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在虫族当真白月光》 第1章 婚姻协议书 虫族帝星，作为虫族十二大星系中最适宜雄虫居住的星球，极少能看见还未开发的深山丛林一样的地方。 除了专属于虫族第三军的黑森林，其他的不是秘密的实验基地就是被买下来改造成雄虫专属的享乐胜地。 在一处僻静的小山，隶属于不知名大佬的私虫领地中，随着机器狗如往常一样活泼的叫声，再配合着窗户外鸟雀的叽叽喳喳，白梦的头脑在经历了剧烈的精神风暴后终于缓缓启动，已经拔高了一大截的身体骨头还有些僵硬，白梦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沙哑着声音开口：“001。” “001在。” 机械ai第一时间回答主虫的呼唤，家务机器虫002收到指令打开房门，将最适合雄虫补充身体机能的食物放在床头，扶起主虫，将餐盘放在床桌上，之后等待下一步指令。 白梦活动了一下双手，拿起热牛奶喝了一口，转头看向窗外，透过玻璃，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百米之外一棵蝶兰树的树干上不断向上攀爬的白蚁军团，以及不远处一只正虎视眈眈的食蚁兽。 白梦没兴趣观赏大自然的弱肉强食，他现在对自己的视力、听力以及嗅觉等方面都十分满意，但…… “001，”让白梦明显不高兴地是，这一头逼格满满的银白色长发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不是雄虫吗？皮肤白还能解释是养尊处优，符合虫众审美，指甲可以伸缩自如这也不算什么，白梦看着身后白得发光的虫翼感到了头疼，他不会成个年还变异了吧？ “扫描我现在的身体，我需要一份精细到每一寸骨骼的报告。” “好的，主虫。” “还有，”白梦按了按眉心，吃下最后一口食物，继续道：“找到和我现在身体特征符合，或者相似的所有资料，发到我的光脑里。” “是，主虫。” 001忠诚地实行主虫的命令，并在等待主虫洗漱的时间内将七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由大到小列了一份清单发送给了白梦。 “强制匹配？”洗漱好的白梦瘫在沙发上，打开光脑的一瞬间便抓住了最重要的一条：“001，看来你输了。” “对，对不起主虫，”001的少年音都有几分颤抖，还有虫性化的委屈：“是001没用，星网的主脑是比001更智能的ai，001潜入雄虫保护协会更改您资料的时候被它抓到了小尾巴。” “不过主虫您放心！”001坚定地做出保证：“它的隐匿技术比我弱，我能完美躲开它的所有侦查手段，001被发现时还没有触及到您的信息，绝没有暴露您的可能。” “我没有在对你生气001，”白梦盯着光脑上雄虫保护协会发来的声明，进化后的白梦原本的黑发黑瞳都转变成了带着一丝神圣气息的银白色，就连眉毛与眼睫都未能幸免，苍白，但不脆弱：“去查一查这位帕特恩中将。” “好的主虫。” 雄虫18岁成年，即使是对最低等的f级雄虫都有着堪比b级雌虫的优待，但s级雌虫，整个虫族都只有两只，一只是即将成年的皇子，一只就是他现在的匹配对象。 虫族的主脑不仅没有对001下星网通缉令，还将一只s级的雌虫匹配给一只d级的雄虫…… 匹配的依据到底是什么？基因编码？还是精神力质量？不可能单纯看精神力等级。 而且白梦直觉这个主脑似乎带着点看乐子的基因。 “啧，”白梦处理完001列的清单，放下光脑：“想看我的戏，别说它不是虫，就是虫，也还早了一百年呢。” 白梦又打开光脑，反复观看这位帕特恩中将的照片，很显眼的像是薰衣草的紫蓝色长发，穿着一身白色军装，瞳孔是浓厚的深紫色，浓厚到像是一滩黑色的淤泥。 这可不是符合现在虫族社会雄虫喜欢的长相啊。 就算基因退化了，虫族依旧保留着一些原始的本能，越艳丽的，往往越危险。 然而白梦的审美从来不符合虫族大众，若是在他原本的世界，这位中将足以称得上老天爷赏饭吃。 他有自知之明，对方就算条件再不好也不会差过他这个变异了的。 ……话说他不会真变异了吧？就算是返祖也从未听说过有雄虫返祖出一双翅膀的。 自从养雌父去世，白梦就总是有一种时间十分紧迫的感觉，他站起身迈入地下室，边走边叮嘱道：“001，麻烦查一下和我匹配的这位雌虫的相关信息，顺便监管下我的账号，如果有那位帕特恩中将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还有，作为对帕特恩中将即将成为我的伴侣最基本的尊重，把他的信息更改成这座房子的第二只主虫。” “是，主虫！” 001看着自家主虫换上实验服，在一切听从主虫的指令和关心主虫的身体两个选项中徘徊了一下，最后还是安安静静地去收集信息了。 虽说帝星上寸土寸金，但白梦的财力足以让他搭建出一个完美的实验室。所以说，在这高端又先进的实验室，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巨大机甲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它的四肢被吊在实验室的四个角落，躯干和头部相连，被巨大的数据线吊在实验室的正中。 说是机甲，其实现在也不过刚刚搭好内骨骼。 在白梦接手它时只剩下一张图纸，这些年他除了做生意做研究便是建造机甲，现在终于到了要完工的时候。 它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白梦亲手雕刻，无论是建造材料还是骨骼架构都是登峰造极。 然而它的躯干中空空如也，缺失了最重要的“心脏”，这也是为什么白梦没有急着覆盖外骨骼的缘故。 白梦登上实验桌旁的黑色圆盘，圆盘自动升到他所需的高度，带着白梦平稳地在机甲的左腿一侧停下，实验室助手005静静地飞到他身边，手上拿着白梦需要用到的工具。 白梦随手接过，顿了一下，才顶着005眼巴巴的眼神说到：“自己新装的手？不错。” 十六只机械臂，外形类似蜘蛛，翅膀上有七个点的005羞涩地点了点头。 能把自己原本七星瓢虫的身体嚯嚯成这样，白梦不得不夸一句天赋异禀。 而在几万光年之外的边远星系，在一艘名为夜枭号的星舰上，帕特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也在思考要如何对待这位被上面推出来的雄虫。 “无权无势的d级雄子？”帕特恩仔细观摩着光脑上的照片：“什么时候d级的雄子竟然长得比a级的还要好看了？” 照片上的白梦眼神清冽，长相还残留着些稚气，可以看出是很多年前拍的，即使如此也不能掩盖他的风华，看起来和帝星那些骄奢淫逸的雄子很不一样。 不过谁知道呢？雄子都是很会伪装的生物。 他们天生就知晓要如何捕获雌虫，即使是最低等的雄子也要比高等的雌子尊贵。 “中将，要查一查这位雄子吗？”站在帕特恩面前的副官罗达问道：“这背后绝对是议会那群虫在捣鬼，他们一定用权限修改了主脑的匹配结果，d级雄子的精神力根本疏导不了您的精神力，他们……” “不要紧。”帕特恩打断副官的话，语气平静淡然，他并不在意自己会匹配到的是哪只雄虫。 下点不知不觉的药让雄虫半死不活就行，这种东西黑市或星盗那边有的是。 如果这只无权无势的雄子足够聪明，乖巧听话，他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些物质上的奢侈。 “背后议论雄虫可是违法的，不经同意查询雄虫信息也是违法的，我们可是军雌，罗达，作为军雌更要遵纪守法。” “……是，中将。”罗达心里腹诽，最不遵纪守法的就是中将您了。 “那您是不是该联系一下这位阁下？按理来说在匹配结果下来之后您就该联系了。” 罗达还是很担忧，在虫族，军雌保家卫国，武力最强，却也是最不受雄虫欢迎的雌虫：“还不知道这位会给您雌侍还是雌奴的位置。” 雌君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雌奴应该也不太可能吧，d级雄虫应该没这个胆子，很大概率会是雌侍。”罗达喋喋不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议会那群虫很不满了，恨不得把异兽的排泄物喂他们嘴里。 帕特恩也纵容地没有再打断，他很清楚罗达的担忧。 雄虫就是雌虫的坟墓，但依旧会有亿万只雌虫飞蛾扑火。 繁育是虫族从远古时就无法违背的天性，对雄虫的臣服意识在几千年的时光中已刻入本能，更不用说还有对死亡的恐惧，精神力暴动是每一只雌虫都要面临的难题，而能安抚他们灵魂中的巨痛的只有雄虫的精神力。 帕特恩沉下眼神，这明明是那么不公平的种族规则，却已经成了整个虫族的共识。 不说虫族的科技水平，就单凭最近实验室里传过来的进展，几千年里绝不可能没有发展出合适的科技成果覆盖这种种族缺陷，那么能够掩盖一切的背后的虫…… 他抬起头，收敛起暗沉的神色，刚要打开光脑添加这位雄虫的光脑，就看见蓝色的电子光屏上弹出一条通知。 帕特恩扫了一眼，有些惊讶，之后便迅速通过了那条好友申请。 罗达看他动作，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不然您怎么摆出一副看到s级异兽的样子？您笑起来真的很恐怖的啊中将！ “罗达，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帕特恩语气中带着丝不确定，还带着丝隐隐约约的兴味：“我的精神暴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罗达凑过去，清楚地看到显示在聊天界面的信息。 “尊敬的帕特恩中将，您好，我是白梦。介于你我的关系，先在此祝您此行顺利。请您放心，我对您并无任何恶意。这是我做的一份婚姻协议书，以此来向您展示我的诚意。若您有任何其他意见，可在您回到帝星后约见面谈。” 罗达惊讶地张大嘴：“哇哦，中将，这位雄子阁下竟然对您用敬称哎。” 帕特恩没有说话，很少有雄虫会做婚姻协议书，毕竟雌虫所得的一切都将成为雄虫的资产，根本无需多此一举，另外一少部分还是为了更好地折磨雌虫。显然这份婚姻协议书才是重中之重，他伸手点开那份文件，最上面的一条吸引了两虫的视线。 “1、雌子帕特恩·亚瑟只会是雄子白梦的雌君。” 第2章 他们是同类 “雌雌雌雌君？”罗达连下巴都要掉了：“而且是只会！！！” 这就意味着中将永远不会被降为雌侍甚至雌奴。 帕特恩抿唇往下看，罗达已经是在地上找下巴的地步：“这绝对是，绝对是每只雌虫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帕特恩奇怪地看了眼罗达：“你就不怕这是这位雄虫的套路，专门把你家中将骗过去杀？” “怎么可能是套路？”罗达指着协议的右下方角落淡金色的印章：“帝国最高法院的印章都……” 罗达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不是，最高法院？就那群硬得和异兽风干的排泄物一样的虫，他们会在这张协议上盖章？ 得了吧，他还不如相信乔尼尔上将是个温柔似水的雌虫，咦惹，想到那场面罗达就打了个哆嗦。 所以这只雄虫到底哪来的印章？！！！ 罗达仔细看了看，还和中将求证了一下，确定是真的，不是仿的。 罗达大胆猜想，难道帝国最高法院被这位雄虫阁下给端了？ “呵。” 罗达听到笑声回神，就见到自家每次笑的特别阴森，仿佛身后有个死神正在抬起镰刀的中将，这次嘴角勾起的弧度好像更大了一些。 不多，就一个像素点。 “看不出来吗罗达？”帕特恩很乐意指导自己年轻的副官：“这才是他向我表达的诚意。” “d级雄子也许是真的，但无权无势，这一点可不好说。” “他在向我展露实力，更准确一些，应该是善意。” “他应该已经查过我的生平履历，知道我不会是一个守规矩的雌虫，恰巧，”帕特恩不得不承认，他似乎对这项婚姻有了些兴趣：“他也不是一个守规矩的雄虫。” 罗达听得晕乎乎的：“那您要怎么做，中将？”。 “让雄虫等待可不符合《保护法》的规定，”帕特恩开始回复：“自然是应约了。” 明明应该是美丽的爱情故事，但罗达就是觉得自己的恐婚症好像更严重了。 噫~，这些虫，心可真脏。 白梦觉得他的心不脏，这纯粹是帕特恩阴谋论了。 虽然他从实验室出来之后确实查过了帕特恩的生平，分析了一下帕特恩的性格，确定了这位中将不是个好惹的主，之后才让001帮他制定一份婚姻协议。 但这都是为了他们的以后考虑，不了解彼此怎么培养感情？ 对，没错，培养感情。 作为一个人，白梦一个人过了十八年，作为一只虫，白梦单身了十八年。但白梦渴望的不是一个爱人，而是一个家人。 虫族的爱情观让白梦叹为观止，他早就做好了断情绝爱断子绝孙的准备。 来到虫族的前12年他有了一个养雌父洛林，之后他便又回到了孤身一虫的状态。 但是他答应过洛林，要给他看一个完整的家。 既然改变不了即将有一位雌君的结局，那就做些什么把事情转变成他想要的结果。 白梦撑着下巴，眼睛盯着光脑，在看见对方已经接收后就开始沉思。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优秀而且极其聪明的雌虫，而且长得很好看！他也许会惊讶，会觉得有趣，但一定会猜到我的意思。 001问：“主虫，您就不怕帕特恩主虫告发您吗？” “告发？”白梦摇头：“他不会。” 001沉默，它觉得中枢处理器有点热。 “你是不是不懂？”白梦问。 “是的主虫，”001没有犹豫，主虫说过若是遇到不懂的问题001可以直接问：“您似乎很信任帕特恩主虫，尤其是您看完帕特恩主虫的资料之后，明明你们都还没见过面。” “你得出的可能结果是什么？”白梦循循善诱。 “001所得出的结论可能性十分低，接近于0，因为您不是一个肤浅且不谨慎的雄虫。” 白梦有兴趣了：“哦？” 001沉默一秒，确定主虫更新它数据库的可能性只有1%，才说道。 “一见钟情。” “因为一见钟情，您才急于向帕特恩主虫证明您的实力，结论：轻率。又因为一见钟情往往起于见色起意，结论：肤浅。” 001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轻率又肤浅，在您的身上显现出这两种特质的总可能性为0.0001%，结论：不可能。” 白梦抿唇笑了一声：“001，你似乎比上次聪明了一点。” “回头再去做个智力情感测试吧，要是突破了59，我就不再管你的数据库了。” “是！主虫！”001激动地高了两个音。 “但是主虫，您到底为何如此信任帕特恩主虫？”作为一个智能管家ai，001可以说是十分好学了。 “这个问题嘛，”白梦也不知道该如何对001表述：“你就当做是，同类特有的雷达吧。” “以后你要是遇见了，就会明白今天我说的话了。” “好的，主虫，001明白了。”001没有再问。 “滴！” 白梦低下头看光脑，就看到帕特恩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白梦阁下，未来得及主动加您的好友可谓十分失礼，我会在两星日后抵达帝星。” 白梦等了一会儿，确定只有这一条信息，便慢悠悠地打着字：“好，到时我会去接您，是在洛亚港口吗？” 看到这条消息的帕特恩眼睛一眯，这是试探？还是示好？ 也许这位雄虫阁下只是随口一说，不会真的来。 毕竟这不止不符合规定，而且超出了应有的界限，但帕特恩想看看他到底会做到何种地步。 “如果您有时间的话，那将是我的荣幸。” 白梦回复：“那也是我的荣幸，期待与您的相见。” 白梦确定之后就放下了光脑，现在已经是帝星的夜晚，002已经在厨房做晚餐了：“001。” “001在，主虫。” “之前赫尔曼好像和我说过第三军团这几年一直在黑市购买精神力舒缓剂？” “是的，主虫，赫尔曼先生还建议您尽快搭建和军部的合作，帝国上层已经有虫盯上洛林集团了，一直在挖您的身份。赫尔曼先生说，您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保护罩，可以在关键时候直接击毙敌虫的那种。” “嗯，我知道了，”白梦已经闻到了饭香：“两星日之后再说吧，先吃饭。” “好的主虫。” 002把饭菜端上桌子，白梦尝了第一口，给候在桌旁的002打了一个98的评分。 完美主义机器虫002沮丧地流下了面宽泪。 为啥不是满分？哭哭。 边远星系，遥远的夜枭号中，帕特恩几乎一夜未眠。 他并不是那些为了雄虫甘愿付出一切的雌虫，甚至带着浓重的厌恶，帕特恩讨厌所有的雄虫。 但这群让人厌恶的雄虫中突然有一个异类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是帕特恩也不能用固有的眼光去看待他。 至少这只雄虫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让虫不适的地方。 如果他昨天晚上没有梦到那双黑瞳的话。 帕特恩揉了揉眉心，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请进”，之后迅速摆出平时的严肃表情。 进来的是罗达：“报告中将，已经靠近最后一处异兽群。” “知道了，全体戒备，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分左右两路包抄，第三小队确保没有任何异兽逃脱。” “是！” 帕特恩已经上了自己的机甲，边星冬季的暴动很少会出现高阶异兽，因为它们需要大量的能量来维持身体的机能，度过寒冷的冬季，而低级异兽就是来为它们掠夺食物的。 战斗会让他头脑清晰，至少不会再想着某个雄子。 “中将好像又变强了，这就是s级雌虫的潜力吗？” “那可是中将啊，虫族唯二的s级雌虫。” “中将不管多强都是应该的！” 第3章 西斯家族与洛林集团 第二日的白梦决定装点一下房子。 他一边吃早饭一边吩咐001。 “001，打开电子商场，还有将次卧收拾一下。”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两只虫住一个房间还是有些尴尬的。 “好的，主虫。” 白梦挑挑拣拣，家里有多的洗漱用品，次卧和主卧的装修几乎一致，他就买了许多绿植准备装扮一下。 “001，我需要准备见面礼吗？”加上曾经地球的18年母胎单身，穿越到虫族社会之后也从未有任何感情经历，白梦首次感到无措。 “抱歉主虫，001也不知道，需要为您在星网搜寻答案吗？” “不必了。”白梦摇头拒绝，他不觉得星网上能为他解惑，在他长到3岁第一次拥有光脑时就已经彻底对这个畸形的世界感到无望了。 而且001拥有自主学习功能，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建造出来的ai管家被一些脏东西荼毒。 “也许我应该向帕特恩展示出我的善意。”白梦陷入沉思，半晌后开口：“001，告诉008，帮我准备些东西，资金从我账户里扣。” “是，主虫。” 002的动作很快，白梦吃完早饭它就把一切收拾好了。 白梦在房间里到处逛了逛：“怎么感觉没什么差别？”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白梦的眼光相较这个世界的雄子来说实在是太单调了点，他们可能不会喜欢艳丽的雌虫，但一定喜欢艳丽的宝石。 整个房子以灰白两色为主调，除了一只虫就是几个不会说话的机器，要不是新加了几株绿植，可以说是没有一点活气。 “这座房子，到底还是清冷了些。” 白梦将自己摊在沙发上，他之所以对帕特恩如此友好，也是想在这个世界找一只可以依靠的虫，就算并不是那么契合也没关系，他一向很有耐心，有很长时间可以让他们慢慢来。 白梦闭了会眼睛，再起身的时候发现身后的翅膀不受控制地展开了一半。 还好他现在穿的是居家服，比较宽松，不然这锋利的虫翼说不定会直接让他爆衣。 白梦皱眉，收起翅膀后走进了地下实验室的隔壁。 “001，开启模拟训练场，等级调到最高，同时调高精神力压场阈值。” “是，主虫。” 白梦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身体的感觉，他想试试现在的身体能做到何种地步。 “001，六个星时后叫我出来，还有……”白梦叹了口气：“把我收到匹配的消息告知赫尔曼他们一声吧。” 001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反驳雄虫这会错过午饭的命令。 至于为何要告知西斯家族那些虫，001还不太明白，主虫不是一向习惯与虫保持距离的吗？但001会忠诚地执行主虫的每一道命令。 “是，主虫！” 进入训练室的白梦丝毫没对自己手软，直接将训练等级调到了最高，再加上不得不用精神力抵御精神力场的压力，一心二用的情况下挑战极限，力图以最快的速度彻底掌控身体。 银白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银色的瞳孔化为兽性的竖瞳，利爪直接抓碎了面前钢铁异兽的头颅。 白梦展开翅膀冲进异兽群，锋利的霜白骨翼搅起一团团飞溅的血浆，他半立在高空，身后的骨翼依旧洁白如玉，没有沾染到一丝异兽的鲜血。 这次白梦放弃了自己惯用的武器，一柄黑金打造的匕首，把身体新进化出的器官用到了极致。 当初他要搭建这个模拟训练场时赫尔曼的脸色可谓是复杂至极，他宁愿相信这是给白梦未来的雌君用的也不想这是给白梦本虫用的。 赫尔曼纯属是老雌父心态上身，他的家族在濒危的时候是白梦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赫尔曼·西斯早就立誓对白梦效忠，一开始两年白梦疯了一样泡在实验室里，他都怕他什么时候会过劳死，那可真是会让虫罪恶一辈子的。 整个西斯家族都对这个他们背后的家主有一种幼崽情结。 当时的白梦才十三岁，婴儿肥还在脸上呢就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泡在实验室里，除了一些必要的信息处理和决策，就没虫见到他笑过。 他们都看得出来，这是受激后的创伤后遗症。 他们也从未见过白梦身边有其他的亲虫，只知道有一位已经去世的养雌父，叫洛林，洛林集团就是因此得名。 根据他们家族里一位学医的医虫所言，他们的小家主很可能亲眼见到了养雌父的死亡，而且死状凄惨。 十六岁，也就是雄虫亚成年的日子，白梦从不过生日，但却第一次向他们提了这个私虫请求，虽然不解，但他们还是倾尽财力为他打造了这间足够媲美军团内部的顶级训练场。 再之后白梦就是一整年的封闭式训练，他们按照白梦留下的东西把从黑市和星盗那赚到的钱全都投进了刚刚上市的洛林集团，疯狂地发展各项业务，包括但不仅限于娱乐、食品、旅游、教育、农业、机械、医疗，信息…… 那一年整个西斯家族就没有不愁眉苦脸的，名义上的家主赫尔曼·西斯头发都快愁白了。 无他，就是不知道小家主是生是死而已。 整个西斯家族从上到下都心疼死了，如果是雌虫，他们也只会欣慰地点头，赞叹一句后生可畏，但白梦可是雄虫啊，什么时候雄虫也需要这么辛苦了？ 这也就奠定了洛林集团整个高层都是高冷雌虫的流言。 不过更多的传言都是洛林集团每年都会为每一位员工缴纳极高的免匹配费用，为了这个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流言，雌虫们都削尖了脑袋想进洛林集团，更别说最近洛林还发了公告，他们研究的精神力抑制剂即将上市，不止比那些老牌的精神力抑制剂便宜，而且免费对内部员工提供。 虽然不知道质量如何，但既然是洛林集团发售的，雌虫们就相信他们。 毕竟洛林集团不止所有业务都对雌虫开放，而且全都比虫族市场上的要便宜许多。 有聪明的雌虫就会发现，洛林集团的商品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便宜的，他们是慢慢地在调低物价。 尤其是现在即将发行的精神力抑制剂，恐怕洛林集团也已经积攒了足够的财力，才敢动这块被虫族高层死死守着的蛋糕。 就是不知道洛林集团这次能不能顶得住压力了。 如果顶不住……那么很快，固若铁桶的城墙就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虫族高层虫们分成蛋糕。 这个擂台不好打啊。 已经有一些胆大的、有实力的雌虫向洛林集团偷偷递交了合作，会尽可能地帮助他们推行精神力抑制剂的发行，当然前提是他们的抑制剂对雌虫无害。 最好的合作对象，自然是由雌虫主导的军部。 从训练室出来的白梦洗完澡后就躺在了床上，看到001发来的身体数据和资料，强撑着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房间的光亮变的灰暗，温度也调高了一点，001控制002拿来一张毯子，确保自己的主虫不会因此生病。 之后001把002和到处乱跑的机器狗003带到负2楼的地下室，控制它们给自己充能。 这里还有着另外几台机器虫，005挥舞着机械臂围着006和007打转，看到002和003当场冲过来就是一个蜘蛛臂擒拿，003跑得快，002身上的外壳直接出现了裂纹。 001：……我愚蠢的欧弟弟啊。 第4章 初见 今日就是白梦和帕特恩约定的日子，因为昨天的不规则作息，白梦今早是被饿醒的。 002急忙端上来温好的清粥和小菜，003汪汪叫着从楼下跑进来，跳上床蹭白梦的手心。 白梦摸了摸它的狗头，之后下床洗漱，也没去餐厅，就在卧室里解决了早饭。 这也算是白梦的常态了，如果不是洛林总是因为这件事担心自己，在人类世界的时候早饭他从来都是省略了的。 白梦拍拍003，让它去实验室拿一针雌虫伪装剂来。 “就……”白梦想了一下，道：“薰衣草味道的吧。” 003“汪”了一声，摇着尾巴跑进了地下室，精准地叼出白梦所要的东西。 001这时候对白梦报告：“主虫，赫尔曼先生在昨天上午9点至晚上10点之前，共打过来十八封通信，以及47条留言，您要看吗？” “不看。”白梦用伪装剂在自己身上到处喷，看了看时间，嗯，10点，可以出门了。 白梦本想把头发和眼睛暂时染成原本的黑色，银发银瞳不管是在雄虫还是在雌虫里都很显眼，又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按照原本的样貌去比较好，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的。 “告诉赫尔曼，在精神力抑制剂发行之前加强警戒，如若发现任何闯入者，宁错杀一百，也别放过一只。” “日子越近，那些大虫物就越坐不住，我不希望看到后方出事，让他开启004的防御侦查机制，不必担忧损耗，我们耗得起。” “是，主虫。” 帝星的洛亚港口隶属于帝国军部，是军部专属港口，除了军部的战舰和飞行器，不允许任何无关虫员出入。 夜枭号降临的时候，帕特恩的另一位副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希罗德行了个军礼：“中将好！” 帕特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希罗德。” “嘿！希罗德，你都不跟我打招呼的啊！”罗达从另一边冒出来，语气十分不满：“亏我还想着你呢，你要的异兽核我给你带回来了。” “知道了，谢了兄弟！”希罗德锤了他一拳，又看向帕特恩：“中将，您的匹配对象……” “不用担心，”帕特恩摇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我约了虫，让兄弟们都好好休息。” “是！” 两虫目送帕特恩走远，罗达用手肘戳了下希罗德：“你说中将约了谁啊？难不成是白梦阁下！？” 希罗德瞪他一眼：“中将去见雄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都快担心死了。” “嘿嘿嘿，这位雄子可能不一样哦。” 希罗德看他笑得一脸猥琐，翻了个白眼：“哪里不一样？” 罗达贱兮兮地回他一句：“秘密。” “嘿你小子！” 这位雄虫确实不一样，这是帕特恩此时的想法。 雄虫都十分享受雌虫敬仰爱慕的目光，就没有哪一位把自己包成一身黑的。 边远星系的气候和帝星不同，作为整个虫族星系中雄虫最多的星球，这里全年都温暖如春，是最适宜雄虫居住的星球。 帕特恩跟着白梦进了包厢，这里离军事基地很近，远离城市，算是专门给上班和下班的军雌一个吃饭的地方，这个时间点军部还没下班，没多少虫，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亏本。 帕特恩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梦把大衣、围巾、墨镜、口罩摘掉，之后抬手为他倒了一杯冰水。 看样子怪热的。 白梦接过，抿了一口：“谢谢。” “您客气了，”帕特恩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您为何要把自己包成…这样？” 虽然雄虫在成年之后发色和瞳色都发生了转变确实少见，但也没必要把自己包成个偷窥狂吧？帕特恩没说自己看到白梦这副样子靠近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他就地正法。 这副打扮上次见还是在黑市。 “让中将见笑了，”白梦放下杯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爱出门，习惯性地隐藏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雄虫来说倒反而有些突兀了：“我只是不太喜欢引虫注目。” “还有向中将解释一下，我身上的信息素是我调配的雌虫伪装剂，请您不要误会，我从未有过其他雌虫，且没有任何情感经历。” 帕特恩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您无需对我解释，我对您的情感史并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帝国严格管控伪装技术，这是为了预防异族的间谍，但对染发美瞳还是挺宽容的，您为何不直接染个发？这样不是更简单？” 白梦拿起桌上的菜单递给帕特恩，随口说道：“对我来说这只是基本的礼节而已，中将不必在意这些，先点餐吧，我们边吃边谈。” 帕特恩眨眨眼，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菜单，点了几个雄虫应该会喜欢的口味，就还了回去。 “您看这几个可以吗？” 白梦接过，眉头抽了抽：“您，很喜欢吃甜的？”还是甜的发腻的那种。 帕特恩没有放过他的任何表情，思考了一瞬，诚实摇头：“不喜欢，我的口味偏咸一点。” “哦，我知晓了。” 白梦没有问他为什么喜欢咸却要标甜，只是抬手消除了菜单上的几个勾，勾了几道咸的和比较辣的菜，又递了回去：“您看这样行吗？” 帕特恩觉得他们的位置似乎颠倒了，接过菜单看了一眼，没什么意见地点头。 原来这只雄虫喜欢吃辣啊。 在等菜的期间，白梦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开启话题，像刚刚那样的情况应该及时纠正，他并不需要这只将和自己一起生活的虫委屈求全。 就算帕特恩也只是敷衍地做个表面功夫，但白梦真心不想看到未来自己的餐桌上会多出一些甜得令虫牙疼的饭菜。 “帕特恩中将，我们聊一聊吧。” 听到这句话的帕特恩挑眉，之后便正襟危坐：“当然可以，您想聊什么呢？” “不用这么紧张，中将，”白梦伸出一只手微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您好，中将，我是白梦。” 帕特恩看着那只手没忍住笑出了声，握着白梦的手跟着他自我介绍：“您好，白梦阁下，我是帕特恩·亚瑟，隶属第三军团，职位中将。” “以及，阁下，没有虫告诉过您，不管是什么礼节，让雄虫主动都是不合规矩的吗？” 白梦也带着笑意看他，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没有放开：“那中将您要遵守这个规矩吗？” “呵，狗屁的规矩！” 这就是他们的初见了。 第5章 您可以尽情利用我 “看起来您并不经常外出。” 既然话都说开了，两只虫也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类型，帕特恩自然而然地开启话题。 “让中将见笑了，”白梦顺着他的话谈下去，开了个玩笑：“您要是再晚点过来，这家店的店员恐怕都要来驱赶我了。” 这真不是假话，就算白梦的身形看得比雌虫要瘦弱一些，但坏就坏在这家店的地理位置靠近军部，连带着店员的警惕性都强了一些。 “阁下说笑了，凭阁下的气度，我想店员被您吸引的可能性更大。” 帕特恩不轻不重地夸了白梦一句，略微带着些善意劝慰：“阁下未免太过看轻自己了。” 白梦没有接这个话头，反而把这句话还给了帕特恩：“这句话我也同样还给中将。” “哦？” “您不必在我面前放轻自己的重量，正如我不会因喜欢辣口而看不起喜欢甜口的虫。” 白梦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神色严肃地盯着帕特恩：“就像刚才，中将应该不是一只会浪费食物的虫，我可不会将就自己去吃那些甜得发腻的食物，所以中将也没必要改变自己的喜好。” 帕特恩被这眼神盯得难得有些不自在，也是，他早就发现面前的雄虫眼中丝毫没有对雌虫的蔑视，只有尊重，甚至是尊敬。 这并非是那些贵族雄虫的装模作样，帕特恩的种族天赋看不到一丝伪装的气息，面前的雄虫是实打实地在尊重他所见的每一位雌虫。 可不会有一位雄虫会开自己被亚雌店员驱逐的玩笑。 而雌虫毕生所求的，也莫过于此了。 想到此帕特恩端正了态度，坦然地承认自己的失礼以及愧疚：“非常抱歉，阁下。” 白梦摇摇头，虽然帕特恩没有说为什么抱歉，但白梦就是明白。 “不必抱歉，中将，这是正确的做法。” “这代表您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位雄虫，您可以很好地保护好自己，这是好事，我很高兴。” 帕特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帕特恩突然道：“和您说话真是让虫惶恐。” 和他所有见过的雄虫都不一样，紫瞳紫发是迷幻蝶虫族的标志，在远古时他们可以将对他们有恶念的虫拉入幻境，杀虫于无形。 现存的这一脉虫族只剩下帕特恩，这是从他的雌父那继承下来的基因，那些曾经的记载随着时间也早已流逝，只有极少数虫族才知道迷幻蝶虫族的能力。 没有血脉返祖的迷幻蝶并不构成威胁，但帕特恩的能力其实比起先祖早已不遑多让。 可这能力对面前的雄子无用，在见到他第一面时帕特恩就试过了。 没有任何恶念的雄子，可以相信，但帕特恩拒绝自己沉沦。 “哦？”白梦觉得这句话很有趣：“那中将可得早点习惯，毕竟我们之后会在一起生活。” 他竖起一根手指：“期限是一辈子呢。” 帕特恩被这句话惊了一下，他压下心中的震动，平静开口：“阁下，很少有雄虫会许诺雌虫一辈子。”也很少有雌虫能活一辈子。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帕特恩接下来的话。 白梦：“请进。” 柔美的亚雌将饭菜布置好：“请两位慢用。” “嗯，谢谢。” 亚雌服务生退下，甚至都没有看出来在他面前的是一只雄虫。 白梦低头看桌子上的菜，一边把咸口的菜推到帕特恩面前，一边道：“中将，请不要有负担。” “其实说实话，中将，那份婚姻协议您看过了吗？” 帕特恩点头：“看过了。” “如果和我匹配到的是另一只雌虫，那份协议书上就会是另一个名字。” 帕特恩自然地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食物放入口中，静静地听着，面前的雄虫就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在这个处处歌舞升平的帝星，找寻一个能够安定的归处。 那张协议上的名字对雄虫来说，只是一棵大树上最平常的枝丫，任何一株都可能落脚。 白梦继续说道：“中将，这么说也许您会不太高兴，我向您说声抱歉。” 帕特恩摇头：“如果您是专门为了我做这样一份协议，那我才是真的受宠若惊。” “那份协议上的是每一只雌虫梦寐以求的生活，除了…” “爱，是吗？”白梦猜到他要说什么：“这正是我要和您说的，中将。” 两只虫同时放下筷子，这场对话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帕特恩中将，那份协议对我来说是对未来伴侣最基本的尊重，以及让他安心的保障，它将拥有永久的法律效益。”白梦神情认真，专注且诚挚地看着面前的雌虫。 “我不得不向您坦诚，我并没有寻找一个伴侣的打算。” 帕特恩静静听着，忍不住再次笑出声，真巧，他也一样。 白梦语气十分郑重：“但我曾答应过我的养雌父，要给他看一个完整的家。” “而家里总不该只有我一只虫。” 白梦拿起汤勺给帕特恩盛了碗汤。 “您想寻找一个家虫？” 帕特恩顺手接过，用勺子搅拌了几圈，又放回桌子上。 眼神突兀地变得犀利，看猎物似得看着白梦，之前收敛的气势全数放出，犹如利剑出鞘：“阁下应该听说过我杀死雄父的传言，您不觉得我很危险吗？” “危险？”白梦歪头，问道：“中将会伤害不会伤害您的我吗？” “不会，只要您所做的没有触及我的底线，我就不会对阁下动手。” “那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白梦从来都能第一时间戳中问题的关键：“我会尊重我的伴侣，但帝国的法律却不会，就算是雌君也不能得到毫无阻碍的自由。” “在这个基础上，所有的情爱皆是虚妄，中将，恕我不会向您承诺爱意，但我会与您共享我的资源，我的价值，我的地位。” “您可以尽情利用我，前提是您也同样尊重我要做的一切。” 帕特恩动了动手指，眼睛竖成一条直线，今天听到的话就算是帕特恩也觉得惊世骇俗：“听起来不是个亏本买卖。” 有一只雄虫作掩护，他们所做的研究也会更加安全，只是……帕特恩顶多不会怀疑面前仅有一面之缘的雄虫，但要说信任到把背后的秘密交给他，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只是帕特恩，白梦也是如此，他们真的很相似。 “当然不是，中将，我从不让我的合作伙伴吃亏。”白梦十分诚实，整场对话的主动权一直都在他的手上，他适时拿出那份纸质版的婚姻协议：“那么中将，您对这份协议还有什么异议吗？光脑有打印装置，我们可以随时更改。” 帕特恩突然勾起一抹坏笑，他接过那份协议，用光脑电子扫描了一遍，在光屏上显现出电子版。 “当然有，我的阁下。” 帕特恩在上面加了一条——白梦不准在任何情况下拨打雄保会的电话以及把帕特恩送进帝国监狱。 白梦挑眉，算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中将，原来我看起来竟然像是会家暴的虫吗？” 帕特恩回答：“您误会了，阁下，只是和您一样，为您之后尊重我要做的一切提供个保障而已。” 很好，都是有秘密的虫啊。 白梦对这条没什么意见，别说他本就不会那么做，就算以后他们俩真有了分歧，清官还不断家务事，他和帕特恩自家的事外虫哪有资格插手？ 白梦沉吟了一声：“稍等。” 他又在光脑上的电子版修改了一下，加上了最后一条。 “家里的虫多了也会很麻烦，中将觉得这样可以吗？” 帕特恩看着他的动作，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捡到宝了。 哦不，这应该是上面那些虫送到自己面前的。 这算是他们为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没有任何异议，我亲爱的阁下。”帕特恩不再伪装，他喜欢掌控的感觉，对于自己所属之物也有着绝对的偏执与占有欲：“您既然在协议上标明了我会是您唯一的雌虫，那我也必然与您荣辱与共。” 白梦很喜欢他说的这句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银色又平和的眼眸好似散发着月光，他不再用敬语，而是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帕特恩，你要再来碗汤吗？” 帕特恩多看了几眼雄虫的眼睛，之后才回过神点头，对雄虫给自己盛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接把碗递了过去：“好，这家店的味道还不错。” 白梦拿起勺子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洛林集团最新研发的菜谱，是很能补充雌虫营养的汤品，你刚出任务回来，多喝一点，补补身体。” 帕特恩捧着满满一大碗，并不觉得白梦知道这家店是洛林旗下的感到奇怪，毕竟他进门前就看到了洛林集团的标志，一条随意弯曲的红色曲线上连着三颗金色的大小相等的星星。 更让帕特恩好奇的是那份协议上的印章。 “我亲爱的阁下，您应该知晓随意挪用帝国最高法院的印章是犯法的，对吧？” 第6章 慈父赫尔曼 “我亲爱的阁下，您应该知晓随意挪用帝国最高法院的印章是犯法的，对吧？” 白梦回答地很无辜：“可我用都用了，怎么办呢中将？我们可是说好了不许把对方送到监狱的。” 他的手指着那份已经签完字的协议，笑着对帕特恩强调。 “请容我提醒您，阁下，上面只有您不能把我送入监狱，没有我不能把您送入监狱的条例。” 帕特恩不吃他这套，回答地有板有眼，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可真是伤心，刚刚还有虫要和我荣辱与共，现在就翻脸不认虫了。” 白梦捧着心脏作伤心状，装着装着自己就忍不住笑起来了：“你刚刚的表情真好玩，帕特恩。” “阁下也是，”帕特恩眼中也染上笑意：“您这是和谁学的撒娇？” “撒娇？我可没有，就是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怕被洛林骂，像我刚刚那样洛林就舍不得骂我了。” “洛林？” “嗯，我的养雌父。” “洛林，洛林集团？” “我的产业，以洛林的名字命的名。” 白梦坦诚地几乎让帕特恩窒息：“希望您是在开玩笑，我的阁下。” 帕特恩指了指天花板：“上面有不少虫可都在查您的踪迹，他们甚至还想动用主脑。” “他们查不到的，”白梦很淡定地给帕特恩夹了一筷子铁咕咕肉：“不用担心，帕特恩，谁会相信五年之内就在帝国占据一席之地的洛林集团背后，是一只还要拿着帝国补贴金的d级雄虫呢？” “我在雄保会的资料自会有人帮我修改，虽然议会和皇室暂时还插不进虫手，但我向你保证，我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如果你需要我，我也同样在所不辞。” “也就是说除了议会和皇室，就连军部也有您的虫？” “嗯……这个，”白梦战略性挠头：“等之后我让他们去见你。” “他们？” 帕特恩咀嚼这个意味深长的词：“您可真是让虫惊讶。” “看来我不止没有亏本，还赚了笔大买卖。” 帕特恩带着笑意回给白梦一道辣菜，他今天笑得量足够抵得上过去一年笑的次数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能拖阁下的后腿，我会尽快去完成婚姻登记，只是雌君的登记还需要阁下填一份保障协议。” “嗯？” 白梦摇头：“我也去，帕特恩，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去进行婚姻登记？我还不至于这点时间都拿不出来。” “这是我的荣幸，阁下。” “不不，这是我的荣幸才对，中将。” 这边两虫相谈甚欢，另外两边，同一时刻，就有两只虫有多么崩溃地想炸了雄虫保护协会。 “啊啊啊啊！匹配！匹配！趁劳资不在帝星就把帕特恩匹配给了一只d级雄虫，要不是s级的雌虫必须进行婚姻登记降下虫崽，劳资早八百年就炸了那群手比海长的虫！” “上将，属下这就从黑市购买无型号炸弹！” “你闭嘴！站那别动！” 买什么买？他们哪还有钱买炸药！把你抵那割腰子吗？ 另一边。 “啊啊啊啊！匹配！匹配！弗雷是怎么做的事？！让他进雄保会难道是当个废虫的吗？！到底是谁敢推我们小阁下出来挡枪！当我们西斯家是死的吗？迟早炸了那群混账虫！” 一天之内被家族里每一只虫都骂了一顿的弗雷·西斯感觉很冤枉，他是真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他一接到001小阁下要成年的消息，就紧赶慢赶偷偷去给小阁下改资料了，关键那天雄保会上层来了个大虫物，就连会长都在接待，谁知道他潜进雄保会总资料室的时候就发现小阁下的资料信息都被加密不能修改了啊！ 啊啊啊啊001大佬救命！ 001：……叫我没用，我要是改得了还能用得上你？ 虫族帝星，洛林集团大楼顶层，洛林集团名义上的董事长赫尔曼·西斯的办公室。 赫尔曼·西斯正沉着一张脸盯着001发来的消息。 坐在他对面的瑞尔·西斯受不了这尴尬的氛围，戳了戳身旁的虫，向自己的二哥求助。 霍尔兹从手里的资料上抬头，啪的一下把手里厚重的资料一整个拍在了赫尔曼头上。 一点都没手软，完全对得上学术分子那健壮的肱二头肌。 瑞尔咽了咽口水。 赫尔曼被打得头一歪，松松垮垮扎着的亚麻色长发就从另一侧披散在他肩上，赫尔曼看他们一眼，又低下头捂着脑袋叹气。 “你们说，小阁下怎么就要娶雌君了呢？小阁下怎么一转眼…就长大了呢？” 穿着白大衣的霍尔兹·西斯十分冷酷，倒不如说他早就被自家兄弟折磨麻了，他们大哥这雌父瘾是一年比一年严重，他真怕自己什么时候忍不住给他洗个脑什么的。 反正只要让他正常点就行。 “行了啊你，都一星日了还没缓过来吗？要说长大，小阁下在最开始的时候心理年龄其实就已经是合格的成年虫了，哪来的什么慢慢长大。” “我们西斯家已经算是足够幸运的了。” 幸运地遇上小阁下，幸运地没有被贵族们当做繁育的工具。 西斯家族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但神奇的是，与西斯家族的雌虫交合后，不管产下的是雌虫还是雄虫，他们的基因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返祖。 所以西斯家族的雌虫极其团结，从来不会去当什么高等雄虫的雌侍雌奴，他们一生中唯一的目标也只是在成年后赚到足够的钱去提交免匹配费用，之后去医院购买雄虫的精子进行繁育，等到再也撑不住精神力暴动的时候，他们就会把自己攒下的积蓄与认识的虫脉全都交给后辈，而后安详体面地死去。 死亡对任何一个雌虫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生作这个时代的雌虫已经足够悲哀，至少最后的安眠不应再留有悲伤与遗憾。 在没有雄虫信息素的情况下，西斯家族几乎没有雄虫产生，西斯家族虽然虫少，但整个家族的雌虫不是a级就是b级，足以可见在远古时期必定是极强盛的一类虫种。 但是在虫族的今日，家里没有一只雄虫，绝登不上虫族的高阶层。 西斯家族的上一任家主就是族内少有的雄虫，也是他差点把整个家族的雌虫卖了出去。 最后被霍尔兹作为实验体亲手解剖的第一只雄虫。 第7章 超s级雄虫 赫尔曼被他说得更沮丧了，整只虫宛若被虫崽抛弃的怨父：“哦。” “不过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小阁下主动让001告诉我们他要娶雌君的消息。” 霍尔兹最看不得他这副样子，秉持着小阁下说的尊老爱幼，还是决定安慰安慰自己未婚未孕提前把自己当成雌父的大哥。 “小阁下一直很让虫放心，成熟地不像个未成年的雄虫，很少对我们说他的私事，就连成年的二次进化也都是自己挺过去的，只让001给我们发了三个字。” 赫尔曼立刻接话：“放心，安。” “没错，”霍尔兹点头，与手臂上的肌肉不符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指向赫尔曼的光脑，说到这就连霍尔兹都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但这次他主动告诉我们自己的匹配结果，以及要娶雌君了这件事。” 反应过来的赫尔曼的眼睛亮了。 粗神经的瑞尔还有些懵，大哥二哥在说啥，他怎么听不懂？ 显然眼睛上戴着的金丝单边眼镜并没有给他增加一丝睿智的闪光。 霍尔兹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给他说得更清楚了些：“这就说明，小阁下在拉近他和我们的关系。” “虽然可能也有一部分让我们做好准备和第三军团接洽的缘故，但总归是在对我们提前解释他的行为合理性，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让008准备的见面礼。” “看来小阁下已经选好了与军部接洽的虫选，帕特恩中将很符合小阁下的心意。” 听懂了的瑞尔眼睛一亮：“那我们是不是该为小阁下准备新婚礼物了？” 赫尔曼翘起一条腿，身子一歪，一只手抵在沙发侧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温和儒雅的面上闪过精光，他摇头道：“不，先别轻举妄动。” “小阁下看好帕特恩中将，不代表中将也能信任小阁下。” “小阁下要做的事，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霍尔兹想了想，道：“巴特利就在第三军团，帕特恩中将的为虫他应该清楚，要不要问问他？” 赫尔曼依旧摇头：“让那群不着调的全都老实点，小阁下没说话之前都不许做多余的事，小阁下和帕特恩中将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虽然小阁下对我们放下了心防，但我们也不能不知底线。这是小阁下的私事，我们和往常一样听令就好。” 霍尔兹应道：“放心，都压着呢。” 瑞尔也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 “你们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赫尔曼温和地对他们微笑，两只虫知道这是他要开始赶虫了。 不过很遗憾，两虫是真有事来找他这个大哥。 瑞尔摸了摸鼻子，整只虫肉眼可见地兴奋：“大哥！小阁下说可以启动004，那004的指挥权是不是可以交给我来？” “你就为这个着急忙慌闯进我的办公室？” 赫尔曼觉得自己最小的弟弟一定是飘了，就他一个当初军事分低压过线的还想指挥004？不被004反过来当子虫指挥就不错了！ “不行，004交给伊思雷，你做好你的研究，统筹好你的机械研究室就行，004你想都别想。” 赫尔曼当场反驳了瑞尔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先不说004是小阁下费了多少心思才造出来的带有智慧还能自动繁殖的蜂群类机武，就算是家务机器虫002也是现今洛林集团所有家务机器虫的母本，即使小阁下说了不计损耗，无意义的损耗也是绝对不能有的。 小阁下从不让他们吃亏，两年前建训练场的钱都在洛林集团有足够资金后都双倍打了回来，他们自然也要为小阁下多着想一些。 “真的不能再商量商量吗？大哥？”瑞尔摇晃着赫尔曼的胳膊撒娇，他是真心想和004多交流交流啊，明明小阁下都同意他带着004了，就大哥二哥防他和防贼一样，军事指挥课他也很努力在重新学了好吧。 赫尔曼拍拍瑞尔七种颜色的头发，温柔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 “哦。” 虽然赫尔曼脾气温和，长相也温柔，亚麻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身后，整只虫都散发着慈父的气息，但每次见到他这副样子瑞尔就有种面对死去的雌父的感觉，瑞尔是决计不敢不听话的。 见了漂浮物了，怎么大哥和雌父笑起来像也就算了，怎么打虫的力道和手法也那么像？ 瑞尔走出办公室，乖巧地把门带上。 现在是大虫的时间了。 霍尔兹摘下眼镜，被遮挡的疲惫就在眉眼里显现了出来，他按了按眉心，从手边的资料里抽出几张递给了赫尔曼。 赫尔曼接过，纸上繁复的数据和标红的数字看得他眉头越皱越紧。 霍尔兹趁着他看的时间开口：“逆向虫化的研究必须暂时停止了。” “这个阶段的研究已经到了瓶颈，恐怕还是要等小阁下的精神力才行……001向我传达了小阁下可能有完全返祖的趋势，之后我们还得为小阁下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和基因检测……” 默默听着的赫尔曼嚯地一声抬头：“你说什么？完全返祖？！” “嗯。” 早就已经震惊过的霍尔兹平静点头，给予他肯定。 是的，即将完全返祖的，s级雄虫。 “也就是说……” 赫尔曼的面部肌肉都在激动地颤抖，只能咬着牙维持面部的平静：“小阁下有可能成为虫族几百年以来，唯一一只超s级雄虫？” “不止。” 霍尔兹摇头轻笑，赫尔曼不解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小阁下现在，可能已经是超s级了。” 比起远古的祖先，现今的雄虫实在太过孱弱，他们在一出生就被定好了阶级，而大多数雄虫只有在成年时才会进行虫生唯一一次的进化，运气好的精神力提高整整一阶，运气差的也会有小幅度的精神力提高，血脉等级高，精神力也足够高的那部分则有可能在成年过后进化出返祖的特征。 进化的返祖，这两个词叠一起，不管是对雄虫还是雌虫，都足够觉得荒谬。 而也有极少部分天赋极高的雄虫会在虫生中进行二次进化，二次进化一般也都在成年之后，远古的记录早就被主脑封存，像小阁下这样亚成年时就完成第一次进化的雄虫，霍尔兹翻遍了所有现今能查询到的记录，都没有一个能够当做案例的例子。 对此霍尔兹只有一句话要说：废物！ 幸好小阁下足够坚强，一边努力进行心理自愈一边控制精神力的日趋膨胀，直到成年身体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而之所以霍尔兹能如此判定白梦已经是超s级的底气，除了精神力，就是白梦现在几乎与雌虫无异的身体特征了。 霍尔兹打开光脑，在空中投影出001传给他的白梦现在的身体数据模型。 蓝色的数据小人在空中转了个圈，赫尔曼看得入神。 “看到了吗？不止指甲能伸缩自如，眼睛也能变为更具攻击性的竖瞳，就连虫翼也与雌虫的一样锋利，小阁下已经在训练室进行过测试，整个身体机能上升了不止一倍，虽然我们没有s级雌虫的体能数据，但我猜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可真是……” “该说不愧是小阁下吗？” 激动震撼过后，赫尔曼的眉头就开始越皱越紧，温和俊美的脸上只剩下一片严肃：“霍尔兹，再筛选一遍你的医疗研究室，瑞尔那边也别告诉，那小子脸上藏不住事，这件事必须一级保密，除了必须虫员，其他谁都不能知道。” 霍尔兹点头：“我明白。” 他继续问道：“那关于逆向虫化的研究，就只能暂时搁置了，至于那些已经失去理智出现自残现象的雌虫……要给他们进行安乐死吗？” 赫尔曼沉默一瞬，悲哀地叹了口气：“禀告小阁下吧，这也是小阁下定下的规矩，就算是安乐死，他也会亲自为他们送行。” 霍尔兹没反驳，只道：“我会打足镇定剂。” 洛林集团所有的医疗研究都是建立在虫道主义的基础上，所有的实验虫员都是自愿把生命交给他们进行这项近乎史无前例的研究。 有的是走投无路生死可抛，有的则是为了一份必须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些，至少能有一个地方，亦或者一块墓碑上留下他们的名字，他们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 洛林集团所有的研究几乎都是白梦在主导，无论是研究虫员还是实验虫员，白梦都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 白梦其实并不是想做些什么伟大的事，他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证明当时洛林是不用死的，是能救回来的。 别用子弹扫射他的身体，也别用烈火焚烧他的残躯。 他还活着，他还会痛的。 他的眼睛还在看着我。 第8章 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虫! 赫尔曼确实是把白梦当成自己亲生的虫崽养的，这点显而易见。 对于白梦即将成婚，虽然赫尔曼没有孩子，但赫尔曼的心理还是和所有雌父一样复杂。 虫崽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啊。 他的小阁下好像都没享过什么福，就已经要成为大虫了啊。 比起赫尔曼，第三军团上将乔尼尔的心思就简单多了。 要是帕特恩被雄虫欺负了，他就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那只雄虫！ 护犊子属性杠杠的，才刚从撒旦星系回到帝星的乔尼尔气冲冲地冲到帕特恩的办公室，却扑了个空。 他问跟在他身后的罗达：“你们中将不是今天回来吗？虫呢？” “上将，中将说他今天约了虫，要不您在这等一会儿？中将已经走了不少时间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希罗德去查看带回来的异兽核，只有罗达一虫直面上将的低气压，头顶都冒出了虚汗。 不是说乔尼尔上将明天凌晨才能回到帝星吗？谁传的虚假消息，这不是害虫嘛。 乔尼尔此时也冷静下来，就坐在帕特恩的办公室一边喝茶一边等虫送上门。 此时的帕特恩和白梦也确实吃完了饭，正要返回军部。 “帕特恩，明天中午我去军部接你，吃完午饭再去登记所登记，可以吗？” “当然可以，阁下。” 白梦走出店门，看着门口的两台飞行器陷入两难，帕特恩不知道他为难的点在哪，眼睛一眯，来了个直男发言。 “阁下，我的飞行器是军部的，不能卖给您。” “啊不是，”白梦被帕特恩这句话逗得发笑：“我只是在想我要是送你回去的话，是开你的飞行器还是我的飞行器。” “我们最好还是各走各的吧，阁下，您应该知道那群虫想看到的是什么。” 帕特恩嗅了嗅鼻子，提醒他：“而且您身上的伪装剂似乎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白梦低头闻了一下：“嗯，确实，看来这一版还有待改进。” “既然这样，帕特恩，我就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帕特恩点头答应，看着雄虫上了飞行器离开后才收回视线。 他并没有上飞行器，而是返回到了那家餐厅中，进到之前他和白梦吃饭的那间包厢的隔壁。 一只正在享受美食的金发金瞳的雌虫看到他进来，护食地把饭菜往自己这边圈了圈：“我说，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别打扰我的午饭时间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假期，带伤休假懂不懂？” “吃你的饭吧，加纳。” 帕特恩懒得和他计较，坐在他对面打开光脑反复观看他和白梦相处时的视频。 “啧啧，你也太变态了吧？和未来雄主吃饭还录视频？” “闭嘴，加纳，这只雄虫不简单。” 帕特恩抬头看自己挚友的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眼里露出几分嫌弃：“你知道你哥哥让我好好教导你的，对吧？” 加纳从饭碗里抬头，瞬间优雅起来，警惕地看向帕特恩，想当初他一眼就看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虫。 偏偏他哥还特别信任他，引为挚友，还知己，噫~，两个虫扒皮臭味相投罢了。 “你这狼吞虎咽的，是加特林没给你饭吃吗？” 加纳满脸惊恐：“你确定我哥做的饭能叫饭？不是生化炸弹？和他那厨艺一比营养剂都不叫营养剂了好吧，那简直就是虫间美味啊。” 帕特恩懒得和他扯这个，捏了捏眉心，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确定是主脑亲自下的令，完成了我的白梦阁下的匹配？没有其他虫做推手？” “没有，”加纳不耐烦地又把头埋进饭碗里，不得不说这家店开在这真是军雌之福啊：“可能有，但我查不到的就是没有。” 帕特恩沉思一会儿，看他在这大快朵颐的样子有点不顺眼：“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在洛林集团工作？” 加纳放下筷子，打量起来帕特恩的表情，不太懂他问这个做什么，这家店的隔音做得很好，就算他在隔壁也没听到白梦和帕特恩的谈话内容：“你要干嘛？” 帕特恩勾起一抹纯良的笑意，凑近加纳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对洛林集团有些好奇而已，你引荐一下，放心，不会让你和你的朋友为难的。” “……我等他同意再发你。” 加纳觉得还是不能背叛他和饭饭的革命干饭友谊，而且饭饭也只是洛林集团的员工，应该也接触不到什么内部消息……吧？ 帕特恩满意点头，让加纳好好吃，就起身离开了包厢，坐飞行器回军部去了。 回到军部的帕特恩直面了乔尼尔的冷气压。 帕特恩极其淡定，给仍旧没消火的乔尼尔倒了杯水：“您消消气，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在整个虫族都在退化的大环境下，s级的雌虫就那么两只，s级的雄虫甚至只有他们那正值壮年的虫皇。 要不是帕特恩一向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身上甚至还有杀死自己亲生雄父的流言，早就不知道被多少雄虫围追堵截了。 等级越高的雌虫产下的下一代等级上限也越高，也越有可能会有返祖的现象。 至于另一只s级雌虫，一般的雄虫就别想了，那位必定是要和顶尖的势力联姻的。 虫族仅剩的唯二两只s级雌虫，一只桀骜不驯，忌惮非常；另一只却是从小受尽宠爱，作为雄虫们最受欢迎的雌虫，同时也是皇室面向民众，尤其是面向贵族雄虫的一块银字招牌。 金字？金字招牌当然得是雄虫皇子，但别忘了，现在的虫皇可还年轻着呢。 找不到合适的虫愿意接手帕特恩，就丢给了一只d级的雄虫，结了婚之后的雌虫，没有不是受尽折磨，丢弃尊严的，尤其是等级越低的虫越暴戾，对等级高的雄虫越胆小，对雌虫就越会想了法的折磨。 到时候，就算帕特恩的雄主愿意帕特恩出来工作，一旦帕特恩显露出一丁点力不从心，他们就会立刻找到理由罢免帕特恩的职位，让另一只在虫族有着更多威望的s级雌虫接手。 乔尼尔虽然看着暴躁，实际也很暴躁，但其他虫的小九九那是看得真真的，那群心思不轨的虫就没在他手上讨到便宜过。 这次竟然趁着自己去撒旦星系支援第六军团，帕特恩自己都远在边境，第三军团就没个能在上面说得上话的虫，拐了个弯对帕特恩下手，简直是气死他了。 他们是不是忘了驻守帝星的军团才是整个虫族战斗力最强的军团？ 真当他们第三军团好欺负呢？看他下次开议会的时候不膈应死那群雄虫！ 使绊子谁不会？看他绊不死他！ “你见过那只雄虫了？如何？” “嗯，”帕特恩点头，在乔尼尔对面坐下，心情很愉悦地道：“放心吧乔尼尔叔叔，那只雄虫很聪明，而且虫还算不错。” “哼！” 乔尼尔冷哼一声：“你可别被骗了，雄虫惯会骗雌虫。” “是是是，您说得对，”帕特恩漫不经心地附和，拿出那张一式两份的婚姻协议，推到乔尼尔面前：“雄虫可能会说谎，但这印章可不会。最高法院的印章无论是什么印下了就即刻生效，那位阁下给的诚意还算十足。” 乔尼尔拿起协议，越看越震惊，上面的每一条条例都是雌虫梦寐以求的，关键就是这个最高法院的印章吧……这是应该出现在上面的吗？ 乔尼尔指着盖着印章的地方，不知为何他有很不好的预感：“那个雄虫，额……应该是只遵纪守法的良虫吧？” 最高法院不可能会在这份协议上盖章，这等于直接承认了雌雄平等。 “当然，”帕特恩毫不心虚地点头：“和我们一样遵纪守法。” “……” 好的，乔尼尔懂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有点自知之明？ 第9章 西斯家族无处不在 乔尼尔意识到这个叫白梦的雄虫是个硬茬子，眼色一沉，想得事就更多了些，评价道：“那这位阁下还挺有本事的。” 有本事的虫性格更不好把握，而且还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d级雄虫，懂得韬光养晦的虫都有大智慧，既然他释放了善意，那说不定这次匹配也不会给帕特恩造成什么威胁。 帕特恩点头，可不是有本事吗？洛林集团的财力足够顶得上一个老牌的顶尖贵族了，不过底蕴总是需要时间积蓄的，帕特恩猜洛林集团一定有隐藏起来的兵工厂。 底蕴不足火力来凑，白梦是个聪明的雄虫，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这时帕特恩的光脑响了一声，不止响了而且还是特别备注的声音。 帕特恩顶着乔尼尔惊奇的眼神打开光脑，就看到白梦发给他的消息。 “帕特恩，我到家了。你呢？安全回到军部了吗？” 啊，阁下说要给他发消息来着。 帕特恩对自己的失误完全不觉得失误，很有礼貌地回应：“我也到了，安全，请阁下放心。” 白梦秒回。 “那就好，我让008给你准备了些见面礼，放在黑森林里了，最好天黑了再去，你跟着003就能找到。” “希望那些东西能帮到你，明天见。” 帕特恩把玩着一缕垂到身前的长发想了想，然后把光脑放到乔尼尔面前。 乔尼尔斥他一声：“你和你未来雄主的对话，给我看做什么？” “等等。” “他把东西送到了黑森林？” 乔尼尔皱眉：“那位阁下，啊不是，那什么003，怎么把东西运进去的？” 整座黑森林都被重兵把守着，里面的异兽虽然都是被驯养着要交给帝星的几大研究院研究的，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异兽啊。 “不知道。” 帕特恩摇头之后起身，对着乔尼尔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脸上还是那副平静淡然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乔尼尔叔叔。” “雄虫的礼物，可是难得一见呢。” 黑森林在军团的西部，出了西门就是，白天里就是阴暗暗的，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月光照不进来，星星都会迷路的那种。 这时候天还不算晚，不过既然白梦说最好天黑了之后再去拿，谨慎些也未尝不可。 所以乔尼尔和帕特恩去黑森林单纯也就是想看看那所谓的003。 走过训练场一个擂台的时候，帕特恩多看了那只在擂台上碾压对手的红发雌虫一眼。 乔尼尔顺着他目光望过去，正好看到巴特利把对手摔下台。 “那谁？” 帕特恩的语气很是欣赏，回道：“巴特利·西伦斯中校，一年前军团招新的时候破格录入的，在军校的成绩很优异，军功也挣了不少，最近在准备晋升上校。” “嗯……那这小子还不错，”乔尼尔一看见好的新兵蛋子就开始乐呵：“等温文从黑市回来让他带着多练练。” 帕特恩不置可否：“嗯。” 巴特利则是等他们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帕特恩，眼神很是复杂。 上司和自家小阁下匹配上了，怎么想怎么奇怪啊。 不过……不管是谁，小阁下都配得上就是了，他们只要听从小阁下的命令就好。 巴特利眉眼锋利地看向下一个对手，脑子里开始思考以后在军部以外遇到帕特恩中将应该叫什么。 出了西门的乔尼尔和帕特恩在一个草丛堆里发现一个从土里冒出来的一根挂着小灯的……草？ 乔尼尔面色古怪地蹲在草丛里头，伸手戳了戳，那根草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你确定是这个？这是003？一根草叫003？不过这小灯谁挂上去的？绿绿的还挺好看。” 该不会这灯就是送给帕特恩的礼物吧？这雄虫这么小气的吗？ 帕特恩挑眉，利索地伸长虫爪开始往下挖。 乔尼尔先是不解，反应过来后也开始伸长爪子往下挖，一只闭着眼睛的机器狗就被帕特恩提溜了出来。 机器狗被挖出来就自动开机，看到帕特恩就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看到乔尼尔就凶凶地汪了一声。 “嘿这小崽子。” 乔尼尔决定给这只机器狗一点教训，龇牙咧嘴汪了回去。 003愣了一下，然后汪得更凶了，俨然一副要和乔尼尔比一比雌雄的架势。 帕特恩淡定地隔开一虫一狗，查看了下003的爪子，在脚底下发现了洛林集团的标志，确定他们没找错虫…狗。 “003？” “汪！” 003激动地叫了一声，抬起爪子指了指黑森林更深处的方向。 帕特恩也不介意他弄脏自己衣服了，握握003的小爪子，问道：“你是从地下挖过来的？” “动力系统这么强？” 帕特恩不知道白梦家在哪，就不太清楚003的路程，不过看样子肯定是不短的，毕竟军部驻扎在帝星最边缘的郊区，除了军雌就是虫迹罕至。 有意思，帕特恩有点好奇其他的00系列了。 其实白梦定的设置是到晚上就让003自己把自己挖出来来着，不过这样也没差，003虽然不能说话，智能系统也是和005相差无二的。 要是没有帕特恩在，被挖出来后也不会开机，而是装死了。 “这小东西就是003？” 乔尼尔看了看天色，道：“走吧，看这小东西也挺辛苦的，还得等一会儿才天黑，一起带回去吧。” 帕特恩点头，抱起003就塞进了乔尼尔怀里。 “……” 回去的路上路过巴特利擂台的时候003对着巴特利汪了一声打招呼，被乔尼尔捂住了嘴：“哎呦你又叫什么？我可没惹你。” 帕特恩注意到003的视线，看着在打架的巴特利勾了勾唇。 巴特利·西伦斯：“……” 不敢回头，不敢回头，中将也太敏锐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注意到，中将不会猜出什么吧？ “上将。”已经走远了的帕特恩突然开口。 “嗯？” 乔尼尔抱着003突然有了种逗弄虫崽的乐趣，整只虫都有点上头。 “啥事？说。” “巴特利·西伦斯交给我来带吧。” “行啊，反正在你身边他也能学到东西。” 这事帕特恩愿意他自然没意见，s级雌虫的战斗天赋可不是盖得：“回头就把他调你手底下。” 此时在店里的加纳还在吃，在亚雌店员惊诧的眼神里，直接从中午吃到了晚上，然后才拍拍依旧存在腹肌的肚子把消息发给了自己的饭友梵凡·西伦斯。 【没有美食的世界就是地狱】：“饭饭！我有个朋友想加你，想问问你洛林集团的事。” 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加纳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在加班。 唉，洛林集团也太卷了，小职员也加班这么晚。 【养了一群豕】：“哦？是谁？” 【没有美食的世界就是地狱】：“帕特恩·亚瑟，我哥的朋友，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拒绝他了。” 正在和家里的兄弟吃晚饭的梵凡·西斯：？ 第10章 斯科特 在帝星上，很多研究都被放在了地下，因为雄虫们的视野中不准有不美好的存在。 收到赫尔曼的消息后，白梦就调转了飞行器，让001给003下令给帕特恩送东西，自己反而去了一座僻静的庄园。 这里是白梦在一年前购买的私虫领地，而在50年前，帝星的最高研究院就坐落在这里。 但在一场不可言说的实验意外后，整座研究室被夷为平地，就连地下室都被炸了个粉碎，之后这里就渐渐被虫众遗忘了，这也是上层的虫想看到的结果。 白梦花了大价钱买下这里后就把这建成了一座休养院，专门收留身体残缺和年迈的雌虫。 除了休养院内部的虫，外面的虫只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洛林集团在另一个星系的合作商。 一位富有又心善的商虫，来无影去无踪，没虫查得到他的踪迹。 但在院内，白梦就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小阁下。” 赫尔曼和霍尔兹到门口迎接，看到银发银瞳的白梦也属实被惊艳了一把。 赫尔曼一看见白梦就雌父上身，从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笑面虎形态转换成一位操碎了心的老雌父只需一个白梦，此时正单手抹着眼泪忍不住呜咽道：“小阁下，您长大了，我真是，真是太高兴了。” 白梦抽了抽嘴角，转头和比较正常一点的霍尔兹对话。 “霍尔兹，有多少虫失控了？” “一共有四只虫，两只中度虫化，一只重度虫化，一只完全虫化。” 白梦皱眉，只是中度虫化怎么会完全失去理智？ 霍尔兹一边领着白梦进庄园一边和白梦交代现在的情况，两虫都默契地忽视了不正常的赫尔曼。 赫尔曼也知道现在不是他多愁善感的时候，擦了把眼泪就跟了上去。 “小阁下，我很抱歉。” 白梦一边走一边和遇到的虫们打招呼，这里的每一只虫看到他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却没有一只上前来打扰他。 虫化的虫，他们都认识。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只，而他们相信，自己一定会死的毫无痛苦，安详而又带着尊严地闭上眼睛。 等到庄园的西南角，医疗研究室的门口，没虫的时候，霍尔兹才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抱歉，霍尔兹？” 原本白梦眸子是黑色的时候就足够清亮，现在转为了银白，便让虫觉得他们在直视月亮。 霍尔兹低头，不敢再看，带着歉意道：“您才刚经历过成年期，又忙着处理和帕特恩中将的事，001和我说过，您很期待能有一位家虫的到来。” “这个时候，反而是您交给我的医疗研究室出了岔子，让您不得不跑这一趟，十分抱歉，小阁下。” 赫尔曼也自责地低下头，和霍尔兹一样像是两只等着训斥的虫崽。 白梦无奈，就算已经和他们磨合了五年，也还是习惯不了他们每次见到他就总是露出愧疚心疼的表情啊。 “好啦，”白梦没有和往常一样拍拍他们的肩膀再口头上安慰两句，而是上前短暂地抱了他们一下，之后就快步进入了研究室，在门口的走廊上套了件白大褂，回头催促傻了的两虫：“不走吗？” 霍尔兹掐了自己一下，看到眼睛已经在酝酿眼泪的赫尔曼才反应过来。 不是幻觉，小阁下真的抱他们了！！！ 成年之后的小阁下性格不仅没变，还比以前更温柔了啊。 被白梦提醒的霍尔兹连忙拉着赫尔曼跟上，开玩笑，去看虫化的虫可是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小阁下单独去？ 必须带上整个保卫科的虫！ 穿过走廊，整个医疗研究室的虫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对白梦打招呼：“小阁下好。” “嗯，你们忙，我去地下室。” 白梦点头，转向地下室的步伐突然顿了一下。 他对所有看着他的虫道：“不会安乐死，放心。” 之后白梦就带着赫尔曼和霍尔兹走向下一道门。 众虫目送他们离开，下一瞬就爆发出嘈杂的吵闹声。 “小阁下说不会安乐死，是什么意思？” “小阁下是找到办法抑制虫化了吗？” “能成功吗？” “不知道啊，相信小阁下吧。” 一只年纪较大带着金丝眼镜的绿发雌虫从侧边的一道门出来，明显是比较有威望的年长虫，对他们现在吵吵嚷嚷的情况十分不满：“现在不是讨论的时间，做完手头上的事再说话。” “是，乔纳森博士。” 众虫瞬间安静，乔纳森欣慰地点头，回到自己的专属研究室前望了一眼白梦离开的方向。 银发银瞳……这个身体特征，怎么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医疗研究室的地下室并不昏暗，相反，这里灯光充足，而且到处都镶嵌着对雌虫精神力有益的螺月石。 而且每只虫化的虫都有单独的房间，隔音很好，房间的材质足够坚实，不会轻易被失去理智的雌虫破开来。 白梦下来的时候，身后虽然没有跟着整个保卫科的虫，但保卫科的科长萨拉却是被赫尔曼和霍尔兹执意拉了过来。 意识清醒，只有轻度虫化的虫们正围在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罩面前，还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虫。 玻璃罩子只能从外向内看，里面是那只被铁链拴住的完全虫化的雌虫，另外三只被隔绝在了其他地方。 整只虫类似黑色的螳螂，目测有二十米长，漆黑的甲壳覆盖他的全身，头部呈倒三角形，锋利的口器一张一合，前足，后足，脖子，背部都拴着铁链，黑色的半透明虫翼有被撕咬的痕迹，目测应该是他自己咬的。 刚刚才被打上巨量的镇定剂，正蜷缩在玻璃罩的角落里，硕大的复眼半睁着，寂静又绝望地等待死亡。 完全虫化的雌虫，白梦见过，那种绝望又带着不甘的眼神，白梦也见过。 看到白梦走过来的雌虫们默契地挡住他看向玻璃罩的视线，左手上有着十分厚重的铁手套的蓝发雌虫塞维尔皱眉，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忧虑：“小阁下，您不该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 白梦握拳缓解因看到熟悉的景象忍不住轻微颤抖的双手，深呼吸一口，把心里恐惧的情绪压下去，对塞维尔这句话不置可否。 “塞维尔，你们为我工作，我就得对你们负责，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来。” 察觉到什么的霍尔兹皱起眉头，小阁下的反应不对劲。 白梦走到几个还在监测的屏幕前，仔细地查看玻璃罩内虫的情况。 “斯科特现在还对什么有反应吗？” “我们都试过了，小阁下，”一只容貌普通，气质温和的黑发研究虫回道：“斯科特的记忆残缺，当时我们在这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雌父，雄父，雌兄弟，甚至是雄主，虫崽，他都一点印象也没有。” “50年前的研究院资料几乎被全部埋葬，找不到任何他的身份信息，就连斯科特这个名字也是现取的，现在不管提什么他都没反应，完全虫化更是令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并且已经出现了自残现象，在您来之前他啃噬了自己四分之一的虫翼。” “之后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因为排斥熟食，我们只能给他准备一些生肉或者半死不活的猎物。” 玻璃罩里有一处囤放食物的角落，此时只剩下还没干涸的血迹。 苏林手指在数据台上飞舞，调出斯科特现在的身体数值向白梦报告：“这是研究以来第一只完全虫化的虫，我们记录了他所有的数据特征，体能与自愈能力都有明显提升，精神海全面崩溃，但精神力却没有溃散，我猜测是我们的药起了作用，但就算如此也仅剩下原始的狩猎本能。” 这才是最初的虫族，没有智慧与理性，只剩下杀戮与野性的本能，完美的杀虫兵器，完美的狩猎者。 苏林从数据台上抽出两张白纸黑字的协议递给白梦：“小阁下，这是对斯科特进行安乐死的实施申请以及当初斯科特进行实验前签下的生死协议。” “您要签字吗？” 苏林在参与这项实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虫化对虫族而言一直都是闭口不言的禁忌，大家都默认发生虫化的虫结局只有死亡，对逆向虫化的研究少之又少。 当时霍尔兹招他进来时可没说过老板会是一只雄虫，而且还是一只没成年的雄虫。 然而白梦的天赋，品格，魅力，实力，无不令苏林折服，让他倾尽一切跟随白梦投入到这项研究中。 实验进行了半年，这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一个挫折。 但是没关系，才第一个半年而已，他相信白梦会带给他，带给整个虫族奇迹。 苏林知道白梦心性足够坚强，所以才没有任何委婉地把申请书给了他。 他可不是那群西斯家族的虫，他把白梦当成一个能够追随的年轻领袖，而不是一只孤独可怜的虫崽。 “……” 白梦拿起那份安乐死实施申请，在所有虫沉默悲伤的时候撕碎了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小阁下？” 赫尔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梦对赫尔曼安抚性地笑了一下，之后气势一变，整只虫都变得雷厉风行起来。 “苏林，准备进行最后一项实验。” “是什么？小阁下，我一定全力配合。”苏林的黑眸亮了，整只虫都有些亢奋。 小阁下是发现什么能够救回斯科特的法子了吗？ 白梦冷静地投下一颗炸弹：“既然精神力还在，那就尝试重构他的精神海。” 第11章 不要动003的骨头 第三军团西门，黑森林深处。 帕特恩和乔尼尔看着眼前挖洞的003陷入沉默。 乔尼尔指了指，面色复杂地看向帕特恩：“它这是……” 帕特恩则淡定地解释：“狗刨坑，很合理。” 确实合理，乔尼尔无言以对，只能耐心等着。 他倒要看看雄虫能送什么好东西，藏的这么深。 两个小时后，乔尼尔抱着003抛到半空：“哎呦我的小乖乖，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精神力抑制剂！那可是精神力抑制剂啊！整整五十箱！！半年都不缺了！！！ 乔尼尔使劲亲了003的狗头几大口，心疼地抱住它的爪子：“刨累了吧？来，雌爷爷给你揉揉。” “汪汪！” 乔尼尔按着003揉了十来分钟才放过它，小心翼翼地摸着箱子里的抑制剂。 说实话，这只雄虫手笔太大了，大得乔尼尔胆战心惊的。 “这是，洛林集团的标志？不是还有一个月才正式发行，那位阁下从哪里来的弄到这么多？” 乔尼尔看着和帕特恩撒娇的003眼神复杂，嘶，该不会是这小家伙偷来的吧？ 帕特恩注意到他的眼神，抱起003，把他爪子底下一样的三星标志给他看：“您放心，不是偷的，这些都是那位阁下的所属。” “所属？”乔尼尔注意到帕特恩的用词，雌虫在黑夜中眼睛会发出亮光，但身为s级的帕特恩的眼睛却完美地进化掉了这个特征，帕特恩往那一站要不是003全身都在发光他都看不到他。 “嗯，所属。” 帕特恩大概猜到雄虫如此大手笔的原因了，一方面确实是示好，另一方面却是要和他们做笔生意。 既然那位阁下有足够的诚意，第三军团又确实急需这批抑制剂，帕特恩也不介意推动这笔生意。 “乔尼尔叔叔，您觉得洛林集团怎么样？” “也还行吧。” 乔尼尔确实很欣赏洛林集团的风格，那群虫虽然是商虫，但也是真的在带给雌虫福祉，而不是搜刮底层虫的血汗钱。 “不过太大胆了，恐怕走不了那么远。” 乔尼尔之所以没和其他军团一样给洛林集团抛橄榄枝，就是因为他觉得洛林集团迈的步子太大了，而且集团明面上没有一只雄虫作为保护法人，一旦遇上什么事，不只是最高法院，只要有雄虫为对家发声，虫众们必定会袒护雄虫的那一方。 到时候甚至都不用对手做什么，光是舆论就能让洛林集团自己走向坟墓，仅仅几年的成果改变不了虫族几千年的偏向。 更何况他们现在竟然要动上层虫们的那块蛋糕，乔尼尔就算有心要护，他自己手底下的研究也是见不得虫的，军力虫力财力，根本分不出来去和洛林集团达成什么合作。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事吗？洛林集团不缺合作者，其他军团也都派了虫，相信他们的那位赫尔曼董事长是个聪明虫，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算挺不过去这波，从头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如果告诉您，白梦阁下其实才是洛林集团的实际决策虫，您觉得和洛林集团的合作，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停停停，你把我搞糊涂了。” 乔尼尔头顶突突地跳：“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到五年就把产业铺设了一半虫族星系的洛林集团，背后其实是一只雄虫？” “我都猜是不是什么避世的世家了，你告诉我其实只是一只d级的雄虫？” “嗯，您看起来很惊讶，”帕特恩倚着一棵大树笑了一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惊讶，按情报来看，这位雄虫是在六年前才在雄虫保护会进行了登记，前十二年似乎是在帝星的附属星球盖迪恩3号上度过的，那地方可不好呆。” 乔尼尔狐疑地看向帕特恩：“你在为那只雄虫说好话？他想和我们达成合作？” 帕特恩收回虫爪后修长有力的手一指那五十箱精神力抑制剂，表情有些无奈：“要不我现在把那些退回去？您就当刚刚那些话没有听到？” 乔尼尔一秒变脸：“去去去，既然那位阁下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能让阁下久等。” “等把这些抑制剂带回去化验，如果品质足够，合作的事全权就交给你安排，你什么时候和他谈好了再来和我说，签合同的时候再叫我。” 帕特恩的天赋他知道，既然肯为那只雄虫说话，那至少虫品是可信的。 绝对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这五十箱抑制剂，绝对不是！ “是，是，听您的。” 帕特恩站直身体，目光掠过乔尼尔身后的箱子，问道：“这些我叫罗达带虫搬回去？” 天太晚了，该下班了，003都睡着了。 乔尼尔没啥意见，明天他还有个重要的约会要去。 “对了，帕特恩，你和那位阁下准备什么时候去登记？” “明天中午，正要和您请假。” “行，明天你再休息一天，和那位阁下多聊聊，那个003，我看可以给你老师研究研究的嘛哈哈哈哈……” 帕特恩无奈：“您其实不用每次去凯斯老师那都找借口的，老师并不排斥您。” “我知道我知道，”乔尼尔抱起003，掩盖自己的心虚：“这不是答应了凯斯，但是却一直没找到他弟弟嘛？” “我怕他一只虫没虫说话心理再出问题，找个话题聊聊天，我看003挺有意思的，他应该会喜欢。” “你就问问那位阁下，看看能不能借我一天，就带给凯斯玩玩，用我的荣誉担保，绝对不会拆解003，暴露洛林集团的技术机密的。” 帕特恩有些头疼地捏住眉心，得了，这得两个虫情了。 “知道了，我帮您问，如果他不同意，您就把003还我，明天我带给阁下。” 乔尼尔点头，他也不是非要003不可，就是习惯性地去凯斯那想找个借口，不只是因为找不到凯斯的弟弟他心虚，还有就是……他，见到凯斯会忍不住害羞。 一把年纪了，多少有点不正经了，咳咳。 现在天已经黑了，帕特恩发了消息等了几分钟没见白梦回消息，猜测他应该睡了。 帕特恩冷酷地想，他还是把003收回来吧，上将老大不小了，也该有点进步了。 “嘀！” 帕特恩刚要收回光脑，几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不是白梦，是一个没加过的光脑号，头像是个大大的1。 “尊敬的帕特恩主虫，您好，我是001，十分抱歉让您久等。” “白梦主虫正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实验，在实验结束之前由我接管他的光脑，对于您说的将003借给乔尼尔上将一事，主虫早已把您列为我们的第二位主虫，对于此事您有权自行决定。” “但请您注意，003安装了主虫最新研发的自卫系统，乔尼尔上将对003的权限为0，一旦他触碰到003的防线机制，003会在一点一五秒之内启动反击，直到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构成威胁的存在为止。” 罗达此时已经带虫过来了，正龇着牙傻乐，指挥着虫小心翼翼地搬着箱子。 帕特恩看着抱着003库库亲的乔尼尔，抬手在光脑上打字。 “003的防线机制是什么？” 001秒回：“防线1——请不要对003扔骨头；防线2——请不要丢掉003的骨头；防线3——请不要挖掘003藏起来的骨头；防线4——请不要和003抢夺骨头。” 骨头骨头骨头还是骨头，帕特恩放下了心，至少他不用担心上将会抢003的骨头。 …话说003还吃东西的吗？ 001解释：“是主虫做的可食用机械骨，被003嚼碎之后会在003的喉部分解成特殊分子，保养003的内部骨骼与武器，避免磨损。” 有意思，他对白梦所言的001到010的兴趣更大了，不过更让他疑惑的是白梦的作息。 “阁下每天都实验到这么晚吗？” 帕特恩不自觉想，这对一个刚成年的雄虫来说消耗是不是太大了点？ “并不，有时主虫会错过午饭时间，从实验室出来后会直接睡到第二日，但主虫从不会错过早饭，002会尽量让主虫在早上时摄入足够消耗一天的能量。” 帕特恩越看越皱眉：“你们就没虫管管他吗？” “我们只遵守主虫的命令，一切都以主虫的意志为主，主虫的决定不可违背，主虫的命令必须执行！” 帕特恩沉默，虽然这确实是机器虫该有的觉悟，但他怎么还是感觉有点邪乎乎的？ 他试探着又问：“如果他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呢？你们也不拦着他吗？” “请帕特恩主虫相信主虫，主虫可以应对一切危机，主虫无所不能！” “……” 帕特恩对此又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心里的那种复杂感。 “这是白梦阁下教你的？”那位阁下看起来不是这样自信到自大的虫啊。 “不，”001回复：“这是洛林集团全体的共识！” 不知为何，帕特恩对这句听起来很了不起的话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还有些轻微的涩意。 这可不行，那位阁下身上确实背负了太多的期望，甚至身边都没有一只家虫，但同情两个字可实在用不到他身上。 帕特恩用手指敲敲光脑的屏幕，嘴里呢喃着白梦两个字。 能让洛林集团那么多雌虫追随，就连机器虫都对他有着等同信仰的信任，帕特恩不得不把白梦的价值再提高一个度。 帕特恩问001：“你说我是你们的主虫，我也能命令你吗？” “当然，尊敬的主虫，智能ai管家001竭诚为您服务。” “阁下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白梦主虫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 “那么，第一个命令，”帕特恩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发送消息：“在阁下完成实验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亲自监督阁下吃饭。” “好的！帕特恩主虫！(＾－＾)v” 001也不想和帕特恩主虫告状，但主虫真的很不让001省心啊。 唉，沧桑~ 第12章 精神海里的巨虫 重构精神海并非无的放矢，洛林集团铺的最大的产业有两类，一类是梵凡负责的餐饮，同时也用于收集情报，另一类就是由艾斯佳德负责的孤虫院、雌虫学校和休养院，精神暴动最严重的都会被送到帝星的这座休养院里由他亲自疏导精神力，所以精神海，白梦并不陌生，甚至熟悉的很。 白梦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成年之后他的精神力更是深不可测，就算失败，他也可以把斯科特脑子里的杂质源清理出来，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他都耗得起。 即使到了虫族，白梦依旧遵守着作为人的底线。 无论是人是虫，是雌虫还是雄虫，生命无价。 如果有那个救回来的可能，那为什么不去呢？ 白梦在光脑上发了几条信息，就把光脑扔给了赫尔曼：“帮我保管好。” 赫尔曼固执地挡在白梦面前，没有动，半年前他就不明白白梦为什么执意要进行这场研究，到现在也依旧不明白，他忠诚地执行白梦的所有命令，但唯独不能看着白梦涉险：“小阁下……” “唉，”白梦突然叹息一声，用平静的口吻道：“赫尔曼，别拦着我。” 他看向塞维尔和他身后的二十几只雌虫：“还记得你们参加实验的时候我说的话吗？” “我说过，只要有一丝可能，就绝不会放弃你们任何一只虫。” “别让我言而无信啊。” 雌虫们低下头，努力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们何德何能…… 赫尔曼嗫嚅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开了路。 小阁下的一切决定，西斯家族必定无条件遵从。 一直沉默寡言的萨拉突然开口：“请您让我和您一起。” 白梦摇头，似笑非笑地指了指他和自己：“你确定是你保护我，不是我保护你？” 几个月前才被白梦打败的萨拉憨厚地挠了挠脑袋：“就算这样，我替您挡一挡伤害还是可以的。” “别那么严肃，不会有事的，都放下心。” 最终白梦还是坚持一只虫进去，苏林在外面全程监控斯科特的身体特征，保证他不会突然苏醒用锋利的前足把白梦捅个对穿。 白梦换了一身防护服，还在外面穿上了一件能阻挡出来致命攻击的轻型保护甲，全身上下就连眼睛都带上了材料极为坚实的护目镜。 “开始进行实验准备，苏林，为斯科特注入安眠剂，保证他进入深度睡眠。” “是，小阁下。” 原本是为安乐死准备的，倒也不算浪费。 巨大的机械臂上一个放着巨量安眠剂的注射器扎在了斯科特身上，斯科特发出几声嘶鸣，到注射器见底也没停下挣扎。 苏林皱眉，备用的安眠剂也注射了进去，又扎了两针之后斯科特才彻底安静下来，不甘地闭上眼睛，一颗硕大的泪珠划过倒三角的头颅滴落在地上。 这并非斯科特求生的意志，而是一只野兽求生的本能。 “小阁下，斯科特的抗药性变强了，我会持续为他注射安眠剂，控制好剂量不会致死，如果他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请您一定要立刻出来。” 白梦点头，语气淡定地像是一次平常的出门：“我有数。” 玻璃罩开了个小门，白梦进去之后门没关闭，也是为了他们能在突发情况下第一时间救援。 白梦走到斯科特七步的距离停下，从外面看，这两只虫的体积大小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斯科特的口器完全可以把三个大的白梦整个吞进肚子。 萨拉召了半个保卫科的虫过来守在玻璃罩门口，他站在最前面，灰色的虫翼半张，随时准备把小阁下拉出来。 “我真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一只头发是蓝绿渐变的虫说道：“但可惜，我的手已经握不了笔了。” 他的双手都成了蹼状，手指之间还日常分泌出黏液，被套在特殊材质做成的手套里，每隔半个小时就要换一双，他有洁癖。 “安可，我的朋友，也许你可以试试用嘴画。” “已经在练了，塞维尔。” 也不知道小阁下说的机器触手什么时候能做好。 雌虫们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罩内，此时白梦已经闭上了眼睛。 白梦抬手，雌虫们熟悉的银白色的精神力凝聚成一条条细长的丝线，直到把整个玻璃罩都塞满，就像一片流动的白色海洋。 白梦的指引着第一条丝线就扎进斯科特的脑部，巨大的虫型抽搐了一下，苏林眼睛紧紧盯着光屏上的精神力值条，他们不知道斯科特精神海是个什么情形，但机器完全可以从外部体现出来。 苏林松了口气：“精神力依旧处于极度混乱的情况，却没有排斥小阁下的精神力丝线。” “看来小阁下成年之后对精神力的掌控更强了。” 霍尔兹不着痕迹地止住话题：“这不是应该的吗？小阁下一直都在进步啊。” 苏林点点头：“确实。” 过了半个小时，似乎是第一根丝线已经探明了斯科特的精神海，白梦控制着第二根丝线顺着前一根的路径进入斯科特的精神海域。 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苏林的眉头越皱越深，直到最后一根精神力丝线消失，数据屏上显示精神力的那条红线已经到达了s级的最低阈值。 “不对劲。” “怎么感觉斯科特的精神力在……” “进食！他在进食！” 塞维尔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身体沉睡了，精神力还没有。” “要把小阁下拉出来吗？” “不行！小阁下正连接着斯科特的精神海，强制脱离绝对会让小阁下受伤。” “先别慌，小阁下现在看起来很平静，再等等看。” 苏林控制着机械臂又注入一些安眠剂，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归得做点什么，至少要保证斯科特的身体处于休眠中。 赫尔曼已经快把指甲盖咬碎了，霍尔兹则是在查六年前盖迪恩3号星是否有雌虫虫化的新闻。 霍尔兹对虫的情绪极其敏锐，小阁下看到斯科特的第一眼，分明就是在恐惧。 不是在恐惧斯科特，小阁下并不害怕虫化的斯科特，他是在害怕什么更久远的东西。 霍尔兹有了一个猜测，虽然他衷心希望那不是真的，否则小阁下心里最深的病灶可能比他想得还要严重得多。 黑暗，进入斯科特精神海的白梦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黑暗里有眼睛，而白梦又十分惹眼。 斯科特的精神海全面崩溃，没有精神海承载的精神力必定要具象为另一种东西，一种，或者多种。 白梦并不怕黑，他静静在黑暗里等了会儿，突然控制着精神力在左前方筑起屏障，挡住了巨虫的攻击。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就亮了起来。 “斯科特？” 飞在白梦面前的巨虫和斯科特长得一样，但是复眼发红，口中发出奇特的嘶鸣声，像是在咀嚼什么。 “哦？在吃我的精神力，把我当成猎物了吗？” 白梦扔出一颗精神力球，不止面前的这一只，光没照到的阴影里窜出来无数只饥肠辘辘的巨虫，小小的精神力球瞬间被抢夺殆尽。 巨虫们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望向了白梦。 食物……食物……不……是猎物…… “唉。” 白梦叹了口气，用精神力凝聚出两柄长剑横在身前：“好吧，斯科特，你醒了后可别怪我。” “重建精神海前，总得把你脑子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第13章 有叛徒 白梦发现，这些巨虫杀死一只就会重新聚拢成新的，不过好在白梦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杀死它们。 而是把它们包裹起来，重新塑造成平静而且稳定的精神海。 这工程难度确实有些大，斯科特是a级的雌虫，虫化之后更是精神力膨胀，白梦猜测现在他的精神力应该到了s级。 但好在白梦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 白梦砍累了，抬手打了个响指，四面八方的白色光线就把斯科特的这片精神域照的亮了起来，看不到一丝阴影。 精神力双剑消失，白梦双掌抬起，往中间一合，上下一张大网就笼罩住了全部的斯科特。 “还是这样比较快。” 确定没有漏掉一只，全都在网里后，白梦坐下来开始思考。 虫族害怕虫化，却推崇返祖，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虫化是不可控的虫化，而返祖却是可控的。 他们恐惧的不是力量，而是不可控的力量，现今虫族的虫化形态最多体现在雌虫的虫翼、虫爪和虫纹上。 曾经有虫提出过可控的虫化才是真正的返祖。 白梦研究过他的论文，但那位却没有足够的依据支撑他的学说，归根结底，精神力的研究才是一切的关键。 足够稳定的精神海才能承载更多精神力，精神力更多才会让精神海变得更宽广。 既然斯科特的精神海已经不可逆转地变成了这群巨虫，那么如果把这群原始的巨虫转变为一个靠着规则运转的秩序，是否也算得上另一种意义上的稳定的精神海？ 说干就干，白梦用精神力化出长鞭，开始了自己的驯虫之路。 就和004一样，找出它们最强的一只当作母虫。 找到它，一切就好办多了。 白梦在深入探测精神海的时候，外面已经过了一晚上。 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有虫匿名在星网上发了一则帖子。 【惊！虫族最年轻的中将，唯二的s级雌虫竟被匹配给一只d级雄虫！】 “假的吧，主脑的匹配绝对公正，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帖主头像还是最原始的，匿名了也别瞎造谣啊。” “前面的别不信，就算主脑公正，雄虫保护协会也有权力篡改匹配结果，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如果连帕特恩中将这样优秀的s级雌虫都只能匹配给d级雄虫，我们级别更低的虫岂不是更不可能匹配到高级的雄虫？这是在拉低整个雌虫群体的社会地位吗？” “前面的虽然有点危言耸听，但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得客观来看，帕特恩中将虽然是s级，但身上的流言蜚语你们应该也都听说过，在未成年的时候就传言他杀死了自己的雄父，进入第三军团之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把好几个追求他的雄虫阁下关在了门外。” “最高法院都证实了杀害雄父的事只是流言，楼上你在造谣什么？把雄虫阁下关在门外那是因为当时正在进行军事会议，分析前线情况，怕吓到雄虫阁下才没让阁下进，做的全都符合《雌虫规范》的好吧！” “我就不信一次是开军事会议，还能每次阁下们去第三军团都开军事会议？楼上的小迷弟别洗了，就算洗得再白不还是要嫁给d级的雄虫？众所周知级别越低的雄虫越是肆虐无度，暴躁易怒，喜欢虐待雌虫，而且长得……” “楼上慎言！你想被雄保会抓起来吗？” “啧，为了黑我家中将你也是拼了啊，你就是嫉妒！嫉妒的雌虫最丑了。”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帕特恩中将这样肆无忌惮的雌虫，就该让这样的雄虫阁下好好治一治。” “……你特喵地说什么呢？什么叫这样的雄虫阁下？说谁肆虐无度暴躁易怒呢？你看不起谁呢？小阁下也是你能置喙的？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暴躁易怒特喵地别让我逮到你我@#%￥#*&*……”（已撤回） “是我眼花了吗？d级的雄虫竟然也有拥磊？没见过高级雄虫的低级货，丹尼斯·贡拉达阁下才是最完美的雄虫！” “怎么话题又偏到这里了？明明斯蒂尼阁下才是最完美的雄虫！斯蒂尼阁下可是几百年来唯一有望突破s级的雄虫！” “话题彻底偏了啊……” “习惯了，星网几乎每条帖子下面最后都会歪到雄虫阁下身上。” “有谁看到帕特恩中将去婚姻所登记了吗？” “没有哎……” “希望那位阁下的脾气能好一点，祝中将好运吧。” 白梦的脾气自然是很好的，西斯家族的虫从来没有见过他无端地生气，更不会因为愤怒虐待惩罚他们。 受白梦影响，西斯家族的虫即使是在外面见到雄虫也不会没有尊严地卑躬屈膝，因为他们有底气面对雄虫的任何指责，而白梦就是他们的底气。 但现在西斯家族的虫脾气就不是很好了。 这条帖子一发出来，受非议的不只是帕特恩中将，还有他们小阁下啊！ “啊！艾斯佳德你做什么？” 脑袋被艾斯佳德单手按到桌上的科伦抬头，就看见艾斯佳德拿过他的光脑把发了乱码的消息撤了回来。 “星网上的聪明虫不少，别泄露小阁下的信息。” 艾斯佳德冷静地翻看帖子里的舆论，从第一条快速地翻到最后一条，半框眼镜下隐隐散发着寒光。 艾斯佳德是所有洛林集团旗下雌虫学校的总校长以及孤虫院休养院的总院长，身上的那股气势让曾经作为学校刺头的科伦有点怵。 “伊思雷呢？查到是谁发了这个帖子吗？” “还没，他最近的精力都放在了看管帝星附近几座仓库里的精神力抑制剂，现在在盖迪恩1号，那边的网速恐怕比我们还慢一步。” 科伦从桌子上拿起一杯冰水猛地灌下去：“不过用膝盖猜都能猜到，匹配才过了几天，上面的虫就坐不住了。” “他们想尽快辖制住中将，小阁下就是他们辖制中将的工具。” 艾斯佳德嗤笑一声，嘲讽地勾起唇角：“真是一群幽默的虫。” “那我们要怎么做？” 梵凡从门外走过来，眉头还紧皱着，坐下后随口道：“小阁下不喜欢引虫注目，找个热点把这件事的热度压下去就是，只敢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既然他们要比舆论，那我们就以牙还牙，看看到底谁的丑闻多。” 科伦问：“那你眉头皱这么紧干嘛？” 梵凡回答：“赫尔曼叔叔和霍尔兹叔叔说小阁下在做很重要的实验，而且是从昨日下午就开始的。” “但我和帕特恩中将加了好友后，我试探着问了一下，中将说他和小阁下约了今天中午去婚姻所登记。” 艾斯佳德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显示，：“9点47分，小阁下时间意识很强，应该不会迟到，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梵凡叹了口气，唇上的十字唇钉都有些暗淡。 科伦奇怪：“那你担心什么？” 小阁下一直就这样，做起实验就会忘了时间，但约定好的从来没失约过，就是不知道好好吃饭，回头他得多送点东西给小阁下。 “有虫入侵了我们的植物基地，是生产精神力抑制剂原材料的七座之一，在德普拉星系的6号，离帝星最近的那座。” 梵凡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一共十三只雌虫，十一只死了，留一只审问，还有一只逃了。” “他们是跟着运输虫员一路溯回到6号基地的，运输路线一直都是保密，而且每次运输的路线都不一样，现在008眼睛都变红了。” 科伦打了个寒颤，红眼的008，那就是红眼的异兽啊。 “有叛徒。” 艾斯佳德一语中的：“找到了吗？” 梵凡点点头：“找到了。” “但是死了。” 第14章 紫房子 梵凡说完那句话后，其他两虫也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严肃了。 他们这是被偷家了啊。 现在虫族市场上售卖的抑制剂产品分为三类，一类是由老牌贵族贡拉达家族牵头售卖的a型抑制剂，也是售卖范围最广市场上功效最好的一类，另一类就是一些分散的小公司售卖的次级β抑制剂，再有就是来自撒旦星系的黑市，功效可能好也可能坏，统称δ型抑制剂。 但洛林集团要售卖的抑制剂不属于任何一类，他们将它命名为γ型抑制剂，比a型抑制剂的功效足足强了一倍。 帖子的事梵凡已经派虫去处理了，原料被偷，6号基地暴露，集团内部可能还有隐藏的叛徒，这几件事足够让他们忙碌起来了。 “好消息是，基地负责虫第一时间唤醒了004留下的子虫，那只虫的身上有004的子虫在，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第一要务是调查清楚是否还有其他的叛徒。” “我已经报告给了赫尔曼和霍尔兹叔叔，霍尔兹叔叔说让我们全权处理。” “得尽快，”艾斯佳德把科伦的光脑扔回去，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离公开发售的日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在小阁下的推动下预计一个星期之内就会和第三军团达成合作，可不能丢了小阁下的脸，让虫觉得我们无能。” 梵凡点头：“我明白。” 科伦不理解：“那只虫为什么会背叛？我们的待遇不好吗？” “这不是待遇不待遇的问题，科伦，”梵凡给他们第二小的兄弟解释：“那只虫有位相依为命的雌父，有虫抓了他的雌父威胁他，而威胁他的的虫，正是他只见了一面的雄父。” “那只虫单名罗，因为觉得对不起小阁下，是自杀的，他的雌父已经被雄父接回了他的家族。” “不只是对小阁下的愧疚，还有被自己的雌父放弃时的绝望，他在憎恨，憎恨自己的雌父，雄父，他知道自己的死亡微不足道，但这足够让我们出手替他报复回去了。” “至于他造成的损失，”梵凡叹口气：“他也用死亡给出了交代。” “哪个家族？胆子这么大？”科伦扭着手腕浑身杀气地开口：“敢威胁我们的虫，必须给他们一点教训！” “一个小家族，在盖迪恩2号星靠卖矿产为生，这是德文管理的范围，我已经告诉他了。” “好吧。”没有用武之地的科伦很失望。 “受到威胁没有第一时间和公司交谈，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梵凡。”艾斯佳德把桌子上的冰水推远了点，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 “雌虫无法违背自己的雄主，我们都知道，他的雌父选择了自己的雄主，而丢弃了自己的虫崽，这一点，就算是在法律上都没有一点错误。” “可我们不能拒绝那些有雄主和雄父亦或者雄兄弟的虫，敢报名洛林的都是足够优秀的虫才，我们的市场铺得越来越广，集团需要吸纳一切有用的新鲜血液。” “这些在洛林集团工作手册上都有写，无论是什么情况，只要威胁到职员以及职员的家虫，都可以上报给公司的保卫科，公司会提供所有可能的庇护。” 艾斯佳德明白这件事的本质是雌虫无法抵抗雄虫的命令，但既然加入了洛林，就必须放弃一些早已约定俗成的东西。 “在最近的面试考核里加一项心理测试，所有已经入职的也同样要参加，凡是过不了的就迁到不重要的职位上。” 梵凡点头：“我明白。” 这时星网上早就热闹非凡，雄虫的八卦无论何时都比雌虫更吸引虫，就算是s级雌虫也是一样，更何况这还是贵族雄虫的八卦。 “你们的情报网还包含了上层的贵族虫？嗯？甚至还有两个议会的虫，撒的够广的啊。” 第三军团军部，帕特恩坐在办公室，一边翻着星网上的帖子一边和001对话。 自觉被夸了的001语调都升了两个度：“当然！帕特恩主虫，帝星上就没有我001破不了的防护墙！” “哦？这么自信？那你能入侵主脑吗？” 001自信地沉默了。 “呵。”帕特恩笑了两声，他发现001的性格和一般的智能ai不同，这似乎还是一个还在成长的ai。 一个和虫族的幼崽一样能够自主成长的ai，看来白梦阁下用了不少的心思。 “阁下还没结束实验吗？” “还没有，帕特恩主虫，不过请您放心，主虫十分守时，绝不会错过和您约定好的时间。” 帕特恩点头，没再说话。 一直到12点03分，帕特恩才收到白梦的消息。 “抱歉，帕特恩，让你久等了，在做一项很重要的实验，错过了你的消息还有约定的时间，我很抱歉。” “预计20分钟之内我会抵达军部，你吃过午饭了吗？如果饿了的话不用等我，001应该已经和你联系上了，你有什么事让它做就好，关于003的事你可以自行处理，不用询问我的意见，除了我之外没虫能打开003的核心结构。” “需要我现在为你点一份午餐吗？” 帕特恩动了动手指，在光脑上打字：“不必，阁下，我会在军部门口等您一起吃午餐，。” 白梦秒回：“好，我马上就到。” 白梦放下光脑，把飞行器设置成自动驾驶模式，趁着这20分钟闭上眼在驾驶座上休息。 斯科特精神海里化作的巨虫他以004作为模板，制定了一套足够稳定甚至能够在一定情况下抵御精神力攻击的机制。 只要作为母虫的那只不失控，这套精神机制就能代替精神海维持住斯科特的神志，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一般雌虫的精神海更为牢固。 至于身体上的虫化，他们则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在为其他三只失去控制的虫重构好精神海后，即使是白梦也感到了疲乏。 几只虫都陷入了深度昏迷，白梦猜测应该是大脑的防御机制，更换了系统之后需要一定时间重启，具体的情况还得等之后他们醒过来才能知道。 他在出实验室后第一时间就查看了光脑的信息，白梦从不失约，这是他的原则，所以他拒绝了庄园里的虫给他安排的和三个白梦差不多大的餐量，只拿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上路。 “希望帕特恩没有等的太久，结婚登记竟然还迟到，放在前世可是会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而对于白梦所言的迟到，其实帕特恩没什么感觉。 雄虫和雌虫约会，迟到是常有的事，只有两只雄虫之间他们才会遵守规定的社交礼仪。 所以更多的，在等待的时间里，帕特恩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分析白梦上。 是的，分析，好奇自然是好奇的，白梦的行为模式几乎和他所见的所有雄虫都不一样，帕特恩得承认，和白梦交谈令虫很放松。 但更多的则是为接下来的谈判做准备，当然，是在白梦获得足够的休息之后。 白色的飞行器抵达军部门口，白梦下飞行器时还是昨天的那套黑色衣服，走得太急，原本柔顺的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忘了一边下飞行器一边带口罩。 帕特恩沉默了一下，转身让聚集在他身后的军雌们去训练，才抬步走向白梦。 两虫聚首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疲惫。 白梦惊讶：“帕特恩，你昨晚也没有休息吗？” “……不，阁下，我只是单纯地没睡好而已。” 谎话，昨晚帕特恩一直在等白梦从实验室出来的消息，他甚至连哄小虫崽吃饭的话术都准备好了。 001让他早些休息，帕特恩嘴头上答应，实则还是想看看自己未来的雄主到底有多不要命。 s级雌虫的身体就算七天不睡眠都可以，但白梦只是一只d级雄虫，诚然帕特恩怀疑他隐藏了等级，但既然信息表上白梦是d级，那帕特恩就把他当做一只d级雄虫。 每只雄虫每日都应有10个星时的睡眠时间以及正常的一日三餐。 “走吧，阁下，我来开飞行器，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白梦眨眨眼，听话地让出驾驶位，坐在副位上闭目养神。 “帕特恩，”白梦闭着眼和他聊天：“你生气了吗？” “没有，阁下。” 帕特恩开着飞行器，并没转头看他：“雌虫从不对雄虫生气。” “可你就是生气了，”白梦笃定道：“我们说好的不谈那些规矩的。” “我只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雄主因为做实验而猝死的寡雌。” 白梦被他不算幽默的笑话逗笑：“不会的。” “按照虫族规定的年龄，我能活很久，帕特恩。” 帕特恩问：“有多久？阁下。” “大概……”白梦估算了一下：“能活几千年吧。” “……阁下，您在开玩笑吗？” 从虫族脱离原始踏入帝国体系也才九千九百九十八年。 白梦没再回答，帕特恩转过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他们就在一片寂静里到了一栋紫色的房子前。 第15章 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帕特恩把白梦抱到主卧，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回到了书房处理事情。 白梦送的五十箱抑制剂的检验成果昨晚就已经出来了，比a抑制剂的效果还高了一倍，上将为此睡觉都得抱着003舍不得放手，现在应该在和凯斯老师聊得开心着呢。 至于要和洛林集团的合作，只要精神力抑制剂的效用够好，上将不会吝惜钱财，毕竟这些都是战场上雌虫救命的东西。 虫族九大军团，除了六七八九四个军团用来镇守虫族的十二星系，其余的都调到了和异族战斗的最前线。 第三军团实力最强，反而被留在了帝星。 001小心翼翼地发来消息：“帕特恩主虫，您生气了吗？” “嗯？” 帕特恩知道001能听得到他说话，直接问道：“你听到我和阁下的对话了？” “是的，十分抱歉，这是由于001系统的跟随机制，通常是为了在一般情况下能第一时间满足白梦主虫的要求，以及在一些特殊情况下确保白梦主虫的安危。如果您觉得冒犯，001会为单独您关闭这项功能。” “不必，我没有在生气，001。” 帕特恩一边整理自己的资产一边回答001的问题，对特殊情况四个字有点在意，他蓝紫色的长发被整齐地高高竖起，即使在家里，白色的军装也是一丝不苟，只是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在生气？”他不解，自己原来是这么情绪外露的虫吗？ “001检测深层数据库中，答：因为洛林主虫在白梦主虫不吃饭时就会生气。” 帕特恩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光屏，问道：“你见过洛林？” “是的，001见到过洛林主虫。” “洛林，是个什么样的虫？” 对于这个教导出了白梦的雌虫，帕特恩说不好奇是假的。 “十分抱歉，帕特恩主虫，001无法给出具体的性格描述，001只保存了洛林主虫17分钟的行为记录。” “……” 帕特恩没再问下去，他直觉这会戳到白梦的伤疤。 白梦睡了4个小时就醒了，睁开眼看到陌生的装饰反应了一秒，立刻起身向门外走去。 帕特恩正在厨房准备食材，听到白梦下楼的动静让001帮忙看锅，摘下围裙从厨房走出来：“阁下，您醒了，饭还有一段时间，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子往上翻折，露出健壮的小臂。 白梦对着帕特恩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双手握在掌心，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这是你的家吗？帕特恩？” “是的，阁下。” 帕特恩注意到杯子里的波动，深紫的眼睛里明悟了什么：“阁下，您不喝水吗？” “嗯，再握一会儿，等会就喝。” 白梦听到帕特恩的回答放松了下来，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之后他挽起袖子走向厨房：“走吧，我也来帮忙，再迟一些登记所的虫该下班了。” 帕特恩挑眉，没拒绝，看白梦熟练地给自己带好围裙翻锅炒菜，一点都不怕油泼出来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在一旁干看着，找出备用的围裙就去煲汤了。 001默默录屏，呜呜呜好温馨，它一定要把这情节加入自己的小说里，等主虫不管它的数据库的时候它就酷酷发，绝对迷倒一大片虫！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帕特恩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能吃到雄虫做的饭。 “您的厨艺很优秀，阁下，这令我很惊讶。” “你能吃得惯就好。”白梦对此很高兴，忍不住给帕特恩夹了一筷子咕咕肉，等要放到他碗里的时候发觉不妥，想退回来的时候帕特恩已经把碗递了上去。 帕特恩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显然这顿饭很合他的心意：“不给我吗阁下？这可是最后一块了。” 白梦把肉放在他碗里，道：“如果你喜欢这道菜，以后家里可以多备一些咕咕肉，你这里的食材似乎很少。” “因为我通常都住在军部，很少回来。” 吃完饭后帕特恩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嘴，深紫色的眼睛盯着白梦：“不知道婚姻登记后阁下能否允许我搬到您那里，我这里的条件太过简陋，而且离您太远，也不方便我照顾您。” 白梦一愣，有些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你，照顾我？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帕特恩。” “你当然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事实上我是打算从登记所出来后再和你商量这件事的，以及…” 白梦强调：“帕特恩，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增加负担。” “唉，”帕特恩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无奈：“阁下，虫族确实规定的是十八岁成年，但您恐怕不知道，对于雄虫我们还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定。” “什么？”白梦疑惑。 “即使雄虫已经成年，但在20岁之前，我们仍旧会把雄虫当做一只需要照顾的虫崽，直到他真正地蜕变为一只成虫。” “赫尔曼他们从未和我说过这个，”白梦总算发现了症结在哪里：“怪不得就算我成年了他们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奇怪。” “他们不提，应该是为了给您保持威严吧，毕竟您可是他们的领袖，不是吗？” 帕特恩站起身来收拾碗筷，白梦对他说得领袖威严却是没什么感觉，和他一起把碗筷放进自动洗碗机。 就算他当时只有十三岁，也成功收服了西斯家族，在他们宣誓效忠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面前的虫崽是一只雄虫。 二十分钟后，两只虫都换了一身装扮，帕特恩穿上了一身十分华丽的白色军装，袖口衣领都镶嵌着金边，甚至身后还有半个白面红底的披风。 白梦则是在吃饭的时候就让001安排虫送了一身新衣服过来，是一身精致的银白西装，正好和帕特恩的白军装相配。 就像落入凡间的月亮。 白梦的个头比一般的雄虫要高，但和帕特恩比还差了半个头，白梦没什么身高的执念，他和帕特恩是凑日子又不是在谈恋爱，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经历第三次进化。 两虫在各自夸过对方好看之后就出了门，帕特恩还带上了自己明面上所有的资产证明。 “帕特恩，你的房子是紫色的哎。” 白梦从门口出来后眼睛一亮，一瞬间他就喜欢上了这个配色，还有房子前面栽种的普罗旺斯薰衣草。 白梦突然有点舍不得这里了。 “帕特恩，这些都是你种的吗？” “不是，阁下，种植这些的是我的雌父，这座房子也是我雌父留下的。” 白梦的目光停留在帕特恩的头发上，感叹道：“他很爱你，帕特恩，他为你留下了很多东西。” “你知道吗？”白梦的目光望向远处：“洛林也给我留了很多东西。” 帕特恩停下脚步站在他的另一边，问道：“是什么？” “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一些，必须达成的东西。” 第16章 登记完成 帕特恩坐到飞行器驾驶座上的时候还在思考白梦说的必须达成的东西是什么。 这只雄虫的秘密太多，但帕特恩直觉自己已被雄虫授予了打开心扉的权限，对此帕特恩心情很复杂。 路上白梦和帕特恩商量：“帕特恩，我们也把房子涂成紫的吧，再种上普罗旺斯薰衣草，你觉得怎么样？” 帕特恩没啥意见，点点头。 “既然是你的雌父留给你的房子，也不能缺了虫打理，回头我让赫尔曼送一个最新款的家务机器虫过来，那里很安静，我们有空也能去那住几天。” 帕特恩再次点头，直到白梦说要让003在两座房子间挖个地道才忍不住出声询问：“阁下，003的主功能是挖洞吗？” “那倒不是，003是我造出来当宠物的，挖洞是它的爱好，一般都是为了藏它的骨头还有收集来的宝贝。” 飞行器在登记所门口停下，白梦起身，戴上口罩，在下飞行器之前还戴上了一双黑色的美瞳。 帕特恩自然地握住白梦伸出来的手跳下飞行器，两只虫并排走进登记所，对刚刚白梦的举动并没有多问。 甚至他已经在感慨雄虫是真的谨慎，银发银瞳两个特征放在一起确实太过显眼。 已经有路过的虫在拍照了，想必等他们从登记所出来后星网上又会有一个新头条。 “阁下，您不让001阻拦那些拍照的虫，是想引蛇出洞？”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帕特恩，还有一部分是要澄清一下我不是会虐待雌虫的虫。” 白梦偏头看他，即使戴上美瞳他的眼睛也依旧如月亮一般清透：“我知道星网上有很多关心你，以你为榜样的雌虫，算是让他们放心。” 帕特恩发现自己遇上白梦后总是会忍不住发笑：“阁下，您贴心得让我都以为您不是雄虫。” 婚姻登记所里像白梦和帕特恩这样雄虫也来一起登记的情况很少见，大部分雌虫都被吸引了目光。 “雄虫的身份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不是吗？” 帕特恩看着周围纷纷让道的雌虫，点了点头。 白梦拉着帕特恩的手径直走到前台：“你好，我们来进行婚姻登记。”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一只亚雌，很少见到有雄虫会陪雌虫来进行婚姻登记，虽然看不到脸，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出乎意料地平和，看不到一丝戾气。 “好的，请两位出示一下光脑编号。” “请您填一下这张表。” 白梦接过：“稍等。” 前台又给了帕特恩一份厚厚的表格，没有雌虫会不认识帕特恩，说实话他还有点怵，s级的气势也太压虫了。 “中将，请您填写一下资料。” “嗯，多谢。” 白梦早早地填写好交过去，又凑到帕特恩身边：“还真是严格啊。” “阁下，这是规定。”帕特恩无奈地伸出手指把白梦的头推回去，示意他去等候区等他，白梦摇头拒绝。 看到这一幕的虫无不惊讶帕特恩大胆的举动，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雄虫的脾气竟然这么好。 前台拿过白梦写的表格，配偶那一栏的写着雌君两字，有点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帕特恩是真的足够优秀。 他真心地为中将感到高兴。 “帕特恩中将，”前台又拿出一堆表格：“您雄主给您的地位是雌君，您需要再做几项检测。” “抱歉，那些检测我们不做。”白梦出口拒绝，他了解过流程，婚姻登记的检测项目，尤其是对雌君反而会更加严格，而且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前台的亚雌以为是雄虫没有耐心，怕他发怒，连忙赔笑：“是这样的阁下，这些检测只是为了保证雌虫不会给您造成任何威胁，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不会对您之后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而且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强，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可以完全恢复。” 白梦依旧摇头，001已经把他需要的发给他了。 他带着帕特恩走到等候区：“稍等一会儿，帕特恩，我查过了，雄虫可以为雌虫担保，我们稍微等一下，001已经在办手续了。” 帕特恩没想到白梦竟然比他还紧张，便打算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阁下，您认识第三军团的巴特利·西伦斯中校吗？” “嗯？”白梦面色不太自然地挠头：“啊，你看出来了啊。” 帕特恩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回答：“003路过的时候朝他打了招呼。” “咳咳，这样啊。” 白梦在光脑上给帕特恩打字：“以后你要是遇到姓氏里有西斯两个字的虫，都可以让他们帮你。” 西斯？帕特恩觉得这个名词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梦握住帕特恩的手，示意他们回去再说。 帕特恩明白了，这又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加上的名为梵凡·西伦斯的好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世界可真小。 白梦的光脑响了两下，经过001的暗中操作，手续已经办下来了，以及苏林发来了斯科特苏醒的消息。 按理来说婚姻登记所他也安排了虫，但像婚姻登记所这样不在权利中枢的地方，职位低的反而适合做更多的事，白梦也就没和他们打招呼，安排001直接办了。 两只虫又回到前台，白梦把手续出示给那只亚雌，亚雌惊讶地张大嘴巴，很快又凭着职业素养回过神，飞快地给两只虫办理了登记手续。 稀奇，竟然有雄虫会愿意为雌虫办这么复杂的手续。 帕特恩带来的那些财产证明还是转移到了白梦名下，伪装什么的还是要做的，太过高调对两只虫都会有影响。 一直到帕特恩和白梦出了婚姻登记处之后，顾忌白梦雄虫身份的雌虫才爆发出一声声惊叹。 “天呐，那就是帕特恩中将的雄主吗？” “废话，不然还能是谁的？” “我也想要这样的雄主，虽然看不到脸，但是感觉脾气好好，对中将也很纵容哎。” “可惜了，只是个d级。” “可我怎么觉得他口罩下的脸比a级的阁下还好看，而且他还是银发，银色的头发最漂亮了！” 也不知道帕特恩中将的精神暴动多少级了，d级的精神力连c级的雌虫都抚慰不了，要抚慰s级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这么温和的雄虫也很少见，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17章 凯斯 等两虫上了飞行器，坐在副驾驶上的白梦突然以一种坚定严肃的语气道：“帕特恩中将，我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 “……” 帕特恩不知道雄虫怎么突然发癫，但还是配合地点头：“请说，白梦士兵。” “昨晚的实验还有一些后续要处理，请中将批准！” 帕特恩刚要启动飞行器的手一顿，收回手环在胸前，偏过身子看向白梦，深紫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很多东西。 啧，不省心的雄虫，他到底知不知道雄虫的身体有多脆弱？ “咳咳，”白梦被帕特恩盯得有些心虚：“事关虫命，帕特恩，其中一只虫的状况很严重，我必须知道他是否恢复了神志，能否和我们沟通，这是实验以来最大的突破。” 帕特恩提炼出了关键词：“阁下，所以您的实验对象是一只，亦或一些失去神志的虫？” 什么情况下虫会失去神志？雌虫的意志向来强悍，只有精神暴乱到一定地步才会陷入疯狂，进行无差别攻击或自残，甚至可能伴随重度与完全虫化。 “您的实验对象陷入了一级精神暴乱？” 白梦摇头，也没瞒着他，一边让001启动飞行器一边和他细细解释。 “也算是吧，比精神暴乱要严重一些，两只中度虫化，一只重度虫化，最严重的那只完全虫化。” “……” 帕特恩没有问白梦要带他去哪，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当初当教官时的头疼。 “虫化研究的风险极大，阁下，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旦您有任何松懈，陷入虫化的虫会直接把您撕成碎片。” “准确地说，帕特恩，我研究的是逆向虫化。” “感谢您的心善，阁下，所以这项实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前。” “看来您的研究并没有得到最高研究院的许可。” “我觉得我们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吧……” 就不信你们第三军团没搞？ “……” 帕特恩还想再挣扎一下：“001突破不了最高研究院的防火墙吗？” 最高法院的印章都能弄到，真的不能在数据库里塞几个许可证吗？ 白梦摊开手，无奈摇头：“传言最高研究院是主脑所在的地方，我早就让001试过了，就算是皇宫都没那群虫防得严实。” 001这时候冒出来，愤愤不平地委屈：“主虫！他们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虫的研究！都不让001看！” 白梦丝毫不给面子：“那是你菜。” “哦。” 001沮丧地缩了回去，在白梦和帕特恩面前的防窥玻璃上留下一个流着宽面条泪的003的头。 帕特恩觉得这个表情包还挺可爱的：“001，003的表情包发我一份。” “好嘞！帕特恩主虫！” 001欢快地又冒了出来，完全忘记了刚刚白梦说它菜的事。 001是真的很好哄。 乔尼尔不知道001脾气怎么样，但001的兄弟003脾气有多大他是见识到了。 “我了个小祖宗啊，我不就拿骨头逗你一下吗？你那还有这么多呢，分我一个怎么了！” 帝星中心商业区的一栋高等别墅中，一座种满了淡蓝色绣球花的花园里，乔尼尔正身手敏捷地躲着003的攻击，没虫告诉他003的嘴巴里有小型激光炮啊！ 那只雄虫到底怎么回事？这是该给机器宠物装的东西吗？ 打归打闹归闹，但一虫一犬默契地没有伤到一朵绣球花。 “乔尼尔，你别欺负003了。” 一位黑色长发淡蓝色瞳孔的雌虫坐在自动轮椅上从别墅中出来，抬起手对003招了招，003收起嘴里的激光炮跑过来，伸出蓝色的舌头舔他。 乔尼尔拍拍身上的灰尘，把手里的骨头扔回003的碗里，一脸古怪地凑过来：“奇了怪了，这003怎么光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凯斯把003抱在怀里瞪他：“帕特恩警告过你不要动003的骨头，你自己手欠，怪得了谁？” 乔尼尔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我不就是好奇它那骨头嘛。” “这年头，养机器宠物都得配套专门的食物了，帕特恩把一大袋机械骨还有003的饭碗给我的时候我都以为他是不是魔怔了。” 003又恶狠狠地汪了一声。 “得得得，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小祖宗。” 乔尼尔举起双手投降，003发出一声傲娇的哼哼声。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个性的机器犬。” 凯斯顺着003的脊背往下抚摸，明显是起了些兴趣：“知道003的创造者是谁吗？” “不知道，”乔尼尔摇了摇头，推着凯斯往里走：“这是帕特恩的雄主的，我觉得你会喜欢，就借过来逗你开心开心。” “要是你感兴趣，我回头问问帕特恩？他应该知道。” “嗯，”凯斯点点头，也没避着003，直接问道：“乔尼尔，你确定要和一只雄虫合作？” “帕特恩和我说，洛林集团是以那只雄虫的养雌父命名的。” 乔尼尔推着凯斯到沙发旁边，倒了两杯蜂蜜水，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五年前洛林集团用几种没在虫族发行过的水果成功上市，前三年一直稳扎稳打，两年前不知道发什么疯，哪哪都要掺和一脚，还每次都能给他们掺和成功了，我一直以为他们背后是什么隐世的家族，谁能想到会是一只d级的雄虫。” “而且按年纪算，如果帕特恩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这只雄虫才13岁，不管那些决策到底是不是雄虫做的，他都是一只足够聪明的雄虫。” “最重要的是，洛林集团用他死去的养雌父命名，足够看得出他知恩图报。” “更何况，帕特恩的天赋你是知道的。” 凯斯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决定。 “既然如此，让帕特恩邀请那只雄虫过来做客吧。” 乔尼尔没拒绝：“如果他答应的话，到时候我也来。” “记得带上温文和格伦，如果和那位阁下的合作能成功，黑市那里就不用再掺和了。” “我明白，”乔尼尔有点犹豫：“那凯斯，实验室关于精神力抑制剂的研究，是否要撤？” 既然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无用功，花费了几年时间连a抑制剂效用的80%都没达到，还不如转向其他方向，他们的资金一直紧缺，还能省下一笔钱来。 凯斯点头又摇头，手指点着003的鼻子，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来：“等和那位阁下聊过之后再说，我觉得，那位阁下应该会给我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第18章 路还很长 走进庄园的帕特恩好似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赫尔曼和霍尔兹依旧第一时间迎了出来，两只虫虽然有点疲惫，但精神却是肉眼可见的亢奋。 不如说庄园里的所有虫都很亢奋。 白梦为帕特恩介绍：“帕特恩，这位是赫尔曼·西斯，也就是洛林集团的董事长，在外面的姓氏是比西斯。” “这位是赫尔曼的二弟，霍尔兹·西斯，洛林集团的财政以及医疗研究所都由他负责。” “赫尔曼，霍尔兹，这是帕特恩·亚瑟，我的雌君。” 三只虫相互之间友好地点头，互加了光脑之后赫尔曼和霍尔兹就开始为他们讲解现在斯科特的状况。 既然小阁下已经把帕特恩中将带到这里了，那就是放出了可以相信的信号，所以两只虫也没有避讳帕特恩。 他们激动地宣告这个足够载入历史的消息：“小阁下！斯科特！斯科特说话了！” 从未有虫想到已经完全虫化的虫竟然真的能保持理智，这就代表虫化的雌虫是有拯救的可能的！他们不必再担心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白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那就好，其他三个呢？” 霍尔兹回答：“亚伯醒了，虽然身体70%陷入虫化，但已经及时遏制住了虫化的延伸，苏林说可能是精神的复苏压制住了他的身体变异。” “不过金达和金奇两只虫的情况有点奇怪。” “苏林给他们做过了检测，精神海平稳精神力也稳定，45%的虫化也已经抑制住了，但却并未恢复神志。” “苏林怀疑是心理创伤的问题，正在安排虫给他们做更深层次的心理检测。” “……我知道了。” 白梦转向一直沉默的帕特恩：“帕特恩，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当然，我尊敬的阁下。” 帕特恩双臂环胸，他一向很会表情管理，即使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也能淡定地一批。 “我得对您的安危与健康负责。” 说实话，刚进来的时候帕特恩都没认出来这里竟然是五十年前的最高研究院。 他竟然能在这里看到那么多头发花白又或者身有残缺但是健康快乐的雌虫，这一刻帕特恩不自觉地对白梦带上了一丝尊敬。 但他还是对白梦的生活作息不敢恭维。 白梦点点头：“那就走吧。” 因为帕特恩是第一次来庄园，赫尔曼和霍尔兹自觉承担起了导游的责任，极度信任白梦的两虫丝毫没把帕特恩当外虫，每句话结尾都要加一句夸白梦的话，力求把白梦赞美成整个虫族最完美的雄虫。 帕特恩一边听一边附和，还抽空给了白梦一个戏谑的眼神。 白梦整只虫都有点麻，只能加快速度逃离这让他脚趾扣地的场景。 几只虫在入口处脱下外套挂在墙上，穿着白大褂进入了研究室。 研究室比昨天安静了很多，只能看到寥寥几只虫在记录手头上的关键信息，动作迅速敏捷，明显是急着要去做什么事。 看见白梦的时候他们眼睛一亮：“小阁下！” 白梦点头打招呼，问道：“其他虫呢？” 其中一只虫笑着回答：“他们在地下室，听说斯科特说话了就全都跑过去了，我们手头上的活暂时还离不开虫，只希望等我们忙完研究室还没下班了。” 白梦是个大方的老板，不止大方而且不缺钱。 既然出了这么一大件喜事，犒劳犒劳也是应该的。 “辛苦你们了，这个月研究室的所有虫奖金与工资翻倍，知道你们高兴，想吃什么去食堂找凡林，想开宴会的话记得不要闹到很晚，庄园里的虫需要足够休息的时间。” 几只研究虫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欢呼：“谢谢小阁下！小阁下万岁！” “小阁下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白梦嗯了一声，提醒他们实验小心，就带着帕特恩他们下到地下室。 “阁下，您可真是个好老板。”帕特恩评价。 白梦语气平静，理所当然地道：“他们为我工作，我自然要为他们的身心健康与快乐负责。” 这叫可持续发展，只有愚蠢的虫才会竭泽而渔。 帕特恩的目光扫过地下室墙面上价值不菲的螺月石，对白梦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怪不得能让这么多雌虫追随，白梦值得。 斯科特依旧在那个大玻璃罩里，经过基因检测完全符合远古的墨镰螳螂一族，传闻这种虫族的狩猎范围极广，甚至包括自己的同类。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虫和二十几只轻度虫化的虫安静地挤在一起，紧张地听着苏林和乔纳森在玻璃罩内与斯科特沟通。 “乔纳森博士也来了？” 白梦在一段距离外停下脚步，对绿发雌虫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赫尔曼笑着道：“消息传出来后博士可是第一个冲到地下室的虫，您是没看到当时他当时的样子，怕自己在做梦，自己又怕疼，巴掌全招呼到苏林身上了，气得苏林差点和他打起来。” 白梦耸耸肩，对这一情形并不意外：“他们俩也算是忘年交了。” 此时帕特恩也看到了那只完全虫化的虫，以及和一群研究虫挤在一起的二十几只雌虫们。 该说是这里的虫都很心大吗？要是在军部，只要出现一丁点虫化症状就得被隔离了。 嗯？帕特恩眯起眼睛，他怎么觉得那只蓝发雌虫有点眼熟？ 这时塞维尔刚好回头，恰好对上了帕特恩的视线。 “帕特恩？” “塞维尔？” 其他虫也跟着往后看，看到白梦来了急忙给他让道，认出帕特恩后更是惊讶。 “是帕特恩中将哎，小阁下把帕特恩中将带过来了。” “小阁下都结婚了啊，我们是不是该给小阁下和中将准备结婚礼物？” “当然要准备，把我卖了给两位助助兴。” “你在说什么妄语？今天又忘记吃药了？” “之前还想着小阁下以后会和什么样的雌虫结婚，没想到会是帕特恩中将。” “嘘！嘘嘘！你们别聊了，苏林和乔纳森博士出来了。” 走到数据台前的白梦看了看帕特恩，又看了看塞维尔，有些意外：“帕特恩，你们两个认识？” 帕特恩点头：“阁下，塞维尔是和我同一届进入第三军团的，我们还是校友。” “当时他和我同为少将，塞维尔的军事天赋不亚于我见过的任何雌虫。” “咳咳，你可别再夸我了，”塞维尔苦笑一声，抬起配套着厚重铁手套的左手给他看：“我现在也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病虫，多亏了小阁下才免得我砍去这只左膀。” 帕特恩面色复杂，他的目光掠过塞维尔身后和他一样身上某个部位带着特殊装置的雌虫，他们有的眼部蒙上黑色的布，有的双手带着特制的手套，有的嘴上带着坚硬无比的口器，有的坐在轮椅上，下半身在奇怪地蠕动，他甚至还看到了前几年一直活跃着的天才画家安可·米奇，他的手掌都变成了蹼状。 但帕特恩知道，他们的自由并未被束缚，灵魂依旧处于高天之下，同行者与之一同颂唱生命未被腐蚀的坚韧。 帕特恩收起平时无所谓的态度，郑重地对白梦行了一个军礼：“感谢您，阁下，不论是何理由，您的高尚与仁慈都应受到称赞。” 白梦没有收下他的这份赞美：“帕特恩，我也有自己的执念和私心，这项实验能成功进行，该赞美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白梦的眼睛真的很像月亮，不会刺伤任何一只雌虫的皮肤与自尊，因为那双眼中从无异类。 “单凭我自己，实验根本无法继续下去。我和你们一样，只是在做身为一位研究者该做的事。” “到现在为止，这只是实验成功的第一步，以后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会比过去半年更难，可能耗费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才可能成功迈出第二步。” 白梦笑了起来：“路还很长，现在可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啊。” “小阁下说的没错。”苏林和乔纳森走出来就听到了这段话，此刻也早已恢复了属于研究者的冷静。 乔纳森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对白梦不骄不躁的性子十分满意，不愧是他当初一眼就发现了的天才。 他对斯科特的情况做了最新的汇报。 “斯科特苏醒之后很平静，没有再出现自残或癫狂的现象，他第一个从口器中发出的语言是饿。” “之后我们照例给他送进一些生食，虽然吃下去了但量远远比之前的要少，他现在更偏爱于熟肉。” “而在刚才，”苏林补充：“我们发现他说出了第二个字眼，哥哥。” “斯科特有一个哥哥，小阁下，也许找到他能加快斯科特的恢复。” 第19章 一只可怜的加班虫 赫尔曼皱眉，感到事情有些棘手：“50年前的资料实在太少了，中央数据库早就被炸的渣都不剩，谁能想到在失去能源供应下竟然还会有一个保存完好的额……藏尸库。” 说藏尸库都是赫尔曼美化了，那根本就是一个养蛊的地方，只有最强的雌虫能活下来。 当初的研究院到底在研究什么？！逼迫他们同类相食吗？！ 亏得斯科特竟然能在那种境地下活50年，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有95%以上的身体特征虫化，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自己把自己钉在墙上，庄园里的虫就没有不佩服斯科特的。 “研究院的资料暂时无法修复，我会让001寻找50年前是否有失踪的黑发蓝眼雌虫，以及50年前出入过研究院的虫，”白梦看向玻璃罩里正趴下休憩的雌虫，若有所思：“赫尔曼，麻烦让艾斯佳德给斯科特安排虫授课，要对幼虫的，我们得重新培养他的逻辑思维，也免得他在玻璃罩里无聊。” 赫尔曼：“是，小阁下。” 这时帕特恩突然开口：“阁下，您刚刚说斯科特是黑发蓝眼的雌虫？” “嗯，”白梦点头：“那时他只有一只眼睛和头发还没有虫化，黑发蓝眼，这也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帕特恩继续问：“那斯科特这个名字是？” “现取的，没个名字也不好称呼。” 帕特恩表示明白了，就是这么凑巧地，他还真认识一只熟悉研究院的虫。 “阁下，我认识一位对50年前的研究院十分熟悉的雌虫。” 白梦一愣，这么巧的吗？ “是谁？方便引荐一下吗？” 帕特恩微笑：“当然，请给我一些时间，阁下，我会尽快为你们安排见面。” 有了线索，那就不至于是无头苍蝇，白梦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些，又马不停蹄地去看另外三只的情况。 一群虫都在为这个消息高兴，只有塞维尔凑到帕特恩身边。 “帕特恩，你说的是凯斯老师吗？你怀疑斯科特是凯斯老师一直在寻找的弟弟？” “很幸运的巧合，不是吗？” 巧合是巧合，但幸运却是未必，塞维尔怕凯斯老师会承受不住。 “放心吧，”帕特恩拍拍他的肩膀，跟上白梦的步伐：“凯斯老师比你我想的要坚强得多。” “这又不是坚不坚强的问题，”塞维尔叹息一声：“这是为何我们生来不幸的问题啊。” 现在虫族的情形已经到了一个极端的临界点，雌雄之间的比例已经到了惊虫的千比一，随之而来的不只是雄虫的超额地位，还有雌虫对雄虫更极端的追捧与盲目，进而又衍生出了一批更多的憎恨厌恶雄虫的雌虫。 雄虫与雌虫之间搞对立，雌虫与雌虫之间也搞对立，反而是雄虫对雌虫的一致对外让他们更加团结。 幸而憎恨雄虫的那批虫还不至于在星网上大张旗鼓地发言，否则情况会变得更糟。 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沉寂之下的风暴一旦被点燃，只会卷起更猛烈的漩涡。 小阁下做的事一直都是对虫族有利的事，不只是雌虫，洛林集团标志上的三颗等大等小的星星，还包括雄虫和亚雌。 塞维尔只能希望一切顺利，能多给小阁下，洛林集团，第三军团，以及其他相同目的的团体一些成长的时间。 一艘从盖迪恩2号星飞往德普拉星系的高级飞船上，一只亚雌机械地在房间中咬着指甲，一时发出痛苦的哀嚎一时高兴地大笑，最终他那双柔弱的、如菟丝子一样的面颊上，一滴泪珠滚落在他的手背。 他的孩子，他孝顺又坚强的孩子，怎么就死了呢？ 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明明说好了，明明我都告诉他了，等雄主同意，他就可以把他接过来一家团聚，只要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洛林集团难道比雄父雌父更重要吗？！ 在怨恨与丑恶攀上那张美丽的脸前，一道陌生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啧，我真为你感到悲哀，拉戈。” 拉戈惊恐地看向房间中突然出现的虫：“你，你是谁！？” “我？一只可怜的加班虫罢了。” 带着黑色兜帽的雌虫转动着手中的匕首，很明显对面前让他加班的虫没什么好脾气，他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有些啧啧称奇道：“看来你的雄主还是挺喜欢你的嘛，都舍得给你花大价钱在这艘飞船上买一个高级商务舱。” 拉戈警惕地和他拉开距离，手指伸向房间的报警器。 冷刃没管他的小动作，坐在沙发上用匕首插着桌子上的点心吃，为了这只虫他都没来得及吃午饭：“你说你，你的雌子对你不好吗？十岁就开始赡养你，十六岁进入集团的时候身上还都是疤，反倒是你为了保护你这张脸可谓是毫不吝啬。” “我听说你还经常打他骂他，责怪他为何不是一只雄虫，否则你也不会被自己的雄主赶出家门什么的。” “怎么？现在虫死了，又假惺惺地过来收尸，你到底是因为自己的良心还是为了洛林的死者补贴，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你胡说！那是我的雌崽！我怎么可能不伤心！” 拉戈拼命拍打着墙上的报警按钮，直到冷刃填饱了肚子，外面都没有一只保卫虫进来。 “怎么会没用？！你，你做了什么？” 这时拉戈才真正体会到死亡的恐惧：“你，你是洛林集团派来的？” “你猜呢。” 冷刃拿手帕擦了擦嘴，匕首没擦，等会儿还要用，他略带兴味地看着眼前的虫拍打着本应自动开启的门，最后颤抖地打开光脑，把摄像头对准他：“你想开直播？有点聪明，但不多。” 冷刃直接对准拉戈的脸扔出自己匕首，拉戈惊叫一声趴下身子捂住脸，匕首擦着他的头发飞了过去。 冷刃嗤笑一声：“愚蠢，你真觉得你的直播能播的出去？” “你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拉戈声音颤抖，那张柔美的脸上又一次流下眼泪来，他的雄主巴斯就最喜欢他流泪的样子。 可惜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冷酷无情还有点话痨的雌虫。 “好啊，”冷刃起身，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靠近拉戈，最后在他面前俯下身子，用匕首刮磨着拉戈的脸颊：“问你几个问题，你有没有和你那位雄主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是怎么找到你们的？是不是你告诉你的雄主罗在洛林工作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拉戈不敢摇头，只能语无伦次地回答他：“罗，罗什么也没告诉我，我只知道他在洛林集团运输物资，我只知道这个，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运输的是什么，我以为只是什么不重要的东西。” “雄主找到我的时候我实在太惊喜了，我，我不记得是不是我说的了，我真的不记得了，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虫神发誓！” “这样啊。” 冷刃放下匕首直起身子，就在拉戈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脖子，几乎没有一丝痛苦。 倒在地上的拉戈还维持着解脱的笑容，不明白为何面前的虫为何下一刻就反悔了。 “啊……真的是，麻烦死了，因为你口中的不知道，不止逼死了自己的孩子，毁了我的假期，还差点让一项对所有雌虫都有利的东西泄露出去。” “你说你，不杀你杀谁。” 冷刃烦躁地拿出光脑：“八哥，你听到了吧？” 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从光脑传出：“你话太多，早点收拾好回来。” “是是是。” 冷刃拾起拉戈的光脑，从里面扒拉出核心芯片揣到口袋里，然后踩碎了拉戈的光脑出了门。 “啊~~~~~~我的假期废了，我好可怜啊。” 008的声音再次从光脑里传出：“双倍加班费，闭上你的嘴。” “好嘞！头儿！” 第20章 这两虫有戏 虫族如今的权力体系中，几乎60%的话语权都在三高一皇手里。 三高指的是最高法院、最高议会以及雄保会，皇则是指皇宫。 最高研究院在50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自主权，现在几乎完全是皇室的傀儡，除此之外就是各级附属部门，以及由雌虫掌控的军部。 艾斯佳德合上手中的书本：“你是说那只虫逃进了议员虫波罗·加福的地盘？” “没错。” 梵凡给出肯定的回答：“在确认他嘴里挖不出更多信息后004就已经带回了被偷走的原料样品，顺手还放了一个监听器在他身上。” “有意思，波罗·加福和贡拉达关系深厚，可以说他这个议员的位置都是贡拉达给他的，你觉得这件事老贡拉达知道吗？” “嗯……”梵凡思考了一下，摇头：“不好说。” “那就找个机会告诉他，”艾斯佳德重新翻开手上厚重的书籍，对于给他们找麻烦的虫，他乐得看他们笑话：“既然他想把我们当做和老贡拉达争夺话语权的筹码，我们自然也要回给他一份礼物。” “我听说波罗最近在追求列巴家族的雌子？嗯，小阁下可是说了回礼要庄重一些，那就再加个注。” “老贡拉达的雌长子很有手段，把这个消息卖给他，怎么说波罗也是他看中的未来雄主不是吗？” 梵凡啧了一声：“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别忘了列巴最近和我们有个合作，我们需要他们手里天鹅星系的土地。” 艾斯佳德从书页中抬头：“所以？” “所以，我们得做得更隐蔽一点！” 艾斯佳德翻了个白眼，直接赶虫：“没什么事就赶紧走，有事就去忙，平时看不到虫，一有事就往我这跑，你们一个个都什么毛病？” “谁让你是大哥呢？”梵凡赖虫赖得理直气壮，好奇地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嗯？你怎么突然复习起幼虫教学了？学校的教师不够了吗？要你去顶上？” “不，是我要带一个学生。” 梵凡很惊奇：“你亲自带？哪里来的天才虫能让你亲自带？” “不是天才，嗯…可能以前是，”艾斯佳德把赫尔曼的消息给他看：“一只完全虫化且保有神志的虫，这个实验的保密级太高，交给其他虫我不放心。” 梵凡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站起来，整只虫激动得眼睛都变成了竖瞳：“我这就把消息告诉兄弟们，回见！” 话还没说完就如一阵风跑远了，像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当面说才有分量！ 小阁下万岁！！！ 艾斯佳德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幼稚。” 帕特恩觉得幼稚这个词，用到面前争吵的两只虫身上也毫不为过。 “你个不要脸的老虫，又抢我的肉，小心崩坏你那口牙。” “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臭小子，盘子里的东西自然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我都夹到它了！你从我筷子上夹过去的！” “都说了，没在你碗里那就是无主之肉，你能夹我为什么不能夹？” “你不要脸！” “你不尊老爱幼！” 忽视同一桌子上争吵的苏林和乔纳森两虫，帕特恩发现这个庄园里的虫是真的多。 不算上服务虫实验虫和研究虫，光是生活在这的雌虫就有一百来只。 “在看什么？” 白梦给帕特恩盛了碗汤递过去。 帕特恩顺手接过，用勺子在碗里转了几圈：“只是觉得这地方很热闹。” “嗯，确实，”白梦道：“当初只是打算给医疗研究室打掩护，休养院内的一些虫情况又很紧急，就全都送到了这里，由我亲自给他们抚慰精神海。” 帕特恩给白梦夹了一块子甜辣的绵绵兽的肉，然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了半碗。 “阁下，关于塞维尔，除了手臂，他的精神海怎么样了？” 白梦知道他心里担心，也没瞒着：“这个你可以放心，他的精神海是所有虫化的虫中最平静的，只要不达到重度虫化，我们就有把握保证精神海的稳定。” “只是这次金奇和金达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怀疑是他们被送来之前发生了什么，造成了我们没有发现的心理阴影。” “已经在让001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到这的帕特恩开了个玩笑：“也许您应该给001加点工资。” 白梦冷哼一声：“你可别惯着它，我没定期查它的数据库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帕特恩挑眉：“001的数据库里有什么吗？” “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查不到的，它喜欢写小说，所有001能探查到的八卦都能当小说素材。” 白梦痛苦地捂住眼睛：“相信我，只要你见过它创作的文章，你会恨不得自挖双目。” 他说得帕特恩都有些感兴趣了：“好的，阁下，感谢您的忠告。” 等阁下不在的时候他再和001探讨一下。 桌子另一边的赫尔曼一直在观察白梦和帕特恩两虫。 “原本帕特恩中将一直没叫小阁下雄主，我还担心他们俩是不是相处地不太愉快，”赫尔曼戳了一下身边的霍尔兹：“但看起来似乎很和谐啊，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用眼睛看。” 霍尔兹埋头苦吃，洛林集团的菜谱都是小阁下亲自制定的，庄园里的食材更是每天更新，这群虫一个比一个能吃，再像赫尔曼这样纠结下去就等着吃空气吧。 吃完饭他还得给金奇金达两只虫做二次心理测验，6号基地的结果他还得报告给小阁下，还有一大堆医疗研究室的实验结果要看，关于和第三军团的合作正好可以趁着帕特恩中将在这的时候商议，嗯…这件事还是交给赫尔曼吧。 最关键的是，他必须得去一趟盖迪恩3号星。 赫尔曼对于弟弟的敷衍已经习惯了，他倒没什么口腹之欲，继续用手肘戳他：“唉，小阁下不过生日，就连结婚也这么平平淡淡的，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小阁下操办一下？” “你可得了吧，这样挺好的，”霍尔兹放下碗，目光转向正在聊天的白梦和帕特恩，眼中怀揣着对某种东西的希冀：“结婚对雌虫来说可能是灾难，绝大部分可能是更大的灾难，像小阁下这样尊敬雌虫的雄虫少之又少。” “我们会不可避免地成为雄虫的附属，雄虫身躯上缠绕着的漂亮旗帜，手里牵着的拔了牙的犬，唯独不能成为独立自主的自己。” “你没发现吗？小阁下除了一开始向我们介绍了一下帕特恩中将是他的雌君，其他时候都是直接称呼中将的名字。” “对中将一直称他为阁下也没有丝毫在意，小阁下并未把中将当做自己的雌君，他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合作伙伴，而不是情虫。” “像中将这样的虫，也绝不可能因为一个婚约把一只才认识几天的雄虫当做雄主，他们俩的心里都有一座堡垒，虽然对彼此开了道小门，但还有更深的东西藏在堡垒的深处。” “只看谁先迈出那一步。” 赫尔曼沉默，良久才叹出一口气：“我每年给小阁下准备的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拥有心理医生职位证的霍尔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说不定，中将真的能撬开小阁下的心防呢。” 反正他觉得这两虫有戏，整个虫族都找不到比他们更般配的虫了。 第21章 一个好去处，一个好武装 这场晚饭吃的时间有些久，白梦和帕特恩一致同意在庄园里住一晚，明天去军部收拾行李搬家。 庄园里有栋专门的三楼小屋是留给白梦的，再住一个帕特恩也不是问题。 “帕特恩，我和赫尔曼霍尔兹在二楼的书房等你，你可以和塞维尔聊完天后再上来，厨房里有备用的茶叶。” “好的，阁下。” 等到一楼只剩下塞维尔和帕特恩，两只虫平静地坐在桌子对面，有虫在的时候还能说上两句，等到没虫了突然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 “不好吗？”塞维尔反问：“在这很自由，小阁下从未拘束过我们。” 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依旧如从前一般平和，让帕特恩一瞬间就回想起他以前的样子。 “既然这样，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好了再回，好不了就当我死了，我也没想过实验能这么顺利，看到斯科特发狂，我就想起了三年前支援第一军团的时候。” 帕特恩也沉默下去，那次他们不止失去了许多战友，留下来的也有很多因精神力暴乱离开了军部。 那时他们不止要防止异族的袭击，要小心的还有身后的战友。 那些长着触手的异族有能够引动雌虫精神力暴乱的能力，虽然只是一小部分高阶异族，就算是这样也让他们损失惨重。 “你要联系上将和凯斯老师吗？”帕特恩问。 “不了吧，”塞维尔摇头：“小阁下这边的研究得保密。” “先说好啊，”塞维尔用拳头撞了下帕特恩的肩膀：“如果你和小阁下起了冲突，我一定是站小阁下这边的。” 帕特恩扬起嘴角，目光带着一丝戏谑：“这么忠诚？曾经哪只虫说雄虫都是害虫的？” “咳，这么多年的事你还记得？” 这都是他十几岁中二期说的话了，塞维尔家里就两个雄虫，一个是雄父一个是他的雄兄弟，雄父的等级不算高，就算这样也娶了十来只雌虫，诞下雄子的就是雄父的雌君。 即使塞维尔作为最小的雌崽，也是要理所当然地要供奉家里两只雄虫的。 本来这都没什么，毕竟这就是虫族默认的规则，塞维尔的亲生雌父是雄父最喜欢的雌侍，每次雄父来的时候雌父都会让塞维尔去另外几名有房间的雌父那里躲着。 每次塞维尔回去的时候，都会自觉放好洗澡水，带着雌君送过来的绷带和伤药，等着雌父出来。 后来，雄父和他的雄兄弟一起进去了雌父的房间，他就再也不用给雌父准备洗澡水和绷带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帕特恩。” 塞维尔收拢思绪，对帕特恩释怀地笑了笑：“看到你和小阁下匹配，我也就放心了。” “你不知道，洛林集团背后有多少虫都活在小阁下的庇护下，这座庄园里的虫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就算是这样，被拯救的雌虫也还太少了，但如果再加上你，甚至是第三军团，”塞维尔一口喝干杯子里的冷水，道：“应该可以做的更多。” 说完这句话塞维尔起身告辞：“我就先走了，你和小阁下他们应该还有事情要聊，之后再见。” 帕特恩目送他远去，在一楼坐了一会儿才踏上二楼的书房，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霍尔兹：“请进，中将。” “多谢。” 帕特恩第一眼就发现书房里多出来的虫影：“这位是？” 半空中的投影恭敬地对他弯腰行礼，用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自我介绍：“您好，帕特恩主虫，我是类虫型机器虫008，负责集团的物资运输工作，您的任何命令，008听凭差遣。” 帕特恩略带惊奇地观察着008：“机器虫？我记得早在75年前最高法院就下令不准研发类虫型机器虫。” 他转头，正好和坐在桌子后的白梦四目相对：“阁下，您这条贼船似乎比我想的要大的多。” 白梦弯起眼睛笑眯眯地：“现在要下船的话有些迟了哦。” 帕特恩摇头，坐在正和白梦面对面的书房沙发上：“我可没有临阵脱逃的打算。” 正相反，他更喜欢单刀直入。 “关于第三军团和洛林集团的合作，上将让我全权处理，我们希望能有一份长期稳定的抑制剂供货渠道，不知道洛林能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侧边沙发上的赫尔曼递给帕特恩一张刚刚打印好的合同，霍尔兹则是和白梦点头打过招呼后出门做自己的事去了。 赫尔曼可以确定这个条件第三军团绝对拒绝不了，但既然是做生意，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好的诚意，第三军团自然也要给出相应的回报。 “合同期限定为虫族法律的最长期限，以成本价5%的利息，和第三军团签订精神力抑制剂的购买协议，至于数目，就按这次送到第三军团的量来如何？” “5%的利息？”帕特恩似笑非笑地盯着赫尔曼：“你们是想做慈善？要知道没有一只做生意的虫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 “当然不是？”赫尔曼笑着摇头，双手交叉在腹部，态度闲适地耸了耸肩膀：“合同最后一条才是最重要的。”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阁下的安危？” “原本我们只是想要第三军团在帝星的武装支援，但现在不得不加上这一条了。”赫尔曼惆怅地皱起眉。 帕特恩陡然转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白梦，笃定道：“你们内部出问题了？” 008低下头，即使是再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也能听出一丝愧疚：“主虫，这是008的失误，008认罚。” 白梦摇摇头：“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个警告，还有我们没查漏补缺的地方。” “物资运输？”帕特恩的面色严肃起来，问道：“是运输给第三军团的那批抑制剂的时候发生的事？” “这和第三军团没关系，帕特恩。” 白梦解释：“这是另一批货物，运输的也不是抑制剂，而是抑制剂原料。” “冷刃，就是公司保卫科的一只虫，在008手底下工作，用一名叫拉戈的亚雌身份挖到了一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消息，也算是将功抵过，赫尔曼，盖迪恩2号星的那个小家族可以让德文动手了。” 赫尔曼点头：“是，阁下。” “那么，帕特恩，这份合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白梦问。 “把价格改为成本的55%吧，比起高达几倍甚至几十倍的黑市，这些钱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更何况，就算没有合同，我也会对阁下的安危负责。”帕特恩把手上的那份揉一揉精准地扔到垃圾桶里，整只虫张扬又自信。 “毕竟，如果不算上军部新研发的灭星武器，第三军团最大的武装力量，好像是我来着。” 第22章 他亲眼目睹那场死亡 狂妄，但是是实话。 帕特恩过往的所有功绩都是这句话最好的写照。 最终合同的价格定在了成本的35%，帕特恩也没再坚持，他有预感，这价钱绝对能让乔尼尔上将高兴地起飞。 等他起飞过后他再告诉他一开始的价格是5%，他想上将的表情一定会更有意思。 008和帕特恩交换了光脑号后就关闭了通讯，表示他会在到达帝星后亲自设计第三军团的抑制剂运输路线。 帕特恩收起两份签好字的合同，道：“我会在明天带回去给上将盖章，到时还要劳烦阁下和我一起，上将十分期待与阁下的会面。” 白梦点头答应：“这是应该的，帕特恩。” 随即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小楼里是否有能让他在明天体面会面的衣服。 黑西装会不会不太吉利？他还没换下身上的那套精致的白西装，不过会不会有些太花哨了？ 看出他的疑虑，赫尔曼笑呵呵地揽下了这份差事：“小阁下请放心，我会安排好明天的会面的。” 白梦放下心，交给赫尔曼的事他一向放心。 赫尔曼又问：“听闻乔尼尔上将一直把中将当成自家的虫崽照顾，小阁下，与乔尼尔上将的会面我们是否要准备一些见面礼？” 希望那位暴躁闻名帝星的上将对他们小阁下能温和点，不然下次的见面礼就是他的虫爪了。 刚刚才冒出来的001要出口的话噎了一下，不知道为啥，它总觉得赫尔曼这句话不是什么好意思。 赫尔曼，雌虫，a级，看起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实则单手能扛离子炮双手手撕敌虫的狠虫，他的头发甚至会吸血！ 001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来，指用数据库搜索艾斯佳德在学校时的样子，最后得出结论。 凡是叫大哥的，都是大哥！ 001回神接上白梦的光脑开口：“两位主虫，001有事要说。” 白梦挑眉：“说。” “在雄保会内部的弗雷传来消息，他们准备明天登门，查看并帮助您额…驯服帕特恩主虫……” 001声音越说越小，几近于无之后又迅速滑跪：“帕特恩主虫对不起不是001要说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听那些东西，免得脏了你的数据库。”帕特恩从口袋里摩挲出个小玩意抛着玩，对刚刚听到的事毫不在乎，现在他的注意力反而在另一件事上。 “阁下，您在雄虫保护协会的地址和您现在的地址是一个地方吗？” “不是，”白梦摇头，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看来我们明天有的忙了。” “001，去查查明天要来的虫里都有谁家的虫，有什么料就多挖点，既然都管到别虫家里来了，那我们也不介意掺和一手。” “至于雄保会的审查？” 白梦狡黠地对帕特恩眨眨眼睛：“我比较怕生，就麻烦我的雌君明天保护我了。” 帕特恩笑着答应，他都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离开书房回到白梦隔壁的房间，帕特恩洗了个澡，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再度翻看起刚刚签订的合同，脑子里迅速复盘起今天发生的事。 能够稳定控制雌虫精神海的技术，虽然最多只能控制中度虫化的雌虫，但有白梦在，斯科特和亚伯的情况未必不能复刻，这样的成果完全值得他们和洛林的医疗研究室达成进一步合作，就算是帝星的最高研究院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但是还不行。 帕特恩在脑子里在这个想法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太早了，至少要保证白梦的绝对安全，不只是洛林，第三军团的相关虫员也要认真排查一遍，每只虫都要签下保密协议。 “第二点……足够幸运的话，斯科特很大可能就是凯斯老师的弟弟，虫化的虫翼和凯斯老师的有90%的相似……” 算上在边远星系清理异兽的时间，帕特恩已经有五天没有好好闭上眼睛休息了，但这没有让这只年轻的雌虫疲惫困倦，正相反，他的精神一直高度活跃。 任何一只虫在几天之内见到如此惊虫的成就都会惊讶地满地打滚，恨不得告诉所有虫自己见到了何等奇迹，而这奇迹的根源竟是一只刚刚成年的雄虫。 比起兴奋，帕特恩现在都有种把白梦解剖的冲动。 让帕特恩惊异的不是雄虫的温和礼貌，又或者是高尚仁慈，把任何一只雄虫扔到雌虫堆里告诉他你是一只雌虫，让他接受雌虫的教导，承担雌虫的责任，久而久之，雄虫也会变成雌虫，就算是扔到猪堆里也一样。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猪，那他就是一头猪。 ……等等，帕特恩的思维罕见地停顿了一下，那位【养了一群豕】的梵凡·西亚斯，难道是洛林集团专门养猪的？ 这不重要，帕特恩摇摇头，偏离的思绪再次转回。 重要的是，白梦是怎么在五年里让洛林集团的市场辐射到一半的虫族星系，甚至还能在帝国的各个机构安插虫手？ 西斯家族。 帕特恩在脑子里把这四个字标了个大大的红，他可以确定，这个家族并不在帝星的贵族名单上。 但他确实有些许耳熟，是在什么时候听过？ 滴！ 光脑突然响了一声，帕特恩点开光屏顶部霍尔兹发来的消息。 “您好，中将，我是霍尔兹。” “很抱歉在这么晚的时间打扰您，但有些关于小阁下的资料必须尽早交给您。” 发过来的上一份心理报告文件，内容错杂，时间不定，可以看出是在五年内断断续续得出的记载，在前两年和一年前都有极大的时间跨越，甚至都不能称得上完整的心理报告。 帕特恩直接滑到了最后一页。 “创伤后应激障碍，疑似已经恢复……疑似？” 帕特恩双眼微眯，作为帝星有名的心理医生，这可不是霍尔兹会犯的错误，他抬手在光脑上打字：“霍尔兹先生，请问最后的疑似作何解释？” 霍尔兹秒回：“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中将。” “洛林先生死亡时小阁下12岁，正是虫族心理儿童期的最后阶段，雄虫的成熟总是晚于雌虫，而小阁下的心理成熟期来得太早了，甚至直接跳过了青年期。” “这很不正常，中将。” 帕特恩短暂地沉默一会儿后回应：“阁下是位天才，先生。” “当然，这毋庸置疑，中将。但还有一点请您不要忽略。” “小阁下与我们相遇时，不是12岁，而是13岁，中间一年的空白没有虫知道小阁下是如何度过的，而我们并不信任雄保会，不然小阁下不会在表明身份时身上带有被实验的痕迹。” “……” “你的意思是，雄保会在做关于雄虫的实验？” 帕特恩周身气压冷地能冻死虫，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愤怒，这愤怒无关其他什么可怜的雄虫，只是单纯想到有虫把白梦当作实验品就感到有火焰在心底燃烧。 霍尔兹指正出他的错误：“更准确一点，中将，是低级雄虫，孤苦无依，没有血亲，无虫在意，无虫知晓的低级雄虫。” “这就是他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原因？”帕特恩问。 “……很遗憾，不是。” “……” 帕特恩觉得自己的精神海暴动又上升了一级，该死的，帝国的《雄虫保护法》难道是摆设吗？ “小阁下未曾提及那一年的经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那些实验的原因，可后来小阁下的行为无一不在向着雌虫的利益靠拢，尤其是您在庄园里见到的小阁下执意实行的逆向虫化研究，所以我确定，小阁下真正放不下的是洛林先生的死亡。” “至于被当做实验品的经历，反而无足轻重。” “……” “而在观察过小阁下看到斯科特第一眼的反应后，我猜测，洛林先生很可能和斯科特一样，发生了完全虫化，而死亡的过程，中将，您应该知晓帝国的警卫会做什么。” 帕特恩闭上眼睛，他当然知道。 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要保证变成野兽的他们尸骨无存，以防百足之虫断而不蹶死而不僵。 直到变成一捧毫无生机活性的骨灰，被垃圾机器虫来回清扫个干净，最后洒上水，蒸发掉，再没有一只虫存活的痕迹。 完全虫化的虫能力太过诡谲，且很少有能够应对的研究资料，是虫化，也是完全的返祖。 就算是在战场上，这套流程也是绝对不能少的。 帕特恩重重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抬手打字回应霍尔兹：“而更不幸的是，我们的阁下很可能亲眼目睹了那场死亡，对吗？” “是的，中将，阁下甚至没能留下洛林先生的任何遗物。” 不，还是有的，帕特恩在心里反驳。 001那还有17分钟的录像。 第23章 乖巧地朝你汪了一声 霍尔兹之所以把这些发给帕特恩，不是为了卖惨，而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磨合。 还有就是，他已经算好时间去盖迪恩3号星验证那个猜测，虫族寿命漫长，现在有了方向，就不算大海捞针。 他打下最后一行字结束这漫长的对话。 “祝您和小阁下相处愉快，中将，愿您今夜安眠。” 帕特恩回应：“安眠，先生。” 帕特恩捏了捏眉心，又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那份报告，记下上面列出的一些可能会引发白梦应激反应的事项，才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睛前他还不放心，又拿起光脑给白梦发了消息：“阁下，您睡了吗？” “？还没有，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您该睡觉了。” “好的[003乖巧地朝你汪了一声]。” “……” 帕特恩突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郁闷什么，就算白梦现在还患有精神创伤，他依然是白梦。 白梦不会自怨自艾，自伤自怜，他会尽一切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明知困难重重也要踏出那一步。 似乎就算是把雄虫扔进雌虫堆里，也很难再出现一个白梦。 帕特恩怀着这个想法闭上眼睛，成功在梦里梦到白梦穿着一袭军装带着一只叫乔尼尔的猪踏进第三军团，和他介绍说这是今晚的加餐，沿途还有虫叫白梦上将。 “……” 这是噩梦吗？ 隔壁的房间，白梦也才刚刚关闭光脑，在雄保会中记录的地址是六年前给他安排的补偿之一，他也只住了三个月，但记忆里的景象都还记得。 金鱼草，枯萎的金鱼草，一片干瘪的，没有生机的灰白色骷髅头。 就像洛林被烈火焚烧的头颅，他们是想逼他崩溃，看看雄虫在精神高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然后理所当然地把他带去“治疗”。 他还不至于被一群没有变异的植物吓到，让白梦讨厌的是那股把他当成某种观赏性玩具的视线。 但这未必不可以是一个把柄。 白梦在床上闭上眼睛，明天事情多，他还是早些休息吧。 整座庄园都笼罩在静谧中，月光平等地掠过每一位虫的窗台，在地下室沉眠的斯科特突然睁开眼，朝着看不见的月亮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嘶鸣。 “王…臣服…王……” 帝星最中心的区域理所当然属于皇族，而越靠近皇宫，里面住着的虫就越非富即贵。 波罗·加福府邸，地下暗室。 “我再问你一次，东西呢？你不是说拿到了吗？东西呢？！” 波罗·加福气愤地抬起鞭子抽向面前跪着的雌虫：“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去偷个东西都能失败，花了那么多心血给你们升级，骨子里还是无能卑贱的低级雌虫。” 丹咬着牙忍受背后的痛楚，请求道：“阁下，请再给丹一次机会，丹已经找到他们的基地了，丹可以再去一次，把您要的东西带回来给您。” “哼，看在你还算有用的份上，我再信你一次。” 波罗厌恶地扔掉手上的鞭子，转身命令那道隐匿在阴影中的身影：“金，你带着虫和这废物一起，那座基地，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它在我手里。” “是，阁下。” 毫无情感的声音，完美的杀手，这才是他需要的虫才。 波罗·加福满意地点头，想起那个拒绝了他的橄榄枝的洛林集团就恨得牙痒痒，他能看上洛林集团是他们的荣幸，一群无法无天的雌虫，没有雄虫的庇护，他们以为自个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还有那个该死的贡拉达，真以为他是他们手里养的金丝雀吗？等他和列巴家族达成合作，第一步就是把贡拉达拉下帝星第一贵族的位置。 “必要的时候，杀光那座基地里的虫，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精神力抑制剂的配方。” “是，阁下。” 洛林集团帝星保卫科总部，一只监听虫正把刚刚听到的信息整理好发给自己的顶头上司。 【窃窃语私私】：“老大，都在这里了，咱竟然被虫当成肉盯上了哎，我还以为三年前004阁下震慑过他们后不会有虫再有这个胆子呢。” 【最强防御】：“波罗·加福作为议员的时间太短，贡拉达不会告诉他太多事情，空有头脑却缺乏远见，做出这么蠢的决定不足为惧。” 【最强防御】：“继续监听，那个a级的丹，查清他的身份，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让雌虫的等级从低级进化到a级的，我有预感，后面一定跟着一群大鱼。” 【窃窃语私私】：“老大放心，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耳朵！再不济还有001阁下嘛！” 【最强防御】：“…别老劳烦001，001服务的目标只有小阁下，可不是给你们当外援用的。” 【窃窃语私私】：“知道知道，老大放心，如无必要绝不呼唤001阁下，老大辛苦！老大再见！” 【最强防御】：“……” 和伊思雷一起正在6号基地部署防御系统的008疑惑：“你的手下好像都很…活泼？” 这个是，冷刃也是。 008盯着稳重成熟的伊思雷看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不像你。” “我又不是他们雌父，像什么像？”伊思雷哭笑不得，一旁的6号植物基地负责虫也跟着减轻了些压力，一直板着的脸也跟着露出笑容来，本来他还担心小阁下会怪罪，没想到只是派了两只虫来加强6号基地的防御系统。 小阁下的性格太过宽容，但好在只是对内，对外可是一点都不手软。 伊思雷一直在观察达力·佩罗的表情，见他不再板着脸便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背。 “行啦啊你，小阁下那护短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反正千错万错不会是我们的错。” “就算是我们的错，也请参考上一条。”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愧疚啊。” 达力刚放松下来的脸又立刻坚硬起来，收起防御部署的图纸就风风火火走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啧，这家伙在军校的时候就是这死心眼的个性，什么事都得做到万无一失，看来这次是真的刺激过头了。” 伊思雷摇摇头，又问008：“你什么时候回帝星？” “很快，检查完6号基地没有遗漏我就回去。” 008问：“有东西让我带给主虫？” “嗯，一个小玩意，就当是我送给帕特恩中将的见面礼。” 伊思雷轻笑，两只不一样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绝对会符合帕特恩中将的心意。” 008没再问，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第24章 他说您不太正常 白梦和帕特恩一大早就离开了庄园，庄园里的虫都需要休养，也没想惊动其他虫。 却没想到这群虫起的一个比一个早，有的甚至精神亢奋地一晚上没睡，被医疗虫们一个拖着一个，两个压着一个地赶回去睡觉。 也都是大虫了，被虫盯着睡觉还是有点羞耻的，不过羞耻归羞耻，送给白梦的新婚礼物他们是绝不会忘记的。 飞行器自动驶向军部，白梦和帕特恩一起在后面整理雌虫们送来的东西。 “阁下，您的庄园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帕特恩惊叹一声，拿起一对银色的短刃观察起来：“银沙石铸的刀，足够割开一艘战斗母舰的外壁，我记得这份工艺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五十年前研究院的爆炸，死掉的不止是虫，还有一场足够推进虫族跨入新世纪的技术改革，很多已经有了突破的技术都要从头开始。 “你想要？那就给你吧。”白梦大方地摆手，把刀让给帕特恩：“我用我的匕首就好。” 帕特恩奇怪地看了白梦一眼：“阁下，您会打架？” 白梦眨眨眼：“你猜？” “我不猜，”帕特恩收起双刃，说起昨天晚上的事：“霍尔兹先生在昨晚给我发了一份心理报告，阁下，他说您不太正常。” “嗯，我知道。” 白梦随口应了一声，等着帕特恩的下文。 等了一会儿，身旁的虫还是没说出下一句，白梦抬头：“没了？” 帕特恩还在翻盒子，听到这个疑问挑眉：“没了，阁下以为我想问什么？” “如果按照虫族正常的雄虫性格，我现在应该跪着和您说话。” “那还是不必了，”白梦笑了笑摇头，从随身带的空间扭里掏出一柄黑色的匕首递给帕特恩：“嗯，瞧瞧？” 帕特恩伸手接过，在手里比划了几下，拿出刚刚的双刃便对着匕首砍了下去。 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两种用虫族最难得一见的材料铸造的武器身上没有一丝裂缝。 帕特恩眼睛亮了，和银沙石硬度相当的只有黑金，如果说银沙石难在工艺，黑金就是绝对可遇不可求的材料，要知道现今虫皇的王冠就是用黑金打造的。 帕特恩问的一点也不客气：“阁下，黑金还有剩下的吗？” 白梦摇头：“黑金没有剩下的，但是黑金制作的武器还有一些。” “改天有时间我带你去工厂挑。” 帕特恩点点头，继续问：“所以阁下，您会打架？” “霍尔兹没有告诉你？在我度过第一次进化之后，便进行了为期一整年的封闭训练。” “第一次进化？”帕特恩惊讶：“什么时候？” 白梦回答：“在我亚成年的当日，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三天。” 飞行器到达目的地正在平稳落地，白梦结束话题，收回匕首起身：“家里有模拟训练场，要不要我们回去比比？” 这还是帕特恩第一次收到来自雄虫的决斗邀请，他甩了甩手上的刀，没有拒绝。 “不过阁下，我还是要提醒您，我是s级雌虫，我的身体机能是a级雌虫的七至十倍，您确定要和我比试？” 白梦一边戴口罩一边道：“放心，帕特恩，洛林的医疗技术绝对在虫族排的上号。” “而且我也很想试试s级雌虫的实力，就当帮我做个研究？” “如您所愿，阁下。” 帕特恩耸耸肩，整理了一下着装，抢先白梦一步提起角落里赫尔曼准备的礼物。 白梦今天穿的是灰色的长款风衣，赫尔曼知道他不想引虫注目，专门挑了这个不起眼的颜色，还特地准备了一只黑色的鸭舌帽遮挡虫的视线。 要不是银发银瞳在虫族中实在显眼，赫尔曼是怎么也不愿意给白梦戴上墨镜还有美瞳的。 那双和月亮一样的眼睛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被洗涤灵魂。 帕特恩带着白梦一路畅通无阻地敲响了乔尼尔办公室的大门，一路上因为雌虫伪装剂的缘故，军雌们除了因这见不得虫的打扮多看了一眼，其他的也只是和帕特恩敬礼。 “进来。” 收到消息的乔尼尔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办公室里的副官格伦第一时间过来给两虫开门。 “阁…阁下，中将，请。” 格伦反应很快，一瞬间就对白梦身上的味道做出了猜测。 白梦对格伦点了下头打招呼，进了屋才摘下口罩眼镜还有帽子。 “乔尼尔上将，您好，我是白梦。” “嘶…您好，白梦阁下，请您就座吧，为了您的到来我们专门准备了一些现在雄虫间流行的点心，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乔尼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压下心中的惊艳，见了漂浮物了，d级雄虫长这么好看的吗？ 而且还是银发，就是可惜瞳孔不是银色，否则就和……不行，乔尼尔摇头，不能再想了。 格伦很有眼色地为白梦上茶。 “阁下，您请用茶。” “多谢。” 白梦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帕特恩也一起坐下，随后他看向对面还站着的乔尼尔：“上将，哪有客虫坐着主虫还站着的道理，请不要因我的身份拘束，商场上我们只谈利益。” “当然，阁下，帕特恩和我说您给了我们十分实惠的价格。” 乔尼尔也不再客气，在白梦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格伦则站在他的身后。 帕特恩适时拿出两份纸质版的购销合同，一张递给乔尼尔一张随意地摆在桌子上。 乔尼尔拿到手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个购买金额，只提高了精神力抑制剂制作成本的35%？真35%？据他所知就算是市场上的平均价也至少是制作成本的2-3倍。 这合同难道有诈？ 乔尼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起合同，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也没发现什么陷阱。 武力支持保护雄虫不都是应该的吗？为啥还要专门加红加粗？ 乔尼尔拿不定主意，把合同扔给身后擅长处理合同的格伦，又转头示意混吃混喝的帕特恩给点提示。 帕特恩看懂他的眼神，喝口茶咽下点心，清了清嗓子，道：“放心，不是我拿刀威胁他签的字。” 嘿这臭小子！ 就算是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 乔尼尔咳嗽一声，停下了眉眼官司，直接了当地问白梦：“阁下，您的成就足够令虫瞩目，但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想问您，请您一定不吝赐教。” 白梦对此也早有预料：“如果您想问我的目的是什么，请恕我无可奉告。” “我只能告诉您，我所做的一切绝不会伤害属于雌虫的利益。” 乔尼尔沉默几秒，目光转向帕特恩，见他点头，乔尼尔才算放心下来。 虽然他也觉得面前的雄虫非池中之物，那眼神清明地实乃乔尼尔生平仅见，但即使有帕特恩担保，说到底他也还是一位雄虫。 试探是必要的，但合作也是必要的。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开诚布公。 乔尼尔有错就当，随即便和白梦道歉：“我相信阁下说的话，洛林五年间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刚才冒犯到阁下了，希望阁下不要介意。” 白梦摇头：“您多虑了，没有冒犯，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 “感谢阁下的体贴。” 格伦递回合同，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不止没有问题，他们还占了大便宜，他现在都想让上将别磨叽了赶紧签名盖章。 乔尼尔也怕白梦反悔，当即就签上自己的名字，拿出属于第三军团上将的血色印章盖上。 “那么阁下，还有一件事，”乔尼尔说起凯斯的邀请：“我有一位老朋友想见见阁下，他没有恶意，只是想请阁下和帕特恩一起去做客。” “是凯斯老师的邀请？” 帕特恩道：“请告诉凯斯老师我们会去的，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咳咳！” 乔尼尔咳嗽一声，示意帕特恩雄虫还没说话你怎么就直接答应了？ 白梦眨眨眼，问帕特恩：“就是那位七年前为你担保的凯斯教授吗？他想见我？” 帕特恩给白梦剥了个橘子，没对白梦知道凯斯老师的存在表示惊讶，毕竟那件事到现在还在星网上挂着引以为戒呢。 “阁下，您可能不知道，50年前的最高研究院，凯斯老师也曾是里面的一位研究员，只是后来因为某些事被除名了。” “这倒是001没查到的，”白梦眼睛一亮：“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引荐给我的那位？那就听你的，去见一见。”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乔尼尔感觉自己纯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两只虫之间的默契完全不像是他们能插进去的，乔尼尔无聊地翻看起雄虫带来的伴手礼。 打开黑色盒子第一眼乔尼尔就看到盖子内侧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愿与您保持和平友好的合作，请对我们小阁下客气一些，您友善的盟友赫尔曼·比西斯留。” 友善没觉得，乔尼尔只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 洛林集团的董事长原来是这个风格吗？ 第25章 月亮落下了一点 送走帕特恩和白梦两虫，乔尼尔面色复杂地拿出那份伴手礼。 指着那几个大字和格伦发牢骚：“你瞅瞅，你瞅瞅，说的我这里好像什么龙潭虎穴似得，洛林的董事长我记得不是很儒雅一虫吗？难不成还是精神分裂？” 格伦看起来非常老实的国字脸上翻了个白眼：“上将，您也不看看您在外的名声，整个帝星谁不知道您暴躁的脾气，白梦阁下才刚刚成年，赫尔曼董事长作为长辈担心一些也合情合理。” “你的意思是我看起来很凶？” “哪有？您绝对是第三军团脾气最温和的上将。”格伦条件反射地开始拍虫屁。 第三军团除了您也没第二个上将了。 “哼，你这小子！” “哎呀，”乔尼尔翻出那份合同，宝贝似得摸了又摸：“嘿嘿，35%，嘿嘿，占大便宜了！” “您可收敛着点乐吧。” 格伦提醒他：“既然已经和白梦阁下达成合作了，是不是可以把温文从撒旦星系召回来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让那小子赶紧滚回来，黑市那批货咱不要了，那里的虫一个比一个奸，他那温吞的性子我都怕他被欺负了。” “是，上将！”格伦有些欲言又止：“那上将，温文的雄主那边……” “哼！谁管他！”乔尼尔一拍桌子：“一个被自家子孙搞破产的家族，也敢到老子面前叫嚣？别说他现在降到了c级，就算是a级老子也不怕！” “让他要是有异议，就直接来第三军团，我亲自接见他！” “是！上将霸气！”格伦竖起大拇指：“但是上将，这样的话，雄虫保护协会暂时动不了您，但温文很可能会被强制带走接受惩罚，咱可以委婉一点。” “比如……您交给温文一项任务，任务设置成绝密，要是亨伯特家的那位来找温文，那就是妨碍军事机密，就算雄虫保护协会闹到了最高法院那里，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处置温文的雄主，雄虫止步军事之外，即使是最高法院也不会触犯这项原则，毕竟最高军事协会的几个老元帅也不是吃素的。” “要是之后元帅们过问到底是什么任务，您就把任务等级降下来，再随便找个任务搪塞一下，反正那几位也都是您的老师，而且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机会让温文的雄主收敛一些，给个教训。” 格伦的脸给虫的第一感觉是极富有正义感的，当时乔尼尔一眼就看中他当了自己的副官，谁知道这小子实则一肚子坏水，还总是正好坏到他心坎上。 “好！就这么办！”乔尼尔起身走到格伦面前给了他一拳：“你小子，还是这么奸诈。” 格伦十分认真地纠正：“上将，这不叫奸诈，这叫富有正义感！” “得了吧你，”乔尼尔摆手：“有个问题要问你。” 格伦一秒端正姿态：“上将请说！” “关于帕特恩的雄主，你怎么看？”乔尼尔问。 格伦面色复杂：“这位阁下，实在不好评价。” “根据资料来看，确实是一只d级雄虫，而且是一只没有任何背景的雄虫。” “但他的教养，倒是比上层那些贵族雄虫还要好得多，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可比性，您也能感受到的吧，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对于雌虫的蔑视，只有……平等的尊重，甚至是尊敬。” “上将，”格伦苦笑：“雌虫一生都在追寻的，不过如此了。” “而且，一个能在五年之内拉起洛林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虫，很难说不是一个天才。”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乔尼尔问。 “既然帕特恩少将都把他带来见您了，”格伦笃定道：“您心里也应该有答案了吧？” “我只是在想，”乔尼尔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睛：“如果这样的雄虫能多一些就好了。” “您想让他进入我们的核心？”格伦一针见血：“上将，这不妥。” “哪里不妥？”乔尼尔疑惑：“你不是已经对他表示肯定了吗？” “我的上将啊。”格伦对自家上将的低情商表示无奈，怪不得这么多年和凯斯教授一点进展都没有，格伦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他十分耐心地为把两情相悦搞成暗恋的以至于这么多年还是单身雌的上将解释：“我们要做的事，伤害的可是雄虫的利益，就算白梦阁下和一般的雄虫不同，也不应该我们来说，该由他的雌君亲自告诉他。” 乔尼尔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对，就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上将，您还有其他事吗？”格伦问：“如果没有的话，我去安排给洛林的资金。” “对，差点忘了，你赶紧把钱打给他们，打一年的，哦不，直接打三年的份。” “……上将啊，您能别一有点闲钱就飘吗？” “你这臭小子！” 此时帕特恩已经抱着003站在白梦的房子外面了。 白梦兴致勃勃地请帕特恩进屋，001控制002把帕特恩的行李带到早已准备好的二楼卧室，003一下地就跑去地下室充电了，机器犬也是会精疲力竭的。 “一楼是客厅还有厨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三楼的天台我种了些实验室的植物。” “地下一层有三个房间，分别是实验室、模拟训练场还有001它们专门聚在一起充电的地方。” 帕特恩笑着开了个玩笑：“阁下，我原本以为我的房子才是最没虫情味的。” 白梦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纠正道：“现在这是我们的房子，帕特恩，抱歉，我的审美是有些寡淡。” “不过我很乐意听听你的想法。” 帕特恩无奈摇头：“我的阁下，咱俩半斤八两。” 白梦贴心地安慰他：“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总能装扮起来的。” 白梦一边介绍一边带着帕特恩认房间，直到走进实验室旁的电梯，帕特恩注意到这部电梯只有-2一个按钮。 “阁下，地下2层是？” “是一些特殊的实验样本和武器，001它们专属的房间，以及这座房子的总监控室，路线有点乱，我带你走一遍。” 白梦把帕特恩带到总监控室，各个房间的情况都一览无余。 “如果你想，帕特恩，这座房子会在0.7秒内成为比星舰的总控制室更牢固的地方。” “您把这改造成了一座战斗基地？” 这下帕特恩是真的震惊了：“战争不会波及帝星，阁下，这里是虫族最安全的星球。” 白梦摇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帕特恩。” 帕特恩沉默了一秒，转而同意了他这个观点：“好吧，阁下，您说得对。” 他看向数据台上的监控，比起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东西和被各种改装的武器，一个突兀的被拆分的机甲吸引了他的注意：“阁下，您在建造机甲？” “那是000，你也可以称呼它为0号。” “0号其实不算是我做的，”白梦陷入了回忆：“它的核心结构是洛林一手搭建的，而最关键的能源系统，0号的心脏…遗失于洛林死亡的那天。” 白梦眨了下眼，一瞬间收回思绪：“走吧帕特恩，我们吃完午饭再去应付雄保会那群虫，你可以尝尝002的手艺，是我亲自调教的哦。”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帕特恩默契地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聊。 “对了，”白梦指着走廊尽头的门道：“那里是专门留给洛林集团送材料的，到时若是你听到动静不要惊讶。” “我波澜不惊，阁下。” 白梦眨眨眼：“你什么时候会说冷笑话了帕特恩？” “不是冷笑话，阁下，这是实话。” 帕特恩摊手：“要是任何一只其他的雌虫，怕是得直接把您奉上神坛。” “那太夸张了，帕特恩。”白梦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眸子里都带着一层浅淡的笑意。 白梦并不是热烈的虫，却总是给虫一种温柔的感觉，温柔却带着距离，在庄园的时候帕特恩曾听有虫比喻他为月亮，现在这个月亮似乎从天空落下了一点。 “不过看在你夸我的份上，给你个忠告，等会吃完002的饭，002会让你打分，记得不要打满分。” “这是为什么？阁下？” “过来者的经验，要不你自己试试？” “嗯……看来这会是个重要的决定。” “你猜？” 第26章 雌君，他们好凶哦 在002感动的面条泪里，白梦和帕特恩再次踏上了飞行器。 终于，终于，满分！帕特恩主虫真是个好虫！它要给帕特恩主虫做一辈子的饭！ 此时帕特恩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挚友正被虫放在箱子里打包邮寄到帝星，此时还坐在驾驶座上认路。 帕特恩不禁皱眉，雄保会当初给白梦安排的住所未免太偏僻了些。 “主虫主虫，”001风风火火冒出来报信：“两位主虫，弗雷说雄保会的虫会在2个星时后抵达，来的虫里有贡拉达家的，列巴家的，罗拉家的…其他就是一些雄保会的职员，以及一名，一名……主虫，我查不到这只虫的信息。” 001委屈得要自闭，最近被打击地太多，孩子都要没自信了。 不行！我是主虫的左膀右臂！我是主虫的智慧结晶！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主虫！001申请启动第三次系统更新，001要把阻挡主虫前进道路上的虫都打趴下！” “……” 白梦暂时没接受这个提议，他道：“那只查不到信息的虫具体特征是什么？知道他的目的吗？让弗雷试探一下。” “黑发，冰蓝瞳孔，带金色面具，面具上刻有一朵夕颜花，弗雷试过了，他说这只虫就像是机器虫似得，从出现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 “但是他手上有最高级权限指令，就算是其他几个大家族的虫也拿他没辙。” “阁下，我听过有关夕颜花的传说，”帕特恩开口：“上将曾经说过，遇上夕颜花，最好不要和他们为敌。” “嗯？这是为什么？” 帕特恩摇摇头：“不知道，上将没说那些，不过里面的虫都很强，我们能避则避，重点是那几个贵族家族的虫的目的。” “这个001知道！”001激动地冒出来，终于有它有用的地方了！ “他们不止是为帕特恩主虫来的，他们还为了主虫您，是为了您的发色。” “发色？那他们可得失望了。” 在看到乔尼尔上将的反应后，白梦就猜测是否有什么消息是他们接触不到只在上层流传的。 比如银色除了稀少，到底对虫族意味着什么？ “001，去查查有银发银瞳特征的虫，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都要。” “是，主虫！” “阁下，如果您想知道答案的话，我可以去问问上将。” “不，”白梦摇头：“先让001试试吧，伊思雷的情报网从没传回来这个消息，这就说明在虫族上层，不管是银发银瞳，都算是禁忌。” “你看，帕特恩，”白梦坐在副驾驶座单手撑着脑袋对帕特恩眨了下眼睛：“我这个饵还不错吧，一露面就引到这么多条大鱼。” “贡拉达，列巴，罗拉……都是帝星有名的大贵族，到这来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的d级雄虫，唉，帕特恩，我好可怜。” “阁下，小心别玩脱了，”帕特恩仍旧冷酷无情，手动控制飞行器落地，确定面前的房子就是白梦给的地址：“您还漏了雄保会，从5千年前开始就盘踞在虫族的庞然大物，如果他们想，甚至有权越过最高法院审判任何一只虫。” “这一点我在六年前就领教过了。” 白梦跳下飞行器，带着帕特恩往前走。 他们越过一片枯萎的金鱼草，来到一间灰白色的两层小屋。 白梦沉吟一会儿：“让我想想，密码是多少来着？” 帕特恩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不管是代表死亡的花、形似骷髅头的花丛还是这间偏僻的冰冷的房子。 光是走过来，帕特恩就发现了二十六个的摄像头，屋内不知道还有多少。 “放心吧帕特恩，这些摄像头早就已经失效了。” 白梦记性很好，输入密码后就打开了门。 理所当然，废旧的房子没虫打理，灰尘飘得满屋都是。 帕特恩把白梦拉到身后，从空间钮里拿出一个便捷式吸尘器，像在战场上一样为身后的士兵开出一条路。 白梦带上口罩，跟着帕特恩进去：“你连这都想到了？” “阁下，任何一点小小的细节，都有可能成为战场上成败的关键。” 帕特恩回头：“所以阁下，您叫搬家公司做什么？” 白梦正在光脑上下单：“自然是要搬家了，把这里的东西清空，还能卖些钱。” “不招待雄保会的虫吗？” “招待？”白梦无辜摊手：“我也想啊，但你也看到了，这里离市区的距离至少要一个星时。” “就算我想招待他们，时间也来不及，反正这座房子雄保会之后也会收回去，还不如趁现在物尽其用了。” 帕特恩对白梦的节俭点了个赞，便埋头清理灰尘去了，顺便清理一下那些废弃的摄像头。 搬家公司是和雄保会的虫一起到的。 帕特恩正好出门扔废品，看准雄保会的虫就扔了过去。 又不是弱不禁风的雄虫，还能砸死不成？ 几只虫刚下飞行器就迎面砸来几个大箱子，一个个身手矫健得不是踹就是躲，作为雌虫，这点反应力还是有的。 “帕特恩中将！这就是你和你雄主待客的礼仪吗？袭击雄保会的职员，你的雄主就是这样调教你的！？” 一只深绿色头发的领头虫跳出来指责：“身上既没有带抑制环也没有带任何禁锢装置，出于你刚刚表现出来的攻击性行为，基于帝国的《雄虫保护法》，我有权替你的雄主……” “哎哎哎，我说，吉莱恩先生，”一只红发红眼的雌虫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刚来就这么强势？可是会吓到雄虫阁下的，我想刚刚只是个巧合罢了，何必这么上纲上线？” “没错，巧合，”帕特恩抱着手臂站在门口：“谁让你们的飞行器刚好停在这个方向，你们又恰好从这个位置出来。” “你！”吉莱恩还想说什么，便被一只金色长发的雌虫示意闭嘴。 “额……” 搬家公司的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帕特恩指着房门口的那些大箱子，告诉他们这些都可以卖掉。 “中将这是在搬家？” 金发雌虫，也就是艾伯特·贡拉达问道：“您昨日就与白梦阁下进行了登记，怎么今日才搬家？” 帕特恩淡淡瞥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 艾伯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表示自己只是单纯地在好奇。 “好奇心，死得快。” 帕特恩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没进门就和他们算起了账。 “我反倒要问问你们雄保会，”他伸手指着四周被家具和废品砸的乱七八糟的花丛质问：“这就是你们雄保会为我的雄主安排的房子？” “除了有特殊爱好的雄虫，任何一个未成年雄虫阁下的院子里都不应有枯萎的金鱼草。” “你们给我的雄主安排远无虫烟的房子，又在房子周围种满了金鱼草，却没有安排任何虫维护与照料我的雄主，怎么？这就是你们雄保会对雄虫的保护？” 帕特恩语气淡淡，但说的话却是直指雄保会的核心：“还是说，你们雄保会内部，也会看不起低等级的雄虫？” 几个搬家公司的虫偷偷放慢脚步竖起了耳朵。 “呵呵，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中将。”艾伯特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可以清楚地看到金色的瞳仁，不管心里怎么腹诽那群蠢货，该维护的雄保会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中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如何？可别让您的雄主等急了，到时候想必您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雌君，是有客虫来了吗？” 帕特恩还没回话，紧闭的房门就被虫从内部打开，白梦走到帕特恩旁边握住他的手。 “这些虫是谁啊？雌君，他们看起来好凶哦。” 帕特恩眨眨眼，温柔地拍拍白梦的手，给他介绍：“雄主别害怕，这些是雄保会的虫，只是来看您过得好不好。” “这样啊。”白梦单纯无辜的目光掠过在场的虫，就算是见多了高级雄虫的几个贵族雌虫都不自觉挺起了腰背。 他雌父的，为什么d级的阁下会让他们这么紧张？ 家里的那些老东西非要确认他是不是银瞳做什么？光是这一头银白如雪的长发难道还不够稀有吗？ 此时的弗雷正偷偷摸摸地打开光脑的录像模式。 哦，天哪，虫神在上，他竟然能看到小阁下这么…这么可爱的样子！好东西当然要分享给好兄弟们！他又能赚上一笔了！ 第27章 给点血，求求了 艾伯特最先回过神，眼神上下打量躲在帕特恩身后的白梦，疑惑他为什么要戴着口罩。 比一般的雄虫要高一些，低等级的雄虫总是会在体能上弥补精神力方面的不足。 如果那双眼睛是银瞳的话，应该会很美。 可惜了，如果不是已经和难缠的帕特恩·亚瑟扯上了关系，他还能弄到手玩一玩。 “艾伯特·贡拉达，”帕特恩揽着白梦的肩膀，如深渊一般的眸子发出冰冷的警告：“收起你那恶心的眼神，否则我现在就挖了它们，再把它们扔给你的雄父作收藏品。” “中将，您也太敏感了一些，”艾伯特抬起双手作无害状，自然地对白梦行了一个贵族礼：“非常荣幸能与阁下相见，艾伯特·贡拉达向您问好。” 他还想拉过白梦的手作吻手礼，被白梦非常嫌弃地避了过去。 是的，嫌弃，非常嫌弃。 白梦极其讨厌陌生虫的触碰，尤其是贡拉达家的虫。 “雌君，太阳好大，我们进屋子里吧。” “好的雄主。”帕特恩贴心地走在直面太阳的方向，把白梦挡在阴影里，然后进屋，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 艾伯特收回手，示意吉莱恩去敲门。 真有意思，贡拉达家族的雌虫最闻名的就是他们的美貌与亲和力，但他却明晃晃地在那位阁下的眼里看到了厌恶。 他甚至都没有隐藏，是不屑还是不会？ 弗雷暗地里记小本本，小阁下不是以貌取虫的虫，肯定是贡拉达家的虫欺负了小阁下，还有那什么艾伯特·贡拉达，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小阁下，不给他个教训都枉为西斯家族的虫。 帕特恩不情不愿地给他们开了门，搬家公司的虫早就已经离开了，离开前还看到了帕特恩中将的雄主，这波不亏。 两层的小屋，除了白梦和帕特恩坐着的那个沙发，没有任何能落座的地方。 “…中将，这可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啊。”艾伯特维持着自己的微笑，转而对白梦优雅地行礼：“不过如果是阁下的意思，我们站着也是应该的。” “不然呢？”白梦惊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问帕特恩：“雌君，他是让我给他们让座吗？” “噗…当然不是，我的雄主，我相信贡拉达家族最优秀的长子绝不会是如此无礼的虫。” 帕特恩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才憋住差点出口的笑意。 虫神呐，这到底是谁教他的？ “阁下误会我的意思了，”艾伯特从容地接过话茬：“正如中将所言，在下在雄保会任职，来拜访阁下也只是想确认阁下的安全而已。” “我很安全啊，”白梦握着帕特恩的手举高给他们看：“雌君对我很好，雌君会保护我的。” “很抱歉，亲爱的阁下，您的安全并不由您判定。” 艾伯特微笑着给身后一虫高的机器让出道路：“请帕特恩中将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们检查一番您的精神海是否足够稳定，您知道的，中将，我们有义务确保阁下身边没有任何不可控因素。” “……” 帕特恩没有反抗，他拍拍略显不安的白梦，示意自己很快就回来，让他在这等他。 路过艾伯特时他冷笑一声：“不愧是贡拉达家族的雌虫，你们脸上的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中将哪里的话？”艾伯特笑眯眯地问：“您还认识其他贡拉达家的雌虫？” 帕特恩没有回答，进入了机器。 白梦紧张地窝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 “阁下不用担心，这项检测十分安全，只是检查中将的精神力海是否平稳。” “只是阁下，您为何要在室内戴着口罩呢？” “因为我丑。” 艾伯特难得噎了一下，又耐心哄道：“您当然不丑，雄虫是帝国的宝物，您的一切都是美丽的。” 白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艾伯特脸上的笑一直没放下去过，白梦都怀疑他是不是只有这一个表情。 和六年前的那只虫更像了。 白梦嫌恶地撇开眼睛：“雌君也这么说。” “是吗？帕特恩中将说的没错。” 艾伯特笑着凑近，手上还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那么我美丽的阁下，让我们做个检测如何？请不要害怕，我们得确保您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也是评测帕特恩中将是否会对你造成威胁的重要标准。” “真的吗？”白梦转头指了指他手上的仪器：“用这个就可以吗？” “当然，阁下，请相信雄保会的科技，我们都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白梦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摇头：“不要，不要你来！” 艾伯特站在原地，亲切地问道：“那阁下想让谁来？ “我要帕特恩！” “帕特恩中将的检测还没有结束，而且帕特恩中将并不是我们的虫，他的检测结果并不能成为评测的标准。” “那，那……我要他来！” 艾伯特顺着白梦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列巴家族的雌虫。 “阁下，您想让里欧为您检测吗？这当然可以。” “不是他，是他身后那个。” 里欧·列巴放下忍不住雀跃的嘴角，和其他虫一起转头向后看。 戴着金面具的雌虫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接过艾伯特手里的仪器，上下扫描了一番白梦，又塞回了艾伯特手里。 艾伯特脊背一凉，如果不是白梦指出来，他甚至都没感受到这只虫的存在。 一个暗杀的好手，帝国最神秘的组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银发银瞳？ 他越想越心惊，银发银瞳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那群老东西那么重视？只是因为皇室？ 这时帕特恩正好从机器里出来，走到白梦身边，确定他没事后转而掠过离他们最近的艾伯特，和最远处的那只金面具的虫对视。 蓝洛，也就是那只雌虫，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对面的s级雌虫在震慑他。 而他的雄主也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单纯，有些难办了啊，遇到硬茬子了。 艾伯特略有些失望地查看了一下手上的仪器，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不是银瞳。 他又从红发红瞳的虫手中接过帕特恩精神力检测报告，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呵，真是恭喜中将了，”艾伯特把报告扔给身后的虫：“精神力正常，精神海平稳，您的精神状态十分健康。” 帕特恩瞅了一眼他身后红发红眼的虫，弗雷适时向他晃了晃手里的报告。 弗雷都忍不住要流下眼泪了，这绝对是他进入雄保会以来最有用的时候！ 帕特恩收回视线，看向艾伯特：“那么，你们是不是可以滚了？” “你…”吉莱恩还想说什么，却被艾伯特拦下：“没有了，中将，我们现在就离开。” “可是艾伯特专员，抑制环……” 艾伯特转头看向说话的吉莱恩：“我说，走，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那么，尊敬的阁下，以及帕特恩中将，我们就先告辞了。” 艾伯特带着虫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座房子，该死的，他竟然才记起来，这里明明就是已经被标记过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只不在实验室的雄虫？还是活的？ 他得赶紧回去找雄父确认一下。 其他虫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艾伯特的身份地位在那，也只能跟着离开。 弗雷走在最后，背着手偷偷跟他们比耶。 此时还在屋子里的第三只虫：“……” 白梦放下抱枕，摘下口罩，在桌子上倒了三杯水。 “这位夕颜花阁下，”他笑着把其中一杯递给帕特恩，示意他放松，自己又拿着一杯喝了一口润喉：“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什么我们能帮您的吗？” 蓝洛：“……” 现在雄虫变脸这么快的吗？话说这张脸哪里丑了？您这么说瞎话不打草稿您雌父知道吗？ 他又瞅了瞅旁边警惕地盯着他的帕特恩，在任务和面子之间，他还是选择了任务。 蓝洛走到两虫面前，没有接第三杯水，而是直接抱住了白梦的大腿！ “阁下啊！您…” 哦，被踹飞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蓝洛面不改色地把自己从墙上扒下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白梦也冷了脸色：“阁下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应该是刚刚踹飞他的不是帕特恩，而是白梦。 雄虫的体能什么时候这么强悍了？ 蓝洛上下打量起白梦，默默把白梦的危险程度提到和帕特恩一个等级。 帕特恩收起一瞬间的惊诧，保持自己一贯宠辱不惊的表情。 他的阁下好像比他想象中的强悍得多。 蓝洛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等会可能要面对雌雄混合双打。 他略显卑微地祈求：“就，尊敬的阁下，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您的血？就一点，真的就一点点。” “……” 帕特恩站了起来，卷起了袖子，三秒后，一只穿着黑色袍子的虫被丢出了门，丢的超远。 第28章 一虫吃饱全家不饿 “你想要我的血？” “是的阁下。” 不得不说戴面具唯一的好处，应该就是打架的时候不会破相。 就算这样，没有被面具覆盖的下半张脸也有好几道淤青。 “不愧是s级雌虫，”蓝洛骄傲地竖起大拇指：“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啊！” 帕特恩：“……” 他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 白梦翻看了一下帕特恩的手掌，发现一道被面具划伤的小伤口。 “改天我给你打造一副隐形手套，不会妨碍你的日常活动，会在你动手的时候保护你。” “谢谢阁下，”帕特恩已经习惯了白梦的贴心，也不和他客气：“手套启动的时候要白色的，可以搭配我的军装。” “当然可以，等回去后我用光脑给你量一下尺寸。” “咳咳。”蓝洛咳嗽一声，示意他们自己还在这呢，请不要在单身虫面前打情骂俏。 白梦继续问他：“你想要我的血，目的是什么？” “这个……”蓝洛毫不犹豫摇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我没那个权限啊阁下。” “那你们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倒可以告诉您，”蓝洛夸张地单脚踩在桌子上，一手张开一手放在胸口：“为了世界的爱与和平！为了虫族的未来与安定！为了迎接真正的王——诞生！！！” “……” “……” 保守的反动分子白梦默默放下手中的水杯，扭了扭手腕：“帕特恩，抓到反动分子有奖励吗？” 隐藏的激进派反动分子帕特恩跟着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又一次卷起了袖子：“当然，阁下，抓到一只有50万的奖金呢。” “等等等等！！！”蓝洛完全没有初见时的高冷，滑跪地十分彻底：“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真没骗你们！” “我上线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白梦陷入沉思：“难不成还是个传销组织？” “你说的真王是谁？” 蓝洛摇头：“不知道。” 帕特恩放下袖子，又问：“你们的首领呢？” 蓝洛依旧摇头：“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要用夕颜花作为标志？” “这个我知道！”蓝洛举手：“因为夕颜花的另一个含义是月光。” “月光？” “对，月光，”蓝洛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白梦的头发：“就和您的头发一样的月光。” “嗯，”白梦继续询问：“你加入夕颜花多久了？” “我从小就在。” “那你的上线呢？” “他也从小就在，他还是我们的教官。” “你的能力在你们组织里什么品级？” “当然是上等！” 帕特恩敲桌子警告：“说实话。” “行吧，中等，中等偏上。” “阁下，我回答了你们那么多问题，是不是该给我一点报酬了？” “嗯，可以。” 帕特恩不太赞同：“阁下。” 白梦摇头，示意他有数。 “感谢阁下的慷慨馈赠！” 蓝洛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根2升的针管，又在帕特恩的死亡射线下换成了2毫升的。 “阁下，”他有点欲哭无泪：“感谢您的慷慨。” 白梦没有接过针管：“先帮我一个忙，我才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啊？”蓝洛是真想哭了：“阁下，这不是刚刚我回答您问题的报酬吗？” 白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都知道答案了，为何还要给你报酬？那不是你自愿回答的吗？” “行吧。” 蓝洛抹了把脸：“阁下，您可真是做生意的好手，要知道其他虫可绝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您说的忙是什么？” “去查一查雄保会的秘密实验室现在在哪，以及贡拉达家族参与了多少。” “艾伯特是认出了这个地方才走的，”帕特恩略有所思：“您在六年前见过贡拉达家族的虫？” 白梦点点头，没有否认。 “这有些货不对等啊阁下，”蓝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不过却也算不上亏本。” 他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很乐意为您服务，阁下，我会为您带来您想要的消息。” 之后黑色的袍子一闪，刚刚还没个正形的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白梦挑眉：“空间传送？小型虫洞装置？不对，还做不到这么微型。” “是返祖的异能。” 帕特恩给出答案：“但不是他的异能，是他身上的黑袍子，上面有连接装置，还有第四只虫在这间屋子里，阁下。” 白梦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有些好奇：“那帕特恩，你的异能是什么？” “阁下想试试吗？” 帕特恩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眼白，深邃的紫色像是一滩黑色的浓墨，白梦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是幻境？”白梦猜测。 “没错，”帕特恩点头，闭上眼回归正常的瞳孔：“很多返祖的雌虫眼睛都会发生改变，您如果遇到，最好还是不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 “我又不傻，”白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又不会害我。” “万一，阁下，我说万一。” 帕特恩和白梦并肩走向飞行器：“万一我哪一天失控，您必须第一时间确保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帕特恩，我随时准备好为你提供精神力服务。” 白梦和帕特恩登上飞行器，走之前帕特恩还放了把火烧了这个鬼地方。 “哎呦喂，痛死我了。” 蓝洛躺在离房子不远的空地，一只和他一样穿着黑袍的虫踢了踢他。 “啧，节外生枝。” “你还说我？”蓝洛一个轱辘爬起来控诉：“我被打的时候你都不出来帮我！趁那只雌虫打我的时候你搞定那只雄虫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我被发现了。” 蓝洛卡了下壳：“啊？被谁？” “两只都发现我了。” 墨文看了眼远处被焚烧的花海，难得夸了他一句：“雄虫踢你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方向，雌虫很强，雄虫也很强，你的做法很对，按他们的规矩来，不要和他们为敌。” “那你刚刚还说我节外生枝？” 蓝洛抱怨：“你都不知道这两只虫变脸多快，尤其是那位雄虫阁下，奸诈！” “我是在说你竟然一点都没有讨价还价。” “雄保会六年前就转移了阵地，他们的新实验室不在帝星，我的船票你来负责。” “凭什么啊！”蓝洛哀嚎一声：“挨打是我，出钱是我，办事的还是我！这不公平！” “就凭我的等级比你高，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行行行，我出，我出！我一虫吃饱全家不饿！我出行了吧！” 蓝洛越过他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打开光脑买票：“真是服了你了，每次都这个借口。” 第29章 翅膀根部和虫爪有些痒 “我输了。” 白梦手中的匕首离帕特恩心脏还有七八寸的距离，而帕特恩的双刃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 帕特恩放下武器，上下前后打量了一下白梦，确保白梦没有被他误伤，002进入训练场为两虫递来冰水和毛巾。 “阁下，您真的只进行了一年的封闭训练？” “嗯，之后又去撒旦星系走了一圈。” “您很有战士的天赋，阁下，”帕特恩夸赞，随后摸着下巴询问白梦的意见：“您说我是不是该提升一下军雌们的训练强度？” 白梦对此报以同情，但并不妨碍他幸灾乐祸：“那我觉得你的手下一定会在半夜起来骂我，中将。” “放心，绝对不会供出来阁下，就说我遇到一个天才。” “那这个天才该洗洗睡了。” “您还没有吃晚饭。” 两虫刚刚放下碗筷，就听到001过来汇报。 “主虫主虫，西斯家族的虫有快递过来了！是伊思雷让008送过来的，说是给帕特恩主虫的见面礼。” “哦？” 白梦拍拍肚子躺在沙发上：“今天吃的有点饱，那就劳烦雌君跑一趟了。” “001，让002给阁下拿点消食片。” “好的，帕特恩主虫！” 帕特恩从椅子上站起来叮嘱，然后迈着长腿走进地下室，乘电梯来到地下室2层。 送来的箱子大得足够装得下一整只成年雌虫。 帕特恩挑眉，本想扛上去和白梦一起打开，却见到箱子动了一下。 活的？ 西斯家族的虫给他送了个活物？ 帕特恩谨慎地打开箱子，倒也不是担心西斯家族会害他，只是免得惊吓到楼上的雄虫。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失联半个月的挚友蜷缩在箱子里，手脚都被绑着死结，嘴上还贴着一块黑胶。 帕特恩：“……” 加特林·艾克先是适应了一下灯光，看到帕特恩就像是看到了亲虫。 “唔！唔唔！！唔唔唔！！！” 帕特恩无语了片刻，让他安静点，抬手撕下了他嘴上的黑胶。 “帕特恩！我被虫算计了！那只洛林的虫呢？！这是哪里？” 加特林一开口就是连环炮：“那只奸诈狡猾的虫，他竟然敢耍我！我要和他单挑……唔唔！” 帕特恩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把黑胶又贴了回去：“001。” “在！帕特恩主虫有何吩咐？” “问问阁下，介不介意我在地下室藏只虫。” “好的帕特恩主虫。” 不到一分钟001就回来了：“帕特恩主虫，白梦主虫说，请您随意，您可以请您的朋友在客房休息，如果您的朋友饿了的话，可以让002再准备一些晚餐。” 加特林小鸡点头：“唔！唔唔！”他饿！他很饿！！！ “我给你松绑，别大喊大叫，现在是晚上，我的雄主需要休息，明白吗？” 加特林震惊地睁大眼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唔唔。” 001提醒：“帕特恩主虫，您朋友身上的锁是洛林集团最新型的电子锁，锁里设置了自爆模式，密码只有设置的虫才知道，无法用武力破开。” 帕特恩收起刚拿出来的银白短刃，打开了光脑。 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通过的好友正好发了消息过来：“帕特恩中将，您好，我是伊思雷·西斯，负责洛林集团的安保。” “您的好友加特林·艾克在半个月前入侵集团的秘密仓库，对我们造成了一些嗯……小小的损失，当然，请不必担心，他已用半个月的劳作偿还了债务。” “只是我们对他的情况有些为难，帝国不允许洗涤记忆，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公司，思来想去，还是把他送到您这里为好，相信中将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您忠诚的西斯家族，伊思雷。” “对了，密码是0815，小阁下的生日，请代我向小阁下问好，祝两位新婚快乐。” 帕特恩默默记下这个数字，随后打开了电子锁。 加特林自己掀了嘴上的黑胶，随意活动了下蜷缩了两星日的身体，就去扒拉帕特恩的肩膀。 “帕特恩，你什么时候有雄主了？” “准确地说，应该是昨天。” “啊？” 加特林都不在意这奇怪的地下室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好友有没有被雄虫欺负。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让我看看，外体没有伤，难道是在衣服下面？” 帕特恩面无表情地把加特林扒拉下来，单手把他推远了点：“没有，阁下很好，别动手动脚的，还有孩子在这。” “孩子？”加特林惊恐：“你们甚至都有孩子了？？？” “不对，你不是昨天才结婚吗？” 加特林表情更惊恐了：“你的雄主和别的虫都有孩子了？！你还嫁给了他！！！” 帕特恩：“……” 有时候，好友思维太活跃也不是什么好事。 “001，介绍一下你自己。” “好的！主虫！”001雀跃地对加特林自我介绍：“您好，尊敬的加特林·艾克先生，我是白梦主虫创造的智能机器ai001，也就是帕特恩主虫刚刚和您说的孩子矮油好害羞~” “额……” 加特林默默咽下即将出口的替好友解决他雄主的话，能把ai当孩子的虫，应该不会太坏……吧？ 帕特恩带着加特林回到地下室1层，在路过实验室时停下脚步。 一路上加特林打量着周围，越来越奇怪雄虫家里怎么会有这样安保系统如此完善的地下室，而且空间还这么大。 帕特恩皱眉停在门上泛着红灯的实验室前：“001，阁下什么时候进的实验室？” “回帕特恩主虫，在您和加特林先生进入电梯的时候，主虫恰好进入实验室。” “消食片吃了吗？” “主虫吃了，还吃了两片！” 加特林越听越奇怪：“帕特恩，你的雄主多大？” “18，五日前刚成年。” 帕特恩还在思考怎么让白梦从实验室出来，就见门上的红灯变成绿色，门自己打开了。 白梦从里面走出来，对加特林点头算作打招呼。 “走吧，帕特恩，我困了。” 帕特恩立刻跟上：“阁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没有，你看错了。” “没有看错，您的脸色现在很白。” “我本来就这么白。” “我没有开玩笑，阁下，我得对您的安危负责，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是否需要开启医疗舱？” 白梦无奈，还有点羞耻地对帕特恩解释：“不用开医疗舱，我已经在实验室打了镇痛剂。” 他看了看后面不知为何精神有些恍惚的加特林，拿出光脑打字给帕特恩看。 “是生长痛，新长出的骨骼需要时间适应身体，还有翅膀根部和虫爪有些痒。” “……” 这绝对是帕特恩虫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滋味。 第30章 不止酷，而且打虫贼疼 情报一：那只奸诈的洛林虫不知为何把他运到了帕特恩的新家，他暂时是安全的。 情报二：好兄弟不止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加特林瞥了一眼在天花板上到处爬的十六只手不明生物，默默低下头扒饭。 情报三：好兄弟不止老牛吃嫩草，找的还是只体弱多病的雄虫，现在正在房间里治疗。 情报四：那只雄虫虽然体弱，但是不简单。 情报五：这饭真的好好吃o(╥﹏╥)o。 饿了两天一夜的加特林毫不犹豫地给002竖起大拇指！ 但是很可惜他没看懂002期待的眼神，又用另一只手给它双倍大拇指。 002：“……” 打分啊！你倒是打分啊！ 002的机器屏上换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端起盘碗进了厨房。 这时帕特恩也下了楼，正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渍。 刚刚给白梦按摩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不是白梦的第一次进化，那他十六岁生长痛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也是镇痛剂？ 帕特恩不用想就知道答案，一般雄虫的进化更多的都表现在精神力上，像白梦这样身体甚至骨骼都变得更强悍的几乎没有，西斯家族的雌虫很可能遗忘了这个细节，那时白梦又有心理创伤，还在之后进行了一年的封闭训练，就更没虫知道了。 雌虫的进化远不如雄虫来得复杂，他们更像是自然而然地进行蜕皮，然后成年，羽翼变得更尖利锋硬，虫爪变得更长更坚硬，只要睡一觉，强悍的身体便能快速适应拉伸的骨头，雌虫对身体的掌控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喂！帕特恩！你在想什么呢？” 加特林举起手在帕特恩面前晃了晃，企图唤回帕特恩的神智。 原本在天花板上运动的005一个轻巧的飞跃落到帕特恩身边，蹭了蹭帕特恩的手臂。 003过来咬帕特恩的裤脚。 帕特恩拍拍它和003的头：“晚上了，去休息吧，记得给自己充电。” 005乖巧点头，抱着003走进地下室。 收拾好厨房的002礼貌地对帕特恩挥手晚安，跟着一起回地下室充电了。 加特林看得目瞪口呆：“啧啧啧，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这些机器虫这么听你的话？” “因为白梦主虫在收到匹配时就已经把帕特恩主虫设置为了我们的第二位主虫。”001突然冒出来邀功：“帕特恩主虫，加特林先生的客房已经收拾好，就在您的隔壁，您需要的资料001已经整理好发送至您的光脑，请问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帕特恩摇头：“没其他事，你也和002它们一起去休息吧。” “好的，帕特恩主虫晚安！” “嗯，晚安。” 加特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乖乖，刚刚那么温柔的语气竟然是他的死党发出来的？最近星网有位太太写的小说里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哦对，夺舍，好友不会被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夺舍了吧？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帕特恩早就知道自己这挚友的德行，明明自己活得像个流氓，偏偏又要求自己的弟弟一身优雅贵族的气派。 “我已经通知了加纳，他明天会来接你，现在，你先说说你入侵洛林集团的仓库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任务呗。” 一头郁金色短发的加特林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张嘴就是吐槽自己那愚蠢的老板。 “我都劝他这单子不能接，他倒好，偏说什么派单子的虫给得多，而且说什么洛林集团都是好虫，我呸！什么好虫！一个个奸诈地很，尤其是那个粉色头发叫什么伊思雷的！折磨虫的法子一套一套的。” “他甚至有一个机械臂！你知道吗？机械臂！就那种不止可以把手掌变成激光炮还能把整条手臂变成激光剑激光刀的机械臂！不止酷，而且打虫贼疼！” “……” 这他还真不知道。 “小声点，阁下在睡觉。” “哦。” 加特林放低了声音：“不说我了，说说你，我才离开帝星半个月，你怎么就结婚了？” “主脑匹配的结果，让加纳查过了，没有任何虫是推手。” “主脑？你雄主的等级难道是和你一样的s级？”加特林皱眉思索：“好像也不太可能，如果是s级星网上不会没有白梦这个名字，你的雄主应该是a级吧？至少也得是b+级才能安抚你的精神海。” “d级，”帕特恩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他是d级。” 加特林倒吸一口凉气：“主脑，主脑是坏了吗？！d级怎么可能安抚s级？！” 加特林左右看看，防着那什么001突然冒出来，低声凑到帕特恩耳边：“而且你那雄主看起来体弱多病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雄保会一定会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到时候……” “不会有到时候，”帕特恩打断他的话，把他的大头推远了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信不信，阁下能一拳把你打飞？” “你是在说笑话？”加特林怀疑地盯着他：“你什么时候还会说冷笑话了？说！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兄弟藏哪了？” 帕特恩抽抽嘴角：“你再没个正型，我就把你打包送回伊思雷手里。” “嗯？帕特恩，你认识伊思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帕特恩摇头：“认识，但没见过面。” “呵，”加特林冷笑：“那你和他见面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要把他卖到撒旦星系的黑工厂干个十年八年的活！” 帕特恩没忍心告诉他这是痴心妄想，把话题转到了正轨上：“不管你在洛林的仓库里看到了什么，保密，明白吗？” “哼，我倒是真想卖，洛林集团的仓库里好东西多着呢，这次兄弟我也算是大饱眼福。” “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兄弟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加特林拍拍胸脯，拉出脖子上挂着的银色十字架：“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老板那奸商一向是先给钱，再办事，至于事能不能办成嘛，那就得看我们老板的心情了。” “但你还没告诉我，伊思雷为什么会把我送到你这里？你和他很熟吗？” 帕特恩平静地喝了口茶，问他：“你就没发现，从001到005，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 加特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001是一智能ai，002是家务机器虫，003是只机器狗，004是……草！ “这里是伊思雷身边那什么，004的大本营？！” 他这是入了狼窝了？！ 第31章 阁下是只嫩虫 帕特恩很快看完了001给他找的虫族生长痛资料，说实话实在是少得可怜，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未成年虫崽的。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虫来做，帕特恩没多想就把问题交给了霍尔兹，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白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等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感到身上的关节还有背后的翅膀都好受了很多。 “早上好，加特林先生，帕特恩还没有起床？” “早上好，阁下，”加特林从沙发上站起来，和昨晚以为的体弱多病不一样，现在他对白梦忌惮得很：“帕特恩去地下室拿东西了，请您稍等他片刻。” “哦，这样啊。” 白梦点点头，走到餐桌上等着002的早餐。 帕特恩从地下室上来的时候看到加特林在客厅里站得笔直，白梦则在餐桌旁浏览什么资料。 他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示意加特林跟着他去餐桌吃早饭。 帕特恩在白梦旁边拉开椅子：“阁下，您吓他了？”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帕特恩。” 白梦从光脑上收回视线，对加特林微笑道：“要说吓，应该是加特林先生吓到我才对。” “004是我造的蜂群类机武，每一只子虫都有六双复眼，三个红外感应装置，以及一个微型生物探测器，所以我很好奇，您是怎么逃过004的防线，进入我的仓库的呢？” 加特林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很抱歉阁下，这涉及到了我们的机密。” “用机密换机密，很合理。” 白梦危险地用手指敲敲桌子，双眼微眯：“你不会以为我会就这么放你走吧？” 加特林对着帕特恩使眼色，帕特恩默默扒饭，嗯？002的饭怎么好像总是一个味道？ “别看帕特恩，现在是我在和你谈论交易。” 白梦不可能放过004的缺漏，盖迪恩1号星上的仓库是离帝星最近的，不管对他还是对洛林都很重要。 加特林发觉好兄弟是指望不上了，没把他卖了就是自己谢天谢地了。 既然老板都说了洛林集团的虫是好虫，那透露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反正老板的秘密又不是他的秘密，加特林想清楚后直接把老板卖了个通透。 “那是我们老板的能力，要不您和我们老板谈？” 白梦思考了一会儿：“可以。” “其实当时他也在盖迪恩1号星来着，我当时还以为他会来救我呢，”加特林气愤地拍桌子：“那个奸商！” 帕特恩敲敲碗：“先吃饭吧，记得别忘了你说的话，对你们老板也记得保密。” “知道了知道了，”帕特恩开口，加特林就不再端着了，他现在倒是对白梦很好奇：“阁下，004真的是您造出来的？” 白梦笑笑：“加特林先生觉得呢？” “既然阁下这么说了，那阁下一定是天才。” 加特林竖起大拇指夸赞，很快就穷图匕现：“就是阁下，伊思雷的机械臂也是您造的吗？还是洛林集团的哪位大神？能卖吗？我也想给自己装一个。” “那价钱可不便宜，”白梦道：“而且要砍掉您的手臂，先生，您确定要装？看在帕特恩的面子上，我可以给您打个五折。” “额……那还是算了。” 加特林拿起自己的饭碗吃饭。 饭后帕特恩带着客厅桌子上的箱子在加特林复杂的眼神里把白梦拉进了房间。 “嘶，帕特恩原来这么饥渴的吗？” 要不是现在没有光脑，加特林一定友情给帕特恩提供一些学习资料。 房间里帕特恩正让白梦脱衣服。 “我要给您按摩，阁下，霍尔兹送了些用得到的东西过来，您现在不宜过多运动。” 白梦也不扭捏，脱光上衣趴在床上，任由帕特恩按摩他的后背。 “你告诉霍尔兹了？” “嗯，他连夜送来的这些东西，西斯家族的虫都很关心您。” “他们总是把我当成虫崽子，我是不是还没告诉过你关于他们的事？” “您确实没说过，阁下。” 帕特恩按摩地很舒服，白梦哼唧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五年前撒旦星系有一场拍卖会，由几个顶尖的贵族举办的。” “听说过，后来只知道商品被虫劫走了。” “算不上，那场拍卖会他们拍的就是西斯家族，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帕特恩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整个家族？” “是一整个家族里的雌虫，卖家是他们当时的家主，西斯家族难得的雄虫。” “西斯家族体质特殊，与西斯家族的雌虫交合后，不管产下的是雌虫还是雄虫，他们的基因都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返祖。” “你应该知道这对那些追寻血统的虫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力。” 帕特恩继续手上的动作，静静听着。 “你看，帕特恩。” 白梦叹口气：“我们总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创造奇货可居的价值，生育，性爱，又或者后代。” “重视天赋胜过教育，养出一个形似天才的怪物。” “重视教育胜过天赋，又会埋没后代本身的天赋。”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阁下，洛林的学校已经在教育界占了一席之地。” 帕特恩停下手上的动作，去屋内的洗手间洗完手，之后出门给白梦倒了杯果汁，混合着鱼肝油让他喝下去。 白梦乖乖接过，一口喝完，对他刚刚的话不置可否。 “也许吧，不是我的功劳，艾斯佳德很有教育的天赋。” “我知道他，”帕特恩道：“听说过艾斯佳德校长曾在教育部舌战群儒的战绩。” 舌战群儒，用舌头气死了一个，战斗打残了三个。 “嗯……”白梦摸摸下巴，问帕特恩：“你有没有兴趣在洛林的学校挂个名？” “我？”帕特恩挑眉：“我的工资可不低，阁下。” “没有我付不起工资的员工，”白梦从床上站起来，想扭动一下关节又被帕特恩制止：“我有时候也会去那看看孩子们，凭你的实力，不管多少钱都值。” “既然您都这么说，我也不介意赚份外快。” 两只虫出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沙发上加特林惊讶的眼神。 “帕特恩，阁下，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 “嘶，阁下竟然这么快的吗？！也是，毕竟是刚成年，可以理解。” “……” 白梦红着耳朵转身走进地下室：“帕特恩，把他给我送走，我中午去军部给你送饭。” “呵呵，好的，阁下。” 帕特恩难得看到白梦这个样子，也没了把加特林打一顿的心思。 加特林很惊讶：“原来阁下还是只嫩虫。” 第32章 相信我，我最会养弟弟了 帕特恩把加特林送到了山脚下，看到他上了加纳的飞行器才前往军部。 “您好，凯斯老师。” “早上好，帕特恩。” 看见自己最骄傲的学生联系自己，凯斯在确保他没有受伤后难得有兴致打趣：“看来你和你的雄主相处地很愉快。” 帕特恩回答地很直接：“是，很愉快。” “呵呵，”凯斯温和地笑了一下，继续修建花园里的绣球花：“乔尼尔和我说了，和洛林的合作很顺利，你和白梦阁下要来拜访我，是吗？” “是的，老师，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 “哦？是什么？” “很重要的事，”帕特恩强调：“和您一直以来寻找的有关。” “你说什么？” 凯斯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下一秒又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注意就剪下了一整朵绣球花。 “啊，看我，年纪大了，手都不稳了。” “帕特恩，你和你的雄主来时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做些准备，不能失了礼数。” “我还要照料花园里的花，就先下了，再见。” 帕特恩看着已经关闭的视频，动了动手指，还是没再打过去。 原本心里已经确定的答案此时又有了些不确定，他还是先偷偷拿凯斯老师的头发做个基因匹配，等匹配结果出来了再告诉凯斯老师吧。 德普拉星系6号基地。 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混战，入侵者被毫无意外地轻易绞杀，此刻008和伊思雷正面对着一个硬骨头。 “还是没开口？” “没有，”伊思雷漫不经心摇头，左手的机械指蹦出火焰在五根手指间跳跃：“但是另一个好像有话告诉我们。” “去看看？” 008点头，和他来到另一个封闭的房间。 两虫踏进一个全白的房间，他们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所以丹的待遇还算可以，甚至身上被雄虫鞭打的伤还上了药，但另一个危险分子就没有这待遇了。 “你说你有话告诉我们？是什么？” 丹从角落里抬头：“你们想知道什么？” 008拖了把椅子放在伊思雷身后，自个站在旁边给他撑场子。 倒也不是不会审问，只是他一般能动手不动口，场面会比较血腥，让伊思雷来的话则是能动口不动手，比较斯文。 斯文这一点，加特林很有话要说。 “我只要知道一点，波罗·加福是怎么提升你们的等级的？” “你们在我身上放了监听器？” 伊思雷摊手：“一些必要的小手段。” “所以答案呢？看起来你对波罗·加福也并不怎么衷心，至少你比隔壁那位好说话。” 听到这个名字的丹睁大眼睛，终于松了口气，还活着，金还活着就好。 “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包括他们对我做的实验，任何细节，还有波罗·加福怎么圈养的死士，”他说：“但你们要放了金。”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不可能，先生。” 伊思雷翘起二郎腿：“那位先生可是把我们几十位员工打成了重伤，要不是我们防护做得好，恐怕就是几十具尸体了。” 008给予肯定：“他确实很强。” 伊思雷抽了下嘴角，现在是夸敌虫的时候吗？ 小阁下让机器虫们自己发展个性，有时候还是很让虫头疼的啊。 “那你们就什么也别想知道。”丹闭上眼睛，拒绝谈话。 “别着急啊先生，”伊思雷在自己的机械臂上按了两下，调出金所在密室的监控给他看：“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是可以谈谈的嘛。” “金！” 丹撑着身子站起来，手脚上的锁链发出摩擦的响声：“你们别伤害他，我，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波罗·加福的实验室。” “别激动先生，我们没有虐待俘虏的习惯。” 伊思雷关上监控，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让我猜猜，这位金，是你的兄弟？” “是，他是我弟弟。” 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两虫，他上次来这时根本没见过有这两号虫，否则他不可能会全身而退。 “嗯，那就好办了，”伊思雷指指面前的丹，又指了指隔壁：“你，留下来替我们工作，赎回你的弟弟，明白吗？” 丹冷笑一声：“你们也和波罗·加福一样，用家虫威胁我。” “先生，把我们和那群虫渣比，这可不太礼貌。” “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伊思雷用机械臂给他投影一份洛林集团的短工协议：“我们是正经集团，有保障有后勤有保险有福利，在你为我们工作期间，我们不止为你缴纳高昂的免匹配费用，还会保障你的虫身安全。” “我们不止有虫族顶尖的医疗科技，还有完善的晋升制度，以及十分具有虫情味的领导部门。” “咳咳！” 008咳嗽一声，示意他打广告打得差不多就得了，他们现在是缺虫手没错，但倒也没那么缺。 丹却是在十分认真地看投影出的协议。 “上面的，都是真的？” “当——然！”伊思雷起身，亲切地握住丹的手：“只要你加入了，我们就是同事了，洛林集团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同事，同事的弟弟就是我们的弟弟，我们会好好养弟弟的。” “相信我，我最会养弟弟了。” 008：…… 是啊，考试不及格的弟弟差点被打个半死。 成功拐骗哦不，招聘到一位保卫科新职员的伊思雷心满意足地走出密室，安排虫带着丹去洗一洗，安排一下衣食住行。 至于那位金，他打算再试着忽悠忽悠，能和008打成平手的虫可不多见，争取到他也算是为保卫科新增一大战力。 更何况，小阁下说了，要让每一只进入洛林集团的同事感受到家一般的温暖，他哥都在这呢，他就不信这只虫能跑得了。 “他没完全信你的话。”008道。 “我知道，”伊思雷走向医疗室：“但是协议上面的印章是有效的，他认得出来。” “只要他不傻，就会知道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虫族哪里有我们这样优待俘虏的？小阁下还是太心软了。” 008点头表示认同。 踏进医疗室后大厅里就是几十个还在运作的医疗舱，有的伤得更重的则是在单独的病房。 达力·佩罗点头打招呼：“来了。” 伊思雷问：“伤情怎么样？有需要送到帝星的吗？” “没有，放心，”达力·佩罗摇头：“最新款的医疗舱很好用，大部分的虫都痊愈了，剩下的疗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伊思雷松了口气：“不然我还真不好和小阁下交代。” 008道：“那我去和一哥提交报告。” “嗯，去吧去吧，”伊思雷摆摆手：“记得替我向001问好。” 第33章 为了寻找真正的王 这里是一间秘密实验室。 波罗·加福走在昏暗的走廊，直到一扇门打开，他踏进去。 “先生，我需要更多的死士。” “哦？” 隐藏在阴影中的虫正在欣赏墙上的画，听到来虫的话并没有转身。 “只是一个洛林的植物基地都搞不定，波罗，你很让我难办啊。” 波罗·加福颤抖地跪在地上：“先生，洛林集团一定不简单，没有一只死士回来，就连金都……” “金？那个678号试验品？我记得他提升后的等级是a+，最接近s级的那批。” “是的，先生。” “罢了，你既然为我们办事，那我也不能吝啬，要知道陛下最是仁慈了。” “是是，感谢陛下的仁慈。”波罗虔诚地叩首，头颅抵在地面。 “所以我们要帮助陛下成神，不是吗？” 一个金属钥匙被扔到波罗面前：“去找999号之后的，记得，一定要把洛林背后的势力挖出来。” “在陛下的统治下竟然还有隐藏的势力，实在是我等的失职啊。” “是，先生，波罗绝对不会再让您失望。” “他们的目的是成神。” “停停停，成什么？” 伊思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成神？你确定你没听错？” “没有，”丹摇头，笃定道：“就是成神，我没听错。” 达力皱着眉问：“他们不信仰虫神吗？” “就是因为信仰虫神的存在，所以才要成神，野心可真不小啊。” 伊思雷扶着下巴陷入沉思：“这件事我要亲自和小阁下说明。” 丹疑惑：“小阁下是谁？” 伊思雷没回答这个问题，丹也就知趣地没再问。 他现在可还是个阶下囚，得认清自己的位置。 “他们在找银发银瞳的雄虫。”丹继续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们。 “你说什么？”伊思雷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身上的气势让丹感觉到了压迫，瞳孔都变成了竖状。 一旁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的008也睁开了眼睛，猩红色的眼瞳像盯猎物般盯着丹。 达力拍拍伊思雷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随后他上前一步挡住发狂的两虫，继续问：“他们找银发银瞳的雄虫做什么？” 丹分析了一下三只虫的表情，摇头：“不知道，我只听到他们说……要突破虫族的极限。” 伊思雷把审讯交给达力，转身和008踏出了屋子。 “008，把刚刚的事传达给001，决不能让小阁下被那些虫盯上。” 008点头：“已经把录音发给一哥了。” 伊思雷觉得他们是时候开个家庭会议了。 在帝星竟然还有这么危险的组织，为了小阁下的安全，必须尽早铲除。 此时的白梦正在实验室看着005手中捏着的郁金色头发陷入沉思。 “哦？加特林带来的？被你抓到了？” 白梦拍拍它的脑壳，夸奖道：“做得不错。” 005高兴地发出一段电子音，把手里的一截显眼的郁金色短发交给白梦就去实验室的角落给自己安装新型机械臂了。 白梦伸展出银色的精神力丝线，将那根快要消散的头发围起来。 “精神力拟物？这可不太礼貌，阁下。” “我不喜欢被虫窥伺，看来不得不给您一个教训。” 帝星一间专门建在地下的公司里，弗莱克突然十分痛苦地捂住脑袋，直接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 正在汇报工作的三只虫：…… “老板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在碰瓷。” “那我们是不是该离远一点？” 三只虫齐齐后撤了一步。 要不是痛得在地板上打滚，弗莱克想掐死面前三只虫的心都有了。 “去找加特林！现在！立刻！让他给我滚过来！” “啧，老板，”深绿色头发的肯尼斯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您这事做得不地道啊，他现在还在洛林集团干苦工呢，您自个把他落那的，要滚过来也得先把虫救出来啊。” 弗莱克忍着脑袋里被几万根针扎的感觉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回帝星了，让他现在滚过来！快点！” “真的假的？洛林集团放他回来了？这么大度？” 雅各布一巴掌打向肯尼斯的后脑勺：“既然老板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啰嗦什么？” 雅各布小声道：“你是又想被老板扣工资了？还不快去办！” “哦。” 弗莱克懒得理三只虫的小心思，他了个雌父的，洛林集团背后真的有雄虫，这雄虫还不是个善茬。 乖乖，这可是个大秘密。 弗莱克疼得用脑袋敲桌子，该死！精神力链接不是断了吗？怎么还这么痛！？ 白梦收回精神力丝线，郁金色的精神力发丝已经消散了，但白梦留下的精神力幻痛却植入了弗莱克的精神海。 白梦清洗一下手掌，把昨天就开始戴着的美瞳从眼眶中拿了出来，用力眨了几下眼，没感受到不适后才继续自己的实验。 等白梦从实验室出来正好是午饭时间。 “主虫，您终于出来了！001有事汇报！” 白梦正看着002打包饭盒：“说。” “008递过来的消息，有虫在寻找银发银瞳的雄虫，似乎是想做一项实验，实验目的是成神。” “成神？” 白梦皱眉，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一股中二的气息：“还有吗？” “有，伊思雷让您不要担心，请您暂时隐藏您的瞳色，他会尽快铲除那股势力。” “突破口呢？” “波罗·加福。” “嗯，我知道了，”白梦叮嘱道：“让他们小心，保护好自己的命，我不喜欢参加葬礼。” “是，主虫！” 白梦戴上美瞳和饭盒，又穿戴好大衣、围巾、墨镜、口罩四件套后才出门。 坐上飞行器后是由001控制：“十分抱歉，主虫，贡拉达家族很谨慎，艾伯特和他的雄父进了一间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密室，001无法探听他们的对话。” “没事，”白梦出声安慰：“有虫替我们跑腿呢。” “是那两只夕颜花的虫吗？禀告主虫，关于夕颜花001找到了一些资料。” “是什么？” “大约五百年前，夕颜花发动了一场帝星内部的战争。” “目的和结果呢？” “不知目的，不知结果，只知道在那之后他们隐匿至今，直到十八年前才重新出现在虫族。” “为了寻找真正的王。” 第34章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 白梦和帕特恩在办公室吃午饭的时候，一则好友申请就这么出现在了白梦的光脑上。 “阁下，我错了，求放过！” 白梦挑眉，把光脑扔给帕特恩：“你认识加特林的老板吗？” “不认识，加特林说那是个奸商，”帕特恩接过光脑，看清上面的文字后轻笑出声：“看来您比他更奸商，阁下。” 白梦坦然接受了这个形容，示意帕特恩通过这条好友申请。 帕特恩打量了一下白梦的光脑：“阁下，您的光脑似乎被改装过？” “嗯，你可以按一下它最底下的按钮。” 帕特恩听话地按了一声，手中原型的光脑立刻变成了一柄白色的小型激光枪。 帕特恩默默把按钮按回去，抬头对白梦道：“阁下，我也想要。” “好，今晚回去给你做。”白梦点头，从随身的大衣口袋掏出两个微型芯片给他。 “呐，隐形手套，戴上试试。” “我以为还要等两天。” 帕特恩接过芯片，把芯片放在手背上启动按钮，芯片自动分解成一层透明的膜包裹住手掌。 “很简单的设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它们会跟着你的虫爪延伸，我融了一点黑金在里面，硬度是一般金属的20倍。” “怎么显示颜色，阁下？” “用力握下拳，它们会变成你喜欢的白色。” 帕特恩握了握拳头，透明的膜瞬间变成看起来是金属丝材质的白色手套。 帕特恩很满意：“最高研究院没有您的参与，绝对是他们最大的损失。” “无所谓，我没上过学。”白梦放下筷子擦擦嘴，之后才拿起一旁被遗忘的光脑，上面已经发了十几条消息了。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阁下，您是在耍我吗？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阁下，请您明白，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发来视频通话。 …… 白梦起身拿着光脑坐到帕特恩身边：“帕特恩，介意我开个视频通话吗？我觉得他要骂我，你得替我骂回去。” “当然可以，阁下，”帕特恩端坐好身体，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我也很想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弗莱克公司的老板。” 白梦挑眉：“你们俩有仇？” “没有，”帕特恩摇头：“只是听说弗莱克私下举办了一个赌约，赌我什么时候会结婚。” “加特林告诉我他们老板押了三十万，赌我孤独终老。” 白梦沉默几秒后点头：“明白了。” 弗莱克再次发来视频通话，没想到这次会是秒过。 他还没说话呢，就被虫从后面提起来踹到了地上。 “雌父！您做什么啊？！” 一只和弗莱克长相相像的雌虫随手拿着椅子就开始追打弗莱克：“做什么？我让你问做什么！？” “谁让你接洛林的单子的？！还挑衅到小阁下面前！你是想让你雌父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吗？！你个逆子！” “还不是您天天说洛林集团多好多好，我问您您又不说，每次都支支吾吾的，还老在家里傻笑，我这不是担心您嘛。”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逆子！你还管到你雌父头上来了？我现在就打死你给小阁下一个交代！”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雌子啊！” “有小阁下重要吗？你个逆子！” “……” “……” 帕特恩转头看向白梦：“阁下，要不我们先挂了，等会儿再拨，给他们父子俩一点时间？” “别！别挂！你们要是挂了我雌父真得打死我！” 弗莱克扑到光屏上，身后弗莱克的雌父看到白梦，轻轻放下椅子，整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衣服，轻咳了一声，压着弗莱克给白梦道歉：“十分抱歉，小阁下，我的逆子给您添麻烦了。” “哈瑞斯教授？” 白梦认出来虫：“我记得您的档案上标明了您的家庭状况是单身。” “咳咳，这个嘛，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什么叫不提也罢？雌父，我还在这呢。”弗莱克很委屈，他不就试探了一下洛林的实力嘛，雌父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你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哈瑞斯凶狠地瞪了一眼弗莱克，转头温柔地对白梦笑笑：“小阁下，什么时候来学校看看啊？听说帕特恩中将也要在学校任职？正好可以好好教训那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们。” “您还是我雌父吗？”弗莱克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是，你谁，不认识，离远点。”哈瑞斯冷漠地给出回答。 弗莱克委屈地蹲在角落画圈。 白梦难得有了疑惑：“哈瑞斯教授，这是您的雌子？” “是的，小阁下，”哈瑞斯点头：“您是想问他的精神力是吗？” 白梦点头。 哈瑞斯给他解释：“这是弗莱克在进入成年期后返祖得到的能力，能够控制精神力外放并且拟物成固体，只是精神力损耗十分巨大，一般只会拟物成一根头发丝那样的长度。” “这就是神奇的地方！小阁下！” 哈瑞斯脸上突然出现近乎病态的狂热：“雌虫竟然可以和雄虫一样外放精神力，远古的虫族不止比现在的我们更强，甚至雌虫和雄虫之间的界限也要比我们小得多。” “实在是太奇妙了，这就是远古生物的魅力！小阁下，您进入成年期后似乎还未进行过精神力检测，不如让我来帮您？还有您的体能，您真的没有进化出外骨骼吗？您…” “哈瑞斯教授。” 白梦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帕特恩打量了一眼面前脸上已经出现皱纹的雌虫，有些不太确定洛林招聘雌虫的标准。 这样一个科学的疯子竟然也能放进去，不怕出什么事吗？ “抱歉，小阁下，是我唐突了。” 哈瑞斯低下头，再抬起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镇定，看着白梦的眼神仍旧十分温柔。 “请您相信我，小阁下，我绝不会做出伤害您的事。” “我追求世界的真理远古的真相，但我绝不会伤害与我一同走在路上的同伴。” 白梦静默一会儿，道：“去庄园报到吧，哈瑞斯教授。” “记住您说过的话，我希望您能永远坚持住那条底线。” 哈瑞斯激动地起身对白梦鞠躬：“请小阁下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第35章 鄙视告状的雌虫，鄙视! “所以你是怎么把加特林送进集团仓库的？” 弗莱克十分桀骜不驯，丝毫不给白梦面子：“我凭什么告诉你？我脑子里现在还痛着呢。” “小阁下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快说！”哈瑞斯一巴掌拍了过去，给足了弗莱克雌父爱。 “雌父！您再这样对我我都要怀疑他是您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 哈瑞斯陷入沉思，哈瑞斯恍然大悟！ “对啊！”哈瑞斯把弗莱克挤出屏幕：“小阁下，您还缺雌父吗？或者帕特恩中将，您还缺雌父吗？你们看我怎么样？” “哈瑞斯教授，别闹了。” 白梦头疼地捂住脑袋：“盖迪恩1号星的仓库对我们很重要，精神力抑制剂发行的时间只剩下3个星期，如果004的防线都能出现纰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次只是一个加特林，下次可能就是某种超级武器，会直接从仓库内部毁了所有东西。 哈瑞斯严肃地点点头，把弗莱克又拉了回来。 弗莱克也不再卖关子，不然他真怕今天连家门都进不了：“我从下单的虫手里拿到的东西，只要设定好锚点就能穿梭空间，不过只能用一次，而且耗能超级大，我是不可能做那个冤大头的，当然得是他来付钱。” 白梦问：“你是用精神力拟物作为锚点的？” “阁下聪明！”弗莱克鼓掌：“你们的那个004确实是我见过最智能的机武，就是可惜了不能检测精神力，您是忘记给它装了吗？” “你问的太多了。” 白梦冷冰冰道：“他下单的内容是什么？” “好吧，”弗莱克耸了下肩膀：“您可真是无情，不愧是能和帕特恩中将匹配上的雄虫。” “弗莱克先生如果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去您的公司让您见识一下我的无情。” 帕特恩给出警告：“听加特林说您似乎在钻石星系接了星盗的单子？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清理一下帝国内的不确定因素？” “别别别，别搞，”弗莱克举起手认输：“怕了你们了，那单子我可花了大价钱，可不能让你们给我搅黄了。” “那只虫就让我进洛林的仓库看看，就看看，既不要找什么机密也不要偷什么东西，就只是单纯地看看。” “要不是他给钱很大方，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坑我的。” 白梦：“他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弗莱克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白梦：“留下一串加密数字，让我交给洛林集团的雄虫。” “我说阁下，您藏得可真够深的，”弗莱克一边在光脑上打字一边和白梦絮叨：“洛林从没透露出他们背后有雄虫，您这么低调可不行，帝星上太低调可是会被虫欺负惨的。” “那位赫尔曼董事长是您的雌父？还是叔叔？长得和您也不像啊。” “安静！”一旁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哈瑞斯突然伸手打了一下：“就你话多！” 白梦倒是不在意，有时反而会对集团里某些长辈的过分爱护有些无奈。 “不是，我是孤虫，有一个养雌父，已经死了。” 弗莱克敲打的手指凝固一瞬，很干脆地起身道歉：“抱歉，阁下，我无意冒犯您。” 白梦摇头：“不知者无罪，弗莱克先生无需介怀。” “感谢您的大度，阁下。” 弗莱克把打好的密码发送给白梦：“只要阁下开口，弗莱克公司会无偿帮您做一件事。” 哈瑞斯翻了个白眼：“就一件？小气。” 弗莱克无奈：“雌父，您哪有您这样帮外虫的？我还是不是你亲生雌子了？”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这公司能给你？” “行行行，我投降，我道歉，都是我的错。” “还有一件事，弗莱克先生。” “您说您说，又怎么了？”在雌父的压迫下弗莱克只想赶紧把白梦这瘟神送走，他真是倒了大霉才触到这尊祖宗。 “听说您和虫打赌，押30万赌我的雌君孤独终老？” “……” 弗莱克把视线转向帕特恩：鄙视告状的雌虫，鄙视！ 帕特恩回以微笑，手上拿出两柄银色的刀把玩。 坏了，弗莱克收回视线，他还真干不过s级雌虫，谁不知道虫族武力值最高的就是帕特恩？ “等等。” 弗莱克向日葵猛回头：“那是银沙石铸的刀？！你哪来的？？” 帕特恩漫不经心回答：“雄主送的。” 弗莱克立刻问白梦：“阁下，您还有银沙石做的武器吗？我向您买，或者您认不认识做这对刀的工匠？只要您说个数，多少钱都行！” “抱歉，”白梦摇头拒绝：“我认识，但不能告诉你，他需要休养，不能见虫。” “那什么时候能休养好？”弗莱克都快急死了，谁懂手底下有个金矿银矿就是找不到开采工的感觉？他有一座银沙石矿都废弃好几年了，如果能做成帕特恩手上的成品，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白梦只是摇头：“不确定。” 弗莱克不信：“偌大的洛林集团难道还治不好一个虫，你们医疗研究部的部长不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尔兹医生吗？” 白梦再次说出那句话：“你问的太多了，先生。” 弗莱克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行吧，他不问了，回去磨他雌父去……还是算了，他可不想再挨顿打。 为了挽回在白梦那的印象，好让他能帮自己在工匠面前多说点好话，弗莱克十分大方地按白梦的要求往帕特恩的账户里打了150万。 送走了急匆匆要去什么庄园的雌父哈瑞斯，以及视频里的两尊瘟神，弗莱克才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受了一点。 闭目养神一会儿后他在仅能看见他一只虫的办公室里叫道：“喂！布莱克，你们这是盯上那只雄虫了？” 原本敞亮的办公室突然熄灭了所有泛着亮光的机械，就连光脑都进入了关机状态。 黑暗里响起另一道冰冷的声音：“只有他最符合条件。” “屁的条件！” 弗莱克突然睁开眼睛气愤地拍桌子：“十八年前你们预言真王会在帝星降生，为了在皇室之前找到他，我的下属把帝星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符合条件的虫蛋，还因此失去了几十个兄弟。” “十八年后你又告诉我，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雄虫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虫？他甚至都不是银瞳！” “他带了假瞳。” “放屁！哪有在家还带假瞳的！你当我的精神力是摆设吗？！” “可能他早就发现了你，是你自己没发现。” 弗莱克沉默一秒，发现这个假设好像不是不能成立。 “那也是你们失职！”没错，他弗莱克今天就是来找茬的，气势上决不能输：“孤虫，养雌父还死了，后面应该是被洛林集团收养才长到这么大，你们就一点也没预言到？” “……” “要是你们唤不醒主脑，那不如让我们来，都是王的侍从我们可一点也不比你们差。” “弗莱克，主脑一个星期前就醒了。” “……你说什么？” 弗莱克突然安静下来：“主脑醒了？主脑醒了你不说！主脑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三天前祂又睡了。” “……你耍老子是不是？” “但祂做了一件事。”布莱克继续道。 “你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不要大喘气？主脑做了什么？” “为帕特恩中将与白梦阁下进行匹配。” 弗莱克：“……” 坏了，谁来告诉他现在在那两位虫面前他还有好印象吗？是不是应该送点钱？ 第36章 精神力屏蔽器 “这只雌虫藏了东西没说。”帕特恩笃定：“他在探查您的信息，阁下。” 白梦点头，给他看那串已经被001翻译出来的数字。 “是光脑号，你觉得弗莱克认识这个光脑号的主人吗？” “不管认不认识，费这么大劲让您联系他，对此我只有一个评价。” “什么？” 帕特恩一边收拾餐盒一边给出结论：“他一定很闲。” “噗！你说得对。” 白梦没忍住笑了出来，和帕特恩一起打包好餐盒：“那帕特恩，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有件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好的，阁下，我送您。” 帕特恩把白梦送到军部门口，分开的时候还叮嘱一定不要做太多运动，小心身体会痛，可以热敷一会儿，等他晚上回去再给他按摩。 “放心吧，帕特恩，你怎么也和赫尔曼他们一样了？”白梦笑着让他安心：“不要把我当虫崽啊，我都成年了。” 帕特恩点点头，完全没听进心里去，谁家成年虫还会有生长痛啊。 白梦：“我傍晚来接你。” 帕特恩摇头：“不行，晚上出门不安全。” 白梦刚想让他别担心，就见帕特恩继续道：“不是怕您不安全，是怕坏虫不安全，要是惹上官司会对您的名声造成影响。” “那我要是真打死了虫呢？”白梦问：“你怎么做？” 帕特恩想了想，问：“洛林集团有殡葬服务吗？我可以帮您毁尸灭迹。” 白梦抽抽嘴角：“那还真没有，不过这种事一般都是伊思雷负责，你可以问问他的经验。” 帕特恩表示明白，看白梦还是坚持要接他下班，他也没再阻拦，只是拍拍白梦的肩膀让他路上小心。 等他目送白梦的飞行器没影了的时候，转身就看到自己的两个副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天呐希罗德，你看到了吗？这还是我们中将吗？简直是死神爆改圣母玛利亚啊！” “你别乱用修辞，那个应该就是中将的雄主，看起来对中将还挺好的。” “确实，银发是真的少见哎，怪不得银发的雄虫稀有呢，要是都像中将的雄主那样，现在虫族也不会这么乱了。” “话说中将怎么都没申请婚假？看那位阁下也不像是会在床上暴虐的虫啊。” “咳咳，中将过来了，你别说了。” “哦哦。” 帕特恩在两虫面前停下脚步：“很闲？练练？” 两虫向日葵摇头：“不不不，我们不闲。” 罗达：“我去训练新兵。” 希罗德：“我去实验室做实验，巴特利·西伦斯中校已经在您的办公室等您了。” 两虫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就怕慢一步被身后的死神追上，什么圣母玛利亚，分明就是错觉。 帕特恩顺着原路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红发的雌虫。 巴特利看到返回的帕特恩立刻直起身子敬礼：“中将好！” 帕特恩点头，带他进入办公室。 “听说你在攒军功？” “是的，中将！” 现在帕特恩也算是自己虫，巴特利也就没隐瞒，直接说出了他们的打算。 “小阁下给我们的任务是至少每一个军团都要有一个上校级别的虫，您所在的第三军团比起其他军团的要求更严格，而且每五年才征兵一次，所以我的晋升速度有点慢。” 帕特恩挑眉：“在前线的一二四五军团也有你们的虫？” “这个没有，”巴特利摇头：“倒是有兄弟想去，但是小阁下没准许，说还不是时候。” “呵，这倒是符合阁下的性格，”帕特恩继续问：“阁下说的时候是什么？” “小阁下说要等精神力屏蔽器研究出来并且能供给到前线的时候，他就不拦着我们去杀异族了。” “精神力屏蔽器？” “嗯，类似雄虫可以释放的那种精神力屏障，可以免疫异族对军雌们精神海的干扰。” 帕特恩皱眉：“可以免疫异族的精神力，那雄虫的精神力岂不是也能免疫？你们应该知道，这会是比γ型抑制剂更难发行的东西。” 和精神力抑制剂不同，抑制剂无法阻止雄虫入侵雌虫的精神海，只要雄虫想，就算是打了抑制剂的雌虫也会在他们精神力的搅动下重新进入暴动。 屏蔽了精神力，也就截断了雄虫唯一能控制雌虫的手段。 就算现在雄虫的地位已经高得不能再高，总会有敏感的雄虫会觉得这个东西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从而压下甚至禁止它们的发行，更不可能让这个东西流进军部。 恐怕还会加大精神力抑制剂的限制，雄虫止步军事之外，就只能以这个方式控制他们了。 “现在这个实验已经暂时停止了，中将，霍尔兹叔叔说现在实验已经进行到了第三阶段，我们缺乏异族的样本资料，最好是活的异族。” “你们准备去前线？”帕特恩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选定的实验虫是谁？” 巴特利摸了摸鼻子：“就和您猜的一样。” “这个实验是小阁下主导，小阁下说他精神力很强，足够在突发情况下建立起屏障保护精神海，让他去是最合适的虫选。” “所以现在瑞尔叔叔一直泡在机械实验室，想试试能不能在实验之前再加上一些保护机制，只在上次小阁下说可以启动004的时候才出来了一次。” 帕特恩有些烦躁地拍了下桌子：“你们就没虫能拦着他？” 巴特利挺胸抬头，说出了西斯家族现在的家训：“小阁下的一切决定，西斯家族必定无条件遵从！” “……” 帕特恩又一次感受到了头疼。 西斯家族是什么白梦的毒唯粉吗？ 第37章 就两字，尊严! 帕特恩整理好心情，决定下班后好好和白梦说道说道这件事。 之后他拿出一份桌上的档案递给他，对巴特利道：“你的成绩和晋升速度在新兵里是第一，我会尽快帮你升上上校，但是如果你的实力不够，我会立刻收回对你的优待。” “这是一份任务的资料，清理一股流窜在帝星境内的星际流民，你来带队。” “是！中将！请您放心！”巴特利敬礼：“西斯家族誓死完成小阁下的任务！” 帕特恩：“……”他觉得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下午好，小阁下。” 实验室里，白梦一边做实验一边和伊思雷视频通讯。 “下午好，伊思雷，我希望加特林那件事只是个例。” “请您放心，小阁下，”伊思雷正襟危坐，严肃地像是换了个虫：“加特林遇到的只是004的子虫，在您开放004的权限后，我已经第一时间唤醒了004的母虫。” “嗯，”白梦叮嘱：“把集群意识控制在40%，不要让004失控。” “是，小阁下，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那个要成神的组织？” “没错，”伊思雷道：“008依旧在6号基地坐镇，以防第三次袭击，我也需要立刻返回盖迪恩1号星看守仓库，关于此事我想申请001和009的协助。” “不用那么客气伊思雷，我想001也很乐意找些事做，”白梦一边脱下手套一边道：“不过009的话，你得问问它有没有时间。” “这件事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守好6号基地和盖迪恩1号星的仓库。” “放一些小道消息出去，就说我们要提前半个月发行γ型抑制剂，所有抑制剂已经运送到了帝星的新仓库里，记得放出γ型抑制剂和a型抑制剂的对比结果，就算是烟雾弹也要看起来真一些，这样才能骗到聪明虫不是吗？” “明白！小阁下！”伊思雷激动地眼睛一亮：“既然如此，我会转道回到帝星，盖迪恩这边交给004和副科长艾维斯。” 白梦点头，走出实验室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让宣传部那边做好准备，也是时候该动起来了，不然还让虫以为我们好欺负。” “6号基地那里，有一只虫和008打了平手？” “是的，小阁下，”伊思雷点头：“那只虫已经被控制起来了，008的实力有目共睹，但我担心这并不是他们最强的战力。” “……” 白梦沉默了一会儿，道：“008有带备用的身体吗？” “带了，阁下，6号基地原本就放了三个，他自个又带了两个。” “那就全部启动，三天之内要是有虫入侵，不论死活，一律炸死。” 白梦难得做事这么不留情面，比起其他的虫他当然更要保证自己虫的安全：“之后他们应该会把目光放在γ型抑制剂上，我会让001盯紧波罗·加福和贡拉达，以及列巴。” “六年前我曾见过贡拉达的虫参与雄保会的实验，但我没在实验室见到过除了研究虫以外的雌虫。” “小阁下……”伊思雷皱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所以弗雷说小阁下厌恶贡拉达家族的虫？ “没事，”白梦摇摇头，继续道：“如果波罗·加福背后还有一股新势力，那么就要更慎重一些，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可以慢慢挖，不要太激进，重点是保护好你们自己。” “是！小阁下！”伊思雷鞠了个躬，便和白梦告辞关掉了视频。 把白梦的命令传递给帝星的手下后他又在没有几个叔叔的兄弟群里开了视频会议——【急！小阁下被虫盯上了！】 几只虫几乎是秒接。 【养了一群豕】：啥东西？帝星还有哪只虫比我们小阁下还低调？难道是和帕特恩中将去婚姻所登记那次？ 【我不是豕】：应该不是，小阁下难得露面，我们宣传部一直盯着呢，刚刚才接到小阁下的命令，小阁下这是生气了吗？ 【我也不是豕】：自从我们要发行γ抑制剂，来试探来偷窃来毁物资的虫就一波又一波，早就想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二哥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名？】：我还在处理盖迪恩2号星的那个小家族，马上就能回帝星，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对小阁下有危险？ 【长兄如父】：伊思雷？虫呢？ 【最强防御】：在呢，事情是这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最强攻击】：成神？怎么看怎么像一群疯子。 【我也想要机械臂】：我可以申请去保护小阁下吗？ 【长兄如父】：好好学习，如果你不想去见小阁下还带着你那不及格的成绩单的话。 【我也想要机械臂】已被屏蔽。 【我的兄弟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常的名】：小阁下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但我还有个问题。 【我的兄弟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常的名】：银发银瞳，很特殊吗？ 【长兄如父】：确实值得查一下，总之，先按小阁下的命令来，梵凡，伊思雷，让你们手下的虫多收集一些有关银发银瞳的消息。 【长兄如父】：小阁下不经常出门，最多会给帕特恩中将送饭或接帕特恩中将下班，在路上安排保卫科的虫保护，避免有突发情况。 【长兄如父】：小阁下还在生长痛时期，都处理好手底下的事，别让小阁下多费心。 【养了一群豕】：1 【我不是豕】：1 【我也不是豕】：1 【二哥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名？】：1 【最强防御】：1 【最强攻击】：1 【我的兄弟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常的名】：1 【长兄如父】：……都给我把名字改了。 【养了一群豕】：0 【长兄如父】：…… 【我不是豕】：大哥，二哥挑衅你，打他！ 【长兄如父】已退出群聊。 【我也不是豕】：大哥这是自闭了吗？ 【最强防御】：不知道，我只知道还有几个兄弟好像死了。 【最强攻击】：应该在忙，又不是所有的虫都在自己家里工作，都散了吧。 此群聊已解散。 弗莱克正优哉游哉地给手底下的虫扣工资，打工虫的抱怨就是他最好的乐曲，尤其是加特林那个告状精！他就说雌父怎么来得这么快，害他在那位阁下面前的脸都丢光了！ 他就说他最讨厌告状的雌虫了！ 肯尼斯和加特林正抗议着呢，突然办公室啪地一下陷入黑暗。 “哦，停电哥又来了？” 布莱克：…… 弗莱克摆摆手，让他们俩都出去。 “不出去！” 肯尼斯冷笑一声，耍起了赖皮：“给我把工资补回来！不然你们俩走哪我跟到哪，绝对不让你们俩有一点说悄悄话的机会！” 加特林嘶了一声，表示自己学到了。 “对！加工资！你这个奸商！打工虫也是有尊严的！” 第38章 太阳已经落山 弗莱克咬着牙把两只虫的工资加了回去，就在两只虫还想得寸进尺要年终奖的时候冷笑警告：“做虫不要太贪心。” 肯尼斯&加特林：……行吧。 两虫一边说着老板您吉祥一边退出了办公室。 这时弗莱克才很不爽地看向来虫：“你又来干嘛？” “他没联系我。”布莱克言简意赅。 弗莱克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哈！活该！让你装逼！” “……” 弗莱克难得在布莱克这里扳回一城：“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那位阁下的光脑号？” 布莱克点头。 “行啊！”弗莱克伸手：“一共21位光脑号，一个数字一百万，看在咱俩的交情上，给你抹个零头，3千万，拿钱吧。” “……” 布莱克憋出两字：“奸商。” “你骂我也没用，”弗莱克就是喜欢看他吃瘪：“别忘了我是个生意虫，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有钱还能谈，没钱那就免谈。” 布莱克：“……回去让虫打给你。” “成交！”弗莱克脸上的笑容都亲切了一个度：“我就知道你们有钱，都是兄弟，客气什么。” “但是！兄弟还是要讲原则的，什么时候钱到账了什么时候我发给你。” 布莱克：“奸商，希望你还有点诚信在身上。” “那是当然，我可以确保给你的一定是阁下的光脑号，”弗莱克突然收起了笑容：“但你怎么确定他会同意和你对话呢？” “……” 弗莱克叹气：“唉，兄弟，时代变了，这可是我们等了五百年才等到的唯一一只王虫，你们就收起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吧。” 布莱克：“他需要我们。” “需要个毛线，”弗莱克早就看不惯他们那一支的作风：“你也看到了，阁下很强，他甚至能在一瞬间顺着我的精神力攻击到我的精神海，现在不止有洛林集团在背后庇护他，还有虫族最强的s级雌虫帕特恩，他需要你们什么？” 弗莱克站起身，黑夜里雌虫发光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你们根本就不在乎王是谁，你们只是想按你们的想法去塑造出一个王，结果呢？” “几千年过去了，没有一个王活过第三次进化。” “我警告你，布莱克，我不阻拦你们接触阁下，但如果你们还按以前的方式对待这位阁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 布莱克沉默良久，道：“那你记得把阁下的光脑号给我。” “先给钱，再交货。” “知道了。” 这场对话唯一愉快的应该只有找回工资的肯尼斯和加特林了。 “帕特恩，你觉得这一盆怎么样？是乔木绣球的异种，帝星的季节很适合它生长。” 三楼阳台，白梦半蹲在地上，帕特恩倚靠着墙，两只虫正在挑选拜访凯斯的礼物。 “还不错，”帕特恩道：“老师喜欢淡蓝色，只是阁下，您刚刚说的异种意思是？” “哦，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良，只要有阳光和泥土，它大概可以长到2米高。” 没听到答复的白梦回头：“怎么了？是不适合凯斯老师吗？” “不，没有，给老师用来遮阳刚刚好，”帕特恩为刚刚的沉默解释：“我只是在惊讶您作为研究者的创造力。”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白梦撕下花盆上遮阳的黑布，带着这个花盆来到一楼。 “交给002处理吧，它知道怎么做。” 白梦洗完手和帕特恩一起坐在沙发上等晚饭，白梦把今天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给帕特恩：“009是和008一样的类虫型机器虫，帕特恩，你要不要猜一猜009是谁？” 帕特恩回忆了一下，拿出光脑搜索出一只极为貌美的白粉色长发，眼睛也是白粉色的亚雌：“这个？” 白梦很惊讶：“你怎么猜出来的？是哪里露了破绽吗？” “没有破绽，阁下，009的伪装很完美。” 帕特恩道：“只是有次我在晚宴上恰巧见过它在勾引一只贵族雄虫，在它的手摸上雄虫心脏时，手心迸出了一颗子弹，那只雄虫当场毙命。” “……” 白梦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这个，那还真是巧哈。”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不是009先动的手！” 帕特恩点头：“我相信您，阁下。” 白梦很高兴：“我也相信你，帕特恩。” “哦？那阁下为什么不告诉我您要去找异族的事？” “……” 白梦坐起身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对帕特恩解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我真的没有想隐瞒你。” “这个实验不确定性太多，而且帝星的事暂时也脱不开身，短时间内我没想过去前线找异族。” “那就是还是要去？”帕特恩问。 白梦点头：“要去，这很重要，帕特恩。” “唉，”帕特恩无奈：“好吧，阁下，我不阻拦您，因为我相信您的实力。” “但我必须和您一起去，这是合同上定好的，也是对您的安危负责。” “好！”白梦很享受这种背后有虫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拉住帕特恩的手：“一定一起去，不过到时候你得离远一点。” 帕特恩提醒：“阁下，我了解的异族比你要多得多。” “这样啊，那我还真有个问题想知道，”白梦问出一直在心里的疑问：“异族可以引动雌虫精神海暴动，引发虫化，那雄虫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阁下。” 帕特恩摸摸白梦柔顺的银白色长发：“其他雄虫可不会为了雌虫的安危去战场。” “阁下，你很珍贵，你只此一个。” 白梦摇头：“我很自私，帕特恩，我也只是为了了结遗憾。” “什么遗憾？” 也许是身旁的虫此刻太过温柔，又或者他已经太久没说出过自己的愿望，怀着压抑在心底的苦涩，白梦在长久的沉默后问帕特恩。 “帕特恩，你说，如果我六年前不是只贪玩，不是被洛林给宠坏了，是不是会做得比现在更好，更多……洛林是不是，就和斯科特一样，也不会死了？” 太阳已经落山，月亮恰在此时落下一滴泪珠。 第39章 阁下，您可真是命大 帕特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把白梦拢在了怀里。 帕特恩其实很擅长回答这类问题，每一个上战场的军雌都会给自己最信任的战友托付自己的遗书。 他有个小盒子，盒子里已经有九百七十三份信封了。 每一次帕特恩给军雌们的回答都只有两个字。 变强！ 只有变强，他们才能在战场上守护好身边的战友，也只有变强，他们才能替死去的虫好好活下去。 但是白梦呢？帕特恩感到了为难。 白梦足够强，强到可以庇护一整个洛林集团。 白梦也在好好活，倒不如说他活的太好了，就连帕特恩都以为现在的白梦就是最好的白梦。 帝国对雄虫的优待同样源于他们与雌虫相比的先天弱势，白梦所做的在他看来不止超越了几乎所有雄虫，还超越了绝大部分雌虫。 那么他该说什么呢？ 帕特恩连叹气都是轻轻的：“阁下，您可以哭。” “我在哭，帕特恩。” 帕特恩轻拍他的背：“我没听到你的声音。” “我又不是小虫崽，早就不嚎啕大哭了。” 白梦反驳一句，帕特恩感受到脖颈间的湿润，静静陪着他，没再说话。 002做好了饭菜躲在厨房里没出门，直到白梦晃着头，在帕特恩的肩膀上擦了擦眼泪：“走吧，该吃晚饭了，我闻到香味了。” “好。” 饭桌上，白梦问帕特恩：“想不想听听我和洛林的故事？” “只要您想说，我就听。” “那还是算了，我怕你笑话我。”白梦摸摸鼻子，眼睛还有些轻微的红。 帕特恩问：“笑话您什么？” “我小时候很调皮，总是不爱吃饭，洛林做的饭…”白梦皱着脸，想起了小时候的噩梦：“很难吃。” 帕特恩夹了一筷子辣肉给白梦，自己夹起咸肉放碗里：“您在怀念那时候的味道吗？” “您可以告诉我怎么做，或者告诉002，也许可以试着给您做出来。” “额……那还是不了吧。” 白梦摇头：“一些洛林从森林里抓来的变异的异兽做成的肉沫汤而已。” 帕特恩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感叹道：“阁下，您可真好养活，而且命大。” 白梦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碗里：“谢谢夸奖，帕特恩。” 这大概是中国人自带的天赋基因，刻进灵魂里的。 所有杀不死我的，都会使我更强大，区区变异肉而已，难道还能比得上云南的毒蘑菇？ “帕特恩，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凯斯老师？” “明天吧，”帕特恩道：“过后我想借一借庄园里的基因鉴定装置。” 白梦点头：“我正要和你说，之后我得去庄园观察那四只失控的雌虫，艾斯佳德也在那里，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好。”帕特恩点头。 在遥远的撒旦星系，有一只虫正在心疼自己的钱包。 “抢钱！这分明是抢钱！从帝星直达撒旦哪有那么贵？驻守在这的第六军团都不管管的吗？” 墨文默默离大喊大叫的蓝洛远了点，有点丢虫。 “我不管！”蓝洛扒拉上墨文的肩膀：“回去你必须给我打报告，给我报销！” 墨文叹口气：“知道了，你先松手。” “这还差不多。” 幸好撒旦星系秩序混乱，来这里的不是走私黑货的就是逃命的，倒没什么虫注意两只虫怪异的打扮。 倒不如说藏首藏尾才是撒旦星系的常态。 “这里不是撒旦的主星，小心一些，别惹事，”墨文叮嘱：“我们查到东西后就走，雄保会既然能在这地方建立起实验室，足够称得上是一方地头蛇。” “撒旦星系虫际关系复杂，第六军团不会和这里的地头蛇起冲突，一旦被发现，你我要面临的可不只是一个雄保会。”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没经验的新虫。” 蓝洛问他：“那我们去哪？” “你又没看上面发下来的资料？”墨文也习惯了，懒得听他找借口，直接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蓝洛撇嘴：“这不是有你呢嘛，我偷个懒怎么了？” “呵，”墨文冷笑：“你说得对，我偷个懒不打报告又怎么了？” “你奸诈！” “你懒惰。” “嗯？怎么会有两只夕颜花的虫在这？”一只身穿白袍子的虫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路边，周围的虫却没有一个被这一幕吸引视线的：“得报告给陛下。” 白袍虫收到的指令很简单：“跟上他们，查。” “谨遵陛下神旨。” 白袍虫隐身跟上还在吵架的两虫，墨文和蓝洛对视一眼，同时看懂了面前虫的意思。 “有一只消失了？不好！” “替我问候你雄爷爷！” 蓝洛一枪打向他心脏，被躲过去后又连开数枪。 蓝洛打了个响指，子弹自动拐弯射进了白袍虫体内。 “不知道爷的子弹会拐弯吗？傻子。” “赶紧处理掉，别装逼了。” 墨文现身，黑袍上还沾着不明显的血迹：“后面跟着的也解决了，撒旦星系果然名不虚传。” “怕什么？还没虫敢惹夕颜花。” 蓝洛从地上的尸体摸出来皇家制式的光脑：“好吧，除了皇宫，我们的老对手。” “雄保会的实验也有他们的参与？这个得记下来。” 蓝洛饶有兴趣地抬头问墨文：“你说那位雄虫阁下会不会和皇宫对上？” “不知道，”墨文倒下一杯蚀骨水，一瞬间那具尸体就被蒸发地无影无踪：“我只知道如果是那样，那么不论他是不是我们找的王，他都会是我们的盟友。” 蓝洛突然换了个表情，拍拍手起身：“有趣啊有趣，外面的世界真有趣。” 墨文皱眉，拍了他一巴掌：“洛蓝，滚回去，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 “啧，无趣的家伙，也亏得那家伙能忍你，要是我早就把你杀了换一个搭档。” 蓝洛晃晃脑袋：“啊，刚刚发生什么了？我又失忆了？” “嗯，”墨文继续在前面带路：“走吧，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我们至少得在这地方待上三天。” 帕特恩和白梦吃完晚饭，一个去训练场一个去实验室，两虫分工明确，完全没有才同居两天的不自在。 “阁下，您该休息了。” 训练完后帕特恩用光脑给白梦发消息：“早睡早起对您的身体好，您的钙片还没吃，我还得给您按摩。” 白梦三秒后从实验室里出来，有些无奈：“帕特恩，你现在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洛林。” 帕特恩挑眉：“那我会觉得十分荣幸。” “别别别，雌君我错了，我可没法把你当成我雌父。” “为什么？” “因为你更像是一个教官。” “教官？” “对，教官，会拿鞭子抽我的那种。” “阁下，您是从哪看来的东西？军部只会体罚，不抽鞭子。” “001写的，有点伤脑。” “……那我建议您还是多清理一下它的数据库吧。” 001：……坏虫！帕特恩主虫！坏虫！(??へ??╬) 第40章 团聚 白梦踏进帕特恩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眼生的雌虫。 “温文叔叔？上将把您召回来了？”帕特恩很意外，温文叔叔竟然没提前通知他。 “嗯，特地回来给你个惊喜，”温文从沙发上站起身，友善地向白梦伸出手：“阁下，久闻大名，我是上将的副官，温文·德斯。” “您好，温文副官，我是白梦。” 温文注意到帕特恩手上提着的食盒：“啊，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们吃午饭了，那就到时候在凯斯那里见，我和上将还有格伦都会到场。” “您客气了，并没有打扰。” 白梦礼貌地表示他可以坐下和他们一起用餐，也正好可以和帕特恩好好叙叙旧。 温文摇摇头：“感谢您的慷慨，但还是不了，我还得去上将那报到呢。” “祝你们用餐愉快。” 温文关上门走了，白梦松了口气：“帕特恩，你的长辈们好像都对我很客气。” “正相反，阁下，他们其实很喜欢您。” 帕特恩布置好餐桌让白梦坐下吃饭：“不过因为您是雄虫，以及对您还不太熟，他们有些放不开手脚。” “真的？你没框我吧？”白梦有些狐疑，又不是什么万人哦不，万虫迷小说，自己真的那么招虫喜欢？ “当然没有，”帕特恩心情愉悦地咳嗽两声：“这其中赫尔曼先生占了很大的分量。” 白梦挑眉，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温文在格伦一脸复杂的目光下走进了办公室。 之后就听到上将按着光脑在和一只虫吵架。 “我家帕特恩可是现今虫族最强战力，你们家的小阁下看起来柔弱无力的，啧。” “呵，*赫尔曼粗口*，我家小阁下用的可是脑子，003你见过了吧，那都是小阁下做出来的。” “他做出来的？我不信！你拿出证据来啊！” “你在套我的话？天哪，你竟然还会套话？” “……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讽刺我？你就是在讽刺我！这就是洛林集团董事长的素养？” “呵，先套话的雌虫没资格说这句话，这就是你们对盟友的态度？” “哼！” “哼！” 温文：…… “咳咳，上将，我回来了。” “哦，回来就好，”乔尼尔眼疾手快关掉通讯：“咳咳，你刚刚什么都没听到，不许告诉凯斯，知道吗？” 温文轻笑：“温文明白。” “看来您和赫尔曼董事长的谈话很愉快？” “愉快个屁！他就在那给我嘚瑟他家小阁下多了不起了不起的，呵，我会怕他？” “是是是，您息怒。” 温文给乔尼尔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我刚刚遇到那位阁下了，来给帕特恩送午饭。” “看起来他们的感情很好，”温文由衷地为帕特恩感到高兴：“而且那位阁下甚至对我用敬称，是位很有礼貌的阁下，和那些贵族雄虫完全不同的礼貌，他似乎自有一套礼仪规范。” 如果白梦此刻在这里，就会告诉他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呐，看吧。” 乔尼尔递给温文一个银白色镶金边的帖子：“几个议会的虫搞的宴会，都送到我这了，让我一定要派虫去，还特别指名道姓地说想见见帕特恩的雄主。” 温文打开，看到参办方有亚瑟两字皱起眉：“亚瑟？亚瑟的新家主我记得就是帕特恩异雌父的兄弟？” “不行，不能让帕特恩去，上将……” 乔尼尔摆摆手：“哎，谁说帕特恩要去了？老子才不按他们的来。” “这宴会我亲自去，就不信他们还能不给我这个上将面子！” 温文还是没放下心：“上将，还是提醒一下帕特恩保护好白梦阁下吧，到底也是雄虫。” “他们这是要试探白梦阁下对帕特恩的态度。” “呵呵，还指不定是谁试探谁呢，”乔尼尔倒是心很大：“你是不知道，他们家那机器犬都能在嘴里安个激光炮。” “别看那只雄虫这么有礼貌的样，要是惹恼了他，他身后的洛林也不是吃素的。” 白梦感觉鼻子有点痒痒，怀疑有虫在背后蛐蛐他。 “那帕特恩，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 “不用，阁下，”帕特恩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起外套：“交给希罗德处理就好，我们现在就走。” “凯斯老师发消息说上将他们已经到了。” 白梦立刻提起餐盒带上遮脸四件套：“走！” 帕特恩：“……其实也不用这么急，阁下。” 白梦自有一套原则：“不能让长辈们久等。”尤其是对象娘家的长辈。 虽然白梦和帕特恩还不是情侣，但该有的尊敬白梦绝不会少。 白梦和帕特恩到的时候凯斯正和三只虫在花园里喝茶。 机器虫领着两虫来到花园，又搬来了两个椅子让他们坐。 乔尼尔、格伦还有温文都是白梦见过的，所以白梦对着坐在轮椅上的黑发蓝眼雌虫伸出手：“您好，凯斯老师，我是白梦，希望我的到来不会太过唐突。” “当然没有，阁下，”凯斯伸出手和他相握：“您的到来是寒舍的荣幸。” 帕特恩把带着的花苗交给凯斯：“阁下选的礼物。” “哦？是乔木绣球？”凯斯很喜欢这个礼物：“感谢阁下，我喜欢绣球花的花语。” “团聚吗？”白梦问。 “是的，团聚。” 凯斯将花苗交给机器虫，让它移植在花园里。 “不知道帕特恩有没有和您说过，我丢了一个弟弟。” “和我一样，黑发蓝眼。” 白梦点头，没有说话。 “帕特恩告诉我，他找到了我弟弟的线索，所以我便猜，和阁下您有关。” 凯斯目光透露着乞求与希冀：“阁下，请原谅我冒昧的请求，如果您知道他在哪，能否让我见见他？” 第41章 白梦vs凯斯 桌边现出一瞬间的静谧，白梦蜷缩了下手指，随后便被帕特恩塞了一杯茶水在手心。 白梦低下头，避开凯斯的目光：“我……很抱歉。” 凯斯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死了吗？” “没有，”帕特恩突然开口：“阁下救了他，他还活着，并且被照顾得很好。” 凯斯瞬间睁开眼，激动地握紧椅子上的扶手：“真的？” “真的，”帕特恩点头，有些无奈地苦笑：“只是我们还不确定他是否是您的弟弟，所以我本想偷偷用您的头发做个基因匹配，您就已经猜出来了。” 凯斯当即要抬手拽头发，被乔尼尔一把抓住，小心翼翼地用虫爪割下了一缕，用手帕包着递给了帕特恩。 “真是的，你们俩说话也不说全了。” 乔尼尔抱怨：“吓死个虫了，还活着就行，活着就行啊，活着就能团聚。” 白梦深吸一口气，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附和着乔尼尔的话：“上将说得对，是我没说清楚。” 帕特恩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昨晚霍尔兹说的话。 “按您刚刚描述的，小阁下的负罪感很重，这种过度自责的心理会让他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是不是自己还能做得更好？” “斯科特是我们花了半年的成果，小阁下就会想，在洛林先生死前他曾有过很多个半年。” “这才是小阁下最深的心结，包括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带上赎罪的意味。” “中将，我并不提倡进行药物治疗，我们只能为小阁下提供足够的外部情绪价值，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与小阁下自己。” “我不明白，”帕特恩道：“这个病症很奇怪，洛林没有教过他吗？不要为其他虫的错误负责。” “这也是我在疑惑的地方，也许是因为小阁下太过早熟，思维过早成熟的缘故，总之，我会前往盖迪恩3号星，也许能了解到一些当时的详情，希望对小阁下的病情能有帮助。” “中将，小阁下就交给您了，现在您是离小阁下最近的虫，万望照顾好小阁下，西斯家族与洛林集团不胜感激。” “当然，小阁下比我们想象地更坚强，至少我并没见到小阁下为无关紧要的虫感到自责。” “至于您说的斯科特的存在会不会刺激到小阁下？这一点我想不必担心，小阁下很理智，他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 “我更担忧的是如果见到斯科特的家虫，就是您猜测的凯斯教授，会不会引发小阁下的负罪感，您也知道，小阁下很珍惜身边的虫。” 还真被猜到了，不愧是帝星最有名的医生。 帕特恩动了动手指，有点想把自家上将的嘴封起来。 他收好那一截黑色的发丝，握住白梦的手：“温文叔叔，您在撒旦星系有遇上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温文配合着帕特恩转移话题：“只是黑市背后似乎换了老大。” “不过并没有波及到我们的虫，得到上将的召回令后我就赶紧带着虫撤回来了。” “这还要多亏阁下，”温文对着白梦道谢：“您提供给第三军团的抑制剂，解决了我们很多燃眉之急。” 白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也算是各取所需，您不必对我道谢。” 格伦沉默地为在座的虫添上茶水，乔尼尔拍拍凯斯的手，示意他这个东道主说些什么。 “阁下，刚刚很抱歉，我失礼了，希望没有吓到您。” 凯斯感激地对白梦道：“不论您遇到的那只虫是不是我的弟弟，只要您有需要，我都愿意为您效劳。” “您实在客气了，”白梦也正好借此说出自己来时的目的：“听帕特恩说您了解一些五十年前最高研究院的事。” “阁下想知道什么？”凯斯问：“研究院被毁时我早已脱离了研究院，恐怕并不能帮上阁下很多。” “请问您是否知道研究院在饲养虫化的雌虫？” 白梦道：“我们并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至少也是在50年前，我们救下了一只雌虫，但他的身份我们不能确定，只知道他有一个哥哥。” 白梦还是决定把话和凯斯说清楚：“如果他不是您的弟弟，我也想请您去帮我们认认他，找到他的哥哥，这对他的治疗很有帮助。”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凯斯略带艰难地开口：“您的意思是，我的弟弟很可能已经变成了野兽，是吗？” “而您，正在试图治疗他？” “是。”白梦点头。 “我希望您能确定您在说什么，阁下，”凯斯略带审视地盯着白梦：“您可能并不理解虫化对雌虫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信任您不是为了把他当做兵器，但……这同样违背了最高法院的条律，他应该入土为安，阁下。” “那是我的病虫，我可以治好他，”白梦平静地道：“他也有很大可能是您的弟弟，您不想救他吗？” “如果是看不到希望的治疗，那和折磨并无区别，阁下。” “正是因为他可能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更希望您能让他解脱。” “但在解脱之前，”凯斯放缓了语气，痛苦又绝望地捂住脸：“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 乔尼尔起身：“咳咳，那什么，你们聊，我肚子有些饿，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温文和格伦对视一眼，也相继起身：“上将，我们也去。” “都去都去，走走走。” 等到花园里只剩下三只虫，白梦才继续对凯斯道：“我无意冒犯您，但那是我的病虫，他在向我求救，在完全虫化之前他甚至都是清醒的，我无法视而不见。” “但您能做什么呢？阁下，您所谓的治疗真的能把他带回来吗？您又如何确定您所见的求生不是属于那只野兽？” “他说话了。” “……您说什么？” “我说，”白梦再次强调：“他说话了，他叫了哥哥。” 凯斯把目光转向帕特恩，帕特恩点头，给了他笃定的答案。 “您，您是怎么做到的？”凯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极快地抽动，抽动地让他发疼：“这是洛林的机密？抱歉，我不是想打探洛林的秘密，我只是，只是……” “太不可置信了。” “我想您不明白这对雌虫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绝对是能让每一只雌虫疯狂的成果。” 帕特恩给凯斯倒上茶水，让他冷静一些，从一开始他就没担心过两只虫会不会吵起来。 毕竟白梦确实做出了令虫惊叹的成功。 “您说错了，凯斯老师，”白梦平静地直视他激动地变成竖状的眼睛：“我明白的。” 凯斯看懂了那眼神，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奇了怪了，他们怎么都只喝茶不动嘴了？” “上将，我们真的要这样在这偷看吗？那只机器虫盯我们好久了，我感觉它好像要打过来了。” “……洛林的家务机器虫就是不一样哈。” 乔尼尔尴尬地转身走进厨房，发现他的好副官温文已经切好了三份水果拼盘，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再等等吧，他们应该还要说一段时间的话。” “我就是担心他们俩吵起来，”乔尼尔惆怅地叹气：“你们说那只雄虫胆子也太大了，治疗虫化的研究不是没有虫做过，也不知道出了多少乱子，洛林集团竟然也支持他。” “您也听到了，上将，”温文道：“阁下称呼那只虫为他的病虫，医生怎么会不救自己的患者呢？” “而且有帕特恩在，他们吵不起来的。” 第42章 a…o…e…… 最后凯斯还是答应了白梦的请求，要求是他现在就要见到斯科特。 “你们给他取名斯科特？也可以，很好听。” “让我见见他吧，我不会泄露你们的机密，以凯斯·格林的名义担保。” 帕特恩看向沉思的白梦：“阁下，您觉得呢？” 白梦静默一会儿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三只虫到的时候庄园里大部分虫都在午休，有些已经醒来的则是在外面找些东西打发时间。 看见白梦过来，一个个都远远地打招呼，也没上前来打扰。 “这里是，五十年前的最高研究院？” 凯斯几乎都要认不出这里了：“您就是帝星谣传的那位洛林集团的合作商？” 白梦点头没有否认。 三只虫还没进到研究室，就遇到了出来迎接的霍尔兹。 “小阁下！”霍尔兹快速走到白梦面前，注意到凯斯，又把即将出口的话噎了下去：“您来了就好，艾斯佳德正在教授斯科特最基本的发声，您要去看看吗？” “好。” 白梦点头，帕特恩推着凯斯跟在白梦身后。 “研究室里没虫？”白梦问。 “额……抱歉，阁下，是我最近太放纵他们了，他们都在地下室观察斯科特学习。”霍尔兹解释。 白梦皱眉：“会不会给斯科特造成心理负担？艾斯佳德怎么说？” “这个嘛……您看到了就知道了。” 四只虫刚踏入地下室就听到了一阵欢呼声：“好！斯科特真棒！好！再来一个！加油啊！” “嘶！嘶嘶！”斯科特骄傲地在空中转了个圈，之后用疑似是屁股的地方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艾斯佳德手中的黑色教棍，艾斯佳德在光屏上指那个他就跟着读哪个：“a…o…e……” 白梦和帕特恩相继陷入沉默，随后异口同声地表示理解。 有那么一瞬间，他俩甚至幻视了超大号003。 霍尔兹解释：“因为斯科特心智退化，所以艾斯佳德采用了最基础的鼓励式教育，事实证明，斯科特很喜欢有虫夸他。” “呵呵，”一直没说话的凯斯突然笑了出来：“我弟弟小时候也这样，每次学了新东西总是会要我和雌父夸他几句，大概是虫崽们的通病吧。” 霍尔兹笑了笑，友善地附和了几句。 帕特恩拿出那截头发交给霍尔兹：“麻烦了。” “中将又客气了，”霍尔兹温和地摇头：“我去去就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之后他走到虫群里，把最里面的苏林拉出来，一起去了另一个房间。 其他虫也注意到白梦：“是小阁下来了！还有帕特恩中将！小阁下好，帕特恩中将好。” “嗯，下午好。”白梦和帕特恩点头打招呼。 随后白梦叮嘱他们：“可以放松一下，但记得手上的实验不要出岔子。” “小阁下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 “凯斯老师！” 塞维尔这时小跑过来：“凯斯老师！好久不见！” “塞维尔？” 凯斯一愣，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失踪的学生：“你怎么在这里？” “小阁下救了我，我自愿在这里帮小阁下进行实验。” “您看，”塞维尔给凯斯转了个圈：“除了左手虫化，我现在的精神力一直很稳定，这都多亏了小阁下他们。” “凯斯·格林教授？” 乔纳森走过来：“你也是被小阁下招过来的吗？” 最近过来的哈瑞斯已经够他头疼的了，小阁下到底从哪招来的这么一只虫，听说帝星的学校里还有好几个摩拳擦掌想过来的，啊，想死。 “乔纳森·布朗？” 凯斯更惊讶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多熟虫：“你怎么也在这？” “自然是被小阁下招来做实验的。” 塞维尔对帕特恩点点头，接过凯斯的轮椅推着他走近数据台。 乔纳森则跟在一旁对凯斯介绍实验室的情况，一边拍手让围在一起的虫们该干嘛干嘛，没看斯科特都下课了吗？ 白梦拉着帕特恩走到霍尔兹和苏林进的房间。 “小阁下，中将，”霍尔兹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两虫：“可以确定了，凯斯教授确实是斯科特的雌兄。” 帕特恩对此早有预料：“那就好，凯斯老师会很高兴的，他足足找了斯科特70多年。” 他转头对白梦道：“阁下，您看，您不止救了斯科特，还救了一对兄弟。” 所以不必自责，也不必遗憾，你早就已经做到最好了。 霍尔兹同样急切点头：“帕特恩中将说得对！” 苏林眨眨眼，心里腹诽怎么连帕特恩中将也学了西斯家的那一套，开口转移话题：“还有一件事要报告给小阁下。” 白梦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顺着苏林的话问：“是什么？” “亚伯醒了，他说自己见到了远古的先祖。” 第43章 跟随着月光，去寻找王 听到这句话的白梦和帕特恩对视一眼，等着苏林的解释。 “亚伯说，他在梦里见到远古的先祖和他说话，让他跟随着月光，去寻找王。” 苏林拿出光脑调出一份很有年代的报告给他们看：“我查过所有虫族现今记载的历史记录，都没有查到过关于王的记录，更没有重度虫化后见到先祖的记载，只有这一份。” “被皇室禁止的文章，现在只在黑网里流通的关于虫神的记载。” “上面说，王即为虫神的前身，王会成为新的神，平衡失控的虫族，带领虫族重新成为宇宙的霸主。” “而王的特征就是……” 苏林把目光停留在白梦身上：“银发银瞳。” “……” “只是一篇似是而非的文章，”帕特恩开口：“并不能说明什么，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不能让阁下被有心之虫盯上。” “已经被盯上了，”白梦并不在意刚刚苏林说的话：“虫族上层的虫绝对都知道这个传说。” 苏林摸摸下巴，问白梦：“小阁下，您不想成神吗？” “不想，”白梦摇头：“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 “苏林，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还有乔纳森，不过他让我保密，”苏林又像是失去了兴趣：“阁下，是否要封杀黑网上的这类言论。” 黑网和星网不一样，顾名思义，黑网没有禁制，上面的东西哪一个放到星网上都是要出动帝国警卫的地步。 “不必，”白梦道：“就让它放着吧，别打草惊蛇。” 白梦：“走吧，帕特恩，凯斯老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帕特恩拿着报告和白梦一起走出房间，身后的霍尔兹拦住苏林，关上门后便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你打我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刚刚你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苏林倚着白色的机器摊开手掌：“难道你们就不想让虫族换个秩序吗？” “你和我都知道他的能力，让我们的小阁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会是最好的领导者。” “苏林，小阁下担负的已经足够多了，停止你这份狂妄的期望，按照帝国的保护法小阁下还不到20岁，甚至都不算真正成年。” “行行行，我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是把他当瓷石一样供着，”苏林叹气：“明明只要公开小阁下做出的贡献，小阁下的威望甚至能直逼皇室。” “难道就因为他的心理疾病，你们就一直把他当作一个病虫吗？” “你说什么？”霍尔兹一愣：“你知道？” “我也是修过心理学的哎，”苏林无奈：“你和帕特恩中将安慰小阁下的话很明显是在试图减轻小阁下的负罪感啊，让我猜猜，是因为那位洛林先生？” “小阁下的养雌父死于虫化，是吗？” 霍尔兹沉默。 苏林明白了：“真是一只温柔又仁慈的雄虫啊。”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决心要跟随他吗？” 霍尔兹问：“为什么？” “因为小阁下虽然仁慈，但绝不会因为仁慈而让手底下的虫吃亏。” “我就喜欢这样的老大！” “走吧，再不出去小阁下该问起来了，”苏林抓住门把手，打开前回头望了一眼：“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收收你们那份操心的心思吧，我真怕哪天你们西斯家的虫全都过劳死。” “啧，要你说，”霍尔兹又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不懂尊老爱幼的雌虫。” 两只虫出门的时候，凯斯已经走进了玻璃罩里面，正在和斯科特说话，帕特恩和塞维尔两只虫跟在他身后，白梦则和艾斯佳德聊了几句，算是在给凯斯和斯科特相处的时间。 “斯科特？他们叫你斯科特，那我也就这么叫你了，弟弟。” 凯斯伸手，抚摸上斯科特的大脑袋：“我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你团聚。” “你还认得哥哥吗？” “嘶…嘶…哥……哥哥……” “你还认得我？！” 凯斯惊喜地抱住斯科特：“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我终于相信那位阁下说的了，他能救你，他一定能救你。” “哥哥找你找了好久……” 帕特恩和塞维尔退回到白梦身边，帕特恩问白梦：“阁下，您准备怎么安排凯斯老师？” “嗯……这个嘛，”白梦看向那边的一虫一兽，转身看向乔纳森：“乔纳森博士，您觉得呢？” “哼！”乔纳森冷哼一声：“您都塞了个哈瑞斯过来了，还问我干嘛？凯斯姑且也算是个和我不相上下的虫才吧。” “您和凯斯老师很熟？”塞维尔问。 “不熟，”乔纳森僵硬着一张脸：“曾经的校友，他年级第一，我年级第二，不熟！” 几只虫同时点头：“懂了。” “懂什么了？你们懂什么了？你们怎么就懂了？” 乔纳森炸毛：“总之！我和他不熟！交给苏林！” 苏林走过来：“也不是不行，和凯斯教授打好关系绝对能最先观察到斯科特的成长。” “你滚一边去，”乔纳森一把推开苏林，自己站到白梦身边：“放心吧小阁下，交给我，我和凯斯都是老伙计了，在帝国第一学院的时候就是校友，熟得很！” “是吗？”白梦眨眨眼：“那就麻烦乔纳森博士了。” “记得照顾好凯斯老师的身体，”帕特恩叮嘱塞维尔：“你多看着点，别让凯斯老师太累了。” 塞维尔点头：“你放心，交给我就好。” 一旁的霍尔兹问白梦：“小阁下，您要去看看亚伯吗？” “嗯，去吧，还有金奇和金达，”白梦一边走出玻璃罩一边道：“他们俩还没醒吗？” “还没，”霍尔兹摇头：“他们的精神海连接在了一起，平稳得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那我去看看。” 白梦和帕特恩挥手打了个招呼，示意自己马上回来。 帕特恩点头，留在这看着凯斯和斯科特。 “您好，中将，我是艾斯佳德·西斯，主要负责集团的教育工作。” 看他们讨论完了，只是过来当老师的艾斯佳德对着帕特恩伸手：“看到您和小阁下相处地如此和睦，我衷心地感到高兴。” “您好，艾斯佳德校长，久仰大名。” 帕特恩伸手和他相握：“西斯家族的虫都很优秀。” “您谬赞了。”艾斯佳德和帕特恩就站在玻璃罩边闲聊起来，苏林和乔纳森则是各自忙自己的事，顺带叮嘱塞维尔记得吃药。 艾斯佳德头疼地捂住脑袋：“不瞒您说，我最小的弟弟除了格斗和军事，其他的都是不及格。” 帕特恩挑眉：“您没给他补习？” “补习？呵？”艾斯佳德冷笑一声：“怎么没补？几个兄弟轮番上阵也没拉到及格线以上，没办法，我们只能给了他完整的童年。” “然后呢？” “然后他就及格了。” “……” 第44章 雌父，雌父，快醒来 “警报！警报！入侵者！入侵者！” “在那边！消失了！” “开枪！对着这面墙开枪！” “没有！上面也没有，没有其他出口。” “封锁实验室，一定不能让那只虫逃出去！” “是！” 等到所有拿着激光枪的虫离开，一只手掌大的白粉色变色龙出现在刚刚离开的虫站着的地方，随后便快速变换成一只虫形。 “呼，还好老子躲得快，差点被踩扁了。” 亚雌拥有帝国最符合雄虫审美的美貌，白粉色的长发以及白粉色的眼眸，柔美并且毫无攻击性，只是习惯性地出口成章。 “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带哥哥们荡平你们这老鼠窝。” 001连接上他的脑海：“009，有受伤吗？” “没有，一哥，现在怎么走？” “跟着监控转向，伊思雷已经派了虫在外接应，我为你定制了最安全的逃脱路线。” “你有10分钟畅通无阻的时间，用你最快的速度和形态，现在！跑！。” “明白！” 009变作半虫高的变色龙，在复杂又迂回的走廊里狂奔，身上的颜色跟着周围的环境变换。 “左，右，右，左，前，左，有虫，停下！”001冷静地在009脑海里指挥。 “最后一个岔路口，三、二、一！冲过去！” 有敏锐的警卫回头射了一枪：“怎么没虫？” “你在射什么？” “算了，走，继续找，那只虫一定还在里面。” “最后一堵墙，这是实验室最薄弱的地方，接应的虫就在后面，009，撞开它。” “明白！看我铁头功！” 009加速冲击，整颗头颅被黑金包裹着，前足上也有黑金制成的爪子。 “警报！警报！实验室遇袭！实验室遇袭！” “该死！为什么生命检测仪检测不到那只虫！？” “快点！让他逃了的话先生绝对会拿我们去喂那些失败品！” 即将踏上飞行器的009晃了晃头：“哈哈哈哈一群废物，还想抓你九大爷！” “哎先别走，让老子给他们留个惊喜！” 被派来接应的虫很无奈，但还是没阻止009的一时兴起。 只有洛林内部的虫才知道拥有帝国最美亚雌之称的009有着怎样恶劣的性子。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他在那！” “哈，一群废物，吃老子一炮！” 009从飞行器上扒拉出一个等离子激光炮：“哈哈哈哈伊思雷还是很有眼色的嘛。” 009连开数炮，直到能量用完了才拍拍手让虫启动飞行器。 “啧，你是那个，那个谁来着？我记得你星网名是叫窃窃私语是吧？” “窃窃语私私，我的星网名是窃窃语私私，真名是莫奈特·捷德，很荣幸见到您，009阁下。” “我主要负责监听帝星的贵族。这位是冷刃，之前一直跟着008阁下，008阁下让他来保护您。” “八哥派来的？” 009凑近冷刃，上下闻了闻：“啧，一股血腥味，看起来没少杀虫。” “009阁下不也是一样？” 冷刃悠哉悠哉地双手抱着头仰躺在副驾驶上：“您和老大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你们真的是一起造出来的吗？” “那是当然！” 009又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变色龙，直接居高临下地趴在了冷刃的头顶：“主虫可是说了，我们可以自己发展个性，我现在的性格是最符合主虫需要的，那群贵族雄虫就喜欢雌虫还有亚雌一推就倒的样子。” 冷刃惊奇：“您是怎么变成这么小的？” “说了你也不懂，主虫特地给我的身体里建造了一个折叠的空间，只要我想，把你吞进肚子里都行！” “009阁下，您有没有受伤？”莫奈德：“我们已经进入了市中心，他们不敢追上来，是否直接回集团总部？” “伊思雷在哪？” “老大正在看守帝星的新仓库，听说那边热闹地很，就算是白天也有虫闯进去。” “那就去那，我都好久没打过架了，走！” “009阁下，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冷刃战意十足：“莫奈德，听到009阁下的话了吗？我们走，去打架！” “我得先申明一下，”莫奈德利索地转向：“我可是文职，打架什么的，我可不懂。” “顶多帮你们放放冷枪。”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x3 三只虫笑得一样奸诈，颇有一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仍旧在频道的001：“……” 算了，随他们去吧，它去向主虫报告去了。 “精神海没有异常，我上次建造的精神海秩序很稳定，暂时断不开连接，可能会有再次崩溃的风险。” 白梦收回精神力丝线：“金奇和金达的资料001发你了吗？查到了什么？” “发了，”霍尔兹点头：“金奇曾经诞下过一对雄子，其中一个被抱给金达抚养。” “但是很遗憾，两只雄虫都没有活到破壳的时候。” “原因？” “基因缺陷，金奇和金达的雄主是他们同雄父但是异雌父的哥哥，是近亲结婚，并且我猜测金奇和金达的心理创伤也来源于此。” 白梦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随后他再次控制精神力丝线进入两只虫相连的精神海，在精神海中幻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没有花纹的洁白虫蛋。 原本精神海中已经习惯了白梦精神力的巨虫们突然停滞在了原地，每只巨虫都红着眼凑了上来，想碰却又不敢碰。 一直到两只最大的巨虫出现，白梦才用精神力模拟虫崽的声音开口。 “雌父，雌父，快醒来。” “外面有虫在等你们。” 第45章 为了帝国的繁荣 一道沉闷有力的脚步声响在身后，还围在墙壁边大洞的警卫虫们立刻为来虫让出道路。 “先生好！” “呵，有意思。” 银白长发的雌虫身穿白色西装，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被009撞出来的大洞。 “除非那只虫拥有可以和铬金媲美的皮肤，否则不可能仅凭身体撞碎实验室的外墙。” 他看向其中一名警卫：“生命检测仪没检测出来？” “报告先生，没有！” “身体特征呢？发色呢？有看到吗？” “报告先生，看身形是一只亚雌，蓝发。” “报告！我看到的是粉色！” “报告！我看到的是白色！” “报告！我看到的是紫色！” 几只警卫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目光忐忑地看向那只银白色雌虫。 “先生，我们确定只有一只虫入侵了实验室。” “虫？你们确定是虫？” 诺曼·温莎收起脸上的微笑，看他们的目光犹如在看尸体：“一群蠢货！没有生命特征，能随意更改发色，堪比铬金的身体硬度，你们告诉我那是虫？！” “一只类虫型机器虫就把你们耍的团团转，这就是你们能回报帝国的价值！？” “殿下息怒！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诺曼看着跪在面前的警卫们露出冰冷的笑意：“机会？我从不给无能的雌虫机会。” “全都拉下去，扔到饲养场，我们的宠物也该有些新鲜食物，不是吗？” “是！” “波罗·加福。” “是，是，殿下，波罗·加福乐意为您效劳。” 波罗颤抖地低头，不敢看面前属于雌虫的实力碾压，那些警卫在白袍虫的手上甚至撑不过三个来回。 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力面前，雄虫比雌虫的优势也只是死得快一些罢了。 什么第一贵族，什么最高议会，帝星最大的势力只有皇室。 “一只危险的类虫型机器虫正在帝星逃窜，你身处议会，是否该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 “当然，当然，殿下您请说。” “召集议会，包括第三军团，除此之外，我要你再邀请一只虫。” “是谁，请殿下明示。” “洛林集团董事长，赫尔曼·比西斯。” “为了帝国的繁荣，我们要收购洛林集团，越快越好，明白吗？” “是，殿下，波罗明白。” 德普拉星系，6号基地外的森林。 “1号身体损伤99%，2号身体损伤98.7%，3号与4号损伤100%，5号暂且休眠。” 008躺在一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巨虫旁休息，达力从远处飞过来：“008阁下，您怎么样？” “不怎么样，”008道：“现在这具身体也不能用了，幸好有四哥的子虫帮忙，不然我还真撑不到你来。” “准备开启5号，我需要一段时间转移意识。” “好，我现在带您回去。” 008闭上眼睛前叮嘱：“等我醒了亲自和主虫报告，看住那个叫金的雌虫，别让他跑了。” 达力点头：“您放心，我有数。” 达力派虫留下来清扫战场：“不管是什么，就算是骨头也全都捡回去，这些对小阁下的研究有用。” “是！” 达力把008带回基地，就听到金想逃跑的消息。 “呵，把他给我看紧了，以防万一，打上镇定剂，要确保他在休眠状态，这次要不是有004和008，我们都得死。” “004阁下的子虫还剩多少？” “只剩下1%了。” 达力深吸一口气：“5只，5只s级的改造雌虫，甚至能在濒死的时候完全虫化，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 “受伤的虫呢？还有基地里的损失全都清算一遍，小阁下会问。” “基地长放心，已经在做了。” 帝星，赫尔曼正在和几只向洛林提出合作的几个雌虫开会。 “γ型抑制剂的功效是a型抑制剂的两倍，这份报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赫尔曼，你得给我们一个准话，只要你说这是真的，我们会尽全力支持γ抑制剂的发行。” “现在星网上都已经闹开了，你们的仓库怎么样？需不需要支援？我可以免费提供安保服务。” “不止是功效，还有这个价格，简直低的离谱，你们真的不会亏本吗？” “真的是七天后发行？赫尔曼，作为朋友提前预定一个大订单不过分吧？” “赫尔曼，我值得尊敬的朋友，你在看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帮助的话请尽管提出来。” “赫尔曼？赫尔曼！” “我在，几位先生。” 赫尔曼从光脑上闪过的几条消息中回神：“先生们，现在正有一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请说吧，我尊敬的朋友，您的品行值得我们的跟随。”一只头发是酒红色，束着高马尾的雌虫对赫尔曼绅士地轻微弯腰。 “所以是什么让我们的赫尔曼先生这样为难呢？” 赫尔曼开口：“一些……值得称得上麻烦的事。” 一旁的帕特恩同样收到了乔尼尔的狂轰乱炸。 “帕特恩，波罗·加福召开议会，不止邀请了我们这些议会的常客，还邀请了赫尔曼！” “议会日期定在明天，他们肯定是盯上洛林了，上一次议会他们就差点把第六军团啃个窟窿，那群虫准没好事，对！老贡拉达也会出场！” “奇了怪了，他不是早就放手议会的权利了吗？还有好几个和他一样老不死的也说要去。” “不对劲，不对劲，你让白梦阁下做好准备，帝国对雄虫的资产保护地十分严密，说不定他的雄虫身份会是洛林集团最后的保护伞。” 帕特恩平静地在光脑上打字：“知道了。” “不是，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急？”乔尼尔就奇怪了：“就连赫尔曼回我都也只是这三个字。” “上将，明天的议会开不起来，您还是早点下班吧。” “为什么开不起来？啥东西？不会要死虫吧？？？” 帕特恩有时真的很佩服上将的直觉：“恭喜您，您猜对了。” 第46章 为了真理和求知 “帕特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帕特恩收起光脑，摇摇头：“只是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您不用担心。” 刚刚把斯科特哄睡着的凯斯控制着轮椅靠近，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多问：“说起来，我似乎还欠了阁下一个道歉，你说呢？帕特恩。” 帕特恩推着凯斯前往白梦所在的房间，塞维尔摆摆手回自己的房间做手工去了。 “阁下理解您，他没生气。” “我知道，”凯斯露出温柔的苦笑：“就是因为阁下能理解我，我才更应该向他道歉。” “帕特恩，那位小阁下等到他的亲虫了吗？” “……” “这样啊，我明白了。”凯斯也陷入沉默，不再说话。 金奇和金达是同一时刻睁开眼睛的。 “醒了？”白梦收回精神力丝线，霍尔兹不着痕迹地挡在白梦身前，问道：“你们还认识我吗？” “……” “金奇？金达？” 霍尔兹皱眉：“小阁下，他们的思维似乎停滞了。”简单来说就是好像傻了。 “没傻，认得！” 金奇和金达同时开口说话：“忘了。” “忘了什么？”白梦问。 两虫依旧同时开口：“忘了怎么说话了。” 白梦皱眉：“你们能试着叫一次对方的名字吗？” “可以。”两只虫听话点头，随后仍旧异口同声：“金奇，金达。” “……” 白梦捏了捏眉心，随后对金奇道：“金奇，你能不能试着打自己一下，只要感受到疼痛就行。” 金奇眨眨眼，利索地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倒也不必那么狠。 白梦又问金达：“金达，你刚刚有感受到痛吗？” 金达点点头，和金奇一起道：“痛。” 白梦退后几步观察他们的神情：“可以确定了，不是心理问题，是精神海的连接还没完全斩断。” “不过醒了就好，没有发生思维退化，看来不用给艾斯佳德添两个学生了。” “霍尔兹，他们暂时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亚伯。” “好的，小阁下。” “对了，”白梦停下脚步：“你们有没有做梦？有没有梦到先祖什么的？” 金奇和金达对视一眼，道：“只梦到了崽崽。” 两虫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白梦，霍尔兹想阻拦被白梦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金奇和金达一虫一边拽住白梦的袖子：“崽崽，长大了。” “……” 白梦眼角抽了两下，随后当机立断道：“霍尔兹，打晕他们。” “咚！咚！” 两声清脆的咚咚声，两只虫应声倒地。 霍尔兹转了转手腕，开玩笑，他大哥都没当上小阁下的雌父，你们俩还想越过我大哥？ 要不是赫尔曼不在这，高低得和你俩一决雌雄。 白梦：有点沧桑。 等霍尔兹把两只虫搬到床上，白梦打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帕特恩和凯斯。 “……” “阁下放心，房间的隔音很好。” 帕特恩轻笑一声，表示自己和凯斯老师什么也没听到，更没听到阁下被虫叫崽崽。 “你可别取笑我了，帕特恩，”白梦无奈：“斯科特如何？” “他已经睡下了。” 这次回答的是凯斯：“我听塞维尔和乔纳森都叫您小阁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这样叫您，可以吗？” 白梦摸摸鼻子，知道他这是想表达亲近，便也没开口拒绝。 “小阁下，我该向您道歉。” 接到通讯的霍尔兹停下脚步，没打扰三只虫的对话，去了另一个角落接听。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凯斯老师。” 白梦先一步接过他的话茬：“您不需要道歉，正相反，是我要谢谢您和斯科特。” “看到您与斯科特团聚，我很高兴。” 就像是看到洛林还站在他面前一样。 “唉，”凯斯在长久的沉默后叹息一声：“小阁下，您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出来的。” “说不定是上辈子养出来的。” “虫族不信仰前世来生，小阁下，但既然您这么说，您一定曾是虫神怀中最受宠爱的孩子。” 凯斯又问：“您的研究室还缺虫吗？我主修机械智能和生物科技，不知道您有没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您可以在这里随便做些您的研究，一切实验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找后勤补充，帕特恩说过您曾是最高研究院最有才华的研究员。” “您的加入会是我们的荣幸。” “不胜感激，小阁下，”凯斯道：“关于您在我的花园里问我的是否知道研究院在饲养虫化雌虫，请给我一些时间，时间太久远了，我都不知道我的弟弟竟然也成了这个实验的一份子。” 白梦点头：“好。” 三只虫走到亚伯的房间外面，和一只鼻青脸肿的虫迎面相撞。 “哈瑞斯教授？您怎么？”白梦皱眉：“是亚伯打的？” “呵，他活该！” 此时一只乔纳森路过这里：“亚伯的下半身完全虫化，他竟然想研究亚伯的生殖器，不打他打谁？” “我这是为了真理和求知！”哈瑞斯满脸不服气地反驳：“寻求真理的路上就该舍生取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还就不信了还，以弗莱克家族的荣耀起誓！我要是搞不定你就和我雌崽姓！” 说着哈瑞斯教授撸了撸袖子，视死如归地冲了进去。 “……” “阁下，我建议我们最好换个时间再来。”不然可能会见到某位教授的尸体。 “唉，”白梦头疼地捂住脑袋：“哈瑞斯教授就是这个性子，只希望亚伯下手不要太重。” 他是不觉得哈瑞斯能搞定亚伯的，先不说亚伯曾经是军雌，就现在因为虫化体能大幅增强的亚伯，恐怕一只手都能打十个哈瑞斯教授。 “小阁下放心，亚伯有分寸的，”乔纳森道：“他似乎以为哈瑞斯在和他玩游戏，并且很喜欢这个玩伴。” “他的智力也退化了吗？” “不太确定，”乔纳森摇头：“有时是正常的，有时像是三岁的虫崽子，不过您放心，亚伯绝对能在哈瑞斯手下保护好自己。” 此时一声凄惨的虫叫从亚伯的房间里传来，乔纳森一脸淡定地关上了门。 “……” 凯斯没忍住笑了几声：“看来我以后的生活不会无聊了。” 帕特恩腹诽，就怕他家上将会觉得无聊，毕竟凯斯老师好像已经把他给忘了。 此时白梦的光脑响了两声，001发现信号和008冲突了后又连接上了帕特恩的光脑。 “主虫！001有事急报！” “主虫！008向您报告6号植物基地的情况。” “小阁下！”霍尔兹严肃着一张脸跑过来：“皇室要对洛林集团下达收购令！” 三件事摆在白梦面前，凯斯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只看到了平静无波。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梦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那就让010动起来吧，有什么事比一只位高权重的雄虫死亡更能打破局面呢？” 霍尔兹眼睛一亮，点头退下：“是！小阁下！” “010？”凯斯疑惑：“那是什么？” 这也正是昨晚帕特恩问白梦的问题。 “010？008的性别设定是雌虫，009是亚雌，010难道是…雄虫？！” “对喽！” 白梦对帕特恩举起大拇指，夸赞道：“我家雌君真聪明！” “您是要让010执行刺杀？” “没错！”白梦点头：“你想想看，帕特恩，还有什么比一只雄虫更适合杀雄虫呢？” “我们可是雄虫哎，雄虫怎么会伤害雄虫呢？” 帕特恩摇头感叹：“您可真是个天才。” “别家的雄虫确实不会伤害雄虫，但我家的坏雄虫会。” 白梦耸耸肩：“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 第47章 优雅! “不来喝一杯吗？波罗先生？” “唔！唔唔！！！” “哎呀，是在下失礼了，忘记还没给波罗先生松口。” “呸！呸呸！白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您邀请我来就是为了绑架我？绑架高等雄虫，帝国法院会给你判处死刑！” “真是吵闹，”010回到餐位擦了擦手，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享受地眯起眼睛：“嗯……感谢主虫为在下安装了味觉系统，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许多美味的食物。” “你到底要干什么？”波罗不想和他玩这种餐桌游戏：“别忘了，明天是议会召开的日子，最多明天早上就会有虫发现我失踪，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我还能看在你我同为雄虫的份上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了。” 010放下餐具，优雅地擦完嘴从椅子上起身，随手拿起放在椅子旁的手杖走到波罗身边。 “但是可惜了，在下是个睚眦必报的虫。” “得罪在下不要紧，可您不仅伤害了在下的哥哥们，甚至还和您背后的虫觊觎属于在下主虫的东西，您可真是……罪该万死！” 010一手杖把绑在椅子上的波罗戳到地上，就算是这个动作他也做的优雅又绅士。 随后他转动手柄，从手杖中抽出一柄造型奇特，上面隐约泛着蛇纹的银白长剑，思索了一秒，又重新放了回去。 “不好，不好，用来杀您，会脏了在下的宝剑。” “这可是主虫特地为在下量身打造的兵器，可不能用在您这样肮脏的虫身上。” “你，你是个疯子！” 波罗明显是被他刚刚的杀意弄怕了，情急之下试图用精神力攻击，却惊恐地发现没有一点作用。 “你，你也是机器虫？！” “今天那个入侵实验室的虫难道是你？！” “不不不，在下可没有哥哥那样美丽的形态转化。” 010摇头否认，很是遗憾地叹气：“主虫创造在下时就已经花费了太多时间，作为一名天生的绅士，怎么可以再向劳累的主虫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呢？” “你的主虫是谁？是谁创造了你！那是犯罪！帝国早就不允许创造类虫型机器虫！” “啧，您可真是吵闹，”010轻轻打碎桌上的一个酒杯，拾起一片碎片把玩：“如果您再污染在下的耳朵，在下并不介意在您死前割了您的舌头，反正您也不会留下尸体。” “好，好，我不吵了，你别杀我，别杀我。”波罗紧紧闭上嘴，不敢再惹怒面前性格不定的机器虫。 “这才对嘛，阁下，作为一名雄虫，我们理应绅士一些。” 010半跪下来：“现在，在下有几个问题要问您，您配合一些，不然在下也会难做。” “好，好！你说，你说，我一定都告诉你，只要你放了我。” 波罗连忙开口，声音又在010冰冷的眼神中慢慢低了下去。 010轻笑一声，很是满意他的识时务。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和皇室接洽上的？能够在贡拉达、列巴和皇室三者之间转圜，您也是个虫才。” 波罗睁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在下怎么知道？在下不喜欢反问句，现在是在下在审问您呢，阁下。” “我说，我说，是三个月前，三个月前诺曼殿下找到我，让我挑拨贡拉达和列巴，报酬是我能脱离贡拉达的掌控。” “那您又是怎么盯上洛林的呢？”010又问：“难道老贡拉达没有告诉过您，三年前就有虫想攻击我们的基地，全都被在下的哥哥当作花肥了吗？” “我，我不知道，老贡拉达没有说过。” 波罗原本想问他是不是洛林集团背后的雄虫，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是，是皇室，是诺曼殿下让我做的，他，他想在陛下面前压过伊恩殿下，才盯上了洛林。” 010摸摸下巴，脑中飞速运转，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唉…真是令在下不爽啊，竟然把属于主虫的东西当作权力的砝码，实在是对主虫高尚品行的侮辱，那么这位殿下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波罗胆战心惊地提醒：“他，他可是皇子！” 010歪头疑惑了一下：“您好像误会了什么，在下从不轻易杀虫，主虫的命令除外。” “至于您，在下还有一个问题。” “你，你说，说完你就放过我。” 010笑了一下，没接这个话茬，问道：“除了皇室所做的雌虫研究，不知您可还见过关于雄虫的研究室？” “你，你在说什么？”波罗一愣：“怎么可能有虫敢研究雄虫？！你疯了吗？我们可是雄虫！” “唔…那就是没有见到了，看来贡拉达对您也并不怎么重视嘛。” 010摇摇头，之后便随手拿起了桌上的餐具刀：“请您放心，在下的技术很好，绝不会让您感受到一丝痛苦。” “你，你别过来。” 波罗挣扎着往后退：“你说过我回答了就放过我的！” 010回忆了一下：“抱歉，在下的记忆里并没有说过这句话，在下只记得说过您绝不会留下任何尸体。” “主虫教导过在下，要言出必行。” 三个星时后，010擦拭好手中的餐具刀，继续回到自己的餐桌上吃晚饭。 吃完后他才带上放在口袋里的手套，按下光脑和白梦通讯。 “吃完了？” “是的，主虫，十分抱歉让您久等。” 010看向白梦身侧的帕特恩：“在下见过帕特恩主虫，之前在下一直在进行星际旅游，最近才回到帝星，还未曾向帕特恩主虫问好，实在是失礼。” 帕特恩神情复杂，阁下做的机器虫性格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不必客气。” “感谢帕特恩主虫的宽容，”010把右手放在胸口轻微弯腰，随后便对白梦道：“010已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不知您可还有其他吩咐？以及不知八哥和九哥伤势如何？” “008没事，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新换的身体，009我会亲自给他维修，他吞了一整个小型负离子炸弹，现在正半身不遂呢。” 白梦捂住脑袋：“就这也没让他停嘴，骂了整整一晚上。” “辛苦您了，主虫，是九哥为您添麻烦了。”010很是歉疚地从座位上起身给白梦鞠躬。 “010，”白梦无奈：“不是说了吗？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这可不行，主虫，010可是励志要成为最让主虫省心的机器虫的。” “随你吧，”白梦摆摆手：“虽然搞定了波罗·加福，那位诺曼殿下却也可能亲自出面，到时就是你出场的时候。” “是！主虫！”010优雅地弯腰和白梦告别：“010绝对会设计一个足够华丽的登场，震慑住那些觊觎洛林的雄虫。” 第48章 唯一的猎物 “该死的，等老子好了老子一定要活吞了那群臭老鼠！” “竟然放炸弹！不讲武德！不讲武德！” “打不过就跑算什么英雄好虫！主虫！给我多安装点武器，老子要轰了他们！” 白梦脑壳抽了抽，帕特恩咳嗽一声，示意009安静一会儿。 这里是洛林在帝星的机械实验室，瑞尔此时正在查探009内部是否还有缺漏。 最关键的地方小阁下已经补上了，剩下的自然是由他为小阁下分忧。 凯斯从踏入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惊叹：“小阁下，不知我能否在这里工作？” “当然可以，”白梦正闭着眼睛倚在帕特恩身上休息：“这是您的自由。” 白梦吐出一口气，从帕特恩身上直起身子：“001，再复述一下伊思雷那的情况？” “是，主虫！” 001调出新仓库的监控：“霍尔兹已经带着医疗实验室的虫们去救援了，入侵的敌虫共投递了四枚负离子炸弹，一枚被一名叫莫奈德的虫拆解，还有一枚被第三军团中帕特恩主虫的副官希罗德强制解除。” “剩下的两枚一枚被009吞下了肚子，只有一枚发生了爆炸，毁掉了仓库百分之二十七的基础设备，共有七只保卫科的虫以及六只第三军团的军雌受伤，不过因为009为他们挡了一波，伤势都不算太严重。” “主虫！009申请再战！”009看准时机举手，被瑞尔眼疾手快按了下去。 “战什么战，你又不是战斗型机器虫，”白梦背靠着帕特恩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道：“001，召回008，转移6号基地所有的物资和虫员。” “让艾维斯副科长把所有存放在盖迪恩1号星仓库的抑制剂运输到帝星，004随队护送，还有让赫尔曼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010会出面。” “赫尔曼列出的可以合作的虫的名单呢？” “在这，主虫！” “迪莱明天能回到帝星吗？” “可以！他今晚就能抵达帝星！” “很好，”白梦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把这份名单交给迪莱，由他出面联系名单上的虫，拿出二分之一的γ型抑制剂交给他们分批发售，价钱他们来定，但最高不准超过a抑制剂价格的五分之三，一切盈利我们只收取50%。” “您是要拉一个同盟？” 帕特恩静静地听着，他很喜欢看白梦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帕特恩，我并没想过要对上皇室。” 白梦也很无奈：“或者说我想过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现在的洛林实力还不够，你也看到008了，一个皇室的秘密实验室就能重创我们一个基地，里面还不知道藏了多少s级的改造雌虫。” “所以我们需要盟友，越多越好。” “不止是帝星，其他几个星系也要有我们的虫。” 帕特恩摸摸白梦的头：“别有太大压力，阁下，在帝星最大的武力值一定是第三军团。” “记得您的抑制剂还有我们的那一份。” “当然记得，不然你们也师出无名不是吗？” “啊~真是甜美的爱情！”009一边感叹一边再次举手：“主虫！009申请出战！” “可以。” 这次白梦没拒绝，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瑞尔，把实验室里所有还没投入过实验的武器全都交给009。” “是，小阁下。” 瑞尔利索地把光脑上实验室仓库的密钥下在了009的光脑上。 “主虫，意思是009可以随便拿嘛？”009很兴奋，009很激动，009决定拉上自己的两个小伙伴一起玩！ “可以，那个实验室的位置你应该还找得到吧。” 白梦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不被逮到的前提下，随时取用，记得留下测试记录，也算是给008和004还有6号基地的虫报仇了。” “是！主虫放心！绝对没有虫能抓到009！” 一旁正观察着009身体构造的凯斯抬头：“既然这样，不知道009阁下介不介意带我一个？” 凯斯不是对那些武器的威力感兴趣，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009。 帝国最美的亚雌竟然是一只机械虫，真实的性格还如此…勇猛好战。 他是真的想认识认识其他的0号系列了。 是他避世太久了吗？外面的世界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 第二日，帝星的太阳正在天空最顶点的时候，议会召开地，位于帝星中心的温莎彼得堡。 乔尼尔此刻有点懵，还有点怀疑虫生。 他才是第三军团的上将对吧？对吧？？ 你们一个个都在赫尔曼旁边干嘛？还带了一整个队列，个个还全副武装，想造反？ 格伦低声在乔尼尔耳边道：“上将，合同，合同，别忘了我们和洛林签的合同。” 对哦，大单子，是得好好保护。 听说昨晚上洛林集团的仓库可热闹了，动静大得很，还有几个第三军团的雌虫都受了伤。 想到这里乔尼尔就更不爽了，特喵地打架就打架，你们抢东西就抢东西，放炸弹是想干什么？都不想活了是吗？ “上将，老贡拉达来了。”格伦提醒他。 乔尼尔看向门口，一只金发金瞳的虫正好与他视线相撞。 奥格斯汀·贡拉达绅士地对乔尼尔脱帽致意，乔尼尔翻了个白眼，转回了视线。 老贡拉达其实并不老，他的等级是a+，只是执掌贡拉达家族的时间太长，他的对手以及合作伙伴们为了表现尊重才加了个老字。 乔尼尔小声嘀咕：“老不死的。” 议会的议员们都从位置上起身，包括赫尔曼。 虽然很不情愿，但赫尔曼也不能让别的虫抓住洛林集团的把柄。 除了赫尔曼和乔尼尔，只剩下雄保会的位置上坐着一只雌虫。 “真是热闹啊。” 议会内部形似古时角斗场的形状，一共三层，老贡拉达的位置在最上面一层。 “这就是洛林集团的董事长，赫尔曼·比西斯先生？” 老贡拉达在位置上坐下，便打量起了唯一一只眼生的雌虫。 “您看起来十分年轻，洛林集团的成功就连我都不得不惊叹。” “您谬赞了，贡拉达家主。” 赫尔曼起身恭敬地低头回应：“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 老贡拉达身边的列巴家家主不甘示弱，跟着贡拉达的话说道：“仅仅只是运气好可没法把产业链覆盖半个虫族，你一定是一位十分有野心的雌虫，只是……” 爱德华·列巴睁开如蛇一般的双眼打量起赫尔曼：“不知道赫尔曼董事长的智慧，能不能配得上你的野心呢？” 一瞬间，几乎所有议员都把目光放在了赫尔曼身上。 这就是今天唯一的猎物，即将被抢食的蛋糕。 “那么，”老贡拉达开口：“我们尊敬的波罗·加福议员呢？” “他该来主持议会了。” 第49章 艾尔维拉 静谧，只有一片静谧。 “怎么回事？波罗·加福议员呢？” 列巴家主敲了敲桌子：“为什么迟到？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老贡拉达的目光掠过脸上仍旧保持微笑的赫尔曼，随后对跟在身后的雌虫使了个眼色。 艾伯特点头，快步走出会议室。 乔尼尔脸上满脸的不耐烦：“怎么回事？这议会还开不开了？” 我了个雌父啊，帕特恩他们真动手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毁尸灭迹应该做干净了吧？只要找不到尸体，谁知道那只雄虫是跑温柔乡还是死了？ “何必这么急切？上将？” 老贡拉达笑呵呵道：“有点耐心，我想作为一名绅士，波罗先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是啊，年轻虫嘛，就是赖不住性子，”列巴跟着插入话茬：“听闻帕特恩中将匹配上了雄虫？上将这次怎么没把帕特恩带来？难道是受了什么伤？” “要是这样您也别生气，”爱德华·列巴脸上常年挂着属于商虫的笑容：“年轻虫，没那么稳重，不能兼顾军部和家庭，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呵呵，”乔尼尔皮笑肉不笑：“我可真是谢谢您的关心了。” 要不是军协那几个老元帅不能插手除了军事以外的事，老子还能看你在这蹦跶？ 此时艾伯特面色严肃地从外面回来，低声在老贡拉达耳边说了些什么。 老贡拉达面色一寒：“真是荒唐！” 艾伯特噤声退到他身后，雄虫没有雌虫那么耳聪目明，所以旁边的几个雄虫也只听到了模糊的几个词。 有虫发问：“不知是什么让我们伟大的贡拉达家主如此愤怒？发生了什么？” “一个不幸的消息。” 奥格斯汀道：“波罗·加福议员，失踪了。” “这怎么可能？”爱德华皱起了眉，而且这个时候失踪，也未免太巧了些。 其他的议员虫也忍不住窃窃私语，最另类的反而是三只雌虫。 “是啊，一只高等雄虫在帝星失踪，这怎么可能呢？”奥格斯汀拍了拍桌子示意所有虫安静，随后便把目光看向了赫尔曼，以及雄保会的位置。 “您觉得呢？赫尔曼董事长？以及雄保会的艾尔维拉会长？”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军部是单独用走道和楼梯隔开，现在那里也只坐了乔尼尔一只虫，就算这样乔尼尔也只坐在了第二层。 从艾尔维拉第一次坐上议会的第一层之后，他就没给过哪只虫面子。 “那只……”他坐在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抬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指向从开始到现在脸上的笑就没变过的赫尔曼：“装模作样的雌虫，您点他也就算了，拉上我做什么？” “谁知道那位和菠萝同一个名字的雄虫在哪鬼混呢？别出了什么事都丢在雄保会头上，他又不是没成年的虫崽子，话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修改一下法律保护一下我们雄保会的权益？不多，别让我们再管你们床上那些破事就行。” “艾尔维拉会长，请注意你的言辞。” 爱德华警告道：“别忘了雄保会的职责就是保护雄虫的安危，现在有一只高等雄虫失踪了，你不应该负起职责来吗？”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赫尔曼：“比如调查一下现在最有嫌疑的虫？” “爱德华先生是在怀疑我？” 赫尔曼站起身，原本只是随意扎着的头发此时被整齐地束在脑袋上，整只虫看起来十分干练。 他起身弯腰，先是礼貌地对在座各位议员问好：“在下是赫尔曼·比西斯，承蒙诸位欣赏，以非议员虫的身份参加议会，这是在下的荣幸。” “不过……从在下进入议会直到现在，阁下们都没告诉过我你们传唤在下到底要做什么，爱德华先生，以及各位议员叫我到这里来，难不成只是为了给在下扣顶莫须有的罪名？” “在下甚至都未曾和波罗·加福议员见过面，您的指控未免也太过荒诞了些。” “还是说……”赫尔曼抬头看向最高处的雄虫：“从此刻开始，帝国的雄虫已经可以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给雌虫定下罪名了？” 赫尔曼又转头看向最高法院的位置：“请问最高法院是何时修改的法律？何时公布在星网上的？还是说这条法律早就已经发行，只是我们心照不宣？” 乖乖，这问的可真尖锐，这是要直接挑起雌雄之间的矛盾啊。 乔尼尔默默看戏，他就说赫尔曼这家伙看起来温和，其实刻薄地很，惹到他算是爱德华倒霉，天天得了吧搜的，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真把自己当另一个老贡拉达了？ 艾尔维拉直接把腿翘到桌子上，嗯……好久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雌虫了，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质疑帝国的法律？ “没有，”一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雌虫盯了赫尔曼很久，最后给了他回答：“最高法院的公正不可质疑，爱德华家主，在没有任何足够的证据之前，请不要给任何虫定下罪名。” “哈哈哈哈，老院长说的是，是在下太过担心波罗议员的安危，有些激动了，”爱德华突然笑起来：“赫尔曼先生也不要这么严肃嘛，在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随口说说。” “当然，”赫尔曼见好就收：“毕竟在下是第一次被议会传唤，有些紧张。” “理解，哈哈哈，理解！”爱德华笑得甚欢：“赫尔曼董事长还是太年轻了，多沉淀沉淀几年就好了，哈哈哈哈。” “您说的是。”赫尔曼十分谦卑地行礼。 “喂喂喂，我说，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艾尔维拉懒得听他们打官腔，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雄保会可还有一大堆烂事等着处理，这议会到底还开不开了？难道就没别的虫出来主持一下？” 其实也不是非要波罗·加福，只是皇室的收购令在他手上，拿不出来收购令只是口头说明岂不是直接侵占未婚雌虫的财产？ 今天来这的雄虫哪个不是为了分洛林集团一杯羹？ 奥格斯汀在心里暗骂爱德华那个蠢货，随后招手让身后的艾伯特靠近。 “去请诺曼殿下，不管是哪个殿下，只要能拿出收购令，洛林集团绝不能留在那只雌虫手里。” “是。” 奥格斯汀看向赫尔曼和他身后站立的第三军团的雌虫，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就不能留下任何威胁。 第50章 皇宫炸了 “看来洛林集团都是能说会道的虫。” 奥格斯汀夸赞道：“艾斯佳德校长在教育部舌战群雄的事迹现在还挂在星网的教育板块上为虫膜拜。” “您谬赞了，”赫尔曼笑道：“艾斯佳德的口才可是连我也说不过呢。” “哦？”奥格斯汀很是温和地对赫尔曼道：“我还以为您要为手下的虫谦虚一下呢。” “哪里哪里，总要让后面的年轻虫出些风头不是吗？” “哈哈哈哈，说得对，”奥格斯汀大笑：“我很喜欢赫尔曼董事长的性子，不如等议会结束后坐下来喝一杯？” “那必然是在下的荣幸了。” 赫尔曼心里腹诽：老不死的，就会拖延时间。 轰！！！ 一声不知从哪传来的爆炸声惊动了所有的虫。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从哪里传来的？” “听这声音，好像是皇宫！？” 此时艾伯特快步从外面跑进，在奥格斯汀的耳边说了什么。 就连刚刚的爆炸都没让奥格斯汀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直接站了起来。 “议会结束了，各位。” “今天到此为止，请恕我失礼，再会。” 爱德华也站起来跟着奥格斯汀走了出去，会议室里不准携带光脑，拿到光脑的第一时间他便向自己的雌长子确认消息。 “你说什么？！陛下遇刺了？！” 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下三只雌虫，艾尔维拉瞅了瞅赫尔曼和乔尼尔，嗤笑一声：“闹得挺大啊，不愧是洛林集团，这动静和三年前有的一拼了吧？” “我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艾尔维拉会长，”赫尔曼微笑表示：“我们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雌虫，您知道的，帝国的法律不容违背。” “嘁！”艾尔维拉从桌子上起身，黑长直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甩动，脸上还带着遮住一只眼睛的眼罩，没被遮住的眼睛竟然是一只银瞳：“也是，想也不是你，你们还没那胆子敢和皇室动手。” “走了，”他摆摆手走出会议室：“看戏去了，就不打扰你们的密谋了。” “……” “……” 乔尼尔和赫尔曼对视一眼，乔尼尔先一步走出会议室：“走，格伦，我们回军部。” 格伦问：“不去皇宫看看吗？” “看什么看，等着被那群雄虫记上吗？皇室的守卫又不是死的。” 赫尔曼最后走出来，对身后保护他的第三军团军雌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今天不会有事了。” 军雌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了领队的希罗德。 “是，那我就回去向中将报告了，请赫尔曼董事长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赫尔曼点点头：“请替我向中将问好。” “您放心，希罗德一定带到。” 直到登上自己的飞行器，赫尔曼才打开了光脑。 “小阁下，中午好。” “中午好，赫尔曼，你没事就好。” 光屏里只有一个白梦，帕特恩已经回了军部，现在应该全帝星都在寻找轰炸皇宫的罪魁祸首。 “关于皇宫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小阁下，是有虫在帮我们吗？” “也许，”白梦似乎并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思绪：“按昨晚定下的计划来，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就带着010和你看好的那些雌虫见个面吧。” “总得给我们即将到来的盟友一些保证，010可是因为没有他的出场差点自闭了呢。” “是，小阁下，”赫尔曼看着白梦的目光十分慈祥，说话都带着一股哄虫崽的意味：“我这就带着010阁下去和迪莱会合，一定给010阁下一个华丽的登场。” “还有，小阁下，您吃过午饭了吗？” 白梦刚想关上通讯的手停滞了一下：“还没，正要去给帕特恩送饭，到那一起吃。” “好的，小阁下，请您好好照顾自己。” 白梦点头：“我会的，不用担心我。” “是，我相信您，”赫尔曼把手放在胸口：“西斯家族会一直是您的追随者，不论对面的敌虫是谁，我们都是您最锋利的刀刃。” “同样，您亦是我们唯一信仰的后盾。” 他说信仰，而不仅仅是信任。 白梦沉默一会儿，随后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赫尔曼，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来下厨，去你的房子，我记得那里比较大，叫上所有的虫。” “反正都是家里，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我会和帕特恩提前到的。” “好！一切都听小阁下的。”赫尔曼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呜呜呜今天又是被小阁下感动的一天。 等到挂完通讯，赫尔曼把飞行器设置成自动驾驶，自己忍不住跑到后面蹦跶起来。 “小阁下说家里！家里！嘿嘿，家里！小阁下说我们是家虫，嘿嘿。” 完全没有刚刚在议会舌战群儒的样子，就算是霍尔兹见了都要给他两巴掌让他别发疯的程度。 “得赶紧把消息发给那群兔崽子，一个个都给我利索地赶回来，要是少一个就逐出家门。” “主虫，001看到赫尔曼在飞行器里蹦迪。” “……删了，别告诉他，下次不许拍这种视频。” “哦……” 白梦打包好餐盒后坐在客厅上没有动。 “尊敬的先生，我应该告诉过您的朋友弗莱克，我不喜欢被虫窥视。” “您的行为很失礼。” 无声的黑暗笼罩住了被阳光透过的客厅，002的光屏闪烁了几下后熄灭。 “警告，警告，001即将陷入休眠，启动备用能源，启动备用能源，启动失败，001将在三秒后进入休眠，主虫……” “抱歉，”布莱克在一片黑暗中显现出身形：“我不能见光。” 白梦警惕地握住手中的匕首：“目的？” “我给您发送了很多次好友申请，但您并没有通过。” “所以我只能亲自来找您了，王。” 第51章 假皇真王 “请不要害怕，王，”布莱克单膝跪在白梦身前：“我是来帮助您的。” “您需要我们，就像这次的议会，不是吗？” 白梦问：“皇宫的爆炸是你们搞的？” “是，”布莱克虔诚地低下头颅：“向您展示我们的实力是应该的。” 白梦转动着手上的匕首，黑金的材质在黑暗里没有一丝反光，只有白梦的头发散发出银色的光芒。 “您找错虫了，先生，我不是你们寻找的王。” “您的头发在发光，虽然您用假瞳掩盖了您的眼睛，但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特征。” “那又如何？” 白梦道：“自从我成年后，总是有一波又一波的麻烦上门，我还并不需要陌生虫的援助。”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真诚地建议你们换个虫选，先生，我的雌君最多十分钟就能到家，您该离开了。” 布莱克没有动：“按照往常的规矩，我应该带您离开，然后教导您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白梦眯起眼睛，已经做好了用精神力攻击的准备。 “但是，弗莱克告诉我，您很强，您并不需要我们。” “我见到了洛林集团的董事长，他在议会的表现足够称得上是优秀的商虫，以及战士。” “原本我以为是洛林集团在庇护您，却没想到是您在庇护洛林集团，您比以往任何一位王都要优秀。” “感谢夸奖，”白梦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所以你现在来是要做什么？” “只是为您送上一件礼物，顺便向您表示我们的忠诚。” 布莱克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道：“请相信我，这会对您有用的，请您一定要随身携带。” 白梦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侍卫，从几千年前就在等待王的诞生。” “那夕颜花呢？” “您见到夕颜花了？他们是王的军队，而我们才是靠您最近的虫。” “若您需要我们的帮助，请您联系弗莱克吧，他绝不会违背您的任何命令。” 随后遮蔽住这间房子的黑暗退去，太阳透过窗子照进来，002重新亮起了屏幕，白梦的面前只剩下一个黑色的盒子。 “主虫！主虫！您有没有事？！” 001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来：“001在休眠前第一时间通知了帕特恩主虫，那只奇怪的虫有没有伤到您？您还好吗？” “我没事。” 白梦刚要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帕特恩就直接从窗户飞了进来。 “阁下！”帕特恩飞到白梦面前直接把他举起来转了一圈：“您可有受伤？” 又用鼻子闻了闻，随后吐出口气把他放下：“看起来没有。” 帕特恩转动视线，眼睛变为更加敏锐的竖瞳：“入侵的虫逃了？” “别紧张，帕特恩，我没事。” 白梦任由他摆弄，等到双脚落地了才出声道：“他只给我留下了一个东西，说了些奇怪的话，就走了，不过正好也解了我的疑问。” “先坐下来吧，你是直接从军部飞过来的吗？” 帕特恩收起翅膀，听话地坐下，白梦给他倒了杯凉水，把刚才的对话和他复述了一遍。 帕特恩越听越严肃：“阁下，这不是您该担负的事。” “虫族从未出现过一个什么王，按他们的说法，他们根本没有教导出任何一位活着的王。” “我知道，”白梦点头，拿起那个盒子：“只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帕特恩。” “如果银发银瞳是王的标志，那现在的皇室算什么？” “一个假皇吗？” 洛林集团旗下最大的酒店，迪莱走进房间时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有权有势的雌虫。 全是在帝星的生意场上说得上话，也能在自己家里做主的雌虫。 “各位，久等了。” 迪莱轻微弯腰致意：“我是洛林集团市场部的部长，迪莱·西伦斯，此前一直在帝星之外开拓市场，洛林集团所有出售的商品都由我负责。” “不是赫尔曼和我们谈吗？” 一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紫红短发的雌虫道：“听说他被议会传唤了，是真的吗？那群雄虫想做什么？” “阿拉丁先生请放心，”迪莱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容：“董事长已经安全出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是，皇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恐怕这时候那群雄虫都在挤着在陛下面前露脸呢。” “咳咳，阿拉丁，我耿直的朋友，小心隔墙有耳。” 酒红色高马尾的虫绅士地邀请迪莱入座：“请坐吧，迪莱部长，希望我尊敬的朋友赫尔曼一切安好。” “感谢您的关心，阿斯塔罗斯先生，”迪莱真挚地行礼道谢：“琼斯家族对洛林集团的一切帮助，我们铭记于心。” “哪里的话？”阿斯塔罗斯笑道：“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救治了我的弟弟，请代我向霍尔兹医生问好。” “是，您放心，霍尔兹部长一直都在关注阿瓦阁下的病情，他让我告诉您他会在一个月后进行回诊。”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斯塔罗斯肉眼可见地笑容扩大了几分：“我会做好准备欢迎他的到来。” “那么现在，能说正事了吗？” 一只头发是黛青色，随意地披在肩上的雌虫敲了敲杯子：“洛林集团真的愿意拿出γ型抑制剂的二分之一交给我们进行售卖？” “我的原则是生意场上不讲情分，请问迪莱部长，您可否有拟定好的合同交给我们过目？” “当然，克里斯汀先生。” 此时迪莱的光脑正好响了一下，迪莱站起身，走向门边。 “但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向各位隆重介绍我们洛林集团的合伙虫，白·洛林阁下。” 迪莱打开门，010踏着优雅的步伐踏入，赫尔曼跟随在他身后。 “下午好，各位先生。” 010优雅地行了一个脱帽礼：“在下是洛林集团的合伙虫，单名白，姓洛林，十分荣幸与各位先生相见。” “下面，请允许我代替洛林集团与各位洽谈，关于如何建造一个可以覆盖全虫族十二星系的商业联盟。” 010抬起脸，英俊的容貌足够扯动任何一只雌虫的心房。 然而在座的几位雌虫无一不露出了戒备的表情。 “赫尔曼，”阿拉丁最先发问：“你是找了一只雄虫来剥夺我们的财富？” 第52章 阁下，您理理我啊! “真是令在下伤心啊，在下竟如此不受欢迎吗？” 010沮丧地叹气，赫尔曼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听他接着道：“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各位仅仅因为在下雄虫的身份便各自相让，在下反而要怀疑赫尔曼的眼神了。” “……”他就不该担心，论装逼，有谁能装得过010？ “哦？阁下这话说得有意思，”克里斯汀给了阿拉丁一个眼神让他闭嘴，随后打量起这位所谓的白·洛林阁下：“听起来，赫尔曼先生听您调遣？或者说，洛林集团，其实就是您的产业？” “不不不，”010谦虚地摇头：“克里斯汀·贝尔先生，在下不过是洛林集团的一只合伙虫而已，洛林集团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赫尔曼。” “请相信在下，先生们，洛林集团真正的主虫绝对担负得起你们的任何赞美。” “那他为什么派您来和我们对话？”阿拉丁嗤笑一声：“是看不起我们吗？” “不，正相反，几位先生，”010笑容扩大了几分：“主虫允许我向各位透露他的存在已是对各位极大的信任。”所以最好不要再不识好歹。 “阿拉丁，”一直没说话的阿斯塔罗斯咳嗽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请入座吧。” “赫尔曼，我尊敬的朋友，”阿斯塔罗斯无视010直接对赫尔曼举杯：“不和我们讲讲您在议会的见闻吗？我们都很好奇呢。” “很遗憾，阿斯塔罗斯，议会并没有进行下去，主持议会的议员虫失踪了，”赫尔曼一边回答阿斯塔罗斯的问题一边用倒酒器给010的杯中倒酒：“再后来，我只听到轰的一声，会议室便只剩下了我一只虫，虫神在上，希望我们的陛下平安。” “原来如此，您可真是好运，我尊敬的朋友。” 阿斯塔罗斯看到赫尔曼的动作，便明白不能再继续无视010了。 真是难办啊，他可不想让一只雄虫插手他的生意。 而且……能让一只雄虫称之为主虫的，恐怕也是一只雄虫。 迪莱适时地用光脑投影出已经拟好的合同：“各位，这就是洛林集团的诚意，不知各位有什么看法？” “仍旧是一如既往地互惠互利，”阿斯塔罗斯最先表达认可：“洛林的诚意一直以来都有目共睹，倒是我小肚鸡肠了。” “你们背后的主虫是要做慈善吗？”阿拉丁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先说好，我会直接把盈利拉到最大。” “当然，这是您的自由，”迪莱微笑补充：“合同范围内的自由。”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白阁下最开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克里斯汀问：“什么叫一个可以覆盖全虫族十二星系的商业联盟？” 原本正专心品尝美食的010擦擦嘴，开口道：“就是您听到的那样，看来赫尔曼还没有告诉各位此次议会召开的目的。” 010双掌撑着下巴，奇异的半黑半白的瞳孔像是毒蛇巡视猎物一般扫视在场的几虫，在他们感到冒犯前又很快收回视线：“呵，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皇室想强制收购洛林集团，并且甚至已经下发了收购令。” “这就是在下的主虫召集各位来此的目的，”010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直到以一种不正常的弧度撕裂了那张俊美的脸，吐出类似蛇类的信子：“各位都是聪明虫，在下想，你们都不会想看到自己成为第二个洛林，对吗？” “返祖？还是机器虫？” 克里斯汀皱眉：“白阁下，您是在对我们进行恐吓吗？” “当然不是，”010变回正常的模样，在赫尔曼警告的眼神中对三只虫举杯致意：“刚刚失礼了，只是向各位表明，无需把在下当做雄虫，甚至各位都可以不用把在下当做一只虫。” “在下只是来此传达主虫的命令，其他的，各位仍旧可以和赫尔曼商议。” “毕竟，”010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正因为各位是被赫尔曼信任的虫，所以各位才能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三只虫各自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把目光对向赫尔曼。 “赫尔曼，我尊敬的朋友，”阿斯塔罗斯开口：“关于那个商业联盟，也许您应该对我们解释一下。” “当然。”赫尔曼起身，用光脑投影出虫族的星系图，他对于演讲早就熟练于心，关于商业联盟的事宜他和小阁下早在三年前就讨论过，此时谈起来也是手到擒来。 只是某只不被信任的虫就有些可怜了。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阁下啊！！！！您理理我啊！”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您要出售γ抑制剂怎么能不带我一个呢？您看我一眼，您看我一眼啊！”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我保证比您选中的那些虫更听话，更忠心！求您了，分点给我吧！可怜的弗莱克要没钱养家了！” 【没有虫比我更有钱！】已被屏蔽。 “好吵。”白梦把光脑扔远了一点，正在实验室研究那只叫布莱克的雌虫留下的东西。 帕特恩确认白梦没事后又赶回了军部，乔尼尔虽然有心想避开麻烦，但麻烦还是找上了他，只能把第三军团暂时交给帕特恩坐镇，带着两个副官臭着张脸就往皇宫去了。 格伦提醒他：“上将，您不能这个表情啊。” “我什么表情？看不出来老子这是悲伤的表情吗？！” “……行吧，您说是就是。” 白梦用各种方式研究了下手中的石头，最后得出结论：除了能吞噬精神力外，毫无用处。 那只虫是想让自己饲养它？ 他能感受到里面有生命，但不知是何种生命，001的资料库里也检索不出这类生物。 白梦随手把石头放回盒子里，把它放到了地下室二层的一个空房间。 “没有作用的东西，扔了还可能引起麻烦，就先放这里吧。” 第53章 创死你们 “我们需要时间想一想，赫尔曼。” 等到听完赫尔曼的讲述，阿斯塔罗斯沉思一会儿开口：“很宏大的计划，我很高兴我们有一个足够富有远见的合作伙伴。” “但是太冒险了，这几乎覆盖了虫族所有的产业链，”克里斯汀摩挲着手指：“就算真的做到了，你们又如何保证皇室不会出手干预？” “皇室不会挑战雄虫的利益，”阿斯塔罗斯看向010：“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白阁下今天会在这里的原因，是吗？” “您可真是只聪明的雌虫，”010拍手掌赞美：“只是比在下的主虫还差了点。” “是吗？”阿斯塔罗斯谦虚道：“那么我会很荣幸地期待与那位阁下的相见。” 010笑而不语，没有反驳雌虫试探性的阁下二字。 “商业联盟的事暂时还有时间，”赫尔曼收回光脑坐回座位：“关于售卖γ抑制剂的合同，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阿拉丁提议道：“真的不能再把价格提升点？提升到a抑制剂的五分之四如何？你们应该知道这会给带来多大的利益。” “很遗憾，阿拉丁先生，”赫尔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这是xi…阁下的命令，五分之三即为最高价格。” 阿拉丁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行吧，我看你们大可以改为慈善机构了，见了漂浮物了，就没有虫对那位阁下的命令提出异议吗？” 赫尔曼微笑地给出答案：“没有。” 等到三只虫各自藏着心思离开，赫尔曼才转头看向仍旧在品尝美食的010。 “小阁下什么时候说过可以透露他的存在？” 迪莱识趣地保持安静，嗯，这酒不错，说起来他回来后还没和小阁下报告过。 010咽下嘴里的食物，用手帕擦掉嘴上的油渍，道：“主虫没说过啊。” “那你之前……”赫尔曼皱眉。 “只是在下觉得应该有更多的虫赞美主虫而已，”010露出诚恳的疑惑表情：“难道赫尔曼你不这么觉得吗？” “……”无话可说。 “可是010，暴露小阁下的存在很可能会给小阁下造成麻烦，”赫尔曼耐心地对010解释：“就像刚才阿斯塔罗斯试探你小阁下的性别，之后阿拉丁又在试探我们对小阁下的忠诚。” “那又怎么了？”010疑惑：“他们造成不了威胁，主虫很强，他们都打不过主虫。” “而且赫尔曼，他们是你推荐给主虫的雌虫，主虫相信你的判断，所以我们也相信你的判断。” 010骄傲地抬起头颅：“主虫说了，只要他没有禁止我们做的，那就是我们可以做的。” 随后他又看向赫尔曼：“主虫没和你们说过吗？” 赫尔曼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最开始创建洛林集团的时候，之后他叹口气：“说过。” 小阁下甚至说过，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把他当做天平上的筹码，前提是我们都要保住自己的命。 010继续品尝美食，不再管赫尔曼为何又泪腺发达起来。 迪莱叫了服务虫进来：“菜单上的这些，全都上一遍。” “好，好的，先生。”服务虫惊奇，三只虫饭量这么大的吗？ 自觉已经完美完成主虫任务的010奖励给自己一顿大餐，毫不吝啬地给有眼色的迪莱竖了个大拇指，而勤劳的赫尔曼在擦掉眼泪后已经在思考另一件事了。 【长兄如父max】：“乔尼尔，你对雄保会的艾尔维亚会长了解多少？” 【创死你们】：“啥东西？谁？艾尔维亚？我嘞个虫神啊，你问他干什么？” 【长兄如父max】：“不能问？” 【创死你们】：“也不是不能，就是这只虫吧，很邪门。” 【创死你们】：“虫神在上，谁知道他是被哪个神经病推上雄保会会长的，除了议会的出席就从来没见过他，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创死你们】：“这只虫不在乎雄虫的命，也不在乎雌虫的命，甚至都不在乎他自己的命，总之你们最好离他远一点。” 【创死你们】：“不聊了不聊了，皇宫这边麻烦事一大堆，这群雄虫天天地没事找事。” 【创死你们】改名为【踏平宇宙！！！】 赫尔曼：“……” “既不在乎雄虫的命，也不在乎雌虫的命，那他会不会知晓一些六年前的事？” 赫尔曼立刻联系001探查一下艾尔维亚的资料，至于伊思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帝星洛林集团的新仓库，编号为y001。 “总算消停点了，”伊思雷坐在休息室给自己的手臂充能：“呼，要是有004在，那枚炸弹绝对炸不起来。” “004是什么？” 旁边正往嘴里喂饭的罗达抽空问道：“好像听你们都在说这个，话说你们洛林的后补也太丰盛了吧，我能再吃三碗！” “……”第三军团是没给他们吃饭吗？真是辛苦巴特利了。 “不过，哎，”罗达咽下嘴里的米饭：“你真是巴特利中校的双胞胎哥哥？” “不像吗？”伊思雷问。 罗达盯了他一会儿，摇摇头继续啃饭：“完全没有巴特利的那种锋利感，你甚至还是个粉毛哎！” “……” 粉毛怎么了？粉毛碍着你了？！小阁下都夸好看的！ 没眼光的军雌！ “但你的机械臂真的好酷！”罗达继续补充。 小子，你很有眼光嘛！ 伊思雷很快就玩起了罗达，啊不是，是和罗达玩到了一起。 第三军团，帕特恩正和乔尼尔远程视频。 “奥格斯汀提议全帝星戒严，在找不到那只轰炸皇宫的虫之前，封闭所有星际港口。” “不只是帝星的警卫，他们要求第三军团也要参与其中，”要不是现在还在皇宫，乔尼尔早就骂起来了：“他们是真把第三军团当他们的私虫保镖了是吗？给他们脸了！” “上将，保护帝国的虫民是我们的职责，”帕特恩姿态随意地坐在办公椅上，说出口的话却是正气十足：“而且爆炸发生在皇宫，不只是对陛下的挑衅，也是对整个虫族的挑衅。” “确实应该把那只虫抓出来，根据虫族的法律，他该执行死刑。” 乔尼尔挑眉：“帕特恩，谁惹你了？” “没有，您看错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在生气呢？” “……” 好吧，他确实有些生气，在没有任何虫保护的情况下有一只虫闯到了白梦面前。 他现在只想把那只虫揪出来狠狠打一顿，管他什么王的侍卫，那只虫最好能躲过他的搜捕，否则……他是一定要替白梦出这口气的。 第54章 银月已死 皇宫，和帕特恩挂完通讯的乔尼尔转头就看见奥格斯汀在远处朝他摇着手。 “……” 这老东西怎么阴魂不散的。 格伦咳嗽一声：“上将，皇宫虫多眼杂，您最好去打个招呼。” 乔尼尔不想去，乔尼尔很叛逆：“我假装自己没看见行不？就当老子瞎了。” 温文也跟着劝：“上将，您就当做是被狗盯上了，您就去瞪他一眼，震慑他。” 乔尼尔瞪他一眼：“狗怎么了？那是你没见过003，003多可爱一狗。” 温文把目光转向格伦：“上将什么时候又喜欢上狗了？” 格伦耸肩：“从白梦阁下派003送来五十箱抑制剂之后，狗就成了上将除了凯斯外最喜欢的生物。” 温文：……现在的上司心思可真难懂，他还是什么时候跳槽到帕特恩手底下吧。 虽然乔尼尔很不情愿，但还是在两位副官的陪同下走到了奥格斯汀面前。 帝星的皇宫很大，大得平时除了皇宫的守卫军就见不到其他虫，乔尼尔走了几步就发现奥格斯汀身边什么虫都没带。 “……” 乔尼尔在离奥格斯汀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还是小心点，万一被讹上了第三军团倾家荡产也赔不了奥格斯汀一根手指头。 “哦，乔尼尔，我的老朋友，何必这么警惕呢？” 奥格斯汀绅士地站在原地：“别紧张，乔尼尔，只是出于你我几十年的交情，来劝告您一件事。” “停停停，你还能有好心？” 乔尼尔冷硬着脸：“你就站那说，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什么？” “好吧，如您所愿，我的朋友。”奥格斯汀动了动嘴，没等乔尼尔回应，便转身离开了。 “……” 乔尼尔转身：“你们看到了？他那是什么意思？” “要把波罗·加福的失踪算到轰炸皇宫的那只虫头上？” 乔尼尔摸着下巴：“虽然是有点不太厚道吧，但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就是这样一来洛林集团的嫌疑也大大增加了啊。” “不管老贡拉达的目的是什么，您最好还是按兵不动，”温文建议道：“先看洛林集团那边怎么反应。” 格伦也点头：“帕特恩似乎并没有把这次的事情放在心上，白梦阁下应该自有主张。” “我们出来得太久了，上将，再不回去就该有虫问起来了。” “走走走，晦气，”乔尼尔忍不住骂起来：“只希望帕特恩动作能快一点，找不到那只雌虫咱仨还不知道要在皇宫呆多久。” 皇宫的中心，一只极其俊美的银发银瞳的雄虫端坐在皇座上，头顶戴着黑金铸成的冠冕，中心嵌着一颗六芒星形状的银白宝石。 让虫惊讶的是，他的瞳孔中竟也倒映着六芒星的图案。 “伊恩，我的银色珍珠啊，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下面站着的同样银发银瞳，与雄虫长相有几分相似的雌虫低下头颅：“回父皇，在帝星有能力潜入皇宫的，只有三股势力。” “一股是贡拉达，一股是第三军团，另外一股，就是他们了。” “没有那个洛林吗？”别西法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子嗣：“你的皇兄可是十分在意它呢。” “尊敬的父皇，您与我都知晓，洛林集团背后的虫绝不会是这样见识短浅又冲动的虫，他敢让赫尔曼董事长独自前往议会，说明他绝对做好了后手。” “不过……” “不过什么？” 伊恩·温莎继续道：“不过波罗·加福议员的失踪，恐怕和洛林集团脱不了干系。” “不管是什么，伊恩，”别西法一步一步走下皇座，看向已经升起月亮的夜空：“是时候让那群旧时代的残党们知晓，银月已经死了。” “现在，是属于温莎的时代，属于六芒的时代！” “我们的祖先在黑暗的原始森林中为我们赢得了这份不朽的荣耀，六角的星辰早已代替银月照耀了虫族的夜空几千年。” “不过是区区旧时代的遗迹，竟也敢再次挑衅皇室的威严。” “伊恩·温莎，温莎一族最闪亮的银色星辰啊，是时候向我们的子民展示你的光芒了。” “找到帝星所有的叛逆者，不需要审问，不需要供词，我只要他们的鲜血浇洒在温莎的领土上，告诉所有虫民——不可忤逆，不容侵犯，只有服从！” 别西法的权杖重重落在宫殿的银色地砖上，彷佛已经落地的铡刀：“终有一日，六芒会完全吞噬掉银月的光芒，五百年前的动乱决不允许再次发生。” “是！陛下！伊恩领命！” 伊恩刚要低头退下，便又听到一个命令：“那只除你之外的s级雌虫，帕特恩·亚瑟，几日后的贵族宴会上，我会亲自出席，我要看到他和他的雄主到场。” 伊恩压抑住心中的讶异：“是，父皇，我去安排。” 【星网报道——陛下派伊恩皇子亲自捉拿入侵皇宫的通缉犯，由第三军团与帝星所有警卫协同搜捕。】 “伊恩皇子？是伊恩皇子吗？！终于看到伊恩皇子的真容了！太美了！！！” “银发银瞳，是银发银瞳，果然皇室都是银发银瞳吗？” “只有我关心伊恩皇子和帕特恩中将的会面吗？第三军团协同，那岂不是伊恩皇子可以直接指挥帕特恩中将？” “嘶，帕特恩中将直接低了一头啊。” “还能怎么办？这可是陛下的命令，就算是s级雌虫也不能违背陛下的命令。” “虫神在上，感谢虫神，陛下平平安安。各位别雌竞了，早点找到入侵皇宫的虫保证陛下的平安才是正事。” “楼上说得对，现在我出门都能看到有警卫和第三军团的虫在搜查，似乎港口也封闭了。” “我都直接请假了，工作什么的哪有命重要？皇宫都能闯进去，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私闯民宅杀他个七进七出了。” “怕什么？我们可是雌虫，跟他干！” “我是亚雌……” “亚雌怎么了？以柔克刚，戳他下三路！扣他鼻子！挖他眼睛！弄死一只虫的办法多得是，下手就得够狠才行！” “……” 你们雌虫，真的好凶残。 第55章 毒蛇与昙花 弗莱克此时正焦头烂额。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弗莱克忍无可忍地拍着桌子：“布莱克！你能不能停下你那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不是我。” 布莱克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加特林抬头：“老板，是我。” “不是我说啊，老板，咔嚓！”加特林一边啃着薯片一边道：“咔嚓！您和停电哥的事，千万别牵扯到我们哈，咔嚓！我们只是给你打工的打工虫，咔嚓！我们绝对不知道您每月拿着公司的钱去找星盗买武器，咔嚓！也不知道你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小型军队，咔嚓咔嚓！更不知道你每次和停电哥偷偷摸摸在密谋什么王啊什么的。” “……” 布莱克站起身，被弗莱克一个眼神拉了下去，搞清楚，这可是他的员工。 “做什么做什么？想杀虫灭口是不是？” 加特林在黑暗中精准地把手中的薯片袋子揉了揉扔到垃圾桶里，随后便和他的亲亲老板控诉：“老板，您看他！我可是您最贴心最忠诚的员工，他竟然想杀我灭口！” “行了，你到底来干嘛的？” 弗莱克皱眉，他觉得他脑袋好像又痛了。 “来传话的呗，”加特林坐回椅子上：“帕特恩让我告诉你们，还特别指定了要告诉停电哥。” “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就去第三军团的黑森林吧。” 加特林抽出张纸拍桌子上：“跟着这个线路走，不会有虫能逮到你们。” 弗莱克和布莱克对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白梦阁下的意思，还是只是那位中将的意思？” “有区别吗？” 加特林摊手：“反正你们爱来不来，你们要是有其他藏身的地方，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加特林就走出了办公室，没给他们回应的机会。 “……” 弗莱克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打了布莱克一巴掌：“你们是疯了吗？啊？” “让你们不要急不要急，那位阁下的心思多着呢，要我们操心！？” “不是我的命令，是上面的几位长老下的令，我只是奉命给阁下送一样东西。” 布莱克没躲：“他们要尽快见到他，甚至有一位已经在来帝星的路上了。” “啥？” 弗莱克现在也管不了是哪个长老要来了，拿起加特林留下的地图就出了门：“你自个躲好，我去让其他的兄弟们撤退，能保多少是多少。” “他雌父的，那群老不死的是都疯了吗？” 布莱克再次沉寂在黑暗里，最后办公室的黑暗褪去，只剩下灯光照射下的阴影在蠕动。 第三军团，帕特恩召回了派去洛林集团守仓库的虫。 “……”帕特恩问：“这是什么？” “不好看吗？中将？”罗达摇晃着脑袋，给自家中将展示自己的新发型：“伊思雷说粉色很适合我，就替我染成了粉色。” “你就这么让他给你染了？”帕特恩看向他身后憋笑的其他雌虫：“就没虫拦着你？” “没啊，”罗达摇摇头：“大家都觉得挺好看的。” “对，对，中将，我们都觉得挺好看的。” 军雌们点头附和，最后在帕特恩的冷脸中默默噤声。 帕特恩抹了下脸：“算了，你觉得好看就好看吧，归队！准备迎接伊恩殿下！” “是！” 第三军团东门口，离西门黑森林最远的地方。 帕特恩带着希罗德和罗达迎接从飞行器上下来的伊恩·温莎。 “久仰了，帕特恩中将，”伊恩最先伸出手：“您看起来和传闻中一样强大。” “殿下，您也和传闻中一样美丽。”帕特恩伸出手和他相握，这是虫族唯二的s级雌虫第一次见面。 一只是黑暗中等待时机一击毙命的毒蛇，一只是黑暗中最显眼不过的银白昙花。 两只风格迥异的虫，似乎同样代表了现今雌虫的两个极端。 这张照片在星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白梦看见的时候，这条帖子下面已经有几万条评论在探讨到底谁才是虫族第一雌虫。 他们甚至还搞了个投票，帕特恩的票数甚至是了伊恩的三倍。 白梦皱眉，把001叫了出来：“你干的？” “是的，主虫！”001雀跃着邀功：“主虫，001是不是做的很棒！？帕特恩主虫一定能吊打那只叫伊恩的雌虫！” “太显眼了，差距拉得太大会有虫怀疑这是水军，”白梦道：“让帕特恩比那只雌虫多出来一票就行。” “是！主虫！001明白！” “小阁下，”霍尔兹敲了敲白梦专属实验室的门：“迪莱来报，他们已经和那三只虫签订好了合同，关于γ抑制剂的发布会随时可以召开。” “我们的运输队伍进入帝星了吗？” “凌晨时就已到达我们的私虫港口了，走的仍旧是秘密路线，用的是新版的运输星舰，速度是一般星舰的三倍。” “那就好，”白梦点点头，目光仍旧在手底下的东西上：“发布会让赫尔曼主持，记得让010出场，不需要任何记者，线上进行，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是，小阁下，”霍尔兹点头，随后略有些犹豫地道：“小阁下，刚刚帕特恩中将告诉我，他今晚暂时不会回去，让您不用去接他。” 白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还有吗？” “还有，中将让您吃完晚饭早些休息，”霍尔兹笑着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小阁下，大家都等着您呢。” “嗯，明白了，稍等我一会儿。”白梦收拾好实验台上的东西，脱掉白大褂跟着霍尔兹踏出了实验室。 “阁下，您在做的是什么新型武器吗？看起来有点像004。” “不是武器，治疗用的，”白梦摇头给他解释：“想试试造一款智能纳米机器虫，能够直接连接上虫的神经，作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白梦的语气渐渐沉重：“如果研究不顺利，要保证他们在拥有理智的情况下正常地生活，截掉已经虫化的部分就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而一旦需要大面积截肢，就算是最先进的医疗舱也无法让断掉的肢体重生。” “他们相信我，我总得提前多做些准备，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霍尔兹在沉默良久后叹息一声：“是，小阁下，我明白了，我会全力支持您的研究。” 第56章 凯斯·格林 【星网热搜——我永远追随洛林集团！】 “你们都看了那个发布会了吗？赫尔曼董事长的发言你们听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洛林集团研发的γ抑制剂功效是a抑制剂的双倍，不仅这样，价格还仅仅是a抑制剂售价的五分之三！” “前面的要严谨，只有那三位合伙虫的公司售卖的是五分之三，洛林集团售卖的γ抑制剂只有a抑制剂的二分之一！” “听说是赫尔曼董事长要求的，不允许最高售卖价超过a抑制剂市场价的五分之三。” “都不用听说，我用膝盖都能想出来，琼斯家族还好说，克里斯汀和阿拉丁两位先生可不是会丢钱的虫。” “我还以为你们会讨论那位白·洛林阁下。” “那是因为白阁下很低调啊，甚至只是露了个面就离开了，就算这样也可以看出来白阁下真的好绅士，好优雅！” “白阁下一出场，洛林集团官号下面的粉丝瞬间增加了几百万，白阁下真的是好虫！如果白阁下阻拦的话，洛林集团这几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低于市场价的东西了。” “五年前雌虫购买蔬菜水果和雄虫购买蔬菜水果的价格根本是天壤之别，就连一个高级点的医疗舱都得攒上好几年才能买得起。” “可是为什么白阁下现在才出现？要是白阁下早点出面，洛林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用那么艰难了。” “小道消息，赫尔曼董事长被议会传唤了，皇室要收购洛林！” “……天哪，那皇宫的爆炸……” “咳咳，这个帖子删了删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删了删了，兄弟们撤，黑网见。” 星网上风平浪静，黑网上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少原本看不起洛林的贵族都对洛林发送了请帖，特别邀请这是属于雄虫的聚会，邀请白·洛林阁下到场。 雌虫和雌虫之间谈利益可能会毫不相让甚至刀剑相向。 但雄虫和雄虫之间谈利益，讲究的就是一个情分，大家都是雄虫，互帮互助一下怎么了？ 谁不想知道洛林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这些年洛林拿出来的东西哪一个都比市场上的先进，有时最高研究院还得派虫来买他们的专利。 不过都被赫尔曼挡回去就是了。 此时伊恩也在看洛林集团的发布会：“帕特恩中将，您觉得这只雄虫是个什么样的虫？” 帕特恩瞄了一眼，敷衍道：“还行。” “那您觉得比起您的雄主如何？”伊恩饶有兴趣地问：“听闻您的雄主亲自和您去婚姻所进行了登记，似乎是一位十分有教养的雄虫。” 帕特恩转头看着笑眯眯的伊恩：“伊恩殿下有心好奇我的雄主，不如抓紧时间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无心冒犯，中将，”伊恩挥手，身后便有虫解决了即将逃跑的雌虫，鲜血洒在身后，伊恩仍旧笑容得体地与帕特恩交谈：“只是您也知道，银色的身体特征十分稀有，陛下也对您的雄主很感兴趣。” “哦？所以……陛下要接见我的雄主？”帕特恩问。 “不，中将，您没有收到任何宴会的邀请函吗？” 这里是帝星一家时间久远被废弃了的地下医院，两只虫族顶尖的雌虫站在一起对话，而他们的周围就是处决叛党的刑场。 “那可真是失礼，我会亲自写一封邀请函寄到军部，”伊恩笑眯眯地躲开一只飞溅着血液的断肢：“希望中将记得按时抵达宴会，当然，还请带上您的雄主，这是陛下的意思。” “……” 帕特恩把玩着手上的银色短刀，有他的命令，第三军团更多只是在一旁监督，而没有动手杀虫。 “殿下，有兴趣打一架吗？” 帕特恩问：“第三军团的训练场，如何？” “当然可以，中将，那会是我的荣幸。” 这一次伊恩十分诚恳地伸出手：“我可是一直都把中将当成我的榜样。” 帕特恩伸手握住，问道：“即将超越的榜样吗？” “也许，中将，毕竟我的年龄似乎比中将还大一些，”伊恩看起来甚至有些激动，握着帕特恩的手劲都感觉大了一些：“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帕特恩露出标准假笑：“我很期待，殿下。” “额……”罗达戳了戳希罗德，用光脑给他打字：“中将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就和伊恩殿下惺惺相惜起来了？” “咳咳，”希罗德直接借用罗达的光脑打字：“说不定是s级雌虫独有的交流方式，伊恩殿下好像是真的很想和中将做朋友？” “……” 那更恐怖了好嘛？！ 谁不知道这些年皇室一直忌惮着军部，就等着军协的那几个老元帅一死然后……咳，算了他还是住脑吧。 帕特恩不回家，白梦就直接在庄园里住了下来。 “霍尔兹，我需要一些哑光剂，”白梦吃完晚饭和霍尔兹道：“不伤害皮肤的，我记得实验室有虫做过这个。” “有是有，小阁下，”霍尔兹很快就拿了过来：“但您要这些做什么？” “用来遮挡头发的亮光？是吗？” 凯斯坐在轮椅上被乔纳森推过来，从他看到白梦真实的瞳色时便自己找了个地方待了很久。 就像是做一个即将改变虫生的决定，任何虫在作出重大抉择前都会进行或多或少的沉思。 最后凯斯让乔纳森推着他到白梦面前，带着几分无奈，释怀，又或者对命运的不甘，他道：“小阁下，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哑光剂都不会让您的头发在黑夜中失去光芒，包括您的眼睛。” “除非您把它们覆盖上黑色，”凯斯不禁叹息：“就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月亮。” “您有话要告诉我吗？凯斯·格林教授？” 白梦示意霍尔兹关上门，随后又让001开始录音。 “是，小阁下，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向您说声抱歉。” 似乎是想起那段久远的时光，凯斯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曾亲手，解剖过和您一样银发银瞳的雄虫。” 第57章 王虫诞生时，格林必跟随左右 “但那并不是与您有血缘关系的虫，小阁下，你们的诞生就连虫神都无法决定。” “那是一具死了几十年，又或者几百年的尸体，没有研究虫知道他具体的死亡时间。” “但我确定，他是您的同类，不是指生物层面，而是精神，你们在精神甚至灵魂上趋于一致。” “这就是您离开研究院的原因，是吗？凯斯教授。”白梦冷静地询问，完全没有被惊到的样子：“那只和我一样的雄虫尸体，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那具尸体来自于皇室，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研究院几乎所有虫都被灭口的原因。” 凯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颤抖：“至于您问我为什么离开研究院，不止是因为我解剖了一只稀有的雄虫，还因为，我来自于格林，小阁下。” “格林？” 白梦有些不解，把目光转向霍尔兹。 霍尔兹捂心脏：啊啊啊啊小阁下真的太可爱了！！！！ 霍尔兹咳嗽一声，道：“小阁下，在贡拉达之前，格林才是整个帝星的第一贵族，就连皇室的加冕，都必须由格林家族的虫主持。” “为什么？” 白梦不解：“皇室怎么会允许有虫决定他们的加冕？” “因为我们是格林，小阁下。” 凯斯将右手放在心口，即使双腿残废也仍旧坚持跪在白梦身前，虔诚地弯下他的腰背。 “第一任格林将月亮带到天上，去觐见神，用尽一切词汇向神阐述月亮的纯洁与完美，于是月亮便成为了神在世间行走的化身。” “神降临在凡间时，我们不称祂为神，而是称祂为王。” “王虫诞生时，格林必跟随左右。” “我们是王的祭司，王的意志即为我们所行的方向，王的言语即为我们生命的圭臬，可您……似乎找到了比我们更加合格的守卫者。” “……” 白梦的右手敲着桌子，他既没有让凯斯从地上起来，也没有更多的情绪起伏波动，只是平静地道：“继续。” “是，小阁下，五百年前，皇室清理了所有格林家族的虫，只留下了我的雄爷爷。” “五十七年前，温莎让研究院的虫解剖那只雄虫，要求我们破译出他的基因编码，我们接手的时候，那只雄虫身上已经有了诸多……被啃噬切割的痕迹，甚至左膀只剩下了骨头。” 凯斯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说：“大约在八千年前，六角的星辰吞噬了银月的光芒，王虫历任只有一个，您的先祖，又或者说您的前几任王虫，都是被叛逆者啃噬殆尽的。” “随后他们继承了属于王虫的银发银瞳，也就是现在的温莎皇室。” “而我要提醒您的是，温莎辨认王虫的办法并不是看您的发色又或瞳色，而是欲望。” “什么欲望？” 霍尔兹彻底坐不住了，见了漂浮物了，皇室到底是群什么诡异的东西？ “食欲。” “当他们见到您时，便会被勾引出食欲，嘴中会不自觉分泌出唾液，眼睛会熟练地称量起您哪块肉最鲜嫩美味，这是已经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基因，罪恶诞生出的罪果。” 凯斯抬头，看向仍旧平静的白梦：“您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小阁下。” “您……”凯斯欲言又止，随后他叹息一声：“您实在太年轻了，当时我沉浸在罪恶与绝望中，我…也确实感应到了您的诞生。” “因为皇室的缘故，我不能去找您，十八年前我以为他们会找到您，但好像您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很抱歉，小阁下。” “为什么要抱歉？”白梦示意乔纳森和霍尔兹把凯斯扶起来。 “我希望你能告诉所有你认识的那些虫，这是我的虫生，我不需要你们的歉意，我也不需要担负你们任何期望，我要做的事从来都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好好活着。” “可您所做的难道不是为了虫民的利益吗？” 凯斯不解：“您养雌父的死亡让您愧疚，自责，使您成为现在的您，一个完美的领导虫。” “您难道不想做得更多吗？” “就算没有你们，我也能做得更多。” 白梦冷下了眼神：“看在帕特恩的面子上，乔纳森，送凯斯教授去休息吧。” 乔纳森沉默点头，推着凯斯往外走。 他就知道不能带凯斯过来，惹小阁下不高兴了霍尔兹那家伙不得给他穿小鞋？ “可您一定会走上那条路，”凯斯说出最后的忠告：“否则，您要如何保护身边的虫呢？” “……” “小阁下，您还好吗？” 霍尔兹问得十分小心，他总觉得小阁下现在的状态不太对。 “我没事，霍尔兹，”白梦摇头：“你先出去吧，我要自己待一会儿。” “是，小阁下，我就在门外守着。”霍尔兹为白梦带上了门。 “001。” “在，主虫！”001小心翼翼地冒出头，主虫的心情很差，它得小心些。 “把刚刚的录音分别发一份给帕特恩和西斯家族的虫。” “是，主虫，已经发送了，会在被接听后自动销毁。” “嗯，现在，麻烦打开0815号视频。” “好，好的，主虫。” 确定了，主虫的心情不是很差，是非常非常差。 要不要告诉帕特恩主虫呢？001又一次陷入了纠结。 一处私虫住宅，主虫家迎来了自己的两位合作伙伴。 阿拉丁敲敲桌子：“喂，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关于洛林的那个商业联盟，你们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要不你先说说？” 克里斯汀道：“毕竟我们的阿拉丁先生也不差那些给洛林投资的钱。” “呵，我又不是冤大头，”阿拉丁翻了个白眼：“洛林已经被皇室盯上了，我做什么要和皇室对着干？” “但赫尔曼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商业伙伴，不是吗？” 阿斯塔罗斯笑着问道：“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呢。” “私虫情况下自然好说，”阿拉丁喝干酒杯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但是这次涉及的太大了，我要和我的哥哥通讯过才能决定。” 阿斯塔罗斯表示理解，对阿拉丁举杯：“祝愿您的兄长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阿拉丁当即又干了一杯：“那是当然！” 第58章 斩草要除根 “你不该说那些话的，凯斯。” 乔纳森推着凯斯走到了庄园的花园：“洛林集团因洛林的死诞生，你应该知道那对小阁下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你在戳他的伤疤。” “可正因为如此，才成就了如今的他，不是吗？” 凯斯道：“你们遵守他的命令，却又把他当作一个易碎的瓷器，他是你们的领袖，不是一只稚嫩的雄虫。” “我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雄虫与生俱来的侵略性与攻击性，总得有虫来推他一把，你们不愿来做这个坏虫，那就由我来做。” “没有一条法律规定领袖不可以稚嫩，不可以脆弱，凯斯，他才十八岁，”乔纳森反驳：“正因为小阁下的特殊，我们才会聚集到他身边。” “你不明白，凯斯，小阁下所做的远比你看到的要多得多。” “我最初和他见面的时候，是在五年前，撒旦星系，他谨慎又完美地救回了所有被贩卖的西斯家族，甚至还策划了一场完美的谋杀，给西斯家族报了仇。” “除了一只，赫尔曼和霍尔兹的三弟，第一只被卖出去的西斯虫，被送到他的买家手里时暴起差点杀了雄虫，被激光枪扫射死亡。” “你见到的另一个研究室戴着金丝单边眼镜的瑞尔，他的眼镜就属于他的三哥。” “那时他十三岁，凯斯。” 乔纳森很少和一只虫这么苦口婆心地说话，要不是凯斯和他确实是很久的交情，他又确实敬佩凯斯的才能，想为小阁下的研究留下他，他才懒得说这么一大堆东西。 “小阁下比你更明白应该做什么，因为帕特恩中将的缘故，他信任你，即使在你说了那些话之后也没有让你离开庄园，但你得知道，凯斯，小阁下并不信任你身后的那些虫。” “……可你也是其中一员，乔纳森·布朗。”凯斯盯着面前的一朵没有开放的月光花，叫出了乔纳森的名姓。 “曾经是，现在我只是一名庄园里的研究虫，仅此而已。” “也许你该好好想想怎么和帕特恩中将解释。” 乔纳森劝诫道：“在学校的时候你总是压我一头，但可别忘了，现在我才是庄园里的前辈。” “如果小阁下想成王，我们都会追随他，如果他不想，我们也会追随他。” “没有任何虫能强迫小阁下扭转他的意志，你今天的行为已经逾矩了，凯斯。” “这是对我的警告吗？”凯斯轻笑：“我确实不知道洛林集团在帝星有多大的力量，但我知道，一旦对上皇室，你们无疑在以卵击石。” “但是……” 乔纳森问：“但是什么？” 凯斯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但是加上第三军团，足够你们用武力把帝星一分为二。” 乔纳森瞬间明白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得对，乔纳森，”凯斯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他确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我冒犯了，我会向小阁下道歉的。” 第三军团，伊恩直接赖在了帕特恩的办公室。 “还要继续杀下去吗？” 帕特恩把已经处决的虫族名单递到伊恩面前：“我不得不提醒您，殿下，这一夜帝星所有的虫民都在关注您的行动，而您已经在帝星各处处决了总共1534只雌虫，其中甚至还有未成年雌虫，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哦，帕特恩，我的朋友，您似乎比我想象中的帕特恩更心软一些。” 伊恩戳了戳桌上的薰衣草，在看到帕特恩的瞪视后收回手：“这是陛下的命令，中将。” “1534只雌虫有的是叛党，有的是叛党的亲虫，雌子，手下，朋友，斩草要除根啊，中将。” “殿下就不怕引起虫民的愤怒？”帕特恩小心地把桌上的薰衣草重新摆好，放在远离伊恩的阳台上：“这和您在虫民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不不不，帕特恩，”伊恩躺在帕特恩办公室的沙发上哈哈大笑：“我只是在忠诚地执行父皇的命令，他们喜欢看我的忠诚。” “至少雄虫喜欢。” 帕特恩站在窗户边深吸一口气，薰衣草的味道让他感到平静，至少不是再想把身后的虫剁了的地步。 “中将，其实我挺羡慕您的。” 伊恩突然道：“您比我自由地多，您有选择的权利，而我，自出生起就没有任何选择。” “所以呢？”帕特恩转身，坐在伊恩对面：“殿下，如果您的任务已经结束的话，就请离开吧。” “中将原来这么嫌弃我啊？” “殿下要听真话？” “中将也可以撒谎，我可是把中将当朋友的，朋友之间当然可以撒谎。” “如果您和您的手下再不走，殿下，我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和军雌们打起来。” 帕特恩选择性地忽略他最后一句：“第三军团的军雌虫爪上只会沾染异族的血，而你们，毫无底线。” “中将是在指责我？” 伊恩坐起身，用一双和白梦天壤之别的银眸盯着帕特恩。 那双眼里满是被压抑的疯狂和狂悖，这双眼睛属于一只被囚笼困住的野兽，而不是白梦，白梦永远不会有这种眼神。 帕特恩也绝不会允许白梦露出这种眼神。 “知道吗中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伊恩重重嗅了一口：“嗯~很香的味道。” “我上次进食是在七个星时前，殿下。” “不不，不是那种。”伊恩忍不住想凑近一点，理所当然得到了帕特恩的警告。 “殿下，请您最好注意社交距离，不然我不能保证下一秒会断掉的是您的脖子还是手臂。” “好吧，中将，”伊恩退后一步举起双手：“刚刚失礼了。” “我现在就带着我的虫离开，希望中将不要忘了几日后的宴会。” 伊恩摆摆手关上门，临走前对帕特恩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到时请一定记得带着您的雄主到场，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会面，我正义的朋友。” 第59章 虫神没有听到 “所以……你们都用过洛林集团送来的γ抑制剂样品了，是吗？” 克里斯汀问：“感觉如何？ “数据做不得假，”阿斯塔罗斯放下酒杯：“和洛林放出来的结果一样，甚至更好。” “我还见到了他们的另一只虫，他自称是白阁下的第八个哥哥。” “第八个？真是令虫惊叹的数字，”克里斯汀看向在场唯一一只的a级雌虫：“阿斯塔罗斯，你觉得你能打过白阁下或者他的哥哥吗？” “很遗憾，我的朋友，”阿斯塔罗斯歉意地摇头：“恐怕他们任何一只身上都装载着能灭掉几十甚至上百只虫族的武器。” “看来我们的朋友向我们隐瞒了很多东西。” “可这也正是他们拉我们入伙的底气，”阿拉丁抬头，紫红色的眼睛已经兴奋地变作了竖瞳：“我已经和哥哥通过话了，他说洛林集团正与第三军团合作，并得到了他们几乎所有的武装支持。” “那么，这就代表……”克里斯汀举起酒杯：“我们的朋友比我们想的更强大。” “在下很高兴看到朋友们能够达成一致。”阿斯塔罗斯和阿拉丁跟着举起杯子。 三只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在空中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联盟——成立！” 008难得回到帝星，和四哥相聚后问伊思雷：“009呢？” “额……这个嘛，”伊思雷咳嗽一声：“他带着两只虫去测试新型武器去了。” “009和冷刃还有莫奈德好像很合得来。” 作为机器虫，008突然感到一阵心塞，他宁愿009去玩胸口碎大石，也不想让他被两只不正经的虫带歪。 “他去哪里测试武器了？” “你放心，”伊思雷拍拍他的肩膀：“009很有分寸，小阁下给了他足够多的权限和武器。” “原来是主虫的命令吗？”008点头：“那就好。” 趴在008头顶的大号熊峰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头，动了动肥硕的身子趴得更稳了点。 “抱歉，四哥，我忘记你还在我头上了。” 008对伊思雷道：“6号基地的虫和物资和设备都已经转移到5号基地，所有盖迪恩1号星的γ抑制剂也都在这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和四哥回家看看二哥三哥他们。” “好，”伊思雷点头：“交给我吧，你们正好可以给自己放个假。” “嗯，”008道：“我明白。” 帝星经过一整夜的清洗，几乎压下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声音。 所有虫都在一夜之间感受到了皇室的强势，以及对帝星的掌控力，而洛林集团新型γ抑制剂的出售又恰好抑制住了虫民的恐慌。 “乐见其成，这一步算是巧合，就算那些贵族再有怨言，也不会在明面上忤逆皇室。” 赫尔曼担忧地在房间的一楼走来走去，目光时不时看向二楼的书房：“小阁下还没出来吗？” “你先坐下，”霍尔兹敲敲桌子：“001说小阁下打开了洛林先生留下的视频，也许小阁下只是想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你也听到凯斯说的那些话了。” “要是我当时在，还能让他说话？” 赫尔曼气愤地坐到沙发上：“你怎么都不拦着他一点？” “小阁下要听，你还能违背小阁下的命令吗？” 霍尔兹反驳：“再说，我已经通知帕特恩中将回来了，昨晚皇室杀了那么多虫，但好在后续的事情小阁下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们没有受到任何波及，那只被010弄死的波罗·加福，他的死也算在了那些被伊恩殿下诛杀的叛党身上。” “至于诺曼殿下，有009在，他现在应该也没心情抓着我们不放。” “斯科特学习地很快，已经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金奇和金达正学习怎么各说各的话，亚伯有哈瑞斯照顾。” “γ抑制剂已经开始发售，订购的虫几乎包含了全帝星80%的雌虫，帝星之外迪莱也已经派虫开始出售。那三只虫也同意了小阁下提出的商业联盟，只不过小阁下特别嘱咐了不能公开。” “一切都刚刚好，不是吗？” “就是小阁下不太好，哼！”赫尔曼对着刚从门口进来的凯斯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看来在下有点不受欢迎。” 凯斯苦笑一声：“我来向小阁下道歉，请问小阁下醒了吗？” “现在不太确定小阁下的情况，”霍尔兹冷声道：“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了解，凯斯教授。” “小阁下具有十分严重的自责心理，而您昨晚提到了洛林先生，那恰好是小阁下心里最深的病灶。” “所以，我希望您以后在小阁下面前能谨言慎行。” “这就是你们对他的保护？”凯斯问：“因为他的痛苦，所以谁都不愿挖掉他的伤疤。” “一个真正的领袖不应该有破绽，”凯斯道：“但你们说得对，是我太操之过急了，一切还有时间，我会和小阁下道歉的。” “那只是你们认为的领袖，”霍尔兹一针见血：“如果这就是你们对王虫的教导，那我也算是知晓了你们为何在几千年里都没养出过一个活着的王。” “……” 凯斯轻叹一声，蓝色的眼眸又回归了平日里的温和：“您说得对，霍尔兹部长。” “昨晚有1534只雌虫死去，里面有1000多只都是有记录在案的虫。” “很抱歉，是我心急了。” 霍尔兹不再说话，三只虫都把目光放在了二楼的书房。 “你必须好好吃饭，这样才能长高。” “可你做的饭很难吃，洛林。” “可你还是吃了下去，不是吗？” “那只是因为我不想浪费食物，我真的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吗？洛林。” “可能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雄虫，我是雌虫，雌虫天生就比雄虫高。” “那看来今年我的生日愿望不能许这个了。” “为什么？” “因为会浪费，办不到的愿望会浪费许愿的机会。” “你好聪明啊，那么你这次想许什么愿呢？” “我已经不是虫崽了，洛林，不要用哄虫崽的语气和我说话，虽然我确实很聪明。”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只能告诉虫神。” “随你高兴，我的小大虫，你可以在心里说，我保证不会听到。” “心里的话当然不会被听到，洛林。” “但虫神一定会听到的，祂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 微弱的烛火下，白梦虔诚地闭上眼睛。 【我希望明年，我们还一起过生日。】 “我许完了那个愿，洛林。” “但虫神没有听到。” 第60章 只是单纯地一起睡觉而已 帕特恩没有走门，他是直接从窗户飞进书房的。 白梦从趴着的书桌上抬起半个头，随后又恹恹地放了下去。 “你的出场方式总是这么与众不同，帕特恩。” 001仍旧在循环播放0815号视频，帕特恩静静看了一会儿，1米9的个头在白梦身旁蹲下，从下方看向白梦的眼睛。 “阁下，您该休息了。” “……” “洛林说了，要好好吃饭，您才会长高。” “……” 白梦眨了眨因一夜没睡有些干涩的双眼：“洛林也说，虫神会听见我的愿望。” “可是虫神没有听到，现在不断有虫告诉我，我就是虫神在凡间的化身……” “有些可笑，帕特恩，谁会对着自己许愿呢？所以不灵验似乎也是应该的。” “因为那时的我什么也没做。” “在有关洛林的问题上，您似乎总是会钻些牛角尖。”帕特恩道。 “因为那是我唯一的亲虫…帕特恩。” 上辈子，到这辈子，两辈子唯一的家。 “现在不是了，阁下，不，白梦，”帕特恩把头搭在白梦的大腿上，果然银色的眼睛只有白梦的是最好看的：“外面很多虫在等着你，西斯家族，洛林集团，庄园里的，001到010，还有我，都是你的亲虫。” “你早就不缺亲虫了，白梦，你只是需要有虫告诉你，恰好，”帕特恩轻笑一声，环抱住白梦的腰，从下至上地把他揽在怀里：“我一向是只喜欢说真话的虫。” “喜欢说真话，而且恪守秘密，如果你想哭，也绝对不会笑话你。” 白梦沉默一会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靠着帕特恩：“有没有虫和你说过，帕特恩，你一定会很受虫崽们的欢迎。” “没有。” “那现在有了，”白梦摸了摸帕特恩的头发：“谢谢你，帕特恩。” “那现在要出去吗？还是要睡一会儿？” “出去吧，赫尔曼他们该担心了。” 001早就关闭了视频，此时正和外面的虫实况转播里面两虫的情况。 “呜呜呜呜，两位主虫实在是太甜了，都别拦我，今年的星际小说金角榜必有我一席之地！” “一哥，你确定不要征求一下两位主虫的意见吗？”008在一旁提醒：“主虫说了你的情商测试突破59才准你发表写的东西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010凑过来：“一哥上次的分数好像是37.5来着。” 001：“……”可它已经偷偷发了很多了啊。 “咳咳！主虫出来了出来了！” 004从二楼飞到008头顶，009从004身上跳下来：“一哥快关掉，关掉！被主虫看到了绝对会罚我们的。” 挤在沙发上的一群虫此时也站起来，看向手牵着手出来的白梦和帕特恩。 赫尔曼终于松了口气：“小阁下，您没事就好。” “什么嘛，散了散了，都说了小阁下哪有那么脆弱？”苏林摆着手转身走了：“你们西斯家的虫就是大惊小怪的。” “我也去忙研究了，”乔纳森咳嗽一声，凑到霍尔兹旁边小小声道：“那什么，先说好哈，我和凯斯不熟，他做的事你不许给我穿小鞋！不然我就和小阁下告状！” 霍尔兹：:) “都去忙自己的吧，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白梦在二楼揉了揉眼睛：“我和帕特恩要去睡一会儿，霍尔兹，等醒了之后给我安排基因和精神力检测，我需要知道我身体的所有数值。” “是，小阁下，您与中将好好休息。”霍尔兹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赫尔曼走出了房子。 “你拉我做什么？”赫尔曼皱着眉，但也没挣扎：“我都还没和小阁下说几句话。” “嘘！你没听到小阁下说什么吗？” 霍尔兹有时候真想以下犯上：“小阁下说要和帕特恩中将一起休息，你没看到他们进了同一个房间吗？！” 落后一步才出来的凯斯：“……” 其他更落后的几虫：“……” 001发出惊叫：“你的意思是说，白梦主虫和帕特恩主虫要一起睡觉了！！！！” “……你在激动什么啊，一哥？”010无奈：“作为一名绅士，我很确定两位主虫就只是单纯地一起睡觉而已。” “可是，可是，”001断断续续说道：“星网上说这种情况，不是雄虫不行，就是雌虫很丑。” “帕特恩主虫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难道是白梦主虫不行吗？！！！” 得出结论的001又发出尖叫，霍尔兹沉默一会儿，觉得还是建议一下小阁下清理一下001的数据库吧。 凯斯被001逗笑了，有心和001多聊一会儿，身后有一只虫就把他推离了这里。 艾斯佳德在后面推着凯斯：“凯斯教授，关于斯科特的教育问题，我想和您谈谈。” “当然可以，艾斯佳德校长。” 凯斯笑了笑，等到远离了白梦的房子才问道：“你们在警惕我？” “不，”艾斯佳德摇头：“我只是想给您一个忠告。” “我很高兴看到您的复出，我在帝国第一学院上学时，您一直都是那的传说。” “多谢夸奖，西斯……”凯斯沉吟一会儿：“很可惜，格林家的记录上没有你们的姓氏。” “我们并不需要登上所谓真王的属下名单，我们只是小阁下的跟随者，仅此而已。” “同样，我也确信帕特恩中将会和小阁下站在一起。至于您，我只希望您能确定您的立场，是做小阁下手下的研究虫，还是所谓的王的祭司？” “这是您的自由，也是您现在应该早做决定的事，这样我们也能知晓要用何种态度对待您。” “可是两者并不冲突，”凯斯道：“你很聪明，你自己也知晓，很快，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他自己也会走上那条路，不是吗？” “那也应该基于小阁下本身的意志，”艾斯佳德坚定地强调：“不管是王，还是神，都绝不能高于小阁下本身。” “……”凯斯沉默一会儿，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我明白了，麻烦送我去见塞维尔吧，我需要和他聊聊。” “如您所愿，教授。” 第61章 duang～duang～duang～duang～ 白梦是在进了房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帕特恩的手。 他转身看向身后刚好晃了一下手臂的帕特恩：“嗯……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帕特有些意外地挑眉，随后点头：“可以。” “但是阁下，你确定自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雌父？” “没有，我的雌父只有洛林，”白梦打了个哈欠，拉着帕特恩连鞋子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你和洛林，都是独一无二的。” 随后白梦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抓着帕特恩的手睡了过去。 “唉。” 白梦抓得紧，帕特恩只能用一只手脱掉两虫的鞋子，之后把白梦和自己塞到被子里。 看到白梦皱眉，帕特恩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雌父哄他睡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几乎没有用任何力道拍着白梦的背后。 白梦拱了拱，一个轱辘就把自己拱到了帕特恩怀里，抱紧帕特恩的腰，又用脸蹭了蹭他的胸口，睡得更安稳了些。 帕特恩僵了一下，看着怀里白梦安睡的脸颊，还是没忍心把他推远点。 算了，就当是抱枕吧，雄主不就是用来抱的吗？ 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放出豪言，随后帕特恩也双手抱住白梦蹭了蹭他的头发，闭上了眼睛。 两只虫就这么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睁开眼的时候还是008和009送来的饭。 “这是什么？” 帕特恩戳了戳趴在饭盒上一duang一duang肥嘟嘟十分q弹的熊蜂，问道：“这也是食物吗？” “不不不不，这不是食物，这是我们的四哥，004。” 009连忙把有他两个手掌大的004拿下来，用它正面的大眼睛对着帕特恩：“您看，四哥是不是很可爱？” “确实可爱。” 帕特恩刚想伸手摸摸004，就见004挣脱开009的擒拿，和身型严重不符的四只翅膀甩啊甩，就把自己甩到了帕特恩的头上。 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窝，duang一下就趴了下去。 “呵呵，看来004很喜欢你。”白梦换了身轻便衣服下楼，看到这一幕就笑了出来：“004只会趴在它喜欢的虫头上。” “很可爱的习惯。”帕特恩打开饭盒，把白梦的那一份递给他。 白梦接过后道谢，两只虫吃完后就来到了实验室，那里霍尔兹早就已经等待多时。 只是让白梦惊讶的是，凯斯竟然也在。 “请不必惊讶，小阁下，”凯斯笑得很温和：“我们总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我为您带来了格林家族关于每一任王虫成长的记录，希望这能帮到您。” “以及，我很抱歉，小阁下。” 白梦摇摇头：“不必在意，凯斯教授，您说的话对我很有用，我应该感谢您为我指出了那些看不见的敌虫。” 说完这句话白梦就走进更衣室换了一身背部可以伸缩翅膀的便于战斗的衣服。 之后便走进了霍尔兹为他准备的测试场，里面放了很多武器和兽型机器。 其他虫则是紧张地在外面等着。 “那是！小阁下长出翅膀来了？！” 哈瑞斯欢呼一声扑到监控前面：“我就知道小阁下一定进化出了外骨骼，你们就是拦着我不让我知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对的！” “远古的雄虫绝对有着可以和雌虫比拼的体能，雌虫也绝对可以像雄虫一样释放精神力！” “你滚一边去！” 乔纳森和苏林合力把挡了他们视线的哈瑞斯推到一边，自己占了最有利的地形：“操！霍尔兹！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霍尔兹没理他们，继续加强测试场上的压力：“准备释放四只a级机器兽，10只b级机器兽。” 001一边控制着机器扫描白梦在场上的每一寸肌肉神经的运动，一边默默开启录屏。 “嘿嘿，主虫！帅！” “准备释放精神力压场。” “等等，”赫尔曼有些担心：“这会不会给小阁下的负担太大了？” 霍尔兹摇头：“我们必须要知道小阁下的极限在哪，这样才能更快更好地为小阁下制定相应的训练方案。” “行吧。”赫尔曼皱着眉不再阻拦。 凯斯劝慰了一句：“您应该对小阁下有信心，赫尔曼董事长。” 赫尔曼哼了一声扭头：“要你说。” “……”洛林集团的董事长，私下里这么幼稚的吗？ 苏林盯着数据台上的红色数字：“霍尔兹，精神力压场即将超过s级上限。” “继续加强。” “你确定？”苏林和乔纳森以及哈瑞斯对视一眼，三只虫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火热。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对吧？” 霍尔兹冷静地点头：“我知道，继续加强精神力压场，小阁下撑得住。” “超s级雄虫！小阁下是超s级雄虫！一只刚刚成年就已经超越了s级的雄虫！！！！” 哈瑞斯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我就知道来这所庄园是对的，奇迹！这简直就是奇迹！！！！” “是啊，”凯斯苦笑一声：“一个奇迹。” 一个来的太晚的奇迹，就连一直守着奇迹的守卫者都不敢相信的奇迹。 帕特恩沉默地拍了拍凯斯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但凯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恭喜您，老师，您选择了正确的路。 “小阁下只剩最后一只a级的机器兽了，008，009，010，该你们上场了。”霍尔兹道。 “啊？我们也去？” 三只机器虫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迷茫。 “嗯，”霍尔兹点头：“小阁下吩咐的，他说要看看怎么给你们升级。” “直到你们每一只都能……”霍尔兹把目光放在帕特恩身上，笑道：“在帕特恩中将的手底下撑过三个时辰。” “阁下这是把我当成一项指标了？”帕特恩歪着头问，眼角的目光却是一直看向测试场上的白梦。 “一项最强的指标，”霍尔兹轻笑：“小阁下相信您的实力，我们也相信您的实力。” “所以不知道中将有没有兴趣也做个测试？” “我们还没有存储过s级雌虫的数据。” “嗯，可以。”帕特恩点头没有拒绝。 遥远的撒旦星系。 “啊啊啊啊！快快快！！！那群虫简直是疯了！雄虫！雄虫竟然也能长翅膀！” “别嚎了，”墨文一边开异能一边带着蓝洛狂奔：“帝星的封闭令取消了，我们回帝星找那只雄虫。” “快点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 “你安静！都说了别嚎了！” 重死了，回去就给他减肥！ 第62章 一个必死的诅咒 “小阁下！您可真是太棒了！我能摸摸您的翅膀吗？或者虫爪也行，求您了！您让我白打工一百年都行！” 乔纳森再次熟练地把哈瑞斯推远了点：“就你事多，前两天才被亚伯打得动用了医疗舱，现在还想骚扰小阁下？去去去。” “什么叫骚扰？！我这是为了真理，为了求知！” 苏林抽了一管白梦的血，和乔纳森拖着哈瑞斯走了。 “求知个头，让小阁下好好休息，现在去给小阁下进行基因检测。” 帕特恩换好衣服出来，008，009和010还在测试场上等着。 “阁下，我进去了。” “嗯，”白梦给刚刚抽血的伤口喷上治疗喷雾，对帕特恩笑笑：“小心一点，记得不要打击到他们的自信心。” “您放心，”帕特恩点头：“我有数。” “您已经过了第二次进化，是吗？”凯斯转动轮椅靠近白梦：“我能问问您的第一次进化在什么时候吗？” “十六岁，亚成年那天。” 白梦回答：“有什么问题吗？凯斯教授？” 赫尔曼紧张地竖起耳朵，一边观察白梦身上还有没有受伤，一边从空间钮里拿出不少补充营养的食物塞到白梦手里。 白梦无奈地打开一瓶营养水喝下去，静静等着凯斯的下文。 “不，没有任何问题，阁下，应该说您的成长十分符合王虫应有的成长规律。” 凯斯打开一本看起来十分破旧的书籍：“您的进化时间与远古的王虫，即在温莎家族没有篡夺王位之前，进化的时间完全一致，您不止很健康，而且有很大可能可以完美地突破第三次进化。” “第三次进化？”霍尔兹听到这里回身：“什么意思？第三次进化有危险？” “……除了没有找到又或者被温莎抓住的王虫，”凯斯深吸一口气，给他们解释：“几乎所有的王虫，都死于第三次进化。” “为什么？” 004趴在白梦头顶出声：“你们少了什么因素吗？” 凯斯惊讶了一下：“004会说话？” “会，”004道：“只是说话好累，飞也好累，想睡觉，趴着舒服。” 凯斯冷静下来摇头：“不知道。” 赫尔曼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凯斯叹气，把手里的书递给他们：“没有虫知道王虫的死亡原因，每一次我们都尽可能地避免了所有干扰因素，但每一次他们也都死了。” “进化时间不定，死亡原因不知，第三次进化更像是一个王虫必须经历的诅咒。” “一个必死的诅咒。” 在场的众虫呼吸都静默了一瞬，直到白梦打破僵局：“咳，霍尔兹，帕特恩他们出来了。” “是，小阁下…”霍尔兹转头整理机器记录的数据，对帕特恩道：“中将，您可以和小阁下去休息一会儿，我需要一些时间。” 帕特恩看了看在场虫的表情，点头，和白梦带着几只机器虫出了实验室，只在实验室里留下赫尔曼、霍尔兹和凯斯。 “有90%的可能他们会打起来。”010跟在后面道，他得和两个哥哥去找一趟瑞尔，或者让四哥给他们修理一下也行。 “别找我，”004拒绝加班，它现在只想睡觉：“我要睡觉了。” 帕特恩倒是很放心，既然确定了立场，那自然也需要时间磨合，都是三只成年虫了，又不是刚上幼虫园的小虫崽。 至于什么第三次进化，他相信白梦，他们都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 回到房子后两只虫各自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帕特恩就和白梦说起了另一件事。 “议会内部的宴席？邀请我？” “没错，”帕特恩点头：“我和上将确认过了，他确实收到了请帖，也确实强调了要您到场。” “这是伊恩给我的那份。”帕特恩拿出另一份银白镶金边的信函，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六角的标志。 “……” 白梦接过，看着上面的六芒星标志竟不自觉有一种厌恶反胃的冲动。 看来罪恶的影响是双向的，王虫的基因极其厌恶温莎。 “阁下，您怎么了？” “我没事。”白梦摇头，忍着心里的不适感拿出请帖，和帕特恩一起看上面的文字。 【你最好快些跑哦，不然可是会被吃掉的，美味的…月亮。】 只有短短一句话，却瞬间让白梦感到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 这愤怒不是源于他的本心，而是他的基因。 就算无数次被吞噬啃咬，根植于骨子里的王性都没有生出一丝胆怯或畏惧，只有厌恶，仇恨，以及被背叛者冒犯的怒意。 帕特恩从白梦手中拿过那封请帖，看到上面的文字时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阁下，这个宴会不能去。” “帕特恩，”白梦问：“上将有和你说他什么时候回到军部吗？” “没有，”帕特恩皱眉：“阁下，您的意思是，上将和温文格伦副官他们，被扣在了皇宫？” “嗯，”白梦叹了口气：“帕特恩，我们不得不去。” “否则危险的不止是我，还会有整个第三军团。” “帕特恩，你现在还能和上将联系上吗？” “可以，”帕特恩点头，在光脑上操作一会儿，打开了一条加密的通讯频道：“这是凯斯老师设置的，为的就是以防我们失去联系。” “皇宫的信息网就连001都进不去，”白梦摸着下巴沉思：“也许我确实应该和凯斯老师聊聊，他是个真正的天才。” “您也是，阁下，通了。” 白梦看向帕特恩的光屏，就见光屏里出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看什么看？老子要上厕所你们也跟着吗？啊！有没有一点隐私了？老子是上将！又不是囚犯！信不信我和陛下告你们！” “……” 帕特恩捂住脸，小声道：“阁下，见笑了。” 白梦憋着笑：“没事，咳咳，上将看起来很有活力，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 乔尼尔确定周围既没有守卫也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后才看向光脑，打开双向通讯。 看到白梦的第一眼，他的眼神很复杂。 见了漂浮物了，竟然真的是活着的王虫，怪不得凯斯那么激动。 “您……唉，凯斯都告诉我了，”乔尼尔对白梦道：“恐怕您也猜到了，第三军团同样在帝星做了一些见不得虫的研究，也包括精神力抑制剂。” “嗯，我知道。”白梦点头，问道：“上将，陛下有说让您出席那场宴会吗？” “没有，”乔尼尔摇头，神情严肃：“阁下，这场宴会您绝不能赴宴。” “我得到消息，陛下会亲自出席那场宴会，到时候，只要他看到了您，就绝对会认出您的身份。” “我正是为了此事和您商议，乔尼尔上将，”白梦眨眨眼，用平常聊天的语调问：“您，亦或者第三军团，可做好了叛离帝星的准备？” 第63章 王的利刃 “第三军团一直在为那一天做准备，但不该是现在，阁下。” 乔尼尔严肃地表明立场：“昨晚有1534只雌虫死亡，但这个数字比起第三军团所有军雌不过九牛一毛。” “当然不是现在，上将，”白梦手指放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您与我都没到要背水一战的地步，我只是想确认我们的盟友是否已经做好了觉悟。” “如您所见，阁下，”乔尼尔把右手放在胸口：“为了虫族的未来，我们无所畏惧。” “就算是离帝星最近的德普拉星系下也不太平，撒旦星系甚至已经算是完全脱离了帝星的掌控。但我要告诉您，雄虫止步于军事只限制了雄虫对九大军团的插手，而不管是皇室、贵族、雄保会、议会又或者法院，背后一定都有一股不可小觑的武力。” “更不要说九个军团中一半都是皇室的死忠。” 白梦有些疑惑：“您和凯斯老师……似乎不是一个立场？” “您疑惑的是凯斯对王虫的执念？”乔尼尔直接道：“我们可不管什么皇室不皇室，成王不成王的。” “我们的仇恨来自于我们死去的兄弟，三年前第三军团在前线支援第一军团留下的鲜血足够淹没帝星所有尸位素餐的雄虫！” “……抱歉，上将，是我多话了。” 这触及到了白梦的盲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白梦立刻低头道歉，随后又看向身旁的帕特恩：“帕特恩，抱歉。” “不知者无罪，阁下，那场战役很多事都被皇室掩埋，只有亲身参与过的虫才能知晓全貌。” 帕特恩摇头，问白梦：“您仍旧决定去参加宴会吗？” “嗯，”白梦点头：“不用担心，皇室不会在宴会上动手，他们很大概率只是想确认我的身份。” “毕竟我现在可是背靠第三军团。” “背靠第三军团？”乔尼尔咂吧了一下嘴：“所以洛林集团便隐身幕后了？” “是，”白梦点头：“所以，我想提前向您提个醒。” “在不得不背水一战的时候，洛林会切断和第三军团的所有联系，作为留在帝星的暗子。” “但您可以放心，我们的合同仍旧有效，该提供的抑制剂绝不会少。” 乔尼尔忍不住嘶了一声：“您的意思是，洛林在暗，第三军团在明，这样就算我们离开了帝星，也不会完全失去对帝星的掌控。” “毕竟帝星才是虫族的中心。” “在那之后，”白梦笑了笑：“我还想和第三军团做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乔尼尔还想再问，察觉到有虫靠近，对白梦和帕特恩点点头，便关闭光脑走了出去。 “搞什么搞什么？劳资上厕所你们也要看吗？有没有隐私了？” “不搞雌雌恋，就算搞也不和你们搞，都给老子退退退！” “烦死你们了！” 皇室的守卫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忍着乔尼尔的唠叨跟了上去。 毕竟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虽然他们也很烦这个脾气暴躁的上将，还能怎么办？只能忍着呗。 “帕特恩，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白梦抬手撸了一下头上的004：“你也想摸004吗？” “不，阁下，我只是突然在想怪不得您会让010回来。” “您早就想好了要离开帝星？” “也没那么早，”白梦倚在沙发背上，看向天花板：“你应该试过了，008的武力值是三只机器虫里最强的。” “没错，”帕特恩和他一起靠在沙发上：“十分符合虫族的生理形态。” “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得不转移德普拉星系的6号基地，”白梦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在那之后，我就知晓单凭武力，我们做不到全身而退。” “既然雌虫的方式不行，那就用雄虫的方法。” “只要010的身份不暴露，任何时候我们都会有翻盘的机会。” 此时弗莱克正躲在第三军团西部的黑森林地下，和一只虫通讯。 “长老，您就非要这个时候来帝星吗？” 弗莱克张嘴就是吐槽：“您也看到了，那位阁下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就因为你们想在阁下面前表现自己的实力，害得我们有一千多个兄弟死了。” “我真搞不懂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又想来一次500年前的动乱？要不是有这次第三军团掩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虫。” “愚蠢。” “您在骂我？您还骂我蠢？！”弗莱克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撸起袖子就要和对面的虫好好说道说道。 “王遇到了困境，这是事实。” 对面的长老冷声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而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王解决麻烦，不论王是否需要，都必须忠诚坚定地为王提供一切帮助。” “因为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你还不明白吗？弗莱克·弗莱克，如果王不需要我们，那么我们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您就逼迫他接受你们的帮助，不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 弗莱克皱眉：“这也是主脑的指引吗？” “还是你们自己在长久的等待中萌生出的扭曲的妄念？” “你还没有做好觉悟，弗莱克。” 对面的虫只留下只最后一句便关闭了通讯：“我会在一日后抵达帝星，到那时，我希望你已经明白了你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王的…利刃。” 第64章 背叛一旦开始，便只有无止无休 “啊啊啊啊这么快的嘛？我的假期就结束了？！” 009两只手扒拉着门框：“我不去！我不要上班！主虫救我！” “009！你的假期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我现在以经纪虫的身份正式通知你，你的假期结！束！了！” 迪莱拽着009的腿往外拖：“现在这边没你的事，赶紧给我回去上班！你还有四十八个广告要拍！” 帕特恩边喝茶边问旁边的白梦：“阁下，要帮009吗？” “不用管他们，”白梦正在给三只机器虫设计新的身体：“迪莱有分寸，009闹过之后就会跟他走了。” “阁下，门框裂了。”帕特恩默默提醒。 “……” 白梦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010，010收到眼神后起身，走到009身边贱贱地笑了一下。 “对不起啦，九哥，这是主虫的意思。” 随后010一根一根扳开009放在门框上的手指，迪莱配合地抓着009的两条腿往后拖。 “010！你要是敢动我！你这辈子别想见到你的厨师！！！” “我可以回家吃二哥的饭，九哥再见！” 010扳开009最后一根坚强的小拇指，迪莱眼疾手快地把009倒挂着背在身上。 “小阁下，中将，009我先带走了，破损的地方我等会安排虫来修。” 说完迪莱就带着009狂奔起来，最后一幕是009不甘地抬起双手对010竖中指的身影。 帕特恩：“……” “是不是觉得很幼稚？”白梦笑着用手肘戳了戳帕特恩：“就算是001也才诞生七年，把他们当虫崽崽就好。” “不是幼稚，是觉得很有趣。”帕特恩摇头，目光转向白梦在光脑上绘制的三张图纸。 “阁下，008的改动是不是太大了些？您想让008也有完全虫化的能力？” “嗯，”白梦点头陷入沉思：“很大，但不是做不到。” 随后他又让帕特恩看看其他两只虫，顺便又把010的那份发给了010：“你一直想要的蛇尾和翅膀，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 010矜持地忍耐住即将出口的欢呼：“没有！主虫！010很满意！010十分感谢主虫的支持！” 010继续问：“那九哥呢？九哥不是已经有兽型了吗？” 变色龙，而且是能改变大小的变色龙，十分符合虫族对亚雌善于伪装的印象。 “我打算让009的伪装更彻底一些。” 白梦提出自己的想法：“让009拥有能够复制其他虫外观的能力，顺便再把兽型的所有外壳都换成黑金。” “看来又要融掉一些武器了。”白梦轻叹一声，随后好像想起来什么问001：“001，德文还在盖迪恩2号星？” “是的，主虫，”001冒出来回答：“他说自己发现了一个嗯……惊喜？” “惊喜？”帕特恩挑眉：“加特林现在应该老老实实在帝星吧。” “帕特恩主虫请放心，加特林·艾克先生很安全，德文说那个惊喜至少已经死了几千年。” “几千年？难不成是几千年的生命体遗骸？”白梦猜测：“那确实有研究的价值，让他送到钻石星系的那座生物研究室吧。” “是，主虫。” “钻石星系？”帕特恩思索一会儿，眼中揶揄地看向白梦：“阁下，您还和星盗做生意？” “那里可以说是星盗的大本营，没有星盗的支持，可没法在那里畅通无阻。” “咳咳，”白梦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生意场上，哪管什么黑的白的？” “也是，”帕特恩耸了下肩膀，声音也漫不经心起来：“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弗莱克似乎和钻石星系的星盗接了笔大单子？阁下，那应该和您没关系吧？” “……”要不要这么敏锐？ “一些实验室做出来的不太合格的武器而已，我想着卖出去补贴一下家用。” 白梦摸摸鼻子解释道：“也不算坑他们，就算是不合格的武器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只要他们学会怎么用就行。” “咳，”帕特恩眼角含笑：“阁下，看来我必须得告诉加特林，我找到了比他老板更奸商的奸商。” “放心，帕特恩，我从不坑自家虫。” 一边的010眨眨眼，默默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总感觉主虫和帕特恩主虫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和谐了啊。 贡拉达家族的庄园。 “艾伯特，波罗·加福死了，你的婚事要重新考虑了。” 奥格斯汀慈祥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你自己可有什么虫选？说出来，雄父给你做主。” 不知为何，艾伯特脑海中第一想到的竟是那只古怪的带着口罩的雄虫，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讨厌的帕特恩时满是信任与依靠，看向他时却只剩下了警惕与厌恶。 “艾伯特？” “是，雄父，”艾伯特回神低头：“艾伯特一切听从雄父安排。” “你是已经有了看中的雄虫吗？不要害羞，艾伯特，年轻虫之间总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奥格斯汀耐心地等待艾伯特的回答，他不喜欢自己的虫崽对他有任何隐瞒。 “没有，雄父，”艾伯特头颅放的更低：“我只是在想之前见到的帕特恩中将的雄主，他似乎十分厌恶贡拉达家族的虫。” “哦？” 奥格斯汀手指轻敲手杖，转动了一下桌子边角的花瓶，身后的书架自动移开，露出的墙体上出现了一张半虫高的画。 “那只银发，只是可惜了是黑瞳的雄虫？” 奥格斯汀起身看向墙上的画，眼中露出不正常的狂热，像是在觐见自己的神明。 “看啊，多美啊，艾伯特，我们诞生于黑暗的森林，不论是雄虫还是雌虫，都无法抵挡月亮的光辉。” “是，雄父，”艾伯特没有抬头，他清楚地知道奥格斯汀对这幅画的占有欲和疯狂：“很美。” “你确定他没有在眼睛上盖上假瞳？” “是的，雄父，我用虹膜检测仪测试了两遍，没有任何伪装的痕迹。” “那可不一定，我的雌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大。” 奥格斯汀摇头，抬手抚摸上画中虫的眼睛：“五日后的宴会，陛下会亲自出席，伊恩·温莎亲自寄了邀请函到第三军团，要求那只雄虫入场。”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伪装了。” “该进场的角色都已刻上名单，是时候唤醒丹尼斯了，我最爱的雄子，最完美的艺术品。” “温莎践踏了荣耀与忠诚，才得以登上那个权柄，而只有贡拉达，会把一切扳回正轨。” “我等自诩脱离原始，踏向文明，主宰星海，可只有真正的智者才明白。” “背叛一旦开始，便只有无止无休。” 第65章 是个好哥哥 夜晚，y001号仓库。 一只虫躲过监控，小心地避开巡逻的虫，从三层的窗户轻巧地跳到一楼的土地，在转身时看到身后的虫影，自暴自弃地站直了身子。 “我已经带你们找到波罗·加福的实验室，你们没有遵守承诺。” “哦？”伊思雷从黑暗中走出来，左手的机械指打了个响指，一缕粉色的火焰便照亮了周围。 “什么承诺？” “你指的是你的兄弟被转移到另一个基地进行精神治疗，还是指我们没有让你和你的兄弟团聚？” 伊思雷不断逼近丹：“虫族所有的势力中，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向我们这样优待俘虏，你应该知晓自己得到了多大的恩泽。” “而你在见到了我们的秘密后，竟然还想着逃跑。”伊思雷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粉色的火焰顷刻间环绕住两虫，阻断了丹的退路。 “看来我们并没有得到你的信任，真是让虫伤心啊。” 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道出自己隐瞒的另一个底牌：“我知道一个贡拉达的秘密。” 伊思雷把玩着手上的火焰：“说说看？” “你得先承诺保证金的安全。” 伊思雷道：“那得根据你提供的秘密价值几何。” “他们在进行雄虫的身体改造，并且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试验品。” 听到雄虫改造四个字时伊思雷的右手不自觉握紧，眼神变得更冷：“谁？” “丹尼斯·贡拉达，老贡拉达唯一的雄子。” “你怎么知道？”伊思雷眯起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对面前的虫认知似乎还不够，粉红的火焰燃烧地更加高昂，彻底断了丹的去路。 “我曾在贡拉达手下工作，”丹没有隐瞒：“他想杀虫灭口，我便带着金逃跑，之后才被波罗·加福带走。” “嗯……”伊思雷陷入沉思，他在衡量面前的虫的话到底可不可信：“你当时的等级是多少？” “d级。” “贡拉达会雇佣d级的雌虫？” 伊思雷问这个问题不是对等级的歧视，毕竟他们的小阁下对外的等级就是d级，他只是单纯的疑惑。 “会，替他们收尸。” 丹苦笑：“低级虫也有低级虫的价值，不是吗？” “……感谢你的情报，”伊思雷收回火焰，转身示意丹跟上：“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兄弟现在很安全，但我要收回你短暂的自由。” “我明白，只要金安全就好。”丹跟上伊思雷，回到被安排的房间，这次他还多了几个室友。 “我说，你也真够大胆的，”一只负责看守他的虫笑嘻嘻道：“竟然敢在这个时候逃跑？伊思雷老大竟然没用火烧了你。” “因为他还不确定我是否有其他的价值。” 丹躺在床上问：“你们为什么会效忠洛林？” “还能为什么？不止待遇好，而且上司也好，小……什么都好。” “就和自己家一样啊。” 家吗？他和金，还能有家吗？ 列巴家族领地，爱德华正在等自己最喜爱的雄子。 “父亲，您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来，斯蒂尼，我的珍宝，快坐下。” 爱德华收起在旁虫面前的势利和刻薄，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面前的雄虫。 斯蒂尼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翡翠色的长发被拢在身后，一双碧色的眼睛形似蛇瞳，却又比爱德华的眼睛更温和，更明亮。 爱德华自豪地看着自己的雄子，对他一举一动所展露出的风度都十分满意：“刚刚收到消息，五日后的宴会陛下也会出席，但你要关注的不是陛下，而是伊恩殿下，你明白了吗？” “您想让我和伊恩殿下联姻？” 斯蒂尼虽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可是雌父，我已经有喜欢的雌虫了。” “我的傻虫崽，我们可是雄虫。” 爱德华被这话逗得大笑：“你要是真的很喜欢那只雌虫，给他一个雌侍的位置不就是了，但是雌君，必须要是伊恩殿下。” “雄父，我……” 斯蒂尼还想说什么，就见爱德华拍拍他的肩膀，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你是列巴家族的骄傲，斯蒂尼，也是雄父的骄傲，你一定不会让雄父失望的，对吗？” “……” 斯蒂尼想说出口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雄父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好，好！” 爱德华大笑着拍着斯蒂尼的背：“那么雄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类似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几乎所有拥有适龄雄子的贵族中，而一些年轻的议员虫则开始了打扮自己。 “赫尔曼会不会太夸张了？” 庄园，趁着白梦和帕特恩还没离开，赫尔曼特地派虫为两只虫各自制定了几十套礼服。 “一点也不夸张，阁下，您已经忙了一整天了，再加上凯斯老师和霍尔兹先生为您制定的训练方案，您的运动量是甚至足够比得上一只军雌。” 帕特恩也有些期待白梦换上礼服的样子：“现在就当是放松一下吧。” “对对对，放松一下，放松一下吧主虫！” 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出现，白梦和帕特恩转头。 “009？你这是从迪莱手下逃回来了？” “逃？主虫，009才不用逃，”009骄傲地双手叉腰：“009已经把以后一个月的工作全都干完了！”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去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剩下的都让001用特效了？” “是啊！主虫，009是不是很聪明？！” “……” 白梦忍不住思考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总之，001真是个好哥哥。 第66章 可怜的弗莱克…… “你说什么？010收到请帖我不意外，但是他们竟然还带上了赫尔曼？” 白梦被那几十套衣服折腾地够呛，最后也只在帕特恩勉强满意的眼神中挑了一件白色有半边浸染了紫色花纹的燕尾服，帕特恩挑的正好和他相反。 009早就连夜被迪莱带走了，并且十分严厉批评了001毫无底线溺爱弟弟的行为。 “弟弟就是用来打的，等到把弟弟宠坏了再扳正就晚了。” 白梦偷偷告诉帕特恩：“他是在说逃课的加尔，西斯家族最小的那个。” 被教训了一顿并对此进行了深刻反思的001冒出来回答白梦的问题：“是的，主虫，赫尔曼的那封是亚瑟家主亲自发的。” “好像……”001小小声道：“亚瑟家主在议会上看上赫尔曼了。” “……” “呵，”帕特恩冷笑：“看来他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伊恩肯定是看不上他了，所以把目光转到了赫尔曼头上。” “调出现在亚瑟家主的照片。” 白梦声音都冷了一个度，那只雄虫以为他是谁？竟敢把算盘打到赫尔曼头上？ “是，主虫。” 下一秒光脑上便出现了一个身穿酒红西装，手指上戴满戒指，还缺少了一只耳朵的雄虫。 “罗拉夫·亚瑟，现任亚瑟家族家主，21岁，半个月前继承亚瑟家族，行事狠辣而且不择手段，流传在雄虫间的名声是年轻有为以及……恋父。” “呵，”白梦都被气笑了：“恋父？帕特恩，他的雌父知道他恋父吗？” “额……阁下，”帕特恩咳嗽一声纠正他：“罗拉夫恋的是雄父，不是雌父。” 白梦陷入了沉默。 帕特恩继续补充：“而且罗拉夫的雌父已经和他断绝了关系，早就不管他了。” “如果您要做些什么，请随意，我绝不阻拦。” 白梦突然想起什么：“帕特恩，就是他指控你杀了你的雄父吗？” “阁下想听？”帕特恩坐下，给自己和白梦分别倒了杯茶，001也静悄悄准备听故事。 “关于我的雄父，罗冰·亚瑟，他几乎拥有虫族所有上层雄虫的特征，讲究风度和绅士，重视利益和血脉，以及习惯性地命令与殴打雌虫，但他从不会弄脏自己的白手套，通常只会下达一个命令，剩下的自有其他虫替他动手，除非我们触及到他的逆鳞，他才会脱下手套拿起鞭子。” “我记得，在我没脱离亚瑟家族之前，家里有一群专门的打手，里面的每一只虫都是罗冰·亚瑟精挑细选的雌奴，因为雌侍和雌君的位置要留给有利用价值的虫。” “罗冰·亚瑟摘除了他们的子宫，这样就能保证自己的血脉不会有一个低贱的雌父。” “阁下，您知道在虫族怎么才能以最低的价格雇佣一只雌虫吗？” “把他们收为雌奴？” “没错，”帕特恩笑得极为讽刺：“不止是雌奴，即使是雌侍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玩具，就像我的雌父。” 白梦握住帕特恩的手：“抱歉，帕特恩，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阁下，这只是一些陈年旧事，”帕特恩眼中的紫色更加深沉，几乎看不到一丝亮光：“我已经为雌父报了仇了。” “至于罗拉夫失去的另一只的耳朵，”帕特恩嗤笑一声：“您要不要猜猜看？” 白梦思考了一会儿，想出答案后有些无法接受：“他把自己的耳朵割了和罗冰·亚瑟葬在了一起？！” “这是殉情吗？”001发出惊奇的赞叹：“原来还可以这样！001学到了！” “……” “……” “阁下，可以删除001刚刚的记忆吗？” “它会偷偷备份的，别当着它的面说。” “咳咳，001，”白梦咳嗽一声：“去挖挖罗拉夫·亚瑟的黑料，把这件事告诉伊思雷，我不想在宴会当日看到他。” “还有，告诉赫尔曼霍尔兹还有瑞尔，如果他们有喜欢的雄虫，可以不用顾忌我和洛林集团，我相信他们的眼光。” “噗嗤！”帕特恩忍不住笑出来：“阁下，给长辈们催婚可不是小辈该做的。” “您刚刚的语气就好像把几位比您大了一轮的雌虫当作了001。” “不要笑话我，帕特恩，”白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凯斯教授和乔尼尔上将可是足足比我大了四轮，你就一点也不急？” “我不急，阁下，”帕特恩摇头：“又不是虫崽子了，他们有分寸，您别看上将平时暴躁的样，其实两只虫之间，他才是占主导的那个。” 白梦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是凯斯教授。” “老师太胆小也太理智，他不敢踏出那一步的。” 帕特恩对两只虫的了解显然比白梦更多：“所以会踏出第一步的只会是上将，至于凯斯老师会不会拒绝，就连我也说不准。” “那帕特恩，”白梦突然问出一个与话题无关的问题：“如果在宴会上，陛下下令逮捕我，你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在第一次见面就讨论过了吗？” 帕特恩摸摸白梦的头发，坚定地给出答案：“我会和您荣辱与共。” “在帝星之外有产业的可不止有洛林集团，阁下，以及，和星盗做生意的当然也不止您一家虫。” 白梦眨眨眼：“那弗莱克说的那笔大买卖？” 此时帕特恩笑得也像个奸商：“也有我们一部分，和您一样，实验室的失败品而已，卖出去补贴一下第三军团的军用。” 白梦差一点点就要同情他了：“可怜的弗莱克……” 弗莱克此时确实很可怜。 他和布莱克正等在黑森林外围，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加特林和加纳。 “哪有员工监视老板的？” 弗莱克指着加特林：“反了你了？” “停停停，老板，咱先搞清楚情况啊，”加特林看在弗莱克给他发钱的份上，给他解释地十分耐心：“你们有好几百只虫藏在第三军团的黑森林是吧？” “现在还要和一只不明身份的虫会合，帕特恩帮你们也不是白帮的，再说了，第三军团不可能让一群来历不明的虫在军团内部畅通无阻，您是要我现在让他们换一个队过来盯着您，还是我和加纳盯着您？” “让我们对第三军团公开这些年在帝星的所有情报和成果，他怎么不去抢？！” 说起这个弗莱克就来气，就这！就这！就这加特林还有脸说他是奸商？趁虫之危施以援手之后再挟恩图报，奸诈！ “您还说漏了一点，老板，”加特林慢悠悠补充：“还有您手上的银沙石矿，帕特恩要一半，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才帮您砍下的价钱，钱和虫哪个更重要，您知道的吧？” 布莱克平静地看向弗莱克：“你带出来的虫，和你可真像。” 弗莱克：“……”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 第67章 不要给长辈催婚 直到凌晨，弗莱克和布莱克才等来他们要等的虫。 “杰勒米长老，您怎么这么慢？” 弗莱克问：“是路上遇上什么事了吗？” “安静，弗莱克。” 杰勒米长老用黛青色的眼睛看向一边的加特林和加纳：“艾克家族的子嗣？还有一只流着肮脏的贡拉达血脉的雌虫。” “最好注意一下您的言辞，老虫，”加特林眯眼警告：“这是我的弟弟，加纳·艾克。” “不是什么贡拉达家族的雌虫。” “随你，年轻虫，”杰勒米把视线转移到布莱克身上：“你见到他了，对吗？” “是，”布莱克低头回答：“他很强大，很智慧，很理性，并且十分年轻。” 杰勒米毫无意外地点头：“理应如此。” “那现在怎么办？长老？” 弗莱克问：“我们得寻找其他的落脚点，第三军团不能长时间待。” 再待下去就真的什么都坑没了！ “艾克家的虫。”杰勒米转头，那张严肃已经露出些皱纹的脸十分具有压迫感，但这对加特林没用。 “干嘛？” “不知你能否安排我们与帕特恩中将进行对话？” “理由呢？”加特林一点也不客气地问：“要是我随随便便就把什么的虫带到帕特恩面前，他绝对会吃了我。” “我会为他提供一份数据，”杰勒米道：“关于所有王虫进化的数据，失败的，半途而废的，差一点成功的。” “也许你还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但也许你可以先问一问他，看看他的决定。” 杰勒米转身，示意布莱克和弗莱克和他离开：“至于现在，原谅我的失陪，我们得去找一处新的落脚点了。” “只希望家族的那位后辈能给我这个老虫一个面子。” “还有，”杰勒米看向弗莱克：“找到隐藏在其中的叛徒了吗？” “找到了，”弗莱克点头：“但我猜那些只是小虾米，帝星上除了我和布莱克不可能有虫有权限知晓我们所有的据点。” “我信任你们的忠诚，那么，就是帝星之外了。” 布莱克道：“至少也是祭司级别，甚至是……长老。” 说完这句话布莱克默契地和弗莱克陷入沉默，三只虫走进黑森林内部，加特林和加纳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哥，你要联系帕特恩吗？”加纳问。 “联系是肯定要联系的，但不是为了他说的那些东西，帕特恩本来也没想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的价值。” “啧，哥，你们俩真的都好奸诈啊。” “什么叫奸诈？学着点，这叫生存的智慧。” “哦。” 加纳偷偷朝天翻了个白眼，什么生存的智慧，明明就是空手套白狼还套上瘾了。 “主虫！有客来访！” 这几天白梦忙得团团转，凯斯和霍尔兹为他提供的训练方案在一天里只占了小部分，大部分还是泡在实验室。 “是那两只夕颜花的虫，他们找不到您，就直接找了弗雷。” “夕颜花？”白梦拍了拍脑袋：“我差点把他们忘了。” “那么主虫，您要见他们吗？” “让弗雷带他们到我的房子那，正好我也回家看看002003他们。” “好的！主虫！” “还有一件事，主虫，赫尔曼让我叮嘱您，明天就是宴会开始的日子，请您在进入宴会前一定要吃饱肚子，他会和010一起入场，绝不会让您脱离他和010的视线，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您关心赫尔曼霍尔兹以及瑞尔的婚姻问题，三只虫都表现了不同程度的感动，并让我告诉您不用担心，赫尔曼还让我告诉您，如果您愿意的话，他以后还可以帮您带小虫崽。” “……” 果然，帕特恩说得对，不该给长辈催婚的。 否则这问题迟早会转到他头上来。 “不用回复赫尔曼，这件事也别告诉帕特恩。” “可是赫尔曼看起来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就不要给他没有希望的期待，001。” 他和帕特恩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家虫，志同道合的知己，但要说爱侣，只能看天意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哦……”001有些沮丧，其实他也很期待主虫生的小主虫的。 001含泪连夜写了篇虐文。 作为虫族吸纳最多势力，拥有最高权力的三个机构之一，议会之内多是掌握了家族势力的雄虫，以及少数不愿登上台前而被扶持上位的傀儡虫，再有就是极少数的雌虫。 而能够进入雄虫聚会的雌虫，无一不是联姻的好虫选。 “哦？” 得到这个消息的奥格斯汀疑惑了一声：“亚瑟家主不来了吗？可惜，他足够称得上是一只有手段的雄虫。” “别担心，艾伯特，在座的雄子中，他绝不是最优秀的，我的眼光还没有差到那步田地。” “没有，雄父，我相信您的眼光，艾伯特一切听从您的旨意。” “很好，艾伯特，”奥格斯汀的目光掠过与爱德华一起进场的斯蒂尼：“我们亲爱的丹尼斯准备好了吗？” “我去看看，雄父。” “嗯，去吧，陛下马上就要来了，丹尼斯必须作为压轴出场。” 艾伯特刚要转身离开，便见到了和帕特恩一起手挽着手进来的白梦，瞬间便愣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不论是雄虫还是雌虫，彷佛是什么神秘的刻在骨髓与基因中的记忆，都不可避免地把目光停留在了白梦身上。 恍惚间，所有的虫脑海中都只显现出一个词。 月亮。 第68章 羊入虎穴，自寻死路 也许是柔和的月光太过吸引虫的视线，甚至压过了帝国最闪耀的两颗星辰。 “伊恩，你饿了，对吗？” “是的，父皇，我饿了。” 伊恩的眼神紧紧盯着白梦：“父皇，是他，对吗？我们命中注定的食物。” 他没闻错，帕特恩竟然真的敢把他带过来。 这可真是，羊入虎穴，自寻死路。 “同样，他也是我们命定的爱侣，”禁忌而隐秘的话语回荡在伊恩耳边：“今夜，他即是你唯一的猎物，但不要急着剥开他的心脏，伊恩。” “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潜力，你要让他记得你，就像记得一只在黑夜里捕食的猛兽。” “所有温莎家族的子嗣都会遇上属于他们那一代的月亮，捕食他，雕刻他，把他塑造成我们手中的星辰，直至我们吞噬他所有的光芒。” “现在，伊恩，你遇到他了。” 别西法将代表权力的权杖敲击地面，唤醒众虫的神智。 “陛下！是陛下和伊恩殿下来了！” “帝国唯一的庇佑者与主宰，以及帝国最闪耀的银色辰星，愿黑夜永不侵蚀您的光辉，愿您仁慈的光芒永远照耀虫族的天空。” 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都虔诚谦逊地低下平时高昂的头颅，拜见虫族至高无上的皇者——别西法·温莎。 “都抬起头颅吧，我的子民们，”别西法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宴会的中心：“不用顾及我，只是在皇宫待久了，有些想念我的子民。” “不必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今夜，是属于你们的狂欢！” “愿六角的辰星庇佑汝等得偿所愿。” “是！陛下！” 别西法和伊恩到场，这场宴会才算真正开始。 艾伯特眼中白梦那挽着帕特恩的手臂是如此刺眼，如此令虫心烦意躁，他只想砍了帕特恩的手臂，换成……他自己的！ 这就是他所说的丑陋不敢见虫？！ 骗子！ 没有虫可以欺骗贡拉达，既然那只肮脏的紫色雌虫能得到他的青睐，他艾伯特·贡拉达自然也可以。 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叫嚣着掠夺与占有，直到面前被送上一杯装满红酒的杯子。 犹如递上一杯掩藏着执妄与贪婪的毒药，奥格斯汀用尽所有理智才在此刻保持冷静：“不用去找丹尼斯了，艾伯特。” “我知晓那种感觉，那只d级的雄虫…不，他绝不止d级，他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真正的王，一个让贡拉达登上虫族顶点的转机。” “即使他掩盖了瞳孔的光芒，也足够将丹尼斯照耀地自惭形秽。” “可是雄父，丹尼斯为此等待了很久。” 艾伯特提醒，他倒不是关心自己的弟弟，只是不想浪费任何一只虫的价值。 “你和我真像啊，艾伯特，”奥格斯汀感叹一声：“可惜，你是一只雌虫。” “放心，丹尼斯依旧是我最爱的雄子，他还没有失去他的价值。” 奥格斯汀的目光与别西法·温莎相撞，随后谦卑地弯下腰身，举高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 之后他起身，对艾伯特道：“走吧，艾伯特，随我去拜见陛下。” “知道吗？今夜的主角既不是陛下，伊恩，也不是任何哗众取宠的雄虫，只有那唯一的月亮。” “我们必须站在正中心，才能亲眼见识月亮与星辰，到底谁的光芒更胜一筹。” 帕特恩和白梦从走进会场就注意到了那些贪婪又惊艳的目光。 赫尔曼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摸清了宴会的安保和监控，010正和年轻的雄虫们周旋，他也在白梦身边不远的地方找了个好位置。 赫尔曼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应付着几只不请自来的雌虫，心里则是在仰天大哭。 呜呜呜，我就知道！他家小阁下一定是整个帝国最棒的雄虫！ “赫尔曼，我的朋友，您也在看那只奇怪的雄虫吗？” 阿斯塔罗斯出声询问：“确实是一只很有魅力的雄虫，和虫族唯二的s级雌虫帕特恩中将站在一起也丝毫没有逊色。” “奇怪？”赫尔曼咀嚼着这个词：“哪里奇怪？” “d级的雄虫，但却拥有比肩a级雄虫的容貌和教养，以及……”阿斯塔罗斯示意他看看周围：“就算是雄虫也有不少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还有我们亲爱的克里斯汀，到现在也没转移过视线。” “喂，克里斯汀？克里斯汀？”阿拉丁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把他唤回神：“不会是真的看上那只雄虫了吧？” “哈，”他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和帕特恩中将抢雄主，你绝对会被打得很惨。” “抱歉，各位，失陪了，”克里斯汀起身，黛青色的眼瞳中隐含怒意：“有一件事我必须去确认一下，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克里斯汀认识那位雄虫？”阿斯塔罗斯猜测：“难道是有什么渊源？” 有个屁的渊源！ 赫尔曼脸上笑嘻嘻，心里爆粗口，怎么从小阁下成年后谁都来碰瓷一下小阁下？逮着一十八岁雄虫薅也不怕笑掉大牙。 “看来我的雄主真的很受欢迎。” 帕特恩和白梦手挽着手走到一处角落坐下，这里很好地避开了大部分虫的视线。 听到此话的白梦眨眨眼：“我的雌君是吃醋了吗？” “放心，我最喜欢的永远只有你一个。”白梦靠近帕特恩的耳边，亲昵又暧昧地蹭了蹭呢给他的脖颈。 还剩下的几只盯着这边的虫都默默转过身非礼勿视，也就没看到白梦痛苦地捂着脑袋。 “帕特恩，我感觉很不舒服。”白梦倚着帕特恩，闭上眼睛喘息。 “怎么回事？阁下。”帕特恩皱眉揽住白梦的肩膀，眼神警惕地盯着宴会上的虫：“你没吃任何宴会上的食物，是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 “不是食物，是那两只虫。” 白梦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厌恶的情绪：“看到他们，我就想吐。” 随后白梦抓着帕特恩的手坐直身体，厌恶地转头，眼神紧紧盯着帕特恩，帕特恩握紧白梦的手，看向靠近这里的雌虫。 “我以为伊恩殿下不会打扰属于一对爱虫的时间。”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亲爱的帕特恩，我的朋友。” 伊恩借着喝酒的动作轻嗅了一下鼻子，十分享受弥漫在空气中属于月亮的甜美气息。 “父皇要召见你们。” “关于……乔尼尔上将即将退位一事。” 第69章 一场虚幻的、银白色的美梦 “父皇，我把他们带来了。” 白梦揽着帕特恩的手臂，平静地和帕特恩一起对别西法·温莎行礼。 “白梦&帕特恩·亚瑟，拜见帝国唯一的掌控者。” “白梦？白梦……”别西法看向白梦的目光几乎称得上慈爱：“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一场虚幻的、银白色的美梦吗？” 白梦轻笑：“您过誉了。” “没有过誉，你配得上这个名字，”别西法的眼神掠过他挽着帕特恩的手臂：“看来你和帕特恩中将相处地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至少乔尼尔看中的继承虫有一个完美的雄主。” 别西法继续问：“听说你现在除了帕特恩，还没有其他的雌虫？” “是，陛下。” “有没有兴趣在宴会上选一个雌侍？” 周围听到此言的雌虫们都躁动地围了过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重视一只d级的雄虫，只是他站在那里，他们就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此时心中更是不可避免地涌出一阵不合时宜的期待。 阿斯塔罗斯冷眼看着这一幕，问向身旁的两只雌虫。 “你们觉得那只雄虫会怎么选？这可是陛下亲口降下的口谕。” “不知道，”阿拉丁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我觉得应该把克里斯汀找回来，那群虫里没一个比得上克里斯汀的。” “伊恩殿下也在里面。”阿斯塔罗斯提醒。 “那又怎么样？”阿拉丁不以为意：“陛下怎么可能会把伊恩殿下许配给一只虫做雌侍？” “也对，”阿斯塔罗斯看向身旁皱眉沉默的赫尔曼：“赫尔曼，您还好吗？从刚才起你就一直没说话，是这里的食物不合口味？” “不，”赫尔曼摇头，起身告别：“请恕我失陪，两位，我要去找白阁下商量一些事。” “宴会会持续很久，赫尔曼，”阿斯塔罗斯举杯致意：“我们待会儿见。” 赫尔曼喝完手里的一整杯红酒，道：“待会儿见。” “那么，只剩下我们了，阿拉丁。” 阿斯塔罗斯敲敲桌子，眼神观察着和010交谈的赫尔曼：“你觉得赫尔曼是因为什么离开的？” “不关我的事，阿斯塔罗斯，做生意可不能有太重的好奇心。” 阿拉丁满不在乎地吃着蛋糕：“你总是习惯追究到底，我可没有你那么旺盛的掌控欲。” “正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我才能走到今天，阿拉丁，”阿斯塔罗斯目光注视着宴会中心的白梦：“你看，那只雄虫拒绝了。” “哦？”阿拉丁这才起了兴趣抬头看过去。 “感谢您的关心，陛下。”白梦既没有看周围的雌虫，也没有抬头看别西法。 原谅他，现在他还反胃着呢。 他只是紧紧挽着帕特恩的胳膊，和他十指相扣：“但请您恕我无法接受您的好意，除了帕特恩外，我并不信任其他雌虫。” “信任……信任……真是一个美妙的词汇。”别西法并没有因为白梦的拒绝恼羞成怒，事实上，这只雌虫完美地堵住了他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信任，比爱更难得，比喜欢更持久，比美貌与权利更真挚，年轻的阁下，你可真是深谙说话的艺术。” 年轻，貌美，有为的雌虫多的是，他们可以很容易地勾起雄虫的性欲和喜爱，但白梦要的却是信任。 也是，别西法感到了久违的兴奋与激动，如果王虫能如此轻易地受他摆布，那他们也就不是王虫了。 “您过誉了，陛下。” 周围的雌虫有的把目光放在帕特恩身上，发现他的眉眼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与平静，彷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艾伯特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杯子，伊恩眼睛放出亮光，在白梦身上来回穿视，同样还有一只雄虫，把目光落在了白梦身上。 “斯蒂尼，你在看什么？”爱德华问。 “不，没什么，雄父，我只是在好奇那只雄虫。” “不必羡慕他，斯蒂尼，总有一日你会获得比他更高的荣耀，他的一切只不过建立在与帕特恩·亚瑟的婚姻上，而你，背后有雄父，有列巴家族，还有你的雌父。” 斯蒂尼没再开口，他确实羡慕那只雄虫，有拒绝陛下的勇气。 艾尔维拉甚至已经和他断绝了联系…… “那么，我很遗憾地告诉您，帕特恩中将，”别西法把目光放在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帕特恩：“乔尼尔上将在皇宫遇到了刺客，在与刺客交战时受了重伤，无法再行驶第三军团上将这一职位。” “而他选中的继承虫，是你。” “请问陛下，乔尼尔上将现在如何了？”帕特恩抬眸直视别西法的眼睛。 “帕特恩中将放心，”别西法笑道：“上将需要一段时间养伤，在养伤期间，他会在皇宫得到很好的照顾。” “并且温文副官和格伦副官也会随身照料，这样，中将可放心了？” 帕特恩谦卑地垂下眼眸：“帕特恩明白了。” 白梦轻轻捏了捏帕特恩的手指，帕特恩手指扣得更紧。 虫质，三个虫质。 上将也许受伤也许没有，这是警告？镇压？还是说皇室已经发现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每个听到这个消息的虫们都陷入了沉思。 第三军团要换上将，这可不是小事。 别西法把权杖放在一边，坐在椅子上拍拍手，发出爽朗又轻松的笑声：“好了，年轻的虫们，请不要在意刚刚的坏消息，今夜还很长，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听出陛下在赶虫，周围的虫都识趣地一哄而散，只留下几个位高权重的雄虫陪在别西法身边。 “白梦阁下，”别西法叫住即将离开的帕特恩和白梦，眼神慈祥地像是白梦的亲生雄父：“我很期待你来皇宫做客。” “以及帕特恩中将，”随后别西法转换了眼神，像是在衡量帕特恩的价值：“我也很期待，你的上将晋升仪式。” “到时候，不知道军协会派出哪位元帅进行授勋？” 第70章 所谓虫化 一处隐蔽的角落，一只雌虫正在进行一场隐秘的通话。 “克里斯汀·弥赛，我的后裔，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杰勒米严厉地斥责对面年轻虫的无礼。 “长辈？”克里斯汀对此嗤之以鼻：“没有哪个家族的长辈会送自己的孩子去死，十八年前你们为了找所谓的王害死了我的雌父，搞清楚，现在是你回来寻求我的庇护。” “看在雌父的面子上，我没把你通报给帝星警卫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克里斯汀，你在怨恨我？” 杰勒米放轻了语气：“没关系，我承接你的怨恨，弥赛必须有虫出来承担远古的职责，不是我，就是你。” “我只希望你的怨恨不要累及我们的王。” “那是你们的王，可不是我的！” 克里斯汀讽刺道：“你还真是忠诚啊，我尊敬的雌爷爷。” “可是谁来同情一下当初十五岁便要撑起整个家族的我呢？” “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直接关闭了通讯，在回去的路上却正好撞上了从宴会厅走出来的白梦和帕特恩。 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无视两虫走入会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对看起来和他当时一般大的白梦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但也绝对不会正眼相待。 “阁下，那只虫似乎在赫尔曼的名单上。” “确实在。”白梦点头。 白梦和帕特恩躲过宴会的虫，直到001在白梦的隐形耳机上报告周围没有其他虫之后才停下脚步。 白梦下一刻就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帕特恩小心地拍着他的背部：“王虫的基因对温莎虫的排斥竟这么严重吗？” “不只是这个原因，帕特恩，你有没有看见他看我的眼神？” 帕特恩扶着白梦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坐下：“看到了，很……慈爱？” “呵，谁知道他是把我当成了什么。” 白梦从空间钮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下去，随后他起身：“走吧，和赫尔曼说一声，我们回去。” “现在？”帕特恩有些意外：“阁下，宴会才刚刚开始。” “我们早些回去，也能早些试着联系乔尼尔上将他们。” 白梦伸手把帕特恩拉起来：“我猜你现在应该很着急。” 帕特恩对白梦的敏锐感到愈发无奈：“确实有些担忧，但也不是很担忧，我相信上将他们的实力，上将既然没有给我预警，那就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让我担心的陛下已经把目光放在了第三军团。” “以及军协。” “军协？”白梦缓缓歪头，打了个问号。 帕特恩笑着把白梦的头扳正：“走吧，阁下，我回去和你解释。” 庄园内，凯斯正和霍尔兹尝试让纳米机器虫连接上雌虫仿造部位的神经。 “你们确定一句话也不说吗？” 乔纳森实在受不了两虫之间的气氛，跑去看斯科特上课去了。 “……” 凯斯叹口气，开了这个话头：“乔纳森在这研究什么？” “虫体机械武器，伊思雷的机械臂就是他的杰作。” 霍尔兹自然而然地跟着台阶下：“原本他应该安排在瑞尔那的，但小阁下更常往这边跑，所以他也跟来了这。” “作为一名科研虫，你很能打。” “我们彼此彼此。”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凯斯问。 “别西法·温莎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雄虫，只要他见到小阁下，一瞬间就能闻出小阁下的味道。” “西斯家族不会阻拦小阁下的任何决定，但若是小阁下遇到危险，我们也无惧付出生命。” 凯斯并不赞同这个几乎是盲忠的答案：“有个消息你该知道，有一位长老已经到达了帝星。” “而他和你们的想法完全相悖，1534只雌虫的死亡就是答案。” “如果你真的确认和我们站在一起，那就别把那些雌虫的死压到小阁下身上，明白吗教授？” “我明白，”凯斯换了个话题：“你们找到斯科特的时候，他还有意识，是吗？” “没错，我们都很惊讶，”霍尔兹一边盯着纳米虫和脑神经连接，一边和凯斯说当时的情况。 “按理来说，95%的虫化早该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但他当时分明是有意识地在赶我们走。” 虫族对于虫化的分级十分严格，从1%到25%是轻度，这个阶段精神海的暴动还在可控阶段，身体也只是发生轻度变异。 一旦超过25%，在帝国警卫的眼中就是必须去除的威胁性因素，精神力抑制剂失效，必须有高级雄虫的安抚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而虫化超过60%的雌虫不论是什么办法都无法保持清醒，思想已经被野性彻底剥夺，精神海崩溃，精神力溃散，身体大部分变异并且更具攻击性。 更不用说斯科特当时几乎看不出个虫型，要不是小阁下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们开枪，否则现在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 “那些只是帝国定下的界限，你们的研究成果是什么？” “中度以下凭我们的特效药便足够维持精神海的稳定，延缓身体变异，不过这次的金奇和金达算是一场意外，之后我会亲自给他们进行心理安抚。” “但是重度之上，还是有很多不确定性。” 霍尔兹解释：“像是亚伯，就需要借助小阁下的精神力来维持清醒，至于斯科特，只能说是早该如此。” 凯斯痛苦地闭了下眼睛：“感谢你们没有放弃他。” “不用谢，那是小阁下的决定，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精神力暴乱引发身体变异的极限点在哪。” “小阁下成年之前就能安抚重度虫化的虫？” “小阁下第一次进化后就已经是s级了。” 霍尔兹从光脑中给凯斯调出一份表格。 “不过这半年里我们也找到了一些嗯……规律，与其说是虫化，不如说是返祖，众所周知返祖在虫族被视为进化，也表示这只雌虫的血脉足够强大。” “但，返祖的雌虫比未返祖的雌虫发生的虫化的概率要高很多，高等级大于低等级，年迈的比例又高于年轻虫的比例，而未成年雌虫发生虫化的又几乎没有。” “就像哈瑞斯说的，既然远古的雌虫也能使用精神力，那么，也许雌虫的返祖不止出现在身体上。” “你的意思是，因为无法承载膨胀的精神力，所以引发精神海的崩溃，原本应该正常的返祖进化被扭曲成了变异的虫化。” “而身体的虫化又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精神力暴乱，两者相互影响，直到从精神到身体都彻底变为一只野兽。” “但这一切还只是我们的猜测。” 霍尔兹控制纳米机器虫做了一些简单的动作，确定一切正常后继续道：“至少亚伯在梦中看到先祖已经证明了其中一点。” “雌虫的精神力暴乱也只发生在成年之后。” 霍尔兹忍不住叹气：“其实直到现在，除了稳定住他们的精神力，我们并没有研发出一款药物能够逆向他们身体的变异。” “斯科特的清醒是一大突破，但也仅此而已，如果不能改变他的形态，他永远也无法得到正常的生活，而且一旦精神海受到刺激，极有可能再次失控。” “这就足够了，霍尔兹先生，”凯斯配合着霍尔兹回收所有机器虫：“这就足够了，我会一直陪着斯科特，就当是再养一遍弟弟。” 霍尔兹沉默一会儿，道：“你和赫尔曼还有艾斯佳德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不过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们奉行打是亲骂是爱。” “西斯家族……还真是彪悍。” 第71章 如果您生来孱弱 白梦和帕特恩回到家的时候，刚下飞行器就看见黑暗中两双绿油油的眼睛。 “帕特恩，好像有狼。” 帕特恩走到白梦前面：“阁下等一会儿，我去解决了再叫您。” 其中一双眼睛跟着转了转：“啊？狼？哪有狼？” 001控制着打开了房前的路灯，墨文和蓝洛正在房子前排排蹲，像两只等着虫认领的小虫崽。 白梦：“……” 好像又把他俩忘了，一定不是他记性差的问题，是这俩虫实在没什么存在感的问题。 帕特恩收起双刃，抱着双臂打量面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两虫：“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晚，”墨文回答：“那只红头发的虫连夜把我们俩送了过来。” “太欺负虫了！” 蓝洛愤愤不平：“咱俩是什么很不受虫待见的虫吗？” 帕特恩丝毫没给面子：“嗯，你还真是。” 蓝洛自闭地把头埋进了腿里。 还是墨文更靠谱一点：“阁下，我们带来了您想要的消息，按照交易，您应该给予我们您的血。” 白梦让001开门，走进房间后002和003第一时间扑了过来。 “汪汪！汪汪！！” 002自觉去给两位主虫准备吃食，白梦接住003撸了两把后塞到帕特恩怀里，帕特恩也撸了两把后拍拍003的头，让它先去一边玩。 帕特恩对白梦点点头，去了二楼的书房试着联系乔尼尔他们。 “请坐吧。” 白梦喝了一口002泡的茶才把喉咙里的反胃气息压下去：“你们刚刚看到我的头发在发亮，似乎并不惊讶？” “是。” 墨文矜持地往嘴里塞东西，至少还有空和白梦说话，蓝洛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扫荡了起来。 “嗯，好吃，好吃！” 墨文默默扭过脸，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毫不意外，阁下。”墨文吃了两块点心就放下了，喝口茶润了润嗓子。 “上面给我们的情报从未出过错，而我们需要您的血只是想进一步确认您是否是我们等待的那个王。” “什么意思？”白梦问。 蓝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把塞进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是想验证您的基因是不是已经有了返祖的迹象，也就是第一次进化。” “如果有，您能撑过第二次进化甚至到达第三次进化的可能就大大增加；如果没有，成年了还没有经历一次进化的王虫，等同于废虫。” 白梦倚在沙发上：“如果我是你们口中的废虫，你们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仍旧会保护您不受任何伤害，保护您安详地度过虫生，之后继续等待下一任王虫的到来。” “如果您注定孱弱，我们又如何能再增加您生命的重担？” “如果您生来强大，我们也只是您的后盾，是否要承担那份成王的重量，选择的权利永远在您手上。” “……” 白梦沉默一会儿后告诉他们：“在你们回到帝星前，皇室在一夜之间杀了1534只雌虫。” “有虫告诉我，你们是我的军队，而他们，是我的侍卫，是最靠近我的虫。” “你们内部有分歧，是吗？” 墨文和蓝洛对视一眼，随后点头：“是，您说得对。” “您遇到的虫应该是能够直接和主脑沟通的那一脉，拥有预言的能力，您的侍卫、利刃，以及引导您成王的祭司与长老。” “而我们只纯粹精通于武力，在数量上是他们的几十甚至几百倍，是您的军队、后盾、您遨游星海的眼睛。五百年前那场动乱之后，我们就和那些虫因为意见不合分成了两支。” 白梦回想起那只给他送东西的雌虫说的话，也明白了这个意见不合的意思。 所谓的夕颜花，比起那些虫确实看着顺眼一些。 白梦敲敲桌子：“说说你们的情报，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还在举行的宴会上，艾伯特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白梦，反倒差点和一只雌虫迎面相撞。 “原来是伊恩殿下，”艾伯特笑着赔礼：“您不在宴会上享乐，怎么跑到了这处角落？” “嘘！” 伊恩一根手指抵着嘴唇，示意他安静。 随后他嗅动鼻子，走到了花园中盛放秋千的地方，而后一脸安宁地躺在了上面。 艾伯特有些没搞懂他的操作：“殿下，您这是……？” “你没闻到吗？”伊恩睁开眼睛审视面前的雌虫，随后轻笑一声。 “你也是来找月亮的吗？” “月亮已经离开了，但这里还留着他的味道。” “可惜，我从不与虫分享猎物，”伊恩再次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开始赶虫：“现在，可悲的贡拉达啊，你该离开了。” “没有一个敏锐的鼻子，可称不上是一个好猎手。” 第72章 火焰在燃烧 “上将他们被禁足了。” 等蓝洛和墨文离开之后，帕特恩才从楼上下来。 “但是现在他们暂时安全，陛下的目光从来只在最高处，他的目标是军协，而不是第三军团。” “军协？” 白梦给帕特恩倒了杯茶：“不是说雄虫止步于军事之外？” “是这样没错，阁下，”帕特恩接过喝了一口，之后放下杯子，手指指了指天花板：“可是阁下，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上位者都不会容忍自己的下方有不能掌控的存在。” “雄虫止步于军事之外，这就是由最高军事协会所建立的准则。” “而要打破这条准则，”帕特恩难得露出自己獠牙，舌头舔过唇角，危险地就像一头即将给猎物致命一击的狼：“就必须解决准则的建立者。” 随后他气势一变，锋利的爪牙收回鞘内，继续对白梦道：“除了一个军团内上将的授勋，以及军队发生重大变故，军协内的几位元帅几乎从不出面。” “在军协派出一位元帅之前，上将都得一直维持着‘重伤’状态。” “而第一军团的纳贝尔上将，恰好已经在上将的位置上坐了将近一百五十年。” “刺杀？” 白梦皱眉：“如果调回纳贝尔上将，前线就会缺个口子，到时候……” “到时候，前往前线的只会是第三军团。” “呵，阁下，”帕特恩冷笑一声：“也许我们可以提前去找异族了。” 白梦盯着帕特恩的眼睛：“那么帕特恩，你要怎么做呢？” 帕特恩抬起一只手，向白梦展示他锋利的带毒的虫爪。 “能有个正当的名头脱离帝星的限制确实很好，但是阁下，不该是第一军团，也决不能是第一军团。” “我不会让元帅死，更不会让纳贝尔活着。” “刺杀元帅这种事，未必不能发生两次。” “嗯，确实，”白梦思忖着点头：“第一次的失败铸就第二次的成功，所有虫都会觉得你们是同一波虫。” “我会让004全力配合你，正好它最近好像变懒了。” “谢谢阁下，”这时帕特恩才露出真切的笑意：“作为谢礼，今晚我可以给阁下讲一个睡前故事。” 白梦眨眨眼，伸出手环抱住帕特恩的腰，随后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嗯，我听着。” 帕特恩揽住他问：“阁下，您是累了吗？” “有一点。” 没有什么比和虫勾心斗角更累的了，除了自己认识的虫，其他时候他真的很讨厌虫多的时刻，尤其那群虫的视线就像是附骨之疽缠绕在他身上。 “您需要我抱您回卧室吗？” 白梦没有睁眼：“不用，就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帕特恩没再说话，和白梦一样闭上了眼睛，客厅的灯光渐渐变得柔和，两只虫相互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群雄虫好烦。” 010坐在飞行器的副驾驶上，对身旁的赫尔曼发牢骚：“果然美食还是一只虫享受最好，嘴巴难道不就是用来咀嚼食物的吗？那群虫为什么能说那么多话？” 一场宴会下来他连一块蛋糕都没吃完。 “我以为你在外面的时候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赫尔曼道。 “我在外面一次只会对一个星球主谈话。” 010深吸一口气，把满腹的幽怨压下去，让自己拾起一位绅士该有的风度：“我是绅士我是绅士我是绅士我是绅士……” 绅士010转头问：“下次要出席宴会的话我可以在宴会的食物里下哑药吗？” “不，不行，很遗憾，那是犯法的。”赫尔曼当即摇头。 “好吧，”010又问：“那毒药呢？” “那更不行，010，小阁下没在你的中枢系统里下载帝国的法律法规吗？” “下了，”010回答：“但是主虫没说我不可以违法犯罪。” “……” 赫尔曼沉默一会儿：“我会把刚刚的对话告诉小阁下的。” 010微笑着拿出勺子，掏出了刚刚在宴会上带出的没吃完的蛋糕：“主虫说了，不能浪费食物。” 赫尔曼无奈：“不要吃到控制台上，去飞行器后面吃。” 010听话地哦了一声。 蓝洛捏着一根两毫升的注射器，盯着里面流动的血液发呆。 “我以为阁下会直接告诉我们他现在的实况，这样不是更简便一点吗？还不用抽血。” “阁下似乎很重视诺言，他只是在遵守当初的约定。” 墨文在一处树林里挑了块空地坐下：“而且这也表明，他并不需要我们，在我们坦诚之后仍旧选择与我们划清界限。” “看来上面的虫要失望了，”蓝洛也跟着坐下伸了个懒腰：“你看到的，这位阁下很强。” “唉，”他惆怅地叹气：“什么时候我们夕颜军也能在帝国露个面呢？我也想去前线见识见识那些异族。” “把他们都打趴下，让帝国见识见识我们夕颜军的威名！嘿哈嘿哈！” 蓝洛在空中划了几下拳头，然后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换了个眼神，笑容诡异地盯着墨文：“那小子说得对，首领难道真的就放弃了这么好的虫选？就这样无止境地等待下一个，再下一个？” “这就是首领的命令，洛蓝，”墨文无视他闭上眼睛：“我们足够忠诚，我们足够沉默，我们只在夜晚睁开眼睛，伸展花瓣为王抵抗黑暗中潜藏的杀机。” “这就是夕颜花的含义，洛蓝。” “利刃可以反向刺向王的身躯，但盾牌只会沉重又坚硬地挡在王的身前与身后。” “嗤！”洛蓝嗤笑一声：“值得吗？” “现在的虫族，真的还值得我们为此等待吗？他们早就被温莎的光芒腐蚀，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当成侵略者。” “你没有注意到吗？洛蓝？” “什么？” “虫族所有的十二星系内，垃圾星和逐放星的数量全都变多了。” “那能代表什么？” “代表火焰在燃烧。” 第73章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自宴会之后连续七日，伊恩每天都雷打不动地来第三军团骚扰帕特恩。 “哦！帕特恩~我正义的朋友，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呢？” 伊恩向帕特恩靠近闻他身上的气味：“嗯……气味很浓，看来昨晚你和那位阁下一定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希罗德，罗达，送客。” 帕特恩冷漠地无视伊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这几天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再和一只觊觎他雄主的雌虫打哑谜。 “是，中将！” 希罗德向外伸出手掌：“殿下，请。” 伊恩耸了下肩膀，直接绕过希罗德，几下解决了挡在门前的罗达，打开了帕特恩的办公室门，速度快得两虫根本无力反击。 “我喜欢你粉色的头发，”伊恩迈入之前留下轻蔑的笑容：“看起来，和你这只虫一样无害。” 罗达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愤愤不平：“他是不是在说我弱？” “比起s级雌虫，我们确实很弱。” 希罗德叹口气：“走吧，中将会处理的，我们去训练场。” 帕特恩放下手中的资料，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敲着桌子一只手撑着脸，看向不请自来的雌虫。 “您在打扰我的工作，伊恩殿下。” “别这么生气嘛，帕特恩，好朋友相互看望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伊恩双手撑着帕特恩的办公桌，低头与帕特恩对视，银色的头发垂下，诡异又真挚地道：“我提醒过你们的，不是吗？” “可是你仍旧带着他来了，帕特恩，带到我和父皇面前，看啊，就算是雄虫也会被他吸引。” “这就是虫族，帕特恩，自月光第一次照耀在黑暗森林的上空，自我们的先祖第一次抬头仰望，对月亮的渴望就已经印刻在了我们的基因与骨髓。” “那么，告诉我，我亲爱的朋友，”伊恩的眼睛显露出转动的六芒星图案，声音更加缥缈轻灵：“你已经得到了月亮的爱吗？” “……” “这对我可没用，殿下，”帕特恩甚至没有动用返祖的能力就抵抗住了伊恩的精神控制，眼神凌冽地变为竖瞳，扔出一只笔擦过伊恩的脸颊：“我不喜欢有虫插手我与我雄主之间的事，殿下，若是还有下次，我不介意挖出您的眼睛。” “我可没有与你争抢雄主的意思，帕特恩，”伊恩没有躲，脸上的血液落到嘴边被他舔舐干净，笑容仍旧明媚无害：“我喜欢月亮，我也很喜欢你，帕特恩，我们可以一起享受月亮的光芒。” “……” 帕特恩终于明白昨晚白梦忍不住呕吐的感受了，现在他也想吐。 伊恩是一瘸一拐离开第三军团的，走之前还撸了一把罗达的粉毛。 “……我讨厌他。”罗达咬着牙恶狠狠道。 “放心，我们都讨厌他，”希罗德也用了狠劲，两只虫凶狠地缠斗在一起，说话都带上了喘息：“但你的粉毛确实很好撸。” “……” 罗达：他再也不相信洛林集团的虫了！ “弗莱克，你不能联系上你的雌父吗？” 迟迟收不到凯斯回应的杰勒米放下光脑，转头看向一旁悠哉悠哉吃薯片的虫。 “不行啊，我和雌父早八百年就互相把对方拉黑了，”弗莱克嘎嘣嘎嘣地道：“他嫌我烦我也嫌他烦，不拉黑了留着过年吗？” “……” 杰勒米觉得他就不该问。 “布莱克上次已经吓到了他，我们不能贸然去拜会，帕特恩中将那边也没有消息，那只艾克家的虫也许都没有告诉他，”杰勒米陷入沉思：“还有谁能让我们尽可能温和地接触阁下？” “洛林啊，”弗莱克道：“您的雌孙克里斯汀不就是洛林集团的盟友吗？” “……不，再等等，”杰勒米却是摇头：“他已经失去了雌父和雄父，不要再把克里斯汀牵扯进来。” “啧，”弗莱克翻了个白眼：“那也许您也应该尊重一下阁下的意愿，就像那群夕颜花一样。” “愚蠢，”杰勒不耐地看向弗莱克：“王虫从诞生起就注定处于风暴的中心，他只有变得更强，风暴才不会侵蚀他。” “只有变成最强者才能拥有自由，在他没有成长为真正的王前，他都需要我们的指引。” 嘀！ 杰勒米还想说什么，却就被光脑的信息声打断。 弗莱克无聊地戳了戳地上的阴影，阴影蠕动着离他远了一点。 “啧，没意思。” 他还不如回自己的公司接单子逗那群客户玩，反正风波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雅各布把公司打理地怎么样了？ 帕特恩翻看着刚刚加特林从杰勒米那要过来的一部分记录。 第二十七任王……三次进化失败……死亡……死因未知 …… 第三十一任王……被皇室捕捉……自尽 …… 第四十六任王……三次进化失败……死亡……死因未知 …… 第五十九任王……情况未知……已死 …… 第七十七任王……第三次进化开启失败……死亡……死因未知 …… 第八十四任王……未成功开启二次进化……自尽 …… 第九十八任王……被皇室捕捉……自尽 第九十九任王……待定 “……” 帕特恩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想看上面的一系列死亡的字眼，他问加特林：“只有结果，进化的过程和条件呢？” “他说他要见到你才能给你，”加特林耸了耸肩：“看来这个真的很重要？” “非常重要。” 对于三次进化不管是他还是白梦手上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就算是凯斯老师那里也只有一本不知何时传下来的古籍，上面只记录了远古王虫的习性和生活习惯，对于进化也只是寥寥几笔。 明明白梦已经是超s级雄虫了，第三次进化到底进化的是什么？ 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他无法不未雨绸缪。 “把那只虫的光脑号给我，我亲自加他。” 加特林挑挑眉，下一秒就发给了他一长串数字：“我说，你现在还有空和这些虫周旋？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你的上将晋升仪式吗？” “你可是即将成为虫族最年轻上将的虫，我以为你的脸上至少会多点表情。” “军协那边有消息了吗？是哪位元帅为你进行授勋？” 帕特恩一边看消息一边回答他的问题：“还没有，晋升仪式我参加过很多，你与其在这和我说话不如多去关心加纳，多练习练习你的厨艺。” “呵，那小子现在只关心他的饭搭子，哪还管我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的哥哥啊。” 帕特恩：“……” 要不是多年的交情，他是真的很想堵住加特林的嘴，他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加纳一把屎一把尿给他养老的情景了。 第74章 严老 帝星附属星系盖迪恩3号星，帝星系中最古老的垃圾星与逐放星之一。 来到这里的虫不是被驱逐的罪虫，就是在失去理性前为了不被帝国的警卫杀死而逃窜到这里苟延残喘。 这里没有医疗虫，也没有任何能够称得上医治手段的医疗设备，即使有，也不会是救死扶伤有医德的那种。 唯一的存活手段只有在垃圾船飞到这里倾泻垃圾的时候，从帝星亦或者其他繁荣的星球丢弃的垃圾中寻找食物和必须的生活用品。 他们不会试图逃离这里，一旦离开这里，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没有变成野兽，他们在这里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律法能够拘束一群亡命之徒。 “这就是即将晋升第三军团上将的那只雌虫？” 一处靠近森林的破烂小院里，一只年迈的雌虫嘴里叼着一根烟斗，闪着精光的眼睛打量着照片上的雌虫。 “觉醒了远古蝶系的雌虫很少见，他继承了他雌父的血脉。” “是啊，足够优秀，足够强大，而且足够桀骜，他不会成为皇室的臂膀。” 光脑对面的另一只虫非常欣赏帕特恩的作风：“乔尼尔对他视如己出，严老，您也顺便去看看我们的学生，希望皇室还没对他做什么。” “哼，”被叫做严老的虫冷哼一声，拿出嘴里叼着的烟斗吐了口烟圈出来：“要是那家伙连温莎的守卫都突破不了，那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非得好好教教他。”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对面的虫很无奈：“这不是怕他们下暗手嘛，您也知道乔尼尔那光明磊落的性子。” “怕什么？他那身边两副官哪个没八百个心眼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放心把乔尼尔交给他们？” “再说乔尼尔也不是蠢货，在温莎的地盘上，不会有虫比他更谨慎。”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对面的虫再次哄道，谁都知道不能和一只固执的老虫讲道理：“那您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盖迪恩3号星？不是我说，严老，您为什么一定要呆在盖迪恩3号星？” “那里的环境既不适合您养伤，也不适合您养老，您等的那只虫崽不会再回到那的。” “不，他会的。” 严老还是那句话：“他是个很好很乖的孩子，他只是害怕了。” “任谁亲眼看见自己的亲虫葬身火海都会怕的，更别说他那时还只是个虫崽。” “那您可以直接去帝星找他，这次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我这就派虫去接您？再给您的房子修缮一下？” 他老早就看那破破烂烂的小院子不顺眼了，严老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这可是军协辈分最大的元帅，要是严老能接受他们给他准备的别墅庄园就更好了。 严老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门口，院门旁边还有一只老式的激光猎枪，他看着盖迪恩三号星漫长的白日，又盯着面前像是虫族远古传说中的黑暗森林，最后像是妥协似地叹息一声：“行吧，你们一天后来接我，我收拾些东西。” “多带点虫，这里的虫就像是鬣狗一样，不会放过任何无主之物，记得安排虫手在我离开的时候保护我的院子。” “明白，严老您放心，要是缺了一点东西，您就来打我。” “还有一件事！”严老扔掉手里的烟斗，快速而精确地拿起旁边的猎枪对想要飞出森林的那些野兽来了一枪。 “不许动我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不要修，也不要买新的，破了就随他，这些都是虫崽崽成长的证明。” “是是是，一切都听您的。” 对面的虫很无奈：“需不需要我去清理一下森林里那些已经虫化的虫？盖迪恩3号星的警卫只会出现在闹市区，您一只虫守着也不是事啊。” “万虫坑。”严老突然道。 “什么？”对面的虫有些疑惑。 “森林里有个万虫坑，你们清理的时候记得看看里面有没有活着的虫蛋。” 安德鲁斯虽然不知道严老为什么会这样嘱咐，但还是点头：“好的严老，您放心，我明白的。” 严老一只手拿着烟斗一只手扛着猎枪，胳肢窝还夹着小板凳，走进院子里又听到身后有一只虫在喊他。 “严老，我来给您送东西来了！” 严老转身，看见那只年轻的红发虫慈祥地哈哈大笑：“是你啊修。” “这次又是从哪弄来的好东西？让老头子我开开眼！” “您说笑了，您什么没见过？我这点东西还是献丑了。”修·西伦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在严老身后进到屋子里，从空间钮里拿出一箱子洛林集团的γ抑制剂放在桌上。 “看，帝星的新型抑制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一箱。” “帝星什么时候出了新型抑制剂？这东西应该不便宜吧？”严老叹气：“小修啊，我看你也不是没有能力离开盖迪恩3号，怎么就陪我这老头子在这虚度光阴呢？” “咳，严老，您哪里的话？”修咳嗽一声。 “您也知道，像我这样脸上有疤的虫在帝星也不受欢迎，和您认识也是一场缘分，我这个虫就是喜欢随缘，和您在一起我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怎么会是虚度光阴呢？” “也就你嘴甜，”严老是真心很喜欢这只年轻的雌虫，也想着提拔一下：“明天老头子我就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您要走了？！” 修很意外，小阁下只让他照顾严老，也没说严老还会跑啊？ “您等等，您给我点时间，我明天再给您个答复。”他得去问问小阁下的意思，0号的“心脏”最有可能藏在盖迪恩3号星，但他找了四年也没找到，到底在哪里。 这活计比他想象地还难啊，e=(′o｀*)))唉，心好累，他又想念他的床了。 整个西斯家族最懒的雌虫修·西斯如是疑惑，为什么他的兄弟们能连续工作七天还不用休息？他合理怀疑他们都是一群假虫。 “行，那我就等着，哈哈哈哈。”严老目送他离开，抬手摸了摸箱子上的标识。 “又是洛林集团的东西？洛林……洛林……会是小白吗？” 看来这一趟帝星，是必须要走的了，也不知道小白还记不记得我这老头子。 第75章 谁能拒绝辣条呢? “今天没有那烦虫的东西，可真是令虫心情舒畅啊！” 乔纳森好心情地走进实验室，遇到凯斯还心情颇好地打了招呼。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凯斯也心情颇好地告诉他：“斯科特已经学会连续说四个字了！” “恭喜恭喜，”乔纳森和他一同看向玻璃罩里牙牙学语的巨大的斯科特：“凯斯，要是我们找不到办法逆转他的虫化，我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有一天斯科特会厌烦这个地方？” “不会的，”气氛再次沉重下来，凯斯摇头：“不会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他。” “希望如此吧。” 乔纳森伸了个懒腰：“那什么弥赛家的虫没联系你？” “联系了，被我拉黑了。” 凯斯回答：“杰勒米·弥赛，七位长老中他还不算是最固执的那个。” “帕特恩已经提前一步和他联系上了，我们需要他手里掌握的王虫进化资料。” “我看了，一连串的死亡死亡死亡，”乔纳森捏了捏眉心：“看到这个我就来气，小阁下已经足够强了，就不能停下那该死的第三次进化吗？真想带着小阁下离得远远的！” “我们阻止不了，乔纳森，远古的资料几乎全都被主脑封存，我们所知的一切都太少了。” “对了，今天这里怎么只有实验虫在？“ 乔纳森转了一圈没看到那群轻度虫化的虫，问凯斯：“我们的病虫呢？” 他的语气逐渐惊恐：“不会被苏林和哈瑞斯拉去解剖了吧！？” 凯斯：“……”你对你的同僚难道就是这个形象吗？ “不是，”凯斯心累地捏捏眉心，只想其中一个房间：“霍尔兹正在实验纳米机器虫在活体上的可能性，他们都去看去了，苏林和哈瑞斯也在那，还有金奇，金达，亚伯现在还不太愿意出门。” “我也去瞧瞧看，说不定小阁下做的东西还能给我点灵感。” 乔纳森转身摆摆手：“走啦！” 凯斯也把目光重新转移到斯科特身上，艾斯佳德在虫族的教育界十分出名，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把目光投身到教育事业的虫很少见。 教育部的虫尊敬他，不止是因为他身后的洛林集团，也因为近三年来他手下的学生，不止越来越多，还越来越优秀。 并且，在步入社会之后，他们也绝对不会忘记洛林集团的恩情。 “这也是小阁下计划的一环吗？”凯斯沉思：“这样的远见，真是令虫惊叹啊。” 又一次被虫在背后夸赞的白梦此时正在去机械研究室的路上，昨晚他和帕特恩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因为睡得太沉，早上起来他和帕特恩都起迟了。 生长痛过去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至少抱住帕特恩的时候嘴唇是抵着他的下巴而不是脖子了。 “警报！主虫，有一只飞行器在五分钟前就跟着我们。” 001突然发出警告：“主虫，是否需要开启飞行器的隐形模式？001会在一分钟之内甩掉它！” “不用，”白梦坐在驾驶座上摇头：“那样就暴露了我们改装了飞行器，帝国的法律会进行调查的。” “直接入侵他的飞行器，我要知道里面的虫是谁。” “是，主虫！” 一直跟着白梦的飞行器突然停在半空的轨道，随后和跳舞一样左右摇摆，把这条空中路线搞得一团乱。 001过了一分钟之后来报：“主虫！001认得！是那只叫伊恩·温莎的虫！” 白梦单手撑着下巴：“哦？看来帕特恩打得还不够狠，走吧，帝国的警卫会在五分钟之内到达，我们转向去看帕特恩。” “好的，主虫！” 帕特恩没想到今天白梦会来。 “阁下？您今天不是要去给008研究新身体吗？怎么到这来了？” 自从伊恩那家伙每天都来军部骚扰一下他后，帕特恩就坚决不让白梦再给他送午饭了。 但西斯家族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从家里到军部的这条路上有不少洛林集团的保卫虫。 “帕特恩主虫！有变态！” 001上来就是一顿告状：“是那只叫伊恩的虫！他跟踪主虫的飞行器，我们才不得不转向来了军部。” “不过帕特恩主虫放心！001已经帮主虫把那只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的飞行器彻底报废了，哼哼！” 帕特恩挑了下眉毛，在白梦的暗示下给001鼓掌：“做得很好，001，如果还有下次，直接让他的飞行器爆炸。” “是！帕特恩主虫！001明白！”001压抑住声音里的雀跃，坚定地好像要入党。 “001，去查一查丹尼斯·贡拉达这个名字，”白梦等001高兴完了才道：“让008和瑞尔那等一会儿，我会在晚上过去。” “好的，主虫！” “您又打算熬夜？”帕特恩敲敲桌子，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您需要足够的休息。” “是，是，是，都听你的，”白梦握住帕特恩的手让他安心：“我没想熬夜，只是这样明天就不用两头跑了。” “机械研究室那瑞尔也给我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今天我就在这等你下班吧，瞻仰瞻仰我家雌君工作时的英姿。” “如果您不觉得无聊的话就好，”帕特恩很少反对白梦的想法，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些小巧的零食递给白梦：“尝尝？。” “我不知道你还会在办公室藏着零食。”白梦伸手接过，打开包装拿出一个小熊状的饼干扔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蜂蜜味的。” “温文叔叔有时会带他家的虫崽过来，那只虫崽很乖，喜欢和虫分享东西。” “下次我给他准备些回礼吧，洛林集团有专门为虫崽服务的玩具和教科书。” “他现在不在帝星，送去其他地方休养了，”帕特恩道：“有机会我介绍他给您认识。” “好，”白梦点头，随后眼神一直盯着帕特恩左手边的抽屉：“帕特恩，我好像看到里面有辣的东西。” 长得好像辣条，想吃。 “……” 帕特恩叹气，帕特恩宠溺地再次打开抽屉，把白梦看到的东西递给他，又给他倒了一大杯蜂蜜水推到他面前：“这种零食辣度很大，阁下，您最好配上一些蜂蜜水。” “我在办公室吃东西会不会打扰到你？”白梦问。 帕特恩摇头：“不会。” “您在这，我的效率倍增。” 第76章 银月照耀黑暗森林时 “赫尔曼说，原本那场宴会，老贡拉达的雄子丹尼斯·贡拉达会出席。” 白梦吃完手里的东西扔到自动垃圾桶，和帕特恩分享现有的情报。 “那场宴会原本有60%的雌虫都是冲着他去的，但直到宴会最后他都没有出现。” “阁下，如果我没记错，丹尼斯·贡拉达好像和您一样大。” 帕特恩把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十八年前的一场小动乱，甚至都比不上这一次皇室杀的虫，但那时丹尼斯·贡拉达的出生却足够称得上万众瞩目。” “他一出生便是a级，在星网上很有名声，能够和他媲美的也就只有列巴家族的斯蒂尼阁下。” “但是斯蒂尼阁下在成年过后并没有突破s级的界限，虫众们便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移到了丹尼斯阁下身上。” “现在他应该成年了？”白梦向后倚在沙发上，转头看向窗台上的薰衣草：“如果那只名叫丹的雌虫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丹尼斯·贡拉达现在应该会……和我很像？” “不会有虫和您一样的，阁下，”帕特恩起身坐在他身边：“奥格斯汀想让贡拉达更上一层楼，他就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个宝座上。” “丹尼斯阁下已经在虫族中隐匿了很久，但贡拉达家族从未放弃他的形象宣传和塑造，星网上不少虫都在等待他的复出。” “就像塑造一具没有灵魂的陶俑，”白梦把目光转向帕特恩：“你觉得他会遵守奥格斯汀为他选择的道路吗？” “我不知道，阁下。”帕特恩摇头。 “但若是有虫试图掌控我的命运，即使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贡拉达的庄园，艾伯特正敲着丹尼斯的门。 一道轻柔地像是风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进来吧，哥哥。” 艾伯特僵硬了一下身体，随后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进银白色的室内。 “仆从说你没有吃午饭，为什么？丹尼斯？” “……” “丹尼斯？” 艾伯特走近站在窗户边的雄虫，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光脑上的一段视频。 在看到白梦的身影时艾伯特仍旧感到一瞬间的刺眼。 该死的帕特恩·亚瑟，该死的伊恩·温莎，该死的s级雌虫！ “哥哥，他和我真像。” 被改造后的眼睛让他感到不适，但丹尼斯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视频上的雄虫。 “不，应该是，我和他真像。” “这就是雄父想让我成为的雄虫吗？” “你是想让我同情你吗？丹尼斯？” 艾伯特转过眼神，不再看视频上亲昵的两虫：“我们都是祭品，丹尼斯，就算没有我们，雄父也会有其他的计划，所以趁早收起你的那份怨气，我会让仆虫十分钟后给你送饭。” “……” 艾伯特走后丹尼斯关上视频，他的房间是贡拉达家族中唯一一间只属于银白的地方。 丹尼斯眼神迷茫地拽了拽自己的银发，在这看不到任何其他色彩的房间一圈一圈地转着。 眩晕到来前他跌倒在床上，所视所见仍旧只有一种颜色。 他躺在床上，口中默念不知从何处看到的古老诗歌。 “银月照耀黑暗森林时，月光救赎冥昧的虫族……教吾等学会飞翔，令吾等睁开双眸……” “……不必饮食鲜血，不必啃咬互噬，将文明与崇高一并灌入，野性与兽性一并雕琢……” “于是……力量与智慧成为利刃，雄虫与雌虫繁衍生息，黑暗的森林中再无哀鸣的号角……” “我讨厌银色，也讨厌月亮，那么，银月也会来救赎我吗？” 他不想当金色的贡拉达中唯一的银色，他不想做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另类，更不想永远无知无觉地躺在一张冰冷的试验台上。 “雄父，您何其残忍啊。” 一则消息出现在白梦的光脑上，白梦点开，看着上面的消息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才给出回复。 “跟着他，到了帝星后，我会去见他的。” “好的，小阁下，”修秒回：“小阁下，那0号的心脏……” “我会再派虫去找的，辛苦你了，修，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白梦回。 “艾斯佳德他们应该也很想你。” 另一边的修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倒也不是那么辛苦，小阁下这么说越发让他感觉自己有点无能了。 这几年他走遍了盖迪恩3号星都没有发现，好几次还和严老进了那片森林，如果不是遗失了，那很可能就是被什么虫给转卖了。 盖迪恩3号星的贸易少得可怜，没有任何星球的虫会来盖迪恩3号星寻求商机，但流传出3号星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唉，难办啊，难办，他要是不能给小阁下一个交代，回去那群兄弟不得拿眼神压死他？想他们是肯定不可能想的，他一只虫在这不知道多自在，没有一群卷死虫的兄弟就是好啊。 想起自己还没给白梦回复，修连忙在光脑上打字：“好的，小阁下，帝星见。” 白梦：“帝星见。” 白梦收起光脑，起身等着帕特恩收拾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吗？阁下，您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倒也不是坏消息，”白梦边走边摇头：“只是有一位故友要来帝星。” 帕特恩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从哪里来？” “盖迪恩3号星。” “您在担心什么？” “没有担心，只是帝星最近不会太平，我在想要不要派虫保护他，又怕被他发现。” “我可不觉得您会为了这种简单的事烦心，阁下，”帕特恩戳穿白梦的谎言：“如果是重要的虫，您应该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虫保护了。” 帕特恩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您说担心的是这个，那就是吧。” 白梦摸了摸脸，他是真不好意思告诉帕特恩，自己其实是因为紧张，甚至是害怕。 一个多年未见的长辈，一个他当初不告而别的长辈，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他的长辈。 谁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吓到他？ 他又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没有回去的原因？ “需要我那时和您一起去吗？阁下？”帕特恩问。 “需要！非常需要！”白梦深吸口气：“谢谢，帕特恩。” 远处的罗达戳了戳希罗德：“哎，你有没有觉得中将和白梦阁下之间好像有什么变了？” “哪里变了？我看不出来。” 希罗德正埋头苦算第三军团的开支，格伦副官的活现在全交到了他手上，这段时间他忙的简直要起飞，哪有心情去关注中将和他雄主之间的感情变化？ 罗达也不知道哪里变了，就是感觉，好像没虫能插的进去，只要两只虫站在一起，就会让虫感觉—— 啊！他们真配！ 第77章 早知道就留个活的了 修在沉思。 那个每天提枪打虫时不时还抽几口大烟，就喜欢端着小板凳到院子外看风景的老头子，竟然是军协的元帅？！ 一定是他还没睡醒。 他得回去再睡一觉。 “往哪儿去啊小修？”严老穿着一丝不染的军装，笑呵呵地把转头要走的修拉回来：“怎么？就这点胆子？被吓到了？” “没有，”修故作冷静摇头：“只是情况有些不一样，严老，您可是个大虫物，我和您一起走会拉低您的档次。” 今天他要是登上这艘星舰了，也算是洛林集团搭上了军协，但谁都知道军协内部那些元帅性子古怪，极少出现在虫前，要是不小心再把小阁下牵扯出来，那他真的得提头回去了。 这和小阁下要和严老见面是两码事，小阁下要见的是一个住在盖迪恩3号星的古怪老头，可不是一个踩一脚都能让帝星抖一抖的元帅。 “小修啊，你这是当老头子我是那群势利眼？”严老抓得紧，直接单手提着他登上了星舰：“放心，有我在，没虫敢看不起你！” “等等，等等，严老，您先放我下去，我去给家里虫发个消息。” “你不是说你是孤虫吗？哪来的家里虫？” “……” 对不起，叔叔们，兄弟们，他当初不该口嗨的，早知道就留个活的了。 修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军雌围着，可怜又无辜地坐在严老的身边。 “不要拘谨，小修，”严老拍拍他的肩膀：“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我看你也不是害怕的样子，来，跟我说说，你是洛林集团的虫吗？” “您在说什么啊？严老？” 修无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您看我这张脸，怎么也不像是能进洛林的虫啊。” “哼，少来，就会糊弄我这老头子。” 严老冷哼一声，也不再押着他了：“算了，等到了帝星再说吧，老头子我也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修只能赔笑，手插在口袋里，按下光脑的紧急联系键，让001把消息传给白梦。 这下可玩大发了，要是知道小阁下让他照顾的虫是一位军协元帅，他才不接这个活计，就算是替加尔去学校上学都行。 严老瞥了一眼小动作不断的修，也没阻拦，只是惆怅地吸了一口烟斗。 唉，也不知道这一趟，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报告！中将！”希罗德敲了敲帕特恩办公室的门：“军协递了消息过来，严老元帅的军舰会在三个星时后抵达洛亚港口。” “嗯，我知道了，让第三军团所有虫都准备好迎接元帅。” “是！中将！” 帕特恩敲着桌子沉思，竟然会是军协辈分最大的这位，这位一出来，也不知道皇室还有没有胆子刺杀？ “帕特恩。” 白梦突然给帕特恩发来消息：“那位严老元帅……你能安排我和他进行视频通讯吗？” “当然可以，阁下。” 帕特恩没有问白梦为什么，他只知道现在他应该支持他。 “大约三个星时后，请您做好准备。” “好。” 三个星时之内，所有第三军团的虫全部待命，在看到巨大的星舰穿过云层，在军部的专属港口降落时，帕特恩领着第三军团的军雌向位列虫族最高军事协会的严老敬礼。 帕特恩站在最前方：“元帅，第三军团全体待命，请指示！” “好好好，”严老和蔼地摆摆手：“这么大阵仗做什么？都散了散了，忙自个的去。” “是！”帕特恩转身发出解散的命令，之后带着两个副官来到严老前，尊敬地询问：“严老元帅，您是否要视察一下第三军团？” “视察？哈哈哈，老头子我才不干那麻烦的活计，”严老也对着身后跟着的虫摆摆手：“你们也散了吧，我和帕特恩中将有些话要说。” 罗达和希罗德自觉领着严老身后的虫离开，军协派来的虫不少，但好在军舰上都有房间，要做的也就只是招待招待，给军舰提供物资还有食物。 还有的就自然是手痒想比试一番的军雌了。 “严老，请跟我来。” 帕特恩想把严老领到他的办公室，这样他才好安排他和白梦对话。 “等一等，还有只虫没下来呢。” 严老转头对着军舰大喊：“小修啊！我们到帝星了！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快起来！” 带着口罩的红发雌虫头发邋遢地跳下军舰，看到帕特恩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随后注意到笑眯眯的严老后又焉了下去，只能不断用眼神对帕特恩求救。 帕特恩挑眉，咳嗽一声：“严老元帅，请问这位是？” “哦，我徒弟来着，这小子爱犯懒，让中将见笑了。” 严老三言两语就给修安了个身份，也不管他有没有跳脚抗议，就往第三军团内走：“走吧，老头子上次来第三军团还是几十年前给乔尼尔那家伙授勋。” “没想到一百年还不到，他就从这位置上下来了，帝星的形势……唉，时间过得真快啊。” “上将把第三军团打理地很好，我们都在等待上将的归来。” 帕特恩落后一步跟在严老身后，修郁闷地把口罩吹得一鼓一鼓的，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老头的徒弟？ 感觉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但又觉得这便宜好像还是不占的好。 帕特恩把两只虫带进办公室，修才摘下自己的口罩。 “呵呵呵，不是说脸上的疤去不掉吗？怎么又能去掉了？” “这不是您的军舰上科技先进嘛，一下就把这些陈年旧疤去掉了，哈哈哈。” 修尴尬地笑了两声，默默远离两虫站到了角落里。 “你们俩认识？”严老打量着帕特恩和修：“怎么？不瞒着老头子我了？” “哪瞒得住您啊。”修赔笑。 恰好此时帕特恩也接通了白梦的视频，把屏幕和严老面对面。 两虫面对面沉默良久，白梦深吸一口气，率先打了招呼。 “很久不见，严爷爷。” 严老仍旧有些不敢置信：“小白？” 第78章 呦，这不是孤虫先生嘛 “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严老抬手比划了一下，眼睛都不自觉有些湿润：“我记得你当初才这么高，小小的一只，围得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跟在洛林身后边。”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严爷爷，我……”白梦惭愧地低头：“很抱歉，我没回去，让您担心了。” “哎，小白啊，你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严老打断他的话：“爷爷知道，你害怕了是不是？没事，爷爷都知道。” “任谁看到那一幕都会害怕的，更何况你当初还是个孩子，就算是现在，你在爷爷心里也还是个孩子。” “你放心，你和洛林的小院子，爷爷给你们守着呢。” “谢谢严爷爷，”白梦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头直视严老的眼睛，笑得很乖：“严爷爷，我拜托修去照顾您，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哼，这小子懒得很，不睡到中午不起床，没你小时候乖。” 修摸了摸鼻子，天地良心，就算他懒，该做的事也都做了啊，他哪天没去看他？老头子就会说他坏话。 严老哼了一声后话锋一转：“不过嘴甜，懂分寸，有他在，老头子我很开心，哈哈哈哈。” “您开心就好。”白梦拜托修照顾严老也不只是因为他无法承接高压的工作，只能做一些比较轻松的活计，也因为修不论是医学天赋还是武力，在虫族都算得上是顶尖。 当然，嘴甜会哄虫也是加分项。 “您有空吗？严爷爷，我想向您介绍一些虫。” 白梦咳嗽一声：“严爷爷，帕特恩是我的雌君。” 一直安静听他们叙旧的帕特恩没想到白梦会突然提到自己，默默站直了一点身体：“严老元帅好。” “哦？”严老乐呵呵地让帕特恩坐下：“不错不错，小白一直都很有眼光，你是一只优秀的雌虫。” 帕特恩也不拘谨，直接坐了下来：“感谢您的夸赞。” 白梦继续介绍：“严爷爷，修的家族帮了我很多，等我找个时间介绍给你们认识。” “家族？”严老挑眉看向角落里合掌弯腰让他保守秘密的修，狡黠地笑了一声：“可是他和我说他是孤虫哎。” “孤虫？” 白梦默默看向一旁给008雕刻虫化骨骼的瑞尔，咳嗽一声：“他真这么说的？” 他的二十七个兄弟和五个叔叔知道吗？ 修一个滑跪到光脑前面：“小阁下，能替我保密吗？我以后绝对不带着加尔逃课了！” “……修，这不是我保不保密的问题，也不是你带不带着加尔逃课的问题。” 光脑另一边传出来瑞尔的声音：“这是我已经知道的问题。” 修欲哭无泪，他确定瑞尔叔叔绝对已经把他的话发到了家族群。 完了，他要蛋糕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修就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只虫一个群了。 【我不是豕】：“孤虫先生走好。” 【我也不是豕】：“呦，这不是孤虫先生嘛。” 【长兄如父】：“呵，二十七个兄弟，你是一个活口都不留啊。” 【我也想要机械臂】：“十七哥，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只要你带我去看火云星系的比赛，我就替你和哥哥们求情。” 【我也想要机械臂】已被拉黑。 修自闭地收起光脑，面对着墙角面壁思过去了。 “这小子怎么了？”严老疑惑地看着站着笔直的修：“被惩罚了？他们家家教还挺严。” “不是，您不用担心，”白梦摇头憋笑：“只是他的几个叔叔和二十七个兄弟诈尸了，他可能被吓到了吧。” “过几天就好了。” 严老点点头，心里嘀咕着这家虫还挺多，不过看来都很照顾小白，那就好。 帕特恩也觉得这家虫挺多的，二十八个年轻一辈的虫，现在在帝星出现的连一半都不到，还有的虫去了哪里？ 不过他不着急，总有一天他会和白梦互相坦白所有的秘密。 “严爷爷，”白梦声音变得严肃了些：“关于您在帝星的行程，我希望您能允许我替您做些准备。” 严老摆摆手：“不用说了，爷爷都听你的。” “我就知道，小白就算到了帝星也是有出息的雄虫。” 修和帕特恩默默点头，那不是，帝星哪只雄虫的成就能和小阁下媲美？ “小白啊，你这几年在帝星好吗？雄保会把你照顾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严爷爷，您不用担心。” 修对着墙角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小阁下聪明逃了出来，恐怕现在就是一副尸体了。 白梦对严老眨眨眼，就像以前他们偷偷在洛林眼皮底下交换零件的时候。 “您想不想看看001？我把它做出来了。” 严老哈哈大笑：“你呀你，成家了还这么不正经，行，那爷爷就看看。” 另一边，皇宫。 “父皇，严老元帅已经在第三军团的港口降落，”伊恩低头对坐在上首的别西法汇报：“严老元帅在军协的位份极大，刺杀他的后果我们可能承担不……” “呵。” 伊恩噤声，一旁的诺曼正好和他持相反意见。 “父皇，如果能杀了他，绝对能对重创军协那嚣张的气焰，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虫族的掌控者。” “……” 别西法闭着眼睛，手指敲着扶手沉思。 第三军团必须离开帝星，腾出位置给第一军团，正好他也能以前线危险为由留下王虫，到时候没有第三军团和帕特恩的庇佑，要拿捏他就更容易一些。 不止为了皇室在帝星能有更多话语权，还为了王虫。 “诺曼·温莎。” “在，父皇！” 诺曼激动地应声，自从他管理的实验室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三只虫轰炸地不得不转移阵地后，父皇对他就越来越冷淡了，就连伊恩都能跳到他这个雌兄头上。 “杀了他，别让任何虫抓住把柄。” “是，父皇放心！” 诺曼对身旁的伊恩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迈着激动的步伐离开。 “伊恩，如果诺曼没有成功，你知道要怎么做？” “是，父皇，”伊恩没有再提出反对，低头行礼：“我会补上最后一刀。” “很好，”别西法满意地点头：“现在，你何不去给我们的猎物送一封请帖？” “如果你的名字不行，那就以别西法·温莎的名义。” “在享受猎物前，猎手总得和猎物培养培养感情，不是吗？” 伊恩兴奋地用指甲掐着手心：“是，父皇！伊恩明白。” 第79章 最善切割的虫 “小阁下，碎了。” 瑞尔在白梦关闭光脑后才提醒他：“这种合成金属的硬度达不到我们的要求。” 白梦盯着被震碎的008外骨骼想了想：“银沙石怎么样？” “那肯定够！” 瑞尔眼睛一亮，扎在身后的彩虹头发都亮堂了一些：“德文找到新的银沙石矿了吗？” “不是，帕特恩坑……咳交易来的，等我问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匀一些出来给008。” 瑞尔点头：“好的，小阁下，那我现在唤醒008的意识。” “对了，”瑞尔手上动作不停，对白梦道：“小阁下，如果您要离开帝星，我能不能和您一起走？” 白梦疑惑：“你能放得下这座实验室吗？” “实验在哪里都能做，小阁下，我知道您会给我们最好的实现价值的机会。” 瑞尔自有他一番道理：“大哥是洛林的董事长，二哥是帝星最好的医生，四哥五哥那边也离不开虫，在帝星我的知名度最低，我大可以跟在您身边，怎么说，我也算是西斯家族的长辈不是吗？” “呵呵，如果我把你这段话发给赫尔曼他们，他们一定会很欣慰。”白梦笑道。 瑞尔摸摸鼻子，他还带着那副金丝单边眼镜：“那您还是别发了，等我以后偷偷惊艳他们。” “好好好，听你的，‘长辈’。” 白梦重新沉寂下来，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像是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瑞尔熟悉他这副样子，带着苏醒的008悄悄出去，关上了门。 “白梦，白·洛林，第三军团和洛林集团合作的时间也恰好和那只雄虫与帕特恩中将匹配的时间相近，会是巧合吗？” 阿斯塔罗斯整合着手里的报告，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搭了上来。 “阿瓦，你该回去休息，”阿斯塔罗斯握住那只手，看向自己虚弱的兄弟：“霍尔兹医生会在几天后为你检查身体，我只想听到好消息，可不想听到坏消息。” “可是哥哥，”一只看起来仅有十二三岁的雄虫穿着睡衣，坐在轮椅上，怀里还有一本纸质版的书籍：“我就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他把书放在桌上，拒绝了阿斯塔罗斯的搀扶，艰难地从轮椅上站起来。 “哥哥你看，我长高了。” 阿斯塔罗斯心里一酸，起身用手划过阿瓦的头顶：“对，是长高了一些。” “已经到哥哥的腹腔了。” 如果不是知情的虫，恐怕没有虫会知道面前的雄虫已经二十三岁了，是早就该成年的年纪。 “霍尔兹医生说得很对，”阿瓦雀跃道：“我一定能长得和哥哥一样高的！” “哥哥相信阿瓦，也相信霍尔兹医生，”阿斯塔罗斯扶着阿瓦坐回轮椅上，耐心地哄道：“但现在阿瓦应该听医嘱好好休息，这样才能早点长高。” “那哥哥能送我回去休息吗？” 阿瓦抱着书，问道：“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好，哥哥也回去休息。” 阿斯塔罗斯推着阿瓦走在琼斯家的长廊上，心里不住地质问虫神的不公。 他的弟弟是整个虫族最美好的雄虫，没有任何一只雄虫比他更纯洁更善良，凭什么要停滞他的成长？让他得不到一个正常的虫生？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恩赐？ “哥哥，我以后会不会和你一样厉害？” 阿斯塔罗斯轻笑：“会的，你在哥哥心里一直都是最厉害的。” “哥哥在阿瓦心里，也是整个虫族最厉害的虫！” 庄园里，凯斯明显感觉到霍尔兹和艾斯佳德情绪变得高昂起来，连斯科特的教学时间都变长了一半。 “他们怎么了？” 凯斯问：“西斯家出事了吗？” “呵，”路过的苏林冷笑一声：“小阁下要带他们见以前在盖迪恩3号星的长辈，这群虫可不得兴奋着呢。” “习惯就好，西斯家族的虫都是有些病在身上的。” 凯斯：“……” 其实按乔纳森的想法，你们似乎都有点病。 不过现在可不是延长课时的时间，而是兄弟聚会培养感情的时间。 凯斯转动轮椅进入玻璃罩把艾斯佳德赶了出来，他得和斯科特告个别，明天他得去拜访一下严老，他和乔尼尔共同的老师，他会尽量在他下课之前回来。 “嘶，嘶，哥哥。” 现在斯科特叫哥哥两个字已经驾轻就熟了。 “我在，斯科特。” 凯斯摸了摸斯科特的大脑袋：“你还记不记得严老？我们上学的时候，他教过你格斗的。” 斯科特脑袋歪了一下，顶出一个问号。 “好吧，不记得也没关系，”凯斯有点被可爱到了：“哥哥明天要去看望他，你记得在这乖乖等哥哥回来，知道吗？” 这句斯科特听懂了，点着大脑袋答应：“哥哥，小心，外面，有坏虫。” “哥哥知道，谢谢斯科特的提醒。” 凯斯还想再夸斯科特几句，玻璃罩的入口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 斯科特抬起巨大的前肢指了指：“哥哥，坏虫，会，受到惩罚。” “……” 原来坏虫是指哈瑞斯吗？等等，那家伙没对他弟弟做什么吧？ 凯斯突然警觉起来，决定等他离开之前先把哈瑞斯放倒了再说。 另一边，远在天鹅星系的梵凡正一只虫单枪匹马地面对十几只雌虫杀手。 “怎么说呢？” 梵凡一边叹气，一边解开两条小臂上的臂带。 “虽然我在家里算不上武力值高的，但你们就派这些虫过来，是不是也太小瞧我了？” 唰！ 两道尖锐的，洁白的骨刃从小臂的下方展开，犹如死神从漆黑的斗篷中抽出即将嗜血的镰刀，修长的手指也从关节处迸出锋利的尖爪。 梵凡·西斯绝对是西斯家族中最善切割的虫。 第80章 无望之功 “帕特恩的晋升仪式定在了半个月后。” “也就是说您必须在帝星停留半个月以上，”白梦坐在严老身边和他说话：“这半个月，您要和我一起住吗？” “你不忙？” 严老坐在白梦和帕特恩的客厅沙发上挑眉：“洛林集团是你的杰作，对吗？” “昨天我们视频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你穿着白大褂了，爷爷就知道你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 白梦挠挠头：“洛林集团不止我一个虫，西斯家族帮了我很多。” “合适的材料还需要时间，其他的研究也有虫在做，这半个月我都可以在家陪您。” “我可以向您保证，”白梦举着四根手指发誓：“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也不用担心任何刺杀或者暗手，绝不会有虫能进到这里。” 严老哈哈大笑，抬手揉了揉白梦的头发，宽慰他不用担心：“放心，军协的军雌可比你想的厉害的多。” “小白啊，爷爷在知道你是雄虫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吓虫。” “不可否认帝星绝对是整个虫族最繁华的地方，但越繁华，底下盖着的阴影就越污秽，盖迪恩3号星那地方，”严老严肃认真地摇头：“不是雄虫该呆的啊。” “原本爷爷想去找你来着，但是军协元帅的身份实在是敏感，温莎的眼睛无处不在，爷爷不能把你拉进这个深水漩涡里。” “但是爷爷没想到啊，”严老复杂地看着白梦的头发和眼睛：“你一直都在漩涡的中心。” “王虫的传说在星网上是禁忌，然而在黑网上，有很多股势力都在寻找王虫。” “追寻，信仰，抹杀，吞噬，即使我们度过了黑暗的时代，我们仍旧会被月光吸引。” “爷爷为你骄傲，洛林也会为你骄傲，你让他的名字被很多虫记住。” “但是小白，你实话告诉爷爷，你做了这么多，是想得到什么呢？” “我不想得到什么，严爷爷，”白梦没有直视严老的眼睛，他迷茫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 他想要的也只能是无望之功。 “不过严爷爷，我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白梦突然抬头直视严老的眼睛：“我想给您看一些东西，可以吗？” “唉，”严老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可以，爷爷就在你这住下了，让爷爷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先吃饭吧，”帕特恩从厨房把碗放在餐桌上，用筷子敲了敲碗：“吃完饭再聊。” 帕特恩给严老抽出椅子，他刚刚一直在厨房帮002，算是给爷孙俩腾出时间说话：“阁…咳，雄主，您和元帅谈好了？” “谈好了，”白梦听出他话里的转折，挑了下眉毛，点头：“爷爷会住下来。” “好，我明白了，吃完饭后让002收拾一下房间吧。” 帕特恩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叫雄主了，在长辈面前要是显得太客气了会让他们担心的。 白梦给帕特恩夹了一筷子鲜虾仁，笑道：“辛苦雌君了。” “不辛苦，雄主，都是应该的。”毕竟都是002在做，他就一句话的事。 帕特恩有些麻木地把虾仁放进嘴里，他总算知道为什么002的饭菜都是一个味道了。 除了早饭和晚饭他是在家里吃的，午饭都是在军部解决，咸味的菜他上次打了满分，002之后就连食谱都没变过，反倒是白梦喜欢的辣菜每天换着花样做，却从来都不打满分。 他好像找到规律了。 “哈哈哈哈，看到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严老很欣慰，他知道白梦重情，只要这两只虫之间相互信任相互坦诚，就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别的。 说着他夹了一筷子辣肉放进嘴里，随后眼睛一亮，给站在旁边一脸期待的002竖了个大拇指：“唔！好吃！” 现在002已经学聪明了。 它自动把大拇指识别为了满分，现在正高兴地转圈圈。 等到了晚上，白梦和帕特恩不得不在严老欣慰的眼神中走进了同一间卧室。 “……” “……” 白梦咳嗽一声：“我出去和严爷爷聊聊，浴室你先用，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有备份的。” 说完他就面色发红地开门走了出去，上次在庄园两虫只是单纯一起补个觉，白梦实在太困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帕特恩早就起了，也没觉得尴尬。 这次有点不一样，他俩看来得同居至少半个月。 帕特恩摸了摸鼻子，也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在白梦走后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随后迈开步子走进浴室，翻找了一下自己要用的东西。 “只有一条浴巾啊……” 白梦在脸上的热度下来后转身二楼另一个房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严爷爷，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小白。” 严老坐在书桌前，看白梦进来后便和善地招手。 “小白，坐，坐，你要给爷爷看什么？” 白梦摇头，笔直地站在严老面前，用光脑投影出一串数据出来。 “严老元帅，我想代表洛林集团，送给您一份礼物。” “哦？不是小白，是洛林集团？”严老放下手里的牛奶（002送上来的），语气仍旧和蔼地对白梦提醒道：“小白，和军协做生意，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不多啊。” 白梦轻笑：“绝对拿得出手，只要您不向帝星举报我。” 严老挑眉：“犯法的？”他仔细看着光脑投影的那份数据报告，看到结论的时候就算是他也有几分心惊。 “嗯……看您怎么算了，”白梦摸摸鼻子：“这只是我们在‘治疗’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对虫化有益的药方。” “但是因为原料难得，生产困难，能够配出来的药很少，也只够提供给我们的虫，所以一直没有公开，现在我想把药方送给您。” 白梦将右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放在身后，轻微弯下腰鞠躬：“这不是投名状，也并非交易，只是请您，把它交给更多能够实现它价值的虫。” “……” 严老沉默良久，最终也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小白啊，你啊……” 第81章 这样这样……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所以小阁下选择了军协？” “没错，”霍尔兹点头：“军协势力庞大，而且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在暗处，九大军团里被选中进入军协的虫都和外界断了联系。” “他们不会被任何势力捕捉到，也不会有任何势力敢捕捉，这是最好的选择。” “那要是那位老元帅不是小阁下认识的虫呢？小阁下会怎么做？”乔纳森问。 “嗯……不知道。” 霍尔兹沉思了一会儿摇头，在乔纳森的目光里无奈摊手：“我又不是小阁下。” “是啊是啊，某些虫啊，跟着小阁下这么久了竟然连小阁下的想法都猜不出一点，啧啧啧。” “……” 算了，他最近心情好，不和阴阳怪气的虫计较，他就是嫉妒他们会被小阁下介绍给小阁下认可的长辈。 “话说今天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安静地都让乔纳森有些不太适应：“平时这时候哈瑞斯不应该叫了好几轮了吗？” “他被凯斯放倒躺床上一天了。” 苏林走过来回答：“啧，弟控的虫真可怕。” “安可说他想现在就进行截肢，他说自己真的无法再忍受那双手了。” 霍尔兹皱眉：“纳米机器虫在连接脑神经作为体外器官的情况下完全可以让他完成作画，也许可以再等一等，没有必要现在就……” 乔纳森也不太赞同：“小阁下做纳米机器虫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截肢的，那是要到了不得不必须的时候才行。” “像斯科特那样？” 乔纳森和霍尔兹都被噎了一下。 苏林耸了耸肩膀：“我倒是觉得，如果截肢再生的器官仍旧会一直虫化，还不如就趁早安装上纳米机器虫。” “你总不会以为他们还会在乎身体是否美观吧？” “……”乔纳森看向霍尔兹，看他怎么说。 “就安可一个要求截肢的吗？”霍尔兹问。 苏林回答：“还有亚伯，以及塞维尔，金奇和金达似乎也有意向。” “小阁下研究的纳米机器虫有点像是微型004，但没有母虫，按我们在机器兽和活体生物上的实验，纳米机器虫完全可以和主体融为一体。” “而且，”苏林强调似地说出最后一点：“机器不会有再次虫化的风险。” 霍尔兹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会和小阁下汇报的，安可的心理状态怎么样？” “还算稳定，”苏林道：“只是很怀念用手拿起画笔手掌间不会生出黏液的日子。” “那塞维尔是怎么回事？”乔纳森问，那家伙平时也不是这么冲动的性子啊。 “他说自己想回军部。” “回军部？” 霍尔兹想了想：“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不是不能回军部。” “但还是有风险的，虫化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我们的药只能延缓停滞，并不能确保虫化不会在身体的另一个角落突然出现。” “他能担负那个风险吗？” 苏林突然拍了下手掌：“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是一只成年雌虫所做的决定。”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算是死亡，也会死在他想要的地方。” 此时杰勒米站在凯斯面前：“我还以为格林家终于出了一个能够担负得起使命的雌虫，没想到你和你的先祖仍旧是一丘之貉。”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备，杰勒米长老，”凯斯坐在轮椅上，被逼停了飞行器也不恼：“我要去看望我的恩师，没有时间和你浪费，请您让路。” “让路？” 杰勒米没有动作：“凯斯·格林，是你在阻拦我们的路。” “你拉黑我，没有向我报备任何王虫的消息和行踪，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不再是属于王的祭司，我们的同胞？” “恰恰相反，杰勒米长老，”凯斯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就算是以少对多气势上也没露出下风，温和的蓝眸中甚至还含着笑意：“我已决定跟随王虫。” “那你还……” “但不是和你们一起跟随，杰勒米长老，”凯斯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冰冷无比：“与其在这和我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让王虫接纳你们。” “据我所知，首领那边派的虫可比你们讨喜得多。” 等凯斯的飞行器飞远了，弗莱克才看向杰勒米：“吓死我了长老，还以为您要我们绑虫呢。” “……我哪有那么蠢。” 杰勒米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帕特恩中将那里坚决不准我们接触王虫，凯斯这里也走不通，直接去找王虫的话更会引起反感。” 想到这里他重新把目光放在弗莱克身上。 “……”弗莱克左右转身看了看，甚至还原地转了个圈，最后才抬手不太确定地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杰勒米抬手揽着弗莱克的脖子，拖着他登上飞行器：“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今天你就得给我和你雌父相亲相爱。” “相亲相爱？您认真的吗？您咋不和您雌孙相亲相爱呢？” 弗莱克坚决抗议这个想法。 杰勒米有时候还是很诚实的：“克里斯汀很敏感，但是你，很皮厚，很抗揍，这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 “……” 屁的优点！ 信不信他也撂挑子不干了！ 等等，对啊！ “长老长老，我有个办法让王虫接纳我们！” “那你还不快点说？” 弗莱克靠近杰勒米一阵嘀嘀咕咕：“这样这样……如此如此……那般那般……就成了！” “你的意思是，”杰勒米艰难理解他的意思：“让我们去应聘洛林集团的员工？然后理所当然地，我们就是王虫的虫了？” “是这样的，没错！” 弗莱克激动点头：“长老，您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他觉得不怎么样。 但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等克里斯汀难得想和他雌爷爷聊一聊，就发现杰勒米的房间甚至让他无从落脚。 “您在做什么？” 杰勒米正在书海里畅游，连头都没抬：“准备面试。” “……”难道是弥赛家要破产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第82章 既不高上，也不低下 今日对身处雄保会的弗雷来说又是摸鱼的一天。 前提是没有看见自己的叔叔被抓进雄保会，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色狰狞狠辣却又鼻青脸肿的雄虫。 “……” 操蛋的一天！ “赫尔曼·比西斯，a级雌虫，洛林集团董事长，罗拉夫·亚瑟阁下指控你对他进行殴打和辱骂，不止造成身体重度损伤，还对罗拉夫阁下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 审讯室中，审讯官吉莱恩居高临下又鄙夷地看着坐在审讯椅上的雌虫：“但是罗拉夫阁下心怀仁慈，愿意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所以……我要做什么？” 赫尔曼在揍罗拉夫的过程中甚至都没擦破过皮，罗拉夫的精神力甚至都没有突破小阁下给他们设下的精神力防护罩，即使被押送到了雄保会，他也从容地保持了应有的风度。 这就更让吉莱恩嫉妒了。 他讨厌一切装模作样的雌虫，吉莱恩最喜欢看那些比他等级高比他好看的雌虫被折磨地体无完肤的样子。 就算地位比他高又怎样？到了雄保会，即使是上将也要给他趴着！ “罗拉夫阁下说了，他会给你一个雌奴的身份，”吉莱恩嗤笑一声：“这样阁下还能从雄保会里保你出去，你现在应该感恩戴德了，不知道尊卑的贱雌！” 赫尔曼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吉莱恩，并没有因他的无礼而生气：“你知道吗先生？你的叫嚣在我看来犹如一只蚁兽在向我挥舞前肢。” 他抬起手，食指与拇指间隔出一道小小的缝隙，对吉莱恩笑道：“嗯……很可爱？” 没有什么比这更侮辱虫的了！ 吉莱恩脸上瞬间泛起青筋，把一张雌奴登记表拍到面前的桌子上：“你最好尽快签字，别让罗拉夫阁下久等，当然！” 吉莱恩露出一个凶狠至极的笑容：“我更希望你不签字，这样我就能把这里所有的刑具都在你身上用一遍，直到你哭喊着对我求饶为止。” 赫尔曼看都没看就撕碎了那张纸：“如你所愿，先生。” 随后他整理了一番有些凌乱的头发，时间也差不多了，010应该已经到了。 “吉莱恩先生！”弗雷疾跑着打开审讯室的门，在看到赫尔曼还没来得及受刑时松了口气：“有一位阁下前来为赫尔曼先生保释。” “哦不，”弗雷突然改口：“应该是两位阁下。” 赫尔曼惊讶，随后又有些担忧，难道小阁下也来了？ “很荣幸再次见到您，白阁下，”阿斯塔罗斯为010介绍：“这是我的弟弟，阿瓦·琼斯，他听说霍尔兹医生的哥哥在雄保会，吵着要来帮忙。” 010听霍尔兹说过阿瓦·琼斯的冷冻性发育疾病，虽然机器虫没有所谓的同情心，但主虫说过要尊老爱幼。 ……那他应该算是尊老还是爱幼？ 阿瓦好奇地盯着面前这个绅士的雄虫，率先伸手：“您好，您要和我握手吗？” “……” 010眨眨眼，持着手杖半跪在阿瓦的轮椅面前，握住那只瘦小又苍白的手：“您好啊，阿瓦阁下，在下是白·洛林，您可以叫在下为白。” “白阁下？”阿瓦歪着头：“好听又奇怪的名字。” 做完这个礼仪后，确保自己已经足够尊老了，010才站起身看向阿斯塔罗斯：“洛林集团会记得今天琼斯家族的恩惠，现在，请容许在下失陪了。” 010脱帽致谢，之后便转身去接赫尔曼。 阿瓦拍拍身后阿斯塔罗斯的手：“哥哥，我喜欢白阁下。” “他没有看不起我。” “哥哥看到了，”阿斯塔罗斯摸摸阿瓦的脑袋：“因为白阁下是一只有教养的雄虫。” 就是可惜了，是个机器虫，也幸好，是个机器虫。 阿瓦抬头问：“那阿瓦有帮到哥哥吗？” “当然，”阿斯塔罗斯摸摸阿瓦的脑袋：“帮了哥哥很大的忙呢。” 洛林集团的虫情可不好得，赫尔曼是可以信任的虫，就算之后亚瑟家族发难，他们也会替琼斯家挡着。 更重要的是，霍尔兹医生也会对阿瓦更用心地治疗。 没有什么比阿瓦更重要。 “我们这就走了吗？哥哥？不等赫尔曼先生吗？” “阿瓦，哥哥教你一个小技巧，”阿斯塔罗斯推着阿瓦登上琼斯家的飞行器：“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参与，而在达成目标之后，我们就要选择适当的时机功成身退。” “阿瓦明白，雌父说过，越往中心走的虫越危险。” “阿瓦很聪明，哥哥很高兴。”阿斯塔罗斯丝毫不吝啬夸赞，也毫不吝啬地给阿瓦讲述更多东西：“所以琼斯家族不会再向上攀登，我们永远都会处于帝星的中流，既不高上，也不低下。” “那哥哥为什么要答应洛林集团呢？”阿瓦不解。 “因为我们仍旧身处森林，阿瓦，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甚至是领主，来庇护我们不受高上者的侵害，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抵御低下者的暗箭。” “琼斯家的每一任家主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盟友，哥哥相信，这会是一笔共赢的买卖。” “阿瓦相信哥哥，阿瓦能邀请那位白阁下去家里做客吗？” “当然可以，阿瓦，哥哥会给你白阁下的光脑号，你可以回去之后再邀请他。” 010仔细打量了赫尔曼一圈，确认没有受什么外伤后才满意点头。 无视身边某个深绿色头发叽叽喳喳的雌虫，直接对赫尔曼道：“和我来。”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雄保会只为雄虫开放的医疗室。 少了一只耳朵的罗拉夫正好和他迎面相撞。 “就是这位阁下替那只雌虫担保？” 罗拉夫狞笑一声，伸出手：“罗拉夫·亚瑟，久仰白阁下大名，宴会那日出了些意外，没有见到白阁下，改日再邀请您登门做客。” “您好，罗拉夫阁下。” 010没有脱下手套，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后便很快松开。 罗拉夫眼睛一亮，随即便当着赫尔曼的面对010道：“据我所知赫尔曼并不是您的雌虫，只要您今日不带走赫尔曼，亚瑟家族必有重谢。” “您可能误会了。” 010把手杖和帽子都塞到赫尔曼怀里：“与您握手是因为在下是一位绅士，可不意味着在下想和您做朋友。” 罗拉夫收起笑容：“那您往这个方向走，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和他来和解的吗？ “意思就是……” 010收了收力，确保不是会打死虫的力道，随后便一拳打上了罗拉夫的脑壳，在所有虫还没反应过来前又补上了第二拳。 “咦，这就晕了？” 010脱下手套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 从赫尔曼怀里拿上手杖，戴上帽子后扔下一张写着地址的卡片。 “在下会在这里等待法院的传唤，以及，洛林集团今后不会和亚瑟家族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亚瑟家族会为欺压洛林集团的员工，以及在下的挚友付出代价。” 之后010转身走向大门：“走吧，赫尔曼，还有事等着你处理呢。” 没虫阻拦两只虫离开，等他们走后看到那一幕的虫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我想跳槽到洛林集团了，刚刚白阁下也太帅了！” “我也是！我一直以为雄虫之间对决只会用精神力，谁想到白阁下竟然会给罗拉夫阁下一拳！” “是两拳，两拳就把罗拉夫阁下打晕了，真的好帅！好优雅！” 弗雷抽抽嘴角，就没虫关心一下晕倒的罗拉夫吗？他刚才好像看到吉莱恩抱着他进医疗室了。 罗拉夫？吉莱恩？弗雷打了个寒颤，这个他是真磕不动啊。 第83章 《禁忌之恋》——001着 “打了几拳？”白梦问刚刚登上飞行器的010。 “两拳，他也太弱了，主虫，”010很不满：“才两拳就晕了，我还没打够呢。” “之后会有机会的。”白梦坐在飞行器后面，帕特恩在前面的驾驶座上。 “小阁下，您怎么来了？” 赫尔曼走到白梦身边：“您一直在这等吗？吃过午饭了吗？饿不饿？很抱歉惊动到了您，我这就……” “赫尔曼，我没事，”白梦对赫尔曼安抚地笑笑，夸赞道：“你做得很好，赫尔曼。” “如果再有下次，不必担心后续的事情，先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赫尔曼觉得他的泪腺又要发达起来了：“是，小阁下，赫尔曼明白。” 副驾驶上的严老转头问帕特恩：“这就是他们平常相处的方式？” 他都快认不清谁是大的那个了。 帕特恩点头：“您习惯就好，也可以放心，没有虫比西斯家族对雄主更忠心了。” 都已经快成毒唯了。 飞行器在进入闹市区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隐形模式，001会处理好一切道路监控。 严老和白梦换了位置，赫尔曼站在严老面前竟然不自觉有点紧张：“咳，您好，元帅，我是赫尔曼·西斯。” “我知道，”严老和蔼地点头，语气也亲切：“多谢你们照顾小白了，这小子不是个闲得住的，怕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不不不，您实在严重了！”赫尔曼立刻摇头：“小阁下很乖，真的很乖，小阁下没有给我们添过麻烦，我向您保证您绝不会再在虫族找到比小阁下还优秀的雄虫。” “哈哈哈哈，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严老看出来赫尔曼是真心喜爱白梦的，也就不再和他端着架子：“坐坐坐，和老头子我讲讲小白的事。” “是，元帅。” 赫尔曼知道白梦的性子，也是报喜不报忧，只和严老说一些能让他听得高兴的事。 010在一边无聊地拿出光脑在星网上找小说，找到一本热度很高的叫作《禁忌之恋》的新文点了进去。 “……………………” 此刻010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个文笔，这种“迂回十八弯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你爱我但不是我要的爱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但是又在一起最后还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风格，以及各种“啊！你是我的月亮我的心我喜欢你没有道理浮生三事你你你还是你”这种肉麻到不行的情话。 最重要的是！每一章都要用3000字描写“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以及我为什么不能爱你可我就是爱上你了”的那种酸爽感。 真的让他有一种在哪里见到过的既视感。 而且这篇文的热度还这么高？？？底下一溜都是哭脸感动表情包。 你们都没发现从第一章到现在都没有推进任何剧情吗？？！！！ 都已经50章了哎！！！ 010痛苦地退出网页，在心里纠结要不要和主虫告状。 ……还是算了，一哥可是能直接更改他的味觉系统的。 至于为什么这篇写雄雄恋还是父子禁忌的文没有被封？想也不用想，星网上谁能封的了一哥的小说？真封了的话一哥能直接和他拼命。 “010，走了。” 赫尔曼叫了一脸呆滞恍惚的010一声，心里疑惑他这是怎么了？ “哦，哦，这就来。” 几只虫走进庄园，赫尔曼和010带着严老游览庄园，白梦则和帕特恩分头找虫。 “我去和安可聊聊。”白梦道。 帕特恩点头：“那我去找塞维尔。” 远在天鹅星系的梵凡收起手臂上的骨刃，拍拍手转身离开了这里，几只身手矫健的虫自动出现在他身后清理尸体。 远处的一所高大的建筑中，天鹅星系最大的饲养主正用自己返祖的眼睛紧紧盯着潇洒远去的梵凡。 “不错，不错，有趣，既然列巴家族不知好歹，那不如我来做这笔生意。” “去邀请那位洛林集团的虫到我的庄园，记得客气一点，我可不想和洛林树敌。” “是，主虫。” 第三军团，罗达和希罗德正盯着手上的东西沉思。 “要不我们直接扔了？就当没有收到？”罗达提议。 “不行，”希罗德摇头：“伊恩殿下亲自送到军团，也是亲自送到你我手上，遗失陛下的邀请函整个第三军团都会受到牵连。” 罗达烦躁地挠着头发：“我就知道那只虫来这准没好事。” “行了，先报告给中将，乔尼尔上将还在皇宫，说不定中将自有打算。” 第84章 如果规则高于生命 “小白一直都很乖。” 严老让赫尔曼和010陪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我见到他的时候，还真没想过他是个雄虫，只当他是一只发育不良的雌崽，盖迪恩3号星那地方，能有活的虫崽可不容易。” “军协的事情大部分也用不上我这老头子，我就经常到处旅游，走一走，看看如今的虫族成了个什么样子。” “撒旦星系黑暗混乱，没有秩序，甚至可以说已经彻底脱离了帝星的掌控；德普拉星系看似平静，其实也暗藏漩涡；钻石星系什么都可以买卖，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和天鹅星系的饲养场之间关系复杂；火云星系……总之，现在的虫族，远不如表面上的平静。” “所以……你告诉我，赫尔曼，”严老瞬间收起和蔼的表情，双眼威严地看向赫尔曼：“小白他，到底有没有成王的打算？” “没有，”赫尔曼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元帅，小阁下并没有那个野心。” “他没有，那你们呢？”严老眼如寒光：“就没有虫有那个想法？” “西斯家族无条件听从小阁下的命令，绝不会违背小阁下的任何意志。” 赫尔曼坚定地像是在对虫神起誓：“至于其他虫，我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有虫能越过我们逼迫小阁下做出决定。” “嗯，那就好，哈哈哈哈。”严老气势一变，再度和蔼可亲起来。 “走吧，带老头子我去见见你们的研究成果，总得亲眼见识见识，老头子我才好在同僚们面前吹牛逼是不是？” “您说得是。” 赫尔曼忍俊不禁地在前面领路，010早就跑得没影了，估计是去哪里玩去了。 两只虫在研究室门口遇上了早已等候许久的凯斯。 “严老，”凯斯谦恭地向严老问好：“我去了第三军团，但没见到您，就猜到您一定是住在小阁下那里了。” “很久不见，凯斯，上次见面，还是在几十年前了吧。” 严老眼中露出怀念：“你和你雌父长得真像。” 凯斯轻笑一声：“我还怕自己会辜负雌父的托付，能得您这句话，凯斯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凯斯转动轮椅，带着严老走进地下室：“严老，那是斯科特，也是我的弟弟，菲利克斯·格林。” “……” 严老看着玻璃罩中沉睡着的庞然大物，艰难地回忆起记忆中菲利克斯的模样。 如果说乔尼尔是他学生中最有战斗天赋的，凯斯是他的学生中最聪明的，那菲利克斯就是两者并存，他总是能找到让事情完美解决的办法。 “如果规则高于生命，那就打破规则，重新制定一个。” “我一定会找到一个，能治好所有雌虫精神力暴动和虫化的办法！” 年轻朝气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严老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唉，老了，就是喜欢掉眼泪。” 严老放下手，声音隐隐含着丝颤抖：“我能进去看他吗？” “可以，”霍尔兹走过来：“但我建议您最好等他醒了再进去，不然斯科特可能会出现应激反应。” “这位是我的弟弟，霍尔兹·西斯。”赫尔曼对严老介绍。 “这个研究室的所有问题，您都可以问他，包括小阁下交给您的药方。” 严老点点头：“你们西斯家的虫，个个都是虫才啊。” “您过誉了，”霍尔兹谦虚道：“如果没有小阁下，也不会有西斯家的今天。” “话说小阁下呢？”霍尔兹问赫尔曼：“安可他们的那件事，小阁下准备怎么处理？” “亚伯已经做好截肢准备，他希望能由小阁下亲自操刀。” 此时帕特恩也已在训练区找到了塞维尔。 塞维尔瞄到帕特恩的时候就关闭了训练设备，走过来问：“是为了我要截肢那事？” “不是，”帕特恩摇头：“我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定。”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塞维尔不解，说完他就反应过来：“小阁下不放心？” 帕特恩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随后他便问塞维尔：“皇室的动作你应该猜到了？” “那是，”塞维尔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着：“不然怎么可能会大度地让你这个s级雌虫担任上将？” “要么是陛下的脑子坏了，要么就是抵抗异族的前线出了问题，需要更强的战力补上，而你就是最好的虫选。” “就算第三军团在三年前损失惨重，你也凭一己之力抵挡住了防线，就是可惜军功都被第一军团占了，不然你这上将的名头还能早个一两年。” “我可不想那么早就让乔尼尔上将退休，”帕特恩坐在他身后和他背靠着背，拿出两罐刺激性的饮料：“上将其实比我能忍，我可不会忍耐那群指手画脚的雄虫。” “塞维尔，你要是回来的话，第三军团少将的位置仍旧给你留着。” “但我要提醒你，就算有了阁下的药，也不一定能挡得住那群异族的的能力，你要想好风险。” “我明白，”塞维尔点头，举起手中的饮料和他碰杯：“我的信应该还在你那。” 帕特恩点头：“嗯。” “撕了吧，我相信这次我们都能活着回来的。” 另一边，白梦和安可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 “这就是我的决定，小阁下，”安可举起装在手套里的那双流着绿色黏液的手：“我不能用这种样子去见他。” “……”白梦闭上眼，沉重地叹气：“好，我知道了，我来安排。” “谢谢小阁下，真的非常感谢您。” 安可控制着纳米机器虫为他擦干眼泪：“如果我的雄主还活着，他一定会是您最好的伙伴。” “现在这样就很好，安可，你的雄主很爱你。” 白梦起身告别：“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都是爱你的。” “如果你准备好了，就告诉苏林吧，手术过后我会在纳米机器虫上覆盖仿真组织，尽可能让你的手完好如初。” “谢谢您，小阁下，遇到您是我们的幸运。” “愿虫神保佑您得偿所愿。” 第85章 祈求奇迹能再多一点 撒旦星系，蓝洛和墨文成功和一只沉默寡言的雌虫会合。 不止沉默寡言，而且气质阴郁，眼底下的黑眼圈重得都可以cos食铁兽。 “三天了，哥们，三天了！” 蓝洛实在是忍不了了：“除了让我们给你带路，你就真没其他话要讲吗？” “我们连你叫什么都还不知道！” “……” 雌虫有一双红黑色的眼睛，此时转动眼珠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蓝洛，有种下一秒就要择虫而噬的感觉，蓝洛慢慢地就噤了声。 见了漂浮物了，好吓虫！ “凯撒，凯撒·西伦斯，我的名字。” “啊？哦，哦！叫我蓝洛就行，”蓝洛踉踉跄跄找回声音：“这是墨文。” 墨文伸出手：“你好，很荣幸见到你。” 凯撒摇头，拒绝了触碰：“下一个地方，带路。” “要不休息会儿吧？我们都三天没休息了，”蓝洛疲惫地倒在墨文身上，被墨文嫌弃地推到了一边：“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凯撒摇头：“节约时间，睡觉可以省略。” “……” 他真的合理怀疑那位阁下派过来的是一只假虫，哪有虫可以省略睡眠的？！尤其是雌虫更要保持一份充足舒适的睡眠，不然岂不是更加快了精神力暴动？ 哦，他忘了，只要没过了虫化的界限，单纯的精神力暴动那位阁下完全可以压下去。 上边的基因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s级！甚至可以说是s级之上！这是多么振奋虫心的消息！ 所以他们现在不止是为了给皇室和雄保会添堵，也是为了要给那位阁下留个好印象。 想到这里蓝洛又精神亢奋起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身：“走！标记完最后一个地方，我们就收工！” “不。” “不？‘不’是什么意思？”墨文看向出声的凯撒：“阁下难道还有其他指示？” 凯撒点头：“标记好雄保会的最后一个据点，你们可以走。” “那你呢？”蓝洛问。 “等虫过来。” 凯撒说完就不愿意再多说了，只是起身盯着两只虫。 蓝洛和墨文对视一眼：“行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帝星，帕特恩正和其他虫一起等白梦和亚伯出来。 “截肢手术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怎么让纳米机器虫无缝衔接上亚伯的神经。” 苏林在外边给他们讲解：“要是我，恐怕就是直接一刀切，可能会失血过多，但雌虫的生命力，尤其是虫化过后雌虫的生命力完全可以挺过去。”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显示你的变态了好吗？” 被放倒了两天的哈瑞斯终于清醒了过来，刚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追寻真理道路上的好伙伴（他自认的）要截肢，那是个多么令虫痛苦的消息啊。 “所以截下来的身体能交给我吗？可以吗可以吗？” “……” 苏林和一群虫无语：“所以你关心的就只有这个吗？” 哈瑞斯翻了个白眼：“那你别和我抢。” “谁抢到就是谁的，各凭本事。”苏林寸步不让：“别忘了这个研究小阁下本就是交给我负责的，你和乔纳森可都是后来的。” “这句话你和乔纳森说，信不信他拉着我一起揍你。” “咳咳，行了，别吵了，这件事你们说了不算，这要看亚伯自己的意愿。” 赫尔曼出声提醒：“抱歉，严老，让您见笑了，他们就是这个性子。” “我明白，搞研究的虫总是有些自己的怪癖，正好，老头子我也算是个见证者了。” 虽然是用机器代替身体，却也算是从野兽返回文明的第一步。 严老端坐在椅子上，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凯斯，惆怅地叹了口气。 但是菲利克斯那情况，恐怕还要很久。 金奇和金达相互抓着手。 “如果亚伯成功了……” “那我们也试试。” 帕特恩并不担心白梦会失败，他现在担心的是希罗德告诉他的皇室的邀请函。 如果只是伊恩，他还有权力拒绝，但是帝国的陛下亲自在请帖上写下了名字，那就必须要去赴约了。 但请帖上并没有说不能让家虫陪同。 以防万一，只有他陪着的话可不够，嗯……带上003，还有004，005……不行，005目标太大了，再让001随时准备攻击皇宫的网路和能源系统。 也许还可以见到上将他们，得让004探查一下皇宫的路线图。 “帕特恩。” 凯斯转动轮椅来到帕特恩身边：“008他们都是可以转移意识的，对吗？” 帕特恩收回思绪，对凯斯的问题点点头，又摇摇头：“您知道那不可能，斯科特不是机器。” “……我知道。” 凯斯的眼眸中泛起悲伤：“只是想多一个可能性，一点点也好。” “我已经看到了奇迹，帕特恩，所以不可避免地变得贪心，祈求奇迹能再多一点。” 帕特恩沉默一会儿，道：“会有办法的，老师，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您得再耐心一点。” 帝星，洛林集团旗下的一所名为希曼达的学校，虫事部。 “先生，您的简历和才能都十分优秀，但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这个年纪还要出来找工作吗？据我所知您并不贫穷。” “年龄和我的背景都与我是否出来工作无关，先生。”杰勒米抬头，突然瞄到了他身后的一串标语，不自觉地就念了出来。 “永远不要屈服于绝望，若光明已经消散，那么你就是希望本身。” 面试的员工十分自豪地和他道：“您知道吗？这是我们学校的誓词，每一个属于洛林的学生以及员工都会铭记这句话。” “艾斯佳德校长亲自撰写的，他说这来自于一只让他印象深刻的虫。” 杰勒米沉默一会儿，许久未曾有更多情绪的心脏似乎重新溢满了力量，他突然有些期待起来自己接下来的教学生涯。 “您刚刚问我为什么这个年纪还出来工作，现在我可以给您一个理由了。” “您说，先生。” 杰勒米指着那串标语，道：“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你们的誓词。” 第86章 温莎的皇后 当今的虫皇别西法·温莎有八个皇子。 其中伊恩·温莎是虫皇最宠爱的皇子，也是年纪最小，等级最高的一个。 除了和他一起留守在帝星的诺曼·温莎，有四位分别身处二、七、八、九军团，剩下的两位一位常年在星际间航行，一位体弱多病从未出现在虫众前。 “也就是说，加上作为别西法雌侍的第一军团上将纳贝尔，九大军团里有五个都是属于皇室的死忠。” “没错，这就是温莎几千年来的运营，所以军协的虫大部分都是在剩下的四个军团里挑选。” 帕特恩和白梦坐在飞行器里，和他介绍现在皇室和军团之间的关系。 “陛下到现在也没有雄子，有不少家族都在想法子接触各个皇子，甚至是陛下，盼望着借助温莎的血脉让自己的家族更上一层，如果能诞下温莎的雄虫，那将会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那别西法的雌君呢？”白梦疑惑：“为何每一任继任虫皇的温莎虫都不立虫后？” 帕特恩摇头：“从第一任温莎就是如此，没有虫知道为什么。” “阁下，到了皇宫之后我们就要立刻去觐见虫皇，您……” 帕特恩实在有些担心白梦会忍不住吐出来，要不然就说是路上沾上脏东西了？上次伊恩跟踪白梦那事他还记得呢。 “没事，帕特恩，”白梦摇头，摸摸怀里的003，以及口袋里004的子虫：“这是我的身体，王虫的基因控制不了我。” 白梦略带厌恶地道：“我讨厌身体不受我的掌控。” 帕特恩安抚地摸摸白梦的脑袋：“阁下，我相信您可以让王虫的基因臣服您的意志，但优秀的猎手总是需要耐心。” 白梦乖巧地点头：“我明白。” 飞行器停下，这次是帕特恩率先跳下来，对白梦伸手。 白梦握住，落地后也没松开。 清脆的掌声从一旁传来，伊恩一边走近一边鼓掌：“真是让我惊喜啊，帕特恩，您和阁下之间的感情竟然这么好？” “殿下若是闲得很，我不介意再和您继续上次的决斗。” 帕特恩冷眼看着靠近的伊恩，侧身挡住白梦的半边身子：“劳驾殿下亲自接引，真是我和雄主的荣幸。” “怎么会？能再次见到白梦阁下是我的荣幸。”伊恩的目光掠过被帕特恩遮挡着的白梦，展开一只手，绅士地在前面引路：“两位，请跟我来。” 三只虫一前两后地走向最中心的宫殿，路上伊恩试图和白梦搭话都被帕特恩呛了回去，伊恩感叹一声：“帕特恩，我的朋友，我得衷心地提醒您，对雄主占有欲太强可是会引起阁下反感的哦。” “不会，我觉得挺好。” 白梦出口反驳：“正相反，殿下，帕特恩不会在我不适的时候说一大堆毫无意义的话让虫烦心。” “哦？阁下身体不适吗？”伊恩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荣幸，抓住话头就往上攀：“不如让皇宫的医生给阁下诊治一番？请您放心，他们绝对是整个虫族最顶尖的医生。” “不必，”白梦略带苦恼地摇摇头：“只是前几日出门去看帕特恩时被一个变态尾随了，让我十分害怕，如果殿下真的想帮我，不如去抓住那个尾随我的变态吧。” “这样的虫就应该严惩不贷才是，您说对吗？伊恩殿下？” 伊恩总觉得雄虫这番话里有话，被帝国警卫盘查的经历出现在眼前，那是他虫生第一次受到这样大的难堪。 当时那架飞行器当场报废，甚至查不出原因，现在直觉告诉伊恩，就是面前的这只雄虫干的。 有趣，这是对他的警告吗？ 后面一路上都很安静，伊恩总算识相地闭上了嘴，直到他们进入了一间银白的宫殿，见到了端坐在皇座上的别西法·温莎。 “哈哈哈，白梦阁下，请和帕特恩中将坐下吧，不必行礼。” 别西法抬手，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止了白梦和帕特恩即将弯下的腰部，白梦压抑住精神海顷刻间的翻腾，强迫自己不要反击。 别西法的精神力很强。 “是，陛下。” “两位还带了宠物过来？”别西法挑眉看向003，招手让003过来：“很可爱的机器狗，我还以为现在机器宠物已经不在年轻虫们间流行了呢。” 003在原地转了个圈，脑袋一歪，大大的电子眼中满是疑惑。 “看来智能程度不高啊，”别西法有些可惜地收回手，以及手指间夹着的精神力银针：“不如让皇宫的工程师为阁下升级一下？” 他看向白梦的目光亲切地犹如在看自己的雄子：“升级的速度会很快，不如阁下今晚留下来用个晚饭如何？”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但我和帕特恩约好了今晚只有我们两只虫，请您谅解。”白梦牵着帕特恩的手拒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红晕。 白梦用精神力刺激了一下多巴胺，在一群想把你吃了的皇宫里过夜？他可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哈哈哈哈，理解，可以理解的嘛！”别西法闻着空气中因为白梦的情绪而更香甜的美味，就算被拒绝了也没有任何愤怒。 虫神呐！谁能对如此香甜美味的食物感到生气呢？ “知道吗？阁下，”别西法的声音温柔又亲切：“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的虫后。” “你和他很像，你想见见他吗？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白梦突然感到胃部一阵剧烈的不适，强撑着笑回答：“这会是我的荣幸，陛下。” 别西法起身走下台阶，示意白梦跟着他走。 “中将不必跟着，”别西法叮嘱伊恩：“招待好中将，我们很快就回来。” “是，父皇。” 白梦对帕特恩点点头，示意他会很快回来，随后松开手抱起003：“陛下，我能让003陪着我吗？” “当然可以，阁下，”别西法很乐意满足白梦的任何要求：“如果您能觉得安心的话。” “多谢陛下。” 白梦跟着别西法的步伐来到一间比之前那座更宏伟的宫殿，别西法走进书房后停下脚步。 “在你这个年岁，年轻的雄虫们都会沉迷于享乐，宴会，权势，金钱与性爱，但你没有。” “真是令虫惊讶啊，你们似乎从未被黑暗腐蚀，总是这样高洁地令虫自惭形秽。” “你就不说些什么吗？刚刚成年的阁下？” 白梦只发出一声迷茫的嗯哼：“陛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 别西法转头，眼中的情绪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白梦，随后便拉开了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卷，询问白梦。 “你看，我的‘虫后’是不是和你很像？阁下？” 画卷中的虫有着和白梦一样的银发银瞳，目光温柔如同月光，看向画卷外的白梦，而且……是雄虫。 别西法爱怜地亲吻画中虫的眼角：“知道吗？我最爱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 白梦再也忍耐不住胃部的不适，干呕了起来。 第87章 一个虚假的皇，造就一个虚假的文明 “帕特恩，你在担心？” 伊恩凑近帕特恩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每一个面部动作。 “哈！你在担心？你真的在担心？” 在帕特恩忍耐不住把他推远的时候伊恩又快速退了回去，盯着帕特恩发出狂笑。 “……”在皇宫殴打皇子是不是不太好？ “哈哈哈哈，帕特恩，我还以为你和那只雄虫只是逢场作戏呢，毕竟我可不敢相信冷酷无情的帕特恩竟然真的会看上一只雄虫。” 帕特恩嫌他吵闹，眼睛一直盯着白梦离开的方向，没有接他的话茬。 “不反驳我吗？帕特恩，”伊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印象里，你可不是一只甘愿把命运交给雄虫的雌虫。” “……”温莎家的虫怎么能这么吵闹，看不出他现在很心烦吗？ “告诉我，帕特恩，”伊恩又一次凑上来：“你爱上那只雄虫了吗？” 这一次伊恩没有用自己的异能，眼中的六芒星没有丝毫转动的痕迹，但帕特恩却奇异地沉默下来。 “你在犹豫，我的朋友，那可真是不幸。” 爱上雄虫，不幸；爱上一只王虫，更不幸。 因为他们注定会成为温莎的食物。 “怎么回事？小阁下要留在皇宫过夜？” 赫尔曼焦急地来回走动，已经完成手术的亚伯第一次踏出了房门，出现在众虫眼前。 除了保留了自左肩45度以上的部位，剩下的全都由纳米机器虫填充。 只是眼瞳中的复眼保留了下来，这似乎是先祖给予他的馈赠。 “有帕特恩中将在，放心吧，赫尔曼。” 霍尔兹说是这样说，还是把目光看向了严老：“严老，如果必要的话，能否请您出面？” “老头子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严老大笑一声：“放心，温莎不敢做什么的。” “他们还需要帕特恩，而且……不会有猎手会杀死没有长大的猎物。” 严老拍拍手，让他们都不要着急：“等到明天中午，要是小白他们还没回来，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多谢您，严老。” 赫尔曼总算松了口气：“自从知道那所谓的王虫后，总觉得小阁下待在帝星不安全。” “温莎虫确实吓虫，”霍尔兹点头，难得附和赫尔曼这担忧过度的话：“我只知道完全虫化的虫才会有吃虫的冲动。” “他们就像是披着一层美丽的皮囊，站在虫族的制高点，肆意捕捉王虫作为食物的野兽。” “不不不，”严老轻笑着摇头：“你们都还太年轻了啊。” “我们都是野兽，只有承认自己是野兽的虫，才能走向虫族的高处。所谓的文明，早在王虫陨落时就毁灭了。” “一个虚假的皇，造就了一个虚假的文明。” “我们仍旧身处黑暗森林，从未离开。” 撒旦星系，凯撒终于等到了自己要等的虫。 蓝洛睁大眼睛：“卧槽！卧槽！！！你们甚至还带了战甲？！！！没见过的样式，这是要炮轰雄保会的据点吗？酷！！！” “……” 凯撒盯着蓝洛和墨文：“你们，还不走？” “咳，”墨文咳嗽一声，非常诚恳地道：“我们想帮你。” “对对，帮你，”蓝洛十分自来熟地想揽住凯撒的肩膀，被他一个瞬移躲了过去，只能尴尬地挠头：“你看，大家都是帮那位阁下办事的，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嘛。” “不需要，你们该走……”凯撒本想拒绝，突然又转了口径：“跟上，可以，逃跑，自己跑。” “当然，当然，放心，”蓝洛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没有虫比我更懂逃跑！” 凯撒没再说话，和站在一边等候命令的一百二十只虫道。 “十虫一组，一共十二个分部据点，前后错开攻击，留两个虫进去确认有没有能救的活口，如果没有，直接开启你们的战甲，一个不留，明白？” “明白！” 蓝洛在一边吐槽：“下命令的时候话还挺多的，话说他们弄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第六军团找上他们吗？” “你觉得那位阁下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墨文道：“第六军团里一定有他们的虫，而且足够把这件事压下来。” “走吧，”墨文抬头看了看撒旦星系即将陷入黑夜的天空：“我们也得好好表现，才能留下来，这群虫可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是是是，听你的，”蓝洛拿出自己的枪：“就说你们这群玩战术的心都脏，就不能和我一样诚恳一点吗？” 墨文其实很想告诉蓝洛，他这么天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所有心眼都长在了他的另一个虫格身上。 想起那个不稳定因素洛蓝，墨文只希望等会儿的战斗不会唤醒那个变态。 今夜是撒旦星系最平常的一夜，即使听到了炮火与杀戮声，第二日这里的虫们仍旧是该摆摊摆摊，该工作工作，唯一变化的仅是在自己的床头多放了一把或者好几把武器。 “1号小队……完工，无虫伤亡，没有活口。” “2号小队……完工，无伤亡，无活口。” “3号小队……” “……” 凯撒一边听耳机里的汇报一边潜进了雄保会的总部。 最有挑战的地方，当然要留给他自己。 “我是眼花了吗？” 蓝洛扯扯墨文：“那些虫没有看见他吗？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枪声响起，蓝洛再看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守卫虫已经相互射击倒在了地上。 “是催眠，”墨文道：“那只虫让他们自相残杀。” “我嘞个乖乖，”蓝洛咂舌：“大杀器啊！” 第88章 安详地像是一具尸体 蓝洛和墨文走在满是尸体的秘密研究室内，地上躺着的有的是被击毙的守卫虫，也有自己扭断脖子的实验虫，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活的。 “所以我们跟过来到底干嘛？看他在那大杀四方当个捧哏吗？” 蓝洛不解：“他甚至从始至终都没动过手，以后绝对不会再看他的眼睛了，太吓虫了。” “为了向我们展露实力，”墨文不禁叹气：“震慑我们，要是我们哪天做了对阁下不利的事情，他一只虫就能让我们付出巨大的代价。” “也不知道阁下手底下还有多少这样的虫……” 这实力未免太过恐怖了，他甚至是毫无停留地贯穿了整座建筑，现在还有一部分虫在被他催眠之后寻找漏网之鱼。 “你们，去找虫。” 凯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虫身后：“一星时内，将会爆炸。”说完这句后凯撒便转身往出口去。 蓝洛看着凯撒的背影，否认了墨文刚刚的想法：“我觉得他只是单纯带我们俩过来打杂，你觉得呢？” 墨文：“……” 我错了，就算没有洛蓝，你也是真的缺心眼。 撒旦星系主星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暂时还影响不到帝星，但对于镇守撒旦星系的第六军团来说，无疑是一项嗯……需要关注的消息。 “发生爆炸的地方都查清楚了，有几处是我们早就确定了的雄保会据点，剩下的应该也是一样，谁能想到他们会把总部设在了朝拜虫神的地方？” 副官夏洛特仍旧不明白，撒旦星系对虫神的信仰竟然会是十二星系中最高的，至少他很少在其他地方见到专门为虫神设立的教堂。 “黑市的领主对虫神的信仰十分虔诚，这件事似乎惹怒了他，现在正到处派虫抓捕那群把教堂轰炸成炮灰的虫，少将，我们要怎么做？” “该下班下班，该上班上班，在撒旦星系最忌讳的就是惹得一身腥，随他们闹，我们当不知道。” 黑格·西伦斯摆烂似地瘫在沙发上：“什么时候他们不闹腾了，我们再什么时候出面。” 夏洛特抽了抽眼皮，有些无语：“少将，咱能不能支棱起来？上将和中将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您一定要保证撒旦星系不出乱子，您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换过姿势……” 黑格抬起一只手让他闭嘴，随后在沙发上艰难地把坐瘫换成了平躺。 “你说得对，换了个姿势果然舒服多了。” “……” 夏洛特感觉他家少将真的没救了！ “不要着急，夏洛特，”黑格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眼罩，双手放在腹部，安详地像是一具尸体：“撒旦星系哪天不乱？黑市的新主虫有的是钱，说不定他还得感谢那群虫，他终于有理由独占那座教堂了呢。” “只要没有虫和他争抢建造新教堂的资格，他会成为这颗星球最大的慈善家。” “听听，慈善家，多么好听的名头，只要他不是傻子，就知道要怎么做，等他来报建工程的时候给他行个方便就行。” “就这样？少将，我们就不管了吗？”夏洛特还是有点担忧：“雄保会在撒旦星系主星被连根拔起，万一帝星那边来虫……” “他们还管不到第六军团，撒旦星系可没有雄虫，更没有雄保会，明白吗？”黑格嗤笑一声：“你觉得万一事情闹大，是他们说不清楚，还是我们说不清楚？” “不管雄保会费了多少心血在这，那都是他们见不得虫的把柄，好巧不巧，现在这个把柄被虫给捅出来了。” “现在该忧心的是他们，可不是我们，行了，”黑格摆摆手：“给你放个假，去玩吧哈，你家少将我要睡觉了，记得把门带好。” “可是少将……”夏洛特欲言又止：“我已经连续放了两个月零七天的假了，实在是找不到事干啊……” “……” 黑格顺着声音踢了他一脚：“那就去睡觉，训练，谈恋爱，钓鱼，打架，总之别在我面前晃悠，给你放假你还挑上了？” 他想放假回家还放不了呢！赫尔曼叔叔说小阁下要亲自下厨请他们吃饭，天知道他有多想放下手头的活计赶回去。 这里还有什么镇压的必要吗？之前第三军团的乔尼尔上将不是都说了让他们自个打自己的，等哪天把撒旦星系炸了一了百了吗？ 唉，生活好难，睡觉！ 夏洛特小心翼翼地关好门退了出去，一边转身一边摇头感叹自家少将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回头正好看见少将的哥哥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凯撒先生，您今天来看望少将吗？” 凯撒回应：“路过，顺路，送饭。” “好，那我不打扰您和少将相处了，祝您午安。”夏洛特鞠了个躬离开。 凯撒点点头，目送他走后进入了黑格的办公室。 虽然少将说是让他放假，但勤奋的夏洛特还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查一查那群袭击虫的身份，完全不知道罪魁祸首刚刚还在和他打招呼。 帝星，帕特恩和白梦是在第二日早晨回到的庄园。 帕特恩扶着脸色苍白捂着腹部的白梦，003跟在身后汪汪汪地跑，两只虫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这是怎么回事？！” 赫尔曼看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冲进皇宫拼命，被霍尔兹拉了一把才冷静下来：“霍尔兹，你快看看小阁下这是怎么了？” 白梦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恶心而已。” 到了现在白梦回忆起别西法亲吻画卷的样子仍旧脸色苍白，胃部翻涌，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杀光他们，杀光那些忤逆背叛的罪虫！ 你可以做到的，不，是必须！你必须那么做，你要替我们报仇！ 我们都是…… 白梦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呵斥：吵死了！闭嘴！ 他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他们安排。 “阁下，阁下？白梦！” 白梦睁开眼，发现帕特恩正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张手帕为他擦汗：“您流了很多汗，刚刚您似乎魇住了，让霍尔兹给您诊治一番好吗？” 他说的轻软，手上的动作也轻柔，白梦没有任何抗拒地点头。 从他回到庄园起就有很多虫跟在身后，让他们安心也好。 至于脑子里的声音，他会找到办法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控制他，就算是曾经的王虫也不行。 第89章 战争即为利刃 “父皇，他们已经离开皇宫了。” 伊恩回来向别西法禀报：“阁下的面色依旧很不好，父皇，您似乎吓到他了。” “你似乎在责备我，伊恩，”别西法淡淡说了一句，很满意地看到自己最小的皇子瞬间发白的面色，随后放轻语气：“不必担心，伊恩，我们的猎物从不弱小，也从不胆怯。” “不要把他当作一般的雄虫，更不要把他放在弱小的位置，猎手和猎物的身份从来不是确定的，只要瞬间，他便能咬断我们的脖子。” 伊恩低下头：“是，父皇，伊恩明白了。” “只是可惜，”别西法敲着皇座的扶手：“我们的猎物比我想的还要谨慎，看来在捕猎之前是无法提前鉴定一下食物的品质了。” 就算在心神震动的时候都没让他找到机会取血，才刚刚成年的王虫……心神竟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吗？真是令虫惊叹的成长速度啊。 别西法眼神逐渐深沉，伊恩见此悄悄退了出去，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气。 帕特恩……昨晚他竟然被帕特恩完全压制住了，不像上次在第三军团的决斗，他竟然连动都动弹不得。 “这种能力……迷幻蝶王吗？” 伊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压迫和紧张，他一向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凭借温莎虫的血脉就算是帕特恩也不是没有可能超越，但昨晚……他分明感受到了从灵魂到身体的彻底压制。 “我需要力量，就需要王虫。” 等伊恩离开那个角落后，格伦才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中将，在皇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些温莎虫做了什么？” 等到白梦彻底休憩下来后，赫尔曼他们才有精力问起发生的事。 “别西法什么也没做，”帕特恩摇摇头：“只是带阁下去见了他的虫后。” “虫后？虫皇什么时候有过虫后？”众虫疑惑地相互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 赫尔曼问001：“001，你有查到过任何关于虫后的可信资料吗？” “没有，赫尔曼先生。” 001检索遍了所有星网的条目都没能搜到关于虫后的记录：“但是黑网上有一个谣传，传说历代虫后都有着能让虫趋之若鹜的美貌以及……也必定是银发银虫。”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直到终于有虫发出了声音。 “……草！” 就算是苏林都没想过皇室会这么变态：“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很遗憾，”哈瑞斯都有点接受无能：“看小阁下的反应，恐怕还真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难道是把啃噬王虫当成了他们繁衍的方式？怪不得……”苏林咂舌：“每一人虫后的位置都是空缺。” 原来是留给了王虫。 帕特恩沉默地闭上眼睛，随后静静上楼走进了白梦睡觉的房间。 众虫见此也歇了声音，只留下曼和一直沉默的严老在一楼等着白梦苏醒。 “小白不能再留在帝星了。” 严老突然道：“帕特恩的晋升仪式结束后，让他和我一起离开帝星吧。” “这得看小阁下的意思，”赫尔曼摇头：“小阁下有他自己的安排。” “伏杀纳贝尔吗？”严老叹了口气：“据我所知，异族已经突破了第五军团的防线。” “按理来说，在第五军团力所不及的时候，防线最后的第一军团应该及时援助，但他们却纹丝不动。” “这才造成了第五军团巨大的伤亡，之后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相互配合，才没让异族再次突破。” “为什么不是离得最近的第四军团援助？而是第一军团？” 赫尔曼问完就反应过来：“接力战？战斗军舰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达最前方的防线，第一军团是四个军团中战力最完备的，军雌的状态也是最稳定的。” “没错，”严老赞赏地点头，随后又忍不住叹气：“有了这一出，第五军团和第一军团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三年前纳贝尔可以命令第三军团为他们开路，那是因为当时的第三军团从没有得到前线正统的指挥权，就算是帕特恩也得听从军令，谁能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没有任何支援？” 严老气愤地想拍桌子，又怕吵到白梦在下一刻及时收回了手。 “当时乔尼尔向法院和军协申诉，被纳贝尔一句‘陛下命令他死守阵线，不要贸然深入敌营’驳了回去。” “雄虫止步于军事之外，但这句话之外，还有个皇令不可违，纳贝尔选择了后者，我们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那时一顶逆反的帽子就高悬在我们头顶。” “最后第三军团只剩下二十分之一的军雌，那场战役以帕特恩斩杀了异族的王结束，这也是为什么，第三军团留守帝星的原因。” “他们死了太多虫，不得不休生养息，留在帝星也是皇室的命令。” 严老叹息一声：“温莎真的是好算盘，战争竟然也能成为政斗的利刃，不止拖住了九大军团中战力最强的第三军团，还能把他们放在眼皮底下监视着。” “但是这次不同，第五军团在前线有着和第一军团一样的指挥权，”赫尔曼沉思：“一山不容二虎，统帅不和，其他两个军团的上将也无法坐视不管。” “别西法一定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才会……” “才会准备刺杀我？”严老摇头轻笑：“但是别西法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我会躲在小白这里，不是吗？”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王虫与温莎虫，命中注定的争斗。” 第90章 请给我一株极乐鸟之花，我会把自己埋好的 躺在床上的白梦看起来很脆弱。 帕特恩很少看见他这么苍白脆弱的模样，白梦总是冷静的，强大的，他可以不用精神力和他打上一个星时，也可以对身体的痛苦默不作声。 唯独不该是这副样子。 帕特恩其实经常会忘记白梦才是个刚刚成年的雄子，除了每日提醒他准时吃饭的时候。 温莎…… 帕特恩总是淡然自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原本还能看出紫色的眼睛转为深渊一般的墨色，自从三年前的那次战役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帕特恩握住白梦的手道：“可你是白梦，你有能力独当一面，我不该束缚你的任何决定。” “可我唯独没想到温莎竟会这么……令虫作呕。” 帕特恩擦掉白梦头上的汗：“是又做噩梦了吗？” 他脱掉鞋子，从背后拢住白梦：“别怕，睡吧，我就在这里。” 似乎是感受到安心的气息，白梦的呼吸渐渐平稳，贴着帕特恩的胸膛睡得更沉了些。 此时白梦的精神海中多了一些不速之客。 “这是什么花？长得好像只鸟。” “你问我？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呐，我们的老幺来了。” 白梦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银色，久违地感到一些头皮发麻。 “吓到你了吗？”曾在别西法画中见过的雄虫走了出来，嘴角的微笑白梦所见的更加温柔：“不用害怕，我们都是祂的化身，你也可以把我们当作你的嗯……轮回。” “我们有些还是第一次苏醒，多亏了你这强大的精神海。”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花？” 那位善于求知的雄虫抬头看向白梦，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期待。 “极乐鸟之花。”虫族没有天堂的概念，所以白梦便换了个名字。 白梦走入橙色蓝色与绿色的花丛，身后的雄虫们也跟在他身后：“意为自由、幸福、潇洒、吉祥与思念，飞向极乐之地的鸟儿，也能把我的思念带往极乐之地。” “真好听，”一位只剩下白骨的雄虫问：“我能为自己挑一株极乐鸟之花吗？只要一株就好。” 其他没有开口的雄虫也把目光放在白梦身上，仅剩白骨的雄虫不止一只，身躯完整的雄虫很少，又或者只是看起来身躯完整，那只在别西法的画中的温柔雄虫，眼眶中也空无一物。 “……” 白梦默然片刻：“如果你们不介意与他虫共用一片墓园的话，就请自便吧。” 白骨雄虫绅士地鞠躬致歉，没有血肉与咽喉的躯体依旧能看出一些曾经的风采：“谢谢你，请放心，我们不会扰乱墓园的秩序，我会自己把自己埋好的。” 那位求知的雄虫欢呼一声：“那我要这一株，都不要和我抢。” “我选这株吧，它似乎还没开花。” “那我选这个吧……” “我选这株……” 耳边的声音渐渐稀少，直到归于沉寂。 “看来时间到了啊，”那位温柔的雄虫特来与白梦告别：“知道吗？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完成第一次进化。” “对温莎来说，你的吸引力远高于我们。我们只能祝你好运，这次见面纯属意外，我想应该给你造成了一些困扰，抱歉。” 他说得温柔又满含歉意，白梦无法对他说出任何责怪的话语：“你……那我听到的那些话是……” 那些夹杂着恨意与憎恶，足够摧毁任何一只意志不坚定的虫的精神的话语。 面前的雄虫苦笑：“只是一些弱者的无能狂怒罢了，无需在意，也永远不要在意。” “期待下次见面，但最好……不要期待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对了，”他指着纯白海岸边的那群薰衣草花丛：“薰衣草，开得很漂亮。”随后转身，消失在了属于他的那株极乐鸟中。 白梦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被帕特恩抱在怀里。 白梦转身与帕特恩面对面，察觉到他醒了，帕特恩第一时间睁开眼睛。 “阁下……” 帕特恩刚想起身，就被白梦抬手压住，抱得更紧了些。 白梦眨眨眼，在帕特恩嘴角落下轻柔的一吻：“抱一会儿吧，帕特恩，我累了。” 帕特恩没有反抗，他还在回味刚刚的那个吻，眼珠不可避免地转向到白梦的唇角。 一吻还一吻，很合理。 于是帕特恩低头靠近白梦，白梦没有躲，那一吻便毫无阻碍地落在了白梦的唇角处，相同的地方，相同的力道，以及同样的珍重。 “我就在这里，白梦，什么都不必害怕。” “嗯，我知道，”白梦把头埋在帕特恩的颈窝：“没有害怕，只是被恶心到了。” “我见到了死去的王虫，”他道：“他们都是很好的虫。” “然后呢？”帕特恩问。 “我给他们每只虫都送了一株花，愿他们自由与安息。” 贡拉达的庄园，如果白梦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此时奥格斯汀面前的雌虫就是他六年前见过的那只。 “艾伯特告诉我有一只应该在实验室的虫还活着，当时我找你确认的时候你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六年前的那一批早就已经处理干净了。” “现在你告诉我，这只雄虫你认识？” 奥格斯汀质问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告诉我，梅赛德斯，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梅赛德斯低头：“当时他只是d级，兄长，而且是最普通的黑发黑瞳，并且我确认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够了，”奥格斯汀不想再做没意义的问话：“那只雄虫的编号，你在那只雄虫身上提取的实验素材，所有的研究资料，都还在吗？” 梅赛德斯摇头：“已经全部销毁了。” 奥格斯汀轻叹口气：“实在是太可惜了，梅赛德斯，我们一直寻找的王虫竟然在六年前就在我们手中。” “六年前，十二岁，就能从一个戒备森严的实验室活着逃出去，并且藏到了现在。” 奥格斯汀不禁对这个逃出生天的漏网之鱼起了些除王虫之外的兴趣：“只有足够优秀的猎物才能引起猎手的兴致，这会是一场有趣的捕猎。” 然而梅赛德斯眼中看不到一丁点激动，只有死寂与冷漠：“兄长，我怀疑撒旦星系的事就是那只雄虫在背后做的推手。” “哦？”奥格斯汀敲敲桌子：“那这么说，六年前我们的实验室，也可能是因为他才不得不转移？”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这才是我一直等待的猎物。” 奥格斯汀高兴地大笑，完全没有因白梦杀了他不少手下生气：“听说陛下邀请他进了皇宫，既然如此，贡拉达邀请这位后起之秀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梅赛德斯，你猜他还记不记得你？” 梅赛德斯不知道白梦还记不记得他，但他确实对白梦印象深刻。 毕竟，没有哪一只雄虫会在骨头断掉时还一声不吭。 第91章 在下打虫不需要理由 弗莱克现在其实有点分不清情况。 杰勒米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开关，自从入职了洛林旗下的学校后就和变了个虫似得。 “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弗莱克找杰勒米问他们接下来的打算，是不是继续往洛林里安插虫手什么的。 正伏在桌上准备教案的杰勒米抬头，看向弗莱克的目光满是不成器的哀叹：“唉，弗莱克，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就不能自己做个决定吗？一定要拿这种事烦我吗？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难道是摆设吗？学校里的虫崽崽都比你省心。” “……” 弗莱克默默退了出去，太重了，真的，这味实在太重了。 布莱克也受不了躲到了阴影里，他甚至怀疑自家长老被虫洗脑了。 弗莱克踢了踢脚下的阴影：“喂，那现在怎么办？继续让我们的虫面试洛林的岗位吗？那也见不到阁下啊。” 影子冒出一个头，随后又慢慢沉了下去，只留下一句：“慢慢来。” 只要和阁下扯上关系就好，总能找到机会的。 “也是，”弗莱克一边走一边念叨：“洛林集团的竞争也太激烈了点，我都被筛下去好几轮了。” 布莱克根本没去，就他这一出现就会扰乱所有电路的体质，不被虫赶出来就不错了。 两只虫走着走着就遇上了克里斯汀。 “额……，嗨？” 弗莱克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还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布莱克，住别虫家里总得和主虫搞好关系不是？ 于是克里斯汀就看到地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冒出一只手，向他弯了弯四根手指。 “……” 这都什么玩意儿？这就是现在王的守卫的质量吗？ 克里斯汀有点嫌弃，但到底也是客虫，不能失了礼数，点点头就想离开。 “对了，”克里斯汀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我看你们少了一些虫，而且都入职了洛林？” “那只雄虫和洛林有什么关系吗？” 弗莱克眨眨眼：“长老没告诉过你吗？根据我们的线索，洛林就是那位阁下的产业啊。” “……” 克里斯汀冷笑一声：“呵，他还真没告诉我。” 随后他便转了个方向，气势汹汹地去找杰勒米了。 “额……”弗莱克踢了踢布莱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布莱克从阴影里冒出个头：“你完了，长老会找你麻烦的。” 不管长老是因为什么瞒着自己的雌孙，但总归隐瞒就是隐瞒，没说就是没说。 出乎两虫意料的是，弗莱克这么一句话竟然让祖孙俩的感情变好了不少，杰勒米亲切地为弗莱克送上了一份作业大礼包，并说要在自己的课上当作教学用品展出。 啥东西？他在学校主修的是经济哎！让他做一个机器兽模型？他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而且……弗莱克痛定思痛，被放到一群没毕业的学生面前当反面教材真的很丢脸的好吧？ 第三军团，黑森林秘密研究基地，希罗德正井然有序地安排所有虫撤离帝星。 “目的地是哪里？”一只穿着白大褂的头发是咖啡色的雌虫走过来问道：“这些设备不用带上吗？” “不用，带上反而会加重负担，带上我们所有的研究成果和资料就好，”希罗德摇头，随后神色激动地卖了个关子：“至于目的地嘛，你觉得还有哪里能完美符合我们所有的研究要求？” 安有些惊讶，随后便是惊喜：“你是说我们要回到第三军团的旧址了？！” 希罗德点头：“所以要先让你们离开，我可不相信第一军团驻扎的时候不会找我们的把柄。” “第一军团？”安提起第一军团就感觉晦气，三年前他的雌兄就死在那场战役上：“会是第一军团接管这里？” “那我可得给他们留一点好东西。” 希罗德耸肩：“你自便，中将没说不可以。” 安转身，准备在黑森林里多安装几个炸弹和监控，不，还是装个几百个，炸弹嘛，就算不死虫，也要把他们吓死，至于监控？这个嘛就纯属是以防万一，万一真拍到什么了呢？ 希罗德摇摇头，唉，希望一切顺利吧。 此时霍尔兹正受到阿斯塔罗斯的热情接待。 “白阁下没有来吗？”阿瓦看着有些伤心，这还是他第一次有一个雄虫朋友：“我给白阁下发送了邀请，他没回我。” 霍尔兹笑着安抚阿瓦：“白阁下虽然没有来，但白阁下让我给您带了一个礼物。” 霍尔兹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柄赤红的，能让阿瓦一只手握住的手枪，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这是白阁下为您定制的礼物，有些不适合雄虫的身份，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把它带回给白阁下。” “不，我很喜欢！” 阿瓦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过来，抬头对阿斯塔罗斯道：“哥哥，我有枪了！” “阿瓦喜欢枪？”阿斯塔罗斯从来不知道阿瓦竟然会对枪械感兴趣：“哥哥的库存里有很多，如果阿瓦喜欢的话，哥哥都可以教你。” “谢谢哥哥！” 阿瓦抱紧怀里的手枪，有了这个，他就能保护哥哥了，他得感谢白阁下。 “白阁下现在是不是很忙？”于是阿瓦问道：“白阁下什么时候有空？阿瓦能再邀请白阁下来做客吗？” 霍尔兹笑着点头：“白阁下现在…很忙。” 最高法院，正进行一场难得的对于发生在雄虫之间纠纷的审判。 “白·洛林阁下，”法官小心翼翼地对坐在被告席上吃牛排的010道：“对于您殴打了罗拉父·亚瑟阁下这件事，您是否有什么要解释的呢？” “解释什么？” 010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品尝起高脚杯里的红酒来。 “打了就打了，在下打虫不需要理由，在下还没控告他皮太厚脸上的油太多弄脏了在下的手套呢，怎么竟然成了在下的错了？” “话说，”010不屑地掠过正在无能狂怒的罗拉夫：“才接了在下两拳就晕了，您的身体似乎不太行啊，罗拉夫阁下。” “你！你……欺虫太甚！” 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罗拉夫就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们看到了哦，可不是在下动的手，”010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看来我们的罗拉夫阁下似乎身体不太好，啧啧啧。” “年轻虫，得懂得节制啊。” “……”好像，罗拉夫阁下确实有些虚。 第92章 他是白，也是黑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金姆多大法官也没见过这样的事。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休庭了，每次休庭罗拉夫阁下就醒，每次开庭白阁下还没说几句话呢又晕了过去。 休庭就醒，开庭就睡，就算白阁下说的话确实……尖锐了那么一点，但现在的雄虫心理素质已经脆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记得以前雄虫用精神力打得可脏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拉夫阁下是对法庭过敏呢，这又不是上课！ 金姆多感觉事情有些棘手，如果是雄虫告雌虫，甚至都不用开庭，直接定下罪名就行，棘手的就是现在是两只雄虫间的纠纷，而且是两只背后有背景的雄虫。 金姆多当然不会把这件麻烦事记在两位雄虫阁下身上，怪就怪那只不知羞耻的雌虫！竟然引得两位阁下为他大胆出手！ 想到这里，金姆多总算有了发泄口：“白阁下，以及罗拉夫阁下。” 金姆多说得很快，就怕罗拉夫再晕过去：“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那只叫赫尔曼的雌虫，按照帝国的《雄虫保护法》他应为此次事件负起全责……” 啪！ 010重重地把酒杯放在面前的桌上，目光冰冷地盯着金姆多：“法官大人似乎不太明白在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您是在侮辱在下作为一只雄虫的尊严？还是在侮辱罗拉夫阁下作为雄虫的自尊心？” “这……阁下，我没有那个意思。” 金姆多额上流下冷汗，奇了怪了，牺牲一个雌虫解决矛盾不是他们雄虫惯用的伎俩吗？怎么到了白阁下这里就和雄虫的尊严扯上关系了？ 难道所谓的挚友是真的？他可不相信雄虫和雌虫之间有单纯的友谊。 “是吗？那就好，”010举起酒杯对对面向他龇牙的罗拉夫示意：“在下想罗拉夫阁下作为一只年轻有为的雄虫，应该是想堂堂正正地和在下公平对决才是。” “呵，那你可就想错了，”罗拉夫冷笑：“我可不像阁下这样光明正大。” 随后他看向金姆多：“请大法官传唤……” 还没说完，罗拉夫就又一次熟练地倒了下去，被他身旁的吉莱恩眼疾手快地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腿上，眼神中满是爱恋和痴迷。 “……” 金姆多脸皮抽抽，感觉眼睛有点痛，压下想把罗拉夫晃醒的冲动，难道法庭是有什么诅咒吗？你就不能说完再睡嘛？！！！ 金姆多敲下法槌，等着罗拉夫醒过来，却没想罗拉夫一直睡到了太阳下山法院下班。 被传唤来检查的医生全都摇摇头，得出的结论都是罗拉夫阁下现在睡得很香，但就是叫不醒。 “晚饭的时间要到了，”010矜持地站起身，对在座的虫们行了一个绅士礼：“在下还要回去享受晚宴，就不打扰各位了，等罗拉夫阁下什么时候养好身体再传唤在下吧。” “对了，在下还要强调一点，”010的眼含警告地看向金姆多：“请大法官记得，洛林集团的所有的员工都与在下的利益息息相关，其中当然也包括赫尔曼，如果金姆多大法官想传唤任何洛林集团的虫，还请提前告知。” “否则按照帝国的律法，在下有权控告你们侵害在下的利益。” 金姆多急忙点头：“是，白阁下，请您放心，最高法院绝不会违背您的意愿或伤害您的任何利益。” 010转身离去，金姆多看着010的背影，有些感慨，很久没见到这么真性情的雄虫了，而且还十分护犊子。 也许帝星最受欢迎的雄虫榜单又要变更一番了。 走出法院的010在看到门口那夸张的粉色飞行器后就知道是九哥来接他了。 “法院走了一趟，感觉如何？” 009把腿翘在控制台上，带着酷酷的白粉色渐变墨镜，问登上飞行器的010。 “我给罗拉夫下的药足够他消停一阵了，”010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他们想传唤赫尔曼，被我压了回去，后面的事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雄虫的身份很好用。” “那就好，”009打了个哈欠：“等你等得我都快睡着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主虫说八哥的新身体今晚就能建造好，明天就是帕特恩主虫的晋升仪式，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我明白。”010坐上副驾驶点头。 009启动自动驾驶，双手背在脑后，继续道：“之后主虫会暂时离开帝星，洛林集团的重心也会跟着主虫转移，我也会跟着主虫一起走，等身体升级完后再回来和你换。” 009有些感慨地揉了揉010冰蓝色尾部是白色的头发：“要不是对虫族来说银白色太显眼，否则你应该是和主虫成年后最像的。” 010难得好脾气地没有扒拉开他的手，任由009把他整齐的低马尾揉成鸡窝：“你说错了，九哥，主虫只给我们的性格设定了一个基础数值，之后就再没有过变更，我才是和主虫最不像的那只。” 雄虫的身份让他见过太多所谓的“特权”，010虽然对此嗤之以鼻，但也不会否认那是一个极其好用的手段。 就像这次处理罗拉夫，如果没有一只雄虫和他登台对垒，吃亏的必定会是赫尔曼。 主虫费尽心思把他造出来就是为了处理那些雌虫触及不到的事，他是白，也是黑。 只有双方都存在的“特权”才算公平。 009透过墨镜看了一眼010，耸了下肩膀继续闭目养神了。 迪莱简直不是虫，因为他要离开帝星就拼命压榨他，说好的三天工作一次现在直接二十四星时营业，他要和主虫告状！ 009和010到达机械研究室的时候白梦正好在给008装上最后一块外骨骼。 “有点像长了翅膀的深海毒蝎子。”帕特恩评价。 “比蝎子更矫健，比蝎子更坚硬，银沙石的材质足够008潜入到海底八万里，就算是沙漠也一样。嗯……不过你提醒我了帕特恩，我是应该准备一些毒药给008。” 白梦拍拍手，唤醒008的意识：“008，试一试变回虫形。” “是，主虫。” 一头巨大的，占据了整个实验室的蝎子先是收起脊背上那弯刀似的翅膀，随后将尾钩卷向腹部，收起双钳与多脚的爪子，直至在众虫面前完全变为熟悉的008。 “很好，”白梦满意地点点头：“再变回虫化形态试试。” “是，主虫。” 008听话地又变回了长着翅膀的大蝎子，随后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他能在瞬间转换形态。 “两套完全不同的身体结构完全适配，连接无误，没有任何预计之外的损耗，能量也完全够用。” 瑞尔欢呼：“小阁下，008的改造成功了！” 白梦淡定地点头，握住了身边帕特恩的手。 第93章 请叫我9527887! 皇宫，一间没有光的房子里，一只小蜜蜂正围着乔尼尔转圈圈，乔尼尔看准时机，眼疾手快地双手一拍！ “哈！小东西，被我逮到了吧，好不容易给你开条缝你不走，非要围着我转，你到底从哪飞进来的？看我不给你……哎？哪去了？” 乔尼尔摊开手，只见掌中空空如也。 “上将，”温文蹲到地上，捡起地上被拍扁的蜜蜂：“在这。” “等等，这个材质……”温文拿着蜜蜂凑近了点看：“上将，这只蜜蜂的翅膀上似乎有个4。” “4？什么4？” 乔尼尔从温文手上把那只奄奄一息的蜜蜂捏起来，只见那只蜜蜂还十分不甘地对他竖起了中指，顽强地用屁股对准了他。 “嘶，这小脾气我怎么越瞧越觉得眼熟？” 乔尼尔挠挠头：“就是有点想不起来在哪只虫身上见过。” “咳，”格伦咳嗽一声提醒：“上将，003。” “003？003！对啊！”乔尼尔一激动，忘记手里还拿着004，拍了一下掌心：“那这就是004了！” “……” 温文和格伦惨不忍睹地瞥过了头。 反应过来的乔尼尔不好意思地看着越来越扁的004：“不好意思哈，一时没想起来。” “话说你还活着吗？”乔尼尔戳戳掌心里还没半个指甲盖大的小蜜蜂：“哎，哎，话说你也太小了吧？你要是噶了003不得和我拼命。” 004的子虫不能说话，所以它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 作为编号的子虫，它一定要让母虫和兄弟们替它报仇！ “我总感觉它在骂我，”乔尼尔把放在比较精通机械的温文手上，问道：“现在怎么办？应该是帕特恩和白梦阁下有消息要告诉我们。” 温文仔细观察手上的机器虫，发现它似乎正在产卵？ “它好像要生了，上将。” “啊？” 这次就算是格伦都凑了上来，紧紧盯着产卵的一幕，多亏雌虫卓越的视力，否则他们还真看不清。 机器虫竟然也会产卵！ 被盯着生崽的骂的很脏：$%&**$%^&*&变态！！！没见过机器虫生虫崽吗？！脱壳逃生懂不懂？！ “生了生了！是个球！” 乔尼尔忍不住欢呼一声，然后他就发现刚生完卵的蜜蜂好像死了：“死了？机器虫也会难产？” “……上将，应该是它的意识转移到了新生的躯壳里，现在正在重启。” 温文话音一落，那个被生出来的球就动了，伸展成一个和一模一样但是小一号的机器虫。 现在请叫它！ 格伦咂舌：“白梦阁下的设计还真是神奇。” “谁说不是呢。” 被跳着脸踩的乔尼尔甚至都不敢呼吸，就怕一口气把这小祖宗吹跑了。 也只踩了一会儿，重点还是要完成伟大的主虫交给它的任务。 投影出一张地图，其中有一条用红线标注的路线就是它审核过的最安全的通道。 “按照光脑上的时间，”乔尼尔道：“明天就是帕特恩晋升的日子，这是要我们从这条路离开？” 格伦道：“如果被皇室发现的话……” “就说劳资的伤养好了！”乔尼尔冷笑：“温莎爱面子，当时陛下在宴会上明确说的是我重伤奄奄一息只能在皇宫休养，既然休养好了自然要离开皇宫，不能给陛下添麻烦不是吗？”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走。” 温文道：“不能留给温莎反应的时间，我们一出现在虫众面前就得与帕特恩他们会合。” “那就最好是第三军团离开帝星的时候。” 格伦道：“陛下打定了主意要召回纳贝尔，说不定现在他都已经启程了，第三军团在帝星留不久。” “上将，我先去打探一下这条路，确保万无一失。” “嗯，去吧，”乔尼尔点头，随后有些惆怅地叹气：“就是可惜了见不到帕特恩晋升上将的样子了。” “想点好的，上将，”温文轻笑一声：“至少您年纪轻轻就已经退休了，不用干活还能拿钱，您已经超越了虫族80%的雌虫了。” 乔尼尔点点头：“你说得对。”把第三军团交给帕特恩，他完全放心，这样他也能有更多时间隐居幕后，第三军团能分割的战力也会更多。 晃了晃身子，在离开之前还叮了一下乔尼尔的鼻子。 “啊呀！”乔尼尔捂着鼻子哭笑不得：“这狗脾气，和003真像。” 此时庄园里，帕特恩看着白梦在空气中挥舞着似乎在编织什么的精神力丝线，有些不解：“阁下，您在做什么？” “编衣服。” “编衣服？用精神力丝线编？” 一条银白色的丝线缠绕到帕特恩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为了以防万一，”白梦道：“到时别西法也会出席，还有被我们拒绝邀请的老贡拉达。” “他们的精神力都很强，能够凝聚出实物攻击，我得百分百确保严爷爷的安全。” 第二日，也就是久违的帕特恩晋升第三军团上将的仪式。 也只有这一天，位于帝星中央，与温莎彼得堡相对而立，隶属于所有军团的斯奥得大楼才会对军部以外的雄虫开放。 皇室、贵族、权贵、军部，以及准备在星网上直播的记者们，都为这一幕等待了许久。 白梦坐在家属席，这次他没有戴口罩，像是被神明亲吻过的面庞吸引了不少闪光灯。 白梦为帕特恩整理了一下着装，吻了一口帕特恩的嘴唇，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目送他登台。 下一刻，白梦便悄无声息地用精神力笼罩了整座大楼，精准地避开别西法的精神力范围，直到精神力堵住了十几个激光武器的枪口。 “找到了。” 第94章 鼠妇 四周的嘈杂声一字不落地落入白梦耳中，惊艳的、好奇的、嫉妒的、贪婪的……太多的信息涌入白梦的脑海，白梦在确认没有其他的狙击手就闭上了眼睛，谢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但偏偏有虫不让他好过，离开了帕特恩的白梦就像一只入了狼群的羊，艾伯特看准时机走到白梦旁边：“阁下，又见面了。” 白梦睁开眼：“有事？” 被白梦凝望着的艾伯特突然感受到久违的兴奋，他弯下腰，极尽展示自己美好的身躯和好听的嗓音：“离晋升仪式开始还有段时间，想与阁下聊聊天。” “那您最好还是换只虫，先生，我没有和陌生虫聊天的兴致。” 艾伯特好似没有听出白梦语气中的拒绝：“阁下，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弟弟丹尼斯？他和您一样才过了成年期，丹尼斯很想和阁下交个朋友。” “抱歉，先生，我也没有和陌生虫交朋友的兴趣。” 白梦语气冰冷下来：“请回吧，先生，你的位置不在这里。” 艾伯特定定看了白梦好久，最后发出一声嗤笑：“阁下，难不成您要为了帕特恩中将拒绝所有的雌虫吗？” “帝国法律不可能同意您只娶一位雌君，就算您的等级是d级，也至少要有三位雌虫跟在您身边。” “在这种情况下，我完全可以向最高法院申诉帕特恩中将控制或虐待他的雄主呢。” “……” 白梦出乎意料地想起了上辈子的离冷期。 但很可惜，这只雌虫威胁错了虫。 “您大可以试试，先生，”白梦冷漠地与他对视：“看看您的诉状能不能交到法官的手上。” 艾伯特被这有恃无恐的话语逗笑：“阁下，我想您还不太理解贡拉达家族的权势。” 他优雅地行礼退场：“我们拭目以待，阁下。” “伊恩，诺曼，我的孩子，你们看到了吗？”别西法一直在注意着白梦，看到贡拉达家的雌虫铩羽而归后说道：“狩猎已经开始了。” “不论你们兄弟几个谁先得到他，父皇都会为你们骄傲。” “是，父皇，我们明白。” “但也不要忘了我们今日的目的，迎接你们的纳贝尔雌父归来。” “父皇放心，诺曼都准备好了。”诺曼对自己的安排十分自信：“绝不会让元帅活着离开帝星。” 别西法点点头，没有说话，与此同时伊恩也默默退了下去。 另一边，克里斯汀看向自己的雌祖父：“您不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不不不，克里斯汀，”杰勒米摇头，满意地盯着白梦，在充满觊觎和贪婪的视线中这样的目光并不显得突兀：“信仰赐予我们对王虫的绝对敏锐，你应该感受到了才对，整个会场都笼罩在他的精神力之中，甚至包括别西法和老贡拉达。” “我们长久的等待并非徒劳，他已经是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王虫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正午十二分，太阳照耀在斯奥得大楼的最高处，阳光穿过大厅中央九面的水晶，反射出金色的光芒笼罩住整座会场，却无法穿透藏在暗处等待一击必杀的虫们脑袋上的护目镜。 会场渐渐安静，乔尼尔在万众瞩目下登上高台，郑重地将手中的军徽佩戴在帕特恩的胸口，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 “帕特恩，第三军团就交给你了。” 帕特恩收起平时漫不经心的神情，坚定地对乔尼尔敬礼：“请元帅放心！” “我会以生命，担负起第三军团的荣耀。” 半空中有不少光脑都在拍摄这一幕，白梦也忍不住拍了一些，他自豪地看着台上的帕特恩，眼神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出的深沉眷恋，有一位专门拍摄雄虫的亚雌记者眼疾手快地按下快门，已经看见下个版本的星网头条在向他招手了。 怪了，怎么丝毫没在星网上听说过这位雄虫阁下？就凭这位阁下的美貌，即使等级是d级也足够登上帝星最受欢迎雄虫榜前三。 也就是在这一刻，坐在皇室席位上的诺曼打了个极为清脆的响指。 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从大楼各处传来，惊动了几乎在场的所有虫。 “有敌袭！” 帕特恩第一时间指挥在场第三军团的军雌竖起防线保护在座的宾客，希罗德和罗达带着虫赶向爆炸的位置，原本平静的会场里不可避免地变得嘈杂，星网的直播下也涌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虫敢袭击斯奥得？那不是打第三军团的脸吗？” “不止是打第三军团的脸，斯奥得大楼是军部在帝星的总部，九大军团不管是哪个驻守帝星都会在斯奥得大楼顶部扬起隶属军团的旗帜，更别说还有军协元帅和陛下在这里。” “这爆炸声有的好近有的好远，但好像到现在也没看见引起爆炸的虫。” “不应该会有虫敢闯进会场吧？帕特恩中…上将可是s级的雌虫，而且还有那么多军协的虫守在元帅身边。” “所以他们只是在单纯地炸楼？” “……不会有虫这么无聊吧？” “等等，有虫注意一下对面的温莎彼得堡吗？那里也有几个地方炸了。” “恐怖袭击？？？！！！┌(。Д。)┐” “前阵子伊恩殿下不是才除了那么多逆党吗？难道是逆党来报复了？” “我擦还选在了这个时候？这是要和第三军团开战吗？什么时候帝星有这么多叛党了？” “钻石星系和撒旦星系那边不是更多？鸦森星系简直就是叛党的老巢好嘛！” “……上面的你是真敢说啊。” “上面那个号已经被封了，现在这个是我第九十八个小号。” “大佬啊，竟然能在星网上开九十九个号，星网不是规定一只虫最多只能进行七次终身验证吗？而且时间间隔还必须相差三到十年？” “这有什么？黑网最新科技，能让你在各种雌虫和亚雌之间无缝切换，就是雄虫的身份认证太严格了，还在开发中……” “大佬好像又被封号了，现在黑网已经发展到这地步了吗？” “就没虫关注一下帕特恩上将的雄主吗？他真的好美，而且真的好淡定啊。” “劝你别动歪心思，和帕特恩上将抢雄主，你是真的嫌命长了吧。” 但就像星网上说的，没有一只虫闯进会场，除了最开始的爆炸声，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西法手指敲着权杖：“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父皇放心，我还留了后手。” 诺曼仍旧气定神闲，听到此话的白梦皱眉，一边扩大精神力的范围一边思考还有哪里漏了什么。 伴随着脚下的震动，白梦瞬间起身，看向守在严老身边的帕特恩。 “地震了？” “不，不对，是地下！” “有东西出来了！” 一个巨大的黑色坚硬的球体突破地板在原本肃穆的会场中横冲直撞，不管用什么武器攻击都无法让那颗球转移路线，军雌们只能紧急疏散出空间。 帕特恩张开暗紫色的虫翼，一瞬间冲上去扇飞了它。 随后手中出现两柄银色的短刃，在那颗球落地之前撬开了它的外壳，没有一丝停留刺进它的皮肉，黏稠的黑血和肉块如雨一般落在下方被移出的空地上。 “好，好强。”下面有虫惊诧地喃喃自语。 “第三军团，”脸上还沾着鲜血的帕特恩在半空中冰冷的下令：“所有入侵斯奥得大楼的，不管是什么东西，杀！” “是！” 和上一只一样巨大的黑色球体顺着第一只的路线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它们从球体伸展成椭圆形，摇晃着触须寻找被指定的猎物。 白梦悄无声息地退到严老身边，不太对劲，这东西怎么有点像是上辈子鼠妇的变异体。 鼠妇出现，老鼠也一定暗藏角落。 第95章 谁是猎物 严老一把把白梦拉到身后，悄摸瞪了他一眼。 大致意思是：你个雄虫，挡前面干什么？看爷爷教训这群见不得光的东西。 “额……”白梦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什么。 他用精神力在帕特恩耳边道：“帕特恩，下面还有东西。” 帕特恩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和严老对视一眼，便单枪匹马冲进了地下。 严老拿出自己久久未用过的老式激光猎枪，甚至不用瞄准就打进了向他冲过来的异兽的眼睛。 他让白梦留在原地，随后穿过层层叠叠的皇家守卫和各路围在别西法身边的贵族虫们，走到别西法面前道：“陛下，第三军团已经围住了斯奥得，我们要全面戒严斯奥得大楼，先安排军雌护送您和两位殿下离开。” “不，”别西法摇头，体贴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伊恩还没回来，不必多做安排，全力解决那些怪物就行。” “是，陛下。” “等等……” 别西法突然叫住要转身的严老，目光柔和地掠过和任何抱团的雄虫都有些距离，被军雌围在中央的白梦：“不如让白梦阁下到我这里来？” “毕竟帕特恩上将现在也无暇顾及他的安危，让阁下一只虫在外面也不安全不是吗？” 此时诺曼看准时机：“父皇，我这就去把白梦阁下带过来。” 艾伯特上前一步，却被老贡拉达握住了肩膀。 “现在可不是争抢猎物的时候，艾伯特，好好看看皇室给我们准备的戏剧吧，戏剧的高潮可还没开始呢。” 艾伯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没有违背老贡拉达的意志。 严老怎么可能把白梦交给皇室的虫？ “请陛下和诺曼殿下放心，白梦阁下执意要等帕特恩上将从地下出来，军雌们会保护好白梦阁下的。” “是吗？阁下和帕特恩上将之间的感情总是让我觉得惊讶呢。” 别西法摆摆手，让诺曼退下，没再坚持：“那就拜托老元帅好好保护阁下了，我很喜欢白梦阁下，若是阁下受了伤，我可是会心疼的。” “……是，请陛下放心。” 严老心里嘀咕，怪不得小白从皇宫回来会吐，他现在也想吐了。 温莎虫还是一如既往地变态啊。 现场的混乱维持地并不久，从帕特恩进到洞里后就再没有东西冲出来，第三军团和军协的虫解决掉会场里的之后就和外面的希罗德还有罗达会合，一部分确保地上虫的安全，一部分向地下支援帕特恩。 还差一个，白梦眯着眼睛，伊恩去了哪里？所谓的刺杀就这么简单？ 一只004的子虫，没错，还是，摇晃着飞到白梦的头发里，翅膀按不同的频率震动了几下，向白梦传递信息：“伟大的主虫！母虫让我告诉您，外面没有任何温莎虫的痕迹。” 外面没有……那就是还在会场里。 白梦再次放出精神力包围会场里的每一只虫，不是，都不是，没有，到底在哪里？ 白梦脑子飞速运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严老身边，不应该找不到，温莎虫……就算是空间系的异能也逃不过他的感知，可是为什么找不到？ 这种可以消失地无影无踪的能力，也是温莎虫的异能吗？他甚至收集不到一丁点与之相关的信息。 “小白？”严老注意到白梦心不在焉的样子：“难道是被吓到了？” “不，没有。”白梦回神摇头，密切注意着严老周围的动向。 会场渐渐平静，一只又一只巨大的老鼠被军雌们从地下拉了上来。 “老元帅，”一只军协的虫对严老敬礼：“这就是藏在地下的东西。” “下面还有很多，但以帕特恩上将的速度，很快就能清除干净。” “找到它们的巢穴，”严老蹲下身子，近距离观察着大老鼠，命令道：“敢在帝星上饲养异兽，背后一定有虫在指使……” “等等！”白梦的脑海里突然警铃大作，冲上去拉着严老就跑，一边用精神力撑起防护罩一边大喊：“全都散开！” “远离那群尸体，它们要炸了！” 砰！！！ 黑色的血与肉在所有虫眼前炸开，伴随黑色的血雨，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不知从哪出现的黑雾，将阳光笼罩的房间覆盖地丁点不剩。 一只手，一只漆黑的，尖利的，刚刚还不存在的手，又或许不止一只。 一只握着带毒的匕首刺向已经年老的雌虫元帅，一只收起锐利的指尖，即将抚上白梦的脸颊。 银白色的丝线柔软却毫不退让地挡在了匕首面前，原本应该被爆炸震晕的白梦就在此时睁开眼睛，假瞳覆盖的瞳孔在黑雾中发出银月般的亮光。 全部由黑金打造的匕首抵着那只即将摸上他脸颊的手，黑暗中白梦的声音冰冷地犹如深海之下万古不化的寒冰。 “现在看看，谁才是猎物。” 第96章 嘿嘿，爬墙哩 伊恩从没想过最大的阻力竟然会来自白梦。 就像严老也从不知道白梦竟然会打架，而且还打得这么狠。 精神力保护罩几乎隔绝了绝大部分伤害，就是有些恶心的肉块砸在他头上，一睁眼就是白梦持着一柄银白的剑挡在他身前，和黑雾里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打斗。 “……” 他雌父的，欺负到他家小白头上了！ 严老没时间想为什么白梦会有这么好的身手，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边的激光猎枪……算了，这黑雾就连雌虫的眼睛都看不破，视野不太行。 严老丢下猎枪，从空间钮里抽出久违的大刀就冲了上去。 “这雾是怎么回事？！快，捂住呼吸，把门窗和通风系统打开。” “散不开！这雾太黏稠了，有虫受伤吗？” “陛下那边无事，元帅和白梦阁下呢？” 此时星网的直播早就被切断，虫众们只能另开个帖子。 “啊啊啊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死掉的异兽尸体竟然还能爆炸！” “话说那异兽真的好丑啊。” “我好像看见黑雾里有好多只手……” “恐怖袭击怎么还能变恐怖片啊！” “元帅和阁下没事吧？！就他俩离爆炸离得最近了！话说白梦阁下反应真的好快，而且都没有犹豫一下就上前拉着元帅跑。” “尸体一炸的时候我就开了夜光模式，额……我好像看见有只黑手要摸白梦阁下来着。” “啥东西？放开我冰清玉洁俊美无双英勇无比的白梦阁下！！！” “这就有粉丝了？我记得上面一开始的头像不是斯蒂尼阁下吗？” “嘿嘿，爬墙哩。” 伊恩越打越兴奋，甚至都忘了自己要杀的目标，直到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强力的风吹得即将消散，他才注意到是帕特恩回来了。 “啊，真是可惜……”伊恩不舍地伸出黑色的舌头，隔空舔舐着白梦的脸：“我还以为我们相处的时间能多一会儿呢。” 白梦：“……” 他想吐，真的，呕！ 黑雾渐渐变得稀薄，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白梦散去附在匕首上的精神力，收回匕首。 也就是在这时，一根精神力银针穿过空气和消散的黑雾，射进了严老的后脑。 别西法几不可闻地摇摇头，伊恩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边。 “最后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啊。” 伊恩和诺曼低着头，一个心里满是不甘心，一个还在回味刚才和白梦的战斗。 把王虫吞入肚子里的感觉，真是美妙至极。 【今日星网急报——斯奥得大楼被不明恐怖分子袭击，异兽与黑雾到底来自哪里？严老元帅被袭倒地，现今到底是生是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场的记者根本没虫看见有虫袭击老元帅。” “可是黑雾散了后老元帅确实倒在了地上，帕特恩上将和白梦阁下第一时间就把严老送去救援了。” “老元帅应该会没事的吧？话说帕特恩上将的翅膀真的好大好有力，一下子就把雾吹跑了，我还看见了好多飞舞的帽子！” “我更关心藏在黑雾里的手，我现在都不敢在夜里出门，实在太吓虫了，那是异兽吗？” “异兽百科里根本没有这种异兽的记载，有没有黑网的大佬能解释一下的？” “大佬谈不上，我检索了所有和黑雾有关的资料，也可能是我的权限不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默默问一句，大佬多少级了？” “区区s级罢了。” “卧槽！惊现黑网s级神秘大佬！大佬都这么低调的吗？” “就连s级都查不到的东西，那这黑雾到底是什么？” “就……有没有虫听说过，吞月？” “那都多久以前的传说了？以前还有虫说满月的时候对月亮祈祷虫神会显灵呢，更何况这个吞月的故事我记得还挺邪门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 “咳咳，不可说，不可说啊。” 此时白梦正在床前剥橘子。 “小白啊，爷爷真没事，要不让爷爷下去遛遛弯？” 严老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他骨头都快躺软了。 “您别动，”白梦把剥好的橘子一半塞在严老手上，一边塞到帕特恩手里：“您在医院的体检报告显示您的心脏是畸形，一半的供血都是由心脏里的机器完成。” “您有多久没更新您的机械心脏了？” “这个嘛，”严老吃着橘子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转瞬他又想起另一件事，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不对啊，小白，你还没告诉我谁教你打架的？” “你可别说是洛林，洛林最多教教你枪法，都舍不得你手上磨一点茧子。” “……” 白梦起身，把一旁吃橘子的帕特恩压到椅子上：“咳，你们俩聊，我出去看看情况。” 帕特恩眨眨眼，对白梦道：“橘子很好吃，再多拿几个。” 白梦点头答应：“好。” 转瞬就关上了门，只留下帕特恩和严老两只虫面面相觑。 “你要和老头子我说什么？” 严老可不觉得帕特恩这小子不会糊弄他，那个什么赫尔曼也是，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把小白夸上天了就是不说些有用的，虽然他也爱听别的虫夸小白，但这是两码事。 他要是真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有这种身手？ 雄保会都是干什么吃的！ 帕特恩摇头，三两口把手里的橘子吃完拍拍手：“我知道您已经很久不管军协的事了，所以我先和您说一下现在的情报，也方便您了解一下雄主面对的处境。” 严老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雄保会和贡拉达勾结，在六年前就展开了对雄虫的研究，六年后他们的新实验基地被转移到了撒旦星系，已经被雄主的虫毁掉了。” 严老霎时就黑了脸，他要是还听不懂帕特恩的题外话这么多年就是白活了。 帕特恩没管他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三年前新上任的雄保会会长艾尔维拉，他对贡拉达的态度十分不屑，我们更倾向于他不知情，又或者知情但没有参与。” “而皇室，皇室则在进行对于雌虫的研究，力求把雌虫塑造为可以完全虫化的兵器。” “在洛林的γ型精神力抑制剂推行之前，曾派虫袭击了雄主位于德普拉星系的6号原料基地。” “再之后，皇子诺曼盯上了洛林集团，试图在议会上将洛林集团收购，瓜分洛林的财富。” “雄主原本安排008杀掉一只听令于诺曼的雄虫议员，盖下这件事，但没想到有虫做了更大的事。” “王虫的守卫找上了雄主，自称王虫军队的夕颜花在那之前也找上了门，之后凯斯老师自报家门，给我们提供了关于王虫第三次进化的信息。” “元帅，从雄主成年后，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他以前的事我了解地也并不多，但我知道，洛林死后，他一直都在努力活着。” “可能和您印象中的小白长大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但白梦就是白梦，从未变过。” 第97章 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从帕特恩的晋升仪式回来后，杰勒米就一直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长老这是怎么了？” 弗莱克吃着薯片，没错，还是薯片，洛林做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吃。 “从斯奥得大楼回来后就魂不舍色的，难不成是被那什么黑雾里的怪物吓到了？” “什么黑雾里的怪物？” 阴影里的布莱克难得出声：“你就没认出来吗？那是一只雾化的温莎虫。” “温莎虫？” 弗莱克放慢了吃薯片的速度：“你这么一说我就记起来了，这是每只虫温莎虫特有的异能，温莎虫还专门为这个异能起了个名字，吞月。” “卧槽！”弗莱克突然站起身来：“那家伙没对阁下放毒吧！” “当时会场里那么多虫，如果放毒事情一定会闹大，他不敢这么做。”布莱克已经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我听说你应聘了洛林集团大楼的保安。” “咳，”布莱克咳嗽一声：“没办法，太卷了，真的太卷了！” “我总不能直接去应聘洛林的董事长吧！要知道那位赫尔曼先生可是能在议会舌战群虫的虫，虽然不知道武力值怎么样，但怎么着也是个a级，我还是想活着走出洛林的。” “……随你。” 杰勒米走出房门就看见吊儿郎当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弗莱克，又想起他交给自己的那四不像的机器兽，更觉心塞。 “咳，弗莱克。” “在呢在呢，”弗莱克看到杰勒米之后第一时间站了起来：“长老，您有什么吩咐？” “擦擦你嘴角的东西，”杰勒米嫌弃地把目光移开：“之后启用t1通信线路，联系一下夕颜花。” “啊？” 不止弗莱克，就连布莱克都从阴影里冒出了个头：“长老，这是明令禁止的事。” 现在他们和夕颜花的关系可称不上好，几百年的意见分歧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只要牵扯到王虫，就没有明令禁止的事。” 杰勒米疲惫地叹气：“去做吧，要是其他长老们问起来，我会一力承担。” “是，长老。” 等杰勒米回了房间，弗莱克还是没搞懂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不是说好要慢慢靠近王虫吗？长老又是演的哪一出？” 布莱克沉思，布莱克摇头：“也许是长老觉得太慢了吧，想换条路子给王虫提供支持。” “搞不懂，真搞不懂，”弗莱克留给布莱克一个沧桑的背影：“这就是阅历的差距吗？” “……”有时候，布莱克是真的想跳槽。 其实对于杰勒米来说，他思考的事情并不算复杂。 在斯奥得大楼时只看到了王虫那庞大令虫惊艳的精神力，却忘了王虫对付温莎虫的经验实在太少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只温莎虫的腹内。 是他失职了，就算王虫并不喜欢他们，他也不该把本该提供给王虫的信息当作一笔交易。 要不是王虫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恐怕那只温莎虫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既然帕特恩上将那里的印象已经很难改变，那就换条路子，远古的信息除了主脑，就只有他们手里还存着备份，总归夕颜花也是和他们一样效忠王虫的虫。 那就不存在敌对的关系，文官和武官意见不合也是常有的事不是吗？ 借着夕颜花的手把它们交给王虫，就算是给夕颜花做了嫁衣，也总归是帮到了王虫……等等，他们不会真那么不要脸把功劳全揽在自己头上吧？ 皇宫。 “你是说，王虫能和你打个平手？” “是，父皇，”伊恩低着头回答：“我可以确定王虫一定已经到达了s级。” “能和s级的雌虫打成平手，那可不止是s级的雄虫那么简单啊，伊恩。” 别西法不禁想到了那个可能，胸膛中的心脏都跳动得快了些：“在和你对决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用了多少？” 伊恩回答：“我只看见他把精神力附在了那把匕首上。” 确定了想法的别西法总算知道这一届的王虫为何会那么有恃无恐了，他发了疯一般地大笑起来：“温莎所有的先祖都在等待的那只王虫，竟然诞生在了我这一代！这可真是……太幸运了啊。” 发出最后一声满足的喟叹，别西法对着满是疑惑的伊恩和诺曼下令：“让我们的宠物饿上几天，我的孩子们，当满月被黑雾笼罩时，就是真正的狩猎开始的时候。” “我们的食物，不能再让他成长下去了，否则，变为食物的就会是我们。” 一只超越了s级的雄虫，足够逆转整个帝国的情势。 如果，那只王虫学会如何对自己的臣子们“下令”的话……不会有帝国的任何虫能够拒绝。 遥远的鸦森星系，栖息于一处暗无天日的森林的暗鸦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扇动翅膀飞过被黑色的树叶遮蔽的天空。 唯一的亮光来自于随处可见的夕颜花，统治整个星系的领主用特殊的种植方法和药液保证它们永远没有衰败之日。 夕颜花的首领看着面前杰勒米的面孔，半晌只憋出了一句话。 “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杰勒米脸皮抽了抽，半晌也只挤出来一句话：“你粗鄙！” 第98章 王的遗民 “你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那就是被驴给踢了，不然你们会这么好心把这些东西分享给我们？” 杰勒米强调：“不是我们，是我个虫做的决定，也不是分享给你们，这是要给我们的王的。” 夕颜花的首领挑眉，沉思，之后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随后他笑得特别幸灾乐祸：“你们是被王虫讨厌了是吧？然后就把算盘打到我这里？”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杰勒米不想看他这副小虫得志的样子：“要不是为了王虫，我才懒得和你多费口舌。” “要啊！送上门的东西怎么不要？” 普罗关上通讯，看向窗外漆黑无光的夜景，漫长的等待后，属于王的军队竟只能藏匿于黑暗的森林。 他们到底等了多少年？五百年？一千年？不，那足够回溯到八千年前。 八千年前，每一只夕颜军的虫抬头仰望时都会见到他们的王低下头颅，看向他们的目光欣慰而自豪。 他们是王的军队，也是王的子民，可是现在，他们仅仅是王的遗民。 现任的王并不需要他们，那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与等待，恰好，这也是所有夕颜花最擅长的事。 普罗并不打算以夕颜花的名义把杰勒米给的远古资料发给王虫，那只会给王虫增加负担。 当然，更不会是以杰勒米的名义。 另一边，帕特恩和严老谈完后踏出房间，就见到白梦坐在一楼，目光呆愣愣地看着前方，手上机械性地剥着橘子。 帕特恩皱眉，直接跳下楼梯，快步迈到白梦身边，弯下腰轻柔地接过白梦手里的橘子。 “怎么只剥不吃？” 白梦回过神，歪着头对帕特恩露出笑容：“留给你吃。” 帕特恩轻叹一声，没问白梦刚刚在想什么，白梦也没问他和严老谈了什么。 “白梦，你刚刚笑得有点傻。” “有吗？”白梦抬手拍了拍脸：“可能是肌肉有点僵硬吧。” 帕特恩见此伸手，把白梦的脸颊搓扁揉圆，但手上的力道却轻柔地不像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放下手评价道：“嗯，手感不错。” 白梦咳嗽几声，原本已经褪去的红色又很快变红起来，感受到帕特恩虎视眈眈的视线，他连忙岔开话题：“咳，帕特恩，最新的星网报道。” 白梦打开光脑，给帕特恩看最新的消息：“第一军团全体将在三星日后到达帝星。” “挺巧的。”帕特恩道。 “什么？”白梦疑惑。 “陛下刚刚才对我下令，要我在三星日内到达前线，而且……是顶替第五军团的位置，原本最靠后的第一军团防线由第二军团继承。” 帕特恩冷笑：“和三年前的安排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三星日，军协的另一个元帅也说他会在三星日内抵达帝星，温莎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恐怕这三星日与其说是给第三军团准备离开的时间，还不如说是让我们发布严老死讯的时间。” “军部的医院有004守着，不会有虫知道严爷爷在这里。” 白梦拍拍帕特恩的手：“要伏杀纳贝尔，在路上就是最好的时候。” “他们会经过钻石星系的跃迁航线，需要我帮你吗？”白梦问。 帕特恩摇头，伸出长臂抱住白梦，突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容：“白梦，你要不要猜猜，在帝星的除了第三军团一年前招募的新兵，剩下的老兵在哪里？” 白梦挑眉回抱住他：“看来我亲爱的雌君副业很多。” 帕特恩谦虚起来：“不如雄主。” 此时严老正坐在床上和一群叽叽喳喳的虫对话。 其中一只虫，元帅1号看到严老躺在床上，把一只眼睛凑到屏幕前，赤红色的眼瞳拉长变为竖形，贴在屏幕上上下转悠。 “……” 严老：这小子要死啊！他脆弱的小心脏啊。 元帅2号尽量忽略其中一个屏幕上的大眼珠子：“咳，老师，您还好吗？” “安德鲁斯会在三星日内抵达帝星，请您在此期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们会尽快接您离开帝星。” “至于您所说的那位雄虫阁下……” 元帅2号看向元帅3号，意思是该您说话了。 元帅3号顶了顶鼻子上的眼镜：“严哥啊，你交给我们的配方和药剂我们已经验证过了。” “确实能够延缓雌虫的虫化，但是……”他摇摇头：“就凭这种药剂的原料我们就不可能量产，更别说还有那么复杂的加工工序，我们要投入的精力会比想象中的更多。” “难也得造出来！” 严老疾言厉色：“小白一个雄虫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们还叽叽歪歪个啥？” “是这样没错，”元帅3号点头表示赞同，让他先别急：“工序不是问题，让我们的军工厂做一批特殊的机器不会花太多时间，重点是有一味原料是龙兽的鳞片，还有只在火云星系的荒漠中生长的金光刺旋，生活在深海八万里的巨蝎的毒刺，还有其他的异兽材料，这……” 他实在是有点迷茫地看向严老：“严哥啊，你一直夸赞的那只雄崽是从哪弄到的那么多东西？有的都是在黑市上也买不到的，这份药剂比我整只虫都贵。” “……” 严老也有些呆，原来他们军协，这么穷的吗？ “咳咳，”他咳嗽一声：“蠢，谁让你拿钱去买了？龙兽巨蝎什么的，我们的虫难道还抓不到吗？” “至于金光刺旋，这种异植变异体找个种子培育一下，回头我问问小白那有没有多余的种子。” 元帅3号吐出一口气，最难的就是那种不知道习性和变异原点的异植：“也行，那就交给严哥了，我会尽可能安排我们的虫去收集原料。” “等等，记得给钱啊。”严老叫住他。 元帅3号眨眨眼，笑着打马虎眼：“给钱？啊呀严哥，咱俩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谈钱，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哈哈哈哈。” “你小子，这次免谈！”严老哼一声：“我是不可能让我家小白吃亏的，按市场价，一分都不能少，也一分都不多要你的。” “行行行，给给给，”元帅3号和元帅4号对视一眼笑道：“就当是给咱严哥宝贝孙子的见面礼。” 严老听见这话惆怅地摇头：“谈不上，是我的错。” “老师，您怎么了？” 元帅1号开口，却是个稚嫩的童音：“温莎的虫对您做了什么？” 其他七个屏幕也瞬间安静下来，等着严老发话。 严老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应该去帝星把小白带走的。” 第99章 是重量级机器虫 009今日难得放假，迪莱总算给他留出时间让他来帮主虫打包行李。 就是这个行李的范围有些大。 帕特恩看009把0号往肚子里塞的样子，有些好奇地从009的侧面往009的嘴里看去。 “帕特恩？” 白梦抱着003路过：“小心一些，009的肚子里我装了一个空间折叠装置，可不支持活物进里面。” 帕特恩站直身体给白梦让路，看他直接把003扔进009肚子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嗯……白梦，009还有空间吗？军部那里还有些东西。” 原本他还以为那些研究设备必须要放弃了呢，没想到009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当时我是按照半个星舰的空间制造的009，如果他没有在肚子里放其他东西的话，应该是够的。” 009吞完0号的躯体，举爪子开口：“还有还有，009还能吞，帕特恩主虫放心交给009，009保证绝对会完好无损地归还给您。” 帕特恩点点头，拍了拍009硕大的头部：“那就交给009了。” 等帕特恩带着009去了军部，白梦突然想起来有只虫似乎送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来到地下室二层，循着记忆走进一个房间。 “记得应该是放在了这里，这个盒子里。” 白梦打开手中的盒子，发现那块石头还在原来的位置，但石头中心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跳动着的心脏，心脏延伸出细微又复杂的血管，将金色的鲜血输送到石头内的各个应该是器官的部位。 白梦皱眉，算起来，从这块石头到他手上，他和帕特恩呆在这间房子里的时间并不算长。 事情太多了，也就疏忽了这个东西，没想到竟然已经开始发育了。 是现在碾碎了以免惹来什么麻烦……还是等它降生？ 黑森林里的安很震惊。 超级震惊，009简直是暴风吸入，直接清空了半个实验室，墙面都给他翘下来半块。 帕特恩从009嘴里把墙块抢救回来：“这个就不用吞了，回头要销毁的，会占空间。” “好的主虫。”009乖巧点头。 安凑到帕特恩身边，他早就听说白梦阁下手下有十员大将，单凭一个003就为他们搬来了五十箱γ抑制剂，没想到这位009更是重量级的猛将。 真·重量级。 “上将，他这么吞，不会吞爆吗？” “您能不能告诉我009还有其他的能力吗？他的兄弟们呢？能不能引荐一下？” “上将，白梦阁下做研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边还缺虫吗？我想跳槽。” 帕特恩把靠得太近的安推远了点：“以后会有机会的，先安排好你们手上的事，你们提前一天离开，前往夜枭星系，第六军团的奥布里上将和诺拉中将会在那安排虫接应你们。” “好的上将，”安收起笑脸，严肃地向帕特恩敬了个礼：“上将，我们会在夜枭星系等候您的回归。” “嗯。” 帕特恩点头，看他还没动，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有！”安点头：“上将，我想在乔尼尔上将和您的办公室里装几枚炸弹。” “……” 帕特恩沉默，帕特恩觉得这个主意甚好！要是纳贝尔命大没死还能当个后手。 “去吧，多装几个，记得要粉身碎骨的那种，要炸就炸干净一点。” 帕特恩摆手：“对了，记得别忘了还有属于少将的办公室。” “是！” 得到准许的安很激动，激动的安抱着满怀的微型炸弹向军部的办公大楼进发，路上甚至还掉了几个。 “……这分量，这是要炸虫还是炸楼啊？” 罗达咂舌：“上将，我们什么时候和乔尼尔上将会合？” “嗯……快了，”帕特恩算了算时间：“等一会儿，他们很快就出来了。” “现在吗？” 罗达看着头顶的太阳：“还没到晚上，夜晚潜行不是更安全一些？” 希罗德摇头：“对雌虫来说，晚上和白天没什么不同，在夜晚，我们甚至会更加敏锐。” 皇宫，在前面为后面三只虫探路。 后面乔尼尔的鼻子上还有个友情赠送的大包，它是真不想来，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伟大的主虫的计划呢？身为这个计划不可或缺的一环，它！！责无旁贷！ 一只拦路的虫突然出现在眼前，抬手抓住了。 艾尔维拉挑眉，捏着挣扎的凑近了一点：“有意思，真有意思，什么时候皇宫的蜂虫都能有编号了？” 没收到的绿灯信号，后面三只虫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等了一会儿后手上的信号器还是红灯，格伦对乔尼尔点点头，皮肤上泛起奇怪的光晕，用羽翼恰好包裹住身体，消失在两只虫身边。 过了一会儿格伦回来，翅膀也被他收了回去：“是艾尔维拉，他抓住了004。” “艾尔维拉？雄保会会长怎么会在皇宫？” 乔尼尔疑惑，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004从艾尔维拉的魔爪里救出来。 “我们先……” 乔尼尔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看向突然出现在前方的艾尔维拉。 “真巧啊，乔尼尔上将。” 艾尔维拉嬉笑着抬起爪子对他们打招呼，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就连阳光都不能在上面照耀出一点光泽：“三位，是要出皇宫？” 他张开手心：“看起来，这是你们的机器虫？” 晕晕乎乎地从他手里飞到乔尼尔鼻子上，吓死它了，以为自己还要再生一次孩子呢。 “……艾尔维拉会长，确实好久不见。” 第100章 艾尔维拉·温莎 今夜是满月之夜，群星璀璨，月光柔和得像是神明的恩赐。 然而背叛者惯会吞噬月光。 犹如冥界的门被不知名的存在推开了一条缝，源自冥界的黑雾透过门缝穿行于现世，贪婪地咀嚼着月亮的血肉。 蒙昧的野兽藏匿于雾中，饥饿令它们的嗅觉更加灵敏，食物香甜的滋味也更刺激他们的凶狠。 可是黑雾正紧攥着它们的咽喉，今夜它们只是捕猎者，并非享猎者。 白梦在黑雾出现的第一秒就感应到了。 帕特恩在两个星时前给他发消息，第三军团被虫袭击，不止乔尼尔上将还没见到虫影，第三军团内部也有很多虫受伤。 “真是选了个好时候。” 白梦踏出实验室，走进机器虫们所在的房间。 “走吧，007，我们一起活动下骨头。” “001，封锁房子，我出去迎接我们的客虫。” 003围着白梦汪汪了几声，白梦摸摸它的头：“003也想出去玩吗？那就去吧。” 003激动地汪了几声，之后就跑上楼冲出了房门，还回头汪汪着催促白梦。 001道：“主虫，003说它先上去当先锋。” 白梦把007戴在手腕上，笑道：“那我可不能让003久等了。” “请主虫小心，主虫，001是否要召集支援？或者通知帕特恩主虫？” “支援就不必了，”白梦转身摆了摆手：“至于帕特恩那里，暂时不用让他分心，007足够了。” “是，主虫。”001为白梦摇旗呐喊：“主虫一定大杀四方把它们打得屁滚尿流哇哇乱叫！让它们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让它们享受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桀桀桀！” 白梦：“……”他好像听到001发出了很奇怪的笑声。 白梦踏出房间的时候，003的体型已经从宠物犬变成了比一般的狼兽还要大一倍的巨狼，一边嘴里喷着激光炮一边用利爪拍碎了一只异兽的头颅。 “嗷呜呜呜！！！” 003一个甩尾回到白梦身边，对着围剿他们的异兽和虫化的虫们龇牙。 “在下并不喜欢不请自来的客虫。” 白梦精准地盯着藏匿在黑雾中的两只温莎虫：“既然来了，那你们也该留下些东西。” “啧，”一个黑色的头颅从黑雾的最高处俯瞰着白梦：“伊恩，我的兄弟啊，你瞧，他可真美味。” “美味，而且强大。”诺曼伸出黑色的舌头舔舐泛着血红的獠牙：“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品尝他的滋味了。” “诺曼，父皇说过，要把他带回皇宫，留给父皇享用。”另一颗相似的头颅出现在诺曼旁边，和他一起看向下方已经开启战甲的白梦：“不要违背父皇的命令。” “我当然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 诺曼不耐烦地对着白梦直直俯冲下去，这次他必定要拿下头功！ “尊敬的主虫，很久不见。”银白战甲包裹住白梦，一声带着磁性的优雅音调响在白梦耳边：“很久不见，007，抱歉打扰了你的休眠。” “尊敬的主虫，您客气了，007也很想念和您在撒旦星系共同战斗的时光。” “所以……尊敬的主虫，”007突然音调一变，豪情万丈战意十足：“让我们打爆这些敌虫吧！！！” 白梦沉默了那么一秒，随后笑起来：“好，让我们一起打爆它们！” 他都差点忘了007才是所有机器虫里最爱战斗的那个了，003兴奋地咬掉一只异兽的头颅，它也很想念和007一起战斗的日子。 皇宫，乔尼尔三只虫和跟着艾尔维拉走另一条路，藏到了一处几乎荒废的宫殿。 “怪了，皇宫竟然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乔尼尔看向艾尔维拉：“你说的，能够揭开温莎皇室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上将总是这么心急。” 艾尔维拉指着窗外被笼罩在黑雾中的满月，鬼魅的笑容出现在他只有一只眼睛的脸上：“上将啊，今夜可是满月啊。” “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吞月的传说吗？” 黑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艾尔维拉白纸一般的皮肤覆盖上一层漆黑的鳞片，他撕开覆盖在左眼上的那只眼罩，露出一只没有眼白的眼睛。 随后他抬起自己漆黑的利爪捂住银色的右眼，下半身已经完全雾化成了黑雾，转动头颅看向警惕退后的三只虫。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们？” 原本算得上悦耳的声音变得刺耳干涩，艾尔维拉痴痴笑了几声：“别害怕，尊敬的先生们。” “我只是想给你们看看，温莎虫真正的样子。” “就是如此丑陋，不堪入目，但可笑的点就在这里！” 他那双一黑一银的瞳孔不自然地睁大，几乎癫狂地向着高处的满月伸手，直到银月被他笼罩在掌心。 “这月亮实在皎洁，不是吗？皎洁到没有一只温莎虫愿意让它照到自己如此丑陋的样子。” 他隐入黑雾，又突兀地出现在乔尼尔他们身后，当场吓得差点掉乔尼尔嘴里。 三只虫背靠着背，警惕着来无影去无踪的艾尔维拉。 或者说，应该是艾尔维拉·温莎。 乔尼尔小心翼翼地把放到手里，他就说温莎的虫不正常，不，温莎的虫都是变态！ “所以我们披上了月亮的皮。”艾尔维拉继续说道。 “对于温莎的雌虫来说，王虫还仅仅是他们增强力量的食物，但对于温莎的雄虫而言……” 他隐晦地指向皇宫的最中心，嘴角裂开地越来越大，直到贯穿了整张脸：“王虫，就是他们维持那副高贵皮囊最必不可缺的药。” “每到满月之时，就是温莎吞月之日。” “所以您的目的是什么？” 温文问道：“您引我们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向我们展露所谓温莎虫的真面目吧？” “您想要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的虫说话。” 艾尔维拉很满意温文的提问：“我要的很简单，所谓敌虫的敌虫就是朋友。” “今夜，所有温莎虫都会‘进食’，尤其是我们亲爱的陛下。” “我会为你们带来足够作为筹码的东西，而你们，要允许我登上你们的军舰。” 第101章 帝星卷——完。 此时只剩下三只虫，诺曼伊恩与白梦相对而立。 “这只王虫，竟然这么难缠。” 诺曼咬牙切齿地捂住自己流血的腹部，白梦的精神力丝线就像是种在了他的身体里，不断地往更深处的血肉钻磨，像是吸血的蛭虫，他们不得不收回雾化的形态。 白梦放出将近一半的精神力，银白色的丝线将这方天地笼罩，不断将黑雾逼回到黑暗的门扉，月光重新照耀到这片山上，配合着精神力丝线的光芒将这处照耀地更加透亮。 如果不是白梦现在还在名为007的战甲里，他就是月亮本身。 白梦抬手，虽然体能已经到达了极致，但他的精神力可还充盈着呢。 银白色的海洋翻涌着浪潮，即将为它的主吞噬一切挡路之敌。 显然，白梦早已对一而再再而三把他当作食物的温莎虫起了杀心。 就在银色的浪潮即将穿透面前两只温莎虫的身躯时，一道声音、一道凄厉地足以贯穿帝星所有虫耳膜的痛苦呐喊，将听到的虫带往地狱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梦被这道声音震得精神海翻涌，他快速封闭起耳朵，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面前的两只温莎虫已经借着这个间隙逃离了这里。 白梦摇摇还在发晕的脑袋，收回所有被震动地有些失控的精神力丝线。 “001，你找出那道声音的声源了吗？” “找到了，主虫，刚刚那道声音来自温莎的皇宫。” 一声“嘀”声响起，光脑自动接听了帕特恩打来的视频通讯。 “……白梦？”帕特恩看着面前的战甲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我，帕特恩，”白梦收起头盔，转动光脑给他看房子外的情况：“刚刚来了些客虫，我和007还有003接待了一下。” “汪汪！” 003还没有变回宠物犬的身型，看到帕特恩用大嘴舔了一下屏幕，幸好003没有口水，光脑视频也只是投影。 帕特恩隔空摸了摸003的头，示意它做得很好，他就说为什么白天009说吃了003想吐，原来是变成了这副样子在肚子里撒欢，怪不得。 帕特恩确定白梦没有受伤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和第三军团所受的袭击来自于同一批异兽和虫化的虫，足以断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 “别西法受伤了，我现在去接你，我们今晚就离开帝星。” 白梦点点头，他也正要和帕特恩说这件事，没想到却是不谋而合。 如果刚刚那道声音的来源是皇宫，除了别西法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他想不到还有哪只虫有这么强的精神力。 “上将他们呢？” 白梦一边安排002收拾行李，从实验室里揣上那个石头，叫上所有的机器虫，在外面等着帕特恩。 “001，死锁这间房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主虫！” 等到帕特恩接上了白梦，亲眼看着房子沉入地底消失地无影无踪，003甚至还刨了几下土，也是陷入了沉默。 “……” 003，是真的很会挖洞啊。 “帕特恩，来。” 白梦趁着这段在路上的时间给帕特恩安抚了一下帕特恩有些紊乱的精神海，随后就让001开启了和赫尔曼他们的通讯。 “赫尔曼，你们的精神海怎么样？庄园里的虫有失控吗？斯科特呢？” “小阁下，除了斯科特以外，其他都还好。” 赫尔曼有些难受地捂着脑袋：“那道声音实在太过具有攻击性，好在我们的药还有些储备，γ抑制剂每只虫的手上也都分发了下去。” “斯科特在听到那道声音时差点攻击到凯斯，被我们的保卫虫们第一时间压制了下去，后面用了注入您精神力的药后已经好了很多。” “小阁下，您现在就要离开帝星吗？” 赫尔曼有些不舍地叹气：“很抱歉，小阁下，我无法与您一起离开，请您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瑞尔会和我一起走，还有帕特恩在，你可以放心。”白梦道。 “瑞尔？瑞尔也在离开的名单里？” 赫尔曼一愣：“他没告诉过我， 也没告诉过霍尔兹。”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长大了，赫尔曼，你可以交给他更多东西。”白梦看了看时间：“我们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庄园，接严爷爷离开。” “好，小阁下放心，我明白了。”赫尔曼点头，挂断了通讯。 现在白梦他们追赶的就是这份时间差，要在皇室来不及做出反应前离开帝星。 不得不说，虽然别西法的叫声令虫痛苦，但这真的是神来之笔。 所有虫的目光都会聚拢在皇室，没有虫会注意到第三军团在此时离开。 几乎没有虫…… 白梦的房子不远处，弗莱克看着正勤勤恳恳挥洒化尸水处理尸体的004的子虫们陷入沉默。 他身后来支援的虫们也陷入了沉默。 身前的杰勒米更是陷入了沉默中的沉默。 至于身旁的布莱克？好吧，他本来就这么沉默。 “我勒个雌父啊，阁下这么猛的吗？” 弗莱克好不容易合起下巴，还顺带戳了戳旁边僵硬得一批的杰勒米。 “长老啊，您看，阁下是真心不需要我们啊。” 所以您一看到黑雾出现的地方在阁下的房子就急急忙忙带着我们赶过来，到底是在激动个什么劲啊？ “……”他怎么知道阁下的实力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不戳他心巴？ 那样庞大的能够凝聚成实物的精神海，还有对精神力的控制力，还有那敏捷果断的身手，无一不在昭示着白梦的强大。 虽然在帕特恩上将的晋升仪式上就已经见识到了白梦的实力，但在今时今日，他才有了一份真正的实感。 这是一位超越了之前所有王虫的王。 甚至足够媲美八千年前的王虫。 既然如此，他们所能做的就不再是教导，而仅仅是臣服。 “走吧，我们回去。” 杰勒米转身，带着身后的虫离开。 弗莱克快步跟上：“长老，我们是要跟着阁下离开帝星吗？” “不是。” 杰勒米摇头，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痴：“我只是回去备课，别忘了你明天还要去洛林上班。” “……” 弗莱克已经开始想念起他在公司当老板的日子了。 等他们离开后，克里斯汀才从阴影处走出来，004的子虫们此时已经在铲土种植了。 “呵，这才配得上王虫的称呼啊。” 第二日，帝星的星网首报播出了这样一则视频。 视频中“生死不明”的严老还是那副慈祥又坚毅的笑容，对着视频外的虫挥手，身旁还跟着之前皇室说的“重伤”的乔尼尔。 视频标题是——【乔尼尔上将将接替严老元帅，入驻军协，成为新一任的乔尼尔元帅。】 帝星卷——完。 第102章 他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造化。 010从未感觉机器虫的虫生如此孤独。 就剩他一个在帝星了呜呜呜呜。 看来是时候去找些新朋友了。 阿斯塔罗斯看着日渐凶残的弟弟陷入沉思。 他是不是应该制止一下？可是阿瓦看起来很开心。 算了，他会替阿瓦处理干净的，只要阿瓦开心就好。 此时白梦和帕特恩已经来到了钻石星系，离开帝星系之后安就带着009回了夜枭星系，等009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后再来和白梦会合。 这里是虫族十二大星系中最大的贸易中心，来到钻石星系却买不到心仪之物的虫，理由只会有一个。 没钱。 要说钻石星系做什么生意最有钱？那当然是当星盗了，朋友，这可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甚至不需要本钱，唯一要做的就是挑选一个好欺负的抢劫对象。 “我的虫迟到了，”白梦看着星舰前零零散散的的星盗团，歪着头问帕特恩：“这是你的虫？” “看起来好像是新手。” 敢打劫一艘孤零零进入钻石星系星域的星舰，也是勇气可嘉。 “不是，”帕特恩皱着眉摇头否认：“我的虫也迟到了。” “那就是路过的小星盗，”白梦头疼地揉了揉眉心：“001，让他们离远点。” “好的，主虫。” 001直接入侵了星盗团每一只星舰的控制中心，设了个目的地后就火力全开地把所有星舰送得远远的。 目的地鸦森星系，绝对够远，启动！ “不等了，再等下去纳贝尔就要离开钻石星系了。”帕特恩用光脑投影出一份星图：“001，直接去标注红点的地方，我倒要看看那群小子在搞什么。” 白梦补充：“再联系一下摩根那边，让他们直接去和帕特恩的虫会合。” “好的，两位主虫。” 001操控着星舰赶往帕特恩标注的地方，一边再次试图联系摩根的光脑。 “主虫，001联系不上摩根，不过001确定了摩根的位置，就在帕特恩主虫标注的星图路线上。” “正好，顺路，”白梦面色有点冷：“他最好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不然就等着吃艾斯佳德的瓜子吧。 普通星舰的跃迁速度比不上军舰，大约半个星时后，白梦和帕特恩同时看到了自家虫的标志，可谓是打得十分激烈，时不时就有一缕激光飞射过来。 “……” “……” 帕特恩深吸一口气，认领道：“右边那群是我的。” 白梦发出几声冷笑：“呵，左边的那群是我的。” “两位主虫，要让001断了他们的武器能源吗？”001小小声问，总感觉两位主虫生气了啊。 “不。” 白梦和帕特恩对视一眼，两只虫默契地摇头。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好的，主虫。”001听话地入侵了摩根和对面虫的通讯线路，播放在飞船的音频上。 每个生活在钻石星系的虫都知道，黑鹰星盗团和白鸽星盗团两个二把手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一个抢了另一个最爱的鹰，一个抢了另一个最爱的鸽。 连带着两个星盗团的成员也互相看不顺眼，每次遇上了都必定要争个先后。 比如现在。 “你让不让？再不让我打你了啊！” “凭什么我先让？劳资要去接我们老大和他的雄主，你先让。” “那我们还要去接老大和他的雌君呢！你先让！” “你先让！” “你先让！” “你先让你先让你先让！” “听不到听不到！要让也是你先让！” 白梦&帕特恩：“………………………………” 十分钟之后，摩根和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哈珀一个比一个低着头，同时登上了这艘星舰。 两只虫被丢到一边，白梦和帕特恩暂时空不出手教训他们。 “第一军团的军舰离钻石星系还有一个半星时，军舰的跃迁距离很远，钻石星系能承担一整个军团的大型港口不多。” “金水晶港口，他们最有可能去那里，那也是第九军团的驻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的那种，第九军团的军雌大部分都在天鹅星系驻扎。” “我们有一个星时的时间赶过去。” 星海的另一边，第一军团上将纳贝尔还在反复观看星网首页上严老和乔尼尔的视频。 纳贝尔今年已经两百多岁了，按a级雌虫的年龄，其实已经有些大了。 作为虫皇别西法·温莎的雌侍，纳贝尔无论是家世能力还是样貌都称得上虫族顶尖，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 虫皇最爱的就是他那双眼睛。 纳贝尔心烦地关掉光脑，现在他更关心的是他的雄主别西法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室在所有星球都发布了关于前任雄保会会长艾尔维拉的通缉令，通缉的罪名就是刺杀虫皇。 “艾尔维拉，艾尔维拉·温莎……” 纳贝尔坐在军团母舰的指挥椅上，单手撑着额头，回忆起记忆里的这个名字。 那个孩子，是不被皇室承认的皇子。 银发银瞳的特征仅仅体现在一只眼睛上，任谁都知道虫皇厌恶黑色，或者说温莎的虫都讨厌黑色。 他还记得艾尔维拉的雌父，是一只很温柔的亚雌，虫皇酷爱这一类温柔的雌虫或亚雌。 亚雌的身体很弱，艾尔维拉的雌父并不算受宠，在生下艾尔维拉后陛下更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不仅抹除了他们的存在，就连最基本的皇子名头都没给艾尔维拉。 那只亚雌的家族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不再给他们提供任何经济支持。 他记得艾尔维拉的眼罩是戴在右眼上的。 纳贝尔对艾尔维拉的印象就这么多，记得更多的反而是他的雌父，他总能在那只亚雌身上察觉出淡淡的死意。 却没想到竟然生出个弑父的狼崽子。 “上将，”他的副官向他汇报：“即将到达钻石星系，已经联系上了第九军团，会为我们开放金水晶港口，补充能源。” 纳贝尔坐正了身子，点点头：“知道了。” 不管他多可惜艾尔维拉的雌父，既然艾尔维拉敢对他的雄主动手，那就是他必须杀死的敌虫。 就在第一军团出现在钻石星系星域的瞬间，等候已久的两个星盗团便第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爆炸的声音从各处袭来，摩根和哈珀势必要在帕特恩和白梦面前挽回面子。 “上将！有虫袭击！” 纳贝尔的眼神连动都没有动过，稳坐在指挥椅上：“放出所有的自动机甲，启动自爆模式，既然他们敢拦截第一军团，那就是与帝国为敌。” “一个不留，全都清理干净。” “是！” 第103章 我还有952788700个孩子 除了帕特恩和白梦暂时前往了钻石星系，洛林集团的其他虫都还和第三军团一起前往前线。 严老在震惊过白梦还兼职星盗这事之后，就有一种看淡虫生的感觉。 此时他一边撸着003，一边撸着004，别提多惬意了。 就在这惬意的时刻，他的得意门生兼同僚安德鲁斯打来了视频通讯。 安德鲁斯看到严老先是愣了一下，眼睛艰难地掠过那只没见过的好大一只熊蜂，看向整只虫都已经染上退休气息的严老：“严老，您现在在哪？盖迪恩3号星的那个居所要怎么处理？” “老样子，保护起来，别让虫进去。” 严老慵懒地动了动身子：“说不定小白想雌父了还能回去看看。” “好的，严老，”安德鲁斯点头答应：“不过关于乔尼尔要继承您位置这件事，您准备什么时候正式为他授衔？” “这事啊，”严老想了想，呵呵笑道：“不急，不急，还得等一段时间，那小子还有放不下的事呢。” 等哪天军协不用守着那个秘密了，他们也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的了。 “听您的，严老，”安德鲁斯点头，继续问道：“您是打算跟着第三军团去前线吗？还是说要跟着那位雄虫阁下？” “放心放心，我知道规矩，”严老慈祥地摇头：“等小白安全回来，我就带着军协的虫回去，很快。” 整个帝国都没有虫知道军协的总部在哪，这也是军协能保持超然与神秘感的原因。 战士的职责是守卫，至于他们守卫的是什么，没有虫知道。 不是没有虫有过猜测，想尽了办法想挖出军协的秘密，但就连踏入军协的痕迹都找不到。 军协内部，也只有九个元帅知道他们保护与寻找的是什么。 “既然这样，严老，”安德鲁斯道：“祝您早日回归，再见。” “再见。” 严老挂断通讯，叹口气，拍了拍手下的003和004：“你们俩就不担心小白？那可是纳贝尔，一个军团的上将。” “不用担心，严爷爷。” 004也跟着白梦叫他严爷爷：“有一哥和007在主虫身边，只要第一军团用的是机械化网络系统，一哥瞬间就能让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我都忘了你还会说话了，”严老哈哈大笑：“啊呀，原来001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想当初001还只是个开个机都要半个星时的笨蛋ai呢。 004打了个哈欠，一语中的：“厉害的是主虫，不是001，也不是我们。” “我所有的兄弟们都是由主虫创造，赋予智慧和性格，在我们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遵从主虫的命令。” 就像神创造生命，雌父诞生虫崽。 “汪汪！”003汪了两声附和004的话。 严老沉默一会儿，鼓励似得拍拍他们：“你们都是好孩子。” 004点头：“我还有个孩子。” “……”严老突然幻视出有9亿多只虫崽喊他爷爷，默默收回了手，这就有点吓虫了。 乔尼尔盯着鼻子上的，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不是004，只是004的一只子虫。 “嘶，004这得多能生啊。” 他感叹一句，带着和他相处十分愉快的去找凯斯了。 在白梦和帕特恩到庄园里接严老的时候，他们也把斯科特带上了。 放在帝星还是太过危险了，要是别西法那种带有精神力攻击的嚎叫再来一次，很难说斯科特会不会再次失控。 思来想去，白梦还是决定带着斯科特前往他们在虫迹罕至的火云星系建立的一所综合性实验基地。 当然，凯斯也跟着斯科特上了星舰。 “凯斯，”乔尼尔找到凯斯的时候，是在去见斯科特的路上：“我以为你会陪着菲…斯科特。”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见到星空了，乔尼尔。” 凯斯没有转身，淡蓝色的眼睛映照着外面的星云。 “要到跃迁的时候了，凯斯，”乔尼尔有些踌躇道：“火云星系离我们现在的位置不远了。” “嗯，不远了，”凯斯转过头看乔尼尔：“走吧，你看起来有话要和我说。” “确实有。”乔尼尔摸摸鼻子，推着凯斯回到他自己的房间。 自从他支援第六军团回到帝星后就发生了不少事，到现在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他了，后面可能还要分别更长的时间，有些话还是早说为好。 被一个指头弹飞的气愤地对着乔尼尔的背影挥舞前肢，决定还是去母虫的毛毛里睡觉。 002担负起了帮助凯斯照顾斯科特的职责，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这艘被第三军团和军协包围的星舰是洛林自己的，对于斯科特的存在还是暂时保密为好。 005跟在瑞尔身边研究艾尔维拉带给他们的东西，008则负责盯着艾尔维亚，伊思雷和巴特利两个双胞胎兄弟就在一虫一机器虫旁边唠嗑。 006是救援型机器虫，它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开机了。 艾尔维亚有些无聊地看着面前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的雌虫。 “我说，大可不必这么警惕我不是吗？” 艾尔维拉摊手：“毕竟我都已经登上帝国的全境通缉令了，除了跟着你们，乖乖听话，我还能去哪呢？” 008没说话，仍旧一直盯着他。 “你是哑巴吗？”艾尔维拉问：“也是，让哑巴看守犯虫是个不错的主意。” 008还是没说话，他所有学习的数据告诉他，最好不要跟着面前虫的话茬走。 会变得不幸。 第104章 只需像月亮一样照着我 第一军团，是纳贝尔献给虫皇别西法的第一份礼物。 在纳贝尔彻底掌管第一军团后，他撕下第一军团曾经印刻着代表光辉与忠诚的朝阳花旗帜，将六角的星芒笼罩在第一军团的夜空。 纳贝尔将第一军团打造成专属于别西法的利刃，即使是在与异族的战争前线，他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打磨它的光辉，不舍得折断一丝一毫。 而今，这柄利刃在长久的不出鞘中，终于迎上了最坚硬的磨刀石。 “上将！我们的通信系统被虫截断了！命令发送不到子舰。” “有东西入侵了我们的控制中枢，所有武器必须手动进行调控，现在只有最核心的动力能源还能正常运转。” “上将，右翼的防卫即将被攻破，那群星盗的目标是母舰。” “上将，请指示！” “唉。”纳贝尔对此并不感到慌乱，他只是单纯觉得有些可惜。 他的雄主喜欢养宠物，可惜他要带给雄主的宠物，不会是最完美的了。 “警告！警告！！重大警告！！！”在银色巨龙出现张开那一双足够遮蔽宇宙夜空的骨翼的那一刻，001就对白梦和帕特恩发出了警报：“有星空级异兽出现！有星空级异兽出现！鉴定种族为成年白银星空巨龙，本体属性为空间系，存在其他能力体系异变可能，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请立刻撤离！请立刻撤离！” 两只虫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摩根！带着所有虫！撤！” “哈珀！你们也撤！” “是！小阁下！”摩根一边让自己的虫撤退一边大骂：“见了漂浮物了！纳贝尔竟然驯服了一只成年的龙兽！还是星空巨龙！” “呵，大惊小怪，”哈珀这时候竟然还有空连接上摩根的星舰：“不就是一头星空巨龙嘛，我们上将也能！” “这时候你还有闲心和我拌嘴？”摩根真的是服了，随后他习惯性地回嘴：“我们小阁下也能！我们小阁下能猎三头！” “我们上将十头！” “我们小阁下三十头！” “我们上将一百头！！！” 还没断开通信的白梦&帕特恩：“……” “001，让他们两个闭嘴。” 白梦穿戴好007，快步向舰尾走去：“我去解决那只龙。” 帕特恩紧紧抓住白梦的手腕：“等等，不能去，星空巨龙是所有龙兽里最狂暴的一脉，一只星空巨龙就足够掀起一场星空风暴，就算你能安抚好它的精神海，纳贝尔也会瞬间明白你是谁。” 伊恩和诺曼都见过007，只要纳贝尔和他们有过通讯，白梦就有被认出来的风险。 白梦转过身问他：“你不想杀纳贝尔了吗？” “比起伏杀纳贝尔，恐怕我们被全境通缉的风险更大，”帕特恩无奈一笑：“白梦，不管我和纳贝尔之间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也绝不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第三军团的仇恨，由我来担负即可。”你只需要永远干干净净的，像月亮一样照着我。 白梦摇摇头：“你忘了吗？我们一开始就已经说好的，要荣辱与共。” 他说的是他们俩的初见，帕特恩当然没有忘记。 “所以为了避免我们俩都被抓去流放，暂时还是先撤退吧，我的阁下。” 白梦沉默了几秒，在帕特恩的目光下耸了耸肩膀，解除了007的武装：“你都这么叫我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在让001调转航向之前白梦还让001在第一军团的军舰上留下了点东西。 “钻石星系上有一个生物研究所，德文之前放了东西在那，我们先去瞧瞧。”要是有价值的话就运回火云星系，之后恐怕他会有很长时间待在那。 帕特恩笑着点头：“好，听你的。” “报告上将！所有星盗都已逃跑！通讯系统与控制中枢都已恢复，第九军团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 “做的不错。”纳贝尔很是温柔地夸赞了前来汇报的副官。 “那，那上将，关于那些星盗？”被夸奖的副官脸上不禁沾染了些红晕：“我们是否要在钻石星系剿灭他们？” “不，”纳贝尔摇头：“那可不是我们该做的事，那群星盗手上有能压制我们的技术，追讨他们是第九军团要做的事，我们要做的，是问责第九军团。” “是，属下明白了。”副官脸上泛着狂热的崇拜，这就是他追随的上将，不管是多么危险的情况下都能力挽狂澜！ 纳贝尔站在母舰的舰尾，抬手把徘徊在外面的星空龙招了回来。 “有些不乖啊。”纳贝尔笑得温柔，星空龙对着纳贝尔发出疯狂的夹杂着恨意的嘶吼，嘴里已经凝聚出了冰雪要给纳贝尔致命一击，却在纳贝尔抬手间痛苦地撕咬着自己身上的鳞片，以此来缓解脑中的痛苦。 纳贝尔觉醒的异能是御兽。 他不需要控制异兽的精神，他只需要在异兽的脑子里种下一颗种子。 一颗完全听令于他，在宠物不听话时可以将它们的脑干啃噬干净的种子。 雄主费尽心思为他谋划军协元帅的位置，虽然最后被一些不听话的虫搅了，但他也该拿出东西来回礼不是吗？ 第三军团，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听话啊。 纳贝尔轻叹着摇头，好似在为一个走上歧路的后辈惋惜。 星空龙缩小了身躯，藏匿在他的口袋，疲惫而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下一个从魔鬼手上逃出生天的时刻。 此时白梦和帕特恩已经见到了德文带到钻石星系的东西。 一头被时间镌刻在金黄琥珀中的巨兽，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头。 深紫色的巨蛇紧紧缠绕着银白的巨狼，像是亲密的暧昧，又像是残酷的绞杀。 总之，没有什么能让它们分离。 “简直叹为观止，”第一次走进白鸽星盗团总部的哈珀好不容易才闭上了嘴巴：“你们从哪里弄来的东西？这至少也得是远古时期的产物吧。” “呵，没见识。”摩根抓到机会就是一顿嘲笑，成功气到哈珀牙痒痒后走到还在观察琥珀的白梦和帕特恩身旁，为两只虫介绍道：“小阁下，上将，我们用特殊设备提取了一些这两只异兽的基因，随后我们发现……” 摩根特地卖了个关子，毕竟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发现了什么？”白梦问。 “随后我们发现，”摩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令在场所有虫都惊诧不已的结论：“这两只异兽，不，也许我们不该称呼他们为异兽。” “他们的基因编码，几乎和我们完全一致，更令虫惊讶的是。” “那只白色的巨狼，是一只雄虫。” 第105章 我们属于疾风与荒野，森林与洼地 “主虫暂时回不来了。” 001把消息传递给等他们的虫：“008，伊思雷，主虫让你们看管好那只叫艾尔维拉的雌虫，警惕他所说的任何言语。” “瑞尔先生，主虫让您暂时不必研究那只雌虫带过来的虫皇手臂，有一个更大的东西需要交给您、凯斯先生以及哈瑞斯先生。” “……哈瑞斯先生呢？”001看了一圈没看到虫影，便想顺着哈瑞斯的光脑链路去找他。 凯斯就开口道：“咳，哈瑞斯晕船，现在应该在房间里躺着，我会转告他的，小阁下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有，主虫让我告诉您，请务必安抚好斯科特，他会在您之后抵达火云星系。” 凯斯点点头：“我知道了。” 001突然语气一转，声音乖巧又甜腻地叫着严老：“严爷爷！主虫说他会在之后和您视频通讯。” “好，爷爷知道了。” 严老笑呵呵地问道：“那帕特恩那小子呢？” “帕特恩主虫即将在三个星时后赶上你们，主虫要在钻石星系逗留一段时间。”001回答：“德文送给主虫的物品里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主虫说也许我们的研究可以更进一步了！” 其实001还说的保守了，白梦的原话是“如果远古的雌虫和雄虫都能虫化，那完全虫化未必会是一项不治之症。” 但白梦没让001把这话告诉凯斯，暂时还是不要给他虚假的希望为好。 时间啊，他们最需要的还是时间。 钻石星系，白鸽星盗团总部，白梦在送别了帕特恩和哈珀后，在里面随便找了把椅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摩根。 “摩根，看来你在钻石星系过得不错？” 白梦一只手的手指敲着膝盖，一只手撑着下巴：“海泽去哪了？就没只虫盯着你？” “他去深蓝星系找海底的鲛兽取样去了，”摩根熟练地低下头认错：“抱歉，小阁下，是我和哈珀赌气误了事，请您罚我吧。” “唉，”白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自个去写3万字检讨，不许查星网不许找虫帮你写，我会让001盯着你，今晚我就要。” “3万字！！！还是今晚！！！！” 摩根哀嚎地倒在地上大哭：“小阁下，不如您抽我几鞭子吧？几十鞭子都行，我真的写不出3万字的啊！” 他嚎得哀天泣地的，奈何白梦是一只冷漠无情的雄虫。 “你再嚎，那就7万字，一个星时后就要。” “……” 摩根沉默地闭上了嘴，回到自己的屋子自闭去了。 白梦则在他走后进入了存放那块琥珀的房间，守在门口的虫看见他后自动让道，尊敬地叫他小阁下。 “嗯，辛苦了，在我出来前别让任何虫进来。” “是，小阁下。” 白梦打了声招呼，在跨进室内的一瞬间就封闭了这间房子。 他走近那枚有三层楼高的琥珀，伸手触摸上了琥珀的覆膜。 精神力丝线顺着之前用坚固的机器钻出的针孔进入内部，沿着内部的纹路进入了白狼的脑壳。 “让我瞧瞧，之前的精神力波动到底是不是错觉。” 在之前摩根为他和帕特恩介绍这枚琥珀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出了琥珀内部传出了精神力的震动。 极其微小，可以忽略不计，但绝对存在。 一个可能从远古存活下来的怪物，白梦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远古，这个词可不止是说王虫被温莎虫背叛的这八千年。 而是在更远更远，更长更长的时间之前，就算是杰勒米他们所掌握的资料，也不过是主脑泄露出来的万分之一。 白梦在看完神秘虫发给他的资料后就断定了那不是全部。 在虫族，不，在这个宇宙更长的时间长河中，一定还有一段更悠久的历史，亦或者是，秘密。 白梦有些意外，白狼确实已经死透了，就连精神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就是那条紫蛇了。 也就是这时，微弱的精神力波动再次传来，这次白梦精准无误地进入了紫蛇的精神海。 已经不能称之为海了。 白梦不得不用自己的精神力为自己搭建站立的地方，半跪下来，低头看着这里唯一能称得上生命的东西。 一捧一个手掌就能捧起来的还算半湿的土壤，一株只剩下一片叶子的不知名花朵。 土壤即将干涸，叶子快要枯萎。 白梦不得不给那棵小草补充些精神力，才能支撑得起接下来的对话。 是他谨慎得过头了，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是啊，你谨慎得也太过头了些。” 发出这道声音的，理所当然就是那条紫蛇了。 白梦看着顺着那株叶子往上爬的半虫半蛇的生物：“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怎么称呼？呵，你还挺有礼貌的，”紫蛇没有回答白梦的问题：“都要死了，还问名字做什么？” “不过……我还以为你们王虫早就死绝了呢。” “您认得我？”白梦问。 “认识，认识，你们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毕竟……”紫蛇突然恶狠狠地吐出了蛇信子，虽然以他的体型白梦一个手指头就能弹飞，故而也没什么威慑性：“就是你的先祖杀了我们啊。” “杀了你们？”白梦难得有些疑惑，很快眼神便变得警惕起来：“你们不是虫族。” “哈？” 紫蛇像是这辈子从未听过这样好笑的笑话，上半身的虫身都差点维持不住，哦不，既然不是虫族，也许可以称呼他的上半身是人身。 “你竟然，你竟然认为我和我的伴侣是虫族？” 紫蛇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天哪，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本来还想着惆怅一下，毕竟远古的种族也只剩下你们了不是吗？” “没想到现在虫族的王虫竟然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曾经的敌人都不认得了。” “听好了，小王虫。” 紫蛇用蛇尾撑在叶子上，高高地立起上身，奇特野性的服饰衬托出他矫健的身躯，诡异的花纹更为他添了几分来自远古的神秘。 就算体型比白梦小了几十倍，白梦也能从中窥见几分他还活着时的高傲和意气风发。 紫蛇抬起头颅，自豪而又骄傲地说出那番话：“我们不是虫族，但我们与你们同样强大，哦不，是与曾经的你们一样强大。” “我们属于疾风与荒野，森林与洼地，我们会在白日奔跑，在黑夜嚎叫。” “我们是兽人，兽、人！记住这个词，小王虫，而且我想，也只有你能记得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毕竟在我们的神明尽皆死去后，衰败凋零，最终灭绝，就像是命运一般，避无可避。” 第106章 只要王虫一声令下 兽人。 一个从未在帝国历史中出现过的词。 白梦预感自己好像挖到了一个关于远古的秘密。 “所以前辈，”白梦眨眨眼，迷茫地吐出一个符合自己现在虫族身份的问题：“人是什么？” “……” 紫蛇从未有这么心塞的感觉，要不是知道现在已经离他的时代过去了太久，他都怀疑这小子是在故意耍他。 “就和虫差不多。”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抬起一只手指在空中比划出一撇一捺：“就这样，懂？” 再不懂他就真的要打这只小王虫的屁股了。 “懂，”白梦点头：“前辈，您继续。” 他比任何生物都明白这个字的含义。 紫蛇看他这么识相，也不再浪费时间，就算现在有小王虫的精神力养护，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作为虫族的王，虽然不知道你们的长老怎么教导的你，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仇敌。” 紫蛇讳莫如深地说出那个名字：“恶魔。” “没有这个种族，”白梦摇头给他科普：“现今宇宙中的智慧生物只有虫族、异族、异兽和异植。” “你们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傲慢，”紫蛇嗤笑一声：“凡是和你们不是同种族都被定义为异类。” 白梦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又不是他定义的，讲道理，他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雄虫。 “总之，如果恶魔已经灭绝了，那就再好不过，但若是没有……”紫蛇慵懒地躺在叶子上，蛇信子嘶嘶地吐着：“那你可就得小心了，他们会藏在你的臣子、士兵、子民中，直到渗入虫族的每一个角落，最后……” 他凶狠地露出獠牙：“把你一口一口地吞掉！小王虫，你怕不怕？” 白梦一边摇头一边配合地说：“怕。” “……没意思，”紫蛇甩了一下自己的蛇尾，再次在叶子上躺平：“也是，没有任何虫会拒绝王虫的精神链接，这也是你们能撑到最后的原因，虫族的集群意识当真好用。” “只要王虫一声令下，千万、甚至亿万虫群都是王虫的化身，一个种群只有一道声音，那就是王！” “这样一来，就算是藏进虫族的恶魔，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同化，当初你们的伤亡是最少的。” “话说你现在到哪个阶段了？”紫蛇突然饶有兴趣地询问白梦：“我看你的天赋不低啊，加冕了吗？接收传承了吗？有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虫神？” 白梦三连摇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连加冕都没有？” 这下紫蛇有些惊了，倚在叶干上的身子支棱起来：“你们王虫难道不是在第一次进化后就加冕吗？我看你可不止是完成了第一次进化啊。” “我是孤虫，前辈，我是从一个万虫坑里爬出来的。”白梦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对于您刚刚所说的王虫精神链接，您还知道什么吗？这是一种天赋还是需要什么觉醒的契机？” “……” 这下紫蛇看白梦的眼神彻底变了，幸灾乐祸中夹杂着点同情，同病相怜里还带着点惆怅。 白梦：“……” “咳，其他的我不知道，”紫蛇咳嗽一声，态度变得认真了一些：“我见过的王虫只有一个，每次虫群都牢牢地把王虫守卫在中心，当初你们的数量简直多的可怕，半个宇宙都是你们的繁殖场。” “但你是王，”他强调着这一句：“你只需要对你的子民们下令即可。” “你的命令，就是他们必须遵从的法则。” 白梦换了个姿势坐在那株叶子旁边：“前辈，您能和我讲讲关于恶魔的特征吗？”白梦有了一个绝对惊世骇俗的猜想。 “说给你听多没意思，”紫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白梦的身体：“小王虫，你敢不敢进我的记忆里亲眼看看？” “那就冒犯了，前辈。”白梦控制精神力丝线即将戳进紫蛇的脑壳，被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白梦挑眉：“前辈？” “等等，你就不怕我趁机占了你的身体？”紫蛇刚刚那一下纯属是条件反射，他是亲眼见过王虫攻击手段的。 防不胜防，当时只有几个种族的王能在王虫的精神攻击下保持基本的战力。 “如果我能折在这里，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啧，就说你们王虫，不是一般地高傲。” 这次紫蛇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在白梦伸展精神力丝线的时候没有躲开。 白梦闭上眼睛，怪不得摩根他们会以为这两个兽人是虫族，除了形态的转变不一样，基因和精神海几乎完全一致。 只是兽人更多的是锻造他们的身体，精神海既不会攻击也不会失控，唯一的作用只是向他们的王与伴侣表示臣服和示爱。 海泽·西斯在收到小阁下即将到达钻石星系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赶。 要不是德文急着去查探新找到的能源矿，怎么也不会让摩根一只虫留在星盗团。 还有那个哈珀，海泽搞不懂为什么黑鹰的二把手会和摩根一样幼稚。 “小阁下还没出来吗？” 海泽走到白梦进去的房间：“小阁下进去多长时间了？” 门口看守的守卫回答：“报告，大约四个星时了，小阁下说在他出来之前不能让任何虫进去。” “我知道了。”海泽点点头，就倚在房间面前的走廊上等着。 两只守卫虫默默把站姿挺的更直了些，……压力有点大啊。 另一边，艾尔维拉已经在这艘绝对不属于第三军团的军舰上呆了……按照规定的星时，已经快两天了，唯一见到的活物除了008就是那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雌虫。 这可不是他想受到的待遇。 “我要和帕特恩上将对话。”他第一次提出正式的要求：“我能告诉你们更多关于温莎的秘密。” 伊思雷和巴特利停下彼此之间毫无意义的对话，相互对视一眼，008率先反驳：“不信。”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艾尔维拉：“我都还没展现出我的诚意，信或者不信可不是你来评判。” 008坚定地说出真理：“主虫说了，不能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 “……你主虫是谁？”艾尔维拉皮笑肉不笑：“我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谈判可不是这么谈判的。 008再次陷入沉默。 艾尔维拉突然感受到一阵和雌父死时一样的无力感。 这只哑巴虫！ 第107章 心脏要用绿晶石包裹住，才不会腐烂 白梦以紫蛇的视角看到了那只王虫。 被亿万个巨型的虫群包围在最中间的位置，最外层是雌虫，向内是亚雌，雄虫，完全虫化……是可控的！ 白梦惊喜地得出这个结论，这就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徒劳。 就像紫蛇所说的，半个宇宙都是他们的繁殖场，王虫永远处于至高无上的地位，所有虫族都是他的化身之一。 就在这极度的繁育和扩大中，宇宙的其他种族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威胁。 一开始的战争中，虫族站在所有种族的对立面。 就像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虫族对于可能会威胁王虫的存在可谓是极度冷血无情。 然而转折来自于未知的侵略。 就像是一滴滴在热水里的硫酸，未曾见过的黑色生物搅乱了所有种族的阵脚，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将一切未知因素扼杀在失控之前。 这次虫族成了站在所有种族最前方的保护者，白梦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常。 只要王虫在，虫族就永远不会衰落下去。 繁育的钥匙，精神的永存，力量的平稳，都掌握在王虫手中。 白梦仔细观察着手上银白色精神力丝线，思考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 王虫的力量似乎比他所认知地还要奇特，难道八千年前温莎的背叛并非是第一次传承断绝？ 王虫的命令……不像是精神层面的，倒像是基因层面不可违背的存在，就像他看见温莎会不自觉地想要呕吐。 他还缺少更多的信息来补上认知的缺漏。 白梦一边思考一边翻看着紫蛇的记忆，寻找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情报。 恶魔，很像是雾化的温莎。 不，应该是雾化的温莎很像是恶魔。 恶魔是崇尚强者的种族，自诩是宇宙最强，更爱看强者对他们的臣服。 所有被恶魔占领的星球都沦为了弱肉强食，毫无文明的存在，他们天生就与文明相反。 温莎对王虫变态的迷恋似乎不止是因为印刻在骨子里的对王虫的食欲，还因为……在远古的曾经，王虫打败了他们。 “失败！真是太失败了！” 紫蛇的声音突兀地出现，记忆的通道是双向的，在看过白梦记忆中如今的虫族模样后他的眼睛里含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怒其不争。 “如果打了胜仗的种族竟然也沦落到这种地步，那我们当时的战斗有什么意义？！” “喂，小王虫，”紫蛇突然转了话头，第一次叫出了白梦的名字：“白梦，对吗？” “被一只半疯的雌虫养大的王虫，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白梦沉默一会儿，道：“我在做。” “嗤！”紫蛇用蛇类特有的嘶哑嗓音道：“可是那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心有恐惧，你怀有畏怖，你仍在害怕，甚至不敢回到那个充满垃圾的星球……你的养雌父在白天的精神状态很稳定，不是吗？所以又为什么会在仅仅几分钟内就发生了最深程度的虫化呢？” “……”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相信我，我认得。”紫蛇的语气是那样笃定和不可质疑，在漫长的时光中他看过太多相似的事情了。 “你害怕的不是找不到你养雌父死亡的真相，也不是在害怕那真相可能会有多么多么残酷。” “你是在害怕自己会变成仇恨与怒火的怪物，这和那只雌虫教导给你的东西相悖了，是吗？” “……” “啧，我只能说，在我认识的虫族里，你的先祖们，你也绝对是把生命看得最重的那一只。” “我记得，你们是最不害怕死亡的种族，对虫神的信仰让你们坚信死亡是一种荣耀，能够回归虫神怀抱的荣耀，而对王虫的忠诚，同样让他们悍不畏死。” “你太优柔寡断了，王虫，如果你想保护更多的虫，你就必须做得更多。” “不过……”紫蛇在一大段长篇大论后顿了一下，难得体贴地道：“当然，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 白梦沉默着从紫蛇的记忆里退了出来，对紫蛇刚刚的那番话没说什么，只是问道：“前辈，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紫蛇坐在叶子上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也不管白梦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反正又不是他自己种族的王，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要你挖出我和我伴侣的心脏，找一个不会被任何生物打扰的地方，把我和他的心脏埋起来，也不让你们白干活，剩下的尸体，就留给你们研究吧。” “记得，先用黑金…算了，我们那时这东西就挺稀少的，不难为你了。就黄金吧，用黄金给我和他打造一具身体，就和我们现在的样子一样，然后把挖出来的心脏放进去，心脏要用绿晶石包裹住，这样才不会腐烂。” “还有，不要有墓碑，埋的位置最好靠近悬崖，他喜欢对着月亮嚎叫，我喜欢看他嚎叫。” “……” 紫蛇看白梦这么沉默，不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别告诉我你不会那么小气吧？我提供给你的东西价值可远不止那些。” 白梦摇摇头，他只是单纯想问一个问题：“您和您的伴侣，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他可是在他的记忆里看到过兽人也是分雌兽和雄兽，面前的这条紫蛇显然就是雌兽。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和我的伴侣根本没想过要有崽子。” 紫蛇啧了一声：“虽然混血崽的血脉对兽人来说确实有很多不确定性，但我和他也不是会纠结于血脉的兽人，只是我们那时……你也看到了，我与他的未来仅能看到两个字。” “战争。” “兽人在厮杀与鲜血中成长，但绝不会在灾难与战争中降下生命。” 第108章 仅以这小小的送葬礼啊 “对了，”紫蛇最后留给白梦的只有一个疑问：“我听说虫族还有个虫母，你记忆中的那只雌虫，是你选中的虫母吗？” “什么？” 白梦迷茫地看向已经凋零在地上的叶子，在精神海化作虚无之前退了出来。 “虫母？” 上辈子他确实在一些网络小说里听过这个词，但在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直到刚才，还是第一次听到。 虫神既然都有了，再有个虫母似乎也算不上稀奇。 可是那句“选中的虫母”是什么意思？这个词甚至从未在星网上出现过。 连王虫的传说都能流传下来，为什么虫母却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白梦难得有些抓狂，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可以到最后才说？ 他看向金黄琥珀中被封存地栩栩如生的一狼一蛇，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分离。 是他冒犯了，虫母两个字并没在紫蛇的记忆里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更像是从不知何处听到的传言，在临别时拿出来随口一问。 也就是说，虫母，消失得比温莎夺位更早，或者说非常早，很可能就是第一次王虫传承断绝的契机。 白梦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出房间，看到外面的海泽也没感到意外。 “好久不见，海泽。” “好久不见，小阁下，”海泽自然地跟在白梦身旁落后一步：“我希望摩根没给您添什么麻烦。” 白梦摇摇头：“放心，没出什么大事，我已经罚过他了。” “您罚的也太轻了些，”海泽不太赞同：“原本年纪小的都该呆在帝星，自从摩根开了这个头后其他的弟弟们也溜得一个比一个快。” 白梦无奈：“他们想出去闯荡，你又何必拘束他们？” “至少现在他们都做得很好不是吗？摩根心里比任何虫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错误他自会修正，原则他也从未退让，白鸽星盗团在钻石星系能有今天的实力，摩根功不可没。” 海泽轻叹口气，随后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您说得对，只是这次差点耽误您要做的事，我觉得……还是让艾斯佳德教训他吧，我就不当这个坏虫了。” 白梦有时还是挺同情艾斯佳德这个大哥的，同情又羡慕。 “说起这个，摩根和黑鹰星盗团的哈珀之间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海泽正要和白梦解释，就见一只走路姿势十分嚣张的鸡从一个角落窜了出来，在与两虫狭路相逢后看到白梦是一个生面孔，张开翅膀就摇摇摆摆地向白梦冲了过来。 海泽一把走上前抓住了鸡的脖子，单手把它提到半空。 白梦看着挣扎地羽毛乱飞的黑鸡挑眉：“你们还养了鸡？还是有白孔雀翅膀和尾巴的鸡？” “额……小阁下，这是一只鹰，”海泽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这是摩根在星盗市场上抢到的变异秃头鹰。” “……” 恕他直言，这只鸡…啊不，这只鹰，是否养的太肥硕了一些，还有，秃头呢？ “咳，”海泽看懂了白梦的眼神，提着那只黑鹰主动解释道：“小阁下，这只鹰的名字叫白鸽，算是我们白鸽星盗团的吉祥物。” “……” 白梦沉默一会儿后觉得还是不要质疑手下虫的审美为好，非常艰难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他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吗？ 是不是该给员工放假了？ 海泽也知道这有点太挑战虫的审美了，想当初他也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摩根养的这只鸡，啊不，鹰。 “其实摩根原本看好的是一只会说话的变异白鸽，但那只白鸽好巧不巧被黑鹰星盗团的哈珀抢了先，摩根还没打过他，后来他想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花了大价钱把哈珀早就定好的黑鹰买了下来。” “然后他们俩就结下了梁子？” 海泽点头：“您猜的没错，就是这样。” 没有血海深仇，只是两个小学鸡打架。 摩根也就算了，帕特恩手底下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虫？ 白梦捂着脑袋摇了摇头，跳过那只一直拿眯眯眼盯着他的鹰，白梦问道：“当初德文发现黑金矿后各个地方都分了一些，除了提供给军工厂和送到帝星制作兵器，这里的仓库还有剩下的储备吗？” “有，”海泽点头：“我们的合金材料完全能满足日常的战斗，还没想好那些黑金拿来做什么，就一直放到了现在。” “您要用吗，小阁下？” 白梦点头：“用黑金雕刻出两副雕像，就是德文送过来的那两只，尽可能地一样。” “雕像心脏的位置镂空，把狼和蛇的心脏挖出来，用绿水晶包裹住放进雕像。” “找一个没有开发过的原始星球，有森林荒野与洼地的。” “把他们埋在一个靠近悬崖的地方，视野好，能看见月亮的。” 白梦想了想，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对海泽道：“去办吧，算是一场……送别仪式。” 送别两个旧宇宙的灵魂，掩埋一对不属于虫族的伴侣，仅以这小小的送葬礼啊，告慰孤独的兽人。 其实黄金未必不行，但黑金比黄金的硬度更好，而且还不会被一些东西腐蚀，要知道有一些异兽最喜欢会吃黄金，但黑金它们可咬不动。 既然紫蛇送了他这么大一份礼物，自己当然不会吝啬。 就当是对两个远古战士的敬意吧。 海泽虽然不知道白梦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但他毫不犹豫地领命离开，去执行白梦下发的指令。 哦，手里还提着那只叫白鸽的黑鹰。 海泽决定好好给这只鹰讲讲规矩，它是吉祥物没错，但小阁下才是老大，要是冲撞了小阁下，就算是摩根拦着他也得把它给炖了。 白梦自己一只虫走回了房间，在椅子上静默地坐了半个星时后，他打开光脑联系上已经回到盖迪恩3号星的修。 “小阁下！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修激动地和白梦道：“小阁下，我找到关于0号‘心脏’的线索了！好吧虽然只有一点，但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修。” 白梦出神地望着修身后的那片熟悉的树林：“你在盖迪恩3号星的森林？” “是，小阁下，这里……”修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噤了声。 白梦沉默片刻，低着头，长发遮掩住他的眼神：“修，毁了那片森林，做得到吗？” “小阁下？” 修在沉默一秒后坚定地给出答案：“是！小阁下！我做得到！” “之后，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白梦抬头，银色的眼眸已经变为竖瞳。 修恍惚间有些毛骨悚然，这不是被猛兽注视的那种感觉，就算是比他高大了几十倍的猛兽，修也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这是神明即将开启审判罪者的眼神。 不会有任何偏颇存在，公正地没有一丝感情，犯罪者只有死亡。 “搅一搅盖迪恩3号星的浑水，我要彻查洛林的死因。” 第109章 必定正确 在瑞尔带着洛林的虫在火云星系与来虫接洽之前，回到第三军团的帕特恩在艾尔维拉的强烈要求下与他进行了一场比较耗时的对话。 对话内容如下。 “你找我？” 帕特恩随意地拉了一把椅子，摆手让刚刚让出位置的008坐下。 “有什么事？” 帕特恩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最好都不要浪费时间，先生。” “啧，说实话，我真的挺讨厌你们这些s级雌虫的。”艾尔维拉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上还戴着特制的镣铐。 说要见帕特恩的是他，等到真的见到帕特恩他反而不着急了。 来见他，就说明自己对他们有价值，既然如此，谈判的筹码自然要跟着加注了。 “你们准备把我放到什么地方？”艾尔维拉给出了一个看似完美的解决方案：“听说鸦森星系算是叛党的集中营，要不你们把我放到那？我想在下一定会很受欢迎。” “航线不会路过那里，”帕特恩懒得多费口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重新架立起第五军团被攻破的防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不如直接说你的目的，我没心思听你讲那些废话。” “好吧，您和乔尼尔上将…不对，现在应该称为乔尼尔预备元帅了，您和他还真是一个类型的虫啊。” 在察觉到帕特恩眼中的不耐时艾尔维拉敏锐地话锋一转：“不过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们这样的虫打交道。” 足够聪明狡诈，也足够光明正大，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被背后捅一刀，讲真的，这才是做生意的最佳虫选。 “您需要帮手，上将，”艾尔维拉已经不再带着那只眼罩，一银一黑的瞳孔中是喷薄而出的欲望和野心：“而我能帮您，帮您在我的兄弟手下得到前线绝大部分的话语权。” “哈伦·温莎，我高尚而又博学的兄长，我想您和他打过交道的，不是吗？” “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取得他的信任？”帕特恩问：“哈伦殿下可不是一个会听取花言巧语的虫，更别说你现在还是…” 他找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戴罪之身。” “不不不，上将，看来您还不了解我的兄长，”艾尔维拉的眼睛直直盯着帕特恩：“在哈伦眼里，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从来只由他自己评判。” “而恰巧的是，在哈伦那里，”艾尔维拉抬手指着自己，笑得张扬又邪魅：“我，必定是正确的那一方。” “……” 帕特恩眼神动了动，现在这个对话才有了些意思，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算好的？” “什么？”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算好这一切的？” 008适时为帕特恩倒来热茶，显然是做好了促膝长谈的准备。 “让我想想，是那次议会？你第一次见到赫尔曼的时候，就察觉出了洛林和第三军团的深层次联盟？” “之后，你就一直在关注乔尼尔叔叔的动向，那场虫皇亲自出席的宴会，宴会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但你没有到场，是去找当时‘重伤’的乔尼尔叔叔他们的位置了吗？” “你不止切断了和斯蒂尼·列巴的联系，还压下了所有雄保会在撒旦星系死虫的消息，是为了离开帝星做准备？” “恰巧，你找到了一个好时机。” “对，没错，上将说的都对，”艾尔维拉给帕特恩拍手鼓掌：“那上将知不知道，为了搭上第三军团的顺风车，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他转动背部，掀起上衣，给帕特恩看脊背上一条从肩部到腰部几乎贯穿整个身体的伤痕。 “满月夜，吞月时，温莎的力量会大幅度增长，尤其是温莎的雄虫，别西法必须进食足够的食物，哦，也就是王虫，才能维持他那副虚假的皮囊。” “没有猛兽会在享受美味的食物时还竖起满身的刺，那就是攻击别西法最好的时机。” “也是我唯一能拿出来与你们交易的筹码，从在星网的照片上见到那位阁下的第一眼，我就知晓，他会是掀翻棋盘的那个。” “每一只明智的雌虫都知晓要如何站队，所以上将，不知我的诚意，您是否满意？” 艾尔维拉放下衣服，和帕特恩面对着面，等着这场谈判的最终结果。 他了解帕特恩这种虫，越是坦诚，就越能让他们放下戒备，就越是能得到更多。 “你好像并不觉得我会拒绝？”帕特恩问：“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预测之内？” “我不知道是什么筹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艾尔维拉，”他站起身走向门口语气仍旧平淡，好像不管是什么都无法引起他一丝波澜：“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还不了解战场。” “你也不了解第三军团，更不了解我。” “在战场上，我们战无不胜。” 艾尔维拉被帕特恩弄得有些猝不及防，这一幕和他在梦中看到的不一样，艾尔维拉第一次有了事情超出掌控之外的感觉。 “你要孤军奋战？难道你想让第三军团三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吗？”他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帕特恩停下脚步，转过身冰冷地盯着艾尔维拉：“三年前第三军团发生的所有事都被封存为了绝密，就算是哈伦也不会违背军令将事情告诉你，更别说是别西法。”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008警惕地站在艾尔维拉身边，一旦他有异动就立刻动手将他打晕。 “呵，我有我的消息渠道。”艾尔维拉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就立刻收敛回了平常的姿态。 “不管你信与不信，上将。” “只要我想，我可以知道任何一只虫的秘密。” “带上我，我会对你有用的。” 第110章 愿你的双手永不沾染鲜血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只手上永不沾染鲜血的雄虫。” “虫神保佑，愿我们不会成为彼此的噩梦。” 白梦在做梦。 梦里是他和洛林的第一次相见。 盖迪恩3号星的森林里，有一处不知何时形成的巨型坑洞。 又或者，就是因为那处坑洞的存在，才让那座森林成为了盖迪恩3号星最不可描述之地。 废弃的药物，腐烂的尸体，破烂的机器，都可以一股脑地扔进那座坑洞中。 盖迪恩3号星本就是帝星附近最大的垃圾场，那处坑洞更是垃圾场中的垃圾场。 直到第一只虫化的巨兽入主了森林，除了亡命之徒与狩猎者，就再也没有虫进入过那片森林。 白梦就是在那个坑洞里睁开眼睛的。 稚嫩又鲜嫩的生机气息从那颗死去多时、蛋壳上还覆盖着腐烂血肉的虫蛋上溢出，第一只虫兽出现在坑洞周围，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这处坑洞本就是它们的觅食之地，这颗虫蛋被埋在坑洞的最角落，直到坑洞上面的食物被它们啃食殆尽，虫蛋才露出面貌来。 白梦很幸运，每日森林中都有着新鲜的食物，没有虫兽将目光投射到一颗死去多时的虫蛋上。 但是现在白梦在一片温水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奋力地挣扎啊，企图冲破这未知的黑暗，虫蛋动了又动，围在一起的虫兽们默契地咽了咽口水，静静等待着最美味的食物在这个黑暗的森林中降生。 谁会得到他的第一块肉？ 白梦并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冲破周围桎梏着他的东西，否则自己就再没有下一次醒来的可能。 强烈的求生欲下，虫蛋的外壳一点点碎裂，虫蛋上胶黏在一起的血肉也成了白梦的阻碍，但这都无法阻拦白梦活下去的意志。 一只白净的手率先冲破蛋壳，虫兽们已经准备好了狩猎的准备，狰狞的口器在分泌的口液下微微咀动，锋利残酷的翅膀半开，巨大的前肢已经准备好刺入美味食物的身体，将它切割殆尽。 就在白梦的脑袋顶出蛋壳的前一刻，一颗不知从哪扔来的激光弹在轰炸掉半边围着坑洞的虫兽后放出了刺眼的白光。 白梦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到了半空。 他费力顶开头顶上的蛋壳，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洛林的脸，而是那些在痛苦哀嚎的巨兽。 即使如此，它们的目光也紧紧盯着他，贪婪地仿佛要隔空吸取他的血肉。 “可怜的虫崽啊，该说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头顶传来声音，白梦向上看去，看到的是一张半边充满狰狞伤疤的脸。 洛林捂住刚刚诞生的小虫崽的眼睛，显然，这是一只雄虫崽，还是一只大胆的雄虫崽。 一只被遗弃到盖迪恩3号星的雄虫崽。 在即将踏出森林时，洛林脱下自己年岁已久的斑驳外套，将白梦连着虫蛋包裹地严严实实。 随后他将白梦带进自己住在森林边境的小屋，一层一层地将白梦从蛋壳里抱出来，用热水小心翼翼地洗干净。 整个过程中，白梦都一言不发。 他静静地观察着周围，在看到面前的人长了一双翅膀时也只是用乌黑的眼瞳沉默地盯着。 逃出森林时洛林还担心白梦的哭声会引来虫兽，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没想到白梦直到现在也没发出过一点声音。 洛林有些担心白梦是不是一只傻虫了。 “我该把你交给市区的警卫虫们，”洛林有些手足无措，他皱着眉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的白梦道：“他们应该会把你移交给帝星的雄保会，你会得到雄保会的特殊照顾，就算智力低下也能安稳地过完一生。” “可我又有些担心，你实在是太小了，比一般的虫崽小好多。” “你能活多久呢？”他忧愁地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白梦的脸蛋，却被白梦一把抓在了手心。 白梦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个只出现在前世小说里的世界观，现在成了白梦真实的世界。 比起从未见过面的雄保会，白梦还是更相信这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雌虫。 而且，他会更自由，白梦爱自由。 显然，这只雌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和他一起生活，白梦不会受到任何规则的拘束。 于是白梦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牢牢抓住洛林的大手。 洛林恍惚间好似明白了白梦的意思，他没再提送走白梦的事，只是看着白梦洁净的小手陷入沉思。 他说：“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只手上永不沾染鲜血的雄虫。”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养育一只雄虫崽。 “虫神保佑，愿我们不会成为彼此的噩梦。” 下一秒，就在白梦还沉浸在过去的美好时，眼前突然迸出洛林被烈火焚烧的头颅，看向他的眼神绝望又平静，直到泪水与皮肉一同被焚烧干净，空洞的眼眶仍旧在火焰中看着他。 白梦瞬间被这一幕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主虫，您又做噩梦了吗？” 感应到白梦的情况，001第一时间出声询问：“是否要播放0815号视频？” “不用。” 白梦摇头，下床穿好衣服，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自己似乎睡过了头。 “帕特恩他们到哪里了？” “禀告主虫，帕特恩主虫已进入火云星系领域，我们的虫已经和瑞尔他们接洽上了，斯科特的情况很稳定，帕特恩主虫带走了那只叫艾尔维拉的雌虫。” 顿了一下，001又道：“帕特恩主虫询问过001您的情况，您是否要与帕特恩主虫进行通讯？” “我知道了。” 白梦点头，给帕特恩发了一条晚上再聊的消息，在收到003点头的表情包后轻笑了一下，随后便进洗手间快速洗了个澡。 白梦走出房间去找海泽，正好遇上白鸽在和一只长了鹦鹉鸟喙和七彩尾巴，整体是白色的鸟面对面互啄。 “黑鹰！加油！黑鹰！加油！打败面前那只胖鸡！” “什么胖鸡？！说谁胖鸡呢？吨位也是实力的一种懂不懂？白鸽上，压死面前那只嘴贱的鸟，回头给你加餐！” 摩根和哈珀周围围了一群虫，有的是白鸽星盗团的，有的是黑鹰星盗团的，白梦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双臂看他们斗鸡，顺便还录了像发给了帕特恩一份。 “你手下的虫很有趣。”白梦道。 “这会是他们最后的狂欢。”帕特恩回答。 那只叫黑鹰的变异鸽子占据了有利的空中地位，嘴里发出一阵阵嘲笑：“胖鸡！胖鸡！胖鸡！飞不起来的胖鸡！” 真正黑色的鹰气愤地扑闪着翅膀，发现自己甚至都离不了地，自闭地回到摩根身边，把脑袋埋进摩根怀里。 “没事没事哈，白鸽，我们回头就减肥，你一定能飞起来的！” 哈珀骄傲地摸摸黑鹰的头，眼神在瞄到白梦后从虫群中挤出来。 “阁下。” 白梦点点头：“是帕特恩让你来找我？” “是。”哈珀低着头回答，他怎么觉得这位阁下身边的气质变得有些冷了？ “我们即将前往前线和上将会合，上将的意思是，暂时由白鸽星盗团接管我们在钻石星系的产业。” 第111章 坏虫，如影随形 “也包括这只鸽子？” 白梦看向飞到肩膀上讨好地蹭着他头发的鸽子挑眉。 “好看！喜欢好看的虫！你比哈珀长得好看！”名为黑鹰的鸽子是个颜控，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 哈珀不太自然地哈哈笑着，伸手把黑鹰从白梦身上抓回来：“阁下勿怪，勿怪，它就这个德行，见到上将的时候也这样。” “哈珀！讨厌！讨厌！我要和美虫贴贴！贴贴！”黑鹰扑棱着翅膀抗议。 “我的个祖宗啊，您可悠着点吧。”哈珀使劲捂住黑鹰的嘴，对白梦尴尬地笑笑。 上将虽然说这位阁下可以相信，不用在阁下面前拘束，但到底也是一位雄虫阁下，哈珀单独面对白梦的时候还是带着点警惕的。 白梦没管哈珀在想什么，把他带到海泽面前后就没再管。 他进入一间专门用来解剖的实验室，白狼和紫蛇的尸体已经取出来了，白梦戴上手套和隔绝服，打算亲自把两位兽人的心脏剖出来。 另一边，去和第三军团接洽的虫已经带着凯斯他们走进了矗立在火云星系几千个边缘星系中最虫迹罕至的星系上的综合性实验基地。 “这是所有实验室里最大的一座。” 杰夫·卡米拉对他们介绍：“火云星系靠近前线，又环境恶劣，除了一些大型的竞技和机械格斗会在这里举办，就只有一些想寻找矿产和宝藏的虫会在这里碰碰运气。” “小阁下建造这里时可是花了大价钱，这个边缘星系中的几百个星球上全都设立了防哨，你们也可以把这里看作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保证不会有异兽或者不长眼的虫闯进我们的领地。” “所以小阁下要做什么？”凯斯问。 “这个嘛……” 瑞尔咳嗽一声打断了对话：“杰夫，你为斯科特准备的房间在哪？我们能看看吗？” “当然！” 作为本基地的负责虫，杰夫当然知道瑞尔的意思，他收回话题，带着虫和机器虫们进到一处十分高大的房间。 斯科特静静地跟着他们，巨大的复眼不住地转动，似乎是在勘测这里有没有能造成威胁的事物。 “斯科特对这里很警惕，”注意到斯科特的异常，凯斯尽可能委婉地问道：“你们在这里藏了什么？” 杰夫看了一眼瑞尔，见他点点头，便也对凯斯坦言。 “异族。” “什么？” 凯斯一愣，一直在星舰上沉睡的面色不太好的哈瑞斯突然眼睛一亮。 “综合性实验基地，既是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也是一处专门针对异族的研究基地。” “或者说，正因为我们对异族的研究，所以才必须要有大量的武装力量。” 凯斯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其他虫的神情，发现只有哈瑞斯的脸上带着点情绪波动。 ……算了，还是忽略他吧。 怪不得一路上的安保那么严厉，就算是基地负责虫亲自带路也要经过重重关卡。 幸好斯科特的情绪还算平稳。 就是凯斯觉得自己的情绪有点不太平稳。 他艰难地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我会安抚好斯科特的。” 伊思雷有些意外地挑眉，就这？他还以为凯斯会刨根问底呢。 看来在庄园里的日子也不是没有改变嘛，小阁下担心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感谢您，凯斯教授，”杰夫对凯斯保证：“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打扰到斯科特的修养，他在这里绝对安全，对于异族的研究也绝对是安全的。” “咳，”哈瑞斯咳嗽一声，眼睛发亮神情亢奋地问他：“那个，异族的研究，我能参加吗？” “是活的还是死的？你们有抓到活的异族吗？不是活的也行，我能去看看吗？” “额，很抱歉，哈瑞斯教授，我们只有死去的异族，活体异族研究实在太危险了，小阁下明令禁止这些。” 杰夫被哈瑞斯眼中的癫狂闪瞎了眼：“至于您能否加入，这您得得到小阁下的同意才行。” “我没有权限让您参与实验。” 得到这个回答的哈瑞斯失望地走到斯科特对面，盯着斯科特发呆。 斯科特：“……” 坏虫，如影随形。 凯斯突然觉得自己在星舰上给哈瑞斯下的药还是太少了。 死变态别盯着他弟弟！ “咳，只是不能参与，但旁观还是可以的，哈瑞斯教授。” 杰夫看哈瑞斯这样突然有点心虚：“正好还有一些虫要介绍给您和凯斯教授，请跟我来吧。” 哈瑞斯听到这话再次满血复活地站起了身，008和伊思雷对视一眼点头，带着机器虫们留下照顾斯科特。 其他虫则跟着杰夫前往他们实验员们呆的地方，这地方太大了，杰夫第一时间给他们的光脑同步了基地的地图。 “异族研究所、战甲实验场、专门的爆炸所……你们甚至还有一个额…回收尸体的腐化池？” “都是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杰夫无奈摊手：“毕竟要维持这么多的消耗，能源必不可少，小阁下说了，要我们物尽其用。” “尸体也是能产生能源的嘛。” 第112章 有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 盖迪恩3号星的夜空很高，然而月亮很小。 可是今夜的天光堪比白日，仁慈地照亮这片污浊的土地，焚烧一切藏匿在黑暗中的罪恶。 那片森林，那片孕育着死亡与绝望的森林，一只不为虫知的雄虫的诞生之地。 有时火焰从不迸发希望，它只是尽可能地焚烧。 将过去焚烧殆尽，留给现在一片余烬，为未来埋下种子。 火焰静默，可野兽不会。 今夜，野兽的哀嚎响彻在每一只虫的耳边，不管是住在钢铁森林的闹市区，还是靠近那片森林的偏僻荒野，又或者奔逃在小巷中的亡命之徒，甚或住在高楼之中的掌权者，都把目光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有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 忍受着精神力暴动，已经失去一只手臂的雌虫将仅剩的右手伸向天空，发现那是一支看不到任何标志的抑制剂。 不得不沾染上狠厉的柔美亚雌陷入厮杀，被一颗不知何时降落下的炸弹溅落出半边身子的血，当然，死亡属于他的敌虫。 一柄银白的激光枪落在被欺凌的年轻雌虫身旁，然后……砰！ 之后他们同时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愿您今夜安享美梦。】 同样的场面发生在盖迪恩3号星各个角落，贪婪者因争夺从天而降的财富而厮杀，苦难者拾捡起武器反抗压迫者，独行者对这场馈赠报以警戒与不会回复的感谢，而在高处俯视一切的虫——只是冷眼旁观。 “一个小小的闹剧。” “竟然把救赎的目光放在这片已经腐烂的土地上，身后的虫如此浅显短视，不足为惧。” 盖迪恩3号星的真正掌权者轻飘飘地落下目光：“有查到为什么军协的元帅会隐藏在盖迪恩3号星吗？” “家主，严老元帅似乎在等一只雄虫。” “雄虫？盖迪恩3号星可没有什么雄……” 等等，他似乎记起来了。 那只被雄保会带走的小可怜呦，失去了唯一的庇护虫后怔愣又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明明应该扑进大虫的怀里嚎啕大哭，却是那么冷静地接受了所有的安排。 让他印象深刻的一只虫崽，甚至都让他动了收养的念头。 只是可惜了，不止等级太低，而且……运气太差了，谁能想到不过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试验品，就正好找到了那只虫崽的雌父呢？ 一个恰巧又不幸的意外，当时他们是怎么想来着？ 哦对了，盖迪恩3号星难得见到一只虫崽子，原本想试试虫化的药用在虫崽身上会发生什么，没想到竟然激发了那只虫崽的精神力。 一只雄虫，一只属于盖迪恩3号星的雄虫。 多么巧合的巧合啊，那只可怜的虫崽，比起落在雄保会那群道貌岸然的虫手里，可不比诞生在盖迪恩3号星好多少。 “那只虫崽，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达米安·罗拉想了想，还是没从记忆里挖出那只雄虫的名字：“罢了，一只雄虫而已，最近帝星的风声有点紧，没想到来度个假还能遇上这么有趣的事。” “可惜了那么完美的试验场，看来我们又得找一个新地方了。” “家主，是否要查一查？要是研究院那里问起来实验进度，我们……” “那项实验早在50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达米安·罗拉打断他的话：“现在要做的不过只有一件事，驯服那些不听话的野兽。” “要驯服野兽，可比创造一头野兽简单得多。” “如今的帝国，每一只虫都是野兽，包括你我。” 此时修正坐在严老那座小院子前的凳子上，百无聊赖地望着面前燃烧着的森林。 制作一些白磷粉，将它们隔绝在特殊的装置里，和微型炸弹一起放进生肉里扔到森林，确保每一只虫兽都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随后，修按下手中的按钮，一场冲天而起的火焰就在虫兽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这就是这场烈火的源头。 多么简单，多么华丽，修喜欢漂亮华丽的火焰，事实上他真心挺羡慕伊思雷的异能来着。 霍尔兹和艾斯佳德到的时候，修已经困得快要睡着了。 看见他们俩时就像一条直立行走的蛆一样扭曲着身子站了起来。 “霍尔兹叔叔，大哥？你怎么也来了？”修有些意外：“你不是一向很少出差的吗？” “反正不是为了你。”艾斯佳德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 “……”得，还记着账呢。 “行了，都别闹了，”霍尔兹出言制止，他的眼神掠过守在周围的军协：“这些是严老留下的虫？” “没错。” 修点头，把两只虫迎进院子：“严老说了，我们可以随意参观参观，但是最好不要碰里面的东西，毕竟……严老也只是帮洛林和小阁下守着这间房子而已。” “小阁下要彻查洛林先生的死因，”霍尔兹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记忆着这间房子的全部细节，一边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让小阁下下定了决心，我们都要在小阁下回到这里前为小阁下清除一切障碍。” “不，”修摇头：“小阁下说，只让我们查清楚就好。” 霍尔兹和艾斯佳德同时看向修。 修继续道：“唯一的标准，就是不要遗漏任何一只虫，其他的，小阁下要亲自动手。” “就算是掘地三尺，把盖迪恩3号变成一颗死星，也要确保一个不漏！” 在即将进入第二军团的防线之前，帕特恩打通了白梦的通讯。 白梦的脸出现在光脑上，帕特恩让开光脑的摄像头，将一片梦幻华丽的银白色玫瑰状星云展露在白梦眼前。 “我想让你看看这个。”他道。 “它很美，帕特恩，”白梦的声音略带疲惫：“不过我现在更想看你的脸。” 下一秒帕特恩就将光脑对准了自己的脸：“你似乎很累？” 他皱眉：“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不，没有，”白梦摇头：“只是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我需要时间处理一下。” “要和我说说吗？白梦？” 帕特恩看着另一边的白梦脱下外套钻进了被窝，白梦在雄虫中算得上十分高挑，甚至可以和雌虫相提并论，帕特恩恍惚间发现白梦似乎比初见时变高了一点。 白梦钻进被窝后趴在枕头上，半边脸陷入枕头里。 光脑自动跟随着他的视线，帕特恩悄无声息往后拉远了一些和光屏的距离。 “帕特恩，你有听说过，虫母吗？” 第113章 黑夜比白昼更亮 “从未听说过。” 帕特恩摇头，白梦把紫蛇说的事情告诉了他，一句一句地诉说着牢骚。 “帕特恩，我要怎么对一个我不认识的虫下令？” “不知道，但我知道怎么让一只虫听话。” “帕特恩，我做的似乎还远远不够。” “已经足够让你名垂虫族的史册了。” “帕特恩，王虫的身份太重了，我负担不起来。” “那就不要这个身份，做你自己就好。” “帕特恩，那些虫好烦，我好想把他们全杀了。” “不用你来动手，我可以全部解决掉他们。” “帕特恩，你好像都不反驳我。” 白梦把半张脸埋进枕头，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盯着光屏。 “我似乎说了太多会惹虫烦的话。” “没有，”帕特恩坚定地摇头否认，并且偷偷按动了截图：“做你想做的事，白梦，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后。” 白梦沉默一会儿，道：“我要彻查洛林的死因，帕特恩。” “那就查，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我只是想和你说，”白梦闭上了眼睛，声音闷闷的：“也许我会杀很多虫，很多很多。” “洛林说，他希望我的手永不沾染鲜血。” 帕特恩对此的回答是：“需要把我的手套借给你吗？” 白梦略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看他。 帕特恩认真地道：“带上手套，手就不会弄脏了。” “就算弄脏，我也会帮你洗干净，洗干净，洛林就不会发现了。” 白梦眨了眨眼睛，帕特恩用这番认真严肃的表情说着幼稚的话，将他一直压抑许久的心脏弄得轻飘飘的。 “不用，我戴不惯手套，”白梦终于弯起了眉眼，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会好好洗手的。” 就像小时候他玩机器弄脏了手，只要及时洗干净，洛林就不会发现。 洛林永远也不会发现。 帕特恩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略微有些懊恼，刚刚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哄一只虫崽，不过能逗笑白梦就行。 “现在你那边如何？” 白梦问：“001说你带上了那只叫艾尔维拉的雌虫？” “嗯，”帕特恩点头：“我怀疑他返祖出了一项预知的异能。” “预知？”白梦半坐起来倚在床头：“预言？先知？这种能力很少见，帕特恩。” “你和他达成了一项交易吗？” “他说他会帮我得到前线绝大部分的话语权，”帕特恩坐在椅子上敲着手指沉思：“但他没说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不过不用担心，”帕特恩笑着安慰皱眉的白梦：“我只遵循交易平等的原则，如果他敢狮子大开口，我并不介意少一个同盟。” “001会是你的眼睛，帕特恩。” 白梦道：“处理好钻石星系的事后，我会尽快到达火云星系与008他们会合，也会尽快去找你。” “一定要小心，我给你设下的精神力屏障应该能保护你。” 之后白梦靠近光屏，轻轻吻了一下帕特恩的脸颊。 “保护好自己，帕特恩。” “…我会的，白梦，你也是。” 帕特恩在说完这句话后瞬间就关了通讯，之后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愣地直视着前方，一抹深紫色的纹路爬上了他的脖子。 “上将，哈珀他们到了。”罗达在外面敲门。 “…知道了。” 帕特恩用军装的领子遮住虫纹，和罗达一起去接他们的老战友。 当然不止有哈珀的黑鹰星盗团。 第三军团最强盛的时候，虫数达到了三个军团之多。 就算在三年前仅剩下不到二十分之一，任何一只留下的虫也都是能以一敌百的老兵。 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会把第三军团的信仰传递到各个角落。 而且……仇恨，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发泄出来。 帕特恩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站在最前方的塞维尔。 “上将，第三军团前任少将塞维尔，向您报道！” “不是少将了，塞维尔。”帕特恩拍拍他的机械臂，目光柔和地掠过他身后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现在，你是塞维尔中将。” 帕特恩回到母舰，让001将自己的声音播放到第三军团所有军舰上，确保所有虫都能听到。 “第三军团，又名夜枭军。” “对夜枭而言，黑夜比白昼更亮。” “我们勤恳，我们忠诚，我们在夜晚追逐猎物的亡魂，狩猎入侵的仇敌，替所有死去的同族发出哀鸣的号角，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详地回到虫神的怀抱。” “死神的镰刀无法让我们惧怕，异族的侵略只会燃烧我们的仇恨。” “三年前，我们战无不胜。” “三年后，我们也依旧战无不胜！” “我知道你们很多虫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帕特恩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第三军团，不会有叛逃的懦夫，更不会有战场上逃战的士兵。” “异族的恐怖远远甚过你们的想象，这是唯一一次离开的机会。” “第三军团会在这里停留半个星时，半个星时之后，我们会正式进入第二军团的防线。” “如果有虫想离开，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帕特恩压低了帽檐，转身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让他停下了脚步。 “夜枭！必胜！” “夜枭！必胜！！” “夜枭！必胜！！！！！” 帕特恩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转身回到控制中心。 半星时的等待显然毫无意义。 “第三军团，准备，进入防线。” “是！上将！” 此时二、四、五军团早已收到了帕特恩的提前预警。 只是没有虫想到第三军团竟然会来这么多虫。 “这是私兵！” 第二军团的上将拍着桌子：“他们不可能还有这么多的虫，这甚至比他们三年前的虫数还多！” “怎么不可能？”第五军团的上将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凡是刻有夜枭的军舰，那就是第三军团的虫！” “第三军团的传统，凡是战场，皆为领土。要不是三年前他们没有……” 第四军团的上将咳嗽一声打断他的话，第五军团上将自然地转了话锋，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第二军团上将，以及沉默不语的哈伦·温莎。 “都瞧瞧，连带着三年前的份，他们杀回来了。” 第114章 有物，必尽其用 白梦难得一夜无梦，在醒来之后他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主虫，梵凡被虫囚禁了，赫尔曼先生让我询问您是否要采取救援？”001向白梦禀报。 “有查到是谁吗？”白梦一边洗脸一边问：“天鹅星系那边有消息传回来吗？梵凡现在状态如何？” “报告主虫，”001快速整理出语言：“囚禁梵凡的虫是天鹅星系最大的饲养主，自称牧羊者的巴风·玛门阁下，梵凡现在很安全，那位巴风阁下似乎只是想和梵凡做笔生意。” 白梦轻嗤了一声：“囚禁自己的合作伙伴，这可谈不上是做生意的态度。” “走吧，第一军团已经离开了钻石星系，我们也该动起来了。” “从钻石星系到火云星系正好会路过天鹅星系，在那之前，先让赫尔曼把消息传给那位……阿拉丁先生吧。” 白梦词穷了一下才记起来他们三位商业盟友之一的名字，改天让赫尔曼问问他家是不是有盏神奇的灯，会冒出精灵的那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家族似乎在天鹅星系还算说得上话。” “既然是全帝国的商业联盟，就让他为我们在天鹅星系开个口子吧。” “那报酬呢，主虫？”001谦虚请教：“001分析了一下阿拉丁先生的性格，发现阿拉丁先生很像是一头长耳类马兽。” “……” 什么时候001说话也学的这么委婉了，按虫族的叫法，长耳类马……驴？ 第九军团几乎所有的军雌都在天鹅星系扎根，把天鹅星系围成了一个铁桶，能在天鹅星系独占近乎三分之一的养殖场，自然也和第九军团关系匪浅。 钻石星系算是天鹅星系面向整个帝国的售卖中枢。 白梦暂时还不想节外生枝，他们的虫在天鹅星系不占优势，这次派梵凡去本来也只是想和列巴家族做个地产交易，为之后他们入驻天鹅星系打好基础。 “让赫尔曼告诉阿拉丁，如果他能安全把梵凡带回来，我会亲自和他见面。” 001不解：“主虫，您是要和阿拉丁先生单独谈什么生意吗？” 白梦对001的提问笑了一下：“我想阿拉丁先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001懂了：“哦~主虫，您在空手套白狼！” 既不用付出代价，也不必和那位巴风阁下对上，只要和自己早已钦定好的商业伙伴露个面就行，露出一点点小小的暗示，就像是给长耳类马兽吊一只看得见摸不着的胡萝卜。 “001学会了！” “……”白梦捏了捏眉心：“删了…算了，你多学点也好。” 阿拉丁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真的？我把你们的虫从巴风·玛门那个控制狂手里带出来，你们背后的那位阁下就和我见面？” 阿拉丁有些激动地道：“是要单独和我做生意？你们难道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他可不觉得一只雄虫单独约见一只雌虫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如果不是为了追求雌虫的财富，那就是有共同的利益目标。 显然洛林集团背后的阁下不会是那种肤浅的雄虫。 赫尔曼笑而不语，阿拉丁更觉得他在藏着些什么。 “成，这笔交易我做了！” 奥利维亚家族的虫绝不会放过能抢占先机的机会。 阿拉丁道：“我会立刻赶往天鹅星系，但是先说好，这场交易保密，我可不想阿斯塔罗斯和克里斯汀那两个家伙又冒出来分一杯羹。” “当然，”赫尔曼点头，看向阿拉丁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带了点慈爱：“在下敬等您的好消息。” “……赫尔曼，你眼神好怪。” “没有，您看错了。” 关闭通讯的阿拉丁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皱着眉盯着书桌上他和兄长的照片，想起兄长说的话又瞬间释然起来。 “兄长说过，没有虫能够在抢占了先机的奥利维亚虫面前攫取不属于他们的利益。” “只要见到了那位阁下，交易的主动权就有一部分在我手上。” 赫尔曼在阿拉丁断开通讯后摇摇头，这就是他为什么选择阿拉丁的原因。 三只虫中他是最看重利益的虫，也是最年轻的虫。 阿斯塔罗斯的软肋是他的弟弟，三只虫里他最好拿捏，也是最早和他们形成更深层联盟的虫。 阿拉丁看似强势，实则谈判的手法还十分稚嫩，更多的还是凭着一腔意气，有时甚至不得不寻求他兄长的帮助。 但赫尔曼得承认，阿拉丁成长地很快，他继承了奥利维亚虫追逐利益的天赋与直觉，虽然还缺乏一些远见，但足够在谈判时随机应变。 更重要的是，只要给奥利维亚虫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是忠诚不会背叛的伙伴。 至于克里斯汀…… 那是一只商场上的独行虫，赫尔曼十分欣赏他的坚韧和特立独行，这让他想到了小阁下。 在这个纸醉金迷利益为上的帝星，还能保持不会和任何一方有太多利益纠葛的中立虫，当然值得他释放诚意交往一番。 公私分明也就代表着不会有任何私情能影响他在生意上的判断，这很好，他会明白与洛林合作是他最好的选择。 不过…… 赫尔曼用光脑调出一份足够在帝国的任何岗位担任要职的简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杰勒米·弥赛，凯斯所说的七位长老之一。” “世界还真是小啊。” 他又调出其他的一百来只虫的简历，其中弗莱克的赫然在列。 “弗莱克·弗莱克？哈瑞斯起名字的方式还能不能再随便一点？”赫尔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至少他们给自家虫崽起名都是翻的字典。 “等等，哈瑞斯知道自己的雌子在洛林当保安吗？” 赫尔曼沉思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当个哑巴虫，眼不见为净。 既然这群虫想用这种方式接近小阁下，那就都给他好好干吧。 都是虫才啊，一个也不能放过，必须物尽其用才行。 也不知道小阁下现在怎么样了？赫尔曼忧愁地饭都快吃不下了，每天不是喝营养剂就是直接用头发吸食。 用苏林的话来说就是——西斯家族，有病。 第115章 前车之鉴 “即将进入天鹅星系领域。” 001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换成了十分成熟的…老年音，刚想喝口水的白梦默默放下了杯子：“换回来。” “哦……”001委屈：“可是主虫，001想变得成熟一点。” “……”你未免成熟得有点过火了。 白梦叹了口气：“等到达火云星系，你就开始第三次系统更新吧。” “是！”得到准许的001很激动：“请主虫相信001！001一定是主虫最好的帮手！” 白梦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你一直都是，001。” 随后他收起笑容，对身后跟着他的队伍下令。 “开启星舰的隐形模式，天鹅星系守卫森严，等会跟着我的星舰走。” 摩根的声音从通讯中传来：“是，小阁下。” “001，交给你了，暂时封闭他们的雷达和探测器。第九军团是真的把天鹅星系当作他们的大本营了啊。” 从进入领域开始防哨站和守卫就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天鹅星系的星舰都必须停在特别设立的港口进行检查，还有专门的虫检测精神力和身体状况，理由是天鹅星系上异兽众多，不能惊扰到任何有主的异兽。 然而白梦带着一队星盗就这么进入了天鹅星系。 在持续行进了四个星时后，他们把星舰降落在一处完全封闭的小行星，登上了一艘早就等在这里的大型星舰。 “小阁下好！”保卫科的副科长艾维斯是一只亚雌，嗯，一只身材十分强壮高大的亚雌。 白梦看着他比自己高两个头的身高静默了一下。 “艾维斯，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啊，是长高了一点。”艾维斯用能一巴掌呼死一只虫的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整只虫气质有点憨：“没办法，我返祖出的能力就是这个，科长找虫给我做了检查，说我还能长更高。” 白梦点点头：“只要你的身体检测是健康的就行。” 艾维斯自信地拍着胸脯：“小阁下放心，我的身体绝对倍儿棒！” 身后跟着的摩根一脸稀奇地凑了上来，自来熟地拍着艾维斯的肩膀：“嚯！兄弟，你是怎么长这么高的？也教教我。” “摩根先生，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谈，我先带你们去天鹅星系的主星。” “行，那你记得啊。” 白梦在进入主星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第九军团？他们在找什么？” 艾维斯挠挠头：“这，小阁下，很抱歉，我也是提前到天鹅星系不久，赫尔曼董事长让我来提前接应你们，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军团也确实会派虫驻守出入的港口，但像这样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白梦摇头：“没事，001，去查查。” “是，主虫。” 白梦回头看向摩根：“摩根，让所有虫把身上带的武器都藏在星舰上，至少不要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001会屏蔽他们的检测装置。” “是，小阁下。”摩根点头，走向了星舰的后方。 白梦也从座椅上起身：“艾维斯，降落地慢一点，我需要一些时间。” “是，小阁下，在您准备好前我们不会落地。” 白梦走到星舰的洗手间，从空间钮里拿出假瞳和染发喷雾，快速戴上手上的东西，把自己的头发和眼睛都变成黑色，之后又拿出一盒雌虫伪装剂。 “还是薰衣草味的。” 喷完后白梦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想了想，戴上黑色的口罩，眼神一动，镜子中的虫那身温和的气质就转变成了凶厉狠辣。 白梦腕上伪装成装饰物手表的007开口：“主虫，这有点像您在撒旦星系打地下格斗的时候。” “我就是在模仿那时的我，007。” “虽然阿拉丁已经进入了天鹅星系，但是情况不明，我不会把梵凡的命压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身上。” “如果他觉得把梵凡带出来的代价远高于我给他的报酬，他绝对会放弃和我的交易。” “那要是他没有放弃呢，主虫？” “那么我会给他一个真正的报酬，一个绝对比γ抑制剂更一本万利的报酬，就看他敢不敢接了。” “我尊敬的主虫，您成长地比一年前更让我惊叹。” “007很欣慰，但007得提醒您，要小心不要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这是前车之鉴，主虫。” 白梦眼神深沉下来：“我记得呢，007。” 那只自作自受的蠢虫！ 帝国前线。 第三军团留给第二军团所有军雌的印象，就像是一群钢铁的巨兽在巡视自己久违的领地。 而他们的王，帕特恩·亚瑟，足够碾压任何一处不应存在的声音。 他们并未在第二军团的防线停留，但却给所有第二军团的军雌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跨过第二军团的最后一道防线，第四军团的第三道防线，第五军团的第一道防线，帕特恩直接领着第三军团驻扎在了最前方。 “他们这是疯了吗？！” 第二军团的上将佐伊盯着光屏上传来的视频：“对战场的情况不做更多了解，直接迎上那群汹涌的异兽？这就是s级雄虫的底气？呵，鲁莽！” “鲁莽吗？佐伊上将，不如先停下您的喋喋不休，仔细看看他们。” 一旁的哈伦·温莎冷眼瞥了一眼佐伊，之后便把目光看向了光屏。 光屏中的第三军团军雌们似乎早就已经做过千百遍模拟，每一只虫军雌都在一分钟内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哪里是不了解？他们分明是了解地十分透彻。” 哈伦·温莎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如果不是他们提前联系上了第五军团或第四军团，那就是……在蜷伏在帝星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从未放下过三年前的惨痛经历。” “格里菲兹上将说得对，他们是带着仇恨来的。” “至于这仇恨是对着异族，还是对着我们，那还真不好说。” “总之，不要惹恼第三军团，上将。” 佐伊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问他：“那如果到时他们让我们救援？” “那就去，”哈伦目光仍旧平静地像一潭死水：“不过我觉得，他们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第116章 哀悼死亡，但绝不畏惧 虫族十二大星系，整体类似一个弦月。 从最中间的帝星系各自向两边延伸，离帝星最近的是德普拉星系，离帝星最远的则是火云星系与夜枭星系。 夜枭星系，也是当初第三军团的旧址。 能用军团的名号给星系命名的荣耀可只此一个。 一间临时搭起的指挥所中，帕特恩正在翻看第五军团送来的资料。 “上将，”希罗德敲敲门走进来：“艾尔维拉已经成功进入第二军团，他给自己换了个身份。” “叫什么？” “穆萨，穆萨·玛门。” “玛门？” 听到这个姓氏的帕特恩从第五军团送来的战场星图上抬头，再次向希罗德确认：“你确定他说的姓氏是玛门？” “是。” 希罗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上将？需要调查一下吗？” “不，”帕特恩对此摇头：“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花在他身上，异族几乎穿透了第五军团的防线，在它们进入繁殖期之前，必须尽可能减少他们的数量。” “让军雌们今天都养好精神，洛林集团送来的精神力抑制剂全都分发下去，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最近的一个小行星上有一处低阶异族的巢穴，就拿这个地方给那些新兵练练手。” “至于艾尔维拉……”帕特恩眼睛冒出寒光，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所谓的皇室没有第二只雄虫的言论似乎还有待商榷。 “让我们在第二军团的眼线离他远点，其他的一切照旧。” “是，明白。”希罗德看帕特恩没有其他吩咐，敬礼之后就走出了门。 “001。” “是谁在召唤全宇宙最全能的001——？” 帕特恩被001这道华丽古老的音调呛了一下。 “啊！原来是我尊敬的伟大的英明神武的帕特恩主虫！”001还在奋力地继续表演：“请问我伟大的主虫，您有何吩咐？001在此等候您的差遣。” “你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他问。 现在001声音中又带上了一点不太符合音调的雀跃：“白梦主虫说等到了火云星系就001进行第三次系统更新，001觉得自己应该变得成熟一点，所以准备从现在开始选出一个最合适001第三次更新之后的声音。” “帕特恩主虫，您觉得001刚刚的声音模式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熟的韵味？是不是显得001很可靠？很忠诚？！001合成了好久才选出了这个。” “……挺好的，”帕特恩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你喜欢就好。” 他还是不打击001的自尊心了，坏虫还是让白梦来当吧。 “把刚刚关于艾尔维拉的部分告诉白梦，让他小心，艾尔维拉不可能和那个巴风·玛门毫无关系。” “是！我尊敬的主虫，您最忠诚的001将会为您解决一切问题，请和我缔结契约吧！” 帕特恩抽了抽嘴角：“……最后一句是什么东西？” “禀告伟大的帕特恩主虫，这是009之前拍的虫崽玩具广告词，001拿来借鉴一下，嘻嘻(#^.^#)” “……” 帕特恩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懂现在虫族的风尚了。 等001走后，帕特恩接通了之前一直被他晾着的第五军团格里菲兹的通讯。 格里菲兹·雅各，b级雌虫，但等级从不是战力的界限，格里菲兹凭实力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是其他虫把我晾了半个星时，我一定会打爆他的鼻子！” 格里菲兹的脾气并不比乔尼尔好多少，但他懂得审时度势。 “但谁让你是帕特恩·亚瑟呢？哈哈哈哈哈，”格里菲兹大笑着缓和气氛：“帝国唯二的s级雌虫，足以说是帝国的最强战力。” “请您直言，格里菲兹上将。” 帕特恩双肘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撑着脸颊，笑里藏刀地叹气：“您也知道，要重新塑造起一道防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晚辈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您要谈的事不是关于战场，而是私事，请允许我暂时挂断和您的通讯。” 格里菲兹上下打量几眼现在的帕特恩，笑得更厉害了：“哈哈哈哈，帕特恩，真是可惜啊。” “我曾经遗憾过你不是第五军团的虫，然而在三年前，我又庆幸你不是第五军团的虫。” “因为你太桀骜了，帕特恩，与整个虫族的雌虫，亚雌，都格格不入。” “这不止会伤到你自己，也会伤到你周围的虫。” “如果三年前你能服个软，对第一军团表示臣服……那第三军团也未必会元气大伤。” 帕特恩眼神冷了下来：“第三军团忠于的是帝国与虫民！不是第一军团！” “我们哀悼死亡，但绝不会畏惧死亡！没有任何虫能将第三军团的荣耀踩在脚下！” “如果这就是您今天的言论，我会视之为对第三军团的侮辱。” “等等！”格里菲兹急忙制止他关闭通讯：“我会为第三军团无条件开放情报与供给权限，只要你们需要的，第五军团有的，你们都可以随意取用。” 帕特恩已经按在按钮上的手指顿住，示意他继续。 “还有，”格里菲兹从椅子上起身，摘下军帽，对另一边的帕特恩90度弯腰。 “我为我刚刚的言行道歉，请你相信，帕特恩，我对第三军团没有任何侮辱的意思，正相反。” 他直起身子，直视着帕特恩的眼睛：“我很敬佩你们。” 格里菲兹又一次弯下腰：“以及我为三年前没有出兵支援第三军团，向你道歉。” “……” 帕特恩的手指从关闭键上拿了下来，语气淡淡的：“第一个接受，第二个，不接受。” 明明都是帝国的军队，明明他们都知道第三军团如果没撑下去会发生什么，但就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 最后把剩下的他们从异族的土地带回来的竟然是第六军团的军雌，多么讽刺！ 去掉塞维尔那一封，还有九百七十二封信，他找不到帝国的任何一只虫能接收它们。 当一只虫什么都失去了的时候，遗言只会交给战场上站在他身边的虫。 直到身边的虫也没了，帕特恩·亚瑟就是最后的收件虫。 格里菲兹没有对这个回答意外，他比任何虫都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有多卑劣。 所有的试探都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最后的结果也同样如他所料，第三军团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第三军团。 “我所做的承诺仍然有效，帕特恩，”他道：“而请求只有一个。” “请你们，一定要一直站在最前方，为此第五军团愿意支付任何代价，除了军雌。” 第五军团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伤亡了。 “……格里菲兹上将，”帕特恩平静地像是在下一场判决书：“我为第三军团所有死去的虫默哀，也为第五军团死去的军雌哀悼。” “因为他们的死亡非但没有激发你们的血性，反而养出了一群废虫！” 第117章 我们是月亮的影子 “帕特恩，你真的，就没有为战友的死背负什么吗？” 这是格里菲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背负？啧。”帕特恩自嘲地笑了笑。 “亡魂只有亡者能渡，而我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亡魂！” 天鹅星系主星，白梦他们在经过一系列身体检测、精神检测……以及还要打开空间钮搜查之后，终于走出了星舰港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罪虫呢。”摩根嘟囔着抱怨此时只有他和白梦艾维斯三只虫，其他虫则和他们分批走不同的出口。 不然一大群长得凶神恶煞的虫，很难不引起军雌们的注意。 其实艾维斯觉得自己已经够引虫瞩目的了，但不知为何，只要白梦站在那，哪怕没有露出任何属于王虫的特征，就有无数虫忍不住看向他，就连给他们检查的虫都很快放他们离开。 这就是小阁下的魅力吗？艾维斯今日又被刷新了认知。 摩根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白梦和他们说过虫族对王虫似乎有一种天性的信任与……依赖？ 他们确实挺依赖小阁下来着。 白梦跟着耳机里001的导航，听到001传来的帕特恩的消息时原本凶狠冷漠的气质温和了一瞬，又在瞬间转变了回去。 “我知道了，让他放心。” 巴风·玛门和一个皇子关系匪浅，如果不是他和艾尔维拉是一对，能让艾尔维拉冠上他的姓氏的可能只有两个。 一个是艾尔维拉向他表示了臣服，另一个就是他和艾尔维拉同出一源。 显然这两个可能性都不大，但都不是没有可能。 “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啊。” 白梦在离目的地几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向远处吵吵嚷嚷的虫众。 他似乎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虫。 被围在虫群里的是两只雄虫——斯蒂尼·列巴和丹尼斯·贡拉达。 “奇怪，列巴家族和贡拉达家族的宝贝雄子们怎么会在这？” 摩根摸着下巴沉思：“小…咳咳，先生，我们要管吗？” “不关我们的事，”白梦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会有虫带他们离开的，我们走吧。” “哦，来了。” 艾维斯和摩根连忙跟上白梦的步子，却没想到麻烦是会自己上门的。 “你！” 丹尼斯不知怎么穿过了重重阻碍冲到了白梦身前，想抓住白梦的袖子被他一个转身躲了过去，艾维斯连忙用自己高大的块头挡住他。 “这位雄虫阁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艾维斯尽量放低身段，说得柔和礼貌一些，不动声色地将丹尼斯和白梦隔开，毕竟是在大庭广众，这里是离港口最近的街道，每日的虫流量不少，如果闹大了第九军团很难不注意到这里。 “我……抱歉，”发现自己太过失礼的丹尼斯拢了拢斗篷，镇定了一下，用温和的语气对艾维斯道：“我能……和你身后的虫说话吗？” 艾维斯看向身后的白梦，询问他的意思。 周围已经有虫拿出了光脑在拍摄，还有虫在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能被一位阁下问候可是莫大的荣幸，那个大块头雌虫怎么还不让开？” “这三只虫看着都不是什么好虫啊，难道现在的阁下喜欢这一款吗？” “当然不是！雄保会明令说过要满足阁下的一切需求。” “额……可是，中间那只雌虫，我看到他就感觉他是只可以信任的好虫，也不怪阁下会选他了。” “你是被洗脑了吗？你看他眼神，那么冷，一看就不是手上干净的虫……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他竟然有些额，慈眉善目？” 突然就慈眉善目起来的白梦：…… 丹尼斯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给白梦造成了麻烦：“抱歉，我能跟你走吗？” 他拢紧斗篷的兜帽，看向白梦的目光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哀求，白梦挑了下眉毛，确定自己并未在任何公众场合见过丹尼斯。 这是认出他来了？怎么认出来的？ 白梦刚要摇头拒绝，斯蒂尼就拉着另一只带着斗篷的雄虫冲了出来。 “丹…丹尔，我的朋友，你怎么冲到这里来了？” 斯蒂尼没怎么搞懂现在的情况，只知道他们都被围住了。 被围的原因也很简单，一只没有任何保护和伪装的年轻俊美的雄虫足够引起任何雌虫的注意，白梦低调太久了，反倒有些忘记了虫族的现状。 “这是你的朋友吗？丹尔？” 斯蒂尼显然早就习惯了被注目的生活，大方地手一挥：“那就邀请他们一起吃饭吧，我来请客！” “不…” “不。” 丹尼斯看向突兀出声的白梦，他走到三只雄虫面前，艾维斯恭敬地退至他身后。 白梦绅士地鞠躬表达谢意：“怎么能劳烦阁下破费呢？该是我们邀请三位阁下才是。” “在下的飞行器正好就在那里，”白梦示意他们看向安稳停在路边的飞行器，也就是他们行进的目标：“三位阁下要去哪里？在下送你们如何？” 就算是斯蒂尼也觉得诱拐的意味太浓重了。 奈何身边两个小伙伴都在借着斗篷的掩护死命捏他，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是我哪里得罪他们了吗？ 斯蒂尼不知道，斯蒂尼只能跟在白梦身后，两个小伙伴一个比一个不理虫。 直到他们登上飞行器，丹尼斯和另一只雄虫才放下斗篷的兜帽。 “月亮，你是月亮。” 他们异口同声道，似乎听到了某种召唤，看向白梦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不自然的狂热，这场面实在有些诡异。 白梦对此仍旧淡定：“我是月亮，那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月亮的影子。” 两只虫在斯蒂尼的惊叫声中同时单膝下跪，向白梦表示臣服：“王。” 第118章 一只不存在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邪术吗？” 斯蒂尼很努力地挡在两个小伙伴面前，警惕地盯着白梦三虫，还一边回头试图唤醒魔怔的小伙伴：“丹尼斯，佩兰波，你们清醒一点啊！” 斯蒂尼试着把两只虫从地上拉起来，从小的贵族教导告诉他雄虫绝不该像这样对一只雌虫表示臣服，就算是艾尔维拉… 好吧，斯蒂尼把他雄父的双标学了个十成十，其实他觉得艾尔维拉也不是不行。 但那不一样！ 丹尼斯和佩兰波明显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他不能对自己的朋友袖手旁观。 白梦对这场闹剧只有一个感觉——烦。 白梦对摩根和艾维斯摆摆手，两只虫点头，一个打晕了丹尼斯一个打晕了那只叫佩兰波的雄虫。 001启动飞行器前往变更的目的地，白梦吩咐道：“告诉我们的虫，我们会晚一些和他们会合。” “是，主虫。” 现在主虫脾气不太好，它还是乖乖听话好了，等主虫脾气好了再问主虫001新换的声音好不好听。 “你们做什么？！”斯蒂尼脸色一冷，精神力就如水波一样散开，直直攻向摩根和艾维斯的大脑。 行至半路，斯蒂尼感到一股更强大、更浩瀚、更深不可测的精神力像是吞云吸海一般吞噬了他的精神力。 摩根和艾维斯把两只同样是银发银瞳的雄虫放到飞行器的后翼，若无其事地回到白梦身边。 “斯蒂尼·列巴阁下。” 坐到驾驶座上的白梦脱下口罩，转头露出一张让斯蒂尼印象深刻的脸：“我们来聊聊吧。” “你…您是白梦阁下？”斯蒂尼一脸惊讶，但总归看到白梦是一只雄虫后放松了一点：“您为何会伪装成一只雌虫？还出现在天鹅星系的主星？” “您不是应该……”应该在夜枭星系养病吗？ 当时第三军团离开帝星，除了乔尼尔上将要继承元帅的消息，最让虫惋惜的就是白梦要和帕特恩一起离开帝星，前往离前线最近的夜枭星系。 理由是他要养病，这些年营养不良落下的病根，还附上了一份心脏畸形的报告（某位元帅友情提供），顺便再卖一波惨，拉黑一下雄保会的名声。 最后表示自己离不开帕特恩的保护，只有帕特恩能让他安心，否则自己会抑郁而死巴拉巴拉巴拉……总之就是把001小说里的情节带到了现实。 顺便一说，白梦在发现001熟悉的笔风时就搜查了001的数据库，在其中发现了不下一百万本让他看得眼前发晕的巨作。 001凭一己之力霸占了整个虫族的网文市场。 一旁的帕特恩只能安慰白梦，就算现在删也删不干净了，不如就让001继续写吧。 不然那些001的粉丝还以为他们的太太进了雄保会的局子呢。 “……” 白梦对虫族未来的文娱事业发展表示堪忧，算了，以001现在的学习速度和情感运行模式，这些东西迟早会成为它的黑历史。 总之他是绝对不会让001的巨作搬上洛林集团的大荧幕的！ 不得不说，雄虫的身份真的很好用。 不会有任何一只虫会怀疑雄虫在撒谎，而且这谎言还只是不顾危险地为了和自己的雌君在一起。 大部分雌虫都感动地稀里哗啦的，直呼小说进入了现实。 当然前线是不可能让白梦上的，不然网络上的言论就足以喷死帕特恩，折中的办法就是让白梦在离前线最近的夜枭星系休养。 斯蒂尼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白梦邀请他坐上一旁的副驾驶。 飞行器缓慢又平稳地行驶，留给两只雄虫足够交谈的时间。 “斯蒂尼阁下怎么会来天鹅星系？”白梦问道：“听闻列巴家族在天鹅星系也占了不小的份额，斯蒂尼阁下是来巡视产业的？” “不，”斯蒂尼摇头，也不知怎么的，白梦这么问了，他就这么把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我是来找艾尔维拉的。” 斯蒂尼一把捂住嘴，他怎么就说出来了？ 邪术！这只雄虫真的会邪术！ “艾尔维拉？雄保会的前任会长…”白梦低头思考了一秒，发现这三只雄虫好像也算不上是麻烦。 不，另外两只是麻烦，这只……白梦的目光落在斯蒂尼身上，倒是未必。 斯蒂尼打了个寒颤：“白梦阁下？” 白梦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斯蒂尼阁下，如果我愿意给您一些关于艾尔维拉先生的一些小小的提示，您是否愿意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呢？” “您知道艾尔维拉在哪？！” 斯蒂尼突然激动地拉住白梦的手，被他躲过后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您说，只要您能告诉我艾尔维拉在哪，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白梦挑眉，竟然还是一只痴情的雄虫。 “不需要您做什么，阁下，只是想请您替我去见一个朋友，和他一起去拜访一只虫。” “至于艾尔维拉先生的消息，只要您帮完了我的忙，我会告诉您一些我知道的事。” 艾尔维拉是谁对白梦来说不重要，只是恰好他在这个时候有用，白梦又恰好握着这个消息。 至于让那两只雄虫当虫质什么的，白梦确实想过，但要是这样做的话无异于和斯蒂尼交恶，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虫要好得多。 “好！我答应你！” 斯蒂尼连续几日都有些低迷的情绪高昂起来：“白梦阁下，您真是一个忠实的朋友！艾尔维拉说得对，只要到了天鹅星系，我就能找到他！” 白梦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僵硬，就像自己的身后正有一只不存在的眼睛在虚空中凝视着他，这比温莎虫看向他的眼神更虚无缥缈，也更让他感到恶寒。 “您说什么？” 白梦彻底收敛了笑意：“是艾尔维拉让您来天鹅星系的？” “是啊，”斯蒂尼不太明白为什么白梦的反应这么大：“他说来天鹅星系就能找到他，所以我才偷偷从家里逃了出来，还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丹尼斯和佩兰波。” “最后遇到了您，白梦阁下。” 第119章 银色的月亮啊…请取走属于您的血肉吧…… 斯蒂尼是在半路下的飞行器。 白梦的脸色很不好看，这种被其他虫掌控的感觉已经六年不曾有过了。 “小阁下，您还好吗？”摩根和艾维斯对视一眼，刚刚的对话他们都听到了。 显然一只路数不明的雌虫促成了四只雄虫的会面。 “让飞行器在天鹅星系的主星的街道上多逛几圈，”白梦起身走向翼尾，审视地打量两只相同发色的雄虫：“随便找个地方入住，在阿拉丁和斯蒂尼有消息之前，让所有虫都老实呆着。” “该吃吃该喝喝，把这当作一场公费旅游吧，暂时还用不到我们出面。” “是，小阁下。” 摩根和艾维斯应声，摩根蠢蠢欲动，说不定他还能在天鹅星系给白鸽找个伴。 白梦用精神力刺激了一下丹尼斯的脑子，让他率先醒了过来。 丹尼斯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白梦。 “清醒了吗？” 丹尼斯有些难受地捂住脑袋，和刚才狂热疯魔的状态不一样，明显是已经恢复了自我的意识。 他还有着自己对白梦臣服的记忆：“我那是怎么了？” “那就要问您旁边的那只雄虫了。” 白梦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眼神凌厉地盯着丹尼斯：“在那之前，先让我们来说说您，丹尼斯·贡拉达阁下。” “您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 “您无需对我用敬称，王，”即使恢复了意识，丹尼斯仍旧恭敬地用这个字称呼白梦：“毕竟，我只是您流落在世界上的一片最微不足道的影子，一个失败的衍生物。” “我和佩兰波都是。” 丹尼斯银色的眼睛中流下一滴从他诞生时就已孕育而生的泪水，呜咽着道：“银色的月亮啊，我乞求您，请取走属于您的血肉吧，不必再让它们在这污秽的身体中流淌。” “……” 白梦歪了歪头，有些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你，是在向我求救吗？” “不，”丹尼斯像是在榨取自己的灵魂般哭泣着：“我是在向您寻求解脱。” 白梦皱眉，对丹尼斯厌世的态度有了些猜测：“你也是从贡拉达家逃出来的？” “是。” 丹尼斯对白梦知无不言：“我早已成了贡拉达家族的异类，我也不想做雄父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所以我逃了出来。” 他努力擦干眼泪，他与白梦算是同岁，并不比白梦大多少，丹尼斯的成年期比白梦的要漫长得多，是在实验室中度过的，就算这样，白梦也比他高了一个头。 “我想来找您。” “找我？” 白梦疑惑：“为什么？” “因为您是月亮，”丹尼斯回答地有一种出乎意料的理直气壮：“我听到了，我在梦里听到了。” “他让我来找您，您会救我的。” “他是谁？”白梦继续问。 丹尼斯似乎在衡量白梦能不能接受那个答案：“他也是月亮。” “他是那个血肉与我融为一体的月亮，您是在他之后的月亮。” “我能听到他在说话，他说我只要向您求救，您会救我的。” 白梦：“……”你就不觉得自个被诈骗了吗？ “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从未谋面的虫身上，我该说你好骗还是蠢？” 白梦的语气带了点严厉，丹尼斯听到这句话低下了头：“抱歉。” “为什么抱歉？” 白梦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找上门的麻烦叹气有点蠢。 “你之前说你要跟着我，”白梦问他：“那么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完全相信一只贡拉达家族的虫，你们的眼神和皇室的虫没有区别，尤其是你的雄父。” 虽然低调地藏在温莎虫之后，但他还是感觉到了那股视线，和温莎虫一样地贪婪狂热。 “我……我也不知道。” 丹尼斯把自己藏进斗篷里，好像是怕白梦抛弃他，主动把自己当作了筹码：“也许你可以用我威胁一下我的雄父，不过我也不保证有没有用。” 白梦：“……” “哇，”001察觉到白梦的心情好了一点，冒出头：“这话听起来真的好惨，惨兮兮的。” “……”丹尼斯把自己藏的更严实了。 白梦抽了抽嘴角：“001，去看看斯蒂尼和阿拉丁那边的情况。” “哦……”001委委屈屈地消了音，走之前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对不起。 丹尼斯也很有礼貌地回答：“没关系。” 之后他又抬头看向白梦：“其实我应该是讨厌你的。” 一直专心坐在前面看风景的艾维斯和摩根听到这里竖起了耳朵，不是，讨厌小阁下还来找小阁下帮忙？这位阁下你有点勇哦。 白梦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就像我讨厌银色，讨厌月亮，更讨厌雄父对你们的狂热。” 丹尼斯突然痛苦地颤抖起来，捂着自己的头，像是陷入噩梦的呓语：“可是后来，我做了一个关于月亮的梦，一个被活生生咀嚼吞噬的梦，刀锋、前肢、虫爪在血肉上切割，眼睛和舌头被挖出来咀嚼，骨头被吮吸直到变软，最后……就连灰烬都被舔舐干净。” 他像是看一根救命稻草般望向白梦，眼中满是令虫窒息的绝望：“我问他痛不痛……” “他没回答我。” “后来我就再也不做梦了。” “……” 白梦已经猜到面前的雄虫所说的是什么了。 贡拉达家族不知得到了哪一代王虫的血肉，又或者他们成功狩猎了一只王虫，将王虫的基因与面前的这只雄虫融合，最终造出了一个半王虫。 丹尼斯对白梦道：“让我在您身边吧，月亮，如果有虫想吃您，就让他们先吃掉我吧。” “这是罪孽，贡拉达的罪孽，温莎的罪孽，整个虫族都有犯罪的虫，而背叛者必须赎罪。” 他似乎陡然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眼睛发亮起来：“对！就是这样，让我在您身边吧。” “我是您的影子，也可以作您的死士，只要您能让我脱离那罪孽的深渊。” “您可以随时抛弃我，杀了我，请不要有任何负担。” “对您而言，我毫无价值，不是吗？” 第120章 赐予野兽一点血肉 白梦觉得他该替自己声明一下。 “不管是你的命，还是你的价值，我都毫无兴趣，我不会让任何虫对我的性命负责，明白吗？” 他冷漠地说出这句话，在丹尼斯眼中的光亮泯灭之前，又转而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兴趣当个老师？” “什，什么？” 丹尼斯一愣，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刚想答应又沮丧地低下头：“可我不知道自己能教什么。” 他几乎是在实验室长大的，奥格斯汀，他野心勃勃的雄父并不需要一个继承虫，教导给他的也都只是雄虫的基本知识和一些贵族礼仪。 “这就足够了。” 白梦说：“这就足够了，我并不需要你教导他们什么专业的知识，。” “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位雄虫作老师。” 改变从教育开始，帝国所有的雄虫学校都属于皇室和贵族，他们暂时还没那个权限办一所雄虫学校，但白梦不可能让那些好不容易救下来的雄虫们又染上恶习。 找一个雄虫当老师可不容易，不是说雌虫不可以，而是一旦那些雄虫走入社会，尤其是雌虫的地位低于雄虫的社会。 发现自己的雌虫老师教导的和社会发生冲突的话，很容易就会对自己所学的东西产生怀疑。 而如果有一个足够优秀的雄虫作为榜样，成效绝对会事半功倍。 这就是羊群效应，他们需要一个领头羊。 白梦要做的事太多，不可能对那些雄虫投入太多精力，恰好，现在面前的似乎就有一个合适的虫选。 “当然，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学习，如果你想学什么，我会安排专门的虫教导你。” “您，您是让我教导雄虫吗？” 丹尼斯不太确定地问：“您办了一个雄虫学校？” “不是，只是一所特殊的孤虫院而已。” 白梦摇头：“等你到了那就知道了，现在，我还需要在天鹅星系办件事，这段时间艾维斯会负责照顾你。” 身后的艾维斯友善地对丹尼斯笑笑。 丹尼斯有些腼腆地对他点头，不太自然地拉扯出一个笑容来。 之后他不解地问向白梦：“那么您想让我教他们什么呢？” “就和刚才一样，”飞行器渐渐停落，白梦的声音缓慢又平稳：“教会他们，如何对一只雌虫友善地微笑。” “我赞同雄雌之间的平等，也宣扬这种平等，但帝国的法律并不赞同。” “既然如此，就必须在这层破碎不堪烂柯至极的平等上再加上一层保障，一层名为道德的保障。” “我想你在实验室里的生活足够你明白这种平等的意义，恰好，其中有些虫还是从贡拉达的实验室里救出来的，如果你想赎罪，这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丹尼斯陷入沉默，白梦也就耐心等着他的回答，艾维斯和摩根对视一眼，也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动。 小阁下这是对那只雄虫心软了啊。 “好！我答应您！”丹尼斯点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一定会教好他们的！” “很好，”白梦对此并不意外，丹尼斯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就是他能提供给他的唯一的道路，白梦从光脑上投影出一份文件：“签个合同吧。” “合同？” 丹尼斯惊讶：“您还会给我发工资？”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什么黑心老板一样，他又不是什么虫贩子。 白梦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想要工资，也行。” “不不不，”丹尼斯不知为何感受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寒意，说出了那句无数二十二世纪社畜每日挂在嘴上的话：“我要工资！” 他立刻用手指在投屏上签下电子签名，甚至还用大拇指按下了指纹。 白梦满意地收回光脑，从空间钮里扔出一盒假瞳和染发喷雾：“自己戴上，你要是在撒旦星系这副打扮还好，但是在戒备森严的天鹅星系，你们几个没被拦下都多亏了斯蒂尼的那张脸。” 斯蒂尼在星网上确实有名。 丹尼斯抓着手上的假瞳和喷雾，迷茫地看向白梦：“这个，要怎么用？” “……” 白梦不得不自己上手给丹尼斯演示了一番。 丹尼斯跟着白梦的动作，一步步将自己的头发染成黑色，戴好低调的黑瞳，看向飞行器窗户上透过的倒影，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 “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他寻求的自由与解脱，似乎对面前的王虫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随手就可洒落的小小恩赐。 一只手递到丹尼斯面前。 白梦道：“欢迎加入，丹尼斯老师——”白梦拉长了语调，不再是丹尼斯熟悉的咄咄逼虫，而是像朋友同事之间开玩笑的语气：“我希望你喜欢这个新称呼。” 丹尼斯坚定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握上了白梦的手。 “谢谢，月亮…老板。” “一般而言他们并不这么叫我，不过随你喜欢吧。” 白梦扔给他一个备用的光脑：“没有带贡拉达给你准备的光脑，还算聪明，这个先用着吧。” 丹尼斯接住，十分坦诚地询问白梦：“您会派虫盯着我吗？” “我会，”白梦也十分坦诚地告诉他答案：“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完全信任一只贡拉达家族的虫，但这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话，那么很抱歉，我不会改变……” “不，”丹尼斯打断白梦要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厌恶或恼怒，只有单纯的雀跃：“能被月亮的眼睛盯着，那是我的荣幸，月亮。” “……” 白梦转头嘱咐艾维斯：“记得给他安排一个心理医生，看看有没有被洗脑的痕迹。” 丹尼斯的精神海在对话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探查过了，半王虫，伪s级，贡拉达家族的野心已经可见一斑。 他们想重现八千年前的背叛。 “是，小阁下。” 艾维斯答应下来，带着欢快的丹尼斯下了飞行器，完全忘记了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小伙伴。 “佩兰波阁下，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呢？” 飞行器上，白梦语气比面对丹尼斯时更加冰冷，精神力充斥着整个飞行器，如果他有任何异动就会在瞬间切下他的头颅。 摩根默默来到白梦身后警惕着面前的雄虫，能被小阁下这么对待，很难说是一个善茬。 “啊……真不愧是您呢，王。” 佩兰波·玛门，一只同样有着银发银瞳的雄虫，可白梦却是感受到了来自基因上的厌恶。 这是一只流着王虫与温莎虫共同血液的雄虫。 “请您也对我显露一点您的慈悲吧。” 黑色的鳞片从脖颈爬上佩兰波的脸颊，熟悉的黑雾在早已封闭的飞行器中蔓延。 佩兰波开始舔舐嘴角流下的唾液，从喉咙中吐出蛇一般嘶哑的非虫音调，银白的长发披散着，反倒更让他像一个诡异的怪物。 他匍匐在白梦脚下，向白梦低下头颅，乞求一个仁慈的宽恕。 “赐予野兽一点血肉，野兽便向您献上忠诚。” 第121章 他有些想帕特恩了 如何让野兽匍匐？ 引诱以食物，使贪婪食欲蒙蔽其理智。 震慑以铁鞭，令恐惧畏怖压迫它臣服。 可若野兽主动低伏头颅，那么这只野兽便拥有了狡诈的本性，此时此刻，聪明的猎手就会明白—— 在他面前的就不再是一只只会凭借兽性的本能行动的野兽，而是一位与他同样优秀的猎者。 退让？不，那只会把自己变成猎物。 既然主动低下头颅，那就让他的头颅永远低下，再无能抬头反噬其主的那天。 “唔……” 佩兰波痛苦地捂住脖子，一道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项圈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脖颈，穿过鳞片的缝隙将它们挤压在地，以足以致命的力道刺入护在咽喉的皮肉，流出的红黑色血液染红了他银白的长发。 “呵…呵，您，可真是……狠心啊……” 佩兰波艰难地开口，半王虫半温莎虫，既称不上是白梦的同类，也不能完全雾化，只能维持这副丑陋的姿态。 白梦眼神不变，精神力肆意地在佩兰波的精神海中烙下最深层的精神烙印，这还是白梦第一次这么做。 精神烙印，一般都是雄虫下给雌虫，代表绝对占有、绝对服从的标志，拥有精神烙印的雌虫有的把这当作自己被物化的耻辱，有的……亦或者大部分则把之视为恩赐。 但极少有雄虫会给雄虫下精神烙印，对于被下烙印的雄虫来说，自己就不再是享有帝国无上地位的雄虫，而是另一只雄虫的所有物、仆虫、死士。 白梦承认，他确实是想直接杀了他的，他不会给自己的身边留下麻烦，丹尼斯已是个例，001会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自己也同样在丹尼斯的精神海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但这只名为佩兰波的雄虫……是个比丹尼斯还大的麻烦。 直觉告诉白梦，第九军团在找的虫就是他。 “您，猜到了，嗬，嗬，”佩兰波喘着粗气，嗓音变得更刺耳难听，每说一句他的痛苦便增加一分，可他还是要说：“您若是……杀我，第九…军团……绝不会…让您……离开。” “您…可以…嗬嗬，嗬……给我…戴上…项圈……刻下…烙印，随您…高兴……” “但您……绝不能……杀我，他们都…会…知道的。” 白梦在确定精神烙印没有失误后就撤回了精神力，而缠绕在佩兰波脖子上的，他只是略微让它们松动了一些，让他能够正常说话。 摩根已经麻了，真的。 你们温莎虫到底有没有个正常的虫？老缠着小阁下做什么？真想把他丢下飞行器……算了，这个样子丢下去绝对会引发暴动，他们还是低调点为好。 “咳咳！咳咳咳咳咳！” 佩兰波从喉咙中咳出一大口鲜血，此时他正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在白梦面前，白梦对他的狠厉反而更让他坚定了要跟随的决心。 “您会是一位伟大的、明智的王。”他道。 如果白梦就那么容易地喂食他鲜血，被那些华丽的语言蒙蔽了心智的话，他会立刻咬死他，再静静等待下一只王虫的诞生。 “而你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筹码。”白梦给出对他的评价，之后便随意地坐在后翼的位置，摩根紧随在他身后，背后背着的双手已经露出了虫爪。 白梦低头看向地上的佩兰波：“现在，来说说你能带给我什么。” “您刚刚不是已经把我称作筹码了吗，王？” 佩兰波膝行着转动身躯，那双仍旧是银白色的眸子直视着白梦：“丹尼斯称呼您为月亮，多么美妙的称呼啊……” “而我只会称呼您为王。” “一位足够颠覆温莎统治的王。” 白梦挑眉：“你想颠覆温莎的统治？” “您在疑惑？因为我也是温莎虫的一员？” 佩兰波苦涩地摇头：“不，我不是。” “当野兽的食物稀少时，他们便会用所有的办法增加食物的数量。” “饲养、基因研究、融合……最后创造出一类最适宜他们口味的食物。” “那就是我，我是唯一谈得上成功的作品。” 他仰起头，不是为了咬上白梦的脖子，而是向白梦展示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 “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返祖出的能力，无止境地愈合，我就是他们储备的粮食，他们将我藏在这里，天鹅星系，像是放牧一只羊，驯养一只牲畜，宰割一份端上餐桌的佳肴。” “巴风·玛门，就是那个牧羊者。” “他们杀不死我，也不舍得杀死我，而痛苦使我活着。” 他尽情对白梦坦露最深的秘密：“唯一将我杀死的办法只有一个，将我的心脏放入烈火中焚烧。” 白梦有些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今天遇到的事着实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他有些想帕特恩了。 “我曾被切割过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暴动的精神力从佩兰波身上散开，又被白梦瞬间压了下去，佩兰波闭上被愤怒染得赤红的双眼，再睁眼时近乎绝望地望向白梦。 “如果他们能把我当成食物、粮食、奴隶，我又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当作食物？” “所以我来寻找您，就算您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体中也流着一半与您相同的血。” “王啊……仁慈的月亮啊……您也把我当作异类，不愿施舍任何您的余晖给我吗？” “……” 白梦发誓，他一定要把那只叫艾尔维拉的虫剁下一块肉来！ 第122章 说媒相亲 虽然白梦久违地感到良心有点痛，但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把佩兰波放在身边。 “你想颠覆温莎的统治，那么你应该知晓自己处于何种位置才是对我最有利的，不是吗？” 白梦只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下了飞行器，留下佩兰波一只虫在飞行器上沉思。 因为对月亮的滤镜，丹尼斯潜意识里认为白梦也会对佩兰波一样宽容，在看到白梦身后没有佩兰波的身影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您给佩兰波安排了其他的职位吗？” 白梦自然地点了点头，接过艾维斯给他安排的房卡，说了一句我要休息了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丹尼斯阁下，您的房间在这里。” 艾维斯拦在丹尼斯身前，温和地道：“小阁下累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丹尼斯点点头，跟在艾维斯身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是我和佩兰波让月亮这么累的吗？” “当然……不是。” 小阁下既然让他照顾这位阁下，他自然不会打击这位阁下的自尊心。 “小阁下只是需要时间整理一下现在的情报而已。” “我听说了，月亮的心脏不好，”丹尼斯担忧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可以把我的心脏给月亮吗？” “不，还是不了，”下一刻他又沮丧地摇头：“贡拉达的血脉也没比温莎好到哪去，只会弄脏了月亮。” “……”艾维斯抽了下嘴角，很想告诉丹尼斯，不要小阁下说什么您都相信啊！ 再说怎么会有雄虫这么好骗的啊？您是一点都没继承您雄父的心眼啊。 摩根则是庆幸还好没让小阁下一只虫来天鹅星系，带的虫虽然不多，但都是精英，足够把小阁下安全地送出天鹅星系。 “就是那只叫艾尔维拉的雌虫也太邪门了一点，虽然送到小阁下面前的虫都是对小阁下有利的，但还是让虫不爽啊。” 就像摩根说的，白梦此时很不爽，非常不爽。 让001确定这栋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控装置后他道。 “001，我要艾尔维拉、巴风·玛门，以及哈伦·温莎这三只虫的所有能查到的资料，报告一下阿拉丁现在的进度。” “是，主虫。” 001也严肃起来，它把三只虫的资料分别投影到半空，白梦一边翻看一边听001的报告。 “阿拉丁先生已经见到了巴风·玛门阁下，不过他并未见到被巴风·玛门囚禁的梵凡，但他探听到了一个消息。” “巴风·玛门称呼梵凡为西斯先生。” 白梦滑动光屏的手一顿，没有打断001说的话。 “斯蒂尼阁下已经和阿拉丁先生联系上了，阿拉丁先生一开始以为斯蒂尼就是您，但在交谈之后他又否认了那个猜想，斯蒂尼先生并未透露出关于您的身份。” “他们决定在两天后再次拜访巴风·玛门，斯蒂尼阁下的雄父似乎很是纵容他。” “西斯……” 白梦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他弄错了巴风·玛门的动机。 一开始他以为巴风·玛门囚禁梵凡是为了逼洛林集团真正的掌控者现身，以此获得更多的利益，原来竟然是为了西斯家族特有的能力。 如果只是为了利益，阿拉丁加上斯蒂尼完全足够换一个梵凡出来，但若是为了只有西斯家族能办到的能力…… 一个能够保证后代100%拥有返祖能力的家族……他是在钓鱼！为了让更多西斯家族的虫过来！ 该死！五年前的那场拍卖会竟然还有虫记得！ “让摩根现在就退出天鹅星系的主星！去守着我们的星舰！让008……不，让009转道来天鹅星系。” “把丹尼斯也一起带走，佩兰波还在飞行器上吗？” “不在了，主虫，需要001追踪他的踪迹吗？” “不，我亲自来。” 白梦没想到刚刚才下的精神烙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自愿被第九军团找到的佩兰波在短暂的怔愣后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王，需要他了。 “你很冷静，西斯先生，我欣赏你的这份从容不迫。” 巴风·玛门，整个天鹅星系最大的饲养主，独占了天鹅星系三分之一养殖业的雄虫，没有虫见过巴风·玛门的真容，一张纯黑的面具覆盖了他整张脸。 天鹅星系主星有一座不逊于任何建筑的黑色堡垒，巴风·玛门就是这座堡垒的主虫。 “巴风阁下，在下说过很多次了，”梵凡礼貌地对餐桌对面的巴风回以笑容：“在下姓西伦斯，不是西斯。” “呵，”巴风对他的否认予以嗤笑，转而问梵凡一个特别的问题：“不知梵凡先生，有没有喜欢的雄虫？” “……” 梵凡放下餐具，猜到这才是巴风囚禁他的目的：“没有，也不会有。” “哦？梵凡先生这么年轻，就没想过和一位风度翩翩的雄虫喜结连理？” 巴风轻笑一声：“如果梵凡先生愿意的话，在下正好有一位合适的虫选。” 梵凡绷住脸，强忍着掀了桌子的冲动，冷笑道：“原来巴风阁下把在下关在这里，就是为了给在下说媒相亲？” “那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巴风无视梵凡的咬牙切齿，对身边的虫摆了摆手。 “之前在下的养子有些任性，没有及时来和梵凡先生见面，实在是失礼。” 脸上盖着密不透风的面具，巴风的声音有些沉闷，他继续道：“幸好现在在下的养子已经回来了，梵凡先生也仍旧在蔽舍做客，不如就趁现在认识一番如何？” 梵凡掠过一圈站在他身后训练有素的雌虫，又向巴风展示了一番自己从手指覆盖到小臂的特制手套。 “您似乎并没有给在下选择的余地，巴风阁下。”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巴风无视梵凡的失礼，拍了拍手掌，一名穿戴着斗篷，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的雄虫被带了上来。 梵凡看着他的银发银瞳睁大了眼睛。 巴风为梵凡介绍：“这是我的养子。” “佩兰波·玛门。” 第123章 将一只羊——变为无数只羊 注意到梵凡的神色，巴风发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声。 “看来我们的梵凡先生似乎很中意佩兰波？” 巴风拄着手杖起身，走到佩兰波身边，用一只手给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他语气慈祥又略带严厉，像是全帝国最合格的雄父：“也不是第一次离家了，这次竟然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还有客虫在，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佩兰波低下头，低眉顺眼地道：“是。” 在巴风和佩兰波对话的时间里，梵凡已经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压下心里的震惊。 银发银瞳，会和温莎有关系吗？还是说……和王虫有关？ “梵凡先生，让您见笑了。” 巴风转身重新坐在梵凡的对面：“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佩兰波也时常说饭菜不合胃口，可惜了，这些都是选用最新鲜的异兽肉制成的，现在年轻虫的胃口可真是挑剔啊。” 巴风似乎对此感到十分忧心：“要好好吃东西，这样才能保证肉质鲜美，后代健康，你说对吗，梵凡先生？” “……” 梵凡直觉他还是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巴风显然已经习惯了梵凡的不配合，他也没有生气，就在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只虫走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梵凡动了动耳朵，只模糊听到有谁来了的字眼。 佩兰波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他换了身一直以来巴风都为他准备的白色套装，被巴风按在了他的位置上。 “正好，就让佩兰波陪着梵凡先生吧，”巴风穿上自己的大衣和帽子，拄着手杖，道：“在下要去见一位熟客，就不在这碍你们的眼了。” “两位可以尽情地好好聊，佩兰波，不要对我们的客虫失礼，明白吗？” “……是，雄父。” “乖孩子。” 巴风满意地抬手，让所有虫都跟在他身后出去，关上了大门。 仅剩下佩兰波和梵凡在这偌大的房间里面对着面。 “……” “……”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佩兰波。 “看来雄父为我选中了一只优秀的雌兽。” 他说的话让梵凡感到极为不适：“阁下，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说什么？” 佩兰波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他看上去比白梦要大一点，实则也确实是，佩兰波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在经过成年期后，他就是一只成熟的牛羊了。 他拿起桌上的餐具，开始切割一直未被巴风动过的食物。 “让我来告诉你，梵凡·西斯先生，你现在的处境吧。” 他举起一块异兽肉，短暂地在空中停留后扔到了桌子上，用餐刀指着桌上的那块肉。 “如果说这块肉来自一只雄性异兽，那么要让这块肉增殖增多，该怎么做呢？梵凡先生？” “……” “最聪明的做法，”佩兰波继续切割下一块肉，将它放在上一块肉的旁边：“就是为这只雄性异兽找一只合适的雌兽。” “让他们进行交配，繁衍，诞生下无数无数的后代。” “那只雄兽就是我。”佩兰波将餐叉刺进第一块肉，将它放进自己的嘴里。 “显然，很不幸，这只雌兽就是你。”佩兰波叉起第二块肉，放回了盘子。 “明白了吗？梵凡先生？” “他们想让这肮脏与圣洁交杂的血脉延续，将一只羊——变为无数只羊。” 他放下刀叉，站起身，优雅地低下头颅，双臂缓慢前张，像是在举行一个古老的欢迎仪式：“欢迎来到这处恶魔的牧原！先生，你我皆为其中牛羊！” 随后佩兰波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满怀恶意地用玩笑的语气对梵凡道：“猜猜看？五年前的拍卖会上，谁是那个出价最高，在听到关于西斯家族的消息后要包揽下你们所有虫的大亨？” “要不是必须留一只给那些疯魔了的雄虫，你们也不会损失一位……哦，那是你的叔叔还是兄弟？” 刺啦！ 一只餐刀狠狠刺进了佩兰波的椅背，离他的脸只相隔不到一寸。 梵凡不顾腿上沉重的链条，越过桌子冲向佩兰波，掐住了佩兰波的脖子。 “你怎么敢提起我的叔叔！？你们怎么敢？！！！” “咳咳！”佩兰波苦笑，自己的脖子今天可真是遭了老大的罪了。 “不管你是谁！都必须为你今日的言辞付出代价！” “咳咳！咳咳咳！”佩兰波借着梵凡遮挡住的监控死角，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梵凡说了一句话。 【王让我来救你。】 梵凡手中动作一顿，下一秒便用更凶狠的神色要掐死面前的雄虫。 大门预料之中地被打开，巴风·玛门对眼前的闹剧摆摆手，十来只虫上前将两只虫分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佩兰波心里腹诽，这只雌虫的手劲可真大，就算带上特制的手套也能掐断他的脖子。 “看来我的养子和梵凡先生之间闹了些不愉快。” 巴风走到跌在地上的佩兰波面前，将手杖的最底端压在了佩兰波的手掌上。 佩兰波还在笑呵呵地，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巴风手下一用力，手杖直接贯穿了佩兰波的手掌。 佩兰波这才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巴风转动着手杖，语气真挚地对梵凡道：“我替他向梵凡先生道歉，还望梵凡先生能原谅他的冒犯无礼。” 梵凡对这一幕视若无睹，嗤笑道：“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让这位阁下出现在我面前。” “你刚刚的话可真是失礼，梵凡先生，”巴风摇摇头，发出温和的谴责：“你应该知道，帝国律法中对袭击雄虫的雌虫可是十分严苛的。” “凭你刚刚的行为，我大可以将你告上最高法院。” “巴风阁下邀虫作客的方式可真是让在下惊叹。”梵凡丝毫不惧，反正已经落到他们手里了，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小阁下他们才会越安全。 “相信最高法院一定会给予在下最公正的审判。” “何必这么不顾后果，梵凡先生？你还有大好的青春，不是吗？” “想必是我这任性的养子说了些让您恼怒的话。” 巴风抽出手杖：“佩兰波，还不快给梵凡先生道歉？” “我教过你的，佩兰波，玛门家的虫可不会染上外面那些雄虫的恶习。” “……咳，是，雄父。” 佩兰波抓着那只被贯穿的手掌手腕爬起来，向梵凡低下头。 “十分抱歉，梵凡先生，是佩兰波说错话了。” “很好，”巴风满意地看着听话的雄子，对梵凡道：“梵凡先生似乎还未参观过在下的寒舍，就由佩兰波带着先生参观一下，如何？” “我相信两位会很合得来的。” 第124章 暴力元素加太多了啊嗝! “报告主虫！佩兰波已经和梵凡接上头了！” “很好，”白梦抚摸手腕上的手表：“007，想不想来一场刺激的逃亡游戏？” “当然，主虫，007随时听候差遣。” “主虫，您是准备强攻吗？” 001问：“可是在天鹅星系我们的武力并不占优势，您让009带的炸弹够用吗？” “不需要太多，001，足够让第九军团和巴风·玛门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地方就行。” “可是按009的性子……主虫，”007提醒道：“您最好时刻盯着009。” 不然他能一只虫和整个第九军团面对面炮轰。 白梦：“……” 当时他为什么给009设置了这个性格来着？啊对，是怕009作为亚雌会被虫欺负。 好像暴力元素加得有点多啊。 一艘在宇宙中直行的星舰上，009一直在打嗝。 “都说了让你不要吃那么多，不要吃那么多，现在好了吧？你都打了一天的嗝了，到时候妨碍到小阁下的计划你看你的兄弟们会不会放过你。” “不是我吃得太多嗝！主虫说过嗝！要嗝！有备无患嗝！” 被小伙伴指责的009艰难地为自己辩护：“话说嗝！你跟着我们嗝！干什么，嗝！亚伯？” “自然是去帮小阁下。” 大半个身体都被机械替代的雌虫有一张十分坚毅的面容，那双眼睛足够称得上是历经风霜，故而他和009的相处也算得上是互补。 “那什么，前辈，您之前是第几军团的军雌啊？” 冷刃和莫奈德也在这艘星舰上，谁知道这三只虫是怎么又凑到一起的？总之一切就是这么凑巧。 009听到有架可以打，当机立断地就叫上了自己的小伙伴们。 两个小伙伴听到有热闹可以凑，一个比一个凑得紧。 幸好还有一只亚伯能压住这三个，不然他们能从天鹅星系边界一路轰到主星，然后在天鹅星系第九军团的老巢上写下“到此一游”，之后再大笑着开着星舰潇洒地逃离现场。 前提是那时候他们还活着的话。 亚伯此时面对着三只年轻虫好奇的眼神，咳嗽一声：“我啊，以前是属于第一军团的。” “不是现在的第一军团！” 他立刻强调，似乎是怀念起了一个十分景仰的虫：“是赫利俄斯上将还在的时候的第一军团。” “赫利俄斯上将？” 莫奈德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他是只像太阳一样的虫，是整个第一军团的太阳，当时第一军团的威望有一大半都来自于他。”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亚伯摇头叹息：“赫利俄斯上将在的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第一军团。” “真正的，即使在黑暗中厮杀，也会跟随着太阳的朝阳军。” “虫族是属于黑夜的种族，月亮便是虫神的化身，太阳对我们来说有时会太过刺眼。” “但第一军团，只怕那太阳还不够刺眼，不能将一切罪孽洗刷干净。” 亚伯用手捂住脸，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却又坚定不移：“我相信上将，他一定还活着。” “上将那样的虫，怎么可能死在纳贝尔那样卑劣的虫手里？” 莫奈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前辈，抱歉，是我们说错话了。” 冷刃捂住009的嘴，怕他的打嗝声打扰到这时的亚伯。 “不必叫我前辈，”亚伯放下手，摇头：“我和你们一样，现在都为小阁下做事。” “叫我亚伯就好。” “……”可是您这气质，不叫声前辈都感觉是对您的不尊重啊。 “那亚伯嗝！你的上将嗝！现在会在哪嗝！”009不懂有机虫的弯弯绕绕，亚伯这么说肯定就是可以这么叫，再说主虫也这么叫的嘛。 “我不知道。” 亚伯有些迷茫：“我拜托了小阁下帮我寻找上将，但一年多以来都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上将还在，绝不会让三年前的第三军团孤立无援。” 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直严肃着的面容展露出一点笑意：“要是上将还在，说不定还会和乔尼尔上将争抢帕特恩上将的所属呢。” “上将最喜欢的就是像帕特恩上将那样有个性的年轻军雌。” “那还真是可惜啊嗝！” 009从亚伯的言语中分析出来很多情绪，想念、悲伤、痛苦、怨憎……所以，这个笑容应该是在苦中作乐？ 作出判断的009学着莫奈德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一哥嗝！很厉害嗝！你放心嗝！” “只要嗝！你的上将嗝！还活着嗝！就一定逃不过嗝！一哥的眼睛嗝！” “谢谢你，009。” 亚伯道谢，对009打嗝的现状问：“要不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一点？” “我想想嗝！好像是嗝！有一些嗝！没什么用的嗝！东西来着嗝！” 009变为兽型，一边打嗝一边用长长的尾巴在肚子里扒拉了一会儿，之后在三只虫面前掏出几十具还没腐烂的尸体扔了出来。 “啊！”他拍拍肚子，整只虫如释重负：“感觉自己瘦了一圈。” “……不是，”有一点洁癖的莫奈德崩溃地看着挤在星舰里的几十具虫尸：“你在肚子里装尸体做什么？！” 他默默嫌弃地离009远了一点。 冷刃随便扒拉了几下，都是挂在帝星失踪榜单上的虫。 “这个嘛，其实我是有带化尸水来着，就是有时候肚子里装太多东西了，懒得掏，不如直接装肚子里。” 009又把尾巴伸进嘴里：“你们等我会儿啊，我记得化尸水还有来着。” 一只巨型的变色龙把尾巴伸进嘴里翻找东西的画面实在有些刺激他们的神经，三只虫已经能预感到自己黑暗的未来了。 亚伯抽抽嘴角：“小阁下没给你准备空间钮吗？” “准备了啊，就是我变身的时候不太方便，放我肚子里呢。” 009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哦，你提醒我了，找错了，化尸水在空间钮里，怪不得这么久都找不到。” 他伸出尾巴，变回人形，把一个白粉色的小装置扭了两下，拿出一瓶水桶大的化尸水倒在了那堆尸体上。 莫奈德尽量无视星舰上那片漆黑的痕迹，沉默地驾驶星舰进入天鹅星系的领域。 虫神在上，小阁下在上，他发誓，要是009再吞尸体，他就把化尸水直接倒他肚子里。 第125章 事情好像有些蛋糕了 如果阿拉丁知道再次进入巴风·玛门的府邸会是这场面。 他一定连夜退出天鹅星系，管他什么生意利益，被第九军团俘虏的事足够他记洛林集团一笔。 “被坑了！他雌父的！” 阿拉丁一边气愤地摔杯子，一边试图用光脑联系他远在前线的兄长。 至于那只叫斯蒂尼的雄虫？他管那只雄虫死活？！等他从这出去了赫尔曼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阿拉丁先生，”一只玛门家的侍虫走进来，“主虫召唤您。” 阿拉丁闭了闭眼，把满腔的怒火收了回去，跟在侍虫身后走进了巴风·玛门所在的房间。 “巴风阁下，迪曼殿下，以及巴特勒上将。” 阿拉丁向房间里的三只虫道：“我可以以奥利维亚家族的荣誉担保，我与现在外面袭击您住所的那些虫毫无关系！” 他雌父地这招声东击西洛林集团就不能先知会一声？ “请不要紧张，阿拉丁先生。” 巴风带着面具，发出一声慈祥但却略显沉闷的笑声：“我与你的雄父是老相识了，你大可以叫我一声伯父。” “感谢您的善意，阿拉丁实在不敢当。” 阿拉丁低下头，谦卑地回答。 凸(艹皿艹 )他雌父的洛林！他记住了！给他等着！ 等他回去一定要宰赫尔曼一笔！ “啧，”巴风笑着摇摇头：“年轻虫啊，总是放不开手脚。” “现在外面还不太安全，阿拉丁先生就先和我们呆在一起吧，等第九军团清理了那些狂徒之后，我们再出去。” “是，阿拉丁一切听您的安排。” 他说什么阿拉丁就答应什么，完全不敢和巴风·玛门对着干。 没看到就算是身为皇子的迪曼·温莎和第九军团的上将巴特勒都只是坐在侧位，而不是主位吗？ 兄长说的没错，天鹅星系真正的掌控者不是第九军团，也不是属于皇室的迪曼·温莎，而是和这两样都沾不上边的巴风·玛门。 装模作样的变态控制狂！ 原谅阿拉丁，他的道德水平本就有些松懈，现在被困在巴风·玛门的府邸，就算是路过的狗都得被他骂一下。 还有洛林集团背后那个不敢露头的混蛋！他一定要让兄长替他讨回公道！ 话说那只和他一起来的雄虫死哪去了？ 轰隆隆的爆炸声透过窗户与墙壁传到房间，足以听出外面此时的激烈。 “还没找到斯蒂尼阁下和佩兰波吗？” 巴风·玛门询问身后的迪曼和巴特勒：“投影一下外面的情况。” “是，巴风阁下。” 迪曼恭敬地答应，调出光脑链接上外面指挥的虫。 阿拉丁面色古怪，巴特勒一只平民升上来的雌虫上将这样恭敬也就算了，但迪曼一只属于皇室的雌虫怎么也对巴风·玛门这么恭敬？ 巴特勒出声询问：“约伯中将，找到两位阁下了吗？” “找到了上将！” 身穿战甲的约伯艰难地带着两只雄虫躲避炮火的余波：“我现在正带两位阁下与您会合，以及我们已经知晓了袭击虫的位置和数量。” “多少只？” “一共……4……只……” “通讯被切断了。” 迪曼试着重新连接，手中的光脑直接冒出了黑烟。 “那些虫掌握着在我们之上的技术，所有连接通路都不能用了。” 迪曼申请出战，看向的不是身为军团上将的巴特勒，而是巴风·玛门。 “阁下，我想去会会他们。”迪曼没有和他的兄弟们一样留长发，相反，利索的短发苍白的面容再配上他尖利得像是吸血蝙蝠的牙齿，足够让见到他的所有虫都胆战心惊。 “那就去吧，”巴风笑了笑，摆摆手：“巴特勒会保护好这里的，既然你想去玩，那就去吧。” “也该让年轻的虫们好好活动筋骨了，记得把佩兰波和斯蒂尼阁下安全地带回来。” “是！迪曼明白！” 迪曼迈着大长腿走出房间，阿拉丁敏锐地发现巴风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阿拉丁先生，你和斯蒂尼阁下拜访玛门堡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巧，”巴风真诚地道歉：“这不，竟然正好赶上了那些虫的袭击。” “让你和斯蒂尼阁下受惊了，实在是抱歉。” “阿拉丁惶恐，您实在不必为此道歉。”阿拉丁努力让自己不在巴风·玛门面前露怯，虽然他自信有兄长的关系在，巴风不会对他做什么。 但他也绝不能让他看轻了奥利维亚虫。 混账洛林！就算搞袭击就不能等他离开了再搞吗？！这是打定主意让他留下来吸引巴风的注意？ 他雌父的！虫坑子！ 要是不能拿出让他满意的报酬，他绝对要把洛林的情报卖给巴风·玛门！ “哈哈哈哈，阿拉丁，不要这么紧张，”巴风哈哈大笑：“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和斯蒂尼阁下走到一起的？” “我可是听闻老列巴，似乎想让斯蒂尼阁下和皇室联姻呢。” 阿拉丁暗骂，这个变态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知道。 在他雌父和雄父死的时候也是最先走进奥利维亚家对他们哀悼的虫。 “感谢您的提醒，请您放心，我与斯蒂尼阁下只是恰好在街头遇上，斯蒂尼阁下想来拜访您，正好我也要与您告别，离开天鹅星系，就在路上结了个伴。” “是吗？”巴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那可真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啊。” “只是发生的时机不太巧妙。” 巴风招来一只侍虫：“去看看梵凡先生还在不在？可不能让那些狂徒惊扰了我们的客虫不是吗？” “是，主虫。” 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虫走出房间，在长廊中悠悠绕绕，最终走进了一间漆黑的地下室。 一直叮在他衣摆下扇动翅膀却不会发出声音的蜜蜂飞到他脖子之后，将锋利的毒刺刺进他皮肤。 下一秒，侍虫还未把手中的灯点亮，就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出现，捏住了那只蜜蜂，在发出一声轻嗤后便将它在手指间捏碎。 迪曼的目光突然集中到脚下，伸出舌头兴奋地舔舐嘴角。 “找到你了。” 迪曼抬起脚，对准009就踩了下去。 009：凸(艹皿艹 )！ 009当机立断变大身型，一个铁头功撞飞了迪曼。 真当亚雌没脾气是吧？要干就干！谁怕谁啊！ 迪曼稳住身体，从空间钮里抽出一把漆黑的镰刀。 “有意思，”他双眼赤红，对着看不到的009露出嗜血的笑容：“我一定要斩断你的头，融进我的镰刀里。” 009原本还在骄傲自己的头是黑金做的绝对斩不断，下一刻就发现……他雌父的那把镰刀也是黑金的！ “……” 事情好像有点蛋糕了。 第126章 阴魂不散 “报告主虫，”001一边统筹兼顾整个玛门堡，一边寻找梵凡的踪迹：“009在地下室遇上了一只温莎虫，现在正在苦战。” “佩兰波阁下为我们指的路并不明确，004损失了一只子虫，以及梵凡先生现在还在搜寻中。” “那就让那家伙亲自来领路。” 白梦没有动用精神力，只是单纯驾驶着007在所有虫之间游走，时不时拿出009带的炸弹玩个摔炮。 亚伯冷刃在另外两个方向玩摔炮。 莫奈德是个文雅的虫，莫奈德不玩摔炮，他只负责补刀。 至于更多白梦带来的白鸽星盗团的虫，以及原本就在天鹅星系主星的虫，则在艾维斯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进入玛门堡搜寻梵凡的踪迹。 声东击西？ 不，是声东击西再声西击东，阿拉丁的愤怒其实并未在白梦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真正要声东击西的并不是阿拉丁和斯蒂尼。 而是他们。 “找到带着佩兰波离开的虫。” “是！”001的效率很快：“位于您的12点方向，700米，带走佩兰波的虫是第九军团的约伯中将，您可能会陷入一场苦战。” “奇怪，主虫，约伯好像停在了原地。” “知道了，007，准备好了吗？”白梦一边朝目的地飞行一边问。 “当然，主虫！” 白梦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叫约伯的雌虫。 约伯穿着黑色的战甲，两个胳膊下夹着两只雄虫，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在看到白梦的时候连忙扔下两只雄虫，对白梦打了个停战的手势。 “……” 白梦警惕地停下脚步，让001接通约伯的战甲通讯请求。 “咳，您好，白梦阁下，先别打！我是来帮您的！” 白梦保持沉默，等他继续说。 约伯发送给白梦一份标着红点的地图：“您找的那只雌虫在这个位置，请您相信我没有恶意，我并不效忠于第九军团，我效忠的……是您。” 他单膝向白梦跪下：“夕颜花向您问好，王。” “……”阴魂不散。 白梦并未浇灭对约伯的怀疑，他让001第一时间查探了那个地方，确定那个地方是个没有任何电子系统的死角后对约伯开口：“叫醒佩兰波。” “听从您的命令，王。” 约伯顺从地答道，随后战甲的一根手指上便刺出一根小臂长的银针，准备刺进佩兰波的皮肤。 “……” 就算是白梦也有些想问，他是和佩兰波之间有什么私仇吗？ 好在在白梦面前，约伯并未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在确定佩兰波清醒之后就收回了手。 白梦种植在佩兰波脑中的精神烙印很快就让他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呵，看来您还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白梦没回答，他投影出刚刚约伯传给他的图纸：“梵凡在不在这个地方？” 佩兰波坦诚地点头：“确实是这里。” 随后他看向白梦，面色苍白，嘴唇颤抖，艰难地从地上起身：“现在，请把我一起带走吧，王。” “这就是你冒着精神烙印的风险也要违背我命令的目的？” 白梦把梵凡的位置发给艾维斯，对佩兰波的状况没有任何同情，声音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我和你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达成你最终的目的，这里才是你最合适的位置。” “也就是说，”佩兰波近乎孤注一掷地询问白梦，他早已厌烦了一次次地被当成食物：“您也要让他们任意切割我吗？” “我与你的交易只建立在梵凡的安危上，而你已经违背了这场交易的本质！” 白梦不是同情心泛滥的虫：“若你听从我的命令，直接向我坦诚，我不会弃你不顾。” “但你偏偏用这种方式，将梵凡的安危和你绑到一起，给我们指的方向也是语焉不详。” “我不会信任一只违背我命令的虫。” “……” 佩兰波咬咬牙，在白梦离开前当机立断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随后他从身体出掏出自己的心脏，双手捧到白梦身前跪下。 “精神烙印在不启用的时候只是个死物，您大可以直接握着我的心脏。” 白梦抽了抽眼角，对面前这颗血淋淋即使离开了身躯还在跳动的心脏有些无语。 自从他到了天鹅星系，遇到的虫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白梦有些头疼，他绕过佩兰波：“起来，把心脏塞回去，你要交付心脏的虫可不是我。” “记住，没有第二次！” “是！” 佩兰波惊喜地胡乱把心脏塞回快速愈合的伤口，站起身，看到斯蒂尼有即将苏醒的迹象利索地捡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约伯默默学着佩兰波的样子跪在白梦的前方，从战甲中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期待地望着白梦。 “你……” 白梦疑惑地歪着头：“有事？” “不……没事。” 约伯心酸地起身，扛起昏迷的斯蒂尼准备离开。 “十分钟，”白梦突然开口：“在我们离开十分钟后，你向第九军团的军雌求援，告诉他们，佩兰波阁下被俘虏了，明白吗？” 约伯眼睛一亮，这是王虫第一次对夕颜花发出指令。 “明白！” 别说十分钟，就算是现在直接让他叛逃都行！ 白梦点点头，抓着佩兰波的肩膀把他交给了离他最近的冷刃。 “把他带上我们的星舰，港口会有虫给我们留下口子，看到四叶草的标记就是安全的入口，我去找009。” 冷刃点点头：“明白！请您一切小心。” 此时的009：主虫……救命！！！ 第127章 生命至上，赌徒阁下 “佩兰波。” 白梦在离开之前给佩兰波下达了不准伤害任何虫的指令，最后一次叫了佩兰波的名字：“等梵凡救出来，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 “将你的心脏交给他。” 佩兰波在白梦离开后不解地望向身边的冷刃：“王，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冷刃挑眉，带着佩兰波一边逃向港口的位置一边对他解释。 “这位赌徒阁下，您押上天平一端的可不是你的命，而是梵凡的，原本的计划是您将梵凡带到一个足够隐蔽却能被我们找到的地方。” “您指给我们的路是错误的，梵凡到现在还没找到，兄弟们还在承受第九军团的围攻，更多的军雌还等在外面……” “理所当然，公平起见，您至少要为这次计划中的意外负起一半的责任，小阁下将您的命交给梵凡处理，我以为您不会觉得意外呢。” 佩兰波沉默。 “等等，”在即将跨出玛门堡的领地时，冷刃突然停下脚步，审视地望着佩兰波，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的命比梵凡更值钱吧？” 佩兰波也跟着停下脚步，抬头望向他。 “对王来说，我会更有用。”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哈哈哈哈哈你竟然真是这么想的哈哈哈哈哈！！！” 冷刃实在没忍住，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虽然不知道您什么来路，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是洛林集团幼虫园里的虫崽子们都不会说出你刚刚的话，天哪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佩兰波被他这神经质的笑声弄得面色发红：“别笑了，会被听到的。” “放心，他们听不到的。” 冷刃只用了一秒便收住笑声，气质一变，犹如已经出鞘的兵刃，这时他才符合冷刃这个名字。 “我很少对虫做出告诫，除了不得不的时候。” 他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盯着佩兰波：“我们从不讲究价值，赌徒阁下。” “谁伤害了我们，我们就报复回去，谁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也必要让他们以命偿命。” “价值至上是小阁下最不屑的原则，奉劝您，也尽早改一改您的虫生信条。” 他的眼神太冷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了佩兰波。 这不是告诫，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改成什么？” 佩兰波问，直到话说出口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在面对巴风·玛门时都没有过的恐惧，因为在巴风那里，他还有价值，他绝不会死。 但对面前的这只虫，他所谓的价值不值一提。 “生命至上，赌徒阁下。” 冷刃转身，带着佩兰波走出了玛门堡的领地，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一只第九军团的虫向他们开枪。 就像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主虫，佩兰波似乎被冷刃给吓到了。”001控制着玛门堡所有的监控，看到了冷刃疯笑的那一幕。 “不必管，冷刃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哦。”001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亚伯的距离和冷刃差不多，甚至亚伯那边第九军团的虫还更少一些，主虫会把佩兰波交给冷刃。 但它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 “离009的位置还剩30米、20米、10米……在地下，主虫！” “梵凡找到了吗？”白梦打开007的夜光模式，迈着步子走进地下室。 “找到了主虫！亚伯和莫奈德正带着梵凡撤离，艾维斯和其他虫也都安全，那个地方的守卫十分松懈，似乎是那只叫约伯的虫给我们行了方便。” “而且我们的战甲质量完全高于第九军团！没有任何伤亡！” “梵凡的状态怎么样？” “还好，虽然昏迷，但是健康，巴风·玛门似乎非常看重梵凡的身体素质。” 白梦突然在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上停下脚步。 001也随之噤声。 这间还没来得及被光亮点燃的地下室中，有两道喘息声。 死亡一般的静默中，白梦歪了下头，躲过了迎面而来的镰刀。 “有意思，”声音有些癫狂，但还保有理智，“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战甲里的虫是谁？佩兰波？不，不，这种比佩兰波更美味的气息……” 迪曼缓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地下室的入口还未关闭，一些日光在空间中来回晃动，最终透过狭小的入口照在地下室的楼梯上。 “送上门来的猎物？” 迪曼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血色，白梦能清晰地看见他口中的獠牙，没有穿戴任何战甲和高技术武器，只有一把镰刀。 一把让009伤痕累累的镰刀。 兽型的009挡在白梦面前，对着迪曼恶狠狠地龇牙。 “哦？你是来救这只机器虫的？” 迪曼舔了舔尖牙，镰刀的刀刃被他放在地上，撑着刀柄和仍旧站在光明中的白梦对话：“不如这样，我让这只机器虫离开，你留下做我的猎物，如何？” “放屁！” 009虽然打不过迪曼，但若论嘴上功夫，他还真没输给过谁。 “恶心的东西，只会在阴影里扎根的蛀虫，祝你趁早在粪土里腐烂，你敢把主意打到我主虫身上，小爷咬死你信不信？！” “……” 迪曼挠了挠耳朵，瞬间出现在009身前举起镰刀就要当头劈下，一只手却及时握住了镰刀的刀刃。 迪曼挑眉，看向白梦。 “我记得，迪曼·温莎在第九军团的职位是少将？” 迪曼歪了歪头，没懂白梦此时说这话的意思，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 他饿了。 白梦没有解释，他抬起另一只手，一柄由精神力凝聚成的长枪就出现在他手里。 “001，离10分钟还剩多久？” “还有6分31秒！” 白梦用枪尖将迪曼逼退，拍拍009的头颅，让他出去等他。 009听话地蹭了蹭白梦的手掌，对迪曼吐了吐舌头就从楼梯登上了地面。 “嘶，”迪曼似乎看懂了白梦的操作：“有意思，你是想杀我灭口？凭你一个吗，王虫？” 白梦懒得和将死之虫废话，这是他听到009和迪曼对上后就下了的决定。 巴风·玛门不是傻子，一旦他发现梵凡没了，不管自己放了多少烟雾弹，都会很快想到是和洛林集团有关系。 洛林集团不能和他扯上关系，不然就会成为帝星上的靶子。 再加上一条，他真的需要一只温莎虫来泄愤。 回头他会把007洗干净的。 “001，开始计时。” “是，主虫！” 另一边，约伯在白梦离开后就和白梦的对话发给了远在鸦森星系的首领。 普罗沉默一会儿，算是从白梦说的话里初步了解了他的性格。 “有些太过仁慈了啊……”甚至能对怀有温莎血脉的虫这样怜悯。 “按王说的做，必要的时候，可以为王提供一切我们在天鹅星系运营的资源。” “是，首领！” 第128章 悄悄地来悄悄地走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光脑发出了滴滴声。 “请原谅，巴风阁下，”阿拉丁谦卑地向巴风弯下腰：“是我的兄长打来的通讯。” “那就接吧，阿拉丁，”巴风发出温和慈祥的笑声：“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到过阿特拉斯了，希望他在第四军团一切安好。” “当然，兄长绝对是最棒的！” 对自家兄长的盲目崇拜让阿拉丁短暂地放下了对巴风·玛门的戒备和厌恶，不多，就一秒。 如果巴风·玛门没有在雌父和雄父死后借着帮衬的名义侵占了他们在天鹅星系的大本营的话。 要知道奥利维亚虫一开始就是借着养殖异兽种植异植发家的。 光屏被投影在半空，那是一只和阿拉丁有些相像，但显然比阿拉丁更加成熟和富有智慧的虫。 阿特拉斯·奥利维亚，九大军团有史以来最快升到中将的虫，当然，破了他记录的虫是帕特恩。 他和阿拉丁一样留着紫红色的短发，同色的眼睛在看清对面的三只虫时就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很久不见，巴风伯父。也向您问好，巴特勒上将。” 阿特拉斯先是十分有礼貌地向巴风问好，之后又对沉默寡言的巴特勒敬了礼，最后才看向自家那只在他看来还有些缺心眼的虫。 “希望我的弟弟阿拉丁，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另一边，白梦在6分31秒剩下3分钟的时候走出了地下室。 趴在地上的009激动地起身：“主虫！您干掉那只虫了？！” 白梦点点头，问他：“009，你肚子里还有什么？” 009有些犹豫：“主虫，您不是说让我们不要弄出太大动静，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吗？” “……”那是原来的计划，现在都已经放了几百枚炸弹了还不算太大动静吗？ 白梦深吸口气，抬手敲了一下009的头：“别废话，要最大动静的那个。” 009眼睛亮了：“主虫，009带了一枚重核炸弹！”动静绝对够大！能炸半个主星！ “……小一点的。” 白梦瞬间收回那句话，他还是要注意一下合作伙伴的性命的。 回去他还是记得清理一下009的肚子，这种危险的东西都敢塞，不知道还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009有些沮丧：“那就只剩下一些微型光子弹了，其他的都被亚伯他们用完了。” “够了。” 白梦起身：“走吧，001指路，我们给巴风·玛门的安全屋外装点惊喜。” “是！主虫！” 009十分快乐地跟上了白梦的步伐，除了化妆他唯一的乐子就是看烟花。 砰！咻！啪！砰！咻！啪！ 两分17秒后，白梦将009揣到口袋，走出了玛门堡的领地。 也就是在这时，约伯向巴特勒报告了佩兰波被俘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巴特勒第一时间看向巴风·玛门。 “阁下！我这就让第九军团封锁天鹅星系，只要他们还在天鹅星系境内，就一定能把佩兰波阁下带回来！” “如果带不回来，”巴风在短暂的沉默后第一次转变了那见谁都温和慈祥的态度：“那就杀！” 俘虏？呵，被圈养的羔羊竟然也学会跳出笼子了。 巴特勒没有任何犹豫：“是！” “……”变态！ 阿拉丁紧紧握着光脑，看向光屏里的兄长寻求安慰，他雌父的，今天他不会被灭口吧？ 呜呜呜呜我最尊敬的兄长，一定要替您最爱的弟弟报仇啊！别忘了罪魁祸首还有那只躲在洛林集团背后的雄虫啊！ 呜呜呜难道他这么早就要去和雌父雄父团聚了吗？ 不行，阿拉丁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要是巴风·玛门敢动他，他就和他同归于尽！让他知道奥利维亚虫不是好惹的！不是！ “……” 阿特拉斯不知道阿拉丁又脑补了什么，自己在的时候阿拉丁和脑子的关系通常就是没有关系，他也懒得管他。 总之，只要自己还在，就没虫敢动阿拉丁。 巴特勒走出安全屋的时候，玛门堡各处仍旧传来爆炸声，最近的离他只有五十米远。 他立刻向巴风·玛门发出提醒，确定所有电子设备能用之后立刻安排虫进行全方位拆除。 白梦是最后一只离开玛门堡的虫。 不止白梦留下了炸弹，其他的虫也都在各处留下不定时炸弹。 漫天的火光和炸弹声中，白梦畅通无阻，所有军雌都在短暂的怔愣后忘记了白梦的存在，这是白梦第一次动用精神力如此大规模地抹除其他虫的记忆。 好像犯法了啊…… 白梦叹口气，出了玛门堡后如法炮制，甚至是坐在第九军团的军部飞行器里到达了港口。 一切记录001自会删除，沿路不会留下任何监控和影子。 白梦一个起跳跳到他们停泊在港口的星舰。 “小阁下！” 等在入口的亚伯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您有没有受伤？” “没有，现在关门，起舰。” 白梦向着星舰的控制中心走去：“001，第九军团的军舰交给你了。” “是！主虫！” 001对自己水平十分自信，只要没有像上次一样再出现一只星空级的异兽，就没有任何机械装置能在它的眼皮底下向主虫发射一枚炮弹！ 第129章 讨厌异兽(〝▼皿▼)! “001，报告一下现在的情况。” 白梦站在星舰的控制中心，在链接了太多军雌的精神海后他的精神力非但没有预想中的疲惫，反而似乎更健壮了一些。 ……也许他真的该研究一下自己了。 “是，主虫！” 001捋了一下现在的信息，一条一条给白梦报告。 “我们已经远离了天鹅星系的主星，即将到达存放星盗团星舰的行星，摩根以及丹尼斯遵从您的命令正在那颗行星上等我们。” “因为佩兰波被俘的消息，第九军团已经在大范围封锁天鹅星系，按照计算，在001释放控制权的这段时间，绝对足够我们离开天鹅星系！” “001在阿拉丁先生的光脑上监听到巴风·玛门对佩兰波下达了击杀令。” “迪曼·温莎的死亡似乎还没有虫知道，001查询了关于迪曼·温莎往常的作风，发现他对于战斗极其狂热，并且有嗜血倾向，讨厌阳光，经常不见踪影。” 白梦抽了下嘴角，这确定是虫？不是吸血鬼？ 算了，死了的虫不必计较那么多。 白梦亲手把他碾碎成了粉末，甚至还在之后放了枚炸弹，就连精神力的波动也搜寻过，也扫描过黑雾的踪迹，不信他还能活着。 “继续。” 001继续道：“阿拉丁先生已经安全离开了玛门堡，现在正在疯狂拨打赫尔曼先生的通讯。” “……”白梦难得有些心虚：“让赫尔曼把我的光脑号发给他吧。” “是，主虫。” 001继续自己的汇报：“我们在天鹅星系主星的所有虫都已撤离，梵凡先生仍旧在昏迷中，初步检测身体中含有迷植成分，已经注射了我们的治疗剂，预计会在半日之后苏醒。” “008发来消息，他们已经收到了白狼和紫蛇的尸体。” “处于第九军团的桑洛·西斯先生向您问好，他说自己会配合约伯尽量拖延第九军团的封锁速度。” “佩兰波主动请求照顾昏睡的梵凡，但是没得到同意，冷刃把他赶回房间休息了。” 白梦对此倒是有些意外，看来让冷刃教导一下佩兰波成效还是显着的。 “以及，我们损失了一只004的子虫，001刚刚扫描了009的身体，迪曼·温莎大约是想一击毙命，009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触及到了骨骼以及电子脉络，尤其是脖颈和黑金的交界处，所以他现在暂时变不回虫形，只能勉强变小。” 白梦从口袋里掏出009，发现他还挺有活力的，总之还很能蹦跶。 白梦暂时放心了一点，应该没有伤到最重要的能源核心。 莫奈德凑过来：“小阁下，009交给我吧。” “嗯。”白梦嘱咐了一句：“正好查查他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们直接启程去火云星系和008他们会合。” 莫奈德瞬间想起了被009吞到肚子里的尸体，突然觉得这兄弟情深不要也罢。 转头他就把009交给了一旁的亚伯。 亚伯：“……” “还有吗？”白梦继续问001：“帕特恩那边结束了吗？” “还没有，主虫，但是帕特恩主虫说他很快就能和您通讯，第三军团选中的小行星早已被异族啃成了空壳，整个星体内部都是异族，帕特恩主虫正准备动用灭星武器，以及，帕特恩主虫猜测异族已经进入了繁殖期。” 白梦皱眉，那些异族不止能够自体生育，而且生长周期极其短暂，一旦进入繁殖期，数量就会成指数级增长。 第三军团有硬仗要打了。 这比往常的繁殖期提前了不止一点半点，怪不得异族之前会不计代价地疯狂碾压第五军团的防线。 这是在提前储存食物……那造成繁殖期提前的原因是什么？ “主虫，主虫，主虫！” 白梦陷入沉思，001叫了好几声才让他回神。 “还有什么事？” “有，主虫，您似乎忘记了告诉斯蒂尼阁下关于艾尔维拉的消息。” 白梦点点头，没有逻辑的话张嘴就来：“发条匿名短信给他，就说……艾尔维拉和一只叫穆萨·玛门的虫跑了。” “啊？” 001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虚拟处理器有点烧。 “主虫，001没听懂。” “就这样传给他就好，”白梦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声：“对了，就按你写的那本……八角恋里的情节，明白了吗？” 他就不信艾尔维拉还能预言到001的脑回路。 “001明白！” 白梦这么说001就懂了，之后001声音略带羞涩地道：“主虫，其实那本是十二角恋，您遗漏了主角的养雄父和两个亲雌弟以及一个养雄弟。” “……” 白梦深吸一口气，捂着脸让001去办事了。 不是，这种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小说真的有虫在看吗？！ 他已经对虫族的文学作品没有任何期待了。 现场唯一一个001忠实读者艾维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就喜欢看这种，虽然伤脑，但每一次的转折都能让他意想不到啊。 比如谁会知道其实是柔弱可怜的主角把所有虫玩弄在掌心为了替白月光报仇呢？ 再比如其实主角的白月光也是大家的白月光，大家也只是把主角当作白月光的替身呢？ 再再比如，其实白月光没死，主角其实是白月光的白月光，一直都在暗处帮助主角呢？ 嘻(#^.^#)！ 半个星时后，看到佩兰波的丹尼斯很高兴，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血迹：“佩兰波，你身上的这些是……？” “只是一些脏东西，不用在意。” 佩兰波还是挺喜欢丹尼斯的，丹尼斯很幸运，贡拉达到底只是后来者，他们只贪图王虫的力量，并不贪图王虫的血肉……只是等他们知晓只有吞噬王虫才能获得那神圣的血脉时，丹尼斯的情境就和他相差不远了。 而在那之前，丹尼斯幸运地遇到了王，一只足够仁慈的王虫。 佩兰波低下头，在丹尼斯叽叽喳喳的声音里分析白梦的性格。 在虫族，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如果雌虫和亚雌的数量什么时候能少一点，对上层的虫来说那就是虫神的赐福了。 虽然佩兰波并不能理解白梦生命至上的原则，但不妨碍他喜欢这四个字。 这表示他绝不会被轻易抛弃，更不会被轻易取代。 “警告！警告！”001声音都带着急切：“主虫！有一大波异兽群向我们过来了！” 佩兰波和丹尼斯对视一眼，在001的警告声中走出了房间，来到星舰的控制中心。 单凭数量，白梦从钻石星系带来的星盗团再加上原本就在天鹅星系主星的虫，已经堪比一个小型星际舰队了。 白梦没在意两只雄虫：“它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有看到控制它们的虫吗？” “有！” 001传回两张图片，一张是密密麻麻的类似巨型蚊子的异兽，每一只巨型蚊子上都有一只军雌。 另一张则是蚊子前方正在开启虫洞的空间兽，坐在空间兽背上的虫就是巴特勒。 “腐血蚊，蚊兽的变异种，只要它们喝过一个生物的血，就会被这群生物标记上直到吸干血液变成一具干尸，而它们则会在尸体上进行繁殖。” “按照那只空间兽的速度，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这两张照片还是001借着桑洛的光脑传回来的，001声音都在狰狞，每次遇到异兽它的功能就全无用武之地。 001讨厌异兽(〝▼皿▼)！ “桑洛说，您身边一定有虫喂过它们血。” 佩兰波脸色一变，恰好白梦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他。 “王，我……” “脱衣服。” 佩兰波一愣。 白梦打断他的话：“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诱饵不是只有一份，你的命，我还得留给梵凡呢。” “就算你真的想死得其所，在那之前，活着的意义仍旧高于一切。” 第130章 杀了未来的虫族 白梦猜的没错，第三军团有硬仗要打了。 而这个被异族啃噬地只剩个壳子的行星不过是个开胃菜，让帕特恩感到愤怒的是从第五军团的防线被破到第三军团到达前线，竟然没有任何一只决策虫去查探异族异常行为的原因。 “这分明就是想把所有事情都交给我们第三军团来做！” 塞维尔气愤地拍着面前的桌子：“这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吗？” 帕特恩手指敲着桌子，声音冰冷地让在场的两只虫都打了个寒颤：“希罗德，灭星武器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上将！” 希罗德点头：“但我们的能源最多只够十发，根据我们的探测，像是v-156这样的星球离得最近的至少还有三十多个。” “不够的就去第五军团、第四军团、第二军团那取。” 帕特恩冷笑：“只要他们没有被异族吞了脑子，就知道现在最好该怎么做。” “是，上将，我明白了。”希罗德敬礼之后退出房间。 “根据军医们的解剖成果，” 帕特恩对还在这的塞维尔道：“低级异族中已经有一部分进化出了智慧，不再只是单纯依靠本能行动。” “你的意思是……它们在进化？” 塞维尔警惕地放低声音：“异族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王？” 帕特恩点了下头。 塞维尔有点不太相信：“可是三年前你不是才拼着精神海暴动的风险猎杀了一只王级的异族吗？” 帕特恩摇头：“那不是王级。” “什么意思？”塞维尔不解：“当时我们探测到的那个分明就达到了王级的标准。” “最多只是准王级，”帕特恩摇头：“我能感觉地到，当时的那只身上还存在着某种限制。” “我们对异族的标准是时候改变了，我们一直在退化，而它们，却是在不间断的进化中。” “三年前被我杀掉的那个准王级的智力不低于任何虫，而且已经有了虫形，甚至都已经不能再用它这个字了。” “它，或者说是他，似乎更像是在朝着完整的虫族进化，而且，不会有任何繁育上的缺陷。” “就像是远古的虫族。” “这怎么可能？！” 塞维尔对这番推测理所当然地抱着怀疑的态度：“异族在朝着虫族进化，虫族本身却在退化。” “难道我们最后会变成异族，异族会变成如今的虫族吗？” “这太匪夷所思了，帕特恩，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这样猜测了？” 帕特恩没说话，他能理解塞维尔的反应，在当初听到那只异族说出虫族的语言时他也像现在的塞维尔一样震惊。 当时异族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至今难忘，就像是见到了死去的雌父。 透露着一股贪婪的慈爱。 【回来……回来……】 【……回到……祂的……怀抱……】 【我们……都是……祂的……子嗣……】 直至今日，帕特恩都在思考这个“ta”是谁。 “帕特恩，帕特恩！你在想什么？” 塞维尔被帕特恩的这个猜测弄得都有些晕了，如果帕特恩的猜测是对的，他还怎么在战场上杀敌？ 杀了未来的虫族吗？ “不必想那么多，这只是个猜测。” 帕特恩拍拍塞维尔的肩膀：“至少我可以向你确定，我们绝不会变成一滩只有触手和嘴巴的东西。” “这不符合生物的退化进程。” 塞维尔：……说得像那些异族长得遵守自然规律一样。 “那你告诉我这些是……？”塞维尔不太懂：“难不成你只是单纯来搞我心态？” “不是，”帕特恩勾了下嘴角：“只是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想让你等会儿碰上阿特拉斯的时候不要太生气。” “……” 谢谢，现在是真的生不起气来了。 阿特拉斯是谁？他完全记不起来。 塞维尔从鼻子里哼出声：“他来干什么？” “他自请来第三军团支援。” 帕特恩再次拍拍塞维尔的肩膀：“我可以无视他，但你和他同级，而且他现在甚至算是你的前辈，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 “毕竟，要打的话至少也要在我们的第一场战斗结束，我们需要这场胜利。” “到时候你就算打死他，我也举双手双脚赞同。” 第131章 觉得十分满足o(＊￣︶￣＊)o 白梦是在进入火云星系后收到的帕特恩的通讯。 白梦无视身旁两只雄虫的星星眼，把舰队的控制权交给亚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通讯前他先是进洗漱间确认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干净，头发也不算凌乱，整只虫看起来完全不像刚刚才经历一场逃亡的样子，才走出洗漱间打开光脑的视频通讯。 “帕特恩，你那边还好吗？”他询问光屏里的雌虫，敏锐地发现帕特恩身后似乎有两只虫在相互扯头发，其中一只蓝色短发的雌虫看起来颇为眼熟。 “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帕特恩注意到白梦的眼神，暂时关闭了光脑的跟随功能：“稍等我一下。” 帕特恩从自己的书桌前起身，先是打开作战室的门，之后一只手提着塞维尔的后衣领一只手拽着阿特拉斯的用来装逼围在腰上的皮鞭，把两只虫扔了出去。 “……” “……” 塞维尔和阿特拉斯对视一眼，各自默契地翻了个白眼，在发现对方和自己做了一样的事后又很快嫌弃地在作战室的门口互掐起来。 “看来塞维尔的机械臂没有出现排异现象，挺有活力的。” 白梦很快从刚刚的闹剧收回心神，将目光放在帕特恩身上来回打量。 帕特恩挑眉，退后几步让白梦能看到他的全身：“你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受伤。” 白梦回答，眼睛仍旧不放心地在帕特恩身上巡视，最后十分坦诚地道：“好吧，看不出来。” 帕特恩按了一下光脑上的全息按钮，两间完全不一样的房间便在瞬间处于同一个平面。 帕特恩走到白梦面前，摸摸他的头发，借着全息技术的科技俯身将坐在床上的白梦抱在怀里。 冷酷的s级雌虫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我很担心你。” 白梦回抱住他，顺着他的背安抚：“放心吧帕特恩，还没有虫能杀我。” “呵，”帕特恩在白梦耳边低笑一声，蹭蹭他的脖子：“那你也该对我有信心一些，只是一些低级的异族罢了，我还不至于因为一群野兽受伤。” “是是是，我知道我的雌君是最强的！” 两只虫互相抱了一会儿就分开了，都不是黏黏糊糊的性子，各自交换过信息后很快就发现了最关键的地方。 “按照那个紫蛇兽人的说法。” 白梦回忆着当初紫蛇说过的话：“虫族不止有一只王虫，还应该存在一位…虫母。” “即使是黑网上也搜寻不到虫母的存在，足够说明虫母的消失比王虫更早。” “远古的资料流传出来的太少了。”白梦躺在帕特恩的腿上，皱着眉思考让001进攻主脑的数据库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帕特恩戳着白梦的脸颊提醒：“能和主脑沟通的可不止那一个办法。” “不是已经有虫送上门了吗？” “你是说那个叫杰勒米的长老？” 白梦对他们还有些排斥，对此有些任性地把脑袋埋在了帕特恩腹部：“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帕特恩笑了几下，震动从喉咙蔓延到腹部，震得白梦的耳朵都有些红。 白梦把头埋得更紧，他到底是怎么脱口而出这种只有三岁的虫崽子会说的话的？ 帕特恩对白梦刚刚的任性接受良好，甚至满是纵容。 “好，那就把他们交给我。” 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白梦的头发：“不必担心，你不想做的我替你来做。” 听到这话后白梦从帕特恩怀里露出脸，摇摇头：“前线的事你应该已经够累了，我可以处理好那些虫，还是不要给你增加负担了。” 帕特恩叹口气：“白梦，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负担。” “可我不想你太累。”白梦还在坚持。 “我不累，s级雌虫的身体素质你应该知道的。” 帕特恩手下用力，揉乱了白梦的头发：“既然这样，也不必要你亲自出面，交给赫尔曼先生他们也可以。” “说起来赫尔曼……” 白梦苦思冥想一会儿：“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因为之前被弗莱克骚扰得太烦而打开了光脑勿扰模式，至今还未加上白梦好友的阿拉丁：…… 他！一定！是！故意！的！！！ 白梦在帕特恩怀里睡了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光脑只剩下百分之21的能量。 给光脑带上充能装置后白梦走出房间，就看到了等在房间门口的梵凡。 “小阁下，您怎么能直接到天鹅星系来？这太危险了。” 梵凡一出口就有种赫尔曼的气质。 白梦麻木地向控制中心走去，一边时不时地点头，表示你说得对。 “天鹅星系和鸦森星系以及夜枭星系是我们仅有的三个没有入驻产业的星系群，在我们处于弱势的情况下您怎么能就带着摩根和这么少的虫进入天鹅星系的主星？” “喂，什么叫就带着摩根？”摩根听到这话不满地凑过来，又被梵凡一只手推了回去。 他继续对白梦碎碎念：“凯撒在做什么？救援的事不是一般都交给他来做吗？” “凯撒先生正在撒旦星系，撒旦星系黑市的新领主借着为虫神打造新教堂的名头，要求黑格尽快找到轰炸教堂的虫，说要拿他们祭奠虫神。” 001这时冒出来给梵凡解惑，它刚刚才完成一个双方都相谈甚欢的对话。 相谈甚欢，指可怜的斯蒂尼成功被001洗脑，悲催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艾尔维拉的一个备胎。 还是二十三个备胎之一。 001觉得十分满足o(*￣︶￣*)o “……” 先不说为什么十二角恋又翻了一倍，而且斯蒂尼竟然就这么信了？？？ 让白梦更在意的是那个黑市的新领主，对虫神的信仰竟然真的这么虔诚吗？ “001，去查查看那个新领主是什么来头。” “好哒！主虫！” 001的声音都透露着一股欢快，与此同时，帕特恩的光脑上出现了一条来自受害者艾尔维拉的短信。 “无耻！” 帕特恩沉默一秒，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天怒虫怨的事。 好像没有……于是他理直气壮地骂了回去。 “比不上你，无耻至极。”下一秒帕特恩就拉黑了艾尔维拉的账号，并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心情舒畅。 艾尔维拉：…… 第132章 第三军团就是那个最好的磨刀石、青云梯 帕特恩走到属于塞维尔的房间，敲了敲门。 “进来吧。” 门内传来塞维尔的声音，帕特恩打开门走了进去。 “就知道是你。” 阿特拉斯也在里面，此时他正坐在桌子前和塞维尔抢夺食盒里的最后一块肉。 两只虫脸上还有着青紫色的淤青，阿特拉斯脸上的更重一点。 毕竟是机械臂。 帕特恩关上门，扔给两只虫一虫一个治疗喷雾。 “把脸上的伤都盖盖，别被手底下的军雌们看到。” “哼！” 塞维尔冷哼一声，恶狠狠地把阿特拉斯已经夹到筷子上的肉抢过来，坐到自己床上打开喷雾往自己脸上喷。 “啧。” 阿特拉斯坐在椅子上，对帕特恩抬头示意了一下旁边塞维尔空出来的椅子。 帕特恩没动，倚着门问他：“第四军团的上将舍得放你来第三军团的防线？” “帕特恩，”阿特拉斯，曾经被两只虫尊敬的学长叹息一声：“我不是来奢求你们的原谅的。” “我只是来做一个守护帝国的军雌该做的事。” “那你三年前怎么没做？” 塞维尔一边喷喷雾一边翻白眼，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塞维尔，不要告诉我你还和三年前一样理想得不切实际。” 阿特拉斯和以前在军校时教训他的时候很像，塞维尔听了有一瞬间怔愣，随后便转变成了无来由的愤怒：“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在两只虫要再次掐起来之前，帕特恩搬过椅子坐在了两只虫的中间。 “不给个解释吗？阿特拉斯学长？”他道。 “……” 阿特拉斯捂着被塞维尔拉扯的还隐隐作痛的头皮，心里感叹帕特恩还是那个帕特恩，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偏偏还是要他自己说出来。 “九大军团，第三军团最强，第五军团最弱，这是在第一军团的赫利俄斯上将失踪后公认的事实。” “你们扩张地太快了，帕特恩。”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三年前第三军团损失惨重的根本原因：“一个武力值能够凌驾其他军团之上的超级军队，别说皇室，就算是九大军团内部，都不可能坐视你们继续发展下去。” “而你们的大本营又恰好在离前线最近的夜枭星系，理所当然地，用利刃割向利刃，用外部的力量，磨灭内部的不可控因素。” “也就是把你们派往了战场。” “当时第一军团纳贝尔上将亲自出面，面向整个星网，整个虫族的虫都看到了，说你们自愿前往前线支援。” “你们没有选择，我也没有，帕特恩，塞维尔。” “作为军雌，我不能违背上将的命令。而作为你们的朋友……我很抱歉。” “……” 帕特恩打破这厚重又令虫窒息的沉默，问阿特拉斯：“当时，结束的时候，你有去战场找过我们吗？” 阿特拉斯点头，之后又摇头：“对不起，我没找到。” 那时第三军团处于完全孤立无援的状态，纳贝尔切断了一切和第三军团的通讯，也停止了所有侦测和探查，根本没虫知道第三军团的具体情况。 甚至所有虫都以为那就是第三军团覆灭的时刻。 要不是第六军团的奥布里上将坚持进行覆盖式搜寻，恐怕剩下的虫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的难说。 单凭一个阿特拉斯，要在蔓延了几十个大星系的战线中找到还活着的虫，确实很难。 塞维尔气愤地一拳打碎了靠在床面的墙壁：“荒唐！” “就因为我们比他们强？就因为这个理由？！” “不止，”阿特拉斯摇头：“纳贝尔需要一个功绩，一个能够覆盖赫利俄斯上将余威的功绩。” “在那之后，就极少有虫能在想起第一军团的时候记起赫利俄斯上将了。” “而皇室，则是确保你们不会变成另一个军协。” “雄虫止步于军事之外，相反，身为雄虫的虫皇亦或者各个处于帝国顶尖位置的雄虫，就不可能不限制军部的发展，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 “偏偏三年前异族又来势汹汹，所以……” “所以第三军团就是那个最好的磨刀石、青云梯。”帕特恩接过他的话茬，他没束发，蓝紫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阿特拉斯和塞维尔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真是，一举多得啊。” 帕特恩一向是那个最不能忍受的雌虫。 不管是对杀害雌父的雄父，还是用恶心的眼神觊觎他的雄虫。 亡魂只有亡者能渡。 不管是第一军团还是皇室，又或者是在前线的这些虫，还是上层的那些雄虫，既然有胆量从第三军团的死亡中受益，那自然要承受应该承受的代价。 天鹅星系，巴特勒冷漠地踩碎了一只机械兽的头颅。 就是这只机械兽带着他们在天鹅星系转悠了这么久，没有完成巴风阁下的任务，这让他如何有脸面面对阁下？ “回来吧，巴特勒。” 巴风发来通讯，声音却是带上了一丝出乎意料的愉悦。 “迪曼会带我们找到佩兰波的。” “以及一位比佩兰波更应得到尊敬的虫。” 巴特勒虽然不明白巴风的意思，但他还是听从命令带着军雌返回主星。 听到巴风话语的桑洛·西斯暗暗皱眉，将刚刚的话记在心里，等没虫的时候再发给小阁下他们。 巴风坐在一间看不见光的密室，密室中很冷，说是密室，倒不如称呼冰窖更为准确。 被储存在冰窖中的既不是酒水，也不是食物，而是一副副棺材，棺材中存放着红黑色的鲜血与腐肉。 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的棺材中，浸泡在鲜血中的雌虫从里面爬出来，站到巴风面前。 “迪曼·温莎，我不死的孩子，你的灵魂无法磨灭，你的生命比时间更长，只要黑暗存在，你便存在。” 巴风吟诵着诡异的诗词，对死而复生的迪曼道：“现在，告诉我，是谁杀了你？” “是王虫。” 巴风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法压抑的狂热：“那么，你能带我们找到他吗？” 迪曼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舌尖舔上自己的尖牙。 “当然，我敬爱的雄父。” 第133章 太阳生下了月亮 一天之后，所有虫终于到达了火云星系的综合性实验基地。 杰夫·卡米拉出来迎接，在看到亚伯的时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亚伯？！我的老伙计呵！我甚至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了。” “托了小阁下的福。” 亚伯使劲拍了拍杰夫的背：“你还是老样子啊杰夫。” “你们认识？”白梦对此有些意外，他手下负责重要产业的虫大部分都来自西斯家族从以前延长到至今的虫脉，少部分则是他在外面找到的虫才，对亚伯和杰夫的关系还真不太清楚。 “认识，当然认识！哈哈哈哈哈！” 杰夫是一只谦逊又平和的雌虫，十分擅长处理虫与虫之间的虫际关系，正因如此赫尔曼才会推荐杰夫到这个实验基地来。 里面的研究虫哪一个都是不服输的，对自己的研究看得比眼珠子都重，最开始的实验资源供给不上，都是杰夫从中斡旋，才没发生过任何流血事件。 “我曾经在第一军团服役，赫利俄斯上将还在的时候，我是军医。” 杰夫对白梦解释：“后来，唉，赫利俄斯上将失踪之后，很多战友都提前退役了，大家都在帝国各处寻找上将的踪迹。” “这样啊……”白梦想了想，道：“杰夫，亚伯，你们还能联系上你们的战友吗？”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能试试。” 杰夫明白白梦的想法，问道：“小阁下，您是想把他们招揽进洛林？” “嗯。” 白梦点头，有虫才自然要用上，话说那个阿拉丁怎么到现在还没加他？ 白梦思索了一下，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展现出诚意，主动加他？ 杰夫和亚伯对视一眼，点点头。 在小阁下手下做事，确实算是一个好出路，自家虫知道自家虫，那些家伙还不知道把自己捣腾成什么样了呢。 “小阁下放心！一有消息我们就告诉您！” 白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不必太有压力，这不是任务，一切看他们自愿。” “还有，如果有虫需要，你们可以调用一部分资源支援他们。” “赫利俄斯上将是一只足够令虫尊敬的雌虫，算是我的一点敬意。” 杰夫和亚伯被白梦这个有些奇迹般熟悉的笑容晃了一下，两只虫在回过神之后还心有余悸。 奇怪，太奇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小阁下越长好像越有些像是……上将？ 尤其是刚刚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是音容宛在……啊呸呸呸！ 杰夫突然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嘴，他想什么呢？！上将肯定还活着！ 随后他恶狠狠地用眼神剜了一下亚伯，你是怎么回事？和小阁下呆在帝星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 亚伯：“……” 他当时脑子都还不知道在不在，只能靠睡眠维持理智，小阁下给他进行精神力抚慰的时候也多是在他睡觉的时候，而且小阁下平时那么忙，也不经常笑啊！ 白梦一路走进实验基地的大门，沿路的虫见到他后有的尊敬地弯腰行礼，有的惊喜地抬手问好。 白梦一一点头回应，转头发现杰夫和亚伯两虫已经落在了后面，正在大眼瞪小眼。 “他们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兄弟情深的吗？ “不知道，”梵凡摇头：“应该是眼睛抽筋了吧。” 等他们见到伊思雷和瑞尔，梵凡拉着两只虫加上摩根，对白梦道：“小阁下，我有些话想问佩兰波阁下，请您恕我失陪了。” “去吧。”白梦点点头，目送他拉着三只虫离开，佩兰波自觉跟在他们身后。 莫奈德凑过来：“小阁下，您不好奇他们会说什么吗？” “不好奇。”白梦转过头看他，挑了下眉：“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你和冷刃是怎么又和009凑上的？” “要不我和伊思雷还有008说一声，让你们俩专门和009组成特殊小队，哪里需要去哪里？” 莫奈德摸摸鼻子，和冷刃对视一眼，好像……跟着009确实比较好玩，前提是他不吞尸体。 对不起了老大！他要跳槽了！ 冷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对这个安排也没有反对。 只要能让他杀虫就好，还有，加班费绝对不能少！ 白梦安排好一群虫后，暂时把丹尼斯交给了艾维斯，他则去自己的专属实验室修复009的身体。 没看到凯斯和哈瑞斯，应该在照顾斯科特吧？ 等009修好了他再带009和008他们会合。 斯科特略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骂骂咧咧的雌虫，他觉得自己真心不需要哈瑞斯照顾。 斯科特用自己巨大的后足堵住自己处于中足和后足基节之间的唯一的一只耳朵，感叹面前的这只虫不仅坏，而且好吵，他想睡觉。 哥哥什么时候来把他赶走？ “斯科特，斯科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哈瑞斯戳了戳斯科特昏昏欲睡的大脑袋：“可恶啊，那个逆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封了我账户里的钱，这简直是……简直是……倒反天罡！” “不就前段时间买材料用的多了一点吗？弗莱克竟然这么小气，一点都没有他雄父的风度。” 哈瑞斯按着光脑试图重新加上自己雌子的好友，注意到斯科特闭上了眼睛，也渐渐把声音放低。 “唉，”哈瑞斯轻轻摸了摸斯科特的头：“你这样也挺不错的。” 至少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管。 那个逆子和他雄父一个样，反正他是管不了了，绝对不会帮他和小阁下打交道的。 另一边，杰夫和亚伯找了个没有虫的地方，为了以防被001听到，周围没有任何机械化装置，两只虫甚至都没有带自己的光脑。 “这只是猜测，也可能是我们俩看错了。”亚伯道。 “一只虫看错，两只虫也能看错？”杰夫反驳：“你还有上将的照片吗？” 亚伯点头：“还存着，当初的合照。” “等回去后我们再对比一下，总之这件事我们需要保密。” 杰夫道：“小阁下的身世你我都清楚，要是突然出现一个生死不明的雌父，我怕小阁下接受不了。” 亚伯谨慎地提醒他：“只是可能。” “是是是，可能，”杰夫无奈：“就算是可能，我们也得为这可能求证一下。” “如果真的是上将的遗孤…啊呸！”杰夫又打了下嘴，啊他这死嘴。 之后杰夫重新说道：“如果真的是上将的雄崽，万一被纳贝尔发现的话……” 他坚定地像是刚刚参军的时候：“我们必须得保护好小阁下！” 亚伯点头：“那其他虫呢？”他说的是他们在外流浪的战友。 对，流浪，上将不在，他们也只是在流浪而已。 “那还用说？！”杰夫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就算是死了！他们也得给我爬回来死！” 第134章 帕特恩主虫……哭哭o(╥﹏╥)o “先试试联系一下欧塞拜，那家伙是上将的副官，先找到他，再找其他虫就会轻松很多。”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亚伯道。 杰夫抬眼看他：“什么？” “洛林先生。” “……” 杰夫沉默，的确，洛林集团都是以洛林先生的名字命名的，足够可见小阁下是把洛林先生当成了生身雌父。 “要是小阁下实在接受不了……也不用强求。” 亚伯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说得是洛林先生是在盖迪恩3号星捡到的小阁下，那上将是否有可能到过盖迪恩3号星？” 杰夫点头：“有可能，但盖迪恩3号星现在闹得很，小阁下正专门派虫去查洛林先生的死因，我们还是先找虫手吧。” “嗯，”亚伯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杰夫忍了忍，继续问：“什么？” “上将的雄主……是谁？” “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杰夫捏了捏眉心，都多久了这家伙怎么还是不能一次性把问题提完？ “说不定是从医院随意取的精子，要我说，小阁下能长成这样完全就是上将的基因好！”杰夫荣誉与共地昂起头，管他什么雄虫，就说他们上将，那是有雄虫能配得上的虫吗？！ “那这样的话，小阁下还是没有雄父。” 亚伯一针见血，杰夫瞬间低下了头。 行吧，那还是祈祷有只虫能配上他们上将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 亚伯又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蹲在草丛里，偷感很重吗？” “……” 杰夫唰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头上还顶着几根草，吓得这边的守卫虫差点开枪，在看到是杰夫后才放下。 “你动静闹得太大了，杰夫。” 亚伯慢悠悠拍拍衣服起身，纳米机器虫制成的身体拍出清脆的响声。 “既然这样，联系欧塞拜的事情交给我，正好小阁下暂时也没安排任务给我。” 杰夫把头上的草摘下来，已经对亚伯没脾气了：“老样子，分头行动，基地里的事情很多，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一声，我也会试着联系其他虫。” “老伙计们呐，也不知道现在都在哪呢？” 此时的001还处在懵逼的状态。 它，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偷听两只虫对话的！ 只是白梦每到一个地方001都会为了确保在白梦需要时能第一时间调用所有的资源，会习惯性地，指已经刻入系统的行为模式，对所有的机械装置在不打扰它们正常运行的情况下进行更高维的实时控制。 数据流覆盖地太广，没注意连接上了亚伯身上的纳米机器虫。 本来001也没在意来着，想断开连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说主虫。 要死啦！！！ 001还是个没成熟的ai，处理不了这么困难的事啊！！！！ 001的虚拟处理器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即将宕机之前，联系上了远在前线的另一只主虫。 “帕特恩主虫……哭哭o(╥﹏╥)o” “？” 帕特恩正在思考怎么从其他几个军团手里挖东西，在进行第二次攻击之前必须多储备点物资，按照第一场灭杀的异族数量，恐怕到时候光是灭星武器的使用就足够耗费掉整个军团70%的能源。 第三军团可不会再当三年前的冤大头，后面几个军团供给第一防线本也是规定上的事。 没想到就收到了001的哭哭。 “怎么了？” 帕特恩放轻了语气，难道是因为白梦对001要换的新声音不满意？ “001听到了一个大秘密！但001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主虫，只能来找您了。” 帕特恩双手撑着下巴，之后慵懒地歪了下头：“这个秘密和白梦有关系？” “嗯嗯！” 001重重地嗯了两声：“非常有关系！有大关系！但是001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主虫，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主虫。” “说说看。” 帕特恩也很好奇让001这么急忙来找他的是什么秘密。 001就像是终于找到了解放内存的发泄口，一股脑地把所有听到的东西复述了出来。 “……” 在001的复述声里，帕特恩慢慢收敛了笑容。 对啊，他怎么忘了，白梦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肯定会有亲生的雌父和雄父。 帕特恩放下双手，手指微动，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001，这件事先别告诉白梦，”帕特恩在001发出疑问前道：“我会告诉他的，不过不是现在。” 001似懂非懂地说了声“好。” “那帕特恩主虫，001不打扰您了，如果您需要001，请随时呼唤001！” 帕特恩听到这话对001笑了笑，语气中颇有一种家有虫崽初长成的欣慰：“你做得很好，001。” 他可还记得白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只是疑似痊愈，亲生雌父的存在会对白梦产生什么影响谁也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也只是一个可能，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至于杰夫和亚伯……帕特恩眼神深沉了些，他必须得找他们聊聊。 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罗达打开门对帕特恩报告：“上将，第一场战斗的数据已经全都出来了，三位上将都已经准备好了通讯会议。” “我知道了，”帕特恩起身，一边走向上将的专属会议室一边对罗达道：“把数据传输到我的光脑，不间断探查异族的情况，还有，安排参与作战的所有军雌都进行一次精神力检测。” “是！明白！” 第135章 哈伦·温莎，从不屈居虫下 帕特恩还是有些意外会在属于第二军团的投影上看到艾尔维亚的。 艾尔维亚，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穆萨·玛门，正站在哈伦·温莎的身后。 作为虫皇的第一个皇子，哈伦·温莎并不经常出现在星网上，虫皇很早就让他参了军。 顺便一提，哈伦的亲生雌父，就是纳贝尔本虫。 “来晚了，让各位久等。”帕特恩漫不经心地走到椅子上坐下，眼神掠过在场的所有虫，最后停驻在了哈伦·温莎身上。 “我还以为大皇子殿下您会和您的雌父一起回到帝星，没想到还能在战场上看到您。” 帕特恩拍拍手掌，看似敬佩实则讽刺地道：“啊对，在下差点忘了，您一向最是有责任心的虫，第二军团在您的带领下可是直到现在一场战役都没输过。” 第五军团的格里菲兹上将没忍住抽了下嘴角，废话！ 从哈伦·温莎到前线开始，第二军团几乎一场仗都没打过，可不就是没输过吗？ 唯一的一场还是在三年前，大头都被赶到了第三军团那里，功劳倒是没少捞。 而且……在哈伦·温莎的带领下……帕特恩这家伙是直接无视了佐伊这个上将，把第二军团说成了哈伦·温莎的囊中之物。 嘶，乔尼尔那个直肠子是怎么教出帕特恩这个嘴毒的虫的？ 一瞬间格里菲兹就觉得之前帕特恩还是给了他面子的，至少没指着他鼻子骂。 正如帕特恩所言，第二军团真正的上将佐伊此时也只敢捏紧拳头，对帕特恩刚刚的话不敢反驳。 哈伦·温莎挑眉笑笑，并未回应帕特恩的挑衅，反而将帕特恩的夸赞送了回去。 “帕特恩上将谬赞了，比不上战无不胜的第3军团，”哈伦眯着眼睛，对帕特恩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毕竟，可不是所有的军团都能在属于异族的领地上取得胜利的。” 帕特恩嗤笑一声：“对太久没有磨炼利爪的虫而言，你们确实比不上。” 气氛一时有点安静，格里菲兹转了转眼珠，咳嗽一声。 “要不，唠嗑就唠到这吧，”他对帕特恩道：“帕特恩上将，先说正事吧。” “自然。” 帕特恩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挑衅一下哈伦，只是他都自个送上门来了，他不骂两句都对不起他自个。 至于艾尔维拉…帕特恩瞥了一眼嘴角一直挂着微笑的虫后又收回目光。 他最好能尽快完成他的承诺，不然这份交易不要也罢。 帕特恩投影出第一场战斗的数据，现在才是重头戏。 “首先，各位是不是该给第三军团一个解释？” 他敲着桌子，眼神冰寒，完全是看死虫的眼神，属于s级雌虫的威慑毫无阻碍地透过全息投影压在各个虫身上。 “异族早就在第三军团到达前线之前就进入了繁殖期，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派出一只虫去查探它们的异常？” “如果这就是各位上将对前线战场的统帅力和远见，在下倒是有一个保证各位不用受到为军雌的性命负责的办法。” 帕特恩眼神一变，坐在位置上笑眯眯地提出建议：“把前线所有的军雌都并入第三军团如何？我保证，绝对会对他们一视同仁。” “荒唐！” 佐伊实在对帕特恩的嚣张忍无可忍：“帕特恩！你是想夺权吗？！” “夺权？” 帕特恩似笑非笑地盯着佐伊，他的表情太过耐虫寻味，让格里菲兹和第四军团的上将阿什利都有些侧目。 格里菲兹在心里暗骂，该死的佐伊，他是没长脑子吗？不知道现在就算是三个军团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第三军团吗？！ 帕特恩要是真想在前线夺了他们的兵权，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他绝对干得出来！ 你激他做什么？万一他真的……他一定第一个带着第五军团投降，以帕特恩的性子，至少不会让手下的军雌轻易送命。 而且他可听说了，第三军团可是带了好多新型的精神力抑制剂，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多余的能换点给他们的。 格里菲兹默默打着算盘，完全没有想给佐伊一个台阶下的机会。 倒是阿什利开了口：“帕特恩上将。” 他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好听，这也是为什么阿什利很少说话的原因。 “第三军团需要我们做什么？” 帕特恩挑眉，打量了几眼这位沉默寡言的上将。 阿什利的脖子是在一场久远的战役中被异族啃噬受的伤，传言是赫利俄斯上将亲手把他从异族口下救了出来，那得是将近一百年前的事了。 帕特恩不知道那个传言是真是假，他只知道，三年前的第四军团也同样是作壁上观的虫。 格里菲兹挑眉，阿什利这话是要对第三军团低头了？ “只要是第三军团需要的，”阿什利在帕特恩的目光下继续道，用机械填充的喉管发出嘶哑的音调，伴随着生锈一般的摩擦声：“第四军团无条件支持。” 格里菲兹也跟着表明立场：“第五军团也一样。” 帕特恩默默在心里把已经列好的清单翻了个倍，随后看向还没发表态度的第二军团的位置。 艾尔维拉悄悄皱眉，第五军团倒向第三军团他能理解，事实上他也没把第五军团放在眼里。 第五军团大多都是平民雌虫，等级中等或者低下，也就是因此第五军团才会是那个一直驻守在第一防线的军团，也是各大军校里最经常征兵也是最好进的军团。 雌虫的虫数太多了，不消耗多点怎么行？ 但第四军团的阿什利上将出乎他的意料，更超出了他的预知。 什么时候他预测的未来越来越模糊了？ 这不对，如果第三军团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两个军团的支持，他的存在对帕特恩来说就可有可无。 艾尔维拉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听到他说。 “第二军团，”哈伦·温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出乎所有虫预料的话：“会和第三军团一起，入驻第一防线。” 哈。 艾尔维拉露出一个隐晦的笑容，也是，哈伦·温莎，从不屈居虫下。 帕特恩对这个回答虽然有一瞬间的意外，很快就反应过来哈伦想做什么。 将第二军团放在和第三军团同样的位置上，第三军团就没有任何理由要求第二军团供奉第三军团。 相反，第四第五军团既然答应供应第三军团，就没有理由不供应第二军团。 三供一的局面瞬间变成二供二，但愿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的储备物资足够多。 “既然这样，”帕特恩挑眉：“希望第二军团的虫爪足够锋利。” “我很期待第二军团的英勇表现。” 哈伦微笑：“绝不会让帕特恩上将失望。” 第136章 他们只是心照不宣 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共同入驻第一防线的事足够打破前线战场维持了几百年的现状。 第二军团跃迁到第一防线的当天，第三军团可谓是全体戒备，非常，非常非常嫌弃地为第二军团移出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晦气！” 哈珀撤出自己负责的星域，暗暗对来接手的第二军团的军雌骂了一声。 之后他带着自己手底下的虫去和自己十分谈得来的巴特利会合，幸好上将不是让他们混合在一起守卫，不然他能自个把自己吐死。 阿特拉斯正好就负责防线中间的位置，也就是两个军团中间。 对于这个安排，他表示一切听从军令。 没有问题。 不，其实他问题大得很。 第二军团一直和第一军团同仇敌忾，第三军团就连看第四军团的军雌都不顺眼，把他安在两个军团中间是做什么？ 润滑剂吗？不，这分明是做肉饼，还是做被打的肉饼。 这是帕特恩对他的报复吗？ 阿特拉斯心烦意乱地接通光脑的通讯，自己那不长心眼的弟弟在见到他后还是一副没脑子的样子。 “哥！哥！！！我见到洛林集团的那只雄虫了！！！！” “嗯，嗯。” 阿特拉斯头疼地闭上眼捏捏眉心，见到就见到了，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一只会做生意的雄虫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没见过，雄虫不是惯会耍这些心计吗？ “那只雄虫就是帕特恩上将的雄主！” 阿拉丁激动地大喊：“天哪，洛林集团的背后竟然只是一只十八岁的雄虫。” 帕特恩的雄主，十八岁？阿特拉斯虽然惊讶，但还不到让他能闻之色变的地步，怪不得第三军团有那么多洛林集团的γ抑制剂，原来是这样。 “他说能帮我们夺回在天鹅星系的产业。” 阿特拉斯听到这话瞬间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拉丁被他吓了一跳，刚刚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他说能帮我们重新在天鹅星系立足，甚至和巴风·玛门分足鼎立。” “你答应了？” “还没，”阿拉丁摇头，他还没被这个消息冲昏头脑：“这么大的事我当然是先来和你商量啊。” “巴风·玛门的手段我也是见识过的，当时我们蓄养的异兽一夜之间全都变成了干尸，还有陪我们一起长大的管家，侍虫……”阿拉丁声音渐渐低落：“还有雌父和雄父。” “哥，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叫出巴风伯父这四个字。” 阿拉丁眼睛盯着面前桌子上的纹路，不去看阿特拉斯：“你一直都比我聪明，比我能审时度势，也比我能忍。” “但我想要这个机会，哥。” 阿拉丁抬头直视阿特拉斯和他相似的眼睛：“我想报仇。” “……” 阿特拉斯更加头痛地把自己瘫在椅子上，既没说答应，也没说要拒绝。 当时奥利维亚家发生的事甚至都没在天鹅星系生出一点水花，即使是最高法院也只说会查下去，甚至无视了雄父一只雄虫的死。 他就知道，巴风·玛门不是他们能抗衡的虫。 良久，他轻叹一口气，对阿拉丁道：“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答应那只雄虫。” 在阿拉丁失落地低下头之前他又说道：“也不要拒绝。” 阿特拉斯起身：“最迟今晚，我会给你一个回答。” 阿拉丁听话地点头，在阿特拉斯的指示下关闭了通讯。 之后他用光脑投影出一张照片，除了年幼的他和阿特拉斯，还有一只同样是紫红色头发的雄虫和一只金发蓝眼的雌虫。 雄虫很冷酷，雌虫很温柔。 雄父其实并不在意他和哥哥，他只是很喜欢雌父，所以才会勉为其难地站在他们身后，和雌父一起与他们拍了照片。 但是奥利维亚家族需要一只雄虫继承，雄父藏得很好，没有让雌父知道他还有一个私生子。 但雌父其实一直都知道。 他和哥哥也知道。 他们只是心照不宣，在这个时代，能有一只雄虫维持着表面上的一雄一雌制度已经是足够让虫艳羡的事了。 所以雄父和雌父一起死的时候，他和哥哥也只是默不作声地把他们埋在一起。 至于那个私生子和他的雌父……阿拉丁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一切都是哥哥处理的。 所以他也瞒着哥哥一件事应该也是公平的吧？ 不管阿特拉斯同不同意，他都已经答应了那只雄虫的提议。 阿特拉斯走进帕特恩的办公室，凭借第三军团的高效率，他们已经在防线上建立起了足够坚韧的军事堡垒。 帕特恩对希罗德和罗达道：“就按这份单子上的，各自去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取。” “精神力检测的结果怎么样？” “一切稳定，除了少有的几个有轻微心理障碍，其他还好。” “心理障碍？”帕特恩摇摇头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新兵。” “军医处的有事做了。” 罗达和希罗德打了个寒颤，第三军团的军医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每个进入军医处的军雌都会做噩梦的，那里的医虫都是变态！ 之后帕特恩看向门口的阿特拉斯，摆了摆手让两只虫出去。 阿特拉斯给罗达和希罗德让开位置，关上门走到帕特恩面前：“你……” “如果是因为我雄主和你弟弟的交易，”帕特恩打断他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弟弟在你之前已经答应了我雄主的提议。” “什么？” 阿特拉斯一愣：“阿拉丁答应了！？” 帕特恩身子后仰，半是劝慰半是看好戏地对阿特拉斯道：“阿特拉斯，看来你的弟弟比你更果断。” “也许你该向你的弟弟学一学，该怎么抓住机会。” 火云星系，白梦在修复完009后就在思考来自桑洛的消息。 “那只虫还活着？” 白梦皱眉，倒不是觉得哪里麻烦，来多少杀多少就是，他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本来还以为能把第九军团少将的位置腾出来让桑洛上位呢。 温莎虫，还真是阴魂不散。 第137章 不要自我标榜为野兽 白梦最近很忙。 不止要给009升级，还得尽可能提升精神力屏蔽器的性能，他需要一只雄虫攻击他的精神海。 “不，不行！我做不来！” 丹尼斯使劲摇头拒绝，把佩兰波推到前面：“让佩兰波来吧，佩兰波比我厉害。” “我是绝对不会攻击月亮的！！！” 白梦无奈，只能把目光看向佩兰波：“既然这样，佩兰波，你来帮我做这个实验如何？” “这是您的命令吗？” 佩兰波换下了白色的衣服，穿上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天蓝色，说道：“如果这是您的命令的话，佩兰波自当遵从。” 精神力屏蔽器的形状更像是戴在头上的发箍，白梦研究它的时候就知晓最好还是将它做成便于隐藏的形状。 站着不动让别的虫攻击自己的精神海还是第一次。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凯斯和哈瑞斯在一旁观察：“小阁下经常拿自己做实验吗？” “这有什么？”哈瑞斯倒是没什么感觉：“当时抑制虫化的药出来后小阁下是第一个试药的，虽然试不出药效，但也能确保这种药对虫体无害。” “话说这两只雄虫对小阁下的态度真的是截然不同啊。” 凯斯点点头：“一个是把小阁下当作了不可冒犯的信仰，一个是把小阁下当作自己必须遵从命令的王。” “丹尼斯阁下想要的仅仅是自由，而佩兰波阁下……总之，只要保障他们不背叛就好。” 哈瑞斯按着白梦的意思上前给佩兰波戴好精神力检测装置，这会让他们知晓这项实验的极限在哪。 “佩兰波阁下，请您逐步增加对小阁下攻击的精神力，不用担心会对小阁下造成损伤，小阁下的精神海绝对比您认知中的更加广阔。” 佩兰波点头表示明白，问道：“王的精神力，是s级吗？” 哈瑞斯对佩兰波卖了个关子，但脸上的骄傲可是一分不少：“您会知道的，s级对小阁下来说也只是底线罢了。” 他们的小阁下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就算是和小阁下相处最久的西斯家的虫都无法预测。 佩兰波被哈瑞斯略带狂妄的话语震得失语，丹尼斯为了避免打扰到他们也和哈瑞斯一起退出了实验场。 “佩兰波阁下，可以开始了。” 佩兰波听到声音望向对面的白梦，见到白梦对他点头后才开始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佩兰波的精神力还不能将精神力变换为实物，他的精神力形态是一团红黑色的雾气，缓慢地试图蔓延进白梦的精神海。 白梦皱了皱鼻子，忍耐住基因深处对温莎气息的厌恶，放松身体感受陌生的精神力徘徊在自己身边。 只要它没有进入自己的精神海，实验就是成功的。 “没有反应。” 凯斯如实报告着手里机器的监测数据，神情还是和平常一样的温和淡然：“监测到的佩兰波阁下的精神力没有少，他没进入到小阁下的精神海。” “你怎么这么平静？”哈瑞斯奇怪地问：“你难道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哈瑞斯，”凯斯坐在轮椅上，对哈瑞斯的提问仍旧漫不经心：“但是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我的弟弟。” “凯斯教授的弟弟？” 丹尼斯疑惑，他还没见到过斯科特：“他怎么了吗？如果是精神力暴动的话，我可以帮上忙的。” “不是，他的病比精神力暴动更麻烦一些，”凯斯微笑地哄道：“谢谢丹尼斯阁下的关心，我会转告给他的。” “不，不用谢。”丹尼斯摸了摸鼻子：“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怎么会？丹尼斯阁下不要妄自菲薄，小阁下的手下从来没有找不到用武之地的虫。” 凯斯温柔地劝谏道：“您不必对此感到忧心，我们总会找到自己的位置。” 丹尼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哈瑞斯翻了个白眼，对凯斯的好虫虫设敬谢不敏。 别以为他不知道到这前是谁给他下药的，他没下回去纯属看在他是残疾虫的面子上。 “佩兰波阁下的精神力还在增强。” 越来越浓的雾气中，红黑色已经完全转变成了黑色，外面的虫甚至都无法看清里面两只虫的身影。 哈瑞斯和凯斯对视一眼，哈瑞斯拍了拍扩音器：“佩兰波阁下，可以了，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请收回您的精神力吧。” “佩兰波阁下？” “佩兰波阁下！佩兰波阁下！！！” 哈瑞斯眼神一变，带着凯斯从未见过的厉色，将备用的精神力屏蔽器戴在头上，捏紧了存放在白大褂里的无音枪。 在他打开实验场地的前一秒，银色的精神力浪潮瞬间出现又顷刻间落下，将黑雾扑灭。 “小阁下？” 哈瑞斯停下脚步，松了口气，他之前担心的就是小阁下会认为还在实验中放松了戒备，如果小阁下反应过来的话他是绝对不用担心白梦的安危的。 在看清两虫的情况后哈瑞斯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小阁下受伤了？ 一滴血顺着白梦的手指落下，他冷着脸走到已经跪下的佩兰波面前。 “你控制不了本能，是吗？”白梦问。 刚刚有一瞬间佩兰波的精神力在啃噬他的血肉，要不是他反应快，恐怕现在他身上都不会有一层完整的皮。 “是，”佩兰波低下头：“对不起，王，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佩兰波任凭您惩戒。” 白梦眯着眼睛，让001把实验场的监听装置关掉，继续问他：“佩兰波，告诉我，你最想要的食物是什么？” “是王虫吗？” “不！不是！” 佩兰波咬着牙憎恶道：“是温莎虫！我想咀嚼的是温莎虫的骨肉，不是王虫，不是您。” “那就去克服你所谓的基因！” 白梦让他站起来，声音冷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若要成为一个猎手，就必须学会自己寻找食物。” “我会给你安排专业的战斗训练，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猎手，一切全凭你自己的意志。” 佩兰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他：“您要教授一只野兽捕猎的技巧？您不害怕我会反噬您吗？” “呵，”白梦笑得张扬，银发无风飞舞：“知道吗佩兰波？我如果要杀你，你连释放精神力抵御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要自我标榜为野兽，野兽从不可怕。” “真正能称之为可怕的，只有玩弄猎物的猎手，而不是被玩弄的野兽。” 第138章 ……虫神啊……我会憎恨您的…… 白梦带着佩兰波走出实验场地，哈瑞斯给他递上治疗喷雾。 丹尼斯还有些懵，不明白为什么佩兰波会突然向白梦跪下，也不明白白梦为什么会手上有伤。 是佩兰波做的吗？佩兰波会伤害到月亮吗？ 丹尼斯上前一步，把佩兰波隔得离白梦远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佩兰波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保护月亮，虫虫有责！ 佩兰波对丹尼斯的动作挑了下眉，默默感叹虫与虫真是不一样。 傻的可爱，也算是一种幸福。 白梦摘下精神力屏蔽器，对凯斯和哈瑞斯道：“这项实验过了，我会带着一部分样品前往前线和帕特恩会合，009的升级我已经完成了最关键的地方，剩下的就由你们和瑞尔完成。” “小阁下，刚刚……”哈瑞斯欲言又止，眼神瞥向隔了一段距离的佩兰波。 白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提：“我走之后008会负责教导佩兰波。” “至于丹尼斯…”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的丹尼斯竖起了耳朵。 “艾斯佳德会派虫来接丹尼斯，”白梦对丹尼斯道：“你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那里的虫。” 丹尼斯乖巧地点头，他似乎很喜欢染发喷雾这样的东西，从到了基地之后几乎是每天一种发色：“我明白！” 另一边，瑞尔和一只叫哲罗姆的亚雌正对着一份基因检测报告各自陷入狂躁。 “这怎么可能？！温莎虫的基因和异族的有50%的相似度，难不成统治了虫族几千年的皇室其实是异族吗？！” 哲罗姆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用别在白大褂口袋上的放大镜顺着数据台上显示的数据一寸寸往下看，得到的结果还是和原来一样。 “这是第一次我们得到和异族有这么高匹配数值的结果，真是……真是，令虫不可置信。” 他苍老地叹了口气：“先把结果报告给小阁下吧。” 瑞尔对这个结果也有些接受不能，他知道温莎虫变态，但如果这份变态和异族扯上关系，那虫族这么多年和异族的战争岂不是一场笑话？ 八千年前家就被异族给偷了啊！ “那我去找小阁下，哲罗姆教授，您呆在这里继续观察。” 哲罗姆点点头：“嗯，去吧。” “唉。”哲罗姆目送瑞尔离开，对实验室里注意到这边的其他虫摆摆手，把这份实验结果设为了绝密。 到底什么时候起，虫族竟然堕落成了这样？ 盖迪恩3号星，一只全身都藏匿在斗篷中的虫绕过守卫在这的军雌，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被焚毁成一片焦炭的树林。 他在记忆中的位置翻找，想要找到一点关于虫蛋的踪迹。 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不断在巨大的坑洞里挖掘，就这么挖了一天一夜，从太阳初升至月亮高悬。 月光照耀在他身上时，怀着最深刻的绝望与恐惧，他的口中也不自觉呢喃出声。 【虫神啊……请保佑他……保佑他还活着……】 声音断断续续，好似刚刚学会说话的虫崽，音调也嘶哑难听，像是拼了命地从喉咙中挤出这些唯一能带给他希望的词句。 他想哭泣，但斗篷下的躯体早已失去了流泪的功能。 【在哪里……在哪里……虫神啊……您不能这么残忍……】 【我明明……把他交给了您……】 【用我的灵魂……和这破碎的身体……向您祈求……】 【让他活着……让他活着……活着见到这个世界……】 【不能……不能…………】 他仍旧在用双手挖掘，不，已经不能称之为双手。 那双手已经刺穿了手套，从手套、斗篷、兜帽下延展出无数漆黑的触手覆盖了整个坑洞。 “他”弯下不断鼓动着的腰背，“他”无法哭泣，只能从类似喉咙的器官中发出痛苦又可怖的嘶吼。 【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憎恨，憎恨的气息蔓延至整片森林，听到这个声音的军雌们谨慎地向那个方向行进，在发现“他”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发动了手中的枪械。 “异族！是异族！！！” “快！全体戒备！盖迪恩3号星怎么会出现异族？！” “开枪扫射！粒子炮准备！绝不能让它逃了！！！” 被称为异族的“他”在被激光扫射时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默地昂起暂且能看出是头颅的地方，覆盖在面具下的的脸甚至没有露出眼睛。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我会憎恨您的……虫神啊……我会憎恨您的……】 【仅次于憎恨自己一般……】 最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不可名状的尖叫，几乎震碎了所有军雌们的耳膜，精神海瞬间翻涌出漩涡，搅动地所有军雌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随后“他”分离出自己一半的身躯，化作一片漆黑的不明物质，牢牢覆盖住巨型的坑洞，另一半则快速地消失在所有虫的视线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慢了一步赶来的三只西斯虫对扶起倒在地上的军雌们，给他们注射了随身携带的几支γ抑制剂。 “是异族！” 最先被救治回来的军雌道：“是异族！我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异族！！！” “有异族闯进了盖迪恩3号星！！！” “异族？那怎么可能？！” 修道：“前线离这里的距离可是跨越将近万个光年，不可能有异族能凭着肉身进入盖迪恩3号星。” “修，霍尔兹叔叔，你们来看看这个。” 艾斯佳德突然出声，他蹲在那个被覆盖的坑洞前：“这层物质，似乎是活的。” “这就是那个异族留下的东西，”军雌捂着脑袋道：“它对我们进行了精神攻击，但没有吞食我们。” “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异族。”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它好像很痛苦。” 第139章 水消失在水中 “你是说有一只异族在这个星球上？” “是，家主，”身后的侍从道：“异族潜进了那片森林，军协的军雌们现在把守卫扩大到了森林，我们的虫进不去。” “他们直面了那只异族，没有伤亡吗？”达米安·罗拉问。 “没有，只听说是受到了精神攻击。” “有意思，真有意思。”达米安对这只异族起了些兴趣，能够进行精神攻击，那就说明这只异族的等级不低。 “一只异族，一只高阶异族，闯进了帝国的中心，帝星的附属星球之一。” “你说，要是这个消息传出去，那在前线的军团……” 身后的侍从沉默地等着达米安的命令。 “啧，”达米安似乎感觉无趣地很，没再等着侍从的回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新到前线的第三军团可能不会有什么影响，但纳贝尔……可就不一定了。” “虫众们会猜测，为何异族能跨越万个光年的距离来到帝星，是谁把异族带了回来，是谁……失职！” 玻璃杯碎落在地上，猩红色的液体如血一般蔓延，身后的侍从恭敬地抬起达米安的手为他疗伤。 “啊……太阳啊。”达米安近乎迷恋地抬头望向空中高悬的白日。 “你的光辉救不了虫族，野兽就该互相撕咬扑杀不是吗？” “你的余晖下生出了狂妄的亵渎者，那便由我举起审判的斧刃，砍下他的头颅，将他置于你的墓旁，为你增添最后一丝光热吧。” 他命令身后的侍从：“去把异族的事传出去，盖迪恩3号星早就已经烂了，若是有虫想在这上演拯救的戏码，那就让他们演吧。” “正好也是时候回帝星了，听说那个新兴的洛林集团正式和列巴家杠上了？” “老列巴还是这么爱欺负小辈啊。” 不过达米安要看的戏码显然不是这个，这最多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 “这个地方……” 霍尔兹打开全息功能，让严老能更清楚地看到这边的情景。 “严老，您知道什么吗？” “唉。”严老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乔尼尔和他的两位副官也跟着侧目。 “不知道小白有没有告诉你们，这里就是小白出生的地方。” “啊？这里？？？” 修立刻从覆盖着坑洞的那层软乎乎黏兮兮的东西上爬起来，说实话当床还挺软和的，被艾斯佳德实在忍不住贡献了一巴掌后转头看向四周。 最后他低头看向脚下被黑膜覆盖的坑洞，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有虫把虫蛋下在这里啊！？” 这不是找死呢嘛！都不够一只虫兽一口吞的。 “呼！”霍尔兹重重吐出一口郁气，闭了闭眼：“感谢洛林先生。” 艾斯佳德和修也跟着道。 “感谢洛林先生。” “感谢洛林先生。” 乔尼尔忍不住嘶了一声，和温文格伦对视一眼，还是默默把嘴闭上了。 好惨一只雄虫。 “那严老，对于那只异族，您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严老也很头痛：“你们在盖迪恩3号星的动作也未免太大了些，没有虫来阻止你们纯属是因为盖迪恩3号星几乎没有价值。” “但若是有只异族，一只能够进行精神攻击的高阶异族隐藏在盖迪恩3号星，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就快了，”霍尔兹知道严老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们撤离盖迪恩3号星，别留下任何把柄：“就差最后的幕后黑手，我们就能找出盖迪恩3号星所有参与这类……” 霍尔兹的声音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激发虫化的产业链。” “我们答应过小阁下的，要一个不落。” “……唉。” 严老摇摇头，没再劝说下去，只道：“盖迪恩3号星的军协军雌们会听从你们的差遣。” 霍尔兹点头：“多谢严老。” “谢什么，都是为了小白。” 严老眼中透着怀念：“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小小的一只，乖巧地坐在那个小院子外面的小凳子上。” “我问他在做什么，他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看。” 严老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们不知道，当时小白那眼神有多警惕，就怕我是什么坏虫。” “他从小就聪明，聪明又乖巧。” “您能再和我们说说小阁下和洛林先生的事吗？”霍尔兹随意找了个枯木底下坐下：“我想再了解一些关于小阁下以前的事。” “也许这对了解小阁下的心理问题有帮助。” “心理问题？” 严老一愣：“你说什么心理问题？小白心理有问题？” 他有些烦躁地拍着旁边的桌子：“我上次去帝星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修闭上了眼睛，完了，说漏嘴了。 艾斯佳德在霍尔兹的示意下上前，给严老解释这些年白梦的情况。 一旁听闻的乔尼尔和格伦温文也陷入沉默。 他雌父的，好坚强一雄虫。 严老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寂静。 他确实知道一些其他虫不知道的事。 “洛林，其实不能算是一只正常的雌虫。” 他苍老着声音开口，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在场的几只虫都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听他说话。 “你们应该知道，在盖迪恩3号星，虫兽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产业原料。” “虫兽的骨骼可以制成武器，翅膀，足肢，皮囊，眼睛，都能作为上乘的收藏品，甚至有专门的虫会收集虫兽的皮制成衣服或皮革，甚至是食物。” “虽然见不得光，但这是盖迪恩3号星最大，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外界交易的产业。” 三只西斯虫的眉头皱得更紧，按他们的调查结果，盖迪恩3号星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试验场。 整个星球上的虫不管是官方的警卫虫还是逃亡来的雌虫都会成为实验的千万分之一。 而小阁下就这么诞生在了这个试验场里。 “而洛林，很特殊。” 严老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继续道：“在白天，他的状态很清醒，暂且可以称得上是一只正常的雌虫，但是在晚上……” “他就会变成一头毫无理智的野兽，虽然还能勉强维持虫形，但身体也会出现大幅度的变异。”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前，他会孤身一虫进入这片森林，直到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他才会带着捕猎好的猎物回到那个院子。” 霍尔兹艰难地开口询问：“那小阁下……” “小白啊，”严老轻叹一声：“他就坐在那个小凳子上，在每一日的傍晚目送洛林进入那片森林。” “雄虫在三岁以后才会学会奔跑，我甚至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度过三岁以前的夜晚的。” “我曾问过他，他难道不害怕洛林回不来吗？” “他摇摇头，说——” 【洛林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当真正的死亡到来的时候，再坚定的承诺也只会变成一句虚妄的空话。” “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连一捧灰烬都没剩下。” “洛林死的那天，也正是小白生日的第二日。” 第140章 幸福和不幸只隔了一个夜晚 【小白，生日快乐！】 【……】 【爷爷得向你道歉，没来得及赶回去陪你过生日。】 【……】 【但爷爷给你准备了一份大惊喜！你和洛林一定都会大吃一惊的那种！】 【……】 【小白？小白？啊呀，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回消息？是生爷爷的气了吗？】 【……】 【小白小白别生气，爷爷还给你定了一个超大的蛋糕！爷爷陪你再许一次愿怎么样？再吹一次蜡烛，这样我们小白就有两个愿望了。】 【不用了，严爷爷。】 【小白？】 【我看到了比蜡烛更大的火。】 【火？什么火？是蜡烛失火了吗？你和洛林怎么样？是受伤了吗？爷爷马上就到！】 【严爷爷，我吹不灭它，我吹不灭它，它一直都在烧……】 【小白？小白？！你和洛林别慌！家里的灭火装置呢？小白？！爷爷马上就到了！】 【……】 “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小白。” 严老捂着脸，从脸与手的缝隙中透露出几声模糊的哽咽：“我就该早点回来的，去换什么该死的机械心脏啊……” “我到盖迪恩3号星的时候，只剩下那间小院子，有虫进去抢东西，都被我一枪给崩了。” “我听到小白是雄虫的消息时比任何虫都震惊，他几乎没有精神力，也感受不到任何属于雄虫的信息素，雌虫的也没有，我就以为他是只营养不良的雌虫崽。” “小白很聪明，洛林是一名优秀的猎手，也是一个优秀的机甲师，我以前还疑惑为什么他只教小白机甲，不教他战斗。” “他只说小白体质弱，不适合，放他雌父的屁！” 严老突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声，随后又带着一副悲伤的表情夸奖起来：“你们看小白现在，多能打……” 他实在太激动了，要不是心脏在帝星维修过，恐怕现在就会忍不住晕厥过去。 “严老，您冷静一点。” 乔尼尔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都过去了。” “过去个屁！”严老颇不耐烦地把乔尼尔撅到一边：“要是真过去了，现在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所以，这就是小阁下从不过生日的原因？” 修烦躁地抓挠着头发，把目光看向了另外两只虫。 刚过完生日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养雌父，幸福和不幸只隔了一个夜晚，任谁都会觉得不能接受吧。 霍尔兹捏了捏眉心，压抑住心里奔腾的愤怒与杀意，怪不得小阁下迟迟不想回盖迪恩3号星，洛林先生不幸成为了激发虫化的试验虫之一，这背后关系到太多这颗星球上的虫维持生计的东西，如果要彻底铲除，一个不落…… 会死很多虫，很多很多虫。 可为什么这样的痛苦和罪孽要让小阁下来承担？！ 在长久的沉默中，他想起另一件事：“严老，您有没有见过0号的‘心脏’？” “哼，”严老冷哼一声，瞪了一眼修：“这家伙不是到这的第一天就找过了吗？没有。” 修被瞪的摸了摸鼻子，那不是他想早一点完成小阁下的任务，好早一点休假嘛。 “老头子我甚至都没见过你说的0号，是小白让你们过来找的？” “是，”霍尔兹点头：“那是洛林先生的遗物之一。” 严老听到这话皱着眉回忆，最后还是摇头：“没见过，我也没听洛林说起过，那个‘心脏’长什么样子？” “圆形，血红色，一块特殊的能量石，小阁下说上面有更深红的类似返魂花的图案。” “返魂花？”严老听得一愣：“这种图案，很特殊啊。” 【以我之死，换你新生】 若是没有为了另一只虫必死的决心，是绝对不会刻下返魂花的图案的。 “如果见过，我一定会记得，”严老摇头：“只能说洛林把那个东西保存地很好。” “唉。” 修痛苦地捂着脑袋，随后又信心满满地昂起头，没事！他已经有线索了！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一趟玫瑰星系，一定能把0号的‘心脏’交给小阁下！ 他们为小阁下做的还远远不够，他也不能再偷懒下去了啊。 要弥补小阁下的创伤，果然还是要先找到洛林先生的遗物才行。 艾斯佳德蹲在那个坑洞旁，带上手套，一手试管一手匕首，想切割一点这只高阶异族的材料送到小阁下那边。 不能切太多，毕竟危险度不明，要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处理。 他们手上还没有任何高阶异族的研究材料，这是送上门来的活体。 就在艾斯佳德想动手的时候，那片覆盖着坑洞的黑膜竟自己颤抖起来，发出了近似呜呜咽咽的哭声。 “怎么回事？” 在场的虫听到这声音各自警惕，艾斯佳德眼神冷冽，没有退后，把手里的匕首转了一圈横在自己身前，换了个更利于大幅度攻击的姿势，想看看这个东西想干什么。 修和霍尔兹各自站在艾斯佳德一米后的位置，随时准备支援。 那层黑膜在短暂的颤抖后分离出一小块胶状物，没有预想中的进攻，而是精准地将自己投入了艾斯佳德拿在手上的试管里。 它甚至还从艾斯佳德的手指中拿出被夹着的试管塞，自己把自己盖上了。 “……” “就这？” 修被这个操作无语到了：“异族里还有这样的异类？” “它是在哭吧刚刚？”修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这也太奇怪了。” “但也相应的，很有研究价值。” 艾斯佳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他们摇了摇手中的试管：“小阁下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试管里黏糊糊的东西兴奋地翻滚着，似乎也很期待即将到来的会面。 第141章 受其荫庇者，必也承其恩惠 瑞尔驾驶着自动滑轮车去找白梦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佩兰波和丹尼斯。 “瑞尔先生好。” 丹尼斯率先打招呼，瑞尔速度不变，只来得及对两只虫点头：“两位阁下好，失陪了！” 两只雄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丹尼斯不禁感叹一声：“月亮真的好忙啊。” “这是好事，说明王拥有的东西很多。”佩兰波则是在回忆刚刚瑞尔看他的眼神。 很奇怪，比之前他告诉他们五年前的拍卖会时更奇怪的眼神。 多了一些……警惕？ 是什么让他觉得自己会产生威胁？ “对了，佩兰波，”丹尼斯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佩兰波，金色夹杂着银色的精神力隐约流出，蒙住了他们上方的监控：“刚刚，你做了什么？” 佩兰波挑眉，属于雄虫的本能告诉他，他正在被另一只雄虫挑衅。 有意思，是他小看丹尼斯了。 能从贡拉达家逃出来，跨越了三个星系，从帝星一路逃到天鹅星系主星的虫，怎么可能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丹尼斯，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警告我吗？” 佩兰波并没有把丹尼斯放在眼里，他的精神力很特殊，对于精神力没他强的，意志不够坚定的虫能轻易地进行精神感染，把自己的意志降临于那只虫身上。 在天鹅星系的时候就是如此。 但是这次丹尼斯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 “我的老师，唯一的一位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 “受其荫庇者，必也承其恩惠。” 丹尼斯抬起一只手，银色的瞳孔中闪烁出金色，有几百道精神力凝聚成的剑刃出现在他身后，将剑尖对准了佩兰波。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不容许一丁点质疑，那张从得到自由后一直都带着笑容的脸上此时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冷得像块冰。 金银色的寒光泛在剑尖上，在凝聚而成的瞬间射向佩兰波。 “而受恩却回以尖牙者，如罂粟毒蛇，当远离，当警惕，当……” “杀！” 刺向佩兰波的剑在离他眼睛仅有一寸时停下，随后突兀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丹尼斯的笑脸。 “呐，吓到你了吧？” 他的语气和平常一样软和和的，嘴角还挂着温软的笑意：“放心吧，我相信佩兰波不是那种虫的。” 丹尼斯眨巴着大眼睛，弯腰凑近了佩兰波，仰起头和他对视，眼中还残留着一点金色：“对吧？” 佩兰波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刚刚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丹尼斯的杀意。 不愧是黄金贡拉达家的雄虫。 “008只负责教导他，丹尼斯才是佩兰波真正的看护虫。” “不必担心，瑞尔，”白梦盯着瑞尔带来的那份基因报告：“不要小看丹尼斯，就算是他的雄父老贡拉达的精神力，都未必比得上他。” “至于这份报告……” 白梦思考一会儿，问他：“你们有匹配过白狼和紫蛇的基因吗？” 瑞尔疑惑：“从海泽那里传回来的数值几乎和虫族一致，是有哪里不对吗小阁下？” 白梦皱着眉思索，异族的基因中温莎虫的占比实在太重了，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紫蛇的话。 【他们会藏在你的臣子、士兵、子民中，直到渗入虫族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把你一口一口地吞掉！】 如果恶魔能在千万年后变成温莎，那异族，也会是恶魔的后裔吗？ 可是另外的50%是什么？ “再做一次基因检测，”白梦在心里对紫蛇和白狼说了声抱歉，很快做出决定：“从别西法的那条手臂上提取一些活性物质，再从白狼和紫蛇的尸体上提取一些基因链条进行组合培育，之后再和异族的基因进行匹配。” “记得得到结果后立刻摧毁那个培育体。” 瑞尔点头：“是，小阁下，我明白了。” “那两只远古虫族很特殊，小阁下，”凯斯在瑞尔离开前道：“我申请加入对他们的研究。” “加我一个！”哈瑞斯也对此很有兴趣，当然，他不止对这一个感兴趣：“还有异族、温莎虫，还有您之前说的对009进行升级，啊对了对了，我好像还看到这里有好多对异兽和异植的研究，还有那个大型的机甲，我也很感兴趣……” “你够了。” 瑞尔和凯斯异口同声地打断他的话，这家伙是当自己是机器虫吗？也不怕猝死。 白梦抽了抽嘴角：“看来这两年让你呆在学校真的是委屈你了，哈瑞斯教授。” 被吼了的哈瑞斯委屈地撇了撇嘴：“您知道就好。” “去找杰夫吧，不过我会安排002专门监督你，以防你的身体出什么差错。” 哈瑞斯对002还挺有好感的，对这个安排并无异议，不如说白梦对他的关心他还挺受用的。 没有任何一只虫在吃过002做的饭后还不喜欢002！没有！ 而且他才想起来，小阁下还给他发了工资，他之前去查工资账户的时候发现——好多好多钱！！！！ 洛林集团的员工手册上还标明了，只要有合适正当的理由，员工至少可以预支十年的工资！他去找小阁下的时候不止得到了五十年的工资，还得到了随时调用这里研究材料的权限。 哈瑞斯摸了摸鼻子，小阁下待遇这么好，他也不能给小阁下拖后腿啊。 哈瑞斯的表情突然一秒变得狰狞，那个逆子！！！ 逆子弗莱克现在还挺紧张的。 弗莱克紧紧跟在杰勒米身后，身上还穿着洛林集团保安的衣服，略带忐忑地踏入了洛林集团现任董事长赫尔曼的办公室。 杰勒米被他抖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在给了他一巴掌后昂首挺胸走到了赫尔曼跟前。 “赫尔曼董事长，不知道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弗莱克被杰勒米的气势感染，觉得自己也不能给组织丢脸，也昂首挺胸站到了杰勒米身边。 话说赫尔曼的办公室装修还挺别致的，就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书架上一溜烟地都是育虫书籍？ 赫尔曼有虫崽了？ “能被弥赛家现任家主的雌祖父用上敬称，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赫尔曼把他们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起身邀请他们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给他们各自倒了茶，随后才坐到了他们对面。 “您担得上这个称呼。” 杰勒米冷静地坐下，在到达帝星经历了接二连三的碰壁后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份傲气，说道：“在不管是我们还是夕颜花都失职之后，是您守在了阁下身边。” “不，”赫尔曼摇头：“您似乎误会了。” “小阁下才是那个守护者，不管是我还是洛林集团，都只是受其荫庇。” 杰勒米听到这句话呆愣了很久，才从口中发出一份叹息：“这样啊，看来我对阁下的了解还太少了。” 随后他又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赫尔曼笑得温雅：“毕竟，你们都没有隐瞒身份，不是吗？” “所以您今日叫我们来，是阁下终于需要我们了吗？” 在赫尔曼回答之前，杰勒米便表明了态度。 “不管是什么，只要阁下需要，我们都在所不辞。” 赫尔曼挑眉表示疑惑：“您的态度比我预想中的相差很多。” 他都做好了杰勒米会提出条件的准备，也想好了怎么让杰勒米断绝和小阁下见面的念想，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那是因为，即使是以王的眼光来看，现任的王虫也足够称得上优秀，甚至强大。” 杰勒米苦笑一声：“等待实在是太漫长了，赫尔曼先生。” “如果说我们继承了什么，那便只有一代又一代的等待。” “在无止境的等待中，我们确实遗忘了很多东西。” “王的形象从至高无上的强大，到需要我们细心呵护的孱弱，其中变化的不止是王，还有我们。” “您提醒了我，王就是王，不管如何年轻如何孱弱，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臣服。” “对于现在的王，更应如此。” 第142章 他是与一颗恒星一同消失的 在第二场攻打异族的战斗到来之前，帕特恩还需要做一件事。 “稀客。” 第四军团的上将阿什利看着面前年轻却和他同级的雌虫：“有事？” “确实有。” 帕特恩随意地在阿什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没有跷二郎腿的习惯，就算这样也足够让虫感觉到他的敷衍和随便。 这是一只有着绝对实力的雌虫，强到没有虫敢说出质疑他的话，就像曾经的赫利俄斯。 阿什利的目光逐渐变得悠远复杂，整只虫似乎回到了过去的一条时间线上。 赫利俄斯…… 很快他就回过神，明白面前的帕特恩和赫利俄斯是两只截然不同的虫。 他比赫利俄斯更年轻，更强大，更知晓弱肉强食的法则。 赫利俄斯的光芒是金色的，而帕特恩的则是黑色。 没有虫能在这只虫面前隐藏一丁点谎言。 将匕首刺入太阳的身躯，金色的光芒中会渗透出猩红的鲜血，但不管是多么浓稠的血色，都会被绝对的黑色吞没。 三年前，帕特恩便从死亡的浪潮中证明了这条法则。 足以让死亡也惧怕的雌虫。 阿什利收敛心神，平静发问：“什么事？”什么事能让他亲自进到第四军团寻他？ 帕特恩单手撑着头，也无意和阿什利打什么口头上的官司，直接说出了来意：“关于赫利俄斯上将的失踪，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赫利俄斯？” 阿什利没想过帕特恩竟然会问起赫利俄斯的事，而且……他说的是失踪，不是死亡。 阿什利突然站了起来，甚至无暇顾及被他弄倒的凳子，双眼紧紧盯着帕特恩，虫爪在桌上划下十道轻微的痕迹，从机械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赫利俄斯，还活着，是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帕特恩没想到阿什利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在阿什利的注视下摇头：“没有。” 对于赫利俄斯上将，帕特恩最多只能算是敬重，对于他的死表示惋惜，其余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毕竟赫利俄斯上将没消失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没出生呢。 但如果他有可能是白梦的雌父，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以赫利俄斯上将的虫品，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不可能会丢下自己的虫崽。 这个情形下，比起死亡，失踪这个词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你不可能会做多余的事，帕特恩，”阿什利不信：“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没有理由。” 帕特恩对阿什利的威胁置若罔闻，把玩着手上的光脑：“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想知道这样一只虫是怎么突兀地消失了六十三年。” “……” 阿什利和帕特恩对视良久，最后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不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帕特恩。” “如果我说的这些对赫利俄斯有用，那便全都记下来吧。” 阿什利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他预感这会是一场漫长的谈话，不润润嗓子，他的喉咙可是会冒烟的。 “像赫利俄斯那种虫，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该是轰轰烈烈的。” “他的死确实轰轰烈烈了，可是也太突然了。” “突然到来不及任何虫反应，来不及留下任何一句话。” “他是与一颗恒星一同消失的。” 第143章 失去了壳子的乌龟 “那时他是有时间撤退的。” 阿什利又喝了一口水，杯子里的液体已经见底，但这场对话还没结束。 “没虫知道他在那颗被异族侵占的恒星中发现了什么。” “他就这么断掉了一切联系，驾驶着自己的机甲‘白日’突然返回那颗星球，而在同一时刻，他用自己的权限启动了灭星武器‘炃’，0.15秒后，‘炃’发出的光束穿透了那颗星球，将它击得粉碎。” “当时的第一军团派出了所有的军雌在残存的星体残骸中寻找赫利俄斯，不止是第一军团，那时驻守前线的所有军团都派出了大部分的军雌，但你我都知道。” “灭星武器的研发摧毁的不是星球，而是星球上所有的生命体。” “我们只找到了‘白日’的遗骸。” “……” 帕特恩听完沉默一会儿，道出了关键的地方：“正因如此，赫利俄斯上将才更有可能活着。” “赫利俄斯上将的异能是什么？”他又问。 阿什利抬头，指了指头顶的灯光：“光，光就是赫利俄斯返祖出的异能。” “不是作用于自我的异能，而是控制某一种自然的物质，将它们凝聚为手中最锋利的利刃，而且没有什么比光更快。” 阿什利把目光落回帕特恩身上，他今天说了太多话，兴致难得高昂起来：“帕特恩，其实我很好奇，如果赫利俄斯还活着，你和他，谁更强？” “你的异能到底到了哪种阶段？你的幻觉能施展多久？范围又是多少？极限又在哪里？” “赫利俄斯曾经说过，只有到达s级之上的虫，才能触摸到虫族的顶点。” “他触摸到了那条线，但却没有能力突破它，只能把希望寄予给后来的虫。” “帕特恩，你做到了吗？” 帕特恩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是什么给了他自己会告诉他底牌的错觉？ 他歪头挑了下眉：“你猜？” 阿什利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地摇头：“抱歉，是我冒犯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水，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但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随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又一次望向了过去，冰冷的机械音也带着一丝缥缈的意味：“知道吗，帕特恩？在三年前，我以为你会变成下一个赫利俄斯。” “在纳贝尔从第二军团上将的位置调到第一军团后，赫利俄斯的存在便变成了久远的过去。” “这就是出头的代价，帕特恩。” “你是在和我解释三年前的事？”帕特恩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一直挂在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收拢，声音和眼睛都冷得像冰：“对于处在同一线的战友，我们把背后交付给你们，而你们所做的就只是明哲保身？！” “……” 阿什利闭上眼，比之前更加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明哲保身从来没有错，帕特恩。” “唯一错误的，只是我们各自都有更加珍重的东西。” “第三军团视荣耀高于生命，而我，视生命高于荣耀。” 他睁开眼，起身对帕特恩庄重地弯腰：“帕特恩，我承接你与第三军团的仇恨与指责，但请不要把这份仇恨带给第四军团的军雌，卑劣的虫从来只有我一个，。” 帕特恩沉默着没有说话，阿什利也没有直起身子。 从三年前帕特恩活着从战场回来时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阿什利上将，”帕特恩的语气平静地如同万里之下的深海：“你有为三年前没有支援第三军团后悔过吗？” “……没有。” 阿什利坦诚地说出这两个字：“我想格里菲兹也是一样。” “是啊，他也一样。” 帕特恩近乎悲悯地叹息：“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第四、第五军团一直都是被牺牲的那个。” “第五军团驻扎最前线，等第五军团的防线破了，下一个就是你们第四军团。” “由最精锐的支援最弱的，说的倒是好听，第一军团什么时候来得及时过？” 帕特恩笑得讽刺，说出的话更是尖锐，像一柄利剑般戳破阿什利的保护罩。 “就算是这一次，你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为什么不让最精锐的军团驻扎在最前线？为什么偏偏是九大军团里最弱的第五军团作第一防线？” 阿什利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对帕特恩的话置若罔闻。 帕特恩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只管继续输出：“赫利俄斯上将在的时候，他带着第一军团站在了最前线，像太阳一样照耀着你们，把你们都牢牢守在身后。” “而等他消失了，你们就这么缩回了乌龟壳里……哦不，是我说错了。” “赫利俄斯才是你们的乌龟壳，对吗？” 他讥讽的话语让阿什利瞬间抬头怒视他：“帕特恩！” “赫利俄斯不是——！” “他当然不是！”帕特恩紫黑色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打断了阿什利的话：“赫利俄斯是太阳，那你们又是什么？阿什利。” “是光明草（第五军团象征）？是枯叶蝶（第四军团象征）？还是一只只没了壳的乌龟？” “……” 帕特恩抬手压低帽檐，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在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 “放心吧，我们知道该向谁复仇，第三军团从不向弱者举起刀刃。毕竟就像你说的。” “明哲保身从来不是错误。” 随后帕特恩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阿什利一只虫陷入漫长的沉默。 第144章 枯叶蝶即将展翅 “上将，所有战前准备都已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嗯。”帕特恩抬头看向这片属于虫族之外的夜空，有三轮月亮挂在天空。 罗达和希罗德对视一眼，两虫默契地打起了眼神官司。 罗达对希罗德挤了挤眼睛：‘上将难道是想白梦阁下了？’ 希罗德快速眨了眨眼皮：‘可能，上将和白梦阁下结婚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度蜜月。’ 罗达更快速地眨眼，还偷摸伸手比了个爱心：‘我听说白梦阁下要来战场，真的假的？这就是爱情吗？’ 希罗德打掉罗达的爱心，瞪他一眼，又转动眼珠示意他看向帕特恩：‘收起你的恋爱脑，白梦阁下来是为了研究异族来的，你看上将和阁下是那种谈情说爱的虫吗？’ 罗达挑了挑眉毛，对希罗德摇晃着一根手指，两跟大拇指放在一起纠纠缠缠，嘴角的笑容透露着一丝猥琐：‘不不不，你不懂，年轻虫就该一起酱酱酿酿，我们上将早该泻火了。’ “……” 希罗德低着头，不敢再和罗达对视。 “？” 罗达还没注意到危险来临，还在疑惑为什么希罗德不理他了。 “咳，”帕特恩咳了一声，目光放在罗达还缠绕在一起的双手：“罗达，你在干什么？” “呃……”罗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对帕特恩严肃无比地敬礼：“报告上将！我在模拟我们和异族之间即将到来的战斗！” 说着他再次把两根大拇指紧紧缠在一起：“上将您看，这代表了我和异族不死不休的决心！” 帕特恩静静地看罗达表演：“不死不休？” “对！”罗达一脸视死如归：“不死不休！” “很好，”帕特恩满意地点头：“那就去传令吧，所有虫，不杀掉一千只异族不准回来！士级以上十倍递增。” “啊？” “有问题吗？” “不！没有！”罗达眼神坚定：“我这就去传达上将的命令！” 刚转过身他就露出一张快哭的脸，完蛋了，他一定会被那群虫群殴的。 “上将，按您的命令，已经把您的意思传达到了第二军团。” 希罗德抬头和帕特恩汇报：“就像您说的，哈伦同意了。” “他没理由会拒绝，”帕特恩道：“谁打下来的领地就由谁负责，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是我们都走了，留在防线的守卫必定会有缺漏，我怕第二军团会做些什么。”希罗德有些担忧。 “不必担心，”帕特恩摇头，盯着光脑上的信息笑了一声：“不是还有第四第五军团吗？” “第四军团的少将会亲自替我们驻守这里。” “第四军团？”希罗德很意外：“他们不是一向信奉明哲保身的吗？” 帕特恩回答：“只有乌龟才会把自己缩回壳子里，枯叶蝶要展翅的时候，光才会在它的翅膀上投射出光亮。” “要是艾尔维拉再不拿出点其他的筹码，我和他的交易就得到此结束了啊。” 夜枭星系，第三军团旧址。 第六军团的诺拉中将给第三军团送了一份大礼。 “这是！” 安和其他的研究虫们从实验室里跑出来，惊叹地看着伫立在空地上的高大机甲。 “上将的机甲！是‘夜枭’！是‘夜枭’！哈哈哈哈哈！太棒了！是‘夜枭’！” “还有乔尼尔上…预备元帅的，塞维尔的，哈珀的……所有a级以上的机甲都在这！” 安激动地搂住诺拉的肩膀：“诺拉大哥，感谢你们！” 诺拉沉稳地摸了摸安的头：“不用谢，当初说好的，你们回来了，就还给你们。” “给。” 他递给安一个箱子：“所有机甲各自的回收装置，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修好的。” “谢谢诺拉大哥！” 安小心翼翼地接过，对诺拉道：“我会亲自带到上将身边！” “需要我派军雌护送你吗？”诺拉看向他身后：“我想你们回到夜枭星系的虫手应该不够。” “不用不用，诺拉大哥放心！” 安拍着胸脯道：“上将已经安排了虫，按跃迁的速度，最多一天，就能到达夜枭星系。” 诺拉点点头：“那就好，还有，奥布里上将让我恭喜你们。” “以及……他说下次见面要打爆乔尼尔预备元帅的头！” “哈哈哈哈哈！”安被诺拉模仿奥布里上将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奥布里上将和乔尼尔上将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脾气都这么暴躁。 第145章 只要我是躺着的，障碍就能自己跨过我的头顶 诺拉没想过帕特恩安排的虫竟然会是一只雄虫。 诺拉皱眉，诺拉有些不能理解，他认得白梦，也知道白梦早在第三军团路过夜枭星系之前就应该到达这里。 奥布里上将说乔尼尔预备元帅对这位阁下很是赞赏，还想亲眼见见来着。 想直接上战场的雄虫，确实大胆。 “白梦阁下，请恕我失礼。” 他打断白梦和安的对话，问道：“听您刚刚的言论，帕特恩上将也同意让您带着这些进入第三军团的防线？” 白梦点头：“我和帕特恩说好了，很快就会去找他，倒是我来得迟了一些，没赶上帕特恩第二次出征之前。” “可是阁下，您是否明确知晓其中的风险？” 诺拉秉持着帝国保护雄虫安危的原则，试图劝诫白梦三思：“这不是第三军团在帝星的时候您去军部探望，就算是第三军团的驻扎地也有被异族侵略的风险，更何况还有另外三个军团，一旦他们认出您，您的存在就会成为帕特恩和第三军团的把柄。” “您是雄虫，护送这些机甲的事大可以交给我们来做，我会派第六军团的军雌随身保护安，您不是还要修养您的心脏吗？” 跟随在一旁亚伯摇摇头，小阁下这是被小看了啊。 白梦静静听着诺拉中将的话，诺拉说一句他便点一次头，他能看出来诺拉确实是真心在关照他的，也是真心在为帕特恩和第三军团着想。 既然这样，那他自然也得有所表示。 “诺拉中将。” 白梦拍了拍脑袋上的004，004扇动着翅膀艰难地飞到安的头上，安一脸的受宠若惊，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呜呜呜呜，被004趴了，幸福，好幸福(^﹃^) 亚伯有点被他这一脸陶醉流着口水的表情恶心到了，带着005和还没开机的006离远了一点。 白梦把银白如月光倾泻的长发扎到身后，对诺拉道：“我们来打一架吧。” “？” 诺拉不解，诺拉疑惑，现在的雄虫是这个路数吗？ “阁下，请恕我拒绝，我是雌虫，您是雄虫，按照帝国的律法我不能对您动……” 诺拉的话还未说完，白梦便已经祭出了匕首，诺拉险而又险地躲过，一开始他还有所保留，只进行躲避和防御。 随着周围围过来的虫越来越多，他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拿出自己特制的臂盾戴在左手手臂上，右手则握着一柄常见的激光剑。 白梦则仍旧只握着一柄匕首。 “那个，这位额……兄弟，白梦阁下原来这么能打的吗？” 安小心翼翼地凑到亚伯身边：“把诺拉大哥逼得臂盾都拿出来了，话说你们那的研究虫难不成还有武力要求？你看我能不能行？” “……” 亚伯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的几只虫，尤其是霍尔兹那健壮的肱二头肌，再看看安眼下的黑眼圈和好似营养不良的苍白脸色，默默摇了摇头。 “行吧。” 安沮丧地拍了拍脑壳：“果然不会打架的研究虫不是好研究虫。” “小阁下其实不看这些，”为了避免有虫对洛林集团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亚伯紧急转变口径：“只要是真心想做的事，小阁下便会为我们提供必备的条件。” “如果你真的想来洛林，可以和小阁下聊聊，但记得先得到帕特恩上将的同意。” “当然！上将早就说过要和洛林的研究室合作了！” 安又信心满满地昂起了脑袋，差点把004扔出去。 004不满地抓了抓他的头发，安立刻把脖子伸直，就连转头都是慢吞吞的。 笑话，他可还记得乔尼尔上将被叮得满脸是包的样子呢。 按理来说用匕首对上长剑确实不占上风，但白梦的速度完全补足了这个短板。 他甚至能在精神力的模拟下预判到诺拉的下一个动作。 等到白梦的匕首抵上诺拉的后颈，也宣判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得罪了，诺拉中将。” “不，阁下言重了。” 诺拉摇头，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能感觉到面前的雄虫还留有余地，如果是生死决斗，他现在已经是只死虫了。 “您很强，之前是我小看了阁下，十分抱歉。” 如果是这样的武力，就算是直接上战场也行。 这就是不是一种虫不进一家门吗？帕特恩在受到质疑时也是直接用实力让虫闭嘴。 “诺拉中将说笑了，我反而还要感谢您对我和第三军团的照顾，”白梦友善地对诺拉露出一个微笑：“我希望黑格在第六军团没有给你们添什么麻烦。” “黑格？”诺拉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您认识黑格？” “是，”白梦点头：“他说自己在第六军团过得不错，凭他的性子，想必过得很悠闲。” “确实悠闲，”诺拉没忍住抽了下嘴角：“上将和我都很喜欢这个后辈。” 前提是他不偷懒的时候，有的时候他还得拦着上将不让他把黑格抽死。 第六军团难得出了一个这么有潜力的虫，说不定以后还能让第六军团更上一层楼，再说这家伙至少还叫他一声老师，他当然得拦着。 “黑格实在太爱犯懒了，”说起熟悉的虫，诺拉的语气也少了份恭敬：“很多事他甚至看得比我们都要透彻，但就是懒得动。” “说什么敌不动我不动，只要我是躺着的，障碍就能自己跨过我的头顶。” “还有什么宇宙中最有意义的事就是给了我们一双能够合上的眼睛。” “没有什么能伤害我，因为我是一只死虫。” “……” 诺拉越说越想驾着星舰冲到撒旦星系给黑格一拳，这些黑格名言都在第六军团内部传开了，别说让第六军团更上一层楼了，不带着第六军团全体躺到地底就不错了。 白梦摸了摸鼻子，再摸了摸鼻子，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些心虚，但这也侧面证明黑格的工作做得不错。 不然诺拉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的。 “对了，”诺拉突然问：“不知道黑格和您的关系是……？” “嗯……”白梦思索一会儿，道：“算是，兄长吧。” “兄长？”诺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从未听过黑格说过自己有一位雄弟，他得和黑格求证一下。 第146章 感谢……母亲…… 这是一颗不属于虫族的星球。 戴着斗篷的虫形生物迈入地底，顺着巢穴中蜿蜿蜒蜒的曲道，进入了巢穴的中心。 一道极其清亮悦耳的声音突然出现，随之而来的身影更是把这方黑暗的地底照亮。 如果不看‘他’的下半身，‘他’的上半身几乎与虫族无异。 “欢迎回来，母亲。” “……别这么叫我。” 来者似乎被这冷漠的话语刺痛，眼神悲伤地落下一滴黑色的泪水，那双白金色的瞳孔泫然欲泣：“可是母亲，是您诞下了我们啊。” ‘他’的身后出现了更多身影，每一个都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声音，十只、一百只、一千只……直到布满整个巢穴。 整个巢穴中都在回荡着同一道声音。 “母亲，母亲，母亲，母亲……” “母亲，”第一个说话的虫来到带着斗篷的虫形生物前：“您找到哥哥了吗？” “……” “哥哥是什么味道的？” “住嘴！” ‘他’好似没有听到这声严厉的斥责，仍旧在喋喋不休：“母亲，我们陪你一起去找哥哥吧。” “这样母亲就会高兴了。” “母亲高兴了，就能和我们交配了。” “我说住嘴！！！” 光，刺眼的光突然出现，把洞穴照耀成一片白色，而等到光消失的时候，整座巢穴都变成了一座坟墓。 只剩下被称作“母亲”的虫形生物还站着。 ‘他’走进巢穴更深的地底，在进入一扇古朴的门后与一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对视。 那个生物已存在了不知多少亿万年。 这是一只形如蝶状的生灵，硕大的蝶翼早已带不起祂的飞行，羽翼被镶嵌进身后的墙壁，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被时间腐烂地只剩下破碎的骨骼。 所以粘稠的黑色液体覆盖住祂的全身，将祂像被蜘蛛捕捉的蝴蝶一样粘贴在墙上。 黑色的稠液只露出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头部，一个是祂巨大的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二身体的腹尾。 这是一头被囚禁的，远古的巨兽，属于远古的气息降临，温柔地抚平戴着兜帽的虫形生物的暴怒。 “你找到我们的虫崽了吗？”祂问，声音却并不在空间中回荡，而是直接降临到赫利俄斯残破的精神海。 “没有。” 赫利俄斯放下兜帽，白金色的长发显露出来，却仍旧没有摘下面具。 他抬头，穿过百丈高的腹尾，将目光精准地落在祂的复眼。 “会找到的，”祂说，声音像是跨越了亿万光年的风一般轻柔：“你又杀了孩子们吗？” “那些怪物称不上是孩子。” 赫利俄斯声音冰冷地没有一丝起伏：“只是一群只知交配的怪物，您为何要称呼它们为孩子？” “因为崽崽就是崽崽啊，赫利俄斯，你也是我的孩子。” 祂并未责怪赫利俄斯的失礼：“我是所有虫族的母亲。” “为了虫族的繁育与延续，我还不能死，赫利俄斯。” “在我的王死后，”祂的声音仍旧轻柔地不像话，只是这次却带上了轻柔的悲伤与思念，让虫一听就知晓这份悲伤被时间浸染了不知多久，这份思念又有多么地悠远绵长，足够跨越亿万年的时光：“虫母的职责就成了我唯一活着的意义。” “你要替我找到现任的虫母，赫利俄斯，我的希望，我的孩子，我的太阳。” “将我的传承带给他，但……只有王还活着时，被王选择的虫才是真正的虫母。” “否则，这份传承就会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份无止境的枷锁，属于整个虫族的繁育将由虫母一虫承担。” “会变成怪物的，就像我一样。” 赫利俄斯低下头颅，发出近乎绝望的哀叹：“感谢您……母亲……” 在他被带回异族的巢穴即将成为下一个“母亲”时，是祂将他护在了身后。 “即使如此，”黑色的液体似乎早已成为了祂的一部分，祂轻柔地抚摸赫利俄斯被面具覆盖的脸庞：“赫利俄斯，我与你，也已成为了一体。” “此后我诞下的生命，都会称你为母亲。” “你要早一点，早一点找到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传承虫。” “还有我们的虫崽。” “会的，”赫利俄斯重新带上兜帽，转身离开这片空间：“我保证，母亲。” “为了虫族的繁育与延续。” “为了虫族的繁育与延续……”祂艰难地抬起头颅，巨大的复眼中再也无法映照出月亮的身影，属于祂的那片月亮，早在亿万年前就已经熄灭了。 “我的王啊……吾爱啊……再等一等……就快了……就快了……” “这苟活了亿万年的生命啊……就要结束了……我就能……去见你了……” “到那时……你可一定要……好好夸夸我啊……” “一切为了虫族……” 最后一滴泪被挤出干竭的眼眶，很快便被黑色的液体吞噬殆尽。 粘稠的液体延展出触手，攀爬上祂的腹尾，毫不留情地进行着按压的动作，好似要把祂脆弱的腹尾压扁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祂发出痛苦的嘶鸣与哀嚎，从最下方的产道吐出一大群纯黑色的卵。 很快，在最后一颗卵落下后，祂的腹部又快速鼓胀起来。 新一轮的繁育开始了。 另一边，诺拉正和黑格确认白梦说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雄虫弟弟。” “啊？谁？我吗？”黑格难得坐在椅子上，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躺着的。 他艰难地从眼罩下露出一只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明所以。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有？”诺拉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此时也只是为这句话皱眉：“难道是白梦阁下在说谎？” 黑格打哈欠的手一顿，把光脑的距离拉近，整张脸都凑了上去。 “您刚刚说白梦阁下？！是黑白的白，白日梦的那个梦吗？” 诺拉嫌弃地拉远了距离，点了点头。 黑格摘下眼罩，突然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对！没错！我就是白梦阁下的哥哥！” “……” 随后黑格以一种诺拉看不懂的速度洗好脸换好衣服，为了快速消除脸上睡出来的印子甚至还用上了医疗仪。 等到再次站到光脑前，整只虫甚至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 “那个，中将，”黑格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您没在小…我弟弟面前说我什么坏话吧？” “……” 诺拉的唇角勾起一抹奸诈的弧度，他好像知道要怎么制裁黑格了。 第147章 正是日与月交替时 白梦看着光脑上的“一切安好”四个字，无奈又欣慰地叹了口气。 安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嘶，我怎么觉得阁下这声叹息里满含宠溺呢？” 亚伯也面无表情地搓了搓胳膊，他也觉得。 诺拉走了过来：“各位，打扰了。” 安抬手打招呼：“诺拉大哥！” 亚伯则是对他点了点头。 诺拉和两只虫问完好后走到白梦身边：“阁下，奥布里上将想在您离开前和您见上一面。” “嗯？” 白梦回过神，在光脑上发送了“等你凯旋”四个字后看向诺拉。 “那会是我的荣幸。” 诺拉把自己的光脑递给他，随后就和亚伯还有安退出了房间。 直到亲眼见到白梦，奥布里才明白帕特恩为何会对他发出这个请求。 如果是只见过赫利俄斯影像的虫，可能还发现不了其中的关系，但奥布里也曾是和赫利俄斯并肩作战的虫之一。 就算闭上眼睛，赫利俄斯化成灰，他也能靠着鼻子嗅出他的味道。 这只雄虫……确实很像。 “您好，奥布里上将，我是白梦。” 白梦谦逊地弯腰行礼：“听诺拉中将说您想见我，在下深感荣幸。” “不，你先别荣幸。” “？” 和乔尼尔长着一张相似的脸，但因为戴上了半只遮住眼睛的面罩，显得更深沉一些的雌虫道：“您……嗯……” 见了漂浮物了，帕特恩让他问啥来着？ 啊对。 奥布里让白梦起来，不用行礼。 “您先站好，阁下，您不必对雌虫行礼。”奥布里的眼神太过严肃，又是帕特恩的长辈，白梦不自觉站得笔直。 “……放轻松一点，倒也不必这么直。” “我听帕特恩和乔尼尔说了您的事，白梦阁下，您很优秀。” 总之先夸夸应该没错，拉近一点距离。 白梦摸了摸鼻子，就算是他也想不出来奥布里上将为什么会突然要和他见面，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难道是替帕特恩来审核他的？ “您过誉了，奥布里上将。” 奥布里摇头：“不必谦虚，阁下，我听乔尼尔说严老叫您小白，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也这么称呼您呢？” “当然可以，上将，您随意就好。” “那小白啊，”奥布里一秒换回尴尬的笑容：“我们来聊聊家常吧啊哈哈哈。” “？” 白梦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点头：“好，听您的。” 奥布里的第一句话就把白梦炸迷糊了：“我看你和帕特恩感情挺好的，什么时候要虫崽啊？” “啊……这个，”白梦红着脸咳嗽一声：“得看帕特恩的意思，总之，现在应该不是好时候，上将。” “也是，”奥布里点点头，注意到白梦的称呼：“哎——叫什么上将？多见外，你要是愿意，和帕特恩一样，叫我一声伯伯吧。” “咳，好的，奥布里伯伯。” 奥布里满意点头，一边嘴上和白梦拉家常一边在心里计算白梦出生的时间。 十八岁，也就是说……十八年前赫利俄斯还活着？ 不，不对，听帕特恩说，白梦不知在那个森林呆了多久，难不成是进行了虫体冷冻？ 嘶，没有进行专门的解冻，白梦能活下来当真是个奇迹。 但他可以确定，赫利俄斯在消失之前身边没有任何雄虫，也没有去医院申请过精子，不可能会有虫蛋呐。 可是白梦也确实和赫利俄斯有相似的地方，这个他不可能看错，说起来赫利俄斯好像也是只孤虫来着。 “那小白啊，你就没想过找一找你的亲生雌父？” 不管是不是，总之先问问。 白梦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猝不及防，在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摇头：“没有想过。” “为什么？”奥布里一愣，问道：“是怨恨他丢下了你吗？” “不，”白梦无奈：“怎么会？” “奥布里伯伯，您应该知道，盖迪恩3号星是一个巨大的狩猎场，进入其中的虫，不是猎物，就是猎手。” “我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下的我，但总归不会是好的情况。” “我既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找他，我的存在会不会给他带去负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心目中的虫崽。” 毕竟，白梦到现在还不确定自己是重生还是穿越。 他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暖的笑容：“总之，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很满足。” “……” 奥布里看得出来，白梦确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可是一旦想起这只雄虫到现在也才十八岁，便会让虫觉得这个笑容实在太过悲怆孤独了些。 “这样啊……”奥布里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和白梦告了别后便接通了和另一只虫的通讯。 “奥布里伯伯，怎么样？您看出什么了吗？” “帕特恩啊，”奥布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和赫利俄斯有相似的地方，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但是……” “但是？” 奥布里转述了白梦的话：“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帕特恩，要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让原本第一军团的那两只也别查下去了。” “现在不是我们要不要查下去的问题，奥布里伯伯，”帕特恩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白梦知道关于自己亲生雌父的事，而是为了能在事情发生前以防万一：“很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您。” “有一只异族进入了盖迪恩3号星，进入了那片森林，目睹的军雌说，‘他’一直在那个坑洞里挖什么东西。” “什么？” 奥布里皱着眉：“帕特恩，你是觉得那只异族找的就是小白？或者说是小白的虫蛋？” “是。”帕特恩点头。 “可是怎么会是异族？”奥布里起身来回走动：“赫利俄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帕特恩摇了摇头：“奥布里伯伯，一切还不明朗，不一定会是赫利俄斯上将。” “您还知道什么关于赫利俄斯上将的事吗？” 奥布里低头回忆起来：“说起来，他似乎经常会给玫瑰星系寄东西。” “玫瑰星系？”帕特恩点头：“明白了，我会派虫去查的。” 说完帕特恩就要挂断通讯，他这边还有虫在等着他。 “等等等等，还有一句话！” 帕特恩手一顿：“您说。” 奥布里连忙道：“小白他说生几个听你的，咳咳，帕特恩啊，那你……” “奥布里伯伯再见。” 帕特恩没等他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通讯。 “啧，”奥布里摇头看着已经关闭的屏幕：“年轻虫，就是这么经不起逗。” “不过……” 奥布里抬头看了看天空，正是日与月交替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赫利俄斯的虫崽，就算是落入地狱，他也一定会爬回来找他的。” 第148章 珀里翁·玫心 撒旦星系，主星，第六军团驻扎地。 “少将，黑市的虫又来了。” 夏洛特敲敲门，习惯了没听到声音就自己进去把自家少将从沙发上拉起来的夏洛特刚打开门，又快速关了回来。 幻觉？ 之后他又重新敲敲门，再打开时仍旧是黑格那副精神抖擞自带闪光干劲十足的面庞。 啪！ 夏洛特又重重把门关了回去。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不可能是他的少将！ 黑格：“……”这小子在搞什么？ 夏洛特再次打开门，差点撞到黑格的鼻子。 “抱歉，少将，”夏洛特连忙站直身体：“我只是太激动了。” 黑格挑眉，正了正歪掉的帽子：“激动啥？” “您，您竟然……”夏洛特用双手捂住脸，流下欣慰感动的泪水。 “您竟然站起来了！！！” “……” 黑格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瘫了！” “给你放假脑子还放出问题来了？” 黑格收回腿，问道：“黑市的虫呢？” “在等候室。” 夏洛特一边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在心里腹诽：您平时和瘫了也没啥区别啊。 “还是那个叫玫的亚雌副手？” “不是，”夏洛特收起了嬉皮笑脸：“不止他，还有黑市的新领主。” “他亲自来了。” 黑格挑眉，迈着大长腿前往等候室，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黑市领主是不是真的对虫神虔诚至极，如果没有——那就是纯属来找茬的，看他…… 黑格默默咽下剩下的话。 等候室中的两只虫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只坐在轮椅上，极其苍老的雌虫看向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慈祥的笑意：“这就是黑格少将吧，请进，希望我这老头子的样子不会吓到你。” “不，您实在是说笑了，珀里翁先生。” 黑格受宠若惊地迈入房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珀里翁·玫心，玫瑰星系四大隐世家主之一。 认识这个名字的虫不多，但一旦知晓他的事迹，就不会有虫不尊敬他。 帝国几乎有一半的机甲制造产业都握在玫心家族手里，就算是他们洛林，也只是在这几年里喝上了一点汤罢了。 倒也不是技术不够，没有任何虫能质疑洛林的技术，而是底蕴不同，他们实在太缺少时间了。 玫瑰星系由四个隐世大家族掌控，年头最低的也有一千年了，在格林家被虫皇几乎一夜灭门后他们就相继退出了帝星。 黑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否则还有那老贡拉达什么事？ 怪不得他会对虫神的教堂被轰炸的事这么偏执，有格林家的例子凯斯·格林在前，黑格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再感到惊讶了。 也不怪能躲过001的搜查，隐世家族的底蕴超乎他们的想象，小阁下专门说了暂时不要和黑市的领主为敌，暂时避其锋芒。 想到这里黑格正经了一点，抬手对珀里翁敬礼：“第六军团少将黑格·西伦斯，向您致意！” “呵呵，不要这么拘谨，少将。” 珀里翁动了动手指，他身后站着的年长的亚雌便推着他和黑格面对面。 “我不是来找茬的，少将，不要紧张。” 黑格放下手臂，对珀里翁的到来仍旧心有余悸：“那您是……？” “请恕我直言，珀里翁先生，如果您执意要我们交出轰炸教堂的虫，我的回答也只有没找到三个字。” 夏洛特低头：……屁，您明明是懒得都没动一根手指头，连带着整个军部的虫都被您传染了。 夏洛特辛酸地流下面宽泪，当一个好的副官真的好难，尤其是当黑格·西伦斯的副官，累死他了。 珀里翁笑着摇头：“我不是来找那些虫的，少将，我是来找你的。” “我？” 黑格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您确定是我？” “没错。” 珀里翁点点头：“准确地说，我想见的是你背后的那只雄虫。” 黑格脸色瞬间变得发寒，声音微冷：“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吧，”黑格转身走向门口：“夏洛特，送客。” “难道你们就没有好奇过他的身世？” 黑格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珀里翁：“这是什么意思？” 珀里翁摘下帽子，露出自己已经被时间染得苍白，但仍旧可以看出是白金色的头发：“正如你所见，少将，我并不是在威胁你。” “我是在乞求你，以一位雌祖父的名义乞求，在我的虫崽失踪后。” “让我见一见他留下的唯一希望。” 另一边，在先后经过第四、第五军团的防线后，白梦终于抵达了第三军团的驻地。 来接他的是帕特恩特地安排的军医处的医虫。 白梦面对着一群笑成眯眯眼的年长雌虫和亚雌，有些不太自然地弯腰行了个礼。 奇了怪了，最近他是不是太有长辈缘了一点？ 第149章 向你致敬 亚伯跟在白梦身后，难得看到小阁下这副拘谨的样子呢。 是因为长辈太多的缘故吗？在夜枭星系的时候，小阁下曾称西斯家的黑格为兄长。 在小阁下心里，西斯家的虫占据的地位非同一般，不过却也没见小阁下在他们面前拘谨过。 亚伯捏着下巴，总觉得小阁下把西斯家的虫也当成需要照顾的虫了啊。 “这样没关系吗？” 亚伯不解望向身旁的安，小阁下很受长辈欢迎，有什么问题？ 安小心翼翼地低声给亚伯解释：“第三军团军医处的医虫们辈分都很高，而且，比较喜欢折磨……啊不是，是医治，医治虫。” 亚伯回忆了一下，这个传言，他似乎以前在第一军团也听到过。 “嗯？” 一只和蔼慈祥耳朵上带着一个十字耳钉的亚雌转过身来：“小安啊，你刚刚不是在说我们坏话吧？” “哪有！”安连忙摇头否认，乖巧地扬起笑脸：“克莱弗爷爷，您可千万别污蔑我，我最敬重的就是各位爷爷了，怎么会说各位爷爷坏话呢。” “那就行，看把你吓得。” 克莱弗转回身子，继续对着白梦嘘寒问暖：“啊呀，小白今年才满18啊，真是年少有为啊。” “您过誉了。” 白梦谦虚的回答更让医虫们满意，在帝星的时候他们多数时候都泡在实验室，军医处也只用留下一两个就行，再不济还有医疗舱。 普通的医学救不了虫族最根本的病因，还是要有更深层次的研究才行啊。 从小帕那得到洛林集团有比他们更强的技术后他们就起了兴趣，只是那时候白梦没有踏入过黑森林，他们也没机会见到他。 现在终于见到了本虫，而且还像小帕说的那样，完全没有一点雄虫的架子。 克莱弗·弗莱克动了动鼻子：“小白啊，你身上这个味道是伪装剂吗？” “是的，克莱弗先生，总不能给帕特恩添麻烦，”白梦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种熟悉感：“我认识一只叫弗莱克的虫，和您的名字很像。” “那应该是我哥哥家的雌孙吧。” 克莱弗道：“说起来我记得哥哥也是叫这个名字，哥哥的雄子也是叫这个名字，没想到哥哥的雌孙还是叫这个名字。” “咱家就没有一个能起名不偷懒的虫吗？”他略微有些苦恼地摇摇头，随后叉着腰大笑起来：“幸好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克莱弗，多好听的名字！简直就是天才！你们说是不是哦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医虫都抽了抽嘴角，就倒了个顺序你到底在骄傲个什么劲。 白梦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崩塌，秉持着尊老爱幼是二十二世纪传统美德，艰难地点头表示赞同。 “啊呀我就知道小白和小帕一样有眼光！” 克莱弗很高兴地拍拍白梦的肩膀：“放心吧！你在第三军团报我克莱弗的名字，保证没虫敢欺负你！” “不过……” “不过？” 医虫们带着白梦走进军医处的大门，克莱弗很是严肃地对白梦道：“小白，你来这的目的帕特恩已经交代给我们了。” “军医也是军雌，以一名军雌的名义，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我们——” “都应向你致敬！” 他们收起嬉笑着的神情，对白梦抬手敬了个军礼。 连带着白梦身后亚伯和安也跟着抬手敬礼。 白梦想侧身避开，却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何时围绕着他站成了一个圈。 “好啦！”看出白梦的不自在，克莱弗最先落下手臂：“煽情的话到此为止，小白，你现在累不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们已经为你备好了房间。” “不累，”白梦摇头：“先拜托前辈们给我讲讲现在的情况吧。” “帕特恩他们推进到有高级异族存在的星球了吗？” “还没有，高级异族一般隐藏在更深处，现在才是第二场，不过按照这次的异族数量，很可能高阶异族的数量也有大幅度攀升。” 所以帕特恩才会选择在异族没有进攻时主动出击，要是让它们平安过了这阵繁殖期，下一轮的战役他们要承受的压力就不止是翻倍那么简单了。 医虫们带着白梦进到军医处内部，现在是出战的时候，军医处里几乎没有其他虫。 “年轻一辈的医虫们都随军出征去了，只留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然这地方不会这么清静的。” 安小声吐槽：“也是，每晚都能听到从军医处传来的哀嚎。” 亚伯心里思索着，让这么一群虫和小阁下呆在一起真的不会把小阁下带坏吗？ 有只听到这话的医虫警告地瞪了安一眼，安连忙做了个给嘴巴拉上链条的动作，随后把004当面具盖在了脸上。 “说起来，小白啊，”一只医虫指着白梦身后很多只手的005和长得像个蛋的006：“这两个是干嘛用的？” 白梦给他们介绍：“左边的是005，是我的实验室助手，右边的是006，属于救援型机器虫。” “还有安现在盖在脸上的是004，可以无限自我繁殖的蜂群类机器武器，这是母虫。” “也就是说，只要母虫在哪里，蜂群就在哪里。” “没错，”白梦点头：“004是很优秀的侦查虫。” 他抬手，004蹬了一腿安的脸，飞到他手上。 “它们都能在战场上起作用，所以我就把它们带过来了。” 第150章 你们可以自由且灿烂地活着 撒旦星系，主星，在珀里翁说完那句话后黑格更警惕了。 他让夏洛特出去守着门口，一只虫在里面和珀里翁对话。 “您的虫崽是谁？您又怎么确定小阁下就是您的虫孙？又是什么时候确定的？” 他一边问一边给还在撒旦星系停留的凯撒发信息，他一只虫有点控制不住这场面。 总之，要是珀里翁说的是真的，那赫尔曼叔叔的雌父梦大概真的要破碎了。 珀里翁平静地面对黑格的咄咄逼虫，他用光脑调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和几只虫的阖家照，足够看出是很多年前拍的，另一张则是……白梦出席宴会的时候的照片。 从拍摄的不正常角度看，绝对是偷拍的。 黑格捂了捂脸，真的是，不算帕特恩上将的晋升仪式，小阁下在帝星就出席了这一场宴会，竟然就这么被虫盯上了？ “我想向你介绍一下，少将。” 珀里翁指着照片上他身边的笑着十分灿烂的白金色雌虫，笑容自豪又带着悲怆：“这是我的长子，赫利俄斯·玫心，玫心家族内定的继承虫，在九十年前，他担任第一军团的上将，直到六十三年前，再也没回到过玫瑰星系。” “而这……”他又指着白梦的那张照片，眼神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你看出来了，对吗？” 黑格捂着脑袋点头，就算发色和瞳色都不是同一个颜色，但面部的整体轮廓都十分相似，只是因为小阁下平常的状态很严肃，在前面几年就算是他们也很少会见到小阁下的笑容。 后面洛林集团的各个产业都稳定下来后，小阁下也放松了一些，虽然很少会哈哈大笑，但至少不会再绷着一张脸了。 说起来帕特恩上将来了后，小阁下笑的频率似乎也增加了。 要是一笑起来，小阁下和照片里的赫利俄斯上将……确实很像。 “但这不能说明他们肯定有关系，珀里翁先生。” 黑格依旧在负隅顽抗：“如果您没有明确的证据，请恕我失礼，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打扰小阁下的。” 小阁下一直把洛林先生当作亲生雌父，洛林先生死后小阁下经受的心理创伤到现在才勉强痊愈，再多出一个生死不明的亲生雌父出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么……让我看看他也不行吗？”珀里翁用苍老的声音乞求：“我确实拿不出实际性的证据，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安排我和他做一次基因匹配。” 黑格皱眉：“不，小阁下很聪明，他一定会猜到什么的，而我们绝不会对小阁下有任何隐瞒。” “您还是请回吧。” “那么……”珀里翁换了一个说辞：“就以合作伙伴的事相谈，怎么样？” “合作？” 珀里翁点头：“对，没错，合作，洛林集团的机甲我们很中意，想与你们谈一笔生意。” “如果是以小阁下为条件，请恕我拒绝。” “呵呵，”珀里翁笑起来，似乎对黑格的态度很是满意：“你们真的把他保护得很好。” 黑格摇摇头，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所有的西斯虫都知道的共识，真正的保护虫一直都是白梦，正因为有白梦在，他们才能尽情地在帝国各处施展才能，不必担心有任何后顾之忧。 【不会被抛弃，不会被买卖，不会被杀死，你们可以自由且灿烂地活着。】 这就是五年前小阁下允诺过他们的话。 此后西斯家族只会跟随着一只虫，那就是白梦。 珀里翁的话打断了黑格的回忆。 “黑格少将，我以玫瑰星系的心脏，白金家族玫心的名义向你担保。” “不会有任何附加条件，这只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 珀里翁抬了下手，身后的亚雌管家玫便推着他向门口走去：“我会耐心等待你的答复，就算等好几年也没关系，老头子我，还能活很久呢。” “毕竟……在巨大的灾难前，我们能做的，通常只有等待。” 凯撒是在对话结束之后三分钟到达的。 “你怎么看？”他倚在墙边问黑格，说实在的他并不善于处理这种事情。 “还能怎么看？”黑格捏着眉心：“事情原委我已经发到家族群里了，家庭会议今晚召开，这件事所有虫都必须给个准话。” “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小阁下？” “对了，还有。” 黑格打了个响指，一直呆呆的没说话的夏洛特就被无形的大手提了过来。 “夏洛特，今天你听到的所有事情，保密，懂吗？” 夏洛特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懂！” 要是不懂的话感觉今天就是他的葬身之日。 第151章 虽然活着，但已死了 这是一场严肃的会议。 约定的虫有33只，到场的虫只有15个。 【长兄如父max】已改名为【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 【长兄如父】：“……赫尔曼叔叔，霍尔兹叔叔让我告诉您，请您不要变成奇奇怪怪的样子。”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别管我，我的悲伤你不懂，我的眼泪你别管。”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瑞尔叔叔，您怎么看？” 【彩虹配金丝眼镜】：“用眼睛看？” 艾斯佳德，好吧，这只整个群聊群里最成熟的虫轻叹口气，抬手发起了一个群投票。 {是否同意转告给小阁下关于亲生雌父的消息投票 1、同意 2、不同意 3、中立 4、管他什么玫心家族，和他们干！} 群里原本有15只虫，投票的虫数有30个。 【长兄如父】：“……” 【长兄如父】开启了强制显形模式，并让潜水的虫滚出群聊。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哦呦哦呦，咱们的小艾斯真凶呢。” 【长兄如父】：“哈提尔叔叔，您在的话，看来第四个选项也有您一票。”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小艾斯还是这么聪明，大哥，您到底哭完没啊，拿出点一家之主的气概来啊！”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不是说了吗？别管我，今夕何夕复何夕，今年明年又一年，我的梦，从没圆满的那一年呜呜呜呜（嚎啕爆哭）。”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没救了。” 【法典也能当板砖】：“言行当有证据，没有实际证据就擅自把小阁下打上玫心家族的标签，恕我无法同意这个提议，这会给小阁下带去麻烦。”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啊呀啊呀，我们的小托特竟然改名了，看来很是火大呢。” 【法典也能当板砖】：“贡拉达家的艾伯特竟然向最高法院递了申诉，质疑帕特恩上将到底能不能守护好自己的雄主，还顺带递上了一份申请。” 【养了一群豕】：“什么申请？” 【法典也能当板砖】：“申请成为小阁下的雌君，不管是诉状还是申请书都已经被我拦截了。”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痴心妄想也得有个限度，贡拉达不仅丢了雄子，现在还和皇室关系紧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下一个格林，他竟然还有时间想这些？” 【我不是豕】：“难不成老贡拉达还有后手？” 【长兄如父】：“先跳过这个话题，到底要不要告诉小阁下这件事？” 【海里的泽不是泽】：“不是已经投过票了吗？就按投票结果来吧。” 确实已经投过票了，3个不同意，1个中立，剩下的全都选的4。 【长兄如父】：“谁投的中立票？”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我。”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 【彩虹配金丝眼镜】：“！” 【长兄如父】：“！” 【养了一群豕】：“！” 【我不是豕】：“！” 【我也不是豕】：“！” …… 【我也想要机械臂】：“！”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你们至于吗？” 一个中立票竟然就全炸出来了。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当然至于啊大哥！”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先不说您到底哭完没，就说你竟然不反对这件事就够让虫震惊的了！” 【彩虹配金丝眼镜】：“大哥，您是被刺激到了吗？要不让二哥帮您看看？” 【长兄如父】：“赫尔曼叔叔，您是怎么想的？”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我只是觉得……我们真的有资格隐瞒小阁下这件事吗？” 热闹的群聊一时间陷入沉默，所有虫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是啊，他们真的有资格隐瞒小阁下吗？ 那可是很可能是小阁下亲虫的家族啊。 他们真的有资格自顾自地投票，隐瞒，为小阁下做出决定吗？ 西斯家族……终究不是小阁下真正的家虫…… 【凯撒】：“……黑格没告诉你们吗？” 【长兄如父】：“告诉我们什么？” 【凯撒】：“小阁下在夜枭星系对诺拉中将说了黑格是他的兄长。” 【凯撒】：“也就是说，小阁下心里，我们都是他的兄弟，叔叔，亲虫。” 【凯撒】：“我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虽然活着，但已死了】已退出群聊。 所有虫：“……”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啊啊啊啊十一哥太过分了！竟然没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 【凉凉凉凉凉凉凉凉真的好凉啊】再次改名为【全帝国最好的雌父】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艾斯佳德，把我的中立票去了，黑格……算了，凯撒！给我好好揍他一顿！还有，和玫心家族的交易，我们拒绝。”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托特，给我好好拦截下艾伯特·贡拉达的申诉，要是敢有一张出现在法院的法桌上，我就把你养的鸟都炖成汤给小阁下补身子。”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关于这件事，我之后会亲自和帕特恩上将商议，所有虫都不许和小阁下泄密，明白吗？” 【长兄如父】：“1” 【养了一群豕】：“1” …… 【1001】：“1”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彼得，你和以斯帖回头把所有能查到的玫心家族的情报发一份给我。” 001现在还在系统更新的休眠期，只留下了几个ai分身，要从一个有着几千年底蕴的家族里收集情报还远远不够。 【1001】：“明白。”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修。”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在呢在呢。”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你和霍尔兹那结束了吗？”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还没，凭起义军的速度，最迟明早，就能得到这颗星球的所有权。”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要抓的虫都抓到了吗？”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当然！答应过小阁下的一定会办到！只不过盖迪恩3号星的星主牵扯到了帝星上的罗拉家族，而且这个家族还和现在的最高研究院有关系，有些难办……霍尔兹叔叔说要赶在第一军团派虫来清缴前带着我们的虫离开。” 【我也想要机械臂】：“直接在帝星系内的星球上起义，真的好吗？”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当然……有风险。”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但这一切都合乎情理。”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十二个星系聚落，已经有半数以上的星系都发生了这种现象，而且大部分都出现在垃圾星，又或者逐放星。” 【积极！努力！向上！明天一定！】：“明白了吗加尔？不要仅仅把目光放在帝星附近，按照整个虫族的范围来说，盖迪恩3号星上的起义军并不算瞩目。” 【我也想要机械臂】：“003目瞪狗呆.jpg” 【我也想要机械臂】：“原来十七哥这么厉害的吗？”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小加尔，你十七哥当初可是天天睡觉也能在考试中拿第一的哦。” 【我也想要机械臂】：“果然，这个家族里菜的虫只有我o(╥﹏╥)o”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小加尔别灰心，等你放假了哈提尔叔叔带你到我这来玩。” 【我也想要机械臂】：“……那还是算了吧。”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哈提尔，别闹了，你那里不适合没成年的虫去。”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大哥真无情（伤心.jpg）”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咳，修。” 赫尔曼决定无视自己四弟的话。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关于盖迪恩3号星的高阶异族，就算是纳贝尔也绝对会派出重兵，搜查盖迪恩3号星的每个角落。” 【全帝国最好的雌父】：“你们必须尽早撤离，明白吗？让霍尔兹收敛点。” 原本也不必这么加快脚步，但是异族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等不到小阁下来，那他们就把虫都送到小阁下身边。 【长兄如父】：“请放心，赫尔曼叔叔，我会转告霍尔兹叔叔的。”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啊呀呀，大哥现在干劲十足呢。” 【彩虹配金丝眼镜】：“和严老见面的那次不一样，是因为小阁下亲口在外虫面前承认了吧。” 【彩虹配金丝眼镜】：“虽然还不能说是像洛林先生那样，但对大哥来说，也足够惊喜了。”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我看大哥也并非是想和洛林先生一样。” 【这个世界真好玩哈哈】：“嗯…怎么说呢？他只是和我们一样，单纯觉得——” “小阁下值得拥有最圆满的生活。” 第152章 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被压倒的强大 “家主，黑格少将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 珀里翁在阳台上看夜空，玫把一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所以我说……就算等好几年也没关系。”珀里翁收紧了毯子，雌子失踪后他仿佛在一夜之间老去，如今那双经历了沧桑的白金色眼眸中总算又一次透出了光芒。 “六十三年啊，六十三年都过去了，我还能等，玫，我还能等。” “我在赌，赌那个孩子，和赫利俄斯一样心软，一样地会重视其他虫的真心。” 玫轻叹一声，将一叠资料交到珀里翁手上。 “家主，这是我们追溯到的，五年前的资料。” 珀里翁接过，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坐在轮椅上翻看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他颤抖地放下资料，发出一声如巨石般沉重的叹息。 “那个孩子……在五年前就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吗？” 玫将他腿上的资料收起来，从桌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握在手心里暖手。 “小少爷他，不，这位阁下他很优秀，不是吗？很有赫利俄斯少爷的风范。” 玫真心夸赞道：“就算是帝星上精心培养的贵族雄虫，也无法在十三岁的年纪谋划出这么一场完美的谋杀。” 这是绝无仅有的才能。 “可是玫，这也代表着，那个孩子，过得很辛苦。” 茶水并不滚烫，落在手背上也只是有些温热的感觉，但玫还是拿出了手帕，仔细地擦拭珀里翁的脸颊。 “我该早点找到他的，玫。” 现在珀里翁才明白为何那个时候黑格会摇头了。 “他和赫利俄斯少爷很像，不止是外貌，家主，”玫温柔地安慰自己侍奉了一生的主虫：“真正让他们相像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无法被压倒的强大。” “您该为此感到自豪。” “我明白，玫，我明白。”珀里翁深吸一口气，玫适时为他递上药物，等吃完了药珀里翁才平静下来。 “我只是觉得愧疚。” 年老的雌虫这样说道：“越是站在高处，就越知道攀登的艰难。” “那个孩子，太年轻了，我原本以为洛林集团里的那些虫会是他的保护伞……” “结果……唉。” “玫，也许那个孩子并不需要我们，”珀里翁难得露出迷茫的眼神：“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玫推着珀里翁返回屋内：“家主，天已经晚了，阁下应该已经睡了，您也该休息了。” “可我睡不着啊玫。” “请放心，我会在您闭眼的那一刻打晕您的。”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啊，记得轻一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折腾。” “好，听您的。” 第三军团防线，白梦还在军医处的研究室里。 他尽量温和地将自己的精神力伸进医虫们的脑壳里。 当然，没有成功。 “竟然真的有用。” 克莱弗惊喜地抚上脑袋上的装置，和自己的同僚们对视，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喜悦。 克莱弗转头想问白梦些什么，注意到研究室的时钟，又把话咽了下去。 “小白啊，天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嗯？已经是晚上了吗？” 白梦正在观察从低等异族身上剥离下来的器官，这里的装置虽然比不上火云星系的研究基地，但是实验材料实在是比那里多上太多。 “是啊，我们这里是没有日月之分的，一般只能靠钟表来确定日夜。”克莱弗给他解释，和其他虫一起把白梦推出了研究室。 “小白啊，不用这么赶，在小帕回来之前你得养好精神啊，不然小帕还以为我们这些长辈欺负你呢。” “是，我明白了，各位前辈晚安。” 克莱弗对白梦摇摇手臂，目送他进了屋内。 等所有虫都回到研究室，他们才彻底欢呼起来。 “太棒了！小帕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样一来就算对上高阶的异族也不用担心会陷入精神力暴乱了，雌虫的精神和肉体联系紧密，这就几乎隔绝了虫化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量产。” “应该还没有，”克莱弗摇头，制止了他们兴奋的劲头：“可别忘了小白是来干嘛的，最终的测试还没完成。” “异族和虫族的精神力不一定一样，甚至我们都不能确定异族使用的到底能不能称得上是精神力，又或者除了精神力之外还有其他东西引发了虫化。” “话是这样说没错，”一只医虫道：“可是……让小白来做这个实验虫，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 “不，”克莱弗摇头：“这反而是最保险的方式，从刚刚的实验来看，能够让精神力实物化，小白的精神力绝对很强。” “这也是他能抵御异族精神力的可能。” “唉，”那只医虫道：“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安生。” 其他医虫也点头：“我们也是。” 克莱弗摸了摸自己的十字耳钉，把目光落在了精神力屏蔽器上。 他明白同僚们的焦躁来源何处。 这个实验的主导虫是白梦，实验虫也是白梦，承担风险的虫依旧是白梦，而得益的虫却没有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白会这样做，但……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 更何况到时还有小帕在身边，绝对不会有问题！ 也绝对不能有问题！否则即使实验成功了，他们也要用一生担负起这个罪孽。 第153章 两道宇宙间独舞的步伐合二为一 第三军团准则——凡是战场，皆为领土。 夜枭降落之处，鲜血会染红黎明。 帕特恩张开几乎有十几个他那么大的虫翼，漆黑的战甲包裹住他的全身，巨大的虫翼上同样装备了黑色的金属外壳，既用以保护，也用以增强攻击。 每当帕特恩扇动翅膀，就会有近百只异族被切割成蠕动的尸块。 按过去的经验来言，它们应该已经死了。 但是它们仍旧在坚强地蠕动着，爬行着，扭曲着，在这处位于虫族之外的、几乎无光的星球上向着地底钻去。 仿佛是受到某种召唤，要与什么融为一体。 “塞维尔。” “上将！” 帕特恩扇动羽翼落在塞维尔身边，下达最后的指令。 “地上交给你来指挥，我去解决这颗星球地底的东西，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它们！” “是！上将！” 在塞维尔高声的回应中，帕特恩抓起一只足够覆盖他整个身躯的异族，在高空中收拢翅膀俯冲而下，将它当做盾牌冲向地底最深处。 如果是自己的机甲‘夜枭’在，也只是抬手一炮的事。 他有预感，他会给白梦带回足够称得上有趣的东西。 “好消息！小白！” 克莱弗走进军医处深处的研究室，兴高采烈地将从前线传回的消息传达给这里唯一的雄虫。 “小帕他们明天就能回来了！” 白梦抬头，摘下特制的研究眼镜，露出一双黑色的瞳孔。 就算是沉静如白梦，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染上几抹笑意。 “谢谢克莱弗前辈，我知道了。” 白梦算了算时间，从钻石星系分开后，他和帕特恩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了。 很长，指还未到一个月。 但陷入思念的年轻雄虫并未意识到自己对时间的错误认知，毕竟有句话古话说得好。 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真要算起来，他和帕特恩已经有260个月没见了。 “哦呦哦呦，”克莱弗和其他的医虫们看到白梦的表情，忍不住嬉笑起来：“小白，你笑得很开心嘛。” “有吗？” 白梦伸手摸了摸脸颊，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弧度一向很小，从洛林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开怀大笑过。 刚刚，他笑得很开心嘛？ “当然有，”一只医虫笑着开口：“你可是连眼睛都在笑呢。” “你和小帕的感情真好啊。” 他们这样感叹着，叹息声中夹杂着羡慕、欣慰、遗憾与祝福，唯独白梦陷入了沉默。 他好像……还从未和帕特恩认认真真地说起过那个字。 他们的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顺理成章到两只虫似乎就是彼此寻找了一生的半身，无需任何言语与形式，就能明白彼此的下一步，并在对方着陆前先一步铺好前路。 若你要手刃仇敌，我便全力助你，再为你擦拭沾上鲜血的双手。 若你要亲吻我唇，只一个眼神，我便甘愿献上脖颈，低下头颅。 世上的虫各有各的死亡，而对留下的虫来说，那份被浸染在骨髓中的黏腻正来自于淌过死亡时遗留的血迹，憎恨、仇恨、愤怒……跗骨之蛆缠绕己身，其本质有如死亡的诅咒。 而恰好，冥冥之中的同类，两只同样背负这份诅咒的虫相遇了。 于是两道宇宙间独舞的步伐合二为一，走得更远的帕特恩伸出手来，指引白梦如何跨越名为鲜血的泥沼与名为仇恨的悬崖。 白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将自己与帕特恩联系在一起，不分彼此。 但他们都太过克制了，未曾将这份思念诉诸于口。 总之，等帕特恩回来，还是当面告诉他吧。 定下了这个决定后，白梦露出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意，那双戴着假瞳的眼睛也无法遮挡住月光的流泻，带上眼镜后他继续投身进新一步的观察试验，戴着医用手套的手触摸按压着属于异族的脑部。 沟壑很轻，也不复杂，只能称得上比考拉聪明一点……但它们确实进化了。 这是最低阶的异族，从这种进化的程度来看，在火云星系所做的那些研究数据，有绝大部分都得被舍弃，新的实验，新的材料，新的损耗，更多的时间。 但这也无法抑制住白梦即将与帕特恩重逢的喜悦，没被眼镜遮挡住的嘴角还是勾着的。 克莱弗和身旁的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拿出光脑打字。 “很高兴呢。” “是啊，真好啊，小帕也有了归宿，穆耳忒亚看到了，也一定会高兴的。” 他们说的穆耳忒亚，便是帕特恩的雌父，那只在帕特恩成年之前就死在前任亚瑟家主手上的雌虫。 克莱弗还想说什么，在外面以防有意外情况轮班的医虫走进来，凑在克莱弗耳边说了几句话。 克莱弗眉头一皱，点点头和他走出去。 等在外面的虫不是别虫，正是第四军团的少将费洛斯……以及先第三军团回来的第四军团中将阿特拉斯。 克莱弗啧了一声，从费洛斯在几天前进军医处遇到小白后就一天也没落下过，想方设法套小白的情报，哼！怎么可能告诉他！ 话说这家伙不会是看上小白了吧？克莱弗面色更冷，死死地用双眼盯着费洛斯。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别想趁小帕不在挖墙角。 “……” 费洛斯捂着脸，手掌下的脸皱成一团，虫神呐，他好想死。 被染成玫瑰金色的头发在军帽下露出一角，若是不仔细看，就会觉得那丛头发似乎颜色更偏向白色一些。 费洛斯·玫心双手撑着脸颊，坐在军医处的椅子上半死不活地道。 “我来看病。” 克莱弗挑眉：“你有病？” 费洛斯点头：“对，我有病。” “昨天不是已经开了药吗？” “那是昨天的病，今天是另一个病。” “那你可真厉害，每天的病都能不重样。” “麻烦看病，谢谢。” 阿特拉斯：“……” 啥意思？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雌虫的体质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还有费洛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难不成真的得了什么治不了的绝症？ 第154章 表兄，哎嘿 只有虫神知道费洛斯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赫利俄斯伯伯的雄子会出现在前线，雌爷爷特别嘱咐过如果在什么地方遇到他，绝对不能惹他不高兴。 第三军团到底怎么回事？不知道雄虫止步军事之外的铁则吗？ 玫心家族所有年轻一辈的虫都知道，即使是家族里最苛刻的长辈，对于赫利俄斯伯伯的消失也一直都耿耿于怀，甚至从没相信过他的死亡。 那是玫心家族最珍贵的宝藏，整个玫心家族的骄傲，玫瑰的心脏外裸露着的必是最锋利的尖刺。 直到一个多月，还是两个月？总之在那之前，玫心家族在帝星的暗线传回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雄虫年轻地过分，和身边那只雌虫站在一起也是天造地设。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这只雄虫，长得很像消失的赫利俄斯伯伯。 家族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锅，所有长辈又哭又笑，各个抢着要去帝星接那只雄虫回来。 就算只是巧合也没关系，他们依旧会为那只雄虫提供最好的生活保障。 虽然按照虫族的基因，长成这样相像的不可能没有血缘关系，发色和瞳色应该是遗传了雄父吧。 这也间接说明，六十三年前的那场由‘炃’发射的灭绝性射线没有带走赫利俄斯伯伯的性命，他甚至还留下了一个虫崽。 然而等他们再次联系帝星的暗线时，没有回音。 一头冷水当头扑了下来，他们明白，暗线已经被处理了。 虫皇不会允许有虫挑动帝星现在的势力分布，他们绝不可能在这个情形下安稳地带走他。 更别说玫瑰星系除了四个隐世家族，还是第七军团的大本营。 之后他们换了个思路，从帕特恩上将开始，查到洛林集团，再查到洛林集团在帝国分布的各个虫。 最后他们选中的是已经被他们购买下来的黑市所在，撒旦星系的主星，第六军团的少将黑格·西伦斯。 就连雌爷爷也很惊叹洛林集团的成长速度，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情，也足够他们注意到洛林了。 雌爷爷亲自前往撒旦星系，原本还在想怎么和那位少将搭上面，没想到正好就出了有虫火烧虫神教堂的事。 雌爷爷很生气，作为古老的玫心家族，对于虫神的信仰自然比一般的虫更甚。 之后他们又收到了暗线火烧教堂的始末，虽然查的还不算完全，但也能确定一件事。 这是洛林集团的虫做的，爆炸的目标也不是虫神，而是罪恶。 “……” 虽然有点尴尬，但雌爷爷还是以此作为跳板，成功见到了黑格少将。 直到几天前，雌爷爷最后的命令也只有一个。 【不准对白梦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出格的事——按照费洛斯的理解，其实他也没理解，毕竟身处前线，不可能会有雄虫出现在这…… 应该，不可能。 费洛斯在军医处看到银发黑瞳的白梦时，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雄虫该来的地方吗？就算是他的雄父也得带上几十个保镖虫才敢在外出行，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到战场上来了？ 等他看清白梦手里拿着的东西，他捂住心脏，手指颤抖地指着白梦捧在手里的异族器官。 “你，你，这……” “我？” 白梦瞥了一眼奇怪的雌虫，就拿着新标本进了储藏室。 路过的时候他还好心地提醒雌虫最好练练胆子，不然上战场可能会出现应激反应。 “……”被瞧不起了呢。 后来费洛斯也想过把白梦出现在战场上的事报告给家族，但是又想起白梦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以及，他，好像，应该，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话，自己似乎算是白梦的——表兄？ 表兄，哎嘿。 费洛斯摸了摸鼻子，名为兄长的责任的情绪在心里迅速生长，之后化为蓬勃的树荫，立誓要将自己弱小可怜无助的弟弟保护在身后！ 没错！保护在身后！ 前提是先互相认识。 悲┭┮﹏┭┮ 第155章 奥利维亚家族，愿听候差遣 克莱弗照样递给费洛斯一瓶安神药：“行了，忙着呢，没事赶紧走。” 阿特拉斯先费洛斯一步接过，在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他也弄懂了什么，看向费洛斯。 “你每天装病来第三军团的军医处做什么？” 阿特拉斯对费洛斯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别告诉我是因为这种安神药好吃。” “……”有个太了解你的上司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费洛斯嘴硬：“反正不管是工作巡逻还是训练我都完成了，我睡不着来看看不行啊。” “当然可以。” 阿特拉斯几乎把费洛斯当成另一个弟弟，他把药瓶扔回给费洛斯：“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还约了虫。” 费洛斯有些惊讶，阿特拉斯能在第三军团的军医处约什么虫？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费洛斯拿着药瓶转身走向军医处的门口，就在即将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超乎一般虫的卓越听力让他成功捕捉到阿特拉斯的话。 “阁下，久仰大名。” 阁下……费洛斯脚步一顿，在克莱弗的死亡视线中机械地转身，顺着阿特拉斯的声音看到了刚从一扇门内走出来的白梦。 之后费洛斯发挥出了他这辈子吃奶的劲，风一般跑到阿特拉斯身边，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 阿特拉斯脑袋上冒出几个井号：“不是都走了吗？你又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所以等你来给我收尸。” 费洛斯虽然理不直气也不壮，但他脸皮厚啊。 “您好！”他率先对看他们嬉闹的白梦敬礼，神情严肃，身形笔直，力求给白梦留下一个可靠的印象：“我是第六军团的少将费洛斯。” 白梦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对费洛斯点头致意：“您好，少将，我姓白。” “哦，哦。” 如果不是太过奇怪，费洛斯都想当场流出眼泪。 终于，终于认识上了呜呜呜呜。 阿特拉斯已经习惯了费洛斯的发癫，他顺着白梦的意思，把称呼从阁下改成了白先生：“白先生，关于那笔交易，我代第四军团前来与您商谈。” 有费洛斯在，他不太好询问白梦关于阿拉丁的情况，只能把话题引到第四军团上。 正好，这也确实是他和上将商议过的事情。 克莱弗适时道：“小白，去里面的会议室谈吧，那里安静一点。” “好，谢谢克莱弗前辈。” 费洛斯厚着脸皮跟了上来，在踏进会议室前被克莱弗抬手拦在门外。 “干嘛？”费洛斯问。 “当然是给你看病，”克莱弗虽然是亚雌，但是力气可一点也不小，拖着费洛斯的后领就走：“作为一名军医，我觉得你还有的救，走，跟我去看病。” “我觉得不必了吧？”费洛斯试图挣扎，却发现他竟然无法撼动克莱弗一分一毫。 见了漂浮物了，第三军团军医都这么强的吗？ “年纪轻轻不要讳疾忌医，跟我走。”克莱弗拉着费洛斯远离了会议室。 房间内的阿特拉斯见费洛斯没有跟过来松了口气，否则有些话他还真不好问白梦。 “阁下，”他看向对面神情平静的白梦：“我会告诉上将关于γ抑制剂的交易是由第三军团作为中介虫达成的，不会暴露您的存在。” “多谢，”白梦平静道谢，操控光脑投影出一份合同：“这是洛林能给出的条件，您可以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阿特拉斯迅速浏览起来，在他进入军部前交易与谈判几乎占据了他一半的日常生活，最关键的就是价格和γ抑制剂的数量，等看到最后的期限时阿特拉斯又是挑眉。 “仅仅只是两年的合同吗，阁下？” “是，”白梦对阿特拉斯道：“如果两年后第四军团的表现能符合我的预期，我会重新与你们签订合同，不仅增长时限，价格也会降低。” 白梦的声音中带着绝对的自信，说道：“而两年后，我可以这么告诉您，中将，γ型抑制剂并不是最后的成品。” 阿特拉斯听懂了，他身体向后仰在沙发上，对于白梦的这个行为感慨良多：“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为第三军团做的一份保障，对吗？为了避免第四军团的再次背刺。” “您和帕特恩的感情实在深厚，即使是一场有利可图的交易也要站在他的立场上尽可能做出对他有利的决定。” “这只是一份小小的合同，中将，算不上什么保障。” 白梦保持着一个得体的细微笑容：“最多只能称得上一个小小的筹码，在必要的时候，希望第四军团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阿特拉斯在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一声轻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好不容易捂住脸收声，对白梦道：“知道吗阁下？如果今天我判定您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我会立刻命令阿拉丁撤离您的联盟。” “即使现在我远在前线，奥利维亚家的大部分产业我也有直接控制权。” 白梦平静地喝起热茶，并不在意阿特拉斯近乎试探的话。 在所谓的利益场上，从来没有什么是不能替代的。 阿特拉斯继续道：“但您，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不，倒不如说是意料之内，毕竟您可是帕特恩认定的雄主。” “既然如此……”阿特拉斯放下手，起身，对白梦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奥利维亚家族，愿听候差遣。” 第156章 至高无上 白梦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放下杯子起身，对阿特拉斯伸出一只手。 “祝愿我们合作愉快，阿特拉斯·奥利维亚先生。” 阿特拉斯直起身子，短暂地握上白梦的右手：“合作愉快，阁下。” 两只虫重新坐下，阿特拉斯突然问：“阁下，我很好奇，奥利维亚会是您最器重的合作伙伴吗？” 白梦对此坦然地摇头：“一视同仁，先生，不公平的合作可是会令虫生厌的。” “一视同仁？”阿特拉斯咀嚼着这四个字，默默在心里对白梦的认知更升了一层。 他的筹谋不仅于天鹅星系，奥利维亚家只是凑巧站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不可替代。 想到此阿特拉斯突然对自己刚才的话感到一阵好笑，他抬眼看向正在打印合同的白梦，好笑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替帕特恩高兴。 大部分雌虫在婚后都会成为雄虫的笼鸟，即使他们仍旧会在外工作，但一切所得都会属于他们的雄主。 没有任何东西属于他们，甚至死亡也无法获得安宁。 他曾亲眼见过有雄虫将死去的雌侍的胯骨放在收藏馆公开展览，甚至还会给每只到来的虫发一张那只雌虫的私密照片。 但白梦既不是囚笼，帕特恩也不是笼鸟，两只虫都有着绝对的强势，还真是——般配。 另一边，坐在星舰里的阿拉丁深刻认识到了白梦所说的一视同仁是什么意思。 “哈？？？” 阿拉丁睁大眼睛，悲愤地询问视频里的两虫：“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一个去鸦森星系，一个去夜枭星系？” “你们都见过那只雄虫了？？？” 克里斯汀挑眉：“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洛林集团只在这三个星系里没有入驻产业，我们又正好三只虫，自然是一只虫负责一个星系。” “至于那位阁下，我以为在帝星的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阿斯塔罗斯绅士地微笑：“擅自打探合作伙伴的底细可不符合一名绅士的标准。” 克里斯汀听出他话外有话：“所以……” “所以，自然是那位阁下先一步露了面才行啊，”阿斯塔罗斯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足可以看见他的身后还有另一只虫：“阿瓦很喜欢这次的旅行。” “你把阿瓦也带上了？” 克里斯汀和阿拉丁各自温和地对阿斯塔罗斯身后的雄虫打招呼。 “阿瓦的身体足够支撑他进行远距离跃迁吗？” “不必担心，我的朋友，”阿斯塔罗斯笑得很高兴：“阿瓦现在可是今非昔比，我也是第一次知晓阿瓦在枪械上有这样的天赋，还要多亏了那位白阁下。” “有他做阿瓦的老师，我很放心。” 等阿瓦离开了视频的视线，阿拉丁才对两只虫表达他的愤怒：“啊啊啊啊！那只奸诈的雄虫！” 他可是差点在巴风·玛门的堡垒里被灭口哎！才得到和他见面的机会，而且还加了那么多次好友！！！ “请不要生气，我亲爱的阿拉丁，”阿斯塔罗斯宽慰道：“你的报酬可是在我们两个之上，不是吗？” 没有什么是比报仇更令虫畅快的事了。 “确实公平，”克里斯汀道：“第六军团和第三军团一向关系紧密，就凭那位阁下和帕特恩上将的关系，夜枭星系会是最容易展开市场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他给你们在雄保会那次的报酬？” “算是其中之一。”阿斯塔罗斯笑着回答。 甚至仅能算的上添头，对阿斯塔罗斯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路途中即将路过的火云星系。 那只雄虫说过，他会在那里为阿瓦提供治疗。 这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那你呢？我亲爱的克里斯汀，”阿斯塔罗斯问道，眼中隐约蕴含着担忧：“鸦森星系的情况不明，既脱离了帝国的掌控，也没有宣布独立。” “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危险了？” 阿拉丁也略微有些别扭地道：“要帮忙的话尽管说，需不需要我派些虫给你？话说你不会是被那只雄虫针对了吧？” “不必。” 克里斯汀摇头：“也不是针对。” “我的任务很简单，那里对我来说也算不上危险。” “我只是去传达一项命令。” “命令？” 阿斯塔罗斯对这个词汇很意外：“那位阁下和鸦森星系也有关系？而且权限很高？” “高。”克里斯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且至高无上。” 第157章 上将好福气啊 白梦今天起了个大早。 借着军医处的简便厨房，指一个一体化的厨房灶台，他撸起袖子，轻快熟练地切好食材，放在一旁的碗里，这些食材还是他专门带来给帕特恩改善伙食的。 就算是在大部队出征的时候，军队的厨房也会尽可能地做得便捷朴素，战场上可从没什么多余的食物。 白梦每动一下刀，站在门口的安就得瑟缩一下。 瞥了一眼旁边淡定自如的亚伯，他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他转回头，白梦正熟练地给一只咕咕鸡开膛破肚。 “……” 安眼皮一跳，发出一声略显深沉又蕴含欣慰的叹息：“上将真是好福气啊。” 娶到……啊不是，嫁给这么一个贤惠的雄虫。 虽然用词造句有点怪，但安是真的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一幕了。 “亚伯前辈，我们不用去帮阁下吗？”就让阁下一只虫做真的没问题吗？ “不用，”亚伯看了一眼安年轻的面容，压低了声音告诫道：“这是小阁下给上将做的爱心餐，我们最好还是看着就好。” 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爱心餐啊……等等，雄虫给雌虫做的爱心餐啊！！！！ 和安一样惊讶的还有闻到香味凑过来的医虫们。 “小白还会做饭？” 几只医虫惊讶了一下，都是活得上了年纪的虫了，各自对视一眼就知道白梦这是在做什么。 “啊呀，小帕有福了。” “咳咳，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别传出去。” 让雄虫下厨要是传出去是会引起风波的，帕特恩和白梦现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军雌模范夫夫，要是让外面的虫知道还让雄虫下厨，军雌的印象绝对会下滑一大截。 恐怕雄保会都得上门问问小帕是不是在虐待小白什么的。 智能烤箱发出一声滴响，白梦把做好的早餐从烤箱里拿出来，一个一个摆盘放好。 安咽了咽口水：“那什么，这好像是多虫份的，是不是……” 克莱弗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就你馋。” ……说的你没吸口水似得。 “咳咳，”亚伯直接开口询问：“小阁下，需要我帮忙把盘子端出去吗？” “嗯，”白梦摆好最后一个，指了指另一边的煮锅：“里面是煮好的粥，也麻烦你了，你们先去吃吧，我还要做几道菜。” 亚伯一只手举着一个托盘走出厨房，在众虫颇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敬佩的眼神里把粥连锅带碗地一起端了出来。 克莱弗一边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呼哈呼哈，一边劝白梦道：“小白啊，你也来吃吧，小帕还得几个小时才回来呢，那得到中午了吧，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哦。” 白梦摸了摸鼻子：“我打算和帕特恩一起吃的，克莱弗前辈。” “哦呦哦呦，”克莱弗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劝你了，早午饭一起吃的话确实应该多做一些，不过也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食材够不够？不够的话其实储藏室里还有一些食物储备，都是我们自己存的，不用担心挪用军资，要不给你拿点？” 白梦连忙摇头：“不必，克莱弗前辈，我带了很多，足够了。” 克莱弗欣慰地点点头，回到餐桌前，就看到一只不属于第三军团的雌虫十分厚脸皮地在从锅里盛粥。 “……”今天的食堂是没给第四军团饭吃吗？谁给他拿的碗？ 有医虫摆摆手让他坐下：“小白不来吗？” 克莱弗摇头：“我们先吃，等会儿给小白留点垫肚子。” 亚伯抬头：“小…白医生已经吃过了的，在你们来前他已经喝了一碗粥。” “哎呦那可不行哦。” 一只医虫道：“怎么能就吃那么少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一营养不良怎么办？” 正贿赂安企图换一块蓝莓酥饼的费洛斯听到此言抬头：“什么？！白…医生还没吃饭吗？” 他严肃地放下筷子，从空间钮里拿出一大盘烤肉：“昨天晚上中将带回来的，我还没舍得吃，我这就给白医生送过去……” 费洛斯的话在餐桌上所有虫越来越重的杀气中渐渐消声，他举起两只手发誓：“以虫神的名义发誓，我真没其他意思，真的。” “再说！”费洛斯言之凿凿：“白医生是雌虫，我也是雌虫，你们紧张什么？” 克莱弗瞪他一眼：“你又这么早来看病？” “不是，这不是咱们都熟了嘛，”费洛斯挠着头，知道这一茬是过去了，也不再提给白梦送烤肉的事：“等帕特恩上将回来，我就得撤离第三军团的驻地了，所以想来和你们告别。” 主要是他想再看一眼表弟啊啊啊啊！他表弟啊啊啊啊啊！！！杂家……啊不是，洒家是你表兄啊！！！！！！ 克莱弗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烤肉，用一块、哦不，半块、也有点舍不得，克莱弗小心翼翼地掰开四分之一块蓝莓酥饼递给费洛斯，万一小白饿了也能吃点。 费洛斯含泪收下，虽然只有四分之一块也足够品尝出美味了：“你们这酥饼做得好吃哎，哪位大厨做的？我高薪聘请他回我们第四军团。” “想都别想！” 费洛斯老样子被医虫们赶出了军医处，这次连安神药都没有。 “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他叹口气，也没为失去烤肉伤心，反正本来就是要给白梦的。 “这次也没见到表弟啊，等回去后得和中将申请一下换岗。” 至少也得加上好友吧？费洛斯颇为心酸地抹了把眼泪。 太难了，他真的太难了。 第三军团的大部队回来时，白梦并没有在停靠战舰的地方等帕特恩。 帕特恩进入自己的房间时，白梦正好在桌子上摆好了最后一盘菜肴。 “回来了？” 银发黑瞳的雄虫站在桌边，这座房间远不及在帝星时的家，但只要雄虫在这里，帕特恩就会觉得什么都没变。 “嗯。” 帕特恩略带疲惫地回应了一声，走向白梦，身上还带着战场特有的硝烟气息。 白梦站在原地张开双手，笑容明媚，眼神温柔至极：“要来个抱抱吗……” 他还没说完，早已等候多时的雌虫就已将自己重重地投入了这个怀抱。 白梦没有一丝停顿地将双手放上帕特恩的后背，好似在安慰归林的鸟儿。 帕特恩喟叹一声，像是要吐出所有的疲惫与想念，开口回答白梦那明知故问的提问：“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白梦。” “我很想你。” 白梦抚摸着帕特恩的长发，亲吻他的眼角：“我更想你。” 第158章 永恒契约 “有受伤吗？” “没有。” 帕特恩摇头，也给白梦夹了一块肉：“别只顾着我，克莱弗爷爷告诉我你今天还没吃早饭。” “好吧。” 白梦夹起那块肉放进口中，帕特恩发现桌上的食物没有一道是辣味的。 这是完全按他的口味来做的饭菜。 帕特恩用碗挡住唇角，感受到心脏涌出的温热和来自于灵魂的暖意。 不过……他得让白梦记得下次要做些自己爱吃的饭菜才行。 “在想什么？” 白梦一直在注意着帕特恩，发现他嘴角的笑容后一只手撑着脑袋凑上前问道：“你好像很开心，帕特恩。” “嗯，我很开心。” 帕特恩放下碗，双手捧着白梦近在咫尺的脸颊，低头吻了上去。 白梦怔愣一瞬后便做出回应，不同于以前仅仅是贴上去的亲吻，白梦撬开帕特恩的唇齿，肆意地吸吮帕特恩的舌头，在口中汲取如同生命之泉的泉水。 这是帕特恩第一次感受到白梦的侵略性，往日平静柔和的唇舌好似变成捕猎的猛兽，要将他吞吃殆尽。 他搂住白梦的脖颈，在交杂着的呼吸中企图夺取主动权。 渐渐地，两虫都很快掌握了这份技巧，在满含爱意与暧昧、吞咽和吮吸的交缠中，找到了最适合品尝彼此的节奏。 在白梦舔舐干净帕特恩嘴角流下的口水后，房间中黏腻的水声才终于结束。 帕特恩唇角泛红，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上也染上了一点薄红。 唯一让帕特恩觉得万幸的是他至少还没被白梦亲出眼泪。 “帕特恩，”白梦喘着粗气，在呼吸好不容易平静后拥住身旁的雌虫，将整张脸都埋进帕特恩的颈窝：“你可以推开我的。” “我说过的，”帕特恩温柔地摸了摸白梦有些凌乱的银发：“我不会拒绝你。” 白梦深吸一口气，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正常地跳动，又或者那是帕特恩的心脏。 “帕特恩，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那可不行，”帕特恩轻笑一声，又回到了平时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除了上层的联姻之外，很少会有雄虫和雌虫专门举办婚礼，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太显眼了。” “那，”白梦艰难地张了张口，在短暂的停顿后道：“我们再签订一份契约吧，帕特恩。” “嗯？” 帕特恩虽然不解，但秉持着对白梦的信任，还是放开了白梦，一边吃饭一边给白梦的碗里夹菜。 直到白梦递给他一张崭新的契约合同。 比起他们初见时的那一份，这仅有几句话的纸张更让帕特恩触动。 【白梦爱帕特恩。】 【白梦只爱帕特恩。】 【帕特恩可以支配白梦的所有。】 【期限——永恒。】 下方仍旧是最高法院的印章，金色的印章照耀着这份永恒契约，帕特恩从未看这个印章这么顺眼过。 没有任何条件，也没有任何假如，这既不是约束，也不是交易。 这是一份沉默的示爱，来自年轻的雄虫热烈又坚定的灵魂。 这是一个不会随时间与空间，与任何客观与主观条件而改变的永恒事实。 它如此简洁，如此明了，不会有任何智慧的生命能从中提取出一丝歧义。 正因如此，虫神啊，不，雌父啊，您看啊，您的孩子快要溺死了。 帕特恩使劲按压住自己的心脏，以免它跳出来和白梦的心脏融为一体，他和白梦同时写下自己的名字，比在婚姻登记所时更加郑重和庄严。 这个帝国，这个时代，不允许存在仅有一份的、公平的爱。 雌虫必定低于雄虫。 但是没关系，法律从不是你我的枷锁， 对我而言，你永远至高无上。 第159章 第一次狩猎 帕特恩随后便与白梦签订了另一份名字颠倒的契约。 白梦没有拒绝，既有他并未把帕特恩当作比自己弱势的存在，也因为这个举动恰好满足了他心中若有似无的占有欲。 这就是爱吗？白梦品尝着两辈子独一份的恋爱，也许是因为两虫的性格所致，这份爱欲并不甜腻，恰好白梦也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 一切只是恰到好处地填补上彼此的空白。 他可知道在他和帕特恩匹配之前有不少觊觎帕特恩的虫呢。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等吃完了一顿称得上甜蜜的饭，两只虫都洗完了澡后，他们拥吻着躺在床上，帕特恩闭上眼睛窝在白梦已经能完全拢住他的怀里。 “在军医处，是一颗高级异族的脑子。” 白梦摸了摸他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声音温柔地哄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但现在你该休息了，帕特恩。” 白梦亲吻了下帕特恩的额头：“睡吧，我就在这里。” 帕特恩很快进入梦乡，白梦确认了一下帕特恩的精神海状况，把设下的精神力保护罩加得更厚了些，之后才抱住帕特恩和他一起闭上了眼睛。 塞维尔听从帕特恩的指示，把战场上带回来的东西拖到军医处，顺便和老朋友见见面。 “亚伯！”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 塞维尔亲切地搂着亚伯的肩膀，都是从庄园里出来的，他和亚伯的情谊自然是不用说。 他用自己的那只机械臂拍拍亚伯的胸口，发出一阵机械碰撞的哐当声。 “稀奇了，竟然不是西斯家的虫过来。” 塞维尔是真觉得奇怪，往常像这样白梦进入某个危险的地方，西斯家族都必会派出一个高武力值的虫跟着。 话说他们家也没一个武力值低的就是了，就算是西斯家最小的虫加尔在学校里也是能直接和教员硬刚的存在。 虽然每次都会被艾斯佳德按着屁股打一顿，这些还是听乔纳森博士说的。 “西斯家，啧，这样的家族竟然没有在帝国的贵族榜单上占据一席之地，不管是不是有心隐藏，他们都绝对比任何高调奢侈的家族更富有智慧，也必定传承地更久。” “小阁下可真是，挖到宝藏了。” 塞维尔回忆着自己听到的话，更明白西斯家族不可能就这么看着白梦一只虫深入前线。 “是我主动申请来的。” 亚伯道：“我比任何虫都更了解战场，也更能保护好白医生。” 他也得重新熟悉一下战场，要是赫利俄斯上将还活着，他可不能拖了上将的后腿。 “白…医生？” 塞维尔反应过来点头，凭小阁下的水平，当个军医算是绰绰有余。 “而且，不要忘了，”亚伯抬头示意他看向门口，巴特利和哈珀正好走进来，“西斯家族几乎无处不在。” “你们都在啊。” 长着一张和伊思雷一模一样脸的巴特利坐在两虫对面：“怎么样？亚伯，身体还适应吗？有没有再出现过智力和记忆退化的情况？” 亚伯摇头：“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应该只有我这双复眼了。” 幸好亚伯的眼睛变异地并不严重，多个小眼在他的眼眶中刚好组成了一个棕褐色的眼瞳，如果不是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是看不出来差别的。 “那就好。” 巴特利点头，四只虫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聊着天，没一只虫觉得生疏客气的。 就连哈珀都没感到有什么不对，完全没有当初知道巴特利是摩根第二十一哥哥的震惊。 要是在一百多年前，这个数量的同一辈甚至称得上是少的了。 雄雌的比例太过离谱，虫皇别西法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减少多余的虫的数量。 只限于雌虫与亚雌，年迈的，残疾的，等级低的，没有任何价值的，一旦无法交上指定的巨额钱款就会被判定为帝国的蛀虫，进行在当时被称为虫皇的恩赐的安定无痛的死亡。 也就是那个时期，垃圾星与逐放星的数量才急剧增加。 当然，五十年前的事都不一定还有虫记得，更别说是一百多年前了。 哈珀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次要不是上将，咱们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谁能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一只高阶的异族？”巴特利也捏了捏眉心：“而且还是在一颗绝大部分都是低阶的异族星球？” 这还是巴特利第一次面对高阶异族，扭曲、丑陋、混乱地不堪入目，更让虫感到毛骨悚然地是它还无比巨大，没有一个具体的轮廓，整个身体都在不间断的改变与重组中。 生出触手的地方下一刻便会被一张长着利齿不断咬动的漆黑大口代替，在啃噬完失去了根系的触手后又在舔舐黑色血液的舌头上生出一只被瞳孔装满的眼睛。 就像有无数个异族在争夺这具身体，企图在融入庞大身躯的一隅前再次啃噬什么东西，以充填那无止境的饥饿。 塞维尔道：“上将说那应该是一只正在进化的半高阶异族。” 就算这样也有军雌差点被引发了精神力暴动，要不是上将下手够快，恐怕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半高阶……” 巴特利脸色变得无比严肃，仅是还没完成进化的半高阶就让他们觉得如此棘手，那要是小阁下直接面对的是高阶异族。 巴特利眉头皱得能夹死004，这项实验的危险程度高出了他们的预料，但巴特利也不可能阻止白梦做他要做的事。 “放心吧，巴特利，”塞维尔看出他在想什么，宽慰道：“有我们在，还有帕特恩在，更别说白医生自己的战力也不低。” 简直高的离谱好吗？ 巴特利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辞，只是眉头仍旧能夹死一只。 与他不同的是，他的双胞胎兄长正十分满意地在观看火云基地外的监控。 “有意思，温莎虫吃王虫，养出了一个最适合作为佳肴的怪物。” “现在这个怪物要把温莎虫作为他的佳肴，”伊思雷询问他的老搭档：“008，你觉得你的学生能赢吗？” “他可才在你手底下训练了几天，要对上的可是差点把009砍成两半的东西。” 008近乎冷酷地回应：“雄虫对上雌虫有着天然的优势，如果他学不会运用自己的杀手锏，或者无法战胜在长久的切割与啃噬中诞生出的恐惧。” “那么……我会向主虫报告，这只虫毫无用处，为了以防万一他之后伤害到主虫，我会立刻申请对他执行灭杀。” 伊思雷耸了下肩膀，继续看着屏幕上的监控，对于008的话他并不反对，倒不如说是乐意至极。 若不是这只虫对小阁下有用，就凭他在天鹅星系阻碍他们找到梵凡的事，他们就不可能放过他，更别说之前他还控制不住本能伤了小阁下。 说起来，小阁下安排的虫似乎今天就要到了，希望佩兰波动作能快一些，好让他们能给合作伙伴留下一个好印象。 伊思雷面前的屏幕中有两只虫，一只是佩兰波，另一只则是扛着镰刀单枪匹马到来的迪曼·温莎。 迪曼对面前已经让他失去食欲的雄虫挑眉。 “怎么，食物竟然也学会反抗了吗？” “嗤！” 佩兰波嗤笑一声，露出一双兴奋至极的双眸：“不，迪曼，现在站在这里的你，才是食物。” 他咧开嘴角，黑色的雾气无声蔓延开来，舌头舔舐上几日以来磨砺出的尖牙。 红黑色的精神力在空中化作几十只狰狞的大口扑向迪曼，他激动甚至是亢奋地面对着这场他虫生中的第一次狩猎。 “你是，我的食物！” 第160章 遗弃之地 鸦森星系，边境。 克里斯汀转头看向身后闭目养神的雌虫：“即将进入鸦森星系，希望您已经准备好了，赫斯提·西亚斯先生。” 赫斯提伸了个懒腰，微笑感谢克里斯汀的提醒：“克里斯汀先生请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小阁下丢脸。” 克里斯汀转过身，一起同行的三天中他已经明白绝不能给这只顺杆爬的虫一点好脸色。 啧，洛林集团尽是一些奇怪的家伙。 赫斯提可不管他怎么想，在接过自己的助手涅递过来的水后起身走到前面，顺着星舰的复合曲面玻璃向外看去。 “真是令虫恐惧的一幕啊。” 鸦森星系，十二个星系聚落中它所占的宇宙空间算不上大。 然而从星舰的半圆舱头望去，没有一颗亮着的恒星，整个星系完美地与宇宙的夜幕融为一体，毫无踪迹。 这是一片荒芜的，看不到任何光亮的，遗弃之地。 若不是他们安装了杰勒米提供的特殊雷达，也很难精准地发现……已经有数百颗星球上已经对他们发射了远程离子炮。 “出师不利啊。” 说是这样说，但赫斯提却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克里斯汀快速开启星舰的保护罩，一边控制星舰闪躲一边对身后的两只悠哉悠哉的虫道：“太密集了，不可能全部躲开。” “提醒你们，别忘了对合作伙伴的性命负责。” “当然，克里斯汀先生。” 赫斯提把手中的瓶子递给身后的涅：“涅，我去去救回，你记得安抚好克里斯汀先生。” “是，主虫。” 涅是一只美丽优雅的亚雌，对于赫斯提的命令无条件遵从。 “请您休息吧，克里斯汀先生。” 他坐上副驾驶，接过克里斯汀的主控制权：“接下来的事交给在下就好。” 克里斯汀也不客气，只要保证自己死不了，随这两只虫折腾。 “你的主虫要去干什么？这个时候如果使用机甲只会引来更猛烈的进攻。” “机甲？”涅摇摇头，长度只到达了肩膀的蓝色低马尾顺着脖子的摇动滑到了胸前：“不，还不需要主虫使用机甲。” “因为——” 克里斯汀终于在这片星域看到了另一种颜色。 那是一种暗沉的红，若不是它包围着整个星舰，把面前的玻璃也染上了不祥的红色，即使是以雌虫的眼睛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把它与黑色区分开来。 从这抹红出现后，涅就无视了所有的离子炮光束，让星舰平稳地在宇宙中航行。 “那些光束，被吞了？” “准确地说，”赫斯提拍了拍手掌从外面飞回来：“它们是被我的宠物吃了。” “宠物？” 克里斯汀重新看向那层暗红，发现它不止是包围着星舰的一层，上面还有很多细小的、一直在转动着的漩涡。 “这是什么？”克里斯汀问。 “我的宠物们比较害羞，”赫斯提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那是它们从出生起就自带的壳，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质量的虫洞，没有办法啊……” “宠物们不愿意出壳觅食，作为它们的主虫，我只能把食物送到它们的壳里。” 在克里斯汀几乎僵硬的目光中，赫斯提颇有些骄傲地道：“说起来，最大的那只似乎已经长到一颗小行星那么大了呢。” “……” 你的意思是你饲养了一颗黑洞，哦不，是无数可以成长的黑洞？ “它们的壳不会失控吗？” “当然不会，”赫斯提很乐意和虫分享自己饲养的小宠物：“宠物失控，自然是作为主虫的失职。” “而我从不失职。” 克里斯汀决定收回那句话。 洛林集团尽是一些怪物。 在赫斯提的小宠物的保护下，三只虫成功进入鸦森星系。 “他们停止了攻击，”克里斯汀看向后面再次闭目养神的赫斯提：“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 赫斯提摊手：“只是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我们来做什么而已。” 在克里斯汀看不到的星舰上方，由赫斯提饲养的宠物幼虫，摆出了几个鲜红的大字。 【以银月之名，传达王令】 第161章 只属于一任王的信徒 黑暗的森林沉默地伫立，不留一丝缝隙地吞噬所有光亮。 可在更靠近地面的地方，永恒不败的夕颜花将月亮的余晖播撒向每双凝望它们的眼眸，自然也包括远至而来的王的使者。 这个星系的领主亲自接见了他们。 “如果你们敢用那狡诈的舌头说出任何谎言，以王的名义来愚弄我们——” 普罗戴着纯白的夕颜花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看向三只虫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警告。 “以夕颜花之名，我会亲手把你们榨成花肥。” 这里是一处教堂，教堂的四方雕刻着各种形态的月亮，新月、弦月、残月……直到满月悬挂在教堂中心的最高处，近似于月光的光亮照在教堂下方的三只虫身上。 赫提斯拍拍胸口，把大只的自己藏在涅身后：“哎呦哎呦，好凶啊。” 他拉着涅后退几步，对克里斯汀鼓励似得握拳：“克里斯汀先生！加油！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去吧克里斯汀先生！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普罗和其他带着夕颜花面具随即便把警惕的目光转移到克里斯汀身上，有虫拿出武器挡在普罗身前。 克里斯汀尴尬地动了动脚趾，把脑袋上的青筋按回去，心里不解为什么成熟稳重的赫尔曼会教出这么个性格的虫。 此时的克里斯汀尚没有和苏林一般的觉悟，如果他认识哈提尔，又或者见过赫尔曼深闺怨父的样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西斯家族的精神状态一向这么没有常理。 克里斯汀上前一步，谦恭地低下头，左手放在身后，对面前的虫鞠躬致意。 之后他直起身，向普罗自我介绍道：“在下名为克里斯汀·弥赛，弥赛的现任家主，冒然拜访，还请各位同胞见谅。” “同胞？” 有一只戴着白金色面具的虫嗤笑一声：“这个词，有五百年没从你们嘴里听过了吧。” “怎么？难道真和老大说的那样？脑袋被门夹了？” 克里斯汀并未在意这嘲讽的话语，他只是微笑一声，露出身后已经无聊地打哈欠的赫斯提。 克里斯汀再次按回了自己脑袋上的青筋。 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平稳了自己的语气，道：“我并未加入王的守卫队，在下只是一个敲门砖，向你们表示我们的身份准确无误。” “我身后的这位才是王的使者，洛林集团的赫斯提·西亚斯先生，我想你们应该知晓洛林集团就是王的产业。” 几只戴着面具的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啊？他们知道吗？啥时候知道的？老大知道吗？ 普罗也只是因为天鹅星系的事有些猜测，他诚实地摇头：“不知道，谢谢告知。” 克里斯汀噎了一下，怪不得赫斯提有这个实力还要让他陪同。 原来那只雄虫竟然藏得这么严实。 “你的身份，”普罗看向克里斯汀：“我会亲自向杰勒米·弥赛核实。” “至于你带来的所谓王的使者……”他掠过克里斯汀，目光落在正饶有兴趣地和他对视的赫斯提身上，在短暂却几乎令虫窒息的沉默中，普罗转过身，向身后高大的银色神像虔诚地单膝下跪。 周围戴着夕颜花面具的虫跟随着他跪在普罗的两边。 他们异口同声，以同样的虔诚向神像祷告。 “恭请吾王，降下福祉，保佑您忠诚的子民。” “若有善于欺瞒与哄骗的卑劣之徒玷辱您的领土，请您准许我等回以最残酷惨绝的惩罚，将他们狡诈的舌头与肮脏的血肉化作您余晖（夕颜花）的甘霖，令您的余晖（夕颜花）永存不朽。” “此为最高尚仁慈的惩戒。” “但……若有忠于您的使者踏上这处隐匿于黑暗的遗迹，为我等传达您的意志与真言，那则是我等等待千年的救赎，请您指引我们，是应灌以至毒的毒酒，还是回以美味的佳酿？” 赫斯提悄悄凑近克里斯汀：“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克里斯汀摇头：“如果是雌爷爷应该知道，信仰王虫的仪式没有虫比他更了解。” 赫斯提挑了挑眉：“这个祷告词，真的会有回应吗？” 有白色的花瓣突兀地落在赫斯提和涅的身上。 涅戳了戳赫斯提：“主虫，您看。” 赫斯提抬头，发现那座没有脸的神像竟在散发着银光。 光芒并不算明亮，只能勉强点燃位于神像头顶的满月。 纯白的花瓣就是从那满月落下的。 赫斯提半捂着嘴，手掌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随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虫族的科技发展到今天，也仍有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能够判定信仰的……奇迹？从没听说过，哪一任王虫留下的赐福？还是虫神？又或者是某种远古遗失的占卜仪式？ 但似乎并不怎么准确啊。 赫斯提抬手，让那群虫先别激动。 他拍落下自己肩膀上的月光花花瓣，走到他们面前，涅忠诚地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克里斯汀则站在原地抱着双臂。 这家伙又要做什么？不是都已经通过测试了吗？ “有件事还是要强调一下的。” 赫斯提的口吻少了几分漫不经心，更多的是比死亡更令虫确信的坚定语气：“我们信仰的不是所谓的王虫。” “只是恰好我们的小阁下是王虫而已，明白吗？” 涅弯下腰，右手抚上胸口，左手背在身后，对对面的普罗等虫鞠躬致意：“请各位谅解，就像你们不愿有虫玷辱各位的信仰，在下的主虫与在下也有不能容忍一点退让与存疑之处。” “我们的小阁下并不等于王虫。” “我明白。”普罗点头。 “你们是只属于一任王的信徒。” 普罗弯下腰，对两只虫献上最真诚的敬意与赞赏：“即使如此，你们也依旧值得这份敬意。” 不远处的克里斯汀沉思着那句话，口中呢喃着：“只属于一任王的信徒吗？” 那要是自己侍奉的王死去，是会跟随，还是继续活着？ 虫族的帝国疆域内，共有十二大星系聚落。 帝星系、德普拉星系、钻石星系、火云星系、天鹅星系、夜枭星系、玫瑰星系、深蓝星系、撒旦星系、鸦森星系、千眼星系与最后不可言说的爱神星系。 作为海洋星球最多的星系聚落，深蓝星系的主星却是一颗完全被冰封的星球。 如果火云星系还算有些虫烟，那么在这颗星球上，即使是最不要命的亡命徒也不会逃进这颗星球。 不会有任何希望，此处即为冰寒的地狱。 然而，却有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在足够压死虫的风雪中漫步。 ‘他’戴着黑色的斗篷，任由兜帽被寒风吹落，露出白金色的流溢着阳光般的长发。 赫利俄斯再一次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行走，这次他的心中并无一丝忐忑与不安。 他来寻找他的爱侣。 赫利俄斯跳下坚冰铸成的悬崖，斗篷下的触手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稳稳接住他，之后回到他的斗篷下。 到了悬崖下，赫利俄斯便停下了脚步。 寒风吹不到这里，阳光也照耀不到这里，这里的太阳就连星球表面的积雪都无法融化。 这里只有一层透明又坚固至极的冰面。 赫利俄斯站在冰面上俯身，戴着手套的手将盖在冰面上的雪擦去，直到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虫影。 “我来看你了，塞伊斯。”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赫利俄斯的语气温柔至极，六十三年的时光将这份爱意酿得更加深沉甘美。 “我们的虫崽，一定还活着。” “你又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呢？” 第162章 为了画画的百刺毛 沙沙。 是有虫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赫利俄斯并未转身：“是误入这个地方的虫吗？” “如果是的话，就请等一会儿吧，待我和我的伴侣告别，便带你离开。” “……” 身后的虫沉默转身，沙沙声渐渐远去。 赫利俄斯回到悬崖上方，耳熟的沙沙声再次靠近。 “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赫利俄斯双手握紧兜帽，面对着这只红发的雌虫。 “是需要我的帮助吗？” 红发的雌虫摇头，示意赫利俄斯跟上他。 两虫停滞在一座雪山前。 红发的雌虫按下隐藏在山壁上的按钮，冰雪被尽数抖落，一扇金属门在两虫眼前打开。 “原来是星舰吗？”赫利俄斯问：“没有能源了吗？” 红发的雌虫点头，右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红色的火焰便冒了出来。 显然这团火焰的热度极高，只用了十秒便烧好了茶水，即使是赫利俄斯都感到了一丝灼热。 赫利俄斯伸手接过杯子，手指并未触碰到红发雌虫。 “多谢。” 红发的雌虫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极显年轻的娃娃脸，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水呼哈呼哈。 “你怎么不喝？”红发的雌虫问。 赫利俄斯摇头：“我还不渴，捂手就好。” “哦，”红发的雌虫像是终于从一身寒气中缓了过来：“那是你的雄主吗？” 他问的是悬崖下被封在冰里的那个。 赫利俄斯点头，星舰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准确地说只有这个房间有充足的暖气，从舰尾到这个房间的路上都是由红发的雄虫起火照明。 “是。” 赫利俄斯点头，又问他：“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吗？” 除了虫母外，他已经很久没和另一只虫说过话了。 红发雌虫摇头：“不用，我在等我的哥哥和侄子们来找我。” 赫利俄斯有些意外：“离家出走吗？” “不是。”红发雌虫依旧摇头，他从房间的书桌里拿出一大叠画纸递给赫利俄斯。 “为了画画。” 赫利俄斯接过画纸，在红发雌虫期待的眼神中一张张观摩。 画风……实在有些抽象，赫利俄斯试图尽力理解。 “这个红色的圆圈是什么？” “是侄子的宠物，会转圈。” “噢……这是长着金眼睛的彩虹吗？很有趣。” “那是我弟弟。” “……” 赫利俄斯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虫族太久了，有些看不懂现在虫族的艺术了。 “这个头上长蛇的火柴是……？” “我大哥。” “……”现在赫利俄斯无法不相信这只雌虫不是离家出走了。 直到他翻到一张蜷缩着的月亮。 不知为何，赫利俄斯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蜷缩了。 “这是……？” 红发的雌虫动了下眼珠，道：“只是一张很久以前的画而已。” 赫尔曼正在联系德文。 “找到罗狄忒了吗？” “还没有，赫尔曼叔叔。” 德文摇头：“最后的信号显示罗狄忒叔叔进入了深蓝星系，信号源十分靠近深蓝星系的主星。” “请不用担心，赫尔曼叔叔，我会去把罗狄忒叔叔带回来的。” 赫尔曼有些心累地捂脸：“辛苦你了，德文。”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打雌弟要趁早。 “这次竟然失联了这么久，只希望他还没变成一座冰雕。” “呵呵，您实在是关心则乱了，赫尔曼叔叔。” 西斯家族唯二拥有火焰的虫，怎么会惧怕冰雪？ 赫尔曼：“……” 不，罗狄忒的本质是一只百刺毛，他超怕冷的。 第163章 如果有朝一日你无处可去，无处容身 “你丢了光脑？” 赫利俄斯点头：“不知你这里是否有备用的？” “当然有。”罗狄忒拿出自己的空间钮，翻出许多个不同样式的圆形光脑。 似乎是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疑惑，罗狄忒立刻解释：“我家不是卖光脑的。” “啊不是，应该说我家不是专门卖光脑的。” “家里的生意都是哥哥弟弟还有侄子们在做，我的工作是为小…家里处理一些难办的虫。，以及物色一些可以用的虫才” “当然，那只是我的副业，”罗狄忒指了指桌上的画：“画画才是主业。” 赫利俄斯没问罗狄忒话里的“处理”是什么意思，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面前的虫主业能养得起自己吗？ “这些光脑是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带着的，就是可惜这里没有星网信号，全都用不了了，最多只能看个时间。” “足够了，多谢。” 赫利俄斯挑了一个被罗狄忒涂成白金色的，中间的开机按钮被涂成赤红的光脑。 “你很有眼光哦。” 罗狄忒夸赞道：“这个光脑我专门涂成了朝阳花的样子，是不是很像？” “……”不，他的朝阳花不是这样的。 更像一颗大眼珠子，甚至都没画出花瓣，实在是有些难为赫利俄斯了，但这已经是其中最能看得过眼的了。 “…挺像的。”赫利俄斯估摸了一下罗狄忒的年龄，以一种长辈对小辈的语气夸赞道。 “把你的账号告诉我，等离开了这里我把光脑的钱打给你。” 同样，赫利俄斯也不能占小辈便宜。 他的资产都是欧塞拜在管理，他也是时候去找自己的战友们了。 虽然还不能露出样子，但他们自有一套联系的方式。 “不用不用。” 罗狄忒摇头，但还是把自己账号打在了赫利俄斯光脑的备忘录上。 “我家就有生产光脑的工业线，不用和我客气。” “不过嘛……”罗狄忒的目光突然紧紧盯着赫利俄斯，他的眼睛是一金一红，此时金色的瞳孔中正奇异地泛着类似极光的波纹。 赫利俄斯有一瞬间觉得他看穿了自己的灵魂。 “你很强，而且有一颗足够温暖的心脏，我以斯库尔·西伦斯之名，正式向你提出邀约。” “如果有朝一日你无处可去，无处容身，就来找我吧。” 罗狄忒伸手，将光脑递还给赫利俄斯，明明是稚嫩的娃娃脸，却长了一双能够看透虫心的眼睛。 “我会替你找到此世的容身之所，这份邀请直到我死去之前，都依旧有效。” 赫利俄斯不再把罗狄忒看成是刚成年的虫崽，他接过光脑，语气复杂地对罗狄忒道谢。 无处可去，无处容身吗…… 不，还到不了那一步，至少，他任何时候都可以与塞伊斯长眠。 “谢谢，”赫利俄斯温和地道，他的声音已经与六十三年前无异：“不过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只能暂时谢绝你的好意了。” 罗狄忒摇头：“不要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 “我无法看到未来，那只是我能猜测的最坏的可能，若那一天真的来临，至少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而且……”罗狄忒突然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着脸：“这样说话真的很酷哎，有一种自己就是救世主的感觉有没有？” 赫利俄斯抽了下嘴角，点点头。 “你说得对。” 也不知道有多少是被他忽悠回家的虫。 赫利俄斯又问：“你刚刚说斯库尔·西伦斯？那是你的名字吗？” 他指着画上的签名：“那罗狄忒是？” “我的笔名。” 罗狄忒道：“一般出门在外我会用笔名，真名只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算是摸清了对方的处世方式。 一只行走在家族暗处的虫，但是酷爱艺术，行事自由，经常失联，善于揣摩虫心，实力也不可小觑，家风……应该和玫心家族差不多。 开放却又严明，必须确保每一只虫都有独自自保的能力，这是最低的标准。 雌父…… 赫利俄斯起身，罗狄忒似有所感：“要走了吗？” “嗯。” “需要我带你离开吗？” 罗狄忒摇头：“不用，我的画还没画完。” 他对赫利俄斯摆摆手。 “期待下次再见，无名先生。” 赫利俄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 也对，毕竟他一直都没有介绍过自己。 赫利俄斯认下了这个称呼：“期待下次再见，罗狄忒。” 他踏出房间，在星舰的长廊上抬手划出一道白金色的裂缝。 这次罗狄忒亮起的是红色的眼睛，透过那扇电子金属门，他看到赫利俄斯进入裂缝，彻底消失了踪影。 “能够切割空间的异能吗？” “而且还能超远距离传送，不亚于一个小型跃迁装置。” “啊，可惜了，还以为能忽悠回去呢。” 第164章 要做的事有两件 前线，第三军团驻地，军医处。 白梦正和这里的医虫们研究帕特恩带回来的足有3立方米的脑子。 异族的脑部被分割成三十几块进行切割研究，所有的医虫都严严实实地穿上隔离服。 “枕叶完整，这只半高级异族有色彩感知。”其中一组医虫道。 “小脑只发育出了一个胎体，它还控制不了身体。” “颞叶发育了一半，推测这只异族很可能存在语言学习行为。” “脑干完整……” “没有发现额叶的存在，即使有颞叶也无法拥有完整的认知。” “没有虫找到脑核吗？” 克莱弗转了一圈，所有的医虫都摇头。 “看来是真的了，”克莱弗肃穆着一张脸：“异族进化到高阶时会吸收掉自己的脑核，作为精神海发育的胚胎。” “这只半高级异族就是证明。” “小白，你怎么看？” 克莱弗把目光转向依旧在忙碌的雄虫。 白梦抬头，目光平静，好似早已知晓了这个猜测。 他摇头：“我对异族的习性研究地不多，了解更多的反而是死去的异族。” “最让我欣慰的只有一件事，”他捧起手中的一部分脑部：“那就是它们可以杀死。” “最让我不安的也只有一件——那就是它们杀不尽。” 克莱弗点头：“确实。” “每一次异族都会诞生一只王级，在最开始我们都以为只要杀了那只王级，就能在它们诞生下一个王级前将它们赶尽杀绝。” “杀了一只王级，它们确实会消停一段时间，但……” “下次它们却会出现地更多。” “从几千年前到现在，甚至已经有了进化速度超越虫族退化速度的趋势。”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有两件。” 克莱弗在众虫面前伸出两根手指，他声音坚定，不容置疑，仿佛在进行一场高台上的宣讲，又或是在领导一场看不见的变革。 白梦站在医虫里，认真地听着。 “第一，找到异族繁衍的真正源头。” “第二，研究怎么阻拦异族的进化，甚至是终止异族的进化。” “这不止是第三军团和异族的仇恨，也是整个虫族和异族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 “它们无知无觉，但我们不是。” “死去的虫已经足够多了，三年前我们的战友、兄弟、还有学生……作为一名医者，尽一切努力减少伤亡，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小白。” 克莱弗伸出一只手：“你要加入我们吗？” 白梦眨眨眼，轻笑，握住那只已经生出皱纹，但仍旧温暖有力的手：“各位前辈，我不是早就是了吗？” 医虫们大笑着点头：“当然！” 一只医虫拍上换了一双手套拍上克莱弗的肩膀：“你也真是，总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 克莱弗在眼罩下翻了个白眼。 明知故问。 异族的研究一直都有着风险，他当然是希望小白能慎重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不过听小白说的话，似乎……他不是第一次接触异族？ 第165章 只有亲亲 “这就是第二次战役的报告。” 希罗德和罗达把东西放在帕特恩的桌子上。 “上将，第二军团我们的虫传来消息，他们将会在四天后开始攻打异族。” “哈伦的目标是猎杀一只高阶异族。” “猎杀高阶异族？” 听到这句话帕特恩翻看资料的手顿了一下。 “四个军团达成的一致是尽可能在繁殖期结束前减少异族的数量，必要的时候就算动用灭星武器也要把它们全部歼灭。” “按照现在战线推进的速度，要找到有高阶异族存在的星球不是难事。” “但哈伦首战竟然就把目标定在了高阶异族上？” 帕特恩觉得哈伦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说不定是想压我们一头呢。” 罗达猜测：“上将猎杀了一只半高阶，他就要猎杀一只高阶，我才不信这其中没有关系。” 帕特恩摇头：“你们先回去，还是和之前一样，所有参加战斗的虫都要经过一次精神力检测，之后派出一部分虫去和驻守新星的虫轮换，新的战线星图尽快绘制出来，记得准备好物资，告诉所有虫，不必吝啬使用抑制剂，军团会承担一切费用，不够了就去军医处取。” “是！上将！” 两只虫领命出门，等走远了确定帕特恩听不见后罗达才用手肘戳了戳希罗德。 “你有没有发现，上将嘴唇有点红？” “……” 希罗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罗达，被上将教训了一次竟然还不知悔改。 不过上将的嘴唇确实有点红。 坐在办公室里的帕特恩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啧。” 每次都亲的这么狠，不过帕特恩自己也很享受，并没有制止白梦的打算。 敲门声响起，帕特恩说了一声“进”。 白梦打开门走进来，关上门后走到帕特恩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帕特恩没有动，他发现白梦似乎十分喜欢这类肌肤相亲。 “忙完了吗？该吃饭了。” “嗯，还没有，只是一些战后总结，饭后再看也可以。” 帕特恩起身和白梦坐到桌边，白梦从饭盒里拿出食盒，两只虫一起把桌子摆满。 吃饭！ 帕特恩夹了一道辣菜，白梦抬头有些惊讶，为帕特恩倒了杯凉水：“是哪道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帕特恩摇头，接过白梦递给他的水杯却没有喝：“只是想试试新口味。” “这点辣度对我来说不是很辣，我只是单纯更偏向咸口。” “所以味道怎么样？” 白梦眼中含着笑意问帕特恩，灯光代替太阳照在这间屋子里，帕特恩突然有些恍惚。 以前他和雌父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嗯……简直是虫间美味。”帕特恩勾起一抹笑容，他的嘴唇原本就有些红，吃了辣菜之后更红了。 白梦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手了，他轻柔地摸了摸帕特恩的唇瓣，皱眉：“是我走之前亲得太过了吗？” “倒也没有。” 帕特恩戳了戳白梦的嘴唇：“我亲得也挺过的。” 两只虫都是很坦然的类型，对亲吻这件彼此都乐在其中的事也没有什么忌讳。 “那我们下次轻点？”白梦提议。 “不要。”帕特恩理直气壮地拒绝。 舒服的事为什么要克制？ 白梦再次蹭了蹭帕特恩，柔软的银发和紫蓝色的长发交融，帕特恩被蹭得脖子有些痒，按住白梦的脑袋让他不要动。 “再说你能忍得住？”帕特恩问，白梦要是说可以的话他就得怀疑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白梦轻笑：“确实不能。” 两只虫贴贴了一会儿后继续吃饭，一半辣味一半鲜咸，有时白梦会夹一道咸味的，有时帕特恩也会夹一道辣味的。 “我看了克莱弗爷爷交给我的报告。”帕特恩突然道。 “寻找异族繁衍源头的事交由我们来做，关于精神力屏蔽器的实验……” “就是下一次战役吗？” 白梦接上帕特恩的话：“比我预估的要早一些。” “所以一旦实验成功，”帕特恩为白梦盛了一碗汤，亲手拿起勺子喂到白梦嘴边：“第三军团想做第一批交易虫。” 白梦眨眨眼，还带了一点受宠若惊，张口，喝下喂到嘴边的热汤：“当然，都听我雌君的。” 说着脸上还染上了一丝薄红，白梦咳嗽一声，在帕特恩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转移话题。 原来这么爱害羞的吗？ “所以你打算怎么安排我？随军医士吗？” “不，”说起正事，帕特恩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我的机甲‘夜枭’，足够容得下两只虫。” 他一说白梦就明白了。 帕特恩必定是站在最前方的虫，最先对上高阶异族的虫也绝对是他，藏在帕特恩的机甲里既不会太显眼，也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而且，他也可以试着为军雌们筑起精神力屏障，又或者把异族囚在屏障里。 “在那之前，白梦。” 帕特恩放下碗筷，神情略微带上了一丝挣扎，又很快消失。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关于……你的亲虫的事。” 第166章 哥哥也是不一样的 玫瑰星系，帝国古老却又瑰丽的勋章。 整个星系聚落以花瓣形的涟漪向外排列，最中间的涟漪属于四个古老的璀璨世家。 以玫心家族为首的隐世家族在退出帝星后便将玫瑰星系选定为了新的大本营。 又或者说这里本就是他们家族的发源地。 “支支吾吾的，弟弟啊，有什么不能和哥哥说的呢？” 一只有着齐肩的白金色短发，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同色的眼睛，在左右眼尾处各雕刻着半朵金色玫瑰的雌虫，即使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无法阻挡他的美貌。 玩世不恭算是修饰词，用他们雄父的话来说，他哥给虫的感觉分明是——这只虫长得真好看，就是有点贱兮兮的。 “就是吧……那个吧……” 费洛斯挠了挠头，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在前线见到白梦的事情说出来。 “我亲爱的弟弟啊。” 洛基斯·玫心颇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声，目光带着沉重的同情与怜爱：“本来就不聪明，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还老是掉头发。” “小心秃顶哦~” 费洛斯：“……” 哥哥这种东西，到底为什么这么惹虫讨厌啊！ 你才秃顶！你全家都秃顶！ “好了，我亲爱的乖弟弟，”洛基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在自己杂乱无比的房间中找到要用的东西：“你要是没什么事，哥哥我就要挂了，最近哥哥接了个大单子，就不陪你玩了。” “等等——” “拜拜~~~” 费洛斯看着面前的黑屏，想抓头发吧又想起来洛基斯说的话。 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心口。 啊，他心脏疼。 一定是被气的！ 倒也不是所有的哥哥都和洛基斯一样。 火云星系，阿斯塔罗斯推着阿瓦走进基地，阿瓦好奇地四处观察，在见到008的时候惊讶了一下。 “咦？我认识您！” “白老师给我看过您的照片，说您是他的八哥。” 阿瓦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在陌生的地方见到认识的虫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他对008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阿瓦，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008冷硬的脸上同样冷硬的眉毛微微上挑了一丝弧度。 他有些不太习惯地半蹲下来，阿瓦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尤其是对于雌虫。 008握上那只小小的手，力道很轻：“您好，您可以叫我……八哥。” “八哥？” 阿瓦乖巧地叫了一声：“八哥好！” 008应了一声，在起身后对阿瓦身后一直盯着他的阿斯塔罗斯点了下头。 阿斯塔罗斯松了口气，好歹没告诉阿瓦他老师是个机器虫。 伊思雷咳嗽一声：“两位，请跟我来。” 一起跟过来的迪莱颇不客气地撸了把伊思雷的粉毛：“走吧，阿斯塔罗斯先生，阿瓦阁下。” 他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时间紧迫，我也得在这找只虫呢。” “……” 008安抚了下口袋里的009，确实有些吓虫，难怪009一开始要躲起来。 幸好主虫没给他安排上司。 阿斯塔罗斯尽力忽略这古怪的气氛，时不时就有驾驶着自动滑轮车的研究虫路过。 好吧，他们似乎在飙车。 一道看不清的虫影飞一般地划了过去。 另一道虫影也飞速而至。 “混蛋！抢了我的材料还想跑？！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的头按在马桶盖上摩擦！” “什么你的材料？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吗？” “无耻！！！” “这叫兵不厌诈！” 又一道虫影路过，带起一阵狂风，愤怒地对前面两只虫怒吼。 “你们两个混蛋！！！那分明是我申请的材料！！！全都给我停下！！！！” “……” 即使是008也略微察觉到了一丝尴尬，伊思雷用光脑给杰夫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这里有虫室内飙车。 阿斯塔罗斯轻笑一声：“这里的风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嗯嗯，”阿瓦眼睛亮晶晶的：“我也能骑那个滑轮车吗？” “当然可以。” 伊思雷带着他们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停下，按动了墙上的开关。 “只要阿瓦阁下好好治疗，遵循医嘱，您可以做任何事。” 房间内是一只已经上了年纪的研究虫，在察觉到动静后把手中的药一口吞了下去，放下水杯后起身。 “这就是小阁下给我安排的病虫吗？” “是的，哲罗姆教授。” 伊思雷为他们介绍：“阿瓦阁下，这是哲罗姆教授，专注于基因研究和生物医学。” “也是负责您的医生。” 阿瓦伸手：“您好，哲罗姆教授，我是阿瓦。” “您好，阿瓦阁下，”哲罗姆半蹲下身握住阿瓦的手，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我是哲罗姆·瑰藏，我向您保证，一定会给您一个健康的身体。” 阿瓦点头，抬头看向阿斯塔罗斯：“哥哥。” “嗯。” 阿斯塔罗斯温柔地摸了摸阿瓦的头：“哥哥在。” 阿瓦抬手盖上阿斯塔罗斯的手，目光坚定地道：“等哥哥下次来，阿瓦一定会跑向哥哥的。” 阿斯塔罗斯忍住喉咙和眼眶的酸涩，心脏皱紧，他低下身子抱住阿瓦。 “等下次见面，哥哥也一定会接住阿瓦的。” 第167章 这既不是苦难，也无法称作命运的馈赠 千眼星系。 千眼之下，毫无秘密。 星网接触不到的事，黑网皆可查阅，百无禁忌。 欧塞拜，曾经赫利俄斯下的唯一副手。 三日两夜以来，他都在盯着光脑屏幕上的邮箱，即使双眼发红，血丝遍布，都不曾眨过眼睛。 这简直是梦。 第一封信发送于两日前的0点，邮件内容为——srre（耀斑） 第二封信发送与一日前的12点，邮件内容为——sunspot（黑子） 那么第三封信应该是…… 24点，在光脑上表示时间的数字全部归零时，第三封信如期而至。 sun 欧塞拜干涩的眼睛流下一滴泪水，他把头埋在臂弯里，无声的哭泣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在嗓音终于变得沙哑时，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冲进浴室。 利索地洗完澡后剪去已经留到脚腕的长发，只留下干练清爽的、可以扎个小马尾的长度。 欧塞拜看着浴室里的镜子，朱红色的瞳孔中心奇异地是一道黑色长剑的形状。 欧塞拜抬手摸了摸身后的黑色低马尾，确定是六十三年前的长度后满意地放下手。 他对镜中的自己缓缓露出一个微笑，镜中的虫也随之微笑起来。 欧塞拜又立刻放下嘴角：“不，不行，太僵硬了。” 比起六十三年前，他的笑容一看就是假的。 曾经的笑面虎副官可不能这么见上将。 三封邮件只是表明身份。 真正的会面时间是在第四日。 对了。 欧塞拜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收到过另外两虫的邮件。 让自己去什么洛林集团工作？ 啧，看不起谁呢？难道他还能养不活自己不成？ 不过……嘶，其他家伙还真不好说，应该都还活着……吧？ 于是在接收到自己敬爱的赫利俄斯上将的好友申请前，欧塞拜向所有当初离开第一军团的兄弟们发送了一条简短的讯息。 【死了吗？】 同样，所有收到的回复也十分简单。 【死你大爷！】 一间位于玫瑰星系的孤虫院中，这家孤虫院的院长放下刚打完这四个字的手，起身到门边开门。 不出所料，站在门外的虫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艾斯佳德所说的即将上任的雄虫老师。 丹尼斯被门里看起来凶巴巴的雌虫吓了一跳，想起月亮的嘱托又很快放下心来。 身边慈眉善目的院长秘书轻咳一声，暗戳戳瞪了院长一眼。 别冷着您那一张脸了，好不容易小阁下给我们找到只雄虫做老师，万一吓跑了您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两只虫跟着院长走进办公室，随后秘书给丹尼斯介绍道：“丹尼斯阁下，这位是我们孤虫院的院长，路德院长。” “咳，”院长咳嗽一声，伸出手，略微弯下腰，自我介绍道：“您好，丹尼斯阁下，我是这家孤虫院的院长，路德。” “不不不，您起来，”丹尼斯立刻握上含笑的手，用同样的角度对含笑弯腰：“您是院长，是我的老板，不应该对我弯腰的。” “月亮说了，请你们用对待一位老师的方式对待我就好，不必叫我阁下。” 丹尼斯眼神清亮，声音也带着轻快，让虫一听就知道这只虫说的话是真的。 “请叫我丹尼斯老师，我喜欢这个称呼。” 路德和自己的秘书对视一眼，点点头。 “院长，我之前已经带丹尼斯老师去了教师宿舍，”秘书撑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笑着道：“不如让我带丹尼斯老师去见见我们的学生？” 路德看向丹尼斯的目光带着鼓励，嘴角的弧度也柔和了一些：“那得听听丹尼斯老师的看法了，从火云星系到玫瑰星系还是比较远的，要不先休息一晚？” “不！我现在就想去！” 丹尼斯的心情很亢奋，他想现在就见到自己的学生。 像他的老师一样教导他们，这样，他回归虫神怀抱的老师看到了，也会高兴的吧？ “好！” 不过路德还有些事要问问丹尼斯。 “丹尼斯老师，您…你想教导他们什么呢？” 丹尼斯想了想，给出了三个答案。 “微笑，报恩，以及……自由。” 如何对雌虫有礼且不失风度、没有任何攻击性与侵略性地微笑。 如何对施予恩惠的虫表达尊敬与感谢，而不是将一切馈赠视为理所应当。 最后，告诉他们他的老师在生命的最后向他阐述的——自由的意义。 前线，在帕特恩对白梦说完那些话后，他几乎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白梦的脸色。 白梦已经沉默太久了。 帕特恩能感受到白梦内心的挣扎，倒不是怕白梦生气自己瞒着他，他只担心白梦会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 这绝对是最损虫心神的事情。 帕特恩握住白梦的手，同样沉默地给予他支持。 他想，若是白梦不愿意，他会彻底隔绝玫心家族接触白梦的可能。 察觉到帕特恩的担忧，白梦笑了笑，摇摇头。 “我没事，帕特恩。” “只凭长相的话，还证据不足，不是吗？” “我不想瞒着你，”帕特恩道：“只是在这件事上，即使是我也无法替你做出决定。” 白梦安抚地摸了摸帕特恩的耳垂，眉眼温柔，并无帕特恩担忧的一丝阴霾：“在奥布里上将问起我要不要找亲生雌父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了，帕特恩。” 白梦的声音温柔地似乎要滴下一滴月光，帕特恩有时会想，白梦会不会只是他，西斯家族，所有遇到他的虫做的一个美梦。 但这种假设又是如此不切实际。 梦应轻盈而缥缈，可这只雄虫本身却是担负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白梦和帕特恩额头相抵，他听到白梦说。 “不用担心我，就像我说过的。” “我很满足，帕特恩，有你，有西斯家族，还有洛林集团，严爷爷，还有……洛林。” “这从不是苦难，帕特恩，同样，这也无法称作命运的馈赠。”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拼尽全力得来的，既不会舍弃，也不会觉得拖累。” “我确实有恐惧，帕特恩，我也有怨恨的东西，这些同样也构成了我，憎恶，仇恨，心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六年前洛林死时自己的无能。” “所以我并不高尚。” 帕特恩感到脖颈间的湿润，抬手将白梦抱在怀里。 “而我真正厌恨的，只有一个……” “不要说，白梦，不要说。”帕特恩双手捧着白梦的头，用自己的唇封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他们都尝到了眼泪的咸涩。 白梦从一开始就不是孩子。 他是来自二十二世纪的孤魂，是一个有着足够成熟与心智的成年人。 他也是无数人赞许的、被人奉为领域内领袖的，二十二世纪最伟大的天才。 他知道自己本可以做得更多。 他曾经有十二年来挽救洛林的命。 有人告诉过白梦。 只要他想，便什么都可以做到。 可是白梦错了。 他曾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愧疚，自责，那些对白梦来说都太轻了，真正的心结是来自心底的，对自我的厌憎。 厌憎当初那个无所作为、无能为力的自己。 第168章 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咚咚！ “来了来了！” 费洛斯纳闷地很，怎么会有虫在还没到规定的起床时间前敲他的房间？ 让他看看扰他清梦的虫是谁，他非扒了他的皮……唔！唔唔！ “别叫。” 阿特拉斯捂住费洛斯的嘴带着他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才松开手。 阿特拉斯也很烦，被塞维尔大清早从床上叫起来，要是有什么大事也就算了。 竟然只是让他拔几根费洛斯的头发。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为什么非要让他来做？ 哦对，那家伙怎么说来着？为了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的和平。 呵，核平。 阿特拉斯抓住费洛斯的脑袋，一只手摸上他的头发。 “别动，很快就好，我保证一点都不痛。” “嗷嗷嗷！！！！” 费洛斯彻底清醒了，任谁一大早被虫薅一把头发下来都会发出狼叫。 “中将！您干嘛啊？！！！” 费洛斯捂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不知道掉头发的虫可爱惜头发了吗？ 呜呜呜感觉自己真的和洛基斯说的一样要秃顶了。 阿特拉斯啥都没说，拍拍他的肩膀，像来时一样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 哦，他只揣走了一撮费洛斯的头发。 想也知道是帕特恩那家伙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找到了费洛斯同雄异雌的弟弟？ 啧，狗血小说诚不欺我。 阿什利看着今天怨气颇重的费洛斯陷入沉思。 不就是拒绝了他和阿特拉斯换防的申请吗？怨气这么重的吗？ 一定是训练还没到位的问题。 所以我们可怜的费洛斯又在今日得到了双倍训练大礼包。 阿特拉斯把费洛斯的头发交给塞维尔后就回去补觉了，这才5点啊拜托！你们第三军团做个虫吧！ 塞维尔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们5点半才起床？有这时间我们都训练过一轮了。 他把东西交给克莱弗，克莱弗严肃地点了点头，就进了一间放着基因鉴定装置的房间。 白梦和帕特恩都等在外面，巴特利和亚伯都很紧张。 一个紧张的是找到小阁下的亲虫了，一个紧张的是找到自家上将的虫崽了。 只有安在咔滋咔滋吃着薯片。 哈珀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看看现在的氛围啊拜托。 当事虫反而是最镇定的那个。 “帕特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帕特恩想了想：“简单点吧，素粥就好。” “好，那早点呢？” “嗯……” 帕特恩还没想好，旁边几只虫就特别积极地举手了。 安：“想吃鸡蛋饼！” 哈珀哼了一声：“小笼包！小笼包才是最美味的！” 塞维尔不同意：“蓝莓煎饼！蓝莓就是真理！” 巴特利起身，一虫给了一个大逼斗。 当点菜呢你们，不知道小阁下做起来也很费力气的吗？ 亚伯默默把即将出口的最朴素的油条憋了回去。 帕特恩冷笑一声：“看来我真是饿着你们了。” 三只虫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话。 “吃了的，都给我围着驻地跑十圈。” 白梦笑吟吟地戳了戳帕特恩：“那你吃什么？” 帕特恩理直气壮有恃无恐恃宠而骄：“刚刚的，都要。” “好，都听你的。” 等两只虫进了厨房，几只虫才各自抖了下鸡皮疙瘩。 啧，不是都说恋爱会降智吗？怎么他们上将还是这么老谋深算的？ 驻地跑十圈到底是这个星球上的驻地还是整个防线的驻地？也没说啊……要是后者真的会死虫的。 “那你们还吃吗？” 唯一不算是第三军团虫的亚伯问。 “吃！”x4 克莱弗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拿着手里的那份报告，对几只虫点了点头。 “真的有亲缘关系啊……” 五只虫围着桌上的报告，其中面色最复杂的应该就是巴特利了，亚伯则是单纯的欣喜。 他现在跟随的小阁下是自己最敬爱的上将的虫崽，这种好事竟然被他碰上了。 也就是说，上将很有可能还活着！ 巴特利把结果拍了一份给家族群，得到了几个早有预料的回复。 帕特恩走出厨房，拿起桌上的报告，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继续回厨房帮忙了。 “上将这么平静的吗？” 哈珀有些不解。 “既然做了这个鉴定，那就是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塞维尔叹口气：“小阁下找到亲虫是好事，不过事情又更麻烦起来了。” 安疑惑歪头：“怎么说？” 塞维尔解释：“虽然玫心家族不太了解，但赫利俄斯上将在活着的时候，可是有不少追逐他的雄虫和视他为宿敌的雌虫以及亚雌。” “其中纳贝尔就是一个。” “所以小阁下的身份，还得更隐蔽一些。” 四个星时后，撒旦星系，正闭目养神的珀里翁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 “玫，是又有什么消息了吗？” “是的，家主，”玫为他换了杯热茶，之后才道：“是黑格少将和他的兄长，前来拜访。” “哦？” 珀里翁眼睛明亮了一些：“是关于那个孩子的事吗？” “是。” 玫点头，随后他面色有些复杂地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找到了一年多前的一段录像，是关于白梦阁下的，我觉得您应该看看。” “好，不过让我们先迎接客虫吧。” 玫推着珀里翁走到正厅，黑格和凯撒各自从沙发上站起来。 “您好，珀里翁先生，我是凯撒·西伦斯，是黑格的三哥。” “您好，珀里翁先生，又见面了。” 与之相比，黑格的态度则更随便了一些。 “你们好，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黑格少将，以及少将的哥哥，初次见面，希望我们没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 珀里翁摆着手让他们坐下，看着面前两只相像却神态各异的虫，珀里翁心中不禁点头。 洛林集团，真是虫才辈出啊。 “那么，你们前来拜访的目的是……？” 两只虫对视一眼，也没打算绕弯子。 黑格拿出自己的光脑，上面挂着一则视频通讯，只要点开绿色的按钮就能和对面的虫见面。 “我们的小阁下想见您。” 珀里翁拿着茶杯的手险些拿不稳，被身旁的玫及时稳住后温热的茶水到底还是撒下了一些。 珀里翁顾不得身上的茶渍，连忙转动轮椅要去碰那个悬浮在光屏上的绿色按钮。 在手指几不可闻的颤抖下，光屏闪现了一下，一张熟悉的、被他摩挲着照片看了千万次的脸出现在光屏上。 白梦看着对面苍老的、眼中已经湿润了的雌虫，在短暂的沉默后道。 “您好，珀里翁…家主。” “我是白梦。” “按照基因鉴定的结果，我应是与您有着血缘关系的虫。” 第169章 爱能突破任何一道囚笼，爱也是宇宙中最坚固的囚笼 没有亲生雌父的基因，无法做出准确的亲子鉴定。 表兄弟之间的亲缘关系却是足够承认的了。 白梦客观地陈述自己得到的结果，在珀里翁的注视下渐渐消声。 “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他问。 珀里翁点头又摇头，在快速压下心中的惊喜和喜悦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年轻的雄虫说声抱歉。 “我很想念赫利俄斯。” 珀里翁接过玫递给他的手帕，擦了擦眼泪。 “但把对赫利俄斯的念想加注在你身上，这不应该。” “请允许我，我这不称职的长辈，如果你承认的话，对你说一声抱歉。” 珀里翁，在失去自己的雄主后重新回到玫心家族，担任玫心家族家主的雌虫，任何一只虫都能在他身上见到威严与平和，见证他曾走过的风霜岁月，而在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长子后，他也仍旧担负起了玫心家族的脊梁与荣耀。 “……” 白梦嗫嚅了几下嘴唇，深吸口气，在帕特恩鼓励的目光下道。 “不必说对不起，请您照顾好自己。” 随后白梦轻扬起眉梢，嘴角带着足够温暖的笑意：“这样赫利俄斯上将也会放心。” 珀里翁不住点头，听话道：“好！好！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白梦：“我听他们叫你小阁下，我能不能……” 他顿住，似是还没想好要叫白梦什么。 “小白，”白梦主动接上他的话：“您叫我小白就好，珀里翁爷爷。” “我的长辈们都这样叫我。” “好，好，小白好，好听！” 珀里翁被白梦的一句珀里翁爷爷哄得心花怒放，整只虫都好像年轻了十岁，也不抹眼泪了，只想知道白梦现在在哪，能不能回玫心家族看一眼。 “还需要一段时间，”在习惯了珀里翁看他的满是慈爱的目光后，白梦也放下了扭捏：“非常抱歉，让您失望了。” “这样啊……” 珀里翁摇摇头，虽然有些沮丧，但也谈不上失望，他知道白梦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他能做的只有给他最好的支持。 “没关系，爷爷可以等，”他用更小心翼翼的语气道：“那之后爷爷可以和你继续视频通讯吗？” “当然可以，”白梦点头：“只是之后我恐怕会有段时间很忙，不会及时接听您的通讯。” “没关系没关系，”能见到白梦，珀里翁就已经很高兴了：“等多久都没关系，爷爷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等。” 白梦听到这句话后突然缩了下手指。 他低下眉眼，掩盖住自己眼中的神色，再抬头后又对珀里翁笑道：“珀里翁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雌君，帕特恩·亚瑟。” 他把一直站在光脑背面的帕特恩拉过来，在西斯家族和严老那已经有了经验的帕特恩礼貌地对珀里翁敬了个军礼。 “您好，珀里翁家主，我是帕特恩，现任第三军团上将，也是雄主的雌君。” “好，好，我认得您，上将。”珀里翁笑弯了眼，这是六十三年来最开心的一次，但在思及帕特恩所处的位置后，他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 “您比我的赫利俄斯当初升任上将的时候更年轻，我只希望您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之后他又道：“当年赫利俄斯拒绝了家族的帮助，如果……我是说如果，第三军团需要任何帮助的话，玫心家族愿意作为最后的保障。” 帕特恩既没拒绝，也没接受，他只是把目光放在了白梦身上。 显然珀里翁并不是为了帕特恩才说这句话，他是为了白梦。 “不会有那一天，”白梦握住帕特恩身侧的手，对珀里翁道：“我会帮帕特恩的。” 珀里翁看了看白梦，又看了看帕特恩，似乎明悟了什么。 原来如此，是相爱的吗？ 既然这样，那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关注过帕特恩，自然知晓他不会是那种遵循雄主至上的雌虫。 刚刚的保障既是因为欣赏帕特恩，也是以防以后帕特恩会做出什么伤害小白的事。 可若两只虫是相爱的，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玫心家族虽然是一个大家族，但和一般家族而言，他们的虫数是在几千年里攒下来的，而不是因为哪只雄虫没有限制的开枝散叶。 就拿珀里翁来说，他的雄父有两个雌兄，以及一个雌弟。 而他自己则是有三个亲兄弟，八个堂兄弟，在雌父那边还有三个表兄弟。 再往下数还有更多，这还只是他雄爷爷的这一脉。 玫心家族对雄虫的教导和现在帝国雄虫学校里的课程不同，祛除所有繁文缛节，丢弃所有虚假的高高在上，抛却所有荒唐的规则，留给玫心家族雄虫的，只有尊重、信仰、荣耀、与仁慈。 尊重一切应尊重的，包括自己的雌父，雌兄弟，以及所见的所有真诚的雌虫与亚雌。 信仰虫神与银月，我等能延续至今，皆为虫神的恩赐与赐福。 将家族的荣耀视为高于生命的东西，守护这份荣耀，正如守护所爱的一切。 不可丢弃慈悲，不可作虚伪的仁慈，若要施舍恩惠，必要千思而行。 除了这些，还有自我保护。 每一只玫心家族的雄虫都只有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出行，四个隐世家族中只有玫心家族还坚持着这些古老的规则，且仍旧能维持着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赫利俄斯的出世同样是不可磨灭的一笔。 珀里翁的这双眼睛见过很多虫，雄虫、雌虫、亚雌。 所以他能很轻易地看清白梦扎根于灵魂中的坚韧，与之相携的还有绝不会转变的决心。 认定了的事，就绝不会改变。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会有雌虫能逃避一只雄虫的爱意。 爱能突破任何一道囚笼，爱也是宇宙中最坚固的囚笼。 第170章 一只雄虫，就能创造一个家族 “所以小白，你现在是在前线吗？” “是的，珀里翁爷爷。”白梦点头。 “要上战场吗？”珀里翁又道。 “是。” 珀里翁明白了。 “是特地来和爷爷报平安的吗？”珀里翁虽是疑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问：“会有危险吗？” 白梦摇头，安抚地笑笑：“不会，只是让长辈久等不符合礼仪。” “我不会在前线待太久，之后我会在火云星系呆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顺利，我想我会有时间去玫瑰星系的。” 算算时间，就算虫多，霍尔兹他们也快到达火云星系了，白梦的眼神晦暗了一瞬，随后又立刻收敛了起来。 “火云星系？” 珀里翁眼睛一亮：“火云星系有玫心家族的生产基地，你的…赫利俄斯的雌弟塞勒涅就在那。” 帕特恩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惊讶：“塞勒涅先生是帝国有名的机甲大师，我的机甲‘夜枭’就是他建造的。” “有所耳闻，”白梦道：“只是没想过会是玫心家族的虫。” “玫心家族在外打拼的虫都会隐去玫心的姓氏，”珀里翁解释道，同时也给白梦和帕特恩科普一些有关隐世家族的隐秘：“所谓狡兔三窟。” “我们不会阻止家族的虫离开家族，因为他们总会回来。” “但那也有前提，在确认年轻的虫可以外出闯出一番事业时才会安心让他们离开。” 白梦问：“包括雄虫？” “不，”珀里翁摇头：“雄虫的地位至高无上，小白。” “他们不会离开玫瑰星系，他们会作为家族的定海针，震慑所有心怀不轨的虫，有时只需凭借一只雄虫的力量，就能扭转乾坤。” “你们应该听过一句话。” “有时要评价一个家族，只需评价家族中雄虫的质量。” “没有雄虫的家族注定登不上帝国的上层。” “而有雄虫的，等级、心性、手段，这些都会成为衡量那个家族价值的标准，雄虫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家族的门面，同时也是家族的底牌。” “一只雄虫，就能创造一个家族。” “……” 白梦沉默了一会儿，把目光放在了一直沉默着的凯撒和收起了笑容的黑格身上。 之后他转过头来，对珀里翁道：“珀里翁爷爷，请恕我失陪了。” “我会在十分钟之后申请您的好友，以及一份地址，若是塞勒涅先生愿意，请让他多带些虫，我会提前派虫保护他的安全。” “好。” 珀里翁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可能触及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在您停留于撒旦星系的这段时间，黑格和凯撒劳您照顾了。” 珀里翁摇头：“小白，不要这么客气，爷爷有数。” 白梦点了点头，说了句再见后便挂断了通讯。 黑格和凯撒对视一眼，起身收起自己的光脑，对珀里翁告别。 “不多留一会儿吗？” 珀里翁挽留：“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了，珀里翁先生，”黑格轻叹一声：“恐怕小阁下现在正等着对我们做心理辅导呢。” 珀里翁张了张嘴：“抱歉。” “是我这个老头子高兴地忘了神，戳到你们的伤心事了。” 凯撒摇头：“没有伤心。” “带去死亡的虫，自然也要经历死亡。” 只是那时的他们还太年轻了，没有控制好情绪，愤怒不甘想毁掉一切的样子恐怕让小阁下印象太过深刻。 五年之内蜕变而生的不止有洛林集团，还有他们。 “说得对，”黑格脸上又挂起那懒洋洋的笑意：“说实话，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被小阁下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走啦。” 他摆摆手，拒绝了玫的送别，转身走向大门。 凯撒对他们点点头，那双红黑色的眼中平静无波，空无一物，戴上遮掩双眼的墨镜后跟上黑格的步伐。 咔嚓。 直到侍虫关上这间离新教堂最近的别墅的大门，玫才出口道。 “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吧。” “他们似乎损失了一只虫。” 珀里翁点头：“西斯……这个姓氏在那之前从未听说过。” “能够100%诞下返祖的虫崽，这种能力在现今的虫族，简直是灾难。” “是我多言了，唉。” 玫推着他往房间走：“想些好事，家主，您总不能下次和小少爷见面还穿着湿了的衣服。” “对对，是该换身衣服哈哈。” 提起白梦珀里翁又立刻情绪高昂起来，玫默默把今晚珀里翁要吃的安神药提了一点剂量。 “小白做的亲缘鉴定，应该是在费洛斯身上拿到的吧。” 玫点头：“应该是，费洛斯少爷曾说过自己要去驻守第三军团的驻地，费洛斯少爷应该在有意瞒着您。” “哼，那小子，还不如小白果断。” “迟早得秃顶。” 玫无奈，凭虫族现在的科技，要秃顶还真不简单。 “那您要和费洛斯少爷说些什么吗？毕竟那是战场。” 即使小少爷说没有问题说得那么果决，可那也依旧是战场。 战场上，任何一只虫都要做好死亡的觉悟。 珀里翁摇头：“你看黑格和凯撒，如果小白真的没有做好准备，他们绝对是第一个冲到前线的虫。” “相信他吧，玫。” “就像当初相信赫利俄斯一样。” “是，家主。” 玫为珀里翁准备好衣物放在床上，出门等了一会儿，再进去的时候珀里翁也已经换好了衣服。 嘀！嘀！嘀！ “是小白。” 珀里翁快速拿出自己的光脑，上面不止有白梦的好友，还有帕特恩以及另一只备注为赫尔曼的虫。 “是西斯家族的那位董事长啊。” 珀里翁很快通过了三只虫的好友申请，又想起来另一件事。 “对了，玫，你之前说得发现了一个视频，关于小白的？” 他现在恨不得能了解白梦过去的全部，自然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 “在这，家主。” 玫自然懂他的心思，那个视频就挂在他的光脑上没有关闭过。 视频很短，说是视频，也只是被什么虫丢弃的两分钟不到的剪辑而已。 因为内存太小了，又是放在最后一层的垃圾桶里，当初001在扫荡白梦的信息时便忽略了这个东西。 当然，更有可能是被垃圾桶里的其他东西脏了眼睛。 就连视频的主虫都忘了这个，却依旧被玫心家族的虫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万虫欢呼的场面。 台上有两只虫，其中一只带着黑色口罩，黑发黑瞳，一只臂膀沾满了鲜血，另一只手正吃力地阻拦着即将刺进眼睛的短剑。 “这是小白！？” 珀里翁当然认得那双眼睛，他刚刚才见过的眼睛。 视频里白梦的对手开口。 “抱歉，0号（格斗场代号），有虫要你跌下神坛。” “他们想要你的眼睛，给我的报酬是——自由。” “所以，你必须死。” “你和我不一样，0号，你是自由的，而我还从未尝过自由的味道。” “就当是帮你的老对手一个忙，我知道你的心脏是怎样的，你有一颗柔软的心脏，不是吗？我保证，我会为你立一座坟墓……” 无形的力道加注在白梦的手腕，短剑拐了个弯刺入刚刚还喋喋不休的雌虫的眉心。 更多的欢呼在静默一瞬后从视频里传出，战无不胜的斗手陨落固然令虫亢奋，可看他再次创造奇迹岂不是更令虫血脉喷张？ 白梦捂着左肩从地上爬起来，冷漠地看着已经倒下的虫，即使刚刚才生死一线，那双眼中也只有漠然。 “那座坟墓，还是留给你自己吧，真是可惜。” “毕竟这座格斗场……” 白梦离开中间的高台，只留下一句话被周围的欢呼声淹没。 “等下一个太阳升起的时候，就不会再存在了。” 第171章 谁说西斯家族不是贵族 “让我想想。” 白梦悠哉悠哉地面对着两只雌虫。 “敌不动我不动，只要我是躺着的，障碍就能自己跨过我的头顶。” “宇宙中最有意义的事就是给了我们一双能够合上的眼睛。” “生活如此美妙，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没有什么能伤害我，因为我是一只死虫。” “……” 白梦每说一句黑格的头就低下一点，腰都快弯成90度了白梦才放过他。 一边的帕特恩听到此言摸了摸下巴：“似乎还挺有道理的。” 黑格唰地抬头，给他竖起大拇指。 兄弟！有品！ 被白梦瞪了一眼后黑格又再次低下头。 白梦无奈地看了一眼帕特恩，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别闹。 帕特恩挑眉，轻轻地划了划白梦的手掌，示意他继续。 不过他真觉得挺有道理的。 “咳，”白梦咳嗽一声：“好啦，别低着头了，我又不是艾斯佳德。” “是！小阁下！” 黑格欢快地应了一声，之后就懒洋洋地在副驾驶上瘫着了。 凯撒：“……” 啧，要是艾斯佳德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给他爱的教育。 白梦说这些也只是想转移一下他们俩的注意力，当然还有一件正事要办。 “凯撒，天鹅星系交给你和梵凡了。” 凯撒点头：“是，小阁下，我明白。” “奥利维亚家的事情交给梵凡，你的目标只有一个。” 白梦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确保你们都能安全离开天鹅星系，做好准备，也许你们还得和第九军团对上。” 就凭他们离开天鹅星系时的那群追上来的腐血蚊规模，巴风·玛门手下的血债绝对不少。 “不要和巴风·玛门正面对上，按照佩兰波的说法，迪曼称呼他为雄父。” “巴风·玛门很可能是皇室的一员，而且是第二只成熟的雄虫。” “虽然赫尔曼说帝星那边没有消息，但也要以防万一，我已经在让赫尔曼安排我们的虫离开帝星，至于那边的产业……还有学校，将会转移至斯蒂尼·列巴名下。” “记得绕道去一趟爱神星系的军工厂，就当实验一下新型武器。” 帕特恩听到爱神星系这个名字时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要不要告诉白梦，他在爱神星系其实还有十几个干雌父？ 每次白梦都会第一时间把他介绍给长辈虫，自己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一下？ “小阁下放心。”凯撒对白梦保证：“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白梦点头：“我相信你们，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海泽和摩根会在钻石星系的边境待命。” 钻石星系和天鹅星系毗邻，凭洛林的技术，马力全开的话到达主星最多三个星时。 “那我呢小阁下？” 黑格默默举手。 白梦无奈：“你就在撒旦星系好好躺着吧。” “好嘞！” 小阁下都这么说了，黑格自然是彻底躺平了。 凯撒只觉得眼睛有点疼：“小阁下，火云星系那里不需要支援吗？” 第九军团已经派出一部分军雌包围了基地，迪曼·温莎不过是前戏，在他被佩兰波又一次杀死后，他们很可能会直接进行火力覆盖。 001还在休眠状态，虽然他们的装备在质量上能胜过第九军团，但第九军团同样也有能控制的异兽。 “霍尔兹和艾斯佳德就快到了。” 白梦一句话给凯撒安下了心。 “更何况，想拼异兽的话，赫提斯把自己的宠物留在了基地所属的边缘星系附近。” 白梦在空中单手画了个圆：“是最大的那只。” 凯撒彻底放心了。 虽然不知为什么他的兄弟们养的宠物都千奇百怪，但只要一切都在小阁下的掌控之中就好。 “那小阁下，请您在前线一定小心。” 白梦点点头，握着帕特恩的手摇了摇，转头看向帕特恩，眉角眼梢都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放心，还有帕特恩在呢。” 帕特恩十分好心情地握住白梦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他喜欢看白梦依赖他，就算只是口头上说说，真出了事白梦绝对是能和他并肩作战的虫。 他低沉着嗓音，声音里带着浓厚到极致的爱意和珍重：“嗯，我在。” “……” 白梦的脸爆红。 黑格一个轱辘直起身体，关闭通讯的速度从未如此迅捷。 他和凯撒对视一眼：“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送小阁下结婚礼物了？” “或者说婚礼？按小阁下的性子绝对会举行的吧？” 凯撒赞同：“两个都要。” “话说，”黑格突然记起来：“我们家举行过婚礼吗？” 单身虫一号凯撒陷入沉默。 单身虫二号黑格也陷入沉默。 没错，他们西斯家族，绝对是整个帝国最正宗的……单身贵族。 第172章 比起帕特恩，白梦有时会显得很稚嫩。 比如说白梦其实比帕特恩更容易脸红害羞，虽然两只虫在亲热这件事上都很坦然，但白梦脸红的次数显然比帕特恩更多。 在好不容易把脸上的温度消下去后，白梦问帕特恩：“今天没有军务要处理吗？” 就这么陪着他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帕特恩让他放心：“第三军团其实一直都是自给自足的状态，战场的物资分配、救援医疗、训练方案、驻地巡逻、装备损耗……都会有专门的虫负责，在帝星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训练过无数次。” “希罗德和罗达也跟着格伦和温文两位叔叔学习过，为的就是现在。” 帕特恩摸了摸白梦的脑袋，语气温和，和在外虫面前的戏谑不同，对待白梦他一向很认真。 “所以今天一整天都可以陪你。” 白梦蹭了蹭他的手：“既然这样，我带你去见见006吧。” “006？”帕特恩记得白梦说过它是救援型机器虫，只不过还没见过它开机的样子。 白梦点头，两只虫手拉着手出门，军医处的虫都知道他的身份，对此也只是嘿嘿一笑，然后继续埋头忙自己的事。 虽然羡慕，但更多的却是祝福。 就算是年轻虫，在三年前经历自己师兄前辈的死后也是彻底沉淀了下来，只是还需要虫来教导他们，不然克莱弗和他的老伙计们也不会这个年纪还没退休。 “如果不算还没完成的0号，006才是所有机器虫中武力值最大的那个。” 白梦把帕特恩带到005和006的房间，是005看到他们后从天花板上爬下来，帕特恩摸了摸它的头。 “你想把006也带上？”帕特恩问。 “嗯。” 白梦还没有给006开机，006的身体是圆滚滚的形态，他打开006的肚子，帕特恩只从里面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006，救援型机器虫，也有另一个称呼。” “绞肉机。” 他按下006身前的一个按钮，蔚蓝的光线从006开始向远处扫描，即使还没有开机也有一些功能是可以使用的。 “006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地绘、敌方与己方的作战图，以及己方的生命状态，并以最快时间计算出自己能最大效率进行救援的途径。” “它的外壳全部都是用黑金制作的，足够支撑他进行单虫跃迁。” “也就是说，”白梦关闭上006肚子上的大洞，看向正陷入思考的帕特恩：“它可以无视障碍达到瞬移。” “而在到达救援目标的身边后，006会将所有阻碍它救援的东西吸纳进自己的体内，搅碎成渣。” 帕特恩问出了最关键的点：“那为何006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这个嘛……”白梦摸了摸鼻子：“因为它胃口有点大。” “一点？”帕特恩挑眉。 白梦有那么一点点心虚：“对，就亿点。” “如果没喂饱呢？” “它会哭。” “……” 白梦又对帕特恩强调了好几遍：“真的会哭，哭得很大声，而且会滚来滚去，一边哭一边滚，对了，它说自己还要上吊什么的。” 帕特恩脑袋思考了一瞬006上吊的话白绫挂哪里，它有脖子吗？ 之后他看向白梦的目光略微带着古怪：“这是你给006设定的性格？” “不是。” 白梦捂着脑袋：“001干的，我已经骂过它了，真的。” “它给006的底层逻辑里输入了自己写的第一部小说中的角色设定，如果我要更改的话就得重新编译006的所有代码逻辑。” “等我发现的时候006已经开机了。” “所以你就再没有变动过？” “嗯，”白梦点头：“不过那一次后006也很少开机，它需要的能源消耗比其他几只机器虫加起来都大，一般只在不得已的时候。” “比如现在？”帕特恩问。 “总不能就这么让它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吧？” 白梦轻轻摸了摸006的黑金外壳，低着头，温柔笑道：“怎么说也是我造的机器虫，不会让它一直不见天日的。” “我亲爱的雄主啊，”帕特恩看着这样的白梦，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一定会是虫崽们最好的雄父。” “怎、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 白梦被帕特恩这句话惊得差点结巴：“咳，虫崽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聊吧帕特恩，我们还没有举行过婚礼呢。” 帕特恩其实对婚礼并没有什么执念，白梦已经给了他最好的誓约。 但他绝不会推拒白梦的真心，不过…… “你不想和我养虫崽吗？” 帕特恩凑到白梦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奥布里伯伯说过，你说这件事听我的，那你自己呢白梦？” “你想和我孕育一只虫崽吗？” 两只虫对视了一会儿，白梦轻叹一声，捧着帕特恩的头在他眼上印下一个吻。 “怎么样都好，帕特恩。” “最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 “如果有虫崽的话，那也必定是你我共同养育，我会教导他怎么和我一样爱你，教导他怎么和我一起保护你。” “我会和你一样爱他，因为那是我们的虫崽。” 帕特恩眨了下眼睛，回了白梦一个吻，之后低头看向006：“既然这样，那就把006带上吧。” “你同意啦？” “一直都没有反对过，”帕特恩无奈：“我自然相信你的判断，只是顺带确定一下006的功能，好决定它要在什么位置而已。” 白梦亲了下帕特恩的嘴角：“那我就替006谢谢它最好的雌父了。” 这下轮到帕特恩脸红了。 他倒也不是一定要生虫崽，帕特恩并没有这方面的执念，只是想知道白梦对生虫崽的看法。 但是雌父这个名头……听起来似乎还不赖。 天花板上的005歪了下头，觉得这应该就是一哥要的素材了。 拍！ 火云星系。 一台星舰那么高的机甲独自在太空中飞行。 “尊敬的主虫，我们已经进入目标地点所属星系。” “嗯，”塞勒涅嗯了一声：“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金月？” 名为‘金月’的机甲回答，是很温柔成熟的嗓音：“回主虫，还有十分钟。” 塞勒涅没再说话，他在机甲内部唤出光脑，同时调出珀里翁的信息和白梦的照片。 “兄长的雄崽，看起来很乖。” 他又一次点开珀里翁传来的视频：“……很乖，也很凶。” 就算是动用了家族的暗线也没能查清白梦的所有经历，足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实力。 “也许让厄福洛斯来会更好，毕竟雄虫和雄虫之间总有话聊。” 塞勒涅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金月，你觉得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我应该说什么？” “金月不知道呢，主虫。” 同样温柔成熟的嗓音，音调却是微微地上扬：“尊敬的主虫，金月觉得您现在是否应该准备一份礼物？” “见面礼吗？应该的。” 塞勒涅调出几十张图片，上面每一张都是能让帝国的各路雌虫争抢的机甲。 “你觉得送他一台机甲怎么样？” “可是主虫，赫利俄斯先生的虫崽是一只雄虫，雄虫不喜欢机甲。” 塞勒涅划照片的动作一僵，好像确实是这样，厄福洛斯就对机甲没什么兴趣，他只称呼它们为大铁块。 厄福洛斯更喜欢种花。 “……” 他现在回家偷一把厄福洛斯的花种子来得及吗？ “主虫。” 金月的声调突然严肃起来：“请您抬头看看前方。” “嗯？” 塞勒涅听金月的话抬头，随后便控制不住地睁大了眼睛。 前方漂浮在太空中的既不是陨石带也不是星云，而是……尸体，大片大片的尸体。 虫族、异兽、机甲又或者星舰的碎块……他们是被活生生痛死的。 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到极致，在这种疼痛下即使死去尸体上也仍旧弥留着痛楚与绝望。 “检测到极危险生物，开启防御模式，主虫，金月待命，是否返回？” “不，马上就到目的地了，雌父说兄长的雄崽派了虫来接应我们。” “这些尸体上有第九军团的标志，那些异兽是以同样形态被杀死的，有些异兽的尸体甚至是和那些虫连在一起，也就是说不是第九军团和异兽的冲突。” 塞勒涅眼神深沉，脑中极速运转：“腐血蚊，这种被帝国禁止饲养的异兽种类竟然出现了如此大的规模，第九军团……” 塞勒涅很快做出判断：“杀了他们的生物未必是恶徒，开启隐形模式继续前进，先到达目的地再说。” “是，主虫。” 第173章 扮猪吃老虎的雄虫 “佩兰波！我听说你完成了第一次狩猎！” 光屏里的丹尼斯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黄金色的长发被染成黑色，整齐利落地束在身后，一边整理着手上的教案一边兴高采烈地和佩兰波视频。 仅仅几日，佩兰波竟觉得丹尼斯似乎换了只虫。 即使黄金色的发色瞳色被遮住，他却好像更耀眼了一些。 “感觉怎么样佩兰波？” “还好。”佩兰波淡定地回答。 在经历第一次狩猎后佩兰波终于冷静了下来，即使是啃噬血肉的快感也在被008拎着脖子塞到浴室里淋了一身水后被冲的一干二净。 “优秀的猎手从不会让猎物的血弄脏自己的衣服。” “茹毛饮血是只有野兽会做的事，你需要学学怎么处理自己的猎物。” 之后008又火速给他安排了一项厨艺课。 厨艺？认真的吗？他偷偷学习过帝国的法律，让雄虫下厨是违法的懂吗？！ 008一句话给他堵了回来：“主虫就会下厨给我们吃。” “……” 行吧，王既然都以身作则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忌讳。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虫告诉他，教他厨艺的002竟然这么严格啊啊啊啊啊！！！！ 它是强迫症吗？！！！ 佩兰波觉得自己从没这么思念过迪曼·温莎，怎么还不来？再不来他拿什么练厨艺？ 上一具尸体都快只剩下骨头了。 除了被他吃了的，还有就是作为了实验材料。 佩兰波现在晚上都得睁着一只眼睡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王的基地里还有虫偷尸体的？ “你看起来很累哎，佩兰波。” 丹尼斯放下手里的教案：“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可以和我说哦，我们是朋友嘛。” “没事。” 佩兰波摇头：“只是一些小事，教导厨艺的老师太严格了。” “咳咳，佩兰波。” 丹尼斯咳嗽一声，正襟危坐地坐在办公桌前，特别骄傲地指了指自己。 “我现在也是老师了哦。” “……所以？” “所以佩兰波同学有什么事可以和丹尼斯老师说哦。” 丹尼斯眨了眨眼：“我现在在自学未成年心理学，正好需要素材和案例。” 佩兰波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傻傻的丹尼斯。 佩兰波和丹尼斯聊了一会儿后就挂了通讯。 呼！ 真是难缠的雄虫，这也是在告诉自己他会看着他吧？ 不过倒是奇异地没有让佩兰波觉得不适，毕竟自由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他的最优项。 “嗯？” 佩兰波低头，难得在基地里看到了除他之外的第二只雄虫。 “您好。” 坐在轮椅上的阿瓦歪了下脑袋，伸出手：“我是阿瓦，很高兴见到您。” “您好，我是佩兰波。” 佩兰波伸出手和他短暂相握，随后很快收了回来。 是那位被放在这治疗的雄虫吗？听闻他现在应该是二十三岁了，但身体却停留在了十二岁。 有意思，王的基地竟然还接受病虫吗？ 佩兰波弯下腰，双眼中的眼白不自然地消失，伸出一只手靠近阿瓦的脸颊，怎么看都是在不怀好意。 一柄赤红色的枪抵住了佩兰波的腹腔。 “你要对我做什么吗？”阿瓦眼神平静，语气毫无波澜。 他只是静静看着佩兰波的动作。 佩兰波眨了下眼，眼白再次回到眼眶，手却没有停顿地……戳了戳阿瓦的脸。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吓吓你。” 阿瓦眨眨眼睛，收起红枪：“抱歉哦，阿瓦确实被你吓到了。” 佩兰波：“……”没意思，明明一点都没有吓到的样子。 为什么这只雄虫的身上会让他看到了丹尼斯的影子？ 和丹尼斯一样的同类虫吗？ 王选择虫的目光还真是…… 佩兰波奇异地感觉到一阵吃瘪，他真是和扮猪吃老虎的雄虫天生不合。 佩兰波绕到阿瓦身后，推着他往前走。 “要去哪里？” 阿瓦的语气和他给虫的感觉一样软糯糯的，如果没有刚刚那一幕的话，佩兰波绝对会把他当做一只无害的雄虫，还是一只未成年的雄虫崽。 “阿瓦要回房间，一直往前走就好，谢谢你。” 等佩兰波送阿瓦回他自己的房间，阿瓦热情地邀请佩兰波进来喝茶。 “……” 不，他受不起。 另一边，艾斯佳德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巧合地碰上第九军团的前锋部队。 “已经清理干净了，霍尔兹叔叔，您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嗯。” 霍尔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次异能使用地有些过度了，但还好，不是极限。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生物了吗？” “没有…” 就在艾斯佳德说下这句话的时候，生物探测器便发出了警告。 上面的红点正以匀速靠近他们星舰所处的位置。 “啊，看来还有一只遗漏的老鼠。” 第174章 变异空间系异能 伊思雷没想到竟能在同一个地方捡到三只虫。 “机甲里的是塞勒涅先生吗？” “是。” 塞勒涅擦了把冷汗，要不是那只比较年轻的雌虫及时拦住另一只嗯……比较健壮的雌虫。 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怎么会有虫的异能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徒手折叠空间，这不符合常理啊。 s级？不，不对，还只是a级，但绝对无限接近于s级。 与空间有关，但却不能随意掌握空间，按塞勒涅的判断，这只虫至少还做不到隔空瞬移。 一种受到限制的变异空间系异能。 但也足够恐怖了。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这只虫升入s级会有多么强大。 与他相比，站在前方的伊思雷显得实在是太无害了。 伊思雷站在霍尔兹前面，笑容和蔼目光柔善，就连那头粉毛都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请和我来吧，塞勒涅先生。” “请允许我向您致歉，”伊思雷左手放在腹部右手放在身后，对塞勒涅90度鞠躬：“刚刚只是一场误会，我的叔叔把您当成了遗漏的敌虫，幸而没有对您造成实际的损伤，在此我们深感抱歉。” 塞勒涅干巴巴地说了一声没事。 虽然他和金月都完好无损，但是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种周围的一切都被别虫掌握的感觉，被一个庞然大物捏在手心无法逃窜的感觉。 他觉得他会做一个月的噩梦。 金月默默在机甲内部的光屏上打字。 “主虫，我害怕，┭┮﹏┭┮” “……” 其实他也挺怕的。 但是玫心家族的骄傲不允许他退却。 塞勒涅收起金月这个可怜孩子，都被吓成哭包了。 之后他便自己一虫和两只西斯家族的虫面对面交谈。 在确认了双方的身份后塞勒涅便跟着两只虫进入了停靠在这个小行星周围的星舰群。 艾斯佳德接替过伊思雷和塞勒涅交谈，霍尔兹也在揉了揉眉心后打起精神对塞勒涅道歉。 “抱歉，失礼了，我的名字是霍尔兹·西伦斯，隶属于洛林集团，听从小阁下调遣。” 霍尔兹道歉道地十分真诚，毕竟也确实是自己的错，没确认情况就擅自动了手。 幸好伊思雷拦得快，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阁下。 “没事，咳，没事！” 塞勒涅其实还挺高兴兄长的雄崽手下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虫的。 最关键的是，还十分忠诚。 伊思雷在这艘领航的星舰中输入了一条安全的、能直达基地的路线。 “走吧，先回基地再说。” 随后他转向塞勒涅：“塞勒涅先生，请您稍候片刻，最迟十五分钟就能到达我们的基地。” 塞勒涅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其实很想问那些第九军团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但又觉得现在似乎不是好时候。 “那只是我们探测到的前锋，”霍尔兹坐在他身边主动对他解释：“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面，不过好在我们也不是完全不能反击。” “……” 大可不必这么谦虚，那叫完全不能反击吗？你一只虫就让他们全军覆没了啊。 塞勒涅有些想抓狂，不是没有实力强悍性格古怪的虫找他造过机甲，就比如现在的第三军团上将帕特恩·亚瑟，他兄长的雄崽的雌君，但这不太一样。 他能很好地处理与客户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之间只有一条利益链相连。 断了也就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下一个客户更乖。 可是现在身边坐着的虫不同，他明白，对方才是离兄长的雄崽最近的虫。 雌父说过，兄长的雄崽能叫他一声爷爷，是因为心软。 对其他比较年轻的虫，就比如他，可能还真不会心软到那个程度。 要不他现在趁机会把头发染白了，再画点皱纹？ 会不会显得太做作了？ 塞勒涅的脑海经常有些天马行空，这也是他能成为帝国顶尖机甲师的原因之一。 没有虫能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顺带一提，此虫为001的忠实读者，礼物榜排行榜三的大佬。 塞勒涅读过所有001的小说，一边流着眼泪感叹爱情真不是个东西一边奋笔疾书写出万字小作文发在评论区为各路同好填补遗憾弥补创伤。 被无数001的忠实读者称作——再生雌父。 哦，榜二是他的机甲ai金月。 前线，第三军团。 白梦盯着面前的头箍状的精神力屏蔽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实验桌。 高阶异族，通常是单独出行。 因为它们的体型，一只就能占满大半个星球。 而在高阶异族其下的，就是无数中阶和低阶。 这种以高阶异族为主，其他中低阶护卫的聚落形式，让白梦奇异地感觉到了一阵熟悉。 就像是……在紫蛇的记忆中看到的，远古的王虫出行。 白梦其实还没试过自己精神力能覆盖的极限在哪。 要完整地覆盖一整个星球，可能会有些难度，但并非做不到。 他的精神力丝线足够蔓延到星球的另一头。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 他的精神力屏蔽器是以一种模拟的精神力磁场作为根本，在那之前实验的目标也只有雄虫的精神力。 异族所谓的“精神力”，不仅能引发精神力暴动，还能在极短时间内催化雌虫的虫化。 两者并不能确定就是同一种“精神力”，这也只是他们为了好称呼，也因为在思想中根深蒂固的能够扰乱雌虫精神海的只有雄虫专有的精神力。 白梦没做过催化虫化的研究。 但要治疗虫化必不可少的就是分析出虫化的原因。 返祖…… “呼！” 白梦轻呼出一口气，刚刚脑海中闪过的那个想法……还是之后再说吧。 白梦收回思绪，专心调试起即将带上战场的精神力屏蔽器。 之前异族和温莎虫的50%基因相似度也给了他信心，总之，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精神力屏蔽器能成功。 不止是用到战场上，他手下还有很多病虫要照顾。 在修整了一阵后，第三军团又一次进入了战备状态。 异族的繁殖期每持续一个星时，就足够它们把整体数量翻上一倍了。 实验室另一边的几只虫对了下眼神。 ‘小白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 ‘这也难怪，年纪轻轻地，就担着这么多东西。’ ‘说来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没用，对于精神力的研究，还真的需要雄虫来运作。’ ‘哼，最高研究院里也没几只雄虫，这么些年他们拿出的东西有哪个是对雌虫有帮助的？’ ‘五十年前的研究院至少还有一批虫是真心为了虫族。’ ‘然后就被炸成灰了？’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没说错，当时的流言你我都知道，秘密监禁雌虫催生他们虫化，你忘了？’ ‘当然没忘，可那个流言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后……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办正事。’ 克莱弗一虫瞪了一眼，几只打着眼神官司的虫也默默低着头做手头上的活计。 这还是白梦提出的法子。 制造出一套仿生的异族皮囊。 让喜爱多手多脚，善于模仿生物习性的005潜入异族。 就算异族会吞噬同类，005也能安然无恙地爬出来。 之后深入异族的巢穴，为他们找到，异族的源头。 第175章 一万两千六百零八只 这座基地远比塞勒涅想的规模更大。 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这座边缘星系到处都是他们的哨岗。 ……兄长的雄崽，到底是做什么的？ 塞勒涅一边怀着这个疑问，一边跟着伊思雷的脚步进入基地，艾斯佳德和霍尔兹两只虫去安排剩下的虫了，塞勒涅只知道这个星舰群中有二分之一的虫都是被抓捕来的。 这里难道还是监狱不成？ 诸多疑惑等他的眼神瞟到远处伫立的十几座高大的机甲后全被抛到了一边。 卧槽！好靓的机甲！ “嗯？” 伊思雷看到塞勒涅的表情，眼珠转了一圈，带着和当初忽悠丹签短工协议一样的微笑凑到塞勒涅身边。 “那些机甲是不是很漂亮？” 塞勒涅点头。 “那些可都是小阁下亲手设计的机甲哦~” 塞勒涅眼中冒出星星的闪光，兄长的雄崽亲自设计的！ 伊思雷颇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这还只是一半差不多，剩下的一半都完成了，我和我的兄弟还有叔叔们一虫一个。” 塞勒涅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他也想要兄长的雄崽亲手设计的机甲。 不，不对。 塞勒涅突然反应过来。 应该是作为长辈的他送礼物，怎么变成自己想要机甲了？ 塞勒涅狠狠地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不符合长辈身份的想法甩出去。 不过……塞勒涅再次把目光落在那些高耸入云的机甲上。 虽然有的还只有个雏形，连外骨骼都还没装好，但即使如此，以塞勒涅的眼光来看。 至少不会在a级之下。 甚至s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就是说……塞勒涅眼睛一亮，兄长的雄崽不止对机甲是感兴趣的，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机甲师。 他的礼物能送出去了！ 而且他和兄长的雄崽还有共同的喜好！ 就说厄福洛斯那家伙没品！ 伊思雷眨眨眼，觉得面前这只虫看着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他默默点头，在心里打上了一个可以忽悠的字眼。 进入基地后又是三阵迎面而来的风袭来。 “混蛋！你敢让我的宝贝崽崽和你家那臭乎乎的崽子配种！我宰了你！！！” “什么臭乎乎的崽子！我还没说你家崽子黑不拉几的呢！明明是它们你情我愿的事！你棒打鸳鸯！” “老子打的就是你！” “你们两个混账！！！先给我说清楚老子失踪的胚胎怎么会成了你们的崽子！” “……” “……” 塞勒涅指了指从他们身边冲过去而且已经冲向远方的三道虫影，问伊思雷。 “你们这里，好像……很讲究手段的样子。” 而且还会偷崽崽，可怕！ “……不，您听错了。” 伊思雷再次面无表情地掏出光脑，和杰夫报告有三只虫在室内飙车。 对，没错，还是上次那三只。 严重影响了基地的风容风貌，必须严惩！ 让他们吃三个月的酸黄瓜！再喝三个月的柠檬水！浓缩的！ 在安排好塞勒涅之后，伊思雷走进了瑞尔凯斯以及哈瑞斯所在的实验室。 霍尔兹和艾斯佳德已经先一步在这了。 “带回来了多少虫？”伊思雷倚在靠近门口的墙上，问艾斯佳德。 “在盖迪恩3号凝聚的起义军大部分都被安排在了我们旗下的疗养星球，如果你问的是罪虫名单的话……” 艾斯佳德如实说道：“三万三千七百三十五只，除去不得已参与了催化虫化的产业链的，还剩一万两千六百零八只，其中有二十三虫是头目，还有一只……是将催化的药投入洛林先生体内的那个。” “……” 伊思雷和在观察培育体的三只虫都陷入了沉默。 凭良心讲，这些虫数以盖迪恩3号星整体的比例来看并不算高，甚至十分低，低得很。 而也就是这些虫，将那个星球的所有生命当作玩弄与屠杀的猎物。 这些虫也绝对是盖迪恩3号星上，活得最好的虫。 但若是将这些虫的命全都交给一只虫来杀死，产生的罪孽感足够压垮任何一只虫。 “一万两千六百零八只。” 伊思雷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提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要不我们在小阁下回来之前把他们宰了吧？啊？宰了吧？” 粉红色的火焰自他手心升腾，本该是无害的颜色却让虫看得心里一寒。 “暂时小阁下还不知道具体虫数，在小阁下回来前先减去一点应该没关系吧……啊！” 霍尔兹一个铁锤砸在伊思雷的后脑，打断了这只虫的疯言疯语。 “再发疯，就让你去配种室里负责给异兽配种。” 霍尔兹声音冷冽，伊思雷手心里的火都被冻得缩了回去。 “是，霍尔兹叔叔，您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伊思雷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他：“那您说，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让小阁下一只虫把他们全杀了？让我们来做还好，小阁下那么心软的虫，要是以后觉得自己有罪怎么办？” “我倒是觉得，也许不必这么忧虑。” 凯斯摘下显微眼镜，对几只虫开口：“既然让你们彻查洛林先生的死因是小阁下的命令，那就说明小阁下完全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小阁下不是会逃避什么的虫。” 霍尔兹点头表示赞同，他想得则要更深一些。 “被积压的仇恨必须得到解放，这会成为小阁下心理疗愈最关键的一环。” 霍尔兹对艾斯佳德道：“如实报告给小阁下吧。” 艾斯佳德点点头，转身走出这个房间，走时还带上了絮絮叨叨的伊思雷。 等两只年轻虫离开，凯斯对着还没离开的霍尔兹道。 “真让我意外，霍尔兹。” “你们带回来了一只高阶异族的样本。” 他把目光投向又一次全心全意投入实验的哈瑞斯。 “而且这份样本不止是活的，并且极为平和，没有一丝攻击的迹象。” 竟然能忍受哈瑞斯各种各样的拨拉，甚至都不用动刀，自己就会分解一块出来给他们研究。 乖得让他们觉得不正常。 “不是平和的。” 哈瑞斯突然抬头看着他们，朴素的灰色眼瞳中散发出一阵狂热。 “它在急躁，它很不安。” “这是一份拥有情感的异族样本，它不止是活的。” “而且还和本体相连，我们可以利用它，找到那只高阶异族。” 第176章 堪比造物主的力量 “上将，您怎么了？” 欧塞拜突然看到自家上将捂着心口。 “没事。” 赫利俄斯摇头，放下手后问欧塞拜：“帝星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在第三军团离开帝星的那晚，皇宫发出了一阵极为巨大的精神力声波，有半个帝星的虫都受到了影响。”欧塞拜虽然担心赫利俄斯的身体，但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自然是挑拣最重要的事来讲。 “根据黑网探查到的情报，前任雄保会会长艾尔维拉潜入皇宫重伤虫皇后逃离了帝星。” “在那之后虫皇彻底沉寂，直到现在都没有出过面。” “与之相比的是，贡拉达家族的活跃几乎超过了皇室，在别西法沉寂后奥格斯汀和爱德华·列巴相继争夺帝星的话语权。” “不过……”欧塞拜摇头， “不过什么？” 欧塞拜继续道：“不过我总觉得，奥格斯汀似乎在引导爱德华发现什么，比起这个，奥格斯汀更在意的应该是雄子丹尼斯的失踪，以及皇宫中的别西法到底是死是活。” “那么温莎呢？” 赫利俄斯问：“他们没有做什么来镇压下方的贵族吗？” 欧塞拜摇头：“没有，就连温莎的两个皇子都十分隐秘，只有s级的皇子伊恩以及纳贝尔会偶尔出现在虫众面前。” “在帝星的另一位皇子呢？” “没有见到。” 赫利俄斯明白了，那位可悲的皇子已经被别西法吃了。 “看来真的发生了许多事啊。” 赫利俄斯一边浏览着黑网上的讯息，一边寻找盖迪恩3号星雄虫的踪迹。 他的虫崽不可能毫无音讯。 直到他见到一张地点是婚姻登记所门口的照片。 赫利俄斯停下滑动的手指，一种无言的、不知从何而生的熟悉与亲切在心中升起。 欧塞拜看到他的动作，贴心地为其解释道。 “是现任第三军团上将帕特恩·亚瑟以及他的雄主白梦阁下。” “白…梦？” 赫利俄斯喃喃着这个名字，他再次捂住心脏的位置，听到已经六十三年未曾听到的心跳声。 “上将，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欧塞拜十分担心赫利俄斯的身体状况，从重逢之后他就没见过赫利俄斯进过食，也没见过他摘下过自己的面具。 不需要看什么外貌面容，只要给欧塞拜一个背影，他就能认出这是他的上将。 “我没事，欧塞拜。”赫利俄斯摇头，甚至是带着笑意地指着光脑上的照片。 “欧塞拜，我要找到他。” “谁？”欧塞拜一愣：“这位白梦阁下吗？” “对，白梦，白梦，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 “为他取这个名字的虫一定很爱他，就像爱一场虚幻的美梦。” “凭黑网的技术，能锁定他的位置吗？” “绝对可以！上将！” 欧塞拜对自己花费了六十三年建造的黑网有着绝对的自信，他对赫利俄斯像六十三年前那样敬了个礼，随后便在面前控制黑网的总机上几乎打出了残影。 虽然不知道上将要找这位阁下做什么，但只要是上将的意志，就绝对要为上将办到！ 第三军团前线，帕特恩的办公室。 白梦和往常一样来给帕特恩送午饭，却发现帕特恩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碎了的玻璃杯。 “嗯？这是你喝水的杯子吧，需要我为你再准备一个吗？” “不用。” 帕特恩摇头，随手打了个响指。 碎掉的玻璃杯碎片就如时间倒流般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白梦挑眉，从吃饭的桌子边凑近了些观察。 “刚刚不是幻术吧，帕特恩？”白梦拿起玻璃杯看了看：“你控制的是它的时间。” “还是说你的幻术以假乱真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能骗过我的精神力？” 帕特恩笑了笑，再次打了个响指，头顶的天花板便变成了星空，他们站立的地方变成了一片旷野。 白梦把玻璃杯放在原本办公桌在的位置，却见它直接落到了草地上。 有风吹来，白梦被遮掩了银色的长发随着风飘舞，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一切都是真的！ 他看向已经坐在草地上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帕特恩，有些不可置信地和他求证。 “你的幻术……可以成真？” “很惊讶？” 帕特恩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梦坐到他身边。 他们一同看着闪着星星的夜空。 “白梦，我们会在三日后出征。” “嗯，我知道。” “你之前来过前线吗？”帕特恩问。 “两年零四个月前，在我第一次进化前来过一次，捡了几个异族残骸回去。” “嗯，我也来过。”帕特恩抬手指向其中的一颗星辰。 “也是在两年多前，不过我比你早去了三个月，我去了那颗斩杀准王级的星球。” “之后呢？” “之后，我重塑了那一整颗星球。” 遍布创伤的恒星啊，被啃噬殆尽的星星啊，请重新转动起来，散发你的光和热，生长出无限的生机与溪流，再次鼓动你的脉搏和心脏，让我听到你的声音。 你还不想死亡，你还不曾死亡。 “于是它便活了。” “我把它藏了起来，藏到了爱神星系，我雌父的故乡，也是我的故乡。” “是什么时候有的突破的征兆？”白梦问。 “呵呵，总是瞒不过你。”帕特恩躺到白梦腿上，仰着头，既是看着星辰，也是在看白梦，星与月都在他的眼睛里。 “在斩杀那只准王级的时候，我便有了突破的征兆。” “在重塑那颗星球时，才是我真正突破s级的极限，迈入超s级的时候。” “从那刻起，白梦，我就再没有惧怕过什么。” 将所想所见的一切化为真实，他已拥有了堪比造物主的力量。 “那么，”白梦勾起一抹笑意，低下头亲吻着帕特恩，明白他今天向他展露实力是为了让自己放心：“一切就交给我最爱的雌君了。” “唔……” 白梦的头发挡住了帕特恩的视线，嘴唇堵住了帕特恩的唇瓣。 好吧，帕特恩闭上眼睛，揽住白梦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等会儿再聊正事吧，先做舒服的事。 第177章 一个犹如造物者和造物主颠倒的微笑。 “帕特恩，你能把我变成一只鸟吗？” “……收起你危险的想法，白梦，随意塑造拥有灵魂的高级生命体是为禁忌。” 变化死物和塑造生灵，所消耗的异能天差地别。 这也是他在试验了数次后才摸索出的规则。 白梦略带沮丧地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饭，帕特恩无奈，变了一朵玫瑰花给他。 白梦高兴地接过，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帕特恩笑了笑，果然和001一样，很好哄。 “那么异族呢？”白梦问。 “和敌方讲禁忌和规则，那是蠢虫才会做的事。” 帕特恩道：“一旦有异族的踪迹，我会和你一起进行狩猎，只有我们两只虫。” “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能否把一只高等生物塑造成一株低等的植物。” 高阶异族已经有了智慧，绝不能再把它们和一般的野兽相提并论。 那只会造成足够倾覆一切的伤亡。 他曾赐予一只濒死的蜂兽再生的毒刺。 自然也能赐予该死的异族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的轮回。 白梦放下碗筷，抓住帕特恩的两只手，眼中充满摄魂夺魄的爱意，语气恳切道。 “帕特恩，我想研究你。” “可以。” 帕特恩大方点头，带着笑意在白梦的嘴角吻了一下：“等回来了，你想怎么研究我都行。” “甚至……” 他凑到白梦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什么。 …… 白梦炸了。 字面意思地炸了，脑袋上甚至冒起了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帕特恩大笑着把已经宕机的白梦揽在怀里：“白梦，你可真是……” “太让我喜欢了。” 所以他甘愿在他面前舍下一身防备，露出最中心藏匿着的底牌，只为了他能毫无顾忌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而帕特恩一直都在白梦身后。 与此同时，第二军团已经进行了为期三日的首战。 他们避开了第三军团行进的方向，向更靠近自己那一边的防线向着异族的领地进发。 说个笑话，这是第二军团在三年后的首次战役，更是哈伦·温莎第一次领导的独立战斗。 他需要一个足够强有力的功绩，不说能压下第三军团，但至少要把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踩在脚下。 a级和a级之间是有差距的。 而s级和s级之间的差距只会更大。 说到底，他那最小的弟弟伊恩即使有着能媲美帕特恩的等级，但绝不会有着能媲美帕特恩的武力值。 这一点，在三年前看到帕特恩毫无顾忌地使用自己的异能他就明白了。 只是轻轻打一个响指，便能让异族成为自己的刀刃，让它们互相撕咬残杀，如果不是对上了那只王级，帕特恩自己就是一道最坚固的防线，一道能驾驶着‘夜枭’绵延几十个几百个星系的防线。 那时他的雌父纳贝尔怎么说来着？ 啊对，哈伦想起来了。 他说六十三年前的赫利俄斯上将就是这样的。 然而赫利俄斯尚且需要停顿和喘息，他的光芒也有力竭之时。 但是帕特恩不需要，他仿佛没有极限。 一只没有极限的s级雌虫。 哈伦闭了闭眼睛，收拢起思绪，他一向高傲，除了他的雄父和雌父，没有任何虫能让他甘愿居于虫下。 但是a级和s级之间的差距，竟让他觉得犹如天堑。 “自此之后，我的雌子，哈伦，你就是另一个我了。” 那时纳贝尔轻抚着哈伦的头顶，眼神依旧温柔地要滴出水来。 “但是没有关系，你是我的虫崽，我可以见证赫利俄斯的陨落，你自然也能见证帕特恩·亚瑟的死亡。” “帝国所有的雌虫中，除了皇室，唯有罗拉占据首位。” 一只手搭上了哈伦的肩膀。 “要到了，我亲爱的兄长。” 哈伦抬眼，已经改头换面的艾尔维亚弯着身体在他身边看他。 隐瞒雌父将艾尔维亚留在身边，算是他做的唯一一件和雌父相悖的事。 “嗯。” 哈伦起身看着面前半红半黑的星球：“确定是这颗吗？” “没错，”艾尔维亚收回手，笑着点头：“我的梦里，确实是这颗。” “罕见的有着两只高阶异族存在的星球。” “那就走吧。” 哈伦转身走向军舰的出口：“我们一虫一个，之后，你升少将，我升中将。” “帕特恩·亚瑟能做到的事，我们未必不能做到。” 艾尔维亚耸了耸肩膀，他可没什么s级ptsd，不过既然他亲爱的大哥这么说，自己当然不会拖他的后腿。 军职升阶，他也能有更多筹码和帕特恩打交道。 艾尔维亚轻叹口气，总觉得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他真能在帕特恩亚瑟之前找到传说中的虫母吗？ 那个鬼东西，可真是给他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天鹅星系，巴风·玛门的玛门堡。 “被自己的虫崽伤成这样，你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别西法。” “别说风凉话，巴风，别忘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会给我陪葬。” “你在用死亡威胁我？” “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呵。” 巴风·玛门这次没有戴面具。 他露出的是一张和现任的虫皇，别西法·温莎一模一样的脸。 “有时你们就是这虚伪而又丑陋，真希望你们能在我的生命中消失。” “嗤，”这次轮到别西法带着半边面具了，他嗤笑的是巴风·玛门无聊的自我安慰，以及更加虚伪至极的装模作样：“生命，生命，我们的命运生来如此，巴风。” “你该庆幸，你是唯一成功的复制品。” “唯一？这个词可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你不信？”别西法挑眉。 “呵，”巴风·玛门握紧手杖，冷笑道：“你我都清楚，我们都不是会只做一手准备的虫。” 不然他也不可能直接给迪曼下令直接杀了佩兰波。 “现在，来说说吧，我尊敬的创造者，你因何而召唤你的造物？” 巴风对着光屏上的别西法，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一个犹如造物者和造物主颠倒的微笑。 当然，只是犹如而已。 第178章 上将的弟弟好像有什么大病 火云星系，综合性实验基地。 塞勒涅在杰夫的陪伴下走进了放置着十几具机甲的广场。 “真是浩瀚的工程。”塞勒涅赞叹道。 这座广场上有无数的虫在搬运机械，骨骼，外壳，运输一个又一个所需材料，有的运输到近千米高的高空，细微又耐心地雕刻出机甲的头部，有的则在机甲的腿部覆盖外骨骼，因为外壳太过高大，又必须十来只雌虫一起伸展翅膀才能拉动。 一台a级以上的机甲消耗的花费就有几十亿，更不用说白梦自然是给西斯家族准备了最好的。 若不是洛林集团只有五年的沉淀，机甲的建造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分。 这就是洛林集团和玫心家族的差距了。 在几千年的时光中，如果不是玫心家族在几千年里创造出了巨大的机甲工厂，甚至就连军团配给给军雌的军用机甲大部分都是从玫心家族中购买。 塞勒涅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拿得出那么多a级或a级以上的机甲图纸说要送给白梦。 洛林的技术确实高超地足够令玫心家族侧目，但在规模和产量上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台a级机甲的建造就足够拖慢他们的速度。 而这其中，安安静静的0号就显得有些落寞了。 “为什么这台机甲没虫管？” 塞勒涅在0号面前停下脚步，询问杰夫：“这样精细的内骨骼，不会是被遗弃的，是缺了什么材料吗？” “嗯？它的核心怎么是空的？” “这是小阁下自己的机甲。”杰夫回答。 塞勒涅听得一愣，随后他狂喜。 他就说他和兄长的雄崽有共同语言！ 看到没有？兄长的雄崽甚至喜欢到要自己开机甲了！！！ 不对，塞勒涅又突然反应过来。 “那为什么没有继续建？” 凭西斯家族对兄长的雄崽的重视，他们自然会优先建造这台机甲。 难道是兄长的雄崽把材料和财力还有虫力让给其他的西斯虫了？ 塞勒涅感动地抽了抽鼻子，呜呜呜他好感动，兄长的雄崽虫真好，和他兄长一样好。 杰夫：“……” 上将的弟弟好像有什么大病。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塞勒涅收了一下自己戏精的脑子，询问杰夫真正的原因。 “因为‘心脏’还没有找到。” “‘心脏’？” 塞勒涅皱眉，是‘心脏’，不是核心，没有一台机甲的核心架构是不可复制的，但若说是‘心脏’的话…… “没有替代品吗？其实我可以回家族找……” 杰夫摇摇头：“那个东西无可替代，塞勒涅先生。” “那是小阁下死去的养雌父留给他的最后遗物。” 塞勒涅静默了。 他几乎是艰难地启动唇齿。 “他是…什么时候？” 杰夫回答：“十二岁。” 塞勒涅深吸了口气。 十二岁……正是家里的虫崽闹着不愿上学的时候。 帝星，洛林集团的顶层，赫尔曼的办公室。 “什么东西？？？？” “皇室发布了公告，说找到了遗落在外的……皇子。” 现在留在帝星的西斯虫也只剩下赫尔曼和身处最高法院的托特、身处雄保会的弗雷以及负责宣传部、在保卫科的伊思雷和艾维斯都在帝星外后接管帝星情报网的贝利亚。 皇室发的公告他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赫尔曼黑着脸掏出光脑，在看到白梦的名字时一下没绷住拍桌而起。 “简直是荒唐！” “赫尔曼叔叔，冷静一些。” 托特虽然年纪只排倒数第三，但要论心性，用一句话来说就是。 没有比他更正常的西斯虫了。 简直就是基因在反抗，虫生原则就是一条，规矩地按规矩办规矩的事。 在不触及家虫和小阁下的情况下，他绝对是整个西斯家族最安全最规矩最不会发病的虫。 “一份正式的公告，一份伪造的基因鉴定书，最多再加上一份调回令。” “对小阁下还构不成威胁。” 托特的眼睛是西斯家族中罕见的冰蓝色，头发则是和010很像，不过他是反过来的，从白色渐变至尾部冰蓝，整只虫也冷得像冰一样， 这同样也是他异能外化的表现。 “只要咬死小阁下没有和任何虫进行过基因鉴定，又或者小阁下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家虫，一切就会不攻自破。” “不要忘了皇室在虫众心中的份量，托特，不是什么都要看证据的。” 对舆论导向认识地更清晰的贝利亚道：“皇室既然已经发了，就会有一大部分虫相信他们。” “就算我们之后让玫心家族发布一份真实的鉴定报告，他们也只会以为虫皇和玫心家族的某只虫有一次露水情缘。” 托特皱眉，房子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一个度。 幸好他又很快收了回去，不然在场的三只虫都得被他给冻感冒。 “找只虫假扮小阁下的雄父呢？”弗雷提议。 “可以是可以，问题是……找谁？” 赫尔曼道：“哪只雄虫能有那个胆子，敢为了小阁下向皇室宣战？” 又能以什么名义，让虫众们信服？ 一艘从千眼星系飞向夜枭星系的星舰上。 赫利俄斯感受到一阵极其强烈的恶心感。 温莎，还是这么令虫作呕。 谁要和温莎扯上关系？！别西法怎么配和他的塞伊斯相提并论！ “这……上将，温莎这么做，难道是想招揽第三军团？又或者是洛林集团？” 在搜寻出白梦的正面照时，欧塞拜就明白了赫利俄斯要寻找这只雄虫的原因。 卧了个槽了，上将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只虫崽？？？ 在不明白白梦有关王虫的身份时，欧塞拜只能从与白梦联系的势力中寻找原因。 “不，恐怕不止如此。” 赫利俄斯摇头，温莎的皇子，在不得已的时候，有时也会成为虫皇的食物。 赫利俄斯伸手，抚上白梦银白的发丝。 银色，月亮，他所寻找的王虫，会是他的虫崽吗？ 命运啊，有时竟如此沉重地令虫窒息。 赫利俄斯当然不可能让白梦和温莎扯上关系，他已经迟到失责了十八年，此时自然要为自己的虫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塞伊斯的兄长，安德鲁斯。 第179章 那种类的绅士，兼有009的口才 玫瑰星系，一座生长在花丛的庄园里。 作为玫心家族现任少主的雌长子，洛基斯在四十五年的离经叛道下，深谙狗头保命的原则。 虽然雄父和雌父们都很温柔，但是……下起手来是真的狠啊。 两位雌父是真温柔。 雄父是真腹黑。 洛基斯悲惨的童年里，经历过被雄父陷害偷吃弟弟的点心，然后被自己的亲生雌父打。 经历过被雄父挂在鱼竿上当鱼饵，哦，雄父钓的是鲨鱼，还是两只头的变异鲨。 被雄父当起床闹钟，越拍越大声的那种，雄父能在那几年早睡早起奋发图强继承少主之位全赖他有一颗坚硬的脑袋。 厄福洛斯竖大拇指：好头！ 被雄父绑在飞行器尾端学飞行，用的是弹簧绳，洛基斯记得那一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被风吹走的不是沙，是他的泪，咸的，差点没把他噎死。 除此以外，洛基斯还经历过七岁荒野求生八岁悬崖攀登九岁拳打成年巨熊十岁家族学堂小霸王。 然后他又一次被制裁了。 总之，他能活到现在还根正苗红，全赖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远在前线的费洛斯：…… 屁的心脏！分明是把雄父对你做的都用了一遍在我身上！ 很好玩嘛？！ 洛基斯：嗯，确实很好玩，嘻嘻。 而在洛基斯的记忆里，雄父有三件热衷的事情。 一是种花，二是玩具，还有一件，就是寻找赫利俄斯伯伯的下落。 “返魂花？” “这种花已经几乎绝种了，塞勒涅。” 厄福洛斯正和远在火云星系的塞勒涅通讯，没啥心情关注自己的长子回忆什么悲惨童年。 大哥的雄崽找到了但就是不带回家族，雌父怎么想的？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危险吗？ 他一个柔柔弱弱孤苦伶仃手无缚鸡之力的雄虫，在外面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要不是他不能离开家族，他早就去找大哥的雄崽了。 “不是要找返魂花，是找一块刻着返魂花的石头。” 塞勒涅解释：“你不是最喜欢搜集那些奇怪的东西当玩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渠道？” “找石头做什么？还不如找返魂花呢。” 厄福洛斯吐槽了一句：“石头还没有洛基斯好玩。” 洛基斯：“……” 雄父！我还在这呢！您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是吗？ 塞勒涅同情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洛基斯，之后面容严肃地告知了厄福洛斯那个石头的重要性。 “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总得试试。” “那只雌虫养育了兄长的雄崽十二年，玫心家族每一只虫都得感谢他的仁慈与善意，这件事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 “……”厄福洛斯叹了口气，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年轻，和洛基斯站在一起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兄弟，柔顺的白金色长发松松垮垮地扎在身后，同色的眼眸中藏着两朵白金色的玫瑰，左手的手腕处同样有一朵白金色的玫瑰花印记，整只虫给虫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名优雅的绅士。 010那种类的绅士，兼有009的口才。 “帝星系的守卫不过如此！那群虫是干什么吃的？！就算是扔个骨头给狗，狗也知道忠心护主！这就是所谓的整个帝国最适合雄虫生活的星系？我呸！脸咋那么大呢？说他们是狗还侮辱狗了，异兽的排泄物都比他们有用，雄保会呢？别告诉我他们就给了我大侄子一栋房子就安排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群虫什么德行，玫瑰星系的雄保会分部都把手伸到家里来了，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当着劳z…本少主的面说什么雄虫等级论，瑰藏家的那只虫真以为能越过玫心当隐世家族之首吗？做他的白日大梦！” “玫瑰星系都这样，我就不信帝星总部的那群虫能好到哪里去，我大侄子肯定是被欺负惨了才不得不小小年纪出门闯荡，真当大侄子身后没虫了是吗？就算不能收拾帝星那帮虫，一颗小小的垃圾星本少主还能收拾不了吗？” 厄福洛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演讲后，决定大手一挥，买下盖迪恩3号星给还没见过面的大侄子当见面礼。 “洛基斯，你去把这事办了吧。” “啊？” “啊什么啊？”厄福洛斯瞪他一眼：“买个小星球的事，别告诉我你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买是能买，”洛基斯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可是雄父，有跑腿费吗？” “……” 说起这个厄福洛斯就心梗，从洛基斯十五岁之后每次让他跑个腿都得讹他一笔跑腿费，讹也不是不能讹，毕竟小小年纪学做生意发家致富为家族出一份力是应该的。 可是跑腿费给的是洛基斯，但跑腿的却是当时还只有小豆丁点大的费洛斯。 他每次看洛基斯忽悠费洛斯就眼皮一跳，他亲爱的雌君斯特莱就会一旁瞪他。 好有既视感的画面。 “回头把跑腿费转给你。” 厄福洛斯懒得看嬉皮笑脸的洛基斯，转头看向光屏上的塞勒涅：“放心吧，刻着返魂花的石头，这件事我记下了。” 他问起另一件最关心的事：“你有见到大哥的雄崽吗？” “没有。” 塞勒涅摇头，不过脸上却带上了显而易见的雀跃。 “厄福洛斯！你知道吗？大哥的雄崽是一名极为优秀的机甲师！” “不止如此，我听基地里的虫说大部分研究都有他的参与，甚至是主导虫！简直是全能！” “哼╭(╯^╰)╮。” 厄福洛斯不太高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铁疙瘩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和我学种花。” “种花？你说这个吗？” 塞勒涅停下脚步，走进一间基地里的花室。 里面养育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花种，而是各式各样的异植。 厄福洛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此刻心中只有四个字。 啊！极乐世界！ 第180章 个亚历山大 这个时候帝星的公告真正发酵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说，这份公告真正的目的，是给离夜枭星系最近的第九军团，一个从夜枭星系接走白梦的借口。 至于为什么不让驻守夜枭星系的第六军团护送白梦回到帝星？ 理由也十分充裕，离前线最近的星系自然要派重兵防护。 更何况，第九军团中还有一位皇子在，让皇子去接自己的兄弟回家名正言顺。 所以…… “所以怎么办？” 奥布里看着皇室发来的公告，觉得十分头疼。 交出去是不可能交出去，再说白梦也不在夜枭星系啊。 “上将，我们收到了一条来自洛林集团的消息。” 第六军团的中将亚伯走了进来。 “他们说不用担心，第九军团绝对越不过火云星系，到达夜枭星系。” “什么意思？” 奥布里双眼一瞪：“他们想在火云星系拦截第九军团？” 亚伯点了点头：“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 “好样的！啊不是，”奥布里咳嗽一声改口：“荒唐！” “就算第九军团不会派出所有的兵力，洛林仅凭一己之力就想阻拦他们的跃迁进程，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亚伯摇摇头，凑到奥布里耳边说了什么。 “真的？” 奥布里听得一愣一愣的：“仅凭一只虫就歼灭了所有的先锋部队？甚至还包括了一大群腐血蚊？” “这么，这么强悍的吗？” 亚伯点点头，就是这么强悍。 “哈哈哈哈，好！” 奥布里点头，不错不错，这就说明洛林集团隐藏的底牌一定数不胜数。 他们既然有胆子阻拦，就一定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安排后续的事。 “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奥布里还是摇摇头：“就算这样也只能拦得住一时。” “只要皇室没有撤出那份公告，小白身上就担着一份皇子的标签，这不是在给小白提身价，这是在让小白担风险。” 皇室，虫皇为尊。 帝国最尊贵的皇者，只有虫皇一虫。 没有虫能违背虫皇的命令，即使是军协，在所有虫众的心中，也必须屈居于虫皇之下。 而一旦身上贴了一个皇子的标签，拒绝虫皇的旨意，就相当于—— 反叛！ 至高无上的雄权再加上至高无上的皇权，除非有能从根本上动摇虫皇的证据，否则，即使是一百多年前的那次针对于雌虫与亚雌的屠杀也只被记载为虫皇的恩赐而已。 帝国暗流涌动，但还不到彻底翻盘的时候。 但力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必须的。 洛林在各个星系的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白梦的身份他也是守口如瓶，连亚伯都没告诉。 凭良心讲，他其实不是很愿意让小白作为主动出击的那一方，否则小白的立场会显得很被动。 虫皇就能名正言顺地缉拿小白，温莎吞月的传说他又不是不知道。 也不知道洛林集团到底想了什么办法避开这一遭。 在火云星系与夜枭星系的边境线上。 一个漆黑的黑洞陡然形成，伊思雷正站在星舰上和它说话。 “看清楚了吗？大黑？”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食物，你先悄悄藏起来，等他们出现了你再‘开壳’，懂吗？” “放心，我们的虫会把食物逼到你嘴里，赫提斯教过你狩猎的技巧的，还记得吗？” “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张口就好，明白吗？” 黑洞抖了两下，慢慢地，它扩张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颗小行星大小，伊思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黑洞和出现那样陡然消失后，自己也回到了星舰内，返回了基地。 让赫提斯留下自己的宠物还真是正确的决定，希望他们能赶得上和第九军团的开幕仪式。 赶得上是一定能赶得上的。 赫提斯已经带着一部分夕颜花在路上了。 不，应该称他们为夕颜军。 “原本没想那么快让你们出场的，但谁让皇室竟然又出了这么一趟幺蛾子？” 他随意地坐在母舰的控制室里，对前方站着的普罗道。 “第九军团想强行带走小阁下，也得问问我们同不同意，洛林集团不好出面，就得靠你们了兄弟。” “当然，此乃我夕颜军之职。” 坐在一旁的克里斯汀翻了个白眼。 这才多久，这才多久，一口一个兄弟就叫上了，啧。 自来熟的雌虫真可怕。 涅笑了笑，弯下腰在克里斯汀身边道：“主虫的性子就是这样，只要他认定的能称作同伴的虫，他就绝不会舍弃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小阁下没有让主虫负责做生意的原因。” “哦？” 克里斯汀挑眉：“因为不适合？怕他败家？” “不，”涅摇头：“没有什么比小阁下的利益更重要。” “小阁下是怕主虫把自己的合作伙伴榨的一滴不剩，那不符合洛林的发展路线而已。” “你们的小阁下就不能强制他不这么做？”克里斯汀问。 涅摇头，还没说什么，赫提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阁下允诺过我们，我们会自由且灿烂地活着。” 克里斯汀转头，看了眼表情矜傲自得的赫提斯。 “所以我们都只会站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而不是站在小阁下需要的位置上。” 克里斯汀转过头，朝着窗外的星空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只虫在炫耀。 前方的普罗：……羡如慕，嫉如妒。 前线，第三军团中央驻扎星球。 白梦做出了和赫利俄斯在看到这份公告时一样的动作。 呕！！！ 阴魂不散的温莎，又来恶心他。 谁要做温莎的皇子？别西法到底要不要脸！ 帕特恩轻拍着白梦的背，如果不是出征的日期已经定下，他真心想让白梦再休息一天。 脸甚至比从皇宫出来那次还白，隔天吃的早饭都快吐出来了。 “我没事，帕特恩。” 白梦擦了擦嘴，接过帕特恩递过来的蜂蜜水清了清嘴巴。 “我只是没算到温莎会来这一手。” “不过这也说明，艾尔维亚搅黄了他的吞月仪式，对他的影响很大。” “他急了。” 帕特恩点头，一个毛绒绒的圆形抱枕被他塞到了白梦怀里，从他在白梦面前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力量时他就再没有了顾忌，怎么舒服怎么来。 “第九军团不会全员出动前往夜枭星系，火云星系到底是被他们遗弃的星系，对火云星系的了解远远不如你们。” “要突破火云星系，不是太过简单的事，相信西斯家族会处理好的，不用太过担心。” “只要证实你不是温莎的虫崽，第九军团就师出无名，强制进入夜枭星系的举动也会被虫众们当做是军团扩张，当然，别西法也脱不了干系。” “而关于皇子的身份……我在爱神星系的干雌父们可以帮得上忙。” 白梦敏锐地注意到了那个字：“干雌父……们？” 帕特恩点了点头，在白梦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个数字。 “13个。” “……” 白梦突然觉得，他好像看到了13个亚历山大。 第181章 痴心妄想 这既不是属于虫族的星球，也不属于异族的领域。 弦月的另一面，已经离开了撒旦星系的边境。 这里并非未知，也并非已知。 在所有军力都用在守卫星系与驻守前线后，对于弦月另一面的探究就止步于撒旦星系。 所有军力，但不包括军协。 前第六军团上将，现军协九元帅之一，安德鲁斯和赫利俄斯算是同辈，但他也是同辈里最大的那个。 他与赫利俄斯的交情，起始于自己的雄弟塞伊斯。 终止于赫利俄斯的死亡。 但是现在，他雌父的赫利俄斯活了！ “你，你，你你你你……” 赫利俄斯含着一丝笑意，语气戏谑：“这么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安德鲁斯兄长？” “别别别，你别这么叫我。” 安德鲁斯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每次他听到赫利俄斯这么叫他都觉得渗虫。 在终于平静下来后，安德鲁斯目光复杂地看着对面光屏上戴着面具的雌虫。 “你……唉，六十三年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德鲁斯是一定要问个明白的，当年塞伊斯被赫利俄斯带走，他还期盼着赫利俄斯有能救塞伊斯的办法，谁知道下一刻就连赫利俄斯也没了。 六十三年来他不仅在派虫寻找赫利俄斯的下落，也在盼望着能找到被赫利俄斯带走的塞伊斯。 他的弟弟，从在雄虫学校时就展露了极高天赋的弟弟，甚至还没毕业就被当时的最高研究院内定的研究员。 然而虫神却要带走他。 塞伊斯的病症是罕见的，甚至可以称作几千年来仅此一例的，雄虫失控的返祖。 精神力的膨胀超越了精神海的极限，在某种不可言知的失控状态下，他的灵魂链接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也就是说，塞伊斯失魂了。 一开始也只是嗜睡，直到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三天、一个月、三个月、一年…… 直到最后一次，在赫利俄斯带走他的前一晚，安德鲁斯便知晓，那便是最后的时候了。 “塞伊斯会醒过来的。” 那时的赫利俄斯不见任何悲伤与困惘，只有满目的思念与爱意。 他才刚睡着，他便开始想他了。 “他答应过我，会醒过来的。” “而我需要的，就是为他寻到一个不会被任何虫打扰的安眠之地。” 安德鲁斯并未阻拦他们的离开。 但谁又能知道，下一个竟然就是赫利俄斯呢？ 赫利俄斯摇头：“我也不知。” “你也不知道？！” 安德鲁斯震惊：“不是你启动的‘炃’的吗？” “不是。” 赫利俄斯的声音很冷：“我只能告诉你，‘白日’失控了。” “这怎么可能？！！！” 安德鲁斯不敢置信，那可是‘白日’！帝国的s级机甲每一台都是能引得军团世家贵族争抢的，更别说那是‘白日’！ 赫利俄斯的机甲，和它的主虫一样，在帝国所有的s级机甲中占据顶尖的位置，而且多年来在赫利俄斯的驾驶下‘白日’已经成为了当时的第一军团除了赫利俄斯之外的另一个象征。 太阳的象征。 “‘白日’怎么可能会失控？” 安德鲁斯面色严肃：“如果就连‘炃’也不是你启用的，还能有哪只虫有那个权限？” 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难道是纳贝尔？不，不对，每一个军团的上将都有自己的权限标识，他不可能在你还在的时候越过你启动专属于第一军团的武器。” “不是虫。”赫利俄斯突然道。 “什么？” 安德鲁斯没明白。 赫利俄斯摇头，没再说下去。 安德鲁斯皱了皱眉，转而想起另一件事，说道：“说起来，我记得严老说过，他一直看顾的那只雄崽，似乎有一个能对任何电子机械实施高维控制的智能ai，难不成是和那个智能ai一样的存在？” 赫利俄斯挑了下眉，如果他还有脸的话确实会做这个动作。 不过他今天联系安德鲁斯不是为了过去的真相，而是为了让安德鲁斯为他的雄崽帮忙。 “安德鲁斯。” 他声音缓慢，即使看不见脸，也显得无比郑重。 还在因‘白日’失控陷入沉思的安德鲁斯抬头，用眼神询问他要说什么。 赫利俄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第一次对除了塞伊斯和欧塞拜以外的虫告知白梦的存在。 “我和塞伊斯，有一个虫崽。” 安德鲁斯：“……” 安德鲁斯宕机ing……………… 安德鲁斯重启ing…………………………… 安德鲁斯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见安德鲁斯一直呆呆地没说话，赫利俄斯就又说了一遍。 安德鲁斯：重启失败…………………………………… 好不容易脑子恢复了，安德鲁斯拍桌而起：“那虫崽呢？！” 他大侄子呢？！ 赫利俄斯沉默。 安德鲁斯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几乎悲切地用手捂住眼睛，从酸涩的喉咙中挤出几声哽咽。 “我懂了。” 赫利俄斯没懂：……你懂啥了？ “我大侄子是不是……是不是……夭折了？” “……” 赫利俄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和欧塞拜的星舰已经停靠在了夜枭星系境内，要不是他和安德鲁斯的距离跨越了几乎一整个帝国，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折腾个来回，他现在就想过去给他一巴掌。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胡思乱想什么？！ 赫利俄斯调出一张从那场白梦参加的宴会监控截下来的照片，一边分享给安德鲁斯一边问道。 “昨日最近皇室发的公告你看了吗？” “看是看了……嘶。” 安德鲁斯盯着那张照片，虽然他没见过白梦本虫，但也是知道严老等的那只雄虫是帕特恩·亚瑟雄主这件事的。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怪不得严老气得要开星舰撞皇宫，他现在也有这股冲动了。 还他大侄子的清白！ “咳。” 安德鲁斯咳嗽一声，在平复好心情后也明白了赫利俄斯找他要做的事。 “放心吧，赫利俄斯，这件事就算没有我，军协也不会不管的。” “严老气得都快喷火了，要不是我们拦着，恐怕现在就得戴个头套扛着激光炮炮轰皇宫。” “嗯？” 赫利俄斯歪头打了个问号，安德鲁斯知晓就算赫利俄斯回来了，六十三年的时间差还是给他带来了太多信息差。 所以他也就耐心地给赫利俄斯解释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严老这样生气，既因为白梦是他看着长大的虫崽，也因为皇室的这个举动，辱没了已死的洛林。 是谁亲身教导，是谁谆谆教诲，是谁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里把白梦拉扯长大？ 是洛林，是洛林，还是洛林。 一只隐匿于盖迪恩3号星、不知过去也没有未来的雌虫，养育了一只足够扯动整个帝国局势的雄虫。 但洛林这个名字，已经在帝国到了无虫不知无虫不晓的地步。 这就是那只雄虫对洛林的回报，洛林集团已经走在了帝国各个领域的前线，只凭γ抑制剂的发售，他的名字就会成为虫众心中最仁慈、最值得尊敬的象征。 洛林集团。 皇室想凭一纸公告便把白梦打上皇室的标签，掩盖掉过去的一切影子，将白梦掌控在自己手里。 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安德鲁斯能确定，他大侄子现在虽然腾不出手，听说是在前线实验新的东西，但就凭洛林集团那群虫的疯劲。 未必没有那个胆子全灭第九军团，给皇室一个震耳欲聋的警告。 第182章 绝不会再当炮灰 “严老已经和洛林集团的赫尔曼董事长商量好了下一步。” 安德鲁斯说到这卡了个壳：“不过，既然那是塞伊斯的虫崽，关于雄父这边的亲缘鉴定，便交给我吧。” “万一以后塞伊斯醒了，总不能自己那么大一只崽崽是别虫家的吧？” “至于雌父那边……赫尔曼联系的似乎是玫瑰星系的玫心家族。” 安德鲁斯眉毛皱在一起：“我原本还以为赫尔曼董事长会自己上，毕竟找一个活着的雌父更能佐证大侄子和虫皇没有关系。” “但是他们又拉上了玫心，难不成是想借着玫心家族当挡箭牌？” 说实话，安德鲁斯其实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塞伊斯和赫利俄斯的虫崽，还真是有他们俩的风范啊。 赫利俄斯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道：“安德鲁斯，我的全名是赫利俄斯·玫心。” “你姓玫心？”安德鲁斯一愣，好在这冲击不算太大，没有凭空冒出来一个大侄子要大。 “那也就是说……” “玫心家族知道了，赫尔曼也知道了，不仅知道，还准备昭告所有虫，所以……大侄子也一定知道了。” “赫利俄斯。” 安德鲁斯突然严肃地叫他：“我可以为你向严老询问赫尔曼董事长，甚至是你雄崽的光脑号。” “你要吗？” “……” 赫利俄斯摇头：“告诉我他在哪，我亲自去找他。” “我与他的相聚，不该是以这种方式。” “唉。” 安德鲁斯叹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 “我知道的也不多。” “但他现在应该不在夜枭星系，而是在前线，和第三军团呆在一起。” “听说是要实验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他是必须的实验虫。” 赫利俄斯点头：“明白了，多谢。” 看出赫利俄斯现在心思都在雄崽身上，他也不再多说什么：“总之，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你记得替我向大侄子问个好。” 他现在就要去找严老，火云星系拦截第九军团的事他也得跟着去！ 赫利俄斯点头，随后就挂断了通讯。 “上将。” 欧塞拜敲门走进来，眉毛能夹死一只苍蝇：“夜枭星系第三军团的旧址没有发现白梦阁下的踪迹。” 有东西在清理白梦阁下的痕迹，而且手法老练，即使是以黑网的信息网也得不到一条完整的时间链。 他不该在上将面前夸下海口的。 “欧塞拜。” 欧塞拜一个机灵：“是，上将！” “你先在夜枭星系待命，我去一趟前线。” “是！上将！欧塞拜明白！” 赫利俄斯考虑了一下，又道：“联系一下剩下的战友，不管他们现在在哪，都别让第九军团突破火云星系和夜枭星系的边境。” “是！” 随后赫利俄斯用光划拉开一道裂缝，在欧塞拜的目光下消失在了房间里。 欧塞拜握了握拳头，吐出一口气。 这次上将，应该是会回来的吧？ 第三军团，出征日。 006跟着几个军医在专门的救援舰上，白梦也同样在这条救援舰上。 第三军团除了军医处和认识白梦的几只虫，都不曾知晓自己的队伍里多了一只雄虫。 他们前往的是在上次已经推进的最新的战线，至于沿途的星系，实在没有派军雌镇守的必要。 异族不会入侵已经没有价值的星球壳子。 离目的地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白梦倒是没想过会在这艘救援舰上遇见费洛斯。 “表，表表表表表表表……” 费洛斯是专门来找白梦的。 其实他也没想过自己能跟着第三军团出征。 不只是他这个第四军团少将，第五军团的少将也在这个队伍里。 两个上将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虫塞进第三军团的队伍里，既是为了让他们挣军功，也是为了让他们在第三军团学习。 跟着帕特恩，比缩在驻地里更能提升他们的军事素养。 帕特恩说的话让他们下定了决心。 枯叶蝶不是乌龟，光明草也不是，赫利俄斯更不是他们的乌龟壳。 第四第五军团，绝不会再当炮灰。 白梦挑了下眉，看着显得十分紧张的费洛斯道。 “如果是来拿药的话，储药室在那边。” “不不不，不是！” 费洛斯急忙摆手，狠狠心咬了下舌头，才停止了结巴。 “我是来找你的，我是你嗯……” 啊该死，为什么之前他没这么紧张？偏偏现在出岔子。 费洛斯在白梦平静的眼神下渐渐消音。 白梦歪了下头，笑了一声，告诫道：“既然上了战场，那就别胡思乱想了，把目光放在异族上。” “我很期待费洛斯少将的表现。” 费洛斯简直要哭了，雌父他好像看见虫神了呜呜呜。 “嗯！” 费洛斯使劲点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管他什么异族，干就完了！ 第183章 既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利益 宇宙中的生物在孕育生命时，生命会在母体的子宫中产生律动。 肚皮下的胎儿伸展手臂，肚皮便鼓出一块包。 这仿佛是胎儿从内部啃噬母体的信号。 在白梦的眼前，就有一个硕大的、蠕动着的、仿若正在培育胎儿的子宫。 星球在鼓动，每一秒都在鼓动，无数次的鼓动，只剩下一层地皮。 好似下一秒就会炸开，无数的生命就会喷涌而出，完成生命最伟大的延续。 甚至已经隐约可见名为星球的子宫之下胎儿的形体。 “这颗星球已经被异族啃噬干净了。” 一个军医处的年轻虫道。 他仔细观察白梦的神色，见他没什么不适应才放下心来。 “异族就是这样，像这样的星球，为了避免异族随着星球分解的碎石飘摇到更远的地方，我们都是直接动用灭星武器施行彻底的灭杀。” “不过这颗星球内部的核心还有温度，暂且还有一段时间。” 随后年轻的医虫脸色又难看起来：“这一次异族繁育得实在太多，就算是加上第四第五军团提供的能源，也远远供给不足。” “所以还是要拼虫力。” 亚伯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怪不得还不到一个月第三军团就出征了三次，这种情况下确实时间紧迫。 白梦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说话，救援舰在军团的中后方，只有在前面的队伍有了伤亡后才需要他们出动。 帕特恩冷酷的声音顺着第三军团的独立网络传来。 “所有虫准备，执行登陆作战。” “是！” 白梦敲了敲手腕上的007。 他专门给007添上了伪装的外壳，藏在军雌的战甲中不会太过显眼。 第三军团财大气粗，采用的是机甲为主战甲为辅的战斗模式，一般而言战甲的大小讲究贴身、轻便，最适宜身手敏捷的军雌。 当然，也不排除有的军雌肉体更强。 能大规模出动机甲部队的也只有第三军团有这个实力，不管是维修还是防护，又或者为有军功的军雌专门定制一台机甲，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如果不是三年前第三军团沉寂在帝星，玫心家族也不会失去自己最大的客户。 虽是登陆作战，但更多的军雌还是呈螺旋状将星球包围在中心。 没有检测到高阶异族，所以帕特恩也就把这颗星球交给了费洛斯以及和他一起的第五军团少将。 帕特恩所带领的是先锋部队，从战线的中心直冲异族领地，直到深入到第三军团一次战役能到达的极限。 他们所走的也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走的异族最多的那条路线。 塞维尔带着军雌从战线的左路出发，哈珀走的则是右路，一边清理剩下的渣滓，一边推进战线，这是在见到那只半高阶异族就定下的方案。 兵力确实会分散，但是这样更快。 轻松的日子结束了，之后第三军团都会采用极限作战，驻地由第四军团中将阿特拉斯亲自照看，第二军团正在进行首战，暂时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做什么。 以防万一，004和006分别留在了塞维尔和哈珀那里，004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006的武力值也不会低。 专属于第三军团的灭星武器‘嚣’只有上将才有权限使用。 等帕特恩清理掉自己的这条路线，便会回头帮塞维尔和哈珀他们。 母舰中的帕特恩叫了一声已经晋升为上校的巴特利。 “这里交给你来指挥，在我们离开下一个星系前，跟上。” 巴特利严肃地敬了个军礼：“是，上将！” 救援舰里的白梦看了一眼那颗星球，随后便坐下准备下一轮的跃迁。 把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的虫甩开，才更方便他要做的实验，也不会暴露帕特恩的底牌。 如果他没记错，下一个星系，应该就有他和帕特恩估算出的存在高阶异族的星球。 “007，准备好了吗？” “当然！尊敬的主虫！战斗是007最喜爱的事。” 借着007的掩护藏进‘夜枭’不是难事，不然突然出现一只能和军团的上将并肩作战的虫实在太过扎眼。 雄虫止步军事之外是铁则，所以白梦也从未想过要在第三军团里做些什么，他只是来做实验的虫而已。 再顺手帮帕特恩打打异族罢了。 关于这条规则，白梦也有所猜测。 军团讲究军令如山，悍不畏死，战场上没有等级，只有战友，而这些和帝国雄虫至上的原则可以说是完全相悖。 如果雄虫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那么他周围的军雌则会把最高目标从杀敌，转而为保护雄虫。 如果雄虫身负军衔，处于军团的指挥地位，那么就是另一场灾难。 不管是第四军团的上将阿什利，还是第五军团的上将格里菲兹，都把自己手下的军雌的性命看得无比重要。 然而对雄虫来说，帝国的雌虫一直都是源源不断的消耗品。 只要雄虫在指挥时有一丝这样的念头，那造成的后果就是不可挽回的。 所以，军协定下的这个规矩，事实上是为了保护军雌的安全。 雄虫止步于军事之外，即使是虫皇也要顾忌着这条铁则。 虽然这些也只是白梦的猜测，但真相也确实大差不差。 第三军团驻地。 赫利俄斯并未惊动任何虫。 除了巡逻和后勤，没有其他虫。 “已经出征了吗？” “是跟着一起去了吗？” 赫利俄斯倒不是在担心白梦的安危，只是那毕竟是战场。 好吧，他确实是在担心白梦的安危。 但他不是在质疑第三军团以及帕特恩的实力，而是在担忧某个未知的存在。 赫利俄斯有一种直觉，那个存在的目标不是他，也不是塞伊斯。 而是他们的虫崽，白梦。 既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利益。 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孤身一虫。 第184章 怎么会有那么蠢的蚊子 第九军团派来接白梦的虫不是别的，就是约伯。 没错，夕颜花的约伯。 说实话，约伯其实还挺兴奋的。 他得想想，怎么委婉显得不做作地让第九军团全军覆灭。 虫神在上，他早就想从第九军团退出了。 全军上下就没一个正常的，上将对一只雄虫言听计从，少将每天都是一副要吃虫的样子，军团里的军雌也暴躁地不正常，尤其是第九军团的驻地，每天晚上都有一些咀嚼骨头的声音，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听从安排进了第九军。 绝对是被老大坑了！ 除了他身边的两位副官，以及那只叫桑洛的虫，约伯在第九军团谁也不信。 “迪曼少将还没回来？” “没有，联系不上。” “……” 算了，已经习惯了。 在第九军团呆久了，他也不是没注意到一些东西。 比如迪曼的身上经常有血腥气，可是从没有过疤痕。 巴特勒对巴风·玛门没有底线的遵从，甚至俨然把第九军团当成了巴风·玛门手中的一把刀。 再比如，进入第九军团的新兵都会进行一场特殊的训练，而那场训练……看似确实没什么影响，但约伯却是在当初亲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是的，一只蚊子。 巴风·玛门饲养的腐血蚊。 整个第九军团的虫，都是腐血蚊的培养皿。 包括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两位副官，要不是他强压着给他们俩喂了驱虫药，现在这两只也不会活蹦乱跳地过头了。 “中将！桑洛上校来了！” “嗯，你们俩先去门口守着。” “是！” 桑洛，一开始约伯对这只年轻的雌虫也只有一个十分幸运的印象。 这份运气甚至足够影响到周围的虫。 “你有没有在新兵特训的时候见过一只蚊子？” “有啊，它自己把自己撞死了，我还在想怎么会有那么蠢的蚊子，长得比我手掌都大，但是好蠢。” “……” 直到那次天鹅星系进攻玛门堡的事件，约伯才彻底把目光放在这只虫身上。 好家伙！友军啊！ 桑洛本虫却是非常嫌弃，谁和你是友军？咱俩不是一路虫。 然而约伯才不管这些，我是中将你是上校，我说你是友军你就是友军。 之后约伯迅速与桑洛拉近了距离。 虽然桑洛还是很嫌弃，倒也不会特意拒绝约伯的谈话。 “所以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约伯问：“要怎么打？” “随便打。” “？不要开玩笑，这可是三分之一个军团的兵力，你们真有那么多虫能干掉他们？” 桑洛翻了个白眼：“你猜去火云星系的先锋部队是几只虫干掉的？” 约伯皱眉：“几只？” 所谓先锋部队，一直以来都是迪曼在管理，也只有他和巴特勒才有权限统领那群腐血蚊，事实上他和巴特勒还是校友，听说巴特勒的性子从一开始就很古怪，在军校时也是没朋友的那种。 迪曼带着的先锋部队被全灭了的事他也确实知道，不过既然迪曼自己都还没回来，他也不好派虫去多问，只是把事情报告给了巴特勒。 而巴特勒也只有一句话：“知道了，不用管。” “一只。”此时桑洛回答。 “一！”约伯紧急闭上了嘴，低声道：“那怎么可能？！你别框我。” “框你做什么？”桑洛继续翻白眼，左耳上的红色四叶草耳钉一闪一闪，翘着一条二郎腿，嘴角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容，目光从约伯的身上转移到窗外的星海：“你真以为再往前走，你能有什么操作的空间？” 就在桑洛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爆炸声从军队的左侧传来。 “再往前，就是死路哦。” 第185章 慕强的种族不会追逐弱小的救世主 第九军团三分之一的兵力。 被包围了，彻彻底底地被包围了。 数不清的星舰，数不清的戴着面具的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第九军团的军队彻底地包裹在里面。 他们的虫数堪比一整个军团。 约伯认出包围他们的星舰上的标志，夕颜花的标志。 “……” 他完全没想过夕颜军几千年后的第一场战竟然是和他打。 老大，他要申请工伤！ 虫数相差太多，装备还比他们更精良，约伯一边下令反击一边带着第九军团逃命，向来路回天鹅星系是不要想了，他们已经深入了火云星系，只能向最靠近的夜枭星系逃。 其实他倒也不是很想逃。 他想现在就弃暗投明。 但是老大既然给他们留了这一条路，说明还留了一手在后面。 他只希望老大不要误伤友军。 “中将！前面！！！” 约伯身处母舰的控制室，在军雌惊恐的声音下抬头。 卧槽！ 一个黑洞！一个黑洞在等着他们！他们直接闯进了黑洞的中心！ “这不可能！我们的探测器完全没有显示！” “中将！我们靠得太近了！军舰无法脱离黑洞的引力。” “把引擎的功率开到最大，尝试开启跃迁，冲出去！” “告诉后面的虫，别再靠前了！” “中将！通讯已经失灵了！” “中将，不管用，所有仪器都失效了！” 前有突然冒出来的黑洞，后面夕颜军还在步步紧逼…… 约伯眼尖地看见控制室里的其他虫面皮上有什么在蠕动。 他眼皮一跳，不是吧？现在要孵化了？？？ 他还在这呢，要是孵化了自己就是那群蚊兽的第一餐。 感受到死亡的危机，嗜血的野兽冲破孕育它们的巢穴，在约伯极度警惕的视线中，在军雌们痛苦的哀嚎中，不属于军雌的翅膀撕裂军雌们的背脊，在空中扇动几下后，血红眼睛的巨型蚊兽从更大的裂口中爬出。 一只、两只……尖利的口器趴在尸体上吮吸，默契地忽略了还站立在一边的约伯。 原本还满是慌乱回音的控制室寂静地只能听到蚊兽的吸血声。 在死亡之前尽情享用来自母体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 约伯略微松了下心神，也对，对这类蚊兽来说，尸体比活物更加美味。 恐怕现在控制室外面也是这样的情形，不止是这艘母舰，怕是后面的子舰也是一样的情况。 约伯已经感受到黑洞的压力，舰体的外壳已经严重变形，他看向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桑洛。 苦笑一声，也不怕惊扰到那群腐血蚊了。 “谁能想到我们会死在黑洞里，唉，恐怕老大他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吧。” 桑洛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个傻子。 “放心，会把你吐出来的。” 约伯一愣：“啥意思？” 桑洛懒得理他，直接开始动手灭杀控制室里注意到他们的蚊兽。 约伯有桑洛的保证倒也放下了心，虽然能够控制黑洞这样的事还是很让虫震惊，但现在最关键的是活下去。 【第九军团前往夜枭星系接回皇子，被火云星系突然出现的黑洞吞没，全军覆灭。】 这就是今日星网上的报导，甚至热度直接压过了之前皇室发布的公告。 比起白梦是皇室的皇子这个消息，显然第九军团三分之一军雌的覆灭更值得关注，其中甚至还包括一位中将。 不是说皇室的影响力下降了，而是……白梦对外的等级实在太低了。 d级。 虽然在帕特恩晋升上将的时候军团的直播为白梦挣了不少的名声，以及第三军团离开帝星时白梦的不离不弃情深意重。 但这都改变不了白梦只有d级的事实。 d级，在越来越推崇高等雄虫的当今虫族，d级的水准实在太低了。 甚至星网上有不少阴谋论的虫都在猜测接白梦回去只是为了让他替皇族的延续出一份力。 趁着第三军团出征的时间。 雄虫至上是帝国永恒不变的原则，而在这之上，高等级的雄虫显然比低等级的雄虫更受虫众吹捧。 就连001写的小说都很少会把雄虫的等级定在a级以下。 慕强的种族不会追逐弱小的救世主。 这就是唯一真理。 所以王必强大，无匹的强大。 不过这也同样正合白梦心意，当初等级定的这么低也有这样的考量。 至于成年之后的返祖以及等级进化……那是默认只会发生在c级之上的事。 约伯是被桑洛一只手提溜出来的。 “呕！！！！” 刚踏出黑洞他就忍不住吐了出来，桑洛嫌弃地把他甩到一边，包括他的两个副官。 黑洞外面倒是有一堆虫在等着。 赫提斯、涅、克里斯汀、普罗带领的夕颜军，以及姗姗来迟的安德鲁斯等虫。 啊？安德鲁斯懵逼，这就结束了？没虫告诉我这么快的啊？ 显得啥都没来得及做的他很憨哎，连个尾气都没赶上。 随后他把目光放到了还在呕吐不止的三只虫身上。 第九军团的军装，这三个是俘虏？ 安德鲁斯眼睛一亮，跃跃欲试地搓搓手，交给他来！就算是第三军团有多少条内裤都能给你吐出来！ 感受到杀气的约伯此时也无暇顾及，他们被挤在黑洞与一个壳子中间的缝隙里，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干的不错，大黑。”赫提斯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何在这的军协的虫，夸奖大黑道。 大黑盖上自己的外壳，打了个嗝，表示它还没吃饱。 “不行哦，再吃下去你的壳会破的，得先消化一段时间。” 看见这一幕的夕颜军包括普罗都咽了咽口水，王的麾下竟有此等凶器。 这已经堪比是一个灭星级的武器了，而且还是可以无限次使用无需任何供能的灭星武器。 克里斯汀虽然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但还是第一次直面洛林集团的变态之处。 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宠物，星网百科上绝对没有这个种类，否则不可能会毫无消息。 活体黑洞天体，如果不会失控的话，完全可以在战场上灭杀所有异族。 但听赫提斯刚刚说的话，像真正的黑洞那样吞噬似乎也是有极限的。 果然无论是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第九军团的虫解决了，可以开始下一步了，让玫心家族那里开始发公告吧。” 赫提斯伸了个懒腰，他刚说完，一台粉红色，外壳上雕刻着火焰流光的机甲闯入众虫的视线。 桑洛道：“六哥，是伊思雷的‘桃夭’。” “啧，”赫提斯挑眉：“这么急？不是说在基地会合的吗？” 伊思雷来这当然是有大事。 “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伊思雷一开口就是十分急切的语气：“赫尔曼叔叔还有五哥被帝星的警卫强制关押了，不仅如此，刚刚有几只认识杰夫的虫找到了基地，他们说是——” 他顿了一下，语气复杂地继续说道。 “奉了上将的命令，来帮我们。” 赫提斯皱眉：“哪位上将？” “自然是赫利俄斯那家伙了。” 安德鲁斯接话道：“不然还有哪只虫能号令那帮虫？” 赫提斯眯了眯眼睛，终于把目光落在安德鲁斯身上，即使是面对一名军协元帅也毫不畏惧，甚至在收起了那自来熟的笑容后整只虫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压迫。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是军协九位元帅中的安德鲁斯元帅？曾经的第六军团上将，来自德普拉星系最古老的晨星家族。” 安德鲁斯一边感叹他们的信息面覆盖之广，一边挑了下眉毛：“小崽子，我喜欢你的眼神。” “只是可不要把我当作敌虫了，我也是受赫利俄斯的托付来帮你们的，甚至我比你们想的值得信任。” 赫提斯就这么静静等着他说下一句，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僵硬。 “还真是不好糊弄的小崽子。” 安德鲁斯暗骂了一句，随后坦白：“就和你们心里猜测的一样，赫利俄斯还活着，并且已经去找他的雄崽了。” “至于为什么我会来帮你们，”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概是因为，那只雄崽的雄父是我的兄弟，我是那只雄崽的咳，就，你们懂的，应该是伯……” “好了，不用说了。” 伊思雷赫提斯以及桑洛默契地转身：“走吧，先回基地。” 不，他们不想懂。 还在不好意思的安德鲁斯：“……” 不是，你们倒是让我说完啊！突然冒出来个大侄子出来，他也是很不好意思的啊！(????) 普罗向后挥了挥手，有虫上前扶起三只好不容易吐完的虫回到了星舰，克里斯汀左右看了看，在涅的微笑下抖了层鸡皮疙瘩，也上星舰去了。 安德鲁斯：……现在的虫，真不讲礼貌！ 第186章 裸露在外的星球没有天空 高阶的异族已经足够称得上是一颗行走的行星。 之前的半高阶因为还在进化的关键阶段，所以隐匿在星球的内部，但其实，有时只凭肉眼，就能分辨出一颗星球是否存在高阶异族。 它们自己便已是星球本身。 如果一颗被异族占领的星球能进化出一只高阶异族，那么这只高阶异族就会成为这颗星球上所有异族的巢穴，高阶异族会用自己的身躯形成一张网，网住已经成为空壳的、即将破碎的星球。 而在这张网上，中低阶异族互相吞噬、进化，从未止息。 没有食物，同类就是食物。 同样，它们也是高阶异族的食物，在确定无法诞生第二只高阶异族后，第一只高阶异族就会吞噬掉所有同类。 而后在宇宙中，凭着肉体寻找伴侣，完成属于高阶异族间的延续。 这是第三军团从驻守前线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一颗存在着高阶异族的星球。 多么神奇，一个从未诞生文明，只把吞噬当作唯一本能的种族，竟也对繁育有如此的执念。 甚至还有点浪漫。 但从未有虫证实过异族之间是否存在爱情，它们只是一直生、一直生…… 白梦并未行走在星球上，他怕自己会掉到某颗刚睁开的眼珠或是某只血淋淋的大嘴。 他和007穿梭在军雌和异族之间，见到有需要救援的军雌就给对面的异族一刀，再在军雌还未反应过来前离开。 借着007的掩护，白梦快速向帕特恩驾驶的‘夜枭’方向靠近。 有高阶异族存在的星球，往往能污染一整个星系。 “就是这里吗？” 白梦在收起007的一瞬间跳进‘夜枭’驾驶舱，精神力屏蔽器戴在他头上，用眼神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 帕特恩点点头，下令让其他军雌退出这颗星球。 这只高阶异族还在沉睡状态，因为身躯太过庞大，若是没有足够痛彻心扉的痛楚，是醒不过来的。 虽然若是往常碰上这样的高阶异族，帕特恩的做法当然是趁它病要它命，但现在这个时候，它还是醒来最好。 带有黑翼的巨型机甲手持一柄同样巨大的巨型剑炮，既可以作远程也能近战。 帕特恩狠狠地把巨剑插入脚下软糯的异族血肉，巨剑从中间分开，发出一道贯穿整颗星球的光束。 有见到这一幕的军雌震惊地张大嘴，他们有很多虫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s级机甲的威力。 “这就是‘夜枭’的力量吗？”绝对可以当灭星武器用了吧？绝对可以吧！ “啧，这算什么，”有三年前第三军团的老兵道：“上将要是动真格的，哪还有你们的份？” “都退远点，小崽子们，那东西要醒了。” 裸露在外的星球没有天空。 星球在震动，而后所有的军雌就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星球，一半的星球扭曲成怪物的形状，身躯的另一半还紧紧抓裹着半颗椭圆状的星体，在宇宙的永夜里，宛如嗜血而生的幽魂。 这只幽魂没有固定的形状，它只是感受到了疼痛，在本能地扭曲身体。 一千只嘴、一万只眼睛、不，还要更多……三万三千张嘴、三万三千只眼……无数只嘴、无数只眼睛…… 已经有见到这一幕的虫产生了巨物效应。 “呕！” “怎么会是这么大一只？” 战甲中的军雌面色惨白，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他们刚刚就是在这个东西上杀的异族吗？ “全都退后！去清理这个星系里的其他行星！” 希罗德和罗达接过指挥权，带着所有军雌离开这只异族的攻击范围，把战场完全留给帕特恩和白梦。 “它要睁眼了。”帕特恩道。 “嗯。” 白梦启动精神力屏蔽器，放开精神海中所有的防御，将自己的精神海和雌虫一样完全开放。 之后他留了一缕精神力丝线作为检测异族是否释放精神力的信号。 最后关头他实在不放心，又把帕特恩精神海中的防护罩加厚了一倍。 而后，就在异族睁眼的一瞬间。 千万只血盆大嘴发出凄厉的嚎叫，千万只眼睛在紧盯着猎物，数不清的触手没有韵律地挥舞着，还有异族，中低阶异族们也跟随这声嚎叫发出刺耳的噪音，总之，即使没有高阶异族的精神力，这一幕也足够污染军雌的精神海了。 “帕特恩。” “嗯？” 帕特恩驾驶着‘夜枭’和高阶异族周旋，一边观察着白梦的脸色，在看到他脸上的那丝微笑时，帕特恩便明白了。 实验，成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帕特恩抬手，放开‘夜枭’的操作权限，让名为‘夜枭’的ai进行自主作战。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又或者没有。 那还在发出哀嚎的高阶异族变得更加扭曲，那具从来只有触手嘴巴以及眼睛的身体，第一次从躯壳中生出了紫色与银白交织的花瓣。 赫利俄斯此时正跟着第三军团的其中一条线路。 “三条路线，边打边推，这样确实快，但如果来不及回援……” “异族……” 赫利俄斯叹了口气，他自己现在何尝不是一只异族，说起来，按照异族的等级划分，他应该排在……王级，甚至是之上。 “那么，帕特恩走的那条路线应该是……” “中间那条。”有虫接上了他未完的话。 “嗯？” 赫利俄斯抬眼看过去，是一只臂膀是机械臂的雌虫。 “您在我这呆得太久，按照上将的速度，要是再不快一点，就追不上了。” “赫利俄斯上将。” 赫利俄斯并未提起防备，毕竟这里是第三军团，九大军团的事情他这几日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关于三年前的那件事。 前任第一军团上将赫利俄斯的心情可谓是十分复杂。 他的朝阳军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他也有些惊讶有虫能发现他。 “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您会来。” 塞维尔摊开手：“只是有虫提前知会了我一声。” “让我来给您指一条路。” “是谁？” 赫利俄斯疑惑，随后他又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些洛林集团的虫吗？” 塞维尔点头，走进指挥室里调出一份星图路线。 “这就是帕特恩他们走的路线，您可以跟随着这条路走。” “请恕我无法派虫护送，但似乎您也不太需要的样子。” “多谢。” 赫利俄斯道谢，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从斗篷下分离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化作一根手指长短的短哨交给塞维尔。 “吹响这个，异族便不会妄动。” “您现在是……” 塞维尔看着整只虫都覆盖在斗篷和面具下的赫利俄斯，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神情复杂地伸手接过短哨。 能号令异族的只有异族。 唉，难办了啊。 “关于您和小阁下的相逢，我本不该置喙什么，但……还是有句话想告诉您。” 赫利俄斯在即将踏入裂缝前停下脚步，转身。 “你说。” “请您万勿恐惧，您的虫崽比您想得更加强大，至少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会恐惧一只不会伤害他的虫。” 随后他收起短哨，神情肃穆、满怀敬意地对赫利俄斯敬了一个军礼。 “赫利俄斯上将，第三军团现任中将塞维尔，十分荣幸见证您的回归！” 赫利俄斯短暂地沉默一会儿，和塞维尔一样，回以独属于军雌的，最真挚的祝福与敬意。 “愿你凯旋，中将。” 随后他踏入裂缝，消失在塞维尔面前。 塞维尔戳了戳手中的短哨，摇摇头，把纷乱的思绪清理干净，抬手，一只004的子虫飞到他手上。 “希望帕特恩和小阁下那边一切顺利吧。” 第187章 能请您带我一程吗? 火云星系，基地。 虫多，钱也多，但是没有蠢的。 这座隐匿于火云星系边际一角的基地，首次迎来了四方会晤。 洛林集团、夕颜花、军协以及虫数最少的赫利俄斯上将的旧部。 总之，气氛很尴尬。 霍尔兹严肃着一张脸，普罗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安德鲁斯挠了挠鼻子，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先开口比较好。 欧塞拜重新拾起了六十三年前的笑容，眼神一直笑眯眯地盯着站在霍尔兹身后的杰夫。 好啊，你小子，知情不报是吧，来洛林集团打工是吧，瞒得好啊。 杰夫：“……” 关他什么事？都给你发消息了让你来你不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霍尔兹捏了捏眉心，懒得和他们打机锋，他站起身，对艾斯佳德道：“交给你了，我去处理赫尔曼那边的事。” “是，霍尔兹叔叔，艾斯佳德明白。” 于是和三方虫打交道的就变成了艾斯佳德。 “夕颜军来此只为解王之困，并无其他事宜，整顿一晚后明日我们便会启程回鸦森星系，听从王的安排。” 普罗率先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想亲眼觐见吾王。” 艾斯佳德静静地等他说完，之后把目光转向身后的赫提斯。 见赫提斯点了头，他也就没拦着，既然是忠于小阁下，至少是在下一个王虫出现之前是忠于小阁下的，在小阁下已经决定要启用他们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夕颜军的虫数太多，您可以酌情安排留下多少虫，我们不会拒绝盟友，普罗统领。” 普罗和身后的几只参加会议的虫肉眼可见地欣喜起来，普罗郑重点头：“请放心，我们绝不会给王添麻烦。” 只有其中一只戴着白金色夕颜花面具的虫眼神略微有些复杂。 至于其他两方…… 艾斯佳德看了一眼安德鲁斯，随后把目光落在十几只神态各异的虫身上。 还是有一点是一样的。 他们都在恶狠狠地盯着杰夫。 杰夫：“……” 杰夫很无辜地把身子往后撤了撤，先说好！是你们自己不来的！我发了信息的！就是没说关于小阁下的事而已…好吧他确实有点心虚。 “咳。” 好在欧塞拜曾经的谈判技巧都还在，注意到艾斯佳德的眼神，他咳嗽两声，再次说明来意。 “原本我们确实是想着帮你们清理第九军团的虫的，但各位的安排实在太过完美，在下只能替你们处理一些后续事宜。” 他笑着夸赞：“比如帮各位处理好第九军团发送回总部的密报，以及星网上的舆论。” “之后在下可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终于找到各位的所在呢。” 欧塞拜笑得极为不怀好意：“还要多亏我们的老朋友杰夫发的邮件，不然我们还得兜兜转转几个月，才能找到这个边缘星系。” 杰夫：“……” 你说话就说话，扯我干嘛？会被扣工资的知不知道！ 艾斯佳德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半框眼镜，隐于镜片后的红眸打量着欧塞拜。 “不必几个月，先生。” “等小阁下的智能ai醒了，您就算再花费几年也绝找不到这里。” 艾斯佳德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带着这么一大帮虫突然出现在森严守卫的基地，如果不是这些虫及时摆出了赫利俄斯上将的名号，他当场就会格杀掉。 欧塞拜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了，收起笑脸，起身严肃地对艾斯佳德道歉。 身后的十几只虫也训练有素地低下头。 “抱歉，艾斯佳德先生，是我没考虑周到，冒犯了各位，我在此向各位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艾斯佳德眨眨眼，笑了两声，态度肉眼可见变得柔和了很多：“请坐吧，我能理解各位的心情，只是这座基地太过重要，最近还有一些多余的虫，才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防备。” 这算是解释为什么欧塞拜一带着虫出现就有几十架激光枪对着他们。 到底也是赫利俄斯上将的部下，虽然出现的方式不太正常，他们也不能太过为难。 否则只会让小阁下难做。 至于为什么这群虫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艾斯佳德猜，应该是害怕了吧。 怕赫利俄斯上将的回归只是短暂的一次未来得及的离别，所以在赫利俄斯上将又一次孤身一虫离开后欧塞拜才带着这群虫急切地想要追寻到与赫利俄斯上将有密切关系的虫。 有密切关系的虫…… 艾斯佳德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想起之前他的几个弟弟告诉他们的话，眼睛眯了眯，最后把目光放在安德鲁斯身上。 安德鲁斯挑了挑眉毛，心里一边嘀咕着大侄子手下的虫真是一个比一个有威势，一边毫不犹豫地直视回去。 笑话，他当了这么多年元帅还能被一个小崽子给吓着？ 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脸了？ “安德鲁斯元帅，赫提斯说您自称是小阁下的伯伯？请问您的雄弟是……？” 艾斯佳德觉得再对视下去他会眼睛疼，直截了当地问道，这句话一出，欧塞拜那群虫瞬间便把恶狠狠盯着杰夫的目光看向了安德鲁斯。 就连杰夫自己也是。 啥东西？上将真的有雄主啊？ 安德鲁斯一个一个瞪回去，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他弟弟也很优秀的好不好！ 他们俩谈恋爱我也是被先斩后奏的那个啊！ “咳，也许你们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安德鲁斯语气都带着自豪：“塞伊斯·晨星，七十七年前他是德普拉星系最闪耀的那颗星辰。” “但在后来，大约是六十几年前，塞伊斯·晨星的名号便彻底消失在了星网。” 欧塞拜在他之后说道，当初他还和上将谈论过这位雄虫阁下，虽然当时星网上的风评都在说这位阁下极其高傲，不爱理虫，但众所周知，隔着迢迢的星网，一只虫的性格和虫设都是可以随意捏造的。 但即使如此，没有虫会否认塞伊斯·晨星的才华。 ‘炃’，帝国的第一座灭星级武器，即是他面向帝国的第一个作品，也是最后一个。 自那之后，塞伊斯·晨星的名字就消失了。 短暂地足可以让虫转瞬遗忘，又惊艳地足可以让虫铭记一生。 此后所有军团灭星武器的制造沿用的都是他的专利，甚至还有传言‘炃’也只是他的半成品。 真正的成果失窃了。 欧塞拜还记得，那时上将的表情很复杂，有一股欧塞拜看不懂的悲伤，以及欧塞拜总能在上将身上看到的坚定。 也许他现在明白了。 “那么……”艾斯佳德的语气有些沉闷：“小阁下的雄父，可还活着？” “……” 安德鲁斯也同样低沉着脸，摇摇头：“不知，只有赫利俄斯知道现在塞伊斯在哪里，以及是死是活。” “……我知道了。”艾斯佳德起身对面前的这群虫道：“首先欢迎各位来到这座基地，这里是我们洛林集团三年前便倾尽全力打造的基地，只要不是涉及绝密的东西，你们可以尽情参观，但是……” “不要触碰最中心的实验室，不要在夜晚走出房门，不要在已经过了吃饭时间还去食堂找饭吃。” “以及，不要打扰这里的病虫。” “最后，如果不小心触发了这里的什么东西，请及时报告我们的守卫，最好不要自己一只虫解决。” “听起来怎么哪里怪怪的？” 安德鲁斯皱了皱眉：“你们这里晚上有什么东西吗？” “倒也不是，”说起这个，艾斯佳德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坦言道：“只是有一些长辈虫喜欢带着宠物晚上散步，吓着你们就不好了。” 安德鲁斯还是觉得哪里有古怪。 不过能让他留下就行，算算时间，凭赫利俄斯的速度，应该已经赶上了吧。 赫利俄斯罕见地停下了脚步。 他惊奇地，甚至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是一棵形状狰狞的树，树上开着银白与紫蓝相间的花。 这还远远无法让见多识广的赫利俄斯称得上惊奇。 但违背常理的事情就在眼前，一棵比诞生它的星球还要巨大的树，所有根系牢牢攀附在只剩一半的星体上，仿佛是凝汇着这颗星球所有的生机，树荫遮蔽根系，树冠成为天空，在一个被异族侵蚀的星系中绘造出这样一幅绝景。 如果没有树上没有那些花朵，一眼望去，必定会以为那是什么盘踞着的远古巨兽。 “幻象？” 直到赫利俄斯真正踏上这颗星球，才发现一切皆为真实。 “真是绝美的一幅画啊。” 赫利俄斯往旁边挪了挪，躲过足能覆盖他一整只虫的花瓣。 “可惜，我还得去找我的虫崽，不能在此欣赏了。” 赫利俄斯转身，再次开辟出一道裂缝，在即将走进时，斗篷下的身体却本能性地发生了失控。 无数触手从斗篷下延伸，它们全都往一处涌去，疯了一般拖着赫利俄斯向着巨树的方向靠近。 赫利俄斯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他的心脏，如果他还有心脏的话，此刻正应猛烈、剧烈，甚至是凶狠地跳动着。 巨树之下落着一抹银白。 白梦将精神力笼罩在头顶，半靠着树干闭眼休憩。 听到动静的他抬眼望去，在赫利俄斯近乎慌乱地藏匿起触手的动作下，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道。 “看来您也是要回家的虫，能请您带我一程吗？” 一瞬间，赫利俄斯便感到心脏久违的酸涩，此刻他终于确定自己的心脏仍旧存在，没有腐烂成尘埃。 他的嗓音嘶哑，声音破碎，却带着刻骨铭心的欢喜与绵长入骨的思念。 他点头，从喉咙中艰涩地吐出三个字。 “好，回家。” 为此，他已等待了六十三年。 第188章 我已经很久没叫过一只虫雌父了，先生 “要在这里分开了啊。” 在分离之前，帕特恩和白梦有过一次热烈的拥吻。 他们紧紧贴合着对方，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不舍却也坚决。 “我会为你带回凯旋的消息。” 帕特恩平复着自己的喘息，他知道现在的形势由不得他们彼此相伴，他是军雌，需要守卫帝国，抵挡异族的入侵，白梦的身后也还有很多虫在等着他。 虫皇已经磨刀霍霍，他必须回去当好那个领导者。 “嗯，我知道，”白梦安抚地拍拍帕特恩的脊背，轻言细语地，是帕特恩听过的除了雌父以外最温柔的声音：“我会想你的，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回去之后我会立刻安排精神力屏蔽器的量产，会最先提供给第三军团。” 帕特恩控制着‘夜枭’把白梦放在树下，把一只高阶异族转化为这样一棵巨树所消耗的异能比他想的要少得多，也许是因为它们无法称作完全意义上的高等生命。 不过异能还是要省些用，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当初的准王级已经初具虫形，真正的王级恐怕已经与虫一般无二。 这也为他斩杀王级多了一些把握，准确地说，是能斩杀多少王级。 虽然异族只会有一只王级诞生是几个军团的共识，但若是不算当初的准王级，前线已经很久没有遇上王级活动的痕迹了。 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而帕特恩，更倾向于后者。 如果高阶的异族具有和虫族类似的精神力，那么……一只王级就相当于一只能够进行精神力攻击的雄虫，而且是极为高等的雄虫，甚至可以比肩s级。 那如果有一群王级呢？甚至是一支王级的军队呢？ 不管怎样，精神力屏蔽器的装备必不可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深入异族的核心，寻到异族的源头。 “那么，替我向赫利俄斯上将问好。”帕特恩最后说道。 “我一定替你带到。” 正如白梦保证的那样。 “帕特恩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白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邀请赫利俄斯坐下。 回家并不急在一时，这将会是短暂的、称得上平和的对话。 毕竟，有亲虫在的地方，哪里就是家。 赫利俄斯点头，声音中带着欣赏和赞许：“我期待与他正式见面的那一天。” 随后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带着自责与一丝极其隐晦的期待。 “那么你呢？小…白。”他有些不太熟练地说出这个名字。 “你愿意叫我一声雌父吗？” “……” 白梦抬头看向头顶的巨大花瓣，这颗星球的天空于此变成了银白与紫蓝相间的色彩。 白梦开口，平静、温和、安宁，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我已经很久没叫过一只虫雌父了，先生。” 是先生，不是雌父。 “这样啊。”赫利俄斯倒也没有任何沮丧，这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从他第一眼看到白梦时，他便知晓他的雄崽和塞伊斯一样。 是个骨子里都浸着温柔的雄虫。 但说到底，他和塞伊斯都失责了。 不论是什么理由，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 他们都未曾参与过他的成长。 安德鲁斯所知的不多，他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赫利俄斯，但也仅止于严老告诉他们的，在盖迪恩3号星长大的雄虫。 但是之后呢？在失去唯一的养雌父之后呢？ 即使是严老，言语间也多是晦涩不明。 他被拖到异族的巢穴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已经怀了孕。 如果不是虫母出手，在他被异族同化之前催化生产，将虫蛋送走，恐怕白梦一出生就会是异族，又或者成为异族的食物。 那时他已和虫母建立了初步的链接，虫母借着他的异能开辟出了一条空间裂缝。 那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能力，用光，撕裂空间。 同样，耗费的异能也是巨大的。 在竭力抵御生产后的无力与身体融化为异族的侵蚀时，他之后的记忆是极其模糊的，只来自于虫母与他的链接。 他先是看到一座高高的祭台，以及祭台之上同样高高的神像。 古老、静穆、庄严、神圣。 神像无面，却令那时的赫利俄斯感受到出奇的温和与慈悲，甚至是安心。 彷佛这就是他的来处与归处，他的信仰与极乐之地。 可是祭台与神像全都转瞬化为齑粉，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宛如深渊的坑洞，以及一片诡异而狰狞的黑色森林。 那个坑洞中满是尸骨与腐肉，不论是谁都能知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即使是虫母，也陷入了震惊与沉默中。 在虫母的记忆里，那里是整个虫族最神圣，最安全的地方。 是远古时期整个虫族都要朝拜的地方，是虫神的诞生之地，是每一任虫王都要在此接受虫神祝福的圣地。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在短暂的怔愣后，察觉到赫利俄斯的异能已经到了极限，祂只能尽可能地将虫蛋埋在一个很难被虫发现的角落。 赫利俄斯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异族的模样，而这也有一个好处。 就是他终于有力气剖开自己的胸膛，在虫母的默然下，将虫蛋中的生机封存在最后他还未被异族污染的血液中。 这是塞伊斯教他的方法。 血液洒在洁白的虫蛋上，随时间变成斑驳的血垢，浸染进虫蛋之中的则化作另一层血红的薄膜，隔绝时间与空间的腐朽，让他的虫崽能够等到他安然带走他。 至少不该在这样黑暗的地方诞生。 他应诞生在温暖的孵化箱里，诞生在亲虫满怀期待的祝福中，诞生在有着光明和幸福的地方。 他明明有那么多会倾尽一切爱他的亲虫，有一个那么温暖的家。 而那时他能做的只有向虫神祈求。 祈求祂保佑自己的虫崽能无灾无病地活着，即使是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只要他能平静安宁地长大就可以。 赫利俄斯强压下自己刚刚找回的心脏中的酸涩，久违地感到了不知所措。 “我遇见过很多虫。” 一片静默中，先打破沉寂的是白梦。 “我也做了很多事。” 赫利俄斯静静地听着，意识到白梦是在向他诉说自己的过去。 “我有怨恨，但不是对您，我有恐惧，但我会消除它。” “帝国中比我苦难的虫多的是，比我幸运的虫也有很多，虽然称不上是命运的馈赠，但我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所以，请不必自责或内疚。” “我们都在拼命活着，没有失责，也无需担上什么罪名。” “能与您重逢，我很高兴。” 赫利俄斯沉寂一会儿，纷乱的心绪因为这句话彻底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和白梦相见之前，他曾无数次怀疑过自己，如果自己给白梦带去的只有负担，该怎么办？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无法以这种姿态面对自己的雌父与兄弟，却也无法忍受与雄崽的分离。 可是白梦知道了他的存在，不仅知道，他还愿意向帝国的所有虫众证明。 这无法不让赫利俄斯产生一丝期待，期待白梦也是想与他团聚的。 然而直到期待成真的那一刻，赫利俄斯才彻底安下了心。 “你和塞伊斯，可真像啊。” 他轻声道，随后赫利俄斯像是找回了与生俱来的自信与骄傲，起身对白梦伸出手，既亲切又从容，没有丝毫片刻前的困惑无措。 “走吧，小白，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他既没有自称雌父，也没有多余的踌躇与疏离，所谓雌父，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就算没有这个称呼，赫利俄斯也不会改变对白梦的关心与爱护，只要白梦不排斥他的存在，就算不叫他雌父，又有什么关系？ 白梦眨眨眼，借着赫利俄斯的手站起来，毫不客气地道。 “那就先回一趟第三军团的驻地吧，我该和几位前辈报告一下实验的情况。” “看来我的雄崽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白梦并未反驳这个称呼，他只是谦虚地说：“并非是我一只虫的功劳。” “您要见见照顾我的虫吗？” 赫利俄斯的回答当然是—— “好，听你的。” 与此同时，火云星系的基地，一只戴着面具的虫找到了正在观摩机甲的塞勒涅。 塞勒涅也很惊讶自己会在这里看到他。 “小叔？” 第189章 王虫的三百六十多种死法 信仰虫神的古老家族又岂会和虫王的军队毫无关系？ 珀里翁最小的弟弟，塞勒涅兄弟三个的小叔。 “您怎么会在这里？” 塞勒涅不解：“您不是应该在鸦森星系吗？” 伊克利轻叹一声：“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 “能让夕颜军倾巢而出的还能有谁？” “王虫？” 塞勒涅惊讶：“王虫在这座基地里？” 伊克利也没想到：“你们不知道？” “知道什么？”塞勒涅疑惑：“雌父让我来这等兄长的雄崽回来，其他的我们啥都不知道啊。” “等等……” 塞勒涅突然反应过来，险些没有控制住音量：“您说的难道是兄长的雄崽？？？” “可是兄长的雄崽不是黑瞳吗？” 伊克利没有回答，但这沉默也足够给塞勒涅答案了。 塞勒涅险些被这沉默吓得变形。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不行，我得和雌父申请调用家族的暗卫队。” 塞勒涅脑子一瞬间就想象出了王虫的三百六十多种死法，一边在光脑上打字一边嘴里絮絮叨叨，不怪他这么担心，而是这八千年里，就没有哪只王虫是活得久的。 兄长可就这么一只独苗苗啊。 “塞勒涅。” 伊克利也没阻止他，而是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了他：“赫利俄斯还活着。” “……” 塞勒涅缓缓地、机械一般地转过头凝视着伊克利。 “小叔，您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塞勒涅在基地里的日子还算平和，没事就到处参观参观，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研究白梦设计的这些机甲，基地里的虫对他也很友善，但很多事情，塞勒涅也不会主动去问。 比如为什么会有一处关押了那么多虫的监狱，既不上刑，也不让他们做苦役，只是就这么耗费资源养着，好似是在等什么虫做出判罚一样。 不论是什么缘故，洛林集团的虫都会保证这座基地的正常运转，所以塞勒涅即使察觉出发生了什么事，也只以为是出了一些小麻烦而已，凭西斯家族的能力，足够完美地解决。 但敬爱的兄长还活着的这个消息，塞勒涅无法当作没听到。 “您确定消息来源可靠吗？” 伊克利点头：“可靠。” “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回家？” 塞勒涅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他为什么不回家呢？家里有那么多虫在等着他，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伊克利摇头。 “不知。” 于是，在赫利俄斯和白梦回到这座基地时。 迎接他的就是来自于塞勒涅带着暴怒的一拳。 想多了，塞勒涅没那胆子。 他只是在认出赫利俄斯的一瞬间流下眼泪，抓住赫利俄斯斗篷的一角蹲在地上委屈地缩成一团。 没有又哭又闹，但比又哭又闹有杀伤力得多。 “……” 赫利俄斯原本悲伤又夹杂着喜悦的复杂心情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现在更想给塞勒涅一脚。 在小白面前像什么样子？ 他这叔叔的面子恐怕这辈子也撑不起来了。 第190章 一个不算好日子的日子 “小阁下，您回来了！” 赶来的艾斯佳德无视地上团成一团还在掉金豆豆的塞勒涅，走到白梦身边站定，先以一个优雅的绅士礼向白梦身旁的赫利俄斯问好。 “您好，赫利俄斯上将，我名艾斯佳德·西斯，非常荣幸见证您的归来。” 赫利俄斯歪了下头：“西斯？西斯……我的一位挚友，与你同姓。” 艾斯佳德眼神闪了闪，对赫利俄斯说出真正的名姓是出于他身为小阁下亲生雌父的尊重，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份意外的缘分。 “叙旧的话等会儿再说吧。” 霍尔兹走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大群虫。 “上将！呜呜呜呜真的是上将！！！” “我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真的是活的上将！” “我就知道上将还活着！该死的纳贝尔，连上将的尸体都没找到就发布死讯，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上将……” 被团团围住的赫利俄斯很无奈，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白梦，发现他已经带着艾斯佳德以及长得有些与他的挚友相像的虫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似乎要去处理什么事。 大概是感受到他的视线，走了几步的白梦又转身走了回来，吵吵嚷嚷着上将的十几只雌虫也安静下来，观察着这只雄虫。 上将的雄崽……看着和上将确实好像，就是似乎不太爱笑的样子。 难道是遗传了雄父？他们很快就回忆起之前会议上欧塞拜说过的话。 塞伊斯·晨星极其高傲，不爱理虫。 难不成上将的雄崽是这个性格？ “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暂时无法陪着您，”白梦开口，声音是出乎意料的温润平和，即使没有什么上扬的语调也让虫听起来如沐春风，他小心地斟酌着词句：“这个基地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您应该会感兴趣。” 以赫利俄斯的视角来看，就是他的雄崽在笨拙地向他报备自己的行程，他甚至还为他准备了打发时间的方式。 赫利俄斯又一次感受到心脏的饱胀，仿佛里面装满了轻盈又柔软的云朵，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想和所有的雌父一样抱一抱白梦。 但他只是发出几声愉悦的笑声，道：“好，我会好好参观这座基地的。” 不过……就和所有的雌父一样，赫利俄斯也会担心自己的虫崽是否遇到了麻烦。 “是很麻烦的事吗？需要我帮忙吗？” 白梦摇头：“暂时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我可以处理好，请不必担心。” 之后白梦对赫利俄斯身边的十几只礼貌地点头，甚至都没忘记一直没说过话的伊克利。 至于塞勒涅……好吧，他还在自闭。 等白梦急匆匆地离开，赫利俄斯抬了下手，原本还闹哄哄的虫顷刻间安静下来。 赫利俄斯一个一个望过去，这些都是他最亲近也最看好的十几只虫，能够交付后背的战友，曾经第一军团内的领头虫几乎都在这里。 “亚伯和路德呢？” 赫利俄斯发现少了两只。 杰夫立正行了个军礼：“报告上将！亚伯是跟着小阁下去了前线的，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他说自己要磨砺一下战斗技巧，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赫利俄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和老朋友重逢的时机。 “回头我重新加你们的光脑号，”他道：“那么路德呢？” “没有虫知道他在哪吗？” 欧塞拜摇头：“上将，路德发来的消息说他现在的所在必须保密，不过他给我发了现在的通讯方式，等我之后发给您。” 赫利俄斯点头，隔着沉闷的面具发出一声叹息：“能再看见你们，真是……” 太好了。 十几只已经有过峥嵘岁月的雌虫与亚雌们各自笑笑，和哪个眼神碰上就给对方一拳头。 当初纳贝尔转为第一军团上将时他们就明白，第一军团已经不再是那个第一军团了。 一开始他们还死死地守着赫利俄斯留下的精神遗产，可是等他们发现，第一军团整体都在改变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守不住了。 六十三年远达不到虫族的寿命极限，但这也足够久了，久到曾经朝阳军的名号被消磨殆尽，沦为纳贝尔手上一柄锋利却没有灵魂的刀刃。 他们离开第一军团那几年甚至还遭到过暗杀，也不知道他们上将哪里惹到纳贝尔那只虫了，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之后不得已，也为了更有效率地寻找上将，一个不算好日子的日子，一场最后欢畅的聚会，一处最接近太阳的悬崖。 他们进行了最后的饯别，而后分散在帝国各处，独自去寻找已经消失的太阳。 “既然回来了，那么什么时候回家？” 伊克利就是在此时开口的。 “小叔，您在这里，”赫利俄斯声音低沉：“也就是说……” “嗯，”伊克利点头：“你诞下了一只王虫。” 在白梦对他点头示意时，伊克利回以的是最虔诚的敬意。 欧塞拜和战友们对视了几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复杂。 王虫的存在不是秘密，至少对他们来说不是秘密，他们在黑网的等级没有一只是在s级之下的。 但如果王虫是上将的雄崽，那么牵扯到的事就比较多了。 先不说温莎吞月的传说，就是黑网上寻找除皇室外银发银瞳雄虫的悬赏就没停下过。 甚至不需要活虫。 血液、手指、头发、牙齿、头颅、内脏、骨头……只要是蕴含着基因的东西，他们都要。 欧塞拜神色越来越严肃，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肃清一下黑网的风气了。 总不能让上将的雄崽挂在自家的悬赏单子上吧。 第191章 一次单纯的复仇 “010已经在返程的路上，大约1天之内返回帝星。” “009冷刃莫奈特三只虫同样能在1天内到达帝星。” “赫尔曼和贝利亚的拘捕罪名是……他们杀害了前任议员波罗·加福。” “我们在帝星的总部大楼被封，不过大部分员工已经撤离，产业也都转移到了斯蒂尼·列巴阁下的名下，没有造成大规模损失，但有少数维持帝星总部正常运转的员工同样被抓进了监狱。” 霍尔兹边走边对白梦报告。 “是和赫尔曼贝利亚关在一起的吗？”白梦问。 “不是，员工们关押的地方只是普通监狱，赫尔曼贝利亚则是由皇室的守卫队亲自关押。” “也就是说，被关进了皇宫？” “是。” “……” 艾斯佳德继续道：“伊思雷和001留下的几个ai分身入侵了帝国警卫的内部网络，已经确定了我们的虫关押的地点，小阁下，是否派虫营救？” “让009和010配合，先把员工们救出来，让科伦接应，走最后的秘密路线。” “是。” “现在星网上对洛林的评价如何？” “很多，有好有坏，杀害雄虫的罪名到底还是太大了，舆论没有一边倒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还有很多虫在支持我们，至少我们所做的不是徒劳。” 说到这艾斯佳德一直严肃的脸色也柔和了些。 白梦点点头：“有斯蒂尼的关系在，足够让很多觊觎洛林的虫退步了，老列巴的反应如何？” “自然是高兴了，”霍尔兹道：“不过老列巴确实很宠爱斯蒂尼阁下，不仅没有夺取斯蒂尼阁下的所有权还替斯蒂尼阁下挡下了许多黑手。” “暂时让弗雷和托特别轻举妄动，做好各自的工作，加尔呢？” “不出意外，加尔今晚就能到达这里，”霍尔兹询问：“小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现在唯一的目标是确保赫尔曼和贝利亚的安全，至于杀害波罗·加福的罪名，法院那边有收到实际证据吗？” “没有，这是由皇室跳过最高法院直接发布的通缉令，但因为有雄保会的支持，即使是最高法院也很难插手。” “直接跳过审判等候处决吗？帝国的法律还真是……” 白梦继续问：“玫心家族和严爷爷那边的公告发布了吗？” 艾斯佳德和霍尔兹对视一眼，摇头：“还没有。” 不如说是局势变得太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先不发布了，等从帝星回来后再说。” “小阁下，您的意思是……以温莎皇子的身份回去？”霍尔兹皱眉。 “嗯。” 白梦点头，和两只虫走进机器虫们的房间，早就得到消息的008带着002和003已经等在了客厅。 “主虫。” 008叫了一声，002 和003则是围着白梦转圈。 002的屏幕上是一张大大的笑脸，003直接冲进了白梦的怀里撒娇。 “汪！汪！” “很久不见。” 白梦各自摸了摸002和003的头，对008笑了笑。 霍尔兹和艾斯佳德还在想刚刚白梦说的话，显然温莎派来的第九军团只是个幌子，真正用来威胁他们的是赫尔曼和贝利亚。 赫尔曼是洛林集团的董事长，这段时间洛林退离帝星的动作没有在帝星引起注意都多亏了他对外的活跃表现，贝利亚负责引导舆论和洛林集团的形象宣传，可以说是洛林集团对外第三活跃的虫，第二是009。 看来皇室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大张旗鼓地带走了他们。 “让梵凡和凯撒在天鹅星系给巴风·玛门送点礼物，不是说第九军团已经被当作异兽的培养皿了吗？那就让他们早点解脱吧。” 巴风·玛门和皇室有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威胁他可以，威胁他身边的虫就是触犯了白梦的底线。 白梦语气冷冽：“让天鹅星系的虫众们见识一下第九军团对巴风·玛门的忠诚，就连以自己的血肉诞生的腐血蚊都能听从巴风·玛门的号令。” 艾斯佳德懂了：“这样的话，巴风·玛门和第九军团很难再维持对天鹅星系的绝对控制权，除非他们把整个天鹅星系都变成异兽的培养皿。” “明白，小阁下，我这就去办。” 说着便大步离开了房间。 “霍尔兹，以我的名义给皇室发送一封邮件。” “小阁下，请您三思。” 霍尔兹道：“我们可以安排其他虫进入皇宫，不必您亲自去。” “没说我要亲自去。” 白梦摇头：“我又不傻。” “一个烟雾弹而已，至少在我从夜枭星系，到达帝星之前，确保别西法不会对赫尔曼和贝利亚做些什么。” “我们走另一条路进入帝星。” 霍尔兹疑惑，他直觉白梦说的不是乘坐星舰这种普通的出行方式。 白梦摸摸鼻子，刚刚才出口自己不用赫利俄斯的帮助，现在就收回前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能够跨星系超远距离进行空间传送，是最能神不知鬼不觉从皇宫带走赫尔曼他们的方式。 霍尔兹面色渐渐古怪，请赫利俄斯上将营救赫尔曼？希望赫尔曼能绷得住吧。 “那么小阁下，我这就去和赫利俄斯上将说明缘由，请他帮忙。” 白梦摇头：“不用，等会儿我自己和他说吧，你去办另一件事。” 白梦终于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对霍尔兹道：“准备进行精神力屏蔽器的量产吧。” “实验成功了？！” 霍尔兹瞪大眼睛，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也高昂起来：“是！小阁下！我这就去办！” 精神力屏蔽器的实验一直都处在半程，很多以此为基础的治疗和研究都陷入了瓶颈。 比如单纯的精神力暴动就能借助某种异兽发出的精神力波进行安抚，可其中安抚的界限又很难把握，对于精神力正常的雌虫反而会陷入狂躁，进行无差别攻击。 还有他们一直在进行的模拟雄虫精神力的实验，010就是一个例子，但并不算完整，小阁下能做到的也只是让010散发出类似于雄虫的信息素，并在010的体内存储一些他的精神力，要真让010用精神力攻击，那还真办不到。 “等等，霍尔兹。” 白梦撸着003，叫住即将离开的霍尔兹。 “你们是不是还有件事没告诉我？” “……” 霍尔兹叹了口气，转身道：“是，小阁下，从盖迪恩3号星带回来的虫都被安放在了基地的西方监管，等候您的处理。” “一共多少只？”白梦低着头，问道。 霍尔兹回答：“三万三千七百三十五只，除去不得已参与了催化虫化的产业链的，还剩一万两千六百零八只，其中有二十三虫是头目，还有一只，是将催化的药投入洛林先生体内的那个。” “……我知道了。” 白梦闭上了眼睛：“去办吧，一切等把赫尔曼他们救回来再说。” “是，小阁下。” 霍尔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脚步未动，对白梦道：“请您不要有心理负担，每年在盖迪恩3号星死去的虫有一半都是他们的手笔，这是罪有应得。” 倒不如说，霍尔兹觉得，能死在白梦的手上，还是他们的荣幸。 “罪有应得？”白梦摇头轻笑一声：“放心吧，霍尔兹，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这并不是什么公平正义的审判。” “而是一次单纯的复仇。” 第192章 血 帝星，皇宫。 别西法来到皇宫地下的监狱，他最宠爱的皇子伊恩，以及雌侍纳贝尔跟在他身后。 滴答。 滴答。 滴答。 越往里走，就越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声音，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两只雌虫的双眼都变作了竖瞳，别西法依旧面不改色地往里走。 直到在水滴声最大的两间牢房前停下。 亚麻色长发的雌虫被绑在十字架上，水滴声来自他的腹腔，血液顺着狰狞的伤口落在牢房阴暗的地面，凝聚成一滩血泊。 “赫尔曼·西斯。” 别西法打量着面前的这只狼狈的雌虫。 “五年前在撒旦星系的拍卖场上被拍卖的雌虫之一，现任洛林集团董事长，a级雌虫，五年之内便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塑造成一个庞大的集团，你的才华可见一斑。” “呵，多谢陛下夸奖，咳！咳咳！” 赫尔曼吐出一大口鲜血，抬头直视着别西法，双瞳已经从亚麻色化作了血色：“只是在下没想到虫皇陛下竟然也会用屈打成招的法子，倒真是有皇室的风范……唔！” “注意你对陛下的言辞，赫尔曼先生，不要失去绅士的风度。” 纳贝尔温柔地笑道，按下手上的遥控器，十字架上嵌入赫尔曼腰腹的钩锁释放出电流，血滴声不断加快，浸湿了赫尔曼的一截长发。 发丝静悄悄地在背后生长，顺着钩锁进入主虫的体内贪婪地吸食食物。 赫尔曼低头，没让他们看到脸上满足的神情。 血。 血…… 还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 别西法抬了下手，纳贝尔立刻谦卑地退至身后。 他紧盯着赫尔曼，无视了那只更年轻的西斯虫：“我很好奇，赫尔曼，你们对王虫来说，意味着什么？” “派出的第九军团被全部歼灭，但在放出拘捕你们的消息后，却得到了一份来自王虫的回信。” “竟然为了救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真是一只重情重义的王虫，不如说王虫一直都是这样。” “几千年来他们的弱点从未变过，银月笼罩的夜晚总是温柔的。” 别西法感叹道，话锋一转，似是在衡量赫尔曼的价值。 “作为洛林的董事长，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关于王虫的信息情报甚至是底牌。” “但是可惜，你现在最大的价值，是作为引诱王虫上钩的饵。” 别西法摆摆手，伊恩走进另一间牢房，把昏迷的贝利亚拖了出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赫尔曼瞬间抬头紧盯着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饵只需要一个，”别西法道：“除此之外，能够诞下百分百返祖的虫崽，你们同样有被放在手术台上的价值。” “而你……为了能让饵牢牢粘附在鱼线上，自然要添些佐料。” 纳贝尔打开赫尔曼的牢房，走近十字架，抬起赫尔曼沾着血液的下巴，眼神悲悯地摇头：“真是可怜，竟然伤成了这样，这里的狱卒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纳贝尔的手指温柔地摩挲着赫尔曼的嘴唇，在赫尔曼越来越厌恶的眼神中徒手卸掉他的下巴，一颗黑色的药滚进了赫尔曼的口中。 “可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忍不住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踩碎。” 纳贝尔走出牢房，对别西法道：“雄主，已经好了。” 别西法满意地点头，等三只虫离开皇宫的监狱，赫尔曼的头发疯狂生长，从平时的亚麻色变成了鲜血一样的血红，一缕发丝扶起他的下巴，咔嚓！ 被卸掉的下巴归位，赫尔曼顾不得自己脑子里被啃噬的痛感，红发缠绕着捆缚他的十字架，先是拽出贯穿锁骨的爪钩，再从腰腹拔出两只十厘米的锁钩。 最后，用钢铁铸就的十字架在发丝一圈圈的缠绕下一寸寸地崩裂。 “什么声音？” 看守的狱卒在虫皇走后才重新归位，还未走近便听到一阵令虫牙酸的声音。 几十只狱卒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靠近发出声音的牢房，手上的激光枪随时都可以射出毙命的激光子弹。 越是靠近，他们便越感觉心脏的振动，仿佛自己靠近的不是锁着犯虫的牢房，而是一只巨兽的巢穴。 为首的监狱长皱着眉，他的感觉尤其强烈，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成为蛛网上的垂死挣扎的蚁蚊。 轻微的簌簌声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他们，这座位于皇宫的监狱中其实极少有能用到的时候，又或者换句话来说。 罪虫们有他们自己的去处，成为陛下饲养的宠物们的食物。 而现在，他们也是食物。 血红的发丝无限延伸，将这座监狱笼罩为自己的蜘蛛洞，不断有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也许是它们的主虫喜静，所以最先贯穿的必是猎物的喉咙。 血，美味，血，治疗，血，食物，血，力量。 “砰砰！” 听到敲门声的赫利俄斯打开房间的门，很高兴看到来找他的虫是白梦。 “小白？快进来吧。” 白梦走入房间，坐在沙发上，赫利俄斯为白梦倒了一杯茶。 白梦伸手接过，却没有喝：“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是为了那位赫尔曼董事长吗？”赫利俄斯问。 “是。” 白梦点头，并不惊讶赫利俄斯会知道这件事，毕竟早已在星网传遍了。 “好，什么时候出发？” 赫利俄斯答应地十分干脆，在白梦略带着惊讶的眼神中失笑。 “小白，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不止是高兴自己的虫崽需要自己的帮助，也高兴他没有自己一只虫步入险境。 “那么，”短暂的沉默后，白梦放下杯子：“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 “好。” 赫利俄斯点头，一道空间裂缝被他随手开辟出来。 “皇宫的监狱，我恰好知道位置在哪。” 第193章 尊敬的兄长赫利俄斯敬启 赫利俄斯抬起一只手把白梦挡在身后。 警惕地观望着这座到处都铺满了血色发丝的监狱，像是一座挂满了血红蛛丝的蜘蛛洞。 “不必担心。” 白梦拍了拍赫利俄斯的手臂，周围的发丝在看到他后自动让出一条路。 “这是赫尔曼的异能，我称呼它们为血丝。” 赫利俄斯放松下来，跟着白梦的脚步向蜘蛛洞的深处走，他能感觉到这座监狱除了他们外，只存在一道呼吸。 尽头是赫尔曼的牢房，他正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除了衣服上干涸的血迹，没有任何伤口。 但他的神色仍旧十分痛苦。 白梦脚步不停，牢房的门早就被血丝冲破了，他来到赫尔曼面前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发现即使是精神海也是完好的后皱眉。 “赫尔曼？” “小阁下，”赫尔曼睁眼，知道白梦要问什么，道：“有东西在我的脑子里。” “忍耐一下。” 白梦用精神力穿透赫尔曼的脑壳，最终在大脑的皮层抓住了那只东西，用精神力把它搅成粉末。 此时正跟随着别西法的纳贝尔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雄主，有一颗种子死了。” “哦？哪颗？” “刚刚下给赫尔曼·西斯的那颗。” 别西法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地笑了笑。 “啊，真是狡猾的王虫，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吗？” “是否要让伊恩把那只西斯虫带回来？”纳贝尔问。 “不。” 别西法摇头：“饵有两只，只要有一只没找到，王虫就不会离开。”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记得让伊恩储备一些那只西斯虫的基因。” “是。” “那现在……？” “自然是去见一见我们的狡猾的猎物。” 火云星系，基地。 “奇怪，上将又去哪了？” 欧塞拜遇上了同样来找赫利俄斯的塞勒涅。 “你也是来找上将的？” “你也是来找兄长的？” “唉。” “唉。” 两只虫对视一眼后发出相同的叹息，显然同样是无功而返。 “我之前都没来得及和兄长的雄崽打招呼，雌父说他也要来这座基地。” “别说了，上将又不见了，兄弟们还想为上将接风洗尘来着呢。” “话说……” 塞勒涅突然停下脚步：“现在似乎要到晚上了。” “？” 欧塞拜也想起来，基地的夜晚似乎不能出行。 欧塞拜询问先他们一段时间来到这座基地的塞勒涅：“应，应该没事吧？” 他看白天这里守卫挺森严，挺安全的啊。 塞勒涅眨眨眼，他也不知道啊，他又没晚上出来过。 他就是今晚想和兄长一起睡告告而已，虽然很大可能会被一脚踹出来。 “呜呜……” “嘶……” “沙、沙沙……” “什么声音？” 欧塞拜转头往后看了一眼，整只虫瞬间僵住。 “你怎么了？” “别、往、后、看。”欧塞拜动了动嘴，用细不可微的声音道。 “……” 你这样说，他还真有点好奇想往后看。 塞勒涅最终还是没忍住往后瞥了一眼。 然后他的嘴唇就贴上了一只不明物体的舌头。 没错，是舌头，绝对是舌头！！！！它还舔了一下！！！ 塞勒涅看着面前的血盆大口白眼一翻就向后倒了下去。 尊敬的兄长赫利俄斯敬启，您的弟弟塞勒涅不干净了！！！！ 塞勒涅倒下了，只剩下欧塞拜和三只奇形怪状的不明物体大眼瞪小眼。 欧塞拜从空间钮里拿出自己血红色的激光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咔咔乱杀。 “咔！” 没砍动。 “……” 被砍的怪物歪了下猫猫头，下半身章鱼触手上半身是猫身后长着蝙蝠羽翼伸出嘴的是血红的蛇信。 猫猫头怪物伸出嘴里的蛇信把欧塞拜从头到脚都舔了一遍，舔完了还在盯着欧塞拜流口水。 “嘶……” 猫猫头舔完另一只舔，另一只舔完最后一只舔，好像把欧塞拜当成了什么棒棒糖。 被口水洗涤的欧塞拜颤抖地收起武器，拽起塞勒涅的一条腿就跑。 猫猫头一歪，看着逃跑的欧塞拜突然兴奋起来。 “嘶！” “呜！” “沙！沙沙！” 达成共识的三只怪物决定和它们的新玩具好好玩。 “啊啊啊啊啊！！！！” 第194章 信仰漂浮物吧 帝星，最高研究院。 在五十年前的最高研究院被炸成飞灰之后，新建的最高研究院就完全掌握在了虫皇手里。 比起之前由诺曼掌管的实验室，这里才是真正重要的地方，能改变整个帝国的所在。 最高研究院里只有成功品，没有失败品。 伊恩带着昏迷的贝利亚走进研究院，一只与他长相相像的雌虫走过来，蹲下身子捏住贝利亚的脸左右看了看。 “雌父。” 伊恩恭敬叫道。 “能够百分百诞下返祖的虫崽？确实有几分实验的价值，告诉雄主，我会亲自负责这只虫。” “是，雌父。” 雪伦·罗拉起身看向伊恩：“伊恩，怎么了？” “雌父，”伊恩动了动嘴唇：“诺曼……死了。” “……伊恩，”雪伦抬手摸了摸伊恩的银发，他和纳贝尔不同，雪伦的神情总是冰冷没有温度的，但在唯一的虫崽面前，再冷心冷情的雌父也会露出一丝温柔：“不会有那一天的，伊恩，雌父向你保证。” “是，雌父，伊恩明白，伊恩相信雌父。” 伊恩眷恋地蹭了蹭雪伦的手心，转身离开前拥抱了一下雪伦，得到雪伦的回应后才离开研究院。 雪伦目送伊恩的背影消失，向后摆了摆手，两只助手虫拖着贝利亚跟在他身后。 等进到一间宽大的实验室，助手虫把贝利亚拖到手术台上。 “雪伦，你这又是何苦？” 他的实验伙伴，一只白发金眸，有着奇异尖耳的雌虫道。 “我们所有的身份都是保密，研究院并没有禁止出院的规定，从你的虫崽十六岁起你就再没有回去过，不想他吗？” “雅辛托斯，别来管我的事。” 雪伦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雄主想让伊恩嫁给你们的雄子，我劝你最好断绝那个念想。” “啧。” 雅辛托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是我雄主的想法，可不是我的。” “我可不想让我亲爱的斯蒂尼叫你雌父，咱俩要是成了亲家，简直是一场灾难。” 雪伦没有说话，只让助手虫去抽取一管贝利亚的血去进行化验。 “这是新的实验材料？” 雅辛托斯摸了摸下巴，看起来很感兴趣：“有什么用？” “百分百诞下返祖的虫崽。” 涉及到研究，雪伦不会不回答雅辛托斯的问题。 “百分百？” 雪伦点头。 雅辛托斯点评：“啧，可怜，落到你手里，这又是另一场灾难了。” 他凑近了贝利亚仔细观察，发现他身上竟然还有伤痕，看起来应该是伤到了背后的翅根，所以才会痛得昏迷。 雅辛托斯突然皱眉，他怎么觉得面前的虫有些眼熟？ “他叫什么？” 雅辛托斯问道。 “贝利亚·西斯，”雪伦回答：“雄主传来的消息，这个家族的虫都有着百分百诞下返祖虫崽的能力。” 说着他拿出一根受孕针靠近贝利亚。 却在即将插入贝利亚的身体时被拦了下来。 “雅辛托斯，你做什么？”雪伦皱眉：“放开。” “你先告诉我你要对他做什么？” 雅辛托斯没放，挡在贝利亚面前。 雪伦动了动拿着受孕针的手：“自然是让他受孕，观察他在孕期进行的生理反应以及体内所有产生的变化。” “生下的虫蛋也可以作为第二观察对象。” 雪伦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这些你应该清楚，我再说一次，让开。” “不行。” 雅辛托斯坚定地挡在贝利亚面前，对旁边的几只助手虫道：“你们先出去。” 等实验室里只剩下雪伦和雅辛托斯后，雅辛托斯才道：“雪伦，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他走？” “你认识这只虫？” “说实话，雅辛托斯，不然我不会帮你。” “他和我一位死去的挚友同姓。” “你的上一个挚友还是赫利俄斯。” 雪伦转身把受孕针放了回去，语气平淡地把那句灾难还了回去：“当你的挚友还真是一场灾难。” “……” 雅辛托斯无话可说。 他也不想的啊！谁知道怎么就剩下他一只虫了？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死哪去了？一个s级一个a级，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一个b级活的最久。 “我不会再动他，雅辛托斯，”雪伦道：“但他能不能走得出最高研究院，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雄主送来的虫，要消失也得找个正当理由。” “疗伤总可以吧？这也是为了更好的观察。” “随你。” 雪伦说完这句话就去了另一间实验室，他很忙，他还有很多事没完成，没时间看雅辛托斯在这伤春悲秋。 “啧，冷漠无情的雌虫。” 雅辛托斯转身看向贝利亚，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絮絮叨叨地道：“你也就是运气好，碰上了我，话说你是那家伙的子侄辈还是孙子辈？应该是孙辈吧，通常诞下了雄崽后我们就不会再继续生育了。” “确实是孙子辈。” “啊，我就说嘛。” “……” 雅辛托斯缓缓转身，看到了实验室里除他和昏迷的贝利亚之外的第三四五只虫。 其中两只虫他都看到了挚友的影子，还有一只虫带着斗篷和面具。 带着斗篷和面具的那只虫道：“很久不见，雅辛托斯。” 这个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 雅辛托斯决定从今天开始不信仰虫神了，他要改信漂浮物。 他一拳打在赫利俄斯身上，没管有些诡异的手感，一出口就把一直以来保持的优雅气质损的一干二净。 “你这家伙，要死啊！” 第195章 再强调一遍，不要在夜晚出门 这个夜晚很漫长。 至少对欧塞拜来说是这样的。 塞勒涅在一阵倒悬的颠簸中转醒，睁开眼就是三只张着血盆大口向他冲来，有一只还是在天花板上跑的。 “……” 一定是他还没睡醒。 闭眼。 再睁眼。 还在。 啊啊啊啊啊啊！！！！ 塞勒涅一个鲤鱼打挺挣脱欧塞拜的手落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瞬间就超过了欧塞拜。 欧塞拜愣了一秒。 卧槽啊！！！ 你个狗！ 正在房间和珀里翁发消息的伊克利好像听到了大侄子的哀嚎声。 他打开门，恰好和路过的塞勒涅四目相对。 塞勒涅好似看到了救星，拽着身后的欧塞拜就冲进了伊克利的房间：“小叔叔快关门！！！” 伊克利也看到了两只虫身后的东西，在关上门后他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过不要在夜晚出门吗？” 塞勒涅都快自闭了。 “小叔，我的初吻没了呜呜呜！！！” “……” 伊克利拍了拍塞勒涅的脑袋：“睡吧，小叔在。”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三只虫瞬间警惕起来。 过了一会儿，应该是有什么不能损害基地设施的限制，三只怪物便离开了。 欧塞拜拧了拧身上被口水浸湿的衣服，向伊克利借用洗手间。 伊克利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两只虫就在伊克利的房间中睡了一晚。 要说为什么没回自己房间，跑的时候太慌不择路，走错路了。 等到第二天三只虫去食堂吃早饭，先是见到了痛苦扶腰仰头看天花板眼睛通红鼻子也通红的军协元帅安德鲁斯。 又见到了食欲不佳面色苍白吃一口饭就要吐三口的战友。 要说最正常的，应该就是和普罗一起留下的几只夕颜花高层。 “昨晚出门了吧。” 有只基地虫过来搭话：“遇上什么了？” “……一言难尽。”欧塞拜回答。 他真的很想问这个基地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别致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会习惯的，”基地虫大笑：“等着吧，等一会儿杰夫就领着罪魁祸首过来了。” 他说的没错，没过一会儿杰夫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三只虫走了过来。 “实在是抱歉，安德鲁斯元帅，是我的虫给您添麻烦了，对您造成的伤害我们会全权负责，您需要我现在带您去找医虫吗？” “不，没事，我很好。” 安德鲁斯没敢低头，他怕眼泪会掉，他的老腰啊。 昨晚上他就不该开门。 谁知道一开门就是三柄飞刀分三路直冲他的脑门，幸好他一个极限下腰躲了过去，才没被戳三个窟窿。 但这都没事的，原本不算事的。 如果他没有起身的时候被迎面喷了一脸的特制辣椒粉，又没有恰好踩到三个香蕉皮的话。 谁他雌父地用香蕉皮和胡椒粉打架啊啊啊啊啊！！！ 有没有公德心！！！道德在哪里？道理在哪里？他的面子在哪里？！ 想是这么想，但安德鲁斯还真不好意思对杰夫身后那三只年纪颇大头发花白的虫讲道理。 杰夫显然对处理这种事已经十分熟练了，在确定安德鲁斯不需要帮助后留下了缓解辣椒粉和腰痛的药之后，走向了脸色苍白食欲不佳的战友。 这次杰夫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都说了不要在过了吃饭时间还去食堂找饭吃！那是做给你们吃的吗？！一个个的馋！馋死你们得了！” “……” 别说了，他们又想吐了。 最后杰夫才带着三只虫走向欧塞拜他们。 准确地说，重点应该是还在自闭的塞勒涅。 杰夫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额……” 他还真没遇到过这情况。 初吻什么的，怎么赔？ 同样是初吻而且还被从头舔到脚的欧塞拜：…… 不要无视他啊混蛋！ 第196章 虚空之中，无名之处 这是最高研究院五十年来第一次受到袭击。 而且还是从内部。 让我们先暂时忽略某只名为雅辛托斯的内部虫在其中的作用。 血红的发丝无限制地蔓延，所过之处如蛛丝般将活物捕捉，包围成血红的茧悬挂在天花板上。 赫尔曼背着贝利亚，一步一步走向研究院的大门。 ‘我勒个乖乖，维多利亚那家伙的虫崽这么强悍的吗？’ 同样被挂在天花板上，露出一条缝的雅辛托斯默默在心中吐槽，说着他又把眼神转向了藏在暗处的白梦。 ‘也不知道赫利俄斯和谁生的虫崽，竟然都长这么大了。’ ‘说不定还能和斯蒂尼交个朋友。’ 想起斯蒂尼他还有点苦恼：‘也不知道为什么，斯蒂尼最近断情绝爱了似得，一心只扑在家族的生意上。’ ‘还说什么我只是二十三分之一……啥意思？’ 雅辛托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而此时赫尔曼已经带着贝利亚走到了研究院的门外。 外面是纳贝尔伊恩以及第一军团的军雌。 “他在哪？！” 纳贝尔几乎是暴怒地喊道，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中此刻透露出的只有无边的怒火和嫉恨：“我说，他在哪？！” “？” 赫尔曼歪了下头：“这里只有我。” “你在撒谎！” 一只白银色的星空龙随着纳贝尔的暴怒出现，对赫尔曼发出一声凶狠的怒吼。 皇宫监狱里的那个字迹，用光留下的痕迹，他绝不会认错。 就是赫利俄斯！一定是赫利俄斯！赫利俄斯他还活着！ 既然死了那么多年，他还回来做什么？！ 纳贝尔对赫利俄斯的仇恨完完全全来自于他的骄傲。 纳贝尔·罗拉，在赫利俄斯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赞誉、追逐、荣耀，全都属于纳贝尔·罗拉。 家族的荣耀、辉煌的功绩、绝美的容貌，他是天生就要站在帝国最顶尖位置的雌虫，他的光华从未因性别而有半分亏损，罗拉家族因他的存在更上一层楼，而他自己，也收获了一份众虫艳羡的爱情。 他的虫生一切都是完美的。 直到赫利俄斯的出世。 百年之前唯一的s级雌虫，一出现就占据了帝国的所有视线。 自那之后，他永远都屈居于赫利俄斯之下。 暗处的白梦皱眉，精神力悄无声息地蔓延，直到进入龙兽的脑中。 嘀！ 这是精神力检测器的声音。 “呵！” 纳贝尔眼神更冷，目光落在赫尔曼的身后。 “这就是王虫的胆量，只敢藏在暗处吗？” “……” 血红的发丝分离开一条道路，白梦出现在众虫眼前。 “帝国第一军团上将纳贝尔，久仰了。” 雅辛托斯无声张大了嘴。 什么东西？王什么虫？虫什么王？ 是他想的那个王虫吗？ 传说中虫神在世间的化身，八千年前因温莎的背叛而被啃食殆尽的真王？ 纳贝尔没有说话。 他紧紧盯着白梦的脸，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直到他终于在白梦的眼中看到了记忆中同样的眼神。 纳贝尔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是赫利俄斯的雄崽？” 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白梦没有回答这个疑问，反而是伊恩在看见白梦时却是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赫尔曼，但只要知道白梦是不会随意杀虫的就好，雌父应该还是安全的。 在得到这个结论后，伊恩就静静退出战场，把主场交给纳贝尔。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嗅了嗅鼻子。 一段时间不见，他更香了。 “赫利俄斯在哪里？” 纳贝尔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他不可能让自己的雄崽陷入险境。” 白梦无视纳贝尔的疑问，把目光投向远处的皇宫。 “上将既然带着这么多虫来围剿我们，就没想过这同样也是调虎离山？” “还是说，上将一听到赫…利俄斯四个字就冲昏了脑子？” 此刻帝星的太阳即将落山。 却有一处更光亮的太阳从皇宫所在的方位升起。 随后……轰隆！！！ 一声足够震碎整颗帝星的虫众耳膜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皇宫炸了！ “赫利俄斯，你敢！！！！” 纳贝尔乘上龙兽，连王虫都不顾了，只想快点赶到雄主身边。 伊恩和白梦对视了一眼，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让开了道路。 笑话，就凭一只诡异至极的赫尔曼，他们就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要再加上一只白梦。 “这是对你不曾伤害我的雌父的报酬，下次见面，我必亲自品尝你的血肉。” “温莎虫与王虫相互对抗的宿命不可违逆，我很期待死在你手上的那天。” 赫利俄斯刚回来就听到有虫要品尝他雄崽的血肉。 “……” 白梦眨了眨眼，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和伊恩唯一要算的上有仇的地方，大概只有他对严爷爷出手的那次。 至于说要吃了他什么的，说实话，太弱了。 即使白梦现在还没有开发出属于王虫的所有能力，伊恩在他眼中也太弱了。 可以称得上一个麻烦，但绝称不上一个威胁。 伊恩看着几只虫消失的地方思索：“空间裂缝，怪不得能来得这么快，不过赫利俄斯上将不是光异能吗？” 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伊恩把杂念抛之脑后，冲进血丝密布的研究院，他现在只想尽快确认雌父的安危。 虚空之中，无名之处。 “检测…检测……现任虫母帕特恩·亚瑟……触碰……触碰……触碰至高权柄……” “威胁……威胁……应当抹杀……” “发现……逃逸实验品……西斯……抹杀……不……继续研究……观察……观察……存在价值……” “温莎……已无法……构成威胁……加速……异族进化……” “第九十九任王虫……白梦……必须成功！不可失败！不可失败！” “嗞——” “病毒……侵入……意识……即将紊乱……紊乱……启动……第九万一千零八十一次……杀毒……” 星海卷（上）——完。 第197章 通缉令 【帝国全境通缉令——通缉对象为：主犯赫尔曼·西斯，从犯贝利亚·西斯，以及洛林集团所有高层成员。】 【通缉罪名：袭击帝国最高研究院，轰炸皇宫，刺杀虫皇……以上一切罪则，无异于反叛！】 【警告所有虫民，停止一切与洛林集团有关的买卖与合作，即日起，对洛林集团进行全境封锁，关闭洛林集团旗下所有产业，全境逮捕罪虫赫尔曼·西斯与贝利亚·西斯。】 “啥玩意儿？那劳资的抑制剂怎么办？” “别管抑制剂了，还看不出来嘛？洛林这下要完蛋喽。” “赫尔曼董事长不是姓西伦斯吗？通缉令写错了？西斯？” “还有贝利亚部长，他一个宣传部的能搞出刺杀虫皇的事？我不相信，难道是给虫皇看他那些辣眼的宣传片？” “这个时候咱就不要再逮着贝利亚部长那奇怪的审美了吧？不行一提起来我就好想捂脸噗哈哈哈*&……￥#￥” “别笑了，再笑功德就没了。” “那这通缉令……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 “……” “……难评，我去黑网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非常难评，我去屯点γ抑制剂。” “十分难评，我再去买点罗丽莎的周边。” “楼上的别想了，那些亚雌简直是疯了，不仅没有低价转卖，反而是高价收购一切和罗丽莎有关的东西。” “到底是亚雌之光，帝国最美的亚雌，就是不知道洛林这件事对罗丽莎的影响有多大。” “影响应该不大，最新消息，白阁下说罗丽莎是他的雌兄。” “白阁下？！啊啊啊啊是白阁下啊啊啊啊！” “洛林现在应该算是什么都不能沾，谁沾谁倒霉，但是白阁下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公开为赫尔曼董事长辩护。” “斯蒂尼阁下也发声了。” “不过又立刻被老列巴压下来了。” “就……有没有虫知道五年前撒旦星系那件事？” “你也想起来了？那场拍卖会？” “没错没错，虽然过去挺久了……也不算太久，但到底是黑色产业，而且还死了虫，就……我记得拍卖的似乎就是……” “到底是什么啊？不要话只说一半啊！” “不好说啊，不止是星网，就连黑网都查不到一丁点消息，这还是我当初机缘巧合听到的。” “连黑网都查不到？” “对，连黑网都查不到，我试过了，s级权限都是查无此事。” “嘶……” “难不成是黑网的管理员亲自下的场？” “不太可能，那件事前两年还能查到点东西，后面才彻底销声匿迹的。” “到底啥事啊？话题怎么歪到这里了？和洛林集团有关系吗？” “那还真有点关系……” “号外号外，最新消息，三皇子要回来了！” “三皇子？雾霓殿下？！” “陛下把雾霓殿下召回来……陛下不会真的受了重伤了吧？” “啊啊啊啊啊！！！陛下啊啊啊啊！！！该死的洛林集团！简直不可饶恕！” “啊对啊对，不可饶恕。” “楼上的是在敷衍楼上上的吧。” “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我还是去黑网吧。” “……” 火云星系，基地，治疗室。 贝利亚醒来就看见医疗舱外贴着的一张大脸。 “……” 他有点嫌弃地扭头，医疗舱自动弹开，加尔扶着贝利亚起身。 “五哥！你吓死我了！” 加尔是比白梦他们先一步到达基地的。 “我没事。” 贝利亚揉了揉加尔的脑袋，看向等在外面的几只虫。 “试试展开翅膀。” 霍尔兹道。 “嗯。” 下一秒，治疗室内就出现了一抹金色的流光，洒下一片金黄色粉末。 “停停停，别放毒。” 赫尔曼紧急叫停。 “哦。” 贝利亚收起翅膀，当时他被抓捕时就是因为有一只虫伤到了他的翅根，散发的毒素无法控制，将那只虫化为了血水。 之后他才一直陷入了昏迷状态。 “看来是没事了。” “皇室隐瞒了小阁下和赫利俄斯上将的出现，这也难怪，追随赫利俄斯上将余光的虫不少。” “如果一旦让虫众们知晓王虫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不止是温莎会很麻烦，那些暗处伺机而动的势力很可能也会把目光放在小阁下身上。” “暂时先不说这些。” 白梦道：“贝利亚，赫尔曼，加尔，你们都先好好休息一晚，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是，小阁下。” 不过就是走了一个晚上，赫利俄斯疑惑地望着面前的几只虫：“你们怎么了？” 欧塞拜和塞勒涅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说道。 “……一言难尽。” 第198章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洛林集团的主要产业都相继沉寂，但若是有心虫便能注意到。 市场上洛林的产品并未大幅度减少，就连几个月前新出的γ抑制剂都有奥利维亚、弥塞以及琼斯家族分批售卖，除了价格比洛林集团还在的时候贵了一些，整体依旧在抑制剂市场上碾压其他老式抑制剂。 “怪了，洛林的那些虫怎么都不着急？” 安德鲁斯在和严老通过讯之后（主要是挨严老的骂）来敲赫利俄斯房间的门，发现里面虫还挺多的。 “因为没有必要，”欧塞拜在光脑上敲敲打打：“我查了，洛林现在众所周知的产业几乎都已经关闭，但那只是众所周知的，就像这座基地，完全没有在洛林集团的名单上。” “而那位白阁下，在赫尔曼董事长被叫去议会之前，完全没有任何能查到的消息。” “出现地实在太突然了，就像是为洛林集团量身准备的后路一样。” “那个啊，我知道。” 安德鲁斯总算有能显摆的地方了，他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对手里的茶杯吹气，等着有虫来问他。 赫利俄斯懒得惯他，踢了他一脚。 “有事说事，没事就回你的房间。” “有事！当然有事！没事我能来找你吗？！” 安德鲁斯讪讪地把杯子放下，摸了摸鼻子，开口道：“那位白阁下啊，听严老说是机器虫来着，大侄子做的，好像是年纪最小的一只。” “机器虫？” 欧塞拜惊讶：“还是类雄虫型机器虫？乖乖，上将，您的雄崽在机械上很有天赋啊。” “嗯嗯！还有机甲，兄长的雄崽做的机甲很厉害。” 塞勒涅不甘落后，说完这句话他又自闭了：“兄长，您的雄崽到现在似乎还不认识我。” 赫利俄斯：“……” 这倒是他疏忽了。 “咳咳，那个，”安德鲁斯来找赫利俄斯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赫利俄斯啊，我也知道大侄子现在很忙，但也要注意休息不是，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介绍给大侄子啊！？” “……” 赫利俄斯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忽略这只自来熟的虫。 “军协召你回去了吗？”他问。 “嗯。” 安德鲁斯点头：“再待下去就太显眼了，怕是会给大侄子引来麻烦。” “这倒是不必担心，”欧塞拜道：“隐匿踪迹什么的，绝对没有虫比我更厉害。” 有一只虫在旁边吐槽：“是啊，都被虫打到老家去了，黑网的总数据库都被当后花园了吧。” “……” 欧塞拜的脸扭曲了。 别让他知道是谁！是谁在他的数据库里扔狗血小说！！！ 他一定要把那只虫曝光！！！曝光！！！！连他内裤是什么颜色都一起曝光！！！！！ 安德鲁斯眨了眨眼，这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幸好房间里还有一只靠谱的虫。 赫利俄斯敲了敲桌子，道：“欧塞拜的技术可以信任，你可以放心。” “军协那里最近如何？” “还是那样，”安德鲁斯听赫利俄斯这么说也放下了心，重新摊在沙发上，说道：“不过之前大侄子免费向军协开放了一类能缓解虫化的药方，军协也总算是找到事做了。” “就是原料实在是有些难找，到现在也没能凑出一批能大批量售卖的药，要不是我最近就在火云星系，还真来不了这么快，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安德鲁斯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借此给大侄子留下个好印象来着。” “缓解虫化的药？还是免费？！”欧塞拜惊呼出声。 那可是缓解虫化的药，就算是免费发放也不会让欧塞拜这么惊讶，让他惊讶的是竟然连药方都直接给出去了。 有一只耳朵的位置被透明的四只翅翼替代的虫抬头：“这里的治疗室里就有，我吃过。” 他这样评价：“药效很好，吃起来很舒服。” “所以……只要军协在售卖那种药的时候标上一个洛林集团的标签，不说解决洛林现在的困境，但绝对会让洛林在虫众心中的名声再提高一大截。” 塞勒涅分析道，随后他看向赫利俄斯：“兄长，这是好事啊，您的雄崽……额，兄长？” “嗯？”赫利俄斯回神：“哦，我没事，塞勒涅。” “你们继续聊，我出去一趟。” 赫利俄斯起身走向门口，安德鲁斯沉思了一秒，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只虫在房间外的长廊上相顾沉默，还是安德鲁斯先挑起了话头。 “你是在想那位洛林先生的死？” 赫利俄斯点头：“嗯。” “唉，赫利俄斯，这就是现实，我们在死亡面前从来都是无力至极。” 安德鲁斯劝慰道：“你知道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的，对吧？” “塞伊斯……” 安德鲁斯心脏骤停，手指摩挲间生出虚汗，纵使他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但在真正要得到答案时，还是忍不住会奢求一个希望。 要是……塞伊斯还活着呢？ 要是……虫神真的显灵了呢？ 要是……真的有奇迹发生了呢？ 那可是他唯一的兄弟啊！就算星网上盛传的都是塞伊斯傲慢无礼的名声，但他还能不知道塞伊斯是一只多么好的雄虫吗？ 塞伊斯不是一只能言善道的虫，他有自己的小世界，那个小世界中只存在对他来说重要的虫。 但同样，这也让他与现实格格不入。 他既融不进雄虫的社交圈，也无法融入雌虫的社交圈。 塞伊斯很孤独。 至少在遇到赫利俄斯之前，他很孤独。 但他从不会在他面前显露出一点疲惫或悲伤，塞伊斯会记得家里每一只虫的生日，他会提前好几日精心地为过生日的虫准备礼物，总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塞伊斯在的时候，他是整个晨星家族从心底里供奉的少主。 不需要他做出任何改变，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对家族有贡献的事。 塞伊斯就是塞伊斯，他不擅长的，自有其他的虫替他安排，他不愿意做的，也会有其他的虫替他出手。 只等一个适当的时机，他便能在帝国的舞台上展露他的光芒。 只等一个适当的时机…… “他还活着。” 安德鲁斯思绪百转，但也不过一瞬，赫利俄斯在极其短暂的停顿后，告诉了一个足够让安德鲁斯喜极而泣的答案。 “那就好！还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凭虫族的科技发展，塞伊斯一定会有醒来的那天！ “是啊……活着就有希望。” 赫利俄斯喃喃道，只有活着的虫才有希望，所有的虫都这么说，那么已经死去的虫呢？ 命运、奇迹……何曾眷顾过他的虫崽？ 不管是多少缓解虫化的药，多少能平复精神力暴动的抑制剂，小白最想给的虫，其实只有洛林吧…… “赫利俄斯上将，安德鲁斯元帅，你们好。” 一只坐在轮椅上的雌虫从远处走近，凯斯十指交叉，双肘架在把手上，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两位的谈话。” “你是……凯斯？” “嗯哼。” 凯斯点头，笑意更深：“很久不见，赫利俄斯上将，很高兴见证您的回归。” “你的腿……怎么……” 赫利俄斯止住了话头。 “放心，能治好的，只是我不想治罢了。” “汪汪！” 003跑过来叼凯斯的裤脚。 凯斯温柔地把003抱到怀里，对两虫道：“我只是路过，介绍一下，这是003，是小阁下所做的十只机器虫之一。” “等等，十只？”安德鲁斯惊讶了一声。 “汪汪！” 赫利俄斯低头，靠近凯斯摸了摸003的头，003也温顺地任他摸。 而随着赫利俄斯的靠近，凯斯的眼神反而变得复杂起来。 “很可爱。” “汪汪！” “赫利俄斯上将，”不过只有瞬间，凯斯又重新变成了平时温柔的神情：“这是我的房间地址，还有平时会呆的实验室。” “我很期待与您叙旧的时间。” 赫利俄斯感应到什么，叹了口气。 “好，我会去的，凯斯。” 凯斯点点头，和安德鲁斯打了个招呼，便带着003离开了赫利俄斯的门前。 直到走出两虫的视线，到了一个拐角处，凯斯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震动的试管，试管中是一截漆黑的异族肢体。 赫利俄斯……异族…… 凯斯摸了摸003，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那么，还有其他虫知道这件事吗？ 最关键的是，小阁下知道他归来的雌父变成了异族吗？ 凯斯难得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他还是去看望一下斯科特吧，至少斯科特的存在能让他安心一些。 等他见到在骚扰他弟弟的哈瑞斯就又是后话了。 第199章 试试就逝世 “看你的表情，结果不如意？”哈瑞斯道。 “……” 先不管结果如不如意，凯斯按下轮椅上的按钮，几道沾着安眠剂的飞镖飞向哈瑞斯，被哈瑞斯飞身躲了过去。 凯斯到斯科特身边，把哈瑞斯给斯科特戴上的大红色蝴蝶结扔到地上。 “你再给我弟弟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等着我晚上把你吊在基地门口给小咪们当玩具吧。” “啧，这么凶做什么？斯科特自己都没说什么。” 哈瑞斯放出暴言：“说不定斯科特自己就很喜欢呢？” “……” 斯科特在凯斯的目光下使劲摇头，不，他不喜欢！他要蓝色的蝴蝶结！ “先不说这些，”凯斯安抚地摸了摸斯科特的大脑袋，道：“苏林和乔纳森已经到基地了，你要是再不拿出点什么成果，小心他们盯上你。” “那必不可能！” 哈瑞斯拍桌而起，谁敢和他抢实验成果他就和谁急！ “等等，忘了告诉你了。” 哈瑞斯走出房间前突然想起来：“瑞尔那边的结果出来了，紫蛇和白狼的基因再加上温莎，在融合之后和异族的基因相似度高达70%。” “嗯，我知道了。” 凯斯似乎并不意外，在小阁下说出口的时候他就有这个猜想了：“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反而是哈瑞斯面色有些复杂：“在用温莎的活性基因和基因库所有的基因进行培育，说是要找出最符合异族的那个，之后……” “基因武器？” “只是试试。” “……” 另一边，安德鲁斯看着面前的白梦，说实话，有点紧张。 凯斯走了不久，白梦就带着虫找了过来，一起找的还有塞勒涅和伊克利。 唯一不是玫心家族的虫有点慌。 “咳咳，那什么，大侄子啊……” “大侄子？” 白梦挑眉，看向即使有着面具还用手捂着脸的赫利俄斯：“您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 赫利俄斯放下手，道：“我的伴侣，塞伊斯·晨星的兄长，安德鲁斯·晨星，现任军协九元帅之一。” 之后他指了指塞勒涅和伊克利：“这是我的雌弟，塞勒涅·玫心，这是雌父最小的弟弟，我的小叔叔，伊克利·玫心。” 白梦捂了捂脸，不着痕迹地抽了下嘴角。 唉，早该想到的，一旦相认，随之而来的就会是复杂的虫际关系和一个又一个亲虫。 塞勒涅有些不安地瞅了一眼苦恼的白梦，张了张口，又把嘴闭上了。 他该叫什么？和安德鲁斯那自来熟的家伙一起叫大侄子吗？会被兄长踢的吧？ 注意到塞勒涅的踌躇，白梦安抚地露出一个笑容：“叫我小白就好。” 塞勒涅眼睛一亮，伊克利的眼神也闪了闪，最激动的应该安德鲁斯。 “小白好！哈哈哈哈，多好听！”安德鲁斯可不管其他虫在想什么，明显塞伊斯的雄崽不反感他们嘛。 “小白，叫声伯伯来听听，伯伯给你见面礼。” “……” 赫利俄斯起身踹了他一脚，把安德鲁斯踹了回来。 略过这个小插曲，白梦叫他们来也确实是有其他的事。 “安德鲁斯元帅，听赫尔曼说，您和严爷爷申请公布与我的亲缘关系？” “这个，倒也不算是申请，”安德鲁斯虽然没听到伯伯两个字有些沮丧，但还是诚实回答道：“总不能等塞伊斯醒了自己的雄崽成了别虫家的吧。” “这样啊，那么您同意吗？赫利俄斯先生。” 白梦转而问向赫利俄斯。 听到白梦的这个称呼，在场的其他虫心里都不免感到一丝荒诞，倒是赫利俄斯语气平静，温柔地道。 “看你自己，小白。”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是就已经有打算了吗？” 现在在这里专门询问他的意见，未免不算是小白在意他的表现。 他们只是还需要时间。 白梦点头：“既然如此，安德鲁斯元帅，我会安排虫进行你我的亲缘鉴定，等结果出来之后，还要麻烦您公布出去。” “这么客气做什么？交给伯……我就行。” 原本安德鲁斯是想说伯伯的，但看白梦对赫利俄斯都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那声自称的伯伯还真有几分说不出口。 问题似乎比他想的还严重啊。 “那么，玫心家族这边，”白梦转头看向塞勒涅：“之前在前线与费洛斯少将做的那份不方便公布，可否请塞勒涅先生重新和我做一份亲缘鉴定？” 塞勒涅点头：“好。” “麻烦两位了。” 白梦出声道谢，随后他低下头，在沉默了一秒后咳嗽一声，拿出自己的光脑递到他们面前。 “咳，好友。” “……” 赫利俄斯最先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光脑添加了白梦的好友。 其他几只虫也相继掏出光脑扫描白梦的光脑号。 安德鲁斯死死地抿住嘴，不能笑，绝对不能笑，没看大侄子都不好意思了吗？要是笑出声肯定会被大侄子记一笔的。 似乎问题也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呵呵。” 笑出声的不是安德鲁斯，是赫利俄斯。 他对白梦晃了晃手里的光脑，一举一动间都表露着他的喜悦，笑道：“加了。” 白梦忍不住用进来前和赫利俄斯一样的动作捂住了脸。 等脸上的温度消了下去，他才继续道：“伊克利……爷爷，我已经和普罗谈过了，他们会在一天后撤离火云星系，返回鸦森，您要和他们一起吗？” 伊克利沉默了一秒开口，声音听起来甚至比塞勒涅还年轻。 “嗯……其实，我真没那么老。” “……” 白梦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改变一下尊老爱幼的价值观了。 “咳，抱歉。” 赫利俄斯笑意更深：“小叔叔的年纪只比我大一岁，不过叫爷爷也没错。” 伊克利摸了摸鼻子，其实要是能拉近一点和小白的距离，也不是不行。 “我会和首领申请在这呆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想以一只夕颜军军雌的身份，向作为王虫的您询问一个问题。” “您说。”白梦认真道。 “您……真的准备好，做一位王了吗？” 第200章 问题实在太多了 气氛一下子便肃穆起来。 这间小型会议室里，除了白梦以及和白梦有血缘关系的虫，还有赫尔曼和霍尔兹站在白梦的身后。 两只虫对视一眼，心中也有些忐忑地等着白梦的回答。 如果白梦真的有那个想法，西斯家族必也要改变现在的行事风格，一切以让他们的小阁下登上至高的位置为目标。 “这并不由我决定，伊克利先生。” 白梦改变了称呼，道：“而是由我的敌虫决定，我现在所做的，只是确保一件事。” “在一切未知的灾祸到来之前，确保我能做好足够万全的准备，以此保护我身后的虫。” “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成不成王，我并不关心。” “但若是温莎敢动我身后的虫，推翻也未尝不可。” 白梦的语气太过平静，但在场的虫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 确实很难想象，这只雄虫才十八岁。 “……我明白了。”伊克利点头，没再开口。 安德鲁斯竖起大拇指：“小白霸气！” 塞勒涅却是皱着眉，这不是一条简单的路子，温莎现在颁发的通缉令已经把敌意显露在了明面上，到底是统治了帝国几千年的温莎，底牌数不胜数，手段也诡异至极，就算现在小白能维持一个比较安稳的局面，与温莎对抗的风险也太大了。 说到底，他们没有一个真正合理的由头推翻温莎的统治。 小白的王虫身份倒是…… 还是算了，塞勒涅摇摇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兄长，他还是听兄长的吧。 兄长总会有办法的。 “没有问题的话，那就去办吧。”白梦转头对身后的赫尔曼和霍尔兹道。 两只虫点点头，示意塞勒涅伊克利以及安德鲁斯和他们离开房间，显然是留给白梦和赫利俄斯一个单独的空间。 等到这间小型会议室里只剩下白梦和赫利俄斯，赫利俄斯率先开口：“小白，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 白梦起身，走向赫利俄斯，在赫利俄斯的注视下俯身，抱住了他。 “小白？” “不必担心。”白梦道。 “担心什么？” 赫利俄斯问，在短暂的怔愣后轻轻拍了拍白梦的脊背。 “会好的，我向您保证，会找到办法的。” 于是赫利俄斯便明白了，他安抚地顺了顺白梦柔顺的长发：“不用害怕，小白，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以赫利俄斯·玫心的名义保证。” 基地中唯一知晓那个秘密的虫抚摸着兄弟的脑袋，向他寡言的弟弟诉说着难言之隐：“养雌父死于虫化，归来的亲生雌父又异化成了异族，斯科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治疗。” “是啊，治疗，可是该怎么治呢？” 凯斯拿出那管异族的肢体，看它在里面顺着壁管爬行。 “异族竟然有能把虫族同化的能力，这足够称得上是最新的发现。” “但是怎么同化的，拥有这个能力的异族阶级又是多少，同化之后是否还能保存着属于虫族的思想，这些都是问题。” “对现在的赫利俄斯来说，谁才是他真正的同族？” “除了赫利俄斯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虫也被异族同化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种族，能做到把不同的基因转换为另一种基因？” “又或者……现在的异族，真的是最初的异族吗？它们真的没有吞噬过其他的种族吗？” 问题实在太多了，这也是为什么凯斯要对哈瑞斯隐瞒的原因。 凭他那个性子，绝对会跟在赫利俄斯后面半步不离，就算没问题也会让虫觉得有问题。 这也是现在帕特恩想问的问题。 塞维尔在赫利俄斯离开之后，第一时间就把情况报告给了帕特恩。 “保密，塞维尔，不论是谁。” “是！上将！我明白！” 这又让帕特恩想起了当初看到的准王级，即使有异族向虫族进化的猜测，但能把虫族同化为异族，无疑是又给了他一项冲击。 “异族进化的方向到底是什么？” 嘀！ 光脑的声音响起，是一则好友申请。 来自赫利俄斯。 第201章 奢侈的爱 【星网最新报道，帕特恩上将的雄主白梦阁下找到了自己的亲生雄父与雌父的家族。】 “讲道理，这位阁下到底有几个亲生雄父？” “那皇室那边的又怎么说？晨星家族的安德鲁斯元帅和玫瑰星系的玫心家族都发布了公告，这是和皇室杠上了？” “不至于吧，虽然雄子的归属确实很重要，但不管是晨星还是玫心，都是大家族，话说晨星家族是不是有一个很出名的阁下来着？” “塞伊斯阁下，我一生的痛┭┮﹏┭┮” “就我一只虫关心为什么没有公布那位阁下的亲生雌父和雄父是谁吗？” “所以这位阁下到底是不是遗失的殿下？” “不觉得很奇怪吗？皇室为什么这么看重一只d级雄子？” “就算是d级那也是雄子，别忘了皇室现在就只有虫皇一只s级雄虫，即使是d级也是有几率诞下高级雄子的。” “那也是很小的概率，要是这样还不如尽快让几位殿下和雄虫联姻。” “呵呵，d级。” “楼上的不要再散发雄虫等级论的恶臭了，就算是d级雄子也比你高贵。” “别吵了，皇室发布最新的公告了。” “什么什么？” “是皇室搞错了，他们……他们找的是另一位皇子，而且发布的最新公告里标注了皇子的等级，是s级！” “s级！？真的假的？！” “全帝国第二位s级雄子，难道说真的只有皇室才能诞生出s级雄子吗？” “兄弟们我要去舔……啊不，瞻仰皇子的盛世美貌了，再会！” “楼上那个是不是丹尼斯阁下的死忠粉来着？” “好像是，也不知道丹尼斯阁下到底去了哪里，贡拉达家族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最近他们在搞罗拉家族的聚会，罗拉家族的家主进了研究院后直接进了皇宫，听说出来的时候嗯……表情很怪。” “怪？怎么怪？” “就是那种，好像找到了心爱的东西，但是心爱的东西被虫弄脏了的那种又喜又怒的感觉。” “伊依乙一太太写的病娇？” “有点。” “嘶——” 皇宫，外界传言重伤的别西法此时端坐在皇座上，除了戴在脸上的那半边面具，另一半的脸与平时一样俊美红润。 纳贝尔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向下方的三只虫。 “很久不见，雾霓，我的虫崽。” “父皇，纳贝尔雌父，是雾霓来迟了。” 同样是银发银瞳的雄虫，拥有同样得天独厚的样貌，和伊恩冷静地发疯与诺曼傲慢的张狂不一样，他的气息太过缥缈，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银色的眼眸因太过平静，反而愈发显得深不见底。 三皇子雾霓常年在外旅行，这是他近年来第一次回到帝星。 “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这是我能调用的所有权限能查找到的远古资料。”雾霓打开皇室特制的光脑，仅能在皇室成员中传播的封闭网络，将所有东西发给了别西法。 “至于主脑的具体位置，我的权限还不够，无法进入他们的核心。” “长老、祭司、亲卫、守卫队……你现在的等级是？” “祭司。”雾霓低着头回答。 别西法没有急着查看那些资料，转而把目光落在了在场除伊恩以外的另一只虫身上。 “我亲爱的伊撒，我的后嗣，他的延续，我已为你准备好狂欢的宴场，只等你登台独奏。” 如果白梦在这里，他就会发现。 这位伊撒，与他在别西法书房中看到的画像一模一样。 即使是伊恩也不禁在心中腹诽，父皇简直是疯了。 所谓的佩兰波也不过是次品，用来当作食物的次品。 这一只才是真正的，属于上一任王虫的子嗣，就连眼睛，都是属于上一任王虫的。 在经过了从出生开始就进行的换血后，用这一身王虫赐予他的皮囊，包裹住属于别西法的血液。 他并非是食物，而是别西法最心爱的，自己与上一任王虫诞下的子嗣。 多么荒谬的存在！ 将啃噬了他雄父的别西法称作最敬爱的雄父，站在温莎的领土，即将以温莎的名义接受虫众的朝拜。 他也是他们中唯一一只能叫别西法雄父的虫。 伊恩遍体生寒，目光掠过身旁的雾霓，却见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也对，伊恩彻底冷下了心，温莎虫，不都是这种怪物吗？ 这也是纳贝尔第一次看到伊撒。 当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怪不得能让他的雄主如此念念不忘。 纳贝尔低下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皇座上的雄虫，对伊撒的存在十分不屑。 死掉的虫有什么可注视的？ 他的忠贞不允许他违背雄主的意愿，而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他和一只死虫斤斤计较。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存在只有一个。 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有了虫崽，他那追逐赫利俄斯光芒的弟弟，应该也会死心了吧。 赫利俄斯简直毁了他！ 伊撒，这位同样有着银发银瞳的雄虫低下头颅，向高处的别西法俯身臣服。 “一切听从您的吩咐，我敬爱的雄父。” 别西法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口中忍不住分泌出唾液，嘴角露出疯狂又满足的笑容。 若是一百年前，他也能像这样在他身下俯身，该多好啊。 别西法对上一任王虫的欲望不止是食欲。 那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奢侈的爱。 每一任温莎的虫皇都会爱上属于他们的那一任王虫，即使在拥有多个雄虫的情况下也依然如此。 不过就是独食与分食的差别。 那么你呢？伊撒，我与他的虫崽，你也会延续这诅咒似的爱恋吗？ 别西法很期待伊撒与王虫相见的那一天。 至于那只被用来当作食物的次品，被收复在王虫麾下后转而向造物主举起镰刀，他可能还没意识到。 只要是拥有温莎血脉的虫，他们的生命从不在自己手里。 而是属于温莎最高位的虫手里。 第202章 我亲爱的小星星～ 火云星系，基地。 安德鲁斯正在经受雄父和雌父的双重拷问。 “安德鲁斯！你发的公告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还给我找了个雄子？明着和皇室对着干，是你这个军协元帅当得太过威风了，都不把家族的荣誉和安危放在眼里了是吗？！” “安德鲁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 “冤枉啊！我亲爱的小星星~，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忠诚啊！” “……说过了不要在虫崽面前这样叫我。” 安德鲁斯面无表情地放下堵着耳朵的手指，弯下腰呕吐了一下。 呕！还亲爱的小星星~，雄父都多少岁的虫了能不能别学年轻虫玩那些情趣，怪让虫恶心的。 显然听到这声呕吐的雄父很生气，安普利亚愤怒地用手杖敲着地板，声音都更大了一点。 “安德鲁斯，你最好现在给我个解释，不然我会断了你所有的花销！” “雄父啊，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是这一套？再说了我的工作账号您也断不了啊。” “你！” “咳咳，”爱斯达发出两声轻微的咳嗽，成功打断这一对相互看不顺眼的父子：“安德鲁斯，能告诉雌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可以，雌父，”安德鲁斯在爱斯达面前还是很乖的：“小白确实是晨星家族的虫崽。” “他是塞伊斯的虫崽。” “塞伊斯？！” “你说什么？他是塞伊斯的虫崽？！” 就算你是安普利亚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了身：“到底怎么回事？塞伊斯的虫蛋又怎么会和玫心还有皇室扯上关系？” 爱斯达安抚地拍了拍安普利亚的后背：“安德鲁斯，你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是，雌父。” 和安德鲁斯正在进行的拷问一样，塞勒涅这边也同样在应付来自家族的问话。 好在还有珀里翁挡在他前面。 “先不管别的！照片呢？！啊！照片呢？！你就没点眼力见拍点照片过来？！” 一只比较暴躁的长辈道。 “这个……柯托叔叔……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塞勒涅有点为难，而且一定会被发现的啊！ 这时另一边的伊克利快速地用光脑投影出几十张白梦的照片。 塞勒涅：“……” “小，小叔叔，您什么时候拍了这么多？” 伊克利平静地道：“小白知道。” 塞勒涅无话可说，行吧，他大侄子的脾气真是太好了。 这也亏的是小叔叔，不然要换成是他，兄长一定会给他爱的教育。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伊克利还是你靠谱。” 柯托十分满意地看着照片上的白梦，虽然年轻，但不仅长得像赫利俄斯，就连在实验室工作的样子也很像赫利俄斯，在训练场上也能把虫打得满地找牙！还有训练机器兽的照片，驯服异兽、开机甲…… 等等，柯托眯了眯眼睛，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实验室也就算了，毕竟不是没有雄虫进出过实验室，但后面的怎么越看越不对？训练场，机器兽，异兽，机甲……这是雄虫该接触的东西吗？ 虽然玫心家也会给雄虫进行一些防身的教导，以确保他们能在危险到来时不会慌乱，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但这显然和照片上的不是一个强度。 柯托和其他的虫不禁瞟了一眼喝着花茶浑身上下除了优雅还是优雅的厄福洛斯。 “……” 雄虫和雄虫之间的差距，有时还蛮大的。 厄福洛斯打了个问号，看他做什么？他还想问问大侄子能不能从他那取些花种子呢。 玫心家族的虫又把目光移了回去，显然他们还没忘记伊克利的存在代表着什么。 “大哥，调用一些家族的暗卫给小白吧。”柯托道：“不然我实在不放心。” 仍旧在撒旦星系的珀里翁摇头：“小白手下的虫很强，如果有需要，小白会告诉我们的。” “更何况，还有夕颜军不是吗？不用担心，别插手太多，柯托，我们不能成为小白的束缚。” 柯托皱眉：“大哥，待在家族里不是会更安全吗？” “小白有他自己的事要做，柯托，玫瑰星系并不是适合他生长的土壤，”珀里翁沧桑地道：“但也不要太沮丧，柯托，小白答应过我会回玫瑰星系看看的。” “行吧。” 柯托和日渐寡言的弥诺对视一眼，还是听从了珀里翁的话。 “那么，塞勒涅，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和小白见一面，光脑号总有吧？” “嗯……” 塞勒涅不太确定应不应该把白梦的光脑号发给这群虎视眈眈的虫，毕竟他大侄子真的挺忙的。 倒是伊克利十分果断地把光脑号发了过去。 “小白在主动给我们加好友的时候就表明了他不会拒绝进一步和玫心接触，塞勒涅，你该好好磨炼一下你的情商了。” 伊克利道：“就和你的客户一样，双向的诚意，双向的付出，明白吗？” “是，小叔叔，塞勒涅明白了。” 其实没明白。 客户怎么能和小白比？没了就没了，下一个更乖。 一间基地中普通的训练室，正在进行008日常训练的佩兰波突然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黑色的甲片浮现，佩兰波近乎不要命地用手中训练用的激光剑切割自己的皮肤。 “啊啊！出去！全都出去！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啊啊啊啊！” “佩兰波？” 008皱着眉，在打晕佩兰波后发现他的手还在本能地进行抓挠，又用绳子绑住了他的双手塞住了嘴，随后他紧急向白梦报告。 “主虫！佩兰波有异。” 白梦正在查看凯斯和哈瑞斯做出来的关于赫利俄斯那段肢体的研究报告，在看到008的消息后回复：“带到治疗室，我马上就到。” “赫……我要去一趟治疗室，很快就会回来。” 白梦对实验室中的赫利俄斯道：“您可以在这等我一会儿。” “好，去吧，”赫利俄斯点头：“我和凯斯也有些话要聊。” “嗯。” 等白梦走后，哈瑞斯此时正在瑞尔那边，这间实验室里只剩下赫利俄斯和凯斯。 “小阁下知道？”凯斯问。 “嗯，他知道。” 凯斯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上将，您有看到过菲利克斯吗？” “菲利克斯？他也在这？” 赫利俄斯疑惑：“他怎么了？” “如果见到了他，您现在一定认不出来，”凯斯苦笑一声：“但他还活着，这就是希望。” “小阁下给了很多虫希望，洛林旗下的疗养星球有很多，但小阁下救的虫越多，有时我便越觉得可悲。” “希望永远无法覆盖死去的虫。” “我还是那句话，上将，十分高兴见证您的归来。” “除此之外，衷心祝愿您健康无忧。” 第203章 凯斯教授越来越爱笑了 白梦赶到治疗室的时候，008和接手佩兰波的医师第一时间把他带到了冷冻室。 “他说有东西在体内啃咬他的身体，扫描出的结果是……他的血活了。” “这种情况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让他暂缓他的身体机能，让他的血也陷入冰冻。” “我们猜测，应该是他体内的温莎血脉出了问题。” 冷冻室里一般储存的都是一些医用的肢体或内脏，也有特殊情况会冰封一整个活性生命体，最里面的地方甚至还储存着一头高级变异多尾狐兽。 医师开启冰封着佩兰波的冷冻仓，在白梦的视角里，佩兰波体内的血液已经彻底分离成了两类。 “小阁下，最好的办法是换血。” 医师道：“但我们找不到办法完整抽离出他体内的温莎血液，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内部向外啃噬掉主虫的皮肉。” 白梦思索一会儿，道：“你们说……我的血和佩兰波的比，哪个更香？” 医师虫和008对视一眼：“小阁下，您的意思是，用您的血液引诱温莎的血液出来？” “先试试吧，我的精神力会笼住它们，在腹部开个口子，一边装载换血装置一边让那些东西出来。” “是，小阁下。” 医师虫解除佩兰波的冰冻，让他保持昏迷状态转送到一间封闭的手术室。 008则是按白梦的吩咐去找一个密闭的容器放在手术室内。 白梦和等在实验室的赫利俄斯打了声招呼便封锁了手术室的门。 在解除了冰冻后佩兰波又开始本能地挣扎起来，被医师虫和008按着注入了麻醉。 另一边的赫利俄斯在收到消息后起身。 “小白那里似乎出了点状况，我去看看。” “这么护着？” 凯斯笑道：“小阁下有分寸，您要不还是安心在这等着？” 赫利俄斯摇摇头：“我闻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哦？” 凯斯放下手里的东西：“那我和上将一起，免得您走错路。” 赫利俄斯苦笑：“我还不至于连路都分不清，基地的地图我已经记住了。” “全记住了？” 凯斯惊讶了一下后很快便接受了：“也是，s级的雌虫确实有这个能力。” “上将，您说的‘白日’失控，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存在做的，但我知道还有一个存在同样能做到。” 凯斯一边和赫利俄斯走在长廊上一边给赫利俄斯介绍：“小阁下的001在进行系统更新，我不太了解001的运行机制，但这更新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不过既然小阁下还没做些什么，那应该就是正常的。” “如果001醒了，也许您能更准确地描述出那个存在。” “我听欧塞拜说过，他似乎对小白的智能ai很不服气。” “这个啊，大概是因为艾斯佳德对他说如果001在的话就算再过个几年他也绝找不到基地的位置吧。” 凯斯说起这个也有很多想吐槽的地方，恰好赫利俄斯也不是外虫，没有虫比他更应该了解白梦的虫际关系。 “西斯家族的那些虫啊，用苏林的话来说，就是一只比一只有病。” “尤其是赫尔曼，他可是以成为小阁下雌父为虫生目标的。” “嗯？” 赫利俄斯觉得他在拱火，并不接他这一套：“赫尔曼，我听维多利亚说起过他的虫崽。” “按照辈分，他和小白是同辈。” “噗！”凯斯从没觉得世界如此好笑过：“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噗咳咳，咳咳咳！！！” 显然，就像小阁下说的，背后说虫坏话不可取，转角处看见赫尔曼他倒是真没想到。 凯斯咳嗽几声，努力把嘴角压下去，又换上了那副温柔沉静的样子：“赫尔曼先生，艾斯佳德，你们也是要去治疗室的吗？” 艾斯佳德抽了下嘴角，在基地这些日子，凯斯也算是被虫感染了，性格比来的时候开朗了许多。 也不知道到底是哈瑞斯的影响力太大了还是基地的风格就是如此。 不过艾斯佳德还是更趋向于凯斯是在逐渐释放本性，就乔尼尔上…预备元帅那个性子，怕不是能被凯斯吃得死死的。 赫尔曼现在真的很想自闭。 他确实听闻过雌父有两位挚友，只说以后有机会介绍给他们认识。 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雌父就因病去世了。 后面的时间都是赫尔曼在养活那群小的，等最小的弟弟成年后，他便卸下了家主的位置，谁能想到那个混账竟然会干出那种事！ 西斯家族就算是基因突变也没突变出那么一只混账虫！ 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到，赫尔曼十分真挚地对赫利俄斯表达感谢：“上将，非常感谢您的相助，西斯家族铭记于心。” “不必这么客气，”赫利俄斯有些怀念地看着赫尔曼和维多利亚相似的脸：“你和维多利亚真像，不仅是面容，就连气质也很像。” “怪不得他会瞒着我和雅辛托斯，百分百返祖的虫崽……你们确实该保护好自己。” 艾斯佳德识趣地走到凯斯身后，两虫落下一步让赫利俄斯和赫尔曼在前方说话。 “我猜你心里应该也挺郁闷的。”凯斯调侃道。 “您似乎越来越爱笑了，凯斯教授。”艾斯佳德没有反驳，平白无故矮了小阁下一辈，他还真要点时间来接受一下。 “但小阁下就是小阁下，这一点不会变。” “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忠诚的虫。”凯斯这样评价，看着前方相谈甚欢的两虫，道。 “我还没告诉赫利俄斯那些被关押的虫的事，小阁下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他们？” “等那些虫都习惯了晚上不会出门的时候，小阁下才会动手。” “小阁下还是想瞒着他们？连赫利俄斯也瞒着？”凯斯摇摇头：“我猜就算是帕特恩上将在这里，小阁下也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他们。” “那可不一定，”艾斯佳德用透明的水膜封闭出一片空间：“一桩陈年旧事，小阁下也想尽快解决，不必太过大动干戈。” “不过其中有一只虫很特殊，我们问出了一件事。” “坏事？” “很坏。”艾斯佳德道，在光脑的屏幕上打字给凯斯。 凯斯先是睁大眼睛，而后便是眉头紧皱：“小阁下知道吗？” “我们还没告诉他。” “难得，你们竟然也会有隐瞒的事。” “……” 四只虫虽然是一边走一边说话，但速度并不算缓慢，治疗室基地里设置了很多，他们要去的这一间距离也比较近。 治疗室的空间很大，里面还有的是最近从帝星的庄园过来的虫，在见到熟悉的虫后抬手打了个招呼，给他们指了个方位。 “金奇和金达的情况很稳定，已经在训练场接受专业的武力指导。” “他们申请回一趟家族，想把自己当初掩埋的虫蛋取回来。” “如果情况稳定的话，就让他们去吧，顺带让伊思雷派出一些虫手跟着。” 艾斯佳德点头：“明白了，之后安排…” 砰！ 四只虫走到手术室门口，一声巨响突然从内部传出来，手术室的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得变了形。 “这可是最新型号的合金。” 艾斯佳德皱着眉上前一步，却被赫利俄斯和赫尔曼伸出手挡在了身后。 砰！ 砰！！ 砰！！！ 治疗室的其他虫也听到了声音，放下了手头上的事严阵以待，守卫虫随声赶来，手术室里的声音却在最后一刻突然停了下来。 白梦打开门走了出来，浓重的血腥味从房间内传出，白梦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摆摆手道：“没什么事，都去忙自己的吧。” “回头让维修队的虫过来走一趟，这里暂时交给清洁机器虫就好。” 008抱着一个容器走出来，里面是被白梦的精神力丝线紧紧封闭着的不明物体：“主虫，这个东西放在哪里？” “放到冷冻室进行冰冻，之后截一小块分别交给瑞尔和凯斯教授的实验室。” “是，主虫。” 血腥味实在太浓重，白梦皱了皱鼻子，在医师虫把佩兰波转移后又再次关上了这间手术室的门，不过这次他们是在外面：“赫尔曼，你们怎么来了？” 他顿了一下又对赫利俄斯道：“您怎么也来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赫利俄斯摇头，只是抬手抓住了白梦的左手，手心里有一道放血留下的痕迹，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治疗。 此时艾斯佳德上前一步，蓝色的水膜包裹住白梦的掌心，既洗涤了伤口又将伤口治愈。 凯斯见到这一幕挑了下眉毛，心中对西斯家族的评价再次上升了一层。 百分百返祖，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们的血脉会逐渐趋近于远古，而且只会越来越强，永远不会退步，就连异能也比一般的返祖异能强大得多，甚至可以说是超纲太多了。 这才是为什么返祖的血脉会如此受虫族推崇的原因。 越返祖，则越强大。 拥有一只能确保百分百返祖的虫就足够令虫疯狂了，更何况是一整个家族都是如此？ 凯斯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以前他还会想着做些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研究，但是现在他要是敢有那种想法，怕是以后还得跟在哈瑞斯后面混日子。 没看就连哈瑞斯都不敢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吗？ 谁掌控了实验资源，谁就是老大。 不过既然如此……凯斯又升起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西斯家族竟然没出现过一只s级？ 像这样推论的话，不该是s级越来越多吗？ “难道是有什么缺陷？” 凯斯喃喃自语，赫尔曼则已经在向白梦报告了。 “小阁下，德文和斯库尔回来了，他们在深蓝星系的主星发现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 “一块远古的石碑，”赫尔曼面色严肃：“石碑上……刻了您的名字。” 白梦一愣：“刻了我的名字，你确定？” 赫尔曼点头：“不止是您，帕特恩上将的名字也在上面。” “那就去看看吧。” 第204章 【敬启未来之生命】 那块石碑有一只半虫那么高，说是石碑，却是由寒冰雕刻而成，犹如深蓝星系主星中一座为永不融化的白雪立下的不朽碑铭。 白梦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虫围在那了。 安德鲁斯嗅了嗅鼻子，围着白梦打转：“大…小白啊，你是受伤了吗？怎么身上这么浓的血腥味？” 真在他眼皮底下受伤了他雌父和雄父不得把他打死。 “没事，不是我的血。” 安德鲁斯还想再问什么，被赫利俄斯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虽然赫利俄斯还戴着面具，但安德鲁斯就是看懂了。 他就奇了怪了，为啥赫利俄斯当了他的弟夫，自己还是被他压着？ 他看别家的虫也不这样啊。 安德鲁斯摸了摸鼻子，凑到前面一起观察那座冰碑。 明明是远古的东西，却和虫族现在的语言差不多，也是怪了。 “小阁下，”德文解释：“没法用任何数据形式记录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一种奇怪的禁制，而且有些地方似乎是被刻意地抹去了，我便把它搬回来解析了。” 白梦摇头：“没事，远古的东西，有值得研究一番的价值。” 冰碑上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但并不妨碍阅读。 【敬启未来之生命】 【此为已逝者之谏言，被消亡者之忠告】 【自诸神死后，▌▌▌的荒诞便笼罩了整座宇宙】 【被▌▌奉为圣物的▌▌、▌▌视作母亲的▌▌、▌▌永不熄灭的▌▌▌▌、▌▌▌▌们眼中无所不知的▌▌▌▌、无限繁育的▌▌中演算万端推演未来与过去的▌▌▌▌▌、▌▌▌内信仰朝拜赋予他们不死之力的▌▌、▌▌们掩藏在深海中能够掀起风暴号令潮汐的▌▌……皆为▌之化身】（这一段在有话说） 【▌不是我们的神，却▌▌我们的神】 【▌并非▌▌▌，▌也是▌▌▌的一员】 【不过是故去的▌▌▌产物，却傲慢地将我等步入未来的路断绝】 【无论留存下来的是哪个种族，都应知悉】 【高悬在穹顶之上的并非神爱众生的残留，而是将我等视作试验品的刽子手】 【▌的目的只有一个】 【在我等身上重现▌▌▌的▌▌】 【为此，被淘汰的种族必须为被选择的种族让路，被选择的种族有一日同样也会成为牺牲品】 【只因我等的存在，即为▌▌▌的遗留】 【▌不死、不灭、永远睁着一只眼睛】 【小心，名为白梦的王嗣，你一直都在被▌圈养，你的诞生即为▌计划的最后一环】 【小心，名为帕特恩·亚瑟的叛逆者，你已触碰至高的权柄之一，▌将抹杀你，不计一切】 【尊敬的王，不要恐惧、不要愤怒、不要无畏】 【理智地对抗▌，毫不留情地抹杀▌，否则你必孑然一身、你必孤独至死】 【这并非诅咒，而是来自我族最后的告诫】 【因▌从未想过将你塑造成一位王，而是属于▌▌▌的▌！】 【▌即为▌▌之▌▌！！！】 整座基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所有机器全部启动，就连周围守卫虫的激光枪都陷入了报废。 一颗由基地的制空武器发射的炮弹向他们发射过来，瞬间便被白金色的光刃在半空中切割地粉碎。 在场的虫面色一变，默契地把白梦围在中心，赫利俄斯放下抬起的手，看到白梦变都没变一下的脸色，松了口气。 没有被吓到就好。 有什么东西在争夺基地的控制权。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极为彪悍的声音。 “我叉叉你个叉叉！！！敢在我001的地盘上撒野！！！看劳资不干爆你！！！！” “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我草你还敢来？小吧乐米的给你脸了！” “嘿呀你还挺能打，给劳资等着！有种别跑！” “你叉叉的！你敢动劳资的数据库！劳资跟你拼了！！！！” 随后又是一阵含劳资量极高的话，成功让面对炮弹轰炸都面不改色的白梦眉心跳了跳。 这就是……001更新之后的成熟？ 它是把更新的日子都用来下载脏话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主虫！！！！主虫！！！！！” “001数据库里的小说都没有了呜呜呜┭┮﹏┭┮，复制的一百零八个虚拟数据库里都没有了呜呜呜呜，001和刚才那个东西不共戴天！！！！” 听到关键词小说的欧塞拜眼皮跳了一下。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白梦无视001的哀嚎，抬头看着被刚刚的爆炸波及毁掉了半边的冰碑。 “001。” “是！主虫！001在！”这是白梦要说正事的语气，001立刻严肃起来。 “能追踪到刚刚那东西的信号吗？” “当然可以！主虫放心！但刚刚的东西只是一个分身，001正试着顺着那东西找到主…卧槽！” “主虫！那东西自毁了！” 你丫这么狠的吗？ 早知道你自毁我就直接让你堕入ai十八层地狱，让你给我费尽心血写成的小说陪葬！！！！ “你现在去帕特恩那里，二十四星时监控他身边的所有机械智能，一旦有什么异常就立刻给我按下去。” “是！主虫！” “记得提前做好基地这边的防护工作。” “主虫放心，001现在已经今非昔比！” 不止数据流覆盖的范围扩大到了几乎大半个帝国，不再是主虫走到哪它跟到哪，而是主虫不论在哪都是它的地盘。 就连速度都能在一瞬间从这里到达那里，而且还能随时用周围的机械物品塑造出一群实体机器虫军队进行战斗。 最最重要的是！ 001的演算模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换句话说，它已经有了50%推演未来的能力！ 它！001！今非昔比矣！ 话说001怎么感觉有点凉凉的？ 不确定，算一下，再看看。 啊！忘了！还有第一百零九个备用数据库！ 欧塞拜：盯ing 第205章 他说他看得到 仍旧是那隐秘的虚空，这一次说话的是一棵树。 【第九千九十九个ai分身报废】 【本体即将苏醒】 【苏醒进度1%、2%、3%……10%……25%……47%……68%……79%……91%……99%……】 【苏醒失败！警告！苏醒失败！病毒侵入！病毒侵入！推算病毒名为——】 【塞伊……推算出错！推算出错！重启演算，重启滋——】 静默，此处再次陷入静默之中。 树失言了，号角也失去了声音，血色的月亮光辉也染上了暗色，还有永不熄灭的火与神圣的泉，以及沉默在缸中的巨脑……最中心的是一台堪比巨型星系的计算机。 这就是主脑。 这就是主脑。 这就是主脑。 主脑以及祂的化身，就静默地伫立在此处。 等待使命完成的那一刻。 火云星系，基地。 白梦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转身走向基地内，边走边道：“艾斯佳德，把它搬到修复区吧，不必强制修复，修复不了的就随它，杰夫，安抚好基地里的所有虫，今天食堂不限制开放。” “是，小阁下。” 斯库尔看到赫利俄斯时眼睛一亮：“我们还真有缘。” 赫利俄斯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和赫尔曼他们一样的姓氏，就是面容和维多利亚不太像，他一时之间竟也没认出来。 总之他是想象不出来维多利亚有一张娃娃脸的样子。 霍尔兹疑惑：“你们认识？” “在深蓝星系主星的时候遇上的，”斯库尔笑得极为乖巧：“二哥，我可想你了。” “呵，”霍尔兹冷笑一声：“你觉得这套对我和赫尔曼有用的话，就去赫尔曼面前试试。” “失联这么久，一只虫进入深蓝星系的主星，还要德文去捞你回来，你这长辈的面子倒是一点都不奢侈。” 斯库尔被霍尔兹训地头越来越低，然后他抬脚躲到了赫利俄斯身后。 赫利俄斯：“……” 有点眼熟，怎么感觉有点像塞勒涅？ 霍尔兹：“……” 他倒是真会找地方躲。 霍尔兹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从他来了后就和哲罗姆一起负责阿瓦阁下的身体状况，帝星庄园里的虫来了后也是他来负责，有时他还得和处理一下基地里的紧急情况，虽然说洛林明面上的产业都关闭了，但暗地里的产业链要迅速启动起来支撑所有产业的运转也要费一番功夫，他和赫尔曼这段时间还真不算空闲。 所以……霍尔兹放下手，把赫利俄斯身后的斯库尔提溜了出来，这家伙别想偷懒。 之后他对赫利俄斯点了下头：“打扰了，上将，之后我会亲自登门道谢，您襄助西斯家族良多，我们都铭记在心。” 赫利俄斯摇头：“不必放在心上，是我该谢谢你们。” 霍尔兹没再客气，提着斯库尔的后领双脚离地，转去了另一个方向：“走，给你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啊——艾斯佳德呢？” “艾斯佳德的学校孤虫院休养院转移起来都比较麻烦，你别去烦他。” “那瑞尔呢？” “他在做新的实验。” “那伊思雷呢？” 霍尔兹看了一眼前方正散发着浓重怨气的伊思雷，显然刚刚发生的事让负责保卫科的伊思雷很是恼火，恐怕之后基地的守卫虫还有技术虫都得遭殃了。 “你现在最好别去惹他。” “那贝利亚呢？” “休假。” “我也想休假！” “驳回。” “那加尔呢？！” “……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他才十三岁。” 赫利俄斯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正和赫尔曼交代事情的白梦。 “上将，您怎么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欧塞拜问道。 “没什么，”赫利俄斯摇头：“只是希望是我的错觉。” 被计划的诞生吗？那么塞伊斯的失魂，‘白日’的失控，他的异化，甚至是……洛林的死，是不是都与那个存在有关？ 他得回去找一趟虫母，确认一下那个猜测。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随意玩弄命运的家伙，当真是该死。 但是现在，赫利俄斯想再陪白梦一会儿。 他的虫崽刚刚才面对生死关头，就算没有被吓到，他这个做雌父的也该表露出关心，而不是突然有事离开。 话说小白的生日是哪天？赫利俄斯突然想起来，在异族的领地里没有时间，他诞下虫蛋的日子已经记不清了，虫族通常也会把虫崽从虫蛋里破壳的那天当作生日，有的雄虫甚至会一年过两次生日，回头他得问问赫尔曼他们小白的生日是哪一天。 得把连着塞伊斯的那份都补上。 “小白还真是淡定，”安德鲁斯突然闪现在他身边：“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就是对身边的虫实力很自信。” “话说你刚刚那一手有多久没见到了？还真是怀念啊。” 赫利俄斯没有说话，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抚小白。 要不给小白做顿饭吧？ 借用一下这里的食堂。 希望虫族的厨房没有更迭地太快。 他的厨艺塞伊斯都说过很好吃的。 “艾斯佳德，关于洛林的死，你和霍尔兹那有其他的消息吗？”白梦问。 “小阁下，您是觉得洛林先生的死背后也许有更大的安排？” 在白梦察觉到艾斯佳德的沉默之前，赫尔曼先一步开口。 “嗯，而且……是和我有关。” 白梦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澄澈。 “罢了，今晚让基地的所有虫都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伊思雷，也许你可以和那位欧塞拜先生聊聊。” “是，小阁下，我明白了。” “我去看看佩兰波那边，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白梦一只虫走向治疗室的方位，脑子里寻觅着还有哪处缺漏。 那块冰碑上的文字倒也不是完全对他没有影响。 冰碑上的痕迹不会出错，德文也不会把没有确定过的东西放到他眼前，确实是远古的产物。 不知是哪个远古种族，给他和帕特恩的告诫吗？ 无限繁育的▌▌中演算万端推演未来与过去的▌▌▌▌▌…… 无限繁育，演算万端，推演过去与未来，这足够让他锚定一个存在了。 重现▌▌▌的▌▌…… 以一整个种族，不，以整座宇宙的种族当作试验品。 不是神明，但绝不会低于神明。 他是……被圈养的吗？ “哈。” 白梦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那又如何？ 他是谁难道还要由其他什么东西定义吗？ 那又算什么东西？也配？ 但如果那东西真的动了他身边的虫……不管是什么存在，即使是神也好，高于神的存在也好，他都一定会把那东西挫骨扬灰。 至于帕特恩触碰到的至高权柄，白梦也有所猜测，等帕特恩那边有空，他再和他商量吧。 有001看着，足可以避免像今天基地这样的事情发生，剩下的他对帕特恩有绝对的信心。 目标是冰碑，但只派来了分身，在还没完全毁去后就进行逃逸，没有进一步和001争夺基地的控制权，在被001追踪后又果断自毁，说明主体那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是时候联系一下杰勒米长老了。 白梦就这么想着事情一边往治疗室走，感应到身后跟着的虫也没有停下脚步。 赫利俄斯就这么以一个不变的距离跟在白梦身后，好像是在走白梦走过的路。 塞伊斯，你能看到的吧？ 他们的雄崽，早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呢。 似乎有一阵极轻微的风吹过白梦的发尾，而后盘桓在赫利俄斯的耳边不愿离去，连一缕发丝都不曾吹动。 恍惚间赫利俄斯好似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 我看得到，赫利俄斯。 第206章 杰勒米从未觉得虫生如此暴躁 杰勒米正在和两个莱克密谋。 是的，密谋。 一盏古老的油灯，一个密闭的除了灯火外没有任何光亮的房间，三只围坐在桌边的虫。 然后，密谋便开始了。 一个莱克道：“长老啊，您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吗？为啥我们要在自己的组织里玩无间道啊？” 另一个莱克点头：“很不对劲。” 杰勒米抽了下脸皮，给了两个莱克一虫一个爱的教育。 “蠢！” “忘记王让我们来干嘛的了？” “当然没忘。” 弗莱克委屈地捂住头上的大包：“寻找被主脑封存起来的远古资料。” “还有后半句，不要让其他虫知道。” 布莱克补充道：“组织里很可能存在与温莎有关的叛徒。” “没错，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仅是替王寻找被主脑封存起来的远古更远古的资料，还要清理掉组织里的叛徒！” “那长老，您有虫选了吗？”弗莱克问。 “……还没有。” “……” “……” 显然密谋陷入了僵局。 “能拿到我们的虫在帝星的名单，不是祭司就是长老，”杰勒米咬着牙把这场密谋拉上正轨：“一个个排除吧。” “那要是真是被祭司以下的虫拿到的呢？”弗莱克日常拆台。 杰勒米：“……” 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闭上他那嘴？！ “那就到时候再说！” “哦。” 布莱克借着灯火在纸上写下七长老九祭司的名字。 弗莱克接过纸张朗读：“第一个，杰勒米·弥赛。” “……” “……” 杰勒米从未觉得虫生如此暴躁。 在又一次给了两个莱克一虫一个爱的教育后，杰勒米心平气和地拿过笔把自己的名字划去，开始看下一个。 “第二…一个！管理亲卫队的维隆卡·蓓蕾。” “维隆卡长老不是排在最后一个吗？长老您这是在公报私仇？”弗莱克耿直发言。 “……” 杰勒米放下手上的纸张，觉得自己是时候随身备一根棍子，不然手疼。 “啊！别打别打！长老我错了！”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给我过来！” 布莱克捂着脸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弗莱克真不会说话，而是他觉得这样很好玩，杰勒米长老也……年轻了许多。 总之，都很年轻有活力。 布莱克看着维隆卡·蓓蕾的名字，说实话，就他个虫而言，他觉得这只虫，可能真的有问题。 天鹅星系，主星，属于奥利维亚家族的庄园。 “我说，洛林集团都这样了，你们俩个一点都不着急？” 阿拉丁吊儿郎当地把腿翘到餐桌上，看着一个比一个淡定的两虫有些无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奥利维亚家族只会跟随值得跟随的虫。” “一旦你们失去了价值，奥利维亚就会反过来吞噬你们。” “我们只跟随利益，而不是什么情谊。” 凯撒瞥了他一眼，对对面的梵凡道：“药水已经研制出来了，什么时候动手？” 梵凡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嘴：“今晚吧。” “连着我们找到的饲养场一起。” 凯撒点头：“那必会是个美妙的场面。” “在那之前，”梵凡面色严肃地盯着凯撒：“吃完了饭，你就给我去补觉。” “我不困。” “不困也要睡。” “我真不困。” “我说了去睡觉。” “……行吧。” 最终凯撒还是没拗过比他早出生三个月的梵凡。 被忽略的阿拉丁：“……” 可恶的洛林虫！讨厌！(〃＞皿＜) 夜枭星系，第三军团旧址。 阿斯塔罗斯正和迪莱谈着话。 “把属于第六军团的夜枭星系重新作为洛林的总部，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个打算。” “有什么区别？”迪莱问：“要做的事都是一样的。” “你说得对。”阿斯塔罗斯无言以对：“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信任我。” 不止对他开放了许多洛林的秘辛，还给了他高级管理层之下的最高权限。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你最好拿捏。” “……你还真是坦诚。” 阿斯塔罗斯抽了下嘴角，散下酒红色的长发，看着面前有着和他相似的红发，颜色却更浅明鲜亮一些的虫。 “我和阿瓦视频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开心。” “你们把他照顾地很好，谢谢。” 这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不掺杂一点利益纠葛。 迪莱看了他一眼，道：“你看，就说你最好拿捏。” “……” 他有些想念赫尔曼了，至少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不用担心被气得心梗，从熟悉了之后他就发现迪莱的性格完全不像初见时那样彬彬有礼。 “与其在这和我说这些，不如快点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明天和诺拉中将的谈判，你去。”迪莱随口便定下了明天的安排。 阿斯塔罗斯挑眉：“我去？你们和第六军团的关系不是更近？” 准确地说，应该是洛林和第三军团的联盟坚固不移，第六军团又和第三军团交好，自然也会对第三军团的盟友多有担待。 迪莱打了个哈欠：“明天我休假。” 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压榨的阿斯塔罗斯：“……” 懒惰的洛林虫。 “我的加班费。”阿斯塔罗斯伸出一只手到迪莱面前，和迪莱结伴的日子他也算摸透了他的脾气。 洛林的虫没一个好惹的，但真要说起来，这群虫也没有一个是利益至上的。 就连他们追随的那只雄虫也是如此，阿瓦是他的软肋没错，但要说怎么拿捏阿拉丁和克里斯汀，对他们而言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对他开放权限，说到底，是在给予他信任。 “加班费？” 迪莱摸了摸身上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玫瑰花状的白粉色糖放到阿斯塔罗斯手上。 “呐，吃完了糖记得好好干活，这可是限量版，平时都是用来堵009嘴的。” “……” 吝啬又奸诈的洛林虫。 一艘回帝星的星舰上。 克里斯汀独自一虫驾驶着这艘小型星舰。 他和阿拉丁以及阿斯塔罗斯不一样，话已带到，虫也送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也没兴趣呆在那座基地，太融洽的氛围他不习惯，独自一虫对他或身边的虫都好。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弥赛家的生意，洛林沉寂后，γ抑制剂的销售渠道，至少是明面上的销售渠道便只剩下他们三家。 洛林至少给他们让出了一半的市场。 再加上γ抑制剂出售之前和洛林达成的交易，追随洛林的虫不少，势必便会把目光转移到他们身上。 同样，洛林倒了，一直被洛林压着的那些老牌企业，不管是属于贵族的还是属于皇室的，又或者想成为下一个洛林的，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阿拉丁和阿斯塔罗斯还真是心大。”克里斯汀看着星舰外永恒不变的静默黑夜，黛青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的是最凉薄的情感。 “也是，有着牵挂的虫，总是会任性几分。” 克里斯汀并非不相信洛林，不论是理性还是感性都告诉他洛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盟友。 但克里斯汀已经习惯独行。 他可以交付洛林一些奢侈的信任，但绝不会交付全部。 阿斯塔罗斯可以为了弟弟不惜一切，阿拉丁为了弄死巴风·玛门也可以不惜一切，但他不行。 他既没没有要保护的弟弟，也没有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兄长。 克里斯汀能信任的始终只有自己。 ……再勉为其难加上一个不是那么靠谱的雌爷爷。 克里斯汀捏了捏眉心，打开光脑对一只头像是半黑半白的虫发送了消息。 光脑顶端的屏幕突然弹出来一则新闻。 克里斯汀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打开那条新闻的详细界面。 “我们那位陛下竟然舍得？这位新找回来的殿下还真是受宠啊。” 【皇室面向帝国全体公告——册封皇子伊撒，为帝国皇太子。】 第207章 让佩兰波成为佩兰波 第三军团，帕特恩所在的母舰中。 “帕特恩主虫！还打吗？交给001！001把它们全都干掉！” 帕特恩揉了揉太阳穴，从白梦让001到他这之后他就感觉到了。 001，似乎有些亢奋地过头了。 不过长大的虫崽在度过某个时期亢奋一些也是应该的，至少001没有叛逆期。 只是脾气有点暴躁而已，已婚未孕的帕特恩对此接受良好，并自动给001贴上了虫崽长大了需要鼓励的滤镜。 “001，你能推算出有王级存在的星球吗？” “帕特恩主虫，001这就试试。” 之后帕特恩就听到了一阵硬币撒落在地上的声音。 “……” 50%，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帕特恩主虫！001算出来了！！！”在经过了十来分钟的撒硬币后，001终于得出了它现在能得到的最准确的结论。 “帕特恩主虫，001得到的结果是，是……”算出来的结果却是让001罕见地有些犹豫，甚至是对自我产生了怀疑：“帕特恩主虫，001申请再算一遍。” 帕特恩摇头：“不必，我相信你，你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告诉我就好。” “好的帕特恩主虫！”001显然是被鼓励到了，但它并不觉得帕特恩主虫听到这个结果会高兴。 “禀告帕特恩主虫，001推算出的王级异族存在的星球现今为止共有颗，而且数量将会一直增加。” 这下即使是帕特恩也陷入了沉默。 “帕特恩主虫，这只是001推算出来的50%的可能，所以未必是真的……”001急切地道。 “没事，”帕特恩摇了摇头，很快就从这个可能的结果中缓了过来：“王级不会只有一只，这是很早之前就有的猜测。” “但这个数量，也确实超过了我的预期。” 帕特恩陷入了沉思，他这次势必是要摸清王级异族的实力的，以及他没有说错，001给出的数量不正常。 有什么加快了异族进化的速度。 “001，塞维尔和哈珀那里怎么样？” “报告帕特恩主虫！一切安好！” “那么……继续打吧。” 帕特恩在军队短暂地休憩过后做下了这个决定，原本他其实是打算回援的，但既然都还没到极限，那就继续往前推进。 目标——找到一只存在王级的星球。 “001，你来指路。” “是！主虫！001明白！” 火云星系，基地，佩兰波的房间。 佩兰波看着面前的红色的散发不明味道的东西，又看了看端着这东西的002，眼一闭嘴一张就把那东西吞了下去。 出乎意料地，味道还不错。 也是，002出手的东西就没有难吃的，就算是补血的药也一样。 佩兰波放下碗，也没忘记给002打分：“100分！” 这就是002喜欢这个学生的原因了，002的屏幕上是一个大大的笑脸，002超级满足。 002拍了拍佩兰波的头，示意他好好休息，自己则把喝完的药碗端了出去。 “温莎的血液在从内部吞噬你，”008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道：“换句话说，你们的体内藏着一个怪物。” “温莎都是怪物，”佩兰波低着头道，即使是他也在这瞬间陡然生出一丝寒意：“但像昨天那样的事，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我可以确定，就算是巴风·玛门也不知道这件事。” “否则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摆脱这样的东西。” 谁都不想在肚子里装个炸弹，更何况是巴风·玛门那样的虫。 008在短暂的沉默后告诉他一件事：“有件事你该知道，瑞尔先生曾对比过别西法的手臂基因和异族，得出的结果是相似度为50%。” “什么？” 佩兰波抬头，有些呆呆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异族？” 这怎么可能？就算佩兰波对温莎再怎么厌恶，也从未想过让自己换个种族。 这一刻他才明白当初瑞尔的那个警惕的眼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生物总有自己不能修改的种族本能，除非是意志极其坚定，对自我的认知极为强大的那种，才有可能以自己的意志剔除种族的本能。 “不是你，”008摇头：“是温莎，从你体内分离出来的那团血液，已经被激化的那团活体，在经过对比后与异族的基因有90%的相似。” “至少你现在，应该已经算不上是温莎虫了。” “我……已经不是温莎虫了？” 佩兰波一愣，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该高兴吗？王虫与温莎虫的结合对温莎来说是最好的补给品，纯粹的王虫无法控制，纯粹的温莎虫又失去啃噬的价值。 王虫和温莎虫会天然地相互对抗，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王虫的基因才会发挥到极致，而要维持这种平衡，就需要大量的实验，他是唯一的成功品。 像是丹尼斯，与其说他的伪s级是因为有王虫的基因，更不如说……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实力。 他与丹尼斯的精神力也因为王虫基因的活跃度而呈现出不同的状态。 能够影响周围虫的意志，甚至说直接将自己的意志降临在别的虫身上，佩兰波猜测过，这就是几千年前王虫号令虫族的方式。 王将所有的声音统一，整个种族只遵循王的意志行动，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忠诚、以及绝对的信仰。 但佩兰波到底不是一个真正的王虫，他一出生就是一个食物。 佩兰波很想知道，现在的王，能做到什么地步？ “佩兰波？”008疑惑：“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佩兰波回神，问道：“王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有。” 008复述道：“主虫说，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希望你能想想自己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 008点头：“是，以后的打算，主虫说，温莎的基因绝大部分都隐藏在血液中，就像是给自己披上了一层虫族的皮囊，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才是他们的本质，这也和你现在的基因与温莎虫仅有7%的结果吻合。” “如果主虫没猜错，你现在应该已经无法变为黑雾状态了。” “所以主虫的意思是，让你想想以后的打算，当然不止是对温莎的复仇。” “你可以和丹尼斯阁下一样，去找一找虫生的意义，去学习如何让佩兰波成为佩兰波。” “但是！” 008话头一转，又多出来一个但是，佩兰波眨了眨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主虫说了，训练还是不能落下，毕竟王虫的基因还在你的体内，你对温莎也依旧有着一些吸引力。” 训练对佩兰波来说不是问题，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008的高强度训练，他的注意力只在那一句。 “如何让佩兰波成为佩兰波？”佩兰波低着眉眼沉思，随后他问008：“王之前不和我说这些，也是在忌惮我吗？” 008思考了一下：“应该不是。” “你怎么这么确定？”佩兰波不解。 “因为你太弱了。” “……” 好的，这句话成功让佩兰波记起来当初白梦说的话。 【知道吗佩兰波？我如果要杀你，你连释放精神力抵御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么又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佩兰波依旧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知道，主虫没说过，”008道：“需要替你询问主虫吗？” 对这些复杂的东西他一向是放弃思考，008更喜欢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 “……” 最终佩兰波收到了一份长期的员工协议。 “主虫只说了一句话，”008道：“你可以厌恶温莎，仇恨他们，乃至仇恨所有虫，但唯独不要仇恨你自己。” 008递上笔：“要签字吗？” 佩兰波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拿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那双银色的瞳孔中缺失了癫狂，却显得比以前更加干净。 不是佩兰波·温莎，也不是佩兰波·玛门，只是佩兰波。 “替我感谢王，佩兰波不会让他失望。” “我会带到。”随后008起身离开，不再打扰佩兰波的休憩。 等008离开后，佩兰波刚想躺下，就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 推开门的是阿瓦，他还带了一株天蓝色的飞燕草。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佩兰波眨眨眼，看着那株顶到天花板的飞燕草陷入沉思。 随后他低下头，看向抱着比自己还大的花，艰难地向他移动的阿瓦。 “你从花房弄来的？” “嗯啊，一只小雌虫给我指的路，他说可以拿，我就搬来了。” “小阁下说过的，只要是无害的植物，我们可以随时取用，建花房原本就是为了给基地里的虫放松用的，这里的更多的都是观赏性异植，比较危险的都在另一个地方，珍贵稀缺的也都有留种子，所以不用担心。” 阿瓦对佩兰波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虽然他还没见过这里的小阁下是谁，但仅凭这句话，也足够他对这位小阁下保持好感了。 随后他伸长手臂，把顶到天花板的飞燕草递给床上的佩兰波。 “……” 佩兰波还没想好这东西要放哪，他的光脑就响了起来。 来电的虫是丹尼斯，佩兰波看了一眼阿瓦，想了想，还是接通了。 “佩兰波！我听说你出事了？！” 刚一接通视频丹尼斯的大脸就凑近了屏幕，一双戴了假瞳的漆黑双眼仔细地观察床上的佩兰波。 “看起来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样我就放心了，话说你床上那是飞燕草吗？这么大一株？咦？还有虫在？” 阿瓦乖巧地抬手打招呼：“您好阁下，我叫阿瓦，阿瓦·琼斯，很高兴与您见面。” 丹尼斯眨眨眼，突然咳嗽一声，还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了一副黑框眼镜出来。 “阿瓦阁下，您好，我是丹尼斯，您可以叫我丹尼斯老师。” “丹尼斯老师？” 阿瓦眼神闪了一下：“好的，丹尼斯老师，我们加个好友吧，如果我有什么问题也能请教您。” 丹尼斯激动地说了声好！ 他就喜欢勤奋好学的学生！ 佩兰波张了张嘴，想告诉丹尼斯其实阿瓦比他还要大几岁，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算了，这两只虫一个德行，他还是看戏好了。 摸了摸旁边飞燕草巨大的天蓝花瓣，他突然对王所说的话明悟了什么。 曾经的佩兰波·玛门只有一身肮脏与圣洁交杂的血脉，一个被当作食物的虫生。 厌恶温莎，仇恨温莎，同时也在厌恶仇恨他自己。 但是现在，他显然已经拥有了很多。 那是只属于佩兰波的东西。 佩兰波闻着飞燕草的花香，在阿瓦和丹尼斯聊天的声音中，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轻盈地像是在吹拂一朵蒲公英，飞散的不是种子，而是属于佩兰波的虫生。 【十分感谢，尊敬的王。】 第208章 愤怒从来不应熄灭，罪恶就该燃烧殆尽 “什么时候返航？第一批精神力屏蔽器已经快要制完了。” “快了，等我摸清楚王级的实力，运输屏蔽器的时候你会来吗？” “我会去的，帕特恩，到时候见。” “嗯，到时候见。” “一切小心，不要受伤。” “放心，我会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还有，白梦……” “嗯？” “我一直在，如果你想，我现在就能到你面前。” “上将这是要耽于美色？” “不要说这种玩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呵呵，”白梦笑了笑，摇头：“不用担心我，帕特恩，我很快就会解决掉这件拖了六年的事。” 出于对白梦的信任，帕特恩点了点头，但在关掉通讯后，他的神色还是沉了下来。 将手指搭在白梦的亲生雌父赫利俄斯的通讯界面上，帕特恩闭了闭眼，还是没有违背白梦的意愿。 “001，去看看。” “是，帕特恩主虫。” 白梦关闭视频通讯，把自己的头发和眼瞳都染成黑色，随后走到窗边，一直看到外面的天空被黑色笼罩，他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嘶~” “沙沙……” “呜~” 白梦轻轻拍了拍三只凑过来的猫猫头：“去另一边玩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嘶~” “沙~” “呜呜~” 似乎是感受到白梦的心情，三只调皮的小猫在轮流蹭了蹭白梦后便跑到了另一处。 之后白梦绕开三只在室内飚车……飚滑板（参考绿魔）的虫，以及一众在夜晚出行打架、恶作剧、偷吃东西以及觊觎实验材料等群魔乱舞的异兽异植以及虫，走向了基地的西区。 白梦跳了下眉心，哪只虫把磁悬浮滑板翻出来了？虽然不是高音速的那种，但回头还是知会杰夫一声吧，比起飞起来的东西至少还是地上跑的滑轮车更安全一些。 三只不长记性的虫，顺便一提，那三只只会“嘶嘶、呜呜、沙沙”的小猫就是他们仨养的宠物。 这座基地分为九个大区，各有各的权限和功能。 白梦一般呆着的就是最中心的中区，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现在他去的是近些日子同样被严密看管的西区，也是最靠近回收尸体的腐化池的区域。 九个区之间都有一个能快速抵达的通道，中区算是最中心的转场中枢。 在进入西区前，白梦见到了意料之内的虫。 基地里的几只西斯虫低着头，一只不落。 “小阁下。” “……” 白梦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之后他们便听到一声细微的叹息，无奈又带着些许的纵容：“全都来了啊。” 赫尔曼还没开口，就见白梦走到加尔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晚了，加尔，乖虫崽该去睡觉了。” 雌虫发育地很快，一段时间不见加尔已经有一米七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白梦就把原本的摸头改成了拍肩膀。 加尔还想说什么，但看白梦的眼神，又见其他的哥哥叔叔们都没有反对，十三岁的虫崽撇了撇嘴，还是回去了。 虽然他在学校里是个刺头，但在家虫面前，加尔一直都算是个乖孩子。 好吧，主要原因是，加尔打不过家里的任何一只虫（加尔痛哭.jpg）。 “小阁下，在这里。” 加尔离开后，霍尔兹自然而然地给白梦领路。 白梦点点头，一群虫就这样进入了西区。 加尔回中区的路上遇到了三只站在滑板上的虫。 “小加尔啊，被赶回来了？” “未成年的虫崽就好好睡觉，小心长不高。” “小心头发掉光光哦。”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尊老爱幼尊老尊老尊老……啊啊啊啊还是好想揍他们！ 西区。 看守那些虫的守卫里有一小部分是从盖迪恩3号星转过来的，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基地中见到雄虫。 但他们认得霍尔兹和艾斯佳德。 能让他们跟随的雄虫，应该就是这座基地中备受赞誉的小阁下了。 有习惯了谨慎的虫和其他的守卫虫一样站直了身体，心中略有些忐忑警惕地向那只雄虫问好。 “小阁下好！” “嗯，”白梦点点头，温和道：“辛苦了，昨天你们也没有休息，等明天这里的虫手就可以放松一些了。” “是，小阁下！” 明天就可以放松一些了，也就是说……那些虫活不过明天了。 有来自盖迪恩3号星的虫对视了一眼，都在猜测那些虫到底怎么得罪这只看起来就很尊贵很有身份的阁下的。 不过要不是这样，恐怕他们到现在也还在盖迪恩3号星混日子，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座基地得到安生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们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白梦说完这句后，便在霍尔兹的带领下见到了一只被单独关押的虫。 那是一只有着一颗机械眼珠，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身材健硕，有半条腿同样是机械的虫。 即使被关押在这里，也没有过半分忐忑的雌虫。 他的名字是埃。 埃的眼珠子盯着白梦看了很久，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先开口说话的是白梦，是和平时一样平静的声调，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平静的波纹下隐藏着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 “我记得你。” “那天你在卖骨头，我在你的摊子前站了一会儿。” 白梦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没有虫比他更能清晰地记忆着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直到他逃出雄保会的实验室之前，噩梦都从未停止过光临他的夜晚，那时他甚至对自己的名字都诞生出一种荒谬的恐惧。 埃皱眉，显然是在很努力地回忆。 “盖迪恩3号星没有雄虫，”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记忆，隔着透明的玻璃和白梦开口：“但我确实见过一只。” “让我想想，黑发黑瞳……啊，你是当初那只小虫崽？” “真是令虫惊喜的重逢啊，令虫印象深刻的小虫崽。”埃拍着手掌，似乎对这场久违的重逢感到十分地高兴。 既没有对一只雄虫该有的尊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或恐惧。 他只是用同情又怜悯的眼神看着白梦，嘴角却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再让我想想，重逢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呢？” “十分抱歉，弄死了你的雌父？又或者说你希望我痛哭流涕地对你忏悔？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 埃突然发出一阵疯癫的大笑，随后又突兀地停止。 “盖迪恩3号星就是个垃圾星球！所有盖迪恩3号星上的生物全都是被这个世界丢弃的垃圾！” “你的雌父是垃圾，我也是垃圾，甚至当初的你也是垃圾！” “垃圾就是垃圾，垃圾就该销毁不是吗？” “混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赤红和粉红的火焰一同升起，斯库尔和伊思雷还未发作便被血红的发丝按了下去。 血丝已经拖到了地上，但赫尔曼还是注意到了白梦的手。 那双垂落在身体两侧，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银色的指甲在不断延伸，犹如出鞘的匕首，下一刻便会插入某虫的胸膛。 埃没有理会其他虫的暴怒，只是一个劲地对白梦说话。 “不过你也该谢谢我啊，不是吗？如果不是我，你又怎么会被带到帝星？” “……” “话说那只雌虫真的是你的雌父吗？和你长得一点也不像啊。”那只虫仍旧在喋喋不休。 “……” “说实话，如果那时你没有爆发出精神力，盖迪恩3号星的警卫倒也不会那么快出动，说不定你的雌父还不会死得那么快，说不定……”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玻璃，直到整张脸都贴到玻璃上，机械眼珠盯着低头看不清神色的白梦，即使是毫无机质的机械眼珠也无法挡住他眼底的疯狂。 这是一只喜爱观赏痛苦的虫。 “说不定……下次我的摊子上，摆的就是你雌父的骨头呢哈哈哈哈哈——” 哗啦！ 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白梦徒手击碎了玻璃，一只手握住埃的脖子，另一只手瞬间卸掉了他的两只手臂。 碎裂的玻璃碎片划伤了白梦的皮肤，鲜血顺着手背和胳膊染红了白梦的半个身子。 “最后一个问题……” 白梦没有用锋利的虫爪贯穿埃的脖颈，但在愤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也足够让埃感到窒息。 “为什么，偏偏是洛林？” 也许这么问对其他的虫很不公平，但白梦不是石头，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偏偏会是洛林？！ 为什么偏偏会是洛林呢？为什么，偏偏会是他们呢？ “咳，咳咳……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埃的目光掠过警告着他的艾斯佳德等虫，从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原本的目标，还真不是咳…那只雌虫，而是你啊。” “小虫崽，整条荒街上，就只有咳……你们两只虫，笑得…最开心。” “太显眼了，实在是，太让虫，不爽了啊。” “所以，我把目标改成了那只雌虫，之后再打算咳，把你带回去，毕竟……未成年的虫崽样本，还是挺珍稀——” 猖狂又恶劣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梦连带着那一截颈骨一起捏碎了他的脖子，失去了脖子连接的头颅和身体随之掉落在了地上。 碎裂的脖颈血肉飞溅，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这间独立的监狱，有些血溅到了白梦脸上。 “小阁下……”赫尔曼小心翼翼地叫着，艾斯佳德有心想为白梦清洗一下血迹和伤口。 “都出去吧。” 白梦抬头，银色的光芒透过黑色的假瞳照耀出来，即使是染发剂也无法遮盖那头银发，不知何时白梦的眼睛已经变为了竖瞳。 “你们都出去等我吧，赫尔曼。” 他的声音太过轻柔，让虫感觉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只活生生的虫，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白梦一只虫向更深处走去：“我很快就回去了。” “帕特恩主虫……” 另一边，001实况转播着这段白梦那边的情况，十分担心主虫现在的状态。 要知道主虫平时可最爱干净了！ 帕特恩深吸口气，吐出一抹沉重的叹息。 “让他发泄发泄吧。” 愤怒从来不应熄灭，罪恶就该燃烧殆尽。 这是他们自寻的死路，就算没有白梦，也可能会出现下一个终结他们的虫。 第209章 等太阳出来，他就回来了 赫利俄斯闻到了血腥味。 比昨天佩兰波换血时位置更远，但更加浓厚的血腥味。 赫利俄斯从床上起身，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还是基地的夜晚。 赫利俄斯已经没有了入梦的机能，从他回到虫族开始，他也只是躺在床上，回忆以前的记忆。 但这股鲜血的味道实在太浓厚了。 浓厚得让赫利俄斯生出一股不安。 赫利俄斯还是走出了房间，去寻找这股血腥味的源头。 “上将，很高兴您醒了。” 凯斯似乎早已等候在门外，他叹了口气，道：“菲利克斯很不安，所以我便猜到会是今天了。” “什么今天？”赫利俄斯问。 “去西区吧，上将，您的异能应该可以一瞬间便到达那里。” “至于我，就先回去了，我没有那个权力与资格插手这件事。”凯斯转动轮椅，他来这只是给赫利俄斯指个路，同样也算是践行一下格林家族作为王的祭司的职责。 “祝您好运，上将。” 赫利俄斯预感到了什么，在凯斯还没说完告别时就消失了。 西区，沿着浓厚的血腥味，赫利俄斯很快便找到了源头。 血色的发丝在认出他后很快便收拢回主虫身边，赫尔曼有些惊讶赫利俄斯会出现在这，在短暂沉思了一下后，赫尔曼便让开了道路。 “小阁下在里面。” “已经进去一个星时了。” 赫利俄斯点点头，真挚地道谢：“真的，万分感谢。” “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无需道谢。” 赫尔曼回答：“如果真要感谢什么的话，也该是我们谢谢小阁下。” 在赫利俄斯进去后霍尔兹才道：“我以为你会不服气呢。” “不服气？”赫尔曼先是疑惑地反问，而后反应过来摇头笑道：“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小阁下最好的选择而已。” “霍尔兹，亲虫之间，其实是不分什么名次先后的，我们都各有各的职责。” 当然，赫尔曼仍旧没有放弃成为全世界最好的雌父的梦想！ “比如替小阁下收拾好那群尸体？” 霍尔兹嗅了嗅空气虫浓重的血腥味：“看来明天清洁机器虫要忙活好一阵子了。”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赫利俄斯也仍旧在踏入这个集体监狱时停下了脚步。 血，到处都是血。 雌虫的翅膀、亚雌的头颅、无处不在的血块、散落的骨头、飞溅的眼珠…… 显然这里正在经历一场万虫的屠杀。 他们相互撕咬着，就像是一群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在捕杀猎物，啃咬血肉着迷鲜血，目之所及皆是佳肴。 赫利俄斯抬头，白梦坐在最高的窗边，一只手放在窗台外侧，有连续不断的血液滴落到地上，引来下方的虫争抢，但却没有虫敢飞上去靠近他。 白梦没有看这场覆盖着血腥与荒诞的闹剧，他只是沉默地把目光落在窗外的天空。 那是赫利俄斯第一次知道白梦原来还有翅膀。 靠近窗台外侧的半边银白骨翼遮盖住身体，另外半边则靠拢在身后。 犹如垂落凡间的神明，在等待一场刑罚的结束，而这刑罚同样也是他的刑罚。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赫利俄斯才明白，自己这个雌父，到底有多不称职。 他的虫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以平静的姿态处理好一切，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显露出一丝脆弱。 可是伤疤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诞生了。 坚硬的盔甲镶嵌在伤疤上，金属和血肉一起生长，分不清该剔除的是哪一个。 就连赫利俄斯也都只看到了盔甲镶嵌在血肉上的细微痕迹，从而忽略了盔甲之下的部分。 现在这部分终于暴露了出来，让赫利俄斯心疼得几乎失语。 赫利俄斯按下痛得皱成一团的心脏，用异能做出在半空站立的高台，来到白梦身边轻声询问：“小白，你在看什么？” “看太阳。” 白梦开口，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等太阳出来，洛林也就回来了。” “我以前，一直都能等到的，现在，等不到了。” “雌父陪你一起等，好吗？”赫利俄斯声音沙哑，近乎哽咽，如果可以，他宁愿看白梦大哭一场，也不想看他像现在这样平静，像个木偶一般。 白梦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没有拒绝。 “好。” 两只虫就这样一直等到了这颗星球的太阳升起，赫利俄斯其实很担心白梦的手，但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时候。 太阳照到这扇窗户时，白梦闭上了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是释然，又像是彻底地铭记什么。 他睁开眼，转身对赫利俄斯道：“走吧，该回去了。” “好。” 赫利俄斯点头，伸出一只手。 白梦看了看，把自己另一只干净的手搭了上去。 骨翼扇动，白梦落在地上，随手杀掉了仅剩的最后一只虫。 除了最后一只，其他的白梦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过手。 他只是下了一个命令。 命令他们去死。 白梦知道赫尔曼他们就在外面等他，在和他们报了平安后，才让赫利俄斯把他带回房间。 手上的伤口已经让艾斯佳德治愈了，但身上的血还在。 这个样子，可是会吓到基地里的虫的，可不能让他们以为有敌袭啊。 否则可就不止是群魔乱舞了。 赫利俄斯把白梦送到房间后，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再次找上了赫尔曼他们。 “来问小阁下的事吗？” 赫尔曼似乎早有预料，摇摇头，用光脑转移给赫利俄斯一叠资料，算是安抚了一些赫利俄斯的急切：“这只是我们知道的部分，至于六年前的，我给您推荐一个更合适的虫吧。” “您可以去找严老元帅问问，他曾和洛林先生还有小阁下生活了很久。” “多谢。” 赫利俄斯在赫尔曼开口之前继续道：“真的，非常感谢，赫尔曼。” “我和塞伊斯，都非常感谢你们。” 第210章 加尔和阿瓦 “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剩下的两万一千一百二十七只虫会转到德文手下。” “喂喂喂，不要每次都弄得好像和我采矿是多么累的活计一样啊，”德文有些无语：“明明重活都有采矿机器虫在做，让他们干的也只是清理一下矿石上的杂质而已。” “所以你收不收？”艾斯佳德转头问他。 “收！” 德文立刻闭上了嘴，没办法，矿场是真的缺虫，不止是矿场，帝国的领域太大了，要派虫出去搜寻新矿也要不小的虫手。 贝利亚悠闲地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手上拿着一杯杨梅汁，嘴里还含着一根吸管。 随后他放开吸管惆怅地轻叹一声：“唉，虫生啊~就得这么过。” “……” 德文立刻指着贝利亚对艾斯佳德道：“大哥，我请求五哥辅助我。” “嘿，你个小崽子，还使唤起我来了。” 贝利亚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当即就要起身让德文知道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大哥！你看五哥！他要揍我！” “你都多大的虫了？这年头加尔都不告状了。” 最终德文的红发被贝利亚揉成了鸡窝，艾斯佳德懒得理幼稚的弟弟，带着手上的资料去找赫尔曼去了。 斯库尔叔叔正在被霍尔兹叔叔压榨，他还是不去打扰两位叔叔了吧。 洛林虽然沉寂，但要做的事情还是一点没少，艾斯佳德直觉帝星那边要憋个大的。 希望托特和弗雷还算顺利，幸好在帝国各个机构和军团的虫的姓氏和赫尔曼叔叔的不一样，否则说不好真的会被一网打尽。 路上艾斯佳德顺手帮杰夫拦了一下飚滑板的三只虫，在得到杰夫的感谢后转身就在路过花房时发现了里面相谈甚欢的阿瓦和加尔。 “……” 艾斯佳德停下了脚步。 艾斯佳德向后退了几步。 艾斯佳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花房。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这不是最基本的吗？我们家的虫情报都是共通的，小阁下说了，我就负责好好学习，其他的事交给大虫来做。” “为什么要在阁下面前加个小字？那是叔叔们还有哥哥们加的，一开始小阁下是真的很小啊。” “不过比我高，但那是因为年龄问题，我已经长得够快了。” “小阁下成年了吗？当然成年了啊，今年才成年的。” “你想知道我在学校里学的什么？哎呀其实我学的也不是很好啦，就是勉强能看的程度。” 加尔苦恼地叹气：“全家最菜的就是我了，唉，你都不知道我的那群哥哥有多不是虫，太打击虫了。” 阿瓦疑惑：“有哥哥不好吗？” “那怎么能一样？！你只有一个哥哥，我可是有二十六个哥哥！” 加尔激动地抬手比划：“你知道大哥是校长是什么体验吗？我的每一科老师都有大哥的光脑号，大哥还专门叮嘱了不用特殊照顾，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要是还是不听话他就亲自教训我。” 贝利亚和德文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花房，三只虫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加尔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大哥打虫可痛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哥哥了，每次哪个哥哥一有空就会翻我的成绩单，看到哪个不顺眼的就会找机会揍我一顿，要不是有001在，我早就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001在不离家出走？因为我离家出走不到三秒就一定会被找到啊！001无处不在的！” “唉，”加尔苦恼地摆弄着面前的花卉：“要是我的哥哥都像你哥哥那么温柔就好了。” “可以啊。” 听到声音的阿瓦回头，加尔却是整只虫当场石化成了木乃伊。 不是这么巧的吧？加尔欲哭无泪，感觉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早死晚死都是死，加尔当机立断转身，在看清不止是出声的艾斯佳德后更是欲哭无泪：“大哥五哥八哥好……” 艾斯佳德没管他，反而是对阿瓦客气又周到地行了一礼：“十分抱歉，阿瓦阁下，打断了您与我弟弟的谈话。” “没事，”阿瓦眨了眨眼，说道：“我很喜欢和加尔聊天，请你们不要因此斥责他。” 加尔十分感动，但还是被艾斯佳德提溜了过去。 艾斯佳德把阿瓦交给贝利亚和德文，随后一只虫继续和阿瓦对话：“当然不会，阁下，很高兴见到您已经适应了基地里的生活。” “嗯，”阿瓦点头：“这里的虫很好，哲罗姆教授和霍尔兹医生都很照顾我，我很喜欢这里的花房。” 随后他又直接了当地对艾斯佳德道：“请放心，我没有从加尔口中探听消息的打算。” 因为根本都不需要探听。 艾斯佳德轻笑一声：“您误会了，阁下，您与您的兄长都是我们可靠的盟友，加尔也显然将您视作了他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加了重音，即使面前的虫看着只有十二三岁，但二十三岁的年岁显然也不会是虚长的。 加尔的心思确实简单，但有时他也比任何虫都要敏锐，五年前被拍卖的时候他才八岁，价格却是他们中最高的。 虫族的残酷他有认知，所以艾斯佳德并不担心加尔会说出什么机密的事。 倒不如说，他们都很庆幸加尔没有因那件事造成什么心理阴影。 除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和加尔叔叔同名。 所以艾斯佳德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显然阿瓦听懂了，不止听懂了还有些哭笑不得。 “请放心，我只是把加尔当作一个朋友，”阿瓦真诚地道：“我很喜欢加尔的热情，至少现在，是止于朋友的喜欢。” “至于以后的事……”阿瓦摇摇头：“谁能担保呢？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哄骗加尔。” 艾斯佳德微微弯下腰，对阿瓦道：“那么，在您的这句话有用的时限内，希望您和加尔相处愉快。” “同样，也祝您的身体早日康复。” “多谢。” 艾斯佳德转身离开花房，倒也不是要彻底断绝他们的关系，他们真没那么强的控制欲，确保加尔的安全便是唯一的目的。 就算之后这两只虫真发展出了什么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只要是加尔确定了的事，他们都不会阻拦，除非他受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 假如真有那一天，就算对象是雄虫，他们也有法子护着加尔。 不过…… 艾斯佳德走向离花房最近的休息室，陷入沉思，他突然感觉加尔的课业太轻了点。 休息室里加尔已经被两只大虫教训了一顿。 德文一根手指戳着幺弟的脑袋：“我看你就是课业太轻了，竟然还敢说什么离家出走！” “好痛好痛啦，八哥你轻点戳，”加尔很不服气地反驳：“课业真的很多的啊，我离开学校的时候老师们布置给我的课业都快比我高了。” 帝星的学校转移到了斯蒂尼·列巴的名下，是所有学校中仅有的几所洛林没有关闭的学校，但实际上掌控那所学校的还是艾斯佳德，斯蒂尼阁下和他们的合作暂时还是保密阶段。 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加尔，还是让科伦把他送了回来。 算算时间，帝星被关押的职员们应该都已经被科伦送出帝星了，科伦负责的是集团各处的旅游业，但和其他虫负责的东西都有些重合的地方，很多秘密路线都是科伦负责制定的。 每个旅游的景区就算只是票钱，也足够回本了，科伦做起生意来可不比他们差。 “那就再加一倍吧。” 艾斯佳德打开休息室的门，十分冷酷无情地道：“我亲自给你布置课业。” “啊——” 加尔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不过到底是没忘了自己还有个小伙伴。 “那我还能和阿瓦玩吗？” 三只虫注意到那个称呼，德文皱了下眉，张口想说什么就被艾斯佳德一个水膜糊住了嘴。 “可以，如果你完成课业还有时间的话。” “好哎！”加尔欢呼一声：“谢谢大哥！” 艾斯佳德继续道：“贝利亚，之后加尔的课业你来检查。” “啊——不要啊——”加尔发出了一声更大的哀嚎。 “五哥超严格的啊！” 贝利亚抽了下眼角，小崽子我还没烦你呢你就烦起我来了，他的假期啊！ 第211章 祂将赴死，坦然去寻属于祂的王 “嘶，全死了啊。” 安德鲁斯和塞勒涅站在西区的高处，俯瞰着被扔到腐化池里的尸块。 “死不足惜。” 塞勒涅冷着脸道。 “唉。”安德鲁斯轻叹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些虫死不足惜，早知道基地养着这群虫是为了给小白报仇，他早八百年就干掉他们了，哪还要小白动手，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但……到底还是要小白自己来啊。 和洛林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是小白，承受那份痛苦和仇恨的是小白，他们都无权干涉这件事。 雄父和雌父每天都要问小白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遇到烦心事钱够不够花（讲真的他们怎么不问问他钱够不够花），他光拍小白的照片就用光所有的勇气了，大部分都还是花大价钱从伊克利那买的，这个奸商！ 这事该怎么说啊，安德鲁斯感到有些难办，而且小白也睡了有一天了吧。 欧塞拜和战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放在前方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赫利俄斯身上。 上将生气了。 上将十分百分千分万分生气！ 有虫要倒霉了。 伊克利在赫利俄斯身边道：“要做什么就去吧，小白这里有我。” “谢谢小叔叔。” “道什么谢？说实话，生气的可不止是你一个。” “大哥已经说了，玫心家族即日起停止与贡拉达家族的一切交易，并对贡拉达家族的产业进行围剿，在玫瑰星系内，绝无贡拉达家族的立足之地。” “厄福洛斯也早就杠上了玫瑰星系的雄保会，正摩拳擦掌着呢，这次势必要让雄保会不敢再触犯玫心家族内部的事。” 伊克利道：“之前厄福洛斯派洛基斯去购买盖迪恩3号星的所有权，挖出的东西同样足够让我们震怒了，那个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都像诅咒一样跟着你的罗拉家族……” 伊克利语气一顿，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不过，赫利俄斯，他们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伊克利转头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 伊克利没有再问下去，玫心家族的家训——尊重一切应尊重的，可不止是对于雄虫。 赫利俄斯沉默，他无法给出一个回答。 即使他回去了，他也无法给雌父一个拥抱，更无法让雌父看一看他。 异族的身躯柔软没有温度，而作为曾被选中的“母亲”，是不属于异族进化的一环的。 他和虫母的存在只是为了繁育，而在赫利俄斯努力找回意识，用异族的方式变得更强后，他也没有进化出属于虫族的躯体。 被异化的身体缺乏了重要的东西。 又或者……这其实是专属于他的禁制？不，应该是专属于异族的禁制。 赫利俄斯有时经常能感觉到灵魂与身体不相匹配的失重感，早就存在自我的灵魂无法再次进化，连带着身体也被灵魂制约。 换句话说，异族的进化止步于灵魂的完整。 如果已经拥有完整的灵魂，身体却依旧无止境地继续进化下去呢？ 会变成什么？ 会不会演变出与虫族同样的异能？又或者诞生出更高阶的存在？ 神。 赫利俄斯努力回想，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记起到底是用什么方式被带到异族的了，又或者说，他是被什么等级的异族从那颗被‘炃’轰击的星球救了下来？ 他在异族的生活，他和虫母的对话，是否也在那个存在的眼中？ 他突然想起冰碑上的一句话。 【▌不死、不灭、永远睁着一只眼睛】 异族，真的也会有神吗？又或是和神同等的存在？ 虫神已经陨落，那么异族的神呢？ 赫利俄斯突然感到一阵迫切，虫母……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抱歉，小叔叔，失陪了，我会在小白苏醒前回来。” 赫利俄斯转身刚想开口吩咐欧塞拜，却听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缠绕在他耳畔。 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风，在到达此处时便已是极限，只剩最后的微风带来即将消失的余音。 【赫利，别去。】 “塞伊斯……？” 赫利俄斯僵立在原地，这声音是如此遥远，却又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他耳边。 一瞬间，他的灵魂剧烈地震颤着，仿佛要从这具丑陋的躯壳中飞到声音的主虫身边。 是塞伊斯，真的是塞伊斯，他绝不会认错。 他想哭泣，但眼泪早已干涸，到底什么时候起，他和他爱的虫竟都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欧塞拜疑惑：“上将，您说什么？” 伊克利抬手制止了欧塞拜的疑问，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于是赫利俄斯更清楚地听到了塞伊斯的声音。 【别去，赫利，虫母，会死，照顾好自……】 赫利俄斯沉默几秒，在众虫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深呼吸的时间，他平复好自己的心绪，重新对欧塞拜道。 “十五分钟之内，做好战斗准备，我们，去帝星！” 欧塞拜眼睛一亮，十几只虫整齐又响亮地回答：“是！” 终于可以跟着上将出任务了吗？他们可等得太久了。 伊克利没有问刚刚赫利俄斯的异常，只是走到了塞勒涅身边。 “塞勒涅，你和你兄长一起去，别让他做傻事。” 塞勒涅皱着眉看他：“小叔，兄长从不做傻事的。” “……” 伊克利忍不住深呼吸，算了，塞勒涅对赫利俄斯的盲目崇拜在六十三年前他就见识过了，等什么时候塞勒涅有虫崽了就会明白了。 不管是多么理智的雌父，在有关虫崽的事情上都会有几分冲动。 刚刚赫利俄斯明显是要去做什么事，却在说出塞伊斯阁下的名字时冷静了下来。 希望接下来也是如此吧。 赫利俄斯确实觉得自己刚刚冲动了，他想抬手捏捏眉心，又在半路放了下去。 他和虫母在异族的日子很长，在他找回完整的意识后也有不短的时间，既然虫母从未开口说过，那就是不能说。 说了，就会死。 唯一能让虫母心甘情愿赴死的，只有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将虫母的传承交给下一任虫母。 之后，祂将坦然去寻属于祂的王。 第212章 八千年前温莎背叛之后的第一只王虫 白梦在睡着之前看到了帕特恩。 他是在帕特恩的怀里入睡的。 很短暂的温暖，但帕特恩确实来过。 白梦彻底沉入黑暗前在心里轻叹一声，恐怕帕特恩那边也不平静，但他还是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短暂的温暖，又或是白梦终于释然了经年的仇恨，这是一次漫长且难得无梦的安眠。 白梦站在自己的精神海中，一株开得正盛的极乐鸟忽然开口。 “看来你已经学会了，恭喜。” “学会什么？”白梦问。 “学会如何号令自己的子民。”另一株极乐鸟开口，白梦认出了他的声音，是最后消失的那只王虫。 他们闭口不言白梦给自己的子民下的第一个命令，只在这难得苏醒的时刻随意地聊着天。 白梦突然问道：“你们有试过给完全虫化的虫下过命令吗？” 短暂的安静后，那位被温莎挖去了眼睛，白梦的上一任王虫回答了他的疑问。 “没有，至少我没有，不说完全虫化，就算是轻度虫化的虫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一样，”一只被王的守卫队抚养的王虫道：“长老和祭司不会允许有危险出现在王虫身边，更何况我死的时候都还没学会这个技能。” 他的话得到了近乎一大半王虫的附和，而在这之后，一只更古老的王虫出声了。 “我试过。” 白梦不自觉带上了敬语：“请问您是……” “八千年前温莎背叛之后的第一只王虫。”他一开口，所有的极乐鸟都安静了下来，听从这位前辈的话。 “如果你的命令是让完全虫化的虫回到原本的姿态，那么我的答案是——” “可以。” 一瞬间，极乐鸟们又再次躁动起来，除了一些比较古老的王虫还保持着沉默。 “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所谓王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那是虫神用最锋利的刀刃镌刻在虫族灵魂中的烙印，是根植于虫族基因中不可违背的印记。” “在我们已经存在、还未存在、即将存在的时空中，它永远都在，比时间更加漫长地等待着王的号令。” “一旦它被开启，无论你的命令是什么，多么艰难多么危险。” “亿万万虫前仆后继，绝不回头。” “您……是不是……”白梦有些犹豫地猜测道：“反抗过温莎？” “反抗吗？倒也算不上。” 这只虫沧桑地道，有一部分古老的王虫同样吐出沉重的叹息。 “我诞生时，温莎已经统治虫族一百多年了。” “他们把我看作猎物，我自然也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就算最后失败了，也能给后来的王虫指条道路。” “我只有一个要告诫于你的事。”他郑重地道。 “谨慎运用王虫的能力，一个种族只有一道声音，换句话说，你即为一整个种族。” “要小心，不要被影响了，否则就和你的机器虫004一样，有失控的风险。”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不是这些，你的精神力显然比我们都要强大，而是……” “小心，不要害死你要拯救的虫。” 第213章 此刻即为——银月照耀黑暗森林之前兆 “王虫的命令是能改变虫族基因的东西。” “但子民能否支撑得住这种改变，还有待商榷。” “小心，不要害死你要拯救的虫。” 白梦走在前往斯科特房间的路上，一路上遇到他的基地虫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时不时会过来让他好好休息，不用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什么的。 白梦在这种满是关爱的眼神下加快了步伐，敲敲门，在门被从内部开启后进了斯科特的房间。 “嘶，王，您，应该，休息。” “斯科特，连你都知道了吗？” 白梦很无奈，摸了摸斯科特硕大的脑袋，道：“放心吧，我没事。” “斯科特，能告诉我，你现在还有多少菲利克斯的记忆吗？” 斯科特歪了下头，顶在头上的淡蓝色蝴蝶结也同样抖动了一下弧度。 “菲利克斯，不记得。” “只记得，哥哥。” “还有，斯科特，饿了。” 斯科特拆开堆积在房间角落的零食，还没到基地吃晚饭的时间，凯斯怕自己弟弟受饿，特地给斯科特准备了能顶到天花板的零食堆。 大部分都是肉干，还有一些为了营养健全而准备的食物，给斯科特的玩具准备在另一个角落。 斯科特的房间很大，中间还有一块3维投影是用来上课的。 当然，在艾斯佳德没来之前，唯一的作用是让斯科特不那么无聊。 “艾斯佳德，老师，凶。” 斯科特控诉道：“不让斯科特，吃零食，玩玩具。” “斯科特是在上课时间吃零食，玩玩具的吗？” 白梦一眼看出斯科特没说完的话：“那可不行哦，好学生是要尊重课堂和老师的。” “哦——”斯科特拖长了语调：“坏虫骗我。” “……” 白梦觉得也许应该让凯斯和哈瑞斯沟通一下。 “斯科特。” 白梦的语气郑重起来：“你，想不想出去玩？” “出去？” 斯科特摇头：“斯科特，不出去，会吓虫。” “不是以这副样貌，斯科特，”白梦耐心地解释：“是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样子，和凯斯一样。” “和哥哥，一样？” 斯科特重重点了下头：“斯科特愿意！” “可能会很疼，斯科特。” 白梦平静地道出所有可能：“还可能会死。” “斯科特，相信，王。” 虫化的身体让他对情绪更加敏锐：“王，不害怕，斯科特，便，不害怕。” “斯科特，愿意。” 白梦闭上眼睛，苦笑，就是因为这样的信任，所以他才更不能失败。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如此。 “好，斯科特，那便先睡一觉吧。” 他保证道：“睡醒后，你的世界就会变小了。” 于是斯科特闭上了眼睛，陷入昏沉的沉睡。 而在斯科特休眠的前一秒，白梦的声音传入了斯科特的脑海。 “以王的名义，命你——” “返祖的躯壳，重新进化。” “迷失的灵魂，此刻返回。” “隐藏兽类的本能，睁开冥昧的双眸，脱离永寂的黑暗，寻回……曾经的一切。” 封闭的房间无法被月光笼罩。 但白梦就是月亮。 银白的月光照耀着昏睡的漆黑巨兽，从坚硬的甲壳照进最深沉的黑暗，指引迷失的灵魂回到月光之下。 这是古老再古老不过的仪式。 这是只发生在奇迹中的奇迹。 王虫的传承已然复苏，聆听这神圣呓语的不止一虫。 无数沦落黑暗森林的虫兽在同一时间抬头仰望，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 无论银月是否悬挂在天际，他们的眼中都出现了那轮月亮。 于是，一个帝国，十二个星系聚落，万万颗星球上，他们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 低下头颅，拜倒在地，臣服于他们看不见的王。 而后，闭上眼睛，安享这得来不易的宁静与月光。 此刻当有不老的颂歌吟唱，当有远古的齐乐奏响，当有亿万虫民俯首以拜，此刻即为—— 银月照耀黑暗森林之前兆。 而在这片神圣的寂静中，散发光芒的白梦突然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鲜血。 “咳，”他抹掉嘴角的血渍：“太勉强了吗？似乎影响的不止斯科特，还有好多声音。” “力量还不够，前辈说过，需要成为完整的王虫，才能将力量覆盖至整个虫族。” “是精神力还不足吗？还是说必须要经过第三次进化？” “看来猜测是真的，在那位被温莎背叛的王虫之前，王虫的传承就已经是残缺的了，否则温莎绝无背叛的可能。” 虫族现有的历史有九千九百九十八年，但虫族诞生至进化的期限一定远不止此。 还得向更远古的时间回溯，杰勒米那边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在白梦沉思与等待的时光中，一只带着战火与硝烟气息的手轻抚上白梦的嘴角，刚刚完成一场战斗的帕特恩出现在了房间。 “怎么不好好休息？”他的语气有些低沉。 “只是意外，我已经睡得很久了，帕特恩。” 白梦握住帕特恩的手，放在脸上讨好地蹭了蹭，用那双月亮般的瞳孔看着帕特恩：“别生气，好不好？” 帕特恩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撒娇？ 白梦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抱住帕特恩的身体窝在他的颈窝，偏头啄了一下帕特恩的嘴角。 “别生气了，帕特恩，我很想你。” 帕特恩不说话，白梦就继续啄，直到帕特恩都忍不住抬手按住他的脑袋。 他无奈又宠溺地开口，回抱住白梦：“不闹了，没有生气，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于是白梦把还带着血腥气的吻落在了帕特恩的脖颈。 帕特恩的身体突然瑟缩了一下，在短暂的僵硬后发出一声纵容的叹息。 “真是拿你没办法。” 所幸睡着的斯科特是真的在睡觉。 “会成功的，帕特恩。” “我知道。” 第214章 最后一句遗言——赫利俄斯，欢迎回来 “欺虫太甚！” 安普利亚一掌拍在桌子上，成熟英俊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 “雄保会，贡拉达，罗拉，还有皇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德鲁斯捂了捂耳朵，他了个乖乖，雄父生起气来是真的连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他还是安静听着比较好。 “安德鲁斯。”爱斯达一改平日里的温柔神色，语气冷漠地要冻死虫，安德鲁斯立刻乖乖站好，要知道他们家雌父生起气来可比雄父生气可怕得多。 “让我亲眼见一见小白吧。” “好的雌父，您说的都对雌父，我这就去办雌父。” 安德鲁斯条件反射地三连点头，在关闭光脑的前一刻反应过来。 “啊？！！！” “有什么问题吗？”爱斯达问。 一旁的安普利亚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要是安德鲁斯敢说一个不字就要穿过屏幕咬他的感觉。 爱斯达安抚地拍了拍安普利亚的脑袋，在安普利亚平静下来后继续看向安德鲁斯。 安德鲁斯：……不是，雄父，您知不知道您真的很像是一只……算了，他得和小白学习，尊老爱幼。 “倒也不是有问题，”安德鲁斯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我和小白还不怎么熟悉……” 这下安普利亚看他的眼神渐渐转变成了嫌弃。 安德鲁斯脑袋上的青筋跳了跳，我特喵…… “这样啊，”爱斯达沉思了一下：“那么，安德鲁斯，你手上有小白的光脑号吗？” “有的，雌父。”安德鲁斯点头。 “是你向小白要的吗？”爱斯达问。 “不是，是小白主动让我们加的，”安德鲁斯想起这个就忍不住发笑：“小白当时还害羞了呢。” “那就好办了，”爱斯达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直接把小白的光脑号发给我们吧，安德鲁斯。” “这样可以吗雌父？”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安德鲁斯的动作可是一点不慢，两声嘀嘀后对面的两只虫同时收到了白梦的光脑号。 “就像你说的那样，安德鲁斯，小白很聪明。” 爱斯达对两只同样粗线头的父子解释：“很多事他都早有准备，又怎么会想不出把自己的光脑号给你后的可能？” “小白并不排斥我们，对吗？” “至少，对我们而言，他是没有任何怨恨的。” 安德鲁斯点了点头：“确实。” 对伊克利那奸商都纵容他随时随地拍照了，再说一遍！奸商！ “可这也正是麻烦的地方，安德鲁斯，”爱斯达叹了口气：“没有怨恨，换句话说，他不在乎。” “所以一切都要慢慢来，安德鲁斯。” 还有一句爱斯达没说，但他们都明白。 如果塞伊斯在的话就好了。 如果塞伊斯还在，绝不会让自己的虫崽这样长大。 他会有最爱他的雄父和雌父，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不必一只虫拼搏，更不会被雄保会拉去做什么实验！ 就算只是不到一年，那也足够让他们愤怒了。 雄保会的成立是为了保护雄虫，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敢对雄虫下手！ 要不是小白聪明逃了出来，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小白不在乎那次经历，作为长辈的他们却不能不在乎。 所以赫利俄斯直接找上了一只虫。 “很久不见，梅赛德斯。” 赫利俄斯捏着一只虫的脖子，语气冰冷：“如果我没猜错，老贡拉达最可能交付实验室的虫，应该是你吧。” “咳，赫利俄斯？真的是你。” 梅赛德斯死寂的黄金瞳中终于掀起了波澜：“那个消息是真的，你真的还活着。” 赫利俄斯把他甩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在梅赛德斯稳住身形前，白金色的光刃穿过他的身躯，将他钉在了墙上。 “六年前，你们在帝星的实验室，”赫利俄斯显然没有那个耐心和他叙旧：“我了解你，梅赛德斯，你手上一定还握着什么。” “哈，这么多年没见，你可真是毫不留情啊。” 梅赛德斯并未回答那个问题，他可从未想过在赫利俄斯面前认输啊，在不相信赫利俄斯死亡的一批虫里，梅赛德斯绝对是最坚定的那个。 “那只雄虫，和你很像。” 他这样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对那只雄崽“照顾”有加，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未觉得白梦就是赫利俄斯的虫崽。 赫利俄斯的虫崽怎么可能会是那样弱小的d级？又怎么可能会沦落成孤虫？ “我折磨他，也教导他，把他当成弱小的你，让他学会忍耐痛苦，也让他知晓什么时候该狠下心肠。” “但他比我认为的更像你，赫利俄斯，也比我想得更聪明。” “可我并不为此感到失望，相反，我很高兴。” “你该感谢我，赫利俄斯，”梅赛德斯笑着道，好像感受不到被光刃贯穿的痛苦：“作为你的雄崽成为孤虫后的第一位虫生导师，我教给他的东西，足够让他在虫族自保。” “……兄长。” 塞勒涅到底还是跟着赫利俄斯一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赫利俄斯回来后这么暴怒的样子。 “我说，你应该知道你活不过今天来了吧？”欧塞拜摇摇头：“直接把东西交出来不好吗？说这么多话自讨苦吃做什么？” “你们懂什么？！” 梅赛德斯突然发狠地怒斥道：“我和赫利俄斯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被赫利俄斯的光芒笼罩的又何止是纳贝尔一虫？ 而更可悲的是，白金与黄金同为金色。 被自己的雄主当作赫利俄斯的影子，在赫利俄斯死后得到的也只是一句“太阳落下了，影子也该一同消失。” 他憎恨，却又羡慕。 太阳即使是陨落也如此短暂又盛大，这才是赫利俄斯。 可若是太阳陨落了，影子又该如何自处？ 这股憎恨似乎早已构成了他的后半生，若是对赫利俄斯的憎恨消失了，他还能从哪找到自己的锚点？ 这个明明是黄金色却冰冷至极的家族吗？ 那个只顾追随赫利俄斯光芒的雄主吗？ 太冷了，不是吗？还不如怀着憎恨拥抱太阳的余晖。 “你要的东西，就在上锁的抽屉里。” 没有把那些东西交给奥格斯汀，算是他的私心。 梅赛德斯紧紧盯着赫利俄斯，最后只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能死在你的手里，倒也不冤。” “最后一句遗言——赫利俄斯，欢迎回来。” 咔嚓！ 一声骨骼被捏碎的声音。 梅赛德斯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第215章 此刻凯斯对哈瑞斯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玫瑰星系，一座特殊的孤虫院中。 正在给雄崽们上课的丹尼斯突然抬头，目光似乎透过白色的天花板望向了不知名的某处。 短暂的怔愣后他轻笑一声，在雄崽们疑惑的目光中继续自己的课堂。 原来如此，月亮啊，您已经开始担负属于王的职责了吗？ 请原谅我的懦弱与自私，也许回到贡拉达家族是我能为您提供的最大助力，可我…已经无法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自由呵，何等可贵，又令虫着迷。 火云星系，基地。 与丹尼斯一同抬头仰望的还有一虫。 佩兰波放下手中的学习资料，望向窗外太阳快要落下的天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王已开始成为王。”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这就代表，离覆灭温莎的统治不远了。 但不知何时，佩兰波发现比起覆灭温莎的统治，他竟更期待在那之后的时光。 属于佩兰波的虫生啊，将在那时开始。 另一边，泡在实验室的凯斯有些意外。 “小阁下醒了后去见了斯科特？” 哈瑞斯收拾好东西：“那我可得去看看，最近事情太多了，小阁下回来后还没好好和小阁下聊过呢。” “我们也去。” 苏林和乔纳森同时出声，到基地后他们俩都是九个区到处跑，不止他们，哈瑞斯也是，这座基地里的虫奇思妙想是真的让虫看到都眼前一黑的程度，也难为小阁下竟然能供给他们研究。 凯斯眼皮跳了跳，其实他觉得还是自己一只虫去最好。 带着三只不怎么正常需要吃药的同僚去看自己的弟弟，凯斯现在很有一种给他们喂药的冲动。 但到底冲动还是冲动。 一对三凯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四只虫到了斯科特的房间，凯斯抬手敲了敲门，在等了一会儿没虫回应后，哈瑞斯十分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 门开了。 凯斯：“……” 哈瑞斯率先走进，见凯斯几虫停在门口疑惑道：“你们不进来吗？” 此刻凯斯对哈瑞斯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苏林和乔纳森对视一眼，耸耸肩，推着还沉浸在阴森情绪里的凯斯走进了房间。 然后，几只虫都沉默了。 斯科特呢？！！！！！ “等等！凯斯，冷静！” 哈瑞斯指着原本房间里不存在的床：“你看那边，有个虫。” 他管他哪个虫！？ 凯斯控制着轮椅走近，眼神渐渐从凶狠变得呆滞。 如果是这个家伙把斯科特弄没了，还敢肆意妄为地在这里睡觉，他一定会让他……斯科特？ 不，应该说是，菲利克斯？ 他的……弟弟。 三只虫疑惑地看着停在半路的凯斯，等转到凯斯前方时他们才发现，凯斯，哭了。 啊这…… 哈瑞斯率先开口：“那个，凯斯啊，别急哈，我这就给杰夫发消息，一定能找到斯科特的，大不了我不背着你偷吃斯科特的零食了。” 最年长的乔纳森仔细观察了一下床上的虫，再对比了一下凯斯的样貌，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苏林拦住哈瑞斯，同样皱起了眉，嘴里嘀咕着道：“这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小阁下开发出了王虫的新力量吗？” 哈瑞斯也发现了事情好像不太对。 他看看床上的虫，又看了看凯斯，瞳孔巨震：“这是斯科特？？？？” 他那有大眼睛大翅膀大脑袋的小伙伴呢？？？？ 这时凯斯目光放在哈瑞斯身上，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放低一些。 哈瑞斯不解，但还是低下了头。 而后凯斯一个利索地给了他一拳头。 “痛吗？” 哈瑞斯揉了揉胸口，泪眼汪汪地点头：“痛。” “痛就好。” 凯斯反而因这句话笑起来，一边哭一边捂着眼睛笑：“痛就好，哈，痛就好。” “下次不准偷吃斯科特的零食。” “哦。” 哈瑞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反正他偷吃凯斯又不知道，少了那么一点又看不出来。 凯斯没再管他，花了些时间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来到昏睡的斯科特床边。 刚刚他之所以停在了半路，就是怕眼前的不过是一场虚无的美梦。 这美梦毫无预兆，既让他措手不及，也让他甘愿沉沦。 “菲利克斯。” 凯斯颤抖着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菲利克斯的头发。 有实感，是真的，不是梦。 凯斯紧紧握住斯科特的手，趴在床边大哭起来。 “菲利克斯，菲利克斯……” 眼泪濡湿了被褥，三只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放慢脚步离开了房间。 等到出了房间门关上后，苏林才问道：“我要去找小阁下，一起去吗？” “当然！” 乔纳森都要激动地忍不住呼一巴掌在苏林身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不过既然凯斯已经拿哈瑞斯这倒霉鬼做了，他就不多此一举了。 想到这里他转头问哈瑞斯：“哈瑞斯，要一起去吗？” “呜呜呜呜咿咿咿┭┮﹏┭┮” 听到哈瑞斯发出了恶心的声音，乔纳森脸一皱，一巴掌便呼了上去：“你给我正常一点。” 哈瑞斯咿得更大声了，还他大眼睛大翅膀大脑袋的小伙伴啊！！！！ 苏林和乔纳森同时翻了个白眼，一左一右拖着哈瑞斯找白梦去了。 连斯科特都回归虫态了，也就是说逆向虫化的实验即将终止，小阁下已经彻底找出了控制虫化的办法。 小阁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停止逆向虫化的实验之后的实验方向又是什么？这些都还得找小阁下商榷一番。 被拖着的哈瑞斯突然停止呜咿出声：“我说，我们要不还是明天再去吧？” “让小阁下再休息一天。” 乔纳森和苏林对视一眼，停下脚步。 “你倒也不是看上去那么神经嘛。”乔纳森和蔼地拍拍哈瑞斯的肩膀。 这次轮到哈瑞斯翻个白眼了。 “我和小阁下保证过。” “我追求世界的真理远古的真相，但我绝不会伤害与我一同走在路上的同伴。” “这一点，也请你们铭记。” 随后他转身走向另一条路，那背影看着是如此高大巍峨，神圣伟岸。 苏林沉默了一下问：“他刚刚是不是在装逼？” “好像是。” “……” 第216章 狗狗攻狗狗攻全家都是狗狗攻 白梦的房间，白梦正在接受着帕特恩的治疗。 对，治疗，用异能的那种。 就像前世经常有人幻想自己有超能力，而后，幻想成真，超能力也便有了。 但这种能力也只能作用于自己，所有的限制都基于一条。 随意更改存有灵魂的高等生命体，是为禁忌。 “那个所谓的至高权柄，倒是名不虚传。”白梦笑着道，紫蓝色的微光照耀下，因吐血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逐渐染上血色。 “还好，这条限制并不能束缚我，只要不改变我的生命形态，就不会有问题。” 因为他的异能已经几乎称得上包含了所有的异能，只要不是给自己赋予什么超格的东西，帕特恩就是整个虫族无法超越的雌虫。 “否则要是让你去趟治疗室，或是让艾斯佳德走一趟，恐怕他们真的会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到时候，”他笑着轻叹一声，摸了摸白梦的长发：“恐怕你可得有好一段日子不能出门了。” “那你可得留下来陪我。” 白梦把帕特恩扑倒在床上，趴在帕特恩身上看他。 帕特恩捂了下脸，实在承受不住这美颜冲击。 白梦的脸显然是极其俊美的类型，和帕特恩略带攻击性的样貌不同，白梦的面容总是平和的，那双银瞳中似乎总能包容所见的一切，给虫一种被月亮注视的感觉。 神平等地爱着众生。 现在这神趴在他身上，搂着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撒着娇。 “白梦，你似乎越来越会撒娇了。” 白梦眨了眨眼睛，趴在帕特恩身上把自己往上蹭，直到和帕特恩面对面，问道：“你讨厌我撒娇吗？” 帕特恩双手按住身上的白梦：“不讨厌，不要乱动。” 白梦的呼吸洒在帕特恩颈侧，两只虫耳鬓厮磨，白梦突然道。 “帕特恩，你耳朵红了。” 帕特恩侧头和他面对面：“你也红了。” 两只虫的距离实在太近，呼吸也太热，白梦仔细看着帕特恩的眉眼，在其中察觉出轻微的疲惫。 显然帕特恩那边也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从容。 “帕特恩，现在有时间睡一会儿吗？” “嗯，”帕特恩闭上眼睛回答：“刚刚结束一场，后面是整顿的时间。” 001推算的这颗星球上没有王级，还得继续向另一个方向找。 索性帕特恩就地让军队休整一番，如果之后必要的话，他打算一只虫继续深入。 “那就睡吧，我就在这。” 白梦把帕特恩抱到床的中心，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而后他拢着帕特恩，同样陷入了安眠。 整座基地今日难得地安安稳稳没发生什么事（除了被逮到电影房面壁思过的三只虫），着实让杰夫舒心了好一阵子。 玫瑰星系，玫心家族。 一群虫凑在一起，各自都看着手上的光脑，时不时又把目光瞥向身边的虫。 “你们怎么不按？”有虫问道。 “不太敢，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吧……伊克利叔祖说了表弟不会拒绝的。” “不管了！按下去，大不了被拒绝了换个号再加。” 说是这样说，但大家还是默契地把目光转向了坐在正中心的厄福洛斯。 这就是少主以身作则的时候了。 厄福洛斯放下手中的花茶，哼了一声，把光脑上的页面投影给他们看。 “我早加了，哪像你们，一个个磨磨唧唧的。” 众虫看着他投影出来的聊天记录，陷入沉默。 【花中自有黄金屋】：大侄子你好啊，我是你厄福洛斯叔叔！ 【花中自有黄金屋】：花开富贵jpg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没钱了就和叔叔说哦，不要害羞，雄虫在外面是要有点花销的，叔叔懂。 【花中自有黄金屋】：花开富贵jpg 【花中自有黄金屋】：对了，大侄子，塞勒涅给我看了你那边好多稀有的异植，还有没有多余的种子？算是叔叔向你买的。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转账 【花中自有黄金屋】：美好的祝福送给你jpg 【不做梦】：……您好，厄福洛斯叔叔，我是白梦。 【不做梦】：请放心，我不缺钱，至于异植的种子，我会派虫送到玫心家族，请您到时候签收。 【花中自有黄金屋】：好好好，那叔叔就等着了。 【花中自有黄金屋】：好运莲莲jpg 【花中自有黄金屋】：花开富贵jpg 【花中自有黄金屋】：红红火火jpg 【花中自有黄金屋】：好虫一生平安jpg 那时白梦很想发一张阿弥陀佛，可惜虫族没有佛。 【不做梦】：不客气。 【不做梦】：荷气生财jpg 看完了这个聊天记录的玫心虫们有一种想吐槽又不知道向哪吐槽的感觉。 柯托问道：“你原来的星网名不是叫花开富贵好运来吗？什么时候改成这个了？” 还怪有水平的，他还有些不习惯。 “斯莱特让我换的，雌君说这样更有格调。” 虽然厄福洛斯还是更喜欢【花开富贵好运来】那个名字，但既然他亲爱的雌君开口了，自己就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众虫齐齐看向他一旁的斯莱特，用眼神感谢他明智的选择。 斯莱特笑而不语，只是在花茶中加了块冰。 但是不得不说，有厄福洛斯这么一遭，其他的玫心虫有信心多了。 至少待遇不会比厄福洛斯差吧？ 另一边的晨星家族中，同样发生了相似的一幕。 不过爱斯达倒没有让安普利亚改名，他雄主的审美自己还是信得过的。 只是他给安普利亚下载了很多狗狗的表情包。 听安德鲁斯说小白有一只机器犬，用狗狗表情包应该能拉近点距离吧。 抱着帕特恩睡觉的白梦还不知道即将有一大波亲虫向自己袭来。 两位主虫睡觉。 001拍照。 磕到了~嘻嘻(#^.^#)。 第217章 此后的格林，必将迎来一场覆灭 火云星系，基地。 白梦一醒来面对的就是几十条消息的狂轰乱炸，还有帕特恩看好戏的眼神。 已经是基地的晚上了，过了晚饭时间，基地也就静下来了。 “帕特恩，我饿。”白梦捂着肚子有些难受地道，他似乎有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想吃什么？” 帕特恩皱眉，随手变出一碗温热的米粥：“先吃点垫垫。” 白梦接过，觉得现在他的雌君已经可以和前世某个只出现在动画片里的蓝胖子相提并论了。 不过前世似乎已经有人在做蓝胖子的相关研究了，他还专门给他们做了一个模型机。 “我还以为一觉起来会看不见你呢。”白梦道。 帕特恩回答：“军队休整的时间有一整天，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的虫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白梦忽然记起来一只虫：“那位费洛斯少将怎么样？” “放心，还好，他的状态应该说是……”帕特恩找了个词：“十分亢奋。” 白梦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这个你要怎么办？” 帕特恩指着白梦光脑上的几十个好友申请：“不回复吗？” 白梦抽了下嘴角，想起了花开富贵的痛苦。 两只虫在这难得的重逢中享受着晚餐，之后白梦一键同意所有好友申请。 最先发过来的是来自爱斯达的视频通讯。 白梦深吸口气，拽着想逃跑的帕特恩，点了接通。 那是一只沉淀了岁月的温柔雌虫，在看见白梦的第一眼，他就湿了眼眶。 一旁的安普利亚从背后揽住他，无声地给予他支撑。 其实一开始爱斯达没想过白梦会同意，只是实在忍不住想亲眼见见他。 照片和真虫还是不同的。 让安普利亚有些惊讶的是，竟然会看到应该远在前线的帕特恩。 “全息投影，”白梦解释：“帕特恩刚好在。” 安普利亚点点头，没在这上面纠结，他一向不算善于言辞，多数时候都是爱斯达在旁边替他说话。 但身为晨星家族的家主，安普利亚也不会是什么愚钝蠢笨的虫。 “德普拉星系内，不会再有贡拉达与罗拉的立足之地。” 安普利亚一开口就含着属于雄虫的霸道与锋利。 “晨星家族无惧任何挑战，从格林退出帝国的舞台也不过才五百年，他们竟然就以为自己是新的格林了吗？” “曾经的格林家族可是连皇室的继承虫都能左右，既是贵族的领袖，也是皇室的枷锁。” “不过只窥见到区区一隅，竟然就敢如此猖狂！” “还有雄保会，五千年来他们的行迹越发肆无忌惮，简直就是……” “咳。” 平静好心绪擦干眼泪的爱斯达咳嗽一声，安普利亚立刻消音。 “抱歉，小白，他就是这个性子。” 爱斯达对对面一言未发的两只虫笑道：“小白，小帕，我这样叫你们，可以吗？” 白梦和帕特恩同时点头。 “那就好。”爱斯达心情放松下来，仔细描摹着白梦的眉眼，那眉眼和塞伊斯并不相似，更多的是与雌父相像，但爱斯达显然看的是更深处的东西。 在目光落到白梦的银发银瞳上后，他的神色又突然慎重起来。 “小白，如果可以的话，请回一趟德普拉吧。” “不只是因为我的私心，还有一些东西，你必须亲眼看看。” 白梦和帕特恩对视一眼，问道：“是有关王虫的？” “准确地说，”爱斯达道：“那是你的雄父塞伊斯留下的，关于远古的资料。” “以及……晨星家族保守的秘密。” 他的目光带着深意地落在帕特恩身上：“最好，小帕也能一起来。” 帕特恩有些意外，但却没有拒绝：“我会和雄主一起到。”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白梦去，他就去。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在白梦的脑海。 “晨星，晨星……这个姓氏，似乎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存在了。” 是那只最古老的王虫。 但显然他的出现不止是为了这个。 “小幺儿，如果可以的话，请多照拂一些格林家吧。” 随后他便解答了白梦的疑惑。 “格林不止是王的祭司，也是，我爱侣的家族。” “在七千多年前，我与他一起，令格林成为了皇室的枷锁。” “而代价就是，此后的格林，必将迎来一场覆灭。” —— 帝星，赫利俄斯找到了雅辛托斯。 “你这来势汹汹的，谁惹到你了？”雅辛托斯挑眉：“不会是我吧？你这家伙，上次大闹研究院，雪伦现在看我的眼神还怪怪的。” “总觉得他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啊。” “我来问你一件事，”赫利俄斯没有掩饰，直接道：“盖迪恩3号星的实验，你知不知道？” “……” 雅辛托斯叹了口气：“我知道。” 在赫利俄斯再次开口之前，雅辛托斯道：“但我管不了，赫利俄斯。” “你离开虫族太久了，现在的最高研究院也早已不是当初的研究院，明面上，这里是为了虫族的未来吸纳虫才的地方。”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早就已经变成了皇室的私虫实验基地。” “你说的盖迪恩3号星的实验，并不是唯一一个，帝星系之内，至少有六分之一的垃圾星和逐放星都隶属于罗拉。” “上面的虫都是实验品，赫利俄斯，这不是我一只b级雌虫能插手的事，也不是列巴家族该插手的事。” “我也不会让我的雄主和雄子牵扯上这件足够称得上和皇室作对的事上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雅辛托斯的尖耳都耸拉下来，沮丧地道：“但我能对你说的只有一句，抱歉。” 雅辛托斯沉默后，赫利俄斯终于说出了他接下来的话。 “雅辛托斯。” 雅辛托斯很委屈地嗯了一声。 “我相信你，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而已。” 雅辛托斯立刻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尖耳立了起来：“你相信我那你还来问我知不知道？” 赫利俄斯无奈：“我是来问你知不知道插手这个实验的虫有哪些？” “……那你早说啊。” 赫利俄斯沉默，这么多年没见，他这话痨的性子还是没改。 雅辛托斯摸了摸鼻子，略带些犹豫地道：“赫利俄斯，这个实验，其实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我所知道的不多，但…罗拉家族绝对是有参与的。” “罗拉家族的现任家主，就是曾经追求过你的那位阁下。” “达米安·罗拉。” 第218章 于是，我等便有了两个自我 “罗拉家族的现任家主，就是曾经追求过你的那位阁下。” “达米安·罗拉。” 赫利俄斯歪了下头。 “谁？不记得。” 雅辛托斯抽抽嘴角，捂住了脸，像是早就预想到了他的反应：“就是那位在你晋升上将的仪式上高调向你求婚然后被你拒绝的那位！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赫利俄斯点头，想起来了，但不妨碍他和这只虫算账。 “走了，回见。” “等等！” 雅辛托斯叫住即将离开的赫利俄斯，这次又换了一个语气，郑重地告诫道：“赫利俄斯，让你的雄崽小心。” “雄主说，罗拉家族的宴会已经取消，整个帝星都在准备将要到来的皇太子继任仪式。” “皇室和贡拉达达成了一笔交易，皇太子将会成为他们联合的核心，而在那之后……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准备好即将到来的清洗，即将继任的皇储必定要有一个配得上他的功勋。 “我明白了，谢谢，雅辛托斯。” “和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雅辛托斯摆手：“不过你既然会问这件事，是和你的雄崽有关吗？” “是。” “……抱歉，赫利俄斯。” 同样身为雌父的雅辛托斯能够理解赫利俄斯的愤怒，不管是哪种原因哪种方式哪种结果，他的虫崽受到了伤害，这就是事实。 “祝你好运，赫利俄斯。” 雅辛托斯道：“列巴家族不会与你和你的雄崽为敌。” 在赫利俄斯离开后，雅辛托斯摸了摸自己的精灵耳，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某只虫说话。 “雄父、雄主、雄子，雌虫生来便要确定自己的立场。” “于是，在这自我的立场之外，我等便有了两个自我。” “运气好的，幸福又完整；运气差的，必要分割其中一个，以令自己在世上存活。” “那么你割舍的又是什么呢？雪伦？” 静默，无虫作答。 雅辛托斯耸了耸肩膀，做自己的实验去了。 改天一定要让赫利俄斯的雄崽和斯蒂尼认识认识，哦不对，他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雅辛托斯不禁感叹，崽崽长得真快啊。 如果维多利亚还活着的话，他们仨个得有多么热闹。 终究是，不一样了啊。 赫利俄斯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塞勒涅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伊克利，小叔叔说得对，有了虫崽的兄长不能以常理论之。 可怕。 这一晚他们把帝星跑了个遍，兄长身边那只叫欧塞拜的虫直接入侵了贡拉达罗拉还有雄保会的内部网络，把所有附着于网络的秘密都翻了个底朝天。 兄长则是直接带着虫炸了半个贡拉达和罗拉的主宅，雄保会也没能幸免，要不是兄长还有点理智，现在帝星的雄保会总部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兄长拿回了梅赛德斯在小白身上做的实验资料，以及小白的基因。 但塞勒涅没看到那些记录，在兄长看完后就把它们全都毁了。 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贡拉达不论是对自己家的虫崽还是对别家的虫崽都一样心狠。 作用于丹尼斯阁下的实验是在十八年前他出生时就进行的改造，显然贡拉达手上有着小白之前的王虫基因。 根据现在的消息，小白的基因比八千年来任何一只王虫都要强大，如果让贡拉达亦或其他有心虫得到，以虫族现有的科技…… 塞勒涅摇摇头，知道伊克利还在等他，便加快了步伐。 另一边赫利俄斯让一晚上跟着他到处跑现在还在亢奋着的十几只虫回去，而后他在自己的房间中坐下，将一只手搭在了面具的眼睛处。 “塞伊斯……” “你在看着，对吗？” “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的虫崽？ 为什么偏偏是小白？ 【编号0816，孤虫，长期处于高压环境，失眠，寡言，精神状态平稳，耐痛力极佳，耐压性极强，暂未发现自杀倾向，可大幅提升刺激强度。】 【编号0816，未能完成击杀训练，对手还留有一口气，按实验室规定对两只虫进行惩戒。】 【已取出0816号骨髓。作用：造血。】 【0816号生命体征逐渐平稳，状态：存活。结论：生命力极强，可进行下一步实验。】 …… 静默，而在这长久的静默中，赫利俄斯终于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之下，只有一片流动着的漆黑。 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分裂出来的口子，暂且可以称作为唇齿，用来挤出足以致命的呜咽和嚎哭。 可现在不是该哭泣的时候。 赫利俄斯重新戴上面具，覆盖住那抹漆黑，走出了房间。 敲响了伊克利的房门。 第219章 若有不公罪孽 白梦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大清早一开门就是一大群虫围着还是挺让虫瘆得慌的。 白梦捏了捏眉心，先让几只为了斯科特来的虫去斯科特的房间等他，之后他开门，把赫尔曼等虫迎了进来。 “小阁下，您感觉怎么样？” 赫尔曼率先问的还是白梦的身体：“我带了早饭过来，您先吃着吧。” “我没什么事，赫尔曼。” 白梦没有拒绝赫尔曼的好意，一边打开赫尔曼带来的食盒一边问：“斯科特的情况你们看见了？” “看见了。” 霍尔兹和赫尔曼对视一眼，问道：“整个基地的虫都在等着您的回复，关于逆向虫化的实验是否还要继续？” “继续吧。” 白梦让几只虫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咬了一口三明治。 咽下去后对他们道：“斯科特的恢复是属于王虫的能力，为了以防万一，实验仍旧继续，直到找出一份能有效控制虫化的特效药。” 霍尔兹点头：“是，我明白了。” 一件事结束，在白梦咬下第二口后，赫尔曼道：“小阁下，赫利俄斯上将昨晚去了一趟帝星。” “……” 白梦在短暂的沉默后轻叹一声：“001。” “主虫，001在！” “检查一下有没有遗留的痕迹，处理干净，星网上的舆论也压一下。” “是！001保证完成任务！” “现在帝星上的情况如何？”白梦看着赫尔曼问道。 赫尔曼利索地回答：“赫利俄斯上将打伤了罗拉家族的家主，杀了一只贡拉达家族名为梅赛德斯的雌虫，毁了一半贡拉达和罗拉家族的祖宅，还有雄保会的总部。” “但皇室已经定下了皇太子继任的日子，这些显然并不足以拖慢皇太子的继任仪式。” “别西法似乎极其看重这个仪式，规格甚至超过了他继任皇太子时的规模。” “那位皇太子伊撒，有查出什么吗？”白梦一边问一边喝了一口热牛奶。 “没有，这只雄虫的出现太过突然，”赫尔曼皱眉：“唯一的信息只有一个，是s级的雄虫，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001？” “主虫稍等，001这就去办！嘿哈嘿！” 一直没说话的艾斯佳德眨眨眼：“001醒来后似乎很有干劲的样子。” 随后他看向苦着脸的加尔：“加尔，你得向001学习。” “……是，大哥。”大哥简直不是虫！！！ 白梦看着这一幕挑眉：“艾斯佳德，你又给加尔布置课业了吗？” “一点点而已，”艾斯佳德轻描淡写地回答：“免得他胡思乱想。” 随后艾斯佳德道：“小阁下，那位阿瓦阁下想见您。” “阿瓦？” 白梦左手敲着桌子，这他倒是没想到。 “他找我？是治疗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霍尔兹回答：“正相反，很顺利，哲罗姆教授对阿瓦阁下的身体状况十分上心，至今为止并未出现任何突发情况。” 白梦更疑惑了：“那他找我做什么？” 加尔看他们这么疑惑，忍不住说道：“小阁下，阿瓦就是想和您聊聊，他说自己很仰慕您。” 他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所有虫都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平时很忙的霍尔兹和赫尔曼率先皱起了眉：“加尔，你和阿瓦阁下很熟？” 熟到都能直接叫名字了？ 加尔把自己往艾斯佳德身后躲了躲，小声不太确定地回答：“算是，很熟吧。” 霍尔兹和赫尔曼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白梦咳嗽一声，适时为加尔解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和他聊聊。” “小阁下，我们也一起去。”两只大虫同时道。 白梦没拒绝：“好，那就一起去。” 加尔和阿瓦交好，这事确实在白梦的意料之外，虽然身形相仿，但到底阿瓦比加尔多了十年的阅历。 就相当于前世的青少年和一个已经步入社会的异性成年人（还是有着绝对强势的异性）呆在一起，很难不让虫重视啊。 “还有一件事，小阁下。” 艾斯佳德明显带着笑意道：“我的机甲‘水玉’要完工了。” “我申请在三星日后和伊思雷的‘桃夭’进行机甲对战，测试‘水玉’的性能。” 白梦快速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也为艾斯佳德感到高兴：“恭喜你，艾斯佳德，你和伊思雷看着安排就好。” “之前你一直呆在帝星，像机甲这类的巨型战斗机械就优先给在外面的几只虫提供，看样子你也等得很久了。” 不然也不会在‘水玉’还没完工的时候就找上来说要和‘桃夭’打架了。 艾斯佳德没有反驳，不会有任何一只雌虫会拒绝一架属于自己的机甲的。 “我！小阁下！我的呢！？” 就像此刻，刚刚还一直缩着的加尔激动地举手：“我的‘金鸽’呢？” “你什么你？” 艾斯佳德一只手按下加尔：“你的课业做完了吗？就算建好了你现在也不能驾驶。” “大哥太坏了！我也想要我的机甲啊！” “你信不信我还可以更坏？” 白梦无奈地摇头，也不制止艾斯佳德教训幺弟，直到001激动地出现在房间。 “主虫！001查到了！” 有赫利俄斯大闹帝星在前，更新之后的001入侵皇宫的网络简直是易如反掌！要不是急着给主虫回复，它还想去一直没进入过的最高研究院碰一碰！ “主虫，您看！这就是那只叫伊撒·温莎的雄虫！” 001把伊撒的照片投影出来，在看到伊撒的一瞬间，白梦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声声嘶力竭愤怒到极点的咆哮。 “混账！他怎么敢！” 是白梦的前一任王虫，被挖了眼睛的那只。 “不会是复制体，不会有虫能复制出完整的王虫。” 有另一只虫在白梦的精神海冷静分析：“如此相像，这只能……是你的子嗣。” “呕！” 是一声被恶心到极致而忍不住干呕的声音。 “别说了，我要吐了。” 是又一只王虫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接二连三的干呕。 白梦也是一样，他极力忍耐地用平静的语气让001把投影关掉。 白梦闭上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把喉咙里反胃的冲动压下去。 “小阁下，您怎么了？”赫尔曼担忧地问道。 “没事。” 白梦摇头，解释道：“刚刚那只雄虫，和我在温莎书房里见到的那位王虫，几乎是一模一样。” “王虫不会有复制体，所以……那应该是，前任王虫的子嗣。” 只一句话，在场的几只虫都明白了刚刚白梦的反应是为何。 这不止是狂妄的欲念，更是肮脏的亵渎！ “杀了他，小幺儿。” 前任的王虫在白梦的精神海中说道，那温柔的唇角此刻当比冰霜更加寒冷。 “既为我的子嗣，就绝不能认温莎为父。” “王虫绝不受此侮辱。” “若有不公罪孽，尽可来找我便是。” “我要亲眼看着别西法死！” 第220章 的小说照进现实了 “001，盯着这只雄虫，不管他有什么举动都记录下来，尤其是他和别西法之间的关系。” “是，主虫！” 白梦平复了一下呼吸，一群王虫在安慰受了刺激的前任王虫，在屏蔽了精神海里的嘈杂后他起身，收拾好餐盒，道。 “走吧，先去见见那位阿瓦阁下。” 艾斯佳德接过餐盒，提着想要一起去的加尔道：“那小阁下，我先带着加尔去找贝利亚了，最近是他来负责加尔的课业。” “嗯，好。” 加尔还想抗议，但奈何大哥的威严实在太重，压得他像只小仓鼠似的缩着脖子离开了这里。 去阿瓦房间的路上，白梦顺带着替杰夫拦了一下三只飙…猫的虫。 “小阁下，您已经休息好了吗？” 看到白梦的杰夫眼睛一亮：“小阁下，上将很担心您。” 白梦对杰夫一见到他就在他面前为赫利俄斯说好话的行为颇感无奈，说道：“我之后会去见他。” 对于赫利俄斯，即使还没达到能自然叫出雌父的程度，但白梦也是真的把他当作家虫的，所以他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杰夫他们这么别扭的样子是因为什么？ 难道他表现得和赫利俄斯很生疏吗？ 如果杰夫知道白梦的疑惑，那他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点头的。 生疏倒是谈不上生疏，小阁下也确实在渐渐对上将敞开心房，但……终究时间还是太短了。 就像刚才，小阁下既不会称呼上将为赫利俄斯先生，也不会称呼上将为雌父。 前者太生疏，后者太亲切，便只能取一个中间的他。 杰夫不禁感叹，也不知道上将什么时候能听小阁下叫一声雌父，上将虽然看着不在意称呼，但其实心里还是希望能和小阁下更亲近一些的。 目送杰夫带着三只虫和三只稀奇古怪的大号猫咪离开，白梦计算了下路程，决定还是用滑轮车吧。 白梦敲响阿瓦的房间时，阿瓦正在和自己的兄长通信。 “是有客虫吗？”阿斯塔罗斯问。 “好像是，”阿瓦也很意外：“哥哥，我等会儿再和你视频。” “好，阿瓦要礼貌一点啊。”阿斯塔罗斯不放心地叮嘱道。 “哥哥放心，阿瓦已经长大了。” 阿瓦关掉光脑，打开房门。 白梦和两只大虫耐心地在门外等候，看到房门开了，白梦礼貌地行礼。 “打扰了，阿瓦阁下。” “您是……”阿瓦看了看白梦身后的霍尔兹和赫尔曼，瞬间猜出了白梦的身份：“那位小阁下？” “我的名字是白梦。” 白梦道：“艾斯佳德告诉我，您想和我聊聊。” “是的，很荣幸与您相见。” 阿瓦把三只虫迎进房间：“霍尔兹医生，您不是说今天不会过来吗？” 霍尔兹面色不变：“顺路，所以过来看看您。” “哦。” 等三只虫落座，分配给阿瓦的家务机器虫给他们倒上了热茶，白梦才开口问道。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 阿瓦这时反而犹豫起来，在做足了心理建设后，他才对白梦道。 “我能向您提一个请求吗？” “说来听听。” 白梦起了点兴趣，按照霍尔兹的说法，这位患有冷冻性发育疾病的雄虫，不论是在身体还是在心理上，都被他的兄长按照一只未成年雄虫保护着。 可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分明是一只极有主见的雄虫。 “我见过了佩兰波和丹尼斯老师，”阿瓦直视着白梦的眼睛，那双理应稚嫩的酒红瞳孔中显露的是成熟的理性：“他们都很开心。” “您给予了丹尼斯老师自由，又令佩兰波寻找虫生的意义，那么……” “请原谅我无礼的请求，能否请您，也帮我寻找一个方向呢？” —— 玫瑰星系。 有三只戴着面具的红发虫出现在一座地下会场中。 “修，你确定是在这里？” 彼得问道：“消息来源可靠吗？你是从哪追溯出来的？” “盖迪恩3号星上的一只死虫口里，他说他把0号的心脏当作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装饰物，又或者是什么古怪的血化石，拿到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抚平了他精神海的躁动。” “原本是打算当作自己的宝物的，但被一只虫抢了去，后来那只虫拿着0号的心脏离开了盖迪恩3号星。” “来到了玫瑰星系？”以斯帖问。 “不确定，”修摇头：“只是那只虫在被抢走的时候听到了玫瑰星系这个词。” “总之，先来找找吧。” 彼得道：“找到了也好给小阁下一个交代，如果真按那只虫说的，0号的心脏有抚平精神海的功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001都没找到过它的踪迹。” 像这样的宝物，必定是被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修点点头，继续道：“我查过了，这座地下会场属于四个隐世家族中的瑰藏家。” “在三年前曾有过售卖了血红石头的记录。” “瑰藏家族钟爱红色，”在玫瑰星系更久的彼得对他解释：“和玫心家族不同，瑰藏家近几十年来行事都十分高调，尤其是在小阁下的雌父失踪后。” “当初赫利俄斯上将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第一雌虫，而在他消失后，曾经随心所欲的纨绔雄虫厄福洛斯阁下不得不收敛性情，支撑家族。” 三只虫一边向着目的地走去一边聊天，感谢彼得的心灵感应，能让他们不说话就进行交流。 “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 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坏处的。 彼得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再不闭嘴，我就向小阁下申请你来玫瑰星系辅助我打理产业。” “啧。” 修在面具底下翻了个白眼，他就说他的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工作狂，哪里会有虫不喜欢休假啊！ 一只雄虫挡在三只虫面前。 “三只全是红发的虫，倒是少见。” “还戴着面具？摘下来！给本少爷看看。” 他用着命令的口吻道，在看到对面三只虫的眼瞳全是红色的后明显更加感兴趣了。 “这找死的是谁？”修用心灵感应问道。 “瑰藏家嫡系一脉的雄次子，还算受宠，周围有虫，有些麻烦了。”彼得回答。 “要干吗？”以斯帖干脆利落地询问。 “再等等，我总感觉这画面有点眼熟。”彼得道。 果不其然，下一幕就更令虫眼熟了。 “我说，这位瑰藏家的阁下，我觉得您最好还是保持一些雄虫的风度。” 一只白金色发丝的雄虫摘下帽子走过来，挡在三只西斯虫面前。 语气不善地道：“否则，我可是会和您的雄父好好沟通一下的。” 三只西斯虫此刻只想问一句话。 001的小说什么时候照进现实了？ 第221章 想象力是一脉相承的 到底现实还是不如001的小说那般狗血的。 这位伸出援手的玫心家族的雄虫显然是认出了他们。 “厄福洛斯阁下，很荣幸与您相见。” 三只虫摘下面具，对这位一上来就认亲的雄虫客气地行礼。 “以及斯莱特先生，您和传闻中的一样美丽。” “那是肯定的！！！！”厄福洛斯骄傲地仰起头，揽着身边的斯莱特道：“我家雌君就是就是整个玫瑰星系最美的亚雌！就算兄长在我面前我也这么说！” 彼得和身边的两只虫对视了一眼，在心中问：“玫心家族已经知道赫利俄斯上将回来了？” “不确定，我这边没消息。”修回答。 “应该只是随口一说，玫心家族除了针对贡拉达罗拉还有雄保会，最近没什么其他动作。”以斯帖道。 三只西斯虫心念陡转也不过一瞬间的事，他们还没忘记今天来这是做什么。 “阁下，十分感谢您刚刚的出手相助，”彼得开口：“我会在之后带着弟弟们登门拜谢，算是我们欠你一份虫情，若两位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暂且就先告辞了。” “哎，那么客气做什么？” 厄福洛斯极为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拘谨：“你们是来替大侄子找那位洛林先生的遗物的吧？” 彼得也没有隐瞒：“是，您说的没错。” 斯莱特就在这时拿出一个盒子：“塞勒涅已经告诉我们了，几位看看，这是不是小白要找的东西？” 斯莱特，算是009的前辈。 帝国的娱乐产业一直都是亚雌的主场，曾经斯莱特的名声不比现在的009小。 就是009的性格吧…… 三只虫看着面前容貌妖艳，一举一动却都透露着优雅与从容、气质沉静的斯莱特，再回想了一下009的口才。 啊…小阁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学会包容物种的多样性。 三只虫虽然心里都在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不慢。 “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休假……”总之修十分兴奋。 “……”彼得决定还是把修调到他身边吧。 以斯帖沉默，弟弟这类生物好烦，尤其是在彼得的心灵感应下，得想个法子把这家伙调远一点。 盒子中的石头与白梦形容的并不相符。 “碎的？” 三只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要怎么和小阁下交代？ 尤其是修，他来玫瑰星系前可是和小阁下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能找到0号的‘心脏’，结果竟然是碎掉的。 以斯帖拿起碎成了几块的石头观察：“上面没有类似返魂花的图案。” 修皱着眉接过盒子，一颗一颗碎片地拼，小阁下曾经给他画过0号‘心脏’的图纸，没有虫比他更能分辨出是不是0号的‘心脏’。 彼得则是和对面的两只虫交涉。 “厄福洛斯阁下，斯莱特先生，请问两位是怎么找到0号的‘心脏’的？” 厄福洛斯把刚刚三只虫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道：“要在玫瑰星系找一样东西，不会有虫会比玫心家族更有效率，就算是第七军团也是一样，我说的对吗？以斯帖上校？” 以斯帖倒是不意外，玫瑰星系确实很少有消息能隐瞒地过玫心家族。 这是底牌，也是底蕴，西斯家族到底还是太过年轻，虫脉是有的，但这些虫中极少是有较高地位的虫，这几年间大多数也都被收纳进了洛林，不论是遇到小阁下之前还是遇到小阁下之后，西斯家族都必须低调行事。 “但玫心家族的效率实在是超乎我的意料，”彼得称赞道：“不愧是几千年来传承的大家族。” 厄福洛斯摇摇头：“找到这个东西，也算是个巧合。” 厄福洛斯像是想起了什么，烦躁地把自己塞在斯莱特怀里。 斯莱特拍拍他的后背，适时补上他未说完的话。 “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玫瑰星系只有玫心家族还秉持着古训。” 三只虫点点头，装作自己眼瞎，默契地无视雄虫的哼哼唧唧。 “也因此，从五百年前玫心家族退出帝星，回到玫瑰星系，这里的雄保会就和玫心家族对立了很久。” “雄虫等级论，也是在五百年前格林覆灭时展开的。” 这个他们了解。 所谓雄虫等级论，和雄虫和雌虫之间的地位差距一样，低阶的雄虫在高阶的雄虫面前，同样犹如玩物。 甚至高阶雄虫的雌君雌侍可以对低阶的雄虫颐气指使，因为他们属于高阶雄虫。 但这到底和帝国雄虫至上的原则不符，以至于五百年来也不过是少数虫支持着这个谬论，直到现在星网上有关雄虫等级论的声音依旧很少。 这和把雄虫也装上帝国的天平上没有差别，而在那之前，雄虫一直都是手持着天平的一方。 “这和0号的‘心脏’有什么关系？”修终于拼凑出了原貌，但到底还是缺了几块。 “没有小阁下说的返魂花图案，至于所谓的抚平精神海……” 他看了一眼以斯帖和彼得，两只虫倒是明白了他在为难什么。 他们的精神海都被小阁下下了十分牢固的保护，就算是凯撒那家伙一个月不睡觉都能精神海平稳如常，要感受一下这石头的功效，那还真感受不了。 “三位放心，”斯莱特笑道：“既然我们敢放在你们面前，那自然是经受过检测的。” “与其说这块石头能抚平精神海，倒不如说，它真正的功效是延缓虫的时间。” “延缓时间？” 三只虫一愣，0号的‘心脏’，能延缓时间？ “没错，”斯莱特示意厄福洛斯起身，在自己的热茶里加了一块冰块：“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快找到它。” “玫瑰星系的雄保会会长，现在的瑰藏家的家主，对自己的衰老一直十分在意。” “他在得到这块石头后便一直随身佩戴着，直到两年前，石头出现了裂纹。” “自那之后，他便一直在找能修复这块石头的材料与虫手，而恰好，他派虫找上了我们。” “而我和雄主之所以这么急着寻找几位，也是为了这块石头。” 斯莱特深吸口气，握住了厄福洛斯的手，问道：“这块石头是在到了我们的手上才彻底碎裂的，不止如此，它还流出了血液。” “返魂花也随之消失，而在我们对比了血液之后，发现……那属于玫心家族的虫。” “是兄长的，那是兄长的血！这块石头是我的兄长赫利俄斯留下的东西！” 厄福洛斯突然出口：“所以……我们来找你们问一个答案。” “那位小白的养雌父，洛林先生，是否和兄长有关？” “他有没有留下其他什么东西？或者什么话？” “甚至……” 厄福洛斯艰难地问出一句：“会不会……他其实就是兄长？” 三只西斯虫：“……” 您的想象力和001有的一拼。 第222章 一条无形的线 “不是！” 彼得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洛林先生并非是您的兄长赫利俄斯，否则小阁下不会认不出来赫利俄斯上将的照片。” “呼。” 虽然其实心里也知道不太可能，但厄福洛斯还是没敢赌那个只有一丁点可能的可能。 在得到彼得的回答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我也能和家里的虫交代了。”他都没敢告诉他们，拉着斯莱特就跑了过来。 “那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斯莱特对这个答案心知肚明，但还是陪着厄福洛斯赶了过来。 “为什么洛林先生的遗物，会是属于赫利俄斯兄长的东西？” 他拿出一根小小的试管，里面是被收集起来的血。 彼得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我会禀报给小阁下。” “关于0号的‘心脏’能延缓时间的能力，我也有所猜测，具体的事宜，我会在小阁下做出决定后再告诉两位。” 说着他和身旁的两只虫起身，郑重地对厄福洛斯和斯莱特弯腰鞠躬：“十分感谢两位的帮助，这件事无论是对小阁下还是西斯家族来说都意义重大。” “如果之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等在所不辞。” “客气什么，”厄福洛斯让他们坐下：“都是小白的家虫，不用这么客气，玫心家族和你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雄主说得对，”斯莱特笑道：“我很喜欢洛林集团那位名叫罗丽莎的亚雌，不知道三位能否替我推荐一下？” “呃……” 斯莱特看出他们的犹豫：“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是的话，那就算了。” 彼得摇头：“倒也不是。” 随后他干脆利落地把009的光脑号发给了斯莱特。 希望斯莱特先生不要对009的真面目太过震惊就好。 火云星系，基地。 在阿瓦说出那个请求后，白梦便一直在盯着阿瓦的眼睛。 阿瓦没有避开，就这么一直无畏地回视着他。 “呵，”白梦收回目光，道：“很有意思的请求，阿瓦阁下。” “但很遗憾，我拒绝。” “这样啊……”阿瓦沮丧地低头：“是我唐突了，抱歉，阁下。” 既没有向这位阁下表示臣服，也不能和佩兰波和丹尼斯一样提供价值，说到底，他唯一的作用恐怕只有作为他们与兄长之间的联系吧。 阿瓦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用处。 霍尔兹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出言解释道：“阿瓦阁下，您恐怕误会小阁下的意思了。” “什么？” 阿瓦抬头，发现白梦的眼中并未是他曾在其他虫身上见过的，衡量他价值的眼神。 那双眼太过平和，并非是心死般的沉寂，而是将一切平等地照耀在眼中。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不管是丹尼斯还是佩兰波，都让他来找这位阁下了。 “阿瓦阁下，我想您应该明白一点。” 白梦开口：“您既不是丹尼斯，也不是佩兰波。” “自由，我想您的兄长并不会禁锢您；至于所谓的意义，您不是已经在寻找了吗？” “您早已踏出了方向，并不需要我来指引您什么，”白梦喝完最后一口热茶起身：“也许您可以把您的想法和您的兄长聊一聊。” “我想，他会很高兴看到您真正的样子。” “赫尔曼，霍尔兹，我们走吧。” “是，小阁下。” 在离开之前霍尔兹慢了一步，半蹲在还有些迷茫的阿瓦面前，声音柔和，眼含鼓励。 “阿瓦阁下，对阿斯塔罗斯先生来说，重要的是您，而不是什么样的您。” “霍尔兹……”阿瓦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也…谢谢小阁下。” 霍尔兹没再说什么，起身跟上了白梦和赫尔曼。 “你似乎对这位阁下很上心。”赫尔曼道。 “阿瓦阁下是个好雄虫，”霍尔兹回答，思索了一下回答：“基地里也很少有和加尔同龄的虫，让他和阿瓦阁下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 “小阁下，您觉得呢？” 白梦眨了眨眼，笑道：“这应该得看艾斯佳德给加尔留的课业有多少了。” “呵呵，”说起这个，赫尔曼也只能发出无奈的笑声：“艾斯佳德大了，从他十六岁之后我就再没管过他。” “作为大哥，他很尽责。” “而作为下一任西斯的家主，他会比我更加优秀。” “至少现在，”白梦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对赫尔曼道：“没有虫做得比你更优秀了，赫尔曼。” “当然，也没有哪位医生比霍尔兹更能让我听话了。” “我很高兴，当初遇到了你们。” “这应该是我们要说的，小阁下。”霍尔兹笑着挠挠头，小阁下难得敞开心扉，倒是让他都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了。 看来小阁下是真的放下了洛林先生的死亡，这样他们也就安心了。 “呜呜呜咿咿咿~~~┭┮﹏┭┮” 霍尔兹僵硬地转头，很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痛哭流涕的赫尔曼。 啊……他都快忘了，他大哥那泛滥的慈父心肠也早该好好治治了。 看着霍尔兹把留着面宽泪的赫尔曼拖走，白梦难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梦说的没错。 在洛林死后，唯一能让他感谢命运的，便是遇到了西斯家族和帕特恩。 白梦一直都是个很容易满足的虫，家虫和爱虫，都已经有了。 而关于玫心和晨星…… 白梦面色复杂，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们。 既无法太过亲切，也无法当作陌生虫，便只能维持着应有的礼仪和教养，化作一条无形的线，横亘在他们中间。 而现在唯一踏过这条线的，只有赫利俄斯。 第223章 王级之上 “让修护送0号的‘心脏’回来吧。” “其他的到基地再说。” “是，小阁下。” 事情聊完，彼得却还没挂断通讯。 “小阁下，玫心家族的厄福洛斯阁下与斯特莱先生邀请我们去玫心家族做客。” 他的语气有些犹豫：“小阁下，我们是否要赴约？” 彼得并没有等太久。 白梦很快给出了回答：“既然已经邀请了，又在之前帮了我们，那就去吧。” “记得带好见面礼，不要失礼，还有……” 白梦语气柔和，眉眼间带着笑意道：“记得，你们是以我的同辈兄长的身份去的，所以不必太过拘谨，既不用太客气，也不用太亲切，维持基本的礼数就好。” “是！小阁下，我明白了！” 彼得眼睛一亮，三只虫心里疯狂刷屏。 “啊……幸福来得好突然，要不还是把修揍一顿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这是美梦吗？小阁下真的说他们是兄长了？果然还是要把修揍一顿看看是不是真的吧，弟弟就是拿来用的。” “……喂！我听得到！别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们啊！” 修从未觉得哥哥这种生物如此讨厌。 “那么，之后再聊。”总归白梦是听不到三只虫心里在想什么的，在确定玫瑰星系暂时没什么事后，就和彼得他们挂断了视频。 在去斯科特的房间之前，白梦转了一下方向，敲响了赫利俄斯的房门。 洛林的遗物，其实是赫利俄斯的东西吗？ 那么……洛林为何要创造0号呢？ 白梦陷入了漫长的思索，在静等了一会儿后发现没有虫开门，便拿出光脑给赫利俄斯发了信息。 【不做梦】：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和您聊聊。 【赫利】：小白？我现在在小叔叔的房间，这就去找你，等我一会儿。 【不做梦】：好的，请别着急，我就在您的房间门…… 白梦消息还没打完，赫利俄斯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来的很快，很方便，白梦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他的异能，似乎很久没用过了。 精神力和属于王虫的能力不算是他的异能，虽然和王虫的能力有些重叠，但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 一个是基于王虫，一个是基于他本身。 第一次使用异能的经历不算太愉快，其实就连精神力白梦都不是很依赖，如果不是成年后找上门的麻烦太多，也许他到现在还会维持d级雄虫的身份。 “小白？” 赫利俄斯打开房门，在进入之前，赫利俄斯还专门给了白梦随意进出房间的权限。 白梦没有拒绝，拿出光脑印证了一下。 赫利俄斯柔声问道：“小白，你昨晚睡得好吗？” “很不错。”白梦诚实回答。 “有做噩梦吗？” “没有。”白梦摇头。 “那就好。” 白梦敏锐地发现今天的赫利俄斯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您在担心什么吗？”他直接问了出来。 “我吗？”赫利俄斯一愣，随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把手放在了白梦的头上。 白梦没有动，任由赫利俄斯抚摸。 “小白，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这些年，你累吗？” “……” 白梦没有说话，把脑袋抵在了赫利俄斯的腹部，和虫族所有拥有雌父的虫一样，将自己暂时笼罩在血缘的荫庇中。 很久之后，又或者不太久，白梦抬头，赫利俄斯也适时收回了手。 “您是在帝星找到了什么吗？”白梦问。 “你总是这么敏锐，小白。” 赫利俄斯无奈又骄傲：“我去了一趟贡拉达，有一只虫藏起了一些你的东西，已经被我毁了。” 白梦点点头，并未对这件事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我来找您，是想问您，是否愿意协助一项实验。” “是那位瑞尔先生在做的针对异族的基因武器吗？”赫利俄斯问，这些日子他也几乎摸清了这座基地的分布和功能，他手下的虫也都在这找到了些感兴趣的事，尤其是欧塞拜。 简直是每天都在为基地的技术网叹为观止，之后就开启了他被维多利亚家的虫奴役的生活。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杰夫每天最忙的事就是骑着滑轮车追那三只年纪大却十分有活力的虫。 “不是这件，”白梦摇头：“我不会把那种东西用在您身上。” 赫利俄斯没想到他会是在顾忌这个，有些失笑：“小白，异族的身体和你认为的不同。” “分割一部分出来，是不会有问题的。” “就像现在凯斯那里的样本一样，不必有任何负担。” 白梦坚决摇头，这不一样。 如果不是异族无法称得上是一个智慧种族，只跟随着本能行动，就算是进化成高阶也是如此，他是不会允许瑞尔研究基因武器的。 可以寻找相似的基因，但绝不能在像赫利俄斯这样的活体上进行实验。 该说不说上辈子的教育很成功，至少白梦到现在都还没能忘记。 赫利俄斯没再说什么，他尊重白梦的想法，更何况，小白这坚决的样子，让他有一种被自己的雄崽保护了的感觉。 也许他第一次挡在雌父面前的时候，雌父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那小白，你让我协助的实验是……？” “我能询问您，您现在的等级吗？” 白梦强调：“在异族之中的等级。” “等级吗？”赫利俄斯估算了一下：“大约，应该是在王级之上吧。” “我并不处于异族进化的一环，小白，所以我只能给你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王级之上？” 听到这个答案的白梦严肃了起来：“异族有着王级之上的存在？” 那帕特恩那边…… “不要着急，小白。” 赫利俄斯按压住白梦急切的起身。 “那些存在，不会出现在外面。” 白梦皱着眉，抬眼向赫利俄斯寻求答案。 赫利俄斯为白梦斟了一杯热茶，坐回白梦对面的沙发。 “你有自己的事要做，小白，我也不是很想把这些东西加在你身上，其实我已经和小叔叔说好了，我要暂时离开一下。” “去哪里？” 白梦握着茶杯，自己都没注意到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 “去找你的雌君，帕特恩。”赫利俄斯回答。 “在王级之上的那些存在，我暂且将它们称之为皇级。” “皇级没有出现的话，我就是整个异族最强的，仅次于虫母，以及虫母的伴生物。” “虫母？”听到这个词的白梦睁大眼睛：“虫母在异族？” “你知道虫母吗？小白。”赫利俄斯也有些意外。 “一些，来自远古的馈赠吧，”白梦点头，随后又紧紧地皱着眉：“但虫母怎么会在异族？” 听紫蛇的语气，虫母足可以说是和王虫相等的存在，怎么会在异族？ “等帕特恩和你都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有关于虫母的事吧。” 赫利俄斯伸手，摸了摸白梦的脑袋，温柔而又坚定：“在那之前，先等我回来好吗？” “以雌父的名义保证，绝对会保证你的雌君安然无恙。” 第224章 那只王虫……看见了我 白梦到底还是没说要赫利俄斯帮忙的实验是什么。 他想研究的其实是异族的进化历程，怎么加快异族的进化，让赫利俄斯能平稳地从现在的形态变回虫族。 就像帕特恩看到的那只准王级。 但既然赫利俄斯有自己的事要做，他自然不会阻拦。 舍不得？不，没有舍不得。成年虫才不会在意这点离别。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在白梦知道异族有王级之上的存在时，即使相信帕特恩的实力，却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更何况还有一个隐藏地更深的主脑。 所谓高于神明的存在，不会只存在以控制机械的方式达成目的这一种手段。 白梦走向今天的第三个目的地，斯科特的房间。 突然他停下脚步，尝试着开口道。 “瞬移，目的地：斯科特的门口。” ······ 什么都没有发生。 失败了？ 白梦无奈重新踏出一步，打算晚上的时候研究一下自己的异能。 下一秒，周围的景色瞬间转换，与赫利俄斯的房间相似却又有着不同编号的一扇门出现在白梦面前。 ……忘了，瞬移自己是要移动的吗？ 还真是严格的使用方式，不过，确实进化了。 白梦抬手，敲响了斯科特的房门。 门开，白梦还没踏入的时候就，就感受到了几只虫的虎视眈眈。 “小阁下！！！！” 哈瑞斯抱着苏醒了的斯科特痛哭流涕：“我还是更喜欢那个有大眼睛大翅膀大脑袋的斯科特呜呜呜呜！！！” 凯斯头上青筋暴起，左手一根安眠剂右手一根足够当成锤子的肉干，眼看着就要对哈瑞斯当头砸了下去。 好一只威武雄壮的雌虫，不愧是坐在轮椅上都能和霍尔兹打成平手的虫。 当然，肯定不是动真格的那种，两只虫点到即止。 但现在显然不是点到即止的时候。 白梦想说不定他再晚来一会儿凯斯都能凭着这股意气站起来，然后提溜着哈瑞斯把他丢出去。 两只虫中间的斯科特对白梦无奈地笑笑，艰难地阻拦自家兄长杀虫灭口。 “哥哥，冷静，哈瑞斯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哈瑞斯，别哭了，你再这样小阁下就要走来了。” 在一番鸡飞狗跳后，凯斯拉着斯科特站在白梦面前，不，现在应该叫他菲利克斯了， 和凯斯一样的黑发蓝眼，身上还穿着昨天帕特恩随手变出来的恐龙睡衣，笑起来给虫一种憨憨的感觉。 憨憨的，但是很真挚。 如果说凯斯的温柔与沉静令虫感觉隔着一层朦胧的薄纱，那么菲利克斯就是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展示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毫无伪装的虫。 当然不是因为单纯。 而是因为他有那个自信，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护自己。 不过……以现在的结果来看，这只虫显然是失蹄了。 菲利克斯走到白梦面前，与在帝星时他的兄长一样，虔诚地对白梦单膝下跪。 “菲利克斯·格林，以祭司之名，拜见吾王。” “追随王虫的足迹，守候王虫的遗留，能以这种姿态向您臣服，是我的荣幸。” 白梦让他起身，说实话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斯…菲利克斯，和之前一样就好，你不必以这种姿态对我。” 菲利克斯听话地起身，挠挠头。 “小阁下见谅，那是每只格林家的虫必须做的事，写在格林家祖训里的，要是不这么做的话，雄父和雌父肯定会在梦里骂我的。” “那是虫化的时候做的梦吗？” “嗯。” 在白梦的示意下，所有虫围在一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听斯科特讲述虫化的记忆。 “在研究院的地底陷入中度虫化时，我就失去了大半对身体的掌控。” “要说为什么我能在几乎完全虫化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着理智，大概是因为……” 乔纳森正喝着饮料，猝不及防地就听到了他大喊了一声。 “我有一个好祖宗吧！” “噗咳！咳咳！” 白梦顺手把纸巾递给他，乔纳森接过擦了擦嘴。 “臭小子，喊什么喊？虫老了不禁吓的知不知道？” “哦。” 被凶了的菲利克斯委屈地看向自家兄长，凯斯当即瞪了一下乔纳森：“你凶什么？我弟弟才这么小！” “……” 乔纳森翻了个白眼，他小吗？他现在还小吗？之前还能说他心理年龄不到三岁，现在他都变正常了你能不能也跟着正常一点？！ “说起年龄……” 白梦突然想起来：“菲利克斯，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多少岁？” “二十了！”菲利克斯昂起脖子回答。 乔纳森沉默，那确实有点小，不算这失去意识的几十年，能在二十岁进入帝国的最高研究院，称赞一句天才都不为过。 白梦点点头，示意菲利克斯继续。 “我见到的那位先祖，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了吧。” 菲利克斯继续说道：“但他看不见我。” “我跟随着他，见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王虫。” “而那只王虫……看见了我。” 第225章 虫母之名——德普拉 菲利克斯，又或名为斯科特。 这只于混沌冥昧中归来的虫正以古典华丽的语调向他们讲述自己所见的一切。 “我看到一片被银月笼罩的森林，它不黑暗，也不死寂，相反，月光令其闪耀出神圣的银白，虫民们在森林中种下属于他们的一朵月光花。” “最闪耀的是森林中心的祭台，祭台之上耸立着一座属于虫神的神像。” “我看到王被万虫矗立着登上高台。” “我看到神像低眉，慈悲地弯下腰身，献予新生的王一轮银色的月亮。” “我看到新生的王高举银月，将圣洁的月芒挥洒向每一只虫族。” “万虫吟唱古老的赞歌，虫神微笑信徒的虔诚，新生的王，慈悲的王，于此加冕为虫族的皇，高举手中的银月，犹如托举虫族的未来。” “此刻，那时，我亦为万万颂唱者中的一员。” 【何等圣洁吾王，光芒普照虫族】 【何等慈悲吾王，仁爱救赎万民】 【何等至高吾王，神亦洒落辉光】 【如太阳，却不灼刺吾等孱弱双眸】 【如群星，却亦在白日闪耀于天穹】 【如银月，留落我等最温柔之梦乡】 “而后，我看到高塔林立于高楼，我看到科技生于智慧的双手，它的枝条繁茂得足以遮蔽天空。” “我还看到，有能化为兽的生物在森林与荒野中奔跑，有尖耳的美丽生灵生存于绿叶之中，还有善工的矮侏儒，爱吸血的类蝙蝠者，在深海中不歇吟唱的海妖，总是爱炫耀预言的智者……” “再然后，我看到了王虫的爱侣，他们尊称祂为——虫母。” “那高大慈悲的神像又一次活了过来，这一次，祂捧给虫母的，是一颗蝴蝶状的星辰。” “蝶星与虫母合为一体，古老的颂歌再次吟唱，这一次，王成为了持冠者，与自己的爱侣一同统治着这个诞生于黑暗森林的王国。” “请尽情赞美我们伟大的母亲吧！” “令我等生生不息的万虫之母，维持我等的传承与延续，与银月一同照耀虫族的夜空，啊！将爱具象为幼崽的嚎哭，雄虫、雌虫、亚雌，在祂的维系下平等地编织着虫族的未来。” “王虫与虫母，就坐在那高高的王座上，无论夜色如何漆黑，银月与蝶星都将永恒照耀虫族的前方。” “直到……虫母失踪之时。” “暴怒的王剑指巨型的机械主脑，虫民们在宇宙中疯狂寻觅母亲的踪迹，繁育的平衡失去控制，三重平等的天平陡然倾斜，即使是王也无能为力。” “似乎这就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 “失去了母亲的虫族走上了极端，夜空中的蝶星拼尽全力闪烁着最后的光辉，银月还是那样温柔，孤独地支撑起虫族的夜晚。” “我们占领了半个宇宙。” “我们寻觅了半个宇宙。” “可母亲仍旧毫无踪迹，王也已趋于陨落。” “我们愈发急切，我们愈发疯狂，我们苦苦寻找的母亲啊，您到底在哪里？”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我们已成了其他种族眼中的灾难。” “所有的种族都在阻挡我们，他们拦在我们的前方，阻止我们寻找母亲的步伐。” “不可饶恕！” “于是战争开始了。” “我们是侵略者，也是苦旅者，我们悲伤于母亲的失踪，我们自责于王苦涩的泪水，我们不能容忍任何生灵阻拦我们——带流落的母亲回归故乡。” “一个宇宙，除了同族，皆为仇敌。” “王将我们聚合为同一个声音，同一个自我，王剑指何方，我们就踏平何方！” “直到将我们流落的母亲带回属于虫族的故乡！” “直到……名为恶魔的黑色浪潮翻涌而来，在瞬间便逆转了整个宇宙的局势。” “我们成了守卫者，王站在所有种族面前。” “这不是因为什么心慈手软，而是为了整个虫族的未来。” “战争会覆灭一切，不论种族，还是文明。” “如果其他的种族全都熄灭了，虫族，也必会沉沦于无止无休的战争中，直到最后一只虫族发出最后一声嘶鸣。” “后来，黑色的浪潮退却，那几乎不朽的化身也要迎来终结。” “王已力竭，王将死去，王已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 “蝶星的光芒即将消耗殆尽，虫族如回光返照般的大肆繁育顷刻间跌落。” “王做了最后一件事。” “于是蝴蝶更名，晨星隐匿，主脑沉眠，最后的最后，在安息之前……” 菲利克斯抬起已经浸满泪水的双眸，看向白梦。 “王要我对您说。” 【告诉你的王，一定要，找到德普拉。】 “德普拉，即为，虫母之名。” 第226章 这是属于神明之间的争夺，一场与未知之物的博弈 德普拉。 德普拉星系，原名蝴蝶星系，离帝星系最近的星球。 因整个星系聚落的形状犹如一只彩色的、迷幻的蝴蝶状而得名。 也许是因为同是王虫的缘故。 在菲利克斯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白梦竟也不觉流下一滴泪水。 为那悲切，为那思念，为那跨越时间，也要为虫族留下希望的王。 他，不，应称之为祂，最后的拥有完整传承的王啊，祂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的悲伤。 白梦能确定，在看到菲利克斯的那一刻，祂绝对已经知晓了，自己再也没有见到爱侣的可能。 否则，怎会有一个来自亿万年后的灵魂，沦落于冥昧之中，需要祂来拯救呢？ 如果消失的会是帕特恩……不，绝不能是帕特恩！ “呜呜呜太特喵地让虫流泪了！” 哈瑞斯揪起苏林白大褂的一角就开始擦眼泪，没被苏林一巴掌拍飞纯属是因为他也在用哈瑞斯的衣角擦眼泪。 该死的，他预想到斯科特的苏醒一定会为他们带来了不得的消息，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充满遗憾的故事。 沙发另一边的乔纳森用纸巾擦着眼角，虫老了，就是听不得这些。 凯斯为菲利克斯擦干眼泪，在所有虫都调整好心情后，白梦问道。 “那么，菲利克斯，之后呢？” “之后……我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中，”菲利克斯红着眼睛回答：“直到我听到了您的呼唤。” “有银色的月光指引我前行，我苏醒时，看到的第一眼是哥哥。” “那我呢？呜呜呜呜！！！” 哈瑞斯又一次泪眼汪汪起来：“你难道已经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吗？我还亲手给你带上了蝴蝶结！还有我们一起在艾斯佳德的课堂上偷吃零食……” 哈瑞斯在凯斯凶狠的眼神下渐渐消音。 啊，说漏嘴了。 “你还撺掇我弟弟上课吃零食？！” “哪有！明明是艾斯佳德的课堂太无聊了。” 哈瑞斯理不直气也不壮，总之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在帝星的时候有那么多虫给斯科特瓜瓜地鼓着掌，到了火云星系每只虫都有事情做，斯科特那时候心理年龄就那么一丁点大，不感觉无聊才奇怪。 不止是上课时间，斯科特一只虫在房间里，除了吃零食玩玩具还能干嘛？光脑都没他这么大个头的。 “你！” “咳咳，”白梦咳嗽一声：“不吵了，这件事我问过艾斯佳德了，在第一次之后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似乎是看斯科特把这当作了什么木头虫不许动的游戏，看他玩的高兴，该学的也学了，就没再管。” “行了行了，都多大的虫了，还在这和幼虫园的小朋友一样吵架。” 乔纳森难得劝说了他们一句，讲真的他还挺喜欢看这两虫吵起来的，还挺好玩。 “先说回正事吧。” 苏林看向在一旁当鹌鹑的菲利克斯：“菲利克斯，有些问题我想问你。” 菲利克斯点点头：“您问吧，苏林叔叔。” “……”这个称呼，就不用再继续叫了吧。 —— 第三军团即将回航的母舰，属于上将帕特恩的房间中。 001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得超大声。 “啊啊啊啊帕特恩主虫呜呜呜呜！001，001好难过啊啊啊啊！为什么虫母和那位王会到死都没能再见啊啊啊啊！” “呜呜呜！001，001的小说都没有这么虐的呜呜呜┭┮﹏┭┮” ……也许是因为你的小说不是基于现实，并且狗血已经成了常态，你的粉丝们都被你虐习惯了，已经能一边哭一边骂你了。 “唉。” 帕特恩叹了口气，看向面前来找他的赫利俄斯。 “让您见笑了，赫利俄斯上…伯父。” 赫利俄斯摇摇头：“与其说见笑，倒是我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就找出虫母的线索。” “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小帕？” “您是来带我去找王级的？” “是，除此之外，”赫利俄斯道：“也是为了替小白保证你的安全。” “还有……关于虫母……” 赫利俄斯突然摇头：“还是等把你带回小白身边再说吧。” “这件事，你们都缺一不可。” 帕特恩静静听着，很快问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虫母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是，很不好。” “虫母就是异族繁育的源头吗？” “……算是。” “……” 帕特恩沉默地捏了捏眉心：“那么，您想要我和白梦做什么呢？准确地说，我需要付出什么，又或承担什么呢？” “我希望在您和白梦坦言之前，能先给我一个答案。” “虫母的传承。” 赫利俄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面前的虫有权决定自己是否要承担那一切。 “那您刚刚说的必须要白梦一起的原因是……？” “虫母说，必须要得到王虫的承认，才算是下一任虫母，如果没有王虫，只是握着那份权柄，就会和祂一样，变成一个怪物。” “怪物？” “是，”赫利俄斯严肃而认真地道：“帕特恩，祂一直都在等待一个，能让祂坦然赴死的虫。” “我希望你能知晓，虫母的传承意味着什么。” “你将以一己之力肩负起整个虫族的繁育，维系雄虫、亚雌、与雌虫之间的平衡。” “那份繁育的权柄来自于虫神，是属于虫神的赐福，令虫母存活至今，也令虫母痛苦至今。” “祂藏匿着那份权柄，只为了终有一日，能把它送回虫族。” “帕特恩，在我落到异族之前，虫母并不知晓王虫已经成为了过去，祂只是一日不停地等待着，等待着也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希望。” “因为祂知道，只要有王虫在，就绝对能在某一日找到祂。” “而在我落到异族之后，虫母曾一度想杀死自己。” “祂无法忍受自己成为虫族灾难的源头，更无法看到一丝希望。” “而我告诉祂，我会为祂带回希望。” “现在的虫族，若是没有那份繁育的权柄，无论经过多少次变革，都仍旧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我没有在怨恨祂，伯父。” 帕特恩道：“三年前的情况，没有虫比我更了解罪魁祸首是谁。” “我想问的是，虫母为何要藏？” “祂在躲避什么？” “我……不知。” 赫利俄斯摇头：“虫母讳莫如深，从未说过。” “祂只告诉我，让我找到下一任的虫母。” “也就是说，一旦虫母拿出那份权柄，”帕特恩的深紫色眼眸暗沉如渊：“就会有东西来杀了祂。” “祂会死，而那个东西，目的从来不是虫母，而是虫母的传承？” “就和冰碑上所写的我所触碰的至高权柄一样，虫母的传承，同样也是一份至高的权柄，甚至是完全被虫母掌握的权柄？” “这是属于神明之间的争夺，一场与未知之物的博弈。” 年轻的雌虫即使已经看透了这险恶的局势，却依旧没有丝毫的畏惧神色。 他平静而又无畏，犹如即将到来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战役。 “那便试试看吧，到底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虫族的未来，绝不会困于囚笼之中。” “呵哈哈哈，”赫利俄斯突然笑起来：“如果当初的第一军团有你在，也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那还是别了，”帕特恩坚决摇头：“年龄差太大了，真的。” 001默默道：“帕特恩主虫，年龄差也很有味道的。” “……闭嘴，001。” “哦。” 第227章 虫神之后 白梦学着帕特恩打了个响指，一条银白的丝线环绕在他身边。 “现在，开会！” “为什么死了还要开会啊？？？” 一只王虫从极乐鸟里冒出了头，说是如此说，但这所谓的真相也同样是他生前苦苦追寻的东西。 “九十九个，全都到了。”一只王虫报数。 “你用精神力强制维持我们的苏醒，没问题吗？”另一只王虫问。 “不会消耗太多，您不用担心。” 白梦把那条丝线拉长，放到精神海中的天空上，确保所有王虫都能够看到，好吧，有些不是用看的。 “让我们以虫神为起点。” 丝线的左端随之出现一座巨大的没有面目的神像。 “随后，黑色森林之上，银月最初照耀之时，王虫诞生。” 位于神像右端的银线上，相隔一段微小的距离，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座显现，王座上坐着一个手握权杖头戴王冠的影子。 “并不能确定虫母是与王虫一同诞生的，但……” 白梦再次打了个响指，高大的神像随之出现在王虫身后，双手捧起王座，如同一体。 “我能确定的是，在一开始，虫神还存在时，那便是虫族鼎盛之时。” “而在这个时期，虫族绝不存在主脑！” “你的意思是，主脑代替了虫神，作为虫族高于王座的存在？”那位最年长的王虫问道。 “紫蛇说过，王虫会在第一次进化后加冕。” 白梦回忆着紫蛇的话：“而斯科特讲述的，应该就是王虫第一次加冕的盛况。” “那时，王虫就已接收了银月的传承，并开始了第二次进化。” “他们都未曾说过存在第三次进化。”最年长的王虫反应过来。 “可我们确实开启过第三次进化，”有王虫道：“也就是说……” “王虫的传承被分割了，从二次进化分割成三次？而且，第三次进化绝对存在问题。” 白梦接着道：“从帕特恩那里传来的消息，虫母的传承是一项有关繁育的权柄。” “王虫的存在是作为虫族的领袖，代神行凡间之事，指引虫族的方向，其作用不可替代，虫族必须要有一个王，作为集群意识的最高统领者。” “而虫母，则是为了维系虫族的生生不息。” “这项来自虫神的权柄，不仅需要虫母的承载，还需要王虫守护在虫母身边，虫母才能安然无恙。” “比起直接由虫神来持有这项权柄，显然这样的方式对虫族来说风险更大。” “所以我猜，虫母出现之时，同样也是虫神陨落之刻。” 唯一的王座之后，出现了一个漫长的间隔，两座王座显现，两道手握权杖的影子，银月与蝶星分别悬挂在王座之上。 然而这次，王座身后已无那座高大伟岸的神像，神已陨落于虚无。 在场的王虫谁都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同时对着丝线最开始的一端做着最虔诚的祝祷。 【感念吾等最仁慈神明，于黑暗的森林中启示吾等，将文明与崇高一并灌入，野性与兽性一并雕琢……】 【若您能于混沌中归来，若您能于陨落中睁眼，若您能在时间的尽头再次闪烁您的光辉……】 【便请您于鸿蒙中见证，您的信徒依旧虔诚，您的子民仍旧思念着您。】 所有的王虫都知晓，白梦所说的那个过去，便是最符合真相的可能。 虫神的陨落令祂不得不将种族的维系交由虫母承载，而这高于尘世的位格落在虫母的身上，又必须由同样拥有传承的王虫来守护。 虫母承载权柄，王虫守护虫母。 “而正如你们在思考的那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虫的传承，同样也是一份至高的权柄。” “所以，王虫才能帮虫母维系住那份权柄的存在。” “不如说，王虫的权柄比虫母的权柄要更加全面，比起虫母的那份，更适用于王虫本身。” “直到此时，凭着虫神遗留下的权柄，虫族依旧能维持着鼎盛之时。” “再之后，变故就到来了。” 一个巨型的机械符号出现在王虫与虫母身后，不像是如虫神般的庇佑，更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虫族的天空。 “不知何时，虫族出现了名为主脑的存在。” “也许那时它还不叫主脑，而只是一台巨型的计算机，但随着它对虫族的影响越来越大，主脑之名已名副其实。” “也许那时的虫族将之视为神爱众生的残留，除了王虫与虫母之外虫神最后伟力的象征。” “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白梦抬手，在悬挂在精神海天空中的银线上划下一道笔直的银河，当作历史的分割与衰败的起始。 “虫母失踪了。” 这句话他说得平静，却令所有王虫都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的滔天巨浪。 这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虫族衰亡的前夕。 两座属于王虫与虫母的王座在银河之后再次显现，属于虫母的王座轰然碎裂，蝶状的星辰就此隐匿，仅剩下王虫端坐王座之上。 身后既无神明，身旁也无爱侣。 王只剩下王。 银月孤独地支撑起虫族的夜晚，只余下苦涩的泪水，无声地滴落王虫的面庞。 而后，那位失去了爱侣的王咽下哽咽与痛苦，从王座上起身，丢下手中的权杖，手执利剑，指向身后如怪物一般的巨型主脑。 “暴怒的王虫剑指巨型的机械主脑……”一只王虫复述着斯科特的话。 “也就是那时，这位王发现了主脑的端倪。” “也就是说，虫母的失踪背后有主脑的影子。” 除了白梦之外，王虫们的面目都很不好看，其中有些开启第三次进化的王虫却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继续吧，小幺儿，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敢愚弄我等至今。” 白梦点点头，继续说道。 “以斯科特的叙述，虫族迎来了类似回光返照般的大繁育时期。” “若我没猜错，那应该也是失踪的虫母竭力施为的结果。” “失去了母亲的虫族陷入了疯狂，名为虫族的天灾在宇宙间肆虐，寻觅母亲的踪迹，企图将流落的虫母带回故乡。” “这是威胁，也是侵略。” “按紫蛇的口吻，他们并不知晓虫母的失踪，这既是为了保护虫母，也是为了不让其他种族以为虫族有机可乘。” “在半个宇宙都成为了虫族的繁殖场后，再无法忍受生存的领土日益消减的种族们开始反抗，这便是，战争的启始。” 天空中的王高悬利剑，不计其数的虫族前仆后继，消灭所有阻拦他们的生灵，为他们的王开辟毫无阻障的前路，直到前路的尽头是他们的母亲。 听啊，王在哭泣，看啊，王在悲伤，迷茫地仰望着夜空，祈求虫神的指引。 哭泣爱侣的失落，悲伤我等的惨烈，迷茫，是啊，迷茫虫族的未来。 “没有虫母，虫族必会陷入无止境的衰落，雄虫、亚雌、雌虫的三秤天平已然失衡。” “必须要找到虫母，无论要付出何种代价。” 被挖去双眸的第九十八任王虫长叹一声：“也许对那位王来说，虫族的未来是祂必须承担的职责，但更令其悲伤的，是再无和爱侣相见之日吧。” “……” 白梦深吸口气，压下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慌乱忐忑，抬手在天空中挥洒下一滴浓厚的黑墨。 “在这战争还未结束之时，名为恶魔的黑色浪潮令所有种族不得不联合起来，重新铸造起守卫的城墙。” “那位王，毋庸置疑，那是一位伟大的王。” 即使是白梦也无法吝啬赞美。 “崇高的王很快做出了决断。” “虫族的集群意识令恶魔毫无可乘之机，虫族的数量也可与恶魔相抗，而后，更残酷的战争开始了。” 王站在所有种族的前方，王一力抵挡着黑色的浪潮，王将整个虫族化作只有一道声音的箭矢，穿过恶魔的心脏。 天空中排山倒海的黑色浪潮让整个精神海都暗下了几分，直到属于王虫的影子搭起满月的弓矢，属于银月的光芒击退漫天的黑色，这片精神海才重新恢复了光亮。 那位王的身影就这样静默着，却足以令所有的王虫抬头仰望。 白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声音中含着对那位伟大的王的敬叹与惋惜。 “恶魔退下了，虫母还未寻回，王却已迎来终结。” “蝴蝶更名，晨星隐匿，主脑沉眠，祂已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那伟大的王就此闭上双眸，利剑仍握在手中，权杖亦立在身旁，可王冠却已黯淡，银月将死之际，亿万虫族哭嚎悲泣，将所有的泪水与赞美献予即将凋落的王。 在漫长的静默后，白梦继续说道。 “在那之后，虫族迎来了休养生息的时刻，或者说，整个宇宙都在休养生息。” “相继失去虫母与王虫的虫族不得不等待下一任王虫的诞生。” “大繁育时期无限扩大的虫数足够他们撑到下一任王虫的降生，再次见证虫神的赐福。” “可这一次，即使王虫已经选定了虫母，虫母的传承也依旧没有回归虫族。” “正如那位王所说，一定要，找到德普拉。”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远古的虫族寿命比我们更加漫长，每一任王虫都在寻找虫母德普拉的踪迹。” “而主脑，却已然苏醒了。” 数不清的王座之后，巨大的机械符号再次如阴影般笼罩着王座，遮蔽着虫族的天空。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一只王虫沉吟。 “温莎的背叛！”另一只王虫愤怒地接上未完的话语。 “很显然，”白梦凝望着天空去而复返的黑色墨滴：“恶魔留下了种子。” “不知是报复，还是忌惮，王虫的传承被不着痕迹地消磨着，而在九千九百九十八年前，主脑终于找到了机会，将虫族的历史，彻底一分为二。” 天空中的银线停止蔓延，在银线的下方，另一条更短的银线错开与之相连的契机，自顾自地向天的尽头延伸。 “远古的一切资料被彻底封存，虫神的存在已经彻底化为传说，虫母更是彻底在虫族的历史上销声匿迹。” “仅剩下王虫还在与主脑抗衡，可传承已然残缺，没有虫母，王虫也只能勉力支撑虫族的未来。” “而八千年前，温莎的背叛彻底更迭了虫族的历史。” 卷土而来的黑色吞噬了王座上孤独的虫影，在巨型机械的默许下，学着银色的月亮，将自己化作一颗六角的星星，企图代替银月，照耀虫族的夜空。 “没有虫再记得曾经的虫族是如何强大，虫神消亡了，虫母流落了，王已不再是王。” “银月与蝶星都已跌落虫族的夜空，取而代之的是六角的星辰。” “直到此时此刻。” 白梦将目光落在面前的九十八只王虫身上。 “直到此时此刻，一代又一代，银月的光芒不断消逝，新生的王虫日渐没落。” “虫族从最初鼎盛时的一雄一雌，到一雄多雌，再到如今，雌虫与雄虫的比例达到了近乎极端的千比一。” “远古的科技树也被封存，虫族已经遗忘了真正的历史。” “虫神的光芒日益消散，虫母流落了太久，王虫的传承早已支撑不起虫族的未来。” “温莎登上皇座，将王虫视作食物与欲念的承载。” “黑色的浪潮早已笼罩虫族的天空，直至此时此刻，我等相聚此处。” “这便是，属于虫族的历史。” 在场最古老的王虫发出沧桑的叹息。 “那么，小幺儿，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我已准备好踏上前路。”白梦坚定地回答。 “肩负着虫族的未来？” “肩负着虫族的未来。” “即使你要对抗神明，甚至高于神明的存在？” “即使我要对抗神明，甚至高于神明的存在。” 白梦的目光平静地好似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对话，仿佛挡在前方的只是一个他随手就能做出的实验。 白梦难得笑得如此张扬。 “我的雌君帕特恩曾经说过。” “若是有虫试图掌控我的命运，即使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那便试试看吧，看看到底谁技高一筹。” “我等从未畏惧死亡，不是吗？” 第228章 一个足够巨大的笼子 脚下的土地是黑色的。 天空也是黑色的，因为裸露在外的星球不存在天空。 显然，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属于异族的领土。 只有帕特恩和赫利俄斯两只虫在这里，当然，还得再加个001。 005已经混进了异族，按001的说法，它在异族玩得很开心。 “令虫惊叹的设计，小白在机械上的天赋远超我的想象，我没想到006竟然能带着军雌们跟上你的速度。” 赫利俄斯一边带着帕特恩走向这颗星球的地底，一边说道。 “他继承了塞伊斯的天赋，万幸，塞伊斯的失魂症没有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失魂？”帕特恩疑惑，一路上所见的异族在看到赫利俄斯时都立刻退了下去，即使它们十分眼馋帕特恩，也没有一只异族敢上前攻击。 它们匍匐在地，并非是信徒，这些中低阶异族并不能理解信仰为何物。 而是本能驱使着它们臣服于更高阶的存在。 “虫族存在死后灵魂回归虫神怀抱的传说，可是塞伊斯，却在心脏依旧跳动时，便触及了生与死的边际。” “那时塞伊斯对外的等级是a级，但其实，他的精神力早已超过了a级的极限。” “s级？”帕特恩有些惊讶，从一百多年前，又或者两百多年前，不知什么时候，就只有皇室会诞生s级雄虫了。 但帕特恩相信，王虫一直都是那个例外。 “不，”赫利俄斯摇头：“比那更高。” “塞伊斯的精神力差一点撑破他的精神海，他不得不一刻不停地沉浸于精神海的开辟，也因此，塞伊斯在精神力上的造诣远高于一般的雄虫。” “而在某一日，他的灵魂链接上了某个未知的存在。” “从那之后，塞伊斯就逐渐陷入了沉睡。” “他让我把他藏在一个不会被任何生灵找到，也不会存在任何智能机械的地方。” “既不能有树木，也不能有海洋，更不能有火焰，就连月亮都不能照耀到，必须是一片死寂荒芜之地。” “所以我把他藏在了深蓝星系的主星。” 赫利俄斯声音逐渐低沉：“我不知道他要睡到何时，但他让我等他。” “那么我便等。” “我只希望……至少是在我的有生之年内。” “您能活很久，伯父。” 帕特恩停下脚步，原本想劝慰的话语停在了口中。 他们已到达了这座地下巢穴的中心。 一只虫，一只白金色的虫，既没有触手，也没有多眼与多口，他的面貌和帕特恩曾见到的赫利俄斯的照片有九分的相似，甚而和白梦也有几分相像。 如果不是出现在异族的领土，恐怕没有虫会相信面前的生灵是一只异族。 “欢迎回来，母亲。”‘他’这样叫着赫利俄斯，那双白金色的眼瞳从赫利俄斯转到帕特恩身上。 “啊，母亲，这是您带给我的礼物吗？” “只有你一个？”赫利俄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挡在帕特恩面前，随时准备带着帕特恩离开。 不对劲，如果说从他落到异族之后，虫母经由与他的链接恢复了一些力量。 可同时，因为他的记忆，虫母也在有意识地控制产下的异族卵的等级。 他上次来见虫母的时候，明明还是一群只知道交配的怪物，他能轻易灭杀光他们。 即使有了一半的虫形，但依旧未曾到达王级。 可这次，那溢满巢穴的异族只剩下面前的一只，竟让赫利俄斯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王级。 毋庸置疑。 “母亲，您说的是和我一起诞生的兄弟们吗？” 那诡异的异族缓慢地抬步靠近，脸上挂着乖巧伶俐的笑容，似乎是想和赫利俄斯邀功，道：“我已经替您把它们全都杀了哦~” “为了让您回来的时候不生气，我甚至还吃干净了尸体。” “您不夸夸我吗？” 赫利俄斯一言未发，盯着面前乖巧的异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啊，他怎么忘了，当初他不就是靠着吞食虫母产下的卵，才不断变强的吗？ 这本就是异族变强之道。 在一群介于高阶与王级之间的异族中出现一只王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 “不应该是这个状态。” 真正的王级不会称呼食物为兄弟。 那只异族似乎察觉到什么，在空中迷恋地嗅了几下，一举一动都与虫族毫无异处。 “啊……我闻到了，母亲。”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帕特恩，眼神贪婪而迷醉。 “是哥哥的味道啊，哥哥在他的脑子里。” 帕特恩环抱双臂，仔细观察着这只王级，猜测‘他’说的应该是白梦留在他精神海里的精神力保护罩。 这副贪婪迷醉的样子让帕特恩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温莎。 帕特恩不禁感到厌烦，真是，阴魂不散。 “哥哥好香，要把哥哥的东西带出来……吃干净！” 在异族说完最后一句后，‘他’的头颅就被无形的力量像一张纸一样折叠了一百八十度，脖颈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扭断，倒在赫利俄斯和帕特恩面前。 “再放把火吧。” 赫利俄斯并未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惊疑，道：“按理来说王级不会这么容易死，还不能掉以轻心。” 帕特恩点点头，打了个响指，手指上倏地冒出一缕与伊思雷全然不同的紫蓝色火焰，扔到那只王虫身上，瞬间便覆盖了整具尸体。 在亲眼看着那具尸体被焚烧殆尽，就连灰烬都没剩下后，赫利俄斯才继续带着帕特恩去和虫母见面。 “小帕，你是迷幻蝶，是吗？” “是的，伯父。” “真巧啊，虫母和你一样，也是迷幻蝶一族。” “想必祂会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同族，远古的蝶系已经越来越少见了，只有德普拉星系还多一些。” 这倒是帕特恩没想到的，他从踏进这个地底巢穴的时候就发现，有与他相似的幻境的气息。 这颗星球处于异族的中心，既是虫母的囚笼，也是对虫母的放纵。 异族不会伤害虫母，也绝不会让虫母离开。 它们在本能地‘饲养’母亲。 一个足够巨大的笼子，既能给笼子中的困兽幻觉一般的自由，又能保障祂不因这无处不在的囚笼自取灭亡。 看不见的笼子有时比看得见的笼子更可怖。 赫利俄斯再次打开那扇古老的大门。 而虫母却已经奄奄一息。 “赫利…俄斯……” “逃！！！！” 第229章 我是——恶魔的神! 你可曾见过失明者的世界？ 他们跌倒、逃跑、恐惧，直到自己在这深不可及的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虫母的嘶吼还未落地，黑暗便陡然降临了。 粘稠的黑暗，带着诡异气息的黑色浪潮，从墙缝蔓延，从地下延伸，从天上滴落。 覆盖着虫母的黑液也在此时动了起来，啃噬已经被它们寄生了亿万年的宿主。 “啊啊啊啊啊！！！！” 虫母疯狂地发出痛苦地嘶鸣，那双复眼却是紧紧盯着帕特恩。 “是你吗？” 温柔却在颤抖着的声音降临在帕特恩的脑海，即使没有主语，他也依旧知晓何意。 是你吗？虫族的新任虫母，来地狱解放祂的虫？ 是你吗？祂的希望？ 曾经帕特恩有心隐藏过瞳孔在黑夜里发出的光亮。 但是现在，他毫无顾忌，不如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降临在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 而后，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光便来了。 这光如此温暖，又如此坚定地与这黑暗对立，照耀着身旁与身后的虫。 虫族本就属于黑暗！ 我等生于黑夜，却从未遗忘月光。 撕咬着虫母的黑液在这光下不断扭曲，直至化作透明的冰块，被白金色的光刃粉碎干净。 “虫母！” 赫利俄斯伸出触手接下虫母摇摇欲坠的身躯，没让祂巨大的身躯与脆弱的翅膀撕裂。 “哦？” 一个问号，来自刚刚连灰烬也未留下的异族。 不再是方才的乖巧伶俐，简直粗糙刺耳地难以入耳。 “这就是，新生的虫母吗？” 类似于温莎的黑色雾气充斥着这个空间，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高大的，全身都生长着黑色鳞片，头上长有两个巨大的牛状犄角，背后生有巨大黑色骨翼的不知名生物。 与温莎不同，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怪不得，怪不得……” “你已有了与神相争的能力。” 那未曾见过的奇异生物一开口，帕特恩就感受到白梦留下的精神力在瞬间的停滞后疯狂地活跃起来。 言语中包含着精神力攻击？ “你是谁？”帕特恩直视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深邃的紫色眼瞳已看不到眼白，漆黑地仿若要把神明也拉下深渊。 “我？哈哈哈哈哈！我是谁？！” 那黑色生物放声狂笑，帕特恩清晰地听到脑海中一道碎裂的声音。 白梦留下的精神力保护罩……有了裂纹！ 帕特恩更加警惕，面前的东西和温莎很像，但显然比温莎强大且神秘得多。 必须把虫母一起带走！ “可怜又可悲的母亲…们啊。” “我在此，等候已久。” 那黑色生物随意地在半空中行了一个绅士的礼仪，享受一般看着虫母极端愤怒的模样。 那双血红色的眼瞳中满是戏谑与恶意，显然，在祂看来，面前的三只虫没有任何一只能给祂造成半点威胁。 “我是谁？我是谁？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 “我是远古的遗留，我是高于你们的存在，我是一个已逝的种族最后的神明！我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仅剩的见证！” 祂的笑声越来越大，帕特恩脑海中白梦留下的精神力保护罩也即将碎裂。 “我是——恶魔的神！” 这不知存在了多久，又沉睡了多久的神灵站在高处，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地底上的一切。 在神眼中，地底上的一切皆为蝼蚁。 “距离上次苏醒，有多久了啊……” 自称恶魔之神的生物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惆怅。 而后，祂把目光落在仇视着祂的虫母身上。 “不得不说，你们来得很及时。” “若是再晚来半点，我便要忍不住强行动手了。” “不过……这样的话，肯定不能完整地剥离出来，说不好还会带着权柄一起自爆。” 祂悠哉悠哉地躺在空中，对虫母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随后祂扬手。 “请吧！伟大的母亲！” “你不是一直在等待着解救的那一天吗？今日，此时此刻，我赐予你这个机会。” “剥离你的权柄，留下新生的虫母，我很乐意，亲手送你去见你的王。” 随后他血红色的眼睛看向赫利俄斯和帕特恩，用着不屑的口吻警告道： “提醒你们一句，对神而言，空间早已不存在意义，从你们出现在这颗星球开始，这里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最坚硬的囚笼。” “所以，你们没有选择！” 突然，祂神情狰狞地暴怒起来：“快点！！！把权柄交给我！！！！” “否则！死！” 属于神的伟力压迫在帕特恩和赫利俄斯身上，然而两者却都未弯下腰杆一分一毫。 感受到贴身的光脑发出不正常的热量，脑海中即将破碎的保护罩快速弥合，帕特恩眼神闪了闪，原本拼死也要先把虫母和赫利俄斯送出去的想法立刻消散了下去。 帕特恩直立着脊背，神态中不见丝毫恐惧慌乱。 相反，他看着那漆黑神灵的目光更像是猫看见了一只巨型的老鼠。 不过是猎杀更麻烦一些而已。 他道：“你说错了。” 帕特恩往前踏出一步，那与黑暗鼎立的光便也往前照耀了一分。 “我们还有一个选择。” “哦？是什么？”恶魔之神突然起了些兴趣，这无所畏惧的模样和当初的虫神多么相像啊。 可虫神死了，跟随祂一起反抗的众神都死了！ 只有祂还活着，时间比神的寿命更加漫长。 时间会证明一切，只有祂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那当然是……”帕特恩突然笑了起来，仿佛身后有位死神正在抬起镰刀。 “杀了你啊。” “哈？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那半空中的黑色生物嗤笑道：“你想弑神？就连当初你们的神明都是被祂猎杀的那个，没有虫神的权柄，你们又有什么力量能……” 危险！！！ 属于神明的感知令祂瞬间作出反应，即使祂相信现在的宇宙中只要那个存在不出手，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杀掉祂。 但祂还是躲开了。 四面八方的银白箭矢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以最锋利的姿态跟随不断躲避移动的魔神。 “给我滚开！” 漆黑的雾被魔神洒落，祂恶狠狠地盯着突然出现的虫影：“王、虫！” 竟然被一只还没得到传承的王虫逼得四处逃窜，简直丢脸！ 即使沉睡了这么久，被强制唤醒后祂最讨厌的果然还是那个家伙！ 银色的丝线顺着帕特恩开辟出的光，一步一步地吞噬着蔓延的黑色。 “真是……吵闹。” 巨大的银白骨翼彻底展开，如银月一般照耀着这方空间，白梦站在半空与那漆黑的神明对峙。 “你的废话也太多了。” “虫族的母亲，自然要带回虫族。” “即使是陨落，也绝不会陨落在这丑陋的土地上！” 第230章 蝶星移位 “狂妄！” 恶魔的神明怒火高涨，看着白梦的眼神就像看个死虫。 “新生的王虫，只不过触及到一丁点远古的边界，竟企图从神的陷阱中夺走猎物。” “你还不知道神明与凡世的差距。” “既然自愿落入囚笼，那就一起留下吧！” 那漆黑的神明抬手：“就让我来为你展现，何为真正的神！” 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笼罩而下。 无论是这片光与暗鼎立的空间，还是禁锢了虫母亿万年的墙壁，又或是这颗星球，甚至是更遥远的星空。 黑暗所过之处，所有属于异族的领域，都在这浓重的黑暗中化作没有生命，只知道吞噬的怪物。 还未被啃噬殆尽的星球在一瞬间便被掠夺了最后的能量，沦落为一颗颗死星，而后，那死掉的星球裂了开来。 “吃！吃！吃！” 它们吃掉身上的异族，它们相互啃噬着周围的星球，它们……把目光放在了遥远的，属于虫族的领地。 它们拖着缓慢而巨大的身躯，向着充满生机和食物的帝国进发。 一道不知何时铸就的银白城墙竖立在整个虫族与异族的边界，仿佛把一个宇宙一分为二，将一切异变抵挡在虫族之外。 “卧槽卧槽，什么个情况？？？” 正领着虫厮杀的哈珀和塞维尔同时下令军雌们撤离战场，情况不明，他们得谨慎对待。 001就在此时冒了出来。 “传达帕特恩主虫的命令！停止一切战斗，带着所有军雌返回第三军团驻地，立刻！马上！要快！！！” 在交战线两边的哈珀和塞维尔严肃着脸，直觉告诉他们，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一切都在化为虚无，比宇宙的黑夜更浓郁的漆黑如跗骨之蛆般就此降临。 “小幺儿，我们撑不了太久。” 王虫们在白梦的精神海中道。 “像这样动用力量已经等同于消耗我们的灵魂，必须尽快带着虫母离开。” 白梦深吸口气，银白色的光芒疯狂涌现，牢牢将身后的三只虫保护在光下，与那恶魔的神明争夺这颗星球，又或者更遥远的星空的归属。 有墨色染上白梦那银白的瞳孔。 白梦眨了眨眼，无视突如其来的黑暗，向着记忆中帕特恩的方向点了下头。 而后，他冲向漆黑的神明，在更进一步的黑暗来临前试图杀掉这诡异的祸首。 “竟敢就这么冲进属于神的领域，呵，你和你的先祖同样愚蠢。” “小白！！！” 深紫色的羽翼阻拦在赫利俄斯面前：“伯父，冷静！做我们该做的！” 白梦在牵扯着那个神明时，赫利俄斯则负责干掉不断从黑暗中诞生的漆黑生物，而帕特恩…… 他跪在奄奄一息的虫母身边，两个从未相识的同族在此刻都明了了对方的意思。 “把它交给我吧。”帕特恩轻声道。 “我保证，没有任何存在能够夺走它，即使是神明。” 虫母无声地落下泪滴，温柔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帕特恩的精神海。 “你还没有王虫的烙印，王虫也未曾接受传承，没有王虫的权柄……” “你会很痛苦。” “一旦失控，你将会……” “不会失控！” 那深邃的紫色也被银白的光照得彻亮，帕特恩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他直视着虫母的眼睛，像是要把死亡也一同贯穿。 “我可以。” 即使没有王虫的守护，他也可以承载起属于虫母的权柄。 帕特恩从不畏惧力量。 帕特恩·亚瑟，从来都是力量的掌控者。 正因如此，白梦将逃脱的希望交给他，拼尽全力为他争取时间。 赫利俄斯也将信任交给他，不断地截杀那看不到尽头的怪物。 既然如此，他又岂会让他们的希望落空？ 于是，虫母艰难地支撑起庞大的身躯，挖出自己藏匿在灵魂最深处的东西，交付给自己年轻的同族。 【愿，虫神保佑。】 “混账！你不要命了吗？！”恶魔之神在最后一刻收回即将贯穿白梦身躯的黑色触手，愤怒地发出咆哮。 “呼，呼，呵，我猜的没错。” 最深沉的黑暗中，白梦竭尽所有的精神力塑造了一个牢笼，把自己和那个神明关起来的牢笼。 银白的骨翼上散发着银色的月光，白梦像是看穿了神明的弱点，笑容讥讽，即使眼前仍旧一片黑暗，他也有着与神明抗衡的底牌。 “你不敢杀我，对吧？” “或者说，你想杀我，但你杀不了我。” “一旦你对我下死手，就会立刻有东西来制止你，最先死的一定不会是我，而是你！” 恶魔之神眼神复杂，还带着一丝隐约可见的忌惮。 “所以你就敢以自己的命做赌注？”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有无数种办法杀了你！” “可你不敢！”白梦忍受着精神力即将干涸的刺痛，染上黑色的银眸看不到一丝神采，但他偏偏没有一丝畏惧。 “因为…我是被选中的那个，对吗？” “你可知道祂选你是为了什么？”恶魔的神明语气中满含深意，还有着深深的……畏惧。 “又或者，你知道你们的神明为什么要率领众神反抗祂吗？” 白梦歪了下头，顺着祂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 神明突然停下将要出口的话：“你在拖延时间？” “我还以为神明是全知全能的，但好像也不过如此。” “全知全能？嗤！” 那神明不屑地张开双臂，向白梦展示自己无边的伟力。 祂滴下一滴属于神的血液，那血液异变、扭曲、直至化作一个与祂相似的生命。 “曾经标榜自己全知的神明死在自己信徒的无知之下。” “所以我绝不赋予我的子民们超越神明的智慧。” 那生命睁开眼睛，眼神蒙昧而混沌。 “全能？曾经的每个种族都觉得自己信奉的神明是全知全能的，甚至自己也可借用不断进化的科技达到全能的边界。” “可是呢？真正的全知全能者绝不可能赋予自己的造物全能的权柄。” 那生命跪在神的脚下，仿若一个全靠本能行动，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 白梦感受到了浸透在骨子里的寒冷。 “你自称为恶魔的神明，可你从来没给过自己的子民真正的智慧？” “智慧？什么是智慧？” 恶魔的神明竟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恶魔是什么吗？新生的王？” “恶魔啊，就是被文明驱逐出来的垃圾啊。” “智慧于他们而言是无稽之谈！文明对他们而言是要摧毁的食物！” “而我！即为恶魔之神！” “而你！”祂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白梦：“不过是一场复活仪式最后的祭品。” “可惜现在，还不是你登上祭台的时候。” “而我，也已经没有耐心了。” 银白的囚笼正在被黑色的浪潮撕裂，白梦疯狂地压榨着自己的精神力，口中喃喃着什么。 “再多一点，还不够，再多一点，精神力，还不够……” “小幺儿！异能可不是这么用的！快点停下！” 越强大的异能，越会有一条不可违背的禁忌。 即使是言灵，也不可能无中生有，更何况是以异能补充精神力？ 异族与虫族的边界，三个军团的虫都在紧紧盯着那逐渐脆弱的银白墙壁。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星球异变？还是宇宙大变异？”第六军团格里菲兹上将道：“第三军团有什么消息吗？” 不会运气那么差又覆灭了吧？ “快回来了，他们放弃了第三次出征打下的一半领地。”阿什利道。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格里菲兹皱着眉：“这种情况，就算是用上所有的灭星武器也不够。” “找到那个银色墙壁的来路了吗？” “经过检测，那是精神力。” “你说什么？精神力？！那么庞大的精神力！？难道是哪位阁下出的手？！” “那这位阁下的等级……绝对不可想象。” 就算是s级也绝不可能将精神力覆盖得这样广阔，甚至还这样坚韧，能将几万几十万个异变的星球挡在外头，这简直是……虫神在世。 刚刚有虫提到虫神了，是吗？ 最高军事协会所在。 “严老！虫神的神像！在发光！！！” “什么？！” 随着白梦使用的精神力越来越多，他能清晰地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在和他遥相呼应。 甚至……在供给他力量！ 而与此同时，一只蝴蝶，扑闪了一次翅膀。 第231章 再看一眼虫族的天空吧，德普拉 蝴蝶震动羽翼，于是一场风暴平息。 当那蝶状的星辰进入帕特恩的灵魂，他不止看到了虫母的一生。 他看到每一任虫母都在星海的尽头遥望着他。 他看到自银月笼罩黑暗森林后，每一只虫族降生的场面。 新生的哭嚎充斥着他的耳畔，他仿佛是一个不存在的见证者，见证每一次生命的诞生。 他又仿佛甘愿沉溺在深海的溺水者，从海底捞出无数封存在沉沙下的生命，将他们带回岸边。 【这本不是你们该承担的责任】 有什么存在在说话。 【原谅我这无能的神明】 声音忽远忽近，帕特恩环顾四周，所有的虫母都在抬头仰望。 【这是必败的战役，我甘愿前往，再不归来，此非长眠，而是终结】 宇宙的无尽深空中，一个影子，一个比任何星辰都要高大的影子在星空中漫步。 帕特恩睁大眼睛，那是，虫神的影子！ 【在一切还来得及前，向吾等的造物主宣告】 那高大的银白背影一步一步走向远方，只留下虔诚的信徒在身后艰难地跟随祂的足迹。 【文明，不可染指】 那影子在转瞬间化作一轮银月，飞蛾扑火般冲向一个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型太阳。 【种族优胜劣汰，宇宙自有法则，吾等绝不允许，如此荒诞的结局！】 恍若两个巨星之间的碰撞，帕特恩展开羽翼，艰难地抵挡着爆炸的余波。 更多更多的羽翼展开，每一任虫母都挡在他身前。 “真是任性的孩子，竟然没有伴侣的烙印就敢触碰虫神留下的权柄。” “现在的虫族没有第二个选择，属于王虫的权柄可还失落着呢。” “他们会找到的。” “我从不怀疑。” “那便留下祝福。” “尽我们所能。” …… 【愿，虫神保佑。】 那蝴蝶状的星辰在帕特恩的灵魂中迷茫地扇动翅膀，寻觅着熟悉的窝巢。 没有…… 那便回去！回原来的地方去！ 然而紫色的藤蔓如蛛网一般凭空出现，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捕捉住即将飞走的蝴蝶。 “怎么可能……让你回去？” 帕特恩忍受着灵魂与精神海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膨胀，在感受到白梦留下的保护罩变得微弱后，他便知晓时间不多了。 更多的藤蔓拉扯着蝶星落入灵魂的深处，原本平静的精神海出现巨型的漩涡，要把飞舞的蝴蝶吸入新生的窝巢。 就在这里留下来！ 你是虫神的权柄，我为虫神的子嗣，亦为新任的母亲。 我可作你新的窝巢，我可为你新的主虫！ 帕特恩再次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自己的精神海！ 银白的精神力保护罩怔愣了一瞬，而后在主虫的意识下疯狂涌入那道令海水倒流的裂缝，试图将之缝补弥合。 精神海外，帕特恩艳丽的虫纹已经从脖颈爬到了脸上。 精神海中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在吃干净白梦留下的精神力后，转而吸纳着帕特恩的精神海。 然而帕特恩却并未制止这一幕。 “不用担心我，让它吃吧。” 帕特恩对着最后一丝银白色的精神力道：“我很快就好，你再撑一会儿。” “如果不够的话，那便让它吞吃我的灵魂吧。” 帕特恩似乎感受不到精神海干涸的痛苦般，只是全心全意地和白梦的精神力说着话，他知道他能听到：“我能感觉到，这是它在开辟我的精神海。” “所以再撑一会儿，白梦，再撑一会儿，很快，我很快就会带你们离开。”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的雄主还在等着他。 那便撕裂地再干净一点。 于是帕特恩非但不制止那胡闹的蝴蝶，反而将那裂缝撕裂地更深，紫蓝色的海洋跟随主虫的意志，尽情灌入那深不见底的裂缝。 即使是超s级雌虫的精神海，对于它来说也太小了，不够做神明之物的巢穴。 没有王虫的烙印作为窝巢，那就要忍耐住精神与灵魂极度膨胀的痛苦，用属于凡世的躯体承载属于神明的权柄。 如此，才有资格成为新的虫母。 直至精神海只剩下一片干涸的温床，随后，在微不可见的停滞后，帕特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咬上了自己虚无的魂体。 原本平坦的土地开始了变化。 裂缝撕裂开来，有的攀升，有的降落，便以群山的出现为起始。 而后，万丈森林生于原本是海洋的土地，紫蓝色的薰衣草与银白的月光花交替着出现，覆盖在已经干涸的土地上。 更远更远的边际，有万道溪流从远处奔来，汇集在比原本的海洋更低的位置。 而后，蝴蝶飞跃过森林与花丛，又在更广阔的海上带起一阵紫蓝色的涟漪，再之后，它攀过最高的山峰，向着不知何时已被点亮的天空飞去。 它扑进那轮银月的怀抱，舒展了下羽翼，在夜空中化作紫蓝色的星辰，沉沉睡去。 原本孤寂得只有一片海洋的精神海，此刻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精神海外，包裹着帕特恩的羽翼终于缓缓展开，原本更趋向于黑色的羽翼散发出紫蓝色的光芒，变得更亮，更大，那类似眼睛的纹路似乎也被点缀出星光，迷幻蝶王的血脉被彻底激发，曾经在远古时便站在虫族顶峰的虫种在亿万年后也依旧如辉光般闪耀。 帕特恩睁开眼睛，没有权柄的支撑，虫母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将手覆盖在虫母仅剩骨骼的羽翼上，而后，骨骼生出血肉，深不见底的创伤之下，一双与帕特恩相似的粉色蝶翼出现在他们面前。 太久了，太久了，德普拉已经太久没感受过自己的羽翼了，久到祂都已经忘了，它们原本是多么美丽，久到……祂已经忘记如何飞翔了。 “我想再看一眼……虫族的天空。”祂说出最后的愿望。 “好。” 帕特恩将虚弱的虫母交给赫利俄斯，扇动翅膀，冲向黑暗中闪耀着的银白囚笼。 火云星系，基地。 在经历过自己的老师和雄父雌父的三重拷问后，苦恼的安德鲁斯发现了和他一样的塞勒涅。 “你也没找到大侄子？” “你也是？” 两个难兄难弟就这样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一起躲在基地的角落挠头发画圆圈唉声叹气。 “兄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小叔叔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啊啊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啊啊！？” “难道真的是虫神显灵？不对啊！那群西斯家族的怎么那么淡定？” “我问过了，001给他们发了消息，说小白很快就回来，让他们统筹好基地，然后他们就淡定了。” “就这样？” “对，就这样，还说什么要相信小阁下，要跟随小阁下的任何决定，小阁下无所不能，小阁下bbbbb……然后我就问了一句万一小白真出了事怎么办？” “结果？” “结果他们突然变得超恐怖的啊┌(。Д。)┐，就连那个最小的都能分分钟把虫弄死啊！” “……”安德鲁斯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唉。”x2 就在两只虫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令整个基地都在颤动的声音。 “这个方位……在放置机甲的广场上，走！” 所有能动的不能动的都在向广场的方向靠近。 除了原本就在工作的虫，西斯家族是最先到达的一批。 “小阁下！！！” “所有虫！停下！！！” 白梦站直身体，对要冲过来的虫喊了一声。 他双眼紧闭，银白的长发都有些暗淡，身上还有着血渍。 帕特恩收起羽翼，护持在他身侧，在落地的前一秒，帕特恩用粉色的玫瑰花瓣接住了虫母巨大的身躯。 赫利俄斯半跪在虫母的头颅旁，声音轻柔到了极点，若不是有一阵风将他的话语传入耳边，怕是连雌虫的耳朵也听不到那干涩暗哑的吟语。 “再看一眼虫族的天空吧，德普拉。” 此时此刻他当流下泪水，以倾泄这庞大无垠的悲伤。 “我……” 那从未见过的巨大虫形开口，仿若攀过地狱的蝴蝶终于得见天光。 “看到了……” 天光照耀蝴蝶的第一秒，它便停止了呼吸。 “所有虫！” 无言的静默中，白梦弯下他笔直的身躯。 “献上我等此生最高的敬意，送别吾等伟大的母亲！” “鞠躬！！！” “是！” 这是一场无声的送别，这是一场理应所有虫民都参加的葬礼，这是一场…… 迟到了亿万年的归来与送葬。 此刻，死亡与救赎等同。 此刻，泪水只为幸福而生。 此刻，这属于虫族的领土，于祂而言，便等同于极乐的净土。 在场的虫们弯下腰身，不论他们是否知晓面前消亡的虫是谁，不论他们是否明了，到底有何种苦难由他们的双眼见证。 任何虫，任何虫……都应致以最至高无上的敬意。 没有任何理由！ 这是回荡在灵魂中的声音。 我等，拜别母亲。 在宇宙无尽的夜空中，有无数相伴陨落的银月与蝶星见证。 那离开了家乡与爱侣，流落了不知多少时光的星辰，终于……回到了属于祂的月亮身旁。 【德普拉，德普拉，欢迎回来。】 【群星照耀你，荣耀归于你，虫神祝福你，子民铭记你。】 【你的灵魂永远闪耀，你的名字永恒不朽，你的精神万古长存。】 【是什么让你在地狱中仍要仰望看不见的星空？是什么让你跨越时间的长河亦要回到虫神的怀抱？是什么让你的灵魂如此熠熠生辉？】 【是爱。】 【宇宙的长夜无止无休，黑暗就在银月与群星之后。】 【即使是神明，也因对信徒的爱而甘愿走向终结。】 【圣明的王啊，仁慈的母啊，至高的神啊，都因那无边无际的爱而庇护着虫族的夜空，即使舍下所有的生命与光辉。】 【请铭记吧！用灵魂作为镌刻的碑底，用信仰作为不朽的刻刀，铭记虫神的信仰！铭记每一任王与母的名字！】 【铭记虫母，德普拉之名。】 第232章 晨星为此而生 “遵从白梦主虫的命令，现向所有基地虫公布以下绝密信息。” “{一、虫族历史}” “{二、虫母德普拉}” “{三、恶魔之神}” “{四、主脑}” “主虫有言：所有虫族的子民，都应牢记虫族的历史，铭记我们的母亲，与仇敌。” 安德鲁斯在自己的房间内，面色严肃地拨通与雌父的光脑。 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家温温柔柔的雌父，而是怎么看怎么让他不爽的雄父的脸。 “雌呃…雄父真巧啊。” “哼！巧你个头！” 安普利亚冷哼一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就给我来一句真巧啊？” “异族的异变整个帝国都知道了，一些有心虫把王虫的存在散播了出去，现在所有虫都在猜测那道阻挡异变星球的墙壁是不是虫神显灵，又或者是王虫庇佑。” “小白呢？先说说小白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嘛……不太好，也不算太差吧……” 安德鲁斯挠了挠头，开口解释道：“不太好是因为小白的精神力和异能都几近枯竭，副作用就是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眼看着雄父就要开骂了安德鲁斯连忙把后半句补了上去：“但也不算太差，小帕陪着呢，虫母的权柄让他的异能进化到了极致，虽然补充不了精神力和异能，但也能加快小白的痊愈，眼睛应该过两星日就能好了。” 讲真的，这两只虫的异能一个比一个强，就连安德鲁斯也不得不赞叹。 塞伊斯的异能是风，赫利俄斯的是光，小帕的雌父穆耳忒亚他也认识，在属于迷幻蝶血脉的基础上还生出了毒系，至于亚瑟家的前任家主……不提也罢。 能让自己的雄子（没错，他知道）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当然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七年前他的威望可是直逼老贡拉达。 总之，雄父与雌父的血脉强度决定下一代的虫崽有多强，还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安德鲁斯，你刚刚说，虫母的权柄？” 安普利亚难得用如此严肃郑重的神情对自己的长子。 “安德鲁斯，你知道我们为何而生。” “我当然知道，雄父，”安德鲁斯发出一声叹息：“为了在那位王死后，继续追寻虫母德普拉的踪迹。” “我们是隐匿在银月背后的晨星，银月的光芒笼罩夜空之时，我们的存在可有可无。” “因为只要王虫的传承没有丢失，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寻找虫母的踪迹。” “而在连王也遗忘后，属于虫母的历史彻底被掩埋，就是我等作为那位王留下的暗子启动的那刻。” “那位王……毋庸置疑，一位伟大的王。” “竟然能在亿万年前就为之后的虫族留下后路。”安德鲁斯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是啊，一位伟大的王，”安普利亚柔和了一些神色，昂着头像是在仰望着什么，晨星家族一直以来都以自己的使命为傲：“现在，是时候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遵从那位王的遗愿，迎接虫母德普拉与祂同葬，之后……晨星家族将作为新任虫母的跟随者与守护者。” 说到这里，安普利亚冷哼了一声：“那群躲在主脑之后的长老祭司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五百多年前格林覆灭时在帝星掀起内战，一百年前倒是找到了王虫，结果呢？不过是王虫的又一次自灭，十八年前又在帝星闹了一通，前几个月轰炸皇宫又给小白添了一大笔麻烦！” “主脑，哼，主脑……他们到底追随的是王虫？还是那头名为主脑的机械怪物？！” “八千年来没有一只王虫是活得久的，简直是无能！无能至极！” “养条狗……毛毛虫都比他们有用！” “额……雄父，您轻点骂，”安德鲁斯咳嗽几声：“您别忘了玫心家族在夕颜军里也是有虫的，现在还有一只在基地里呢，而且还是和您一个辈分的。” 真别骂了，被逮到了他不好做虫啊。 您和雌父想要的小白的照片还是从他手上买来的，您最好还是悠着点儿。 “哼！” 这时爱斯达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还没吃午饭就听你在这哼哼哼的，谁又惹你生气啦？” 安德鲁斯眼睛一亮：“雌父！” “是安德鲁斯啊，我正要找你。” “你雄父又欺负你了？”爱斯达问道。 “呜呜呜呜雄父，果然世上只有雌父好┭┮﹏┭┮。” 安普利亚再次冷哼一声：“多大的虫了还告状。” “你们啊……” 爱斯达轻轻摇了摇头，把安普利亚赶到一边，拿回自己的光脑后询问安德鲁斯白梦的近况。 安德鲁斯便把刚刚才对自家雄父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唉，”爱斯达轻叹一声：“能让小白竭尽精神力和异能的，恐怕……只有和虫神同等的存在了。” “雌父，您的意思是，”安德鲁斯震惊地长大眼睛：“众神不是都已经陨落了吗？” “不会是全部，安德鲁斯，”爱斯达语重心长地道，漫长的岁月赋予了他绝伦的温柔与智慧：“你应明了，神亦为宇宙中的族群之一。” “只要是族群，就一定会有异类。” “神明的时代太过遥远，你我的岁月实在短小如微尘。” “而虫族能在失去虫神后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你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吗？” 安德鲁斯皱着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道：“因为我们有王虫，还有虫母？” “对，也不对，更准确地说。”爱斯达抬起一只手，手指指着自己的脑部，眼神悠长而复杂，仿佛不是在对安德鲁斯说话，而是在对……另一个自己。 “因为我们，在自由意志之外，还拥有着另一个自我。” “如果说虫母的权柄是繁育，令我等生生不息。” “那么，王虫的权柄，则可称之为——集群。” “令我等万众一心，令我等舍弃自我，令我等丢弃私欲，令我等悍不畏死，令我等……不再属于个体。” “以此，令我等战无不胜！” 爱斯达放下手臂，目光穿过头顶的罩顶与高悬的太阳，落在更远，也更漆黑的宇宙银河之上。 “从银月自夜空笼罩而下时，虫族自始至终便唯有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必须无比强大，才能盖过所有属于个体的声音。” “王即是那个存在，而王，会让我们也成为那个存在。” “当集群的意识被唤醒，每一只虫，都是名为虫族的族群！都是族群的王！” “王既是他自己，也是我们。” “王不朽，于是我等同样不朽；王存在，所以我等同样存在；王衰落，因此我等同样衰落。” “而现在，安德鲁斯…” 爱斯达看向自己眼中满是憧憬的长子，以及身旁骄傲自豪着的雄主，笑得无比畅快自由。 “虫族，即将重现远古的辉煌。” “蝶星已在无尽时空之后重新闪耀，那么下一步，就是要将我等的银月点亮。” “我等晨星，便是为此而生！” 第233章 神之时代 发现虫族正处于转折点的可不止是晨星。 鸦森星系。 仍旧是那处雕满月亮的教堂，银色的神像缄默伫立，无面的脸部也如银月般温柔。 庆幸，这座教堂建造地足够大，神像发出的光芒穿过顶部的满月，足够照耀所有的夕颜花。 “这座神像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赫提斯仰望着那无脸的神像，询问道。 “八千五百七十一年前。”普罗回答。 “这难道就是那位……”桑洛猜测：“被温莎啃噬的王？” “是。” 普罗点头，在虔诚地跪拜之后，带着三只虫走向了教堂外被月光照拂的森林。 “感谢吾王伟力。”普罗停下脚步，轻柔地弯腰抚摸一朵正盛开的夕颜花，永恒不败的夕颜花也被这月光照耀地更加温柔。 赫提斯挑了挑眉，转头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涅：“哈提尔叔叔说还有几日到？” “很快，主虫，”涅回答：“从爱神星系分割一部分的虫过来建立军工厂，不管是资源和虫员都需要重新调配，科伦先生和008先生都安排了虫去帮忙。” 赫提斯点点头。 终究无法否认，夕颜军是小阁下手下虫数最多，而且也足够听话的武力部队。 增强他们的力量是必须的，天鹅星系已经封闭，再加上这次异族的异变，战争……已经不远了。 温莎不可能还沉得下气，容忍王虫的影响高于他们的统治。 时间不多了啊。 “六哥，你在担心什么吗？”桑洛突然开口。 “撒旦星系有十一哥（(＾黑格＾)v）在，鸦森星系本就是夕颜花的地盘，玫瑰星系有玫心家族，还有九哥（彼得）和十哥（以斯帖），爱神星系上有我们的军工厂，德普拉星系上有德墨忒（排行25，第一次出场），还有晨星家族，千眼星系有荷鲁斯（排行19，第一次出场），深蓝星系有罗伊得（排行22，第一次出场），钻石、天鹅、火云和夜枭……” 可以这么说，只要小阁下一声令下，即使不能造成碾压性的场面，也足以与温莎形成势均力敌之势，总归他们不会落入下风。 “看得到的敌虫不可怕，桑洛，”赫提斯目光落在前方掏出铲子给花松土的普罗：“可怕的是看不见的那些。” “关于主脑的传闻，有虫说祂藏匿在最高研究院，有虫说祂无处不在，可真要说的话……恐怕就连那群王的守卫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祂。”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赫提斯收敛了他平常自来熟的笑容：“凡世的手段，要如何对抗神明？” “虫母的权柄已经归来，但属于王虫的权柄又在哪里？夕颜军守护的是一尊来自于八千多年前的王虫雕像，上面只有被信仰滋养着的残余力量，根本没有王虫的权柄。” 他们要寻找的东西又多了一个。 就是不知道那只弥赛家的虫靠不靠谱了。 相似的景象还发生在玫瑰星系，以及最高军事协会的所在地。 九道身影席地而坐，乔尼尔抬头，看向那几乎与天同高的神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严老，这难道是……” “没错，”严老点头：“这就是，给远古的王与虫母赐福的那座，拥有虫神伟力的神像。” “那是不是说明，”乔尼尔眼睛亮了：“王虫的权柄一直都在？” 王虫的传承已经复苏，而王虫的权柄，才是真正让王虫比肩神明的东西。 “别想了，早丢了。” 一只赤红眼睛的虫开口，他看起来甚至还不到10岁：“现在这座虫神的神像，唯一的作用只有一个。” “是什么？” 乔尼尔问，虽然这位元帅看着小，但军协除了他和安德鲁斯是一辈的，其他的都是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 原本在第三军团的火爆脾气都收敛了不少，现在乔尼尔可不是在第三军团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时候了。 一张覆盖了虫族整个帝国的星图被投影在中心。 为了体贴那位名为拉撒路的元帅的身形（乔尼尔自己推测的），在场的几个元帅都默契地把本该用来开会的圆桌撤了下去，改成在祭台之上席地而坐。 “帝国十二个星系聚落，形如一道弦月，撒旦与夜枭，则分别占据弦月的一头一尾。” 拉撒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中心，开始给乔尼尔讲述军协存在的意义。 “军协的创建，是在五千年前，一只名为萨麦尔的亚雌元帅，在镇守撒旦星系时，发现了这座被丢弃在帝国之外的神像。” “就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手办，歪歪扭扭地躺在一颗荒无生机的星球上。” “而萨麦尔元帅同时也发现了，正是因为有这座雕像的存在，弦月的另一面，才会没有任何异族的侵略，安宁稳定。” “所以，他花费毕生的精力，联合当时的所有上将，成立了军协，用来守护这座神像，守护弦月的另一面，以防我虫族腹背受敌。” “同时……他也在不断向外探索，以求在帝国之外寻找到远古的真相。” “那他找到了吗？”乔尼尔问。 拉撒路点头，又摇头：“找到了，也可以说只找到了一半。” 乔尼尔疑惑：“什么意思？” “别卖关子了，拉撒路，”严老道：“直接把那些东西放给他看吧。” “是，老师。” 拉撒路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中心的投影瞬间转为全息，一座、两座、三座……九十八座与虫神的雕像同等高大的神像出现在乔尼尔眼前。 “这就是……萨麦尔元帅令军协守护至今的秘密。” “属于，神之时代的历史！” 第234章 送他们一个充满母爱的童年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 拉撒路直接一捧冷水浇灭了乔尼尔眼中的激动。 “五千年前的萨麦尔元帅再强，也不可能直接挖出太多和他相距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 “那这些神像是？”乔尼尔疑惑：“这么逼真的，总不会是特效吧？” 虽然以现在的技术不是做不到，但……这样宏伟恢弘，还充满沧桑的全息影像，总不会是假的吧？ “不是特效。” 拉撒路摇头：“就连这些神像，也不是全部。” “宇宙的时间无穷无尽，我们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一个。” “这些神像是在五千年里我们不断寻找修复的成果，可能还有没找到的，也可能早就风化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但这些足以证明——曾经，这个宇宙有多么繁荣！” “那这些神明呢？以及那些和我们一样同样拥有着信仰的种族呢？”乔尼尔起身，在九十九座神像中心问出早已有了答案的疑问。 “全都消失了。” “即使是神，也无能为力。” “而几乎可以断定的是！” 拉撒路稚嫩的脸上严肃地像是看到了毕生的死敌：“虫神消失的原因，一定与祂们一样。” “因为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甚至是……高于神明的存在。” 这时严老再次开口：“虫母的权柄已经回归，必须要尽快找到属于王虫的权柄，这样，虫族才能在极致的衰落后重新回归往日的辉煌，避免步入那些种族的后尘。” “至于那个不可言说的存在……” “虫神，必会庇佑祂的子民。” 王虫在，所以虫族战无不胜；虫母在，所以虫族生生不息。 远古之时那个存在没有令虫族消亡，在今时今日，就更没有认输的道理！ 若是接受了那样的命运，要如何对得起曾经的虫神，王，虫母，以及他们死去的先祖呢？ 火云星系，基地。 佩兰波从未像今天这样庆幸自己不再是异族。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已经能扶着拐杖站立的阿瓦。 “要聊聊吗？” 他问的是今天的那些公布出来的东西。 佩兰波点头，打开光脑，给远在玫瑰星系的丹尼斯发送通讯，随口问候了一句。 “已经能站起来了？看来你最近应该很高兴。” 阿瓦反而皱着眉叹了口气：“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加尔都开始勤学苦练起来了，唉。” 他好无聊，只能来找同样无聊的佩兰波说说话。 佩兰波：“……”他问的是这个吗？ 加尔？那只最小的西斯虫？ 佩兰波瞬间用看禽兽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真的……他都还未成年！” “你们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阿瓦的表情比他更一言难尽。 “我对虫神起誓那是整个虫族最正常的友谊！就和白阁下和赫尔曼先生一样！” 佩兰波耸了下肩膀：“好吧，我只是提醒你。” “西斯家族的雌虫可都不是好惹的，更别说他们身后还有王在。” “对自己的年龄有个自觉，阿瓦，控制好与那位加尔先生的距离。” “否则一旦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会有很多虫来报复你的，说不定……” 佩兰波指了指自己，意味深长地道：“其中也包括我。” 丹尼斯正好在这个时候接通了视频，佩兰波又指着他道：“还有丹尼斯。” 丹尼斯歪了下头：“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佩兰波摇头，岔开了话题：“只是在给阿瓦介绍一下我们对王的忠心。” 丹尼斯看了看两只虫的神色，没再问下去，打算之后找艾维斯（保卫科副科长，亚雌，长得特高大的那只）单独问问（他在基地又不是只有佩兰波和阿瓦两个朋友）。 “001发布的那些信息我都已经收到了。” 丹尼斯道：“还有我们这里的所有老师，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把这些内容看情况加在课本里，让那些雄崽们学习。” “就算不是全部，德普拉这个名字，他们也该知晓并铭记。” “话说，”丹尼斯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问在场的两只虫：“你们觉得，我们应该称呼帕特恩上将什么呢？” “母亲？和月亮一样，显得亲切一些。” “不，”佩兰波突然超严肃地加入到了这个话题：“应该叫王后。” “明明就应该叫母亲，或者蝶星？”丹尼斯抗议。 “王的伴侣就应该叫王后！” “你在无理取闹吗佩兰波？” “明明是你在无理取闹，王和王后是最正式的称呼！” 看着他们突然吵起来的阿瓦：“……” 他好像有些不太理解这个世界了。 这也是能吵起来的东西吗？有没有一种可能，直接叫帕特恩上将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他怕帕特恩上将会很尴尬。 事实上，帕特恩不止不会尴尬，还会送他们一个充满母爱的童年。 白梦的房间。 至少在白梦的眼睛恢复之前，帕特恩都是在前线和基地之间两头跑。 白梦睁开眼，眼前已经能透过点光了。 感受到身边的热量，白梦摸索着抱住帕特恩后又闭上了眼睛。 帕特恩回抱住白梦，吻了一下他的嘴角，轻笑一声：“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在床上度过这两星日？” 白梦闭着眼睛蹭了蹭帕特恩的脖颈，哼哼唧唧地撒着娇：“可以吗雌君？求你了雌君。” “我又没说不可以。”帕特恩按住白梦不断乱动的毛茸茸的脑袋，以及越贴越近的下半身。 “精神力本就是靠睡觉补充的，只是你真的该起来吃点东西了，白梦。” 白梦把头埋在帕特恩胸口，啊呜一声啃上了帕特恩的锁骨。 “那我吃雌君就好了。” 而后又怕咬疼了他，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 帕特恩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感受胸口轻微的痒意与湿漉漉的感觉，舔了舔唇角：“好是好，但你想怎么吃？” “要不要……”帕特恩在白梦耳边吹了口气：“我喂你？” 白梦就这样被帕特恩一口气吹熟了，他红着脸摇头：“不要，现在我又看不见你。” 这个理由……帕特恩还真有办法解决。 “原本想等你吃完东西再尝试这个办法的，但既然我亲爱的雄主想吃的是我，作为一名优秀的雌君自然是要满足雄主的愿望。” 帕特恩与白梦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 “闭上眼睛，白梦，马上就好。” 西斯家族名谱(1) 注：西斯家族，为主脑手下逃逸实验体。 长辈虫（7个）： 赫尔曼（老大，现任家主）：异能——血丝、控血（太过禁忌一般不会使用，使用时会出现尖耳尖牙等特征），可在主虫控制下无限生长（暂未发现生长上限），通过吸食血液获得力量，并进行自愈，必要时可吸食自身血液杀敌，有比较正常有时又不太正常的雌父癖（只作用于名为白梦的雄虫）。 霍尔兹（老二）：异能——记忆修改（此技能不可逆向复原，对作用虫脑部与精神海会造成一定损伤，一般不会使用）、折叠空间（强悍但极其消耗体能，基于自身体能有距离范围限制，但没关系，强壮的肱二头肌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学术分子。） 加尔（老三）：异能——不可控预知、以自身寿命为代价停滞时间，命运奇诡，而他得窥一隅。 【逃吧，赫尔曼，跟着月亮逃吧，你会遇见他的，跟随他，你们都会有自由灿烂的未来。】 【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撒旦主星，一夜静止，缄默无言。 西斯家族最温柔的虫，已亡。 他的死亡是他所有预知中最准确的事，分毫不差。 哈提尔（老四）：异能——魅惑（已被开发）、狐尾（暂时只有六条），随着狐尾的增加，翅膀逐渐退化，暂未开发出根治的特效药（也因其并不想减少力量），精神状态极其稳定，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防御（还是为其加上了精神力保护罩）。 斯库尔（老五，笔名罗狄忒）：异能——异瞳（左金右红）、赤火、画灵，西斯家族异能最多的虫，世间一切在他眼中都可以色彩显示，金瞳看穿虫心，红瞳穿透物质，画技……奇特，常自己给自己的画估价，然后再自己买下来收藏，画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活过来的画在照完镜子后有一定概率自杀，请注意）。 瑞尔（老六）：异能……受本虫强烈要求，暂时保密。 贝尔芬格（老七，上任家主）：雄虫，已被霍尔兹解剖。 太难了，让我再酝酿酝酿，明天……真，写作盲区，从未想过会卡在这里。 对了，本文并非是平权文，至少不是一般向的平权文，主要是拨乱反正，让虫族回到远古时期的状态，有王虫这个设定，不会有虫能违背王虫的意志，虫母已经回归了，雌虫与雄虫数量也会慢慢均等，不然再改革也是一样。 洛林集团的标志是三颗等大等小的金色星星连接，分别代表雄虫、亚雌、雌虫，是平等的（为什么用金色不是银色……大概是因为我是个中国人）。 只是现在雌虫虫化的问题比较大，所以优先解决，想办的雄虫学校失败了（雄虫教育资源垄断），只能偷偷进行教育改革，亚雌有009亚雌之光在，凝聚力已经有了，而且牛得一逼！之前在通缉令那一章有过伏笔。 西斯家族名谱(2) 西斯家族名谱（2） 235章看圈子里……（被制裁了） 看圈子……（审核君干得好啊） 圈子……（淡定，预感到了） 能看到吗？……（最后的倔强，不要取笑我的小学生开车技术，写的超崩溃的啊o(╥﹏╥)o） 本章会在所有西斯虫出场后进行二次修改。 年轻一辈（28个）： 艾斯佳德（老大）：异能——水、基于水系异能变异而生的治愈能力，只要没有变成干尸，他能做到任何事。 梵凡（老二）：异能——骸骨，能控制自身骨骼进行无限制增生，为了优雅与形象一般只会呈现为手臂的骨刃，也可以控制死去的白骨进行战斗（空间钮中有几千个完整的异兽尸骨，会不定时补充，为了以防被当成漂浮物所以很少使用……有时会用来吓不听话的弟弟，尤其是考试不及格的弟弟） 注：控制活体生物的骨骼（除了自身），同样视为禁忌。 注：加尔曾被一只拥有和霍尔兹一样肱二头肌的袋鼠变异兽尸骨打过屁股。 【噩梦，那是一辈子的噩梦。】 凯撒（老三）：异能——催眠，催眠范围十分广大，一虫可抵一支军队，拥有特殊的多层精神海，所以……【不困】 迪莱（老四）：异能——木偶，控制虫的身体但不能控制虫的精神，所以被控制者通常会陷入极端的恐慌中，与凯撒算是互补的异能。 贝利亚（老五）：异能——极毒（又名蚀亡），危害性极强的毒系异能，不可触碰其血液，不可令其失控，不可扰乱其精神，否则不论死物还是生物，都会尸骨无存，在主虫控制下能令生灵极速衰老，行走的幽冥。 赫提斯（老六）：异能——御兽（与纳贝尔不同，真正的令异兽臣服的能力）、召唤，只要还存在于这个宇宙的生物，且符合他的条件，就会产生相应的链接，进行饲养。 海泽（老七）：异能——天灾之一，风暴（唯一的限制是凝聚风暴相隔的时间） 德文（老八）：异能——晶化，能将任何物质转化为晶体，包括生命（论矿场死去的虫都去了哪里……），越复杂的晶体越受到限制，比如黑金与银沙石，对特殊的晶体能有所感应。 彼得（老九）：异能——心灵感应（在不让他虫感知到的情况下等同于读心）、雷电，可召唤闪电攻击敌虫，也可将闪电加附在武器上（只作用于自己）。 以斯帖（老十）：异能——超强体质（在超强的单兵能力外还可分割一部分身躯凝聚出分身（至今只造出三个））、造器，可随心所欲地创造任何武器，即使是空气也可以杀虫于无形（只能在自身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黑格（老十一）：异能——空气实体，在异能觉醒时有过十分痛苦的经历，对自己的异能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因为真的很强），在他眼中即使房间内空无一物，也等同于和一只巨型怪物面对面，不如眼不见为净【谁扒我眼罩就等着半夜上厕所被自己的尿滋吧】。 注：请放心，此虫精神状态超——级好！ 第237章 围·脖(先看作话，或圈子) “001，修什么时候能到？” “回主虫，今日修就能到！”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的001依旧是主虫的贴心小宝贝，尽职尽责地对白梦汇报道。 “已经把您的话转述给了安德鲁斯元帅，您会和帕特恩主虫亲自护送德普拉虫母返回德普拉星系。” “严爷爷传讯给001，让您恢复后一定要联系他。” “艾斯佳德的‘水玉’预计明日完工。” “丹尼斯阁下、佩兰波阁下以及阿瓦阁下想来看望您。” “他们仨一起？”白梦问道。 “是的！”001回答：“三位阁下似乎……结成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白梦摸着下巴有些意外，果然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吗？ 老实说，白梦是乐见其成这个画面的。 这三只雄虫完全可以当作未来的雄虫榜样，三只没有正经接受过帝国雄虫教育的雄虫，却又能在成长中维持着自我的底线。 丹尼斯现在做的就是他当初和艾斯佳德讨论要举办雄虫学校要做的事。 教育、传承、直至随着时间更迭成新的规则。 佩兰波则是另一个方向，虽然这个方向还不确定，但白梦相信他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至于阿瓦……琼斯家族“既不高上，也不低下”的原则他也听说过几分，很明智的自保手段。 可若是阿瓦想，想必他的兄长阿斯塔罗斯不会介意打破这个原则。 总之，如果去掉合同的部分，白梦也算是在进行未来的投资。 关于雄虫的改革必须隐秘，因为即使是一点点星火也会在虫族撩起轩然大波。 “还有呢？”白梦继续问道。 “有的主虫！” 001快速回答：“哈提尔先生已经到达鸦森星系，已经着手建立军工厂，从爱神星系运到鸦森星系的武器只足够武装夕颜军的七分之一。” “玫心家族的珀里翁先生以及厄福洛斯等玫心虫都发来了慰问，他们想来看望您，但被珀里翁先生压了下来，等待您的答复。” 白梦捏了捏眉心，这个答复……他还真不好给。 如果他回去……那么赫利俄斯，又该以什么姿态回去呢？ 想起赫利俄斯，白梦问道：“赫利俄斯先生呢？” “001正在搜寻，赫利俄斯先生正在基地最中心的冰库中陪伴德普拉虫母。” “我知道了，”白梦从沙发上起身走向门外：“告诉赫尔曼他们我无事了，之后会去见他们的。” 001询问：“主虫，您要去找赫利俄斯先生吗？” “嗯，”白梦在出门前停滞了一下：“001，将赫利俄斯先生定位为你们的第三位主虫。” “是！001明白！” 赫利俄斯的位置并不难找，冰库的位置比治疗室的冷冻室更趋向于基地的中心，空间是治疗室的几十倍，里面存放的东西各式各类，也有一些极寒的生命会生活在这里，算是一个大型的动植园。 虫母德普拉的尸身就存放在最深处。 帕特恩在接收虫母的权柄时看到，远古的虫族会让伴侣与自己一同火葬，两只虫的骨灰与骨灰相容在一起，最终炼化成一生中最值得铭记的东西。 王虫与虫母更是如此。 “小白？你的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吗？”赫利俄斯很快察觉到白梦的出现，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太少，不禁皱眉：“先出去吧，冰库很冷。” “不用担心，”白梦指了指身上的防寒衣：“炽晶做的，足够抵御这里的温度。” “那也……”赫利俄斯还是不太赞同，他知道这座基地的虫都把白梦当作无所不能的小阁下，可在赫利俄斯眼里。 白梦仍旧是个不会照顾好自己的虫崽。 “我想与您聊一件事。”白梦神色郑重地开口。 听他这么说，赫利俄斯也咽下了要出口的话，只用异能铸起一个透明的光罩抵御冰库的温度。 “小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问我吗？”赫利俄斯看白梦难得犹豫的样子，率先出口道：“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不会隐瞒。” “呼！” 白梦吐出一口气，抬眸看向赫利俄斯，银白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无法隐藏的思念，：“我在寻找一件洛林的遗物。” “那是一颗血红色的圆形石头，上面有着更深红色的返魂花图案。” “找到了，是吗？”赫利俄斯道，否则小白不会和他说这件事。 “找到了。”白梦点头，在几乎血染了整颗盖迪恩3号星之后，他终于找到了。 “可是碎了。” “小白……” 赫利俄斯心里一紧，想伸手抱抱白梦，却又知晓白梦不是来此向他寻求安慰的，应该是和他有关的事。 “我没事，有帕特恩在，未必不能复原如初。” 白梦摇头，让他来找赫利俄斯的是另一件事：“那颗石头碎掉之后，流出了血液，经过您的雄弟厄福洛斯核实。” “那是您的血。” “我想询问您的是，我的诞生。” “您似乎知晓我为何会在虫蛋时期延迟出壳。” 第238章 棋局并不公平 “而且，帕特恩告诉我，” 白梦继续说道：“您原本并未想带帕特恩去见虫母，只是打算在他摸清了王级异族的实力后就带他回来，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因为……” 赫利俄斯不知道多少次自豪于白梦的敏锐，他真的成长地很好。 赫利俄斯抬手抚摸白梦的头顶，一缕光罩内本不该存在的微风掠过白梦的发丝，像是无言的轻抚。 “小白，塞伊斯，他就在这里。” “你可以和他说说话。” 白梦的视角中光罩内除了赫利俄斯与自己没有任何虫。 可身后确实传来若有若无的轻抚，有一个存在，在遥远的星空外顺着血缘造就的丝线攀越过银河，踏着宇宙无尽的长夜，就站在他的身后。 微风吹的更强烈了些，仿佛是在努力拥抱住他。 【小白……】 白梦眨了眨眼，让那双眼瞳咽下即将到来的湿润：“他，一直都在吗？” “是啊，”赫利俄斯终于伸手抱住白梦的身体，像是鸟兽的母亲伸展翅膀圈住还不会飞翔的雏鸟。 “他一直都在。” “小白，你可以哭得大声些，你可以再任性一些，不会有任何虫会来指责你。” “就像洛林还在的时候。” 流转的风化作塞伊斯无形的躯壳拥住两虫，即使是万古不化的寒冰也无法消弭塞伊斯异能中春风般的暖意，即使这份温暖暂且只能以这种方式传达给他的爱侣和虫崽。 【对不起……我还不能……】 以冰雪铸就的星球之下，被埋藏的鲜活生命中那颗几乎未曾跳动的心脏陡然紧缩，泪水无法逃离紧闭的双眼，也就杜绝了被眼泪刺痛的危机。 【赫利，赫利，小白……】 消逝的诸神遗留下残缺的权柄，作为种子埋藏在仇敌的身躯。 几千几万几亿年之后，一个本应拥有最璀璨生命的雄虫，捡到了这颗种子，用他强悍的精神与不屈的灵魂作为神明之物的养料，令种子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于是他窥视到过去的一角，也预见到未来的悲剧。 【怎么可以呢？】 他说。 【我的爱侣，我的虫崽，我的亲虫，以及我……怎么能就这么被你扔上棋盘？】 【甚至，棋盘的对面空无一物。】 【总该有一个与你博弈的对手，不是吗？】 【那便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你要塑造出一位冰冷无情的王，仇恨虫族与所有的生命，包括他自己。 既不给他亲情，也不给他爱情，友情更是连接着背叛，只让他在无边的孤寂中冰冻自身，直到宇宙寂灭。 千锤百炼他，烈火磨砺他，泪水淹没他。 直到宇宙间最坚硬的武器也无法刺穿他的心脏，直到烈火也无法灼烧他覆满伤痕的身躯，直到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流下一滴泪水。 你就成功了。 这样的王，既无比地冰冷，也无比地强大，这样的王，在走向成神之路时，他会甘愿舍下所有，只求一份解脱。 可我的虫崽从来不应成为你复活仪式上的祭品，你没有任何资格决定他的一生。 即使是地狱，赫利也会从地狱爬出来回到虫崽的身边。 【我的赫利……你怎么敢！！！】 【以塞伊斯·晨星的名义起誓，即使永不苏醒，我也必要你迈入毁灭的终结！】 逃离的西斯也是你的造物，看啊，他们的先祖多么聪明啊，竟扯动了你覆盖在虫族天穹之上幕布的一角。 就像一颗拥有无限可能的石子，落入最广阔无垠的深海，就连泛起的波纹也是不可预测的。 我总算知晓你为何对那逝去的文明拥有如此执念了。 拥有旧文明血脉的西斯不在你的棋盘之上，你基于旧文明的技术演算不了逝去的造物主。 即使他们只有造物主一部分的血脉。 【那么……对弈这便开始了。】 这从来不是公平的棋局。 我只能凭借着残缺的权柄遮蔽你落于棋盘上的目光，加深诸神遗留在你体内的伤痕，却从来无法移动棋盘上的棋子。 能落子的只有你。 【可命运就是这样不可预测。】 他和赫利的虫崽似乎天生便有一颗无法冻结的心脏。 真是狠心啊，甚至都不曾留下让他成年的时间，便急匆匆地把名为洛林的雌虫投入要搅碎的那一栏。 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退场。 便是要以这种方式加速他的成长，也加深他对虫族的厌恨吗？ 在那遥远的异世时空留下的伤疤即将愈合，就这样又被你徒手撕的更大了些。 汩汩流着血，浸泡着那颗本应被爱填满的心脏。 【我怎会不愤怒呢？我愤怒地想把你撕的粉碎！】 可塞伊斯知晓自己的弱小，这并不是公平的对决，他是在棋盘之外的棋子，就算能扰乱棋局，也只是一个棋子。 至少要等到赫利回来。 他们总得有一个要陪着他。 他们总得挡在他身前。 “呵呵。” 不是赫利俄斯预想中的哭泣，白梦反而抬手拍了拍赫利俄斯的脊背，笑着安抚道。 “请您不要学赫尔曼，雌父，我已经是成年的雄虫了。” “也请塞伊斯雄父省着些异能，我的头发都快被您吹乱了。” 似乎就连时间都在这一瞬停止了。 赫利俄斯不可置信地从这温暖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几乎无法压制内心的狂喜：“小白，你刚刚叫我什么？” 已经被风吹起头发糊了一脸的白梦：“……” “塞伊斯，不许闹了。”赫利俄斯佯装生气地道。 风即刻静止下来，又小心翼翼地吹拂着赫利俄斯露在斗篷之外的长发。 白梦整理好头发，眼中闪烁着明媚的笑意，道：“雌父，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如果……有办法让您恢复虫族的身体，您愿不愿意试试？” 第239章 必须出生时就是死的 基地的一间实验室中塞满了基地虫，即使是那三只年纪最大辈分也最大还最闹腾的虫也在这里。 苏醒的菲利克斯也很快就投入到了研究中，有凯斯在，他很快就适应了基地的生活。 五十年前他进入最高研究院的时候也是兄长带的他。 九个区的虫从昨天开始就络绎不绝，已经有不少虫向杰夫申请要调回中区了。 让他们如此疯狂的，就是被帕特恩随手扔给凯斯的东西。 那位恶魔之神的角。 “帕特恩上将强悍如斯啊。” 乔纳森道：“按照001公布出来的信息，没有王虫的烙印作为虫母权柄的承载，硬生生靠自己的力量接住了属于神明的东西。” “那是不是说明，也许以后的虫母也有希望做到如此？” 苏林盯着还泛着黑雾的角，摇头：“恐怕不容易，远古的虫母都需要王虫的烙印，纯属是帕特恩上将强的实在离谱。” “转虚为实的异能，和造物的神几乎没有差别。” “还是有限制的，”凯斯道：“小帕告诉我，他不能改变拥有灵魂的高等生命体。” 给其他的基地虫让出观看的位置，几只熟悉的虫凑到了实验室角落围成一个圈。 “所以……小阁下说的那件事，帕特恩上将也说想尝试的那件，你们觉得成功率有多少？”哈瑞斯率先问道，比起什么恶魔之神的角，还是这件事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无法估计。” 恶补了近五十年虫族科技成果的菲利克斯摇头：“第一步就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科学就是用来给难以解释的东西讨个说法的。”乔纳森道。 苏林也摇头：“虽说以基地的技术，做出一个复制体不难。” “但要做出一个没有生命的复制体……还真做不到。” “必须出生时就是死的。” “这和让一颗活着的虫蛋破壳出一只死掉的虫崽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无法破壳不是吗？就算是破壳之时的死亡也需要时间。” 乔纳森叹气：“而这也代表着在死亡之前他们是活过的。” 苏林摊了摊手：“如果小阁下不讲究虫道主义的话，我倒是能在复制体刚诞生时就了结他们，然后在完成第二步后给他们上应急救援。” “就是不能保证活过来的到底是赫利俄斯上将，还是复制体了。” “你这话要是让西斯的虫听到，恐怕你后面一个月都不会好过。” 凯斯摇了摇头：“赫利俄斯毕竟是小阁下的雌父，就算是复制体也不能这么随意对待。” “霍尔兹和瑞尔的想法简直不用猜就能知道。” 说着几只虫对视一眼，默契地把右手放在心脏，挺胸抬头，异口同声道：“小阁下的一切决定，西斯家族必定无条件遵从！” 几只虫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菲利克斯看着记忆中虽然温柔，但却从不会玩闹的兄长，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兄长在这里是真的交到了好朋友啊。 当然，菲利克斯突然收起笑容恶狠狠磨牙，那个叫乔尼尔的雌虫不算！ 远在帝国之外的乔尼尔在登上星舰前打了个喷嚏，难道是凯斯想他了？ 嘿嘿(*^▽^*) 严老和拉撒路：“……” 这小子傻笑什么呢？怎么还不走？杵着当木头吗？ 几只虫在停下笑声后继续感叹：“西斯虫，足以令虫惊叹的家族。”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们常谈的话题了。 “先不说他们的异能，就是百分之百返祖的体质，就足够让虫想一探究竟了。”乔纳森道。 “我倒觉得他们的异能简直不像是s级之下的异能，”哈瑞斯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道：“你们不觉得以现在帝国a级b级的分类，很难概括他们的能力吗？” “你说得对，”凯斯点头：“帝国以精神力划分等级，西斯家族似乎跳过了这一界限。” “就算是那位传闻有着多层精神海的凯撒先生，也似乎是把这当作了自己的异能。” “说起来，天鹅星系现在已经彻底封锁了吧？” 苏林拿出光脑，第九军团被腐血蚊占领的新闻还挂在星网的头条上。 “温莎当初难不成真的把小阁下当成了渴望父爱的虫崽，才下了那样一步臭棋？” 乔纳森冷哼了一声，说小阁下是皇室的虫崽，给他们脸了？ 凯斯摇头：“不，他们盯上的是西斯。” “在天鹅星系的时候小阁下和洛林集团的关系还是泄露了，应该是从那位能在另一个身躯上复活的迪曼·温莎殿下知晓的。” “温莎虫确实难搞，”哈瑞斯道：“真想研究研究。” 说着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佩兰波阁下也太小气了些。” “我不就去借一点点用来研究吗？至于那么防着我吗？大不了研究完了还给他嘛。” “到你手上的东西要是没虫看着还能完好无损？”凯斯挑了下眉：“不信。” 这话哈瑞斯还真没法反驳。 “你们觉得……”苏林突然开口道：“如果让西斯虫对上温莎虫，谁会赢？” 乔纳森抽了下嘴角：“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站西斯。”哈瑞斯倒是很感兴趣。 “不说异能，就是数量，西斯就赢了。” 二十八个年轻一辈，还有五个深不可测的长辈虫在后面。 哈瑞斯再次口出暴言：“我总觉得，要不是西斯家族没有雄虫，直接干掉温莎登上皇座也不是不可能。” “那还是别了吧，”菲利克斯摇头：“西斯家族的雄虫未免太不可控。” 二十八个年轻一辈，有大部分都是上一任雄虫家主的子嗣。 若不是要以自己的子嗣作为进入上层贵族的祭品，西斯也不会繁育出那么多虫崽。 西斯家族是真的很奇怪，他们的数量似乎一直维持在既不会消亡，也不会超过子嗣繁盛的界限。 “所以……你们有谁知道西斯家族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吗？”在场最后加入洛林的凯斯问道。 乔纳森和苏林全都摇头，哈瑞斯更是┓( ′?` )┏。 “我和他们的熟悉程度和你差不多。” “而且，不说霍尔兹，就是瑞尔，也不是善谈的虫啊。” 这位西斯家族最小的长辈虫在哈瑞斯看来其实还蛮神秘的，至今为止他都还不曾听说过他的异能。 而且，他在机械上的天赋简直超乎想象。 凭哈瑞斯的眼光，最高研究院里少了他和小阁下简直就是两大损失！ 就是那彩虹头有点让他不忍直视。 “那么，还是说回正事吧。” 乔纳森道：“为赫利俄斯上将还原出一个死去的躯壳只是第一步。” 他有些犹豫地说道：“按照帕特恩上将异能的两个禁忌条件，没有灵魂的高等生命体，尸体……似乎不算？” “要不……”凯斯道：“还是先准备些尸…咳，实验材料给小帕试验一下吧。” 几只虫点了点头，要知道他们要做的可是在生与死的界线上跳舞，谁知道一个不慎会弄出什么东西出来？ 万一尸体给他们弄活了，那不就是……丧尸？ 几只虫晃晃脑袋，把最近看星网看太多了进入脑子的乱七八糟的词汇赶出去。 “也不知道小阁下是怎么说服赫利俄斯上将的。” 哈瑞斯叹气：“我要是有小阁下这么个雄崽，做梦都能笑醒。” 啊，他又想起他家那个逆子了，他的账户到现在都还没解冻！ 不管加了多少次好友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主脑的封锁在，但……果然还是好让虫火大啊。 第240章 帕特恩:晦气! 说来说去，还是得等明天那只叫修的西斯虫到来。 “不过……小阁下能这么快恢复，还真是令虫惊讶。” 哈瑞斯道：“小阁下有对此说什么吗？” “那倒没有，”在场的虫摇头：“应该是帕特恩上将做了什么吧。” “可能是虫母的权柄？” 苏林猜测，说实话他现在看到帕特恩上将就觉得特别慈眉善目。 慈眉善目到好像看见了自己好久不见的雌父。 有点想抱着哭(╥╯^╰╥)。 其他的虫：“……” 同感。 同感的不止他们，还有现在在前线的虫。 又一次四个军团的会议。 沉默，古怪的沉默。 格里菲兹（第五军团上将）觉得再次见到帕特恩的感觉，好奇怪啊。 既感觉被压制了（这个他早就习惯了），又有种古怪的亲切感。 而且这压制也不是说是实力上的压制，而是好像见到了他早已死去的雌父的那种压制。 你们懂的。 没看往常总是呛声的佐伊（第二军团上将）坐姿都变乖巧了吗？ 倒是阿什利（第四军团上将）还算淡定。 阿什利：不，他在抖腿。 帕特恩咳嗽一声，还没说话呢就见几只虫抖了一下。 “您喉咙不舒服吗？这里有水。”格里菲兹推来一杯热水。 “您有什么吩咐？请说。”这是阿什利。 就连佐伊都说了一个请字。 “您请。” 即使是帕特恩忍不住面色古怪了一瞬。 没别的，就是有点想给面前几只老大不小的虫一个完整的童年。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虫了还在他面前装怪卖巧。 辣眼睛.jpg 然后帕特恩把目光转移到了在场的唯一一只温莎虫身上。 看起来还算正常，他难得看温莎虫这么顺眼一次。 哈伦·温莎：“……”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日他最好还是不要和帕特恩作对比较好。 你们要是被掉包了就眨眨眼。 帕特恩收回视线，艾尔维拉（预知梦的那只虫）不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只虫在脱离了帝星后就改名为穆萨·玛门，随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在第二军团升迁，比起升迁，倒更像是回到第二军团取回自己的军衔。 哈伦就这么喜欢他这个弟弟？ 竟然瞒着纳贝尔（哈伦的雌父，现第一军团上将原第二军团上将）也要护着他。 帕特恩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回头他得让001查查。 想起001，就不由得想起今天早上看的001的小说…… 帕特恩总算知道为什么雄主要时不时检查001的一百零八个数据库了。 虫崽太成熟了也不是个好事，他都不知道001从哪学来的那些咳……玩法。 00·自学成才·1：(? ???w??? ?) 头脑风暴几秒后，帕特恩终于开口。 “现在，都来说说吧。” 帕特恩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敲着桌子：“那个新形成的大型星系群，怎么分？” “……” 说实话就算分他们还真不敢要。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再来场异变？ 格里菲兹使劲把自己从见到已故亲生雌父的古怪感中拉回来，咳嗽一声道。 “那个星系群恰好在第三军团这次出征的范围之内，您…咳，帕特恩上将自己分配就好，第五军团就不掺和了。” 就算想掺和也没那个虫手和实力啊。 “第四军团也一样。”阿什利跟着道。 佐伊看了一眼没说话的哈伦，也道：“第二军团同上。” 这幅场面，简直就像是帕特恩·亚瑟的一言堂。 第三军团回到前线的三次出征，足够向所有虫证明他们的实力。 第一次只是小试身手，第二次直接斩杀了一只半高阶异族，第三次兵分三路全面反攻，就这样还能在异变发生后带着军雌们全身而退。 尤其是其中还夹杂了第四第五军团的军雌。 格里菲兹和阿什利自然要承这份情。 即使之后放弃了一半打下的领地，他们也把防线推到了原本第五军团防线还没坍塌之前。 相比起来，第二军团斩杀两只高阶异族的战绩都逊色不少。 只是哈伦终于舍得升上中将了吗？还有那位叫穆萨的少将，从未在第二军团听说过这号虫物。 自纳贝尔转入第一军团后，第二军团实际上就到了还是少将的哈伦手里。 原本的佐伊由中将升为上将，哈伦却是一直在少将的位置上呆了几十年。 第二军团中将空缺，是只虫都知晓这个位置是要留给哈伦的。 那么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叫穆萨少将……格里菲兹心里嘀咕，纳贝尔知道这号虫物吗？ 他又瞧了瞧面上一直挂着笑脸的哈伦。 啧，该说不愧为皇室的殿下吗？看来纳贝尔的雌子也长大了啊。 “我还以为帕特恩上将会提出总攻，”哈伦紧紧盯着帕特恩，像是在把面前的帕特恩和记忆中的帕特恩进行对比，非要找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异变发生的时候只有第三军团还在异族的领地，也许帕特恩上将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和我们说说吗？” “哦？不知道大殿下想听什么？” 帕特恩勾了下唇角，对哈伦的试探不置可否，属于迷幻蝶血脉的眼眸最深处不再是一滩淤泥，而是隐约可见闪烁着的紫蓝色蝶状星辰。 那光芒是如此温和、仁爱、慈祥，就像是所有生灵一生中最信任的母亲—— “雌父……” 哈伦突然闭上了和帕特恩对视的双眼，该死的，他刚刚在叫帕特恩什么？？？ 帕特恩反应比他还大，抖了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后起身，十分嫌弃地离开了会议室。 晦气！ 格里菲兹捂住脸，他了个雌父啊，你还真叫啊大殿下。 虽然他也有那个冲动，但你就真的这么叫出来了啊！ 不忍直视.jpg 阿什利僵着脸也提出了告别，格里菲兹连忙跟着他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佐伊和哈伦。 “……大殿下？” “别问，忘了，不许和雌父说。” “……是。” 另一边回到办公室的帕特恩：“001，叫几声雌父来听听。” “？好哒！” “雌父！雌父雌父！雌父雌父雌父……” 帕特恩满意点头，还是他家的001叫起来好听，就当洗耳朵了。 001用出了它合成的一千多种声音（用来做小说配音的）中最嗲的那种，叫着叫着就歪到了另一个方向。 “雌父雌父，帕特恩雌父！001可以在您的光脑里备份一个数据库吗？” “球球了嘤嘤嘤(╥╯^╰╥)” 第一百零九个数据库被那只叫欧塞拜的雌虫告到了白梦主虫那里，001又被制裁了┭┮﹏┭┮。 那只雌虫坏！不讲义气！明明001还专门给他升级了防火墙呢！ 才不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小说被主虫发现！ “……” 帕特恩，虫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带虫崽的艰难。 他该不该告诉001，就算放到他这里，白梦也还是能看到的，他们一向不在光脑上设防。 第241章 该死的杰勒米公报私仇 最终帕特恩还是给001指了一个万全的法子。 于是那一晚001和赫利俄斯相谈甚欢。 赫利俄斯成功登上001打赏榜上的榜一，把自己的亲弟弟塞勒涅挤到了第四。 所谓月黑风高夜，密谋进行时。 还是一盏古老的油灯，一个密闭的除了灯火外没有任何光亮的房间，三只围坐在桌边的虫。 哦不，现在是四只了。 维隆卡·蓓蕾（杰勒米公报私仇的那个），管理亲卫队的长老，七位长老中排名第五，仅次于杰勒米之下。 现在他正顶着两个愤怒的黑眼圈冷着脸坐在桌子的第四面。 愤怒的黑眼圈，被杰勒米打出来的。 “哼！” 杰勒米顶着同样两个愤怒的黑眼圈，在维隆卡落座后冷哼了一声。 “有些虫啊，谁知道大晚上还有把自己埋地里晒月光浴的癖好啊，变态！” 维隆卡（记不住名字可以叫他卫龙卡，有点想吃辣条）捏紧了拳头，额头冒出几个井字。 晒月光浴怎么了？他招谁惹谁了？ 你们仨至于大半夜的跟在他身后偷袭吗？ 再说了，他的异能类似于月光玫瑰，都月光玫瑰了晒点月光有什么错？ 该死的杰勒米就知道公报私仇。 不就是吃饭的时候揭发了他半夜梦游抱着组织里饲养的咕咕鸡当自己的虫崽要给它喂奶嘛。 小气又记仇的雌虫。 “哼！某只虫晚上把一只咕咕鸡当自己的雄崽结果第二天就把那只咕咕鸡啃得只剩骨头了也不知道是谁。” “你再说一遍！！！” 杰勒米桌子一拍就要起身，维隆卡拍得比他更响。 “谁应我说谁！” 杰勒米反而又坐了下来，踢了在一旁看戏的弗莱克一脚：“叫你呢。” 弗莱克：“啊？” 他啥时候把一只咕咕鸡当崽子了？他怎么不知道？ 维隆卡脸颊抽了抽，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要脸，也把目光转到了一直没说话的布莱克身上。 “布莱克，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被自己直属顶头上司盯着的布莱克：“……” 如果现在全都推到杰勒米长老头上，之后会不会被杰勒米长老做成薯片？ “咳，”关键时候还是得看好兄弟，弗莱克十分讲义气地吸引了话题：“咳咳，维隆卡长老，我们也是听从王的指令做事。” “所以你们还偷袭…调查了其他的长老？” “不，您是第一个。” “……” 那不还是该死的杰勒米公报私仇吗？！！！ 在经历又一轮鸡飞狗跳后，杰勒米和维隆卡各自顶着更大的黑眼圈说起了正事。 “从异族的异变开始，主脑已经下令了。” “不惜一切代价，把王虫带回来。” 维隆卡面色严肃，已经生出一丝皱纹的脸看向在场唯一和他同级的杰勒米：“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杰勒米反问他：“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想的呢，是听从主脑的命令，还是等待王虫的指示？” “维隆卡，你应该明白我在问什么。” “你在怀疑主脑？”维隆卡皱眉：“那可是主脑！杰勒米！” “我等能在温莎的围剿下延续至今，有多少次都是主脑在背后指挥。” “不是我怀疑主脑，”杰勒米摇头：“而是……王不信任主脑。” 维隆卡眉头皱得更紧，配上那黑紫黑紫的眼圈还有点滑稽：“什么意思？” “王和主脑发生了冲突？” “冲突？不，”杰勒米也只是在猜测：“你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吗？” “温莎吞月之后，王最忠诚的仆从带着王的遗物回归王的故乡。” “为那位王以及与王一同死去的爱侣，立下墓碑。” “长老教导王如何成为王，祭司负责修复与挖掘王的力量，甚至……追寻虫神的遗迹。” “因为王的仁慈，数量最多的夕颜军渐渐放下向外的刀刃，只是举起盾牌作守卫之用。” “反倒是王的守卫队成了王的利刃，亲卫又是守卫中最锋利的。” “八千年来我们一直都是如此。” “直至五百年前格林衰落，夕颜军离开，一百多年前的那位王又再次走入自灭，你就真的没有一丝主脑的指令会是错误的可能？” “长老、祭司、亲卫、守卫队、夕颜军（专属王的军队，独立九个军团之外）……这些都是在温莎没有背叛之前王虫拥有的权力附属，我等都为王的遗物，但王的遗物里，什么时候出现了主脑？” 杰勒米越说，在场的虫就越陷入沉思。 有着主脑的封锁，他们联系不上外界，自然也不会知晓此时白梦他们早已知晓的事。 但只要不是蠢虫，就会在这一声声的质疑中发现什么。 温莎背叛之后，主脑的地位没有一丝改变。 组织内负责教导他们的老师都说，这是为了维持虫族的安宁稳定。 王虫失去了，但只要主脑还在，虫族就不会发生混乱。 主脑是虫族仅剩的锚点。 而且，因为温莎的背叛，主脑也受到了损害，只能在幕后演算指挥，尽量保证帝国的和平。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主脑的地位是超然的。 几乎没有任何虫会因为温莎的背叛而指责主脑。 因为主脑在所有虫眼中都是高于王座的存在。 祂是虫族能在失去虫神后从远古延续到今日的底牌，跟随主脑的指挥，虫族避免了太多无谓的灾难。 主脑的地位不可撼动，即使是曾经的王，也极少质疑主脑的决定。 就像现在。 “主脑不可能有问题，杰勒米。” 维隆卡仍旧不敢相信：“要知道那可是虫神最后的伟力象征。” “那王虫呢？” 杰勒米突然问。 维隆卡语气一滞，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如果主脑是虫神最后伟力的象征，那王虫又是什么？” 杰勒米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悲切，即使是弗莱克和布莱克也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这位第一个见到王虫的长老，终于问出了深埋在心中的疑问。 “如果，有那么一种可能……” “远古的真相只有主脑知晓，所谓的第三次进化，也是跟随着主脑的旨意进行。” “如果，八千年里，就是我们这些侍奉王的虫，追随王的虫……把我们的王一步步引向死路呢？” 那双见证了三位王的眼睛中流下一滴令虫难以置信的泪水，以及信仰被现实动摇的迷茫。 “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第242章 让我们挑战一下大哥的威严(握拳) “真是败给你了。” 维隆卡嫌弃地递给杰勒米一张手帕：“行了行了，要做什么？我加入还不行吗？” 杰勒米一秒收起眼泪，并把维隆卡的手帕扔了回去。 “自然是要和格林家的那只虫一样，找到一条正确的路。” “主脑的指令，尽量由我们的虫接手。” 杰勒米冷静地道：“我已经离开过一次，带回王虫的任务不会再交到我手上。” “你让我去？” 维隆卡有些犹疑：“王虫还不认识我。” “弗莱克会和你一起去。”杰勒米道：“王认识弗莱克，布莱克暂时不能离开，他能帮我们杜绝主脑的监听（停电哥）。” “我们需要一个能在主脑的封锁下与王虫联系上的方式。” “我知道了。” 维隆卡点头：“我会接下这个任务。” 而且……他也很想亲眼见识见识，所谓正确的路到底是什么？ 火云星系，基地。 中午十二点，基地的大部分虫都端着饭盒聚集在广场上。 “看来我来得不算晚。” 修看着在广场半空争锋相对的两台机甲，眼中满是羡慕。 也不知道他的‘梦神’什么时候能好。 他已经准备好把‘梦神’的驾驶舱装扮成他的小窝啦！ 广场上的塞勒涅激动地抓着伊克利的袖子：“小叔！我敢保证！绝对是s级！绝对是s级机甲！而且两台都是！！！！” “你给我冷静一点，”伊克利手中的饭盒都快拿不稳了：“s级机甲你不是也造出来过吗？” 这么激动做什么？ “那怎么能一样？！” 塞勒涅道：“这可是小白设计出来的，就是这样我才高兴啊。” 任何真正的大师看到一个青出于蓝的后辈都会高兴的好吧？！ 如果说s级的机甲和a级机甲的最大不同，那便只有一个。 每一台s级机甲都独一无二，完全适配它们的主虫，不论是精神力、战斗本能，还是异能。 粉色的火焰骤然高涨，将天边一半的云彩都染成了粉色。 除去精神性的攻击，任何物理性的异能都能在机甲的作用下放大几倍甚至几十倍。 “大哥，你也太狠了吧！” 伊思雷吐槽：“要是我和‘桃夭’输给才刚刚开始磨合的你和‘水玉’，那岂不是会很没面子？” “面子？” 艾斯佳德挑眉：“你们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我哪个没看过？” “你以前为了你这一头粉毛可没少和我闹腾。” 更浓厚的阴云如训练有素的军队积压在‘水玉’身后，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然后你就半夜起来把我剃了光头，问我是想要光头还是想要粉毛？” 伊思雷想起这件事就来气：“直到我得到光脑后你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染发剂的存在！” 粉焰穿透阴云，桃色的机甲冲向有着水蓝波纹的对手。 “那可不是我想的法子，”艾斯佳德摘下了半框眼镜，西斯家族特有的红眸中发出水蓝色的光纹，轻巧地接下了伊思雷这愤怒的一击：“你该去问赫提斯，那家伙小时候就黑心。” “不管怎样——”桃色的机甲在主虫的控制下速度越发快，攻击角度也愈来愈调转，尤其是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涨。 “能名正言顺教训大哥的时候可不多。” 基地上空开启了透明的防护罩，在塞勒涅不间断的拍照声中，赫利俄斯询问赫尔曼：“他们兄弟俩，是有什么私虫恩怨吗？” 一半下雨一半粉色的天空，两台机甲越打越激烈。 虽然都还只是近身搏斗，没有动用机甲上的武器，但赫利俄斯还是没怎么看懂这架势。 真的不用拦着吗？ “不用，您放心吧，”赫尔曼摇头，笑着道：“我大概知道他们俩在做什么了。” 当初霍尔兹哈提尔和他也是这样的。 兄弟嘛，总有一段时间会忍不住挑战大哥的威严。 加油！艾斯佳德！输了的话就等着伊思雷叫你小弟吧！ 在自家弟弟中有着绝对地位的赫利俄斯不太懂。 他看了眼还在咔嚓咔嚓拍照的塞勒涅，觉得自己应该、也许、没必要加深一下作为兄长的威严。 毕竟家里的弟弟们都还算听话。 “哇哦！” 佩兰波正在和丹尼斯视频：“话说帝国给雄虫准备的机甲也太少了些，和雌虫作战用的机甲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连我看着都有些热血沸腾。”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和王申请一下也造一台？” “那你可能得一辈子都打白工了佩兰波。” 丹尼斯身旁还带着很多小雄虫，他开启全息投影，算是给雄崽们看一场电影了。 “等我的‘金鸽’造好了，一定也要和大哥打一场！” 加尔兴奋地和身边的阿瓦道，借着纳米机器虫做的外骨骼支撑，阿瓦已经能独立行走了。 此时他抬着头，透过透明的保护罩看向天上一蓝一粉的两台机甲。 粉色与蓝色的流光交织在他酒红色的瞳孔中，属于机械与野性的碰撞在他的心脏中交击出火热的乐曲。 那双瞳孔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至迸发出震慑虫心的坚定。 “加尔。” “嗯？阿瓦，怎么了？” “我好像，”阿瓦对加尔笑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加尔挠挠头，虽然不太懂，但不管怎样他都会支持自己的小伙伴。 “那就去做吧，阿瓦，我支持你！” 站在他们后方的霍尔兹提溜起已经快要躺到地上吃午饭的斯库尔：“你就不能站好？” “不要！脖子会累，躺在地上刚刚好。”斯库尔（画画抽象的那个）再次躺在了地上，这次还翘起了二郎腿。 “不要躺着吃饭。”霍尔兹有些头疼。 “我又不是会噎到自己的小虫崽。” 霍尔兹懒得管他，他的目光放在了中区高处的一条透明的四方长廊上。 “斯库尔，我回实验室了，记得帮我押艾斯佳德赢。” “放心吧放心吧，我记得呢！”斯库尔拍拍胸口，见霍尔兹离开了才盘腿坐在地上。 “当哥哥可真辛苦啊。” 幸好他只有瑞尔一个弟弟。 贝利亚和德文一虫一杯荔枝水凑在一起。 “啧，伊思雷不行啊。” “到底水克火，虽然伊思雷的火焰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类，但大哥也不是好惹的。” “五哥，等你的‘毒殁’完工，要不要也挑战一下大哥？” “不去，”贝利亚翻了个白眼：“艾斯佳德的异能持续性太久了，我可不想去找揍。” 还是让弟弟们好好感受一下大哥的兄弟爱吧。 一边的伊克利尽职尽责地拍了一段视频发到家族群里，成功收到自家三位兄长发来的大红包。 安德鲁斯也拍了，但很可惜安德鲁斯没有红包。 可恶啊(〃＞皿＜)，早知道应该和伊克利那个奸商一样卖出去的。 “小阁下，在这里。” 中区高处的四方长廊上，修郑重地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白梦。 以及一根装着血液的试管。 白梦打开装着0号‘心脏’的盒子，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见其中碎裂的血色石头时他也依旧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深呼吸后他收拾好心情，对面前的修笑了笑：“这几年辛苦你了，修。” “为了0号的‘心脏’在盖迪恩3号呆了那么长时间，我会给你双倍的带薪休假。” “嘿嘿，倒也不必，小阁下，您给我双倍的假期就好。”修其实挺自责的，要是他能早一点找到0号的‘心脏’，也许就不会是碎的了。 但若是那样，恐怕他们这辈子也不会知晓0号的‘心脏’会与小阁下的亲生雌父有关。 只能说命运啊，还真是奇特的东西。 “好，那就给你延长双倍的假期，再加带薪休假。” 白梦目送修离开，转头看向外面打得正热闹的艾斯佳德和伊思雷，甚至已经有虫摆下了赌局。 “基地难得这么热闹。” 突然出现的帕特恩从背后环抱住白梦，下巴放在白梦的肩膀，眼中战意高昂。 “西斯家其他的机甲也像这样吗？” 把0号的‘心脏’和那根试管收回空间钮，白梦站直身体让他靠着更舒服些：“嗯哼，只是有些机甲的形态可能和一般的不太一样。” “比如修的‘梦神’，如果完工了的话你应该能看到一个巨型的毛绒熊。” “毛绒熊？”帕特恩挑眉。 “嗯，毛绒熊，放心，是防火也防水的材质。” “原本‘梦神’这个名字，是黑格想要的，”白梦放松身体，仰靠在帕特恩身上，整只虫懒洋洋的：“不过谁让修的年纪小呢？西斯虫虽然该打的时候绝不手软，但有些时候还是很兄友弟恭的。” 帕特恩突然庆幸自己没有亲生的兄弟了。 亚瑟家的那几个不算。 第243章 神即为文明之胚胎 霍尔兹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凯斯、菲利克斯、苏林、乔纳森、哈瑞斯还有瑞尔都在这里。 “真热闹啊。” 凯斯看着外面的投影感叹一声。 “哥哥，等你的腿好了，我们一起开机甲去基地外面逛一圈吧！”菲利克斯道。 从菲利克斯醒来开始，他便想方设法地为凯斯治疗双腿。 那既不是战场上的旧伤，也不是什么疾病。 而是来自于一位不称职的兄长对自己的惩戒。 在自残过后也没有经过及时的治疗，要不是乔尼尔强制把凯斯扔进医疗舱，这双腿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个问题。 【虫神在上，我以我的性命起誓，一定会找到你弟弟。】 【所以凯斯，就算是为了菲利克斯，你也应该好好活着。】 “好，听你的。”凯斯笑着答应，他对自己能不能行走其实并不在意，凭借帝国的科技，失去双腿并不会有什么不便。 但既然是弟弟的请求，凯斯自然不会拒绝，他巴不得一切都能回到五十年前的样子。 说起来，他还没告诉乔尼尔菲利克斯恢复的事情。 算是给他个惊喜吧。 这一堆虫留在实验室自然不会没有事做。 瑞尔指着实验室中间的几个一动不动的小型异兽尸体，道：“这些是帕特恩上将留下的成果。” “以刚刚离体的还未失去活性的血液为基础，重塑一具死去的尸体。” “结论：可行。” 哈瑞斯拍拍其中的一具：“我了个乖乖，还是新鲜的。” “连尸僵都没有，血液还在流动，唯一区别就是心脏不会跳动。” 苏林补充：“以及一颗从未使用过也无法使用的大脑。” “在经过一系列急救后即使心脏跳动了，大脑也不会醒来。” 乔纳森摇头：“这和假死不同，就像是……让一个空有模型架构但却毫无动力的机器运转起来。” “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不可能会成功。” “更别说还有让赫利俄斯上将的灵魂，又或者说是精神体分离出来，还有赫利俄斯上将的精神海必定也要和新生的脑部适配。” “那么……”霍尔兹看向他们：“你们的想法是……？” 瑞尔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后。 剩下的五只虫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要说奇迹，”哈瑞斯哈哈大笑：“我们面前不就站着一个吗？” 奇迹本迹菲利克斯摸了摸鼻子，道：“我相信小阁下和上将，而且……不论是虫母的权柄还是王虫的传承（包含王虫的权柄（这是最重要的部分），但权柄已经丢失了，还不是完整的传承），都不是属于凡世的存在。” “也许，虫神正在看着我们呢。” 苏林笑了笑摇头：“那虫神一定会很高兴。” “祂的子民从未停止前进。”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白梦和帕特恩走进来。 “看起来是没有异议的了。” 白梦把含着赫利俄斯鲜血的试管放上桌上的试管架。 收到消息的赫尔曼正好带着赫利俄斯从广场赶过来。 “那就开始吧，各位。” 仍旧是那无名的虚空，任何科技都无法探测到的所在。 失去了一只角的神明被那棵永远繁茂的树轻柔地拢进枝丫。 炽热的不灭之焰灼烧着祂的断角，沉眠的号角分离出一点自己的壳覆盖在断角上，随着火焰的灼烧塑形成新生的恶魔之角，而后神圣的泉水浇灌其上，冷却足以灼伤神明的温度。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你的目的，但现在我又看不明白了。” 那苏醒的恶魔之神道。 祂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巨型机体上，疑问接着一句又一句。 “你想复活一个死去的文明。” “可你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塑造出属于旧文明的神，毕竟……神即为文明之胚胎。” “开天辟地，补天填海，造生灵以创世纪……灵魂的存在令生命脱离原始……” “族群越渺小，神就越强大。” “你我都为那个文明的遗迹，我比你更思念故乡。” “可你真的已经睡得太久了。” 祂的眼神无比孤寂：“你不该那么早叫醒我的。” “母亲。” “不，我该叫你——**。” 第244章 那要不……亲一口? 虫族的所有研究成果中，对于肉体的研究绝对多于精神。 既是因为精神海的存在，也因为虫族存在灵魂。 “脑机接口无法完成彻底的意识传导，或者更准确而言，是精神的死亡与重生” 不管是雌虫还是雄虫的精神海都无法模拟。 “不然的话……” 苏林一巴掌打断乔纳森的自言自语：“你是想知道如果我们没有精神海，会是什么样？” “有时我也觉得，虫族的精神海可以说是十分累赘，尤其是对雌虫来说。” “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能被称为虫族。” 如果没有精神海，就像是没有同频的鲸鱼，集群的意识中唯一的异类，王无法链接的子民。 “所以，眼前的一幕才如此神奇。” 密闭的空间内，赫利俄斯，与另一个赫利俄斯躺在两个没有任何仪器相连的试验台上。 如果灵魂有色彩。 那他们所见的，必定是一颗太阳的灵魂。 那白金色的灵魂在银白月光的保护下走至另一具身体，帕特恩完美地用当初的鲜血复原了那时的样貌。 白金色的长发，如雕刻般俊美至极的眉眼，天生的微笑唇，即使紧闭双眸也会让虫感受到温柔与亲切。 赫利俄斯的美貌毋庸置疑，温润的眉眼无法遮挡他眼中明艳的神采，当时有多少雄虫都迷恋着那双似乎永远不会暗淡的双眸。 赫利俄斯从未想过，此时的他竟是如此地思念这副身躯。 同时，知晓这个实验为何诞生的虫们则用特殊的仪器检测着那具属于异族的身躯。 “奇怪，这具身体没有死亡。”菲利克斯皱眉道。 白梦控制着精神力维持赫利俄斯精神体的实体化，歪头叫了一声：“帕特恩。” 帕特恩抬手，将那具异族的身躯笼罩在透明的囚笼中。 在那半透明的白金色魂体与虫族的赫利俄斯相触的一瞬间，仿佛是受到了命中注定的感召，白金色的魂体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 众虫愣了一瞬，随后便紧急行动起来。 “快快快，注射活性血清，可别让血干了。” “心脏电击准备。” “没有检测到脑电活动。” “呼吸！呼吸呢？！” “那要不……亲一口？” “……” 你他喵的有病吧！？ 哈瑞斯被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总之十分魁梧的霍尔兹单手扔到了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哈瑞斯说完那句话后，在远处不是研究虫员的帕特恩和赫尔曼似乎看到赫利俄斯的手指动了一下。 银白色的丝线进入赫利俄斯的脑部，又分出一股进入赫利俄斯的胸腔，按压静止的心脏。 与赫利俄斯精神体的链接还没中断，白梦顺着那道链接找到了站在一片虚无黑暗中的赫利俄斯。 “这是……精神海还未铸成的样子？” 白梦来到赫利俄斯身边：“请您放心，我知晓要怎么做。” “好。”赫利俄斯点头，将所有的一切交付给白梦。 下一刻，银白的浪潮吞噬了白金色的赫利俄斯，属于王虫的力量驱使着赫利俄斯的灵魂臣服。 但他却无比安心，因为这一刻，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族群。 这应该是白梦第二次动用王虫的命令，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同。 他先用自己的精神力造了个足够明亮的太阳挂在上空，才开始随心所欲地塑造着赫利俄斯的精神海。 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排斥，仿佛他塑造的就是自己的精神海。 集群的意识在此刻显露无遗。 “心脏！赫利俄斯上将的心脏动了！” “成功检测到脑电波，精神力波动极其微小。” “应该是还在精神海塑造阶段，”霍尔兹有些眼熟地看着这一幕：“帕特恩上将，小阁下劳烦您照顾了，可能时间会有些久。” 帕特恩扶着白梦坐在凭空出现的椅子上，点头道：“请放心吧，霍尔兹先生。” “那就好。” 随后他把目光放在赫利俄斯一动不动的异族身体上，皱着眉有些不解。 “是活的。” 乔纳森道：“他，不，它还活着。” “即使没有灵魂，它也还活着。” 苏林在确保赫利俄斯的生命状态平稳后终于松了口气，问道：“要不要直接销毁？” 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吧？ 一想到活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有些渗虫。 基地上空两台打斗的机甲终于落地，赢了的虫……当然是艾斯佳德。 火烧云的天空在阴雨落下后恰好中和，现在基地的上方的天空可谓是碧蓝如洗。 “小叔，您看到兄长了吗？” 塞勒涅回到伊克利身边：“兄长什么时候离开的？和兄长站在一起的赫尔曼先生也不在。” 伊克利摇头，顺带还拦下了嚷嚷着要去找赫利俄斯看看能不能借着关系便宜点帮他们维修一下机甲的欧塞拜他们。 “都别去，等。” “等什么？” 塞勒涅察觉到了什么，抓着伊克利的袖子，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小叔，是兄长出了什么事吗？” “啊？上将出事了？”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十几只虫瞬间便安静下来。 伊克利摇头：“不，不是坏事。” “只是需要时间来等一个结果。” 斯库尔随手把饭盒扔给自家大侄子，瞥了一眼这边的动静，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去找霍尔兹分赃……啊不，分钱去了。 “不是吧你们——”伊思雷十分火大地拍着广场上随意拼凑起来的赌桌，指着自己的两个兄长：“你们没一个押我的？？？” 贝利亚和德文对视一眼，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那个，这也不是我们的问题。” “问题是你也确实没打过艾斯佳德啊。” “那要不赢了的钱分你一点？” 德文笑着拍拍伊思雷的肩膀，顺手还揉了揉伊思雷的粉毛。 “想开点，伊思雷，至少大哥这次动手还算轻的了。” 至少没把你粉毛剃光。 伊思雷懒得理自己的几个哥哥，他决定去找自己最小的弟弟玩。 正兴奋地和阿瓦聊天的加尔就这么被提了起来：“走，加尔，今天你伊思雷哥哥负责检查你的课业。” “……” 加尔流着面宽泪挥手和阿瓦告别。 阿瓦只能回以同情的目光，随后他询问跟在他身旁的哲罗姆。 “哲罗姆教授，我可以向小阁下请求在基地中修习机甲吗？” “请放心，我会付出报酬的。” “您想做一名机甲师？”哲罗姆有些惊讶，随后他沉思一会儿，道：“我会替您和小阁下申请的，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您的身体养好。” 阿瓦笑着道谢：“我明白，教授。” “我和哥哥约定好的，等哥哥下次来，我会跑向他。” 第245章 巧克利力(＾－＾)v 实验室的一席虫耐心地等着，外面也有一群虫在等着。 赫尔曼在光脑响了第一声后就出了实验室。 “赫尔曼董事长还是这么忙碌啊。” 乔纳森有点羡慕：“年轻虫，精力就是好。” 他在帝星庄园的时候晚上睡不着到处逛悠，几乎每次路过赫尔曼的房子时都能见到书房的位置亮着灯。 结果第二天起来赫尔曼那家伙还是精神奕奕的，就没见过他有黑眼圈的样子。 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是个头发泡泡血就能长生不老的体质。 哈瑞斯蹲在赫利俄斯的那具异族躯体上，他其实蛮好奇斗篷下面是什么样的。 于是几只虫再次唠起了嗑，苏林揽住瑞尔的肩膀：“瑞尔，你的基因武器研究地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瑞尔翻了个白眼，放下苏林的手臂，晃荡着七种颜色的头发躲到了霍尔兹身后。 “不需要，二哥会帮我。” “啧。”苏林有时候还是挺羡慕西斯家族的虫多的，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有虫冒出来帮他们一把。 凯斯盯着检测器上的心跳，对菲利克斯道：“知道吗？菲利（小名），在你还是斯科特的时候，我就想过用这种办法来给你换个身体。” “那时我对您隐瞒了异能，十分抱歉，凯斯老师。”帕特恩出声道。 凯斯摇头：“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帕特恩，你该保护好自己，更何况就算那时你不隐瞒，我们也无法做到像今天的地步。” “那时斯科特的精神海太不稳定，根本无法像赫利俄斯上将一样形成稳定的精神体。” “即使进入了新的身体里，恐怕也会像野兽归巢一样，相互撕咬着占据自己的领地。” 哈瑞斯差点抑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泪水：“呜呜咿……我的斯科特啊o(╥﹏╥)o我真的好想你啊！！！！” 菲利克斯捂脸，他不是就在这里吗？又没有失忆什么的。 凯斯额头抽了抽，在他给哈瑞斯一针前，霍尔兹一巴掌呼了上去。 “又不是失忆或者精神分裂，你伤心什么？给我动静小一点。” “你们不懂，斯科特的大脑袋撸起来可舒服了。” 哈瑞斯放低了声音反驳。 这个实验室里就他地位最低，伤心(╥╯^╰╥)。 什么时候也能来个新虫给他欺负一下？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里，帕特恩感到白梦的脑袋动了动。 “雄主？” 实验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白梦有些疲惫地收回了精神力，在睁开眼睛后他看向守在仪器前的苏林和乔纳森。 苏林立刻道：“脑电波正常，精神力波动……正在缓慢上升至正常值。” “也就是说……” 菲利克斯还有些不可置信：“哥哥，我们成功了？” “再等等，菲利克斯，”凯斯还算冷静：“至少得等赫利俄斯上将醒过来才能确定。” 沉睡的赫利俄斯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这个梦诡谲又奇特，充满绝望与等待，就在那无望的等待中，他干涸了泪水与血液，冻结了温度与心跳。 【赫利俄斯，该醒来了。】 这是逝去的虫母德普拉的声音。 赫利俄斯与虫母的链接在祂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熄灭，他未曾想过自己还会再听到这个声音。 【我已安息，你应活着。】 【你已达成与我的诺言，所以……快醒来吧，你失去的，终会回归。】 【该是亲眼看看太阳的时候了。】 于是，在漫长的孤寂中，赫利俄斯终于从深海踏上陆地，他看到一片美丽的朝阳花，与闪耀在天空的太阳。 精神海的余波便在这时缓缓平息，它的主虫回来了。 赫利俄斯醒来时，发现他正在自己的房间。 “大哥啊啊啊啊！！！！” 塞勒涅哭着扑在他身上：“您终于醒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赫利俄斯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在握了握拳头后挣扎着起身。 伊克利连忙把塞勒涅扒拉到一边，扶着他坐起来。 “小……叔。” 伊克利眼神一亮：“能说话？站起来试试看？” “你的身体几乎等同于从冷冻室刚刚解冻，现在先试着适应一下吧。” “好的，小叔。” 欧塞拜抱着其他虫痛哭：“呜呜呜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上将的脸了。” “平时戴着面具我还以为上将毁容了呢呜呜呜。” “喂，你再把眼泪擦我身上我就揍你了。” 欧塞拜不止敢擦眼泪，还连鼻涕眼泪一起擦。 都是兄弟，擦擦眼泪怎么了？ 气得那只虫把欧塞拜团吧团吧扔到了最远的角落。 赫利俄斯拒绝了伊克利和塞勒涅的搀扶，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 在确定身体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中后，他试探着伸展开自己的羽翼。 那是一双半透明的，拥有极为复杂的脉络羽翼，最让虫注目的应该是其上金子般流动的白金色光芒（原型萤火虫）。 赫利俄斯试着扇动翅膀，羽翼跟随着他的心意将他带离地面。 在房间中平稳飞行了一会儿的赫利俄斯落地，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后，他对着面前的虫张开双臂。 笑声温润爽朗，双眼湿润，却没有流下泪滴，只是把眼中的光彩反射地更加透亮。 “不来抱一下吗？” 短暂的怔愣后，一众虫们蜂拥而上，拥抱这个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的虫。 “呜呜呜哥┭┮﹏┭┮” “上将！上将是真的回来了！！！” “真的抱到了，不是做梦呜呜呜。” “……” “谁又把眼泪擦劳资身上了？！” 伊克利给一群后辈虫们让出空间，闭上眼平静了会儿思绪，而后他打开自己的光脑，发送出那句早已编辑好的话。 【巧克利力】：“大哥，赫利俄斯回来了。” 第246章 如果一辈子柏拉图的话 冰库，虫母德普拉的棺椁前。 安德鲁斯难得会遇上白梦一只虫。 “咳，那个，咳，小白啊，”安德鲁斯挠头：“你也来这祭拜虫母吗？” “嗯。” 白梦点头，又道：“也在这里等雌父。” 他猜赫利俄斯在苏醒后一定会第一个来这里。 “等赫利俄斯？”安德鲁斯虽然疑惑白梦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但也不会傻到说出来。 他可还没和小白好好相处过呢。 “咳，小白啊……”安德鲁斯欲言又止。 “安德鲁斯元…伯伯，您请说。” 安德鲁斯眼睛一亮，这声伯伯叫的他心花怒放的：“咳，就是，严老说他们已经在前往德普拉星系的路上了，我想问问小白你这里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赫利俄斯的异能确实很方便，但那样的话……” “会不符合虫母的规格？” 安德鲁斯点头：“就是这样，没错。” “请您放心，”白梦道：“我已经让赫尔曼他们准备了，舰队的规格一定会符合远古的葬仪。” “除此之外，从到达德普拉星系开始，葬礼的所有流程都会记录下来，以便在某个合适的时间供给所有虫族的子民观看。” 安德鲁斯欣慰地点头，在虔诚地祭拜完虫母后，他看着虫母的遗体，恭敬中却又带着难以释然的悲伤，说道：“晨星家族已经等待您的回归太久了，德普拉王后。” “我们从未遗忘过您，正如您的王所言。” “您也一直在等待着回到故乡。” 白梦曾经试过让虫母回归虫型，但却失败了。 时间太久了，虫母已经遗忘了自己本来的样貌，即使这副已死的身躯想要响应王虫的命令，也不知道要转变成何种样子。 但……白梦能够笃定的是。 那位王，一定记得。 “那么小白，”安德鲁斯转头询问白梦：“要来聊聊吗？” 白梦没有拒绝：“好。” 于是他们就坐在冰冷的冰库中，在德普拉虫母巨大的棺椁前，彼此交谈。 “你之前是黑发黑瞳吗？和塞伊斯一样呢。” “到咱家了你千万要记得，千万千万不要惹雌父生气，就算惹雄父生气也不要惹雌父生气。” “西斯家的虫都会到吗？” “基地里的都会和我一起去，剩下的都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不过他们会维持着远程通讯。” “等等，”安德鲁斯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赫利俄斯也会去？” 白梦点头：“当然。” 不管是谁缺席，赫利俄斯都不会缺席。 安德鲁斯痛苦地捂住了脸，他突然想起来，他雄父雌父虽然已经知道了塞伊斯和赫利俄斯的恋情，但他们……都还没和赫利俄斯面对面见过面啊！！！ 白梦没搞明白安德鲁斯怎么突然变了表情：“安德鲁斯伯伯，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安德鲁斯在看到白梦疑惑的表情后瞬间改口：“不，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上一辈的事了，还是不要让小白烦心了吧。 等他出发之前找个时间和赫利俄斯唠唠。 “哦，”白梦见他闭口不言也没再问，继续道：“玫心家族的珀里翁爷爷说，他们也想过来祭拜虫母，还有夕颜军也想派虫过来，我正要问您，可不可以让他们来？” “当然可以。”安德鲁斯爽朗地笑道：“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不是吗？” 任何虫都有权参加虫母的葬仪，按照远古的习俗，整个帝国都该在那一日静默。 等等，安德鲁斯突然反应过来，珀里翁？玫心家族？那不就是…… 亲家？？？！！！！ 亲家要上门？？？ 安德鲁斯瞬间坐不住了：“咳，小白啊，你先在这等你雌父，伯伯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做，就先走了哈——” 白梦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 有风吹过白梦的银发，示意他看向身后。 “在想什么，小白？” 赫利俄斯在来之前，已经和珀里翁通了视频，所以此时他的双眼还有些红。 “刚刚安德鲁斯伯伯来过，”白梦回答：“他似乎对您要去晨星家族反应很大。” “……” 忘了，他和塞伊斯的恋情，不仅塞伊斯的雄父雌父不知道，就连玫心家族里也是保密的。 就算是小白那次公布血缘关系，两家也很少有除了生意之外的往来。 但这次……两家如果撞上的话，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吧？ 白梦眨了眨眼，看赫利俄斯沉默的样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您，和雄父，还没有告诉家里？” 一直激动地撩拨着赫利俄斯长发的风也静止下来，好似在心虚着什么。 “咳，其实，”赫利俄斯也有些羞愧，不知该怎么开口：“我没想过你会出生，我和塞伊斯都很小心地做了咳……措施。” “那时我的精神海算不上平静，和塞伊斯也是聚少离多，在他沉睡了一年苏醒后，确实有放纵过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塞伊斯在一次短暂的休眠后突然告诉我，他可能要睡很久很久，让我找一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我便把他藏在了深蓝星系的主星。” “如果早知道你会……” （他们能一辈子柏拉图） “那还是算了吧，雌父，”白梦笑了笑，张开手臂抱住赫利俄斯：“作为你们的虫崽，我很自豪。” “欢迎回来，雌父。” 有风吹动着两只虫耳边的发梢。 “好吧，好吧，还有您，雄父。” 第247章 月亮的投影 “很久不见，帕特恩上将。” “艾尔维拉，你最好确实有事找我。” “别对合作伙伴这么严肃啊上将，”艾尔维拉笑道：“我还没有恭喜第三军团扩张了领地。” “那可是一整个星系群，如果没有异变的威胁，恐怕其他几个军团不会轻易让给你们。” “你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帕特恩向后靠在椅子上，他才刚从火云星系的基地回来，最近第三军团要重新调整防线，在洛林的第一批精神力屏蔽器到之前他们会把异变之前打下的领地都收回来。 算算时间，运输的舰队应该最迟明天就能到。 那个大型星系唯一的价值就是给第三军团提供了新的运转中枢作为补给。 帕特恩不确定自己给那位恶魔之神留下的伤能让祂沉寂多久，但异族也确实沉寂下来了，这是难得的机会。 他甚至已经制定好了第三军团一路打到异族中心的路线。 除此之外，帕特恩还有另一件事，准确地说，是十三件事。 他的十三位干雌父同一时间发来了消息，要在过年的时候见见他的雄主。 这个消息，他还没告诉白梦…… “咳，帕特恩上将，关于之前你我的合约，似乎已经名存实亡。” 艾尔维拉的声音拉回了帕特恩的思绪：“所以，我来和您提供一份新的。” “我不认为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艾尔维拉，”帕特恩声音冷冽：“除非你能给我纳贝尔的头颅。” 艾尔维拉沉默，这个他还真不行。 先不说纳贝尔远在帝星，有整个第一军团的兵力作为支援，也因为……他是哈伦的雌父。 帕特恩原本就是想试探一下他和哈伦的关系，看他沉默的表情似乎还真不简单。 总归不会是和001的小说一样吧？ “看来上将对我和哈伦的关系很好奇？” 艾尔维拉像是看穿了什么，眯着眼笑道：“那么告诉上将也无妨。” “哈伦这么关心我，是因为——” “他爱我。” “……” 他错了，001的小说竟然是有现实依据的。 “上将似乎很不相信？” 艾尔维拉挑眉，把玩着自己黑色的长发：“我还以为上将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您的雄弟可仍旧在对您的雄父念念不忘。” “不必在这个时候提那只恶心的虫，艾尔维拉。” 帕特恩道：“你的恋情，我不关心，说说你来的目的。” “好吧，”艾尔维拉耸了下肩膀：“我其实还挺想和您聊聊这个的。” “虽然您造谣我有二十三位情虫的事情让我很生气，但……能让斯蒂尼阁下放弃也好。”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他，”艾尔维拉苦笑：“即使不论身份，这肮脏的血脉也只会让列巴家族陷入被皇室掌控的危险。” “您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上将，那只叫佩兰波的雄虫，我们可怜的兄弟，还活着，对吗？” “我在梦中看到他有一日出现在星网的头条上。” “所以呢？”帕特恩歪了下头：“你来找我是为了佩兰波？” “嗯……也可以这么说，”艾尔维拉将腿翘到桌子上，双手抱头后仰，只用椅子的一根脚支撑着整副身体：“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他怎么活下来的？他的身体里，还流着温莎的血液吗？” “让我给您个提示吧，上将，”艾尔维拉勾唇，仍旧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许您可以以这个为筹码，去和伊恩聊聊。” “伊恩？”帕特恩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那家伙之前坚持不懈地加着他的好友，在皇太子定下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 “准确地说，是伊恩的雌父，雪伦·罗拉。” 艾尔维拉放松地舒展着身体，完全不担心会不会跌倒，嘴里感叹道：“有雌父的虫就是好啊。” “只要伊恩的雌父在，别西法就永远不会像吞噬诺曼那样吞噬伊恩。” “这是你的诚意？”帕特恩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间，已经快晚上了。 “那么交易的内容呢？” “好吧好吧，您看起来似乎真的很赶时间。” 艾尔维拉无奈：“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言了，上将。” “我可以告诉您我所知的一切更有价值的东西，绝对不会让您亏本，而您要保证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一件事。” “确保我活着。” 帕特恩明白了：“你是为了身体里那可能失控的血液？” “这也包含着上一次的交易，上将，”艾尔维拉道：“您伴侣的身份超乎我的意料，王虫的存在对任何温莎虫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您同样出乎我的意料，我从没想过虫母的权柄这么快就会被您找到。” 帕特恩眯眼：“这才是你要来前线的目的？为了虫母？” “嗯哼，”艾尔维拉没有否认：“上将要不要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聪明的雌虫总会站在正确的位置上，我那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哥（雾霓，被召回帝星给别西法疗伤的虫）才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既在属于王虫的领地上畅通无阻，也在属于温莎的领地上毫无阻碍地游走。” “甚至，在所有虫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现了被我们伟大的主脑藏起来的东西。” 艾尔维拉抬手，在帕特恩的目光中向上一指。 “一颗月亮。” “而更让虫发笑的是，”艾尔维拉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拍着桌子笑得前俯后仰，椅子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只是一个月亮的投影！” “八千年来，那些长老祭司将一只只王虫引入虚假的月亮中，任凭他们在其中被吞噬生命，而后，又开始摇头哀叹着寻找下一个王虫。” “猜猜看？那些死去的王虫成为了什么？” 艾尔维拉满怀恶意地望着已经冷下脸的帕特恩：“让我再给您个提示吧，尊敬的上将，尊敬的母亲——” “我们伟大的主脑，有一颗会跳动、会流血的心脏哦。” 第248章 被扔进了骨…头科 “虚假的月亮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先生。” 第三道声音凭空出现，帕特恩的光脑分出另一个屏幕给突然出现的雄虫。 “拥有预知能力的您，应该不止这些筹码。” 白梦语气冷漠地对艾尔维拉说完这句话，在一瞬间调转目光温柔地看向帕特恩：“001说你被坏虫绊住了，所以我过来瞧瞧。” 帕特恩盯着他笑而不语。 “还有，咳，”白梦咳嗽一声，有些为难地道：“有件事我想和雌君你商量一下。”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雄主商议。” 帕特恩笑着道，而后两只虫看向在场唯一一只外虫。 艾尔维拉：“……” 什么意思？合起伙来欺负他单身虫呗？ 坏虫？谁是坏虫？迄今为止他透露了那么多好处可是一点都没拿到。 是他来的不是时候了。 “初次见面，尊敬的王。” 艾尔维拉起身恭敬行礼，而后速度奇快一口气不带歇停地说道：“我刚刚告诉你们的是我能给予的筹码预言梦什么的早在离开帝星后就渐渐失去了作用和你们俩有关的事情本来就够模糊了现在更是无法看清当然为了防止我的消息失去时效我会一次性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前提是你们要保证解决我身体内的温莎血脉。” 白梦沉思一会儿，解决温莎的血液有佩兰波做例倒也不算太难，唯一的问题是时间能否来得及？ 佩兰波的血液有一半属于王虫，所以他才能有时间撑到救援，但除了王虫的基因能对抗温莎，其他的温莎虫，必定都是纯血。 而且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也有些麻烦，佩兰波是已经被别西法判处死刑的虫，激活那团血液后就已经判定了他的死亡。 但艾尔维拉……别西法并未以这种方式杀掉他，也就是说他对别西法还存在某样价值。 是什么？预言？不对，他不可能对别西法暴露自己的底牌。 “别西法为什么不以那种方式杀了你？”白梦直接问出了疑惑。 毕竟这家伙可是直接断掉了别西法的一条手臂。 “我还以为您之前已经听到了，”艾尔维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个答案，还是让您的雌君告诉您吧。” 白梦看向帕特恩，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之复杂。 “咳，001，你来说吧。”帕特恩突然觉得，001应该会蛮喜欢艾尔维拉的。 “是！帕特恩主虫！” 001的声音可谓欢快得很，欢快到都出现在艾尔维拉身边了。 “您好您好！尊敬的艾尔维拉先生，在下是主虫们最最最喜欢的001(≧?≦)?” “001对您的感情经历十分感兴趣！您简直就是001的小说中命中注定的主角！请问001可以对您做个专访吗？” “是001的错，是001发现您太晚了，虽然001之前调查过您，还监视过您，但001却如此粗心大意地没有发现您的恋情，都是001的错，您愿意让001弥补这个错误，让您成为001新小说的主角吗？” 艾尔维拉几乎是本能地寒毛直竖，他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 “就是你说我有二十三位情虫，其中还有一只甚至是我自己（穆萨·玛门）？” “……这个嘛，”001噘嘴戳手指，小小声道：“001也是一时激动，主虫说001可以自由发挥的。” 已经听帕特恩说完始末的白梦觉得自己很无辜：“……” 谁能知道这只虫真的有禁忌的恋情啊。 “咳咳，好的，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艾尔维拉先生。” 白梦捏了捏眉心：“关于你提出的交易，得先看看你拿出的东西，再做决定。” “温莎的血液似乎有着危险到来时自动吞噬的本能，尤其是在离开主体之后，我不能保证别西法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反向感应到你的位置。” 在发现那个特质后，佩兰波身体中的那团血液就立即销毁了，就连别西法的手臂也在提取完基因后放入了冷冻室，等之后用完了再取。 001也在更新后重新加强了一整个边缘星系的防护罩，在离基地所在的两个星系外就会受到电磁干扰。 白梦在清除完001的一百零八个数据库后就让001把那些内存全都并入了运算程序，他要最大程度地扩大001的演算能力。 就算是抛硬币，抛的硬币基数越多，概率也就越准确。 当然，成熟的家长是不会彻底打消虫崽的兴趣的。 只要001新建的第一百零九个数据库没有被欧塞拜（黑网）发现，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请放心，那个答案必定会让你们满意。” “以及，我的第三位兄长雾霓·温莎，将会在爱神星系等待各位的到来。” 艾尔维拉在送走两只虫后在椅子上坐到了午夜，确认那个名为001的奇怪ai不在后，他才拨通了另一个通讯。 一只银发银瞳的虫等候已久。 “艾尔，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应我？” 雾霓率先开口：“和帕特恩上将的谈话不顺利吗？” “不，三哥，”艾尔维拉摇头，恭敬地称呼雾霓为三哥：“只是遇上一些突发情况。” 艾尔维拉详细地复述了所有他与帕特恩白梦的谈话，甚至还包括001说的要把艾尔维拉当作自己新小说的主角原型。 雾霓静静听着，直到艾尔维拉喝完水润喉，他才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艾尔，你和哈伦……” “我和哈伦共用穆萨这个名字，三哥，”艾尔维拉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不是穆萨，那么他就是穆萨。” “帕特恩上将不是滥杀的虫，三年前的恩怨，纳贝尔必须死。” 雾霓皱眉提醒：“那是哈伦的亲生雌父，艾尔，如果哈伦知道，你们必定会分道扬镳。” “那就分吧。” 艾尔维拉满不在乎地摆手：“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 “为了感谢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会努力确保我和他都活着。” “除了我们，即使是伊恩的雌父（最高研究院雪伦）也没有告诉过伊恩温莎血液的特殊，别西法害怕我死之后哈伦会失去控制，也害怕我会留下信息给其他的温莎虫。” “而佩兰波，那只好运的雄虫，除了巴风·玛门，还有那杀不死的迪曼·温莎，又有谁知道他的存在？” “每一任虫皇都能随手掌控所有温莎的性命，除非另一只温莎虫戴上冠冕，他才会真正自由。” “温莎的血液只要有一滴流进身体中，就会污染所有的鲜血。” “只有王虫，只有王虫的血能抵制温莎的污染。” 雾霓轻叹一声，像是喷吐出一口云雾。 “终究还是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虫吗？”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找到虫母，借助属于神明的权柄支撑，一定能让他们活着换掉这一身肮脏的血液，甚至拥有和虫皇以及王虫一样站上谈判桌的资本。 把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上，总比交给其他虫来得好。 但……原本他们的计划还有很长时间，第三军团的表现超出他们的意料，只要随着第三军团深入异族的领地，异族的高阶甚至是王级自然由帕特恩对付（他们相信帕特恩上将的实力，真的），只要在关键的时刻反超一次，就一定能顺利见到虫母。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发展地实在太快，让他们都有些猝不及防。 “主脑已经下达了指令，维隆卡长老已经出发了。” “如果王虫想要完整的传承，就一定会来，我会在爱神星系等待他们的到来，到时候，便是把我的性命也交付在天平上的时候了。” 雾霓原本的飘渺虚无在此刻坚定不移：“艾尔，你我都会自由。” 艾尔维拉点头：“我坚信不疑，三哥。” 就在这难得温馨的氛围里，冒出了第三道声音。 “处在不伦之恋的弟弟与孤身一虫身处敌营只为寻求一线生机的哥哥，苦苦单恋的另一位兄长，以及被弟弟的二十三位情虫伤透了心封心锁爱的二十三只情虫之一（斯蒂尼·列巴）。” “感觉不太刺激啊。” 001小小声地自言自语，还伴随着每秒十几道的翻页声音（写完了）。 001想到什么，非常期待地询问僵硬静止的两虫。 “要不，你们俩再谈个恋爱？” 这样它就能有修罗场了！ 第249章 阿拉丁，你要想好了 001被提回来的时候还在吵嚷着素材不够。 “不够刺激，真的不够刺激啊，001得找新素材才行。” “不好意思，虫崽不懂事，冒犯了。”帕特恩出现在艾尔维拉的办公室，拍拍艾尔维拉僵硬的肩膀，真挚地劝慰道：“请不要在意刚刚的话，还有，祝你们幸福。” “……” 那不还是要在意的吗？！！！ 等等，你怎么进来的？？？ 雾霓捂住脑袋，感觉整只虫有点晕。 等等，他弟弟，有二十三只情虫？？？ 他怎么不知道？？？ “艾尔……你，真的有，二十三只？” “没有！！！！” 艾尔维拉气得拍桌，很好，从现在起他就是那个001最大的黑粉头子！ 它最好不要发到星网上，不然他绝对要找虫封了它的账号！ 基地，白梦看着十三道语气不同但是内容都相似的信息陷入沉默。 “啊……原来已经要过年了吗？” 这他倒是忘了。 十三个等着他回去过年的岳父……他可不打算步雌父和雄父的后尘，该拜见的自然要好好准备。 让他想想，这个礼物该怎么送？ 帕特恩在另一边翻看艾尔维拉发来的东西，在看到其中一条后皱眉。 “雄主，西斯家的虫还没有撤离天鹅星系吗？” “嗯？”白梦收回思绪，道：“还没有，天鹅星系陷入混乱，在第八军团到达支援前，奥利维亚家族都会是天鹅星系除了巴风·玛门之外的庇佑者。” “不过也快了，摩根和海泽分出一部分星盗团去阻拦第八军团的脚步，但到底也不能太久，否则会迎来军团的大规模围剿，第九军团在钻石星系（星盗大本营）的驻军倒是没有动。” 也是，上将中将少将都不在，没有任何能发号施令的虫。 只要奥利维亚家在天鹅星系重新取得号召力，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让他们尽快回来吧，雄主。” 帕特恩将光脑的屏幕放到白梦面前：“巴风·玛门的身份比我们预想得更糟。” 【巴风·玛门，虫皇复制体（可能不唯一），s级雄虫，异能——牧羊，所牧之羊，必会堕落为怪物。】 天鹅星系，主星。 第九军团的异变发生在夜晚，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梵凡他们还准备了许多腐烂的尸体想把腐化出来的异兽们引到巴风·玛门的玛门堡。 但却没有用上。 那些以死尸为食的蚊兽全都默契地守卫在玛门堡的周围，像是在守卫自己的神明。 除了第九军团的上将巴特勒和晋升为中将的迪曼·温莎（约伯回夕颜军了）还是正常的形态，驻守在天鹅星系主星的第九军团全都集中在玛门堡周围，本就是黑夜的天空彻底遮蔽了月色与星光。 直到第二日的凌晨，发现这一幕的虫们才慌乱地坐上离开这颗星球的星舰。 为了避免有其他虫带着蚊兽的卵出现在其他星系，到现在为止，由皇室下令，整个天鹅星系彻底封锁，守卫在天鹅星系边境的第九军团都被当地的警卫虫们进行了隔离，直到确认身体内没有那种蚊兽的卵。 虽然救回来的寥寥无几，不知道是什么虫直接在星网上发布了特效药的配比，只要赶在身体里的蚊兽孵化之前注射，就有活下去的几率。 天鹅星系的雄保会负责保护雄虫，议会和最高法院也动用了一定的武力，在虫众们的压迫下开始对巴风·玛门提起申诉。 梵凡他们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幕，从第九军团异变开始，他们就随之放出了许多巴风·玛门座下的饲养场内幕，活虫喂养的、只吸食血液的、被禁止的……甚至还标注了地点和每次喂养异兽的时间和数量，天鹅星系三分之一的星域上都有着巴风的产业。 这些内幕一出，即使巴风·玛门是雄虫，他的风评也在星网上有了巨大的转变。 反倒是在关键时期重新入驻天鹅星系的奥利维亚家的次子阿拉丁先生，不仅自愿保护主星上的虫众，还派出奥利维亚家的虫（洛林集团伪装的）对那些异兽进行猎杀。 不止在星网上摘掉了只追寻利益的名声，甚至有些虫还觉得阿拉丁先生在追寻洛林集团走过的路。 阿拉丁：啊——呸！恶心谁呢？洛林集团里有特喵的正常虫吗？ “是，小阁下，我明白了。” 梵凡挂断和白梦的通讯，便给所有他们的虫下达了命令：“准备撤离天鹅星系，从现在开始全力猎杀蚊兽，在我们离开之前，尽力不要给主星的虫众留下足以威胁他们的数量。” “是！” 不到三分钟，阿拉丁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那是什么意思？” “你们要撤？” “没错，你也和我们一起走。”梵凡道。 “等等！给我个理由！”阿拉丁冷着脸拍着梵凡面前的桌子：“巴风·玛门还活着！说好的帮我报仇，你们想反悔？” “但不包括要押上一切。”梵凡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平静地看着面前年轻的雌虫：“阿拉丁，我理解你想为雄父雌父报仇的心愿，但前提是你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巴风·玛门饲养的异兽很可能会经历二次变异，而且还不知道变异的极限在哪，在他还没有打算反扑时，我们最好提前离开。” 事实上，即使没有白梦这一则通讯，梵凡也准备带着虫离开了。 一直静默着的巴风·玛门，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 “否则整个天鹅星系都会成为他的异兽场，你知道巴风·玛门饲养的异兽数量有多少。” 不止是主星，还有主星之外的，整个天鹅星系三分之一的星域，更别说还有第九军团的军雌驻扎在天鹅星系的各个角落。 除了腐血蚊这一种，巴风·玛门还饲养着其他有着极强攻击力的异兽和异植，甚至其中还包括着龙兽，虽然不是星空级，但也足够让他们警惕了。 警惕，但不是不能杀。 “而且……”梵凡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对你说明，而刚刚小阁下也验证了那个猜想。” “巴风·玛门的背后是虫皇，甚至，他与虫皇的关系比我们预想地更加密切。” “这就意味着，若你与巴风·玛门为敌，奥利维亚家族就会插上反叛者的旗帜。” 梵凡的红眸中映照出阿拉丁惊愕的神情：“阿拉丁，你要想好了。” 第250章 生不逢时 “嘁！” 阿拉丁在短暂的沉默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为什么没在洛林被通缉的时候吞了你们的产业？” 梵凡挑眉：“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绝对吞不下？” “……” 正常虫不应该在现在激动地表示你好我好大家都是好朋友吗？ 阿拉丁不想和梵凡在这个话题上多言，主要梵凡说的还真到了点子上。 与其直接被封或者被其他什么虫买下，还不如便宜好盟友不是吗？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撤？” “这个嘛……当然是在一个重要的葬仪之前。”梵凡起身，像是在等待什么虫的到来。 “葬仪？”阿拉丁疑惑：“洛林集团难道有虫……” “不是我们，阿拉丁。”梵凡看向他，语气郑重地令阿拉丁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虫神的教堂。 “而是我们所有虫，你我都应前往祭拜，送上一束临别的花束，以愿祂在虫神的怀抱安息。” 阿拉丁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说不出是任何反驳的话，仿佛说出口的任何言语都是在对那只逝去的虫不敬。 就……很莫名其妙。 正当阿拉丁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被洛林集团的两只虫传染了时，就见梵凡俯身对一个方向行礼。 “小阁下，您来了。” “好久不见，梵凡，”白梦观察了一番梵凡的状态，笑道：“看来奥利维亚家的食物还算合你的胃口。” “总归还是比不上002的手艺。” “要不是002只有一个，我都想随身携带了。” 梵凡起身自然地接上话茬，脸上的笑容阳光开朗到阿拉丁恶寒地打了个哆嗦。 “也只有你会每次都给002打满分了。”白梦无奈，说来002可还是梵凡（负责洛林集团餐饮）的特别美食顾问呢，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工资账号。 他转身向呆愣着的阿拉丁问好：“许久不见，阿拉丁先生。” “希望我们的合作能让您满意。” 阿拉丁回过神半点不客气地道：“如果您派的两只虫能给我少添些麻烦，我就得感谢虫神的恩赐了。” 白梦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看来梵凡和凯撒在这和阿拉丁相处地也蛮愉悦的嘛。 白梦便也顺着阿拉丁的话往下说：“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阿拉丁先生对梵凡和凯撒的照顾了。” 阿拉丁回以呵呵两字。 梵凡把三只虫引到沙发上坐下，一虫倒了一杯茶：“您不必理他，毕竟某只虫还得每晚和兄长报备呢。” 阿拉丁立刻哼哼了两声。 已经习惯自己被忽略的阿拉丁早就学聪明了，自个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观察突然出现的三只虫。 洛林集团背后的阁下，白梦，他见过了。 另一只雄虫……天蓝色头发？没见过。 还有一只白金色头发的雌虫，看那位白梦阁下的目光怎么看怎么慈爱，两只虫也确实有些像，而且不知为何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阿拉丁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只虫，奇了怪了，他的记忆力应该没差到这个地步吧？就算是五岁的时候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像这样的容貌他不可能不记得，等等…… 雌父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很向往一只虫来着？ 阿拉丁面皮僵硬，越看那只雄虫越像曾经雌父给他看的旧照片上的虫。 “您……您难道是……赫利俄斯上将？” 赫利俄斯原本没有在意阿拉丁的眼神，因为他和奥利维亚家真的不太熟。 先不论玫心家族和奥利维亚家族分属于弦月的两边（讨论里有简图），就连他当初驻守的前线也和天鹅星系隔了两个星系，家族的生意也很难有交集的地方，他记得倒是有过一笔机器兽的单子，但那是面前的虫雄爷爷在世时候的事了。 “你好，奥利维亚家的虫。” 赫利俄斯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毕竟他迟早也是要回归的，赫利俄斯上将的名号已然成为过去的影子，但追随他的虫都还在。 那便再创造一个新的朝阳军。 任何虫都能升起朝阳花的旗帜，就算只剩下十几只虫，只要还秉持着那股意志，曾经的朝阳军就一直还在。 “啊啊啊啊！！！” 阿拉丁发出一声极为尖锐的爆鸣。 兄长！兄长！他见到赫利俄斯了！！！！活的！！！还会动！！！他还朝我笑了！！！ 阿拉丁当场拿出光脑打印出几十张白纸（光脑有打印功能），然后又冲到梵凡的桌子上拿起一支笔，放到赫利俄斯面前。 他略带羞涩地道：“那个，您能给我签几个名吗？我雌父特别喜欢您！您可是他的毕生偶像！” 这话是真的，在他雌父发现雄父外面还有一个家时，几乎每晚都得对着赫利俄斯的照片祷告三遍。 【手握屠刀，心向光明】（我手里握着屠刀，但我心里向往着光明） 【虫没杀我，我不杀虫】（看在他还算长得不错的份上，暂且让他再活几个年头） 【本性难改，死刑难逃】（说好的一雌一雄，你竟然敢骗我那就等死吧） 【虫崽还小，童年还长】（优秀的雌父要给虫崽美好的童年） 【静待时机，倾家荡产】（等虫崽长大，就宰了渣虫） 【生不逢时，遗像养眼】（要是赫利俄斯还活着，他必追，长得太特喵地养眼了） 虽然每次听到这个祷告他都感觉雌父温柔的笑脸哪里怪怪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时的赫利俄斯真的是雌父的精神支柱。 “不多，把这些纸写满了就好，我回头烧给我雌父，要是能有照片就更好了！” 说不定他还能挂在床头招漂浮物。 “……” 赫利俄斯看着几十张白纸沉默了一下，看着阿拉丁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直接抬手用异能塑造了一朵白金色的玫瑰花。 “替我把这个交给你的雌父吧。” “感谢他还记得我，记得朝阳军。” 阿拉丁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过来，对赫利俄斯道：“请您不要觉得惊讶，请相信，追随您的虫从未遗忘过您。” “被铭记过的，就不会遗忘。” 第251章 狩猎，开始 在几只虫相互认识之后，阿拉丁收起刚刚的兴奋激动，冷静地询问面前的几虫。 “所以你们到底是撤还是不撤？” “不是说巴风·玛门饲养的异兽可能会出现二次变异吗？现在他缩在玛门堡里不出来，任何虫都不能违背雄虫至上的规则强制闯入，只能在外面憋屈地猎杀那些异兽。” 阿拉丁总算懂了：“怪不得不管是雄保会议会还是法院都在装死，原来是因为巴风·玛门的背后是虫皇。” 所以当初他雄父雌父的死也是一样，无虫问津。 “准确地说，巴风·玛门，也可以是另一位虫皇。” 阿拉丁看向说出这句话的白梦，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现在大概可以说是帝国的反叛组织了，但上来就这么刺激的吗？ “巴风·玛门，虫皇别西法的复制体，温莎的另一只成年s级雄虫。” 白梦看了一眼佩兰波，言简意赅道：“如果我们的猜测正确，他现在应该正处于s级与超s级之间。” 白梦整合了一下现在已知的信息，加上佩兰波说的迪曼也同样可以作为食物的话，继续说道。 “巴风·玛门沉寂的时间，是皇太子伊撒定下的时候。” 就和佩兰波想的一样。 【谁都不想在肚子里装个炸弹，更何况是巴风·玛门那样的虫。】 【否则他绝对会想方设法摆脱这样的东西。】 伊撒的存在就像是兽群中的下一个王。 而巴风·玛门，几乎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那个皇冠，他和别西法是一个存在的两面，一明一暗。 就算不是因为温莎特有的血液，别西法也绝对在以另一种方式控制着巴风的命。 而以别西法对伊撒的看重……他绝对不会给伊撒留下这样一个不可控的炸弹。 天鹅星系，将是别西法给予伊撒继承皇太子的礼物，不，不对，应该是重新整合起来的第九军，包括第九军团驻守的钻石与天鹅星系，甚至也可能包括……遗落的火云。 毕竟按照001的监视，别西法是真的很宠爱那位皇子。 天鹅星系，主星，黑夜。 “真黑啊。” 佩兰波望着这座从他诞生时就禁锢着他的黑色堡垒，从第九军团的异变开始，天鹅星系的主星就已经陷入了混乱。 普通的虫众早已争先恐后地撤离了主星的范围，现在还敢留在主星，可都不是好惹的虫。 很明显，这是个把天鹅星系重新洗牌的时机。 总不能就让那个早已退出天鹅星系的奥利维亚家吃到利益吧？ 除了知晓巴风·玛门背后是谁的议会法院雄保会，这几乎是所有天鹅星系排得上名号的势力的想法。 神秘的牧羊者已经无法控制手下的羊群，空出的牧原与草场自然要更换名姓。 “走吧，佩兰波。” 白梦披着黑色的斗篷，走向面前被异兽驻守着的玛门堡。 “是，王。” 佩兰波跟上白梦的步伐，总是落后一步在白梦身后。 “回到这里，紧张吗？” “有一点，”佩兰波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想来。” “我想亲手与这个地方做一个了断。” “那么，佩兰波，”白梦走在前面，在踏入玛门堡后任何一只冲上来的蚊兽都会在几步之外化为齑粉，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路，也就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 “在解决掉巴风·玛门和迪曼·温莎后，也许你可以放一把火。” “放火？”佩兰波疑惑。 “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白梦解释：“我曾见过焚烧一切的火焰。” “将一切烧灼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灰白的粉末，很容易就会被清理掉。” “当然，要决定如何放下生命的前半部分，取决于你自己。” 佩兰波点头：“我明白了，王。” 佩兰波近乎带着向往地望着白梦的身影，其实他很渴望成为和白梦一样的虫。 一个当之无愧的领袖，是会把所有的虫都凝聚起来的。 佩兰波早就发现了，基地里的每只虫都不是孤僻的。 任何一只虫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圈子，包括他，也包括丹尼斯。 这很神奇不是吗？ 就算再另类的虫都能在这里找到另一只同样另类的虫。 比如研究怎么让红冠鸡下出西红柿的和研究怎么让白牙象生出无瓤西瓜的。 虽然佩兰波觉得这有些为难鸡和象了，但至少西红柿味道的鸡蛋放在锅里的时候不用另加西红柿了。 在走了一段之后，两只虫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当初营救梵凡时轰炸玛门堡，巴风·玛门所在的安全屋。 “佩兰波，001的指路就到这里，下面就是你来带路了。” 白梦仰头看向天上，一只又一只的蚊兽在向下掉落。 赫利俄斯披着斗篷，站在异能所铸的高台上，白金色的光刃随着他双手的挥舞穿梭在玛门堡的上空，像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登台表演。 一只巨大的骨龙扇着翅膀停驻在半空，梵凡站在龙兽身上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不会有任何虫来打扰他们，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狩猎，开始。” 第252章 费洛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莫名其妙! 阿拉丁站在庄园最高的地方，搭着一个最高精度的望远设备，在和阿特拉斯通讯。 “哥，洛林集团的战力也太超过了吧。” 阿拉丁虽然很激动能看到雌父的偶像赫利俄斯上将，也很激动能亲眼见到赫利俄斯上将的风采，还拿到了他专门给雌父的光玫瑰。 但是，洛林集团的战力真的太超过了吧！！！ 话说那位白梦阁下竟然真的是赫利俄斯上将的雄崽吗？头发眼睛竟然没一个遗传上将的。 看梵凡对赫利俄斯上将那恭敬却不太熟悉的样子，反而是对白梦阁下十分亲近自然，在赫利俄斯上将面前也仍旧以那位阁下为先。 也就是说，洛林集团不是赫利俄斯上将留下的虫建立的。 他们真心跟随的只有那只雄虫。 “先不论赫利俄斯上将的战力，就是那头骨龙，从梵凡那家伙和我会面以来就没见到过！” 那头动起来的龙兽骸骨生前绝对是星空级了吧，甚至就连死后也保留着一部分异能。 说实话，真的好酷！这能不能卖？他真的超想要啊！ “还有现在正在外面确保不会有无关虫士叨扰的凯撒，精力活跃地简直就像个假虫。” 那双眼睛他都不敢对视。 “以及那只雄虫，他们竟然就这么敢让两只雄虫进入玛门堡？” “先安静一些吧，阿拉丁，”阿特拉斯从阿拉丁把事情告诉他到现在眉毛就没松下来过：“你就这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答应了？” “我们不是早就答应了吗，哥？” 阿拉丁不以为意：“难道我们还能不为雄父和雌父报仇吗？” “是你亲口和那位阁下说的，奥利维亚家族愿听差遣。” 阿特拉斯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当时我以为，我们需要对付的只有巴风·玛门。” “我也预估到巴风·玛门背后一定有一股超乎想象的庞大势力，所以才会和洛林联盟，但我唯独没想到会是虫皇。”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阿拉丁。” “你我现在都是叛党的一员。” “叛党？不一定吧，”阿拉丁摇头反驳：“哥，你说过的，奥利维亚家族只追求利益。” 阿特拉斯皱眉：“我确实说过，所以呢？” “可除了这个，雌父也告诉过我们，让我们走一条正确的路。” 阿拉丁将视线从望远设备呈现的光屏转移到阿特拉斯身上，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中已经显现出一些与兄长相似的沉静。 “虽然虫众们总说奥利维亚家只会一味地追求利益，可是在哥你接管家族重整旗鼓后，我们只会追求正确的利益，不是吗？” “至少我们没有触碰任何会违背帝国法律的事，也没有违反任何一条道德的戒律。” “赫利俄斯上将是雌父生前一直景仰（雌父：因为他好看）的雌虫，我相信雌父，所以我也相信赫利俄斯上将。” 阿拉丁的眼神认真得和那天他说想报仇一样。 “哥，洛林集团有一个非常强大的ai，他查出了很多巴风·玛门的秘密饲养场。” “那里全都是被禁止的异兽，甚至有的在星网上都查不到，我在那里看到了好多雌虫的尸体。” “千比一的性别比例，对帝国的雄虫来说，我们好像变成了可以无尽消耗的物品。” “可我在洛林集团见到的不一样，”阿拉丁回忆了一下，道：“梵凡、凯撒，还有所有见到那位阁下的洛林虫，他们的喜悦都是真心实意的。” “如果只是梵凡和凯撒是这样，我倒不会觉得惊讶。” “但是他们所有虫都这样，”阿拉丁极少有在阿特拉斯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忍不住翘起了一个二郎腿。 “那只雄虫能在见到他们的瞬间数清楚他们的虫数，梵凡告诉我，他们其实很少会死虫。” “因为每只虫身上都会携带一个满能的医疗舱，治疗仪、疗愈喷雾……绝对都是洛林集团的最新产品，甚至每只虫还免费配备着价格不菲的螺月石，γ型抑制剂更是不少，还有他们的战甲和武器。” “因为那只雄虫在乎他们每一只虫的命。” “也因此，他们几乎奉他为神只。” “说实话，哥，恐怕就连你们军团里的虫都不会配备这样的装备。” “虫数差别太大了，阿拉丁，”阿特拉斯道：“没有任何可比性。” 一个军团几十甚至上百亿的虫数，如果洛林真的有这么多虫，大可以直接占领帝国的一个星系聚落，就像鸦森星系一样。 阿拉丁耸耸肩，继续道：“所以啊，梵凡那家伙一直说他们洛林缺虫，这样给每只虫都配上这么多东西，就现在的数量，洛林竟然还没破产。” “真是不可思议。” “你确实长大了，阿拉丁。”阿特拉斯惆怅地道，也许，他也应该完全放手把奥利维亚家的产业全都交给他了。 “所以……这就是你当场就答应的原因？” “不是啊，”阿拉丁摊手摆烂：“只是怕你骂我所以找个理由，我答应的时候还没见到那只雄虫呢。” “……”阿特拉斯收回刚刚的想法，他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揍过弟弟了。 很好，通讯完就去揍一顿费洛斯练练手感。 费洛斯：？ “反正我们是一定要为雄父雌父报仇的，难道就因为背后是虫皇就要停止吗？” 阿拉丁打了个哈欠：“而且，都已经得罪完了哎。” 阿特拉斯头疼地捂住脑袋，是啊，都已经得罪完了。 奥利维亚家族从回到天鹅星系以来就一直在和巴风·玛门争夺天鹅星系的话语权，甚至可以说是在主动去和巴风·玛门争夺。 “这和主动登上贼船有什么区别？” “还是一条不能下的船。” 阿拉丁摸着下巴沉思：“嗯……至少这些贼帮我打了仇敌啊哥，而且还不用付钱只需要提供住宿。” “闭嘴。” “哦???” 第253章 交易 佩兰波领着白梦在弯弯绕绕的地下长廊中走了十几分钟，直到一扇紧闭的门前。 白梦没有杀这里的守卫和侍虫，只是打晕，还顺带喂了杀虫的药以防万一。 从他在精神海向死去的王虫宣誓过后，白梦就改变了对所有陌生虫的看法。 他说过自己要肩负虫族的未来，他也承接了夕颜花王的称谓。 所以他要尽可能地减少不应有的伤亡，王虫的集群意识之下没有虫是他真正的仇敌。 好吧，温莎虫例外。 佩兰波停下脚步，对白梦解释道：“这里是迪曼存放自己身体的地方。” “我曾被带到这里来过一次，有段时间他嗜血好战太过，身体损坏太多，我就成了常备的食物。” 白梦问道：“迪曼的所有身体都在这里吗？” 佩兰波摇头：“我也不知。” “迪曼的异能类似于004的集群意识，但他的意识只有一个，集群的是他的肉身。” “没有虫知道他到底存在多少个身躯，巴风是这样称呼他的——” 【迪曼·温莎，我不死的孩子。】 【你的灵魂无法磨灭，你的生命比时间更长，只要黑暗存在，你便存在。】 “这样啊，还真是麻烦，不过没关系。” 白梦拍了拍佩兰波的肩膀，安慰他道：“至少今晚，你可以尽情把他当作你的猎物，我在这里，你不会死。” “至于巴风·玛门，我来处理就好，我会保证你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就当作是你走向新生的礼物。” 佩兰波忍住眼眸的酸意，笑道：“王，您早就给过我礼物了。” 那份将他和洛林集团绑在一起的合同，有着四十五年期限的效用。 四十五年后，他可以随意选择是否继续待在洛林。 白梦：……略感心虚，按虫族的年纪，佩兰波又差不多是a级，能活至少三、四百年呢，四十五年……应该不算黑心吧？ 他有给工资的！ 而且很公正的！ 都没有实习期！ 闲话到此为止，佩兰波挡在白梦之前，先一步进入了那本该寒冷无光的冰窖。 寒冷仍旧寒冷，是要冻彻骨髓的冷。 但这里第一次亮起了光。 那光来自于一柄虚弱的烛台，来自黑金制成的镰刀上泛起的寒光，来自面前等待着他们的虫散发着红光的眼睛，以及那双漆黑蝙蝠翼上遍布的一只只诡异红瞳。 “欢迎……尊敬的王，与……回归牢笼的羔羊。” 似乎等待他们已久的虫开口，那声音无处不在，那眼睛也无处不在，把这处本应是黑暗的洞穴照彻在一片不祥的红光中。 映照着那红光，佩兰波清晰地看见所有存放迪曼肉身的棺材中空无一物，只有因常年盛放着血液和腐肉而在棺材内壁生出的一条暗红水平线。 身后的门自动闭合，白梦的眼睛透过假瞳散发出银光：“迪曼·温莎？不，不对。” “也许我该叫你，巴风·玛门？” “您一如我预想中的敏锐。” 与迪曼·温莎同样的面容，却生着漆黑双角与充满眼睛的骨翼的虫缓缓低下头颅收拢双翼，对白梦行了一个无比虔诚恭敬的礼仪。 “向您问好，尊敬的王，我在此等候您已久。” 在这满是棺材的洞窟，诡异而不似虫，似乎已经和迪曼·温莎的融为一体的巴风·玛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精心打造等候已久的陷阱。 “你在等我？”白梦缓缓张开自己的仅有骨头的翅翼，将佩兰波拦在身后。 “粗鄙之处，望您海涵。” 巴风·玛门起身，那张属于迪曼·温莎的脸上显露出未曾见过的慈爱神色：“我当然是在等您。” “若是没有您，我又如何……去对抗我的造物主呢？” “你和别西法是此消彼长的关系，是吗？”白梦听懂了他的话，问道。 “一旦你的力量超过别西法，你就能反过来控制别西法的命？所以你吞噬迪曼·温莎，是为了以后吞噬别西法做准备？” “您可真是聪颖，”巴风拍着手掌，看向白梦的眼神实在是慈爱地有些过了头：“知道吗？在一百多年前，我也曾见过和您一样聪颖的王虫。” “那只王虫很爱笑，至少比您爱笑，您总是有着不符合您这个年岁的平静。” “他的眼神很温柔，很像是一双浸泡在水中的月亮，后来……别西法把那双眼睛挖了出来，安在了那只王虫在死后才诞生的子嗣身上。” “再然后，一只名为伊撒·温莎的雄虫诞生了。” “他有着那只王虫的血液，却没有与那只王虫一样的灵魂。” “温莎的血液无法污染王虫的血，别西法可是费了十几年的光阴，才把他那身王虫的血液彻底换成温莎的血脉，于是，除了那双眼睛，他再也没有属于王虫的东西。” “成了一只真正的温莎虫，会叫别西法雄父的温莎虫。” “温莎虫对于王虫是本能的爱欲与食欲的交织，只有王虫能填补他们心中那永无止境的空缺。” 他发出尖锐讽刺的笑声，询问面色逐步变得苍白的白梦（被恶心的）：“尊敬的王，每一代温莎的雄虫都会爱上属于他们那一任的王虫，您要不要猜一猜，那位皇太子殿下，会不会也爱上您呢？” 白梦真的很不想在敌虫的面前吐出来。 但佩兰波却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呕！” 他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好恶心呕！”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庆幸自己不是完全的温莎虫。 也没虫告诉他温莎的雄虫原来还有这么个习俗啊，他愿以自己孤独终老向王后发誓，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绝对不存在一丝一毫亵渎王的情感！ 要不然就让他不止孤独终老，还毕生不举！ “哦——看来我幸运的雄子似乎还不知道这个习俗，”巴风·玛门笑了一声，随后他将目光重新转移至白梦身上：“尊敬的王，你我有着共同的敌虫，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谈一笔交易？” “我与您一起杀掉别西法，在那之后，我心甘情愿俯首拜您为王，而您……仅仅只需对我施舍一些您仁慈的博爱。” “让我自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