收钱。包括后来用的课本，书籍。也都是李福涛一分一分挣来的…… 更不用说自家的子侄也都是李福涛启蒙的。要不是他不愿意当村长，哪里轮得到其他人…… 他们李家不欠村里人一分一毫，反倒是村里人欠他们的。只是因为当初李老爷子，翻山越岭的躲到此处，大家没有将他赶走而已！ …… “前面的路垮了！”周子义停下车来。 这雨说来也奇怪，过了杏村才有雨，另外一边路都是干的…… 陈仁贵往前一看，果然一棵树拦在路上。还有很多石头，稀泥…… 后面王国栋的车也停了下来，众人顶着雨下车来。任由雨水淋的湿透也不在意…… “小王，打电话让你们所里的人带工具过来！” “老陈，给老邓打电话！带人过来……”坐在副驾驶的姚光慧开口了，在场她年纪最大，当仁不让的吩咐起来。 她的背不再佝偻，目光凝重的看着外面的泼天大雨。再也不像以往买豆腐时笑呵呵的模样，也不再像是给苏平生零食那般的和蔼可亲…… 这回去的路不好走…… 王国栋和陈仁贵打过电话后，一行人就开始顶着雨清理路面。 苏平生木然的走下车，暴雨淋在身上，也没有让他清醒，脑袋里还是茫然一片…… “叔父…我们回家……” 近乎本能的反应，抱起一块石头往路边扔…… 一张嘴就是雨往嘴里流，眼睛也被模糊，一行人毫不在意。 陈无林和果佳然的车也追了上来。 “老林，你们这山里的气候不正常啊！”果佳然也是一脸纳闷，城里还是大太阳呢，这隔得也不算太远吧？ “谁知道呢！”陈无林停下车，也准备找把伞下去看看。 车上的四个村民就顶着雨跑了下去。 “不是，你们村的人都这么猛的吗？”果佳然撑着伞，一脸愕然的往前面走去。 看着那几个大爷在雨里忙活着，让他一阵汗颜…… “我哪知道！”陈无林摸到一把伞下了车，赶紧跑过去。 “爸，徐叔，周哥，你们别忙活了，这么大的雨，先到车上躲一会儿啊！” 没人搭理他，依旧各干各的…… “小林子，你赶紧再劝啊，这可不得淋生病了？” 陈无林挠挠头，看到车上坐着的姚光慧。一把拉开面包车门，突然眼神一凝，看到了被全部打倒的后排座椅，一个担架用白布盖着，又发现了反光镜上绑着的白绫…… 还没等姚婶说话，他赶紧关上车门！ “有人走了……” “谁啊？” “不知道！” 陈无林把雨伞扔回车里，犹豫了一下，一把扯掉身上的修身西服，向着垮塌的地方跑了过去！ “诶？不是？老林，你这样我跟还是不跟啊……”果佳然挠挠头，也脱去了外套，凑过去帮忙！ …… 没多久派出所张明，何念他们也赶过来了。邓才生也带着十几号人赶了过来。 从那头扔过来不少工具，两伙人就忙碌起来。 茶庵乡的人都有些纳闷，甚至还有一两个不明所以的人有点不情愿，毕竟这雨实在太大了…… 看看另外一头，几个忙活的老人家大伙儿也收起了心思，专心干活儿。 王国栋和周子义用锯子将树锯断，两人都是担忧的看着不停忙碌的苏平生。这家伙刚才手都被划破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平生走过来死死的抱紧半截树，咬紧牙关往路边拖…… 坐在车里的姚光慧点点头，这孩子算是没白收留！随后拿出老人机给赵云山打去电话。 “喂，姚婶！” “小赵啊，你去看看清河桥有没有事？半坡村的路有没有堵？如果堵了赶紧找人清理，就现在，还有人等着回村！” “嗯好！”赵云山话不多，但是很认真。 只要是大伙儿说的困难，他立马就去想办法解决。 提起一把伞，急匆匆的往清河桥跑去。 赵云山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一愣，虽然这会儿下大雨，但是河里的水没涨多高，就是有点浑浊…… 这桥？怎么垮了？ 那不是李叔家的白药吗？怎么下这么大雨不回去？ 桥面从中间陷下去了，这车可通不过去啊…… 随后返回村里，叫了几户人家的壮年。大伙儿一起扛着木板，先去搭一下，让车辆正常通行就好…… 赵宏礼看着前面的桥也是一愣。 一伙人议论起来！ “这桥，怎么突然断了？” “是啊，见鬼了！” “这桥这么多年都好好的！” “可不是，又没涨水……” “那不是李老师家的大白狗？” “就是啊，这么大雨，它怎么还趴在桥头？” “嘿，白药，赶紧回去……” “先不管了，再去多扛点厚木板！铺满三层，小周的面包车也撑得住……” “行！” …… 赵云山骑着摩托车，在半坡村跑了一趟。 检查了一下村里的路没有垮塌，才返回村委会…… 白药就是不挪窝，被雨淋得跟啥一样，就是不动。 希望李哥早点回来…… 李哥…… 第151章 报丧 王国栋一伙人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清理出来一车通过的宽度。 还好垮塌的地方不是太大…… 雨水掺杂着汗水，让一伙人打了个哆嗦。 像徐在民这样年纪大的，干一会儿就要回车上歇息一会，王国栋他们自然怕这些长辈淋出病来…… 车子发动，邓才生一伙人看着周子义车子反光镜上的白绫，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老陈，这是……” “等电话，你先回家收拾一下吧！” 邓才生也不多问，点点头，带着一伙人回去了…… 周子义的面包车没有在茶庵乡停留，直接向着村里飞奔…… 茶庵乡的众人回到家，都开始议论纷纷，知道有人走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家的老人，晚上估计会报丧…… 陈无林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心不在焉的开车跟在后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着的地方…… 姚光慧接到赵云山的电话，说是桥垮了一小截，不过暂时用木板铺上了，车子可以通过…… 望着窗外的雨势小了不少，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周子义的车快要进去清河村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巨响，整个车剧烈的抖动。 还好他这么多年开车经验丰富，双手稳住方向盘。速度也不是很快，才没发生事故！ “姚婶，车爆胎了……” “怎么着？落叶归根还不让？” 姚光慧打开车窗对着外面一吼，周子义不觉毛骨悚然，这车子他天天检修…… 雨又小了几分，好似马上要停了！ 姚光慧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你这车没备胎吧？我们换个车！用小王的警车也行！” “换车行吗？离我家不远了，我回去拿……”周子义犹豫的开口。 “行！” 后面的三辆车停了下来，这一路怎么好似不太平啊？ “用我儿子的车，警车座椅打不倒！空间太小了……”陈仁贵摸了一把还湿漉漉的头发。 说完下了车！ 一伙人走了过来，也是开口询问道。 “你们在这儿等一下，要挪车，小周的车爆胎了。” “陈无林，把车上的座椅全部打倒，后备箱打开！” “好的，爸！”陈无林也没拒绝，都是村里人，他心里明白的很。 村里都是土葬，他也没觉得托运遗体会害怕。 “用我的车呗，我车空间大，也够长！”果佳然凑了过来。 陈仁贵扭头看了一下他的加长奥迪…… “这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不是那句话死者为大！”果佳然摆摆手，干活的时候小林子给他说了…… “那行吧，只要你不害怕……” “我一个大小伙子怕什么！” “那行，麻烦你了……” 王国栋深深看了果佳然一眼，这人确实没话说…… 几人把车往旁边挪，果佳然开着车到了最前方。 徐在民和陈仁贵搭一起将遗体抬了下来，姚光慧将反光镜上的白绫扯了下来，绑在果佳然的车上。 陈无林和果果佳然撑着伞，雨虽然小了，但是淋湿了就不好了。 白布紧紧的裹住，他们也不知道担架上的人是谁。 果佳然只是幽幽一叹，都是有这一天的。他当年亲手送老爸走，也是难受的很…… 姚光慧依然坐在副驾驶，苏平生和陈仁贵一左一右挤在车里，后备箱果佳然没关，直接敞开着，轿车车身再长也是有限的…… 剩下的村民都挤在警车上，和陈无林的车上。这会儿都进村了，也不在乎是不是超载，都是一个抱一个…… 他们最先知道的这些人，自然是要跟过去帮忙的！ 周子义一个人看着大伙儿离去，掏出手机给家里亲戚打电话，帮忙送个轮胎过来！ 苏平生目光呆滞的看着担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着三辆车子路过清河村，这会儿雨小了，坐在门口择菜的人纷纷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绑着白绫的头车…… 一时间大伙儿议论纷纷。 “是谁家有人走了？” “不知道啊！” “车去半坡村了！” “那村里年纪最大的就是姚婶吧？要不是老徐？” “你可别瞎说，姚婶不是坐在副驾驶！听到了可不得堵在你家门口骂……” “听说没？桥垮了！” “这还用听说？我刚才就送木板过去了……” …… 车子走到桥上，众人心头也是一震，好端端的桥怎么垮了？ 这桥最先建起来的时候还是李福涛花钱建造的，那时候河里水大，过河不容易…… 一伙人都不自觉的想起了李福涛…… 趴在桥头浑身湿透的白药，突然像是嗅到什么气味。 对着对面几辆车狂吠不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听到熟悉的狗叫声，苏平生转过头，轻声喊道，“白药，回家了……” 果佳然没有停车，旁边的婶子没开口。那就是还没到地方…… 白药好似听到了苏平生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狂吠不止，直到三辆车都过了桥。依然凶神恶煞的和什么东西对峙着…… 直到几分钟后，才放下戒备，朝着家狂奔而去…… 陈无林开着车，心里咯噔一下，握方向盘的手不由抖动了一下。 进自己村了…… 随着越过一户户人家，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果佳然也是咽了一口唾沫，从头顶的镜子看了一眼苏平生。 小苏的状态好像有点奇怪，而且这车距离他家越来越近！ …… 季秀梅直接扔掉手中的青菜，死死的盯住那辆黑色的小轿车。 等车子越过自家屋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当家的，天塌了，天塌了啊……” 李全友听到后，直接扔掉锅铲跑了出来…… 陈无林的脸色也是越发惨白，额头上渗出一丝细汗，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 “李，李叔……”他做梦也没想到，走的人会是李叔。 “停车吧，小伙子……”姚光慧开口，果佳然死死踩住刹车，看着熟悉的房子…… 此时时间已经六点了，雨停了！ 天边厚重乌云散开一些，一缕晚霞浮现在远处的山巅！ 一行人默默下车！霞光打在苏平生的脸上，白药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围绕着车子焦急不安的乱窜，不时用头顶一下苏平生。 “叔父，到家了……”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眼里滚落！ 陈无林没有下车，一只手颤抖的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从盒子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 “你们俩先说说怎么回事？” 一行人围了上来，姚光慧和徐在民死死的盯住苏平生和陈仁贵。 “我说吧！”陈仁贵一五一十将中午的事情说给大伙儿听。 …… “李老弟，是十二点四十走的……我记了时间！”陈仁贵说完颓然的摸摸口袋，发现一盒烟成了浆糊…… “胰腺炎？一个小病要了李老弟的命？”徐在民又看向苏平生。 苏平生抿抿嘴，开始诉说起早上的事情。 “对不起，我早点下山就好了……” “是我没能照顾好叔父，我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说完他痛苦的抱住头。 一伙人听的八九不离十，知道是病逝的，那这事儿就不怨这孩子，脸色好看不少…… 当初李福涛认了个来历不明的侄子，大伙儿都看着这事儿。 好在这孩子表现得不错，也挺懂事！ 这眼泪，也做不得假！ 至于细节再向李全友家和于医生问一下就行了…… “行了别愣着了，你们一起帮忙，先把堂屋收拾出来，做灵堂！”姚光慧直接安排起来。 几个人直接开始进屋忙碌，他们走的时候大门都没关。 “李如意那混小子你们联系的上吗？” 陈仁贵摇摇头。 “这混账，等他回来我要用拐杖敲破他的头。老陈，那就把村里人电话给这孩子，让他报丧，挨个通知。李如意不在家，他就是最亲的侄子。茶庵乡那边通知邓才生就行了。” “行！” “小苏，家里有没有棺材？” “不知道，我没看到过！”苏平生轻轻摇头。 “老陈，你的棺材打好没？” 村里过了六十岁的人，都会提前给自己打棺椁，准备好寿衣，不算啥稀奇事。 “去年就做好了，还是李老弟做的！”陈仁贵沉声开口。 “行，去几个小伙子，抬过来！” …… 陈仁贵带着王国栋熊川几人回自家抬棺材去了。 老陈走的时候将手机递给苏平生。 “你按照通讯录打电话，村里有多少户，住在哪你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就按顺序打吧……” 陈无林颤抖的下车，看着一群人忙碌，心里迷茫不安。 “小苏……” “陈哥，怎么样叫报丧？”苏平生僵硬的看着手里的手机。 “我们俩一起吧，我也算是李叔的侄子，这合规矩！”他自始至终不敢多看一眼果佳然车上的遗体。 “跟着我学！” 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李叔吗？” “对，我是李全友……” “我是陈无林，叔父李福涛，今天五月二十五号十二点四十分，叔父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走了，特意通知您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来，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来！” 说完李全友挂断了电话。 旁边的季秀梅死死的捂住嘴，等电话挂断终于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 第152章 孝子 李全友挂断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季秀梅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他们两家隔得最近，可以说受到的帮衬最多，李江月打小也改口叫叔父，两家人和亲人无异…… “天杀的，我说中午那会儿心里怎么不舒服。看到小苏背着他跑，我们就应该跟上去的……” “这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你先收拾一下，过去帮忙吧，我给两个孩子打电话……”李全友别过头去，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季秀梅走到厨房，倒了一盆水准备洗脸，盯着模糊的镜子，久久没有动作…… “喂，石头！” “爸，怎么了！” “你李叔走了，赶紧回来一趟，你作为晚辈理应送他一程……” …… “好的爸，我知道了！” 李江石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扔掉了手中的钢丝，泪水掺杂着汗水一同而下。 “老婆，走我们回家，我请过假了……” “好！”石珍珍抱着一岁大的李木曦，跟着李江石连夜坐车，开始往家里赶来。 给李江月打电话发现没打通，李全友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随后从屋里找出一盘鞭炮，提在手上。一把将家里的圆桌扛起来，季秀梅提起几把椅子跟在后面。 走到李福涛家门口，他们俩将桌椅倚靠在路边。 拆开鞭炮，直接在路边点燃。 第一挂鞭炮，就此炸响，回荡在群山之间…… 王翠见着几人来家里抬棺材，才知道李福涛走了。 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比季秀梅的反应更激烈…… 眼睁睁看着几人把老伴的棺材抬过去，王翠才从地上爬起来。 听着远处的鞭炮声，她也钻回屋里拿出一挂鞭炮。 在厨房看了一下，直接把冰箱里的肉和菜，全部装起来，提起来向着李福涛家里走去…… …… “喂，是孙叔吗，我是苏平生。叔父李福涛，今天五月二十五号十二点四十分，叔父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走了，特意通知您一声……” “喂，是周婶吗？我是陈无林……” …… 姚光慧看着两个孩子打电话，点点头不再多说。 “你们这会儿，就回家搬东西过来！这肯定是要大办的，桌椅板凳都带过来。自家有锅的也都带过来，不少人午饭都没吃！晚上是要开火的……” “联系小周，让他再进城一趟，把花圈，火纸，香，蜡烛，挽联什么的都买回来，这会儿时间还早。再让他明天多跑两趟，酒席的菜都买回来。记个账，到时候我给他报销。” “联系几个厨子，老方家，老赵家，不管是哪一家的大师傅都叫过来！这次人多……” “把马师傅的唢呐队叫过来……” 姚光慧坐在门口，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大伙儿任务一分，各自回去忙碌了。 这会堂屋被清理空了，陈仁贵几人抬着棺材上来了。 用两条板凳架起棺材，摆放在屋子中间，最前面放着一张方桌。 几人把李福涛的遗体从车上抬了下来。 “老徐，你和老陈给他擦洗一下，其他人都出来。”姚光慧从厨房端了一个盆子过来，递给两人。 徐在民点点头，和老陈一起。两人将堂屋大门轰然关上，一伙人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十多分钟后，两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在这儿的人，再看最后一眼！” 几人走过去，仔细看着躺在里面的李福涛…… 季秀梅和王翠，顿时嚎啕大哭…… 苏平生还想伸手去握叔父的手，被姚光慧一把拉开。 白药焦急不安的在屋里乱窜…… “盖棺！”姚光慧一声厉喝，徐在民和陈仁贵，将棺材板盖上。 “现在没什么事，你们先休息一下吧！该回去换衣服的都去换衣服，淋了一下午，别都倒下了。两个妹子，麻烦你们做点晚饭……” 姚光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年纪大了，还是早上吃了顿饭，到现在也是头晕眼花…… 苏平生和陈无林坐在门口不停的打着电话。 姚光慧随手将门口还没掉落的春联撕了下来。 扯下一小块红纸，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用春联的红纸包好，递给果佳然。 “小伙子，放在车里面！” 果佳然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接。 “这是规矩，你拿着吧！放在车座位下面，过段时间再拆！”陈仁贵拍了拍他。 果佳然这才接过去…… 然后老陈带着他回家洗澡换衣服去了。 王翠和季秀梅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家了。 …… 赵云山接到电话，胸口一闷。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没有起身。 徐在民回到家也跟在村口小卖部的儿子打电话。 “把仓库的鞭炮，火纸都搬出来……村里人过来了，就别收钱！这钱我们家出了……” “行，爸，我都听你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接到电话，都是沉默无言。 然后开始给自家认识的人打电话，主家不可能记得那么全面。有时候不经意间，欠了别人人情，谁能说的准…… 年轻一辈的或许都不懂，但是老一辈的人听到了都是反应激烈…… 偷偷抹眼泪的人不在少数。 邓才生接到电话，长叹一声。直接在茶庵乡挨家挨户通知，问有没有欠人情的。这么多年李福涛家里从来没有办过喜事收客人。 这要是再通知不到位，别人到时候会埋怨他的…… 随着夜色降临，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互相传递着消息。 苏平生跟着几人草草吃过晚饭，木然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姚婶的安排。 屋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没多久周子义开着车回来了，将所有的丧葬物品提了下来。怀中还抱着陈叔给的证件照，在照相馆加急做出来的遗照。 姚光慧拿过这些东西，从屋里拿来一个碗，装满大米摆放在桌子最前面。将两根粗大的白蜡烛一并点燃。最后放上两盘馒头当做贡品摆放好。 从屋里找来一个铁盆一个枕头，随手放在地上。 把周子义买回来的白布剪成长条做孝布。 “来，小苏过来！” “李如意没有回来，这披麻戴孝的就由你来。你记住，每次三根香，要保证香火不断。来客人上香磕头，你要在旁边磕头回礼……”姚婶拉过苏平生仔细的叮嘱着。 苏平生拿起三根香，小心点燃，插在那装满大米的碗里。然后跪在地上，拿过火纸在铁盆里烧了起来。 烧完后结结实实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今有孝子苏平生，送叔父李福涛千古。”姚光慧话音刚落，徐在民撑起一个巨大的花圈，竖立在棺材后面。 做完这一切后，苏平生默默侧跪在地上，看着桌上那张黑白色的遗照，看着照片中，叔父中年时俊郎的容颜，他低下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然后王国栋，陈无林，熊川这些后辈，依次过来下跪磕头上香烧纸。 苏平生一一回礼。 陈仁贵盯着苏平生皱起眉头，对着姚光慧说。“就这孩子这一人可不行，让陈无林也戴孝……” 姚光慧沉吟一下，李如意不在，村里又没亲人。按道理来说，只要人家愿意，村里的后辈都可以帮忙。 “只要他没意见就行……” “陈无林，给你李叔戴孝！”陈仁贵把他拉了出来。 “行！”陈无林点点头，李叔从他小时候就待他很好，过来识字也从来不会因为他笨而责骂。每次闯祸了，也会躲到李叔家…… 他印象中的李叔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想到这里眼睛一酸。 就这样陈无林也戴上孝布。 接着王国栋他们也出来了。 “于情于理我们是晚辈，也算是李叔的学生。我们理应送他……” “那行，你们记住，今年一年你们不能再到别家戴孝。今年过年也别出门，做得到，这孝布就给你们。”姚光慧沉声对着几人发问，心里却是觉得欣慰。 “没问题！”王国栋周子义点点头，熊川犹豫了一下也点头了。他爸跟着李哲宇识过字，这人情老爸一直念叨着…… 几人都将孝布戴好，进屋将苏平生扶了起来。没有人来不用一直跪，来客是跪在枕头上，小苏只能跪在地上。 今天人走的，最少后天才能出殡。还有两天，人可不得累垮了。 等到时候吊唁的人来了再说，再说了，只有后辈才会磕头。平辈只会蹲在边上烧几张纸。 “小苏，身体重要！”王国栋长叹一下，安慰的话说不出来。话说这师傅还是他帮忙找的。 “对啊，咱们都在！”周子义点点头。 “谢谢！”苏平生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是做不到。 “说什么呢！”果佳然凑了过来，刚才他犹豫了半天，按照自己和小苏的关系，他应该磕头。 可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和小苏，觉得又不合适，最后只是蹲在旁边烧了几张纸。 “要不要我把悠悠喊回来？她也经常来这儿玩……”果佳然突然开口。 坐在旁边忙碌了一下午的王翠和陈仁贵这才想起来，自家的小女儿在学校。 陈无林其实早就想到了，可是一直没开这个口，他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是妹妹又要高考了，他从下午到现在就反复挣扎着…… “这……” 第153章 千灯长明 “给霜霜老师打电话，让她回来吧。她最喜欢李叔了……”王翠长叹一声。 “算了吧，王婶。还有十来天就高考了。”苏平生突然开口，想到了叔父有多疼那个小丫头。 “霜霜性子烈，不跟她说以后会记恨我们的。” “就说我不让的，叔父虽然不问她成绩，但一直很关心，她要是能考个好成绩，叔父肯定会很开心。” 王翠仔细打量了苏平生一眼，想到了自家女儿这三年一直粘着他，李福涛走了，他可能也不会留在村里…… 记恨就记恨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也希望女儿能考个好大学，谁家当父母的没点私心…… “我再想想……” 陈仁贵默默看了老伴一眼，不再多说。 陈无林咬咬牙，心里还在挣扎着…… …… “喂，老公！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湛梦瑶打来电话。 “小苏的叔父今天走了，我就先留下在这儿帮忙！”果佳然站在远处打着电话。 “李老师，怎么走了……” 这两年湛梦瑶每次只要过来也会拜访李福涛，毕竟自家丫头经常跟着小苏蹭吃蹭喝。 “今天中午病逝的……”果佳然压低声音。 “唉，要不要给悠悠说……” “先别说吧，他们刚才还在说怕影响两个丫头高考……” “那行吧，你就在那帮帮忙吧，端茶倒水总需要人的。我明天过去……” “嗯好！” …… 半坡村和清河村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位了。 各家各户也都通知了自家人，有远在外地上学的学生，有在外地打工的工人，还有早就搬出村子，在城里各处定居的人，或者其他村落的熟人…… “儿子，把灯都打开！” “嗯好，爸！” …… “妈，你怎么不关灯啊！” “这灯不能关！” …… “老伴儿，把灯都打开，门别关！” “行，小涛要是走累了可以进来歇歇！” 两村的人纷纷走出家门，一行人趁着夜色，缓缓向着半坡村走去。 无一例外的是，家家灯火通明。 所有平日关着的灯，无一例外全部打开，大门也都没锁，全部虚掩着。 此刻，千灯长明！ …… “小徐，这鞭炮多少钱？” “不要钱！”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我记得上次买，好像是五十！” 接着一张五十的钱，拍在柜子上，那人提着鞭炮匆匆离开。 徐春升苦笑着摇摇头，他爸的要求做不到啊。说了不收钱，却没人不给钱…… …… 茶庵乡的马肖接到陈仁贵的电话，赶紧召集自家的几个表兄弟。他们兄弟几个人以前去了外面学了吹唢呐的手艺，周围村子的红白喜事，都由他们几个人接手。 只是这么些年来，喜事有了乐队，用不着他们。接到电话的就只有白事了…… “哥，哪一家？”他堂弟手里提着一面锣，忍不住问道。 “半坡村，李老师走了！” “这一趟，我们可能要做白工，你们谁不愿意去的我不强求！” 几个兄弟听着李老师不由一愣……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忘了？咱们家老爷子不是跟着李孝云识过字！” “是啊！人情不管再久也是人情……” “我们家有张桌子是李老师做的！” “当年没李老师组织，这路哪里能通那么快……” “那就走吧，赶紧！” 几人坐上摩托车，拿起各自的乐器向半坡村飞奔。 五个人，五件乐器。唢呐，笙，锣，鼓，梆子(有地方叫木头，击节用的)。 …… 正在吃饭的陆松接到赵云山的电话，幽幽一叹，扔下筷子！ “老公怎么了，又遇到烦心事了？” “没什么！” 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廉价的白酒。玻璃瓶装的，没有标签，这酒他留了二十多年…… 拿起一个杯子走到门口，打开瓶盖，斟满一杯，随手扬起。 看着酒水在空中四散，最终落到地上。 “李哥，这次送不了你了，明天要去龙都！” “我们站的再高，又能有多高？” “最终还不是跌落尘埃，满身黄土。” “我这一辈子佩服的人不多，有你一个！” “一路走好，那几个家伙我就不通知了……” 说完又倒了两杯酒，挥洒出去。 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月明风清，杯酒送人归！ …… 万明才接到电话后，一直坐在屋檐下。直到天彻底黑了，也没回过神。 此刻终于动了…… 摸了摸僵硬无力的左臂，喃喃自语。 “到底是你们替我挡了灾？还是我没能挡住？” “想不明白，我想不明白啊。” 说完后一阵哈哈大笑，面目全非的脸上挂着一行清泪。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将屋里的灯都打开。 僵硬的左手提着一盏破旧的油灯，右手夹着一根拐杖。 终究是下山了…… …… 晚上收到信息的李江月，连晚饭都没吃，沉默的走进房间。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双眼猩红，布满血丝…… 他后来选择了龙都大学文科院，为了仕途，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状元郎在学校里依旧光彩夺目。 此时正带队，在灯塔国参加一场辩论会，明天才正式结束。哪怕是现在就走，也赶不回去…… “叔父，他们都说我的名字像女孩子！”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这可不是女娃的名字。” “什么意思啊？” “好好念书，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会好好念书的，爸爸生病了都没钱治，我以后一定要挣大钱，不对我要当医生，也不对……我还没想好！” “好好，不急，咱们慢慢想，只要努力，肯定能实现的。” “嗯好，我都听叔父的……” 李江月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床头哽咽起来。 …… 杏村，祝三喜看着隔壁几家的灯突然全部亮起来。 “张老爷子，你们这是去哪啊？这大晚上的！” “小祝，还没休息啊？我去半坡村！” “半坡村？这可不近，几十里路，你们不得走到半夜去。这灯怎么都不关啊……” “半坡村的李老师走了，我们去看看他！没事，我们慢点走就行了……” 祝三喜看着十几个老人家皱起眉头，这大半夜的出点事怎么办。 “小祝，你就别劝了……我们人多，慢慢走没事的！”张易摆了摆手。 “是啊，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欠点人情，这把年纪了，朋友越来越少！这一趟是要走的……” “欠人情？” “我家儿子结婚李老师顺路讨了杯喜酒。” “我家有把李老师做的凳子！” “我大姑的名字是李老爷子取的！” “我爷爷，跟李老爷子学过识字。” …… 听完一群人说完，祝三喜也不再多劝。 “走吧，我陪你们走一趟！” “小祝啊，你是外来的，这房子也是你买的！你去干啥？” “放心不下你们啊，再说了这么受人尊敬的长辈，我去上柱香不为过……” 随后杏村一行人，打着手电筒，在水泥路上缓缓走着。 …… 孙大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消息告诉了孙正言。 孙正言听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可把孙大龙吓得不轻。老爷子马上就满百岁了，一家人的心都揪起来了，生怕他出点问题。 “明天一早我们走一趟！” “爸，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让孙子和曾孙他们陪你去，给李哥上炷香。” “重要的事情？能有多重要？”孙正言剐了他一眼。 孙大龙只能陪笑，“真的重要，来了新领导您又不是不知道，作风抓的严，我又没到休息日……” “忙死你得了，算了给明修打电话，让他早上七点，不六点，过来接我……” 孙家按照辈分是正大光明四个字…… “太早了吧？” “早什么早？你个逆子，要不是我身体不允许，现在就过去了。”孙老爷子气的喘着粗气。 “行行行，都听您的！” 孙大龙帮他关上房门，“对了吧，新来的领导，明天有很大可能去状元村视察！你们……” “怕什么？进了茶庵乡，是龙给我盘着，他要是让小涛走的不得安宁，我也让他不好过……” “得，我是怕您了……” 孙大龙帮他关上了灯…… “说好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都是狗屁……” 黑夜中传来孙老爷子不忿的怒骂…… …… 与此同时，康县各处。 杏村，白沟村，榆钱村，黄树岭…… 大大小小的村子，县城里，市里各处都有几个收到消息的人…… 这些或是搬走的人，或是外嫁的人，或是远房外亲，只要和李福涛一家有过交集的人。都准备明天一大早赶过去…… 半坡村的人，都是拖家带口，搬凳子的搬凳子，扛桌子的扛桌子。 都是沉默不语，一声不吭的朝着李福涛家而去。 赶到的人无一例外点燃鞭炮，终日安静寂静的群山，此刻已然打破了这份平静。 马肖几兄弟也赶到了，上过香后，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几人搬出一张桌子放在门口。 高亢嘹亮的唢呐声，直冲天际。 一首百鸟朝凤，不知送走多少枯骨。 走在路上的人听到唢呐声，纷纷加快脚步。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154章 酒 午夜，唢呐声依旧不停。 俨然从起初的百鸟朝凤变成了流浪歌。 周围赶到的村民，都是心情沉重的看着那灵堂…… 烧完纸后大伙儿就纷纷忙碌起来，明天注定是要摆席的。 这村里人都来了，还有不断赶回来的人，家里的桌椅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还要安排休息的地方，远来的客人总得有个落脚歇息的地方。 大伙儿自发性的跟着半坡村的人回家搬桌椅板凳。人虽然多，却没有喧闹的声音。都是小声交谈着…… 一张张桌椅被抬了过来，院子里放不下，那就直接放在路边的水泥路上。坐在哪里吃饭不是吃？反正这条路也快到头了…… 堂屋里一左一右放着两排椅子，姚光慧缩着双手，仔细的打量着李福涛的遗照。 轻叹一声，倚着墙角睡去。 她都七十岁，这一天下来觉得心力交瘁。 苏平生一众孝子，每隔几分钟轮流烧纸上香。 像是借别人摩托车赶回来的赵世平，也为李福涛戴孝。甚至连不满三岁的赵梦可，头上都被他绑上了孝布…… 但凡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年轻一辈，无人拒绝。想来也是家里的长辈都嘱咐过…… 棺材后面竖立的花圈越来越多，填满了小半个堂屋。 门口的春联也被揭下，换成了黄色的挽联。 邓才生主动当起了支客，在屋外不停穿梭，交代着大伙儿各种事宜。 陈村长带着果佳然回自家休息去了，明天才是最忙的时候。 村里的妇女，这会在路边直接架起一堆堆火，上面放着大水壶烧着开水。不停的给大伙儿倒茶，这没去休息的人明显都是要留下来守夜的。 眼见过了十二点，马肖放下手里的唢呐。后半夜，不来客每隔一小时吹一曲就行了…… 赵云山端着凳子来到外面院子，坐在了万明才旁边。两人躲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仰头看着星河万里。 堂屋他们不敢多待，看一眼李福涛的遗照，心就被扎一次…… …… 祝三喜领着一群老人，慢悠悠的走了几个小时。终于是赶到了…… 邓才生迎了过去，旁边烧水的婶子们也都端着茶盘。 “张老爷子，你们这是…明天再来也一样啊，现在没地方歇啊！”都是十里八乡的，邓才生自然认得这些人。 “我们听到消息还哪里睡得着？再不来看看老朋友，下一次我恐怕埋在那一头了！”张易摆摆手。 随着客人到来，唢呐声再次响起。 张易一行人默默站在门口打量着，都是一阵叹息，接着默默拿起几张火纸蹲在地上点燃…… 苏平生跪地叩头回礼，陈无林一众人也是。 苏平生这会儿额头都磕破了，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王国栋几人劝阻过，可惜没用…… 张易将他扶了起来，坐车时碰到过好几次这年轻人。经常抱着自己的两个孙子，还给他们糖果吃……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老弟这一辈子苦了那么久。到另一边肯定是要享福的。你这侄子，很称职，很不错……” 苏平生点点头，张易是长辈，有资格说这些话。 随后几人提着凳子，去院子里坐了下来。五月的山间，夜间依旧清冷，大家来的时候都穿了外套。 祝三喜没急着去上香，站在门外仔细观看着。看着一群人大半夜还在不停忙碌，各种桌椅还在往这边搬运。 戴孝的孝子明显不是一家人，年纪大的三十多岁，小的还抱在怀里。堂屋里挤不下，就跪在门口。 他的表情肃穆了几分，如果不是本家人，要是全村戴孝的话。那这个人可是不得了，不只是一句德高望重能形容的。 他前几年才来到杏村，茶庵乡倒是来过几次。这半坡村还是第一次过来，整日忙碌，自然没有闲情雅致到处八卦。李福涛他倒是知道，却从来没有具体了解过。 来的路上一路闲聊，才了解了大家口中的这个李老师。 “我到头来要是能有这般光景，那就值了！不对，我何德何能，能和这个先生做比较。”祝三喜自嘲一笑，走进屋里，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 …… 早上五点半，天色破晓。 周伟豪开着面包车回来了，拉了满满一大车的菜回来。 他昨天连夜从城里跑回来，把车开走了，顺便将王大福赵宏礼几人带走。早上四点，菜市场大门刚开，他们就把菜全部买回来了。 这个季节菜园里的菜也不多，猪圈的猪也没长大。虽然各家各户都有人送肉过来，还是需要采买不少东西。 昨天几个村连夜过来的人都超过了一百个，这会儿路边人头攒动…… 几个以前做乡厨的大师傅也都来了。都带着自己的家伙事儿。锅碗瓢盆，一次性凳子什么的，只要是用的上的都用三轮车拖了过来。 “老杨，估摸着早上放十五桌差不多！” “成，那早饭我做，你们几个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行！” “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这时候别藏私了，李老师走，我们也要送他走的风光！” “成，我们先看看你早饭做的怎么样！” 五个大师傅凑在一起商量着，以往的规矩都是一家酒席就一位大师傅掌勺，基本上不存在合作一说。都是吃同一碗饭的人，今天聚到了一起…… 商量完后，就在马路边升起炉灶。 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切配的切配，根本不愁没人帮忙…… …… “小苏，你去休息一下！”王翠守了一夜，准备回家叫老伴儿起床，她回去补个觉。 “不用了王婶！我不困……” “你这孩子！”王婶也不多说就回家去了，这孩子犟的很，头都磕破了，说给他上点药也不肯。 “王哥，周哥，林哥你们去休息吧，有我看着就行！” “那行吧！”王国栋扭头出去和其他人商量，准备轮换着休息。 苏平生只和他们比较熟悉，像是熊川等人虽然打过照面，但是不熟，很多人他甚至名字都不知道。 …… 苏平生站在门口，看着朝霞渐吐。 晨风掠过，让他目光清明一些。 一双眼睛通红，肿的厉害，是被火纸烧过的烟熏得。额头上破了皮，还有斑斑血迹。 思绪一直浑浑噩噩，他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可为什么自己醒不过来…… 目光扫过路下，几人正把一箱箱白酒往下卸货。 突然变得目光癫狂，痛苦的抱头蹲了下来。 “酒！” “酒，都怪我天天陪叔父喝酒！” “要是我不来，叔父也不会喝酒！”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 苏平生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 “瓜娃子！”姚光慧一声厉喝，用拐杖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事儿怨不得你，也没人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钻牛角尖。安安心心送你叔父走完最后一程！” 姚光慧皱起眉头看着他，听老陈说他昨天晕了过去，也听老于说了他昨天背着李福涛一路飞奔…… 她也没想到，来了三年，叔侄俩的感情还挺好！ 可别把一个好好的小伙子逼疯了！ “好，谢谢姚婶！” “去洗把脸，一会儿要开饭了！” “嗯！” …… 白药安安静静的趴在棺材下面，哪儿也不去，就趴在那里。也没人赶它出去…… 七点钟，随着鞭炮声炸起。 唢呐声紧随其后。 开始吃早饭了，整整十五桌，依旧是十八个菜…… 院子里摆了几桌，剩下的直接沿着水泥路摆开。鞭炮炸响后的烟尘飘到菜里，也没人介意。 邓才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喇叭。 站在门口大喊起来。 “昨天福涛走了！赶来的都是村里的乡邻，没有远来的贵客！” “都是自家人，我也不多废话！” “村里条件也就这样，忙起来的时候，请大伙儿看到了就搭把手。” “今天肯定走远来的贵客，咱们不能落了礼数，风风光光的送他安心离开。” “还有，吃饭的时候都给我热闹起来。该吃吃，该喝喝。谁在吃饭的时候掉眼泪，眼泪落碗里去了。我可不答应……” …… 随着他说完，大伙儿打起精神。 纷纷动筷子，气氛逐渐热闹起来，终究是有了一点酒席的样子。 “小苏，快来吃饭！” “陈叔，你先吃，我不饿！” “还不饿，啥时候才饿？你昨天就吃了早饭吧？晚饭都没吃！” 陈仁贵一瞪眼，把他硬拖向一张桌子。 “来来来，小苏赶紧来！” “对啊，你这孩子，还年轻要爱惜身体！”季秀梅王翠几个婶子，给他添饭夹菜。 “好！” …… “来，大家放开吃！” “这早上的席面做的好！” “来，早上喝点！” “好，喝点！” 一大早，却有不少人喝的酩酊大醉。 借着酒意掉眼泪的人也不在少数。 …… 村子之外。 一辆辆私家车，摩托车！朝着半坡村的方向奔来。 “师傅，去半坡村多少钱？” “三百！” “我们四个人一起三百成不成？” “那不成！你们带花圈的要加钱，我也就想求个平安……”很多出租车司机对车上带殉葬用品还是很忌讳的。 “行！麻烦师傅快点儿！” “话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去半坡村？一个群里有好几个司机都往那边跑了！” 然而没人回话…… 第155章 盒子 孙正言杵着拐杖，站在堂屋门口。 想让佝偻的背尽量直起来，浑浊的双目，仔细的看着遗照中李福涛中年时的模样。 “孙叔，您先坐！” 姚光慧站起来搀扶着孙正言坐了下来。 “你是老姚家的丫头吧！”一个快百岁的人，对着一个七十岁的人叫丫头。 “诶，对孙叔！让您见笑了，我厚着脸皮做了主事的。”姚光慧努力挤出一个笑脸。 “你安排的很不错，陪我这个老家伙聊聊天！”孙正言看着自家两个孙辈戴上孝布满意的点点头。 不着痕迹的看了苏平生一眼，随后颤颤巍巍的走向屋外。 姚光慧跟着他走出屋外。 两人在院子里坐下，这会儿才九点多。五月份的天说不上多热，阳光照在身上，却让孙正言浑身泛起一股寒意。 “说说吧！” “好……” …… “小涛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笑着的！” “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说是有两个盒子！小的留给小苏的，大的留给李如意的！” 姚光慧将所有事情细细道来，包括老陈在救护车上说的所有细节。 “嗯，那就不怨那个娃，是老天爷不开眼！”孙正言猛然咳嗽几声。 随即撑起拐杖起身走向堂屋。打开了李福涛房间的门。 房间里干干净净，看着侧面那一排巨大的书架孙正言一阵恍惚，一屁股坐在书桌前，打量着那张合照。 姚光慧走进来后，将房门关上。 随后弯腰，费力的从床底抱出来两个木盒。 一大一小，两个黑色的木盒，做工并不精致，通体黝黑。 两人将箱子放在书桌上。 盒子并没有上锁，孙正言随手打开小盒子。 发现最上面有一本小册子，将册子拿起后，下面是一沓现金，有零有整。 姚光慧一愣，拿起钱清点起来。 孙正言翻开册子，低着头凑近仔细看，年岁大了，眼睛勉强能用，却也不好使了。 …… 龙国历2025年4月25号晚上，王国栋给我送了一个徒弟过来。说实话，我身上都是些半桶水手艺，哪里能教的了徒弟？这孩子叫苏平生，好名字！看到了他，我不禁想起了李如意。当年也是那般岁月，同样的年轻。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我会什么就教点什么好了。在龙国，他一个黑户，在社会上很难立足。尽量教给他一点能养家糊口的本事，希望这孩子莫要误入歧途…… …… 这孩子力气确实大，我年轻时自愧不如。 …… 5月28日，给这孩子拿钱进城买衣服他不要。桑树皮是我们两人合力所得，理应有他一半。那双布鞋，其实不怎么合脚，不过我还是很喜欢！ 售出一千八百元，算他九百元！ …… 6月28日，这个手机可不便宜。少说也得两千块。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又不傻。这一趟趟往下背葛根，得跑多少趟才行？还学会找霜丫头帮忙，这孩子…… 记账两千元。 7月15日，这孩子进城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又补充家中的调料，还买了不少菜回来。哪有徒弟管师傅饭的，我还没到干不动的时候。 记账三百元。 …… 我带着这孩子到我挖人参的地方，他只是拍了几张照片，丝毫不感兴趣。明显更喜欢那片花海…… …… 今年春节这孩子给我磕头拜年，头一回让我觉得手里的十块钱红包烫手。说红包又想起了孙叔。他老人家孙子结婚，曾孙出生，都没通知过我一声。什么长者赐不可辞？不收下又要敲我的头。收下吧？这人情始终还不出去。我怎么这个年纪了还会觉得为难…… 孙正言看到此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双老眼却觉得有点模糊了…… 随即放下手里的册子，平复一下心情。 “孙叔，小盒子里面有两万七千四百五十块。大盒子将近十万……估计是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姚光慧开口说道。 “嗯好，我知道了！我先休息一会儿，一大早起来，年纪大了还真是没用了！”孙正言随即起身，直接躺在床上休息起来。 这个年纪了，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忌讳的。 李福涛的东西，下葬前才会挑选一些东西放在棺材里陪葬。无非就是些穿过的衣服，不会放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那您先休息！”姚光慧点点头，走出房间，帮他把房门关好！ 孙正言手里拿着册子，微微叹息一声，随后盖上被子，睡了起来。 …… 时间到了十点钟，越来越多的人赶了回来。 李江石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也是直接将头磕破了。然后戴上孝布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 不断有外面的人赶来，很多人连村长几人都不认识。后来一个个询问，才知道是谁谁家的远亲，以前受过什么人情，又或者是哪年搬出去的…… 堂屋里面的花圈已经摆放不下了，剩下的全部靠在院子中。昨天晚上放完鞭炮后，剩下的来客带来的鞭炮，都堆放在一起。开席的时候才会放几盘，剩下的就是出殡时候用的。 这会儿村里人已经都赶了过来，除了轮换休息的回家睡觉的人。小小的两间屋子，路边聚集的人已经超过三百个了。沿着马路一路摆出去，整整三十多张桌子宛若长龙。 虽然越来越热，但气温没超过三十度，大伙儿不觉得有多难耐。一桌桌坐在一起闲聊着，或是靠在椅子上打盹的。 时不时有人起身去堂屋烧几张纸的，或者在路边烧水的，帮着大师傅们做饭的。人虽然多，但是井然有序。 除却许多年幼无知的小孩子欢呼雀跃，大部分成年人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喜色…… …… 与此同时，一辆商务中巴车，在县政府停了下来。 一众县领导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等候着。 车上的人陆续下车，直到最后一个面容略带臃肿，一身傲气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看着一群人笑着迎接，还没等众人开口。 “怎么？都不用工作的吗各位？我这好胳膊好腿的，又用不着你们抬，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陶青松顿时脸色一僵，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知道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火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第156章 视察 “这不是欢迎左市长莅临视察，大家在这里等着您指导工作！”陶青松还是挤出一个笑脸。 “做好你们的本分工作就行了！都回去工作吧！我随便看看。”左锐龙面色平静的摆摆手。 这位左市长是上个月从别的市里平调过来的。左锐龙家境优越，虽然脸庞有点圆润。但是身材高大，看起来也是一身正气。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只像三十多岁的人。 “那行，左市长，您随便看看，欢迎您随时指导工作！”陶青松悻悻的摸摸鼻子觉得有点尴尬。 随后带着一群同僚离开…… 一群人都是嘀嘀咕咕，有些忿忿不平，却不敢表露出来。 “小莫，你就留下来给左市长当个导游吧！” “好的，县长！” 吩咐完自己的秘书后，陶青松也转身回了办公室。 …… 周生坐在办公室饶有兴趣的听着下属汇报，老神在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一个公安部的，去凑什么热闹。 正局更是马上要退休了，自然也不会去掺和。警局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务，目前都交给了他。俨然就是三不管的状态…… “哈哈哈，新来的市长大人，可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们！” “我看着那人人高马大，一身正气的样子。估计不吃这一套。” “行了，都闲的慌？闲的没事干都去给我巡街……”周生咳嗽一声，外面顿时安静下来。 …… 左锐龙在政府大院转悠一圈，身边跟着秘书，还有一个随行手持记录仪的工作人员。其他带来的人已经去往县城各处调研了…… 随后走上中巴车，司机开车在县城转悠起来。小莫见状，只好开着一辆车跟在后面。 左锐龙发现了尾随的车辆，却也不介意，任由他跟着。 目光仔细打量着县城各处，街道并不宽阔，打扫的干干净净。路边各处摆摊的商贩，都在规定的区域叫卖着货物。县城虽说不大，却也治理的井井有条。 “老爷子，你在这里摆摊收不收摊位费？” “不收啊！” “有没有城管恶意赶人？” “没有！” …… 左锐龙在摆摊最多的地方随便逛起来，随口和小商贩们交谈起来。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他很喜欢看到这种真实的画面，看着龙国越来越好，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他的内心会觉得满足。 小莫跟在后面，不时悄悄地给陶青松发信息。 陶青松斜靠在椅子上，这位爷他也摸不透。上任一个来月，走访了下面三个附属市和三个附属县城。 没有规律可言，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没有被表扬的他不知道，但是被撤职的他却听说过。但是他对自己治理的地方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也不是太差。 主要还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底气…… …… 就这样左锐龙一行人在县里转悠一圈，中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过饭。吃完饭直接开车向半坡村驶去，来都来了，状元村还是要看看的…… 小莫扔掉手里的盒饭，开车跟在后面。 陶青松收到信息后放心不少。去别的村子他不好说，但是半坡村应该是没问题的。赵云山那几个家伙头铁的很，肯定不会搞阿谀奉承那一套。 资源也没少给他们，包括杏村，这两年下来也建设的有模有样。 虽然如此，还是给赵云山几人发去信息，说有领导过来，让他们好生招待。 …… 半坡村，正值中午。几百人顶着烈日推杯换盏。就连经常收购苏平生葛根的王汉川都带着一家人前来吊唁。湛梦瑶也过来了，这会儿忙着在路边洗碗…… 路边聚集的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就算路边够宽敞，可一眼看去尽是人头，人群中头上戴着孝布的人相当之多…… 赵云山坐在门口，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礼簿，红色的封面，用白纸糊上了。 一群人有条不紊的开始随礼。 赵云山不会使毛笔，拿起钢笔，却是一笔一划的写着正楷。 “徐在民，一千六百元！” …… “熊四海，一千四百元！” …… “王汉川，三百元！” 随礼可不是随便给的，也没人互相攀比，有多有少。所有人随礼的金额，都是按照自己家受过的人情。 比如徐在民，儿子结婚，孙子出生。两次请客，李福涛两次随礼加起来去了他家八百。他回礼一千六，最多也就是只能多一倍。 如果太多了，那这随礼也就变味了。太少了，大伙儿也做不出这种事！虽说越往前些年，钱越值钱。但这也不意味着大家随完礼，这份情意就断了。规矩就只是规矩而已，倘若李如意回来结婚生子，也还是会正常来往。 孙正言一家，哪怕每年过年都给李福涛送红包，可这会儿礼簿上也只是写的三百元…… 所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到了李家，这第三世才是起点而已。 …… 左锐龙的中巴车，一路走走停停，到杏村观看过那山上新建的蓝莓基地后继续出发。 直到走到昨天暴雨冲垮的那段路，不由眉头一挑。 “听说这边昨天下了暴雨！”他旁边的朱秘书，扶了扶眼镜。 “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茶庵乡还没安排人过来全部清理？”左锐龙眉头一挑。 “可能是距离太远，安排的人才清理出一半！” “继续走吧！” 左锐龙面色有些不悦，还好开的中巴车，勉强能挤过去，要不然可不就无功而返了，这路上连个能调头的地方都没有。 车行驶到茶庵乡，看着路边简陋的乡镇派出所大门紧闭。 “停车！” 左锐龙走下车，看着紧闭的铁门。 “这是不用上班吗？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怎么连个执勤的人都没有？” “我马上去要负责人电话！” “先不急！” 左瑞龙顺着路慢慢走着，却发现家家户户大门都关着。里面的门倒是虚掩着，这么多户人家，却不见一个人…… 小莫一直远远跟在后面，左锐龙挥挥手向他示意。 “莫秘书是吧？你说这村里人去哪儿？” “可能是去地里干活儿了，又或者是有哪家办酒席，去喝酒了！” 左锐龙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不再多说，朝着乡办事处走去。 小莫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陶青松发去信息…… 第157章 检讨 孙正言睡醒了，也没去吃午饭。躺在床上继续翻看着那本小册子。 大部分都是一页一页的记载着流水账。 记录着三年来，苏平生为家里添置的东西，或是跟他做工，就连卖豆腐的钱也算苏平生一部分…… 不到三万块钱，听起来不多。 可是孙正言清楚的知道，李福涛就那点儿收入。五十岁以前还好，村里有什么活儿他都去。确实靠着一双手攒下来不少血汗钱…… 可是后来他身体也不顶用，每年村里大大小小的酒席也都有。他也未曾少随过一次礼。 他曾经也只是个身形单薄的教书先生！ …… 直到看到最后一页。 这天阴沉了好多天，夜夜都做梦。 我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妻子，我觉得他们就在我的身边，只是这梦终究是太短暂了些。 算起来我是赚了的，据说爷爷享年52岁，父亲享年44岁。我们三代，我是最长寿的。 想来我的日子也是到头了。 我这一生愧对父母妻子，愧对我儿子，甚至连这个徒弟的事情也没安排好。 可我却未曾愧对龙国，未曾愧对村子。父亲，当年你让我当先生。 我已经尽力了，他们都走出了大山！ 这龙国盛世如您所愿。 …… 孙正言轻轻擦拭眼角，这孩子，明明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苦的。 他以前跟着李孝云识过字，自己一家人也是拿了李福涛二十块钱，走出了大山，外出谋生。 傻孩子，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赶着上门给人送钱。他们出村的时候，这孩子未曾结婚，独自一人守着草屋，一袭长衫端坐门口。 他身为一个长辈，却不敢多看一眼。 …… 于医生这会儿喝醉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都怪我没用！” “我要是医术再好点，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老于家祖祖辈辈都是赤脚医生，以前学习家里的医术全靠言传身教，连本书都没有留下。就连很多偏方也都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后来自从李家来了之后，情况开始有所好转。 到了他这儿，能读书识字，自然去城里买了不少书籍，自己慢慢学习。 后来出了李福涛教师资格证那档子事情，村里送他出去学习，弄了个行医资格证。那时候的条件宽松，放到如今却是不行了。 村里的小诊所，也是村委会出力的。他也会挂点滴，配些西药之类的，小病基本上对他而言没问题。 只可惜老伴儿走的早，自己唯一的姑娘后来也远嫁了。自己一身本事没人继承，马上七十岁的人了，整日骑着摩托车到处出诊，从未清闲过。 “好了，老于，这事又不怨你！”陈仁贵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于医生却是不接话，自顾自的埋怨自己。 “对了，于医生，你给李哥吃的药丸是什么？”沉默寡言的赵云山突然开口。 一桌的几人，纷纷被他的话吸引了。 “那就是一颗我自己配的止疼药，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脏器疼痛可是很难忍的，他疼的都要晕过去了，愣是一声不吭。” “李老弟啊，太疼了你就叫出声来啊，还一直强忍着，还说什么没事！” 话没说完，于医生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泣不成声…… 苏平生默默低下头，想起了当时自己背上，被叔父的汗水浸湿了，那得是多疼啊。 念及此处，攥紧拳头。然后又颓然的松开手，默默的拿起一个装满饭菜的盆子，朝着堂屋走去…… 白药安安静静的趴在棺材下面，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 苏平生将饭盆放在地上，它也熟视无睹，没有一点反应。 “吃点吧！” 苏平生轻轻念叨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 白药委屈的嗷呜一声，继续趴在地上睡觉。 …… 左锐龙看着大门紧闭的茶庵乡办事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有人。 随即一行人直接坐上中巴车朝着清河村而去。 小莫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赶紧给陶青松又打去电话。 他怕之前发的信息县长没看到。 “小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县长，没人啊，茶庵乡都没人！不知道去哪了。几个办公场所也都没人！”小莫炮语连珠，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别急，别急，你一定要先稳住！不管找什么借口，先敷衍着……” 陶青松撂了电话后，马上掏出手机给赵云山打电话。 之前他只是发去信息，还没太在意，毕竟那地方的几个人他都放心的很。 此刻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赵云山的手机关机了…… 然后又给陈仁贵和邓才生打电话，同样如此，都是关机状态。 赵云山这边几个人折腾了一两天，都是用了好几年的手机，电池早就老化了，电量本来就不够用。 早就关机没电了，充电器也在家里，索性就任由他去，反正村里人都在这儿。 陶青松在办公室焦躁不安的转着，打不通，都打不通？见鬼了不成？大白天的人都跑哪儿去了…… 现在就算自己赶过去也来不及。 稳住，稳住！ 尽量让自己心情缓和下来。 只要不是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那就没什么大问题。总不能一整村的人聚众赌博吧？凭借那几个老村长的性格，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充其量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最后无非自己落下个监管不力，治下无方的批评。然后惩罚应该不至于牵连到自己。自己又从没贪污受贿，怎么查都不怕。 自己充其量就是写一篇检讨，到时候自己再好好处罚一下那几个家伙。 心思逐渐活络起来，拿起电话给小莫打去。 “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不过我相信那几位同志，不会做出什么太离谱的事情。你就见机行事吧……” 挂断电话后，陶青松悠哉悠哉的拿起钢笔，准备开始写检讨，写多少合适呢？三千字差不多吧？…… 领导还没召见，那自己这时候肯定不能凑过去。 “嗯，茶庵乡归西区老罗管理！” 陶青松摸摸下巴，掏出手机！ “喂，老罗啊？写一篇一万字的检讨，明天交到我这来？啥？听不懂？我这可是为你好！”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明白！你慢慢琢磨吧！记得明天交上来！” …… 第158章 游十殿 几个县城来的出租车师傅也凑在了一桌。 “这家人可不得了！” “那可不是，你们看看那么多孝子！” “那门口的花圈都快堆不下了！” “是啊，我们村以前村长走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人！” “那可不，看这架势，是个了不得的人！” …… “行了，老周，你车在最后面！一会看能不能先往后倒！” “没问题，多吃点！这菜烧的属实不错！” “那可不，那边四五个灶台一起忙活！” “一会儿都把饭盒拿来，装一份，带着晚上吃！不吃也糟蹋了，打包不磕碜！” “行！” “好提议！” …… 这一桌别的几个人都吃完去旁边休息了，剩下的六个人都是从县城过来的出租车司机。 这一路都是单车道，路算不上多宽敞。想要错车或者调头，一般都只能在大沟处或者路边别家的院子里。 结果几个人没跑过这一趟，一头扎了进来，想着给人家送到地方。结果车堵在李全友家前面那一段了。 一路上走过来几个大沟都堆满了各种摩托车，三轮车，堆得严严实实又没地方挪。就连李全友家的院子也被堵满了。反正这会儿，除了后面的车慢慢倒车，在村子中段找别人家院子调头。 要不然一时半会儿真出不去。 邓才生知道后，给几人安排了一桌。不管在哪个村里，遇到别人家办酒席，喜事你去说点祝福的话，白事去上炷香烧张纸。讨杯酒喝，蹭顿饭吃，没有主家会赶人走的。 几人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一合计，凑了六百块让领头的老姜随了礼。 他们虽说每个人这一趟带几个人都收了三百块一趟。但是这一趟一来一回要两个多小时，今天下午又堵在这儿了。挣的钱也还有出租车公司的抽成，都是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这会儿琢磨着用饭盒装点剩菜，晚上也能对付一口。萍水相逢，上过香，也随过礼钱了，他们心里也坦荡。 …… 孙正言听着有人敲门，挣扎着坐了起来。 “请进！” “孙老哥，你可算是睡醒了！” “张老弟怎么样？” 张迎风笑吟吟的坐在凳子上，身着一身青色道袍。 “情况不错，风水没问题！那几棵松树长势喜人，那地段处阳坡，视野开阔。位置选的是极好的！只是所有坟头一字排开，李家祖坟不在此处，他们身单势薄，缺了靠山而已。不过也是小事。” 张迎风说到此处微微叹息。 他可不是靠看风水，算命来谋取钱财的先生，而是正统的武当道士。虽然风水之说都有学习过，但是从来不替人摆弄这些。 也就是和孙正言同住一个大院，恰好他这段时间在家。孙正言一大早起床看到他已经起来了，就给他拉了过来。起初张迎风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从来不掺和这些事。 今年他都九十岁了，除了头上还有一位百岁出头的紫袍大师兄，他在武当辈分也是极高的。即便他九十多了，可是身体极好，目能视，饭能吃，腿能走，连牙齿都不曾掉落几颗，说话铿锵有力吐词清晰。 整个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孙正言给他讲解了李福涛一家的事迹，让他提起兴趣，接下了这第一单活儿。一来就寻着山上去，想看看李家几个坟的风水是不是不对。 “那我这侄子……” “诶，看开点，逝者已逝。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在我看来，你这侄子阳德已然修满，连老头子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昨天他们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些……” “这我可不好说，三重关我也未曾遇到过。可能你这侄子功德修满了，各路山岳正神都想收下他。我们凡事还要讲科学啊！哈哈哈哈！”张迎风大笑一声，洒脱之意溢于言表。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这种场面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心境。 “对了，关于下葬一事，按规矩来讲，你们这边是应该要停放三天再下葬。但是老头子我没什么大本事，没算出来好日子好时辰！恰好明天上午十一点是这一个星期出殡的最好时间！你看这事儿？” 孙正言听闻，眉头微微皱起，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当然，按照规矩来也可以！老头子我也可能没那本事，不行我就再问问我大师兄！我说的是实话，没有敷衍的意思，你这侄儿确实不得了。” “那我一会儿和他们商量一下！” “那成！孙老哥你好好休息，这回我就来厚着脸皮唱一回孝歌！”张迎风笑着摆摆手，起身走到堂屋。 桌案上摆放的香烛贡品他早上来就调整过了，他看着遗照中的李福涛，轻叹一声。 “命不至此啊……” 他随身伺候的小徒弟，穿着一身黄色道袍，今日也觉得新鲜。这么多年了师傅这头一遭替人家看风水。 张迎风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苏平生，满意的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门口的吹唢呐的马家兄弟。 他们自然是几兄弟轮流吹唢呐，要不然一个人根本吃不消。 “几位小师傅，你看，老头子我和你们商量点事……” 随后张迎风一阵安排，小徒弟接过他们手里的梆子，几兄弟把椅子搬进堂屋，三个人坐在堂屋一角落，吹唢呐和吹笙，另外一人准备接替他们。 另外两兄弟跟着他们师徒二人，手里提着锣鼓。 邓才生走了过来，“张大师，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你们去和孙老头商量一下出殡的事情，老头子我就是瞎折腾，你们别理会我！” “那行……” 四个人站在棺材旁边，唢呐声骤然高亢。 张迎风一摆青袍衣袖，缓慢踱步，绕着棺材转起圈来。 朗声开口唱道。 “狂风滚滚卷残云，黑暗沉沉天地昏。人生在世不一等，富的富来贫的贫。酸甜苦辣都尝尽，功名富贵各相争……” 他这一辈子熟读各种道经，唱孝歌也是寥寥数次，只为恩师父母同门师兄唱过几次。 他觉得那些《太乙救苦度人经》之类的经文李福涛不需要，他已经圆满了，不需要超度。所以一开口就是一首《游十殿》…… 几人慢慢绕着棺材，敲锣打鼓，缓缓踱步，一段唱完正好整整顺时针走了九圈。张迎风停下脚步，他的小徒弟接着他开口，当起了领头，开始反时针踱步。 他的小徒弟他自然也是教过的，都是一些传统的东西，学一点自然是好的。 “亡者正把一殿上，一殿阎君秦广王。驾坐金殿莲花帐，威风凛凛气昂昂，判官他把簿子掌，牛头马面执刀枪。” …… 凄婉的孝歌响起，吸引了不少客人侧目静听。一众孝子，堂屋里以苏平生为首，其他人也都是安静的跪在院子里叩首…… 第159章 文件 县委秘书小莫，惴惴不安的跟着前面中巴车，心中叫苦不迭。 “哎哟，村里的大爷们，可别给我捅娄子哦……” 中巴车停在了清河村村委会面前的院子里。 左锐龙这会儿面无表情，一路走来，这道路维护保养的很不错，房子也是盖的整整齐齐，村子里也看起来颇为干净，这让他心里舒服不少。 只是，还是没人！ 这偌大的村子，怎么会没人呢？门都虚掩着。 民风已经好成这样了？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村委会也没人，左锐龙揉了揉眉心，开始思索起来。 “继续走吧，看看李江月家里有没有人！” 他作为新来的市长，自然是对多方面都了解的。 李江月作为二十年来分数最高的状元，可谓轰动一时，到现在都还是市里的模范教材。 中巴车继续行驶，还未到李江月家。 “领导，路堵了，我们开不过去！” 左锐龙这才回过神，抬头看向前面的道路。 只见道路上堵满了车辆，最尾部竟然是好几辆出租车，明显从县城来的。 “哦？看来村里人都在这边啊！”左锐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朝着远方延伸的车辆。 “市长，那我们？”旁边的秘书扶了扶眼镜。 “走吧，应该没多远了！”说完直接下了车，随行的几个工作人员跟着走了下来。不停的拍摄记录着。 小莫将车停了下来，拉开车门就跟着往前跑。 “诶，小兄弟，你别跑啊！你把车堵这儿了，我还怎么倒车！”开中巴车的师傅探出身来。 “麻烦师傅了！”小莫说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包烟，连同车钥匙一并塞给他。 “师傅，这是我私人抽的烟，您别嫌弃啊！” 说完急匆匆往前跑。 “诶，这年轻人！”司机哭笑不得的看着手里的钥匙。走了下来，准备把他车往后面倒。 “韩秘书，你觉得这山怎么样？” “没有过度砍伐，山林保存完整。而且一路上走来，环境治理的也很好。路边几乎看不到垃圾。”旁边的韩秘书认真的说道，这也确实是她的直观感受，不偏不倚。 “是啊，环境保护的很好！这些青山也是我们龙国宝贵的财富啊！” 左锐龙背着双手慢慢前行，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身子挺立的笔直。 “你说这些人都来这边干什么？你看这一路，出租车，摩托车，三轮车，面包车！” “我觉得应该是参加宴会之类的！农村地区，家里有喜事，一般都会请客！”韩秘书扶了扶眼镜，话刚说完，突然远处传来噼里啪啦鞭炮炸响的声音。 左锐龙顿了顿，微微停了下来抬头看了远方一眼，不再多说。 十几分钟后几人看着李江月家的水泥砖房，还和两年前直播中的一样，只是院子里停满了各种车辆。 左锐龙略微看了一眼虚掩着的门，就知道估计也不在家。 “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由于地势的问题，这边看不到李福涛的家。 几人走过山坡的转角，赫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长长的水泥路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圆桌，粗略一看就有好几十桌。 此时估计已经吃完饭了，大部分人就坐在椅子上歇息，低声交谈着。 不少人正在忙活着收拾碗筷，打扫地面。 “这得有大几百人了吧？”左锐龙眉头一皱。 “按照这些桌子，应该不少于四百人……”韩秘书也是柳眉倒竖。 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莫。 “莫秘书，我有点事问你一下！” “左市长，您请说！”小莫小跑着追了上来。 “我记得今年二月份好像出了一份红头文件吧？” “是！是！”小莫低下头去，今年二月底由龙国政府颁布的最新各项政令，或为了推动农村发展，或为了治理环境，又或者肃清贪腐之风。一纸三十六条的红头文件，他自然是知道的…… “其中有关农村地区的几条我好像记不太清了？”左锐龙站在转角，眺望着李福涛家门口。门口的花圈那么醒目，他又不是傻子…… “是！为了树立廉洁之风，禁止大规模设宴！尤其是地方官员，应当以身作则。如被举报核实，从重处罚。” “为了土地的利用率，以及环境的治理。农村地区应该由火化取缔传统土葬……” 小莫看了远处一眼，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去。 “莫秘书的记性还是很好的吗？我记得某个朝代曾经有一句话叫做政令不下乡！莫秘书你觉得呢！” “左市长，我们已经在努力做这方面的工作了！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地方都是山城！很多传统观念一般人很难改变过来！而且后者属于推动持续改革的政策，不可能一蹴而就。火化费用高昂，一般普通家庭难以承受！我们正在为这方面努力，一直在协调县火葬场。所有的政策不都是为了老百姓过得更好吗？” 小莫抿了抿嘴，腰板也直了起来，反正都这样了，破罐子破摔。 左锐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旁边的韩秘书明显对小莫的措辞感到不满意。 “不管你怎么说，这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没落实到位！” “是！是！我们一定深刻检讨！” “我们先去看看吧！”左锐龙朝着家门口那边走去。 坐在路边的大伙儿好奇的看着这一行几人。 估计是谁家的亲戚吧，这些一看就是城里人。 就是不知道后面那几个手持设备的人是干啥的。 只是前来吊唁，花圈没带可能是平辈。但是怎么鞭炮火纸都没带？ 但还是有几个妇女端着茶盘远远走过来。 左锐龙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一杯茶。 “谢谢！” “哎哟，谢啥子！邓支客估计在忙！你们随便坐，灵堂就在堂屋！” “嗯好，谢谢婶子！” 左锐龙笑着点点头，带着几人朝前走去。 一路上的客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这一身西装确实是太正式了，村里人基本上没人这样穿。 而且左锐龙一脸严肃，虽然脸庞圆润，但是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让整个人看起来不威自怒。 第160章 来者不善 屋里孙正言和陈任贵，邓才生几人商量着下葬的事宜。 “你们都说说有什么意见吧？”孙正言坐在椅子上怔怔打量着书架。 “张道长应该不至于说假话！”姚光慧率先开口。 “按道理来说我们这边都是停三天，不过这些习俗都是从别处传来的。”陈仁贵沉思片刻也开口了。 “我们作为村官其实不应该在这讨论这些风水学说。不过有些事情……虽然李如意不在，不过他终究也是李家的人。对后代有好处的事情，我觉得没什么不妥。”邓才生意有所指。 “我觉得也是，规矩都是别处传来的！自家的事，自己定就好了！”徐在民也点点头。 这路也就通了三十年左右，以前穷的跟啥一样。哪来这些婚葬嫁娶的风俗，都是后来日子好过了些，从外面传进来的…… “这事儿还是孙老爷子您决定吧！” “那就明天上午下葬吧！我去跟张老弟说一声，我信得过他话！” “行！” “好！” …… 一行人从房间走了出来。 “小陈！” “孙叔，你还有什么事？” “你把这些钱收起来吧，先放你那！” “孙叔，这是？”陈任贵看着那个盒子里面的现金。 “这是福涛的积蓄，你先保管着！” “这事儿小苏知道吗？” “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应该给他说一声，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那你和他说吧，你把这些酒席的开销报给我，这钱我们孙家出！还有收的礼金，你到时候也收好！” “那可不行，这事我们商量过了，从村里的财政支出省点下来！李家三代人，教了这么多学生，最后没落得一点好处，村里人估计也都是这个意思！” “我是他的长辈，怎么？你们胆子大了？还想犯错误吗？”孙正言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陈仁贵。 “孙叔，我知道您有钱！可这事儿您可不能大包大揽……”陈任贵不再多言，想了想将那个大盒子盖起来，抱在怀里转身走出房间。 虽然村里人都让他放心，可是这人多眼杂，万一丢了他也承担不起。 赵云山刚走出房门，就看到远远走来几个人，目光一下凝重起来。 那几人一身制服，还手持记录仪，还没照面就给他一种好友陆松身上的感觉。 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却发现已经关机了。 “老邓，你有收到什么信息吗？”赵云山下意识的扯了扯邓才生，示意他看向往这边走的几个人。 “我那破手机，昨天后半夜就关机了……”邓才生瞪大眼睛一看，也觉得心里不踏实，怎么感觉这几个人有种来者不善的意思…… “这几个人？”邓才生迟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就直接朝那边迎了过去。 …… “悠悠，你说苏大哥这会儿在干什么？” “唔，估计是在放牛吧？” “我想也是，他就只关心那些牛羊和他的葛根！”陈无霜咯咯直笑。 “我觉得苏大哥很厉害哦！凭本事挣的钱啦，而且我们也没少蹭他吃的！”果悠悠一只手撑着小脑袋。 “你卷子做完了吗？” “我数学还有三张！” “这么快？” “霜霜加油哦，下节课物理，肯定又有新卷子……” 随着高考接近，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在实验楼上课，以防被低年级的学生打扰。 手机早就被没收了，就连吃饭的时间也都和普通的学生错开。每天就是低着头不断埋头刷题，做着一张又一张卷子。 还有十多天就高考了，就连平时有些调皮的学生，此刻也不再去打扰周遭的同学，尽量挑选一些自己学的进入的科目，尽量的提升自己…… 晚上饭点，低年级的学生已经开始上课了。陈无霜目光随意的扫过一眼楼下，哥哥今天没来，果叔叔他们也没来…… “走吧，悠悠去食堂吃！” “咦，好诶，估计今天都在忙吧！” 陈无霜撇撇嘴也不介意，是大哥非要说食堂没营养，天天来给她们送两顿饭。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方老师吧…… 暑假大哥就准备和方老师结婚了，好耶！毕业了到时候面对嫂子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想到此处，霜少爷嘴角微微上扬…… …… “你们好，你们好，您几位是哪家的亲戚？”邓才生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掏出烟盒准备上烟。 作为支客，这是必要的礼节！ 左锐龙摆摆手，“不抽烟谢谢……” 话音未落跟在后面的小莫突然惊呼，“邓乡长？……” 左锐龙扭过头去，“莫秘书，邓乡长？” “对，茶庵乡的乡长！”小莫的声音小了下来。 “你好，邓乡长！这位是新上任的左市长！专程来访问状元村的！”韩秘书做起了介绍，脸上面无表情，连状元村三个字加重音量说了出来。 左锐龙诧异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这邓乡长年纪估计也快到退休的时候，看起来和周围的村民一样。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 邓才生心里咯噔一下，拿着烟的手僵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上面也没提前通知啊？怎么会来这么大的官…… 心念急转想着该怎么应付，毕竟这个时候的场景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还未等他开口，左锐龙淡淡开口。 “邓乡长是吧？您这是在干什么？” 邓才生悻悻的放下手，硬着头皮老实回答。 “村里有人去了，我在这边当支客！” “这场面还挺大啊？不知道茶庵乡派出所的人？清河村的村委会的人是不是也在这里？” “对，都在这里！” “这一路走来，我也看到了，你们把这些村庄都治理的很好，包括但不局限于房屋的建造，环境的治理。表面看起来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左锐龙的话语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是！谢谢领导的认可……” “不过？今天还不到休息日吧？几个村委会都是空的？派出所是空的？这么大的场面，连路都堵了？邓乡长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左锐龙本就比邓才生高很多，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也冷了下来。 “来了！”邓才生心底暗自叫苦。 他就知道肯定是躲不过了，这被抓了个现形。至于有什么处罚，他都认了…… 只希望这葬礼能办完啊…… 第170章 火化 左锐龙本就比他个子高，突然严肃起来。 颇有种居高临下质问他的感觉。 “这……” 邓才生抿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邓乡长，今年的新文件县里面应该有下发到各个乡镇吧？” “是，是！收到过新文件……” “那这样就好说多了！你这边这么大的场面我暂且不说。既然是白事，死者为大，不知道遗体是否按照流程去火化了？” 左锐龙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屋子，听到了堂屋中的唢呐声，这会儿站在马路上，也没有要走上去的意思。 周围的客人本就十分多，他们也没有避开别人谈话的意思。 离的最近的几个宾客听到了他的话，纷纷驻足，皱着眉打量着一行人。 邓才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下来…… 赵云山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赶紧也跑了下来。 “老邓，怎么了？” 邓才生扭头朝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莫秘书？” “这是清河村的赵村长……”小莫听到云锐龙的话立刻反应过来。 “我看你们都挺忙的，不如把几个村长都叫齐了，对了，还有派出所的人。我在那边等着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白色的挽联，左锐龙转身就走，直到走到山坡的转角处带着几人停了下来。 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那里，打量着群山，打量着路下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又打量着熙熙攘攘的宾客…… 小莫挤出一个笑容。 “邓乡长，这我可没办法……人家领导突击检查，陶县长一遍遍的给你们打电话也打不通，遇到了这档子事。你看看实在不行，遗体送县城火化……人家好像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就按照流程走呗……” “我手机没电了这不是……” “我也是！” “那我可不管，你们想想怎么解决吧！把陈村长他们都叫上讨论一下！”小莫双手一摊。 这几个村长他都很熟悉的，这几个人也经常往政府跑，也看过他们的履历，说实话小莫还是挺佩服的。特别是曾经的大学生村官赵云山…… 说完话就屁颠屁颠的朝着云锐龙那边跑过去。 “左市长，韩秘书，你们坐，休息一下！我们这边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村里条件比较简陋，您多担待一些！” “我们这边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回去了一定深刻检讨……” 小莫抱着几个塑料凳子，嘴里喋喋不休，一脸谄媚的给几个人把凳子放好。 “莫秘书，不用麻烦了！我们坐了一天车，还是站一会儿舒服一些！”韩秘书扶了扶眼镜直接拒绝了。 左锐龙端起纸杯，喝了一口茶水，依旧眺望着群山。 他自幼家境优渥，衣食无忧。可这样深处大山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不是一个贪官，因为根本不需要，良好的家庭条件，以及多方的助力。他只要不犯错，就能一路青云直上。 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坐上了一个地级市一把手的位置。靠的就是他的雷厉风行，只要有新政策下达，他总会第一时间去落实。所以最看不得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 对于所谓的“皇权不下乡，政令不下乡”这种事情，他也是深恶痛绝。 明明按照既定的路线走就好了，为什么这些人老是犯这种错误。在他来看，所有对政令不配合的行为，都是阻挡国富民强的绊脚石。 这是他的为官之道…… …… 刚才在旁围观的几个人凑了上来。 “老邓啊？这几个人哪儿来的？” “怎么了？感情还是个当官儿的呗？” “可不是，这葬礼还不符合规定？到底哪儿不符合？又没花公家的一分钱？路越修越宽，管的也越来越宽？” “真新鲜，还要去火化，这不是再让人遭一次罪吗？” …… 旁边的几人都是村里的，顿时都急眼了。虽说这是新规定，但是并没有强制，诸多方面还需要磨合。 就火葬一说，村里人可没那么容易接受。在他们的观念里，尘归尘，土归土，人走了还要去用火烧。那就是平白无故再受一遭罪…… 而且火化一事还要去县里，墓地那也要买在县里。这方方面面的都需要钱，自然没人乐意，更何况这种山旮旯里面…… “你们先别急……我们会处理的！” 邓才生疲惫的摆摆手，和赵云山对视一眼，向着屋里走去。 他知道瞒不住，几个人就站在大路上对话的。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虽然村里人大部分都识过字，学过一点浅显的知识。但终归都是庄稼汉…… 而且李福涛在他们心里的分量可比自己这几个村官重得多，希望别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当务之急就是先看看孙叔的态度。 回到房间后向孙老爷子讲了一遍刚才的事情。 孙正言端坐起来，皱起眉头。 “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没一会赵云山把还在呼呼大睡的王国栋，回家放盒子的陈仁贵，以及姚光慧几个辈分高的老人家叫了过来。 …… “你们有什么意见？”孙正言双手扶着拐杖端坐在书桌前。 王国栋挠挠头，只觉得这事有点棘手。他也知道那些新规，既然发布了那就是新法，肯定是要落实的。 村里这几个人肯定也知道，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叔走的太突然了，大家伙儿想着风风光光给送他一程。 之前连赵云山都没提这事儿，他可是死脑筋的很。 谁能想被抓个正着…… 而他又是一个人民警察…… 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跪在灵堂前的苏平生，叹了一声。 “这事儿我不发表意见，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赵云山一声不吭，低着头…… 姚光慧开口，“我觉得没必要妥协，那块儿坟地本就是李家的，当年分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划出去了，比别家少种一亩粮食……” 徐在明透着窗户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几个人。 “对啊，同样是为龙国服务了这么多年。李家凭什么到头来一样都落不到。教师资格被人抢了，现在连落叶归根的地方也要剥夺？” “别人我不管，就算是我死了，烧成一把灰倒在垃圾堆我都没意见。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老李家吃过一口公家饭吗？没有！要过一点好处吗？也没有！留个全尸很过分吗？一家几口都在这边，非要在城里买块墓地给他埋在那边？我徐在民不服！” 孙正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