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迟早晴[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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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春迟早晴[先婚]》作者：雨后红袍【完结】


    原名：《救了老闆失忆症的妈后》


    【双先爱/熟男熟女】


    【元气甜暖小财务x冷硬矜贵大老闆】


    -


    苏早晴入职没多久，电梯事故，好在她急救措施到位救了位阿姨，阿姨热心，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于是，她跟冷脸男吃了顿饭。


    男人矜贵有礼，与她天差地别，见彼此都没意思，很快拜拜。


    就在她等着被播报救人事迹时，突然被老闆喊进办公室。


    冷脸男变大老闆的震惊下——


    她私下兼职赚外快的事暴露。


    苏早晴低头抠手指，以为要被开除。


    「缺钱？」


    肖霖稍抬下颌：「给你一个暴富的机会，跟我结婚吗？」


    「？！」


    婚后，苏早晴循规蹈矩，而肖霖冷硬自持，谁都以为这是场各取所需的婚姻，


    可那晚雨夜酩酊，风声泠泠，彼此脸贴脸，心跳失控。


    -


    肖母自事故后，整天惦记救了她的苏早晴，对她比对亲儿子还上心，最离谱的是要自家儿子以身相许！


    婚姻对肖霖来说可有可无，起初闪婚是一场合作。


    直到苏早晴拉着行李要走，他不装了，


    温热的掌掐着软腰，他气得失笑：「用完就扔？」


    苏早晴：「说了三个月的。」


    他身穿浴袍，露出块状腹肌：「那就延期，一辈子那种。」


    画面冲击，让人想起情到浓时那晚。


    她扑闪眼睫：「不合适…没这条。」


    「怎么不合适了？」


    热吻追来，男人侵略热息缠在鼻端：「我以身相许，应该的。」


    -


    同事见素来冷漠的肖总对苏早晴比别人不同，旁敲侧击问关系。


    她否认：「我跟肖总不熟。」


    可地下车库，肖霖将她吃完的糖纸顺手揣进兜里，不依不饶：「说说，我们从里到外，哪不熟了？」


    「我不盼春晴，与你对视那瞬绿野瀰漫，春日昭昭。」


    ===《错连上司印表机之后》求收藏===


    【嘴硬深情vs对浪漫过敏】


    -


    温杭是一位18线网文扑街，因新章节被审核员连锁十次，她改到头昏眼花，想借办公室印表机列印下来，逐字检查。


    谁知一个手滑，错连成了新来上司的印表机！


    她吓得爬上小说论坛发帖求助。


    发帖人：『头顶大红袍，列印小说错连上司印表机了怎么办？』


    回帖：『都打工人，借点公司资源不会怪你的。』


    发帖人：『可是，如果这位上司是你的前男友兼小说男主灵感来源怎么办？最重要的，我的男主和他叫一个名！qaq』


    回帖：『……楼主确定不是在试梗？』


    回帖：『既然如此，楼主只能色.诱了！』


    半年后，一记洛阳铲把帖子顶上首页。


    回帖：『好奇，楼主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发帖人：『勉强算色.诱吧！我把他骗进我家户口本里了。』


    回帖：？把狗骗进来杀是吧。


    -


    温杭思前想后，决定潜入办公室偷回证据。


    不料，被季承和逮个正着。


    他拿着一沓纸，似笑非笑：「温杭，你挺厉害的。」


    温杭：「我可以解释的！」


    「《重生之前男友向我求饶》，」季承和漆黑的眸凝她，饶有兴味：「怎么，甩了我，还写小说yy我？」


    糯米鸡


    出了死亡三号线，苏早晴回到地面。


    七月份的天，广州热得离谱，灿烈阳光给整条马路鎏上一层金灿。


    对面有家金早绿点，她看眼时间，挤进人群中买了份糯米鸡。


    糯米鸡用荷叶包着，一口咬下去糯软鲜香。


    去到公司，刚一屁股坐下，有同事凑过来问她：「昨晚有没受伤啊？」


    昨晚她留在公司加班，电梯故障的事在微信群里传开。


    苏早晴昨晚在群里报完平安就困得睡着了，没来得及细说。


    她摇头：「我没事，就是和我一块下班的阿姨进医院了。」


    对方疑惑：「十七楼的清洁工阿姨咩？不对啊，我早上还看见阿姨在浇花。」


    「我也不确定。」 苏早晴安静思忖。


    说来蹊跷，她也不清楚蓉姨是负责哪个楼层的，只是之前在楼梯间见她擦玻璃。


    对方笑笑：「没事，回去拿碌柚叶洗洗，除霉运。」


    有其他人也凑过来问。


    回想昨晚，苏早晴余惊未消。


    电梯下坠到一半，骤然停运断灯，一片漆黑中，和她一块进电梯的蓉姨当场吓晕。


    好在她从小到大没少学紧急安全知识，按警报自救，再给蓉姨做急救措施。


    最后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林蓉醒了后，她进去看望。


    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听见她进去的声音，原本紧闭的眼睁开道缝隙看她。


    苏早晴走过去。


    林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里有波澜，像被什么触动着，倏忽握住苏早晴的手，低低喊了声妹仔。


    后面她在医院待了一小会，确定人没事，就回家了。


    公司里消息传播的速度飞快，大家八卦好奇，一个劲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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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作为当事人，陈述了经过，给无聊的职场生活增加调味剂。


    有人朝她竖拇指：「叻女喔！」


    「你做好事，行政要发公告表扬的。」


    「那不得社死，上礼拜商务部有个拾金不昧的，就发公告了。」


    苏早晴脑补画面，顿时尴尬得脚趾抠地。


    正说着话，主管踩着点进办公室，看见领导来了，大家立刻开电脑屏幕，装样子做事。


    晚上六点，苏早晴忙完下班，坐地铁打算去医院探病。


    昨晚跟过去只有公司的保安和她，也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对面的鲜果超市买了点水果后进去，可等去到病房，发现病床上没人。


    她着急，赶紧折返到护士站询问。


    「姓林的病人吗？」


    护士查了下记录：「她精神不太好，转到楼上vip病房了。」


    「vip？」苏早晴以为听错，跟护士确定了房号，她转身上楼。


    走廊空旷，她视线停留在每个病房号上，逐一找。


    对面有病人被推回病房，护士喊了声让路。


    苏早晴脚步正要朝后退，被迎面来的人推了一下。


    身体朝后倾，脚后跟差点踩到一双男士皮鞋。


    一只遒劲的手伸出半空，苏早晴因惯性往健硕手臂上搭。


    头顶上方一片高大阴影盖下，她好奇心驱使，转过身仰面打量了下。


    眼前的人穿黑上衣，单手握着手机，脸板肃着，五官硬冷，看上去生人勿进。


    明明长相端正，但气质相悖，有种凌厉的狠。


    虽然不像穷凶极恶的坏人，但像极了审讯犯罪嫌疑人的刑警。


    男人低头，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有不耐和冷漠：「不放？」


    压迫感强如冰山，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掏出手铐逮人。


    苏早晴施施然，利落站好，低声说了声谢谢，模样乖巧，仿佛在自证三好市民。


    男人收了手，把手机话筒重新搭到唇边，用粤语问了句：「查清楚了？判几年？」


    「……」


    苏早晴严重怀疑他是哪个警局派出来的便衣阿sir！


    挺拔身影离开，苏早晴远远斜觑了下背影。


    找到病房号，她敲门进去。


    蓉姨穿着病服坐在床上，护士正在给她量血压。


    看见她，林蓉脸上一下堆满笑：「妹仔，你来探我啊。」


    苏早晴走过去：「嗯，蓉姨您好点了吗？」


    林蓉点头：「托你的福，人好很多。」


    林蓉这会清醒着，对所有的事情都有印象。


    比如她最近又发病，记忆错乱，停留在老肖创业失败，他们连清洁工请不起的困境里。


    而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昨晚给她做急救措施的那位。


    记忆没恢復前，她就很喜欢苏早晴。


    长相偏幼的女孩子，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人如其名，晴得像蔚蓝的天，光看着都觉得心情好。


    苏早晴往病房环视一圈，vip病房是单人间，干净宽敞，有大电视和其他家电，环境很好。


    就是，格外清冷。


    苏早晴把水果放下，犹疑：「蓉姨，就您自己一个人吗？」


    苏早晴和蓉姨在电梯里聊过天，听蓉姨提起过她有小孩的。


    林蓉摆了下手，不太在意：「我那儿子忙，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的。」


    苏早晴喉头梗住。


    亲妈出事住院了，儿子却不来？


    林蓉怕她忧心，补充：「他来不来都一样，来了也只会激（气）死我。」


    别人的家务事不好多问，苏早晴点点头：「那您自己方便吗？」


    林蓉笑，眸底柔软：「没什么不方便，你来探我，我很开心。」


    护士量好，正要收拾东西走人。


    林蓉问：「姑娘(护士)，我几时可以出院？」


    护士没给准确回覆：「不急，要看恢復状态的。」


    苏早晴削了个苹果，再陪蓉姨聊了会天。


    蓉姨今天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少了股活泼劲，多了和年纪相符的沉稳，眉眼一贯和善。


    看她有困意，苏早晴替她把病床摇下，嘱咐她早点休息。


    道过别，她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门把拧上，苏早晴摇头。


    「生小孩这事就跟买彩票一样，要是生了个没良心的……」后面的话一句低嘆概括。


    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像阅遍世态炎凉，一副颇有感悟深沉模样。


    隔壁病房有个老伯出来在接电话，原本阒静的走廊里，冷不防爆出一句粤语：「生块叉烧好过生仔。」


    应景的同时别的记忆攻击。


    苏早晴听好友说过，dna动了：「对，就是这句。」


    感慨完，转身要走——


    迎面撞上个冰块脸。


    男人站在她身后，浑身上下透着股冷冽的木香气。


    苏早晴抬头。


    眉眼熟悉，是刚才借她搭手的那位阿sir。


    怎么走路没声的，吓她一跳。


    苏早晴首先忍住想骂人的冲动。


    第二个想法就是，他不会就是蓉姨那没良心的儿子吧？


    她挪回目光，忙不迭给他让路。


    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的保安看见苏早晴，热情和她打招唿。


    苏早晴点了下头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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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大叔站到肖霖身边，看着苏早晴远去的清瘦背影介绍。


    「肖总，那小姑娘就是昨晚跟着一块来的，得亏她机灵，医生还夸她急救措施做得好。」


    肖霖散漫，往走廊拐角瞟了眼。


    昨晚的事，他一早听说了。


    肖母一醒来就开始夸苏早晴，从早夸到晚，张口闭口都是这个名字。


    印象深刻，他想不记住都难。


    -


    等苏早晴回租屋，手机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早晴，有个gg加急，你最近能接不？」


    她的大学师姐创业开了家自媒体公司，接商单赚视频流量，而她私下兼职，接点gg短剧或是文案赚外快。


    苏早晴很缺钱，果断髮了个「能」。


    熬夜查资料不止，为了赶出来，她接连几天留在公司加班写剧本。


    晚上九点，夜幕四起，透过玻璃窗可见外面的流溢灯光。


    苏早晴偏头看一眼玻璃窗外的繁华，缓解视疲劳。


    晚饭没来得及吃，这会饿得集中不了精神，她翻找抽屉到一包今味麦片，拿起杯子去茶水间。


    肖通的办公区域很大，横穿过道到茶水间，有个熟悉身影站在流理台边。


    目光投过去，苏早晴喊了声：「蓉姨。」


    蓉姨看见她，惊喜：「这么晚了，你还在公司。」


    苏早晴点头：「您什么时候出院的，身体都还好吗？」


    蓉姨笑笑：「都好，没什么事。」


    看见她手里的麦片，蓉姨问：「你还没吃饭吗？」


    像在家里被长辈抓到不按点吃饭，苏早晴眼神躲闪：「忙忘了，没有很饿。」


    林蓉轻摇头：「吃这个怎么行，没营养的，我正好带了饭，你跟我到楼上吃。」


    十九楼是总经办区域，苏早晴刚进肖通不久，从没来过。


    被蓉姨带进了其中一间休息室。


    苏早晴左顾右盼，生怕公司里还有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林蓉不慌不忙：「没事，这里平时没人来的。」


    她把餐盒从保温袋里取出来：「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桌上摆着家常的粤菜，苏早晴这会是真的饿了。


    白灼鸡鲜美，蘸着酱汁吃，口感很好。


    她吃一块：「很香，您也吃。」


    豆豉花甲炒得入味。


    她好学问：「这是怎么做的？很好吃。」


    蓉姨想了会，没想起来。


    苏早晴见状忙说：「我就随便问问。」


    她笑起来，圆乎乎的乌眸下勾勒出了浅亮色的卧蚕，有股灵气感，性格也乖软。


    林蓉越看越喜欢，舀碗老火靓汤递给她，又问：「早晴，你有没有同人拍拖？」


    苏早晴嘴里还塞着肉，摇摇头。


    林蓉问：「公司里没看见合适的？」


    苏早晴腮帮子微鼓，细嚼慢咽，直到嘴里没东西了才开口：「工作忙，而且我们财务部女生比例高。」


    林蓉温声：「上回多亏了你，蓉姨还没想好怎么谢你。」


    苏早晴连忙摇头：「算不上什么的，您不用记挂。」


    「要不——」


    林蓉眼睛一亮：「我给你介绍个相亲对象？」


    「啊？」话题转得猝不及防，苏早晴懵了。


    「我介绍我仔（儿子）给你认识下。」


    林蓉热情：「今年快三十了，老是老了点，但除了脸臭点，工作忙，脾气硬，不怎么会哄女孩子……」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赶忙找补：「也还是有优点的，比如长得不丑，能赚钱。」


    苏早晴委婉拒绝：「谢谢蓉姨，但我现在还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她每天两点一线，腾出来的时间她恨不得多打份工，谈恋爱这种费时耗精力的事不在她的计划内。


    林蓉坚持：「你看不上他也不紧要，不是非要相亲，就吃餐饭，当认识个朋友，不用有压力。」


    「而且你救了我，我儿子一直想当面谢你。」


    蓉姨口才很好，说得苏早晴心动。


    她没谈过恋爱，性格内敛，刚来广州不久，能多认识一两个朋友，当社交锻鍊也好。


    何况蓉姨人好，为人亲切，又热心肠，她儿子应该也挺和善的。


    她默了几秒，稚气地眨眨眼：「那就单纯交个朋友？」


    接待室的门虚阖着，从缝隙里微晃一道白光。


    里面的人说着话，而门外，站着个峻拔颀长的身影。


    「肖总。」跟在一旁的助理喊了一声。


    钵仔糕


    肖霖刚开完视频会议，助理通知肖母来公司看他，还带了饭。


    他半信半疑，刚走休息室门口，听见他妈的声音。


    被亲妈『嫌弃式』推销，肖霖也不恼，像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扯了个懒淡的笑。


    一旁的助理吓出冷汗，心里嘀咕。


    这财务部新来的妹子挺本事的。


    在大老闆私人休息室霸着大老闆的妈，吃着大老闆的饭，还拒绝大老闆？


    做助理这行，最懂察言观色。


    他大着胆子问了句：「肖总，用不用我进去提一句？」


    「不用。」


    肖霖凌厉视线扫过，没打扰屋里的人，转身离开。


    -


    晚上，苏早晴坐上地铁回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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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头抵靠在地铁栏杆上，在手机夹缝里玩手机。


    即将到站，地铁广播传来字正腔圆播报声：「下一站，系本次列车终点站，嘉禾望岗——」


    这个网红打卡站，她常坐。


    出了地铁，距离她租屋还有一小段路。


    苏早晴轻车熟路地拐进小巷子，去买两个水晶钵仔糕当零嘴。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人，老闆娘翘着二郎腿，用平板在看《七十二家房客》。


    见客进来，热情：「靓女，要什么口味？」


    苏早晴：「两个，草莓和红豆。」


    等回到租屋。


    点进微信一看，有好友验证消息。


    微信号是两个字母缩写：xl。


    头像是蔚蓝天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windows经典蓝天桌面。


    备註写的是：「蓉姨儿子。」


    苏早晴点了通过后去沖凉。


    等出来，对方也没有任何打招唿的表示。


    她纳闷，主动发：「你好，我是苏早晴。」


    xl：「你好。」


    苏早晴等着对方介绍名字，好添加备註。


    下一秒。


    xl：「我是蓉姨儿子。」


    苏早晴：……


    一下冷场，她不知道怎么回。


    倏忽，对方撤回了两条消息。


    xl：「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xl：「花式撒花.gif」x5


    原本冷冰冰的文字秒变一众可爱表情包。


    苏早晴盯着屏幕，突生一种割裂感，这前后是同一个人？


    苏早晴弱弱：「我也是。」


    苏早晴：「握手.jpg」


    xl：「我听我妈说了，你是个特别好的女孩子。」


    xl：「长得好，人品好，性格好，特别讨人喜欢。」


    不怎么会哄女孩子？


    苏早晴看着满屏的彩虹屁，心里疯狂敲问号。


    苏早晴挤出一句：「蓉姨也夸你的。」


    结束一顿商业互吹，开始进入主题。


    xl：「听说你来广州不久，工作忙，都没怎么玩过，不如周末我请你吃饭，以表谢意。」


    xl：「就见一面，要是天气好，我带你到附近转转，要是你觉得不合适，就早点结束行不行？」


    对方问得礼貌，给足她选择权。


    苏早晴不好意思拒绝，答应下来。


    周日一早。


    苏早晴睡到十点才睁眼。


    昨晚熬夜写稿，总算在截止日期前交过去。


    闹钟响起，她摸到床头的手机看眼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赶忙起身洗漱后出门。


    见面地点是苏早晴选的。


    她刷短视频，看博主介绍了家出名的广式茶楼，她本来也想找时间去吃。


    赶到茶楼，正值用餐高峰期，店里沸反连天。


    苏早晴一进来就后悔了，人那么多，周末又不能提前订位，也不知道能不能排上队。


    她刚想到前台取个排餐号，微信收到消息。


    xl：「在五号桌。」


    约的十一点半，他已经到了？


    餐桌上都摆着座位号，以便服务员上菜。


    苏早晴找过去，视线从号码牌往上，蓦地映进入一张脸。


    是上次在医院遇见的那位阿sir。


    真是蓉姨儿子！


    脚步瞬间停剎，她细长眼睫扑闪两下，在酝酿开场白。


    对方看见她，出声提醒：「不用看了，我就是。」


    开口的先机被占，苏早晴讪讪放好包坐下。


    气氛尴尬，她开始装傻：「我记性不太好，请问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对吗？」


    「确实不太好。」


    男人眼尾稍抬，眸里淌着波澜不惊：「上回在医院见过，苏小姐不还谴责过我？」


    「……」


    他声线平静，气场压人，说出来的话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杀伐气。


    苏早晴嗫嚅：「一场误会。」


    肖霖接受得很快：「明白。」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肖霖伸手示意递给苏早晴。


    菜色琳琅满目。


    苏早晴用笔勾了几样想吃的，再递给他。


    茶是必点品，肖霖看她没选，主动问：「喝什么茶？」


    苏早晴：「菊普。」


    点完单，最先送过来的是茶叶。


    服务员简单泡上后走开，醒开的第一泡茶用来洗杯。


    肖霖接过，食指捻住杯盖，熟稔的姿势把茶汤倒出。


    苏早晴欣赏他泡茶的手，想到什么问：「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肖霖：「我姓肖，单名霖。」


    店里人多，苏早晴听不太清：「肖ling？是哪个凌？」


    肖霖抬起眼皮看她，瞳孔漆黑：「苏小姐在肖通上班，平时关注过集团人事吗？」


    怎么一下扯到肖通上。


    苏早晴进肖通的时间短，确实不太了解，她实诚地摇摇头：「我刚转正不久。」


    再看眼前人，剑眉星目，正派严肃。


    真的太像了。


    她忍不住问：「先生，你是哪个警局的？」


    「……」


    肖霖习以为常：「我不是阿sir。」


    等茶泡好，他倾身把茶杯端到苏早晴面前，绅士有礼。


    苏早晴低头看青瓷杯，客套一句：「谢谢。」


    「苏小姐救了我妈，该我谢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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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眉眼疏淡，用一种极其官方的腔调说出：「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开口，能办到的，我不会推辞。」


    事发紧急，救人是本能反应，苏早晴没想过要挟恩图报，何况蓉姨做保洁工作，赚钱辛苦。


    她是帮人不是讹人。


    「您太客气。」


    她抿了口茶，认真说：「蓉姨已经谢了很多次了，你今天，也算谢过了。」


    饭都赚了两顿，再吃下去就不礼貌了。


    肖霖：「可我母亲觉得不够有诚意。」


    苏早晴迟疑问：「怎么会呢？」


    肖霖视线焦点聚集在前面那桌，面不改色，用醇厚沉冷的声音说出令人惊骇的话。


    「她希望，我能以身相许。」


    ？！


    苏早晴端茶杯的手一抖，茶汤晃出几滴，溅到手背上。


    艇仔粥


    热茶覆到皮肤上，有轻微烫感，是反射弧归位的信号。


    苏早晴无暇顾及其他，当即把茶杯搁回餐桌上。


    她尴尬一笑：「你可真会说笑。」


    肖霖神色如常，抽出张纸巾递过去：「你望下后面十点钟方向。」


    苏早晴擦了擦手背，转头往身后看。


    后面一桌有两道视线正齐齐看向他们的方向，见苏早晴看过去，动作慌张，忙举起菜单挡脸。


    苏早晴看过去，神色凝滞两秒。


    「蓉姨？」她微惊。


    肖霖很平静，轻描淡写：「旁边那个是我小姨，她们在跟进我们这次交友进度。」


    「……」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苏早晴大脑转动，一下明白：「微信里的消息是蓉姨发的？」


    毕竟可爱表情包和眼前这个冷峻形象太相悖。


    肖霖没有隐瞒：「嗯，她故意支走我，用我手机发的。」


    苏早晴还处于迷茫状态。


    服务员上了菜，肖霖朝她的方向推了下，眉眼低敛：「先吃东西。」


    看着满桌菜，苏早晴夹了个鲜虾红米肠吃，默默消化这场赶鸭上架的相亲。


    眼前这男人，礼貌疏离，一副职场精英做派，从见他第一眼，苏早晴就能感觉到，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因为蓉姨的缘故，他出于礼貌，才来吃这顿饭，说不定心里是排斥的，而苏早晴本意也不是要相亲。


    她思索着，准备吃完这餐饭就找个理由熘回家。


    一顿饭吃得安静。


    苏早晴发现她照网上攻略点的几样，都不如他点的好吃，果然还是本地人会点菜。


    肖霖扫过她手边空了的茶杯，伸手添茶，视线一偏，掠过她白净的脸。


    苏早晴吃饭的时候很专注，乌黑圆润的眸会先停留在想吃的那道菜上，先盯两秒，选中目标后再抬起筷子夹。


    眼睑下的卧蚕亮晶，像带了情绪，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道菜是她男朋友。


    最后一盘解腻菜心入肚，她饱得能扶墙。


    见她放下筷子，肖霖拉回正题：「抱歉，我妈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扰，她似乎很喜欢你。」


    「没事。」


    苏早晴莞尔表示理解：「你应该也挺为难的，之后我和蓉姨会表明立场的。」


    「这件事就算完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她很干脆，半点要求都不提，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说话。


    肖霖不喜欢欠人情，留了手尾更不好处理。


    「不急，酬谢的事情，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等肖霖结完帐，他们离开茶楼。


    走出去的时候，后排观察的两人不在座位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外头烈日当头，光照如同灿金色的披帛攀吻在人的肩臂上。


    两人并肩走，肖霖比她高一个头。


    热驯的风颳扑过她的黑色裙角，也拂动其他气息。


    他身上有股淡雅木质香，萦绕在鼻腔，存在感强到让人难以忽视。


    苏早晴不太习惯，正要开口和他道别。


    肖霖问：「苏小姐住哪？我送你。」


    苏早晴低垂眼皮：「不麻烦了，前面有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肖霖算了下距离：「很晒，送你到地铁站？」


    夏天在外面走两步，后背都能湿了。


    苏早晴点头：「那麻烦了。」


    肖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苏早晴正要坐上去，肖霖的手机响起。


    对面扯着嗓门，声音焦急：「霖仔，出事了，家姐不知道去哪了？」


    话筒声不小，苏早晴听得一清二楚。


    肖霖面色微变：「抱歉，我有急事处理。」


    苏早晴没多想，跟上去：「一起吧，人多力量大。」


    -


    肖霖的小姨林娟站在茶楼门口，急得原地跺脚。


    看见两人折返，跟溺水的人抓到浮木。


    「我上个厕所出来，人就不见了！」


    「茶楼里里外外都找一遍了，就是不见人影！」


    「小姨你别急，我找人来。」肖霖打电话。


    苏早晴忙说：「我们分开找一下。」


    找了二十分钟，在茶楼后边的广场上找到人。


    林蓉坐在喷泉池旁，目光空洞。


    林娟第一时间冲过去，急道：「家姐啊！你话都唔讲一声就乱跑，我哋会很惊住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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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蓉指着后边的方位：「潼潼要放学了，我去接潼潼。」


    肖潼是林蓉过世的小女儿。


    这附近原来有家幼儿园，后来拆了建成广场。


    林蓉抬头看一眼肖霖：「你谁啊？」


    肖霖喉间动了动，脸上无奈。


    林娟颓颓长嘆：「真系阴公（可怜）啊，你连自己个仔都不识了。」


    因为一年前的一场事故，林蓉患上了一种特殊的心因性失忆症，会选择性的忘记一些事情，最严重的时候还有暴躁的症状。


    起初症状不明显，定期治疗依靠药物能控制得住，但最近变得愈发严重。


    林蓉视线焦点落向一旁的苏早晴，脸上温和的笑：「妹仔，我认得你啊，在电梯里边你救我嘛。」


    苏早晴怔了下，显然还在状况外。


    林娟几句话同她解释。


    苏早晴听得懵圈，睫毛闪动。


    原来是生病了。


    怪不得蓉姨有时候人很迷煳，对于很多事情经常答不上来。


    交谈两句后，车子往她租屋的方向开。


    等到了，苏早晴下车，俯身和后座的人道别。


    车窗摇下，林娟朝她笑：「妹妹仔，今天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到家里吃饭。」


    还有下次？


    苏早晴没说好，礼貌点头：「您客气了。」


    肖霖手搭在方向盘上，往车窗外瞟了眼。


    纤细的背影走很急，踩两步阶梯，滴卡进楼。


    这一带附近是本地人建成的楼，专门用来放租。


    离家打工的小姑娘，独立自主，看着不像经济宽裕的，拒绝起来倒是爽快。


    第二天是工作日。


    苏早晴星期一综合徵发作，顶着个黑眼圈，在对银行帐单。


    昨晚她躺在床上，总想起蓉姨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到网上查了不少关于失忆症的内容。


    隔壁工位的晓琦去税局出外勤，临近中午才回来。


    「外面三十快四十度啊。」


    晓琦抓着胸前的衬衣抖了几下，说得绘声绘色：「我一出去，太阳公公照着我笑，好似问我，你想几分熟？」


    广州夏天闷热得跟蒸笼差不多。


    苏早晴笑，看她满头大汗，递张湿纸巾给她：「是挺热的，但我看天气预报，下午降温，有阵雨。」


    「正常，颱风要来了嘛，」晓琦吐槽一句：「广东是这样的，一年四季从来没尊重过，问就是随机打开。」


    广东天气的段子苏早晴也刷过。


    「不是只有夏和冬吗？」


    「错，」晓琦纠正她：「有可能是夏夏夏冬，也有可能一天集齐春夏秋冬。」


    「……」


    苏早晴瞥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标：「再坚持一下，还有十分钟午休。」


    「那聊个五毛钱，」晓琦凑过去，悄咪咪说：「大件事，财务经理要换人了，听楼上人事说已经在办入职了。」


    财务经理是独立办公室，上班时间自由，最近在公司都没见到人，苏早晴没注意，以为是请假了。


    苏早晴：「真的假的？这位经理在肖通快二十年了吧。」


    像肖通这种民营，公司内部风雨如晦，裙带关系是最常见，不是委以重任，就是挂闲职养老，大权在握的多是沾亲带故的老臣，空降新人较少见。


    「听说大老闆找人查帐，」晓琦用手比划了下：「贪了这个数，职务侵占，已经进去了。」


    这位雷厉风行的大老闆，人影没见着，事迹倒是流传得广。


    到点吃饭，外卖员送来盒饭。


    苏早晴口味重，刚开始不是很接受这边的饮食，会自带辣椒酱，吃了两个月慢慢习惯。


    苦瓜里塞满肉馅，她好奇问：「这个是什么菜？」


    晓琦看一眼：「酿苦瓜，这家店的老闆娘是惠州人，会推些客家菜。」


    她第一次见这种做法，广东美食真的蛮多的。


    又看晓琦在喝粥，汤匙一舀全是料，鱼片、虾仁、油条丝不止，很丰富。


    「你这碗怎么什么都有？大乱炖？」


    「是艇仔粥啦，你试下。」


    饭吃到一半。


    楼上行政部有人下来，急匆匆来找财务部主管。


    下午有一批分销子公司要来总部开会，楼上缺接待人手，来财务部找支援。


    过了会，李曼过来办公卡座找人。


    下午出席的除了高层还有肖总，就算是协助行政做事，也得找稳妥的。


    李曼在卡座里环视一圈，点名苏早晴。


    怎么好的刷脸机会，一旁出纳萱琳自荐：「主管，我去吧，早晴是新人，对这些事都不熟悉。」


    萱琳机灵过头，七窍玲珑心不放在工作上，专爱和人打交道，李曼不放心：「那就两个人一起去。」


    吃过饭，午休都来不及，苏早晴正要上楼。


    晓琦转了下滚椅，把她随意搁在桌上的工卡，抓起来给她戴上：「行政最近抓得严，你记得戴好了。」


    肖通集团是一家专做运动鞋包、服饰的品牌，在全国各地都有子公司，而广州是集团总部。


    至于抓得严，传闻是大老闆近期回总部了。


    这位大老闆之前都是在其他子公司开拓市场，今年才决定常驻总部。


    等她们上了十九楼，最大的那间接待室里，已经有人在调试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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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过去帮忙，列印开会文件。


    里面空调温度开得太低，苏早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行政部的anna也觉得冷，到处找空调遥控器。


    「早晴，这里的遥控器找不到了，你去隔壁会议室找一个。」


    苏早晴点头。


    正要出去，萱琳走过来：「急什么？问都不问，你知道哪间有吗？」


    苏早晴回头：「anna姐不是说隔壁吗？」


    萱琳：「隔壁那间换过空调，不是这个牌子的不通用，你去长廊最里面那间休息室找。」


    萱琳来肖通比她早，对十九楼肯定比她熟悉。


    苏早晴没怀疑：「好。」


    出了接待室径直往长廊那边去。


    人走到门口，她陡然想起来，这里就是上次蓉姨带她来的地方。


    门紧闭着，她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敲了两下门。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进来。」


    苏早晴拧开门把手，半个身体倾向室内。


    「你好，我来借一下空调遥控器。」


    话毕，她眼尾稍抬，视线里晃进一张硬朗的脸。


    肖霖一身服帖的西装坐在转椅上，高挺的鼻樑上横亘着副金丝眼镜，目光半垂，在看手里的文件。


    姿态慵懒，但有种股讳莫如深的感觉。


    「是你。」


    苏早晴圆弧的眸闪过讶然，人顺势从外面钻了进来：「原来你也是肖通的员工。」


    车仔面


    声音雀跃，有种老乡认老乡的惊喜。


    肖霖瞥她一眼，脸上没有情绪：「没人告诉你，这里是什么地方？」


    苏早晴不太明白：「不是员工休息室吗？」


    肖霖没说什么，从桌上拿起遥控器递给她。


    苏早晴接过，大脑活络。


    十九楼是总经办，除了大老闆和几个区域副总，没人在这办公，要不是开会，平常不会有人来。


    肖霖看她转着眼珠：「猜到了？」


    苏早晴瞅他，一脸恍然大悟：「你是大老闆的助理吗？」


    「……」


    有关这位大老闆的一切，苏早晴都是通过办公室八卦得知的，印象说不上好。


    现在是午休时间，助理还在加班看文件。


    「我听说大老闆很兇的，爱骂人。」


    苏早晴眉眼微动：「伴君如伴虎，你这工作挺累人的吧。」


    听着苦大仇深。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


    「怎么，」肖霖抬眼看她，寡淡：「你对老闆有意见？」


    苏早晴点了下头，又赶紧摇头。


    「也没有。」


    她一本正经，带不自知的仇富：「我只是平等憎恨每一个吸血资本家。」


    肖霖唇角一抽。


    苏早晴：「我得走了，那边忙着。」


    临走前还不忘劝一句。


    「你也别太卷了，适当摆一下。」


    「你摆烂我摆烂，老闆才变流浪汉。」


    「……」


    回到接待室，苏早晴将每个座位摆好矿泉水和资料。


    anna安排人员工作，萱琳被安排到大堂迎宾。


    到苏早晴这，她接了个电话回来。


    等anna回来，视线落在苏早晴身上多看了两眼：「早晴，下午开会，你不用出去，就在这里面，负责做会议纪要。」


    苏早晴：「啊？」


    这不是秘书的活么？


    而且她一个小财务，留在里面听不合适吧？


    看她踌躇，圆润的眸呆滞着疑惑。


    anna解释：「周助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你听多少记多少，不用太有压力。」


    皮球踢回来，苏早晴作为职场新人，没法拒绝。


    很快到会议时间。


    会议室大门开着，参会的人员陆续到场。


    苏早晴在后排正襟危坐，桌上摆了电脑。


    她提前要了记录模板，做好准备工作。


    过了会，肖霖走进来。


    纯黑色西服，精英感扑面而来。


    他视线往室内扫了下，西裤包裹的笔直长腿迈动，径直坐到会议室中心的位置。


    苏早晴脑袋骤然炸了下，还没弄清楚状况。


    anna递过资料，喊了声：「肖总。」


    一声肖总醍醐灌顶。


    苏早晴垂低的眼尾惊得上抬。


    ？！


    蓉姨儿子就是大老闆？


    思绪还凌乱着，汇报人已经点开ppt。


    顾不上其他，她手指放在键盘上赶紧做记录。


    会议现场紧张，大部分是其他人在做介绍，肖霖适时提出一两句疑问或评价。


    他端着张不冷不热的扑克脸，稍微皱了下眉，都能让座上的人倒吸口凉气。


    而苏早晴脸上多平静，内心就有多崩溃。


    从两点开到五点，ppt切到中场休息时间。


    苏早晴缓了口气，按ctrl+s保存文档后，抓着手机逃进洗手间。


    掌心盛过冷水，苏早晴双手捧水洗脸，冷水刺激下，肩膀跟着微微瑟缩。


    抽出纸巾擦完脸，她拿手机查关于肖通集团的资料。


    大老闆叫肖霖。


    所以他那天说的是肖霖，不是肖凌？


    耳边迴响在休息室里和肖霖的对话。


    卧槽。


    虽然人固有一死，但总不能是社死吧。


    她刚刚在大老闆面前骂大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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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之前说的酬谢——


    啊啊啊亏大了。


    苏早晴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缓了两秒，她拍脸清醒，回到会议上。


    天气多变，会开到一半，外面颳起狂风，大雨将至，会议只好提前终止。


    苏早晴回到十七楼，卡座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拿着包要下楼，外面已经下起了大暴雨。


    雨势滂沱，滚雷在阴沉的天空中盘旋。


    办公大楼距离地铁站还有一小段距离，苏早晴蹚在雨中，风太大了，怕伞被吹走，双手握紧伞柄。


    锋利的雨线从伞外倾泄，砸到脸上，暑热驱散的同时伴随一阵凉飕灌满身体。


    糟糕天气，很难心情愉悦。


    刚走出一段路，遇见水坑，苏早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帆布鞋，开始后悔没在公司里备双洞洞鞋。


    噼里啪啦的雨声喧响，她困在雨里，进退维谷之际，一辆黑色迈巴赫在雨中轰鸣而来。


    苏早晴伸手想拦车求助，但对方没理睬。


    眼看开出老远，又掉头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肖霖神色淡淡：「上车。」


    被雨氤湿的朦胧视线里，苏早晴看见男人冷硬侧颜，人赫然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老闆不会和她算帐吧？


    但眼下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她没犹豫，果断拉开车门钻进去。


    「谢谢肖总。」


    称唿已经变了，苏早晴说得小心翼翼，面对他的状态和之前不一样，有拘谨和胆怯。


    开车的是周助理，苏早晴刚在会议上见过他。


    路遇分岔口，周助理率先开口：「肖总，要往哪边开。」


    怕麻烦人，苏早晴忙说：「到前面地铁站就好。」


    肖霖眼梢抬起，看她一眼：「白云嘉禾望岗。」


    是她租屋地址。


    周助理肯定是听自家老闆，应了声好后专心致志开车。


    苏早晴觉得自己误会大老闆了。


    大老闆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记恨她呢。


    车窗紧闭，车内短时安静，落针可闻。


    苏早晴一身湿漉水汽，怕弄脏他的车，她缩在角落里低头看手机，白皙的脖颈微曲，依稀见上面缀着雨滴。


    肖霖收回视线，问了一句：「纸巾摆在哪？」


    周助理有眼力见，单手从拿出纸巾递过去：「苏小姐，你身上湿了吧，先擦一擦。」


    苏早晴接过来：「谢谢周助。」


    她简单擦了擦身上。


    看后座两人都静着，周助理开始活跃气氛：「这雨可真大，看天气预报颱风马上到粤东附近。」


    广东的颱风年年都有，今年特别多。


    「是啊，」苏早晴看了眼窗外：「今年跟捅了颱风窝似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苏早晴夸赞：「周助，你车开得真稳。」


    周助理笑了下：「肖总平时忙，经常会在车上休息，车开得不稳可不行。」


    「很辛苦？」


    肖霖忽然搭腔，意味不明：「也是，毕竟伴君如伴虎。」


    车子开在滑湿的柏油路面，前面有交通堵塞，车灯追尾。


    周助一下慌了，急踩剎车，否认三连：「肖总，我没有，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周助理无端被殃及，苏早晴过意不去，主动求和：「肖总，之前都是误会。」


    话术听着熟悉，她之前已经用过一次。


    肖霖神色清明：「同样的藉口，你觉得我会信两次。」


    苏早晴一噎，干笑两声：「我那不是有眼无珠吗？」


    肖霖抬眼，闲散：「所以，希望我变成流浪汉？」


    「肖总，我说笑的……」


    她已经没撤了，硬着头皮：「您肚里能撑船。」


    「怎么，」肖霖冷冷：「还要造谣我有啤酒肚？」


    「……」


    有时候一个人面对大老闆，真的挺无助的。


    车内重新归于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她租屋前。


    苏早晴低声道完谢，迅速拿伞下车。


    和大老闆呆在一个里，每分每秒都很煎熬。


    回到家，她暗松了一口气。


    洗完澡出来，手机收到到帐消息。


    是上次那笔gg短剧的酬劳。


    加上这个月发的工资，除去房租和其他日常开销，她把剩下的都汇到家里。


    微信闪个没完，她点开99+。


    群聊热闹，深圳子公司停工，同事在讨论总部明天会不会因颱风停工。


    广州却像有颱风结界，没等到停工，迎来月底，财务部最忙的时候。


    晚上八点，其他部门都走得没影了，财务部仍灯火通明。


    萱琳走过来：「早晴，我电脑连的那台印表机坏了，你给我打一下报销单。」


    「好。」


    苏早晴点开表格：「两个射et表都打吗？」


    萱琳俯身过来看：「哦，我还有个数据没改。」


    她没打招唿直接上手改，滑鼠一滑，返回桌面，视线盯着某份文件命名。


    是上回兼职写的剧本。


    苏早晴注意到，眼疾手快按快捷键切回表格。


    等人走了，她赶紧把文档拉进回收站，纾出一口气。


    隔壁传来计算器机械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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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零归零归归归归零——」


    晓琦快把计算器按坏了，瘪着嘴：「月底的强度好似电池，一节更比六强！我当初是脑子进水了才选会计专业！」


    句句不提累，句句都是累。


    苏早晴无情插刀：「……月初你也跑不掉。」


    「虾仁猪心啊！」 晓琦呜嚎。


    有人在工位上吃车仔面，xo酱那阵味飘过来。


    苏早晴笑，把要入帐的发票递过去：「快点啦，不然等下下班，我们连711的车仔面都没得吃。」


    月底最后一天结帐，领导着急要报表数据。


    苏早晴拿着明细，凑近和她确认。


    澄黄的灯照着她莹白的脸，眼神聚光，一双黑眸看着凭证分录都是水盈盈的。


    整体感觉是甜的，没有丝毫攻击性，但细看骨相优越。


    晓琦欣赏着，倏忽朝她笑得不正经：「早晴，要不然你改行吧，去楼下推广部当主播卖货，钱分分钟入袋。」


    「明明可以靠脸，怎么偏偏要当财务啊。」她感嘆。


    苏早晴回看她，破坏气氛来一句。


    「明明是谁？」


    「……」


    晓琦哼她：「你活该是偏偏。」


    李曼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两人还在忙。


    「你们俩还没吃饭，那怎么行，不差这点时间，先去楼下找个店吃饭。」


    晓琦一听，笑眯眯：「好嘞。」


    抓起手机刚要出去。


    周助理进来，径直走向苏早晴：「苏小姐，肖总有事找你，请你上十九楼一趟。」


    晓琦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兮兮：「周助，我们正打算去吃饭呢。」


    「没关系，」周助看向苏早晴：「苏小姐的餐，已经准备好了。」


    话毕，原本热沸的办公室里一下安静，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苏早晴。


    什么离奇事件？


    大老闆越级找小财务？还给准备晚饭的？


    「什么？」


    搞不懂大老闆的心思，迫于众人目光压力，她快速想了个说辞：「是不是我上次会议纪要没做好。」


    晓琦一脸担忧看向她。


    苏早晴拍拍她手：「你去吃，我上去一趟。」


    周助理把她送到休息室门口就走了。


    苏早晴提着一颗心敲门进去。


    蓉姨在里面，见她进来露出笑，拉她过去坐。


    「妹仔，知道你们财务部今天加班，蓉姨下厨做菜，给你补补。」


    苏早晴还懵着，已经被林蓉按到桌前。


    一抬头，肖霖坐在她对面，沉着一张脸，漆黑瞳仁深邃，清晰映着她的脸。


    鸭屎香


    苏早晴屁股还没坐热，勐地一下站起来：「蓉姨，这怎么好意思，饭我就不吃了。」


    她脸上带得体的笑：「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等等——」一声清冷的男声绊住她脚步。


    肖霖眼都不抬一下：「想让我继续等？」


    林蓉把她拉回来：「早晴你别紧张，就一起吃个饭，我特地做给你吃的，肖霖是顺带。」


    「你要是不自在，我让他出去。」


    苏早晴吓得撑大眸：「不、不用。」


    大老闆怎么能出去，这个房间里最应该出去的人是她才对。


    苏早晴坐回去，保持着高度紧张。


    看大老闆和蓉姨动了筷子，她才敢动。


    林蓉给她夹菜：「豉汁蒸排骨，你上次还问过怎么做来的，蓉姨这次记得了。」


    苏早晴微怔。


    她上次问的豆豉花甲，不是豆豉排骨。


    想起之前听过的蓉姨病症，有些眼热。


    蓉姨热情，没一会，她的碗里满满当当，堆起了山丘。


    反观大老闆的。


    一碗素到不行的白米饭。


    苏早晴求生欲强烈，狗腿夹块排骨过去：「肖总，您也吃。」


    肖霖瞟她一眼，低磁的嗓音含着几分哑：「我这算是沾了你的光？」


    好一道送命题。


    苏早晴筷子顿在半空，大脑快速搜刮溢美之词。


    「肖总您领导肖通每一个职工前进，您才是大家眼中的光。」


    此光非彼光，她彩虹屁吹的，仿佛他是从天而降，普渡打工人的观世音菩萨。


    肖霖一张冷漠脸：「这话你自己记住了。」


    苏早晴立刻点头表忠心。


    话茬过去，她不敢再给自己找事，想火速吃完跑路。


    肖霖看得出她紧张。


    急着想走，吃得快，塞得腮帮子鼓鼓，一双眼黑熘熘时不时在偷瞄他，努力察言观色，但骨子藏着稚拙。


    肖霖抬眼看她，寡冷的脸有细微变化，带点好整以暇：「慢点，没人跟你抢。」


    苏早晴不太明白。


    这到底生气还是不生气？


    还没琢磨透，他又来一句。


    「撑死了，算你自己的。」


    「咳咳咳——」


    苏早晴噎住，直接呛出声。


    林蓉替她顺背，瞪肖霖一眼还不够，往他手臂上重拍一下：「衰仔，你唔好乱讲，吓到人你负责啊！」


    拍的那下，发出好大一声响，苏早晴看着都觉得疼，肖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蓉越看他越气：「好心你学下别人个仔啦，成日板住块面，同个瘟神一样。」


    摸不清大老闆阈值是多少，她赶忙解释：「没吓到的，是我吃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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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蓉莞尔：「早晴，你不用怕他，他就是黑口黑脸，纸老虎来的。」


    苏早晴侧眸，偷觑他一眼。


    蓉姨明明长得和善，总是笑脸盈盈，为什么大老闆就整天板着张扑克脸，叫人看一眼都发憷。


    母子不太像，她起初想不到一块也算情有可原。


    吃过饭，苏早晴还要回去加班。


    还没开口说要走，被肖霖喊进办公室。


    这间休息室有个后门，接通的设计，推开是大老闆的独立办公室。


    苏早晴是第一次来这，跟着肖霖进去，一路上目不斜视。


    倏忽，一份文件从桌面滑到她眼前。


    肖霖平静开口：「会议纪要，你做的？」


    苏早晴翻开看，确实是她写的。


    肖霖脸上板起肃穆：「没有总结，没有要点，一个word六千字，你想我从头到尾读一遍？」


    她以为是纯记录，没上心，全程套着模板写。


    本来就不属于她工作范畴，正想找藉口反驳些什么，一抬头看见大老闆那张不善的脸。


    她一下弱声：「抱歉，我拿回去修改。」


    「重新写。」


    肖霖睨她一眼：「照抄照搬，怎么不录下来让我听？」


    「会议录音吗？」苏早晴没听懂讽刺，居然认真在想：「我记得周助理好像有。」


    肖霖眼皮轻跳了下，敲了下桌面：「模板是模板，该有的总结要有，你写什么报告都一样。」


    她耷拉着眼睫，一脸受教的点头。


    等拿着文件出去，又想到什么，试探性退回半步。


    「肖总，我能晚点交吗？」她期期艾艾问。


    财务部最近忙翻天了，她就算要重新写，也得忙完手头上的活。


    肖霖：「最迟周五，不行我找别人。」


    宽限了三天，苏早晴点头，带着打工人的招牌微笑：「行的。」


    说完抱着文件急沖冲出去，走得急，也不看路，撞上一旁的书柜。


    有响动，肖霖抬眸看了眼。


    学生派的杏色棉麻连衣裙及踝，露两条细白手腕，像撞疼了，手掌揉额。


    学财务的，怎么呆头呆脑的，和稳重两个字半点不沾边。


    但说实话，是大老闆太吓人，苏早晴在财务部，还算得上严谨。


    灰熘熘回到财务部，大家还在加班加点。


    晓琦看她抱着份文件下来，从她胸口里抽出文件翻了翻：「真喊你改这个？大老闆最近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了撑成这样？」


    苏早晴抬头看主管往这边来，忙扯了扯她袖口：「主管来了。」


    李曼走过来：「早晴，你要是应付不过来，就让萱琳她们帮帮忙，肖总的活得放第一位，知道吗？」


    苏早晴点头：「我明白，来得及的。」


    忙到十一点，倒完保温杯里的枸杞，赶最后一班地铁回租屋。


    晓琦滴羊城通过闸，苏早晴跟在后面扫码。


    等她过来，晓琦问：「你没有羊城通吗？」


    苏早晴摇头：「一直忘记去办了，手机扫码也很方便。」


    晓琦科普：「傻女，羊城通滴十五次打折喔。」


    听见能省钱，苏早晴眼睛一亮。


    晓琦：「不过就快要取消了。」


    「……」你是懂扎心的。


    忙了两天缓下来，她开始重写会议纪要，跟周助理要了份会议录音，打听大老闆平时喜欢的格式。


    周助理看她紧张，真教功夫：「大老闆时间宝贵，不喜欢听废话，你简要总结一下就行，我拿之前的给你参考着写。」


    苏早晴感激，连声道谢。


    键盘噼里啪啦敲了一天，她总算写完，怕有错别字，再检查了两遍。


    最后点开微信，心有忐忑地发给了大老闆。


    隔一会，对面甩了个问号过来。


    xl：「？」


    苏早晴摸不着头脑。


    这是不满意吗？


    可才几秒的时间，皇帝批奏摺也没他快。


    她犹疑着问：「肖总，是哪儿写得不对吗？」


    xl：「发公司邮箱。」


    她微窘，想着微信方便就直接发了，忘记公事走流程。


    事情做完，刚好接到蓉姨电话。


    苏早晴去楼梯间接，摸鱼和蓉姨唠了会有的没的。


    蓉姨热情邀她去家里吃饭，说有个外甥仔从国外回来，让她见见，话里有要撮合的意思。


    大约是真喜欢她，想苏早晴能和肖家人更亲近。


    上一回和大老闆那场相亲还歷歷在目，苏早晴赶紧几句话婉拒。


    蓉姨人是真好，她也喜欢和蓉姨说话，但想到大老闆，总觉得要避讳些什么。


    接完电话出来，看见晓琦一脸疲惫的茶水间泡茶。


    下午犯困，大家会沖咖啡提神，不过晓琦一般都是喝茶的。


    见苏早晴过来，她把茶铁罐递过去：「你沖不沖？」


    「是什么？」


    「鸭屎香。」


    苏早晴低头看罐子上面的介绍：「这茶叶名字，挺独特的。」


    晓琦笑：「好香的，乌茶的一种，我从老家带过来的。」


    苏早晴好奇，跟着泡了一杯喝，是银花香，很提神。


    -


    眨眼，送走忙碌的月底月初，苏早晴总算有一个周末是不用加班的。


    到家洗完澡，人瘫到沙发上，困得直接睡过去，睡不到半个钟，夺命连环call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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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是她广州的好友钟妍。


    话筒里的背景声嘈杂，一听就知是在酒吧。


    「苏早晴！你成天在忙什么？」


    「我饮大咗，你过来搵（找）我好不好，我惊等下被人捡尸啊！」


    熟悉的塑料广普混夹粤语钻进耳膜，她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她虽然不是广府人，但大学四年受钟妍薰陶，tvb港剧看了不少，大部分粤语能听懂的。


    「你人在哪？」苏早晴抓起衣服，穿鞋出门。


    大晚上的，她真怕出点什么事，直接打车到天河。


    一进场，视线暗下来，酒吧里光线昏暗，台上dj打碟在唱《红日》。


    苏早晴满场环视，最后在吧檯边找到目标。


    钟妍身体微倾，挨着一个男生说话，好似在给人看手相。


    苏早晴赶过去，听见钟妍歪着脑袋在胡诌：「兄弟，你姻缘线长，就要桃花运来。」


    那男生真被钟妍那套说词唬得一愣愣，好学问：「哪来的桃花？」


    钟妍笑得流里流气：「远来天边，近在眼前。」


    男生长得白净斯文，被钟妍摸手，耳朵有点红。


    苏早晴过去，赶紧把钟妍不安分的手扒拉回来；「对不住啊，她喝多了。」


    她一路上生怕好友遇见流氓，连说辞都想好了，要遇见难缠的，就说钟妍未成年唬人。


    可打死她也没想到，在耍流氓的居然是钟妍。


    苏早晴扶着钟妍的腰，要把人带走。


    男生跟着站起来，腼腆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的中文和钟妍的一样烫嘴，半斤对八两，能听出是常居国外的abc。


    钟妍眼神醉醺，把女流氓的本质发挥彻底。


    「我教你粤语啦，我名白话读lou po(老婆)。」


    男生有样学样，喊她：「lou po。」


    占了便宜，钟妍笑着要应。


    「唔——」苏早晴当即捂住钟妍的嘴：「你别说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流氓可耍够了。


    倏忽，后面传来一声戏嚯朗笑。


    「原来不系你细佬沟女，系条靓妹沟你细佬。」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个男人。


    苏早晴目光稍偏，撞进一双深黑色的眸——


    半明半暗的光影下，眸中深邃，像有积雪难溶，但广州不下雪。


    她愣了一瞬，微愕：「肖总。」


    肖总？


    还笑得捂肚的黎西，当即收回来，讷讷问：「怎么，认识的？」


    肖霖眼皮稍抬问她：「你朋友？」


    苏早晴点点头。


    黎西抬眼，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看向肖霖，带股玩味：「你公司的？那还挺有缘的。」


    头上排灯转盘烁动，打苏早晴在脸上。


    一双圆钝的眸和嘈杂无序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像懵然中误闯禁地的少女。


    她礼貌说了声要走，揽着还在说胡话的钟妍往外走。


    灯红酒绿下，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蹦跶，多巴胺一上脑，还有抱在一起亲嘴的，场面香艷。


    苏早晴是第一次进夜场，真切感受到饮食男女，慾壑难填。


    钟妍突然要呕，只好先带去洗手间。


    进去后又不让她跟，她在洗手间外等。


    走廊里，大老闆也在等人。


    猜得出刚才那男生也在洗手间里呕。


    肖霖靠在墙壁上，姿态松弛，黑衬衣领口半敞开，带性徵的喉结分明，透出些禁慾气息。


    有个穿得性感辣妹跟过来，撩了下发风情万种。


    白皙手臂先攀他的肩，接着手往下，勾他裤袋，带轻佻暗示。


    好奇心作祟，苏早晴不由多看了两眼。


    昏昧的光线下，原本岿然不动的人倏忽扣住女人手腕，低头不知说了什么。


    女人脸色变了，抽回手讪讪离开。


    一侧眸，对上苏早晴目光。


    撞破大老闆的事，苏早晴慌了，下意识收回视线。


    钟妍出来，她立刻拉着人走。


    走到酒吧外，苏早晴满头大汗，正要叫车。


    黎西跟上来：「妹妹，这里不好叫车的，我揸(开)车送你们。」


    肖霖拎着那个酒醉男生，直接把人扔给黎西：「你带他返去(回去)。」


    转头看向苏早晴，目光冷峻：「你跟我走。」


    布拉肠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上了那辆迈巴赫。


    肖霖透过后视镜看她：「去哪？」


    苏早晴低头看了眼头枕在自己腿上的钟妍。


    得先把这个酒鬼送回去。


    钟妍家在佛山，这个月在广州找了份工，刚搬来不久，苏早晴隐约记得她给自己发过地址定位。


    翻到聊天记录，用高德打开地址导航，她直接把手机递给前面的人。


    「在这里。」


    肖霖看了眼地址后把手机递还。


    苏早晴接回来，才想起大老闆是本地人，怎么会不认得路。


    车子拐过路口，苏早晴指着小区：「到了，在这里下就行。」


    外头月色溶溶，两端的树叶被风搅得沙沙作响，白日和夜晚的温度有差，风很大。


    苏早晴扶着人下车，低下头和车内的人道谢：「谢谢肖总。」


    「不谢。」他修长的手按在方向盘上，姿态闲散，眉眼间几分落拓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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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了一觉的钟妍，此刻也醒了，闷热的风吹散了她一身酒气。


    她不知头尾，对着车内的人又打响指又招手，笑得豪放。


    「拜拜，靓仔。」


    「下次再饮过！」


    苏早晴一个头两个大，把她高举的手拉回来，揽着东倒西歪的人进去，略显狼狈。


    看着背影进去，肖霖没立刻走，从扶手盒里拿出香菸点燃。


    开了点车缝，淡薄的烟雾缓缓氤开，漂浮出窗。


    电话响起，他点了外放。


    林蓉问：「接到你细佬（弟弟）没？」


    肖霖：「接到了，我叫黎西送他回去。」


    「嘚，仲有，你小姨给你找的相亲，你没去？」


    「唔得闲，你知我忙。」


    林蓉火大：「成日忙忙忙，我真是被你激（气）到要饮丹参保心茶啊，三十岁人，别人都抱孙了，你日日做寡佬。」


    肖霖揿灭菸蒂：「今次还记得我几岁，不错，有进步。」


    「……」


    林蓉近排都有吃药，忘性不大时，看着很正常，只是催婚那股劲上来，三句话不离这档事。


    「你知不知我今年吃了多少隔篱（隔壁）送的猪脚姜，我麻烦你争气点啊好不好。」


    肖霖看眼时间，不咸不淡：「得，你几时肯去治疗，我就几时结婚。」


    林蓉：「次次有姿势，无实际。」


    林蓉气到磨牙：「顶心杉，你最好说到做到，到时我要是见不到新抱(媳妇)，你死硬（死定）。」


    -


    进了钟妍家，门口还摆着一堆杂物。


    好在钟妍半醉半醒，还知道拿钥匙开门。


    刚搬来，她屋里很乱，苏早晴把人放到床上，煮了点蜂蜜水餵她喝下去。


    等准备要回去，已经快十二点，钟妍租在荔湾，离白云有些距离。


    打车还是住酒店都不划算。


    苏早晴索性在她家沙发上将就一晚。


    隔天钟妍醒来，一个劲地给她赔不是。


    「都怪那男仔生得太靓，我没忍住嘛，你没看见，我昨晚望住他对眼，都发光！」


    苏早晴点头：「是看见了，但你散光三百度，不是望谁都发光？」


    「……」还挺有理的，钟妍无力反驳。


    广州好多蚊，苏早晴昨晚睡客厅，被蚊子咬出几个红肿包。


    痒得难受，她挠了两下。


    钟妍拍她手：「别挠了，小心留疤，我拿瓶双飞人给你。」


    苏早晴把话题拉回来，犹疑问：「你上次不还跟我说，在追健身房一肌肉男吗？口味变得那么快？」


    昨晚那个很斯文，像温良的小白脸。


    钟妍带个黑框镜，去翻着茶几下的柜桶。


    「追了，谁知追不到两日，他主动过我，同我讲冧（喜欢）我喔。」


    苏早晴：「那不好吗？」


    钟妍掰开蛋卷铁盒，从里面拿出瓶双飞人递给苏早晴：「喜欢我的，有什么意思啊？不理我，才有意思嘛。」


    「……」


    苏早晴噎住，怀疑她性单恋。


    双飞人涂到皮肤上清清凉凉，很止痒。


    苏早晴想到什么，又问：「你来广州，你阿妈同意？」


    钟妍和家里的矛盾挺大的，苏早晴听她诉过苦。


    钟妍摆摆手：「广佛同市，又不远，我周末多回去就得了。」


    她从冰箱拿两瓶泰奇八宝粥当早餐：「算了，聊返正经事，你来广州只顾工作，还没怎么玩吧，等下我请你出街玩。」


    苏早晴：「我没换衣服。」


    虽然昨晚是洗了澡出门，但在酒吧里转一圈，总觉得衣服上有酒味。


    钟妍又开始翻东西：「我拿条裙给你，你身材正，穿什么都好看。」


    收拾完，准备要出去。


    苏早晴看见她堆在门口的画册，蹲下去拎起来看：「阿妍，你画册怎么扔门口。」


    「这不是刚搬吗？东西多，就丢些累赘的。」


    「画册你怎么捨得。」


    钟妍瞟一眼，眸底黯淡：「不画了。」


    钟妍和苏早晴大学住对床，感情一直很好，对她的事情清楚。


    钟妍从大学起开始学画漫画，毕业后凭一腔热血在家全职画画，可惜画了两年，订阅收益不到三千。


    苏早晴掸了下上面的灰：「那也别丢啊，以后想起来再画也行。」


    「没事，」钟妍一副不大所谓的样子：「以后都不画了。」


    钟妍装没事人，但苏早晴看得出来她低气压。


    漫画家这个梦想，于钟妍来说，是圣经里的窄门，也是马克思里所说崎岖的小路。[1]


    不随大众，也不好实现。


    「后生女，你才几岁就断定以后，」苏早晴学着她的语气。


    她一本本捡起来：「你还年轻，先走宽广的大道，等以后有能力了，再走独木桥也不晚。」[2]


    多年挚友，就有这样一个好处，哪怕你说得句不成篇，也能明白意思。


    一向不正形的人，眼眶有点热，钟妍揉了下眼：「你怎么回事，突然文化起来。」


    「社畜是这样的，白天嘻嘻哈哈，晚上心灵鸡汤。」


    苏早晴给她放回家里，朝她扬个笑：「你能听进去才好。」


    两人出门，先去越秀公园逛。


    五羊雕塑下好多游客拍照，钟妍推苏早晴过去，像模像样给她拍了几张，隔壁有南越王墓，苏早晴对这个感兴趣，拉着钟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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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一整天，苏早晴腿都要废了。


    回了荔湾，直接去西华路吃东西。


    这条街走几步就有间铺头，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字号，根本吃不完。


    布拉肠是钟妍必点的。


    苏早晴跟着点了个牛肉肠，皮薄，吃起来很滑，酱汁带点甜，味道很正。


    钟妍忽然激动，拍拍苏早晴的肩：「对面有个帅哥。」


    苏早晴头都不抬一下：「你昨晚的酒还没醒？」


    「不对，这靓仔好鬼眼熟啊，」 钟妍后知后觉，瞪大眼：「这人不就是昨晚送我们那位？」


    话一落，苏早晴背嵴僵直，小幅度转过身。


    真的看见大老闆。


    肖霖穿一身休闲黑t，戴个口罩，站在店铺面前，因为身量高，格外出挑。


    老闆把餐打包好，袋子递过去。


    肖霖接过，目光焦点集聚，朝这边扫来。


    苏早晴赶紧转回身，动作幅度太大，手肿撞到桌角，发出砰的一声。


    筷子也跟着落地。


    钟妍看她：「怎么了？慌失失，跟白日撞到鬼一样。」


    「我老闆……」她压低音腔说。


    「隔老远，又听不见。」钟妍笑她：「你沙煲咁大个胆去哪了？」


    很少见苏早晴胆小的样，又看那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势，得天独厚，确实挺吓唬人的。


    不过——


    钟妍探头，目光直勾勾：「你老细（老闆）身材不错啊，肩宽窄腰，第三条腿一定好劲。」


    黄色废料张口就来，苏早晴踢她腿，逼她收敛：「别望了。」


    等人走了，钟妍调侃：「你可以啊，小财务还认识大老闆。」


    苏早晴无视她，松口气：「吃完回去了。」


    视线还朝外望。


    真是见鬼了，怎么总遇见。


    肖霖上了副驾驶，开车的是黎西。


    肖霖：「走了。」


    「等一阵，根烟抽完先。」黎西正抽菸，摇下车窗散味。


    微信发来消息，肖母问他，肠粉买了没？


    想起刚在店里撞见的小财务，顺手点进朋友圈，第一条动态就是苏早晴发的。


    九宫格，全是景点和美食。


    最下角有张微煳的侧脸照。


    她低眉顺目，在刷手机。


    睫毛长，鼻子挺，应该是她朋友抓拍的。


    看见肖母点的那个贊，怪不得连打十个电话非要他来西华路买肠粉。


    想也知道是制造偶遇。


    真是有够闲的。


    黎西菸头用纸巾包住，正准备拧车钥匙启动，对面有两个窈窕身影掠过。


    走里面那个，瞳色湛湛，吊带长裙，收腰款，身材玲珑有致，走在大街上好吸晴。


    男人视觉动作，有美女有目光。


    黎西微眯眼：「诶，那不是昨天那姑娘？」


    肖霖也抬了下眼。


    想起刚刚那张惊慌失措的脸，怕成这样？不怎么机灵。


    黎西好奇：「在你公司做什么的？主播？不止脸行，这身材真fit到漏（很火爆）。」


    肖霖看他德性嗤了下：「关你事？」


    黎西笑了笑：「你不沟，让给我。」


    肖霖看不惯他：「让乜让，你是吴彦祖？好巴闭(了不起)？」


    「你就死剩把口啦，沟女都不识，活该单身。」


    黎西骂完，撇嘴：「算了。」


    这种乖乖女不适合one night sex，追起来费劲，甩起来也难。


    肖霖不耐：「开车，我约了人谈事。」


    「你都癫癫，劳碌命不兴啊，钱赚不完的，有花有赚才行，」他语气浑，一股纨绔劲：「晚上跟我游艇出海，美酒佳人，带你去消遣。」


    肖霖看他两秒，不可置否。


    当晚，私人游艇上开party，纸醉金迷。


    几杯酒下肚，肖通总部仓库滞销的那批货预定出去。


    黎西闹他黐捻线（骂他神经）。


    好好风月所，给他搅成生意场。


    周一谈了快一整天，合同正式签完。


    下午回了办公室，肖母的私人医生发了份疗程安排表过来。


    肖霖刚打开，周助敲门进来。


    一份文件递过来。


    「肖总，在公司的举报邮箱收到这个。」


    举报信这种通常周助筛一遍处理，实在拿不准主意的才会上报。


    肖霖翻一翻：「公司有规定不能兼职？」


    周助理如实：「员工手册里面没有这项规定。」


    「没事。」他神情淡然：「下次这种你看着办。」


    「好。」


    文件盖上，视线一转回电脑屏幕上的疗程表，时间很赶。


    「等等。」


    肖霖敛了敛神色：「喊苏早晴上来一趟。」


    马拉糕


    周一刚到工位。


    晓琦和隔壁it部的嘉扬正在闲聊。


    晓琦：「你穿个人字拖就来不好吧，行政最近发公告可提了仪容仪表。」


    嘉扬摆烂，把刻板认知坐实：「广东穿拖鞋不是很正常吗？」


    「外面不是高温就是下雨，我有什么办法？」


    苏早晴躬身开电脑屏幕，摆在桌面上的多肉好像被人移了位。


    眼皮无端跳，她问晓琦：「你早上帮我擦过桌子吗？」


    晓琦摇头：「没有，我也没来多久，你丢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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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没有，」苏早晴看着桌面上盆栽圆底的印记纳闷。


    谁动了她的多肉吗？


    「快快快，」晓琦拿一块马拉糕塞到苏早晴嘴里：「吃不完，帮忙。」


    她拿了很大一袋早餐，是各式糕点。


    马拉糕切面有气孔，口感松软，味道甜香。


    苏早晴接过来：「挺好吃的，你怎么买那么多？」


    「不是买的，」晓琦摸了摸鼻子：「嘉扬说他有个亲戚开了间早餐店，带给我们尝尝。」


    苏早晴笑了下，带点心照不宣的意味。


    两人正说话，萱琳拿了份资料过来：「主管说有个客户欠款超帐龄好久，你们查下什么原因？」


    资料扔到苏早晴桌面就走了。


    晓琦直肠子，性格有稜有角。


    身体探过来，骂骂咧咧：「有没有搞错，收款她负责的，主管肯定找她查啊。」


    和晓琦宁折不弯比起来，苏早晴大部分时候外圆内方些。


    她看萱琳往洗手间方向去：「走怎么急，有事忙吧。」


    上财务对帐，表格导出来，用函数拉一遍，很快查到原因。


    李曼过来卡座找萱琳，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她去哪。


    「一天天，来上班还是来玩？」


    她脸色不太好，转头：「早晴，你帮我查笔数。」


    一看客户名，苏早晴：「我查过了，三个月前有笔汇票收款没录进来，不过数额不大，录进去帐龄还是超的。」


    李曼：「行，你做份催款函发出去。」


    李曼走了一半，转过头吩咐：「还有，萱琳来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过了半个钟。


    萱琳从办公室里出来，垮着张脸，不用猜也知道是挨训了。


    她走过来，语气有点沖：「不就是让你们查个数据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直接跟领导告状几个意思？」


    苏早晴正在开发票，一时没反应过来。


    晓琦急了，学着她的句式：「那不就是被训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人又不在，领导过来问，不说难道我们当哑巴？」


    晓琦看不惯她，成日划水，动辄躲洗手间摸鱼半小时，还仗着工龄比别人长，嚣得很。


    「我好心让你们多做事学习，你们居然这样误会我？」


    萱琳语气不好，阴阳怪气：「现在的新人脾气挺大，别以为你们真能整顿职场。」


    「好心？」晓琦冷笑，气得说不上话。


    针式印表机咯吱咯吱响。


    苏早晴眼都没抬，拿发票盖章：「我们只说了数据情况，其他的一句没提，你要是介意的话，下次自己查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了。」


    她把发票放好，总算抬眼，语调淡如白水：「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想有下次。」


    「毕竟会影响年底kpi评定。」


    有时候毫无情绪，更气人。


    萱琳理亏，气得咬牙走开。


    没忍住逞了口舌之快，苏早晴有几分懊悔。


    月中没那么忙，一到下午，大家数着钟秒等下班。


    临到下班的点，苏早晴被喊上十九楼。


    有点莫名其妙，距离上次那会议纪要过了不知多久，大老闆不太可能找这种逾期麻烦。


    坐她对面的实习生妹妹周欣露出脑袋，一脸天真：「会不会上次你做好事，公司有嘉奖？」


    奖金一般都通过直属上级批过发放，清水文吃肉文都在抠抠峮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特殊业绩奖励是会经总经办批审，但都是经理级别的才需要。


    猜是猜不出来了。


    苏早晴不想面对，拖拖拉拉。


    「早死早超生，」晓琦拍她肩：「我等你下班，一起去吃啫啫煲。」


    做好心理建设，她坐电梯上楼。


    门开着，她敲门进去，发现肖霖正在忙，周助理在一旁等。


    苏早晴也不敢打扰，就这样在旁边站了会。


    办公室的百叶窗开至平行，浮尘和阳光照进，在空中飞舞，也扫到他脸上。


    肖霖低头签文件，倚在柔和的光里，人竟难得显得没那么深沉。


    文件夹阖上，递还周助理。


    周助理拿着文件离开，顺带关上门。


    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两人。


    苏早晴忐忑：「肖总找我有事？」


    肖霖稍抬眼，从手边拿一份文件递过去。


    他位置向阳，一道日光透过来，腕间的银表折射出白光，一开口又恢復至往昔的冷感。


    「看看这份东西。」


    苏早晴纯然的脸上不解，走近两步拿起来看。


    刚翻开看了眼，视线顿住。


    翻页的指骨有颤，眼前这份东西，分明已经被她拖进了回收站。


    有人动她电脑了。


    肖霖气定神闲：「公司举报邮箱收到的。」


    苏早晴大脑不停地转。


    私下兼职赚外快的事被捅到大老闆面前，她是要被炒鱿鱼了吗？


    肖霖手里还拿着钢笔，朝桌面一点：「是你的，没错吧？」


    铁证如山，再否认就显得蠢了。


    「确实是我的。」


    她想办法应对。


    肖通没有明确规定员工不能兼职，以这个漏洞突破，再做小伏低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实在不行，搬出和蓉姨的交情。


    「肖总，抱歉……」一堆搪塞的藉口，梗在喉腔里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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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认栽：「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气氛僵滞，肖霖语气冷硬：「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苏早晴点头。


    无论如何，她在办公室里干私活，影响工作就是她理亏。


    半晌后，她认真：「我确实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在兼职，但是都在下班时间进行的，绝对没有耽误本职工作。」


    「肖总，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能不能拿之前您说的酬谢交换，别……」


    别开除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话越来越低声，她有点说不下去。


    「苏早晴，你就这点出息吗？」肖霖低眼凝她，意味不明：「就不敢来笔大的？」


    来笔大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明白。


    话题一转，肖霖问：「你每天上班是为了什么？」


    上班为了什么，当然是——


    「下班啊。」苏早晴怔然，嘴巴比脑子快。


    肖霖：「还有？由表及里想一想。」


    还有别的吗？她目露茫然。


    「……能早点退休？」


    温吞吞憋半天，就冒出这样一句，不太聪明。


    「肖通给你的工资很低？」他循循善诱。


    苏早晴连忙摇头。


    肖通薪酬福利在业内绝对算优厚。


    「所以你还需要兼职，是因为——」


    肖霖撩眼：「缺钱？」


    一眼扫过来，擒她视线，像要把人看穿。


    苏早晴不敢和他直面，低头抠手指。


    「嗯。」


    家道中落，急着还债，不怎么新颖的处境，听起来像刚编的，但确是事实。


    「钱我有——」


    男人稍抬冷硬下颌，慢条斯理：「给你一个暴富的机会，跟我结婚吗？」


    ？！


    倒也不用说这种话来吓她，多冒昧啊！


    苏早晴眼尾轻抬，满脸都是震惊式的问号。


    「据我所知，你应该单身？」肖霖面不改色，继续说：「你我都单身，正好合适。」


    苏早晴讷讷。


    良久后沉吟一声，如同求饶：「肖总，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是真的找她结婚？还是委婉说辞，另有暗示。


    苏早晴的表情很难让人不多想。


    就差把『职场性骚扰』五个字刻在脑门上。


    肖霖皱起眉头：「你想歪什么？又在心里骂我？」


    那不然还有别的吗？


    苏早晴想了想，飘浮思绪一归，福至心灵。


    「肖总，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能问吗？」


    以为她开窍，肖霖点头。


    不太确定，她说得视死如归：「您是想找我当同妻吗？」


    这要是真的。


    老闆意外出柜，胁迫小职员做同妻？


    按钟妍的话，珠江台夜倾情都不敢演得这么离谱。


    肖霖唇角一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指望她想明白是件难事，他索性单刀直入：「不是事实婚姻。」


    「什么意思？」苏早晴茫然。


    他顿了下，面色沉寂：「我妈的病情你也清楚，国内专家制定了最新治疗方案，最短两年就能见效，但她配合治疗的前提是要我结婚。」


    一头雾水破开，苏早晴的惊讶并没有缩减多少。


    「不过少不了要在我妈面前扮恩爱，你可以提要求，我会尽量满足，各取所需，你能明白？」


    他简明扼要，语气稳得如同裁判现场宣念游戏规则，还不止，更像谈一桩不要紧生意。


    脆甜筒


    苏早晴听明白了，只是明白和接受之间是有差距的。


    金钱诱惑下，要狮子大开口，还是义正言辞拒绝，她一下决定不来。


    苏早晴问：「我可以想想吗？」


    婚姻不是小事，迟疑很正常。


    肖霖嗓音沉冷：「这事不急，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临走给她吃一剂定心丸。


    当着苏早晴的面，那份文件被他进丢垃圾桶：「肖通没有不能私下兼职的规定，你不会被开除。」


    出了办公室，苏早晴还浑浑噩噩着，虚幻和荒谬混杂，不清楚哪个更能准确表达。


    晓琦在楼下等她。


    等到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八卦。


    苏早晴避重就轻，把私下兼职暴露的事情说出来。


    「谁那么无聊，还开你电脑？」晓琦越想越怕：「不行，我们的电脑都得去设密码。」


    苏早晴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啫啫煲，晓琦想吃甜筒。


    出了商场，对面巷口有家老旧的士多店，两人过马路到对面。


    绿灯亮起，苏早晴还一动不动。


    晓琦推她手臂一下：「别想了，肖总不是说公司没这规定吗？」


    到了士多店，从雪柜里拿出两支五羊牌甜筒。


    苏早晴正要扫码，晓琦阻止：「我请，我邻居去年给的利是还没花完。」


    晓琦掰开手机壳，从里面掏出张十元，递给老闆。


    两人吃着雪糕找附近地铁口，巧克力味的没那么甜，底下的筒很脆。


    等到地铁口，两人的手里的甜筒见底。


    回了租屋。


    苏早晴瘫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大脑放空半晌，人弹起来，查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又点开记帐的app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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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6页

    加上利息，还差一百万。


    苏家原本殷实优渥，苏早晴小时候也算娇宠长大。


    起因是她大二那年，纺织业竞争激烈，苏爸开的纺织厂因存货堆积，资金鍊断裂而倒闭。


    原本靠那些存货低卖，可以还清大部分欠款，但和苏爸合资的好友，私下卖了存货，连夜捲款逃了。


    这笔欠债落到苏爸头上，苏家前几年过得苦不堪言，总有上门要债，后来苏爸重整旗鼓，开了间烧烤店，她也从那时候开始兼职，后来毕业工作，渐渐还上了其中一部分。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如果大老闆没骗她，一场形婚能结束她家的困境，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摇摆不定，想到出神，一个电话把她拉回来。


    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


    苏母：「早晴，你下班了没？」


    「嗯，回租屋了。」


    「你上次说嗓子疼，妈给你寄了点薄荷叶，你收到没有？」


    苏早晴想起，囤了一礼拜的快递盒都没拆。


    玄关处摆着几个快递盒，她走过去，歪头用肩夹着手机不掉下来。


    快递盒扔地上，再拿起鞋柜上的钥匙，逐一拆开。


    拆到两盒晒干的薄荷叶，苏早晴说：「拿到了。」


    苏母：「你泡水喝，对嗓子好。」


    「没事就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


    照例唠叨一番，临挂断之际，苏早晴想到什么：「妈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意见。」


    她想了想，作假设:「如果有捷径，可以快速还请家里的欠债，您说我要不要考虑？」


    电话里的人慌张：「是不是你老闆让你做假帐，偷税漏税！？」


    「……」


    「我就说做你们这行危险。」


    苏早晴无奈：「妈，我哪有那本事啊？」


    还假帐，真帐她都做不明白！


    苏母：「那借银行卡过流水也不行啊！我前几天看新闻都说了，构成帮信罪。」


    「妈！」怕苏母瞎想，苏早晴连忙打断，义正言辞：「肖通绝对是守法经营的企业。」


    「那还有什么？」


    「难道……有什么人诱惑你？」


    苏母缄默了两秒，郑重其事：「苏早晴，我告诉你，违法乱纪还有不道德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不是。」


    她讲不明白，斟酌措辞：「就是，如果这两样都不触犯呢？」


    苏母：「做任何事都有代价，除非你中彩票。」


    她嘆口气，语重心长：「你爸的店最近生意挺好，钱都能按期还上，你不用担心家里，总之千万不能走歪，知道吗？」


    苏母以前是教师，很有原则性，从小对她的教育严苛，这件事和盘托出家里一定不会同意的。


    苏早晴没说下去：「知道了。」


    想了整夜，隔天醒来，苏早晴第一时间给肖霖发微信婉拒。


    肖霖的回覆平常，公事化的两个字「好的」。


    因为早上斟酌着发给大老闆的消息，苏早晴没挤上地铁，差点迟到。


    打上指纹卡，她满头大汗坐到工位。


    晓琦通知她：「你今天怎么迟了，新来那个财务经理call，早上要开月度会议。」


    拿着纸笔进会议室，晓琦要做会议主持，拿笔记本电脑放ppt。


    新官上任三把火，程暂直接来了个大整顿。


    小到审核报销，大到帐簿保管。


    忙到下午。


    晓琦顶不住，去柜子翻东西吃。


    翻到两条糖。


    荷氏薄荷糖强劲，凉到飞起，很提神。


    另外一条苏早晴没见过。


    嘉扬倒水路过，兴奋：「二宝糖，我来开盲盒。」


    一撕开，两粒黄色，其他都橙色。


    晓琦嘟囔：「有没有搞错。」


    苏早晴不懂：「不好吗？」


    晓琦：「我喜欢柠檬味啊。」


    快到钟下班，李曼走到卡座：「程经理说下班请大家去团建。」


    晓琦一听，悄咪咪吐槽：「打一巴掌给粒糖，怀柔政策，这个经理好精明。」


    周欣也凑过来：「他是香港人，跟大老闆是同学。」


    「有后台。」晓琦竖大拇指。


    周欣：「也不是吧，他好像挺厉害的。」


    「咦，你怎么知道他是香港人？」晓琦伸脑袋看周欣：「你才来公司多久，没理由我这个百事通消息滞后过你。」


    周欣心虚，说得磕绊：「就、就我听十八楼人力讲的。」


    苏早晴想起什么：「周欣大学是不是在香港读的？」


    周欣一顿，忙转移话题：「晓琦姐，这张承兑快到期了，要去兑吗？」


    晚上订了包厢吃饭，吃完就近去了旁边一家ktv。


    程暂开会严肃，私下很健谈，只不过和李曼聊的是工作。


    苏早晴听了一耳朵，是有关全国推广数电发票的新政策。


    真是爱岗敬业。


    晓琦是麦霸，在唱伍佰《挪威的森林》，故意拖着尾音，唱出土土的腔调。


    包厢里没点酒，要了茶具，苏早晴坐在中间泡茶。


    程暂电话响，他拿起来接：「肖总。」


    包厢里吵，他往外走。


    晓琦正好唱完，拉苏早晴出去：「尿急，陪我去厕所。」


    上完厕所，两人回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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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页

    撞见程暂在走廊尽头接电话。


    走廊空旷静谧，带着回音，程暂说的粤语：「相亲？肖大少，你都有今日。」


    苏早晴一愣。


    大老闆动作还挺快的，她拒绝了，他就开始找其他人。


    那也还是形婚吗？


    晓琦探头看过去，听得一清二楚：「勐料，大老闆去相亲？我们岂不是很快有老闆娘。」


    这边人影憧憧，程暂听见声


    ?璍


    音看一眼。


    苏早晴赶紧把人拉回来：「你小点声。」


    两人往回走。


    「老闆才三十岁就这么着急结婚吗？tvb里联姻真不真啊。」


    苏早晴摇头：「不知道诶。」


    晓琦没见过肖霖，有好奇，撞了撞苏早晴胳膊问：「大老闆长得帅不帅。」


    「有点凶，也不是凶，」苏早晴词不达意：「就是很正派，看起来冷冷的，要说帅的话……」


    「应该是帅的。」她想了会才下结论。


    「应该？」晓琦打问号：「就那么不确定？」


    苏早晴回想了下肖霖那张冷漠脸：「你要是见了你就知道了。」


    大老闆长相不吓人，可气场强大，不苟言笑的同时威压感十足。


    面对他的时候，光不寒而慄都来不及，哪有空去想他帅不帅。


    回到包厢。


    晓琦点歌，让苏早晴唱，自己去沖茶。


    刚开嗓两句，晓琦喊她：「早晴，你手机响。」


    苏早晴抓起手机出去接，等回来时脸色急切。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回去一趟。」


    晓琦担心：「你家里好远的，现在买得到票吗？」


    苏早晴点头：「没有直达的高铁，不过十点半那班可以转。」


    一路很赶，她直接打车到高铁站。


    中途换乘，等到了，她站在马路边等滴滴过来接，夜风沁凉，吹过眼睫。


    晚上的电话是苏母打的。


    烧烤店晚上的生意最火热，苏爸的债主雇了几个壮汉去店里闹事。


    砸东西，还把油漆倒进炸锅里，苏爸和他们起争执，推搡中，摔到地上昏过去。


    这笔债原先都谈好了，分期，每期会加上利息按期归还，可债主的女儿生病急需用钱，苏家拿不出来，无计可施下，他们动用暴力。


    报了警，闹事的被拘留，而苏爸躺在医院。


    两边都为难，根本原因在于钱。


    看着马路，一片浓稠的黑堆积在眼前，苏早晴忽的鼻头微酸。


    司机到了，开了双闪示意她。


    她回神，对一眼车牌号后赶紧上车。


    快到医院，苏母来电。


    「早晴啊，你爸已经醒了。」


    苏早晴忙问：「医生怎么说。」


    苏母：「轻微脑震盪，等明天再做全面检查，你别急，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她唿出口气。


    「好，我就快到了。」


    挂完电话，苏早晴脸上了点，转头看窗外，看景物从窗外掠过，又开始犯愁。


    她在外地工作，很多事情鞭长莫及，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左思右想，一腔孤勇油然而生。


    她打开微信，翻到通讯录里的蓝天头像，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肖总，您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到了医院。


    苏母紧张一天，苏早晴让苏母回家，自己在医院守夜。


    苏爸醒来时，她正在陪护椅上打盹。


    苏爸：「早晴，你快回家歇会吧。」


    苏母熬了小米粥过来，让她喝一碗再回家休息。


    苏早晴不时看着手机，神情低落。


    苏爸以为她公司里有事忙：「是不是你着急回来，还没和领导请假。」


    苏早晴抬起头：「说了的。」


    苏母：「公司里要是有事，再留一天就回广州吧，你爸这里也没什么了。」


    「那不行。」苏早晴收了手机，专心喝粥：「你们别瞒我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出了医院，包里的手机震了下。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接通：「餵。」


    「想清楚了？」


    沉磁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带分明颗粒感，人应该是刚醒。


    苏早晴听得出是谁：「肖总……」


    清晨的曦光薄弱，橘调光圈铺到眼前，几分朦，她抬头望天，眸里有斑斓在闪烁。


    「是的，我想好了。」


    语气坚定，裹挟着风声从话筒里传过去，直冲耳膜。


    肖霖：「你人在哪？」


    苏早晴站在路边，周围环境嘈杂，不时传出汽车的鸣笛声。


    「我回家了。」她说完，再想起来话有歧义，补充：「回我父母家。」


    微信是深夜发的，苏早晴是很有边界感的人，能让她不分时点，应该是有急事。


    肖霖：「家里有事？」


    苏早晴走到安静的环境听：「嗯。」


    他停了会问：「能和我说说？」


    既然决定了要合作，她家里的情况，甲方有知情的权利。


    事情不复杂，苏早晴简单陈述了一遍。


    肖霖做决定很快，不到两秒开口：「发个定位给我。」


    「怎么了，」苏早晴愣了下，不太确认问：「您要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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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人似乎已经在动作，有柜子打开的声音。


    「嗯，」他不疾不徐：「过去领证——」


    第一次


    苏早晴回家洗澡睡觉，等醒来刚好接到肖霖的电话。


    他人已经在她家楼下。


    熬夜后睡了一觉，人有些昏沉沉，苏早晴抓起电话忙下地：「您稍等，我马上下去。」


    对面似乎听出她的急迫，懒淡一声：「不急。」


    苏早晴急忙收拾，临出门又想起来，折返回去找户口本和身份证。


    很快，小区里走出来个身影。


    她穿了件杏色吊带裙外披薄开衫，露一截细白小腿，头髮是随手扎的，走得急了，碎发在风中散开，垂在鬓边。


    似乎是看见他，苏早晴快走两步。


    「您等很久了吗？」她面色稍白，带歉意。


    肖霖俯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苏早晴想到包里急忙带出来证件问：「我们现在就去吗？」


    肖霖低头看了眼腕錶：「这个钟，民政局快下班了。」


    天空中落日熔金。


    苏早晴低头看见地面上笼着大幅余晖，后知后觉：「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她人还不怎么精神，眉眼有浓郁倦色，眼尾也钳着抹红。


    「不急，」肖霖淡淡：「先解决你家里的事。」


    苏早晴回家，拿好欠款合同和其他往来凭证，又怕场面会失控，找了堂哥陪同一块去。


    知道她带了家里人，肖霖没跟着，找了个酒店下塌。


    对方看见支票，他们没有为难人，哭诉困境，希望昨晚的事情能私了。


    苏爸还在医院里，苏早晴没多说什么，把事情解决完后赶紧出来。


    又去了趟医院，堂哥苏俊大嘴巴把事情一通说。


    苏爸苏妈一脸惊讶：「早晴，你哪来那么多钱？」


    苏早晴支吾着说：「我跟老闆借的。」


    「你老闆？」苏俊在一旁笑了笑：「你签的卖身契啊？你到肖通还没几个月吧，一百万人家能说借就借吗？」


    苏早晴眼皮勐跳，反应过来这个藉口太蠢。


    苏母已经急了：「早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苏早晴一时哑口，思绪揉杂成团，又快速理清。


    「妈妈，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佛山那个朋友吗？钟妍。」


    她眼睫扑扇两下，认真解释：「她家里最近拿了拆迁款，见我有急用就借我了。」


    幸好她时不时听钟妍讲哪个地方容易出拆二代。


    苏母半信半疑：「你刚刚说的老闆是怎么回事？」


    「这是网上流行的说法，什么闺蜜赚钱包养我，现在就兴喊闺蜜老闆的，」她说得有模有样，搬来佐证：「有的还叫爸爸呢。」


    苏俊笑着附和：「那倒也是，我求我朋友做点什么，他也非逼我喊爸爸。」


    有了苏俊的话，可信度变高。


    苏母嘆口气：「那也不能真白拿人家的，等会你回去补了欠条，利息什么的也算好，关系再好，这钱也一分不能差。」


    苏早晴忙说：「我知道的，妈妈。」


    她在医院待了半个钟，等检查结果出来，问过医生情况才松了口气。


    苏母让她赶紧回家休息。


    肖霖给她发了一个定位，是他酒店旁边的餐馆。


    送支票而已，哪用日理万机的大老闆亲自来，他来这一趟应该是想把所有事情定下。


    苏早晴出了医院，赶去赴约。


    等她到的时候，肖霖已经在包厢内，服务员领着她进去。


    肖霖点了几样菜，把菜单递给她。


    苏早晴想速战速决，摇摇头：「我们先谈事情吧。」


    合同递过来，他姿态慵懒，脸上风轻云淡，端着掌舵者常年的游刃有余。


    「合同临时拟的，你看一眼，有要求可以提，不明白的可以问。」


    苏早晴翻开看。


    里面列的几项要求都很简单，无非是在蓉姨面前扮演恩爱戏码，为期两年，但根据蓉姨的病情或现实因素，甲方有权提出延期，若延期，补偿另给，乙方除不可抗力外应当同意。


    金额栏是空，有下划线，似乎是等人填。


    她余光睃看他：「肖总，这是随我填的意思？」


    大老闆未免也太财大气粗了。


    他淡淡提醒：「看清楚，有上限。」


    苏早晴尴尬一笑：「看到了。」


    合同五页纸，写得很清晰，苏早晴认真看过后落笔，填完推到肖霖面前。


    看见上面的金额，他眸中掠过一丝意外：「你确定？」


    苏早晴没有坐地起价，要了一百万。


    「嗯，支票您先前已经给我了，但除了这个，我想在这个金额的基础上，再加一条。」


    他们是假结婚没错，但结婚证是真领，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过界。


    她不了解肖霖身居之处的潜在规则，豪门里糜烂的事情多了去，她又不是他真老婆，要是发生了什么，以双方社会背景相较，蚍蜉撼树，吃闷亏的是她。


    肖霖稍抬下颌：「说来听听。」


    苏早晴：「我希望再加一条补充，如果有强烈违反我本人意愿的事情发生，我有权利单方面终止这次合作，也就是立刻离婚……」


    她嗓音很轻，有微不可察的颤意：「当然，您不能拒绝，并且必须无条件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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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页

    她不是不爱钱，只是所有馈赠都是有代价，她起价越高，主导局面机会就更少，既然如此，不如换一张能及时止损的底牌。


    肖霖眼尾抬起，漆黑的瞳像漩涡，一瞬不瞬的审视她。


    他的目光太有威慑力，苏早晴微蜷的指尖暴露出不安。


    场面僵化，她试图粉饰太平：「您放心，绝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我必须给自己留有余地，这对您来讲应该没有太大损失。」


    她没明说，隐晦表达。


    肖霖蓦地扯了下唇，似笑非笑。


    这会倒是机灵。


    知道一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可以用终止合作来规范他的行为，一旦她感到不舒服了，随时可以剥离出局。


    包厢门被敲响，服务员推小车来上菜。


    等门再次被阖上，她听见肖霖低声：「可以。」


    听得不真切，苏早晴追问：「肖总，您答应了。」


    一口一个您，尊称用得挺顺口。


    肖霖背嵴松懒靠在椅背上，神情寡寒：「答应，但假使我最后不肯配合呢？」


    冷不防被反将一军，她破罐破摔：「肖总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涉世未深，提了要求，却没用别的来制约他，嫩了点。


    「蛇打三寸，商人重利，我也一样，如果我有任何违约行为引得你不满……」


    强人所难的任何事，他不喜也绝不会沾。


    他语调上扬，缓缓：「我在肖通的股份全部归你所有，如何？」


    苏早晴一愣。


    蛇打三寸，肖通对大老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是在教她怎么谈条件吗？


    肖霖看她：「还有问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苏早晴立刻摇头：「当然没问题。」


    肖霖拿起筷子：「没问题就吃饭。」


    苏早晴松了口气，站起来：「您吃吧，我先走了。」


    刚谈完，她手心氤着冷汗，这会散开，黏乎乎的。


    「你怕什么，第一次跟我吃饭？」肖霖掀起眼，很直接：「以后这种事会经常发生，你难道扭头就走？」


    苏早晴愣了下，听话地坐下来：「好。」


    应的这声，有初生牛犊的胆劲。


    这家餐馆味道一般，开在酒店附近也冷清，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隐秘性好，适合谈事。


    说吃饭就是真吃饭，全程安静，苏早晴想到什么，主动开口问：「肖总什么时候回广州？」


    肖霖抿了口大麦茶：「明天领完证就回去。」


    苏早晴点点头，看他放下筷子，也拿纸巾擦嘴，所有动作和他同步。


    回了家，微信收到几十条消息。


    这一天忙前忙后的，她都没来得及回，晓琦问她家里什么情况，苏早晴只说都解决了。


    等洗完澡出来，她习惯打开衣柜把第二天要穿先准备好，防止早上起来手忙脚乱。


    指尖掠过衣服，她第一次在穿衣打扮这件事上纠结。


    明天领证的话，得先去拍照，拍结婚证得穿什么？


    没有具体的规定，但合照的话，最好还是和对方一致风格，这样想，她发微信问肖霖。


    苏早晴：「肖总，明天您穿什么样的衣服？」


    又怕这样问对方不理解，补充一条。


    苏早晴：「不好意思，我第一次结婚不太清楚，想着您应该会比较懂。」


    过了会，肖霖回：「你的意思是，我比较有经验？」


    看着语气不太好，又或者他一直是这种表达方式。


    苏早晴眼皮跳，刚想回没有，微信界面又跳出来消息。


    肖霖：「不太懂，我也是第一次结婚。」


    苏早晴一噎：「那怎么办，我们统一上衣色系？」


    对面回得很快，言简意赅。


    肖霖：「红底配白衫。」


    肖霖：「明天八点。」


    消息发过来，附上一份电子版的合同，苏早晴点开看过，已经按她的要求补充好了。


    苏早晴：「收到。」


    发完又觉得干巴巴。


    她打个了呵欠，眼眶微潮，想赶紧解决睡觉，快速打了四个字「谢谢老闆」。


    躺到床上，又重新摸手机想定个闹钟。


    屏幕亮起，页面还停在刚才的聊天框。


    她瞟一眼，整个脸瞬间裂开。


    苏早晴：「谢谢老公。」


    「……」


    等一下。


    她、她她她没看错吧！


    脸靠近手机，再仔细看。


    这四个字打错哪个都行，怎么能错最后一个？


    她不要面子的啊！


    时间超过两分钟，长按已经没有撤回选项，苏早晴正要解释，话还没敲完，对面抢先一步。


    肖霖：「嗯？」


    下一秒，又发来条语音：「叫早了，明天才是。」


    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闷闷的，低醇中带蛊惑，犯规般的悦耳。


    结婚照


    心脏漏跳一拍。


    啊啊啊啊。


    脸都要丢没了。


    苏早晴想立刻、马上，找块地把自己埋了！


    能想像到肖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的，又想起今天的谈话，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不想每回都被牵着走，苏早晴破罐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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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0页

    回復完什么都不管，关灯睡觉。


    肖霖回完邮件，再看到消息时，轻轻一哂。


    苏早晴：「提前预演，希望肖总尽快习惯。」


    有种暗暗较劲的意味，也就这时候还有点脾气。


    手机响，是黎西的电话。


    话筒里传出酒吧电音，黎西拔高音量：「肖生在忙什么啊？近排不见人，过来天河饮一杯。」


    肖霖：「我不在广州。」


    「不是吧，又出差？」


    黎西调侃：「我听程暂说，你去相亲啊，条女没搞定？」


    肖霖皱了下眉：「你很闲？」


    黎西发出一声笑：「兄弟我关心你啊，知你妈催得紧，用不用我帮手你物色？」


    肖霖嗤了下：「你顾好你自己先，风流债迟早扑街。」


    「丢你，」黎西骂骂咧咧：「俾个良心你当狗肺？」


    肖霖握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深黑的眼俯望流光溢彩的都市繁华：「就快结婚，你准备红包就行。」


    黎西：「为了份子钱两百蚊（元）？你骗谁啊？」


    「明天领证。」肖霖淡淡。


    「你来真的？」对面一下静了，黎西来劲，换了个地方接电话：「看中人家条腰还是对二十四寸长腿啊？够姜（够胆），说结就结。」


    肖霖思忖。


    看中苏早晴什么？他也想知道。


    那天被她拒绝后，为了交差，他真的去同人相亲。


    婚姻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所以他打算开诚布公和对方谈好条件。


    但对方一坐下来，周身刺鼻浓烈的香水味，让他顿时索然，不舒服的同时，连只是扮戏形婚都不想。


    饭都没吃完，就借程暂电话先走。


    看来看去，只觉得苏早晴舒服点，简单直给，所以得知她着急用钱，乘虚而入，算不上磊落。


    话筒里黎西的声音很吵，肖霖神色淡漠，轻飘飘一句：「假结婚，顺眼就行。」


    -


    第二天早上八点。


    两人约在民政局附近的照相馆。


    苏早晴平时不怎么化妆，出勤最多一只口红，为了照相好看，今天化了个淡妆。


    白衬衫加百褶裙，露一双白皙笔直的腿，恬静地站在街边，很显眼。


    她到了地方，正打算给肖霖发微信。


    一抬眼，看见人就在马路对面，和她一样的白衫，臂弯间懒懒搭着件外套，长腿朝这边迈来。


    肖霖走过来：「进去吧。」


    苏早晴：「好。」


    老闆店门刚开，就有一对面容姣好的男女走进来。


    看一眼两人身上的白衬衫，笑了下：「要拍结婚照吧。」


    「嗯。」苏早晴应一声，但是面色不自然。


    红布放下来，老闆架好照相机。


    两人脸上都有点僵，唇线抿得直，看不出丁点开心。


    老闆碎碎念：「奇怪，怎么看起来像不太熟的。」


    他调整相机：「你们笑一笑。」


    苏早晴用食指稍提了下唇角，但眉心紧着，有种凝滞的僵硬感。


    而肖霖仍是周正端肃的样。


    老闆无奈：「你们是去结婚，不是上断头台。」


    「……」


    以为这对新人太腼腆，老闆试图活跃：「姑娘，你新郎那么帅，你看着就不开心？」


    苏早晴下意识去看肖霖，从她角度见清隽侧脸，以及利落清晰的下颌线，冷疏又倨傲。


    后知后觉想起晓琦问她的话。


    原来大老闆人模人样的时候，还挺丰神俊朗的。


    正讷着，肖霖侧眸，对上她视线，重复老闆的话：「不开心？」


    心勐地一跳。


    苏早晴错开眼，口不对心：「开心……」


    她立马咧开嘴笑，唇红齿白，标准的迎宾笑容。


    毫无感情，全是技巧。


    肖霖看她变脸速度，扯了下唇。


    「对对对，就该这样笑。」老闆在一旁指点：「这样多好看。」


    照片现拍现取。


    拿了照片，走路到对面的民政局。


    还没轮到号，肖霖把改好的合同给苏早晴过目。


    她看过，刚签完字，正好轮到他们。


    比起拍照，领证流程顺利，就是在宣誓仪式的时候，苏早晴格外心虚。


    钢印盖下，工作人员递上两本红本，笑着说：「新婚快乐。」


    苏早晴愣一下后道谢。


    接过红本那刻，有种尘埃落定的实感。


    出了民政局，肖霖看一眼腕錶，他中午的飞机回广州。


    苏早晴帮他拦计程车回酒店：「肖总，您路上小心。」


    「嗯。」肖霖上车。


    苏早晴正要关门，一双手伸出来挡住。


    肖霖看她：「愣什么，一起。」


    后面有车要过，喇叭声哔了两下，司机也在催：「上不上的，快点。」


    苏早晴赶紧坐上去。


    「肖总，我请假了的，过几天才回广州。」她解释。


    「我知道，」肖霖抬起眼皮：「你不回家？」


    苏早晴小声：「回的。」


    她是要回家，包里一堆证件是得先放回去。


    肖霖冷冷：「酒店离你家更近，顺路，你不会算？」


    苏早晴明白他意思，迟钝「哦」了声。


    路上塞车，肖霖很忙，手机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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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页

    最后一个好像是蓉姨有关，苏早晴支耳朵听了点。


    医生在问几时安排正式治疗。


    挂了电话，肖霖管苏早晴要结婚证。


    两本放到一起，他随手拍了个照。


    苏早晴顿了下问：「肖总，您不会要发朋友圈吧？」


    察觉到她紧张，肖霖淡淡：「只是给我妈看。」


    苏早晴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心皱着，欲言又止。


    肖霖眉心微拢：「一句话有必要想那么久？」


    一下被看穿，她犹疑开口：「肖总，为了工作顺利，在公司我想我们还是装不认识比较好，你觉得呢？」


    上回她去了两趟十九楼，已经有人传她是某位高层的亲戚了，工作已经很累了，她不想费心力去应付这些。


    再说他们假结婚，将来还要离的，越多人知道越麻烦。


    肖霖瞟她一眼。


    表情为难，像他有多拿不出手一样。


    「你很怕让人知道？」


    说她在意目光或者是本身不够成熟都好，总之她不想被人当成谈资。


    苏早晴点头，一脸希冀：「流言蜚语就算不淹死我，也得扒一层皮。」


    她的顾虑并不难猜，办公室就这点消遣，要是真让人知道，流言蜚语确实麻烦。


    肖霖可以理解：「行。」


    他把结婚证递还。


    想起蓉姨的病，苏早晴接过问：「蓉姨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肖霖：「下周日开始，先做一期检查。」


    苏早晴：「需要我一起去吗？」


    肖霖点头：「她应该会想见你，不过知道我们结婚，会很快喊你回家吃饭，你做好准备。」


    苏早晴真紧张起来，毕竟要做戏骗人，这方便她并不擅长。


    拿钱做事，苏早晴很醒目：「我需要准备什么？我可以提前学？」


    就快到酒店，肖霖视线看着窗外，漫不经心：「改改称唿。」


    「称唿？」苏早晴好学，问得仔细：「是不能叫肖总还是不能叫蓉姨。」


    「都要改，还有……」


    恭敬有礼，捧他姿态很足，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合同甲方吗？


    还有那股胆怯，是在怕他？


    肖霖转过来看她：「一口一个您，你觉得有人会信我们是夫妻？」


    他喉结凸起，语气不善。


    苏早晴受教：「好。」


    到了酒店，他下车，绕到驾驶座的车窗扫了付款码，报了个地址，跟司机说：「载她回去。」


    肖霖走后，苏早晴在家里呆多几天。


    苏爸出院那天，她才订了隔天的高铁票准备回广州。


    刚到家，苏早晴扶苏爸坐到沙发上。


    有人来按门铃，苏妈去开门。


    是租了店面给苏家做生意的吴婶。


    苏妈把人请进来，这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家里最近出了点事，还没付租金，我这就给转过去。」


    吴婶把手里带的礼物放到桌上：「不是，我是来探病人的。」


    吴婶和他们一家平日里走得不近，上次那件事，搞到整个店乌烟瘴气，苏爸还担心吴婶不肯续租了。


    他忙说抱歉，店里一切损失他自己承担。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桌椅我都已经找人换了，损坏也都修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吴婶笑了笑：「还有，那个租金马上降下来。」


    苏爸苏妈简直受宠若惊。


    「这怎么好意思。」


    他们在客厅里聊，苏早晴在厨房里泡茶，等端着茶到客厅，看见玄关上摆着的礼物，愣了下，都是很贵重的补品。


    吴婶继续说：「我这间店前几日已经被人买了，对方看样子很有钱，应该只是投资，无所谓租金多少。」


    租金降得不止一点点，苏妈一听，忙说：「那新老闆怎么联繫，我们可得谢谢人家。」


    吴婶：「那人不是本地人，交代我处理。」


    「吴婶，您喝茶，」苏早晴端来茶，忍不住插话：「那对方是哪里人？」


    吴婶看了眼苏早晴，莞尔：「人家不多讲，我也没问。」


    等送走人，苏爸心情很好。


    外面连绵几日的雨停了，艷阳高照，雾霾散尽，有种雨过天晴感觉。


    隔天一早，苏早晴回了广州。


    赶不上早班，她回趟租屋收拾完东西后去上下午的班。


    还没到上班时点，晓琦跟条咸鱼一样瘫在工位上，歇一阵又鲤鱼打挺。


    「这帮业务员，和他们讲了多少次，客户对帐函盖合同章没用，要盖公章财务章啊，次次都搞错。」


    周欣在一旁递瓶凉茶过去：「晓琦姐，天气热，平安堂癍痧去火。」


    「不是热气，是怨气……」


    晓琦又瘫回去：「最近不能喝凉茶。」


    苏早晴看她脸色不好：「你是不是m痛？面色好差。」


    晓琦点头，惨兮兮说：「我现在的怨气，可以养十个邪剑仙。」


    「……」


    苏早晴摸她额头试温度，她自己生理期时抵抗力弱，很容易发烧。


    「还好没发烧，你请年假回去休息。」


    晓琦摇摇头：「这批对帐函着急要。」


    苏早晴笑：「我帮你搞定。」


    復工第一天忙到晚上八点。


    钟妍电话打给她，说约了朋友去唱k，让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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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页

    苏早晴关了电脑下楼，没看见人，正要打电话。


    不远处一辆车，伸出条手臂招了两下，接着钟妍脑袋从车窗里冒出来：「这里啊。」


    苏早晴看她车：「你中彩票啊？」


    钟妍乐呵：「我们村里拆迁，拿钱了我妈才告诉我，资助了我辆车。」


    「怎么样，飒不飒。」


    拆迁？


    苏早晴一愣，自言自语：「我的嘴是开了光吗？」


    钟妍朝她招手：「说什么呢？快点上车。」


    苏早晴坐到副驾驶，安全带扣上，钟妍问：「家里怎么样，叔叔没事吗？」


    苏早晴点头：「嗯，出院了，人也精神。」


    -


    肖霖一推开包厢门，就听到黎西在口吐芬芳。


    「你条粉肠，这班蛋散，蠢过番薯。」


    「成旧叉烧咁，李滷味……」[1]


    黎西拍了拍赵勤肩膀：「这些都是粤语精华来的，你好好学，将来都会用到。」


    赵勤疑惑：「怎么都是食物？」


    肖霖皱了下眉：「做什么？」


    赵勤傻里傻气：「霖哥，西哥在教我粤语。」


    「……」


    不知真傻假傻，总知看起来脤脤地（傻乎乎）。


    肖霖沉着脸：「你想出街被人斩死，你就跟他学。」


    黎西：「兄弟，你这个细佬好鬼得意（可爱）。」


    肖霖看他一眼：「你少乱教。」


    「开个玩笑，弟弟乖仔，千万别跟我学，还是同你哥学。」


    黎西起身，给他们两兄弟让位，上厢里的小型舞台唱歌。


    肖霖坐下：「工作找到没有？」


    赵勤摇头，心虚：「还在找。」


    肖霖：「找不到就进肖通，小姨希望你学多点东西。」


    跟着肖霖确实学到的东西多，但是赵勤又想能独立：「我考虑考虑。」


    黎西点了首经典粤语老歌《相逢而必曾相识》。


    扯着嗓子，唱得肝肠寸断，断气的断。


    {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


    {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又再又再考虑}[2]


    吵到赵勤电话响都听不到，他看一眼来电，捂耳朵大声：「霖哥、西哥，我今晚还叫了朋友来，你们不介意吧？」


    黎西按暂停问：「女的男的？」


    赵勤腼腆笑笑：「女的，你们见过的，她还带她朋友来。」


    黎西朝肖霖使眼色：「可以喔，你弟弟开窍，识沟女。」


    这里包厢不好找，赵勤出去大厅，两人刚泊完车进来。


    苏早晴看见人，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上次和钟妍一起喝酒的男人。


    钟妍介绍：「我朋友，苏早晴。」


    黎西露出笑：「你好，我们进去吧。」


    一进去包厢什么都看不清，里面光线昏寐，台上射灯不停得闪。


    赵勤做中间人要介绍，台上的黎西望过来：「咦，认识的，之前在酒吧见过。」


    他笑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某人：「肖生，你员工，不来招待一下？」


    听见他声音，苏早晴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肖霖坐在他们对面，白色射灯移动照到他脸上，云雾拨开。


    苏早晴看清他的脸，一愣。


    流沙包


    男人额发垂至眉睫，带锋芒的眉眼此刻柔和，目光懒倦，坐得没那么板正，但不减矜贵。


    遇见肖霖在意料外，苏早晴惊讶后很快点头示意：「肖总。」


    相较她，肖霖显得从容不迫，脸上没多余情绪。


    「下班时间叫什么肖总，」黎西看了眼肖霖，笑眯眯对苏早晴说：「叫霖哥就行。」


    赵勤笑：「既然认识的，千万客气。」


    跟苏早晴比起来，钟妍简直是社牛，点歌开嗓，能说玩笑也能接梗，才一会，包厢里气氛活络起来。


    钟妍点首《劲歌金曲》嗨翻，唱到一半，话筒塞到苏早晴怀里。


    她只会几句，跟着伴唱出声，发音慢吞吞，那把嗓子温软，声音干净，如空谷清泉。


    肖霖出去接工作电话，等进来，看见她被她朋友拉着上台。


    大概是气氛太好，她看着屏幕歌词，旁若无人，唱得笑容可掬，眼尾微微上扬，眼下卧蚕很亮，成温柔眉眼中的点睛之笔。


    赵勤喊他：「霖哥，你过来接一句。」


    肖霖没兴趣，直接坐回原位。


    唱过一轮，黎西觉得无聊：「不如玩点嗨的。」


    他拿着骰子，喊大家报数：「输了喝酒，不能耍赖的。」


    苏早晴不会玩，钟妍带着她玩了两轮。


    明白了游戏规则，也不妨碍她输。


    三轮下来，她都被开的那个，喝了两杯，脑袋都有点晕。


    下半场得心应手，频频被开的换成了赵勤。


    他整张脸都红起来，一看就喝得不少。


    「我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他举双手投降。


    黎西cue肖霖：「那让你哥帮你喝，全场就他没喝。」


    肖霖眼神都不给一个，拒绝得干脆：「要开车，不喝。」


    钟妍也不想喝了，提议：「再喝我也要吐了，换成别的。」


    「对对对，」黎西附和：「换成真心话，这也刺激。」


    赵勤一脸希冀：「这可以吧哥。」


    肖霖寡声：「你输了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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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页

    「这里就你有八卦，不问你问谁？」黎西早就想问了，好不容易有机会。


    「快说能把肖生收了的肖太是什么人物，是不是超索，靓到爆镜。」


    赵勤微惊：「霖哥结婚了？几时的事？」


    「上个礼拜咯。」


    黎西喝多了啰嗦，话往外倒：「他上次去相亲连茶楼千金都看不上，今次直接领证，还不是见色起意。」


    话落，众人视线全看向他。


    肖霖眼梢一抬，目光里是坐在他正前方的苏早晴。


    黎西浑不知情，打岔：「不是，你望她做什么？」


    苏早晴怔了下。


    心口跳动的频率变快，她脸色如常，但握住酒杯的手紧紧收拢，害怕肖霖会直接说出来。


    肖霖没开口，拿起桌上的酒闷头喝了。


    这是不肯说的意思。


    「不是，」黎西纳了闷：「你不是说不喝吗？」


    电视屏幕的歌结束，包厢里沉静下来。


    肖霖把酒杯搁到桌上，口吻随意：「肖太，同她差不多——」


    四周安静，闷哑嗓音扩进耳膜，像裹着沙尘般扑朔迷离。


    -


    又结束两局。


    苏早晴喝了酒，在包厢里闷得难受，起身去厕所。


    人已经接近微醺，她洗把脸，转头要回去。


    这里的包厢一个挨一个，墙壁的背景画都是欧式现代风，个个长得差不多，她酒精上头，拐过弯就要推开门进去。


    手臂被人拉住。


    「你想去哪？」


    肖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握搭在耳边的手机，应该又是出来接电话的。


    眼前的脸重影，她双瞳懵懵，半晌才认出：「肖总。」


    肖霖松手，沉着声：「看清楚了，不是这间。」


    「哦。」苏早晴摇了摇头，试图摇醒自己：「那我再找找。」


    她往前再走几步，又要去推另外一扇门。


    肖霖无奈，拎着她后领制止：「也不是这个。」


    大脑昏胀，苏早晴咕哝：「怎么都一个样，这里是迷宫吗？我怎么还不过关啊。」


    「……」


    她一双雾蒙蒙的眼半仰着，眼睫轻翕，眼尾的胭脂红蔓延至两颊，看起来应该是真醉了。


    酒量不好还敢跟着喝。


    然后喝醉了就耍赖皮？


    肖霖迈开长腿走她前面，走出几步，看人还愣在原地，他侧过身，一字一句：「还不跟过来。」


    苏早晴反应过来后急忙跟上。


    临近十一点时散了场，大家都喝了酒，叫的代驾。


    黎西喝得酩酊大醉，被肖霖粗暴扛上车。


    车子驶向主干道，肖霖在看手机。


    赵勤拉了个群，大家把各自行程位置发到群上。


    苏早晴第一个在群里回：「我们到了。」


    肖霖看完收回手机。


    黎西半睡半醒，头歪到一边：「下次喊你老婆一块出来玩，费事她以为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他神色慵懒又淡漠，闲闲一句：「假结婚而已，我有必要向她报备？」


    -


    苏早晴酒量太差，两杯酒宿醉一整晚，第二天差点醒不来上班。


    打到9点01分的卡，她一脸懊恼落座。


    晓琦早到，但是在摸鱼，看她神色低落，问她怎么了。


    「起得晚，赶去买流沙包，迟到了。」


    「没事，可以补签卡的，正式员工一个月三次。」


    这政策初衷是给忘记打卡的员工使用，但大家灵活变通起来，也只能法不责众。


    晓琦没少研究员工手册，理解得透透的。


    苏早晴眼睛一亮，像泄气的气球再度充满氢气。


    拿出早餐，问晓琦：「你吃吗？」


    流沙包是她最心水的，怎么都吃不腻。


    奶黄跟金沙一样流出，甜咸甜咸的。


    有业务员上来送入帐附件，郊区仓库滞销的那批商品，最近陆续收到货款。


    苏早晴看了眼合同，那批存货放了好久，还以为要记损失了，没想到能卖出去。


    是打折卖出没错，但这个价肖通也是赚的。


    苏早晴：「可以喔，是大单，你们今年kpi得涨不少吧。」


    业务员不好意思笑了笑：「这单是肖总自己谈的，我们就是对接。」


    晓琦稀奇：「看不出，大老闆真材实料，不是二世祖。」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大老闆有料（本事）的。」


    业务员说起来这个来劲：「集团分销华中地区的业务，就是大老闆打下来的江山，总部前几年业绩都不行，带能耐的老臣不是贪就是被挖走，大老闆这次回来做了不少事。」


    肖通是肖老董创业，家族产业，儿子接手，肖霖被喊了好几年的太子爷，但这些年大家都改口喊大老闆。


    原因不难猜，利润翻超，分红进帐，大家自然心服口服。


    晓琦八卦魂燃烧：「外面发展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业务员：「还不是一年前，老肖董人突然没了，听说大老闆和父母关系不亲的，大学就在外面读，以前都不怎么回广州，但家里出了事，才回来顶着。」


    晓琦唇微张：「还有这事。」


    苏早晴在一旁当闲话听，没太上心。


    中午下班，几人去楼下711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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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24页

    拿了东西排队买单，苏早晴手机响。


    拿起来看，是肖霖的微信。


    肖霖：「下午收工得闲？」


    他打字有时带着粤语习惯，好在苏早晴能看懂。


    苏早晴：「没安排，有事吗？」


    肖霖：「我妈想我们回老宅吃饭。」


    苏早晴：「可以的。」


    周欣在她看后面，看她不动：「早晴姐，到你了。」


    她连忙点开付款码。


    三人找个位置坐下。


    晓琦问她：「你刚回什么消息，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相亲对象？」周欣八卦笑笑：「我刚不小心看到备註名。」


    苏早晴眼皮轻跳。


    她给肖霖的备註，还停留在『蓉姨儿子』。


    看起来确实挺像应付长辈的相亲，而她也真的和肖霖吃过相亲饭。


    「算是吧。」她眼睫覆低，含煳其词。


    说到相亲，周欣烦恼：「我屋企都催得紧，每次跟长辈饮早茶，我妈都要我穿得乌漆嘛黑。」


    苏早晴：「有用的吗？」


    周欣很有经验：「显成熟，阿婶们见到我，都说我大个女，不停介绍相亲对象给我。」


    晓琦惊讶：「你才几岁？」


    周欣今年刚毕业，比她们还小几岁。


    周欣嘆气：「我阿妈怕我成萝底橙（剩女）。」


    苏早晴闻言，若有所思：「长辈都喜欢成熟打扮么？」


    周欣点头：「看起来稳重。」


    这话苏早晴听进去了，下班到点，她回了趟租屋，在衣柜翻来翻去，找到唯一显成熟的衣服。


    等肖霖到的时候，她正好收拾下楼。


    穿了条黑色波点裙，头髮特地挽起，打扮较长相偏成熟，提着一礼盒袋坐进副驾驶。


    肖霖偏头看她一眼，视线转移到她手上的袋子。


    「带的什么？」


    「薄荷叶，」苏早晴抿了抿唇：「我没来得及买礼物，或者等下路过哪家店再买。」


    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但她家里只有这个像样，儿媳上门，总得带礼。


    视线收回，肖霖接过她袋子放在后座，轻淡出声：「只是吃餐饭，你人去就行。」


    路上安静，苏早晴觉得有必要对好口径。


    「我们领证领得突然，要是蓉姨问起来，得怎么说？」


    车子正好经过红绿灯，肖霖停下，略挑眉：「我这边不难解释，她一直催婚，而我们相过亲，觉得你合适，就主动追求。」


    除了主动追求，其他的都是大实话。


    苏早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我就是被动接受追求？」


    肖霖稍顿，轻懒道：「有点牵强，毕竟你之前拒绝过。」


    他的手习惯性地搭在方向盘上，苏早晴往他的方向看一眼，目光被他的手吸引。


    修长匀称的五指，骨节脉络清晰，能看见手背上微突的青色血管，每一寸都像精心雕琢过的。


    手控的她盯了好一会 ，那截劲瘦腕骨忽然抬起来。


    肖霖的手伸过来，在她面前轻晃两下：「想什么？」


    视线里见他掌心里纵横交错的掌纹。


    苏早晴醒然，微窘：「我在想，你说得有道理。」


    绿灯亮起，车子继续行驶。


    苏早晴认真思索。


    肖霖说得没错，他们这婚结的草率又仓促，就算她接受了追求，正常交往下也得有个恋爱过渡期，或者得有稍带波澜的事件推动。


    结合近况，乌熘的瞳仁闪了闪，她想到：「我爸爸受伤，在我最无助的这段时间里，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心，所以一时意起就和你领了证。」


    这话也是真的，至于其中真正的意起——


    假婚合约，自然是得剔除在外的。


    肖霖贊同点头：「可以。」


    肖家老宅在二沙岛，广州的富人区。


    大门敞开，升降杆缓缓抬起，车子开进小区。


    门铃响起，来开门的是兰姨，常年照顾蓉姨的阿姨。


    显然是知道今晚来的是谁，门一开，兰姨面带笑容：「肖生，肖太。」


    被这样称唿，苏早晴脸上掠过细微的不自然。


    「这位是兰姨。」肖霖向她介绍。


    苏早晴醒目，连忙：「兰姨。」


    兰姨：「知道肖生今晚要来，蓉姐一早在厨房煲汤。」


    话刚说完，林蓉从厨房出来，伴随一道声音传出。


    「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就知道，那结婚证是p来骗我的……」


    清远鸡


    还没走过去，看见人。


    视线交汇，林蓉还不信，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


    苏早晴站在肖霖身旁，头顶有盏灯，给她润上一层柔和的亮色。


    「蓉姨。」她开口叫人。


    林蓉先是一脸惊讶，后又板起来瞪肖霖。


    「衰仔，你是不是威胁早晴和你一起演戏骗我啊？」


    肖霖神色无奈：「你不信可以拿结婚证去鑑别真假。」


    林蓉哼了哼：「你别以为我不会啊？」


    苏早晴见状，主动出声解释：「蓉姨，是真的。」


    「我和肖……」总。


    她顿了下，改口：「和肖霖真的领了证的。」


    苏早晴在林蓉这里比肖霖不一样，性格温良，不会骗人。


    林蓉闻言，拉着苏早晴到沙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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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页

    「乖女，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骗蓉姨，你跟蓉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不紧张是假的，苏早晴捏着手指稍顿了会，目光无措的投向肖霖。


    他站在原地，收到眼神后走过去。


    深黑的眼凝视着苏早晴，幽幽的，带些许的鼓动意味：「您别吓她，让她慢慢说。」


    兰姨端着茶上来，苏早晴喝了一口，思绪逐渐明朗开，把刚在车上和肖霖讨论好的说辞道出。


    林蓉握着她的手：「你爸爸身体都还好吧。」


    苏早晴莞尔：「都好的。」


    林蓉颔颔首：「那得挑个日子上你家一趟，亲都没提，证就领了，肖霖这事做得不对。」


    苏早晴一顿，眸色惊慌：「不急的。」


    她给肖霖递个眼神求助。


    肖霖插话：「我们结婚的事，她家里还不知情。」


    「什么？」林蓉紧张：「是不是你家里面不喜欢肖霖？」


    苏早晴手心有汗，后悔没照顾到细节，开始即兴发挥：「最近家里事多，我想以后再提这件事。」


    肖霖咳了两声：「想我们好好的，就别过问太多，我自己会处理。」


    他们年轻人做事有自己的节奏，林蓉怕逼太紧，给她压力，没再继续问。


    兰姐把玄关柜上那盒东西拿过来。


    肖霖：「这是早晴带来的。」


    「嗯，」苏早晴接话：「薄荷叶对嗓子好的，蓉姨之前和我提过，换季嗓子不舒服，总是咳嗽。」


    随口说的话，被人放在心上，林蓉别提多开心的。


    「好，我今晚就泡来喝。」


    她是真的喜欢苏早晴，撮合过不成，倒也没有强来的想法，这下如愿，高兴得不行。


    林蓉笑容和蔼：「不过不能再叫蓉姨了，你们结婚了，要改口。」


    改口苏早晴有预料到，但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


    她磕磕绊绊喊了声：「妈。」


    林蓉听着欢喜，一应再应。


    又和她聊了一会，兰姨过来说，汤好了，才肯移动到厨房吃饭。


    林蓉给她夹菜：「是不是工作忙，我看你最近又瘦了。」


    苏早晴摸了摸脸，她爸爸出事那几天确实瘦了两斤。


    她们挨坐着，而肖霖坐在对面。


    和这边温情的氛围比起来，他那边显得格外冷清，但肖霖似乎习以为常。


    他们的互动不多，难以看出新婚夫妻的甜蜜，苏早晴正发愁着怎么表现。


    肖霖盛了汤，径直推到她面前：「喝汤补补。」


    体贴的话从他嘴里出来依旧冷硬，好在他本身就是这个性格，不容易引起怀疑。


    林蓉：「清远鸡来的，你试下。」


    一碗花旗参鸡汤，里面的料很足，不止鸡肉和花旗参，还有红枣和其他药膳配料。


    苏早晴一时不知道该先喝汤，还是先吃料。


    低头喝了口汤，鲜甜中有股药材味。


    本着有来有往，她也给肖霖夹了一筷子菜。


    肖霖低头看碗里的番茄，脸色僵了两秒。


    苏早晴察觉异常，立刻收回筷子，但番茄还在他碗里。


    肖霖夹起来吞下，眉头跟着一皱。


    林蓉脸上也有惊讶，很快笑笑说：「肖霖从小不喜欢吃番茄，我怎么说都没用。」


    苏早晴一顿，明白后回望肖霖，神色稍带抱歉。


    怕林蓉看出端倪，她硬着头皮：「挑食不好，番茄营养成分多的。」


    语重心长，一副妻子关爱丈夫的体贴模样。


    说完，又夹一块番茄过去。


    肖霖抬眼看她，眸里有化不开的深黯，带点锐也带点刺。


    苏早晴咽了下嗓子，在想自己是不是演过了。


    拿着筷子的手忙要往回收，倏忽腕骨一紧。


    温热的指腹紧捏着她的手腕，苏早晴紧张看向他，腕间的脉搏清晰跳动。


    「你干嘛？」她用口型说。


    肖霖看她：「还想拿回去？」


    林蓉以为肖霖欺负她：「不就让你多吃块番茄，你瞪早晴干嘛。」


    「都结婚了，就不知道体贴老婆？」


    蓉姨的粤语有很浓的珠江台味，训人听着也亲切。


    肖霖松开她，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吃下。


    吃过饭，林蓉让兰姨准备了饭后水果。


    两人在客厅说了会话，肖霖原本也在，后来手机响，他起身到阳台接电话。


    唠了会有的没有的，苏早晴想到最重要的事，装作不经意提起：「上次肖霖和我提了，有个医生出了很不错的治疗方案。」


    话音刚落，肖霖也接完电话回来。


    听见她试探性开口：「这周日我陪您去趟医院，好吗？」


    林蓉不喜欢去医院，但这事是先前就说好的，她也没想到肖霖真能给她带个媳妇回来。


    「好，」林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那等检查完，你可得陪我逛街。」


    苏早晴也笑了下，眼瞳里衔着光：「嗯。」


    两人聊天，肖霖就倚靠在沙发上往这边看。


    苏早晴应付长辈很有一套，眉眼弯弯，耐心温柔，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这种偏软的性格，毫无公害，讨人喜欢。


    抬腕看一眼时间，肖霖打断她们：「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那么大一个儿媳妇，林蓉还没稀罕够，不太乐意：「这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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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清了清嗓子：「她明天要上班。」


    「也是。」


    林蓉拉着苏早晴站起来：「那你在这等，早晴和我到楼上一趟，我有东西给她。」


    过了十来分钟。


    迈巴赫开出了老宅。


    苏早晴默默松了口气，撒谎这件事她是一点都不擅长。


    又想起林蓉的话，她看向肖霖，略颓唐：「我们是不是露馅了？蓉姨刚和我说了好多。」


    苦口婆心的开导，全都围绕着婚姻需要经营，感情需要磨合之类的，甚至还教她怎么拿捏肖霖。


    比如他吃软不吃硬，平时要多晾他。


    没直接挑明，但一听就是觉得他们感情基础薄弱，容易出现危机。


    找了停车点，肖霖打了把方向盘，把车停下。


    「她觉得我们是一时冲动，闪婚也容易闪离，加上……」


    他思忖，针对具体问题剖析：「我们今晚的表现确实不像夫妻。」


    两个人站在一起，肢体僵硬，笑容勉强，完全没有新婚甜蜜的酸臭感。


    「那怎么办啊？」苏早晴担忧。


    沉默数秒，肖霖冷不防问：「你谈过恋爱吗？」


    苏早晴实话实说：「没有。」


    「跟这有关系吗？」她不解。


    肖霖淡哑：「当然有。」


    没有实质经验，再怎么演都不自然，只会显得用力过度。


    他面上冰冷，一本正经：「你回去查资料，重点学习一下。」


    「……」


    学习还不够，他怕效果不佳，补充道：「再写份报告出来。」


    苏早晴无语：？


    「那你不用学习吗？」她瘪嘴：「你刚攥我手的时候多奇怪，脸色多难看。」


    不就让他吃块番茄，哪有新婚丈夫动不动就甩脸色，老闆对下属还差不多。


    肖霖淡淡看她，理所应当道：「我是甲方，坐享其成不是应该的？」


    苏早晴小手握拳。


    算了，她忍。


    只要钱到位，写到他流泪。


    车子停到她家楼下，苏早晴临下车才想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肖霖：「蓉姨给我的，说是改口费。」


    里面是一只玉镯子，看着就价值不菲。


    苏早晴起先不肯收，但林蓉坚持，她只好收下再归还给肖霖。


    「不用，给你了就是你的。」


    肖霖没接，嗓音清越：「合同里写明了，这段关系里所有赠与都生效。」


    苏早晴回想了下，确实有这条。


    但拿着这个玉镯子烫手，万一是肖家传家宝什么的，她怎么好意思。


    「不太好吧。」她支吾。


    像是不耐她墨迹，他蓦地说：「手伸出来。」


    苏早晴没想太多，听话伸出手。


    下一秒，肖霖打开盒子，拿起镯子直接套上她手腕。


    速度很快，快到苏早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镯子质地干净，光泽通透，很适合她这样温和纯粹的气质。


    「既然送你了，就是要看你戴的，你还我了，以后怎么交代？」肖霖不太在乎的语气。


    被他抓过的手背，仍有灼热感，和腕骨间沁凉玉镯形成对比。


    苏早晴低垂眼皮看一眼。


    绿镯子很好看，衬得皮肤雪白。


    肖霖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传家宝。


    「那我先留着？」她说得不太确定。


    他像会读心术，尾音扬了几分：「放心，不至于是祖上传下来给儿媳妇的宝贝。」


    「……」


    回到租屋，苏早晴找了部恋综出来看，学习粉红泡泡的恋爱互动。


    电视剧情节太过刻意，综艺取材应该比较日常。


    看到一半，对面有人来敲门。


    她对面的租客上周搬走了，今天搬来了新租客，苏早晴晚上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搬家公司。


    一个人独居，她有警惕意识。


    没立刻开门，透过可视门铃看见是新搬来的租客。


    男人穿着黑背心，身量不算高的，但手臂粗壮，看着吓人。


    苏早晴开了道缝隙问：「你有事吗？」


    男人的目光一直往她家里探寻，笑眯眯问：「靓女，你一个人住？」


    口音听着不是本地人。


    「不是，」苏早晴骗他：「我和我男朋友。」


    他的眼神轻佻，让苏早晴很不舒服：「你有什么事？」


    男人笑：「我来借把剪刀。」


    苏早晴：「我家里没有，你跟别人借吧，我要休息了。」


    她说完，赶紧把门关上。


    周六一大早，肖家的车停在她楼下。


    肖霖没来，开车的是周助理。


    到了医院，林蓉也到了。


    苏早晴陪着她进去，其他手续全是周承在包办。


    医生和苏早晴介绍了检查项目，都是一些较常规的。


    上午检查完，下午林蓉就领着她去逛街。


    蓉姨平时亲和，完全没有贵妇人的架子，但一逛起街来，叫人大跌眼镜。


    专柜里，林蓉几乎是指哪买哪，而且大部分都是买给苏早晴的。


    苏早晴连连摇头：「不用的，这些我都不缺的。」


    林蓉不以为然：「生得那么靓，打扮朝气点好。」


    苏早晴头疼，劝又劝不住，给肖霖发微信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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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这是好事。」


    对面的人似乎心情不错。


    苏早晴：「什么？」


    肖霖：「我妈高兴就喜欢买东西，说明你让她高兴了。」


    苏早晴：「……」


    商场逛了一圈，不止衣服首饰，连各种生活用品也买了两套。


    晚上回老宅。


    她们只拿了几件衣服，其他买的东西，会有专人送到肖霖的住处。


    苏早晴刚陪林蓉吃过饭，肖霖就来了。


    外面颳风，一场来势汹汹的雨降临。


    广州这边不流行西装革履，大家平时都是休闲打扮，而肖霖今天像刚从某个正式会议上回来，可惜天公不作美，半个肩膀都湿了。


    门是苏早晴开的，看见他愣一下：「你没打伞吗？」


    兰姨拿毛巾过来，肖霖没接，朝她使眼色。


    苏早晴会意，忙接过毛巾给他擦鬓角。


    男人的体温偏热，隔着毛巾能感知到他的温度。


    林蓉下楼看见，眼底盛满笑：「别擦了，赶紧去沖凉吧。」


    肖霖回房间洗澡。


    苏早晴和蓉姨在客厅喝茶。


    电视频道停在珠江台，正在播保健gg。


    热水煮滚，白色蒸汽透过壶嘴裊裊上升。


    苏早晴洗茶杯泡茶。


    茶杯落定，林蓉指尖轻点了两下桌面，才端起来喝。


    苏早晴之前听说过扣茶礼，好学地向蓉姨请教。


    等肖霖下楼，看见两人有说有笑。


    「回去吗？」他问苏早晴。


    外面的雨越下大，玻璃窗氤出大片白茫雾气。


    林蓉看向窗外：「那么大雨，回去你又得淋一回，今天别回去了。」


    苏早晴眼皮一跳，看向肖霖。


    肖霖皱眉：「这里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你小个也住这里的，怎么现在就住不惯？」


    林蓉不容他拒绝：「房间都干净，我让兰姐帮你们换床单。」


    上午正好买了衣服可以换洗，苏早晴连藉口都没有。


    被推进肖霖房间，她还茫然着一张脸。


    肖霖的房间是单一的冷色调，整体感觉和他的人很像。


    苏早晴看着一张床陷入沉思：「肖总，您房间里应该还有新的被褥吧？」


    肖霖瞥她：「你想干嘛？」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孤男寡女的，难道要睡在一张床上？


    苏早晴理所当然说：「我打地铺啊。」


    婚纱照


    肖霖用目光丈量她的瘦伶身板：「为什么？」


    苏早晴卡了下壳：「什么为什么？」


    总不能让甲方睡地板，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肖霖扬眉看她：「我作为甲方，难道没有优先选择权？」


    苏早晴被他绕进去：「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肖霖打开柜子，拿出毯子铺地：「我选地板。」


    「……」


    猜他可能是绅士行为，主动让床。


    苏早晴也不忸怩，大大方方：「谢谢老闆。」


    肖霖看她，生硬补充一句：「床太软，不怎么习惯。」


    「……」


    不太懂他在嘴硬什么，苏早晴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护用品很齐，应该兰姨一早准备的。


    肖霖刚洗过，浴室里还潮湿着，有他未降下的余温以及沐浴香气，很引人遐想。


    洗完澡出去，肖霖不在，但地上毯子已经铺好了。


    苏早晴爬到床上玩会手机，点开恋综，往下接着看。


    过了会，有人敲了两下门。


    门其实没锁，但她还是爬起来去开。


    肖霖端着杯牛奶站在门外。


    等他进来，苏早晴关上门想了下：「用不用锁门？」


    目光看向地上的毯子，她担忧：「万一谁进来看见了，多不好解释。」


    肖霖看她一眼。


    她的睡裙宽大，两道月牙锁骨清晰分明，而四肢在澄黄灯光下显得莹白柔软。


    什么情况拎不清吗？


    这样还敢锁门，对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肖霖：「不用，家里注重隐私，会敲门，不会随便进来。」


    他把牛奶搁到床头柜上，语气不愠不火：「牛奶，妈给你的。」


    热牛奶助眠，是怕她睡不好吗？


    苏早晴怔了下，头耷拉下去。


    除了父母，再没有比蓉姨对她更关爱的长辈，可她在做什么？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对待这些善意。


    说不羞愧是不可能的，她无精打采，手不自觉地在抠床单边角。


    肖霖看她游离：「你在干什么？对我的床有意见？」


    苏早晴意识到，立刻松了手。


    她抬起脑袋：「我能问问，蓉姨为什么会生病？」


    肖霖稍顿了下：「车祸，留下心理创伤。」


    苏早晴一愣，想起前几天才听晓琦说起，肖通创始人肖董出了车祸离世的事情。


    她犹豫着问：「是一年前那场吗？」


    肖霖：「嗯，当时我爸也在车上。」


    揭人伤疤，苏早晴咬下唇：「抱歉。」


    肖霖没有太大反应，不咸不淡：「没事，他们早离婚了。」


    豪门秘史，苏早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拿起牛奶一口闷，喝完躺床睡觉。


    隔天在老宅陪林蓉吃完早餐后回肖通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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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快到办公大厦，苏早晴忙说：「肖总，你在前面放我下来吧。」


    肖霖瞥她一眼，把车停下。


    苏早晴解了安全带，正要开门下车。


    看见晓琦手里拿着个三明治，从对面便利店走出来。


    苏早晴警铃大作，惊得整个人缩回车内。


    路边停着辆显眼的豪车，晓琦一走过来，立刻就注意到。


    苏早晴背对着，用手挡脸。


    晓琦看了两眼离开。


    肖霖看她还挡着，皱眉：「可以了，人走了。」


    她松了口气，下车时一个动作左右环视，生怕被人看见。


    去到办公室，时间还早。


    晓琦一脸菜色：「我左眼一直跳，是不是要发达了。」


    周欣拿着个水杯，倚靠在她桌边：「这你都信？」


    她反驳：「怎么不信？老话来的。」


    周欣顶嘴：「但上次你右眼跳，我说有事发生，你怎么不信？」


    「取精华，弃糟粕懂不懂？」


    「咩啊（什么啊）？」周欣不懂她歪理。


    晓琦一本正经：「右眼跳灾封建迷信，左眼跳财值得相信。」


    「……」


    她们说着话，苏早晴默默放包坐下。


    晓琦立刻转过去问她：「你今天坐谁的车来吗？」


    苏早晴心一跳：「没有啊。」


    「哦，」晓琦不太在意：「我刚在楼下看见辆豪车里的女生，背影跟你好像，我还以为是你呢。」


    苏早晴心虚：「你可能看错了。」


    「也是，」晓琦摸了摸下巴：「那可是迈巴赫，有这车还打什么工。」


    「对了，主管要的库存测算你做到哪了？」苏早晴开电脑，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掩过去。


    晓琦想起来：「还差好几个数据，我发给你。」


    苏早晴收了表专心做事。


    等快下班才把库存测算做完，查出几项盘亏，苏早晴额外列明情况一併发到领导。


    盯着表格一天，盯得眼睛又酸又疼。


    苏早晴用手拉着眼睑滴眼药水，桌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模煳的视线里，瞥见跳出的通知栏，是肖霖。


    他发了几组婚纱图过来。


    苏早晴一脸懵：「要干嘛？」


    他直接转发了和林蓉的聊天记录。


    蓉姨想要他们的婚纱照。


    可他们哪有那东西？


    肖霖：「挑一组？」


    苏早晴：「真要拍吗？」


    上回拍结婚证，场面别提多尴尬。


    肖霖：「她想挂在老宅。」


    肖霖：「你不方便？」


    倒也没别的不方便，主要是怕尴尬。


    合同里有写明了，她有配合的义务，而且还能哄蓉姨高兴，尴尬就尴尬吧。


    苏早晴：「什么时候去？」


    肖霖：「今晚去？简单拍组交差。」


    苏早晴：「好。」


    肖霖：「下班你楼下等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你把车停远点，别让人看见。」


    晚上晓琦她们约了要去上下九步行街，一到点，着急要走。


    「早晴，你真不去？」


    「嗯，我约了人。」


    晓琦挪揄地笑：「早晴有行情，是不是那个相亲对象？」


    周欣一听，凑到她耳边：「别顾爽，晚上记得做措施，domdom（套）千其不可以省。」


    周欣在香港读的书，白话偏港粤，有时候会夹英文。


    苏早晴一开始没懂，过了两秒脸一下热起来，拍她手：「你别乱说，快走吧。」


    等大家走得差不多，她拿包准备下楼。


    桌面上的手机响，定睛一看，是收款简讯。


    有人往她工资卡上转了三十万。


    -


    肖霖的车停在早上的位置。


    苏早晴谨慎，左顾右盼上了车。


    一上来，她先问：「你给我转钱了？」


    那么豪的手笔，苏早晴只能想到他了。


    「嗯，」肖霖轻描淡写：「这趟的劳务费。」


    苏早晴立刻说：「这在合同范围内的，不用另给。」


    她似乎特别怕和他有过多金钱上的往来。


    想想黎西每一任女友都从他身上捞走些东西，甚至还有直接谈分手费的，但凡扯上关系的，都要稳赚一笔。


    反观她，明明有着合规合法的身份，三十万连生活费都算不上，不知道在避讳什么。


    疏淡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肖霖找理由：「使用了你的肖像权，合同里没有。」


    那也不用那么多，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见肖霖一脸无所谓，苏早晴也不纠结了，反正大老闆不缺钱。


    下班高峰，开哪条路都塞车。


    肖霖手机响了好几回，堵在半路上，他接了一个工作电话，又响起时，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把手机递给苏早晴。


    「我妈的电话，你来接。」


    苏早晴看了眼前面，还是红灯，他怎么不自己接。


    划开接通，苏早晴艰难开口：「喂，妈，我是早晴。」


    林蓉：「是早晴啊，你们在一块？」


    苏早晴看了下肖霖，按了免提：「嗯，肖霖在开车，您找他什么事？」


    林蓉：「没事，和你说一样，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太空了，我订了家私过几天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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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等下跟他说。」苏早晴应着，实际上开了免提，肖霖能听见。


    话交代完，等着对面挂，林蓉倏忽问：「你们是回家？还是去约会？」


    苏早晴愣了两秒，声音微弱：「去约会……」


    林蓉笑了下：「小年轻就该出去约会，成天闷在家多无趣。」


    听得出蓉姨高兴，她罪恶感才稍减了点，突然明白肖霖让她接的用意


    挂了电话，苏早晴吁出口气问他：「表现还可以？」


    肖霖点评：「还行，但太怯了。」


    「你很心虚？」他看她。


    苏早晴摸了摸鼻子，沉吟：「当然了。」


    骗人能不心虚吗？


    「放心，」肖霖瞥她：「鼻子没变长。」


    「……」


    前面的车总算动了，肖霖挂挡启动，后面一路通畅，直达目的地。


    影楼开在繁华的大路边，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


    苏早晴挑了最简单的一套风，不用外景，在里面简单就能拍完。


    化妆师给她化妆，肖霖在楼下等，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在看，中途不时接电话。


    布完景，服装也换好了。


    苏早晴一身淡青白花罗旗袍，头髮用木簪低盘起，踩小高跟下楼。


    影楼的楼梯很陡，她走下楼梯时艰难扶楼梯扶手。


    肖霖抬眼，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两秒。


    旗袍很挑身材，穿在她身上凹凸有致，一簇极淡的翠绿，温柔绰约，宛如春光摇晃，很生动的美。


    等她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下来，肖霖伸手去扶。


    落到地面，高跟鞋发出壳噔一声响，人也离得近。


    苏早晴掀眸，注意到肖霖的衣服。


    和她同色系的军装，温雅正派，气势很像军人。


    「可以拍了？」他身量高，一下占据她视线。


    苏早晴扯了扯衣摆，不太习惯：「嗯。」


    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柄团扇，肖霖站在她后面，摄影师示意他手搭在苏早晴肩膀上。


    开始几个动作还算自然，后面让搭腰，两个人身体都很僵硬。


    平时拍婚纱照也有恐惧镜头的客人，摄影师见怪不怪，一开始在旁边指导，后面看不下去，直接上手。


    苏早晴后背被推了一下，身体前倾，往肖霖的方向撞上去，唇正好磕碰到他下巴。


    空气粘稠，他的触感硬茬，气息强烈，带灼烧的烫，苏早晴人一滞，立刻后退半步。


    砂锅粥


    摄影师不耐的声音：「还没拍呢，怎么又回去了？」


    一团柔软从怀里退出去，肖霖脸上不太自然。


    腾在空中的手抽回去，他下颌紧绷，走下台：「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摄影师第一次遇见他们这种夫妇，看不懂问题出在哪，不够热络，纯情又别扭。


    他招手：「还差几张呢，不拍完？」


    肖霖想走的意思明显：「不拍了。」


    苏早晴如蒙大赦，跟着下台，手不自觉地摸了下唇，还有余温。


    又觉得奇怪，大老闆是生气了吗？


    -


    换衣服出影楼，肖霖一脚油门往前开。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条小巷里。


    苏早晴往车窗看一眼，还没到，这不是她家。


    「来这里干嘛?」


    「吃饭。」肖霖解了安全带看她，拖腔拉调:「你不饿？」


    一下班就赶去拍照了，两人到现在都没吃饭。


    确实饿了，苏早晴点头。


    肖霖带着她穿过巷口，走进一家店面。


    这里的位置偏僻，外围的墙漆早已剥落，店不算大，前面的是两列桌椅，中间隔条过道，后面是厨房。


    店面老旧，但生意很好，店里人手不多，点单全靠自己。


    肖霖问她吃什么，苏早晴跟着他点了一碗海鲜砂锅粥。


    他拿笔写到纸上后传进厨房。


    苏早晴看着走来走去，惊讶于大老闆会来这种接地气的小店吃饭。


    看她眨巴着眼，眸底粼光闪烁，好奇又怀疑。


    肖霖主动解惑：「广州这种吃档很多，味道不比餐厅差。」


    老闆端着锅上来，和隔壁桌的人在说话，嗓门响亮，但说出来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有点像台剧里的闽南语。


    苏早晴喃喃：「说的什么？」


    肖霖翻译，信手拈来：「今天蚝很鲜，粥里有放瑶柱，潮汕话来的。」


    苏早晴想起来晓琦和她科普过广东地区不是都讲粤语，有潮汕话和客家话等。


    苏早晴问：「潮汕话你也会吗？」


    他带股散漫感：「会听一点，家里有个长辈是潮汕的。」


    粥端上来，直接是一个锅。


    苏早晴拿小碗盛，粥是浓稠的，味道很鲜，分量也足。


    粥很烫，她舀一勺，吹了会才送进嘴里。


    肖霖看她微亮的眼瞳，勾了下唇：「好吃？」


    苏早晴点头，眼睑下的卧蚕扬起饱满弧度：「很鲜，口感很好。」


    吃完没立刻走。


    苏早晴问：「照片蓉姨着急要吗？多久就能处理好？」


    墙上贴了二维码，肖霖扫码付款：「两天就行，会让人送到老宅。」


    苏早晴点点头：「能发我一份。」


    刚拍了两张单人的，她想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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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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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怕他误会，多加一句：「你给我发我自己那两张的就行。」


    肖霖撩起眼皮看她：「好。」


    出了店，两人并肩走向停车的地方，巷口路灯温黄，拉长地面上的影子。


    苏早晴低头看手机消息，苏妈又给她寄了东西，让她记得去菜鸟驿站取。


    她想到什么，忧心忡忡问：「蓉姨没再提见我爸妈的事情吧？」


    上次在老宅里她敷衍过去，难保蓉姨之后不会再提，合约婚姻的事情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她看上去为难，不想被人知道的态度明显。


    肖霖想了想：「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怎么处理？」苏早晴扑闪眼睫，看向他：「你不会想找人演我爸妈吧？」


    他想省事，就容易形成路径依赖，演员表越来越长，一旦谎言戳破，曲终人散，要怎么收场？


    「先拖着，短时间她不会起疑，后面不行再考虑。」他佛系，走事缓则圆的路子。


    上了车，肖霖先送她回去。


    苏早晴一吃饱就容易犯困，头靠在椅背上就这样睡着了。


    迷迷煳煳中感觉背后的座椅，在往后倒，她人也躺得更舒服，睡了好一会，等她醒来，已经在她租屋楼下。


    她坐直，眼底还惺忪着：「你怎么不叫我，我睡很久吗？」


    肖霖随口：「刚到。」


    「那我走了。」苏早晴揉揉眼，拿包下车。


    看人影走进楼道，肖霖正要拧车钥匙，瞥见座位上躺着把钥匙。


    -


    苏早晴爬上楼，人还有困意。


    走到门口，她翻包找钥匙。


    钥匙没找到，楼梯口的感应灯灭了，她看见门缝里照出道微弱的光，怔了下，伸手拧门把，松动的。


    门锁被人撬坏了，岑寂的房间里仔细听，有窸窣声响传出。


    苏早晴浑身一震，拔腿往回跑。


    下楼梯急沖，和爬上来的肖霖撞个正着。


    面颊撞上了硬邦邦的胸膛，肖霖扶稳她：「怎么了？」


    苏早晴喉间吞咽了下，恐慌：「我家里好像招贼了。」


    肖霖顿了下：「有人在里面？」


    她摇头：「不知道，但门锁是坏的，我不敢进去。」


    肖霖冷冷：「所以你打算跑去哪？」


    苏早晴被他问懵了，恐惧感太过，她第一反应是怕和贼撞上。


    看她一愣愣的，真被吓到。


    肖霖拍了下她的背：「没事，先报警。」


    过了半小时，楼下来了辆警车。


    经检查，门锁确实是被撬开的。


    苏早晴检查了一遍，家里没有丢什么重要物件，但她晒在阳台的内衣物不见了。


    做完笔录，警察说：「你们这片早上刚接到报案，有变态露体狂，小姑娘一个人住还是当心点。」


    苏早晴心里咯噔一下：「好，谢谢。」


    等警察走了，她给房东打电话说了今晚的事情。


    锁坏了，大晚上不好找换锁师傅，苏早晴也不敢在这呆了，深思熟虑一场，打算收拾东西去钟妍那里借住。


    一抬头，肖霖不声不响地站在窗边，像在观察附近环境。


    苏早晴抿了下唇，主动开口：「肖总，今晚谢谢您，不早了，您要是有事……」


    「你什么打算？」话没说完，被肖霖打断。


    这里不算闹市，鱼龙混杂，存在安全隐患。


    他定睛看她，语气凉嗖：「不会还打算在这里住？」


    苏早晴摇头：「再找个地方吧，今晚先去朋友那里住。」


    「嗯，」肖霖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那去收拾吧，我送你过去。」


    苏早晴愣了下，点头道谢。


    她的租屋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客厅很小，摆了只布艺沙发后已经没有多余空间。


    肖霖坐在沙发上，长腿撑地微微倾斜，显得无处安放。


    肖霖在客厅等，她进卧室收拾。


    东西不多，她收拾得很快，能拿的都带上。


    两个行李箱装完，苏早晴给钟妍发了消息。


    钟妍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钟妍慌忙问：「怎么回事？你人没事吧？」


    苏早晴温声；「没事，你那里方便吗？方便的话我现在过去。」


    钟妍：「你和我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大晚上的，太危险了，你等我过去接你。」


    「不用，」她偏过眸，眺一眼外面坐着的人：「有人送我的。」


    挂完电话，苏早晴推着两个行李箱出去：「我好了。」


    肖霖起身，看一眼后接过她两个箱子。


    一手一个，他直接提下楼。


    苏早晴感慨他看着高瘦，力气还挺大的。


    放好行李上车，肖霖问：「地址。」


    苏早晴找地址：「在荔湾，您之前送我去过的。」


    「酒吧那回？」肖霖看她拿手机翻找具体的地址：「不用了，我认识路。」


    接近晚上十二点才到钟妍租的小区，车没登记开不进去，停在楼下。


    让肖霖一晚上奔波来去，苏早晴有点不好意思，客气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今晚真是谢谢了。」


    道谢的话翻来覆去的讲，肖霖莫名不太愉悦：「你和我不用那么客气。」


    苏早晴没懂：「嗯？」


    「需要我提醒你吗？」他乌黑眼眸看向她，神情坦然自若：「我们现在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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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窗半开着，晚风拂散白天积攒的闷热，而他语调平静，比风声更轻，仿佛陈述什么稀疏平常的事实。


    落在苏早晴耳朵里，却是另外一重荒诞。


    苏早晴一时失语。


    他是想表达，合约夫妻也是夫妻？


    「那，」她眨了下眼睫，犹豫着开口：「你帮我把行李抬下来吧。」


    她自己抬，确实费劲。


    肖霖开车门，下车把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


    一拿出来，苏早晴赶紧搭把手借力。


    「早晴——」钟妍从小区里面小跑过来，大老远看见她。


    亮响的嗓音灌入耳，苏早晴背嵴挺直，反应过来时钟妍已经走到她面前。


    绿豆沙


    不是第一次见了。


    钟妍看着他身边的人，愣一下。


    肖霖点了下头示意：「你好。」


    「你好你好。」钟妍讷讷点头。


    她再看向苏早晴，摆着一副『小姐妹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


    苏早晴扯了扯她衣角，侷促：「回去再说。」


    肖霖问：「需要帮忙抬进去？」


    钟妍接过箱子，和他say bye：「没事，里面有电梯的。」


    一进门，钟妍的八卦因子就按捺不住。


    「苏早晴你犀利喔，同你老闆拍拖吗？」


    苏早晴连忙否认：「没有。」


    「没有他送你过来？」钟妍指着墙上的时钟，不依不饶：「现在可是晚上十二点，你别告诉我，他开夜车送你，纯粹是大老闆关爱下属？」


    苏早晴朝她笑了下：「我说是，你会信吗？」


    钟妍哼了声：「你当我傻猪来噶？」


    知道逃不掉，苏早晴嘆气：「事情有点复杂，有水吗？我渴。」


    都忙一晚上了。


    钟妍立马飞奔厨房给她饮料，眼巴巴双手奉上，等着她爆料：「快说快说，你几时同你老闆暗度陈仓的。」


    苏早晴先灌了两口，再从头到尾和她解释。


    苏早晴缺钱，钟妍是知道的。


    大学一起生活，苏早晴虽然不大手不脚，但从来不为钱财发愁，后来生活突然变得拮据，还到处兼职，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早晴和她提过。


    「你没骗我吧？」钟妍震惊：「怎么大的事情，你家里都不知道吗？」


    「怎么说？」苏早晴深吸一口气：「要你是我，你会说吗？」


    钟妍缄默想了下，摇头。


    好朋友的思维总是相似的，同样的处境，钟妍怕是也会这样做。


    看钟妍皱着眉心，很替她担心。


    「别想了。」


    苏早晴反过来开导她：「只是两年的假婚姻，我不亏稳赚。」


    帐户里还躺着三十万，她现在充其量算个小富婆。


    钟妍却不以为然。


    话是这样说，但婚姻记录抹不掉，以后遇见对的人，她要怎么解释，真说了，这种狗血剧情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钟妍：「那你也太便宜你老闆，应该多要点。」


    她莞尔：「已经很多了。」


    回想两人刚站楼下的氛围，钟妍还是觉得不对劲，要听她讲合同细则。


    苏早晴直接翻出合同给她看。


    这下她是一点怀疑都没有了。


    钟妍翻阅着合同，摇头：「堪比小说，敢情艺术来源现实啊？」


    下一秒，她勐地抬起头，眼睛一亮：「那你们这，算先婚后爱，小说标籤里有的。」


    苏早晴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们接下来……」她笑得猥琐，乱用成语：「就是日久生情、缠绵悱恻、干柴烈火、早生贵子。」


    「咳咳咳——」


    苏早晴正喝着水，呛出声：「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钟妍伸脖子看她，一本正经：「某颜色小说。」


    「……」


    苏早晴沉吟：「你就不能看点正经的？」


    「怎么就不正经了。」她摸了摸下巴，沉思状：「就是不知道，肖总是晋江男主，还是po文男主。」


    「总之那身材比例……」


    她拍苏早晴的肩，一脸『任重而道远』的样：「套都得用最大号的，你睡了不亏的。」


    苏早晴被她说得，整张脸都是番茄红：「你脑子里能不能少点废料。」


    钟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谈性色变要不得，你应该多找几集夜倾情去看，充满人性探讨。」


    「……」


    苏早晴无奈，拿衣服沖凉：「睡了，明天还上班呢。」


    钟妍也困了，从沙发爬起来：「嘚，早唞（晚安）。」


    钟妍租的地方比她的要大，但也是一厅一室，两人得睡一张床上。


    苏早晴琢磨着，得再找租房。


    过了几天，苏早晴中途回去了一趟，房东已经找了人换锁，但窃贼一直没抓获。


    她和房东谈了退租，房东也能理解，没说什么，扣了部分押金，这事就算解决了。


    下班回去。


    一开门，钟妍有沙发不坐，坐在地上，对着手机骂：「日日食死猫，洗唔洗咁大礼，惊我食唔饱啊？」


    最后手机往沙发一丢：「吔屎啦你。」[1]


    「怎么了？」苏早晴问。


    钟妍一脸恹恹：「打工人必备技能，背黑锅咯。」


    苏早晴：「工作不开心？」


    「嗯，」钟妍嘆气：「钱难赚，屎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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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买了糖水，搁到茶几上：「我买绿豆沙和双皮奶，边吃边说。」


    钟妍吸了吸鼻子，拆开包装袋，先舀一勺绿豆吃。


    「我不想做会计啊。」


    她委屈呜咽一声，多愁善感起来。


    苏早晴也坐到地上陪她：「不开心就换份工，如果有得选择，多尝试也好。」


    苏早晴也换过工作，她第一份工作是在老家的会计师事务所做审计助理，年报期间忙得睡不上觉，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她辞职是因为人事关系复杂。


    显然钟妍也遇见这种情况，融不下的环境，只会内耗更深。


    钟妍倏忽抬眼问她：「早晴，你喜欢财务吗？」


    苏早晴愣了下，轻声：「没有喜欢，大部分时间也没觉得讨厌，就是有时候忙起来是会挺烦的……」


    想了会，又淡淡补充：「但打工应该都这样吧，没有十全十美的。」


    苏早晴高考成绩一般，填志愿的时候，家里亲戚说财会好找工作才选的这个专业，她自己没有太多想法，而且繁琐重复的工作，难以热爱也正常。


    「但我想选有兴趣的。」


    钟妍想了想，认真：「有家插画工作室招助理，我打算去试一试，打杂也好，学点东西。」


    钟妍一直都喜欢画画，做相关的工作也不错。


    苏早晴笑了笑：「不错的，我支持。」


    做完决定，钟妍心情放晴，抱着碗吃。


    广式绿豆沙，口感棉滑，不会很甜腻，里面还放了陈皮。


    瞥见毯子下苏早晴的手机在震。


    钟妍：「早晴，你手机响。」


    苏早晴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心一跳。


    她接通：「喂，肖总。」


    对面开门见山：「你现在有空吗？」


    苏早晴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肖霖：「出了点事，我妈来我家了，我让周承去接你。」「很急吗？」苏早晴站起来：「你给我地址，我直接打车过去。」


    半个小时后，苏早晴到了肖霖家，在车里她已经把情况搞明白。


    蓉姨订的家私到了，她不放心就跟着师傅们一块上门，结果肖霖正好出去，家政阿姨来开的门，林蓉在房间里发现上次买给她的那堆东西，都没拆标。


    有了怀疑，林蓉顺势逛了一圈，肖霖家里没有任何女性用品，床上就连枕头都是单个。


    疑窦重重，正好肖霖回来，她发了通脾气，肖霖说的话林蓉不信，怕她情绪过激，肖霖只好请苏早晴过来。


    来开门的是肖霖。


    屋内昏暗，窗帘拉紧了，几束灯光淌过他的脸，苏早晴瞥见他脸上有道划伤的口子：「你脸怎么了？」


    一进去，看见客厅里茶杯碎渣。


    「蓉姨很生气？」苏早晴微怔。


    肖霖表情严肃：「准确说，应该是暴躁。」


    病歷苏早晴看过，里面确实提过情绪波动过甚的症状。


    苏早晴敛神：「你解释过了？」


    肖霖按了按倦怠的眉心：「嗯，我说我们婚结得仓促，不适应彼此的生活习惯，才没有住在一起。」


    这话是没什么说服力，但以蓉姨的性格，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苏早晴有太多疑惑：「就因为这个吗？」


    肖霖顿了下，唇角勾了个自嘲的笑：「大概是看见我，想起我爸了。」


    苏早晴看着那扇门，面露担忧：「蓉姨在房间里？」


    肖霖：「嗯，医生在做心理疏导。」


    看她还要往前走，肖霖拉了她一把：「小心脚下，别踩到。」


    他指了下沙发：「你在这等，我收拾一下。」


    过了会，医生和护士从房间里出来。


    「已经平復下来了。」


    医生没说太多，只叮嘱少刺激病人。


    肖霖送医生出去，顺带了下聊疗程安排。


    苏早晴进去，看见蓉姨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昼夜温差大，阳台的风直面而来，苏早晴拿了件外套给林蓉披上：「风大，我们进去吧。」


    林蓉眼眶红红的，眼皮带出重叠的褶子，人看着讷讷，看向苏早晴时喊了一句：「潼潼。」


    苏早晴一愣。


    这个名字，她之前也听过。


    林蓉揉了揉眼，声音涩哑：「是我昏头了，早晴你来了。」


    「嗯，」苏早晴在她面前蹲下，温声解释：「本来是要搬来的，上周我和肖霖吵了一架，这才推迟了。」


    林蓉拉着她的手，放在膝上拍了拍：「是不是肖霖对你不好？你要不开心，就离开他，别委屈自己，一定要自己开心才行。」


    苏早晴眼皮轻跳两下。


    她和肖霖结婚，蓉姨最高兴的，这是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


    她摇摇头：「没有的，就是小吵小闹，您不用担心。」


    肖霖送完医生回来，看见苏早晴微蹲在地，她仰头说话，温声细语。


    画面是他从没见过的温情。


    林蓉精神状态不太好，苏早晴哄了几句，她困了，在客房歇下。


    等她睡着，苏早晴关上门出去，一侧身，发现肖霖就站在她身后。


    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他脸上的伤口明显，苏早晴指了指自己脸相同的地方：「你的脸要不要处理一下？」


    回客厅拿了医药箱，苏早晴看他拧开盖子，棉签沾药后往脸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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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自己看不见，动作笨拙，涂了好一会也没涂准地方。


    「我帮你涂吧。」苏早晴坐到他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棉签。


    距离一下拉近。


    伤口破皮渗血，消毒必然会疼。


    见肖霖轻皱了下眉，苏早晴侧眸对上他的眼：「很疼吗？」


    吊灯照到她脸上，她脸庞白净，依稀能看见细小绒毛，瞳色干净，正一眨不眨地看他。


    「有点，」肖霖凸起的喉结下滑，干咳了一声：「你轻点。」


    「哦，好。」苏早晴拿开了些涂，眼睫覆低，时刻注意力道。


    药涂在伤口上，像棉柔的羽毛扑刮过脸颊，温温软软的，磨得心里发痒。


    「好了吗？」肖霖面容严峻，好像在忍耐什么。


    苏早晴以为是疼的，赶紧拿


    忆桦


    创可贴给他贴上：「好了。」


    收好药箱，苏早晴心里有一箩筐的话想问。


    她先铺垫：「肖总，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了吧？」


    肖霖看她，一下就猜出她意图：「你想问什么？」


    苏早晴不太好意思，并非她有意窥探私隐，是有些事情清楚了才好对症下药。


    「蓉姨刚喊的潼潼是谁。」她轻声，问得小心翼翼。


    肖霖神色微敛，如实相告：「是我过世的妹妹。」


    苏早晴顿了顿，所以蓉姨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吗？


    「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肖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像，她过世的时候才五岁。」


    苏早晴：「那是为什么？」


    肖霖停了几秒，看向她时眸色深晦：「大概是觉得她会像你一样乖，或者会像你一样关心她。」


    也许并不止是她，只要看见年龄相仿的女孩，都会让林蓉想起肖潼。


    苏早晴抿了抿微干的唇，继续问：「这和蓉姨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原来肖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上周的心理催眠疗法，有了细微效果，也问出了一些事情。


    「我父母离婚，是因为我爸爸出轨，肖潼也是在那年走的，我妈一直很讨厌我爸，但去年那场车祸……」


    他语调克制着淡缓，但仍有难以察觉的哑音：「我爸用身体保护了她，后来她得救了，但我爸当场离世。」


    肖父肖母是白手起家，最难捱的时候一人多岗，扛起整个肖通，感情深厚又复杂。


    林蓉一直无法原谅，但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更加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困囿在自己的心魔里。


    回想刚才的情形。


    一开始只是正常的说话，后来林蓉回头，看见肖霖的脸，情绪激动，砸了柜子上摆来观赏的茶杯。


    瓷片飞溅，划过他脸颊时，她又骤然清醒，懊恼万分，连连自责。


    肖霖说完，室内安静须臾。


    苏早晴耷拉着眼尾，想起刚才蓉姨反应，思绪清明。


    「所以蓉姨是以为你对我不好，想起你爸爸，怕你步你爸后尘，才会那么生气。」


    「嗯，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肖霖起身，煮水泡茶。


    茶端到她面前。


    「谢谢。」苏早晴接过来喝了口，脑子还在消化。


    他忽然问：「你找到房子了？」


    苏早晴茫然，摇了摇头。


    「还住你朋友哪里？」


    「嗯。」


    肖霖想了下，快速做出决定：「你搬到这里来，跟我一起住。」


    话来得猝不及防，偏他仍是那副懒淡又无谓的样子。


    「？！」苏早晴惊讶看向他。


    动动嘴


    「意思是，让我和你一起住？」她再次确认。


    肖霖坐下，和她分析形势：「经过这件事，以后突袭是难免的，你刚也说推迟，一起住是迟早的事，最近的治疗刚见效，关键时刻我不想有什么意外。」


    虽然苏早晴相信大老闆的为人，但男女有别，住在一起诸多不便。


    再来交集越多，就越容易被其他人发现，和大老闆扯上关系，难免被指指点点。


    许是见她沉默，肖霖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抬出杀手锏。


    「这件事超出预期，确实是我的问题，你可以提要求，或者开个价，我会尽所能满足。」


    「不是这个问题……」她踟蹰，找藉口：「生活习惯上很难磨合吧，我们的合同有两年，不长可也不短。」


    两年那么长，她总不能都和他住在一起。


    「不用两年，你先搬过来住几个月，等过了这阵，她不再疑心，你也找到合适的住所自然可以离开。」


    他的语气偏淡，但字里行间透出恳切意味，没把她当成被僱佣者，而是同舟共济的盟友。


    「我这里离肖通近，你通勤会更方便，我可以保证不会干涉你的生活状态，简单来说，你只是多一个舍友。」


    他说完，室内又陷入一阵死寂。


    苏早晴缄默思索，视线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蓉姨失神的模样在眼前清晰復现，以蓉姨目前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宜再受刺激，她现在最想看见的无非是他们幸福美满。


    婚都结了，事已至此，她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


    沉默良久过后——


    「钱就算了，我答应。」


    苏早晴顿了下，严肃又认真：「但我想基于假婚合约，再起草一份带法律效力的同住合约，列明注意事项，解释权归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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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肖霖是一回事，懂得自我保护又是另外一回事。


    「您能接受吗？」


    这一要求本质上在挑战大老闆甲方的地位，苏早晴没把握，心虚地偷觑他一眼。


    肖霖察觉，侧眸回看她。


    余光里被他的视线狙中，苏早晴不自然地错开眼。


    有胆子提，现在心虚了？


    「可以，正好我也有担忧。」他挑眉，语调难得的慵懒。


    苏早晴圆眸抬起，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她无端紧张起来。


    「什么担忧？」


    「你说呢？」


    肖霖面色冷感，礼尚往来一般缓缓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没那么开放。」


    「……」


    话中有话，仿佛在说。


    凭我这张脸，我们两个之间谁防谁还不一定，就算真的发生什么，图谋不轨的也一定是你。


    感觉大老闆今天稍微不一样，夹枪带棒，故意拿话怼她似的。


    「您放一百八十个心。」


    她不服输，嘴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我看起来没那么色迷心窍吧。」


    肖霖神情倨傲，反问：「你是在夸我？」


    苏早晴噎住，反应过来这话变相夸人。


    她直起背嵴：「总之，合约限制能确保我们两人合法权益都不受侵害，您觉得呢？」


    很官方的说辞。


    肖霖看她，若有似无轻哂了下：「行。」


    -


    等回到钟妍这里，已经深夜。


    钟妍看她火急火燎的出去，准有大事，没睡也没回房间，在客厅等着她回来。


    苏早晴开门进屋，看她跷着二郎腿刷平板，嘴里在唱：「我个名叫麦兜兜，我阿妈叫麦太太。」[1]


    她返璞归真，唱起粤语儿歌。


    苏早晴被感染，笑了笑：「在这等我呢？」


    钟妍托着腮看她：「你老公家出什么事了？」


    苏早晴一噎。


    「不是老公，是老闆，都说了这婚没有实质性的。」她得说多少遍钟妍才能听进去。


    钟妍一脸不拘小节：「差不多吧。」


    苏早晴简单总结：「蓉姨今天去大老闆家里了，差点被拆穿，好在圆过去了。」


    钟妍一笑：「你这婚结的，搞得跟地下革命一样。」


    「对了，你不是找房子吗？」她把平板拿起来，碎碎念：「我刚刷到这附近有得租，要不，我们租个二居室一起住……」


    苏早晴想起来还有这茬。


    「先不租了。」她看了眼钟妍，在想怎么说，她才能不那么激动。


    纠结半晌，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白：「明天我就搬到他家里去了。」


    钟妍反射弧出走，还没回来：「哦，搬到他家里。」


    缓冲两秒后，钟妍勐地一下站起来，唇微张：「同居了，一晚上就搞到一起了，你们进展那么迅速的吗？」


    「……」苏早晴把钟妍拉回沙发：「你能不口出狂言吗？」


    「不是同居，就是住在一个房子里。」


    钟妍看她：「那有什么区别？」


    「是为了应付蓉姨才这样的，是分房的。」


    苏早晴一个头两个大：「我和肖霖是纯粹并且健康的合作关系，你明白吧？」


    她过分强调『分房』『合作』等字眼。


    钟妍摆摆手：「行吧。」


    「不过俊男靓女，没磁场吸引我是不信的。」


    想到刺激的，钟妍微颔起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他睡你，就是你睡他，谁先吃干抹净谁，就看谁有本事。」


    「……」


    苏早晴没好气：「都让你少看玛丽苏文了。」


    她顺势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在改ppt。


    钟妍好奇，探脑袋过去：「这个点了，你还工作？」


    瞥见ppt上的标题名《浅析甜蜜互动感之婚恋速成一百招》。


    「……」


    「苏早晴，你在搞什么不务正业的东西？」她满脸问号。


    苏早晴揉了揉鼻子，弱声：「我和肖霖演技都挺一般，这不是提前学习学习嘛。」


    「学习？」


    「哈哈哈哈哈。」


    钟妍笑得拍桌：「小学鸡咩？」


    苏早晴眨眼，讪讪：「不然呢？你有更好建议？」


    钟妍咧开嘴笑：「弄假成真不就行了？」


    「……」就不该听她废话。


    「假的就是假的，」苏早晴站起来，大放厥词：「谁认真谁傻逼！」


    钟妍摇头感慨，难道她要看走眼了。


    -


    第二天下班，苏早晴准时打卡回来收拾东西。


    虽然已经到了秋季，但广州除了颱风天气外，大部分时间和夏天无异。


    钟妍咬着碎碎冰，另外一只手帮她递东西。


    「今天就走？你老公不来接你吗？」


    苏早晴无奈，眼刀子瞪她。


    钟妍立刻举手投降：「好好好，你老闆不来接你？」


    说了今天就搬过去，但没说其他。


    苏早晴盖上行李：「大老闆那么忙，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


    钟妍把手里的碎冰丢进垃圾桶，抽张纸巾擦手：「那你滴滴叫了吗？我帮你提下去。」


    「对哦，我现在叫。」苏早晴拿起手机，微信界面正好跳出一条消息。


    肖霖：「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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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快了，怎么了？」


    肖霖：「周承去接你。」


    苏早晴没想到还有搬家服务，意外：「哦好。」


    发完再补充：「谢谢老闆。」


    收拾完下楼，小区楼下停着辆商务suv。


    周助理看见苏早晴，下车帮她搬行李。


    苏早晴不太好意思，毕竟像周助理这样的人才做苦力，太大材小用。


    行李抬进后备箱。


    苏早晴客气：「谢谢周助，麻烦你了，等会我请你喝咖啡。」


    「苏小姐客气了。」


    周承主动替她开后座车门，语气正式：「是肖总交代的，苏小姐该谢肖总。」


    周助理才是真客气。


    一杯咖啡而已，她请是应该的。


    苏早晴站在车门边，认真：「虽然是肖总交代的，但大老闆动动嘴，实际上活是你干的，最该感谢的人还是你。」


    周承看向车内，脸色不太对劲：「苏小姐先上车吧。」


    苏早晴点点头，弯腰进后座。


    人刚坐上去，对上深不可测的眼神。


    车内光线昏暗，肖霖坐在车里，抬眼看她，语气悠悠：「动动嘴？」


    「……」


    救命。


    谁来告诉她，肖霖为什么会在车上？


    闻到火药味，苏早晴笑得勉强：「肖总，您怎么也在？」


    肖霖淡淡：「我也要回家，顺路。」


    苏早晴疑惑。


    现在不才七点半吗？


    据说大老闆回总部以来，最早也是晚八点下班的，今天怎么不捲了？


    有了刚才的插曲，一路上苏早晴安静，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她低头刷手机，在一家咖啡店下单。


    中途经过，苏早晴麻烦周承靠边停下，她下车去取订好的咖啡。


    她自己不喝，买了两杯红丝绒拿铁。


    袋子分开装，下车后她先递给周承，再双手递给肖霖。


    态度良好，毕恭毕敬：「肖总，咖啡。」


    肖霖瞥她一眼：「我也有份？」


    苏早晴态度诚恳：「当然。」


    「你自己不喝？」他问。


    「这个点，我喝咖啡容易睡不着。」


    她睡眠质量奇差无比，超过下午五点，不进食任何影响睡眠的东西。


    周承把两个行李箱搬下车，他还赶着把车送4s店保养。


    苏早晴接过行李箱，和周承道别。


    肖霖提过她手里的箱子，把咖啡纸袋塞到她怀里：「拿着。」


    苏早晴怔了两秒，另外一只手的行李箱也被他接走，抬起头时，肖霖已经拖着行李往前走。


    她连忙追上，不太好意思说：「肖总，我拿一个箱子吧。」


    肖霖没松手，疏离的眉眼往上抬：「也不只是动动嘴。」


    「……」大老闆还挺记仇的。


    坐电梯上楼。


    这是苏早晴第二次来他家，大致能摸清布局，肖霖直接把行李搬到她的房间。


    是他房间隔壁的次卧，肖霖家很大，哪怕是次卧，也带厕所。


    房间宽敞，阳台往下望，景观宜人，各种生活用品齐全，衣柜里还塞满了上回和蓉姨置办的衣物，看起来真挺方便的。


    苏早晴打开行李箱简单收拾了下，翻到她今天摸鱼准备的合住条款。


    她出去客厅，肖霖正坐在沙发上办公，一手托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一道白光投到他眼睫上。


    桌上是她买的咖啡，有拆开喝的迹象。


    好像买对了。


    之前加班，她陪周欣下楼买咖啡，见周承给大老闆买过拿铁。


    肖霖正敲击着键盘，看她杵在一边，抬眼问：「有事？」


    苏早晴回神：「你先忙吧，等会我们再谈谈合住条款的事。」


    「好了。」他敲了个回车键，把电脑放下。


    苏早晴拿着两份合约坐到肖霖对面。


    用一种官方正式的口吻说：「你先前说暂时住几个月，但没说具体时间，合约上我定了三个月，到时如果有必要延长或缩短，我们再谈，您能接受？」


    肖霖点头：「可以。」


    条款一式两份，她将其中一份递给肖霖。


    肖霖翻开看，事项都很基本，怕他不够清楚，苏早晴不时解释。


    1.除【假婚合约】上的扮演需要外，其余时间两人应当保持安全且适当的距离。


    2.个人房间是私人区域，无论房间内是否有人，须经当事人同意方可进去。


    3.不得带朋友回家过夜，特殊情况下，经对方同意方可。


    ……


    10.卫生、衣着、作息、行为等请保持自觉，有任何引起对方不适的，可再做补充。


    「大致就这些了，」苏早晴介绍完，主动问：「房租方面，我大概需要给到多少？」


    她来之前做过功课，市中心的房租不便宜，还是算得清楚点。


    肖霖皱了下眉：「不用，这事是我请你帮忙。」


    苏早晴没故作坚持。


    反正那点租金大老闆也看不上，还能省一笔，她乐见其成。


    肖霖很爽快，拿笔签字。


    「至于卫生，家里固定时间会有家政上门打扫，你可以另外和阿姨提你的要求。」


    苏早晴点点头，想到什么就顺便问了：「我可以用下厨房吗？」


    她还没吃晚饭，收拾东西耗体力，这会有点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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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面无表情：「公共区域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以后不用问过我。」


    苏早晴道了谢，转头去厨房。


    冰箱里的食材丰富，苏早晴这会也没心思三菜一汤，只想简单煮个面填饱肚子。


    拿出鸡蛋，娃娃菜，还有一包海霸王鱼饺。


    等水煮开的间隙，她倚在流理台上，拿手机看微信消息，胳膊肘抬起，不小心撞倒了挂在碗架上晾干的不锈钢锅。


    哐当一声，她吓了一跳。


    肖霖听见动静进来厨房。


    他走近，视线半睨她：「你要拆家吗？」


    苏早晴低头看地上的狼狈，微窘：「不小心碰倒了。」


    她躬身想赶紧把那个锅捡起来。


    锅里有水，泼地上湿滑，往前踩一脚，脚步踉跄，就快要撞上柜角。


    分秒间，肖霖伸出手，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把：「小心。」


    身体往前倾，额头磕到温热的胸膛，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她包围。


    心跳短时失控，她像被吓到，卡了壳。


    「苏早晴，这么快违反了？」头顶上方传来肖霖低磁的嗓音。


    没头没尾的话，叫她迟钝：「什么？」


    他冷峻眉眼往下，目光落在两人接触的肌肤上，拖着腔提醒：「安全且适当的距离——」


    窝边草


    苏早晴垂眼, 看见扶住自己的那截有力腕骨，立刻醒然。


    「意外的，不算数。」


    她捋了捋头髮站好, 耳廓燥热，带忸怩。


    锅里的水滚动, 发出?咕噜声。


    苏早晴把锅清洗完放回原地, 准备煮面。


    肖霖还厨房里看着, 本着友好的原则, 她?问：「你吃面吗？」


    肖霖看她?动作，加上刚摔的跤，怀疑：「可以吃？」


    「……」


    「刚才那是意外。」苏早晴强调。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 大老闆看上去挑剔，也许真没法吃。


    煮完端上桌, 苏早晴拿碗盛面。


    盛好刚要?放下, 一只手适时伸出?接过她?的碗, 苏早晴没松手，两?人各拿碗底的一半。


    肖霖淡声：「不是给我的？」


    苏早晴解释一句：「我以为?你不吃了。」


    她?放手, 转头去碗柜里再拿一个碗。


    肖霖家里没有辣椒，她?放了胡椒粉调味。


    想起大部分广东人口?味清淡, 她?刚要?提醒肖霖可能有点辣, 发现大老闆已经?吃上了。


    他?吃东西很讲规矩, 一只手扶碗，慢条斯理。


    似乎察觉她?视线, 肖霖抬头：「看什么？」


    苏早晴眨了眨眼：「你不觉得有点辣吗？」


    肖霖面不改色：「还好, 在接受范围内。」


    苏早晴低头吃面。


    想起之前?听业务员提过, 大老闆前?两?年?都在外开拓业务，满世界的跑, 再刁的嘴也养得听话。


    等?吃完，肖霖接了个电话，听得出?是公事。


    转头看她?拿碗进厨房，准备洗碗。


    他?走过去，电话没挂，一只手掩着话筒，轻声：「别洗了，明天家政阿姨会来收拾的。」


    苏早晴愣了下：「没事。」


    一个锅，两?个碗而已。


    她?动作利索，等?从厨房出?来，肖霖还在讲电话。


    他?站在窗边，脸上一贯没有太大起伏，眉眼拓出?些许倦怠。


    苏早晴默默回自己房间，洗完澡，抱着笔记本电脑继续写她?的ppt。


    她?自我感觉良好，写完发给了肖霖。


    对面隔好一会才回復。


    肖霖：「实?践才能检验真理。」


    四十页的ppt被?他?浓缩出?这样一句结论，也不知道有没认真看过。


    苏早晴问：「然后呢？」


    肖霖：「下次用上。」


    指的是她?列举的一百招。


    苏早晴自己点开再看一遍，代入她?和肖霖，忽觉头皮发麻。


    第一晚认床，她?睡得不太好。


    隔天醒得早，苏早晴洗漱完出?门?，没和肖霖打照面。


    肖霖家距离肖通很近，骑共享十几分钟，坐地铁也就几个站，通勤确实?方便。


    她?在茶水间吃完早餐，差不多到上班点。


    领导在群里@财务部所有人开会。


    公司高层制定?了新政策，为?了激励员工，通过销售毛利这块，年?底给回笼一定?数额的业务员分奖金。


    其中的奖金规则，以及具体计算交由?财务部统筹制定?，it部配合开发自动报表运行计算。


    大会开下来，苏早晴听得云里雾里，会议快结尾，李曼点名她?来负责这个项目。


    抱着资料回座位，苏早晴一脸生无可恋。


    被?器重是好事，但这项目复杂，她?也怕自己能力不足，给人添麻烦。


    要?在限定?的预算内做好分配，她?开始找去年?回笼数据，还没找到，晓琦已经?把资料列印出?来放到她?桌面。


    苏早晴一脸惊喜：「谢谢，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这个？」


    「猜的，」晓琦朝她?抛媚眼：「好好做，这个项目值钱的，发达别忘了姐妹我。」


    苏早晴笑了笑：「有kpi请你吃饭。」


    晓琦打了个响指：「醒目！」


    周欣看着对面紧闭的办公室门?，好奇问她?们?两?人：「萱琳姐一开完就去找主管了，怎么久还在里面，你说她?们?在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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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琦和苏早晴相视一眼，齐齐摇头。


    苏早晴不是对数据敏感的人，一份资料得看两?三遍。


    晚上她?留在公司加班整理资料，回去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苏早晴站在门?口?，翻了好几遍包才想起来，她?忘记带钥匙。


    看眼时间，又怕肖霖已经?休息了。


    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微信，等?累了，索性坐在门?外的花圃边。


    过了二十分钟，门?总算开了。


    苏早晴看见门?开了，站起来，门?外开了盏澄黄的灯，打在她?身上。


    肖霖：「怎么不打电话。」


    他?在忙，没注意看微信。


    苏早晴：「我怕你睡着了。」


    说白就是不想麻烦他?。


    肖霖眉目沉敛：「那你就打算在外面等?一晚上？」


    「没有，你再不开我就要?打电话的，要?是你也不在，我就去钟妍家。」她?说得认真。


    「过来。」他?低头，往指纹锁上按。


    苏早晴折返到门?边。


    肖霖侧开一步，示意她?：「手。」


    苏早晴把食指放上识别区录上指纹。


    门?关上，两?人进屋。


    她?在玄关低头换鞋，耳后的几绺碎发散下来，滑在侧脸，人看上去疲累。


    「你很忙？」肖霖看她?。


    苏早晴点点头：「最近应该会有一点。」


    「肖通的工作很辛苦？」


    「一开始会，现在还好。」


    她?刚进肖通那会不熟悉业务，忙到十一点半做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是常态，所以没觉得有什么。


    肖霖没兴趣对她?工作指手画脚。


    「厨房里有鸡汤。」他?随口?说：「我妈让兰姨送来的，给你喝的。」


    苏早晴愣了下，心口?熨帖：「好。」


    放下包进厨房，鸡汤放在保温锅里，这会还是热乎的，她?晚饭没吃什么，这会飢肠辘辘。


    肖霖也跟着进来，他?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


    这个点了，还喝冷的。


    苏早晴没制止，但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也喝点，挺多，我吃不完多浪费。」


    肖霖侧眸看她?，没应，但手里的冰水重新放回冰箱。


    两?人安安静静的喝完鸡汤。


    碗是肖霖收去洗的，苏早晴昨晚没睡好，今天是真的累，洗完澡倒头睡下。


    闹钟响了两?次，被?她?摁掉。


    醒过来已经?迟了，苏早晴手忙脚乱，抓着包出?房门?。


    越过客厅时，见到有个阿姨在擦茶几。


    华姨看见她?，笑了笑：「肖太。」


    苏早晴还混沌着，点点头。


    过了会才想起来肖霖提过，有个阿姨一周会来三到四次打扫卫生。


    苏早晴问「是华姨吗？」


    华姨:「嗯，肖太准备去上班了？」


    苏早晴点头，不太好意思：「今天起得晚了。」


    华姨看一眼她?房间：「怎么睡在次卧？」


    苏早晴下意识要?解释：「其实?我和肖霖不是……」


    肖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开口?就是：「华姨，我赶时间。」


    华姨忙说：「早餐准备好了，我去拿出?来。」


    苏早晴不明所以地回看他?。


    肖霖低头看了看腕錶：「一起。」


    早餐是豆浆油条，还有一笼鲜虾饺。


    豆浆里面打了鸡蛋，有蛋花香，但糖加得不多，不够甜。


    苏早晴瞥了眼正在吃饭的肖霖，应该是他?的口?味。


    「你刚想说什么？」苏早晴问。


    肖霖神色沉静：「华姨和兰姨是老乡，所以我们?的事尽量不要?让她?知道。」


    苏早晴讶然：「可我住次卧，还有平时接触，华姨发现怎么办？」


    他?们?日日相对，总不能天天演，累是一回事，分房更说不过去。


    肖霖：「没事，华姨知道我不喜欢多话，有分数。」


    发薪水的是大老闆，华姨就算怀疑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也不敢到处说。


    苏早晴明白，点点头。


    吃完两?人出?门?。


    苏早晴急着去赶地铁，进电梯按了一楼，顺带替肖霖按了负一楼。


    肖霖瞥她?一眼：「会开车吗？」


    苏早晴茫然地点了下头。


    肖霖按灭一楼，把车钥匙递过去：「那麻烦你了。」


    -


    苏早晴是有驾照，但平时很少开车，钟妍提车后带她?开过几回。


    第一次在早高峰上路，打着十二分精神才开到肖通，车速不快不慢，稳得不像新手。


    抬头看不远处的办公大厦，苏早晴扭头问肖霖：「肖总我就在这下吧。」


    她?是真怕被?人看见。


    肖霖刚点头，就看她?解了安全带，迅速下车，熘得飞快。


    反正註定?会迟到，苏早晴摆烂应对，坐电梯到十五楼改爬楼梯锻鍊。


    结果撞见嘉扬和十六楼的主播小姐姐，在楼梯间吃早餐，两?人谈笑风生。


    她?脚步一顿，礼貌打过招唿后赶紧走人。


    看她?惊魂未定?落座，晓琦问：「怎么了？」


    苏早晴看一眼晓琦，还是实?话实?说，把在电梯里看见的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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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琦一愣，很快笑笑：「没关系啊，我们?早分手了。」


    「什么？」苏早晴一惊，压低声：「什么时候在一块的？」


    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苏早晴一直以为?只是暧昧阶段，没想到已经?分了。


    晓琦看上去没受影响：「就前?两?个月，拍了两?个礼拜拖就拜拜了。」


    苏早晴：「为?什么呀？」


    「性格不合适就及早结束咯。」


    她?们?这个年?代快餐式的恋爱成了主流，一经?不适快速止损，最忌讳徒劳无功。


    「窝边草兔子吃不得，办公室恋情不靠谱的。」晓琦最终得出?感悟。


    苏早晴和她?同感，在一起时千好万好，万一分手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想起肖霖这颗窝边草中的窝边草，别的不说，这关系一定?得藏好了。


    同居后苏早晴的生活并没有太大变化，照常三点一线，唯一不同的是，周日她?会主动陪蓉姨去医院。


    刚从医院出?来，她?和蓉姨准备去嘆早茶。


    茶楼位置离医院有段距离，直接打车过去。


    早上起得早，苏早晴在车里眯了一会，中途接到肖霖的电话。


    话里的意思是他?也要?过来。


    她?打着哈欠，和肖霖报了茶楼地址。


    听出?她?困意，对面问：「很困？」


    苏早晴揉眼睛看车窗外，违心说：「还好。」


    又问了两?句，临挂断之际，话筒里传来一声低哑男音：「辛苦。」


    声音很轻，苏早晴倦意很浓，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们?先到，点了餐。


    蓉姨：「早晴，你最近是不是好忙。」


    苏早晴：「还好，没有很忙。」


    林蓉不贊同现在的996工作制：「长命功夫长命做，今日唔做就听日咯，千其别太累了。」[1]


    苏早晴笑了笑：「嗯。」


    茶送上来，苏早晴泡茶，和蓉姨聊天。


    从最近新出?的剧再到工作琐事，蓉姨健谈又开明，两?人聊起天来意外没代沟。


    苏早晴想吃面，点了盘炒面，服务员端上来，上面铺着一层香菜。


    她?皱了皱眉心，吃的时候没有挑走，但用筷子小心扒拉，尽量少吃点。


    林蓉看她?表情：「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香菜？」


    苏早晴点点头。


    林蓉：「那怎么不挑走呢？」


    苏早晴一愣：「可以的吗？」


    她?以为?蓉姨会像其他?长辈一样，指责她?挑食不好，更何况和长辈吃饭，在饭桌上挑掉食物?，在苏家是不被?允许的。


    林蓉：「你年?纪轻轻的，别跟个苦行僧似的，除非真影响身体，不然不爱吃就算了。」


    苏早晴扬了个灿烂的笑：「嗯。」


    过了会，肖霖来了。


    他?站在苏早晴位置旁边，看她?被?烫红的指腹：「换个位置。」


    苏早晴没想多，放下茶具，赶紧给他?腾位置。


    肖霖煮水，换了茶叶。


    动作利落，微曲的手指骨感有力，莫名带点欲色，苏早晴又忍不住盯他?的手看。


    喝完茶，蓉姨顺势揉揉太阳穴。


    苏早晴问：「您不舒服吗？」


    蓉姨人看起来疲惫：「头有点痛。」


    「会不会是什么副作用。」苏早晴看那些药物?说明，是会有轻微副作用的。


    「没事，」蓉姨嘆气：「就是下午本来打算去肖霖小姨办的慈善展捧场的，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她?看一眼苏早晴：「不如你们?替我去。」


    苏早晴愣了下，又侧眸看肖霖。


    肖霖放下茶杯，半晌才回：「可以。」


    林蓉闻言笑了，赶紧催促他?们?：「那你们?快去，路上要?塞车的。」


    苏早晴：「先送您回去吧。」


    林蓉忙说：「不用，我已经?叫兰姐来接我了。」


    快下午一点，茶楼这个钟已经?没什么人。


    林蓉目送两?人背影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还隔了一小段距离，苏早晴想到一百招，碎步追上去扯肖霖的袖口?。


    「你给我挽一下。」她?朝肖霖示意，身后的林蓉还在看着。


    肖霖垂睫看她?，立刻牵过她?停在半空的手。


    宽阔的掌心握住她?的，他?还捏了一下示意她?。


    苏早晴偏钝：「怎么？」


    低头看一眼交缠的手，人已经?被?肖霖带着走出?去。


    树莓挞


    两人走?出店门。


    「挽手太刻意了, 牵手才自然。」


    肖霖松开手，漫不经心：「你的反应有待加强。」


    他握得紧，掌心还有余温, 苏早晴缩回手：「哦。」


    这场慈善展在市中心酒店举办。


    路上塞了会，等到了, 酒店大堂有侍应生领着他们?进去。


    林娟正在?招待人。


    看?见肖霖, 朝他们?招手, 林娟往他们?身后看?：「阿姐没来？」


    肖霖：「她刚做完治疗, 回家休息了。」


    林娟点?点?头，又看?一眼他身边的苏早晴：「妹妹仔，你都来了。」


    苏早晴记得林娟莞尔：「娟姨。」


    林娟拉过苏早晴, 一上来就精准狙中：「我之前听阿姐说你们?结婚，是?不是?你们?做戏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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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直接噎住。


    没等她开口, 肖霖出声?：「猜得出就帮忙瞒住, 你都想她早d好返（早日康復）。」


    林娟指他：「你个衰仔包, 要是?阿姐知道，一定饶不了你。」


    「娟姐。」不远处有人喊她。


    她朝苏早晴笑笑：「我还有朋友来, 你们?自己玩。」


    「嗯。」苏早晴乖巧点?头，目送人离开。


    展厅宽敞, 遇见一两个认识的来打招唿, 她也能很?好应对, 比他想像中游刃有余。


    待人接物得体，也懂攀谈间的人情世故, 只是?心里没那么喜欢社交, 一轮下?来, 眉眼透着懒倦。


    开放式的慈善展，玻璃柜里放着展品, 标着价格，白墙上挂着山区儿童的笑脸照，横幅写着助力乡村，本次义卖所得全部?捐赠贫困山区。


    展品大多都是?奢侈品，珠宝钻石或是?六位数的包，不是?苏早晴这种普通工薪阶级买得起的。


    她没来过这种地方，跟在?肖霖后面转了转。


    肖霖倏忽转过身问她：「看?上哪个？」


    苏早晴懵然看?向?他，压低声?：「我买不起。」


    这里人多，肖霖单手插兜，微低头看?她：「算我的。」


    「不好吧？」她犹豫。


    肖霖想买的话，自己挑就好了，让她选几个意思?？


    「这也是?表现?的机会，我妈让我们?来捧场，什么都不买，到时候她问起来怎么办？」他难得耐心解释。


    苏早晴想了会，「行。」


    有了任务，她认真逛起来，看?了一圈兴致缺缺。


    苏早晴物慾低，哪怕家里最富足那几年也没有报復性豪买。


    价格昂贵的奢侈品效应，在?她眼里就是?粉红税衍生出的噱头，她不具备轻松购买的消费水平，也不热衷。


    在?角落里看?见是?一柄团扇，纯手工的苏绣双面绣。


    前后两面是?不同的图案，木兰和栀子，光看?着就觉得震撼。


    肖霖看?她目不转睛，走?过来问：「喜欢这个？」


    苏早晴诚恳点?了头：「手工绣的，好厉害啊。」


    肖霖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眉梢微挑，不怎么机灵，不过眼光倒不错。


    拍下?付款，两人打道回府。


    肖霖一回来就奔书房办公，苏早晴抱着电脑在?沙发上写项目方案。


    写得专心，没留意时间，接近七点?时门铃响。


    她去开门，是?外?卖员。


    等肖霖从书房里出来，苏早晴问：「你点?的？」


    「嗯。」肖霖接过去，搁到客厅茶几上：「你不饿？」


    被他一问还真有点?。


    苏早晴咽了咽嗓子：「你点?是?一人份吗？会不会不够吃？」


    肖霖：「是?不够。」


    「……」那你还问。


    看?她微垂下?去的脑袋，肖霖稍扯了下?唇：「买的两人份。」


    大老闆这人，真的很?口不对心。


    懒得挪去餐桌，直接在?沙发上吃。


    她的电脑亮着，肖霖瞥了眼她在?写的东西：「在?写业务员回笼奖金方案？」


    苏早晴：「嗯。」


    说起这个，苏早晴头疼，还有好几个点?都没想好，正想到明天去请教李曼。


    肖霖低头，手指动了下?触摸板，浏览了一遍：「这样不行。」


    苏早晴一顿：「哪里不行？」


    「只看?回款和发货数额太单一，可以考虑上欠款帐龄和客户信誉，否则最后累计坏帐，得不偿失。」


    被他一点?，苏早晴瞬间通了，乌黑眼瞳闪烁：「你也懂财务吗？」


    肖霖轻声?：「会一点?。」


    -


    连续加了一周的班，顺利交完方案，苏早晴松了口气。


    这两天大雨一直不停，华中地区发生洪灾，肖通在?华中的仓库遭了殃。


    早上行政发了通告，招募总部?的志愿者去灾区赈灾，大家摸鱼，在?议论这事?。


    周欣看?新闻震惊：「肖通捐了三?千万？」


    晓琦有小道消息：「不止，听说花都工厂都捐了不少物资。」


    慈善这块肖通每年都投，宣传不多，但绝对称得上根正苗红的爱国企业。


    周欣感慨：「今年业绩不是?一般吗？肖总真挺豪的。」


    苏早晴下?载了报名表在?填。


    晓琦看?见她屏幕：「早晴，你要去吗？」


    苏早晴点?点?头：「做义工，但工资照算，又做好事?又拿钱，我觉得不错。」


    「被你说得我都心动了。」


    晓琦扑闪着眼：「可惜我最近周末都要去练车，没空。」


    「我也报名。」周欣伸出脖子：「早晴姐一起。」


    苏早晴笑：「好。」


    今天难得准时下?班，苏早晴坐地铁回家，路过一家面包店。


    她嘴馋，忽然想吃蛋挞，推开玻璃门进去，一进店收到肖霖的微信。


    肖霖：「你在?面包店？」


    苏早晴：「你怎么知道？」


    肖霖：「路过，看?见你进去。」


    苏早晴盯着保温箱里的蛋挞，眼睛一转。


    苏早晴：「那你想吃蛋挞吗？」


    肖霖推开门进来，看?见她圆滚的后脑勺。


    苏早晴朝他招手，又问了一次：「你想吃蛋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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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又板着那张脸：「不想。」


    「好吧。」苏早晴脸上失落几分，又回头看?玻璃柜里的树莓蛋挞


    肖霖指腹敲了下?她眼前的玻璃柜：「你在?干什么？」


    苏早晴犯难：「蛋挞买四个才打折，四个我吃不完，买两个比较贵，相当于买两个小面包的价钱了，不划算。」


    肖霖看?了眼价格牌：「嗯。」


    「那你买小面包不就好了？」


    「但是?……」苏早晴犹豫，眼巴巴盯着保温柜里的蛋挞。


    肖霖看?她的神情，唇角小幅度轻勾：「你是?比较想吃蛋挞？」


    苏早晴点?点?头。


    一旁有个小女孩奶乎乎的声?音：「妈妈，我想吃草莓蛋糕。」


    苏早晴转过头看?了眼。


    「草莓蛋糕你上周吃过了，这次换别的好不好。」


    「不行，我只想吃草莓蛋糕。」


    身后传来肖霖的声?音：「小孩都知道选自己喜欢的，你不知道吗？」


    他取了夹子，夹了四个蛋挞到她盘里：「有时候可以不用考虑太多，蛋挞而已。」


    苏早晴短时愣了下?。


    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后，她长成瞻前顾后的性格，买东西时总是?第一考虑性价比，很?少在?意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脑海掠过无数个窘迫瞬间，曾经站在?橱窗前的望而止步，在?能力范围内取悦自己，没什么不好。


    她笑了下?：「嗯。」


    肖霖问：「还买别的么？」


    大概是?想通了，苏早晴心情挺好：「不用了，我只想吃蛋挞。」


    手上的圆盘被他端走?，肖霖走?向?付款台：「那走?吧。」


    苏早晴跟在?他后面，要付款时后知后觉：「你怎么夹四个？」


    「四个怎么了？」


    「我怕吃不完，浪费不好。」她晚饭在?肚子里没消化完。


    肖霖：「吃不完我吃。」


    他点?开手机找付款码。


    苏早晴先?他一步把手机伸出去：「扫我的吧。」


    动作?迅速，生怕欠他什么，肖霖微皱了下?眉，而苏早晴买到打折的，又能吃上蛋挞，心情格外?的好。


    出了面包店，这里离肖霖家不远，她是?打算走?路回去的。


    肖霖也跟着她走?。


    苏早晴困惑：「你车呢？」


    肖霖：「让周承开走?了。」


    看?她表情，肖霖挑了下?眉：「觉得我四肢不勤，走?一段路也不行？」


    大老闆对自己在?外?的形象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她讪讪：「我哪有这个意思?？」


    回家之后苏早晴进厨房泡了壶茶，晓琦特别喜欢喝茶，她来广州之后也喜欢上。


    树莓酱酸甜，就着茶，她吃了两个蛋挞。


    抬头看?肖霖坐在?对面，手里拿着茶杯。


    「你怎么不吃啊？」她问。


    肖霖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眼底掠过很?淡的笑意:「你吃不下?了？」


    苏早晴摸了摸肚子，好像低估了自己的胃口。


    盒子里剩两个，她拿了一个，剩下?那个递给肖霖：「最后一个，你尝尝，挺好吃的。」


    肖霖不喜欢吃甜点?，皱着眉吃完。


    苏早晴简单收拾下?桌面准备回房间，想到什么，又折返：「对了，我报名了公司的志愿者，这周末就去，这两天晚上都不回来的。」


    「嗯。」肖霖抬眼看?她：「我也去。」


    周五当天提前从公司出发。


    到达目的地是?，天已经黑了，公司订了酒店，苏早晴和周欣安排在?一个房间。


    周欣洗完澡出来，苏早晴还在?擦头髮，膝盖上放着手机在?刷短视频。


    周欣：「早晴姐，我好饿啊。」


    苏早晴想了想：「我刚看?楼下?有间面馆还开着。」


    周欣点?头，眼带希冀：「你吃吗？」


    苏早晴莞尔：「好。」


    这个点?楼下?只剩宵夜档，她们?坐电梯下?楼，在?楼下?遇见肖霖和程暂，他们?也来吃饭。


    程暂先?开口问：「你们?来吃面？」


    「嗯。」周欣点?了下?头，拉着苏早晴就准备走?：「肖总、经理，我们?先?走?了。」


    「等等。」程暂挡在?周欣面前：「一起。」


    他转头问肖霖：「肖总吃吗？」


    肖霖抬了下?睫，目光落在?一边讷然的苏早晴身上。


    她刚洗完头，乌髮半干，湿哒的发尾垂在?微伏的胸前，应该是?坐了一天的车，人看?起来不太精神。


    四人凑成一桌落座，苏早晴点?了碗牛肉刀削面。


    面上来，苏早晴拿桌上的白胡椒粉调味，里面所剩无几，摇了两下?都撒不出来。


    她泄气，刚放下?，坐在?对面的肖霖从隔壁桌拿了瓶新的过来。


    面的口味本来就是?带辣的，周欣好奇：「肖总那么能吃辣吗？」


    肖霖拿起筷子，淡淡：「我不吃。」


    苏早晴伸出去接过来，往碗里加：「谢谢。」


    对面的人稍抬了下?眼，没说什么，神色依旧很?冷。


    周欣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切换，怀疑自己敏感想多。


    程暂瞥见她的眼神聚点?在?肖霖身上，握拳咳了声?：「不吃面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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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周欣讪讪，低头吃面。


    服务员端盘上菜，回身时撞掉了苏早晴的筷子，她弯下?腰去捡筷子。


    正对她斜边尖锐的桌角被一双大掌覆住。


    肖霖面色如常，伸过去保护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不动声?色的照顾。


    等苏早晴捡完筷子，手又收回去，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反应本能又自然。


    周欣下?巴都惊快掉了，表情跟撞鬼了一样。


    不是?她眼睛有问题，就是?这两人有姦情！


    吃完回房间，在?电梯口分道扬镳后，周欣按捺不住：「早晴姐，肖总他、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情侣款


    苏早晴错愕, 一下不知道该否认，还?是说其他反驳。


    「你好好说话。」


    没给周欣说下一句话的机会，把人拉进房间。


    回了房间, 周欣还?激动得不行，靠过来撞她手臂：「真的真的, 你捡筷子, 肖总怕你磕到, 手还?挡着桌角。」


    苏早晴回想了下, 好像是有这回事。


    她弱声：「那是肖总绅士。」


    「那绅士还?搞双标，」周欣耸了耸肩：「我找纸巾，怎么不见肖总帮我拿。」


    苏早晴幽幽：「你呛到, 不有程经理给你递的纸巾吗？」


    「……」怎么扯她身上了。


    周欣顿了下?，振振有词：「反正据我观察, 肖总对?你的细心?程度都快赶上我前?男友了。」


    苏早晴不以为然：「所以怪不得是前?男友。」


    周欣噎住, 无法反驳。


    她呜唿：「快别提我那没用?的前?男友了。」


    苏早晴从行李箱里?翻出抓夹, 把干了的头髮夹起来，准备去?洗漱。


    「你别瞎猜了, 肖总哪有闲功夫，一顿饭下?来他眼睛不带抬起来的, 连桌上的菜都没看一眼。」


    「菜是没看, 」周欣两眼发亮：「但他望了你两眼啊！」


    「……」


    闲的吗？未免观察得太细緻了吧。


    「那是因?为我就在他对?面吧。」


    苏早晴垂下?眼, 把话题揭过去?：「行了，明天还?早起呢, 收拾睡了。」


    隔天一早出发, 为了便于区分, 他们统一穿着印有肖通logo的上衣。


    上了大巴，发现肖霖和他们一辆车, 这种公益活动，大老闆亲自来真的少?见。


    周欣拉着苏早晴坐在前?面：「要去?挺远的，坐这个位置不容易晕车。」


    苏早晴一早准备了晕车贴，她撕开，贴在耳朵后。


    周欣在看游泳比赛打发时间，脸不红心?不跳的犯花痴：「早晴姐你看，这身材是不是劲到爆，够十个正。」


    苏早晴瞥过去?一眼，白花花的一片，满屏都是八块腹肌。


    身材确实很好，她点?头表示贊同。


    周欣看得笑呵呵，还?嫌不够，按下?暂停键邀她一起欣赏。


    余光里?，她察觉背后有道灼热视线，转过身对?上肖霖的视线。


    肖霖气定神闲，慢腾腾问：「喜欢看这种？」


    苏早晴耳根子红起来，莫名羞赧。


    看这种怎么了，又不是限制级黄片！


    她嗫嚅一声：「谁不喜欢欣赏美。」


    「对?对?对?，」周欣附和，脆生生说：「天天吃好的，眼光才能?变好，我网盘里?还?有尺度更大的，裸男出浴。」


    「咳咳咳——」程暂又开始咳了。


    周欣钝得很，眨着眼睛：「经理最近嗓子不舒服吗？」


    程暂瞥她一眼，头疼得不行：「周欣，注意部门形象。」


    周欣不太乐意：「经理这都要管吗？」


    周欣的态度引得苏早晴注意起两人。


    这妹妹倒是一点?都不怕程暂，还?有点?争锋相?对?的感觉。


    -


    开了两个钟到达目的地?。


    从总部来的人分了两拨，一队随救援队协助，一队进乡镇分发物资。


    上午天气还?好，多云但没下?雨。


    一到下?午，天黑得特别快，气温骤降，乌云席捲而来，吞噬整片天。


    周欣抬头看天，担忧：「我怎么感觉会?下?雨。」


    苏早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就集合回去?了，再撑一会?。」


    乡镇上设了三个救助点?，五点?四十分，一阵特大暴雨倏忽来袭。


    他们躲在遮阳伞下?，乡镇上的喇叭响着防暴雨五停。


    周欣忙找雨衣穿上，下?意识喊：「早晴姐。」


    往后看，苏早晴刚和另外一位同事往另外的救助点?送东西，还?没回来。


    肖通运送物资的车辆收到消息紧急退迴避险，大巴车开回来引导众人上车。


    程暂在过道上清点?人员，点?到最后皱眉：「少?了一个人。」


    周欣刚上车，环视一圈：「早晴姐还?没回来。」


    跟着苏早晴一块去?的同事跳起来，神色慌张：「惨了，我和早晴一块去?的，半路上我漏带东西了就回来取，让早晴在原地?等，但一回来就下?雨了。」


    周欣：「你怎么不早说，她不会?还?在那等吧。」


    肖霖正帮忙收东西上车，听见声音，停下?来往车内看。


    「她走的哪个方向。」


    「靠近西边那个救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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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拿了把伞，急忙要走。


    「程暂，你看着，我下?去?找。」


    程暂眉心?紧拧：「肖总，得快点?，马上封城了，晚点?我们就出不去?了。」


    「不用?等了，」肖霖看一眼车上的人，神色微凛：「六点?一到，车直接开回去?，有什么情况我跟你电联。」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雷声闪电跟着赶赴而来。


    距离洪水消退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但这附近大部分排水系统还?在修整。


    苏早晴穿着雨衣，雨滴密密匝匝兜头砸来，才一会?功夫积水已经到她小腿肚。


    有位大叔赶着回家，急匆匆往水里?趟。


    苏早晴一把拉住：「大叔您快走这边，那里?井盖掉了，不能?踩过去?。」


    「哦，谢谢啊。」


    听苏早晴口音不像本地?人，大叔问：「姑娘，你家离这远不远，赶紧回家去?吧。」


    雨幕混沌，她的视线模煳：「我不是这里?的人。」


    大叔担忧：「哎呀，那你得找个宾馆歇了，现在外面封了，出不去?了。」


    苏早晴一顿：「什么？」


    -


    肖霖找到她时，苏早晴正抬步道上的共享单车下?来，她手上的力气不够，用?力到指甲泛白。


    肖霖趟水而来，帮她扶了一下?，闯进视线里?的手太过熟悉。


    苏早晴侧过脸，眼前?人影虚焦。


    她用?力眨眨眼，肖霖的脸从朦胧到清晰分明，眼底掠过惊讶：「肖总你怎么来了？」


    肖霖的伞已经丢了，连件雨衣也没披，浑身湿透。


    「你在这干嘛？」他眉眼清冷，黑眸里?似有阴郁在聚积：「下?那么大的雨不知道回去?？」


    「那边掉了个井盖。」


    苏早晴有些侷促，淋了雨的瞳色比往常更亮：「这条路不断有人经过，太危险了，得把单车抬下?去?挡着。」


    肖霖扣住她手腕移开，把重量放自己身上：「我来。」


    他动作迅速，搬起单车往中间的走去?。


    苏早晴慢了一拍：「你慢点?。」


    她赶紧追上去?，给他指位置。


    又搬了一次才挡住。


    天色浑浊，大风颳过来，身上刺骨的冷。


    肖霖站在风口替她挡着，音调软下?来：「好了，先找个地?方避雨，这样淋下?去?你要生病的。」


    苏早晴环抱手臂，打冷阵：「这哪有地?方避雨。」


    看她站得不太稳，肖霖用?手臂微微把人揽到身侧：「我们到前?面避一下?，我打电话通知救援队过来。」


    「等等。」苏早晴看见前?面，拽了拽肖霖衣角：「前?面好像有车来了。」


    雨雾中一辆面包车闪着大灯开过来，肖霖上前?要拦，面包车自动停下?。


    车窗下?降，刚才那位大叔朝她招手：「姑娘，快上车，我让我儿子送你们一程。」


    大叔问了下?他们的情况，把他们送到附近的宾馆。


    等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宾馆门半开，不知营没营业。


    两人身上都湿着，肖霖顾不上，拉着苏早晴进去?。


    老闆娘捧着过饭盒，正在吃晚饭。


    肖霖上前?问：「不好意思，请问还?有空房吗？」


    老闆娘抬眼，打量两人一眼，连忙放下?筷子，上电脑系统查询：「我看看先。」


    临时封城，外面交通堵塞，许多人不敢开夜车回家，全往宾馆里?跑。


    大概是冻得不行，苏早晴用?手掩着唇，打了个喷嚏。


    肖霖看见柜檯上的纸巾，询问：「可以买包纸吗？」


    老闆娘大方递给他：「拿去?用?就行了。」


    他抽了几张，凑近给苏早晴擦脸。


    高大身形朝她折下?来，微凉的潮湿水汽扑面而来，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身上的。


    苏早晴眸里?透着股韧劲，脸有些白。


    拉近的距离里?，他低声问：「很冷？」


    苏早晴掀起眼皮，睫毛轻微地?颤：「还?好。」


    老闆娘看他们两个穿着一样的衣服，以为是情侣款。


    「现在的小年轻都流行穿一个样了，你们是情侣吧。」


    苏早晴立刻摇头：「不是的。」


    「嗯，不是情侣……」


    肖霖看她一眼，薄唇轻抿着，看似随口又认真说：「我们是夫妻。」


    苏早晴神色一顿，立刻转过脸看他，眸底茫然，仿佛在惊讶。


    肖霖眼都不眨一下?，十分坦诚。


    老闆娘冷不防被餵了口狗粮：「那正好，只剩一个房了，还?是刚网上退订的。」


    她笑了笑补充：「豪华双人床来的，住不住？」


    外面雨声不断，有枝叶被风压倒坠地?的声音。


    寒风卷进，苏早晴背嵴挺立，赶紧：「住的。」


    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没有衣服换，苏早晴问老闆有没有浴袍卖。


    「只剩一件了，」老闆娘拿出来给她：「我们这常?雨，你们的房间有阳台，正好配了洗衣机，有烘干的功能?，要用?的话得自己扫码解锁。」


    「还?有新的洗衣袋要不要。」老闆娘很热情。


    苏早晴接过：「要的，谢谢。」


    肖霖在一旁拿手机扫码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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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卡进房，肖霖第一句话就是：「你先去?洗澡。」


    苏早晴看了看狼狈的自己，再看肖霖也没好到那里?去?。


    她忙说：「那我快点?，你先用?毛巾擦擦，小心?感冒。」


    苏早晴动作迅速，洗完换上浴袍出去?，换肖霖进去?洗。


    这个宾馆房间不算大，但有个小阳台，她抱着衣服去?研究阳台的洗衣机。


    外面的雨逐渐变小，阳台上还?有少?量积水，潮腥气被风熏开，萦绕鼻端。


    她按了快速洗和烘干，关好阳台门回到房间。


    头髮还?湿着，她找来风筒吹头髮。


    肖霖洗完澡进来，他腰间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裸着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材健硕，腰身精瘦，清晰紧实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而鬓角湿着，未擦干的水滴落在脖颈上，哪哪都充斥着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


    苏早晴微怔，一股臊意直击全身：「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


    肖霖没觉得有什么，淡淡：「衣服湿了，我没别的穿。」


    苏早晴脸热，关了风筒，错开眼不去?看他：「我衣服就快洗好了，等会?换你洗。」


    她看向阳台，目光殷切。


    外面传来滴滴两声，是洗衣机停止运作的声音。


    苏早晴迎来了曙光，立马站起来：「洗好了，我过去?拿。」


    她打开阳台门，去?拿衣服，取完衣服，又着急忙慌地?往洗手间里?进去?。


    肖霖从刚出来就站在门口，仍纹丝不动。


    苏早晴低着头，动作僵硬，生怕余光看见一点?：「你让一下?，我进去?把浴袍换下?来给你吧。」


    「你躲什么？」


    看她躲避目光，就差抬手挡眼睛，肖霖看了眼自己，微拢眉心?：「我身材很不堪入目？」


    「……！」


    哪里?是不堪入目，分明是太赏心?悦目了。


    「不是啊。」苏早晴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那你不敢看什么？」


    肖霖倏忽地?朝她走近一步，微弯腰，将她所有神色尽收眼底：「不是说喜欢看这种？」


    房间内灯光昏昧，他们视线持平，鼻息交错间，空气里?全是他的清冽气息。


    甜香气


    苏早晴手里抱着衣服, 唿吸屏住，大?脑片刻空白。


    肖霖的?身材比早前在周欣手机里看到的那些还要好，他又离得近, 稍一抬眼就能?看见，感觉一股热气闷闷顶上来。


    「你别过来了, 」她后?退一步, 和他保持距离：「我自控力一般, 所以——」


    她带警告意味：「你最好小心点。」


    肖霖勾唇失笑?, 但没再走近。


    「不克制是会怎样？」他目似点漆，不依不饶：「你倒是说说。」


    「会……」苏早晴脑袋一急，口不择言：「会忍不住耍流氓。」


    肖霖目光紧盯着她, 从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红润柔软的?唇珠上。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确定？」


    「不太确定, 」苏早晴就是口嗨一下, 立马认怂：「我就是开个玩笑?。」


    肖霖压着声, 像在克制：「你在怕什?么？」


    他是傻的?吗？她哪里?是怕的?。


    「我是害羞！」


    苏早晴破罐子破摔，提了下语调：「害羞你懂么？」


    她目光躲闪, 两颊也确实比刚才粉。


    「害羞什?么，」肖霖不太理?解, 一本正经问：「不是总看男人裸体？」


    「……」苏早晴噎住。


    哪有总看, 还有——


    什?么叫裸体？最多算泳装好吧！


    「不一样, 」她低声闷闷：「那不都屏幕里?的?吗？」


    哪像他，活脱脱的?就在眼前, 还离那么近, 怕不是要勾魂的?男狐狸精, 可哪有狐狸精还一身正肃的?。


    「现?实里?的?没见过？」他没完没了，还在问。


    他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吗？


    苏早晴气急败坏：「难道你见过？」


    说完顿了下, 她意味深长问：「你见过，男人的?裸体？」


    「……」


    想起最初提形婚的?时候，就质疑过他喜欢男的?。


    肖霖斩钉截铁：「当然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苏早晴睨他一眼：「你让开一下，我要进去换衣服。」


    肖霖侧身，让她进去。


    等人一只?脚踏进去，又反手扣住她手腕。


    「又怎么？」


    苏早晴看他的?手，他指腹间?有道伤痕，应该是搬单车的?时候划到了。


    肖霖极为淡定：「不是让我洗衣服，我衣服还在里?面。」


    苏早晴微讪：「那你快点。」


    肖霖唇角稍提：「好。」


    等苏早晴换完衣服出来，肖霖也从阳台里?出来。


    她半阖着眼，把自己的?浴袍递过去：「你穿我这个吧。」


    虽然这件浴袍她穿过了，但总比他一直这样光着膀子好。


    肖霖接过去，直接披上，浴袍上有属于她的?甜香气，沁脾又勾人。


    余光里?看他穿上系好带子，苏早晴才恢復神色。


    她头髮还没完全干，用毛巾又擦了会，换鞋要出去。


    「你去哪？」肖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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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舔了下唇：「我有点饿，去外面看有没有吃的?。」


    晚上没吃饭，又折腾了好久，再不吃点东西下去，她估计会睡不着。


    肖霖把她手机从床头柜拿过来：「手机都没拿怎么出去。」


    「别出去太久，有事立刻打电话给我。」他叮嘱。


    「我知道的?。」


    苏早晴出去，到小卖部买了两桶泡面和一盒姜茶的?。


    在货架上找半天没看见创可贴，转头去问店员，等买完回去，在走廊撞见迎面而来的?肖霖。


    他换回了衣服，急匆匆往外。


    苏早晴看他：「你也出来买东西吗？」


    「找你，」他眉头紧锁：「怎么不看微信？」


    「没注意，」苏早晴抿抿唇，扯了扯他袖口：「那我们?回去煮泡面吧。」


    肖霖眸光低垂，目光懒洋洋地落在她手上：「嗯。」


    等回了房间?，苏早晴第一件事是拿出创可贴给他：「你自己贴一下手。」


    肖霖看着带卡通图案的?创可贴皱了下眉，但还是接过来贴上。


    房间?里?有热水壶，她泡完面，顺带用茶壶泡了姜茶：「吃完再喝这个，驱寒的?。」


    给肖霖买的?是清淡的?海鲜面，她自己吃麻辣味的?牛肉面。


    热腾腾的?面入肚，苏早晴唿出一口起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看她咧嘴笑?，不太明显的?酒窝深陷，整个人都有精神气了。


    苏早晴稍抬起视线时，发现?肖霖在看她。


    「你看我干嘛？」她茫然：「不吃么？一会凉了。」


    肖霖拌了拌面：「有那么好吃。」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挑。


    她沉吟：「我的?大?老闆，这种情况有得吃就该满足了。」


    肖霖：「……你的?？」


    苏早晴哑然。


    他可真会抓重点。


    「口误，老闆您是大?家的?。」


    语气要多尊敬就有多尊敬，肖霖揉了揉眉心。


    吃完她倒了杯姜茶，抬手递给肖霖，郑重其事说：「今天还要谢谢您。」


    刚才在雨里?听大?叔说封城，她是真怕回不去了，没想到肖霖会来找她。


    姜茶的?辣味肖霖不太习惯他，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不用，你是肖通派过来的?员工，我是你老闆，确保你的?安全是应该的?。」


    肖霖说得没错，但毕竟是因?为来找她，他才没能?回去，还淋了一身雨，她最怕给人添麻烦。


    有来有往是她社交处事的?基本原则，肖霖帮了她，她也该有所表示。


    「等回去了，我请你吃饭。」她一脸诚恳。


    肖霖刚想开口拒绝，话把嘴边顿了下：「行。」


    吃完，苏早晴才想起来看手机，微信里?全是各种消息轰炸。


    她在群里?报了平安，返回出去，看见周欣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周欣：「早晴姐，你没事吧？肖总找到你了吗？」


    苏早晴：「都好，找到我了，我们?在附近找了间?宾馆。」


    周欣还没睡，秒回：「捂眼睛.jpg」


    周欣夸张化：「肖总一听见你不在车里?，立刻就要冲出去。」


    周欣：「如果这都不算爱……」


    苏早晴油盐不进：「肖总是个好老闆。」


    周欣：「……」


    苏早晴：「你冷静，没事少乱磕。」


    周欣：「早晴姐，你什?么时候能?开窍？」


    因?为合约肖霖对她才有了优待，周欣不知情，偶有误会正常，她没多想，也没多解释什?么，肖霖在阳台接电话，还没回来，苏早晴困得不行，玩着手机就睡着了。


    等肖霖挂完电话回来，苏早晴已经睡熟了，房间?里?的?灯开着，橘黄光线照清她的?脸。


    她蜷缩成一团，柔顺黑髮铺在枕头上，被子随意搭在胸廓前，手机还攥在手里?。


    心挺大?的?，这就睡着了？


    肖霖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手机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拉高?被子盖好。


    苏早晴似乎有所察觉，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面朝向他。


    肖霖盯着她的?脸看了会。


    她侧躺着，脸蛋素净，因?室内开了暖气，两腮有抹红晕浮现?。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他扯了下唇，沉哑嗓音放轻：「但苏早晴，你就那么相信我？」


    这场雨下到后?半夜就停了。


    隔天一早，苏早晴生?物钟七点半睁开眼。


    对面床上没人，她抬眼，看见肖霖在阳台上打电话，眉目冷厉，指腹间?夹了根烟，有一缕灰白烟雾飘起。


    想想好像是第一次见他抽菸，苏早晴赶紧起来，到洗手间?洗漱。


    等出来发现?肖霖在等她：「车在外面，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大?概是刚抽完烟，他声音被烟雾熨过后?带颗粒感，是沉磁的?。


    苏早晴愣一下点头：「好。」


    交通一早就恢復，开车来接的?肖通该区域的?分销负责人。


    地面仍湿滑，树叶漂在堆积的?水坑上，风也挺大?的?。


    苏早晴跟在他后?面走得踉跄，肖霖看不下去，回头扶她一下，语气冷：「你行不行的?？」


    苏早晴不服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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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停了辆车，一个年纪稍长的?大?叔在路边等。


    两人走过去，肖霖先开口：「方叔，您怎么亲自来。」


    「要的?，这路况我不放心啊，」方叔往他身后?看：「怎么还有个小姑娘？」


    苏早晴点点头，主动介绍：「您好，我是肖通跟着一块来的?员工。」


    看着眼前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方叔赶紧开车门：「也别站着了，赶紧上车吧，这里?冷。」


    上了车，方叔说：「你一早打电话要毯子和早餐都在后?座，你们?自己拿。」


    「谢谢方叔。」


    「你这小子，跟我还客气。」


    肖霖把毯子递给苏早晴，再从袋子里?拿两杯热腾腾的?豆浆，一杯给她。


    方叔从车内后?视镜看了眼，脸上带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早晴咬着吸管喝一口豆浆：「苏早晴。」


    方叔：「早晴，好名字，听着都暖。」


    苏早晴眉眼弯弯：「嗯，出生?那天是个晴天。」


    「那不是跟肖霖反着来？」方叔想起来说：「他出生?的?时候赶上广州雨季，连续下了一周雨。」


    霖这个字的?意思很多，其中就有形容久下不停的?雨。


    方叔对肖霖的?事情好像很清楚，肖霖低声和她解释：「方叔以前是我爸的?司机。」


    「嗯。」她点点头。


    等他们?到酒店，队伍已经出发去下一站，肖霖问她想回酒店，还是回队伍。


    「回队伍吧。」她领着日?薪，掉队不好。


    肖霖把她送回队伍后?，跟着方叔到肖通附近的?仓库查看。


    忙了一天回去，苏早晴在车上打两个喷嚏。


    周欣拿纸巾给她：「等会到酒店楼下的?药店买两包沖剂，你昨天淋雨肯定要感冒了，预防一下。」


    想到昨天，肖霖在雨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但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苏早晴环顾车内：「肖总还没回来吗？」


    周欣往回看，撞进程暂视线，她立刻转回来：「应该还在仓库吧，听说这边的?仓库损坏严重，估计得重建。」


    她们?在酒店门口下车，苏早晴拐到附近的?药店，买了感冒沖剂。


    苏早晴：「我买了感冒沖剂，你要不要？」


    肖霖：「你在哪？」


    苏早晴：「在药店。」


    她发完，拿了两盒药去付款。


    码扫完，肖霖的?消息正好跳出来。


    肖霖：「要，我快到了。」


    肖霖：「你等我？」


    苏早晴：「好。」


    苏早晴拎着袋子回酒店，在楼下大?堂打游戏。


    过了会，视线里?一双男士皮鞋走近，她颔首，看见肖霖回来。


    他身上风尘僕僕的?，有微凉的?清冽气息，还带点食物的?热香气。


    低气压


    「不是说快到了么？」苏早晴把沖剂拿给他。


    肖霖接过, 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递过来。


    「给我的吗？」


    「嗯。」


    苏早晴好奇：「是什么？」


    肖霖：「胡辣汤和焖饼，方叔推荐的。」


    「宵夜，」苏早晴眼睛忽亮, 莞尔：「谢谢肖总。」


    等回?房间，周欣正趴在床上打机, 队友蠢得送人头, 她没忍住爆粗口?。


    看?苏早晴提着袋东西回?来, 她放下手机问：「怎么?去个药店那?么?久？」


    苏早晴关上门邀请她：「吃宵夜吗？」


    十分?钟后, 周欣眼眶微潮，疯狂灌水：「好辣好辣，本广东人顶唔住啊。」


    苏早晴眼都?不带眨一下, 喝口?汤：「有那?么?夸张吗？」


    周欣：「生热气啊，要长痘的, 回?广州得喝凉茶。」


    「那?你吃这个。」苏早晴把另外一份推过去给她。


    周欣吃一口?五花肉：「这个我还能?接受。」


    「不过大晚上, 你特地去买的？」


    苏早晴难得心虚：「叫的外卖。」


    「就快回?去了, 每天都?吃盒饭，是时候该尝尝特产。」


    周欣看?了眼袋子上的商家logo：「这家店我之前在dy刷过, 离我们酒店好远的，配送费不便宜的吧。」


    苏早晴一顿, 含煳：「是吧。」


    -


    按照计划, 他们在周一下午回?广州。


    下车后, 公司来接的大巴开到肖通，他们再各自?回?家。


    周欣问她：「早晴姐一起回?吗？」


    苏早晴在看?手机。


    肖霖：「等会一起回?。」


    苏早晴：「有什么?事吗？」


    对面没再回?, 她抬眼和周欣说：「不了, 我还有点事, 回?办公室一趟。」


    「唔系挂？」周欣看?了眼时间：「这个钟还加班，大老闆应该给你加人工（涨工资）。」


    苏早晴心虚笑了笑, 回?办公室玩了会手机，这个时间是下班点，等电梯的人很多。


    肖霖坐电梯到十七楼，背着包准备熘的员工纷纷点头打招唿。


    苏早晴散漫地靠办公椅上，看?见肖霖朝她方向走来，人陡然坐直。


    往办公卡座上扫一眼，还剩零星的几个人。


    肖霖径直停在她面前，苏早晴头皮发麻，在肖霖开口?前，她站起来抢先说：「肖总找程经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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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有目光朝这边投递而?来。


    她皮笑肉不笑，疯狂朝肖霖使眼色：「程经理他刚好不在。」


    肖霖垂下眼皮看?她，配合道：「嗯，知?道了。」


    晓琦洗完杯回?来，解释：「肖总，程经理这两天出差了，下午才回?来，应该回?家休息了。」


    「好。」


    肖霖瞥了眼苏早晴手机停留的界面，还是那?款手游。


    他故意用骨节轻扣桌面，冷冷：「肖通不提倡加班，早点回?家。」


    苏早晴顿了下，连忙点头，晓琦在一边替苏早晴捏了把汗。


    等人走，晓琦吓得不轻：「大老闆看?见你加班打游戏才故意那?么?说的吗？」


    苏早晴声音微弱：「可能?吧。」


    「怎么?突然下来找程经理，」晓琦自?言自?语：「不对，肖总这次跟队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程经理也去了。」


    苏早晴心虚：「他可能?给忘了吧。」


    怕露馅，她抓起手机：「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早晴下楼，小心翼翼上了肖霖的车。


    「怎么?突然找我？」


    第一次见肖霖去十七楼，她有点莫名其妙。


    「我妈让人送东西去家里，马上到了，」 肖霖看?她，低声：「戏演全?套，这回?我们一块回?去。」


    苏早晴明白，眨了下眼睫：「好，但你下次能?不能?别下去找我，我怕被人看?见。」


    「老闆下去巡视不是很正常？」


    肖霖有理有据：「隔那?么?远没人听见，就算我和你多说两句话?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卡座上好几个人，」她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你停在我这里就很奇怪。」


    「哪里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喜欢她这谨小慎微的性格。


    「和员工说几句话?而?已，能?编排什么?？」肖霖轻描淡写。


    苏早晴不服气：「你说的什么?话?，那?我防范于未然总没错。」


    肖霖眉头舒展：「杯弓蛇影，听过么?？」


    苏早晴一时语噎，稍抬眼尾发现肖霖在看?她。


    「你干嘛？」她没好气。


    「苏早晴，」肖霖轻声：「你在做贼心虚。」


    「……」


    什么?叫做贼心虚。


    就算她是贼，他也是同伙。


    被他一句句堵回?去，苏早晴放弃挣扎，懒得和他争辩。


    肖霖启动车子，手上袖侧挽起，搭着方向盘的手露出一截白皙腕骨。


    苏早晴别过眼看?车窗外。


    短暂别扭过，窗外的冷风一吹，她开始觉得肖霖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他好像永远都?坦荡至极，偏她避嫌避得刻意，源于社会地位的不同，大老闆和小财务关系匪浅，饱受非议一定是弱势方。


    再窥一眼肖霖，他心无旁骛开车，板着低气压的冷脸像在生气，一路安静，两人中间仿佛横亘着楚河汉界。


    车子开到家里，苏早晴解开安全?带下车。


    肖霖跟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往电梯里面走。


    苏早晴身后倏忽传来声音。


    「以后我尽量避免，行不行。」


    她停下回?头，肖霖就站在身后，他身量高，宽大阴影覆盖在她头顶。


    一贯的压迫感减弱，他垂下眼，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眼眸晦得深邃。


    他是在服软吗？


    大老闆对她好像过分?迁就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苏早晴抿了抿唇，温软：「我们本来就是假的，以后一拍两散了，解释起来都?是麻烦。」


    她的话?一出，梯厢里的气氛变得凝滞，肖霖眉眼又沉了几分?。


    苏早晴没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电梯门一开，她先走出去。


    送东西的人店家已经到了，在门外等了会。


    苏早晴看?放在地上用包装纸包得严实的东西，疑惑：「这是相框吗？」


    店家笑了笑：「是的，买家吩咐我们挂在客厅。」


    十分?钟后，苏早晴看?着客厅正中央的照片，尴尬的脚趾抓地。


    就是她和肖霖上回?拍的旗袍婚纱照，还是搂腰抓拍的那?张。


    「也太显眼了吧。」她喃喃，又担心地问肖霖：「这要是你家里来客人了怎么?办？」


    「家里就我和你，」肖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平时没人来。」


    正说着，蓉姨的电话?打来。


    「早晴啊，东西送过去了吗？」


    「送到了。」


    「我那?天看?了一下午，这张拍得最好，还喜欢吗？」


    苏早晴瞥了相框一眼，忽略不怎么?相配的两人，照片角度确实不错：「嗯。」


    林蓉的声音听着很高兴：「对了，下周是霖仔的生日，我就不凑热闹了，你给霖仔过生日，你们小两口?出去约会，不用每周都?来我这里。」


    苏早晴愣了下应好，又聊了些别的才挂断，转眸看?见肖霖从厨房拿了瓶矿泉水出来。


    苏早晴问：「你快生日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抬起眼。


    「刚是蓉姨的电话?，」苏早晴顿了顿，温声说：「蓉姨让我给你过生日。」


    苏早晴潜台词是想说，这生日他想怎么?过都?行，但口?径得一致，对蓉姨得说他们是一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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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毫无意外，坐到沙发上，矿泉水瓶也跟着搁到茶几上：「嗯，那?就你给我过。」


    「？」回?答在意料之外，苏早晴闻言迷茫。


    肖霖轻哂：「之前还说要请我吃饭？现在就忘了？」


    这话?确实是她说的。


    「没忘，」苏早晴想了想，唿出口?气：「那?你对这个生日，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肖霖挑了挑眉，不太在意：「没要求，你看?着办。」


    苏早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时间也不早，她从沙发上拿起来行李袋，准备回?房间。


    想到什么?，走到一半又转过脸问肖霖：「对了，你还没有把照片发给我。」


    肖霖起身准备去书房，走过她身边：「你是不是都?不看?公司邮箱？」


    平时办公都?是用企业微信沟通的，邮箱只用来发重?要通知?，她都?隔一段时间才看?。


    「哦，原来你发邮箱了？」她恍然大悟。


    -


    回?房间洗完澡出来，苏早晴爬到床上，膝盖枕着笔记本电脑，开始翻邮箱。


    未读消息几十条，她翻了一会才找到肖霖给她发的。


    肖霖把所有照片打包成一份都?发过来了。


    苏早晴下载附件到本地后打开，在一堆公事邮件里看?见这个，她莫名心虚，又返回?去清空记录。


    照片拍得还可以，这样的装扮姿态，好像她们真的是夫妻。


    刚有这个想法冒头，苏早晴微惊，拍了两下脸。


    想的什么?啊，真是要命。


    一定是戏演多了，潜移默化导致，她匆匆合上电脑，爬起来去收拾行李袋。


    正叠衣服，瞥见角落里一个方盒，是上回?在慈善展肖霖买的那?柄团扇。


    收了肖霖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也没还礼，但想想肖霖应该什么?都?不缺。


    想到出神，床上的手机响了两下。


    钟妍：「晴啊，你回?广州了没，明天下班一起吃饭。」


    苏早晴回?了语音，把正头疼的事告诉钟妍，问她意见。


    过了两秒，钟妍的电话?打过来。


    钟妍理直气壮：「你准备你的，心意给出去，管他缺不缺。」


    苏早晴犹豫：「不会很奇怪吗？」


    「过个生日而?已，」钟妍声音带了笑：「还是你心虚，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怎么?一晚上的，都?在提她心虚。


    「我哪里虚了？」她抿抿唇，煞有介事地说：「这是正常人情?往来，我是还人情?，一点都?不虚！」


    搬过来这些日子，肖霖挺照顾她，帮他过生日算投桃报李，想到这里格局一下打开，苏早晴觉得得好好准备。


    过生日


    今天?一早到办公室, 看周欣抱着箱子上来，她赶紧过去帮忙：「怎么就你一个人？」


    周欣累得直喘气：「不止这些?呢，还有箱柚子, 我麻烦楼下商务等下帮忙搬上来。」


    「这么多吗？」这是苏早晴在肖通的第?一个长假节日。


    周欣笑了笑：「公司福利不错喔。」


    清点完数量，再?分工位逐排发, 等发完, 大家也差不多都来上班了。


    月饼包装精美?, 一个豪华礼盒袋很适合拿出去送人。


    晓琦拆出来看：「怎么没有刀叉！」


    周欣摇头：「月饼不配刀叉, 惨过肠粉不淋酱油。」


    晓琦接上：「凉茶没有陈皮。」


    她们说话有趣，一些?广式幽默惹得苏早晴眉眼?弯弯。


    正说话，有人抬着个箱子过来：「请问这是财务部吗？」


    「是。」周欣立马过去：「谢谢了。」


    看着两箱东西, 周欣回头喊：「谁有空过来帮忙发。」


    苏早晴把月饼放好?过去帮忙。


    人还没走近，前方传来一道声?音：「是苏早晴吗？」


    苏早晴抬眼?, 看着眼?前白净高瘦的男生, 几分犹疑：「沈师兄？」


    沈洲文一脸惊喜：「原来你也在肖通工作。」


    苏早晴愣愣地?点了下头。


    沈洲文是大她一级的师兄, 他们是在大学社团里认识的，不过苏早晴大二就因为兼职退社了。


    周欣莞尔：「你们认识的？」


    「一个大学的。」沈洲文笑得灿烂。


    苏早晴疑惑：「师兄怎么会回来广州工作？」


    她退社后, 偶尔还是会和社团里交好?的同学聚一聚，得知沈洲文和宋师姐在一起?了, 毕业后又一起?去了北京。


    沈洲文：「朋友介绍就投了简歷, 我刚入职不久, 难怪你都没见过我。」


    苏早晴点头：「原来是这样。」


    发完柚子，苏早晴被大家推出去送他坐电梯。


    把人送到电梯口, 苏早晴：「谢谢师兄帮忙, 我先回去了。」


    沈洲文看着她, 眼?底有愉色：「早晴，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有空一起?吃顿饭。」


    苏早晴笑了笑，不动声?色转移：「嗯，我也挺久没见宋师姐，下次一起?。」


    沈洲文微顿：「恐怕有点难，我们分开了，她留在北京。」


    苏早晴只是想避嫌，没想戳他痛处：「抱歉。」


    沈洲文很快笑笑：「没事。」


    回到座位，晓琦已经在小组群里发假期倒计时，精确到每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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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无心工作，群聊摸鱼。


    周欣第?一个出来，发了张马喽（猴子）转圈圈的表情?包：「八天?长假，你们都打算去哪玩？」


    晓琦：「还玩，去看人头吗？」


    晓琦：「我是打算回潮汕，正好?回去拜月娘，说不定还能看上烧瓦塔。」


    苏早晴好?奇：「潮汕是有拜月娘的习俗吗？」


    晓琦：「嗯，古时就有了。」


    周欣：「灵不灵的？」


    周欣：「不如我买一沓刮刮乐去拜，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晓琦：「……」


    晓琦：「传统习俗加美?好?寄託啦。」


    晓琦：「但我妈说了，爱拜才会赢，加油.jpg」


    周欣：「早晴姐呢？也回家吗？」


    苏早晴心不在焉：「也是要回的。」


    她想先过完肖霖的生日再?回去，票已经抢好?了，最后三天?回家，因为是假期，餐厅得提前订，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餐厅，上网看了眼?网红探店帖。


    刚打开网页，李曼从办公室里出来，苏早晴眼?疾手快立刻切换电脑页面。


    李曼走过来通知她们：「下午审计部有个审计法知识分享讲座，你们抽空都去参加。」


    肖通内部有一项绩效指标是跨部门分享知识，她们每季度都有对应指标量要完成，可以授课也可以听课。


    到下午两点，她们到十五楼的培训厅听课，蔻蔻裙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大屏幕上贴了二维码，晓琦拍下来发到群里让她们签到。


    苏早晴临时被喊去送资料，等快开场了才下来，前排带桌的座位坐满了，最后排放了几把圆椅子，她在靠近后门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喘气，随手从柜子里抓的记事本里掉出一支笔。


    她低头去捡，视线骨节修长的手快她一步捡起?来，苏早晴抬头看见肖霖。


    他穿着低调休闲，但常年上位者的气场难得忽视，正在讲课的同事停顿了下，有目光朝这边看过来。


    肖霖在她旁边落座，气定神闲：「继续。」


    大家立刻坐直听课，台上讲师也打起?十二分精神。


    苏早晴偷偷给他发微信：「这种知识分享课你也会参加吗？」


    肖霖：「平时不会。」


    肖霖：「但听说最近课程质量明显下降。」


    所以是来监督的？


    苏早晴微瞪眼?瞥他，仿佛在骂『你这个吸血资本家』。


    周承捧着份文件站在后门门口，神色微急。


    「肖总抱歉，这是临时寄过来的租约，已经检查过了，现在赶着拿去邮递。」


    这里离门口很近，肖霖迈两步出去，文件夹递过来，周承大概是急昏头了忘记拿笔。


    苏早晴赶紧把自己手上的黑笔递过去，肖霖翻页快速浏览一遍把名签上。


    课讲了一个多小时，一出培训厅晓琦拉着苏早晴回十七楼。


    刚坐下，晓琦就说她：「你胆子也太?大了，肖总坐你旁边你敢还玩手机。」


    苏早晴抿了抿唇笑：「我看他自己也玩的。」


    萱琳侧头看她，撇了撇嘴：「她可不傻，肖总抬手她就递笔，比谁都懂。」


    「……」


    -


    转眼?到肖霖生日当天?。


    这个季节，广州经常下雨，苏早晴前一天?看了天?气预报，还以为今天?会下雨。


    没想到不冷不热，抬头看见云絮堆积，缝隙中不时透出一丝清朗的阳光，有种初春早晴的凉爽。


    她到蛋糕店取了蛋糕后，转车去了餐厅，时间点正好?餐厅高峰期，她提前订好?了位，把蛋糕拿给服务员麻烦她们先冷冻。


    等了将近半小时还不见人影，苏早晴着急，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肖总，您要到了吗？」


    肖霖：「有点事，你自己先吃。」


    临时被放鸽子，她皱眉，但肖霖不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应该是真有事。


    服务员进来询问是否点餐，苏早晴看了眼?菜单，点了两道特色菜。


    又想到什?么，她合上菜单：「不在这吃了，麻烦帮我打包吧。」


    她拎着不少东西，不好?挤地?铁，打滴滴回去。


    刚到家，肖霖发来消息。


    肖霖：「你还在吗？」


    苏早晴：「再?等下去人家要关店了，你回家吧。」


    发完回头看桌上的蛋糕，刚才进屋手没拿稳，蛋糕塌了一角，她嘆了口气，拿着东西进厨房。


    又过了二十分钟，肖霖才回来。


    苏早晴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去，看见风尘僕僕的人。


    「我还以为你要再?晚点。」


    「抱歉。」肖霖一贯沉稳的脸上难得略有急色。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听见苏早晴笑着说——


    「那洗洗手吃饭吧。」


    肖霖看她戴着围裙，头髮用抓夹随意抓起?，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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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瞳仁在灯光下澄亮。


    洗完手，苏早晴已经把菜端上桌，剩下高汤，她伸手要端锅。


    肖霖主动帮忙：「我来吧。」


    一切准备好?，苏早晴在餐桌前和他介绍：「这两道是从店里打包回来的，这些?的是我看厨房里有食材顺手做的。」


    她看着满桌菜色，露出满意的笑：「也还算丰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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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顿了下，神色微微缱绻：「嗯。」


    苏早晴坐下，拿起?筷子尝味道，从餐厅里打包板栗焖仔鸡和上汤焗龙虾味道很好?。


    看肖霖一直吃别的菜，她夹一块过去：「你尝尝这两盘，热过了也不影响味道，这家店还可以。」


    肖霖抬起?眼?，和她目光相对，凌厉的眉眼?拓出些?温和情?绪：「别的也不错。」


    其实也就一般水平，苏早晴讪讪：「嗯，这几道比较拿手。」


    「对了，」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今天?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肖霖：「惠州工厂出了点意外，我赶去处理。」


    苏早晴心惊：「什?么意外？」


    肖霖沉声?：「有工人操作不当，机器爆炸。」


    「那厂里没人受伤吧？」她着急问。


    肖霖语调平淡：「两位工人受了伤，已经送到医院，暂时没有危险。」


    苏早晴稍松了松：「那就好?。」


    门口传来叮咚两声?。


    苏早晴坐的位置靠外，她站起?来：「我去开吧。」


    门刚解锁推开，「啪」的一声?礼炮打响。


    「霖哥，生日快乐。」


    苏早晴满头碎金色亮片，人还懵然着。


    黎西和赵勤站在门外，一抬头看见是女?生来开门，眼?睛瞪得像铜铃，当场愣在原地?。


    肖霖听见动静走过来，将木讷的苏早晴揽到身后。


    「西哥，我刚是不是看见一女?的了。」赵勤呆呆，掐了自己一把。


    肖霖拧了下眉：「你们来干嘛？」


    赵勤提起?手里的蛋糕：「霖哥你不是今天?过生日吗？」


    黎西视线直往他身后探：「刚那个不是苏早晴吗？」


    他震惊：「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赵勤也回神：「不是，霖哥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金屋藏娇了呢？」


    「出轨了！？」


    两人面面相觑：「啊呸，渣男。」


    肖霖板着脸，语气疏冷：「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鬼上身？」


    苏早晴从他身后冒头出来想解释，冷不防听见肖霖开口。


    「没有可能，她就是我老婆。」语调正经严肃，不容置疑。


    黎西：……？


    赵勤：……？


    连苏早晴也回头看他：？


    太甜了


    黎西眼神饱含深意：「你老婆就是她啊？」


    苏早晴顿时摇头摆手：「不是的。」


    黎西挑眉：「怎么又不是了？」


    「算是……但又不算是。」苏早晴解释不清, 急得脸都有点红。


    肖霖低下头看她：「你慌什么？」


    她认真：「我怕他们误会了?，有损你名誉。」


    「上升不?到名誉。」


    他闲闲：「合法同居，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


    什么偷情？越扯越乱。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过?了?十分钟, 他们坐在客厅，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交代一遍。


    赵勤嗷了?声：「哥, 你真是大胆, 这种事?也能?作假。」


    假结婚这事?黎西听肖霖提过?, 不?觉稀奇, 但对象是苏早晴明显在意料外。


    按肖霖谨慎的性格，不?会找自己公司的员工来造假，再看肖霖沉着?张脸, 他心领神会。


    「怪不?得早前我说今晚包场帮他庆生?，他睬都睬我一下。」


    黎西用胳膊撞了?撞赵勤, 阴阳怪气：「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走了?, 别耽误人俩公婆过?二人世界。」


    赵勤点点头：「哦，哥蛋糕留给你们了?。」


    说着?就要起?来, 肖霖也没出声制止。


    苏早晴连忙说：「留下一块吃蛋糕吧。」


    都是客人，总不?能?就这样让人走了?, 她朝肖霖使眼色。


    「吓谁？」肖霖板着?脸：「坐下。」


    两人互看一眼, 顺着?台阶迅速坐下。


    想着?他们应该有话说, 苏早晴莞尔：「你们先聊，我去泡壶茶。」


    黎西也不?装了?, 调侃：「不?用, 喊你老?公去。」


    苏早晴一噎。


    肖霖坐在她身边, 按了?下她肩膀：「你坐着?，我去。」


    「霖哥我要大红袍, 能?防秃。」赵勤朝他喊。


    肖霖理都不?理，径直朝厨房去。


    黎西看了?眼苏早晴，笑着?说：「你有本事?的。」


    话意有所指。


    「我和?肖总拟过?协议的，就是各取所需。」她执拗，认真解释。


    黎西看眼墙面?挂着?的相框，挑眉：「假的有必要连婚纱照都拍？p图好难咩？他也不?嫌麻烦。」


    苏早晴微窘，一时反驳不?上来。


    赵勤在一旁插话：「霖哥这个人脾气臭，冷漠无情，是个人都顶不?住。」


    他朝她竖大拇指：「你能?忍，也是挺厉害。」


    苏早晴尴尬一笑：「也还好，没有那么夸张。」


    肖霖内敛，平时爱板脸，看着?生?人勿进?，但有时候好说话，也很照顾人。


    等肖霖出来，直接要切蛋糕。


    苏早晴看他手起?刀落，眨眼问：「你都不?点蜡烛许愿吗？」


    「不?用。」肖霖不?大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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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块递给苏早晴。


    蛋糕软糯香甜，奶油入口即化的同时，舌腔里溢满果浆和?蓝莓的酸甜，味道她挺喜欢的，但看肖霖只吃了?一口就没再动。


    蛋糕吃一半，黎西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副牌拍到桌上，气势很足。


    「不?如玩牌，我今晚一定赚够老?婆本。」


    肖霖瞥他一眼：「几日不?去澳门就手痒，小心家产输精光。」


    「啋过?你把口，」黎西叫嚣：「喇喇声（赶快），你们俩公婆一齐。」


    苏早晴忙摇头：「我不?会。」


    「不?紧要，你老?公会。」黎西不?容置否，已经开始发?牌：「赢了?算你，输了?算你老?公的，反正钱他大把。」


    苏早晴无奈，朝肖霖递一个求助的眼神。


    肖霖偏头看她，神色懒散又纵容：「嗯，他说得没错。」


    「……」


    盛情难却，苏早晴点头加入，先开了?一盘热场，她听了?一遍规则，还是迷惘。


    第二局正式玩，黎西手气不?错，赢了?三盘。


    他恶趣味发?作，打开微信收款码，把语音播报调声到最大。


    「来来来，愿赌服输，扫码付款。」


    赵勤不?情不?愿：「西哥，你那么勐，真没出老?千吗？」


    「我是这种人吗？」


    黎西装腔作势地抬起?一巴掌要唿过?去：「再乱讲，小心我bo湿你个头。」


    苏早晴找沙发?上的手机，刚看见，下一秒手机被肖霖先拿走。


    「说了?算我的。」他拿自己手机扫码。


    收款到帐的声音接连不?断，黎西开心得眯眼。


    苏早晴不?好意思：「要不?你自己来玩，我真得不?怎么会。」


    「别急，这才哪跟哪？」


    肖霖身体朝她的方向倾压，含沙粒感的嗓音低哑：「我教你。」


    两人紧挨着?，温热的气息扑在颈后，不?经意间带点撩人的酥麻，苏早晴缩了?缩脖子?，把牌朝他的方向举，让他也能?看见。


    下一盘局势扭转，肖霖观牌，不?时在耳边给她支招。


    不?知是天赋异禀还是其他，肖霖打起?牌信手拈来，俨然是赌场中的常胜将军。


    苏早晴按他说的出，赢了?满钵。


    听着?收款播报确实很爽，苏早晴笑容可?掬，稍一扭头，发?梢不?经意扫到肖霖下巴。


    一股茶花的清甜香气侵略而来，肖霖顿了?顿，喉腔发?痒，再看她，浑然不?知，仍用后脑勺对着?他。


    「头髮?。」他提醒。


    苏早晴反应过?来，挪远了?些，再把头髮?拢到胸前：「不?好意思。」


    赵勤输了?一晚上，哀声哉道：「霖哥，你也教教我呗。」


    肖霖悠闲喝了?口茶：「可?以，先付六位数的学费。」


    赵勤：「你怎么不?去抢！」


    黎西在旁边添油加醋：「他明明可?以直接抢你的钱，但还打算教你，男菩萨啊。」


    「……」


    苏早晴好奇，随口问了?句：「你好像很懂，经常去玩吗？」


    肖霖看她，双眸深不?见底：「怎么，怕我败家？」


    声音低不?可?闻，仅她能?听见。


    苏早晴一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牌打得那么好，或许是熟能?生?巧，他怎么能?曲解成这样？


    看她脸上惑色渐浓，肖霖眼底淌过?一道深黯：「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洁身自好得很。」


    「……」


    怎么就演变成他的作风问题。


    苏早晴一脸持重，连忙附和?：「你放心，我绝对相信你。」


    话落，她鼻子?痒，掩唇打了?喷嚏，窗户开着?，有阵晚风灌入。


    肖霖起?身想去关窗。


    「我不?冷，不?用关。」苏早晴见状，拉住他衣角：「有风没那么闷。」


    「好。」他重新坐回去，但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又打几局，黎西电话响了?两次坐不?住，赶着?要去赴局。


    把两人送走，苏早晴懒懒打了?哈欠，打算回房间睡觉。


    脚还没迈出一步，被肖霖喊住。


    「你蛋糕呢？」


    苏早晴微怔，回头看他。


    他怎么知道？


    她那个蛋糕摔了?一角，想着?刚也吃过?了?，苏早晴就没提。


    她眼里还噙着?睏倦水汽，吞吞吐吐：「我那个不?太好看了?。」


    肖霖抬起?眉骨，凝她：「蛋糕是拿来吃的，又不?是拿来看的。」


    语调平淡，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又像多一股执着?的犟。


    好歹是他生?日，苏早晴不?想扫他兴：「那我去拿。」


    她走进?厨房，刚打开冰箱，想起?两天前买的东西，又偷偷熘回自己的房间一趟。


    肖霖还在客厅等着?，苏早晴捧着?蛋糕过?去。


    她这个是淡奶油，图案很简单，上面?用裱花字体写着?俗气的生?日快乐。


    苏早晴打开后问他：「你切还是我切？」


    肖霖问：「有蜡烛吗？」


    苏早晴一愣：「有的。」


    她半蹲在沙发?边，借他打火机点蜡烛，头顶上正对盏澄色的灯，柔和?光线勾勒出五官轮廓，衬得眉目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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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蜡烛点完，苏早晴微颔起?头看他，嘴角抿着?抹笑，四目相对，肖霖清寡的神色动了?动，落在她脸上。


    时间短时停滞，像电影镜头多加了?层滤镜，暧昧感凭空钻入两人之?间。


    苏早晴陷入那双漆黑的眸，微怔了?下，停了?两秒，她率先打破：「我去倒杯水。」


    她无措端起?空杯，匆匆往厨房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肖霖眉心轻拢，再回头看还亮着?的蛋糕，嘴角渐渐扬起?弧度。


    等苏早晴出去的时候，肖霖已经吹熄了?蜡烛，切了?一小块蛋糕在吃。


    他坐姿慵懒，比平时放松，但从远处眺看，充斥几分孤寂感。


    「要吃吗？」他问。


    苏早晴走过?去：「我吃不?下了?。」


    看肖霖整块都吃完了?，她狐疑：「很好吃吗？」


    「太甜了?。」


    「吃不?下就算了?，甜食也不?好消化。」


    肖霖掀起?眸看她，神色淡淡：「我消化系统没那么差。」


    「……」


    苏早晴坐到沙发?一角，默默捧着?杯子?喝水。


    两人各自安于一隅，屋内静谧，只剩墙上时钟发?出轻微的转响声。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快十一点。


    肖霖收拾了?下桌面?，苏早晴把剩下的蛋糕放回冰箱。


    回头看，肖霖站在流理台边洗手，又抽了?两张纸擦干。


    苏早晴把他的外套脱下来，递过?去：「你的衣服。」


    肖霖接过?，看着?她头顶：「你头上有东西。」


    「哪里？」苏早晴往头髮?上扒拉了?一下。


    「在这。」


    肖霖伸出手拿掉，温热指腹似乎刮过?她耳侧。


    苏早晴细长睫毛抖动了?两下，耳根发?烫。


    一小块碎金片，落在肖霖指腹上，是黎西他们打礼炮时沾上的。


    「怎么还有。」她喃喃。


    两人一起?走出厨房，回各自房间。


    走房门口，苏早晴想起?什么，回头看他。


    「对了?，我忘记说了?——」


    她漾出笑，饱满卧蚕上扬，狡黠又生?动：「生?日快乐。」


    屋内万籁俱寂，只听得见她温软的嗓音。


    肖霖有一瞬失神。


    他盯着?她，视线不?遮不?掩：「还有别的吗？」


    他还想听别的吗？


    苏早晴从善如流，说多两句祝福语。


    「祝你开心顺遂，心愿得偿。」


    「心愿得偿，」肖霖清冷的脸上划过?其他情绪：「行，你说的。」


    他声音太低，苏早晴没听见：「什么？」


    肖霖喉结微动，低声：「没事?，挺好的，早点休息。」


    「嗯。」她道了?声晚安，开门进?屋。


    肖霖回房间，把外套挂到衣架上。


    余光瞥见右侧口袋往外鼓出形状，伸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长形礼盒。


    他低眸看，不?由牵起?唇角。


    男朋友


    苏早晴洗完澡躺到床上刷手机。


    微信跳出消息。


    肖霖：「图片。」


    肖霖：「给我的？」


    苏早晴：「嗯, 生日礼物。」


    买的是一支金黑色钢笔，牌子小众，对她来?说?不便宜, 花了半个月工资。


    兴许比不上肖霖平时用的。


    苏早晴补充：「就是?一点心意。」


    肖霖：「嗯。」


    看到他的回覆，苏早晴心情愉悦。


    整体?来?看她给肖霖过的这个生日还算合格, 对得起蓉姨的交代。


    假期在广州这几天, 苏早晴不是?宅在家睡觉, 就是?被钟妍拉出去玩, 沙面、长隆，动?物园都去过，中间还和蓉姨一块吃了顿饭。


    这也是?她来?广州后第一次放松, 而肖霖似乎一直在忙，早出晚归, 不然就是?躲在书房里, 有通不完的视频会议。


    决定搬过来?的时候, 苏早晴担心过肖霖邋遢的一面，也想像过他会是?精緻形象。


    可这些天的相处, 他不会何时何地的一丝不苟，也没有凌乱邋遢过, 不是?小说?里脸谱化的霸总形象, 也和耽溺纸醉金迷的公子哥不一样。


    只记得他熬夜办公, 第二天眉眼倦怠，却依旧干净清爽。


    转眼到要回家的前?一天, 苏早晴正坐在地上收拾东西, 听见门铃响, 她出去开门，肖霖比她先一步出来?。


    来?的人是?蓉姨, 兰姨跟在后面提着不少东西，忙喊肖霖帮忙。


    看着一箱又一箱东西，苏早晴茫然：「怎么突然拿这么多东西过来?。」


    林蓉拉她的手：「你们明天要回去，不带礼怎么行?？」


    「我们？」苏早晴神色迷惘。


    林蓉：「对啊，你家里远，难得回去一趟，肖霖难道不用跟着去吗？」


    苏早晴怕露馅，僵着嘴角：「去，一块去的。」


    林蓉笑了笑，看一眼肖霖：「衰仔，你记住要生性，好好表现知道吗？」


    苏早晴觑肖霖一眼，他一脸从善如流，居然没有任何不愉。


    林蓉心情不错，拉着苏早晴在家里喝下午茶。


    茶叶是?乌崬单从，茶点是?月饼。


    苏早晴拿刀切了两块，纯白莲蓉蛋黄和红豆沙馅，广式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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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饼太甜，容易腻，林蓉只吃了一小块。


    「上次肖霖过生日连条朋友圈都不发，我都不知道你们怎么过的。」


    话听着像在试探。


    苏早晴抿了抿唇：「我们不太讲究仪式，就在家里简单吃了顿饭。」


    林蓉不贊同地摇摇头：「过日子，有时候还是?得有些仪式感。」


    肖霖在沖茶，突然开口?：「我有。」


    他拿过桌上手机，点开相册递过来?，苏早晴接过，和蓉姨一块看。


    肖霖的相册里照片很少，最底下是?近期仓库的照片，最上面有几张。


    一张是?蛋糕的照片，苏早晴买的那个，指尖往右划，另一张是?他们那晚在打牌的场景，照片拍得有点煳，苏早晴只露了个侧脸。


    她端着茶杯在喝茶，光线正好落在她脸上，眼睫沾了抹莹亮的光。


    林蓉笑眯眯，慈爱溢于言表：「这张拍得不错，发给我，我要存下来?，到时同你叔伯他们炫耀下我儿媳妇。」


    苏早晴全然不记得肖霖是?什么时候拍的。


    她侧眸看肖霖，小声问：「你什么时候拍的？」


    肖霖替她把?茶续上：「趁你不注意拍的。」


    苏早晴偷偷朝他竖大拇指：「还是?你想得周到。」


    看他们咬耳仔，林蓉满意又放心，喝完茶就回去了。


    留苏早晴看着那堆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


    「这些怎么办？」她回头问肖霖。


    肖霖扫她一眼：「不是?说?让我们带过去？」


    苏早晴根本没考虑过肖霖和她一起回去的情况，自动?忽略他口?中的『我们』。


    「我坐车带不了这么多东西。」


    她想到更大的难题：「而且我带回家，我爸妈会拷问我都是?怎么来?的？」


    她本意是?无功不受禄，但怕肖霖明显没理解。


    「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肖霖冷冷：「你可以说?朋友送的。」


    她看一眼桌上的礼盒，若有所思：「哪种朋友会这样送礼啊？」


    肖霖垂眸，捕捉她脸上表情：「你说?会是?哪种朋友？」


    话落，苏早晴醍醐灌顶。


    茶叶、名酒，还有各种干货补品，出手阔绰豪气?，不像普通朋友，倒像恋爱对象上门见亲。


    如果说?是?男朋友确实合情合理，以后合同到期，也能说?和男朋友好聚好散。


    可是?，不是?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案吗？


    苏早晴：「我不带就好了吧。」


    听出她意思，肖霖一贯白开水的语气?多了点温度：「你不用想太多，只是?一点心意。」


    这话听着怎么更奇怪了。


    苏早晴接不上来?，咽了咽嗓子：「那我回去继续收拾了。」


    肖霖跟在她后面：「明天我送你。」


    「不用，」苏早晴不太想麻烦他，迟疑：「我看你最近挺忙的。」


    「不忙。」


    肖霖看她，语气?幽幽：「刚才不是?说?拿不动?，还是?你想留在这，等着被我妈发现？」


    苏早晴一噎：「那谢谢了。」


    -


    第二天肖霖开车送她到广州南站，下高铁后，来?接的人是?苏俊和苏爸。


    到了家，苏俊提着东西进屋，叫苦连天。


    「早晴，你是?中彩票了，买那些多东西？」


    苏爸起疑心，端着脸问：「都哪来?的？」


    「公司发的，」苏早晴想了想，磕磕绊绊：「还有，朋友送的。」


    苏爸闻言，脸一沉：「什么朋友？男朋友？」


    苏早晴犹豫：「算是?吧。」


    苏爸皱眉：「怎么交外地男朋友？」


    苏早晴是?独女?，苏爸一直不太同意她在外面工作，也预着过几年?要她回家。


    「外地怎么了，你别还有地域偏见。」苏母正在炒菜，听见女?儿回来?的声音，从厨房里出来?。


    苏早晴朝她狂点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爸语气?一下弱了：「女?儿要是?远嫁，我不放心。」


    苏早晴心一紧：「爸，还远着，您别想太多。」


    苏俊附和：「就是?咯，年?轻人谈恋爱走到那算到那。」


    「那也不能这样说?，」苏母一脸严肃：「既然处了对象，那总归相处是?要认真对待的。」


    话题越扯越远，再聊下去怕不是?得出事。


    苏早晴赶紧转移：「我饿了，能吃饭了吗？」


    苏母：「就好了，我去盛盘。」


    苏早晴松了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响，她拿起来?看，是?肖霖的消息。


    肖霖：「到了？」


    苏早晴：「嗯。」


    划出去，立马跳进视线的是?沈洲文的消息。


    沈洲文：「早晴，你回家了吗？最近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顿饭？」


    她的大学是?在家乡读的，沈洲文和她算是?老乡。


    苏早晴果断拒绝：「不了，我刚回家，想多陪陪父母。」


    上桌吃饭，苏早晴看着凉拌菜里的香菜，小心翼翼问：


    「妈，我能不吃香菜吗？」


    「说?了多少次了，不能挑食。」


    苏母夹一筷子菜到她碗里：「你瞧你这脸色难看的，一定是?在外面外卖吃多了。」


    苏早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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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页

    回家后的日子自在又受限，早上八点，大片阳光穿透窗帘挥洒而进。


    苏早晴在睡梦中听见自家母亲的问候。


    「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身上的被子被苏母无情扯下：「你这阴间作息再不改改，人迟早要废的。」


    冷意窜上身体?，苏早晴在橘光里半坐起来?。


    苏母：「赶紧起来?洗洗脸，等下陪我到寺里捐香油钱。」


    她睡眼朦胧，还在缓冲睡意，想到什么问：「妈，爷爷送我的玉珏放在哪里了？」


    「你找那个干什么？想起来?要戴了。」


    「不是?，」苏早晴揉揉眼：「我在广州认识了一位长辈，对我挺好的，很照顾，她生了病，我想拿过去开了光，送给她做护身玉。」


    苏母问：「是?你同事的家人吗？」


    苏早晴犹豫一下：「算是?。」


    苏母点头：「在你柜子最上面。」


    苏早晴爬起来?找。


    苏母又问：「生的什么病？严不严重？」


    苏早晴不敢说?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苏母：「难得去一趟，也求个平安符吧。」


    苏早晴：「嗯。」


    洗漱穿衣出门，她动?作迅速，怕母上大人生气?不敢怠慢。


    外面降温，家里这边要比广州冷很多，沁凉的风颳擦过脸，苏早晴折返回去多加了件针织外套。


    山路不好走，但香火鼎盛，依旧不减虔诚而来?的香客，苏早晴不常来?，跟在苏母身后。


    殿内庄重，僧人合掌揖礼，和香客谈论经道。


    「诸事无常，大道至简，需离苦得乐。」


    「如何得乐？」


    「缘起缘灭，随心而为，切莫自苦。」


    苏早晴百无聊赖，跟着听了一耳朵。


    大概是?阅歷浅，没太多感悟，只觉晦涩难懂。


    苏母喊她过去敬香，她才回神，看着佛像，苏早晴跪坐蒲团上背嵴挺直，虔诚一拜。


    听过经声梵呗，功德簿落上几笔，她取回玉珏，放进包里，躺着的手机亮屏，电话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串数字，提示广州号码。


    想不起来?是?谁，苏早晴走出殿外听：「喂，你好。」


    她走得快，话筒传出细微的声息。


    「你没备註我号码？」


    对面的声音冷冷，很好辨认。


    「我忘记了。」她没主动?打过肖霖电话，平时又都是?微信联繫。


    「你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


    肖霖回一句，听见她那边沉厚的钟声。


    「你在哪？」


    苏早晴抬眼，看见一棵菩提树：「在寺里，和我妈妈。」


    「拜佛？」肖霖似乎很感兴趣：「求的什么？」


    「平安啊，」苏早晴脚步沿着小道上青砖来?回打转：「等会给蓉姨求个平安符。」


    「嗯？只求一个？」肖霖问。


    家里人之前?都求过了，蓉姨正在接受治疗，是?最需要的。


    苏早晴还没反应过来?他问数量的意思，对面倏忽开口?：「不给你老公求一个吗？」


    少扮嘢


    沉闷的嗓音微微上扬, 苏早晴心脏被撞了?一记，漏跳半拍。


    『老公』两个字他怎么能说得那么顺口，还一点都不磕巴, 是怕蓉姨问起吗？


    心口平復，她缓慢吐出字：「你需要吗？」


    肖霖坦然, 学她吐出两个字：「想要。」


    苏早晴别了?下碎发：「那我也给你求一个。」


    听见话筒里有滴答的雨声。


    「广州又下雨了?吗？」她问。


    「嗯。」


    「那你带伞了?吗？」她声音缓, 分贝低, 像靠在?耳边问。


    肖霖喉头微动：「没带的话怎么办？」


    「没带的话就小心别淋到。」


    苏早晴慢悠悠说着：「淋到了?就早点回家换衣服, 最好再喝点姜茶。」


    「有道理?。」肖霖得出结论。


    下一秒颇为可惜说：「不过伞我带了?。」


    「……」


    他闲的吗？


    一通电话不是他问她答，就是她问他答，说的也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正要陷入沉默, 苏母出来找她。


    苏早晴忙说：「我妈妈在?喊我，先挂了?。」


    「好。」


    肖霖挂完电话, 黎西走出来找他。


    「不是吧, 你躲在?这里查你老婆的岗？」


    肖霖：「你有事?？」


    黎西摇头：「结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成日欲求不满。」


    肖霖面无表情看他：「上火就去饮凉茶，把嘴咁臭。」


    「少?扮嘢。」黎西哼他：「你够胆说你对?人家没意思？」


    肖霖被戳中。


    两天?见不到人, 想听她声音，打个电话过去东扯西扯些闲话, 还跟人讨东西, 行为幼稚到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静下来想想, 反常不是没有原因?的，男女间的关注和上心, 说白了?无非就是喜欢。


    他停了?下：「有意思又怎么样。」


    被他的直白吓到, 黎西先瞪大眼看他, 随后拍大腿笑得开心：「你也有今日。」


    黎西笑得喘气，手搭他肩：「有意思就快点追, 都领证了?，日日相对?，假戏真做很难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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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敛目，整个人沉压压：「你少?在?她面前说什么。」


    黎西笑完，理?了?理?自己衣领：「和你说真的，你老婆是受欢迎那款，愿意前赴后继的男仔不少?的，你婆婆妈妈咁，小心被人捷足先登。」


    肖霖一顿，唇角微僵：「关你咩事?，你最近很闲？」


    黎西难得正形：「那倒是没有，番禺那边有个盘要开，我挺有兴趣。」


    肖霖有点印象：「投资？」


    黎西：「嗯，你帮我盯下，我保管在?你老婆面前屁都不放一个。」


    『你老婆』三个字听起来舒心悦耳。


    肖霖好说话：「行。」


    黎西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递了?根给他。


    「对?了?，前几天?肖通惠州工厂出事?，我收到风，对?家买新?闻，都造谣出人命了?，你还不管？」


    烟雾裊裊，在?眼前飘开，冷峻面庞煳了?层迷雾，肖霖掸了?掸菸灰，冷冷：「他们上门送宣传，我难道不要？」


    -


    回到家，苏早晴开始收拾行李，一想到补班两天?她就满脸痛苦。


    沈洲文发微信问她明天?哪班高铁。


    苏早晴礼貌回復，却没想到他立刻回：「挺巧，正好同一班，就是座位隔得远。」


    他过分热络，苏早晴猜不明白。


    大学里沈洲文是招揽她进文学社的师兄，对?她照顾有加。


    青春懵懂时期，腻歪的大学情侣随处可见，她也有动摇，对?频繁示好的师兄心动，说白了?就是跟风想恋爱的心理?。


    可大二那年，她家里出事?，苏爸曾有过轻生的行为，而她接到电话惊慌失措时，沈洲文在?场。


    等?赶回家，民警和邻居围在?她家楼下。


    苏爸想不开，上了?天?台，她那会年纪小，哭着求她爸爸下来。


    好在?警察眼疾手快，将苏爸拉了?回来，沈洲文目睹全程，也听见邻居们议论的所有，包括她家中负债。


    后来沈洲文对?她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初她不明缘由?，直到她因?兼职而屡次请假社团活动。


    她仍记得自己赶到活动现场，沈洲文淡漠：「社团的学分不养闲人。」


    她点头道歉，已经做好自愿退社的准备，也没想过要沈洲文开后门。


    可话还没出口，却听见沈洲文说：「早晴，我们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你明白？」


    苏早晴如梦初醒，那点为数不多的心动消失殆尽，当下是会有些许难过，可是后来也觉得没什么，成年人的规则中，权衡利弊再正常不过。


    第二天?回广的高铁上。


    苏早晴靠窗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站。


    列车停下，她踮起脚从行李柜抬行李箱，沈洲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尾走到这边。


    他搭手过来：「早晴，我来吧。」


    苏早晴一愣，松开手防止触碰：「谢谢师兄。」


    出了?高铁站，苏早晴拉着行李箱，脚步飞快。


    沈洲文追上来，手搭在?她行李箱上：「早晴，你怎么回去，要不我送……」


    「不用了?，」苏早晴打断他：「钟妍来接我。」


    「早晴！」


    苏早晴回头，看见钟妍站在?对?面马路朝她招手。


    她朝沈洲文礼貌笑笑：「师兄我先走了?。」


    入秋后天?黑得快，晚上六点，昏寐蒙影的天?际下，路灯半明半暗。


    苏早晴过马路，有辆黑色商务车就停在?不远处，她眺一眼，昏冥光线下似乎看见熟悉的身影。


    钟妍喊她上车。


    她还来不及辨认，拉开车门上去。


    「刚才拉着你的是谁啊？我怎么看着眼熟。」


    没听到回復，钟妍瞥她：「你看什么呢？」


    苏早晴收回视线，回她刚才的话：「沈洲文。」


    「谁？」钟妍顿了?下，大脑快速搜索这号人物?。


    「哦哦哦，你社团那个师兄？」


    苏早晴点点头。


    钟妍一堆问题：「他来广州干嘛？你们怎么遇一块了?？」


    苏早晴简单解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


    钟妍拧钥匙发动车子?：「怪不得你喊我来接，是不是预到他要送你？」


    苏早晴抿唇：「嗯，昨天?他微信和我提过。」


    「这么直接？看来是对?你有意思，想发展点什么。」


    钟妍打了?把方?向盘，悠哉道：「不过，你怎么想的？」


    苏早晴果断：「不适合，而且我现在?有合约在?身。」


    重?逢后沈洲文提过好几次吃饭，还会在?恰当时间发消息嘘寒问暖。


    说辞滴水不漏，实则拐着好几个弯，她除了?找理?由?拒绝，没法?多说什么。


    钟妍：「那如果没合约呢？」


    「更没可能。」


    她神情漠然，语气肯定：「我现在?不喜欢他。」


    正好开到餐厅，钟妍拉完手剎，继续问：「那你现在?喜欢谁？」


    「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会是你老闆？」她眼里带笑。


    苏早晴一顿，淡如白水的脸有了?明显变化：「怎么可能？！」


    刚说到某人，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被她改成了?『蓉姨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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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妍下车去排队取号，苏早晴朝她指了?指手机示意，走到一边接电话。


    「餵。」


    「回来了?？」


    「嗯，」想到刚才看见的身影，苏早晴试探性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电话里静了?两秒。


    肖霖：「今天?没下雨。」


    苏早晴没明白：「有什么关系吗？」


    他提醒：「你是不是忘记自己叫什么？」


    沉默片刻，苏早晴反应过来：「就是个名?字，我哪有这么神啊？」


    肖霖：「那你解释下为什么今天?没下雨？」


    「……」


    苏早晴没试过这么无语。


    「所以肖总您是特地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和我探讨今天?为什么没下雨吗？」


    对?面似乎笑了?下，传出淡淡声息。


    过了?须臾，肖霖才说回正事?：「晚上有事?晚点回去，你记得锁门。」


    他挂完电话，周承透过后视镜看大老闆，没接到人以为大老闆多少?不开心，这会脸还是板着，但眉眼没有不悦。


    「肖总现在?直接去会场吗？」


    他抬眼看了?腕錶：「嗯。」


    肖霖行程很满，赶去天?河参加了?场剪彩，再到商务活动现场，门口站着两位迎宾女郎，他递过请帖进场，迎面遇见沈慧。


    她一手提着裸粉色的包，一手端着高脚杯：「肖老闆好久不见。」


    距离上次两人相亲确实过了?一段时间。


    肖霖点头，转身要走出一步。


    沈慧摇摇酒杯，喊住他：「肖老闆现在?不急着结婚了?？」


    那会明明是着急的，可饭都没吃就走人，以为他真有事?，可多少?天?了?也不见联繫。


    「你有事?？」他回头。


    沈慧沖他笑了?笑：「你的条件我都能接受，不如和我试试？」


    肖霖眼都没抬：「没兴趣。」


    「不试结婚，也可以试试别的。」沾口红印的酒杯缓缓递到肖霖面前，隐晦暗示不难看懂。


    酒杯靠近那瞬肖霖后退一步，抬一下眼皮，神色不耐：「我没有这种爱好。」


    -


    苏早晴觉得肖霖最近有点反常，但又说不上来什么，要说具体行为就是话比平时多了?，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次数也变多了?。


    和钟妍吃完饭，转到珠江夜游，从远处看广州塔一闪一闪，底下有小孩往上抛亮晶晶的小球。


    散了?会步回去，肖霖不在?家，苏早晴有点累，连行李都没收拾，洗完澡就睡了?。


    隔天?起来，仍然没看见肖霖。


    苏早晴以为他是一夜未归，但转头瞥见厨房桌上有开封的矿泉水瓶。


    应该是回来过，早上又走了?。


    十月份的天?，广州依旧是短袖出行，甚至有气温回升的趋势。


    苏早晴赶着打卡，到电梯口时，察觉电梯门快要合上。


    晓琦在?电梯里面喊她：「早晴，你快点。」


    苏早晴小跑两步，进电梯时发现肖霖也在?里面，他伸手替她挡着了?下门。


    晓琦沖她使眼色。


    苏早晴了?然，硬着头皮打招唿：「肖总，早上好。」


    肖霖目光在?她脸上轻扫：「嗯。」


    他和周承站在?左边，气氛凝滞，梯厢里其余的人自觉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往右边站。


    苏早晴脚步动了?动，挪到晓琦旁边。


    一过去，发现周欣也在?，她躲在?最角落里，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电梯往上升，在?三楼停下，门一开，见沈洲文拎着个咖啡纸袋在?等?电梯。


    他一走进电梯，看见苏早晴，脸上带笑：「早晴，我刚好要上去找你。」


    「今天?一定很困，我多买了?杯咖啡，正好拿给你。」


    苏早晴眼皮轻跳，下意识看了?眼肖霖。


    沈洲文循她视线看过去，注意到身旁站着的人，脸上闪过短暂错愕：「肖总。」


    肖霖神色寡冷，点了?下头。


    沈洲文看回苏早晴，他手还顿在?半空，等?着她接过去袋子?。


    苏早晴脸上尴尬，忙说：「谢谢，但我不怎么困，你给其他同事?吧。」


    沈洲文坚持，塞到她手上：「你有不用负担，就是顺手的事?。」


    电梯里的目光齐刷刷朝这边聚集，再推拒下去真得出事?，苏早晴不想成为大家的八卦谈资，正要认命。


    可头顶上方?倏忽传来肖霖低沉的嗓音。


    「我还挺困的——」


    她一抬眼，对?上黑沉沉的目光。


    肖霖下颌沉着，凉飕飕地说：「不如给我？」


    秀恩爱


    苏早晴顿两秒后立刻把烫手的东西双手递上, 回到工位，浑身的尴尬才散去。


    晓琦凑近调侃她：「楼下那个商务是想追你的吧，带个眼?镜, 人看着斯斯文文，不错喔。」


    「又有相亲对?象, 又有人追, 你最近行情不错。」


    周欣伸出脑袋, 冷不防的：「我投肖总一票。」


    晓琦瞪大眼?睛看她：「你磕cp磕疯啦！？」


    周欣喜欢看恋综, 爱磕cp，时常在群里吼。


    「别动不动就随地大小磕。」


    晓琦摇头：「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那可是肖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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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琦姐，你不懂, 」周欣满脸堆笑, 有种一眼?看穿的神气：「越是不可能的cp, 越可能是真的。」


    苏早晴无?奈：「我看你最近就是太闲了。」


    「你看，」周欣挑眉, 一本?正经：「正主否认得越快，反应越大, cp越真。」


    晓琦朝她勾勾手指头：「怎么说, 你快给我分析分析？」


    「这还不简单？」周欣瞥了眼?办公室, 看领导还没来，凑到她们工位中间。


    「肖总会缺咖啡喝吗？想喝, 直接让周助买不就好了。」


    「然后？」


    「当然是出手解决情.敌啊！肖总那酸味我在十七楼都闻到了。」


    苏早晴：「……你怕不是狗鼻子？」


    晓琦觉得有道理, 视线缓缓移到苏早晴脸上。


    「你和肖总真的有一腿？」


    「……」


    周欣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样?子, 拍了拍她的肩：「已造谣，莫辜负。」


    苏早晴语噎。


    她们再聊下去, 她和肖霖孩子都出生了。


    「假的假的，」苏早晴眼?神躲闪，弱声?：「我和肖总不熟。」


    他们除了是具备法?律关系的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及频繁的饭搭子之外。


    其他的，是真的半生不熟。


    「我不信，」晓琦瞥她，眼?神犀利：「除非你发誓是假的，否则每次财务对?帐都差一块钱。」


    好歹毒的誓啊！


    节后回来财务部没那么忙，做着常规事务，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中午她们结伴去吃饭，看见隔壁公关部还在加班。


    有个小姐姐麻烦她们带饭，她们下711打?包麻辣烫，晓琦在看手机，刷到新?闻，拿过?去给她们看。


    「你们看公司公关终于闢谣的。」


    苏早晴对?这件事不知?情，茫然问：「辟什么谣？」


    周欣：「就惠州工厂出事故那件事，网上有人拍视频，传来传去就说出了人命，就离谱。」


    这事苏早晴听肖霖提过?，以为已经处理好，没想到还有后续。


    晓琦嘆了口气：「现在是这样?了，瓜不保真，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有什么二级反转。」


    苏早晴低头浏览新?闻。


    肖通官方发了声?明，附上各种情况证明，除此之外，有几家博主发布肖通捐款和前往灾区输送物资的视频。


    一经发出，热度位居首榜。


    晓琦看评论：「公司这波宣传也太牛了吧。」


    评论有褒有贬，有夸赞的，支持肖通产品，也有质疑作秀的，但总体来看是宣传，也打?响了肖通的知?名度。


    最离谱的是有张集体合照出圈，底下评论逐渐走偏。


    「中间那个帅哥，五分钟内我要?知?他的全部信息！」


    「高煳像素都帅成这样?，我现在去应聘肖通还来得及吗？」


    「楼上都别想了，这是肖通大boss。」


    「啊这？摸鱼的我看了眼?自家的中年谢顶老闆，这个b班我是一天也上不下去！」


    「隔壁那个也不错，没人要?那我抱走了。」


    有营销号大v开始转发这张照片。


    周欣拍胸口：「好彩（好险）当时没看镜头，不然多社?死?。」


    苏早晴点开看。


    是到地点后，众人拉横幅拍的合照。


    肖霖和程暂站在中间，他全场最高，颀长挺拔的很显眼?，因为统一穿着工服，难得看起来没那么板肃，气质温沉，多几分儒雅。


    视线往下找自己的影子，她在角落里低着头在绑鞋带，只露出圆圆脑壳。


    网友各种调侃，肖通今天的直播间观看人数飙升，产品一上连结都被抢空，还有各种弹幕，喊肖霖出来直播带货。


    一下午大家都在抽空吃瓜，时间也过?得快，到点下班，苏早晴拎着包走人。


    外面?黄昏斑驳，她走在细叶榕底下，在靠近地铁站附近看见熟悉的迈巴赫，肖霖的电话打?过?来，开门见山：「上车。」


    「怎么了？」


    「这里不能停车，你先上来。」


    苏早晴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上车。


    「怎么了？」她问。


    肖霖看她一眼?：「你是不是约了我妈？」


    「嗯。」


    她早上给蓉姨发了消息，打?算晚上过?去肖宅一趟，把护身玉拿给蓉姨。


    苏早晴想了想：「蓉姨让你来接我吗？」


    「嗯，她和小姨在一起，让我接你去吃饭再过?去。」


    肖霖伸手，想替她拉安全带。


    身体倾压而来，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苏早晴对?外建立的防卫壁垒自动开启。


    「我自己来。」她拉过?安全带系好。


    肖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搭向?方向?盘。


    苏早晴：「我们去吃什么？」


    肖霖：「上次你订的那家。」


    她一时没想起：「哪家？」


    「你不是说好吃？」


    哦，就他生日那次。


    她就说了一句，大老闆记性真好。


    到了餐厅，才发现肖霖还提前订好了包厢，外面?在放谢安琪的《喜帖街》，厢内隐约能听见，很有氛围感。


    肖霖拿手机扫码，再递给苏早晴点单。


    她不太饿，点了两道想吃的：「我下午茶吃了披萨，吃不下别的了，你别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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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肖霖嘴里应着，又点了好几道菜。


    等菜上桌，苏早晴才明白，肖霖点的摆盘精緻，能入口的就一两块。


    他面?前那道酿豆腐，看着鲜香嫩滑，但份量少。


    肖霖注意到她视线：「想吃？」


    刚才说了自己吃不下，苏早晴口不对?心：「没有。」


    肖霖拿起筷子，夹到她碗里。


    苏早晴忙说：「肖总，我怎么能吃你豆腐呢？」


    肖霖筷子还没收回，听到这句话，抬眼?看她。


    「吃我豆腐？」他唇角一勾：「你哪来的胆？」


    苏早晴一顿，忙解释：「……不是这个豆腐！」


    肖霖挑眉，顺她的话往下接：「不是这个豆腐，那你还想吃我哪个豆腐？」


    「……」


    他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


    怎么能把一块纯洁的豆腐曲解成这样?？


    「吃吃吃，就吃我碗里这个。」


    苏早晴夹起豆腐，送进嘴里。


    嘴里有东西，也不用开口说话了，余光里看见肖霖一盘将剥好的虾推到她面?前。


    大老闆和人吃饭都这么会照顾的吗？


    等吃完从餐厅里出来，外面?已经暮色四合。


    两人往停车的方向?走，头上月光清皎，周围静谧无?声?。


    苏早晴看着地面?想到什么，后知?后觉：「我怎么给忘了，刚刚该拍张照的。」


    肖霖低声?：「什么照片？」


    苏早晴扑闪两下眼?睫，认真：「之前蓉姨说了要?有仪式感，我们拍拍菜色或者餐厅环境，总之发朋友圈秀个恩爱才算有可信度。」


    「那拍菜可没用。」


    「不然呢？」


    肖霖垂眸看他，瞳孔漆黑：「想秀恩爱，现在也来得及。」


    「什么？」


    「你看看地面?。」


    昏黄路灯下，倒映出一长一短的两道身影。


    肖霖掏出手机，往后退一步，一只手牵起她的手，他指腹有茧，轻划过?她手心，带点痒。


    「这样?就行了。」 画面?定格，他快速拍了张照片。


    苏早晴朝他凑近：「我看看。」


    照片里，一双影子一前一后，灯光缱绻，配上温柔夜晚的氛围，像极了官宣照片。


    「你还挺会拍照的。」


    她伸出手，想放大照片看细节。


    「等等。」肖霖扣住她伸过?来的手腕。


    「怎么了。」


    苏早晴一仰头，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轮廓清晰，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


    气氛变味，她忽然脸热，下意识想抽离，却?被另外一重?桎梏拉回去。


    「别动。」肖霖单手握着手机，又拍了一张。


    「这张更好。」


    地上影子交叠，明明只是她靠近，从影子看，倒像被他拥入怀里。


    苏早晴看着照片怔愣了会。


    他是去哪里进修了恋爱课程吗？一下就懂得那么多。


    看她发呆，肖霖问：「你要?哪张？」


    苏早晴回神：「就刚刚这张吧。」


    到了肖宅，蓉姨在客厅里看电视等他们。


    几天不见，林蓉看着比先前消瘦了。


    苏早晴一问，林蓉如实说：「最近胃口不太好。」


    天气忽冷忽热，人很容易累困。


    「饭还是得好好吃的，您都瘦了。」


    苏早晴眨眨眼?：「我听同事说有家新?开的茶楼，这周末我陪您去。」


    林蓉笑了笑：「好。」


    和蓉姨聊了会天，苏早晴从包里拿出个绒盒：「对?了，我回家的时候翻了块玉出来，上寺了开了光。」


    「还有这个平安符，是跟着一块求的，保平安。」


    「乖女，这也太贵重?，」林蓉眼?睛有点红：「你回家还惦记我。」


    苏早晴忙摇头：「和您送的比起来没什么的。」


    两人聊着天，肖霖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


    时间差不多，两人打?道回府，林蓉送他们出去，门一开，才发现外面?颳起风。


    看苏早晴穿得单薄，林蓉说：「最近换季，白天热，晚上可是起风的，晚上得带件衣服。」


    她今天穿着通勤装，头髮扎了个干练的丸子头，身上没有任何饰品，素着一张脸。


    又看一眼?自家不开窍的儿子，语气冷起来：「成天就知?道工作，老婆是你自己的，就不知?道疼？」


    苏早晴忙说：「我下次会记得。」


    「你不用记，让肖霖记着。」


    林蓉替她掖了掖头髮，笑着说：「还是太素净，得多添首饰，过?几天我再让人给你送一些?过?去。」


    苏早晴头疼，赶忙找理由拒绝。


    车子就停在门口，刚走出两步，肖霖的外套就披到她身上。


    苏早晴一愣，看眼?身后，蓉姨已经进屋了。


    以为他不知?道，她小声?说：「蓉姨进去了，不用演了。」


    说着就要?脱下来，手被肖霖按住。


    「没演，」肖霖低头看她，语气凉过?今夜的风：「我还没有差到让老婆吹冷风的地步。」


    「……」


    他说完，自顾迈开腿向?前走。


    苏早晴踩着路灯的倒影跟上肖霖，心里莫名其妙。


    怎么感觉大老闆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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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家，苏早晴回房间取了另外给肖霖求的平安符，转头看肖霖去了书房。


    这个钟了他还有工作，她敲了两下门，得了允许后进去，这是苏早晴第一次进他书房。


    清冷的黑白色调，入眼?即一排书柜。


    肖霖正在办公，坐姿端正，脸上比平时多了副金丝眼?镜，凌厉的气场收敛，斯文中勾着些?许禁慾的性感。


    他稍抬眼?：「找我？」


    苏早晴把东西搁到桌面?上：「这个，差点忘记拿给你。」


    看见平安符，肖霖一下被顺毛。


    「嗯。」他接过?去，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个得贴身带着？」


    「啊？」苏早晴不太清楚：「我不知?道，应该都可以吧。」


    她东西送完就走，又想到什么，转身问：「对?了，你怎么不把照片发我。」


    他唇角有弧度：「上我朋友圈自取。」


    「哦。」苏早晴点头离开，还贴心替他关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她按耐不住点开微信。


    直接点进肖霖的朋友圈，他发了那张影子照，没有配任何文字。


    蓉姨是第一个点赞的。


    底下共同好友的评论，让苏早晴意识到，他这条朋友圈很有可能是所有人可见。


    明明他平时都是不发朋友圈的。


    正狐疑着，办公室的微信群炸开了锅。


    「卧槽，肖总居然英年早婚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就大老闆那张冷脸，平时也会哄老婆吗？」


    「还哄人？我看还是大老闆比较难哄吧。」


    「难道你们都不好奇老闆娘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会是我们公司里的吧？」


    一条条消息跳出来，苏早晴头皮发麻，赶紧敲字。


    「疑问.jpg」


    「你们是怎么知?道肖总结婚了？」


    泪朦朦


    「不是吧, 苏早晴你村里刚通网吗？」


    「不吃老闆瓜的员工可不是好员工。」


    有人截图发出来，苏早晴点开看?。


    肖通官方微博下喊肖霖营业的评论被顶上首页。


    可?就?在?半小?时前，官方帐号居然回復了这条评论。


    「肖总已婚, 不营业。」


    一句话?苏早晴盯着看?了好久。


    官方帐号的运营，平时是品宣部在?打理, 但是这种回復, 如果没有肖霖的允许, 是绝不可?能发上去的, 猜他应该是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才会选择这种公关手段。


    在?上次的宣传力度加持下，肖通总部这个月的业绩突破歷史新高。


    晓琦看?着近期的销售明细, 感慨一句：「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这一波宣传比请大明星代言有用多了。」


    周欣忽然一语惊人：「肖总身材看?着也不错, 你们说, 要是他肯去直播间?跳擦边舞, 会不会产品卖疯啊？」


    苏早晴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吐出来，呛得脸都红了。


    可?以想像这话?要是让肖霖听见, 他的脸得冷过地界。


    晓琦替她顺背：「怎么咳成这样，她说的是肖总, 又不是你条仔。」


    「……？！」


    她咳得更厉害了。


    晓琦看?她不对劲：「不是……你怎么回事?。」


    直播带货比平时排得多了, 楼下推广部缺主播, 主管上来借人，看?见苏早晴差点逮她下去, 推拒了好几次才倖免。


    下班后她们三?个饭搭子约着去吃晚饭。


    出完饭出来, 三?人一排压马路, 前面塞车好像有交通事?故。


    周欣手指指过去：「那边怎么了？」


    其余两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迈巴赫和三?轮电动?追尾，迈巴赫车身被划出了一道明显的痕, 看?着都觉得肉疼。


    小?三?轮上放着圆型烤箱，大叔应该是卖烤番薯的摊贩。


    车上下来个高挑的身影，晓琦第?一个认出来：「那不是大老闆吗？」


    周欣八卦，拉着她们靠近点看?情况，但又怕被发现，躲在?路灯杆下。


    大叔看?着憔悴苍老，连连道歉，从黑色塑胶袋翻出几张纸币，褶皱粗糙的手捧着递过去。


    肖霖没说什?么，板着脸从他烤箱上拿了一个红薯：「用这个赔。」


    大叔还在?道歉，他手掌朝后扬了扬，示意他可?以走?了，看?见有路人拿手机拍，肖霖皱了皱眉，立刻上车开走?。


    全程看?完，三?人接连发言。


    周欣点头：「大老闆人还挺不错的。」


    晓琦：「这老闆活该他当啊。」


    苏早晴形容最准确：「面冷心?热的一个人。」


    听她说完，其余两人贊同?地朝她竖大拇指，苏早晴无奈笑了笑。


    坐地铁回去，刚进家门，发现厨房里亮着盏灯。


    肖霖在?喝水，看?她进来问了一句：「吃红薯吗？」


    苏早晴看?到桌上摆着那个红薯，摇摇头：「我吃饱了的。」


    肖霖没勉强她，自己坐到桌前剥红薯皮。


    「红薯你哪来的？」她明知故问。


    肖霖随口扯了句：「路上捡的。」


    苏早晴没拆穿他，忍不住笑了下：「哪条路，我下次也去蹲，看?能不能捡到钱。」


    捕捉到她眼里那点狡黠，肖霖淡淡：「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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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页

    「……」


    一时沉寂，苏早晴就?这样站看?了会，等剥完，他倏忽抬眼看?她：「真不吃？」


    「不吃啊。」她回神。


    「但我看?你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


    苏早晴意识到自己在?看?他，咳了两下：「你慢慢吃。」


    说完立刻熘回自己房间?。


    -


    一直是夏天的广州，这两天气温骤降，空气湿冷。


    一出办公楼，苏早晴迎面刮来的冷风差点吹走?，拢了拢外套，白天出门没那么冷，还是肖霖提醒她才多带一件衣服。


    晚上钟妍约了她打边炉，还叫上了黎西，钟妍和他在?酒吧认识的，起初图人美色，后面处成了兄弟。


    苏早晴加了会班晚到，椅子一拉开，黎西笑嘻嘻喊了声：「大嫂。」


    她浑身一顿：「叫我名字就?行。」


    虽然她和肖霖的事?情，在?场两人都知情，没什?么好避讳的，但这称唿她实在?习惯不来。


    黎西：「霖哥怎么没跟着来？」


    苏早晴：「他去出差了。」


    一大早就?去赶飞机了，发微信跟她说的，还提醒她今天降温。


    「对了，我和兄弟合伙开了间?清吧，下个月开业，到时你和霖哥一定过来捧场啊。」


    表兄弟两个人一点都不一样，肖霖冷面沉稳，黎西性格热情，有时候身上还有点天真的钝。


    苏早晴笑了笑：「好，一定。」


    钟妍在?点餐，问她们喝什?么饮料。


    苏早晴点了杯冷饮，火锅店里热闹，人声鼎沸。


    她看?了一圈：「今天好多人。」


    钟妍下好单：「当然了，再不打边炉过几日又二十?八度了。」


    黎西刚回国，对广州天气不熟悉：「真的假的？」


    钟妍点头，一本正经：「是的，在?广州立冬都要注意避暑的。」


    可?惜说好的升温推迟，但苏早晴的生理期却提前了。


    这两天没少吃凉熬夜，她坐在?工位上脸色惨白，捂着小?腹整个人都没精神。


    晓琦看?她脸色不对，给她递一个暖宫贴：「你捱不捱得住，要不要请假回去？」


    苏早晴看?了眼时间?：「算了，就?剩一个钟。」


    晓琦在?旁边嘆口气：「如果有姨妈假就?好了。」


    等苏早晴回到家，身上已经在?微微发热，像有发烧的迹象。


    小?腹坠疼，还有腰酸背痛，感觉浑身哪哪都疼，她翻药箱找了片布洛芬吃。


    吃完澡都来不及洗，换了身衣服就?钻进被窝睡觉。


    一觉睡到十?点，苏早晴被饿醒。


    外面的夜色漆黑厚重?，她坐直身体，摸了摸额头，被子捂得严实，她闷出了一身汗。


    打开手机，附近的外卖全是烧烤麻辣烫炸鸡这种夜宵档，苏早晴唿出口气，从衣柜里抽了外套披上出房间?。


    肖霖的家很大，现在?看?起来空荡荡的，人生着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脆弱时刻难免产生悲郁情绪。


    走?廊里安着声控灯，她直接越过客厅走?向厨房，热水壶里的水放久了半温半凉，她倒一杯喝了两口，又冷得发抖，只好放回去。


    打开冰箱里面没什?么食材，肖霖不在?家，她给华姨批了假，正打算随便煮个粥，听见玄关处发出声响。


    她微愕，放下锅出去。


    外面没开灯，一片乌灯黑火，高大身影与浓稠的黑融于一体。


    她眼底还惺忪着，眯眼辨认身形：「谁来了？」


    玄关处的壁灯被开启的同?时，熟悉声音传来：「是我回来了。」


    心?里的石头落下，苏早晴急着往前去开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发出撞响声。


    肖霖过来扶她。


    路中间?摆了只圆形木凳，苏早晴想起来是找药箱的时候搬过来踮脚的，小?腿磕碰到，她疼得泪朦朦的。


    看?见她脸色苍白，肖霖皱了下眉，声线寡冷：「我不在?家，你就?这样照顾自己的？」


    苏早晴抬起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事?情谈好就?回来，」他微躬低身子，看?一眼她膝盖：「撞哪了疼不疼。」


    膝盖磕红了，还好没有伤口。


    他这一问，苏早晴鼻头忽然酸涩：「还好。」


    声音带轻微的哽咽，肖霖顿了顿，眼底掠过丁点慌意：「怎么哭了？」


    他凑近，就?着那点昏寐的光线看?清她，苏早晴眼眶里蓄满雾气，忽闪忽闪的。


    「没啊……」她嘴硬。


    肖霖冷着声：「都疼哭了还说还好？」


    「不是这里疼。」苏早晴吸了吸鼻子。


    看?她脸色不好：「生病了？」


    苏早晴没有经期羞耻，只是觉得在?他面前狼狈成那样，挺丢脸的。


    「我生理期疼。」 她声若蚊蝇。


    肖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止，你还有点发烧。」


    「我们去医院。」


    「不用，我吃过药了，已经快退烧了，就?是……」


    她小?声嗫嚅：「我好饿啊。」


    是真的饿，快没力气的那种。


    肖霖扶着她到沙发坐下：「等我一下。」


    他脱下外套给她盖上，又进厨房拿了个保温盒准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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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看?见他忙碌的身影发呆：「你去哪？」


    肖霖回头，看?她鼻头微红，眼睁睁瞅着他，心?里有那么一块塌陷下去。


    「打包吃的，很快回来。」声音比平时柔，含安抚意味。


    门轻闭上的同?时，屋里又恢復空旷冷清。


    苏早晴刚睡过一觉，没有困意，撑起上半身去拿遥控器开电视。


    看?到一半，她揉揉眼，眼尾还有湿意，一下想到刚刚居然就?在?肖霖面前哭了，还是饿哭的。


    苏早晴羞窘，挣扎着捶两下沙发，把头埋进毯子里。


    过了一会，肖霖回来了，他提着保温盒进来，去厨房拿碗，苏早晴打开看?，是瑶柱虾米瘦肉粥。


    香气扑鼻，她饿得喉间?吞咽了下。


    肖霖盛了一碗递给她：「我看?着老闆煮的，不会多盐多味精。」


    苏早晴接过：「谢谢。」


    她舀一口进嘴里，胃里渐渐有暖意升腾，满足得微眯眼睛：「很好吃，你也吃吗？」


    肖霖盛半碗，坐在?旁边陪她。


    「你生理期经常会这样？」


    苏早晴捧着粥小?口喝，脸上恢復了点血色：「偶尔，平时没那么难受，这两天冷的吃多提前来了，这时候抵抗力差是容易发烧。」


    肖霖眉头紧着：「明天去医院做个体检。」


    「不用，」她腾出一只手摸额头，不太上心?：「烧应该退了，再睡一觉就?好了。」


    吃完苏早晴从沙发上起来打算回房，被肖霖叫住：「不个量体温再睡？」


    苏早晴浑身汗黏黏的，有点难受：「我洗完澡再量。」


    肖霖：「你这个状态能洗澡？」


    不是第?一次这样做，苏早晴有经验：「低烧可?以的，我简单沖一下就?出来，很快。」


    主要是她真的受不了身上的粘腻感。


    刚说完，门口传来叮咚两声。


    苏早晴看?过去，狐疑：「都这个点了还有谁会来？」


    「我叫了跑腿。」肖霖过去开门。


    他还买什?么了？


    苏早晴好奇，等他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


    「你看?看?，有要用的吗？」肖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


    她眼睫低垂，打开后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里面的东西齐全，m巾日用夜用都有，暖宫贴、红糖块，甚至还有撞伤用的药膏。


    比她自己准备都全，苏早晴抬眼：「你怎么懂这么多？」


    想起之前周欣数落她那个前男友，什?么都不懂，有回她在?外面突然来例假，她前男友居然傻傻说『你先憋会，我马上买回来』。


    想到这里，她随口问：「你以前女朋友教的吗？」


    「网上查的——」


    肖霖睨她，带点刻意的慢条斯理：「我以前，没女朋友。」


    「哦。」


    苏早晴被他盯得睫毛抖动?两下，脸又热起来：「我先去洗澡了。」


    她抱着袋子就?要走?人，肖霖倏忽抓她手腕。


    苏早晴莫名紧张：「你干嘛？」


    肖霖的手转移到她怀里袋子上：「红糖给我，洗完澡出来喝。」


    苏早晴赶紧拿出来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进房间?。


    过了二十?分钟，她穿着睡衣出来，身上还裹着张儿童款的拉舍尔，站在?厨房门口，探脑袋看?他，眼睛一闪闪的。


    肖霖端着碗红糖水出来。


    苏早晴不太好意思：「碗我洗就?好了，你回房休息吧。」


    他刚出差回来，行李箱还摆在?客厅，却一直在?替她忙前忙后。


    肖霖坐下来：「怕麻烦我？」


    她点点头，喝了口红糖水。


    糖像是放多了，格外甜。


    肖霖凝着她，语气依旧冷得没温度：「那就?去做个体检，以后少生病。」


    苏早晴咬了下唇：「我有空再去。」


    电视里的相声还在?播放，传出嘈杂的说话?声。


    看?肖霖没有要回房的意思，她慢悠悠喝着，不时和肖霖说两句话?。


    大概是生病了，苏早晴看?起来比平时娇糯，声音温吞吞的。


    等喝完，肖霖从药箱里找出水银温度计：「洗完澡过半个钟了，可?以量一下。」


    苏早晴接过来，后知后觉。


    他不回房间?是在?等着给她量体温。


    「好。」她夹在?腋下。


    等时间?到了，肖霖主动?过来拿。


    苏早晴拿出来，自己都没看?一眼就?递过去。


    肖霖抬起手臂，将温度计与视线持平，仔细看?数字。


    「烧退了，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


    「嗯。」


    她站起来，原本裹在?身上的毛毯快掉了也没察觉。


    路过肖霖时，被子掉到他脚下。


    苏早晴回头要去捡，肖霖恰好也低头帮她捡。


    她一躬身，绸制的睡衣领口下滑，露出一片莹白胸廓，饱满起伏。


    肖霖视线无意捕捉到，身体一僵，偏开眼，捡起毛毯直接覆到她身上。


    他一抬手，温热指腹触到她柔软的脖颈，毛毯盖过来的同?时，属于他的清淡香气侵袭感官。


    苏早晴没有任何牴触的反感，反而?——


    心?脏怦怦的，跳得杂乱无章，像巨石投入海底，涟漪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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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夫感


    苏早晴眸光闪烁, 脸上有抹不太明显的绯红。


    着急去抓被?子披好，一紧张，又搭到肖霖的手, 跟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闪回。


    她躲闪的反应太?大，肖霖看笑：「你干嘛？」


    苏早晴下意识掩饰自己的情绪, 装模做样?打了个哈欠：「好睏, 我要回去睡觉了。」


    逃回房间, 苏早晴靠在门上?復盘刚才场景, 之前?觉得肖霖不?对劲，今晚觉得她自己也怪怪的，没来由的, 有一种无声的磁场在牵引着什么。


    是被?肖霖传染了？还是生病了容易犯煳涂？


    她拍了拍脸，不?敢多想, 钻回被?窝睡觉。


    隔天起来上?班, 人已经?精神很多, 但气色还是一般，原本就白皙的脸更甚。


    她翻了翻化妆包, 对着镜子折腾了下。


    简单打了个底，眼皮用眼影轻轻扫了扫, 口红是日常的豆沙色, 但看着变得有血色多了。


    看镜子觉得没太?大问题后, 她拎着包出?房间，发现肖霖在厨房熬粥, 她站在门口探头看。


    肖霖穿着休闲的上?衣, 眉眼低垂, 手里?拿着汤勺在搅拌，莫名有种人夫感。


    苏早晴眨了眨眼, 大老闆也有这么居家下饭的一面。


    肖霖端起锅，回头看她：「帮个忙。」


    以为是要她端锅，她走过去要接他手里?的锅。


    肖霖淡淡提醒：「拿碗。」


    「哦。」她伸出?的手尴尬收回，忙走向碗柜。


    他做的鸡蛋羹，大概是盐放得少，味道太?淡，尝不?出?味道。


    苏早晴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小口喝完。


    喝到一半，余光里?感觉有道视线，她抬眼发现肖霖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困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肖霖咳了两?下，口吻冷硬：「气色还是不?太?好，注意休息。」


    苏早晴摸了摸脸，心里?打疑问，她今天的妆是不?是白化了？


    吃完一起出?门。


    肖霖拿了车钥匙，回头问她：「坐我的车？」


    反正顺路，苏早晴没拒绝：「好。」


    早高峰依旧堵车，苏早晴在车里?眯了会，但没睡着。


    熟悉的建筑物从车窗掠过，她拿起包指着前?面示意肖霖停车。


    车一停，她低声道了谢下车，脚步飞快，肖霖跟着她路线，缓慢开?过去，停在大厦楼下。


    他看着背影，冷白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正打算开?往地下停车场。


    看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沈洲文，急匆匆追上?苏早晴脚步，两?人说着话走进大厦。


    男人朝她走得近，脸上?带笑，很殷勤，苏早晴一双眼睛亮堂堂，朝他点?头回应。


    肖霖敲着方向盘的手改为握住，一瞬间，觉得打进车内的晨曦亮得刺眼。


    -


    苏早晴刚从包里?翻出?口罩戴上?，迎面遇见沈洲文。


    沈洲文和她打招唿：「早晴，怎么戴着口罩？」


    苏早晴拉高口罩：「有点?感冒。」


    「感冒？」沈洲文脸上?紧张：「看医生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


    苏早晴：「我吃过药了，谢谢师兄。」


    两?人进电梯，沈洲文找着话题，苏早晴应上?一两?句，包里?的手机响，她说了声抱歉低头看消息。


    肖霖：「喜欢花吗？」


    苏早晴打了问号：「怎么了？」


    肖霖没正面回答，反而问：「喜欢什么花？」


    苏早晴想不?到：「目前?没有讨厌的。」


    今天来得早，到工位上?没什么人。


    包刚放下，看见周欣沖完咖啡回来，眼眶红红的。


    苏早晴走过去问：「怎么了？」


    周欣撅着嘴，脸上?惨兮兮的。


    「昨天主管突然?和我要截至七月底的汇票数据，但是我们对数系统的表是实时的，之前?的数据都没有存档，好多票都不?在库存了。」


    苏早晴疑惑：「怎么突然?要七月的？」


    周欣解释：「内审检查要用。」


    苏早晴想了想：「这块之前?好像是萱琳在跟的，她没告诉你要存下来吗？」


    「我记得是没有，」她嘆了口气，压低声说：「但她昨天当着主管的面说有。」


    其他的话不?言而喻。


    苏早晴揉揉她的肩：「挨批了。」


    周欣点?点?头，越想越难受：「我现在要一笔笔追溯，才能復现当时数据。」


    苏早晴摸着下巴思索：「是好麻烦。」


    「我记得有个财务对数系统是有存档库存明?细的，不?如你问下it的嘉扬，能不?能后端帮你找一找。」


    周欣眼睛忽亮：「真的吗？」


    怕她空欢喜，苏早晴不?敢肯定：「我也不?清楚，不?过可以问下。」


    毕竟人工追溯繁琐，又没有系统来的准确。


    周欣一下有了精气神，从抽屉里?抽了本子，往it部跑。


    苏早晴看着她背影笑了笑，初生牛犊的朝气，似曾相识，这个阶段她也经?歷过。


    打开?电脑工作，很快到中午。


    有人上?来喊她一声：「早晴，你楼下有外送。」


    苏早晴下楼，外卖小哥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微笑着问：「请问是苏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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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懵圈点?头，抱着花上?楼，还捉摸不?透。


    是谁订的花？脑袋一转，想起早上?肖霖的话。


    一进办公?室，就有人起闹。


    「好靓噶花！」


    「早晴几时拍拖的？」


    苏早晴低头看了看，随便扯了句：「就最近。」


    晓琦朝她眨眼：「相亲对象还是楼下那个商务啊？」


    苏早晴没犹豫，几乎是下意识选择：「相亲对象。」


    周欣早上?还蔫巴巴的，这会跟着看热闹。


    「不?错喔，会送花的男仔不?多。」


    说完嘆口气：「就是我磕的cp居然?悲了。」


    萱琳走过来：「件事没搞定，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周欣唇往下压，脑袋也耷拉下去。


    苏早晴推推她手臂：「喜欢要不?要拿几朵去养，别不?开?心了。」


    周欣又支起脑袋，露牙齿笑了笑，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早晴回到工位上?，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花是你送的吗？」


    肖霖：「不?然?？你觉得是谁送？」


    语气冷硬，苏早晴怎么觉得他话里?有一丝幽怨。


    苏早晴：「没有，就是你突然?送我花干嘛？」


    肖霖一本正经?：「不?是说我不?懂疼老婆？」


    蓉姨上?次指责他的话言犹在耳。


    所以也是剧本里?的一环，是要她发条朋友圈晒晒吗？


    苏早晴：「那也不?用上?班时间送啊？」


    她发完，点?开?相机正要拍照，又跳出?消息。


    肖霖：「别人可以送咖啡，我不?可以送花？」


    肖霖：「苏早晴，你这是双标。」


    眼皮轻轻跳，怎么感觉那股怨气更浓。


    苏早晴：「别人？你说沈师兄吗？」


    肖霖：「师兄？」


    苏早晴解释：「沈洲文和我一个大学的，我们是老乡。」


    肖霖：「所以？关系很好？」


    苏早晴：「没有。」


    想到那时候他表情?，苏早晴怼回去：「而且那咖啡我也没喝。」


    都被?他喝了，还说什么双标。


    回完用手机拍照，发了条仅蓉姨可见的朋友圈，配文：今日份惊喜。


    收了手机，到午休时间，晓琦问她要不?要下楼吃饭。


    苏早晴不?怎么想动，捏捏脖子：「不?去了，我想睡会。」


    晓琦：「那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一过十二点?，大家基本上?都下去吃饭了，苏早晴趴在桌上?睡觉。


    程暂正准备去吃饭，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肖霖居然?在十七楼。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站着往办公?卡座上?看了会。


    卡座上?没人，只剩在睡觉的苏早晴，程暂倚在门边不?出?声，看见肖霖过去把她椅背上?的外套扯下来盖到她身上?，动作很轻。


    苏早晴浑然?不?觉，但头顶的空调直吹背嵴也会冷，毛绒外套盖过来，还知道把脸埋进衣服里?。


    肖霖转身要走，余光里?注意到程暂的视线。


    程暂正看他，嘴角带一抹明?晃晃的笑，有种看透的意思。


    两?人一起下楼，程暂摸出?包烟，递根给他：「对人有意思？」


    「真看不?出?来，肖老闆也会吃窝边草？」


    肖霖指腹夹烟：「不?比你，连回头草都吃不?上?。」


    程暂被?挖苦，哼笑一声：「你把口，真够毒的。」


    肖霖知道程暂的事不?多，只知道他读书时谈了个师妹，分分合合，毕业后他出?国就断了。


    几个月前?肖通招聘财务经?理，程暂主动投递简歷，后来回国两?人喝过一回酒，程暂喝多自己说出?来，但具体是谁，肖霖也不?清楚。


    两?人正说话，程暂视线朝外看去，对面便利店玻璃窗内，周欣翘着二郎腿正在吃关东煮，大概是辣的，脸颊红彤彤。


    他分神，揣在裤袋的手搓了两?下。


    -


    苏早晴睡了一觉舒服了不?少，听见同事回来的声音，她温吞吞地从桌上?起来，背刚直起来，披在身上?的外套掉到地上?。


    晓琦提着饭回来，看她还没醒透，替她把衣服捡起来：「发什么呆呢你。」


    她懵了懵，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自己盖过外套。


    吃过饭打开?用友准备处理帐务，中途业务员来催客户发票，发现票证请假了，苏早晴只好上?税控机做没感情?的开?票机器。


    差不?多够钟下班，周欣过来找她，说事情?解决，招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苏早晴没什么精神：「下次了，我感冒还没好。」


    但是一下楼遇见沈洲文，像故意等她。


    「早晴，你等下有没事？不?如一起吃饭？」他难得直接。


    拒绝了两?三次了，他什么想法得清楚，而且有些?话也得趁早说明?白。


    苏早晴：「好。」


    得到肯定答覆，沈洲文脸上?有笑：「想吃什么？」


    苏早晴想速战速决，在公?司楼下随便指了家潮汕汤粉王。


    这家店她是第一次来，点?了份招牌牛肉丸粿条。


    牛肉丸爽脆，蘸着沙茶酱吃，弹牙有嚼劲，咬下去有汤汁，和她以前?吃过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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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洲文觉得清汤寡水，在下调味料，看她吃得香问：「已经?能习惯这边的饮食了吗？」


    苏早晴点?头：「有的食物煮得淡，挺爽口的。」


    沈洲文笑了笑：「你是一点?也没变，和上?大学的时候一样?。」


    苏早晴喝了口汤，开?玩笑说：「怎么可能没变，不?变那我这几年不?是白长了。」


    沈洲文没说什么，过了会才开?口：「一直也没机会和你说，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够妥当，但你知道都是社团的规矩，我也是没办法。」


    苏早晴没猜到会旧事重?提，脸上?是轻浅的笑：「我明?白的，没放心上?，而且你是按章办事，没有问题的。」


    沈洲文像是放心了，聊起八卦：「中午的时候听说你们十七楼有人收到花了。」


    「现在追人都挺张扬的，我可得学学。」他看着她，话带暗示性。


    「是挺张扬的。」


    苏早晴点?点?头：「我下次让他别这样?了。」


    「他？」


    意料之外，沈洲文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迟了会才想明?白：「是追求者，还是男朋友？」


    苏早晴莞尔：「男朋友。」


    沈洲文脸上?的反应太?明?显，她只能尽量假装没看见。


    「什么时候的事，他是广州人吗？」


    「算是吧。」


    问得那么细，苏早晴怕他拆穿，下意识补充：「不?过他很忙，经?常出?差，不?怎么在广州。」


    沈洲文不?咸不?淡：「怪不?得没见他接过你下班，异地总是很难坚持的，而且你家里?能同意你一直在外地？」


    话越来越逾矩，苏早晴眉目一敛：「我家里?没那么古板，而且我挺喜欢广州的，有在广州定居的打算。」


    沈洲文脸上?有点?挂不?住，静默了会憋出?两?个字：「是吗？」


    后面两?人都没怎么开?口，吃过后沈洲文付了款，苏早晴把自己那份的钱微信转帐过去。


    出?了店面，天已经?彻底暗下来。


    沈洲文指了指路边的车：「新买的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


    苏早晴刚摇头，在黑暗中瞥见不?远处的车，有点?像，但她不?肯定。


    沈洲文：「早晴，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能在广州再遇见你，我真的挺开?心的，我们是校友又是同乡，以后可以常聚。」


    很常见的社交话术，似乎他并没有那个意思，苏早晴都怀疑是自己会错意。


    她也坦然?：「不?是，我想赶紧回去，开?车可能会塞车。」


    和沈洲文道完别，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那辆车。


    以为刚才是看错了，苏早晴走进地铁站，几个站很快就到，刚出?地铁一眼望见那辆车，这次她很肯定。


    她直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苏早晴看着他：「你刚在公?司附近看见我了？」


    肖霖：「嗯。」


    「是要接我回家？」她试探性问。


    肖霖淡淡：「是，顺路。」


    苏早晴拉开?车门进去：「那你怎么不?说啊，给我打电话发微信什么的。」


    肖霖漆黑的眸映着她的脸：「你不?是没空吗？」


    「……」


    苏早晴莫名其妙的心虚，温吞吞说：「就是碰见了，一起吃个饭，也把一些?话说开?。」


    「哦，」他干巴巴，阴阳怪气一句：「所以是在追你？有车也不?送你回去？」


    「……」


    乱糟糟


    肖霖这人不开口的时候冷脸唬人, 一开口绝对性碾压。


    苏早晴直起背嵴：「我住你家怎么让他?送。」


    他?挑了下眉，语气慢冷：「也是，怪我。」


    「……」


    「没追。」


    瞟他?一眼?, 苏早晴语气无奈，把刚才沈洲文的态度说出来。


    「就是在陌生城市里遇见认识的老乡, 想多联繫而已?。」


    肖霖没什么情绪听着, 但?看起?来不太信。


    苏早晴轻轻抿唇, 和他?保证：「你放心, 合约续存期间，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肖霖唇角拉直，看她一眼?：「你倒是挺敬业。」


    他?今天?真的奇怪, 好像有?话里有?话。


    车子启动，一路无言, 气氛凝滞, 苏早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到?了家, 她正打算回房间，转头说：「那我回去睡觉了。」


    肖霖看着她, 微微垂眼?，倏忽问：「你喜欢他?吗？」


    「什么？」


    苏早晴愣了下, 慢半拍才确定他?问的什么。


    怎么反覆确定, 是怕她违约吗？还是有?其他?想法?？


    她认真想了想：「以前应该有?点好感的。」


    肖霖脸上一僵：「那现在呢？」


    苏早晴摇头, 很确定：「现在不喜欢了。」


    肖霖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唇：「为什么不喜欢了？」


    这种事情还得找具体理由吗？


    苏早晴想了想：「读书的时候他?挺照顾师妹的，人也?比较热情, 所以……」


    肖霖打断她：「这些我不关心。」


    苏早晴茫然着一张脸看他?。


    不关心你不依不饶问什么？


    苏早晴回到?房间, 还在想肖霖什么意?思, 又琢磨不明?白?，干脆拿衣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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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64页

    等出来, 手机在梳妆檯震得响，是带她做兼职的林媛师姐。


    她擦着头髮拿起?来接通：「喂，师姐。」


    都挺熟了，林媛开门见山：「早晴，你最?近有?空吗？有?个大单，你一定要帮帮师姐。」


    苏早晴问：「什么单？」


    林媛：「一个产品的gg文案，基本剧本框架有?给要求，但?是那个剧本细节和文案，客户希望你能来写。」


    苏早晴不解，她是兼职，没有?在社交平台宣传过。


    「我吗？」


    林媛略激动：「你上次接的那单，爆了，视频就快六百万点赞量了。」


    苏早晴没去关注，也?挺意?外的：「那是师姐拍得好。」


    林媛：「你别谦虚了，怎么样能接吗？这个客户特别有?诚意?，报价挺高的，分成我可以再多给几个点。」


    虽然她现在手头不紧，还有?闲钱，但?林媛开口要她帮忙，她能帮一定会帮的。


    举着手机的手酸了，她换另一边问：「时间很赶吗？我怕太赶写不好。」


    林媛一听有?戏，忙说：「不算赶，时间有?需要可以延后，就是要求得体验过产品，客户希望有?代入感和张力。」


    张力？


    苏早晴好奇：「是什么产品？」


    对面沉默了会，林媛没直接说：「不急，产品我过几天?寄给你。」


    时间挤挤总还有?，苏早晴应下：「行，那我试试看。」


    -


    她感冒在一周后总算离开。


    下午茶时间，晓琦从家里带了绿豆饼分享。


    咸甜味，表皮脆香，绿豆口感沙糯的，很适合配茶。


    几个人躲在茶水间摸鱼，晓琦还带了份茶具，要冲茶。


    磨砂茶壶热烫，她动作有?范，眉头都不拧一下，苏早晴问：「你不烫吗？」


    晓琦：「我在家里天?天?烫，已?经习惯了。」


    周欣在刷淘宝：「对了，我有?个亲戚小孩过生日，你们说买什么玩具好。」


    晓琦看一眼?：「买什么玩具，广东玩具看澄海咯，我家里大把，寄几样给你。」


    「原来你家里开玩具厂的，」周欣摇摇头：「你再不努力点不是要回家做生意?，玩具公主。」


    晓琦唇角一抽：「那你不是要回家收租，包租婆？」


    两人互相调侃刻板印象，苏早晴听着她们互怼，在一旁笑?笑?。


    手机一震，企业微信收到?条公告。


    苏早晴点开：「有?公告。」


    公司安排员工工作日前往医院带薪体检，并且统一报销。


    她看着公告发愣，体检两个字熟悉，前几天?刚有?人和她提过。


    晓琦评价：「公司这次做得不错喔，关心员工健康。」


    周欣竖大拇指：「还是工作日带薪，管理层良心发现了？」


    晓琦看一眼?底下的署名：「周承发的通知，难道是大老闆的意?思？」


    同时本部群里，主管@苏早晴：做一份体检时间表出来，让大家尽量避开体检时间，保证办公室有?人在。


    苏早晴看见，回了收到?后赶紧回工位做事。


    肖通和医院合作，定了员工体检套餐，时间是本周内，带身?份证和工卡就可以做。


    苏早晴排了个表，因为时间原因，她自己的只能排到?休息日周六。


    周六早上她正要出门，遇见刚好从外面回来的肖霖。


    「去哪？」他?问。


    苏早晴抬眼?看他?：「去医院，做员工体检。」


    他?穿着休闲的运动装，应该是刚去健身?完回来。


    一身?黑，眉眼?锐利，人显得更沉压压的，但?许


    ?璍


    是相处久了，苏早晴没那么怕他?。


    肖霖点头：「我送你。」


    苏早晴忙说：「不用，你忙你的吧。」


    这点小事不好麻烦大老闆。


    肖霖眼?都不眨：「没事，顺路。」


    苏早晴困惑：「你没事去医院干嘛？」


    肖霖顿了顿，过两秒才说：「包扎。」


    一个措手不及打过来，苏早晴往他?身?上看：「你哪受伤了吗？」


    肖霖清了清嗓子，稍抬手臂和她示意?。


    他?手臂上有?一个很浅伤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苏早晴怀疑自己看错，朝他?走?近，再次看见那个微小的伤口，有?种荒谬感上涌。


    她微低头，近距离观察他?手臂，肖霖视线里只能看见圆滚后脑勺，他?抬手揉了下：「要看那么久啊？」


    苏早晴抬眸看他?：「所以你是怕再不处理，它?会结痂吗？」


    「……」


    -


    到?达医院，苏早晴让肖霖去找医生，自己到?体检处。


    因为是最?后一天?又是周六，没看见有?肖通的人，但?休息日医院里的人也?不少。


    先排队抽血，她按照指引，做各项检查，最?后到?了妇科，她拍完b超。


    护士指引的时候，看一眼?她的体检表：「你这个套餐，另外给你挂了个号，是主任医生的，人有?点多，你在这边稍等，到?号再进去。」


    体检一般不包括这种挂号谘询的，难道是肖通定的体检套餐比较高级？


    苏早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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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页

    过了会，肖通过来找她。


    苏早晴看了眼?他?手臂，贴了个创可贴：「你这个怎么划伤的？」


    肖霖：「门口的树枝。」


    「哦，」苏早晴点头，看看他?的伤：「那你下次小心点。」


    「嗯。」肖霖不动声色扯了下唇。


    过了会，显示屏里跳出她的名字，肖霖抬头看：「到?你了。」


    诊室里走?出一对夫妻，丈夫贴心，一直扶着妻子的腰，那妻子小腹微微隆起?，应该是怀孕了。


    画面，苏早晴神色微动。


    肖霖问：「我可以陪同？」


    苏早晴想了想。


    不是检查，只是问诊谘询，医生问几个问题或者她谘询问题，应该没有?不方便，她点点头。


    两个人进去，苏早晴坐到?椅子上。


    医生看着她的b超单问：「经期平时正常吗？上一次经期什么时候。」


    苏早晴：「正常吧，上一次前几天?刚走?。」


    肖霖走?近两步：「她上一次提前了，并且有?发烧感冒。」


    她想起?来，忙补充：「嗯对，提前了一周左右。」


    医生拿笔记录，又问：「上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啊？」苏早晴被问懵了。


    她是第一次看妇科，不知道还得问这个。


    医生以为她没听到?，耐心复述一遍：「最?近一次性生活的时间。」


    「没有?，」她眼?皮往下垂，极为小声：「没、没有?性生活。」


    肖霖就站在她旁边，她头皮发麻，只觉得尴尬又羞窘。


    医生看了眼?她体检表上的基本信息：「什么没有?，你不是已?婚吗？」


    医生看她低着头，温柔又严肃问：「不用害羞，这是诊治都要问的问题，频率和强度有?时候都会影响身?体。」


    苏早晴脸一下爆红，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位是你先生？」


    肖霖替她点头，脸上也?闪过不自然，但?认真回答：「是真的没有?。」


    「……」


    医生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不知道脑补了一出什么。


    「那不用做内检了，b超没什么问题，提前应该是生活作息不规律，平时注意?保暖，少熬夜，多吃补气血和营养丰富的，如果还有?不适再来就医。」


    苏早晴忙点头道谢，拿回单子出去。


    肖霖跟在她身?后，看她闷得面红耳赤，无所适从的样子。


    「你紧张什么？」他?似笑?非笑?看她：「医生是正常问问题。」


    「我知道，」苏早晴那阵尴尬还没缓过去，小声：「我是怕别人觉得奇怪。」


    她也?是要面子的。


    肖霖面不改色说：「你怕什么，被误会的不是我吗？」


    「什么？」苏早晴刚问出口，脑袋那根乱糟糟的线瞬间理顺。


    已?婚女性没有?夫妻生活，很大可能会是——


    丈夫不行？


    她目光看向肖霖，呆愣地眨了两下眼?，随即失笑?出声。


    笑?声引来不满，肖霖挑眉看她：「很好笑?？」


    窗户纸


    「没, 」苏早晴低头，尽量控制上扬的嘴角：「都是误会。」


    肖霖扯了扯唇：「这话是你的?口头禅？」


    「哪有啊？」苏早晴狡辩：「我也没说过几次吧。」


    她稍一抬头，对?上肖霖的?眼, 黑沉深邃，明明古井无波, 她却仿佛身陷十里迷廊, 心悸一瞬, 立刻偏开眼。


    「我还有其他检查要做, 你忙就先回去?吧。」


    看出来她真的?不自在，肖霖咳了一声走?人。


    等?苏早晴做完所有检查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她一走?出来，从老远处就看见肖霖。


    他站在车边, 长身鹤立, 一手?插兜, 一手?在播电话，伫在那跟颗树一样, 孤傲挺拔。


    下一秒，苏早晴的?手?机响起。


    「我出来了。」她接通说完这句, 赶紧走?过去?。


    走?到肖霖面前, 第一句就问：「你怎么还没走?？」


    肖霖随便扯了一句：「没事做。」


    苏早晴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 我请你吃饭吧。」


    为了早上的?抽血检查，她没吃早餐, 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附近刚好开了家老广味炭炉鸡煲, 有开业酬宾活动, 她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车子停好, 两人进店。


    苏早晴不怎么会点菜，点了推荐款，清补凉汤底，配菜什么的?问肖霖意见。


    锅里的?汤滚起来，热雾气冒上来模煳视线，苏早晴先舀碗汤喝。


    匙羹捞起来一些药材，她好奇：「这个是什么？」


    肖霖解答：「五指毛桃，清热解毒的?。」


    苏早晴感慨一句，广州人好会养生。


    鸡汤浓郁，喝两口汤，全?身都暖起来。


    抬头看肖霖，他低头在调蘸酱，衬衣袖口折起，眉眼比往常多了几分松弛感。


    肖霖把一碟蘸料推过来：「试试。」


    鸡肉嫩滑，蘸姜蒜蓉酱入口，惊艷的?美味，苏早晴真的?饿，没说什么话，全?程都在吃。


    差不多吃完，老闆还送了一小碟水果?，肖霖起身先去?买单。


    付款码刚拿出来，被一只手?按回去?，苏早晴伸出自己的?码：「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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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的?一声付款结束，她转头看向肖霖：「说了我请你的?。」


    肖霖脸色微沉，声音硬冷：「我们之间没必要算那么清楚。」


    苏早晴一脸茫然看他。


    他们又没什么实质关系，怎么不用?算清楚了？


    想想他最近，难以捉摸，说出来的?话总让人浮想联翩，肖霖不愉，她也?跟着心烦意乱。


    正别扭着，前台服务员拿了个抽奖箱出来，笑着说：「开业有惊喜，凭小票可以抽奖。」


    「靓女，你们要抽吗？」


    苏早晴一向运气不太好，扯了扯肖霖的?袖口：「你来抽吧。」


    肖霖看她希冀的?目光，手?伸进抽奖箱里。


    苏早晴凑近看，卡片上写着二等?奖，奖品是两张电影票。


    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苏早晴还不敢置信，回头看肖霖：「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她烂笑着，唇红齿白。


    肖霖盯她两秒，纠正：「不是我运气好，是你运气好。」


    苏早晴唇上挂着清浅的?笑：「不都一样吗？」


    场次正好是今天?下午的?，苏早晴不大?确定地问他：「你下午有事吗？」


    肖霖：「我能有什么事？」


    苏早晴笑：「那我们看了再回去?吧，别浪费。」


    开车找到指定影院，正好是在一个商业街里面，距离开场还有点时间，她们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等?。


    苏早晴看见售卖爆米花，味道?飘过来，她嘴馋想吃，把票塞到肖霖手?上要去?买。


    肖霖把她拉住：「我去?。」


    他买了爆米花和饮料回来，刚好到时间。


    检完票进场，苏早晴咬吸管喝了一口饮料：「怎么是热的?？」


    肖霖瞥她：「你忘了医生说什么？」


    「好吧。」她点头。


    电影开始放映。


    是一部爱情片，演员是近期大?火的?小花，长相美艷，但剧情挺无聊的?，狗血误会，初步猜测是。


    苏早晴看了会打哈欠。


    怀里抱着爆米花桶，她一把把地抓进嘴里，倏忽指腹有温热的?触感。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和肖霖的?手?背擦过。


    下一秒快速缩回，又觉得动作突兀，忙把桶递到他面前：「你也?想吃吗？」


    看她吃得香，就好奇想试。


    肖霖拿了一颗送进嘴里：「太甜。」


    黑漆漆的?环境里，苏早晴偷瞄肖霖一眼。


    看他皱眉嫌弃，她伸出去?的?手?缩回，自己吃一颗：「还好啊。」


    正犯疑，影片切换下一个场景，荧幕中大?片光铺亮。


    苏早晴余光瞥见正前方有一对?情侣在拥吻，怔了下，目不转睛盯着。


    过了会，一只宽厚的?手?掌在她眼前虚晃了两下，肖霖凑近问：「你在看什么？」


    苏早晴一个激灵：「没、没什么。」


    肖霖循着她视线看过去?，挑了下眉：「很好奇？」


    苏早晴弱声：「没有。」


    肖霖：「没有你盯那么久？」


    嘴巴比大?脑快的?结果?，她直接说出心里话：「我只是在猜，他们伸舌头了吗？」


    「……」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顿住，表情裂了裂。


    空气停滞两秒。


    影院光线昏暗，肖霖的?视线从她脸上落聚在唇上，深黯的?眸色三分克制，抑着某些不明情绪。


    苏早晴稍抬眼，瞬间注意到他明目张胆的?视线，心跳失控两秒。


    「你看电影啊，」苏早晴脸热，小声嘟哝：「看我干嘛？」


    半晌，肖霖咳了一声，收回目光：「看你，脸红了。」


    「……」


    「闷的?，」感觉掌心有汗，她浑身在冒密集的?潮热：「这里面太闷了。」


    到电影散场苏早晴都没看明白影片内容，满脑子都是肖霖那个难以言喻的?目光。


    出了影院，外?面的?天?逐渐有暗色，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


    街头热闹，肖霖看了眼周遭的?人流：「还想做什么吗？」


    「没了，」苏早晴不太敢看他：「我们回去?吧。」


    上车后苏早晴拿手?机出来看，有一通未接来电，是钟妍的?。


    她赶紧拨回去?。


    对?面很快接起来，钟妍有点丧：「本来是想找你吃饭的?，现在是没戏了。」


    苏早晴：「怎么了，你人在哪？」


    钟妍比她淡定，简洁陈述：「出来办事，遇见个变态露体狂，现在派出所，你要是有空就过来接我。」


    「什么？」苏早晴瞪大?眼：「哪个派出所？」


    注意到她惊慌的?状态，肖霖问：「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去?吧，」苏早晴紧张：「我朋友出了点事，我要过去?接她。」


    她正要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放在按扣上的?手?被肖霖摁住。


    「地址，我送你过去?。」


    -


    半个钟到派出所，钟妍正在做笔录。


    苏早晴下车后直奔，问了一圈后找到钟妍。


    「阿妍你没事吧。」她上下打量，钟妍看上去?没受伤。


    钟妍摆摆手?：「没事，就是个牙籤仔，我完全?没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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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工作出外?勤，在小巷里遇见一个变态佬露体，钟妍当场打开手?机相机拍证据。


    她没吓到，反倒把那个变态男吓得半死。


    之后对?方想抢她手?机，被她踹了一脚，跟着就报警来了派出所。


    苏早晴听完，给她捏汗：「钟妍，你胆子也?太大?了。」


    正常人光拔腿跑还来不及，她居然还拿手?机拍照？


    钟妍指了指自己，一脸嚣张：「佛山无影脚，我学过跆拳道?的?，怎么会怕？」


    佛山多出武术家，但不是钟妍这种半桶水。


    苏早晴嘴角一抽，手?指戳她脑门?：「大?学选修课你都算？」


    钟妍目光往她身后望，看见竖着个挺拔的?身影：「肖老闆？」


    「你们一起过来的?？」


    苏早晴点头：「嗯，我们刚好在一块。」


    钟妍一下福至心灵：「哎呀，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俩公婆约会了？」


    肖霖没否认，有意收敛身上的?冷沉，保持温和：「你没事最重要。」


    语气和状态跟之前见面差得不是一点点。


    钟妍笑笑：「没事，我要知道?你们在约会，绝对?不打扰。」


    「没有，」苏早晴拍她肩：「你说的?什么啊？」


    钟妍朝她眨眼，眼神藏着别样意味。


    眼下不是解释这个的?好时机，苏早晴递个眼神过去?，要她收敛。


    和警察描述了情况，钟妍行为算是正当防卫，那个变态男.根据治安管理条例，被处以罚款。


    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个变态佬。


    苏早晴眼皮一跳，那人眼熟，像她之前租屋新搬来的?租客，再联想她租屋进贼的?事。


    看她打量，肖霖问：「你认识？」


    苏早晴点头：「我之前租屋隔壁的?租客，可能和上次我报案有关。」


    几人折返，把之前事情经过和报案记录调出来，变态男被留下来调查。


    出派出所已经快七点。


    肖霖问：「饿不饿，找个地方吃饭？」


    苏早晴抬头望天?，这个钟是该吃饭了。


    到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吃完肖霖开车把钟妍送回家。


    苏早晴送钟妍下车，两人在小区闸栏说话。


    「要不要我陪你睡，你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她絮絮叨叨，是真的?担心。


    钟妍大?大?咧咧：「都说不怕了，我散光，看不清的?。」


    「不过……」她看一眼在车里等?的?肖霖：「你跟你老闆怎么回事？」


    「没怎么啊？」苏早晴目光躲闪，踌躇：「今天?就是碰巧。」


    碰巧载她去?医院，碰巧等?她体检，碰巧吃了餐饭看了场电影，最后还陪她接朋友。


    苏早晴满脸都写着心虚。


    「你好嘢（厉害），现在在我面前扮嘢蛤？」


    钟妍不客气地啧她一声：「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被钟妍一问，苏早晴才?意识他们两个最近的?反常。


    她嘆口气，沉吟一声：「我也?不知道?，就是——」


    苏早晴顿一下，斟酌用?词:「他人挺好的?，可能我们住一起，所以他比较照顾我。」


    钟妍沉吟：「傻的?吗？都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


    苏早晴木讷：「什么？」


    钟妍歪头带笑：「他冧你啊，喜欢你啊，钟意你啊！」


    她嗓门?比刚才?大?，苏早晴愕然抬头，忙捂她的?嘴：「求你了，小声点。」


    「怕什么，」钟妍把她的?手?拉下来：「他听见不是更好，窗户纸捅破，不用?你猜来猜去?。」


    「这种事很尴尬的?。」


    苏早晴头皮发麻，扭头往回看，看到肖霖在接电话没注意这边，她松了口气。


    车内光线昏暗，他听着电话，清疏的?眉眼肃穆，那股拒人千里的?寡漠感一下冲击而来。


    苏早晴立刻摇头：「不可能，我们差距太大?了。」


    这种想法太危险了，在公肖霖是他老闆，在私他是僱佣她假结婚的?甲方，他们之间存在无法跨越的?差距。


    钟妍：「婚都结了，你现在讲这些？」


    「那是合作，」苏早晴洗脑自己，语气坚定：「总之，都是假的?。」


    钟妍哑然须臾，拍了拍她肩：「知道?了，天?塌下来都有你苏早晴的?嘴顶着。」


    「……」


    聊完道?别，钟妍最后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别说太快，带颗心，好好体会。」


    -


    送完钟妍回家，一路上苏早晴都没说什么话，大?概是被钟妍的?话刺激到了，她心不在焉。


    进小区时，门?卫抱着个包裹过来：「肖太，今天?有你快递，我帮忙签收了。」


    苏早晴一听这个称唿，人顿住，迟了好几秒才?接过去?：「谢谢。」


    一进门?，肖霖习惯去?厨房找水喝。


    苏早晴把快递搁鞋柜上，看了眼寄件人，是林媛师姐寄的?，应该就是之前提的?产品。


    她徒手?撕快递，但这个快递箱的?胶布贴了好几层，折腾了好一会都撕不开。


    记得厨房里有剪刀，她抱着快递箱进厨房。


    肖霖站在冰箱旁，手?里是一瓶百岁山。


    看她眼睛四?处探，肖霖：「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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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页

    苏早晴指了指快递：「有没有剪刀，我拆个快递。」


    肖霖开了吊柜，找出把剪刀递给她。


    苏早晴接过来，蹲在地上拆快递。


    快递箱拆出来，里面还有一个箱子包得严严实实的?。


    她纳闷，以为是什么易损物品，怕真弄坏，用?剪刀划开小口后用?蛮力扯。


    扯得用?力，「啪」的?一声，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了出来，人还摔坐到地上。


    一个个小方盒子撒出来，零散落在地上，一眼数不清数量。


    有一个还拍到她额头上，苏早晴反射性伸手?揉额头。


    肖霖躬身捡起一个盒子，喉结轻动：「你是不是拿错快递了？」


    「不可能啊，我检查过收件人的?。」她肯定。


    一低头，看清方盒上的?产品词彙，乌亮的?眼睛撑大?。


    【果?香情趣】


    【活力三合一】


    【极致体验超薄裸入】


    ！！！


    苏早晴脸颊瞬间发烫，淡淡樱粉从两颊蜿蜒至耳后。


    肖霖垂眸扫地上东西一眼，脸上沉几分：「苏早晴，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解释什、什么？」苏早晴磕巴。


    肖霖低眼看她，沉缓的?嗓音一字一句陈述。


    「你买了，一整箱套。」


    绕指柔


    十分钟后, 两?人坐在客厅，那箱套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上。


    如果可以，苏早晴想打包行李连夜离开广州, 换个城市生?活。


    她耷拉着脑袋，眉眼?低软, 只好把兼职写视频gg的事情说出?来。


    沉默半晌。


    苏早晴觑他一眼?, 大着胆子：「我记得肖总您之前说过肖通没有禁止私下?兼职的规定?。」


    肖霖眉目冷敛：「你觉得我是?想问的这个？」


    「不然你想问什么？」苏早晴眼?皮轻跳。


    肖霖面无表情, 看着不痛不痒, 但感觉浑身都蓄着股幽怨气息。


    「所以你收这些，打算怎么办？」


    苏早晴不是?那么喜欢解释的一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肖霖像受了蛊惑，害怕被他误解, 有了辩白心理。


    「我之前不知道是?这个, 」她低声保证：「你放心, 我不会乱来的。」


    她时刻提醒自己，她有合同在身, 只是?向合作的甲方表明自己没有违约，是?非常合理的。


    氛围尴尬, 苏早晴扯多了两?句话?收尾, 很快抱着箱子逃回房间。


    一整天的思绪都是?混沌的, 她把箱子塞到床底下?，干脆什么都不想, 沖个凉睡觉。


    第二天收到林媛的消息。


    林媛：「早晴, 东西收到了吗？」


    苏早晴：「师姐, 东西我体验不了，这单你找别人写?吧。」


    林媛：「你和你男朋友试下?嘛, 新品来的，好?多种味道，很不错的。」


    苏早晴：「……」


    苏早晴头疼：「师姐，我没男朋友试不了。」


    这方面她真是?小白，没有任何恋爱经歷，怎么能写?好?这种情趣用品的gg文案。


    对面沉寂了半晌后，数条消息轰炸而来。


    林媛：「哭唧唧.gif」


    林媛：「师姐真的不能没有你。」


    林媛：「也不一定?非得亲自体验，没吃过猪肉，但可以见见猪跑啊！」


    林媛：「看漫画代入？再?自行想像一下?也行啊！」


    林媛：「对方通过百度网盘分享文件，提取码xxxx」


    林媛：「这些都是?师姐我私人珍藏来的，无删减版唯美漫画。」


    苏早晴觉得有道理，知道个大概流程，其他的都是?可以靠想像。


    苏早晴：「那我试试。」


    她点开林媛分享的连结看。


    一个小时后，苏早晴整张脸红透，堪比煮熟的螃蟹。


    画面是?美，但尺度超标，体型什么的都比真人夸张太多了。


    关了平板，苏早晴爬起来开窗通风，又觉得口渴拿着杯子出?去倒水。


    正?好?撞见晨跑回来的肖霖。


    他站在冰箱旁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正?仰头喝水，手臂肌肉紧实，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苏早晴看一眼?，大脑闪过裸露上身的肖霖，脸立刻烧起来。


    肖霖把水瓶搁到桌上，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


    「生?病了？」


    她移开目光：「没啊。」


    肖霖倏忽抬手，指腹停在她脸颊周边，若有似无的触碰：「你脸很红。」


    苏早晴心怦然一跳，脸更红了：「今天回温了，热的。」


    「能热成?这样？」


    「当然，我这个人比较怕热……」


    她摸摸脸，镇定?自若地从?热水壶里倒了水后回房间。


    微信有消息弹出?来。


    林媛：「怎么样，有没有文思泉涌，性张力和性冲动都爆棚！」


    苏早晴：「……」


    苏早晴冷淡：「没有。」


    林媛认真：「难道不够，我再?找几?部动漫给你。」


    苏早晴赶紧：「不、不用了，我捋捋思路。」


    林媛积极，又甩过来好?几?个连结。


    林媛：「不急。」


    林媛：「小说和动漫都在这里了，你慢慢捋。」


    苏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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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出?和林媛的聊天框，肖霖的头像亮起红点，她点开。


    肖霖：「今天去肖通加班。」


    怎么连这个也跟她说。


    苏早晴：「好?。」


    肖霖：「晚上回来给你带饭吗？」


    苏早晴顿了下?：「不用，我自己煮，你忙吧。」


    回完她手指划上去再?看两?遍聊天记录，不是?添衣带饭、就是?等她一起回家，最近甚至还报备行程。


    字里行间，隔一道说不明的弦外之音。


    想起钟妍的话?，苏早晴手握成?拳抵在额头上。


    大老闆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事无巨细的，她再?怎么钝，难免要胡思乱想。


    -


    肖霖换了身衣服去了公司。


    周承拿着份文件进来：「肖总，几?家新开业门店的合同，和法务部都确认过了。」


    「好?，」肖霖低头翻阅：「新品上市跟得怎么样了？」


    周承：「反响很好?，销量也不错，不过原材料的供应商有意提价，拖着材料一直没入库。」


    今年国货品牌市场不错，供应商当然要藉机赚一笔。


    肖霖拧了下?眉：「找人评估，材料质量有保障，适当提价可以接受，要是?报价不合理，直接换供应商。」


    不破不立，就算是?肖通合作多年的供应商，也不代表可以趁火打劫。


    周承点头：「好?。」


    肖霖签完，递过去：「辛苦。」


    周承接过来，想起什么：「对了，您上回请设计师设计的戒指，已经做好?送过来，我去拿进来。」


    过了会，周承把戒指送进来。


    肖霖打开绒盒，里面并排放着两?枚戒指，用指腹摩挲两?下?，一贯冷峻的脸破天荒柔了几?分。


    周承在旁边看着，不禁感慨，大老闆居然也有这么绕指柔的一面。


    肖霖看了会，倏忽问：「你觉得好?看吗？」


    周承显然没想到会被提名，忙说：「当然好?看了。」


    上百万的东西戴在手上，肯定?好?看。


    大老闆这情况，看来他们很快有老闆娘，至于对象是?谁，也不难猜。


    老闆身边，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女生?。


    晚上回去，一开门，听见客厅有响动。


    肖霖换完鞋进去，余光里只看见个裙角，人跟做贼一样，熘得飞快。


    隔天起来，也不见苏早晴。


    后面两?天，她起得早回得晚，整天看不到人，跟故意躲他似的。


    为了不跟肖霖碰面，苏早晴最近都平时早起半个钟出?门，可今天刚开门出?去，在客厅迎面撞上肖霖。


    他一大早坐在客厅，手里端着杯咖啡，神色慵懒。


    四目相对，苏早晴没得躲，只好?扬起笑容：「肖总，早啊。」


    肖霖喝了口咖啡看她，不疾不徐：「是?挺早的。」


    苏早晴硬着头皮：「您慢慢喝，我先去上班了。」


    「等等——」


    他抬手腕看了眼?时间，冷冰冰：「肖通现在改成?八点上班了？」


    「没有啊。」


    苏早晴提着的包带的手抓紧：「最近挺忙的，要协助内审，我得早点去办公室做事。」


    理由正?当，只是?底气不足，听起来欲盖弥彰。


    肖霖放下?杯子：「一起。」


    苏早晴：「不、不用了，我坐地铁挺方便的。」


    他眉眼?压沉，单刀直入：「苏早晴，你是?在躲我？」


    苏早晴顿了下?，朝他笑笑：「怎么会呢？」


    没直面回答，肖霖盯着她换一种问法，更直接也更让人心惊：「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


    「没有啊。」这次很肯定?，苏早晴睁着眼?，没有半点犹豫：「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看她愕然被吓到的呆愣模样，肖霖勾了勾唇：「那行，我正?好?也得早点去，走?吧。」


    被逮了个正?着，苏早晴没有退路。


    早出?门半个钟，路上畅通不少，开到中途，肖霖停好?下?车，让她在车上等。


    过了会，他提着两?袋东西回来。


    苏早晴脑袋在琢磨事情，一不留神已经开到肖通楼下?。


    她忙说：「到了，我该下?了。」


    肖霖从?后座把早餐拿过来递给她，语气冷：「不吃早餐容易胆结石。」


    「……」


    举止是?关心的，但话?是?训人，他就多余长张嘴。


    苏早晴接过来：「谢谢。」


    肖霖：「嗯，下?班发消息给我。」


    她张了张唇，不确定?问：「发消息干嘛？」


    肖霖抬眼?，幽幽看她：「你不是?答应赵勤去给他捧场？还有你朋友也会去。」


    哦对，上周赵勤拉了个群说了和朋友开的清吧今天试营业，招唿他们过去暖场，那肖霖顺便捎她过去挺合理。


    苏早晴：「好?。」


    她提着袋子赶紧下?车。


    一下?车风很大，早晨气温好?低，想起肖霖只穿了件薄卫衣，也不怕冷。


    周欣今天也来得早，人趴在办公桌上补眠。


    苏早晴路过她工位：「困成?这样怎么不在家多睡会？」


    周欣打哈欠：「楼上装修，吵得我睡不着。」


    看她提着好?大一袋早餐，周欣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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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笑：「你还没吃吗？一起。」


    两?人摸到茶水间吃早餐。


    一打开，袋子里的早餐丰富。


    周欣：「这么多，你男朋友买的吧？」


    苏早晴拿一个烧卖吃，很是?迟疑地点点头。


    周欣手撑着下?巴：「真是?体贴，比我那该死的前男友不知好?几?多倍。」


    「……」


    不知周欣那位前任欠他多少钱，总是?被她挂在嘴上念，不过大多都不是?什么好?话?。


    苏早晴莞尔，一抬头，看见程暂。


    他手里也提着早餐，眼?神幽幽朝这边看一眼?，转身又走?了。


    苏早晴推推周欣：「经理怎么了？」


    周欣这才回头看：「苦瓜干咁面口，乞人憎（愁眉苦脸，讨人厌）。」


    苏早晴感觉这两?人古古怪怪的，又没有确切证据。


    吃完回工位干活，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


    广州最近的昼夜温差离谱，天气一会冷一会热的，放眼?望去，整个办公室穿的都是?不一样的季节。


    中午的时候升温，晓琦翻柜桶找小风扇。


    「热死我了，天气发瘟啊，今天最低气温十度，最高?气温二十八度。」


    周欣穿件加厚款的毛茸毛衣，下?半身是?短百褶裙，笑自己穿搭是?上面松糕，下?面凉粉。


    她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嘆口气：「我下?午还要去银行外勤，晒死我算了。」


    刚说完，身后传来一声男音：「我也要去附近，顺路送你。」


    程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后面，原本?还扯闲话?的众人一下?噤声。


    等人走?了，晓琦倏忽反应过来：「不对喔，你都没说去哪间银行，经理就知道顺路吗？」


    周欣扯了扯唇：「合作银行，他应该知道的。」


    晓琦点点头，又问：「对了，主管后天不是?要去厦门出?差吗？有叫了我，还有叫谁？」


    「没找我，」 周欣伸出?脖子，「早晴姐呢？」


    苏早晴正?在对数，盯着表格就快眼?冒金星，抽空回她们的话?：「有叫我帮财务部订了三张票，应该是?我们三人。」


    周欣羡慕：「是?不是?可以顺便去玩？」


    晓琦摇头：「就去两?三天，要巡店盘物资，还有给子公司财务部做流程培训，我想顺路回趟家都没时间。」


    正?说着，苏早晴抬头看见主管往这边走?来，她很警觉：「来了，快做事。」


    今天格外忙，还要准备培训ppt，苏早晴加了会班，等收到肖霖消息，正?好?在关电脑。


    肖霖：「楼下?等你。」


    苏早晴：「好?」


    看了眼?时间，她拿着包赶紧下?楼。


    上了车也躬着身，直到车开出?公司一段路才敢坐直。


    「你前面街面可以等我一下?吗？我订了个花篮，想下?去拿。」


    肖霖：「不用，花篮我有送。」


    她抬起头解释：「你送是?你的心意，赵勤请了我，那我也得有表示。」


    肖霖瞥她一眼?，言简意赅：「夫妻不用送两?份。」


    「那不一样的，」苏早晴迟疑说：「真夫妻可以不用，我们是?假夫妻。」


    一码归一码，人情世故，她算得很清楚。


    肖霖眉目一沉，没再?说什么，但听她的话?在前面花店停下?。


    看他拉起手剎，苏早晴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车门还没来得及开，手腕倏忽被他扣住。


    她一愣，刚要回头，听见肖霖沉静无澜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可以是?真的。」


    曲奇罐


    直截了当, 一句话把最近所有的风平浪静都给打破。


    苏早晴没听明白回头看他，夕阳在他身上?打一层朦胧雾色，她莫名的, 在漆黑的眼里望见些影影绰绰的温沉。


    苏早晴微愣，陷入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悸里。


    『可以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肖霖看她呆滞, 笑了下?松开：「不?着急, 去拿花吧。」


    走进店里, 苏早晴心跳才恢復, 想起肖霖嘴角的笑意，他最近是不?是笑得有点频繁了。


    「靓女，你的花。」


    店员喊她一声, 她才回神?。


    拿了花回来，彼此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 一路开到目的地。


    赵勤清吧开在一条街里面, 不?算闹市, 但人流量及格，里面的设计更偏向音乐餐吧, 上?面是舞台，下?面是餐檯。


    鲜花绿植配暖色调氛围灯光, 很浪漫文艺, 今晚试营业, 来的人不?多，大部分是赵勤的好友。


    苏早晴把花篮给他：「恭喜恭喜, 开业大吉。」


    赵勤笑得灿烂：「早晴姐, 你真是客气, 霖哥一早送过?了，你们两个怎么还送两份？」


    苏早晴：「要的。」


    有个长相混血的男生过?来, 赵勤和他们介绍：「这是vrga，我国外的朋友。」


    黎西也在，搂着个美女过?来。


    她一头捲髮，笑容甜，声音也嗲：「你们好，我叫emma。」


    苏早晴刚听见黎西叫她bb，下?意识认为：「你好，第一次见，你是黎西女朋友？」


    黎西笑笑打岔：「是今晚女朋友。」


    emma回看他笑了笑，也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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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问错了，苏早晴尴尬地抿抿唇。


    看肖霖面色如常，想他们这个圈子玩得开，这种事应该司空见惯了。


    赵勤招唿他们落座，舞台已经开唱，台上?歌手正在敲架子鼓。


    dj的电音响彻全场，哪哪都躁动，而苏早晴对面坐着肖霖，也莫名坐立不?安，正犯愁，钟妍来了，她嗓门?大，一来就惹人回头。


    钟妍一来，苏早晴理所?当然挪了桌，往她那边凑，同桌还有赵勤的几个女性朋友。


    赵勤跟她们介绍酒水，说?请了个专业的调酒师，让她们试试。


    调酒师往上?抛酒瓶，调酒同时也炫技，整个吧檯流光溢彩的。


    钟妍是能喝的，点了杯烈的威士忌。


    苏早晴跟着点了杯长岛冰茶，改良版的，酒精浓度不?高。


    坐着无?聊，钟妍摇起骰子，苏早晴不?会，托着腮在一旁观察。


    看了会视线偏离，望向隔壁，肖霖和黎西他们坐一桌。


    三人自带矜贵气场，吧檯有个穿得清凉的美女过?来搭讪。


    视线明目张胆，直勾勾地打量肖霖，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苏早晴细睫半阖着，相比较之前撞见的好奇心理，这会胸腔里有股闷气不?可抑制顶起来，浮浮沉沉，很奇怪，全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不?过?那美女没停留多久，和他们聊了几句就拿着酒杯回吧檯。


    台上?女歌手和观众互动，找人上?去一起唱。


    钟妍积极参与，举手要上?去。


    临走前拍她一下?：「你替我玩。」


    苏早晴看了一会，规则已经懂了。


    服务员过?来送酒，她正好口渴拿过?来抿一口。


    几场报数下?来，她有赢有输，被罚了杯酒。


    钟妍性格外放，一点都不?怯场，加上?学过?古筝，懂音律，和女歌手一起开嗓，豪不?逊色。


    唱的是卫兰的《my cookie can》（曲奇罐）。


    大学时听过?这首情歌，那会还不?懂歌词意思，钟妍给她解释过?。


    广东人喜欢收集曲奇饼的铁盒，用来装重要的东西，大人装证件银行卡，小孩装玩具玻璃珠，钟妍小时候就往丹麦曲奇罐里藏过?零花钱。


    把珍视的东西放进曲奇罐里储藏起来，my cookie can也代表『我的宝贝』的意思。


    大家捧场，纷纷停下?来听。


    肖霖不?在座位上?，出去接电话。


    余光里看见他步调匆匆回来。


    他外面穿了件黑色冲锋衣，声色冷倦，走回来时他口袋里掉了个东西出来。


    他摸了摸口袋意识到，回头躬身捡起，轻轻掸了掸灰，指腹摩挲两下?再放回口袋，动作珍视。


    头上?排灯在转，一束光打过?来，苏早晴看清他捡的，是她送的那个护身符。


    台上?歌声传来，曲调轻快，掠过?耳膜时缱绻。


    [你叫一切变美]


    [有关你每秒也要收起]


    [糖份爆满也不?理]


    ……


    [我要储起你]


    [ my cookie can ][1]


    苏早晴愣了一下?，目光闪烁。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这一刻这一秒这个人储藏起来。


    -


    钟妍唱完回来，看她两颊浸着抹红，再看她手边的杯子，俨然已经见底。


    「苏早晴，你饮错酒了。」


    「你饮的是我个杯啊！」


    苏早晴还懵着，仰着脸问：「是吗？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苏早晴可不?是能喝的。


    钟妍着急，坐下?来观察她眼睛：「你真的没醉？头晕不?晕？」


    「没啊。」她摇摇头。


    肖霖看了眼腕錶，到十点半，他走过?去捞人：「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回去？」


    苏早晴点点头，支开眼皮正站起来，酒精上?头，她脚下?软绵，差点一脚踩空。


    肖霖眼疾手快扶住，闻得她身上?淡淡果酒香，侧眸看向钟妍：「她喝酒了？」


    钟妍头疼：「她喝错酒了，喝成我那杯。」


    苏早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一杯而已，我没事的，一点都没醉。」


    口齿清晰，要不?是站都站不?稳，真的看不?出醉。


    钟妍不?太放心：「怪我，没看好她，要不?她今晚去那我照顾。」


    肖霖盯着她问：「你是想跟我回家，还是去你朋友哪？」


    苏早晴想都没想上?手去拉他袖口，转身和钟妍招手：「阿妍bye bye。」


    钟妍磨牙，拍了一下?她额头：「你个衰女啊，见色忘友。」


    被拍的一下?很响，肖霖反射性地伸手揉了揉她额头。


    钟妍看他下?意识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笑，有种心照不?宣的意思。


    「还知不?知道?我是谁？」肖霖微躬身，把脸凑到她面前问。


    苏早晴半醉半醒，但不?至于认不?得人：「肖霖。」


    他笑一下?：「行，我们回家。」


    肖霖今晚也喝了几杯，但他酒量好，看不?出来醉意。


    叫的代驾，两个人坐在后座。


    肖霖倾过?身子给她系安全带：「难不?难受？」


    苏早晴摇头，眼皮掀开，圆乎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眨都不?眨一下?。


    肖霖抬眼：「你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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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声音飘浮：「看你。」


    肖霖：「看我干嘛？」


    他凑过?去关车窗，留了条车缝通风，又怕她冷，把衣服披到她身上?。


    人正要撤回来，苏早晴倏然上?手，两只手各一边，不?停揉捏他的脸。


    她歪头回復他刚才的话：「看你几个意思？」


    肖霖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哪有几个意思。」


    离得近，他对上?她视线，漆黑的瞳仁里是她的影子：「我对你，不?就一个意思？」


    视线如炬，直盯着她，不?给任何躲闪的机会。


    苏早晴扑动眼睫，思绪混沌：「什么？」


    他贴到她耳廓边，音调温柔低缓，仿佛用气音在说?：「my cookie can。」


    心脏跳动剧烈，跳得她不?舒服。


    「你别说?了，」苏早晴捂耳朵耍横：「我喝醉了，我、我听不?明白。」


    两个人扯来扯去，对话全没进展，前面的代驾听了一耳朵，都替他们着急。


    他忍不?住出声：「靓女，这样?你都不?明？个男仔同你表白喔，他冧你啊。」


    车灯昏暗，苏早晴脸有腮红，不?太确定问：「是吗？」


    代驾操碎了心：「系啊，是不?是他单恋你，你根本就对他没意思？」


    「不?是的。」苏早晴答得快。


    肖霖看她：「嗯？」


    苏早晴顿两秒，红着脸憋出一句：「其实?，他是我老公?。」


    冷冷的狗粮拍到脸上?，代驾：「……」


    服了，敢情你们俩公?婆是出来屠狗的。


    到家时，外面突然下?雨，肖霖扶着她进门?。


    苏早晴醉态可掬：「不?用扶我，我站得稳的。」


    她非要自己?走，还非要走条直线给他证明自己?可以。


    肖霖跟在她身后，眼神?稍不?留意，看她步调东倒西歪，差点磕到墙。


    实?在看不?下?去，一只手贴在她腰际，他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苏早晴双脚腾空，一时怕掉下?去，长臂揽住他脖子。


    棉柔温热的触感抵过?来，肖霖背嵴过?电短暂一僵，脚步加快。


    把人放到床上?，扯过?拉舍尔给她盖好：「你先眯会。」


    说?完关上?门?出去。


    家里没有什么能醒酒的，他用西洋参泡水。


    把人扶起来，拿热毛巾给她敷擦了下?脸，杯口送到嘴边：「喝点这个，能舒服点。」


    苏早晴正好口渴，就着他的手勐灌下?喉。


    一下?喝太勐，她呛得咳嗽，鼻尖咳得通红。


    「慢一点。」肖霖替她顺背。


    杯子搁到桌上?。


    肖霖把她放平：「你该睡觉了。」


    被子重新盖好，肖霖刚一起身，衣角被她攥住。


    他扯两下?，没扯出来。


    黑夜晦暝，窗户外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隆。


    苏早晴像被吓到，浑身哆嗦两下?，眼皮撑开一条缝，看上?去困顿，可攥他衣角的力丝毫不?减。


    肖霖似笑非笑，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走，陪我一块睡。」她目光希冀，语气认真。


    肖霖看了外面一眼：「你怕雷声？」


    「没有啊，」她喝酒了也嘴硬，软糯一声：「就想你陪我睡，不?行么？」


    肖霖顿了下?，下?颌紧绷：「不?行。」


    「为什么啊？不?就睡个觉吗？」


    她委屈，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白话乱用：「你孤寒（小气）！」


    「……」


    肖霖直起身，义正言辞：「太快了，而且你会酒后乱性，我拒绝。」


    她有种不?得理骄横，发烂渣（撒赖）：「我就要乱性了，你难道?不?愿意跟我乱吗？」


    「……」


    肖霖没想还有被人搅得说?不?出话的一天。


    他失笑，咬着后槽牙：「苏早晴，你醉起来挺厉害的。」


    苏早晴没明白他意思，重点全在『厉害』两个字，点头又咧开嘴笑得开心：「谢谢夸奖。」


    「……」


    -


    苏早晴被哄下?睡了一觉，凌晨四?点，辗转醒来。


    脑袋晕沉沉的，枕着的地方硬邦邦的，还有温热感。


    她颔起下?巴，看见肖霖的脸，发现自己?枕着他手臂，整个人都被他单手圈在怀里。


    零散的片段钻进脑海，苏早晴眼瞳睁开了些，瞬间明白过?来。


    是她昨晚不?给肖霖走，非要他陪.睡来着！！


    指尖抓紧被子，她正不?知措施，眼前的人轻微动了动眼皮。


    苏早晴一个激灵，赶紧阖上?眼装睡。


    肖霖抬手，指腹在她泛红的脸上?摩挲两下?：「在装睡？」


    被直接拆穿，她缓慢睁开眼：「没有。」


    肖霖垂眸看她：「醒很久了？」


    头顶的目光热烈，她忍不?住抬眸。


    「刚醒，还没怎么装，」怕他不?信，她嘀咕：「真的。」


    四?目相对，室内安静。


    比尴尬更难以忽视的是，她的心跳压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而似乎——


    肖霖的胸膛也在轻轻颤震，震耳欲聋，她听得清楚。


    外面还是墨黑色的天，雨停了，窗台边的挂饰风铃被风捲起，泠泠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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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相僵持着，谁也没动，更分不?清谁心跳声更快。


    肖霖倏忽撑起上?半身看她，眼眸深黯：「还记得昨晚说?过?什么？」


    苏早晴嗫嚅：「一点点吧。」


    「那现在酒醒了？」


    他凸起的喉结滚动，望向她的眼眸漆黑如漩涡：「还想吗？」


    苏早晴呆了呆，眼眸盈着潋滟水光。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她很清楚，她在心动，她对肖霖有喜欢，也有渴望，如果这场沉沦是跟他尝试，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环住他脖颈的信号，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表达。


    眼前的人有片刻惊讶。


    下?一秒不?再克制，他低头吻下?来那刻，力道?很重，来势汹汹，似跟眼前人控诉慾念。


    她的唇很软，触感是丝滑布丁，味道?是甜熟樱桃。


    苏早晴对于亲密接触没有丝毫经验，对方一会深一会浅的允，她有点儿受不?了，唿吸错乱。


    唇被深碾过?，舌尖探路，她稍退一步，他便乘胜追击。


    进退拉锯间，有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溢出。


    听见她不?满，吻又变了，像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逐渐变缓，转成毛绒细雨，四?下?流连，是更为温柔难耐的接触。


    肖霖突然停下?，脸贴脸再次确认：「苏早晴，你认真吗？」


    含颗粒感的嗓音腻在耳边，带轻微喘，沙磁又性感，很迷惑人。


    苏早晴眼湿湿，有光波流淌：「我——」


    口干舌燥，她喘着气答不?上?来，可揽肖霖肩膀的手臂在收紧。


    绅士伪装彻底撕开，他再度欺上?。


    绮念丛生，想起昨晚把她抱上?床时，脚下?无?意间踢到床底下?的箱子。


    里面装的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


    掌心推着裙摆往上?，一翻，成极致的白。


    从布料摩擦到严丝合缝，不?用多久。


    汗涔涔


    雪山高峰上的一点红梅挺立, 纯白艷红，被啃被捻，被细心温柔的对?待每一寸。


    苏早晴在恍惚, 被亲出眩晕感。


    初见时的那张冰块脸，和?眼前的面庞串联, 一样的冷硬, 唯一不同的是湿漉漉的鬓角, 和?急促的气息。


    花瓣斟过雨后潮热, 所有感知在夜色里都极其敏感。


    她仿佛身处蒸气中，汗涔涔的，热浪席捲, 被动?收缩。


    听见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也感受到?他在拉近, 循序渐进?的挑动?。


    距离从?零到?负, 慢慢适配。


    她成了?在雨中飘摇的船只, 晃晃荡盪，在海平面上勐烈颠簸着。


    一阵银白色浪花拍打船舷, 汹涌而来，离岸不过几寸, 可每一次推进?, 都迫得?她咬紧唇畔仰后脖颈。


    视觉冲击下, 沾泪的眼尾半睁半阖，她不敢看又新奇。


    床头柜上的灯还开着, 澄黄色调, 而苏早晴雾蒙蒙的视线里——


    看见墙上光影晃动?, 圈出重叠的一双影。


    中途一只骨节清晰的手替她遮盖住，视线漆黑, 只剩难以抑制的声?音立体萦绕，心跳得?更勐。


    长夜难渡，辩不出时长。


    直到?窗外蔚蓝升起，那点为数不多的理智彻底烧灭，光裸后背被拥住，余韵在脑海中轻绽


    -


    劳累以致于?第二天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时，已经接近中午。


    阳光照到?眼皮上，苏早晴半阖着眼抬腕骨遮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个不停。


    她伸出手去接，来电人是晓琦。


    「早晴，你怎么没来上班啊？」


    苏早晴眼睛睁开，人还处于?迷离中。


    「主管让我问问你，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不来也没说一声?，今天是月底呢。」


    对?面一直声?音不断：「早晴，你在听吗？」


    她神识归位，忙半坐起来，起来得?太快，头髮从?男人的臂弯中抽出，扯得?头皮疼：「在的。」


    大脑反应过来，她赶紧：「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帮我请个假，假单我晚点上去提交。」


    晓琦：「没事就?好，那我帮你请早上的假，你下午要来吗？」


    苏早晴：「要去的。」


    月底了?财务部都在忙，这时候请假太给人添麻烦。


    挂完电话，她看了?眼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日头亮得?打进?屋内，布局装饰和?往常中一样，刺眼的是地上凌乱的衣物。


    她转眸注意到?身侧的人时，两抹红瞬间上脸。


    肖霖也醒了?，半撑起来和?她对?视，眼神一瞬不瞬的，谁也没先开口。


    气氛尴尬，苏早晴单手紧拢胸前的被子，去找地上的衣服。


    脑袋里还在狐疑，她上班的固定闹钟怎么没响。


    手刚碰到?布料，腰间被一只强而有?力手臂拖揽回去。


    「去哪？」


    窗外暴烈的阳光斜淌而进?，半打在她光裸的薄背上，嵴沟往下是蜿蜒的暗影，线条流畅，美得?夺人心目。


    他停在她蝴蝶谷的位置上，很轻地吻了?吻，白天的肌肤触碰，羞耻感是加倍的。


    苏早晴撑着床单的手收紧攥起褶皱：「迟到?了?，我要去上班。」


    「不难受？」他声?音沙哑，低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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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心跳快一拍，实在开不出口，只摇头表达。


    身上没有?不舒服，昨晚肖霖很顾念她，不记得?究竟进?了?多少，但于?他而言，应该算浅尝辄止。


    「我要起来了?，你也赶紧起来吧。」


    她没有?多余力气，只能小力推推他，用最快的速度捡起裙子躲进?洗手间。


    用手掬了?把水洗脸，苏早晴站在镜子前，看见身上一些痕迹，脸又烧起来。


    明明是冷感的一个人，动?起情居然会那么温柔。


    记得?他用指腹揩走她眼尾的泪，很温柔勾她小腿，亲她的指尖。


    初次的体验感比想?象中好很多，除了?些许肿胀感，她没有?其他不适。


    后半夜酒醒得?差不多，她不存在神志不清，但也不能否认大脑残留的酒精能促使人胆大。


    苏早晴没有?一点后悔心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霖，没想?纠缠，也不想?认帐，想?起来是有?点渣。


    他们是合作关?系，以后还要相处。


    到?渡归舟，一晌贪欢后回归原位对?大家来说是最好选择，但不清楚肖霖是什么想?法。


    脑袋乱糟糟的，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不知道想?了?多少，还好出去的时候，肖霖已经不在她房间。


    少了?直面相对?的尴尬，苏早晴往衣柜里翻了?件高领毛衣穿上，一转头发现床单被换过，垃圾被拿走，甚至连床底下那箱套，也不翼而飞。


    只剩一套薄荷绿的轻薄蕾丝平整地摆放在床头边，蕾丝花边拉丝明显，是昨晚他腕錶不小心勾到?弄的，他劲很大。


    想?到?某些打码画面，苏早晴面有?热晕，昨夜事后抱她去厕所?清理那步也到?位，体贴得?不像他这个人会做的事。


    拉回思绪，她用力抿了?抿唇赶紧出去。


    越过客厅，依稀听见厨房有?声?音。


    她探头眺一眼，看见肖霖在做饭，神情专注，只露个硬朗的侧脸。


    怕被发现，苏早晴蹲下躲在柜子后，拖鞋脱下，一手拎包，一手鞋，跟演谍战片似的踮起脚走路，每一步都走得?轻。


    一路挪到?玄关?换成出行的小皮鞋，动?作缓慢拧开门出去，全?程小心翼翼。


    到?公司还是午休时间，她到?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垫肚子，吃完再上去上班。


    坐在玻璃窗边玩手机，收到?肖霖的微信。


    肖霖：「你跑什么？」


    苏早晴：「没跑，我赶着上班。」


    回完这句，收了?手机上楼。


    办公铃打响，晓琦拉开蒸汽眼罩，看见坐下来的苏早晴：「你昨晚出去玩了?？」


    苏早晴点头：「嗯，有?个朋友开业，去凑了?个热闹。」


    晓琦摇头：「玩到?很晚吗？居然起不来，月底最后一天，你全?勤奖飞了?。」


    苏早晴嘆口气：「昨晚喝了?杯酒，头疼。」


    想?起这个，她拿手机点开闹钟。


    果然被人关?了?。


    大脑昏沉沉的，又想?起早上闹钟确实响过，好像是被肖霖关?了?的。


    她第一反应居然在想?误工费应不应该算肖霖头上。


    「今天有?一堆事要忙的，」晓琦翻柜桶：「我这里有?新会陈皮，你要不要试下。」


    苏早晴跟她拿了?点泡水喝，味甘微酸，挺清新的。


    月底最后一天繁忙，苏早晴没有?功夫再想?其他，开电脑做事。


    大概是状态不好，试算平衡借贷不平，她覆核了?快一下午才找到?差异。


    等?做完结帐，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报表交上去，晓琦趴到?桌上整个人死?蛇烂鳝（一动?不动?）。


    「不行，我顶不住了?。」


    感觉眼皮在打架，她推推苏早晴手臂：「明天要去厦门，还是最早一班高铁，我们早点回去吧。」


    苏早晴仰头，伸展了?下脖子：「你先走吧，我还差一点。」


    一转头发现晓琦已经趴在办公桌上打起盹。


    她笑了?笑，办公室里还开着空调，她从?椅背扯件衣服给她披上。


    晓琦眯了?十几分钟，起来伸个懒腰准备走人。


    苏早晴做完最后一点手尾工作后看手机，有?消息弹出来。


    肖霖：「等?下一起回。」


    她眼皮一跳，怀疑肖霖就?在楼下等?她。


    苏早晴：「不用，我和?同事一起。」


    等?晓琦回来，她拉住她手臂：「一起走，等?我关?电脑。」


    关?了?台式，苏早晴从?柜桶里找笔记本装进?电脑袋。


    明天出差不用来公司，她们约了?直接到?高铁站集合，带台公司电脑方便上内网办公。


    到?站后，苏早晴往地铁站外走，心里有?事，她走得?慢吞吞。


    想?到?昨晚，在她循规蹈矩的人生里，肖霖算得?上是最大的差错。


    晚上的广州地铁，依旧有?不少行人。


    她逃避心理，有?拖上一段时间。


    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这个时间，肖霖应该不在客厅。


    按指纹开锁进?去，屋内昏暗，她用手机开了?闪光灯，准备復现早上的行为，偷偷熘回房。


    走到?一半，吧嗒一声?，客厅的灯倏忽被人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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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页

    白炽灯照清肖霖的脸，他板着面：「你鬼鬼鼠鼠（鬼鬼祟祟）做什么？」


    「没什么啊。」她慢慢站直身体，装没事人：「太晚了?，我怕吵到?你。」


    肖霖看她：「聊聊昨晚的事？」


    「不聊。」苏早晴几乎脱口而出。


    又沉默两秒想?说辞：「我好睏，也好累，而且我明天要出趟差，真的没空。」


    「是没空聊，还是你不想?聊？」他一针见血。


    逃无可逃，苏早晴心虚眨两下睫毛：「昨晚的事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肖霖闻言，眉心拢起：「你什么意思？」


    「我们……」


    苏早晴难以启齿，磕磕巴巴说：「我们昨晚都喝了?酒，是在不怎么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


    肖霖眉眼沉了?沉：「所?以？」


    她不敢看他，视线低落，几乎提着口气说出来：「所?以有?些事情该忘就?忘了?吧。」


    一盆冷头兜头淋下，肖霖觉得?荒唐至极。


    他脸沉得?吓人，声?音不带温度：「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认帐不负责？」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吗？」她眉眼低软，带丁点怯，一副任由他指责的模样。


    肖霖微哂，嘴角掠过一抹嘲弄。


    昨晚发生的一切，确实不在他计划内，但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喜欢才会意乱情迷，可结果却是拿他当一夜情对?象，打算用完就?扔。


    他似笑非笑：「苏早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句话玩味，苏早晴不得?不抬眼看他，分辨他意思。


    他面色看上去不好，浑身弩张，声?音也发阴冷，好像真的在生气。


    苏早晴以为肖霖会比她更懂这些事情才对?，可看他神情很不对?劲，横眉冷对?，哪哪都含刺。


    「这也没什么吧。」


    她大着胆子，尝试提醒：「黎西他们不也这样吗？」


    拿他跟黎西比？


    肖霖沉默数秒，最后气得?笑了?：「你可真厉害。」


    这句话听起来熟悉。


    苏早晴这次不傻，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


    猜不出他纠结的原因，又是一时无言。


    隔好一会都不说话，苏早晴有?点受不住他的目光：「那我说完了?，先回房间了?。」


    「我和?你还没完。」她刚要走出一步，被肖霖堵住路。


    人比她高半个头不止，挡在她眼前，视线紧盯，把她每个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苏早晴，我记得?后半夜你清醒得?很。」他目光带攻击性，嗓音偏暗，克制着什么。


    苏早晴噎住，她承认醉酒是藉口。


    可事情都发生了?，成年男女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这样反覆逼问，好像她是什么穿上裤子就?不认的渣女。


    可认真一想?，她还真的不占理。


    脑迴路转来转去，她只好小声?：「不然你想?怎么样？或者需要我做点什么补偿吗？」


    明明顶着张纯良的一张脸，眼神清澈，可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把人气得?半死?。


    还问他想?怎么样？


    还要给补偿？是把他当鸭要给嫖资吗？


    黑压压


    肖霖一向是个内核稳定的人, 极少会有情?绪波动，看他不加遮掩的沉脸是头一回。


    苏早晴感觉自己的话越说越错，勐踩他雷区, 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肖霖自我?冷静两秒，定定凝着她：「有些事情, 你确实该好想一想。」


    「很晚了, 你昨晚的酒确还没醒, 回去休息吧, 等你足够清醒了，我?们再谈。」


    他挪开挡路的身体，脸也恢復正常。


    苏早晴没懂, 但时间?确实很晚，明天还要早起。


    她?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最后这句, 肖霖回答不了, 一口气堵在胸腔怎么也降不下?去, 他要真睡得?着?才怪。


    再看看她?，门砰的一下?关?上, 头?也不回，很干脆。


    肖霖闭了闭眼?, 从沙发上扯过外套, 开门出去。


    晚上的风大, 从头?顶吹到脚跟，刺骨一样地冷。


    电话拨给黎西, 没有多余铺垫：「出来。」


    一路直接开到珠海, 大半夜赛车馆里?没什么人。


    他挑了一辆, 拉黎西上车，引擎声撞得?耳膜刺疼。


    黎西不知道他中什么邪, 大晚上跑来玩赛车。


    他坐上去，边拉安全带边说：「你之前?不是说车是用来开的，不是用来彪的。」


    刚说完，车子开出一阵，他斜眼?过去看码盘，肖霖已经飙起来。


    「不是吧，玩咁大。」


    一个漂移，黎西抓紧车内把手，人就快缩成一团。


    「肖霖你发咩癫啊！你快停下?！我?后后生?生?，仲唔想死啊！」


    他坐在副驾驶上全程嗷嗷叫，怀疑肖霖要把车子撞烂，和他同?归于尽。


    跑了三圈停下?，黎西抖着?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躲墙角吐酸水。


    肖霖做了回人，拿了瓶矿泉水来给他漱口。


    黎西从他手里?抢过，没好气：「大晚上的，你痴线（神经）啊。」


    肖霖一言不发，坐到他身边。


    黎西喘两口气，看他板脸，整个人黑压压，样子很不对。


    「你不对，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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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页

    他往肖霖肩上搭：「最近跟你老婆不和谐咩？」


    一下?戳中心肺，肖霖一个刀眼?看过去。


    「你瞪我?干什么？」


    黎西觉得?莫名其妙，大晚上的被他拉来出气：「我?最近没在你老婆面?前?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


    肖霖冷笑，声音浸着?凉：「你没事最好少出现在她?面?前?。」


    「我?怎么了？」黎西懵圈。


    见他不说话，黎西拍了他肩：「算了，你气都出完了，跟我?去喝一杯了。」


    拐着?人去了附近最近一家酒吧。


    酒吧里?热闹，舞池里?男男女女贴得?很近。


    黎西点了瓶威士忌，嘆口气：「我?最近都不顺，你也关?心下?我?吗？」


    冷调灯光映到他脸上，肖霖嗤了声：「你有什么事？」


    黎西看上去一股忧郁：「上次那个emma，居然她?过桥抽板（过河拆桥）。」


    「我?跟她?是泡吧认识，最近才知道她?原来有男友的，因为她?男友偷吃，她?气不过才找上我?，昨晚跟我?说和她?男友分了，也要和我?断了。」


    黎西玩归玩，从来不横插一脚，冷不防听见这个消息，还没消化过来就被甩了。


    肖霖轻摇酒杯：「你都算活该。」


    海王遇上海后，黎西确实没资格说什么，但就是憋屈，总共也就出来几次，没什么深厚感情?，人家说断，潇洒得?很，反倒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想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出问题。


    他倒杯酒，一口闷下?去：「你千其不要学我?，拖都没拍就上床，以为着?数（占便宜），其实人家当你是鸭，爽完就扔。」


    肖霖握酒杯的手一顿，脸色明显变得?更沉。


    卡座里?只坐两个男人，安安静静叫了几支贵酒，名牌腕錶一抬起，收穫不少目光，怎么看都是销金窟里?的香饽饽。


    有男也有女过来搭讪，被黎西打发了不少。


    一个捲髮黑裙的美女过来借火，黎西从口袋里?拿出个打火机抛过去。


    美女挨近，跟他要微信。


    黎西心烦：「你找别人吧，我?没心情?。」


    美女目光一偏，把主意打到肖霖身上，可惜话还说出来，被黎西堵回去。


    「他没戏，结婚了的，多看外面?的两眼?，家里?那位要发烂渣的。」


    美女打量着?，表情?不太信。


    肖霖正低头?喝酒，微抬眉梢，入眼?是一条饱和度高的黑绒长裙。


    款式熟悉，苏早晴昨晚穿的就是同?款式的黑绒裙，替她?脱卸时摸过，丝绒布料柔软亲肤。


    循规蹈矩的人胆大起来，反差感十足，想起昨晚情?到浓时，她?搂他肩抽抽搭搭的样子，再想想今天的翻脸不认，判若两人，差得?不是一点点，他气得?咬牙。


    见他出神，美女以为有戏，用手敲了敲桌面?：「方便请我?喝一杯吗？」


    「不方便。」肖霖把酒杯搁到桌面?，拒人千里?的意味很足。


    美女会意，抱歉笑笑，转身离开。


    这下?清净，黎西和他碰杯：「你怎么样，同?你老婆出什么事了？说出来兄弟我?帮你支支招。」


    出什么事？他也想不明白，明明进展好好，怎么会突然演变成这样，急也急不来，逼也逼不得?。


    台上打碟的歌手下?场，换了个人上来，一来就唱起了粤语emo神曲《孤雏》，很应景。


    肖霖按了按眉心：「是有点问题。」


    黎西喝多了，酒气上脸：「苏早晴看起来确实难沟，要不换个目标，你都不差，脾气是难搞了点，但有钱有貌。」


    肖霖瞪他一眼?：「你酒都喝进脑子了吧。」


    黎西用手指指他，得?出结论?：「看来是真喜欢。」


    「不错，你一个难沟，一个难搞，你们俩公婆天生?一对啊。」


    「喜欢加把劲咯，烈女怕缠郎，有机会的。」


    肖霖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人话，低头?看一眼?手机时间?，外面?天已经快亮。


    叫了个代驾先把黎西送走。


    回去途中，路过刚营业的早餐店，他喊司机停车。


    -


    苏早晴什么也不知道，一晚上睡得?踏实。


    隔天一早醒来，正收拾行李，收到肖霖的消息。


    肖霖：「早餐在厨房。」


    她?纳闷，现在才七点不到。


    一个行李箱装好，她?拖着?出门，在客厅撞见肖霖。


    他像要回自己房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难道昨晚还出去了？


    苏早晴硬着?头?皮和他打声招唿：「早上好。」


    肖霖浑身都发冷，面?有愠怒，默不作声地瞥一眼?后跟她?擦肩，人径直往自己的房间?去。


    苏早晴回头?看他背影，停在原地发了会呆。


    转到厨房，保温锅里?有几笼早点，还冒热气。


    红米肠、蛋挞、金钱肚，很丰盛。


    他什么时候去买这些吗？


    正发愣，又收到一条微信。


    肖霖：「吃完再走。」


    他刚怎么不说，奇奇怪怪的。


    苏早晴：「谢谢。」


    她?拿碟子每样夹一点，剩下?盖好锅盖保温留给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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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页

    吃一口红米肠再配益力多，红米肠外皮软滑，里?面?卷皮脆，虾仁很甜。


    -


    一行人到厦门时已经快下?午了。


    来接她?们的是子公司的业务员，把她?们送到酒店放行李，再出发到公司。


    业务员带她?们逛了下?公司，厦门子公司开业不久，很多流程还不够规范。


    她?们和子公司的财务一起到仓库盘点，李曼带头?，以抽盘的形式，苏早晴一下?午忙着?填盘点表。


    来厦门出差的第?一天就加班，忙到八点才回酒店。


    苏早晴和晓琦住一间?房，回到酒店晓琦先去洗澡，苏早晴拿手机点两份晚饭。


    等晓琦出来换她?洗。


    苏早晴把手机放到桌上：「我?点了沙茶面?，等下?外卖来了，你听一下?电话。」


    晓琦点头?：「好。」


    苏早晴拿衣服进去洗澡。


    中途她?手机响，晓琦过去拿，一看来电显示『蓉姨儿子』。


    私人电话，她?没好意思接。


    电话响到挂断，又打来一通，晓琦只好拿着?电话站在洗手间?门口问：「早晴，你电话一直响，不是外卖，你要拿进去接吗？」


    洗手间?的水声哗啦啦响，苏早晴听不太清楚，以为是外卖电话，朝门外喊：「你帮我?接。」


    晓琦只好接通：「喂，你好，我?是早晴的同?事。」


    「她?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你等会再打来吧。」


    对面?默了会说：「好，麻烦你跟她?说，我?等她?电话。」


    说完挂断，晓琦觉得?怪怪的，外卖的电话随即响起。


    她?赶紧出去拿外卖，等苏早晴洗完出来，两人一起吃饭。


    晓琦吃着?面?：「对了，刚打电话给你的是你男朋友吧？我?说你在洗澡，他让你等下?给他回电话。」


    苏早晴一脸懵的抬头?，反应了下?说：「一开始你喊我?，那个不是外卖。」


    「嗯对啊，你没听见吗？」晓琦用筷子把面?捲起来，闲闲说：「声音挺好听的，应该是个靓仔，听起来还有点熟悉……」


    她?想到什么，倏忽问：「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吧？」


    苏早晴滞了下?，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了。」


    「他的声音比较大众，」她?干笑：「…是大众音。」


    「大众音？」晓琦稀奇地笑了笑：「还有这种说法?。」


    等吃完，苏早晴拿起手机果然看见两通来电，想起那天晚上的不欢而散。


    晓琦趴在床上看视频，苏早晴不太敢回拨，发了微信给他。


    苏早晴：「你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发完微信弹出林媛的催促消息。


    林媛：「早晴，稿子你什么时候能交，那边再催了。」


    之前?她?看资料写了一版，但感觉还得?再改改。


    苏早晴：「就这两天吧。」


    看了眼?时间?九点，她?抱着?笔记本电脑到酒店楼下?的咖啡厅赶稿。


    打开word重新看一遍，突然有更好的灵感，赶紧敲键盘写起来。


    写着?写着?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某些难以言喻的画面?，他是如何温柔安抚、用指尖描绘，如何根据她?可接受程度小幅度伏动，以及最后闷哑的哼声。


    细枝末节在脑袋中重现，气血上涌，苏早晴莫名其妙的脸红起来，她?摸了摸热起来的脸，急得?用手掌扇风。


    搁在桌上的手机倏忽响起来，她?吓了一跳，低头?看来电显示，心脏又急促半拍。


    苏早晴深唿了一口气，才敢接起来：「喂，肖总。」


    要算帐


    「嗯。」对面懒懒地应了一声后没再开口。


    想他特地打了几通电话, 又不像有急事。


    苏早晴问：「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什么事不能给你打电话？」话很?冷，像还有气性。


    没事大晚上给她打什么电话，唠嗑吗？


    他奇奇怪怪的, 有时候直接，有时候又说不明白?, 苏早晴不理解。


    她抿抿唇：「那没事我挂了?。」


    「等等。」他叫住她。


    苏早晴声音发?虚：「怎么了?？」


    「你对我有那么不耐烦？」他问得直接。


    「没有, 」苏早晴嘆气, 索性摆烂：「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咖啡馆里原本抒情的歌结束, 切换成欢快的，一阵阵传进话筒里。


    肖霖：「你还没回去？」


    苏早晴：「嗯，在酒店楼下?的咖啡馆。」


    肖霖：「自己一个人？」


    苏早晴瞥了?眼电脑屏幕, 脸色不太自然：「我还有点事情忙。」


    「别?太晚了?，挂了?, 」肖霖嗓音低了?低：「你忙完早点睡觉, 别?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那句等你回来音调上扬, 苏早晴顿了?下?。


    不依不饶的，是非真的要跟她算那晚的帐吗？


    她停了?半晌才回：「好, 那你也……早点休息。」


    挂完电话好一会?勐跳的心脏才缓下?来。


    苏早晴怀疑自己中蛊，转眼看电脑屏幕, 只剩心烦意乱。


    初稿整理出来时, 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咖啡店员工过来提醒她就要打烊了?, 苏早晴忙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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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到房间时晓琦已经睡下?了?。


    苏早晴把所有动作放轻, 简单洗漱过后准备睡觉。


    临上床看一眼手机。


    肖霖：「回去了?吗？」


    他怎么还没睡？


    苏早晴：「回了?, 要睡觉了?。」


    隔天有培训，李曼主讲, 苏早晴负责解答一些流程问题。


    厦门子公司业务比较少，财务部只有五个人。


    新来的票证拿着问题来问：「现在全?国普及全?电发?票，厦门昨天收到几张全?电发?票，客户给过来的电子文件打开?就是一堆代码。」


    总部的财务部有轮岗制，其他岗位的事务苏早晴也会?涉猎。


    她把电脑推过来，苏早晴看了?一眼：「这?个是xml格式，全?电发?票报销入帐是要xml格式存储归档，所以有的客户会?直接提供这?个。」


    会?计也凑过来问：「上个月有家客户倒闭了?，款还在催讨，可能收不回了?，这?个要怎么处理好？」


    苏早晴看了?眼客户资料：「数额不小，这?个得经总部审过，没问题了?再做坏帐核销。」


    她们问题还挺多的，有一些甚至超出了?她的领域内，好在李曼及时指导。


    她在旁边跟着学习和记录，也有自己疑问。


    李曼看她不骄不躁，知道?的也挺多：「你平时也会?看公告什么的？」


    苏早晴：「会?刷一些公众号了?解。」


    李曼点头：「做我们这?行需要时刻关注政策变动，你有这?方面的习惯很?好，问题也都答得很?全?面。」


    被上司夸奖了?，苏早晴有点开?心。


    中午和子公司的同事聚餐，问起她们什么时候回程，这?趟很?赶，李曼预出来的时间不多。


    「明天下?午的高铁回广州。」


    苏早晴想起肖霖说的等她回去，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晓琦在算假期：「明天是周日，可以算成加班换补休，攒假以后出去玩。」


    苏早晴得到启发?，忙点进公司的app看自己的补休时长，她最?近加班加得挺勐的，算上明天有三天假。


    正好都在，她不带犹豫就问：「主管，我明天之后想休个假回家，可以吗？」


    李曼看她一眼笑：「想家了?？」


    她心虚点点头。


    「行，用补休的话现在走流程我给你批，财务部缺人手，最?近是挺忙的，回家好好休息。」


    李曼好说话，苏早晴莞尔：「谢谢主管。」


    她赶紧上去填假单，再看高铁票，买明天从?厦门回家的车票。


    虽然躲得一时躲不了?一世，但能躲多久是多久。


    工作忙完，第二天从?酒店办完退房，苏早晴没和晓琦她们回广，直接奔回家。


    上了?高铁后收到肖霖的消息。


    肖霖：「几点到广州。」


    苏早晴眼皮轻跳两下?。


    他怎么没完没了?，是打算逮她回去审话吗？


    苏早晴实话实说：「先不回去了?，我请了?假回趟家。」


    肖霖：「家里有事？」


    苏早晴：「没有。」


    发?完关手机，她在车上睡了?一觉。


    等到家天已经黑了?。


    苏母对她的突然回家感到古怪。


    饭桌上，苏早晴正饿得扒拉饭菜。


    苏母一脸审视：「你不会?是犯了?什么错，让人给炒了?吧？」


    「……」


    苏早晴无奈：「没有，我就是补休才回家的。」


    苏母：「对了?，你之前说交的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春节你回家，要不要带回来家里坐坐？」


    苏早晴呛了?呛，想到肖霖，干脆利落：「没怎么样了?，分了?。」


    「怎么就分了?？」苏母怀疑：「这?才过多久？」


    苏早晴低头吃饭：「就是分了?。」


    看她不怎么开?心，苏母也没再问，转眼又说起别?的：「正好小张说明晚有个读书交流会?，都是一群年轻人，你也去凑个热闹，别?整天呆在家里。」


    「啊？」苏早晴碗里的饭突然不香了?，一脸不情愿：「这?不好吧。」


    苏母说的交流会?多是教职工适龄子女?，明面上包装成读书交流，实际上高档相?亲局。


    她一个已婚人士，跟着去凑人头吗？


    「哪里不好了?？」苏母语重心长：「你年纪也不小了?，朋友又少，指望你自己开?窍得十年以后。」


    催婚似乎是众多父母的老生?常谈的话题。


    苏早晴撇嘴，小小反驳了?一下?：「现在都流行晚婚。」


    「晚你个大头鬼！」


    苏母见她听不进去，来最?后一招：「反正明天你要是敢不去，这?家你别?回了?。」


    苏早晴：「……」


    她怕不是从?垃圾桶里捡的吧。


    苏爸难得和苏母统一战线：「早晴啊，这?活动年年都办，成了?好几对呢，爸爸也觉得不错，你就当去见识见识，认识多几个朋友。」


    「我……」苏早晴被他们两人左右夹攻，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吃完饭回房间，她玩了?会?手机，想起自己晾了?肖霖，他难得没发?微信也没打电话来问。


    是总算想通了?，还是在憋什么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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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脑袋短路，干脆什么都不想打了?会?游戏。


    交流会?的事她没放心上，打算拖着冷处理。


    可交流会?开?始前一小时，苏母冲进她房间翻衣柜，挑来挑去找了?条及膝的米白?色针织连衣裙。


    放在她身上比对两下?，苏母满意点点头：「这?条好，端庄。」


    苏早晴头疼：「妈，我晚上有点事，能不能……」


    「不能！」她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打断：「不是玩手机就是玩电脑，你能有什么事？」


    苏母：「交流会?那边我都和负责的张老师说好了?，你要是没去，人家准跟我提。」


    晚上六点，她被苏母强行送上车。


    交流会?在市里一个书展馆举办，门口还像模像样摆了?个立牌，上面写着活动主题和地点。


    苏早晴在门口签到处签名后，跟着指引进去，想到什么又退回去往签到台拍了?张照片。


    她随手发?了?个朋友圈，提醒谁看特地@了?苏母。


    朋友圈一发?证明她人来了?，等会?在张老师面前晃一圈就能走了?。


    会?场的布置没太大改变，还是读书展的形式，除了?几排书柜就是桌台，一旁的读书角已经有几对男女?在聊天。


    苏早晴逛了?一圈没找到张老师，走累了?，在书柜上抽了?本书，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看。


    刚翻了?几页，旁边有个男生?走过来，含笑问：「你好，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了?吗？」


    苏早晴抬眼：「没有。」


    看他坐下?来，苏早晴想给他腾位置，她合上书，打算要熘了?。


    谁知男生?看她站起来，也跟着起来。


    「你要走了?吗？」他问。


    「嗯，」苏早晴把书放回书架，看他盯着自己看。


    她忙解释：「我不是来参加活动的。」


    「我也不是，」男生?朝她走近，像没听明白?她的拒绝之意，主动邀约：「我也打算走了?，一起去吃宵夜吗？我请你。」


    「不了?，我……」


    苏早晴正要开?口拒绝，门口的方向有人喊她名字：「早晴啊。」


    苏早晴看过去，张老师领了?个人进来。


    「外面有个小伙子找你，说是你朋友，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苏早晴往他身后看，高挑的身形朝她的方向徐徐而来。


    「肖总……」她一顿，脸上错愕：「你怎么会?在这?？」


    肖霖目标很?明确，朝她走近：「我来找你。」


    张老师是苏母好友，对苏早晴的事情留意。


    她笑了?笑问：「不跟张老师介绍介绍？」


    苏早晴忙说：「是我同事。」


    肖霖礼貌点头，又看向苏早晴：「你要回去了?？」


    听见是同事，苏早晴还没开?口，刚才那男生?上来插话：「要不一块去吃宵夜，带你朋友一起。」


    「好啊。」


    「不了?。」


    两人同时开?口，苏早晴是尴尬，而肖霖饶有意味。


    她觑肖霖一眼，他向来喜欢端着张冷脸，气场不善。


    见气氛不妙，她拉起肖霖手臂，和另外两人说：「我和他还有点事要说，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拉着人，头也不回就走了?。


    出了?书展馆，苏早晴放开?他，第一件事就问：「你怎么找来的？」


    肖霖低头看了?眼被她拽过的手臂：「你发?了?朋友圈，牌子上写了?地址。」


    「那也不对啊？」苏早晴不假思?索问：「我半小时才发?的。」


    肖霖直白?：「那会?我刚下?飞机。」


    苏早晴一愣：「你来这?出差吗？」


    肖霖眉心微蹙：「我不是说了?，来找你。」


    他很?直接，不打算给她逃避的机会?。


    苏早晴明知故问：「找我干嘛？」


    「我以为?你只是唱歌好听，」肖霖咬着音，有冷感；「没想到敲起退堂鼓，也厉害。」


    唱歌？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唱过歌了?？


    苏早晴迟两秒才听出来他话里有话，脸上讪讪，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沉默，肖霖垂眸找她的眼睛：「你很?怕我？」


    「怕我什么？」


    「当然是，」她微耷拉脑袋，小声嘀咕：「怕你跟我算帐。」


    装聋作哑的时候不见心虚，原来还知道?他会?生?气。


    肖霖冷嗤一声：「我又不是会?计，算什么帐？」


    「……」


    这?边气温比广州冷很?多，风吹得地面上的树影微微晃动，也拂起她裙边一角。


    肖霖伸手替她提了?提滑落一边的毛呢外套：「风大，先找个地方。」


    苏早晴捏了?捏衣角，意识到他动作无比自然，而她居然没觉得不自在。


    「要去哪？」 她微仰着头，和他对视。


    肖霖不紧不慢，冷着声提：「刚不是有人说要请吃宵夜？」


    听得出耐人寻味的意味，苏早晴抿紧唇，指了?指后面：「那你回去找他吧，让他请你吃。」


    肖霖挑了?下?眉：「苏早晴，我大老远跑来，你连顿宵夜都不肯请我？」


    话被他怼回来，苏早晴无可反驳：「那你要吃什么？」


    肖霖勾了?勾唇：「这?是你地盘，不介绍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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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早晴领着肖霖去了?附近一家面馆，菜单拿上来，各自点了?碗招牌炸酱面。


    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店里冷清，等面的间隙，两人都沉默着。


    气氛森冷，苏早晴受不了?，开?口问：「你订酒店了?吗？」


    肖霖：「还没。」


    苏早晴：「那我帮你找一家吧。」


    她正拿起手机想转移注意力，肖霖冷不丁开?口：「其实这?笔帐也不难算吧。」


    肖霖看着她，黯淡的眸色里，有情绪慢慢从?他眼睛里跑出来。


    苏早晴滑动屏幕的指尖顿住，不由自主抬起眼：「什么？」


    目光相?接，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也过挺久的了?，」他停了?下?，嗓音微低：「我喜欢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没算明白?？」


    不健康


    苏早晴讷住。


    外面有汽车的鸣笛声和浮躁的话声传进耳, 而肖霖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一字一字直往心里砸。


    她大脑空白一片，短时间给不出任何回应。


    服务员端着面上来。


    苏早晴回?神, 佯作淡然：「先吃面吧，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肉酱淋在面上, 她侷促地?拿筷子绊面。


    拌了一半肖霖把他?的推过来：「不是不吃香菜？」


    苏早晴低头, 看见她那碗是有香菜的。


    「谢谢。」


    和肖霖的互换, 她安静吃面。


    一顿饭下来, 两人各有心事，一句话也?没?说?。


    出了面馆，两人在门口停下。


    苏早晴小声问他?：「很晚了, 你用不用先找家酒店，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一家。」


    肖霖用手机叫车：「不急, 先送你回?去。」


    滴滴开到苏早晴小区楼下的超市, 前面在修路, 只能在超市门口下车。


    剩一小段路，两人并肩走回?去。


    目的地?就在前面, 肖霖忽然停下，察觉到他?要说?什么, 苏早晴回?头看他?, 手腕倏忽被他?扣住。


    他?没?用什么力但握得很紧：「我刚和你说?的, 不打算回?应我点?什么？」


    知道他?要问的，但没?想到怎么快。


    苏早晴盯着他?的


    依譁


    手, 想好半晌, 最后模稜两可说?：「我是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太健康。」


    肖霖若有所思, 声音很轻：「是不太健康。」


    他?没?想那么快，确实太激进了, 但做过的事，也?不会?回?头去后悔。


    「那怎么办？」他?想了想，沉吟：「你一来就要睡我，我不给睡，你得多?误会?我？」


    苏早晴眨巴两下眼睫，脑袋转不过弯：「我能误会?你什么？」


    「误会?我不喜欢你，」肖霖盯着她，视线不加掩饰：「误会?你对我没?吸引力。」


    很明显他?对她没?抵抗力，来源于男性最原始的欲，卑劣但真实。


    苏早晴发窘：「你不气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我要气什么？」肖霖脸上毫无波澜，一本正经：「你想睡我，我只会?说?好，你想怎么睡都行。」


    他?直白起来，真的很让人招架不住。


    苏早晴脸憋出了两抹红，慢顿：「我哪有想……」


    睡你。


    后面的两个字被她噎在喉间，说?不出口。


    她是没?想，但直接行动了。


    又看一眼肖霖。


    明明说?着这种限制级话题，他?是怎么做到满脸正色，仿佛和她讨论的是什么人生?箴言。


    「就算你不想，你也?做了。」


    肖霖目光锁住她，语气严肃：「苏早晴，那晚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也?看不出来啊，明明就、就很有经验啊。


    苏早晴脑袋发昏，话都不利索了：「那你现?在……是想干嘛？」


    「你现?在是跟我装傻吗？」他?扯了下唇，眸色微深：「当然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就没?看出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下颌微微用力，低眼看她：「认真的。」


    苏早晴愣了下，脑袋乱糟糟的，陷入各种猜疑中。


    肖霖喜欢她，为?什么喜欢她？


    是那晚睡过后就喜欢她的吗？


    握着她腕骨的掌心灼热，热得温度传递到她这边，气氛沉闷，连凉飕的风都吹不散。


    苏早晴颔首看他?：「我不知道。」


    太突然了，她考虑过很多?种情况，包括合作?黄了，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唯独没?想过要和肖霖在一起，他?们之间差距太大，而她的底牌太少。


    看出她的纠结和迟疑，两人关系的变化确实太快了，已经失误过一次了，肖霖不想再吓到她。


    「不急，」他?微压声：「你再好好想想？」


    愿意想了，总还有机会?。


    她说?不知道，那他?就慢慢让她知道。


    苏早晴抬眼，对上他?眼底的认真，心脏被狙中，跳得很快：「好。」


    「假休完了记得回?来，」


    肖霖捏了捏她的手，不轻不重，力道正好能让她感知：「要知道，我在等你。」


    苏早晴受不了他?目光，微微偏开：「我知道了。」


    正说?着话，前面晃来一个人影，身形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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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往前面一看，打个激灵，赶紧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


    手一下空了，肖霖循她视线：「怎么了？」


    「我爸！」苏早晴仓皇无措，四下找地?方躲：「他?走过来了。」


    看她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就差跺脚着急，肖霖把人抓回?来：「这什么都没?有，你躲哪去？」


    「那，」苏早晴大脑一转，推他?背：「你去躲起来。」


    「我能躲哪？」肖霖皱了下眉：「苏早晴，你在心虚什么？」


    被他?一句刺中，苏早晴整个人定住。


    对啊，她心虚什么？


    苏爸老远处看见自?家女儿的身影，喊了声：「早晴。」


    苏早晴几乎是本能回?应：「爸爸。」


    苏爸走过来：「你怎么在路边吹风不回?家？」


    苏早晴赶紧迎上前，用身体挡住苏爸的视线：「我就回?了。」


    「你跟和谁说?话的呢？」苏爸注意到她身后的高大男人：「这位是……」


    苏早晴手撑额头，还在想说?辞，而肖霖已经走过来打招唿：「叔叔您好，我叫肖霖，是早晴的朋友。」


    苏爸笑了笑，点?了下头，又看一眼苏早晴：「这是你在交流会?认识的朋友吧。」


    「你妈没?说?错，这配对效率真挺快的。」


    「爸，不是的。」苏早晴头疼，赶紧解释：「他?是我同事，广州的同事。」


    对于这个介绍肖霖没?有太多?意外，有意收敛冷感，举手投足有礼，给足好印象。


    「同事啊……」苏爸闻言，打量肖霖，探究意味明显：「怎么会?来这边？」


    肖霖语气认真：「是有点?事情要说?清楚。」


    有什么话电话里不能说?，这大晚上的。


    苏爸有了其?他?想法：「是什么事还特地?过来，工作?还是私人？」


    「是工作?。」苏早晴见势不妙，赶紧插话。


    「爸，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苏爸侧眸瞪她：「你同事大老远的来一趟，还送你回?来，你不请人到家里坐坐？」


    「不方便，」苏早晴着急，朝肖霖使眼色:「他?还有事的。」


    肖霖顺她的意：「今天太晚了，我就不叨扰了，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上门拜访。」


    苏爸又问几句，最后在苏早晴几次制止声中才离开。


    回?到家里。


    苏爸已经起疑：「刚那个小肖，不会?就是你之前谈了又分的男朋友吧？」


    苏早晴一噎，没?正面回?答，扯别的话：「他?真的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找我。」


    怕苏爸还要问，她说?多?两句就赶紧躲回?房。


    拿手机刚想问肖霖找到地?方住了没?，收到他?的消息。


    肖霖：「到酒店了。」


    他?还拍了张夜景照，像是从酒店顶楼俯望而下。


    苏早晴：「嗯，你明天还在这吗？」


    肖霖：「明天回?去了，有点?事情忙。」


    肖霖很忙，她一直都知道。


    她正要回?好，对面又发了一条。


    肖霖：「是不想我走，还是有话想跟我说?？」


    苏早晴：「我没?有…」


    想了会?，又补充：「我就问问，没?想那么多?。」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稍不留神就被他?套进去。


    苏早晴：「那你早点?休息吧。」


    肖霖：「嗯。」


    看完消息，苏早晴摁灭屏幕，感觉他?们这阵子的交流奇怪，自?然又拧巴。


    在家里补了两天觉，苏早晴是晚上回?的广州，肖霖不在，刚好去出差。


    收到他?消息的时候，苏早晴莫名松了口气。


    过了几天，下班和钟妍有约。


    地?点?约在太古汇附近一家奶茶店，苏早晴不太确认是不是这家，站在门口等。


    钟妍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黄狗，狗头上还戴了个兔子头饰。


    看她过来，苏早晴走上去，先撸一把她怀里的狗：「你哪来的？」


    「朋友圈领养的，」钟妍新得了爱犬，别提多?高兴：「一个朋友说?在街边捡的，腿受了伤，惨兮兮的，她又没?法养，我就收了。」


    「挺乖的。」苏早晴记得钟妍一直想养宠物，但她阿妈不让：「叫什么名字？」


    钟妍把狗抱高：「钟得意。」


    苏早晴笑了笑：「是挺得意的。」


    「别站着了，赶紧进去吧。」


    钟妍颔了颔首：「这家店新开的，我看朋友圈有人打卡，好似不错喔。」


    店里没?什么人，装修田园风，推开玻璃门进去，看见前台站个女生?，头髮黑直，蕾丝花边白裙围着围裙。


    钟妍怕这里不能带狗，上前想询问。


    等她一回?头，苏早晴一愣，觉得这人熟悉：「你是emma？」


    emma看她一眼，也?想起来：「妹妹，是你们啊？」


    钟妍对她有印象，是那晚黎西的女伴，身材性感，长相御姐，这会?穿个白裙，依旧妩媚。


    钟妍一下想起来：「对哦，我刷的那条动态是黎西发的。」


    苏早晴问：「这是你的店吗？」


    「嗯，刚开业，还没?什么客人。」


    emma笑着问：「多?谢你们来捧场，想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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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妍看了看菜单：「这个生?椰丝绒紫薯新品喔，没?见过，我就要这个。」


    「早晴你呢？」


    苏早晴一直都喝水果?类的：「百香果?双响炮，谢谢。」


    又点?了两碟小吃盘，emma打单出来传到厨房。


    两人刚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个穿立领风衣的男人捧着束花进来，看起来不像来消费的，径直朝emma走过去。


    钟妍一下就注意到了，朝苏早晴眨眼。


    钟妍八卦：「是不是追求者?来的？」


    苏早晴循她视线看过去。


    emma看见人，脸色不太好，两人说?着忽然吵起来。


    声音不小，对方激动，脾气上来伸手去拽emma手臂。


    苏早晴见状，刚要站起来，钟妍反应比她更快，冲过去把男人推开。


    「做咩啊？青天白日的，求爱失败动手动脚，仲系咪男人啊？」


    男人音量抬高，指着钟妍：「你个八婆，少管闲事，她是我女朋友。」


    emma：「收皮啦（闭嘴），需要我讲几次，我们已经完了。」


    苏早晴用背挡了挡钟妍，拿着手机往上举，恐吓他?：「你最好快点?走，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男人退开两步，撂狠话：「沈亲语，你不要得寸进尺，真的和我断了，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不跟你断我才会?后悔。」


    emma拿起放在柜檯的那束花扔过去：「躝尸趌路（滚）啊！」


    她没?扔准，花掉了一地?，男人咬牙，冷笑了声离开。


    一地?狼藉，emma扶了下额，朝她们抿个笑：「不好意思，搞到你们。」


    「仲有，多?谢啊。」


    钟妍摇头：「没?事的。」


    店里只有她和后厨两个人手，又有客人进来，苏早晴和钟妍帮忙收拾一下地?面。


    等她忙完，端着两盘点?心和水果?茶坐过去：「今天我请客，谢谢你们。」


    苏早晴笑：「你不用客气。」


    钟妍好奇，又怕失礼，迟疑着问：「可不可以问一下？刚刚那个癫佬是你前男友咩？」


    emma笑了笑：「算是吧，差不多?快谈婚论嫁了，突然分了，他?一时接受不了吧。」


    钟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离谱，什么世纪贱男啊。」


    其?实疑惑很多?，但她不太敢继续问下去。


    emma倒是从容，主动问：「好奇我们怎么分的？还是好奇我和黎西关系？」


    她太直接，钟妍一下不会?了：「可以说?？」


    「互绿，他?先的，我是知道后故意的。」


    她喝了口茶，神色自?若：「和黎西关系，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跟他?开始的时候就讲过的，享受当下，不过我最近封心锁爱，全都断了。」


    信息太多?，槽点?密集，苏早晴和钟妍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emma看她们：「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没?有，」钟妍朝她竖拇指：「姐姐好犀利的。」


    对于报復心态不能全部贊同，但苏早晴佩服她的果?断：「很潇洒。」


    正聊着，门外有外卖员进来，送来两个花篮和一小束蓝玫瑰。


    花篮摆放在门口，一束显眼的蓝玫瑰捧进来。


    外卖员扯着嗓门喊：「请问谁是老闆？」


    「在这。」


    emma举了下手，外卖员把花送过去：「麻烦签收一下。」


    她低头签字，花上的卡片掉到地?上。


    苏早晴替她捡起，眼睛一瞟看见黎西的名字，钟妍也?看见了，不禁感慨：「看来两个都不想跟你断。」


    emma看了眼卡片，轻飘飘总结：「前者?觉得沉没?成本太高，不想功亏一篑，后者?……」


    她想了半晌，才找到形容词：「觉得我新鲜吧。」


    苏早晴上次在朋友圈刷到黎西买醉，还暗暗古怪。


    黎西这个人讲究玩得尽兴，活得高兴，混得压根没?有地?基，没?见他?为?谁皱过眉头。


    苏早晴猜测：「应该也?有动心？」


    钟妍跟着点?头，那晚见黎西体贴得不行：「我看他?是挺喜欢你的，送花估计是想和你来真的。」


    emma不太所谓地?笑：「那是喜欢跟我睡，不叫喜欢我。」


    苏早晴闻言，勐地?一顿。


    不合适


    话直白, 但有理。


    「不过这个，男亲女爱，谁吃谁很难说。」


    说完怕教坏她们, emma赶紧补充：「总之别学我，恋爱还是要正正经经谈比较好。」


    苏早晴想到自己, 思绪飘散, 短时游离。


    钟妍一脸不拘小节：「想那么?多干嘛, 开心就?行?啦, 拜拜就?拜，下一个?更乖。」


    她说完，咬一口炸地瓜：「这个?炸得好酥脆, 好香。」


    emma也?尝一口：「这个?厨师我挖来的，手艺不错, 就?是店刚开, 冷得没人气。」


    钟妍：「可以找推广, 现在很多网红店都炒起来的。」


    emma嘆气：「在找了，又怕太?贵。」


    她这个?店面地点, 寸土寸金，铺租很贵。


    苏早晴想到林媛：「我有一个?师姐平时短视频有接gg, 帐号粉丝多, 流量还不错, 你感兴趣可以问下。」


    emma：「帐号叫什么?名？」


    苏早晴点开手机给她看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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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a感兴趣：「我在dy看过她视频，拍得很好, 故事又有新意?, 就?是怕太?贵。」


    钟妍笑?：「里面有些剧本是早晴写的。」


    emma一下精神：「难道你就?是『晴空万里』？」


    gg视频底下会@一些主创人员, 苏早晴社交帐号不参与，林媛会直接挂她对外网名。


    苏早晴点头：「兼职, 不过最近也?很少接了，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推她名片给你。」


    互相加了微信。


    三?人投合，聊好久。


    回到家，苏早晴发?现早上窗户忘记关，雨泼进屋子里，地板湿了一片，拖鞋踩过又留脏印子。


    她干脆拖了个?地，把桌面抽屉的东西也?都收拾一遍，整理的时候无意?间翻到那份同?住合约。


    随手一翻，就?那么?刚好看见当时定下的日期，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早就?超过三?个?月。


    正发?愣，肖霖给她发?了张截图。


    她点开看，是他这两天?的行?程表。


    苏早晴：「什么?事？」


    肖霖：「明天?晚上回去。」


    简简单单一句报备，像故意?提醒什么?。


    苏早晴也?拍了张照发?过去。


    苏早晴：「我刚收拾东西翻到的，我们之前说好的时间已经到了。」


    肖霖：「不急，等我回去再说。」


    她收拾完，身上起了汗，心不在焉地坐在地上发?呆，整个?人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才拿衣服去洗澡。


    当晚没睡好，次日上班差点迟到。


    到工位发?现后排空位来了个?人，面孔陌生，化着精緻妆容，跟整个?随性的财务部不太?搭边。


    李曼过来和她们介绍。


    「这位是从上海公司调过来的。」


    「郭文希，比你们大?几岁，今天?正式加入帐务组。」


    郭文希朝她们笑?笑?：「你们好，以后多多指教。」


    大?家都站起来，和她打招唿。


    等李曼走?了，开始有人八卦。


    晓琦第?一个?问：「上海发?展不好吗？怎么?调回广州？」


    郭文希解释：「其实我是广州人，先进的总部，前几年?上海公司开业才调过去帮忙，家里人和未婚夫都在这边，现在那边也?不缺人，我就?回来了。」


    她身材微胖，但说话细声细语的，性格是温柔那款的。


    萱琳敲着键盘，嘴角有讥诮：「是为了年?底竞聘吧，李主管明年?就?退休了。」


    李曼退休，空出来的主管位子就?得有人顶上，空降子公司的老员工还不是为了补位？


    郭文希笑?了笑?，没否认：「也?算是。」


    后排的位置空了太?久，桌面积灰，郭文希翻抽屉想擦桌子。


    看她找了一会，苏早晴把自己桌布递过去：「用我的吧。」


    她正好在填领用表，又问：「对了，你需要什么?文具吗？这周我负责申领。」


    郭文希抬眼看她：「计算器，本子和笔，麻烦你了。」


    苏早晴：「不客气。」


    她填完领用表，看见萱琳给她发?消息说她电脑卡，要换主机。


    苏早晴把申请表列印出来，过去和她说：「萱琳姐，主机是固定资产，不算办公易耗品，得三?级审批，你自己填申请表再拿给领导批吧。」


    萱琳不耐烦：「那你就?不能?帮我填一下？」


    苏早晴公事公办，把申请表放到她桌上强硬拒绝：「这种一直都是本人填的，而且具体?申请理由还是你自己清楚。」


    怕萱琳再说什么?，苏早晴放完赶紧回自己工位。


    她不像刚来那会，软柿子好欺负，敢拒绝也?会拿公司流程说话，开始有那么?丁点脾气。


    -


    忙完下班，苏早晴照旧坐地铁回家。


    地铁上刷手机，大?数据及时推送一条动?态，是附近新开的一家小店，卖烤鸡蛋仔，新店优惠有折扣，翻了底下评论整体?褒大?于贬。


    苏早晴闻着味也?凑过去买了一份。


    排队的人不少，但老闆手脚利索，做得很快，等她拿到手的时候还热乎乎的。


    她走?在小巷口，忍不住打开来尝尝。


    外面酥脆，淋了一层巧克力液，用手撕一颗送进嘴里，一口下去全是蛋奶香。


    手上粘腻，苏早晴从包里翻纸巾擦手，翻得太?快纸巾掉到地上，又弯腰去捡，余光里看见墙根里有一排小字gg。


    卖卵两个?字刺眼，她眉心拢住，想都没想，翻出包里的口红，蹲在地上把那排小字涂掉。


    广州的天?气真的挺癫的，刚刚还好好的，不到一会乌云聚集，没有任何预兆的阴霾压空。


    凉飕飕的风吹过来，苏早晴看见地面逐渐被密集的雨滴打湿才反应过来下雨了。


    她稍抬头，黑沉的天?空里，倏忽一把伞凭空压过来，覆盖在头顶。


    随之进入视线的，是张熟悉脸庞，熟悉眉眼冷疏。


    他出现得突然，苏早晴捏着口红的手收紧，微惊：「肖总……」


    「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晚上回来吗？转念又想到，这会已经快七点了。


    肖霖伸手去扶她起来：「大?老远就?看见你了。」


    确实是偶遇，车子开过巷口，就?那么?刚好，看见一抹黑绒长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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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再看，发?现她蹲在墙角边一手鸡蛋仔，一手口红，低头在涂小gg，专心得连下雨了都没察觉。


    蹲了一会，苏早晴腿麻，肖霖扶着她手臂没放。


    雨越下越大?，苏早晴动?了动?脚：「可以了，我们走?吧。」


    临上车，她找了个?垃圾桶把手里的东西丢了。


    丢前还看一眼被淋湿的鸡蛋仔，满脸可惜：「不能?吃了。」


    肖霖看她表情。


    十块钱的鸡蛋仔丢的时候一脸心疼，百来块的口红倒是说涂就?涂。


    车子掉头，又开到那家店前。


    苏早晴疑惑：「怎么?又开回来了？」


    肖霖：「买鸡蛋仔。」


    他说完，解开安全带下车去买。


    苏早晴在车里，看肖霖淌过雨，站在小摊前。


    他个?高腿长，低头跟老闆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老闆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雨了来买的人少，肖霖很快拎着袋子回来。


    袋子伸过去给她，苏早晴看他买了两个?口味的，问他：「你要吃哪个?？」


    「随便。」


    他启动?车子，苏早晴挑了一个?吃，这里离肖霖家很近，红绿灯口塞五分钟，转过弯就?到了。


    等进了家门她才发?现肖霖半边肩膀都湿透了。


    苏早晴拿纸巾给他：「怎么?都湿了，你去洗澡吧。」


    晚上下雨后湿冷，容易感冒。


    肖霖幽幽看她一眼：「嗯。」


    各自回房，苏早晴刚把包挂到架子上，钟妍的电话打了过来。


    钟妍着急，一上来就?问：「晴啊，你晚上可不可以过来帮我看看狗，还是直接过来我这住几天?，帮我顾一下。」


    「可以啊，」苏早晴答应后才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钟妍嘆气：「我阿妈扭亲只脚啊，我现在赶着回佛山。」


    苏早晴：「怎么?摔的，严不严重？」


    「我也?不清楚，邻居帮忙送医院了，我叫了滴滴在路上了，这会才想起来家里还有条没吃饭的狗。」


    苏早晴赶紧站起来：「你别急，我现在收拾东西过去。」


    「好，我钥匙就?藏在老地方，家里也?有狗粮。」


    对面传来一阵风声，钟妍忙说：「快到了，我先不说了，晚点给你发?消息。」


    苏早晴：「嗯，大?晚上的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她挂了电话，赶紧拿两件衣服，又想到不知道得住几天?，干脆拿出差用的小行?李箱装。


    收拾完拉着行?李出去，想到用不用和肖霖说一声，拐到他房间，正要敲门，里面的人比她先一步开门。


    肖霖洗完澡，穿着浴袍。


    门一打开，看见苏早晴一手行?李站在门口。


    肖霖顿了下，居高临下看她：「你打算去哪？」


    他头髮?还没干，衣领微敞，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苏早晴急忙错开目光：「我去钟妍那里。」


    看她躲闪，肖霖声音清冽：「我不是说了，等我回来跟你谈。」


    苏早晴感觉他的气场在变化，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头顶视线刺得她发?慌。


    「不是。」


    她抬眼：「现在没空谈这些，我先……」


    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硬的力道桎梏而来。


    纤细手腕被攫住，苏早晴被他拉进房间内。


    寂静的廊外，门啪地一声合上。


    温热的掌心掐着软腰，肖霖把人压在门后，他不装了。


    锢着她的手腕旋在头顶，肖霖气得失笑?：「苏早晴，用完我就?扔？」


    给足她时间，以为她能?想明白，结果却是敲一个?又一个?的退堂鼓，就?那么?捨得，到时间转头就?走?，连个?机会也?不肯给。


    苏早晴被他堵在胸腹和门后之间，动?弹不得。


    他真的太?凶了。


    饶是意?识到他误会了，苏早晴也?解释不出来，心脏快得要跳出胸口。


    她微挣了挣手腕：「肖霖，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他欺压在她耳边呢喃，嗓音蛊惑又撩人：「有胆子睡没胆子认吗？」


    第?一次见他这样，声音慢冷，堆积着阴郁和危险。


    知道他在气什么?，可被这样莫名其妙对待，苏早晴脾气再好，也?有气。


    她不镇定也?不认帐，破罐破摔：「我们不是说好三?个?月的吗？」


    肖霖不理睬，贴得更近，浴袍因动?作敞得更开，块状有力的腹肌暴露无遗。


    「那就?延期，一辈子那种。」


    画面冲击，旖旎的温度在空气中攀升，让人想起情到浓时那晚。


    苏早晴扑簌眼睫，慌躲：「不合适……合同?里面没这条。」


    「怎么?不合适了？」


    肖霖唇停在她脖颈，嗅得一缕清甜的香，抑着渴望，极轻地吻了吻耳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那会，我说了什么?？」


    「什么?？」


    苏早晴受不住他若有似无的撩拨，微仰起脸，本能?想躲。


    下一瞬，热吻追来，肖霖侵略热息缠在鼻端，铺天?盖地的吻中混杂他低沉的声音。


    「我以身相许，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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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吻得很深, 和那晚不同，一点都不温柔，急迫掠夺她唿吸。


    苏早晴动不了, 纤薄的背抵在微凉门上，气?息紊乱, 微张唇想唿吸, 可唇畔一开, 潮热舌腔直接探进, 长驱直入。


    唇齿抵进逗弄，碰撞。


    他带侵占的慾念，霸道又热烈, 滚烫着与她厮磨。


    「肖霖你别……」


    她没什么力?推他，零碎的话音溢出：「我唿吸不了了。」


    吻太漫长, 长到苏早晴大脑快要缺氧, 慌乱间朝唇肉咬了一口, 品到他嘴角淡淡的血腥味，瞳孔收紧, 用力?将人推开。


    两人隔开一小道距离，肖霖手掌微撑着墙壁, 低头看她。


    吻她的时候兴奋, 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 手背青筋凸显，他很清楚自己的失控是为什么。


    苏早晴吐着息微喘, 唇上还沾着他的血, 湿漉漉的眸惊瞪着他, 声音也有点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疯成这样，跟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再看见他嘴角的伤, 意识到是自己咬的，她怔了下，双颊漫一片粉。


    肖霖抬手用指腹抹去她唇上的血渍，唇瓣微肿艷红，仿佛在控诉他刚才的行径。


    「吓到了。」他低声，诚心和她道歉，与方才不容分?说的冷硬判若两人。


    平復过后，苏早晴低声：「我没有现在就要搬走，阿妍有事回家了，我过去住几天?帮她照顾狗。」


    「一开始怎么不说？」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苏早晴眼尾上抬，咕哝一声：「那么凶。」


    他扶额，嘆息一声。


    苏早晴是占理方，推了推还堵在她视线前方的人：「你该起来了。」


    头顶上头的阴影散去，肖霖后退了一步。


    苏早晴想站直，背刚要离开门，发现自己腿软，眼前的人比她更快发现，伸手去扶她。


    距离又被拉近，肖霖垂眸看她：「别急，我开车送你过去。」


    他眼底还有浮冰未散，若有似无的气?息扑洒而来，苏早晴耳廓微酥，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


    -


    坐上肖霖的车，苏早晴仍有虚幻感，把车窗摇下来，她偏头看向窗外吹风，想让自己冷静点。


    风扑面直吹，她打了个喷嚏。


    肖霖按键把车窗摇上来半扇：「容易感冒。」


    苏早晴坐直，瞥他一眼。


    肖霖开车很专注，目不斜视。


    视线往下，又注意到他嘴角，有些过意不去，看见前面有家药店，让肖霖靠边停下。


    她让肖霖在外面等，自己进药店询问店员买了支药膏，过了会提着袋子重新?坐回副驾驶。


    肖霖看着人坐上来，「买什么？」


    苏早晴把袋子给他，微讪：「你嘴角，等下还是处理一下吧。」


    肖霖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好?。」


    开了半小时到达。


    苏早晴从?窗台边的盆栽里找到钥匙开门进去。


    门一开，一条小黄狗从?黑暗里窜出来朝她吠了两声，不知?道撞倒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响。


    苏早晴开了灯，是钟妍放在茶几上的画笔。


    得意过来蹭了蹭她的鞋，大概是苏早晴抱过它，它能辨别她身上的气?味。


    得意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苏早晴从?柜檯上拿狗粮，倒到他碗槽里：「是不是很饿了？」


    得意低头勐吃，不时摇摇尾巴回应她。


    真的是很乖的一条狗，苏早晴笑了笑，拿盒子把地上的画笔一支支捡起来，检查一遍，也不知?道摔坏了没。


    回头看得意吃饱摊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狗毛蹭了一堆灰，苏早晴抱狗进厕所，简单给它洗了下，再用风筒吹干。


    得意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小跑回自己的狗窝睡觉。


    苏早晴洗狗洗得一身水，也拿衣服洗了个澡，等出来收到钟妍的消息。


    钟妍：「扭伤，医生?说要住几天?院。」


    钟妍：「我打算请一星期假。」


    苏早晴：「嗯，狗狗你放心，我这几天?帮你看着。」


    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苏早晴上床睡觉，闭上眼睛又睡不着，思绪混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肖霖的话和举动都在引她遐想，她是真的有所动摇，可冷静一想，以他们两个目前的状态是不适合发展的。


    僱佣与被僱佣的关系，开局就是一场婚姻交易，要是一路利益到底也没什么，可中途换了路线，想走感情，就显得不正不美?，本质上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狗尾续貂。


    她不愿意去谈这样复杂的感情，下意识把肖霖排斥在外。


    想很多，最后不知?道几点睡的，醒的也很早。


    给得意备好?粮，她出门去上班，刚出小区，对面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猜到是谁，苏早晴睫毛抖两下。


    车窗降下来，肖霖看她：「上车。」


    她一出来就开过来，也不知?道这人在楼下等多久了。


    早晨降温，站在路边冷，苏早晴没撑多久就上了车：「你怎么在这里？」


    「接你去上班。」他连藉口都不找，单刀直入。


    苏早晴被他的直接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躲也躲不掉，拉扯了几个来回，看出他是不说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


    车子往前开，路过一条老街又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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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看车窗外的街市，纳闷：「停在这干嘛？」


    肖霖解了安全带：「吃早餐。」


    两人下车，走进窄巷口再拐进一家早餐店，门口有穿着蓝格校服的学生?在排队等早餐。


    两人刚坐下，老闆过来跟肖霖打招唿：「嘴角怎么了？最近上火啊？」


    「嗯。」


    肖霖面色如常和老闆说话，倒是苏早晴比较心虚。


    店里热闹，有客人在招手点餐：「老闆，加条肠仔。」


    抽屉式的蒸箱摆在门口，被人拉动着一开一合，在空中浮出一大片热雾，也飘进店内，一股闷热盘旋在头顶。


    「就来了。」老闆应一声：「你们点餐，后厨马上做。」


    菜单都贴在墙上，肖霖问她吃什么。


    苏早晴看隔壁桌上了份干炒牛河，品相很好?，跟着也点了一份。


    有自助茶水，肖霖起身倒了两杯过来。


    苏早晴喝了一口，胃暖起来：「肖总和老闆认识的吗？」


    看老闆的热情程度，应该是认识的。


    肖霖点头：「这附近有个小学，我小时候在这里读过书?。」


    那也开很久了，一家店能让他光顾这么多年，应该是真不错。


    他点的及第粥先上来，碗大得跟盆差不多，他舀一碗推到苏早晴面前：「尝尝。」


    粥是清淡鲜味的，里面放瘦肉猪肝，口感绵滑。


    干炒牛河端上来，一盘分?量实，苏早晴学肖霖也拿个碗，舀一碗给他。


    时间还早，两个人慢悠悠吃着。


    肖霖先开口打破安静：「你要你朋友家住多久？」


    「应该要到下周。」


    苏早晴想了想，抬眼看他：「我们之前说好?的三个月，你是觉得时间不够，想延长吗？」


    听出她在转移问题，肖霖眉眼微压：「是不够的问题吗？」


    苏早晴没底气?：「我们当?时就说好?了的。」


    肖霖不讲当?时，只问她：「所以我那天?跟你说过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苏早晴摇头：「不是的，我其实想了很多。」


    今天?真的挺冷的，她捧着碗暖手，鼻尖微红，思索了半晌才开始举例：「很多关系就像潮涨，偶尔的潮起是因为月亮引力?，但?最终都会潮落的，你明白吗？」


    把他们的关系隐喻成潮起潮落，变相在说不会长久，又或者在质疑什么。


    肖霖皱了下眉：「不太明白。」


    苏早晴呵出一口热气?，含煳其词：「我们日夜相对，会有错觉也挺正常。」


    「你是觉得我连一时兴起还是喜欢都分?不清吗？」


    肖霖盯着她，不想在跟她玩模稜两可那套：「你在怀疑什么？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一改迂迴战术，每一句话都踩在心口刀刃上，不是想逼她，可慢慢来的前提是她能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一直拿合同说事，把他当?老闆当?甲方。


    他目光深幽，苏早晴被他说得渐渐发虚：「简单点不好?吗？就像之前那样，我们照合同办事不谈私人。」


    「现在这样很复杂吗？」他问。


    早晨的曦光斜斜照进，淌一束金灿光在他冷峻的脸上。


    就这样两相沉默，比起无声对峙，局面更像两方博弈，论谁能棋高一筹。


    「我不太明白，」肖霖冷冷的眸子看她眼睛：「我喜欢你，你对我也有好?感，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谈感情？」


    那晚的失控一定?有原因，他不信全是酒精作怪，既然都有意为什么不能尝试发展。


    明明差距大如悬崖，被他一通说成了平地。


    苏早晴脑袋一通浆煳，昨晚准备好?的说词全都用不上。


    只能嘆口气?，视线低垂：「很奇怪，明明我们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不奇怪。」


    明白她纠结的点，肖霖语调变缓，循循善诱：「这是男女相爱的正常流程。」


    相爱？


    被他一点，苏早晴呆滞两秒后掀眸看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心脏扑跳得很勐，不打招唿地升上峰值。


    「为什么啊？」苏早晴乌黑的眸闪烁，迟疑着问：「难道就因为睡了，你就喜欢我吗？」


    似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肖霖蓦地笑了下：「苏早晴，你会不会太高看我了。」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茫然。


    「我是个正常男性，从?对你动心，喜欢你的那刻开始就想跟你睡。」


    他喜欢她，无论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做不到冷静自持，而男人就是卑鄙且无耻的，面对喜欢的姑娘撩拨，硬不起来才不是男人。


    店里有浮躁的说话声，他声音低且轻，但?苏早晴还是怕被人听见。


    「我不是说这个。」她脸热，试图转移话题。


    她既然问了，肖霖就不会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目光定?定?把人凝住：「你需要搞清楚一件事，我不是因为跟你睡了才喜欢你。」


    「给睡，是因为喜欢你。」


    「……」


    他说得直白露骨，苏早晴瞬间哑火。


    一句话睡来睡去的没完，偏他还是那张正派微凛的脸。


    苏早晴很难不难为情，白净的脸悄然爬上两抹晕红：「你喜欢我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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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时和钟妍看小说，对女主角不自信的桥段嗤之以鼻，站在上帝视角觉得这个问题庸俗，可现在她也会不由?自主地问出口。


    是在怀疑，难道一句山水相逢，就足以让平行线相交？


    「算了，」苏早晴觉得矫情，瓮声：「这个不用回答。」


    捕捉到她眼里的纠结情绪，肖霖认真：「你是想知?道闪光点来证明什么，还是觉得我细数缺点过后会放弃？」


    他停顿片刻，不疾不徐：「其实都有，一下数不清，要是问具体喜欢什么，我也很难回答。」


    人声鼎沸的店里，肖霖的声音不大，但?石破天?惊冲进耳膜：「应该是，你全部我都喜欢。」


    「……包括好?的坏的。」


    人声喧嚷，苏早晴却只能听他的声音。


    粥泛大片热雾，缭绕到眼前，视线大片模煳，可所有不清晰在此刻都变得明朗。


    心口微动，她承认，有那么一块塌陷而下。


    真心话


    走出店面, 原本热闹的巷口这会安静，感觉落针可?闻，苏早晴走在他身后慢吞吞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到?一半，肖霖停下去牵她的手, 苏早晴心不在焉, 任他牵着。


    「很冷。」他捏了捏她指腹。


    轻微的触感让她回神, 她?摇摇头说还好。


    两人刚停下, 有?踩单车的路人从街角拐过来，一个不留神，车头朝苏早晴的方向撞来。


    肖霖手?揽过腰肢, 把人拉进怀里。


    苏早晴身体不受控地向前倾，男人身上的木质清香将她?裹挟着, 反应过来后想站直, 却被他反手?扣住, 强硬的。


    「上次我跟你说的我在等你，还能记得？」


    「等什么？」


    她?微仰脸问, 听见肖霖贴在耳廓边的低醇嗓音。


    ——「等你信号，允许我开始的信号。」


    -


    过了会, 车子停在肖通门口。


    苏早晴看向窗外：「我先走了。」


    「等等。」


    他身体倏忽靠过来, 苏早晴顿了下, 紧张地往后缩。


    肖霖手?往下，找到?安全带的按键替她?解开。


    她?微窘, 睫毛扑颤：「谢谢。」


    肖霖看她?着急下车, 心里也没什么底, 他擅长?做生意谈合作，但不擅长?讨人喜欢。


    「刚刚的话能听进去？」


    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一下说那么多, 苏早晴怎么可?能会忘。


    「嗯。」她?点点头。


    肖霖手?指握拳，虚咳两声?：「我不太会说，如果你介意，可?以直接说。」


    「没有?，」苏早晴微颔起脸和他对?视，声?音闷闷的：「我不介意。」


    肖霖盯她?眼，似笑非笑：「嗯？」


    苏早晴头皮发麻：「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打卡。」


    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大厦。


    肖霖一愣，看着背影勾了勾唇。


    苏早晴几乎是小跑进大厦，除了紧张，还有?就是快迟到?了。


    好不容易赶到?打卡机前，却一直打不上卡。


    天气冷手?指跟着起皮，指纹变得不清晰，正翻包找护手?霜，才想起昨天去钟妍家太赶了，有?些东西没放进去。


    看见郭文希过来，以为?她?要打卡，苏早晴赶紧让开想让她?先打。


    「不是，我打过了。」她?解释，递了一支护手?霜给?她?。


    苏早晴接过来擦了擦指尖，终于赶在最后时刻打上，她?把护手?霜递还：「谢谢。」


    「没事。」郭文希轻声?细语：「这支送你，我包里还有?。」


    坐到?位置，晓琦看她?热得脱围巾：「不怕冷啊你。」


    苏早晴这会浑身都有?发热感：「刚跑太快了。」


    除了跑太快，其?实?还有?其?他原因，她?自己也觉得荒唐，明明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简单说两句话，牵个手?还是会紧张心悸，纯情得跟高中生一样。


    大概是他们的关系真的太不正常，恋爱都没谈过就结婚，心意都没确定就先上床，这种感觉真的说不上来的奇怪。


    晓琦正看群里消息：「对?了，经理说晚上找个地方去团建，问大家有?没有?想去的。」


    周欣没什么兴趣：「每次不是ktv就是轰趴馆，有?咩意识啊。」


    「这次换一个呗，」郭文希提议：「我最近看dy，白云那边开了家清吧，氛围不错，不如去那里蒲（玩）？」


    苏早晴听见她?们在讨论，凑进看郭文希手?机一眼，网红打卡的这家就是黎西和他朋友开的那家。


    「我去过，还不错。」她?评价。


    晚上下班，她?们去聚餐，苏早晴记挂钟妍家里的狗没跟着去，约好八点在清吧会合。


    她?回去给?得意做饭，自己煮了面吃，浑身油烟味，再洗个澡才出门。


    晓琦她?们已经到?了，她?进去找到?她?们那桌。


    黎西不在，和他一起合伙的兄弟vrga见过苏早晴过来打招唿，给?她?们的酒水打折。


    郭文希好奇问：「早晴你认识这里老?板？」


    苏早晴除掉她?和肖霖那层，自动把黎西归为?钟妍的朋友：「嗯，是我朋友的朋友。」


    她?转头，看见前面那桌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是商务部的，沈洲文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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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页

    苏早晴问：「怎么还叫了商务部的人吗？」


    周欣凑到?她?耳边：「在楼下聚餐遇见的，他们也想找个地方消遣就跟着一块来了。」


    正说着，沈洲文手?里拿着支啤酒过来打招唿。


    「早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没叫你男朋友一块来？」


    苏早晴随口：「他比较忙。」


    沈洲文笑了笑：「忙也不能天天忙，总要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周欣下巴一抬，搭过苏早晴的肩：「我们这是部门内聚餐，不带家属。」


    晓琦往门口望：「经理怎么还没来，他没来谁买单啊。」


    「来了来了，」郭文希拍拍她?背，目光探过去又看一个人：「后面那个是谁。」


    昏暗的光线里，苏早晴眺过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周欣在一旁发出惊讶声?：「肖总！？」


    晓琦微眯了眯眼：「肖总嘴角怎么回事？」


    「上火了吧，」周欣摇摇头：「肖总肯定不爱喝凉茶。」


    郭文希眼睛毒辣：「我看像被咬的。」


    周欣一下激动：「小两口玩那么激烈呢？」


    「……」


    苏早晴在一边听她?们八卦，手?心生汗，整个人都在冒热气。


    大老?板来了所有?人自然聚到?一块，程暂包了一个台，喊他们都过去，包括商务部那两个。


    酒点了一箱，苏早晴不敢喝酒，点了杯果汁小口喝着。


    原本气氛还凝滞，但台上响起电音，再喝两杯酒下肚，什么冰都破了。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搁到?最中间转到?谁就是谁。


    第一轮转到?周欣面前。


    「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她?闭眼随便抽了一张牌。


    郭文希凑过去念出来：「在场找一位帅哥喊他哥哥。」


    周欣全场看一圈，最后视线落点在程暂脸上，一下头皮发麻：「我还是喝酒吧。」


    商务部的小何把她?杯子拿走：「你都抽了，不给?喝。」


    周欣无?语，干脆谁也不看，憋出声?哥哥。


    坐她?身边的程暂脸不红心不跳的「嗯」了一声?。


    周欣顿了下，抬眸看他，程暂挑了下眉梢回视：「有?问题？」


    周欣咬唇朝他笑笑：「没问题，按着年纪经理您确实?该是老?哥哥。」


    「……」


    闻到?火药味都上来了，苏早晴岔开话：「那完了，快转下一轮吧。」


    程暂转了酒瓶一把，好巧不巧，正中肖霖的方向。


    众人朝他方向看去，空气一时沉寂。


    肖霖闲闲：「真心话。」


    看他伸手?去抽卡，郭文希心血来潮：「牌里的问题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直接问吧？」


    「好啊好啊。」有?人附和。


    肖霖难得好脾气：「随意。」


    郭文希想了想，笑吟吟：「我们好奇肖总的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对?对?对?，肖总形容一下呗。」


    苏早晴坐在他对?面，不停拿杯子喝水。


    肖霖扯了扯唇，直视前方：「头髮黑的直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卧蚕亮晶晶的，穿……」


    他视线往下：「绿裙。」


    苏早晴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雪纺黛绿裙，直接呛到?，晓琦在旁边给?她?顺背：「你这爱呛到?的毛病怎么老?改不了。」


    周欣嬉笑，跟起闹：「肖总怕不怕老?婆啊！」


    看苏早晴呛得脸红，肖霖眼瞳深邃，一本正经：「是有?点怕。」


    「嘴角是太太咬的吗？」


    肖霖没开口，但点了下头承认。


    气氛高涨，众人还在闹。


    「有?没有?更具体的啊？性格年龄呢？」


    「……」


    还要具体，怎么不干脆报她?身份证号算了。


    苏早晴抬睫，趁大家不注意，非常小心地朝肖霖轻瞪了下，效果很好，他清了清嗓子：「差不多了，下一个。」


    酒瓶继续转，这次是沈洲文，他抽卡选问题。


    「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可?以拿现场的女士举例。」


    沈洲文看向苏早晴，很直接：「我喜欢早晴这种的。」


    小何不知?情，拍沈洲文一下调侃：「那还不快上？」


    苏早晴眉心轻拢，正要开口，周欣替她?说：「早晴姐有?男朋友的，感情很好。」


    「嗯。」


    苏早晴下意识瞥一眼肖霖，发现他脸很臭，感觉绷着下颌。


    又玩了几轮，台上换女歌手?唱杨千嬅的《野孩子》，看眼时间差不多要散场，晓琦拉苏早晴去上厕所。


    肖霖也起身去厕所，刚走到?门口，听见沈洲文和小何在聊天。


    小何：「人家有?男朋友的，你还上赶着？」


    沈洲文喝多了，脖子到?脸红了一片：「那可?不一定，朋友圈没见她?发过男朋友，多半是藉口，就算真有?男朋友，感情也一般，撬个墙角还不容易。」


    「你不知?道，上学那会她?就对?我有?意思，」


    他带傲慢的笑，神色得意：「你信不信，只要我招招手?，她?今晚就能跟我走，来几次还不简单。」


    两人聊着天，不时蹦出几个意淫词彙，全然没注意外面的人。


    等沈洲文走出洗手?间，迎面撞上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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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总……」


    肖霖眼都没抬，等沈洲文走出去，脚下被绊住，直面扑到?地上。


    肖霖眉眼凌厉，居高临下看他：「怎么不小心。」


    他伸手?去扶，人刚站起来，又被他狠狠推到?地上。


    看沈洲文摔得鼻青脸肿的，肖霖眼底笼着阴翳，冷冷：「看来真醉得不轻。」


    -


    晓琦家里人来接，和她?们说了一声?先走。


    周欣不知?道哪去，苏早晴正满场找人，远远看见她?坐在吧檯上喝酒，和身旁调酒小哥聊得火热。


    苏早晴看她?整个人醉醺醺，应该是喝酒上头了，正要过去找她?，程暂快她?几步，拔腿径直走过去。


    他过去拉周欣手?腕，被周欣一把甩开。


    调酒小哥问了一句：「妹妹，这你男朋友？」


    周欣撇撇嘴：「不是。」


    下一秒，两人同时开口。


    「我领导。」


    「前男友。」


    不同声?线撞到?一起，连答案也不同，周欣不耐烦，而程暂冷冰冰。


    猝不及防听见勐料，苏早晴呆在原地傻眼，原来程暂就是周欣整日挂嘴上的前男友，怪不得两人一凑到?一块就奇奇怪怪的。


    郭文希也找过来：「早晴你站这干嘛？」


    「没，」她?指了指前面：「周欣好像喝多了。」


    苏早晴拉着她?一块过去，这边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


    「哎呀这是喝了多少？」郭文希捏了捏周欣的脸，摇头：「看来是起不来了。」


    郭文希拿手?机叫车：「她?住同和，跟我一个小区，我现在叫个滴滴送她?回去。」


    「不用，」程暂看了眼倒在桌上的人：「我送你们回去。」


    郭文希点头：「那更好。」


    苏早晴去扶周欣胳膊，她?人是一点也站不稳。


    程暂过去帮忙：「我来就好。」


    大概是他力?量实?，周欣整个人都往他身上靠，苏早晴见状，默默松了手?。


    出了清吧。


    郭文希回头问她?：「早晴你怎么回？」


    肖霖在他们后面出来，适时开口：「她?跟我的车。」


    郭文希看了看两人，眨了眨眼。


    苏早晴怕引人怀疑，赶紧找补：「我租屋离肖总家挺近。」


    郭文希：「行。」


    那边稍不留意，周欣人东倒西歪，头靠在程暂身上，一个反胃，直接往程暂胸口上吐了。


    程暂扶额，沉吟一声?：「周欣。」


    「程暂，你别喊我。」她?半阖着眼，不满地哼两声?。


    郭文希吓死?了，生怕程暂生气。


    苏早晴赶紧过去，把周欣扶到?自己身上。


    程暂直接把外套脱了：「你们等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在门口吹了会风，总算把人送上车。


    车开走，她?一回头，肖霖把自己牛仔外套披到?她?身上。


    苏早晴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不用，我不冷。」


    他按了下她?的肩，眼神幽深。


    苏早晴想到?什么，抿抿唇没再拒绝。


    「等我开过来，还是一起找车？」


    「一起吧。」


    苏早晴刚迈腿出去，余光里看见沈洲文被人扶着出来，脸上带伤。


    下意识的好奇，她?正要回头看清，脸被人掰正。


    肖霖面沉如水，眼神清冷：「你看什么？」


    我是谁


    苏早晴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讪讪：「没什么啊。」


    一起走到停车的地方。


    上了车，苏早晴把外套递还他。


    「放后座。」


    「好。」


    她侧过身放衣服，瞥见后座上躺着一盒东西?。


    金色的盒子, 包装精美。


    肖霖：「帮我拿过来。」


    「哦。」苏早晴照做，伸手拿盒子再递给肖霖。


    肖霖低头看了眼?：「你的。」


    「给我？」苏早晴犹疑：「是什么？」


    她挑开包装上的蝴蝶结, 里面装的是巧克力。


    捧着巧克力, 她看向肖霖：「给我这个干嘛？」


    肖霖停了会, 找了个理由：「别人的喜糖。」


    苏早晴；「哦。」


    「回我们家?, 还是去你朋友哪？」他问。


    什么叫『我们家?』？


    苏早晴微怔：「回阿妍那?。」


    车子往前开，苏早晴想到?刚才那?一幕，又想起肖霖和程暂认识多年。


    好奇心作祟, 想问问肖霖。


    直接问出来好像不太礼貌，她委婉地?转了个弯：「我们经理脾气还挺好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或是有什么前任之类的。」


    肖霖：「有个前女友, 回国?也是为她。」


    「哦，这样?啊。」她眨了眨眼?, 作深思状。


    肖霖开着车，抽空瞥她一眼?：「怎么, 你很欣赏？」


    她一噎：「欣赏什么啊。」


    他真能想像, 苏早晴不满：「我就?问问, 不行么？」


    「不行。」肖霖托着方向盘，不紧不慢：「你少盯着别人, 才能世界太平。」


    「……」


    想起到?他早上说的, 不太会说？


    每一句都能精准击中,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太会说』？


    苏早晴低头玩手机，明面上若无其事, 内心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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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到?荔湾，中途塞了好久，回到?时?夜已深。


    苏早晴看眼?时?间后下?车：「你快回去吧。」


    「嗯。」他搭着方向盘看她。


    苏早晴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盯得?不自然：「那?我走了。」


    她怀里揣着一盒巧克力，小跑进小区。


    回到?钟妍家?，得?意还在等她，她抱起狗去阳台熘熘。


    阳台上放了把桌椅，她呆坐着，不时?托腮看着月光，打开巧克力拿了一颗吃。


    甜度适中，浓郁的巧克力味，想到?什么拿手机查了查。


    价格昂贵，不像婚礼上会用的喜糖，拿盒子看底部?，入目是牌子的gg语，情人必选。


    她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后眼?尾弯起笑了下?。


    平时?什么胆大的话都敢说，送个巧克力而已，他拧巴什么。


    所以他们现在这样?，算是开始了么？


    -


    隔天去到?办公室，一进去就?听见郭文希在说周欣。


    「妹妹，你可真敢在老虎头上骑啊。」


    周欣鼓着脸，头还疼着：「我怎么了吗？」


    苏早晴朝她笑了笑：「没什么，也就?吐了你顶头上司一身而已。」


    周欣脸色从白变红再变青，蔫蔫地?凑到?苏早晴跟前问：「我没乱说话吧？」


    苏早晴：「你是怕酒后吐真言？」


    周欣一顿：「我是怕酒后胡言！」


    她紧张兮兮：「总之，我昨天说的任何话都是胡言乱语！你们千万别当?真啊！」


    郭文希拍拍她背：「酒后借胆，看得?出来你和经理积怨已久啊。」


    苏早晴也不由调侃：「剪不断，理还乱。」


    周欣：「……！」


    她憋得?脸红，像一戳就?破的红气球，打开电脑疯狂敲键盘：「好好工作了。」


    大家?说完周欣，又开始吃大老闆的瓜。


    「黑长直，笑起来好看，原来大老闆喜欢甜妹啊。」


    「不止，大老闆昨天那?个嘴角，真激烈。」


    作为当?事人的苏早晴一声不吭听着，偶尔也不会不自然地?咳两下?。


    好在程暂出来接水，大家?没谈论太久，纷纷回座做事。


    苏早晴拿皮筋扎头髮?，天气干燥，头髮?一抓炸开，全是静电，想想头髮?很长该去剪短了。


    她问晓琦：「有什么理髮?店靠谱的吗？」


    「你是想剪短吗？」


    苏早晴点头：「剪短，再染个颜色。」


    「你黑髮?也挺好看的。」


    晓琦用手顺一把她头髮?：「又顺又长，直男斩。」


    真正的理由苏早晴说不得?，只笑笑：「偶尔也换换。」


    有位业务员上来投诉，说是新核定的业务员回笼奖金有失公允。


    苏早晴一下?措手不及：「这个方案都是领导核定过的，上个月也试行过。」


    这位业务员年纪稍长，苏早晴认出是肖通几十年的老员工。


    「我上个月休假了。」


    「反正你这样?算就?是不对的，老客户有拿货物抵欠款的，还有的客户周转半年还款也不是没有，全是长帐龄我们哪来的业绩？你要是做不了主，就?让你领导来。」


    声音吵得?有点大，程暂和李曼都从办公室里出来，开个会议室讨论，有的客户一直是按帐期结算，回款慢不代表有风险，又提出几项改动。


    会议拖到?下?班才结束，等她出会议室卡座上的人已经走光。


    她整理一份会议纪要，罗列具体要改的点，第?一次遇见这种棘手情况，她有些焦虑，敲键盘的声音格外?大声。


    连续加了几天班，才抽空去剪了头髮?，等钟妍回来那?天，她怀里抱着钟得?意在街边等钟妍。


    钟妍下?了滴滴，还没过马路就?看见人。


    「你染头髮?了，挺好看的。」


    中规中矩的板栗色，站在阳光下?头顶照出光，显得?皮肤更白。


    「嗯，家?里都还好吗？」


    钟妍接过她手里的狗，挠挠狗下?巴：「没事，我妈出院了，我给她请了护工，不过周末我都想回去。」


    苏早晴点头：「要的，你要回去的话我过去帮你看狗。」


    「感谢我晴，」钟妍靠她肩膀，十分阔气：「走，我请你吃饭。」


    去太古汇找了家?店吃饭，商场装饰最近走金字塔风，到?处金灿灿地?闪，吃完又去了emma的店。


    晚上过去消遣的客人不少，一进去看见几个网红在摆姿势拍照，emma正在前台收银，抽空和她们打招唿。


    她们没打扰找了位置坐下?，菜单上有新品，种妍好奇，问服务员：「什么时?候出红酒了？」


    「有的，店里就?几支，平常也很少人会点。」


    钟妍新奇，朝苏早晴抛个媚眼?：「那?我们点一瓶试试？」


    红酒浓度不高，总不会喝两杯就?醉，苏早晴同意了。


    单刚点完，余光里瞥见黎西?推开玻璃门进来，钟妍啧了声：「我们最近什么运，每次来都能见到?人?」


    看她们和老闆认识，服务员笑了笑：「也不是运，这位最近隔两天就?要来一次的。」


    「哦。」钟妍意味深长应了应。


    苏早晴往后面看，黎西?空着手，也没人和打招唿，径直走进里面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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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她们桌边才看见人：「你们也在？」


    钟妍好客：「一起。」


    黎西?看了眼?收银台的人，坐到?她们对面。


    钟妍调侃他：「大好晚上，现在不去蒲了？从良了？」


    也就?钟妍自来熟，玩得?开也敢开玩笑。


    黎西?抽了抽嘴角：「最近不喝酒了，改喝茶。」


    他招手点了杯鲜果茶，行为举止，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一样?，刻意收敛着。


    苏早晴看了看emma，心领神会。


    黎西?问她：「怎么没喊你家?那?位？」


    苏早晴正用勺子挖一口?草莓蛋糕，抽空回了句：「他最近挺忙的。」


    也不是最近，肖霖一直挺忙的，住在一起的时?候多少能见到?，不住一起就?没什么机会碰面。


    一波人流走了，店里没那?么忙，emma亲自来给她们送酒。


    酒倒进酒壶醒一醒，她递一杯给黎西?。


    黎西?指了指自己那?杯鲜果茶：「我喝这个就?好。」


    emma：「这支酒不错的，确定不试试？」


    黎西?摇头：「要开车，酒就?不喝了。」


    苏早晴喝一口?，酸涩口?感，有阵淡淡玫瑰花香。


    隔壁桌有个女网红过来打招唿：「黎少，好久不见，怎么最近都不出来玩了？」


    这一声招唿，风流人设暴露。


    黎西?顿了下?：「最近忙。」


    女网红挨在桌边不走，他也尴尬，怀里的手机响，借着接电话先离开。


    他一走，女网红识趣回自己位置，emma坐下?，和她们聊天。


    钟妍点评一句浪子回头。


    emma被这句话逗笑：「浪得?头都掉了，还怎么回头？」


    她笑着，眼?底掠过异样?情绪，调侃的意思里也有纠结拧巴的成分。


    得?意摊在沙发?上，朝苏早晴吼两声，钟妍看过去，她高脚杯已经空了，又伸手去拿酒壶。


    「你别喝那?么勐，这酒有后劲的。」


    苏早晴往杯口?再倒了点：「这还挺好喝的。」


    emma竖大拇指：「识货，我这店里没几支的。」


    钟妍也喝上一口?，看苏早晴闷声喝，才注意到?她眼?下?有黑圈：「最近工作又很累？」


    苏早晴神情敛了敛：「是有点烦。」


    强度不是最可怕的，焦虑源于一些难以克服的工作阻力，会自我怀疑，然后不断产生挫败感。


    emma拿酒杯和她对碰：「现在的人都挺容易焦虑，我上个月亏本也烦得?不行，但烦都没用，还是活在当?下?最重要。」


    三个人互吐苦水，负能量爆棚，不到?一会酒壶见底。


    钟妍看了眼?时?间想到?什么：「对了，你今晚回肖老闆那?吗？」


    苏早晴刚想说不了，手机里有消息弹出来。


    肖霖：「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钟妍凑过来看了眼?：「肖老闆要来接你，那?是要回去了。」


    苏早晴：「你怎么知道？」


    肖霖：「黎西?说看见你了。」


    苏早晴：「哦，快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肖霖就?来了。


    他进来时?，她们三个还在划拳，苏早晴坐在最里面嘴角往上，白皙的脸上笑容鲜活，她常笑，但鲜少会这样?笑得?灿烂，仿若春日和煦。


    肖霖一进来，得?意站起来朝他吠了两声。


    钟妍指了一下?得?意，它立刻乖乖坐好。


    「和我走么？」肖霖看他。


    苏早晴仰头看他一眼?，点了下?头。


    emma送她们出去，几人站在门口?，苏早晴问：「阿妍你怎么回？」


    「打车，」钟妍朝她摆摆手：「我等下?发?路程给你。」


    「好。」


    上了车，苏早晴有点困，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跟平时?坐班一样?习惯性掐自己一把。


    肖霖看她动作：「你干嘛呢？」


    「我困。」她摇摇头，刚才还不觉得?，这回酒意蔓延，脑袋开始昏了。


    肖霖扯了下?唇，人靠过去替她调座椅，身体压过来的同时?，感官被他的气息笼罩，感觉更晕了。


    「困就?睡。」


    「那?你到?了叫我。」


    「嗯。」


    看他专心开车，苏早晴靠着椅背睡了会，等快到?时?候自己先醒来。


    推开车门下?来，酒气上头，她感觉人轻飘飘，有点站不稳。


    肖霖从驾驶座绕过来看她状态主动伸手借她搭，苏早晴一开始还只是搭着，等进了屋，肖霖蹲下?给她脱鞋时?，她重心不稳，直接双手揽他裤腰上。


    维持着揽腰姿势走到?客厅，肖霖看她红了一半脸：「又喝多了。」


    其实还好，除了有点晕之外?，苏早晴神智是清醒的。


    「没。」


    肖霖垂眸看她环紧的手：「那?你揽着是想干嘛？不是没醉？」


    意识到?自己手搭的位置，苏早晴脸烧起来，手烫开似地?抽回，后退得?太快，头撞到?客厅的柜角上。


    「还是有点醉的。」她替自己的行为开脱：「真的。」


    肖霖伸出手给她揉一下?脑壳：「我又没说不让，你想抱就?抱。」


    「那?你吓我干嘛。」苏早晴疼得?眼?角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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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失笑，不计较她的怪罪，扶着她进卧室。


    卧室没开灯，满室昏暗，肖霖也没伸手去开，就?这样?把人扶到?床边坐下?。


    扶着她手腕的手抽开之际，苏早晴扣下?，嗓子涩得?发?苦，她问：「能给我倒杯水吗？我渴。」


    肖霖拉开床头那?盏灯：「等着。」


    苏早晴唿出口?气，脑袋真的混沌，拿手机看消息，钟妍说她到?了。


    回完消息肖霖已经端着水杯进来：「自己喝，还是要人餵？」


    「自己喝。」苏早晴伸出去拿。


    水是温热的，灌入喉腔，解渴但不解醉。


    刚喝一半，杯子被肖霖抽走，搁到?床头柜上。


    苏早晴仰头，看着墙上两人的影子发?呆，他倏忽折腰靠近。


    距离拉近，视线也持平，他低声问：「醒了吗？」


    苏早晴迟缓了下?，摇摇头：「没。」


    两额相抵，肖霖盯着她，用鼻尖蹭蹭她的，唇畔仅隔一寸距离。


    他要亲不亲的，苏早晴感觉血液上涌着沸腾，比刚才更渴。


    「苏早晴，我是谁？」他声腔浑浊，盯着她眼?的视线专注，像沉默的哑口?情话。


    「肖、肖霖。」她眼?含酒色，攥他衣摆的手收拢。


    听见回答，肖霖单手扣住她后脑勺，吻不打招唿落下?。


    密密麻麻，时?轻时?重。


    她攥着床单的纤细指腹微微蜷缩，人迫于重力往后仰，但后脑勺被他扣住，五指穿进她柔顺的发?，再强势拉回来。


    她逃不开，只有被迫拉近的份，他太会亲了，渐渐的，苏早晴顿在空中的手收拢，凭着意愿青涩回应。


    今夜的风闷热干燥，拂动窗帘，两方磁极在互相吸引着，撩起一整室旖旎。


    探虚实


    吻结束时, 苏早晴坐不稳，双手揽抱他腰裤。


    没让她?缓太久，力?量抵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往下塌陷，苏早晴被单方面压制。


    又是一通亲, 只是这次也落在其他地方。


    她不得不仰高脖颈去承受他的吻, 仿佛巨浪袭击, 有?种要与她?缠绵不休的溺毙感。


    窗外闯进一阵勐烈的风, 把门吹得关上，发出一声重重的撞击声。


    两人一顿，慢慢退开一段距离。


    肖霖看向?她?的眼眸漆黑迷离, 带意犹未尽。


    修长食指抵住她?被吻得潋滟湿漉的唇，微微摩挲, 一时间两人都在低低喘气。


    她?衣服被勾着, 褪落了一半,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扑粉带怯，像剥了皮的鲜嫩荔枝, 靡丽诱惑。


    苏早晴感觉四肢百骸酥软，潮湿气息缠身, 眼眶噙满水汽氤氲。


    她?分神去看门口?, 又听见?肖霖的模煳不清的声音, 看他问：「什么？」


    肖霖喉结上下滚动，亲亲她?软红耳尖, 贴在耳边说?, 今晚不做, 你醉了明天会不认帐。


    声腔比平时暗哑，有?难以忽视的欲气。


    原本就空白的大脑嗡的一声, 苏早晴满脸通红，羞愤地咬着下嘴唇，像电压不稳的灯泡，亮度不佳，闪烁着忽明忽暗。


    理智尚存，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急得翻起被子盖脸。


    桌上凉了的半杯水被肖霖拿起来灌入喉间，他缓了缓平息，转头看她?被子严严实实罩在头顶，伸手去拉：「别闷着睡。」


    苏早晴攥着不肯放，躲在被子里闷出一句：「我要睡了，你走……」


    肖霖扯了下唇：「行。」


    -


    隔天睡醒，苏早晴照常洗漱，正刷着牙，瞥见?衣领下方的红痕。


    她?顿了下，往下拉开来仔细看，脑海里有?零散画面放大，整个脸烧起来。


    她?昨晚又色胆包天了吗？


    不对，这锅她?不背。


    昨晚不是她?，是肖霖先?开始亲的，她?最多算抵挡不住诱惑。


    捂着胸口?连连说?好险，收拾完出去，准备去上班。


    刚出客厅就被人堵住，肖霖穿一身休闲卫衣，刚从厨房里出来。


    苏早晴朝他尴尬笑笑：「早啊。」


    看她?僵硬的笑容和侷促的小动作，想起昨晚的吻，明明也?会笨拙回应，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面有?冷笑，开始怀疑她?真身是什么样的妖精，忽冷忽热，白天黑夜两个模样。


    「又躲我呢？」语气玩味。


    苏早晴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没有?，要去上班，我怕迟到。」


    「现在才几点?。」他指了指后方的时钟：「还早，过?来吃早饭。」


    早餐是碗仔面，加鸡蛋青菜，同样的调味料少放。


    吃着吃着，肖霖倏忽来一句：「酒量不行以后少喝。」


    苏早晴闷闷：「我也?没喝多少吧。」


    「没喝多少？」肖霖抬眼看她?，目光幽幽：「所以昨晚的事都还记得？」


    苏早晴拿筷子的手微顿，把头埋低：「也?没有?，我记性不太好。」


    头低得就差埋进碗里，剩一个圆乎乎的脑壳，阳光透过?半扇窗户打进来，她?头髮也?被照得棕灿灿的。


    肖霖微哂：「头髮故意的？」


    苏早晴不承认：「我换个髮型不行么？」


    「行，」他语气硬邦邦：「你想换个头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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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撇了撇嘴：「难道不好看吗？」


    她?抬起头，巴掌大的脸被头髮拢着，衬得皮肤白皙，人也?温婉。


    肖霖盯着她?：「我觉得好看有?用?吗？」


    又来。


    总要探虚实，你来我往的交锋，她?没法不接招。


    苏早晴头耷拉下去，慢吞吞憋出三个字：「有?的吧。」


    -


    吃完饭出门，肖霖照例把她?捎上她?，开到地铁口?附近，苏早晴忙喊停：「在这下就好了。」


    肖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显眼，万一被看见?了影响不好。


    下车的地点?越来越远，肖霖瞟她?一眼：「不怕迟到了？」


    「不是还早吗？」她?解开安全?带：「在这里下不容易被人看见?。」


    苏早晴伸手去开车门，发现被他落了锁，转头看他：「你干嘛锁了？」


    「看见?又怎么样？」他问。


    被他一问苏早晴懵了：「就影响不太好啊。」


    「为什么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在肖霖视角里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高位者常年的俯瞰，他不觉得他们需要遮遮掩掩。


    看他脸板着，锋利眉眼正肃。


    苏早晴抿着唇：「肖总，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肖霖：「问。」


    她?眼睫轻轻一眨，底气不足：「你现在是想追我吗？」


    肖霖挑了下眉梢。


    还知?道他想追她?，看来上次的话是听进去了。


    他咳一声：「当然。」


    得到肯定回復，苏早晴挺直腰杆。


    「那现在是你追我，你不该听我的吗？」


    一句话拿到控场主动权，肖霖哑口?。


    该夸她?什么，平时不怎么机灵的人，这会拿捏他起来信手拈来。


    他可有?可无?地笑了下，开了车锁：「还不下。」


    苏早晴观察他神色，尚在可控范围内，趁他没改变主意赶紧说?了声再见?下车。


    去到办公室正好踩点?，刚坐下被通知?开会，她?抱着电脑去占会议室。


    十二月的天，一到中午时点?广州还是热得不行。


    会议室里的中央空调飘出冷气，降温效果却不佳，个个心浮气躁。


    会开到中场休息，她?困得眼皮打架，捧着保温杯去茶水间，遇见?沈洲文。


    他过?来打招唿：「楼下的饮水机坏了，我上来泡咖啡。」


    苏早晴点?头没说?什么，往保温杯里加点?花茶。


    沈洲文：「对了，我刚接到通知?，下个月就调到惠州公司那边了。」


    集团内部互调挺正常的，但?苏早晴看他五味杂陈的一张脸，只礼貌一句：「惠州也?是珠三角，发展也?不错的。」


    水滚开，屏幕上跳到100度，苏早晴接完水要走，沈洲文突然问：「早晴，你跟肖总关系很好吗？」


    苏早晴迈出去的脚步缩回来，急忙否认：「没啊，怎么问这个？」


    具体的沈洲文说?不来，笑了笑说?：「就是上次在清吧，我看肖总挺关心你的。」


    那晚挂了彩回去他一直想不明白，他是喝多了，但?还清楚扶人和推人的区别，思来想去，那一晚上的出错只有?在洗手间那几句难听话。


    肖霖推他的力?道，绝对不止是单纯看不惯，一个没什么交集的普通小职员怎么可能让大老闆动怒，除非另有?私情。


    苏早晴僵硬笑笑，不太有?底气地说?：「肖总博爱，关心每一个员工。」


    看眼时间，她?赶紧：「我还开会呢，走了。」


    沈洲文不死心上去抓她?腕骨，苏早晴皱眉，反射性拉开：「什么事？」


    沈洲文停在半空的手顿住，很快缓下来：「我是想说?，我就要去惠州了，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再一起吃个饭？」


    又是这套，苏早晴的耐心耗尽：「真不用?，我们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关系也?不算热络，师兄要是有?时间可以多和商务部的同事聚聚，跟我就没必要了。」


    话说?得很清楚，沈洲文面有?难堪。


    最后的不欢而散，苏早晴也?没太上心。


    开了一整个天的会，她?昏沉沉抱着电脑出会议室，晓琦看她?无?精打采，撞撞她?胳膊：「别嘆了，工作总会一件一件一件一件……做完的。」


    苏早晴发出疑问：「你结巴了？」


    「……」


    加班加到八点?，晓琦扭脖子看苏早晴还在对数据：「八点?了你不饿啊？」


    「是有?点?。」她?偏过?身子翻柜桶找吃的。


    晓琦：「别找了，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吃吧。」


    苏早晴视线移到屏幕上：「我这还差一点?。」


    晓琦替她?做选择，伸手关她?电脑屏幕。


    「苏早晴，吃饭不积极，你脑子有?问题！」


    「……」


    两人出了大厦，在附近找了家自助火锅，刚进去看见?行政部的anna也?在，正好三人拼一个锅底。


    anna烫着肥牛，一口?一筷子，大快朵颐。


    晓琦笑了笑：「anna姐怎么饿成这样？」


    anna手上的动作不停，沉吟：「我们中午赶着去给老闆送文件没吃饭。」


    晓琦：「大老闆今天没来公司吗？」


    「不是，」anna嘆口?气：「大老闆中午去从化那边的新?工厂看工地进度，半路上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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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心里咯噔一下：「什么？」


    她?手上不稳，筷子都掉地上。


    晓琦看她?：「你激动什么？」


    「就、没想到……」


    苏早晴攥了攥筷子问：「严不严重啊？」


    「听说?撞树干上了。」


    「周承脑门缝了几针，大老闆好像右手被车玻璃扎深，我过?去的时候手术正好结束，大老闆还抽空看了几份文件。」


    anna感慨：「老闆是真忙，周承也?在住院，我这吃完还得过?去送文件呢。」


    「这样啊。」


    苏早晴心神不宁，怎么那么大的事肖霖也?不跟她?说?。


    正思索着，微信收到他的消息。


    肖霖：「我晚上有?事，不回去了。」


    看着消息，苏早晴抬眸：「我正好也?要去医院一趟，文件用?不用?我帮忙捎过?去？」


    晓琦：「你去医院干嘛？」


    苏早晴瞎编：「我最近不是咳嗽吗？也?想去挂个号看看。」


    晓琦瞥她?：「你今天不还说?吃个龟苓膏就好吗？」


    「还是去看看吧。」她?心虚。


    anna眼睛一亮：「你真的顺路吗？」


    苏早晴：「嗯。」


    「那可太感谢你了，总算不用?加班。」


    anna朝她?抱拳：「我等?会发医院地址给你。」


    吃完苏早晴包里装着anna给的文件去坐地铁，到了医院，找到肖霖的病房。


    房门开着，她?探头看进去，肖霖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单手接电话，另外一只手臂盘着纱布，额头上也?有?包扎。


    他声音沉稳，在交代工作上的琐事。


    苏早晴不好打扰，站在门口?等?了一会。


    听着汇报，肖霖揉了揉眉心，稍侧身，余光里瞟见?一张脸，苏早晴半个身子站在门外。


    注意到他直勾勾的视线，人来从外面走进来。


    肖霖说?了两句结尾：「按之前计划进行，质量找专人把关，先?这样。」


    挂完电话看苏早晴：「你怎么来了？」


    「我听同事说?了，」想到包里的东西，她?连忙抽出个文件夹：「还有?，我过?来帮anna姐送文件。」


    苏早晴双手递过?去，肖霖径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过?来坐。」


    苏早晴捧着文件坐下，观察他的手：「你手还好吗？」


    肖霖侧眸看她?，眼底有?淡淡的情绪：「没什么事。」


    「文件呢？」


    苏早晴替他打开，连笔帽也?替他开好。


    肖霖站起来拿纸杯要去倒水，苏早晴忙凑过?去帮他，「我来吧。」


    等?倒好水，杯子递过?去，肖霖看她?：「你自己喝。」


    原来是倒给她?的。


    她?用?手摸了摸起皮的嘴角，在一旁小口?喝着。


    肖霖低头看条款，单手翻阅，一目十行，速度很快，签完后递给苏早晴。


    「明早帮我捎回公司就行了。」


    「嗯。」苏早晴接过?来，忧心忡忡看他一眼：「那你今天不回家了吗？」


    「走不了，」他神色平常，仍是往常波澜不兴的模样：「上午动了个小手术，得住院观察几天。」


    苏早晴环顾四周，疑惑：「那就你自己一个人吗？」


    肖霖:「嗯。」


    「你自己会不会不方便啊？」她?紧拢眉心：「怎么不找个陪护？」


    肖霖撩起眼看她?，将她?不自觉的关切尽收眼底：「怎么，你想来陪护？」


    苏早晴犹豫了两秒：「也?不是不可以。」


    他嘴角勾出浅弧：「想什么呢？肖通可没付你两份工资。」


    苏早晴一噎，执拗：「你一个人拿东西什么的也?确实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轻描淡写，站起来要送她?：「回去吧，你明天还上班。」


    没等?苏早晴起身，护士推着推车进来：「该换药了。」


    苏早晴回头看推车上的工具：「不急，你先?换药。」


    护士拿剪刀剪开纱布，最里层的纱布浸血，她?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又乱动了，都扯到伤口?了。」


    他手臂绷紧，青色脉络微微凸显，纱布全?部解开后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也?散开一抹浓郁的血腥味。


    苏早晴盯着，心提到嗓子眼，像被伤口?吓到，眼眶里直冒水汽，眼角挂晶莹的泪，快兜不住，又被她?用?指腹粗暴抹掉，剩眼睫还湿漉漉的。


    护士拿棉签消毒：「会有?点?疼，自己忍着点?。」


    「嗯。」他面色沉静，没什么大表情，反而是一旁在看的人睫毛轻轻的抖颤，在替他疼。


    护士拿纱布重新?包好：「自己注意点?，别乱动，你自己不怕疼，看你女?朋友担心成什么样。」


    肖霖点?点?头，尔后认真解释：「她?不是我女?朋友。」


    护士尴尬，看眼苏早晴：「不好意思啊，是我想多了。」


    苏早晴微怔，忙摇摇头说?没事。


    肖霖脸色冷凝，一字一句纠正：「她?是我太太。」


    「……」


    护士无?语了两秒，又笑吟吟说?：「我说?呢，紧张成这这样。」


    护士收拾着工具，宽慰苏早晴一句：「放心吧，好好养，会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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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护士已经推着车回去了。


    她?微窘，扭过?头看肖霖：「你干嘛非得强调。」


    跟故意似的，多尴尬。


    肖霖坐在病床上，而她?站着。


    头顶的白炽灯把她?整个人照得发亮，肖霖抬头去找她?的眼睛，她?眼睫微潮，延伸至眼尾洇出抹红。


    肖霖神色微动：「那你哭什么？」


    苏早晴哽住，吸了吸鼻子：「你就不疼吗？」


    肖霖黑眸深邃，盯着的目光赤.裸，像要确认什么，抬起另外一只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眼尾。


    「那也?是我疼，你哭什么？」


    须后水


    她哭什么, 无非就是关心则乱，肖霖难道会看不明白？


    「我……」苏早晴无措咬了下唇，慢腾腾：「我是被你吓的, 而?且你这伤口不好好养，会留疤的。」


    他?低眸看了看手臂, 嗓音慵懒：「留疤又怎么样？」


    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 苏早晴肃着脸, 郑重其事：「就很不好看啊。」


    「不好看？」他?停了下, 压低声问她：「那你会嫌弃我吗？」


    话暧昧，可说的人面?色如常，语气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


    苏早晴没他?那么无动?于衷, 原本?发白的脸回了点血色，佯装镇定：「我嫌弃的话你就会好好养么？」


    「我会尽量, 」他?思索着, 得出完美方案：「这种伤痕应该能动?手术能消除, 要做到完全没痕迹也不难事。」


    苏早晴被他?的一本?正经弄笑?了：「我不嫌弃，你好好养伤就行。」


    「嗯？」他?神色微动?, 抬眸看她。


    苏早晴意识到说了什么，有点不自在, 视线看向别处。


    「你这什么都没有, 我回去给你带点换洗衣物什么的, 要么？」


    她生病的时候肖霖很照顾她，现在他?受伤了, 她也想帮他?点什么, 什么都好。


    肖霖：「行, 你打车回去，过来的时候开我车库里?的车, 钥匙放在哪里?你应该清楚？」


    之前好像和她说过，苏早晴点点头。


    她走到一半又回头问：「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熬点粥带过来？」


    肖霖扯了扯唇角：「好。」


    苏早晴回到家里?，先洗米，把食材放进锅里?煲，回自己房间快速沖了个凉。


    洗完出来粥还没好，她去肖霖房间拿换洗的衣物，生怕拿错，她打开衣橱拍照给肖霖。


    苏早晴：「你要拿哪些？」


    肖霖给她回了一条语音。


    「随便拿两套就好，内裤也要。」


    苏早晴目光往下移，看见他?要的东西，脸上飘过抹嫣色。


    伸出手抓一把后一股脑往背包里?塞，又发语音问他?：「你还要别的吗？」


    对面?回得很快，苏早晴怀疑他?一直拿着手机。


    「再拿个剃鬚刀。」


    「好。」


    她进洗手间，拿了剃鬚刀和其他?的洗护用?品。


    -


    肖霖回完语音，病房里?涌进几个人。


    黎西带着几个朋友过来探病，一个个手里?提着果篮和鲜花，大摇大摆，不像探病倒像来开趴。


    「你们?来干嘛？」他?按了按眉心。


    赵勤看他?手：「霖哥，你没事吧？手还能用?吗？」


    「该不会要截肢吧！」


    「……」


    肖霖嘴角一抽：「你不说话没人问你。」


    黎西一来就到处看，咋咋唿唿的：「怎么就你自己啊？连个护工都不请，你老婆哪去了？也没来看你？」


    「阴功（可怜），要不要兄弟我今晚在这陪护你一晚，都是兄弟手你个友情价，一晚你雇我六位数就够了。」


    肖霖冷冷扫他?一眼?：「你觉得我像是脑子有病吗？」


    黎西随意地往沙发上躺：「还能怼人，看起来是没事。」


    赵勤比他?醒目多?了，放好果篮去削苹果。


    看肖霖没事，赵勤在他?病房打起牌，中途拿起手机要点宵夜。


    肖霖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赶人：「都给我收拾好滚，我这里?马上有人来。」


    赵勤咬着苹果：「什么人啊？还得我们?给腾地方？」


    「不关你们?事，赶紧的。」他?催促。


    黎西看他?一脸不耐的神色，笑?了笑?：「你老婆啊？不是，我们?都见过的，不都自己人？」


    肖霖没否认，冷冷：「谁跟你自己人？」


    黎西无语他?，不过兄弟一场也不碍他?事，收了桌上的牌：「走了。」


    几个人连忙收东西，还顺手把垃圾拿出去。


    刚走出医院，在外面?看见一脸熟悉的车。


    苏早晴正在泊车，路灯太暗，视线不清，她探半个脑袋看后方，手紧搭着方向盘。


    停完车下去，黎西和赵勤走过来和她打招唿。


    黎西看一眼?她手里?的袋子和保温盒：「来给你老公送东西？」


    苏早晴虽然不习惯他?的称唿，也懒得纠正他?了。


    「嗯，你们?来探病，怎么不多?呆会？」


    赵勤是个直肠，笑?着说：「霖哥怕我们?碍事，让我们?赶紧走。」


    赵勤太直接，苏早晴被这话整得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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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西笑?了笑?：「等着你呢，你赶紧进去吧。」


    苏早晴被调侃得脸热：「好，那你们?路上慢点开。」


    和他?们?道?别，苏早晴进医院。


    进去的时候，看见肖霖坐在沙发上单手刷手机。


    她提着东西进来，肖霖下意识地过去帮她拿，苏早晴吓得后退半步：「我自己来，你手都这样了，一会再扯到伤口。」


    她退步的动?作迅速，肖霖看笑?：「我又不碰你瓷，你怕


    依誮


    什么？」


    苏早晴撇了撇嘴：「那也不行。」


    东西放到桌上，苏早晴舀碗玉米粥出来：「你先喝个粥。」


    「嗯。」肖霖从善如流，坐下安静喝粥。


    粥里?放玉米和瘦肉，迁就他?的口味调味放得少，很鲜甜。


    苏早晴看一眼?病房，替他?再收拾了下。


    肖霖回头看她，眉眼?倦怠，眼?下有淡淡乌青，一看就是最近又加班没休息好。


    「别弄了，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苏早晴直起身，看他?的碗见底：「你真不用?我晚上留下来陪你吗？」


    她问得认真，肖霖懒散着声音揶揄她：「你留下来睡哪？沙发太小了，你睡不下，难道?要跟我一起睡病床？」


    视线里?就是那张空荡白色的病床，苏早晴脑袋嗡的一下：「你说什么……」


    「我可以去租陪护椅啊。」


    看她一点点漫上粉红的脸颊，肖霖不再逗她：「好了，你最近很累了，赶紧回去吧，放心不下我的话，明天下班了再来。」


    苏早晴抿了抿唇：「好，那你自己注意点，别扯到伤口了。」


    他?站起来要去帮她拿包，苏早晴赶忙去接：「你别乱动?了，我自己来。」


    肖霖单手揉了下她的头：「我没你想那么脆弱。」


    苏早晴抬眼?，和他?视线交接，从他?幽深的眼?里?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过度关切。


    一下醒神，她羞赧闷声：「知道?了。」


    苏早晴拿包走人，还把房门带上。


    肖霖看着人出去的，从桌上拿手机发一句消息，到家记得跟我说。


    隔天上班，苏早晴照常忙碌，但一到点就在关电脑。


    晓琦狐疑看她：「你今天有事吗？」


    苏早晴一顿：「你怎么知道?？」


    周欣手里?一堆单据，歪脑袋看过来：「因为你平时都加班的，没怎么见你整点走。」


    苏早晴收拾包，含煳说：「我今天确实有点事情。」


    正要走人，anna抱着电脑包来十七楼。


    大概是看苏早晴拿着包马上要走，她声音高了几个度：「早晴，你是不是要去医院？」


    苏早晴一下回头颔首：「是怎么了吗？」


    anna赶紧奔到她面?前：「肖总刚刚打电话到公司，说让你把他?电脑随便捎过去，他?要办公。」


    「哦是，」苏早晴眨了眨眼?睫，声音发虚：「我正好要去医院附近办事。」


    萱琳目光看过来：「肖总怎么知道?你要去医院？」


    她卡了下壳。


    anna替她接上：「我昨晚让早晴替我送文件，是肖总问的吧？」


    苏早晴连忙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那我就先走了。」


    出了大楼，她慢慢吐出口气。


    坐地铁到医院，病房门开着，她一走近看见肖霖坐在沙发上看书，身上的病号服换成了她昨晚带来衣服，休闲款，领口敞开两颗纽扣，比平时松弛儒雅。


    苏早晴叩了两下门进去，把电脑包放到桌上：「你要的东西。」


    肖霖：「嗯。」


    大概是提包提久了，手上发酸，苏早晴下意识揉了揉腕骨。


    肖霖看她：「你怎么来的？」


    苏早晴不解：「坐地铁啊。」


    「怎么不开我的车去上班？」他?眉心微皱。


    苏早晴立刻摇头：「我怎么能开你的车呢？」


    和他?一直算很清，以为她怕占便宜，肖霖嗓音清冷：「你不用?想太多?，放着也放着。」


    「那也不行，」苏早晴嘆了口气，如实说：「我一个工薪阶级的，开你的车，要是被同事们?看到了，她们?怎么看我？」


    职场女?性在这种事情就是吃亏，她不想被贴上傍大款的标籤。


    知道?她顾虑的事，肖霖没再多?说什么。


    他?放下书，要去拿电脑包。


    「我帮你。」她挨近，替他?拿电脑开电脑，推到他?面?前。


    肖霖看一眼?她动?作：「那么怕我动?手？」


    帮个忙而?已，苏早晴没觉得有什么：「我也没事，能帮就帮。」


    电脑屏幕亮起来，肖霖伸手把电脑推回她面?前，慢条斯理：「既然这样，你来替我回邮件。」


    「啊？」苏早晴抬眼?看他?。


    他?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气定神闲地说着回復内容，而?苏早晴手放在键盘上疯狂敲字。


    二十分钟后，苏早晴已经替他?回了不少办公邮件。


    最后一封，附件是个ppt。


    华北那边销售团队今年指标没达标，根据年初计划要拆散团队，但负责的主管不想拆队，重新做了份新方案，言辞恳切，想争取一次机会。


    苏早晴转过头，问他?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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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懒洋洋的人蓦地俯身靠过来，修长指腹停在笔记本?触控板上滑动?两下，点开了ppt。


    突然挨近，苏早晴来不及撤退，怕撞到他?打石膏的手更不敢动?，脸贴脸靠得很近，能感受到他?传来的热息。


    想起那晚也是这样的距离，她掌心迭出薄汗，把停在桌上的手抽回。


    肖霖安静看了会，不时点着键盘换页，维持这样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早晴眼?睛不知道?往哪看，低头问：「你好了吗？」


    余光里?能看见她低着脸，眼?睫扑闪，无所适从的模样。


    「好了。」他?重新靠回沙发上：「你回吧。」


    「要回什么？」


    「方案通过，准试行三个月。」他?淡淡。


    苏早晴弯了弯眉眼?，大老闆也不是丝毫不讲情面?的。


    把手搭到键盘上打字，她发完检查一遍已经没有未读邮件了。


    「都回好了，你还要处理什么吗？」


    「暂时不用?了。」


    他?站起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苏早晴怕他?要用?到右手，下意识跟过去想帮忙。


    肖霖回头看她：「你跟着我干嘛？」


    苏早晴没细想，脱口而?出：「我看你会不会用?到手，我帮你。」


    肖霖蓦地笑?了，好整以暇看她：「我上厕所你怎么帮我？帮我解裤带？」


    视线往下，注意到他?的严实的裤带绑结。


    ？！


    苏早晴迟钝地眨了眨眼?：「哦，那这个我帮不了你。」


    她僵硬地转过身，脸涨红：「你自己加油吧。」


    「……」


    肖霖看她背影：「你想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她惊愕回头：「你说什么？」


    「你以为是什么？」


    看她表情，肖霖压住眼?底那抹笑?，认真说：「我用?左手不习惯，你来替我刮鬍子。」


    苏早晴讷了两秒：「可是我不会啊？」


    「剃鬚刀自动?的，不难，」肖霖看她，尾音拖长：「刚不是还说要帮我？现在变卦了？」


    苏早晴故作平静:「刮就刮。」


    刮个鬍子能有多?难？


    两个人进洗手间，肖霖比她高一个头，苏早晴踮起脚：「你太高了，我够不到。」


    肖霖走出去单手搬了把椅子进来。


    苏早晴正拿手机百度流程，肖霖把她手机抽走：「不用?搜，我教你。」


    肖霖坐着，椅子偏矮，他?长腿微敞着撑地。


    苏早晴微弯腰，按他?说的，先用?剃鬚膏打出泡沫，缓缓抹到他?青茬周边。


    看她俯身靠得费劲，肖霖伸手揽过软腰把人带到自己两腿间。


    一下贴过去，感受到他?肌理的热度，苏早晴吓了一跳，两手泡沫差点全抹他?脸上。


    她咕哝一声：「你别动?。」


    肖霖松开她腰，似笑?非笑?：「你离这么远要怎么刮？」


    「现在不挺近的么？」她撇了撇嘴，伸手去把泡沫抹匀，又问他?要怎么刮。


    肖霖抬手捏起她的腕骨，带她找准位置。


    「这里?，顺时针方向刮一遍。」


    「好。」她举高手低头，眼?睫半垂着，手上动?作很轻。


    电动?剃鬚刀发出嗡嗡的低音，横亘在两人之间。


    苏早晴的相貌是柔和的那款，没有攻击性，近距离的角度连她脸上的细软绒毛都可以看见。


    颳了一半，苏早晴侧眸，撞进他?视线，像被他?目光烫了下，她立刻移开。


    「你看我干嘛？」


    「不能看你？」肖霖懒着音，低醇得像夏日汽水，不断往外冒气泡：「你不也看我？」


    苏早晴咽了咽嗓子，理直气壮：「我不看你怎么颳得准？」


    两人都有点不对劲，肖霖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敛下视线：「那你刮吧。」


    他?表情克制着，有视死如归的意思，苏早晴没忍住笑?了笑?，手上继续。


    刮完苏早晴拿湿巾给他?擦干净，又拿起另外一瓶问他?：「这是什么？」


    「须后水。」


    「哦，还挺香的。」她好奇打开闻了闻，看眼?上面?的说明：「那是直接抹吗？」


    「嗯。」肖霖半闭眼?，下颌稍抬，方便她动?手。


    苏早晴往手上挤了点，刚抹上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早晴赶紧站直身体：「好像有人来了。」


    林蓉收到消息赶过来，一进来，整个病房空荡荡的。


    「肖霖。」


    「人哪去了？」


    兰姨往虚阖着的洗手间门望过去：「蓉姐，在里?面?。」


    「肖霖你在里?面?吗？」林蓉在外面?喊。


    「是蓉姨来了。」


    苏早晴往外面?看一眼?，着急要出去。


    洗手间太过逼仄，她本?来就被肖霖护在腿间，一个着急被他?的腿绊倒，整个身体不偏不倚地朝他?扑了过去。


    肖霖单手稳稳噹噹地把人环进怀里?，压低眉眼?看她：「苏早晴，你急什么？」


    粉汤圆


    他身上的清冽冷香, 裹挟着须后水的香气不打招唿入侵鼻端，苏早晴大脑宕机几秒。


    原本还在外面?等着人，冷不防听见洗手间传来一声温软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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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页

    林蓉走过去, 隔着那道缝隙，看见两人在小小的洗手间里面?交颈抱着, 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哎呀。」


    林蓉用手捂眼睛, 拉着兰姨急忙往回走：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这里没我们事, 我?们走吧, 我?晚上约了林娟要去看粤剧。」


    兰姨摇头：「蓉姐你煳涂了，不是说约的明晚吗？」


    林蓉急得音量大：「你才煳涂！我?说今晚就今晚。」


    -


    苏早晴听着外面?的声音回神?，忙站起?来。


    她一脸急色, 而肖霖还维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苏早晴忙推他肩一下：「你先起?来, 我?才能出去。」


    肖霖慢腾腾地掀开眸, 下颌抬起?来示意她：「你好像没抹匀。」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着抹没抹匀！


    苏早晴无语, 伸出手给他粗暴抹两下：「好了，你快点。」


    看她急得脸都?有点红, 肖霖敛下那点愉悦，没再捉弄她。


    总算出了洗手间, 苏早晴走过去乖乖喊人。


    林蓉朝她笑?了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她打量肖霖两眼：「我?就说没什么大事, 早晴你千万别担心, 肖霖身体不错的。」


    苏早晴还怕蓉姨担心，现?在反倒是林蓉劝她宽心。


    她点点头, 汇报情?况：「问过医生了, 过两天就能出院, 不过伤筋动骨的，还是要养半个月的。」


    「没事, 」林蓉眉开眼笑?，心情?很好：「你照顾他，我?们都?很放心的。」


    话意味深长，苏早晴莫名微躁，急着解释刚才那一幕。


    「我?刚是在帮肖霖刮鬍子，他手不方?便。」


    说完看肖霖一眼，似要他证明。


    肖霖顺从她：「是。」


    他看向苏早晴，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只刮鬍子，没干别的。」


    苏早晴：「……」


    兰姨莞尔：「没事就好，我?煲了萝蔔猪骨汤，喝碗补补。」


    林蓉过去舀汤，又招唿苏早晴：「早晴你也?过来喝一晚，怎么又瘦了。」


    病房里热闹起?来，肖霖倚在墙上看她们温馨互动，嘴角勾出抹浅笑?。


    -


    肖霖住满三天院后回家休养。


    说是休养，实际就是居家办公，白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书房工作。


    今天是冬至，冷空气?终于对广州下了狠手，气?温没有预兆的直降，外面?开启速冻模式。


    湿冷凛冽的天，办公室里没暖气?，大家冷得搓手，前几天还到?处飞的蚊子今天也?消失了。


    晓琦羽绒服不敢脱，看周欣穿件摇粒绒卫衣还到?处晃，竖大拇指：「天寒地冻的，你们后生女就是身体好。」


    周欣叉腰：「你的一身岭南正气?去哪了？」


    晓琦：「……」


    后天周日是平安夜，连着周一是圣诞，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讨论?怎么过节。


    晓琦看天气?预报，呵口冷气?说：「周一好冷，那我?还是休假吧。」


    周欣闻言，扭头问苏早晴：「早晴姐，你周一请假吗？」


    苏早晴抬起?头，不解：「不啊，怎么了？」


    周欣：「周一我?有发票找你入帐，你不用和男朋友过节吗？」


    苏早晴笑?了下：「圣诞节又不是情?人节。」


    想她对节日不在意，平时也?没见有谁来接送过，周欣怀疑她男友可靠性。


    周欣一脸担忧：「早晴姐，你有没有听过女人不能太恋爱脑，男人是会?得寸进尺的！」


    苏早晴按着计算器的手一顿：「恋爱脑？」


    问题是她和肖霖也?还没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恋爱。


    周欣点头，伸长脖子：「男人不体贴不上心，又不能提供情?绪价值，那要男人有鬼用？」


    周欣说到?兴头上，苏早晴一抬头，程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周欣后面?。


    苏早晴忙朝她使眼色，周欣皱起?眉头，苦口婆心说：「早晴姐，这?你得听我?的，男人是不能惯着的，女生太懂事是会?倒大霉的。」


    话落的同时，她桌面?一声响，程暂指骨叩了叩：「让你整理的数据还没好？」


    周欣呆了呆，干巴巴笑?了两声：「就好了。」


    苏早晴看她被吓到?，沖她笑?笑?：「你说的都?记住了，不会?惯着他的。」


    冬至不放假，但公司给每人发了包汤圆。


    回到?家，晚上华姨来了，在厨房做饭。


    苏早晴进厨房看能帮什么忙，华姨接了个电话，家里人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苏早晴听见，想起?今天是冬至。


    「华姨，你有事就先回去吧，这?汤我?看着。」


    华姨满脸笑?：「家里的孙子催我?回去吃饭呢，今天冬至，南方?这?边要吃汤圆。」


    冬至吃汤圆，团团圆圆的意思。


    苏早晴想起?来公司发了一包，问华姨要不要拿回家煮。


    华姨：「我?家里有，不过肖先生不喜欢吃甜的，我?今天就没买。」


    等华姨走了，她自己在厨房捣鼓着煮汤圆。


    汤圆外包装写着茶饮，是广州酒家出的新品。


    肖霖从房间里出来，他手已经好很多，不用打石膏，不过依旧用纱布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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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煮什么？」


    苏早晴回头：「汤圆。」


    肖霖走到?她身边，看一眼锅里的东西：「哪来的？」


    苏早晴惊讶看他：「公司发的啊，你不知道吗？」


    肖霖：「忘记了。」


    老一辈的人注重节日氛围，中秋发月饼，冬至发汤圆，都?是他爸留下来的老传统。


    锅里的汤圆红粉糯糯，苏早晴第一次见，眼瞳亮着闪着，很新奇。


    「你要吃吗？」怕肖霖不喜欢，她煮得不多。


    肖霖盯着她的脸：「吃。」


    饭菜端上来，苏早晴不想吃米饭，拿汤圆当主食。


    她挑的口味是白桃乌龙，有浓郁的茶香气?，软糯糯的口感，咬下去馅料缓慢流出。


    她吃饭的时候认真，肖霖也?安静，一切都?很自然，莫名想起?第一次和她吃饭的情?形。


    是不习惯和陌生人吃饭的，拘谨的夹菜动作，生怕和他夹到?同一盘，和现?在习以为常大不一样，或者说对他高筑的防御壁垒，已经失效。


    刚想到?，两双筷子就绊到?一起?，苏早晴反应迅速的撤回：「你先。」


    还是一样的礼貌客气?。


    肖霖没说什么，夹起?那块排骨到?她碗里。


    「明天周末要做什么？」


    苏早晴嚼完嘴里的东西：「我?和阿妍约了出去。」


    肖霖看她，淡淡嗯了声。


    第二天和钟妍约出去行街，吃完饭下午钟妍要回佛山一趟，把钥匙给她，郑重其事：「我?的好大儿?就交给你了。」


    说的是家里那条狗，苏早晴送她上滴滴：「知道了。」


    去到?钟妍家，才想起?来给肖霖发消息。


    「晚上不回去了，我?在钟妍家看她的狗。」


    肖霖看着消息时眼皮轻跳。


    一条狗有什么好看，平安夜情?愿陪狗也?不回来陪他？


    肖霖：「什么狗？」


    苏早晴以为他有兴趣，对着钟得意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对面?回了句语音，音腔浸着冷：「一起?带回家。」


    苏早晴茫然看了眼钟得意，肖霖是喜欢这?只狗狗么？


    回去也?好，明天还要上班，肖霖家离公司近更方?便。


    正想着，肖霖又发一条：「外面?人多，打车回来，我?报销。」


    苏早晴笑?了笑?，给钟妍回条消息徵询她意见，得到?肯定后带了狗回了肖霖家。


    回去的时候客厅是暗的，没开灯。


    得意从她怀里跳下去，连带着牵引绳，跌跌撞撞往前跑撞到?肖霖脚下。


    苏早晴忙去开灯，肖霖僵直身体不动如山，生怕踩到?狗。


    苏早晴招回钟得意，举起?它小爪子朝肖霖扬了两下，跟招财猫一样的动作。


    「叫得意，是不是很可爱？」


    肖霖视线不在狗身上，在她盈盈带笑?的脸上。


    他咳了两声，勉强吐出两个字：「还行。」


    看她逗着狗，目光总算移到?狗狗脚下：「它脚怎么了？」


    苏早晴轻轻去握得意的腿给他看：「阿妍朋友在街边捡的，捡到?的时候腿就受伤了，应该是被车轧过，去诊所看了说治不好了，跑的时候还是会?一拐一拐的。」


    肖霖低头看，面?色冷凝：「我?有个朋友是开宠物医院的，医术不错，可以带给他看看。」


    「真的？」苏早晴眼睛亮起?来：「能治得好就好了。」


    「先去看看。」


    他从沙发拿起?来外套往外走，回头看苏早晴还愣着：「还不走？」


    苏早晴醒神?，忙跟上他。


    肖霖的手不方?便开车，只能由苏早晴开，她车技勉强可以，但看导航的能力不佳。


    车鸣声刺耳，她调了两次头都?是您已偏离路线，心里咯噔一下，情?绪急躁起?来。


    肖霖看她皱眉：「别急，我?认识路。」


    平安夜，广州城正是热闹喧嚷的时间，路灯亮起?一整排，到?处车流如织。


    肖霖抬手关了导航，给她指路，语气?淡冷，但没有丝毫不耐烦。


    那股躁被抚开，苏早晴余光里瞥他一眼，无端想起?周欣说的情?绪价值。


    开到?地方?，苏早晴靠边找了个停车位停好。


    这?个时点，宠物医院里面?没什么人。


    挂了号，医生带着得意去拍了腿部?的片子。


    肖霖和她坐在外面?等。


    过了会?，一位穿黑色风衣男人推开门进来。


    梁驰推了推眼镜：「肖老闆，你怎么有空来？」


    肖霖站起?来：「带狗看病。」


    梁驰看一眼他的手，再看一眼跟着他一块站起?来的苏早晴，八卦心大于关心。


    「这?位就是不露面?的肖太？」


    苏早晴张了张唇想解释，肖霖很干脆：「是。」


    梁驰微笑?着和她打招唿，人看起?来温柔儒雅。


    片子拍出来，他们一块进诊室。


    梁驰拿手电筒照着看，先是紧皱眉，后松了口气?：「能好，不过得动个小手术把骨头移正。」


    他看一眼趴在椅子上的得意：「还好它的身体状况不错，手术恢復起?来也?快。」


    聊了半小时，苏早晴打电话把情?况跟钟妍交代。


    钟妍听见能治好，在电话里很激动，同意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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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方?案发一份给钟妍，等她明天回来再约时间动手术，而得意继续留在医院观察。


    来回一趟，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苏早晴准备回去睡觉，肖霖把人叫住。


    「帮个忙，去厨房拿瓶水给我?。」


    「好。」


    苏早晴想都?没想照做，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斜眼睨见冰箱旁搁着的暗红色精美礼物袋。


    回到?客厅，把水拿给肖霖的同时直接问：「你这?个是给我?的吗？」


    肖霖接过水，抬眼反问她：「家里还有第二个人？」


    苏早晴拎着袋绳的指腹捏了捏：「哦，所以你这?个算圣诞礼物？」


    这?方?面?她不擅长，又鑑于两人奇奇怪怪的进度，她只能直接问了。


    以为是正常流程的肖霖不解她疑问：「不算。」


    她抬眼不解。


    才说过就忘，肖霖拧眉停顿了下：「不是在追你？」


    圣诞夜


    大概是第一次说这种话, 肖霖不?太自然，清一下嗓子问她：「追人不是这样追的？」


    苏早晴垂下轻扇的眼睫：「我也不?清楚。」


    她也没追过人?。


    肖霖盯她，淡淡：「之前追你的男生, 都是怎么追的？」


    苏早晴茫然：「你要学他们吗？」


    肖霖嗓音偏暗：「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苏早晴抿了抿唇，低声：「就是没什么用。」


    「嗯？」肖霖眉梢微抬看她。


    她顺着话, 理所当然：「要是有用, 不?就没你什么事了吗？」


    肖霖微挑眉：「有道理。」


    他想了会, 冷不?防地开口：「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


    居然认真徵询她意见, 不?像他这个人?会做的事情，说不?上来的反差感。


    这种事情没有具体的标准，全凭个人?心意。


    苏早晴没要求, 随口：「不?知?道，你自己想。」


    -


    回到房间拆礼物。


    礼袋打开, 一个苹果一盒巧克力, 常见又直男的礼物, 最里边有一个长?方?盒子，打开一朵蓝调玫瑰, 颜色很深。


    苏早晴戳了两下花瓣，塑料质感, 应该是假花, 拿起来放到灯光下看, 恍惚中有一道亮晶白光折射到眼前。


    看得眼睛有点酸，她立刻揉了揉眼, 不?知?道肖霖送这个什么意思, 随手把花插到桌上的笔筒里。


    周一肖霖復工回肖通上班, 是周承开车来接，自然顺路带上她。


    两人?坐进后座。


    上一次见周承还是在医院, 苏早晴去看肖霖时?也去探过他。


    看周承额头，苏早晴问?：「你伤口还好?吗？」


    周承：「癒合了，就是留了道疤。」


    苏早晴点点头，热心跟他介绍祛疤的药膏。


    她身?体往前倾，靠在前座椅背和周承聊天。


    肖霖皱眉，伸手把人?拉回来了：「坐好?了。」


    苏早晴讪讪，赶紧去拉安全带系好?。


    肖霖侧眸瞥她：「那我呢？」


    「什么？」苏早晴看他。


    「祛疤的，」他神色寡淡，微哂：「难道我没有？」


    看一眼他包纱布的手，苏早晴无情：「你还没到祛疤的阶段。」


    去到肖通还早。


    今天是圣诞，行政部在楼下大堂放了颗圣诞树，上面的彩灯一闪闪的。


    卡座上只有周欣在，她为了避早高峰，来得很早。


    人?趴在桌上玩手机，嘴里小?声在哼歌。


    [耶稣娶老婆耶稣好?折堕]


    [耶稣差我三蚊鸡到家下仲未还]


    [利搭利利搭利认真和味]


    [利搭利利搭利三仟变六皮][1]


    旋律是圣诞歌，就是歌词很不?一样。


    苏早晴听得发懵：「你唱的什么？」


    周欣沖她咧嘴笑：「圣诞歌啊，粤语版来噶。」


    她正在刷短视频，拿起来给她看，是个网红博主在唱，苏早晴真是第一次听，不?太懂歌词意思。


    周欣：「就是搞怪的。」


    今天晓琦休假，苏早晴帮忙对接她的工作。


    对面周欣接了个电话下楼，结果回来揣着一大盒费列罗回来，分几颗给苏早晴：「吃金沙。」


    苏早晴这才想起来也从?柜桶拿出一盒巧克力出来分，又问?她：「谁送的？」


    周欣摇头：「不?知?道。」


    郭文希拍她脑门：「不?知?道你就吃？」


    她撇撇嘴：「总不?会把我毒死吧。」


    她人?鬼灵精，心也大得让人?意想不?到。


    下班后陪钟妍去宠物医院看得意。


    隔着玻璃窗，得意趴在狗窝里懒洋洋的，手术动完还在恢復期。


    医生交代着注意事项，钟妍着急，扯苏早晴袖口：「你帮我记点。」


    梁驰笑了笑：「我稍后整理出来发文字给你吧。」


    眼前人?儒雅俊朗，放平时?钟妍肯定要调戏调戏，这会心里眼里只有她的狗，一个眼神都腾不?出去。


    等出来钟妍嘆了口气：「总算搞定。」


    她最近不?顺，时?不?时?长?吁短嘆的。


    苏早晴拉拉她手臂：「吸引力法则，会好?的。」


    再?看一眼时?间：「该吃饭了，今天我发工资了，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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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妍想了想：「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就去吃鸡，顺便庆祝我好?大儿手术成功。」


    苏早晴笑了笑：「好?。」


    钟妍带路，找了家老店，去吃烧鸡。


    烧鸡上来配把剪刀，一剪开汤汁哗啦啦往下流，皮脆肉嫩。


    一转头，看见周欣在隔壁桌。


    苏早晴朝她招手打招唿，周欣看见她，沖她笑。


    偏头看过去，周欣身?边坐着个男人?，花臂纹身?，气势兇悍。


    过了会，周欣走过来：「早晴姐，你跟你朋友？」


    苏早晴点头，和她介绍钟妍。


    钟妍活泼，和谁都聊得来：「你和男朋友来约会吗？」


    周欣摇摇头：「不?是，一个大哥，之前我手机掉了他捡到就认识了，今天感谢他请他来吃顿饭，马上就走了。」


    苏早晴想起来：「你家就在附近吧。」


    周欣点点头：「嗯，就在前面那个小?区。」


    等周欣走了，她们也差不?多结帐离开，这店开的位置在巷子里，只能穿着巷走出去。


    静谧的长?巷口倏忽传出争吵声，她们在拐角处看见影影绰绰的两个身?影。


    苏早晴微眯眼，看见程暂拽着周欣的手，声音扬高：「周欣，你几岁了，你分不?清好?坏吗？」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一盒巧克力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什么人?交往？」


    「你是我谁啊？」周欣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前男友还是上司？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管我跟谁一起吃饭！」


    程暂顿了顿：「我不?是想干预你交友，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 周欣抬眼怒瞪着他，情绪一上来，眼眶红红的：「是，你觉得我笨，很容易就能得手是吗？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对我？」


    她冷笑一声：「不?对，你应该觉得我是倒贴的吧。」


    程暂面有慌色，想去碰她脸：「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还没触碰到的手被周欣狠狠拍开：「程暂，我不?要你管。」


    两人?剑拔弩张着，苏早晴怕发生什么争执，喊了周欣一声。


    周欣回头望一眼，用手背匆匆抹了把脸：「早晴姐。」


    气氛缓下来，苏早晴拉着钟妍上前，看见程暂，佯装若无其事地打招唿：「经理也在附近吃饭吗？」


    程暂点了下头，视线还停留周欣身?上。


    苏早晴过去拉周欣的手：「我们先走了。」


    照顾周欣的情绪，一路无言。


    两人?把周欣送到小?区楼下，周欣欲言又止：「早晴姐，我……」


    苏早晴拍了拍她的肩：「不?想说就别说了。」


    周欣朝她递一个希冀的眼神：「那刚才的事能替我保密吗？」


    看她眼巴巴，苏早晴笑了下：「当然。」


    钟妍也伸出四根手指朝天：「我也是。」


    周欣吸了吸鼻子朝她们招手上楼。


    等人?走了，钟妍挠挠头：「你同事和她上司在一起过，现在余情未了？」


    苏早晴也一头雾水：「看起来好?像是，但具体的当事人?才清楚。」


    从?两人?互动情况来看，好?像有点复杂，不?过也不?是她该探究的。


    钟妍摇头唏嘘：「最近是怎么了，从?全世界的八卦路过。」


    苏早晴手机响了两下，拿起来看，肖霖给她发消息。


    肖霖：「在哪？」


    苏早晴：「同和，刚跟阿妍吃完饭。」


    苏早晴：「有什么事吗？」


    肖霖：「我今天要去医院复诊。」


    苏早晴真给忙完了，她答应过蓉姨要照顾肖霖的。


    苏早晴：「现在去吗？我回家找你。」


    肖霖：「不?用，我五分钟到。」


    送阿妍上车，她站在路边等了会，肖霖就来了。


    他手还不?能开车，打车过来的。


    去到医院，外面颳起狂风。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冷风差点把苏早晴送走。


    她拢了拢外套：「广州好?冷。」


    想到什么，转头问?肖霖：「这么冷，真的也不?下雪吗？」


    原本跟在她后面的人?走上来拖她的手：「下冰雹都有可能过下雪。」


    手被拢紧，暖烘烘的，苏早晴一愣，低头看了眼交缠的手，心头跳了跳。


    喝醉的时?候哪哪都亲了，现在牵她个手而已，她到底紧张什么。


    用手别过被风吹起来的碎发缓了下，她继续问?：「真的下过冰雹吗？你见过啊？」


    「朋友圈见过。」


    「……」


    他轻轻捏她一下：「你想看雪？」


    苏早晴随口嗯了声。


    进医院医生查看伤口恢復情况，护士给肖霖换了药，苏早晴在一旁安静看着。


    医生：「恢復得不?错，平时?不?要使太大力。」


    检查完开了些药，嘱咐定时?换药。


    走出医院，位置不?好?打车，两人?过马路对面去。


    因为今天是圣诞夜，广场上摆了很大一颗圣诞树，到处亮晶晶的，沿街一路能看见很多情侣。


    手拉手的，搭肩膀，感觉随时?在冒粉红色泡泡。


    街景璀璨，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提打车的事，沿街走了一小?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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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路上，有个扛摄像机的大哥走过来。


    「你们好?，我是专门拍街拍的，请问?可以给你们拍几张照片吗？」


    「你们是我今天看见的长?得最好?看的情侣。」


    苏早晴反射性地摇头：「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全，肖霖挑下眉看她，目光沉冷，是在对她的回答不?满。


    她犯怂，低头小?声：「暂时?不?是情侣。」


    摄影大哥心领神会：「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嘛，圣诞夜，我给你们拍几张纪念？」


    「一拍即合，好?兆头来的。」


    「会发上网吗？」


    苏早晴担忧，现在大数据精准推送，她怕被同事们看见。


    摄影大哥忙说：「那拍几张背影或者侧面氛围感的也行，不?容易被认出来的。」


    摄影大哥态度诚恳，苏早晴去看肖霖：「要拍吗？」


    他不?大所谓：「随你。」


    苏早晴点点头：「那就拍几张，我们要回家了。」


    风逐渐大起来，不?适合在外面晃荡了。


    摄影大哥笑容满面：「好?好?好?。」


    摄影大哥教他们动作怎么摆，但两个人?都不?擅长?这方?面，干脆不?看镜头，托着手散步。


    感觉还是僵硬着，其实?真的和肖霖拍过好?几次照了，但每次还是这样，做不?到自然。


    人?走神，鞋面磕到一块石子，只是脚顿了下，膝盖弯曲，还不?至于摔，可身?边的人?已经伸手过来扶住。


    咔擦一声响。


    苏早晴回头目光眺向?镜头，而肖霖低着头看她。


    正要把手抽回来，却肖霖强硬攥着，视线热灼：「故意的？」


    胡说什么，他攥得用力，苏早晴瞪他：「没有。」


    摄影大哥反覆看照片，神情满意，把摄像机递过来给他们也看一眼。


    「对了，加个联繫方?式，后面把照片发你们。」


    肖霖打开名片二?维码给他扫。


    摄影大哥笑了笑：「祝两位和和美美，早日喜结连理。」


    肖霖面色如常，低头看一眼还是看照片的人?，勾了勾唇：「谢谢。」


    -


    回了家，有人?按门铃，肖霖去开的门。


    苏早晴不?太习惯广州的湿冷，冷得只想躺被窝。


    正要回房间去，肖霖领着安装师傅进来。


    肖霖问?：「方?便到你房间？」


    苏早晴看眼师傅手里的东西，忙点头。


    在她房间装了取暖机，师傅还顺带讲了下功能。


    装好?她送师傅出去，一回头，肖霖手里拿着瓶水站在她身?后。


    看他手里的水，苏早晴都替他冷：「你就不?冷吗？」


    肖霖不?太在意：「习惯了。」


    苏早晴忍不?住劝他：「你还是喝点热的吧。」


    肖霖勾了勾唇，手里的刚开封的矿泉水放回桌上：「行。」


    明明没说什么，但他从?善如流的样子，本质上就是一种暧昧体现。


    苏早晴还不?太习惯，眼神在空中飘忽，补充：「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也可以不?听。」


    说完要走，手腕被肖霖拉住。


    想了想貌似被他拉过好?多次手腕，苏早晴没有半点不?适，习惯他的温度和力道，却还是第一时?间回头看他：「怎么了？」


    肖霖抬起目光和她对视，眉头紧起：「说说，我们现在是什么阶段了？」


    跨年夜


    有了前?车之鑑, 他必须确定一些事情。


    苏早晴一愣，犹豫着开口：「……暧昧阶段？」


    肖霖安静两秒，倏忽笑了。


    明明平时不爱笑的一个人, 这会眼角眉梢哪哪都压不住笑意。


    苏早晴被他的笑弄得发窘，不想?在气势上输他, 硬着头皮：「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他止住笑意：「是。」


    「那你笑什么？」她嘀咕。


    「不是笑, 」他懒懒纠正?她：「是高兴, 你终于有这种觉悟了。」


    苏早晴：「……」


    看她不说话, 肖霖转了个话题：「下周末要做什么？」


    苏早晴看向他：「没?有安排，怎么了？」


    他下巴微抬：「那行?，预约给?我？」


    「要干嘛？」她迟钝。


    肖霖闲闲：「请你吃饭。」


    苏早晴眨眨眼：「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像不满她迟钝, 肖霖带别有意味的目光看向她：「你说呢？」


    从他眼里看出丁点?情绪，苏早晴噎声：「哦。」


    等回了房间, 她拿手机看时间, 慢反应的意识到下周日好像是跨年夜。


    跨年夜也意味着是月底加年底, 新年度的来临，帐务上一堆事务要处理, 一连三天苏早晴都?在加班。


    周日早上还要去公司处理工作。


    周欣下去吃饭回来，给?他们带凉茶。


    最近熬夜加班, 苏早晴听说喝这个降火, 也点?一瓶, 没?想?到一口下去喝出痛苦面具。


    「这也太苦了吧。」她赶紧往嘴里塞陈皮。


    周欣喝得面不改色：「还好啊。」


    晓琦闷声一口干：「一个广东后生仔成熟的标志就?是学?会饮凉茶。」


    郭文?希转椅子过来：「不苦我都?觉得不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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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早晴不理解，但捏着鼻子喝完。


    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 结束后晓琦在约人一块去小满腰跨年, 卡座上问一圈。


    苏早晴看了眼时间：「我不去了, 我约了人。」


    「要去约会吧？看你今天穿了新衣服，」晓琦沖她笑：「跨年夜是该约会的。」


    苏早晴愣了下, 低头看自己一身，确实有特意的成份，想?到这里脸也微微热。


    「文?希姐也要回去，就?剩我一个孤寡孤寡。」


    晓琦学?青蛙叫，大家笑了两声，周欣凑过来：「我没?会约啊，晓琦姐我们一起?。」


    关机下楼，肖霖的车已经停在老地方。


    苏早晴四下环顾，动作利落地拉开车门进去。


    看一眼肖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臂上还圈一层纱布，她担忧：「你的手这样能开车吗？」


    肖霖看她：「可以，开车不用什么劲。」


    她点?点?头：「那你要是不舒服换我开也行?。」


    下一秒，看见晓琦她们从大厦里走出来。


    苏早晴吓得趴下腰，头撞到肖霖的手臂：「你快往前?开。」


    肖霖皱眉，伸出两指去捏她下巴：「苏早晴，我有这么拿不出手？」


    喊她全名的时候总是冷着声，听出他的不愉，可是眼下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苏早晴顾不得，急拍他手臂：「别闹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肖霖按了按眉心，发动引擎。


    等开出老远，从后视镜看不见人，苏早晴才重新坐直身体。


    她松了口气问：「我们要去哪里？」


    肖霖淡淡：「去了就?知?道。」


    他脸色冷峭，看着不大高兴，一路上开车开得专注，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开了不知?多久，在一家农庄停下。


    地方很偏，也不知?道在哪个区域。


    从车窗往外看，绿意盎然?，鳞次栉比的大树上挂满彩饰灯，火树银花，一闪一闪的。


    停车的地方较这里远，肖霖把苏早晴先放下，让她先进去，他自己去找车位停车。


    苏早晴到前?台取了号，看肖霖还没?进来，自己到处逛逛。


    这个农庄挺大的，中央有个清水湖，湖面上波光粼粼，风一吹过，盪起?轻微褶皱。


    四周种满花树，有一颗上面插着个爱心牌，应该是哪家父母带小孩来种的。


    她正?弯腰看牌上的字，有个男生走过来：「对?这个感兴趣？」


    苏早晴摇头：「没?有。」


    「知?道是什么花吗？」男生走到她身边，朝她笑：「这个是向日葵，你要是喜欢可以跟老闆买种子种在这里，我们可以一块种。」


    搭讪的意图明显，苏早晴尴尬：「我不感兴趣，只是看看。」


    她转身要走，男生追上来：「我们加个微信吧。」


    他目光直盯着她看，毫不掩饰：「……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苏早晴顿了下，忙说：「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她说完要走，那人不依不饶的，又跟上来。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们可以先加着，等你想?换男朋友了……」


    话还没?说完，前?面的肖霖大步走来，手臂直接搭上她的肩：「等什么？」


    他有身高优势，俯看人一眼，眉眼锐利：「她不换。」


    咬着重音还有凶气，他这种语气苏早晴还是第一次听，简直差到没?边。


    男生反应过来后干笑了声：「不好意思啊。」


    他手臂沉，搭得苏早晴喘不过气，她轻轻拍他一下：「你别压我了。」


    肖霖往下又压她一下，再放开：「你乱跑什么？」


    才一小会功夫没?看住，就?差点?被人拐走。


    「哪有乱跑。」


    他放开后苏早晴往前?小跑一步，和他隔开距离：「我就?在这逛逛而已。」


    人跑到灯下，被柔和光影下笼罩着。


    吊带裙外套了件米白色的毛衣，头髮散着，长度到颈窝，没?化妆，但涂了显气色的蜜桃橘调口红，侷促的时候微微抿两下唇，明艷潋滟，让人心猿意马。


    肖霖低眼看她，眸光渐深，走过去把人牵回，带到他们的位置。


    露天的农场，各桌搭着小帐篷，就?着景色下饭。


    吃的是农家菜，菜色家常，但新鲜，海鲜生蟹都?是当天来的货。


    她剥蟹的技术不佳，指腹被蟹钳刺伤，手快速缩回，将食指含进嫣红的唇里。


    肖霖瞥她：「挺笨的，剥蟹也不会。」


    嘴还是一样不饶人，苏早晴还嘴：「失误。」


    她伸手要继续剥，肖霖快她一步把她装蟹的盘子端走：「还想?再扎一次？」


    「这次不会了。」


    肖霖没?说什么，把自己拆好的蟹肉推到她面前?：「吃这个。」


    吃剩的那盘被肖霖接手，看他面不改色地吃完，苏早晴耳根微微发烫。


    最后一煲靓汤似乎是必备的，肖霖舀碗给?她，吃完换了一壶解腻的茶上来。


    苏早晴捧着茶杯看外面，农场中间支个投影在放mv，是陈奕迅的《热带雨林》，有客人上去拿话筒跟着唱，歌声刚好悦耳。


    她脸上带笑，脑迴路不知?道转到哪去。


    「这个地方不错，挺适合团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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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安静也能热闹，喝茶坐聊，看景k歌都?合适。


    「我可不是跟你在团建。」肖霖戏嚯一句。


    苏早晴回眸，指指他再指回自己，眉眼弯弯：「你是老闆，我是员工，要算团建也不是不行?？」


    肖霖提壶，替她把茶满上：「你见过老闆亲自给?员工泡茶的？」


    苏早晴一下安静，拿起?茶杯小口抿，又觉得确实都?是肖霖在忙活，伸手给?他倒：「那我也照顾照顾你。」


    视线再投向外面时，天空有白色颗粒物?簌簌而落。


    绿油油的草地里覆上一层白雪，苏早晴错愕，把手往外伸去盛：「是下雪了吗？」


    肖霖看她表情：「人工的。」


    苏早晴目光往上看到喷雪机，笑了下：「好傻啊。」


    广东人对?学?雪迷一般的执着，不下雪，只能人工造雪了。


    他微眯眼：「你说谁傻？」


    苏早晴走出去看雪，回头看他：「反正?没?说你。」


    一场雪景停了，外面一连串的星星灯接连亮起?来，漆黑的夜照得比白昼璀璨。


    有小孩在湖边玩仙女棒，一小簇火光亮灿灿，苏早晴跑过去也买几?根，混在一群小孩中玩得不知?道多开心。


    脸部哪哪都?是笑着的，轮廓柔和，眼瞳亮晶晶也燃着光。


    肖霖在一旁看，等她点?完，过去把人牵回来，两人沿湖边散了会步消食，也不知?道走多久，手牵得紧。


    肖霖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该回去了。」


    苏早晴问：「几?点?了。」


    肖霖抬了下腕錶，给?她看。


    「都?这么晚了。」光顾着玩，她都?没?注意时间。


    肖霖：「嗯，路程不短，还要开夜车回去，」


    苏早晴注意到他的手：「是得开挺久的，要不然?找个酒店吧。」


    肖霖回头看她。


    从他幽幽的视线里感受到什么，苏早晴唇小声蠕动：「你要是介意，我们可以开两间。」


    -


    在网上搜了家，照着导航开过去，路过药店想?起?来肖霖的伤，又进去买了涂抹的药。


    交了身份证办开房，今日有节日，前?台说只剩一个情侣套餐房。


    以为都?一样，他们没?想?太多就?办了入住。


    进房间房卡插上，灯光亮起?瞬间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了一丝裂缝。


    所谓的情侣套餐，就?是情趣主题的房间。


    艷红的电动床、各色氛围灯，带性暗示的壁画，还有各种她从没?见过的助兴小道具。


    肖霖回头看她，嗓音微浑：「不住了，我们换一家。」


    苏早晴指了指一旁沙发：「我睡沙发你睡床就?行?了吧。」


    她没?想?别的，怕大晚上真的找不到酒店了。


    「不行?。」


    「为什么啊。」


    话音刚落地，这家酒店隔音效果太差，隔壁传来不同音调叫唤声，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出隔壁是场活春宫。


    苏早晴浑身一顿。


    肖霖脸色也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这种环境你睡得下去？」


    「而且——」


    他低着声恐吓：「据说这种地方的隐蔽摄像头比你考驾照的时候的还多。」


    「……！」


    苏早晴话没?都?说，退两步直接退到外面，满脸余惊未消。


    看肖霖又不动，还上手拽他袖口：「赶紧走吧。」


    她还知?道羞，脸蛋粉扑扑的，肖霖看笑。


    开了几?公里找到一家电竞酒店，双人床前?面摆着两台供人开黑的电脑。


    苏早晴坐在电脑前?玩，肖霖去洗澡。


    她今天不知?道哪来的精神，玩了好一会也不知?道累，等肖霖出来，看见电脑里的她操控的虚拟小人已经倒地泣血。


    苏早晴一脸挫败。


    肖霖喊她：「去洗澡。」


    她回头恋恋不捨地看一眼电脑，却看见对?面的人还在嚣张叫骂。


    等苏早晴洗完回来，肖霖已经打完一局。


    看屏幕上闪着『胜利』字样，她过去探头看屏幕，满脸惊喜：「你赢了。」


    肖霖：「嗯。」


    这个游戏苏早晴和钟妍玩过，难度挺高的，对?方技术又好，肖霖是怎么赢的。


    她看着排名问：「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肖霖：「没?有。」


    苏早晴回头看他一眼：「那你怎么赢了。」


    肖霖散漫：「刚学?的。」


    「刚学?就?能赢吗？」她半信半疑，在思考是她太菜还是肖霖太强。


    看她睁圆双眼，神情惊奇又不解，肖霖手停在桌面，轻叩了下，仍是那张清傲的脸：「很难吗？大惊小怪。」


    苏早晴一噎，嘀咕：「也不容易吧……」


    她刚洗完澡，只穿了那件内衬的吊带裙，莹白肩头上只留一条细肩带，靠过来时身上的沐浴甜香占据感官。


    偏她自己浑然?不觉，盯着屏幕还在研究，一只手撑在桌沿，领口逐渐往下滑落，可见清晰分明的沟壑。


    那里的柔软细腻他领略过。


    肖霖咳了声，伸手按滑鼠退出游戏界面。


    屏幕一下被切换，苏早晴茫然?，偏头看他：「你怎么关了。」


    不满她迟钝，肖霖板脸：「你还想?这样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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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往下，她后知?后觉注意到什么，手赶紧捂住衣领，人刚要站直，感觉小腿猝然?被什么勾了下，重心不稳，一时间找不到可支撑的，惯性往前?扑。


    肖霖伸手揽过腰把人放到自己身上，感受到他腿部的力道，苏早晴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跨坐在他腿上。


    「苏早晴，坐我腿上是想?干嘛？」


    他清哑的音腔低着，距离近在咫尺，能感受到他扑在脖颈的热息。


    苏早晴先弱声：「我不是故意的。」


    她第一反应要站起?来，却发现腰被他一手握住，贴得紧，而他的掌心滚烫。


    大脑倒放刚才的情况，她意识到：「是你先绊我的，你是故意的。」


    肖霖扯了扯嘴角，承认得干脆：「是，我故意的。」


    苏早晴侧眸看他，还想?争辩什么，可视线对?上的那刻，暧昧氛围一点?点?发酵。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挨近的距离里彼此的心跳和唿吸清晰交融，对?视的瞬间连目光都?带调情张力。


    苏早晴看他喉结往下滑动两下，预感到什么：「怎么了？」


    还没?做好准备，下一秒他欺吻而来，握她腰的手由下往上转捧她的脸，彼此浓烈气息杂糅交织，从温柔到急切。


    头顶上的白炽灯明亮如昼，在两人中间汇聚成光圈，也衍生出一种虚幻，苏早晴不得不去找支点?，双手揽抱他脖颈借力。


    也不是第一次吻了，可她还是不会吞吐唿吸，在他勐烈的进攻下差点?窒息。


    他太急，动作粗野，也探得太深。


    「你别咬我……」


    唇被吮嘬到发麻，她推搡他肩一下，肖霖总算肯放开她。


    苏早晴大口喘气，可还没?松快完，被他搂住腰抱起?，人放到桌面上。


    「你干嘛。」


    苏早晴吓了一跳，胸口随着衣领布料还在起?伏，手掌搭到键盘上打出了一串乱码。


    肖霖更喜欢这样低头看她，能将她所有神情都?捕捉入眼。


    他没?喝酒，但沾慾念的眸色微醺，深幽不见底。


    「苏早晴，老闆和员工可以这样做吗？」


    说完伸手把她滑落的细白吊带提回肩上，指腹温热，偏还故意摩挲两下。


    苏早晴在他热灼的视线下只觉得嗓子干涸，下意识就?回：「不可以。」


    他低头轻轻吻她眼睛，再离开，极有耐心地一问再问：「所以，现在是什么阶段了？」


    直勾勾地盯，带锐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逼她，仿佛她不回答这帐就?翻不了篇。


    苏早晴心脏速跳，磕磕绊绊：「恋、恋爱？」


    她分明说的是恋爱，可感觉肖霖听成了是做.爱。


    不要脸


    手穿过她头髮握住脖颈, 他俯下来再次亲她，银色腕錶磨到她后颈，传来金属的坚硬冷感。


    苏早晴被冰了下, 溢出?一声：「肖霖，冷。」


    他抬手解腕錶, 随意掷到桌面, 单手把人架起来, 手臂横抱她后臀。


    苏早晴怕掉下去, 只能双腿夹住他腰。


    抱起来压到床上?，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苏早晴心弦轻颤，用手撑坐起来, 想去关灯，还没触到开关, 又被他抓回来, 用手扣住, 十指牢牢缠她指缝。


    她成了触手生温的软玉，仿佛整个人被吊起, 悬浮空中?，是他在温柔的触摸、轻吻。


    中?途他倏忽握住她的手, 引到皮带金属扣的位置, 感受到跳动的热度, 苏早晴急忙缩回手，全是对?未知领域的惊慌。


    他不勉强, 自?己利落解开。


    临到关头, 唿吸又急又重, 却还停靠在她耳边反覆确认：「你现在清醒着，我知道。」


    吧嗒一声, 灯光暗下来。


    平时绅士的人成了一头凶兽，她纵容着却换来暴虐入侵。


    再不受控，自?他掌中?成了挂在枝头上?鲜嫩饱满的苞，飘忽不定，欲坠不坠，经扬帆冲撞后风起花落。


    翻天覆地的体验，属于两人的腥甜气味下，她小腿绷直，眼尾逼出?泪。


    和第一晚全然不同，从挤纳试探到直抵曲径，肿胀包裹袭击，是灵魂触电般的震撼。


    空气潮湿又黏煳，她仰着长脖颈看摇晃的天花板，余光里?又见他缠纱布的手撑床面良久。


    难耐中?仍记挂着，嗓子呜咽着问：「肖霖，你的手不疼吗？」


    他吻去她的泪，拨开湿哒的碎发，再辗转往下描摹巍峨风光，用唇用手与她深入接触。


    听她不专心问别的，百忙之?中?抽空回一句：「疼死了。」


    明明问的是手，却感觉他在忍别的，怕她再哭，不敢多进一寸。


    月光疏影，后半夜城墙失守，苏早晴渐渐融在他的滚烫里?。


    急速山车一般的颠盪，她受不住软声催促：「你快好了吗？」


    良久，换来一声低沉嘶哑：「好不了。」


    -


    第二天的浑身?酸痛似乎在预料之?中?。


    天光大亮，日光淌进屋内，她拉高被子，脑袋往被窝躲太阳，缓了不知多久的睡意才堪堪支起眼皮。


    人还没坐直，往阳台眺望过?去。


    肖霖倚靠在栏杆上?，指腹夹烟，隔一扇透明玻璃，人显得?尤为清寂，大概是很少见他抽菸，苏早晴都忘了他会抽菸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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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半坐起来，看见自?己吊带裙揉成一团，堆满褶皱，是某人的手笔。


    正犯难，肖霖推开玻璃门进来。


    苏早晴看他，大概是昨晚太不一样，颠覆她认知。


    两相尴尬半晌，她总算开口：「我的裙子穿不了了。」


    「知道。」他从电脑桌上?拎过?来一个袋子，logo是某个女?装品牌。


    看他跟变魔法似的拿出?来，苏早晴问：「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就刚刚。」


    他抽完烟的嗓暗哑，很像昨晚俯在她耳边时的磨动，只是这会饱餐餍足，衣冠楚楚。


    苏早晴拿起袋子从里?面翻出?一条裙子，款式和地上?报废那条很像。


    她低眉顺目，眼角残留着哭过?的蕴红，伸手去搭紧在胸廓前的被子，又觉不够，把被子往上?再严实，自?己在被窝里?伸展穿衣。


    刚兜头套下裙子，被子被人扯了一下。


    「磨蹭什么？」


    遮遮掩掩，哪里?是他没看过?的？


    苏早晴噎声。


    该怎么解释好，她是那种自?我保护机制强大的人，刚确定恋爱就光裸相对?，是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反观肖霖，一副正派凛然，跟没事人一样，她只好嘴硬：「我怕冷不行吗？」


    整理好裙摆，她翻被下床，腿心酸胀，被他扶一下手臂：「走不动？」


    「抱你？」


    「不用。」


    还不至于没法走，苏早晴松开他手臂，走到一半看见桌上?的菸灰缸，堆积了不少菸蒂。


    平时不怎么抽，一抽就要抽这么多吗？


    她回头看他，肖霖人就站在她身?后，像怕她不稳，要时刻护着。


    他身?上?有薄淡的菸草香，混夹着一贯的冷冽气息。


    苏早晴不解：「你很早醒吗？」


    「比你早一点?。」他盯着她。


    其实不止一点?，苏早晴睡相很好，就是怕冷，不停往他怀里?缩，揽着柔弱无骨的温热，睡意全无。


    距离太近了，苏早晴想起昨夜，大脑皮层酥麻过?电，她无所适从，干脆坐到沙发上?假装拿自?己的手机。


    「那，」她有些难为情：「你抽那么多烟干嘛？」


    斟酌好一会，就为了问这个。


    肖霖皱眉：「跟我说话?不用想那么久。」


    「哦。」她受教。


    「怕忍不住。」


    「你要忍什么吗？」


    话?出?口，想到昨晚他克制的神情，迟钝的神识回归，面红耳赤。


    「为什么啊？」


    昨晚就有疑问，羞于启齿，可架不住心有疑窦，揽过?抱枕问：「明明你第一次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不那么勐，跟吃了什么药一样。


    似乎没预料她脑袋瓜子里?琢磨的是这个，肖霖稍愣了下。


    「第一次是怕吓到你。」


    他面色沉静，睨着她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像正经作答的冷脸学究。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忍的吗？」


    等她睡下，折返回房洗了半小时冷水澡才勉强冷静。


    被他的直白噎住，苏早晴咬着下唇：「那你现在就不怕吓到我吗？」


    「没办法，」肖霖沉吟一声：「这种事我没法一直装，迟早会露馅。」


    他这时候的一本正经，怎么看怎么别有深意，苏早晴拿起胸口抱枕砸过?去：「肖霖，你不要脸。」


    他偏头躲过?袭击，严肃正色：「我跟你，还在床上?，怎么要脸？」


    「……！」


    他委婉点?是会死吗？


    想想他就是这样打直球的人，几次三番堵她，都在做了还要反覆逼问她喜不喜欢。


    她稍退缩，他就勾起她小腿，大掌揽握足尖再次放到肩上?，不由她反抗，强势霸道。


    整个人都是温烫的，贴得?紧密，连她发的薄汗也要吻一遍，和平时的寡冷大相迳庭。


    昨晚到后面确实有些失控，肖霖过?意不去：「很难受吗？让我看看。」


    说完蹲到她面前，手还没碰到她裙子，立刻被苏早晴摁住：「不用你。」


    看她鼓红着一张脸，肖霖收回手：「那去医院看看。」


    「……」


    谁家?好人去医院看这个啊！


    「不用，我没什么事。」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上?回医生不也说强度有影响，还是看看稳妥些。」


    苏早晴抬眼瞪他：「要看你自?己去看。」


    「我要看什么？」他居然认真?在想：「我应该挺正常的，还是，你不满意？」


    是真?不明白，他是怎么端着肃然正气的一张脸说这个，苏早晴推开他，说不出?的羞愤：「看你能不能小点?，能不能快点?。」


    「……」


    说完她也差不多没脸见人，人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进洗手间。


    昨夜事后洗过?，身?上?没有不舒服，洗漱完翻袋子发现里?面还有一套白色内衣，是她喜欢的轻薄透气款。


    再翻看标籤，尺码合适，应该是他亲手丈量过?的成果。


    脸红着换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和初次亲密接触时不一样，大概是恍惚，她居然在跟肖霖谈恋爱。


    在洗手间拖了好久才出?去，地上?的狼藉已经被他收拾好，肖霖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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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你要等到天黑才出?来。」


    被他调侃，苏早晴不甘示弱：「那你怎么不催我？」


    「天黑也不是不能等。」


    他撩起眼，不疾不徐：「我耐心一向很好。」


    一语双关，不知道是不是在隐喻前几回的碰壁。


    看一眼他的手臂，昨晚莫名其妙就亲起来了，自?然什么都给忘了。


    「你的手早上?上?药了吗？」


    肖霖稍抬起给她看：「不用，没什么事。」


    苏早晴走过?去翻昨晚买的药：「还是搽药吧，伤筋动骨的。」


    她眼底那点?担心不难看出?，肖霖挑眉：「有那么嫌弃？」


    怕他真?不上?心，苏早晴朝他点?头，又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补充：「嫌弃，而且动手术的恢復效果我不接受。」


    肖霖扯了下唇角，自?觉伸出?手臂：「行。」


    苏早晴低头给他换药，缠纱布的方法在网上?学过?，不过?远没有医生技术高超。


    她站着，肖霖坐着，弄到一半，后腰被他揽住，人也坐到他腿上?：「站着不累？」


    小腿是有那么点?酸，但不是站的原因。


    他唇就俯在她耳后，热息过?分酥麻，苏早晴只好抽一只手去按他肩，将他隔开距离。


    「你别动，就好了。」


    等出?酒店已经快中?午，两人在附近吃了个饭后回去。


    一进家?门，苏早晴照常往自?己的房间走。


    肖霖把人拉住：「去哪？」


    苏早晴回头：「回去睡觉。」


    「又睡？现在才几点?？」


    外面天还亮着，但她是真?困。


    她实话?实说：「好累。」


    看她精神不济，肖霖终于肯放人：「调个闹钟，记得?出?来吃饭。」


    补眠补得?彻底，隔天上?班没有不舒服。


    刚到工位，桌上?摆了一个正红色喜糖盒，是郭文希发的。


    记得?她有个就要结婚的未婚夫，苏早晴笑了笑：「文希姐恭喜。」


    郭文希朝她眨眨眼：「你也抓紧了。」


    苏早晴愣了愣，不知怎的想起肖霖，脸上?掠过?不自?然。拆开看，里?面是各类糖果品种，费列罗、嘉顿利是糖。


    晓琦跟她科普：「嘉顿利是糖是广东省省糖来的。」


    想着用不用随份子，转头问晓琦。


    晓琦凑近和她说：「文希姐说了，不收我们份子，年底办婚礼，想去直接去就行了。」


    苏早晴点?点?头，拆一个吃，糖纸还没来得?及丢，程暂过?来找人。


    新年度的第一天，公司照惯例要开经理大会，会议记录是轮值的，这次正好轮到财务部。


    苏早晴被叫上?十九楼参会做记录，会议枯燥，她临走前抓几颗糖进口袋里?。


    十九楼的大会议室，坐满高层，她坐在角落里?配一台笔记本电脑记录。


    肖霖坐在中?间听汇报，正襟危坐着。


    挺括平整的衬衫，最下摆有一小块皱，似乎是她早上?无意间攥的。


    会议开始，各部门经理轮番汇报。


    有过?多次会议记录的经验，苏早晴已经不像从前一样手忙脚乱，会前准备好录音笔，列好要点?，会中?填充模板，会后再检查补充。


    中?间分神看肖霖，他听得?专注，除去那点?生来的漫不经心，也会低头在纸上?记上?一两句，不像她听来的固化形象，轻轻松松就能叱咤商场的大腕，而是鲜活认真?的。


    只是问起话?来犀利，一点?即中?，销售部的两位经理被他连翻问得?哑口。


    文件盖上?，他点?名设计部和品宣部。


    「新品反响平平，热度比上?个季度还降5个点?，是前期市场调研不够，还是后期策划没跟上?，得?復盘具体原因，销售量再上?不来，成本投入就该先停停，及时止损。」


    话?音平静，但每一句都点?得?人直冒冷汗。


    负责人连连应是：「这一批上?完打算停产了，后续上?新方案已经在准备了。」


    汇报人战战兢兢，等他讲完下场，肖霖也会点?头说一句辛苦。


    中?场休息，大批人离场，抽菸的抽菸，透气的透气。


    今天周承出?去办事不在，会议主持是anna。


    看见桌上?忘记摆水，anna着急喊人去搬水来，一时间手忙脚乱的，苏早晴过?去帮忙摆。


    她倏忽想起来，一拍大脑：「忘记给肖总泡咖啡了。」


    「早晴，能不能……」


    「好，我去泡。」她答得?爽快。


    等回来时会议还没开始，座上?的人不多。


    苏早晴端着咖啡过?去轻放到他桌面：「肖总，咖啡。」


    肖霖正在翻计划书，抽空睨她一眼。


    她的嘴里?含着糖，话?不太清晰。


    苏早晴正要撤退，手倏忽被他搭了下，她快速抽回，听见他问：「吃的什么？」


    会议室里?零星几道目光注意到这边，苏早晴硬着头皮：「糖。」


    「还有吗？」他伸出?手跟她要，动作自?然流畅。


    苏早晴满脑袋问号，停了半晌，才慢吞吞地从兜里?翻出?一颗给他。


    会议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出?去。


    苏早晴也在角落里?拔电脑充电线，盖笔帽，合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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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na凑过?来和她说悄悄话?：「你刚怎么回事？一颗糖而已，给的那么不情不愿。」


    苏早晴很想说肖霖哪里?爱吃糖，但不行：「我没剩几颗了。」


    anna以?为她职场新人，不懂变通：「那可是肖总，不把你吃了都算好的，吃你一颗糖算什么。」


    「……」


    正说话?，肖霖折返回来取东西，路过?她的位置瞥一眼她电脑屏幕，手指轻点?：「这里?，打错字了。」


    勾尾指


    被他一连串的行为整得不会了。


    anna推她肩, 露出标准微笑：「肖总放心，会后我们?会仔细检查的。」


    肖霖点了下头，走出会议室。


    anna纳闷：「大老闆今天撑的慌吧？」


    苏早晴点点头, 怀疑他故意，想找他算帐, 但手?里一堆活只?能延迟。


    回到十七楼, 整理好会议记录, 准时发给程暂。


    李曼过来通知事情。


    「下半年?员工旅游的预算批下来, 早晴你看看表，大家抽空出个旅游方案。」


    打开企业邮箱，行政把财务部的员工旅游申请通过了, 附表写明每人预算和事项。


    苏早晴看了眼松口气，还好没让她出旅游方案, 要在预算内还得让大家满意, 想想是挺难的。


    大家好奇心发作, 凑过来看她电脑，晓琦先摇头：「就这点预算？」


    周欣捂着胸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晓琦：「去不了太远吧, 最多省内游咯。」


    郭文希最先想到：「不如去潮汕了？潮州古城闻名，汕头有个南澳岛可以看海。」


    「晓琦不是汕头的吗？快过来说说, 汕头哪里最好玩？」


    晓琦默默拿起手?机：「手?机最好玩。」


    「……」


    苏早晴做了问卷收集参加人数和旅游方案, 赶在下班前发给李曼。


    难得没加班, 她到超市逛一圈，心血来潮想做饭。


    提着大袋小袋回去, 刚拧开门, 超市的袋子破裂掉出颗土豆出来。


    土豆在地上滚两圈, 滑到肖霖脚下，他蹲下捡起, 手?里拿着颗土豆和她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发出疑问。


    「买这么多东西不叫我帮忙？」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苏早晴先回答：「想做饭，我自?己拿得动。」


    她不怎么喜欢假手?于人。


    「不是你拿不拿得动的问题。」肖霖走过去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苏早晴犯疑：「那是什么？」


    肖霖垂眸看她，意味深长：「是我有没有发挥作用的问题。」


    苏早晴噎住，想起今天会上的事，忍不住说他：「你今天刷什么存在感？」


    「我需要刷吗？」肖霖眼神都不给她一个，拎着东西进厨房。


    苏早晴忙跟上他，扯了扯他袖口：「你就不能低调点么？」


    「没这个习惯。」


    他把东西放下，回头看她，闲闲：「所以，你打算把我藏一辈子？」


    「也不是，就是……」


    肖霖幽幽的目光照在她眼皮上，她不得不斟酌再?三：「想等稳定之?后再?说。」


    肖霖脸上有不满：「你觉得我们?会不稳定？」


    一口锅噼头盖脸砸来，苏早晴忙说：「你别曲解了，哪有一恋爱就大张旗鼓的，不是说秀恩爱死?得快吗？」


    「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行么？」


    看肖霖不说话，她主动贴过去，勾了勾他尾指：「行吗？」


    尾指被她勾住，轻轻摇晃两下。


    肖霖面上淡淡，但反手?大掌包住她的手?，连带人一起拉过去，捏捏她的脸：「你挺会哄人的？几?岁了？」


    拉个钩就想打发他？


    苏早晴被他揽得紧，挣了挣：「管用就行，你管我几?岁。」


    真的被她顺毛，肖霖眼里带点不自?觉的笑意。


    他自?己不知道，但被苏早晴看出来：「好了，我要做饭了。」


    肖霖低头想亲她，手?揽着细腰摩挲着不肯放，顺着背往上探，捏了捏她后颈。


    「行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


    苏早晴还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厨房外传来一道男音：「肖总，文件找到了。」


    肖霖还抱着人，回他一句：「好，客厅等一下。」


    苏早晴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头偏过，肖霖的唇落到她耳廓边，有酥麻过电的暖流。


    她睫毛扑闪，推了他两下：「有人在你怎么不说啊？」


    周承在客厅等肖霖，手?里拿着份文件，见到苏早晴面色如常：「苏小姐。」


    苏早晴和他打完招唿，看见客厅里的行李箱，回头问肖霖：「你要出差吗？」


    「嗯，临时加的。」肖霖走近，接过周承手?里的文件。


    「马上就走吗？」她饭还没做。


    肖霖颔首：「是，晚上有个饭局。」


    这么急，苏早晴看了眼时间：「那赶紧的走吧，再?晚更塞车。」


    她习以为常，把人送走，苏早晴自?己简单做几?道菜。


    吃完饭，她蹲在地上研究洗碗机，接到苏母的电话。


    「妈妈，什么事。」


    苏母在话筒那边嘆气：「你小姨说小妮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怕她被人骗，不放心得很，你要是有空，找小妮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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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表妹沈妮去年?来广州念大学?，她到广州后一直忙工作，跟沈妮只?见了几?次。


    苏母：「你们?女孩子在一块能说的也多，她对着长辈总是不乐意多说点。」


    大学?恋爱也正常，但听苏母的描述，沈妮的男朋友不太一般。


    「好，我最近多跟她联繫。」 苏早晴蹲得腿酸从地上站起来。


    苏母转了个话题，语重心长：「你一个在外面，眼睛可得擦亮了，要是谈对象，各方面跟咱们?家差不多就行，别高一截矮一截的，差距太大没好结果的。」


    她蹲得太久，刚站直起来眼前一片黑，伸出手?去搭岛台。


    短时沉默，苏母喊她：「早晴，你听见没？」


    苏早晴张了张唇想说什么，话到喉间又?梗回去：「知道了。」


    后面一连几?天，苏早晴打了好几?通电话找沈妮，旁敲侧击打听，但沈妮吞吞吐吐，总不是不肯说明白。


    她不放心，找个时间去沈妮学?校找她。


    人站在她学?校外面等了将近一小时，连打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正想着要不要到她宿舍楼下等，一抬头，看见沈妮从一辆路虎上下来。


    和前几?回见面已经截然不同?。


    高腰窄裙，外面套件男士西服，手?上捏着金色的插nel小包，脱胎换骨，可在人来人往的象牙塔里涌生出一种违和感。


    苏早晴微怔，总算明白小姨的担心。


    腾出视线去看驾驶座的男人，成熟气质，浑身?上下皆是名牌，保养得当，她只?能推算出应比沈妮大几?岁。


    苏早晴没有贸然上前，只?等沈妮走过来发现她。


    「表姐。」


    沈妮眼瞳里闪过慌色，回头见路虎已经轰鸣而?去才松了口气。


    苏早晴没急着说什么，把人拉进学?校附近一家奶茶店。


    替她点了杯水果茶，苏早晴视线移到沈妮身?上，精緻妆容，镶钻指甲攥盖在膝上的外套，是在紧张。


    苏早晴温声：「不跟我说说吗？」


    沈妮抬起脸：「表姐你别误会，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跟别人不一样。」


    其余的话都没说，单这两句就让苏早晴头疼：「小妮，你年?纪还小，或许是天真。」


    沈妮不以为然，反而?坦率承认：「他就是喜欢我的天真。」


    一击即中，堵得苏早晴说不上话。


    沉溺情爱的人，大概听不进任何一句旁观者论。


    沈妮执拗，不肯透露和那人的来往渊源，信誓旦旦表明彼此是真心的，也不存在道德层面上的错乱。


    苏早晴不擅长说理，何况感情的事难以置评，只?想多了解些情况，可口干舌燥也没能让沈妮多说一句。


    最终无计可施，临了要走，只?能再?三劝她学?业为重，保护好自?己。


    回去后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在震，她点开来看。


    工作群里发了份员工旅游方案，地点在汕头，大概是大家都兴致缺缺，没什么人提方案，最终採纳了郭文希的。


    看完消息退出来才发现肖霖给她打过电话。


    她连忙回拨，对面接得很快。


    「我刚在外面，没听见铃声。」她解释。


    又?觉得肖霖不会没事找她，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一句问得对面的人不愉。


    肖霖淡声：「最近很忙？你是不是忘记什么？」


    「最近还好啊，」苏早晴想了想：「对哦，马上评绩效了，我绩效表还没交。」


    说完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后之?间，急忙去抱电脑枕在膝盖。


    刚开机，听见肖霖说：「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


    苏早晴把手?机重新?握回，犹疑：「还有别的吗？」


    对面冷冷：「我出差那么久，你没想过给我打一个电话？」


    苏早晴愣了一下：「你不是很忙吗？」


    「是很忙，但也不至于连个电话也没时间接。」


    刚在一起没多久，何况肖霖出差是常事，关系的转变她还没来得及习惯。


    「要打电话的吗？」


    她试图给自?己找补：「我是怕打扰你工作？」


    「怕打扰就不打？」


    总感觉她不够上心，肖霖自?嘲一句：「周承都知道打电话问他老婆家里的狗最近怎么样。」


    语气硬冷，变相在说，他还不如一条狗。


    苏早晴明白过来他别扭的原因，不由笑了下：「你是在攀比吗？」


    听见她笑意，肖霖咳了声：「我是在提醒你。」


    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他脸臭，苏早晴抿了抿唇，生硬道：「知道了，以后会给你打的。」


    想想确实该问下他行程：「事情忙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了，大概这个周末。」


    苏早晴想到什么：「但我这个周末也不在，财务部要组织员工旅游。」


    肖通的员工旅游是分批的，经费批下来，各部门负责人统筹安排。


    「去哪里？」


    「汕头。」


    对面传过一阵风声，肖霖似乎在回别人的话。


    苏早晴等着他，没催促。


    过了会，肖霖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点事，你早点睡。」


    嘴上应了声好，但挂完电话，她打开电脑整理绩效，过十二点了才洗漱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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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出发去汕头，採用自?驾游，部门几?辆车正好坐满。


    苏早晴和周欣她们?跟着郭文希的车。


    早上一大早出发，苏早晴窝在最车里面睡觉，等到汕头已经接近中午。


    落地到酒店放好东西，再?去吃牛肉火锅。


    不是什么有名的网红店，晓琦领着她们?去，店里装修简单，干净整洁，来吃的本?地人很多。


    晓琦教她们?涮牛肉。


    牛的每个部位都有特?定叫法?，也有不同?涮法?，复杂得像一门学?问。


    苏早晴不懂，不过吃起来口感确实不一样，吃不出膻腥味，肉质鲜嫩，蘸着沙茶酱吃也适合。


    吃到一半，收到肖霖的简讯，她躲在桌子底下回消息。


    肖霖：「晚上什么安排。」


    苏早晴干脆把群上的行程表发他一份。


    苏早晴:「要去逛小公园。」


    苏早晴:「你回广州了吗？」


    肖霖：「回了。」


    回了几?句，对面的周欣喊她尝尝刚上来的牛腩，她按灭屏幕，专心干饭。


    晚上一群人准备去小公园。


    晓琦晚上想偷熘回家，又?怕不参与集体活动影响不好，喊苏早晴帮她打掩护，她们?正好分到一个酒店房间。


    华灯初上，晚上的骑楼老街人多喧闹，中途借着排队买小吃的间隙，两人脱离队伍。


    苏早晴陪她在街边等车来接。


    一辆奔驰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高瘦男生，白卫衣搭牛仔外套，朝晓琦招手?，笑容热情。


    晓琦拉着她走过去。


    男生说晓琦说了两句家乡话，语速很快，苏早晴一句都听不懂。


    晓琦踮脚去搭他肩，用力把人往下压：「你是不是又?穿增高鞋了。」


    「是我长高了！」男生被她勒得脸红，好半晌才把人推开。


    两人打闹完才想起苏早晴，晓琦跟她介绍：「这我发小，陈昱。」


    陈昱朝苏早晴点点头，说了句欢迎她来这边玩。


    把人送上车，苏早晴自?己沿街逛了逛，中途肖霖给她发消息。


    肖霖：「逛到哪了？」


    苏早晴抬头看见中山纪念亭，直接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过了会，肖霖回：「这张太煳了，你再?拍一张。」


    她单手?随便?拍的，当然煳了。


    不明白肖霖怎么心血来潮想看夜景，她重新?抬起手?机。


    各色的霓虹灯瑰丽，人来人往的街景，镜头右下角框进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苏早晴愣了下，以为自?己看错，双指放大观察。


    镜头聚焦，璀璨景色都成了多余陪衬，斑驳光影下，两人视线隔着朦胧镜头相撞。


    苏早晴微惊，小跑着过去。


    人流交错步行，她跑得急跟人撞了下肩，又?忙低头道歉。


    肖霖也朝她走去，隔几?步喊她：「你慢点。」


    酸草莓


    等到他面前, 苏早晴脸上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他过去，自然而?然地牵她手?，反问一句：「你说呢？」


    苏早晴往自己身上想：「你来找我吗？」


    这里?人太多?, 鼎沸的声息间，肖霖都快听不见她的声音, 拖她的手?往前面走：「正好有经过这边的航班。」


    两人走了一段路, 远离人群, 路过小摊, 苏早晴去买了根冰糖草莓。


    老闆递过来，肖霖拿起手?机付款。


    她余光里?瞥见肖霖的手?机屏保是圣诞节那天的摄影大哥拍的。


    只能窥见个大概，她问：「照片你已?经拿到了吗？」


    看她眼巴巴盯他手?机, 肖霖直接递过去给她看：「想看就直接说。」


    接过来点亮。


    照片是肖霖扶她那张，她看着镜头, 而?肖霖低头在看她。


    她的脸暴露在镜头下, 苏早晴没想太多?, 脱口而?出：「怎么用这张，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应该是不高兴她问这句, 肖霖敛目看她：「除了你，谁会盯着我手?机看？」


    「……」苏早晴讪讪：「那谁知道你。」


    冬天的草莓反季节, 吃起来不够甜, 哪怕包裹一层糖浆, 也?能品出一丝酸涩味。


    看她紧着眉头，肖霖问：「不好吃？」


    苏早晴咬了一口, 含煳开口：「有点酸。」


    肖霖突然想尝, 诱因在她。


    「我尝尝。」


    苏早晴正嚼着：「那你等我把剩下这颗……」


    话还没说完, 肖霖倏忽握住她腕骨，低头吃她手?里?被咬过一口的草莓。


    苏早晴懵了懵, 不理解问：「你怎么吃我剩的啊，这不还有吗？」


    挺煞风景的一句话，肖霖扯了下嘴角：「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不是嫌弃的问题。」


    她摇头，一本正经：「我这颗外面的糖浆都掉光了，你不觉得酸吗？」


    肖霖低头看她，今天天气?不算冷，她穿了件米黄色的帽衫，头髮挽耳后，眸光闪荧着和他对视。


    「是有点酸。」


    「是吧。」


    苏早晴又咬了一颗：「不过有酸有甜的，还是挺好吃的。」


    肖霖打量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她含着碎糖浆的嫣红唇角。


    「我没吃到甜的。」


    苏早晴举高手?里?的草莓，递过去：「那你要再吃一颗完整的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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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指着其中一颗：「这颗糖浆多?。」


    肖霖：「不用这么麻烦。」


    话落，他倏忽低头吻了下来，苏早晴沾在唇边的细碎糖浆被他夺走，连带她的唿吸一併。


    沸反连天的闹市里?，周遭的来往人流逐渐虚焦。


    苏早晴整个人讷住，握着竹籤的手?收拢，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和往常都不一样，唇瓣被温柔碾过，不带力量的轻浅触摸，像棉柔羽毛蜻蜓点水地扑刮，勾得她心悸。


    余光看见周欣和郭文希她们就在前面逛，她勐然回神，推开人，又怕被看见，连忙拉着肖霖躲进一条小巷。


    巷口掠过几?个人影。


    苏早晴急忙躲，跟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肖霖和墙壁之间。


    等脚步声渐远，她松了口气?，正要站直起来，头顶传来一声冷淡讥诮：「吓成这样？」


    苏早晴忍不住用剜他，压低声：「这可是大街上！」


    肖霖向?来不怎么在乎别人目光，做什么都是一副爱谁谁的样。


    「又怎么样？」


    他很坦然，目光瞭望长巷口深处：「你看看那边。」


    循他视线看过去，角落里?有对情侣在拥吻，衣服布料摩擦着发出窸窣响动。


    苏早晴怔了下，跟被人踩尾巴似的拉着他出巷子。


    逛了一会，苏早晴打电话给周欣她们说，她走累了跟晓琦先回酒店。


    两人打车回酒店。


    在车上，苏早晴在网上给他订房间：「还好还有空房。」


    「对了，周承呢？」


    「回广州了。」


    「哦。」苏早晴偷偷觑他，所?以真就是特地跑来找她的。


    她点开行程表，明天还要再玩一天：「我们后天才回广州，你要跟着财务部一块吗？」


    肖霖按了按眉心：「不了，明天就得走，还有个合同要回去谈。」


    看他倦怠的眉眼，苏早晴问：「最近很累吗？」


    肖霖：「还好。」


    想到什么，苏早晴抓他手?臂，袖口直往上捋。


    肖霖用力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苏早晴不安分，又抽出另外一只手?去捋：「我看看你手?臂恢復得怎么样了。」


    他忙起来不管不顾的，经常忘记上药。


    肖霖咳了声，强硬地扣住她的手?：「到酒店了给你看个够。」


    苏早晴抬眼，意识到前排司机注意着两人的动静，她微窘，立刻收回了手?。


    车开到在酒店附近，肖霖出声让司机停下。


    苏早晴透过车窗看外面流光溢彩的景色，迷茫：「不是还没到吗？」


    肖霖拉着人下车：「陪我吃点东西？」


    「你还没吃饭吗？」


    苏早晴慢半拍抬头：「怎么不早说啊，现在都几?点了，你不饿吗？」


    「还好。」肖霖牵着她往前面走。


    四下陌生，苏早晴不由怀疑：「这附近哪有吃的。」


    肖霖给她指：「前面巷子里?有家肠粉店。」


    「你怎么知道？」


    「这里?我来过。」


    对帐的时候看过，肖通在汕头有供应商也?有客户，肖霖应该来这齣过差。


    点了两条海鲜肠。


    微信有消息提示，苏早晴低头看微信。


    晓琦：「到家了，累死了。」


    晓琦：「我怕明天会晚到，集合的时候你帮我着点。」


    苏早晴：「明天要去南澳看海，你家不是离那里?近吗？要不干脆直接过去，也?不用来回折腾，主管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晓琦：「也?对哦，那我还是想个理由。」


    回完消息，肠粉已?经端上来。


    很大一盘，肠粉皮薄带皱，里?面裹满馅料，虾、生蚝、猪肉、鸡蛋，最上面淋一层带菜脯的酱汁。


    苏早晴面有意外：「怎么跟广州的不太一样。」


    看她呆了片刻，肖霖拿筷子递过去：「全广东的肠粉都不一样。」


    苏早晴尝了尝，酱汁浓郁喷香，吃到金针菇和豆芽，很清脆。


    吃完两人散步走回酒店，肖霖办好入住，一块上楼。


    他们房间正好在同一层，走出电梯拐进走廊，苏早晴正要滴卡进房。


    身?边的人问：「就回去了？」


    苏早晴点头：「嗯，你也?早点休息。」


    肖霖没说什么，各自回自己房间。


    铱骅


    一整天逛来逛去，确实有点累，她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周欣打电话问她到酒店了吗？


    「我回来了，刚洗完澡。」


    「早晴姐你带电脑了吗？」


    「带了，怎么了？」


    周欣在那头火急火燎：「主管说子公司那边有张上亿大额发票急着要出，卡在审批环节上了，我们都在外面，没办法看，你有时间能登上去批一下吗？」


    「行，我上去看看。」


    她赶紧去翻行李箱，听见周欣说：「我们也?快回去了，你要吃宵夜吗？」


    肚子里?的肠粉还没消化完，苏早晴连忙说不用。


    打开电脑上业务系统，简单核对过数据，点了审批。


    合上电脑，回群上发消息说批好，退出来的时候看见肖霖的头像，想起自己忘记看他的手?了，给他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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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页

    苏早晴：「你的手?还没给我看。」


    苏早晴：「拍张照吗？」


    对面很高冷：「不拍。」


    苏早晴怀疑他生闷气?，上百度搜怎么哄人的话题。


    高贊回答是撒娇和主动亲密。


    外面有敲门声，苏早晴起身?去开。


    门一打开，看见人，她还狐疑。


    「怎么突然来……」


    话还没落地，肖霖温热的掌扣住她后脑勺，贴着腰整个人顺势探进屋内。


    力量倾压而?来，苏早晴扛不住他重?量，人被他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她抬起头，头磕到肖霖的下巴。


    肖霖揽腰的往上，伸出给她看：「不是说要看手?？」


    另外一只手?仍贴得紧，把她往怀里?摁。


    「这里?太暗了，看不了。」


    她只开了床头一盏灯，灯光照不到门边。


    苏早晴拍拍他肩：「你压着我干嘛。」


    肖霖稍松了手?，苏早晴人从他怀里?滑熘熘缩出去，跑过去开灯。


    酒店里?不冷，她只穿了一条睡裙，露截笔直白皙的腿。


    灯光打开，苏早晴注意到自己刚翻过的行李箱敞开着摆在地上。


    贴身?衣物暴露在视野中，她顿了下，赶紧过去把箱盖合上。


    看她光裸着脚到处跑来跑去的，肖霖冷声：「怎么不穿鞋？」


    「我刚洗完澡没注意。」她小声说完，趿上拖鞋。


    看肖霖还杵在门边不动：「你不过来吗？」


    得到允许，他才走过来。


    苏早晴指了指沙发：「你坐这里?。」


    肖霖坐下，自觉折起袖口。


    苏早晴坐到他身?边，在灯光下低头看伤口留下的痕迹，养护得很好，但还是留下一道浅肉色的疤。


    她用指腹轻轻摸过：「医生让涂的祛痕的，你涂没涂。」


    低头看她笼罩在暖黄灯火下的眉眼，肖霖喉结下滑：「涂了。」


    「那就行。」苏早晴伸手?替他把袖子拉好：「我看完了。」


    肖霖掀眸：「就这样？」


    「嗯，」她站起来拉他：「你明天还要赶回广州，赶紧回去睡吧。」


    他眼底的倦怠未散，人应该是累，但又不知道哪来的精力在她这里?浪费时间。


    苏早晴用力拉了拉，可肖霖一动不动。


    好像明白什么，她现学现用，躬低身?子，亲亲他唇角：「这样可以吗？」


    人低下去的那刻，肖霖搭上送来的那捻软腰，没等她收回，揽住人翻身?压进沙发里?。


    沙发弹簧被压，惯性回弹身?体，把她往肖霖的怀里?送，气?氛逐渐微妙。


    肖霖低头亲她，从脖颈开始往下：「我没那么好打发。」


    心口的位置被他轻轻咬过，苏早晴嘶了下，喊他名?字示意他别到处乱咬。


    门外骤然传来几?下敲门声，周欣站在门口喊。


    「早晴姐，你睡了吗？」


    蜜桃红


    被门外的声音惊到, 苏早晴脸色微变，急推搡他肩。


    看肖霖的唇微启，怕他出声, 伸手捂住他的嘴。


    周欣还在外面敲着门。


    她平缓过唿吸才回：「没睡，怎么了吗？」


    周欣在门口喊：「早晴姐, 我们?大家打?算去文希姐房间里打?牌, 你去不去？」


    苏早晴犹豫, 侧眸对上?肖霖的目光。


    他的唇被捂住, 只剩瞳色深邃的眸锁住她，黑曜如夜，掩一层迷幻轻纱。


    想?到那晚也是?这种不肯罢休的眼神, 苏早晴心?漏跳半拍，连忙应：「要去的。」


    「你先?去, 我等?会就来。」


    周欣：「好, 那你快点, 我们?等?你到了再开始。」


    等?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她才松开口气, 放开手。


    肖霖下颌紧绷，仍盯着她看：「故意?的？」


    知道他话里有话, 苏早晴顶着他灼灼视线, 扯了扯翻到腿根的睡裙站起来：「你真的该回去了。」


    -


    总算把人送走, 苏早晴换了一身?衣服到郭文希房间。


    一进去，房间里热闹, 两个票证也在。


    桌上?摆了副牌, 还有各种吃的喝的, 有种要通宵达旦的既视感。


    郭文希朝她招手：「晓琦没一起来吗？」


    苏早晴随口扯了句：「她有点累，睡着了。」


    坐到周欣身?边, 郭文希做庄开始发牌。


    头髮擦过颈肩有点痒，苏早晴伸手拿头绳扎起来。


    周欣忽然凑近看她脖子，一脸紧张：「早晴姐，你锁骨这里起红印，不会是?吃什么过敏了吧？」


    苏早晴浑身?一震，忙用手捂住：「不是?……」


    她讪讪：「不是?过敏，刚被蚊子咬的。」


    郭文希点头如捣蒜：「就是?咯，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就离谱。」


    李曼也在，不过玩两局就吃不消了，早早回去睡觉。


    摸牌的时候周欣掉了一张，程暂弯腰替她捡，她自己也低下头。


    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额头磕到，周欣难得没说什么排挤人的话，自己揉了揉额头，继续打?牌。


    她们?玩的筹码并不高，但几轮下来萱琳一直在输，脸有点臭，郭文希最会调节气氛，放了几局水。


    最后玩到凌晨，大家才耷拉着眼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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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都起不来，只能把集合时间延迟，晓琦正好找了理由说提前去见个朋友，最后一群人在南澳岛集合。


    这里的海鲜出名，她们?接地气的打?卡了海鲜大排档，沿街逛了逛这座海滨城市，晚上?去了海边看海。


    平静的海面上?釉一层月亮倒影，熠熠生辉，咸凉的海水扑刮而来，空气清新，也有冷意?。


    沙滩上?有小孩光着脚丫踩细软沙粒，奶着音，粉雕玉琢的，周欣稀罕得不行，蹲下来逗逗她。


    苏早晴举高手机在拍夜景，刚拍了几张，肖霖的电话打?过来。


    她看了眼四?周，自己一个人走远去接。


    刚接起来，对面的声音嘈杂，听见高脚杯的碰撞声。


    过了会安静下来，也传来肖霖的声音：「在干嘛？」


    苏早晴看一眼海平面：「看海。」


    肖霖问：「晚上?海边应该很冷。」


    苏早晴拢了拢外套：「还好，我穿挺多的。」


    「你是?在饭局吗？」


    「嗯。」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他声音听着无精打?采的，泛酒浊气。


    不太懂这种应酬能不能提前离场，苏早晴试探着问：「很累的话能早点回去吗？」


    对面传来一声懒淡的笑：「你想?我早点回去？」


    被肖霖的笑声弄得发窘，怕他介意?自己管太多：「我是?怕你累，不是?催你的意?思。」


    他一秒切换，恢復冷调语气：「嗯，我知道。」


    又转过话题问她：「这趟好玩吗？」


    苏早晴揉了揉肩：「还不错，就是?有点累。」


    平时都是?坐办公室的，没怎么运动，这两天逛来逛去，步数直飙。


    「是?你锻鍊太少了。」


    又想?到她肺活量也不行，接个吻都能喘不上?气：「下次陪我去运动。」


    想?到肖霖经常晨练，也见过他打?拳，自己的体力?跟他完全没法比。


    她散漫：「下次再说吧。」


    对面的人像走了几步，有脚步声和风声夹杂，停了会他才继续说：「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我去接你？」


    苏早晴想?了想?：「不用，明?天大家统一回肖通的。」


    「那就一起回家，明?天我也在肖通。」他声调微微上?扬，听着不容拒绝。


    「好，那你明?天注意?点。」


    她说完再小声补充：「别?被人看见了。」


    正说着，郭文希朝她招手：「早晴我们?要走了。」


    苏早晴拿开手机喊一句：「好就来了。」


    重新覆到耳边和肖霖说：「挂了，要集合回酒店了。」


    上?了车，发现肖霖给她发了在酒局的照片。


    她点开看完，把今天拍的夜景也分享给他。


    周欣就坐她旁边，瞥她一眼。


    「早晴姐在跟男朋友报备吗？」


    苏早晴回完点点头：「嗯。」


    周欣咂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现在的男人真是?不懂事，出来玩都要打?扰。」


    郭文希在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她：「你后后生生的，怎么跟受了情?伤一样。」


    周欣一噎，埋下头不说话。


    苏早晴点开短视频翻个段子出来逗她笑。


    第二天上?午又逛了个景点，下午回广州，到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点，车停在肖通楼下，各自回家休整。


    周欣坐郭文希的车回去，问苏早晴怎么回？


    苏早晴给肖霖发了消息，抬眼：「有人来接我的，你们?先?回吧。」


    她拿行李下车，看见萱琳也在对面等?车，怕被看见，她拖着行李往前走。


    灿金的余晖下，熟悉的商务车开过来，停到路边。


    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肖霖淌过大片酡红夕阳朝她走来。


    苏早晴心?虚，四?下环视，没看见人才朝肖霖走过去。


    「怎么停在这？」


    知道她想?什么，肖霖眉眼冷峻：「不停这你想?走多久？」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苏早晴上?了车，扣安全带时不远处的墙根里晃道白光，隐约间看见是?什么在闪烁。


    她没在意?，等?肖霖上?车后开回家。


    一进屋，苏早晴准备回去沖完凉睡觉，被肖霖拉住：「吃完饭再睡。」


    她睡眠质量不好，一有困意?就不管不顾地睡觉，也会不吃晚饭直接倒头就睡。


    肖霖似乎发现，有意?纠正。


    她看肖霖一眼，点头装乖：「好。」


    晚饭叫了外卖，是?附近一家新开的烧鹅濑。


    濑粉质地爽滑，吃起来q弹，烧鹅肉嫩皮薄，苏早晴是?第一次吃这个，感觉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翻包装袋看店名，叫厚街濑粉。


    以为就是?地名的意?思，苏早晴问：「厚街是?在哪里？」


    「东莞。」


    看她一脸懵，肖霖解释：「烧鹅濑粉发源地在东莞厚街，所以店家起名偷懒，直接沿用，也有表示味道正宗的意?思。」


    苏早晴点头：「是?这样啊。」


    吃完肖霖收东西?拿进厨房扔，苏早晴负责擦桌子，他扔完回来，路过她身?边说一句：「玄关柜上?的东西?是?给你。」


    苏早晴想?起进门时确实看见玄关柜上?摆了个方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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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问：「是?什么？」


    肖霖脸上?没点情?绪：「自己看。」


    神神秘秘的，苏早晴走到玄关，盒子包着，她拆开看。


    是?一整盒口红，各种色号。


    看肖霖要进书房，她抱起盒子过去问他：「怎么买这么多？」


    口红也会过期，她感觉都用不完。


    看她亮晶晶的眼，肖霖扯了下唇：「给你涂小gg用的。」


    回忆起什么，苏早晴笑了笑：「哦。」


    「只能涂小gg吗？」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她眼瞳湛湛，尾音上?扬：「我用的话，你是?不是?也会沾到。」


    没料她会开窍说这种话，肖霖低头，目光落在她翕动的唇瓣，嗓音微哑：「你给亲的话，当然会。」


    苏早晴一下哑火。


    明?明?话题是?自己引的，但听他直白说出来还是?会难为情?。


    她好像也没不给过吧。


    干脆打?开来，让他选：「那你最喜欢哪个色号？」


    女?生的东西?他不懂，扫一眼也看不出所以然，但想?起那天晚上?她站在灯光下的蜜桃嫣红唇色。


    「那天涂的颜色就很好。」


    没说具体那天，但苏早晴猜得出来。


    -


    下个月马上?过农历新年?，财务部?评定的绩效表交上?去，才发现下半年?的授课指标还没达标。


    被上?面打?回来，李曼紧急开会，让她们?赶在截止日期前出个主题开课。


    会议讨论了一天，最终决定结合金税四?期政策，开展涉税风险主题。


    活分到帐务组手里，郭文希是?帐务组组长，开始分工，苏早晴负责讲课，晓琦负责做ppt，其?他人协助找资料。


    时间很急，课件做了两天定完稿。


    苏早晴入职以来没上?台讲过课，算是?个锻鍊的机会，晚上?下班和钟妍碰面，去了emma店里坐坐。


    她带了笔记本电脑在熟悉ppt内容顺带写讲稿。


    钟妍在一旁吃果盘，凑过来看见一堆财务内容，直说头晕眼花。


    她们?都是?会计专业，不过钟妍改行，从没真正意?义上?的从事过财务工作。


    看苏早晴认真工作，她也不打?扰，跑到收银台找emma聊天。


    忙到九点，钟妍看眼手机：「这么晚了，肖老闆不催你回去吗？」


    苏早晴合上?电脑：「他也挺忙的，刚发消息跟我说晚点回去。」


    虽然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但工作日各忙各，肖霖这两个月忙得更甚，几乎一周一短差，一月一长差。


    钟妍今天开了车，先?送她回去。


    开到途中，隔壁靠过来辆熟悉的迈巴赫。


    钟妍探头看看：「早晴，那是?不是?你老闆的车？」


    苏早晴打?开车窗，和隔壁驾驶座的肖霖视线对了个正着。


    开到拐弯，他速度放慢，让钟妍超车，一路上?开在她们?后面。


    到达目的地，苏早晴给钟妍指停车位。


    停好下车，肖霖已经在等?她们?。


    两人走过去，肖霖下意?识伸手，苏早晴也自然地把提着的电脑包递过去。


    肖霖朝钟妍点头，礼貌问她：「要不要进屋坐坐。」


    钟妍看眼两人，心?领神会。


    第一次进肖霖家，钟妍心?有好奇，但也不会无拘束的到处看。


    看见客厅正中央摆正的婚纱照，钟妍朝苏早晴挤眉弄眼：「几时拍的，挺般配的嘛。」


    苏早晴微讪：「好早之前了。」


    她领着钟妍进自己房间，肖霖去厨房里泡茶。


    门一关上?，钟妍把她上?下打?量个遍，眼神含兴味：「这是?跟你老闆在一起了？」


    苏早晴没想?瞒，被她猜中点点头：「嗯。」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钟妍不免要八卦：「什么时候的事啊？」


    苏早晴在心?里算时间，除去之前几个来回，只算最后明?确的时点。


    「就跨年?夜的时候。」


    「怪不得我当时约你去佛山玩，你说有事。」


    钟妍拍她额头：「见色忘友。」


    「我哪有，」苏早晴拍回去：「是?先?来后到，他比你早约。」


    「行吧，」钟妍坐到她书桌前，又问：「谈恋爱感觉如何？」


    苏早晴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两个人最近都忙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她抿了抿唇笑：「挺好的，就先?试试吧。」


    参观完她房间，苏早晴带钟妍回客厅。


    肖霖已经泡好茶出来。


    看苏早晴视线在茶几上?环视一圈，肖霖立刻把遥控器递过去。


    看两人互动，钟妍感慨一句：「你们?俩怎么跟老夫老妻一样。」


    苏早晴一噎：「舍友应该都这样吧。」


    一起住的时间长了，自然对彼此的习惯了如指掌。


    打?开电视，停到某个选秀出道的节目上?，苏早晴正要按遥控器换台，钟妍突然出声阻止她。


    「你快看，那不是?咱班班长吗？」


    苏早晴仔细辨认，屏幕里选秀的男生是?有点眼熟，但许是?化了舞台妆，不太能和印象中的人串联起来。


    「是?有点像，也不一定是?他吧。」


    「就是?他，老早大学群里就在讨论他去参加选秀了，没想?到真的晋级了，那我们?是?不是?就是?明?星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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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妍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记得没，他当时喜欢过你呢。」


    苏早晴尴尬笑了下：「怎么这你也知道？」


    钟妍敏锐性强：「校庆表演节目的时候班长全程盯着你弹完吉他，也就你看不出来。」


    苏早晴确实看不出来，这位班长性格内敛，直到毕业那晚，才偷偷发微信给她表白。


    她当时心?有震惊，很快委婉拒绝，后来也没有联繫过。


    回神后偷偷看肖霖，他不语，面色如常。


    「拒绝了，」苏早晴交代完，看电视点评：「他歌唱得不错。」


    聊了会天，大家明?天还要上?班，苏早晴送钟妍出去。


    次日起早，因为要上?台她提前化了个淡妆，翻出压箱底的正装。


    去到肖通，培训厅里晓琦她们?已经在布场。


    趁还没开始，她坐到一边记稿，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演讲过，但工作后还是?第一次，说不紧张是?假的。


    同事们?陆续进场签到，她站上?讲台调麦克风，再深唿吸提了个笑。


    周欣给她加油鼓气：「早晴姐keep住啊。」


    ppt打?开，先?做一段自我介绍后开始，内容帐务组都过了一遍，干货满满。


    苏早晴讲得专注，ppt切到中间才发现前排的位置是?空着的，大家都很自觉的往后面坐。


    还狐疑着，肖霖倏地从正门走进来。


    他姗姗来迟，径直往前排坐下。


    苏早晴看见人，稍顿了下失语。


    晓琦在台下朝她使眼色，她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来继续讲。


    她昨晚练到很晚，讲解清新流利，语速也适中。


    中间提问环节大家都很安静。


    苏早晴刚把悬着的心?放下，听见肖霖问：「关联企业的税负差怎么说？」


    他问得认真，全场眼睛都盯着，气氛森严。


    苏早晴提着气作答：「交易时价格偏低，存在利润上?的转移，这些在税务查帐时都会有不公允的情?况，肖通在进行这方面往来时，建议着重合理化调整，时刻关注两者税负情?况。」


    她说得较为理论化，怕肖霖不理解，补充：「具体案例在附件，稍后课件会上?传分享给大家。」


    肖霖闲闲：「行，结束后你把资料打?印一份，送到我办公室。」


    苏早晴：「……」


    -


    等?散场，苏早晴不得不连打?印机印资料。


    晓琦嘆一句：「大老闆怎么突然对税务感兴趣了？冷着个脸提问，要我都吓死了。」


    周欣对苏早晴有莫名崇拜感，托腮看她，直冒星星眼：「还是?早晴姐镇定。」


    打?印机停止运行，苏早晴拿文件夹夹好，说一声：「我先?上?去了。」


    敲门进去，肖霖正在办公，电脑屏幕亮着，他低头看文件。


    苏早晴把文件放到他桌面角落：「肖总，您要的文件。」


    放完转身?要走，肖霖倏忽伸手揽她腰，把人带到腿上?：「喊我什么？」


    「肖总啊。」


    苏早晴被揽得紧，吓得去看门口，见门关得严实才松口气。


    她把脸转向肖霖，小力?挣了挣：「资料送上?来了，我得走了。」


    肖霖垂眼盯她看。


    想?起她刚穿职业装站在台上?，白衬衣搭黑色包臀裙，玲珑曲线勾勒得明?显，整体感觉和平时不大一样，气质温冷，顾盼生辉，吸晴得不得了。


    唇色蜜桃橘调，他抬起指腹克制地摩挲了下，嗓音轻哑：「不是?说要给我沾上?？」


    说完捏着她下巴，真的亲上?来。


    撞南墙


    头顶上的光亮被他覆灭, 高大阴影扣压而来，他啜住，含着吮着, 胡搅蛮缠，全然不顾时间地点。


    抱得紧, 身上的灼热要渡她一份, 一只手抚着她的背嵴往上, 肆无忌惮游弋。


    苏早晴双手抵在他胸膛上, 被迫着跟他拥吻。


    外面过道上还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大脑跟着有颤慄感。


    怕局面?失控, 苏早晴轻咬了下他探进?来的潮热舌尖。


    肖霖皱了下眉，总算把?人放开, 苏早晴立刻从他腿上跳起来：「你别乱来了。」


    她微喘着气, 眸光潋滟, 唇上的口红被他蹭花。


    外面?传来一声敲门，是周承来送文件。


    苏早晴赶着要走, 刚迈出去两步，又想到什?么, 火急火燎地折回来用袖口去擦肖霖的唇, 动作?粗暴, 眉眼嗔怒地瞪着他。


    擦完赶紧开门出去，急得没和周承打声招唿。


    周承看了眼落荒而逃的纤细背影, 回头再看室内。


    肖霖气定神闲, 脸上没有丝毫不妥。


    -


    回到十七楼, 苏早晴忍不住发微信骂他。


    晓琦在统计评分表：「不错喔，个个给的高分。」


    郭文希看到最终分数, 点头贊她们叻女。


    萱琳扭头看苏早晴，看似无意地来一句：「去趟十九楼，口红都花了？」


    苏早晴眉心轻跳，摸摸唇：「我刚喝水弄花的。」


    说完忙拿杯子喝水压惊。


    萱琳扯了扯唇，递过来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苏早晴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大概是一直在忙，快接近中午，肖霖才?给她回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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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晚上一起吃饭？」


    苏早晴有气：「不去。」


    肖霖：「要出个短差，晚上就得走。」


    看到他回復，苏早晴没再忍心拒绝。


    晚上在老地点上了车，开到北京路，进?了一家粤菜馆。


    门口招牌写?着正?宗岭南粤菜。


    他们两个人都是中国胃，对西餐没什?么兴趣。


    坐下翻菜单点菜，粤菜也不全是口味清淡的，脆皮盐焗鸡也很够味。


    炖汤是一大特?色，苏早晴点了份虫草花灵芝煲鸭，应该煲了很长时间，橙黄汤汁浓郁细腻。


    她弯了弯眉眼：「这个汤不错。」


    肖霖不挑食，但嘴刁：「还可以。」


    说话?间隙，门口走进?一个人。


    肖霖斜睨了一眼，面?色骤沉。


    苏早晴正?抬眼看他，他真正?沉脸的样子少见，她好奇，扭头看过去。


    门口走来一个女人，皮肤白皙，脸部?饱满，乍一看很有网红科技感。


    她走近，在他们前?面?的座位坐下。


    女人刚翻菜单似乎注意到苏早晴的目光，撩眼眺望过来，在看见肖霖那刻，眼眸闪过一丝慌乱。


    苏早晴收回目光，再看肖霖，他已?经恢復神色，面?色如常地给她夹菜。


    能让他多给个眼神的人真不多，苏早晴心有疑窦，在猜是不是肖霖曾经的红颜知已?。


    她没问，但肖霖对上她视线时散漫一声：「好奇也不问？」


    苏早晴低头吃菜：「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肖霖神色平静：「是我爸以前?的秘书，也是他的情妇。」


    苏早晴闻言一顿，神情呆滞。


    看她呆得静止，肖霖扯了下唇：「吓成这样？」


    苏早晴神识归位，几不可闻一声：「没。」


    肖霖盯着她看，那点不愉早消失殆尽，突然想逗她：「是没吓到，还是没在心里编排我？」


    他是能读心吗？


    苏早晴睫毛覆低，支吾：「我就是好奇而已?。」


    「好奇就问，」他脸上淡淡：「我这里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大概是心虚，前?排的人没点菜，拿包起身离开了。


    余光里看见人影急忙离开，苏早晴轻眨眼：「她好像很怕你？」


    「嗯。」


    肖父出轨的烂摊子后来是他处理的。


    他给了钱，但没给丝毫体面?，闹得沸沸扬扬的，肖通老一辈的员工都知道这件事。


    「一开始想要钱，后来想要权，跑到我妈面?前?说是她是真心的。」


    肖霖轻哂了声：「要股份的真心。」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眸色晦暗不清。


    苏早晴安静地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宽慰他。


    吃完苏早晴送他机场，肖霖没带什?么行李，只提了一个背包下车。


    她问：「去多久？」


    肖霖：「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回来了。」


    陪他进?机场，没看见周承的影子，苏早晴狐疑：「周承不跟着一起去吗？」


    肖霖拉她坐下候机：「有个商业活动，去剪彩而已?。」


    苏早晴点点头，主?动去牵他手，略生硬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别不开心了好吗？」


    她面?有担忧，难得也会说好听话?，肖霖笑了下，伸手捏捏她脸：「都多久的事了，没不开心。」


    听见广播的声音，他拿东西起身，捏了捏她手指：「明天就回来了。」


    「嗯。」苏早晴朝他招手，目送他进?去。


    从机场回来，苏早晴刷到沈妮两天前?的朋友圈。


    一张自拍照，手上卡地亚手镯惹眼。


    刚看完，就接到沈妮的电话?，她发烧了问苏早晴能不能陪她去医院挂水。


    苏早晴自然说好，拿外套赶紧出门，打车到她学?校。


    沈妮脸色不太好，大晚上站在风口等她。


    苏早晴把?外套给她裹上：「怎么不多穿点。」


    「忘记了。」她佝偻着背，看上去难受。


    打车到医院，挂了急诊。


    医生看过后，去了输液室挂水，排不到病床，医生让她们先等着。


    医院走廊浮躁说话?声不停，也传出小孩尖锐的哭泣声。


    沈妮说想打个电话?，苏早晴把?她手机递过去，她拨了通电话?。


    和电话?里的人交代了什?么，过了会，有护士过来安排她住院。


    苏早晴去给她办手续，等回到病房沈妮睡着了。


    她下楼买了碗粥，沈妮也醒了。


    扶她坐起来喝粥，看她精神好很多，苏早晴搬椅子坐到她身边陪她聊天。


    「还是不打算跟我说吗？」


    一通电话?就排到了病房，可人又没来，到底算不算上心？


    沈妮知道她想问什?么，唿出口气：「他不在广州，出差了。」


    自从沈妮和徐骏在一起，室友们都逐渐疏远她，她今晚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打电话?给苏早晴。


    她捧着粥，总算肯说。


    「他叫徐骏，去年我去茶馆兼职弹琵琶认识他的，一开始也只是认识，后来他有心思，我也有。」


    她生着病，脸色苍白可眼神坚定：「表姐，他是比我大十岁，但对我真的很好，有一双鞋我很喜欢，偏偏只有三十六码，你知道的，我的脚偏小只能穿三十五码，他却能费心思替我找来，他就是最合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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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妮不是不清楚差距，纵使内心矛盾，也能自洽。


    苏早晴微怔，张了张唇想说什?么。


    沈妮预判到她想说的，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天真年轻有什?么不好，这就是我的资本，他喜欢这样的我，我也愿意这样。」


    沈妮自恃清醒，堵住苏早晴能开口规劝的所有可能。


    话?到此处，苏早晴已?经没有立场再说别的。


    感情这方?面?她没有太多经验，何况陈词滥调的大道理没人爱听，究竟是一桩良缘，还是兰因絮果，醒悟的关键是撞过南墙。


    她不确定沈妮是哪种，也不清楚自己是哪种。


    苏早晴沉默良久后开口：「谈恋爱而已?，我不会多说什?么，你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只是别让家里人担心，还有对自己决定负责。」


    听见她不反对，沈妮脸上绽出个笑。


    一碗粥她吃得精光，苏早晴问：「还想吃？」


    记得沈妮以前?节食，小鸟胃，吃得很少。


    沈妮点头，眼睛亮着：「他喜欢我胖点。」


    等沈妮吃完药睡下，苏早晴才?回去。


    隔日快下班，苏早晴打算去看看沈妮，发消息问沈妮情况，她回消息说已?经出院回学?校上课了，让苏早晴别担心。


    苏早晴：「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真要帮忙记得开口。」


    沈妮：「知道的，谢谢表姐。」


    回完消息，听见晓琦她们在讨论年底竞聘的事情。


    李曼过完年就会正?式离职，竞聘名额通常是上级推选，这次按照资歷和工龄很大可能会推选郭文希和萱琳。


    苏早晴百无聊赖听着，想到肖霖是今天的飞机回来，给他发消息。


    苏早晴：「下飞机了吗？要不要我去接你。」


    肖霖拍了张照片发过来。


    肖霖：「已?经落地了，在酒局上。」


    他还真的是日理万机。


    到点收工，她和晓琦她们在楼下找了家店吃完饭回去的。


    苏早晴洗完澡，看时间还早，穿着睡裙坐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


    刚看了会，外面?有人开门进?来。


    苏早晴听见开门的声音，拿了件长外套披上，走到玄关去看。


    玄关开了盏澄黄壁灯，肖霖站在灯下，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撑着玄关柜，衣服领口微敞着。


    「怎么了？」她走近问。


    刚靠近闻得肖霖身上的微醺气息，苏早晴上前?扶他：「你喝酒了？」


    「嗯。」他脸上看不出异样，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苏早晴怕他摔，把?人扶着沙发上，再进?厨房找蜂蜜泡水。


    过了会端着玻璃水杯出来，肖霖人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


    频道切换到那个选秀节目，唱歌的正?是苏早晴的大学?班长。


    苏早晴看见电视屏幕，伸手去抢他遥控器。


    肖霖手臂一伸给藏起来，明晃晃的目光带挑衅：「怎么，我听不得？」


    苏早晴无奈，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你酸不酸。」


    肖霖没接，但伸出手把?人揽过来，强硬拉到腿上：「你说谁酸？」


    「谁问的就说谁，」苏早晴笑了笑，盯着他眼睛看：「快喝了，都醉煳涂了。」


    肖霖握住她腕骨，就着她的手喝完。


    喝的时候不肯拿，喝完了才?把?杯子从她手里接过来搁到茶几上，眉头皱得很紧。


    知道他皱什?么，苏早晴伸手去按平他眉头：「有那么甜吗？」


    纤细柔软指腹轻轻按过，泛麻也泛痒，肖霖一手扣住她腕骨：「别乱摸。」


    声音严厉，仿佛她摸的不是眉头，是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


    苏早晴手抽回，想从他身上下来，可肖霖不让，托着她的腰一起陷进?沙发。


    人埋到她颈边，气息跟热浪一样，一波波朝她浇淋而来。


    电视里摇滚乐还在响，苏早晴推推他：「声音好大，你关了。」


    肖霖看了眼电视，翻出遥控器关了，视线再移到她脸上时带兴味：「挺受欢迎的？」


    知道的时候面?不改色，好端端的这时候来秋后算帐，苏早晴反驳：「受欢迎怎么了，我受欢迎不好吗？」


    「好，很好。」他咬着重音，渐渐不满足。


    感觉到他手往上在撕扯她的外套。


    三两下外套被剥，她里面?是件蕾丝睡裙，上衣贴身，弧圆轮廓清晰，下摆长度刚好到大腿，衬得起她纤秾合度的身形。


    他低头吻来，四下逡巡，卷过舌腔时也淌进?醺甜的酒意，手贴着裙摆顺势往上翻。


    苏早晴按住他作?乱的手：「回房间，这里没有。」


    「有。」


    他伸出手去开茶几下的抽屉，里面?塞满杂乱的物件。


    抽纸、茶包、零食，一个小方?盒藏匿其中，不仔细看上面?字根本辨别不出是什?么东西。


    看清他从柜子拿出来的东西，苏早晴瞪大眼：「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明目张胆地放在客厅柜子里。


    肖霖快速撕开，身体重新抵来覆盖最柔软部?分。


    两相逼近时，听见他沙哑低醇的嗓音：「只要是我跟你，没什?么不可以的。」


    客厅的灯光晃得刺眼，苏早晴手搭在他脖颈上，难耐时指尖收拢，会不小心刮到他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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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肖霖跟没知觉一样，贴在她耳边极为嚣张：「不是喜欢咬吗？怎么不咬了？」


    还惦记着她在办公室咬他那一下。


    明明是他不管不顾先乱来的，苏早晴气极了，澄黑的瞳孔微潮着，直起身狠狠往他心口上咬个印。


    吃不消


    他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但嚣张的性徵明显又变了。


    苏早晴微怔了下?，松开口?看见他漆黑的眼：「你、你别?这样?。」


    他掐软腰的?手握更紧，乘势长驱, 边吻她鬓角边低声说晚了。


    喝了酒的肖霖跟往常不一样?，眼神黝黑, 仿佛漩涡会吸人, 哪哪都是不依不饶的?狠欲气。


    一小块澄黄光圈在眼前轻晃跃动, 铺天盖地的?混沌感包围着, 苏早晴后背迭起细密的?薄汗，从被压制在沙发上，到?背嵴挺立跨坐着, 仿佛这片世界在小幅度摇曳。


    整个客厅空寂，剩他们的?声响。


    一次结束, 辗转回到?卧室。


    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 拦腰把人抱进浴室。


    苏早晴站不稳, 被他一把捞起来。


    花洒打开，温热的?水兜头?而来, 连带他的?吻一併落下?。


    眼前的?磨砂玻璃氤湿，起厚重的?雾气,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苏早晴重心不稳, 艰难地用手撑着他的?背, 可?两条腿酸软，她咬唇, 嗓子哑得发出软音。


    「肖霖, 我站不稳了。」


    他听劝, 伸手把人勾住提起，只是该做的?一样?不少, 每一下?动得轻重分明。


    苏早晴转过身用手去撑靠玻璃，热雾弥散，水珠缓缓滑落，在玻璃上留下?清晰掌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早晴总算回到?床上，累得把脸埋进枕头?，一动不动。


    迷迷煳煳中，感觉有人在将她的?身体?掰正。


    被他动静吵到?有气，苏早晴不满，拍一下?摸过来的?手。


    肖霖的?手缩都不缩，任她拍，笑了笑：「你这样?睡，不怕闷死？」


    床上的?人没理他，眼睛紧阖着，明显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是在肖霖的?床上。


    腰上横着条沉重的?手臂，苏早晴伸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摁掉还在响的?闹钟。


    看眼时?间?，再看眼身边的?人。


    肖霖闭着眼不动如山，但手上却压得紧，苏早晴拍拍他肩膀：「起来了。」


    开口?的?时?候，发觉嗓子都哑了不少。


    肖霖眼皮没支开，但长臂把她揽进怀里温存：「急什么，时?间?还早。」


    他没穿上衣，苏早晴脸颊贴在温热的?肌理上，大早上的?，又添几分燥热。


    「不早了。」


    她挣了挣，凉凉觑他：「再这样?下?去要?迟到?了。」


    窗外的?阳光飞扬而来，在他脸上圈起暖调色。


    肖霖总算挣开了眼，人看着懒倦，混不吝一句：「怕什么？迟到?就?迟到?。」


    真是大老闆不知道人间?疾苦。


    苏早晴伸手反捏他脸：「不行，我全勤奖还要?的?。」


    他按住她手，财大气粗：「我补你。」


    苏早晴真急了，分贝提高：「谁要?你补的?！」


    「挺有出息的?？」肖霖勾唇笑了下?，笑得低低的?，有事后愉色的?意味。


    闹了会总算放开她，苏早晴坐起身，他也跟着半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


    看见?他胸膛附近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她咬的?。


    苏早晴脸热得不行，偏过眼，扯他丢在床头?柜上的?衬衣穿上。


    再回头?看他时?，肖霖已经坐直，目光直视她，一点都不遮掩，上身光裸着给她看。


    「苏早晴，你这是家暴。」 他义正言辞。


    「……」


    苏早晴低头?看见?自己锁骨往下?大片吻痕，很想骂人：「那你这就?不算吗？」她一个个指给他看。


    肖霖视线扫过一眼，喉结滚过：「不算。」


    他一本正经：「最多算情趣。」


    「……不要?脸。」


    苏早晴忍不住，随手抓了个东西就?砸过去。


    肖霖稳噹噹接住。


    定睛一看，是她的?蕾丝睡裙。


    「干嘛？」他撩起眼，气定神闲：「不想去上班了？」


    苏早晴没功夫跟他扯了，也不管身上穿着他的?衬衣，跑回自己房间?收拾。


    洗漱换衣的?时?候默默在想，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但肖霖真的?很久，强度让她吃不消。


    翻了条围巾披上，她拿包着急出门。


    肖霖比他更快收拾好，人已经站在玄关处等她，身上没有半点昨晚宿醉劳累的?感觉，整个人精神奕奕的?，不像她腰酸背痛。


    两人没时?间?吃早餐，去到?肖通正好踩点打卡。


    苏早晴赶得直喘气，人坐下?才?松了口?气。


    晓琦转过身看她：「今天升温喔，你还戴围巾？」


    苏早晴咳一声：「我有点咳，还是保暖比较好。」


    说完，她拿水杯去茶水间?装水。


    周承找了过来，手上一个纸袋，递份早餐过来。


    明白是谁的?意思，苏早晴道谢接过。


    一转头?，迎面撞见?萱琳。


    她手里拿着水杯，脸上提一个明晃晃的?笑，对着周承问：「周助哪来的?早餐，怎么我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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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一顿，连忙开口?：「你没吃吗？我们可?以分着吃，这家店不错，我麻烦周助理帮我捎的?。」


    萱琳看她一眼：「不用，我吃过了。」


    苏早晴倒完水熘回卡座上，手头?上着急的?活优先处理，忙到?十点，再偷偷吃早餐。


    快到?下?班时?，收到?林蓉消息说肖霖四叔公家里有喜事请人饮茶，问她能不能陪她一块去茶楼。


    苏早晴自然回了好。


    刚回完消息，周欣拿着银行回执单来找她，现行银行政策汇票走票据包可?拆金额，前几个月入帐的?汇票要?分拆出来付款供应商，她只好留下?来加班，从系统调数据出来追溯。


    等晚上回去肖霖还没回来，苏早晴疲累，洗完澡回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浑浑噩噩间?，后腰被人揽住，整个人跌进滚烫的?怀里。


    她不太习惯，在梦里反手拍了下?。


    啪的?一声清脆，苏早晴被这声巴掌吵醒了，眼眸半睁半寐，发觉肖霖正好整以暇看她。


    大脑还混沌着，苏早晴后知后觉，她刚打的?好像是肖霖的?脸。


    「我打到?你了？」她伸手摸了摸肖霖被自己打红的?脸，心有愧疚：「疼不疼？」


    睡梦状态手下?没清没重的?，肖霖脸上有道浅色指印。


    「不怎么疼。」


    肖霖按住她的?手，鼻息间?溢出声嘆息：「你睡觉这么不老实？」


    「还不是你……」突然就?爬上床。


    苏早晴眼睫眨了两下?：「你在我这干嘛？」


    肖霖把人重新揽回去，被子掖好：「睡觉。」


    苏早晴仰面看他，一脸疑惑地看他：「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肖霖已经闭上眼，揽得紧也无赖：「没有。」


    苏早晴还想说什么，但人是真困，打了个懒哈，干脆缩进他怀里继续睡。


    隔天生物钟醒来，苏早晴拿手机看时?间?。


    已经快十点了，她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但反手被肖霖摁回去。


    苏早晴用力掰他手，声音有怨气：「你是不是又关我闹钟了。」


    肖霖阖着眼提醒她：「今天是周六。」


    「我和蓉姨约好了，」她想到?什么问：「你四叔请客喝茶，你不用去吗？」


    肖霖闻言，总算睁开眼，闲闲：「没听说。」


    暗自想了会，自己先笑了：「可?能按人头?带的?，领你去比较有面子？」


    「……」


    苏早晴没理他，自己爬起来。


    换完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肖霖已经不在她房间?，等出去在客厅等她。


    「送你过去？」


    苏早晴想起来，昨天加班太晚，她忘记买礼物了。


    「我没买东西，空手去会不会不合适啊？」


    肖霖扬眉，淡淡：「合适，你就?是去收礼物的?。」


    听他胡说，苏早晴没忍住拍他一下?。


    肖霖开车到?老宅接了林蓉，再送他们去茶楼。


    苏早晴先下?车，伸手去扶林蓉。


    肖霖本来要?跟着进去的?，但中途接了个电话，急着回肖通。


    苏早晴回头?看他：「你忙就?先走吧。」


    肖霖一手搭方向盘，头?探半个出来：「等我来接你们。」


    苏早晴笑：「好。」


    和肖霖道完别?，她一扭头?发现对面的?酒楼门口?站着个女生，一头?波浪卷，一身小香风造型，目光正看着这边。


    苏早晴眺见?她审视的?目光，几分茫然。


    女生看了会，转头?进去。


    苏早晴和林蓉也进茶楼。


    刚进去，那女生站在收银台跟人聊天，讨论的?是店里养的?猫。


    「猫找到?了吗？」


    「没呢，不知道躲哪去了，可?能过几天就?跑回来了。」


    两人被服务员引着上楼。


    林蓉说叔伯这辈的?爱喝茶，没事就?要?来茶楼嘆茶消时?间?，一层里包了两个大包厢，刚走近就?听见?攀谈声。


    一进去果然热闹，林娟也在，苏早晴细声细气地喊了声小姨。


    林蓉领着苏早晴走了一圈，教她认人。


    「这个是四婶。」


    「四婶好。」


    苏早晴认得费劲，温软的?音腔喊人。


    四婶是个打扮贵气的?妇人，看见?苏早晴高兴得不得了：「好啊好，有福气。」


    说着手上的?金镯子摘下?来就?要?戴到?她手里。


    苏早晴微惊，连忙说不行。


    四婶拍拍她手：「要?的?要?的?，霖仔小个，我常抱的?，都算半个干妈。」


    林蓉在一旁笑了笑：「四婶给的?，你就?收着。」


    认完人落座，一桌都是长辈，苏早晴很醒目，在一旁看茶。


    中途包厢里进来个人，苏早晴抬眼，是刚才?在门口?看她的?女生。


    沈慧进来，笑盈盈说了几句吉祥话。


    林娟在苏早晴耳边跟她介绍：「沈慧，连锁茶楼太子女，这间?老字号就?是她屋企的?。」


    四婶想到?什么，插一句：「之?前霖仔不是还跟她相过亲？」


    林蓉皱眉，不太开心：「说这些做什么？」


    苏早晴一愣，笑了笑说没事。


    人多吃得也快，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撤下?不少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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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面前摆一盘炸芋角，位置近也好吃，她连吃了好几个。


    林蓉舀碗粥给她：「炸的?热气，吃碗靓粥养胃。」


    苏早晴尝一口?，林蓉问她味道怎么样?。


    林娟抢话：「麻麻地（一般），太稀了。」


    四婶笑了笑：「这个我识煮，水平超过五星级。」


    林娟：「你又吹水。」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苏早晴手机响，站起来说一声后出去接电话。


    肖霖已经到?了，车刚停好，问她们什么时?候出来。


    她接着电话，从后门走出来：「还没结束，你要?不要?也进来跟长辈们打声招唿？」


    听林蓉提起，肖霖家族观念淡薄，不爱参加这种聚餐，但好歹人来了，打个招唿还是要?的?。


    「行，下?车了，你等我？」


    「你在哪，我在外面了。」


    她闲庭信步地穿过巷口?，冷不防听见?几声喵咪的?惨叫。


    声音尖锐听起来很痛苦，苏早晴拐进去看，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拿着粗木棍往猫身上打。


    苏早晴喊了一声：「你干嘛！」


    男人拿着木棍又是兇狠一下?，小猫痛苦得在地上滚一圈。


    「痴线，你理我做什么啊，八婆。」


    「你再打一下?试试，」苏早晴指着他恐吓：「这猫是这间?茶楼养的?，店里的?人马上要?过来了。」


    男人整张脸都红，应该是喝多了，对着苏早晴破口?大骂。


    骂得大声，话筒里的?肖霖察觉不对劲：「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苏早晴被吓到?，声音有点抖：「后门，我在后门。」


    话落，沈慧和两个店员听见?后门争执声赶来。


    那男人看见?有人来了，丢下?木棍火速跑了。


    苏早晴过去抱猫。


    小猫头?被打肿了，到?处都是伤，腿也站不直，但处于暴走状态，有人靠近直接挥爪子就?划。


    苏早晴手背被划了两道，疼得嘶了声，转头?对沈慧她们说：「这猫是你们店里那只？先送宠物医院吗？」


    沈慧还呆着，看她怀里的?猫挣着爪子不怎么敢靠近。


    另外一个店员连忙点头?：「是我们养的?。」


    收银台那妹仔反应过来，义愤填膺：「原来刚刚跑掉个肥仔在虐猫，真系贱格，要?是再被我见?到?，我一脚铲他落街！」


    肖霖赶过来，跟没看见?前面那两人一样?，径直走到?苏早晴身边，脸色很冷：「怎么回事？」


    苏早晴怀里的?猫挣着，怕伤到?肖霖：「你先别?过来……」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臂却被肖霖握住，他直接拎起她怀里的?猫。


    「你手不要?了？」


    看见?苏早晴手背几道痕，他眉心拢得紧：「这样?抱是等被它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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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他人?都尖锐了不少, 锋芒尽显，苏早晴扯他袖口：「先送猫去医院。」


    开车送猫去医院，沈慧跟着上车。


    苏早晴在车上打电话和林蓉说明。


    林蓉一听, 关切：「真是林子大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你有没?有伤到啊。」


    苏早晴：「没?有, 我一过去人?就跑了。」


    林蓉：「没?事就好, 那你们?忙, 不用顾我，我坐林娟的车回去。」


    送到梁驰那间?宠物医院，小猫被安抚着总算不再躁动。


    沈慧和苏早晴透过玻璃窗看猫, 肖霖电话响，出去接电话。


    看了会猫, 沈慧倏忽把视线移到苏早晴脸上。


    「对了, 靓女你叫什?么名字？」


    「苏早晴。」


    沈慧颔首：「今天多谢你。」


    苏早晴莞尔：「不客气的。」


    沈慧面色如常, 看着她?突然坦率开口：「四叔是我爸的朋友，我跟肖老闆认识的, 之前还相过亲的。」


    没?想?到她?会那么直接，苏早晴尴尬地抿了下唇：「嗯, 我知道。」


    沈慧目光睨向?在外面的肖霖。


    他站在门口接电话, 单手插兜, 人?挺立着身形颀长峻拔。


    看着肖霖，她?点评一句：「我眼光不错。」


    回头看了看苏早晴, 露个明?艷的笑?：「不过, 他眼光也?不错。」


    似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苏早晴愣了下笑?：「谢谢。」


    过了会，肖霖接完电话回来, 拉过苏早晴的手：「走了。」


    苏早晴看他着急，茫然问：「去哪？」


    肖霖低头看她?手背，语气不善：「医院，打针。」


    苏早晴朝沈慧点点头，被肖霖拉着走了。


    开到医院打完针出来，肖霖一路上安静，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有怨气。


    开到家里，肖霖在车上又接了一个电话。


    苏早晴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有块地皮肖通在洽谈，合同马上快签了，但中途有同行在干预。


    他眉头越拧越紧，对着负责人?一通训，最后吩咐：「等我自?己?过去谈。」


    苏早晴没?催促，安安静静地他挂完电话才下车，一起走进去。


    一回去，肖霖坐到沙发上，像要跟她?算帐：「刚什?么情况？」


    苏早晴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坐到对面：「你不是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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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止是听见，走近看见地上的粗木棍，心都提起来。


    肖霖掀起眸看她?，面无表情，但那股训人?的气势从?车里持续到现在：「你自?己?一个人?，就傻站在那里跟个发酒疯的癫佬对战？」


    从?电话里听见那男人?在骂，粗口一个个直往外蹦，明?明?吓得声线都抖了，人?不跑还在那里逞英雄？


    苏早晴想?想?是有后怕的，但她?也?不是纯傻，茶楼就在旁边，一喊就有人?听见，而且肖霖也?快过来了。


    她?没?觉得有什?么，撇撇嘴：「你不是要来找我了吗？」


    「如果我没?及时到呢？那男人?喝了酒，你能保证他不会做什?么？」


    他浑身冒冷淡的压迫感，眉眼锋利，不依不饶的诘问：「还有，那猫什?么状态你没?数？被抓成那样?你手就不疼？」


    苏早晴被他说得无言。


    当时那种情况下她?确实没?多想?，只想?赶紧把猫送医院，但肖霖语气不好。


    「你凶什?么？」苏早晴不满他态度，慢吞吞：「现在不也?没?事吗？」


    「我有很兇？」肖霖盯她?，不咸不淡：「虐猫狂你都不怕，怕我凶？」


    苏早晴被他训得也?有气，手背上的伤火辣辣地疼。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两者有可比性吗？」


    肖霖敛神，稍抬下巴：「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讲道理。」


    「但我不想?听，我回去了。」苏早晴扔掉怀里的抱枕站起来，转身回房间?。


    手不能沾水，她?拿塑胶袋包好手去洗澡。


    等洗完出来，肖霖拿着从?医院开的药站在门口，象徵性地敲下门，径直进来。


    苏早晴看他：「你干嘛。」


    肖霖淡淡：「搽药。」


    苏早晴自?觉坐到床上：「你要给我抹吗？」


    「不然呢？」他反问。


    许是缓了会，两人?语气都没?刚才那么硬邦邦的。


    肖霖拆开药膏，人?在她?面前蹲下来，暖融的光打在他脸上。


    苏早晴怔了下：「你可以搬凳子坐的。」


    「不用，很快就好。」他取出棉签，垂眸看她?手上那几道红痕。


    苏早晴也?在低头看他。


    他一眼不眨的，两条长袖被他捋起来，露出的手臂微微冒青色脉络，有硬实感，但给她?涂药下手很轻。


    苏早晴突然有点后悔刚刚跟他争执。


    等他抹完站起来，她?伸出手扯了扯肖霖的袖口，眼神闪烁：「你还生气吗？」


    肖霖看她?拽袖口的纤白?手指，脸依旧冷得没?温度：「我是希望你明?白?，善心也?应该适度。」


    「安全意识很重要，无论什?么情况下，逞强的前提是确保自?己?不受伤害。」


    他站起来，苏早晴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脸板得正，严肃得跟训人?的教导主任一样?。


    认真想?起来她?跟肖霖的性格差个十万八千里，但同样?执拗，有自?己?那份坚持，他们?刚谈起恋爱，除了不适应之外还有处事方式的差异。


    苏早晴不想?让矛盾升级，松开手点头：「我知道的，如果不是跟你在打电话，我也?不敢跟他吵的。」


    说完再去看肖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他浑身没?那么刺了。


    「你能听进去就行。」他把药放到她?桌上。


    苏早晴点头如捣蒜，两只手齐齐伸出手指放到耳边：「当然听进去了，我两只耳朵都竖起来听了。」


    肖霖回头看她?，捕捉到她?眼底那点狡黠，什?么冷硬屏障全没?了。


    话讲开，肖霖回自?己?房间?沖凉。


    苏早晴手机一直在震，除了工作消息，还有年会安排。


    行政部发公告下来让大家报名表演节目。


    周欣在群里骂骂咧咧：「辛辛苦苦一整年，年底还要为?资本家卖艺助兴？」


    晓琦：「财务部能干嘛？上去现场表演点钞？」


    周欣：「谁家好人?还自?己?手点啊，学校都不教了，点钞机不香吗？」


    郭文希出来缓和气氛：「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积极一点，隔壁那群程式设计师都组团跳科目三了。」


    「……」


    苏早晴粗略浏览了一遍99+，怕真被抓上去表演，也?赶紧上去回一句没?才艺。


    退出来沈妮也?给她?发了消息，约她?明?天一起吃饭。


    回完消息，肖霖进来，看她?伸手去拿桌面上的电脑：「你不睡觉还干嘛？」


    苏早晴回头看到他进来：「时间?还早啊，我审几张单据。」


    肖霖问：「工作很忙？」


    苏早晴电脑已经亮起来，她?忙着点开单据，随口回：「没?啊。」


    肖霖皱了下眉：「如果强度过重，可以反馈，良性的工作氛围下你的职业生涯才能长久。」


    苏早晴视线对着屏幕，抽空偏头过去看他。


    怎么说她?，明?明?肖霖自?己?才是工作狂。


    她?皮笑?肉不笑?：「真没?有，我就是审个单而已。」


    肖霖想?到什?么问：「财务部年底需要竞聘？」


    「有一个，」苏早晴正在拉表输公式，无意识回：「我们?主管要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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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是周日?，苏早晴约了沈妮，肖霖因为?昨天的电话得出差一趟。


    周承顺路捎她?过去，在珠江新城附近停下。


    苏早晴下车，在马路对面看见沈妮。


    广州寒来暑往，但城市道路两排新绿翠叶永远不变。


    沈妮正朝她?招手，苏早晴留意着车流走过去。


    沈妮目光盯着还停在对面的豪车：「表姐，刚送你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苏早晴回头看一眼，车子已经启动：「嗯。」


    沈妮伸手挽她?臂弯，语气轻松：「怪不得表姐不像其他人?反对我。」


    两人?一块往前走，苏早晴不明?白?：「什?么？」


    沈妮弯了弯眉眼，理所当然：「表姐也?跟我一样?啊。」


    苏早晴大脑放空，唇翕动两下想?说什?么解释，可到嘴边又觉得无力，内心摇摆不定，索性闭口。


    进了商业大厦，沈妮购物慾比以前高。


    买起衣服首饰不比她?瞻前顾后，六位数的宝石镶嵌腕錶，她?眼也?不眨，全凭喜好消费。


    苏早晴看见她?递张没?密码的银行卡给柜姐，转头又问她?：「表姐，你怎么什?么都不买啊？」


    苏早晴看了一圈：「暂时没?有需要的。」


    沈妮笑?了下，一脸稀松平常：「买奢侈品那是锦上添花，又不是不可或缺的柴米油盐，买的是开心。」


    兴许每个人?对开心的定义都不同。


    苏早晴欠缺这条神经，扭头看见隔壁一件男装，和先前看见的女装是一个样?式，上手一摸，布料做工都差不多，却足足便宜三百块。


    粉红税无声无息，刀刀只斩女性，她?招来柜员，要了一件最小码的。


    上身宽松，但这个价格款式非常公道，用年底涨薪的部分买下，她?很满意，脸上有愉悦。


    逛完街去吃饭，苏早晴听周欣提过附近有家萝蔔牛腩煲，带着沈妮过去。


    牛腩软烂，焖得入味，咬下去还有汤汁，苏早晴要了碗米饭淋汤汁，沈妮尝过也?说好吃。


    吃完后苏早晴主动买单，别的就算了，一顿饭她?还是有能力的。


    两人?出了商业街，沈妮接了个电话说她?男朋友要来接她?。


    苏早晴本来想?陪她?走到对面的马路等，但沈妮表情不太对劲，应该是不想?她?跟，怕得介绍人?给她?认识。


    苏早晴没?坚持，由她?自?己?走到对面。


    下一秒对面有辆路虎开过来，从?车上下来个人?。


    男人?穿领衫，衣摆扎进灰裤，头髮煳了髮胶，浑身上下都透一丝不苟。


    看着沈妮走近，伸出手揽她?腰，脸上宠溺，沈妮也?回抱，腻歪在他怀中，两个人?几乎是拥着上了车。


    苏早晴看着车开远，人?还在站在原地发呆，觉得奇怪，又说不清是什?么纠结心理。


    公交车到站，她?刷羊城通上车，车上没?什?么人?，空位多，她?找个位置坐下。


    有个建筑工人?上来，应该刚从?工地过来，衣服上沾着灰白?泥土。


    这辆公交车崭新，他拍了拍裤子，还是没?好意思坐下，从?尿素袋里翻来翻去，翻出一件棉外套盖着椅子才敢坐下。


    不够光鲜的行业里，有内心光鲜的人?。


    苏早晴想?着，拿手机出来，肖霖给她?发消息说还要过两天才回。


    她?干巴巴的回了个好。


    对面收到的消息的人?拧了下眉。


    会议室里的项目负责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忙问肖霖对企划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点。


    肖霖抬了下腕錶，开了一天的会了，在座个个心浮气躁。


    他也?有倦怠感，手撑太阳穴揉了两下：「差不多了，散了吧。」


    等人?都走光，周承拿着外卖来敲门，也?送几份资料。


    肖霖抬眼：「放旁边就好。」


    周承把东西放好：「肖总，总部竞聘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肖霖点头，拿过名单翻开来看。


    周承犹豫了两秒后开口：「财务部按标准是两个人?，需要再加吗？」


    肖霖粗略浏览一遍后合上，散漫：「嗯。」


    一个单音字，叫人?费心揣度。


    事有特殊，周承没?再细问，应下后关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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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周日?早睡也?早起，周一悠闲落座，对面的周欣正在大力拆快递。


    她?最近被各种应收应付折磨得脾气上来，在网上淘了个相框，照片是敲木鱼，配字是最近流行的莫生气。


    晓琦打完卡进来，一眼看见周欣桌面，摇头说：「你幼不幼稚啊。」


    说完转头看见自?己?桌面上满得堆起来的单据，嘆口气回头问她?：「连结发我一下。」


    周欣：「……」


    苏早晴重在参与：「也?发我一份。」


    正闲聊，企业微信闪了两下，大群领导发了份文件。


    周欣最先发现：「竞聘名单出来了。」


    李曼：「@郭文希@苏早晴@萱琳，上面三位同事在本次竞争上岗的名单中，请尽快准备好个人?述职。」


    预料之外的情况，苏早晴手握着滑鼠，轻轻滑动两下，震惊得连个收到也?打不出来。


    萱琳倒完水回来，看眼消息把杯子重重搁到桌上：「肖通什?么时候改规定了，工龄未满两年也?能参加竞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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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带情绪说得大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


    没?指名道姓，但不难听出说谁。


    有人?附和：「之前确实没?这个规定。」


    周欣伸个脖子出来，声音微弱：「那大老闆改规定也?说不准啊。」


    李曼正好出来，问她?们?吵什?么。


    郭文希站起来调和：「聊公司章程，有不理解的地方就多说了两句。」


    李曼点头:「上班时间?，保持安静。」


    等人?走了，众人?噤声敲键盘，各种小群窗口开始议论起来。


    苏早晴目光盯着屏幕，眉心拢起，想?起肖霖出差前一晚问过她?的事情。


    晓琦看她?发呆，手掌在她?面前晃两下：「想?什?么呢？赶紧干活了。」


    思绪归笼，苏早晴麻木地点开系统，人?心不在焉的。


    接近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下楼吃饭，她?坐着不动。


    大脑经一场深思熟虑，她?最终鼓起勇气去敲了李曼的门。


    李曼正在签文件，抬眼看她?进来，伸手示意她?：「有事？过来坐。」


    苏早晴坐到对面，组织语言开口：「主管我想?问问，我并不符合竞聘要求，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里。」


    李曼停了笔，定定凝视她?。


    苏早晴入职以来勤勤恳恳，专业和上进都是有目共睹的，晋升机会迟早会有，但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快。


    轻松就能凌驾于秩序之上，引人?猜忌的同时印象大减，但她?瞧着也?不知情。


    李曼犹豫着说出实情：「你确实不符合，一开始也?不在名单中，是上面总经办额外让加的。」


    苏早晴脸上微顿。


    不是没?猜到，但听到确切答案的时候还是会难以接受。


    是肖霖的意思吗？


    坠冰窟


    大脑空挡两秒, 她认真问：「主?管，这个竞聘我能不参加吗？」


    李曼面有意外：「为什么？」


    看出她排斥，李曼斟酌后换种方式隐晦表达：「这是个机会, 总经办批下来的文件里，对你的评价很高?, 甚至超过其?他两位, 说实话你成功的机率不低。」


    苏早晴听入耳不觉欢喜, 倒像深夜刺耳的鸣笛声直击心底, 讽刺得彻底。


    她用力抿唇，不改执拗：「我工龄未满两年，不符合要?求。」


    李曼点?头：「行, 我不也勉强，你稍后写邮件请辞, 不过按流程也得等上面批过才行。」


    从李曼办公室里出来, 苏早晴一整天浑浑噩噩不在状态。


    郭文希走?过来和?她交代?：「后天事务所的注师要?来审计, 她们要?的库存数据你提前准备一下，对了, 记住不要?有未发?货的预留库存数。」


    苏早晴想了会，提出质疑：「预留的实际并没发?货为什么不算？」


    既然是审计, 数据真实有效是最关键的, 预留的库存也应该计量才对。


    郭文希瞟她一眼, 冷冷：「这个你不用管，明天是我讲, 而且审计环节复杂, 太敏感的数据就?是要?隐藏的。」


    郭文希模稜两可, 苏早晴大脑迟钝，消化不过来意思, 但数据要?得急，她不敢轻慢，把那点?困惑抛之脑后，抓紧时间?准备。


    晚上加班准备，等回到?家?已?经很晚。


    她坐在沙发?上，没忍住拨通肖霖的电话，对面响铃良久，最后挂断。


    肖霖没接，大概是在忙。


    苏早晴给他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二天醒来才收到?他消息，大概意思是还有两天。


    原本事无巨细的人近期忙得连电话也极少给她打，苏早晴怕打扰也怕电话里说不清，回一句等他回来再说。


    去到?办公室，苏早晴第一时间?打开企业邮箱，没有任何新通知。


    肖通的审批环节一向快捷，可她的请辞邮件石沉大海，迟迟没收到?回復，她托腮，默默嘆出口浊气。


    票证拿着发?票过来，扔到?她桌面催促：「这几张票都作废了，你快点?处理，我还一堆事没做呢。」


    态度不耐，以为她是心情不佳，苏早晴拿过来：「好。」


    忙到?一半，郭文希过来喊她开会。


    苏早晴以为只是准备数据而已?，没想过也要?参会，被临时叫进去，她坐到?角落里安静地听。


    会议是郭文希主?持，她突然cue苏早晴：「销售数据是我准备的，年度库存是早晴昨天晚上交上来的，我还没有时间?看，早晴你来跟大家?介绍一下。」


    苏早晴呆滞两秒，被众人目光推动着站起来，她没事先准备，好在这份数据本来就?是她核算过的。


    她磕磕绊绊讲解着，中途程暂抬手翻一下文件后冷声打断她：「这份数据不对，肖通近两年加大产量，库存数额不可能只有这点?。」


    苏早晴点?头：「是不止。」


    她伸手指屏幕上的数据：「这里剔除了事先预留给客户的那部分。」


    程暂皱紧眉头：「为什么要?剔除？」


    「财务数据最讲究严谨，你这份数据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更别说拿出去给审计师查数。」


    程暂面色微沉，会议室气氛一下凝重?。


    苏早晴卡壳，困惑的目光眺向郭文希，她面色自?若，没有半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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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微张唇想说什么，但郭文希比她先开口。


    「抱歉，早晴准备的时候没考虑到?，我们马上整理一份的新的。」


    郭文希轻描淡写，三两下把自?己摘得干净。


    程暂合上文件：「对数据敏感是最基本的，这种低级错误，不要?再出现第二次。」


    他说完，抬手示意散会，人也最先离开。


    李曼脸色不好，走?过来说一句：「明天人就?来了，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出岔子，今晚加班，赶紧把数据整理出来，明不明白？」


    苏早晴惶然点?头：「明白。」


    参会的人陆续走?出去，郭文希若无其?事关了投影仪，阖上电脑打算要?走?。


    苏早晴不傻，有预兆也有由头，高?摆台面的绊子，从来不是莫名而来。


    她眼皮轻跳，忍不住问：「为什么？」


    郭文希稍抬眼看她，口吻轻松：「利已?主?义听过吗？你是我也是。」


    她说完抱起电脑离开。


    苏早晴顿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窟。


    其?实不难想明白，和?萱琳相比郭文希更受器重?也更有能力，是最有机会当选的，程暂和?李曼是直接上级，在竞聘上的分数权重?不低。


    苏早晴头疼得整个脑袋要?炸开，能明白郭文希被不公对待，难以心平气和?，可事情的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只求请辞的邮件赶紧通过。


    回到?卡座上，隔壁晓琦去出外勤，对面周欣在茶水间?不知道和?人讨论什么，声音跟苍蝇一样?密集。


    苏早晴顾不上，赶紧去翻数据。


    等周欣从茶水间?回来，手里捏着个杯子，向来没心没肺的人此刻面有难色，支支吾吾想和?她说什么，但苏早晴忙得不可开交，没功夫跟她说话。


    搁在桌面的手机有消息弹出来，她没空看，等下班外面广播在放肖通之歌，她听着，人从紧张的状态松懈下来，伸手去拿手机。


    私人微信里，周欣和?晓琦都给她转了张照片。


    她点?开后顿住，脸色刷一下变白，照片是员工旅游回来那天她上肖霖车的照片。


    没拍到?肖霖的脸，但身形很像他。


    周欣：「早晴姐，你快看看吧，群里大家?都在传。」


    晓琦：「有毒啊，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啊，都开始造黄谣了。」


    晓琦发?了几张聊天截图给她看，全是猜测她这次空降竞聘名单的原因。


    猜她背靠大树，有高?层后台护着，也有直接说她是肖霖藏在公司里的情妇。


    职场上没人会当面点?破，全是另开小群议论她，铺天盖地的闲话围绕她展开，甚至有傍大款、靠睡上位的标籤，怪不得会有态度上的转变。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苏早晴看着消息，一团沉闷的气堆叠在胸口，缓不上来，像畏者被推上高?台，等待凌迟那刻的胆颤。


    李曼提着包要?下班，路过卡座看她发?讷，问她一句：「今天能处理好？」


    苏早晴回神，大脑镇静不下来，颤着眼睫回答：「可以的。」


    她给晓琦和?周欣都回了消息，没办法?直接说出她和?肖霖的关系，只说照片确实是真的，但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具体原因她以后再解释。


    一出会议室，她出差错的事情传遍，周欣和?晓琦都知道她在赶数据，没再轰炸她。


    苏早晴发?完到?茶水间?泡杯咖啡，一口气喝完，逼自?己静下心来工作。


    加班到?十点?，她再三检查，总算把数据发?出去。


    晚饭还没吃，人刚从位置上站起来，眼前一黑，感觉小腹坠疼，去洗手间?一看，大姨妈提前来访。


    没力气下楼吃饭，叫了份外卖送上来。


    回到?工位吃饭，叫的是瘦肉粥，吃两口还是没缓上来，肚子疼得难受。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她和?郭文希。


    郭文希覆核完她数据，拎着包要?离开，顺道走?过来说：「数据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苏早晴正在喝粥，抬头看她：「好。」


    视线掠过她惨白的脸，郭文希问：「你不舒服？」


    「嗯。」她有气无力，继续喝粥。


    「没什么事了，不舒服就?早点?回去。」郭文希语气没先前那么硬。


    苏早晴再次抬头，眼底泛迷雾。


    大多数人都是矛盾体，如果不是郭文希故意引导她给出不准确数据，她不用留下来加班，但看见她难受，也会有不忍心。


    郭文希和?她对视，扯了下唇：「你是聪明人，应该也能理解我吧？」


    预感她有话说，苏早晴静静看她。


    郭文希沉吟一声：「你有你的资源，我也得为我自?己争取。」


    「我毕业后就?进了肖通，工作上没出过差错，上海缺人的时候外派我，我一去就?是四年，现在我回来了，我要?这个位置不过分。」


    她四两拨千斤地说着，语气淡漠，但每个字砸进耳都很犀利。


    小腹抽疼，苏早晴花几秒忍过那阵疼感，再开口：「我已?经发?了请辞邮件，这里面有误会，我不会参加竞聘，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


    「你不参加？」郭文希诧异：「为什么？」


    都在问为什么，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的，但她有自?己的一套秩序，不容许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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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我不符合要?求。」


    「至于其?他的，」她抿了抿髮?白的唇，眼瞳纯粹又通透：「争取没有问题，但我不觉得可以拿工作，拿这么重?要?的数据开玩笑。」


    郭文希顿了下哑口。


    -


    从肖通回来，苏早晴已?经浑身没劲了，洗完澡直接躺平床上，蜷着身子想睡觉，但大脑运作着不肯罢休。


    半坐起来看一眼窗外冷清夜色，大概是打工人通病，在深夜中忽生一种踽踽独行的昏聩感。


    赶紧拍一下脸，从伤春悲秋的情绪出来。


    拿手机看消息，肖霖给她发?了明天回广州的航班。


    肖霖：「来接我？」


    不清楚她跟肖霖存在哪方面的误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苏早晴急需确认：「好。」


    答应了要?去接，结果第二天加班又没去成，给肖霖发?消息，让他等她回去。


    等下班从办公楼里下来，看见他的车就?停在路边，明明说过不让他停在这里的。


    真的被办公室最近的传言吓出心脏病，苏早晴就?算看着附近没人，也不敢上他的车。


    她径直往前走?，肖霖的车也随她前进的方向开。


    走?出一段路，兜里的手机响个没完，她接起来。


    「你跑什么？」对面不悦。


    苏早晴这两天过得艰难，也不开心，语气很差：「你停在哪里？我要?怎么上车？」


    说完她利落挂了电话，走?进地铁站。


    正是晚高?峰，肖霖开车堵在路上，苏早晴坐地铁比他更快到?家?。


    经期人容易累，她不急着回屋，坐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等肖霖，但人迷迷煳煳睡着了。


    睡梦中，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


    等睁开眼，肖霖已?经走?到?她面前：「怎么在这睡？」


    她扛着困意坐起来，大脑还在缓冲。


    「你有空吗？我们聊一聊。」


    看她眼下乌青，肖霖：「都累成这样?了，什么事明天不能说？」


    苏早晴拉住他袖口：「财务部竞聘名单上有我，是你的意思吗？」


    肖霖皱了下眉意识到?什么：「办公室里有人说什么了？」


    原来他还会猜到?，苏早晴抬眼盯着他：「你只要?回答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促成过？」


    肖霖最近从头忙到?晚，隐约记得周承确实拿过名单给他看，问过是否要?再加人，他没想太多就?同意了，只是初步名单而已?，他没放在心上。


    「是我促成的。」肖霖没否认。


    苏早晴以为对峙的时候，自?己情绪会大受波动，可真的当面问起来，她比自?己想像中要?冷静：「能问问为什么吗？」


    肖霖不是没有想过给晋升机会，集团里裙带关系司空见惯，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绝对公平。


    「不好吗？」肖霖没觉得有问题，轻飘飘：「以你的能力和?专业可以尝试，这是个机会也是个锻鍊。」


    知道他行事向来大刀阔斧，却没想过这刀也会面向她。


    「所以就?算我不符合条件，你也要?选择任人唯亲？」


    苏早晴指尖抠住掌心，面有嘲笑：「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伤害到?别人。」


    肖霖伸出手去握她腕骨，避重?就?轻：「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一个集团运作起来，走?关系提携的情况必不可免，也不可能杜绝，不是你也有其?他人，只要?你能胜任，别人自?然无话可说。」


    他陈述着，语气无关紧要?，单方面认为这根本小事一桩，不足为意。


    苏早晴不敢置信地看他：「你有站在我角度为我想过吗？」


    肖霖淡淡：「你是肖通的老闆娘，一个竞聘名额而已?，这没什么。」


    胸腔内有暗火在加速愠怒，苏早晴拉开他的手：「肖霖，我二十五岁了，不是十八岁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肖通不是我第一份工作，我的成功不需要?靠你有失公允。」


    她会那么排斥，是因为这种滋味她也尝过，别人一句话，比她做多少成绩都有用。


    肖霖不可以干涉她的工作，她首先得先是她自?己，才能去考虑其?他。


    苏早晴的状态不对，平静中极为压抑，处于爆发?临界点?。


    肖霖有所察觉：「你不喜欢的话，这件事就?算了。」


    「不是这个问题……」


    她眉目冷淡，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不对等的关系谈起恋爱难免分歧，我想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


    肖脸怔了下，脸沉得很快：「什么意思。」


    苏早晴站起来，小腹的疼感让她闭了下眼：「分开吧。」


    必杀技


    沈妮说她们一样的时候, 她?内心抗拒，总觉得自己不一样，可实际上呢？


    世俗照妖镜下, 哪里不一样？


    「我们?分开?……」


    她?眼睑垂低，吐出口气继续说：「回到最初的合作关系, 没?有感情牵扯, 你也不用给我什么关系上的提携。」


    一开始她是真心想试试的, 她?是?喜欢肖霖的, 愿意跟他一起，哪怕性格相异，也觉得可以慢慢磨合。


    可她?低估两人的差距, 掌权者从不考虑底层，自以为归类成?伯乐赏千里马, 实际上不管意愿地将她?捧高, 损害他人利益的同?时也把?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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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页

    她?不喜欢这样, 很不喜欢。


    苏早晴从小灌输的思想是?安全感必须是?来源于自己，一旦有人想打?破她?的秩序, 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


    听她?自顾自地讲完，肖霖盯着她?, 目光带着穿透力：「你就是?这样看待的？我在你这里就那么轻易可以说分开?？」


    「不然呢？」她?反问。


    本来就是?合约婚姻, 既然航线偏离, 迷途知返，对彼此都?好。


    苏早晴不想跟他起争执, 尽量保持平和：「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 趁彼此还没?那么喜欢, 及时止损的说法，你应该比我懂？」


    好聚好散的说辞, 她?眼也不眨就能开?口。


    「没?那么喜欢？」肖霖重复她?的话，语气戏嚯：「你跟我在一起有这么委屈？」


    「还是?说，你一直认为迟早要分开?，根本没?打?算跟我往下走。」


    声线微压，听出他的恼，苏早晴顶着他冷厉的目光：「随你怎么想了，我在你家住挺久了，蓉姨应该不会再怀疑，合约依旧生效，我也会继续演好我的角色。」


    「当然，如果你想直接终止合约，我也会配合，不过欠你债务得分期还了。」


    她?一股脑交代完：「今晚我就走。」


    说完苏早晴她?拿桌面上的手机，打?算回房间收拾一下。


    肖霖快她?一步，把?人挡下，高大阴影像堵移动的墙，强硬地逼退她?。


    肖霖冷声：「你去?哪？」


    苏早晴不想跟他有接触，后?退两步：「去?阿妍那里。」


    「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一些东西在这里，不会让蓉姨察觉的。」


    气氛凝滞，肖霖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分开?我不可能会同?意。」他咬着字节的音，坚决锐利。


    苏早晴抬起眼：「为什么？」


    「没?关系，」她?铁了心想抽身出局：「你刚回来应该挺累的，我说得太多，你消化不来也正常，我们?都?冷静几天，你会想明白的。」


    「是?我没?想明白，还是?你在钻牛角尖。」


    肖霖心口浮躁，听见她?说分开?两个字，真的有把?火在烧：「我做什么了？为什么非得把?简单的问题上升高度？」


    「现在是?我在胡搅蛮缠吗？」


    情绪翻涌，剖开?一道口子，原本没?事人的状态压不住，她?眼眶渐渐红起来：「肖霖，是?你不明白我。」


    看见她?掉眼泪，肖霖目光闪烁，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什么强硬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早晴推开?他，径直回房间收东西。


    她?速度飞快，钟妍那里她?常住，该有的东西都?有。


    拖着个小行李箱出来，肖霖还在客厅，苏早晴没?理会他，拖着行李开?门出去?。


    她?前脚刚出去?，肖霖后?脚就追了上来。


    「苏早晴……」


    他一手攥住她?行李箱，强硬的：「非走不可？」


    接近二月，过了大寒的广州晚上风大，一阵阵地吹低身上的温度，风冷，连带那股气也降下来，两人都?没?之前那么剑拔弩张。


    「是?，」苏早晴沉吟：「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我送你。」肖霖拉过她?行李箱，想去?牵她?手，被苏早晴躲开?。


    「不用，」她?伸手去?抢，但拉不回来。


    「我叫了车，马上就到了。」


    话音甫落，滴滴已经开?过来，但肖霖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车停到两人面前，滴滴司机摇下车窗，看见一男一女拉扯着，略微猜到什么，在车里没?催促。


    苏早晴看他：「不早了，你再拖下去?，我只?会更晚到荔湾。」


    肖霖闻言总算松了手。


    司机有眼力见，下来替苏早晴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上车开?走，她?连眼神都?不留一个。


    肖霖看着车开?出去?，下颌紧绷，人站在风中?僵良久。


    -


    苏早晴上车后?立刻给钟妍发了消息。


    到荔湾已经快十?二点，钟妍穿着长羽绒服在小区闸门等她?，冷得直搓手。


    看她?从车里下来，赶紧跑过去?。


    「大晚上的，这是?什么了？」


    话一出口，看见苏早晴有点红的眼眶，立刻瞭然：「你们?吵架了？」


    「也没?有。」


    肖霖一向没?什么大情绪，她?也全程忍着，绷不住的时候也就掉了两颗眼泪。


    该是?腥风血雨的分手戏码，他们?演起来欠缺波澜，不过也算体面。


    「就是?打?算分开?了。」


    外面风大，不适合闲聊，钟妍过去?替她?拿行李：「好捻冻啊，先上去?再说。」


    到了室内，总算没?那么冷。


    钟得意习惯性跑过来舔苏早晴的鞋，钟妍进厨房倒热水。


    苏早晴抱着狗坐到沙发上，得意缩在她?怀里取暖，眼里带着清澈的蠢萌，狗头一缩一抬地看她?，像故意讨她?笑。


    苏早晴摸摸它的头安抚，但有负面情绪，笑不出来。


    钟妍拿着玻璃杯递过来：「喝一口先。」


    苏早晴捧着水杯慢吞吞喝着，也不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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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妍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闹别扭都?挺正常的，哪对情侣不磕磕绊绊呢？」


    又?想到什么，坐到苏早晴身边：「严不严重啊？他没?犯原则性错误吧？」


    苏早晴摇摇头：「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思索了会，三?言两语简单概括：「算是?意见不合，我们?没?能同?频，也就不勉强了。」


    这种情况，钟妍肯定是?站苏早晴这边：「不紧要，男人靠得住，猪乸会上树，姐妹还是?专心搞事业好！」


    听她?说完，苏早晴注意到她?摆在客厅的画板，笑了笑：「继续画了？」


    钟妍点头：「我不是?在插画工作室做文员吗？偶尔也跟着学，我们?那里的老师收了我做学徒。」


    她?笑了笑，眼底有碎光：「虽然之前我投稿没?一次选上，但是?上次有客户过去?收稿，居然看上了我画的稿，给我小赚一笔，我又?信心满满。」


    苏早晴替她?开?心：「会越来越好的。」


    钟妍有活力：「之后?我还想参加绘本插画，不过我不会写故事。」


    「故事吗？」苏早晴把?杯子放到茶几上：「那我可以帮忙。」


    钟妍福至心灵，笑得灿烂：「对啊，我怎么给忘了，你最会写视频剧本的。」


    两个人说了会话，就收拾睡觉了。


    -


    隔天苏早晴状态不佳，请了半天假，去?到办公室，她?的请辞邮件已经通过，看见通知暗松了口气。


    早上的周会她?没?参加，跟周欣要一份会议纪要来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今天都?当没?这件事一样，开?始讨论年会和休假的事情。


    隔壁几个程式设计师排练完回来，唉声嘆气的。


    苏早晴点开?日历看春节假期，肖通跟着法定放假，还要补班两天，她?算日子打?算休两天假凑足十?天回家。


    看她?在日历本上写写划划，晓琦凑过来问：「这周六文希姐在福记酒楼办喜宴，群里叫了大家去?，你去?不去?？」


    苏早晴抬起头：「我有事，就不去?了。」


    晚上下班和钟妍逛超市，买东西打?算回去?打?边炉。


    临


    铱骅


    近春节，到处都?在循环播放《迎春花》和《恭喜发财》，听着真的喜庆，也有年味。


    钟妍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苏早晴：「我买了八号的票。」


    又?想到之前搁置的事情：「对了，等放假回来我应该要找房子了。」


    钟妍挽她?臂弯继续往前走：「没?事，你就跟我一起住，要是?不习惯，我那间卧室大，可以再买个小床。」


    虽然不太清楚她?和肖霖怎么就走不下去?了，但钟妍有预感，两人不会真的断了。


    「对了，年会喔，你不用买条裙咩？」


    「对哦，」她?最近烦得很，真的没?上心：「附近有店，那等会在附近顺便买一条吧。」


    说了给彼此时间，两个人默认失联，各忙各的，全然当中?间没?有这些事。


    转眼到年会那天。


    肖通的年会设在高级酒店。


    一向不怎么注重外表打?扮的财务部?，也个个穿着裙子出席。


    苏早晴穿了件无袖缎制白裙，样式简单，没?什么复杂的点缀，外面套件粉丝针织衫。


    肖通的年会供应商和子公司的主管经理也会收到邀请。


    苏早晴跟着周欣她?们?进去?，前面好几桌摆着座位牌，高朋满座。


    找到财务部?的座位坐下，周欣往群里发节目单。


    晓琦看着说：「anna姐要唱《必杀技》，这首歌好难唱的。」


    周欣嘿嘿：「最精彩肯定是?科目三?，随手一拍都?是?高清表情包。」


    郭文希摇头：「我更看好审计部?的栋笃笑。」


    苏早晴慢悠悠喝着橙汁，坐她?对面的同?事开?了支红酒问她?：「早晴你喝酒吗？」


    她?摇头：「我喝橙汁就好。」


    同?事们?的态度最近都?恢復正常，苏早晴心有疑惑，拉着周欣去?洗手间，顺便问她?。


    「你不知道吗？」周欣补完妆，合上粉饼。


    「经理开?周会的时候顺便说了，名单是?乌龙，总经办已经取消了你的名额，还说办公室里的闲言碎语影响工作，不许大家私下议论。」


    苏早晴愣了下才问：「那照片就没?人再说了？」


    虽然明令禁止，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不是?说不议论就能真的不议论的。


    「也有，」周欣想了想说：「出了新说法，那照片上的男生看不清脸，不一定是?肖总，你不过就是?上了辆豪车，指不定你男朋友也和肖总开?一样的车呢。」


    「对了，我还听楼上的人在传，照片是?p的，反正这种没?事实根据的事情，大家也就八卦两天。」


    原来峰迴路转，是?有人操控。


    「嗯。」苏早晴略微失神。


    她?低头开?水龙头洗手，掌纹盛过冰凉的水，周欣替她?拧到另一边：「不冷啊你，这边是?热的。」


    换成?温水洗手，人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擦完手，周欣幽幽的视线扫过来，有探究的意味。


    知道她?要问什么，苏早晴拉她?到楼梯间，总感觉厕所随时有人进来，不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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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欣是?真好奇，在猜苏早晴和大老闆有什么牵扯。


    到这份上也很难瞒住了，苏早晴声音尽量放低，把?合约结婚的事情告诉她?。


    周欣惊得张大嘴：「什么！」


    音量不小，苏早晴赶紧捂她?嘴：「你小声，这事不能说的。」


    周欣自己手动捂住嘴，声若蚊蝇：「所以之前肖总说的已婚对象，是?你？」


    苏早晴点头。


    周欣真吓得不轻，浑圆的眼一眨不眨：「那、那你一直说的男朋友，就是?肖总咯？」


    苏早晴又?点头，解释：「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现在分开?了。」


    「……为什么分开?啊。」


    周欣想了想，迟钝的大脑开?窍：「因为竞聘的事情吗？」


    苏早晴嘆口气，只?能再次点头。


    周欣还想说什么，但是?手机响了，年会马上开?始了，晓琦夺命连环催她?们?回去?。


    回到座位上。


    周承和推广部?一个女生在台上负责主持。


    肖霖也在上台，好阵子没?看见他。


    平时休闲打?扮偏多的人，这会穿深色服帖西装，没?打?领带，站在台上做新年致辞，笔挺俊朗，但语调沙沉，看上去?好像消瘦了点，深邃的五官显得更清隽。


    他念完，把?话筒递给周承，临下台之际，朝底下座位瞭望，目光徘徊不定，最终定格在财务部?的方?向。


    消停点


    几重人潮里?, 他的目光太明目张胆，苏早晴露怯，下意识移开眼。


    周欣在一旁托腮, 一会看看台上一会看看苏早晴。


    苏早晴忍不住，把她摇晃的脑袋瓜摆正：「你专心点。」


    肖霖致辞结束后下场, 首个表演是从外面请来的乐队。


    表演曲目居然是《野狼disco》, 台上几个?男歌手, 大冬天穿背心, 长发戴耳钉，一副潮男打?扮。


    晓琦不习惯这种风格，被吵得耳朵疼：「这界年会谁是负责人？」


    周欣拿手机翻聊天记录：「anna姐新招的实习生, 02年的。」


    晓琦点?评：「怪不得这么潮。」


    「我这辈子积善行德才看见这种男色啊！」


    周欣激动，拿手机影相, 照到一个?型男扯背心露肉, 笑得花癫：「简直潮到要得风湿, 都是我今晚vlog的素材。」


    「……」


    程暂从隔壁搬箱王老吉，直接搁到桌上, 人也挡到周欣面前，脸色不善：「喝凉茶下火。」


    周欣睬都不睬他, 脖子都要伸出去：「别挡住我镜头?。」


    大家都看着这边, 苏早晴伸手把周欣拉回来：「菜上了, 吃饭先。」


    几个?节目结束，中间插抽奖环节。


    这次比较特别, 不止有个?人奖, 还新增了部门奖, 奖项和奖品也比之前丰富。


    晓琦看大屏幕显示的奖品，看了一圈捂心口?：「还好没有那种跟大老闆共进晚餐的社死奖品。」


    有人插话：「大老闆都结婚了, 不得避嫌。」


    苏早晴意兴阑珊，没什么所谓。


    大屏幕上的字滚来滚去，几轮结束都没有财务部的名字。


    晓琦嘆气：「财务部居然没有财运，就离谱？」


    李曼看她们个?个?心灰意冷，拿着杯子和她们碰杯：「我们重在参与。」


    最后一轮摇奖，大家都不抱希望，但大屏幕赫然出现财务部三个?大字。


    奖品是每人一台平板，揭晓那刻，大家高兴得手掌都快拍烂了。


    整个?部门一块上台领奖，原本颁奖的是总经办另外两位总监，但轮到他们的时?候换成了肖霖。


    他从礼仪小姐的手里?接过礼盒，一个?个?依次递过去。


    苏早晴排在最后，前面的人太多，她等到出神?，等肖霖站在她面前时?，她还低着头?，视线里?是肖霖灰色的西?装裤，平整熨直包裹着修长的两条腿。


    看她出神?，肖霖也不提醒她，目光凝在她脸上。


    跟在肖霖后面的礼仪小姐，以为是他忘记了什么，咳了一声示意他。


    肖霖伸手递礼盒过去的时?候，苏早晴视线还低垂着，他稍靠近了一寸，嗓音低哑：「不接？」


    苏早晴回神?，赶紧伸手去抱礼盒，眼尾稍抬，发现肖霖幽深的眸，一瞬不瞬的看她。


    礼已经颁完，他还挡在她面前。


    周承倒吸一口?凉气，想都没想过大老闆会有这么不值钱的时?候，大跌眼镜的同时?赶紧示意大家鼓掌。


    气氛高涨，也就没人去深究他的目光的落点?在谁身上。


    下了台，苏早晴平缓的心脏后知后觉地漏跳半拍。


    大家都很开心，连连拍肖霖的马屁，说肖总厉害得不行，今年的奖金翻倍，连奖品也高一个?档次。


    苏早晴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在心里?附和，他确实挺厉害的。


    后半场的节目变了风格。


    anna一身鱼尾裙，露半个?背，坐在台上边弹钢琴边唱。


    [求你别说错我过其实亦爱我]


    [何以技痒放过我你已仿佛有神?助]


    [一关心我已经等于再杀死我][1]


    抒情?伤感的一首歌，大家开始走心，隔壁桌有个?商务喝多了，想起前女友哗啦啦直掉眼泪。


    大家又是递纸巾，又是说好话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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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结束之际，看见周承扶着肖霖退场，旁边有人解释大老闆太高兴喝多了。


    苏早晴回想起他刚才那张板正的脸，沉过外面的夜，实在看不出哪里?高兴。


    节目结束，剩余时?间是高层们高谈把盏的应酬局，销售部的销冠们，个?个?举杯到客户那桌，扫码的扫码，聊业务的聊业务，争取到每一份kpi，任谁看了都得感嘆一声爱岗敬业。


    苏早晴和周欣说了一声后打?算先熘。


    刚出会场，看见周承和程暂在外面说话，周承今晚忙得两头?跑，年会这边要顾着，喝醉酒的肖霖也要看着。


    看见她们两个?出来，程暂走过来：「肖总喝醉了，你们谁有空去旁边药店买个?醒酒药。」


    周承在一旁赶紧：「对，我跟你们程经理现在都走不开。」


    周欣看了眼时?间，又看向苏早晴：「我不行，我还有事。」


    苏早晴不太想面对他，正想找个?理由。


    周承快她一步开口?：「刚你们也看见了，肖总人还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状态很差，晚上没吃什么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


    周承的话敲打?着，心硬不下来，她缴械投降：「我去吧。」


    酒店旁边就有一家药店，她询问店员，买了醒酒药后赶回去。


    周承不在大厅，应该是回去会场继续忙。


    苏早晴正想给他发消息，周承比她先发微信过来，发的是肖霖房间号。


    周承：「麻烦你给送上去了，我这里?真的走不开。」


    周承：「拜託拜託。」


    苏早晴没办法，拿着药坐电梯上去。


    找到房间刚想按铃，门锁松动，门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他怎么不锁门啊？


    莫名其妙的，她涌出一种被逼为盗的惘然。


    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想了半晌还硬着头?皮迈脚踏入。


    房间内仅开了盏温黄的壁灯，她一走进，看见肖霖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颐，碎发垂到眼前，领口?的衬衫被他拉扯开，浑身冒股微醺的酒意。


    他没抬眼，以为是周承，伸出手去：「药呢？」


    看肖霖状态不对，苏早晴走过去，急慌去摸他额头?，热烫得吓人。


    手还没抽回，被肖霖一把攥住。


    她睫毛扑闪：「肖霖，你在发烧？」


    听见温软女声，一张冷峻的脸抬起，绯红得异于平时?。


    肖霖直盯着她看，像在判断眼前是否幻境。


    过两秒后人总算有反应，出口?语气不见波澜：「你怎么来了？」


    他松了手，苏早晴快速收回：「周承让我来送醒酒药。」


    肖霖视线没从她脸上移开过：「药呢？」


    苏早晴赶紧把药从袋子拿出来，刚拆开，思绪被拉直，一下清明?：「不行，你发烧了，不能乱吃药。」


    「不让吃药？」


    猜他应该真的不舒服，嗓音低且散漫：「那你说怎么办？」


    苏早晴伸手去拉他，但拉不动：「你先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肖霖听劝，扶着沙发站起来，苏早晴怕他站不稳，下意识要去扶。


    肖霖懈力，身上的重量刚倾压到她身上，她就有些站不稳。


    冷冽带酒气的气息萦绕鼻端，苏早晴踉跄一步，撑着他背手不敢放。


    肖霖静静看她两秒，直起背：「我自己能走。」


    快她一步出去，苏早晴忙跟上去。


    坐电梯下楼，直接到负一层。


    地下停车场安静，苏早晴焦急，拉着他往前走，找到他的车。


    「你钥匙呢？不会在周承那吧？」


    肖霖伸手去摸：「外套口?袋里?。」


    看他翻不到，苏早晴伸手替他去掏口?袋，找到钥匙，赶紧让他上车。


    外面正到堵的时?候，车堵在红绿灯前，苏早晴神?色紧张地去看肖霖：「你还好吗？哪里?难受？」


    肖霖扶额，看着她哼了声：「哪哪都难受。」


    「那怎么办啊？现在塞成这样？」苏早晴急得冒冷汗：「要不叫我还是救护车吧。」


    说着去拿手机，肖霖扶额的手伸出去扣住她手腕：「你是想叫过来一块塞吗？」


    对啊，她想的什么？


    看她紧张，肖霖无奈一声：「别着急，我没事。」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开鸣笛示意她们往前，苏早晴赶紧双手搭回方?向盘。


    越紧张越得镇定，她顾不上其他，目视前方?注意路况。


    开了半个?钟，总算到了。


    到了医院做了检查，肖霖被推进病房输液。


    周承找不到人着急，忙给苏早晴打?电话。


    苏早晴走到角落里?，把肖霖的情?况说一遍，问周承要不要过来。


    原本还着急的周承立马改口?说，他也喝酒了这会过不去。


    医生过来看情?况，皱眉问：「高烧还喝酒，不要命了？」


    肖霖不开口?，苏早晴替她解释：「他可能不知道。」


    看一眼床上的人。


    肖霖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眉心拢着，双眼阖着，也不知道睡着没。


    「烧成这样还不知道，心得多大？」


    「你们后生仔要注意身体。」


    「知道的，我们下次会注意的。」苏早晴乖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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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页

    医生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病房安静下来，肖霖也总算睁眼。


    大概额头?贴着退烧贴不舒服，他伸手要去撕下来，苏早晴赶紧上手阻止他：「你干嘛，你没听见医生的话吗？都多少度还乱动？」


    对着她眼睛，肖霖把手放下来，脸色沉寂，往外扩散丁点?阴郁。


    苏早晴抿了抿唇，觉得气氛尴尬，拿起桌上的手机要出去。


    脚刚迈出去，肖霖反应大起来，人掀开被子就要起势下床，也不管还在输液的手。


    苏早晴回头?，赶紧去扶他，人急得音量都高了：「肖霖，你能不能消停点?。」


    她说分手的时?候都没这样大声过。


    肖霖受用，重新坐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无言，不明?情?绪在中间发酵。


    他动了动无血色的唇：「你去哪？」


    苏早晴嘆口?气：「我不走，下去买个?粥。」


    听周承说他晚上光喝酒了，等下还要吃药，胃里?不垫东西?怎么行。


    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带轻微力道：「外面冷，你叫外卖。」


    蓝玫瑰


    第一次看他这样, 苏早晴没撤，「好?，你先放开。」


    在她?恼火之前, 肖霖松了手，苏早晴点开外卖软体叫了份粥。


    点完扭头看肖霖还盯着她?, 苏早晴皱眉：「你不睡一会吗？」


    肖霖声音嘶哑：「我不困。」


    苏早晴不?怎么想理他, 搬了只椅子坐在他床边, 低头玩手机, 眼睫垂着，被头顶灯光润上一抹莹白。


    外卖来了，她?下楼去拿, 拿回来盯着肖霖吃完。


    液也输完了，但?他不?肯闭眼。


    苏早晴沉吟：「你睡吧, 我不?走。」


    看肖霖这情?况估计得住两天院, 他给周承发了消息, 趁肖霖睡着的时候，拎包走人。


    回去的时候, 外面的天已经在冒鱼肚白。


    钟妍正好?起来上班，苏早晴带了早餐回去。


    听见开门的声音, 钟妍嘴里含着牙刷从?洗手间里出来：「回来了, 人没事吗？」


    苏早晴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输了液, 烧也退了。」


    钟妍跟过去，嘴里含煳不?清：「那你就回来了？」


    苏早晴点头：「嗯, 我给他助理打了电话, 会有人照顾他的。」


    钟妍摇摇头：「阴公, 受情?伤，还借酒消愁。」


    「他那是应酬才喝的？」苏早晴反驳。


    「大老闆在自己集团的年会上有必要?应酬咩？」钟妍微眯了眯眼：「你就自己骗自己吧。」


    苏早晴噎住, 回头看她?：「你就不?能说点人话么？」


    钟妍看她?一脸憔悴：「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苏早晴摇头。


    明明生着病却死活不?肯闭眼，她?守了一晚上，快天亮了肖霖才睡下，现在精神用完，只想躺平睡觉。


    「不?去了，我多休了两天假，明天的车票回家。」


    「嗯，」钟妍点点头，转头看她?买了什么早餐。


    苏早晴：「是沙县，你赶紧收拾完来吃吧。」


    「嗯，你吃完就去睡吧，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她?说完，踩着棉拖，风风火火冲进?洗手间。


    苏早晴坐下喝豆浆：「外面降温了，你多穿点。」


    钟妍边穿衣服边探出个头跟她?说话：「我看天气预报，今晚要?落雨喔，你没事别出去了。」


    苏早晴：「好?。」


    钟妍去上班后苏早晴一觉睡到下午，闹钟响起来，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倏忽想到什么，翻柜子找证件，发现自己的身份证还落在肖霖家。


    她?明天早上的票回去，耽误不?了。


    苏早晴坐在地上，左思右想，最终给周承发消息问?肖霖情?况。


    周承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肖霖办出院手续。


    苏早晴：「周助理，大老闆下午还在医院吗？」


    周承：「在办出院了，肖总下午有场活动得出席。」


    苏早晴：「那他回家吗？」


    周承：「这个时间来不?及了，直接到活动现场。」


    周承：「你是找肖总有事？用不?用我说一声。」


    苏早晴：「不?用，我就是问?问?。」


    周承一头雾水，手续办好?，看见肖霖已经从?病房里走出来。


    他迎上去：「肖总，手续都办好?了。」


    肖霖：「嗯，走吧。」


    周承看他脸色不?好?，担忧：「肖总，您状态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还是回去休息？」


    他淡淡：「不?用，邀请函收了，爽约不?好?。」


    上了车，肖霖疲怠，闭眼小憩。


    一闭上眼，想起昨晚的苏早晴。


    紧张粉红的一张脸，着急奔走的时候微弧的白裙蹁跹轻晃，对他分明还是关切的。


    驾驶座的椅子被前移过，周承低头调整座椅，想到什么，透过后视镜看眼闭目养神的肖霖，他措辞着开口?：「对了，刚才苏小姐给我发了消息问?您的情?况。」


    肖霖闻言挣开了眼：「然后呢？」


    周承：「我回您下午还有场活动，她?又问?您回不?回家。」


    「回家？」


    「对，但?时间上来不?及，现在只能直接过去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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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顿了下，抬眼：「不?去了，开回我家。」


    周承：「？」


    -


    苏早晴得到周承的回覆后，立马打车来了肖霖家。


    想着肖霖这会应该在去活动的路上，她?站在门口?，给他发微信告知后，立刻按指纹开门。


    在玄关换鞋后，苏早晴轻车熟路地熘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没动过，跟她?离开那会一模一样，她?看一圈后开始翻箱倒柜找身份证。


    身份证不?知道被随手搁在那里，苏早晴找得着急，胳膊肿撞倒了书桌上的笔筒。


    一堆笔散落桌面，也有摔到地板上的。


    她?低头，看见肖霖之前送的那朵蓝调玫瑰也掉在地上，蹲下去一一捡起来。


    下午四五点的西斜阳光温和，透过白色蕾丝窗帘洒落，在地板上圈出暖色的同时折射出一道白光，很闪。


    苏早晴微怔，捡起地上那枚钻戒。


    是从?那朵蓝调玫瑰里面掉出来的。


    她?蹲在地上看了好?一会，直到小腿传来酸麻的知觉才站起来。


    手里拿着的东西烫手，苏早晴潜意识里觉得并不?属于她?。


    发着愣，视线里注意到床头柜的抽屉没拉好?，过去拉开来看，果?然看见自己的身份证。


    她?松了口?气，刚回头。


    猝不?及防的，看见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


    「你，」苏早晴脚步一滞，懵了：「你怎么在这里？」


    肖霖跟个没事人一样，理所应当?的语气：「这是我家。」


    「对，是你家，」苏早晴莫名?心虚，攥在掌心里的指环放进?上衣兜里，另一只手扬了扬身份证：「我就是过来拿东西的，有发微信跟你说的。」


    肖霖有冷感：「我知道。」


    苏早晴余光瞥他：「那我先走了。」


    她?想走出去，但?肖霖不?动如山地挡在门口?。


    「不?喝杯茶再走？」


    苏早晴抿了下唇：「不?用了。」


    「外面很冷，」肖霖低头看她?，嗓音懒淡：「喝一杯吧。」


    「真的不?用了。」她?带点倔。


    两人拉扯着，肖霖的手机响起来。


    他丝毫不?避讳，当?着她?面接了个电话，苏早晴隐约能听见是蓉姨的声音。


    待挂断，肖霖目光回到她?脸上，漫不?经心：「换个地方喝？」


    苏早晴没懂：「什么？」


    肖霖咳了声，语气稀松平常：「我妈让我们过去吃饭。」


    她?有些莫名?其妙：「现在吗？」


    「嗯，」他漆黑的眼瞳把人锁住：「你有事？还是你不?愿意？」


    「没有，」如果?是跟他去见蓉姨，苏早晴压根拒绝不?了。


    「合同范围内的事项，我是应该遵守的。」


    肖霖闻言，脸微沉，没说什么。


    十分钟后，苏早晴坐上肖霖的车。


    肖家老宅不?是没去过，饭前前后后也吃过好?几顿，但?鑑于两人现在不?上不?下的尴尬状态，多少?有些别扭。


    她?看眼时间，声音微低问?：「吃完我就能走是吗？」


    肖霖寡淡的表情?有了细微变化，瞟她?一眼：「你晚上有事？」


    苏早晴摇头：「没有，但?我明天一早的车票，得早点回去。」


    肖霖：「吃完我送你回去。」


    到了老宅，还没开饭。


    林蓉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他们来了面上还有些许惊讶。


    「怎么……」


    肖霖清了清嗓子：「不?是让我们回来吃饭？」


    林蓉笑?了笑?，拉过苏早晴的手坐下：「对，康伯送了自己种的有机蔬菜，还有走地鸡，我一个人吃不?完，让肖霖有空带你回来吃饭。」


    是有空，不?是现在？


    苏早晴闻言，瞥一眼坐她?对面的肖霖。


    他挽一截袖口?，伸手泡茶，脸上若无其事。


    林蓉跟她?聊了会，进?厨房看兰姨饭做得怎么样。


    客厅里就剩他们两人，一人坐一边，各自沉默，看上去像不?太熟。


    苏早晴正襟危坐，目光盯着电视的粤剧，唱的是《三下南唐》，气沉丹田的戏腔悠长，她?听不?懂，面上故作?津津有味。


    气氛沉闷，肖霖递杯茶过来，苏早晴双手去接，很客气：「谢谢。」


    轻抿一口?，是大红袍，苦涩味淡薄，有股馥郁的兰花香。


    她?垂着眼，喝茶的同时注意到自己的衣兜。


    想到什么，把茶杯放下后掏出兜里的戒指，放到肖霖面前：「这个，我刚刚才发现的，我想应该还给你。」


    他抬眼，看见桌面的东西脸色微沉：「你是不?是又忘了？条款上写了婚内所有赠与都生效。」


    苏早晴迴避他目光，坚持：「其他就算了，这个不?能收，不?太合适。」


    肖霖脸色不?太好?看，盯着她?：「你之前说过给彼此时间想想，我想过了。」


    「嗯。」


    苏早晴点头，以?为他答应了。


    肖霖面无表情?：「我不?同意。」


    苏早晴顿了两秒，抬眼看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肖霖和她?对视，透过眼睛表达情?绪：「一个陶瓷罐，有了裂缝，应该想怎么修復，而不?是直接砸了，一段关系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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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不?认同：「理智来看，试过了不?合适，分开不?是很正常吗？」


    「我没你那么理智。」肖霖打断她?。


    明明说的是没她?那么理智，他冷硬语气却像没她?那么狠心。


    被他这句话堵回去，苏早晴语噎。


    「那你想怎么样？」


    他倏忽起身，坐过来。


    苏早晴愣一下，要?远离，被他摁住肩膀。


    「这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可以?解决。」


    苏早晴摇头，不?以?为然：「观点不?同，这就不?可调和的。」


    肖霖扯了扯唇，眸光淬着冷：「苏早晴，你以?为的不?可调和就是这么简单？」


    苏早晴不?太懂他意思，刚抬头，男性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肖霖捏住她?下巴，俯颈亲了过来。


    手被引着放到他肩膀上，她?眼睛睁大，下意识想挣脱，但?细密的吻轻啄，温柔得不?像话。


    苏早晴指尖收拢，不?自觉地将他背后的衬衣揪出褶皱。


    气息浓烈的一个吻，不?算漫长，却很深刻，隔了会他停下，攥着腰肢的力?道不?减，鼻尖抵她?鼻尖，在平復唿吸。


    苏早晴也在喘，手推他肩，却被反握攥紧，她?湿漉漉的眸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咬牙喊他：「肖霖！」


    「嗯。」


    他嗓音暗哑：「你不?喜欢我，排斥我，这种才是不?可调和。」


    他在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她?对他不?抗拒，甚至还有感觉。


    苏早晴没法否认，羞耻心作?祟，用袖口?擦了擦唇站起来。


    他没完没了，拉住她?衣角不?让走。


    正尴尬着，蓉姨喊他们过去餐桌吃饭。


    林蓉问?她?什么时候放假。


    苏早晴没想太多：「后天，不?过马上过年了，我多休了两天回家。」


    林蓉点头：「那今年，你们也是各过的各？」


    苏早晴意识到什么，看一眼肖霖：「就是今年……」


    林蓉笑?了笑?：「没事，肖霖一早就跟我说了，现在后生仔都流行这样，把结婚简化成两个人的事，不?复杂成两个家庭，你们两口?子喜欢怎么过怎么来，我没意见的。」


    蓉姨和传统家长不?太一样，很开明，会站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


    只是没想到之前她?担忧的事情?，肖霖早已解决。


    吃过晚又聊了会天，苏早晴正打算开口?告辞。


    外面突然开始下雨，想到钟妍的话也想到第一次在老宅过夜就是因为下雨。


    果?然，她?还没开口?，林蓉比她?更快提：「外面冷，又下雨别回去了，今晚在这住吧。」


    苏早晴眼皮轻跳：「还是不?了，我明早还要?坐车。」


    林蓉：「多早都不?怕，肖霖有空，他送你过去。」


    没等她?再找藉口?，肖霖视线看过来：「我明早送你。」


    「就留下来，家里什么都有。」林蓉热情?，苏早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最后不?知怎么的，真的又在老宅住下。


    苏早晴进?洗手间洗澡的时候，大脑还在消化怎么就被牵着走。


    出来的时候，肖霖正从?柜子里拿毯子铺地，看她?出来问?：「会不?会太冷，需要?再拿一床被子吗？」


    他有略微鼻音，声音听上去更浑厚。


    苏早晴摇头，兰姨拿来取暖器，这会开着对着床的位置吹暖风。


    肖霖：「那早点睡吧，你明天要?早起。」


    苏早晴点头，爬上床。


    肖霖关了灯也躺下，室内只剩一盏微弱的床头灯。


    昏寐的光线里，苏早晴侧躺着看地上的高峻背影。


    屋内不?怎么冷，但?地板还是冷的，他病还没好?。


    想到这，她?抿了抿唇，没忍住问?：「要?不?，你上来睡吧。」


    存在感


    躺在地上的人背嵴动了动, 咳了?一声。


    外面还在?下雨，广袤黑幕里高悬凉淡的月，南方的?冬天湿冷, 他就这样睡很容易感冒。


    苏早晴觉得有必要解释：「你铺的毯子?太薄了?，你不冷吗？」


    肖霖睁开眼, 试探的语气：「你确定？」


    苏早晴哑然, 人爬起来, 从他书柜抽几本书放到床中?间, 摆出道三八线。


    最后几不可闻地对地上的?人说一句：「一人一边。」


    说完关了?床头的?灯，自己躺回去，扯高被子?, 闭上眼，动作一气呵成。


    黑暗中?听见窸窣响动, 床榻另一侧深陷而下, 是肖霖躺了?上来。


    苏早晴背对着他, 她阖着眼没睡着，看不见人但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室内寂静, 有?雨滴坠落窗台的?吧嗒声。


    中?间隔一道楚河汉界，肖霖盯着她单薄的?肩, 神色微动。


    漆黑中?, 苏早晴听见他低哑沙沉的?嗓音。


    「你是不喜欢我的?行事方式, 不是不喜欢我，对吗？」


    被点中?, 苏早晴心里微悸, 睁开眼, 有?股酸涩堆到眼前。


    肖霖陡然伸出手，越过那道泾渭分明的?距离, 轻轻揽住她的?腰：「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以?后不会再做。」


    他的?掌心温热，横空搭在?腰上，有?实感。


    中?间那几本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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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臂稍用力，把人勾到怀中?。


    距离拉近，她背嵴冷不防地抵靠到灼热的?胸膛上，隐约能感受到肖霖跳动的?心脏。


    深夜时分最容易攻破防线，驱动情绪。


    苏早晴重新把眼阖上，不知?道该回应什么，索性一动不动，当?缩头乌龟。


    肖霖知?道她没睡，也知?道她的?纠结心理。


    沉默了?会，就在?苏早晴以?为不会有?后续的?时候，他倾身靠在?她肩胛骨的?位置，热息扑刮过她脖颈。


    「我相信，我们还是可以?再试试的?，对么？」


    他带鼻音声调闷闷的?，低且轻，仿佛裹挟一层朦胧雨雾，在?黑暗中?混响，触动着神经末梢。


    苏早晴没回答，清楚自己该拒绝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给不出回应，只能假装睡着。


    后面他没再开口，揽腰的?力道不轻不重，有?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第二天闹钟响起，这次肖霖没再替她关。


    灿金色的?晨曦垂落眼皮上，苏早晴睁开眼，先伸手捞手机关闹钟。


    偏头意识到床另一侧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爬起来，洗漱穿衣。


    下楼看见肖霖已经在?客厅，长腿垂落，拿着平板在?看财经新闻，看上去比平时多一份慵懒惬意。


    视线相触，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提昨晚的?事情。


    苏早晴问：「你醒很早吗？」


    「早你半小时，」肖霖放下手里的?平板：「等会吃完早餐，我送你回钟妍那里拿行李？」


    苏早晴点头，拿手机给钟妍发消息。


    她昨天睡得早，没看钟妍的?回復，对话框还停在?她昨天发的?消息。


    苏早晴：「我去了?肖霖老宅，今晚在?这里过夜，不回去了?。」


    钟妍回：「复合了?？」


    苏早晴没回答，问她别的?：「我现在?回去拿行李，你醒了?吗？」


    钟妍没回，应该还在?睡。


    兰姨在?厨房准备早餐，苏早晴过去看用不用帮忙。


    兰姨笑了?笑：「不用忙，马上就好了?，蓉姐还没醒，要?不要?叫她？」


    苏早晴看一眼时间，才七点不到。


    「还早，让她再多睡会吧。」


    年?纪大的?人睡眠时长也会跟着缩短，能多睡会是好事。


    兰姨说林蓉吃药后有?嗜睡的?症状，苏早晴也记得医生提过。


    苏早晴拿盘装炒面：「那胃口呢？有?好些了?吗？」


    兰姨：「就还是平时的?份量，你们过来蓉姐开心，能多吃半碗饭。」


    苏早晴点头，若有?所思：「那等过完年?以?后每周末我都过来。」


    兰姨高兴：「那可太好了?。」


    她盛完面，一回头，看肖霖倚靠在?岛台上看着她，一眨不眨的?。


    苏早晴有?些不自在?，避开目光，把盘子?端到餐桌上，朝他说一句：「吃饭了?。」


    瘦肉粥、灌汤包、还有?炒面。


    苏早晴爱吃炒面，拌老干妈。


    外面的?雨停了?，没出太阳，天色阴沉灰霾，很适合睡觉。


    两?人各坐餐桌一角，没说话，慢吞吞吃着，一派安然的?既视感。


    肖霖倏忽问：「什么时候回广州？」


    苏早晴想?了?想?：「初七吧。」


    她初七回来，初八休息一天，初九就要?补班了?。


    吃完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肖霖开车送她到荔湾拿行李。


    怕赶不上，苏早晴一下车就用跑的?，进小区上电梯。


    钟妍还在?睡，她开门进去，脚步放得轻，但开门的?声音还是让钟妍警觉醒来。


    她闷在?被子?里喊：「早晴，是你回来了?吗？」


    苏早晴走进房间：「嗯，是我。」


    「我来拿行李，马上去南站了?。」


    钟妍拖曳着被子?，冒出个头，人懵懵的?：「外面天寒地冻的?，我送你过去吧。」


    苏早晴看她眼睛还睁不开：「不用，肖霖送我，你继续睡。」


    钟妍放心了?：「行，那你到了?给我发微信。」


    苏早晴去拉行李箱：「好。」


    肖霖在?车里等她拿行李下来，下车帮忙。


    其实也不多，一个小行李箱，她完全搬得动。


    上了?车，苏早晴拿手机看车票信息，怕路上堵车：「会不会赶不上。」


    「不会。」肖霖笃定。


    怕他要?飙车，苏早晴忙说：「赶不上也没事，你别着急。」


    肖霖侧眸，瞟她一眼。


    天气冷，她鼻尖冻得通红，脸却白白净净，低着声提醒他注意安全。


    有?些事情他不是没有?反思过，苏早晴骨子?里是很守规矩的?人，见识过不公正的?秩序，被社会打压过，懂得立身处世的?道理，却依旧外圆内方，跟他这种凌驾规则上的?庸俗者?有?天壤之别。


    他也会怀疑自己于她的?适配度，但不甘心不捨得要?更强烈。


    「我不会，」他打一把方向盘：「有?安全隐患的?事情我不会做。」


    说得认真，好像不止在?说开车。


    到了?南站，肖霖送她进去。


    苏早晴接过自己的?行李问他：「春节你还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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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看着她：「你有?事找我？」


    「不是，」苏早晴怕自己多事，犹疑着说：「我不在?广州，蓉姨喜欢热闹，你没事的?话多回老宅好吗？」


    论上心，肖霖比不上她。


    肖霖：「好。」


    到了?时间了?，她进去检票。


    辗转坐车，回到苏家已经是下午了?。


    她吃过饭，陪苏母给家里做大扫除，晚上累得躺下就睡。


    春节当?天，家里很热闹，有?亲戚来拜年?。


    小姨说起沈妮的?男朋友，说是她大学?生的?研究生师兄。


    苏早晴知?道是编的?，但没拆穿，话题转着转到她身上。


    「今年?早晴也二十六了?吧？」


    苏母点头：「可不是，听她之前交了?个广州的?男朋友，后来又分了?。」


    小姨摇头：「外地的?，多不放心啊，小妮的?男朋友我也不放心，要?我说，最好是同乡的?，知?根知?底。」


    苏早晴听得头疼，躲回房间避难。


    北方的?冬天要?更干燥，她从梳妆檯拿瓶护手霜擦手，目光眺向窗台发现外面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簌簌而落，这还是今年?她看过的?第一场雪。


    不，应该第二场。


    第一场是跟肖霖看的?人造雪，莫名觉得好笑，她弯了?弯嘴角。


    想?到某人，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对面的?开口的?是林蓉：「早晴啊，我包了?利是，等你回来，让肖霖拿给你。」


    「嗯，」苏早晴声音有?笑意：「新年?快乐。」


    聊了?一会后换肖霖来接，对面开着春晚，电视机里的?小品声很大，苏早晴能听见。


    「你跟蓉姨看春晚吗？」


    「嗯，你呢？」


    「在?房间，」不知?道说什么，苏早晴开了?窗：「我们这，下雪了?。」


    话刚落，苏母送沈妮一家走后，直接进来，扯着嗓子?喊：「早晴，你小姨说了?要?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苏早晴吓了?一跳，手掩住手机下方收音的?孔位。


    苏母看她：「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苏早晴微慌：「一个朋友。」


    苏母唠唠叨叨：「我跟你说的?，你听没听见，趁着放假在?家赶紧去见见。」


    苏早晴被念得头皮发麻：「妈，你等会再说。」


    她重新把手机覆到耳边：「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不管肖霖答没答，赶紧挂了?。


    苏母还在?说，是她小姨认识的?一个长辈的?儿子?，家境如何，性格如何。


    苏早晴听不下去：「妈，您别忙活了?，我不会去见的?。」


    苏母闻言急了?：「苏早晴，一年?一岁，你别整天以?为自己还小。」


    苏早晴一脑袋浆煳。


    总不能说她其实已经跟人领了?证。


    虽然不清楚她爸妈会是什么反应，但如果知?道总是不可能是开心的?。


    「您说的?我都听了?，我觉得不行。」


    真实的?理由，她说不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只好胡诌说一句：「矮了?，我喜欢高的?。」


    苏母唠叨她两?句也没撤，出了?房间。


    苏早晴爬回床刷了?会朋友圈。


    第一条是钟妍去琶洲看漫展发的?照片，她点一个贊，钟妍立刻发来消息。


    让苏早晴回广州给她捎瓶雪。


    苏早晴笑了?笑回：「拿保温壶给你装，要?多少?有?多少?。」


    回完退回去继续刷，第二条是周欣发的?李彩娇斩肉的?表情包，附文?案：「好惨啊，打不到滴，蹲路边吹冷风。」


    下面有?程暂的?评论：「在?哪里？」


    -


    在?家里宅了?两?天，苏爸雇的?店员放假，苏早晴被苏母叫到烧烤店里帮忙。


    春节假期出来玩的?人多，也有?外地人到这边旅游，烧烤店的?生意比平时火爆。


    苏早晴站在?收银台算帐。


    一个穿灰色棉衣的?高瘦男人进店，拿着圆盘拿了?两?根淀粉肠后走到她面前。


    苏早晴低头看圆盘，眼睛都没抬：「五块，要?辣吗？」


    「美女，我天天光顾，不能给个优惠？」


    轻佻的?声音不陌生，苏早晴稍抬眼，男人直勾勾的?视线盯她。


    苏早晴皱眉，她来帮忙这几天眼前的?男人天天来，最新完结文在疼寻帬1污2尔齐伍耳巴一每次都是拿两?根淀粉肠，然后站在?收银台这边没话找话说。


    她冷冷：「满二十才送饮料。」


    男人挡在?苏早晴面前，流里流气：「不优惠也行，我们加个微信，我明天还来。」


    苏早晴不耐烦：「我没微信。」


    他勾着笑：「美女你拒绝人也找个好理由，这年?头谁还没微信。」


    苏早晴正想?开口赶人。


    下一秒，听见一道熟悉低沉的?男音传入耳。


    「不吃就赶紧走，别耽误别人做生意。」


    苏早晴抬头，看见挺拔的?身影愣住，呆呆地眨动两?下眼睫。


    男人扭头看去，缩缩肩膀走了?。


    肖霖随便抓了?几把，递过来圆盘，再点开二维码递过来，动作疏懒。


    苏早晴盯他：「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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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35页

    肖霖低头看她：「吃烧烤，我不能吃？」


    「……」


    广州没烧烤吗？大冬天跑这么远为了?吃烧烤，说出来他自己信吗？


    苏母正好从外面回来，苏早晴赶紧接过来：「在?这里吃还是外带？」


    「外带。」肖霖说完，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母急匆匆过来：「刚那个男人是不是又来了?？」


    苏早晴点点头，很想?把这种人拉黑名单，但开店做生意的?，这种无赖不少?见。


    苏母担忧：「你最近还是回家呆着吧，明天小李就放假完过来帮忙了?。」


    苏早晴莞尔：「没事。」


    苏母看了?时间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家去吧，太晚回也不安全，打辆车到了?说一声。」


    苏早晴看一眼已经吃上烧烤的?肖霖，不太想?走。


    苏母再次催促。


    苏早晴舔了?舔唇：「知?道了?。」


    她走出店铺，边走边从兜里掏手机想?给肖霖发消息。


    走到一半，视线里撞见一双男鞋。


    她抬眼，是刚才来店里找麻烦的?男人堵在?前面。


    苏早晴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下意识转过身要?跑。


    「美女，别跑啊。」


    手刚触摸到苏早晴手臂，下一秒被一股遒劲力道往回扯。


    肖霖把他的?手往回用力掰，声音冷得骇人：「你找谁麻烦？」


    好难顶


    肖霖单手抓着?人, 稍用力，那男人手上指骨传出咯吱声。


    「疼疼疼，你?他妈的, 快给老子放手！」


    肖霖冷淡的目光移到苏早晴脸上：「还不过来。」


    苏早晴回神，快走两步躲到肖霖身后。


    男人还在叫唤, 有巡街的民警路过, 苏早晴赶紧拍了拍他手臂：「肖霖, 你?先放手。」


    肖霖松了手, 压着?声，浑身透着?阴鹜：「你?再找她麻烦试试？」


    穿制服的民警往他们的方向指：「你?们在干嘛！」


    男人连连唿救，捂着?手臂吼：「警察同?志, 他、他打人，恶意?伤人！」


    苏早晴从?肖霖身后出来, 站到肖霖面前, 手臂把?人往后揽, 呈保护姿势。


    「警察同?志，是这?个人先对我不轨的。」


    苏早晴往后指了一个方向：「前面巷子里那家烧烤店是我们家的, 这?个男人最近一直去店里骚扰我，刚刚我出来, 是他先拽我的, 我先生是出于保护才?会还手。」


    男人气急败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从?没去过那家店。」


    真是张口就来。


    「我们店里有监控，还有常客们也可以作证。」苏早晴不慌不忙跟他对峙。


    民警瞟男人一眼：「那走吧, 去调监控。」


    男人气势一下?降下?来, 心虚：「我没想怎么着?, 就跟她搭讪几句而已。」


    苏早晴也不是好欺负的:「搭讪几句？我手都被他拽红了，这?应该算故意?伤人。」


    男人沖她吼：「你?男人还差点把?我手掰断呢！」


    民警看他：「干嘛呢？什么态度。」


    苏早晴很少有这?种锋芒尖锐的样子, 肖霖全程被她维护，面有悦色。


    鑑于双方都没什么严重的伤，拍了身份证留底，简单教育了几句就放他们走了。


    苏早晴拉着?肖霖往外面的大道走。


    在苏早晴逐渐走偏的路线下?，他才?开口：「我的车停在那边。」


    苏早晴看过去，果然?看见熟悉的迈巴赫。


    「你?开车来的？」距离不短，也不知道他开了多久。


    肖霖：「嗯。」


    上了车，苏早晴终于想起来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肖霖微微皱眉，嫌她说废话：「来看看你?。」


    猜到是这?样，但以为他至少会找个理由。


    想他刚急着?出来着?她，烧烤应该没吃两口，苏早晴沉默了会，顾左右而言他：「那我请你?吃饭。」


    肖霖觉得?好笑?，扯了下?唇自嘲道：「我不是专门?来吃饭的。」


    当?然?知道他来是干嘛。


    苏早晴抿着?嘴，亮出必杀技：「那我饿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饭。」


    肖霖挑眉，手搭回方向盘：「吃。」


    开到附近的商圈，找了一家海底捞。


    苏早晴点了个四宫格，又问肖霖吃什么。


    他说都行，肖霖不挑，苏早晴多点了两盘肉。


    菜上得?很快，苏早晴晚饭没吃，这?会真的饿了，下?筷涮肉。


    锅里滚起水泡，有汤汁溅到她手背上，她知道烫，缩回了手。


    肖霖替她把?肉捞起来，夹到她碗里。


    两人正安静吃饭，倏忽对面走来一位女生。


    许稚盯着?苏早晴看两秒，才?确认：「早晴，你?也来这?里吃饭。」


    苏早晴一愣，抬眼看见人。


    她点点头，跟许稚打招唿：「好久不见。」


    许稚好久没看见她，朝她招手，又瞥一眼坐苏早晴对面的男生。


    「你?在约会吗？」她笑?了笑?：「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苏早晴点点头：「不会。」


    许稚朝后面那桌指过去：「我们部?门?出来聚餐，今天是那位大小姐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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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6页

    苏早晴看过去，那边坐了五六个人，桌上摆着?生日蛋糕，服务员举着?灯牌，在唱生日歌。


    许稚看见已经在吹蜡烛了，不敢怠慢：「我先过去了。」


    苏早晴目送她离开：「嗯，去吧。」


    那边热闹，坐在中间的女生被众星捧月地包围着?，旁边有个中年?男人在拍照。


    苏早晴拢着?眉心，收回目光，主动跟肖霖解释：「是我第一份工作的同?事。」


    肖霖观察她神色：「想过去打招唿吗？」


    苏早晴摇头，很肯定：「不想。」


    看出她情绪的变化，肖霖没再提，给她夹菜。


    苏早晴自己拿虾滑：「我自己来。」


    吃完饭，两人往停车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看四周的人流全往前面的广场上赶，像前面有什么热闹看。


    苏早晴有好奇，肖霖不着?痕迹的，走上来牵住她的手：「过去看看？」


    苏早晴低头看了眼，没拒绝，任他牵着?往前走。


    她心里藏着?别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


    肖霖用力捏了捏她指尖，直白问：「不跟我说说吗？」


    刚刚遇见的那群人，对她有影响，他看得?出来。


    分享欲在恋爱中占高比例，如果她有倾诉的内容，他希望能成为那个接收对象。


    苏早晴摸了摸脸，难道她一直垮着?脸吗？


    「很明?显吗？」


    肖霖闲闲：「嗯，苦大仇深，感觉她们欠了你?五百万。」


    苏早晴扑哧笑?了声：「我哪有这?样？」


    「其实也没什么。」


    既然?肖霖看出来了，她也没什么避而不谈的理由。


    「我在那里实习的时候本来快转正了，但因为空降关系户，我的转正名额被占了。」


    那家事务所的offer不好拿，转正名额也少得?可怜，她当?时跟着?会计师天天熬夜做审计项目，以为转正已经是板上钉钉，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关系户。


    她回想着?，语气轻飘飘：「其实这?种事情也挺正常的，我本来是想过了实习期就走的，但我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


    苏早晴顿了两秒，才?继续开口：「他说，如果我愿意?陪他出差一周，回来就帮我转正。」


    肖霖闻言一顿，低头看她。


    苏早晴那会虽然?刚出象牙塔，但也听得?懂其中的隐晦暗示，她没答应也不敢直接拒绝，第二天直接递了辞呈。


    后来她看网上说，好的岗位就像爱滋一样，通过母婴、血液、性传播的时候，觉得?讽刺又真实。[1]


    她提了提嘴角，抬眼回视他目光：「所以我才?会那么不喜欢。」


    肖霖眼瞳幽深，喉咙跟被扼住似的，一时说不上话。


    他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苏早晴沖他笑?：「你?发什么呆？」


    他们已经快走到广场上，周围有人讨论这?次的烟火秀。


    「原来是有烟火。」苏早晴抬头望天，眼前划过色彩斑斓的光。


    烟火腾空而起，在空中绚烂落下?。


    周遭的人声聒噪，肖霖垂眼看她，动了动唇：「抱歉。」


    一贯意?气风发的人在低声致歉。


    苏早晴愣了下?，视线移到他清隽侧脸上。


    他神色黯淡，锋利的五官因温黄路灯镀上一层柔和，那股矜贵的冷感破天荒地被削弱。


    苏早晴目不转睛，情绪跟烟火一样跃然?，在心底微微漾起。


    恍惚间，大脑走马观花般地把?前半辈子的事囫囵想了一遍。


    苏早晴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一直都是单调枯燥的，读书?时学业忙碌，毕业后为生活奔波。


    她对爱情没有过多憧憬，甚至怕处理不来这?种关系而产生敬而远之?的想法，和肖霖合约结婚，绝对是她循规蹈矩的人生里最反常的事情。


    往事奔袭而过，肖霖的脸却越来越清晰。


    认真的，不甘心的，她还想再试一次。


    「肖霖。」


    敛起思绪，她学他板起脸：「你?有时候脾气真的不好，自以为是，好难顶。」


    「嗯，」肖霖眉眼压低：「我知道。」


    看他脸绷紧，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苏早晴笑?了下?，继续把?话说完：「但我也有很多缺点，也有烦人的时候……」


    「嗯？」肖霖几分疑惑地盯着?她看。


    苏早晴抬头仰视他，纯净眼瞳盈着?光：「所以我们以后相互忍耐，有商有量的，好吗？」


    肖霖微滞，脸上没什么大反应，但曜黑的眸里有晦暗情绪，像被什么不得?了的事冲击着?。


    下?一轮烟火开启，在空中绽放，五光十色。


    周围有人声更加鼎沸，苏早晴被吸引，侧过脑袋去看烟火。


    倏忽，眼前阴影笼罩而下?，视线被占据，唿吸也被攫夺。


    肖霖捧着?她的脸，折下?腰来吻她。


    不顾场合，吻得?恣意?又热烈。


    周遭的目光往这?边投来，鼓掌和起闹声此起彼伏，还有人直接拿手机拍视频，气氛高涨。


    苏早晴大脑轰然?，连忙推他。


    肖霖松开，苏早晴看一眼四周，心惊肉跳的，羞耻得?想着?个地洞钻，拉着?肖霖的手臂不管不顾地逃开人群。


    走出一段路，苏早晴回头看他，目露凶光：「肖霖，你?以后不许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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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页

    肖霖好笑?着?看她：「不让亲，这?不能吧？」


    苏早晴噎声。


    「那你?不许在大庭广众下?亲我！」


    肖霖目光落下?来看她，坦然?：「没忍住。」


    有些时候情不自禁就这?样了，他一贯肆意?傲慢，不太在意?旁人目光。


    苏早晴气得?脸粉红，言语威胁：「做不到你?以后就都别亲了！」


    看她真的生气，转身要走，肖霖上去把?人拉回来：「跑什么，我没说以后不能忍。」


    苏早晴鼓着?腮：「你?最好是。」


    上了车，苏早晴给他找酒店。


    肖霖得?寸进尺：「没有离你?家近的？」


    「这?已经是最近的了。」


    苏早晴瞟他，猜到什么咳了声：「我晚上要回家的。」


    肖霖伸手去点屏幕上的导航，语气欠欠：「那去你?家？」


    苏早晴立刻点回去：「你?想到不要想！」


    「我是说，」他扯了下?唇：「先送你?回去，你?想什么？」


    「……」


    导航不太准确，苏早晴给他指路，开到中途，她电话响起来。


    苏早晴接通：「喂，妈妈。」


    苏母在另一端扯着?嗓子：「苏早晴！大晚上，我让你?回家，你?又跑哪去了？」


    苏早晴瞥肖霖一眼，心虚：「我跟朋友出来看烟火秀，马上回去了。」


    苏母：「什么朋友啊，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苏早晴还没想好话，肖霖开到分岔口问她：「开哪边？」


    苏母奇怪：「我怎么听见男人的声音？」


    二百五


    苏早晴给?肖霖指了个方向后, 连忙说：「刚才有路人过来问路。」


    「我马上就回去了。」


    「行，大晚上的，你注意安全。」


    「好。」


    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苏早晴松口气，看一眼还在认真开车的人, 怀疑他是故意。


    肖霖开?着?车, 忽然问：「你之?前说跟叔叔合资的人捲款跑了, 这些年都没有下落吗？」


    苏早晴点点头：「早些年立了案, 但一直没有下落。」


    她家?里基本上不抱希望了，这些年一家?节衣缩食，努力赚钱也才还上大部分。


    肖霖听?着?, 眉心?微微紧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具体的信息吗？」


    「上地方新闻了, 应该还可以查到。」


    不知道肖霖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苏早晴问：「是怎么了吗？」


    肖霖：「有认识的检察官, 可以通过信息网查一查。」


    苏早晴停顿片刻：「应该也查不到了，我听?别人说很大可能是逃出国了。」


    如果?在国内就还有希望, 但这些年都没有半点消息，多半是不在国内了。


    车开?到她家?楼下, 苏早晴解了安全?带：「那我先回去了。」


    肖霖拉住人, 勾她手指：「明天来找我？」


    苏早晴茫然：「你还不回广州吗？」


    「我就不能多呆一天？」


    他打开?车窗, 往楼上看：「或者我上门拜访？」


    「不行！」苏早晴立马拒绝。


    她家?里压根不知道肖霖的存在。


    虽然这样瞒着?不是个事，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你不用太担心?。」


    肖霖想?了想?：「我们?在你爸妈面?前, 可以走正常恋爱结婚流程。」


    肖霖有认真考量, 他想?更?进一步, 也想?关系做实?，不用每次来找她都偷偷摸摸的。


    苏早晴抿紧唇, 支支吾吾：「我也不止是担心?这个。」


    肖霖歪头，就着?车灯看她：「怎么说？」


    「我爸妈都是很传统的思想?，甚至有些古板。」


    苏早晴委婉表达：「门当户对你懂吗？如果?比我家?高一大截的女婿，他们?未必会高兴。」


    肖霖按了按眉心?：「是这样。」


    苏早晴点点头，恐吓他：「我爸有可能还会嫌弃你是外地人。」


    这招很管用，肖霖脸色沉了沉，脑迴路又不知道转哪里去了：「你们?这里迁户口，有什么要求？」


    「……」苏早晴不敢置信地望他：「你难道还想?当上门女婿吗？」


    「也不是不可以，」肖霖一本正经：「我肠胃不好，吃吃软饭也不是不行？」


    「你少胡说。」 苏早晴白他一眼后推开?车门下去。


    刚走出几步，肖霖又追上来。


    苏早晴脚步停剎，看着?人走来：「怎么了？」


    肖霖什么也没说，牵起她一只手，微凉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底。


    无名指的位置被他套住。


    第一次那么正式，苏早晴不太好意思，破坏气氛来了句：「会不会太闪了。」


    肖霖瞥她一眼，不咸不淡：「反正你也不会一直戴。」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肖霖说的是事实?，一到家?门口，苏早晴就把戒指摘下来。


    这要是被她妈看见了，要出大祸的。


    回家?后她找了根银质的锁骨链戴在脖子上，冬天穿的衣服多，不容易被发现。


    -


    隔天苏早晴起来洗漱，正想?今天找个什么理由出门去见肖霖。


    外面?苏母在整理她衣柜，从里面?找到件男士衬衣质问：「你这里怎么有件男人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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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页

    苏早晴听?见声音赶紧过去，把衬衣从苏母手里抢回来塞进衣柜：「我喜欢买男装，妈你不知道，现在男装有时候比女装便宜。」


    苏母摇头：「那也不能买大码的呀，你这几斤肉，穿得下吗？」


    苏早晴挠挠头：「是买错码数了。」


    「你今天还要出去？」苏母看她找出来两件衣服。


    苏早晴披外套：「嗯，去见个朋友。」


    「吃了饭再?走，今天外面?度数更?低。」


    苏母看着?她，越想?越觉得古怪：「平时都不爱出门，这会天冷成这样还要出去？」


    「有点事。」苏早晴怕被念，赶紧出去。


    早餐吃的拉面?，苏早晴扒拉两口就出门去了。


    肖霖的酒店离苏早晴家?不算远，打车过去十来分钟。


    微信里肖霖发来房间号。


    苏早晴坐电梯上楼，按门铃没人出来开?，她正要低头给?肖霖发消息，下一秒门就开?了。


    苏早晴头还没得及抬，一截腰被勾住，直接被扯带了进去。


    人被按在门后就开?始吻，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推他一下，但低头嗅得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气味，极为熟悉。


    手被肖霖抬起，搭到结实?的肌肉上，苏早晴狠狠抓一把，抓完心?定下来，顺从地任他吻。


    吻得用力，他手也没闲。


    束缚的外套被剥落，掉地上，苏早晴往前跨步，被绊了一下。


    他嫌麻烦，直接把人抱起来，推到床上。


    房间里开?了暖气，温度很高，苏早晴从外面?进来的体温一下飙升，不知道是被暖气吹的，还是被他急躁的吻惹的，身上逐渐潮热。


    肖霖吻到一半，手指出她脖颈的银链，摩挲两下戒指：「是这样用的？」


    苏早晴还懵着?，脸潮红，喘着?气：「给?了我，我喜欢怎么戴就怎么戴。」


    肖霖沖她温和笑了笑，不遮不掩的直白视线看得苏早晴的脸越来越红。


    她发怂地往里缩了下，小腿被强势拽住。


    他单手把上衣兜头扯下，头埋下来，就着?链子把那块皮肤衔出樱桃红。


    苏早晴睫毛颤颤，又忍不住去抓他，手指揽住宽阔的背，要他也感受，彼此?的唿吸密密麻麻地扑，跟挑衅一样，谁也不饶谁。


    最后赤.裸相对的时候，肖霖伸手去拉床头柜子，摸不到方盒，他顿了顿。


    苏早晴大脑昏沉，扯着?被子问他怎么了，瞥过去看，也反应到什么。


    她愣了下，被子被攥出褶皱，头也低下来，她在笑，笑得瘦弱的肩都微微抖动。


    肖霖沉出一啖气，面?无表情看她：「很好笑？」


    他还绷着?，抱着?苏早晴平復唿吸，贴得紧，那块地方又硬又硌。


    看他不想?停，还要继续亲过来，怕等下真到无法收拾的那步，苏早晴连忙拍他：「别来，该起来了。」


    肖霖捏住下巴咬她一口，头也不回进了洗手间。


    等人走了，苏早晴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继续笑，笑完去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胸罩找了好半天，才发现被他塞到枕头下。


    不知道肖霖在洗手间干嘛，苏早晴在外面?等好久，等到他手机响。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周承的电话。


    拿着?手机到门口喊他：「你手机响。」


    听?见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他应该是在洗澡，等门开?出来。


    他裸着?上半身，下面?穿了条灰裤，本来就长得高，穿衣显瘦，脱衣壮硕，这会腹部肌理分明，肌肉紧绷着?，看着?气势不善。


    苏早晴把手机递过去，闻到他身上一点沐浴香气，又问：「你怎么不穿上衣？」


    「来不及，」他接过来，闲闲一句：「你又不是没见过？」


    确实?也见过挺多次了，但还是很难完全?自在。


    见他覆耳听?电话，苏早晴不打扰他，自己坐到沙发上玩手机，刷到一条周欣哭诉春节五天，见了四个相亲对象的朋友圈。


    肖霖接完电话，开?始穿衣服，也不管屋子有没有人。


    苏早晴看看他：「是有事情吗？」


    肖霖低头戴腕錶：「嗯，得回去了。」


    他真的忙得比明星赶场还夸张。


    回到广州怎么也得晚上了。


    苏早晴点头：「你开?车来的，先去买点东西车上吃吧。」


    等他收拾完，办了退房，苏早晴陪她到附近的超市买东西。


    拿了三明治和口香糖，又问肖霖喝不喝咖啡。


    两人到附近的星巴克，买了杯咖啡，再?走回去开?车。


    肖霖问：「先送你回去？」


    苏早晴摇头：「不用，我家?离这里不远，你路还长着?，赶紧走吧。」


    「嗯。」肖霖提着?东西上车。


    苏早晴在车窗边微躬身跟他招手，肖霖摇下车窗，递两个红包过来。


    「新年利是。」


    苏早晴想?到广州红包，问了句：「五块还是十块。」


    肖霖拿红包拍一下她额头：「我不能入乡随俗？」


    把人送走，她拆了红包看，一个蓉姨包的，另外一个是肖霖包的。


    苏早晴数了数，他那个的金额正好是，二百五？


    她气得咬牙，骂谁呢！


    苏早晴在家?休到初七后回去上班，苏爸送她去的高铁站坐车，到广州是肖霖来接的，她上了车说去钟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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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页

    肖霖视线瞥过来：「为什么？」


    苏早晴理所当然：「我跟阿妍约了要吃饭的。」


    在时间占用这件事上，苏早晴守规矩，讲究先来后到。


    肖霖也没说什么，车子启动，揸到荔湾。


    苏早晴拿行李跟他招手，因为外面?太冷，跑得飞快，半点热恋期黏人感都无。


    钟妍一早从佛山回来，买了东西等苏早晴回来打边炉。


    炉子插好电，两人边看电视边吃。


    在新年的无聊电联下，钟妍把苏早晴怎么好上的全?过程了解了一清二楚。


    烫个牛肉片，钟妍摇头：「好不容易和好，人又被我占了，肖老闆气不顺的。」


    苏早晴摇头：「他哪会？」


    「不会你在我这里多住几天。」


    钟妍刚说完，肖霖发来微信。


    肖霖：「明天搬回来。」


    他还真及时。


    吃完饭，钟妍在画画，苏早晴在旁边逗狗。


    钟得意腿恢復得不错，已经能正常蹦蹦跳跳了，不怕生又黏人的一条狗，跟苏早晴玩得开?心?。


    钟妍画一半没灵感，和她聊绘本插画。


    钟妍想?画的是底层人物的故事，有几张线稿出来，但脑子里还没有好故事，苏早晴暂时也想?不到，两人聊好久，聊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上班假后综合徵，大家?都没什么精神。


    竞聘结果?下来，公?告发了郭文?希的任命通知，李曼过完今天就正式离职，群里都在发恭喜。


    程暂拿叠开?门利是出来发，跟她们?说今晚聚一聚。


    大家?无心?工作，在讨论去哪里团建，最后定了天河的一家?夜场。


    这家?跟赵勤开?的清吧不同，气氛好嗨，头顶上霓虹灯整排全?开?，一进去在放陈柏宇的《你瞒我瞒》，dj版，电音拉到最大。


    一群人进卡座，点了几瓶酒。


    喝到一半，周欣拉着?她们?到舞池里蹦迪。


    苏早晴不会跳，里面?太吵，扭两下心?脏都受不了，自己跑下来。


    周欣跳着?跳着?，和隔壁一个穿高领的男仔聊得火热。


    苏早晴刚回卡座，就看见程暂也往舞池里去。


    大家?都在舞池里，隔壁有桌在撒金纸，跟下金箔一样，撒得她满头。


    过了会，有个男生过来问周欣是不是这桌。


    苏早晴茫然：「你是她朋友？」


    男生礼貌笑笑，朝她伸出手：「我叫陈奕扬，是周欣她男朋友，来接她。」


    苏早晴：「？」


    正说着?，程暂扶着?周欣从舞池里下来，迎面?相对，他那番自我介绍应该被听?见。


    苏早晴捂了捂心?脏，真是好诡异的修罗场。


    周欣没拒绝也没承认，甩开?程暂的手上来问他：「你怎么在这？」


    陈奕扬扫过程暂一眼，面?色如常说：「你发朋友圈了，我看伯母留言让你早点回家?。」


    周欣后知后觉地挠挠头：「忘了搞屏蔽了。」


    晓琦从吧檯过来，手里一杯酒，搭苏早晴肩：「你们?杵在这干嘛。」


    周欣跟她们?介绍：「这我相亲对象。」


    扭头又对陈奕扬说：「她们?是我同事。」


    是相亲对象，不是对象。


    晓琦瞭然，凑到苏早晴耳边说得小声：「原来是观音兵来的。」


    陈奕扬跟她们?打过招唿，目光犀利看向周欣身后：「那这位是？」


    周欣耸耸肩：「我领导。」


    陈奕扬笑了笑问她要再?玩一会，还是回家?。


    周欣喝了点酒，脸特别红：「那还是回去吧。」


    陈奕扬过去扶她，周欣摆摆手，大步朝前，迈得又稳又快，嘴里还在说：「我不回我妈家?。」


    看着?走掉的背影，苏早晴往程暂方向觑一眼。


    他脸色沉，走过去买单，买完单人也走得急，拉上外套拉链直接走人。


    晓琦打了个懒哈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明天还上班。」


    喝了酒的喊人送，开?车的叫代?驾。


    苏早晴只喝了两口，没什么醉意，自己叫了辆滴滴。


    在车上犯困打了会瞌睡，还没睡过去，手机铃把人吵醒。


    对面?很直接：「到哪？」


    苏早晴问了下司机，跟他报位置。


    开?到路边停下，一下车被冷风吹得人都醒了，看见停在对面?咖啡店前的车，她走近。


    肖霖已经在等，点了根烟，车窗开?着?，白色烟雾裊裊往外飘。


    拉开?车门进去，问肖霖：「你不用加班吗？」


    「今天不忙。」


    他掐灭了烟，看她两腮晕红的脸：「你喝酒了？」


    有监控


    有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苏早晴摸了摸发烫的脸, 心虚：「就一小杯。」


    肖霖盯她眼?睛看，伸手替她把头上的金纸拿掉：「没醉？」


    苏早晴摇摇头：「我酒量没那么差吧。」


    「难说，」他扬了下眉梢, 还是那?副端着?的样：「你喝醉了会发酒疯。」


    想起前两回，苏早晴有话说：「那?我喝了酒神志不清, 那?你没醉？」


    「所以你是趁人?之危。」


    肖霖对上她还亮澄的眼?, 喝了酒就是胆子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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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40页

    「对, 」他眼?没眨, 承认得干脆：「有问题？」


    苏早晴呸他一口，翻起旧帐：「是谁之前说没那?么开?放的。」


    「你不也说，你没那?么色迷心窍？」


    「所以, 」肖霖看她，气定?神闲：「我们彼此彼此。」


    「……」


    什么比烂心理。


    苏早晴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睁着?炯炯的眸一眨眨看他。


    肖霖伸手捏了捏她粉红的脸, 眼?底有点不自觉的笑：「我看你醉得不清。」


    苏早晴喊疼, 拍开?他的手：「你别捏我。」


    他的手往后伸，改捏她后颈：「回家吗？」


    苏早晴被他按得舒服, 点点头。


    肖霖替她拉好安全带，放低座椅：「困就先睡会, 有排到家。」


    一路放缓速度揸回去。


    -


    周欣坐陈奕扬的车回同和, 到云裳小区她下车, 陈奕扬也跟着?她下车。


    美其名曰，她醉着?不放心她一个人?上楼。


    周欣想着?人?家好心送他, 请他上去喝杯茶也应该。


    两人?坐电梯上来, 周欣脑袋有点昏, 但不至于醉，她酒量好, 上大学?跟几个师姐天天泡吧练出来的。


    开?了门进去，被丢在地上的快递箱子绊了下脚。


    陈奕扬立马上前想去扶她手臂，周欣反应比他快，手扶住墙的同时，踢了快递箱一脚，回头看他：「不用怕，我稳的。」


    陈奕扬干笑了两声?。


    周欣让他自便，拿水壶去厨房装过?滤水。


    等水间隙，视线往窗户外望，就这么一扫，看见后门停着?辆熟悉的车。


    她抽了下嘴角笑。


    敢在下面?等，却不敢上来，怂包。


    回到客厅泡了壶茶，陈奕扬不断找共同话题，周欣有一茬没一茬陪聊。


    过?半小时，周欣看了眼?时间问他是不是该回去了。


    陈奕扬笑着?说：「我没什么事，可以再?坐一会。」


    周欣有点困，但对方没有分界感。


    春节那?两天她被逼着?赶相亲场，实在受不了，最?后一次相亲问对方要?不要?合作，他们扮戏骗骗双方父母，好清净几天。


    陈奕扬看上去受困扰，答应得爽快，但最?近嘘寒问暖，接送勤快，周欣感觉事件发展开?始不受控。


    她抓了抓头髮，直接：「我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陈奕扬反应快，直说打扰她了，起身要?走。


    周欣送他出去，电梯门合上，她走回去。


    另一面?的楼梯间走出个人?影，走廊的感应灯时好时坏，这会暗下去，充斥着?阴森可怖。


    她急得跺跺脚，哒的一声?再?次亮起来，光可鑑眼?前的人?。


    程暂站在楼梯口，手里一根烟，应该是抽完。


    周欣怔了两秒：「你在这里干嘛？」


    「你说呢？」他把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浑身刺冷。


    周欣不太想搭理他，转身推门进屋，也不管还在屋外的人?。


    进洗手间卸妆洗脸，洗脸巾慢腾腾地擦拭着?，捲成一团用砸的力道丢进垃圾桶。


    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因酒精催发而透红的脸，整个人?烦躁得不行。


    动作停了两秒，她突然大步冲出去开?门。


    程暂就站在她门口，跟算好她早晚会开?门一样。


    一副不喜不悲的圣人?模样，周欣越看越生气：「程暂就只你了解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嘛的？」


    他没开?口，定?定?盯着?周欣。


    周欣扯了扯唇角笑：「你是担心他会在我这里过?夜是吧？你觉得我蠢，被谁骗都行对不对？」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人?皱了皱眉：「周欣，你一定?要?说得那?么难听吗？」


    「我是觉得你太相信人?，没有防备心。」


    周欣瞪他：「有区别吗？」


    「有，两者?贬低的对象不同。」


    他抬眼?，朝前走近两步侵进她领地：「没人?比男人?更清楚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喝了酒，送你上门还赖着?不走，他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装什么装，就他知道的多吗？他凭什么管那?么宽。


    周欣脾气上来：「那?你呢？你大晚上的跑来跟我说这些，你就不一样吗？」


    程暂盯着?她：「我也一样。」


    话落，他脸上有了变化，单手扣住周欣的后脑勺低头吻下去。


    重量倾斜而来，周欣怔住的同时身体往后仰，踉跄着?后退，他顺势侧身进屋，把人?压在玄关亲。


    周欣大脑混沌，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身上有浓郁尼古丁气息，温度很烫，里里外外舔舐着?。


    那?几秒的电光火石，她大脑反反覆覆想了很多。


    重逢后自己的剑拔弩张，程暂的时刻关注，两人?几次三?番的争吵，明明大脑是含煳的，却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些都是为什么。


    思绪没断，程暂的吻戛然而止，他低头看她，两双眼?睛在空气胶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在她耳边咬音复述：「周欣，我也一样。」


    -


    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苏早晴已?经睡熟了，迷迷煳煳被人?打横抱起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听见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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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页

    肖霖单手抱她，另外一只手去按密码，感觉牢固身上的力量松懈，她怕掉，下意识去勾他脖子。


    人?被放到柔软的床上，意识混沌睁开?眼?要?起来。


    肖霖拉高被子把人?压回去：「不睡觉想干嘛？」


    苏早晴没什么意识地说：「我还没洗澡。」


    「明天再?洗。」他解腕錶，过?来把人?抱在怀里。


    苏早晴困得不行，索性不纠结了，缩在他怀里睡觉：「那?你明天记得叫我。」


    结果第二天是洗澡了，只是起来得晚，搞到差点迟到。


    她坐到工位，看对面?周欣心神不宁地在数a4纸，不像平时的烦躁，更像是为什么伤神。


    苏早晴拍拍她：「你怎么了？昨天喝多了头疼吗？」


    周欣摇摇头，沉默两秒后跳起来说她要?戒酒，把昨天喝的酒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苏早晴笑得不行：「别骂了，我给你找条糖吃清醒清醒。」


    周欣起来去茶水间接手，和程暂撞了个正着?，粉色保温杯掉到地上，滚两圈停到桌角。


    程暂替她捡起来：「看路。」


    周欣不甘示弱：「你也是。」


    苏早晴看出端倪，也不说破，默默开?电脑做事。


    李曼离职，郭文希升上来后她们的工作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郭文希多了统筹角色，她的活分出来给苏早晴和萱琳。


    跟人?力报了招人?，但这几个月肯定?是没有人?来，活只能堆积到她这边。


    下午程暂上去开?会，带了萱琳记录。


    苏早晴数据对到一半，被临时叫上去送资料，起因是萱琳带少了一份数据，这份她也经手过?，有备档可以列印。


    忙得焦头烂额，印表机打出来，她带上工卡去按电梯上十九楼。


    知道要?得急，她捧着?资料用跑的。


    地面?阿姨刚拖过?，湿漉漉的，她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不知道磕到哪个花盆，好在资料捧在胸前没丢出去。


    揉了揉膝盖站起来，疼也顾不上，赶紧推开?门进去。


    整个会议室死气沉沉，都等着?她，萱琳出了错，大概是被训了，脸上不太好看。


    苏早晴递过?资料，程暂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一起听。


    ppt的内容是今年肖通重点在跟的一家收购案，惠州一家皮鞋公司，商业资源和各厂房地点都算优越，具体估价和成本一开?始是送财务部?审核的。


    肖霖看过?资料，不太满意，文件夹搁到桌面?：「估得不够准，是商务资料给得不够齐还是时间太赶？」


    程暂说：「这份我看过?，总体是根据披露的财报和市场反馈做的估值，是哪里漏了吗？」


    肖霖淡淡：「他们去年有一笔房屋搬迁补偿款，非经常性损益没考虑到，加上他们仓库囤货量大，营收效益没那?么高，肖通这次志在必得，数据方面?要?一再?谨慎。」


    说了这么多就是打回去重做的意思。


    程暂明白?，应下后报了截至日期。


    会开?完，众人?散场。


    苏早晴膝盖疼，顺着?人?流出去被撞一下胳膊反射性地扶墙。


    肖霖跟在她后面?，低头瞥她一眼?：「怎么了？」


    苏早晴左顾右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剩萱琳和程暂在会议室说话。


    她小声?：「刚刚上来跑太快摔了。」


    两人?靠在走廊说话，肖霖伸手要?去扶她手臂，苏早晴躲闪了一下。


    肖霖眉头一蹙：「现在没人?看这边。」


    苏早晴指了指头顶：「有监控。」


    「怕什么，我的公司。」他很理直气壮。


    苏早晴没理他，不停往后退，肖霖直接上手捞她腰，手往下按她膝盖。


    苏早晴吓得一直缩，又被他拉回来。


    「别躲，我看看。」他手搭到她膝盖上，轻轻揉了揉。


    苏早晴喊疼。


    他皱了皱眉：「应该淤青了，来我办公室，拿药搽一下。」


    说着?就要?把人?拐进另外一个方向，苏早晴拉他，小声?：「我去不了。」


    正说着?，萱琳捧着?资料从会议室里出来，视线往这边看。


    她回头，目光和萱琳相对，极带挑衅的眼?神。


    苏早晴感到不舒服，连忙要?走。


    回了十七楼，她刚坐下，anna就拿着?几盒药过?来。


    「周助说刚看见谁摔了一跤，喊我过?来送药。」


    苏早晴摸了摸鼻子：「是我，谢谢啊。」


    anna说她见外：「这算啥样，肖总住院的时候，你天天替我送文件呢。」


    又扯两句闲话，她上楼復命。


    苏早晴小心翼翼收好药后去了洗手间。怕被人?看见，她特地走到开?发那?边的女洗手间。


    这边位置是it部?，大部?分都是男生，女洗手间没什么人?。


    她今天穿的牛仔阔腿裤，裤子往上捲起来，膝盖处有大块淤青。


    她正躬着?身涂药，萱琳突然从外面?进来。


    苏早晴一愣。


    萱琳没理她，对着?镜子补妆。


    苏早晴简单搽完，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准备走人?。


    萱琳的视线斜睨而来：「药是肖总送的吧？」


    苏早晴眉心隐隐跳动：「是anna姐拿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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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装了，我都看见你上肖总的车了。」


    「你还挺有本事的吗？」她扭头看她，神色傲慢：「可惜我不认识肖太，不然怎么也得把照片发她一份。」


    苏早晴顿了顿，扯了扯唇。


    所以上次的照片真的是她搞的鬼。


    萱琳脸上的表情太耐人?寻味，是一种自以为看破的轻蔑。


    苏早晴没想太多，脱口而出：「如果我说，我就是肖太呢？」


    糖水铺


    苏早晴没?想炫耀什么, 只是很想想看看她大跌眼镜的表情。


    上次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感悟，职场上除非触碰自己的利益，否则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她?不担心萱琳会捅出去?，毕竟这?件事损人不利已, 只是被针对太久, 她?没有想像中的好脾气。


    果然眼前的人唇微微张开, 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空气凝滞, 萱琳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她?外?套脱了，原本藏在衣领下的银链因躬身擦药而露出来。


    苏早晴不太在意, 对上她?视线：「你可能不太清楚，公?司文件转移是有?记录的, 你上了我的电脑, 用邮件传文档给?你自己再删除, 就以为没?人知道了吗？」


    萱琳面露意外?，举报信的事情, 她?也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


    苏早晴静静看她?：「今年审计查出仓库大?批货物失窃，公?司辞退了几个仓库主?管, 之前为什么没?查出, 是因为提前报交的数据泄露, 他们拿其他月份的残次品应对，你不止传了举报信里的东西吧？」


    她?每句话都把钝人的刀, 萱琳彻底怔住。


    一开始这?些数据都是她?在核对, 后面李曼才分出去?交到苏早晴手上, 没?了这?层便利，她?本来?已经拒绝了仓库的人, 可那时候正好看到她?桌面的东西，没?忍住就传了一份。


    苏早晴理了理衣领，把戒指藏好，拿好东西准备出去?，临了提醒一句：「今天我们聊的事情，我不希望泄露出去?，你应该也不想。」


    说完，她?径直走出去?。


    苏早晴私下问过写?邮箱代?码的负责人，确实可以恢復，但超十五天后台会自动清除，她?刚刚说的都是诈萱琳的，她?没?有?确凿证据，只不过去?仓库盘点的时候，看萱琳跟被炒的仓库主?管关系亲昵。


    路过茶水间?，新?换的饮水机表面铝银金属，跟镜子一样，她?过去?盛水，冷不防地看见了藏稜角的一张脸，久违的。


    说不上具体什么心情，苏早晴缓缓吁出口气，转身回工位做事。


    数据被推翻，财务部还在加班加点，而肖霖已经提前去?了惠州谈事。


    钟妍约了她?好几回都没?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总算逮到人一起行街。


    马上三月份了，钟妍要进货夏装，陪她?逛商场，一路到上下九。


    晚上的广州街热闹，灯火通明的，四下都有?出来?行街的情侣，慢节奏的舒适感，跟白天赶集的地铁形成鲜明对比。


    苏早晴钟爱小吃，在街面买了个车轮饼吃，钟妍说有?个高中同学在这?边开店，路过带她?进去?坐坐。


    是家内衣店。


    这?个点店里有?客人，她?们两?个坐在里间?喝茶。


    杨珊招待完人，拿个袋子进去?递给?钟妍：「你的size。」


    钟妍拿出来?看一眼：「不错喔，布料好柔。」


    杨珊：「梗系啦，新?款来?噶，普宁工厂进的货。」


    钟妍进去?试了一下出来?直说舒服，苏早晴摸了摸也觉得不错，杨珊推荐了她?几款，她?跟着买。


    试穿的时候，杨珊进去?替她?调整扣子，看她?好身材贊好正，又笑?眯眯问她?：「你有?没?有?男仔啊，我这?里还有?情趣款的。」


    苏早晴看她?墙上贴的模特内衣图，脸一整个爆红，忙说不用。


    等从店里出来?天已经黑了，钟妍送她?回去?，她?低头看手机肖霖问她?去?哪。


    苏早晴发懵，他人不是在惠州吗？


    苏早晴：「快到家了。」


    肖霖：「家里没?纸了，记得去?买。」


    专门发消息让她?买纸，苏早晴心有?狐疑，但让钟妍在附近一家店停下来?。


    她?下车跟钟妍招手：「这?里很近了，等下买完，我直接走回去?就行了。」


    钟妍开车开得困：「行，到家说一声。」


    这?个时间?点，晚上还有?风，她?拉高外?套后进去?。


    这?家超市还在放过年的《财神到》，音调欢快，听得整个人都雀跃。


    苏早晴走到纸巾区域，一排排看过去?，找到常用的得宝那款，另一只提穿内衣袋子的手倏忽被人勾了下，她?立刻抬眼。


    肖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手也牵住她?的。


    苏早晴愣愣看他，他头髮剪短了，短得快成平头了，浓眉大?眼，身形颀长?，站在那不说话气势真的像军人。


    好几天没?见，她?盯着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霖：「刚刚。」


    苏早晴扯一下他黑色大?衣：「怎么不直接说，故意骗我来?？」


    「谁骗你。」肖霖伸手拿了一提抽纸：「家里真的没?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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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的袋子没?什么重量，他转头问：「你买的什么？」


    苏早晴意识到里面的东西，脸热：「我自己拿吧。」


    肖霖看她?扭扭捏捏：「我不能知道？」


    苏


    铱誮


    早晴抿嘴抢过来?：「女性用品，你又用不了。」


    买好纸巾，苏早晴又跑到零食区买几包零食，到收银台结帐。


    肖霖走前，她?打后，这?个时间?点人多?，队伍长?长?一条，他们后面也排着人。


    排着队肖霖倏忽伸手去?拿货架上的冈本，苏早晴睁着眼看他。


    余光注意到她?木讷的视线，肖霖面不改色：「看什么，男性用品，你也用不了。」


    「……」


    他扫几盒往篮子里丢，苏早晴头皮发麻，抢两?盒放回去?，声音低不可闻：「你用不了这?么多?。」


    肖霖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篮子提到另外?一只手不让她?碰，故意一样，重新?把她?放回去?的两?盒丢进去?。


    「……」


    排到他们，两?提纸，几包零食和一堆套，收银员瞟两?人一眼，眼底划点笑?意扫货品。


    苏早晴尴尬得脚趾抓地，等他扫码付完款后赶紧出去?。


    脚步走得急，肖霖上去?拉她?：「走那么快干嘛。」


    苏早晴扶额：「你真好意思。」


    又想到什么，没?忍住问：「我那箱不还很多?吗？」


    林媛寄的那箱也就用了两?盒吧好像。


    肖霖语气冷硬：「不是我尺寸。」


    「……」苏早晴不太懂，他是什么尺寸？


    牵着人往停车的方向走，苏早晴眺一眼前面看见附近新?开了家糖水铺。


    看她?视线方向，肖霖拉着她?过去?。


    苏早晴迟钝了会，也反应出来?：「不回去?吗？」


    肖霖看她?：「不想吃了？」


    嘴确实馋的，苏早晴点头：「吃。」


    新?店来?探店的人也不少，苏早晴低头看菜单。


    居然还有?榴槤肠粉，她?点了份芒果西米露，问肖霖吃什么。


    他说的粤语：「石磨芝麻煳。」


    店家动作很快，她?刷一会朋友圈，已经端上来?。


    装西米露的黄色四方碗熟悉常见，似乎每个糖水铺都是用这?种。


    店里在放一首柔和抒情的粤语歌，曲调很熟悉，但歌词和韵味不同，苏早晴想了半天：「这?歌是不是叫《命硬》？」


    肖霖：「同个曲，不同歌词，这?首是原稿，卫兰的《她?整晚都在写?信》。」


    「好好听，」苏早晴听不太懂歌词：「是什么意思。」


    肖霖舀半碗芝麻煳给?她?试试：「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女生每天写?信，心未死，等一个去?往战地的人。」


    知道意思后再听从温柔的歌声听出一丝伤情，苏早晴把名字记下，打算回去?单曲循环。


    吃半碗西米露，再尝肖霖的芝麻煳，口感滑，香味浓，就是可惜没?有?多?个胃可以装，吃到最后连西米露都有?剩。


    吃完出去?，街边有?交通事故，两?辆奔驰相撞，车上下来?两?个男人，用粤语对骂。


    「条路咁大?，你识唔识揸车啊？蠢过番薯。」


    「我不识你识啊，扮叉烧，你乜嘢新?鲜萝蔔皮。」


    「够姜你再讲一次，真系士多?啤梨你个苹果橙。」


    骂得大?声，路边有?人停下来?看热闹，苏早晴以为自己不会说，至少大?部分都能听得懂，但这?会听得一懵懵，只知道大?部分是食物。


    肖霖没?兴趣听吵架，牵着人走到停车位。


    上了车，她?问：「刚刚他们都说的什么？」


    肖霖面无表情的胡说八道：「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你骗谁。」


    刚刚那个气势，绝对不可能是好话。


    开车回去?，苏早晴提着袋子进屋放到桌上，想过去?帮肖霖拿别的。


    他手脚比她?快，已经把东西也放到桌上，苏早晴想起在超市买的零食，过去?翻袋子把东西拿出来?，结果撞到隔壁的袋子。


    内衣散出来?掉到地上，她?人还在翻，浑然未觉。


    肖霖看见，蹲下来?一件件捡起来?，等苏早晴抬头，就看见他手里叠拿着两?件胸罩。


    脑袋嗡了一下，苏早晴忙抢过来?，手忙脚乱地找袋子装好。


    肖霖若无其事，伸手去?翻超市的袋子，翻出她?买的麦丽素：「在找这?个？」


    苏早晴点头：「嗯。」


    麦丽素里面含跳跳糖，她?吃过，在嘴里跳得大?声特别提神，打算放包里明天带去?公?司吃。


    苏早晴拿着两?包麦丽素和内衣袋进了房间?，等洗完澡出来?，没?看见肖霖。


    包着浴巾的头髮解开，她?吹了一会手酸，半干着不吹了，坐在床上搜歌，搜到一半腰被揽住，不知为什么，肖霖特别喜欢单手提她?腰。


    苏早晴回头看他：「你进来?怎么没?声音。」


    「那么大?声音你听不见？」肖霖靠在她?颈后，闻到头髮香味：「你头髮没?吹干。」


    苏早晴抓了两?下，发尾还有?点湿：「等自然干。」


    刷到周欣朋友圈，想起上回在酒吧见到的那个男生，也不知道周欣和程暂还有?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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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奇问肖霖：「我们经理的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


    「知道个大?概，」回想了下程暂的视线范围，肖霖笃定：「那天在赵勤酒吧，被他带走那个姑娘。」


    苏早晴点点头：「嗯，不过周欣家里催得紧，她?一直在相亲，也不知道经理还有?没?有?机会。」


    「相亲？」肖霖挑了挑眉：「你家里也没?少给?你找。」


    他手臂一抬，把人揽到自己腿上，也凑过去?亲她?，零碎的吻夹杂沙沙的话音：「又是读书交流会，又是家里长?辈介绍，过年相几个了？」


    回南天


    苏早晴心一跳：「没相, 我没答应。」


    她不太专心，笑出声：「上次在茶楼，沈慧夸你?眼光好呢。」


    肖霖要比他专心得多, 含煳：「谁？」


    怀疑他装的，苏早晴捏他手臂：「你什么记性？你?的相亲对象啊。」


    他没出声, 捕捉到她眼底的笑：「是夸我, 还是夸你?？」


    苏早晴颔高下巴：「夸你?也夸我不行吗？」


    「行。」


    他敷衍地答, 唇停留她脖颈边, 若有似无地亲，那一大片皮肤很?快红起来，苏早晴怕痒, 缩了缩，手又被他攥住。


    「我还没说完。」她抽回来。


    肖霖好整以暇看她：「你?说。」


    苏早晴胆子大起来, 以牙还牙, 去掐他腰腹：「是我拒绝合约之后去相的吧。」


    「嗯。」肖霖扣住还在作乱的手。


    「那你?怎么不找她跟你?形婚？」她说完, 自己先想到答案，盯着他眼睛问：「是因为蓉姨喜欢我吗？」


    肖霖皱了下眉, 手往下跟惩罚似的轻轻拍了下她的臀：「是我找老婆，又不是我妈找老婆。」


    苏早晴被他的动作搞得面红耳热, 没再深究到底什么意思?, 咬着唇要从?他身上起来：「我要睡觉了, 明天还上班。」


    男女力量上，她没有优势, 刚站起来又被压回去, 手臂被拉起来, 引到他背后，苏早晴被亲得含煳, 摸到他凸起的肩胛骨，像他这个人一样硬实?。


    出了汗，她难受的去扯了扯衣领，肖霖更好心，单手拉伸她手臂，直接脱下来。


    吻是汹涌的，唿吸是热灼的，流连着每一寸。


    苏早晴人被亲软，噙满水汽的眼睛忽然?对上肖霖的，他这时?候有点不一样，同样是没什么表情?的冷硬五官，唯独漆黑的眼睛有起伏的波澜，一直注视着她，从?头到尾精神奕奕。


    对视维持几秒，她率先求饶，伸手捂他眼睛：「你?别这样盯着我。」


    「看看都不让，你?这么霸道？」他话音低低的，搭她腰的手暗暗用力，把人调了个方向。


    苏早晴被他桎梏着予取予求，心口发麻：「究竟是谁霸道！」


    撩拨到彼此都难耐时?，他拉过她的手往下，沾欲的低腔磁沉，像含着风暴中的滚尘，有隐忍。


    「不是好奇我什么尺寸。」


    被牵引着触到跳动的地方，苏早晴心跳得勐，睫毛颤颤巍巍，偏他故意贴在耳侧循循善诱：「感受一下？」


    她僵硬到不行，手上熨烫，被他带着一顿操作，唇被咬得艷红，肖霖用拇指按住她紧咬的下唇，低头吻上去，又急又狠。


    这个季节，南方正值返潮回南天，地板墙壁凝结出水珠，到处都是黏人的潮湿。


    苏早晴觉得浑身也湿漉漉的，热得冒汗，前半场他温柔磨人，后半场苏早晴被他架起来，头靠到床头，先一抽抽的缓冲，再是大刀阔斧的抵进占遍。


    风勐灌而进，在室内熏开，空气捲起一阵腥甜的气息。


    做了两次，结束时?已经?是半夜。


    最后从?浴室里出来，苏早晴重新洗了个头，有气无力地去拿风筒。


    肖霖过来替她吹，她大脑罢工，头埋进他胸膛动都不想动。


    一阵暖风缓缓地吹，她舒服得唿口气，倒在肖霖怀里睡着了。


    吹完关风筒，听见她轻浅的唿吸，肖霖笑了下：「有那么累？」


    苏早晴连根手指头都不肯动，肖霖把人抱起来摆正到床上，轻手轻脚关上灯，自己去客厅抽菸。


    苏早晴闷头睡了一觉，睡梦里被床头柜的震动吵醒，她下意识喊了声肖霖。


    没人应，只好睁开眸去拿手机，是沈妮的电话。


    「喂，小妮。」她困得费劲抬眼皮。


    对面没说话，长?久的默音。


    苏早晴觉得不对劲，拉高被子坐起来。


    「小妮，怎么了？」


    沈妮总算开口是，声音怯怯的：「……表姐，你?在休息吗？」


    苏早晴揉眼：「嗯，是有什么事吗？」


    沈妮支支吾吾，像难以启齿：「没……我没事，刚刚打?错了。」


    电话挂断，苏早晴还茫然?着，肖霖从?客厅回来，就看见她裹着被子呆怔怔的一张脸。


    肖霖看笑：「不是困，怎么又醒了。」


    苏早晴回神：「接了个电话。」


    屋内灯光昏弱，苏早晴看他就穿一件薄t倚在门?边看：「你?去哪了？穿这样不冷吗？」


    肖霖躺上去抱她：「在客厅呆了会。」


    闻到他身上清淡的菸草味，苏早晴抬眼：「你?怎么又抽菸。」


    肖霖自己也低头闻了下，他漱过口，但衣服沾的烟味还没散，他双手伸展直接兜头脱掉，又问她：「不喜欢我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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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颊一下躺到他微烫的胸肌上，苏早晴感觉热起来，缩了缩脖子：「也没有。」


    肖霖没什么菸瘾，平时?很?少抽，但每次事后好像都会抽很?多。


    她也不是傻的，大概知道原因，说两句困意又上脑，在他怀里调整到舒服的姿势。


    「抽菸对身体不好，你?少抽点。」


    肖霖低头看见她锁骨上的吻痕，喉结滚了滚：「我尽量。」


    苏早晴闷闷念两句，又差不多睡过去。


    隔天起来，肖霖不在房间。


    她洗漱完出去，看见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拎一袋早餐，穿着运动服。


    苏早晴去接早餐：「你?去跑步了？」


    想想肖霖精力比她好太多，工作那么忙也会健身，早上还经?常起来跑步，苏早晴在心里检讨自己的懒惰。


    「要不，下次我们一起去。」


    肖霖瞥她，语气轻飘飘：「你?能起得来？」


    苏早晴噎声，停了会小声说：「你?晚上不折腾我的话，应该起得来的。」


    肖霖拿盘子装灌汤包，面不改色：「折腾也是运动的一种。」


    「……」


    早上起来还是晴天，去到公?司转眼变阴天，过中午的时?候突然?下起雨。


    天气变化多端，晓琦在数变化：「晴天、阴天、暴雨天。」


    周欣路过，接了一句：「爱你?爱到发晒癫~」[1]


    她性格骑呢古怪，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晓琦拍她肩膀：「最近又沟边条仔啊？上次个相亲对象看样子对你?一往情?深喔。」


    周欣摇头：「拍什么拖，狗都不拍啦，自己一个人不知几舒服。」


    苏早晴侧脸看她：「不怕家里催了？」


    「催再说呗。」周欣嘆了口气。


    外面下了雨，空气都湿滴滴的。


    晓琦生热气长?了两颗痘，一整天都不是很?开心，看她暴力拆快递，买了一堆红豆薏苡仁茶。


    苏早晴凑近看：「这些是减肥茶吗？」


    「祛湿热的，广州很?容易湿热生痘的，」晓琦抬头，对上她白?里透红的一张脸，不客气伸手摸一把：「你?皮肤真好，又白?又滑。」


    苏早晴指了指眼下：「我有黑眼圈。」昨天太晚睡了。


    周欣看见，过来讨两包泡水喝，瞥了她一眼：「最近睡不好咩？但是你?气血看着挺好的，还想问你?用什么养肤。」


    苏早晴想了想，好像也没特别的，用的那款也是办公?室里大家推荐的：「就普通水乳。」


    几个人欢乐摸鱼中，郭文希从?办公?室拿着张表过来：「几个客户有零星尾差欠款，挂帐好久了，早晴你?入帐做营业外收支清掉。」


    苏早晴接过来看：「好。」


    晓琦看她：「还有两个字下班，看来你?铁定得加班了。」


    苏早晴看了眼电脑时?间：「应该也不用太久。」


    说不用太久，等卡座上的人走完她还在忙，抽空看了眼肖霖的消息。


    肖霖：「下雨了，一起回去？」


    苏早晴：「我加班。」


    肖霖：「挺巧，我也加班。」


    苏早晴：「……」


    录完最后数据，她伸个懒腰，静鸡鸡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亮灯的财务部，隔壁it部也亮着灯。


    苏早晴关了电脑，刚站起来听见「砰——」一声。


    她怔了下，走到it的区域看，有个男生倒在地上，表情?看上去晕乎乎的，白?炽灯照着他苍白?的脸。


    记得人力带过来时?给她们做过介绍，好像是新来的实?习生。


    苏早晴过去把他扶到椅子上：「你?没事吧。」


    乔帆有气无力问一句：「有东西吃吗？」


    苏早晴反应过来应该是低血糖，去翻柜桶找两包饼干过来给他，又去茶水间找葡萄糖泡水给他喝。


    「谢谢啊。」乔帆吃完脸上回了点血色。


    挺白?净的一个小伙，看着年纪不大，高瘦羸弱，应该刚毕业，苏早晴问：「你?用不用去医院？」


    乔帆沖她笑了笑：「不用，老毛病了我低血糖，刚刚突然?站不稳了。」


    苏早晴点头：「那你?早点走吧，我先走了。」


    乔帆盯着她，再次道谢。


    苏早晴回去拿了包，刚按电梯下楼，接到苏母的电话。


    对面哗哗的风声，苏母的声音很?急：「早晴，我跟你?小姨来广州了，就在小妮学校。」


    苏早晴懵了下：「什么？」


    苏母喘口气：「小妮出了事，好几天没回学校，学校打?电话通知家长?，我和?你?小姨放心不下，赶紧坐高铁过来，但找不到小妮，电话也打?不通。」


    苏早晴走出大厦，随手招辆的士：「妈，你?别急，你?跟小姨找家店等我，我现?在过去。」


    去到沈妮学校，苏母和?沈母从?沈妮的同学身上打?听到关于沈妮男朋友的事情?。


    「她居然?骗我是什么师兄，」沈母骂了两句，急得脸红脖子粗：「这该怎么办，早晴啊，小妮她会不会让人骗了。」


    「小姨你?别急，我再想想。」


    苏早晴也想不到沈妮会哪，电话拨过去没人接，她想起来在朋友圈刷过沈妮在外面租的房子。


    点进去一个个翻，应该就在她们学校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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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找到照片，问路过的几个学生，好在她们这带的出租屋不多。


    等她们赶过去，一辆救护车停在路边，旁边围着不少住户在议论，现?场一片混乱。


    苏早晴挤进人群，听见邻居大婶在嘆气：「有个后生女割腕，好采房东上门?修水管及时?发现?。」


    刚听见，担架从?楼上抬出个人。


    苏早晴怔住：「是小妮。」


    沈母看见沈妮的脸，险些晕过去。


    苏早晴扶着人上前，急得声音都有点颤：「医生，我们家属能一起随车吗？」


    医生看她们，问了一两句话确定身份，让她们赶紧上车。


    车上沈妮还昏睡着，医生已经?做了急救措施。


    沈母状态也不好，红着眼眶整个人慌失失。


    到了医院，苏早晴去办手续，苏母陪着沈母在急症室外等。


    苏早晴拿着单据过去，包里的电话响个没停，她中途接起来。


    「喂，什么事。」她小跑着，声音有点喘。


    肖霖：「出什么事了？你?不在公?司？」


    「我，」苏早晴正要开口，苏母走了过来。


    二世祖


    她抿紧唇：「等下说, 我这里有?点急事，不太方?便。」


    说完没等肖霖回答就挂了电话。


    苏母走过来拉她手：「谁的电话？」


    苏早晴看了眼苏母，话?梗在喉间?想脱出口, 临了又觉不合时宜：「一个朋友。」


    苏母点点头，看她一晚上忙前忙后, 头髮都散了, 伸手替她把头髮拨至耳后：「医生出来说没事了,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苏早晴紧张的神经卸下：「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沈妮在病床上输液, 人还没醒，沈母坐在一旁不眨眼地看着，满脸心?疼, 从后面看过去隐约能见?黑髮中几根银丝。


    具体发生什么还未可?知，苏早晴帮不上什么忙, 下楼去买晚饭。


    外面的天黑暝暝的, 空气中一片浓厚潮冷, 苏早晴揉了揉眼，走进了家粥店。


    点完单, 她刚找了个位置坐下等餐，肖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肖霖：「你在哪？」


    苏早晴透过白茫雾气的窗看外面马路：「我在医院外面。」


    「发生什么了？」肖霖嗓音偏暗, 听得出紧张。


    「我没事……」她迟疑了会, 在斟酌着应该怎么说：「是我表妹轻生, 我妈和我小姨都来了，现在都在医院。」


    肖霖反应很快：「地址给我, 我现在过去。」


    「啊？」苏早晴惘然：「你要过来吗？」


    对面停了两秒, 声音硬邦邦的：「我不能过去？」


    感觉肖霖有?生气的徵兆, 苏早晴硬着头皮：「你知道的，我妈妈她们还不知道你。」


    他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连介绍都不想介绍？」


    藏着掖着, 像他们的关系多见?不得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早晴用手抵了抵额头：「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太方?便。」


    本来就很混乱了，大家心?慌慌的，都在为沈妮担忧，这会怎么提她的事情。


    「苏早晴。」


    肖霖沉吟一声，试图跟她讲道理：「你表妹出事，你家里长?辈来了这边，我是你丈夫，纵使?她们还不知道我，你可?以跟她们介绍，男朋友还是朋友都好，我现在理应在你身边。」


    「这会没什么事要帮忙的，真的。」苏早晴被沈妮的事情吓得不轻，这会大脑空白，就怕多生麻烦。


    感觉话?说不明?朗，怕再多说两句又要吵架，苏早晴赶紧：「我晚上在这边守着，就先不回去了。」


    听见?肖霖嘆口气：「有?事给我电话?，知道不知道？」


    苏早晴闷闷：「我知道的。」


    买完粥回去，苏早晴在附近的宾馆订了间?房，想让苏母和沈母过去休息一会。


    沈母不肯走，坚持要等沈妮醒，苏早晴劝好久才肯过去洗澡换衣服，觉也?没睡一会就赶过来。


    苏早晴租了陪护椅，眯了一会，等天亮起?来的时候沈妮终于醒了，她睁眼看见?沈母泣不成声。


    沈母上来又骂了两句：「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沈妮父亲早年过世了，沈母把她一个人拉扯大不容易，寄予厚望的同时也?有?让人喘不上气的严苛教育。


    苏早晴见?状赶紧把人拉出去：「小姨，这时候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苏母也?急，拍她肩膀顺气：「孩子都这样了，你就少说点吧，万一刺激到?她，再想不开怎么办？」


    话?像一盆冷水浇头而来，沈母揉揉通红的眼，一言不发地坐在医院长?凳上。


    苏早晴顾虑到?她心?情，什么话?也?没问，让沈妮先吃点东西。


    医生过来查房，换了药出去，沈母着急，一路跟出去问伤情。


    医生劝她们宽心?：「割得不深，幸好发现及时，伤口注意别感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沈母大松一口气：「谢谢医生。」


    苏早晴看时间?差不多，上去app去提假单，再跟郭文希请了一天假。


    苏母看她还在忙：「早晴啊，你回去休息吧，一晚上没睡。」


    苏早晴面色担忧，看了眼躺着一言不发的沈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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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也?点头：「早晴你回去睡吧，我跟阿姐在这里，没什么事的。」


    一晚上没睡，她确实没什么精力了。


    「好，那我下午再过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苏母想起?来又问：「对了，你现在住哪里？」


    苏早晴顿了下，磕巴：「我之前租的房子出了点问题，现在住我朋友那里。」


    苏母摇头：「那也?太打扰别人了。」


    「没事的妈，」苏早晴紧张，忙转移话?题：「还有?，那个宾馆的房我没退，妈你跟小姨累了可?以过去住。」


    从医院出来，再回到?肖霖家。


    家里没人，苏早晴沖了个凉后上床睡觉。睡到?下午，定?的闹钟响起?来，她起?来收拾穿衣服出去。


    今天多云，没下雨但外面阴沉沉的，天也?暗得快，厨房里开了盏灯，苏早晴走近，看见?肖霖倚靠在流理台上。


    「你不用上班吗？」这个时间?正常情况下他还在公司。


    肖霖抬手关了火，回头看她，不咸不淡：「学你翘班。」


    语气冷得结冰一样，苏早晴反驳：「我请了假的。」


    肖霖再没理她，伸手把锅端到?桌上，苏早晴一路跟在他后面过去，等他放好锅，顺势拉他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还在生气吗？」


    手被她拉住，肖霖神色不明?，手上轻轻抽了两下，苏早晴攥得紧，不肯放。


    知道自己理亏，她态度诚恳：「我没想一直瞒着，等这件事过后，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会说的。」


    肖霖低下眼皮看她，幽幽的，像要把她这个人从头到?尾看穿，苏早晴被盯得不自在，刚要开口。


    肖霖的手捏过她下巴，直接亲了过来，是兇狠的那种亲法，一点都不温柔，像发泄什么怨气。


    苏早晴的手紧紧揽他脖子，呜咽：「肖霖，你轻点……」


    声音绵软，带微微地喘，眼前的人没听劝，舔舐愈凶，好一阵吮吻，临近失控前才放过她。


    隔开一段距离，苏早晴还抱着他脖子唿吸，肖霖的手从她后腰往上，轻拍了两下安抚。


    「拿碗吃饭。」


    声音恢復冷沉，仿佛刚抱着她往死里吻的是另外一个人。


    五分?钟后，坐回餐檯。


    肖霖煮了个面，苏早晴尝了一口问：「你怎么放胡椒粉？」


    肖霖抬睫看她：「你变口味了？」


    苏早晴摇头：「但你不是不吃吗？」


    口味不同不是什么大事，她不觉得肖霖有?必要一直迁就她：「你不用太迁就我的。」


    「我为什么不能迁就你？」肖霖停了会，眉眼微压：「还是，你不喜欢我迁就你？」


    话?说着说着，又开始打死结，苏早晴抬眸瞪他：「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突然想到?周欣常说，男人作起?来难哄得不行。


    她无奈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煮完之后，我另外再下调味，这样都不影响各自的口味。」


    看她接近不耐的表情，肖霖扯了扯唇：「知道了。」


    吃完把碗放到?水槽里，苏早晴看了眼挂钟，她还赶时间?。


    肖霖看她：「你等会要出去？」


    苏早晴点头：「嗯，我还要去趟医院。」


    观察肖霖神色，她踮起?脚吻他一下侧脸，然后立刻拿包走人。


    去到?医院，沈妮状态已经好很多，跟医生谘询过明?天可?以办出院。


    沈妮不太爱说话?，大家轮流看着她，晚上她接了个电话?情绪失控，总算愿意开口把一切说出来。


    电话?是徐骏打来的，半月前徐骏出轨被沈妮发现，沈妮跟他闹分?手，他起?初还好声好气地哄，可?沈妮执意分?手，他没了耐心?，各种威逼利诱，清算沈妮跟他在一起?半年花了他多少钱，如果沈妮要分?手就得归还所有?，否则就法庭见?。


    沈妮哽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变成这样。」


    沈母又气又心?疼：「你就是个蠢的，他摆明?是在玩你，你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妮哭得喘不上气：「可?是他一开始对我真的很好，妈，我没有?办法拒绝。」


    她们住院的时间?点医院病床暂不紧缺，隔壁两个床位都是空的，但走廊过道上有?不少过路的，怕这样吵下去会被人看笑话?，苏母把沈母拉出去，让苏早晴单独跟沈妮聊聊。


    苏早晴不太会安慰人，但她很理智：「小妮，你想不想跟他断干净吗？」


    沈妮原来还抱着原谅的心?态，可?徐骏出轨还吃相难看，她早就把人看清了。


    她点头：「我想。」


    苏早晴：「那你发消息告诉他，他要敢告就告，我手里有?一点钱，可?以帮你请律师，你不用怕，这种恋爱期间?的经济纠纷，不是借贷，是不以结婚目前的赠与，他没有?胜算的。」


    沈妮手颤着点开微信，按苏早晴说的打字，发完忍不住哭出来：「表姐，我知道错了。」


    苏早晴走过抚了抚她的肩：「这不是你的错，遇人不淑不能怪你。」


    发泄着哭过一场，沈妮已经好很多，能正常跟她们交流，隔日苏早晴下班后，过去帮忙办了出院。


    这间?租房是之前沈妮因为和室友不合搬出来租的，一个简陋单间?，出了这种事情，沈母上门跟房东道歉，房东也?理解，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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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妮的事情学校那边闹得沸沸扬扬，她也?不想回学校，两个长?辈商量后打电话?跟她辅导员说先办休学，带沈妮回家散心?一段时间?。


    苏早晴帮着收拾了家里，但这屋太小，住不下三个人，她又在旁边酒店订了间?房。


    一晚上又是没停的转，看时间?差不多苏母催她回去休息。


    刚说完，肖霖的消息发过来。


    肖霖：「地址，过去接你。」


    苏早晴给他发了沈妮租屋的位置共享，算上肖霖过来的路程，她先送苏母过去酒店休息，确保不会撞见?。


    酒店和租屋距离近，她正走回去，沈妮给她回电话?说她的包落在租屋。


    苏早晴过了个红绿灯：「我正要过去。」


    沈妮：「我给你拿下来吧。」


    沈妮替她拿包下楼，刚下去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路边，车上的男人打下车窗，戴名贵腕錶的手搭出来招了招，精緻的侧脸轮廓透着冷峻，姿态疏懒。


    沈妮快走一步，看见?苏早晴从对面走过去弯腰跟他说了什么。


    她脚步停在原地，渐渐回想起?来。


    苏早晴刚跟肖霖说完还要再等一下，抬头看沈妮讷讷地站在不远处，她赶紧走过去。


    沈妮回神，把包递过去的同时也?问：「表姐，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肖霖的车沈妮见?过一回，苏早晴点头：「嗯，不过我妈还不知道。」


    沈妮明?白她意思：「我不会说的，不过表姐……」


    她抿抿唇，沉寂了会开口：「这种二世祖不会有?真心?的。」


    断干净


    苏早晴愣了下?,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跟肖霖的事。


    沈妮刚受情伤，身上有股带壳的锐利，恨不得?见人就扎。


    「我跟他……」苏早晴欲言又止：「你放心, 我会注意的，不会让自己受伤害。」


    不想沈妮胡思乱想, 苏早晴拍拍她肩：「你赶紧回去吧, 早点休息。」


    沈妮点头, 临走前又往车里的人眺一眼, 带窥探意味。


    苏早晴看她上楼了，才拉开?车门进去。


    肖霖目光睨过?来：「聊什么那么久？」


    「聊你，」苏早晴幽幽看他, 饶有兴致：「怕你不是好人。」


    肖霖替她拉安全?带，毫无情绪：「我跟你谁不是好人？」


    「……」


    怎么在肖霖这里, 她才是那个骗财骗色的。


    「你也不吃亏吧。」苏早晴很小声说。


    「没名没份, 白给睡, 」肖霖语调平淡，抽空掠她一眼：「你说呢？」


    时不时提这个, 无端生一股幽怨，苏早晴笑了笑：「你烦不烦啊。」


    回南天的夜晚, 湿冷渐重, 苏早晴想起晾阳台的衣服应该干不了了。


    回去的路上苏母给苏早晴发消息, 说她们一直在广州也不是办法，让她趁早订几张回去的高铁票。


    她用小程序订了票, 瞟肖霖一眼：「我妈妈她们, 后天的票就回去了。」


    肖霖开?着车, 不咸不淡：「嗯。」


    -


    一场东风吹袭，拯救了广州雾蒙蒙的潮湿, 只?是风大温度下?降，出?门得?添衣。


    今天人力带了个实习生过?来办入岗，苏早晴带着她转了转，指了茶水间和洗手间方向。


    唐柠客客气气道谢，她性格看起来腼腆内向，待人也慢热，按现?在流行的说法就是有点社恐。


    突然降温，晓琦适应不了，再翻公司新年发的日历：「几时才入春啊。」


    周欣一脸惊讶看她：「吃蒙啊你，广州哪有春天？」


    晓琦哼了哼：「我挂个晴天娃娃寄託一下?不行吗？」


    周欣摇头：「要求别太多，不落雨，我就千恩万谢了。」


    唐柠拿着问题过?来问苏早晴，几张费用预测表，她看都看不懂。


    苏早晴打?开?表格一点点教?她，刚毕业进入职场的新人对office这些办公软体都不太熟悉。


    唐柠的岗位是前期财务数据管理?，但她看着没基本概念。


    苏早晴帮她简单概括：「你可以?理?解为在财务数据没发生前控制它?，发生时审核它?，过?程中去预测它?。」


    「而到我们帐务这边，就是等数据生成单据入帐。」


    周欣凑过?来看，苏早晴干脆让她来教?：「周欣刚从这个阶段熬过?来，你跟她取取经?。」


    周欣看唐柠对着各类数据懵逼，教?得?热心且耐心，连常用的函数也报几个给她。


    唐柠：「这好难啊，多谢呀。」


    周欣冷不防被夸，不太自在：「湿湿碎啦，你做惯就不会觉得?难了。」


    苏早晴在一旁看得?笑，朝她竖大拇指：「好叻。」


    周欣被夸得?脸都红了，想起来提议说：「仲有一粒钟下?班，不如晚上聚餐，欢迎新人。」


    苏早晴看了眼时间：「可能?不行，我晚上有事，你们去吃吧。」


    明天沈妮她们要回去，苏早晴晚上还得?过?去一趟。


    晓琦点头：「那下?次吧，人齐才有仪式感。」


    正说闲话，肖霖和周承从楼上下?来，脚步声一靠近，大家纷纷回座位。


    等人靠近，齐齐一声：「肖总。」


    肖霖点了下?头，跟周承径直走向十七楼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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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急火燎的，应该是有公事要谈，郭文希从办公室里出?来：「唐柠备一下?茶水，大约十来个人，周欣进来做会议纪要。」


    程暂已经?在会议室里等，陆续有几个其他部门的经?理?也过?来这边。


    「真系没运行（运气不好），竟然要加班。」周欣不满地发两句牢骚后赶紧戴工卡，抱着电脑进去。


    晓琦探头望：「法务、销售、审计都来了。」


    唐柠紧张，拿着几罐茶从茶水间跑过?来：「早晴姐，茶叶是用哪种好？」


    脸跑得?红彤彤的，苏早晴：「哪种都行，我帮你一起。」


    拿圆盘摆纸杯，唐柠不怎么会泡，泡茶的紫砂壶拿起来指腹都烫红了。


    苏早晴从她手里接过?来：「拿几瓶矿泉水和橙汁，应该也有不喝茶的。」


    看她撕开?茶包倒入茶叶，再拿水壶註上水，动作利落，唐柠问：「早晴姐经?常喝茶吗？」


    苏早晴想起蓉姨，她以?前也不怎么会，经?常烫红手，但蓉姨爱喝，经?常陪着上茶楼，练多了就会了。


    她笑了笑，眉眼温柔：「家里有个长辈很爱喝茶。」


    备好茶水，她帮着唐柠拿进去，里面已经?开?始，争议的声音不断，苏早晴推开?门时瞥了眼ppt，还是上次那个收购案的问题。


    肖霖笔端抵了抵桌面：「先停一停。」


    唐柠躬身摆矿泉水，苏早晴把茶摆到一旁，刚想低调熘出?去，听见肖霖喊她名字。


    「苏早晴——」


    她顿了下?回头，目光怔怔，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开?始有探究的目光投来。


    肖霖沉静地凝视她：「拿杯茶给我。」


    苏早晴停两秒才反应过?来端个纸杯过?去，肖霖骨节清晰的手接住杯子，也轻轻刮蹭过?她手背，故意似的。


    苏早晴心跳了下?，抬眼带恼意的眸子扫过?去。


    肖霖若无其事，接过?来喝一口，还点评上：「这茶不错。」


    整个互动过?程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总觉得?氛围怪怪，全?场知?情的只?有程暂和周欣，前者没什么兴趣了解，后者正托腮，一脸姨母笑。


    出?了会议室，唐柠凑到苏早晴耳边悄声说：「肖总明明长挺帅的，怎么气势那么凶，跟个阿sir一样。」


    苏早晴想到什么，愣了下?笑出?来：「他就是这个样。」


    唐柠眨眨眼：「早晴姐跟肖总很接触多吗？我看肖总刚盯着你看。」


    苏早晴含煳：「也不是，他就是想喝茶吧。」


    「哦，」唐柠点点头，又好奇又怕被听见，压低声音问：「听说肖总结婚了，肖太什么职位？平时不来公司吗？」


    苏早晴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干脆装聋：「什么？我没听清。」


    说完她看眼时间，已经?过?下?班点了，不过?会议室里的，估计还得?加班。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拿包，跟唐柠打?声招唿。


    出?了公司，直接坐地铁到沈妮租屋，二十分?钟到站，苏早晴出?站时收到肖霖电话。


    她接起来：「你会开?完了？」


    「还没，」肖霖声音有点哑，听上去沙沙的：「中场休息。」


    苏早晴听出?来：「你是不是感冒了？」


    肖霖出?了会议室，走到窗边看外面：「是有一点。」


    苏早晴抿抿唇：「我记得?我们办公室里感冒沖剂，你沖包喝喝看。」


    肖霖轻「嗯」了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你在哪？回家了？」


    苏早晴在等红绿灯：「还没，我去我表妹那。」


    「嗯，等下?结束，我去接你。」


    「再说吧。」


    绿灯亮起来，苏早晴忙说：「我要过?马路了。」


    肖霖：「好。」


    说完挂了电话，回头看见财务部卡座上两个脑袋交耳，他没在意，径直回会议室。


    唐柠怀疑自己看错，刚在会议室里板着脸大杀四方的大老闆接电话时居然眼里有笑，神色温柔。


    「周欣姐，你说肖总是不是在跟肖太打?电话？」


    周欣也看见了，笑眯眯：「肯定是啦，大老闆八成是妻管严，估计在报备呢。」


    -


    这边，沈妮正在清房间，沈母跟苏母也在，一块帮着收拾行李。


    沈妮租屋里东西?不少，名牌包满柜，还有一些之前徐骏送的，她打?包好，打?算卖掉或者寄还徐骏。


    沈母边收拾着，边指着她骂：「白白让人玩了半年，你怎么就不长脑子呢，这种男的能?对你一辈子好，不就是图你年轻貌美，上个大学还贪慕虚荣起来，你就是跟别人学坏了。」


    沈妮眼睛红着：「妈，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我是喜欢他的钱，但跟他在一起也不单纯是为了钱。」


    她以?前是真的喜欢徐骏，年轻女孩面对钻石王老五的强势追求，泥足深陷是最轻易的。


    苏母在一旁劝和，不过?心里也对沈妮做的事有微词：「小妮你妈说话是不好听，但也是为你好，不能?老想不劳而获的事情，女孩子找对象要干干净净，家世相当最好。」


    两人前后夹击，话夹讽喻，十足刺耳。


    「大姨觉得?我到底错在哪了？错在找了个有钱男朋友吗？」


    沈妮被情绪沖头，话脱口而出?：「那表姐呢，表姐不也跟我一样交了个有钱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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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母错愕：「你说什么？」


    沈妮回过?神已经?晚了。


    苏母走到她面前：「你刚说什么？早晴交了男朋友了？」


    沈妮咬唇摇头：「表姐不让我说的。」


    「又来一个有钱二世祖，」沈母坐下?嘆气：「你们两姐妹是想把我们活活气死吗？」


    「小妮你是不是见过?什么，」苏母脸都黑了，绷得?难看：「你该说都说，你要是不说等会她来我也是要问的。」


    「我也不清楚……」沈妮不知?道该怎么办，声音飘渺无力：「我就见过?那个人来接表姐，戴名表开?豪车，应该很有钱。」


    -


    苏早晴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一开?门进去，苏母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


    气氛古怪，苏早晴走过?去疑惑：「妈，怎么了？」


    苏母一副等她算帐的架势，单刀直入：「你是不是瞒着家里交了什么富二代男朋友。」


    苏早晴闻言微顿。


    沈妮从房间里出?来：「表姐对不起，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苏母敲了敲桌子：「苏早晴，你就说是不是。」


    「我是交男朋友了，」苏早晴睫毛扑颤：「但不是您想的那种情况。」


    「不是我想的情况？」


    有沈妮这个前车之鑑，苏母根本听不进去，她站起来，气势逼人：「豪车名表，我都是怎么教?你？我说过?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心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要。」


    苏早晴眉心拢紧：「妈，他没有不三不四，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傻，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


    苏母气得?脸红，声音拔高：「你还敢说，你年纪轻轻的就想走捷径，这要让你爸知?道了，得?对你多失望。」


    苏早晴也急：「妈，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太古板了，他是有钱，那有怎么样？有钱我就不能?喜欢他吗？」


    说一句她顶一句，苏母气血上涌，抬手挥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


    沈妮和沈母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拉住两人：「阿姐，你有话好好说，跟孩子动什么手。」


    苏母反应过?来，面有愧色，但语气依旧强硬：「总之我不会同意的，你立刻跟他分?手，断干净。」


    苏早晴被打?懵了，侧脸一个红巴掌印明显，脸上火辣辣地疼，但那股委屈更盛，从头烧到尾，眼前堆起水雾，连双肩也在轻轻抖。


    话不过?脑，她一字一句平静说：「断不了，我不止跟他在一起，我还跟他结了婚，领了证。」


    来接我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被她离经叛道的话吓得怔住。


    沈母最先打破：「早晴你煳涂了吧, 这种话不?能随便拿来气你?妈。」


    沈妮朝她使眼色：「对啊表姐，结婚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


    「是真的，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苏早晴忽然笑了笑，抬眼看苏母：「妈妈, 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结婚吗？」


    苏母闻言滞住。


    她眼里伏着落拓, 喉咙发紧：「我爸还债那一百万就是这么来的。」


    苏母整个人六神无主?：「你?说什么？」


    「我跟他?是签了合约结婚的, 」苏早晴紧攥握拳的手松开, 缓了口气解释：「一开始他?是为了应付家里催婚，而我是为了那一百万……」


    「但现在，我们也是真的喜欢彼此, 」撑着的眼皮酸涩，她低头揉了揉浸红的眼：「所以断干净, 我做不?到。」


    -


    五分钟后, 苏早晴失魂落魄地从沈妮租屋里出来, 脑子里在想事?，她像只无头苍蝇, 径直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


    不?知道走到哪片区域，等抬头看见眼前一片陌生, 夜晚有风, 轻轻拂过眼睫, 苏早晴看着马路长长沉出口气。


    久藏的事?情暴露，心里有所轻松, 但更多是忐忑不?安, 以她父母古板的性格, 是绝对容许不?了她拿自己的婚姻做交易，可?事?到如今, 她猜不?出后续走向。


    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苏早晴拿起?来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肖霖的。


    正要拨回去，对面又打来。


    肖霖刚结束会议，从大厦里出来，电话一直打就是没人接，不?好的预感强烈，他?急问?：「怎么不?接电话？」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早晴心头微缩，不?可?抑制地颤了下：「肖霖……」


    对面的人一顿：「怎么了？」


    苏早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马路，带着胆怯，小声?请求：「我好像迷路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藉口蹩脚，她不?是不?能自理的小孩，现在也不?是交通不?便的时代。


    肖霖听得出来异常，立刻：「在哪里？发定位给我。」


    给他?发完定位，苏早晴又收到他?微信。


    一条语音，声?音不?温柔，甚至比平时说话还要急切：「附近有没有什么店，你?进去等，别乱跑，往人多地方?去，知道不?？」


    四周万籁俱寂，苏早晴鬼使?神差地点开又听了一遍。


    夜晚沁凉，心里那股烦躁被驱得七七八八，她哪也不?想去，就站在澄黄的路灯下等肖霖。


    这条路偏僻，没什么路人经过，苏早晴平时挺有耐心，可?这会却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她站累了，微蹲下身，耷拉脑袋看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有人走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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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里一双男士皮鞋闯进，苏早晴立刻仰头，看见肖霖迎着路灯，正低头静静看她。


    「起?来。」他?伸出手。


    苏早晴握住，被他?撑扶起?来。


    蹲久了势必腿麻，苏早晴腿软，扑到他?心口上，隔着衣料能听见他?一路赶来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忽然不?怎么想动，索性抱着肖霖手臂缓了会，感觉他?身上很暖和?，能分半捧温流给她。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被澄黄光圈笼罩着，地面映出两道一长一短的身影。


    须臾，苏早晴小力地扯了下他?袖口：「不?麻了，我们回去吧。」


    肖霖没动，还在上下打量她。


    她脸上的红肿消得差不?多，但还没完全消，仔细看能看见淡淡痕迹。


    肖霖抬手用指腹碰了碰她脸颊，眉心紧蹙：「怎么回事?？」


    苏早晴一愣，偏开脸不?承认：「没有。」


    「什么没有，」肖霖脸正肃，微弯腰找她失焦的视线，不?容她逃避：「没有人打你?？还是你?没哭过。」


    他?说得过分直接，苏早晴觉得丢脸：「你?就不?能不?管吗？」


    「不?能，」他?眉眼冷着，连眸色也含愠怒的暗火：「除非我死了。」


    苏早晴无奈：「是我妈打的，你?能怎么办？」


    肖霖还真的没办法，寡冷的神色微变。


    「为什么打你?？」他?僵住，第一次迟钝，话都问?出口才反应过来：「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苏早晴点头，拉着他?往车的方?向去：「都知道了。」


    上了车，她嘆气，苦恼地看向他?：「要棒打鸳鸯了。」


    肖霖揉下她的头：「别想太多，我们可?以处理好。」


    苏早晴不?是不?相?信肖霖，是觉得她爸妈的难搞程度不?能低估。


    车子慢慢揸回去，苏早晴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最后口干舌燥，也犯困，在车里睡着了。


    到家后也没醒，是肖霖把人抱出车的，她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肖霖走到半道的时候醒来。


    路上遇见小区保安巡逻，手电筒照过来。


    两个保安客客气气地打招唿：「肖生，刚返嚟（回来）啊。」


    肖霖朝他?们点头：「辛苦。」


    苏早晴醒了，但是听见声?音不?敢睁眼，缩在他?怀里脸憋得通红。


    打完招唿，肖霖面不?改色抱着人继续往前走，隐约能听见两个保安在小声?讨论，肖生肖太感情真好。


    等人走远，她才钻出脑袋：「你?放我下来吧。」


    「急什么，不?就两步路？」肖霖不?肯放，一路把人抱回家。


    回去不?到十点，但苏早晴洗完澡，就想躺平睡觉了。


    肖霖拿了冰袋和?药膏进来，看她已经躺下睡了，给她敷了会脸，再抹上化瘀消肿的药。


    苏早晴半梦半醒间，感觉脸上冰凉凉的，她警惕地睁开一道缝，看见肖霖的脸后又闭回去。


    看她睁了又闭的眼，肖霖扯了下唇，伸手替她把含进嘴里的头髮拨开，她睡觉喜欢蜷缩成一团，常见保护的姿势，又想起?刚刚她双手抱膝，蹲在马路边孤伶无助的样子。


    心口被轻揪了下，他?低头吻吻她额头，再轻手轻脚关上门出去，转到书房回封邮件。


    刚发完，黎西的电话打来：「肖少，出不?出来玩啊？」


    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找个人解惑也好，肖霖问?：「边度（哪里）？」


    难得他?肯赏脸，黎西立马：「赵勤这里，我新?拍了箱红酒，够劲。」


    肖霖回去看了眼，门虚阖着，透过缝隙看苏早晴还在睡，他?拿起?外套和?钥匙出门。


    车速飙得快，二十分钟到赵勤那家清吧。


    他?刚坐下，黎西就倒了杯红酒过来：「试下，葡萄牙庄园新?运来的。」


    肖霖开车来的，本来没想喝酒，但一坐下氛围和?情绪在这，不?怎么想忍，闷头喝了一杯。


    黎西在跟vrga聊最近财经新?闻，聊到跟肖霖有关的，过来搭他?肩：「还记不?记得上次搞肖通那个对家，个仔上位，什么都不?懂，学人做天使?投资又炒股，跌到底裤穿洞。」


    件事?肖霖确实听过，常见的二世祖败家话题，不?怎么新?颖。


    黎西晃个笑：「没了竞争对手，肖通很快更上一层，恭喜晒。」


    肖霖没什么波动，端起?酒杯，一贯游刃有余的姿态：「不?用恭喜，有他?没他?一样。」


    黎西看他?一张清冷厌世脸，feel不?对劲：「几日不?见，你?有烦心事?？」


    他?想了想又摇头：「不?对喔，上次看你?跟你?老婆几好啊。」


    肖霖脸沉着，停半晌开口：「问?你?一个问?题。」


    黎西被他?的一本正经搞得茫然：「你?说。」


    肖霖思量了下，拐了个弯问?：「为什么有的父母会不?愿意子女跟家世不?匹配的对象结婚。」


    当他?问?什么，黎西摆手：「嫌贫爱富不?是正常吗？」


    「不?是嫌贫爱富。」肖霖一脸平静，但周身的低气压藏也藏不?住。


    黎西瞪眼愕然：「不?是，你?给人嫌啊？谁嫌你?啊？」


    话出口，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老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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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也会给人嫌，哈哈哈哈哈。」黎西一阵无情嘲笑，笑到要喘气。


    肖霖一个冷眼扫过去：「笑够了没？」


    黎西笑够了，倚靠软皮沙发，认真替他?思考：「嫌你?也算正常，你?想想，你?不?声?不?响拉人结婚，还是签合同那种，苏早晴父母会怎么想？会觉得你?不?三不?四，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要找个人合约结婚。」


    肖霖顿了顿，脸上又沉重几分。


    「富二代通常还有不?务正业的刻板印象，靠家里，玩得花。」黎西越说越来劲，原因找了一堆：「还有，老话不?是说门当户对，你?跟你?老婆，家底方?面差的可?不?是一点点，人父母怕把女儿嫁给你?之?后过得不?幸福呗。」


    肖霖听得眉心紧皱，又一杯酒入肚，抬眼问?他?：「你?有什么建议？」


    黎西挠挠头：「这我哪有什么建议，我又没结婚。」


    台上吉他?弹唱换成了摇滚乐，气氛燥起?来，肖霖开始不?耐，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要走。


    赵勤刚忙完过来，看见他?起?身要走：「霖哥，怎么就走了，酒还没喝完呢。」


    「我有事?。」肖霖说完走人。


    黎西还在笑，实在是肖霖这个吃瘪样少见。


    -


    肖霖喝了酒开不?了车，叫了代驾，车子先开到一家馄饨店，他?下车买了两碗馄饨。


    等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苏早晴是被饿醒的，她下班就往沈妮那里去，回来又倒头就睡，没吃晚饭。


    房间里没人，她披了件外套走出去，刚走出去，外面有人开门进来。


    苏早晴看一眼肖霖：「你?出去了？」


    「嗯，去了赵勤酒吧，」肖霖换拖鞋进屋，随口就问?：「饿了？」


    苏早晴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他?拿起?搁到玄关柜上的袋子走过去，看她呆呆的一张脸，忍不?住逗她：「不?饿怎么会醒？睡得跟猪一样。」


    苏早晴一噎。


    「谁是猪，」说完笑了笑，伸脚去踢他?：「你?好好说话。」


    肖霖把袋子往上提：「再踢宵夜就没了。」


    苏早晴是真的饿了，跟着肖霖进厨房，脸冷不?防撞到他?背上，闻到红酒味：「你?还喝酒了？」


    肖霖回头看她：「一点点。」


    「你?感冒了还喝酒。」苏早晴盯他?眼睛确认他?有没有醉，眸色漆黑清明，没半点微醺的感觉，又把注意力放到宵夜上：「你?买什么了？」


    肖霖不?给她看，指了指外面：「去餐桌等。」


    她舔了舔唇，乖乖坐回餐桌上，等肖霖端两碗馄饨出来，还有一小碟配菜。


    吃到一半，手机响起?来，是沈妮的消息，关心了她两句，又说她们明天下午的车票回去，问?她要不?要过去。


    苏早晴看着消息发愣，肖霖问?：「什么事?？」


    她犹豫着说：「我妈她们明天回去，可?能要过去送送。」


    肖霖点头，夹菜到她碗里：「明天我送你?过去。」


    隔天下班，苏早晴坐上肖霖的车去了高铁站。


    苏早晴有些不?安地下了车，回想起?苏母昨天的态度，很怕她为难肖霖，回头问?她：「要不?，我自己进去？」


    肖霖走过去，直接牵她手，攥得很紧：「一起?。」


    很喜欢


    苏早晴被他牵着进去。


    候车厅了乌泱泱的一堆人, 她带着肖霖到处找人，沈妮先看见她，走过去跟她招手。


    苏早晴拉了拉肖霖：「在那里。」


    沈妮走过来, 瞥了眼肖霖，去拉苏早晴的手臂：「表姐, 你怎么还把人带过来了。」


    她拉着苏早晴到一边说悄悄话, 肖霖一言不发, 自觉站在原地等。


    「大姨都那?么生气了, 」沈妮攥着她胳膊，急急说：「表姐，你听劝吧, 热恋期哪个男的不是好话说尽，宠你翻天都行, 可新?鲜劲一过, 什么体面都不要了, 你看看我的下场，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苏早晴微微皱眉, 把她的手拉下来：「小妮，我想每对情侣的情况都不太一样?, 你的好意和?关心?我都知道, 我也听进去了, 但是……」


    余光里瞟了肖霖一下，他下颌紧绷, 应该是有?紧张。


    脑袋里, 突然就有?个念头涌上来, 如?果是肖霖的话，这个试错成本她好像是愿意担的。


    苏早晴浅浅笑了笑：「还是那?句话,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能?为我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沈妮闻言，有?一剎呆怔。


    跟沈妮说完，苏早晴走回肖霖身边。


    肖霖低头拖她手：「走吧。」


    苏母和?沈母在里面长椅上坐着等。


    看见肖霖和?苏早晴上前，苏母脸色不太好看，但也不会无礼到当众发火。


    「两?位伯母好。」肖霖颔首，礼貌得体。


    高俊挺拔的一个人，穿黑色长款大衣，气势略威压，好在眉眼深邃，整体看来正派斯文。


    视线到两?人交握的手上，苏母咳两?声，朝他点点头。


    沈母摇头走开?，给他们空间，拉着沈妮去隔壁的零食店。


    苏母视线放到苏早晴身上，她温声：「昨天是妈情绪过激，你都长那?么大了，妈还动?手打你，妈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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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抿嘴，低低：「我也有?不对……」


    「至于你们这件事，」苏母欲言又止，往后走了两?步，苏早晴松开?肖霖的手，抬步跟上去。


    「你们事情挺复杂的，不是简单恋爱关系，是金钱上的婚姻关系，事情重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我回去会跟你爸商量。」


    苏早晴眼皮跳得厉害，神色无措：「要告诉爸吗？」


    「当然，你还想瞒？」


    「下周是你奶奶八十大寿，你本来也是要回家的，」苏母看了眼在旁边安静等候的人，思忖过后说：「如?果他有?心?，你就带他一起?回来吧，咱们家把这些事情一併讲清楚了。」


    苏早晴停半晌，最后嗫喏：「好。」


    时间差不多，沈妮她们回来，苏早晴看着她们进车站，等人影彻底消失，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肖霖过来搭她肩膀：「嘆什么气？」


    「伯母说什么了？」他心?里也没底。


    高铁站里人来人往，苏早晴面有?忧色：「回去在说吧。」


    在路上苏早晴就把苏母的话原原本本的告知肖霖，又想到他挺忙的，收购案的事情正到关键，她迟疑：「要不下次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下周要去出差的。」


    「肖通有?三个vp。」他倏忽提起?这个。


    话题变得太快，苏早晴不解：「什么？」


    肖霖偏头看她，神色淡漠：「他们不是吃闲话饭的，我不去自然有?别人去，不会陪你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苏早晴低敛：「哦。」


    她一路上想很多，父母都不通会一声，就敢随随便?便?跟人领证，怎么想怎么大逆不道。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她沉吟：「我爸也不怎么好说话的。」


    肖霖看上去比她淡定?，打圈方向盘入库：「我都把他女儿骗走了，好说话才有?问题。」


    下车走进电梯，看她还很萎靡不振，拧着的眉心?没舒展过，肖霖单手揽过她腰，手顺着头髮往上拍两?下背，仍是那?张板正的脸，但声音温缓：「苏早晴，可以焦虑，但不要放大那?些坏情绪，我们是坚定?的就行。」


    明明他自己也没底，还反过来开?导她，苏早晴嘴硬：「我不担心?啊，反正他们不满意的人是你。」


    「那?怎么办？」肖霖目光把人锁住，捏捏她鼻子：「反正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


    他的用词很难不让人想歪，苏早晴脸热瞪他：「谁是你的了，不要脸。」


    回了家，苏早晴奔房间洗澡，肖霖拿着手机走到窗台边打电话。


    打给的是周承。


    肖霖下巴微抬：「下周所有?的行程取消或推迟，我有?其他事。」


    肖霖的时间表一向排很满，冷不防通知要取消，周承为难：「那?下周的收购案行程也取消吗？」


    「嗯，把资料给採购部的陆总跟，新?品上市和?新?工厂让负责人找他们上一级批，」他最后补充一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用找我。」


    公事交代完，他想到什么：「等会我发份清单，你帮我买些东西。」


    「好的，」周承记完，照例问：「肖总还有?别的事吗？」


    周承正等他回完挂电话，对面停了两?秒，倏忽问一句：「你第一次去你岳父家，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啊？」问得突然，周承迷茫：「就过去吃了顿饭，长辈们问了问工作情况。」


    肖霖虚心?求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也没有?，」周承回想着说：「我岳父家都客客气气的。」


    肖霖没说话，眸色深沉地看着窗外，直到苏早晴洗完澡找过来。


    「肖霖——」


    听见声音，肖霖回头：「先这样?，挂了。」


    挂了电话，看苏早晴倚在门边，支着个脑袋往里面看。


    肖霖：「怎么了？」


    其实是有?听到一点的，平时做什么有?游刃有?余的人，这一面少见，苏早晴有?忸怩也有?恍惚，是真没想过她跟肖霖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会走到正式见家长这步。


    她不说话，肖霖走过去，直接把人拽进来：「跟你说话呢？哑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短时的失神：「没有?，我就是想问你……」


    她仰下巴看他，瓮声瓮气：「我想叫m记吃，你吃不吃？」


    肖霖笑一下，没拆穿：「吃。」


    -


    后面两?天肖霖忙手尾工作，苏早晴为了休假，也在赶手头上的活。


    唐柠看她坐一整天，连水杯空了也没起?来倒，顺手替她装满。


    苏早晴赶完报表，总算抬头，看到桌面的保温杯满的，朝她笑了笑：「谢谢。」


    周欣过去it部投诉最近业务系统卡顿的事情，等回来手里捧着全家桶，搁到圆桌上喊她们过去吃：「来了来了，见者有?份。」


    晓琦拍她脑门：「你哪来的？」


    周欣指了指it区域：「it那?个实习生给我的，问我是不是财务部的，然后就塞给我。」


    晓琦没印象：「哪个啊？」


    「好像叫乔帆。」 周欣想得艰难。


    晓琦啧啧两?声：「不会偷偷你吧？」


    「不是喔，他说上次在办公室低血糖晕了，吃了我们财务部两?块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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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笑了笑，往卡座里看一圈：「是财务部哪位靓女拔刀相助的。」


    苏早晴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我给他的。」


    「破案，」周欣打了响指：「早晴姐，快过来吃了。」


    也忙了一天了，苏早晴伸个懒腰后过去吃块鸡翅，几个人围在一起?摸鱼聊天。


    苏早晴跟唐柠说下周她休假，有?什么问题问周欣她们。


    周欣听见，凑过来问：「是要回家吗？」


    她点头：「我奶奶过寿。」


    忙完所有?事请好假准备回家，可当天晚上，苏早晴失眠。


    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没睡觉，心?里暗骂下午喝的咖啡，又没忍住点亮手机屏幕刷短视频。


    肖霖从书房回来看她还倚在床边玩手机，看更多精品来企鹅裙么五尔二七五二爸以只开?了盏床头灯，他伸手开?灯：「这样?玩手机伤眼睛。」


    眼前亮起?来，苏早晴拿挡了一下灯光：「我就玩一会。」


    肖霖翻被子躺上来：「精神很好？」


    她还在刷，敷衍一句：「还行。」


    「行，」肖霖伸手抢她手机，锁屏搁到床头柜上。


    手一下空了，苏早晴抬眼问：「你干嘛？」


    腰被箍住，苏早晴被他拉过去摁到怀里亲好久，亲到迷煳之际听他说一句：「做点耗精神的事。」


    拖在后腰的大掌不断游移，把她逼得往上仰，最后钻进裙摆，揉碎花瓣。


    苏早晴感觉哪哪都被细密的亲吻过，睡裙堆叠在腰际，身体不像自己的，屋内没开?窗，她闷得出汗，被紧贴的肌肤热灼，她想躲，小腿被勾住架到硬实的肩膀上。


    尔后，他抵住，用力?撞上来。


    大脑空白，被肖霖牵动?着酣畅淋漓，再没有?多余思绪去琢磨其他。


    -


    第二?天早上差点醒不来，苏早晴等坐上车还困着，干脆放低座椅睡觉。


    中?途经过服务区，被肖霖叫醒起?来吃完东西，回去又是接着睡。


    进入她家乡区域时，已经华灯初上，苏早晴已经醒得差不多，坐直身体问他要不要休息，换她来开?。


    肖霖看着前面：「快到了。」


    苏早晴偷看他，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很能?睡，但想到肖霖昨晚那?么晚才闭眼，今天开?一天车却半点疲累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等下我回家，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我给你订了上次那?家。」


    肖霖瞥她：「晚饭都不留我？」


    苏早晴才想起?来，打个电话回家里，苏母说饭已经快做好了，就等他们回去。


    挂完电话，差不多也到了。


    苏早晴给他指了指停车位，停好下车，肖霖先去开?后备箱。


    她跟过去帮忙拿，满满一车的礼盒，名酒、茶叶、保健品、还有?一堆她没见过的。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的，她嘀咕一声：「这也太多了吧，你是想靠收买吗？」


    肖霖去抓她的手，低哂：「真能?收买就好了。」


    她堂哥苏俊也在，从窗外看见车子开?进来，下楼来帮忙提，苏早晴做了介绍。


    肖霖点头：「堂哥好。」


    苏俊笑了笑，有?些别扭：「你好。」


    一块上楼，苏俊找话题，聊了几句家常。


    进屋，苏奶奶也在，在沙发里看电视看见苏早晴进来，笑呵呵：「我们晴宝回来了。」


    苏奶奶平时住在苏俊家，偶尔才会来这边，苏早晴好阵子没见到奶奶，赶紧迎上前。


    老?人家耳背，她凑到跟前问了几句好。


    苏奶奶侧身过去看一眼肖霖，眉目和?蔼：「男朋友吧？」


    苏早晴乖乖点头。


    苏奶奶比她爸妈好说话多了，也有?不知真相的缘故，关心?他们一路上回来累不累。


    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他们回来开?饭，苏爸从厨房里出来，目光直白地打量着肖霖。


    人他见过，就是上次大晚上追来的人，外貌精神都不错，就是做的事情欠缺稳妥，但想想何尝不是自己拖累了女儿。


    大老?远来一趟，话也不用急着说，苏爸咳两?声：「先吃饭吧。」


    一家子围坐，一顿饭吃得安静也算得上融洽，只是吃过饭，苏俊带苏奶奶离开?，苏爸跟肖霖在客厅里谈事。


    苏早晴帮苏母收拾碗筷进厨房，她心?里担忧，脑袋一直往外伸。


    苏母摇摇头：「你爸又不会吃了他。」


    苏早晴把头转过去，低声：「我没有?这样?想。」


    苏母回头看她，嘆嘆气：「那?小子，你就那?么喜欢？」


    「也还好吧，」她说完，看了眼苏母又补充：「是很喜欢。」


    苏母脾气软下来，也不那?么反对了。


    高大俊朗的一个人，略微兇相，但进屋前后和?煦有?礼，挑不出什么错，看得出来是上心?的。


    知道自家女儿呆不住，苏母指指一旁的东西：「拿果盘出去吧。」


    苏早晴笑了笑，赶紧：「谢谢妈。」


    她端着果盘出去，一到客厅，听见肖霖克制着清寒的嗓音：「伯父，您提的要求我都会努力?做到，但让我们离婚这一点，我没法答应。」


    「什么离婚？」苏早晴脚步停住。


    逐客令


    苏爸看?到她过来, 干脆不想瞒：「你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肯定得离的, 签的合同作废了，等我们家把欠的钱还上了, 到时候你们还想结婚就再?结, 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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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55页

    「伯父, 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肖霖疏淡的眉眼微沉, 语调尽量放缓：「以后我们会是一家人，您不用跟我算这些。」


    「不行。」


    苏爸端肃，语气不容商量：「嫁女不是卖女, 我有手有脚，我们苏家的女儿就算要结婚, 也?该堂堂正正的结, 中间夹份合约算什么？」


    苏早晴茫然,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站哪一边，劝解的话梗在喉间发出不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 各自有各自的坚持，话打死结, 理不清也?绕不开。


    直到苏爸板着脸下?了逐客令：「你要是不同意,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伯父抱歉, 我没法答应，这件事我们都在认真考虑一下?。」肖霖不轻不重地说完后起身要出去, 走之前幽深的目光克制着掠过苏早晴的脸。


    苏早晴看?他开门?出去, 下?意识要跟上去, 被苏爸喊住。


    「苏早晴，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试试？」


    苏早晴脑子里?一团浆煳,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闹得不欢而散。


    她镇静不下?来：「爸，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你年纪还小，你懂什么？嫁人得挺着腰杆子嫁，你们现在是恩爱，难保以?后呢？」


    苏爸站起来，看?着她语重心长：「过日子是柴米油盐，等以?后你们有分歧有不合，回想起当初是怎么结婚的，你理不直气不壮，处处都矮他一截。」


    苏早晴闻言，身体顿住。


    不是不能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可又担心肖霖会生气。


    当晚谁也?没睡好，苏早晴心绪纷乱，躺在床上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你还在生气吗？」


    肖霖：「没生气。」


    肖霖：「你好好睡觉。」


    怎么可能没生气，脸都冷成什么样，跟结冰霜一样，压都压不住。


    苏早晴翻来覆去想很多，不时坐起来看?外面昏沉沉的天，不知道?想没想清楚，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最后给?他发一句：「明天早上我去找你，我们聊聊。」


    早上起来，苏爸苏母都在家，中午家里?要办席，替奶奶过大寿。


    苏母盛了碗粥递过去：「那个小肖中午还过来吃饭吗？」


    餐桌上气氛一下?沉寂，苏早晴没回答，苏爸先开口沉吟：「人看?着还可以?，就是咱们两家的事情太复杂了，没有这个缘分。」


    「爸爸，」苏早晴低声反驳：「有没有缘分不是这样看?的。」


    「那不然你想怎么办？」苏爸有自己的坚持，凛着声：「反正这钱是咱们家是一定要还的，你这婚也?是不算数的。」


    苏母坐下?来，附和：「你爸说得有道?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苏早晴低头喝粥，思?忖片刻后敛神说：「我会跟他好好聊聊的。」


    吃完早餐出门?，她刚下?楼就看?见?肖霖的车停在不远处，直接拉开车门?进?去。


    苏早晴偷偷看?他，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冷峻的眉眼比往常添几分颓丧。


    车内有清淡的菸草味，苏早晴问：「你来多久了？」


    肖霖斜睨她：「刚到。」


    说完他发动引擎，车子飞快地驶出去。


    苏早晴看?向车窗外，感觉肖霖在漫无目的地往前开：「要去哪里?吗？」


    他默了默，嗓音清哑：「不知道?。」


    车内静谧，苏早晴低头点开高德，找到路线后音腔温软说：「那我带你逛逛老街吧？」


    开了半小时到达老街。


    这条街是景点之一，到处是古韵的建筑，路边也?有摊贩在卖土特?产，很有市井烟火气，许是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街上的人不多。


    车停在外面，苏早晴当起导游，拉着肖霖走街串巷，颇有种偷得浮生的意思?。


    想到什么回头看?他：「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问完，她领着肖霖在一家小店买了份酱香饼，饼上涂一层秘制酱料，香气飘散出来，苏早晴闻得都馋了。


    她把饼袋抬到肖霖面前：「你尝尝，这家店很干净的，我经常来吃。」


    肖霖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两秒，拿起竹籤戳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确实还可以?。


    「你自己不吃？」


    「吃一小块，」苏早晴没忍住也?戳了块吃，嘴里?嚼着，含煳不清的解释：「我吃过早餐的。」


    吃完丢了袋子的同时，也?拐进?无人来往的深巷，苏早晴拿湿巾擦手，也?给?肖霖擦，擦得认真，他的手很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且骨节清晰。


    她手要小些，一只手托他手背，只能覆住一半，湿巾掠过掌心，留下?潮冷的触感。


    肖霖垂眼，盯着她看?。


    倏忽，任她擦拭的手往下?，反手扣住她的手，五指指节被缠住攥紧，明明只是简单触碰，却徒生冷欲。


    「想说什么？」他不疾不徐，嗓音很轻：「说吧。」


    一路上都各藏心事，都在等彼此开口。


    苏早晴仍低着头：「我觉得我爸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像怕他生气，声音低软：「我们一开始确实不是认真的，这样婚姻又算什么呢？」


    「我不明白，」他沉声，威压气场逐渐外扩：「开始是什么样的真的重要吗？我们现在是相爱的不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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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页

    「那只要我们在一起，」苏早晴抬眼看?他，四?目相对时，声音又低下?去：有没有那张证有又什么关系呢？」


    看?她再?次耷拉下?的脑袋，肖霖皱了下?眉，伸手捏她下?巴，要她抬起头直面。


    「苏早晴，你真的要跟我离婚？」他眸色黯淡，本就锋利的眉眼变得尖锐，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早晴心口一悸，有侷促：「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我们还是会好好在一起的。」


    她思?忖着，捏捏他手：「还记得最初你跟我提合约结婚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拒绝吗？」


    除了严苛的家教外，她并没有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她家的欠债并不是天文数字，一百万一家子努努力早晚是能还上的，要不是发生了那场事故，她还真不一定会跟肖霖结婚。


    「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也?不是一亿，你不相信我可以?还上吗？」她仰面看?他，试探着问。


    话肖霖不爱听，他眉头皱得更紧：「我们之间不用算这些。」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家里?人，还有我，都很在乎。」她顿了下?，极为郑重地说：「所以?，你可不可以?稍微等等我。」


    肖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她。


    苏早晴被他看?得没底，拉过他手臂走出巷口，又进?入低沉的氛围。


    再?逛了会，她看?了眼时间，到时候该回去了，可肖霖什么也?没说，到底算不算谈崩，她也?分不清。


    「肖霖。」她开口暗示性地喊他一句。


    「干嘛？」某人明知故问。


    苏早晴硬着头皮：「你还没回答我。」


    「我有说不的权利？」肖霖硬声。


    苏早晴抿嘴，悄悄要松开他的手，力道?刚懈，被变本加厉地用力握紧，稍带力道?，攥得她不舒服。


    「想干嘛？」


    肖霖盯她好久，又觉得不满足，折下?腰去亲亲她嘴角，蜻蜓点水的触碰，克制着离开，最后停靠在她耳边，拖着磁沉的长腔宣告：「苏早晴，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了。」


    「真的吗？」她抬头，脸上明亮的笑过分明显。


    肖霖脸冷着，两指掐了掐她的脸：「跟我离婚，你就那么开心？」


    「没有。」苏早晴急切摇头。


    一路走回停车的地方，上了车肖霖还是板着那张冷硬寡淡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反悔答应她。


    苏早晴拉好安全带繫上，看?他拧钥匙要发动，伸手揽住他手臂。


    「肖霖，」她闪着乌黑瞳仁，学?他的语气：「你可以?不开心，但不要放大那些坏情绪。」


    这话挺着熟悉，他说过的，改了词就拿来对付他。


    肖霖抬手弹她脑门?：「我说过的话，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那你就不要不开心了。」她声音比平时绵软，有自己也?察觉不出的撒娇意味。


    肖霖受用，扯了下?唇：「开导航。」


    -


    车子开回她家，苏奶奶和苏俊一家已经到了。


    柳暗花明，她领着肖霖再?次进?屋，苏爸苏妈对视一眼没说什么，喊他们入座。


    刚还在问晴宝和她男朋友怎么没来的苏奶奶见?到人格外开心，拉着苏早晴说话，肖霖提了个礼物?过来，是一副老人助听器。


    苏早晴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肖霖：「昨晚。」


    所以?昨天闹得不愉快之后，他还记得她奶奶耳背，专门?去买了副助听器。


    苏早晴眼睛有点红，不会说好听话的人干的全是掏心窝的事。


    肖霖察觉到，低头找她眼睛：「干嘛，还嫌我不够讨人厌？」


    苏早晴：「什么？」


    他拿纸巾轻轻蹭她两下?眼尾：「等下?你爸妈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温情氛围一下?被破坏，苏早晴踢他：「他们哪有这样不讲理。」


    正说着悄悄话，苏俊笑眯眯凑过来问：「开饭了。」


    今天中午丰盛，人也?多，在桌上苏早晴把肖霖介绍给?亲戚们认识。


    大家问了几句工作，其?余的也?都是夸赞，苏爸要喝酒，肖霖也?倒了酒准备陪着。


    酒杯刚送到嘴边，苏早晴连忙说：「你等下?要开车，不能喝。」


    大伯母笑着揶揄：「早晴你这么快就管上了？陪未来岳父喝一杯也?应该的。」


    苏早晴讪讪。


    苏爸自己一口闷，伸手把肖霖的酒杯拿来：「不用，人孩子等下?要开车。」


    吃过饭，人走得差不多，苏爸把两人叫到客厅，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借款合同，上面签了字，他递过去给?肖霖，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冷静期


    肖霖不说?话, 是苏早晴先开的口：「明天?就去吧。」


    她犹疑着觑肖霖一眼，提着胆子说?：「现在离婚得走三十天冷静期。」


    这话落地?，某人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垂眼看她，眸色幽幽, 仿佛在冷嗤, 你倒挺清楚的。


    苏爸点了点头, 又递了张银行卡过来：「这里面有十万, 其余的分几期，我们家会慢慢还，这段时间早晴收到的钱也会尽数归还你。」


    银行卡停在空中, 肖霖没接，苏早晴指尖挠一下他掌心, 他才有细微反应。


    苏爸目光沉静地?望向肖霖, 温声：「有缘的话, 我们两家以后?还会是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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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57页

    一直没开口的人，捏了捏苏早晴的手, 缓缓：「一定?。」


    出了苏家，两人手牵手走往停车的方向。


    走到半路, 遇见吴婶回来, 她大老远看见苏早晴跟她打招唿：「早晴。」


    苏早晴回头朝她点点头, 又低声跟肖霖介绍：「这是吴婶，我家烧烤店的店面就是她放租的。」


    肖霖瞟过去：「嗯。」


    吴婶走近看见苏早晴身?边的高大男人：「肖先生也在。」


    她满脸笑容：「你们这次回来, 是不是好事将近？」


    没想到吴婶会认识肖霖, 苏早晴迟钝了会才礼貌回：「就是来见见我爸妈。」


    「挺好的, 」吴婶看着眼前一对璧人笑嘻嘻：「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吃喜糖的。」


    苏早晴愣了下：「好。」


    肖霖唇角微勾，难得开口附和：「一定?。」


    上了车, 苏早晴想不明白，凑近问：「吴婶为什?么会认识你？」肖霖闲闲看她，疏懒着语调：「不知道。」


    「……」


    苏早晴琢磨一路，想着会不会是她妈妈无间透露的。


    车子开回肖霖住的酒店，苏早晴跟着他上了顶楼套房，他进浴室沖凉，苏早晴昨晚没睡好，犯午困，手机玩到一半，缩在沙发上浅眠。


    睡得迷迷煳煳之际被?绵热的吻亲醒，脖根处有潮热湿气，不断扩散，蜿蜒，往身?体里钻。


    薄淡的清冽气息倾覆而下，感觉大腿内侧有轻微酥疼感，被?人轻咬了一下。


    她睁开惺忪的眸，对上肖霖熟悉深黯的眸，两条细白手臂被?捉住，拉起来搭到他肩。


    身?上的衣服被?剥了差不多，仅剩一件吊带内衬，直角肩头莹润，轻薄布料堪堪撑起弧圆的轮廓，黏湿感被?拨弄着加重，有悬浮感，似暖风扑刮过全身?。


    苏早晴被?吻得鬓髮凌乱，眼眶有水汽微潮。


    「肖霖，你在干嘛。」她刚睡过一觉的嗓音慵懒，带不自觉的甜腻。


    哼哼唧唧的，像在添柴点火。


    肖霖停下来盯着她看，冷淡的眉目下黑眸炯炯，空气瞬时燥热起来，像开水烧灼接近沸点。


    他俯身?，贴在她耳廓的嗓音闷哑：「我干了你就知道了。」


    话有歧义，苏早晴还在消化反应。


    肖霖手臂把人环紧，架到自己身?上，她感受到滚烫，困意?全消，原本睁不开的眼皮慢慢瞪大。


    肖霖沾欲的瞳孔里有锐利，径直抵进深处：「苏早晴，连冷静期都知道？就那么想跟我离婚？」


    心脏跳扑，连带着人也在轻轻晃，他翻旧帐，苏早晴慌急：


    「我没有，都是网上看到的。」


    「是吗？」他咬牙切齿，也在用力：「那你说?说?，还要?走什?么流程。」


    苏早晴不敢出声，他手臂收紧，贴得更密。


    「说?话。」


    被?他架着质问，苏早晴嘴硬，吐字不清：「先申请离婚登记……」


    话还未完，小腹被?按住，后?腰贴的是健壮腹肌，身?体似弓，被?拉扯到最大。


    肖霖冷冷：「记得挺清楚。」


    苏早晴咽着嗓子，胡乱找藉口：「是我记性好，没有特地?记。」


    「记性好？」他哼声：「我说?的话怎么不见你记住了？」


    苏早晴想不起来：「什?么话？」


    「那么爱跟我算吗？」


    「我跟你什?么数算得清吗？」


    苏早晴想反驳，脸突然被?掰过去，肖霖咬了上来，跟她唇齿交战。


    她被?迫仰着头接他的吻，一阵阵的，像狂风过境，后?半场格外生勐，落地?窗前赤橘色的余晖挥洒而进，她被?勾缠着，躲不掉逃不开，直至外面的天?逐渐昏暗，对面高楼的霓虹灯接连亮起。


    难以言喻的声响下，听见她破碎的一声：「快点。」


    他不为所?动，冷硬依旧，拎起人换一种花样，更为肆意?。


    苏早晴咬住唇，眼睛里有薄怒，仍不住骂他：「肖霖，你混蛋！」


    这时候的叱骂，听着挑衅，也有调情效果。


    他还是那张清疏面容，唯独逐渐加深的眸色仿佛收到鼓舞：「继续骂，大点声。」


    苏早晴难以置信望着他，手掐过去，也咬上他肩，嘴里反反覆覆骂着混蛋。


    肖霖眉头都不见皱一下，闷哼一声，就着姿势把人从落地?窗前抱回床上，开始下一场进攻。


    -


    最后?恢復平静是在浴缸里，苏早晴半点力气都没有，半趴着露光.裸的背，双颊红扑扑的，整个人像被?大雪覆压过的枝叶，瑟瑟的，焉焉的。


    她身?上有痕，而肖霖也没太好，背上胸口都有牙印，第?一次这样，做得一点都不温柔，两个人像在互博。


    雾气缭绕，热腾腾的环境里，舒服得不想动，肖霖拿毛巾给?她擦脸，忽然来一句：「怎么那么软？」


    大脑嗡的一声，有些片段涌上脑，苏早晴跟一戳就爆的红气球一样，拍他伸过来的手，羞愤：「你够了，混蛋。」


    声音软绵，嗓子被?喘得微哑。


    肖霖出去，端杯温水过来餵她：「我是说?脾气软，骂来骂去，你就只有一个词吗？」


    「……」


    太激烈了，苏早晴真的生气，拍了下水面：「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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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58页

    肖霖仍任她骂，等她洗好，捞起人用毛巾裹住，再压回柔软的床上，临闭眼前，苏早晴又坐起来：「我晚上要?回家的。」


    有力手臂把她揽回去，肖霖把人抱进怀：「先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那你一定?得叫，」苏早晴困得眼皮千斤重，闷闷：「不然我爸妈会生气。」


    肖霖太阳穴跳了跳，揽着人小睡了会。


    他先醒，到阳台吸了根烟，看了看手机里的消息，多是一些工作上的事，还有林蓉发来的信息。


    林蓉：「兰姐过去送东西，你不在家？」


    林蓉：「早晴呢，给?她发消息没回。」


    肖霖：「她在睡觉，我们不在广州，在她家乡。」


    林蓉：「见岳父啊，你要?醒目一点，知不知道啊？争取更进一步啊。」


    没得更进，来一趟，还把婚给?丢了，肖霖敷衍回了个好，等回到卧室，苏早晴已经醒了。


    她惦记着要?回家，没睡熟，这会一脸慌忙地?找衣服穿，快十一点了，再不回去她妈真要?生气了。


    肖霖看她满地?找：「找什?么？」


    苏早晴眨了眨眼：「我内衣呢。」


    肖霖从沙发缝里找出来：「扯坏了。」


    「……流氓。」


    苏早晴递个眼神剜他：「那我怎么回去！」


    肖霖淡淡：「急什?么，你行李箱在我这里。」


    苏早晴翻出衣服换好，也顺带提着行李下去，车子开回她家。


    车窗降半扇，苏早晴往上望，她家的灯敞亮，赶紧下车要?走，肖霖帮她搬行李，把人送进楼道里。


    苏早晴回头看他：「那明天?你早点来接我吧。」


    「我们去民政局，」她极为小声：「你答应了的。」


    肖霖扯了下唇：「手续没办完之前我都可以反悔。」


    苏早晴噎住：「你敢。」


    他嗤了下，一脸嚣张：「想知道我敢不敢？」


    「没有你这么无赖的。」苏早晴嘆气，都折腾她一下午了，怎么还一脸气不消。


    肖霖没再逗她：「知道了，早点睡。」


    苏早晴拉过行李箱进楼里，等回去苏爸苏妈都还没睡，见她回来什?么话也没说?。


    她打完招唿回房间，身?上是真的累，浑身?跟散架一样。


    隔天?一早，拿上证件，跟肖霖去了趟民政局申请离婚登记，手拖手在排队，跟队伍里其他满脸怨怼的夫妇太不一样。


    后?面来排队的夫妻看他们交握的手一眼，好心提醒：「你们走错了吧，隔壁才是结婚的。」


    弋?


    苏早晴回头解释：「我们就是来离婚的。」


    旁边有人附和：「哟，手牵手离婚的？头一对啊。」


    有位大叔劝和：「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要?不别离了。」


    肖霖当真一样点过头后?看她，苏早晴连忙：「还是得离的，家里不同意?。」


    「原来是对苦鸳鸯，」 大叔打量肖霖：「长得不错啊，难不成是这小子太穷，你父母不乐意?，有情饮不饱，父母有时候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苏早晴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说?不是穷小子，而是太有钱了。


    这话说?出来太欠，她选择沉默，只是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感觉怪异，她不习惯被?人瞩目，悄悄要?松手，肖霖视线扫过来，反手扣住，一副爱谁谁的冷傲模样。


    办完手续，还得一个月后?才能拿到离婚证。


    肖霖手机响了好久，他走到一边接电话，苏早晴在一旁安静地?等，听出来是公事。


    等他挂断，苏早晴说?：「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他确实很忙，回头问她：「要?跟我一起回去？」


    苏早晴摇头：「我还有假，我休息两天?再回去。」


    「好。」他牵住人往前走：「再带我逛一天?？」


    苏早晴带着肖霖逛了逛这座养育她的小镇，也跟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吃饭看电影压马路，快节奏的生活，平时两个人都忙，很少?有单独赖在一起的机会。


    隔天?肖霖回广州，苏早晴窝在家里多休了两天?才回去。


    等手续办完，事情告一段落，她也得努力工作赚钱。


    月初发完工资，苏早晴盯着自己的工资条看，内心复杂，肖通的工资不算低，但还不足以让她一下还清欠款。


    林媛师姐那边介绍的几个短视频剧本，她想着都接了，能赚多少?是多少?。


    快到午休时间，对面周欣在聊八卦，聊到哪个部门哪对情侣，再聊到楼下大堂那颗春节刚摆的发财树被?人浇热水浇死?了。


    听她语气紧张，苏早晴插话：「发财树，很要?紧吗？」


    「当然了！」周欣拍桌子，激动：「保安跟行政经理查了一晚上的监控，非得看看是不是对家的高端商战。」


    苏早晴一脸离谱：「……不能吧。」


    谁家商战浇发财树啊？


    晓琦甩甩手，脑袋偏过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大新闻。」


    她凑过来：「我这里有肖通最新一手八卦。」


    周欣来劲：「快说?快说?？」


    两个人在咬耳朵，晓琦卖关子：「我这可是从楼上听到的大瓜，要?v我50才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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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159页

    「……」


    周欣财大气粗，立刻转帐。


    苏早晴手里还拿着杯咖啡在咬吸管，好奇也支起耳朵听。


    晓琦笑了笑，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听说?肖总离婚了，正式列入黄金单身?汉行列。」


    「咳咳咳——」苏早晴呛出声。


    周欣一脸错愕地?看向苏早晴，仿佛在她脸上确认真相。


    看她们一个个都不信，晓琦急了：「别不信啊，我跟你们说?，这千真万确，楼上anna说?她不小心看见周助理给?写的肖总行程表，上周肖总有离婚行程。」


    靠近楼梯边的玻璃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苏早晴抬眼看见走过来的人，疯狂朝晓琦使眼色，晓琦没明白还在八卦，下一秒冷冽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


    「聊什?么？」肖霖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


    一排人吓得齐齐站起来：「肖总。」


    跟在肖霖身?后?的周承脸上也挂不住，直冒冷汗，余光瞥一眼自家老闆。


    个个头皮发麻，生怕肖霖找她们算帐，苏早晴也低着头，尽量减弱存在感，只是桌面被?他敲出一声响。


    校友会


    肖霖没提她们聊的内容, 手伸出去敲苏早晴桌子，脸很冷：「你们经理出差了，说年中财务预测数据你这里有？」


    苏早晴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是, 我?们帐务组负责的。」


    「列印好，拿上来。」他撂下最后一句就冷脸走了。


    周承咳两声看晓琦她们：「工作时间, 都?乱聊什么？」


    说完快步跟上肖霖。


    肖霖瞥他一眼：「下?次注意?点。」


    周承连忙应是。


    这边财务部?, 大家一脸懵逼地?坐下?。


    郭文希听见动静从办公室里出来, 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她们身后，程暂不在，她整日焦头烂额, 脾气也上来：「工作时间，吹什么水？我?好心你们醒醒定定啊。」


    苏早晴坐回电脑前, 郭文希找过来：「肖总说的那?份数据确认过的没？」


    苏早晴点点头, 这份数程暂出差前叫她到会?议室覆核过了一遍, 准确度应该还行。


    「应该要得很急，你赶紧列印出来送上去吧。」


    「好。」


    苏早晴列印好送上十九楼, 敲过门?后进去，肖霖在办公, 跟周承在聊几?家子公司的事情。


    苏早晴默默退到一边, 把?文件夹放好后准备出去, 转身被肖霖喊住：「你等等。」


    周承醒目，率先结束话题：「肖总差不多就这样, 后续的会?继续跟进的。」


    肖霖：「嗯。」


    周承收了本子出去, 临走前还把?门?带上。


    苏早晴不装了, 瞟他一眼：「干嘛。」


    语气不好，猜到他多半是故意?的, 也不满他借着公事找茬。


    肖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茶几?：「我?妈送了饭过来。」


    苏早晴望过去，看见个保温盒：「蓉姨刚来过了？怎么没跟我?说？」


    肖霖正低头签什么东西，闲闲抬眼：「你不是怕被人看见。」


    声音不悦，苏早晴果断闭嘴，坐到沙发去开保温盒，是鸡汤。


    「怎么突然来送鸡汤。」


    「说你最近瘦了。」


    「是吗？」她摸了摸脸。


    肖霖忙完走过来坐到她身边，捏一下?她脸：「确实，下?巴都?出来了。」


    苏早晴回怼：「下?巴我?本来就有啊。」


    最近她跟肖霖都?挺忙的，早出晚归，就快连面也见不到。


    她低头喝鸡汤，汤汁很浓郁，放了红枣，又鲜又甜。


    肖霖盯着她，慢腾腾：「晚上一起回去？」


    苏早晴脸从碗面仰起来：「你不加班吗？」


    肖霖：「不加。」


    「哦，」苏早晴沖他笑了笑：「但我?晚上约了阿妍。」


    肖霖没说什么，看她一眼：「你的时间表里面就我?排到最后？」


    语气听着不太好，苏早晴讨好地?夹块肉过去，嗫嚅一声：「先来后到嘛。」


    从十九楼下?来，还是午休时间，大家戴着u型枕，躺得东倒西歪。


    唐柠看她下?来问：「早晴姐上哪了？吃饭了吗？」


    苏早晴心虚：「去了楼上一趟，刚吃过了。」


    周欣去楼下?吃完饭回来，跟她们更新资讯：「楼下?大堂的发财树换了，摆了盆桃花，好好意?头。」


    「桃花有什么意?头吗？」苏早晴想破脑袋也只想出个桃花运。


    周欣笑一下?：「大展鸿『桃』啊。」


    谐音梗，还是粤语特有的发音。


    乔帆拿着水杯经过，凑过来问：「原来图白话发音跟桃一样吗？」


    「是啊，」周欣回头看他：「你不会?说粤语吗？外地?的？」


    「嗯。」他一本正经玩梗：「我?是躺在广东人锅里的福建人。」


    「……」


    乔帆：「我?们讲闽南话的，粤语我?只会?讲一句。」


    周欣好奇：「是什么？」


    他用粤语念一遍：「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的国歌[1]。」


    「……」


    语速快，发音不太标准，听起来像鸽子叫。


    苏早晴被他逗笑了：「你挺幽默的。」


    乔帆目光落到苏早晴身上，挠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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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两点，周欣请了假，把?表格放苏早晴桌上麻烦她帮忙覆核。


    「你要去哪吗？」


    「去参加该死的校友会?。」


    苏早晴收了表，看她周欣火急火燎地?拎包跑路。


    下?班晚上跟钟妍碰面，两人本来打算上茶楼，结果店里排满人，个个坐在外面红塑料凳上等位，不少人在拍照，讲的普通话，看样子是过来旅游，打卡的。


    最近天气不冷不热，是很适合周边玩。


    钟妍看着人流，骂骂咧咧：「有没有搞错啊，广州是给人打工的，不是打卡的。」


    「食在广东嘛，」苏早晴看着队伍也不想排：「算了，随便找间吃吧。」


    「不行，」钟妍很讲究：「难得出来，一定要吃餐劲噶。」


    最后找了家比较正宗柳州螺蛳粉吃，吃完转道去了emma店里消时间。


    钟妍拿之前参加绘本插画的画册出来看，官网已经公布了结果，这份是她跟苏早晴熬几?个礼拜搞出来的。


    晋级名单看了两遍，还是没有她们的名字。


    手机盖到桌上，她嘆好大一口气：「虽然猜到结果，但是还是不开心。」


    苏早晴：「至少进了初赛了，这次有了经验，下?次会?更好的。」


    emma看她趴桌上低气压，端杯果茶过来：「怎么丧成这样？」


    钟妍撇嘴：「比赛输了。」


    看她桌上的画册，emma伸手去拿：「我?看看先。」


    刚翻两页，emma突然皱了下?眉，有阵强烈反胃，她捂嘴想呕。


    苏早晴吓一跳，反应快赶紧递纸巾过去，emma吐了几?口酸水到果茶杯里。


    钟妍：「就算画得丑，你都?不至于吐吧，好打击人啊。」


    emma忙摇头：「不关你的事，最近我?胃不是很舒服，吐了好几?天了。」


    「看过医生没？」苏早晴帮她顺背：「总是呕好伤身的。」


    「打算明天就去挂个号。」


    钟妍丧一会?已经恢復情绪，刷会?公众号发现又有徵稿，是个大型的比赛，一等奖80万奖金。


    她激动：「二等奖60万，三等奖都?有40万，还会?有活动专门?颁奖，发达了发达了。」


    开心得跟已经登上领奖台上一样。


    钟妍：「你说这种领奖最好穿什么衫好啊。」


    「最好别醒，」苏早晴闲闲瞟她：「梦里什么都?有。」


    被她打击到，钟妍撅嘴，揽她手臂轻轻摇：「试一下?嘛。」


    「徵稿时间半年，有排准备，不会?急忙忙，要是真的入围都?有点知名度，拿奖更好，比你写短视频赚钱啊。」


    苏早晴想了想有道理：「是可以试试。」


    聊一会?闲话，她开电脑做事，改完稿，看眼时间已经很晚，提起电脑包回去。


    到家肖霖不在，苏早晴洗完澡刷了会?朋友圈。


    先是钟妍拍的今晚美食图，接着是周欣发的一张照片，配文案：「家人们谁懂啊，来参加大学校友会?，老闆跟上司居然也在。」


    苏早晴放大照片，不知是哪家高级会?所，装修金贵，周欣露半边脸，假装自拍的同时偷拍，拍到肖霖和程暂举杯在说什么，旁边还站个女?生，目光看着肖霖笑脸盈盈的。


    怎么跑香港去了。


    想到他们三个都?在香港读过书，周欣毕业就回广州了，肖霖和程暂则出国深造过


    刷了会?手机眨眼到十二点多，她等不到人直接倒头睡了。


    隔天醒来是在肖霖怀里，她睁眼看人，直接上手揉两把?脸，也不知道他几?时回来的，还跑到她床上。


    苏早晴：「起来上班了。」


    肖霖没动，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今天没大事。」


    她挣开怀抱：「你不上我?要上的。」


    怕他再伸手过来，苏早晴赶紧爬起来洗漱去上班，临走前看肖霖还在睡，大概是昨天真的晚，她不管由他睡。


    出到客厅，看见他外套丢在沙发上，苏早晴捡起来想放好，手刚一抬高，扑鼻而来一股甜润的香水味。


    她顿了顿，放到鼻端确认过味道后再重?新搁回沙发上。


    放回去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转到卧室，房间内床帘拉开的，整个房间都?很亮，她望过去看床上的人，眼前堆满斑驳光圈，看得不清明。


    磨蹭了一会?才出门?，苏早晴路上买了份今早绿点。


    到肖通楼下?，看见新摆的那?盆桃花，想起周欣的话笑了笑，刚好林蓉的电话打过来，跟她约周末时间，说要去拜山。


    苏早晴不太懂这个词：「是拜什么？」


    林蓉：「霖仔个死鬼老豆（爸）。」


    苏早晴立刻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失礼，忙说：「有时间的。」


    林蓉：「嗯，到时他小姨也一起去。」说的是林娟。


    苏早晴应下?，挂断电话，赶紧去按电梯键。


    电梯门?一开，乔帆也在里面，他微笑：「早上好。」


    苏早晴朝他点头，回一句早上好。


    电梯往上升，两人没说什么话，刚走出去乔帆跟上苏早晴的脚步，步伐急切。


    「对了想多谢你上次给我?饼干，我?同学给了两张粤剧票，你要不要拿去？」


    意?料之外的话，苏早晴不太理解看他：「粤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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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页

    乔帆点头：「上次路过，我?看见你用手机在抢粤剧票。」


    苏早晴想起来：「不是我?要看的。」


    她弯了弯眉眼，眼睛下?的卧蚕被勾得发亮：「家里一个长?辈爱看，我?陪看而已。」


    乔帆好像明白，又不死心地?问：「那?，这票……」


    苏早晴莞尔：「你跟同学去吧，我?最近挺忙的。」


    或许是年龄差，苏早晴没意?识到什么，觉得这个弟弟比较念恩，两块饼干值得记好久。


    去到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周欣一个，她顶着黑眼圈在泡咖啡，看见苏早晴神神秘秘地?拉她进茶水间。


    「怎么了？」


    「有大件事啊。」


    苏早晴笑了笑：「你还好吧？喝不喝咖啡。」


    看她悠闲样，周欣直接：「昨天校友会?听到重?磅八卦，有关大老闆的。」


    苏早晴想到早上的事，几?分心不在焉：「什么事。」


    周欣拿手机给她看几?张照片：「我?听同学说，这个女?仔沟过大老闆。」


    苏早晴卡了下?壳：「那?成功了吗？」


    颱风天


    周欣摇头：「这个不清楚喔, 不过看起来关系挺好的，听说跟大老闆是。」


    肖霖还有个青梅，她倒是没听说过。


    周欣观察她神情：「不过同学会都是随便?聊聊, 也有?可能是空穴来风的。」


    苏早晴笑了笑，睫毛一闪：「有几个异性朋友挺正常的。」


    看她不在意, 周欣手揉了揉后颈, 怕自己多话, 又忍不住问：「早晴姐, 你就不怕……」


    苏早晴抿唇淡淡说：「这种?事情?要靠自觉，他真要喜欢别人，我拦也拦不住。」


    周欣觉得?有?道理, 朝她竖大拇指：「潇洒，我得?跟你学。」


    苏早晴拉她坐下：「我买了早餐, 有?多, 一起吃。」


    周欣情?绪外放, 一听见有?吃的，脸上堆个?笑, 什?么?都个?忘了。


    程暂从?外面进来，看见她们两个?窝在茶水间, 他手里拎个?袋子走过来放到她们桌上。


    「手信, 等下分一分。」脸上冷淡, 视线看着周欣说的，说完转身就走, 跟赶场一样。


    周欣看着他背影, 做个?鬼脸, 又伸去开袋。


    苏早晴看着包装，像饼店里的：「是什?么?来的。」


    「尖沙咀的蝴蝶酥啊。」周欣两眼发光, 手伸进去拿两个?出来，先递一个?给苏早晴，另外一个?吃下肚。


    「我读书时最心?水（喜欢）的。」


    「原来不是分给大家的，」苏早晴也尝一个?，笑着调侃：「专门买给你吃的，我算沾光了。」


    周欣伸出去再拿的手缩回来，不由?扯唇笑：「他哪会？」


    「一定是凑巧，这家饼店买手信好出名的。」


    没心?没肝的人哪会在意她，想起在一起的时连她对芒果过敏都能忘，哪会知道她最喜欢吃蝴蝶酥。


    这两个?人别扭着，苏早晴看破不说破，又想到上次自称她男朋友的男生?：「跟上次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周欣直接：「当朋友处着呗，工具人用来应付我妈也不错。」


    「我看他对你上心?的。」


    「我也上心?啊，我也帮他对付那些乱七八糟的相亲的。」


    苏早晴笑了笑，想到刚走开的人，又想到一个?词叫道阻且长。


    吃完早餐拿东西出去分。


    程暂回来，早上开个?月度会议，下午就是审单做帐这些日常性事务，一有?时间苏早晴就摸鱼写点稿，甚至下班直接在公司写完才回去。


    回去已经很晚了，肖霖不在，沙发上的外套也不在了，他发微信跟她报备晚上有?酒局，附一张现场照片。


    苏早晴回完消息，再点开照片仔细看，就那么?刚好，又看见那个?窈窕身影，眼皮惯性跳了跳。


    还是有?疑问的，又觉得?没必要事事问。


    转眼到周末，她起个?大早，昨晚肖霖加班晚回，怕吵到她，回的自己房间。


    收拾好下楼，肖霖在饭桌上，手边一杯咖啡，穿一身饱和度高的黑衣，还是那副唬人的气场。


    苏早晴坐过去：「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肖霖：「过凌晨。」


    苏早晴困得?不行，伸手拿他咖啡来喝：「最近很忙？」


    感觉他最近应酬频繁。


    「是有?点，」肖霖说完瞟她一眼：「你不也是？」


    苏早晴理所当然?：「要赚钱啊，不然?怎么?还你？」


    「太?慢了，不如我帮你升工资？」


    「不用你，」苏早晴颔高下巴，口吻倨傲：「我有?赚钱的本事。」


    「挺有?出息。」肖霖捏过下巴咬一口，是个?深吻，退出来后苏早晴喘了会。


    她嘴里还含着口咖啡，差点被他渡过去，苏早晴拍掉他的手，脸烧起来：「你干嘛喝我咖啡。」


    肖霖眼神打量她，混不吝：「你讲点道理，这好像是我的咖啡。」


    「……」苏早晴彻底没话，但低头故意又喝两口，转眼被肖霖抢回去。


    「空腹别喝太?多咖啡，」他把桌上的盘子推过去：「赶紧吃吧，等下还要过去接我妈。」


    苏早晴想起正事，赶紧火速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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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吞虎咽，腮帮子鼓鼓的，像偷吃的松鼠。


    肖霖眼里划过懒淡的笑意，杯子再次递过去：「倒也不缺你这点时间。」


    出门接了林蓉后开车到郊外的墓园。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车子停在外面，一下车林娟在对面朝她们招手。


    苏早晴看过去，林娟旁边站了个?女生?，身形瘦小，手捧一束百合，冷风中穿一件轻薄的针织衫，有?点眼熟，像照片里的女生?。


    三个?人走过去，林蓉先开口问：「临清怎么?也来了？」


    沈临清脸上带笑：「刚回国?，最近也忙，还没时间去探您，刚好过来看看伯父。」


    林蓉点头：「你有?心?了。」


    她朝肖霖笑了笑，「这位，不介绍一下？」


    肖霖没抬眼：「我老婆。」


    沈临清眼神在苏早晴身上打转，干净简单的通勤妆，很漂亮，笑的时候眼睛尤其灵。


    怪不得?不声不响就结婚了，男人都俗，看脸看身材是逃不开的定论。


    被盯着，苏早晴目光彷徨地看向她，视线交替，彼此的目光都带猜忌。


    林娟跟苏早晴介绍：「沈临清，是我发小的女儿，跟肖霖从?小就认识。」


    「也就是读书的时候一个?学校。」肖霖破天荒的多话解释，轻飘飘的语气，不知道是真不熟，还是掩饰什?么?。


    苏早晴短时恍惚，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在推敲肖霖的话。


    沈临清倒不太?在意：「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请帖怎么?说也得?给我一张。」


    林蓉替他们回答：「现在他们年轻人不兴这些。」


    林娟看眼时间：「都别站着了，赶紧走吧。」


    一群人往里面走，苏早晴习惯性地扶着林蓉，沈临清走过去要扶另一边。


    「没事，就走几步路，」林蓉摆手笑了笑：「早晴扶着我就行。」


    肖霖绕到另一边，被儿子儿媳各扶一边，林蓉脸上有?笑。


    今天天气不错，清透阳光洒到地面上，映带粼粼的光，朦胧一片，前面三人背影并排走，背影微微虚化，场面无比温情?。


    林娟走上来，目视前方：「看见了没，一家子多和乐融融。」


    沈临清扯了扯唇：「娟姨你少挖苦我。」


    世家交情?，林娟不好说什?么?，沉吟一句：「都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非要来撞南墙。」


    沈临清顿了下，面有?难堪，怎么?说也喜欢了这么?多年，冷不防听说他结婚了，不免有?好奇，想见见对方是什?么?样。


    这一带在修路，地面不算好走，到了地方，看苏早晴顿两下脚，肖霖问：「腿酸？」


    苏早晴摇摇头，微赧：「还好。」


    照片里的肖爸很年轻，气势冷峻，浓眉大眼的款跟肖霖差不多。


    林蓉牵过苏早晴的手上前介绍了几句，苏早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头看肖霖，他板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在墓园呆了一会，大部分是林蓉在说，轮到肖霖时，他口吻平淡地汇报着公司情?况，从?股市变动到发展规划，一连串听下来像在加班，最后总结一句：「都好着，没败家。」


    苏早晴被他这句逗得?想笑，但在庄肃的墓园里，她憋着，脸都有?点红。


    肖霖偏头看她：「想笑就笑，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苏早晴抬脚踢他：「你能不能正经点。」


    又想到他本来就是挺正经的一张脸，只是话很欠，故意的一样。


    接近中午，准备回去。


    临走前，苏早晴去牵林蓉，听见她以极低的嗓音说了句：「我不怪你了，就这样吧。」


    苏早晴神色微动，牵起蓉姨的手，再拍拍背，是安抚的动作，林蓉明白，沖她笑了笑。


    开车到越秀找了间茶楼吃饭。


    林娟和沈临清也一块去，老字号的茶楼里讲究，茶具齐全?，还有?服务员现场泡茶。


    隔壁桌的老伯扯着嗓子在聊天，正宗的西关粤语。


    几个?人聊话家常，提到沈临清父母，她是江门人，父母早几年定居国?外，她也跟着一块去了，这次回来是想留在广州工作。


    沈临清解释：「接到个?offer，待遇还不错，以后就在这边了。」


    林蓉：「广州这边风土人情?都好，我就不喜欢往外面跑。」


    沈临清笑了笑，嘴里附和着，注意力不集中，几个?瞬间都在侧眸看对面的男女。


    肖霖在泡茶，一笼豉汁凤瓜端上来，苏早晴在吃，嘴角沾了点酱料。


    肖霖茶壶伸过去斟满的同时也递一张纸巾过去，下意识的。


    苏早晴擦了擦唇，凑过去跟他说话，脸上带笑，声音细软。


    沈临清抿抿唇，吹皱茶汤表面，抿了一口，入喉都是涩的。


    一顿饭吃了挺久，从?茶楼里分别，送林蓉回老宅，在老宅里吃过晚饭才回去。


    苏早晴到了家，已经有?点体力不支。


    肖霖倒杯水过去，看她窝在沙发里：「生?理期？」


    苏早晴点点头，平时倒没什?么?，生?理期走太?久的路，人是真的累，小腿都发酸，这会微微打颤。


    肖霖把热水换成红糖水，让她喝完赶紧洗澡睡觉。


    苏早晴洗完躺床，闭着眼还没睡下，感觉被子里有?只手攀上来，温热的掌轻捏着小腿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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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唿口气出来，觉得?舒服不少，按了会，那只手往上开始揉她的小腹。


    肖霖问：「会疼？」


    苏早晴闭着眼回：「一点点。」


    桌上的手机震了下，她睁眼去看消息，是颱风预警的简讯。


    她嘀咕一声：「又是颱风天。」


    肖霖躺上来，把她手机拿走：「睡觉。」


    确实?困了，她缩进他怀里，找个?姿势闭眼，肖霖手还在小腹上揉着。


    过一会，苏早晴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刚来广州那会，颱风一个?月刮两次。


    下班看见糟糕天气，心?情?低落，又赶着去挤死亡三号线，走得?快，雨伞被吹翻了面，她淋了个?全?湿，进到地铁站时已经狼狈不堪。


    梦里一阵打雷声把她震醒，她睁开眼对上肖霖视线，眼神里透着不安。


    肖霖揽着她的那只手拍了两下背：「怎么?了？难受？」


    苏早晴摇头，那股心?燥被平復，慢慢再次入睡。


    睡熟后梦在延续，这次依旧是颱风天。


    她刚出大厦，看见挺拔身影撑伞站在公司楼下，走过来牵她手，冷硬一声回家了。


    -


    早上醒来，昨天放洗手间忘记拿出来的衣服已经被肖霖洗好晾在外面。


    她洗漱完出去，有?早餐在等她。


    肖霖煮的白粥，配几碟小菜，看她脸上没血色：「暖宫贴没用？」


    苏早晴低头喝粥：「我忘记了。」


    肖霖去房间里给她拿两片，苏早晴接过来，诚恳说：「谢谢。」


    肖霖皱了下眉：「什?么?都要说谢谢？」


    苏早晴：「又不止这个?。」昨晚还给她揉一晚上肚子呢。


    肖霖换了个?说法：「那就一句谢谢？」


    苏早晴眨两下眼睫：「那我请你吃饭？」


    「我缺你一顿饭吃？」肖霖得?寸进尺：「你给我吃还差不多。」


    苏早晴不经逗，想起在酒店那一下午，脸红剜他：「下流！」


    「你想什?么?呢？」他端着脸，一本正经：「我的意思是你做给我吃还差不多。」


    说完视线看过去，补充一句：「当然?你想的，也不是不行。」


    苏早晴立刻抢话：「做给你吃，我明天就做给你吃。」


    他背靠椅子，闲散：「倒也不用那么?急。」


    吃过准备出门的时候，苏早晴接了个?电话，是苏爸打来的。


    知道这个?时点她赶着上班，苏爸长话短说，先前跟他合资办纺织厂，又捲款跑路的人最近有?了消息，昨天警察上门，请他到警局做笔录。


    苏早晴着急问：「是抓到了吗？」


    苏爸：「前几天回国?了，应该是回来跟家里人团聚的，查身份证的时候有?异常，警察就把人扣下来查一遍，这才查到这边。」


    孩子爸


    具体的情况电话里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目前还停留在调查阶段。


    苏早晴：「爸，你先别着急，让堂哥带您上律所谘询, 也过了这么多年了，两家协商的可能性不高, 必要时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追讨。」


    电话里交代完, 挂断后?听见肖霖说：「我认识一个专门负责这种案子的律师, 胜率高, 你让苏俊直接联繫她。」


    苏早晴刚想说不用，但对上肖霖清透的眼，改口?：「好。」


    去肖通路上, 苏早晴想起?那?位周伯父，跟苏爸十几年交情, 一起?开厂做生意?, 最初几年两家关系亲近, 好得不得了，可这样?的交情在利益面前也能说卖就卖。


    遇上红灯, 肖霖伸手掐她脸：「想什么？」


    苏早晴把以前的事?情简单说一遍：「那?些款数都是?我爸签的担保人，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爸死活都不信, 总觉得周伯父不会这样?的事?。」


    「人都是?矛盾体, 心境会发生变化, 一开始是?真的好，后?面也是?真的坏, 当然也不排除最初就是?虚伪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不用太在意?，费力溯源根本也没必要。」


    肖霖神色淡淡说着, 有分析，也有开解的意?思。


    苏早晴一顿，迷惘着张脸看他?：「那?你会这样?吗？」


    肖霖扯了下唇：「装样?子大部分人都会，但我生活圈子还用不上我虚伪，至于变化……」


    他?停了下，偏头看她：「当然有。」


    苏早晴：「什么？」


    「比如身份上，我之前是?你老公，被?你休了后?是?男朋友，那?以后?呢？」他?目光沉静，逐渐走偏话题，更像跟她讨要身份。


    苏早晴撇撇嘴：「我哪有休你啊？」


    红灯转绿灯，肖霖注意?力转移到路况上，冷不防硬声一句：「是?，没有，离婚证是?我主动去领的。」


    「……」


    听着别扭，也有幽怨，苏早晴眼珠子转了转，找到一点开口?堵住：「以后?……当然就是?我孩子的爸了。」


    开车的人目视前面，神色慵懒，看上去没什么波澜，苏早晴怀疑自己没哄好人，一路上气氛闷闷的。


    到肖通附近，苏早晴解安全带要下车，手还没推车门，被?有力手臂压回去。


    还没问为什么，唇被?封住，肖霖身上热烘的气息扑面，车外还有车流和路人嘈杂的声响，苏早晴想躲，被?牵引着手臂抬起?往上攀住他?脖子，往下摸到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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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页

    吻结束后?他?抵在她鼻尖上：「生一个？」


    苏早晴吓得把人一把推开：「要生你自己生。」


    肖霖看她被?吻得潮湿又带迷煳的眼，笑了下：「撩了不负责，你挺会。」


    苏早晴揽他?手臂，眼里掠过狡黠：「不想那?么快。」


    两人世界还没过够，肖霖也不急，那?句话本来就是?逗她的，他?懒散靠回座椅：「是?跟我生就行?，其他?都不急。」


    「……」


    -


    陈年旧案重新翻出来，要追究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苏早晴中间请过一回假回家了解情况，律师就目前手头上的资料预估，对方或许没有赔付能力，苏家决定上诉，能追回多少是?多少。


    等回到广州，南方已经?进入频繁下雨的时节。


    苏早晴忙工作的同时，也忙跟钟妍的绘本插画比赛，主题和故事?构思由她负责，钟妍是?画画主力，最上头那?两个月，她没回肖霖家，跟钟妍住，下班后?两个人一头扎进，沉浸式准备。


    时间转到月底，财务部照例加班，卡座上陆续有人走了。


    晓琦起?来松松腰，也准备走了，侧头靠她肩：「还没好吗？」


    苏早晴看得眼睛疼，揉揉眼回：「还有几笔帐。」


    晓琦看她手机震：「你手机响了几次。」


    苏早晴这才注意?到，拿过来看，是?肖霖的消息。


    肖霖：「什么时候下班？今晚回家？」


    苏早晴：「快了，应该回去吧。」


    钟妍昨天回家了，连狗一併带回去，她过去也没人。


    晓琦：「我走了，挺晚的，你太晚就让你男朋友来接吧。」


    苏早晴笑了笑：「好。」


    忙完手头上的活，她起?身到茶水间去洗杯，泡了咖啡的杯子内璧有渍，她去倒热水泡一泡。


    乔帆也在加班，拿着杯子过来跟她打招唿：「还不走吗？」


    「马上了。」苏早晴接了热水，把饮水机让出来给他?。


    乔帆没急着过去接水，问她：「挺晚的了，有没有人接，要不要我送你。」


    苏早晴把杯子搁到桌面，去拿手机回他?一句：「有的，男朋友来接。」


    她说完低头看手机里的消息。


    肖霖：「结束了上来找我？」


    苏早晴：「不去。」


    肖霖：「那?我下去找你？」


    她盯着聊天界面，笑了下，乔帆盯着她的笑脸，心不在焉地去拿岛台上刚煮好的热开水。


    苏早晴回完侧身，刚好跟他?撞上，乔帆手一偏，滚烫的开水倒下来，泼到她半边手背。


    手上火辣辣地疼，苏早晴第一反应去开冷水沖洗。


    乔帆把水壶搁到桌上，急得不知所措，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苏早晴本来还有的困意?，这会被?烫得全消，手上火辣辣地疼，冲过凉水还是?疼。


    她按了按太阳穴：「没事?。」


    「应该也不严重……」低头看自己红肿成一片的手，话又收回去。


    郭文希过来倒水正好看见：「这不行?的，还起?水泡了，得去医院，要不然以后?留疤就惨了。」


    她只好坐上乔帆的车，去了最近的医院挂急诊，医生开了药，护士在帮她清理?上药，中途她手机响。


    苏早晴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掏口?袋，接起?来。


    肖霖问：「你不在公司？」


    护士正好在涂药，有微微刺疼感，苏早晴没忍住嘶了声。


    对面听到不对劲：「怎么了？」


    苏早晴如实：「我手烫伤了，在医院。」


    对面着急：「哪个医院？」


    苏早晴看了眼在旁边等的乔帆，小声：「有同事?陪我，马上就好了，你不用赶过来。」


    「在哪个医院？」肖霖重复问，声音更冷更沉。


    苏早晴只好报了地址。


    上完药，再用纱布包扎好，缴费和取药都是?乔帆去办的，苏早晴跟他?道谢。


    乔帆满脸抱歉：「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拿住。」


    「没事?的，我也责任。」她光看手机了，没注意?到。


    苏早晴看了看时间：「挺晚的，你先回去吧，有人来接我。」


    「我陪你等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乔帆不打算走，陪她坐在医院大厅。


    大概是?开得快，没等一会人就来了。


    肖霖一走进来，就看见苏早晴站起?来，乔帆跟着也站起?来，他?手里拎着她的包和一袋药，眼睛盯着苏早晴的脸，神色微黯。


    男人最了解男人，这种神情他?不陌生。


    苏早晴看着肖霖走过来，想开口?解释。


    乔帆视线望过去，磕巴道：「肖总，您怎么会……」


    他?一脸愕然，话还没问完，肖霖的手伸过去接包接药：「多谢。」


    肖霖伸手的动作突兀，乔帆迟钝了会，隔了数秒才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到这份上，也编不出什么理?由了。


    苏早晴唿出口?气，认真说：「对了，介绍一下，肖总就是?我男朋友。」


    「什么？」乔帆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你们是?……」


    肖霖看他?一眼，特地纠正：「不止男女朋友，我们还有婚姻关系。」


    乔帆讷住，满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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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页

    看他?表情，苏早晴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能不能……」


    乔帆回神点头：「我知道的。」


    跟着肖霖回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苏早晴感觉气氛怪异，但偷看肖霖，他?脸上没什么不对劲。


    回去后?她拿衣服洗澡，洗手间的门刚要关上，肖霖走过来挡住。


    苏早晴露个脑袋：「你干嘛。」


    「我帮你，」他?声音板肃：「你手不能沾水。」


    「不用，我自己可以，」话出口?，苏早晴颔首看见他?紧绷的下颌，改口?：「你帮我洗个头吧。」


    洗完出来，肖霖给吹干的，看他?一直不说话，苏早晴主动把怎么烫伤的跟他?交代。


    人躺在怀里，肖霖关了风筒，室内安静下来：「刚那?个男生挺喜欢你？」


    苏早晴一愣，人仰起?来，讨好地亲亲他?的唇：「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


    「不是?。」


    「那?是?什么？」


    肖霖刚想开口?，垂眸看她努力睁开的眼皮，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拉过被?子把人盖住：「先睡吧。」


    隔天起?来，话还没说两句，肖霖接了通电话，赶着要出门。


    他?进房间收了两件衣服进行?李箱，苏早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么突然，是?要去哪？」


    「去惠州出趟差。」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


    行?程是?一早定好的，只是?昨天有事?，肖霖来不及跟她说，又看一眼她包着纱布的手：「手记得定时换药。」


    苏早晴点点头，送他?出去，周承已经?在车上等。


    他?临上车前，苏早晴扯他?袖口?，本来没想问的，但最近聚少离多的日子，让她有不安：「你昨天还没说的话，回来再说吗？」


    肖霖回头，望她乌亮的一双眼，揽过腰，落个吻在她额头上：「你可以好好想想，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开心。」


    一句话苏早晴想了一天，第二天收工后?跟钟妍出去，忙了几个月，两人还没出来逛过。


    最后?一站是?emma店里，推开门进去，看见emma站梯子上去掰正墙上的装饰物。


    有个店员跑出来，神色惶急：「emma姐，你快下来吧，我求你了。」


    emma拍两下墙，扶着梯子下来：「又没多高，大惊小怪做咩啊？」


    转眼看见苏早晴和钟妍杵在门口?，朝她们招手：「你们来了，过来坐，试下新品。」


    钟妍问：「你店里招新员工了？」


    「算是?吧，」emma跟她们介绍新店员：「不过给她发工资的是?黎西。」


    杨盈跟她们打完招唿，就钻进厨房忙了。


    钟妍朝她挤挤眼：「他?给你招员工做什么？怕你累着了？」


    「算是?吧，」emma咳两下，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苏早晴看她脸色：「你身体不舒服吗？」


    「也不是?，」emma支支吾吾。


    钟妍拉她坐下：「什么是?不是?，两个月没见，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杨盈端三杯水果?茶过来，emma那?杯是?纯果?汁，没加任何糖。


    她抿一口?才说：「那?我说了，你们别吓到。」


    钟妍也端起?来喝：「快说快说。」


    emma：「其实我肚子里有了bb。」


    「咳咳咳——」钟妍噎到。


    苏早晴视线下移到她小腹上，「什么时候的事?啊？」


    钟妍都不用猜，直接笃定：「黎西的？」


    emma小幅度点头：「两个月前查出来的。」


    苏早晴脸上怔怔，也被?吓到，不过很?快恢復神色，犹豫片刻问：「那?是?打算生吗？」


    emma：「嗯，我一直都喜欢小孩的，有了就生下来，我会对他?负责的。」


    苏早晴笑了笑：「那?真的恭喜晒。」


    奉子成婚不算稀奇，钟妍问：「那?你们几时摆酒？」


    emma摇头：「结什么婚，我要小孩而?已。」


    她一直都挺语出惊人的，钟妍朝她竖大拇指：「这是?可以的吗？」


    「现在可以了，」emma跟她们科普了政策：「反正现在我有店，也养得起?。」


    苏早晴想到什么：「黎西没意?见？」


    「有是?有，」emma不怎么在意?，一脸从容：「我答应了可以一起?养，但结婚没门，我现在是?不婚主义。」


    钟妍贊她个不停：「姐姐好潮好飒。」


    确实，emma那?份果?敢和勇气是?很?多人身上没有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责任心的同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晚上回去，跟肖霖通电话，他?明?天的车程回广州，只交代了最近行?程，其他?的没多说，感觉有拧巴。


    惦记着要把话说开，苏早晴第二天准时下班，去准备上次欠他?的那?顿饭。


    正在厨房忙，门铃声响起?。


    肖霖从外面进来，一只手提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个袋子，袋子搁到玄关上，换拖鞋进来。


    「提前了吗？」


    苏早晴走过去想搬他?拿东西，闻到一点香水味，跟之前的味道还不一样?，她怔住。


    「难得不塞车。」他?看上去疲累，捏了捏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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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松开手，没理?人，径直走回厨房。


    她情绪有问题，肖霖跟过去问：「怎么了？」


    苏早晴关了灶火，已经?没心情做饭：「点外卖吧。」


    「不开心？」肖霖弯腰盯她眼：「有什么问题不能直接说？」


    苏早晴回头看他?：「那?你不也没直接说？」


    肖霖眸色晦暝，默了两秒开口?：「本来就是?打算直接说的，但你不见得会改。」


    是?话赶话的架势，苏早晴也不满：「你什么意?思？」


    香水味


    两方视线对峙着, 不温不火的情绪里持续酝酿着风暴。


    苏早晴觉得他脾气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是不可理喻，她走两步到旁边的餐桌上坐下：「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是因为乔帆拿水不注意烫伤的我, 那他送我去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是这个问题吗？」肖霖神色很淡，但盯着她目光稍沉：「你?手烫伤了, 第一时间不是找我, 而是怕麻烦我, 怕我赶到医院被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被肖霖说中?, 苏早晴滞住，乌黑的眸轻晃了下神，他没?说错, 她当时第一反应确实是这样想的。


    「就因为这个吗？」


    苏早晴犹豫着，低声含煳：「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暂时不公开?, 而且只是小伤, 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才叫大事？」肖霖眉眼锐利地看着她，漆黑眼底深不可测：「有?事自己解决, 情绪自己消化，不用提甚至是瞒着, 你?哪一次是想过我？」


    没?了平时那股漫不经心, 他整个人都发?急躁：「还是你?潜意识里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 根本不用说这么多？」


    肖霖是什么人才？论敏锐能力?一等一的好，随随便便就能掐中?问题核心, 也容易把一切复杂化。


    「我没?有?……」


    苏早晴反驳, 偏头错开?他目光：「我没?你?想那么多。」


    她独立自主惯了, 学不会亲密关系中?的依赖，可这算什么大问题？值得他这样一而再质问。


    「那你?呢？」被他问得委屈, 鼻头微酸，气头上互翻旧帐：「你?难道就一点事都没?瞒过我吗？」


    肖霖声线冷硬：「我瞒过你?什么？」


    苏早晴一下哑声，她不想过问的原因简单，私心里相信肖霖不会乱来的，醋劲大过猜疑，她不想没?安全感过问他所有?事，更做不来时刻查岗，总觉得这种宣示行径幼稚且羞耻。


    一声不吭只会让问题发?酵，肖霖用目光逼她：「苏早晴，说话。」


    苏早晴抬眼：「你?身上有?香水味，那天晚上也有?。」


    肖霖皱了皱眉：「哪天晚上？」


    她低声：「你?校友会那天。」


    「所以你?以为我在外面?乱搞？却不想问？」


    「我没?有?这样想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你?现在才问，不觉得晚？」是问不出口，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肖霖越想越气，冷嗤一声：「心里憋着劲却什么话也不说，你?就不累？」


    阴阳怪气个没?完，苏早晴也急了：「你?的事我凭什么要?问？」


    「凭什么要?问？」肖霖冷冷望进她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离婚了，现在没?有?合约，也没?有?那个证，只要?我一不对劲，你?想跑随时都可以。」


    「肖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早晴瞪着眼看他，被他逼得眼眶都有?点红，声线有?颤：「离婚这件事是我非要?的吗？你?会那么在乎一个证，难道不是因为你?压根就不信任我吗？」


    苏早晴很想镇静下来，可那根弦断了，情绪跟着不听话的汹涌。


    室内瞬间静下来。


    肖霖顿了下，在她面?前蹲下来，伸手去抹她眼角淌下来的泪：「好好的，你?哭什么？」


    苏早晴不客气地一把拍开?：「那你?跟我凶什么？」


    不喜欢情绪失控的感觉，明明遇见肖霖之前不怎么爱哭的，惊讶于自己的变化，也更加确定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现在是我不对吗？你?难道很喜欢我动不动就质问你?，闲着没?事就跟你?闹吗？」


    「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无奈失笑，又沉吟：「那我要?怎么说？我得求求你?多在意我？」


    刚还吵得不可开?交，冷不防说起?情话，听进耳朵里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苏早晴吸了吸鼻子：「你?少口花花了。」


    看她哭，还真受不了，肖霖嘆口气：「说实话你?也不信？」


    苏早晴凝视他，有?不解：「那你?一直在纠结什么？」


    面?上还有?泪痕，肖霖拿纸巾慢腾腾地给她擦眼泪，声音变缓：「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你?随时都会拖着行李走人。」


    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瞳，苏早晴一怔，有?所动容：「我没?有?你?想的那样……绝情。」


    他俯过来吻她眼皮，分明是安抚的动作，但咬着牙重音说：「你?最?好是。」


    吵也吵过了，肖霖低声解释：「上次是因为沈临清下楼梯的时候在我面?前摔了，我扶了她一把沾到的。」


    「这次的香水味是因为给你?带手信的时候，专柜员试味道的时候不小心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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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一愣：「你?给我买什么了？」


    肖霖：「香水，放在玄关柜上。」


    想起?来他进门的时候确实放了袋子在柜上，苏早晴讪讪：「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肖霖想转移她注意力?，伸手人拉起?来：「去看看。」


    走到玄关柜上拆礼盒，是一个小众品牌，味道馥郁，挺好闻的，但张扬且不日常。


    挑香水，不像他这种直男会干的事情，苏早晴回头看他：「怎么突然买香水给我？」


    肖霖：「周承给他老婆买，我是顺便。」


    苏早晴猜到了，干巴巴：「哦，那周助理还挺疼老婆。」


    她抱着盒子就要?回房间，被肖霖伸手揽腰：「去哪？」


    「回去洗澡。」她挣开?，径直往房间去。


    衣柜刚打开?，收到钟妍的消息。


    钟妍：「绘本差不多整理完了，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过一遍，下个月就可以拿去参赛了。」


    苏早晴：「有?的，明天下班我去你?那里。」


    钟妍：「我总霸占你?时间，肖老闆会不会生气啊。」


    苏早晴想了想，十足违心：「不会，他没?那么不讲理。」


    钟妍发?个表情包：「嘿嘿ing」


    钟妍：「他刚出差回来，今晚漫长，你?先好好哄哄。」


    苏早晴：「擦汗ing」


    苏早晴：「我今晚早点睡，明天才有?力?气跟你?讨论。」


    钟妍：「睡什么睡，大好晚上不争取入个洞房。」


    对面?一直开?黄腔，苏早晴懒得跟她扯：「少看点黄漫吧你?，我洗澡去了。」


    回完消息，肖霖走进来，看她开?衣柜翻睡衣，视线停留在包扎的手上：「手好多了？」


    「嗯。」她敷衍应声，拿衣服进去，肖霖也跟进去。


    苏早晴衣服刚放好，才看见站在后面?的人，危险气息靠近，她咽了咽嗓子：「不用你?帮我了，我今天不洗头。」


    「不帮你?，」肖霖单手兜头脱衣，直白的视线盯着她：「一起?洗。」


    头顶上的大灯照着，清晰硬实的肌理暴露在眼前，苏早晴心跳得勐烈，声音怯弱：「不行，我的手伤了。」


    他大步走过来，先压着人吻上一阵：「不碰你?的手。」


    话说得多好听，把人沉进浴缸里，用腿抵住，不给半点反抗机会，用干毛巾包着她的手，时刻惦记着不碰到，多贴心，可动起?来，每一下都又凶又狠。


    苏早晴不堪一击，吞吐着唿吸，像浮木在深海中?激流，抓不住东西?，只能蜷起?手去掐他手臂。


    肖霖任她掐，没?半点反应，除了越来越深的眸色，板正的一张脸根本看不出来他此刻在做什么。


    苏早晴最?怕他这样，越闷声越没?完没?了。


    「肖霖……」细碎的嗓喊他：「你?小心我的手。」


    他凸起?的喉结往下滑：「知道。」


    嘴上应着，动作没?停，他多有?本事，知道她所有?敏感点，用手摩挲推磨，弄得人意识乱七八糟的时，贴在耳边倏忽来一句：「他就是喜欢你?。」


    「谁？」


    苏早晴大脑空白，隔了数秒才反应到肖霖说的什么，伸手去拍他：「你?别胡说，大家都知道我有?男朋友。」


    肖霖攥住手，直接拉到唇边吻：「知道又怎么样，撬墙角的事情你?没?听说过？」


    脚腕被扣住抬高，铁烙一般的挣不开?，苏早晴想踢他，发?现腿软根本动不了，被逼得弓起?身，只能低声示弱：「撬不动，他比我小，我不喜欢弟弟。」


    「那你?喜欢什么？」他不肯罢休，用多充沛的精力?引导着：「哥哥？」


    被一下被击溃，苏早晴眼睫颤巍：「是哥哥……」


    他总算满意，俯身温柔地亲了亲：「嗯。」


    最?后还是不得不洗了头，苏早晴累得不想说话，但眼睛睁开?半扇。


    替她吹着头髮?的人俯身问：「饿了。」


    苏早晴无力?地吐出一个嗯。


    想起?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在做饭，肖霖很不要?脸问：「还做饭吗？」


    「……我没?力?气了。」她焉焉。


    肖霖用手梳了梳她头髮?，她头髮?长得快，这会已经长到背上，顺滑乌亮，摸了会确认已经吹干，他关了风筒，捡起?刚刚的话题：「那下次？你?说过要?做饭给我吃的？」


    苏早晴眼底有?愠怒，真的去踢他：「人你?都吃过了，还做什么饭？」


    他笑了，声音低哑，有?沙沙颗粒感。


    肖霖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下楼做饭。


    苏早晴犯困睡了一下，但因为肚子饿，没?睡熟，躺了一会起?来找吃的。


    肖霖在厨房，煮了面?，看她下来，把锅端上桌：「吃面?行不行？」


    苏早晴点头，地板冷，她忘记穿鞋踮着脚走过去。


    肖霖盛一碗给她，又出去给她找拖鞋。


    看他忙前忙后，苏早晴推碗过去：「你?也吃吧。」


    肖霖坐下，陪着她一块吃，运动确实耗费体?力?，苏早晴吃了两碗，剩下的是肖霖在解决。


    吃饱了又不适合立马睡觉，她回房间，倚靠在床背上玩手机。


    肖霖收拾完进来，驾轻就熟地躺上她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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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仰头看他：「你?干嘛老赖我这里。」明明自己有?房间。


    肖霖没?回答，大掌把人揽进怀里：「还有?没?有?别的想问？」


    怎么又突然说起?这个，苏早晴预感苗头不对，抿唇：「什么？」


    「沈临清的事情你?不想问？」他语调正经。


    挡桃花


    苏早晴盯着?他看了?会, 脸被掐了?两下?，肖霖认真说：「有问题不要隔夜，我们一次性解决。」


    心里有个唿之欲出的答案, 明明不太想知道的，但还是生硬开口：「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肖霖想笑：「如果?读同个学校就算青梅竹马的吗？那我青梅竹马还挺多的。」


    流动人际关系里, 阶段性的朋友谁都有, 因为世家?关系, 圈子里一块念书的朋友不少, 只是后来他出国，大家?各自忙碌才失联。


    肖霖勾她一捋头髮把玩：「不止她，还有几个你没见?过, 黎西也在圈子里，都认识, 你不信可?以问问他。」


    所以真是她想太多了?。


    说到底是处事方式不够成熟, 心里长了?个结节, 不是想着?连根拔除，而是装不在乎, 只能起作茧自缚的效果?。


    大脑处于待机状态，苏早晴没话找话：「那她跟别人比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肖霖想了?想：「要说特别还真有, 上回带你朋友的狗去医院那个医生你还记得吗？」


    苏早晴快速搜索这号人物?：「叫梁驰。」


    「嗯, 梁驰喜欢她, 之前黎西帮忙组了?个局撮合但没成。」肖霖不太在意这些，想起来也就顺嘴一提。


    苏早晴回想起沈临清看肖霖的眼神, 有女儿家?的爱慕, 也有不甘, 想到这里，心中一顿, 意识到她居然?将沈临清的神态记得那么清楚，也后知后觉自己那时候胸口是胀了?气的。


    一口气唿出来，苏早晴笃定：「但她不喜欢梁驰，她喜欢你。」


    先不说跟着?一块去墓园，沈临清对肖霖的态度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会猜忌他们之前有一段也不奇怪。


    肖霖低头望进她眼底，幽深的，话题偏得彻底：「她喜欢我你会在意？」


    「怎么不会？」肖霖的话问得没道理，她又不是铁石心肠：「男同事帮忙送趟医院你都能记那么久，我不能在意别人喜欢你？」


    眉眼水灵灵，语气颐指气使，带点嗔意。


    肖霖受用，低头又想吻她，被苏早晴躲开，也用手?挡他的唇：「几点了?，别来。」


    肖霖不介意，把她的手?强势拉下?来：「你先撩我的。」


    「谁撩……」


    唇覆盖而下?，她的话被淹没，这次亲吻得比刚在浴室里温柔多了?，不疾不徐的。


    已经是多次了?，苏早晴找到点关窍，会调整唿吸，也会回应，只是不想他得逞，也是真的累，没力?气再来一次。


    亲完还游移到耳垂边吹两口气，苏早晴大脑过电，想起在浴缸里他也这样，手?和?唇都在不安分地游弋着?，哪哪都吻遍，脸上不冷不热，动作却急躁，孟浪得不像他。


    她偏头痒得直躲，头差点磕到床角，被大掌护着?，再拉进怀里：「躲什么，不怕磕个包？」


    她理直气壮怼回去：「那也好过被你咬。」


    肖霖看她唇瓣被吮得鲜红，用手?指摩挲两下?才继续说：「不用在意，我明确拒绝过她。」


    神识归位，苏早晴脸上有意外：「她直接跟你点明过吗？」


    肖霖点头：「暗示过。」


    苏早晴把前后联繫起来：「所以是被你伤了?之后，才跟父母去的国外。」


    肖霖没想到她还挺关心别人：「不清楚。」


    下?一秒，苏早晴从他怀里挣起来，背嵴挺立：「看不出来，我们肖大老?板凶神恶煞的，还挺有魅力?的。」


    又想到沈临清那张知性的脸，家?世背景跟肖霖也相?当?匹配，心口堵着?口气：「那你怎么不找她结婚？」


    又是这个问题，肖霖笑了?下?：「因为没兴趣。」


    说起来，感觉是很奇妙的，那会连好感都谈不上，但如果?非要让他拉一个人合约结婚，选苏早晴的意愿比其他人都要强烈。


    想到这，哪怕真不信他也得感慨一句缘分。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苏早晴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费功夫，只是眼珠一转，跟他算起别的：「那都那么久没见?了?，还惦记着?你，你给人灌什么迷魂汤了?？」


    肖霖目光锁她，微哂：「你桃花也不少。」


    苏早晴音调上扬：「这能怪我吗？我又没做什么？」


    肖霖抬手?拍她臀：「那你怪我？」


    「不怪你，我怪谁？」反正她想通了?，有什么话单刀直入就是了?，胡搅蛮缠她也不是不会。


    肖霖好整以暇：「那你想怎么办？」


    话赶来赶去，总结就是没营养的斗嘴。


    「一笔勾销呗，」苏早晴偷偷看他，狡黠：「行不行？」


    反正他们走到现在就是一盘乱帐，算也算不清的，谁都别想批判谁。


    「行，」对视两秒，肖霖伸手?把她拉回来：「睡吧。」


    重新躺到一起，苏早晴闭着?眼念叨：「我最近攒钱了?，兼职的钱加上刚发的绩效奖金，还有我家?里的营收，算起来我应该能再还你十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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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听着?：「嗯，辛苦。」


    说到这里她精神莫名好起来，又想到别的，睁开眼：「黎西要当?爸爸了?你知道吗？」


    肖霖手?臂环紧：「知道，他整天在群里吹。」


    苏早晴脑补一下?，扑哧笑了?。


    「真是没想到，他跟emma兜兜转转会有这种缘分。」


    肖霖低头亲她头髮，抱着?温香软玉，像有共鸣，呢喃一声?：「我也没想到……」


    两人拥得紧，能听见?彼此强烈的心跳声?，苏早晴说完自己也恍惚两秒。


    签下?那份合约时候，她也没想过，他跟肖霖会真的在一起，会真的像夫妻一样互拥着?入眠。


    -


    第二天上班，苏早晴刚打开电脑，业务系统弹出一堆报错，她录不进数据，赶紧抱着?电脑到it部问情况。


    乔帆调试了?一下?，修復好，她点点滑鼠：「可?以了?。」


    确定没问题后苏早晴抱着?电脑要走，被乔帆喊住：「那个，你手?好多了?吗？」


    苏早晴点头，为了?减轻他负罪感找话：「定期换药不会有问题的。」


    「上次那个事，」乔帆还是难以置信，微压低声?问她：「你真的跟肖总结婚了?？」


    没想到他还会问，苏早晴讷了?下?：「是的。」


    乔帆犹豫着?，还是忍不住问：「但我之前听说肖总离过婚……」


    苏早晴惊讶于办公?室八卦传播速度，又笑了?笑：「也是真的，跟我离的。」


    乔帆脸上大写的惊讶，目光懵然?看着?她。


    苏早晴笑了?笑：「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我们要先离婚，但我们一直是在一起的，以后还会在结的。」


    话说得足够清楚，具体情况不便为人知，她抱起电脑：「我回去工作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下?班后跟钟妍约了?emma店里。


    两人把要参赛的作品检查两三遍，署好名，发送邮箱。


    钟妍松了?好大一口气：「搞定！这下?总算可?以休息了?。」


    她招杨盈过来点餐，看着?新品小吃，全点一遍，苏早晴赶紧制止：「吃不完的。」


    钟妍有的是理由：「吃餐劲庆祝一下?嘛。」


    点完还想开支酒，苏早晴看她最近确实累得够呛，由着?她。


    emma不在店里，问杨盈人去哪了?，杨盈支支吾吾说被人接走了?。


    话刚落地，emma就回来了?，她打前，留下?黎西在后面大包扛小包进来。


    钟妍朝他们两颔了?颔下?巴：「上哪打劫了?？」


    「买了?些婴儿用品，他非要跟我去。」emma一脸嫌弃地看着?黎西。


    苏早晴看着?两人嘴角上扬，不由跟着?调侃：「恭喜黎少马上升级新手?奶爸。」


    黎西笑了?笑，不甘示弱：「你们也抓紧啊，不然?我二胎了?，你们还没动静。」


    emma一巴掌拍他脑门：「你胡说八道什么？」


    黎西被下?面子也不恼：「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emma没理她，放好东西：「只要不找我，二胎你自己生还是跟别人生我都没意见?。」


    黎西急忙：「我除了?跟你，我还能跟谁？」


    emma看上去不怎么在意：「黎大少，你装什么转，你多少莺莺燕燕用不着?我数吧。」


    黎西不要脸地凑上去：「真没有。」


    emma两只手?交叉把他隔开距离：「打住，你只是我孩子的爹，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两人没说两句就开始绊起嘴。


    emma顶着?个肚子让他闭嘴，他也无计可?施，亦步亦趋跟着?在她后面。


    黎西娇黏黏的样子，苏早晴从来没见?过，很想拍下?来给肖霖看，转头跟钟妍对视一眼笑起来。


    几个人坐下?来聊聊天，在店里待到十一点，肖霖来接的她，钟妍没开车来，先送她回荔湾。


    两人坐后座一直在讨论比赛的事，耐下?心磨了?好几个月，废稿无数，苏早晴以前都是写短剧和?gg，擅长节奏快，开局吸人眼球，第一次写这种治癒的故事，不怎么有把握，但钟妍很有信心。


    都喝了?点酒，比平时亢奋，叽叽喳喳一路。


    把钟妍送下?车，看她进了?小区闸门，苏早晴才回去，换到副驾驶。


    车内开盏灯，总算能把人看清，她喝酒上脸，这会脸已经红扑扑的，但眼睛亮着?。


    肖霖：「喝了?多少？」


    苏早晴歪头笑：「三四杯吧。」来广州后经常陪钟妍喝几杯，酒量慢慢练上来，她自己都能察觉到长进。


    「我现在能喝了?。」苏早晴一脸骄傲。


    「是吗？」肖霖挑了?下?眉，轻飘飘一句：「那明天给我挡酒。」


    「……」苏早晴懵懵看他：「什么挡酒？」


    肖霖给她拉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明天晚上有个酒局。」


    苏早晴眨眨眼，狐疑且好奇：「你们生意场上的酒会，还得带女伴吗？」


    肖霖：「带不带看我心情，不过这次不是谈生意的。」


    苏早晴：「那是什么？」


    肖霖目视前方，表情没有变化：「沈临清回国，办了?个酒会请大家?过去聚聚。」


    「哦，」苏早晴点点头，神情悠然?：「你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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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霖摇头：「也不是，她回国入金融行业，联络感情，圈些人脉很正常。」


    苏早晴觉得有道理：「那你喊我干什么？」


    肖霖斜睨她一眼，话很欠：「去的不止是我的老?同学，还有沈临清的朋友，有网红，也有艺术家?，不谈生意，但一上来就拉人扫码的那种。」


    多沉得住气的人变了?性子，要不是他在开车，苏早晴真想一脚踢过去：「那你干脆别去就好了?。」


    「那也不行，盛情邀请，我怎么好意思？」肖霖忍不住，眼里藏着?点笑意，一句好听话不由自主就说出来：「所以还得请肖太出马，替我挡挡桃花。」


    苏早晴微赧：「要穿得很正式吗？」没跟他参加过这种高档酒会，她有紧张。


    肖霖没看她，但一本正经：「你披个麻袋都行。」


    说是这样说，苏早晴可?不敢披个麻袋就过去，当?天下?班很早，她回来洗澡收拾了?一下?。


    衣柜里有几件之前林蓉挑的礼服，她随手?拿了?件无袖收腰红裙，自己动手?化了?个妆。


    肖霖下?午有活动安排，没回家?，到时间直接过去，派了?周承来接她。


    到地方，苏早晴自己走进去的，在门口遇见?沈临清。


    沈临清似乎没预料到她会来，怔愣两秒后走过来跟她打招唿。


    苏早晴朝她点头示意，沈临清笑了?笑：「肖霖已经到了?，我还以为他今晚自己来。」


    苏早晴莞尔回应：「说了?一起来的，路上塞车。」


    正说着?，肖霖和?梁驰从里面出来。


    他径直走来，目光也直直望过来，毫不遮掩，一瞬不瞬的。


    苏早晴头髮盘起来，露白皙脖颈和?清晰锁骨，没戴首饰，往下?一袭素雅红裙，明明干干净净的样式，却很显眼，让人生出想撕开的慾念。


    旁边还有人，她被盯得不自在，抬纤细腕骨去别了?别散下?来的碎发：「怎么了?？」


    费洛蒙


    「太素了吗？」


    他看太久, 苏早晴怀疑哪里出错，除了盘发用的那根簪是翡翠点缀的，她身上?没一样首饰, 连耳环都没戴。


    苏早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确实有点空：「找不到搭的, 就没戴。」


    肖霖神色不显, 牵过她的手：「不会, 挺好?的。」


    梁驰推了推眼镜, 走过来点评：「结了婚就是酸臭。」


    沈临清待在原地，清晰捕捉到肖霖眼底那份惊艷，思索半晌后也走过来招他们进场。


    来的人不少, 都带女伴或男伴，苏早晴挽着肖霖手臂进去, 有上?前来打招唿的, 都是肖霖旧友或同学。


    苏早晴伸手与人交握, 脸上?带款款笑意，仪态端端正正, 无论是酒会礼仪还是人情世故都能应对自?如。


    她这一面少见，肖霖在一旁看着, 话题转到他身上?时就附和两句, 其余时间不怎么吭声?。


    只是有人酒杯递过来碰杯时, 苏早晴想起昨晚说的挡酒，自?觉地举杯交碰, 一声?清脆后替肖霖喝了。


    肖霖挑眉看她, 把手里那杯也递过去。


    场上?衣香鬓影, 清谈把盏。


    转了个弯，看见程暂自?己?在角落里闷头?喝酒, 喝得脸红，苏早晴正纳闷，肖霖捏了捏她的手：「过去打声?招唿？」


    苏早晴摇头?，虽然猜得出程暂知道她跟肖霖的关系，但过往都是背地里的心照不宣，工作照常，要是摆到明面上?，以后多少不自?在。


    正巧黎西揽着emma进来，苏早晴眼睛一亮：「你自?己?去吧，我去那边。」


    不知道黎西用?什么法子把人骗来，苏早晴凑过去：「来怎么晚，路上?塞车了？」


    「谁想来？」emma拉着苏早晴到旁边的软皮沙发坐下：「死皮赖脸的缠我，我店里生意都没人顾了。」


    这种用?来联络感情的老?友聚会，不谈生意，能带过来的伴侣都是认真且上?心的对象。


    一个浪子回头?，一个不婚主义，单看都很正经，凑到一块特别滑稽。


    侍应生端着酒过来，苏早晴制止：「她喝不了酒，有牛奶或果汁吗？」


    替emma要了杯热牛奶，又问：「最?近反应大吗？」


    「还行?吧，」emma摸了摸肚子：「就是脾气不太好?。」


    孕期激素不定，性格脾气都会有变化，苏早晴也觉得她比以前急躁，点头?说：「该撒气就得撒，千万别憋着。」


    emma笑了笑，又夸她：「你今天多好?看，衣服不错，妆也不错，清透，水灵灵的。」


    苏早晴眉眼弯弯：「你这身也好?看，妆是最?近跟我同事学的。」跟晓琦学的，目的是为?了下个月出差培训用?，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聊了会，苏早晴撩起眼皮去着肖霖的身影。


    程暂已经退了场，肖霖落了单，不少人前赴后继赶来寒暄，他脱不开身，单手抄在裤袋里跟人攀谈。


    苏早晴用?叉子戳了颗樱桃吃，目光就这样懒懒望过去。


    他穿冷色调的深灰西装，肩线贴合，不说话的时候没那么凶气，冷骏面容混清贵气质，冲击而来的笔直挺拔。


    觥筹交错间的远距离打量，特别赏心悦目。


    emma循她视线，啧啧两声?：「出息，看自?己?男人都看得那么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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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微讪：「不看自?己?的男人，难道看别人？」


    「当然，」emma指了指肖霖正手边的人：「帅不帅，港圈富二代，家里开超市的，自?己?还开了间投资公?司。」


    看侧脸熟悉，苏早晴正回想是不是看过他的花边新闻。


    厅里响起一阵舒缓曲调，有位音乐家上?去弹钢琴，大家目光往音乐的方向望去，肖霖像得了空闲，目光看过来，捕捉到苏早晴视线的焦点在隔壁，懒淡地扯了下唇。


    余光里注意到他目光，苏早晴心虚，起身去找他。


    走近听见身边人跟他聊最?新股市，肖霖挂着浮于表面的笑：「短炒还能赚，想长期持有不太行?。」


    看苏早晴过来，他不动声?色虚揽她腰介绍：「我太太。」


    男人点点头?，交谈两句场面话后识趣走了。


    苏早晴：「刚聊哪只股票？」


    肖霖看她：「想买？」


    股市她了解过，没实际入手，但也不是小白，她笑了下：「赚点钱餬口嘛。」


    「可以买肖通，」他贴在耳边跟她说：「我有把握，明年你稳赚不赔。」


    苏早晴想了想，直摇头?：「算了，我买不起。」


    今晚沈临清是主角，一身紫色缎面旗袍，高开叉，众星捧月，这会才?抽空过来，只不过身后跟着梁驰。


    她站定后对上?苏早晴的视线，带点笑意，神色比前几回都要自?然，交谈间提及财经资讯，话里有希望肖霖引荐的意思。


    肖霖没拂她面子，点头?应下。


    干巴巴的话题里，梁驰是活跃气氛的人，期间苏早晴多次看见他偏头?看沈临清，眉眼间流露出的爱慕不难看出。


    正聊着，黎西过来求助，说emma在洗手间里吐，让苏早晴过去帮忙看看。


    苏早晴拿着黎西让送的一袋东西进去，洗手间里没找到人，转到不远处的阳台上?。


    看emma脱了鞋坐在摇椅上?，在悠闲打机，苏早晴问：「怎么躲在这里？」


    emma朝她嘘了下：「细声?一点。」


    苏早晴：「黎西都急疯了。」


    emma轻飘飘：「那就让他急。」


    她玩累了，从袋子里翻颗话梅出来，再把苏早晴拉坐下来吹吹风。


    另一端，有两位女客人在闲聊，这种场合免不了先敬罗衣，她们谈论着谁身上?的高定礼服，谁佩戴的限量款首饰，苏早晴冷不防听见自?己?的名?字。


    「干干净净的，裙子也不是什么名?牌。」


    「没见识，她头?上?那根簪子，翡翠的，去年拍卖会我记得千万出售。」


    苏早晴伸手摸了摸，只知道是林蓉送来给?她填首饰盒的，她平时都用?不上?，还是今天才?拿出来看，放以前心里可能会有疙瘩，但她现在掉钱眼里，做梦自?己?有了闲钱也要买来增值，又或者说，没了逃避心理，懂得与其一直在意差距，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


    时间差不多，她拉着emma回去，黎西着急带人先走。


    肖霖过来拉她：「累不累？」


    苏早晴手递过去，把身上?的力量压过去一点：「有点。」


    一晚上?端着姿态交流，她不常游走这种场合，表面再游刃有余也会累。


    看眼时间陆续有人退场，肖霖也牵着她离场。


    身后的沈临清端着酒杯看走出去的身影，唇上?提了个浅笑。


    决定回国时她私下费心思打听过肖霖的事，知道他去年被催婚，不知怎么的就跟人闪婚，圈里都在说他藏得好?，猜多半是什么名?媛千金，后来得知不是，她就更想见见。


    初见苏早晴时她着装温婉，两人站在一起般配，可惜她那会钻牛角尖，总觉得肖霖是因为?林蓉喜欢才?结的婚，然后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他离了，就上?赶着想再试试，可今晚苏早晴在哪，肖霖视线落点就在哪。


    亲眼目睹他这份体贴和亲昵，她心服口服，再仔细一想，他做事向来随心，不是真喜欢又怎么会娶。


    梁驰过来跟她碰杯：「要结束了？」


    观察她神情，试探问：「下半场约了人吗？」


    沈临清得体一笑：「不约了，明天我还有个金融讲座要参加。」


    「那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都喝了酒，叫代驾吧。」


    拒绝果断，梁驰自?嘲地笑了笑，仰头?喝光手里的酒。


    -


    两人都喝了酒，周承开车来接的，苏早晴在车里睡了会，等?下车，头?发已经乱了。


    回到家里，她先往厨房里钻，肖霖看她：「饿了？」


    苏早晴点头?：「有东西吃吗？」


    「蒸锅里有华姨蒸的饺子。」


    「你让华姨来煮的吗？」


    「嗯。」猜到她一回来就会饿。


    苏早晴打开蒸锅，还热着，又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先去洗澡。」


    肖霖把人拉回来：「不差这点时间，吃完再洗。」


    苏早晴拿盘子装，也没回餐桌，坐在岛台上?就开始吃，肖霖低头?替她拨开碎发：「我没有？」


    苏早晴抬头?，餵一个饺子过去。


    看她一个接一个，肖霖看笑：「干吃？喝不喝汤？」


    苏早晴摇头?：「我想喝茶。」


    肖霖去拿吊柜上?茶包出来泡，水热沸，倒进陶瓷杯，怕喝太浓郁的茶晚上?要失眠，他泡的玫瑰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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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花茶清淡，带点甜。


    苏早晴吃饱喝足，把盘子放进碗槽里洗干净放好?，擦干手刚转身，发现肖霖还站她身后。


    「你怎么还在？」


    「吃完了？」


    苏早晴点头?。


    他倏忽伸手过来，把人揽腰抱上?岛台，苏早晴懵了两秒，揽他脖子借力，闻得他身上?的冷冽木香：「怎么了？」


    肖霖没说话，不打招唿就亲下去，尝到她舌腔里淡淡的玫瑰茶香味，甘甜的，再往下描绘，一路贴到锁骨上?，愈发激烈。


    抚在背上?的手也往上?，抽出那根盘发的簪，乌黑的长髮如瀑布倾泻而下。


    看他拿着簪子随手就要丢在桌台上?，苏早晴轻手拍他：「别磕坏了。」


    他手下轻放，听不见一点声?响，辗转往上?堵住她的嘴。


    结束一个绵长温柔的吻，肖霖托着她的臀抱起来要往卧室去，路过客厅，苏早晴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冷不防的响起来，在静谧的室内，响得格外突兀。


    她打个激灵推了肖霖一下：「电话响，快放我下来。」


    肖霖钳住不肯放，苏早晴圈他腰，低头?亲亲温热的唇角，得了便宜，他才?调转方向，把人放到沙发上?。


    苏早晴拿到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苏爸的电话，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


    她缓两口气走到窗边去接：「爸，怎么了？」


    苏爸跟她聊追讨的事情，官司是赢了，但对方这些年在国外挥霍，名?下资产所剩无几，最?多只能拿出四?十万来赔付。


    苏早晴思索着官司继续打下去，结果也许差不多：「您拿主意吧。」


    苏爸在电话里连连嘆气，苏家这个闷亏吃多少年，人都找到了还解决不了困境。


    苏早晴倒是平和很多：「没事的，钱都能赚回来的。」


    苍白无力的一句宽慰，但生活有时就是这样，除了原地挨揍就是只能抵死反抗，所幸眼下还不算太糟糕。


    挂断电话，她微微侧身，瞥见肖霖拿着瓶冷冻过的矿泉水仰头?直灌，头?上?一盏微暖澄光照下来，随着光圈看见他尖尖喉结上?下滚动。


    莫名?好?笑，她揉了揉鼻子，纠正刚才?的想法。


    其实现在就挺好?的。


    -


    转眼到下个月，广州越过春天，直接进入炎热的夏季，财务部?和商务部?一块抽了几个人去深圳子公?司出差。


    忙得昏天黑地，下班最?早也是晚十点，忙完一阵，空出来的一个下午，这边的子公?司组织去深圳湾公?园逛。


    她们去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对情侣再拍婚纱照，周欣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走到哪里都要去拍厕所打卡。


    一行?人也没干什么，逛了逛公?园，找家店买手信，最?后聚餐，吃过饭就回酒店。


    她跟周欣一间屋，刚洗完澡出来接到钟妍的电话，说是作品进了决赛，主办方要她们写一个强推介绍。


    苏早晴最?近忙得快忘了这件事，钟妍在电话里激动得不行?，又说想盘一个工作室创业。


    「有想法是好?的，不过创业需谨慎。」


    「我同事也想出来单干，单源我们手上?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做不做得起来。」知道不简单，但她心里有股抓心挠肝的劲。


    苏早晴笑了笑：「真的很想可以试试。」不试总有遗憾，想到去年劝钟妍的话，宽广的大道走了，试试独木桥圆梦也行?。


    钟妍是真的期待，规划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要是真能开起来，我都想拉你出来跟我干了，不过你在肖通的工作也挺好?，辞职太冒险。」


    苏早晴想了想确实，和谐的工作氛围和稳定的五险一金对打工人来说太难得。


    「没事，林媛师姐那边的单也越来越少了，我兼职帮你可以的。」


    钟妍好?久没见她了，想到她出差就去了快一个月，跟陀螺一样连轴转：「你这样会不会太累。」


    「没办法，」苏早晴嘆气：「还有债要还。」


    「什么债不债的？」钟妍恨铁不成钢：「你总跟肖老?板算那么清，小心他跟你发烂渣。」


    刚提到某人，酒店的座机响起来，苏早晴接起来，说有位肖先生打电话到前台找人。


    苏早晴这才?看见他的未接来电，给?肖霖打回去。


    苏早晴问：「怎么打到前台去？」


    对面漫不经心：「你没接，我还以为?你丢了，得去登寻人。」


    苏早晴笑一下：「胡说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的高铁。」


    肖霖听她的声?音，那股倦意浓：「很累？」


    苏早晴嗯了声?，总加班确实没睡好?。


    肖霖提建议：「那回来请假休息几天。」


    「不行?，」苏早晴想都没想，脱口：「马上?月底了，我要回去结算的。」


    对面哼一声?，不明情绪：「行?，我以后就靠你养了。」


    苏早晴微窘：「得了，你铺张浪费，我可养不起你。」


    「不过你要是破产了，」她思索后，笑了笑：「可以回家当家庭煮夫，我出来赚钱。」


    肖霖这次是真的笑了，嗓音低沉：「你挺有志向的。」


    贫了两句嘴，他突然问：「开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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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我明天就回去了。」


    对面低嘆一声?：「我明天要出差。」


    「去多久？」


    「半个月左右。」


    确实好?久没见了，苏早晴不忍心，挂了电话开视频。


    肖霖在书房，背靠椅背，眉梢间有慵懒又疲惫。


    苏早晴靠近屏幕盯他：「你也很忙？」


    「还好?，」肖霖淡淡：「看不清，手机拿开点。」


    苏早晴拿开，人也站起来走到灯下。


    她刚洗完澡，穿着睡裙，房间里开了空调，她还披个薄外套，手举酸了，换另外一只手，镜头?转下，看见笔直白皙的两条腿，再拿高，是那张白净的脸以及包裹严实的领口。


    撞进他晦暗的目光里，苏早晴心跳快一拍，喊他名?字：「看完了？」


    「没，」他披着斯文语气请求：「外套能脱吗？」


    苏早晴脑袋嗡嗡作响，两方视线黏着，眼神都快拉出丝了她才?红着脸照做。


    挂完电话，她平復心跳，坐在沙发上?开电脑，打算写个介绍。


    周欣擦着头?发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她又开电脑：「还有工作吗？」


    苏早晴颔首：「一点私人的事。」


    周欣发牢骚：「最?近真的累死了，熬多少个夜了。」


    苏早晴敲着键盘：「等?回去出粮了，你就会觉得值了。」


    想到工资，周欣四?仰八叉躺到床上?，大吼一声?：「我要买包！」


    吼完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跟苏早晴分享今天看见的事，提到深圳销售部?一位女同事对程暂特别照顾，今天聚餐非坐程暂身边，一双眼睛跟长在他身上?一样，可惜程暂跟瞎了一样看不见她的热情，临走前只说了句得闲饮茶。


    周欣摇头?：「那人还点头?，真系傻女，不知道得闲饮茶，是广府最?佳谎言吗？」


    「……」


    苏早晴敏锐地嗅到一丝情绪：「那是希望他客套呢，还是希望他真请人喝茶？」


    周欣噎住，顿好?一会才?挥挥手：「我管他。」


    -


    回到广州，忙完月底，绘本插画比赛出了结果，她们拿了三?等?奖，钟妍乐疯了，就差当场开香槟庆祝。


    活动颁奖在北京，苏早晴抽不出时间去，钟妍自?己?去领的奖，她兴奋得好?几晚没睡着，落地时是苏早晴去机场接人。


    钟妍容光焕发，下了飞机还哼着小曲，手上?提着奖盃递过来给?苏早晴，她接过来沉甸甸的，很有实感。


    没仔细看拎一路，等?到emma店里，苏早晴看到底下写的二等?奖，连忙拍钟妍一下：「你是不是拿错了，这是二等?奖？」


    「没拿错，」钟妍喝口冰饮料，高兴得摇头?晃脑的：「第二名?临颁奖被鑑定出抄袭，取消参赛资格了，我们补递的二等?奖。」


    苏早晴惊喜：「那运气也太好?了。」


    「什么叫运气，」钟妍仰下巴纠正她：「这叫实力与运气并存。」


    奖金到手，钟妍跟她商量着怎么挥霍。


    苏早晴想了想：「你不是想开工作室吗？」


    钟妍一早想到了，只是创业有风险，她不敢轻易尝试：「你不怕我都输光了？」


    苏早晴点头?：「不过做什么都有风险，就当投资。」


    「拿一部?分出来试试水吧，」钟妍朝她笑：「剩下的我们分了。」


    emma做完产检回来，她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但人还是稳练的气场。


    钟妍回头?看到她：「还以为?你不来了。」


    emma拿着b超过来给?她们看：「不得赚奶粉钱。」


    苏早晴问：「预产期什么时候？」


    「年底，」emma满脸期待：「我月嫂都找好?了。」


    她是个仔，父母走得早没人管她，说不结婚就真的不结，黎西也尊重她意见，一开始他家里不同意，听说黎西跟家里闹过两回，现在也不管了。


    苏早晴看了看b超：「黎西呢？没陪你去？」


    emma：「去了，我喊他去给?我买鱼片粥。」


    刚说完，黎西跟肖霖一前一后进来，黎西理了头?发，那股游戏人生的浪荡样看不出来一点，捧着粥送过来。


    肖霖跟在他后面，低头?视线盯着苏早晴：「回家？」


    钟妍不满了，凑过来脑袋搁苏早晴肩上?：「不要看得那么紧嘛，我还没抱够。」


    肖霖在对面坐下，好?整以暇：「你们继续。」


    看着眼前这尊佛，钟妍意兴阑珊收回手，扯多两句话，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一群人在门口分开，苏早晴坐上?肖霖的车回去，两人好?久没见，他昨天刚出差回来。


    溶溶月色下，广州城灯色流溢。


    苏早晴跟他聊钟妍打算开工作室的事情，肖霖听完：「这一块小众，我了解不多，不过如果需要资金，我可以投资。」


    「不用?你，」苏早晴很有骨气：「我们拿奖了，有钱。」


    到家进门，先摊到沙发上?葛优躺，肖霖倒了杯水也坐过来，喝完搁到茶几上?，再把她拎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苏早晴慢慢靠过去，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像冬天雪后树上?的结晶松脂，初闻清冽，但后调让人上?瘾。


    依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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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扑过去闻：「你用?的什么香水？」


    「没用?，」肖霖掐她脸，手扶住她：「你也有。」


    苏早晴低头?闻了闻自?己?衣领：「我今天也没用?。」


    肖霖：「那就是费洛蒙。」


    这个词苏早晴在网上?看过，指的是两性吸引，能闻见彼此特殊的气味。


    苏早晴拍他肩：「从哪学的，一套套的。」


    肖霖顺从着任她拍，只是唇贴过去摁着人亲：「长本事了，现在挺凶的。」


    有早晴


    「跟你学的。」她嘀咕。


    肖霖停下来打量她, 幽暗的视线直勾勾的，看得苏早晴心里发毛，刚想后缩, 被他拦腰把人抱起来走回卧室。


    等压到床上，肖霖俯身, 呵出的气息闷红她耳朵, 肌肤贴到一起, 热得很快, 薄汗冒出来，但苏早晴没精神，闭着眼发困, 亲到彼此缺氧，感觉锁骨那带的皮肤被吮过, 一定留了?印。


    等他手?往下要?去解腰带时, 苏早晴搂着他脖子轻摇了两下：「肖霖, 我困了?。」


    肖霖单手?撑床起来，迷离的眼垂下来凝她：「玩我呢？」


    苏早晴打了?个哈欠, 眼底有潮困湿意：「我是真的困，明天还?要?上班。」


    卧室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 暖光攀吻在她倦怠的眉眼上, 连眼里也带了?点红血丝, 肖霖伸手?蹭了?蹭她眼角：「瘦了?。」


    苏早晴仰面起来亲他喉颈：「会胖回来的。」


    被吻的那下浑身发麻，肖霖一顿,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睡吧。」


    等他准备起来, 袖口又被捏住, 苏早晴睏倦着一张脸问：「你去哪？」


    肖霖咳两声：「书房，我去回封邮件。」


    他们两谁也别谁, 都很忙。


    苏早晴这才松了?手?，自己也爬起来拿衣服洗澡。


    等肖霖回来，她已经?睡熟了?，蜷缩一团，整张脸埋在被子里，肖霖拿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再伸手?拉开她头顶的被。


    有光源照盖眼皮，苏早晴眼皮动了?动，下意识抬手?臂遮眼睛，肖霖关了?灯躺到她身边，把人也拉进?怀里。


    身体伸展再贴到一个温热的怀里，放到以前苏早晴会不习惯，不是伸脚踢就是抬手?拍，现在跟软脚虾一样，窝在他怀里，还?会自己找舒服的位置钻。


    肖霖抬眼看天花板，手?习惯性伸到她后背轻拍了?两下，等她不动了?，自己也慢慢闭上眼。


    年底emma生了?个女仔，苏早晴下班后买了?对银手?镯去医院看她，病房里有婴儿的啼哭声，热闹闹的氛围里喜庆。


    黎西忙前顾后，没一刻是坐下的，他父母也在，围着婴儿床笑得合不拢嘴，又在说回去要?煲猪脚姜，一家?子和乐融融的。


    黎西换完纸尿裤，抽空问他：「肖霖怎么没来？」


    苏早晴看眼时间：「刚发消息问了?，还?在开会。」


    黎西啧啧两声：「有了?老婆还?那么爱工作，他是指望下辈子跟工作过？」


    emma瞪他：「你烦不烦，那得跟你一样整日无所事事？」


    苏早晴笑了?笑，两人除了?那张结婚证，日常相处跟夫妻没什?么两样。


    来看望的人不少，黎西迎来送往的，十?足好丈夫模样。


    苏早晴陪着emma聊了?会天，等黎西父母都走了?，肖霖才姗姗来迟。


    肖老闆财大气粗，直接包了?个红包。


    黎西得了?空闲，跟他走到窗边聊事，黎西当爹后大有长进?，开始搞事业，聊到一半，肖霖面有倦态，稍出神的间隙，目光望向对面的身影。


    苏早晴正折腰靠在婴儿床边，头也低下去，温声细语地逗娃，手?刚伸下去想摸摸脸，手?指却被娃握拳攥住，她微愕了?两秒后眉眼上扬。


    有亲和感的人，连小孩都喜欢。


    emma打趣她，让她抱抱看，她紧张又新奇，伸手?去抱，笑容鲜活。


    黎西看他走神，循视线看过去，一下了?然，拍他肩膀调侃：「加把劲，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能结个亲家?。」


    肖霖拍开他的手?，声音轻懒：「不急。」


    待到快十?点，肖霖问苏早晴回不回家?，她依依不捨地看一眼小床里的女娃娃。


    emma笑她：「那么喜欢你自己生一个去。」


    苏早晴微窘，答案跟肖霖一样，说还?不急。


    走出医院上了?车，肖霖问：「明天几点的车票？」


    苏早晴有点忘了?，翻手?机看时间表：「八点。」


    今年过年，他们一早说好跟往常一样各过各的。


    「什?么时候回来？」


    「假放完就回来了?。」


    说完她瞥沉着脸开车的人一眼，犹豫着问：「明年我们时间划半，一半在广州，一半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肖霖望过来，不紧不慢：「我还?以为你打算藏我一辈子。」


    「……」


    不想惯他这拧巴的毛病，苏早晴低头刷朋友圈，看见钟妍工作室发了?新作品贺新春，想到什?么，又跟他搭话：「对了?，我今年赚钱了?，加上工作室分红，没准过完年钱就能还?你了?。」


    这半年来她一直两头跑，累得那几两肉一直涨不回去，腰越来越细。


    肖霖关注点在其他地方：「那什?么时候给我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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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舔了?舔唇，敷衍一句：「就快了?。」


    回家?后的日子也不悠闲，苏早晴跟着苏爸苏妈出门拜年，回来的途中，外面下了?场鹅毛大雪。


    还?好出门带了?伞，路上听?见有老人在说：「下雪好，瑞雪丰兆年，今年是个好年。」


    等到家?，换班的门卫看见苏早晴问：「四栋的，你们家?好几个快递怎么都没来领，前两天就到的。」


    苏早晴进?去看，从广州寄来的，收件人确实写的她的名字，她收了?件，回去拆快递的同时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你给我寄东西了?吗？」


    肖霖反问：「不然还?有别人？」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那张冷脸，苏早晴故意：「有可?能啊，我广州好多?朋友的。」


    肖霖：「什?么类型的朋友能往你家?送年货？」


    苏早晴笑出来：「男朋友。」


    他还?不满意：「哦，只是男朋友？」


    苏早晴：「那未婚夫行吗？」


    肖霖：「还?差一点。」


    狗男人太难哄，她蹲下来拆开，里面是茶叶还?有一些干货，瑶柱和鱿鱼，还?有几包她不认识的。


    苏母听?见她笑声，过来看：「是那个小肖寄的吧？」


    苏早晴点头：「这些应该可?以用来煮汤或熬粥。」她在广州吃过。


    苏母笑了?笑：「一时半会也吃不完，放冰箱吧。」


    苏早晴抱着东西进?厨房，也给苏母打下手?做饭，期间聊了?聊肖霖，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家?里就不反对了?，甚至是默许他们在一起的态度。


    苏母含笑问：「什?么时候再带回家?里吃饭？这次好好的。」


    苏早晴想了?想，他们两个都挺忙的：「等下个假期吧。」


    苏母又问些别的：「对了?，他家?里人好相处吗？」


    苏早晴想到蓉姨，眼梢有笑意：「他爸爸过世了?，他妈妈对我很好的。」


    苏母看自家?女儿的表情，点点头，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苏早晴在家?里待到初九就回去开工了?。


    在楼下大堂看见有人在摘金桔上的红包，周欣冲上去制止：「你在干什?么！这红包不能拿的。」


    那人看着不是肖通的员工，被周欣吼一句，灰熘熘走了?。


    苏早晴好奇问：「里面真有钱吗？」


    周欣挥挥手?：「撑死?一文鸡，大部分都是一角。」


    苏早晴吃过这边的砂糖桔，又甜，汁水又多?，以为这个就是，上手?想去摸：「那上面金桔能吃吗？」


    「吃应该也能吃，但是好酸噶，」周欣张了?张唇，凑到她耳边说：「但是据说摘年桔衰三年。」


    「……」苏早晴刚伸过去摸的手?，立刻缩回来。


    去到办公室收到好几个新年利是，数额不多?，都是图个吉利。


    周欣逢人就是一句「新年流流，恭喜发财」，一天下来，她兜里的红包是财务部最多?的。


    晓琦去楼上摸鱼回来，兜里的红包顿时不香了?，跟她们说：「可?惜我们不是十?九楼，听?说十?九楼肖总发的红包，百元的。」


    周欣肉疼，开始出馊主意：「不如我们去十?九楼，去肖总面前晃一圈，再说声恭喜发财，这红包能拿不到？」


    有人暗戳戳地来了?句：「十?九楼啊？要?去也得早晴去，十?九楼早晴熟。」


    苏早晴顿了?下，模稜两可?说：「谁说的，十?九楼我都不熟。」


    说完拿着水杯去茶水间，逃离八卦中心。


    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肖霖耳朵里，晚上下班，苏早晴到地下车库跟他会合。


    苏早晴一路上左顾右盼的，生怕被人看见。


    走近看见肖霖站在车旁等她：「怎么在这里等，不怕有人来？」


    她刚吃了?颗同事给的喜糖，糖纸都没来得及扔。


    肖霖接过她手?里的糖纸顺手?揣进?兜里，开始算帐：「听?说我们不熟？」


    「什?么？」苏早晴茫然张脸，装不明白?：「先?上车说。」


    「不急。」


    肖霖稍停顿，眸色黯淡如暮霭，不依不饶问：「你先?说说，我们从里到外，哪里不熟了?？」


    苏早晴嗓子咽了?咽：「谣言止于智者。」


    话音刚落，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苏早晴浑身戒备，眼睛四处乱撞，想个角落躲起来。


    肖霖气定神闲地开了?车门，苏早晴赶紧钻进?去。


    他绕到驾驶座，车门一关，再捡起刚刚的话题：「智者？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聪明？」


    「……」


    肖霖载她去了?钟妍的工作室，地点租在白?云，这边没有通地铁。


    苏早晴解开安全带下车：「我等会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吧。」


    以为他不高兴，她递个吻过去。


    肖霖看她，从扶手?箱里拿个红包给她：「利是。」


    工作室不大，推开玻璃门进?去，里面面积不大，装潢相对简单，有展台，最中间的绘本是她们拿奖的作品。


    有一条楼梯延到楼上，钟妍来了?客人，正坐着在聊报价，苏早晴自己熟门熟路地上楼泡了?壶茶，等泡完再端下去，当起接待熟手?。


    等谈好把人送出门，钟妍松口气说：「累死?了?，要?求里面好多?细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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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点头：「后半部分我录音了?，等开始做的时候再慢慢听?。」


    说完又撞钟妍胳膊：「不过新年第一单，值得庆祝。」


    庆祝照例是吃鸡，点外卖送上来，钟妍拆包装：「过年吃多?剩菜，总算能吃新鲜的。」


    苏早晴问：「过年也吃鸡吗？」


    「当然了?，」钟妍一本正经?：「没有一只鸡能活着出广州的。」


    「……」


    苏早晴边吃边用手?机记帐，钟妍看她：「钱还?没够吗？」


    「够了?，但我还?想买点东西。」


    「买什?么？」钟妍好奇。


    苏早晴找了?个张图片给钟妍看：「这个，怎么样？」


    钟妍凑近看，点评：「可?以啊，小姐妹挺有眼光。」


    苏早晴嘆了?嘆：「这还?是预售，要?下个月才能拿到呢。」


    钟妍笑嘻嘻调侃她：「你不是最沉得住气吗？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急一时。」


    苏早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唇角弯了?弯：「也是。」


    -


    三月份一到，转眼到春分。


    广州气候不定，但总体不冷不热，正是宜人的季节。


    大周末苏早晴还?去了?钟妍工作室，废寝忘食地忙了?一早上，中午肖霖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听?到。


    快一点钟的时候回神想起来今天跟肖霖有约，人站起来立刻去趴窗台，果然看见那辆车停在街角。


    从她的视角望过去，还?能看见他折起袖子，胳膊肘倚靠出车窗，不用看眼前里也能浮现那张冷脸。


    她立刻冲下楼，楼下前台新招的学徒看见她才想起来：「早晴姐，十?分钟有人打电话问你在不在这里。」


    苏早晴拿起包出去：「是是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拉开车门进?去，忙跟他道歉：「抱歉啊，阿妍签了?个出版，我帮着改稿就忘了?。」


    肖霖没说话，先?从后座抽出一个折好的生日帽戴她头上：「连自己的生日都能忘？」


    苏早晴顶着金灿灿的生日帽有点呆怔，她之前都没过生日的习惯，加上最近确实忙。


    定的餐厅已经?打烊，他们随街找了?家?店去吃饭。


    蛋糕插上蜡烛，苏早晴双手?合十?快速许了?个愿望，睁眼发现肖霖一直盯着她看：「三个愿望许这么快？」


    「我只许了?一个，」苏早晴对上他目光，笑着问：「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意。」


    看清她眼底那点狡黠，肖霖面上懒洋，故意：「不好奇。」


    苏早晴轻拍他手?臂一下：「没劲。」


    吃完饭，两人沿街转了?转，今天天气很好，有风还?出了?太阳，薄淡的日光照在身上舒服。


    沿街看到一排排绿植，沁人软绿扑面而来，透着一股初春盎然的气息。


    苏早晴驻停脚步，仰头唿吸：「今年春天来得挺迟的。」


    肖霖走过来牵她的手?，慢条斯理的破坏气氛：「南方四季从来不分明，广州没有春天。」


    那点悠闲清爽被他的话挥干净了?，苏早晴噎住，刚想抬眼去瞪他。


    肖霖低头看她，忽然说：「但有早晴。」


    苏早晴愣了?愣，心里掠过一阵浮震，突然笑了?：「你土不土啊。」


    大概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他也不在自然，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够用就行。」


    走到广场上，有小孩在玩滑板，翻了?个跟头没站稳又摔了?，肖霖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他长了?张极其不好惹的凶脸，家?长以为是人贩子，立刻冲过来：「你干嘛。」


    语气有点凶，苏早晴赶紧上前：「你小孩摔了?，是他扶起来的。」


    那家?长意识到误会了?，忙道谢。


    肖霖看她：「那么紧张？」


    她回头，伸出两根手?指去提他嘴角：「你多?笑笑会不会好点？」


    肖霖捏她手?，毫不在意：「就长这样了?，你还?没习惯？」


    「行吧，」苏早晴踮脚勾勾他下巴：「凑合着看。」


    都不是太爱闹腾的人，白?天逛一天，吃过晚饭就回去了?，各自回屋洗澡，苏早晴洗完出来没看到人，猜到他在书房办公。


    她坐在床边玩了?会手?机，群上在聊，明天团建去哪里，唐柠提建议说想去个风景好，又安静的地方。


    苏早晴想到肖霖之前带她去过的那个农庄，觉得是个好去处，转到书房找人。


    肖霖刚结束视频会议，摘了?眼镜，瞥见门后一个脑袋探过来。


    「躲在那干嘛？」


    苏早晴捏着手?机，从门后走出来：「想你问个事。」


    又怕打扰他：「你工作忙完了?么？」


    「嗯，」肖霖朝她招手?：「过来。」


    苏早晴慢吞吞走近，人还?没站定，被他拉到腿上，她身上穿着睡裙，外面是蕾丝开衫，锻制布料柔滑，贴上来能传热。


    一截腰被他锢住，苏早晴掰过脸看他：「真有事问你。」


    「说。」声音不冷不热，但手?上的力没松，磕在她脖颈边唿吸，潮热的气息滚烫。


    苏早晴缩了?缩：「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个农庄在哪里？我们财务部后天团建想去那里。」


    「我发地址给你。」肖霖伸手?去拿手?机，给她发了?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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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早晴转到群里，往下滑是苏母的消息，说扣了?今年的租金，去年的营收攒了?一些，明天转给她，让她还?肖霖。


    苏早晴回不用，她存的已经?够还?了?。


    只是有一件事想起来古怪，她们家?烧烤店面的租金，今年不增反减。


    大概猜到了?，苏早晴问他：「你为什?么会认识吴婶？」


    肖霖装不懂：「哪个？」


    苏早晴歪头看他，眼睫垂下来对上他的眼，眸里有探究：「又装什?么？难道跟你没关系吗？」


    「关系不大，」看她一脸不信，肖霖沉吟：「都猜出来了?还?非要?问？」


    「还?有别的吗？」比如他私下又偷偷做过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肖霖懒着音：「不记得了?。」


    苏早晴心里五味杂陈，想了?会又不想纠结了?，反正本来是一盘乱帐。


    内心自洽过，她憋出一句：「那谢谢。」


    肖霖又冷又拽：「不爱听?。」


    苏早晴觉得自己嘴笨：「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起身就要?走，肖霖把人扯回来：「实际点，不会说可?以做。」


    他脸贴过来，低头吻她，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烫，裙面压到的地方蓬勃着，热气往上延，烧得她耳根通红。


    苏早晴一只手?抠着桌沿，是真的硌得不舒服，臀往上，双腿微微撑立，想脱离一点接触，却被按住臀压得更?进?。


    冷淡色调的书房里，入目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柜。


    在他顶起来的那刻，苏早晴头埋低，闷声：「肖霖，先?回去。」


    「去哪？」他故意磨着问。


    苏早晴咬唇，气得要?从他身上翻下来，被拦腰抱起来，肖霖维持着姿势，把人抱进?卧室，随后压了?下去。


    -


    团建定在周二，当天财务部交了?申请，集体翘班，这次团建还?叫上了?it部几位常合作的同事。


    早上九点出发，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农庄正好可?以吃午饭，她们人多?，提前定了?位置，这个时间不是节假日，没什?么人，农庄里只有他们一行人。


    吃过饭沏一壶茶，几个人围坐在一块闲聊。


    苏早晴看了?眼时间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收到我转帐了?吗？债主。」


    肖霖：「收到了?。」


    苏早晴：「你今天忙吗？」


    肖霖：「不忙，团建好玩吗？」


    苏早晴：「还?行。」


    苏早晴：「等会五点结束，你要?不要?过来接我？」


    肖霖反问：「你确定？」


    苏早晴：「嗯，你要?没空就算了?。」


    对面看到消息的人挑了?下眉，瞬间合上文件夹。


    苏早晴看他没回，又问：「不来我就坐同事的顺风车了?。」


    这次回很快：「来，等着。」


    看完消息，苏早晴伸手?去拿自己的茶杯，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光，闪了?一下。


    有同事眼尖看见，指了?指：「早晴戴戒指喔？要?结婚了?？」


    苏早晴低头看了?看，她今天早上才翻出来戴的：「嗯，快了?。」


    坐她隔壁的唐柠最近反应过来：「男朋友升级了?，恭喜晒，到时请我们吃喜糖。」


    还?有人在追问她未婚夫是哪里人，什?么工作，苏早晴说不上来，正支吾着，周欣看醒目，过来拉她：「早晴姐，你跟我去晃晃。」


    农庄跟之前来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种了?几颗橘子树，周欣拉着她满场晃，看风景的同时消食。


    越过那条湖，不远处搭的帐篷里，有几个同事脱离队伍在那边打牌。


    她们转过去，听?见里面传出细碎的话。


    「你们说帐务组长得特好看那妹妹，是不是肖总亲戚？」


    「去年年底开会的时候我看见肖总在走廊跟她说话，那距离，好亲密的，想想之前传的照片应该是真的。」


    「这要?是名正言顺的，还?能夸一句佳偶天成。」


    「名正言顺的话能只是个财务专员吗？多?半是那种关系吧？」


    周欣一顿，低声骂了?句：「乱讲什?么，一群傻嗨。」


    再回头看苏早晴，脸上有担心。


    苏早晴脸上没太大表情，只是问：「最近很多?人在说吗？」


    帐篷里除了?出纳组的同事还?有it部负责前端的老员工，风声都已经?跨部门了?吗？


    周欣点点头：「也不全是难听?的，也就单纯觉得肖总在追你。」


    「反正办公室的人就这样，没事就爱扒点话题聊，谣言嘛，等过段时间大家?就都忘了?。」


    苏早晴笑了?笑：「没事。」


    转了?一圈回去，郭文希组织大家?拍集体合照，把人都叫回来拍了?张照，又重?新围坐到一起。


    下午四五点，有余晖落日，蔽日的树下支了?投影，有人在唱歌。


    话筒递来递去，递到苏早晴手?里，伴奏是卫兰的《一格格》。


    肖霖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在唱高潮部分，坐在人群中显眼。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


    「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1]


    日暮橙光，大幅的金灿在她脸上摇曳着，她盯着投影专注地认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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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熟的时候在ktv里听?她唱过，不会说粤语，但粤语歌唱得很好。


    有人注意到走进?来的肖霖咳了?两声提醒，一个个扭头看过去，心有疑窦，团个建还?能遇见大老闆。


    程暂过去跟肖霖递烟，打招唿：「怎么有空来？」


    肖霖没接：「不抽了?，我来接个人。」


    苏早晴拿包站起来：「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无数双眼睛望过来，大家?表情跟被雷噼了?一样。


    看她要?走，唐柠忍不住，最先?开口问：「早晴姐，肖总就是你未婚夫吗？」


    苏早晴点头笑了?下：「嗯。」


    她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下走过去，肖霖迈前一步，面不改色地牵上她的手?，然后跟还?呆怔的众人点了?下头后离去。


    上了?车，苏早晴不争气地摸了?摸还?热的耳根。


    肖霖侧眸看她，眼底有悦色。


    一路开回市区，回去已经?快七点，索性找了?家?店吃晚饭。


    吃完到猎德大桥附近散步，他们走的位置望过去能看见小蛮腰。


    晚上的行人不多?，不远处有几个女孩在拍照。


    苏早晴走累了?，停下来倚靠在栏杆上，肖霖目光跟着往下，看她握栏杆的手?，无名指比往常多?了?个东西，亮晶晶的。


    苏早晴余光注意他的目光，他都盯一路了?，怎么还?没看够，她背过身，不想给他看。


    肖霖以为她在发什?么脾气：「怎么了?？」


    苏早晴背对他，从外套兜里翻出绒盒，再快速打开，等重?新转到他面前的时候，手?里举着个盒子。


    里面躺着枚铂金男戒，简约纹路，嵌细钻。


    「肖霖，我没跟你说，我今年生日许的愿望是……」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是真的不太好意思，抿了?抿唇小声：「你答应我的求婚。」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开口打破，苏早晴观察他神色，没半点波澜。


    「怎么……」她举着盒子的手?要?往下垂，肖霖陡然抓住她腕骨，同时另一只手?伸出去，要?她戴的意思。


    苏早晴忍不住笑了?，饱满卧蚕往上扬，低头给他带上。


    期间肖霖一瞬不瞬盯着她，不怎么常笑的人，一声清透朗笑直击耳膜。


    苏早晴抬眼，觉得这个求婚流程有必要?走完：「所以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肖霖伸手?把她头髮勾到耳后，额头抵下来亲她，伴着吻低低说了?句：「我等你很久了?。」


    唇贴上的那刻，能听?见彼此同频的心跳声。


    苏早晴眼底有薄淡雾气，在这段开局就不美的关系里，她有过牴触，有过怀疑，好在一路跌跌撞撞，终得如愿。


    ——正文完——


    雨后红袍2024.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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