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退婚,我那权臣爹举家造反了!》 第1章 回京 大朔嘉帝二十年,初秋时节。 雨后的四野空气清新,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草尖上滚动,隐隐虫鸣在林间吟唱。 在这条回朔京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行着,车轮在泥水溅射飞扬间留下深深痕迹。 驾着马车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劲服的姑娘,小脸清秀,梳着女武者发髻,发尾随着马车颠簸而飘动,倒也俊俏利落。 马车很快驶出林间,她望着遥遥可及的城池,侧头对着车厢内说:“主子,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朔京。” 车厢内,一位年轻少女倚靠在软榻上。 她身着浅蓝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白色雪莲,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长裙散开下摆密麻麻一排淡蓝色海水云图。 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雪莲,天真烂漫间却似娇媚动人。 她正一手拎着葡萄串,悬得挺高,红唇轻咬间吐出葡萄籽,那葡萄籽精准的落在木案瓷碟中。 少女慢条斯理的说:“刚才说到这大朔皇室几位王爷,你们俩该是记住了,那接下来继续说说这一路刺杀。” 问摇沉吟道:“不想主子您回朔京的,那怀疑对象可就多了,几位王爷自然不想看见您和太子结连理。 这后宫之中恐怕也有,奴婢愚昧,难以准确猜出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外面传来问璇的补充,“问摇,你说漏了一点,这朔京仰慕太子的世家小姐很多。” 问摇秀眉紧锁,“这么看来,主子已被推上那风尖刀口,此行回朔京麻烦诸多,依奴婢看,主子不如把问枢问阳调来朔京。” “他们另有任务,来,继续说说我家里情况。”桑漫笑着转移话题,“我父亲桑若怀,当朝丞相。 大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明面上坚守中立,私下也从没有结党营私。” “我这爹年轻时也是挺风流的,先后娶了四位夫人,我娘就是四夫人。” “夫人多子嗣自然多,我虽是丞相府三小姐,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但我和他们都相处不多,不太了解,如果只从这些年调查得来的情报来了解他们,未免过于片面。” 听得这话,坐在另一侧的问摇笑着打趣,“主子,那您可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桑漫将最后几颗葡萄全部咬进嘴里,咀嚼着吐出葡萄籽后才道:“名字当然记得,就是这见了人怕是认不出。 这些年我娘倒是送来过他们的画像,但那画师画工太糟,就算是看了画像我也不见得能认出人。” 问摇咯咯直笑,就连驾车的问璇也大笑出声。 她们都知道主子在六岁那年被大宗师萧牧收为关门徒弟,之后便跟着前往天鹭山修行,这一去就是十一年。 如果不是皇上赐婚旨意召回,主子怕是没这么快回朔京。 这道赐婚是在去年主子十六岁及笄时下的旨,是主子师傅萧老先生一直挡着,直到主子十七岁再也不能拖延。 笑过之后,问摇眼带忧色,“主子您的两位姐姐都还未出嫁,皇上就急着为您指婚,看重的便是萧老先生的超脱地位,主子想要退婚怕是不容易。” 这世间只有三位天人合一之境的至高强者,他们被称为大宗师。 大宗师独立于世,不理世俗琐事,也不能轻易插手世俗之事。 大宗师之徒就成了各国皇室、各方势力争抢的座上宾。 桑漫不以为意,“没事,大不了回天鹭山避世不出,量他们也不敢闯天鹭山。” 稍微停顿,桑漫轻叹:“就是会扰了师傅清静,哎,希望我爹靠谱些吧,不然那就只能—— 大闹朔京喽。” 问摇连忙说:“主子,您可别亲自动手,您的身份注定会引起关注,这些事交给奴婢等人来做。” 桑漫抬起手,问摇立刻止住还未说完的话。 “有人来了。” 问摇神色一变,车厢外问璇眼神戒备,却没有勒停马车。 直到看见前面骑马而来的佩剑男子,问璇勒停马车,“吁——” “来者何人?” 桑黎剑眉轻挑:“马车里可是小妹桑漫,我是你大哥桑黎。” 车帘掀开,桑漫的视线落在骏马背上的青年身上。 锦贵华袍,青丝玉冠,面容俊美,神情肃穆。 这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桑黎。 桑漫望了眼不远处的城池,敞开的护城大门隐约可见,竟是这般等不及了。 她挂上浅笑,“原来是大哥,一别十余年,大哥安好。” 桑黎平日不苟言笑,这会却也露出一丝笑容,“都好,小妹,今日我来此迎你,是有人想要见你一面。 你且跟着,待见面之后,我与你一同回府。” 桑漫明知故问:“大哥,不知道是什么人想要见我?” 长兄桑黎身为太子门客,能支使他的也就只有太子。 这太子,便是皇上赐婚下旨的婚约之人。 “待去了便知。”桑黎不欲多言,撂下这话便策马掉头。 问璇见此,只能驾着马车跟上。 车帘放下,桑漫重新躺回软榻,嘴角微微上翘,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问摇有话想说,碍于外面桑黎同行。 桑黎身为天境初期强者,车厢内的一举一动却是能轻易听见,倒是让问摇憋话憋得有些辛苦。 马车一路进城,却是连盘查都没有。 桑漫轻挑起窗帘一角,逐渐热闹的街市,过往神色不一的百姓,络绎不绝的叫卖声,还有客人不绝的酒楼商铺。 这里就是大朔皇城朔京。 一隔十一年,却是比记忆中的朔京更加繁华昌盛。 放下帘子时,马车终是停在一家酒楼前。 桑漫止了问摇的搀扶,轻盈跳下马车,抬头望了眼牌匾,“百花深处。” 桑黎眼中划过一丝怀念,“小时候你最喜欢吃这家酒楼的绿豆酥糕。” “大哥还记得啊。”被这话勾起回忆,桑漫微微一笑,嘴角牵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侧眼看去竟是有些俏皮烂漫。 桑黎面上也浮现出些许浅淡笑容,似是察觉到这抹笑意,他很快收敛瞬间消失,仿佛水过无痕般倏地变得面无表情。 “走吧,上去。” 这一路行来,已如招摇过市,桑漫还看见几只信鸽飞过。 想必此刻整个朔京都知道她已进京,还进了百花深处面见太子这个消息。 就是不知道,此刻她爹在不在这百花深处?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 心中呢喃着这句诗句,桑漫压下心中怀念思绪,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七年。 也只有看到这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诗词时,那些前世记忆才更加真实。 是啊,她穿越在母亲怀胎十月时,带着前世记忆在这个世界出生。 而她这辈子的爹,也是个比她提前穿越不知多少年的人。 毕竟,她爹年少时以诗闻名,从一介布衣书生成为两朝朝臣,坐上当今丞相一位! 隐忍睿智,如今老谋深算。 但他却不知道,她是胎穿,她还有个秒杀系统。 第2章 刺杀 珠帘碰撞间,桑漫进入雅间,一眼瞧见端坐于椅子上的太子长孙叡。 一袭轻紫色衣袍清华雍容,容颜俊美面白似玉,眉宇间藏着一股冷厉矜傲,似乎在彰显着皇家该有的高贵雅致,生下来就是为了接受万众仰慕。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宽大的紫色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翻书的动作而轻摆。 从她进来后,他才从书面上抬起眼帘,一双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般隐着深沉,却又在细细打量下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桑漫浅浅行礼,“小女见过太子殿下。” “桑小姐无需多礼,你我二人既有婚约,以后见面亦不用多礼。” 话音一转,长孙叡淡笑,“一路舟车劳顿,本宫已让人备下薄酒,桑小姐,请入座。” 问摇上前拉开椅子,桑漫乖巧坐下,“既然太子殿下心细体贴,那恕我直言。” “这次我回朔京确为婚约一事,我从小跟随师傅避世习武修炼无心婚嫁,师傅也盼着我成为他的衣钵传人,恐怕难当太子妃,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桑黎声音微冷:“小妹!” 长孙叡面色不变,似是料到这种局面。 他抬手制止桑黎未完的呵责,不甚在意笑了声,“如果桑小姐是来劝说本宫解除婚约一事,那本宫只能说声遗憾。 这婚事是父皇钦定,皇命难违,本宫也无能为力。” 桑漫端起酒杯浅饮一口,语气平静轻声慢语:“没事,我就是知会你一声。” 话音落,两道黑色人影破窗而来,银白剑光闪过,剑刃径直刺向太子。 “唰——” 桑黎拔剑,剑尖带着锋利勇猛迎上刺客那一剑,“铿!” 这名刺客已被桑黎缠住,另一个刺客却是看准时机刺剑而上,桑黎却游刃有余一脚踹飞面前刺客,速度极快迎上另一个刺客。 “唰唰!” 数个蒙面刺客从窗户飞进来,这批刺客竟然不只两人! 桑漫眼底微动,人数竟然这么多? 看武功路数,这后面进来的刺客中有一波刺客明显和其他刺客不是一路的! 长孙叡面上快速转过一丝紧张,此次他本是隐秘出宫来见桑漫,随行只带了贴身近侍。 但贴身近侍又是个不会武功的,想着身在朔京,又有桑黎这个天境高手在,他便没带其他护卫。 眼下这批刺客太多,就算有桑黎在—— 余光微瞥,却是在看到安静坐在对面的桑漫时,长孙叡心神稍稳。 桑漫是大宗师之徒,她还未动。 而她身边的两个侍女,其中那黑色劲服的侍女却是在下一瞬以双指轻易的夹住刺客刺来的剑刃。 “咔嚓!” 那锋利剑刃竟是在她纤细两指间被夹断! 长孙叡眼底涌动,一个侍女都有着这等高强武功,那些想要刺杀桑漫的人怕是不会轻易得手。 不过,这些刺客到底要刺杀的主要目标到底是谁? 先前那刺客最先刺向他,他差点以为这些刺客是来刺杀他的。 可眼下看来,这些刺客反倒像是来刺杀桑漫,他好像是被顺带的? 长孙叡神色讳莫,眉宇间的冷厉渐渐加深。 桑漫却饶有兴致的端起酒杯,静静看着这一出精彩打斗,“刚才见太子神色紧张,太子放心,这些人应该是来刺杀我的。” “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在朔京城内还安排了刺杀。” “这份毅力让人称赞,想来也是情有可原,他们没办法阻止我和你的婚约,也刺杀不了你,毕竟你深居东宫嘛。” 桑漫一脸笑嘻嘻,在说出这番话后紧跟着话锋直转:“那怎么办呢,那当然只能刺杀我喽。” “太子殿下是不知道,我这一路回朔京经历了数十次刺杀咯。” “这无妄之灾,太子殿下,你说怎么办好呢?” 刀光剑影下,她还能如此淡定自若,且脸上的笑意天真俏皮。 在这一刻,长孙叡便知桑漫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不是一个纯粹的练武天才,她很聪明,还有点小心眼。 “这确实是我的责。”停顿之下,长孙叡噙着浅笑,“我不该在今日来见你。” 桑漫脸上的笑意隐隐僵滞。 便听这位太子继续说道:“他们的主要目标是你,但我今日前来见你,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势必要将我杀之。” “幸得桑黎和桑小姐在,你兄妹二人确是我的福星,这次刺杀他们注定失败。” “......”桑漫无语。 这太子脸皮当真厚。 有着桑黎和问璇出手,这批刺客很快就败走逃离。 至于死在剑下的刺客,桑黎拉开这些刺客脸上的蒙面,单看相貌看不出端倪,“殿下,属下这就安排人手追捕。” 桑漫懒洋洋提醒:“大哥,追不到的,他们都是死士。” “逃走三名刺客,如果全力搜查,一定能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桑黎执意调查,迈腿就走。 “不必了。”长孙叡抬手制止。 他看向桑漫,眸色深沉,“桑小姐既然说他们是死士,就算追查也查不出结果,桑小姐对他们该是熟悉,不妨将这些死士来历告知与我。” 桑漫眨着眼满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接着将杯中酒喝尽,她放下酒杯,起身施了一个粗略的礼:“这酒也喝了,人也看过,小女归家心切,太子殿下就请自便。” 珠帘响动,桑漫已经出了雅间。 桑黎快步上前行礼请罪,“殿下,臣妹这些年一直住在天鹭山,散漫惯了,若是有冲撞之处,属下代她向殿下赔罪。” 长孙叡轻摆手,“不必紧张,桑小姐自幼跟随萧大宗师在天鹭山修行,天真烂漫些未尝不好。 本宫只当是初次见面,未曾在桑小姐那留下好印象,却是本宫唐突了。” 话音一转,长孙叡轻叹,“免礼吧,这里又没外人在,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桑黎却未止礼,“殿下,属下定会让小妹当面赔罪,但眼下刺客下落不明,属下这就送殿下回宫。” 外面喧闹可见,禁卫军已到。 长孙叡说:“桑小姐久别归家,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你先回去吧,禁卫军会护送我回宫。” 桑黎迟疑,禁卫军已进入雅间,他便不再迟疑,“殿下,属下告退。” 直至桑黎退出雅间,长孙叡端起面前那杯斟满的酒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身,他轻嗤一笑,“这婚,可不易退。”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这酒,确也喝了。 这人,也见了。 . 驶向丞相府的马车里,桑漫嘴角翘起一抹狡黠弧度。 那酒虽好喝,但若贪杯,可就有得苦受了。 毕竟,那杯酒里早已被她下了毒。 长孙叡不会武,桑黎迎杀刺客时,她有太多机会下毒。 长孙叡不想婚约解除,又在经历刺杀后,他必然会喝掉那一杯酒。 没有人会想到,这两批刺客中也有她安排的。 江湖中盛名已久的影阁,做的便是刺探情报、暗杀的买卖。 桑漫也没做其他,就是在影阁做了一笔买卖。 买影阁派出二等杀手,在她进入朔京城后于百花深处酒楼中暗杀她。 这买卖可是花费了她十万两银子。 但没亏本。 那位太子殿下当真在今日私自出宫来见她,这不就中招了? 第3章 欺君 马车穿过繁华街市停在相府前。 早就等在府门外的桐禾连忙迎上前,对着桑漫恭敬行礼,“见过小姐,奴婢是夫人贴身侍女桐禾,夫人已等候多时,请小姐随奴婢进府。” 桑漫露出浅笑,伸手托起桐禾,“桐禾姑姑可安好?一别十余年,可让我好生想念。” 桐禾脸上笑意真切,倒是不曾想到小姐还认得她,“小姐挂心,奴婢一切安好。” “桐禾姑姑和我离开时一样,这些年都没见变化,我自是认得桐禾姑姑。”小时候被娘打,每次都是桐禾帮着求情。 桑漫又怎会记不得桐禾姑姑! “小姐有所不知,夫人这些年一直盼着您能回家,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闲聊间便已入了府,听着桐禾讲了不少府中事。 快要到清苑时,一名侍女步履匆忙走过来:“三小姐,相爷在书房等您。” “桐禾姑姑,你先回清苑,我先去书房见爹。” 随着桑漫跟着侍女离开,桐禾心下狐疑,老爷什么时候回府了? 她一直等在相府外,未曾见老爷回来,难不成老爷走的后门? . 书房前,问摇问璇静候在外。 桑若怀坐在棋盘前,一手持着黑棋,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过来坐下和我下盘棋。” 桑漫走过去,看清棋盘局势,不由分说:“嚯!爹,您这厮杀得可真激烈。” “这残局我可下不了,要下那也得重新开一局。” 一边说着,桑漫在对面坐下,“二姐的棋艺高,爹要下棋也该找二姐,再不济长兄和二哥棋艺也不错,爹找我下棋,指导棋吗?” 桑若怀抬起眼帘,本就微微前倾的身体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还用着戏谑的眼神瞅着桑漫: “怎么样,可还喜欢太子那模样?” 桑漫盘着腿,好似嫌弃这姿势不舒服,又从蒲团上支起左腿,轻蹙着眉语气不耐:“太子模样虽不丑,可我瞧不上,而且他好弱!” “爹,我这次下山主要是为了突破境界,退婚是次要,只要我突破进入大宗师,以后再也不用为婚事烦心啦!” 桑若怀似是一点都不意外,在桑漫靠近书房时他已察觉到,待桑漫进入书房直面她那浑厚深远的内力,就已知晓她的武功境界。 桑若怀是有些欣慰和骄傲,几个子女各个聪慧不凡,小女儿更是根骨奇佳的修武天才。 便问:“什么时候入的这宗师大圆满境?” “十二岁那年,我一觉醒来就成宗师了。” 这回答颇为意外,桑若怀微微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你在睡梦中就突破了?” 桑漫一脸夸张惊叹:“爹看起来很惊讶,可比起这个,爹是宗师大圆满才更让人震惊吧!” “要不是我进入这个境界,我怕是会一直被爹蒙在鼓里,没想到啊,爹居然这么隐忍啊!” 桑若怀,“......” 要不是那语气隐隐夹着阴阳怪气,他这当爹的还真会信了她的震惊。 倒是不知道,这十一年间她这性子竟然养得这么有棱有角。 是个不会吃亏的性子,这样挺好。 便是一声畅然大笑,“漫儿,你既然不喜欢太子,那爹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太子!” 他本就不喜太子,但考虑到若是小女儿对太子一见倾心,他也只能做个坏父亲棒打鸳鸯。 如今倒是好,小女儿不喜欢,他能放些心。 “你是宗师大圆满这事暂时保密,还未到公开之时,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至于赐婚的事,爹会处理。” 桑漫好奇,“爹,您已想好法子了?您快说说,到底要怎么做?” 但她爹却敛着一脸淡淡笑意,这笑意看在桑漫眼中颇为高深莫测。 桑漫嘴角抽了下,又来了又来了! 她爹又装起来了! 桑漫翻出白眼,心中默默数数。 数到120时,她爹果然开口了:“你娘还未嫁我之前就有一个好姐妹,她有一子,今日也该抵达朔京了。” 桑漫一愣,什么意思? 据她调查,她娘可没有什么好姐妹! 就算娘还在倾天楼当花魁时,那楼里也都是娘的属下,哪来的好姐妹! 她爹该不会要整一个无中生有的娃娃亲出来吧? . 书房外,桑黎看着站在一侧的问摇问璇,眼底夹着一抹探究。 这两个侍女都是天境,那个穿着黑色劲服的侍女修为明显比他还要高深不少,他瞧不出深浅。 “问摇、问璇见过大公子。” 桑黎问向问璇:“你叫问璇?天境中期,还是天境大圆满?” 他是天境初期,唯有以上境界他才瞧不透。 “回大公子,奴婢问璇,确是天境大圆满。” 桑黎眼中转过意外,继而被那抹深思取代。 城外初见时他便察觉到此二人修为,不过当时并不是谈话时机,眼下询问得知结果,桑黎忽然升起一股不甘和拼劲。 想他被朔京誉为修武天才,二十三岁便已进入天境初期,何曾想到小妹身边竟连一个侍女都是天境大圆满! 且另一个侍女亦是天境初期! 由不得他会产生落差,那些曾经的自傲也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 但他面色肃然不显丝毫,让人无法瞧出端倪,只是上前几步对着书房道:“爹,孩儿求见。” 书房内,桑漫嘴角抽了又抽,“爹,您为了女儿能解除婚约,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爹的法子果然很简单粗暴,一如她刚才的猜测。 无中生有个娃娃亲! 据说她娘还是倾天楼花魁时,曾有个一见如故的姐姐,便是当时谈及对未来憧憬时,两人做下约定: 如果以后被良人赎身,有了孩子,若是孩子性别相同,那就义结金兰,若是性别不同,那就指腹为婚。 她爹不仅无中生有了这个娃娃亲,还提早就做好准备,只待她回朔京。 这不,那个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今天就要到朔京,然后直接登门拜访提这桩亲事。 时间可谓是掐得非常精准! 桑若怀老神在在,“进来吧。” 桑漫噤声,将下巴放在支起的左腿膝盖上,盯着进来的桑黎。 要说起来,她爹的基因确实不错,当然,这也少不了各自娘亲的美貌基因,几个哥姐都生得出挑。 先前在城外第一眼见长大后的桑黎,桑漫就觉得自家这个大哥不愧是被称为太子门下第一冷面君。 瞧瞧,这万年肃穆的冷俊脸,一米八多的身高,要是多笑笑,也不至于23岁了都还没有姑娘中意。 没错,她这大哥还是个没有娶妻,也没有任何通房丫鬟,连青楼都没有去过的大少爷。 “孩儿见过爹。” 恭敬施礼后,桑黎直起身一眼就看见桑漫那散漫的坐姿,他眉宇一蹙,“小妹,成何体统!” 桑漫,“......” 她麻溜起身,“爹,您不是说这人快到了么,我这就去前院等他。” “要是他长得不差,那这门指腹为婚我就应了。” 桑黎不解:“什么指腹为婚?” 但桑漫已经小跑着出了书房,他只能看向自家父亲,“爹,小妹什么时候有了指腹为婚?” “爹,弄虚作假那是欺君之罪!” 第4章 辞疾 “稍安勿躁。”桑若怀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下说。” 随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桑黎,“这事可不是弄虚作假,我也是才听你四姨娘说起此事。 当年你四姨娘还是倾天楼花魁时,有个一见如故的姐姐,两人曾在当时做下指腹为婚的约定。” “后来我为你四姨娘赎身,带着她返回朔京,她们之间的联系便断了,这一别二十几年,陛下为漫儿赐婚,对方得知后便来了书信,这人今日也到了朔京。” 桑黎不信,但这说辞却也合情合理。 四姨娘尉迟晴儿曾经确为倾天楼花魁,当年他爹作为使臣出使大兖国,便是在倾天楼中带回了尉迟晴儿。 回到朔京后,他爹择了良辰吉日将尉迟晴儿迎娶进府。 四姨娘曾是青楼花魁身份这事,一直受二姨娘和三姨娘不喜,就连他娘也有些微词。 不过这种不待见并没有维持多久,记得是在一个中秋家宴后,他娘和两位姨娘都对四姨娘热情亲切了。 渐渐长大后,他大概知道了娘和两位姨娘态度转变的原因,想来该是四姨娘还有另一层身份。 毕竟那倾天楼闻名天下,乃是曾经盛极一时的江湖势力,做的就是贩卖情报、刺杀暗杀的勾当。 也是在四姨娘嫁给爹后不久,这倾天楼才逐渐没落,若是不没落,影阁恐怕还没这么快成为天下第一杀手组织。 但桑黎知晓,即便这倾天楼没落了,四姨娘手中应该还留着不少心腹人手。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来信,你四姨娘也断然不会将这事说出来。”略微停顿,桑若怀一声低叹: “黎儿,做人要诚信,你四姨娘也很为难,你也不想爹成为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吧。” 桑黎抿着唇,面有犹色,“爹,那这赐婚您是打算亲自向皇上解除?” “皇上宽厚仁慈,必然会理解的。”桑若怀说完,挥了挥袖,“好了,你下去吧。” 桑黎只能告退,想着桑漫离开时说的话,他打算去前院瞧瞧。 不过到了前院,桑黎却并没有看见桑漫身影,倒是发现问璇靠在府门柱子前。 桑黎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问璇已经站直身面向他施礼,“大公子,主子回了清苑,让奴婢在此等着,这人来了再去告知她。” 桑黎微微颔首,“你跟在小妹身边多久了?” “回大公子的话,主子跟随萧老先生回天鹭山的路上收留了奴婢,自此奴婢便跟着主子。” 十一年不算长,却也能培养一个人的忠诚。 桑黎略感震惊,从这话里他听出了问璇学武也才十一年! 竟又是一个学武天才。 但如果不是学武天才,问璇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进入天境大圆满境界。 桑黎不再多言,他侧头看向街道那头,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驾车马夫是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的年轻人,面色麦黄,双目明亮有神,眼珠转动间还有着一抹不符合他这装扮的聪明机灵劲。 “吁——” 马车停下,这年轻人将马凳摆上,又从马车后面拿下一张木轮椅,对着马车内道:“公子,丞相府到了。” 车帘掀开,一个书童模样打扮的少年郎躬身出来,他一手掀着帘子,一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搀扶,“公子,您慢点。” 府邸高台阶上,问璇挤眉,主子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竟然是个病残之人? 就连一侧的桑黎都微微挑眉,眼中狐疑之色略浓。 不过在看到那人从车厢内走出来,两人皆是眉宇微松。 他头上戴着黑纱帽笠,遮住了那张俊美苍白的脸,身形很高,看上去羸弱不禁风,就好似只有骨骼在支撑着这具身体。 伸出的左手苍白无血色,能看到一根根青筋浅浅的隐藏在手背肌肤下,而在那宽大袖口下隐约可见那半指宽的手腕。 “咳咳——” 踩着马凳下来的工夫,他便咳嗽不止,直到坐在木轮椅上,他才好似缓过气来,呼吸从急促粗重渐渐归于先前的沉重平缓。 问璇上前行礼,“敢问公子,你可是来寻四夫人?” “这位姐姐,我家公子确实是来寻相府四夫人,不知姐姐怎么称呼?小生是公子的书童阿肆,他是护卫阿翼。” “这是我家公子沐辞疾,姐姐见谅,我家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吹不得风,一说话就容易咳嗽,只能由小生代劳。” 问璇不动声色,“奴婢问璇,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小姐已在府内等候,请随奴婢进府。” 入府时,桑黎已经不在。 问璇带着主仆三人前往正堂。 . 清苑。 这清苑便是桑漫母亲住所,她还未离家前就一直住在这苑内。 院里的花儿不少,尤其是那四季月季,初秋时正开得艳丽,满院的红色、粉色齐放,空气中也混合着幽香。 这些四季月季是她爹特意为娘亲寻来种下,爹曾说娘就如这四季月季,漂亮艳丽还带了刺儿。 桑漫觉得,大概娘以前就是这么被爹骗到手的。 快步进屋,待看到坐在琴案前的美妇人,桑漫欣喜唤道:“娘。” “我回来啦!” 问摇行礼问候:“问摇见过夫人。” 桑漫说:“娘,她是我的贴身侍女,还有一个侍女叫问璇,这会在府门前替我望风。” 尉迟晴儿抬眸看来,轻声低斥:“还是这般毛躁。” 却也没有屏退问摇,而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灵动俏皮少女,微微颔首,“长大了,还生得这般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这俊俏的小模样,太子确不配良人。” 桐禾连声提醒:“夫人,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无妨,苑内下人都被支开,若真有人进来,我又怎会不知。”尉迟晴儿抚着琴弦,语调甚是轻慢。 香薰徐徐烟雾缭绕,桑漫坐在一侧,静静听着尉迟晴儿说话。 “在天鹭山修行十一年,如今我已看不透你的修为,观你气势怕是已入宗师境,就是不知和你爹比起来孰强孰弱。” 桑漫轻哼:“原来娘早就知道爹也是宗师境,竟然一直瞒着我!” 这个世界武功强弱有着明确划分,由低到高分别是人境、玄境、地境、天境、宗师、天人合一之境(又称天人境、大宗师),每个境界有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之分。 宗师境是作为过渡到天人境的最难关卡。 若无法感悟天地突破到宗师境,此生将会一直停留在天境,也无缘探寻那天人境的玄妙。 如今在世的三位天人合一之境的大宗师,其一萧牧便是桑漫师傅。 当年萧牧游历路经朔京,桑漫因机缘巧合被萧牧收为关门徒弟,看中的便是桑漫根骨绝佳,是位绝世练武天才。 当年的桑漫在武道上虽只是浅浅入门,却也是以六岁之龄就进入人境大圆满。 那时候的桑漫自然不能看透她爹是否练武,又是什么境界。 不过,此刻她确实能看透娘亲的修为品阶,内力浑厚澎湃,是天境大圆满! 不愧是她的爹娘,一个比一个能苟,不对,是低调隐忍! 第5章 会装 “那不然你真以为你爹是靠了那张嘴,就能让你娘,还有你三姨娘青睐下嫁与他?” 桑漫点头,“难道不是吗?” 尉迟晴儿轻噎,“你三姨娘是镇远大将军之女,虽是地境大圆满,但她爹却是宗师,一代宗师名将,岂会让女儿下嫁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且这男子早已娶妻,若下嫁连正室都不是,你爹要是没点其他本事,镇远大将军又怎会愿意嫁女!” “哦,原来如此。”桑漫恍然,“那这么说,我爹还真是太会装了。” 接收到娘亲的视线,桑漫连忙改口,“我是说爹隐忍,没错,隐忍!” “好了,别贫嘴。” 尉迟晴儿美眸瞪了她一眼,接着道:“我让你回来便是赐婚一事,你爹虽没有在圣上面前表态,我却知他是不愿你嫁与太子。 他已位居权臣,身在高位一言一行皆被人盯着,你也别怪你爹不抗旨。” “娘,我不怪,爹很辛苦,我懂。” 便是在停顿后,桑漫一脸笑嘻嘻,“想必娘您已经知道,先前大哥来城外迎我带我去面见太子这事。 太子的模样虽然不丑,可他太弱了,我瞧不上,我就告知他退婚一事,想来这会他该是在恼羞成怒吧。” “娘放心,这朔京不希望我嫁给太子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您和爹已经做好安排,这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这会应该快到相府了吧。” “你啊你....”尉迟晴儿伸出手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娘从小就告诫你,戒骄戒躁,凡事不能坐以待毙,都需谋而后动。” “可这不是还有爹和娘么,有你们出谋划策就行。”桑漫狡黠一笑,便是抱着尉迟晴儿的手撒娇。 尉迟晴儿拿她没办法,只能收了抚琴的动作,由着她晃动着手臂,嘴上却是提点着:“太子心思重,平日惯会以清隽儒雅谦恭仁厚示人。 如今朝堂局势紧张,几位王爷也有些心思,你爹一直持中立,从未支持任何一位王爷。 你和太子的婚约却是将你爹架在风尖上,若这婚事真成了,太子这位置便是坐稳了。” 稍顷停顿,尉迟晴儿轻声叹息:“你大哥从小作为太子伴读,如今亦是太子门生,你二哥却是从小伴读大皇子,亦是如今瑾王门生。” 大皇子在分封开府后虽被封为瑾王,却并未封地,一直住在朔京府邸瑾王府内。 其他几位王爷皆是如此,皇上只赐封号未封地,这几位王爷便没有搬离常住朔京。 “娘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没有这婚约,丞相府都已卷入这帝位争斗漩涡中,避不开。” “你爹和我商谈过,那法子好是好,不过,有些话娘还是要说。” 桑漫停下撒娇,乖巧坐好聆听接下来的话。 “如果你以后真想和皇家子弟扯上关系,你便去亲自挑选一个合眼缘的未来夫婿,只要你心仪,娘便如你愿,让你嫁给他。” “但你若不想嫁入皇室,想要寻一个心仪的男子,不管身份如何,娘也支持你,娘只有一个要求,在面见皇上之前,你和他已心意相通。 到时生米已成熟饭,即便是皇上,也只能让这赐婚旨意不了了之。” 皇家不会让清白不在的女子嫁入皇室。 这婚约不仅解除了,也和皇室子弟断绝了牵扯。 这一招釜底抽薪,却让桑漫看到了娘亲为她的良苦用心。 她娘虽然同意爹用了指腹为婚这个法子,却并不赞同。 她心中暖意流淌,“娘,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只要我突破成为大宗师,以后便不会再有婚约。” “我十二岁进入宗师大圆满,停滞在这个境界已有五年,这次师傅让我下山,便是希望我能借机突破。” “师傅一直说我心思飘浮,就算苦修多年也无法突破,只有这心沉淀宁静,心境悟了,我就能突破了。” 若不然,以大宗师的地位就算是不放桑漫下山,朔国皇室也无可奈何。 师傅想让她多加历练,体会人生百态,便是在朔国皇室三次催促桑漫回京时,才答应让桑漫下山回朔京。 一个十二岁就进入宗师大圆满的绝世天才,只需要给桑漫一些时间,那就能造就一位当世最年轻的大宗师。 桑漫也知自己缺少红尘洗炼,心境才无法臻至圆满。 且这些年在天鹭山虽一直修练,但自从一直卡在宗师大圆满后,她的心思其实没有过多放在武功境界上,而是钻研医毒去了。 她早就有所打算,在退婚之后便去游历大好山河。 “没有把握,你若强行突破,娘第一个不同意,这事不能着急,你爹停留在宗师大圆满之境十余年,缺的不是修练,而是那一个突破的契机。” 话锋一转,尉迟晴儿冷下声郑重提醒,“漫儿,在没有突破之前,也没有找到万全之法之前,你已是宗师大圆满这事暂且瞒着,不能轻易暴露。” 一旦暴露,那桑漫必将成为全天下各方势力争抢对象,亦或者抢不到必将除之。 除非桑漫真的进入大宗师,不然一日卡在宗师大圆满之境,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桑漫收敛笑意,小脸满是认真的点下头:“娘,您放心,我都省得。” 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问璇的声音跟着传来:“主子,人已经到了。” 桑漫起身,扶起尉迟晴儿,“娘,我们去会会他。” 前往正堂的路上,桑漫问问璇:“是个什么样的人?样貌差不差?” 问璇斟酌着用词,有些隐晦的道:“主子,沐辞疾公子从小体弱多病,虽行走无碍,却是时常用木轮椅代替。” 桑漫脚步一顿,“什么?” “相貌并未看清,沐公子一直戴着黑纱帽笠,奴婢只依稀瞧出是个俊美模样。”没有脸疾。 “身形颀长却羸弱,奴婢观他气色,却也为真。”不是装病。 “等到了正堂,主子就能见着。” 桑漫唏嘘,“娘,您那一见如故的姐姐应该是貌美如花吧?” 尉迟晴儿,“......” 她都不曾有过一见如故的姐姐,何曾见过她是不是貌美如花! 桑若怀这事办得,当真不妥当! 心里这般想着,尉迟晴儿却还是给自家夫君说上一句好话,“该是另有隐情。” 桑漫点了下头,以他爹那老谋深算的心机,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 第6章 不凡 正堂。 阿翼规矩的站在木轮椅后面,阿肆将堂内打量完,低声道:“公子,连那侍女问璇都是天境大圆满,这位三小姐怕已入宗师之境。” 桑漫的修武天才之名早已名扬天下,能让萧牧这位大宗师收为关门之徒,这十一年的潜心修炼,入宗师境也不稀奇。 这天下大宗师寥寥三人,宗师虽不多却也不少。 有些宗师境强者隐匿于世,有些宗师却喜抛头露面,在掌握的情报中,这宗师就有十多位。 身在朔国的宗师便有四位,有两位在皇宫,一位镇远大将军常驻疆北,另一位隐居在碧海川。 他家公子曾怀疑丞相桑若怀也是宗师,如果桑三小姐也已进入宗师,这丞相府就有两位宗师。 “慎言。” 只说了这二字,沐辞疾就又咳嗽了几声。 阿肆连忙端起茶桌上的茶杯双手呈上,“公子,您先喝些热茶。” 公子身体本就体弱多病,一路舟车劳顿,又逢那晚暴雨染了风寒,这又要调养好些日子才能起色。 沐辞疾止住咳嗽,手帕上又沾染了血渍,“烧了吧。” 阿肆将手帕收好,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咳血。 “你这病得很严重啊,都到了咯血的地步。”桑漫走进来便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细细打量着这位未婚夫。 不说相信问璇的判断他不是装病的,就以她的望闻之术,也能瞧出他已病入膏肓。 是本身体弱多病,患有不治之症,还被毒性长期侵蚀破坏五脏六腑。 桑漫好奇,“你这是得罪谁了?身体里面居然潜伏着多种慢性剧毒。” 沐辞疾抬起头,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隐在黑纱帽笠下,幽深的眼底转过一丝异色,“听闻桑小姐擅于医术,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望闻问切,她竟然只用了望闻就瞧出他身体的大致情况,这已不是擅于医术,称为妙手神医也为不过。 桑漫眉头轻轻挑起,“咦,你还这么关注江湖上的事啊?” 她会医术确实不是秘密,江湖上也流传过她擅医的消息。 不过这些消息若非江湖中人,或者各方势力,寻常百姓又岂会知晓? “说来惭愧,来朔京之前沐某曾特意打听过桑小姐,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桑小姐见谅。” 这话刚说完,沐辞疾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桑漫蹙眉,她爹该不会是真把沐辞疾当做纯工具人使用吧? 用完就扔,反正沐辞疾迟早会死。 这时,落后几步的尉迟晴儿才走进来,听着这咳嗽声她那雍容雅致的脸上挂起忧色,“那可得好生休养。” 阿肆、阿翼:“见过四夫人。” 瞧见沐辞疾欲起身,尉迟晴儿摆手制止,“你歇着,无需多礼。” 尉迟晴儿坐下后,看着沐辞疾一番细细端量,轻叹:“这大病要命小病伤身,既然漫儿懂些医术,不妨让漫儿为你瞧瞧。” 桑漫眨了下眼,心里明白娘是想让她趁机探查清楚沐辞疾的身体情况。 不过,她不太乐意,“娘,还是别了吧,等会爹就该过来了,被他瞧见他又要骂我不知礼义了。” 尉迟晴儿觑了眼她,虽然她脸上为难嫌弃,一副天真乖张的小女儿做派,可她那点小心思哪能瞒过她这个当娘的? “不劳夫人费心,晚辈久病多时已是顽疾,缓缓便好。”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沐辞疾才得以说出这番话。 但这话说完又是一阵凶猛咳嗽,忽地就咳出一口鲜血。 这血色比之一般鲜红要暗沉些,这口毒血吐出后沐辞疾就陷入了昏迷中。 “公子!” “......” . 书房内。 桑漫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边吐瓜子壳边说:“五脏六腑都已经衰竭,活不久了。” 来书房前,她就已经为沐辞疾把过脉,这会儿人就躺在客房内。 她属实有不少疑惑,便又来了书房烦她爹。 “爹找他合作之前,应该探查过他的情况吧?” “他图什么?” “爹,您给了什么?” “呸——” 桑若怀暗自啧了声,“下次吐瓜子壳不要发出声音,漫儿,你太粗鲁了,回头你娘又该家法伺候了。” 桑漫翻着白眼,“爹,您还没回答我。” “据我所知,在这江湖中并没有一方势力姓沐,但沐辞疾的护卫和书童都会武功,这两人可不简单。” “我要是没看错,那书童阿肆应该是学了缩骨功,故意扮成少年郎,是个天境大圆满,那护卫阿翼.... 他的品阶我没看透,看似天境大圆满,但他真正的品阶应该已经进入宗师境。” “这世间还有什么武功心法能隐藏品阶?”她自己倒是有灵息诀,此心法口诀学会后,能伪装修习之人的武功境界。 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就是天境大圆满境界,不过对爹娘并未隐瞒,两人便能轻易感受到她的绵长深厚的内力气机。 “他所图千年紫灵芝,这东西爹恰好有。” 桑漫眼前一亮,“这可是好东西,续命吊命最好的药材,他图这个倒也合理,勉强能多活些时日。” “那这门指腹为婚我就同意了。”顿了顿,桑漫轻哼,“不过,爹你还没有说他的来历,别想蒙混过关。” “好奇啊?爹也挺好奇的,那就去查啊,查到了记得告诉爹一声。” 桑若怀笑呵呵的站起身,一番整理衣袍,“我要进宫面圣,你就在家等着爹的好消息。” “漫儿,不管你对沐辞疾有多不满,看在他行将就木的份上,这段时间就多加宽容些。” 言下之意,活不长的人没必要和他计较,念在他是作为解除婚约的关键背锅人,就稍稍宽容些,一切都等他死后再谈。 她爹果然是把沐辞疾当做了一个工具人。 “爹,皇宫内可是有着两位宗师,您就这么去,不怕被他们发现您的武功品阶?” 桑若怀只丢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真当他这些年的低调隐忍是白做的? 要是宫里头那两个宗师能发现他的武功品阶,他这个朔国丞相是宗师的消息,这些年早该传遍天下了。 “爹自有分寸。” 桑漫跟着一起出了书房,目送着桑若怀的背影,她总觉得此行不会太顺利。 终究是她爹一人负重前行,扛下了所有啊。 不过,还好她也准备了后招。 若是连这从小指腹为婚的约定都不能解除婚约,最多半月,太子那边就该传出信了。 她下的虽是慢性毒药,可日常饮食大鱼大肉多为滋补,过分滋补就会引发这潜伏在身体里的毒药爆发。 到了那时,她这个会医术的大宗师之徒,便能以救治为挟,换取皇上收回成命。 颇为机缘巧合的是,她这身边刚好有一个病重之人。 桑漫捏着下巴眼珠轻转,沐辞疾可真是个绝佳的练手对象呢。 第7章 秒杀 “我听说三妹回来了,她人呢?” 刚到前院,桑漫就听见这道清爽带着愉悦的女声,还没有见到人,她就知道来人是谁。 除了她那同父异母的大姐桑梦,以娇纵跋扈响彻朔京城的相府大小姐外,她那二姐也不符合这般气质作风。 桑梦和大哥桑黎都是大姨娘的孩子,不过大姨娘在生桑梦时难产,桑梦出生后就撒手人寰。 桑梦从小是被三姨娘带大的,三姨娘乃是大将军之女,桑梦别的没学到,豪爽直率这点却学了个七八分。 在朔京,她的大名和纨绔小弟有得一拼。 需要提一点的是,这纨绔小弟也是三姨娘的次子。 “大姐,好久不见呀。” 桑漫走过来,瞧着桑梦那一身利落的武者打扮,眉眼弯了弯,“不错哦,玄境中期,二流高手。” 桑梦娇俏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笑颜,沾沾自喜道:“那可不,这朔京中可没有世家小姐比我更厉害。” “三妹,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你回来了,这一路策马奔腾急忙赶回来,为此我还撞了小商贩的摊子。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秋儿打点赔偿了。” “你该不会又去找辰王了吧?”除了那娇纵跋扈外,她这大姐还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喜欢辰王。 但凡有辰王的地方,准能找到桑梦。 “嘿嘿,这你也知道啊,辰王今日去城外踏青,我便跟着去了,听到他们说你回城的消息,我连一刻都没多待。” 说到这,桑梦上前一把揽住桑漫的肩膀,“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走,大姐带你去百花楼坐坐,你和我好生讲讲先前你和太子遭遇行刺这事。” 桑漫婉拒道:“大姐,下次吧,时候不早了,我还没有去看望两位姨娘。” “今晚府里还准备了家宴,大姐要是闲不住,不妨和我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一些趣事。” 桑梦拍了拍脑门,“倒是没想起这一茬。” “行,那先去见娘,她这些年可没少念叨你,那你等会可得和我打一场,都说你是练武天才,我不信。” 桑漫原本是想去客房看看沐辞疾的,这下被桑梦拉着来到了紫竹院。 一路上听着桑梦叨叨,说了些不少趣事。 忽然,桑梦四处瞧了瞧后,凑到桑漫耳畔神秘兮兮的道:“再有一段时日就是中秋,这次中秋佳宴上我打算献武。 只要表演好得到皇上赏赐,我就会御前请求赐婚。” 桑漫,“......” 知道桑梦胆大是一回事,但桑漫也没有料到她这大姐胆这么大! “皇家子嗣的婚事不是儿戏,大姐,一曲献武表演岂能让皇上这般轻率赐婚?” 略微停顿,桑漫语气狐疑,“你就没想过这事不成的后果?” 桑梦撇嘴,“想过啊,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知道我喜欢辰王,不过是捅破了那层纸罢了。” 桑漫纳闷,“你就这么喜欢辰王?” 辰王长孙鄞,娴妃之子,未分封开府前作为五皇子,王府中只有一位侧妃,在几位王爷中是妻妾最少的。 “喜欢!很是喜欢!当初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非他不可。” “......”不是很懂感情之事,也不是很懂恋爱脑,桑漫保持沉默。 “这事我就只说与你听了,你可别告诉爹和娘,要是被他们知道,我这两条腿怕是不保。” 桑漫撵着笑问:“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我?你不说没人知道,你也不用担心秘密被发现。” 桑梦继续低声道:“二妹说的,你从小古灵精怪主意多,只要和你说了你就能帮我,我也这么觉得。” 二妹,桑婳。 桑漫转身就走,合着这傻大姐是被二姐桑婳忽悠了。 她就说小时候感情没见多好,久别重逢桑梦还这么姐妹情深。 桑漫先前还以为是桑梦性子使然,自来熟有这么热情熟络也不奇怪。 “哎,你怎么转身就走?紫竹院在这边啊!” “傻大姐,我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现在要去照顾他,你先忙着。” 桑梦眨着眼,一脸奇怪惊疑的问向秋儿,“她刚说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秋儿点头,“小姐,您没听错,奴婢也听着是这话。” 忽地,桑梦一声惊呼,“坏了,她别是去找爹告状吧?” “走,快跟上!” 刚追出去几步,三颗小石子飞射而来径自打在桑梦身上不同穴位,再看去桑梦已保持着疾跑姿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小姐!” “小姐,您怎么样?您没事吧?” 秋儿满脸惊慌失措,她家小姐只能转动眼珠,不能动不能言,这是被点穴了! “快来人!” 听着后面的动静,问摇低声道:“主子,办妥了。” 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这段时间内,桑梦不会再来烦主子。 “我这二姐心思倒是多,虽然不知道她此举用意,希望她是真的想让桑梦嫁给如意郎君。” 问摇:“这其中隐情奴婢会尽快探查清楚,主子放心。” 很快到了厢房,问璇伫立在房门一侧,另一侧是护卫阿翼,两人站姿笔直,似乎隐隐有股暗中较劲。 问璇:“主子。” 阿翼:“见过桑小姐。” 桑漫问:“你家公子可醒了?” 阿翼用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回话:“已经醒了。” 桑漫点头,醒了就好。 踏过门槛走进,屋内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是止咳平喘的药,桑漫对不少药味熟悉。 身为宗师她的五感本就异于常人,再加上她在秒杀系统中秒杀到【闻香识人】这个特殊类胶囊。 服用后可增加嗅觉对气味的灵敏程度,胶囊可多次服用叠加功效。 秒杀系统只设三个价位秒杀区域,分别是九两九、九百九十九两九、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九。 也就是通俗易懂的9.9元、999.9元、9999.9元三个价位秒杀专区。 每日凌晨零点刷新秒杀物品,物品种类繁多杂乱,五花八门都有。 这些年她通过每日秒杀也获得积累了不少东西。 有如灵息诀这种能隐藏真实武功品阶的心法口诀,还有剑技杀招以及强悍的武功秘籍,诸如【闻香识人】这种特殊类物品也有不少。 好比【超级大力士】特殊属性胶囊,服用后可增加力量。 当初桑漫初次服用这超级大力士时,一次就将秒杀到的一瓶九颗全部服用,造成的结果就是住的房子被她毁了。 时隔这么多年,桑漫早已经能自控自如。 所以别看她细胳膊细腿,还长了一张得天独厚自带迷惑性的天真可爱脸蛋。 但打起架来,她就算不用武功招式,只用自身力量,这人都能被她暴力锤死! 这会,桑漫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瓷瓶里面装的止咳糖浆,出自秒杀系统9块9特价药品。 其外观品相就和她上一世的现代世界所售卖的止咳糖浆差不多。 不过,这药放在当下时代也算是神药。 桑漫是不想和沐辞疾交谈时一直听他咳嗽,那还能不能愉快交谈了? 第8章 药人 “沐公子,这是我调制的止咳平喘的药,你要是不怕被毒死,就先喝了这药我们再谈。” 止咳糖浆虽然不是她调制的,可她确实会熬制这糖浆,眼下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她单独去熬制一份。 一切从简,节约彼此的时间。 “多谢桑小姐费心。” 听得公子这话,阿肆接过白玉瓷瓶,桑漫便说:“一次一茶杯,喝下后喉咙会有清凉之感,能缓解咳嗽症状。” 阿肆依言倒了一茶杯递给沐辞疾,待沐辞疾喝下后,桑漫才切入正题,“先前你昏迷时我有把过脉,情况很糟糕。 为了缓解疼痛,你服用过不少药性猛烈的药物,是药三分毒,日积月累,你体内毒素已经积累到是毒药的程度。 想必你也曾服用过毒药,想要以毒攻毒,初期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人的身体会对药物产生抗性,如今你的身体就是这种情况,不仅对不少药物有了抗性,自身也如毒人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培养的毒人死士呢。” 这点桑漫可没有夸大其词,沐辞疾的血液确实能作为毒药使用。 不过药性不强,最多算是蒙汗药的程度。 沐辞疾感受着喉间清凉,这种短暂的轻松舒适感确实让人着迷。 他在唇边撵出一丝笑意,“桑小姐不妨直言,沐某还能活多久。” 桑漫:“最多一年。” 这答案却也不差,和所有医治过他的医者给出的回答一致。 “不过——” 尾音故意拉长,桑漫饶有兴致的看着主仆三人微变的脸色,卖足关子。 “不过什么?”阿肆语气焦急,“桑小姐但说无妨,若是能医治我家公子,桑小姐便是要我这条命,在下也绝无二话!” 桑漫自信笃定,“我能治。” 这三个字瞬间镇住了主仆三人。 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找过多少医者为公子看病,便是那梧桐谷的神医巫老,他们也费尽心思请过巫老出手。 巫老虽也对公子病情束手无策,却也给出了延缓之法。 而巫老给出的药方里所需的一味药材,就是千年紫灵芝。 话音一转,桑漫在他们惊色之中道出后半句话,“但不是现在。” 以为是要做买卖,阿肆压下惊讶恢复平静,“为何?桑小姐尽可说出你的条件。” 桑漫丝毫不恼,“药到病除那只是针对小病而言,彻底根治需要太多时间,沐公子这身顽疾,想要彻底根除痊愈怕是需要几年。” “......” 几年! 他家公子都被断言最多活一年,哪有几年可活! 换言之,公子根本等不到被医治! 可这话却让阿肆无法反驳,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更遑论治病! 桑漫噙着期待笑容,“我可以为你治病,但是我的治病方式有些奇怪,可能会生不如死—— 那你要不要被我医治?” 沐辞疾轻笑,“也无差别。” 他如今和生不如死确实没什么区别,被桑漫医治也许还能有一丝希望可以盼着。 他掀开轻纱帐幔,露出一张过分苍白俊美的脸,“你想要什么?” 站在屏风侧的桑漫一眼就瞧见他这张原本该是祸国殃民的脸。 但久病缠身,这张脸已失了精气神。 眼窝深陷青色可见,唇色干燥起皮泛着灰白,满脸的病郁之气,似乎在无声的告诉所有人,他即将油灯枯尽。 视线微微挪上,猝不及防便对上他那幽深漆黑的眼眸,尽管眼白充斥着血丝,可他的瞳孔却是惊人漂亮。 像黑色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光璀,又像是死寂的黑色幽潭无波无澜。 他还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却也会平静接受死亡降临。 对上他的眼睛,桑漫将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把玩,“我只要一点,在我治病期间,一切听从我的安排。” “还在服用的所有药都停了,你放心,既然我说了要医治你,那我就会对你负责。” “就算没医好你,你如今是什么样,我也会让你恢复如初。” 沐辞疾轻轻颔首,“你不妨大胆一些,毕竟这个世界我们只来一次。” 这些年也没少被瞎折腾,好坏不过老样子,他倒也信了几分桑漫的真诚。 把玩着发丝的动作一顿,桑漫眼中讶异,能说出这种话思想未免过于超前。 若说先前她还只是想要练手,那这会就真对沐辞疾产生了一些兴趣。 桑漫噙着微笑,“行,你先歇着,晚点我再过来。” 直至再也听不到脚步声,阿肆才开口,“公子,桑小姐此举怕是存了不少私心。” 话虽隐晦,可这话意三人都懂。 桑漫这是想让公子成为试药的药人! 沐辞疾从床上坐起身,望了眼窗外院子,目光洞彻,“不管存了多少私心,也该是我运气好。 连巫老先生都不愿医治,唯她,愿意。” 在桑漫说出那番话时,他便洞悉桑漫的打算。 也就如他所言,这天下只有桑漫愿意医治他。 是在那漫长的病痛中,唯一一个会自信笃定的说出我能治的人。 纵然知道桑漫心思不纯,那又如何呢? 剩下的时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这些时日交给桑漫,“还别说,我还挺期待。” 阿肆和阿翼对视一眼,他们又何尝不期待呢? “公子,您说了这么会话也没见咳嗽,那止咳药浆竟是有这般奇效?” 沐辞疾闭着双目,并未作答。 不止奇效,这会喉间都还能感觉到清凉,便是胸口蒙上的那一层火辣也因着这凉凉之感有所消减。 . 回清苑路上。 问璇主动请缨,“主子,先前我与那护卫阿翼有过暗中较量,虽并未交手,但他内力浑厚,绝不是天境大圆满这般简单。 我想寻个机会试探一番,也好探查他们的来历。” 没有旁人在时,桑漫曾要求过,问璇问摇不用自称奴婢。 问璇倒是记下这点,问摇虽记下了,但在无旁人时她仍会以奴婢自称。 桑漫摇头,“不用,放在身边总会露出马脚,现在探查也是浪费时间,只需要盯着东宫,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是。” 桑漫看了眼天色,已是酉时,她爹应该也快回来了。 第9章 家宴 “三小姐,相爷让您去书房。” 约是知道她在厢房这边,她这刚还想着爹怕是要回来了,就有侍女来传话。 桑漫掉头就往书房走,“问摇,你去厨房让厨子做些我爱吃的菜。” “是。” “问璇,今晚夜深时,你出府去影阁据点问问,今日刺杀中另一批刺客的来路,这里面有十万两银票。” 问璇冷声:“主子是怀疑那另一批刺客也是影阁杀手?” “不管是不是,影阁应该知道那批刺客的幕后之人是谁,这情报他们要是不愿意卖也不强求,太子那边估计会暗中调查。” 问璇眼中转过冰冷杀机,“我会小心行事。” “倾天楼隐藏在暗处还是多有不便,在情报方面就不及影阁搜集神速,毕竟是我娘的势力。” 有个老主子在,她这个少主确实不能放开手脚,想要做点什么那消息准会立刻上报到尉迟晴儿手里。 这些年桑漫很少动用倾天楼的情报网,每次动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她自己创建的通天阁又缺了人手和底蕴,获取情报方面相对较慢,某些时候还不如倾天楼来得快。 说到底也是她的通天阁建立时间太短,要是有个十几年以上的底蕴,何愁去找影阁买情报? 不过,她的通天阁也有着独属优势,人手虽少,却各个都武艺高强,一个能顶俩。 也怪她先前制定的就是走这种精英路线,毕竟一直在天鹭山避世,很少用上这些。 压下这些思绪,桑漫推开书房门,“爹,我进来了。” 书房内,桑若怀脸色平静看不出端倪,不过提笔书法这本就是一件抒发之举。 桑漫凑近,瞧得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体,轻声念出:“陈留王立共五君,大业卒传司马懿。” 嚯! 桑漫眼底微悸,这世上可能无其他人知晓这诗句中的典故,但她知晓啊! 历朝封陈留王的人有五位做了君王,可是伟大的功业终结了,后来传给了司马懿。 而在她原先的世界中,司马懿是一位争议很大的历史人物。 但不管司马懿有没有争权篡位之心,司马家确实在最后以西晋代魏! 她爹这是想干嘛? 谋权造反? 难不成皇上没有收回成命,这赐婚爹没搞定? 桑漫不解,“爹,这诗句中的陈留王和司马懿是谁?” 桑若怀一声谑笑,“是有感而发,随意书写。” 很好,她爹果然又随口搪塞。 桑漫不纠结这个问题,“那赐婚一事呢?” 桑若怀脸色微沉,“未曾见到皇上。” 桑漫目光一顿,“这是避而不见啊。” 看来皇宫那边应该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是猜到她爹进宫面圣的目的。 “爹,无妨,我们就再多等半月。” 迎上桑若怀深沉睿智的目光,桑漫嘿嘿一笑,“我本来不想说的,这不是娘一直教我要准备后招么。” “上午那会和太子见面,我就给太子的酒中下了药,这药只需要大鱼大肉一段时日就会毒发。” “这不,又刚好爹您给我找了一个指腹为婚的病弱未婚夫,我琢磨着这段时日就先为他医治。” “胡闹!”桑若怀瞪了她一眼,“你真当皇家调查不出?” “太医院这么多太医,连他们都束手无策,就你能医治,皇家不是傻子。” 桑漫无辜的眨眼,“我知道啊。” “皇上赐婚本就是让我强嫁,还不许我为了退婚做点什么?爹,就算猜到这事和我有关,也无法定我罪。” 没有证据可查! 这点桑漫很笃定,就算查到影阁,也不会查到她头上。 再者,这一路遭遇那么多刺杀,不知道影阁接了多少刺杀她的买卖呢。 桑若怀被气笑了,“你倒是很自信!” 桑漫笑意得意,“爹,我也不傻。” 还没活够呢,自寻死路的事她当然不会做。 “这事你就当做不知情,东宫那边若是想让你出手,你只管等谕旨。” 事已至此,桑若怀也不想再多谈,“以后做这些事时,记得多留条后路。” 桑漫抿着笑,“谨遵爹教诲。” 她留的后路可不止多一条,是很多条。 放下毛笔,桑若怀看了眼渐干的诗句,“行了,去吃饭吧。” 桑漫也跟着看了眼那副诗句,眉心微蹙。 没回朔京之前,她希望她爹靠谱一点。 这回了朔京,她倒是希望她爹也不必这么靠谱了。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般,那她爹可是在图谋造反啊! . 膳厅,家宴。 “老爷来了,快上菜吧。” 跟着桑若怀来到膳厅,桑漫视线扫过在场众人,不禁有些感慨:他们桑家的人丁还是挺旺盛的。 “都坐吧。”桑若怀在主位坐下,“婳儿和域儿呢?怎么不见他们。” 韩心瑶笑道:“老爷,婳儿身体不适,她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气寒凉,昨日她吹了些风就染了风寒。 我已经让厨房那边熬了药粥给她送去,不用管她。” 这位韩心瑶便是桑漫的二姨娘,太傅之女,二哥桑序和二姐桑婳的母亲。 闻言,桑若怀颔首看向苏姣,她正拿着筷子准备夹大肘子,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她无语的翻了翻眼皮。 语气不耐:“估计又在哪家酒楼喝酒呢,早已经吃上了,我们也不用管他。” 韩心瑶便笑着接话,“姣妹妹,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故意挑刺,域儿也已经十六,老爷像他这般年纪时都已满腹才华。 再过几年域儿也该及冠,你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他,可不能再让他这么游手好闲。” 苏姣咬着肘子肉,嗯了声淡淡回道:“心瑶姐姐说得对。” “但我就喜欢我家域儿游手好闲,我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儿也应当这般,有何不妥?” 这位苏姣便是桑漫的三姨娘,镇远大将军之女,三哥桑赋和小弟桑域的母亲。 桑梦从小被她带大,也并未以姨娘之称,而是叫她娘。 若不然怎么说他们这桑家人丁旺盛呢,除却桑婳和桑域没有在场,这一大家子都能凑两桌麻将了。 不过这些年,这两位姨娘倒是没怎么变化。 二姨娘喜欢阴阳怪气,三姨娘惯会直言直语,见招拆招起来蛮横无理。 桑若怀轻叹出言:“好了,孩子们都在,也不怕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稍顷停顿,他又道:“漫儿久别归家,该是个庆祝的日子,去把酒拿来,今晚喝几杯。” 苏姣一听就来了兴致,“这个好,去拿老爷前些年藏在地窖的桂花酿上来。” 桑若怀,“......” 就不该提酒! 今晚之后,那地窖的桂花酿怕是所剩无几了。 桑漫眼尖的瞧见她爹嘴角微微抽了下,心头不禁乐呵。 要说能让她爹吃了瘪还只能咽回肚子的人,那三姨娘绝对是独占鳌头。 第10章 将计 没在苏姣那里讨到好,韩心瑶又问向尉迟晴儿,“漫儿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这皇上赐婚已下,漫儿以后是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这段时间晴儿妹妹也该好好教教漫儿女红。 这入宫之前会有礼仪教导,晴儿妹妹倒是不用费心这方面,但漫儿从小习武,怕是从未做过女红之事,别是让皇家看了笑话。” 尉迟晴儿淡然轻笑,“都知道漫儿自小跟着萧老先生去天鹭山修习,皇上在赐婚前岂会没想过这些? 心瑶姐姐,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婳儿吧,这漫儿都有婚配了,婳儿这个当姐姐的尚在闺中待嫁。 说来也是劳你费心,婳儿这身子骨从小就弱着,正巧,漫儿这些年跟着萧老先生学了些医术,不妨让漫儿为她瞧瞧。” 一席软绵绵的话语落地后,尉迟晴儿还贴心的补充道:“都是自家人,总比外面那些个郎中大夫要方便些。” 韩心瑶被这话噎得不轻,平日里尉迟晴儿何曾这般多话? 怎地今日这么能说会道! “行了,你们都少说几句。”桑若怀说完,眼神盯了一眼韩心瑶。 就她话多。 话多就算了,每次都吃瘪,她也不嫌难堪。 韩心瑶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委屈,接着便听到桑若怀说:“婳儿既然染了风寒,漫儿,等会你去瞧瞧你二姐。” 桑漫啃着鸡腿,含糊的应了一声“哦”。 桑黎瞅着她那吃相,眉宇蹙了蹙,又见他那亲妹桑梦也同样拿起一个鸡腿,发出的咀嚼声比桑漫还大。 他微微深呼吸,低斥道:“梦儿,漫儿,注意礼仪!” “哥,都是一家人,吃饭就不用那么多讲究啦。”桑梦头也没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吃饭时被她哥训了。 桑漫笑嘻嘻的帮腔,“大姐说得没错,一家人吃饭随意些才好,这鸡腿就是要啃着吃才香! 爹,你说是吧?” 桑若怀一直都知道,他这小女儿打小就不怕他,如今更甚! 看看,现在这小女儿还知道祸水东引! 是当真不怕他这个爹。 桑若怀笑着喝止,“这么多吃的都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别闹了,赶紧吃。” 这时,一直安静吃饭的桑序突然开口问道:“爹,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也不算客人了,再过不久他就要成为我的夫婿。” 桑漫语出惊人,似是没察觉到大家的惊讶,还状似感慨:“没想到吧,我这个当小妹的居然是几位哥哥姐姐中最先成婚的人。” 桑梦率先亮出她的大嗓门:“你下午那会说的是真的?” 亏得她当时以为桑漫是要去找爹告状! 桑梦面色微囧,嘴上却不停歇,“什么未婚夫?你什么时候有了指腹为婚?我怎么不知道?” 她一连三个疑问脱口,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 桑漫淡定自若,“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过我接受能力比较强,倒也很快接受了这位未婚夫。” 说完这话,她放下碗,“我吃好了,爹不是让我去瞧瞧二姐么,我这就过去瞧瞧。” 解释的事就留给她爹来做了,桑漫才不会留下来被他们质问,麻烦! 出了膳厅,桑漫带着问摇问璇直奔烟雨苑。 “我那二姐要是真另有打算,这次她应该不会见我。” 问摇低声道:“二小姐素有朔京第一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是常年生病很少示人,来府里提亲的世家公子倒是不少。 不过都被二夫人以身子不好为由打发,久而久之,这上门提亲的人也就少了。” 话音一转,问摇抬手轻轻遮住嘴,“主子安插在倾天楼的人有传回消息,二小姐是否病弱尚为证实。” “去了就知。”桑漫步履轻快,就这个血缘关系相连的家里,也是利益交错心思各异。 更遑论皇家! 她是绝对不会掺和进皇家,这赐婚必然会想尽办法退掉。 很快便到了烟雨苑,却被侍女拦在外面,“三小姐,不知您这时过来有何事?” “听说二姐染了风寒,爹让我过来为二姐瞧病。” 这烟雨苑倒是很宁静,苑里的侍女仆人动作轻盈,生怕扰了主子。 侍女低垂着头:“小姐已经睡下,三小姐不妨改日再来。” “既如此,那便让二姐好生歇息。” 桑漫丝毫不恼,来之前就猜到的事,看来她这二姐确实隐藏着很多秘密。 “问摇,你回清苑去拿我的药箱,我们去厢房。” . 此时,膳厅。 侍女早已被屏退,偌大的膳厅鸦雀无声。 在这寂静之下,一声突兀的咀嚼声从细微渐渐大声,举目看去,却是苏姣又夹了一块大肘子。 估计也只有她这个心大的女人,才能在得知这种震惊事后还能吃得下饭食。 韩心瑶自问,在这点上她确实不如苏姣。 她斟酌着开口,“老爷,虽说为人要诚信,可这毕竟是皇上钦点赐婚。” 她乃太傅之女,从小学的便是尊卑礼仪守法规,暂且不提这指腹为婚到底是真是假,但这人已经住在府邸! 且听桑漫的意思,眼下瞧着老爷和尉迟晴儿的表情,这门婚事显然在他们心中已定。 那皇上赐婚桑漫一事,若是桑漫不嫁,那就是抗旨啊! 这事关整个桑府的存亡! 韩心瑶连忙问:“老爷今日进宫可曾见到皇上了?皇上怎么说?” “未曾。” “那.....” 桑若怀用覆手轻轻擦了擦嘴,“我打算明日早朝提这事。” 既然皇上避而不见,那就只能当众退婚。 这事瞒不住,桑若怀也没想瞒着,这事就该闹大了才能有转机。 “老爷,这不妥吧?”韩心瑶藏下眼中惊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及婚约,那是藐视皇家威严啊! 桑若怀呵呵一笑,“我是无法定夺,那就只能交给皇上来定夺。” 这赐婚一事,天下皆知。 朝堂上进言,天下也知。 桑若怀一手负与身后,一手拂袖走出膳厅。 尉迟晴儿跟着起身,“两位姐姐慢用,我也回了。” 瞧着这两人都走了,韩心瑶看着还在大快朵颐的苏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嘀咕:吃吃吃,她怎么就没吃成胖子! 韩心瑶瞬间没了胃口,对着桑序使了个眼色,这才款款起身离开。 桑序起身:“三姨娘,大哥,你们慢用。” 待出了膳厅,见他娘等在外面,边走边说:“天气渐凉了,娘多注意身体。” 韩心瑶到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她朝膳厅看了眼,还能瞧见苏姣正倒了一杯酒。 这会武功了不起啊,连说个话都还要避她数尺! 第11章 张扬 烟雨苑偏厅。 葵香端着煮好的茶进来,一边奉茶一边低声禀报:“夫人,先前三小姐离开苑子后直接去了西厢房,这会还在那。” 桑序手指摩挲着茶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听闻他是坐着木轮椅进府。” 葵香回道:“是的,少爷,府里不少侍从都看见了,不过戴着黑纱帽笠,未曾瞧出是什么模样。” 韩心瑶吩咐:“你让人盯着西厢房,一有动静就告诉我。” “是。”葵香安静退走。 韩心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水面,“暂且不提那萧大宗师会不会医术,但这些年确有消息流传。 称那天鹭山的桑漫仙子妙手回春,能活死人生白骨。” “你听听,这流传靠谱么!” “这世间若当真有这般神乎其技,桑漫早已成各国皇室座上宾,又岂会被一道赐婚为难。” 桑序一语断定:“萧大宗师不会医术。” 韩心瑶连忙放下茶杯,颇为好奇,“序儿,你何出此言?可是有确凿依据?” “到了大宗师这个境界追求的便是突破,萧大宗师痴迷武学也不是秘密,这样一个人,又怎会去钻研医术。” “大宗师比寻常人的寿命更长,活得更久却不是不死,已问鼎天下武学至高,这人岂会不贪心,想要活得更长久?” 说到这,桑序笑了一声,“所以,他没那么多闲心去钻研医术。” “你这话不妥,依你这么说,那他更应该钻研医术,若是境界无法更上一层楼,这医术精通了,还能用医术来续命。” “娘,我也想过这点,但你忽略了一点。” 韩心瑶蹙眉,“是什么?” 桑序便随意一提,“前些年兖国滏阳公主突染恶疾,寻遍天下名医,就连梧桐谷那位巫老神医也为滏阳公主瞧过病。” 提及此,韩心瑶也回忆起来,“但滏阳公主并没有被巫神医医治,她在进了梧桐谷两个时辰后便被抬了出来。 之后滏阳公主便去了风吟湾和北海渊崖,这两处地方都是大宗师隐居之地,却是未曾去天鹭山!” 思绪整理下,韩心瑶笑了,“滏阳公主应该是受了巫老神医的指点,这才前往这两地寻大宗师出手。” “身在江湖中,巫老神医知道的隐秘更多,他已经隐晦的告诉世人,在三位大宗师里,只有萧大宗师不会医术。” 话音一转,韩心瑶直指疑惑:“那漫儿这医术从何处学来的?” “还有一种可能,萧大宗师会医,却只懂皮毛,漫儿的医术是他教导入门,修行全靠漫儿——” 可这么一来,那桑漫不仅是练武天才,还是医术天才? 韩心瑶重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才平复心中郁结。 “三妹这些年一直在外,她去过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不过有一点我能笃定,我这三妹藏着不少秘密。” 说完这话,桑序将茶水喝完,起身理了理衣袍,“时候不早了,娘早些休息。” 韩心瑶还在琢磨,轻应了一声,待她琢磨完,屋内早已没了桑序身影。 “这混小子!一天天的净知道忽悠我!” 韩心瑶心里有气,她这想说的话还没说,就又被那小子岔开话题带偏了思绪。 “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葵香:“少爷最近和往常一样,白日去瑾王府,朝出晚归。” “....瑾王!” 韩心瑶气得头疼,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爹不让他与瑾王来往,他倒是好,净给我反着来!” “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 西厢房。 桑漫嗑着瓜子盯着渐小的火势,嘴里呸的一声吐出瓜子壳,“火再大一点。” “他的肌肤还没煮透,不利毛细孔舒张。” 阿肆一脸茫然的加大火势,看着那黑色铁桶中自家公子一脸汗渍,又心疼又来气。 这法子真可行? “可别小瞧了我这药浴,这些药材都是我精心搭配,你只管顾着火势,就保持这种火势,每晚在里面煮上半个时辰。” “煮上七天,这七天只能吃我开的药,记住了?” 阿肆点头,“桑小姐,在下记住了。” “行,今晚就先到这。” 出了厢房,桑漫望了眼夜色,“今晚的月亮倒是圆。” “适合睡觉。” 一夜无话。 桑漫睡了一个好觉起来,太阳都上三竿了,这朝会都已经下了。 她一边洗漱,一边听着问摇汇报:“今日早朝相爷当众请愿皇上收回赐婚一事,如今整个朔京都在谈论这事。” “有倾天楼和影阁在暗中散布推动,据闻当时在大殿上太子脸都被气青了。” 桑漫洗完脸,盯着铜镜中的人影,拿起白玉瓷瓶倒了些乳液涂抹。 “我爹还没回来?” “下朝后相爷就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暂时还不知情况。” 略微停顿,问摇继续道:“昨夜问璇去了倾天楼据点还未回来,我担心出了意外。” 话音刚落,问摇便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连忙为主子穿衣。 不多时便听到门外侍女通传:“三小姐,大小姐请您去前院,说是要带您出府游玩。” 得了主子的眼色,问摇便回:“知道了,小姐稍后就过去。” “大小姐平日喜欢追随辰王,此次出府怕是想带主子您去面见辰王。” 想着昨日的见面,桑漫不在意的笑了声,“我那傻大姐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就是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问摇沉默,在看人方面她还未修练到家,瞧不出真假深浅。 “换一件颜色艳丽的,打扮得漂亮张扬点,更像飞扬跋扈的相府千金。” 都想知道她这个相府三小姐长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脾性,今日正好让他们都瞧瞧。 前院。 桑梦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想让侍女再去催促,便看到拐角处一道红影走来。 那红影走近,惊得桑梦连眨几下眼,惊叹脱口而出,“三妹,你今天真好看!” 桑漫美滋滋的笑了笑,“大姐,出去游玩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要是不想做我的绿叶,那不如也回去换一身衣服。” 桑梦眼角抽了抽,“....你当真的?” “不是,我怎么就像绿叶了?” 她看向秋儿,秋儿微微垂头避开目光。 又看向其他侍女,竟是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看她,还都忍着笑。 桑梦郁闷,“三妹,我怎么觉着你今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昨儿都不见这么直接噎人。 “走了。” 出了府,桑漫利落的跨上马背,阳光映照下将她衬托得英姿飒爽又格外动人。 桑梦痴痴感慨,“我算是明白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去,把我的宝马牵来!” 亏得她以为三妹要坐马车,特意安排了马车,没想到三妹竟事先就安排还了马匹。 “驾——” 棕色马儿奔驰而出,隐藏在相府周围的人也跟着人影窜动。 此刻,东宫。 长孙叡拿着手中纸条,上面书写着桑漫桑梦骑马出府几个字。 桑梦。 该是又去找他的好皇弟辰王。 长孙叡将纸条丢进香炉,“备车。” 第12章 苏虞 “吁——” 桑漫抬头看了眼牌匾,翻身下马,“大姐,我出门没带银两,等会你付账啊。” 刚赶到的桑梦俏脸发懵,她还在惊讶三妹的骑术,在朔京闹市上敢跑得这么快的人,除了她如今又要多出一个桑漫了! 这才是习武之人该有的豪爽直接。 不是?她是要带三妹去百花深处啊! 怎么就来了这醉月楼! “三妹放心,我今天带够了银两。”实在不够,那不是还能记账嘛。 就是不知道这醉月楼赊不赊账,哎,她第一次来醉月楼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醉月楼,朔京有名的风月清倌楼。 楼里的姑娘男子都是卖艺不卖身,个个都有才艺傍身,不止男子能进内寻欢作乐,女子也能进去放松消遣。 桑梦尚武,最见不得舞弄琴棋书画,这醉月楼她便是一次都未来过。 “两位贵客快里边请,瞧着二位贵客挺面生,是第一次来咱这醉月楼吧?我是这楼里的管事红姐,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桑漫一脸笑眯眯,“桑漫,这我大姐桑梦。” 红姐眼珠一转,笑盈盈的将两人迎进,“原来是两位桑小姐,您二位那来得可真是时候,等会咱楼里的棠音姑娘、苏虞公子要进行表演。 这要是在表演中被花球砸中,就能成为今日他们俩的座上宾呢!” 这内里的设计呈圆形镂空,一楼大厅座位不设私密,环梯通向二楼,二楼每个雅座单独设立珠帘轻纱隔断。 桑漫指了指二楼,“我们坐那。” “好酒好菜尽快端上来。” 红姐笑着应下,“二位放心,咱这醉月楼上菜速度那是一绝。” 上了二楼,桑漫掀开轻纱珠帘在蒲团上坐下。 坐在对面的桑梦颇为新奇的打量着四周,忍不住问:“三妹,回去后不怕被爹责骂?” “反正我是你带来的,爹要是骂我,我还能供出你是主谋。” 桑漫,“......” 她无语:“又不是来寻风花雪月,再说了醉月楼可是风雅之地,我来听听琴曲怎么了?” 桑梦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她便也放松下来,四下张望着坐等饭菜上来。 桑漫起身,“我去如厕,你要不要一起?” 桑梦摆手,也是无语:“不去。” 桑漫问了路,去了后院。 这醉月楼虽是第一次来,但大致方向她还是知道,问路也是做样子。 毕竟,醉月楼和百花深处酒楼都是她爹的,放在暗地里的生意,既可收集情报,也能赚钱。 百花深处还好,但醉月楼过于招摇,势必会引起朔京各方势力注目。 就是不知道,这些势力有没有调查到幕后老板是谁。 身形轻盈几起几落间,桑漫已经来到一处阁楼窗外,她抬手敲了几下窗户。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窗户紧随打开,桑漫闪身进入,那侍从四处瞧了瞧便关上窗户。 桑漫丢出一块玉牌,侍从一见神色微变,立刻单膝跪地,“属下青寒见过大人。” “苏虞呢?” “即将登台表演,公子正在沐浴更衣。” 谈话间,内间隐隐有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个青衣男子走了出来,“您亲自过来,也不怕被人瞧见了。” “等会太子会来,待他回东宫路上刺杀,成功了最好,若没成功,也一定要让他受重伤,嫁祸辰王。” 苏虞眉宇轻挑,“苏虞明白。” 桑漫伸手一抓,那落在地上的玉牌快速飞回到她手里,随后她从窗户离开。 “都听见了,那去准备吧。” 青寒从地上起身,冷硬的脸上满是恭敬,“属下这就去办。” . 桑漫回到坐席,桌面上已经摆满菜肴,一楼环形高台上已有貌美的姑娘在献舞。 她端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边品酒,一边瞧着舞姿,这位貌美的姑娘该是那棠音姑娘。 “棠音姑娘貌比天仙,难怪连不少王公世族都拜倒在她的裙下。” “可不嘛,我听说辰王和闲王都想为她赎身带她回府,可惜听闻这棠音姑娘心属太子殿下。” “毕竟是太子,要是一朝飞上枝头,那就是太子妃呢,王妃哪有太子妃尊贵。” “说到太子殿下,今日在朝堂上桑丞相请陛下收回赐婚旨意,这是连太子妃都瞧不上呢。” “你懂什么?那桑丞相有三个女儿,赐婚的是桑三小姐,她那两个姐姐都还待嫁闺中,岂能有先出嫁之理?” “可我听说桑丞相退婚事出有因,皆是桑四夫人从小为桑三小姐订了门指腹为婚,听闻那未婚夫昨日就住进了丞相府。” 果然是探听情报的好地方。 桑漫什么都没做,只需要坐在这里细听,便听到了这么多内容。 奏乐音渐停,棠音的舞蹈也结束。 她未曾喘粗气,脸上还蒙着一层白色轻纱,只露出一双期艾的剪水秋眸,那眼尾还用朱红勾勒了一丝尾翘,添的是那一抹妩媚动人。 “我原以为她是个弹琴的呢,结果是跳舞的,这舞蹈我欣赏不来。”桑梦神色恹恹,先前的兴致全都在刚才那支舞蹈中没了。 “苏虞要登场了!” 一楼的女客们很是激动,有的已经站起身翘首以盼。 于高台后墙那道木门打开,苏虞抱着古琴从里面走出。 青衣质朴,青丝如墨,面容白皙俊雅,一双笑眼迷人勾魂,那左眼角下方的小红痣也分外诱人。 此人,便是醉月楼头牌清倌之一苏虞。 桑梦不满的嘀咕:“叫得那么大声,也就是个小白脸嘛,还没有辰王好看。” 那辰王桑漫是没见过,不过苏虞的长相却也是万中挑一的美男子。 徐徐琴音飘荡,悠扬婉转。 恐怕没多少人会知道,这悠扬缠绵的琴音也能在瞬间成为杀人之音。 苏虞擅长,以音律杀人。 当时在挑选谁来修习这以音杀人的功法时,所有人中只有苏虞在这方面有天赋,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将其修练到宗师之境的人。 不过苏虞也有修练灵息诀,一直隐藏着武功品阶,就算是宗师大圆满也辨不出他身怀武功。 潜伏朔京五年,外人只知他是一个不会武的清倌。 这枚暗棋,桑漫在今日决定动用。 一位宗师初期的强者出手,太子不死也会重伤! 正想着,桑漫耳朵微动,不多时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一楼阶梯处。 他果真来了。 第13章 试探 嘉帝这几个儿子中,除了还未分封出府的九皇子一直住在皇宫,从未来过这些风月场所。 其余几个皆是醉月楼常客,东宫太子也不例外。 只是比起其他几人,太子来的次数并不算频繁。 到底是注重着名声,多少顾及着朝臣在朝会上参他一本。 不过,这偶尔来一次也能让醉月楼头牌清倌之一的棠音姑娘对其念念不忘,在撩拨这点上,太子似乎是个能人呢。 “桑三小姐,别来无恙。”长孙叡一脸娴熟笑意,制止了她们想要起身行礼的举动。 当然,桑漫也就是装个样子,就刚挪动了腿。 不像对面的桑梦,她已经起了半身,这会重新坐下,她嘴里还在无声嘀咕:就不能早些制止?非得等她起了半身才制止! “太子殿下,您不用处理皇上交给您的政务吗?” “昨日特地约我在百花深处酒楼见了一面,今日我出来放松找乐,太子殿下竟然也来了醉月楼。” “对了,昨日的刺客还让太子殿下受了惊,回去没生病吧?” 明明是别有用心的一番话意,但看到她那张无辜疑惑的姣好脸庞时,所有过于严厉苛责的话似乎就说不出口。 长孙叡眼帘微垂,遮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机,桑漫似乎是个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当做武器的人。 而这样的人,最是擅于伪装。 桑漫冲着小二招手,“小二,还愣着作甚,没见太子殿下一直站在这里,快安排坐席让太子殿下入座呀。” 她特意选的两人座,杜绝拼桌可能。 “太子殿下,您这边请。”小二赶忙迎上来,一边弓着身子做请,一手拿捏着肩头毛巾。 只要太子殿下移步,他就能立刻拿下毛巾擦拭桌子。 长孙叡目光幽深瞥了眼桑漫,噙着笑抬步走向旁边的空桌位。 瞧见小二哥卖力的擦拭着桌子,桑漫收回视线,问向桑梦:“先前棠音姑娘表演时有抛花球么?” “没有。”桑梦摇头,她喝了不少酒,也吃了不少东西,这会感觉肚子都撑了。 “你去如厕时,棠音姑娘开始表演前就说了,她此次会在两场表演结束后再抛花球。” 说到这,桑梦将头伸过来低声道:“可不就是在等太子嘛。” 桑漫也跟着低声吐槽,“那还真被她等到了。” “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桑梦一声感慨。 桑漫,“......” 这话谁来说,她都会配合点头,唯独桑梦,这傻大姐也不先想想她自身情况! 全朔京都知道她追着辰王跑,不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三妹,你猜我看见谁了,我这还没醉呢,我就瞧见辰王了。” 桑梦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一楼某处,倏地她站起身,“我去,我没看花眼,真是辰王。” 然后,噔噔噔—— 这人一路跑下楼梯跑到辰王面前,桑漫有种想要抬手扶额的冲动。 她大哥桑黎多么冷面严肃的一个人,怎么亲妹桑梦就长了一个恋爱脑? 桑漫起身,淡定自若的下楼。 长孙叡注视着她,手指摩挲着酒杯身,许是用力过度,杯中酒水突然倾泻流淌在指尖。 他垂眸,嫌恶的将酒杯放在桌上。 稳立在一侧的抱剑侍从韩熠目光微动,太子殿下的心在这一息间乱了。 此次出宫,长孙叡并未叫上桑黎,跟随在侧的便是天境大圆满的剑侍韩熠,也是他的心腹。 桑漫已下到一楼,却是径自转身进了后院。 长孙叡忽然轻笑出声,倒是他误解了。 注意着桑漫动向的可不止长孙叡,辰王长孙鄞便是其一,他原以为桑漫下来是跟着桑梦而来,自然要来他面前。 不曾想,桑漫这是去如厕? 进了后院的桑漫,轻车熟路的使着轻功就离开了醉月楼。 没工夫陪这些人打太极,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晒太阳睡个悠闲午觉。 再说了,她爹应该从皇宫回来了,得回去探探信儿,这赐婚到底退没退掉。 前院二楼,久等未见桑漫归来,长孙叡便知,这人是跑了。 他起身,路过桑梦所在的坐席时停下脚步,“五皇弟,本宫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回了。” 长孙鄞面挂一丝笑意,“本王恭送太子殿下回宫。” 为了桑漫而来,却是被桑漫避之不及。 没想到啊没想到,桑漫竟然是这么一个妙人。 目送着长孙叡的背影,长孙鄞轻声嗤笑,“桑梦,你那三妹怕是已经回了府,今日就到这。” 话音落,琴音跟着落地。 一个花球瞬间砸向太子所在,韩熠箭步上前单手擒住花球。 “天啊,怎么是太子殿下接住了花球!” “难得的机会,这次又没有接到花球,我的苏虞啊,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独处一室啊,呜呜呜!” 韩熠低声唤道:“殿下。” 长孙叡盯着花球,无声笑了下,“那便见一见。” 他早就想要探探这个苏虞的底,碍于规矩从未单独见过苏虞,今日倒也算弄巧成拙。 “太子殿下这边请。” 在侍从领路下,一路来到一间厢房。 苏虞正坐在蒲团上,面前摆放着古琴,他起身施礼,“苏虞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长孙叡自蒲团上坐下,不动声色打量着室内,“想见你可不容易,今日本宫的运气算好。” 这可不叫运气好,这是特意将花球抛给他,只为了在他身上留下气味,以此确定他的踪迹方便刺杀。 苏虞抿着笑,他这屋子内点着熏香,是只有醉月楼才会有的熏香。 这气味清香绵长,就算是察觉到这气味,长孙叡也不会多想。 毕竟,这熏香也不是只有他会点。 长孙叡几次来醉月楼,被棠音花球抛中请入厢房,棠音每次也点了这熏香。 想来,长孙叡已经对这香味很是熟悉了。 苏虞抿着笑,“殿下说笑了,这是醉月楼的规矩,我只是遵守规矩罢了。” 长孙叡不置可否,眉宇轻挑,“弹琴吧。” 琴音流转,韩熠面无表情的站在阴暗处,一双眼静静的盯着苏虞的一举一动。 “听闻你来自疆北沙关,你说话竟没有疆北口音。” 苏虞一边弹琴,一边应对自如,“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醉月楼的清倌们想要登台表演,首先便需要谈吐清晰,没有口音。” 长孙叡沉吟,却见韩熠走到门前打开门。 贴身近侍连忙走进俯身耳语,“殿下,陛下召见。” 长孙叡立刻起身,想要探底的心思也瞬间被压在心底,深深看了眼苏虞,拂袖离去。 第14章 音杀 琉璃长街,通往皇宫东门的必经之路。 载着太子的马车疾驰而来,街道两侧建筑上隐藏着的黑衣蒙面刺客伺机而动。 诡谲气氛,潜藏危机。 “吁——” 韩熠勒停马车,冰冷杀机毫无保留的宣泄迸发,“有刺客!” 伴随着这声低喝,黑衣蒙面刺客飞身而下,刀光剑影中还有弓弩齐发,箭雨倾泻直射马车。 簌簌! “保护殿下!” 韩熠拔剑,打掉不少射击而来的箭,他目光快速扫视全场,刺客人数众多,约有二十数人。 武功最低玄境,零星有几个地境,还有一个天境。 那应该就是领头之人,但那人站立在房顶上,正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这一幕。 韩熠深知不能久战,此次太子殿下出宫,虽带了他这个天境大圆满,但护卫只能对付一些人境品阶。 可这些刺客武功最低的就是玄境! 一旦拖延,太子必会陷入危险。 韩熠剑尖直转,他只能先击杀这些玄境刺客,护卫根本不敌! 只需要撑住一盏茶的时间,禁卫军就能赶到。 然他刚杀掉两个玄境刺客,那站在屋顶上的天境刺客就持剑飞身直下,速度极快! 锵—— 两人的剑交错抵挡发出铮鸣,对方力量竟是如此刚猛,数招交锋下,韩熠面色更加冰冷。 不止力量不输他,剑招锋利是杀人剑,不是正统的剑招路数,尽管对方是天境中期,但胜在剑招攻势刁钻犀利。 倏地,一道凄婉的笛音随着风声飘来。 笛音在风中扩散,本就不敌的护卫好似被人点了穴,瞬间被刺客收割了性命。 笛音穿越入耳,耳鸣轰隆,头脑忽然间有短暂的理智溃散,这是—— 利器刺入腹中的剧痛及时的让韩熠恢复理智,他瞳孔微缩,想到了江湖上流传的杀人音律! “韩熠!” 便是在这时,长孙叡惊恐交加的声音传来,韩熠看去,不顾面前天境刺客的纠缠,也不顾对方在他身后横斩的那一剑。 拼着重伤飞身赶到长孙叡身前,但仍旧晚了一步。 长剑刺入长孙叡肩胛,赶到的韩熠立刻斩向长剑,玄境刺客只能抽剑迎战。 笛音绵延不绝,头疼欲裂让人很难保持神志。 韩熠身上多处剑伤,这些刺客不受笛音干扰,更加利于行刺,他这一身伤都是为了保护长孙叡所致。 一盏茶快到了。 韩熠是第一次陷入这种绝境,但很快他就发现那些笛音不再干扰他的神志。 笛音急促尖锐,像是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利刃,无情的展开切割。 当长孙叡胸口被割开出一道伤口,反应迅速的韩熠快速将长孙叡身体护在自身包围下,任由音忍在他身上切割。 远处阁楼走廊上,戴着黑纱帽笠的苏虞加快了吹奏,禁卫军快到了。 “呜~” 笛音最后划出一声清亮的呜声,这是撤退信号。 蒙面的天境刺客打了一个手势,其余刺客快速将伤亡的刺客驼起撤离。 轻功飞身时,天境刺客震出手中长剑,长剑快速飞射向被韩熠包围的长孙叡。 唰—— 那一刻,即便感受到危险降临,韩熠也只能勉强抬起手臂,狰狞着一张脸挥向急刺袭来的长剑。 一手大力将长孙叡推开,在剑刃相碰撞时,长剑竟是不受抵挡径自刺下。 滋! 剑尖贯穿长孙叡的小臂刺入地面。 “啊——” 凄厉的惨叫,剧烈的痛楚,让已陷入昏迷的长孙叡被这一刺直接痛醒。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快速袭来,赫然是禁卫军到了。 然刺客早已撤离,还连尸体都搬走了! “快,救太子殿下!” 吼出这句话,韩熠跟着倒地陷入昏迷。 . 桑漫回到丞相府时,得知她爹刚从皇宫出来,便叫问摇去搬了把椅子摆在前院。 她往上一坐,晒着正好的阳光,昏昏欲睡间听着远方那隐约的刀剑相撞之声,感知到她爹的气息由远及近。 她也没睁眼,唤出秒杀系统面板。 今日份的秒杀早已刷新,她还没秒杀呢。 一眼扫过三个秒杀区域,桑漫来了点兴致,里面有一样东西她曾经秒杀过。 含镁钙片(瓶)x1:如名字所见,它就是一款含镁钙片,每日服用两次,每次一颗,内含999颗。 灵兽丹(瓶)x1:灵宠零食,内含九颗,给兽类服用后可增加灵性,服用得越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哟~ 千变万化x1:特殊类道具,该道具为人皮面具,薄如蝉翼紧致贴合,该道具是连着脖子一起贴合的人皮面具,每次佩戴该面具都会出现不同的脸, 只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九,你就能拥有这一款能体验不同人生的面具,还在等什么?赶快购买呀~ 9999.9这一个秒杀专区内的东西,每次都会别出心裁的打个广告。 而这三样东西中,售价999.9的灵兽丹就是曾经秒杀到过的物品。 谈不上实用,但也有着它的用处。 桑漫曾将灵兽丹喂给一条被她抓来用来提炼毒素的蛇,那蛇如今正缠绕在她手腕上,安静的伪装成一枚红翡手环。 专门给宠物兽类开灵智的丹药,手上这条红蛇桑漫给它服用过三颗,确实开了灵智,有些简单话语它都能听懂。 而9.9秒杀区域中的东西,多数是要碰运气。 就好比今天刷新出来的就是含镁钙片,只能说是个不错的保健品,没什么惊喜。 “吁~” 马车停在府邸前,桑若怀踩着马凳下来。 听着动静,感知到桑若怀已经进府,桑漫默念了全买后,她揣在怀里的银票就凭空减少了数张。 秒杀的东西全部都自动放进了系统仓库中,桑漫睁开眼。 桑若怀恰好走进前院,父女俩的视线对接,桑若怀低沉道:“跟我来书房。” 桑漫起身,远方那隐约的笛声混合着风声,好似哭腔凄婉。 她跟在桑若怀身后,想着她爹有没有听到这些动静? 宗师耳目聪颖,但琉璃长街属实距离丞相府过远。 进入书房,外面的动静好像与之被隔绝了般。 “皇上还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只说要先见你。” 原本召见她的谕旨应该快要到了,但东宫那边出事,这次召见只能作罢。 桑若怀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见了那声快救太子殿下,但他装作没听见。 毕竟他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官,当然不知晓琉璃长街上演的刺杀。 他瞅着自家女儿,既然昨日遭遇行刺时都敢趁机对太子下毒,那今日太子遇刺—— 他问:“你先前去哪了?” 桑漫撇嘴,“爹不是都知道嘛,还明知故问。” 桑若怀瞪了她一眼,“醉月楼也敢去?” 桑漫笑嘻嘻,“那是爹您开的酒楼,我当然敢去。” 桑若怀被噎了一下,他算是明白这拐弯抹角就不适合用在桑漫这儿,便采取直接方式,“太子遇刺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第15章 音鬼 “有啊。” 桑漫点头,“昨天行刺的刺客中就有我买的杀手,爹放心,他们都是影阁的杀手,断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可追查。” 桑若怀一滞,他问的是今日的刺杀,不曾想倒是把昨日的刺杀案诈了出来。 “刚才太子遇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至于昨日的刺杀,桑若怀已经不想再提。 这毒都下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 “什么?太子又遇刺了?”桑漫一声惊呼,接着大喜:“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呀!” 桑若怀,“......” “爹,看来太子为人不行,您瞧这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昨日刺杀中可是有着两批刺客呢。” “除了我买的杀手刺客,还有另一批刺客不知道是谁主使的,今日太子出行就又遭遇行刺,他这是多遭人嫌恶啊!” 瞧她笑眯眯的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真会信了她的邪。 “那爹,您说这次太子还能活着么?” 桑若怀老神在在,“你都听见了还问我?” 桑漫轻嘁,“是听见了,但这不是没亲眼瞧见么,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桑若怀只说一字,“等。” 还能等什么? 自然是等东宫那边的消息,太子到底是轻伤、重伤,亦或者伤得无法被医治? “不过能在朔京行事这般不遮掩,那太子身侧还有个天境大圆满的用剑高手,只怕是宗师出手啊。” 话音一转,桑漫语气略带好奇,“爹,这朔京里卧虎藏龙,您说....这次是谁主使的刺杀?” 桑若怀故意提醒:“那是韩熠,太子心腹。” 桑漫一噎,她当然知道那是太子心腹韩熠,若是连这种情报都不知,情报能力未免太垃圾了。 桑若怀觑着她,意味深长:“你也说了有可能是宗师出手,那自然是要从宗师入手调查。” “......”接收到这视线的桑漫顿感无语。 她爹果然是老狐狸啊,只怕她爹也听到了那笛声,藏得可真深呐! 她配合着露出一副眉宇深锁的表情,“爹的意思是,您已经有怀疑之人了?” “情报掌握不足时,你要做的不是妄下揣测断言,凡事需目光长远,多看多听,少说少做。” 桑漫,“......” 桑若怀一边将黑白棋子摆在棋盘上,慢悠悠的质问,“漫儿,先前那笛声你应该听见了,你说什么样的人会吹奏这种犀利锋锐蕴藏杀机的笛音?” 看吧,就说她爹装着高深呢。 她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两手揣在衣袖中百般聊赖,“自然是杀人之人啊。” 桑若怀轻笑,还真是会避重就轻,他也不恼,“辰王门下有个门客宋岳,擅于吹笛,腰间常挂一支玉笛。 虽是个天境中期,却从未有人见过他吹笛。” 言下之意,见过宋岳吹笛的人都死了。 桑漫面色无波,宋岳当然没有出手,吹笛的是苏虞。 擅于音律,可不单指琴律。 桑若怀语调轻松,看起来就像是随意聊天,“你这些年一直在天鹭山隐修,不过对于江湖事你应该比爹知道得更多。 那你也该听说过,江湖上曾流传出一种杀人无形的暗杀手段。” “以无形音律杀人。”桑漫接过话,在她爹对面的蒲团盘腿坐下,夹了一颗白棋在指尖中。 棋盘上的厮杀很激烈,也不知道这盘棋是谁人下的,亦或者是她爹自己闲来无事自己和自己对弈所致。 她面露思索,嘴上却说着:“江湖传言,茶海秦家世代皆擅音律,其独门功法便是驭音之术。 但他们一直隐居茶海,茶海内外设有不少机关阵法,易守难攻。 听闻是寻了机关世家公孙家做了买卖,若真是公孙家出手,那茶海必然有去无回。” 稍顷停顿,桑漫话锋直转,“不过,前些年倒是有听说驭音之术重出江湖。” “一人驭笛屠杀了整个麒麟山庄,全庄上下共109条人命皆死于音杀,只闻那笛声杀机满布,却无人知晓那人真面目。 江湖人称音鬼,被整个江湖通缉追杀。” “音鬼出世半年,在抚河界遭遇另一个会驭音之术的强者,据说在那一战中,音鬼不敌败走,从此江湖再无他的消息流传。” 这番话虽没有明说,但不管是桑漫,还是桑若怀,心里都有着揣量。 这音鬼,有极大可能就是辰王的门客宋岳。 桑若怀沉吟,“若出手之人是来自茶海秦家,那这音鬼极有可能是秦家之人。”那宋岳便是化名。 “爹,不管是不是秦家人,此次太子刺杀一事都已牵扯颇多。”她说出这话,将指尖白棋落在棋盘某处上。 桑若怀定睛一看,瞳孔微微一缩,好一招已智入局以身为饵! 棋盘上所有黑子对白子的杀机,都在这招白子落棋之后全部暴露,然若想吃掉这颗白子,黑子将会面临其他白子的围剿。 伤人一千自毁八百,是果决狠辣,却也如断臂求生,留下的后路有且只有那一条。 桑若怀轻赞,“棋艺不错,但还差了点火候。” 桑漫不置可否,“我又不擅棋艺,随意下的,我觉得下在这里比较好,看来爹也觉得这招不错。” 恰时,门外响起桑黎的声音,“爹,孩儿求见。” “进来吧。” 桑黎推门而进,瞧见他爹和小妹正在下棋,不禁上前仔细旁观。 这越看越是心惊,小妹小时候最不喜欢琴棋书画,那性子就和桑梦差不了多少,都是个静不下的性子。 两人都喜欢舞刀弄枪,没拜师出府前,这两个小妹都是府里的混世小祖宗。 但桑梦这些年来并无多大变化,反而是桑漫变化这般大。 桑漫说:“我师傅有时闲来无事便会拉着我下棋,输的次数多了,也就稍微会了点取巧的棋艺。” 桑黎目光深深觑了她一眼,他什么都还未说,小妹竟已察觉他的疑惑。 阅人神色方面,小妹似乎有着她的独到之处。 他开门见山,“爹,太子殿下在琉璃长街遇刺,我听说小妹当时也在醉月楼。” 桑漫惊呼,“什么?太子殿下又遇刺了?” 桑若怀,“......” 她还真是演上瘾了,次次都这般一惊一乍的,别说这演技还真是精湛。 桑若怀也面露一丝恰到好处的讶异,“何时之事?太子殿下可有受伤?” 桑黎眉宇微蹙,他爹和桑漫并不知情! 却也回道:“就在方才,听闻太子殿下重伤,我还未去东宫,具体情况暂不知晓。” 略微停顿,桑黎看向桑漫,“在醉月楼你为何突然离去,可是发现了什么?” 桑漫掀了掀眼皮,不满的道:“大哥,你怎么不说当时辰王也在醉月楼?” 她大哥这派头真像是兴师问罪。 桑漫瞪着那双灵动大眼,“我突然离去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不想应付太子和辰王,还不许我提前离开啊?” “大哥,你这是在怀疑我么?” 第16章 缺席 如果是为了躲避太子殿下和辰王,桑漫提前离开倒也说得通。 只是桑漫的离开过于巧合,就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提前离开。 毕竟桑漫是天境大圆满,如果发现刺杀端倪,她又想和太子解除婚约,那肯定会视而不见! 只要太子死在遇刺中,这赐婚也就等于解除了。 容不得桑黎想这么多,从这些方面来看,桑漫确实具有很大嫌疑。 桑黎沉声道:“小妹,我确实怀疑你,太子殿下见你两次,便遭遇两次刺杀。” 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桑漫做摊手状,语气无奈,“大哥,如果是你,你会在这种时刻主动引火烧身将自己,乃至整个桑家都置于万劫不复中吗?” “你别忘了,爹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娘还曾为我指腹为婚,这种情况我断然不会做出有损自身、家族的举动。” 桑黎冷静地说出他的质疑,“但你可以做到冷眼旁观太子遇刺,甚至希望他最好死在这场刺杀中。” 桑漫轻轻点头,“没错,我确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你们是兄妹,都少说两句。”桑若怀如无其事般夹着一枚黑棋落在棋盘上,“漫儿,到你了。” 桑漫垂眸,看向棋盘,黑子这一落棋还真是妙! 桑若怀继续道:“黎儿,你从小作为太子伴读,如今作为太子门生,担心太子为父理解。 为父也曾对你说过,不管是伴读还是门生,你都不能忘记你姓什么。 漫儿是你妹妹,你们俩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这刀尖啊是用来对付敌人,不是用来对付家人。” “为父不希望漫儿嫁给太子,不止是太子不是漫儿良人,也是不想整个桑府牵连进皇权争夺中。” “这些年你跟在太子身边,应该知晓太子是何为人,便是那东宫里面都还住着几位侧妃美人。 漫儿从小离府,她的性子散漫惯了,这皇家规矩众多,你又岂能看着她跳入火坑中?” 桑黎面无波澜,但那牵平如直线的唇依旧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年幼时被选为太子伴读,去东宫之前,爹对他说:记住,你姓桑,是桑家大少爷,是我桑若怀的长子。 长大后,他心服太子,愿归于太子门下作为门生,成为太子手中利剑。 那天,他将这个决定告诉爹,爹当时也对他说:不要忘记你的姓氏,也不要忘记你是谁。 他其实懂爹的意思。 不管是利剑还是刽子手,他只是太子手中被使唤的武器,他也只作为桑黎,代表不了整个桑家,更代表不了丞相桑若怀的态度。 但其实,他也不懂爹的意思。 他猜不透爹到底在想什么,毕竟爹很多时候的举动根本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从未支持过任何皇子,也从未结党营私,却愿意让他这个长子作为太子伴读,成为太子门生。 也如二弟作为瑾王伴读,如今也是瑾王门生。 难道爹就不担心,兄弟二人支持不同的皇子,日后上演兄弟相残的局面? “我知你担心太子心切,你去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就如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时,都会下意识产生一种他爹运筹帷幄的沉着冷静之感。 “孩儿告退。”桑黎躬身施礼,退了三步这才转身迈步。 直至书房门关上,桑若怀瞥了眼桑漫,“是不是觉得这话很熟悉,当年你跟随萧大宗师离开前,爹也对你说过这话。” 桑漫恬笑,“女儿一直记得,从未忘记。” 桑若怀面露笑意,“不管这次是什么结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相府,这段时间你安分些,没事多去西厢房坐坐。” 桑漫不满撇嘴,“爹,我还没好好逛过朔京呢。” 瞧她那娇憨的小模样,桑若怀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还是女儿好啊,可爱又会撒娇,不像那四个儿子,没一个是省心的。 “不过,让沐辞疾一直住在西厢房怕也不妥,他若愿意成为招婿,那便当我没说过这话。” 她爹说得没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相府。 沐辞疾住在相府还好,想要探底的人还得掂量一下夜闯相府的后果。 但这若是不住相府,只怕夜里不得安生,非得将沐辞疾除掉后才会安宁。 “招婿挺好,爹已经在你的年幼韶华中缺席,你若不想外嫁,爹答应你,绝不让你外嫁。” 我已经缺席了你的童年,往后不愿也不想再缺席。 桑漫心间暖意流淌,她的爹娘都对她很好。 “好啊,爹,那就这么说定了。”桑漫眼笑眉舒,如果您的野望真是那至高皇位,那陪着您大闹一场又何妨? . 东宫。 宫人步履急促,面色焦急担忧。 太子寝殿门大敞,不断有侍女端着装满血水进出。 寂静无声,只能听闻那匆匆脚步,整个宫内弥漫着一股肃杀沉重的氛围。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候在殿内,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惹了皇后娘娘发怒。 “原太医,这都过去多久了,叡儿的血为何还未止住!” “回皇后娘娘,殿下身上伤势过重,手臂上的伤尤为严重,恐是伤了经脉,这血...老臣已经在竭力想办法制止。” “废物!一群废物!” “太子要是有个什么,本宫第一个杀了你们!都还愣着作甚!赶快救治太子!” 原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渍,“皇后娘娘息怒,臣等一定尽全力!” “皇上驾到——” 尖锐的通传声划过,伴随着那急促的脚步声,穿着黑色帝王服的嘉帝走进来,“叡儿如何了?” “皇上,您可算来了,叡儿还未苏醒,这血一直不止,连原太医也没有办法,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见到皇上到来,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位宗师,皇后心里顿时微松。 宗师之能,远超黎民想象。 柳宗师上前来到床榻前,一番仔细观察太子伤势后,伸手在其几处穴位上点了一下,这才回到嘉帝身侧。 微微躬身道:“伤及手臂血脉筋骨,身上多处剑伤,臣已经护住心脉,止了血,虽然暂无性命之忧,但殿下失血过多,需要好好静养疗伤。” 嘉帝颔首,“原太医,都听见了。” 原太医连声称是,“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第17章 冷血 “你在这里照看好叡儿。” 嘉帝对皇后说完这话,转身之际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的长孙叡,这才带着两位宗师离去。 皇后施然一礼,目送着嘉帝的背影眸光微动。 殿外,嘉帝举目望了眼天色,声音凝沉,“说吧,是何人所为。” “殿下身上虽多处剑伤,但也有几处伤口不是剑刃的利器所致,对方是铁了心要刺杀殿下,出手狠辣没有半分留情。” 略微停顿,柳宗师语气沉重,“还需要验过护卫伤势,臣暂时无法得出是何人所为。” 一侧的褚宗师便也接话:“剑刃上并未荼毒,殿下体内也没有任何毒素,不似一般死士。” 不少死士都会在武器上荼毒,而这批刺客既没有荼毒,却将同伙尸体搬走。 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倒显得这批刺客不是死士。 死士不怕被调查,追查下去也只是查无此人,带走同伙尸体已经说明一点,这批刺客能被追查。 魏公公道:“陛下,太子殿下的剑侍韩熠就躺在厢房。” 嘉帝吩咐:“你们二人过去瞧瞧。” “诺。” 韩熠居住在东宫,房间就在太子寝宫旁的偏厢。 在侍女领路下,两位宗师很快就来到韩熠房间,屋内只有一位太医,但韩熠身上的伤口还未包扎。 柳宗师上前仔细翻查伤势,和太子身上的伤口切割相同,但伤势比太子严重。 褚宗师笑容阴恻,“还真是命大,这等伤势都还没死。” 柳宗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取出一颗药丸塞进韩熠嘴里,“好歹是天境大圆满,全靠内力支撑,一旦这内力耗尽,这口气便也吊不住了。” 说完,柳宗师一声轻叹:“驭音之术重现,只怕接下来不会安宁。” 褚宗师:“陛下该等急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返回路上两人也没说话,直到追上皇帝仪仗,柳宗师才道:“陛下,臣从伤势中推断出此次行刺恐和驭音之术有关。” “这驭音之术乃是江湖中一种极为高深莫测的武功功法,修练该功法可操控驾驭音律进行蛊惑心智、杀人无形。” “此功法修练极为苛刻,没有天赋之人很难习得。” 龙辇内,闭目假寐的嘉帝睁开眼,“朕知道了。” 驭音之术,他若是没记错,老五的门客中就有一个擅音律之人。 “柳禄,暗中调查此事。” 柳宗师:“臣领命。” . 是夜。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问摇提着药箱安静跟在桑漫身后,忽地耳尖微动,她面色一喜,“主子,问璇回来了。” 这话音刚起,一道人影轻盈落在地面上,她快步上前来到桑漫面前,“主子,出了些意外。” “倾天楼据点外一直有人监视,他们轮流更换,我也只能借助更换时间探进去,一直和我接头的楼雪在我们抵达朔京那日被派遣去了兖国,我还发现据点内关押着一个人。” “地牢里面太黑,那人披头散发四肢被铁链禁锢,我没看清他的面目,但看身形是个男子。 如今负责据点的副楼主北堂馥,据我所看见的这些,倾天楼似乎在秘密谋划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桑漫蹙眉,“可瞧清楚了,确实是北堂馥?” 问璇笃定:“是她。” 问摇沉吟:“北堂馥一直驻守大祁祁京,怎地突然调来朔京?当年她便是不服主子成为倾天楼少主,这才被夫人调到祁京。 若此次她来朔京没有夫人命令,这是要逆反?” 桑漫问:“据点外监视的是什么人?可有头绪?” 问璇摇头,“没交手,看不出路数,人数很多,一旦交手会引起惊动。” 桑漫没说话,她面露深思,北堂馥在祁京十年,而她娘自从嫁给爹后一直驻留朔京。 天高皇帝远,北堂馥要是真有异心,她娘确实管不到。 “我记得大祁有位皇子从小便被送到朔京当质子,问璇,去探探质子府,若遭遇宗师立刻撤退。” 问摇惊疑,“主子是怀疑北堂馥和大祁皇室勾结?” “从我回朔京那日起,这如死水的朔京彻底沸腾了。” 桑漫语气冷凝,倒不是她有多自恋,而是她回朔京便是一个契机,一方势力动,其他势力也会跟着行动。 她的回来,也就让这暗流涌动逐渐浮于表面。 各方势力都在行动,这朔京之水岂能不沸腾? 那么,究竟是哪一方势力把她当做了一个行动的最佳契机,第一个展开行动? 桑漫抬眸,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西厢院,瞳孔倏地微缩,“传信给问枢,让他去梧桐谷走一趟,探探谁人需要千年紫灵芝。” “我要知道是谁需要千年紫灵芝,还有完整药方,若是巫老神医不配合,梧桐谷也该消失了。” 问摇、问璇面色冰冷肃然,“是。” 巫老神医的存在,对于很多江湖人士来说,那就是一道保命符。 受了重伤还能上梧桐谷寻求巫老医治,而巫老也来者不拒,以物换命,或以相同的代价来换取医治。 除非巫老神医无法救治,这种人便不会被梧桐谷接纳。 这些年巫老神医在江湖上的声威大震,不少强者都对巫老神医有求必应,巫老神医已经掌握了一股特殊的强大势力。 如果他想要做点什么,只需要一呼百应整合即可。 回到清苑,得知她娘已经睡下,桑漫也只能回屋。 这两日沐辞疾的药一直停着,晚上她也会到西厢房去盯着沐辞疾蒸药浴,就是还没有展开医治。 “对了,东宫那边是什么情况?” 问摇便回:“听闻太子还在昏迷中,更为详细的情报暂时没有。” 问璇才从倾天楼据点回来,问摇全天候在丞相府内,人手捉襟。 想到这的桑漫,“......” 她挥手让两人下去,踹掉鞋子坐在床上,从系统仓库中拿出灵兽丹,“冷血。” 缠绕在她左手腕上的红色小蛇立刻蠕动,支起蛇头睁开了那冰冷的倒三角眼,“嘶嘶——” “把这些药丸都吃了,让我看看你能有什么造化。” 一瓶九颗,桑漫倒是有些期待。 冷血爬至桑漫手心,将掌心的灵兽丹一口口吞掉,隐隐有光聚集在它那脑袋上,这股淡薄的光很快染色呈红。 桑漫将它放到床上,盘着腿看着它的变化。 但肉眼能见的变化实在少,倒是能隐约感受到有一股玄妙又精纯的气息弥漫。 桑漫托着腮帮自言自语,“小家伙,等你灵智彻底开启,你能不能口吐人言啊?” “你要是能口吐人言,那还能成为我的情报员。” “你瞧我对你多好,其他宠物我都没一直带在身边,这一瓶丹药可都给你吃了,你可要对得起我的这些丹药啊。” “嘶嘶——” 听到这蛇信嘶声,桑漫拍了拍脑门,“嗐,我也是无聊得紧呢。” 第18章 蛇闹 迷糊间,桑漫被一阵冰冷凉意扰醒。 她睁开眼便看到一条细长的红蛇近在咫尺,那蛇信正在糊她的脸! 要不是气息熟悉,桑漫顺手就想把它砍成几截炖汤喝。 她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冷血,很是感慨,“这九颗丹药没白喂啊。” 原本冷血约有40公分,虽然没有长长,但它的头颅上隐隐出现了两个花骨朵似的小包,不注意看完全察觉不到这凸起的小包。 浑身的颜色更加鲜艳,烛火照耀下还有些剔透感。 桑漫掰开它的嘴,瞧着那獠牙细长尖锐,“看来服用越多确实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嘶嘶~”冷血那冰冷的蛇瞳中泛着人性化的雀跃。 桑漫放开它,“暂时没有了,你现在能完全听懂我说的话?” “嘶嘶~” “能听懂你就点一点你的蛇头。” 冷血听话的点了点蛇头。 桑漫来了些兴致,“那你展示一下你变化后战斗力。” 冷血偏了偏蛇头,蛇瞳中闪烁着茫然,满是一副纯粹求知欲的样子。 桑漫看乐呵了,“作为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你要捕猎,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做?” “嘶嘶!” 冷血慢慢伸直躯体,支起蛇头蛇瞳冰冷注视着前方,倏地它快速蹿出,张开猩红蛇口露出尖锐獠牙,牙尖上泛着绿幽幽的光泽。 “还真能听懂我的话,不错,那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我这院子的西面有一个院子,那个院子栽种了不少花植。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正艳,你要做的就是去到那个院子里面,给我摘一朵海棠花回来。” 冷血点了点蛇头,静悄悄的爬上窗户,还知道用蛇头顶开窗户,然后钻了出去。 能听懂人言是一回事,要辨识人类口中所说的东西,桑漫有些好奇冷血会怎么做。 她便披上外衣,打算远远观察冷血的一举一动。 冷血按照桑漫的指示,一路爬行来到了烟雨苑。 夜深人静,除了照夜的灯笼还点亮着,整个府邸内只能看见零星的烛火。 但夜空月亮正圆,月色皎洁,桑漫站在屋顶之上,夜视范围极广。 能看到府内巡逻的护院,领头护院正提着灯笼带着队伍巡查。 说起来桑漫还未曾见到她爹的门客,她还未离家前,她爹身侧就有两个心腹,一人是谋士,一人是大护院,这二人一直住在丞相府内。 这只是明面上的心腹,暗地里的得力手下还不知道有多少。 在她离家的这些年,听闻她爹又招了一个门客,这回来几天竟是一个都没见着。 然这府内除了她知道的会武之人,她并没有感知到其他会武之人的气息存在。 是不在府内,还是通过什么隐秘手段遮盖了武功品阶? 想来应该是后者。 这些年她爹一直没被人发现是宗师大圆满,想来其他人也使用了这种隐匿手段。 桑漫站得有些乏,干脆坐下,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瓶以前秒杀到的啤酒,就是缺了点下酒菜。 搁她前世,这凌晨夜生活才刚开始。 月色正好,此情此景要是有个美人在月下弹琴,倒也不失为别样的乐趣。 冷血的行动很麻利,它似乎有着它独特的辨认方式,爬上花篱笆咬掉一朵海棠。 桑漫很满意,便唤出秒杀面板,凌晨已过秒杀物品早已刷新。 三个区域,三个不同物品立体展示。 桑漫第一眼就落在最贵的秒杀区域上:魔音锁 魔音锁:特殊类道具,佩戴该道具者将会被魔音锁定,魔音会持续侵蚀佩戴者大脑直至疯魔! 使用说明:佩戴后无法取下,想要取下只能疯魔(装疯也是不行的) 优缺点:由于魔音锁极为霸道强悍,凡佩戴者将不会受到低于魔音锁品阶的任何音波攻击伤害 无视掉广告词,桑漫眨了下眼,“好家伙?” 不愧是卖出9999.9两的高档货,这也忒毒了! 想让一个人生不如死,这玩意就是个神器。 她又看向一旁旋转的丹药瓶,“低阶悟性丹。” 悟性丹(低阶)x1:内含九颗,由于是低阶版,该丹药具备时效性,服用后可在24小时有效时间内提高一定悟性,可多次服用。 不错,学习功法时的最佳辅助。 领悟不透的地方只需要来一颗悟性丹,培养人才的好东西。 桑漫看向最后的9.9两区域,恰时一道惊呼响彻相府,“有蛇!” “快来人!” 桑漫一愣,冷血被发现了? 视线扫过去,却见冷血快速穿梭在返回的石板路上,它的速度确实快到极致,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它的行踪。 惊呼声还在继续,烟雨苑灯火逐渐点亮。 桑漫脸上微讶,她已经发现了异常,烟雨苑偏院里有不少蛇正在逃窜,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几十条。 今晚难道是蛇在开派对? 吐槽归吐槽,桑漫明白这些蛇怕是人为抓捕的,就是不知道抓它们的人想做什么。 烟雨苑偏院住的人,可不就是她那位二姐桑婳么。 “主子,您可有事?”问摇飞身上来,见桑漫无异这才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烟雨苑闹蛇,回去继续睡吧。”桑漫说着,瞧见院子里的问璇已经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烟雨苑。 她也没阻止,下了屋顶回屋。 . 这边,西厢院。 阿翼抱着剑倚在房柱上,平静陈述,“先前桑漫小姐突然上了房顶,我原以为她是睡不着才特意上屋顶欣赏月色。” “直到我发现了一条蛇,我原以为这蛇是桑序抓的那些蛇,用以提炼毒素所用,不曾想这蛇出现在烟雨苑花圃咬了一朵花。 之后偏院就闹了蛇,这些蛇正是桑序抓的。” 阿肆哎哎了两声,“你是说,那些蛇是感知到了那条蛇的威胁,这才到处乱窜?” 阿翼不苟言笑,“也许是桑序正在提炼毒素,一个不察让那些蛇跑了。” “......” 阿肆扯了扯嘴角,“那条蛇呢?” 阿翼:“不知。” “回桑漫那了?”阿肆捏着下巴揣摩,既然阿翼提到桑漫,那这条蛇很有可能就是桑漫的。 阿翼:“也有可能是巧合,桑漫小姐的兴致不错,还在屋顶喝酒赏月。” 阿肆白眼,“原来是个乌龙,我真当有人夜探相府被逮着了,没劲,睡觉睡觉。” 连打了两个哈欠,阿肆这才一脸严肃的对着屏风后道:“公子,您也听清了,若是您在意那条蛇,我让阿翼去查查。” 阿翼站直身,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阿肆,“......” 这搭档就是很自觉。 第19章 觐见 昨夜烟雨苑闹蛇,鸡飞狗跳闹腾了一晚上。 大清早的,整个相府的家仆们就展开了诛虫除虫的大清除。 清苑自然也在内,桑漫被扰了瞌睡,一上午都顶着起床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大概是人逢糗事精神不爽,这运气也不太好。 半刻钟前,宫里来人带来了谕旨,让她立刻进宫面圣。 这会,问摇正在给她梳妆,尉迟晴儿在一旁忧心叮嘱,“见了皇上可别像在家里这么随意。 这圣心难测,你千万警惕些。” “娘,我知道。”也就她娘拿了银两打赏给魏公公,才让她有一刻钟的梳妆准备。 她娘便借机对她叮嘱,生怕她进了宫冲撞了圣威。 桑漫翻着白眼心想,真要惹毛了她,就给皇帝戴上魔音锁。 “好了,你去吧,记得嘴巴放甜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娘相信你有分寸。” 桑漫从铜镜前站起身,笑盈盈的回应:“娘放心,我都省得。” . 坐上去皇宫的马车,魏公公就和车夫坐在前面。 这魏公公是嘉帝贴身近侍,宫内太监总管,嘉帝还是皇子时就一直服侍在侧,深得嘉帝信任。 隔着一层马车布帘,桑漫随意闲问:“魏公公,听闻陛下很是随和,这是不是真的呀?” 在大朔百姓眼中,嘉帝贤明仁爱是位明君。 桑漫不知这其中到底有几分真,也许这只是帝王想要让百姓臣子看见的一面,所谓帝王之术就是如此。 不过,当年她爹桑若怀以春闱考举入朝堂当官,先皇在世时,桑若怀还是太尉。 直到先皇驾崩,嘉王登基,桑若怀从太尉坐上丞相之位。 说她爹是两朝元老也不为过,毕竟眼下盛世已是嘉帝二十年。 以前的事很难再追查,也不知过往发生过什么,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桑若怀不仅没被嘉帝弃用,还被提拔坐上丞相之位。 虽然桑漫相信自家那个老狐狸爹是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但这其中要是没有隐情,桑漫第一个不信。 自古皇家无情,桑若怀不仅被嘉帝重用信任,这丞相之位一坐就是十八年,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 如今这赐婚一出,她前两日又在书房瞧见她爹写的那副书法字,心存反意总不能是临时所起。 透过这些迹象,桑漫推测她爹应该是和嘉帝闹掰了,所以准备掰头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 “三小姐,陛下岂是老奴能随意非议的?就算是随意闲谈,以后这样的话也不要轻易问出口,这祸从口出啊!” 魏公公还是个嘴挺紧的,桑漫笑笑,“是我唐突了,多谢魏公公提点。” 想到兜里揣着的银票,魏公公到底是提点了一句,“不过啊,昨日太子殿下遭遇行刺,陛下担忧太子,是有些食不知味。” 哦,这是心情不太好。 那还挺巧,她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 “我原以为我一路回朔京遭遇数十次刺杀,进入朔京城后这些刺客也该主动离去,回朔京那日太子殿下约我一见,这些刺客竟然追入城内刺杀。 谁曾想刺客竟然如此猖狂,一次行刺未遂,还敢行刺二次,等会见了陛下,我一定要向陛下提提这事,这朔京城内的治安堪忧啊!” 魏公公跟着叹息,“是啊,未曾料到这些刺客竟然这般猖狂。” 桑漫便问:“对了,魏公公,太子殿下伤势如何?我大哥在东宫一夜未归,我尚且不知太子殿下伤情。” “太子殿下伤势极重,今儿凌晨寅时才转醒。”至于多的,魏公公却是只字不提。 不多时,马车也到了宫门。 桑漫踩着马凳下车,还能看见不少马车候在外面,陆续有文武百官从里面出来。 这是正赶上下朝,桑漫跟在魏公公身后,时不时接收到来自官员们的视线,倒也算一路畅通的来到御书房前。 “三小姐,您先候在这里,容老奴先去通报。” “有劳魏公公。” 魏公公前去通报,桑漫视线随意扫过四处,不愧是皇宫,守卫森严。 那两道宗师气息完全没有隐藏,一个在御书房的北边,一个在东边。 除了这两道宗师气息外,整个皇宫还有不少武功高强的气息,当真是天罗地网。 去而复返的魏公公一脸和煦笑意,“进去吧。” 进入御书房,桑漫一眼瞧见坐在下方椅子上的桑若怀,她先前就感知到了她爹的气息,并不意外。 来到殿前,桑漫盈盈施礼,“臣女桑漫见过皇上。” “免礼。”声音威严厚沉,嘉帝的身体还挺健朗,他又道:“赐座。” “臣女谢过皇上。” 桑漫起身,魏公公已让搬来椅子,她便坐下,像个乖宝宝一般,目不斜视亦不好奇。 嘉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桑漫,一边批改着手中奏折。 “太子昨日遇刺,刺客下手狠辣,虽是保住了性命,却也伤及筋骨,这康复后他的左手也会留下病疾。” 桑漫一脸讶异,“太子殿下的伤势竟是这般严重?” 嘉帝眸光略深,淡笑一声,“朕原想在中秋之后,再操办你们二人的婚事,如今太子重伤,这婚事就先延后一段时日。” “朕今日叫你来便是和你说这事,朕见你挺讨喜,也挺关心叡儿,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合着她爹朝堂上退婚是作假的? 桑漫看明白了,这赐婚嘉帝压根就不打算退掉! 她浅浅一笑,施了拜礼,“皇上,臣女自幼离家,在天鹭山苦修十一载,习惯了清贫粗俗,这太子妃之位,臣女无福消受。” “且娘亲早已为臣女指腹为婚,如今未婚夫就住在府内,他虽是病弱之身,但臣女瞧着甚是喜欢。 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臣女自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还望皇上成全臣女,收回成命!” 桑若怀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听见这番话后他也没有喝止,而是缓缓起身上前一步,行礼作揖: “陛下,小女所言所愿,老臣恳请陛下成全!臣有愧,愿领罪!还请陛下降罪!” 嘉帝放下毛笔,觑着下方低垂着头的父女俩,面露笑意却是未到眼底。 “桑爱卿,何罪之有?” “陛下,老臣有罪,老臣爱女心切,只想让小女嫁给心仪之人,小女抗旨拒婚,亦是老臣之错! 但老臣只望陛下成全,老臣愿告老还乡远离朝堂,臣在此,谢主隆恩!” 铿锵有力的音落,桑若怀跪拜在地,桑漫也跟着行跪拜。 头伏在手背上,桑漫睁着大眼,眼底闪过阴沉。 如果这样嘉帝都还不愿收回赐婚旨意,那就大闹这朔京! 第20章 夜闯 “桑爱卿,言之过甚。” 上方飘来这句话,伏着头的桑若怀眼中一派冰冷。 嘉帝的话还在继续:“桑爱卿乃一国重臣,国之大者为国为民,朕都还未退位让贤,这往后啊,还需要桑爱卿继续为朕分忧解难。” “老臣——” 话才起头,嘉帝便强势打断,“好了,朕还有不少奏折批阅,回吧。” “老臣、臣女告退。” 起身离开御书房,一路沉默直至走出宫门,坐上相府马车。 桑漫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好一个软硬不吃! 这便是君王,一言九鼎! “爹,这赐婚还需从长计议啊。” 她动用苏虞执行刺杀太子,并未下达太子必死的死命令。 也是顾虑到死了一个太子,还会有其他王爷被册立太子。 嘉帝看中的不仅是她身为大宗师之徒,还有桑若怀之女这两层身份,是铁了心要把桑府,大宗师萧牧拉入这皇权争斗中。 既是拉拢,也是忌惮。 那嘉帝到底在忌惮什么? 她爹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嘉帝忌惮? 是已经知晓她爹是宗师大圆满?还是她爹背后所牵扯到的各方势力? 她爹从未结党营私,但娶的四位夫人却牵扯颇广。 四位夫人没有正室侧室之分,在府中四位夫人地位平等。 大夫人莫雪茹,当年莫家大小姐。 莫家现为大朔朝第一商贾之家,财富累积三代堪称富可敌国,当朝后宫的皇贵妃莫芊芊便是大夫人的侄女。 莫雪茹在生桑梦时难产故去,那年桑漫还未出生。 二夫人韩心瑶,太傅之女。 先皇时期,韩老太傅曾作为几位皇子老师教学,后嘉帝继位登基,又被委以重任教学几位皇子。 如今东宫太子及几位王爷,都是太傅学生。 韩老太傅虽年岁已高,也没有实权,但在朝堂上的威望还在。 三夫人苏姣,镇远大将军之女。 镇远大将军一身威名远扬,自身还是宗师大圆满强者,镇守疆北之地数载,军中威望极高。 凡从军者,无不敬仰这位大将军。 至于她娘尉迟晴儿,虽是倾天楼花魁出身,可倾天楼的本质却是情报杀手组织。 桑漫一直都知道她娘身份神秘,这些年她也调查过,但线索中断在大兖国,而倾天楼的总部曾经就设立在大兖国。 单是这前三位夫人就已经集齐钱、权、势三点,更遑论她爹桑若怀本身就是权臣! 如果这便是嘉帝忌惮的原因,合情合理,但桑漫总觉得差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坊间流传前轩太子突染恶疾离世,礼王一夜疯癫青丝白头,从城墙上跳下落了半身不遂,端王死于门客之手,死相凄惨。 先皇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此一病不起,后传位于嘉王驾崩,嘉王登基,封逸王为逸亲王,回封地沧州,不召见不得入朔京。 她便问:“爹,不如和我说说二十年前的事?” 嘉帝登基二十年,那二十年前的事,便是先皇和几位皇子,以及太尉桑若怀之间的事。 当年之事很难查证,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只有桑若怀,住在皇家别院疯癫的礼亲王,还有那位远在沧州的逸亲王。 比起去找后面两人,还不如问她爹来得直接。 但依着她爹那装深沉的尿性,这问题估计也是白问。 “二十年前啊,太过久远了。”略微停顿,桑若怀感慨:“这人岁数大了,记性不太好喽。” 桑漫,“......” 她也轻叹,“爹,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瞒着我呢?” 桑若怀看着她,似笑非笑。 桑漫没辙,“好吧,既然您不愿意说,那我就只能让历史重现咯。” 疯的疯,死的死,扶持识时务的王爷登基,这赐婚也就没了。 桑若怀眸光震动,眼底却浮现出一丝赞许,虽是女儿身,但小女儿的心智手段却也最像他。 他笑道:“不着急,等便是。” 桑漫望过来,视线撞进她爹眼中,只望见那深不可测的睿智沉稳,仿佛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桑漫心中微顿,等的是什么时机? 一路沉默,父女俩并未再交谈。 马车回到相府,桑若怀下了马车便吩咐:“让桑序来书房见我。” 该是为了昨晚的蛇闹一事,桑漫跟着她爹脚步,想去书房旁听。 她爹却转过身来,“忙活了一大早,回屋歇着吧。” 桑漫,“......” . 入夜。 桑漫拿出千变万化人皮面具戴上,换了身夜行服,对问摇说:“别让人发现我不在,问璇已经去质子府探查,若是有人夜闯相府你不敌,尽管引到西厢房去。” 阿翼和阿肆武功不凡,有他们俩挡着,夜闯之人不会轻松逃离。 问摇满脸肃然,“主子放心,奴婢谨记着。” 今晚桑漫决定夜探皇家别院,疯癫的礼亲王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她需要亲自去辨别。 兴许还能从礼亲王这里得到些意外收获。 桑漫一路施展轻功,皇家别院在城外,距离朔京有些远,赶到皇家别院已是一个时辰后。 别院禁卫森严,巡逻密集,倒像是真把礼亲王监禁在这别院之中。 且观这别院布局造景奇特,只一眼桑漫就瞧出设有奇门阵法, 擅闯者若是不懂阵法,轻易就会被困在阵法中,从而惊动别院禁卫。 桑漫站在树巅上,眸色深沉,“五行杀阵。” 此阵利用五行生克变化之理,入阵者不死或无法破阵,此阵永无休止。 金木水火土,院内的湖泊是水,假山乃至地面皆为土,长廊建与水流之上是为木,那金该是剑阵暗器机关,火—— 不对,长廊下的水流不是水,而是火油! 皇家竟还藏有此等奇人? 想要进去,必须要经过这五行杀阵,还好这次是她来的皇家别院。 若是让问璇来,不仅会打草惊蛇,问璇也会受到重伤。 桑漫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块怀表,9.9两秒杀到的收藏怀表,能精确时间分秒外没有别的作用。 眼下凌晨1点37分,她估算了一下破阵所需时间,悄无声息的破阵进入大概需要一个时辰以上。 探查需要时间,返回城内还需要时间,时间很赶也不够用,但这一趟也不能白跑。 那就强闯,毁了这皇家别院,劫走礼亲王! 刚好可以试试她炼制的那些毒药威力,桑漫愉快地做了决定,随后飞身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在高墙之上。 第21章 死期 高墙之上,桑漫看着不断倒地的禁卫,整个别院时不时有轻微噗通倒地声发出。 “失魂香的药效达到预期,不过还可以改进得更好。” 她事先服用了解药,自是不受失魂香影响。 这玩意药效很大,无色无味,一旦吸入便会立刻昏迷倒地。 就算是大宗师也只能坚持三分钟不倒,一旦超时大宗师也会不省人事! 在这点上,桑漫可是拿了她师傅来做的试验,绝无吹嘘! 眼下守在外围的禁卫全部被放倒,桑漫闲庭信步,一边捡起地上的灯笼,取下外罩将火舌丢进长廊。 一边调转内力,单手对向湖泊,“雪崩第八式,山崩地裂。” 这是桑漫自创的招式,天鹭山常年积雪,以前她顽皮,经常被师傅责罚扫雪,次数多了这雪崩式也就被她造出来了。 说起来她被师傅逼着学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这自创招式是其一,那弹琴下棋也是被逼出来的。 “嘭——” 湖水澎湃,掀起巨浪在半空中炸裂,无数的水珠溅射,湖泊水面也如龙卷般卷起一道道水浪卷。 五行杀阵机关被触发开启! “有敌袭!” 宁静的别院在这湖水炸裂,长廊走火火势愈演愈烈下,里面的禁卫突突突的跑出来迎战。 “弓箭准备!” “射!” 然下一瞬,这些禁卫齐齐倒地。 失魂香还被点燃着! 看在后赶来的禁卫眼中,那龙卷水浪唰唰唰的席卷至陆地,长廊的火扑灭,剑阵机关因为强水而被破坏。 昏倒在地的禁卫们全部被淹没在水里,犹如洪水过境,面前的所有一切都被淹没。 桑漫施展轻功腾飞,漫天洒毒,毒液混合在水势中,就算是失魂香的药效被水泼醒,也逃不掉水中剧毒。 “嘭!” 一声声巨响之后,五行杀阵已被破,剩下的禁卫已寥寥无几。 雪崩式共九式,她使用的第八式山崩地裂本就威力极大,有如此破坏力不奇怪。 毕竟,五行杀阵也出了不少力呢。 桑漫朝着里面走去,沿途遭遇禁军袭击,挥袖之间毒粉飘洒,禁卫根本不敌。 偶有漏网之鱼,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用他们的刀反手抹掉他们的脖子。 “哈哈哈哈——” “报应!报应!都得死!” 刚靠近主院,里面便传来一声声疯癫的大笑。 据闻礼亲王会武,但他从城墙跳下半身不遂,四肢残废已无自理之能。 烛火闪烁,窗上的倒影能看见屋内那癫狂的半身人影。 桑漫打开门走进去,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他的双臂还能动,正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死!死!死!” “都得死!” “哈哈哈哈!” 看起来像是真疯了。 桑漫上前,绕着木轮椅走了一圈才停在礼亲王面前,“那你怎么不去死?” “你的双手能动,你的舌头也能动,你若想死,可以拿起匕首割向自己的脖子,也可以咬掉舌头而自尽。” “还是说,你疯癫了,不知道这些自尽的方法?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要不要死呢?” 礼亲王像是没有看见面前的桑漫,也没有听见她的话,沉浸在自我臆想中,嘴里不断狂叫: “死!都得死!” “死啊!” “哈哈——” “真吵。” 桑漫被他吵得脑仁有些疼,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上,人当即昏迷。 总算安静了,桑漫从后腰带那取下一个粗布麻袋,将礼亲王塞进里面。 她来之前就想过直接掳人,这不,粗布麻袋就派上用场了。 提着这粗布麻袋就像是提着十来斤的东西,桑漫一脸轻松毫无压力,哼着小调打道回城。 . 醉月楼。 苏虞所住的阁楼,夜深人静时窗户突然响起几声敲响。 床榻上的苏虞瞬间睁开眼,歇在外间小榻上的青寒立刻上前打开窗户,一道黑影闪身进来。 青寒手中长剑出鞘,但在看到那枚玉牌时瞬间收剑归鞘。 “这个人先放在这里,明晚我再来带走。”一边说着,桑漫一边打开粗布麻袋,掰开礼亲王的嘴,塞了一颗药丸下去。 苏虞身着里衣自屏风后走出,他看了眼披头散发的礼亲王,又看了眼容貌陌生的桑漫,“您会的东西还真多。” 容貌是变了,但声音并没有做改变。 苏虞自然认出了桑漫的声音,“您要是真想隐瞒身份,只需要改变声音,那时连我也会认不出您了。” 桑漫指了指礼亲王,“皇家别院监禁的人,给我看好了。” “嚯,您还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呐。” 先前让他刺杀太子,这会又掳来了礼亲王,那下次是不是就要刺杀皇上了? 苏虞眸光闪亮,若嘉帝死在他手里,那他也算是杀过一个大人物了。 想到这,他颇为遗憾,“可惜,没能杀了太子。” “他离死也不远了。”桑漫轻笑。 此次太子重伤,一旦太医开出大补之药,补气补血,那便是加快太子的死期。 苏虞跟着轻笑,“就知道您准备了后手。” 那刺杀也就是个幌子,既能搅乱朔京之水,也能让某些人展开行动。 有所行动,那便能更好搅浑这汪深水。 桑漫转移话题,“你在朔京已五年,质子府可曾去探查过?” “大祁皇子禹岐白?此人擅于伪装示弱,我虽没去探查质子府,不过,他确实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提到这,苏虞好似想起什么,敛着笑道:“我刚来朔京那年,这位皇子还来醉月楼找我闹了一场呢。” “您应该还记得,我来朔京那年,刚好是大祁使团来访,送来进贡之礼。” “禹岐白常年流连风月场所,得知醉月楼来了新人,他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几位王孙贵族前来找我麻烦。” “那晚,大祁使团有两个使臣也来了醉月楼,禹岐白闹事是假,和这两个使臣碰头是真,顺便还探探我的底儿。” 话到这,苏虞又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哎,我当时确实是没牌面,连探底都是顺带的呢。” 桑漫笑眯眯的道:“这不挺好,他也被你探清了底儿还不自知呢。” 苏虞抛了一个媚眼给桑漫,“瞧您说的,您要是今晚留宿在这里,我就偷偷告诉您一个秘密。” “您听么?” 桑漫笑意不减,“折腾了一晚上,我倒是想留宿,可惜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丞相府,我这一夜未归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麻烦。” “要不然,你给我大变一个活人去冒充我?” 苏虞翻了个无语的白眼,“您就逗我玩吧。” 话是这般说着,苏虞还是道出那个秘密,“那两位使臣之一,有一人是女扮男装的大祁晗月公主。” “禹岐白亲妹,禹连月。” 第22章 缜密 翌日。 桑漫昨夜去皇家别院掳人耽搁了瞌睡,这日上三竿已是晌午,她都还睡得很香。 桑若怀今日告病在家未去上朝,吃过早饭便让人去叫桑漫来书房,这一等二等等到吃午饭了,他这小女儿还没起来! 看来昨晚那事,八成是桑漫干的。 也就她胆大妄为,白日里问了他以前的事没得到回答,晚上就去把人给掳走了,还毁掉了那皇家别院。 别院内的禁卫全部死绝,数十人,多是中毒而死,少数是被利剑割喉。 桑若怀不禁好奇,这些年他这小女儿到底在天鹭山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萧大宗师教会她的除了武功,便是这心狠手辣? 尉迟晴儿轻笑,“那可不是萧老先生教会的。” 桑若怀保养得极好的脸微微一僵,自然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打趣之意。 尉迟晴儿笑道:“为她取名漫,便是希望她天真烂漫,但她的爹娘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她有这般心智手段倒也没让我失望惊讶。 不过,到底是差了些火候,还需要磨炼呐。” 桑若怀跟着笑道:“性子是有些急躁,不过就执行能力而言,漫儿很不错。” 尉迟晴儿轻摇头,“你又说错了,这不叫性子急躁,她只是没有我们这般诸多顾虑,她虽懂牵一发而动全身,却也有着自信能全身而退。” “这份自信和底气,源自萧老先生,也是来自你我。” 就算是捅了天,也有人在她面前顶着那窟窿。 桑若怀沉吟,“晴儿,你这说法过于片面,你低估了漫儿的智谋。” 虽然没有从小陪伴着她长大,回来也只是短短几日,但桑若怀却已经看到了不少桑漫不为人知的一面。 “进京当日遇刺,是她一手安排,虚晃一枪的亮了爪牙,暗中对太子下毒。” “回家后得知虚造的指腹为婚,她一口答应这门婚事,隔日又安排了对太子行刺,嫁祸辰王。” 尉迟晴儿满眼讶异,“等等,你是说这次太子遇刺也是她安排的?” 桑若怀却继续说道:“原本太子之毒需要最少半月才会毒发,如今太子受了重伤,只怕不出两日就能听到太子中毒的消息。” “昨晚皇家别院被毁,礼亲王失踪,遗留的痕迹便是那剧毒,在这朔京城内,用毒高手也就只有那一位。” 尉迟晴儿接过话:“近卫统领褚万丰。” 褚万丰也是大朔皇室两位宗师强者之一,被嘉帝重任,担任贴身近卫统领之职。 其擅于用毒,武功高强,嘉帝的所有膳食都是他一手把控。 若想要以下毒方式来毒杀嘉帝,此法绝对不成。 尉迟晴儿柳眉轻锁,“但他替太子验过伤,却未曾瞧出太子中毒?” 桑若怀呵呵笑着,“这就是漫儿的高明之处。” 这种毒素的原理其实不难理解,就如化学反应,药性之间产生了冲突效果,补药就变成了致命毒药。 桑漫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将这种毒药研制出来了。 而昨晚的剧毒,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剧毒。 不巧,那褚万丰最喜欢研制新的毒药! “可这并不能指证褚万丰,就算皇上起了猜忌,也不能——”说到这,尉迟晴儿突然瞪大双眸,“太子之死!” 桑若怀轻轻颔首,“不错。” 太子之死,必然会成为最致命的离间刃! 桑若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就算这把离间刃最终没有发挥作用,但不在朔京又和皇室有所牵连的用毒高手,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尉迟晴儿深呼吸了一口气,吐出两字:“瑾王。” 停顿片刻,尉迟晴儿平复了内心震惊,缓缓道出:“瑾王门客风溪来自凤栖谷,凤栖梧桐闻名天下,世人皆知神医梧桐,毒手凤栖。” “而在三月前,风溪离开朔京返回凤栖谷,她身在何处无人知道,夜闯皇家别院之人,她有着最大嫌疑。” “没错,但你说错了一点,凤栖谷才是真正的神医起源之地。”话音一转,桑若怀道出秘辛: “风氏一族追求医道,择一处山谷隐居,称为凤栖谷,他们信奉凤凰图腾,自诩是凤凰后裔,拥有着世间众生所没有的医道天赋,而高傲自大的后果便是如今的结局。” “家族繁盛至极必衰败,风氏一族分崩离析,有人追求毒道,有人追求医道,也就有了如今的神医梧桐,毒手凤栖。” “坊间传言凤栖梧桐,那些追求医道的风氏族人离开后给山谷命名梧桐谷,这梧桐谷便是对凤栖谷的反驳回敬。” 音落良久,持续沉默。 在理清楚思绪后,尉迟晴儿蹙着柳眉,“漫儿的心思不可能这般缜密长远。” 桑若怀只是笑笑,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那你这个当娘的又了解她几分?” 此种种看似随意妄为的行动,不仅完成了她当下的所想所要,同时将这缜密的大网撒向半个皇室。 桑若怀完全相信,她有能力做到历史重现。 既是期待,也是欣慰,还充满了干劲。 连女儿都这么能干,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落了下风! 然他那句话,却是问住了尉迟晴儿。 又了解她几分? 如果老爷说的是真的,那她确实未曾了解过自己这个女儿。 她叹笑,“倒是会装。” 接着脸上笑意渐深,“正说着她呢,她便来了。” 桑若怀拂袖撤掉围绕在周围的内力屏障,这是内力外放形成的无形屏障,可阻绝声音外漏。 先前那番话,就算是在自家里,他和尉迟晴儿都耳目通达能察觉到周围是否隔墙有耳,但也需谨慎起见。 “爹,我听说您今日告病在家连早朝都没上,还一大早的就找我去书房,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直到音落地,桑漫的身影才徐徐踏进门。 “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你从小跟着萧老先生长大,以萧老先生避世的性子怕也不会下山。 我刚还和你娘提及这事,趁着中秋团圆,明天你收拾一下回天鹭山,陪萧老先生度过这中秋佳节。” 桑漫,“......” 她才回朔京几天? 别以为她瞧不出,爹娘这是故意要支开她! 第23章 弃子 “不去。” 就着蒲团盘腿一坐,桑漫耍起横,“您们是不知道,我这次回朔京途中经历了多少次刺杀。” “下了天鹭山后直到进入朔京城,共计68次刺杀!” “我要是真回天鹭山去陪师傅过这个中秋,过完中秋又回来,这一来一回遭遇刺杀百多次。 这般折腾人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做!” 瞧她那耍无赖的样儿,尉迟晴儿一阵好笑,“你呀你,你倒是先听你爹把话说完。” 桑漫撇嘴,“我不听,准没好事。” 桑若怀便道:“我原想让你带着沐辞疾一起去天鹭山,也让萧老先生看看他的徒婿。” 听见这话,桑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是吧,爹,您还真是真心实意的盼着他早点去死啊!” “先不提这路途遥远,他那病弱的身体是否吃得消,就天鹭山那冰天雪地,他要是真上了天鹭山,准会立刻病发,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再说了,他能不能活着走到天鹭山都还有待考量呢。” 沐辞疾住在相府是最安全的,一旦走出这相府,还是和她一起去往天鹭山,这一路的凶险,不用想都知道。 天罗地网,绝不夸张。 像是想起什么,桑漫突然嘿嘿笑了声,“爹,今年的中秋佳宴应该会很热闹,错失了那挺可惜的。” “哦?”桑若怀眉宇轻挑,“每年中秋佳节皇宫设佳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家眷赏月共度佳节。 今年是大祁进贡之年,佳宴确实会比往年更加隆重。” 大祁每五年来朔京献上进贡之礼,大祁使团估计也快到朔京了。 “上次大姐可说了,她想在佳宴上献武,只要得到皇上赏赐,她便会主动开口寻求赏赐。” 说到这,桑漫笑得更欢了,“爹,你猜大姐想要什么赏赐?” 桑若怀脸色一黑,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无外乎,御前求旨赐婚。 一句怒斥脱口而出:“她敢!” 桑漫笑眯眯的拍了一个马屁,“我爹果然睿智英明。” 尉迟晴儿捂嘴浅笑,“梦儿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这当爹的平日里对子女多加疏忽。 不提梦儿,便是这府里的少爷小姐也都过了适婚年纪,偏生漫儿这个小女儿第一个被赐婚。” 桑若怀脸色又黑了一分,那几个混账儿子,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要是都有漫儿这般省心,何故到现在都还成家娶妻! “大姐她当然敢,全朔京都知道她心仪辰王,辰王又尚未立正妃,这事大姐要是真办成了,我们家也多了一位辰王妃。” 桑若怀瞪了她一眼,“你是嫌还不够乱!” 随后,他冷了语气:“梦儿她没有这样的心计。” 要真有,也就不会一直追着辰王跑,早该动用心计手段拿捏下辰王。 桑漫:“据说这主意是二姐出的,大姐对我知无不言咯。” “婳儿?”桑若怀眉头又是一挑,“上次你未见到婳儿,午饭后你再过去瞧瞧。” 桑漫连忙摆手,“别了吧,我挺忙的,二姐既然不愿意给我瞧,我也就不去她面前扰清静了。” 跟着起身道:“爹娘,我回屋了,午饭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昨晚问璇夜探质子府受了些伤,她要回去给问璇疗伤,顺便听听是怎么回事。 回到偏院,问摇迎上来,“主子,我已经为问璇疗过伤,内伤不算严重,休养几日便会好。” 桑漫有些生气,“能伤到天境大圆满,你这是遇上宗师了?我不是说过,遇上宗师立即撤退。” 问璇冷静解释:“主子,我并未遭遇宗师,质子府除了家丁护卫并无其他异常,我从质子府出来遇上同样夜探质子府的蒙面人。” “他同我一样是天境大圆满,不过内力比我深厚,我一时不察才会中招。” “我们都未用武器,拳脚功夫上,对方似乎会一套很厉害的掌法,我后背上还有着半个掌印。” 这般说着,问璇已经解开衣服露出后背,桑漫上前看得仔细,半个掌印隐隐发黑,残留的内劲凶煞,尺寸如一个成年男子手掌。 “江湖上流传的掌法中,也就只有天罡掌符合。” 问摇一愣,“天罡掌?大祁天诛宫绝技之一!” “没错,问璇遭遇的蒙面人不是在夜探质子府,而是在守护质子府。” 若不是伪装示弱,暗中蛰伏,又岂能活到至今? 说是皇子,也不过是家国抛弃的弃子。 再伪装示弱,潜龙终会浮出水面。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 “质子府暂时不用理会,接下来你好好养伤,问摇,你去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我要在院子下面挖个地窖。”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问璇不解,“主子,您挖地窖做什么?” 桑漫笑了一声,“是有那么一个人,需要关在地窖中。” 问璇,“......” 礼亲王不能一直放在苏虞那里,不仅容易被发现,对苏虞的潜伏也不利。 若在外面置办一处宅子,那还需要分派人手过去守着,只怕到时有心人都知道她那府外的宅子藏着什么秘密。 只能委屈了礼亲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住在地窖中。 “等会多找些人来挖洞,今晚就要用上。”桑漫吩咐了一声,施施然的就躺回了床榻上。 傍晚时分。 桑漫睡醒了,院里还有轻微的动土声,她打了哈欠,“还要多久?” “主子,已经掏空了,这会正在花植移栽,夫人说院子里太素净了,命人搬了不少花植树木过来。” “得知您在装点院子,大小姐还特意去买了不少观景树回来,如今院子里面已经移栽好了,您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桑漫,“......” 院子大改造,全部变了样。 那奇形怪状的观景树,栽一颗就够了,栽那么多也不嫌难看! 行吧,反正不是她出钱,难看点就难看点吧。 桑梦这份心意她收到了。 至于她娘送来的那些花植,她娘也是在为她打掩护。 这是直接告知所有人,她的院子在动工改造,掩盖了她想要挖出一个地窖的本意。 不是她没有想到要打掩护,是根本就不想弄得这么麻烦。 挖个地窖而已,大家都知道她这院子里面有地窖又如何? 看看谁敢来打她地窖的主意! 她就是有恃无恐。 但经不住她娘会替她考虑,连带着这一院子丑怪丑怪的观景树,她都觉得多看几眼习惯了就好。 于是她又多看了几眼,终是沉默的回了屋。 第24章 真脏 皇宫。 御书房内,嘉帝伏在案前提笔作画。 书案下方一人单膝跪地垂着头,用着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禀报:“褚统领昨日行踪已查证,确如他所言。” “这么说,褚万丰与别院一事无关。” 底下之人并未回话,他保持着跪地垂头姿势,静等着陛下的吩咐。 “太子遇刺一事可有着落了?” “宋岳当日行迹尚有疑点,还在调查中。” “还是没有眉目么。”一声呢喃后,嘉帝道:“把你调查到的都说出来。” “当日太子和辰王先后去了醉月楼,辰王并未带上宋岳,太子遇刺期间,宋岳有一刻钟不见踪影。” “属下无法调查出那一刻钟宋岳的踪迹,需要抓捕宋岳,对其审问。” “老五的人,这人突然消失不见该会引起警觉,也罢,秘密行事,朕倒是有些期待老五有何反应。” 话锋一转,嘉帝随意作问:“丞相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桑丞相并未抱恙,今日上午去了清苑,下午清苑偏院动土栽种花圃,分别叫了桑黎和桑序去书房,一切正常。” 听闻这话,嘉帝一声冷笑,“他倒是吃得好睡得好!” “装病在家不上朝,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竟还敢给朕弄虚作假虚造了一门指腹为婚,胆子见涨了!” “既然那人是病弱之躯,桑漫又在为他医治,就让他死在病痛中,朕一想起他就心烦气躁,处理干净。” “陛下是想借桑漫之手除掉沐辞疾?” 嘉帝一脸怒容,眼底一派冰冷杀机,“未婚夫死在未婚妻手里,朕倒要好生看看,他桑若怀打算怎么抗旨拒婚!” “属下告退。” 话音还未落地,眨眼间此人却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殿前。 嘉帝盯着空荡的殿前,冷声道:“来人,让瑾王来见朕。” 魏公公微微弓着身子走进来,“诺。” 魏公公出了御书房,望着晦暗的天色,心道多事之秋啊! . 夜色正浓下的质子府,府内一派宁静。 禹岐白坐在椅子上,不错眼的盯着面前的火烛,忽地烛光闪烁,他眼中微动,侧过头时后方已凭空多出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夜行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漠锐利的双眼,在他的注视下,此人单膝跪地:“昨夜探府之人已查明,是相府三小姐贴身婢女。” “那位才回朔京的大宗师之徒,最近她的消息倒是不少,我倒是未曾料到,她竟也对我这质子府感兴趣。” “据闻今日桑三小姐院子动土,移栽了不少观景树,那院内还打造了一个地窖,属下猜测着地窖怕是另有用途。” “皇家别院失火被毁,住在院里的礼亲王消失不见,嘉帝震怒,下了死令要抓捕罪犯,如此巧合。 若那礼亲王真是被桑三小姐抓走,那地窖该是用来关押礼亲王之地。” 思绪到这,禹岐白一声冷笑,“有些意思,桑丞相是真不怕被嘉帝治罪啊,这个老狐狸到底在谋划什么?” 连他都能猜想到的事,他就不信嘉帝想不到。 但嘉帝没有任何动作,今日丞相抱恙在家连早朝都未上,嘉帝依旧未见动怒! “是在顾忌镇远大将军?” 蒙面人便道:“疆北近来一直安宁,兖国也未见事端起,一切风平浪静。” 禹岐白轻摇头,“真要到风浪起时,为时已晚。” 想不透这其中的隐秘,他也不再纠结,“使团如今到了何处?” 蒙面人:“已到春桃亭,明日午时抵京。” “去准备吧,此次计划不容任何闪失,一切行事需万分小心。” “属下明白。” 这质子府他一住便是十八载,从年幼惶恐到成熟稳重,他这十八年的光阴都用在伪装隐忍之上! 如今,这样的日子即将终结! 禹岐白笑意无声,阴沉狠厉。 . 当晚。 桑漫去醉月楼将礼亲王拎回了府,随手扔进地窖。 她给礼亲王服用的药丸足够让人昏睡一天一夜,这会被扔在地上,礼亲王幽幽转醒。 桑漫瞧着他脸上的呆滞,好一阵他才嘻嘻哈哈的大笑,“死了,死了,都死了。” “......”他就只会说这句话? 桑漫无语,“别再闹腾了,都没人听见,歇歇吧。” 礼亲王仍旧无视,不过声音倒是小了些,好像也听懂了桑漫的话。 桑漫瞧着他,“我也不管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疯癫了,当年之事你应该还记得一些,你把这些都说出来吧,我答应给你一个痛快。” “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不过,你的下半辈子就真的要疯癫过活了呢。” “你别不信,我手上可是有着一个非常独特的东西,能让人备受折磨直至真正疯癫。” 这一席话就像是对着空气说了个寂寞。 礼亲王在地上缩成一团,能看到隐隐抖动的肩膀,还能听见那细微的嘀咕声。 对付这样的人,桑漫没什么耐心。 她拿出魔音锁,这玩意看起来和孙悟空戴的紧箍咒有些像,银色铁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构造。 拿在手里质感轻盈冰冷,银环居中有一个音符骷髅头,看起来阴森诡异。 桑漫蹲下身,将魔音锁戴在礼亲王头上。 【特殊道具使用成功,魔音已锁定佩戴者,魔音锁已完成开启并锁定】 一行虚拟的小字浮现,只有桑漫能看见。 随着小字消失,桑漫起身很是嫌弃的拍了拍手,“你多久没洗澡了?真脏。” 这话像是触到了礼亲王的痛脚,他嗷嗷大叫:“你才脏,你全家都脏!” 忽地,他痛呼跪地,“啊——” 桑漫好笑,“原来是装疯卖傻啊,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怎么样,我这魔音锁的威力还不错吧?” “这魔音锁啊,戴上之人时时刻刻都会被魔音侵蚀,只有我,能取下它。” “你好好想想,也好好感受一下魔音锁的威力,我下次再来看你咯。” 说完这话,桑漫便不再多待,踩上木梯上到地面,将地窖木盖盖上。 地窖内被她设下隔音阵,下面再闹腾也不会传到地面上。 她拍了拍手腕上的冷血,“守好这地窖,发现擅闯者,你只管咬,毒死一个算一个。” 候在一侧的问璇开了口,“尸体不方便处理。” 不比在天鹭山,这相府诸多眼线盯着,想要悄无声息的处理一具尸体确实不太方便。 桑漫一愣,“这是个好问题啊。” 转瞬她脸上笑意灿烂,“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胆敢闯来,死了便死了。” 问摇笑意盈盈,“奴婢会处理。” 问璇陡然感觉后背一凉,她侧头看去,发现冷血正用着它那双倒三角眼冰冷的盯着她。 她嘴角微抽,冷血一如既往的记仇。 第25章 灭口 大祁使团于今日午时抵达朔京。 那一长串驮着密封箱子的马车行经在闹市中,朔京百姓对此习以为常。 “也不知道这一次祁国又送来了什么进贡品?” “陛下威武,真乃我大朔百姓之福啊!” “此言差矣,打垮大祁将士斗志的是镇远大将军,每五年朝朔进贡也是桑丞相献计,朔国能有这二位大人在,才是我等之福。” “兄台,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是要掉脑袋的!” “我这是实话,当年若不是轩太子突染恶疾,礼王端王也跟着出事,这皇位也轮不到嘉王坐上去。” “嘉王年轻时不学无术,不受先皇待见——” 话尚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此人脖间一条血线缓缓浮现,随后鲜血逐渐流淌而出,这人也倒地不起没了生机。 “啊!杀人啦!” “快跑!” 闹市人群惊慌逃窜,不多时这热闹的街市只留下那还在前行的大祁使团。 “世风日下啊!想不到这繁荣昌盛的朔京城内,亦有如此凶残暴虐的一幕发生在眼前,当真可悲可叹!” 踏踏踏! 武卫军带刀而至,这是护卫朔京治安的军队,平日里和刑部打交道甚多。 只见他们四处探查一番后,搬起尸体便快速离开,行动迅速还很娴熟,不多时便消失在街头。 目睹这一切的大祁使团,“......” “不止世风日下,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祁朝朔进贡二十五年,若诋毁大朔,那向大朔进贡寻求庇护的大祁又算什么? 大祁使团所有使臣面色都如吃了苍蝇一般难看,沉默着,头也微微低下。 此刻,百花深处酒楼二楼雅间。 桑漫端起酒杯喝掉杯中酒,先前的一幕自然没有逃过她的双眼,当年之事就算无法查证,可百姓口中总该听到些流言蜚语。 但,并没有。 谈起先皇还在世时期的事,即便是百姓也会落得被当街斩杀的结果。 问题便出在这,有人一直盯着百姓,一旦有百姓说漏嘴准会被灭口。 毋庸置疑,这是皇室想要维护颜面的惯用手段。 只不过现在看来,嘉帝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啊! “主子,真不用追?我总觉得放任此人离开会是一个损失。”问璇眼中有不解和不甘。 刚才发现出手之人时问璇欲追出去探查究竟,却被桑漫阻止。 “身上还有伤就该好好休养,就算你追到了那人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 皇室培养的死士,能透露什么可用信息? 若问璇追过去,反倒会遭遇危险。 桑漫敛着笑,“留意使团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身材相对娇小的使臣,应该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个在几位使臣中相对娇小的使臣,不出意外便是大祁晗月公主禹连月。 倒是个对自家胞兄上心的人,五年之前来了朔京,五年之后的进贡,她又跟着来了朔京。 吩咐完这话,桑漫便不再多言,喝酒吃菜,看上去颇为惬意。 “叩叩——” 敲门声刚响,外面就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桑小姐,我是礼部尚书小女曲筱珑,听闻你在此便特意过来认个脸熟,还望桑小姐开门面见。” 问摇低声道:“礼部尚书小女儿,她的长姐是太子侧妃,此次来百花深处寻主子,该是来找茬的,主子,需要我去打发掉她吗?” 桑漫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说着:“总该给人找茬的机会,万一她不是来找茬的呢?” “让她进来吧。” 问摇便上前去开门,将人迎进来。 曲筱珑有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柳眉弯弯杏眼有神,就是下巴过于瘦尖,一眼瞧去会让人觉得是个不好相处的刻薄之人。 她走近,对着桑漫施了一个女儿家的见面礼,“桑小姐,筱珑这厢有礼了。” “此次冒昧前来打搅,还望桑小姐莫要见怪,实在是桑小姐不收拜帖,我只能用此般法子来见桑小姐。” 桑漫面上挂着浅笑,抬手做请,“曲小姐,请坐。” “既然曲小姐这般直爽,那不妨直言你找我何事。” 曲筱珑在对面坐下,颇有些难以启齿。 本来她和桑漫完全没有交集,若不是这次她姐姐嘱托,她也不会冒然寻来。 一想到姐姐嘱托的事,曲筱珑咬了下牙,她看向桑漫低声询问:“桑小姐,这里说话可方便?” 桑漫眉头一挑,这可不像是来找茬的。 她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嗯了声。 曲筱珑见她这样,只能慎重说道:“有些话不方便被更多人听见,如果桑小姐这里不方便说话,我想我们可能需要换一个地方再谈。” 问摇观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便出声解释:“曲小姐放心,这里方便说话。” 桑漫喝了一口小酒,“有话直说。” 曲筱珑眨了下眼,“那我真说了啊?” 桑漫:“嗯,你说。” 她心下也是嘀咕,这曲筱珑的长相怎么和她的性格不太成正比? 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替人传过话的愣头青,第一次干这种事,还要再三确保周遭有没有人偷听。 谨慎点可以理解,但这做派是真没有端起气场,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人。 那位太子侧妃让曲筱珑来传信,莫不是一个可信的人手都没有? 曲筱珑丝毫不知情,斟酌着开了口:“是我姐姐曲筱灵让我来找你的,她有些话想对你说。” “她说你听了这番话后,就算不答应合作,也当交个朋友,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 “哦?”桑漫好奇,来了些兴致,“那你说说,你姐姐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交易? 不是合作吗? 曲筱珑一时没转过弯,她愣愣复语:“什么交易?” “......”桑漫夹着花生米的手为之一顿。 不止是愣头青,还是个脑袋不太聪明的人。 身为礼部尚书之女,不应该啊! 不过转念想到她家里那个傻大姐桑梦,桑漫就释然了。 “你说你的,别管我,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一起吃点?你面前那双筷子没用过,你要是在意,问摇,你让小二再送一副碗筷来。” “不用了,我在隔壁雅间点了酒菜。”曲筱珑连忙婉拒,随后正色道:“姐姐说你不想嫁与太子,她有法子助你退婚。” “如果你感兴趣,那今夜子时前往东宫采荷苑,她会在那里等你。” 快速说完这番话,曲筱珑好似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松了口气,“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我就不打扰桑小姐了。” 曲筱珑带着侍女快速离开雅间。 桑漫轻轻笑出声,“夜探东宫,这太子侧妃是想合作呢,还是想陷害我呢?” 第26章 毒发 “主子,不若奴婢今夜前去一探究竟?”问摇上前低声问道。 她原以为曲筱珑是来找茬的,不想对方竟是来给太子侧妃带话的,想要知道太子侧妃在打什么盘算,今夜去了东宫采荷苑便知。 桑漫懒洋洋的道:“去不得,也没必要去。” 不管太子侧妃在打什么主意,她确实没有多少兴趣。 退婚一事,她也不需要这位太子侧妃帮衬。 问摇不太理解,“也许她的法子确也有用?主子若是不去见见,恐是错失良机。” 桑漫便说:“礼部尚书是太子的人,太子侧妃不管是家世、身份,都已注定我们之间立场对立。” “她的良策,也是从自身利益出发,不想让我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是争风吃醋和担忧自身未来晋升的表现。 如果让带话的是礼部尚书,那还可以考虑见一见。” 不说太子都快毒发了,太子侧妃本就是和太子一体的,不管窝里如何抖,那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桑漫所言,身份立场上早就是对立关系,且计谋的出发点也是后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自然就没有见的必要。 问摇恍然,“原来如此,奴婢是想着她毕竟是太子侧妃,对太子也是最为熟悉的人,应该会有所帮助,是奴婢拙见了。” “我知道你们一心为我,难免会关心则乱,好了,回去吧。” 出了雅间,桑漫对掌柜的说了一句,“挂我爹账上。” 掌柜一哽,“......” “桑三小姐,这.....” 桑漫一脸笑眯眯,“掌柜的,我知道我爹在这里有挂账,你只管把我今日消费挂上去就是,我爹不会为难你的。” 她也没说假,这百花深处虽是桑若怀开的,但桑若怀每次来消费都是直接记账,身为女儿挂她爹账上不过分吧? 掌柜一言难尽,“...好吧。” . 与此同时,东宫寝殿。 太子床榻前,曲筱灵端着一碗汤药,用小勺搅拌轻轻吹着热气,自从太子醒来后都是她在贴身照料。 她将入口合适的汤药舀了一勺送到长孙叡嘴前,一边看着长孙叡喝下,一边关切问道:“殿下,可好受些了?” “就那样吧。”长孙叡不是很想说话,一切都发生得万般突然,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之力。 这两日他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在那梦中不断重现他遭遇刺杀的一幕。 锋利的剑刃,无形的利刃,刺伤了他的手臂,也差点割断他的脖子! 他越发沉默寡言,眉宇间阴郁越积越多,本就失血过多的惨淡脸色,如今眼眶下都浮现出了青色,眼白也充斥着不少血丝。 他盯着曲筱灵的动作,还有那再次送到嘴边的一勺汤药,眸光闪动间瞥了眼自己的左手。 太医已确诊他的左手伤及筋骨,以后会落下病根,不说平时手无力,便是逢阴雨天也会疼痛。 一国储君,竟是手疾之人。 他眼底隐着不耐烦,伸出右手,“别喂了,给我。” “殿下,你还伤着,还是妾身喂你吧。” 长孙叡一改平日里的温润谦和,大声怒喝:“本宫让你给你便给,怎么,连你也觉得本宫左手废了是个残疾?” “殿下,妾身并无此意,妾身是真心实意担心你,这两日里殿下难道没有看到妾身心意吗?殿下怎会这般想妾身!” 曲筱灵眼神惶恐,泫然欲泣的表情却又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 “滚!” 长孙叡拂袖,一举打翻了汤药,惊得静候的侍女全部跪下。 “殿下息怒,殿下若是不想看见妾身,妾身这就走,但这药不能不吃啊,殿下!” 曲筱灵一边退离床榻,说完这话后,她一声冷斥:“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这些清理干净,重新端一碗药来!” “殿下,你好生歇息,妾身告退。” 随着曲筱灵退出寝殿,侍女重新端来一碗汤药。 长孙叡刚才没控制住怒气,只觉心口气血上涌颇为不适,这会看着黑乎乎的汤药,也知和汤药生闷气更不利伤势恢复。 他接过汤药一口饮尽,许是喝得急了些,他突然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而出,便像是止不住咳意般,喉间发痒不断咳嗽,咳得他心口剧痛,似乎热血上涌,忽地一口鲜血喷出。 他感觉到喉咙满是铁锈的腥味,耳朵里有着温热的触感,就连眼角和鼻孔也有着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出。 视野犯花头脑晕眩,他勉强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入目的竟是那鲜艳的血红。 “殿下!” “快来人!” “快叫太医!” 难受,燥热,长孙叡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他的嘴里不断吐出鲜血,瞳孔逐渐失焦。 耳边只能隐约听到那沉嗡的声音,似乎是宫人在焦急的喊人。 . 皇宫,御书房。 “大祁使团既已到,接待事宜不容闪失,曲爱卿,朕不想听到有任何意外发生。” 礼部尚书曲厚群掷地有声,“还请陛下放心,老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负圣望!” 话音落地,魏公公踩着急促的小跑步进来,脸色焦急忧虑:“陛下,东宫出事了!” 嘉帝看不出情绪的面色微微一滞,声音冷凝:“出了何事?” “太子殿下方才服用汤药后便七窍流血不止,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已在东宫,经过诊断,太子殿下是中了剧毒。” “原太医恳请陛下让褚统领前去一探,诸位太医对此剧毒束手无策。” 魏公公小心翼翼的说完这番话,大气不敢出,生怕触及陛下的怒火。 嘉帝倏地站起身,尽管神色不显,但那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是让人胆寒畏惧。 “让褚万丰立即过去,移驾东宫!” . 不消多时,东宫出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正乘坐马车回到相府的桑漫得知这个消息,稍微讶异了一下,这毒发的时间竟然提前了! 按照她的推断,太子毒发时间应该在今晚凌晨之后。 这也是今晚去不得东宫的主要原因,太子毒发,兹事体大,整个东宫戒备森严,凡是出入东宫之人必将遭受严密审查询问。 太子侧妃那张嘴,桑漫可不信。 不过,毒发提前,看来是太医下了猛药啊,这可真是一个大大好的助攻! 桑漫弯着眼角,喜形于色。 太子死了,达成重现历史套餐之一,嘉帝喜提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27章 直球 先前桑漫还想借用太子中毒,以作威胁换取退婚。 但进宫见了嘉帝后,这想法便没了。 嘉帝软硬不吃,自然是无需留情。 是以,当被桑若怀叫进书房后,面对她爹的一句“太子能撑多久?”时,桑漫很是淡定的回道: “十二个时辰后药石无医。” 一天一夜,这期间若是没有得到医治,就算是她也无力回天。 “他会先经受七窍流血之痛,之后会感觉窒息,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直至无法呼吸彻底窒息而亡。” 桑若怀眼帘微垂,听起来倒是像主攻呼吸道的剧毒。 但七窍流血,本身就是破坏了五脏六腑才会呈现这种状况,连五脏六腑都被破坏了,肺部无法运作,谈何呼吸? 此毒甚是歹毒啊! 破坏五脏六腑,却不是直击心脏,让中毒者以窒息的方式惨死! “就算是宫里来了谕旨,我只打算去东宫瞧上太子最后一眼。” 闻言,桑若怀抬起眼帘看向她,“毒发时机点犹如上天助力,大祁使团刚到朔京,太子便毒发身死。” “漫儿,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 桑漫摊手,“我能有什么打算?如果让历史重现也算,那便是我的打算。” 这话一出,父女俩都没再说话。 沉默之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桑若怀拂袖,内力自掌心发出环绕在两人周围,做完这一切后,他才一番沉吟后道:“为父考量良久,还是觉得该和你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为好。” “那日进宫面圣,皇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这赐婚不管我们做什么,皇上都不会收回成命。 但你放心,为父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 “为父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明晚带着沐辞疾离开朔京,不管是去天鹭山也好,还是去到处游历也好。 待为父处理好所有事宜,你再带着他回来,当然,如果那时你不愿意带他一起,或者他已经死了,你便自己回来。” 桑漫脸色平静,盯着桑若怀的眼睛道:“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离开的原因。” 无法说服她,她自然不会离开。 “既然是推心置腹,爹,您如果再这般遮掩隐瞒,也许我会表面答应你离开,然后找个时机偷摸回来。 您知道的,这一点您防不住。” 就是知晓防不住,才会有此次谈话! 桑若怀心头微哽,料想到有这么一幕是一回事,真发生了那又是另一种感受。 总之,心是有点塞。 “爹也不是让你一人离开,你的哥哥姐姐们都会离开朔京,只是不和你同路,行径方向也不同。” 桑漫一愣,这话—— 她爹是在安排后路! 让子女离开朔京,留住桑家血脉,事成之后返回朔京,若事情败落,还有血脉在外留得青山在。 桑漫脸色黑沉,“爹,大哥和二哥分别是太子和瑾王门客,就算太子死了,那瑾王还在。 如果大哥和二哥都离开,您就确信不会引起人怀疑?” “这对您行事不利吧,您也别解释,我知道您会说什么样的话来劝说我,但我只有一句话,我不走。” “我虽然不知道您要干什么,但听了您的这番安排,我总觉得您在谋划一些惊人之举,所以就算您是让我在外,和您里应外合,我也不走!” 桑漫双手抱胸,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桑若怀,如果没有发现她爹的谋划,她可能还真会假装答应离开再偷偷回来。 但既然都发现了她爹的谋划,如今她爹也真要展开行动,桑漫说什么都不会走。 谋逆造反! 一旦事发,桑家九族怕是都不够诛杀! 偷偷摸摸的苟且一生,这不是桑漫想要的生活。 但若参与进来,不仅胜算大一些,她也能亲眼见证,甚至亲自体验一番谋逆造反的体验。 这是普通人很难遭遇的经历,她本就是活了两辈子,这种热闹当然要凑! 桑若怀嘴唇微动,原本他还真想用里应外合这个借口支开桑漫。 谁料到她居然先发制人了! 同时心里也是一派欣慰,他这小女儿确实是个人中龙凤,连他的心思她都能琢磨到一二! 眼见桑若怀又在装深沉,桑漫翻了个白眼,直接打了个直球:“爹,您就老实告诉我,您是不是想坐上那个位置?” 她说这话时,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天。 桑若怀却并不惊讶,“漫儿,爹很欣慰,也很高兴。” 不仅琢磨到了他的谋划,还没有任何震惊和异色。 “其实还挺好猜的。”桑漫自傲一笑,“您先前说绝不会食言,跟着就安排我们兄妹离开朔京,这说明您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 “那发生什么样的局面,才会让您做好这种最坏打算?只要往这方面想,便能很轻易猜到。” 说完这话,桑漫突然挤眉弄眼,略显期待的问:“爹,您准备得如何?人手够用吗? 我虽然没有很多人手,但都是精锐,如果您有什么不方便做的,我代劳。” 桑若怀,“......” 看她这积极又期待的样子,桑若怀居然有种她好像一直在期盼着谋逆造反—— “这些事你不用管,既然你不愿意离开,也猜到了我的打算,那这段时间你就给消停些,不要轻举妄动。” 桑漫无语撇嘴,“合着您还是不愿意让我参与啊!” “行,您不让,那我自己干。” 桑若怀,“——” 就知道他刚才的感觉没错! 他这女儿不仅一直在期盼着谋逆造反,就算他这个当爹的不造反,想必她也会造反! 忽地,桑若怀开怀大笑,这才是他的女儿! 笑声畅快恣意,良久桑若怀道:“好!很好!” “漫儿,你听爹说——” 这一下午,无人知道两人在书房密谈了什么。 相府的人只知道,三小姐从书房出来时,脸色平静看不出异样。 而在三小姐离开不久,大小姐又被相爷叫去了书房。 但大小姐从书房出来时,眼眶微红,像是哭过一场。 这消息刚传到桑漫耳朵里,院子外便传来桑梦的大嗓门,“小妹,我有事找你,我进来了!” 待桑梦走进来,桑漫瞧了一眼她泛红的眼眶,铁青的脸色,好像确实被她爹教训过。 她问:“大姐,找我什么事?” 桑梦一脸恶狠狠,语气凶巴巴的道:“打你一顿!” 桑漫,“?” 一个玄境品阶的二流高手,居然想打她这个宗师大圆满? 哦,忘记她表现出来的品阶是天境大圆满。 但就算如此,玄境挑战天境,她这傻大姐心里没点数吗? “亏得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真敢向爹告状!小妹,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今天非要打你一顿以泄心头之怒!” “......” 第28章 代价 “说句心里话,大姐,你真的嫌命长咯。” 桑漫觉得是时候给桑梦上一堂生动难忘的课,她站起身来,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谑笑:“让你十招,我不用内力,你准备好就攻来。” 桑梦怒气上头,“你太狂妄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玄境中期!今日就让你感受一下小看我的代价!” “——”反派死于话多啊,傻大姐。 桑漫槽点满满,看着桑梦起势出招攻来,她轻描淡写道:“攻击方式不够快狠准,一招。” “飞燕穿心剑法讲究灵敏飘逸,连招能使敌人防不胜防,你以手指成剑刃还差了火候,拔出你的剑。” “唰——” 十招已过,桑梦拔剑。 锋利长剑配合着飞燕穿心剑法,剑招使得倒是有模有样,灵敏飘逸之姿标准,出剑却是缺了狠厉。 “花哨。” 桑漫以两字评价,随手左手双指夹住袭来的剑尖,右手成掌击在桑梦腹部。 没用内力,却是将桑梦击退倒飞! “这便是玄境和天境的差别,即便我不用内力,你也难以抵挡我一掌。” 倒在地上的桑梦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不止是境界的差距,也是战斗经验的差距。 她是来找场子的,没想到竟然先被打得吐血! 桑梦两眼发黑,望着昏黄的天空有些茫然。 “如果你只是想学武傍身,玄境中期就能满足,如果你想在武道上面走得更远,那你就应该明白一点。 ” “不管是剑法还是功法,它们的本质是让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学会武功,走上武学这条路。” “而在步入武学之道后,有人会修剑法,有人修掌法,追寻他们想要追寻的武学之境。 那可以是变成天下无敌的强者,也可以是拥有自保能力不被人杀死,甚至,将所学所会用来做丧尽天良的残忍事。” 说到这,桑漫对上桑梦视线,“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我.....”桑梦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尚武,可习武是为了什么,这个以往能轻易回答出来的问题,此刻却像是脖子被卡了鱼刺般。 那个答案吐不出来,也不想被吐出来。 “回去吧,下次再来找我打架,可不会再这么轻松让你走咯,至少要留下一双手。” 故意停顿下,桑漫阴恻一笑,“这是挑战我的代价。” 桑梦愣愣的被问摇从地上扶起来,眸中闪烁着小妹那戏谑的笑意,心底有所震撼,却不是惧怕所带来。 杀人之剑确实有所不同,只是挑战的代价,便是留下身体的某些部位! 而她,却拿着所学的武功,在朔京城内嚣张的胡作非为。 “秋儿,送你家小姐回院。” 秋儿连忙上前将桑梦扶走,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家小姐这般神思恍惚落寞的样子,心知刚才的打击让小姐心里很是难受。 直到二人离开清苑,桑漫才叹,“身上有伤,应该不会再想着在中秋佳宴上献武讨赏了吧。” 她虽没有用上内力,但她的一掌又岂是其他那些武者能相比的? 超级大力士,了解一下。 如果不是这次中秋佳宴热闹实在很多,桑漫倒是不介意看桑梦献武表演的热闹。 架不住热闹太多,还是让桑梦安分一点,省得坏了大事。 . 此时,东宫。 褚万丰摇了摇头,一脸慎重起身,抱拳回禀,“陛下,此毒臣无法解。” “配置毒药需知此毒名字,还需要配方,臣不仅不知此毒名字,何谈知晓配方,且殿下耽搁不起。 如今毒素已经侵蚀五脏六腑,如果再不解毒,恐是无力回天!” 嘉帝震怒,双目冰冷犹如淬了冰射向褚万丰,“连你也没有法子?” “臣确实未曾见过这种剧毒,无从下手,想要破解需要不少时间,但殿下——” 没有时间来等他的配置出解药! “臣虽精通毒理,但也需要擅长和已知的毒物,方能立即着手配置解药,想要解殿下之毒,还需要精于医术之人。” 褚万丰确实没说假话,他是精通毒理,但这世间毒理又不是只有他一人在钻研琢磨。 太子所中之毒,他属实瞧不出是什么剧毒,就更别提揣测这剧毒的配方,以此解毒。 在这方面还得是医术大能者,不是能立刻解毒,却也能延缓毒发。 褚万丰也能做到延缓,只不过他所采取的以毒攻毒的法子,而太子如今的状况,却不适合以毒攻毒。 他进言:“时间紧急,若是寻求梧桐谷巫神医只怕来不及,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陛下,如今只有一人,也许她能为殿下解毒。” 嘉帝冷喝:“谁。” 褚万丰:“桑漫。” 如果太子中毒是桑漫所为,那桑漫必然能解除此毒! 代价便是解除赐婚。 显然,嘉帝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就想透了这些,但此刻他却别无办法,只能凝声道:“传桑漫。” 魏公公弓着身连忙退出,去传召桑漫。 皇后站在一侧,欲言又止。 半个时辰后。 桑漫在魏公公的带领下,进入太子寝殿。 瞧见殿内几人,桑漫行礼,“臣女桑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桑漫,你上前来。”嘉帝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屏风后的床榻前,“听闻你会医术,你且帮叡儿瞧瞧。” 桑漫眸光微动,还真是直接,开场白都省了。 她上前来到床榻边,一眼便见长孙叡的状况,面色隐隐青黑,胸膛起伏急促,七窍还保持着缓慢出血现象。 齁气喘息沉重,快要陷入窒息之痛。 桑漫摇头惋惜,“陛下,臣女确实会些医术,但太子殿下的情况,臣女无法医治。” 嘉帝眸色一沉,“你是要拒医?” “臣女虽还未把脉,却能一眼瞧出此乃中毒之相,七窍流血实乃剧毒,入侵五脏六腑,已是毒入骨髓。 臣女医术不精,确实无法医治,还请陛下另请高明。” 嘉帝质问:“没有一点法子了?” 桑漫直言:“如果能找到投毒之人,知晓剧毒名字,拿到毒药配方,兴许还能有些希望。” 这番话和褚万丰说的相差不大。 嘉帝这会其实也有些怀疑,此毒是不是桑漫下的? 如果是,她应该借机来换取退婚的机会。 但她没有。 那如果是桑漫下了狠心,要让长孙叡死在此毒手中呢? 桑漫又道:“我对毒理知之甚少,若是梧桐谷的巫老神医在,也许他会有法子解除此毒。” 但梧桐谷距离朔京太远,就算精良马匹不眠不休赶路,最少也需要五天五夜。 “只要能解除叡儿所中之毒,朕许诺你一个要求,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朕都答应!” 桑漫轻轻摇头,“陛下,臣女无任何医治之法,陛下如果需要延缓之法,臣女倒是有一个延缓的法子。” 第29章 分量 嘉帝盯着桑漫,却是未曾从她脸上瞧出端倪。 压下心中沉重,嘉帝冷声道:“说!” “合三位宗师之力,用内力一直护住太子殿下心脉,此法能吊住太子殿下最后气机,能赶往梧桐谷寻找巫老神医救治。” 此言一出,褚万丰当即领会到桑漫的意思。 “一位宗师确实不够。” 如果要赶往梧桐谷,一直不间断为太子输入内力护住心脉,一个宗师无法坚持到抵达梧桐谷。 这期间不仅要完全护住心脉,还要保证太子的身体状况,时不时为其输入一些内力,以确保太子活着... 确实要三位宗师才行! 但皇宫只有两位宗师! 桑漫:“这是臣女唯一能想到的延缓救治之法。” 嘉帝沉吟。 先不提这法子是有有用,即便是到了梧桐谷,那巫老神医真能解毒? “梧桐谷巫老神医。” 原太医诚恳进言:“陛下,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救治殿下,那梧桐谷的巫老神医,却是唯一一人。” 褚万丰也跟着道:“巫神医最喜欢疑难杂症,殿下所中之毒是江湖上从未流传过的剧毒,他必然会感兴趣,如此他必会救治殿下。” 他这话是在告诉皇上,不用担心去了梧桐谷被拒医。 需要担心的应该是连巫神医都对此毒无解。 嘉帝自是听明白了,他沉吟思量所在,便是人去了梧桐谷,到底能不能被治好! 如果没治好,那三位宗师都跟着护送离开朔京,皇宫内会陷入一种人手空缺的状态。 正值大祁使团到来之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皇宫的安危处于一种无法确定的状态中。 但若是不选择此法,太子....便只能等死! 如果这是调虎离山之际,想要趁着皇宫空虚做些文章,那所图所谋—— 嘉帝眸色深沉讳莫,疆北一切无异,大祁使团也不是第一次入朔京进贡。 嘉帝声音沉哑,“再无其他救治之法?” 桑漫摇头,“臣女无奈,还望皇上体恤、明鉴。” 褚万丰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桑漫,嘴上说道:“桑小姐所言不错,殿下所中之毒,若说这天下谁人能解,便只有巫神医了。” 嘉帝紧蹙着眉,神思焦虑的挥了下手,“送她回去吧。” 魏公公连忙上前,桑漫便也扶身行礼:“臣女告退。” 片刻后,殿内。 嘉帝才开口:“巫神医能解毒的把握有多大?” “....这。”褚万丰迟疑。 他又不是巫神医,他怎会知道这把握有多大? 但身为臣子,褚万丰又是常年贴身跟随嘉帝,他自是知晓嘉帝问这番话的用意。 便在迟疑之后谨慎道:“梧桐谷距离凤栖谷不算远,即便巫神医没有把握解毒,想来也该有延缓之法。 到时可再去凤栖谷,凤栖谷精通毒理,想来就算不知道此毒配方,也应该会有其他法子。” 嘉帝要的只是一个保障,能完全救治太子的肯定。 诚如他所言,梧桐谷没辙,那凤栖谷都是玩毒的,太子殿下应该还有些希望。 “如此,这事就交给你,一定要护太子周全,朕要太子活着回来!” 停顿之下,嘉帝话锋一转,“此事秘密进行,今夜便走,至于另外两位宗师,朕会让他们过来。” 皇室果真还隐藏着其他高手! 褚万丰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精光,“臣,领命。” 如果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也算完成了一半。 至少皇室的两位宗师强者被调离朔京,连他在内三位宗师,带着太子一路前往梧桐谷。 这是早就盘算好一切,即便他们离开朔京,也会营造出太子还在东宫的假象! 毕竟,嘉帝没有动用柳禄。 若不是他精通毒理,想必嘉帝会动用柳禄,而不是他。 看来在嘉帝心目中,太子殿下的分量不低! . 丞相府。 桑漫回来时已是夜入星朗,问摇一直守在前院,见到自家主子回来连忙迎过来。 “我爹可睡了?” “主子,老爷在书房等你。” 桑漫脚步不停,一路直奔书房。 书房内,桑若怀正在煮茶,茶气缭绕,一股清幽淡雅的茶香弥漫。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桑若怀茶壶提起来,为摆上的两个茶杯斟茶。 “爹,女儿进来了。” 桑漫进来,桑若怀的茶水刚刚斟好。 桑漫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端起茶杯嗅了嗅,“好茶呀,爹的兴致看起来不错,都这个时候了还特意煮了好茶。” 以往几次来书房,可不是这种好茶。 桑漫是个会品茶的人。 虽然不知道桑若怀煮的是什么茶,但这茶确实是未曾喝过的好茶。 “爹,我猜测皇上会安排人连夜护送太子离开朔京前往梧桐谷,三位宗师境跟随,就是不知道皇上会安排哪三位宗师随行。” “但不管是哪三位,三位宗师被支离朔京,更加利于我们行事。” 桑若怀眉头轻挑,“你向皇上提议去梧桐谷寻求巫神医救治太子?” “正是。”桑漫点头,“让三位宗师境轮流护住太子心脉,一路方可抵达梧桐谷。” 等太子一行真到了梧桐谷时,梧桐谷早已经被她的人灭了。 跟随的三位宗师,倘若领头之人还是褚万丰,那他必然会带着太子前往凤栖谷。 一是圣命难违,二则空手而归,也是无法向嘉帝交差。 这会让褚万丰在嘉帝那里失信失心。 得不到重用都还是其次,就怕嘉帝心生间隙,从此沦为边缘人物! 三则凤栖谷乃是毒手凤栖,褚万丰必定会去此地碰碰运气。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主要还是将嘉帝身边的贴身近卫统领褚万丰调离朔京。 嘉帝身边出现了短暂的空缺! “爹,下一个选谁好呢?” 桑若怀轻描淡写的吹着茶面,“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期间什么都别做,你只管看着便是。” 见她面色不愉,桑若怀笑着安慰了一句,“爹也是怕你累着,这些布局早就展开,你权当休息。” 别说,这话还真顺了桑漫的毛。 她还真以为她爹执意不让她参与进来呢! 她便笑嘻嘻的问:“那爹,你不妨先透露一下,第一个倒霉的是谁?” 桑若怀摩挲着茶杯,低低道出二字:“闲王。” 第30章 摆谱 闲王今年才出宫开府,位列皇子第八。 尚未娶妃纳妾,朔京城内不少达官贵族家的小姐都有意嫁入闲王府。 但架不住闲王是个游手好闲的,似乎还是个少年心性,不喜儿女之情,开府半年仍未成家。 桑漫好奇,“爹,为何选闲王?” 比起其他几位王爷,闲王的威胁无疑是最小的。 在朝中也没有站稳脚跟,更别提他本身就无意朝堂之事。 第一个动刀闲王,既不会引起嘉帝过多怀疑,也确实是最方便行事的目标。 但桑漫想听听她爹的想法,也许还有她没有看到的点呢? 桑若怀好笑,“你都已经猜到了还问?漫儿,都推心置腹了,就别再爹面前藏着掖着了。” 桑漫,“......” “好吧,我是觉得在这五天之内要将事宜办完,时间上确实有些赶。” “你若不执意想让历史重现,那时间哪里赶了?” 桑若怀喝完杯中茶水,将茶杯放下,语重心长:“凡事不必拘于形,容易忽略本质。” 桑漫不赞同的反驳:“爹,我这可不叫拘于形式,总该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桑若怀摆手赶人,“行了,回屋歇着吧。” 桑漫却没起身,“其实仔细一想,先对闲王动手也是没有必要,还不如在中秋佳宴上一锅端了更省事。” “爹,你意下如何?” 桑若怀眼底微动,“你想怎么做?” “毒药我有的是。”这也是她在见太子殿下最后一面时,临时想到的更快捷的法子。 先前是顾虑着褚万丰,毕竟是个精通毒理的宗师境,桑漫确实不打算和褚万丰硬拼。 褚万丰这种老家伙,进入宗师大圆满怕是有二十年,和这样的人交手,桑漫没有全胜把握。 而且这是在朔京,打斗起来动静过大。 褚万丰又身为嘉帝近卫统领,基本不会离开皇宫和朔京,是以一开始桑漫便没想过用毒。 但太子毒发,嘉帝救人心切,她便故意说出延缓之法,三个宗师护送去往梧桐谷。 就算褚万丰没被安排在内,那皇室中仍旧需要三位宗师境护送! 桑若怀确实有些好奇,“你就这般确定,皇上会让褚万丰护送太子去梧桐谷?” 难不成桑漫在离开东宫之前,就已经听到了相关谈话? “只有八成把握,太子中毒,此行前往梧桐谷,万一太子在途中毒发,有褚万丰在,皇上也安心些。” 顿了一下,桑漫笑眯眯的道:“再等等便知道了。” 今夜离开朔京,即便是秘密离开,以他们的眼线分布,确实能看到同行之人都有谁。 就算此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那褚万丰要是真离开朔京,堂堂近卫统领不见人影,总是能探查到。 . 深夜。 城东门,一辆马车低调的驶出城门。 随着马车离开,城门又再次关闭,仿若刚才没有人出入。 在这个夜深人静时刻,马车轱辘声很是大。 一阵夜风拂过,掀开了马车门帘和窗帘,里面的情形被一双倒三角的冰冷竖瞳尽收眼底。 马车内的褚万丰微微蹙眉,这夜风来得怪异,但周围却并没有任何气息,他倒是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连夜赶路前往梧桐谷,还要担心遇上一些奇怪的江湖人士,说起来三位宗师随同护卫,也仍存有危机。 “褚统领,若是巫神医无法解毒,当该如何?” 褚万丰看了眼对面的说话之人,“若是巫神医无法解毒,我等便未能完成陛下命令。” 那人又问:“真到那时,以毒攻毒可行?” 褚万丰嗤笑,“谋害皇家子嗣实乃大罪,褚某一心忠于陛下,无法完成陛下的吩咐,褚某自当自我了结。”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看向正用内力护住太子心脉的另一人,“今晚我守夜,褚统领尽管歇息。” 此时,丞相府。 冷血回到桑漫房间,点着蛇头嘶嘶了几声。 桑漫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顶,“做得好,出去守着地窖吧。” 倒是没想到,居然只安排了一辆马车,三位宗师,竟是连一个护卫都没带。 从简出发,倒也符合秘密行事。 桑漫捏着下巴,琢磨着中秋佳宴那晚上该使用什么毒好呢? 思索了一会,桑漫确定了要用的毒。 然后又开始琢磨系统仓库中有那些东西能派上用场,这些年秒杀到的东西太多,一时半会桑漫确实找不到,需要慢慢整理查找。 这一整理,桑漫用了一个晚上。 天都亮了,她才睡下。 “主子还没起来?” 问璇这几日一直在养伤,不过每日晨练并未松懈。 她已做完晨练,见问摇还杵在外面无精打采的望着天色,便知自家主子今日又赖床了。 “快要晌午了。”即便时候不早了,问摇也不敢去里面叫醒主子。 都知道她家主子的起床气有点大,真不敢打扰主子睡觉。 两人相顾无言,不多时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却是桐禾姑姑来了。 问摇上前道:“桐禾姑姑,主子还未起来。” 桐禾笑着说道:“夫人说小姐平日更换的衣服少,特意命我送来衣服首饰,如果小姐有喜欢的款式,可以直接告诉我。” “那这些就先交给你们,等小姐醒了再说。” “有劳桐禾姑姑了。”问摇接过托盘端着,另外的托盘则被侍女都放在了屋内。 她们动作轻盈,倒是不用担心吵醒主子。 送走桐禾,问摇看着这些衣服首饰,轻叹:“这些怕是为中秋佳宴准备的。” 问璇正准备说话,又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她挑眉,今日来找主子的人有些多。 来人是一个脸生的婢女,她先是对两人行了见面礼,“见过两位妹妹,我是二小姐的贴身侍女红玉,我家小姐风寒已愈,特意让我送来谢礼。” “虽说三小姐并未给我家小姐瞧病,但我家一直惦记着三小姐的关心,若是三小姐今日有空,我家小姐想要邀三小姐一起在湖中小亭一聚。” 问摇便笑着回道:“我会转告我家主子,有劳红玉姐姐。” 那躲了几日的二小姐今日总算要见人了。 就是不知道她家主子有没有这个兴致呢。 直到红玉离开,问摇才说:“风寒才好,就要约主子在湖中小亭相聚,这是生怕风寒不复发啊。” 问璇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问摇继续说道:“大概是终于想通了,都是一家姐妹,住在一个屋檐下,避无可避,迟早会见面的。” “我觉得主子应该会避开,问璇,你觉得呢?” 问璇想了想,“她想见主子那便能见着?这摆谱有些大了。” 问摇呵呵笑了,“看来你和我想得一样。” 她们家主子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见到的。 第31章 仇恨 桑漫听着问璇的话,不由失笑摇头。 要说这两个丫头在某些方面还是挺了解她的,她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 “主子,您起了?” “这些衣服首饰是夫人送来的,桐禾姑姑还说,您若是有喜欢的款式可以直接和她说。” “对了,方才二小姐的贴身婢女红玉有来过,说二小姐在湖中小亭相邀一聚,主子,可是要应邀赴约?” 桑漫点了下问摇的额头,一脸玩味,“你这妮子,明知道我不会去,你还故意问出来。” 问摇咯咯笑。 “我爹上早朝回来没?” 这几日桑若怀都没在借口抱恙在家不上朝,每日都按时上朝,随意留意着朝中动向,也是做个样子,打消嘉帝的疑虑。 “相爷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正堂接待大祁使臣。” 闻言,桑漫有些诧异,“大祁使臣?” 她爹又不是礼部,使团接待事宜嘉帝全权交给礼部尚书操办,这大祁使臣还敢明目张胆的来丞相府拜见丞相。 问摇便说:“不止呢,据闻大祁使团每次来朔京,都会先拜见相爷,之后才会去拜访其他大人。” 桑漫感慨:“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做得不错。” “主子,这两日您都没去西厢房,今日奴婢去厨房遇见阿肆,他还在抱怨主子是不是忘记沐公子了。” 桑漫,“......” 倒不是忘记,是觉得没必要去盯着。 阿肆能将蒸药浴做得很好,她还去盯着作甚? “阿肆说,沐公子这几日咳嗽又加重了,让您抽个空闲过去瞧瞧。” “你去回个话,再坚持几日,药浴之效才能发挥最好,到时我再过去医治。” “奴婢这就去。” 要医治那也得等中秋佳宴之后,目前桑漫暂时没有闲心去做治疗试验。 桑漫叫住问摇,“把这药丸带去给他,每日三次,一次一粒。” 清肺止咳丸,能暂时缓解咳嗽症状。 . 湖中小亭。 桑婳瞧着天色,想着那三妹怕是不会来了。 不由轻嗤,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大。 红玉:“小姐,要不奴婢再去一趟清苑?” “她既然不想来,那便不用去催促,十一年不见,她这脾气倒是变得让我有些揣摩不透了。” “今日天气虽好,但这湖中亭仍旧湿凉,小姐,既然三小姐不来,您还是早些回屋歇着,省得又染了风寒。” 桑婳秀眉微挑,想着还有几日中秋佳节快到了,不能带着风寒出席佳宴,她便起身,“那回去吧。” 往后几天,桑婳都让红玉去清苑相邀,不过都被问摇以主子还未起打发了。 接连几日吃了闭门羹,红玉心里的怨气积累了不少,“小姐,这三小姐是真请不动!” “不愧是在乡野之地长大的,真是不知礼数!小姐您是她二姐,多次相邀她都回拒,这是不把小姐您放在眼里!” 桑婳一个眼神看来,低声警告:“红玉,住口!” 红玉连忙垂头,“奴婢知错,奴婢就是替小姐不公。” “别再说了,毕竟也是我这个当二姐的不是,家宴那晚我是该出席的,可能是对这事有些隔阂,我这当姐姐的又怎能和妹妹计较这些。” “红玉,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 红玉连声称是,“小姐教训得是,奴婢谨记。” 桑婳瞧了一眼红玉,淡声道:“你下去吧。” . 清苑。 桑漫可不知烟雨苑的这一出,明日就是中秋佳节。 嘉帝在御花园设宴群臣百官及家眷,共赏佳节之月。 往年便是如此,今年不过是多了大祁使团。 她这会正在听她娘叮嘱,“今年轮到韩心瑶代表相府女主人出席佳宴,你却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 她这人有时候喜欢执拗,要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当着他人面顶嘴。 在外面,你还是给你二姨娘留些面子。” 由于她爹并没有执行嫡庶之分这套,家里的几位夫人也没有正侧之分,遇上这样的佳宴场合,尉迟晴儿三人合计下以轮流方式代表出席。 去年的中秋佳宴是尉迟晴儿去的,今年就轮回去到了韩心瑶。 虽说已经知晓了部分计划,但在计划没展开之前,尉迟晴儿确实担心桑漫惹出一些事端。 这大概是为娘的本能,不管子女有多优秀,总是会忍不住操心。 “娘,放心吧,不会出差池的。” 得到桑漫的保证,尉迟晴儿稍微松了些气,“嗯,那便好。” 又听了不少叮嘱,尉迟晴儿才离开。 桑漫也没闲着,她来到地窖,礼亲王还在里面发疯,啊啊啊啊的狂叫。 似是察觉到有人下来,双手抱着头的礼亲王缓缓抬起头,“...你到底是谁?” 声音很是嘶哑,显然被关在地窖的这几天他很不好受,只能不断咆哮发泄,似乎这样就能好受一些。 “我啊,桑漫,丞相桑若怀的小女。” 桑漫完全没有想要隐瞒,在她看来,死人是没有必要隐瞒的。 面前的礼亲王,已经被她打上了死人的标签。 “桑若怀!”听到这个名字,礼亲王咬牙切齿,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仇恨。 这个人,他恨之入骨。 但仇恨并不会主动去报仇,如今桑若怀还是朔国丞相,风光无限。 而他却装疯卖傻二十几年,还被关押囚禁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窖中! 桑漫戏谑一笑,“看起来你和我爹之间,确实有些故事呢。” “这几天的体验,你感觉如何?” “只有我,才能取下这魔音锁哦!” 礼亲王死死的盯着桑漫,脑中不断被魔音侵蚀着,他扣着魔音锁的双手不断用力直至发白,都未曾将这魔音锁摘下! 这几天他确信了一个事实,那便是真的只有桑漫能拿下魔音锁。 “哦,上次我好像说漏了一点,这魔音锁啊,若是一直戴着,那人将会被魔音折磨,直到真疯。” “你也不想真疯吧?” 话音一转,桑漫笑眯眯的道:“不过,我见你一直装疯卖傻,真疯了倒也不错,毕竟坐实了礼亲王疯癫这个事实。” 礼亲王一脸狰狞,在魔音侵蚀下,他确实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理智。 如果这魔音锁真如她说的那般厉害—— 他竭力克制着怒火,声音也比先前更嘶哑厚沉,“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要怎样才会放了我?” 桑漫脸上笑意渐收,沉声问道:“先皇还在世时,你们在皇权争斗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 “我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哈哈哈哈——” 礼亲王突然疯狂大笑,“扮演了什么角色?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轩太子突然恶疾,不到两日,备受痛苦死去,礼王一夜疯癫青丝白头从城墙跳下半身不遂,端王死于门客之手! 这些,都是你那个阴险狡诈的爹做的!” 第32章 伪诏 桑漫有想过这个可能。 不过真听到这番话,桑漫还是有些意外,“展开说说。” “你先给我取下魔音锁。”礼亲王却冷笑着讨价还价。 桑漫哂笑,“作为阶下囚,你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礼亲王目光微窒,一声惨笑:“不愧是桑若怀的种。” 桑漫提醒,“说吧,我没多少耐心。” 那最后的耐心没了,她便不想再听礼亲王说了。 视线对视下,礼亲王自然分辨得出,桑漫所言不假。 似乎这个陈年往事对她来说,可听可不听,一旦那最后的耐心没了,他可能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开口的机会。 而这头上的魔音锁,将会一直伴随着他,直至他真正疯癫。 “原来如此,真是可悲啊,我这一生。” 本以为装疯卖傻苟延残喘能逃过这一劫,却是未曾料到这最后他还是栽在了桑若怀的女儿手里。 桑漫脸上越发不耐。 礼亲王瞧见了,他深深叹息一声,开了口:“当年,太子轩深得父皇喜爱信任,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就算我也有野心,想要坐上皇位,也不得不承认三弟是个全面优秀的储君.....” 从礼亲王口中缓缓讲述的当年事,桑漫心中也渐渐有了详细的眉目。 前轩太子位列皇子第三,是先德昭皇后长子,文武双全,刚柔并济。 不仅深得先皇喜爱信任,便是在朝堂上也有着三分之二的百官支持,尤其是韩太傅,桑太尉的支持! 在大朔和大祁的战争中,太子轩更是离京亲征,赴往战场冲锋陷阵杀敌。 当时跟随太子轩一起出征的便有桑太尉,以及年纪最小的逸王。 逸王亦是太子轩的胞弟,太子轩很喜欢这个胞弟,走哪都要带着逸王,并言传身教的教导逸王。 这一仗大获全胜,大祁败战求和,桑太尉提议以五年朝朔进贡,得到先皇和百官支持。 大祁使团第一次来朔京进贡,正好就赶上中秋佳节。 先皇在太和殿设宴,君臣赏月,共度佳节。 便是在那一晚,回到东宫的太子轩突然恶疾,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 在染上恶疾两日后,太子轩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也是在那一晚,端王在王府内被门客东流杀害,死状凄惨无全尸。 只有礼王,那晚他在回到王府中后,先后接到太子轩和端王的噩耗,惊恐之下准备反扑,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桑若怀出现在他面前时,礼王便知道一切已成定局。 但他没有放弃,在门客被屠杀,妻妾儿女被抓成人质,他在心腹断后下逃离礼王府,一路狂奔至城墙,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人。 随后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摔断了四肢。 后来被救治回来,虽保住了两只手,但双腿已断,且靠着装疯卖傻才活了下来。 先皇承受不住如此打击,一病不起,驾崩之前召见韩太傅,桑若怀。 “本该是逸王坐上皇位!但你知道你爹和韩太傅都做了什么吗?” “他们串通一气,伪造遗诏,将嘉王推上皇位,发配逸王去封地,非召见永世不得入朔京!” “皇后贵妃全部陪葬,只有嘉王的生母宁妃成为太后,如今还在长乐宫颐享天年。” 说到这,礼亲王又是一阵疯狂大笑。 良久后,他那张狰狞的面容上,露出阴鸷而残忍的神态,“你知道东宫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以太子轩所染恶疾是传染恶疾,封锁了整个东宫,以清理防传染为由,一把火烧毁了整座东宫。” “都死了!” “全部都死了!” “不管是我的妻妾儿女,还是太子家室,就连离开朔京的端王家眷也全部死在回封地的路上。” “斩草除根,这是应该的。”桑漫格外平静,就连声线都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留着是祸患,而祸患不仅会复仇,还会时不时带来麻烦和骚扰。 那还留着作甚? 她并不觉得她爹做得过分,在斩草除根这点上,这做法都能当教例了。 “呵呵——”得到这样一句话,礼亲王只有无尽冷笑。 “别笑了,很吵。”桑漫蹙眉,满脸不耐烦。 但还是问道:“那为何要留下逸王?” “大概是他也最喜逸王乖巧听话吧?长孙逸以前就是长孙轩和桑若怀身后的小跟班,顾念着这一点淡薄的昔日情分?” “也有可能,这是桑若怀留下的一条后路。” 后路? 是胁制嘉帝的后路? 可能是有这么一点因素,但桑漫却偏向于她爹确实是在顾念昔日情分。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逸王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心思? “如此说来,你能保住这条命,也是顾念昔日情分呢。” 礼亲王怒火冲天咆哮道:“见鬼的昔日情分!” “他要是真顾及那点昔日情分,又怎会赶尽杀绝!” “我儿子还是襁褓中婴孩,他都没有放过!” 桑漫稍微退开了些,生怕被礼亲王的唾沫喷到。 她有些无语,“你应该从另一个方面想,也许我爹也是身不由己,听命行事呢?” “毕竟,他是臣子。”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可是嘉帝,就算我爹和韩太傅以前是推他坐上皇位的人,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言下之意,即便以前的嘉帝是个傀儡皇帝,但当了皇帝二十年,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嘉帝了。 “嘉帝隐藏得很深,他要斩草除根,我爹也只能照办。” “没准保下逸王,我爹还付出了不少代价呢。” 礼亲王沉默,“.......” 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长孙嘉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有这般心计和狠辣? “我爹啊,他不过就是个刽子手,既拿着刀,也是别人手中的刀。” 所以这把刀,如今想要成为自己的刀,指哪杀哪。 转身之际,桑漫轻言:“自古功成万骨枯,礼亲王,你只是败在了生不逢时,时运不济。” 遇上了他们这对心狠手辣的父女。 见她踩上阶梯,礼亲王瞠目怒斥:“站住!我都已经告诉你想要知道的,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 “明晚便是中秋佳节,你就安心先等着。” “三日后我再来看你。” “......” 地窖盖子再次盖上,礼亲王发疯似的捶打着地面,“混账小儿!” “岂有此理!” “不得好死!” 但他也只能受着。 三日后,那便等到三日后! 第33章 进宫 翌日。 中秋佳节,也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一天。 桑漫在府内都能听见外面那隐约的喧闹声,就算没出去,也能想象到街市上必是热闹非凡。 桑漫穿戴整齐后,对着铜镜照了照还算满意,“就这么着。” 今晚也不宜戴过多发饰首饰,省得动起手来碍事。 “问摇随我入宫,问璇你留在府内,守好院子。” “是。” 刚说到这,院外就传来声响,“三小姐,老爷夫人让你去正堂。” 已是酉时,是该进宫了。 桑漫整理了一下袖子,“走吧。” 来到正堂,除了大哥桑黎、二哥桑序不在此,还有两年前便离家去了疆北的三哥桑赋外,桑家三姐妹难得齐聚,就连小弟桑域也在。 桑漫倒是知道,三哥桑赋已经隐秘的回到朔京。 不止如此,镇远大将军也秘密到了朔京。 今晚之事,已箭在弦上。 “桑漫,你说说你,回来这些天了,成天待在院子里,我二姐找你你都不搭理,我还以为你今晚也会找借口不去皇宫,结果,就这?” 桑漫挑眉,看向来到她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桑域,语气淡淡,“就这。” 桑赋一噎,“行啊你,说话噎死人。” “彼此彼此。”桑漫轻笑,抬起手搭在桑域肩头。 这动作险些吓到桑域,还以为桑漫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他可没忘记,桑漫从小习武,如今已是天境大圆满境界的强者。 虽然他不会武,只会些花拳绣腿的拳脚功夫,但他也不是白目,自家大哥就是天境大圆满高手。 这种高手厉害着,他可不想受皮肉苦。 别看他吊儿郎当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桑域也是长了脑子的。 打小他爹就告诉过他,千万别惹武功高强之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朔京城内当了这么多年的霸王,桑域别的本事没有,看碟下菜、欺软怕硬的本事倒是练就出来了。 他方才嘴上说着挑衅,那也是想瞧瞧桑漫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顺便也完成了二姐的嘱托,让他找桑漫茬子。 不过,这么一看,二姐的心眼子虽然挺多,但对上桑漫好像也差了不少。 正想着呢,他便感觉到肩头被的力道加大。 痛! 再不说点好听的,他这肩头怕是要遭殃! 桑域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三姐,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你回来后我就想去找你,这不是每次你都在睡觉错过了。” 桑漫似笑非笑,“是吗?我下午可没睡觉,你要是真想找我,不知道下午来找?” 桑域嘴角微抽,“这不是早上出门,下午哪还在家,三姐,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咱都是一家人,爹常说,兄妹手足要齐心协力。” 桑漫只是保持着顽笑,静静看着桑域自圆其说,却也收回了搭在他肩头上的手。 这时,桑若怀从里面走出来,瞧见几人时眉眼间都笑出了褶皱。 不过在看到桑梦时,这笑容微滞,“不是让你待在家里,怎么,你现在是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跟着桑若怀一起出来的韩心瑶见状,连忙帮腔:“老爷,梦儿毕竟是大姐,这婳儿和漫儿都去了,没道理梦儿这个大姐不去。” 桑若怀睨了一眼韩心瑶,若不是从桑漫那里得知桑梦在佳宴上的打算,他也不会安排桑梦待在家里。 听到二姨娘的话,桑梦理直气壮,“对啊,爹,二姨娘说得很对,我要是生病了不能下床,不去佳宴那还说得过去。 可我好好的,皇上也准了,文武百官家眷都可出席筵席,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桑若怀冷笑,“哦?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让你去?” 桑梦,“......” “行了行了,老爷,时候不早了,就让梦儿一起吧,今日也算是她们三姐妹一起亮相,这往后啊怕是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都到了待嫁的年纪,以后都嫁人了,想要聚齐三姐妹也难。 桑婳也柔声开口,“爹,就让大姐一起吧,三姐妹总不能缺了大姐。” 心知那御前献武就是桑婳出的主意,桑若怀正想呵斥,桑漫却说:“爹,那就让大姐一起去吧。” 桑若怀看向桑漫,知晓女儿是在告诉他,有她盯着桑梦不会出事。 他便对着桑梦训斥了一句:“看看你这个当大姐的,你想去可以,上次对你说的话,你给我时刻记在心里!” 桑梦缩了缩脖子,是有点怕她爹。 见桑若怀迈着大步走了,桑梦这才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桑漫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大姐,今晚你要是犯了错,回家我就卸了你的双手。” 桑梦瞳孔紧缩,“!” 她完全相信,桑漫做得出来! “听话点,不要做出震惊之举。”桑漫说完,轻轻拍了拍桑梦的肩头。 桑梦的身体径自抖动。 这一幕落在桑域眼中,他颇为同情的看了眼自家大姐,看来也是被武力要挟了啊! 这般想着,桑域却是快速追出去,“三姐,你等等我。” 桑梦跺了下脚,冷哼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落在最后的桑婳柳眉微微挑起,眸中颇为意外,明明接触的次数不多,桑梦和桑域居然都这般亲近桑漫? 不,应该说能压制这两个头脑简单脾气独特的小霸王。 桑婳压下这个奇怪的发现,迈步跟了过去。 相府外,两辆马车候着。 桑婳到时桑漫三人已经坐进马车内,桑域还从窗户中钻出头来,“二姐,你倒是快些,误时辰了。” 桑婳,“......” 她在红玉的搀扶下踩着马凳进了车厢,挨着桑域坐下。 四姐弟共乘一辆马车,前面那辆马车载着桑若怀和韩心瑶,两辆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抵达宫门时,马车便不能再入内。 宫门前设有名册登记检查,见是桑丞相一家到来,周围人都堆起笑意寒暄。 桑若怀便先和几位大臣进去,韩心瑶也被其他几位夫人拉走。 “走吧。” 桑漫率先迈步,这皇宫她虽来过一次,但上次来可没有时间闲逛。 这次筵席设在御花园,一路跟着前面的人,桑漫将沿路守卫分布看在眼里。 固定守卫森严密集,还有随时巡逻经过的禁卫。 贴身近卫统领褚万丰不在皇宫,但禁卫军统领柳禄,这个宗师强者却还在。 虽然不知晓嘉帝是从哪里找来的另外两位宗师,不过若是调用的皇室暗处势力,倒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皇室到底还藏着多少这种宗师强者? 桑漫便说:“我想如厕,大姐,你带我去吧?” 桑梦,“......” 甚是无语。 为什么每次她如厕,都会邀请她一起啊! 第34章 救驾 桑梦带着桑漫来到厕所,一脸不耐烦道:“下次你别叫我一起如厕!” 搞得好像她俩形影不离,连如厕都要一起似的! 桑漫环视四周,边问道:“这周围就只有这个厕所?” “怎么着,你还嫌弃?” 桑漫又问:“那边就是御花园,那另一边通向什么地方?” “太和殿啊,以前皇上要设筵席招待群臣百官或者外来使臣,都设在太和殿。后来应该是觉得不够热闹吧,中秋佳节时都将筵席设在御花园,和文武百官的家眷一起。” 桑梦说完后,不解的问道:“小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桑漫笑了笑,“这不是没来过皇宫嘛,有些好奇。” “也是,我第一次来皇宫也跟你一样,算了,看在你是小妹的份上,走,我先带你去四处看看吧。” 桑漫嘴角微翘,正合她意。 桑梦带她到周围逛了逛,虽说没有走远和深入,却也将后宫布局大致摸清。 “嗐,瞧我这记性,刚才只顾着拉你逛逛,你不是要如厕吗?走,我带你去厕所。” “......” 等到两人来到御花园,此时的席位已坐满了人。 不过高台上的席位还有不少空缺着,嘉帝和他的后宫妃嫔都还未到。 桑漫视线扫过高台,见几位王爷都已入座,太子虽不在,但太子侧妃却在。 太子侧妃和曲筱珑长相有五分相似,桑漫一眼便认了出来。 至于那几位王爷,除了隔着老远见过一面的辰王,其余几位桑漫也只能依靠传言特征来辨别。 倒是她的到来,引起了这几位王爷的注意。 “那位便是桑丞相的小女儿桑漫吧?”瑾王端起酒杯,却是并未饮酒。 听到他的话,坐在右侧的辰王轻笑道:“在醉月楼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桑三小姐。” 誉王接过话道:“看起来倒是不像习武之人,白白净净少了些习武之人的英气。” 坐在他左侧边的闲王却是没有开口,瞧了两眼桑漫便收回目光不再关注。 反倒是和身后的九皇子聊了起来,“你这几日怎么没来王府找我?战神将军这几日见你没来,连喂它的东西都吃不下。” 九皇子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八哥,父皇不让我出宫,我也想来王府找你。” 听到两人的对话,辰王三人顿时没了互相聊天的想法。 “柔妃到——” “熹妃到——” 随着后宫妃嫔陆续到来,现场声音逐渐小去,太监通传跟着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臣等,拜见皇上、皇后,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来到最高的帝王位,嘉帝环视一圈,“众卿平身,免礼。” “今夜中秋之夜,朕特在此设宴,邀众卿及家眷一起赏月共度佳节,享君臣同乐。” “无需多礼,大家都坐下吧。” 嘉帝入座,群臣入座。 很快便有舞姬上前,乐律奏响,歌舞升平。 宫女穿梭在席位间,将一盘盘精致菜肴摆放在酒桌上。 桑漫坐在席位上,看着酒桌上的几盘菜,拿起筷子夹了罐儿鹌鹑肉,入口味道鲜美嫩滑。 她微微点头,“不错,美味。” 虽然这些食物里面都被下了毒,但这毒出自她手,端上来时她就瞧出来了,先吃了再说,等毒发时再吃解毒药。 桑梦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开动,“好吃!” 她夹的也是罐儿鹌鹑,吃了一块还不够,她又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这汤一喝进嘴里,那是真鲜美。 “小妹,你尝尝这汤,味道也很好!” 看她吃得这么香,要是被她知道这里面都有毒,不知道又是什么表情。 大家都在开动,一边欣赏曼妙舞姿,一边把酒言欢。 高台上,嘉帝见众人都在用膳,他目光瞥了眼身侧的魏公公,魏公公垂下头低声道:“陛下,所有膳食都已用褚统领交代的法子试过毒。” 嘉帝这才动筷,却没有留意到退至身后的魏公公眼中划过的冰冷。 他的目光放在下首的桑若怀身上,见他也动了不少筷,显然今日御膳房准备的菜肴很是符合他的口味。 比起以往筵席上动筷甚少,今晚的桑若怀确实是动筷较多了。 见此,嘉帝一边将口中鱼片咽下,一边开口道:“桑爱卿。” 桑若怀放下筷子,不知嘉帝这时叫他有何事,他便回道:“老臣在。” “你可不能只顾着吃,这酒也要喝,来,陪朕喝一杯。” 桑若怀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和嘉帝隔空对饮。 “桑爱卿好酒量,以前朕就没喝过你,来,陪朕再喝一杯。” 桑漫眨了下眼,嘉帝莫不是打着今晚要灌醉她爹的想法? 若真是,那嘉帝注定要失望了。 先不说她爹是宗师大圆满,酒力可以用内力逼出来,单是这筵席就不可能完美落幕。 “桑漫。” 正想着,突闻嘉帝的声音传来,桑漫侧头看向高位,连忙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几下后咽下,站起身来:“臣女在。” “这就是桑漫呀?” “全然没有大家闺秀之态,多少有些失望,虽说她这张脸蛋是挺貌美。” “毕竟是在天鹭山那乡野之地长大,从小习武,哪有空闲学大家闺秀的礼仪。” “看她那样子,好像从未吃过这些食物,也是可怜,身为丞相府三小姐,竟是过的这般落魄清贫的日子。” “.....” 桑梦听不得这些话,眼神凶狠的盯着这些议论纷纷的世家小姐们。 桑漫恍若未闻,还出言询问嘉帝,“皇上,您叫臣女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祁国使臣、群臣百官都在,朕欲借着今晚,向众卿宣布一件事。” “桑丞相小女桑漫,从小跟随萧牧大宗师习武,实为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朕欲赐封你为——” “噗——”嘉帝的话被这声突兀的噗声打断。 桑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径自吐血倒地不起。 “这——” “有刺客!” “来人!” 众人惊慌。 桑梦起身,这一猛烈起身却是让她跟着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救驾!” 然,越来越多的大臣及家眷倒地,整个筵席现场一片尖叫混乱。 嘉帝侧目,看着皇后的嘴角也流出一丝鲜血,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喉间一热,鲜血喷出。 “父皇!” 辰王大惊,但他也不好受。 到底是何人,胆敢在佳节筵席上下毒! 此刻,桑漫悄悄睁开了眼缝,见所有人都倒地,那些候着的宫女奴才们一个个都跑没了影子。 桑漫缓慢直起身,坐在地上从袖中白玉瓷瓶中拿出一颗药丸吞服。 她的身体经过不少次试毒,对毒药有着一些抗性。 再者,宗师大圆满之境,自然能比寻常人能保持更长时间的清醒。 服下药丸后,桑漫看向站在高台上的魏公公,微微偏了偏头,“你是?” 第35章 执拗 禁卫军匆匆赶来,却见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唯有魏公公还站在帝位侧边。 “魏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这,咱家也不知道,所有人都吐血倒地,是中毒之象啊!” “什么?”禁卫们满是震惊,这是—— 造反? 然脑海中刚冒出这个词,魏公公大喝:“还愣着作甚,快,救驾啊!” 禁卫连忙冲向高台帝位,突然一个禁卫发现席位上有人直起身来,“还有人活着!” “是刺客?” “唰唰——” 冷刀出鞘,所有人都看向坐直身的桑漫,以及缓缓坐起身的桑若怀。 “慢着!是丞相大人!” 桑若怀拂过垂落下的发丝,别说,装得是有些辛苦。 他不像桑漫,他是事先服用了解药,其他人都在吐血倒地时,他只能演戏装作中毒。 “丞相大人,你——” 话还未说完,剑光闪过,他的脖子被划出一条血线。 半空中一道白影身姿轻盈,但出剑凌厉,仗着飘逸的轻功身法,长剑没有华丽的剑招,却直取禁卫的性命。 待到这一批禁卫全部了无声息的倒地,问摇才降落在地,“主子,失魂香已点燃,守卫在外的禁卫已经全部放倒。” “宫外厮杀声四起,未见军队闯入宫中。” 随行侍女奴才本就不会进入御花园,他们会被安排在外,等候筵席结束。 问摇的任务之一,便是随时留意宫中动向,并在御花园四周点燃失魂香。 桑漫小脸满是冰冷,“爹,小心皇室隐藏势力,柳禄并未见踪影。” 桑若怀拂袖,“不着急,你先把你二姨娘他们救醒,宫门会有人开,只等那隐藏势力出面。” 桑漫点头,至于这些文武百官家里的门客,不足为惧。 几位王爷王府也有人马过去清理善后,如今值得注意的正主们都在这御花园,还都中了毒,已是任人宰割的份儿。 “事不宜迟,问摇,把他们都弄醒。” 挟制文武百官,造反篡位。 吩咐完问摇,桑漫这才看向魏公公,见他还保持着一脸和善的微笑,又问了一声:“爹,他是谁。” 魏公公笑意更浓,抬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三小姐,可还记得辛某?” 桑漫眼前微亮,“辛先生。” 当时她将千变万化人皮面具交给桑若怀时,便猜到有人会里应外合。 没曾想,竟是辛德源假扮了魏公公! 不过却在情理之中,桑漫很快想通关键。 褚万丰不在,魏公公负责嘉帝所有贴身事宜,就算今日这佳宴菜肴是百官同席,但皇帝的膳食本就需要严格把控。 只需要控制住魏公公,没有人会知道这些精美菜肴中已被下了毒。 不愧是她爹,桑漫咧嘴笑了笑,“辛先生,我原本还在想回府多日,未曾见到你们,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三小姐,眼下不是叙旧之时,我这些年一直假扮魏公公,知晓了不少皇室密辛。” 话锋一转,辛德源笑看向桑若怀,“不过,既然主公在今夜实施行动,想必主公已有万全之策。” 桑漫嚯了一声。 这些年一直假扮魏公公! 合着她爹布局已久! 她忽然有些好奇,“爹,那我给您的人皮面具,您用在了何处?” 毕竟千变万化人皮面见戴上后,并不会指定成为何人,每次戴上都是一张陌生脸孔,就这点上,想要假扮魏公公就不可能。 只能说,她爹深谋远虑。 “给了一个需要他的人,等你见到了你就会知道。” 话音落,宫墙之外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撼地的厮杀声,“杀!” 这是兵临宫墙外,正和皇宫禁卫厮杀! “主子,都弄醒了。”问摇将手中墨绿色的小瓶盖上盖子。 这瓶子里面装的是凝神膏,一种独特的药膏。 此药膏有着极臭的刺激气味,闻者只需闻到气味,便能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还能保持短暂的清醒。 所有人都在陆续转醒,嘉帝睁开眼后,眼底还残留着惊慌,在看到现场情形后,更是冲冠眦裂。 “桑若怀!” 他一直在防备,却从未想过,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你怎敢!” “朕待你不薄,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朔丞相,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桑若怀面色冷静,甚至还虚虚的轻笑了一声,“在你赐婚时,我便知道,这造反我是造定了。” 已经清醒的人听到这话,纷纷大惊失色。 “桑丞相?你....你这是为何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财富权利,为什么还要造反? “混账!桑若怀,你这个叛徒,逆贼!” “来人,来人啊!给朕拿下他,朕要诛他九族!” 嘉帝气急败坏,越是吼叫越是无力,他已经发现,除了死在空地上的禁卫军外,整个皇宫再也没有禁卫响应。 而外面,正厮杀声四起,不用去看他也知道,这怕是桑若怀的人正在攻打皇宫。 “嘉帝,别这么激动,当年你能坐上这个皇位,也是我和韩太傅一手推你坐上去,我本以为你应该是个听话的好帝王。” 话到这,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似乎听见了一些不该听见的秘闻? 桑若怀哂笑,继续道:“可惜,这个皇位让你变得更加贪婪,也变得想要摆脱我的掌控。 你甚至还想铲除我,这可怎么是好呢?” 桑漫,“......” 别说他,听到这番话的人,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当然是杀了这条不听话的狗! 然而这狗,是当今嘉帝。 “你当初跪在地上,求我助你登上帝位时,向我保证,以后绝不怀疑我,猜忌我,打压我—— 甚至,你还给了我免死金牌,我见你这么诚心,于是在逸王和你之间,还是选择了你这个听话的家伙。” “我都替你伪造了先皇的遗诏,命你登基继位,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 “!!!” 伪造....遗诏! 他们没听错吧! 这真是桑丞相做的? 倒是有些老臣知晓,这话的可信度确实很大。 当年先皇驾崩,殿内只有还是太尉的桑若怀,以及韩太傅! 如果遗诏是伪造,那当时真正该登基继位的人,是先德昭皇后的幼子逸王! “你也无需愤怒,我只不过是将曾经交给你的东西,在此刻拿回来罢了。” 桑若怀说道这,很是感慨的叹息了一声,“你若不是执意想要除掉我,看我狗急跳墙,我在朝堂上进言退婚一事,你就该应允,收回赐婚之命。” “可惜,你就是太执拗了。” “非是要将我桑若怀赶尽杀绝,看我走投无路,要么死于非命,要么行大逆不道,造反!” 虽说真相桑漫早已从礼亲王那里得知,但真的听到这番话从自家爹口中说出来。 桑漫还是有些震撼。 她爹不仅会装,还是个低调的大佬! 第36章 该死 嘉帝在位二十年! 而这个皇位,却是桑若怀和韩太傅一起,伪造遗诏得来的! 不是? 这一出怎么听着就那么的耳熟? 仔细一想,桑漫恍然,这不就是宦臣赵高和丞相李斯合谋推胡亥上位成秦二世,欺瞒天下以致秦二世而亡吗! 合着她爹不仅想要效仿司马家族,二十年前就已经效仿了一次李斯赵高二人! 有一说一,桑漫是真心觉得她爹桑若怀牛掰! 都是穿越者,她若是没有自带系统胎穿,还不见会混成什么样。 瞧瞧她爹,没有系统帮助,就靠一个聪明的脑子,借用先人们的经验,活学活用的干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震惊事儿! 关键她爹还是个宗师大圆满的强者! 这要放在小说中,她爹绝对是超级幕后大boss。 桑漫一边感慨震撼,一边淡定的下令:“问摇,动手。” 闻言,问摇面无表情的抽出长剑,来到瑾王面前,在瑾王瞠目欲裂满是惊恐中,那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唰! 长剑拔出,鲜血溅射,瑾王一手抓紧胸口,声音满是慌乱恐惧:“....你...你怎敢!” 回答他的却是问摇那冷漠无情的脸,对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迈出步子来到了辰王面前。 这时,响起桑漫那轻描淡写的嗓音,“都要死,你只是先一步上路,放心,你的瑾王府已经有人过去处理,你就安心上路吧。” 嘉帝脸色铁青,怒声咆哮:“桑漫!你敢!给朕住手!” 面对嘉帝的愤怒,桑漫一脸笑眯眯的看向桑若怀,“爹,要不,就先杀了嘉帝吧?” “......” “!!!” 她脸上的笑意明明那么天真无邪,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狠毒无情。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浑身很痛,尽管清醒过来了,可他们却知道,身上的毒并未被解除。 而让他们保持清醒,只有一个目的,是想让他们亲眼见证嘉帝,乃至整个皇室长孙氏都被屠尽! 最后,桑若怀才会来处理他们。 是活着,还是死亡—— 选择已经给出来了,即便,不管是桑若怀,还是桑漫,都未曾开口言明。 这之中,要属桑家几人震惊最甚。 韩心瑶醒来后,原本还有些迷茫到底出了什么事,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却在听到先前那些话后,明智的保持着沉默。 不提其他,她嫁给桑若怀,就已经是桑家人,这种情况下,她断然不会当面质问桑若怀。 再者,身在这个位置,韩心瑶也不是傻子。 连当年伪造遗诏,她爹都有参与,她这个既是当女儿又是当妻子的,又怎会拆自家夫君的台! 韩心瑶拉着受惊不浅的桑婳,她看得出,自家女儿确实是被震惊到了,此刻脸上的震惊都还没有收敛。 韩心瑶正想安慰桑婳几句,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冷喝声:“桑漫!” 她连忙望去,“坏了!” 这道冷喝出自桑序,正是她那个追逐瑾王的儿子! 桑黎和桑序两兄弟今日都来了,虽然他们俩并没有从桑府出发,和桑漫等人一路进宫。 这些天太子长孙叡因为前往梧桐谷,桑黎也每天都往东宫跑,营造出一种太子还在东宫的错觉。 除了知情者,目前还没有其他人知晓太子不在东宫。 是以,桑黎是直接从东宫来的皇宫御花园。 而桑序,他天天都往瑾王府跑,今天也是跟着瑾王一起进的宫。 不过坐席却没挨着瑾王,那毕竟是王爷的专属桌席,直到毒发时,桑序才跑着来到瑾王身侧。 他是发现了菜肴中被下了毒,但明里暗里都给瑾王使了眼色,奈何瑾王没看懂。 以至于瑾王中毒后,他才第一时间赶过来,想要借机替瑾王解毒。 可惜,所有人都毒发,他不敢不毒发。 避免幕后之人直接斩杀他,他也装作毒发,却是没有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他爹! 而他的小妹,也知晓计划! 他原本还想替瑾王求情,谁能料到小妹的侍女一言不合就直接刺杀瑾王! 眼见瑾王呼吸断绝,桑序感觉心中的追逐、坚守的信念,也跟着悉数崩塌。 他愤怒,他拔出腰间软剑,直指桑漫,“你该死!” “啪——” 却是桑若怀隔空扇了一耳光,那巨力落在桑序脸上,立刻腾出红晕,一个五指印巴掌逐渐显露。 袖子落下,桑若怀声音冷如寒霜,“他们不死,就是你爹我死!” “你给我看清楚,她是你妹妹!” “序儿,你在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不要误了你爹的大事!”韩心瑶又急又怒,这孩子平时多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傻! 眼下这情况,多拖延一时,他们脖子上的脑袋,桑家、韩家,乃至两家的九族,都会陷入危机中! 他到底明不明白此刻时间的重要性! “你赶紧给我过来,你再耽误你爹的大事,我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韩心瑶气急攻心,这话一出后她又吐了一口鲜血。 桑序见状,持着软剑的手微微颤抖,他脸色挣扎,“...可是,娘....” 爹如此行事,也没有告诉你啊! 连你都身中剧毒,此刻毒也未解! 爹有把你当做妻子吗?有把婳儿当做女儿吗? 但一想到眼下的局面,这些疑问也只能暂时压制,势不容缓! 娘说得不错,多耽误一时,那爹就多一分危险,甚至桑家、韩家,还有苏家—— 等等,苏家! 外面的厮杀声如此清晰,好像越来越近了。 是镇远大将军带着兵力攻进皇宫的? “二姨娘,你先把解药吃了,怪我,刚才忙着处理事情,没有想起立刻给你们解毒。” 这时,桑漫走上前,将解药拿出来分给韩心瑶几人。 一边看着韩心瑶服下解药,桑漫一边说道:“二姨娘别多心,我也中了毒,还是毒发后才吃的解药。” 先前嘉帝叫她起来,话都还未说完,她便吐血倒地。 这一幕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中毒,大家都看见的。 “我知道,二姨娘怎会不懂。”韩心瑶笑了笑,她在桑漫的搀扶下站起身,怒目瞪向桑序,“序儿,来娘这里。” 桑序望着韩心瑶,嘴皮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垂着头沉默的走过来。 桑漫轻声道:“二哥,待到爹登基帝位,你便是皇子。” 闻言,桑序身体为之一震。 他听懂了桑漫的话中深意,瑾王死了便死了,从今以后他会是皇子,没有辅佐的人选,他可以自己去力争那个位置。 一时间,桑序更加沉默。 第37章 对赌 此时。 东面宫门通向皇宫的廊道上,尸体倒了遍地,血流成河。 不止东宫门是这般情形,其余三个宫门皆是如此。 皇宫内的宫人侍从惊慌失措的逃跑,还有的卷了不少贵重物品企图逃离,整个皇宫乱成一片。 混乱声,厮杀声,惊叫声汇聚在一起,宛若构成了一幅绝望的人间炼狱图。 骑在马背上的青年拔剑高举,“跟随我杀进去!” “冲啊!” 将士们举起武器,勇往直前的冲过去,迎向禁卫军。 彼时,一个老者站在高墙之上,看着皇宫各处的厮杀,精明的双目中满是冰冷杀机,“叛孽!” “胆敢杀入皇宫,岂有此理!” “真当我大朔皇室无人!” 在他下方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皆是人,他们面色冰冷毫无情绪流露。 这些,是皇室长孙氏精心培养的死士。 “尔等,随我迎敌!” “杀——” 禁卫军不敌,只能动用死士。 眼下老者已经不将希望放在城防守备军上了,如此大批的军队通过城门,城防守卫不仅没有上报,连守备军都未曾出现! 只有一种可能,守备军已经出了意外。 老者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有一个中年男人骑在马背上,厮杀场面简直如单方面屠杀。 他身形一动,几个呼吸间,人已经落在中年男人前方的宫墙上,“苏戬!” 中年男人微微抬眼,摸了摸下巴上那不算很长的幕式胡须,“还真被那小子说中了,随便来个老头都是宗师大圆满,啧啧。” “我原以为你是一代名将,今日一见却也失望,没想到你也是这等偷鸡摸狗之辈,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 宗师大圆满,还能率领金麟军,且年纪已如中年,除了镇远大将军苏戬,再无其他人! 苏戬被拆穿身份也不恼,他抬手摸了摸脸皮,“老头,你不懂,这是一种全新体验。” 谁能想到他会以戴着人皮面具的方式,悄悄潜入朔京? 虽说名声上是有些对不起他的镇远大将军的威名,可他不在乎呀! 再说了,也没人知道是他! 知道的都会死绝。 且像这种体验,仅此一次了。 这张人皮面具,正是桑漫交给桑若怀的那张千变万化。 人皮面具在江湖上属稀缺的技艺,即便是桑若怀布局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张存货。 而这张存货,拿给了辛德源使用,作为假扮的魏公公,一直潜伏在嘉帝身侧。 那日父女俩在书房密谈,桑若怀得到千变万化的人皮面具,自然就快马加鞭的给苏戬送去。 老者暴喝:“多说无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老者腾空而起,径自朝着苏戬攻来。 攻势凶狠刚烈,但马背上的苏戬却是不为所动,他身后的金麟军快速上弩,锋利弩箭瞬间齐放。 嗖嗖! 面对密集的弩箭,老者只能闪避,浑厚的内力随之一震,周围像是荡漾出一个无形的保护圈。 密集的弩箭全部被震落! 几次下来,老者怒意直飙,“苏戬,你可敢一战!” 苏戬看着他,一脸匪夷所思,“你是不是对打仗有什么误解?” “你见过两军交战,主将不管部下,就和人单挑吗?” 老者一滞,“......” “我奉劝你还是赶紧去御花园救人,兴许还能给长孙氏留下一丝血脉。” “杀——” 这时,四面八方传来士气大振的鼓舞声。 老者脸色猛然骤变,整个皇宫的禁卫军竟是连半个时辰都没撑住,让叛逆贼子攻进来了! 再看皇室死士,明明是精锐,短短时间却是已经死伤过半! 金麟军何时这么强悍? 不,不对。 老者目光流连在几处厮杀中,不是金麟军变得强悍,而是死士中毒了! 好几次在紧要关头时,死士都会毫无征兆的倒下,然后被金麟军补刀收割性命! 何时? 又是如何中的毒? 这般想着,老者忽然感觉视线有些泛花,浑身的力量好似在这一刻全部被封印,根本使不上任何力量。 他甚至惊恐的发现,一旦使用内力,酸软无力便会加剧,席卷全身侵蚀理智—— 在苏戬的注视下,这位宗师大圆满老者径自从高墙之上滚落下来。 “这失魂香的威力未免太厉害了,若是将它用在战场上,不说我军完全无伤,至少伤亡会减少一大半。” 他在感慨着,金麟军却没闲着,立刻上前将老者的四肢卸掉,并用铁链捆绑。 见此,苏戬一声令下:“去御花园。” 从四个宫门攻入的人马,此刻全部赶往御花园。 . 与此同时。 瑾王府、辰王府、誉王府、闲王府,就连东宫! 这五处地方,皆被来历不明的武功高手袭击。 其中,以辰王府最为热闹,不止苏虞来了,连质子府的禹岐白也亲自来了。 双方在入府后就打了照面,苏虞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这不是质子禹岐白么?” “怎么不继续忍辱负重,伪装风流浪子了?” 禹岐白冷笑,“彼此彼此。” 说实话,他看到苏虞时还有些吃惊。 他一直都知道苏虞不简单,但从未想过苏虞竟是个宗师境的强者! 苏虞入朔京至今,那就是个不会武功的醉月楼头牌! 顶多就是会点拳脚功夫,身份神秘的人,今日一见对方却是没有任何隐藏,那浑身的气势甚至压得他有些头皮发麻。 苏虞笑声揶揄,“我也不想多费口舌,行动吧,要不要来比一比谁杀的人多?” 禹岐白挑眉,看来苏虞此次来也是清理辰王府,他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若是这样,他也没拒绝,“可。” 接下来的时间,苏虞便看着禹岐白化身杀神,一刀一个,他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这些年质子府的日子,还真是要把他逼疯了呢。” 这是有多大的怨气和愤怒,才会在此刻让他杀欲这般重! 不过,苏虞也知道,禹岐白还在隐藏。 眼见苏虞未动,禹岐白眉头一蹙,说好的对赌苏虞却不动,苏虞这是想把他当杀手使用? 他玩味一笑,“先前的赌约中,我们并未加条件,不如加上条件,如何?” 闻言,苏虞眸中精光闪过,“你且说来听听。” “若我赢了,你跟随我一年,无条件听从我的吩咐。” “哟,赌这么大啊?那我得好好想想条件。” 话锋一转,苏虞嘻笑道:“这样吧,要是我赢了,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如何?” “是不是很公平?” 禹岐白额角青筋暴显,“如此儿戏,岂能叫公平!” 苏虞把玩着手中发丝,“你是不是输不起啊?” 第38章 活路 禹岐白已经确定,苏虞来此的目的,除了清理辰王府余孽,还有他! 桑若怀那个老狐狸,这是想毁约! 不过,他早就料到过这种情况,和桑若怀这种人合作岂会不留后手? 显然,他已经误把苏虞当做是桑若怀的人。 禹岐白眼中布满阴鸷,冷戾道:“既然如此,那你这条命我便收下了。” “哎呀呀,这么开不起玩笑啊,你也太无趣了。” 苏虞颇为失望,就像是发现一件有趣的玩具,但玩具却失去了该有的趣味。 他满脸意兴阑珊,“没劲,我还是先完成大人交代的事吧。” “苏虞!”禹岐白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他并不认为苏虞输不起,但对方就是一副完全失去兴致的模样,这感觉才最是让人难受。 苏虞直接无视禹岐白,拿下一直背在后背上的古琴,在屋顶上席地而坐,一把扯掉蒙在古琴外的黑布。 “筝~” 琴音一出,禹岐白脸色当即一变。 他可不认为苏虞有这般闲情逸致,而在这种时刻苏虞还带着古琴来到辰王府,再加上他泄露出来的境界气势! 驭音之术! “上次太子遭遇刺杀,是你!”稍微一想,禹岐白便将这些事串联在一起。 当时所有人都在怀疑是辰王门客宋岳动的手,背后自然是辰王指使。 但并没有确凿证据,嘉帝也没有对此事做出处理。 只有太子长孙叡在行刺中受了重伤,据说左手算是半残废。 没想到,幕后凶手竟然是苏虞! 等同于是桑若怀想要杀掉太子,这老狐狸当真是心狠手辣。 苏虞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白皙手指在琴弦上不断拨动,一串串悠扬的音律飘来。 禹岐白立刻屏住听觉,并对身边人大喊:“不要听,堵住耳朵!” 驭音之术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杀人于无形,且心智浮躁者还容易被音律控制,造成自相残杀的局面。 苏虞嘴角微微翘起,堵得住么? 他的琴音可不是那么容易防备的! 他来此的任务,除了清理辰王府,便是禹岐白。 桑漫说了,质子就该有质子的样儿,既然大祁那边都没有要将他赎回去的想法,那就一直留在朔京老实的当个质子! 是以,他在得知禹岐白来了辰王府后,直接跟着来了辰王府。 禹岐白想要活着回到大祁,绝无可能! . 此时的皇宫,御花园。 随着瑾王一死,皇室长孙氏一脉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 桑若怀造反,已经没有退路,那悬在他们脖子上的刀必然会落下,将皇室一脉斩草除根! 他们只求死得晚一点,至少撑到救兵到来,方才有一线存活的生机。 而此时的桑家其他人—— 在桑序沉默之后,桑黎也保持着沉默。 桑漫那句话他也听见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是一心想着瑾王,想要辅佐瑾王登基继位。 而他,却和二弟相反。 他想要辅佐太子,也是心悦诚服太子。 只是,先不提太子如今状况如何,单是亲爹拿着谋逆造反的刀,手下人马也杀入皇宫—— 若爹成功,以后登基为帝,他这个长子,不仅是皇子,也会是....太子! 他如同桑序一般保持着沉默,情势逼人,到了眼下这种时刻,其实已经没有退路。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比起两人的沉默,桑梦从苏醒过来后一直保持着震惊脸,想要大吼大叫来发泄这份震惊时,却被桑域一手捂住嘴巴。 “大姐,安静点,消停点,没见着场合不对吗?”要不怎么说桑域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身为朔京霸王,他明确的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做什么。 桑梦愣愣的点头,在桑域放开手后,她才没有尖叫出声。 相比起这两人的同款震惊脸,一直安静的桑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桑漫还为此多看了一眼微微垂着头和眼帘的桑婳,先前问摇一剑杀掉瑾王时,她没有错过桑婳抬起头时眼中的错愕和惊慌。 桑漫的目光在辰王、誉王、闲王三人之间来回几次,当即吩咐问摇,“动手。” 问摇得令,提着长剑来至辰王面前。 桑漫一直留意着桑婳,却见她此时肩头微抖,心中的猜测又得到几分验证。 但问摇持剑的手刚有动作,桑梦却突然大声喊道:“不要杀他!” “小妹,求你别杀他,我,我....” 都知道她喜欢辰王,可这时却是我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但也深知如果她什么都不做的话,辰王就会立刻被杀! 该怎么办? 她急得眼珠直转,却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这时,桑黎站起身来到桑梦跟前,他伸出双手按住桑梦的肩头,“梦儿,不要胡闹,你要知道,他不死,我们就要死。” 桑梦瞪着大眼,满眼水雾,蠕动的嘴唇逐渐颤抖。 桑黎平静地说出残忍的事实,“何况,他并非你的良人。” 这番话就像压倒了桑梦最后的防线,她双手捂住脸,抖动的肩头宣泄着她的悲伤愤怒,以及那软弱的无能为力。 在生死面前,她似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辰王被亲人屠杀的命运。 此时的辰王长孙鄞面色铁青,一双眸子布满阴郁,他非常清楚眼下的局势,若想活着—— 似乎只有桑梦这个唯一的生机。 毕竟,御花园出事这么久,不曾见到任何禁卫军乃至皇帝近卫出现,就连逆军攻入皇宫也不曾见守备军出现! 除了自救,已经没有活路。 但父皇还在看着,如果为了活下来选择苟且的臣服,如果父皇还有后招,那父皇会如何想他? 他这辈子都将无缘那帝位。 是了,到了现在,长孙鄞其实还有着一丝侥幸,希望父皇还准备了后手。 他心中暗叹,到底是忍住了冲动,缓缓闭上双眼。 却不想,一道女声突然打破了这种死寂,“爹,放了闲王吧,女儿已经和闲王有了夫妻之实,若他身死,您叫女儿如何活?” 桑漫瞬间看向桑婳。 桑若怀沉稳的脸上也转过一丝错愕,夫妻之实?! 韩心瑶彻底失了方寸,惊声尖锐:“什么?” “婳儿,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我一直盯着你,你怎么可能和闲王有了夫....” 余下的话没说完,韩心瑶难以置信的盯着桑婳,“你想要救闲王,娘明白你的苦衷,但你不能伪造这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 “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说到这,韩心瑶甚至强压住怒火,低声道:“你爹此举要是成功,以后你就是公主,你现在说这番话,置你爹何地?” “婳儿,听话,听娘的话,赶快承认刚才你是在胡说的!” 第39章 杀了 桑漫下意识的眯了下双眼,先前她猜测桑婳可能会喜欢几位王爷中的一位。 这才让问摇动手,想要看看桑婳到底喜欢谁。 不过还为没有动手,桑婳倒是主动暴露了出来。 以自毁清白来保闲王一命! 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就算今日屠杀了整个长孙氏,但文武百官却不会被全部屠杀,一个王朝必须要有这些官员在。 无非是在威逼利诱后,让这些官员们站队乃至彻底闭上嘴。 将今夜之事全部烂在肚子里面,方能保全一家性命。 可桑婳,她却采用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当真是真敢! 若是今日将闲王杀掉,不管桑婳说的是否是事实,她的名声都已被她自己毁掉。 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尽管会碍于身份,不会当面被指点。 可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背地里的闲言蜚语不会少。 她就是在将自己的一辈子作为赌注,全部和盘托出,以此来换取闲王能活着的几率! 然,听到桑婳这番话的桑梦却也像是突然打开了困境之门。 她眼中满是光亮,张嘴就要说话,却被桑黎一个手刀砍在后脖颈上,直接陷入昏迷瘫倒。 桑黎一把拖住桑梦,一脸冷静的走回席位。 已经有一个桑婳坏事,他绝对不会容忍桑梦再出来坏事。 桑漫挑眉,对桑黎的处理方式很是满意。 而看到桑梦被打晕,桑婳瞳孔微缩,如果她也被打晕,那刚才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她急中生智,果决的拔掉头上发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之狠,那发簪尖下点点血渍缓慢浸出。 “别过来!” “你们要杀了闲王,那就把我一起杀掉,就算你们武功高强能打晕我,我敢保证,一旦我清醒过来我会立刻寻死!” 瘫软在席位上的闲王脸色有些茫然,又有些复杂。 他其实和桑婳见面不过几次,是真没有想到桑婳居然对他用情至深到了这种程度!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心里确实有些感动。 不止感动,原本他心里面就对桑婳有着一丝好感。 且此情此景下,桑婳还用自身性命以做威胁,那捏造的夫妻之实所带来的震惊虽随之淡化,但心里的好感确实加深了。 若是此次之后还能活着,他必然会向父皇请旨,饶桑婳一命,并将桑婳娶回府。 “爹,求您放了闲王,只有他活着,女儿才会活着!” 桑若怀气得面皮都在微抖,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也幸亏刚才桑黎出手快,将桑梦打晕,若是让桑梦也跟着瞎胡闹,今日这造反虽成功了,他这老脸也丢得干干净净了! 桑若怀拂袖,不怒自威,“那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长孙氏绝对不能留下活口! 这时,桑漫上前一步,笑眯眯的开了口:“既然你一心求死,不惜以自毁清白的方式都要护住闲王,此情可鉴,你便跟着闲王一起去死吧。” “在你死后,我会将闲王和皇后合葬在一起,你死了也得不到闲王,还要让闲王背上不伦之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愕复杂。 他们看着桑漫那脸上天真无邪的笑意,忍不住头皮发麻心生胆寒。 这种恶毒的法子,她不仅说出来了,看她的样子,还真的会实施! “问摇,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动手,全部杀了。” 随着桑漫笑着说出这话,问摇面无表情的提着长剑,一剑刺入辰王心口。 “等——” 唰! 长剑抽出,问摇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迈步,每出一剑,便带走一条性命。 而辰王的话才刚出口,他便惊恐的瞪着双眼,感受着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死不瞑目。 既辰王之后,誉王也被一剑穿心,闲王看见两位兄长都被果决杀掉,他心生恐惧,“不,不要杀我!” “我——” 唰! 剑尖刺入心口,那锐利的痛感瞬间传至全身,闲王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他的双手捏住剑刃,想要通过此举阻拦剑尖的深入。 可,那又如何? 问摇可是天境,她的剑又怎会被一双手阻拦! 剑尖在肉被割开的刺啦声音中,径自穿透他的心脏。 “桑漫!” “你去死!” 便是在这一瞬,桑婳举着发簪径自冲向桑漫。 她满脸狰狞,痛极也是恨极! 但她还未靠近桑漫,就被桑序拦住,桑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你给我清醒点!” 后怕的韩心瑶也在此刻反应迅敏,“序儿,制服你妹妹,赶快!不要再让她胡闹!” 桑婳被这一巴掌打得心中仇恨加剧,“二哥,让开,如果你不想看到如行尸走肉的我,你就应该站在我这边!” 桑序却是失望的摇头,“闲王已死,你还在执迷不悟,你不止让爹寒心,也是我和娘寒心!” 听到这番话,桑婳心中微颤,她举起发簪想要刺入自己的胸口,自我了结。 但桑序动作比她更快,反手擒住她握着发簪的手,拂袖间迷药散发,桑婳紧跟着就陷入昏迷。 而这边,问摇的刽子手行动还在继续。 她将所有王爷后,又将剩下的九皇子一剑了结,落在旁边几位公主的眼中惊恐无比。 问摇却开了口:“主子,还有两位公主不在此。” 话音落,唰唰唰—— 几位公主血溅当场。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后宫妃嫔们何时见过这般屠戮场,她们中胆子小的已经吓得跪地求饶,有的看向嘉帝,哭天抢地:“皇上,皇上,臣妾还不想死啊!” “皇上,你救救臣妾!” 手起剑落,问摇一边当着没有表情的刽子手,一边向桑漫汇报:“主子,嫔妃还缺了三人。” 来至皇后面前,问摇抬起手中剑,皇后闭上双眼。 嘉帝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皇后的手,从始至终,皇后都未曾求饶甚至害怕到哭泣,他都看在眼里。 事到如今,嘉帝怎会不明白,皇室所有的兵力,战力,都已经被制服或控制。 连隐藏在暗处的几位宗师都没有赶到,可见已是穷途末路。 “桑若怀,在临死之前,朕只有一个疑问,当初你为何会放走逸弟?” 逸王长孙衍,如今还在封地沧州的逸亲王。 当年他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册封逸王为逸亲王,在父皇葬礼之后离开朔京前往沧州。 那时,他就想要斩草除根。 但被桑若怀拦住。 他只是被桑若怀推上帝位的傀儡,无法反对桑若怀的决定,便只能任由长孙衍去往沧州。 看着嘉帝那一脸平静还略带疑惑的神色,桑若怀轻声一叹,“我原以为你会问其他,没想到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整个杀戮清理长孙氏的过程中,嘉帝从一开始的愤怒仇恨到现在的平静,这是已经知晓只有死路一条的平静。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嘉帝脸色一喜。 却是在看到抵达的军队时,这份喜悦还未凝实就彻底僵硬的凝固在脸上。 第40章 新皇 金麟军! 只一眼,嘉帝就认了出来。 他不禁悲从心来,竟是头一次产生了一股解脱之感。 但他的疑惑还没被解答,他抬头看向站在前方的桑若怀。 对方在此刻尽管只是笔直站立,可却如高高在上,正轻蔑的俯视着他。 似乎是读懂了他的眼神,桑若怀低笑了一声,“假话是他是作为挟制你的存在,而真话嘛——” 桑若怀突然上前,俯身低头在嘉帝耳畔低语。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嘉帝的脸色从平静变为错愕惊恐,直至最后又恢复平静。 只不过和先前的平静不同,他的眼中带上了颓败之色。 桑漫挑眉,就算她耳目聪慧,刚才那低语她也没能听清楚,她还真有些好奇那真话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嘉帝突然猛地一头撞向地面,当场额头鲜血直溅。 桑若怀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却是并未阻止嘉帝的举动。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选择自己想要死去的方式。 堂堂嘉帝,大朔皇朝长孙氏最后一位帝王,绝不容忍自己死于婢女剑下! 嘉帝的身体滑倒在地,他睁着双眼被头上的鲜血模糊,死不瞑目。 一侧的皇后见此,轻声一叹,跟着便如嘉帝一般,撞向地面步了后尘。 “臣,户部尚书太史霖,恭迎新皇!” 太史霖在其他人的注视下,颤巍着跪地伏头。 好你个太史霖! 兵部尚书段子高紧跟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跪地,双手同样伏在地面,将头抵在手背上,“臣,兵部尚书段子高,参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有了户部、兵部两位大人的带头,吏部和刑部两位尚书也同时俯首跪地,“臣等,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寿无疆,福寿绵长!” 六部就有四部先后臣服,只剩下礼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大人,在面面相觑之后,纷纷俯首跪地,“老臣,参见陛下!” 竟是不曾知晓,原来其他四部都早已是桑丞相...哦不,现在应该称陛下! 这四位尚书,原来早就站队并归顺陛下了? 还是说,只是迫于形势后的臣服? 但不管是哪一个,他们的态度已经表明! 连六部六位大人都俯首称臣,其余文武百官自知皇室长孙氏大势已去。 除了那远在沧州的逸亲王,便是前些日失踪的疯癫礼亲王了,大朔长孙氏只有这两人还活着了。 不过,想来那失踪的礼亲王,怕是早已遭到不测。 至于东宫太子? 连几位王爷的王府都有人去解决清理,东宫必然也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太子长孙叡本就是重伤之躯,怕是早已经亡命刀下。 随着文武百官臣服,及家眷也跟着臣服,密密麻麻跪了一片。 而抵达御花园的金麟军,还有骑在马背上的将领们,也在此时纷纷下马,行拜见之礼,“恭迎新皇登基!” 还瘫软在席位上的几位大祁使臣,“.......” 不得了,他们似乎见证了一个王朝的没落,又在同时见证了一位新王的崛起。 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只是外臣啊! 让他们看见这样一幕,确定不会被杀头吗? 其实现在已经够惨了,毕竟他们还身中剧毒,和掉脑袋似乎也没区别。 话又说回来,见过皇家子嗣自相残杀争夺帝位的,也见过叛军占领地盘自立为王的,可真没见过这般简单的外姓臣子谋夺皇室江山还成功的! 但他们也知道,他们所看到的内容确实简单,后背所牵扯的谋略,布局,兵力,这些一个都不简单! 便是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下,使臣中一个身材相对娇小的使臣缓慢起身,对着桑若怀行外臣觐见之礼: “大祁使臣,见过新皇!” 大朔自然不能用,代表大朔乃至大朔皇室长孙氏的所有都不能用。 眼下桑若怀还未行登基之礼,国号帝号都未定,只能用新皇代称。 见自家晗月公主都随大势拜见,其他使臣也只能支撑着身体站起身,“大祁使臣,见过新皇!” 桑漫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心生感慨。 看似简单轻易的夺下江山,可这里面所牵扯的利害,远不是一两句就能道清。 她爹桑若怀布局已久,就算没有她在这之中的出力,相信桑若怀也能成功。 这样一想,叫桑漫怎能不感慨! 朝廷六部,就有四部早已归顺桑若怀,再加上镇远大将军苏戬的支持,韩老太傅在朝中的影响力—— 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这时,桑若怀才开口发言:“都平身吧,倒是让诸位看了一场热闹戏,权当为今夜的佳节助兴。” 他的声音沉稳淡定,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轻描淡写。 是了,结合眼下的场景,这种轻描淡写怎能不叫人心惊! 似乎屠掉长孙氏,还有那么多禁卫,皇室余孽,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等等,皇室余孽? 刚才那婢女充当刽子手时,可是有说缺了几个公主和妃嫔。 但视线一转,所有人都发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却并未起身,随后就听到他用浑厚的声音说: “后宫妃嫔、公主,已清理干净,如今整个皇宫除了一些不受重用的宫人奴才,已全部处决。” 轰! 这话彻底让那些心里还尚存疑惑的人面色大变,一代君臣更换,也不过如此了。 与其说那些受到重用的宫人死得惨,不如说接下来他们就会面临这种状况。 他们该担心自己,而不是去担心其他人。 “将军请起,这次多亏了将军。” 别人不知道,但桑若怎会不知道? 这跪地汇报之人,便是镇远大将军苏戬,他的老丈人。 苏戬这才起身,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中。 这时,侧边的青年迈着步子上前,在见到桑家几人时,脸上的笑意加深,“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桑若怀脸上露出欣慰笑意,微微颔首:“赋儿。” 桑漫这才认出面前之人,三哥桑赋。 三姨娘苏姣长子,也是苏戬的外孙,苏域的胞兄。 大概是桑赋的相貌像年轻时候的桑若怀,虽然桑漫也没见过年轻时候的桑若怀是什么样子,但桑赋确实不像苏姣,也和桑域没有多大相似之处。 这才使得她没有立刻认出对方。 桑若怀沉声道:“现在不是叙旧之时,先善后。” 虽然文武百官都选择臣服,但他们有什么样的心思,桑若怀非常清楚。 嘴上臣服,心里却还有着想法的人,还有不少! 不过,暂且不是料理之时。 第41章 死谷 此时,远在山野林间的褚万丰一行人。 他们此刻还不知晓朔京城内发生的巨变,在解决掉最后一个袭击者后,褚万丰望向朔京所在的方向。 “此行前去梧桐谷,本就是秘密出行,更何况我们并未招摇过市,然我们从朔京出发后,这已经是第五次遭遇伏击!” “莫不是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褚万丰一听此话,当即心里就生了些气,他眼底裹挟着阴鸷,“左之文,你是在怀疑是我故意泄露了行踪?” 看来嘉帝到底还是对他产生了猜疑。 左之文和右之行两人是嘉帝安排的宗师,他们俩作为皇室隐藏的势力,自然站在同一个阵线。 如今左之文说出这番话,不是怀疑他是什么? “我可没这么说,褚统领,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这些伏击者武功虽不高强,却能知晓我们行踪。 且沿途设下埋伏伏击,必然是清楚的知道此行我们的目的地,我们俩都是皇室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背叛皇室之事。”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褚万丰就是泄密者! 褚万丰被气笑了,“不要忘了,我们是乘坐马车出城,城门已关闭,却有马车能让守城将士开城门放行。 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再者我多日未曾出现在陛下身前,难保不会让这些人猜测,以此做出推断。” 这话确实在理,左之文也想过这个可能性,眼下看到褚万丰这般神态,他冷哼道:“那行,赶路吧。” “争取在明日太阳落山前赶到梧桐谷,殿下的毒不能再耽搁。” 褚万丰冷笑,拂袖转身坐在马车前头,他已经不打算进车厢里面,和这两人待在一块,迟早会忍不住对他们下毒。 马车出城门,本就暴露了行踪,还敢怪在他的头上。 殊不知那几位王爷早就等着太子出点什么事,他们才好抓住把柄展开行动。 这次一路上遭遇的埋伏,褚万丰心里其实有底,多半就是辰王和瑾王安排的人手。 只是这番话,褚万丰并没有说出口。 他清楚的知道,左之文和右之行早就对他有所防备和猜忌。 若是把这番话说出来,不仅不会解开误会,甚至会加深他们对他的防备。 毕竟是皇室之人,他们会以为他这番话是在挑拨太子和几位王爷之间的兄弟情。 更甚者,指不准会想成他别有居心,故意挑拨离间让皇室血脉受损。 没准还会给他安上一个受人指使的罪名。 他在嘉帝身侧待近十年,不说完全摸清楚了嘉帝脾性,但这一点他还是能笃定。 希望到了梧桐谷,别再出什么差池,不然他还真打算撂担子直接走人,谁还管太子殿下是死是活。 嘉帝都猜忌他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褚万丰在心里琢磨着,马车也在疾驰中消失在夜色里。 经历漫长的赶路,总算在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前抵达了梧桐谷外围。 右之行松了口气,这一路未曾停歇,不眠不休,跑死了五匹上好宝马,好在总算是抵达了梧桐谷。 他看了眼天色,语气有些担忧,“天色已晚,我们这时进入梧桐谷,会不会有所不妥?” 左之文道:“等不了了,若是巫老神医要怪罪,那我等自当请罪,太子殿下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走,入谷。” 褚万丰看着两人快速商量好,什么都没说,驾着马车进谷。 然随着越是深入,褚万丰越发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梧桐谷虽避世,一般人却不能轻易进入。 除了谷外设置的机关阵法,据说是公孙家为报答巫老神医的一次救命恩情,特意在谷外设下的机关大阵。 但一路行来,别说机关,就是一个守夜的护卫都未曾看见! 不对劲,很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梧桐谷也许出事了。 果然,在又行驶了一段路后,褚万丰闻到了一股淡薄的血腥味,而前方马车已经不能再行驶。 他停下马车,没有回头却说道:“马车不能再前行,四周弥漫着血腥味,我猜测梧桐谷已经遭遇不测。” 左之文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还需要去探查。”褚万丰摇头,说着他便跳下马车,拿着火折子逐渐进入夜色中。 野草丛中能看到一些机关箭羽,越是往里面,地面上出现了各种打斗、火烧等破坏痕迹。 他在野草丛中发现了好几具穿着土黄色如同梧桐叶颜色服饰的人,这些应该都是梧桐谷的守卫仆人。 却是没有发现一个敌人的尸体,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已经将这些同伴尸体收尸。 直到褚万丰来到梧桐谷前,就算没有火把照明,在月色惨白的光亮下,他仍旧清晰的看清楚了里面的残破景象。 房屋被火烧毁,只剩下一些柱子支架。 他快速靠近,看到的却是遍地的白骨尸骸。 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梧桐谷出事,江湖上竟然没有任何消息流传? 但看这些迹象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也就是说截至目前,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梧桐谷出事了。 “到底是谁?” 身后传来左之文的愤怒声,褚万丰摇头,“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覆灭梧桐谷,必然是一方势力。” 其实,他心中有所猜测。 也许这次覆灭梧桐谷的人,应该和对太子下毒的人是同一个势力。 如此说来,那朔京必然已经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会是桑漫吗? 毕竟,提出梧桐谷延缓之法的人就是桑漫。 若真是调虎离山,那显然她想要在朔京图谋的东西很大! “没有一个活口,全部是白骨,这是被火烧处理,看来对方在灭掉梧桐谷后做了简单的善后处理。” 左之文一脸阴森,“巫老神医也许已经死了。” 那就没有人能救太子殿下了! 褚万丰却说:“眼下,我们应该做最坏的打算。” 左之文不解,“什么打算?” “如果被人当做是覆灭梧桐谷的凶手,只怕我们将寸步难行。” “笑话,我等前来梧桐谷寻求神医救治解毒,人都还未见到,江湖人士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等当做凶手!” 褚万丰耸肩,没在江湖上混过的走狗死士,又怎会懂江湖上的人心险恶。 栽赃嫁祸,对于江湖人士而言,他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师出有名为巫老神医报仇的借口。 这仇报了,救命之恩也当两清。 毕竟,巫老神医已经死了,不是吗? 正是越想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褚万丰心中腹诽一番,正欲说话时,外面就响起了打斗声。 左之文脸色骤变,“糟了!” 褚万丰脸色也是一黑,他娘的,真是倒霉! 第42章 大晟 一簇簇火把将周围照亮,赶回来的左之文当即就瞧出情势不利。 马车已经被打斗破坏,露出躺在里面的太子殿下,而右之行一手隔空为太子输送内力护住心脉,另一手正在迎敌。 见到左之文赶来,右之行沉声道:“我方才已经解释过,我们此行来梧桐谷寻求巫老神医为太子殿下解毒,我等乃是大朔皇室之人。 若是尔等再不停手离开,休怪我等不客气!” 慢悠悠掉在后面的褚万丰一听这话便知要遭,还好他并未急着赶过来。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有一个宗师境,其余的都是地境居多,还有几个天境高手。 从穿着打扮看不出是哪路人马,真要打起来这些人显然不是右之行两人的对手。 不过,巫老神医既然踪迹全无,梧桐谷也不复存在,嘉帝也已经猜忌他,他确实该为以后打算一番。 “少说废话,三个宗师强者足以覆灭梧桐谷,王宗师,请您老一定要重伤这三人,我已飞鸽传信我家庄主,就算我们死在这里,大朔皇室是覆灭梧桐谷真凶一事也已曝光!” 褚万丰嘴角微微抽搐,这不是栽赃陷害,这是算计好一切,只等着他们抵达梧桐谷来背这个黑锅! 桑漫! 就算桑漫不是幕后主使,但她绝对和幕后主使有所关联。 褚万丰二话不说,驾着轻功腾空,拂袖间毒粉轻撒,在左之文和右之行两人面色一喜中,径自调转方向逃离。 左之文右之行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褚万丰,你这个叛徒!” 想要追去,却被形势所迫,只能眼睁睁看着褚万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左之文愤恨唾骂:“该死的叛徒,外姓人果然不能尽信!” “暂时不管他,等此间事了,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右之行面若寒霜,但他知晓现在该做什么。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这些人,然后带着太子殿下离开。 “我为殿下护住心脉,你动手解决掉他们。” 一听要解决掉他们,一个持剑青年亦是嗤笑:“口气狂妄!大朔皇室难道还想染指江湖势力不成?” “你们这两个老家伙,怕是还不知道大朔皇室已经覆灭了吧!” 左之文心中一咯噔,当即怒喝:“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我大朔皇室岂是尔等江湖杂碎能胡口非议!受死!” 他出手又快又狠,这持剑青年只是一个地境中期,又岂会是宗师大圆满的对手! 别说青年没看清楚攻势就被左之文擒住了脖子,便是不远处的那位王宗师,也是没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抵挡下左之文。 咔嚓~ 青年的脖子被掐断,左之文随手就将青年尸体丢在地上。 这一幕就像是一个信号,所有人都被点燃愤怒,“杀了他!” 所有人都施展绝技冲向左之文,而王宗师也没歇着,他又再次和右之行战在一起。 尽管同为宗师,但右之行要一边护住太子心脉,只能勉强迎敌。 而此刻,梧桐谷上方的悬崖顶端,阴影中站着两道人影。 其中一人好奇的问道:“大朔皇室血脉已断绝,主子为何还要将梧桐谷被灭一事嫁祸给大朔皇室?” “皇族血脉还未断绝,至少那沧州的逸亲王就还保留着最后血脉,主子此番用意,该是针对那些忠诚长孙氏之人。 死士,余孽,让他们无法在江湖上光明正大行走。” 其中用意应该也包含了毁掉大朔皇室的名声。 巫老神医救济于世,江湖中不少高手都受过巫老神医恩惠,大朔皇室覆灭了梧桐谷,本就对皇室没什么敬意的江湖人士, “问枢哥,还是你聪明,懂主子用意,要是让我来想,我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咯。” 被唤做问枢的青年低声道:“凤栖谷的人快到了,我们走吧。” 此次主子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至于那太子长孙叡,就算有宗师一直护住心脉,最迟五天之内他便会心脉断绝,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在二人的气息消失后不久,梧桐谷外又一批人赶到,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凤栖谷之人。 今晚的月亮虽还算圆,月光却惨淡,朦胧的洒在梧桐谷内,惨淡的月光也逐渐被那些血色染上了色。 这边,逃离的褚万丰,运气确实不好。 他虽选择了恰当的时机进行逃离,但出入梧桐谷却只有一条出路。 在他快要赶到谷口时,就遭遇上了凤栖谷的人。 用毒的遇上用毒的—— 没得那些华丽又锋利剑招掌法对轰,只有漫天飞舞的毒粉毒液,甚至还能看到不少毒虫毒蛇出没。 不过这样一幕,并没有其他人看见。 . 此刻的朔京,已改名叫盛京。 距离中秋佳节虽才过去十日,但大朔皇朝却已成为历史。 如今是大晟(shèng)皇朝,今日便是开朝新帝登基祭天之日。 这十日来,皇宫在经历一次次的大清除中焕然一新,不少宫殿都被更换名字,剔除了大朔皇室留下的任何痕迹。 虽然建筑还是那原有的建筑,曾经住在这些建筑宫殿中的人也是上个皇朝之人。 但自古宫廷本就是经历历史冲刷洗礼,一时半会也建立不起新的皇宫,那不仅耗费钱财人力,也是耗费时间。 以谋逆造反的手段,鸠占鹊巢似的成为这座皇宫的新主人,外界流传的名声多少有些不好听。 不过,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这样的声音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停。 此时,漫华宫内。 问摇一边替桑漫整理着华服,一边出声问道:“主子,祭天大典结束后,您真打算去江湖上游历?” “我下山的目的一则是退婚,虽然过程有些出入,这结果却是达到了。” “二则游历,争取早日突破迈入大宗师之境。” 问摇将内心担忧说出口,“可皇朝未稳固,主子您就这么离开,奴婢担心以后会生事端。” “那日在御花园,二小姐对您的恨意,若是您这次离去,再次回来恐怕会陷入两难。” 桑漫好笑的挑眉,“你是担心我这一走,她把持权利,待我回来时以势压人?” “不可不防,她对您的仇恨,不可能轻易消除,即便主子您会念及姐妹之情,她可不会。” 听到问摇的话,问璇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问摇说得不错,她既然从小装病示弱,还指使大小姐御前献武。 足以说明她的心机不简单,此次问摇又杀了她心仪之人闲王,她必然会一直记恨主子。 若是穿小鞋就罢了,若是她不满足这些,主子您以后确实会被麻烦缠身。” 桑漫轻哂:“我只是说了祭天大典结束后走,可没有说哪一天走。” 闻言,问摇咯咯轻笑,“主子心里早有分寸,还让我们俩担心这么久。” 第43章 偏心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 集地之灵,降甘风雨。 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祭天大典,文武百官皆在,外面还有不少百姓跪地。 冗长的祭文宣读下,桑漫如同其他人一样跪拜在地。 此刻,站在前方的桑若怀正在宣读祭文,这也是他登基之后首次在百姓前露面。 随着祭文到了尾声,桑若怀语气凝沉浑厚:“朕以大晟始帝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定我大晟之基! 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大晟永世不衰! 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这番誓言,听得人热血沸腾。 桑漫也不例外,不过比起其他人的激动亢奋,她还是淡定不少。 这番誓言,她是越琢磨越觉得耳熟,这不就是妥妥的始皇帝祭天时的誓言吗? 不愧是她爹,文抄公的知识储备量很丰富雄厚! “朕今日登基行祭天之礼,特赦举国同庆三日,免一年赋税!”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祭天大典顺利结束。 回城路上,桑漫靠着软榻假寐,琢磨着接下来就该是她爹对几位夫人的册封。 以前在相府,还能保持着一视同仁不分正侧,现在当了皇上,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她倒是有些乐意看她爹的热闹。 她所居住的漫华宫,是她爹亲自取的宫名。 至于她娘尉迟晴儿,如今也搬进了关雎宫。 虽然不知道她娘对皇后之位有没有想法,但她确实对权利没有什么野心。 比起权利,她更喜欢手握实力的踏实感。 胡思乱想间,马车停了。 问摇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主子,永福宫到了。” 桑漫睁开眼,永福宫? 她也没多问,踩着马凳下马车,看着两位姨娘先后从马车下来,她娘的马车也在。 一侧的三位兄长,还有两位姐姐,就连桑域都从后面走过来。 哟,这次召集大家齐聚永福宫是要开家庭大会嘛? 桑漫噙着笑,无视掉桑婳看向她时那阴沉的眼神。 韩心瑶瞪了一眼桑婳,笑盈盈道:“进去吧。” 这永福宫如今是皇帝寝宫,这几日虽没有正式上朝,但不少朝中重臣每日都跑御书房。 今日登基大典之后,明日的早朝也该恢复。 他们进去时,桑若怀已经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都坐吧,有些话一直没有说,趁着今日将一些事情说说。” 各自寻了椅子坐下,看似随意,却也透着讲究。 桑黎和桑梦坐在右侧靠前的两个位置,苏姣就坐在桑梦旁边,带着桑赋和桑域。 而左侧首位坐着韩心瑶,桑序和桑婳依次落座。 尉迟晴儿不动声色的坐到桑婳旁边的椅子,桑漫迈着步子坐到尉迟晴儿旁边。 看见他们这般坐位,桑若怀深邃的双眼中微微浮动,“虽然我如今当了皇帝,但以前后院是什么样,以后后宫就是什么样。” “我打算封你们三人为德淑贤妃,不册封皇后,也无需扩张后宫,你们三人就如以前一般,一起打理后宫。” 苏姣一听就不太乐意,“德淑贤三妃啊,可我既没德,也不贤淑,要不你给我换一个?” 桑若怀,“......” 他干脆摆烂,“那你们自己想,想好封号告诉我。” “我倒是觉得德妃不错,那我就要这德妃了。”韩心瑶说着,眼中带有一丝试探的看向桑若怀。 桑若怀点头,“你喜欢就好。” 韩心瑶眼中一喜,倒不是欣喜于德妃册封,而是欣喜于桑若怀的态度。 先前她见桑若怀连自称都用的我,便故意做了这个试探,还好的是,桑若怀没让她失望。 桑若怀看向尉迟晴儿,“晴儿你呢?” 尉迟晴儿说:“就用贤妃吧。” 她对这些并没有特别想法,怎样都好。 “欸,我说你们,能有自己想封号的机会你们不要,看来你们还真是挺喜欢德贤啊!” 苏姣说着,颇为不满的冲着桑若怀努嘴,“我不管,你帮我想一个,要特别符合我气质的。” 桑若怀,“......” “这事稍后再说。” 他安抚了一句,看向几个儿女,“我暂时不会立太子,看你们四兄弟的表现。” “——” “——” 别说桑家四兄弟,桑漫听到这话也是嘴角微抽。 想要看的热闹没看成,还反倒又被她爹装了一波。 看表现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说,需要通过他心里那套考验才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 “至于你们——”桑若怀目光落在桑梦和桑婳身上,“过去的都已过去,缅怀可以,但不能活在过去。” 大女儿喜欢辰王,二女儿喜欢闲王。 如今那二人都已是死人,而她们的未来才刚开始。 “爹,你当初要谋逆造反之事,连娘都不曾告知,却是单独告知桑漫,你所谓的一视同仁,你自己都没有做到。” 迎着桑若怀的目光,桑婳冷静的道出这番话。 桑漫挑眉,一时间她感受到来自几个手足的视线,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意味不明。 一声轻笑,桑漫开口:“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你吧。” “因为我已是宗师大圆满之境,对于爹的计划有所帮助,在我的央求下,爹才会将计划告知与我。” “什么?”桑域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来到桑漫跟前,仔细瞧了瞧,“三姐,没看出来啊!真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宗师大圆满之境!” 一侧的桑黎目光微动,若不是桑漫主动说出来,他还会一直认为桑漫是天境大圆满。 但这又是如何做到隐藏的? “要是让你看出来了,我这品阶伪装岂不是都能瞧出来?” 桑婳下意识的咬牙,本以为此言能让兄长们看清楚爹偏心桑漫,可桑漫的话却是无懈可击。 桑漫笑眯眯的夸赞,“对了,三哥也知道计划呢,并且率兵攻入皇宫,三哥功劳最大。” 桑婳,“......” 除了桑漫知道计划,桑赋也知道! 桑黎肃然的脸上看不出异色,倒是桑序脸色微沉。 在他看来,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大哥桑黎,而是三弟桑赋。 背靠其母苏姣,以及外祖镇远大将军苏戬,还在计划中做出了成绩。 听闻和军中不少将领关系不错,这是直接得到了军队的支持啊! 第44章 间隙 从这几方面看,桑赋都占据了优势。 反倒是大哥桑黎,也就只占着长子这个优势。 桑黎的外祖莫家或许确实可以为他提供财力,但起步却已落后,在朝堂权力和军队势力中,桑黎没有任何优势。 如果桑黎想要争,他必然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透过这番剖析,桑序的视线下意识就停顿,余光扫向右侧末尾座椅上的人影。 桑漫。 四姨娘尉迟晴儿只有桑漫这一个女儿,她对皇子间的争斗必然不感兴趣。 她手里有着倾天楼这个势力,且桑漫还是大宗师萧牧之徒,如今就差一步就能跨入大宗师之境。 最主要的便是,桑漫很得爹的信任! 桑序眼底精光闪动,必须将桑漫拉入自己的阵营! “小妹过奖了,我也只是听命行事,一切都是爹的布局精妙。”桑赋憨笑着自谦,同时还不忘拍了一个他爹的马屁。 桑漫眨了下眼,她这三哥也是个妙人啊。 不过见桑若怀脸上没有掩饰的笑意,桑漫嘴角微微一抽,她爹居然还真吃这一套? 收敛笑意之后,桑若怀开口:“好了,继续说正事。” “梦儿,你作为大姐,也是长公主,以后断不能做出欺压百姓之举,域儿,你也是!” 他这抢来的江山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再失了百姓的心,大晟谈何屹立绵延? “知道了。”桑域闷声回道。 虽然是朔京一霸,那也是欺负世家子弟而言,他以前也没欺负过百姓吧? 桑梦低低的应了一声,自从辰王死后,她这一天天见的沉默,人也消瘦了不少。 见她这样,桑若怀没好气的道:“除了漫儿和域儿,你们都已过了适婚年纪,是该考虑成家立业了。” 话锋一转,桑若怀声音恢复平静,“册封圣旨我已经拟好,没有其他疑问,今天就先到这。” 其实有很多疑惑,但在这个场合下却是问不出来。 只能憋着这些疑惑起身离开,直到走出永福宫,韩心瑶才开口,“都尽快熟悉宫中规矩,别让人见了笑话。” 听着这话,苏姣径自看向她,轻笑揶揄:“你还真是把德妃的架子端起来了。” 韩心瑶丝毫不在意,“可不嘛,这册封旨意已下,无规矩不成方圆,以后不管是称呼,还是其他方面,都应当做表率。” 苏姣翻了个白眼,“得,你还是赶紧回你的景仁宫吧!” 韩心瑶笑笑:“正有此意。” 目送着韩心瑶带着桑序桑婳离开,苏姣一巴掌拍在桑梦后背上,“梦儿,打起精神,天下好男儿比比皆是。” “比那辰王还优秀的男儿多的是!” “如今你身为长公主,只要你想要的,娘一定会满足你。” 苏姣待桑梦如亲女,见不得桑梦为了一个辰王就黯然神伤。 可感情之事,她这个当娘的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来开导,只能用一贯的嚣张奖励之法,企图转移桑梦的注意力。 桑梦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是,娘,我喜欢了五年的人就只有一个辰王啊!” 苏姣,“......” 她爽朗大笑,“那就再换一个人喜欢五年不就行了。” 看着娘那爽朗的笑容,桑梦顿时一言难尽。 “在这方面上,娘不能给你提供帮助,如果你暂时找不到振作起来的目标,那不如就努力练武。 等你武功达到强者境界,想要什么样的男子都行,对方要是不愿意,那就抢回来当驸马!” 桑梦,“......” 桑黎抬手扶额,三姨娘在很多时候确实不太靠谱。 这种法子,估计也只有她才会想出来。 “对了,漫儿,你过来一下。” 苏姣冲着桑漫招手,随后又拉起桑梦的手,待到桑漫走近,她伸手拉住桑漫的手,“梦儿,漫儿,你们是两姐妹。 这次漫儿的婢女虽是作为杀了辰王的人,可这不能成为横在你们姐妹之间的芥蒂,梦儿,娘希望你清楚一点,辰王必死。 所以不要把这份仇恨对准漫儿,就算当时不是漫儿的婢女动手,你爹也会动手,你明白吗?” 一边说着这话,苏姣一边将两人的手交叠放在一起。 感受着那陌生的触感,桑梦微愣,眼眶泛红。 她并不怨桑漫,也不怨问摇。 那晚上在御花园时,她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只是眼下这番话由苏姣说出来,怎能叫她不红了眼眶? 苏姣的用心,桑梦感受到了,桑漫也感受到了。 桑漫有些意外,平时看着豪爽直率的三姨娘,原来心思竟也是这般细腻。 她是担心桑梦会像桑婳那般陷入偏执中,特意说出这番话来。 桑漫便笑道:“三姨娘放心,我挺喜欢大姐的。” 得了这句话,苏姣心里微松,“那就好。” 她了解桑若怀,若不是分量极重,桑若怀不可能将计划说给桑漫听,并让桑漫参与进来。 她说这番话,就是想要化解桑梦和桑漫之间的间隙,以免日后留下祸患。 桑漫这孩子,可不简单呐! 苏姣笑着摆手,“走了,随时来我那喝茶啊。” 桑赋一脸温润笑意,“漫儿,你从小习武,应该有涉猎箭术,何时空闲和三哥来一场切磋啊!” “好。”桑漫笑着应下。 直到几人走远,尉迟晴儿才上前来,话音带着意味深长,“册封旨意都还未见到,你就已经成了香饽饽。” 桑漫却是笑嘻嘻的道,“娘,要不然你和我爹再给我生一个弟弟?” 尉迟晴儿美目瞪了她一眼,“没个正行。” “我很认真的,既然爹说了不扩充后宫,那就只有我们这几个子女,其他几位姨娘都有两个孩子,而娘您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在人数上,确实挺吃亏的。” 再者,若尉迟晴儿有想法的话,先不说桑漫自己都没这方面的想法,便是女儿身这点,也断绝了尉迟晴儿的这些想法。 尉迟晴儿笑着轻叹,“看来你挺想要一个弟弟啊。” 听着这声轻叹,桑漫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这听起来不像是遗憾的轻叹。 难不成她娘真有再生一个的打算? 那也...问题不大。 她这个当姐姐的只比弟弟或者妹妹大十八岁。 胡思乱想间,锦乐宫到了。 进入宫殿,桑漫屏退了侍女,一屁股坐在蒲团上,一边斟茶一边问道:“娘,倾天楼据点中关押的那个男子是谁?” “北堂馥出现在盛京,我不信娘你不知情。” 尉迟晴儿似乎不意外桑漫的疑问,她笑了声,“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忍着不问呢。” 桑漫,“......” 尉迟晴儿说:“北堂馥是我调来的,此次抓捕的人需要她亲自押送进京,那男子的身份想必你已经猜出眉目。” “大祁皇室之人?” 除了皇子,桑漫不作他想。 第45章 疯癫 但质子府已经住着一位大祁皇子,倾天楼又绑了一个大祁皇子是什么用意? 莫不是用来当做后手? 禹岐白和她爹桑若怀之间是有合作的关系在,这点桑漫能猜到。 造反篡国毕竟是大事,若大祁趁机行乱,两国之间必然会引爆战争。 但大祁并没有任何行动,除了禹岐白这个质子外,恐怕在大祁皇室那边也有人帮忙打点。 那关押在倾天楼据点的男子,除了有后手的作用,应该也是一种挟制。 桑漫狐疑,“可我未曾听说大祁皇室有谁失踪。” 即便消息的接收再缓慢,这么长的时间也该有些风声流传。 尉迟晴儿神秘一笑,“若太子失踪,那必然会引起恐慌,大祁皇室不敢将此消息泄露,只会遮掩。” “....那关押在地牢里面的人是大祁太子?”桑漫有些吃惊。 或许绑架大祁太子费不了多少功夫,可要将人从大祁运送出来,必然有身份极高的人暗中帮助。 难怪大祁没有任何动作,太子都被扣押了,拿什么来反抗? 姜还是老的辣! 桑漫又一次感慨她爹的老谋深算,布局长远。 这也是能让苏戬放心离开疆北,带兵前往盛京,毕竟大祁完全构不成威胁,也不会闹出幺蛾子。 “那这么说,大兖那边爹也做了相应准备?” 尉迟晴儿笑着点头,“自当有所准备,不然你爹举兵造反登基成帝,大兖岂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好时机错失。” 桑漫感兴趣的催促,“娘,你快说说。” 尉迟晴儿却卖起关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就去问你爹。” 桑漫,“......” “圣旨到——” 便是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通传,尉迟晴儿起身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尉迟氏晴儿,着封为从一品妃,赐号贤,钦此!” “臣妾谢陛下隆恩!” “贤妃娘娘,快请起,奴才还有一份圣旨宣读,是册封三公主的圣旨。” 桑漫起身,“给我吧,不用宣读了。” 太监小海子是才被提携上来的,这皇宫中原先受到重用的奴才宫人都被处理干净了,只留下他们这些不受重用,身家也清白的奴才宫人。 小海子根本不敢拒绝,“这....那就有劳漫华公主亲自过目。” 不止宫殿名字叫漫华,现在公主封号也叫漫华。 桑漫笑了笑,问摇上前给了赏钱,小海子连声道谢,招呼着身后的宫人赶紧将赏赐放好,这才轻手轻脚的告退。 桑漫摊开圣旨看了看,随意一问:“娘,您说爹到底给三姨娘什么封号?” “我没兴趣。”尉迟晴儿显然是真不感兴趣。 她让桐禾将赏赐领下去,一边挥手赶人,“行了,回你的漫华宫去,我要午憩了。” “......” 桑漫嘴角微抽,她觉得应该是她娘怕被她继续追问一些疑问,所以才开口赶人。 算了,既然她娘不想说,她也就不问。 回到漫华宫。 桑漫吩咐问摇去准备出宫事宜,由于入宫仓促,被她放在院子地窖中的礼亲王还在苦苦等待所谓的三日之期。 就是不知道,在魔音锁的折磨下,礼亲王疯没疯? 自然,住在西厢房的假未婚夫沐辞疾,经过半月的蒸药浴,也该动手实践了。 她离府之前,还特意让阿肆看着地窖,要是把里面的人放跑了,他家公子的病就等着药石无医吧。 威胁十足,也让阿肆气得磨牙。 这会,阿肆就愤愤不平的在抱怨,“她绝对是忘记我家公子了!” “岂有此理!用完就扔,她倒真不愧是桑若怀那个老狐狸的种!” 阿翼在一旁听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桑漫抛弃了,这顶天的怨气,真是堪比怨妇。 “咳咳咳——” 里间传来一阵咳嗽声,阿肆连忙闭嘴,“公子,要不我去皇宫把桑漫抓来,让她给您瞧病。” 这话一出,阿翼便感觉到外面有气息,“有人来了。” 陌生气息,来者没有掩饰浑厚气息,是宗师之境! 那人走进院子,阿翼视线定格在其身上,这是个一身黑衣装扮中年男子,其腰间上别着一把折扇。 那人朗声道:“沐公子,在下瞿镇海,奉主公之命前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瞿镇海! 一直隐居在碧海川的宗师强者! 怎会? 桑若怀隐藏得真深! 谁能想到,瞿镇海这位成名已久的宗师强者居然奉桑若怀为主公。 阿肆压下心中震惊,看来就算是犹如天罗地网的情报网,也有探查不到的情报。 至少,若不是瞿镇海主动泄露,没有人会知道他和桑若怀之间的关系。 “瞿先生,还请稍作等候。” 阿肆笑着回应,这才转身进里间,不多时就推着沐辞疾出来。 虽然没有问要去何处,但这是公子和桑若怀之间的交易。 一行四人很快从后门乘坐马车离开,等到桑漫从正门进来,已是半柱香后。 回了相府的桑漫没有着急着去西厢房,她先回了清苑偏院,打开地窖盖子,一道红影就快速蹿到她手腕上完成了缠绕。 “你倒是动作快。” 这红影正是一直被留在这里看守地窖的冷血。 来到地窖,看着地上摆放着的残羹碗筷,显然阿肆倒是有记着每天给这人送饭。 桑漫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影,喊了一声,“礼亲王。” 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吼大叫装疯卖傻,不过蜷伏在地上的礼亲王嘴里正小声的叨叨着。 “求求你放过我吧,他们都死了,就让我一个人独活。” “死了死了都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好痛啊,不要再折磨我了。” 礼亲王双手抱头,一下下大力的撞击在地面上,比起第一次故意无视桑漫,眼下他似乎是真的活在了自我臆想中。 桑漫语气幽深:“长孙氏一脉如今只剩下你和逸亲王。” 但礼亲王撞击头部的动作根本没有任何停顿,他似听见了也似没有听见。 桑漫上前,抬手放到魔音锁上,试着摘取,不想魔音锁真的被摘取下来—— “原来,让一个人疯癫只需要十天半月。” 桑漫对魔音锁的能力有了详细了解。 就是不知道,疯癫之后的状态? “把他放了,丢在闹市当乞丐,盯紧他的一言一行。” 如果疯癫之后,说的疯言疯语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那就直接宰了。 如果说的疯言疯语不涉及任何过去之事,这魔音锁倒是能常用。 问摇不解,“主子,这样做恐怕不妥,万一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桑漫抬起手制止,“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会说些什么,观察几天再做处理。” 第46章 好胆 决定了礼亲王的归宿,桑漫又回屋拿了一些东西,让问璇送到马车中。 她提着药箱带着问摇去了西厢房,不过到了西厢房却扑了空。 “这是...突然离开?” 没找着人,却能看到茶桌上刚煮好的茶水,热气腾腾。 里间床铺上的被褥还留有一些余温,显然是才离开不久。 “这个时间点,因为什么突然离开?”桑漫捏着下巴不由深想。 若是交易合作结束,那沐辞疾主仆三人去找桑若怀倒也说得通。 不过,皇宫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而且如果是去皇宫,她和他们的马车应该会在路上相遇才是。 既然不是去皇宫,那沐辞疾拖着病体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沐辞疾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被医治,以前的药物也停了,服用的就只有清肺止咳药丸。 虽然说蒸药浴能让他体内毒素被排泄一些,约莫排出了三分之一毒素,可这不是还有三分之二在身体里面么。 “主子,没有打斗痕迹。”问摇里里外外仔细探查了一番,“有两种可能,他们因事突然离开。 或者,有人用特殊方式将他们掳走。” “不过,这个可能性较低,奴婢并未在房间内发现任何迷药残留气味,茶水里面也没有毒。” “该是自己离开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算了,既然他不在,那便回宫。” 若是沐辞疾真是要去见她爹桑若怀,那他们之间的合作交易也进入最后一步,完成交易品交接。 之后,各回各家。 桑漫倒是有些遗憾,没能在造反前的那段时间上手沐辞疾。 但也就只有一点点小遗憾啦,想要找个上手的试验药人,用些心思还是能找到的。 “去把礼亲王拎上马车,出了前面马道就将他丢下车,问璇,你给我盯紧了。” “是。” 刚好她回来拿了些东西,用麻布袋子装着礼亲王倒也不显眼。 马车通过这条马道后,在拐角处,问璇快速将礼亲王一脚踢下了马车,她自己也跳下马车。 主子说了要盯紧,那自然不能疏忽。 待马车驶进皇宫,桑漫让问摇先回漫华宫,她自己一人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外,这御书房自然不是以前嘉帝还在时的御书房。 辛德源双手揽前,两手都揣在宽大袖子中,静静站在门外。 “辛先生,父皇可在里面?” 辛德源面露微笑,“漫华公主,陛下喝下德妃娘娘那边送来的安神汤,这才刚入睡,您若是找陛下有事,那还需要再等上一个时辰。” 桑漫,“......” 她感知到御书房内确实有一道熟悉的宗师气息,不过这份熟悉有些淡弱,远不像以往她感知到桑若怀时的那浑厚绵长。 “既然这样,那我等会再来。” 目送着桑漫离开,辛德源心下微松,他刚才还真担心漫华公主发难,强行进入御书房。 还好,她并没有。 此时—— 盛京城外,远山密林中。 几道人影在树巅上踩踏飘逸而过,若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其中两人提着木轮椅,带着木轮椅上的黑纱帽笠之人。 他们正用着轻功快速赶路。 “主公已赶往大朔皇室帝陵,若帝陵里面无人镇守,此行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听到前面瞿镇海的话,阿肆淡笑:“这天下无人知晓大朔皇上帝陵藏在何处,要说真有人知晓,那这人非桑先生莫属。” 最了解大朔皇室长孙氏的人,这世间可能确实只有桑若怀。 瞿镇海对这话不置可否。 当年他与桑若怀一战,不仅在武功造诣上败给了对方,就连在至简大道之上,他也不及对方看得透彻和深远。 便是因此,他被桑若怀折服,这才隐居在大朔国境内的碧海川。 只等桑若怀需要他时,他便能立刻出山。 只不过,这话中试探也是明显。 瞿镇海语气微冷,“淩肆,你无需这般小心试探,主公确实已赶往帝陵,你们要的东西,便在那帝陵内。” 阿肆眼底冷光划过,这个瞿镇海! 脸上却笑着:“瞿宗师多虑也请见谅,事关我家公子,淩肆不敢疏忽职守。” 瞿镇海:“无妨,也是瞿某未曾道明主公是谁,瞿某以为沐公子主仆三人都是聪慧之人,必能猜到。” 阿肆,“......” “咳咳——” 沐辞疾的咳嗽打断了阿肆的想法,他知道这是公子给出的信号,不要轻举妄动。 大约又是一个时辰后,瞿镇海总算降慢了速度,随后降落地面。 见他落地脸不红气不喘,阿肆心中对他的忌惮又深了一分。 都是宗师境,虽然他和阿翼带着木轮椅上的公子轻功赶路。 可说句难听的话,就木轮椅加一个公子,还不如某些宝剑的重量。 偏偏,人瞿镇海就不累,他和阿翼..... 视线看去,阿肆嘴角微抽,阿翼竟然脸不红气不喘! 怎地就他一个喘气的? “就在前面,跟上。” 虽没在树林上面轻功飞踏,但在林间也是使用轻功赶路。 好在这次没用多久,在抵达一座绿意茂密的山体前,他们看到了站在一道石门前的桑若怀。 那道石门里面黝黑深长,混合着一股呼呼啸声风,犹如鬼哭狼嚎。 “来了,知道你心急,那我们就进去吧。” 沐辞疾轻轻颔首,“既然都到了这,我倒是有个疑惑想要请教桑宗师。” 桑若怀笑着道:“沐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沐辞疾轻咳了一声,话继而说出口:“你是在灭了长孙氏之后才知晓帝陵所在,还是以前就知晓?” “原来你在疑惑这个啊,我当是什么疑难困惑,能难倒沐公子你呢。” 沐辞疾并未做他言。 “自然是为灭长孙氏之前。” 说到这,桑若怀停顿了片刻,他语气略带缅怀,“当年先帝驾崩时,最后见的人便是我。” 这话—— 黑纱帽笠下,沐辞疾那张苍白消瘦的俊脸微微一滞,眸中却是流转出原来如此。 他设想的两个假设,桑若怀确实在这假设之一。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先帝驾崩之后,桑若怀竟敢还未报先帝驾崩,而是借用先帝宣传了韩太傅进殿内。 这才有桑若怀和韩太傅勾结,伪造遗诏,传位嘉王! 桑若怀,确实好大的胆。 不过,正是因为他的胆大包天,如今他已经将长孙氏全部诛灭,自己坐上了晟朝的帝位。 第47章 血凝 换言之,在先帝驾崩之前,就对桑若怀说了后事国葬。 那时桑若怀就已知道帝陵所在方位。 这家伙确实很会装,当时他和桑若怀当面做交涉合作时,其实这些问题就已经想过。 如果桑若怀不知情,其实和他也没有合作的必要,直接和皇室长孙氏合作是一样的。 看的便是给出的筹码能否打动对方罢了。 但最终,沐辞疾还是选择了和桑若怀合作,只因对方给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千年紫灵芝。 这药引,沐辞疾很肯定皇室长孙氏没有! 他寻遍天下大陆,未曾找到千年紫灵芝的任何消息,但他寻找千年紫灵芝这事,也不知道到底是通过哪方渠道传到了桑若怀耳朵里。 这才有了桑若怀主动联系他,以秘密传信方式,两人在信中简单谈定。 之后约见详谈,沐辞疾亲自来到朔京,和桑若怀隐秘见了一面。 此番详谈,两人彻底达成共识展开合作。 这就有了桑漫回朔京,沐辞疾后脚就从城外的庄子进城来到丞相府这一出。 沐辞疾收敛心绪,出言道:“桑宗师,有劳你在前面带路。” “请。” 几人转身走进石门后面的通道,瞿镇海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从墙壁上取下一把火把点燃,拿在手中照明。 有了光亮,阿肆也顺手取了一把火把,“瞿宗师,借个火啊。” “帝陵里的机关已经暂时被关闭,至于守墓人.....倒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他们的尸体。” 话音落,他们已经走过黝黑通道,进入一间偌大的墓室,看其规格应该就是帝陵主墓室。 想来他们所走的这条通道,是守墓人出入的专属通道,直接从主墓室出来。 不过,在看到地面上躺着遍地的黑衣人时,阿肆目光微顿,“桑宗师,好手段!” 桑若怀只身一人等在石门外,且先前从瞿镇海口中得知,他也在赶往帝陵的途中,路程在他们之前。 也就是说,短暂的一个时辰之内,桑若怀就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地上这些守墓人。 其中,还有一个宗师大圆满! “咦,他们的伤口——” 都是致命的一剑封喉。 阿翼呼吸微滞,桑若怀的武功造诣竟然是这般的强悍? 要杀掉这些守墓人不难,但每个守墓人都要一剑封喉,这确实需要一些本事。 桑若怀笑了笑:“哦,这是迷晕他们之后,我提剑后补上的。” 阿肆,“?” 阿翼一愣,“...你是说,你先迷晕了他们再动手杀死他们?” 瞿镇海眼中转过笑意,桑若怀轻颔首,“是啊,毕竟想要尽快解决守墓人,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会被折腾得不轻。 这些年我除了收藏一些稀缺药材,也收藏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毒药。” 停顿之下,桑若怀语气有些庆幸,“放了这么多年,我还担心药效不够,还好,这些药效还在,且效果很不错。” 阿肆阿翼:“......” 他们怀疑桑若怀是故意说这话,为的就是提醒他们:那千年紫灵芝虽然放了不少年了,但药效不仅还在,且越放药效越厉害! “不愧是桑宗师,行事谋略总是出人意料。” 沐辞疾声色虽偏冷,但言辞语气中很容易就能听出他的赞赏。 桑若怀不动声色的拂袖做请,阿翼推着木轮椅下到主墓室。 桑若怀并未下去,他站在石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瞿镇海站在他身侧,也是目光平和安静的注视着主墓室中的主仆三人。 他其实有疑问,但知晓这不是询问之地。 但桑若怀却好似洞彻了他的疑惑,轻笑着道:“你好奇他们来帝陵想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 瞿镇海,“......” 主公就是这点不好,明明看穿了还老喜欢用言语来挑起他的兴趣。 他不太想接这个话,但深知主公的风格,若是不接话,那以后甭想再问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想要得到答案,只此一次。 但真接了话.... 瞿镇海到底是开了口,“主公,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他的语调充满好奇,言辞间也达到了理想提问,但桑若怀又岂会没看出他的不情愿? 却还是呵呵一笑,心情很好的解惑道:“是血凝珠。” 瞿镇海愣了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血凝珠是什么玩意,等在脑海中搜刮到了血凝珠的消息时,他倏地双目瞪大。 “血凝珠?!” 桑若怀颔首,“就是那传说中的血凝珠。” 瞿镇海甚是惊愕:“死人使用,可美颜永驻,尸身不腐!而活人使用,可凝血定神,延长寿命!” “这不是传说中的东西?竟然在大朔皇室帝陵?” “主公,你确信这帝陵中有血凝珠?” 桑若怀哂笑着,伸手一指,“在那。” 瞿镇海连忙看去,淩肆手中正拿着一颗血色珠子。 那血色珠子很是怪异,看起来不像是死物,反倒类似于用内力结成的内力丹,其上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瞿镇海眼中转过惊讶,“主公....” 桑若怀点了下头,并未说话,但就是这个点头的动作,瞿镇海已经明白了。 这血凝珠—— 拿到血凝珠后,沐辞疾三人没有停留就回到了台阶上,“桑宗师所言不假,这是血凝珠。” 桑若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千年紫灵芝,加上你手中的血凝珠,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出。” 沐辞疾接过锦盒,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千年紫灵芝。 浓郁的灵芝药香,确属千年紫灵芝! “桑宗师爽快,东西已到手,此次交易已成,此番我就不和你一起回盛京。” 说到这,沐辞疾停顿稍缓了缓气息,止住了咳意后他才开口:“若有下次,我很期待再次和桑宗师联手。” 桑若怀笑意渐深,“沐公子过誉,朕也很期待下次和沐公子联手合作。” 听到这话,沐辞疾眸色微动,却是什么都未说。 “不过——” 话音一转,桑若怀徐徐道来,“沐公子若是此次不回盛京,不和小女道别,我想以后若是再见.... 小女的脾气不太好,女孩儿家心眼小,还望沐公子理解。” 沐辞疾,“......” 桑若怀真是会拿捏,挽留的意思没有,却非是抬出了桑漫! 还以脾气不太好,下次见面估计断手断脚来要挟? 他的脾气也不太好。 话又说回来,若是此次成功,解决了身体的病痛,他真能多活几年—— 倒是可以和桑漫再见一见。 只是想到成功率,沐辞疾不可避免的就想到桑漫那三个字“我能治”。 也许,桑若怀的提醒是出于私心和好心。 沐辞疾心里多少有些在意了。 第48章 骄傲 送走沐辞疾三人。 桑若怀利用机关将石门关闭,若不是知晓这里就是大朔帝陵,就算有人来到此也不会发现机关开启帝陵。 瞿镇海这才将疑惑问出口,“主公,那血凝珠应该是以一种邪恶的功法收集凝结了人的精气血而成?” 桑若怀颔首,“眼力不错,这世间哪有那般神奇之物,无非是通过一些邪门歪道,以讹传讹,造就了血凝珠的神奇传说。”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邪恶的功法存在?”瞿镇海心惊,“但属下还有一点不明,血凝珠何以凝形?又是何以保存至今?” “给死人使用,只需要将血凝珠含在嘴里,血凝珠里面凝聚着活人的精血、血气,生机,这些东西会自动进入死尸内,让其保持尸身不腐。” 听到这话,瞿镇海顿时明白,“那给活人使用,这些就是延长寿命的滋补物。” “不错。” 桑若怀跟着解释:“以琉璃珠为载体,将活人的精气血抽出来,装进琉璃珠内,这就是它得以保存的原因。” 瞿镇海:“那这么说,一旦血凝珠里面的精气血全部用完,它也就恢复成了一颗没有作用的琉璃珠。” “不提那血凝珠到底有没有隐藏危害,但确实能让沐辞疾多活几年,不然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搅合进朝廷皇室之中。” 瞿镇海顺着话意问道:“听主公你这么说,那沐辞疾来头还挺大?” 桑若怀笑意意味深长,“老狐狸一个,你说呢?” 老狐狸? 这天下能被桑若怀称之为老狐狸的人,不说来头大不大,就智谋方面足以让人忌惮。 瞿镇海明智的没再多问,接下来的那些已经不是他这个作为属下的人能知道的东西。 两人驾着轻功赶路回到皇宫。 见到陛下回来,辛德源松了口气,“陛下,您要是再不回来,属下是真没法子挡住漫华公主了。” 挡住其他人没问题,想要挡住桑漫,桑若怀一开始就知道,不好糊弄。 眼下听到这话,他挑了下眉,颇为好奇的问:“说来听听,漫儿她又做了哪些让你为难的举动?” 辛德源,“......” 不要以为他没有看出来,陛下听到这事后心情竟然还不错! 活该他还未成家,没有个贴心小棉袄般的女儿。 “先前漫华公主第一次来御书房,属下便告知陛下您刚服用了德妃娘娘那边送来的安神汤才刚入睡,让漫华公主一个时辰后再来。” “属下也是没有想到,漫华公主掐着时间就来了,刚好就是一个时辰。” “还好属下提早让人留意漫华公主,这才离开御书房去了永福宫,堪堪避开了漫华公主。” “未曾想漫华公主到了御书房,得知陛下您回了永福宫,又一路朝着永福宫而来,属下实在无奈,只能前往景仁宫。” 景仁宫是德妃宫殿,桑漫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没有再继续跟着追去景仁宫。 这才让辛德源放松下来,就怕漫华公主一直追着陛下的行踪跑! 要是真被追上了,他也不能大变一个陛下出来啊! 愁人! “嚯,你这一路心惊胆战的,不过这也确实是漫儿能做出来的事。”桑若怀好笑,“她这么急着找我,该是有些急事。” “让她来御书房。” “属下这就让人去通传。” 见辛德源退下,瞿镇海打趣道,“您总不能一直让他包揽近侍之职,宫内的太监又不少。” “朕瞧着他还挺得心应手,乐在其中。” 话锋一转,桑若怀道:“镇海,朕打算封你做宫中禁卫军统领,宫内安危全权交由你负责统御。” 瞿镇海一愣,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主公,属下领旨!” . 桑漫来得很快。 进入御书房后,她先是准备行礼,却被前方书案后的桑若怀制止,“无外人在,你我父女二人,无需多礼见外。” 桑漫眼珠一转,“那,我私下也叫您爹?” 桑若怀觑了一眼她,失笑:“由着你。” 桑漫嘿嘿一笑,甜甜的喊了一声,“爹。” 桑若怀听了心里颇美,嘴上却淡定的问着:“听说你寻了我一下午,找我什么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下午回了趟相府拿了些东西,本来还想去给沐辞疾治疗一番,结果沐辞疾和他那两个仆人都不见了。” 据传回来的消息,沐辞疾三人此时都还没有回相府。 显然,多半是和她爹完成了交易,假婚约不再维持,沐辞疾恐怕已经离开盛京。 “原来是这事。” 桑若怀并不意外,正色道:“此番连大朔皇室都不复存在,我也成了大晟帝王,以前的指腹为婚就作废了。” “......”您倒是装一下啊。 以前还好歹隐藏一下那是凭空捏造的指腹为婚,现在都不掩饰了! 桑漫翻了翻眼皮,虽说是心知肚明的事,这会被摆在台面上来讲,是有些戏剧化。 “以后你若是有心仪之人,你只管给爹说,就算对方是邻国帝王,爹都让你如愿,让他成为上门女婿。” “——” 桑漫翻着白眼摆手,“别了吧,我此番下山的主要目的便是突破进入大宗师境,儿女情长先不着急。” “爹,等我进入大宗师了,以后多的是时间去寻找心仪男子。” 这话还真把桑若怀堵住了。 也是,他的漫儿今年才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 桑漫又打趣道:“您要是着急着抱孙子,你可以先让大哥他们成家。” 桑黎他们—— 这话又在无形中戳到了桑若怀的痛处,桑黎、桑序、桑赋三人,确实早已过了适婚年纪。 再者,桑梦和桑婳—— 桑若怀眉心微蹙,别看他运筹帷幄,但在子女教育这方面,他也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毕竟是第一次当爹,他理想中对子女的教育方式,还是偏向前世的教育理念。 但这种理念,却铸成了长子桑黎一心想要辅佐前大朔太子,次子桑序一心想要辅佐前大朔瑾王。 还好在两个儿子都出了问题之后,他及时拉住了三子桑赋。 这才没有让桑赋成为皇子伴读,也就没有被洗脑。 但千防万防,却没有防住大女儿和二女儿春心芳动。 说起来,他这个当爹的也算是失败。 好在庆幸的是,从小离家的三女儿桑漫,却非常适合前世那套教育理念。 这是桑若怀唯一的欣慰。 且桑漫聪慧,一点就透,很多东西还不用他点,桑漫就已经做到了。 这点让桑若怀又有些骄傲。 “对了,爹,我还有件事要说,我打算再过几天就离京,外出游历。” 正在心里小小骄傲的桑若怀,“?” 第49章 猖狂 “不行。” 桑若怀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桑漫的游历打算。 “中秋之前让你离开,我本意是不打算让你牵扯进来,但现在尘埃落定,你难得回来一次,岂能这么快离开!” 提到这点就来气,离家十一年,是一点都不念家啊! 桑漫可不管同不同意,“反正话我已经说了,您知道就行。” 桑若怀,“......” “眼看你爹才坐上帝位,你就着急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家里人的关系多不和睦,你想走爹不拦你,但不能是几天后,你最少给我在盛京待上半年。” 这下换桑漫无语了,“可是爹,我待在盛京什么都不能做,修练也遇到瓶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大晟都是你爹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言下之意,有爹给你兜着,就算是捅了天都还有爹顶着! 桑漫扯了扯嘴角,“爹,您也说了,这大晟都是您的,我还能做什么啊! 都知道我是漫华公主,想欺负个人都还要顾及咱皇家的颜面呢。” 桑若怀拂袖,“这事就这么定了,必须在盛京待上半年以上。” “——”简直没商量。 桑漫没辙,知晓她爹是动了怒。 要是悄悄的离开,那是在这份怒气上再添一把刀,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桑漫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她可不想因为这点时间就被桑若怀一直惦记上。 那才是得不偿失。 可是一想到要在盛京待上半年之久—— 桑漫也是有些麻,总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到了她这种境界,不用每天打坐修练都行,毕竟缺少的不是功力,而是突破的契机。 要是沐辞疾还没有离开盛京就好了,这样她还能找点乐子。 一时间桑漫也没想到好的点子打磨时间,她神情恹恹的道了一声,“那爹,我先回去了。” 出了御书房,桑漫望着夜空,今晚的星星不少,在夜空中闪闪发亮。 问摇迎上前来,“主子,今晚夜露深重,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吧?” 知晓问摇是有话要说,先前她来御书房时并没有带上问摇。 眼下问摇来道御书房外等她,必然是出了紧急事。 桑漫点了下头,“今晚的夜露确实较深,回去喝些清酒酿能祛寒。” 直到回到漫华宫。 问摇才谨慎开口,“苏虞传来消息,倾天楼据点今晚有行动,疑是要将关押在地牢里面的人运送出京。” “如今大祁皇子禹岐白还被困在质子府内,这几晚前往质子府的人都被苏虞拦截,逃跑了两人,只活捉到了一人,其余全部死了。” “苏虞推测,那逃跑的两人之一,其中有一人应该是晗月公主。” 闻言,桑漫倒是不意外,“这是应该的。” “禹岐白毕竟是禹连月的胞兄,大祁使臣即将离开盛京,在临走前肯定会想办法救走禹岐白。” 禹岐白和桑若怀之间的合作,那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私下交易。 在这点上,大祁使团根本就没有理由来向大晟提出赎回皇子禹岐白。 除非大祁皇室发来公文请求,这个提议才能被摆到桑若怀面前。 是以,大祁使团想要通过强行救人的方式,将禹岐白救走带回大祁,属实合理。 恐怕那禹连月就是已经知晓大祁的太子失踪,才会做出这个决策。 如今倾天楼准备将大祁太子运送离开盛京,就是不知道禹连月是否知晓这个消息? 桑漫问:“这次是谁护送出城?” 问摇摇头,“苏虞并未传回这个消息,奴婢也不知。” 话音刚落,一只飞鸽就飞进来,落在鸽槽上。 问摇连忙过去,从飞鸽脚上取下裹成圆条的信纸。 展开信纸,问摇瞬间一怔,“主子,出大事了!” “质子府走水,苏虞受了重伤,禹岐白被救走!” 这盛京城内,能伤到苏虞的人不多。 此次必然有宗师出手,且应该是一个身法上超越苏虞的宗师强者。 是谁? 桑漫下意识眯了眯眼,有这样一位宗师入盛京,倾天楼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是失职! 沉思间,殿外忽然响起落地声,紧跟着问璇的身影快步进来,她面色略显急切,“主子,我在监视礼亲王时,发现一批形迹可疑之人。 这些人刚才闯入倾天楼据点,将地牢里囚禁的男子劫走,如今倾天楼据点已经被毁,夫人那边应该已收到消息。” “另外,我发现皇宫内有人闯进来了,我先前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 问璇是天境大圆满,她的听觉灵敏,虽然听觉范围没有桑漫那么广,但一些形迹可疑的声响确实会引起她的注意。 “闯入者恐怕不止一人,宫内的几位宗师应该已经发现,不过暂时不知晓这些刺客的目的。” “有刺客——” 问璇的话刚说完,外面就飘来了一道遥远的尖叫声。 桑漫抬手揉了揉眉心,“这些人是约好了在今晚搞事?” “非得让人不睡觉是吧?” 她也是来了气性。 得力部下苏虞受到重伤,本该待在质子府的禹岐白失踪,连倾天楼据点都被毁! 眼下,皇宫内还闯入了刺客! 简直是,猖狂! “真当我大晟是新王朝就无人吗!” 一声怒喝,问摇和问璇两人眼中亦满是冰冷杀机,确实是欺人太甚! “你们俩速速出宫,支援苏虞,追捕禹岐白,若是实在追不到,将那地牢男子带回来也行。” “明白!”两人领命,快速离开。 桑漫出了寝殿,轻功腾飞来到殿顶,凝神静听的同时,视线不断扫视。 东南方有奔跑的脚步声! 桑漫望去,那个方向是景仁宫方向。 但很快桑漫就失望了,也许是那声有刺客惊动了皇宫禁卫军,整个皇宫内到处都是脚步声—— 火光越来越多,昏暗的皇宫逐渐明亮。 桑漫视线倏地一顿,她隐约看见了一个黑影飞过殿顶。 逮住你了! 脚下一点,桑漫腾空,朝着那道黑影追去。 不多时。 桑漫就已经追上黑影,前面的黑衣人好似这才察觉到桑漫的追击,猛然回头,眼中寒光尽显。 簌! 他伸出手,手腕上射出一道小型弩箭。 锋利的弩箭直射桑漫。 但桑漫只是轻挥手,手掌内力轻易的就将弩箭改变了方向,那弩箭跟着就射向了黑衣人。 第50章 土匪 弩箭袭来,黑衣人后背发凉,但他身体极为灵敏,脚下跨出一步之际,身体也在同时向左侧倾斜弯曲。 锋利弩箭擦着他的腰身而过,险险避开。 然,身后一道白绫看似轻盈,却是瞬间就缠绕上他的脖子。 这一瞬,黑衣人身体被白绫扯得向后直仰,脖子上的大力禁锢,让他呼吸困难。 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果决的斩在白绫上,却是无法斩断! “哼!”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桑漫冷笑,“天境大圆满就敢夜探皇宫,真当大晟皇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手势起,白绫好似有灵性般,在手势的指挥下快速将黑衣人缠绕。 黑衣人身体受到捆绑,行动受限,没了落脚点的他径自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上。 “砰——” 桑漫降落在地,动作极快将他脸上的面巾扯下,双手用力卸掉了他的下巴。 避免是死士,而死士惯用的伎俩便是咬舌自尽,或者嘴里藏毒。 黑衣人,“......” 他其实不是死士。 用不着用对待死士的方式来对待他! 卸掉下巴后,桑漫才打量起这人。 这是一张俊朗的脸庞,看起来约莫有20多岁,多情的桃花眼尽显风流。 桑漫轻咦了一声,就这长相看起来不像是死士? 不过。 “落在我手里,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她说着,嘴角边是不怀好意的笑意,“放心,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瞳孔猛缩,这漫华公主是魔鬼吗! 他确实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何况在这大晟皇宫中,这个年纪的妙龄女子,也就只有漫华公主这一位大宗师之徒才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且对方的服饰穿戴,一眼就能瞧出是身份尊贵之人。 但,情报不是说漫华公主是个品行端正,天真烂漫的个性? 怎地,她这般心狠手辣? 黑衣人刚想到这,桑漫便出手点了他的穴,随后单手拎着他后领,动作很是随意的将他拖地而走。 “......” “踏踏踏——” 脚步声齐至,禁卫军赶到。 见到桑漫,他们齐齐躬身,领队队长一脸恭敬又带着小心翼翼,“公主殿下,属下等来迟,请公主殿下降罪!” 桑漫吩咐:“这个刺客我会亲自审问,你们继续去抓捕刺客。” “诺!” 桑漫拎着刺客回到漫华宫。 宫女见她拖着一个刺客装扮的黑衣人,吓得有些发抖,却是不敢多问。 都知道漫华公主身为大宗师之徒的身份,宫人们自然不敢多嘴。 “都出去吧。” 屏退宫人后,桑漫将刺客丢在地上。 随后蹲下身掰开他的嘴,确认口腔内没有藏毒,她才拿出一个白玉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他的嘴里。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胃里,黑衣人瞪大双眼,完了。 被这漫华公主灌了毒药! 果然最毒妇人心! 桑漫可不知道此人的心理,喂完药剂后,她又将他的脱臼下巴接回去,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谁。” 哼,真以为他会那么轻易的就将名字告知她吗? 可下一秒,黑衣人就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张开嘴就回答:“有琴闻青。” “?!” 有琴闻青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嘴! 刚才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居然是有琴.....” 桑漫捏着下巴,有琴这姓氏很少见,整个天下已知的有琴姓氏,便是大祁丞相有琴璋。 “这么说,你是大祁丞相有琴璋的儿子?” 有琴闻青努力憋着嘴巴,奈何他在憋了一会后根本就憋不住,一个字脱口而出:“对。” 有琴闻青是真惊骇了,不仅控制不了,还句句都是真话! 难道是和先前给他服用的毒药有关? 可这世间真有此等奇妙的药物吗? 有琴闻青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眼下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们夜探皇宫的目的,出动了多少人?” 有琴闻青努力咬住舌头,想要咬舌自尽。 可咬舌本就需要牙齿张开,他这刚使力,想要说话的欲望就冲破了这股力道的决心,话语情不自禁的就脱口: “制造混乱,吸引视线,共有三人。” 有琴闻青,“......” 他本就被白绫束缚,双手都无法动弹,更别说还被点了穴,根本就不能动。 谈何堵住这张管不住的嘴! 桑漫挑眉,“质子府的事和你们有关?” 有琴闻青这次死死咬着牙,桑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巨大的力道让他被迫张开嘴。 张开嘴巴的后果便是,他又不受控制的说话了:“是。” “——”有琴闻青茫然了。 桑漫的提问却还在继续,“在皇宫制造混乱,主力去质子府营救禹岐白,想要将禹岐白带回大祁,幕后主使是有琴璋?” “是。”已经放弃挣扎的有琴闻青。 “有琴璋支持禹岐白?接他回去,想推他坐上帝位?” “....是,我爹这些年一直和七皇子暗中有联络,为了这一天筹谋已久。” “那倾天楼据点关押的大祁太子,也是你们安排的人劫走的?” “....不是,虽然我们怀疑太子不在宫中,不过没有确凿证据,而且在朝堂中我爹也不主张支持太子。” “那谁支持太子?” “国师,容翾(xuān)。” “照你这么说,救走大祁太子的人是国师容翾?” “.....是他的可能性极大。” 对答到此,有琴闻青已经彻底摆烂,一脸生无可恋了。 管不住嘴有什么办法? 桑漫没有拿到她想要的情报,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这种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连情报和秘密都无法守住,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的无力感,深深的刺激着有琴闻青。 “禹祁白身在何处?” “....使团所住的使节驿馆,营救七皇子成功后,我们会跟随使团离开。” “你们之中有几个宗师?是谁打伤了苏虞?” “有三个宗师,至于是谁打伤苏虞,我的任务是在皇宫制造混乱,并不知道质子府的情况。” 问到了想要的答案,桑漫这会也不着急了,禹岐白要跟随使团离开,那抓他回来的时间尚有。 她便问道:“说说大祁朝堂势力分布,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有琴闻青,“......” 这漫华公主到底是打哪里来的,言行举止哪里像一国公主了! 不过转念一想大晟建朝的发家史,她爹都是个土匪,她有这般匪气好像也没毛病? 可,让他一时间说出这么多关于大祁的情报,他不仅是卖国贼,也是大祁的罪人! 第51章 疑云 半炷香后。 桑漫已经从有琴闻青嘴里得知了大祁朝堂现今的势力分布,这可比派出暗探打探情报来得快捷省事。 不过,这样的快捷省事目前仅此这一次。 给有琴闻青喂下的液体是真话药剂,这么多年桑漫就只秒杀到了一次,其稀缺程度可想而知。 真话药剂的作用便是让服用者在半个小时内吐露真话,一旦超过时限药剂失效。 但,桑漫却将这么稀缺的真话药剂用在有琴闻青身上。 赌的成分虽大,好在没有赌输。 有琴闻青给出的情报让桑漫非常满意,这份真话药剂也算用得值当。 “那接下来就先辛苦你感受一下痛不欲生咯。” 有琴闻青看着桑漫那一脸真诚的笑容,微微张大了嘴巴,“不是吧?” “我都这么配合了,将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折磨我?” 这就是俘虏的待遇吗? 有琴闻青一脸便秘之色,心里本就因为不受控制吐露了那么多情报而有所愧疚和负罪感,眼下又要面临身体上的折磨—— 还是咬舌自尽吧! 但桑漫的动作更快,那白皙手指轻描淡写的钳制了他的下巴,一颗黑黝黝的药丸径自塞进他的嘴里。 “额....” 又一次强行被灌了药,有琴闻青丧着一张俊脸,“姑奶奶,你看在我没有苦劳也有功劳的份上,就不能饶了我么?” 桑漫噙着戏谑的笑,“说了要让你体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岂能说话不算数。” 话音停顿下,桑漫蹲下身解除白绫,“好好享受吧,有琴闻青。” 有琴闻青顿时瞳孔震动,一种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侵袭至大脑,“啊——” “来人。” 几个宫女弓着身进来,当先的宫女开口唤道:“殿下。” “把他捆绑结实关进柴房,嘴里记得塞东西,不要让他咬舌自尽,给我看好了。” “诺。” 桑漫吩咐完,便大步出了宫殿。 问摇问璇两人出宫去追击禹岐白,以她平时对两人的调教,二人自然不会以身犯险,自知不敌还要硬上。 不过,对方有三个宗师,其中还有人能伤到苏虞,她必须要走这一趟。 至于皇宫内的安危,她并不担心。 她爹手下的门客多着,还有禁卫军在,这些刺客要是撤退不及时,有的是牢饭吃。 . 今夜的盛京城很是热闹。 质子府走水,惊动了不少人。 醉月楼,被青寒扶着回来的苏虞此刻一脸苍白。 若不是混乱中有另一个宗师介入战斗,他今晚估计会交代在质子府。 “公子,还是让属下为您输送内力先疗伤,您的伤势太严重,若不及时疗伤,恐会留下暗疾。” 青寒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担忧,公子伤势极重,再拖下去必然会成隐患。 苏虞缓缓摇头,“没用的,宗师大圆满留下的内伤,以你的内力无法为我疗伤。” 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苏虞问道:“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有传回消息?” “还没有传回消息。” 青寒说着停顿了一下,他回想起先前战斗时的一幕,说出猜测,“那个穿着白衣的宗师,属下猜测他应该是来质子府击杀质子。” 苏虞挑眉,“何以见得?” “他行迹匆匆,似乎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但没有料到质子府除了公子外,还有另外三个宗师介入。” “他对质子使用的都是杀招,公子您被那宗师大圆满缠住,或许没有看到这一幕,但属下确实有留意到。” 苏虞若有所思。 今晚夜闯质子府的共有三波人马,在他打退第一波人马时,就飞鸽传信给宫中的桑漫,猜测是禹连月带人营救禹岐白。 但在禹连月和另一个人逃跑之后,第二波人马紧跟着来到质子府,便是这三个宗师带队的人马。 两个宗师初期,一个宗师大圆满。 三人联手,想要快速解决掉他,救走禹岐白。 但就在苏虞和三人拼死战斗时,第三波人马到了,便是那穿着白衣的宗师中期。 只不过这白衣宗师来得晚,苏虞已经身受重伤,青寒找到时机带走苏虞,当时现场只有那宗师大圆满和这白衣宗师在对战。 另外两个宗师带着禹岐白撤离,质子府的火势也是在打斗期间越演越烈。 “不管如何,这次都是我办事不利,才让质子被救走。” “叩叩——” 窗外响起了敲击声,听到这熟悉的敲击声,青寒连忙起身去开窗。 桑漫跳进窗户,一眼看到脸色苍白的苏虞,眼底隐隐窜动寒光,“坐着,别起身。” 苏虞只能老实坐在原位。 桑漫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取出一颗泛着莹白光泽的药丸。 这药丸约有小指指甲盖那般大小,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清新味,就好像呼吸入这气味后连嗅觉都清新了不少。 甚是神奇。 “吃下去,调息运功,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我会解决。” 苏虞看着被桑漫强行拽过来的手掌心那枚莹白药丸,眸色闪动,“属下办事不利,您还将如此珍贵的药丸给我——” “赶紧服下,我还要去抓禹岐白,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苏虞,“......” 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将药丸吞服,桑漫便转身走人,“给我看住他,让他好好疗伤。” 青寒微怔,随后连忙称是,“大人,属下遵命!” 离开醉月楼,桑漫驾着轻功直接穿梭在建筑顶上,不多时就来到使节驿馆。 夜色中,使节驿馆很是安静,除了外面的灯笼照亮,里面的烛火都已熄灭。 桑漫站在高墙上,感知着驿馆中的气息,并未发现三个宗师的气息。 这些人还算谨慎,没有光明正大的留在使节驿馆中,避免被宗师感知探查到。 但这样一来,却是方便了她行事。 没有宗师,她想要带走禹岐白更轻松。 桑漫拿出失魂香点燃,随后将失魂香丢进使节驿馆内,迷晕这些人方便搜查。 等了片刻,桑漫才进入使节驿馆,一间间的开门搜查。 然而,没有搜查到禹岐白,反倒搜查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真话药剂不可能出差错,换言之有琴闻青在没有说谎的情况下,使节驿馆中却没有禹岐白!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计划临时改变,或者有琴闻青并不知道完整计划。 既然禹岐白并没有被送到这里,而面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不管他是谁,桑漫拎着这男子的后领直接拖走。 她这会有些生气。 在苏虞面前都放下狠话,禹岐白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结果? 她现在却失去了禹岐白的踪迹! 现在,只希望比她先出宫的问摇问璇有禹岐白的消息。 第52章 动刑 问摇和问璇是接到苏虞重伤消息才出宫。 她们抵达质子府时,质子府还在抢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的踪迹。 望着火势冲天的质子府,问摇紧蹙眉头,“来晚了,眼下该如何追踪?” 问璇道:“无法追踪。” 随后她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去使节驿馆探探情况,我去倾天楼据点探查,若这两处地方都没有踪迹追查,搜查三个城门附近。” “半炷香后在东城门会和。” 问摇点头,“遭遇强敌,不要恋战。” 两人速速分开行动。 问璇去了倾天楼据点,问摇没用多久就到了使节驿馆周围。 昏暗的灯笼烛火下,使节驿馆中有人影攒动,其中还有一道强大的气息。 隐藏在暗处的问摇当即心神警惕,这道强大气息的强者应该就是在质子府闹出动静,并带走质子的宗师。 看起来她运气还不错,来使节驿馆碰运气,还真让她碰上了。 问摇谨慎的趴在屋顶上,隐蔽身形和气息,看着下方一道娇小的身影坐上软轿,那道强大气息的老者跟随在软轿旁边。 问摇眼中微动,若是没猜错,那坐在软轿中的人应该就是大祁晗月公主。 毕竟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入盛京来探望她的胞兄。 但看眼下的情况,这晗月公主是要连夜转移,甚至离开盛京? 这么说,她应该会和禹岐白会和一起离开盛京? 当下,问摇便决定跟踪他们。 而在问摇离开后不久,使节驿馆前又迎来了一道强大气息的强者,显然又是一位宗师境。 不过,这个宗师老者手里提着一个浑身是伤披头散发的男子。 宗师老者旁若无人的进入使节驿馆,将这浑身是伤的男子放在一间厢房内,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巧的是,当桑漫来到使节驿馆时,顺手就带走了这个浑身是伤的男子。 此刻。 桑漫已察觉到整件事中透露出的蹊跷。 禹岐白在质子府被人劫走,若是救走他的人是有琴璋,那离开盛京的路线不应该是跟随使团一起离开。 先前她一直被一点蒙蔽,使团离开盛京在即,今晚展开营救禹岐白的行动确实合情合理。 但! 营救禹岐白之后,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让禹岐白待在盛京,跟随使团一起离开。 禹岐白完全可以先出城,在城外等使团会合! 城外会和使团,也叫和使团一起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能解释有琴闻青给出的情报,且这还能说明有琴闻青不知晓完整的营救计划。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禹岐白现在处于失踪状态。 比起有琴章故意隐瞒了有琴闻青完整计划,桑漫更愿意相信这次营救计划是临时改变。 使节驿馆中并未发现禹岐白,也没有发现晗月公主禹连月,却突然多出来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这就是证据。 也许,这浑身是伤的男子,其身份就是大祁太子。 大闹倾天楼据点,劫走大祁太子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大祁国师容翾派来的人,而是有琴璋! 兵分三路,一路直入皇宫制造混乱,一路去质子府救出禹岐白,第三路去倾天带走大祁太子。 将这位太子丢在使节驿馆中,质子府走水质子失踪事关重大,皇宫一旦搜查,使节驿馆必然逃不开搜查。 而这一搜,大祁太子就会被搜查出来。 这是想以一换一的方式,告诉大晟皇室,我们带走了七皇子禹岐白,还将太子留给你们? 那么,在这之中的意外,改变了完整计划的变数,想来应该就是大祁国师容翾了? 理清楚脑中所有线索和脉络,桑漫拎着疑似大祁太子的受伤男子直接回宫。 能识别此人身份的人,她的漫华宫里就有一个俘虏有琴闻青。 . 东城门。 半炷香早已过去,问璇没有等来问摇,心中稍微有些不安。 恰在这时,簌簌声突然作响。 一道红影闪过,这冰冷的熟悉感,让想要拔剑的问璇立刻停下动作,下一瞬红影便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嘶嘶.....” 问璇便问:“冷血,主子让你过来的?” 冷血又嘶嘶了两声,蛇头向着皇宫的方向动了动,那双冰冷的倒三角蛇瞳中倒映着人性化的情绪。 “你是说主子让我们回去?” 冷血点了下蛇头,“嘶嘶~” 问璇又看了看四周,问摇还未来,心中担忧更甚。 问摇做事向来谨慎,至今还未到来,恐怕是遭遇到了强敌,直接被制服扣押。 知晓应该立刻将此事汇报给主子,问璇便不再多等,带着冷血快速返回皇宫。 她先前搜查了倾天楼据点和西城门,乃至西城门方向的周围,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踪迹。 这次不仅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连问摇都有可能被抓住—— 一想到这,问璇又再次提速。 . 皇宫,漫华宫。 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有琴闻青恍惚的睁开双眼,身上的冰冷不断刺激着他的皮肤,但在看到眼前之人时,他瞬间瞪大双眼。 “呜呜呜——” 嘴巴被堵住,发出这种近乎哽咽的声音,有琴闻青脸色当即一黑。 桑漫取走他口中的布块,指着一侧道:“这个人,是不是你们大祁的太子?” 有琴闻青到嘴边的‘恶女’二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一时有些懵,“....什么?” 视线却听话的顺着看去,一眼看见旁边地面上的男子,虽穿着满是血渍的白里衣,头发也凌乱。 不过,为了让有琴闻青辨认,桑漫特意拨开了挡在男子脸上的发丝,将其真容露出来。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有琴闻青眨了眨眼,“还...还真是太子?” “你从哪里带来的他?”话一出口,有琴闻青才想起桑漫所说的倾天楼据点一事。 这么说,被救走的太子殿下,又因为什么不知名原因落到了桑漫手中? 有琴闻青,“......”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比起太子殿下,他竟然还算幸运的。 “确定是太子禹寒非?” 有琴闻青忽然反应过来,他都没有那种必须要吐露真话的欲望了,为何还要对桑漫言听计从? 便是嘿嘿一声笑道,“啊,我也不太清楚,你说是那就是嘛。” 桑漫,“?” 她微微偏了偏头,“你是不是想让我对你动刑?” “——” 第53章 灭祁 在桑漫那双戏谑的眸子注视下,有琴闻青不太自然的做了一个吞咽,眼神躲闪着道:“...嗯,他是禹寒非。” “我在使节驿馆中找到的他。”顿了顿,桑漫轻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使节驿馆? 有琴闻青微愣,去使节驿馆抓禹岐白,却抓到了太子禹寒非! 这意味着他可能被排除在完整计划之外,也可能在营救行动中遭遇了意外,被迫改变计划。 但这些话,有琴闻青并没有说出来。 他已经被迫当了一回卖国贼—— “没错,不管是受到威胁被迫也好,还是主动透露情报也好,大祁的不少情报你已经向我泄露。” “你已经是大祁的罪人,且你已经背叛了大祁,背叛了你的父亲。” 这番插心窝子的话,一字字的割在有琴闻青心口上。 是啊,不管他是不是自愿,又是不是受到胁迫,吐露情报这事已是事实! 有琴闻青神色黯然,像是卸去了动力,脑袋径自垂在地面上,冰冷的触感并未让他不适,似乎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体验一番酷刑,皮肉之苦应该能缓解一下他内心的愧疚负罪。 “啧。” 桑漫轻啧,一见有琴闻青这般样子,她便知晓这人心中信念正在被摧毁崩塌。 已经心存死意,就算此刻对他动用酷刑,也拿不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相反,他可能巴不得有人对他动刑。 这就没意思了。 “嘶嘶——” 恰时,蛇信嘶嘶声自外面响起。 桑漫挑眉,不多时问璇便带着冷血进来,“主子,问摇有可能在探查途中被抓。” “我和问摇分开行动,她前往使节驿馆探查,约好半炷香后在东城门会合,我在东城门并未等到问摇。” 将来龙去脉说清楚,问璇脸色紧张,是在担忧问摇性命安危。 “哦?你手下人被抓了啊?不出意外,应该是被宗师抓住了,你想要救回你手下可不容易。” 瘫在地上的有琴闻青笑容阴森戏谑,这样看来也算平手了。 他们这方他被活捉,桑漫这边同样有个手下被活捉了。 或许,这样就能显得他不是唯一的弱者。 在计划执行被敌人活捉俘虏,大概就只能算运气不好吧。 “你倒是得到了自我安慰。” 桑漫冷嗤,“你最好祈祷问摇不会有事,若是她少一根汗毛,我不介意灭了大祁。” 以她爹的野心和作风,桑漫其实早就有所怀疑,她爹桑若怀恐怕不止盯着一个大晟。 当年,桑若怀还是太尉时就敢效仿李斯、赵高伪造遗诏,那他也有可能在成为大晟的皇帝后,想要一统天下江山! 原天下三国鼎立,大朔、大兖、大凉。 现三国鼎立却变为大晟、大兖、大凉,大晟虽是新朝,可朝堂班底乃至军队,都是原大朔所有。 在三国鼎立下夹缝生存的小国,如大祁,原已向大朔进贡二十年,早已被大朔打怕的附属小国。 如今借着大晟顶替大朔,想要脱离附属国的野望肯定会有。 如果大祁真想要反抗,战争必不可免。 然,听到桑漫这话的有琴闻青却是瞳孔猛缩,“....你认真的?” 就为了一个手下,她就想要灭掉大祁? “恶女!不,恶魔!” 有琴闻青突然疯狂大笑,笑过之后,他冷厉责问:“果然是鸠占鹊巢上位的强盗,你可知一旦发起战争,会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 “那又如何?” 桑漫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应该知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有琴闻青顿时无言以对。 他确实发现了,在口舌上他没办法和桑漫进行争论。 “看好他们,我去一趟御书房。” 问璇领命,眼神不善的盯着有琴闻青和昏迷的禹寒非,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但这不妨碍她听命行事。 . 御书房。 皇宫遭遇刺客行刺,今晚确实热闹了不少。 不过,还未到夜深,桑漫来时已经从宫人口中得知,她爹确实在御书房。 见到桑漫,守在外面的太监连声通传,“陛下,漫华公主求见。” “宣。” 得到回应,桑漫进入御书房。 见辛德源站在书案下首,她爹坐在书案后面,她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是为了刺客而来?我听禁卫军说,你亲自抓了一个刺客进行审问,可有结果了?” 桑漫一听这个自称,便知道她爹没有把辛德源当外人,便也上前几步来到书案前,“爹,那人是大祁丞相有琴璋之子有琴闻青。” “我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不过现在暂时不谈这些,我先前去了使节驿馆,抓回来了一个人。” “您猜,这人是谁?” 桑若怀饶有兴致的配合道:“今晚闹出的动静不小,你又刚好抓了一个人,让我来猜,应该是禹连月,或者禹寒非。” “......” 桑漫嘿嘿一笑,“正是大祁太子禹寒非,我已经让有琴闻青确认过。” “虽然质子禹岐白失踪,多半是不会再被抓住,但禹寒非和有琴闻青在我们手上。”故意停顿下,桑漫话锋一转: “父皇,儿臣婢女问摇在探查中应该是被宗师活捉了,儿臣提议,趁机出兵攻打大祁,吞并大祁国土,纳为大晟所有!” 桑若怀微微瞪眼,“......” 似是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 不过,转瞬他便笑出声,“不错,这时机抓得很准。” 知晓大祁定然不满被大晟继续压制,会做出一些行动是在所难免。 “爹,您神机妙算,就别再打趣我了,当初我让苏虞留在质子府监守禹岐白,这是破坏了您和禹岐白之间的合作。” “但您却什么都没说,是暗中赞同我这般做法,不放禹岐白回到大祁,想必您那时候就已经有这般打算了。” 闻言,桑若怀忍不住失笑,“你这丫头,既然都扣留了禹岐白,那时候就已经想着要吞了大祁吧?” 如今还冠冕堂皇的要将这事扣在他头上,他这女儿啊,还真是不吃亏。 “哦,那倒没有,我就是单纯看不惯禹岐白这个人,毕竟他得罪了我的得力属下苏虞,我是个很护短的人,当然不能让禹岐白轻松的离开。” 至于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这番话显然没有骗到桑若怀,“这事先不着急,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谈。” 桑漫,“......” 也是知道现在情势不明朗,桑漫压下无语,“那爹,您早些回宫休息。” 第54章 噬心 离开御书房,桑漫瞧着夜空中的半月,要快凌晨了。 回到漫华宫,桑漫让问璇找来地图。 羊皮纸地图绘画得颇为简易,她盯着大晟所在位置,如果以地图的呈现来区分方向,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那大晟所在最下面的南方,东北方向便是大兖,大凉则位于西北方向,三大国形成三角鼎立之态。 不过,从大晟到大凉并没有直达陆路路线,只能通过水路抵达碧海川。 而碧海川为宗师瞿镇海隐居避世之地,且占据地理位置优势,大凉和大晟若是要开战,属实不易。 这也是这么多年,原大朔和大凉虽有不少摩擦,但从未有过战争的主要原因。 只有原大朔和大兖之间的战争,而在这条路线上,大祁就是临界在两大国之间夹缝生存的小国。 原大朔虽只有大祁这一个附属国,但胜在占地位置极广,算是偏于一隅的地理优势大国。 只需要镇守住疆北,甭管是大兖还是大凉,想要攻打现如今的大晟,都需要经过大祁。 作为大晟领土边界前的看门狗,大祁自然不会甘心一直当这条看门狗。 但从大晟出发到大祁,却有三条路线可走。 若是所料没错,禹岐白应该已经出了盛京城,摆在桑漫面前的便是,不管选择哪条路追踪都属浪费时间。 还不如挑一个回大祁的必经之地,进行守株待兔。 而这样的必经之地确实有,那便是疆北沙关! 只是这样一来,便需要用到不少人手,或者她亲自出马去追击。 毕竟禹岐白一行中,有着能重伤苏虞的宗师强者,当然,也有可能是几个宗师联手对苏虞造成重伤。 然不管是哪一个,都需要派出宗师品阶进行追击。 桑漫有些头疼,人手不够用! 那便只能退而求次。 桑漫从系统仓库中拿出傀儡蛊,“去把那两个俘虏带上来。” 问璇立刻行动,不多时她便拎着禹寒非回来。 至于浑身被捆绑的有琴闻青,正一脸生无可恋,用着蹦跳的方式跟在问璇身后。 禹寒非被丢在地上,桑漫走到他面前蹲下。 白皙手指打开蛊盅,露出里面那只浑身泛着黑灰色光泽的蛊虫,“去吧。” 那蛊虫好似能听懂桑漫的话,从蛊盅爬出跳进禹寒非被掰开的嘴里,随着禹寒非喉头滚动,蛊虫入体。 桑漫又取出一颗疗伤丹药,塞进禹寒非嘴里。 “投资这么大,还有些肉疼。” 唯一的一只傀儡蛊,还有这疗伤丹药,桑漫盯着禹寒非的脸,“等你坐上大祁帝位,也算能回报我对你的投资。” 问璇满脸严肃,“主子,这蛊虫又少一只了,属下觉得用在禹寒非身上有些浪费。” 东西都已经喂了,这会桑漫也不太肉疼了,“还好吧,未来他也算是为我冲锋陷阵的好属下,咱们看待问题不能这么片面。” 目睹这一切的有琴闻青,“......” 他怀疑桑漫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面前给太子喂下蛊虫! 这意味着,他距离被控制也不远了。 而且听这侍女说的话,这蛊虫桑漫确实还有! 哎,这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正想着,他便感觉到一道戏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桑漫笑意玩味,“感想如何?” 有琴闻青:“.....不太好。” 桑漫:“你若是一心求死,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 有琴闻青看得很透彻,“但以我对你现有的了解,你不会轻易让我死去,我已经被你拿捏了。” 桑漫笑了笑,“聪明。” “我喜欢你这点聪明。” 说着,桑漫又拿出一个蛊盅,她轻轻的打开蛊盅,“这是噬心蛊,虽没有傀儡蛊那般好使,能让人彻底变成一个和平时无异的傀儡。 但,它还是有着它独特的优势,就比如每月十五之夜,会遭受噬心之痛。 也比如让它寄身之后,武功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话锋一转,桑漫目光戏谑的射向有琴闻青,“如果是寄身在你身上,你会立刻突破天境大圆满,进入到宗师之境。” “如果你的天赋奇佳,也许在进入宗师之境后不会停止,还会抵达宗师中期,甚至宗师大圆满也说不定。” 话音落,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有琴闻青很明白桑漫的意思。 深知桑漫是在给他做出抉择,是主动让噬心蛊寄居,还是被迫寄居。 更深层之意:是选择投靠桑漫,还是继续当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俘虏。 沉默之下,时间不长。 桑漫哂笑着起身,“好了,说出你的选择,有琴公子。” 有琴闻青面色挣扎,那张俊朗的脸上已呈现狰狞之相。 太子禹寒非已成为桑漫手中傀儡,日后桑漫必定会助虞寒非登基称帝,大祁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被吞并,至少比开战要少死很多人。 如此,甚至还能保存大祁国土,大祁至少不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再者,不管计划是否有变,或者他爹有没有告知他完整计划,他被桑漫灌毒之后,吐露的那些情报.... 所有的沉重,仿若压到了他最后的挣扎。 他闭着双眼,眼前是那一幕幕发生在祁京、在大祁领土上的种种过往,那些看似宁静的山村,还有那宁静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有琴闻青长长的吐出一口郁气,他睁开双眼,眼里已没了茫然,“还望主子每月能给属下缓解噬心之痛的解药。” 说完,他单膝跪地,双手并拢摊开呈向桑漫。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桑漫将蛊盅放到他手掌上,“服用之后,先打坐调息,提前恭喜你,突破进入宗师之境。” 有琴闻青满嘴苦涩,但他既然做出选择,便不是个会留念过去之人。 他扯出一个笑容,“多谢主子!” 话毕,他张开嘴,主动让蛊虫进入嘴里。 说来也是奇怪,这噬心蛊看起来是一团活物虫子,可真进入口腔内,直至吞入喉咙,他并没有发觉有奇怪的异物感。 就好像喝水一般,就把这只蛊虫喝进了喉咙,然后进入他的身体内。 不过,他没有忘记桑漫的提醒。 连忙盘腿而坐,打坐调息。 见他进入入定,桑漫又看向一侧服下了傀儡蛊的禹寒非。 后者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第55章 隐藏 锦乐宫。 桑若怀从御书房出来后,并没有回永福宫,而是来了这里。 虽没有兴师动众,但还是将已经躺下的尉迟晴儿吵醒。 尉迟晴儿身着里衣服,披了一件外衫,瞧着桑若怀有些狐疑,“这个时候来我这儿,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了解桑若怀,恰好今晚皇宫遭了刺客,这人心里必然揣了不少事。 说完,她便吩咐桐禾,“桐禾,你去温些清酒,再准备一些下酒菜。” 候在外面的桐禾连忙退下去准备。 桑若怀解开披风,尉迟晴儿接过来搭在屏风上,“怎么不说话?看你这样子,难不成这次遇上了难以解决的烦心事?” 桑若怀一声轻叹,“那倒不是。” 停顿了几息,他用感慨的语气说道:“就是觉得世事弄人。” 尉迟晴儿忍不住笑了,“那幸好我让桐禾去温了清酒,这漫漫长夜,倒是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听你讲讲这些世事弄人。” “你啊你....” 这也就是尉迟晴儿懂他,方才让桐禾去准备时,他也没阻止。 话是这么说着,桑若怀迈步走到矮桌前,就着蒲团盘腿坐下,“一晃就二十五年了。” 尉迟晴儿跟着在他对面坐下,听到这话后脸上挂起清浅笑意,“是啊,我们从相识至今已过去二十五年。” 当年,她还是倾天楼花魁。 如今,却成了大晟怀帝贤妃。 说起来,确实也算世事弄人。 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空有太尉之衔的桑若怀,最后能成为大晟的开朝帝王。 许是也想到这点,桑若怀笑意中染着几分缅怀,“当年先帝封我为太尉,虽是执掌军事,也不过是一个空有官职的好听名头。” “不过,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尉迟晴儿从未听桑若怀提及过这件事,便是有些好奇,“为何?” “我本可以当武将,但我却选择当文官,在大朔对大祁的战争期间,我因提供了不少排兵布阵计谋,先帝看中我的军事才能,才将太尉一职安在我头上。” 实则,这太尉除了能在战场上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外,他没有任何实际兵权。 当年跟着太子轩一起出征,作为行军军师,太子轩虽也采用了他的计策,但多数情况下太子轩并不会重用他的计策。 太子轩这个人,确实是位很优秀的储君。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毕竟,太子轩还有另一个身份,未来的大朔轩帝,也是要摘他脑袋诛他三族的帝王。 这一点,桑若从未对人说过。 桑若怀认同太子轩的智商手段,正是因为认同,他清楚的知道,若是不做点什么改变剧情线,未来他会死在太子轩手中。 所以在先帝驾崩时,他为了活命,也是彻底破坏剧情,他联合韩太傅伪造遗诏,推嘉王上位。 其实有一点外人倒是误解他了,他并没有对除了太子轩以外的王爷皇子动手。 端王,礼王,这二人可都不是他出手。 不过是几位王爷皇子间为了争夺帝位的自相残杀,他只是利用了这一点罢了。 后来嘉帝登基,他总算摆脱了太尉官职,成为了大朔丞相。 原本他也以为,既然剧情都破坏了,以后不用面临被砍头诛三族的命运。 但,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的弄人。 嘉帝登基后,他的儿子相继出生。 随着最后一个皇子的名字确定,桑若怀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大。 无他。 只因这些皇子的名字,都和他所知道的剧情中皇子的名字完美重合。 明明太子轩都已经死了,且没有登基帝位! 但剧情,在被破坏之后似乎又以一种诡异巧合的方式在重现着。 桑若怀心生不安的同时,自然要为未来做准备。 直到这些皇子长大,连出宫开府的封号都和剧情中一致后,他就知道想要保住这脖子上的脑袋,高低是要疯狂一回。 他在暗中布局发展,数年来相安无事。 而这种宁静,随着嘉帝一道赐婚圣旨彻底被打破。 赐婚圣旨,便是他被通敌叛国诛三族的开端! 尽管,被赐婚的是他的小女儿桑漫,赐婚与太子长孙叡,这一点和剧情不符合。 然而事已至此,桑若怀心中早已没了侥幸的想法。 横竖都是死,何不让自己死得疯狂一些? 不说名垂千史,遗臭万年那也是在这个架空的书中历史上,留下了一抹浓厚的笔墨。 尉迟晴儿轻声道:“你在军事方面有着才能,这也是我一直好奇之处,不过行军打仗,向来危险相伴,手握兵权也容易遭皇帝忌惮。 所以即便好奇,我也一直没有过问你的任何决定,我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我只想安稳度过。” 这时,桐禾脚步轻盈的将温好的酒和下酒菜端上来。 待摆好盘后,她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尉迟晴儿端起酒壶,斟了两杯酒,温过的酒还散发着一些热气,不过很快便消散。 “若怀,你知道当时你对我说想要坐上那帝位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她说着,将手中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低叹:“到头来,我仍旧没有逃离皇家这座囚笼。” 桑若怀一怔,嘴里有些苦涩,“是我失言了,晴儿。” 尉迟晴儿缓缓摇头,“这个想法只是那短暂的一瞬间,我一直都知道,丞相夫人和后宫嫔妃,除了身份不同,本质并无不同。 我要的是安稳余生,所以,对你的计划我仍然会全力支持。” “如今,我只希望你能让漫儿自由自在的做她想要做的事,我们身为父母,既然没有选择陪伴成长,就不能以生恩之由,让漫儿去做她不想要做的事。” 桑若怀沉默着将杯中酒喝掉,他懂尉迟晴儿的顾虑。 就像,尉迟晴儿大致猜到他心中的一些想法,她才会说出这番话。 良久,他道:“如果她真的没有这些心思,我断然不会逼迫她。” “说起来,我们也并不了解她,不是吗?” 这话让尉迟晴儿脸色微僵,没有陪伴成长,确实缺少了相处时间来了解。 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桑若怀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她现在说这些确实毫无意义。 “晴儿,我们这个女儿啊,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隐藏得深。” 第56章 伏击 翌日。 大祁使团在殿前朝见,不过此次却多了一个人。 大祁太子禹寒非。 昨夜禹寒非苏醒后,桑漫交代了一些事宜便让他回了使节驿馆。 至于使节驿馆里面的使臣们是什么表情,这点不在桑漫的关注范围中。 若是禹寒非连这点都处理不好,那他这个大祁太子未免太掺水分了。 这便有了殿前这一幕,禹寒非带着两位使臣殿前启奏离盛京回大祁。 晟帝准了。 大祁使团即刻离开盛京,桑漫也来到了御书房面见她爹。 “爹,我打算亲自去疆北沙关,这是回大祁必经之路,那禹歧白必然是要跟随使团一起回到大祁,我只需提前到沙关等待,便能拿下禹歧白。” 桑若怀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看来你那侍女在你心中分量颇重。” 都说了要让她待在盛京半年,但天不遂人愿,桑漫那侍女被擒住,桑漫确实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只是没想到,她选择亲自前往疆北沙关抓人。 桑漫笑嘻嘻,“爹,这也是没法办法的事,没有多余的宗师可用啊!” 要是有多余的宗师境,她确实不会亲自去抓禹歧白。 不止是要带回问摇,苏虞的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桑若怀轻叹,“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 他身边的宗师境暂时无法抽调出来,时间紧迫也只能答应她离开。 桑漫便说:“禹寒非已经被我控制,以后他会掌管大祁,出了什么事,女儿必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 ... 出了御书房,桑漫去了趟锦乐宫和尉迟晴儿告别,她才回了漫华宫做了简单收拾,带着问璇出了皇宫。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门,进入树林后问璇勒住马,让站在树荫下的苏虞和青寒上了马车。 青寒接过马夫的活,问璇坐在一边,倒是苏虞进了马车内。 苏虞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语气有些不解,“若真要救人,您也不该亲自前去。” 他是知道的,主子的侍女被那宗师抓住,这会落在禹歧白手中也不知情况如何。 但去到疆北沙关是以身犯险,那边距离大祁实在太近,就怕禹歧白还有其他准备。 “不能拖,越拖对于问摇越不利,其实也是我想离开盛京,刚好借着这个机会。” 苏虞,“......” 他眼中错愕转瞬即过,随即笑眯眯的问向桑漫,“那主子是打算带上我一起浪迹天涯了?” 他在朔京蛰伏五年,如今朔京已成盛京,继续潜伏也没必要了。 桑漫也没隐瞒,“先救出问摇再说,我此次下山本是奔着突破大宗师,倒是希望游历红尘能突破。” ... 数日后。 桑漫一行人抵达疆北沙关,日夜不停赶路,远超了大祁使团速度。 这一路上没有遭遇其他人甚至是刺杀,倒也方便了他们赶路。 问璇问道:“使团抵达沙关必定会选择休整,主子,你打算如何伏击?” 已经过去几日,她心里着实担心问摇。 苏虞道:“就算要休整,他们也不会进入沙关。” “最好的伏击点是这里,他们应该会选择在野外驻扎休整,只需要等待夜晚来临,我们便可突袭。” 桑漫点头,苏虞说得不错,使团队伍里面有禹寒非这个太子在,禹歧白想要跟随使团回到大祁,估计也会选择在沙关动手。 她道:“先休息,然后伏击。” 一日后,大祁使团就抵达沙关,如猜测所言使团并未进城。 夜幕降临,桑漫带着苏虞三人来到使团驻扎地附近。 今晚的夜风似乎也是在帮忙,吹的是西北风,失魂香点燃后迎着西北风吹向了使团驻扎团。 无声无息,使团众人皆被方放倒。 隐藏在暗处的禹歧白等人,此刻也发现了使团异常,那位宗师脸色肃然,“殿下所料不差,今晚大晟也选择动手。” 至于是大晟哪方人马,倒是不用刻意去猜测。 大晟才颠覆大朔,且在这场皇权颠覆中那位怀帝和禹歧白殿下合作过,在失去了殿下踪迹后,大晟必然会留下大祁太子作为质子。 但太子禹寒非,早已经是一枚弃子。 只要禹歧白殿下回到大祁,接任大统,便是不可能再放任大祁作为大晟附属国,太子禹寒非在大晟手里又如何呢? 要杀便杀吧,他们大祁已经有了新的年轻储君。 禹歧白只道:“等。” 然这一等,便是等到深夜也不见那波人动手,禹歧白只是在狐疑了一瞬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是知道他尾随,还想对禹寒非动手,所以才会选择迷晕放倒使团,却不动手。 “殿下,现在怎么办?”出了沙关,他们想要动手就难了。 毕竟要隐蔽身形,大祁使团回祁京途中会有骑兵来接应,若是暗杀倒还好,但要让禹歧白回归使团就不行。 总是要借着使团回归才算名正言顺回到大祁,不然禹歧白这个质子就算偷摸回到大祁,也会引起大祁和大晟纠纷,甚至引发战乱。 眼下这情形,这是逼着他们主动暴露踪迹啊! 两位宗师心里多少有些来气,其中一位宗师道:“殿下,看来对方已经设下伏击只等我们现身。” 另一人道:“怕什么?两位宗师就不信他们能拦下来!” 时间不等人,禹歧白轻叹,“那便动手吧,正好对方放倒了他们,也方便我们行事。” 身边有着两位宗师在,还有天境大圆满护卫,禹歧白最终决定动手。 只不过,他就算再警惕,也忽略了这失魂香的威力。 这失魂香从一开始被点燃,再到禹歧白几人主动现身后又被点燃,无形无味混合着夜风,连大宗师都能放倒,两位宗师又如何? 且苏虞的杀人音律更是防不胜防,战斗刚开始不久,禹歧白几人便中了失魂香。 直到彻底倒地不起,桑漫才带着问璇出来,“确定是禹歧白没错吧?” 苏虞收起长琴背在身后,点了点头,“确实是禹歧白,主子,没抓错人。” 桑漫提起脚就踹了禹歧白一脚,“净整些事情给我做,落到我手里,你也算是倒霉。” 问璇惊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主子,找到问摇了!” 桑漫连忙走过去,问摇穿着一身黑色劲服,眼角至脸颊处被画上了一圈犹如胎记的红色印记,不注意看还真没认出这是问摇。 她身上没有其他外伤,桑漫把脉查看了一番,问摇果真是受了内伤,还被暂时点了穴道封了内力。 桑漫又踹了一脚禹歧白,“大晚上的来抓你,连美容觉都睡不了!” 苏虞,“......” 第57章 飘荡 “主子,这两个宗师该如何处置?” 到底是宗师境,也许留着还有些用处呢? 苏虞是知晓自家主子的一些手段,这才问出这话,毕竟两个宗师也算是很好的打手。 桑漫捏着下巴想了想,杀掉这两个宗师确实有些可惜,但想要收服他们也不可能,只能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好比用蛊来控制他们。 但蛊....真的很珍贵! 她也不是蛊大户啊,存货没多少了,要是以后无法秒杀到,将蛊用在这两人身上多不划算。 一个大祁而已,连太子都已经被她下了傀儡蛊,给这两个大祁宗师下蛊真没多大必要。 “随你,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伤了苏虞,护短的桑漫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苏虞。 苏虞一愣,心中一暖,俊朗的脸上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主子,您可真好啊!” 桑漫摆手,留给他一个背影。 问璇附和了一句,“主子当然好!” 回到客栈。 桑漫拿出丹药让问摇好好疗伤后,便洗洗歇了。 出来一段时日,救回问摇也算顺利,接下来桑漫打算游历大陆,争取早日突破进入大宗师境。 翌日,桑漫睡了个自然醒。 洗漱完用过早点,桑漫才点开秒杀系统,也没仔细看系统的广告语,她直接全部购买。 这次9.9两秒杀获得了一本书籍,是一本经典名着《西游记》,桑漫以前也秒杀过话本小说。 闲来无事倒是能看看打发些时间,不过西游记桑漫连电视都看过,暂时没有看书的兴致。 她将这本书拿给了问摇,“适合养伤期间看。” 问摇拿着书,神色兴奋,“可是如三国演义那种话本?主子,你可真是太好了!” 桑漫,“......” 回头要是能秒杀到霸总文学,还不知道问摇会打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呢。 除了这本书,昨晚还秒杀到了一艘船和一本圣灵剑法。 那船是个霸气的大家伙,现在也不能拿出来。 疆北沙关处于泾河下游,泾河通往大祁,却在大祁另有分支延伸至大兖,而另一支直接汇入泾渭海。 那泾渭海广阔无边,根本望不到头。 如今秒杀到了一艘巨无霸船,桑漫动了点心思。 这大陆板块怎么看都像是五大洋划分隔离大陆,泾渭海的尽头又会是什么情况? 是否有人居住?或者有皇朝屹立?亦或者是外国人? 桑漫有些摩拳擦掌,想要去到泾渭海的另一端一探究竟。 这一日,桑漫便让问璇去砍了些竹子,制作成鱼竿,她打算乘船出发,一路汇入泾渭海。 一边制作鱼竿,一边筹备海上出行所需物资。 在这样的筹备中,大祁使团也终于回到了祁京,问枢和问玑也来到了沙关。 桑漫有七个得力手下,是以七星命名,问枢、问权、问阳三人是男子,问璇、问玑、问玉、问摇是女子。 问摇和问璇长期跟随在她身边,问玉和问阳如今还潜伏在大兖兖京,至于问权一直在通天阁总部。 问枢和问玑才完成覆灭梧桐谷一事,一路不停歇的赶来了沙关,“属下见过主子。” 桑漫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人,见两人气色不错,武功境界还更进一层,不禁露出笑容,“不错,看来你们都有好好修炼,没有荒废武学。” 问玑嘻嘻笑着,“主子,这可是你的吩咐,我们哪敢松懈呀!” 问玑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又喜欢粘着问枢,桑漫便一直让他们俩一起行动。 她拍了拍问玑的脑袋,“接下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在我离开期间一切照旧,若是联系不上我,可以联系我父亲桑若怀。” 问玑连忙问道:“主子,你要离开去哪啊?我也想跟着你一起。” “我和问枢哥才到,主子你就要离开,还只带问摇姐姐和问璇姐姐去玩。” 问枢轻声呵斥,“问玑,不得胡闹,主子是有要紧事。” 问玑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发发牢骚嘛,问枢哥你还当真了,我当然知道主子有要紧事做,而且我还知道主子就喜欢我这样。” 桑漫点了点头,笑着打趣,“偶尔撒娇还行,我可不像你问枢哥哥,别有事没事对我撒娇。” 问枢不禁脸色微红,莫名感觉主子在打趣他。 收了笑意,桑漫说:“这是缓解噬心蛊的药丸,一月一次一颗给有琴闻青,这期间多盯着大祁,无需参与进去,我们只管收集情报。” 之后,桑漫又交代了不少事。 这次也不知道在海上漂多久,交代清楚她也能放心些。 ... 两日后,夜深人静的深夜。 桑漫一行人来到了泾河前,她从系统空间中取出海船,河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巨大阴影。 问摇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主子,这是....?” 虽然他们都知道主子能凭空取出一些物品,主子说过这种手段叫做储物空间,将储物空间里面的物品拿出来,这些年他们也见怪不怪。 可还是头一次看见主子拿出这种庞然大物的东西! 这艘海船巨大还豪华,问摇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霸气的船。 “好了,登船,连夜出发。” 一行人登上船,桑漫又将物资从系统空间中拿出来,然后拿着鱼竿坐在了甲板上夜钓。 她要钓的也不是鱼,船在移动中哪能钓到鱼。 突破境界是一个心境,是一个感悟。 桑漫开始学着她师傅的做法,感悟的时候就应该全身心放松,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就这样,桑漫一直坐在那,累了就回舱室休息,休息好又坐在躺椅上拿着鱼竿,坐等鱼儿主动上钩。 进入大祁时,问枢和问玑两人下了船。 在桑漫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将会一直隐蔽在祁京。 海船已经进入泾渭海,在风和日丽中渐渐远离大陆,也不知道最终会抵达什么地方。 但船上的人,却是难得的进入了放松时期。 为此,苏虞这个宗师初期也稳固了境界,还进入了宗师中期! 这个消息似乎刺激了问摇和问璇,问摇在伤好了之后,也跟着进入到了天境中期。 唯有问璇一直卡在天境大圆满,想要突破宗师境界,似乎还缺少一个契机。 对此,桑漫也只是看在眼里。 突破所需要的契机,就算是她这个宗师大圆满也无法随意提点。 他们还要在海上飘荡很长一段时间,有的是感悟时间。 第58章 感悟 盛京,皇宫御书房。 桑若怀只觉心梗了一下,辛德源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觑向自家帝王。 这个消息确实容易让老父亲心梗,还好他没有子女。 就在刚才,暗探送来密报,漫华公主乘船出海了! “胡闹!” “要出海怎能不多带点人手?大海无情,她就是不知道大自然的凶险!” 桑若怀气急败坏,大海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算知道桑漫的实力,可也忍不住担心。 辛德源劝慰道:“陛下,漫华公主自幼聪慧,向来有分寸,此行必然会平安无事。” 桑若怀长叹,“也罢,让她去看看大海也好。”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丢下朝廷追到海上把人抓回来! 就算要追击要派人保护,那也需要海船! 桑若怀又是一声叹息,认命的继续看奏折。 御书房的这一出,很快就传到了后宫。 当时,对于桑漫突然离开皇宫这事,可能也就只有桑梦这个傻大姐咋呼呼的闹腾了片刻。 桑婳还在暗叹可惜,她没有可以用的人手,至于死士那就更别想了。 但想要刺杀桑漫,一般的武者不行,桑漫是宗师大圆满,唯有大宗师才能杀掉她! 可惜的是错过了这一次杀她的机会,以后就算有机会也怕是更难杀了。 毕竟,桑漫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宗师大圆满境界。 现在又传来她出海的消息,桑婳一边感慨可惜,一边又无能为力。 一侧的桑序不由得感慨,“我这小妹可真是生性自由潇洒。” 看向桑婳这个胞妹,以往那冷静柔美的面庞如今早已被阴柔浸染,她的心中还放不下那份杀心爱之人的仇恨。 “婳儿,人不能也不该一直活在回忆里。” “你心里明白,就算不是小妹,闲王也不可能活着,身份对立,若是父亲失败,那死的便是我们。” “是整个桑家,乃至三族甚至牵连九族!” 桑婳垂着眉眼,唇边的凉薄的弧度,“所以,哥你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皇子所带来的权利。” “我的事,哥你以后别管,当好你的皇子就行。” 桑序简直想剖开胞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 但他忍住了,起身拂袖而去。 像这样的谈话,其实已经很多次了。 他无法放桑婳放弃心中仇恨,但桑漫不止是他们的妹妹,也是一个必须要争抢到的筹码! ... 这一日,海钓的桑漫终于看见了城镇。 “56天!” 整整在海上漂泊了56天! 一路直线航行,总算看到陆地了! “主子,你快看,那是城镇!” 桑漫收起鱼竿,这两月倒是吃了不少新鲜海货,当然并不全是她钓的。 苏虞闲来没事时,就会用音律勾引海里面的鱼。 别的不说,在驾驭音律方面,苏虞确实又精进了,海货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还有不少都被桑漫放进了系统空间中,毕竟系统空间处于绝对静止状态,用来保鲜再适合不过。 “准备准备,靠岸上陆!” 问摇是真的惊讶,“原来真的还有其他国度存在,主子,您是真料事如神!” 桑漫,“.....” 世界那么大,虽然不可能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但也不可能仅限于只有大晟、大凉和大兖三足鼎立。 看来她确实猜得不错,横跨了泾渭海确实有着其他文明国度存在。 就是不知道这个国度的文明是什么样的? 很快,海船靠岸。 “主子,还是先让他们二人前去打探一番。” 这二人说的便是大祁那两位宗师,郭迈和封千里。 当时桑漫将二人交给苏虞处置,也确实让二人受了不少皮肉苦。 后来航行在大海上,苏虞还当着二人的面杀了禹岐白这位七皇子,并把禹岐白尸体丢进了海里,引来了一头凶恶的鲨鱼。 虽然后面打跑了这条鲨鱼,但禹岐白这位七皇子最终沦为了鲨鱼的食物。 这二人是深知自身处境,逃也逃不掉,便是一路老实,一直在船上充当着船工。 他们内心里其实也抱有期待,若是真的有其他国度,那他们也算是第一批见识的人。 便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倒也少了些抵触。 此时,发现了新城镇,心中那份好奇也彻底被点燃。 在苏虞说出这话后,二人主动向桑漫请示,“漫华公主,我二人愿意主动去探查。” “可以,把它服下。” 桑漫伸出手,白皙的掌心中突然多出两条蛊虫,“这是噬心蛊,它们很温柔的,只要是自愿服下让它们在身体里寄宿,还能让你们修为增涨。” 这56天内,桑漫确实又秒杀到了蛊虫。 来到大陆另一端,也算是来到了新的大陆,需要用人手的地方肯定会很多。 桑漫自然不吝啬这噬心蛊,若是封千里因此晋升到大宗师,她也算是有个大宗师保镖了。 封千里和郭迈对视一眼,两人上前主动将噬心蛊拿起放进嘴里。 “抓紧时间调息领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二人立刻盘腿而坐,封千里心里有些激动,若是真能提升境界,那这次他要是成功了—— 用时不短,这期间苏虞已经去了城镇打探回来,“主子,这里是东夷城,据闻是大宗师四顾剑的城池。” 听到苏虞的话,桑漫追问:“你确定这里是东夷城?四顾剑?”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这不就是她一月前秒杀到的观影剧集里面的城池么? 苏虞点头,“没错。” 桑漫嘴角微抽,实不相瞒在海上漂泊的日子确实挺无聊的,就算为了放松感悟,桑漫也不可能一直海钓。 自那日秒杀到一本话本后,桑漫就吐槽要是有电视剧看就好了。 于是当天晚上秒杀专区就给了一个观影剧集,连续看剧,差点上头。 这观影剧集是直接在她脑海中投屏播放,好在她虽追剧上头,但看完三季所用时间也才一盏茶的功夫。 观影剧集当真是追剧神器! 不过目前桑漫只秒杀到了一部,话本原着和剧集还是有些区别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东夷城! 恰时,一阵浑厚内力爆发,却是郭迈从宗师中期进入到了宗师后期,差一点抵达大圆满。 而封千里,不负噬心蛊威名,气息雄厚凝实,海上突然狂风大作,这是真迈入大宗师之境了? 大宗师,天人合一,引动天象变化! 桑漫眼中精光骤闪,第一次直面突破大宗师境界,确实让她有所感悟! 第59章 讨教 这种感受极为玄妙。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连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能清晰可见。 但这种感受却是极为短暂,桑漫还没有仔细感受就消散无形。 她只能轻叹,压下这股烦闷。 别人的晋升,总归不是她自己的感悟,就算观看获得了一丝感悟也不适合她。 这种事情急不得,桑漫略微浮躁的心情逐渐归于平静。 下一瞬,她就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因为封千里睁开了双眼,眼中还残留着一丝茫然和遗憾。 桑漫顿感不妙,“你该不会是晋升失败了?” 封千里,“...........” 海面上的狂风已经停歇,就连海面也归于平静。 桑漫心想,合着是他突破失败,她才没有抓住那丝感悟? 这么坑的吗? “你好歹是多年宗师大圆满,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桑漫此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封千里既尴尬又郁闷,还有点抓狂。 他也不想突破失败啊! 可他就是没成功! 他娘的,心好累,还想大开杀戒破坏毁灭! 桑漫轻叹,“看来大宗师确实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想来是你本心不稳,也缺少那一个契机,不然此次服用噬心蛊,你绝对能成为大宗师。” 封千里皮笑肉不笑,“.........” 请不要再继续捅他刀了! 他现在很暴躁! 他只能说:“主子,下次我一定尽力。” 桑漫送了他一个安慰性的笑容,“我很期待。” 话锋一转,她笑意森然,“前面是东夷城,城主是位大宗师,千里啊,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封千里,“!” 他已然明白主子的话意。 若是他突破大宗师,这会就该直接入城,大宗师城主又如何,根本就不带怕的! 可现在他还是宗师大圆满,入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封千里说:“主子,不如乔装打扮后进城,探查清楚后再离去?” 苏虞呵呵冷笑,“什么狗屁计策,你这也叫计策?这不是出门在外的常识?” “封千里,主子去哪都不需要伪装,这次因为你的原因,主子却要避其锋芒。” 一个大锅盖下来,封千里眼角抽搐甚是无语。 虽然苏虞说的是事实,以前桑漫她爹没造反时,桑漫就是萧大宗师的徒弟,走哪都是座上宾,怕过谁? 现在桑漫还是漫华公主,身后不仅有大宗师师傅,还有着桑若怀这个晟帝。 论及身份,他们家漫华公主确实尊贵。 封千里能怎么办,他只能陪着笑,“主子,我琢磨着就算低调也无法挡住那些探究之人,不如就这么进城,要是那大宗师敢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能让主子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东夷城!” 桑漫摆手,“行了,都把自个收拾一番,以大晟使团进城。” 就像封千里说的,不管怎么做都会被探查,还不如以使团名义光明正大的进城。 主要也是担心国度不互通,诸如货币不流通这些情况,懒得扯谎了。 何况,这么大一艘海船停靠港口,就不信那城内的人不知道。 一行人下了船,桑漫也没有将巨无霸海船收回系统空间,这船要是凭空消失了,才会引起麻烦。 若这东夷城真是她所知道的那个,那进城后应该不会遇上危险,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剧情? 这般想着,一群穿着白衣佩着剑的人向他们走来,待走近后当先那男子问:“你们是什么人?来东夷城做什么?” 郭迈上前一步道:“可是城内守卫军?我等来自大晟国,这位是我大晟漫华公主,漫华公主喜欢四海游历,我等作为漫华公主护卫,自海上飘渡来到东夷城。” “这是大晟通关文书,还请过目。” 来自大晟? 漂洋过海! 海的另一端居然还有其他文明国度存在? 云之蓝接过通关文书,确实是来自大晟帝王印玺,但他又不知道大晟,更别说认识大晟帝王印。 不过,谅他们也不会拿这等事情作假。 面前这位漫华公主穿着白色便服,不像是个习武的,但她的婢女侍从都会武。 尤其是那两个中年男人,气息幽深根本就瞧不出深浅。 桑漫扬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说:“怎么,东夷城这是不欢迎本宫?” 云之蓝将通关文书还给郭迈,“原来是来自大晟的漫华公主,请漫华公主随我入城。” 东夷城内。 随着云之蓝带着桑漫一行人招摇过市,城内不少谈资都得到了消息,并将这些消息快速传递出去。 “这里是城主府,漫华公主先做歇息。”撂下这话,云之蓝便离去,留下了两个剑侍在厢院看门。 封千里道:“他该是去禀告城主了,主子,不若我去市集上瞧瞧,顺便也好打探一些消息。” 桑漫应下,“嗯,注意隐蔽。” 苏虞先前就偷摸的混进城内打探过,现在没多大兴致出去,倒是问摇颇为好奇,便是得了桑漫首肯后带着问璇一起出了厢院。 郭迈自觉去了院子守着,苏虞将背上的古琴放下,闲来无事开始弹琴。 琴音缭绕,桑漫坐在椅子上吃着葡萄,吐了不少葡萄籽。 苏虞几首曲子弹奏完,云之蓝再次来到了院子,对着桑漫抱拳道:“漫华公主,闲来无事,我想向你的护卫讨教一二。” 桑漫,“......” 她指了指郭迈,“他?” 云之蓝眉心微蹙,也知道有三人已经出了城主府去了闹市,留下的护卫中那俊美青年正在弹琴,也就只有双手抱胸靠在门柱上的中年男子。 他其实更想向那位佩剑侍女讨教。 不过,这位深不可测的中年男子倒也不失为一个挑战对手。 他拔出长剑,“得罪了。” 郭迈冷哼,虽然他和封千里是被俘虏后上了船,如今也被迫效忠了桑漫,但不代表他就没点脾气。 讨教可以,可看不起他就不行。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云之蓝一开始并不想和他讨教,但云之蓝还是拔剑了,不就是想要探底嘛。 “小子,我才进入宗师后期,尚且还未控制力量,报上你的修为,小心别被我打死!” 云之蓝目光一凝,“九品上。” 宗师后期是什么品阶? 大宗师以下吗? 看来国度不互通,连武学修炼的境界划分都不太一样? 第60章 圣灵 郭迈重复,“九品上?” “这是什么修为?” 云之蓝便解释,“武学境界分一至九品,九品之上便是大宗师,我是九品上,算是大宗师之下的顶尖高手。” 郭迈来了点兴趣,“这么说,你这九品上相当于宗师大圆满?” 云之蓝就问:“可否告知大晟对于武学境界的划分?” “人境、玄境、地境、天境、宗师、天人境又称大宗师,每个境界有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之分。” 停顿之下,郭迈继续道:“若是按照这般对照,你这九品上可不就是宗师大圆满。” 云之蓝点头,“确实,但要打过之后才知道。” 连他都觉得对面这中年男子深不可测,倒是并不觉得这种对照划分是正确的。 也许他是宗师大圆满,但在这个境界中也有强弱之分。 孰强孰弱,打了见分晓! 两人很快便战在了一起,桑漫拿出一包瓜子开始嗑,耳畔还有苏虞的琴音伴奏。 别说,这日子是真的好不惬意。 “唰唰——” 院子内刀光剑影,不断有东西被剑招摧毁。 “好剑法!” 桑漫鼓掌,将瓜子放在矮桌上,她站起身来,“郭迈,退下,让我来会会他的剑法。” 郭迈,“......” 他便抽身退开,云之蓝也没乘胜追击。 他已经知道,他不敌郭迈。 再打下去也没必要,倒是可以趁机试探一下这位漫华公主。 桑漫从苏虞那拿了一把剑,“我最近修习了一种剑法,刚才见你的剑法精湛,想要试试我这剑法如何。” 秒杀得到的圣灵剑法,桑漫确实修习了一月时间,有着悟性丹在,桑漫修习时间虽短,但已经领悟吃透了这圣灵剑法。 眼下,就是验证这剑法的时刻。 桑漫出剑,“剑一。” 圣灵剑法共有廿三剑,剑一至剑十八奇快无比,凌厉异常。 这一剑,惊得云之蓝仓促应对,反震在剑身上的力道让他虎口发麻,然他还来不及赞赏,第二剑已出! “唰唰——” 剑光飞闪,满是杀机! 快到肉眼追不上的速度,云之蓝越打越心惊,本以为这个漫华公主是个不会武的,谁料到她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 虽是这么夸赞,但桑漫战意越浓,“你的剑法真不错,顾前顾后,还顾左顾右,精湛,真是精湛!” “我这套剑法名为圣灵剑法,共有廿三剑,就看你能接我几剑!” 如今已出剑十八,云之蓝感觉到了有些吃力,他已经好奇这后面的剑招又是何等犀利? 但云之蓝本以为抵抗下了这剑十八,却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已然被剑网所困! “剑十九——” 此剑一出,云之蓝仿佛感受到了那锋利剑刃的狠辣无情之意。 “铿!” 即便做出抵挡,也仍旧没有抵挡住,剑刃划过他胸前带起一片血花。 桑漫收剑,“看来你只能抵挡十九剑,很不错。” 云之蓝,“......” 他拱手作揖道:“在下云之蓝,多谢漫华公主手下留情。” 桑漫要是不收手,他虽不会死在这里,但也会受到重伤。 桑漫懒洋洋的嗯了声,重新坐回椅子上,嗑瓜子。 她这会已经肯定,这东夷城可能真就是那本话本和影视剧集中的东夷城。 而云之蓝,应该就是大宗师四顾剑的首徒。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防备,我虽是来自大晟皇室,但我从小跟随师傅习武,对朝堂没什么兴趣,此番漂洋过海,游历大陆意外来到了这里,等我玩够了就自然会离开。” 云之蓝沉默。 桑漫又道:“我原本好奇海的尽头是什么,谁能想到这尽头处竟然是另一个文明国度。” “不过,你们应该也不知道吧,看来我是连通两个大陆的第一人呢。” 这话确实不作假,谁也没有想到海的另一头还有大陆和文明国度呢? “若是连通两大陆,让商贸互通,文明互通——” 说到这,桑漫眼中一亮,要是真连通了,指不准她爹的雄心壮志又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路途确实遥远,海路耗时长,行军不利。 倒是可以去探查一下陆路,若是有陆路,这个想法才有实施的可能。 桑漫暂且压下这些思绪,“对了,你们这是什么国?” 云之蓝沉吟一瞬,大致讲了一下人文风情。 片刻后,桑漫感慨,“这么说大庆和北齐刚结束战争,看来你们这里战争频发。” “不过,这位燕王倒是颇具武将之姿。” 这燕王是什么鬼? 哪里冒出来的燕王? 沧洲除了一个大皇子镇守,话本和剧集中也没出现过这个燕王啊! 云之蓝道:“明日我便要跟随东夷城代表团启程进京都赴宴,漫华公主既然代表大晟前来庆国,不妨一起上京,那位燕王也已经启程回京都。” 大晟使团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先前他就禀告了他师傅,不管大晟来庆国的目的是什么,作为外国公主来了庆国地界,自当进京都面见。 这个烫手山芋丢到京都去,也碍不着东夷城。 桑漫挑眉,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那场作诗夜宴? “也是,本宫既然来了这,面见当今帝王是必要流程。”递出公通关文书时,桑漫就料到这一幕了。 事情说定,云之蓝也没久留。 他离开后不久,封千里也回来了,问摇和问璇还在外逛街,置办一些所需物品。 ... 此时,庆国皇宫。 从东夷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已经送到了庆帝手中。 “大晟漫华公主?” “漂洋过海进入东夷城,还真是有意思,这是西边的国度主动跑出来了?” 庆帝是知道西边有着国家,但情报太少,如今听闻大晟这国号,倒是有些好奇了。 “传陈苹苹。” 侯公公躬身退下。 不消多时,大晟漫华公主来访这个消息就到了不少人的手里。 ... 二皇子府邸。 李辰泽靠在座椅上,拎着葡萄咬掉一颗,“这大晟是什么来头?” 谢必安摇头,“宫里暂时没有其他消息传出,只知道这大晟位于渭海那一边,那艘海船如今还停靠在东夷城码头。” “我们的人应该也传回了消息,应该不出几日就能收到。” 李辰泽悠哉一笑,“这个时候来京都,这是嫌京都还不够乱啊。” “殿下,此次大晟使团是跟随东夷代表团进京都,云之蓝也是代表团一员。” “暂时不用理会这些使团,代表团,范贤在做什么?” “他还在调查牛栏街刺杀一事,正在追踪司里里。” 第61章 选择 “我那四弟也快回京都了吧,你说陛下会卸掉他的军权么?” 谢必安说出自己的见解,“应该会。” 燕王手底下掌控着十万大军,这大军自然不可能班师回朝,但燕王被召回京都,那位陛下不可能任由皇子还掌管着军权。 李辰泽轻呵,“那就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这时,范无救从外面走进来,“殿下,范贤带着司里里回来了,如今司里里被收押关在监察院。” “言偌海拿着陛下公文赶到,阻拦刑部带走司里里,范贤已经回了范府。” 李辰泽呵呵笑道:“那岂不是说范贤他白忙活了一趟?” 他摆摆手,“行了,都歇着吧。” 眼下也无事可做,只能等待。 等各方势力代表进京,也等北齐和大晟使团入京都! .... 广信宫。 长公主李芸睿端起茶杯,一举一动都充满成熟妩媚韵味,这让坐在对面的太子李辰乾喉结隐晦滚动。 “姑姑,你说这大晟国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芸睿放下茶杯,面色毫无波澜,“管它是什么来头,不过是来自外域番邦之国,太子,如今范贤进京,还持有提司腰牌。 你那四弟燕王也即将回京,这个时候你要清楚你该做什么。” 李辰乾连连称是,“姑姑说的是,宫里也没传出更多消息,我就是一时好奇。” 李芸睿道:“真好奇,再等段时日,那大晟使团入京,你在好奇也不迟。” 她也懒得看对面的太子,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回吧,本宫有些乏了。” 李辰乾只得起身告退。 随着太子一走,李芸睿望了眼天色,这突然来访的大晟使团只希望是个识趣的,若是破坏了她的计划,那就只能将其抹杀。 ... 返京途中。 燕王李辰逸也接到了来自东夷城的情报,他勒停骏马,“原地休整,一炷香后再出发。” 随后他下马,拿出水壶一边喝水一边深思,越想越不对劲。 这大晟使团到底是什么鬼? 他所知道的剧情中,根本就没有大晟国,就别提使团出使大庆! 就算是他穿越过来产生了蝴蝶效应,但这效应未免太夸张了。 看来这次回京还需从长计议,先搞清楚这大晟国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便是问向一侧的大皇子,“大哥,你觉得这次大晟出使庆国,有什么目的?” 大皇子李辰儒缓缓摇头,“出现得太突兀,也出现得太巧妙。” 此次他和李辰逸一同被召回京都,结伴而行,倒也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有所了解。 他心里微叹,只怕四弟对于那个位置也有所想法,只可惜他的身份使然,注定和那个位置无缘。 李辰逸又问:“大哥可曾听过大晟之名?” 李辰儒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我从京都出来一直驻扎沧洲,连东夷城都没去过,何谈听闻渭海那端的大晟?” “也是,渭海的那一端啊,看来大晟应该是国力强盛的王朝。” 谈话到此,李辰逸也不再多问,将那些猜测压在心底。 见他这样,李辰儒也没再多说。 这次回京都,怕是要提早做出选择了。 ... 东夷城。 桑漫写完家书,将信放入信封内粘贴好,裹成一圈捆绑在游隼腿上,摸了摸它的头,“这次路途遥远,你可别在路上迷路了。” 游隼唧唧的叫了两声,桑漫又给它喂了些食,“一定要送到我爹手里,我爹,桑若怀,大晟皇帝。” 游隼轻轻点了点脑袋,表示将这些话听进去了。 这游隼是她特意让封千里去郊外抓回来的,还喂了一瓶灵兽丹开了智,游隼的速度极快,让它送信也不用担心信落入他人手中。 游隼吃饱后就飞走了,转眼间就消失在桑漫视野中。 问摇不由担忧,“主子,夜露深重,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早就要赶路前往京都。” 桑漫问她,“船上的东西都拿下来了吧?” “都拿下来了,我按照主子吩咐,特意去寻了云之蓝帮忙,让那些海鲜都冰冻着,就算抵达京都也不会坏掉。” 要上京都,桑漫自然回了趟海船,把空间里面不少东西弄出来,然后装好箱子搬下船。 这些东西将会一起带去京都,虽是麻烦了点,但使团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该是要装装样子。 “你去把云之蓝叫来,我有事找他。” 问摇立刻出去,没多久就她就回来,身后跟着云之蓝。 “不知漫华公主找我有什么事?”若非必要,云之蓝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过来。 但问摇说有急事,他不得不来。 桑漫喝了一口啤酒,一脸笑嘻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忙需要你帮。” 云之蓝不解,“请漫华公主直言。” “明天就要启程去京都,我思来思去还是觉得应该把你变成自己人。” 闻言,云之蓝面色倏地紧绷,若打起来,他绝对不是漫华公主的对手。 “别紧张,我这里有可以提升修为的方法,如果你运气不错,没准还能因此突破到大宗师,你要不要试试?” 在这烛光摇曳的房间内,桑漫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云之蓝面色不变,“但会付出代价。” 说得好听是自己人,说难听点那就是成为她的狗。 “别这样,也许以后你还会感谢我。”略微停顿下,桑漫笑声不减,“你觉得你有说不的机会么?” 话音落,封千里和郭迈的气息不再压制收敛。 云之蓝感受到了,这个院落打从他走进来那刻起,他就没有说不的资格。 “噬心蛊很温柔的,你要知道,我有很多方法能让你服下噬心蛊而不自知,但我却选择了告知你,让你自己选择,这是我能给你的尊重。” 云之蓝沉默不语。 房间外响起郭迈的声音,“云兄,主子这话确实不作假,噬心蛊很温柔,我当初主动服用它,就从宗师中期进入到宗师后期。” 云之蓝仍旧保持沉默。 他很清楚打不赢,但这事要是闹到师傅那里,也许师傅能解决—— 思绪到此,桑漫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师傅救不了你,我说的,你要是不配合,你会立刻血溅当场。” “那么,云之蓝,告诉我你的选择。” 云之蓝捏紧了拳头,“可以。” ... 第二日,桑漫坐上马车,跟随东夷代表团一起进京。 云之蓝骑着马走在前面,还有不少四顾剑的弟子跟随。 连续数日赶路,桑漫偶尔掀开马车帘子都能看见骑着马走在最前方的云之蓝,啧,这可是一个得力手下。 问摇说:“主子,快要到京都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对这片大陆熟悉了不少,打探到了不少消息,随行的剑侍说明日午时就能抵达京都。 桑漫将手中的红楼梦放下,“这大庆可真有意思。” 一个范贤,一个燕王李辰逸,这两人都是穿越者。 第62章 妙人 大庆,京都。 东夷城代表团抵达城东门,在礼部官员接待下,桑漫乘坐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京都。 行经闹市,云之蓝骑马来到马车旁,低声说:“今晚晚宴是为北齐使团所设,明晚的夜宴才是我等需要入席,也算是为殿下接风所设宴会。” 桑漫轻笑,“是吗?” 怎么可能单纯为她这个大晟公主设下接风宴,明晚这场晚宴若是所料不差,该是范贤的高光时刻。 估计这会她这个大晟公主的身份都还处于怀疑中,但这些并不能让桑漫介意。 云之蓝没多说,他和桑漫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转变,他现在是桑漫的属下。 这一路行来,云之蓝自然察觉到很多注视的眼睛,不过大晟使团进京,下一个行程便是面圣。 就算这么多眼睛盯着,也不会在此刻做出唐突之举。 但云之蓝却是猜错了,随着马车朝着皇宫方向前进,一辆马车从前面驶来。 马车停下,桑漫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由低低笑了声。 哪能那么轻易面圣,这位庆帝已经安排好,既然明晚夜宴就能见着,也就不着急今天面见。 “陛下口谕,大晟使团入住使节馆,明晚夜宴觐见。” 来传口谕的应该是一位公公,问摇悄悄掀开帘子一角瞧了几眼,记下了这位传话公公的长相。 随后马车调头,一路朝着使节馆移动。 抵达使节馆,桑漫下了马车,环顾一圈倒是奇怪的发现这周围并没有探查之人。 她转了转手中核桃,对问摇道:“你和问璇留在这里,简单收拾一下细软,千里,跟我去街上逛逛。” 封千里,“......” 如果是把他当保镖,那带上他确实足够牌面。 但丑话还是要说,“殿下,我身上没有银两银票。” 他们大祁的银票在这里也不能用啊! 桑漫丢给他一个眼神,没银票不会想办法吗? 云之蓝看不下去,别过头从衣衫中摸出几张银票递给桑漫,“身上不多,就这些。” 桑漫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一边吩咐问摇,“晚上我要吃龙虾。” 撂下这话,桑漫便带着封千里出了使节馆。 虽然都是古代服饰,但大晟的服饰和大庆还是有些区别,都有着各自国度文明的特点色彩。 街道上。 桑漫买了一个糖人,还给封千里买了一个,“味道还不错,在我们那可没有这个糖人卖。” 封千里四十几的人了,还是个宗师大圆满,拿着糖人跟在桑漫后面拘束得想把糖人丢掉。 知道周围有不少眼睛盯着,封千里还要时刻保持警惕,一张严肃脸都差点整成面瘫了。 此刻。 躲在暗处监视的人问道:“看清楚了吗?那护卫是什么品阶?” “不是你我能动的,最少九品上。” “大晟漫华公主身边有个九品上,这挺合情合理。” “......” “他们进了一石居,坏了,二皇子也在一石居!” ... 一石居酒楼。 楼上临窗前的雅座,桑漫盘腿一坐,“特色菜,特色酒,都上。” 封千里站在一旁不敢坐,待小二走后,桑漫指了指对面蒲团,“坐啊。” 封千里听话的坐下,“主子,初来乍到就来这种地方吃饭,您就不怕被人下毒?” 现在京都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桑漫的一举一动都会随时被这些人知晓。 要是下个什么慢性毒,这就是最好时机。 桑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封千里是故意说这样的话。 她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那一圈红色如手镯的冷血,“瞧见没。” 封千里当即不说话了,殿下也是个狠人,让一条毒蛇盘踞在手腕上。 真要有不长眼的人敢动手,只怕会无声息惨死在这条毒蛇口下。 且,殿下既然敢让毒蛇盘踞,那就说明她对毒有着了解,说不定还是一个用毒高手。 封千里放心了,小二也将酒菜端上来,他才刚拿上筷子,那条红蛇就从桑漫手腕上脱落。 鲜艳红色的蛇身不算长,倒三角阴冷蛇眼呲着蛇信,桑漫夹了一块红烧肉丢到它面前。 恰在这时,一个持剑男子走过来,恭声开口,“漫华公主,我家殿下就在隔壁雅间,他想请你前去一叙。” 桑漫指了指餐桌,“搬过去。” 谢必安,“....?” 桑漫,“就不能早点来请?非得等酒菜上来。” 谢必安不是没听懂,就是觉得有些荒唐,他要是没理解错,这位漫华公主是让他搬酒桌进雅间? 不过这难不倒他。 八品上,号称一剑破光阴。 桑漫自是知道谢必安的修为,她大方的走进雅间,封千里紧跟其后,而谢必安端着酒桌后进来。 看到这一幕的李辰泽,“...?” “这是?” “浪费可耻。”桑漫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抬眼间就对上了这人的视线,不禁眉头一挑,眼底微动。 她问:“大庆二皇子,李辰泽?” 李辰泽似乎不意外桑漫知道这些,他笑了笑,“大晟漫华公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谢必安将桌子放下,两张酒桌无缝挨着,桑漫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冷血,懒洋洋地说:“桑漫。” “二皇子不要介意,这是我的宠物冷血,它习惯上桌吃饭。” 李辰泽就好奇了,“蛇也会吃这些食物?” 桑漫轻笑,“冷血会。” 其他蛇会不会她不知道,但她的冷血会。 听懂这话意,李辰泽又用眼神细细打量了一番桑漫,这位漫华公主五官生得极好,是漂亮,但看着年纪不大,给人一种纯良天真之感。 他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桑漫嘻嘻一笑,“难道不是你特意来这里等我,和我见这一面?” 李辰泽面色不变,被拆穿了也没尴尬,“漫华公主真有趣,是个妙人呢。” 桑漫轻轻颔首,“说起来,我和二皇子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闻言,李承泽眸光闪烁,但很快就被他收敛。 他心思着什么叫有些相似之处? 难不成那大晟还能女子掌权? 亦或者,都是心机深沉擅谋略之人? 这份疑惑刚展开,对面的桑漫就漫不经心的道:“别想那么多,人生苦短,不服就干。” “好酒好菜在面前,你也动筷啊。” 看她旁若无人的开动,李辰泽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漫华公主果真有趣至极,好一句人生苦短,不服就干。” “这杯,我敬你。” 第63章 欢喜 桑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她说:“你也挺有趣的,既然都是有趣的人,我这里有个买卖你要不要做?” 李辰泽挑眉,似笑非笑,“不管怎么看,我这次都像是自投罗网啊!” 桑漫揶揄,“那你要不要干?” 李辰泽做请,露出一副洗耳恭听之色。 桑漫夹了一颗花生米,对封千里说:“把三国演义拿给二殿下瞧瞧。” 封千里从怀里摸出一本手抄版本的三国演义,谢必安接过手,还有些不放心的捏了捏,这才送到李辰泽手中。 桑漫说:“你也知道我从大晟过来,货币不通,就算身上有钱也不能消费,这次出门还是云之蓝给的银票。” “至于碎银子....你觉得我出门会带碎银子吗?” 那当然是不会,李辰泽出门连银票都不带。 “我想和殿下做的买卖就是,这本书,五五分成,你负责出人出力和销售,怎么样?” “这可比开青楼要赚钱,你瞧那红楼梦都卖得这么好,据说还卖到了北齐,我这三国演义不差。” “我这还有西游记,不过还没有抄录下来,这两本足以让我们赚一盆,也足够我在大庆的开销。” 她的语气懒洋洋的,配合着她那慵懒的调子,李辰泽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他笑意玩味,“若今天在这的不是我,你也会向在这的人提出这个合作?” 桑漫耸肩,“不是哦,也不是谁都能和我合作。” 李辰泽抿了一口酒,“好。” 桑漫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相邀,“二皇子果断大气,合作愉快。” 酒杯相碰,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这首登高听闻是燕王在诗词会上作出来的?” 李辰泽颔首,“这首登高确是四弟所作。” 桑漫只能在心里说声不好意思,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那看来这位燕王是去过大晟?亦或者,他从其他去过大晟之人口中得知了此诗。” 李辰泽面露讶异,“何出此言?” 封千里适时插了话,“二皇子有所不知,这首登高诗作在我们那片大陆早已广为流传。” “这首诗便是殿下的父亲,大晟当今帝王所作,这首诗作已经面世二十多年,在我们那就连三岁小孩都能背诵这句诗词。” 都是文抄公,桑漫必然会站在自家父亲这一方。 若是以后两个大陆互通,这事闹起来那不是给自家父亲找麻烦么? 虽然时间可以查证,但桑若怀如今是大晟帝王,这些流传容易抹黑名声,那就只能在流传之前就先澄清。 李辰泽是真的惊讶了,就听桑漫的话语传来,“这三国演义和西游记也是我父亲所作。” 暂且让她父亲背锅,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桑漫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都没有在桑若怀面前暴露出穿越者这一层,她怎么可能暴露在燕王和范贤面前? 别说这点,就连刺杀太子长孙叡,给他下毒,包括后面那一系列算计,桑漫也是一直躲在幕后。 没有人知道是她做的,藏在幕后才是最安全的。 就刚才在闹市闲逛,一不小心就得知了靖王世子举办的诗词会上,那位燕王做出了一首登高。 按照桑漫所知晓的剧情,这诗词会上应该是范贤做出登高,却被燕王这个穿越者抢先了。 只怕燕王如今已和范贤对上暗号,关系较好。 想到明晚的夜宴,本该是属于范贤的高光时刻,不出意外燕王已经抢了他的风头。 没了诗词会的登高这出戏份,还不知道那北齐文坛大家庄墨寒会做如何选择。 桑漫多少有些期待明晚的夜宴,这可是近距离看戏,吃瓜在前线。 为了配合此情此景,桑漫决定明晚要自备西瓜瓜子。 封千里又适时的插嘴,“但这三国演义是真的好看,我平时不爱看书的人都喜欢看。” 自家殿下要做生意卖书,他当然要捧哏,推销出去才能卖钱啊! 桑漫一边咬着鸡腿,一边说:“使节馆也不能长期住着,我还想在外买个宅子,这些都需要钱啊!” 她这吃相是真不雅观。 尤其是在李辰泽面前,李辰泽见过不少大家闺秀用餐时的画面,举止礼仪斯文优雅。 但不知怎么的,李辰泽就是很喜欢这种不雅观的吃相。 大概他自己也是个吃饭粗鲁的人,见到同类,多少有些欢喜。 李辰泽抿着笑意道:“你若不嫌弃,我送你一处宅子。” 听到这话,桑漫笑弯了眼,“当然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谢了啊。” 白嫖的怎么可能嫌弃呢? 桑漫觉得李辰泽是真上道,不愧是擅于动脑子收买人心的二皇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这话,桑漫又继续埋头啃鸡腿。 李辰泽就坐在对面,一边饮酒,一边静静地看着她。 ... 出了一石居,两人在酒楼前分开。 桑漫带着封千里走向右边,使节馆的方向。 李辰泽目送着她的背影,心说她的个子刚刚好。 唇边不由拉出一个弧度,他转过身朝着前方迈步。 这条街已经被净街,谢必安安静的跟在身后,他看出了殿下心情不错。 这种全身心得以放松的状态,殿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 但他还是出言提醒,“殿下,她毕竟是大晟漫华公主。” 大晟国是个什么情况,他们现在还毫无头绪。 这位漫华公主看着天真无害,但能让一条毒蛇盘踞在手腕上的人,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上看着那般天真纯良? 李辰泽双手插袖,唇边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消减。 他语气悠悠,“必安啊,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她比范贤还有趣。” “这京都有趣的人不多,刚好我都认识,以后的日子不愁无趣了。” 谢必安挤了挤眉,不知该如何接话。 前面又传来殿下那悠哉的声音,“去准备一处宅子,和我府邸一条街,最好是旁边。” 谢必安,“......” “这么做,陛下那边会不会?” 李辰泽无声的嗤了下,“我和漫华公主一见如故,极为投缘,陛下不会多说。” 卖书买卖一旦展开,他和桑漫交好的关系也瞒不住。 既然瞒不住,又何必多此一举去瞒着? 桑漫想要在大庆暂住,他便送桑漫宅子又如何! 第64章 棋子 这边。 桑漫脚步渐慢,街道周围过于安静,先前还能看见不少小贩摊子,眼下已经没有了。 封千里一手按在后腰长剑剑柄,视线扫过四周,不由冷笑,“主子,看来您的到来终究是让有些人产生了不少想法。” 桑漫停下脚步,此地已经被设下重重埋伏。 桑漫语气轻描淡写,好似不将这伏击看在眼里,“速战速决,最好留个活口。” 除非大宗师亲自来伏击,不然这些刺客难伤她分毫。 能在此刻派出刺客来伏击她的人,桑漫暂时想不到幕后元凶。 那几个叫得上名的大人物都有可能,无关仇怨,她只不过是一个已经被安排成了棋子的存在。 桑漫脸如寒冰,这些人可真是不和她客气,就这么轻易的把她当做棋子来算计,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看来人善被人欺,她还是太温柔了。 桑漫站在原地,在刺客从天而降展开伏击时,封千里围绕在桑漫周围,那些攻势根本无法穿透封千里的保护圈! 这批刺客越打越心惊,这大晟漫华公主的护卫侍从有这么强吗? 是真的无法靠近桑漫,他们被困在了两尺距离之外! “绝对是九品上!”这一刻,刺客心中都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封千里的长剑冰冷无情,带走一条条性命。 桑漫迈出脚步来到一具就近尸体前,伸手拉开刺客脸上的蒙面黑巾,相貌普通,看起修为应该是七品上。 她又掐着刺客的下颚,嘴里藏毒,死士无疑。 没有更多线索追查,增加了追查幕后元凶的难度,可能是庆帝这个大boss,也可能是陈苹苹、太子、长公主、二皇子,甚至是那位燕王。 栽桩嫁祸,这一手她也玩过。 桑漫蹲在那,双手托着腮帮,一边看着面前的打斗,一边兴味十足的点评,“出剑太慢了,这么慢的剑怎么能当刺客?” “你们都暴露了,还不想着逃跑吗?” “你们拼死都要完成刺杀任务,可你们连靠近我两尺都做不到,生命在你们眼中真的毫无留念。” “还是说....你们还准备了什么后招?容我想想,莫非是下毒吗?” 现场的刺客,“............” 这漫华公主是不是有个什么大病? 就没有见过被刺杀还这么闲情逸致的人! “千里啊,别墨迹了。” 听到这话,封千里再次加快了速度,这些七品上,最高八品的刺客根本不足为惧。 而那个八品刺客,很不幸的就成为了最后活着的人。 他原本想咬舌自尽,不同于其他死士,他这个八品下的高手并没有在牙齿中藏毒。 不过,他到底是慢了一步,封千里在擒住他时就快速卸掉了他的下巴。 然,恰在这时一支箭羽突兀射来,径直射穿刺客胸膛! 桑漫一言难尽,忘记了这大庆皇宫内有着一个九品上的神射手燕晓乙! 眼下唯一的活口被灭,桑漫的心情直线下降,能调动燕晓乙的人,长公主和庆帝。 如果这次刺杀是长公主安排的,她的动机却是最小的。 桑漫和长公主没有利益牵扯,也没有仇恨存在,若是单纯为了制造嫁祸,或者以疯行疯......这个假设成立。 若是庆帝,桑漫一时半会也想不透庆帝这么做的目的。 至于太子和二皇子,这两人若是要刺杀她,他们的动机其实只有一个,杀了她嫁祸给对方。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桑漫咧嘴一笑,她疯起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怕! 站起身,桑漫拍了拍裙摆,“走了,回使节馆。” 封千里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此刻的主人很是瘆人。 ... 大晟漫华公主在京都街道遭遇刺杀,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都各个角落。 刚回到府邸不久的李辰泽,这会刚拿起葡萄准备吃上两颗,就听着范无救的禀告,“漫华公主遭遇刺杀,刺客全部死绝。” “现场全是刺客尸体,京都府已经展开调查,据闻是漫华公主身边护卫一人击杀。” “且遭遇行刺时,漫华公主做出了不少行为,她甚至蹲着检查了一具尸体,原本有一个活口被留下,却被一支箭射杀。” 李辰泽咀嚼着嘴里的葡萄,越想越觉得这事有趣。 “我和桑漫在一石居见面的事瞒不住,表面看这是太子殿下不想我和桑漫接触,故意安排刺杀嫁祸给我啊!” 但这里面还隐藏着不少暗涌。 李辰泽用手托着下巴,来回走动,仔细琢磨着这里面暗藏的手笔,“最后那一支射杀刺客的箭,应该是燕晓乙射出。” 怕是他那位姑姑借着太子之名安排刺杀,以此来试探桑漫,这其中必然有着陛下的默许。 他冷笑,“啧!” 为了让他这块磨刀石锋利,陛下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 “她本就是个局外人,如今意外来到京都,这是不得不入局。” 真是可怜啊! 李辰泽突然就兴致阑珊,他瘫在椅子中,吩咐谢必安,“把宅子地契送到使节馆,另外准备一些食物,再备上五十万两银票,一并给她送去。” 谢必安愣了愣,“殿下,这会不会太多了?” 又是送宅院,又是送银票,还额外送吃的! 他家殿下到底是什么想法? 李辰泽说:“舍小取大,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了这话,谢必安转身离开,前去置办殿下交代的事。 ... 使节馆。 桑漫回了房间,原本她打算明晚夜宴好好看一场戏,这个想法虽然还在,但这并不妨碍她趁机布局搞事。 都被人当做棋子利用了,还是一个弃子,桑漫心里怎么可能不来气? 让她安静的当个看客不好吗? 非得要把她当成棋子! 那就不要怪她也把他们当成棋子! “主子,你有没有受伤?” 听闻主子遭遇刺杀,问摇问璇有些担心,眼见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神色看起来也没异常,但问摇还是问出了这话。 “无妨,小打小闹。” 得了这话,问摇也放心了。 当初她们跟随主子回朔京,途中遭遇那么多刺杀都不能伤主子分毫。 在这大庆没有太多人手可用,倒是让主子有些束手束脚。 说到底,他们现在是外来者。 桑漫摆摆手,“去准备晚饭吧,多准备点海鲜,给二皇子府上送一份。” 问摇,“......” 主子什么时候和二皇子认识了? 第65章 夜宴 范府。 从王起年口中得知了刺杀一事的范贤,这会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老王,你不觉得这事看起来很眼熟吗?” 王起年微愣,“大人是说,牛栏街刺杀一事?” 范贤进京后遭遇的第一次刺杀,这起刺杀背后牵涉颇广,不止北齐暗探,四顾剑的弟子,还有太子和长公主,二皇子,就连林相也有牵涉其中! 但这起刺杀最终以北齐暗探为主,林供死于伍竹之手,庆帝下令攻打北齐为由落下帷幕。 知道这里面牵涉颇大又如何呢? 还不是陛下一言堂,范贤甚至会想,陈院长和陛下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如今,大晟漫华公主也遭遇到了同样的刺杀,就是不知道这起刺杀陛下又想做什么? 范贤:“如果是试探,那这位漫华公主的护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让人忌惮了。” 王起年感叹,“那护卫据说是九品巅峰,大宗师下无敌手啊!” 范贤笑了笑,“正是这样才让人忌惮。” “行了,我要准备进宫赴宴了。” 前不久他被授予太常寺协律郎,参与北齐谈判,今晚晚宴便是为了北齐使团所设。 此次北齐战败,北齐做出赔偿,还答应和亲,和亲人选庆帝目前还未说明,但北齐方已经表明是北齐大公主。 ... 广信宫。 太子李辰乾又来了,来这广信宫勤快之人,太子必当选。 “姑姑,漫华公主遭遇刺杀一事,可是你的安排?” 李芸睿秀眉轻挑,“怎么,太子这次是特意来质问本宫?” 李辰乾憨笑道:“姑姑,我哪敢啊,我听闻那留下的活口刺客最后是被一箭射杀——” 他说到这,见李芸睿没有其他表情,暗自啧了声,“此次遭遇刺杀,就是不知道漫华公主会做出什么举动。” 李芸睿语气不咸不淡,“太子,你该去准备赴宴。” 李辰乾只能作罢,他起身离开,所料不假,这次的刺杀是姑姑所为。 但姑姑并没有透露原因,还真是伤脑筋,只怕这会他那二哥已经准备着送礼了。 ... 使节馆。 谢必安带着殿下交代的东西到来,接待他的却是一个侍女。 桑漫身边有着什么人,有几人,这些已经不是秘密。 两位侍女,两位护卫,还有一个看起来没有武艺却背着古琴的俊美青年。 看得出来,那位二皇子有心了,送的礼物很上心。 问摇替她家主子谢过之后,便说:“正好,主子吩咐送些海鲜去二皇子府邸,你既然来了,不如等上片刻,待海鲜熟了你顺道带回去?” 谢必安微怔,合着送礼都能赶巧? 问摇又笑说:“这些海鲜都是在渭海中抓捕的,一路保鲜着带来京都,味道鲜美,吃了还想吃,可谓意犹未尽。” 谢必安,“.......” 这推销夸赞属实把他整不会了。 但话还是要说,“那我就代我家殿下谢过漫华公主。” 问摇,“来而不往非礼也,应当的。” 于是,谢必安在这里等了一阵后,又带着一锅新鲜出炉的海鲜回了二皇子府邸。 走之前,问摇还特意说明了用法,这些海鲜该怎么吃,还专门准备了一个蘸料放进食盒中。 回到府邸的谢必安,“殿下,这龙虾要剥壳食用,食用之前可以先在这蘸料中沾一沾,那位叫问摇的侍女还亲自吃了一次做示范。” 李辰泽眼神略微好奇,细细看了一番,开始上手剥壳,夹着里面的肉在那蘸料碟中沾了沾,“这样?” 谢必安点头,“是这样。” “要不然先试试毒?” 他这话刚出口,李辰泽就已经将肉送进嘴里,一股奇特的味道在口腔内蔓延,是辣又不像辣,咸味适中还有点鲜,肉质口感非常鲜美,还带了一丝甜。 李辰泽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味道不错,这应该是蘸料的味道,必安,你也尝尝。” 话是这么说着,李辰泽就觉得桑漫不愧是个妙人,在吃这一方面,他俩好像也有不少语言。 这一晚,李辰泽吃海鲜吃了个饱。 而这一晚,桑漫熬了半夜弄出了不少毒药。 第二天睡到晌午才起,早饭连着午饭一起吃,下午在院子中听了苏虞弹奏的小曲,慢悠悠的收拾打扮然后坐上马车进宫赴宴。 入宫门时,刚好遇见范贤被检查的那一幕。 他从身上拿出了不少武器和毒药,放在那桌子上,吓得周围的人避退三尺。 桑漫也下了马车,苏虞跟在她身后,却被阻拦不放行。 “还请漫华公主见谅,我等职位所在,只是例行检查,还请漫华公主将身上所携带的利器等放置在此,晚宴结束再归还。” 桑漫眨了眨眼,“没有利器,本宫这侍从背着的古琴也不能带?他的琴技精湛,本宫闲来无事就喜欢听他弹曲。” 那官员道:“漫华公主,侍从也无法进入大殿,虽是古琴,但也能当做武器。” 桑漫拍了拍苏虞肩膀,“那就将古琴放下吧。” “这瓜子和西瓜能带进去吧?这是本宫的小零嘴。” “.....能带。” 苏虞将古琴放下,跟在桑漫身后离开。 慢一步到来的李辰泽嘴角一勾,那条蛇似乎被她带进去了。 毒蛇也算武器呢。 祈年殿前,苏虞止步。 进入大殿,在太监领路下桑漫坐到了她的席位上,她左手旁边坐席坐着云之蓝,右手旁边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大庆官员。 目前还有几个席位空缺,就差那几位大人物了。 没让桑漫等久,随着长公主、太子、三位皇子入场,庆帝也坐在高台首位上,“既是夜宴,无需多礼。” 宫人婢女端着菜肴穿梭在席间,桑漫抬眼就看见坐在对面的几位皇子。 除却李辰泽这个已经见过的二皇子,太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大皇子大大咧咧却又沉稳内敛,四皇子—— 桑漫的视线落在这位穿越者四皇子身上,对方面带笑意,淡定自若,不过眼底偶尔流转着桀骜,倒是有着穿越者的某些属性。 “漫华公主。” 突然,前方传来一道沉稳十足的声音,桑漫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见是庆帝并不意外。 她缓缓起身走下席位台来到中间,行了一个大晟公主之礼,“大晟国三公主漫华见过庆帝!” 第66章 戏台 庆帝用着徐徐语调道来,“朕虽知道西边有着国度,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使团来自西边。” 桑漫微微一笑,笑容甜美天真,“庆帝陛下说错了,若本宫行径路线没错,本宫应该是来自最北边。” 那最北边是北蛮之地,神庙就在那北荒深处。 但桑漫也没说假,从海上飘渡而来直抵东夷,怎么可能是来自西方的国度。 “如若以大陆是一块完整地图来看,本宫所在的大陆便是最北方的大陆,只不过本宫是从海路而来,在海上航行漂泊两月才抵达东夷城。” “这也是航行两月以来遇见的唯一城池,庆帝陛下若是感兴趣,本宫倒是不介意讲一讲海上漂泊的趣事。” 庆帝忽然就觉得这漫华公主是真有趣。 他道:“待下次再听这有趣之事,朕更好奇你们那片大陆是什么样,漫华公主,不妨讲一讲。” “倒也不是不能说,不如本宫边吃边说?” 桑漫说完,又行了一礼,施施然地走回坐席坐下,一边斟酒一边说道:“在我们那片大陆,目前属于三国鼎立,大晟、大凉、大兖。” “这之中也有几个小国依附生存,就人文民俗方面相差不大,语言相同,不过文字和货币只略有不同。” “本宫其实对大陆之事不算了解,庆帝陛下若是真感兴趣,不如让本宫侍从进殿前讲述。” 表面上的东西自然能讲,一些不该让他们知道的自然不能讲。 桑漫自觉自己是个没有演讲天赋的,有着演讲时间还不如吃东西填饱肚子,然后看一场戏。 显然,庆帝特意赐这一场宴本就有所安排,他不会让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 尤其是看到此刻殿内情形—— 桑漫又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不过论到讲故事,殿外那位侍从也不擅长,庆帝陛下要是真想听,可以传本宫护卫封千里。” 这次封千里没跟着她一起来,这会还在使节馆。 话都到这了,庆帝沉吟一瞬便让人传封千里,便是话锋一转,“范协律,宴席才开你就这般贪杯?” 庆帝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范贤。 桑漫也不例外,先前长公主命宫女叫来范贤,两人在那演了一出笑容越甜暗里争锋的戏码。 以桑漫的修为,自然将这番对话听了个整。 眼下见到庆帝亲自点了范贤,心里也是憋着一句话想要讲:范贤和他的六个爹,亲爹例外。 这亲爹坑儿子那是真要命。 这么一对比,桑漫觉得自家父亲那是真靠谱得过头了。 范贤脸上还挂着那玩世不恭的浅浅笑意,“场面如此之大,臣难免有所紧张。” 庆帝笑声低沉,又唤道:“云之蓝,你的那两个徒弟就是他杀的。” 云之蓝走出席位,“我知道。” 这殿前暗涌,看得桑漫忍不住拿起一块西瓜,观影剧集时她就体会过一次,如今亲身体会这种诡谲氛围更是感受颇深。 云之蓝余光中便是桑漫那漫不经心的吃瓜动作,她甚至还盘腿坐着,一派悠闲之感。 此刻殿前氛围已剑拔弩张,从二皇子推举范贤主持春闱大会,太子帮腔进言,再到范贤出列主动推荐四皇子燕王主持春闱—— 庆帝看得眉头一蹙,又见李芸睿走出席位,主动向北齐文坛大家庄墨寒搭起话台。 桑漫吸溜吃着西瓜,庄墨寒果然还是选择和长公主合作,就是不知道这次庄墨寒会针对谁。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桑漫久等,谈及登高这首七言诗时,庄墨寒的视线落在了燕王李辰逸身上。 此刻,所有人的人视线也都落在了李辰逸身上。 李芸睿颇为惊讶,“庄先生,你是说燕王这首七言诗是抄袭的?” 庄墨寒犹豫了半秒,说:“是。” 庆帝道:“李辰逸,你是个什么想法?” 李辰逸脸上还挂着淡笑,“庄先生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当日我在诗词大会上作下这首诗,那么多人证在。” “二哥,范贤都在,还请陛下明鉴。” 但这次二皇子李辰泽却没有开口说话。 李芸睿适时开口,“口说无凭,想来庄先生是被人构陷,特意针对燕王。” 庄墨寒看了她一眼,“说来也是巧,这首诗后四句乃是家师游历在亭州所作。” “噗——” 这声憋笑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桑漫用丝巾擦了擦唇角,“实在唐突,先前听闻这首诗是抄袭,本宫本想开口赞同。” “如今又听闻庄先生这番话,本宫实在没忍住,这首登高,在我们那片大陆上已经流传二十几年。” “这必然是抄袭不假,但可没有燕王抄袭庄先生师傅这一说法。” 这话一出,李辰逸和范贤脸色皆是微变。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穿越后的文抄公,可如今似乎还有一个穿越者? 而这个穿越者还在大陆另一端? 庆帝凝声追问:“漫华公主,你所言可当真?” 桑漫起身颔首,“自是真的,庆帝陛下可传我的婢女问摇上殿,让其带上三百首诗集。” “这三百首诗集乃是我父皇在二十多年所着,这首登高也收录其中。” “我的婢女喜读书,身上总会带着几本书,尤喜这本诗集,从不离身。” “若是这无法证明,那我父皇所着的三国演义,西游记,这两本便能证明我父皇之才情。” 庆帝压下怒意,“传问摇。” 既好奇,也是需要给自家儿子洗一波,若李辰逸当真是抄袭,今晚这夜宴他是真把大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李辰逸和范贤对视一眼,今晚这事要是解决不好,他不仅会遭庆帝嫌弃,也会成为千夫所指!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大晟漫华公主所赐! 他原本以为,这个大晟漫华公主突然出现在大庆是一个巨大变数,但他没有想到这个巨大变数会席卷到他身上来! 这时,侯公公低声道:“陛下,封千里已候在殿外。” “宣。” 等问摇上殿的时间,倒是可以听听这封千里的说法,转移一下群臣的注意力。 封千里进殿,行大祁之礼,“外臣封千里,拜见庆帝。” 这行礼一出,大家都察觉到了不同,是和刚才漫华公主所行之礼不同。 庆帝看着封千里,此人气息浑厚,怕是不止九品巅峰。 他沉声道:“朕比较好奇那片大陆的文明风俗,漫华公主说你擅言辞,你就讲讲你们那片大陆的趣事。” “这....”封千里看向桑漫。 桑漫笑意轻慢,“庆帝陛下好奇,你便说与大家听。” 封千里,“......” 这可真是为难他,四十好几岁了,还要陪殿下演一出戏。 他没演技啊! 第67章 肌肉 封千里有些心梗。 让他打打杀杀还行,让他装模作样他确实很担心自己的演技,只能迎着庆帝和群臣目光,硬着头皮开演。 庆帝顺口提道:“先前漫华公主说到三国鼎立,你既然是大晟臣子,便说说大晟国貌风情。” 封前面如鲠在喉,他作为大祁臣子,对大晟熟悉个屁啊! 且不说大晟还是一个鸠占鹊巢的王朝,那根子里本就是大朔的班底啊! 桑漫轻笑,“千里,你就直说便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封千里先是向着桑漫跪地一拜,“属下遵命!” 跪拜后,封千里便起身,但这一举动已经让不少人心生狐疑,似乎这大晟皇室有着什么天下人都知道的丑闻? 能让封千里这般难以启齿,可见一斑呐! 封千里开了口,“其实我对大晟也不算了解,我本是大祁臣子。” “三国鼎立,大晟、大凉、大兖,而我大祁实为番邦小国,在三大国中夹缝生存,后归顺附属大晟。” “陛下若是想知道大祁风情,我倒是可以浅谈一二,大祁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皇室禹氏掌权,国力相对鼎盛......” 庆帝微微蹙眉,大晟漫华公主不远千里来到大庆,随身护卫却是大祁臣子? 这封千里所言似乎在藏头去尾,尽管交代了大祁基本情报,可一个附属小国,也没必要过多注意。 这番话属实对不起封千里先前的跪拜! “至于大晟国——” 封千里又再次看了眼桑漫,见她正在嗑瓜子,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封千里嘴角直抽,“殿下,属下可真就说了?” 桑漫点头,瓜子嗑得还挺香脆。 封千里便道:“大晟国址原本是大朔所有,但在不久前大朔覆灭被大晟取代,当今怀帝自称晟始帝,这便是大晟历史!” “唏——” 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可能! 如果没猜错,那原本的三国鼎立应该是大朔、大凉、大兖! 而大晟却是直接覆灭了大朔,取而代之,这位晟始帝是个狠人! “怀帝登基创新国,改国号,设新法度法规,这便是大晟由来!” “而这一起覆国起因....便是因为曾经的大朔嘉帝赐婚!” “怀帝当时乃是大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丞相,膝下有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漫华公主便是他最小的女儿。” “漫华公主从小跟随萧大宗师离京,居住在天鹭山修习武艺,在漫华公主及笄那年,嘉帝一纸赐婚让漫华公主嫁与太子长孙叡为太子妃。” “此赐婚一出,各方涌动,怀帝当时便婉转拒绝这门赐婚,嘉帝未允。” “直到一年后,漫华公主从天鹭山下来回京,返京途中遭遇上百次刺杀。” 所有人都不免坐直了身体,凝神静听接下来的故事。 他们都知道,这次回京才是拉开故事的序幕。 封千里的声音缓缓道来,“漫华公主回京当天,怀帝不惜弄虚作假为漫华公主捏造了一门指腹为婚的婚约。” “但嘉帝视而不见。” “怀帝进宫面圣,嘉帝避而不见。” “怀帝上朝当着群臣的面提出指腹为婚的婚约,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并直接拒绝赐婚,嘉帝以婚约已赐,帝王当是一言九鼎岂能儿戏,嘉帝未收回成命。” “后嘉帝召见漫华公主于御书房,怀帝请命告老还乡,让嘉帝收回赐婚。” “嘉帝未准。” “............” 听到这的众人,已经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嘉帝是逼着人造反啊! 果然,封千里的话证实了他们所想,“四次请求收回成命未果,怀帝一怒之下,朔京血溅三尺。” “那晚嘉帝设下中秋佳宴,邀请群臣家眷入宫赏月过节,也便是那一晚,大朔皇室长孙氏全部覆灭,大朔皇朝改头换姓,成为了如今的大晟国!” 封千里讲完了,忍不住深深吐了一口郁气。 桑漫斟了一杯酒,“不错,这便是我大晟历史,也是我大晟文明风情。” 说完,她抬起酒杯将酒喝尽。 一时间,整个殿前寂寥无声。 “若是嘉帝退一步,他现在还是嘉帝,当年他跪在我父亲面前,祈求我父亲送他登基,可是承诺过永不怀疑我父亲,也永远不为难我父亲。” “可权利,终究是会迷人眼。” 话锋一转,桑漫笑道:“倒是让大家见笑了,没别的意思,连史记都会记载,大家听听就过了,别放在心上啊。” 这是听听就能过的吗? 这分明是在彰显肌肉! 真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吗? 这漫华公主就是故意上演的这一出,看来昨天的刺杀还是让这位漫华公主记上心了。 那怀帝一看就是个宠女儿的,为了女儿不嫁,真就造反自己当帝王了。 不是,他这么做以后谁还敢娶他女儿啊! 庆帝深深凝视了桑漫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桑漫暗含嘲讽。 李辰泽垂下眼帘,心里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是真没想到,但似乎又没有多少惊讶,好似本该如此。 大概是那一句人生苦短不服就干,印象过于深刻。 这大晟皇室,还真是遵从这样一个信条啊。 桑漫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所有人,玩心计是吧,可能她玩不过,但她疯起来乱杀! 她不止乱杀,她还有一个更疯的爹在背后撑腰,还有一个大宗师师傅在托底! 真把她惹毛了,杀! 就连庆帝这会都忍不住想,要不然就把她排除在外得了。 一个王朝的公主不算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那尊大宗师师傅。 那大宗师真要漂洋过海来到大庆,庆帝忍不住犯愁。 他自己地盘上的大宗师都没还有解决呢,就暂时不要招惹其他大宗师了。 “你父亲可真是一位文韬武略的人,朕佩服,这杯酒,朕敬你父亲。” 桑漫自是斟酒,“谢庆帝陛下赞誉。” 殿前气氛逐渐回笼,好似忘记了燕王抄袭,也好似忘记了方才那倒反天罡的故事。 不过,随着侯公公一声低传,“陛下,问摇已候在殿外。” 这份平静,再次被打破。 庆帝挥袖,“宣。” 封千里带来所讲述的故事,里面的情报可就太多了。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随着问摇进殿,封千里退场,众人都知晓燕王抄袭一事,怕是实锤了。 第68章 暗杀 问摇殿前行礼一拜,“婢女问摇拜见庆帝,陛下万福。” “这是三百首诗集,还请陛下过目。” 问摇双手呈上诗集,侯公公走过来取走诗集,弓着身双手呈给庆帝。 这诗集一看就是经常翻看,书页面有些褶皱,且纸张泛旧一看就是具有年头。 庆帝一页页翻开查看,诗文很多,也找到了那首登高所在页面,随后他将诗集递给侯公公,“你来念。” 侯公公自是接过诗集,开始念诗,“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好诗!” “好诗啊!” “这本诗集三百首当真有三百首诗文?” “那位怀帝当真才华满腹!” 侯公公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李辰逸却已经没了听诗的心情。 这种文抄公被抓包现场,不说社死尴尬,毕竟除了范贤外也没有人知道,甚至懂这种社死。 但,这位大晟怀帝却是一个穿越者,他已经先二十多年写下了这些诗文! 放在眼下,他那首登高就是抄袭了怀帝。 草! 早知道他就不抢范贤风头,在诗词大会上写这首登高,这样就算被指认抄袭,那也是范贤。 只是没有如果,李辰逸脸上的淡定已经消失。 范贤此刻也有些后怕,当时在诗词大会上他是打算写这首诗,但被李辰逸这个四皇子抢先。 他在惊讶之余,便着急确认李辰逸的身份,李辰逸被众人围着众星拱月,范贤意外之下寻到了鸡腿姑娘,那次诗词大会上他就没有写诗。 就是这两个阴差阳错,让他避开了此刻社死的局面。 但其实一想,连李辰逸都是穿越者,那大陆另一端大晟怀帝是个提前穿越过来的人也不奇怪。 毕竟,已知这个世界就已经有三个穿越者了,再多一个真不奇怪。 不过,范贤还是有些担心李辰逸,这抄袭换了平时都没事,可偏偏是在夜宴上! 还有来自东夷城的使团,大晟使团,北齐文坛大家庄墨寒,只后者就足够让李辰逸身败名裂。 且李辰逸是大庆皇子,此刻丢的也是大庆皇室脸面! 随着侯公公将三百首诗念完,引来一片惊呼。 范贤心思一转,便起身来到殿前,“陛下,臣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臣和燕王殿下相交一段时日,臣不说完全了解他,却也有几分了解。” “燕王殿下的才情,臣很是欣赏,若单凭一首诗就定下抄袭之名,未免过于武断。” “臣倒是有个提议,不若请燕王殿下殿前作诗,以证清白之名!” 有了范贤搭台,李辰逸顺势走出坐席,一声跪拜,“父皇,儿臣愿自证清白!” 只要作出不是这诗集里面的诗,今晚这事定能大事化小。 李辰逸心里清楚,庆帝也不会让他抹黑皇室脸面,他必然会准许。 果然,庆帝拂袖一挥,“准。” 桑漫饶有兴致的看向李辰逸,就是不知道他会背诵哪几首? 三百首诗集里面的诗太多了,也不知道李辰逸有没有把名字记下来,别背诵的时候又背到里面一首诗上。 桑漫颇为好心的替他捏了一把汗。 李辰逸起身,踱步沉思,随后他朗声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范贤,“......” 桑漫,“......” 大概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本该是范贤醉酒背诵诗文,此刻却成了李辰逸一边背诵诗文,一边喝酒。 背了几首后.... 桑漫笑着夸赞,“看来这里面确实有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倒也算一桩美谈,燕王殿下学识广博,词人才子。” 她也没拿诗文来说事,今晚能有这一出,也不过是提前为她父亲打名气。 见漫华公主都这般说,燕王的才情确实得以自证,庆帝脸上露出笑容,“好!” 此番事了,气氛回炉。 在庆帝离席后不久,桑漫也起身出了祈年殿,走下高台台阶,苏虞迎过来,“主子,看来你今晚吃得很饱啊。” 桑漫摆摆手,“走喽,回去睡觉。” 问摇和封千里紧跟其后,出了宫门坐上马车,桑漫放开内力隔绝了外界,“今晚计划照旧。” 苏虞点头,“明白。” .... 马车回到使节馆。 桑漫洗漱完就躺回床上睡觉。 夜深人静时,桑漫换上夜行服戴上千变万化面具,今晚范贤会夜探皇宫,伍竹会引开洪四祥。 这个被制造出来的机会,桑漫利用起来很顺手。 此次夜探皇宫,击杀燕晓乙。 桑漫打算亲自去击杀燕晓乙,封千里从旁配合掩护。 苏虞等人照旧,人多不方便行动,还容易引起猜忌。 于是,当桑漫和封千里飞檐走壁来到皇宫,根本就不用去找,范贤已经开始行动,还被燕晓乙盯上了。 桑漫打了一个手势,封千里立刻使着轻功离开。 正面诱敌,燕晓乙正拉开弓箭想要射击,突然察觉后背一凉,一把长剑锋利划过。 他迅速调整姿势避开剑招,封千里的突然介入,让正在逃跑的范贤松了一口气,他远远看了一眼黑翼蒙面的封千里。 心中猜测是什么人,脚下的速度却不慢,迅速翻越宫墙,想要逃离皇宫。 燕晓乙被正面缠住,他这个远程射手被贴身攻击,根本就使不出箭,只能眼睁睁看着范贤逃跑。 剑光闪过,燕晓乙不断躲避,见招拆招,却发现眼前这个刺客强得离谱。 他这个九品上根本就伤不到对方,“你是谁?” “大晟护卫?” 就这猜测间,燕晓乙再次感觉到危险—— “唰!” 一道剑光突兀闪过,快到极致,无情锋利! 他只感觉浑身血液不受控制般在往外流,腰部异常剧痛如割裂般,再看去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分离。 封千里快速后撤,转眼就消失在黑夜中。 一剑灭杀成功,桑漫将剑收回系统空间,身形也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单杀燕晓乙没有任何问题,但桑漫为了节约时间,这才让封千里正面牵制。 办完这事,桑漫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使节馆。 而此刻的皇宫,燕晓乙身死的消息很快就惊动了庆帝。 追击伍竹无果的洪四祥也返回了皇宫,得知是调虎离山,燕晓乙死亡。 洪四祥心叹,躲过了宴会,却没躲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第69章 孤寂 不管朝堂上的阴谋诡谲,桑漫的日子丝毫不受影响。 今日一早她便招呼着问摇等人收拾行李,打算搬到李辰泽送的宅子去住。 她这也不算正规的使团拜访,哪能一直住在使节馆。 待行李收拾完,主仆几人架着马车就出了使节馆朝着宅子进发。 “这宅院地段不错,隔壁就是二皇子府邸,既清静也不用担心安全。” 就算有刺客,也会掂量一下隔壁的二皇子府。 桑漫对于这座宅子很满意,“问摇,待会你和问璇一起去买些缺少物品,二皇子给的那五十万两应该够了。” “出门在外,该节省的时候还是要节省。” 问摇张了张嘴,到底是把话说出来了,“主子,五十万两很多!” 桑漫点头,“我当然知道多,这不是怕你们觉得缺少的东西太多.....” 问摇和问璇对视一眼,“......” 她们不会这么觉得,是主子才会这么觉得! “去忙活吧,还要收拾房间这些,有你们忙的。” 桑漫摆着手,拿着鱼竿带着苏虞去了后院。 逍遥椅一放,撑起遮阳伞,桑漫往椅子上一躺,架着鱼竿挂上鱼饵就开始钓鱼。 苏虞见她这样,好笑的摇头在一旁盘坐下,随意的拨弄着琴弦。 桑漫问他,“上次千里吞服噬心蛊,差一点突破到大宗师,你说有没有可能突破大宗师是无法借助外力?” “我倒是听我师傅说过,想要突破大宗师需要感悟,大概是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真正达到那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苏虞说:“萧大宗师所言应该不差,他毕竟是过来人,这次让主子下山,主子心里也明白是什么原因。” “那几位闻名的大宗师哪一个不是习武几十年才进入这个境界?” “主子你还年轻,缺少红尘历练,若非心境到了那个层次,可能这一生很难突破大宗师。” 桑漫挑眉,苏虞的话不假。 她也清楚自己进入宗师大圆满几年也没有任何进展,缺少红尘历练是其一,心境的话.... 真要按照活了多少岁来算,她上辈子和这辈子本就算两辈子经历,可能卡着她无法突破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她猜想应该是人的七情六欲。 师傅就曾说过她,看似融入进了这个世界,却是一直游离在世界之外,像是一个看客,她没有投入进太多感情。 或者说,她投入的感情太少,近乎于无。 她对这个世界虽保持着好奇、追逐,但这不过是来自她性格的驱使,她其实任由着那份淡漠疏离存在甚至主导着她的理智。 游戏人生。 桑漫闭上双眼,她并不觉得游戏人生有错。 耳畔是寂寥琴音,带着一种孤寂,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桑漫都能从苏虞琴声中听出来的感情。 她知道这不是苏虞的感受,而是苏虞察觉到她的感受,故意弹出这样的意境琴音。 “也许有那么一天,我遭受了苦难磨砺,才会明白那种心境。” 苏虞淡笑,“那要不然我替主子杀了问摇问璇?” 桑漫,“............” 不然怎么说苏虞能在朔京醉月楼潜伏五年呢? 心思细腻,擅于观察入微,人心把控方面也入门了。 “也许不用这么做,主子以后也能明白那种心境。”苏虞说着,侧头看向双手插袖迈步走来的李辰泽。 他冲着李辰泽微微颔首,指尖下的琴音逐渐婉转,主子对这位二皇子是有些不同的。 来京都第一天,主子便让问摇准备海鲜送到二皇子府邸,虽说可能是单纯的谢礼,但让主子能做出谢礼这个举动本身就算不同了。 “漫华公主好雅兴。” 桑漫稍微睁开眼,好似用着眼缝看人,她瞧了一眼李辰泽后又闭上了眼,“二殿下也挺有雅兴。” “家里没有其他仆人,二殿下自便啊。” 李辰泽也不恼,他让谢必安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桑漫旁边,好奇发问:“你这样能钓到鱼么?” 桑漫,“愿者上钩嘛。” “就像二殿下,该是才下朝会就来了我这吧。” 李辰泽呵呵一笑,“还真是瞒不住你,桑漫,昨夜那个用箭射杀刺客活口的燕晓乙死了。” “大内侍卫统领,死相凄惨,被刺客腰斩。” 桑漫睁开眼看向他,“是我干的。” 李辰泽一噎,虽是猜到了,可他也没料到桑漫这么耿直,直接在他面前承认了。 桑漫嬉笑,“整个京都都在怀疑我,可只要我不承认,怀疑又如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就不怕越陷越深? 李辰泽善意提醒,“你是大晟公主,本不该掺和大庆朝堂之事,你可想好了?” 桑漫只是笑意越发甜美,“可有人希望我掺和,二殿下,就算是棋子,也有主动权。” 李辰泽沉默,片刻后他说:“我们就不谈国事,谈谈风月吧。” 话音一转,他笑着问道:“我倒是挺好奇,那位被赐婚的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桑漫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长孙叡啊?长得还行,就是太弱了。” “他这人我不太了解,我也没闲心去了解,但太弱,还有太子侧妃,妻妾成群吧。” 不知道为何,李辰泽就从这句话中读取出了她不喜欢后院有其他女人的意思。 苏虞淡笑着接过话,“主子确实不太了解长孙叡,算起来主子也就见过他三面,前两次见面还都是长孙叡主动。” 李辰泽就看向苏虞,意思不言而喻。 苏虞便道:“主子回京那天,长孙叡让人在城外迎接,在酒楼相见算是第一面。” “酒还未喝,刺客袭来,这第一面也算惊心动魄。” “第二天,主子来了醉月楼听曲,太子和辰王相继追来,主子去了后院使着轻功走了。” “至于这第三面.....” “筝~” 苏虞嗓音晦涩,“长孙叡临死前,嘉帝召主子入东宫。” “他这个人吧,确实是终结在了主子手里。” 话音落,琴音中暗含的冰冷渐渐消散。 桑漫煞有其事的点头,“这话总结得没错,你是会总结的。”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因为赐婚遭受了这一系列的无妄之灾,要怪就怪他有嘉帝这样的父亲吧。” 停顿之下,桑漫笑盈盈的看向李辰泽,“你呢?” “怨恨过你的父亲吗?” 此话一出,谢必安手指已经按在剑柄上。 他甚至警惕的看向四周,担心这话被其他人听见。 “李辰泽,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知道的看到的,都是他想让你知道让你看见?” 第70章 口谕 前一刻李辰泽还在想桑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长孙叡应该是死于桑漫之手,不然也不会用终结在她手上这种话来陈述。 刺杀一国储君,这不仅是死罪,甚至牵连家族! 按照见三面的说法,那最后一面还是嘉帝召桑漫进东宫,可见当时嘉帝还在位! 但桑漫就是做了。 用的是什么方法? 又是如何瞒天过海,毕竟听苏虞那话意,嘉帝根本就不知道长孙叡出事是桑漫手笔。 下一刻,李辰泽人就有些麻了。 桑漫她是真敢说啊! 而且,她似乎知道些什么,知道得还挺多! 李辰泽盯着她,不由在心里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桑漫,不是有心机城府,而是城府极深! “既然是他想要让你知道的,那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会永远慢一步,你所有的计谋,都会被他预判。” “一直循环持续,最终的结局便是你输得片甲无存。” 李辰泽一言不发,被说中了。 他呵呵低笑,这笑容有些癫狂,眼底却是一派悲凉。 桑漫却淡定的问他,“怎么样,要不要再和我做个买卖?” 李辰泽止住笑声,收敛了情绪,反问:“说说看。” 桑漫说:“我想见长公主,自然不能在宫内。” “条件嘛,你来开。” 李辰泽啧了声,“桑漫,我得再次提醒你,这里是庆国。” 他不想桑漫掺和进来,有趣的人不应该深陷其中,最后落得个死在他乡异国的下场。 桑漫收回视线,“看来是没得谈了,那好吧,那毕竟是你姑姑,你防备我才是应该的。” 下一秒,她就转了话音下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二殿下还是回府用午膳吧,我这忙着收拾院子,暂且没有空闲时间招待你。” “等院子收拾出来,二殿下倒是可以随时来串门。” 李辰泽起身,“桑漫,也许你有一个好父亲,你可以随心所欲,但你没体验过身不由己。” 撂下这番话,李辰泽离开。 桑漫低低笑出声,“苏虞,他是在羡慕吧。” 苏虞不作答,只是琴音已经变化,又恢复成了先前那种孤寂寂寥。 良久后,传来苏虞的声音,“但他只说对了一半。” 桑漫不置可否。 ... 往后的日子,桑漫过得很是清闲。 这宅子被收拾出来后,居住了一段时间倒也算是一个家。 桑漫时常在院中练剑,一旁苏虞弹琴伴奏。 封千里偶尔和桑漫对招,次次被桑漫打得鼻青脸肿。 问摇将整个宅子打理得不错,这几日还去买了不少花植,种在花园中看起来还挺好看。 问璇则是按照桑漫的吩咐,在后院开辟出了一个园子,种了不少有毒植物。 最近冷血经常盘踞在那块,毒物果然是喜欢和毒物待在一起。 燕晓乙的死不了了之,因为没查出来结果。 倒是这次出使北齐,庆帝指派了李辰逸和范贤两人一同前往。 长公主李芸睿在前些时日被赶出京都回了封地信阳,云之蓝在离开京都时前来找了桑漫告辞。 也可能是那晚夜宴封千里的故事太过震撼,即便这段时日发生了不少事情,桑漫也没有再遭遇过任何事情牵连。 甚至京都府还将刺杀一案调查清楚,特意派了人前来说明,以此结案。 案件的结果不重要,无非就是随便抓个人来顶包结案。 真正的元凶,李芸睿已经在回封地的路上。 这一日,李辰泽带着范无救再次登门,范无救手中还呈着一个锦盒。 桑漫正在练剑,圣灵剑法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前十八剑和后面五剑有着天堑般的变化。 后五剑是绝情之剑,甚至那最后的六灭剑廿三,号称完美的剑法,亦是地狱之剑,分为灭天绝地剑廿三以及有情天地剑廿三! 但桑漫如今只练到剑廿廿,这最后一剑,她还未参透其中玄妙。 “主子,二皇子殿下来了。” 问摇领着李辰泽二人进来,知会了这声后便退下。 她还要忙着去准备晚膳,府内也没有招收其他仆人,这府中所有一切都只有他们几人张罗。 这也不是李辰泽第一次上门,大家都很熟悉了,这位二皇子还真是把主子那句话听进去了。 随时来串门。 不仅串门,有时候还会蹭饭。 也亏得卖书买卖赚了不少银票,虽然是五五分成。 要说如今京都被文人们讨论最多的,那便是三百首诗集,以及三国演义和西游记。 连百姓都知道,这三本书籍是大晟怀帝所作。 一时间,怀帝之名风头无两。 “你不是说来庆国游历吗?我怎么瞧着你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算什么游历?” 其实京都不少势力一直盯着桑漫,说是游历也不见出门游玩,倒是摸不清这漫华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辰泽和桑漫越发熟悉后,经常开玩笑,他也算是有些了解桑漫。 这人有时候语出惊人,多数情况下也算有问必答。 不过答案未必是真的。 “不着急,时间多的是,我还年轻。” 桑漫剑势未停,修炼讲究的便是静心刻苦,这段时日空闲下来,她自然要好好琢磨修炼这圣灵剑法。 主要也是这剑法太厉害,学会了杀招也多一些。 “若是游历,一路赶路倒是缺少这样一个安静修炼的环境。” 剑势骤停,桑漫停下练剑,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渍,“怎么,庆帝陛下这是让你来赶我走了?” 李辰泽眼中微闪,他牵出一个笑容,“那倒没有。” 她终归不是大庆人,也终归是有离开的那一天。 李辰泽原本还有些欢喜的心情瞬间跌落,“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你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两月。” 桑漫放下剑,端起茶杯喝了一杯茶,“两月啊,那这么看来,北齐使团应该也快到京都了吧。” 此次北齐和亲使团,北齐大公主,还有前往北齐的李辰逸和范贤二人。 这京都平静了一段时日,又会随着两人的回归再次掀起波澜。 桑漫将茶杯放下,“大皇子如今也有良缘,你这个二皇子怕是不久后就会被赐婚了。” 李辰泽脸色微僵,这是个问题。 大皇子大婚,范贤从北齐回来后也会大婚接手内库。 若是陛下赐婚—— 李辰泽的心情再次跌落,他脸色不爽,“不谈这个,今日天气正好,晚上我们吃烧烤吧?” 桑漫就笑了,“好,刚好能尝尝我新研制出来的酒。” 恰在这时,传来问摇的声音,“主子,侯公公带来了口谕。” 桑漫轻啧,“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等我回来再烧烤。” 说罢,她转身前去前院接口谕。 第71章 赐婚 桑漫来到前院,见到侯公公笑问:“不知道侯公公这次带来了庆帝陛下什么口谕?” 侯公公微微躬身作揖,“漫华公主,陛下有旨,让您进宫面见。” 进宫面圣啊。 “还请侯公公稍等片刻,本宫去换身衣服便来。” 侯公公满脸祥和笑意,“漫华公主请。” 桑漫便回屋换了一套衣衫,这才跟随侯公公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路上,桑漫问侯公公,“不知道陛下找本宫有什么事?” 侯公公笑道:“待会漫华公主便知道了,老奴也不便多说,倒也没其他事,想来应该是和大祁使团有关。” 等会桑漫见了陛下也会知道,侯公公也没藏着。 至于更多的,他没再透露。 桑漫道了谢,让问摇拿了银票打赏,这才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内。 时间不长,在侯公公带领下桑漫一路来到御书房。 整个御书房内只有庆帝一人,桑漫行礼觐见,“漫华见过庆帝,陛下万福。” 庆帝摆摆手,“免礼。” 随后他拿起一折折子,“看看吧,这是东夷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文书。” 侯公公立刻上前将文书接过送到桑漫手中。 桑漫打开折子,忍不住笑了,“庆帝陛下这是担心会生其他变故?” 折子内容不长,昨日大祁使团突然抵达东夷城,此次来访大庆只为联姻,而此次联姻的对象便是大祁晗月公主禹连月。 至于庆帝最终要将禹连月指给谁,大祁那边表示只要是皇子就行。 桑漫嘴角抽了抽,虽然两片大陆相距太远,但不妨碍书信来往。 桑漫有着游隼传递消息,倒也没有信息闭塞,这两月来已经和桑若怀通过两次书信,也收到了问枢传来的各种消息。 大祁在半月前就已经换了君王,如今帝王是禹寒非,这个曾经的大祁太子。 桑若怀是知晓禹寒非是桑漫控制的人,这是故意让禹寒非派出禹连月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前来大庆联姻。 既是试探,也是安插棋子,有了联姻才好安排自己人进入大庆,这是方便探查大庆情报走出的一步棋。 桑漫懂。 不过那禹连月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就算是形势所逼成为联姻公主,禹连月心里必然有着她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其次,桑若怀让大祁的人马先一步来到大庆,一方面是担心她受委屈吃亏,一方面也是变相威慑。 我大晟的漫华公主,就算我大晟不派人过来,只派了一个附属国大祁使团过来,就看你敢不敢动! 隐晦的在告诉庆帝,朕能指挥整个大祁。 虽然不知道现在庆帝猜到了多少层意思。 毕竟这加急文书上也只是阐述了一点:大晟怀帝念及漫华公主远在庆国孤单,特派遣大祁使团拜访大庆国。 恐怕这使团中也有着桑若怀安排的人手,这是来保护她的。 桑漫将文书还给侯公公,“庆帝陛下,大祁想要和大庆联姻实乃喜事,如今北齐大公主也在来京都路上,这是双喜临门啊。” 庆帝似笑非笑,“朕听你这语气你还挺高兴?” 桑漫扬着烂漫的笑容,回道:“庆帝陛下有所不知,那晗月公主乃是大祁第一美人,年芳二八,此次大祁让她前来联姻,可谓诚意十足。” 庆帝冷哼,“倒是真舍得!” 桑漫没接话。 庆帝瞧着她那乖巧的模样,心知这表面看起来有多乖巧,内里就有多乖张疯狂,心眼子也挺黑的。 就那三本书籍赚得满盆钵,还能趁机杀了燕晓乙,让人找不到把柄证据。 “说起来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桑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庆帝陛下竟然还不知道?” 平日里李辰泽桑漫桑漫的叫,就不信没有暗探上报! 桑漫道:“倒是我疏忽了,我姓桑名漫,字繁华,漫华公主便是由此而来。” “倒是个好名。”就这个名字,庆帝却是瞧见了那位怀帝的爱女之心。 桑漫,“谢庆帝陛下夸赞,我也是这般觉得。” 庆帝笑了两声,随后便道:“朕会派礼部接待大祁使团,既然这使团是来找你的,就不用住在使节馆,你自行安排。” 桑漫眼皮微翻,“这不妥,晗月公主毕竟是来联姻,该住在使节馆。” “再说了,我和这月晗月公主又不熟,我可不希望家里有个不熟的人时常出现在眼前。” 庆帝含着笑,继续听她编。 桑漫顿觉无趣,“庆帝陛下三思,那是使团,住在我那院子像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庆国无接待之礼呢。 我就委屈一点,除了晗月公主,其他的人可以暂住我那吧,您可得尽快安排大婚之事。” 庆帝挥袖,“行了,话还挺多,你下去吧,朕会定夺。” 桑漫自是行礼告退。 “朕今日就赐两桩婚约,待李辰逸回京都,择日与晗月公主完婚,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赐给李辰泽。” 背身离开的桑漫脚步微顿,但并无人察觉。 离开皇宫,回到宅院。 李辰泽却已经离开,问璇说:“主子离开后不久,二皇子就离开回了府邸。” 桑漫点头,表示知道。 “去把酒拿出来,烧烤准备好了没?” “主子,已经准备好。” ... 二皇子府邸。 桑漫前脚进宫,李辰泽就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便是离开桑漫宅院回了府邸,才得知大祁使团已抵达东夷城。 此次前来大庆的目的,公主联姻。 陛下召见桑漫谈这件事,倒也算通知一声。 但没过多久,宫里又再次传来消息,桑漫离开皇宫,陛下却下了两道口谕。 赐婚李辰泽和叶灵儿,赐婚李辰逸和大祁晗月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辰泽,整个人瘫在座椅中,“前不久才谈到赐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是一碗水端平啊,陛下还真是个端水大师。” 大皇子虽有一半东夷血脉,无缘皇位,但此次北齐大公主和亲。 四皇子燕王即将从北齐归来,陛下便将大祁晗月公主赐给他。 为了平衡,陛下又将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赐给他! 是真的担心他这块磨刀石势力薄弱,也是真的怕几个皇子之间打不起来,一招赐婚就让李辰逸和他站在对立面。 亦是让太子更加忌惮他们这三个皇子! 他确实没有桑漫那般幸运,有着一个好父亲。 有那么一瞬间,李辰泽是羡慕桑漫的。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他已经深陷泥潭,就算爬起来也是满身脏泥污垢。 更别提他爬不起来,也不能停止和后退,前方和后路都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第72章 生辰 隔天。 下了早朝的李辰泽走在回府邸的路上,路过桑漫的宅院,鼻翼间就被一股香味充斥。 范无救嗅了嗅,“殿下,这味道可是真香,也不知道漫华公主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李辰泽睨了他一眼,脚步却很诚实的拐了弯,踏上了门前台阶。 范无救连忙去敲门,郭迈打开门,都懒得敷衍的例行询问,直接放了人进来,然后关上大门。 李辰泽便问:“桑漫这又是在做什么?味道这么香,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这香味。” 郭迈扯了扯嘴角,“殿下今日一大早就起来炒这火锅底料,虽然味道是香,但殿下说了,还需要晾上两个时辰才能吃上。” “这会殿下正在炒,想要吃上得晚上了。” 很快,郭迈带着两人来到偏院。 院中摆着一个大铁锅,下面烧着火,桑漫踩在梯子上,用着大铁勺不断在锅里搅拌。 “放花椒。” 问璇端起一盆花椒倒在大铁锅里面,桑漫又是一阵搅拌,“放香料。” 李辰泽凑过来,看着大铁锅里面红油油满是辣椒的汤汁,他微微瞪眼,“桑漫,你这火锅底料.....” “是个什么章程?” 桑漫白了他一眼,“自己看。” “放醋。” 问璇又将盆里的醋倒进去,闻着那香味竟然感觉到有些饿了。 “问璇,你来搅拌,像我刚才那样。” 桑漫从梯子下来,问璇接过铁勺就上了梯子接班搅拌。 桑漫脚步不停,李辰泽就跟在她身后,“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桑漫一脸笑眯眯,“去厨房,做甜品,今日是我生辰,我打算给自己做一个生日蛋糕。” 听到这话的李辰泽,“......” 他压下那一抹心悸,有些尴尬的扯了下嘴角,“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生辰,生辰礼物....我准备好后再给你送来。” 桑漫不在意的说:“没事,补上就行。” 李辰泽顺势就问,“你今天....十七?” “嗯,十七。” 十七岁啊,挺好的。 李辰泽抿了抿唇,看着桑漫拿出鸡蛋,又用了一把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搅拌着鸡蛋。 她的速度很快,满是残影。 桑漫一边搅拌一边说:“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回头等你生辰那天,我也做一个蛋糕送你。” 李辰泽回得有些散漫,“我啊,倒不值一提。” 并未过过生辰,有什么好提的。 桑漫好笑,“说说呗,我的生辰你都知道,说了又不会少块肉。” 李辰泽想了想,回:“今天。” 桑漫一愣,“今天?” 李辰泽点头,“是今天。” 桑漫嘿嘿一笑,“那敢情好,一并过了,等会我就多做一个蛋糕。” 李辰泽看着她的笑脸微微出神,轻轻应了声,“好。” 由于材料和工具限制,桑漫自制的蛋糕相对简单,只在蛋糕坯外面涂了一层牛奶奶油,倒是在奶油上用自制果酱写了生日快乐,最上面还写了17数字。 她昨晚本秒杀到一个生日蛋糕的,还是三层水果奶油蛋糕,看着就漂亮好吃。 在她把李辰泽赶出厨房以后,桑漫就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了这个蛋糕。 至于她自己做的那个,便是留给了自己的。 一切准备就绪,火锅也煮上了。 桑漫端着那个三层蛋糕出来,问摇端着那个一层十寸大小的蛋糕跟在旁边。 她走到李辰泽面前,笑眯眯的祝贺,“李辰泽,生日快乐呀!” 有那么一瞬间,李辰泽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内心暖洋洋的,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汹涌澎湃的想要涌出来。 他的声音略显干涩,“谢谢。” 桑漫把蛋糕放到桌上,拿着刀递给他,“来,切蛋糕。” “这是你的蛋糕,你自己切。” 说完,桑漫就拔出匕首,一刀切在那个简单的蛋糕上面,装了一块在盘中,用勺子舀了一口,“口感不错,做得很成功。” “来,大家都来尝尝。” 话音落,桑漫就不管他们了,端着盘子就开始吃蛋糕。 这味道是挺想念的,虽然她已经记不太清楚蛋糕原本的味道是什么样了。 这样想着,桑漫的视线落在那个三层水果奶油蛋糕上。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明显,李辰泽切了一块装进盘子中递给她,眼中的笑意怎么都无法关住。 桑漫不客气的接过,入口的丝滑奶油真不是她自制能比拟的。 “好吃,还是这个味道!” “祝你生日快乐~”问摇是个会搞气氛的,一边起头一边拉着其他人唱。 这首生日祝福歌就简单的两句,以前桑漫给她过生日时就唱过,后来桑漫的生辰,问摇和问璇就一起唱给桑漫听。 郭迈挤眉弄眼搓着手,“殿下,生辰大喜之日,不如给个奖赏?” 他这样子就差没直白的说,给点赏钱吧殿下。 桑漫从袖口中抽出银票,一人给了一张,李辰泽和范无救也给了。 李辰泽,“......” “本殿下赏你的,沾沾本殿下的运气,拿回去放压箱底都行。” 李辰泽乐呵呵的看着手中银票,今年的生辰确实过得很意外,很印象深刻。 范无救接了银票,对着桑漫鞠躬作揖,“感谢殿下赏赐!借殿下吉言,希望来年春闱我能金榜题名!” 桑漫笑着,将盘子中的蛋糕全部吃完。 李辰泽却是拿起盘子装了一块那看着简单的蛋糕,他放入嘴里,只一口便尝出了不同。 一时间道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又是什么情绪。 只是忽然觉得,即便这一刻很短暂,桑漫也应该是真心待他的。 毕竟,她将那个漂亮的三层蛋糕给了他。 晚上的火锅宴,大家吃得酣畅淋漓。 饭过之后,桑漫躺在躺椅上,李辰泽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问她,“桑漫,我被陛下赐婚了。” 桑漫嗯了声,“我知道。” 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甜美烂漫,“你要是不想要这个未婚妻,又无法抗旨,你可以请我帮忙,只要钱到位,大宗师都能干废。” 李辰泽,“........” 他眼底转过失落,笑容略显不自然,“桑漫,你什么时候离开?” 桑漫偏了偏头,“唔,暂时还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也没有给出具体时限,但她并没有反驳这句话的本身。 其实已经说明了一点,她最终都会离开。 李辰泽垂下眼帘,再抬起眼帘时,他眼中的情绪已经瞧不出深浅。 他笑了笑,“那离开的时候记得和我说,我送你。” 桑漫没回话,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李辰泽微微蹙眉,没有回答吗?还是....不想回答? 第73章 暗涌 自生辰之后,李辰泽便再也没有来过。 就算是路过,他也没有再踏进来,却是让范无救送上了生辰礼物。 四百七十万两银票。 桑漫忽然就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 但还没有容她行动,大祁使团和北齐使团一同抵京。 桑漫托着下巴感叹,“这是真掐好了时间点呢,还是真这么凑巧呢,偏偏赶上我要行动的时候。” 话是这么说着,她也知道这次大祁使团和北齐使团一同进京不是巧合。 但在城门相遇,却是故意安排的。 太子李辰乾借二皇子李辰泽之手,故意让两个使团堵在城门口。 桑漫又重新回顾了一遍观影剧集,难怪生辰之后李辰泽就不来了,合着是在暗地里搞了那么多事情。 “替本宫更衣,大祁使团既然到了城门,庆帝既然将使团交给本宫,于情于理本宫都该露面。” 问摇替桑漫换上了大晟公主服饰,便是带着问璇和封千里坐上马车一路来到东城门。 此刻的东城门,一眼望去全是官员,路边还有礼部特设的欢迎舞队。 桑漫抵达时,刚好瞧见太子一手一个弟弟,三人并肩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使团,还有脸色臭臭的有琴闻青。 李辰乾左手拉着燕王李辰逸的手腕,右手拉着范贤的手腕。 有琴闻青就落后李辰逸身后几步,他后面就跟着大祁使团。 几位皇子在一旁叙旧,两个使团的人也停下脚步。 便是瞧见桑漫的那一眼,有琴闻青立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属下见过殿下!” 这一幕,忽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所周知,这是大祁使团。 而桑漫,是大晟漫华公主。 虽然知道大祁是大晟附属国,可一个大祁使臣对着漫华公主这般尊敬,还自称属下—— 怎么看都透露着这里面有隐情的既视感。 有琴闻青才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虽然他是被迫成为桑漫的手下,可现在他却感谢这份被迫。 在太子禹寒非登基之后,看在他的面上并没有处置他的父亲, 有琴家族得以保存下来,而不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这个结局过于圆满,以至于有琴闻青心中充满了感激,如今大祁皇子争斗早就落下帷幕,国内一派和平。 得知桑漫这位主子去了海外,还真发现了其他国度后,有琴闻青自愿请缨,便是带着使团追寻而来。 此刻,随着有琴闻青的举动,使团也跟着来到了这边。 禹连月从马车内走出来,对着桑漫行了一个大祁公主之礼,“属臣晗月拜见漫华公主。” 这一套,又让在场几位皇子心思各异。 桑漫拂袖一挥,“免礼,都起吧。” “联姻队伍去使节馆,有劳礼部大臣代劳。” 一侧的礼部官员拱手作揖,“漫华公主放心。” 这事礼部事先就被知会过,知道除了联姻队伍外,使团其他人不会入住使节馆。 这话一出,大祁使团很快就分成了两拨人马。 桑漫眼尖的看到藏在联姻队伍中的北堂馥,看起来她应该是作为晗月公主的陪嫁侍女。 至于另一批人,他们站在一个老熟人的身后,对着桑漫行大晟的拜见之礼,当先之人褚万丰朗声跪拜: “老臣褚万丰参见漫华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桑漫饶有兴致的看着褚万丰,“没想到是你来了。” 褚万丰脸皮一抽,这确实算是一个忧伤的故事,他笑了笑,“殿下,陛下甚是挂念您,这才派遣微臣过来。” “行了,回去再说。” 虽然不知道她爹用了什么办法让褚万丰投诚,但现在人已经来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桑漫上了马车,带着褚万丰一行人回宅院。 留下来的有琴闻青撇了撇嘴,转头就收敛了这个小动作,对着礼部官员道:“还请带路,晗月公主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礼部官员,“......” 大祁使团便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离开,原本还想再说说话的几个皇子,莫名就觉得没了什么兴致。 李辰逸拍了拍范贤的肩膀,“走吧,先回去。” 虽然在城外就见过了那晗月公主一面,确实担得起第一美人之称。 可这位美人纵使身份再高贵,却也在面对桑漫时自称属臣。 李辰逸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对桑漫多少是有点想法的。 毕竟来头大,身份高且尊贵,但那晚夜宴上因为一纸赐婚就倒反天罡的故事,也让他有点怵。 只能压下这个想法,等羽翼丰满未尝不可。 不过,想到夜宴之上所发生的事情,李辰逸心里又多了一丝不爽和欣赏。 不爽的是桑漫拆穿了他,欣赏的是桑漫气度雍容,确实担得起一国公主之名。 他轻笑,“漫华公主确实风姿卓然。” 陡然听到这话的李辰泽,视线就扫了过来,“四弟,听你这语气,你这是对漫华公主有意?” 李辰逸哈哈大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谁能不爱?二哥,你说是吧!” 李辰泽挤出一个虚伪笑容,“四弟说得不错,谁都爱美人。” 李辰乾看了看李辰泽,又看了看李辰逸,暗自啧了声,虽然知道二哥和桑漫走得很近,可以往试探二哥丝毫不露。 没想到这次四弟一句话,他倒是显露出了一丝情绪。 一丝也好啊,这说明在二哥心中桑漫是特别的。 即便是一点点特别,那能操作的东西也多。 但转念一想,李辰乾就将这些想法暂且压下,先前那一幕过于震撼,他还需要重新定义一下桑漫的定位。 若真是让李辰逸或者李辰泽交好桑漫,或者得到桑漫,那大晟可是一大助力! 兄弟几人虽是同行,但所思所想已然各异。 大皇子李辰儒心中暗叹,这好好的迎接使团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情形了? 到底是那权利动人心,他揽住了五弟李辰平的肩膀,小弟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让他少看见几个哥哥之间的针锋相对为好。 而范贤,此时正和李辰逸勾肩搭背,嘴上也没闲着,“燕王殿下,臣劝你还是尽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晗月公主是你的未婚妻,将来还会是你的燕王妃,总不能让漫华公主当侧妃吧。” 李辰泽冷笑,“范贤啊,你倒是真敢开玩笑,也不怕被那九品巅峰护卫暗杀。” 范贤耸肩,李辰儒接过话,“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那毕竟是一国公主,如此非议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李辰乾立刻开始和稀泥,“都知道是玩笑话,哪能当真呢。” “好了,不说这些,四弟和范贤还要进宫面圣,你们俩待忙完后一定要和本宫喝上一杯。” 第74章 拒婚 那间宅院。 桑漫拎着葡萄串,一边吃葡萄一边问:“说吧,是怎么回事。” 褚万丰躬身,“殿下,这事说来话长,那臣就简短陈述一下?” 见桑漫颔首,褚万丰才道来,“梧桐谷一行,前朝太子长孙叡毒发,梧桐谷也被灭谷,还遭遇江湖人士污蔑我等是覆灭梧桐谷的元凶。” “我逃出来后,本想隐姓埋名于江湖,但又听闻了您出海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听闻海外还有国度。” “我便赶到了大祁,本想也出海避难,不想被陛下抓住,陛下特意给了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前来帮助殿下。” 估计是看在褚万丰擅于用毒这点上,桑漫接受了这个说辞。 “他们都是陛下精心挑选的死士,殿下若需要办什么事,尽情吩咐,臣定当竭力完成。” 桑漫盯着他轻笑,“正好,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褚万丰神色一肃,“请殿下吩咐。” 桑漫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盒子,“把这东西交给禹连月,让她服下。” 褚万丰双手接过,却是没有多问。 晗月公主身边有着有琴闻青,还有着其他暗探在。 他知道,这一次是殿下的试探,只有将这件事情办好,他才有活着的资格,“臣一定办妥。” “京都擅于用毒的人不少,尤其是监察院三处,另外那范贤也擅于用毒,其身体已经产生了抗毒特性,若非稀世毒药,毒不死他。” 褚万丰眼中微动,“没想到这南庆这么多擅毒人才。” 桑漫又道:“办完这件事后,你再去燕王府,请燕王来我这一叙。” “退下吧。” 褚万丰领命告退。 原本空荡的院落,如今有了一批死士的入住,里里外外都有了防护。 虽然以前没有这层看得见的防护,也没有人敢硬闯这个院子。 “问摇,你去准备膳食,待会招待燕王。” “封千里,你将这封信送到范贤手中,不要被人看见。” 原本桑漫就打算做点什么,现在使团也进京都了,她也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这偌大的权谋棋盘,她终究是主动加入了。 ... 此刻,监察院。 陈院长听着影子的汇报,眉头一蹙,“你是说那批人是死士?” “应该不会错,其品阶应该都在八品之上。” 陈院长脸色严肃,“看来那大晟比想象中还要强盛。” 这批死士很显然是隶属大晟皇室,如今跟上使团入京,说是保护漫华公主,真实目的有待调查。 不过这批人既然是陛下批准入住漫华公主那院子,也算是摆在了明面上。 陈院长又问:“联姻队伍中可有死士?” 影子道:“目前猜测有五个,那领队之人却是在桑漫面前自称属下,大祁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那领队之人该是大祁臣子,就如那封千里一般。” 是大祁臣子,却对桑漫俯首称臣。 影子又道:“晗月公主的贴身婢女也是习武之人,那四位婢女应该也不简单,我怀疑这联姻队伍中恐怕只有死士才是大祁之人。” 陈院长只觉头疼,大祁使团突然来访,确实打乱了他很多部署。 看来得想办法让桑漫离开京都,离开大庆! 他问:“范贤人呢?” 影子回道:“还在宫里,这个时辰应该快出来了。” 陈院子便说:“推我出去,到门口等他。” 刚出密室,又有人来报,“院长,使团那位大晟老臣出了院子,一路朝着使节馆而去。” 暂时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只能这么汇报。 陈院子下令,“盯紧这些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在京都做什么!” ... 二皇子府邸。 李辰泽看着面前的谢必安,颇有些心累,“这次让范贤回来,以后就真没有再杀他的机会了。” 谢必安一脸愧疚,跪在地上,“殿下,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也怪不到你,谁能想到范贤假死脱身,还能借助北齐大公主之名复活,想要拉拢范贤是不可能了。” “就算他没有站队李辰逸,但他和李辰逸交好却是事实。” “分明我那么欣赏他,也一直表明我很喜欢红楼,必安啊,你说我那四弟究竟许诺了他什么?让他这般不避嫌的和四弟交好?” 谢必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志趣相投?” 李辰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欣赏的人不支持我,欢喜的人终究要离开,必安,你说我要是想让她留下来,应该怎么做?” 谢必安有些懵,这问题涉及到了他的盲区,他试探性的说:“绑了关起来?” 李辰泽,“..........” 就桑漫那武力值,身边还有那么多超强武力值护卫,他敢绑吗? 他要是真敢绑,回头就人头祭天。 桑漫她爹可是连退婚都能直接造反的宠女狂魔! 他真的不敢,万一桑漫她爹一言不合就攻打大庆了,他这不就成了罪人了? “哎——”李辰泽长声一叹。 范无救进来时就听见这声叹气,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李辰泽一见他这样就有些来气,“说吧,又是什么坏消息,我还能撑得住。” 范无救抓了抓后脑勺,嘿嘿笑了声,“殿下,那位大晟老臣去了使节馆,没多久他就出来,又去了燕王府。” “刚好赶上燕王从宫中回府,连府都没进,就跟着那大晟老臣一起来了隔壁院子。” “这会,燕王应该已经和漫华公主见上了。” 李辰泽瞬间踹掉了脚上的鞋,“一天天的,真是不让人歇息!” “不是,她找四弟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找四弟?” 范无救嘴快,“殿下这么好奇,不如去隔壁看看就知道了。” 李辰泽拿起一个李子扔向他,“吃你的李子,给我闭嘴。” 范无救,“.......” 他说错了什么吗? “不行,我得进宫。” 李辰泽站起身,穿上鞋,领着谢必安出了府邸。 一路乘坐马车来到宫门前,到了这里,李辰泽反倒平静了。 来到御书房前,他对侯公公道:“还请侯公公通报一声,我有事求见陛下。” 侯公公脸上还是那副祥和的笑容表情,“二殿下还是稍等片刻,陛下正在见范贤。” 里面却传来庆帝的声音,“让他进来。” 李辰泽迈步走进去,见范贤站在殿前,他上前一拜,“儿臣见过父皇。” 庆帝脸色有一丝不耐,“行了,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李辰泽看了眼范贤,后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再次跪下请求道:“儿臣不想娶叶灵儿,还请父皇收回赐婚成命!” 第75章 结盟 李辰泽埋着头,此次拒婚他知道没有可能,但他还是说了。 有些事需要做,即便没有结果。 范贤一脸诧异,属实没有想到这次二皇子进宫面圣就是来请求拒婚! 他悄悄看了眼庆帝,陛下脸上看不出喜怒,还是那副深不可测的表情。 范贤心里忽然就对李辰泽这个二皇子又多了点欣赏,敢于殿前拒婚,这做法就和他一样。 不过,也只是这一点欣赏了。 李辰泽做的那些事情,诸如派人暗杀他,抓住范思哲、滕子京妻儿来威胁他,这些都是小儿科,范贤自认这是在权谋争斗中必然会出现的手段。 他和李辰泽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终归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若是当朋友,他想他应该会很欣赏李辰泽这个朋友。 “呵,你倒是敢说。”庆帝一声随意轻呵,“口谕已下,你要是闲着没事,不妨多去看看你那未来岳父。” 李辰泽的心一片拨凉,这话可不就是在说,让他多想想该怎么收拢叶家,就别把心思放在退婚上了。 他嘴角笑了下,但埋着头没人看见,“臣领旨!” 领的是收拢叶家的旨,至于赐婚他不领。 便是话锋一转,李辰泽再次请求,“儿臣有一事相求,范府小姐范若若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名,靖王世子李宏成为人温厚,尚未婚配,加之对范府之女倾慕已久。” 听着这话,范贤脸色既是不可思议又逐渐青黑。 他心思,好你个李辰泽,你要这么玩是吧? 李辰泽的话还在继续,“儿臣以为,不如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也算成就了一段姻缘。” 范贤急了,“陛下,若若婚事不急一时。” 庆帝暗啧,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辰泽,“你倒是很会出奇兵啊,这门婚事朕准了。” 范贤,“........” 他连呼,“陛下!” 庆帝看向他,“另外,范贤出使北齐有功,加封一等男爵。” 见此,范贤只能不情愿的接旨,“臣,领旨。” 庆帝转过身,“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李辰泽起身,范贤也朗声告退,“臣告退。” 两人一起出了御书房,范贤压着的怒火再也忍不住,说得咬牙切齿,“二殿下当真是胸有城府,深藏不露啊!” 李辰泽扬着虚伪的笑意,“过奖,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眼看你这个当兄长的也有了婚约,也该为你妹妹着想。” 范贤冷笑,不就是想要把他捆绑上船吗,真以为他不知道? 谁不知道靖王世子李宏成是李辰泽的人? 这是想要把他、把范家捆绑上二皇子阵营! 范贤越想越气,但越是气愤他越冷静,“殿下,告辞,不送。” 瞧着范贤避他如蛇蝎般匆匆离去,李辰泽微微一笑,不管范贤选择站哪一队,这都不妨碍他提议婚事来恶心范贤。 谁让他刚才退婚时这厮还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李辰泽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只是能看到这样有意思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 东宫。 李辰乾微愣,“你是说二哥真拒婚了?” “这么敢的?这不太像他啊!” 小太监道:“二皇子确实请求陛下收回赐婚,但陛下未允,拒婚未成,二皇子便提议赐婚李宏成和范若若,据闻范贤离开御书房时一脸怒容。” “范贤当然会怒,那范若若可是他妹妹,二哥这一招还真是.....怪恶心人的。” “但不得不说,确实是二哥会出的招。” 他是想捆绑范贤,一旦这门婚事成了,范府也被迫捆绑。 李辰乾装傻充愣的玩笑了一句,“难不成是春天快到了,喜事这么多?” “怎么就没见陛下为本宫赐婚?” 但无人接话。 ... 二皇子李辰泽拒婚一事很快传开,另有范府之女赐婚靖王世子李宏成一事传遍。 这边范贤的马车路过监察院时被陈院长拦下,那边李辰泽的马车已经路过桑漫的院子回到府邸。 范无救迎上来,边走边说:“殿下,燕王还在隔壁尚未离开。” 他一直盯着隔壁,有什么动向自然清楚。 李辰泽双手插在袖子里,一脸郁闷不爽,先前那份恶心到范贤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他们这是在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都快到用晚膳了,李辰逸怎么就没点分寸? 范无救道:“属下不知,殿下若是好奇,属下过去瞧瞧?” 李辰泽踹了他一脚,花拳绣腿也没什么力道,本来他也就没用力道。 范无救嘿嘿笑着,“那我让厨房安排晚膳。” 李辰泽,“..........” ... 隔壁的院子中。 晚膳已经开始,桑漫和李辰逸相对而坐,先前的交谈已经充分完成了浅显试探。 俗话说酒桌上的文化,桑漫便特意吩咐了这一桌晚饭。 李辰逸不露声色,看向桑漫时眼中时而转过精光,若是单纯的想要试探他,这漫华公主未免太能沉住气。 但越是这样,李辰逸就越发欣赏桑漫。 “其实这次我找燕王一叙,确有一事想要和燕王商谈。” 李辰泽正了正坐姿,心道来了。 他洗耳恭听,“漫华公主直说,若是本王能帮到,倒也算是为公主解忧。” 桑漫轻笑,“燕王说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要说的便是燕王和晗月公主的婚事。” 李辰逸眉头轻挑,来之前便想过这个可能,“不知道漫华公主想要谈什么?” 桑漫抿了一口酒,道:“大祁可以全力支持燕王夺得那个位置,但在事成之后,两国需要建立友好相帮,互不干涉的盟国关系,除此之外,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李辰逸面带淡定微笑,做请,“不妨直说。” “杀了长公主。”语气冰冷,满是杀机。 李辰逸是真有些意外了,“能告诉我原因?” 桑漫说:“长公主策划当街刺杀我,这笔账该算了。” “看来燕晓乙是你的手笔。”先除掉长公主手下九品高手,倒也合情合理。 李辰逸就好奇了,“那为何迟迟不动手?” 连夜闯皇宫击杀燕晓乙都敢,怎么可能不敢夜闯广信宫暗杀长公主? 桑漫轻轻摇头,“没机会,那晚能击杀燕晓乙,还是托了范贤的福,后来长公主被驱逐出京回了封地,何来机会刺杀。” 李辰逸点了点头,这番话毫无破绽。 他是知道那晚上燕晓乙能被击杀成功,确实有着范贤的关系。 毕竟伍竹这个媲美大宗师的战力天花板引走了洪四祥,这才有机会让范贤夜探皇宫,然后被桑漫安排的人手捡漏。 李辰逸问:“我还有个疑惑,是谁动的手?” 桑漫也没隐瞒,“我的护卫中你觉得还能有谁能击杀一个九品上的高手?” 李辰逸,“封千里。” 桑漫没否认,“如何?燕王要和本宫结盟么?” 第76章 诚意 “漫华公主才情兼备,有你这样一个盟友,是本王的福气。” 李辰逸说完这番话,手中酒杯已经斟满酒,他端起酒杯面向桑漫,“合作愉快。” 酒杯相碰,两人皆是将杯中酒喝尽。 虽然初步盟约达成,但具体的也没个章程,李辰逸便问:“你想怎么做?” 桑漫徐徐道来,“范贤大婚之日,长公主必然会回京,晨郡主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只要她回京,那就别想再回封地。” 这确实是一个刺杀的机会。 桑漫对于时机看得很准,便听到桑漫的话语传来,“你有什么计划?” 说的是夺下那个位置的计划。 李辰逸沉吟一瞬后道:“暂且不着急,洪四祥一日不除,成功的几率就不算高。”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信息。 桑漫不动声色,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即便达成了盟友协议,但断然没有达到交心地步。 她试探一问:“洪四祥,真是大宗师?” 李辰逸笑意不减,“应该是。” 洪四祥可不是大宗师,宫里那位大宗师一直都是庆帝,他这位父皇可是隐藏得最深的老登逼! 桑漫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冰冷,暂且不知道这李辰逸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不知道实情,还有待观察。 但这些并不影响她的计划,结盟不过是一步棋子,她要的也不是结盟。 于是,接下来两人又是是非非带着不断试探的交谈了一番,天色渐黑。 李辰逸起身告辞。 出了院子,一路骑马回了燕王府。 一直留意动静的范无救立刻将这事禀告了他家殿下,“燕王走了。” 李辰泽,“.........” 他抬手招呼,“让人上晚饭。” 走了才有心情吃饭,范无救眨着眼有些无语吐槽。 ... 这边,院子里。 随着燕王一走,封千里也悄无声息的回来,“殿下,将信送给范贤花了些时间,也是他太能浪费时间。” “从宫里出来后路过监察院,就被那陈院长请了进去,没多久范贤他爹也来了,带着范贤一起回了范府,属下跟着追去了范府,这才将信送到了他手中。” 桑漫丝毫不在意,“他忙才是应该的。” “辛苦了,去吃饭吧。” 封千里告退。 ... 此时,范贤也和家人吃过晚饭回到了他那小院。 他从怀里摸出那封信,王起年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里边喝茶,“大人,你让我吃过晚饭就过来是有什么事?” 范贤扬了扬手中信封,“猜猜,这是谁送来的。” 王起年一脸纠结,“大人这不是为难我吗?” 范贤就是逗逗他,坐下后便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函,“燕晓乙,我杀的。林供,你杀的。” 他啧啧两声,“这漫华公主来京都几月,看着不显山水低调安静,知道的倒是多。” 王起年一声轻呼,“大人是说,这信是漫华公主派人送来的?” 范贤点头,将信函递给王起年,“看看。” 王起年接过一看,脸色微变,“大人,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是想威胁大人?但要是威胁,她也不可能主动透露燕晓乙是她杀的,那可是大内侍卫统领,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范贤说:“她这是想要和我合作,这就是诚意。” 王起年不说话了,思来思去还是没忍住,“大人,你是怎么想的?” 范贤,“去见她,就今晚。” 王起年眼珠微动,却没阻拦,见一面总是能弄清楚漫华公主的目的。 夜色逐渐漆黑浓郁,还点缀着不少星星。 范贤换上夜行服,带着王启年摸黑来到桑漫那院子。 他双脚刚落地踏实,就看见院子中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双手抱剑环胸,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进去吧,主子已经等候多时。” 范贤,“......” 先一步落地的王启年,“......” 这下是连伪装都懒得做了,范贤直接扯下了脸上的蒙面巾,迈着风流潇洒步走进去。 一眼瞧见桑漫正盘腿坐在茶桌后,桌上的茶壶还泛着白烟,正是泡茶的时候。 桑漫嗑着瓜子,看着走进来的范贤,一边吐瓜子壳,一边用眼神示意前面,“坐。” 范贤也没客气,在桑漫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打量了一番笑呵呵的说:“你这儿还挺不错的,清幽雅静。” 桑漫自然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可真是谬赞。” 范贤见她如此不做作,也饶有兴致的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说呗,找我什么事?” “总不能大晚上来你这嗑瓜子吧。” 看他那一脸笑嘻嘻满是轻松的样子,桑漫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见见你这个将京都浑水搅乱的人,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范贤笑,“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可不是我要将这浑水搅乱,是那些人逼着我来当这个搅水棍。” 桑漫却自顾自的说:“倒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范贤无语,“......” “公主这是要和我互吹互捧吗?” 桑漫呵呵一笑,“那说点有用的东西吧,我已和燕王达成合作,除掉长公主,你既然是燕王的人,合作一事我便不瞒着你。” “当初你夜探皇宫遭燕晓乙追击,若不是我的人,那晚你就算能逃脱也会陷入艰难境地,怎么说你也该感谢我这援手之情。” 范贤还真被这话逗笑了,“那你想要我怎么感谢?” 他是真没想到,这桑漫还真是敢说。 不过想到这里本就是桑漫的地盘,再大逆不道的话只怕她也敢说。 “我就是提醒你一声,我对你没有恶意,再者那长公主毕竟是晨郡主的生母,你和晨郡主有着婚约,大婚之日也不远了。” “我要除掉长公主,事先知会你一声,也是避免日后你知晓后徒生不必要的误会。” 她全程都用自称我,并未用本宫,其实从这点就能看出她确实给出了诚意。 但那又如何呢? 范贤面色沉凝,他和长公主确实不死不休,伍竹叔杀掉林供已是让婉儿痛苦一次,若是长公主也跟着死去.... “你在担心什么?” “杀掉长公主是我的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桑漫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语气略带嘲意。 范贤看向桑漫,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表情,“你刚说你和燕王达成合作,燕王会帮助你一起刺杀长公主?” 桑漫点头,“同理,大祁会全力帮助燕王夺得那个位置。” 范贤,“!” 可真是倒反天罡! 第77章 取舍 “不是,你至于吗?” “你怎么想的?帮助燕王夺得那个位置和杀掉长公主比起来,这分量权重完全不同,还是说大晟本就有心想要入驻大庆,你才会答应促成这个合作?” 范贤是真觉得荒唐,对方不愧是逆谋造反之女,对待人命,对待皇权,对待天下百姓,她似乎没有任何敬畏、同情之心! 冷漠得毫无人性! “范贤,你应该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来京都第一天,也以表明来意是游历天下,和长公主毫无恩怨,她却率先将刀刃对准我。” “习武之人,傲气容不得。” “作为一国公主,身份容不得。” “你告诉本宫,本宫想要清算这一笔账,哪里有错?” 范贤张了张嘴,他确实找不到来帮桑漫辩解的话,因为他自己就和长公主是敌对,是不死不休。 也曾想过要化解这种关系,那毕竟是婉儿生母,未来还将会是他的岳母。 可,长公主那个疯女人,根本就无法化解恩怨! 别说化解,长公主不再次行暗招阴招都算是好事。 他也知道,桑漫说得不错还有理,连他自己的护卫藤子京为他战死,他都咽不下这口气,当街诛杀程巨树。 桑漫不仅是习武之人,她也是一国公主,来京都第一天就面临当街刺杀,她怎么可能忍! 如今大祁使团到来,桑漫可用人手增多,这忍耐多时的愤怒便是彻底不再隐藏。 但也不妨碍大祁或者说大晟想要掺和进大庆朝堂的用心,长公主只不过是撕开棋局的第一步棋。 这京都的浑水局势,当真是越发混乱了。 范贤忽然就有些兴致阑珊,争论是不会有结果的,每个人信奉的不同,选择的道路不同。 争论只会显得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与其费这个口舌,不如想想对策。 他面露苦笑,“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那今日就到这吧。” 桑漫却说:“这才刚开始谈你就要走了?” 范贤盯着她,“不知公主还想谈什么?” 桑漫又抓了一把瓜子,“范若若被赐婚一事,你也别和二皇子计较,再怎么说他也是我来京都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和盟友兵戎相见。” 范贤这次是真意外了,“看不出来,公主和二殿下的关系这般要好。” 桑漫给了他一个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的眼神,“我爹常说,论迹不论心,论心不论人。” “范贤,人是要学会取舍的,就像你为了娶晨郡主只能接受内库,你若是拒绝,你也不会身陷漩涡。” “这都是你做出的取舍,而我的取舍,便是和燕王结盟,尽力保住我交的第一个朋友。” 范贤一言不发,他听懂了这暗藏的深意。 若是帮助燕王登位,李辰泽这个朋友还能有条活路,若是不结盟,李辰泽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她取的是大晟,才会选择结盟。 舍的是李辰泽这第一个朋友,但又选择了一个对李辰泽来说算是相对保全的局面。 范贤忍不住质问:“你这么为这第一个朋友,他知道吗?你有想过他是什么想法吗?他万一不接受呢?” 桑漫一笑,轻描淡写的反问:“他为什么要知道?他接不接受,他是什么想法,我为什么要考虑?” “这只是我的取舍,范贤,你还不明白吗?就如你做出的取舍,你有问过晨郡主的意见和想法吗?” “你被迫选择和长公主站在对立面,你也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给晨郡主听,你杀林供时,你也没考虑晨郡主的感受。” 范贤瞬间哑口无言,“........” 桑漫说得不错,即便他有考虑过这些,但他没有对林婉儿说,他也明知道这么做以后会面临什么,但他仍旧做了。 “看来我这番话对你有很大冲击,不如我们改日再谈。” 听了这话,范贤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 他确实没什么心情了。 随着范贤和王起年一走,桑漫将手中瓜子放下,拍了拍手,“好了,洗洗就睡。” 目的已经达到,只怕今晚之后陈院长和庆帝就会知道她和范贤私下见面一事。 封千里是避开了所有人,但王起年本就是陈院长安排在范贤身边的人。 和燕王见面没有藏着掖着,燕王和范贤返京第一天,她就先后见了这二人,总是会在庆帝心中留下怀疑。 ... 范贤带着王起年离开后直奔燕王府。 王起年有心想说点什么,但看大人那脸色,他识趣的没说出来。 到了燕王府,范贤一路直接来到李辰逸房间,敲了两下门后便打开门直接进入。 李辰逸没好气的开口,“我说范贤,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你跑我这来干什么?” 范贤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不停歇的又倒了一杯喝完才好似解渴,“你和桑漫达成了合作?” 李辰逸啧了声,“你消息倒是灵通,就傍晚那会的事,我这还没告诉你呢,你就先知道了。” 范贤冷声道:“你去桑漫院子一坐,只怕整个京都都知晓了。” 李辰逸挑眉,“怎么了?你这大晚上的气性这么大,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小范大人这么生气,说出来本王乐呵乐呵。” 范贤翻了个白眼,“桑漫派封千里送信给我,燕晓乙是她杀的,她还知道林供是我杀的,我刚从她那里出来。” “她开门见山就和我说,她和你已经结为盟友,还说要杀掉长公主,还和我谈了一番论迹不论心的道理。” “我怎么就没发现这漫华公主这般巧舌如簧?” 李辰逸笑了声,“就这?” “我当是什么事,就这也能让你这么生气?范贤,不是我说你,你深夜来我这我还真担心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搞了半天你就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我也很生气!” 范贤盯着他看了两眼,声音突然低沉了些,“你真想要那个位置?” 李辰逸轻叹,“我毕竟是皇子,我要是不争,你可以看看我那二哥现在是什么样。” 范贤说:“但如果不想要下河,你也能不下河,没有人能主导你的想法和决定,其实说白了,你也有野心,也想要追逐权利。” 李辰逸并不意外范贤会说这样的话,范贤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作为这部电视中的主角人物,他也有过类似的话来评价李辰泽。 李辰逸起身拍了拍范贤肩膀,“是,我有野心,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争了,尚且还有活路,不争,是连活路都没有。” “从沧洲被召唤回来至今,陛下卸我军权,却又让我留守京都,还赐婚大祁晗月公主,如今我是禁军统领,这些权利加身,就算我对太子说,我没有想要争夺的想法,你看太子他信吗?” 太子李辰乾不会信。 就像李辰乾一直没信二皇子不想争抢一样。 第78章 殷勤 范贤厉声质问:“那你就没有想过引狼入室?” “先不说大晟,单说大祁,你知道大祁是什么情况?你现在和桑漫这个大晟公主结盟,你就不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以他今晚和桑漫那短暂的接触,范贤敢笃定桑漫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你不要忘了,桑漫是大宗师之徒,她背后的靠山强硬无比,桑漫若是在大庆国内出了什么意外,你能面对一国之君的怒火,面对一个大宗师的怒火?” “就算你能,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天下百姓苍生?” 李辰逸掀了掀嘴皮,“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我有应对之策。” 他熟知剧情,唯一的变数就是这多出来的大晟,但完全可以把大晟当做另外的副本来刷。 他也有自己的底牌,这点就连范贤也不知道。 即便同是穿越者,可范贤的为人,让他无法和盘托出,以穿越者老乡的身份相认,也只是想在一开始不和范贤交恶。 没准还能像他那五弟李辰平,最后捡漏当了皇帝。 这便是和范贤交好的理由。 范贤却没放过这个话题,他继续追问:“那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已经派人前去海外,大祁的情况正在调查中,我现在只能说,这位晗月公主是现任大祁皇帝的妹妹。” 李辰逸确实派了人出海去探查大祁消息,不过目前传回来的消息他只说了这一个。 大祁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新帝登基继位,算是名正言顺。 毕竟禹寒非就是原储君,在他登基后不久,便顺应了大晟号召,钦点晗月公主作为联姻公主前往大庆国。 至于更多的消息,暂时没有传回来。 说到底派去探查的人需要小心翼翼,哪能像桑漫这样大摇大摆的直接来。 也是桑漫是第一个横渡海洋过来的公主,她拿捏住了这第一人的优势。 她就是光明正大的以使团摆放入京,然后收集情报。 如今大祁的使团也来了,更是带来了一批人手死士,桑漫的底气足了,便是想着要开始行动了。 范贤冷静下来,“你真的派人去了海外调查?确定不会出纰漏?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辰逸点头,“不好派过多人手潜入,目前传回来的消息只有这些,为此我身边确实没有多余可用的人手。” “我只能等待,而和桑漫结盟,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借用她的手除掉长公主也不错,我那姑姑疯起来是真的可怕。” 提到长公主,范贤也是心头一梗,“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来几桶方便面,我要带回去。” 李辰逸,“......” 他无语,但还是起身进了里面拿了十桶方便面出来,“悠着点吧,我也没多少存货了。” 范贤喜滋滋的找了个东西装好方便面,这才蒙上面巾,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辰逸,“......” 没吃过方便面的人,是永远不会懂来自方便面的诱惑。 李辰逸告诉范贤,他从小穿越而来,知道未来会发生的剧情,便是在十三岁被庆帝封王后,主动请缨前往沧洲驻守。 因为在那一天,他觉醒了系统,在驻守沧洲的这六年内,他靠着声望倒是抽取到了不少奖励。 而这方便面就是抽奖获得。 范贤信了,还很羡慕的表示,都是穿越者,为啥他没有系统也没有金手指? 李辰逸当时就想飙一句,你是没金手指,但你有六个爹! 这金手指还不够大? 李辰逸也问过范贤,要是想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他可以告诉他,但可能会引起蝴蝶效应。 若是效应过大,那未来的发展本来还是优势却会变成未知了,有可能还会产生一系列严重的反应。 范贤拒绝了,至少现在李辰逸知道未来,这就是一道保障。 若是他知道后,真引起了效应还变化巨大,那多少有些亏。 对于范贤的选择,李辰逸理解。 如今的范贤还不算主动冒进,他都是见招拆招,会做出这个选择倒是符合他现在的行事风格。 思及此,李辰逸又琢磨着该怎么好好利用,甚至有没有可能策反桑漫? 无疑,将桑漫变成自己人才是最大利益化。 眼下他们结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算了,明天再去拜访桑漫,多接触相处才是拉近关系的开端。” 打定主意,李辰逸便躺回床上睡觉。 ... 隔天。 李辰逸吃过早饭后,换了一身紫色锦袍,骑着马带着一个护卫来到桑漫小院。 护卫前去敲门,开门的是郭迈,见到外面来的是燕王,郭迈心中呵呵,这是继二皇子之后,燕王也开始来得这么勤快了? 郭迈没多问,只是侧过身伸手做请,“主子还在练剑,燕王可先喝一盏茶等待。” 随着郭迈领路,李辰逸倒是将这座宅院打量了七七八八。 是个会打理的人,这角角落落都能看出花了些心思的。 来到后院,这里种了不少花植,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清香。 桑漫穿着一身白色练功服,利落飒气,出剑的速度也很快。 李辰逸站在走廊上,这一幕落入他的眼中又是一番别样的风情。 练武时的桑漫,似乎更加生动灵气。 似是察觉到他来了,桑漫停下练剑,笑着打了声招呼,“燕王,早啊。” 对于这样的问候方式,李辰逸并不觉得奇怪。 桑漫的父亲,可是一个穿越者。 李辰逸走过来,一旁的护卫连忙将食盒和锦盒呈上,“这是本王准备的一点小礼物,还希望公主喜欢。” 桑漫好奇的问:“食盒里面装的是食物?” 李辰逸点头,“里面的食物有些奇特,不过本王相信这个味道一定会让公主喜欢。” 桑漫来了点兴趣,“打开瞧瞧。” 护卫便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桶装方便面,还是红烧牛肉味和酸菜牛肉味。 桑漫,“......” 她眨眼之下,一脸惊讶好奇不似作假,“这是什么?” “怎么看起来这般奇怪?燕王,你确定这能吃?” 李辰逸很满意看到桑漫这样的表情,他嘴角一勾,“当然能吃,你要是现在就想吃,那先让人准备一些沸水。” “........” 其实装一装真的没什么,也就是桑漫演技精湛,还给足了李辰逸足够的成就感。 于是,这一顿不算早饭也不算午饭的方便面,桑漫吃得津津有味。 这不是装的。 时隔17年,再次吃到这个熟悉的味道,吃的是怀念,想的也是怀念。 第79章 目的 隔壁,二皇子府邸。 李辰泽下了朝会回来,就听见范无救报:“燕王一早就来了隔壁,现在还没离开。” 李辰泽,“?!” “他没去上朝,搁这儿混时间呢?” 就说今日早朝没看见他这个四弟,合着是去了桑漫院子。 李辰泽捏着下巴仔细琢磨,“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现在很是好奇,昨天两人谈了什么,以至于李辰逸这么积极的和桑漫接触互动。 难不成是结盟了? 桑漫选择和李辰逸合作? 为什么? 只是因为大祁使团来了?大晟那边也带来了什么任务让她完成? 不然一个成天只知道吃喝练剑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这么活跃? 李辰泽有些头疼,他不想让桑漫掺和进大庆朝堂,但他阻止不了桑漫的想法,甚至是来自大晟的想法。 “烦死了!” 李辰泽很是郁闷,今日朝堂上他就被范贤参了一本,举报他和长公主走私北齐,但碍于没有证据,陛下包庇袒护他。 让这次的参奏轻拿轻放,下朝后范贤就去了监察院,还不知道又会憋出什么新招。 在外人看来是包庇袒护,但只有李辰泽自己知道,这不过是陛下的权衡之术。 “我明明是皇子,本该骄奢淫逸,却是个劳碌命,想得头疼啊!” 范无救和谢必安对视一眼,两位家将都有些无语。 “继续盯着范贤,有情况立刻上报。” 这话之后,许久不见殿下再说话,范无救就问:“殿下,你真不去隔壁瞧瞧?” 李辰泽一顿,呵了声,“不去。” ... 又过了一日。 燕王仍旧来了桑漫院子,只不过这次是下午来的,吃过了晚饭才离开。 李辰泽这一日吃啥啥不香,连觉都睡不好。 .... 又过了几日后。 这几日燕王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串门,但今天他进了院子没多久又出来了,桑漫也跟着一道出来了。 两人一人骑马,一人坐在马车上,还去了使节馆叫上了晗月公主,一起去了郊外踏青。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辰泽,心情逐渐暴躁。 他问范无救,“要去郊外玩怎么不叫上我一起?” 范无救正偷摸着咬梨吃,听到这话后用着一脸懵逼的表情看着他家殿下。 他见殿下一直盯着他,略微茫然的问了一句,“....吃梨吗?这次的梨很甜的,我保证。” 李辰泽瞬间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伸手一指,“你出去。” 范无救,“......” ... 此刻,京都郊外。 周围有护卫巡视守护,此行桑漫只带了褚万丰和问璇。 这些护卫都是李辰逸出行随身护卫,禹连月倒是带着有琴闻青充当护卫,北堂馥这个冒充的贴身婢女也在,另外还有一个桑漫不认识的婢女。 但能跟在北堂馥身边,显然这个婢女也是倾天楼的人。 算起来,这一次出行确实没有外人。 桑漫坐在水边的大石头上,这儿刚好有着大树遮住阴凉,她还支起了鱼竿,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吐葡萄籽。 禹连月站在一旁,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竹竿,竹竿尖端尖锐,目光一直盯着河里。 看起来是想要插一条鱼上来,但迟迟没有动作。 李辰逸双手抱胸靠在大树干下,摔下拉开了话题,“范贤如今接手监察院一处,正在追查贪污腐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先解决抱月楼一事,这摊子可是我那二哥特意给他准备的。” “抱月楼大东家是范思哲,二东家是我那五弟,如今范若若被赐婚给李宏成,范思哲已经连夜离开京都去往北齐。” “想要对长公主动手,还需要春闱结束范贤大婚。” 桑漫就说:“直接点,说出你的计划。” 李辰逸一声低笑,“史家镇已经被屠灭,这镇子牵扯颇大,乃是之前二哥和姑姑走私北齐的据点。” “范贤要查,便让他查,但不能让他深入,他手中权利越重,对我以后的计划不太方便。” 桑漫蹙眉,说了半天也不见直言计划,听着都有些乏了。 好似察觉到桑漫的耐心逐渐告急,李辰逸才说:“明日上朝我便请求父皇挑选吉日大婚。” 这是担心盟友不可靠,先把禹连月抓到手。 桑漫嗯了声,“总不能等着范贤大婚了,你这个燕王还未大婚。” 随后她揶揄:“说起来大皇子和北齐大公主的婚事都还没有定下日子,你这个四皇子若是率先大婚,倒也显得猴急了。” 李辰逸丝毫不介意这个揶揄,“那北齐大公主虽然是甜美清纯,可我的燕王妃却是大祁第一美人,本王猴急也是情理之中。” 被两人谈论的禹连月面色无波,她手腕用力,猛地刺向河面,竹竿再出水面时,那尖端已经插着一条还在挣扎摆尾的鱼。 “晗月,你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河里的鱼儿,本宫如何钓鱼?” 禹连月眸光微闪,歉意地道:“殿下见谅,但捕鱼讲究的便是快狠准,失了这次机会就需要等待多时。” 桑漫随意一问:“近日你的婚前礼仪学得如何了?应该快要拜访后宫各个妃嫔了吧。” 禹连月低下头回道:“已经定了日子,后日便入宫拜见各位娘娘。” “燕王的母妃乃是柔贵嫔,此次你进宫拜见,也顺道替本宫送一份礼物过去,明日本宫差人送到你那。” 禹连月应下,“诺。” 见她们谈完了,李辰逸才开了口说道:“那本王就先替我母妃谢过公主。” 桑漫笑回:“燕王见谅,本宫身为大晟公主,不能亲自去宫中送这份礼物,只能让晗月代劳。” “不过,燕王的大婚之日,本宫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李辰逸大声笑道:“那本王就先期待公主的大礼。” 桑漫收竿,鱼钩上已经钓住了一条鱼,她将鱼放在地上,走下大石头将鱼竿递给一旁的问璇。 便说:“听闻范贤和北齐圣女关系较好,还曾在殿前合舞,既然你说了不能让范贤手中权利越重,那这范思哲就不能到北齐。” 李辰逸暗自赞叹了一声,桑漫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带感。 就这聪明劲儿,确实让他欣赏。 桑漫就奇怪了,“你故意提出范思哲连夜离京去北齐,不就是想要拿他做文章?” 李辰逸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不错,但我的人不能轻易出动。” “目前我和范贤交好,京都各方势力看来,却是范贤已经站队我这边,但我和范贤心里都清楚。 若谈交情,那是朋友。若谈国事,那便是对立。” “陛下有意栽培范贤接手内库,掌管监察院,如此国之重臣,怎能轻易站队?” “我那父皇第一个不允许。” 桑漫颔首,“这事我会让人去办,听闻那北齐圣女乃是九品上的顶尖高手,如果有机会,我倒是想去会会她。” 闻言,李辰逸目中精光闪烁,“桑漫,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第80章 帝心 傍晚时分,桑漫回到院子。 当即就安排封千里带队出京都去追捕范思哲,“隐蔽踪迹,不要被人发现,若是遇到那北齐圣女,活捉。” 封千里带走了十个死士,还有一个郭迈。 “我要进宫一趟,此次进宫出来,苏虞、褚万丰,你们俩随我连夜离京。” 苏虞和褚万丰当即明白,这次主子是有大动作了。 “在我离京期间,问摇问璇,你们俩看好院子,燕王那边他若问起直接说我去了北齐会圣女。” 问摇问璇点头,“明白。” 桑漫便趁着夜黑进了皇宫,她也没做伪装,飞身落地停在侯公公面前,“劳烦侯公公通传一声,桑漫有急事面见庆帝陛下。” 侯公公惊得一嗓子差点放声而出,若不是看清楚了桑漫的面容,忍住了没有出声,这会都该招来禁军了。 “让她进来。” 显然,身为大宗师,庆帝的实力摆在这里,外面有个什么动静他都一清二楚。 桑漫冲着侯公公一笑,迈步进了御书房。 此刻刚禁宫门,时候还早,庆帝也才用过晚膳没多久,桑漫这时进宫必然能见到正主。 桑漫行了一礼,款款道来,“漫华见过庆帝陛下,还望陛下见谅,我用这种方式进宫来面圣。” 庆帝拂袖,“你胆子倒是大,说吧,有什么紧急事非要在这个时辰还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朕。” 桑漫有些含蓄的笑了笑,“就是想和庆帝陛下做一个交易。” 庆帝来了点兴致,“交易?” “不日前,我得到了一个情报,长公主和太子有染,行不伦之事。” 话刚到这,庆帝脸色倏地冷凝,眼底更是闪簇着冰冷杀机。 皇室丑闻,竟是被一个外国公主得知! 颜面何在! 庆帝此刻已然对桑漫动了杀心,敢夜闯皇宫本就是死罪,桑漫悄无声息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桑漫自然感觉到了这抹杀机,她脸上却是扬着甜美的笑容,“庆帝陛下,先别动怒,同为皇室之人,我很明白陛下的顾虑。 此次前来做交易,我只为一件事,即便陛下现在杀了我,也还有燕王、范贤二人知晓此事。” 就算杀掉她,这事也是瞒不住的! 庆帝眼中的杀机果然消散,这位城府极深的帝王已经清楚的意识到桑漫得知这个消息的来源。 燕王李辰逸,还有范贤。 都是他的儿子! 这两人竟然也搅和进了这件事情中! 庆帝声音冷沉,“你想要什么?” “取消李辰泽和叶灵儿的赐婚,若我猜想不错,陛下是想借着这个婚约,除掉叶流云这个大宗师。” “我可以去杀掉他。” 庆帝呵呵一笑,“你胆子是真的大!” 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被这话逗笑了。 话音一转,庆帝直问:“你既然知道那是大宗师,以你那九品巅峰的实力,你凭什么杀掉一个大宗师?” 桑漫却是突然笑嘻嘻道:“陛下果然是大宗师,我感知得没错。” 庆帝也没恼,第一次在祈年殿见桑漫时,他就察觉到了桑漫的气息诡异。 看似不像习武之人,但直觉不会出错。 后来又得知桑漫从小跟随大宗师习武修练,大宗师之徒,天赋必然异禀,从小修习那大概又是一个北齐圣女。 如今北齐圣女是九品上的顶尖高手,桑漫应该不遑多让。 而刚才的话,桑漫也没有反驳。 桑漫笑着说:“以前不行现在行,此次跟随大祁使团来京都之人,便有我父皇特意派过来保护我安危的褚统领。” “陛下有所不知,褚万丰虽是宗师中期,也就是九品上实力,但他却是用毒高手,他之用毒精湛,世间无人能敌,就算是监察院费阶也不行。” “且死士精锐皆是八品之上,围殴也能把叶流云杀掉!” “陛下无需管怎么杀,陛下只需要等结果,你意下如何?” 庆帝沉吟了一瞬,开口应允,“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杀!你的提议朕准了。” 他是笃定桑漫不可能杀掉叶流云。 桑漫,“我会连夜出城,还请陛下行个方便,另告知叶流云所在。” 庆帝说:“西城门,亥时,梧洲。” 得了这话,桑漫来宫里的目的也算达到,“其实,我觉得庆帝陛下和我父皇应该会有很多话题。” “两位大宗师,还都是帝王,一样有着野心。” “我还挺期待你们能成为朋友。” 庆帝看着她,还真是一个会说话的人。 他怎会听不懂话意! 可真是时常把威胁挂在嘴边的女娃骗子。 桑漫这会倒是不急了,盘腿坐在地面上开始和庆帝唠嗑,“但请庆帝陛下放心,我父皇没有远征的想法,因为还有一个大凉需要征服。” “而且我父皇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陛下应该也知道,大宗师之上还有着境界。” 庆帝眼底微动,还有更高境界?他怎么不知道! “大宗师的寿命能活到200岁左右,但大宗师之上还有陆地神仙,到了这个境界,活上五六百年不成问题。” “此次我出海为的就是游历大陆突破大宗师境界,毕竟我这么有天赋,自五年前在睡梦中突破到宗师境界后便再无精进。” 她这是在告诉庆帝,她和她父皇都对大庆没想法。 用大祁晗月公主联姻就是交好,没其他目的。 他们都追求武学境界,只要境界越高,活得越长,手中的权利才能一直稳拿在手。 很显然,庆帝把这些话听进去了。 “若是此行我成功了,还望陛下能取消赐婚,不过我会去一趟北齐,找苦荷打一架,唯有生死之间的厮杀,才能让人更快感悟,没准我能突破呢。” “若是我失败了,我那院子里的人就让他们回海外,也请陛下给李辰泽留一条活路。” 闻言,庆帝意味不明的笑了,“朕倒是真没看出来,你对老二这般情深义重。” 桑漫露齿一笑,“他毕竟是我来京都交的第一个朋友,而且还送了我四百七十万两生辰礼物。” “我对他说过,如果想要解除婚约,又不敢抗旨,那可以请我帮忙,只要价钱到位,我连大宗师都去杀。” “但他只把这四百七十万两银票当做礼物,却是只字不提帮忙。” “后来我就听说他向你请求收回赐婚成命,陛下你说,我要是不把这四百七十万两银票的情还了,我也就失去了这个朋友。” 庆帝静静的听着,忽然就觉得自己确实把老二逼得太紧了。 短暂的沉默后,庆帝语气有些低沉,“漫华,你既然想要保他,那不如嫁给他,既能保护,也能活着,朕还能让他离开京都,跟随你去大晟。” 桑漫嘴角一抽,“你卖起儿子来是真的不顾念父子之情啊!” 第81章 活捉 出了皇宫。 桑漫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 所谓谎言,半真半假。 庆帝不可能全信,但也信了几分。 就像她明知道叶流云是庆帝安插在君山会的暗棋,也知道赐婚李辰泽和叶灵儿,是为了后面的所有布局做准备。 但她还是做了这个提议交易。 在庆帝看来,叶流云死不死都没关系,死了,便能看到她隐藏的底牌和实力。 没死,桑漫也会元气大损,甚至战死都有可能。 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术,庆帝不会损失任何东西,也不会破坏他后续的布局。 一旦叶流云真的死了,那很显然桑漫已经成了一个可用的棋子,将会顶替掉叶流云的位置。 桑漫把这些看得很清,庆帝在布局,她却知道所有剧情。 无非是各自加以利用,一环套一环罢了。 这不还有着燕王和范贤在前面顶缸呢,太子和长公主有染这事,已经触及了庆帝心中的底线。 庆帝要是质问他们,不管是一同质问,还是分开质问,李辰逸和范贤都将离心。 到时候新一轮的混乱争权争斗,只怕李辰逸在庆帝心中已经留有忌惮,他算是彻底被剔除了储君之列。 何况,庆帝就没打算真的要储君,权利捏在手里不香吗? 陆地神仙,到底是会给庆帝带来新的斗志拼劲! 其实,桑漫也不知道大宗师之上是什么境界,她瞎编的。 但大宗师之上确实还有着境界,所谓武学无境界,学海还无涯呢。 回到院子,桑漫也没休整,亥时已到,带着苏虞等人连夜出发来到西城门。 城门守卫直接开城门放行,权当没看见。 城门外还拴着马匹,庆帝准备得真齐全,这些马匹数量还多,一行人骑上马后都还剩下几匹马。 随着夜色,桑漫等人驾马离去。 .... 天色大亮,下了朝的李辰逸特意来了一趟桑漫的院子。 问摇将主子交代的话转述后,李辰逸没有多说便离去。 这反常的一幕,自然让一直留意隔壁院子的李辰泽知道,以往这个时候应该想起的琴音没有了。 他让谢必安过去询问,没多久谢必安就回来,带着他猜测的回答。 谢必安说:“问摇说她家主子离开京都去游历了,一段时间后会回来。” 李辰泽听了后只是扯出一个笑容,尽显自嘲。 说是游历,应该是去办什么事情了。 也不知道问摇又是如何回复李辰逸的,这一刻,李辰泽居然很想知道。 范无救已经被他派去追捕范思哲,希望桑漫这次的目的不是范思哲,他不想和桑漫对上。 ... 还在调查抱月楼一事的范贤,也在此时得知了史家镇被屠灭的消息。 太子李辰乾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搞离间,“二哥这人吧,就是心思狡诈,心狠手辣,那可是数百条人命,他说屠就屠了!” “我的人赶到史家镇时,只看见了大火熊熊,全都被烧没了!” 范贤只觉心底发凉发冷,他以为李辰泽就算城府深沉,可他断然没有想到李辰泽竟是枉顾人命到了如此发指的程度! 亏得他先前还挺欣赏李辰泽,如今看来是他错付了。 上次在朝会上参了他一本,被陛下轻描淡写的化解,只因没有证据。 本来他和李辰乾合作,太子安排人手去调查史家镇,却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结果。 “我一定要找到证据,给史家镇一个交代,为这些死去的百姓伸冤!” 李辰乾要的就是这份仇恨,他的离间达到了。 就算范贤没有选择站在他这边,但他有的是办法让范贤也不站在其他人那边。 眼下二哥已经失去了拉拢的资格,那接下来就该对准他那位四弟李辰逸。 不过,根据最近得到的消息来看,李辰逸多半是和桑漫结盟了。 想到这的李辰乾忍不住在心里发笑,他那二哥还真是两头空了,既没拉拢到范贤,也没拉拢住桑漫。 他拍了拍范贤的肩膀,踱着步子离开。 范贤在沉痛了一阵之后,收敛起了心情来到监察院,化悲愤搞事业。 ... 数日后,北齐边境。 范无救带着精锐设下埋伏,眼看就要抓捕范思哲,却不料突然杀出一个九品高手。 这个高手正是使用双斧的北齐圣女海棠朶朶,对战交锋下来,范无救根本不敌。 眼看就要被生擒,一道剑光闪过,锋利无比满是杀机。 海棠朶朶连忙避开,手中双斧迎向来敌,但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海棠朶朶当即一愣,“大宗师?” 不会错! 然范无救却是一脸懵,“云之蓝?” 他懵逼于海棠朶朶说出的大宗师三个字! 而海棠朶朶也惊讶于对方的身份,“四顾剑首徒?” 云之蓝是一个人来的,他手中长剑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剑招快速袭来。 海棠朶朶来了战意,迎上剑招,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范无救却是越看越心惊,是大宗师没错,海棠朶朶这个九品上竟是一直被压着,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云之蓝什么时候晋升成了大宗师? 他满脑子都是这个疑惑,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战的两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观战机会。 但,也真的是很短暂。 海棠朶朶落败的速度太快,云之蓝的长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带出了一丝浅薄血渍。 “我是真没想到,只是随意路过这里居然都能遭遇到大宗师,诶,你是什么时候突破大宗师的?” 云之蓝没回话,反手成刀打在海棠朶朶后脖颈,海棠朶朶便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躲在马车后的范思哲,“......” 他颤着声音问:“你....你要干嘛?” 云之蓝,“抓你,跟我走。” 说完这话,云之蓝看向靠在树干边的范无救,那意思很明显。 范无救连忙摆手,“我不抢,我想抢也抢不赢啊!您随意,您随意就好。” 大宗师那是他能打的? 他连一个海棠朶朶都打不赢,现在还受了伤,怎么可能再去挑战大宗师。 云之蓝没再管范无救,这人是二皇子的家将,主子那边有交代,能不动就不动。 很快,云之蓝就绑着海棠朶朶,还有范思哲离开。 带走了那辆马车,至于留下来的范无救,心累的去查看了一番手下,没有活口。 海棠朶朶下手还真是无情。 范无救忘了眼天色,在树林中找到系着的马,这才骑马离开回京。 东夷城,如今已出两个大宗师! 这件事,必须尽快回京禀报殿下。 第82章 反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梧洲,某处山间正在发生激烈的战斗。 昨日下午桑漫一行人找到了叶流云踪迹,双方一见面,没有多余的试探,桑漫便率先发起了攻击。 此战,她打头阵。 她是和大宗师对战过,但她师傅从来不会下死手,只会点到为止的教导她。 萧牧说她缺少的也不是对战经验,而是感悟,但萧牧又舍不得打伤她,才会提议让她下山去历练。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桑漫自然不会放过体验生死厮杀的感受。 圣灵剑法,她已经领悟剑廿三,这才是她在大祁使团进京都后主动高调的原因。 刚开始对战,叶流云就看出了此剑法的精妙绝伦,他还满是诚意的夸赞了一句好剑法。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桑漫也察觉到了她和大宗师真正的差距。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周围已经黑透。 只有惨白月光笼罩,但这些并不妨碍桑漫的视野,连她都能看清楚,对面的叶流云自然就算肉眼视力无法看到,也能透过感知察觉。 他见桑漫停下,那身白色劲服已经染上了不少鲜血,有些鲜血还已经凝固泛黑。 对战快要十个时辰了,不得不说,对面的女娃是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家伙。 且她似乎察觉不到痛楚,越战越勇,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体力,不知疲乏。 只是在受伤之后吃下药丸,看起来是帮助止血的,毕竟在那药丸服下之后,她身上那些被剑刺伤的伤口就逐渐止住流血。 “这一剑是我最近领悟掌握,看你是否能接下。” 若是接下,那桑漫已经决定采取围殴战术。 若不能,桑漫也会采取围殴战术。 区别只在于,前者她会点燃失魂香。 “哦?”叶流云被勾起一抹好奇,虽然他没受什么伤,但桑漫的剑确实在他身上也留下了几道皮外伤。 他问:“你这圣灵剑法已出廿廿剑,难不成这最后的廿三剑是最后一剑?” 他身上最深的伤口,便是那廿廿剑所留下! 桑漫点头,“没错。” 她已经在酝酿剑意,手中的惊鸿剑在内里附着下震动着,好似在共鸣。 桑漫脑中突然浮现出李辰泽那张脸。 此行她虽是为了厮杀感悟而来,用的却是替李辰泽解除赐婚为借口,同时还能在庆帝那里埋下怀疑种子,也算是刷了脸熟。 但圣灵剑法本就是无情之剑,她可以领悟前面十八剑,至于后面的每一剑,既是绝情,也是有情。 没有情,哪里来的绝? 叶流云必须死,为了李辰泽。 也是这一秒间,桑漫勉强领悟出来的剑廿三剑意发生了不同,领悟层次更深,威力自然更强。 这是有情天地剑廿三! 不同于灭天绝地剑廿三,两种不同的剑意充斥着她的脑海思绪。 她心中终是发出一声轻叹,而这一声轻叹也溢出唇边。 静,太静了! 叶流云心中突然危机大冒,这股感觉很不妙,似乎连万物都被凝结,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道不明的诡谲威压,宛若死寂! 下一瞬,在那声轻叹响起,那道银光闪过,叶流云刚捕捉到剑势,却是转瞬就感觉胸口剧痛。 他在这一瞬间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剑意已然伤身,他只觉浑身置入冰冷中,连大脑都好像在瞬间失去了任何想法。 “噗!” 叶流云吐出一口鲜血,再看去他胸前斜挂着那一剑留下来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往外涌。 他看向对面的桑漫,她的嘴里也吐出一大口鲜血,人已经支撑不住,单手撑在地上,呼吸急促,看起来她勉强动用这一剑似乎是遭到了反噬。 叶流云爽快一笑,“死前还能看见这样精妙堪称完美的一剑,我亦死而无憾!” 他哈哈大笑,长剑插在地面上,双手捏着剑柄,却是再无任何动作。 “主子,还请尽快服用疗伤丹药!” 苏虞是真的急了,桑漫此次受伤的严重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本来桑漫决定独战叶流云时,他就反对过。 不过,最终他还是听从了主子的安排,这一战打到现在,十多个时辰,人的精力和体力哪能无穷尽? 苏虞连忙将上次桑漫给他的白玉瓶拿出来,倒出一颗丹药送到桑漫嘴边。 桑漫将丹药服下,用袖子擦掉嘴边鲜血,“不碍事,这一剑太过强横,我暂时把控不住被反噬了。” “带上叶流云尸体,去枫秋亭。” 死士立刻行动起来,桑漫在苏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这是来梧洲后特意置办的马车,料到会出现受伤情况,骑马不利于伤势恢复。 若不出意外,云之蓝应该已经劫持了范思哲和海棠朶朶。 这次追捕范思哲行动,桑漫明面上派出封千里和郭迈,实则已经暗中传信给云之蓝,让他前往北齐边境抓捕范思哲和海棠朶朶。 范思哲此次去北齐的作用,无外乎是为范贤传话,让郭宝坤回到京都。 而燕王李辰逸想要将范思哲拿捏在手中,桑漫猜测他应该是想以此来确保郭宝坤不能离开北齐回到京都,且有着范思哲在手,也算是暂时拿捏了范贤的把柄。 并且还能将范思哲失踪嫁祸到其他人身上,这个其他人可以是太子李辰乾,也可以是二皇子李辰泽。 在和李辰逸接触的这段时日里,桑漫已经得到了不少试探结果,不少她猜测的东西都已经得以验证。 李辰逸,知道剧情,也有着系统。 先前她在庆帝那里埋下的怀疑种子,此次她回京便能将其再次加深! 而范思哲和海棠朶朶被她抓住,范贤所查的贪污腐败,以及春闱一事,牵连应该不算太大。 只要朝堂上李辰泽的党羽不被大肆抓捕,在庆帝那,李辰泽就暂时没有多大过错。 想到这点,桑漫又不禁回想起刚才使出剑廿三那一幕。 她抓了抓手心,眸中满是幽深。 一日后,枫秋亭。 在这里驻留了几个时辰,一辆马车渐渐进入视线范围。 马车身后跟着骑着马的十个死士,马车前方是骑着马云之蓝和封千里,郭迈驾着马车。 等的人,终于来了。 “属下见过主子。” 桑漫坐在亭子中,问道:“此行可顺利?” 封千里回道:“一切顺利,范思哲和北齐圣女在马车内。” 事实上压根就没用到他们,他们的任务只是押送这两人来到枫秋亭会合。 随后郭迈将马车内的两人赶下来,范思哲一见到桑漫,瞪着一双惊讶的大眼,“怎么是你?” 海棠朶朶好奇,“她是谁?你认识?”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大晟,漫华公主。 第83章 红蛊 范思哲不可置信,“你和东夷城、四顾剑是一伙的?” 桑漫看了他一眼,“知道多了会死得太早。” 范思哲瞬间在嘴上做了拉链动作,表示他会闭嘴。 海棠朶朶大大咧咧笑着说:“你是大晟漫华公主?我听闻你也是大宗师之徒,要不然我们俩打一架?” 桑漫却说:“下次吧,我有伤在身。” 她不拒绝海棠朶朶的提议,也确实是现在不方便打一架。 一来时间紧迫,二来有伤在身。 反噬的严重程度超出了桑漫的想象,现在她只要一使用内力就感觉浑身经脉好像要被崩断,一口鲜血就会吐出来。 疗伤丹药不能说没用,只能说效果太小,恢复得也太慢。 这一剑,是真的把桑漫搞成了半个残废。 不过,值得。 至少这一战,她确实有颇多领悟感受,她有种感觉,只要再来一次这样的生死厮杀,她应该能抓到突破大宗师的契机! 海棠朶朶仔细打量了一番桑漫,嘴上啧啧,“你这是去和大宗师干架了?伤得这么严重,就剩下半条命了,要不是你的真气还在,还能吊住你这生机,你必死无疑。” 桑漫只是笑笑,“圣女好眼力。” 得了这话,海棠朶朶瞬间就没了兴趣,“那下次再打一架。” 范思哲在一旁不断给她使眼色,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赶紧问问她抓我们来的目的啊! 海棠朶朶颇为无语,到底还是问了,“你抓我们有什么目的?” 桑漫说:“纠正一点,我只是答应别人来抓你们。” 海棠朶朶就问:“谁?” 桑漫,“是有那么一个人。” 海棠朶朶,“..........” “行吧,我也不为难你了,那接下来要带我们去哪?” “不过你应该不会和我们一起吧,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你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就是挺喜欢三国演义和西游记,也很喜欢读三百首诗集,很敬佩你父皇的才情。” 桑漫微微挑眉,想到海棠朶朶这个人,她也不算意外。 她笑意甜美纯真,“是个很不错很靠谱的父亲。” 海棠朶朶点头,“要是有机会的话,没准以后我会去大晟。” 桑漫就说:“大晟欢迎你。” 闲聊之后,桑漫也没忘了正事,她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盒子,“把这毒药服下,虽然我很欣赏你,但你毕竟是九品上顶尖高手。” “等到那人完成想要做的,到时候自然会放了你,解药也会给你。” 海棠朶朶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红色通透的小虫,看起来不丑陋,还挺漂亮。 约有一小指甲盖那么长,浑身散发着一股凉悠悠的气息,颇为舒适。 “这是什么?” “一种蛊毒,服下后每月月圆之日会如体验到噬心之痛,只有服下缓释药才能纾解这种痛楚。” “你放心,这蛊毒没有其他副作用,只有一种暂时控制你的手段,等以后放你离开,我也会收回这蛊毒。” 似是看出了海棠朶朶的不信,桑漫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这种珍贵的蛊毒用一只少一只,我可不想平白浪费在你身上。” 海棠朶朶,“.......” 若是用其他说辞,她还会多怀疑一阵。 但这个说辞,再配上桑漫那心疼的脸色,她信了。 “怎么个服用?就这样吞下去?虽然它长得挺漂亮,可也是虫啊,就这么吞下去好恶心!” 桑漫,“。” 她建议,“你可以闭着眼丢进嘴里,其实也没其他怪异感觉,你察觉不到有异物进入喉咙之感。” 海棠朶朶还真采取了这个建议,双眼一闭,将蛊虫丢进嘴里。 不是她听话,实在是清楚眼下情形,配合一点还能少受皮肉之苦。 何况,大概是因为桑若怀的才情,她对桑漫并没有其他想法,也直觉桑漫是个可信之人,她确实欣赏桑漫。 事实也是如此,桑漫没有骗她,蛊虫进入嘴里后真没感觉到异物。 目睹这一切的范思哲,“.........” 他该不会也要服用这种蛊毒吧? 但褚万丰已经拿着一颗青色小药丸递给他,“吃了。” 范思哲不服,“为什么她就服用蛊毒,我就吃这个毒药?” 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海棠朶朶问:“给他吃的是什么毒药?” 桑漫,“噬心毒,算是根据噬心蛊制作出来的毒药,毒性相同,用在他身上倒也合适。” “...........” 范思哲无语,“合着没有武功就是这么区别对待的?” 桑漫吩咐,“好了,带他们走吧。” 郭迈便拉着范思哲上了马车,海棠朶朶自觉的上了马车。 此行,郭迈和封千里抓捕范思哲失败,死于云之蓝之手,假死脱身隐藏身形。 “这是缓解药,每月一颗。” 将东西交给封千里,桑漫又拿出一张写好的纸条塞到他手中,又拿出了几个瓶子,封千里悄无声息的收好东西。 不该让海棠朶朶和范思哲看见的东西,但桑漫却没有避开云之蓝等人。 在枫秋亭分开,桑漫一行人也开始返京。 嫌弃马车太慢,桑漫舍弃了马车,骑马奔腾。 这边,封千里打开纸条看了眼上面的交代,白色瓶子中是失去行动的药物,每日饭食中给两人下一点,保证两人能行走,但没有其他行动能力。 至于其他两个瓶子,一个是剧毒,一个是疗伤用。 纸条上还吩咐,让他带着郭迈和十个死士暗中发育,隐姓化名进京都开办倾天楼。 封千里便将缓解药和白色瓶子交给云之蓝,传达了桑漫的话意,之后封千里便带着人和云之蓝分开。 这期间,海棠朶朶和范思哲已经被打晕,陷入昏迷,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被关在了地牢中。 海棠朶朶心中瞬间来气了,“我好歹也是北齐圣女,就这待遇?” “我都这么配合了,怎么着也该给我来一张床吧!” 云之蓝还真就给她送了一张木床,看得范思哲也不服的大吼大叫,“我呢?我呢?” “咱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啊!” “嫂子,你倒是帮我说一句话啊,我也想睡床!” 海棠朶朶登时羞赧,“你叫谁嫂子?你给我闭嘴,别乱喊!” 范思哲嘿嘿一笑,“嘿嘿,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都懂,你放心,我也就在没人的时候这么喊,嫂子。” 海棠朶朶,“.......” 第84章 辟谣 桑漫离京都这半月时间,京都的局势越发紧张。 在范贤查贪腐一案,已经和二皇子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二皇子府邸,谢必安汇报着最新消息,“坊间传闻已经广为流传,抱月楼背后不简单。” 李辰泽面露思索,“范贤身为监察院提司,想要传布一个消息很简单,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谢必安道:“殿下,你也传布了消息?可现在坊间已经传遍,世子和殿下走得近,已经有人在传这抱月楼背后是殿下。” 李辰泽来回踱步,“无妨,一切都在预料中。” “我这个人吧,有一个最重要的品质,落井下石。” “走亲戚去。” 谢必安不解,“殿下,走什么亲戚?” 出了府邸,李辰泽坐上马车,“去皇家别院,去看望一下我那表妹。” 皇家别院,晨郡主。 谢必安也想明白了这之中关键,晨郡主和范贤有婚约,殿下这是去晨郡主面前挑拨离间呢。 ... 京都郊外树林。 一行骑马赶路的桑漫几人,却是在一只雄鹰降落后停下赶路。 苏虞从雄鹰腿上取下信条,递给桑漫,“是京都来信。” 桑漫打开纸条一看,顿时只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分两路,苏虞同我去皇家别院,褚万丰,你带着叶流云尸体回京进宫。” “是。” 此次跟随她出来的死士也在枫秋亭交给了封千里,只留有一个死士跟随回来,赶路途中由他携带叶流云尸体。 褚万丰带着死士离开,桑漫带着苏虞一路朝着皇家别院进发。 路上,苏虞忍不住问:“主子,为何突然改道去皇家别院?” 桑漫将纸条递给苏虞,苏虞看过之后脸露不解,“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去了皇家别院,大皇子还带着北齐大公主,范贤带着王起年也去了。” “呵,这可真是一出好戏,据闻那叶灵儿和晨郡主是好闺蜜,经常出入皇家别院。” “这是庆帝赐婚的三对新人一起齐聚皇家别院了,主子,你这么急着赶过去是去看戏么?” 桑漫压下喉间腥味,“不,是去挑拨离间范贤,顺便杀人。” 她是知道这次范贤会对李辰泽下毒,但在那一晚和范贤夜谈,她分明已经和范贤提过不要和李辰泽兵戎相见。 既然范贤执意要这么做,那她也只能挑拨离间了。 她感慨,“不就是离开京都半月。” 苏虞轻叹,“这世间,总是不缺阴差阳错。” 随后,他话音一转,“我虽无法理解主子你的布局,但你若真想要大庆,暗杀庆帝便是,庆帝一死,朝堂内乱,多的是机会下手。” 桑漫缓缓摇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暗杀长孙叡这样的方法在大庆不适用。” “庆帝,是一个隐藏很深的大宗师,且这方大陆还有着一些隐藏的势力,暂且不能妄动。” 苏虞勒着缰绳的手一顿,“大宗师?” 桑漫道:“没错,现在叶流云一死,表面上这天下也只有四个大宗师了。” “所以不能和庆帝硬碰硬,我也还需要借助他的手来达成一些计划,现在情势看似紧张,其实一直不明朗,和燕王结盟也只是想让他在明面上对上庆帝。” “总是需要一个人来隐藏我们。” “燕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谁让庆帝将晗月赐给了他。” “至于太子,那自然要交给范贤来料理,这便是我去皇家别院的目的。” 挑拨范贤和太子? 苏虞思索,他知道的情报少,暂时无法猜测自家主子的真正用意,但他虽不解,也会思索,却不会违背主子任何决策和命令。 晌午时分,桑漫两人赶到皇家别院。 看见坐在门口台阶上的王起年,桑漫冲他招了招手。 王起年很快就下来,“不知漫华公主这是?” 桑漫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照看一下这两匹马,本宫特意来拜访晨郡主,也听闻北齐大公主在此,本宫对二人很是好奇。” 王起年笑呵呵的接过银票,“漫华公主放心,一定把马照看好。” 桑漫点头,带着背着古琴的苏虞进了皇家别院。 王起年寻思着这是皇家别院,而且还有护院卫,里面还有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他家大人也是个八品高手,问题不大。 他便心安理得的将银票收进了袖口中,牵着两匹马去了马厩。 这边,桑漫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宴厅前。 候在厅外的侍女不多,倒是有几个护卫在,桑漫迈上台阶已经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譬如小范大人和我北齐圣女海棠朶朶心有灵犀,情根深种,相见恨晚,这些传闻郡主都听过吧?” 桑漫脚步一顿,这是那位北齐大公主? 范贤心虚的声音跟着传来,“公主,倒也不必用这么多修辞手法。” 婉儿道:“早就听过了。” 接着便是北齐大公主的声音,“所以这次前来拜访就是为了辟谣这一事——” 侍女的通传声恰时响起,“郡主,漫华公主来了。” 厅内的人皆是一顿。 桑漫这段时间根本就不在京都,这是才回到京都就来了皇家别院,她所为何? 桑漫走进去,脸上是柔和的笑意,“看来本宫来得不是时候呢。” 她穿着一身白色劲服,方便赶路,这一路上她基本都是这样的着装打扮。 只不过脸色缺了红润,苍白如宣纸,连唇色都很寡淡泛着一股病态的白。 看见她这副模样,李辰泽的心没来由的一紧。 桑漫却说:“范贤和北齐圣女一事,本宫倒也有所听闻,正巧在回京路上还遇到了这位圣女呢,她还向本宫询问过范贤近况。” “如此看来,北齐圣女确是对范贤情根深种啊!” 北齐大公主顿时有些懵逼的眨眼,“....啊,不是,这个——” 她原本想着来拜访晨郡主,就是为了来帮忙解释澄清这件事。 好歹范贤如今是和她们北齐达成走私合作的人,怎么着也该帮帮范贤。 可她是真没有想到,这话才刚起头,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大晟的漫华公主就突然来了? 而且漫华公主这一番话说出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编下去来澄清了。 范贤连忙解释,“漫华公主,你别胡说,我和海棠朶朶只有兴趣相投,是知己之交,绝无半点私情!婉儿,你可别听公主的片面之词啊!” 桑漫玩味一笑,“片面之词么,那我也想听听你的片面之词。” “范贤,那晚深夜谈话,你莫不是忘记了?” 范贤一怔,“公主此话何意?” 此时,厅外。 苏虞没上台阶而是在掀开衣摆,他坐在石凳上,古琴放于双腿上,筝筝琴音很快飘散。 琴音,是助兴之音,也是杀人之音。 第85章 离间 琴音好似萦绕在耳畔,又好似缥缈在远处。 要说这漫华公主身边的琴侍确实琴技精湛,就这一首不知名的曲调,着实让人听入耳还易沉迷。 只不过,现在的氛围属实不适合听曲。 范贤却是问道:“漫华公主,我见你气色不太好,这是上哪和谁打了一架?” 他需要问清楚偶遇海棠朶朶是怎么回事。 “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京都吧,公主这份毅力确实让我佩服。” 桑漫似笑非笑,“不愧是兴趣相投,你俩的眼力一看一个准呢,海棠朶朶见到本宫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么说的。” 范贤脸色微僵,他算是瞧出来了,这漫华公主有些怒气在。 看来是此行离京不顺利啊,就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范贤解释了一句,“公主说笑了,都知道我擅用毒,毒医不分家,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 桑漫笑意越发柔和,“你也不用试探,你想知道本宫便告诉你,李辰逸让我帮个忙,看你这样子,他应该还没有对你说这事吧。” 范贤眼底微烁,他已经猜到了些许。 桑漫却是一声冷哼,“哼,他倒是坐享其成,本宫此行离京替他追捕范思哲,却是遭遇大宗师,若不是本宫命大,你只怕见不着本宫这一面。” 范贤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一副严肃又心事重重,“.....大宗师?” 也是,能打伤桑漫的估计也只有大宗师了! 他恳切道:“还请公主详细说来。”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桑漫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落在李辰泽身上停留了几秒。 随后收回视线看向范贤,嘴角一勾满是讽意,“本宫慢了一步,赶到北齐边境时云之蓝已经抓走了范思哲和海棠朶朶。” “一路追击下,在沧州边界遭遇云之蓝,本以为是个九品上,谁能想到云之蓝已是大宗师。” “范贤,为了带回范思哲,还有你那位红颜知己北齐圣女,本宫能有如今这般严重伤势,手下护卫只有三人活着护送本宫回京。 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如何还这一份情?” 范贤张了张嘴,“...全死了?” “那范思哲和北齐圣女呢?” 桑漫一声冷呵,“呵,我当你是盟友,快马加鞭特意赶来这里,便是想要将这消息告诉你,看来是我错付了。” 范贤有些懵,怎么话题好端端的就扯到这上面了? “范贤,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理清头绪,你怎么就不问李辰逸为什么要让我去追捕范思哲?” 范贤顿时如被雷劈,他虽不说完全信任李辰逸,可确实是相信的。 “你和李辰逸不愧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这份冷血无情如出一辙,本宫护卫全灭,你倒是只关心你弟弟范思哲和北齐圣女。” 范贤提醒,甚至带了些警告,“漫华公主,慎言!” 桑漫毫不避讳,满是玩味,“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是你兄长,他们该有知情权。” 范贤,“..........” 他深呼吸了一口大气,“我敬你是大晟公主,若你再口无遮拦,你别怪我不客气。” 桑漫啧啧,“气性真大,你就不好奇李辰逸给出了什么筹码?” 范贤哽了哽,倒是大皇子李辰儒替他问出了这话,“什么筹码?” 桑漫看了眼大皇子,“你大婚时他帮我杀掉长公主,作为相互合作的基础,我帮他追捕范思哲,秘密带回京都扣押。” 李辰儒震惊,“刺杀一国公主是死罪!长公主还是他姑姑,他怎么敢!” 但这话也就是场面话,若李辰逸想要那个位置,他还真的敢。 林婉儿突然开了口,“来人,送客,我这里不欢迎漫华公主。”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进来。 只能听闻外面一声噗通倒地声,林婉儿看向桑漫,冷声警告,“漫华公主,这里是皇家别院,是大庆国土,还希望你遵守大庆国法!” “婉儿。”范贤唤了一声,轻轻摇头。 林婉儿只得沉默。 “死罪?” 桑漫低低一笑,“看来李辰逸也没有告诉你,长公主和太子有染,行不伦之事,啧,看来本宫所料不错,你和李辰逸不是同盟。” “范贤,你也是皇子,如今本宫和李辰逸同盟瓦解,你要不要和本宫结盟?” 范贤又震惊又愤怒。 震惊的是太子和长公主之间的不伦关系,气愤的是桑漫真的不把在座几人放在眼里,还口出狂言说出结盟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桑漫像似没看到他的复杂表情,“把解药拿出来,本宫就当你还了这次的情,本宫那些护卫的命也不用你来还。” 范贤,“.........” 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若不是突然接到飞鸽传书,本宫这会应该进宫面圣,范贤啊,那晚夜谈我就说过,他是我第一个朋友。” “你千不该万不该对他下毒。” 此言一出,李辰泽只觉浑身一僵,原本还好好在吃瓜的他,这会猝不及防就吃瓜到了自己头上。 范贤对他下毒了? 桑漫虽没有明说,但桑漫来了京都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是他,两人相处闲聊的时间也最多。 桑漫的声音却已经传来,“你下毒想要毒死他,是因为史家镇被屠灭,你想让他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偿命?” “看来李辰逸也没把这事告诉你,他是想借着你来除掉李辰泽,最后再除掉李辰乾。” “史家镇被屠灭,是李辰乾下的灭口屠杀,也是李辰乾下的令一把火烧了史家镇!” “你杀错人了,范贤。” “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至于范思哲和海棠朶朶,他们已经被云之蓝抓走,你自己去调查,本宫言尽于此。” 范贤张了张嘴,信息量有些大,他这会大脑有些被烧干。 缓了一会后,他才说出了话,“没有下毒,我下的药是解药。” 桑漫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李辰泽,却是没再多说,转过身出了宴厅。 随后传来她那轻描淡写的声音,“都杀了吧。” “别让血溅了这皇家别院,惊吓到了晨郡主。” “筝筝——” 琴音瞬间一转,满是冰冷杀机。 只能听闻厅外不断有倒地声音,林婉儿惊得连忙跑出来,却是看见那些一直照顾她的侍女护卫全部倒地不起。 而在他们的脖间,一条细细的血线逐渐壮大,最后鲜血溢出。 范贤面色倏地巨变,“以音杀人于无形?!”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功法? 他看向将古琴包裹然后背在后背的苏虞,桑漫身边原来从不带无用之人。 他们以为的琴侍,却是一个以音律杀人的杀手! 似是察觉到这震惊的视线,苏虞抬头,冲他们微微一笑,“二殿下,你不走吗?” “我还想着搭个顺风车。” 李辰泽收起眼中惊色,“走啊,一起。” 第86章 感动 出了皇家别院。 李辰泽看着前面那道背影,她走得不快,一阵风拂来,他竟然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浅薄的血腥味。 李辰泽快步上前拉住了桑漫手腕,便是一眼就看见桑漫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瞬间手足无措,“你怎么样?” “哪里疼?” 桑漫盯着他的眼睛,将他眼中的慌乱紧张担忧看得真切,她笑了笑,“没事。” 语气云淡风轻,便是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掉唇边鲜血,“有什么话等我进宫回来后再谈。” 侧头,桑漫对苏虞道:“你先和二殿下回去。” 李辰泽说:“不行,你受伤了,我送你到宫门前。” “马车方便,骑马过闹市容易被惊。” 跟着出来的叶灵儿便看到李辰泽拉着桑漫的手腕,既担心又慌张的样子。 叶灵儿眼神微动,桑漫却在这时看过来,李辰泽顺着桑漫的动作也看了过来。 一时间,气氛微妙。 李辰泽渐渐松开了手中力度,放开了那只冰凉的手腕,“上马车吧,我送你过去。” 桑漫只是看着叶灵儿,看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你不用逃婚。” 这话一出,李辰泽瞬间感觉心揪了一下。 难道她真的把他当朋友? 叶灵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桑漫微微一笑,“这桩赐婚不久后就会退掉,所以你不用逃婚,也不用担心抗旨牵连叶家。” 李辰泽蹙眉,“你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他没有怀疑桑漫的话,出口的话语也不是怀疑,而是追问着这起赐婚退婚事件中,桑漫又付出了什么。 叶灵儿到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她忽然就回想起先前用餐时那一幕。 她问李辰泽可有心上人。 当时李辰泽停顿了,也好像是犹豫了,叶灵儿清晰的看见他眼中闪过的迟疑,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这话意思。 叶灵儿便解释,譬如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有过好感甚至是喜欢的人。 这一次,李辰泽没有再迟疑,眼底也没了挣扎,他很快就回道,没有。 其实,应该是有的吧。 李辰泽应该是喜欢漫华公主的。 不知道为何,也可能是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的这一幕画面,叶灵儿很肯定李辰泽喜欢桑漫。 此时,桑漫却是轻轻拍了拍李辰泽手背,“走吧。” 有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 谢必安驾着马车,苏虞也跟着坐进了马车里面,“二殿下见谅,主子如今受了重伤,我需要时刻警惕。” 李辰泽没有在意,他摆了摆手,“此行必然万分凶险,我理解。” 他其实不敢想象桑漫遭遇大宗师时的画面,那么多护卫都死绝了,跟着桑漫回京的只有苏虞。 桑漫当时应该也有过害怕吧? 李辰泽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桑漫,“....你....进宫是不是为了让陛下下旨收回赐婚?” 桑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李辰泽能猜到并不奇怪。 这人本就聪明,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通过这些东西猜测出来。 桑漫点头,“嗯,四百七十万两银票,钱到位,我能干掉大宗师。” 李辰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本以为会听到一些诸如你是我朋友我才帮你之类的话,但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自己都快把那四百七十万两银票忘记了,没想到桑漫还记得,还把这些银票和那些话关联起来了。 他只能干瘪的解释了一句,“那是生辰礼物。” 他是想说那是后补的生辰礼物,无关其他。 桑漫盯着他的眉眼,微微翘起嘴角,“我知道,但谁家生辰礼物送这么多银票的?” 要知道在剧情中范贤下江南接管内库,内库亏空两千万就让他头大了。 李辰泽倒是好,一个生辰礼物就送了她四百七十万两银票! 话音一转,桑漫嘻嘻一笑,“二殿下财大气粗,这么多银票拿在手里,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只是为了心里过意得去吗? 李辰泽沉默。 外人都道他是个阴险狡诈心思深沉虚伪至极还能言善辩之人,可如今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将话说出口。 他竟然有些怯场,心中已然生有惧意。 见他不说话,桑漫试着说道:“其实如果你想娶叶灵儿,这赐婚也算是天赐良缘,那就不用退婚。” 李辰泽连忙开口,“不,不想娶,我也想退掉这婚。” “我只是不想你掺和太多,但好像也只是我想,桑漫,如果可以,你现在收手,也不要进宫,赐婚一事你就当做不知情。 你离开京都吧,去游历天下,你不应该被束缚在皇城之中,这天下何其之大,江湖有着你的追逐,肆无忌惮的笑,恣意妄为的活。” 桑漫望进他的眼底,低声一叹,“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可怎么办呢,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主动踏入这盘棋局了。” “李辰泽,你若是真不希望和我对上,那就和我结盟联手吧。” “你想要那个位置,我助你登上去,你想要在沉默中疯狂发疯,那我就助你将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该死的,不该死的,死绝了,这盛世也就如你所愿了。” 李辰泽瞪着一双微红的眼眸,心脏在这一刻狠狠跳动着,加速着,桑漫果然是懂他的那个人。 喉结滚动,有些哽咽,却是无法开口言语。 他很想将桑漫揽入怀里,然而双手却局促着不敢伸出。 “殿下,到宫门了。” 外面传来谢必安的声音,桑漫朝他一笑,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苏虞也下了马车,站在宫门外静静等候桑漫出来。 没有得到殿下的吩咐,谢必安也没有驾着马车离开。 其实,马车内的谈话他听见了。 他想殿下心里应该是感动了,漫华公主确实是女中豪杰,一代天骄。 若是殿下和漫华公主成了,应该会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谢必安正想着,一个护卫突然快步跑来,“谢大人,范大人回来了。” 范无救回来了! 谢必安问:“殿下?” 马车内,李辰泽抹掉了眼角滚落的那滴泪水,“就在这里等她出来。” 谢必安了然。 护卫禀告完后就自行离去,谢必安喊苏虞,“要不要来这里坐着等?” 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苏虞轻呵,走过来坐下,“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弹琴助兴。” 想到这人那一手精湛琴技,却是无形杀人之术,谢必安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略显好奇,“这世间真有这样的功法?” 苏虞挑眉,“在我们那可是有着这样一个驭音之术的世家势力。” “说起来,我们那的江湖确实比你们这的江湖有意思多了,各方势力层出不穷,也是因为这样,主子才想要出海,看看海外的风光景色。” 谢必安道:“江湖啊,我们这的江湖不叫江湖。” 第87章 狡诈 皇宫,御书房前。 侯公公一见到桑漫,脸上那祥和的笑容弧度深了几分,“漫华公主,陛下说了,您要是来了便直接进去。” 桑漫道谢,“有劳侯公公久等,本宫这就进去。” 侯公公便在前面领路,“应该的。” 进入御书房,褚万丰还站在殿前,桑漫来到殿前,行了一礼,“漫华见过庆帝陛下。” 庆帝视线扫过来,一眼就瞧出桑漫受了重伤,气血亏虚浮于表面,脚步虚浮哪像一个宗师大圆满。 “看来你这次吃了不少苦头。” 桑漫轻轻点头,“但好在结果还算满意。” 庆帝就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你来讲讲。” 先前他已经听过褚万丰的详细陈述,现在让桑漫讲述,不过是想听听桑漫在对战中的感受。 桑漫苦笑,“我只能说叶流云不愧是大宗师,若不是我修练的剑法更胜一筹,恐怕此次真会全军覆没。” “陛下,他的尸体我也带回来了,你也见过了,那赐婚也该收回了。” 庆帝哼了声,“漫华,上次朕的提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桑漫却说:“陛下,还是让我的属下先回我那院子报个平安吧。” 庆帝看了她两眼,“准了。” 然后对一侧的侯公公说:“传朕口谕,因大晟漫华公主心悦李辰泽,李辰泽和叶家之女叶灵儿婚约作废。” 桑漫连忙打断,“等等!” “陛下,你该不会真想来一出赐婚吧?” 庆帝得意一笑,“君无戏言,你想把这赐婚作废,就算朕是庆国帝王,也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桑漫无语,“那也不要拿我当挡箭牌啊!” 庆帝自有理,“可这赐婚是你提议作废,朕也允了,你连大宗师都敢杀,承认心悦老二你还怕了?” 桑漫,“...........” 她阴森一笑,“陛下,你要想清楚了,这赐婚一下,大庆便是和大晟绑在一起了。” “你就不担心大庆易主?” 这话虽然是大逆不道,但也充分表明了威胁之意。 吓得侯公公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漫华公主当真敢说! 庆帝不咸不淡的将皮球踢了回来,“那你说说,朕到底要用什么理由来让你常驻京都?游历天下,你也该离开京都去游历天下,看看这方大陆的风情。” “漫华,你是大晟公主,岂有一直滞留在大庆京都的道理?” 桑漫,“.........” 不答应赐婚就直接赶人走! 好好,要这么玩是吧! 桑漫呵呵,“那你就不怕我父皇震怒,一个不高兴就率兵攻打过来?” 庆帝啧了声,“陆路未通,若是海陆作战,朕的黑骑赢面更大。” 桑漫又道:“那你就不怕我杀光你的儿子?太子,燕王可都对帝位很感兴趣,你若赐婚,那我必然会帮着李辰泽。” “你若真敢杀,朕也还年轻,五皇子李辰平也还年幼,尚未开府,若你真杀光了,朕也可以再努力一把,多生几个。” “........”尼玛的,这老蹬逼耍无赖是吧! 大宗师能活到200岁,眼下庆帝也才40多岁,想要孩子...他还真能生! 桑漫扯着嘴角,“你容我考虑考虑,主要是这刚解除一桩赐婚,立刻就下另一道赐婚,合着我就是一个感情插足者吗?” “你考虑过我的名声吗?” 庆帝一脸乐呵看戏,“你还在乎名声?” “你爹都敢造反称帝,这赐婚也才下没多久,据朕所知,今日在皇家别院老二和那叶灵儿也是第一次见。” 桑漫白眼,“陛下的消息还真灵通。” “朕还知道你把皇家别院的侍女护卫杀了不少,说说,杀这么多人灭口,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桑漫道:“范贤向李辰泽下毒,谋害皇子是死罪,侍女和护卫当杀。” 庆帝微怔,“他还真敢!” 范贤这举动属实让庆帝惊讶,也是没想到范贤的胆子这么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好是个误会,范贤是下了药,但那药是解药不是毒药,他应该是打算先让李辰泽服下解药,最后再给出毒药吓吓李辰泽。” 庆帝,“......” “倒还知道谋害皇子是死罪。” 都是自己的儿子,能偏袒的时候就偏袒一下。 庆帝发问:“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下毒一事?” 桑漫吐出几个字,“燕王,李辰逸。” “李辰逸今日去了使节馆看望晗月,将这事告知了晗月,晗月送信给了我的婢女,接到飞鸽传书时我刚好已经赶到京都郊外。” “这才兵分两路,让褚万丰先带着叶流云的尸体进宫,我则去了皇家别院。” “李辰逸告知了下毒一事,却没有说详情,我自是担心。” 这理由逻辑自洽,李辰逸今日确实去了使节馆。 桑漫也没说假话,问摇传来的飞鸽传书虽没有提及这件事,但她在离开枫秋亭后不久就接到了李辰逸的飞鸽传书。 信中告知了下毒一事,也是因此桑漫才舍弃了乘坐马车,一路骑马连夜赶路回京都。 速度慢了就怕赶不上,还好时间赶上了。 她倒是不担心李辰泽真被下毒,毕竟知道剧情,她是要借着这个事件来挑拨离间,完成对李辰逸、范贤、林婉儿三人的离间。 并且将李辰泽从史家镇屠灭中摘出来,解开李辰泽和范贤的误会。 也是让李辰儒和李辰泽知道,范贤的真正身世,以及顺便爆料一下长公主和太子私情。 眼下看来,还算成功。 桑漫很清楚李辰逸传递这条消息的用意,是催促她抓到范思哲后赶紧回京。 李辰逸根本就不担心桑漫抓不到,而是担心抓到后桑漫反手背刺。 只要将李辰泽会被范贤下毒一事告知桑漫,李辰逸相信桑漫会快速回京都。 即便庆帝质问李辰逸,这事李辰逸也没得洗,这锅背定了。 庆帝语气幽深,“看来老四最近很闲啊。” “去传朕的口谕,大晟漫华公主心悦李辰泽,朕准了这门婚事,李辰泽和叶家之女叶灵儿婚约作废。” 桑漫,“........” “不是,我还没有答复,你还真强行赐婚?” 庆帝指着她呵斥,“那你就给朕滚出京都,要是让朕在京都看见你,发公文联系你父皇,让你父皇把人领回去!” 桑漫嘴角僵硬,老蹬毕真是阴险无耻。 骂了这一声之后,庆帝舒坦了,他笑呵呵一叹,“漫华啊,朕若是不下这道赐婚,你和老二可不会主动捅开这一层关系。” “朕就来当这个红娘,你以后还会感谢朕的。” 桑漫暗自啧了声,这老蹬毕确实眼力毒辣,这话说得确实很对。 侯公公连忙躬身离开,再也不敢待在那里旁听。 御书房内就剩下两人,桑漫这才开口道:“云之蓝如今已成大宗师,陛下,我在返京途中和他打过照面。” “若我是全盛状态,我还能上前打一架,我原本还想着顺路去北齐走一遭,去会会苦荷。” “你看我现在这状态,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第88章 喜悦 却说皇家别院。 在桑漫和李辰泽离开之后,护卫也将死去的护卫和侍女收尸,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 范贤一边拉着林婉儿的手腕,一边安慰,“不要多想,虽然他们是无辜的,但这次桑漫没有做错。” 长公主和太子有私情,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所以,这些护卫和侍女必须得死。 且,他的身份被曝光,这个秘密也不能传出去! 史家镇被屠灭一案,太子是幕后凶手,这事就算要爆出去也不是现在! 至于他给李辰泽下毒这事,在这些大事情前就不值一提了。 林婉儿虽然有些悲痛,但也不是不明事理,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这些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后果绝对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吩咐护卫,“都好好安葬吧。” 北齐大公主吃了这么多大瓜,也是惊魂未定又眼中带了兴奋,她琢磨着必须要偷偷将这个消息传回北齐。 范贤就喊了她,“公主,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若是外传外泄,恐怕不止你性命不保,大皇子也会受到牵连,北齐和南庆战事才刚平息,你也不想再看到两国再起战事吧。” 北齐大公主瞬间一激灵,“.....放心吧,本宫一向口风严实,知晓分寸,断然不会泄露出去。” 虽然很想传递回北齐,但如果两国真因为这件事起战事,那她便是罪人。 北齐大公主拎清楚了这点,顿时索然无趣,便说:“那本宫便先回了。” 李辰儒拍了拍范贤的肩膀,“我送她回去。” 范贤点头,也没多说,他相信大皇子有分寸。 视线扫了一圈也没看见叶灵儿,范贤就问:“叶灵儿呢?” 林婉儿摇头,“先前见她跟着二表哥一起出去了,应该是先行离开了吧。” 范贤便说:“你别想那么多,有我在,有什么事就让人来找我。” 心知范贤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也需要去调查,林婉儿压住那些不舍,“我知道,你别担心。” “嗯,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这话,范贤也快步出了别院。 王起年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大人,接下来去哪?” 范贤声音冷硬,“去燕王府。” .... 皇宫,宫门前。 侯公公刚一出来就看见候在外面的马车,他心说这不是节省了路途了。 “二殿下,陛下有旨,李辰泽和叶家之女叶灵儿婚约作废。另,大晟漫华公主心悦李辰泽,朕准了这门婚事。” 李辰泽,“.......”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时大脑有些宕机。 “你说什么来着?” 侯公公喜逐颜开,“恭喜殿下,陛下这是为您和漫华公主赐婚啊!” 李辰泽一把抓住谢必安的手臂,这才稳住了身形,“我和漫华的赐婚?” 侯公公笑着点头,“殿下,您没听错。” “殿下,老奴还要去叶府传口谕,就不在这耽搁了。” 李辰泽伸手,“必安。” 谢必安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侯公公手中,侯公公笑着接下,“老奴谢过殿下。” “那老奴就先告退。” 侯公公一走,李辰泽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心中确实喜悦。 桑漫没有拒绝赐婚,说明她是接受这门赐婚的! 要知道,当初桑漫的父亲就是为了拒绝赐婚才逆谋造反! 谢必安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他甚至还用手肘撞了撞苏虞胳膊,苏虞白眼一翻,“哼,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二殿下莫不是忘了。 上一个被赐婚的长孙叡太子,可是被我家殿下亲手终结。” 李辰泽呵呵一笑,“说句恭喜的话不难,苏虞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像此刻这样高兴过。” 苏虞叹了一声,“希望二殿下以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停顿片刻,苏虞话锋一转,“若殿下真同意这门婚事,二殿下还是做好外出的准备,陛下应该很想见见你这位未来女婿。” 李辰泽,“...........” 谢必安就好奇,也问出了口,“苏虞,不妨说一说那位长孙叡太子的故事?” 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被漫华公主终结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主子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在盛京城内刺杀他。” “那次刺杀,太子所带护卫全部死绝,唯一的天境大圆满贴身剑侍也遍体鳞伤,太子左手被一剑穿地,经脉被断,废了。” “若不是禁军赶到,太子必然死在当场。” “被救回东宫也是吊着一口气,也是宗师大圆满出手才救回了一条命。” “只不过这都是开胃菜,他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被救回来之后又毒发,嘉帝连夜安排三个宗师护送出城,前往梧桐谷寻巫神医医治。” “直到长孙皇室断绝,长孙叡也没有回到盛京,应该是死在梧桐谷,或者是去梧桐谷的路上。” 谢必安发出质疑,“不对啊,他万一在梧桐谷真被医治好了?你既然没有亲眼见到他死,怎么就知道他一定死了?” 苏虞轻呵,“因为梧桐谷已经被灭了。” “毒是主子下的,梧桐谷也是主子下令灭的,只怕长孙叡赶到梧桐谷,也是面临一个残破灭绝的梧桐谷。” 谢必安倒吸了一口气,“.....真狠啊。” 苏虞一个眼刀甩过去,“还有更狠的。” 李辰泽手指抚着嘴唇,眼中满是笑意,“算无遗策。” 在杀人灭口这点上,他承认他不如桑漫。 不过心思狡诈狠毒,这么一看,他们俩确实挺登对的。 ... 此刻,叶府。 侯公公将口谕传到,还从叶重那领了银票,一脸笑容的离开了叶府。 叶灵儿还有些愣神,“....就这样解除了?” 叶重也是松了口气,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叶灵儿低声呢喃,“原来她真没有骗我。” 叶重蹙眉,“你在说什么?” 叶灵儿摇头,“爹,没什么,婚事退了就好,这段时日有着赐婚一事在,我都吃不下睡不好,现在好了,自由了。” 叶重叹息,“那位漫华公主倒是有些本事。” 能让陛下收回成命,不是有本事是什么? 他这会还不知道,他家流云叔已经死了,一代大宗师,连尸体都被敌人收了。 若是知道这事是桑漫干的,以此来换取解除赐婚,他估计就不会发出这般感慨了。 第89章 心意 皇宫,御书房。 桑漫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咂舌,“这茶太苦涩了,回头我送点好茶给你喝。” 庆帝哦了一声,“你还有好茶?” 桑漫,“我不止有好茶,我还有不少稀奇玩意,其中一样是我近期比较喜欢的主食,这还是李辰逸送的呢,你要好奇回头我也给你送一桶过来。” 庆帝狐疑,“一桶?什么东西?李辰逸送了你什么好东西?” 他琢磨着怎么就越发看不懂自己这个四子了? 本以为是个有点野心和城府的儿子,怎么从桑漫嘴里说出来的李辰逸又和他所了解的不同? “面食,一种味道独特又非常香的面条,能填饱肚子,很是方便。” 顿了顿,桑漫又添了一句,“一说它我就有些馋了,陛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庆帝,“.........” 他转了话锋,“年关将至,上次老四请愿大婚,朕将婚期放在了春闱之后,你和老二的婚事,也该让你父母知晓,朕也不是不通情理,趁着年关时节,你便带着老二回一趟大晟。” 言下之意,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事,赶紧带回去看看再回来搞事情。 桑漫嘴角抽了抽,这老蹬毕是将所有都算好了,也是,这才符合庆帝下棋布局的风格。 桑漫沉吟了一瞬,“我现在这个状况不方便赶路。” “陛下有所不知,我现在无法使用内力,而且我的护卫只剩下三人,其余在这一次中全部战死,自身实力不能用,让我出远门我没安全感。” 这感觉庆帝当然懂,他苟在皇宫内不就是害怕那把超远距离就能将人射杀的武器么。 “不过....既然陛下你都想到了年关,那我父皇肯定会派人来请我回去,到时候再说吧,我先回了,给你的剑法你悠着点练,要是想像我这样变成一个半残废,你随意。” 桑漫起身离开。 利益的交换下,目前的庆帝确实很好说话,但桑漫深知这背后或许有着更大的阴谋算计。 无妨,她已经做好准备。 出了皇宫,桑漫便看见那辆停在原处的马车,苏虞和谢必安两人坐在马车头上,见到她出来,苏虞跳下马车走过来,“主子,你感觉如何?” 桑漫摆手,“没事,走,回去吃泡面。” 见她这样,苏虞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次上了马车后他没有再进入马车内。 先前二皇子也不是自己人,虽然相熟,可现在庆帝已赐婚,二皇子也算半个自己人了。 这会的马车内气氛却有些微妙,安静得微妙。 没见着桑漫的时候,李辰泽想她。 见着了桑漫后,李辰泽却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 他其实有很多话,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这般犹豫纠结着,倒显得他优柔寡断了。 桑漫却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先前陛下让我抽个时间进宫见见你的母妃。” “淑贵妃可有喜欢之物?我投其所好送这份见面礼,她应该会喜欢。” 李辰泽嘴皮翕动,他反手就抓住了桑漫的手,握在手里才感觉到了踏实,“她喜欢读书,若是你能送她一些像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这样的书籍,她会喜欢的。” 淑贵妃确实是一个喜欢读书喜静的人,这点桑漫不意外,她只是随口一问,打破安静的氛围找个话题罢了。 她嘻嘻一笑,握着的手指轻轻的介入了他的指缝中,两人的手指便十指相扣,她还撩拨似的捏了下,“我送柔贵嫔一枚精美昂贵的手镯,若是只送书籍给你母妃,那我这个儿媳妇未免太不会做人了。” 李辰泽感受到她的动作,眉眼间都染上了一丝喜悦,“那其他的我来准备,你只管准备书籍。” 桑漫,“......” “行吧,听你的,我这会只想吃饭,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饿得头晕眼花的。” 在御书房虽然吃了几个糕点,还喝了两杯茶,没别的意思,单纯是吃糕点噎了下,结果这茶喝下去,困意也给她赶跑了。 李辰泽瞧着她眼眶下的一抹青色,有些心疼,“受的伤很严重吗?那你还快马加鞭赶回来,难不成你是真为了着急通知范贤?” 心疼喜悦是一回事,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清楚。 李辰泽觉得若是不问清楚,他会自己生闷气吃闷醋,心里酸酸的很不舒服。 以前不说,那是两人只算是认识的人。 现在那必然要说,桑漫都已经承认是他媳妇了。 桑漫从袖口中摸出两个纸条递给他,“自己看。” 一张是李辰逸的飞鸽传书,上面告知了范贤下毒李辰泽一事,另一张是问摇传来的,便是说了今日皇家别院的事。 “我这伤挺严重的,有皮外伤和内伤,最严重的便是反噬所留下的内伤,不过休养一段时日便会好。” 若是其他人,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无法康复,且康复之后还会留下暗疾,修为境界也会受到影响。 但桑漫有着秒杀系统,一年半载确实能康复痊愈。 李辰泽看完纸条内容,心情复杂,是高兴桑漫担忧关心他,着急赶回来也不是因为范贤而是因为他,又是郁闷自己好像是一个需要被桑漫保护的人。 他语气有些低沉,“你说,我现在习武还来得及吗?” 桑漫一愣,瞬间就明白了李辰泽的想法,她故作沉吟,“二殿下,你已经错过了最佳习武时间,恐怕来不及。” 李辰泽,“.......” 见他被骗到,桑漫哈哈大笑,“骗你的,你要是想学,那肯定来得及。” “别的不说,天境大圆满不在话下。” 李辰泽眼前一亮,“天境大圆满相当于八品上和九品下?” 桑漫轻摇头,“以前我确实这么认为的,天境大圆满应该是九品上,不过和大宗师打了一架后,我发现这不准确。” “我这个宗师大圆满都能击杀大宗师,看起来所谓的大宗师应该只是比宗师大圆满强一点点,不像是我师傅那种大宗师。” “这么说吧,这里的大宗师应该算是半步大宗师。” 这就能解释得通,她能杀掉叶流云,看似境界品阶划分差不多,其实还是有些区别。 桑漫在杀掉叶流云之后,便感觉到了自己距离大宗师更进一步,这便是一只脚踏入了大宗师境界,也能被称为半步大宗师。 让桑漫有这想法的还有另一点佐证。 那便是封千里无法通过噬心蛊突破大宗师,但云之蓝却突破进入大宗师。 这说明在境界层次的划分,宗师本就是远超九品上乃至九品巅峰。 “你想学,我教你。” “好。” 两人相视一笑,倒也没了先前那些局促微妙。 第90章 对峙 此时,燕王府。 范贤下了马车,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后院见到了李辰逸。 两日不见,范贤忽然发现李辰逸修为好似又精进了不少,身后还跟着一个没有见过的侍女,此女容颜精致堪称绝色。 范贤目光疑惑的多看了两眼这个侍女,不由得问:“你这是从哪里找来了这样一个侍女?” 李辰逸嘴角一勾,“你不知道的多了。” 要换了以往,范贤绝对不会把这话听进去,权当是玩笑话听了就过。 但今日经历了皇家别院一出,从桑漫那里得知了不少李辰逸瞒着他的事情,范贤心里确实有了怀疑猜忌,原本相信李辰逸,如今也只是基于相信老乡这一块。 至于更多的范贤不会信,不仅会怀疑,他还会暗中去调查甚至防备。 他这次来找李辰逸确实是来试探,取决于李辰逸的回答,来决定他对李辰逸的防备程度。 不过,范贤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像平时一样玩世不恭,“找个说话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李辰逸看了眼范贤,“就在这说吧,放心,安全,惊鲵,你先下去。” 范贤看着惊鲵的背影,“名字倒是好名字。” 李辰逸不置可否,“说吧,有什么事?” 范贤正了正脸色,紧紧盯着李辰逸的眼睛,“你让漫华公主去抓捕范思哲,我要一个解释。” 这事我知道了,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辰逸不讶异范贤会这么问,“看来在皇家别院发生了不少事情,范贤,你觉得我让漫华公主去追击范思哲能为了什么?” “你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范贤心说,谁给我真相我就相信谁说的话,无关为人品性和信任。 嘴上却说着,“今日漫华公主突然来了皇家别院,一口道破下毒,还让我拿出解药,可以既往不咎。” “是你将这事告诉她的?” “难不成在你所知道的未来发展轨迹中我也这么干过?所以你为了拉拢漫华公主,不惜主动将这事告诉她,让她前去皇家别院大闹?” 李辰逸点了下头,“没错,此举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和二哥的关系,顺便也催促她带着范思哲尽快回京都,若是她抓住范思哲有其他用心,就算在听到二哥出事后,她也不会这么快回京都。” “她会带着范思哲去完成她的目的,比如回到京都后,她会用范思哲威胁你,威胁范家。” “毕竟是才结盟,我并不信任漫华,她在京都外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范贤说:“那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失败了,她带人赶到北齐边境时,范思哲已经被云之蓝抓走,一路追击下,她和云之蓝交了手,云之蓝如今已进入大宗师,她带着一身伤回来,随行只剩下三个护卫。” 李辰逸一惊,“大宗师?云之蓝?” 这个消息他确实不知道! 毕竟知道的人都死了,要么就是被活捉关押了,消息怎么可能流传回来! 范贤又说:“但漫华公主却把你惦记上了,我猜测她应该是怀疑这次是你布的局,为了除掉她身边的护卫,还让她重伤。” 李辰逸蹙眉,“她怎么会这么想?” 范贤笑了笑,“她当然会这么想,你先是告知我会对李辰泽下毒一事,既是警告也是威胁,后又遭遇云之蓝这个大宗师,她不止没抓到范思哲,还带着伤快速赶回京都直奔皇家别院。” “她当然会怀疑你和云之蓝勾结,那云之蓝是四顾剑首徒,若没有人通风报信,又怎么可能突然来到北齐边境劫走范思哲!” “知道范思哲连夜离开这个消息,除了我,便是你!” 不过在这之中,范闲有猜到或许李辰泽也会猜到范思哲连夜离开去北齐,李辰泽安排人手去拦截。 但不管李辰泽有没有安排人手,云之蓝出现在北齐边境,范贤自认李辰泽还使唤不动一个大宗师! 李辰泽要真能使唤大宗师,至于和他争锋相对这么久? 李辰泽必然会动用大宗师直接杀掉他,也就不会出现牛栏街刺杀一案了。 若说他和云之蓝之间的恩怨,那便是牛栏街刺杀中他杀掉了云之蓝的两个徒弟。 云之蓝收到范思哲离京都的消息,估计也只会派弟子前去拦截,而不是亲自去拦截。 这就证明,有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范思哲在北齐边境会被拦截,且还知道他安排了北齐圣女海棠朶朶这个后手。 那就只可能是李辰逸,因为他知道未来发展轨迹! 在得知海棠朶朶会出手保护范思哲后,为了确保能劫走范思哲,那必然要动用比海棠朶朶更厉害的人,云之蓝这个大宗师便会亲自去! 范贤的逻辑通确实没毛病,尤其是在桑漫那一通土豆子似的爆料后,他想得更深。 他们都是不知道未来会怎样的人,但李辰逸却因为知道未来发展轨迹,李辰逸必然会率先布局。 就好比透过下毒一事,他试探桑漫和李辰泽,以此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后便会展开相应的措施。 面对范贤的质问,李辰逸瞠目结舌,“不是,你是在怀疑我?” “那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能使唤云之蓝这个大宗师?” 范贤冷笑,“你曾在沧洲驻守,沧洲距离东夷城很近,这么多年,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 李辰逸,“......” 确实,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这么多年,即便是为了自保,他也做了不少。 范贤的质问还在继续,“你还答应漫华公主,帮忙刺杀长公主,作为结盟的基础,李辰逸,不管怎么说,长公主也是你的姑姑,也是婉儿的生母,更是我未来的岳母。” “你口口声声说着是兄弟,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这个兄弟?” 李辰逸心累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就这么轴?我就算答应了,但我没说真要做啊!” “她是大晟公主,你真以为我傻才会引狼入室吗?” 范贤便道:“所以你明面上安排她去追击范思哲,暗地里让云之蓝除掉她的护卫,让她无人可用,让她身受重伤不敢再搞其他事。” 李辰逸一头黑线,“.......” 这黑锅还真是摘不掉了? “我懒得和你扯,云之蓝不是我的人,我和云之蓝不熟,我也没有设计桑漫,你爱信不信!” 范贤却狐疑了,“真不是你做的?” 李辰逸黑着脸,“你怀疑我,那你怎么不怀疑这是桑漫自导自演?” “你别忘了,桑漫从海外而来,第一站就是东夷城,她和云之蓝认识,两人是一起跟随使团进京都!” 范贤捏着下巴深思,“没道理,如果这是自导自演,那....” 范贤眼前一亮,“除非那些护卫是假死,但....她受的伤不是假的,就剩下真气吊着生机,若不是真气还在,她早死了。” 李辰逸接过话,“不,也许她所遭遇的都是真的,护卫也是真死了,那只能说明她确实和大宗师对战了!” 范贤思路一通,“但这个大宗师不一定是云之蓝。” 第91章 温馨 李辰逸转移了话题,“好了,你也别乱猜了。” “我刚收到消息,陛下赐婚二哥和桑漫,在这之前,桑漫进宫面圣,现在也还未出皇宫,这口谕就已经传下来。” 范贤登时就笑了,“看来你这次的试探也不是白做的,经过这事桑漫倒是主动去求了赐婚,估计是和陛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辰逸却道:“陛下的心思猜不准,但眼下这个节骨眼赐婚,无外乎就是大晟国。” 停顿了几秒,他声音低沉道:“如今二哥有了桑漫的支持帮助,背后还有一尊大宗师和大晟国在,只怕局势会更加严峻。” 他言语间不乏忧虑,也确实是被这个赐婚消息震惊了一把。 他本对桑漫还有些想法,如今这一试探倒是真让他探出来桑漫对二哥有意。 算了算了,天下漂亮的女人又不是没有。 何况,这还只是赐婚,还没大婚呢。 范贤心知肚明,却是调笑道:“那你可得当心了,二殿下本就足智多谋,如今还有漫华公主从旁辅助,如虎添翼,两人相辅相成,效果远大于一加一。” 李辰逸玩味一笑,“怎么,就因为告知桑漫下毒一事,你现在连我也不帮了?” 范贤拱手作揖,“帮,怎会不帮,不过也得分事情,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辰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会在一开始就暴露出我的身份,范贤啊,你的敌人很多,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潜伏在暗地中。 而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如果想要知道更多事情,我可以直接说给你听,犯不着这般试探我。” 范贤咧嘴一笑,“那好,我现在还真有一件特别想要知道的事。” 李辰逸就说:“什么事?” 范贤吐出二字,“史家镇走私一案。” “幕后元凶到底是谁!” 李辰逸没有隐瞒,“是太子李辰乾,他下令屠灭嫁祸给二哥李辰泽。” 得到这个答案,范贤心中一片冰凉,他惨然一笑,“知道未来发展轨迹确实会省下很多走弯路的时间。” “是我被愤怒冲昏头脑,我应该在动手之前来问问你。” 李辰逸露出一个笑容,“那下次你可一定要来问我。” 若这次范贤打算对李辰泽下毒之前,真来问了他史家镇一事,他还真不知道该说假话还是真话。 不过没有假设,毕竟已经发生了。 想必范贤心里也清楚,若是来问了这个答案,李辰逸后续的对应之策也会不同。 “时候不早了,我下次再来。” 送走范贤,李辰逸叫来惊鲵,“派人盯着二皇子府,范贤这边也盯紧点,不要被发现。” 惊鲵点头,“主上放心,我会安排好。” “另外你再派人前去东夷城探查,云之蓝突破大宗师,范思哲被关在哪,若有可能,找到范思哲后救出来秘密带回京都。” 惊鲵得令,悄无声息的退下去做安排。 李辰逸在心里骂了一声庆帝,不愧是老蹬毕,当真是阴险狡诈。 非得要把他的大婚之日定在春闱之后,而剧情中范贤的大婚就在春闱之后。 要是他猜得不错,届时大哥和二哥的大婚估计也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定下日子。 他还敢笃定,二哥大婚必然在他之前! 那毕竟是大晟漫华公主,大祁都是大晟的附属国。 再者皇子序列排在这里,大皇子、二皇子都还没大婚,他这个四皇子哪能先大婚? “这样也好,春闱之前就先消停一些,正好可以秘密部署其他安排。” .... 还是那间院落。 桑漫下了马车,李辰泽也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问摇问璇两人早就等候在门口,见到自家主子回来,问摇连忙问候,“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褚万丰说你受了内伤,我和问璇都很担心,怎么就不让褚万丰打头阵,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却让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这个当属下的太失职了,主子,你可要好好惩罚他!” 一旁的褚万丰,“......” 算了,他不和小女子计较。 分明就是主子想要单挑,这能怪他们吗? 桑漫摆手,“好了,去把面泡上,再和我说说我离京后发生的事。” 问摇便跟在桑漫身后边走边说:“主人让晗月公主送给柔贵嫔的礼物,柔贵嫔很喜欢,特意让晗月公主还了谢礼。” “除了这件事外也没其他什么事了。” 桑漫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外人,以后可不用避讳。” 问摇,“......” 她还看了眼二皇子,“主子,您真接了赐婚,还打算联姻啊?” 桑漫只说:“未来的事情说不准,但现在我确实是这个想法。” 问摇和问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他们家主子难道真开窍了? 问摇忍不住问道:“主子,你真...喜欢二殿下?” 桑漫瞬间感觉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扯了下嘴角,“嗯,喜欢。” 李辰泽嘴角翘着压都压不下来,垂着的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桑漫的手,“我也很喜欢。” “......” “.......” 问摇张了张嘴,斟酌着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老爷那一关,主子你可想好应对了?” 桑漫脚步一顿,“.....行了,你去准备晚饭。” 问摇欲哭无泪,“主子,所以...这就是你说过的....爱真的是会转移的?” 桑漫一指头敲在问摇额头,脸上却是绽放了一抹轻松愉悦的笑,“因为刚好遇见,因为刚好遇见的是他。” 问摇似懂非懂。 桑漫适时止住了这个话题,“好了,说吧,还有什么事。” 问摇支吾了一瞬,还是将话说出来,“就是....前天晚上北堂馥深夜过来,说是带了贤妃口谕,她以为您已经回来了,今日您回京都的消息已经传来,她今晚应该会过来。” 桑漫想了想便猜到了些许,“该是年关将至,母亲催我回去过年。” 一直安静的问璇问道:“那主子,我们要回去吗?” 桑漫颔首,“回去。” 说完,她挥袖拉着李辰泽坐下,“北堂馥来了让她直接来见我,都退下吧。” 一行人便退了下去,谢必安本想提醒他家殿下范无救还在府里等着,想了想觉得反正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了。 谢必安也跟着退下,见到苏虞转道去了厨房,他便跟了过去。 苏虞双手抱胸倚在墙边,“青寒,今晚给我做几只大闸蟹,主子现在的情况单吃泡面不行。 问摇,你将燕窝之类的补气血的食物弄上,主子需要补补。” 谢必安忽然就觉得漫华公主的班底确实很不错,时刻都透露着一种温馨的感觉。 就像他们家殿下和他们之间相处一样。 谢必安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第92章 留白 正堂内,桑漫倒了一杯茶,又给李辰泽倒了一杯。 她一边端起茶杯撵着茶面,一边说道:“北堂馥是我娘的手下人,此次跟随大祁使团一起来到了京都。” “身份是晗月的贴身侍女,同行的几个侍女都是北堂馥的手下。” “我娘曾经是倾天楼花魁,倾天楼是个情报杀手组织,北堂馥一直潜伏在大祁,此次来京都有没有其他目的,我暂时不知。” 李辰泽眨了眨眼,“你还真是信任我,什么都敢和我说。” 桑漫轻笑,“这也不算秘密。” 她喝了一口茶,继而道:“我接下来要说的才算秘密。” 李辰泽也将杯中茶饮尽,“桑漫,你可想好了。” 桑漫抬眼看来,两人的视线相对,李辰泽从她眼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笑了下,“和我捆绑在一起,前路未知还有可能身死。” “值得吗?” “我值得让你舍弃自由,舍弃闲情适意,卷入皇权争斗,被困在皇城中,还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桑漫低低笑出声,“那是你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家庭关系,也不了解我的暗中势力。” 李辰泽抿着唇,只是看着她。 桑漫说:“六岁那年,我被大宗师萧牧收为关门徒弟,也是那一年,我跟随师傅离家去了天鹭山,这一去便是十一年。” “我爹是大朔丞相,娶的几位夫人也是大有来头,兄弟姐妹也多,如今我爹成了晟帝,几个兄长和弟弟之间的皇权争斗也不会少。” “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刚好我武功高,还有个大宗师师傅,在我们那大宗师本就超脱凡世,大宗师之徒更是各方势力的座上宾。” “所以啊,我借着要救回侍女的借口,匆匆出了皇城一路,在救回问摇之后,便是直接出海。” “谁又能想到,这海外还有着另一方国土。” “其实现在说这些给你听尚且早了,只有去了,你才能有个准确的概念。” 说到这,桑漫噙着的笑意浓郁,“李辰泽,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见见我的爹娘,然后告诉他们,你要娶我为妻,一生不负我。 让他们看到你对我的情谊,也让他们相信你是个可靠的女婿。” “但你若是做不到,庆帝的赐婚也可以当做是一句戏言,待我回去之后庆帝也不会再提及此事。” 李辰泽望进桑漫的眼底,正要开口,桑漫伸出手挡在了他的唇瓣上。 她说:“你不用着急回答,时间还有,在我离开京都之前,你都可以慢慢考虑。” “不管是留下来争这一口气,让庆帝看到你的决心,还是在死之前拖更多的人垫背,亦或者你愿意跟我去大晟.....” “这些都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也不会强加我的意愿在你身上。” “我知道你这一身反骨,你的自尊骄傲,是不会允许临阵退缩。” “我懂你的感受,也懂你的身不由己,也许我也会即将体验这样的身不由己,也许未来再相见,我已是女帝,是大兖亦或者是大凉的女帝,也有可能是大晟最终大统。 不过真到了大统的时候,我想我应该是站在我父皇身边,成为我父皇手中最尖锐的那把冷血锋利的尖刀。” “我父皇对我说过,他这前半生一直做别人手中的刀,后半生他只想当自己的执刀人!” “而我,便是这样一把他手中的尖刀。” “比起追逐自由,征途或许才是我最想要的,它可以是追逐自由的征途,也可以是任何东西的征途。” “因为我信奉随心所欲,也信奉火力覆盖之下皆是真理!” 音落,李辰泽伸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久久无言,唯有那低沉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打在心间。 桑漫环住他的腰,“别想那么多,又不是不能再见,只要还活着,就能再见。” 李辰泽沉闷的嗯了声,“桑漫,谢谢你来到我生长的大陆里,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 说完这话后,李辰泽又沉默了。 他只是抱着桑漫,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满眼满心皆是满足。 许久后,他放开了桑漫,“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明日下朝后我再来。” 桑漫笑着看着他,“嗯。” 李辰泽没再多说,转过身离开。 外面的谢必安见他出来,连忙和苏虞说了声,便追了上去,主仆二人出了院子回到隔壁的府邸。 范无救等了一下午,这会终于等到了自家殿下。 他当即跪地,“殿下,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抓住范思哲。” 李辰泽沉声问:“别急着认错认罚,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范无救便说:“我本来设下埋伏,一切都很顺利,不过在杀掉范贤安排的护卫后,北齐圣女海棠朶朶突然出现。” “我和她打了一架,没打赢。”说到这范无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就这时,云之蓝突然杀来了。” “海棠朶朶说他是大宗师,后来他们俩对战时我也在一旁旁观了,云之蓝确为大宗师,海棠朶朶不敌,她和范思哲一起被云之蓝抓走了。” “云之蓝也没管我的死活,他似乎对我没什么敌意,让我看见了这些却还能让我离开。” 李辰泽用手指托着下巴,来回踱步思索,“他不是对你没敌意,应该是他接到过命令,放你离开。” 范无救懵逼,“啊?接到谁的命令?” 谢必安也不解,但他还是想给范无救脑门一指崩,就这脑子还想金榜题名? 李辰泽轻笑,“桑漫。” “云之蓝是桑漫的人,范思哲和海棠朶朶被云之蓝抓走,变相来说也是在桑漫手里,一招瞒天过海将明面上的人手转入暗地。” “离间李辰逸和范贤,还在陛下那里拿到了退婚口谕。” “她怎能叫我不喜欢?” 谢必安,“......” 他仍旧不解,“殿下,何以见得?” 毕竟情报欠缺,也想不了那么多,智商大概都献祭在了学武天赋上了。 李辰泽却没有回,“不过我更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云之蓝成为她的暗棋,是帮助云之蓝突破进入大宗师吗?” “那这么说,她真有办法突破大宗师?” “可若是这样,她这次离开京都也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她这次离开到底去做了什么?” “她说过她和大宗师打了一架,是和云之蓝打了一架,收服了云之蓝?” “不,她这次离开京都应该是和解除婚约有关,能让陛下答应解除婚约,她还身受重伤,这之中必然有着关联。” “会是什么呢?” 突然,李辰泽逆推所有已知线索想到了关键,“是叶流云!” 第93章 决定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关叶流云什么事?” 范无救问出了他的疑惑,他见谢必安也在认真思索却不得要领,还是直接问干脆些。 李辰泽走到椅子前,踹掉了鞋子蹲在椅子上,拿了一串葡萄咬了一颗葡萄,“叶流云是大宗师。” 两人点头,这是公认的事实。 “那我问你们,如果以杀掉大宗师叶流云为条件,以此来解除我和叶灵儿的赐婚,你们说陛下会不会同意?” 范无救当即附和,“会!陛下肯定会啊!” “那可是大宗师,而条件只是解除一门赐婚,陛下肯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谢必安想的却更多,“叶流云本就是叶家人,难道说这次赐婚,陛下是冲着叶家?” 李辰泽咀嚼着葡萄,“暂且不提这点,既然这个假设成立,那提出这个条件的桑漫,必然会离开京都去杀叶流云。” “她成功了,才能让陛下收回赐婚,但收回赐婚也需要一个理由,侯公公传口谕时的话,必安,你还记得吧?” 谢必安复述,“大晟漫华公主心悦李辰泽,朕准了这门婚事。” “没错,陛下用了这个借口,还把桑漫推到了风尖上,也许这个赐婚本就是陛下强行下的,但桑漫没有拒绝。” 先前他还没有猜到,但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这样,那赐婚他和叶灵儿这件事,本身就是陛下设下的局。 可能是针对叶家的局,陛下想要对叶家出手。 也可能是针对桑漫的局,若桑漫对他有意,那必然会想办法解除这桩赐婚。 连他都能猜到陛下针对叶家,桑漫肯定也会想到陛下赐婚的用意。 而桑漫确实想到了,她所采取的行动便是杀掉叶流云,以此来换取赐婚解除。 不管是哪一个结果,陛下都棋高一筹。 陛下没有任何损失! 也许桑漫已经想到了这些,但她还是做了,也没有拒绝赐婚。 李辰泽心里忽然就被这些感动满足充盈,他在不想桑漫陷入漩涡中时,桑漫却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是他太过于想要让桑漫远离,也是他优柔寡断了。 这样的桑漫,他怎能不心动呢? 他笑得很纯粹,“必安,无救,年关将至了,我想去桑漫长大的土地看看。” 谢必安双手抱剑环胸,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殿下,其实我也挺想去看看那边的江湖。” 范无救,“.....那就去?” 他抓了抓后脑勺,又有些为难,“其实我很好奇,不过....我还想参加春闱。” 李辰泽笑,“那你就留在这边当我的眼睛,记下发生了什么事,待我回来再告诉我。” 范无救,“......” 他一边又想参加春闱,一边又好奇大晟,还真是为难了他。 想通了事情,李辰泽也感觉到饿了,“准备晚膳,吃饭,忙活了一天饿了。” “必安,等会你去库房挑些药材.....算了,我自己去挑。” 谢必安无奈一叹,“其实受伤切忌大补。” 李辰泽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在理,不过我只管把东西给她,她有分寸的。” 谢必安,“......” ... 隔壁院子。 桑漫在吃过泡面后,又喝了药膳粥和滋补气血的药汤,问摇这才结束了全场盯人。 “那泡面只剩下两桶了,得想个法子再从李辰逸那里薅点来。” 这玩意带回去给她爹尝尝,那也是一种对家乡的怀念啊。 就是不知道她爹会不会突然感性到热泪盈眶呢? 桑漫瘫在躺椅上,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夜空中的漫天星辰,心思着接下来的走向安排。 北堂馥来时,带来了一片夜露寒深,她取下头上的兜帽,对着桑漫单膝跪地,“属下北堂馥见过少主。” “起来吧,这次我娘传了什么话?” 北堂馥起身,微微低着头回道:“少主,主上让你择日便启程回大晟,今年大兖国会有使团拜访,大兖六皇子也会同行。” “主上让属下转告少主,大兖六皇子难得来一次,今年的团年饭少主不可缺席。” 桑漫顿时愣住,她看着北堂馥的双眼,那双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止水,还倒映着点点烛火之光。 但桑漫有些想不开的疑惑却是在这一刻突然解开了。 桑漫笑了,“好,在我离开京都期间,让禹连月盯紧李辰逸。” “我让封千里等人转入暗中,不久之后他们便会进京都开设倾天楼,若缺少人少,可以调些人手过来入驻倾天楼。” 北堂馥领命,“诺,属下会全程紧盯,还请少主放心。” “少主,还有一事,属下在探查时发现了两个隐藏势力,一个行事风格和影阁相似,属下猜测应该是影阁也来了这里。 还有一个行踪隐秘,属下在探查影阁时遭遇的对方,没有正面交手,尚且不知道来路和实力。” 桑漫偏了偏头,“影阁啊,他们若是来了这里倒不算奇怪,应该是先遣兵,至于你说的另一个势力....” “燕王李辰逸的可能性极大,你的人盯他的时候注意点别被发现,这事还是要交给禹连月来做。” 北堂馥便说:“属下不相信禹连月。” 桑漫声音冷了一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我手上的重要棋子,是棋子就应该做好棋子的本分。” “你将这句话带给她,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北堂馥,“诺。” 桑漫打了个哈欠,“你去联系影阁的人,让他们负责人在这两日来见我,尽快,回吧。” 北堂馥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一晚,桑漫确实睡得很沉。 赶路的疲乏,还有受伤的缘故。 李辰泽下了早朝后过来,桑漫都还没起来。 “没事,让她多睡会。”也是累着了,李辰泽有些心疼。 让谢必安回了府,吩咐府里大厨准备好午膳,认识这么久,桑漫还没去过他的府邸。 以前是避嫌,桑漫也懒得动。 任由李辰泽来她这个院子,现在婚约都有了,李辰泽完全不想避嫌了。 今日上朝,他便向陛下提出了要去大晟的请求,陛下什么都没问,直接准了。 他确实不知道,庆帝早就对桑漫提议让他跟着一起回大晟看看。 到底是女婿,也该让晟帝看看这个女婿入不入眼。 李辰泽躺在躺椅上等着,耳边还有苏虞的琴音缭绕,这宛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悠闲,确实不错。 第94章 可惜 不过,这份悠闲注定被打破。 此时,院落外。 范贤从马车下来,手中提着一包包好的红枣,这送礼方式来源于御史赖明成。 既然漫华公主受伤,气血亏虚,那必然是要补点血,红枣刚好。 他提着红枣带着王起年,跟在问璇身后进了院子,不出意外就看见了躺在躺椅上,还将双腿搭在凳子上一派悠闲的李辰泽。 范贤笑着招呼,“二殿下好雅兴啊。” 李辰泽睁开眼瞧了他一眼,“范贤啊,你来这做什么?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范贤一噎,“......” 他发现李辰泽今日有些不同,不仅是表现出来的这种松弛状态,心里似乎也卸下了不少疲软,言语间还竟是难得的和他开了真玩笑。 范贤嬉皮笑脸道:“怎么能叫蹭饭呢?我这是带了礼物来探望漫华公主,不知漫华公主何在?” 李辰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她还未起,你要有事那便等着。” 范贤一叹,“这都快晌午了,漫华公主如今受了内伤,就算要休息,那早饭也该吃。” 李辰泽眸光微动,这是个问题,确实不能因为疲乏就睡太久,身体还处于受伤期间,不能饿着肚子。 他把这话记下了。 不过今天就先算了,让她睡到自然醒吧。 见李辰泽有些心不在焉,范贤心里也是啧了声,这人啊有了感情牵挂,确实又会呈现出难见的一面。 范贤就问:“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大晟?” “陛下召我入宫,特意说了殿下要出远门这事,为此陛下还特意让我充当殿下的护卫,保护殿下去大晟。” 李辰泽眉眼一挑,“他还真是在全力栽培你呀。” 都知道了范贤的身世,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要说李辰泽有什么想法,那也是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复杂。 这会他面对范贤,确实没有其他想法了。 无非都是他们那位父皇手下的棋子,就算他们是兄弟,也没差。 “范贤,你可得做好准备了,陛下啊....他向来不会做无用功。” 他笑了声,算是提醒,就看范贤能领悟多少了。 范贤并不意外,或者说他在进宫后得到陛下这个委派工作时,他就明白了此行看似护送,实则是去大晟打探情报,一探虚实。 正说着,外面就有护卫进来,对着谢必安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 谢必安上前,李辰泽抬手制止。 他已经知道这次传来的是什么消息,必然是范贤刚才说的这事。 “不过,让你当我护卫一起出海,那你还在查的贪污腐败一案岂不是又要搁置了?” 范贤,“......” 他苦笑,“都被屠灭了,证据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李辰泽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做事一向严谨,很难出纰漏,你想要找证据,还真是难为你了。” “但我相信你已经有了对策,恐怕陛下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让你跟随我出海。” 范贤微愣,这么说陛下已经知道,或者早就知道长公主和太子有染这事? 如果知道,那陛下还袒护着太子李辰乾,太子到底做了什么让陛下如此袒护? 范贤确实找不到证据,但往死的那数百条人命还在喊冤,他心里确实想利用太子和长公主有染一事来揭发甚至制裁太子。 可他都还没有行动,还在制定如何揭发,既能让陛下制裁,也不会将皇室丑闻公诸于世。 陛下就已经先落了子,跟随李辰泽出海,换了其他人,陛下可能还真不放心。 倒不是他有多得陛下厚重信任,一来他是监察院一处主办,二来不久后也会接手内库,算是国之重臣,三来他是陛下遗留在儋州的私生子。 陛下肯定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他才会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派遣其他皇子,那先不说皇子心里的想法,皇子跟随二皇子去海外大晟算什么? 这本就是二皇子过去见未来岳父岳母! 但若是派遣使团,使团使臣朝廷内部派系分明,也就只有他担任使团使臣最好不过。 漫华公主曾说过,他是搅乱这京都之水的搅水棍,陛下把他调离京都,京都自然会陷入短暂的平静。 一切事宜都将等到他从海外回来,陛下才会再次执棋落子。 范贤心说,老狐狸,活得那么累干嘛? 李辰泽的声音传来,“其实吧,你这人就是重情重义,但你却忽略了一些东西。” 范贤不解,“什么东西?” 李辰泽就道:“我听闻赖御史去范府看望你,便是拎着一包红枣,你欣赏赖御史,是不是也在私下给了赖御史一些帮助和方便?” 范贤又是一愣,“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也就只有我在你面前说了,陛下让都察院办案,你在私下为赖御史行方便,可有想过监察院是什么地方。” 监察院,独立在朝堂之外的特设监察机构。 只一语,范贤就明白了这其中深意。 这次都察院查案办案,但他这个监察院一处主办却暗中帮忙了,说是私下帮忙,却也能被扣上一顶暗中结党的罪名! 监察院决不能和朝堂内部牵涉! 范贤惊出一身冷汗,心里也是拨凉一片,他已经预料到了赖御史的结局。 当即,范贤起身便要走,李辰泽呵呵一笑,“你阻止不了的。” 范贤头也没回,阻止不了也要去阻止。 直到范贤带着王起年离开,桑漫才从屋里出来,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脸上的气色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李辰泽回过头,一眼就定格在桑漫身上,眼里盛满惊艳。 今日她穿着一身锦绣红衣,衬得肤白凝脂,若不是受伤缘故气色差了些,当真该是面若桃花。 她问:“范贤走了?” 李辰泽愣愣的点了下头,连忙起身上前去扶着桑漫的手,“有没有好一点?饿不饿?” 看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桑漫一时有些无语,“我是受伤,又不是腿残,李辰泽,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行走困难那一挂的人了?” 李辰泽抿了下唇,“....抱歉,关心则乱。” 桑漫好笑,“先前你和范贤聊的话我听见了,要说那赖御史确实是一个刚正不阿之人,没准我爹就需要这样一个臣子。” 虽然她爹靠谱,不过在有些时候还是容易上头,赖明成这样的忠诚谏臣确实难得。 “不过,可惜了.....” 这样的谏臣只会忠于大庆。 第95章 饯行 李辰泽拉着她坐下,边说:“今日早朝上陛下下令禁足四弟半年,理由便是昨夜宫中失窃,四弟作为禁军统领是失职。” 桑漫扯了下嘴角,“宫里是那么好失窃的?找的借口还真是敷衍啊。” 当然,桑漫也明白这是做给她看的。 在她带着李辰泽出海回大晟这段时间,还要带着范贤这个护卫和使臣一同跟随的情况下,庆帝这个老蹬毕自然要做做样子,让朝堂又暂且陷入宁静状态。 毕竟他的不少布局和计划,都需要范贤来当这个执行者。 李辰泽多少有点兴奋,“不管他,我们何时出发?” 桑漫说:“就这两日,等那人来找我,见过那人之后再走。” “暂时离开这边也需要一些安排,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见到。” 话刚到这,天上飞下来一只游隼,俯冲之下苏虞连忙支起手臂,让游隼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从游隼腿上取下信函,看了眼信封后说:“主子,是问枢传来的信。” 桑漫伸手接过信封,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函,“还真是好消息,茶海秦家归顺。” 信上所写:茶海秦家归顺收服,影阁不少顶尖杀手不再接单暗杀,疑是出海来庆。 大兖、大凉两国将派出使团前往大晟拜访,以对大晟新帝行恭贺之礼,预计在过年时节抵达。 通天阁一切照常运作,主子无需担心。 二公主培养了一批死士,暂且不知其目的,一切以监视为主。 影阁有悬赏单,凤栖鬼手,悬赏之人大兖滏阳公主。 看完内容,桑漫随手将信函递给李辰泽,“看看。” 随后对苏虞道:“滏阳公主的恶疾这是又犯了,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招,让她悬赏寻找凤栖鬼手。” 苏虞玩味一笑,“大概是大兖三皇子吧,也就只有三皇子受过主子恩惠,三皇子此次怕是寻找主子有所求。” “如今茶海秦家归顺,主子倒是可以做些安排。” 此凤栖鬼手可不是凤栖谷的鬼手,大兖三皇子是借着这个名义在寻找他家主子。 桑漫捏着下巴想了想,“大兖啊,此次过年大兖和大凉使团都会前来拜贺父皇,确实可以做点什么,也该动用离妙了。” 苏虞手指微顿,琴弦拉出一道筝音,“大凉第一美人,离妙。” “想不到离妙居然也是主子的暗探,主子,你可真是深谋远虑。” 桑漫摆手,“离妙当年自愿选择回大凉,若不是有她帮忙,问权想要潜伏在凉京也没这般容易。” 看完信函的李辰泽,又听到这样一番对话,便问:“这个离妙怕是不止大凉第一美人这般简单吧。” 桑漫点头,“她啊,大凉九公主,曾经在大凉皇宫被刺客掳走,后被当成药人试毒培育,失踪两年后回到大凉,是个平等的想要毒死所有人的可怜人。” “我记得我遇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岁,回了大凉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那宫里所有侍女奴才。” 苏虞接过话,“离妙如今二十岁,看来主子遇见她的时候也才七岁,啧。” “十年的时间,难怪问权一直待在大凉。”通天阁的总部就在大凉。 在前朝大朔、大兖、大凉三大国之间,他家主子对大凉的掌控一直是最全面的。 毕竟大兖有着倾天楼,前朝大朔本还有着主子的父亲,这算是老巢了。 虽是如此,通天阁对于大兖和大朔也有部署,只是不像大凉那般尽在掌控中罢了。 “饿了,准备开饭,之后便收拾收拾,近日回去。” 这时,问摇便开口,“主子,二殿下吩咐了,等会去殿下府上用膳,今日我便没有准备午饭。” 桑漫不在意,“都行,来了这么久我还没去过你那。” 李辰泽起身,“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桑漫便也起身跟着出了院子,刚到门口呢,就看见一个白衣侍女腰间挂着剑正抬步上台阶,另一边大皇子李辰儒正牵着缰绳,旁边的骡子上正坐着北齐大公主。 李辰泽心说,今天这些人难不成是商量好的? 惊鲵微微躬身道:“二皇子殿下,漫华公主,燕王殿下被禁足在家,命我前来邀两位去府邸一聚,说是为二殿下和公主饯行。” 李辰儒走过来,“这是真巧了,我来此也是想去二弟府上蹭饭,顺便践个行,那不如我们一起去燕王府吧。” 李辰泽嘴角微抽,真是会挑选时间。 桑漫笑了笑,“燕王盛情难却,大殿下说得在理,备车,去燕王府。” 于是,一行人便骑骡子的骑骡子,坐马车的坐马车。 招摇过市,来到燕王府邸。 却是发现先前离开的范贤也在,范贤这会正坐在椅子上,嘴里吸溜着红烧牛肉方便面。 桑漫,“......” 正想着要再薅点方便面,范贤就给她送了这个机会。 桑漫便笑着开了口,“燕王,上次你送我的方便面已经没了,你再送我一些呗,虽然我们的结盟瓦解了,但这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人情走动。” 再怎么说她也送了柔贵嫔贵重礼物的。 李辰逸呵呵一笑,“这是自然,漫华公主喜欢就好。” 话音一转,他苦笑道:“原本我是想亲自去二哥府上送行,不过我被父皇禁足在家,只能让侍女前去邀请你们,还希望二哥和漫华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坐,午膳早已经备好,我们边吃边聊。” 范贤已经将面吸溜完,擦了擦嘴后才开口,“看来漫华公主也很喜欢方便面。” 桑漫微笑,“就像美人谁都爱,美味的食物自然也不例外。”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范贤反应过来,这是那日大祁使团进京都李辰逸说的话。 合着漫华公主的消息已经灵通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几人落座,桑漫看了眼旁边不说话的北齐大公主,又看了眼保持沉默的李辰泽。 好像从先前他就话少了很多,这会干脆沉默着一言不发。 桑漫轻轻挑眉,“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 李辰泽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没什么,不是饿了么,快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桑漫,“......” 大概是雅兴被人破坏了,生着闷气。 桑漫有些好笑,嘴上却说着,“饯行是应该的,不过我们又不是不回来,此行一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燕王倒是有心了。” 李辰逸心说,要不是被禁足,他也不会搞这一出。 陛下禁足他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二哥和范贤都要离开京都去大晟,生怕他要搞点事情似的禁足防备着他! 李辰逸心里也是憋了些怨气。 虽然早知道庆帝为了布局和权衡是个偏心的,但他真偏心起范贤的时候,还是会让他忍不住产生怨气。 合着他就不是亲生儿子呗? 第96章 秋千 此次饯行聚餐还算顺利,从燕王府出来,还真是连吃带拿。 问摇将方便面放进马车,心说燕王在这方面还是稍显大气的。 尽管这次只有十桶桶装方便面,其余的都是袋装,但味道是一样的。 在王府门口和李辰儒分开,桑漫和李辰泽上了马车,倒是真不避嫌了。 问摇坐在马车头,和谢必安一起驾马车。 马车内,桑漫觑了眼还有些沉闷的李辰泽,轻笑道:“还生气呢?” “中午没吃上,晚上吃也是一样的,你让府里大厨准备晚饭就是,待会就去你府邸逛逛,这一下午的时间你别嫌我烦就是了。” 闻言,李辰泽拉直的唇线总算纾柔,“怎会嫌你烦,桑漫,以后别说这样的话,和你呆一块我高兴还来不及。” 桑漫扬着笑脸,弯着眼角,“那就一直待在一起。” 李辰泽很喜欢她这样的笑,他伸手牵住桑漫的手,“嗯,一直。” 马车回到二皇子府邸。 桑漫在李辰泽牵着下进了府邸,自从马车上牵上了之后,他就没再松开过。 桑漫也任由他牵着,皇子府邸奢华气派,大致参观了一番,桑漫的视线被那秋千吸引。 她手动点赞,“你是真会玩。” 在房间内吊着一个秋千板,当真将皇子的奢淫骄纵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辰泽还有些心虚,他确实挺喜欢坐在秋千板上晃悠,算是他难得的悠闲时刻。 桑漫坐上去,李辰泽便站到后面,轻轻的推动秋千,“桑漫,若是你父皇嫌弃我太弱了,不能保护你了,不愿意把你嫁给我——” 桑漫强势打断,“不会。” “只要我喜欢,我爹都可以。” “他还曾说,要是我喜欢的是邻国皇子,他也要把人招婿上门。” 李辰泽,“......” 忽然就有点一言难尽,这怎么看都好像在应证这句话啊! 他确实是邻国皇子,此次去大晟是求亲,万一晟帝一个不乐意,就把他留在了大晟,当了桑漫的驸马—— 李辰泽眨眨眼,这画面不敢想。 “安心,别想那么多,我爹是个和蔼可靠的人,其实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的。” “其实我还想带你去天鹭山看看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算是陪伴我成长,也算是最了解我的人。” “不过这次应该不行,我的伤还没好,暂时无法动用内力,可能这次归途也不会顺利。” “这毕竟是能一举除掉我和你的绝佳机会。” 李辰泽微垂着头,看着坐在秋千上的桑漫,她正闭着眼,享受这秋千带来的晃动之感。 她说的话没错,若真想要一举除掉他们俩,此行回大晟就是机会。 “所以在离开之前,我要见见影阁已经来到大庆的人,淑贵妃在宫里虽是安全,我们不在这里,以防万一。” 李辰泽心中一暖,“母妃那边不用担心,我的八家将会保护她。” “你那八家将啊.....”桑漫压住了到嘴边的槽点,估计也就谢必安有点脑子,也是相比起范无救等人来说。 便是转移话题道:“等在海上我教你习武,一月速成班,保管让你脱胎换骨,一般的八品都近不了你的身。” 李辰泽低低一笑,“好,那就有劳漫华教为夫成为高手。” 桑漫登时睨了他一眼,“.....还没成婚呢。” 他翘着嘴角,一脸愉悦,“也快了,等回来我们的大婚之日便不远了。” 桑漫没就这个问题和他掰扯,闭着眼享受着他在后面推动秋千的悠闲。 ... 二皇子府难得闲适宁和,皇宫御书房内。 庆帝瞪着眼不怒自威,“被禁足了都还要折腾一番!” 范建拱手请求,“陛下,老臣以为这次还是不要让范贤跟随同行,还望陛下三思。” 庆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连你也要来这折腾一番,朕已意决,多说无益。” 范建不依不饶,“上次范贤出使北齐就用了假死脱身,也算他命大才能活着回来,这次出使大晟,大晟是什么情况我们完全不知,且还要在海上飘荡两月!” “陛下,大海无情,万一遭遇了海啸,谁能救他们?” “依臣看,陛下此次让范贤护送二皇子殿下出海一事欠妥,老臣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庆帝压了一口气,无视掉范建苦口婆心的劝说,“若是不去瞧瞧,又怎能知道大晟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朕已经下了口谕,李辰泽都没说什么,你还来朕面前哭嚎起来了,就只有你担心儿子是吧!” 范建,“......” 真要说起来,李辰泽和范贤都是陛下的儿子。 这话确实把范建堵住了,他长声一叹,“那就多派点虎卫跟随,臣也好放心。” 庆帝扯了下嘴角,“一个船够不够?要是不够,十船可行?” 范建摸了摸胡子,“臣没意见。” “......” 庆帝气得将手中折子甩在桌上,“你还真当人太少,无法引起人的注意!” 让范贤跟随同行,可不就是去探探大晟虚实。 带那么多人,完全超出一个使团该有的标配,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庆要攻打大晟呢! “行了,朕还要看奏折,你回吧。” “臣告退。” 在庆帝这里刷了一波存在感后,范建在回了府后,得知范贤还在燕王府,也是心一哽,“去把大少爷给我叫回来!” 柳氏满心焦急担忧,“老爷,陛下怎么说?范贤这次能不能别去啊?” “你看啊,思哲现在不知下落,要是范贤再出个什么意外,我这当姨娘的还怎么活啊?” “老爷,你倒是说话啊!” 范建头疼,皱着一张脸有些心累,“陛下没准,范贤....我只能多给他配点虎卫,让他带在身边,也算多点保障。” 柳氏一听,心都凉了,眼眶一红眼泪唰唰流下来,“这...这是要了我们老范家的命啊!” 范建,“......倒也不至于。” “哎,你给我消停点,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府里的下人们见怪不怪了。 等到范贤回来时,得知了这一出,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便是来到书房,见到他爹正在看书,看的还是那本三国演义,范贤嘬了下牙齿,“您老这是?” 范建指了指座椅,“坐下说,这次你带着使团去大晟,一切小心行事,切忌冲动冒进。” 范贤郑重点头,“我有分寸,您不要担心,二皇子也在,再说了这次是二皇子过去面见岳父父母,不会出什么事。” 范建轻叹,“就怕这路途艰辛,遭遇不测啊!” 范贤明白,他只能说:“我会活着回来。” 第97章 习武 晚上。 桑漫是在李辰泽府上吃过晚膳才回来的,她琢磨着今晚影阁的人应该会来。 果然没让她等多久,在她正在调息打坐时,问璇就带着一身夜行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时,桑漫还有些惊讶,“我早应该猜到的,原来影阁是你家主子的势力。” 来人正是沐辞疾身边的阿肆,那个会缩骨功的书童。 淩肆双手抱拳,“桑三小姐,许久不见,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种情况下。” 桑漫就好奇了,“你来了这大庆,你家少爷身边就缺少了你这个得力干将,你就不担心他?” 淩肆道:“有阿翼在,桑三小姐还请放心,主子暂且没有危险。” 闻言,桑漫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次我需要影阁做两件事,价钱好商量。” 淩肆也不含糊,“桑三小姐快人快语,且主子说过桑三小姐不是敌人是朋友,您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 “京都城内还有着一个隐秘势力,我需要影阁帮忙盯着,一切有关二皇子李辰泽的针对行动,影阁帮忙解决。” “其次,宫内的淑贵妃也帮忙保护一下她的安危。” 淩肆面无表情的听着,只不过有些不太适应面前的桑漫,这和他印象中的桑漫不太一样。 他心里甚至还有点微妙,总觉得自家主子被人捷足先登了。 大概是曾经主子和怀帝合作时,是以指腹为婚的未婚夫身份进的朔京,这会看到桑漫这般对待一个男子,他心里有点割裂是应该的。 “这是第一件,这第二件事便是刺杀燕王,燕王可以不死,但他身边那个美貌侍女必须死。” “若是无法暗杀,也需要试探出这个侍女的修为。” 淩肆点头,“桑三小姐,这两件事我会亲自安排,你且放心,至于你说的报酬,希望你能继续帮我家主子医治。” “我此次回大晟也不会待多久,若是你家少爷想要医治,还需要他来大庆。” 淩肆表示理解,承诺道:“会的,只希望到时候桑三小姐不要推脱,影阁在此便会是你最坚实的盟友。” 桑漫轻笑,“好,有影阁这句话,我放心了。” 事情谈定,淩肆也没久留,摸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吧,问璇,你去隔壁传个信,就说明日早晨出发。” 停顿后,桑漫又补充了一句,“也去通知一声范贤,明日辰时出发,东城门,过时不候。” 谁管那是不是庆帝下的口谕,人没来她走了怎么能怪她呢? “问摇,你且去收拾收拾,好了,都散了。” 这次她也不打算留下人,回去的路上需要用到人手,她只把院内剩下的五个死士留下了。 苏虞和褚万丰会跟随一起,两个宗师在,她也能有点安全感。 ... 翌日。 当马车赶到东城门时,问摇掀开窗帘一角看清外面的一幕,顿时嘴角一抽,“这可真是使团标配啊!” “礼部官员,还有史官随行,护卫还不少!” “有琴闻青也来了,主子,是你让他来的?” 桑漫应了声,“嗯,算是一个战力,带上他有备无患。” “出发吧,别耽搁时间了。” 大队伍便有序的开始出发,有琴闻青骑着马来到马车旁边,充当着护卫一角。 此次桑漫乘坐一辆马车,前面的马车是李辰泽的,范贤和谢必安骑着马也跟在马车两侧。 桑漫马车后面是褚万丰,苏虞这会坐在她的马车头,问璇在驾马车。 后面便是骑马的使团队伍和护卫,前面也有护卫带路开道。 行进速度不算快,毕竟马车的速度快不到哪里去。 桑漫躺在软榻上,支着脑袋昏昏欲睡。 也就昨晚秒杀出了一瓶疗伤圣药,瑶池圣水:万间灵药,可治愈任何疾病伤势,完美修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桑漫服用了一滴,还剩下八滴。 服用之后她便察觉到了伤势在快速恢复,使用内力虽然还会有经脉被崩断之感,但能缓解治愈内伤,这药效已经是极快! 恢复极快的副作用大概就是容易犯困。 桑漫没多久就睡着了。 问摇便跟着在一旁打盹,昨夜主子已经让游隼传信回去,只怕他们还在海上漂着,大晟宫里就已收到他们回去的消息。 在这样无聊枯燥的赶路下,队伍总算抵达了东夷城。 在城内进行了一番补给放到海船上,庆帝还安排了一艘海船,用来载使团其他人和护卫。 一艘船吃水太深,容易影响速度,毕竟护卫太多,海路便是这般麻烦。 两艘海船很快驶离东夷城,飘荡在渭海上。 桑漫躺在躺椅上,坐在遮阳伞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眼角泛着泪花,整个人看起来就毫无精神。 范贤看了她一眼,找了一个话题,“说起来也是奇怪,一路到东夷城,这期间居然没人刺杀拦截。” 李辰泽还在一边扎马步,范贤时不时的就看上两眼,这种看皇子热闹的机会可不多,当然要多看两眼。 范若若在一边嗑瓜子,这次她请求她哥范贤带上她才得以跟来。 据闻范府老爷发现这事时,人都差点气晕了。 桑漫说:“该是有陛下保驾护航吧。” 出使大晟是庆帝暗中促成的,他当然不会允许这路途中出现纰漏。 桑漫不知道的是,先前监察院陈院长还想要把她赶出京都,为此没少出力。 眼下见到她离开了,黑骑都要铲除沿途中的危险。 苏虞抱着古琴来了甲板,在桑漫旁边的席位坐下,就开始弹琴。 桑漫又打了一个哈欠,“弹点激烈的旋律,刀光剑影最好,这天气太犯困了。” 还在一旁扎马步的李辰泽,“......” 目光带点小幽怨,非是要和马步过不去了是吧? 哎,谁让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要习武,这才刚开始呢,总不能才开始就说结束。 李辰泽脸色一垮,视线没什么焦距的盯着前方。 谢必安见他家殿下这般样子,忍了又忍,到底是没有忍住笑意,别过头呼哧呼哧的闷笑。 琴音充满肃杀之气,倒是冲淡了不少闲散懒洋。 桑漫支起鱼竿,吃了一颗葡萄,一边拿了一颗葡萄起身送到李辰泽嘴里,“别幽怨了,习武之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现在要打好基础,腰力和底盘必须要稳扎,慢慢来,咱不着急,一月还长着。” 李辰泽,“......” 嘴里的葡萄就像是有点深仇大恨那意味,凶狠狠的咀嚼着。 幽怨道:“漫儿,我要是被晒黑,你会不会嫌弃我?” 桑漫一噎,“......那不然我给你撑个伞?” 范贤,“..........” 失策了,他应该带上婉儿一起的! 第98章 心跳 在海上漂泊日复一日的枯燥无趣。 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教李辰泽习武。 在出海的第一天,桑漫原本想拿洗髓丹给李辰泽服用,但想到这丹药的药性和威力,还是等到了大晟再服用也不迟。 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服用过这洗髓丹,就算没有任何习武天赋也能在洗髓丹的帮助下洗髓伐骨,修练资质也会提升。 现在桑漫只是在给李辰泽打基础,稳固基础,不管是轻功飞檐走壁,还是横练肉身,那也要下盘稳扎。 只等李辰泽基础扎实,她便能立刻让他变成一个高手。 嗯,秒杀物品,必然是精品。 胎穿开点挂怎么了? 桑漫哼哼的想,还不忘招呼苏虞,“去勾引点海货,这次带点回去给爹和娘尝尝。” 苏虞,“......” 他无奈的纠正,“主子,能不用勾引这个修辞吗?” 桑漫手一伸,“那我来,把琴给我,今日我便教你一首随性之作。” 苏虞噙着笑将古琴递到桑漫手中,“那我可得好好学习,能见着主子弹琴的机会可不多。” 桑漫接过琴放在矮桌上,盘腿坐在蒲团上,白皙手指搭在琴弦上,一道旋律很快就传出,“筝筝~筝筝筝~” 范贤微微瞪眼,这强烈的节奏,他竟然忍不住想要抖腿! 范若若眨眼,“啊这....” 之后便下意识的跟着那筝筝点着头。 筝筝~一点一点~筝筝筝~点点点~ 范贤看得眼皮直抽,这漫华公主是个人才啊,这不就是现实中的抖腿舞曲么! 玩得这么花是吧! 李辰泽感觉自己双腿有点不听使唤,想抖—— 但这旋律节奏不止魔性,它还能让海面翻滚,音律无形的穿透海面,一条条海鱼蹿出海面。 苏虞连忙拿上渔网,身轻如燕踩踏在海面一点,渔网却是一收,那些蹿出海面的鱼就被收入渔网中。 再看去,在空中转了身姿的苏虞已经拿着渔网落在甲板上。 一边的问璇也开始收网,主子把这些鱼勾引出来,可不就是让他们捕鱼的么。 动作娴熟得令人发指,显然第一次在海上漂时,他们没少这么干。 桑漫手指灵活的拨着琴弦,一道道无形音律冲击在海面上,掀起一朵朵海浪花。 范贤咂舌,“驭音之术!” 他本以为这功法只有苏虞会,没想到桑漫也会! “海船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如果有大型海鱼能被勾引出来,还能让它们在前面拖着海船快速航行。” 范贤真心的夸了句,“.....漫华公主不愧是才情兼备,这想法当真是超前!” 桑漫就反问:“这也不叫超前吧,只要想着加快速度,再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能想到这种方法不是应该的吗?” 范贤点头,“在理。” 桑漫来了点兴致,“我且试试。” 她现在能勉强动用内力。 驭音之术本就需要内力,这番动用内力都没大碍,她也就再次加大了内力输出,试探着承受阈值。 范贤连声提醒,“还是别了吧,就算有,那也需要驯服,不然拖着海船在大海上到处乱窜,那也是浪费时间。” 桑漫却说:“若真有,那抓了驯服便是。” 范贤,“.........” 他直接躺平了,爱咋咋地。 桑漫唤了声,“冷血,下海去看看。” 冷血? 就见桑漫手腕上那条红蛇瞬间解除了盘踞状态,支起蛇头吐着蛇信嘶嘶了两声,便飞射而出一头栽进了大海中。 范贤惊讶,“它还真能听懂你的话?” 李辰泽觉得自己应该刷点存在感,“它不止能听懂话,它还会吃红烧肉。” 范贤,“.....你还懂御兽?” 桑漫,“大概是和动物打过太多交道,它们都比较喜欢我。” “——” 这天没法聊了。 这是出海的第十天,也总该找点乐子解解闷。 范贤也没有制止,他也想看看桑漫到底能不能行。 要是真能行,那航行速度快了,也是缩短在海上的时间,这不还挺好的。 没等多久,一条红色影子便窜出海面飞射而来,“嘶嘶嘶——” 范贤听不懂,桑漫当然不懂蛇语,但她能言语引导,“你是说下面有大型海鱼,还需要引它们出来?” 冷血,“嘶嘶!” 桑漫颔首,“好了,回来吧。” 冷血便回到了矮桌上,没有立刻回到桑漫手腕上。 桑漫便加大了内力输出,原本还带着节奏旋律的琴音此刻却变成肃杀冰冷。 无数的海鱼窜出来,逐渐有阴影潜在海面下,随后不待船上的人惊讶,那阴影浮出海面。 却是一头巨大的章鱼,桑漫眼前一亮,“就它了。” 苏虞立刻使用轻功下海,在音律攻击下,章鱼眼圈都泛着晕眩,但那些红色触角却是不断翻腾在海水中。 “用绳子套住它的头身。” 不用桑漫说,此刻范贤也使用轻功下了海,他和苏虞两人合力将这头巨大的章鱼捆绑。 桑漫停下弹奏,站在护栏上身形却是稳着没有任何晃动,她指尖一弹,几颗丹药就飞射进了章鱼嘴里。 “听话点,少受皮肉之苦,绑着这根绳子拖着两艘海船前进,你能不能拖动?” 范贤一脸懵逼的看着桑漫,“?” 她还和章鱼交谈上了?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章鱼居然还点了头,扬起触手就好像是在展现自己的肌肉,表示它能行? “.........”这章鱼未必成精了? 不管两艘船上的人有多惊讶,绳子捆绑在船头上后,怕速度过快两艘船撞击,还特意在两船中间固定了木板。 然后,两艘船被这头巨大的章鱼带飞了。 那速度当真比海船航行的速度要快上数倍! 桑漫满意的拍了拍手,“以后在海上漂也算找到一个马车了。” 李辰泽忽然就将头靠了过来,靠在了桑漫肩膀上,“漫儿,你太厉害了。” 范贤翻了个白眼,默默的退开表示不吃这碗狗粮。 桑漫抬手抚摸上李辰泽的脸颊,“现在说厉害尚且早了些,二殿下啊,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李辰泽哼了声,“怎么办,我想立刻大婚!” 桑漫,“.......” “这个,流程才走到一半,要不咱再忍忍?” 李辰泽叹气,站直了身,看着桑漫颇有点怨念,“我吧,本来是一个太子的磨刀石,可自从你出现之后,我还真有了野心。” 这一语双关的话啊,桑漫心下一动。 她挑眉,抬手抚上李辰泽的脸,“野心从来都不是谁的专属。” “我一直都在。” 李辰泽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轻的覆在她的后脑上,“你听听,我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很有力度,也很有律动。 第99章 关系 有了章鱼宝宝的带飞,此行抵达大祁渡海码头只用了一月。 时间确实缩短了不少,桑漫对此还算满意。 “停靠不上岸,有琴闻青你自己下船回大祁。” 有琴闻青有点不舍,“主子,咱就是说你不需要我了?” 桑漫说:“做好你该做的。” 得了这话,有琴闻青便知道自己是必须要留在大祁了。 本来上次大祁使团去大庆,他是最为护送同龄去的,如今晗月公主也被钦点赐婚燕王,只等择日完婚,他这个大祁联姻统领也确实该回大祁了。 这一趟桑漫带着他一起,也算是顺路把他捎回来了。 有琴闻青便道:“那主子不如上岸歇息片刻,陛下早已收到消息,您会在今天抵达渡海码头,于宫中设下薄宴接待您。” 桑漫摆手,“不必,守好大祁便是。” 有琴闻青心领神会,便不再多言,随着海船靠岸,有琴闻青下了海船。 他站在码头上,看着海船逐渐远离,身后站着一队大祁禁军,“回宫,见陛下。” 码头上的一幕自然落入了船上之人的眼中,大庆礼部官员和随行史官都有些好奇,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两艘海船朝着驶入泾河,朝着大晟疆北沙关进发。 三天后,海船抵达疆北沙关。 桑漫让章鱼宝宝潜伏在河底,让两艘船停靠在河边,一行人下船。 岸上早已经驻扎了一队将士,见到桑漫下船,将士们纷纷单膝下跪。 当先将领道:“末将参见漫华公主!末将奉镇远大将军之令来此恭迎公主,三皇子殿下日前已从盛京出发,将于今日午时抵达沙关。” “镇远大将军有心了,无需多礼,都起来吧。” 一行将士起身,虽纪律严明,却也忍不住隐晦的打量着大庆使团,尤其是站在桑漫身边的李辰泽。 据闻这是大庆二皇子,是漫华公主心悦之人,庆帝也赐下了这门婚事。 “轰——” 这时,地面突然隐隐传来震动,放眼看去远处却是扬起一片沙尘。 范贤道:“是军队。” 那位将领道:“公主无需惊慌,该是三皇子殿下到了。” 果然,没等多久就能看清楚这队军队全貌,伴随着策马奔腾声,还有一道爽朗笑声在内力加持下传来,“哈哈,小妹,你可算回来了!” “来,接三哥一剑!” 桑漫,“.......” 她抬手扶额,却是随手抽过谢必安拿着的剑,飞身而起,使出一剑,“剑十七。” 银光闪过,锋利冰冷。 “三哥,过于热情了,你还是先接下我这一剑吧。” 那边传来桑赋的夸赞,“小妹,你是懂先发制人的!” “铿——” 剑光先见,却是不逞多让,稍顷之后却是那道抵挡剑势率先退却,然后被击破。 桑赋身形跃马而飞,连连后退数米,“好剑法!” “小妹,欢迎你回来,站你边上的可是我那未来妹夫?果然是仪表堂堂,不错,小妹眼光确实独到。” 桑漫翻了个白眼,“行了吧,三哥,赶紧整军出发,大凉、大兖使团已经出发,总不能后他们回京。” 桑赋嘿嘿一笑,“这不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你上次答应我要和我对练,结果你却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说完这话,桑赋又看向李辰泽,“未来妹夫,我叫桑赋,桑漫的三哥,你叫我三哥便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说,小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辰泽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大庆二皇子李辰泽见过大晟三皇子,三皇子性情爽快,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三哥,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桑赋笑声更甚,“好!” 随后他扬手一挥,“整军出发,回盛京!” “徐覃,你且带着队伍返回疆北,替我向外公问好,我下次再来看望他。” 徐覃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徐覃带着金鳞军快速有序撤离,留下了前来迎接的马车,而桑赋带来的铁骑也快速整军朝着盛京进发。 桑漫坐进马车内,也把李辰泽叫上了马车,“我三哥,三姨娘长子,也是如今的端妃,你刚也听见了,母族是镇远大将军。” “端妃还有一次子,也是四皇子,桑域年岁比我小一岁。” “三哥从小就跟随在镇远大将军身边,一直习武驻守疆北,修为天境大圆满,比起剑,他应该更擅长弓箭。” 李辰泽不动声色将这些信息记下,若真是关系要好的兄妹,那桑漫必然不会说这番话。 桑漫笑了声,“真要说起来,我和几位手足也没打过多少交道,还需摸索了解。” 李辰泽跟着笑了,“现在来看倒是为人温厚性情爽朗,这点和我那大哥有些相似。” 桑漫不置可否,“大概都是在军中长大的吧。” “端妃亦是从小习武,性情爽朗,大智若愚,这位姨娘多数情况下没什么心眼,和我娘差不多,一个散漫大咧,一个佛系不争不问。” 李辰泽挑眉,“佛系是不争不抢?” 桑漫点头,“嗯,我娘便是这样的人,加上只有我这个女儿,三位兄长都有意与我交好。” “既然说到这,那我便再给你仔细说说我那大哥和二哥。” “大哥曾经是前朝太子伴读,也是太子门客,天境初期,不知现在修为有没有精进,有着冷面君称。” “母族莫氏,不过大姨娘生产桑梦时难产已经辞世,我大姐桑梦从小是被端妃带大,性格也是大咧爽朗,没什么脑子,容易被人当枪使。” 李辰泽,“......” “我那二哥桑序....是个会用毒的,曾也是前朝瑾王伴读,后成为瑾王门客,他和我大哥一样,曾经也一心想要让瑾王坐上那个位置。” “他这人吧,我没和他见过几面,你见了他便知道了,他有个胞妹叫桑婳,也是我二姐。” 说到桑婳,桑漫就有些一言难尽,“这位二姐....你只需要记得我杀了她心爱之人就行,她也曾拿桑梦当枪使,小聪明不少,如今心思变得阴沉,大概是失去心爱之人的痛。” 李辰泽是个会抓重点的人,“她心爱之人是前朝王爷?” 桑漫嗯了声,“前朝闲王,我那大姐桑梦喜欢前朝辰王五年,整个盛京都知道的事。” 难怪他那未来岳父要造反。 除了放养在外的桑漫和桑赋,其他子女都被皇子王爷瓜分荼毒了,前朝嘉帝还不满足,非要赐婚桑漫于太子。 李辰泽暗自啧了声,“岳父大人也挺不容易的。” 桑漫,“......” 第100章 为父 “真要说起来,除了嘉帝和皇后是自裁,其余皇室成员都是死在我侍女剑下,我下的令。” 一听这话,李辰泽微微瞪眼,“.....不愧是我夫人!” 有了这层关系在,也就不怪那位三哥表现得这么亲切热络。 只怕在大皇子和二皇子眼中,这位三皇子简直是拥有得天独厚的储君标配。 有个镇远大将军外公,这是军权在手,也没有和前朝皇子王爷有所牵连,和桑漫之间也没有所谓的杀心爱之人或辅佐之人的恩怨在。 若是在造反改朝换代时,这位三皇子还立了功,就这三点足够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忌惮。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俩曾经想要辅佐的人都被桑漫侍女所杀,其实也算是被桑漫所杀,即便两人真放下了这些,且还会因为利益牵扯要拉拢桑漫。 但在这点上,他们始终不敌三皇子的优势。 再者,大皇子虽还有母族,但母妃已经不在,就算是长子也是势单力薄。 二皇子....莫名觉得有点怪异,大概同为二皇子的缘故。 李辰泽就问,“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母族是什么背景?” 桑漫就道:“莫氏是第一皇商,德妃韩氏父亲乃是前朝太傅,前朝先帝时期便是太傅,后成为嘉帝太傅,是三朝之臣。” “韩太傅在朝堂上有着极大极深的影响力,不过如今的朝廷应该换了换,影响力应该小了。” 李辰泽感慨,“难怪岳父会被嘉帝忌惮猜忌,这是集了钱、权、势,大朔曾经的第一权臣,名不虚传。” 这要是换了其他帝王,只怕也会猜忌,甚至展开行动抹除。 而嘉帝选择的便是赐婚一招,这一招是好,若岳父没有造反之心,确实能被打压甚至卸掉不少权利。 但岳父他就是不走寻常路,他直接反了! “当真精彩,漫儿,从岳父身上我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啊!” 桑漫,“......倒也不必,你已经足够聪明了。” 李辰泽嘴角微抽,分明是夸赞的话,为何他听起来却像是反讽? ... 几日后。 队伍一行总算抵达盛京,城门后便有礼部接待行欢迎之礼。 街道旁的百姓纷纷好奇大庆使团,场面热闹却不嘈杂。 使团其他人自有礼部接待,范贤作为使团代表使臣跟着马车进宫面圣。 此时,章台宫。 桑若怀坐在帝位上,殿前是文武群臣,早朝结束后桑若怀并未让百官离开,得知使团入盛京后,桑若怀才慢悠悠的从御书房过来。 “宣,漫华公主进殿!” “宣,大庆使团觐见!” 桑漫踏步走进章台殿,于殿前盈盈一拜,“儿臣漫华,参见父皇。” 桑若怀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桑漫,“免礼,漫儿一行辛苦了,回头让御膳房准备些滋补膳食送到漫华宫。” 候在一旁的魏公公将这话记下。 而一侧那些文武百官们,见着桑漫的那一刻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这位漫华公主给他们的印象太深,怎能不颤抖! 李辰泽跟着行了大庆之礼,“大庆二皇子李辰泽见过怀帝,陛下万福。” 范贤紧跟其后,“外臣范贤见过怀帝,陛下金安万福。” “免礼。”桑若怀拂袖,仔细瞧着李辰泽,长得倒是不差,有鼻子有眼的,虽然看起来帅气清隽,但就是有一股柔弱的意味。 人也白净,个子也高,和漫儿站一块倒也不算差太多。 就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他的女儿终究还是被邻国皇子拐走了。 桑若怀顿时觉得自己这个老父亲太不容易了,但一想到漫儿喜欢,他也只能叹气,“罢了,朕已经确定了了大婚吉日。 十日后是个好日子,漫华公主大婚,普天同庆三日,刚好大凉、大兖使团来贺,这盛京也该热闹热闹了。” 礼部尚书带头跪拜,“陛下圣明,老臣恭贺陛下,漫华公主和大庆二皇子实乃佳偶天成!” “臣等恭贺陛下得此良婿,祈愿漫华公主与驸马恩爱共白首,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李辰泽,“....?!” 范贤同款懵逼,“......” 大晟这国风和朝风,还真是随了怀帝? 朝堂上百官跪了一片,桑漫挑了下眉,“儿臣谢父皇恩准,父皇万福金安!” 桑若怀起身拂袖,“好了,一路舟车劳顿,你先回宫歇息,都散了吧,李辰泽留下,随朕去御书房。” 桑漫反手就牵着李辰泽的手,“我带你过去。” 范贤,“......” “那臣先回使节馆?” 桑漫点头,“嗯,你先回去。” ... 御书房。 桑漫牵着李辰泽来到门前,魏公公也不敢阻拦她,只能任由她带着李辰泽进去。 桑若怀坐在茶台后面,正在煮茶。 桑漫走过去坐在对面的蒲团下,“爹,你这反应有点反常啊,居然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确定了大婚日子,可是这次大凉和大兖使团来贺访有其他目的?” 桑若怀瞪眼,“他们能有什么目的?他们敢有其他目的!” 看着女儿在他面前不顾形象礼仪的盘腿坐着,桑若怀眼角抽了抽,“漫儿,你要嫁人为妇了,在自家没什么,但在外还是要注意些形象。” 桑漫,“......” 她顺手拍了拍旁边的蒲团,“李辰泽,快坐下来啊,你还站着不累么?” 李辰泽眨眨眼,这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到底是坐下来了,不过是跪坐。 桑若怀轻叹,“我就叫你辰泽吧,你在我面前也不用拘束紧张,都知道我这皇帝是怎么得来的,没外人在咱就不兴那一套礼仪。” 李辰泽,“.........” 桑若怀又道:“你现在喜欢他,爹当然不反对,爹不能去到庆国看你大婚,那只能在你离开前给你举办一个大婚。” “等你以后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和离了便回家,爹一直都在。” 李辰泽,“...........” 合着在这里等着他呢,就说什么都不问,直接定了大婚日子。 李辰泽无语无言,桑漫呵呵笑出声,“爹,还得是你。” 桑若怀扬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辰泽,虽是岳父也算是父,为父就在这里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以后你那后院最好不要有其他女子,我见不得漫儿受委屈。” 李辰泽郑重点头,“世伯放心,我不会让漫儿受任何委屈。” 桑若怀甚是满意,这个称呼深得他心。 便是透过此举,他对李辰泽多了几分满意,“如此便好,说完大婚,来说说大庆吧。” “你是二皇子,若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为父必然全力支持你。” 李辰泽,“——” 第101章 逼迫 桑漫娇嗔了一句,“爹,您别吓着他。” “再说了,庆帝陛下也是一位大宗师,现在谈这些尚且过早了。” 李辰泽自己有想法,那是他的野心使然。 但若是在这份想法之上被强加了其他人的想法,这就是不得不去争。 这不是桑漫想要看到的。 且争了之后,还有可能影响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毕竟大晟若是全力支撑李辰泽夺下那个位置,那时候李辰泽为帝,也有面临来自大晟的外戚干政。 桑漫倒是知道她爹是个有野心的人,若真到了那时,大晟必然不可能放过大庆。 毕竟皇帝都是大晟的女婿,大统怎么了? 主动和被动,这二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是以,当初在大庆京都桑漫也只是对李辰泽说决定权在他,让他自己选择。 权利终究是会迷人眼的。 她能确信此刻的李辰泽确实对权利没什么欲望,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去争抢,被迫成为一块磨刀石。 但以后呢? 谁也说不准。 所以桑漫从未勉强甚至强求李辰泽。 听到这话的李辰泽却是一惊,“大宗师?” 什么鬼啊? 他父皇是大宗师他怎么不知道! 桑若怀看了眼桑漫,见她眼中有些不赞同,便是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对女婿采取了怀柔政策。 他老神在在的将余下的话说出来,“你若是对那个位置没想法,或者想要追求更刺激一点的东西。 那以后你和漫儿便回来这边,大凉倒是可以拿给你练手,那大祁你若感兴趣,你和漫儿知会一声,拿下大祁也没问题。” 听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让他去征服大凉? 不止征服大凉,那大祁还是能随便就拿给他的处境! 李辰泽斟酌后问:“世伯这是何意?” 桑若怀拿起茶壶斟茶,“其实这次叫漫儿回来,一则是年关将至,二则便是此次大兖使团贺拜,大兖六皇子会跟随使团一同前来。” 这事李辰泽知晓,桑漫就没有瞒着他这些消息。 桑若怀一边将茶推到两人面前,一边道:“这事我还没和漫儿说过,我和漫儿她娘一直瞒着她,趁着今天你也在这,我就先告诉你们。” “漫儿她娘是大兖皇室流落在外的公主,六皇子也是漫儿的胞弟,当年漫儿她娘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漫儿留在了家里,期儿便送回了大兖皇室。” 桑漫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吐出来,但也被呛了下,“我猜测到娘是大兖皇室之人,没猜到我我竟然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爹,你和娘瞒得我可真苦啊!” “我就说娘明明不争不抢,怎么还让倾天楼存在着,原以为是为了给爹收集情报,合着倾天楼存在的意义一直都是大兖!” “那这次我那弟弟来盛京,这是难得的团年,难怪催促我回来,这下看来还真是难得的一家大团圆呢。 和弟弟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姐姐大婚时,嗐,还是你们会玩,谁能想到大兖六皇子亲爹是大晟怀帝。” 李辰泽,“.........” 信息量有点大,还是漫儿那话精准,可真是会玩! 莫不是大兖皇帝替岳父养儿子? 这想法一旦冒出来后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李辰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幕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不是,这不是被养在范家的范贤吗?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还隐藏了什么缘由隐情,但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李辰泽保持着沉默,眼下这谈话氛围也不适合他插话。 桑若怀却是忽略了自家女儿的打趣,“这提议是你娘提的,我负责做。” 桑漫点头,没再揪着这个话题,“那爹,不说这些,最近应该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桑若怀喝了一口茶,“倒是没其他大事,若真有也不会让盛京热闹几天了。” “辰泽,你也不要背负太多压力,人呢,只有确定目标了才能展开拳脚做事。” “漫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散漫随性,也喜欢自由不被束缚,若是不能为君王,何谈自由不被束缚? 若是只为臣子,我也不舍我这个女儿被困在一方府邸中。” 李辰泽抿了下唇,保持着沉默没有接话。 桑漫眼中微烁,嬉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爹,我回来也有一阵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确实疲乏, 等休息好后我们再谈。” 桑若怀也没挽留,“去吧。” 桑漫和李辰泽便起身告退。 出了御书房,桑漫说:“去我那漫华宫。” 李辰泽嗯了声,桑漫见他话意很少,便主动介绍了一下皇宫宫廷,诸如她住在漫华宫,她娘住在锦乐宫。 一直回到漫华宫,桑漫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是太累了,还是我爹吓着你了?” 看见自家主子脸色不太好,问摇屏退了外殿的侍女,她和问璇守在内殿外。 这会,寝殿内。 桑漫没等来回答,瞧着李辰泽还一副思索冷沉的面色,她心里突兀的咯噔了一下。 良久后,李辰泽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却写满了深邃,又剔透得吓人。 就好像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所有隐瞒都无所遁形。 桑漫一时有些不太适应,想要避开这样的眼神。 他的话便传来,“桑漫,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否认我因为你产生了一些野心,我想要拥有你,占有你。 我也能为了你而去争夺那个位置,但,我不希望被人逼着去争去抢,就好像我不去争不去抢,我就无法继续活下去。 一如此刻,世伯的话意很明白,我不去争抢,就无法拥有你,就算大婚了,你最终也会选择你的父亲,成为那一把尖刀,和我和离.....” “那你告诉我,我还该争吗?我还该去抢吗?” “就算争了抢了,我也只是短暂的拥有你,最后的结局不会变,我连你都得不到,我凭什么要去争要去抢!” 桑漫脸上的表情渐渐归于平静,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只是漆黑的瞳孔到底是有些微缩。 他那满含心痛复杂的嗓音再次飘来,“你一直在以退为进俘虏我的心,我是喜欢你,但你真的喜欢我吗?” “只怕不管你带回来的是谁,世伯也会准备这场大婚,他为你的出嫁举办大婚,想的却是大庆国土。” “所以,我只是刚好被你选中的人,估计还是在大庆几个皇子之中筛选之后,唯有我符合,也唯有我干净,你才会选择我。” “是吧,桑漫?” 第102章 谈掰 桑漫却平静的反问他,“你在做下跟随我回大晟这个决定时,你就应该想到会面临这种可能。” “以你的聪明,我不信你没想到。” “若你以后成为大庆帝王,我必然会是皇后,只要你娶了我,你就撇不开大晟,难不成你还想立其他女人当皇后?”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逼迫你,我爹也没有逼迫你,你为什么非要把问题想得这么复杂,你不想要争不想要抢,没人逼你。” “我不是说过吗,我一直都在,不管你做什么决定。” 李辰泽呵呵一笑,“可你父亲不愿意我什么都不做,他不喜欢你只是一个臣子的妻子,你说我聪明,以你的聪明,你难道听不出世伯那番话的深意?” “桑漫,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呢?” 桑漫张了张嘴,那没有两字已到嘴边,却是无法说出口,没有欺骗才是谎言。 她确实欺骗了。 自从领悟到剑廿三时,桑漫就确定了一点,她迟迟无法突破大宗师的关键便在于七情六欲。 而在使用剑廿三时,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李辰泽那张脸。 那时候的她还不曾想过感情方面的问题,也不曾料到李辰泽就这么轻易的住进了她的心间。 可她也是一个野心阴谋家,她可以任由庆帝算计当做棋子,但她何尝不是在借助庆帝之手来展开自己的棋局。 庆帝赐婚,她看似推脱,实则也没有拒绝。 庆帝提议让李辰泽跟她一起回大晟,她也只是委婉回道受伤在身,到时再看。 却是背过身后就对着李辰泽说一通我不勉强你,我将决定留给你自己来做的通情达理。 李辰泽确实吃了这一套,然后主动在早朝上提议要和她一起回大晟。 其实这些她都没有欺骗,她只是在喜欢他这件事上,蒙上了一层很喜欢他的假象。 这是她的欺骗。 她或许没有李辰泽想象中那么喜欢他,在李辰泽看来,她可以为了大晟,为了父亲舍弃他。 显得他就不那么重要,也显得他在她心里似乎也只排到第三排不到第一。 桑漫到底是将话说出了口,“但我说得很明白,也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李辰泽,事到如今你想反悔吗?” 她的脸色很冷,眼底也是一派冰冷。 这些她都说过啊! “我还说过,只要还活着,以后就能再见,我将你所有的路都想好了,也是你自己愿意跟我来的!” “李辰泽,是你怕了,你怕大庆李氏江山毁在你的手上,最终被大晟吞没!” “既然如此,你便走吧,你若是觉得随便谁都能和我成婚,那就如你所愿,十日后大婚依旧,我会随便嫁一人。 以后你在大庆,我在大晟,我们互不相干!” 说完这番话,桑漫只觉喉间一股腥甜,她背过身,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问摇,替我送二皇子殿下回使节馆。” 问摇立刻进殿,“二皇子殿下,请吧。” 李辰泽盯着桑漫的背影,明明那么近,此刻却像是隔了千里。 她从始至终就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她回避了那个问题。 她可能并不喜欢他,只是浮于表面装出来的喜欢罢了。 李辰泽压下心中酸涩,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悲痛复杂,他转过身踏出漫华宫。 直到感知他已经离开,桑漫压制住的那口鲜血径自吐出。 无情剑,有情剑,又如何? 桑漫抹掉嘴角血渍,“无所谓的,人生来本就是孤独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是,心却不受控制的在刺痛。 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桑漫用指尖抹掉,温润裹挟在指尖上带起一种陌生的触感。 那一瞬间,桑漫忽然就察觉到了一直沉寂的修为好似在这瞬间有了松动。 有什么东西清脆的啵了一声后破碎,桑漫感知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细致清晰。 轰轰—— 外面突然乌云集聚,雷鸣轰闪,暴雨突兀的来临。 桑漫却好像观看到了外面的一景一物,她还看到问摇驾着马车加快速度行经在闹市中。 “哗啦啦——” 暴雨袭来,桑漫盘腿而坐,她知道此次她若是成功了,她便能突破大宗师! “问璇,今夜使节馆恐怕会遭遇行刺,你让褚万丰和苏虞时刻保护李辰泽,尤其是让褚万丰盯着点膳食,他不能有任何事,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问璇领命,“是,主子。” “这期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诺。” ... 使节馆。 李辰泽下了马车,问摇道了一声殿下早些休息便驾着马车离开。 守在门外的谢必安迎上来,“殿下,你这是怎么了?” 先前范贤回来时,他得知殿下去了御书房,便就一直在外守着,担心殿下的安危。 如今殿下被问摇送回来,可这脸色当真是阴沉难看。 难不成是怀帝出了什么难题? 可大婚之日不是已经定在十日后了? 李辰泽沉着脸,语气也很低沉,“我的房间在哪?” 谢必安只能前面带路,边走边说:“范贤闲不住,带着王起年和范若若去了街上。” “你的房间在这边,褚统领刚才来了,说是住在使节馆这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 李辰泽没回话,进了房间后他只是扫了一眼,便在椅子上坐下,踹掉鞋子瘫在椅子中。 是累,身体疲乏,心里也累。 “必安,你说漫华喜欢我吗?” 谢必安不假思索的就回道:“漫华公主当然喜欢殿下,她看你的眼神满是情谊,藏都藏不住。” “是吗?” 李辰泽想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可我怎么觉得她只是在演戏,她似乎只是在利用我,我可真是一个笑话。” “在大庆是,在这里也是,所有人都把我当做笑话般在看待,在玩弄,在嘲笑。” 谢必安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殿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这么想?” “若是漫华公主真不喜欢殿下,又为何同意赐婚,如今大婚在即,她又怎会嫁你?” “那你怎么就不想想大晟的历史。”李辰泽嗤了声,“不拒绝赐婚,是刚好有机可用,回到大晟就定下大婚日子,是不管她带回来的是谁,这大婚都会有!” 谢必安挠了挠下巴,“所以这是谈掰了?” 李辰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谢必安,“......” 李辰泽很心累,“去,给我倒杯茶。” 谢必安便去了外面端了一壶茶回来,褚万丰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揭开茶壶盖后嗅了嗅,还用银针试毒。 看见这一幕的谢必安,“.....褚统领,你这是?” 褚万丰道:“漫华公主吩咐,一切膳食都需要试毒,以防有心人下毒。” 第103章 笑癫 是夜。 在一场突来的暴雨洗刷后,整个盛京也好似降了温,寒气袭人。 李辰泽想要吃葡萄,手刚伸到葡萄上,褚万丰就伸出手用银针将每颗葡萄插了一下。 吃葡萄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谢必安看不下去了,“褚统领,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这严防的程度,比在大庆都有过之无不及。 褚万丰双手交叠覆在身前,“二殿下见谅,这毕竟是漫华公主的吩咐,二殿下初来乍到,难免会让有心人妄动。” “在大婚之前,一切需谨慎再谨慎,这是漫华公主交给老臣的任务,老臣必当尽心完成。” 李辰泽摆摆手,“洗洗睡吧。” 夜深人静,黑影在屋顶上攒动。 李辰泽刚洗漱完,褚万丰眼中精光一闪,“来了。” 谢必安一手按在剑鞘上,见此,李辰泽脸色更沉。 看来还真是被桑漫猜中了,有心之人确实妄动了。 “唰唰——” 刀剑寒光闪过,肃杀的琴音却是突兀的响起。 苏虞坐在屋顶上,琴声从他指尖下流转而出,带起一道道无形的杀人音律。 褚万丰一声低喝,“尔等是何人,胆敢行刺大庆二皇子殿下。” 这一声低喝,传遍方圆数十里。 已经陷入熟睡的范贤也被这道声音惊醒,他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身,来大晟第一晚就遭遇行刺。 这刺杀莫非是每个国度的传统? 出来一看,范贤直呼好家伙,“这么多刺客!” 扫视一圈,刺客人数约莫二十几人,七品居多,三个八品,还有几个气息深厚,怕是九品之上,甚至九品巅峰! 范贤只能用他的感知来确定这些刺客的品阶。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褚万丰的声音,“十个地境大圆满,七个天境,其中有三人是天境大圆满,五个宗师境,两个宗师大圆满!” “好大的手笔!当真不把我大晟放在眼里!” 却在这时,一道清脆声音突然响起,“全部击杀,主子吩咐,不留活口!” 竟是问摇和问璇,两人持剑,脸上冰冷杀气。 使节馆外不知何时有大队禁军赶到,将使节馆全全包围。 琴音急转,筝筝筝—— 那些地境大圆满根本就抵挡不了一个宗师中期的音律攻击。 问摇迎上了那几个天境初期,问璇迎上了三个天境大圆满,在琴音的配合下,两人如若无人出入在刀光剑影间,带起一片片血花。 褚万丰却是一直盯着两个宗师大圆满,这两人还未动,他便不能动。 “谢必安,保护好二殿下!” 打斗之间,问摇还喊了一声,就怕谢必安突然参战,那李辰泽身边就没了保护他的人。 琴音很快就解决了那些地境大圆满,音律直接对准了那几个宗师境。 苏虞嗤笑,“我倒是不知道,盛京城内何时来了这么多宗师境强者,真当今日是好刺杀的机会,一个个都忍不住咬住鱼饵了!” “铮——” 但宗师确实太多,以现在的情况,褚万丰即便是宗师大圆满也会不敌两个宗师大圆满的围攻。 苏虞目光冰冷,吩咐守候在一侧的青寒,“点燃信号弹,点燃失魂香。” 青寒领命,从怀里取出信号弹点燃,一片红色祥云烟雾在夜空中绽放。 此刻,潜伏在盛京城内的通天阁成员,还有影阁之人,亦或者是其他文武百官,皆是看到了这个信号弹。 ... 与此同时,皇宫内。 本该宁静的皇宫,这会也脚步急促匆忙,刺客夜袭! 禁军拿着火把穿梭追击,吵闹得各宫都点了灯。 漫华宫内,烛火还在摇曳。 她身边的人手都派去使节馆了,虽是有点被调虎离山的意味,但桑漫不带怕的。 整个外殿已经躺着不少尸体,她手中的惊鸿剑都已染上血红,“真是好大的手笔,居然请动了你这样一位大宗师。” 死去的刺客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是面前这位大宗师。 风吟湾,常吟风。 常吟风穿着一身灰色麻布长袍,看起来是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韵味,“萧牧徒弟,此次出山答应前来杀你,只为偿还一个人情。” “你若是能接下我一剑,此次刺杀便了结。” 常吟风身为大宗师,自然不屑以大欺小,先不说岁数,单是辈分就搁在这。 常吟风年轻时候和萧牧也打过不少架,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是旧识,若非不得已,他此次也不会前来杀萧牧的徒弟。 “谁能请动你?你又要还谁的人情?” 常吟风一叹,“前大朔逸亲王,我曾苦寻一株药材不得,是这位逸亲王忍痛割爱赠予我。” “你放心,我虽答应来杀你,但我只会出一剑,是生是死就看你造化。” 桑漫气得咯咯直笑,“狗屁的偿还人情,以大欺小罢了,要打便打!” “正好,就让你试试我才领悟的这一剑。” 灭天绝地剑廿三! 充满毁灭的剑意在惊鸿剑上发出一阵阵悲鸣,常吟风面露惊愕,他已然感觉到了这剑意的暴怒和恐怖! 而他手中之剑亦是剑意大盛,但他还是留了三分内力,并未出尽全力。 即便是承诺只出一剑,但这一剑没必要真做到全力而出。 天地间都好似被剑意渲染,狂风大作,剑意肆虐席卷。 两人同时齐出一剑,没有那些铮鸣,有的只是那狂暴的剑意在互相争抢,内力狂泄之下是狂风过境。 “噗——” 桑漫的身形在不断后退倒飞,常吟风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在察觉到桑漫这一剑不可抵挡时,暗自用上了全力,这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两人皆是被剑意所伤,只不过常吟风到底是老牌大宗师,远不是桑漫这个半只脚踏入大宗师的人能相抗衡的。 桑漫还未进入大宗师。 她本可以进入的,但刺客的突然来袭,她中断了突破。 此刻,她胸前被剑势划出一道血痕,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撞击在柱基上的常吟风也不好受,他看起来比桑漫伤得更严重,那道剑伤比桑漫还长,鲜血淋淋看起来甚是恐怖。 “半步大宗师,不愧是萧牧徒弟,你这剑法当真世间罕有的精绝剑法!” 桑漫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要你夸?” 常吟风嘴角抽了下,“也罢,此次本就是胜之不武,桑漫丫头,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承诺,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来风吟湾找我。” 桑漫冷笑,“常老头,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 “打一巴掌给一颗枣,若不是我这一剑重创你,有你在这里瞎逼逼的机会?” 常吟风,“......” 他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还咳出了不少血,“这次我虽是偿还逸亲王的人情,不过逸亲王和你那二姐有着联络,此次刺杀便是你二姐主张。” 桑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笑声薄凉又带了点癫意。 “好一个二姐,好一个逸亲王!” “都该死!” 这声悲愤在内力扩散下,整个皇宫清晰可闻! 第104章 杀你 使节馆。 在信号弹放出去之后,辛德源就急匆匆的从宫里赶来。 而通天阁潜伏的暗探也在伪装之后赶来,局势瞬间就变化了。 这让原本想要点燃失魂香的苏虞立刻叫停了青寒的动作,失魂香对没有解药的人来说也是迷香。 倒是若是褚万丰也被迷晕,恐生其他变故,现在局势变化了然,暂且不用点燃失魂香。 辛德源还带来了大批禁军,即便有着两个宗师大圆满,在面对褚万丰和辛德源这两个宗师大圆满时,也是有些叫苦不迭。 何况一旁还有个音律杀人的宗师在,最主要的是褚万丰是个用毒的宗师大圆满! 刺客很快被解决,两个宗师大圆满还被活捉,卸掉了下巴和封了内力。 “这边交给你处理,陛下特意命我前来抓捕一个活口,我需要尽快赶回宫里,刺客还在——” 便是这话音还未落地,皇宫方向便传来那道内力扩散的声音。 “糟了,是漫华公主!” 辛德源脸上露出一抹焦急,褚万丰也听到了,在场但凡是习武的人都听到了。 “速速回宫!” 撂下这话,辛德源便先一步使着轻功离开。 问摇和问璇,以及苏虞青寒四人也跟着快速离去,他们都听到了主子的声音。 褚万丰拎起其中一个宗师大圆满刺客,“你最好祈祷这次没有其他伤亡,不然你会生不如死。” “速速清理干净,将这二人绑好送进宫。” 辛德源留下的禁军连忙捆绑这两个刺客,随后有序返回皇宫。 使节馆外的禁军这才开始清理现场,褚万丰望着皇宫方向,脸色阴沉。 李辰泽面露焦急,他压着心中担忧,声音很是干涩,“刚才是桑漫的声音?她说了什么?” 李辰泽暂时不会武,所以听力远没有习武之人好,他没有听见刚才那道喊声。 谢必安低声说:“殿下,刚才的确是漫华公主的声音。” 停顿了一下,谢必安复述,“漫华公主说:好一个二姐,好一个逸亲王,都该死!” 褚万丰这时开了口,“那逸亲王是前朝嘉帝的弟弟,一直驻守沧州,是如今唯一活着的长孙血脉。” “没想到这次刺杀是二公主和逸亲王勾结联手的手笔,这次只怕真惹怒了漫华公主,也惹怒了陛下,势必要血溅三尺了。” 李辰泽道:“我要进宫。” 褚万丰有些一言难尽,“二殿下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如今宫内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若是冒然进宫恐会生变。” 李辰泽语气坚定,“我是桑漫的未婚夫,这个时候应该在她身边。” 他总觉得桑漫出事了,这是一种直觉,他心里很慌。 他必须要进宫一趟,只有亲眼瞧见桑漫没事他才安心。 褚万丰微微躬身作揖,“既然是二殿下的吩咐,老臣不敢阻拦。” 随后他直起身,“备马车,进宫。” 李辰泽着实焦急,“马车太慢,备马!” 范贤顺势说道:“殿下,我和你一起去,我作为你的护卫理应保护你的安全。” 谁知道那皇宫是个什么情况,二殿下就这么进了宫,他确实不放心。 便是用着护卫名义跟随前往,一是可以保护二殿下,二则也可以探听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行四人骑着马连夜进宫,在宫门还被阻挡了一下,还是褚万丰拿出了漫华公主给的信物,才得以放行入宫。 此刻的皇宫,到处都能看到禁军的身影,也能看到那些清理尸体的身影。 一路疾行来到漫华宫前,一具具尸体从宫内抬出来。 李辰泽扫了一圈没见着桑漫,倒是看见了问摇,问摇已经朝着这边走来,“二殿下,主子已经去了长信宫。” “这会的长信宫怕是已经热闹起来了,我还要看着他们清理这里。” 褚万丰便说:“二殿下,长信宫在这边。” 他在前面领路,李辰泽三人快步跟上。 如问摇所说,长信宫此刻已经被禁军包围,一簇簇火把照明下,隔得远都能看清情形。 而在台阶上,还有两个已经倒在血泊中的侍女,是被一剑抹了脖子。 李辰泽一行人在禁军让路下进入长信宫,便是听到一声冷厉的声音,“小妹,今晚先到这,你先好好养伤,明日天亮再说。” “还愣着干什么,扶漫华公主回宫休息!” 桑漫冷喝,“我看谁敢!” “勾结逸亲王行刺,整个皇宫刺客如入无人之境,你是真怕父皇的帝位坐得太稳,想让长孙氏重回皇室是吗!” “大宗师夜探皇宫只为刺杀我,桑婳,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我说了,就算爹在,我也要杀你!” 韩心瑶又惊又怕,只能抬出这话,“桑漫!她是你二姐,你就不能顾念一下姐妹之情?” 此刻,李辰泽也进入了殿内,看到桑漫站在殿前,而整个殿内除了桑若怀和桑赋两人外,还有不少陌生脸孔。 李辰泽上前来到桑漫身边,入目的便是那刺眼的鲜红,在她胸前满是狰狞。 李辰泽心里一痛,眉宇间也染上了阴沉,“大宗师刺杀你?” 桑漫微愣,是没有料到他会来。 但此刻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抬眼看向桑若怀,“父皇,勾结前朝亲王是死罪,念及她是公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桑若怀头疼,瞪了眼跪在地上的桑婳,冷声呵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初若是我杀掉长孙羡,你是不是连我这个爹也要记恨上!” “她是你小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授意,你就为了一个男人记恨上你的妹妹,安排刺杀就算了,你还勾结逸亲王,让大宗师出手!” “你可知今晚有多少刺客闯入皇宫,你可知又有多少禁军死在刺客之手!” “混账!” “你简直是要气死朕!” 一听这话,韩心瑶就慌了,“陛下,你别生气,婳儿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也是你女儿啊,你要是真生气,不如就让她去封地吧。” “她远离了皇城,以后也和漫儿见不着面,这姐妹之间的怨气也会随着时间消散。” 尉迟晴儿冷哼,“哼,你倒是会说好听的话,这仇怨已生,何谈轻易化解。” “我家漫儿才回皇宫就遭遇行刺,就算是血亲手足,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何况她还勾结了逸亲王。 德妃,本宫还在呢,动了本宫的漫儿,你真当本宫是软柿子好拿捏?” 话音一转,尉迟晴儿声音满是冷硬,“依本宫看,赐一条白绫吧,也算保留了公主体面。” 第105章 隐忍 要说在场之人除了李辰泽这个大庆二皇子,也确实是尉迟晴儿这个贤妃是正统的皇室。 她出生大兖皇室,是皇族尉迟氏一脉,论到这宫里的规矩和手段,尉迟晴儿是最熟悉清晰的人。 别看她平时不争不抢,那也是对大晟没什么想法。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亲生儿子从小寄养在大兖皇室,她虽不想再参与皇室争斗,却也让亲生儿子回到了大兖皇室,不管最后期儿是要争夺,还是要复仇,这个安排已经做下了。 她这番话一出,让本就肃凝的气氛一片死寂。 韩心瑶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赐死? 她连忙跪下祈求,“陛下,婳儿就算再有过失,也罪不当死,不若打她一顿,臣妾再好好管教她,臣妾保证,她以后不会再犯糊涂!” “婳儿,你倒是向你父皇解释一下,你和那逸亲王没有关系,你身在深宫从何去结识逸亲王,你只是嫉恨桑漫,才会做出刺伤的糊涂事!” 跪在一旁的桑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却也知道此刻她必然要和逸亲王撇开关系,刺伤桑漫是小事,可以用姐妹之间的恩怨化解。 但若是勾结前朝逸亲王一事冠下来,她不仅会死,还会连累到母亲和哥哥。 桑婳叩首在地,声音压着哭腔和颤音,“父皇,儿臣没有和逸亲王勾结,这是桑漫的污蔑!儿臣安排刺客刺伤桑漫是事实,儿臣不辩解。 但儿臣绝无勾结外人,还请父皇明察!” 尉迟晴儿啧啧冷笑,“不是抓住了两个活口刺客吗?只要他们说出幕后指使,婳儿,你当知道现下你的狡辩便是欺君。” 叩首在地的桑婳当即目光一凝,若是那两个刺客真的招供—— “行了,今晚就先到这,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桑若怀一脸不耐,看向桑漫时眼里多了几分担忧,“漫儿,你先回宫好好养伤。” 尉迟晴儿心中一哽,桑漫却是先一步开口,“你应该明白,我有一百种方法能杀了你,我却选了光明正大杀入长信宫。” “父皇,不用明天再说,不管她是否勾结逸亲王,今晚我要了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一命换一命,我受了一剑,你便受我一剑。 今晚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无耻到以大欺小,这一剑我不会用内力,接下了便是你命大。” “你应该庆幸,我的心上人没事,他若有什么事,我必将你一剑穿喉!” 韩心瑶自知这个局面算是最好的局面,只是还是有些担忧,还想说点什么,桑序突然走出来对着桑若怀跪拜,“父皇,小妹说得对,做了错事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她们都是儿臣的妹妹,但二妹此举确实让小妹心生委屈,儿臣赞同小妹提议,还望父皇恩准!” 看着跪在面前的桑序三人,又看到桑漫眼中的坚定,桑若怀心中一叹,“朕允了。” 若是不让桑漫发泄出来,她心里的委屈又该积累到什么程度! 桑婳抬起头,怨毒目光却是不复存在,她缓缓起身,展开双臂,噙着恶劣的笑,“来吧。” 有恃无恐啊。 桑漫眼中越发冰冷,嘴角逐渐上翘,“以后你若再落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嘴角的笑意恣意邪妄,长剑刺出,素手挥扬,银色剑光带着刺啦之音划破桑婳身前,鲜血逐渐染红月牙白的锦绣外袍。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一个透明的蛊虫顺着长剑也一并钻进了桑婳的伤口中。 桑漫收剑,“呵。” 今晚不杀你,是顾念着大局,但说了杀你,又怎会食言! 她转过身,踏着步子走出宫殿。 她是知道桑婳会动手刺杀,毕竟今晚确实是一个机会,长途奔波之下的疲惫,到了一个安全地方是会放松警惕。 但桑漫没有料到,桑婳竟然和逸亲王勾结! 就连情报都未曾有过,可见隐瞒之深! 若不是大宗师常吟风的出现,桑漫可能还会被蒙在鼓里。 看见桑漫离开,李辰泽紧跟其后,尉迟晴儿心中一叹,“你确实应该庆幸漫儿还活着。” “若漫儿有个什么差池,便是血洗了这皇城,本宫也做得出!” 尉迟晴儿此次是真动了怒,那可是大宗师! 若不是大宗师只出一剑,她的漫儿只怕早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尉迟晴儿又怒又怕,可她也清楚,桑婳毕竟是桑若怀的骨肉,让他处死桑婳,他现在还做不到。 出了长信宫,桑漫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泄了,她脚下一软,若不是李辰泽扶了一把,她怕是会跌倒。 便是这样一路扶着行走,直到周围再也没有禁卫军,桑漫拂开他的手,“你不该来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仿佛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既然你怀疑我对你的情意,我便收回对你的喜欢,收回这份情,从此两不相干,在你看来,我们一开始便是错误的,那就在这个错误开始时扼杀。 带着使团回大庆吧,这里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以后....不再见。” 说完这番话,桑漫向前走去。 喉间却是涌上一股股鲜血自嘴角溢出,大宗师全力一剑岂是好相与的! 她上次动用剑廿三遭到反噬本就还未康复,如今又动用了一次,伤上加伤,反噬效果再次叠加。 但破而后立,桑漫已经感知到自己可以随时突破大宗师! 嘴里的鲜血已经无法压制,一股股喷涌而出,桑漫感觉视野有些泛花,却是在下一秒,她整个人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已经被李辰泽抱起,那人眼中满是伤痛,“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空气里面的血腥味那么浓郁,她定然又是一个人藏下了所有。 范贤语气中也带上了焦急,“殿下,公主伤势极为严重,需要立刻医治。” 这是命悬一线的节奏啊! “公主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此刻内力无法再压制住全部爆发出来了,情况危急!” 桑漫的狠劲,再一次刷新了范贤的认知。 他从未见过对自己这般狠辣的女人! 桑漫伸出手缓慢的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取掉瓶盖将里面的那滴瑶池圣水倒进嘴里。 她说:“死不了。” 字眼很是冰冷,但掩盖不了语气里面的虚弱。 李辰泽骂了她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你给我闭嘴,你若死了,我定让他们为你陪葬!” 他声音狠厉,眼里也是一派阴鸷。 第106章 宗师 漫华宫的外殿已经被打斗毁得破败不堪。 内殿摧毁情况稍好,但也暂时住不了人。 问摇已经得令,修葺的这段时间暂住旁边的芳华殿。 是以当李辰泽抱着桑漫赶回来途中,问摇就等候多时,将他们带去了芳华殿。 内寝,李辰泽将桑漫放在床榻上,桑漫的呼吸已经平稳。 范贤看得啧啧称奇,“公主刚才服用的到底是什么疗伤圣药?药效竟然这么好!” 桑漫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呵笑,“还魂丹,你说呢。” 范贤一愣,“当真有这样的丹药?” 问摇就道:“小范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主子还有一个别称,是江湖人士给主子取的,鬼手天医。” 范贤赞道:“不愧是公主 ,武功盖世,医术了得!” “问摇,你去给他们安排房间,再准备热水。”桑漫说着又闭上了眼。 知道主子是要为自己疗伤,问摇便说:“二殿下,小范大人,时候太晚,今晚你们就在隔壁房间暂且休息,主子需要疗伤。” 李辰泽有些不放心,但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沉默的出了寝宫,问摇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和问璇一起端了不少热水进寝宫。 桑漫已经换掉了那身满是血渍的衣衫,她将身上的血渍擦干净,“你们都去睡下吧,这几天我需要静养疗伤,不见任何人,守好门。” 问璇问:“主子,那桑婳那边?” 她已经摩拳擦掌,但凡主子一声吩咐,她立刻会去长信宫暗杀。 “受了我这一剑,每个十天半月无法下床,暂时不用理会她,我自有安排。” “让茶海秦家出动,配合通天阁行动,灭了逸亲王府,一个不留。” 两道吩咐,问摇问璇谨声道:“诺。” “将这颗丹药给李辰泽,等他洗髓伐骨之后,再让他服用这瓶中的丹药,答应他的不会食言。” “大婚照常,娘那边送来的婚服接着便是,至于其他人送的礼,只管收下。” “好了,下去吧。” 两人退下后,桑漫重新换好衣衫,在寝宫内设下了隔音阵法,这才盘腿打坐调息。 今晚,她要突破大宗师! ... 翌日。 一宿未睡的李辰泽早早起来,洗漱完便来到寝宫前,却被问摇拦住。 “二殿下,主子吩咐不见任何人,您还是不要让我等为难,另外,主子还有交代,请二殿下跟我来。” 李辰泽看了眼寝宫,里面安静一派,不知道桑漫在做什么,还是说还未醒? 李辰泽跟着问摇来到他的房间,问摇将手中白玉瓷瓶递给他,“二殿下,这颗是洗髓伐骨丹药,你服下后将会重塑骨骼经脉。 不过洗髓伐骨丹药的药性很强,需要做好排毒的准备,我会让殿外宫人准备好热水沐浴,还请二殿下先服下这颗丹药。” 李辰泽微愣,他接过瓶子,打开倒出里面的丹药。 那丹药黑乎乎的,在手心中看起来就很丑,还能一眼看出味道不好。 “洗髓伐骨?” 问摇点头,“二殿下,你若想习武,若想变得和主子一样强,若想要保护主子,服下它。” 李辰泽不再多言,将丹药送进嘴里。 “洗髓伐骨时会有些痛苦,还望二殿下忍着些。” 交代完问摇便出了房间,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洗髓伐骨这种珍稀丹药。 这一天,李辰泽过得不太好受。 当真是排毒,肚子排毒,身体也排毒,浑身筋骨也剧痛了好一阵。 但到他沐浴完出来,谢必安一眼就发现了殿下的不同,“更白了....” 李辰泽却只觉脚下轻飘飘的,浑身也好似有用不完的劲。 问摇双手呈上一个白玉瓷瓶,“二殿下,还请立即服下这颗丹药。” 李辰泽眨了下眼,什么都没问,倒出丹药再次送进嘴里。 和洗髓伐骨丹药一样,入口即化,但很快李辰泽就察觉到了异常。 四肢百骸似乎隐藏着一股气流,这些气流逐渐汇聚在丹田,便听到问摇说:“打坐,调息,将内力收聚在丹田。” 李辰泽照做。 丹田汇聚了无数气流,这些气流渐渐凝实。 一旁的谢必安面露震惊,“直接上七品?” 问摇,“是地境。” “二殿下一举冲破地境,还在继续。” 便是这样的等待下,夜已经深了,李辰泽还未停。 问摇甚至猜测,主子给的这颗丹药是什么丹药。 看二殿下这劲头,似乎是直接给出内力的丹药? 当范贤端着一盘瓜子进来时,刚嗑上几颗瓜子,李辰泽总算结束了。 问摇脸露喜色,“恭喜二殿下成为宗师初期强者!” 李辰泽,“?”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他不声不响就变成了宗师初期了? 范贤嘴里的瓜子都不香了,“不是,这就宗师了?” 问摇肯定道:“没错,我敢肯定是宗师初期。” 便是提议,“小范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和二殿下切磋一下。” 李辰泽扯了下嘴角,“....暂时不用。” 他除了被桑漫训练了一个月的下盘基础,他也不会武功招式啊! 问摇有些遗憾,嘴上却说着,“如今二殿下已成为宗师初期,主子答应你的没有食言,我就先告退了。” 李辰泽蹙眉,这话怎么听着意味不对? 难道桑漫还在想着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他压下这股烦躁,眼下想要见到桑漫也不行,他知道桑漫肯定在疗伤,不能打扰。 日子在流逝,在一天天等待下。 李辰泽也没有回到使节馆去住,一直住在芳华殿偏殿,这期间倒是试了不少婚服,也熟悉了如何运用内力,谢必安还教了他一些剑招。 用这剑招他还和谢必安打得有来有回,但其实是谢必安放水了。 毕竟他和范贤打的时候,他就没讨到好。 尽管如此,也让范贤没少羡慕眼红,有个会医术的媳妇真的了不起! 这天,问摇又带了两本武功秘籍,“这是苏虞的音律修炼功法,二殿下若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会了驭音之术也是极好的。 若是没有天赋,二殿下也无需气馁,这本剑法二殿下必能学会。” 驭音之术确实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她和问璇就没这个天赋。 连问枢他们都没学会,也只有苏虞学会了。 李辰泽便开始学习这两本功法,大概他是真的有点天赋在身,他确实能看懂驭音之术。 但也可能是他贪心,他想要向桑漫一样使剑。 剑招一出,必见血! 在这样的学习修炼下,九天很快就度过,大婚之日即将到来。 而在这期间,大兖和大凉两国使团也入了盛京,再有四日便是过年时节。 第107章 定情 桑漫在这几天确实是在精心休养疗伤。 也一并突破大宗师,如今外伤几乎痊愈,内伤其实也好了,但后遗症还在。 暂时无法使用过多内力,圣灵剑法最后一剑的霸道之处,强行使用便有这样的反噬。 若是她的肉身强悍到一定程度,应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反噬效果。 就是不知道进入大宗师后使用这最后一剑,会不会遭到反噬? 不过,眼下桑漫暂时不想这些。 今日,是大婚之前的最后一天。 她需要出关。 这几日她一直在隔音阵法内,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辰泽应该带着使团走了吧,那她也该出去处理大婚一事了。 桑漫撤掉隔音阵法,换上一身紫色锦绣衣袍,走出寝宫。 守在一旁的问璇立刻迎上来,“主子,你的伤势无大碍吧?” 桑漫缓缓摇头,“无碍,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问璇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她又补充道,“贤妃娘娘送来的婚服不少,明日便是主子大婚,主子今日怕是会很繁忙。” 桑漫蹙眉,“李辰泽没走。” 问璇回道:“二殿下没走,使团还在,不过....二殿下为什么要走?” 她不太理解,大婚在即,二殿下离开算什么? 桑漫也没多说,她和李辰泽之间的事其他人也不知情。 正想着呢,李辰泽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中。 是感知到桑漫,李辰泽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 桑漫挥袖,问璇识趣的退下。 李辰泽来到桑漫面前,眼神细细的描绘着他思念几日的脸,伸手一把将桑漫抱进怀里,“漫儿,我错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桑漫身体微僵,默不作声。 “以前是我短见,你不要和我这个眼光短见的人计较,没见着你的日子,我才知道我的思念泛滥成灾,我已经无法舍下你。” 桑漫手指微动。 “对不起,我不是在意你欺骗,我只是在意你回避了喜欢我这个问题,漫儿,不要收回对我的喜欢,哪怕只有一点,也不要收回去。”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低沉又带着一点点委屈,像小猫爪子挠在心尖。 桑漫低低笑出声,“你就不怕你李氏江山毁在我手里了?” “不怕,我从未怕过这点。”他说得笃定,“我在意的一直是你喜不喜欢我这点,如今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而且我知道你一直没有这个想法。” “我也知道世伯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不用拿这话来搪塞我,你只是介意我不相信你对我的喜欢,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 “漫儿,明日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李辰泽此生绝不负你!” 桑漫笑声恣意,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腰间,“李辰泽,你既然没走,那以后也别想逃了。” 李辰泽呵呵一笑,“不逃,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桑漫放开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他那张精致冷隽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瓣。 李辰泽一怔,唇瓣上的柔软触感让他很快回神,他低头噙住了她的唇瓣。 唇齿之间,舌尖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一吻,轻柔缠绵。 停止时,桑漫还能听到他克制的低沉呼吸声,她笑骂,“傻瓜。” 李辰泽脸一黑,不服气的在她嘴上又啄了一口,“那也是你的傻瓜。” 桑漫,“......” “是是是,是我的傻瓜,不过我的傻瓜天赋还真高,我预估应该到天境大圆满,没想到你直接进入到宗师初期,如今九品巅峰也奈何不了你。” 提到这,李辰泽也有点小小得意,“那也是你给的丹药好,以前我猜测你能直接让九品上突破到大宗师,看来我猜测不错。” 桑漫翻了个白眼,“还说自己是傻瓜呢,就这脑子确实适合权谋争斗。” 显然,李辰泽已经猜到了云之蓝是她的人,范思哲和海棠朶朶也在她的手中。 李辰泽失笑,“不搞了,以后啊我就想好好和你过日子,漫儿,回去后我也会给你一个大婚。” 桑漫不解风情,“那还挺累人的。” 李辰泽轻哼,“累也要受着,再说了以你的修为,这哪里算累。” 桑漫捏了捏他的脸颊,“好,不累,但现在我要去试穿婚服,你要是没事就去修炼,争取突破到大宗师。 你要知道,大宗师能活200岁左右,回头你老了我还没老,你死了我还活着,那我就要去找小白脸了。” 李辰泽瞬间一滞,“什么鬼?你想都不要想,赶紧把这种想法给我从脑子里面剔除!” “我倒要看看谁敢和我抢你!” 不就是大宗师吗?他苦修! 既然桑漫都说了他是有点天赋的,那苦修几十年就不信突破不了大宗师! 李辰泽干劲十足,又在桑漫唇上亲了一口,“那你去试婚服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看他离开,桑漫啧啧两声,真以为大宗师是那么好突破的么? 要真那么容易突破,她这连续两次重伤是怎么来的? 桑漫也没打击他的积极性,人还是要有个盼头的。 大概是习武之后又到了宗师境,李辰泽确实打开了另一条路,放开了以前那些纠结和束缚。 这样也挺好。 桑漫在试穿婚服时,范贤带着范若若和王起年还在盛京城内闲逛。 最近因为大凉和大兖两国使团到来,加上过年时节快要到来,街上很是热闹。 何况,明日漫华公主大婚,怀帝下令普天同庆三日。 也算是让百姓提前过了一个年节,范贤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这种喜气洋洋的喜悦氛围。 范若若感慨着,“其实怀帝陛下很受百姓爱戴尊崇。” 原本她以为造反逆谋得到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顺,这种帝王多少不得人心。 但事实却刚好相反,怀帝在盛京,甚至在整个大晟的名声,那是相当好,百姓的心也向着他。 范贤低声道:“文坛大家,还有做出的那些贡献和成就,百姓必然爱戴尊崇。” 范若若点头,“明日便是二皇子殿下和漫华公主大婚之日,没想到哥哥只是护送二殿下来大晟,还能吃上喜宴。” 范贤叹了一口气,“陛下曾答应我,待我北齐归来,便让我大婚。” 这才从北齐回来没多久呢,他就又被发配到了大晟。 他什么时候才能和婉儿大婚? “又是想鸡腿姑娘的一天,哥,我知道,我懂,你别再抱怨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每次想到这些,范若若就觉得自己郁闷不已,“我见着哥你和二殿下关系有所好转,要不然借着二殿下大婚,请求二殿下帮忙,让陛下收回赐婚成命?” “我不想嫁给靖王世子李宏成。” 第108章 摊牌 自从得知史家镇这个真相后,范贤其实也知道自己针对错了人。 但这事能撇开,李辰泽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也确实让他如鲠在喉。 因为没有实际的伤害,却也实实在在的被威胁过几次,如今李辰泽又知道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真要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恨,顶多算是一些小恩怨纠纷。 若是去找二殿下商量若若赐婚这事,也许也是一个化解的开端? 范贤心里算盘开始拨弄起来,嘴上却说着,“这事暂且不急,哥答应你,只要你不想嫁,那就不会嫁!” 范若若点头,她对自家哥哥深信不疑。 “其实,哥...算了,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的气氛真的很好,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范贤不疑有他,“你不是要去买些这边的特产吗?过完年后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去,趁着现在有时间,我陪你去买。” “好。” 于是兄妹俩开始了采购,买的东西有些多,王起年也给自家媳妇买了些这边的特色饰品和胭脂。 ... 结束了婚服试穿,桑漫这才来到锦乐宫。 回来数日一直以养伤为由,她确实还没有见过她娘。 尉迟晴儿听到通传,她心叹这孩子总算知道来见她了。 “娘,我来看你了,回来这么久才来看你,娘不会怪我吧。” 尉迟晴儿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至少漫儿的脸色有些红润了。 “娘知道你在静养疗伤,那可是大宗师一剑,若不是问摇说你自己能医治疗伤,娘早就强拆了那芳华殿。” 桑漫,“......” 她脸上扬起笑容,撒娇道:“女儿让您担心了,其实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娘,我突破大宗师了。” 尉迟晴儿一怔,反应过来失笑,“难怪我见你气息越发深厚绵长,就是休养期间突破的吧。” 桑漫点头,“娘,这颗丹药你服下,能增长五十年内力,应该能助你突破到宗师大圆满。” 这是内力丹,给李辰泽服用的便是这种丹药。 是她这次回来在海上航行期间秒杀到的,一瓶丹药只有九颗。 对于修为低甚至是没有修为的人来说,这内力丹属于绝佳丹药。 但对于桑漫来说,有可能服下一颗内力丹都无法突破到大宗师。 她突破需要的是契机,不是内力。 倒是可以拿给她爹试试,看看她爹能不能在服用此丹药后一举突破大宗师。 “等以后我再研制出能辅助突破大宗师的丹药,到时候娘也能陪着爹一起活上百岁。” 尉迟晴儿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呀你,知道你有心,这颗丹药娘便收下了。” 桑漫却说:“收下可不行,现在就服下,你放心,爹那里还有。” “对了,这颗丹药是容颜永驻的,娘,你也服下。” “你放心,爹也有。” 说着,桑漫翻了一个白眼,“合着我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真的只是你们爱情的意外结晶。” 尉迟晴儿弹了下她的脑门,“都快要嫁为人妇,还没大没小的,以后你嫁去了大庆,若是那李辰泽欺负了你,你便打就是。 打了一顿还不解气,觉得日子没法过下去了,那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娘和你爹一直都在。” 桑漫嘻嘻笑着,“知道,娘放心,辰泽他不会的,而且我现在是大宗师,他打不赢我的。” 尉迟晴儿顿时打趣道:“娘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娘看得很真切,这个夫婿是你自己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话,桑漫便催促着尉迟晴儿将丹药服下。 她在一旁护法看着,尉迟晴儿便没推脱。 两个时辰后,尉迟晴儿结束打坐,“不错,宗师大圆满,漫儿,你这丹药当真神奇!” 她从天境中期一跃进入到宗师大圆满,这晋升的速度实在飞跃。 “娘,时候不早了,我打算今夜去原来的桑府看看我那弟弟。” 因为使节馆地方不够住,加上此次大兖还有一位皇子随行,便让大兖六皇子暂时住在了曾经的桑府。 尉迟晴儿轻轻颔首,“你爹已经和我说了,你想去见见他也好,你们姐弟俩也该是陌生的,提前见见熟络一下。” “那娘我就先御书房。” 出了锦乐宫,桑漫回了趟芳华殿,提着食盒又来到御书房。 桑若怀还在看奏折,看得眉头都打结了,“漫儿来了,要是在大庆发现一些可用的官员,倒是可以推荐过来。” “自从我这个丞相上位后,朝堂上就没有丞相了,我也想要一个丞相替我分忧解难。” 桑漫,“......” 她笑了笑,“听爹这么说,我倒是真想到一个人。” “大庆丞相林若甫,听闻权倾朝野,爹要是真有意,女儿便去挖庆帝的墙角。” 桑若怀眼前一亮,“好,这名字好,一听就和我有缘,以后有了丞相,我才好修炼,不然每天的时间都浪费在看折子上。” 桑漫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药瓶子,“我记下了,爹,这次过来是特意给你送丹药的,我刚从娘那出来,娘如今已是宗师大圆满,和爹一样。” 桑若怀微惊,“宗师大圆满?” “什么丹药这般神奇!” “漫儿,你可别和爹开玩笑。” 话是这么说着,但桑若怀其实已经信了。 “里面有两颗丹药,一颗容颜永驻,一颗可增长五十年内力。” “爹,其实我一直没有说,我也是一个穿越者,我是胎穿而来。” 桑若怀手中的药瓶子差点掉在地上碎掉,他眨了下眼,这是真惊吓了。 “......”难怪觉得放养政策只有漫儿长得好,合着是她本来就是新时代的人? 桑漫嘿嘿一笑,“本来我没打算说的,但是在大庆也有两个穿越者,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和爹通气。” 接下来桑漫就将在大庆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尤其是提到了三国演义和西游记两本书。 桑若怀含泪背下了这个着作黑锅,反正他文抄公的诗词已经很多,不差这两本书了。 “爹,你先看看这个,我特意厚着脸皮问燕王要的,相信爹肯定怀念这个味道了。” 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酸菜牛肉面和红烧排骨面。 桑若怀只觉热泪盈眶,“三十年了!” 桑漫默默起身离开,将这个空间留给了桑若怀。 看老父亲的糗料随时都可以,这个时候还是将安静留给他吧。 御书房外,桑漫抬头看了眼夜空,今晚的夜空星星看起来就像曾经那个世界的夜空星星。 第109章 子期 回芳华殿时,桑漫隔得老远就看到已经布置得喜庆的漫华宫。 她会跟随李辰泽一起回大庆,所以没有另外在宫外建府邸。 此次大婚便会暂住漫华宫,这是尉迟晴儿的意思,说是在宫外建府,那便是真嫁出去了。 等以后她要是回来,就算是带着李辰泽回来,那也是回娘家,住在漫华宫有什么问题? 桑漫理解这份心情,她嘴角勾出笑意,回了芳华殿。 “可是漫儿回来了?” 刚进去呢,就听到李辰泽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正好,等着你回来吃饭。” “听问摇说你去你娘那了,怎么不叫上我一起去?还好我前两天我已经特意去拜见过岳母,不然该得在岳母那里留下不好印象了。” 桑漫瞅着他,似笑非笑,“你现在叫岳父岳母是越发顺口了。” 李辰泽丝毫不在意她的打趣,牵过她的手,“大婚后你我二人便是夫妻,当然顺口了。” 桑漫任由他牵着,两人一道来到膳厅,“天气冷,凉得快,我们快趁热吃饭。” 桑漫坐下,拿着筷子涮牛肉,“你还真是对火锅情有独钟。” 李辰泽笑,“这才好,说明我专一。” “.......” “不像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来了京都,先是醉仙居花魁司里里,到了北齐又有个圣女海棠朶朶。” “可怜我那表妹,遇上这么一个花心萝卜,回头我定要到父皇那去参他一本。” 还真是夸自己的时候不忘用弟弟来衬托! 桑漫好笑,“嗯,这样看来你确实专情。” 看他将涮好的牛肉放倒她碗里,桑漫就问他,“说到范贤,这些天他都在做什么?” 李辰泽继续涮牛肉,“忙着吃喝玩乐吧,听闻今下午还带着范若若一起逛集市,买了不少东西准备带回去。” 他还嫌弃坐着不舒服,一只腿撑起,一只腿弯曲盘着,这坐姿也是没坐姿,但桑漫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也盘着腿,袖子还被她挽上,冷血受不了火锅那热气,慢悠悠的从她手腕上爬下来。 看见冷血,李辰泽就将涮好的牛肉放到它面前,“漫儿,冷血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蛇?” “我还没见过颜色这么艳丽剔透的漂亮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条无毒的蛇。” “应该是火灵蛇吧,反正剧毒无比,你要是不怕它,那以后让它跟着你,有人再给你下毒,它还能提醒你。” 显然,桑漫还把范贤要给他下毒这事还记着。 李辰泽却说:“我倒是不怕,不过还是让它跟着你,漫儿,不要只顾着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 桑漫得意一笑,“我可是用毒高手,有没有被下毒,我闻一下就能知道。” “当初给长孙叡下毒,到最后都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死于什么毒性,我这么厉害,好是你比较需要冷血。” 李辰泽看了眼支起蛇头的冷血,还有那吞吐着的猩红蛇信,眨眨眼有些懵。 “它不会咬我吧?” 不怕是一回事,盘踞在手腕上又是一回事。 “它能听懂你的话,不过需要用问答方式,它才能给你做出相应回应。” 冷血嘶着蛇信,“嘶嘶——” 李辰泽用指尖轻轻点了下蛇头,“虽然是暂时跟着我,也算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冷血,以后我们好好相处。” 冷血,“嘶....” 李辰泽就笑了,“还真是能听懂,它的眼睛也好像会说话,我大概能看懂它眼神的意思。” “踏~” 忽然一道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道轻笑,“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尉迟临,姐姐可以唤我子期,这位便是姐夫吧。” 来人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郎,一双桃花眼格外吸睛,笑容漂亮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见到他的第一眼,桑漫就感觉到一股亲切之意。 她嘴角一翘,“下午才和娘说起晚上我去你那看看你,没想到我们俩还挺有默契。” “要是没有吃晚饭,那过来一起吃?” 说着,桑漫便喊了声问摇,让她添一副碗筷。 还挪了挪位置,尉迟临见此也不客气,就着蒲团在她旁边坐下,那坐姿一看就和李辰泽如出一辙。 李辰泽当即就笑出声,“挺好!” “姐,我一直都知道你呢,十岁那年我还想着去天鹭山看看你,可惜这个想法没能成功。” 说这话时问摇已经将碗筷拿进来,尉迟临拿起筷子就夹了一片牛肉开涮。 桑漫将涮好的牛肉放到他碗里,“抱歉,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些年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尉迟临笑嘻嘻的道:“不辛苦,原本在你被赐婚时我就想来盛京,现在见着也不晚,这次来得刚好,一起见到了你和姐夫。” “其实我还挺想去大庆看看,等以后有机会,到时候姐姐姐夫可别嫌弃我这个弟弟。” 桑漫心中微动,“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你要是不想做,可以和爹娘说,他们不会强迫你。” “姐,这你可就想岔了,我是真的不累,相反还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停顿了一下后,尉迟临这样说:“等到大兖回到我手中,到时候我会来大庆。” 桑漫颔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用和我客气。” 尉迟临,“暂时不用,爹和娘一直暗中帮衬,姐你别担心。” 短暂的话题到这,姐弟俩都没再继续谈下去。 而是谈及了一些儿时趣事,姐弟俩倒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姐弟那般生疏,桑漫想这大概就是双胞胎的奇妙。 李辰泽也说了不少儿时趣事,彼此间交换了一些黑历史糗事,倒也其乐融融。 饭到最后,火锅汤底都快干了。 送尉迟临离开时,桑漫将那同款的两颗丹药还有一颗洗髓丹拿给了他,“抽个空闲时间服用,注意事项我都写下来了。” 尉迟临将丹药收好,给了桑漫一个拥抱,“姐,新婚快乐。” 在膳厅内看着这一幕的李辰泽,眼皮一翻。 他还好心的给这个弟弟一点送别的时间和空间,结果这弟弟居然当着他的面抱他媳妇! 忍吧。 那毕竟是媳妇弟弟,李辰泽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视线避开了这一幕。 眼不见心不烦。 他算是弄明白了,他对桑漫的占有欲啊,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第110章 大婚 大婚这天。 桑漫换上了一身大红色婚服,头发也被盘起梳了发髻,戴着厚重的金钗花冠。 桑漫心说亏得自己是个大宗师,不然这大婚一次来两,她还真有些受不住。 单是头上这厚重的发饰就让她感觉脖子有些不舒服,这还没算上婚服一层层叠加的重量。 “主子,你今天可真美。” 梳妆的问摇看着主子那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漂亮脸蛋,忍不住红了红脸,“真是便宜二殿下了,这么好的主子居然就被他娶到了。” 桑漫,“......” “问摇啊,如今他也是个宗师初期,以后你说这样的话还是要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我担心你会被人暗算。” 问摇吐了吐舌,“二殿下应该没这般小气的,而且我是在夸主子呢。” 问璇在一旁乐呵憋笑,还不忘提醒问摇,“吉时快到了,你别磨蹭了,赶紧给主子盖上喜盖。” “陛下特意命人准备了的花轿,是艳丽漂亮的红玫瑰,陛下说这红玫瑰正当用在此刻,这些红玫瑰还是特意从香洲运送过来的。” 红盖头一盖,桑漫耳边是问摇那絮絮叨叨的声音。 两个侍女扶着她上了花轿,鼻翼间满是玫瑰花的幽香。 红色轻纱飘舞,随着花轿被抬起朝着章台宫移动,桑漫的感知中却已经捕捉到李辰泽的身影。 他骑在白色骏马上,穿着一身红色婚服,眉宇间是掩藏不了的笑意。 是意气风发少年时,鲜衣怒马似锦华! 桑漫眼底满是笑意,原来大婚之时他是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怎么的,桑漫就想要看看他情动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压下心中那抹悸动和慌乱,脸颊却已红霞满布。 宫城内外一片繁华景象,红灯笼高挂。 漫华公主大婚的仪仗十分奢华,头戴金钗的童子共有八名,分别手持方圆扇子八把,后面还有二十名提灯的侍女。 而在花轿后面,四位皇子皆是骑着骏马跟随。 队伍热热闹闹从东市游行到西市,一路抵达章台宫前,那长长的九十九台阶已经被铺上了红地毯。 桑若怀站在顶端,尉迟晴儿站在他身旁,文武百官分列两侧而站。 桑漫已从花轿下来,手中拿着红色花朵一端,而另一端在李辰泽手中,在侍女搀扶下一步步踏上台阶。 桑若怀穿着黑色帝王服,头戴皇冠站在高台上。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威严又带着老父亲的不舍,“今日,朕之爱女漫华公主,与大庆国二皇子李辰泽大婚。” “朕甚欢欣,漫华温柔美丽,贤淑端庄——” 什么美好的词都往她身上加,桑漫听得嘴角直抽。 好在这段致辞不算长,在礼部尚书充当司仪宣布,“吉时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父母!” 桑漫转过身,和李辰泽一起,对着桑若怀和尉迟晴儿一拜。 “夫妻对拜!” 这对新人面对面相拜,桑漫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快结束了。 “礼成!” 接下来的场面也无需她了,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桑漫重新坐回花轿,李辰泽骑着马就跟在花轿旁边。 两人手中还拿着花球一端,这需要到了漫华宫才能放开。 看完大婚全程,范贤心里痒痒的,他也想要大婚! 随行的大庆史官正在奋笔疾书,“不愧是晟帝最宠爱的女儿,漫华公主大婚,四位皇子送嫁!” “必须记下来,等回了大庆一定要将此事告知陛下,日后二殿下的大婚也需按照这般礼节来置办!” 范贤,“......” 他忍不住问:“还要来一次大婚?” 礼部官员就说:“这毕竟是大晟为漫华公主举办的大婚,待回了大庆,大婚必然会举办,皇子娶亲,怎能任由大晟举办呢?” 范贤也不是不明白,就是觉得这大婚真的很累人! 他在心里默默的替李辰泽捏了一把汗,“那还真是辛苦。” 礼部官员便反驳,“这怎能叫辛苦!若是不举办大婚,岂不是任由大晟看不起我大庆?” “........”得,还上升到两国之争了。 就连谢必安都插了话,“回去后的再举办大婚是应该的,那毕竟是殿下,若是连个大婚都没有,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也不是要反对再次举办大婚啊! 再说了,他反对也没用啊! 他就是单纯觉得一次大婚都累人了,还来第二次,那是真的.... 但范贤明智的没有开口,就让这话题随着风飘散吧。 ... 漫华宫。 喝过合卺酒,挑了喜盖头。 礼节仪式都走完了,桑漫腿一伸,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饿不饿?” 李辰泽也有些累,他脱掉了鞋子,呼出一口气,“漫儿,喂我一颗。” 桑漫就摘了颗葡萄喂进他嘴里,指腹碰到了他那微凉的唇瓣,桑漫还故意在他唇瓣上轻轻按了一下。 然后,她的手指就被李辰泽抓住。 桑漫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在洞房之前,我们应该先填饱肚子。” 李辰泽手上一用力,就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等不了,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桑漫连忙伸手拦住,“你先等会,我布置一个隔音阵法。” “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就不能给我在手下面前留点面子啊!” 外面守着的可是问摇问璇,都是天境高手,桑漫还真怕全程被两个侍女听墙角。 那得多社死啊! 李辰泽低低一笑,“好。” 说完,还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桑漫脸一红,快速起身去布置隔音阵法。 阵法布置好后,桑漫抓紧时间吃了点东西,推推搡搡间就被李辰泽抱上了床。 望进他眼底那一刻,桑漫觉得这双眼睛当真是漂亮无双。 她仰起头就对着他那漂亮的眼睛亲了亲,“李辰泽,你别弄那,痒死了!” 嘀嘀咕咕,到嬉笑哈哈,再到后来的低声喘息。 这一室的缱绻,终究是无人听见。 可能大宗师的优势就在于,精力体力都很充足。 反正当初桑漫和叶流云打了十个时辰也没见疲乏。 她和李辰泽在床上打的这一架,也不遑多让。 若是以前的李辰泽,必然会输的。 但现在的李辰泽,他是个宗师初期。 也不知道羞红了几次月亮,只知道那哼哼声断断续续。 第111章 师傅 翌日。 睡到日上三竿的新婚夫妇。 桑漫眨了眨眼,浑身还有些酸软,她用手掰开那只没用多少力气抱着她腰的手,“醒了就起来。”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本宫的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 李辰泽将头蹭过来,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漫儿,能抱着你睡真好。” “.......”大早上的就口出什么虎狼之词! 桑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快起来,我要是没感知错,我师傅来了。” 李辰泽倏地睁开眼,“什么?” “师傅来了?” 那位萧大宗师? “不会错,是师傅。” 桑漫坐起身,心里微哽,看看这狗男人在她身上都留下了多少印记! 数都数不过来! 桑漫呼出一口气,“咱们虽然年轻,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节制,李辰泽,你懂我意思吧?” 李辰泽权当没听见,“不是师傅来了么?你快起啊,需要为夫帮你穿衣服吗?” “.......” 桑漫一巴掌打在他胸膛上,“你是皇子,你就不能给我正经一点!” 李辰泽呵呵一笑,“我们都是夫妻了,我要还对你正经,那岂不是要少了很多快乐?” 他估计是真的放飞自我了。 桑漫在心里这样说。 两人又互相怼了几句,起床后一番穿戴收拾。 出了寝宫,果然感知到了一道熟悉气息就在正殿,看见那坐在椅子上的老头,桑漫喊了声,“师傅。” 萧牧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温暖的老人家形象。 “乖徒儿,你可算起来了,为师都已经等了四盏茶的功夫,要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下了山后就忘了我这老头,大婚也不派人来传个信。” “要不是我听到这个消息,连夜下山,只怕昨天还赶不上你大婚。” 桑漫嘿嘿笑着,走过去捏了捏师傅的肩膀,“师傅,原来你昨天就来了,怎么不告诉徒儿?” “我在人群中远远看了眼,又在高楼上看了眼你拜堂,也算目睹了你大婚。” “想着你洞房花烛也会晚起,我还特意掐了时间才来,倒是没想到,我还来早了。” 桑漫自觉尴尬,悻悻笑了声,“师傅,他叫李辰泽,是你的徒婿。” 李辰泽很懂礼数,先前桑漫还没介绍时他就对着萧牧作揖一拜。 如今正式介绍下,李辰泽上前一步,对着萧牧再次一拜,“徒婿李辰泽见过师傅。” 萧牧满意的点头,“倒是个精神俊朗的,资质很不错,宗师初期,徒儿的眼光当真不错。” “拿着,这是为师给你的大婚礼物,这是给徒婿的见面礼。” 这样说着,萧牧将一个包裹递到桑漫手中,又将一本功法递到李辰泽面前。 李辰泽道谢,“谢谢师傅。” 桑漫跟着道了声谢,先前这包裹就放在一侧的茶桌上,她那灵敏的嗅觉早已经嗅到了气味。 果然,打开包裹里面全是天山雪莲,这价值连城的珍稀药材,就被她师傅用包裹随便包起来。 桑漫便说:“师傅费心了,这次下山不如就多待一段时日,若是师傅不嫌弃爬山涉水,不如和徒儿一起去泾渭海的另一端。” “那边还有着几个大宗师,这些年师傅你一直在苦修,这片大陆上的大宗师你都交过手,不如去那边和那几个大宗师打一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看啊,这次徒儿出去一趟后回来,前不久就突破了大宗师,师傅,您意下如何?” 萧牧先前也察觉到了桑漫的气息更加深厚了,但桑漫有习过隐藏修为的功法,若非主动暴露,几乎不会看透她的修为。 若是以前萧牧还能看清,都是大宗师了,萧牧也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桑漫下山历练的时间太短,谁知道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看来你这几月过得很精彩,为师很欣慰,你的提议我会考虑,只希望你别是把我这把老骨头叫出去给你掠阵撑腰。” 桑漫一囧,“......” “师傅还不了解我嘛?谁要真得罪了我,我都是自己去杀,前不久我在大庆那边就杀了一个大宗师。” “也是因此才有了一个突破契机,回来后又遭到常吟风那老头的刺杀,两次契机刚好让我突破大宗师。” “师傅,你怎么就不夸夸我呢,我原本还想着等过完年后就带着辰泽一起上天鹭山去看你。” “原来师傅心中还是惦记着我这个徒儿的,先下山来看我大婚了,嘿嘿。” 萧牧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徒弟就是会耍嘴皮子,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行吧,是在疆北沙关登船吧?为师就先去疆北沙关等你,好了,不送。” 萧牧站起身,一手轻轻的拍了拍李辰泽肩膀,“好徒婿,争取早日给为师添个徒孙。” 李辰泽扬着笑,“.....师傅放心,我会努力的。” 桑漫,“.......” 萧牧来得快,去得也快。 得知消息正要赶来的桑若怀,连人影子都没看到。 这大宗师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对桑漫说:“三日后朕设下晚宴,宴请大兖大凉以及大庆三国使臣,届时文武百官也会出席。” “年三十那天,就在宫里简单办场团年家宴,这场家宴之后,你便跟着辰泽回去,他毕竟是一国皇子,出来时日已经够长了。” 桑漫应下,“儿臣知道了。” 李辰泽便说:“父皇,其实也不必这么着急回去,漫儿还想多陪你们一段时日,儿臣这边没问题的。” 桑若怀摆摆手,“你没问题,你父皇那里就有问题了。” “听爹的话,来日方长,你们俩早些回去,你父皇也放心。” “儿子出门在外,哪有当爹的不担心的?” “到时我会亲自书一封信,你便替我转交给他,我这个亲家也算和他初次认识了。” 李辰泽便应下,“一切听爹的安排。” 比起父皇,他其实也更喜欢叫爹。 来大晟的这段时日,他确实有了很多明显变化。 是自己的改变,也是为了桑漫而做出的改变。 送走桑若怀后,两人才吃了午饭,桑漫便带着李辰泽去各宫转了一圈打了照面。 在德妃那只待了几分钟,也没什么好聊的。 如今桑婳还躺在床上休养,韩心瑶也没多说什么,给了些见面礼,这二姨娘便算是认识了。 桑漫又带着李辰泽来了三姨娘苏姣这。 苏姣闲来无事正在练剑,她的对手就是被抓包的桑梦。 一见到桑漫,桑梦就好像看到了解脱的曙光,“小妹,快,来解救我!” “求和娘对练,我真的快要累死了!” 桑漫看着躺在地上累成狗的桑梦,一头黑线,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第112章 团年 一别多日,桑梦这个傻大姐仍旧没有让桑漫失望。 其实这样也挺好。 苏姣将桑梦拉起来,“让辰泽见笑了,这孩子就是欠打,你别和她见识。” 桑梦欲哭无泪,“......娘,那好歹是妹夫,你就不能在妹夫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苏姣呵呵,“你的面子都是被你自己丢干净的!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这可不是娘让你这么干的。” 一番数落后,苏姣又道:“梦儿啊,如今漫儿都已成婚,你这个当大姐的也该考虑婚事了。” 桑梦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飘走了。 见此,苏姣也只是好笑摇头。 看向李辰泽时才正了正脸色,“好了,咱们别管她,泽辰啊,你就和漫儿一样喊我一声三姨娘,都是自家人,咱就不整那些虚的。” 李辰泽自是笑着应下,“三姨娘果真是女中豪杰,英姿豪爽。” 闲谈了一会后,桑漫夫妇俩才离开,走的时候自然带上了苏姣准备的新婚礼物,还有给李辰泽的见面礼。 让人把礼物送回漫华宫,桑漫两人来到了锦乐宫。 两位姨娘都去拜访了,就差自家娘亲这里。 到了娘亲这里,李辰泽才微微松了口气,这场合多少让他有点不适应。 瞧出了他的放松,尉迟晴儿呵呵一笑,“该是端妃过于爽快吓着你了吧。” “她这人就这样,若不是嫁给你爹,她应该会驰骋沙场。” 李辰泽眼神微动,听着话那三姨娘还真是对岳父用情至深,甘愿为他困在皇城内。 但他也知道,岳父三位妻子中,自己这个岳母的段位才是最高的。 就那晚在长信宫,岳母那威仪便是拿捏得死死的。 想起那晚,三姨娘那一脉也就只有桑赋在场,至于那位大哥桑黎,也就昨日大婚时见过一面。 四个皇子都开府出了宫,在宫外建了皇子府邸。 目前东宫空缺,也怕是会有一场争斗。 只不过这些话李辰泽没说出来,皇子争斗就算牵连到了岳母,他也相信岳母的手段。 就听尉迟晴儿道:“回去之后多传信回来,也好让我放心,一路路途遥远,没事也别回来,省得折腾。” “若是有了孩子,倒是可以带回来给我看看,要是不想自己带,也可以带回来让我给你带孩子。” 桑漫,“......” “我也就带过你六年,更是从未带过子期,辰泽,你可要抓紧了,争取早日让我抱上外孙,圆了我这个想要带外孙的梦。” 李辰泽能怎么办,自然是笑着应下,“娘,我和漫儿会努力的。” “嗯,你记下就行,我也不催你们,这事还是要看缘分,顺其自然便好。”得了这话,尉迟晴儿才满意的止了话题。 转口便道:“倒是你弟弟子期,他也到了婚配年纪,还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孩子看着嘻嘻哈哈,可这心思捉摸不定。” “弟弟风流倜傥,娘,你就不用操心他的婚事,他心里有分寸的。” 顿了顿,桑漫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想着将通天阁暂且交给他,我去了大庆也用不上,若是将通天阁转移过去,那也需要大量时间。 从头再来,倒是不如直接给弟弟,他身边应该没多少可用人手,这事我会和爹协商好。” 尉迟晴儿似笑非笑,“难怪你从来不用倾天楼,合着自己有着通天阁。” “这不是怕倾天楼不接受我这个少主么,再说了我也不放心,当初得知北堂馥暗地里来到盛京,我还怀疑她是不是背叛了娘。” 尉迟晴儿就问:“说起她,她在那边如何?” 桑漫回道:“我让她盯着禹连月,倒是有安排倾天楼入住京都,相信这次回去倾天楼应该开业了。” 尉迟晴儿只是提醒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就行,娘相信你有分寸,即便没有其他想法,也别到了时候无人可用。” 桑漫点头,也没再说这个话题。 没过多久,尉迟临便乔装打扮后来了,桑漫是想着弟弟难得来一次盛京,便让人送了信让他入宫。 这一下午,四人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打了一下午的马吊。 吃过晚饭后,桑漫便和李辰泽一起回了漫华宫,走的时候尉迟临还在,该是难得的母子独处时间。 ... 三日后的夜宴,桑漫和李辰泽也出席了。 这次夜宴主打一个其乐融融,倒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夜宴之后就迎来了年三十,团年家宴上,大家都在,除了还躺在床上养伤的桑婳外。 今晚韩心瑶也确实没特意叫桑婳,想着这顿团年饭后,桑漫也要不了多久就该跟着大庆使团回去。 以后见面的机会那就更少了,就不在桑漫这里刷怒气值了,省得团年饭也吃得剑拔弩张。 席间,桑若怀还是很高兴,和几个儿子还有女婿都喝了酒。 李辰泽被三个兄长劝了不少酒,不过想到他如今是宗师初期,桑漫也就不担心了。 这酒力之后还能用内力逼出来,于是这顿团年饭还算喝得尽兴。 大概只有小弟桑域悲伤的世界达成了,他是真的醉酒了。 回去的路上,尉迟晴儿走在前面,“去我那宫里坐坐吧,明日你便要离开,娘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到了锦乐宫,桑漫发现尉迟临已经等候多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而桑若怀后脚也来了锦乐宫,他脸上还挂着一抹酒气的红晕,“今晚是个高兴的日子,子期,过来让爹抱一下。” 桑漫倒是看得有趣,李辰泽站在他旁边,多少是有点吃味。 不是吃味眼前这一幕父子之情,而是看到这一幕想到了自己。 他其实也曾幻想过能有这样的父皇,只不过他的父皇终究是将他打入了泥潭中。 桑漫说的不错,他确实怨恨过父皇。 但那些,也都是曾经了。 桑若怀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他脸上是和蔼的笑意,转过身来看着李辰泽,“辰泽啊,今日高兴,过来也让爹抱一下吧。” 李辰泽抿了下唇,笑容真切的走上前,伸手抱住了桑若怀。 随后他便感觉到桑若怀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三下,“好家伙,你小子还是瘦了些,以后多吃点长点肉。” “漫儿虽然不重,但你至少能抱着她跑几圈的体力和臂力。” 桑漫,“......” 李辰泽失笑,“爹说得极是,孩儿记下了。” 于是,结束一家人的团年饭后,从锦乐宫出来..... 李辰泽便非要体现一下他的臂力,硬是抱着桑漫走在夜色中,一路走回了漫华宫。 桑漫当时,“......” 第113章 后悔 返程的路似乎因为熟悉变得更加顺利。 加之还有章鱼宝宝在,时隔四月再次回到东夷城,要说其他的确实没什么变化,大概就是这一行突然多出了一个大宗师。 桑漫的师傅萧牧在疆北沙关上了船。 当时桑漫还问他师傅去做了什么,萧牧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我去风吟湾把常吟风打了一顿。” 谁让那个以大欺小的家伙敢欺负他的徒儿。 常吟风那老家伙受的伤,没个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京都,既然来了这边,我当然是去找大宗师打架。” 下了船,萧牧就告辞了。 桑漫连忙叫住他,“师傅,这东夷城就有个大宗师,还有,你把这些银票带上,可别游山玩水没有钱,那不是得饿肚子。” 萧牧拿过银票,笑眯眯的满是欣慰,“还是徒儿好啊。” “你且去忙你的,等你们走后,我再约着那大宗师去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架。” 桑漫瞬间一噎,“连观战的机会都不给我?” 萧牧摆手直接赶人,“赶紧走,有事传信给我。” “好吧,那师傅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记得传信给我。” 送别萧牧,使团一行人也没在东夷城停留,做了简短休整后便出发回京都。 .... 此刻,京都。 侯公公送来了东夷城的八百里加急情报。 庆帝拿过一看,“嚯,这是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大宗师来?” 庆帝琢磨着这事,越是琢磨越觉得这意味不对劲,桑漫的大宗师师傅真的跟来了! 而在折子上还有写:二皇子殿下和漫华公主已在大晟举办过大婚。 庆帝翻了翻眼皮,“我给老二挑的这个妻子好像真挑得太好了。” 侯公公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传令,让钦天监挑个近期吉日,礼部出钱,待二皇子回京都后便举办大婚,记得一定要办得盛大隆重,可不能让大晟看了笑话。” “老奴遵旨。”侯公公告了一声便立刻去传令。 侯公公退下后,庆帝嘀咕了一声,“不过这皇子妃就算挑得再好,那也得叫朕一声父皇。” 他呵笑了一声,“有趣,当真有趣。” ... 庆帝一声令下,宫内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不少人手里。 东宫,太子李辰乾忽然就觉得牙齿有些酸。 “还一定要办得盛大隆重,啧,我这二哥可真是娶了一个好妃子。” 自从长公主被赶出京都去了封地信阳,李辰乾一天天的在消沉,遇到事了也不能去广信宫。 就差没有双眼期盼着范贤大婚,那时长公主应该会来京都。 可这刚盼上呢,陛下就让范贤作为使臣护送二哥去了大晟。 这下使团是回来了,却又迎来了二哥的大婚。 不管怎么想,李辰乾都觉得他要守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越发艰难了。 “烦死了!” ... 范府。 得知范贤已到东夷城,范建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琢磨着等那臭小子回来,他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去了那是圣意难违,但他怎么还把范若若带去了! 这些混账子女真是一个个不省心,如今范思哲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范建这段时日没少担忧,还因为担忧思虑过度,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老爷,范贤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怎地还愁眉苦脸?” 范建看了眼柳氏,就听柳氏说:“这眼看春闱将至,他这次回来倒是真赶上春闱了。” “不过陛下又下了旨,要给二皇子办大婚,我就寻思着我们家范贤什么时候能大婚?” “老爷,要不然你进宫去催一催?当初说好了从北齐归来举办大婚,这都从大晟回来了,大婚还没个影呢。” 范建连忙喝止,“这种话你可别随便说,圣心难测,陛下自有定夺,以后不许再提。” 柳氏有些不乐意,“我这不是着急嘛,我还想着晨郡主能早日进门,能早日抱上孙子。” 范建欲言又止,“......” 别说,他其实也挺想的。 ... 燕王府。 被禁足半年的燕王李辰逸,距离解除禁足还有大半月。 得到使团即将回京都的消息,李辰逸心说,想他这被禁足的四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他容易吗他! 本来他也确实准备了一场饯行送别礼,倒也不是什么珍稀礼物,就是安排了一场刺杀。 但这个计划已经泡汤,他的人还没展开行动呢,就被黑骑压脸了。 这便是那日范建进宫,庆帝大怒,说被禁足了都还要折腾。 就是不知道一直盼着桑漫离开京都的陈院长,如今又要把桑漫这个大晟公主迎回来,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一侧的惊鲵道:“主上何须动怒,他们回来了才好。” “那位漫华公主一旦回来,也许就能确定当日深夜刺杀的人是何方势力,若真如主上猜测,这势力是漫华公主的。 回了京都后,主上也能确认,若不是,主上也能趁机调查清楚那股潜藏在京都的势力。” 惊鲵说的是几月前那晚刺客深夜来燕王府行刺一事。 连他都安排了刺客在路上伏击暗杀,若桑漫临走时也安排了刺客暗杀,倒也合情合理。 “说得是,都等了四个多月,也不差等这十天半月。” 顿了顿,李辰逸就道:“去盯着他们什么时候抵达京都,那毕竟是二哥,回京都了也该亲自前去迎接。” 就是不知道那时禁足解除没,要是没解除,他还需要去向陛下请旨。 “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吃火锅,也算欢迎我那二哥回来。” “......” .... 皇家别院。 叶灵儿得知使团回归的消息,连忙赶来了这里,“婉儿,再过不久范贤就回到京都了。” 林婉儿看着她,自己这个闺蜜这几月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可能叶灵儿自己都没发现这些变化。 如今二表哥和范贤即将回来,林婉儿寻思着也该和叶灵儿谈一谈心。 她便问:“除了这个消息外,应该还有其他消息吧?” 叶灵儿面色微僵,支吾了下说:“陛下下了旨,待二皇子回京后择日大婚。” “听闻是在大晟已经举办过大婚,陛下还特意提到,这次大婚一定要盛大隆重,不能让大晟看了笑话。” 林婉儿一针见血,“你可是后悔了?” 叶灵儿不搭话,只是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 林婉儿就说:“那日也是在阁楼膳厅,你还拿着刀想要杀二表哥,后来大表哥也来了,谈及赐婚一事,我见着二表哥也没拒绝赐婚。” 叶灵儿愤愤道:“他不是没拒绝,他那是不敢!” “可陛下赐婚后,二表哥也确实进宫请求陛下收回赐婚成命,他是退了,也拒绝了,但陛下没允。” 说到这,林婉儿轻声一叹,“我所见着的便是那日二表哥没有拒绝,他大概是接受了这门赐婚的。” 叶灵儿神色有些沮丧,“但,漫华公主确实让赐婚作废。” 第114章 人否 瞧着闺蜜这副失落的样子,林婉儿只叹:“你若是真的喜欢二表哥,倒是可以再嫁入二表哥府中。 不过,可能你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去伏低做小,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话点到为止。 叶灵儿怔怔出神,她听明白了婉儿这话的意思。 如果李辰泽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一国之母断然不可能是漫华公主。 尽管想到了这,也明白话意,叶灵儿却是摇头苦笑,“你也说了,我自己都过不了这一关。” “若是有一天,范贤也娶了其他女人,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这话可真是戳到了林婉儿的痛处,一个司里里,一个海棠朶朶,听闻儋州那边还有一个柳思思。 林婉儿没好气的道:“你也别往我伤口上添刀子,范贤他不是那样的人。” 叶灵儿却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漫华公主人挺好的,长得又漂亮,笑起来又甜美又好看,一看就是会撒娇的,男人不都吃这一套。” “而且她还是一国公主,不像我,长得清水寡淡,还不会撒娇,笑起来不好看还笑得很难听,最主要的是,他喜欢她啊。” “我拿什么去争呢?” 林婉儿抿唇,虽然这番话说的是事实,可这般贬低自己去和他人比较,本身就是输了一筹。 她还是开了口,“你心思单纯为人善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叶灵儿登时就不想说话了,说是优点,何尝不是劣势。 二皇子李辰泽是什么样的人,婉儿这个表妹比她更清楚。 李辰泽要是真喜欢心思单纯善良的人,也就不可能喜欢桑漫。 再说了,想要成为李辰泽身边的人,也就只有像桑漫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得稳。 心计、手段、还有身份背景。 越想越烦,叶灵儿起身,“不说这些了,我还是去练剑吧。” 烦心的时候练剑就好,这样能赶走心底那些烦心事。 ... 数日后。 访大晟使团总算抵达京都东城门,大皇子李辰儒、四皇子李辰逸、五皇子李辰平、还有太子李辰乾。 四人这次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守在城门后面等着李辰泽和范贤进京。 便是见着一辆马车当先进来,范贤和谢必安、王起年走在马车前面。 这进京了自然要下马,马车后面跟着随行的史官、礼部官员,还有那些护卫。 去的时候有多少人,回来时这些人一个不少。 不过是多了不少东西,都用马驮着,想来应该是漫华公主的嫁妆。 李辰乾笑呵呵的迎上前,“范贤回来了,一别许久不见,我怎么瞧着你越发丰神俊朗了?” 他这话可没说假,是真一段时日不见,范贤看着就又帅气了不少。 心思着难不成那大晟水土还能这般养人? 马车停下,李辰泽从马车下来,李辰乾一见脸上的笑意更浓,“二哥,我刚还在说范贤丰神俊朗了不少,怎么你也变得这般风度翩翩了?” “不是,也就四个月未见啊!” 李辰乾是真的惊讶了,总觉得这出去一趟,他这二哥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往看着都有些阴郁的人,现在是完全看不到那种阴沉气质,整个人如沐春风般,随便一笑都带着一股让人道不清的温和。 “是太子啊,好久没见你,我还怪想你的。”李辰泽边说着,还不忘伸手扶着桑漫下马车。 “漫儿,来,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太子殿下。” 桑漫拉着李辰泽手下来,冲着李辰乾露出一个礼貌笑容,“太子殿下有礼了。” 李辰乾一见桑漫盘着发,那一颦一笑还真是引人入目,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有些不得劲了。 好好好,几个皇子都有婚约,二哥还大婚了,就他还是个孤家寡人! 虽然李辰乾心里并不希望被赐婚,可大家都被赐婚,就他没有,这多少显得他不得陛下的意。 李辰泽可没功夫来管李辰乾的想法,他牵着桑漫来到李辰儒面前,“漫儿,这是大哥,大哥,这是我妻子桑漫。” 李辰儒还想看好戏呢,猝不及防就被介绍了一波,他扬着笑招呼,“看见你们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这么一想,赐婚确实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刚好他也觉得北齐大公主很合眼缘,这辈子也就打算这么过了。 一旁的李辰逸根本就不用介绍,已经笑着走过来,“二哥,二嫂,恭喜你们,四弟在这便住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兜兜转转,桑漫到底和他是陌路人了。 李辰逸并没有觉得有多失落,只是有一丝失望罢了。 只怕这以后他和二哥、太子之间的争斗会越发严峻,那时候必然也会正面对上桑漫这个二嫂了。 “二哥,二嫂。”在李辰儒架着肩膀下,李辰平茫然的跟着唤了声。 简短的寒暄后,一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桑漫坐上马车,李辰泽让谢必安驾车送她回府邸,他还要和范贤进宫面圣。 目送马车队伍离开后,李辰泽才说:“走吧,进宫。” 范贤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臂,“二殿下,不至于吧,就分开一个时辰,有可能连一个时辰都不用。” 李辰泽瞅着他,呵呵一笑,“范贤啊,你不懂,成婚后的男人是要顾家的,等你大婚后你便懂了。” 范贤,“.........” “够了啊,回来一途我也忍了,都回来了你还想给我撒狗粮!” 范贤连忙做请,“二殿下,您请,您请!” 两人坐着马车前往皇宫,王起年一脸乐呵的驾着马车。 马车内,范贤就忍不住问:“殿下,你说我这次面圣请求陛下恩准我大婚,他会不会同意?” 李辰泽双腿长伸着,后背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的回:“那也得等我大婚之后,我估计悬。” 范贤嘴角一抽,“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你都在大晟大婚了,回来还要大婚,完了我大婚还需要去请旨!” 李辰泽就道:“那你就直接请求啊,看看父皇怎么说,反正他偏心你,就算请求了惹怒了陛下他也不会治你罪。” 范贤顺势发出试探,“那我妹妹若若赐婚一事,你也帮着给我向陛下求个情?” 李辰泽似笑非笑的盯了他一眼,“若是别人还行,我要真去帮你请求,陛下非得延后我大婚。” “你忘了,范若若赐婚一事是我向陛下提议的,这不是触陛下霉头么。” 停顿之下,李辰泽送了个白眼给范贤,“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向我开口,我才不做。” 范贤嘴角直抽,“........” 他真的好想劈了李辰泽! 第115章 封号 皇宫,御书房。 李辰泽和范贤一前一后走进来,面对庆帝两人都躬身作揖。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 庆帝抬起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两个儿子,倒是真瞧出了几分明显不同。 他顿觉讶异,“你们俩....这是一起变白了?” 范贤,“..........” 李辰泽顺手就摸了摸脸,“连父皇都这般觉得?那看来儿臣确实变白了不少。” 庆帝眼皮微跳,他总觉得眼前的李辰泽有些不一样,“看来此行你们很顺利。” 李辰泽便道:“回父皇,此行一切顺利,大晟国风安澜,百姓淳朴,儿臣在那待了短短数日,觉得很不错。” 庆帝,“......” 瞧着老二脸上那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他就觉得有点心梗。 难不成真是大婚了,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人的气质都看着没那么阴沉,心思也没以前那般深了。 想到这,庆帝就问:“漫华呢?怎么不见她一起进宫来见朕?” 李辰泽回道:“一路奔波,儿臣担心漫儿疲乏,就让她先行回府,父皇若是想见漫儿,儿臣让她明日进宫向父皇请安。” 庆帝稍微有些无语,“你俩这感情倒是好得很。” 李辰泽一脸乐呵呵,“谢父皇夸奖。” “对了,父皇,岳父有封书信让儿臣转交给您。” 他不止笑得憨,他现在的行为举止哪里还像那个精明的老二? 看到庆帝眼角都在直抽了,范贤憋了好一阵才把笑意憋回去,心说二殿下是越来越不当人了。 都敢在陛下面前炫耀秀恩爱了。 见庆帝一边看完书信,一边面色带笑。 范贤便趁机提出请求,“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恩准。” 庆帝看向范贤,“说说。” 范贤便说:“陛下曾说过待我北齐归来,就让我大婚,陛下,如今我不止从北齐归来,我还从大晟回来了,您什么时候让我大婚?” 庆帝难得起了丝调笑心情,“这是见着李辰泽大婚了,你也等不及了?” 范贤嘿嘿一笑,“陛下英明。” 庆帝站起身来,围绕着两人走了一圈,那探究的目光深邃又威严。 若换了以往,李辰泽必然会避开视线。 但这一次,庆帝却发现李辰泽不仅没有避开视线,还大大方方的和他来了一个对视。 庆帝心头微动,这老二的变化确实大。 大到他都有些怀疑老二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这想法转瞬即逝,他自己的儿子他当然认得,面前的李辰泽就是他的儿子。 “既然你都开了口,朕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朕言之无信。” 范贤面上一喜。 庆帝道:“传令,李辰泽德才兼备,类朕,册封端王,不日大婚,漫华即为端王妃。” 随后他轻叹,“你十三岁那年,朕封你为王,却是未曾给你封号,迟了些年,你也别怪朕今日才想起。” 李辰泽眼中一闪,跪地拜谢,“儿臣谢父皇隆恩!” 庆帝又唤了一声,“范贤。” 范贤连忙跪下,“臣在。” “念你出使大晟有功,春闱之后,择吉日与晨郡主完婚,礼部出钱,算是朕给你的嘉奖。” 范贤大喜,“臣谢陛下恩准!” 总算能看见大婚的影子了! 不就是春闱之后嘛,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庆帝挥袖,“好了,都下去吧。” 两人又是连声告退。 出了御书房,范贤脸上的笑容不再克制,“我总算要大婚了!” 李辰泽抱拳,“恭喜了,到时候我会带着我的王妃前来喝杯喜酒,你别拒之门外就行。” 范贤哈哈大笑,“殿下,不,王爷,你来喝喜酒我当然欢迎,先不说了,我急着回家看望爹娘。” 范贤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他蹦跳着倒是有些像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哦,今年范贤该是十七岁了。 李辰泽失笑,便也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漫儿还在府里等他回去呢。 ... 回了府邸。 李辰泽在秋千上找到了桑漫。 看她蜷缩在秋千中昏昏欲睡,李辰泽走过去问:“怎么不回屋里睡?” 桑漫睁开眼,眼眸里还蒙上了一层水光,“这不是等你回来么,再说了,我也不知道哪间房间是我的。” 李辰泽忍不住就在她眼帘上亲了一口,“漫儿,你当然是和我住一起,我的房间你知道的。 就算你不知道,谢必安呢?他没告诉你?” 桑漫打了个哈欠,“这不是还没在这边大婚嘛,我想着大婚之前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礼节。” “省得你被都察院的御史们参一本,我也是替你着想啊。” 李辰泽,“......” 话都被她说了。 他笑着耍无赖,“不管他们,我们已经大婚了,回来大婚就是走个流程形式,你都住进我府里了,他们要参就让他们参去。” “再说了,你在城门那露了面,你自己都盘了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漫儿,我抱你回房歇着。” 这般说着,他就把桑漫从秋千中抱了起来。 刚进来的范无救,“..........” 他连忙转身避开这一幕,“殿下,我有个问题....” 李辰泽看了他一眼,“你问。” 范无救背着身,纠结了一瞬后问:“以后该叫您王爷,还是继续叫殿下?” 李辰泽想一脚踹飞他! “你现在是怎么叫的,以后就怎么叫,都叫习惯了,你要是突然换一个叫法,我还不习惯。” 范无救便问:“那我叫你殿下,叫公主什么?” 李辰泽,“........” “哈哈哈哈——” 却是桑漫的清爽笑声,她当真是被范无救笑死了。 李辰泽眼角抽了抽,合着范无救问这问题的用意在于这。 若是叫他殿下,那他们对桑漫的称呼确实不好确定。 若是叫他王爷,那他们对桑漫的称呼那就直接是王妃,这就简单省事多了。 桑漫道:“就唤我主子就行,要是能分得清,唤我殿下也没事。” 桑漫这会还不知道李辰泽被封了端王。 李辰泽便主动提起,“今天父皇册封我为端王,以前被封王他也没赐封号,我以前还好奇过这个问题。 四弟都封王开府,后来去了沧州驻守,那也给了封号燕王。 大哥在沧州这么多年,既没封王也没封号,陛下只给我封王不封号,合着是今天才想起这个问题。” 桑漫有些无语,“端王?” “我那三姨娘还是端妃呢,陛下就不能想一个好听点的封号?” 不提还没想起,这一提李辰泽的脸色微微一黑,“......” 他纠结了一瞬,“要不然我现在进宫去给父皇说这事?趁着还没有正式在早朝上宣布。” 虽然这会该知道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第116章 实力 “算了,估摸着陛下也是别有用意,咱们就别计较这封号了。” 端王乍一听,可不就是端庄得体,就李辰泽那不拘小节的举止,哪里端庄了? 这是明里暗里都在让李辰泽装样子也要装出端王的样子。 桑漫调侃道:“其实端王也挺好,你以后就一碗水端平,当个名副其实的端王。” 李辰泽一想,还真是这么个意味。 “漫儿说的是,为夫受益匪浅。” 桑漫睨了他一眼,“你还揣上了。” 还背对着两人而站的范无救,“......” 谁来救救他? 这王府里啊,以后是真的要多一个女主人了。 范无救还没有适应,不过以他的适应能力来说,相信也只是短暂的。 “行了,范无救还在这,应该是有急事和你说,我自己回房吧。”说着,桑漫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李辰泽将她重新放到秋千上,“你要是不累就一起听着,有你在,还能给我出谋划策。” “好吧。”其实也没多累,就是闲着无事。 问摇几人去收拾房间和院子,谢必安回来后也不知道转去了哪里,这偌大的府邸就她一个闲人。 坐在秋千上一晃悠,没瞌睡都晃悠出瞌睡来了。 李辰泽端了一盘葡萄,一边喂了桑漫一颗,也给自己嘴里丢了一颗。 “转过来说话,将我离开京都这段时日发生的事都说说。” 范无救便开始讲述,“殿下离开的这段时日,其实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除了燕王府遭遇刺客行刺。” “不过伤亡不大,应该说几乎没有伤亡,倒是燕王身边的侍女武功高强,应该在九品上。” “那晚刺杀那侍女好像受了些伤,几月过去应该已经恢复。” 李辰泽挑眉,“九品上?” “我这四弟是从哪去找了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侍女?” 桑漫说:“应该不止,我猜她是九品巅峰,一般的九品对上她都无赢面。” 顿了下,她又道:“燕王府刺杀是我安排的,临走前送给燕王的一个小礼物,本意是让人杀掉那位侍女。” “现在看来,当时影阁错估了侍女的实力,失手错过了这个机会,当真可惜。” 范无救,“?” 李辰泽便问:“漫儿是早就察觉到那侍女不凡,让影阁杀掉她,也是想除掉四弟身边的得力手下?” 桑漫嗯了声,“京都隐藏着的那股神秘势力,应该就是燕王暗中所建,我要是没猜错的话.... 其实在上次他被陛下召回京都,他就打算做点什么,但因为我刚好带着大晟使团来了,他打算先静观其变。 等到我离开京都那段时间,他才把暗中势力调入京都,毕竟那时我和他是结盟。” 范无救有些懵逼的插嘴,“殿下,影阁是什么?” 然后他就面临了两双眼睛的注目礼,范无救人都麻了,“.......” 他赶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春闱将至,很多学子都不远千里来到京都,殿下,您要是没事吩咐,我就去看书了啊?” 看书也比留在这里继续尴尬好吧? 李辰泽问:“就只有这两件事?” 他离开这四月时间,其他啥也没发生? 这安静得都不像是浑水的京都了。 李辰泽总觉得回来早了,早知道该在路上多看看沿途风景了,游山玩水的回来。 “行了,你下去吧。” 桑漫叫住范无救,“等等。” 范无救一脸懵逼的回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以防万一,你将这颗丹药吃下,然后打坐运功,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桑漫从袖口中取出白玉瓷瓶,其实是从系统空间中拿出来的。 “虽然你现在是宗师,但你身边的人要是武力值不够,那不是他们保护你,是你保护他们。 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若是出了意外,你也会伤心。” 李辰泽心下一暖,“果然啊,漫儿对我最好。” 桑漫将丹药递给范无救,“放心,不是毒药,你就在这里打坐运功。” 范无救看了看丹药,又看了看自家殿下,见到殿下点头,他才将丹药送入嘴里。 这丹药入口即化,范无救便是打坐调动真气,然后他就震惊的发现,有着一股暖流突然从四肢百骸蹿出来,朝着丹田汇聚。 这是? 容不得他多想,他已经感觉到了真气和这些暖流汇聚在一起,浑身劲风狂泄,只一瞬范无救便明白了这颗丹药的药效之强。 那股暖流已经完全融合进了真气中,他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变强。 气息节节攀升,桑漫感受着范无救的品阶递增,“不会错,已经到了半步大宗师。” 李辰泽啧啧称奇,“漫儿的丹药还是这般让人惊叹。” 桑漫就说:“这只是相对我们那边的修为而言,若放到这里的品级划分,范无救如今已是大宗师。” “但他想要达到真正的大宗师,还需要天人合一,引动天象变化才算是真正进入大宗师境界。” 毕竟修炼的是真气,而桑漫所在的大陆修炼的是内力,给范无救的丹药也是内力丹。 桑漫又解释道:“碾压一般的九品巅峰没有任何问题,遇上那三个老牌大宗师还是有一战可能,也就是看谁先手,后手必死。” 李辰泽点头,“还不快谢谢王妃。” 范无救蒙里蒙圈的起身,眨着眼对着桑漫作揖,“属下多谢主子恩赐!” “记得巩固,还有突破晋升的可能,去把谢必安叫来,算了,他应该在忙,回来后就没见着人影。” “你把丹药给他吧。” 不同于先前,范无救这次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丹药,这丹药可是稀世极品! 只要服用就能创造出一个大宗师! 连大宗师都能批量创创造了,他家殿下....咦? 范无救突然发现,他家殿下居然和他差不多一样了? 先前他还没有察觉,那是因为他修为低于李辰泽,现在他稍微高了李辰泽一点。 但真要说起来,李辰泽从一开始就服用的内力丹,体内只有内力没有真气,真打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准。 其实,范无救想岔了。 桑漫怎么可能做到批量量产大宗师,这内力丹也就是又秒杀到了一瓶。 趁着现在才拿出来,如今给出去两颗,回头她还要给问摇问璇和苏虞青寒四人。 等以后存货多了,有空回大晟,再给其他得力手下服用。 想到这,桑漫心情也舒适了不少,这就是实力保镖带来的安全感。 她美滋滋的哼着小曲,“你忙你的,我去偏院找苏虞,让他给我弹曲听。” 李辰泽,“?” 为什么要去找苏虞听曲? 他这么大一个相公在这里不香吗? 第117章 情报 范府。 看着完好无损回来的范贤,范建脸上露出了一个老父亲的笑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范贤心中不由一动,躬身对着范建一拜,“爹,孩儿回来了。” 然后看向一侧的柳氏,“姨娘,我回来了。” 柳氏破涕为笑,“真好,你可算回来了,先前若若回来,就被你爹骂了一顿,你爹还禁足,让她在家里好好反省。” 一听这话,范贤悻悻一笑,“爹,若若因为赐婚一事烦心,我这次带她出去散散心回来,你就别怪她了,要怪就怪我吧。” 范建懒得理面前这一个唱双簧的两人,轻哼了声,“宫里传了信,春闱之后就大婚,你这段时间还是先准备着大婚事宜。” “其他的不着急,慢慢来,陛下既然开了口,这大婚就不会远。” “既然回来了,抽个时间去看看晨郡主,让她放心。” “林相那边,你也抽空去他那坐坐,毕竟大婚已定下,你这位岳丈你也多该走动。” 范贤点头,“您说的是,我明天就去看婉儿。” 见老爷不再多说,柳氏便道:“好了,来说说闲话,那大晟是什么情况,国风民俗有何不同? 大海上漂泊这么久,是不是很无聊?我先前还想问若若,结果你爹就让她禁足,我这不是太好奇了,就等着你回府。” 范贤见他爹虽然面色不显,但侧耳旁听着也彰显出了他的好奇,便是好笑道:“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大晟确实是一个强盛的国家,有着骁勇善战的金麟军,那镇远大将军就是一位宗师大圆满强者。” “皇宫城内宗师高手不少,就怀帝陛下面前都有着至少三个以上的宗师境,这些都是明面上能看到的。 至于更多的,我倒是打听到了不少江湖消息,江湖势力错综复杂,还有阵法、驭音之术这些奇门功法。 另外,那边好像特别擅毒,用毒高手很多,漫华公主身边那位褚统领就是一个用毒宗师。” 柳氏欲言又止,“......” 她想听的也不是这些啊,但看老爷听得高兴,她也就继续听着。 “在吃穿用度方面,倒是少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创新物品,毕竟他们没有内库,漫华公主大婚之前,怀帝陛下还特意召见我。 就提过要引进这些物品的事,应该是漫华公主对他说过我即将接管内库一事,不过这事我没敢答应。” 范建便说:“没答应是对的,若那怀帝有意联通商贸,他自会向陛下提及,此事陛下自会定夺,你现在是监察院一处主办,也管不了这些。” 柳氏附和,“是这个理。” 随后她又问:“那大晟皇室是个什么情况?我听闻漫华公主和二皇子殿下已经在大晟举办过大婚。 大婚真的很盛大隆重?那不然陛下也不会说别让大晟看了笑话。” 范贤喝了一口茶,好笑的道:“姨娘,你这消息当真灵通。” 柳氏不以为意,“这不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么。” 范贤就说:“婚礼确实盛大,四位皇子送嫁,礼部尚书证婚司仪,还是在章台宫前拜的天地。” “章台宫是朝会之地,四位皇子骑着骏马跟在花轿后面在盛京城内游行。” “这里就得提一下大晟皇室成员,漫华公主是怀帝最小的女儿,三位公主中也只有她有封号,漫华公主。 她的母亲是贤妃,膝下也只有她这个女儿,坊间传言贤妃曾经是倾天楼花魁,也是怀帝娶的最后一位妻子。” “明媒正娶,如今大晟后宫只有三位妃子,其他两位妃子都大有来头,我估计这贤妃应该也不简单。” “怀帝的发妻已经离世,膝下有一子一女,便是如今的大皇子和大公主,这位发妻的家族是第一皇商。” “德妃韩氏,父亲是三朝太傅,膝下也有一子一女,二皇子和二公主,不过这次去大晟倒是真看了一场戏。” 柳氏好奇,“什么戏?” 范贤嘿嘿一笑,“当初怀帝造反,是桑漫的侍女杀了长孙氏一脉,这位二公主的心上人就是闲王。 据闻当时这位二公主不惜自毁清白,以失身给了闲王想要保住闲王性命。 但漫华公主可没讲情面,直接下令让侍女杀了闲王。” 听到这,柳氏便明白了这里面的恩怨,“看来是这一杀,让这二公主记恨上了漫华公主。” 范贤点头,“我们在抵达大晟的第一晚就遭遇了行刺。” “当时漫华公主派了不少高手保护,大概是早就猜到那晚会有刺客行凶,在刺客刚闯入不久就被发现。 随后禁军包围使节馆,只不过刺客数量过多,且强者很多,苏虞便让人放出了信号弹。 这信号弹一放,皇宫内很快就派出更多禁军,连怀帝身边的辛总管都出动,这一场刺杀我连手都没动,就彻底被镇压解除。” 范贤说到这也是有些感慨,他又喝了一杯茶,“但这还没有完,皇宫方向很快就传来了一道怒喝,姨娘,你不妨猜猜是谁?” 柳氏摇头,范建沉吟了一瞬,便说:“是漫华公主?” 范贤手动给他爹点了一个赞,“不错,漫华公主在这一晚遭遇了大宗师刺杀。” “大宗师闯入皇宫行刺,且其余宫都有刺客闯入,漫华公主硬生生接了大宗师一剑,然后提着剑一路杀到长信宫。 长信宫便是二公主的宫殿,当着怀帝和德妃,以及二皇子和三皇子的面,劈了二公主一剑。” “我们离开大晟时,这位二公主都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柳氏惊叹,“这漫华公主倒是性情中人,就是这性格和做事有些极端了。” 对于这点,范贤倒也没解释。 他只是道:“那毕竟是大宗师一剑,漫华公主杀进长信宫时,也只是暂时封住了伤势,全凭一口气支持着。” “说回正题,至于那位端妃,她的父亲便是镇远大将军,手中军权大握,膝下有两个儿子,便是三皇子和四皇子。” “我们到了疆北沙关时,这位三皇子亲自骑马从盛京出发来迎接漫华公主。” “所以啊,这三位妃子的身份背景都这么大,贤妃若真是一个花魁,我是不太信的。” 话锋一转,范贤道:“不过说这些也没意义,那也是大晟的事,我们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我现在就指望着大婚快点来。” 范建却问:“那位大宗师最后是死了?” 范贤摇头,“那倒没有,那位大宗师此次答应出手,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只出了一剑,不然漫华公主.....” “不过,那位大宗师确实是被漫华公主的师傅打了一顿,据说伤势很严重,这次漫华公主的师傅也一起来了大庆。” 柳氏惊愕,“还真来了?” 范贤,“来了,在东夷城分开的,也不用过多关注他,那位大宗师是个武痴,此次过来也只是为了挑战其他大宗师,我倒是挺敬佩他。” 范府此刻发生的这一幕,其实同样也发生在其他地方。 有人在对那位大宗师忌惮。 有人在分析整理大晟的情报。 也有人在羡慕那场盛大隆重的大婚。 第118章 恩爱 二皇子府邸。 桑漫在将内力丹分给了苏虞几人后,又听了几首小曲,心满意足的回了房。 这间房是李辰泽的寝殿,如今放上了不少她的东西。 桑漫打量了一圈,将躺椅拿出来摆上,她自己躺了上去,琢磨着该怎么去接触林相。 她确实把挖墙角这事记上了,林若甫告老还乡,那也是被庆帝逼着卸任。 一生为官者,少了在官场上的争斗,那得失去多少乐趣。 这事还得和范贤商议一下,那毕竟是范贤的老丈人。 李辰泽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又看着谢必安突破到了大宗师,回到房便看到自家媳妇在深思。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进来你都没看我一眼。” 桑漫双手一伸,李辰泽便俯身下来,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用着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尖,“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桑漫对着他唇瓣亲了下,“没有,我刚在想林相的事,我爹让我给他找一个得力的丞相,能为他分忧解难。” “我这不是就想到了林相,正琢磨着有没有将林相挖槽过去的可能。” 李辰泽,“......” 他便说:“林相为官多年,在朝中门生众多,想要让挖槽他,难,除非陷入死境。” 桑漫心知他说得没错,“不谈这个,你忙完了?” “也没什么好忙的,京都比盛京要寒冷不少,我担心你才回来会不适应,可别受凉染了风寒。” “和天鹭山的寒冷相比,这才哪到哪呢,你忘了我是在天鹭山长大的,那里常年积雪,最寒冷的时节,水倒在地面上都能瞬间结冰。” 李辰泽有些怜惜,“我的漫儿受苦了。” 桑漫顿时无语,“......” 就听他道:“走吧,吃过晚饭再休息,这段时间一直赶路,你也没好生休息过。” 桑漫便勾着他的脖子起来,李辰泽顺势就抱着她的腰身,“我怎么觉着你今天有些黏我?” 桑漫哼道:“怎么,你还不乐意?” 李辰泽笑得合不拢嘴,“哪敢,我巴不得你黏我。” 桑漫想到春闱,便问:“对了,明日你会上早朝?” 李辰泽一边抱着她,一边迈步走出房间,“又不是休沐日,肯定要上早朝啊,漫儿问这个,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为夫去做?” “没什么,这不是才回来,还以为你明天不用上早朝。” 心知她没说实话,李辰泽也不恼,“漫儿放心,我若是真想做什么,肯定会事先和你说的。” 谈定这事,桑漫便要从他怀里下来,李辰泽却不让,“害羞了?” 桑漫,“........” 她也懒得下来了,反正又不是她社死。 结果,桑漫很快就被打脸了。 布置晚饭的正是问摇,一旁褚万丰还在尽职的试毒。 面对两个属下投来的目光,桑漫当时感觉脸颊都烫了一瞬。 一侧还有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想看又不敢看,脸上的表情也是过分精彩,大概是多少没猜到自家殿下也有这样一面。 李辰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桑漫只能装做淡定,从他怀抱里下来后,一脸平静淡然的在座位坐下。 边拿起筷子夹菜,边说:“明日我便入宫去探望母妃。” 李辰泽接过话,“出去这么长一段时日,是该去看看母妃,下朝后我也过来。” 桑漫就意味深长的说:“就怕你来不了。” 听到这话,李辰泽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还真是。”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结束了这顿晚饭。 饭后休息了片刻,桑漫便去泡了个花瓣澡,正泡着呢,李辰泽就只穿着亵衣亵裤进来。 当着桑漫的面就把衣服脱了,踏进了铺满花瓣的浴池中。 桑漫,“......” 他在她面前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害羞的! 桑漫靠在浴池边任由他靠近,然后被他揽入怀里,“漫儿,我琢磨着大婚后那几日我也挺努力的。” “怎么肚子就不见有动静?” 他说这话时,大手还覆盖在了她的小腹上,眉宇间也染着一丝不解和纠结。 桑漫嘴角微抽,“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辰泽一愣,这苗头....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望进桑漫眼底,瞧出了那丝戏谑,心中浮现出了一抹猜测,“都听,漫儿,你快说说。” 桑漫啧了声,“那是先听真话,还是先听假话?” 李辰泽,“.......假话吧。” “假话就是今晚你也可以努力。” 李辰泽眼神一亮,“那真话呢?” “真话嘛.....那就是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在海上那会我就把过脉,是喜脉。” 李辰泽顿时就傻愣着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怔怔的看着桑漫,“....我真的要当父亲了?” 桑漫用指尖弹了弹他额头,“嗯呢,不过分月还早,先让你高兴会。” “那你先前说今天也可以努力....漫儿,你这不是存心的么?” 都坦诚相待一起沐浴了,结果却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李辰泽觉得自己今晚会很难受的。 桑漫就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只要小心一点,伤不着他。” 有了这句话,李辰泽就感觉自己瞬间精神了,他捧着桑漫的脸就吻了下去。 桑漫也热情的回应着他,虽然说要节制,但赶路的这段时间,除了偶尔能亲亲外,都没机会贴贴。 别说把李辰泽憋得难受,桑漫自己都有点难受。 于是,这一吻便一发不可收拾。 浴池里很快就传来了低低的喘吟声。 再然后,桑漫只感觉自己在意乱情迷时,是被李辰泽抱回床榻—— 也幸亏她早就在寝殿里面布置了隔音阵法,声音再大外面也听不见。 欢愉了不知多久,桑漫只知道她睡得迷迷糊糊间,身旁的人起身,还在她额上落下亲吻,“漫儿,你继续睡,我去上早朝。” 上早朝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以往李辰泽倒没这般明显的不耐,如今是真的很不想去上这个早朝。 上早朝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抱着桑漫继续睡懒觉,可不比在早朝上勾心斗角舒服么。 希望今天早朝不会出现什么伤脑筋的事情,他这会不太想动脑子。 这般想着,李辰泽到底是穿戴好,洗漱完,带着精神抖擞的谢必安,顶着一张神情恹恹的脸坐着马车去了皇宫。 第119章 当赏 朝会上,互相寒暄热络。 李辰泽离开一段时日回来,文武百官见到他一个个都上前来打招呼。 他手下的党羽不少,还因着这次陛下下令大婚一定要办得盛大隆重,封号端王,心里都在美滋滋着。 看如今二殿下的势头,只怕越发得陛下信任厚重啊! 李辰泽手下那些党羽臣子,那自然是希望自己支持的皇子越来越好,不过到底还是为官多年,懂得隐忍收敛情绪。 李辰乾一脸憨笑道:“二哥今日来得比以往晚啊。” 李辰泽瞥了他一眼,双手插在袖子里面,“我还后悔了,昨天进宫面圣时应该向陛下请假的。” 李辰乾,“....?!” 不是,这二哥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拜见太子殿下? 他都做好了说出那句熟练的台词的准备:二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结果? 李辰泽他直接省略了这一环,说好的礼不可废呢? 李辰乾眨了眨眼,昨日一见他便发现了不同,今日这种不同的感官直线放大,那浑身的轻松惬意之感,装不出来的。 李辰乾暗自称奇,这二哥莫非又在耍什么阴招? 他暂且压下这个想法,脸上仍旧挂着憨笑,“二哥当真通透,你我兄弟,很久没有一起谈心了,何时聚聚?” 李辰泽都懒得敷衍了,打了个哈欠说:“改日吧,才回京都,忙着补眠呢。” 李辰乾,“..........” 这时,李辰儒走过来,“聊什么呢,我没来晚吧。” 李辰泽懒洋洋的招呼了声,“大哥。” 李辰乾对着李辰儒双手作揖,“大哥。” 李辰儒眉头微微一挑,打趣道:“这是昨晚去做了什么?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辰泽给了李辰儒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大哥,新婚夫妻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李辰儒,“..........” 大清早的就莫名其妙的被喂饱了! 李辰儒双手负在身后,决定无视掉那个浑身都散发着恋爱腐朽气的二弟。 李辰乾也没再开口,他觉得若是再说点什么,会是他自讨没趣。 “陛下到——” “参见陛下。” 庆帝坐下后,扫视了一圈,在李辰泽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才道:“都平身吧。” 见陛下不说话,侯公公便在一侧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都是陛下身边的老奴才了,他当然懂这一套眼色流程。 “陛下,臣有事要奏,眼看春闱将至,今年春闱陛下还未指定主持监考人选。” 庆帝扫了一眼跪拜在殿前的官员,是礼部之人,就是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提及春闱一事。 他便问:“众卿可有推荐人选?” 老狐狸们口观鼻鼻观心,一众官员们交头接耳。 又有人上前推荐,“臣觉得小范大人范贤不错,他所着红楼梦一书,可见其文学功底。” “若照这般推荐,臣觉得燕王殿下可胜任,当日燕王殿下在祈年殿前醉酒作诗,此事传遍大庆国土,但凡学子都对燕王殿下生有仰慕。” “臣也觉得燕王殿下不错。” 庆帝听着这些提议,不动声色的点了李辰乾,“太子,你可有推荐人选?” 李辰乾一愣,要说推举那肯定是范贤啊,毕竟他一直想着拉拢范贤。 只不过在燕王的文学名声下,范贤确实要差一截。 但李辰乾还是说道:“儿臣以为四弟才学兼备,范贤文学功底厚实,二者皆可。” 不愧是太子,就会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 庆帝视线一扫,看着太子那副憨厚的表情,又看见站在一侧事不关己,甚至一脸傻笑的李辰泽。 庆帝眼角一抽,开口点名,“老二,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竟让你在朝堂上如此乐不思蜀?” 李辰泽没什么反应,还是一旁的李辰儒撞了下他,他才反应过来。 便是眨了下眼,有些茫然的问:“啊,什么?” 察觉到所有人都的视线都看着他,李辰乾便提醒道,“二哥,春闱一事,陛下是在问你可有推荐人选。” 李辰泽咳了一下算是缓解尴尬,“历来都是礼部负责春闱一事,今年便也这样不就挺好?” 李辰乾,“........” 他无语,还是出声:“前不久二哥还提议过让范贤主持春闱大事呢。” 李辰泽一想,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呢? 他就回道:“都可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李辰乾忽然有点心梗。 庆帝却问:“你倒是说说,你刚才在笑什么?” 提到这个,李辰泽脸上的笑意又绽放了,那愉悦幸福的笑容当真是晃花了不少人的眼,都在心中称奇。 这二殿下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看着这般不对劲? 李辰泽拱手作揖,“回父皇,儿臣是想到高兴事情了,忍不住高兴。” 对这个回答庆帝并不满意,便是追问道:“朕就是在问你是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朕也高兴高兴。” 李辰泽有些为难,“这毕竟是朝堂,说这件事不太好吧。” 庆帝,“朕准了,你且说。”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莫名就觉得自己这个老二去了一趟大晟后,回来就变成了一个恋爱脑了。 李辰泽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皙整齐的大白牙,“父皇,再过不久啊您就要当皇祖父了!” “儿臣也是昨晚得知这个消息,激动了一晚上没睡好,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儿臣就快要当父亲了。” 庆帝脸上的表情那是真的为之一滞,“....什么?” “你刚说什么?” “漫华有身孕了?” 李辰泽点头,“回父皇,漫儿确实有了身孕,还请父皇恩准,尽快将大婚吉日定下来,儿臣不想让漫儿过多劳累。” 庆帝站起身来,大袖一挥,“好,好事,这是大喜事!” 群臣恭贺,“恭贺陛下,恭贺端王殿下!” “赏,此乃朕的第一位皇孙,当赏!” 被迫加入恭贺队伍的李辰乾,“.....?!” 不是才大婚吗? 这就有身孕了? 二哥这是真跑回家去当好丈夫,不继续在朝堂上面和他勾心斗角了? 有那么一瞬,李辰乾觉得人这一辈子当真是无趣至极。 他认为的对手,怎能放下他去顾及妻室? 一通赏赐下来,庆帝倒还算记得正事,“命范贤任太学奉正,主持监督春闱一事,礼部从旁辅助。” “散了吧,你们几个留下来,传范贤和李辰逸入宫。” 他点的就是三位皇子。 李辰泽翻了翻眼皮,还真是被漫儿说中了,下了朝也别想去探望母妃。 第120章 母妃 李辰逸被禁足这段时日,早朝自然没上。 在庆帝这一口谕下达后,李辰逸和范贤先后进宫。 几位皇子齐聚,要换了以往,喜欢搞事情的李辰泽必然会阴阳怪气一通。 但这会他属实没什么心情和兴致,漫儿已经进宫,这会还在母妃那,也不知道她们是否相谈甚欢? 李辰泽盘腿坐在坐垫上,一手撑着下巴,双眼放空,一看就知道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范贤自顾自坐到他旁边,“这是个什么情况?陛下召见我入宫,难不成今日又是家宴?” 李辰儒也跟着坐下,“不清楚,大概是,有好吃的就行。” 范贤,“.......” 李辰乾便道:“先前在殿前我还和二哥说,我们兄弟之间好久没聚聚,二哥才从大晟回来,父皇也该是想着聚聚吧。” “对了,范贤,还没恭喜你接任太学奉正,这春闱一事你可得好生主持,那可是数百学子寒窗苦读只为有朝一日被金榜题名的大事。” 范贤拱手抱拳,“还未谢过太子殿下在殿前推举,我能主持春闱,全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李辰逸不动声色的将几人之间的氛围打量完,笑道:“太子殿下说得是,确实该恭喜,范贤从大晟回来就接下大任,可见陛下对你的厚重。” 范贤笑着转移话题,“说到恭喜,应该恭喜二殿下,即将当父亲,这可是大喜事啊。” “瞧二殿下这神色,怕是还在激动中。” 李辰泽,“......” 他懒洋洋的说了句,“我听得见,你们聊你们的,别拉上我。” 范贤也不恼,李辰泽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说他要是真能放下皇权争斗,那才是最好的。 李辰逸轻笑着接过话,“二哥,你这动作当真是快啊,大婚不久就要当父亲了,真是羡煞弟弟了。” 李辰泽看了他一眼,对方眼底毫无笑意,当真是是人是鬼都在为了那皇权争斗而疯狂啊。 他轻叹,“其实人这一辈子吧,若是不作茧自缚,倒也真能逍遥快活。” 李辰逸眼眸微动,莫不是真放下了? 可不应该啊,分明娶了桑漫这个大晟公主,他的野心更应该膨胀才是! 一时间摸不准李辰泽到底是什么想法,李辰逸决定静观其变。 李辰乾说:“看来二哥这一趟大晟之行有了不少感悟啊,以往咱们聊天二哥可是侃侃而谈。” “确实有不少感悟,人生在世,总是要抓住一样东西,我刚好抓住了漫儿,此生便无憾了。”李辰泽笑容绽放,随意的就给了几人一把狗粮。 “......” “......” “聊什么呢,朕远远就见着你们相谈甚欢,太子,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恰时,庆帝步履沉稳走过来,扫了一圈他这几个儿子,心里确实挺高兴的。 虽是这么说着,但先前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几人连忙起身就要行礼,庆帝制止,“都随意些,这就是简单的家宴。” 李辰乾便回道:“父皇,刚才儿臣几人在恭喜二哥,眼看二哥都要当父亲了,一时心里感受颇多。” 庆帝抬起眼帘,盯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成婚了?” 李辰乾嘿嘿憨笑,那笑声还真是魔性又容易忽悠人,可是再好不过的伪装色。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 庆帝一声呵笑,“朕听闻漫华今日也进宫去了淑贵妃那,倒是个有心的孩子,大婚吉日已定下,两日后是个吉日。” 李辰泽便要起身跪拜叩谢,庆帝摆手,“免了。” 李辰泽起了一半又坐回去,嘴上敷衍着,“儿臣谢父皇。” 庆帝就道:“其他的你不用管,礼部会置办,这两天让漫华好好休息,好了,上菜吧。” 李辰泽点头应下,“儿臣遵命。” .... 这边,淑贵妃的宫殿。 桑漫斜躺在软榻上,瞧着这位母妃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初次见到她,桑漫就感觉到一种违和的东西,就好像淑贵妃这个人浑身都蒙着一层气死,毫无生机,缺乏灵动。 她就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世界中,对外界不管不顾。 淑贵妃见到她的第一眼,倒是露出了一个表情笑容,还说了句,“你怎会答应嫁给他?” 当时这话都把桑漫问懵了。 淑贵妃继续说:“我那儿子我了解,他心思深沉,你嫁了他,以后怕是要受不少委屈。” 桑漫,“......” 她笑了,“您要不要先看看你儿子后再说?” 淑贵妃秀眉轻挑,眉宇间挂上一抹不解,“此话怎讲?” 桑漫道:“也许你曾经努力的劝阻过他,但无权无势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他走上那条路,之后便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深渊,心死大于哀默。”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也不是一个尽职合格的母亲。” “你应当护着他,就算无法阻止他,也要陪着他,站在他这一边。” “若你不是他的母亲,这番话我还懒得说,我也没这个资格来说,但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淑贵妃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桑漫眼力这般狠辣,一针见血。 “人生苦短,你若是不想活了,便干脆死去,也省得成为他的软肋,其实他是顾念这份母子情的。” “今日我来也没有其他意思,毕竟我和辰泽已经大婚,总该是要来见见您,母妃——” 说到这,桑漫起身已有去意,“您便忙着吧,这顿午饭您怕是无法看着我下咽,我就回了。” 就算李辰泽不想继续争了,但有些布局桑漫也要做。 皇权争斗中,不是争不争,参不参与,就能躲得过的。 自古皇权争斗,哪个帝王不是踩着白骨鲜血登上那个位置。 身在皇家,便是有着这样的不幸。 出了宫殿,桑漫抬头看了眼天色,春寒时节多雨纷飞。 下午估计有一场小雨,桑漫带着问摇和问璇一路出了皇宫。 回府的路上,桑漫吩咐道:“待会去使节馆一趟,让禹连月下午来府里聚聚。” 问摇点头,“主子回来这边,晗月公主确实该来见见。” “这个时候回府,府里大厨现做午饭还得等上一阵,问璇,你先回去吩咐着,等回了府就能吃上。” 问璇便出了马车,速度极快的朝着王府赶。 只怕是主子和淑贵妃谈得不欢,连午饭都未留主子吃。 问摇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她的主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但那淑贵妃毕竟是驸马的母妃,也不怪主子忍着。 桑漫一眼就瞧出了问摇所想,“想什么呢,我可没受委屈。” “只是觉得对着母妃,我可能也无法下咽。” 这倒是实话。 看见淑贵妃,桑漫总是会想起剧情,不管是原着还是观影剧集,这些剧情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 她心里确实不太舒服,还有点想要毁灭。 第121章 疯子 这股毁灭的冲动一直到回到王府也没有消散,反而在看到王府中那个不速之客时越发强烈。 长公主,李芸睿。 前一刻桑漫的脑中还在被剧情循环,这一刻见到李芸睿,她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她是真被气笑了,“怎么,王府还有另一个女主人?” 李芸睿坐在秋千上,一脸惬意,还轻描淡写的说道:“坐啊,当自己家一样。” 桑漫冷笑,“你抗旨回京,本就是秘密行动,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 李芸睿微讶,那张漂亮又充满风情韵味的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你不敢的,桑漫。” “我和李辰泽是同盟,他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我不仅知道还有把柄,你想要杀我很容易,但我死后那些东西就不知道会送到谁的手里。” 桑漫丝毫不上钩,“不管是谁的手里,大得过陛下?” 李芸睿又是微愣,这桑漫果然像她想象中那般,也是一个疯子。 桑漫踱步走近,来至李芸睿面前,“你秘密回京都,应该去东宫太子府,不过那儿确实容易被人发现。 东宫去不成,你也该去燕王府,而不是来端王府撒野,长公主,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言下之意,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她真动起手来,那便是真的没有见过李芸睿这个人了。 范无救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 长公主突然来访,他们当属下的也不敢阻拦,毕竟知道自家殿下和长公主之间的合作牵扯。 而且长公主到底是殿下的姑姑,拦也拦不住啊! 李芸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桑漫啊桑漫,再怎么说你也该唤我一声姑姑,我们初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氛围。” “倒也在我的预料中,毕竟当初你初入京都遭遇那场刺杀,确实是我所为。” “你杀了燕晓乙,我也可以权当这事不存在,就此和解,你觉得呢?” 桑漫轻呵,“然后看着你继续拿捏着李辰泽把柄,拖他卷入漩涡吗?” “李芸睿,你只是疯又不是傻,你这说辞骗骗李辰乾还差不多,行了,滚去你盟友燕王的府邸,别在这里碍眼,影响我养胎。” 李芸睿又是一怔,她看向桑漫的眼中已经满是欣赏,“真是有趣,难怪辰泽会喜欢你。” “桑漫,真要说起来,我们之间也没有过大的恩怨和仇恨,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和解呢?” “大概是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又刚好撞到我枪口上。” 停顿之下,桑漫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好了,闲谈到此,送长公主离开。” 李芸睿气得直接从秋千站起身,“你当真不怕我把那些东西公诸于世?” 桑漫呲牙一笑,凑到她耳畔说道:“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我也可以将你和太子有染乱伦一事公布。” 说完,桑漫退开,笑嘻嘻的添刀子,“长公主,来吧,互相伤害。” 李芸睿,“!” 她美眸中满是震惊,也闪烁着难以置信,“....你....” 桑漫好心提醒,“这事可不只有我知道,那日在皇家别院的人都知道,不过我还挺好心的杀光了那些侍女和护卫。” “也算为长公主保了密,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李芸睿脚下一个踉跄,这信息量有点大,容她先缓缓。 那日皇家别院...她确实知道是哪一日。 她虽人不在京都,但有渠道接收京都消息,也是那一天,陛下下旨赐婚桑漫和李辰泽,收回了李辰泽和叶灵儿的赐婚。 桑漫不止知道这些,一口一个李辰乾和李辰逸,是当真清楚她和这两人都有牵扯合作。 她到底是低估了桑漫,本以为是个笑面虎,却是一只笑面狐狸。 就这阴险狡诈,比之李辰泽,有之过无不及! 问摇抬手做请,“长公主,请。” 李芸睿深深看了眼桑漫,带着一丝怒容走了。 旁观了这一幕的范无救,他斟酌着为自己辩解,“主子,属下不敢拦也拦不住长公主殿下。” 桑漫吩咐,“让人去使节馆送个信,邀晗月公主下午来府里一聚。” 范无救立刻应下,“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范无救便退下,这会心里都还有些胆颤。 他们家王妃真是好胆,连长公主都敢怼。 桑漫揉了揉太阳穴,“去看看厨房准备好午饭没,准备好就上餐。” 问摇就要离开,桑漫又叫住她,“去把秋千清理一遍,烦死了,是个什么人都能来这王府不成?” 问摇,“......” 但她知道主子这会正在气头上,连声答道:“主子放心,我会仔仔细细清理干净。” “在后院湖边用膳,让苏虞过来。” 撂下这句,桑漫便迈着步子去了后院。 ... 皇宫宫门前,结束家宴的李辰泽刚踏上马车,谢必安就凑了过来低声道:“殿下,主子中午并未留在宫内用膳。” “主子刚进宫,长公主就到了府里,主子回到府后就和长公主发生了正面冲突,主子把长公主赶走了。” 李辰泽,“..........” 这一天天的,破事真多! “漫儿没事吧?” “下人来传,主子好像挺生气的。” 李辰泽脸色一变,“那还磨蹭作甚,赶快回去。” 谢必安只能让车夫驾车快点。 匆忙赶回府里,李辰泽又听了范无救陈述了全部,眼底都有了几分阴沉。 范无救:“主子正在后院湖边钓鱼,苏虞在一旁弹曲,看神色倒是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李辰泽来到后院湖边,果然瞧见桑漫躺在躺椅上,那鱼竿浮漂都沉下水了,却不见收竿。 苏虞的琴音较之以往明显舒缓轻柔,就像是在抚平心中那些躁意。 他走过去在旁边的躺椅坐下,见桑漫闭着眼,呼吸却不绵长,并未睡着。 便开口问:“漫儿,可是在生气?” 桑漫睁开眼缝,用着眼缝看他,“先前倒是有和自己生闷气,这会没有了。” 李辰泽叹,“因为姑姑?” 桑漫回,“算是吧。” 她只是因为剧情而烦躁,但桑漫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便扯谎敷衍了。 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敷衍,她还解释了句,“孕期情绪比较敏感,你别在意。” 李辰泽便道:“陛下已经定了日子,两日后大婚,想来这次姑姑抗旨进京都,便是我的大婚和范贤的大婚吧。” “看在这份上,漫儿,你不要和姑姑计较。” 桑漫只是笑了声,重新闭上了眼。 是不计较,在她眼中的李芸睿已经是个死人。 第122章 提议 李辰泽眼色一暗,却也知道桑漫对姑姑是已动了杀心。 或者说,桑漫早就对姑姑有杀心了。 若不然当初桑漫也不会和李辰逸结盟,只为了杀掉长公主。 他只说:“这事不着急,我们从长计议。” 桑漫狐疑,“什么事?” 李辰泽,“杀她这件事。” 桑漫睁开眼,眼里盛满笑意,“我很高兴你站在我这一边,但其实我们没必要掺和进去。” “总会有人来当这个刽子手。” 李辰泽挑眉,“范贤?” 桑漫缓缓摇头,“谁知道呢,未来的事说不准的,有可能是范贤,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恰在这时,问摇来报:“主子,皇家别院来人,晨郡主邀你和殿下前去一叙,晗月公主那边也接到了邀请,这会已经在前往皇家别院的路上。” 桑漫低声一笑,“有些意思,这京都各方势力的消息都灵通啊。” “据说晨郡主还邀请了北齐大公主和大皇子,此前范贤从宫中出来便去了皇家别院。” 李辰泽道:“这是真要开亲戚聚会?我那四弟该是也邀请了吧?” 问摇点头,“是的,殿下,不过燕王还在禁足中,燕王回拒了邀请。” 连晗月公主都邀请了,那燕王必然也在受邀中。 只不过燕王的禁足还未解除,遗憾缺席。 李辰泽起身,“倒是忘记了他还在禁足中。” 他将桑漫扶起来,“也好,去看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桑漫忽然有个猜测,该不会那叶灵儿也在? 只道:“走吧,去别院坐坐,权当散心。” 马车从王府出发,用时不长,抵达皇家别院时,还能看见前院停着的两辆马车。 一辆晗月公主的,一辆范贤的。 看来北齐大公主还没到,上次有过匆匆一面,桑漫对这位北齐大公主还没有直观接触过。 若是一个白切黑,倒也有些趣。 王起年一如既往的蹲坐在台阶上,见到谢必安的那刻,他便知道来人是谁。 这会看见端王夫妇下车,王起年脸上堆着笑容就迎了过来,“见过端王、端王妃。” 每次看到王起年,李辰泽都不由想到那次在抱月楼发生的对峙,那次他可真是被这王起年骗了,被范贤耍得团团转。 桑漫看了眼王起年,“北齐大公主还没到?” 王起年回道:“已经到了,这次公主仍旧是骑着骡子来的。” “.......” 桑漫抬步上台阶,一手却是挽着李辰泽的手臂。 目送二人进去,王起年感叹,“殿下和公主的感情是真的好。” 谢必安抱剑环胸,“你家小范大人和晨郡主的感情也挺好。” 王起年,“......” 笑死,说得谁还不懂个反讽似的? 王起年就觉得他缝人都能侃几句的人,就是和谢必安侃不起来。 也大概是立场不对付,磁场天生也不和吧。 ... 皇家别院内。 桑漫挽着李辰泽走进来,一眼就瞧见坐在院子里的几人。 两人走过去,李辰泽便道:“好雅兴,在花园里面推牌九,这主意谁出的?” 桌上四人推牌九,参与者林婉儿、范贤、北齐大公主、大祁晗月公主禹连月。 李辰儒坐在北齐大公主旁边,叶灵儿坐在林婉儿旁边。 见两人来了,范贤连忙说:“等这局结束,你们俩派个代表来接替我,我们家已经有婉儿当代表了。” 桑漫摇头,“我不会,你去吧。” 李辰泽一愣,“你不会牌九?” 范贤也好奇,“我在大晟也见过牌九,我还以为公主会这推牌九。” 桑漫就道:“从小习武,不曾玩过这些东西。” 随后她放开李辰泽手臂,“这局完了,你去玩吧,我和范贤说点事情。” 范贤便起身,“我们去那边亭子坐下聊?” 桑漫点头,两人便去了亭子中。 这边,李辰泽坐下后也开始了新一局牌九,林婉儿就道:“倒是许久不曾和二表哥玩牌九了。” 这话让李辰泽也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他笑了笑,“确实,有十多年了吧。” 林婉儿跟着笑道:“两日后便是二表哥大婚,还没有恭喜二表哥新婚快乐。” “这般看来,二表哥和漫华公主的感情真好。” 北齐大公主顺势接过话,“感情确实很好,陛下当真是慧眼识珠,有当月老的潜质,赐婚的四对感情都挺好的。” 也不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过了脑子,还是真过了脑子。 反正这话一出,桌上的氛围就有些怪。 几乎都下意识的看向了叶灵儿。 坐在林婉儿身边的叶灵儿,真要说起来,她才是第一个被赐婚给李辰泽的人。 李辰儒嘴角隐秘的抽了下,原本还想着今日相聚是有什么用意,这下倒是不用多想了,他这个未婚妻啊一语就道破了。 此次林婉儿这个表妹相邀,李辰儒自然带着北齐大公主来了。 眼下见到李辰泽和桑漫也来了,而一旁的叶灵儿表情也耐人寻味,还用说吗? 必然是林婉儿想要趁相聚的机会,让李辰泽和叶灵儿有接触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漫华公主知不知道,若是知道,她还和范贤去了亭子中谈事,那这一手玩得可真高明。 不动声色的就将情敌浮出表面,若是李辰泽应对不好,估计有的是鸡飞狗跳。 一想到这,李辰儒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还是不要看二弟的热闹了,他自己不也是个惧内的。 此刻,亭子中。 桑漫和范贤相对而坐,范贤先开了口,“不知公主要和我谈什么?” 桑漫轻声道:“长公主来了京都,今日到京都便来了王府,被我赶走了。” 范贤,“?” 他一惊,“你把她赶走了?” 那疯女人有那么好说话? 不过一想到桑漫的狠辣,范贤倒也能接受。 “估计这会住进了燕王府,不然今天下午的聚会,燕王怎么着也该去请旨来相聚。” 范贤不意外,这话也能说得通。 他意外的是燕王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便是问道:“这么说,燕王和长公主是同盟?” 桑漫挑眉,脸上转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你才知道?” “不是,你和燕王结盟到底为了什么?情报没共享就算了,他什么都瞒着你,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范贤一时无语,这话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只能笑呵呵的打岔,“谁说我和燕王结盟了?我就是很欣赏燕王,和他兴趣相投,走得近不代表是一个阵营的啊。” 桑漫呵呵,“倒是会狡辩,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没兴趣知晓。” 顿了顿,桑漫话锋一转,“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先听听?” 范贤做请,“你说。” 桑漫抬手就在周围撑起了内力罩,用手遮住了嘴唇,压低声音道:“我想把林相挖到大晟,思来思去,我只能从林大宝入手。 便是要在行动之前和你说一声,林相毕竟是你未来岳丈。” 范贤一言难尽,“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 “你要从大宝入手,你还敢来我面前说这番话,公主,难不成你还会医术?” 范贤也不傻,若是真想要擒住林大宝来威胁林相,那桑漫也就不会说这番话。 而从林大宝入手,那必然就是林大宝的病。 桑漫颔首,“我确实会医术,人送鬼手天医。” 范贤眨眼,“这么厉害?” 第123章 撞枪 “厉不厉害不是嘴上说说,你考虑一下,要是不接受这个提议也没关系。” “你也知道我父皇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我也不说其他那些场面话,我父皇就是觉得他以前当丞相还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自从当了皇帝后,就没个丞相来为他分忧解难,这不一提这事,我就想到了林相。 我父皇就说他们俩人的名字还挺有缘分,要是可行便让我将林相挖过去,你琢磨琢磨,我不勉强的。” 范贤,“..........” 他真的一言难尽,心说不愧是倒反天罡的父女俩。 嘴上却说着,“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有机会我会向世伯提的。” 桑漫抿唇浅笑,“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帮个忙。” 范贤一脸问号,他忽然就有些懵,他和桑漫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能互相帮忙的程度了? 他和李辰泽以前可是死对头来着,虽然如今不算死对头了,可也不算是能互相帮忙的朋友程度啊? 欣赏一回事,政见对立又是另一回事。 他哽了下,“你说。” 桑漫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小事,先前我和燕王结盟,他这个人吧当真狡猾,居然用了方便面来收买我。 你也知道我有了身孕,最近特别想吃方便面,可我和燕王已经不是结盟了,总不能再厚着脸皮去向燕王讨吧?” “我好歹是公主,我也是要颜面的。” 范贤,“..........” 亏得他以为是什么忙,还胡乱猜测了一通,合着就是为了那方便面? 范贤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事没问题,公主放心,最迟明日我便让人送到府上。” 桑漫这才露出甜甜的笑容,“那就多谢小范大人了。” 范贤嘴角一抽,他算是明白了李辰泽为何会栽到桑漫手里,就这笑容谁能阻挡? 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婉儿,念了几遍才清心了。 桑漫撤掉内力罩,范贤又是啧啧称奇,“这真气外泄的运用,公主可真是娴熟啊。” 桑漫就说:“你也可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实力,若不是现在有了身孕,我还想和你切磋一二。” “说起来你医术既然这般高明,那不妨等会给婉儿瞧瞧?” “婉儿身体不好,从小自娘胎中带出的病,虽然被我医治好了,不过因为用药过猛,以毒攻毒,婉儿现在的身体亏损得太多,你若能医好婉儿,燕王那还有其他好东西,我顺便给你带来?” 孕妇确实有时候特别想吃某些东西,范贤也理解。 不仅理解,他还用这一点下了套。 桑漫,“......” 她白了范贤一眼,“然后就变成第二个方便面吗?” 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和眼神。 范贤摸了摸鼻子,“公主气度非凡,自当不会和我计较,你就给个准话,行不行?” 大概也是受了点才大婚就怀孕的刺激,范贤也想让婉儿身体好起来,大婚后就能立刻当爹。 他说的话也没假,为了医治婉儿确实用药过猛,导致婉儿现在的身体无法孕育,只能慢慢调理身体才行。 这个时间会有点长,如今有了痊愈的机会,范贤当然不想放过。 桑漫哼了哼,“行吧,看在你帮我忙的份上。” 神色间倒是颇有点傲娇。 范贤连忙避开了视线,跟着起身,“那我们过去吧。” 莫名就觉得这桑漫当真是可爱,不过也仅限于可爱,也算是他的二嫂。 虽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皇家,这辈子都姓范。 但他和李辰儒、李辰泽三人之间,早就有了一层心知肚明的默契。 要不然,那一日李辰泽也不会提醒他赖明成一事。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 此刻,牌桌上,林婉儿大杀四方。 桑漫顺势坐在李辰泽旁边,便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这是输了还是赢了?” 李辰泽嘴角溢出一个宠溺弧度,“输了,你要不要玩,想玩我教你。” 桑漫没什么兴趣,“别了吧,比起牌九我更想玩斗地主。” 范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斗地主?” 桑漫嗯了声,“怎么,你会玩?” “是在大晟学会的?” 范贤,“......” 大意了,差点忘记桑漫那爹是个穿越者。 他点头,“嗯,不过没有牌,玩不起来。” 桑漫便说:“回头我做一副,到时候叫你来府上斗地主呀。” 范贤瞬间就接收到了来自婉儿的视线,“王妃刚才不是说想吃酸的东西吗?我让人端点酸梅上来。” “怀有身孕就要少吃多餐,殿下,你可上心点。” 李辰泽记下这话,侧头就问:“漫儿,可是饿了?我让谢必安把你的小零嘴拿进来。” 桑漫,“.......” “倒也不是饿,其实也不馋,就是有些无聊,还想吃蛋糕。” 范贤瞬间感觉自己被打脸了,谁让他胡乱扯了一个借口。 蛋糕是甜的,酸梅是酸的。 李辰泽一边推了牌,一边说:“那回去后你教我,我做给你吃。” 桑漫叹息,“也只能这样。” 李辰儒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现在看起来好像漫华公主根本就不知道今天聚会的用意啊。 尽管不知道,仍旧在一直无形的捅着叶灵儿的心口刀。 范贤趁机说:“婉儿,这局结束后你让叶灵儿来玩,正好王妃无聊,让王妃替你把把脉看一看。” 林婉儿还在想着怎么让叶灵儿和二表哥多接触,这不就来了机会。 她便笑着应下,“好。” 叶灵儿僵硬的坐在位置上,“......” 桑漫暗自啧了声,她先前还在介意剧情呢,现在就又撞到她枪口上了。 她倒要看看李辰泽怎么应对。 便是起身,“那去里面吧。” 李辰泽莫名就感觉到后背有点发凉,他心下狐疑,难不成是谁在算计他? 很快,一行三人便去了阁楼,留下牌桌边的人继续推牌九。 一直安静当着牌角的禹连月嘴角微微一勾,这牌桌上是个什么情况,她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大皇子和北齐大公主正等着看戏,完全不知情的李辰泽,还有一个芳心暗许的叶灵儿。 桑漫还真是放心她,临走前那个眼神,禹连月自然接收到了。 意思很清楚,让她盯着,然后告诉她。 不过禹连月心里也很明白,不说她受制于桑漫,单是现在她所处的局面,她也只能抱紧桑漫,如此才能活着。 这大庆,她本就是孤身一人而来。 如今桑漫也在这里,说是抱团取暖那都是她高攀。 回到大祁她必死无疑,在大庆虽是如履薄冰,却也有一线生机。 而这一线生机,只能是桑漫。 第124章 都装 北齐大公主状似感慨,“若是燕王也在,今日便是齐聚了。” 禹连月刚还在想着谁会先搭话台子,这会就听见北齐大公主的话,她不由柔柔一笑,“做了错事便要受到惩罚。” “相信这半年的禁足反省,燕王他已然明白错在了哪里。” 北齐大公主暗啧,就知道这大祁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里暗里顺着她的话意来说,可也将这事直接捅到了台面上。 燕王为什么会被禁足? 说得好听是宫中失窃燕王失职,其实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隐情,在座的还真没有人知道。 却不妨碍猜测,眼见二皇子和范贤都要出使大晟,生怕这段时间京都被燕王一个人搅风搅雨,一道禁足令就下来了。 这般看来,这位二皇子在庆帝那里当真是得以信任厚重。 以前一直听闻庆帝信重二皇子,那也只是听闻罢了,亲眼见着了才知道这种信重有多深厚。 但北齐大公主却也知道,不管这信重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只为了捧杀,只要明面上信重还在,那就是一个信号。 北齐大公主宽慰了一句,“宫中失窃说大便大,说小也小,晗月公主倒是不用过于忧心。” 禹连月笑着接话,“大公主说的在理,若我能有大公主这般开朗活泼就好了。” 李辰儒眉头微挑,这晗月公主也不是一个善茬啊。 李辰泽面色不显,像是在专注的推着牌九。 心里已然明白这牌桌上的情况,他那表妹特意安排的这一出,当真是让他无语。 毕竟,从叶灵儿坐上位置后,就时不时的看向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他要是再看不出来,那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都白费了。 “叶女侠,到你了。” 见叶灵儿还有些走神,北齐大公主提醒到,边提醒边开了玩笑,“我怎么瞧着你心不在焉的,难道是不想和我们三人一起玩牌九?” 叶灵儿顿时收敛心神,挤出一个笑容道:“大公主说笑了,我只是不太擅长牌九。” 北齐大公主就说:“先前你一直在观摩晨郡主打牌,该是学到了不少才是,晨郡主那牌技,我们三人可都输给了她。” 叶灵儿只是陪着笑,也没接话。 北齐大公主顿时觉得无趣,莫非真要她更加直白的搭话台子吗? 为了吃瓜,她也只能贴脸开大了,“这么说起来,倒是让本宫想起上次特意来此拜访晨郡主,那时我们三对都是被陛下钦点赐婚。 本宫原以为以后晨郡主和叶小姐会是亲戚呢,却是没想到和漫华公主成了亲戚。” 眼见因着她这一句话,气氛都微妙了。 北齐大公主微微一愣,有些不解,“是本宫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李辰儒,“.......” 李辰泽啧了声,“叶小姐才武双全,以后定能寻得良人,大公主这话以后还是少提,以免耽误叶小姐终身大事。” 北齐大公主像是才反应过来,“本宫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叶小姐,你可见谅。” 叶灵儿还是陪着笑,“大公主说笑了,全京都都知道的事。” 言下之意,又不是只有你会拿来说。 北齐大公主笑了笑,“常言道好事多磨,叶小姐也不必气馁,你这般优秀,总会寻得良缘。” 禹连月顺口就说:“大公主这话确是中肯,放眼京都还不知道谁家少爷能配上叶小姐。” 李辰泽看了眼对面的禹连月,将手中牌一翻,“给银票吧。” “......” “......” 北齐大公主无语,“哎,又输了。” ... 阁楼内。 桑漫正在替林婉儿把脉,范贤在一边坐着,手里拿着一个梨咬了一口。 清脆的咬合声让桑漫一个眼神甩了过来,“你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毒,这么凶猛,还真不怕以毒攻毒过头毒死她吗?” 范贤咀嚼的动作一顿,“....用毒我有分寸,用量刚刚好,绝对不会多。” 桑漫收回手,“本就常年病体伤了根本,你这用药一猛,身体当然亏损严重,若要好好调理也需要个三年五载。” “不过,既然你请我出手,记得多拿点稀奇古怪的东西过来,我保证半月时间就给你治好。” “正好能赶上你大婚,小范大人,回头婉儿有身孕了,不若亲上加亲,让孩子指腹为婚,这提议如何?” 范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这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啊,你就省省吧。” 桑漫冷哼,“不识趣,我的孩儿不止有大庆皇族血脉,还有大晟皇族血脉,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给你孩子拒绝了什么!” 范贤摆手,一副油盐不进的神色,“儿孙自有儿孙福,王妃,我发现你这人还当真矛盾,有些时候想法超前,有些时候想法又很古板刻板。” 桑漫心说,当然是装出来的。 但她也只是翻了翻眼皮,“是药三分毒,我也不另外开药方调理,我早些年研制出了一种药丸,固本培元方面效果极佳。” “你若信得过,回去的时候你便随我去府上拿药。” “换了他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所选药材那都是世间珍稀罕有,一株千年天山雪莲便价值连城,不管怎么看,都是你赚了。” 范贤没辙,一脸笑哈哈的道:“那回头我多给你送点好吃的。” 桑漫轻哼,“可别忘记了。” 见桑漫真不再诊察,范贤问了句,“这样就行了?” “那不然,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区区身体亏损罢了,几颗药丸就能解决的事。” 说到这,桑漫还有些无语,“就这种情况,换了平时我都懒得出手,你未免太瞧不起我这个鬼手天医。” “江湖上多少人想要让我出手,你真应该去打听打听,就算是活死人肉白骨,只有在那能医治的时限内,我还真能做到。” 范贤咂舌,“那可真是妙手回春。” 桑漫得意,“哼,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 范贤就低声问:“那你也能治疗身有残疾这种病症?” 桑漫挑眉,似笑非笑,“那得看情况,如果你说的是陈院长,只要价钱到位,大宗师我都能干废。” 范贤,“............” 他到底是把这话记下了,若桑漫真能医治好陈院长。 别说,莫名还有点期待了。 第125章 锋芒 从阁楼出来,桑漫有些困了。 她用手遮住打了个哈欠,“李辰泽,我困了,走了,我们回家。” 李辰泽跟着起身,“今日就到这吧,大哥,范贤,下次再聚。” 都知道桑漫有身孕,这孕妇本就容易疲乏,见桑漫这会已经耷拉着眼皮,一看就是疲乏之态。 桑漫一手挽住李辰泽手臂,将头靠过去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李辰泽无奈,只能将她抱起来,转眼间就出了别院。 谢必安一见他们出来,连忙放下马凳,李辰泽轻声道:“回府。” 谢必安驾着马车就走,今日主子先是进宫见淑贵妃,午饭也吃得晚,还被长公主气了一顿,中午都没午憩,就又来了这皇家别院。 这可真是对孕妇不太友好。 回到王府时,桑漫已经睡着了。 李辰泽动作轻盈的将她放在床榻上,在床榻边静静的坐了一会,这才起身出了寝殿。 ... 却说皇家别院。 在端王夫妇走后,李辰儒也牵着骡子载着北齐大公主离开,两人有说有笑,倒也让人心生羡慕。 随着禹连月也乘坐马车离开,范贤看着一脸落寞的叶灵儿,拍了拍婉儿的手臂,“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还要去端王府拿药,不过得晚些时候去了。 说完这话,范贤便也出了别院,只剩下林婉儿和叶灵儿。 林婉儿轻声一叹,“可有说上话?” 叶灵儿摇头,“以往倒是毫不避讳就能随便说点什么,今日面对他,我却什么都话说不出口。” “婉儿,他看起来很幸福很快乐,不同于那次在别院一见,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从里到外。” 其实不止叶灵儿感觉到了,林婉儿也感觉到了。 但林婉儿懂这样的感受,那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人心甘情愿做出的变化。 林婉儿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叶灵儿苦涩一笑,“若我是漫华公主,我定然也不想让另一个女人来分享他的爱。” “就这样吧,也许只是即将得到,但又突然失去,是我自己没有理清楚这份情感。” “谢谢你,婉儿,以后你不用特意为我做这些,我自己想得清楚的。” 林婉儿没再多说,望着这空荡的别院,牌桌上的牌九还没有收拾。 似乎前一刻的欢笑都如一场虚幻,此刻的寂寥显得那般浓郁。 ... 燕王府。 范贤带着王起年来了,一则是答应了给桑漫方便面,二则便是来探探。 他离开京都这些时日也确实很久没来了,一进府里,范贤就发现今日的燕王府比以前要安静不少。 外院的护卫也多了不少,而内院的护卫反倒少了些。 看来长公主确实在燕王府,李辰逸究竟是什么时候和长公主勾结在一起的? 范贤不得其解,正想着,李辰逸带着那位白衣绝色侍女来了。 李辰逸问:“范贤,你这次突然来府上找我是有什么事?” 范贤笑道:“这不是才从大晟回来,想着许久没来你这里了,过来看看,顺便拿点吃的。” 李辰逸无语,“合着我这里成了你进货的地方?” 范贤便说:“咱俩谁跟谁,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李辰逸翻了个白眼,“我能不给嘛?” 话是这么说着,李辰逸给范贤倒了一杯茶,“你这次接下了春闱大事,你可要当心了,这春闱里面的弯弯道道可多了。” 范贤挑眉,“你是说有人故意设下陷阱?” “毕竟朝堂上派系分明,你这次主持春闱也算是这次科举所有参考学子的座师,你是朝中重臣,这一批学子可都是以你马首是瞻。” 范贤思索不语。 李辰逸又道:“不过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谨慎点就行。” 话锋一转,他转移话题,“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在探查范思哲和海棠朶朶的消息。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俩确实被关在东夷城中,其实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云之蓝抓他们两人,还一直关押着的用意。” “听闻海棠朶朶失踪的消息,北齐大宗师苦荷就派出了他的弟子狼桃四处探听寻找。” “那毕竟是大宗师的关门之徒,还是北齐圣女,她失踪这几月倒是真影响了不少局势。” 范贤就说:“那狼桃我和他交过手,如果他真能找到海棠朶朶,范思哲也就被找到了,有人帮忙找还不好?” 其实是他自己没什么头绪,他现在还不能分辨李辰逸和桑漫这两人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 在这种牵扯复杂的局势中,轻信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遭受万劫不复。 范贤顺势问道:“对了,我听说在我离京后你遭到了刺杀,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你没受伤吧?” 李辰逸摆摆手,一脸淡定笑容,“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刺客。” 看来是知道刺客来历,且根本就不足以让李辰逸认真对待。 李辰逸,“皇家别院的聚会怎么样?你这是结束聚会直接就来了我这?” 范贤点头,“婉儿闲着无聊,本想聚一聚一起推推牌九放松下,不过端王妃有身孕在身,也没玩多久就散了。” 李辰逸笑问:“看来你和我那二哥夫妇相处得不错,也是,跟着一路去了大晟,相处的时间多,该是对他们有了深一层的了解。” 这种明显的试探,范贤当然能看出来。 他只是挂着一贯嬉笑,“以往那些恩怨,权当是皇权争斗的手段,毕竟没有不死不休,比起我对二殿下的了解,你应该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也别拿这些话来试探我,李辰逸,我不管你要做什么,要怎么去争去抢,我们是朋友,但也别过了我那条底线。” 李辰逸顿时好笑,“还说我更了解二哥呢,你现在是听不得关于他的一点话啊。” “范贤,我说过,你的敌人不是我,如果二哥真的放下了,打算抽身了,那我的敌人也不会是他。” “但你也说了,皇权争斗,岂是说抽身说不争就能抽身不争的?” “二哥的党羽太多,你别忘记了,你手上还在调查的贪腐一案,二哥和姑姑走私北齐多年,这是事实。” 范贤算是看明白了,若不为他所用,那别人也不行。 他从入京都起便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各方势力都想要拉拢甚至拿捏他这颗棋子。 李辰逸也不例外。 只是比起以前那相谈甚欢的老乡之情,此刻的李辰逸却显得锋芒毕露。 是因为做足了准备打算放手一搏? 还是,已经挖好陷阱等着他,甚至更多人来跳? 第126章 幕后 范贤最终还是薅了一大把羊毛离开了燕王府。 其实已经可以肯定,长公主如今就隐藏在燕王府。 但范贤并没有揭穿,甚至是质问李辰逸。 就连询问李辰逸所知道的未来轨迹这种话,范贤也不会再问出口。 有些人,走着走着便散了,离心背道。 王起年见着他脸色不太对,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他便问:“大人,可是和燕王谈得不愉快?” 范贤揉了揉眉心,“没事,就是心生了一些感慨。” “去端王府。” 王起年一愣,“大人回京都后的动作有些频繁呐。” 这先是燕王府,接着又去端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大人和这两位王爷都关系较好。 “毕竟是才回来一天,大人,你悠着点。” 范贤无声嗤了嗤,“下午那会在皇家别院见过,我还避什么嫌。” 话是这么说没错,王起年自然不会反驳。 马车一路来到端王府,守门的护卫一见是小范大人,便直接让两人进去,一人快速前去通报。 李辰泽正在做蛋糕。 桑漫在一旁教他,因为在别院说过,回来后李辰泽也没忘记这事。 等桑漫睡醒起来,他便拉着桑漫来了厨房,还让谢必安在一旁快速的搅拌鲜牛奶。 谢必安估计都没有想到,他这个号称一剑破光阴的快剑手,居然有一天会用来搅拌鲜牛奶。 范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那还真是无比和谐又违和的一幕。 他嘴角抽了抽,“你们这是....真在做蛋糕?” 范贤就好奇了,凑近看了看,厚着脸皮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想在殿下这里蹭顿晚饭,殿下不会介意吧?” 李辰泽呵呵,白了他一眼,“能把蹭饭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范贤也跟着乐呵,“殿下谬赞了,比我脸皮厚的人多了去,只是殿下未曾见到。” 随后将手里面的两个食盒还有一个包裹递到桑漫面前,“王妃,跑这一趟不容易,且吃且珍惜啊。” 桑漫,“......” 她让问摇将东西接过,“我不管那些,没了我问你要便是。” 范贤,“........” 就听桑漫对问摇道:“去把我刚才放在桌上的药瓶拿来。” 不多时,问摇将那些东西放好后又拿着药瓶回来,桑漫将药瓶接过递给范贤,“一天一颗,温顺吞服,睡前服用。” 范贤打开药瓶,里面溢出一股很浓郁的清新药香,还有点好闻。 药丸看着很小一颗,就像他前世见过的牛黄解毒丸。 他却不知,这其实是桑漫先前才加工出来的。 桑漫将一颗固本培元丹药切成了很小的一块块,然后将这些小小药块搓成小圆球。 一颗丹药搞定的事情,桑漫为了效果不那么明显,加工成了这种小药丸,吃上半月就能痊愈。 也是难为她还特意加工了一番,大概是真闲的。 范贤将药瓶收好,“那我就先谢过王妃。” 停顿之下,范贤话锋一转,“如王妃所言,长公主确实在燕王府。” 桑漫没意外,“她本是抗旨回来,想要隐匿在京都,除了她这几个侄子能收留她,你看谁敢收留她。” 范贤就说:“婉儿啊。” 桑漫呵呵,“长公主毕竟是做大事搞权谋的人,她可不会连累晨郡主。” “只能说吧,她对晨郡主是有母女之情的,只是有且不多。” “不然她也不会抗旨进京,就为了看晨郡主和你大婚,你这未来岳母心有宏愿,所系所想非常人能揣测。” 范贤颇为意外,“看来王妃还挺欣赏长公主,但我就好奇了,你既然欣赏,为何还要把她赶走?” 桑漫双手抱胸,“谁让她在我这个王府女主人面前端着女主人的架子,我没当场给她一剑是念及她是长辈。” 范贤,“......” 李辰泽,“......” “你们聊吧。”撂下这话,桑漫便出了厨房。 带着问摇回了正殿,桑漫在秋千上坐下,“之前和李辰逸结盟,他大概便是利用这一个契机和林相联系上。” “以承诺击杀长公主为由,倒是让他钻了这个空子。” 问摇不解,“主子是说在那次结盟时燕王便和林相暗中结盟了?林相为何会答应?是看在范贤面上?” 桑漫轻摇头,“林相恨长公主,我要杀长公主只是一个结盟投名状,李辰逸这边答应和我结盟在春闱之后刺杀长公主,转过身就和林相搭上线。” “刺杀是其一,只怕还有另一个投名状,林相在得知林供之死幕后元凶,本就怀疑是范贤所为,如今得到真相,原本只有范贤这一条路,李辰逸的突然介入,林相便有了第二条路。” “若是猜测不错,别看李辰逸禁足半年,实则这朝堂之上的派系已经有一半是他的。” 坐在蒲团上的苏虞就道:“林相的门生门客。” 桑漫颔首,“不错,所以这次春闱范贤监督主持,我估计李辰逸会设下陷阱栽赃。” “辰泽是首选目标。” “太子其次。” “一次春闱,将辰泽在朝堂上的党羽一网打尽,顺便打掉一些太子门客,剩下的那便都是林相,也就是他的人了。” 苏虞便问:“那主子为何不在一开始就阻止李辰逸和林相结盟?” 桑漫嘴角一勾,“若我不用刺杀长公主这个缘由和李辰逸结盟,我还不知道李辰逸隐藏的底牌。” 当初她主动联系燕王去她那院子,深夜又和范贤见面夜谈。 这两桩事,本就是一次试探和棋局开端。 以刺杀长公主李芸睿为由,达成和李辰逸结盟,在庆帝那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也让李辰逸展开了下一步行动。 这下一步便是林相。 桑漫也因此试探出李辰逸不仅是个带有系统的穿越者,且李辰逸和她一样是知道剧情的。 桑漫笑了声,“倒也划算,这买卖不亏。” “也算预判了对手的动作,接下来就该展开行动,庆帝是不会让长公主活着离开京都。” 所以李芸睿根本就无法她亲自出手,为了皇室的颜面,庆帝会让李芸睿以一个还算体面的方式死去。 而这一幕,应该会被庆帝放在赏菊宴上。 “如今范贤已知晓我医术高明,待他受伤时,他会想起我这个鬼手天医。”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要加一把火,也还需要再次验证确认。” “褚万丰,今晚你去相府走一遭,把袁宏道杀了,用剑杀。” “传信给云之蓝,春闱结束后便暗中将范思哲和海棠朶朶送来京都,这两颗棋子也该用上了。” “诺。” 第127章 捞月 自从将长公主和太子有染一事告知庆帝,却不见庆帝有任何动作时。 桑漫就知道庆帝是在暗中筹划,而赏菊宴应该就是一个实施计划的最佳地点。 如今燕王还好好的活着,看范贤那样子似乎也没有被庆帝质问过太子和长公主有染一事。 庆帝心中其实已经对李辰逸有了很深的猜忌,一直没行动大概也是在等,等着看李辰逸想要做什么。 刚好,李辰逸似乎也打算在赏菊宴上面做些什么。 毕竟在原剧情中,赏菊宴悬空庙刺杀是陈苹苹得令吩咐影子行刺,为了试探出范贤的忠心,也是陈院长为了打消庆帝对范贤的猜忌。 庆帝为此还让宫典带着范贤走一遍现场。 又让叶重在范贤面前提示赏菊宴开始时的护卫布局,以此来让范贤有救驾的机会。 不过刺杀发生时却出了些意外,在原着中西胡刺客突然登场,让这场刺杀差点成真。 事后庆帝虽无事,范贤却受重伤差点死掉,还因此失去了真气。 但庆帝也借着刺杀一事,制裁宫典,将叶家发配边疆。 李辰逸既然也知道剧情,那在赏菊宴上,李辰逸多半会选择安插刺客,不求真的击杀庆帝,至少也会将这场刺杀弄成刺杀盛宴。 而已经提前得知长公主和太子有染的庆帝,估计也会利用李辰逸将计就计,顺势让长公主死在这里,然后废掉太子。 想到这,桑漫便想到了范贤手里那把巴雷特。 庆帝忌惮的是神庙,巴雷特也是他忌惮的,若是在这场刺杀盛宴上安排巴雷特登场,乐子就更多了。 其实,桑漫手里也有一把巴雷特。 秒杀得到的。 秒杀这么多年,桑漫系统空间里面的存货确实很多,虽然她前几月还抱怨过不是蛊虫大户。 但是蛊虫这玩意确实很珍稀,在大晟时她还给桑婳用了一只珍稀的噬魂蛊。 这蛊算是噬心蛊的升级版,噬心蛊若没有舒缓解药,将会面临噬心之痛,但它也有好处,便是能让主动吞服之人修为增长。 而噬魂蛊相对更残忍,它啃噬的是人的精神和灵魂,只要被噬魂蛊寄居,将会被它一直吸食啃噬精神意识,最终沦为一个疯子。 而噬魂蛊在完成蚕食之后,也就是将寄居者变成疯子之后,就会由原本的透明剔透变成血红。 值得一提的是,噬魂蛊寄居不能吞服,必须要钻进皮肤,这一点容易被人发现。 除非是毫无意识之人,或者有伤在身之人。 桑漫那一剑,便是一个主动给噬魂蛊钻入桑婳皮肤血肉的契机。 桑漫没有杀桑婳,却给了桑婳一个疯癫的结局。 说到蛊虫,当初桑漫给海棠朶朶服用的那一个蛊虫也不是噬心蛊。 那是一只被她下了噬心毒的傀儡蛊,海棠朶朶吞服后会在无意识中成为她的傀儡,范思哲服用的倒是噬心毒。 只需要每个月给解药,这噬心毒就没什么大问题。 如今桑漫手中还有一只傀儡蛊,两只噬魂蛊,噬心蛊倒是还有不少。 大概是噬心蛊品级不太高,也或者是噬心蛊的使用频率过高,桑漫秒杀到的噬心蛊确实多。 不过昨晚秒杀专区刷新的物品中,又出了一只新品种蛊毒:情蛊。 凡情蛊寄宿者会中情毒,一月之内必须和人发生肌肤之亲,如若不发生肌肤之亲,将会浑身欲火爆体而死。 若和他人发生肌肤之亲,情蛊便会寄宿在另一人身体中,而寄宿者会因为情蛊离开直接死亡。 若这位新寄宿者也和其他人发生肌肤之亲,那新寄宿者死亡,发生关系的另一人成为新的寄宿者。 如此循环重复,情蛊会变得更加强大,却会仍旧受控于它的主人,除非被其主人回收,不然它会一直像这样重复下去。 情蛊的另一优势,便是服用此蛊毒后会变成后天媚体,直增百年修为。 这就是一个最为快活的美色蛊毒。 大概是猜测她想要利用禹连月来对付李辰逸,这情蛊就被刷新出来了。 但禹连月身体中有着噬心蛊在,桑漫其实不太想给禹连月服用情蛊,损失一个噬心蛊她也有些心疼。 再者,禹连月活着的价值比死了更大。 为了一个李辰逸,不划算。 噬心蛊不像噬魂蛊、傀儡蛊、情蛊这些蛊毒,无法被回收,一旦寄居便会绑定,直至宿主死亡噬心蛊也会死亡。 情蛊目前只能暂时放着。 “袁宏道死后,密切关注林相动向,我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褚万丰记下,“主子,可是那袁宏道是一个故意被放在林相身边的暗探?” 桑漫给了他一个赞赏眼神,“既是长公主的人,又是监察院陈院长的暗探,双重暗探的身份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褚万丰,“......” 他唏嘘,“不知道为何,我忽然有些同情这位林相。” “所以待他走投无路时,挖他去大晟当丞相,他才能毫不留念。” 这话让褚万丰很是赞同,“那这样看来,春闱一事必然不能让燕王得逞。” “只有将林相拉下马,也能护住二殿下不被栽赃陷害,同时还能斩除燕王羽翼,一石三鸟。” “主子让我杀掉袁宏道,便是为了试探林相是否已经从燕王那里知道其身份?” “这应该就是主子说的另一个投名状。” 桑漫颔首,“是这样。” 随后她话音一转,“叶流云的死瞒不住,既然没人捅出来,那就把这个消息透过影阁散布出去。” “看看叶家的反应,我也想看看李辰逸的反应。” 谈完正事,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 桑漫接过问摇剥好的核桃,一个个丢进嘴里咀嚼,“倾天楼那边情况如何?” 问璇便说:“主子,我昨夜和封千里见过,生意还不错,开业两月已经赚了百万两。” 桑漫就道:“到时范思哲和海棠朶朶送到京都,直接将人送倾天楼,运送途中记得让云之蓝多喂点药,别让他们逃跑了。” 挥挥手让他们都散了,桑漫坐在秋千上,吃着核桃听着苏虞吹奏长笛。 长笛音色自带一股悲凉质感,桑漫听着忍不住开了嗓,“让我穿白衣裳过疯人巷,去泥潭捞月光——” “白衣过泥潭,世故里浪漫~” 苏虞沉浸的吹奏,尽管只有这两句歌词,他却已然置身这个画面意境中。 第128章 兄弟 厨房。 范贤双手抱胸靠在房柱上,看着李辰泽有模有样的制作蛋糕,眉宇间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轻松惬意。 “其实殿下这样真的挺好,你说的不谈国事谈风月,该是这样的画面。” 李辰泽手上动作微顿,他轻笑了一声,“还记得这话啊。” “我这人吧,其实还是有很多优良品德的,可惜好像就只有漫儿发现了我这些优点。” 范贤,“......” 他无语的哽了下,“未必。” 李辰泽装作没听见。 范贤又说:“你和长公主走私北齐这事,我虽然没有证据,也调查不出证据,现在也无法再继续调查。 但长公主如今入京都,殿下若是不想再牵扯其中,长公主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你会再次被卷进来,殿下可有想好怎么应对?若是一个不慎,且王妃如今已有身孕——” “范贤!”李辰泽冷声打断,“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 他吐出一口郁气,“就算我死了,漫儿和孩子也不会有事。” 范贤却哂笑,“你不能死。” “你死了,这天下怕是会被颠覆,到时血流成河。” “所以在一开始,王妃便和燕王结盟,要除掉长公主,王妃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一幕。” “没了长公主这个知情者在,也就没有人会知道你参与了走私一事,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 太子李辰乾可是将史家镇屠灭! 已经断绝了所有后路。 李辰泽有些惊讶,又有些得意,“这么说漫儿那么早就中意我了?” 范贤,“——” 这都能炫耀? 他分明是在说桑漫的情报网强得可怕! 且采取行动的执行力也是非常快狠准! 他颇为郁闷,“如果可以,殿下,我还是习惯和以前的你打交道。” 虽然以前打交道都是明里暗里在勾心斗角在算计,可也总比这样时不时就被炫耀秀一波恩爱强啊。 李辰泽轻叹,“范贤啊,父皇有意扶持栽培你,你只要做好本分就够了,其余的自会有人为你开路。” “不管是接手内库,还是主持春闱,也不管以后是谁继任帝位,你要做的是拿好你手中的权利,成为一个孤臣。” 这样的话,范贤不止一次听过。 上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从陈院长那里听到的。 似乎大家都看清了局势,也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却仍旧愿意当那棋盘上的棋子。 不,或许不是愿意,因为不愿意才会想要反抗,才会有这么多的牵连和那些身不由己。 也许,他们根本不怕死,而是想要在死之前做出点什么。 范贤感到深深的无力,这样的感受也不是第一次有,来了这京都之后已经出现过多次。 “看,蛋糕制作好了,还算能入眼,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希望漫儿会喜欢。” 范贤所见,此刻的李辰泽就像是一个天真纯粹的少年,端着蛋糕笑得那么灿烂夺目。 他确实恨不起这个人,不管是两人之间那层血缘关系,还是李辰泽身上那种水晶剔透的感觉。 见范贤有些晃神,李辰泽笑着说道:“待你生辰时,我也给你做一个生辰蛋糕。” 范贤将心底那些想法收敛,他跟着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好。” 李辰泽却突然说:“我倒是不介意你私下叫我一声二哥,不过想来陛下以后也会公布你的身份,其实不管你支持谁都没用,父皇才是一言堂。” 他的语气很是真诚。 范贤眼神微动,却是没接话。 “但你放心,我已经不想争了,也不想让父皇刮目相看,我这前半生为了争这一口气太累了,这后半生我得为漫儿和孩子悠闲惬意的活着。” “你可以理解为我有了一个非常强大的靠山岳父,若非是逆反这些死罪,父皇到底是会看在我是他儿子的份上,放过我的。” 范贤嘴快的接过话,“不放不行,不然大晟就该攻打过来了。” 李辰泽手动给他点赞,“不错,通透,有个强大爹就是好,忘了和你说了,我那爹还是大宗师。” 范贤,“.........” 他有点自闭,不太想说话。 他还没有健忘到遗忘了李辰泽也是个宗师的程度。 就说有没有天理吧,两个月就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变成了一个宗师强者! 范贤感觉自己有点酸,“先前在皇家别院,王妃还提议说要给我们以后的孩子来个指腹为婚。” 李辰泽瞪眼,“不行!” “我们俩是兄弟,指腹为婚像什么话!” 范贤呵呵,“合着王妃也知道这点啊,但她还是说了,我就觉得吧,王妃对我的示好过分明显了。” 李辰泽挑眉,“我警告你,你别挑拨离间,漫儿做事自有分寸。” 范贤摊手,“我也没挑拨离间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王妃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李辰泽眼角抽了抽,“想都别想!” 就这闲扯间,两人已经来到正殿。 “漫儿,蛋糕做好了,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李辰泽端着一块切好的蛋糕,用叉子叉了一小块送到桑漫嘴里,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你是有点厨艺天赋在身的,比我做得好吃。”只一口,桑漫就满足的笑弯了眼。 李辰泽也满意了,就着叉子叉了一口送进自己嘴里,“是挺不错,漫儿喜欢就好,下次想吃我又做给你吃。” 范贤端着盘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插嘴提醒一句,“孕期还是少吃含糖量高的甜食,血糖容易升高。” 想到血糖这词解释起来也挺费劲,范贤也就没有多说,“总之就是对身体不利,一定要忌口。” 就这说话间,范贤已经呼哧呼哧的吃完了一块,又装了一块进盘子。 吃完了第二块,范贤又拿了一个新盘子装了一块,“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我带一块给婉儿尝尝,谢了啊。” 然后旁若无人的走了。 “......” “......” 李辰泽呵笑,“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桑漫似笑非笑,“我瞧着你也挺喜欢这样的相处,这不是你纵容的么?” “还是漫儿了解我,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我弟弟,从儋州来到京都,短短一年时间就比以前瘦了不少。” 桑漫白眼,他还真把自个代入兄长位置上了。 忽然就觉得嘴里的蛋糕不香了,桑漫草草吃完蛋糕,琢磨着要不要上林婉儿面前去告一状。 范贤不止和海棠朶朶性情相投,还和北齐小皇帝不清不楚。 不过想到春闱将至,一日后便是他们的大婚—— 算了,不宜见血。 第129章 真狗 当晚,林相府出了一起刺杀案。 袁宏道被剑所杀,完成任务的褚万丰躲在黑暗中观察着林相的反应。 却见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面色毫无悲痛,有的只是可惜。 褚万丰心想,还真是被主子猜中了。 看来那位燕王果然早就和林相同盟了,又观察了片刻,褚万丰这才离开。 得到这个答案的桑漫并不意外,毕竟她早就预料到,此次试探不过是进行再次确认,以防万一。 这一天,因着林相门客袁宏道之死,京都的浑水再一次有了沸腾之象。 也是在这一天的晚上,有一则小道消息开始流传,大宗师叶流云已死。 桑漫却照常吃喝睡,这一天李辰泽外出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桑漫想,大概是去见长公主了。 她虽把长公主赶出了王府,但这一面李辰泽也必须要见。 ... 今日,是端王和端王妃的大婚之日。 虽然已经走过一次流程,但桑漫还是表示,结婚其实真的挺累人。 为了彰显婚礼的盛大隆重,迎亲队伍从西市到东市游街,礼部官员倾巢出动,其他五部也有不少官员出席。 红色地毯与帷幔、灯笼交相辉映,到处都染着一片喜庆。 十里红妆,不过如此。 虽无鞭炮喧闹,但有丝竹雅乐点缀。 繁华的长街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熙攘的人群填满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艳红鲜花点缀的花车驶过,桑漫凤冠霞帔,白马上一身艳红的李辰泽满脸都是幸福和欢悦。 走完所有仪式,拜过天地,拜过庆帝,再次夫妻对拜时,李辰泽将一枚戒指轻轻戴在了桑漫左手无名指上。 那冰凉的触感抵至指根,桑漫忽然就有些感动。 可惜,李辰泽似乎只准备了这一枚戒指。 桑漫忍不住想,莫不是从范贤那里听说过结婚戴戒指这事? 不过不管是不是,大婚总算完成了。 此刻天色早已经黑了,大概也是为了突出隆重,庆帝特意在祈年殿设下喜宴宴请百官,反正桑漫是吃不上的。 百官们纷纷离开王府,而他们送来的那些礼,这会还放在正殿中。 桑漫坐在床榻边,李辰泽还没回来。 她等得都快睡着了,李辰泽才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挑了她的盖头,看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李辰泽一脸傻笑,“漫儿,今天让你受累了。” 桑漫指了指凤冠,“快帮我取下来。” 李辰泽失笑,上前笨手笨脚的替她取下凤冠,“我给你捏捏,舒缓一下会舒服些。” “嗯。” 捏着捏着,最后手就不老实了。 今晚是新婚夜,桑漫也就由着他,只是提醒他小心点。 烛火摇曳间,还有那晃动的红纱幔帐。 这一夜,漫长又缠绵。 大婚第二日,庆帝特意批准今日不用去早朝。 李辰泽心满意足的抱着桑漫睡了一个踏实的懒觉,不过也就今日。 大婚后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桑漫一天天的变得有些嗜睡,害喜症状开始显现。 春闱已经开始,连考三天。 听闻第一天就有一个叫杨万里的学子因为带小抄一事,差点失去资格。 但被范贤轻易化解,桑漫听听就过了。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倒是和观影剧集中差不多,桑漫心说这可真是一个好笑的故事。 李辰逸的栽赃嫁祸手段,原来是借助原有剧情,且在原有剧情上做了创新和改动,增加了难度。 毕竟范思哲没有去北齐,自然就没有带回郭宝坤,没了郭宝坤,被关在刑部大牢的郭攸之这个曾经的礼部尚书就不可能会帮范贤,更别提指点。 虽然难度是增加了,但范贤也有人给他开路清扫障碍。 看似轻松的化解,但隐藏在这场春闱之下的各方势力介入,却是不容小觑和忽略。 范贤自然看到了这一点。 便是在春闱结束后,范贤还特意来了一趟王府。 范贤来府里的第一句话,“当时只有谢必安接触杨万里,那小抄必然是谢必安塞到杨万里食盒中。” 桑漫吃着葡萄,懒洋洋的道:“春闱第一日,我若是记得不错,那天谢必安和苏虞在陪我打地主。” “范无救要不是去参考了,苏虞还能在一旁弹曲。” “不过那天谢必安确实出去过,送范无救去考场。” 范贤点头,“正因如此,我才觉得奇怪,当时我的人却看到谢必安出现在客栈。” “这中间虽有时间差,谢必安要是在送了范无救之后出现在客栈,时间赶得上。” 桑漫却是提醒道,“其实你不用这般费解,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人皮面具,这东西虽然稀有,却也存在。” “你应该去调查是谁伪装成了谢必安,嫁祸给我夫君。” 范贤一愣,所有不通的点都得到解释,但他还是好奇,“你既然知道人皮面具,就不能是你让人戴上人皮面具来自导自演?” 桑漫被气笑了,“我要自导自演,我还让人扮演谢必安作甚?” “我直接让谢必安去做这事,何必画蛇添足!” 范贤呵呵一笑,“开个玩笑嘛,你别放心上啊。” 桑漫冷哼,“这种手段我还瞧不上,若让我来栽赃嫁祸,我会直接安排死士制造命案,牵扯出一大波舞弊营私,一个都逃不了。” “这才是一网打尽。” 范贤心里发凉,却又忍不住赞同,桑漫这一招确实高明。 只要做得天衣无缝栽赃嫁祸,那不管是被栽赃的那个,还是介入到此次春闱中的其他派系,都将会因为陛下震怒而彻查! 这一揪,舞弊营私者一个牵出另一个,一网打尽当真如此。 范贤恳切道:“那不如请王妃指点一二,这到底是谁在嫁祸二殿下?” 李辰泽蹲在坐垫上,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好像刚才两人的对话他没听见似的。 听到范贤这话,他才呸了声吐出瓜子壳,给了一句回应,“我那四弟既然能拿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人皮面具应该不在话下。” 范贤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没证据。” 李辰泽就笑了,“要什么证据?春闱都结束了,你该准备你的大婚了。” “接下来的事你也掺和不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了,你若执意要查,你也没由头,春闱上发生的事情,你不是已经轻易化解了?” “你该好好想想大婚,也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我那姑姑,还有她给你准备的新婚大礼。” 范贤瞬间瞪眼,“殿下,我怎么听着你这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李辰泽也没掩饰,“谁让你怀疑我的漫儿呢,我看看你笑话怎么了?” 摔! 范贤气得真想掀桌,这狗逼李辰泽真的是越来越狗了! 第130章 变化 昨日范贤还来府上说一通。 今日早朝上,陛下就任命范贤彻查春闱舞弊一案。 李辰泽心说,不愧是父皇,一直在给范贤铺路呢。 毕竟昨日范贤来了一趟他的府邸,之后就进宫去面圣,依着范贤那不依不饶的满腔热血,他应该是主动请求要彻查这春闱舞弊。 倒真是个充满精力的人。 李辰泽垂着眼帘站在原位,双手含蓄的插在袖子中,一副旁听又略显走神的神态。 吵吧,闹吧,这朝堂上一直都是陛下的一言堂。 李辰泽忽然就想着,这早朝能不能改个时间? 最近漫儿嗜睡,早上他起床都不会醒了,以前就算他再轻手轻脚,漫儿都知道他离开来上早朝。 哎,这两天漫儿都不让碰她了。 李辰泽又有点后悔,才新婚呢,怎么就那么快就要了孩子让漫儿有了身孕。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信了爹的邪,在大晟时爹和娘还有师傅都说努力点。 他确实是努力了,就是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越想李辰泽越觉得郁闷,一口郁气就从嘴边轻叹而出。 在这个已经安静下来的朝堂上,这声轻叹轻飘飘的就打破了沉默。 庆帝一个眼神甩过来,“李辰泽,你又在叹什么气?” 李辰泽,“......” 他只能出列来到殿前,一脸愁容,“回父皇,儿臣是在想如何能减轻害喜症状。” 庆帝眼角直抽,他就不该点名! 一众文武百官也是无语,“......” 自从二殿下大婚之后,每日早朝上这位二殿下都是这般不问不顾的姿态,还频频走神。 被陛下点名也只是随便附和,当真没有了以往那位二殿下的城府和精明。 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一点,以往二殿下面对陛下多数情况自称臣,也称呼陛下为陛下。 如今二殿下多数情况都是自称儿臣,称呼陛下为父皇。 以前是君臣之道,如今是父子之情。 李辰乾只觉胸口堵得不轻,他很想冲着李辰泽咆哮:二哥,说好要争的!你现在把我一个人撇下算什么二哥啊! 李辰儒眼观鼻鼻观心,哎,其实他也不想上这个早朝。 还不如在军中练操,光是站在这朝堂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还要看百官们唾沫横飞。 话又说回来,他的军权都被卸了,如今也没个实权和职位,其实可以不用上这早朝的,那为什么父皇非要让他一起殿前旁听? 已经解除禁足的李辰逸这会也在朝堂上,一边在心里腹诽父皇偏心范贤,一边又在骂骂咧咧李辰泽。 这个二哥虽然是个人,可越来越狗。 年关之前他就向父皇请求大婚,如此这春闱都过了,也不见父皇确定大婚日子。 看看二哥这婚后的幸福样子,二嫂都有身孕了。 莫不是非得等到二嫂生完孩子,他才能盼来这大婚之日? 李辰逸在心里又骂咧了庆帝几句,这老陛蹬不想放权,还非要扶持栽培范贤,殊不知这般栽培才是为自己培养一个心腹大患。 不过若不是他知晓剧情,清楚自己这位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恐怕也会如二哥一般吧。 想到这,李辰逸的好心情也没了。 “行了,散朝。” 庆帝一挥手,倒是真不想再看着朝堂上自己这几个儿子的神色。 一个个的看了就烦心,还不如回去制作弓箭强。 朝会散场,李辰泽一改在朝堂上那懒洋洋,脚下步履生风,匆匆出了大殿。 李辰乾在一旁幽幽的吐槽,“只有下朝的时候才能看到二哥这般精神啊!” 路过的李辰儒憋着笑,“太子殿下,你也可以的。” 调侃了这一句,李辰儒就快步离开。 李辰逸慢悠悠的靠过来,“三哥,我们兄弟二人也好久没聚了,不如等会来我府上一叙?” 李辰乾眸光微动,憨笑道:“好啊,那一起走?” ... 这边,离开的李辰泽来到了淑贵妃宫殿。 他这次来就是问问自己母妃害喜症状该如何应对这些问题。 淑贵妃还是像以前一样,捧着一本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就连李辰泽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说了一句简单的三字话:“你来了。” 李辰泽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漠然冷清,开口就道:“母妃,当初你怀有我时害喜症状严重吗? 若是不严重,可有缓解减轻害喜症状的法子?” 淑贵妃从书页面中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的看向他,“想吃什么就吃,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保持心情愉悦。” 李辰泽,“......” 这和漫儿说的话也没什么差别,他便起身,“那孩儿下次再来看你。” 目送着李辰泽离开的背影,良久后,淑贵妃发出一声长叹,“哎——” ... 日子如辙。 范贤已经展开调查,当贺宗纬带着一个女子找上门时,范贤才惊觉出一身冷汗。 他恍然想起,当时去端王府时桑漫说过的她的栽赃嫁祸,便是安排死士闹出人命,如此便能一网打尽! 眼下,听着贺宗纬和那女子的陈述,范贤怎能不惊,怎能不恐? 合着那次桑漫的随意一说,却是已经给他提了醒。 有人在借着贺宗纬和这女子的手,来将舞弊营私者一网打尽。 范贤脑海中闪过两张脸孔,李辰逸和庆帝。 但随着这个哭冤女子指认林相时,范贤就知道这起事件的背后是庆帝在操控。 李辰逸本就对未来发展轨迹有所了解,他知情,且在知情之上他应该会添油加火。 然这些都是其次,让范贤更加惊惧的是,桑漫! 她一直都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早在那日皇家别院,桑漫向他提起挖林相去大晟时,桑漫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 范贤甚至在怀疑,难道这一切躲在幕后操控的一直都是桑漫? 庆帝和李辰逸都是被她算计在内的棋子? 要知道此次配合他主持春闱的礼部尚书郭征,便是二殿下麾下一员。 若是有人伪装谢必安,那郭征又为何会配合呢? 事情的发展越发扑朔迷离,范贤已然头脑混乱,他决定去见见林相。 而此时的端王府,却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刚是午休时,桑漫在用过午膳后散了会步,便回了房午憩。 李辰泽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处理一些琐事。 范无救就把人领了进来,“殿下,叶小姐前来求见。” 看见一身红衣的叶灵儿,李辰泽眉头一挑,“你居然主动来王府求见我,说吧,是有什么事。” 叶灵儿视线中并没有看见桑漫,她也道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看向李辰泽时,眼中情绪很是复杂,还毫不遮掩。 第131章 切磋 李辰泽静等。 在这样的视线对视下,叶灵儿率先避开了对视,她为难了一瞬道出来意,“我此次是受我父亲之意前来求见殿下。” “此前京都流传着大宗师叶流云已死的消息,这段时间我父亲一直在探查此事....” 停顿了下,叶灵儿道:“此消息属实。” “师祖确实已经死了,如今京都都知晓陛下曾经将我赐婚给你,我父亲说虽然这门婚约已经作废,但若是殿下有意,叶家将为殿下所用。” 是来投靠的。 李辰泽轻啧了声,“叶大人倒是将情势看得很透,你先回去吧,此事我会考虑。” 叶灵儿松了口气,任务完成,她便告辞。 若是师祖叶流云还在世,她父亲也断然不会做出此举。 在这京都漩涡中,明哲身保是不可能的,父亲说如今的局势,也许二殿下才是那条活路。 父亲还说,其实叶家没得选。 若陛下未曾赐过那一道婚约,叶家还有其他选择,希望二殿下看在这道作废的婚约面上,能拉一把叶家吧。 叶灵儿离开后,李辰泽坐在秋千上面露思索。 谢必安低声说:“殿下,属下觉得此事不妥。” “结合时间来看,叶流云极大概率是主子所杀,如今叶家投诚,以后若是知道此事,叶家必然反水。” 范无救却说:“我倒是觉得叶家应该已经查到了什么,如果知晓了真相,叶重还要投诚殿下,心思不纯。” 他们两人都能想到的东西,李辰泽怎会想不到? 李辰泽心累,“必然有诈,只怕是我那父皇见我最近太游手好闲,特意安排了这一出来试探我。” “烦死了,一直盯着我,他怎么就不去盯着太子和燕王?” 谢必安,“......” 范无救摸了摸鼻子,“....因为殿下太闲了。” 李辰泽瞬间甩了眼刀子给他,“我刚还想夸你聪明了一回,你个呆子!” 范无救,“......” 李辰泽起身,脸色不耐,“行了,出府,赶紧把那些琐事处理完。” 便是带着两个家将出了王府,坐着马车来了燕王府。 燕王府,前一刻才送走太子李辰乾,这一刻又迎来了端王李辰泽。 得到下人通传,李辰逸呵呵直笑,“姑姑,二哥又来找你了。” “要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和二哥谈谈,改换个住处去他那端王府住下,也省得三天两头往我这燕王府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二哥关系有多好呢。” 李芸睿正在煮茶,很是闲情逸致,“老二家里有个母老虎,本宫还是不要去惹那只母老虎了。” “毕竟有孕在身,若是出了点什么差池,我这个当姑姑的有理说不清。” 李辰逸不置可否,“我那二嫂最近害喜症状严重,今日早朝上二哥还特意询问有没有减轻害喜症状的法子。” “哎,这人啊,一旦有了软肋,便是优柔寡断,毫无曾经的意气风发了。” 李芸睿冷声一笑,“辰逸,你可别把老二想得简单了,他能和太子争斗这么多年,那时的你还在沧州练军。” 李辰逸道:“姑姑说笑了,我可从未小瞧我这个二哥。” 谈话到此,不多时李辰泽便带着两家将进来,“姑姑,咱就说就不能一次把话谈完?” 李芸睿难得开了个玩笑,“这不是看你闲着呢嘛,给你找些事情做,也能让你锻炼锻炼身体,等以后侄媳月份大了,你也能抱得起她。” 李辰泽无语,他脱掉鞋子蹲在坐垫上,“说吧,这次找我又要谈什么。” 一看他这坐没坐相的姿势,李辰逸简直没眼看,“我说,二哥,这里是我家,你好歹注意点形象。” 李辰泽拿起葡萄串咬了一颗葡萄,“都是自家兄弟,要什么形象。” 李辰逸,“......” 便是转移话题,“范贤去了林相府还没回,他最近调查舞弊营私一事倒是挺忙。” 李辰泽吐出葡萄籽,不咸不淡的道:“关我什么事?我还没有追究四弟你栽赃陷害我这事,适可而止就得了,毕竟是兄弟,不能把路堵绝了。” 李辰逸眼底微闪,他这二哥果然心里一清二楚。 “二哥嘴上说着是自家兄弟,心里不也埋怨我,这事做得不厚道。” “这不是让你适可而止么。” 两兄弟对视一眼,短暂的交锋下,李辰逸轻啧,“二哥,这太不像你了。”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想要抽身那是不可能的,父皇不会允许。” 李辰泽嗯了声,“这不,出府之前叶灵儿就特意来求见我,说是叶家愿意投诚我。” “我寻思着父皇当真是怕我们几兄弟争斗不激烈,又用了这一招来试探我,我这人吧,自从成婚后就想通了一点。 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啊,你也别再搞那些小动作拖我下水或者来试探我了,我只求家庭和睦,手足情深。” 李辰逸毫无掩饰的扯着嘴角,“........你看谁信。” 李芸睿道:“我信啊。” 她呵呵一笑,“可我信了没用,要陛下信,要太子信。” “李辰泽,你可真是个废物,争了前半生,为了一个女人想要收手,我就等着看你粉身碎骨。” 李辰泽却说:“那要让姑姑失望了,在这京都谁都会死,我不会死。” 李芸睿眸光闪动,她了解这个侄儿,眼下他说这番话的语气太笃定太平静,难不成真有什么保障? 因为桑漫,因为大晟吗? 李辰逸突然笑道:“习武确实能改变一个人,二哥这般笃定,想来除了大宗师,世间很难有对手。” 李辰泽给他手动点赞,“四弟也不赖,九品巅峰。” 看见两个侄儿开启互夸互捧,李芸睿忽然就觉得自己只是离开京都一段时日,怎么就有些难以融入了呢? 李辰泽便道:“今日天气不错,四弟,不如我们兄弟来切磋一二?” 李辰逸翻了个白眼,“二哥还说不介意,这是趁着切磋之际,想要出那口恶气?” 李辰泽哈哈一笑,“知道就行,说出来岂不是让你尴尬么。” 李辰逸,“......” 第132章 必除 林相府。 范贤看着林若甫亲手将枣核去掉,脸上的神色淡然又平静,可能为官多年他是奸臣,可他也是一个好父亲。 “这次的事情是针对世伯所设,世伯,你就说吧,你有什么谋划和打算?” 到底是顾念着婉儿生父这点情分,范贤心平气和的打算和林若甫来一次交心之谈。 在春闱之际,他确实受了林若甫不少帮助,而且伍竹叔杀了林供,这一点始终让范贤有些难以释怀。 林若甫将去掉核的枣子放进簸箕内,“能有什么谋划和打算,都到了这份上,只能告老还乡喽。” 范贤一怔,“......” 似乎也只有告老还乡才能脱身,才能让陛下放下忌惮和猜忌。 这一刻,范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又一次惊觉到桑漫的预判恐怖。 一旦舞弊营私一案继续彻查下去,林若甫必然会谢罪,最好的局面便是告老还乡。 而那时候的林若甫,已经在朝堂上毫无牵扯,若说唯一的牵挂便是林大宝。 但只要桑漫医治好林大宝,那林若甫被挖去大晟几乎就能确定。 桑漫的情报能力恐怖到这种程度,难道她和李辰逸一样也知晓未来发展轨迹? 范贤脑中转过这个念头,但又很快被否定。 桑漫不像一个穿越者,虽然有些举动让她有些像穿越者,可别忘记了桑漫的父亲是穿越者。 若是没去大晟之前,范贤还不敢这么肯定,可去了一趟大晟,范贤确实能笃定桑漫的父亲是穿越者,而非桑漫。 看来是那次离开京都去抓捕范思哲时,将那些死士和两个护卫假死转入暗地里。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桑漫的情报灵通。 毕竟,京都新开设的那个倾天楼,监察院就已经怀疑这是桑漫敛财和收集情报的据点。 至于郭迈等人的行踪,暂时还未在倾天楼发现,可见隐藏之深。 范贤甚至怀疑,莫非桑漫手里也有人皮面具,不然那郭迈和封千里若是假死脱身,怎会连一点踪迹都查不到? 犹豫了一瞬,范贤还是说出了口,“世伯,有句话其实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若甫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我这,你想说什么便直说,趁着我现在还在京都,还能帮帮你。” 范贤心下一动,将到嘴边的话咽回改换了一个话题,“袁先生之死是何人所为?” 林若甫摇头,“不知道。” “你若好奇便去查,查到了知会我一声。” 范贤沉默了一瞬,还是将刚才咽回去的话说出口,“若是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治好大宝,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世伯,你可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端王妃吧,近来这段时间你和二殿下的关系是有缓和,我听闻婉儿最近在服用一种药,那药可有问题?” 范贤保证道:“没有问题,我尝过一颗,世伯放心。” 林若甫就道:“我实在想不出端王妃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你有话就别憋在心里,还和我打起太极了。” 范贤有点尴尬的挠了下鼻尖,低声道:“那日在皇家别院,王妃向我提议医治大宝,至于代价....王妃想让你去大晟当丞相。” 说到这,范贤干脆将心里一些猜测也说了出来,“自那之后我接手春闱,如今彻查舞弊营私,贺宗纬那边又指认世伯。 我怀疑是王妃在后面算计操控,你若真告老还乡,王妃的目的也达到了。” 林若甫沉吟了片刻,轻叹,“不是她。” “你的怀疑没错,但不是她,咱们这位端王妃很是聪明呐,已经猜测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范贤啊,你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在这京都之中,就算再聪明再有权势的人,在陛下面前那也得称臣。” “想要让我告老还乡的是陛下,陛下这是想要废掉我这个丞相。” 范贤沉默了。 林相这是在告诉他,就算端王妃再聪明有着大晟撑腰,在这大庆陛下才是天子。 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般看来,你可以多和二殿下走动,最近二殿下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朝堂之上了。” 话刚到这,有下人来传,“老爷,刚才宫里传信,陛下召见端王妃。” 林若甫挥袖,下人告退。 他将簸箕内的红枣都装进盒子中,这才道:“午时叶家叶灵儿去端王府求见,眼下陛下就召见端王妃,你可有想到什么。” 范贤思索,“大宗师叶流云已死,叶灵儿求见二殿下,怕是叶将军授意,叶家这是要投靠二殿下?” “那此次召见端王妃,只怕是陛下的试探。” 林若甫没有说话,他起身拍了拍范贤的肩膀,“走吧,和我一起进宫一趟。” “去了宫里,面见陛下时不管听到了什么,你切记不要胡乱开口,只管听着便是。” 范贤又是一愣,“世伯,为何?” 林若甫意味深长道:“去了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 燕王府内,下人也将这个消息传上来。 “陛下召见端王妃,端王妃此刻已在进宫路上。” 李辰逸挥手将人打发,噙着顽味瞧着二哥,“你说咱们那位父皇该不会又想旧事重提,把叶灵儿赐给你吧?” “这才特意召见二嫂,事先通知一声?” 李辰泽轻呵,不过眼底却已冰冷,“四弟想太多了,若真是这样,父皇岂不是逼着我造反?” “他的权衡之术,可不会允许我一家独大啊!” 李辰逸不置可否,以庆帝那多疑猜忌又阴险狡诈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叶灵儿再赐给李辰泽。 那这次召见桑漫又是个什么章程? 两人都展开了思索,却是忽略了一旁听闻这个消息的李芸睿。 这会的李芸睿表情确实龟裂了一瞬,她确实有些担心桑漫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巴乱说。 而且桑漫是个疯子,一举一动根本无法猜测预料。 李芸睿有些头疼,这次回京好像就没顺心过! 本来抗旨回来就是因为婉儿和范贤的大婚,她这心情本就不顺了。 结果回京的第一天就被桑漫那疯子赶出端王府,她好歹是长公主,不要颜面的吗? 也就是偷偷回京,其他人不知道。 但李芸睿相信,监察院和陛下那里必然知道。 这已经是让陛下和陈苹苹看了笑话,李芸睿心里更加哽塞。 她眼底发狠,不能留下桑漫! 必须除掉她! 只有这样,李辰泽还可以继续掌控利用! 心思几转间,李芸睿定下一计。 第133章 密谈 皇宫。 庆帝特许马车入宫,桑漫下了马车后在侯公公带领下来到御书房。 见到她进来,庆帝连忙摆手,“别行礼,你现在已有身孕,以后见了朕都免礼。” 桑漫便笑道:“儿臣漫华见过父皇。” 这礼可以不用行,但话还是要说。 “去搬张椅子过来。” 侯公公连忙将椅子端过来,庆帝道:“坐下聊。” 桑漫坐下,不解的问:“父皇,这次你召我进宫是有什么事?” 庆帝挥手,侯公公便立刻退了出去。 庆帝才道:“上次你父皇特意让辰泽带来的那封信,朕看了之后一直在琢磨,废太子一事。” 桑漫脸色没半分波澜,“父皇,切入正题吧,儿臣最近害喜严重,怕听着听着就又犯困了。” 庆帝,“......” 桑漫最近做了什么,他确实知道。 这话也不假,有时候和李辰泽说着话都能睡着,这些消息也传进了宫里,庆帝当然清楚。 见桑漫靠在椅子上,脸色却是比前段时间差了不少,庆帝忍不住关切了一句,“你可得好好注意身体,若是膳食不合胃口,朕让御膳房的厨子去你府上,你想吃什么让厨子给你做。” 桑漫点了点头,“还好,过了这段时日就好。” “刚才父皇说废太子一事,其实父皇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辰泽如今没了那些心思,父皇若是不放心他,那也应该放心我。” “我会看好他,要不然姑姑在进京后来了王府,我也不会直接赶走她。” “父皇,我爹在信里面写的内容我都知道,他写这信时我就在旁边研磨。” “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怀了身孕,这就是我的诚意,也是让父皇相信,我嫁过来对大庆没有任何想法。 若不然,这京都只怕早就混乱了,毕竟我是个不太喜欢动脑子,只喜欢动手的人。” 庆帝颔首,“叶流云的消息是你让人传出去的,为了叶家?你想对付叶灵儿?” 桑漫也没隐瞒,“刚好父皇也不信任叶家,只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叶家是个什么心思就会暴露出来。” “我倒不是要对付叶家,只是想杀了叶灵儿,但想着这毕竟是父皇的京都,所以才多此一举,料想到父皇会召见我。 我就不客气的请旨了,还请父皇批准我杀了叶灵儿。” 对于桑漫这番做法,庆帝很满意。 他问:“你师傅如今在何处?” 桑漫摇头,“还未传信过来,应该是和四顾剑打了一架之后,找了一个地方参悟?” “叶灵儿你可以杀,叶重暂时留着,朕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话锋一转,庆帝就问:“那袁宏道是你吩咐人杀的?” 桑漫嗯了声,“他的身份已经被林相识破,杀掉他一举两得,燕王和林相是同盟,如今这同盟怕是已经瓦解。 其次,林相那边早就得知袁宏道的身份,袁宏道所传出的消息也是假消息。” 庆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袁宏道的身份?” 桑漫回:“猜的,以长公主的为人,怎么可能不安排人手在林相身边?只要对袁宏道产生怀疑,接着杀掉他进行验证即可。” 说完,她打了一个哈欠,“父皇若是想杀掉苦荷和四顾剑,待我生完孩子可以去杀掉他们。 不过,父皇也得承诺不要再逼辰泽,他是你儿子,多少给他一点父爱,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想要和太子争抢也是你逼着他去争这一口气。 太子可没有父皇想象得那么懦弱无能,史家镇就是太子手笔,范贤也是知道这个真相后,才愿意放下以前的恩怨,和辰泽倒是相处如兄弟。” 庆帝沉吟,就听桑漫继续道:“儿臣别的不求,只求父皇厚待辰泽。” “若不然,父皇就是在逼着我造反,那到时候我可真会大开杀戒,相信父皇已经感知到了。” “我已经突破大宗师,大宗师之上确实还有其他境界,这才是个开始。” “如今我已经感觉到进入了瓶颈,只怕想要再次突破会有些难度。” 庆帝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还真是会吓人,那叶家这次是擅作主张,可不是朕安排的试探。” “上次你给朕的剑法,朕最近确实在修炼,当真玄妙无比,难怪当初你能用最后那一剑击杀叶流云。” “你那可还有其他功法?” 桑漫,“......” “父皇,你怎么就想着薅儿臣的好处?” “难道不该是父皇给点新婚之礼?或者给点赏赐?” 庆帝瞪眼,“你新婚时收到的那些礼物,朕可什么都没说啊。” “..........” “还有,你那倾天楼别以为朕不知道,就这几月时间赚了不少吧。” 桑漫呵呵,“说起来我最近因为身孕还真琢磨出了点东西,真气和内力的区别和结合。” “父皇要是想知道,给个赏赐我就直言不讳。” 庆帝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没成为朕的儿媳之前,也没见你这般贪财。” 桑漫嬉笑,“也不是什么昂贵赏赐,就是最近范贤从燕王那里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我琢磨着还是决定替范贤说句话。 说起来当时也是辰泽做的糊涂事,请求父皇将范若若赐给了靖王世子李宏成。 父皇就收回这个赐婚吧,就用拜我这个大宗师为由吧,这样全天下都知道我这个端王妃是大宗师了。” 庆帝意味深长的夸了她一句,“你倒是想得很好,该算计的都被你算计了。” 桑漫接过话,“毕竟我现在有身孕,若是想要除掉我这个大宗师,孕期就是最好的机会。” “朕准了,继续说说真气和内力。” 桑漫便道:“真气和内力可以结合,内力可以帮助真气增长,即为修为品阶增长。” “真气也可以借用外力来突破到大宗师,但内力不行。” “品阶和修为有时候可以对等,但宗师之后很难对等。” “我曾用丹药给辰泽开辟丹田内力,他如今已初入宗师,虽然战斗经验一言难尽。” “但我用这样的丹药给谢必安服下,谢必安说真气和内力完美融合,如今的谢必安是九品上。” 庆帝就来了点兴致,“你这是什么丹药?” 桑漫洋洋得意,“我自己捣鼓研制的丹药,服用后可增长十年内力,不然我才突破大宗师不久,怎么可能短短时日就抵至大宗师大圆满。” 十年内力修为! 而内力和真气可以完美融合! 庆帝琢磨着这番话,片刻后他道:“朕准许你夜探燕王府,只要不是放火烧府这种程度,你随便闹。” 桑漫白眼,一脸无语,“早就在这等着我呢,还说我会算计,父皇,你才是棋高一筹!” 第134章 和睦 “你手下的得力属下多,方便行事。” 听到这话,桑漫更加无语,“事情都是我来做,还没好处呢,父皇还要从我这里拿走丹药。 哎,好亏哦,糟糕了,儿臣又想要孕吐了。” 庆帝,“——” 静静的看着桑漫在那演,结果真等来了一声干呕。 庆帝一愣,“你还真要吐?” 桑漫一脸生无可恋,“父皇,你刚以为儿臣是在开玩笑吗?” “呕~” 轻轻拍了拍胸口,桑漫咽下喉间的恶心感,从袖口中摸出手帕,取出包在里面的酸枣。 这一口酸的进嘴里,桑漫才感觉活过来了,“遭罪了,太遭罪了。” 说着说着,桑漫那眼泪就收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一幕直接把庆帝这个老陛蹬干沉默和麻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父皇在欺负自家儿媳妇。 庆帝连忙喊人,“来人,快准备些孕妇爱吃的小零嘴上来!” 守在御书房外的侯公公,“....?” 听着陛下这声带有焦急之色的话语,便是连忙行动起来。 而一直杵在御书房外等着陛下召见的林若甫和范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点点无语。 他们在外面已经等了半个时辰。 也不知道里面在谈什么,还不知道要继续等多久? 御书房内。 桑漫一边流泪一边笑,“父皇见谅,最近泪水失禁,呜呜呜——” 庆帝,“.............” “有时候管不太住情绪,好像情绪这个东西它自己有了点想法,我就是觉得怀孕好苦啊。” “我都这么辛苦怀孕了,父皇还在怀疑我的诚意,还非要我夫君继续当那块太子的磨刀石。” “我一想到这我就委屈,我一委屈眼泪它就不受控制。” “现在父皇又让我去当持刀人,我就更委屈了,夫君不受父皇喜欢就算了,我这个儿媳妇还要被父皇在有身孕期间被迫执行命令。” “呜呜呜,越想越委屈,父皇,呕——” 庆帝抬手扶额,真的没眼看。 侯公公带着小太监端着一盘盘小零嘴上来,便看见这样一幕,慌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夭寿了,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他挥挥手招呼着小太监们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放好,一个个弓着身退下去。 庆帝看了他一眼,吩咐了一声,“让外面等着的人回去,今日朕谁都不见。” 漫华还在他这儿又哭又笑,他还见个鬼啊! 干呕完,桑漫呼出一口气,将眼泪收拾干净,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父皇,儿臣一想到叶灵儿如今芳心暗许李辰泽。 儿臣心里就有一口气不吐不快,其实那日我杀了叶流云着急赶回京都,在皇家别院时就察觉到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来父皇这复命,李辰泽和叶灵儿的婚约还在,你猜怎么着,李辰泽居然在叶灵儿面前主动避嫌。” “其实那时我还是能理解的,可这成婚后,叶灵儿却对李辰泽有了意,如今叶家也主动投诚,这不是明摆着想要让叶灵儿嫁给李辰泽吗?” 庆帝坐在软榻上,静静的听着桑漫的吐槽。 他心思着是个恋爱脑好啊,也能让他省心不少。 估计这番话也就只能在他面前吐露了,以桑漫那性子,只怕别的人也不敢信任。 而信任的人,要么是属下,要么是李辰泽。 桑漫确实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她远嫁而来,还有她父皇的那封书信,庆帝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不着急,你慢慢说,朕都听着。”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又因为有了身孕,心里的委屈确实积累了不少。 一身强悍的武力值也会担心身孕不得全力发挥,这又是没有安全感。 庆帝就这般胡思乱想间,耳畔全是桑漫的絮絮叨叨,一边喝着茶,倒是有着几分父女之情的意味。 好一阵后,桑漫总算说累了,眼皮都耷拉着,不过因为哭过后还有些红肿,看起来就是一个受过欺负的孩子。 庆帝叹气,“你说的朕都允了,但你也记得答应朕的。” 桑漫跟着一叹,“父皇,你说以后孩儿出世该叫什么名呢?” 庆帝眼皮一翻,“还早着,你回去之后慢慢想,也省得你一天胡思乱想。” “依朕看,你平时不要总待在府里,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 桑漫自顾自的说:“但我怀的是双胞胎,有两条喜脉,以我的医术自然不会把错脉。” 闻言,庆帝眼中露出些许笑意,“双胞胎好啊,那朕没事时也琢磨琢磨一下这个名字。” 桑漫顺口就说:“那我以后带着辰泽多来御书房?” 庆帝一愣,旋即失笑,“....你要真敢来,朕这就欢迎。” 桑漫甜甜一笑,“多谢父皇。” 庆帝笑道:“朕见你也乏了,回去吧,朕让人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府上,再给你送一个御厨。” 桑漫便起身,“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来人,传朕口谕,端王妃武艺超群,乃是当世大宗师,听闻范家之女范若若素有才名,聪慧灵动,惜才之心于今日收范若若为首徒,范若若和靖王世子婚约今日作废。” “把这些东西都打包送到端王府,再调一个御厨过去。” 侯公公心叹,今日这端王妃又哭又笑这一出还真是没白演啊。 ... 马车回到端王府,宫里的口谕早已传开。 桑漫忍着疲乏下了马车,确实没有枉费她今日演的这一出。 这不,范贤已经带着范若若等在府外。 见到她回来,范贤连忙上前,拱手作揖,“多谢王妃出手,臣今日是特意带若若来拜师,时间虽然有些不恰当,还请王妃见谅。” 没办法,陛下都已经下了口谕,今日拜师收徒。 那就算要装样子,今天这拜师环节也不能省。 桑漫揉了揉太阳穴,“进去说吧,我现在有些累,拜师礼走个章程就行了。” 范贤自然看得出桑漫的疲累,这可真不是装的。 就那双水灵的眼睛这会都有点红肿,也不知道在御书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无救连忙说道:“主子,殿下还在回府的路上。” 桑漫嗯了声,一行人进了府。 直到躺在躺椅上,桑漫才感觉浑身舒坦了,“坐吧,还我和客气上了。” “其实拜师只是借口,大宗师之徒避开赐婚,也能省下不少麻烦,我也没什么能教你的。” 范贤就道:“能教的那可就多了,王妃,若若其实一直有在和我学医,如今你收她为徒,倒是可以教她行医。” “你还真不和我客气了,我想她教习武,你却想让我教她行医?” 范贤嘿嘿一笑,“教她习武也不是不行。” 桑漫,“..........” “行啊,只要通过我考验就行。” 第135章 太少 “范若若,既然你已经跟着你哥学过一段时日,那我给你的考验也有些难度。” 范若若上前,对着桑漫盈盈一拜,“徒儿范若若见过师傅。” 桑漫对问摇说:“去把我前些日子研制出来的毒药拿来。” 范贤,“......” 桑漫道:“所谓医毒不分家,我给你的考验便是找出这毒药所用药材。” 范贤忍不住替自己妹妹说话,“王妃,这是不是太有难度了?” “总该说一下到底用了几味药材,又有何种毒性?” 问摇刚好把一个红色瓷瓶拿来,也不用桑漫吩咐,问摇将瓶子打开,倒了一颗药丸在掌心。 “这毒药暂时没取名,共用了二十七味药材调制,服用者会呼吸急促窒息而亡。” “另外,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点,便是不会见血。” 范贤震惊,“这种毒药也被你研制出来了?” 桑漫颔首,“还未曾让人试过毒,毒性如何还需要用过才能知道。” “让后厨准备丰盛晚膳,你们先自便,我躺着歇会。” 听这意思,主子是要留两人用膳。 范贤也没客气,让王起年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进王府,这些都是给若若拜师用的礼物,该送的时候还是要送。 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桑漫打交道了,桑漫这人吧有时候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给出能打动她的筹码,她估计真能把大宗师干废。 不是,是她肯定能把大宗师干废。 以前觉得这是一句戏言,如今看来那时桑漫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战力。 大宗师啊! 这世间最年轻的大宗师,而且她还有一个大宗师师傅! 原本范贤就想着让海棠朶朶帮忙,让苦荷收下若若为关门之徒,这样就能避开赐婚。 可海棠朶朶失踪,目前还不知道被关在了东夷城哪里。 桑漫这一次出手帮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桑漫倒是躺得心安理得,站在范贤身边的范若若却有些拘束,她其实对这位端王妃一直很好奇。 不曾想有朝一日她居然就成了端王妃的徒弟。 虽然师傅说不会教她什么,给出的考验也极具难度,但范若若心里却是充满了干劲,她一定要通过这次考验。 这般想着,范若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范贤起身,果然看见李辰泽带着谢必安回来了。 本来出门时带着两家将,得知父皇召见漫儿,且这一召见用时还挺长。 李辰泽便让范无救先回府,他在燕王府内和李辰逸又切磋了一番。 刚收到消息漫儿出宫,他这才离开赶回来,如今见到桑漫躺在躺椅上,范贤和范若若也在。 李辰泽没好气的冲范贤翻了个白眼,“这下你该高兴了。” 范贤嘿嘿笑着,“殿下胸襟阔达!” 李辰泽哼了声,“既然你妹妹如今已是王妃的首徒,那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师傅,看在这份上,我就勉强接受了这个徒弟。” 范若若想笑,还是正经的向李辰泽行了一礼,“徒儿范若若见过师傅。” 李辰泽嗯了声,“行吧,这拜师就算结束了。” 这才走向桑漫,瞧着她眉宇间的倦色,李辰泽心里一疼,“这害喜症状就没办法缓解了是吧?” 范贤,“..........” 鬼手天医都没辙,他这个用毒的哪能有法子? 桑漫睁开眼看向李辰泽,“这是在燕王府待了一下午,都做了什么?” 李辰泽嘴角一抽,“和四弟切磋了下,没打赢,让漫儿跟着为夫丢颜面了。” 桑漫,“......倒也习惯了。” 李辰泽瞬间黑脸,“怎么就习惯了?我这也是第一次和四弟切磋,他是九品巅峰,我输给他一次也算合情合理。” 桑漫轻笑,“多打架积累经验,你会赢的。” 有了这话,李辰泽才舒心了,“还是漫儿你懂我。” 范贤没眼看,确定不是她宠着你? 今晚的端王府很是热闹,范贤这算是第一次在这里用晚膳,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可能世伯(林相)说得对,二殿下的心早就不在朝堂上,才会真的做到这般悠闲惬意。 那种感官是装不出来的。 范贤有着自己的判断,便是在席间提了一句,“下午那会我有和世伯提过,他也没给个准确回复。” “不若王妃试着接触下,也许世伯才会给出明确回复。” 桑漫摇头,“算了,我最近不想走动,今儿在御书房就一直恶心犯吐,差点得了父皇的嫌弃。” 范贤吐槽,“陛下若真是嫌弃你,也就不会特意指了一个御厨。” 李辰泽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顿饭有说有笑的结束,范贤和范若若离开后。 桑漫便来了花园散步消食,李辰泽陪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 难得的静谧时刻,两人都没说话。 看了一会星空后,桑漫才说:“今日父皇许诺没事可以去御书房坐坐,带着你一起去。” 李辰泽眸光微顿,侧头看下来,“漫儿,这次收范若若为徒,解除赐婚,你又和父皇达成了什么协议?” 桑漫摇头,“没有,我只是让父皇知道了我的修为,父皇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李辰泽点了下头,“这样就好,我就担心你又换取了什么条件,以后别再这样做了,我会担心也会心疼。” 桑漫靠进他怀里,双手抱上他的腰身,“我知道,做什么决定前我一定会和你商量。” 得了这句话,李辰泽才松了口气,“走吧,回房。” ... 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几日因着春闱舞弊营私被彻查,林若甫辞去丞相一位,告老还乡。 贺宗纬也因此被钦点成了御史,春闱也早已放榜,很遗憾的是范无救没能金榜题名。 范无救最近都没什么心情,时常拿着他那把刀盯着出神。 范若若每日都来府上请安,还经常给桑漫带一些小零嘴,师徒关系比想象中还要和谐。 范贤的大婚也确定了日子,就在三日后。 这可把范贤高兴坏了,听说出了御书房就蹦蹦跳跳的,没得一点稳重。 桑漫琢磨了一下日子,打算在庆帝安排几位皇子和大臣入宫去挖菊花那晚上行动。 夜探燕王府,以及让叶灵儿死在燕王府,以一个发现燕王府有刺客,路过抓刺客为由。 这样也算师出有名,不至于让叶重猜忌,庆帝留着叶重还有点用,桑漫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她都决定多让叶灵儿活些时日,叶灵儿今日又找上府了! 也不知道叶灵儿是不是故意的,今日上府求见,选择的时辰也是桑漫午憩时候! 等到桑漫睡醒起来,叶灵儿早已经离开。 而李辰泽? 他在见过叶灵儿之后,就又去了燕王府! 最近李辰泽每天上午早朝,下午都去燕王府,晚膳回来吃。 虽说会陪着她一起散步消食,可陪着她的时间确实很少。 桑漫忍无可忍。 吩咐问摇,“让郭迈今夜去杀了叶灵儿,给她留个全尸,伤口也不要太大,保持尸体的体面。” 第136章 琴瑟 “主子,我有些不解,为何那日不杀叶灵儿?” 那日便是桑漫进宫见庆帝,问摇和问璇跟着她一道进的宫,回来的路上桑漫提过一嘴杀叶灵儿这事。 不过桑漫没下令吩咐,两人侍女便没有多嘴一问。 这会听到主子下了杀令,问摇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桑漫打了个哈欠,“主打一个时间差,也让陛下那边会误以为我是个善妒却又有些理智的人。” 问璇就道:“主子是说,今日叶灵儿上府求见刚好就是压到主子那容忍的最后底线,今日杀她正好。” 桑漫颔首,“是这样。” “问摇,你多和问璇学学,凡事多过一下脑子。” 问摇,“..........” 问璇又道:“主子特意吩咐郭迈留全尸,也是想让陛下看见,就算善妒也不会刻意侮辱情敌,陛下就算猜忌也刚好在主子预料中的猜忌范围。” 桑漫笑了笑,“林若甫已经辞官,离京日子便在明天,也是时候让问枢行动了。” 离开大晟前,桑漫将通天阁交给了桑若怀,让他转交给尉迟临。 通天阁总部人手没有变动,问权也还在大凉,桑漫只调动了部分人手。 其中问枢和问玑因为多执行在外任务,两人算是没有固定职位在身,便是在屠灭了逸亲王府后,带着人手和一小部分茶海秦家之人,偷偷摸摸的来了大庆。 东夷城有着云之蓝在,他们进入大庆国境的消息到现在都还隐瞒得很好。 如今问枢等人就一直潜伏在京都之外的乡野间,林若甫告老还乡这事不会顺利。 “传信给问枢,堵在林若甫回梧洲的必经之路,若是遇到黑骑或者范贤带领的禁军,远避,切忌介入。 等这一行人离开后再接触林若甫,若他不愿意,便放他离开,他若有这样的想法,便是该主动传信来找我。” “都快离开了还在端着,真以为陛下只是废相么!” 庆帝要的是废除丞相制! 想到这点,桑漫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遭遇其他人拦截,或者想要拉拢林若甫,全部杀了。” 能安排人拦截之人,恐怕也只有燕王了。 虽然桑漫目前还不确定,燕王是否还会要林若甫这一颗棋子。 但林若甫有着头脑,若是收服也算一个智谋,不排除燕王还想要收服的可能。 “此行有可能遭遇九品巅峰,甚至大宗师,让问枢多加小心警惕。” “诺。” 问璇立刻离开去传信,桑漫又吩咐问摇,“待会你去一趟影阁据点,待我写一封信,交给淩肆。” 问摇便去拿了笔墨,桑漫提笔写下几个字,待墨干了之后才装进信封。 做完这一切,问璇却去而复返,“主子,倾天楼那边传来了消息,今夜从东夷城来的人子时入京。” “倾天楼如今已被监视,海棠朶朶和范思哲不宜出现,送到范府范贤那院子,到时你再跑一趟。” “就说我师傅和四顾剑大战一场,这是战利品。” 手下人都吩咐下去做事了,桑漫便来到了苏虞的院子,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一把古琴,坐在琴台边。 “来,合奏一曲。” 苏虞失笑,“主子今日雅兴不高啊。” “无妨,弹着弹着就有雅兴了。” “那我用长笛吧,琴瑟和鸣。” “一直待在这院子中很无聊吧,你若想要游山玩水,或者去历练,直接去便是,不用担心我。” 闻言,苏虞抬眸看了她一眼,“主子,可是主子也在这里。” 桑漫轻唱,“话谢过,路借过,你是你,我是我。” 苏虞将长笛放在唇边,什么都没说,只是吹响了长笛。 孤寂的笛声在人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桑漫指尖微动,悲鸣的琴音自指尖溢出。 她闭上眼,遮住了眼底的刀光剑影。 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谁不可取代。 即便没有她,还会有叶灵儿,或者其他女人,只不过是短暂的厮守罢了。 “人见过明暗,若天真犹在——” ... 李辰泽回来时,府里比平时冷清了不少。 一问才得知,王妃已经睡了。 褚万丰说:“主子让殿下用过晚膳后便歇息,不用担心她。” 李辰泽挑眉,褚万丰的话继续传来,“主子还说,最近这段时日她就暂时住在偏殿,省得半夜醒来惊醒了殿下。” 李辰泽蹙眉,这话怎么听着意味不对? 便是直接来到了偏殿,周围静悄悄的,问摇和问璇也不见踪影,倒是苏虞坐在院子中,正在擦拭古琴。 苏虞低声道:“殿下,主子刚睡着,有什么话不如等她起来再说。” 李辰泽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向寝殿,床榻上是桑漫那张熟睡的脸,脸色却是有些憔悴,睡梦中眉宇间的那抹倦色都还未消除。 李辰泽轻手轻脚的坐在床榻边,伸手替她捋过发丝,眼里满是怜惜。 若怀孕都是这般辛苦,他倒是真希望时光倒流。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早已经黑透,寝宫内没有点燃一支蜡烛,在惨白月光下透着一股萧瑟。 又是良久后,李辰泽起身离开。 .... 翌日。 李辰泽起床后一边洗漱,一旁的谢必安就道:“殿下,昨晚叶灵儿死了。” 李辰泽洗漱的动作一顿,“谁死了?” “叶女侠?” 谢必安点头,“死在叶府闺房,胸口心脏处中了一剑。” “难怪昨晚搬去了偏殿,这心里有了委屈也不会和我说,还让人在叶府杀了叶灵儿——” 话到这,李辰泽便想起了那日父皇召见漫儿进宫。 谢必安继续说道:“那毕竟是京都守备之女,如今死在府里,此事可大可小。” 李辰泽吐出漱口水,“必然是小的,这事应该是父皇批准的。” 谢必安不解,“陛下批准?” “看着吧,这起命案就算调查也会无疾而终,或者找个人背下命案,今日林若甫离京,只怕也会生出其他事端。” “走了,吃完早饭去上早朝。” 走了一半,谢必安发现路径不太对,这不是去偏殿的方向吗? “你先去膳厅,出门去朝堂务工还是要向王妃说一声。” 谢必安,“......” 所以信了那话的只有他。 他也没跟着去,转头去了膳厅。 李辰泽来到偏殿,桑漫还没起,不过已经睁着眼,就是还躺在床上。 “就知道你这会应该醒了,昨晚睡得早,醒得也该早。” 李辰泽边说着,边在桑漫额头落下一吻,“漫儿,今晚搬回我那寝殿,你要是不搬,那我只好搬来这偏殿。” 桑漫瞅了他两眼,“我是担心你难受,你还不领情。” 一句话就让李辰泽破防了,“......那为夫是不是还该感谢一番?” 第137章 眼红 早朝。 李辰泽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没睡醒的样子。 昨晚睡太晚,早起当然没精神。 在这朝堂之上肃静的氛围,没瞌睡也能整出瞌睡。 今日朝堂氛围便是这样,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昨夜被刺杀,以往朝堂上被赐予坐着三个人,如今也少了一个丞相林若甫。 加之春闱舞弊营私一案抓了不少人,没被抓的也在这种氛围下心惊胆战。 努力缩小着呼吸,生怕一个出气声就引了陛下不快。 “查,必须严查,在这京都竟还有此等猖狂之人,京都府伊,这事交由你来办。” 自从梅执礼告老还乡死在马匪之下,新上任的京都府伊这会满头大汗,他太不容易了。 “臣遵旨!” “散朝。” 李辰泽打了个哈欠,论演技他父皇也不遑多让。 慢悠悠的走出朝堂,李辰泽想起早上听到谢必安说的事。 范贤带着李辰逸一起出了京都,还带着大批宫内禁军。 李辰逸是禁军统领,倒是能调动禁军。 余光下李辰儒缓缓走来,李辰泽笑着招呼了一声,“大哥,待会要是无事,去我那坐坐?” 李辰儒微愣,不太理解李辰泽邀他去府上有何事? 却还是应下,“好。” 两人便结伴一起回了王府,李辰泽便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大哥切磋一番。” 李辰儒,“......” 最近李辰泽经常跑燕王府,不为别的,就为了和燕王切磋。 这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李辰儒都听说了。 不曾想李辰泽这次邀请他来,居然是想要和他切磋! 这二弟画风大变就算了,不是痴迷诗词文学吗?怎么就迷上了武学! 李辰儒扯着嘴角,一言难尽的看着李辰泽那一脸雀跃的神色。 到底还是吐了槽,“你和四弟打得有来有回,你让我这个九品都不是的人和你切磋?二弟,你是不是想来我这里找点信心?” 李辰泽手一揽就揽住李辰儒肩膀,“大哥说笑了,我怎会是那种人,单纯就是想和大哥切磋一下,大哥可别多想。” 真要信了这话,才是信了个鬼。 李辰儒无视掉这番话,想着来都来了,连府都进了,总不能现在就掉头走。 回头就该流传他和李辰泽兄弟不和的奇葩消息了。 “对了,弟媳呢?”进来后都没见着桑漫,李辰儒便问道。 “漫儿这会应该在后院,大哥,我们就在前院切磋,场地够宽。” 李承泽琢磨着这段时日确实经常跑燕王府,有些太不着家了,见到李辰儒他便提了这话。 何况,李辰逸这会还在城外忙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以后还是少去燕王府切磋,省得不着家让漫儿胡思乱想。 两人在前院打得有来有回。 后院,桑漫听说了这事呵呵一笑,“倒是知道问题出在哪。” “让后厨准备午膳时用些心,今日大哥难得来一次,可要招待好。” “诺。” 便是吩咐了一句,桑漫也没停下修炼,闲来无事也就只能修炼。 自从进入大宗师后,桑漫又服用了两颗内力丹,将修为提到到了大圆满。 实力的飞跃质变,让桑漫察觉到内力也在隐隐改变,若真要说个具体的比喻,那大概是大宗师是先天境,只有跨入这个境界,才算踏上真正的修练。 内力或许会转变成灵气,天人合一后会引起天象之变,若是想要再进一步,便需要从大自然中摄取到更多能量。 以前修的内力是从体内衍生汇聚积累,而这能量不是核辐射后产生修炼的真气,而应该是灵气。 但话又说回来,这方世界本就被核辐射污染过,灵气有,但也混藏在辐射中,真想要突破大宗师实在难。 这便是大宗师那么强,也只能停留在这个境界中的原因吧。 桑漫试着吸收外界的灵气,也确实发现了灵气中混杂着的特殊气体,不多,却也很难将其剔除。 只要吸收灵气,便会将这种气体吸入身体中。 桑漫倒也不着急,前些日子她秒杀到了清灵诀,这功法学会之后便能将吸入体内的灵气净化提纯。 今早将秒杀专区的物品都买下后,桑漫也发现又出了一个好东西。 九转玲珑玉,佩戴在身可自主吸收灵气,再配合清灵诀,桑漫就算不自主修炼,灵气也会一直进入她体内。 “只怕以后修的不是武而是仙。” 不过这话没人听见,桑漫继续引动丹田汇聚的灵力去孕育胎儿。 她怀的确实是双胞胎,如今肚子早已显怀,大概在八、九月份就能生产卸货。 那时正是秋季时节,眼下已经进入初夏,倒也快了。 双胞胎有个37周肚子怕都是大圆球了,桑漫有些担心生产时会有些困难,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提前给自己剖腹产了。 她有不少丹药存货,问摇问璇一直跟着她,见过不少也学过她开膛破肚的画面,若让问璇来剖腹取孩子,问题倒是不大。 “到时候再看吧。”若是肚子太大了,也只能选择这个法子。 桑漫可不想经历一次生产之痛,还不如直接剖腹。 至于剖腹留下的伤疤,那就更加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中。 她受过多次剑伤都没在身上留下伤疤,这点完全不用担心。 “主子,午膳好了,殿下和大皇子已经去了膳厅。” 得了这话,桑漫便起身,慢悠悠的赶去膳厅。 见到李辰儒,桑漫唤了一声,“大哥。” 李辰儒脸上转过一丝惊讶,“嚯,一段时日不见,你这身子是越发重了。” 桑漫浅笑,“腹中胎儿正是成长的时候,一天比一天变化大。” 这话倒是没错,只是初看确实有些惊讶罢了。 毕竟上一次见桑漫好像也才过去两月,看这身子骨的月份,怕是七八月份的样子了。 似是看出了李辰儒的疑惑,桑漫解释了一句,“是双胞胎,看着比单胎是要显怀一些。” 李辰儒恍然,“二弟,恭喜啊!一举得两个麟儿,大哥是真有些羡慕。” 说好的和亲联姻,北齐大公主如今住在宫中倒是欢笑不断,他一个人住在大皇子府里,什么时候能盼来这个和亲大婚? 这一刻,李辰儒突然就理解了李辰逸去请旨大婚的心情。 真不怪李辰逸猴急,实在是二弟夫妇太让人眼红嫉妒了。 李辰儒闷闷的端起酒杯喝完里面的酒,“后日便是范贤大婚——” 好烦,大婚未必还真要排队等次序? 这一秒间,李辰儒动了点心思,他好歹是大哥,怎么着也该排在李辰逸前面吧? 决定了,等会就进宫去请旨! 第138章 陷害 饭后,李辰泽去送李辰儒。 桑漫慢步回到后院,褚万丰悄然跟在身后,低声道:“主子,自从陛下指了一个御厨来府中之后,有些食物都有被下毒。” “上次告知了主子,属下便听从主子吩咐暗中观察,如今已经确定这些毒不是御厨所下。” “是府里传菜的下人,他们也算府中老人。” 问摇便道:“既然是老人,那一开始这些人就是暗探,以往没动用这些暗探,如今却动用,必然是针对主子。” 桑漫却问:“今日可有看到有人下毒?” 褚万丰道:“有,还是那三人。” 桑漫沉吟,片刻后她说:“有些毒无法用银针试出,即便再灵敏的嗅觉也嗅不出,堪称无形无味。” “将那几个传菜下人处理掉吧,记得和夫君说一声。” “换一批人传菜,暗中观察府中其他下人,另外,褚万丰你现在出府去追大皇子,我担心大皇子回府途中遇袭。” 褚万丰便是立刻离开。 若想要栽赃嫁祸,今日确实是一个机会。 大皇子是只身一人而来,且大皇子身边基本不会带护卫,若这次从端王府离开返回府邸遭遇不测。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端王府都会染上嫌疑。 “这种手段....倒是有些像长公主,如今京都城内想要除掉我后快的人,似乎也只有长公主。” 李芸睿心腹燕晓乙死后,她身边就没有多少可用的高手,除了那几个有着品级的侍女外,若真想调动其他高手,估计也没人敢接。 大宗师下,九品巅峰也得跪着。 想要杀掉她,似乎也只能用这样的下毒手段。 “叶灵儿一死,叶重应该会收起不少心思,范府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问摇便回:“范思哲送回去后听说热闹了一晚上,海棠朶朶住进了范若若的院子,今日范若若未来应该是这原因。” 桑漫笑了笑,“大婚在即,海棠朶朶出现在范府,也是难为范贤了。” 问摇跟着笑,“可不嘛,若是晨郡主那边也知晓了,该是又会热闹一场。” “不过晨郡主应该还在沉痛叶灵儿的死讯,好友死去,父亲辞官返乡,若是母亲也在大婚前做点什么.... 只怕小范大人盼望许久的大婚,该是会低调举办了。” 这话说得不错,桑漫还真知道李芸睿给范贤准备了一个大婚大礼。 内库亏损两千万两。 连问摇都能想到的东西,桑漫设身处境的换位思考了一下,觉得把海棠朶朶送到范府这事,果然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 桑漫便问:“范贤和李辰逸还未回城?” 问摇:“还没收到传信,不过想来应该快了吧。” ... 褚万丰跟着出了王府,一路尾随行径在大皇子走过的这条路线。 虽是尾随,却也掉得很远,李辰儒未曾发觉。 行至街小巷,李辰儒眸光微动,四周太过安静,像是有埋伏。 “唰——” 刀光闪过,李辰儒连忙避之,下一瞬又一道剑光闪过,“噗——” 鲜血溅射,却是褚万丰持着长剑,一剑抹了刺客脖子。 李辰儒反应过来,“这是?” “大殿下无需担心。”撂下这句话,褚万丰便身形鬼魅杀了出去。 但见长剑闪过,埋伏的数个刺客皆是命丧黄泉。 这批刺客来得快,却也被消灭得快。 快到李辰儒都没动手,褚万丰就已经解决干净,“大殿下,二殿下担心大殿下回府途中遭遇不测,特命我一路暗中保护。” 李辰儒就问:“这批刺客什么来历?” 褚万丰摇头,“该是死士,所以我未留活口。” 李辰儒蹲下身查看就近的刺客尸体,确实从口腔内发现了毒药,“还真是。” “二弟神机妙算,这都能算到,这次还多亏了二弟安排你保护我,若不然只怕我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刺客都是七品上,李成儒面对一两个还能应付,面对这八个刺客围攻,那还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大殿下说笑了,其实是最近王府内出现了不少投毒之人,殿下才会有这般担忧,还望大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属下这就护送大殿下回府。” 褚万丰一席话滴水不漏,心里却想着自家主子料事如神,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刺杀大皇子。 李辰儒应下,“也行,有你护送我确实能安心。”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揣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刺杀他来嫁祸给二弟? 但思来思去,李辰儒暂时想不到会是谁,总觉得看谁都有可能。 ... 与此同时,范贤和李辰逸带着大批禁军回了城。 此次外出也算完成了一件担忧事,林若甫如今能平安返回家乡梧洲,婉儿应该也会少些担忧。 李辰逸道:“既然回城了,我就先带他们归队,后日大婚我再来喝你喜酒。” 范贤抱拳道谢,“这次多谢,大婚之日再聚。” 李辰逸点了下头,骑着马带着禁军离开。 让禁军自行归队后,忙活了一上午的李辰逸总算回到府邸。 惊鲵连忙迎上来,“主上,范思哲和海棠朶朶昨夜入京,此刻正在范府。” 李辰逸一愣,“呵,还真是瞒我得紧。” 今天一上午都和范贤在一起,也没听范贤提及这些事。 他问:“可有查到原因?” 惊鲵道:“暂时还未查到。” “难不成是特意放范思哲回来参加范贤大婚?等等,他们俩是怎么入的京?自己回来的?” 似乎只有自己回来才能解释得通出现在范府? 惊鲵回道:“是,范思哲带着海棠朶朶回的范府,想来该是逃出来的。” 李辰逸否定,“不对,抓了他们俩这么久,一直没有露出任何消息踪迹,如今突然逃跑出来,还大摇大摆回范府....” “云之蓝是大宗师,不可能有着疏忽就让两人逃跑,必然是刻意放两人离开,为的是什么?” 惊鲵,“天网正在调查,主上无需着急。” 李辰逸嗯了声,“今日不见客,是时候去抽个奖了。” 李辰逸确实是在去往沧洲那年觉醒的系统,这一点他没有骗范贤。 如果不是去了沧洲才觉醒系统,他在京都那十二年早就该发展出自己的势力和党羽。 不过李辰逸也不气馁就是了,能觉醒系统就行,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声望系统确实需要依靠获取声望才能获取抽取,这五年的时间,李辰逸抽到了不少奖项。 碍于在祈年殿那出被指证抄袭这事,虽然后来他自证清白了,到底是在文坛上没有晟帝来得高和强烈。 便是在那之后,李辰逸就专心躲在幕后获取声望。 声望获取,声名远播,或者对他人造成影响便能直接、间接获取情绪值,以此转换成声望。 李辰逸特意去洗了三次手,希望这次钻石大抽奖能抽出好东西! 第139章 天榜 说实话如今获取声望的速度过慢,李辰逸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要是祈年殿前没有发生那一幕就好了。 此刻他所处的境地又会完全不同。 是啊,一切都是因为桑漫以大晟使团之名来到大庆后,他所有的计划都暂时停滞搁浅。 他原本计划以文抄公背诗的方式,大量获取声望,走范贤的路,让范贤无路可走。 获取的声望越多,他能抽取的奖励也就越多。 哪像现在?只能躲在幕后操盘,依靠情绪值来转换成声望。 想到这点李辰逸就有些心梗,甩了甩头不去想,这才点开系统抽奖界面。 “系统,抽奖——” 他这句心里话刚说完,忽然天空之际传来一道巨大的轰声。 李辰逸连忙出了房间看向天空,这一刻天空被金色渲染,祥瑞之气弥漫,更有凤凰麒麟等神兽朝皇。 一道靡靡大音充满古老威严,昭告着天下所有人,“天榜降世——” 李辰逸一声国粹脱口而出,“卧槽!” 惊鲵等人也在刚才来到他身后,看见天空中这幅神迹,一个个脸上写满惊讶震惊。 这不可能是他抽奖抽出来的吧? 李辰逸点开系统面板确认,这一看整个人都懵逼了。 还真是他抽奖获得的天定榜单—— 李辰逸,“...........” 现在天空上出现的这一幕,别人不熟悉,李辰逸他熟悉啊! 这他妈不就是某卢家的榜单流模板爽文么? 当初他觉醒系统的时候还吐槽过,给个召唤系统也好啊,给个声望系统,他还需要动点脑子才能当个男主。 而有召唤系统,只需要召唤那些影视作品里面的角色,就能直接横推,那才叫爽文。 可惜,他的吐槽也仅限于吐槽。 眼下看到天榜出世,也不怪李辰逸有些懵逼还有些暗爽。 这他妈就是榜单流文里面男主的标配,几乎每个榜单都是男主第一,或者每个榜单里面都有男主的手下和势力。 只要凭上榜单,天榜就会给出相应奖励,算是白嫖奖励,又能装逼扬名立万。 爽! 苟了那么久,刚才还在吐槽计划被桑漫破坏,他只能一步步苟。 现在,李辰逸浑身都透露着愉悦和舒心,这才是金手指的正确使用方式啊! 上榜能拿到奖励,获取的声望也就相对更多,对他简直不要太有利! .... 此时,端王府内。 天空中的异象桑漫自然也注意到了,或者说此刻的天下人都注意到了。 实在是那道声音太过古老威严,“天榜降世,王朝林立,天下整合,道路互通!” “天榜榜单包含武器榜、战力榜、势力榜、财富榜、红颜蓝颜榜等多个榜单,凡被天榜提名者,将会获得天榜奖励!” 桑漫捏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天下整合,道路互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李辰泽想了下便说:“应该不会错,看来以后回大晟不需要走海路了。” “不过这天榜突兀出现,估计又会掀起一阵风浪,可惜了这短暂的安宁日子。” 桑漫脸色逐渐古怪,这玩意不会把她曝光吧? 这一秒,桑漫和李辰逸达到了相同的心理。 只不过比起李辰逸的纠结,桑漫是真不想上榜曝光! 像她这种野心阴谋家,还是要躲在暗处才安全啊! 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玩意? “王朝林立,这么说除了已知的王朝,还有其他王朝?” 说到这,李辰泽啧啧两声,“漫儿,看来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精彩啊!” 桑漫,“........” 她不是很想说话,真的,已经用脸在开喷了。 ... 大庆,皇宫。 庆帝看着天穹之上的这一幕,深邃的眼中满是冰冷,这个天榜莫非是神庙搞出来的? 若真是神庙搞出来的,看来得加快探索神庙并且除掉神庙的计划了。 “你怎么看?” 一侧的侯公公做了个吞咽,“陛下,老奴瞧着这好像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神迹显现啊!” 庆帝一手抓在护栏上,“神迹....呵!” ... 远在海另一端的大晟。 桑若怀双手负于身后,“有些意思,德源,你说这天榜是何人弄出来的?” 辛德源站在一侧,琢磨后缓缓摇头,“此等神迹不像是人力可以做到。” 桑若怀也没失望,他问这话的本质便是隐藏在天榜之后的人。 辛德源无法想到这点,但他作为穿越者,当然知道这种看似神迹的天榜,其实就是穿越者金手指系统。 连大庆那燕王都有着系统.... 这么说来,这天榜难不成是李辰逸搞出来的? 桑若怀陷入思索。 而大凉、大兖,还有如大祁这样夹缝生存的附属国,还有此刻也看着天穹上的神迹,纷纷在震惊在猜测。 ... 范府。 范贤懵逼的看着天穹,“这到底是什么?” 伍竹说:“天榜。” 范贤,“.......” “叔,我知道这是天榜,我是在问这天榜难道真能将世界上所有的人、王朝,还有那所谓的武器啊战力全部统计出来?” “那这么说,岂不是除了大晟大凉大兖这些外,还有其他王朝?” “我怎么就觉得这天下这般玄幻呢?不是封建王朝吗?怎么还能出现这种高科技的评定榜单?” 伍竹沉默,他心说神庙里面的高科技也挺多的。 范贤似乎也没想要等伍竹的回答,“如果这天榜真能做到,那倒是一个很好了解情报的展示台。” “其实我还挺期待战力榜的,不知道叔比能排到几名?” “大宗师应该是排名最靠前的,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到底是哪一位大宗师能排到第一。” ... 监察院。 陈苹苹连忙进宫,这天榜出现得太突兀,得进宫和陛下报备商议一番。 顺便也从陛下那里探探底,这天榜是否和神庙有关? ... 端王府。 桑漫叹了一口郁气,“就当了解情报吧,也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弄出了这个玩意,非得用剑戳死他! “首先公布武器榜前一百名。” 听到这话,桑漫心中一紧。 放在系统空间里面的武器不会上榜吧? 草! 这个天榜真的对她太不友好了! 难不成是李辰逸搞出来的? 此刻的范贤,也想到了李辰逸。 李辰逸有着声望系统,而这天榜似乎就是来出名送声望的! 他震惊了一瞬,“不会真是他吧?” 第140章 刎颈 想到这的范贤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出了府坐着马车赶到燕王府。 连榜单都没去盯着看,就听着那道声音在耳畔公布。 进了燕王府,范贤找到李辰逸后拉着他的手,“兄弟,是我想的那样?” 李辰逸,“...........” 范贤怎么就长了一个聪明的脑子! 烦死了,都被猜到了,而且等榜单公布估计是他占大头,想要否认也不行。 李辰逸便隐晦的点了下头,范贤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哐哐捶胸口的戏码。 “兄弟,还是人吗?” “咱就是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咱还是兄弟吗?” 范贤眼红啊,范贤嫉妒啊。 妈的,都是穿越者,他不仅没金手指,还一直被人当棋子。 如履薄冰走到现在他容易吗他? 李辰逸扯了扯嘴角,那极力想要压下去的弧度还是泄露了他的兴奋和愉悦。 “好了,稳重点,你也是要大婚的人了。” 范贤,“............” 他有些颓然的坐下,看到李辰泽那咧到耳根的嘴角,他就觉得心里面憋着无数头草泥马。 好不容易稳住了情绪,范贤才道:“你这次做得太高调了,这玩意全天下都能看见,还道路互通。” “你就不怕陛下将你抓了大卸八块?” 李辰逸却说:“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 “范贤,这就是我对你的信任。” 范贤无语的哽了哽,突然就有种被绑架上船的错觉。 他叹了口气,“放心,至死都不会说出去。” 李辰逸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这次你特意来我这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范贤点头,“那不然?” “我猜到有可能是你,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来寻个答案,我原本以为你会隐瞒,可你倒是直爽,直接就承认了。” “我说了这是我对你的信任,而且这榜单公布后,就算我否认了以你的聪明也能猜到一二,我何必呢?” “若是因为否认失去了你这个兄弟,那是我的损失。” 范贤摸了摸鼻子,这话虽然知道是半真半假,但听在耳朵里面还是很中听的。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榜单公布,我让人准备了夜宵,配上啤酒,今晚这顿夜宵保管你满意。” 闻言,范贤倒是真不客气了。 此刻榜单已经公布到了武器榜78名,说实话范贤刚才虽然在赶来路上,但也一直关注着声音。 表现榜单上面公布的武器一把都不认识,持有它的人也不认识,但榜单公布了所属国,倒也不算茫然。 值得注意的是,几乎都是大晟、大凉、大兖之人。 大庆怎么就没人? 范贤想,应该是排名还靠后的原因。 【排名78,天蚕毒丝手套,持有者大晟褚万丰,上榜理由:双手佩戴可使用百毒攻击,方便,高效率,奖励毒蛊一只! 毒蛊,用成百上千种毒药炼制而成的蛊虫,可吸取各种毒性但无法完全化解稀有毒性,也能吐出百种剧毒杀敌。】 范贤惊讶,“嚯,这是端王妃身边那个褚统领?” “平时也没见他戴过这手套,藏得可真深啊!” 李辰逸点头,“先前抽奖获得天定榜单,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我已经研究了一下,榜单可以调整公布时间。” “公布到前50名时天只怕已经黑了,我打算定在三天之后再公布前30名。” 范贤拍了他一巴掌肩膀,“还算知道我大婚在即,谢了啊。” 榜单公布时间可控,也方便李辰逸利用操控获取声望值。 他已经设置好了,公布到50名榜单就会停止公布。 其实对于这后50名排列,李辰逸并未有多上心,看似上榜理由很强大,其实也就那样。 但李辰逸很快就被打脸了。 随着画面浮现,是褚万丰戴着那双天蚕毒丝手套杀敌时的画面。 好家伙,这可真是随时都能利用百毒来杀人啊! 被那双手轻轻一拍,就脸色发青七窍流血而死,这毒性蔓延未免也太快了点! 范贤也被打脸了,他咂舌道:“这种武器都只排在78名,我实在不敢想象排在前面的武器会有多厉害。” 亏得他只听了通报声音,没有看画面,这下真被吓了一跳。 李辰逸脸皮抽了抽,“看下去就知道了。” ... 另一边,端王府。 褚万丰看着天穹上播放出来的画面,也是脸黑了几分。 上榜就上榜,有必要将这些画面呈现出来吗? 不知道作为一个用毒大师,最重要的就是隐藏吗? 尤其是看到那奖励化作一道虹光从天而降飞到他面前时,褚万丰整个人都被干沉默了。 桑漫也被整沉默了。 要是所有上榜都要来一出画面呈现,她要不然还是赶紧离开京都找个地方避世吧? 一个黑色锦盒悬浮在褚万丰面前,李辰泽好奇,“你打开看看,我还挺好奇这毒蛊长什么样?” 褚万丰拿过锦盒,锦盒刚一打开,还飘出了一层黑雾,吓得褚万丰战术性后仰。 嗅到这黑雾中没有毒性,他才往锦盒中一看,里面是一条黑色的小小的肉虫。 约有一指节长,浑身肉乎乎的,但因为是黑色,看起来就不太美观还带了点邪气。 桑漫瞄了一眼,确实比她的蛊虫要丑很多。 这榜单连蛊虫都能奖励,稍微让桑漫期待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下。 比起奖励,她还是觉得苟在暗处中当幕后反派更踏实。 ... 【排名77,血库腰中软剑,持有者大庆范贤,上榜理由:腰带中暗藏血库,软剑刺入可造成假死之象,假死脱身能骗过敌人,是摆脱敌人的巧妙装置武器。 活着才能杀敌报仇,奖励袖中软剑刎颈一柄,由某种钢合金材料制成,长九十厘米,刃长七十六厘米,刀刃极薄,吹毛断发斩金切玉!】 范贤一脸懵,“这都行?” 李辰逸也是一脸无语,“你这真是....天命在身啊!” 他还没有说的是,这刎颈可不就是李相夷的袖中软剑暗器么! 而李相夷.... 被他派去海外大祁了。 妈的,这可真是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李相夷的刎颈还在不在? 若是在,倒还好。 若是不在,那他岂不是还得问范贤讨回来? 这毕竟是李相夷的专属武器,也不知道这会李相夷看到榜单公布是个什么表情和想法。 大概是在一年前,李辰逸欧皇附体,抽奖获得了高级召唤卡,便是把李相夷召唤了出来。 就如侍女惊鲵一样,都是通过召唤卡召唤出来的。 虽然不像召唤系统那样能随时召唤,但只要运气好一点,抽奖也是能爆出召唤卡的。 这才是李辰逸心平气和,还胸有成竹的最大原因。 而李相夷,也是他的底牌之一,大宗师! 虽然现在的李相夷战力是有点迷,毕竟一身伤,也算半个残废。 但总比没有好,好歹是大宗师,能掠阵! 第141章 戒指 【排名50,青雪剑,持有者大祁郭迈,上榜理由:削铁如泥,清泠如雪极具美感,御敌利器。 奖励:青雪剑法,习得该剑法后配合青雪剑使用,可如雪花飘落般轻盈制敌!】 自范贤获得奖励之后,排名便出了一些不认识的人,不过其中有几人桑漫倒是听闻过,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之辈。 眼下看到这排名50的人居然是郭迈,桑漫的脸又黑了一分。 都知道郭迈死了,这会还出现在榜单上,等会奖励还要发放,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郭迈是假死,还暴露了藏身点! 桑漫能不脸黑么。 此刻,京都倾天楼里,郭迈也是黑着一张脸,一旁的封千里催促他,“你赶紧跑去城外领奖励。” 郭迈,“......” 他真的太难了。 但还是行动起来,飞快的离开倾天楼,趁着榜单还要播放上榜画面,他跑到城外还是有时间的。 就是觉得那奖励的剑法怎么看都有点离谱,这套剑法似乎更适合女子? 再说了,他手中这把青雪剑....没错,是他抢来的。 算了,奖励拿到手也可以不用学习。 ... 【此次榜单公布暂时结束,下次公布为三日后——】 “公布到50名就暂停了?” 李辰泽还看得津津有味,这突然就没了,他还有些意兴阑珊。 桑漫心累,“天都黑了,换了平时这个时辰我们都已经吃过晚膳,在花园散步消食。” 她心里是有点猜测的,似乎她系统空间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扫描到以此公布。 毕竟类似褚万丰那双天蚕毒丝手套的武器她也有,却是没有上榜。 不过这还需要验证,只等三日后的前50名公布。 桑漫这会是真不敢随便从系统空间中拿武器了,省得被这天定榜单扫描到,也算是极大程度做到了保密。 李辰泽起身后,又轻轻的护着桑漫起来,边调侃,“谢必安,这后50名都没有你,你这剑怕是上不了前50喽。” 谢必安,“......” 他这把剑就是无名剑,杀人用,不像上榜的这些武器,每个都有名字。 难不成就是因为有了名字才会上榜? 吃过晚膳,桑漫挽着李辰泽手臂在花园内散步,越想越觉得李辰泽安静过头。 便问他:“你就不问点什么?” 李辰泽不明,“问什么?” 桑漫看着他,觉得他此刻的表情真是可爱,忍不住掰下他的头对着他唇瓣亲了亲,“郭迈假死一事。” “还有,叶灵儿之死。” 李辰泽就着这个姿势就吻了上去,一番攻城掠地后,他用指腹抹掉桑漫唇瓣上的水渍,笑道:“郭迈假死我早就猜到。” “至于叶灵儿,你高兴就好,其实我也很高兴,这是你对我的占有欲体现,漫儿,我现在很开心很幸福。” 桑漫笑弯了嘴角,“真会说话,但我爱听。”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散步。 走了一会,桑漫突然想起准备的礼物,便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锦盒,“大婚时你只给我戴了戒指。” “我想着应该是时间紧张,你没有准备自己的那一枚戒指,这段时日我闲着无事便做了一个。” “和你做给我的这个相差不大,我给你戴上。” 持起他的左手,桑漫将那枚带有红宝石的戒指送到了他的无名指指根。 李辰泽为她做的戒指就是红宝石镶嵌,桑漫做的这一枚全是仿着来做的,看不任何差异。 李辰泽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微微愣神,桑漫的话继续传来,“戴戒指这事是范贤和你说的?” 李辰泽点了下头,“在大晟时范贤提过,我便记下了,不过没有太多时间准备,回来后大婚时日又近。” “漫儿倒还记得,我最近学武学糊涂了,都把这事忘记了。” 他倒是真没说假话,每天琢磨着要怎么打败李辰逸,也算是特别刻苦了。 桑漫失笑,“倒也不用这般废寝忘食。” 李辰泽,“......” 桑漫就问:“后日范贤大婚,晨郡主毕竟是你表妹,可有想好要送什么新婚礼物?” 提到礼物,李辰泽也有些犯难,“昨日我就去了库房亲自挑选,选来选去没找到能送出手的。 那些饰品首饰看着挺俗气,婉儿也不会缺这些,漫儿,你说送点什么好?” 桑漫说得干脆,“送银票吧,实在,想买什么喜欢什么让她自己去买。” 李辰泽,“......” 他也想过送银票,“可天榜出现,漫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会上榜?” 桑漫,“..........” 这下换桑漫无语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现在对这榜单还处于猜测中,若这榜单曝光了她一些底蕴,送银票确实有点太不走心了。 “那我们俩亲自做个大婚蛋糕,再搭配一些首饰?” “或者送功法?丹药?” 桑漫人都有点麻,送银票不是挺简单省事么。 见她眉头紧蹙,李辰泽伸手抹平了这份褶皱,“不着急,慢慢想,送个心意就成。” 桑漫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倒是安慰起我来了。” 李辰泽好笑,“这不是想请漫儿帮忙么,为夫一人实在想不到,好了,我们不着急,回屋洗漱准备睡觉。” “这入夏了,夜里蚊虫多,可不要咬到了我的漫儿。” 桑漫任由他牵着回了寝殿,这会还在用意念搜刮系统空间里面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件符合的东西。 直到洗漱完,李辰泽给她脱掉外衫,小心翼翼的护着她躺下。 这人才躺在她身侧,瞧着那拱起来的肚子,一脸傻笑。 “漫儿,我怎么感觉比昨天要大一些了?他们是不是长得太快了点?” 桑漫,“......” 她无语,“有没有可能这是你的心理暗示?” 李辰泽眨了眨眼,“是这样吗?嘿,我分明觉得是比昨天要大一些,这两个小家伙可别折腾你了。” “我听闻六七月份就能听到胎动,漫儿,你现在有感觉到吗?” “没有,快了。” “漫儿,你平躺着睡不舒服,来,我帮你翻个身侧睡。” “.....李辰泽,你给我闭嘴。” “这也不能怪我,你每次平躺睡着了没一会儿就醒了,我怕你等会醒了又发脾气,咱们入睡之前就侧着睡。” “......” 最后,李辰泽把人抱在怀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虽然两人侧卧相拥,但都是右侧睡,这般拥抱倒也碍不着肚子,李辰泽那只手还轻轻的覆盖在桑漫肚子上。 这都是他的宝贝啊。 第142章 好剑 早朝时。 不出意外,今日谈论的话题便是昨日突兀出现在天穹的天定榜单。 李辰泽在一旁饶有兴致的听着,下一秒李辰儒就捅了捅他的手肘,“二弟,昨日是个什么情况?” 李辰泽回过神,“天定榜单?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正听着呢嘛。” 李辰儒,“......” 他问的是昨日他遇刺这事,但看李辰泽这副兴趣盎然的表情,感觉自己在这刻丧失了语言能力。 李辰儒只能转移话题,“说起来你习武多时,未曾见你用过武器。” 李辰泽摸着下巴,“大哥这话倒是真提醒我了,你说我现在要是找到一把神兵利器,那是不是也能上榜?” 李辰儒,“......” 他真的觉得和现在的二弟无法正常沟通是怎么回事! 李辰儒只能说道:“这想法可行,二弟可以尝试。” 这时,李辰乾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大哥,二哥,在说什么呢?” 李辰儒端着一张正经脸,“见过太子殿下。” 李辰泽满脸敷衍,“太子殿下,我和大哥正在聊昨日出现的天榜,你要有兴趣,不妨也加入我们,都是兄弟,一起聊嘛。” 李辰乾嘴角微动,“说起来这天定榜单突兀出现,倒是神秘莫测,不过那奖励的东西又是实物,实在是神迹啊。” “提到这,那就不得不提一句二嫂身边的褚统领,昨日他也上了榜,我实在是好奇那毒蛊是什么样的?” 李辰泽翻了个白眼,这狗逼,又开始针对他! 便说:“太子殿下好奇啊,那你可以去找褚统领,让他拿出毒蛊瞧一瞧便知。” “不过那毒蛊毒性极强,我担心太子殿下不一小心就中了毒,那褚万丰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李辰乾一噎,他还真有点怕这个一不小心的意外。 却是又一道声音加入,“太子殿下,大哥,二哥,你们在聊什么?” 几人瞧去,李辰逸今日穿着一身紫色蛇纹锦袍,他快步走过来,倒是真有几分潇洒风流之意味。 李辰泽便热情笑道:“四弟,你来得正好,你擅用何种武器?我和你切磋这么多次,还未见过你用任何武器。” 见李辰泽和李辰儒都靠向了李辰逸,李辰乾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孤立了,这三人居然搞小团体不带他! 尤其是见到三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就传来笑声,李辰乾整个人都沉默了。 好在这种有点孤单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陛下入场了。 当然,这次的朝会也避不开天榜。 听着天榜,天榜,天榜—— 都他妈是天榜! 李辰乾无语望天,这早朝不上也罢,哎,好想回去就地一躺,这太子好难当。 想要保住太子之位本就难,还要和兄弟手足离心,还得不到父皇欢心。 喜欢的人也得不到,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在父皇那里都是不成气候的。 摔! “太子,你昨夜是去做了什么?今日朝堂上一副神不思蜀之态。” 突然被点名,李辰乾一个激灵,连忙出列上前,“回父皇,儿臣昨夜思虑天榜一事,难免忧心失眠,还请父皇责罚。” 二哥一直在朝堂上走神发呆,也没见你说个什么! 他不就是走神了一次,一次就被抓包了,烦死了,这太子真不想当了! 庆帝瞥了眼李辰乾,“念你忧虑天榜,情有可原,责罚就免了,三日后榜单再开,届时都一起看看,各抒己见。” “好了,今日到这,散了。” 早朝一散,李辰泽便回了王府。 新婚礼物还没挑选出来,今日倒是有事做了。 回到府中,范无救就快步上前连忙汇报,“殿下,你快去后院管管主子吧,她如今身子都这般重了,还在舞刀弄剑,属下看着都心惊胆战,生怕主子磕着碰着——” 李辰泽已经一阵风般没了影。 李辰泽是真吓坏了,舞刀弄剑?该不会又像以前那样练剑吧! 到了后院,果然看见桑漫拿着一把剑,正缓慢的出着一剑。 见此,李辰泽悬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下,还好不是正经练剑,这种练剑还在接受范围内。 他站在一旁出声提醒,“漫儿,你小心些,别动了胎气。” 倒是没阻止桑漫练剑了。 在一侧的苏虞看了暗自好笑,指尖下的琴音也是一派轻盈柔和。 “别紧张,孕期要适当做些运动,有利于生产。” 听到这话,李辰泽也只是将担心憋回了肚子里,他踹掉鞋子蹲坐在坐垫上,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 边嗑边说:“今日早朝都是议论天榜一事,父皇还让三日后在殿前一起观看榜单公布。” “漫儿,到时候我就不能陪你一起看了,父皇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现在身子重了,还让我去朝堂上观看。” “各抒己见也不缺我这一个意见啊。” “估计是猜到你会上榜,不过漫儿,我还不知道你擅用什么武器,是剑还是其他的武器?” “见你用过几次剑,可每次见到的剑似乎都有所不同,我记得那次在大晟长信宫所见到的那把剑,当真是惊鸿一瞥。” 桑漫就回,“那把剑叫惊鸿剑,算是我常用的剑。” “以惊鸿剑的锋利和特性应该会上榜,那剑只有杀敌对阵时才会使用,不沾一滴血渍。” 李辰泽嚯了声,“好剑!” 桑漫甩了个郁闷眼神过来,“夫君,注意用词。” 李辰泽,“......为夫嘴快,漫儿莫要放在心上。” “对了,你现在练的是什么剑?” “我怎么瞧着你的动作缓慢又带着一种柔中带刚的绵劲?” 桑漫扯了下嘴角,“太极剑。” “强身健体,适合修身养性,你有兴趣那便起来跟着我学。” 李辰泽便起身,抽走了谢必安抱着的剑,学着桑漫的动作,有模有样的开始舞剑。 谢必安看了看剑鞘,又看了看一旁背着刀的范无救,“要不然,去给殿下找一把好剑来?” 范无救看了他一眼后,说:“没钱。” “好剑都很贵,我买不起。” 谢必安,“......” 不愧是殿下说的呆子,“就不能抢?” 范无救一愣,“在理。” ... 第143章 走心 范贤大婚这日。 桑漫和李辰泽起得很早,为了给范贤这个弟弟做一个婚礼蛋糕。 李辰泽昨儿下午还特地进宫了一趟,去请旨今日不上朝。 夫妻俩吃过早膳便开始忙活,多数情况是桑漫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动手的都是李辰泽。 桑漫还说:“范贤是你弟弟,婉儿也是你表妹,是展现出你这当二哥的心意时刻,我这个二嫂就不抢你风头了。” 李辰泽听了颇为无语,“是这么算的吗?” 桑漫煞有其事的点头,“是这样算的。” “他们看到你的心意便会明白,你这个二哥其实心里一直都想着他们,只不过以前有些身不由己,如今化干戈为玉帛,一家人当然要和睦相处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辰泽也乐得失笑,知晓桑漫是想让他表现一番,也是真懂他心里那些想法。 他其实是盼望过父爱母爱,也想过手足情深,但现在这样也挺好。 就上次他还答应范贤过生辰时给他做一个生辰蛋糕,这倒是先做上了婚礼蛋糕了。 也没差,以后范贤要还真惦记那生辰蛋糕,以后再说。 桑漫打了一个哈欠,“我就忍痛割爱把我亲手做的那副琉璃麻将送给他吧,也算聊表心意。” 本来桑漫是不打算去的,她也有正当理由,大肚子不方便行动。 不过想到海棠朶朶也在范府,倒是可以趁此机会见一面,省得单独让海棠朶朶和范思哲来一趟王府,还要被其他人盯着。 这两人回京的时间也是赶巧,范贤大婚在即,又突然出了一个天定榜单。 范若若忙着筹备张罗她哥的大婚,这两日都没来,哪还有心思管海棠朶朶。 桑漫此次去见海棠朶朶不为别的,她还要向傀儡蛊下命令。 这傀儡蛊寄宿之后平常看起来无异,只有在主人下达命令后,傀儡蛊便会在寄宿者潜意识里面无声下达甚至默化控制寄宿者思想和行动。 当初给禹寒非使用傀儡蛊时,那时禹寒非本就处于重伤和昏迷,且时间关系的缘故,桑漫采取的就是直接强硬的手段。 在傀儡蛊寄宿之后,禹寒非当时的状态就像是一个人傀儡,没有任何思想无法掌控身体。 但他却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是被控制,这就是强硬手段。 另一种温和的手段便是让傀儡蛊寄居,以潜默化的方式温和的操控,且寄宿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傀儡操控。 这种方式才是最让人细思极恐的手段,而海棠朶朶目前就处于这种状态中。 她以为服下的是噬心蛊,这几月一直被关押着,意识里面其实已经被傀儡蛊完全侵占。 而当时桑漫给傀儡蛊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安静待着,等到有人来解救,或者等着被主动放走。 海棠朶朶在关押期间,一直服用着四肢入力的迷药,根本就没有任何行动力,这就方便了傀儡蛊的潜默化。 如今,海棠朶朶来了京都,桑漫自然要下第二个命令。 又打了一个哈欠,桑漫调侃道:“殿下,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取出来了。” 李辰泽依言将蛋糕取出来,“还不错,挺香的,看来这次也没有做失败。” “漫儿,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次做的婚礼蛋糕,李辰泽打算做九层,毕竟他见识过三层蛋糕,觉得今日喜庆,九为极数,便是喜庆又极好。 “现在铺鲜牛奶油,再用水果片点缀,弄完这些后用支撑棍撑起来,一层层叠放。” 说完后,桑漫还忍不住夸了一句,“我家殿下的手可真巧呢。” 李辰泽嘴角一勾,“那可不,毕竟是漫华公主的夫君,手必然巧。” 桑漫,“......” 这男人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在放飞自我,不知道为何,桑漫忽然还有点怀念以前的李辰泽了。 “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你,借着今日便要问问。” 一听这话,李辰泽直觉有点不对劲,但嘴上还是回应着,“漫儿请问,为夫必言无不尽。” 桑漫嘴角微翘,“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吓得奶油都差点多铺了一坨,李辰泽撇了撇嘴,有些幽怨的看向桑漫,“第一面。” “我还以为漫儿知道呢,合着是我一直在傻乐呢。” 他也没说假,第一面确实是喜欢,只不过这份喜欢只是浮于表面。 真正接触下来还是那两月住在隔壁院子的时间,李辰泽就知道,即便是喜欢,这种感情也只能深埋。 可是,桑漫她没拒绝赐婚啊! 既然来了他的世界,那就别想要离开。 桑漫嘴硬,“那可不是,你别冤枉我,我只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 虽然嘴硬,但那一脸甜甜的笑意,看得李辰泽忍不住想要亲几口,“漫儿,你别这么笑,很考验我的自制力。” 桑漫瞬间脸颊一热,娇嗔道:“没个正行。” 一边制作一边闲聊,夫妻俩啰啰嗦嗦的总算把这九层蛋糕制作出来。 避免灰尘,桑漫还让问璇在顶端支撑了轻纱罩着,然后让问摇和问璇抬着这个大蛋糕,拿上那装在礼盒里面的琉璃麻将。 这才出了府,朝着范府移动。 范府今日可热闹了,虽然范贤说了是家宴,只邀请了亲朋好友,不过花车载着新娘子进了府后,该热闹的还是在热闹。 李辰泽和桑漫夫妻俩到的时候,刚好碰见范贤正在送陈院长离开。 走近后,李辰泽就招呼道:“陈院长,今日范贤大喜,你怎么不喝完喜酒再走?” 陈苹苹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这对恩爱有加的端王夫妇,心里也是有些许感慨,他笑了笑,“我晚些时候再来。” 便是看见他们俩身后的九层蛋糕,陈苹苹笑意又浓郁了一分,“殿下和王妃有心了。” 范贤也看到了那个蛋糕,说实话这一刻他的心里确实被感动了一把。 问摇适时笑着开口,“小范大人,这个九层新婚蛋糕,可是殿下一早起来亲自做的,没让任何人帮忙。” 范贤心中一暖,“殿下,谢谢。” 李辰泽嘴角翘得还挺有弧度,生怕范贤看不到似的,“今日是你大婚,不谈谢,这个礼物可还喜欢?” 范贤点头,“很喜欢。” 李辰泽拍了拍手,谢必安将提着的礼盒呈上来,李辰泽道:“这是漫儿特意准备的新婚礼物,想来你应该也会喜欢。” 打开的礼盒呈现出的却是一副剔透的紫色琉璃麻将。 范贤心道,这礼物当真是送得走心! 第144章 感受 进了范府。 桑漫扫视一圈,发现除了大皇子还未到,太子和燕王都已经到了。 这会见着两人进来,李辰乾连忙起身,“二哥,二嫂,你们来了,说起来也有一段时日未见二嫂了。” “二嫂这身子越发重了,二哥你可要当心点,好好扶着。” 李辰泽轻啧,“还需要你提醒?” 李辰乾顿时就被噎到了,气鼓鼓的瞪着眼,“不是,二哥,我这也是关心二嫂,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李辰泽微笑,“今日范贤和婉儿大婚,我们都含蓄稳重点。” 李辰乾,“.........” 李辰逸笑着接话,“二哥说得是,太子殿下,今日是家宴,不谈其他。” 李辰乾瞪了眼李辰逸,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在搞小团体! 哼。 不多时,大皇子李辰儒也来了,看到二弟夫妇,又看到身穿喜服的范贤,李辰儒心叹果然还是要去请旨完婚。 一转眼他就看到那个摆放在茶台上的九层蛋糕,一脸惊叹,“好家伙,二弟,这真是你做的?” 李辰泽得意一笑,“那是当然,我家漫儿还夸我手巧呢。” 李辰儒,“......” 他觉得还是不要自找不快了,悻悻一笑保持了沉默。 好在这样的沉默也没持续多久,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李辰泽扶着桑漫坐下,桑漫就说:“去那边看看吧拜堂吧,以免留有遗憾。” 李辰泽握着桑漫的手,另一只手忍不住轻轻覆盖在桑漫手背上,拍了又拍。 “漫儿,比起去旁观,我也不想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桑漫摇头,笑了笑,“没事,只要你还记得我坐在这里就行。” 李辰泽一愣,却是感觉自己已经被桑漫推搡着起了身,他轻叹,“那你等我回来,一会就好。” 目送李辰泽去看了拜堂,桑漫坐在席位上,用手枕着腮帮看向新人拜堂。 但大家都站着,她也只能看见一些影子。 也听着柳氏被范贤请上了高堂一坐,桑漫想,这一刻李辰泽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应该不会有了那些羡慕吧。 在她面前显露过一次羡慕就够了。 正想着呢,桑漫就感觉到了肚子里面动了一下,好像是里面的小家伙踢了她一脚。 桑漫眨眨眼,有些懵的低下头看向圆滚的肚子,在宽大的服饰下仍旧能看见这凸起的肚子。 她用手轻轻的覆盖上了肚子,下一瞬里面的小家伙又踢了她一脚。 桑漫唇边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宝宝乖,娘亲今日带你们来喝喜酒。” 那小家伙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似的,又给出了回应一踢。 桑漫觉得这感觉很是奇妙,“是饿了吗?那待会娘亲可要多吃点,可不能让你们两个小家伙饿着。” 第一次感觉到胎动,这感觉确实玄妙奇特,桑漫就坐在位置上两个小家伙交流起来。 李辰泽回来时,便看见桑漫微微垂着头,嘴角是那柔和温暖的笑意,她的右手还轻轻的抚摸着肚子。 也许是那烛光晕染,也或许是那笑容太过美好纯洁,那一刻李辰泽看到了一丝洋溢着母爱的母亲。 他快步上前,轻轻捋过桑漫耳畔的发丝,“漫儿,怎么了?可是饿了?” 桑漫仰起头,笑得灿烂的看着他,眼里都带着水润的星光,“辰泽,刚才宝宝踢我了,还踢了我三下。” 李辰泽倏地愣住,随后喜不胜收,“真的?” 他笑着笑着,眼眶隐隐泛着红。 似是察觉到场合不对,他克制了情绪,蹲下身来佯装吃味道:“两个小家伙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个爹,为什么第一次打招呼都要趁我不在的时候?” 桑漫抬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没有,他们很喜欢你,不信你放上来感受一下,他们正在回应你。” 说着,桑漫拉过他的手覆盖在了肚子上,那一跳一跳的触感就在掌心中绽放。 李辰泽用手捂住眼睛,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带着些许哽咽,“漫儿,我感受到了,他们确实很喜欢我。” 胎动不算频繁,但却能感受到那种胎动传来的喜悦。 桑漫拉了下他,“起来吧,蹲久了腿会麻。” 李辰泽缓缓起身,轻轻拥了拥桑漫。 刚走过来的李辰乾和李辰儒,李辰逸三人就猝不及防被撒了一把狗粮, 李辰乾郁闷的阴阳怪气了一句,“这喜宴还没开始呢,本宫怎么就有种饱腹之感。” 李辰儒直接无视了,大婚,必须大婚! 他明日就请旨完婚! 李辰逸扯着嘴角,笑着调侃道:“二哥,稳重些,今儿是范贤大婚呢。” 这是在提醒还在婚礼现场,别再卿卿我我了! 本来看范贤大婚就已经有点酸了,回头还要看这夫妻俩恩爱,李辰逸也觉得这喜宴还没有开席,肚子就差不多饱了。 李辰泽收敛了情绪,笑容瞬间晃花了几人眼,“见谅,刚才腹中孩儿突然踢了漫儿几下,大概也是感受到了今日喜庆的氛围,想要凑个热闹呢。” “......” “......” 关键时刻,还是李辰儒这个大哥靠谱,“当真?那这可真是好事,这麟儿聪明!” 话音落,李辰乾和李辰逸在这一刻不知道怎么的就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别开了头。 不是很懂,别介别怪当没看见,开席开席! 席间氛围倒也和洽,桑漫吃了不少东西,趁着这几兄弟难得齐聚还在喝酒。 桑漫便起身,“我去外面消消食,放心,有问摇和问璇在。” 李辰泽这才点头,目送她出去之后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在酒桌上听着李辰逸和李辰乾言辞互相拉扯。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向范贤,“大婚了,也该多稳重些,以后做事不要那般急躁,满腔热血前,也要想想家里的妻子。” 范贤举起酒杯和他相碰,“殿下的话,我记在心。” 李辰泽颔首,将杯中酒喝尽。 “如今你也大婚了,那接下来也该轮到大哥了吧,只怕那时我家漫儿已经生完孩子,倒是能带着我家那俩宝宝一起来吃喜宴。” 李辰儒喝下杯中酒,“借二弟吉言,不会让两宝宝久等。” 见他们都分别喝上了,李辰乾也连忙敬酒。 李辰逸,“——” 太子殿下是真的太会给自己找存在感了! ... 偏院内,桑漫看见了倚在走廊上的海棠朶朶。 她正仰头看着月色。 桑漫走过去,海棠朶朶收回视线看过来。 桑漫说:“今夜月色很满,月盈则亏。” 海棠朶朶又抬起头看向满月,低声道:“新娘很漂亮。” 桑漫挑眉,这话意味不对啊。 但她还是说道:“回北齐吧,你是北齐圣女,你失踪这么长时日,还有人担心你。” 海棠朶朶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明日就走,等你生完孩子,我们打一架。” 桑漫轻轻摇头,“想要和我打一架,你突破大宗师再来和我说这话。” 海棠朶朶,“......” 跟着便听到桑漫的低语,“如果你真喜欢他,倒也可以继续喜欢,若不喜欢就别再喜欢了。” “别忘了,你也是一族王女。” “待到有朝一日,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海棠朶朶沉默,目送着桑漫缓慢离开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她若有所思。 第145章 扒底 皇宫,御书房。 庆帝看着面前这盘蛋糕,神色莫名。 他用叉子叉了一小块用入口中,细腻的甜味还伴着牛奶鲜美,“倒是看不出老二也有这般手巧的时候。” 他说这话时眉宇间尽是放松,侯公公一见便知陛下心情很不错。 便是说道:“二殿下本就聪慧,学东西自然快,听说制作这个婚礼蛋糕时,端王妃就在一旁教导,倒也是一幅恩爱和睦的画卷。” 显然这马屁拍到了庆帝心头上,他嗯了声,“上次还说要经常来我这御书房坐坐,却是不见人来。” 侯公公说:“端王妃身子骨越发沉重了,老奴瞧着怕是再有两月这麟儿就该出世了。” 庆帝就喜欢侯公公会说话,语气都染了笑意,“也是难为她,看着娇娇小小的一个人,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肚子里还揣了两。” “你说,这两孩子该取个什么名?” 侯公公脸上堆着一褶子的笑容,“陛下,您就不要打趣老奴了,这取名是大事,自当陛下来定夺。” 庆帝呢喃,“承泽,承泽,却是未承恩泽啊!” “是朕亏欠了他。” 此言一出,侯公公便是不敢再开口。 “去将朕那块经常佩戴的玉佩送到端王府,就说朕心甚慰,让他继续保持。” “诺。”侯公公躬身退下。 虽然此刻已经入夜,但陛下的吩咐不管何时都要执行。 于是,当侯公公来到端王府,已经躺上床的李辰泽无语的起来,披了件外衫来领赏。 “二殿下,陛下让老奴转达,朕心甚慰,让你继续保持。” 李辰泽,“......” 还是拜谢,“儿臣谢父皇赏赐。” 侯公公拿着赏钱走了,李辰泽拿起玉佩看了看,这个时候特意来送块玉佩,不知道扰人清梦吗? 李辰泽翻着白眼,还是将玉佩拿回了寝殿,将其挂在了墙上。 桑漫,“......” “咱们这位父皇还真是,赏赐的东西都还要让人琢磨一番。” 她说完翻了翻身,“快回来睡了。” 李辰泽连忙上床,多想一秒都是对宝贝儿的怠慢。 ... 三日已过,这一日刚上早朝不久,天穹之上又响起了那道威严古老的声音。 【今日将公布武器榜前49至30名,排名49——】 【残月寒星软剑,持有者大兖北堂馥,上榜理由:残月寒星是一把由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腰间软剑,薄如蝉翼,极富韧性,可软可硬,软硬兼施! 奖励:左右互搏剑法,该功法可左右攻击兼备,配合残月寒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辰泽眉头微动,这第49名一上来就是他岳母的手下心腹? 庆帝视线一直留意着众人,见到李辰泽的微小表情,他便开口,“老二,可是认识此人?” 李辰泽心说这父皇还真是时刻都在盯着他! 却也上前道:“回父皇,儿臣确实认识此人。” 反正发放奖励的时候也瞒不住的,李辰泽也没隐瞒,“晗月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她便是北堂馥。” 庆帝微微蹙眉,“大祁晗月公主贴身侍女是大兖人,看来这大祁还真是国力堪忧。” 倒也清楚了这北堂馥应该就是大晟的人,估计本身是大兖人士,后来被大晟收编了。 众臣不敢接话,因为心思各异,能接话的那几个这会也自有计较。 比如此刻的陈院长,他心里也有些慌。 屁股下的轮椅里面藏着霰弹枪,他怎么可能不慌! 隐藏潜伏这么多年,若是因为这武器榜一举被曝光,他还怎么给小姐复仇! 而林若甫已经辞官回乡,至于枢密院那位大佬秦业,崩指望他。 范建这会也不由得想起儿子范贤获得的那把软剑,毕竟此次公布的也是一把软剑。 不过,庆帝也没心思理会臣子们的想法。 天穹上已经播放出了对战画面,北堂馥在迎战敌人期间,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这软剑当然柔软轻盈,轻易就缠上了对方的剑身。 剑尖直指敌人喉咙,却是见血封喉! 画面再次一转,那软剑在内力加持下却是坚硬无比,和重剑相交也能不弱分毫! 剑刃相接迸发出火花,却是依靠随时切换软硬的状态占据优势,收割敌人性命! “不愧是排名49的武器,能将此软剑使用得如此灵活顺手,这北堂馥也是一个能人。” 画面结束,有人还在感慨,刚才当真是欣赏了一幕精彩对决。 庆帝老儿又点了名,“李辰逸,你也习武,说说这北堂馥是什么品阶。” 李辰逸出列,“回父皇,儿臣以为该是九品巅峰。” “不过以大晟那边的修为划分来讲,北堂馥应该是宗师初期,和二哥一样的修为。” 李辰泽,“......” 他只能再次出列,“回父皇,儿臣认为四弟所言是对的。” 【排名48,天魔鞭,持有者大晟问玑,上榜理由:此鞭由特殊材料制作而成,极为邪性,凡被天魔鞭伤害者皆会入魔,危险指数五星。 奖励:天魔功,欲练此功,必先入魔,友情提示该功法不推荐修练。】 “......” “......” 奖励一本不推荐修练的功法,这天榜奖励还真挺傲娇的哈。 李辰乾就好奇发问,“我记得端王妃身边的两个侍女叫问摇问璇,这问玑莫不是和她们是姐妹?” 李辰泽翻了翻白眼,“太子殿下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 他真没见过问玑,问了也白问。 若是这个时候在家陪漫儿一起看榜单公布,他还会问漫儿呢。 画面开始播放—— 一个身穿白色武服的少女横甩手中长鞭,那鞭子出鞭的那刻,仿佛能看到鞭身上散发出的黑气。 长鞭横扫,所过之处无一人站立! 那白衣少女哼了声,“今日杀的便是你们,从此以后再无逸亲王府!” 李辰泽,“...........” 摔! 媳妇的底是不是快要被扒出来了! 不用怀疑,画面中这个问玑肯定是漫儿手下之人,她提到的逸亲王府,显然应该已经被屠灭了。 他心里一叹,还是主动开了口,“父皇,看来问玑应该是漫儿麾下之人。” 庆帝不用他说,都已经看明白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站着累了吧,来人,去给他们几个搬椅子来。” 李辰乾,“......” 李辰逸,“......” 李辰儒,“......” 合着你是心疼老二,我们就只是顺带是吧? 第146章 底牌 【排名47,天玑剑,持有者大晟问玑,上榜理由:天玑剑由天外陨铁制作而成,可轻易切割金属和石头,削铁如泥,驱邪驱虫,具有强大的破邪能力! 奖励:陨铁匕首,同为陨铁制造而成,锋利难挡!】 “怎么又是她?” “她有一根天魔鞭就已经很强了,还有一把这么厉害的剑?” 李辰泽坐在椅子上,算了吧,都懒得开口了。 连问玑都有两次上榜,那府里的问摇和问璇,只怕只多不少。 此刻的端王府,也确实如李辰泽所想。 看到问玑连续上榜,桑漫也是脸色黑了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问摇也跟着无语,“主子,这下底牌都被这天榜曝光了,以后就没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底牌了。” 桑漫咬牙切齿,“淦!” 问摇,“?” 问璇拔剑,“主子可是想要杀谁?属下这就去。” 谢必安,“.....” 范无救抓了抓后脑勺,“那什么,主子,问玑一直在大晟吗?” 桑漫不想说话,尤其是看着画面中文玑拔出天玑剑,她就更不想说话。 “我当初应该把你们的名字分开取.....” 问摇和问璇,“......” 下一瞬,天榜公布—— 【排名46,冰魄银针,持有者大晟问摇,上榜理由:绝世暗器冰魄银针,细如牛毛,快如音速,三针齐发可破大宗师防御,中者三息之内必死! 奖励:还魂丹一枚,此丹可让一息之内失去呼吸之人还魂救活,亦可用于极为严重伤势治疗。】 问摇脚下一个踉跄,“主子,坏了,冰魄银针暴露了!” “它还送了还魂丹,这不是让其他人来抢吗?” 桑漫头疼,“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离开京都避世?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回来?” 谢必安连忙阻止,“主子,可别,你走了殿下怎么办?” 桑漫也就是说说,以她现在大着肚子的情况,出了京都更加危险。 “不行,快传信给师傅,让他老人家快来京都。” 问摇立刻行动起来,有大师尊坐镇,这心里也确实会踏实些。 ... 与此同时的皇宫。 李辰泽嘴角一抽,“这可真是,对我家漫儿太不友好了!” 问摇手里有着这种绝世暗器,很显然就是用来保命、杀敌的底牌,猝不及防就被曝光了。 而且奖励的这个东西,那可真是绝世丹药,不说怕死之人,便是普通人都会蜂拥抢夺! 李辰泽很心累,他是料到漫儿会上榜,可没料到漫儿现在还没上榜呢,她麾下的手下一个个先上榜了! 这天榜当真是要掀他家漫儿的底不成? 庆帝眸光微动,这还魂丹可是好东西! 就算被那千里之外的神秘武器射中,只要有这还魂丹在手,即便是命悬一线他也不会死! 李辰乾也是心中震惊,这二嫂手底下的能人似乎真的很多! 以前倒是没怎么过多关注过问摇问璇这两个侍女,只以为是武艺高强的家将,看看现在这绝世暗器都出现了! 想要对桑漫动手,只怕还没有近身就已经被这两个侍女解决。 且还不提桑漫本身就是个大宗师! 李辰儒,“......” 他还是看戏吃瓜吧,几个弟弟的表情过于精彩,文武百官的脸色也是相当绝妙。 李辰逸却是越发觉得这劲头有点不对劲。 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曝光桑漫底牌得越多,忌惮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但得到的奖励也是越来越多,这不就是妥妥的给自己培养出了一个超级强大的对手吗? 天榜曝光所获得的情绪值会全部转移成声望,就是其实在获取声望这点上,他完全不用担心。 曝光这么多情报,也是对他极为有利的。 再看看吧,对手越强才有意思,李辰逸这样安慰自己。 【排名45,无情丝,持有者大庆黑寡妇,上榜理由:无情丝,手指优美地轻拨便能在不知不觉间取人性命,斩断情丝,杀人如麻! 奖励:有情剑阵,配合无情丝,即为有情无情阵!】 李辰逸,“......” 这是他的手下,召唤卡召唤出来的。 不是,无情丝这么厉害的武器也只能排到45名? ... 端王府内。 桑漫沉吟道:“这黑寡妇应该是李辰逸麾下,隐藏在那神秘势力中的一员。” “倒是曝光出了一点有用的情报,这黑寡妇的战力不低,一手无情丝出神入化,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就是可惜,她的修为太低,应该只有天境中期。” 问璇点头,“对上她只需要找到应对这无情丝的方法,修为差太多也只是无情丝难缠了些。” 问摇便道:“看其出手狠辣,应该是杀手,这么看来隶属燕王的神秘势力确实是擅于暗杀和收集情报的杀手势力,类似影阁,就是不知道二者高下。” 桑漫说:“必然是影阁更胜一筹,影阁底蕴在,这神秘势力或许单体作战更强,但底蕴无法比。” “人海战术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制敌之术。” 谢必安接过话,“这么说燕王麾下杀手单打独斗强悍,但人数却少,若不然燕王也不会这么低调安静。” 桑漫,“是这样,不过现在下结论尚早,再看看吧,也许燕王隐藏的底牌不止这些。” 接下来的排名倒都是来自大凉,桑漫倒也没有记下这些名字,相信在看天榜的问权已经记下了。 【排名32,玉骨扇,持有者大晟问玉,上榜理由:寒冰玉髓为扇骨精制而成,寒气逼人,自带寒冰之毒,若内力达到还可使敌人被寒冰覆盖成为冰雕不在话下! 奖励:寒冰掌,配合玉骨扇使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 桑漫这会有点自闭,虽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但还是很不爽。 “不是,玉骨扇都只排到32名,看来前面还有很多隐藏高手在啊!” 而那些隐藏的高手,若猜得不错,至少有一半是李辰逸麾下之人。 “啧啧,确实让我惊喜,没想到隐藏得这么深。” 还好没有着急去夜探燕王府,原本是想着等待庆帝召见他们去宫里挖菊花时动手。 这下好了,似乎都不用夜探了。 虽然其他人,包括李辰逸透过天榜摸清楚了她的底,但她也摸清楚了李辰逸的底。 半斤八两,互相伤害,也不算亏。 ... 此时,范府。 范贤看着榜单也是一阵无语,不知道为何他总有种错觉,这次李辰逸这个老乡好像又要被打脸? 虽然无语,但范贤也有点慌。 他那把巴雷特不会成为最终榜一吧? 这可是他的秘密武器,要是曝光了,他就真没其他底牌了! 第147章 蓝颜 不提众人的心情,尤其是那几个想要隐藏底牌之人的复杂心情。 这会的天榜继续公布排名。 【排名31,玉衡剑,持有者大晟问玉,上榜理由:玉衡剑由天外陨铁制作而成,削铁如泥,剑刃戾气深重,内含杀气之意! 奖励:杀意一剑领悟石,参悟该领悟石可获得里面蕴含的杀意一剑,可一剑御百人!】 看到玉衡剑上榜,谢必安忍不住问:“主子,难道你是根据这些剑来为他们命名?” 范无救却说:“该是北斗七星。” “主子可真是一个取名人才。” 桑漫,“......” 倒是直接说她取名废更好。 不用夸,她都懂。 随着画面播放出问玉拔剑斩杀敌人一幕,桑漫已经放弃治疗了。 琢磨着既然这天榜想把她扒光底,那不如适当的高调一把,捞到奖励再说! 这般想着,桑漫倒真有几分释然。 ... 【排名30,开阳剑,持有者大晟问阳,上榜理由:开阳剑由天外陨铁制作而成,削铁如泥,剑刃自带至阳至刚之气,可破万邪! 奖励:烈阳掌,一种至阳至刚的掌法,习至大圆满可一力破万防。】 ... 大晟,皇宫。 桑若怀心叹,这些都应该是他家漫儿麾下之人。 如今被这天榜曝光,怕是又要起不少风云。 辛德源调侃道:“陛下,漫华公主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事啊。” 桑若怀摇头失笑,“还算不差,不愧是我的女儿。” ... 大庆皇宫。 这会已经不用李辰泽说了,在场众人都已经找到了规律。 现在上榜的这位问阳,必然也是端王妃麾下得力干将,就是不知道端王妃到底是从哪里搜刮到的这些武器,或者说收服的这些人才。 “如今已公布天玑、玉衡、开阳、摇光四人,应该还剩下三人,那位问璇侍女想来应该是天璇位。” “天璇、天枢、天权三人还未公布!” “我猜应该还有天璇剑、天枢剑、天权剑三剑上榜。” 大家都不傻,这会都兀自推测起来。 李辰泽听着这些话,面无表情,其实他也觉得这推测没错。 北斗七星,必然会齐聚。 “这般看来,这七把七星剑都是由天外陨铁制作而成,不知道端王妃早些年是有什么样的机遇,竟然让她寻找到了这样一块陨铁。 还将陨铁用特殊的方法打造了这样七把剑!” 大多数官员都已经在心里相信了这个猜测,毕竟不可能真有那么巧,七星就刚好有七把陨铁制造的武器。 那必然只有端王妃因为奇遇把这块天外陨铁打造成了七把剑,分给了这七人。 “可惜今日只公布到30名,我还想看后面的排名。” 随着第30名公布完,光幕逐渐暗淡,那道古老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五日后公布武器榜29至11名。” “稍后公布蓝颜、红颜榜,此榜单根据外形气质等综合评定,半柱香后公布蓝颜榜前100名。” 李辰泽,“......” 他都准备要起身走人了,谁知道还有榜单要公布? 这下庆帝都不放人了,直接开了金口,“半柱香后公布,趁着这时间倒是可以放松一下。” “.........” 所谓放松,陛下之意便是想去如厕的赶紧去,别耽搁了等会看榜单公布。 话又说回来,这蓝颜红颜榜....他们大庆几位皇子倒是人中龙凤,应该会上榜。 而且他们庆国第一美人长公主,排名应该还会很靠前! .... 端王府内。 桑漫已经开始了今日份的胎教运动,耍太极剑。 接下来的榜单和她关系不大,她虽长得好看,但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在她看来,大凉第一美人离妙应该能靠前进入前三,至于那多出来的意外,便是李辰逸手下如果有着比惊鲵还要美色夺人的女子。 那离妙顶多拿下第三名。 至于被群臣寄予厚望的长公主李芸睿,可能会输在年纪上,至少和离妙、禹连月这些每个国家的第一美人比起来,确实是这样。 没让天下人久等。 【蓝颜榜100名,大庆范府公子范思哲,上榜理由:虽萌蠢纨绔,却极具经商天赋。 奖励:金算盘一把,纯金打造,值得拥有。】 “......” 范贤差点被茶水呛到,“我这弟弟不错啊,一来就拿下100名。” 柳姨娘也有些意外,“他都能上?” 自家儿子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 范贤就说:“既然是综合评定,那除了相貌气质外,应该也算上了年纪,天赋潜力这些,上面不是解释了,极具经商天赋,这一项应该加了不少分。” “要这么说倒也能说通,没想到我家思哲也能拿到100名,他爹看见了应该也会高兴吧?” 范贤含笑着点头,“爹肯定会高兴的。” 此刻皇宫内的范建,面对周围恭贺的百官们,他老脸抽了抽,倒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这样一个原因而被群臣道贺。 心里属实是有点微妙。 庆帝道:“你这儿子不错,极具经商天赋,不该埋没啊!” 范建叹气,“还年轻着,还需要磨练磨练。” ... 【蓝颜榜第99名,大庆明家七子夏栖飞,上榜理由:贪财爱钱,富家公子气质拿捏。 奖励:金饭碗一只,捧着金饭碗,不愁没饭吃。】 ... 看到金饭碗,桑漫啧啧一声,“这金饭碗好啊,这奖励似乎都是根据上榜者喜好需求而来?” 问摇说:“目前看来是。” “不过这次公布蓝颜榜单似乎比武器榜要快上不少,公布的画面也只是此人长相,难怪要将蓝颜红颜放一起公布。” “就这公布速度,午饭时刻就能结束。” 就这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又公布了两位。 桑漫听着公布声,手上动作不慢,偶尔抬头看一眼那公布之人的长相。 便是很快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比如问权、问枢,问阳,谢必安。 也看到了她那三位兄长,还看到了太子李辰乾和王曦,云之蓝,连淩肆等人也上了榜。 排名不一,但确实都上榜了。 而此刻,排名也来到了前10。 【蓝颜榜第10名,大祁帝王禹寒非,上榜理由:容貌俊美,具有帝王之气,气度不凡。 奖励:帝王之剑,具有帝王威仪的长剑。】 “禹寒非的容颜确实担得起第十名。” 桑漫对这榜单的评定还是认可的,目前看来这些排名都算公正,给出的上榜理由也符合情理。 【蓝颜榜第9名,大晟苏虞,上榜理由:曾为醉月楼魁首,容颜精致,清冷又有与生俱来的邪肆,气质矛盾的结合体,一手琴技无人超越,杀人无形。 奖励:五十年内力修为。】 “嚯,苏虞,你这评价还挺高啊!” 苏虞勾着琴弦,“大概是生了一张狐狸长相,倒也评价得中肯。” 桑漫颔首,确实是一个气质矛盾的结合体。 第148章 不老 “五十年内力修为,若是你能趁机突破大宗师,倒也算获得了机缘。” 上次给苏虞服用过五十年的内力丹,苏虞倒是进入了宗师大圆满,想要突破大宗师还需要契机。 “等会奖励到了,你自己打坐突破,有我为你护法。” 苏虞轻笑,“那就有劳主子。” ... 【蓝颜榜第8名,大庆范府公子范贤,上榜理由:容貌俊美无双,尤胜于女子,生性淡薄阴柔腹黑,气质脱尘洒脱。 奖励:五十年真气修为。】 ... 范贤,“......” 上榜就上榜,干嘛要把上榜理由写得这么详细啊! 他有点无语,又有点期待那五十年真气修为的奖励。 心情当真是整一个复杂。 ... 大庆皇宫内,庆帝看到范贤上榜,眉宇间也染上了一抹喜色。 阴谋诡计算计是一回事,范贤确实是他的儿子不假,他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是有些复杂。 但这不妨碍该高兴的时候表露出这种高兴情绪。 李辰泽点头认同,“范贤能上榜是实至名归,但我总觉得这排名过低了。” 李辰逸也有这样的想法,“排名第八,确实低了。” 看来这前面的上榜的人,还隐藏着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绝世容颜。 ... 【蓝颜榜第7名,大兖六皇子尉迟临,上榜理由:天生桃花多情眼,一笑便能勾人魂,玉树临风皇子气度,极具武学天赋,为人聪慧理智,看似多情却无情,心中藏有一片柔情。 奖励:七十年内力修为。】 ... “排名第七居然是七十年内力修为?” “看来进入前五奖励还会有所变化。” 大庆官员在议论纷纷,李辰泽却是想起初见尉迟临的那一幕。 这评价确实很中肯,一笑勾魂,尉迟临那双桃花眼属实极具魅力。 ... 大兖皇宫。 尉迟临微微一笑,这笑容晃花了不少侍女的眼。 心里却琢磨着连他都能排在第七,那红颜榜单姐姐的排名应该也会只高不低。 经过武器榜单的排名,尉迟临对自己这个姐姐隐藏的底牌很是好奇。 虽然这种被迫曝光的手段着实对他姐姐有些不友好了,但无法阻拦,那就只能笑着看了。 ... 【蓝颜榜第6名,大凉太子离鄞,上榜理由: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生性薄凉擅伪笑,胸有成壑擅谋略,当代最具储君之姿的年轻太子。 奖励:天境大圆满精锐死士一百名。】 ... “这大凉太子离鄞获得的奖励居然不是内力修为?” “看来他不会武,才会奖励精锐死士。” 天下中不少人都猜到了这一点,再看到画面中出现的大凉太子离鄞时,那张脸确实有着不少冲击。 “这蓝颜榜单的评定似乎很合理。” “但我还是觉得大兖那位六皇子比这位大凉太子更好看。” 当然,每个人的欣赏水平不同。 ... 【蓝颜榜第5名,大庆李相夷,上榜理由:聪明绝顶,利用特殊功法保持容颜永驻,造型多变,面容柔美秀丽,气质清隽极具吸引力。 奖励:九转还阳丹一颗,还魂丹一颗。】 ... 看到这个排名,桑漫停下手中动作。 虽然只是透过天幕画面看见李相夷这个人,但她却感觉到了一股隐匿的剑意,尽管那人唯唯诺诺穿着朴素甚至简陋。 这无法掩盖他是一个顶尖高手的事实。 他身上应该有伤,这才使得他这般隐藏? 桑漫沉吟,“遇到此人,切忌战斗,必然是位大宗师。” 想来这应该就是李辰逸的底牌之一,就是不知道这位李相夷如今身在何处。 ... 大庆皇宫。 看到李相夷上榜,李辰逸倒也不算意外。 综合评定参评的因素过多,恐怕不止外貌气质年纪这一块,还有可能是算上了自身实力。 这么看来,如今几位手足中也就只有他和二哥李辰泽还未上榜。 李辰逸自认,以他的长相是能上榜的,但现在都还没有出现,那必然是排名靠前! 二哥李辰泽必然也会上榜,毕竟连李辰乾都上榜了,二哥不上榜说不过去。 李辰泽这会也在思索,他虽然觉得自己会上榜,可眼下已经公布第五名了,莫不是他真的被排名如此靠前? 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难不成综合评定考虑的东西不止他所猜想的那几个要素? ... 【蓝颜榜第4名,大庆伍竹,上榜理由:沉默寡言,双眼上蒙着一块黑布,容貌清秀,似乎永远不会老去。 奖励:万能充电宝,内存能量石。】 ... “嚯,好家伙,这天榜奖励当真是不错。” 桑漫洗净手,那内存能量石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能扩充内存的东西? 伍竹这个机器人有了万能充电宝,现在还给扩充内存,再也不用担心没电,也不用担心内存被格式化失忆了。 问摇不解,“主子,这奖励到底是何物?” 桑漫用了个比较简单的说法,“大概就是受了重伤,有了这两样东西,他就能痊愈。” “记住,遇到此人也不要对战,他比大宗师还恐怖。” 没有半点真气,却能打得大宗师没脾气,伍竹不愧是战力天花板。 ... 范府。 范贤还想和伍竹叔分享一下他上榜呢,可惜伍竹叔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这会在哪里。 看着天幕画面中伍竹叔那标志装扮,他就露齿一笑。 若这世间他最信任的人,那便是伍竹叔。 他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伍竹叔一路护着他杀出重围,更是看着他长大,教导着他成才的人。 不同于范贤的怀念,皇宫内的庆帝却是满心忌惮。 看到那李相夷上榜时,庆帝就直觉伍竹也会上这个榜。 没想到啊,伍竹果然上榜了,还排在第四。 他忌惮伍竹,更忌惮伍竹手里拥有的那把能千里之外狙杀他人性命的神秘武器。 当年叶轻眉就是用这样一件神秘武器,除掉了其他王爷,助他登上帝位。 这么多年过去,庆帝都还忘不了那件神秘武器所带来的震撼。 也许在武器排行榜上能一睹这神秘武器的真容,想来那武器应该能排列在前三之内。 此时,同样看到伍竹上榜单的陈院长也是心思复杂。 容颜不变,确实是永远不会老去。 伍竹还是那个伍竹,而他却已经老去。 如果能在有生之年找出杀害小姐的真凶,这一生倒也没有遗憾了。 他的视线隐晦的扫过庆帝,双手藏在袖中紧紧捏了捏轮椅把手。 若是武器榜真曝光了霰弹枪,到时陛下一定会对他更加防备! 便也错失了近身击杀陛下的机会,看来不能再等了。 第149章 月光 【蓝颜榜第3名,大庆三皇子,燕王李辰逸,上榜理由: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心思缜密深沉,红颜榜排行第二名红颜称:一遇辰逸误终身,不顾辰逸终身误! 奖励:驻颜丹一瓶(九颗,服用后可青春容颜永驻),寿元丹一瓶(九颗,服用后可增加十年寿命)】 李辰逸,“...........” 这天榜明明是他抽奖抽出来的,就不能在修辞上面多少顾及他一点? 还有,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奖励! 草! 大庆太子不入皇子之列,排除李辰乾之外,按照排名李辰逸确实是大庆三皇子。 但李辰逸一直将自己称为四皇子,把太子李辰乾列入了皇子之列中,李辰乾便是三皇子。 可看看这榜单,直接给他下了定论一杆子就打死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排四,还是燕王,这才是应该做点大事的标配啊! 可惜了,如今这三皇子坐实了。 更让李辰逸无语的是,若是没料错,他那二哥还在他之上。 不是第二就是第一! 这心情也是没谁了。 先前在武器榜单上就被那位二嫂打击了一次,现在是连这种蓝颜榜单都还要被二哥压一头? 李辰逸心情很丧,却还要维持脸上的微笑。 也是心塞到一批,只能默念声望还在,声望还在,这么多情绪值提供,又有直接声望值获得,够他抽奖很多次了.... ... 【蓝颜榜第2名,大庆二皇子,端王李辰泽,上榜理由:挺拔单薄的身姿,雌雄难辨的容貌,如沐春风恬静般的水晶人儿,擅伪装心机城府极深,曾是落入泥潭中的月光,如今月光已回夜空。只求人生逍遥自在,不贪皇权半分的贵公子。 奖励:生死蛊一对,使用生死双蛊,可同生共死。突破丹一颗,服用此丹药可直接突破天人合一境,成为大宗师。】 李辰泽,“............” 奖励确实给到了他目前所需求的东西,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排名第二啊! 这到底是怎么评定的? 李辰泽蹙眉,“我有些不解这评定标准了。” 李辰逸在一旁仍旧保持着微笑,“大概是所有吧。” 庆帝放声笑道:“不错,老二你能排名第二,倒也挺符合你这排序。” 庆帝是真高兴。 他认为天榜给出的理由不会作假,看来老二心中是真的放下那些野心和欲望了。 “......”是这样排列的吗! “恭贺陛下,恭贺二殿下!” .... 端王府内。 桑漫看着这个排名微微蹙眉,排名没什么,但上榜理由却过于真实了。 她甚至会想,难道这综合评定中有着她的因素在? 毕竟李辰逸的上榜理由中就有一句红颜榜排行第二位红颜说的话。 再看李辰泽的上榜理由:曾是落入泥潭中的月光,如今月光已回夜空。 这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不少东西,大概是真把她算在内了。 那岂不是说,她在红颜榜上排名还挺高? 绝对是能进前五的程度,如此才能影响到李辰泽的排名评定。 桑漫若有所思。 “殿下居然排名第二!” “厉害了,殿下!” 谢必安和范无救倒是很高兴,一旁的问摇和问璇也面露笑容。 见他们这样,桑漫也收起了思绪,“这评定公正,他这相貌确实不差。” 说这话时,她那一股子骄傲劲儿当真不掩饰。 ... 【蓝颜榜第1名,大晟沐家少主沐辞疾,上榜理由:绝世昳丽容颜,气质亦正亦邪,曾被病魔缠身也无法掩盖他的惊世容貌,见过他的人都称天仙下凡! 红颜榜首曾评价其容颜祸国殃民,是个能用脸征服世人的存在。 奖励:固本培元丹一瓶(九颗),寿元丹一瓶(九颗),复原丹一瓶(九颗),生机丹一颗。】 天幕画面中,出现的是沐辞疾那张迷倒众生的妖孽脸。 桑漫目光微顿,比起那次不告而别之前见过的最后一面,画面中的沐辞疾脸色看起来颇有气色。 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法子,上次淩肆还在谈要让她继续医治他家公子。 如今得到这些奖励,想来应该不需要她的医治了吧。 问摇感慨,“是沐公子啊,似乎也只有他能被评为第一。” “他看起来气色比以前好很多了,想来病情有所好转。” 问璇点头,“不愧是第一,实至名归。” 听着听着,桑漫回味过来,祸国殃民.....她似乎也曾这样想过沐辞疾那张脸。 但她没说出来,那应该就不是她所评价的。 【蓝颜榜前100名完整榜单已公布完,半炷香后将公布红颜榜前100名。】 桑漫便说:“上午膳吧,边吃边看。” ... 大晟,皇宫。 桑若怀啧了声,“没想到当初那颗血凝珠还真被他用了。” 亦正亦邪,也就只有这血凝珠才会放大这种气质感官。 虽然桑若怀一早就知道,沐辞疾这个狐狸本就是亦正亦邪之人。 辛德源忽然轻叹,“陛下,当初这位沐公子初入京都时,我其实还是很看好他和三小姐的。” “只可惜两人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可能是那时候两人都对感情之事没有任何想法。” 提到这,桑若怀也是有些感慨,“沐辞疾无心感情只想医治身体,他图的也不是儿女情长。” “漫儿,我原以为她只是无心感情之事,可去了一趟大庆,便是这么快就开了窍,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看不懂漫儿的想法了。” “上次回来我也没多问她此事,觉着只要是她喜欢,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婿,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接受。” “可看了这榜单.....” “好像有些不对?” 说到这,桑若怀眉头紧蹙,像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难题。 辛德源只道:“漫华公主做事向来难以捉摸,陛下看着便是,漫华公主可没让陛下失望过。” ... 大庆皇宫。 不知道为何,看见天幕画面中沐辞疾那一瞬,李辰泽就直觉危险。 这股危险预警来得莫名其妙,一时间他也理不清楚头绪。 李辰逸啧啧称奇,“不愧是被誉为祸国殃民的绝世容颜,这张脸谁看了不心惊肉跳。” “大晟沐家少主——”看起来这沐家还挺有身份来头。 李辰泽眸光闪烁,同为大晟人,这沐辞疾应该和漫儿认识? 李辰泽,“..........” 第150章 恍然 今日天气正好,阳光也不晒。 桑漫便在后花园凉亭用的午膳,才吃上呢,天榜就又开始了红颜榜公布。 【此次将公布红颜榜前100-80名!】 听到这话,桑漫瞬间就没了心情的守着看公布。 “抠抠搜搜的,刚不是还说了要公布前100?合着是前100到80名,这不是忽悠人么。” 桑漫骂骂咧咧了一句,收回视线就开始专注吃饭。 问摇抿唇浅笑,“主子,你吃着,有我盯着呢。” 【红颜榜第100名,大兖滏阳公主,上榜理由:气质出尘,蕙质兰心,但因突染恶疾导致部分容颜丑陋,暂排第100名。 奖励:抑郁药一瓶,服用该药物可以抑制过激情绪和舒缓心情。】 “主子,这滏阳公主也是挺难的,本来只是染了恶疾,现在被这天榜公布,全天下的人都该知道她因为恶疾容颜被毁了。” 听到问摇这声叹息,桑漫没回话,自顾自的吃着午膳。 倒是褚万丰在一旁插了话,“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顺心如意。” 问摇点点头,“是啊,只不过都没被人看见罢了。” 问璇也跟着轻叹,“天榜虽公正,但一直戳人伤疤接人老底,当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天幕画面中,滏阳公主那张被毁了半边容颜的脸颊,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就这般公布出来,滏阳公主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被毁了。 范无救道:“若不是这恶疾,这滏阳公主倒也真能算美人。” 单看那半张还未被毁掉的容颜,滏阳公主的容貌生得确实极好,若是这容貌能恢复,怕能排进前20名。 ... 【红颜榜第99名,大晟茶海秦家秦音,上榜理由:其容貌清丽,气质冷清,腰间长挂玉箫,驭音之术圆满。 奖励:凤求凰曲谱。】 ... 大庆皇宫。 庆帝看着这上榜理由,问向李辰泽,“这驭音之术的起源想来就是这茶海秦家?” 李辰泽点头,“回父皇,茶海秦家确实是驭音世家,不过若说起源,儿臣却不敢肯定,大晟也确实只有这茶海秦家会驭音之术。” 顿了顿,李辰泽又补充道:“儿臣听漫儿提过,修练驭音之术需要天赋,即便是茶海秦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驭音之术。” 李辰乾便接过话,“那苏虞可也是这茶海秦家之人?他在蓝颜榜排名第九,且上榜理由给出一手琴技无人超越。” 李辰泽回道:“太子殿下,苏虞的来历我也不知。” 李辰儒帮了一句腔,“苏虞曾经是醉月楼魁首,想来应该不是茶海秦家之人。” 李辰逸提醒,“下一名公布了。” 【红颜榜第98名,大兖倾天楼北堂馥,上榜理由:倾天楼幕后管理者,容貌端庄,却又英气逼人,手段狠辣无情,擅隐忍潜伏,是个顶尖杀手。 奖励:人皮面具一张,适合潜伏暗杀。】 李辰泽,“...........” 好好,这么玩是吧? 岳母手下这位得力干将都直接被掀了老底了! 隐忍潜伏,顶尖高手,倾天楼—— 北堂馥以后还怎么在京都潜伏啊! 庆帝也是嘴角微动,这天榜给出的上榜理由还真是....这确定是红颜榜,而不是战力榜? ... 大晟皇宫。 尉迟晴儿也是一脸无语,“这天榜公布排名就是了,还要给天下人详细介绍一下为人处世和性格?” 一侧的桐禾也是满脸无语懵圈,“主子,要不然把北堂馥召回来?” “以她现在的处境,只怕在大庆寸步难行了。” 尉迟晴儿轻叹,“漫儿还在那边,让她继续待在大庆吧,何况还不知道这红颜榜会公布出什么情报。 就算派出其他人,难免不会上榜,那召回北堂馥也算是白召回了。” 桐禾一想是这个理,便也只能继续看着榜单公布。 ... 【红颜榜第97名,大庆天网地字级杀手黑寡妇,上榜理由:身形高挑妖娆,脸上戴着面部,黑色唇瓣是她的标识。 奖励:黑色唇彩、黑色指甲油各一盒。】 李辰逸,“...........” 草! 这奖励它正经吗? 他刚还在想着不会把天网公布出来吧,毕竟连北堂馥都没有逃脱—— 下一秒他就看见这个排名介绍,人都有点懵,被气懵的。 能不能友好一点? 本来还没有人知道天网的存在,这下倒是好了,只怕聪明人已经猜测到京都出现的那一个神秘组织就是天网。 而黑寡妇就是其中一员,像黑寡妇这样的成员,应该还有不少! 所以说,长得有些姿色难道真的是错的? 蓝颜榜也没见曝光他的天网啊,也就只曝光了李相夷。 李辰逸越想越心梗。 不过转瞬便想到还有一个势力榜,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天网终归是要曝光的,他被曝光,其他人也一样会曝光。 李辰逸心里平衡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嘛,谁也不差谁了。 ... 【红颜榜第96名,大封孔家小姐孔红芝,上榜理由:才学兼备,极具善心,有百姓称在世女菩萨。温婉柔美,却是不少儿郎心中理想妻子。 奖励:菩提手串一枚,一千万银票】 ...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大封这个国家,想来应该是番邦小国。” “在世女菩萨可算得上高评,看来这位孔小姐确实是人美心善啊!” 大庆官员在各抒己见,李辰泽作为去过大晟的人,只能充当起解说人员,“父皇,这大封确实是番邦小国,介于大凉和大兖之间。” “不过听闻比大祁还要小,且易守难攻,得以延续至今。” 比起被点名,他主动点也好咸鱼躺。 李辰乾道:“听二哥这么说,我倒是真好奇大晟那边的大陆风情了。” 李辰泽敷衍了一句,“我也只去过大晟,连路过大祁都没进去看看大祁都城。” 李辰乾只得祭出他那标志性的憨笑声。 ... 【红颜榜第95名,大晟凤栖谷风溪,上榜理由:风溪谷传人之一,行事果决,容貌清丽,身上有着一股江湖女侠的利落气质,曾作为大朔瑾王门客,擅医擅毒。 奖励:毒经一本,该毒经记载了数百种毒药详解。】 ... 端王府内。 桑漫已经吃完午膳,再次听到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她还有些恍然。 问摇说:“看来她应该是回了凤栖谷后一直未出江湖。” “不过上次回大晟,也不曾听闻她的任何消息,主子,你说她会不会想要给瑾王报仇?” 桑漫擦拭完嘴嘴唇,“不知。” 问璇道:“她若真要为瑾王报仇,应该早就行动了,现在还未行动,要么是在等待时机,要么便是无心报仇。” 桑漫便说:“好了,别议论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也不嫌饿着肚子难受。” 第151章 二哥 打发走了问摇等人,桑漫看着还在突破的苏虞,躺在躺椅上闭目假寐。 耳畔是那天榜还在公布的声音,桑漫倒也没过多关注。 若是公布的战力榜,她还有点兴趣关注。 便是在这样昏昏欲睡间,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桑漫倏地睁开眼看向苏虞。 引动天象变化! 这是,真能突破大宗师? 桑漫直起身,目不转睛盯着。 狂风越来越大,吹动着树叶还响起一阵阵极富有律动的声响,这是风的音律。 桑漫面色一喜,此次突破必然成了。 果然,苏虞浑身的气势越发浓郁,好似融入进了周围这一方天地中,气息都显得缥缈。 桑漫心情大好,她的麾下总算有了一个大宗师。 云之蓝这种半步大宗师不算,苏虞修的是内力,进入大宗师那就是真正的大宗师。 桑漫便这样坐直身为苏虞护法,便是天穹之上的榜单早已经公布完她也没有留意。 等到问摇等人吃过饭,苏虞还没有结束。 他们一回来,桑漫便重新躺回躺椅,吃饱喝足还有午休习惯的桑漫,其实早就犯困了。 有问摇等人在一旁看着,苏虞也即将突破,这还是在端王府,几乎没什么问题。 桑漫便放松了心神,闭着眼缓神。 李辰泽是在宫中用的午膳,和几个手足,还有他们那位父皇。 回到府里时,桑漫已经睡着了,苏虞也结束了突破。 看到桑漫就睡在躺椅上,虽然今日阳光确实不错,但也有风吹过,李辰泽还是将桑漫抱回了寝殿。 陪着桑漫睡了一会午觉,这一下午倒也算安宁。 桑漫醒来时用手捏了捏李辰泽的脸颊,“醒了就起来,别赖在床上,这才下午你就睡大觉,不去燕王府了?” 李辰泽心说,他要是再跑燕王府,回头是不是就真被赶去睡偏殿了。 嘴上却说着,“不去了,你不喜欢我去见姑姑,再说了我也不想和姑姑在言语上交锋,懒得去了。” 桑漫轻哼,“是顾及着她毕竟是长辈,你总是要谦让她吧。” 真以为她只是闲在家里养胎么,李芸睿是个什么想法,她心里清楚得很。 “起吧,我还想趁着下午的时间再弄一副琉璃麻将,打发打发时间。” 李辰泽将她拥入怀里,“漫儿,那蓝颜榜排第一的沐辞疾,你们可认识?” 桑漫倒也没多想,回答得很干脆,“认识啊,当初还当过我一段时间的试验药人。” 李辰泽一愣,“试验药人?” “嗯,沐辞疾身体不好,本来也算是一个毒药人了,我答应给他治病,但要用我的方式,那便是试验药人。” 说到这,桑漫后知后觉想起她爹伪造的那门指腹为婚。 这事就隐瞒了吧,也没必要提及。 桑漫是这样想的,确实也没其他心思想法。 她和沐辞疾之间也确实是这样的关系,至于那门虚假的指腹为婚,大家都清楚那只是双方合作用来交换的一个条件。 如今合作达成了,属实没必要再提及。 李辰泽不疑有他,抱着桑漫亲了好一阵,才磨蹭着起床。 收拾妥当出了寝殿,桑漫去了院子,李辰泽去了正殿,今日蓝颜榜上还出现了一个人,让他稍微有些在意。 明家七子夏栖飞。 江南明家,以前的事情也该做个处理了。 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以前那些摊子,府里护卫来报,“殿下,小范大人来了,还带着其夫人和若若小姐。” 李辰泽下了秋千,穿上鞋子出去迎接,“哟,范贤,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 范贤嘿嘿一笑,“殿下,若若刚好要过来,我就顺便带着婉儿一起来串个门。” 林婉儿唤道:“二表哥。” 范若若在一边有礼的喊了一声,“师傅。” “来了我这就随意些,若若,漫儿在后院晒太阳,她还想雕刻一副琉璃麻将,你和婉儿没事便去瞧瞧,和她说会话。” 范若若点头,“师傅,那我就先带嫂子过去。” 范若若带着林婉儿去了后院。 范贤才在椅子上坐下,“殿下,实不相瞒,这次过来我是特意来找你商量对策的。” 李辰泽就好奇了,咦了一声,“以你的聪明才智,还有什么事是你想不出对策的?” 范贤叹气,“我也不容易啊,二哥,你谅解一下我。” 这声二哥一出,李辰泽倏地一愣。 虽然以前也说过私底下可以称他一声二哥,但这还是范贤第一次这么叫他。 李辰泽唇边的笑意自然倾泄,“不容易啊,我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开这个口呢。” 范贤嘴角一抽,“.....” “你也别打趣我了,其实这也是因为天榜原因,这不是看到你真的无心皇权争斗了嘛,我相信天榜的评定,也相信我眼睛看到的,真实感受到的感觉。” “二哥,再有五天就要公布武器榜前面排名,我手里有着一件超出这个时代的武器,这件武器要是曝光,只怕又会引来不少猜忌和祸端。” 范贤也是没辙,思来思去,他没去找李辰逸,而是来了这端王府。 李辰逸终归是要走上皇权争斗这条路的,而如今的李辰泽,却是已经表明了立场。 李辰泽就问:“超出这个时代的武器,那你是从何处得来?” “可有带来,拿出来我瞧瞧,我还挺好奇。” 范贤也没隐瞒,“我娘留给我的,想必你已经猜到我娘是谁。” 李辰泽确实不惊讶,在得知范贤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后,他就有所猜测。 内库的创始人,监察院的创立者,叶轻眉。 也就只有叶轻眉,陛下才会想让范贤接管内库,是回收回来拿在自己手里。 而陈院长也是因此看重范贤,甚至想让范贤接管监察院,当然这其中必然也有陛下的意思。 李辰泽用手托着下巴,指尖划过嘴唇,“你这事确实不好办,若非转赠,这件武器很难脱离你手。 但这件武器的珍贵危险却又不允许被转赠,它必然会上榜,若是让父皇知道你手里有着这样一件武器——” “你必然会被猜忌,甚至会经历不少试探,你此刻来我府上,还叫我一声二哥,啧,你可真是会出难题!” 范贤摸了摸鼻子,“那二哥,你是怎么想的?” 李辰泽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想,这玩意若不想曝光,那就只能选一个替死鬼来上榜。” “我麾下那些死士不行,容易被查到,但你既然找到我这,行吧,我去问问漫儿。” 李辰泽便起身,“还坐着干什么,走了,去见见你二嫂,怎么着也该叫她一声二嫂,这忙她或许会帮你。” 范贤连忙起身,就听李辰泽说:“没准漫儿还有其他法子,你也别担心,这不是距离公布还有几天嘛。” 第152章 信任 来到后院。 发现桑漫三人居然在推牌九,问摇和问璇两人站在桑漫身后,时不时的指点两句,“这样...这样....” 桑漫一边听一边点头,看起来就像是在学习推牌九。 分侧两边而坐的林婉儿和范若若都含着笑看着这一幕,范若若还说:“以师傅的聪慧,想来学牌九不在话下。” “别给我戴高帽啊,我是个什么水平我心里有数,要不是怕你们无聊,我才不会学推牌九,哼。” 她倒是真挺傲娇的。 范贤不由失笑,跟在李辰泽身后走过去,就听李辰泽道:“上次说要教你你不学,现在怕她们无聊,你倒是愿意学了。” 桑漫,“......” “都是要当爹的人了,大度点,咱不吃味。” 李辰泽呵呵一笑,“好,听漫儿的。” 范贤顺口就喊了声,“二嫂。” 桑漫微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哟,小范大人也来了,你不去忙着怎么填补内库亏损的那两千万两,看来是胸有成竹了。” 范贤笑着应承道:“二嫂说笑了,这不是想不到办法,特意来找二哥帮帮忙想个对策。” 林婉儿和范若若倒是都看了眼范贤,这二哥二嫂称呼得还挺顺口的。 范若若倒是没多想,毕竟大婚之后按照林婉儿这个嫂子这边的称呼,她哥叫一句二哥二嫂也合情合理。 倒是林婉儿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她是知道范贤的身份,如今这声二哥二嫂怕也是发自内心的。 桑漫不解,“帮什么忙?还有你想不到的办法?” 内库亏空两千万两这事,范贤是早就有了主意,再说了来找李辰泽,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办法。 桑漫啧了声,“总不能是来借钱的吧?” “先说好,没钱,不借。” 范贤,“.........” 范若若噗嗤一下笑出声,她这师傅还真是有意思。 李辰泽叹笑,“漫儿,不是来借钱的,这不是天榜这些时日制造了不少轰动么,再有几日那武器榜前列排名也该公布了。” “范贤手里有一把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这不是想不到法子么,上我这里来找我们帮忙呢。” 超越时代的武器,可不就是那把巴雷特么? 桑漫一脸郁闷之色,“行吧,把那武器给我,反正我现在是债多不压身了。” 范贤一愣。 李辰泽也是微愣,“漫儿,你还真要被扒底?” 桑漫一言难尽,“.....那能怎么办呢?看看现在公布的,别说七星七剑,恐怕我那压箱底的武器都要被曝光。”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那武器是什么武器,还能比我的惊鸿剑厉害不成?” 顺口就让问摇去拿剑,“问摇,去把我那惊鸿剑拿来给他们瞧瞧。” “这宝贝平日出鞘必见血,今日就当给你们开开眼,这次就让它不见血了。” 瞧她说这话时那股骄傲劲儿,几人是真来了兴致。 若不出意外,这惊鸿剑必然排名很高,甚至有可能排在榜首。 见此,范贤也暗戳戳的出了后院,准备去马车上提下箱子。 王起年就守着马车,范贤确实不担心。 等到范贤将箱子提过来,李辰泽已经拿着惊鸿剑舞了几个剑花。 “轻盈,锋利,寒气,极具美观,杀人不见血。” 这是李辰泽的评价,也是他拿上手后的感官。 桑漫说:“连天外陨铁都能切开,还不伤剑刃分毫。” 至于更多的她也没提,上榜被曝光就能知道,她也懒得提。 余光瞥见范贤将箱子放在桌上,桑漫来了点兴致,“看来这把武器体型不小,很有长度。” 范贤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巴雷特真容。 桑漫满脸诧异,“这是什么武器?” “为何长相这般奇特?跨越时代的武器就是这种样子吗?” 她表现丝毫不出差错,范贤也没起疑,拿出巴雷特解释道:“狙击枪,可在千里之外狙击敌人,一枪爆头,无需真气和内力。” 桑漫秉着好奇宝宝特质,“类似暗器?” 范贤想了想,还是点了下头,“可以这么理解。” 桑漫了然,“射程很远,这可比那神箭手还要厉害,且不用真气和内力,当真神奇。” 顿了顿,桑漫又道:“你把这武器给我,不怕我私吞了它?” 范贤嘿嘿一笑,“二嫂气度非凡,怎会做出私吞这种举动,我也是信任二嫂为人。” 桑漫冷哼,“冠冕堂皇的话都会说,你也别把人心想得那般简单了,不过你既然这么信任我,这榜我就替你上了。” 若这天榜真是李辰逸搞出来的,依照现在公布榜单的情况,恐怕李辰逸也不会这么快让武器榜前十名这么快公布。 以巴雷特的威力,必然是能排进前十。 桑漫是真不担心。 毕竟悬空庙赏菊宴,李辰逸必然会做点什么,而想要做点什么,那武器榜必然会等到这起事件结束再公布。 这是一种直觉预判。 在保留自身底牌的同时,让庆帝缺少情报认知,实行将计就计的刺杀。 桑漫能这般肯定这一点,便是到现在为止,那天榜都还未公布战力榜! 若真公布了战力榜,庆帝是大宗师的身份也瞒不住。 桑漫甚至怀疑,假设这天榜真是李辰逸弄出来的,那时间间隔如此之长公布,李辰逸必然也是有所图谋。 可能这和他的系统有关?也可能是在天榜公布期间,李辰逸需要一些东西,才会延长公布时间? 这般想着,桑漫面上丝毫不显,爽快的接下了巴雷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范贤解决了事情先走了,他还要去处理内库亏损一事。 倒是留下了林婉儿和范若若,晚饭时桑漫留她们吃了晚饭再走的。 临走时还让范若若别忘记了考验一事,范若若自然应下,哥哥大婚也结束了,确实该专心准备师傅给出的入门考验。 时间飞快。 五天很快就到来。 今天将要公布武器榜前29至11名。 天穹之上,光幕闪动。 【今日公布武器榜第29至11名,半柱香后榜单正式公布——】 桑漫坐在躺椅上,一手轻轻的摸着肚子,抬眼漫不经心的看着天幕。 今天不出意外,李辰泽以及文武百官们都又被叫去了皇宫,庆帝陛下需要各抒己见。 虽然李辰泽不太乐意,和一群糟老头子榜单公布,哪有陪着桑漫看舒服? 但再不乐意,他还是要去上早朝,这早朝估计都还没有散朝呢,榜单就要公布了。 第153章 连月 【武器榜第29名,摇光剑,持有者大晟问摇,上榜理由:摇光剑由天外陨铁制作而成,削铁如泥,自带破防属性,可破开所有铠甲防御! 奖励:天赋丹一枚,服用后可随机增强一项天赋,若在剑道上有天赋,刚好随机到剑道天赋,剑道天赋更上一层楼。】 ... “果然是七星七剑,这摇光剑难怪能排名靠前,破甲之剑确实难得!” “两军对垒,这剑用于冲锋陷阵杀敌再好不过!” “似乎这问摇每次获得的都是丹药?” “上次是还魂丹,这次是天赋丹,此女运气极佳啊!” 李辰泽已经不想说话了,反正漫儿也说了,债多不压身。 大家都猜测到了七星七剑,这才哪到哪。 庆帝也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但他面色无波。 自从知道老二没那些心思之后,还有着桑漫在一旁盯着,他是真放心了老二。 不过,老二可以放心,但其他儿子却不能放松。 他这几个儿子啊,都不是省油的灯。 此刻的李辰逸心态却很平静,他已经懒得吐槽了,总之天榜公布他并不亏。 有着这样的心态,李辰逸确实已经在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武器榜前十,以及战力榜前二十,不能公布太早。 战力榜和势力榜确实可以公布,这是先给庆帝一点压力,再结合内库亏损一事,庆帝必然也会像剧中那样为范贤撑腰。 一旦撑腰,悬空庙赏菊宴就会提前举办! 是以,今日除了公布武器榜这十个排名,还会公布红颜榜79-50名。 再让战力榜接棒,不过战力榜是明天公布。 就这晃神间,武器榜已经公布到25名。 【武器榜第25名,转魄、灭魂,持有者大庆转魄、灭魂,上榜理由:外观相似的两把剑,剑身修长,剑柄暗含锁链,剑招变幻无常,攻击成双。 奖励:飞燕轻功一部,该轻功修练大成,可身轻如燕出入无人。】 倒是不错,转魄灭魂居然排在25位,相信红颜榜上转魄灭魂这对双胞胎姐妹也能排名靠前? 李辰逸还算满意,不过其他人看到这排名却有些惊讶。 这又是以武器来命名的人名? 看来又是一方隐藏势力,不少大臣的视线就瞥向了李辰泽。 李辰泽,“.......” “父皇,儿臣也不认识这两人!” 不要以为有点相似和雷同,就以为是他家漫儿的麾下之人! ... 端王府。 桑漫指了指天幕中那两姐妹的画面,“应该是天网之人,但修为比黑寡妇高,黑寡妇既然是地字级杀手,那这两人在天网中的地位比黑寡妇高。” 问摇道:“主子,我等都记下了。” ... 【武器榜第24名,魍、魉,持有者大庆魍魉,上榜理由:魍魉是左右对称的双剑,剑招轻灵飘逸,收放自如,鬼魅如魍魉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奖励:金丝软甲一件,可抵御绝大部分利器伤害。】 ... “连着两个天网成员上榜,估计先前这天网首领还在看我笑话,现在也该轮到我看他的笑话了。” 桑漫呵呵笑着,曝光出来的东西越多,总是会有人着急的。 恰在这时,有护卫来报:“启禀王妃,晗月公主求见。” “这还是第一次登府来访,让人带过来吧。” 随着护卫一走,问璇道:“晗月公主前来,怕是因为天榜,估计是北堂馥的意思?” 桑漫点头,“差不了。” 不多时,有护卫带着禹连月进来,她身后还跟着北堂馥。 “连月见过漫华公主。” 桑漫说:“过来坐吧,本来上次差人去使节馆让你过来一叙,不料晨郡主那边有请,说起来你到大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我这。” 禹连月在椅子上坐下,听到这番话轻叹,“殿下有所不知,同为联姻,北齐大公主如今居住在宫中,而我却一直住在使节馆。” “庆帝陛下的心思不难猜出,他对大祁还持有怀疑,反倒是割地赔款的北齐是和亲联姻,战败国虽没多少威胁,却也给足了信任。” 这话倒是不假。 北齐大公主和禹连月一同入京都,待遇却是截然不同。 大皇子李辰儒本就不在储君之列,毕竟他有着一半东夷血脉,庆帝对李辰儒还算放心。 但燕王李辰逸则不同,将禹连月这个大祁公主指给李辰逸,也算是无奈之举。 几个皇子中,也就只有李辰逸可行。 五皇子年纪太小,还不到婚配时候。 总不能将禹连月指给太子李辰乾,这一桩指婚,却是让本就有野心的李辰逸更加壮大,庆帝当然会防备着李辰逸。 迟迟不提大婚之事,想来也是有不少考量在。 桑漫就道:“你若是觉得使节馆住着不方便,隔壁那院子,我以前住的地方,你倒是可以搬进去住。” “陛下那边也不用担心,你好歹是一国公主,一直住在使节馆也是有所怠慢。” 禹连月点头,“多谢殿下体谅,我这就让人回去收拾收拾,等会便搬进去。” 住在使节馆确实不自在。 这半年时间禹连月都忍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如今得了桑漫这话,她当然要赶快搬家。 说完这事,禹连月又提及了一个话题,“这天榜公布可是将馥姑姑彻底暴露,殿下,不如就让馥姑姑去倾天楼吧。” “她本就是倾天楼幕后管事,倒也能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回倾天楼。” 桑漫挑眉,禹连月的话继续传来,“我搬来隔壁居住,一举一动殿下也看在眼里,若有什么吩咐,也好方便吩咐我去置办。” 桑漫夸了一句,“不愧是为了胞兄连续两次只身闯朔京的晗月公主。” 禹连月捂唇浅笑,“不及殿下。” 桑漫看向北堂馥,“北堂馥,你是什么想法?” 北堂馥上前一步躬身道:“全凭殿下吩咐。” 看来禹连月做出这个决定,北堂馥是知晓的。 桑漫轻轻颔首,“行,这段时间你就先去倾天楼,也好让你坐镇指挥。” 停顿之下,桑漫道:“好了,看天榜公布吧,这武器榜单就剩下最后一位了。” 此刻,天幕刚刚结束第12名公布。 虽然一直在谈话,但这中间公布的人名桑漫倒是记下了。 断水、真刚、惊鲵,玄翦、掩日、问枢、问璇、问权。 其中问璇和问枢也是两次上榜。 这一波啊,互相揭底。 七星七剑全部公布,问璇身上的另一件冻魂铃也被曝光。 桑漫已经能平静的接受,毕竟给出去的武器,曝光是必然。 好在她系统空间里面那些武器,天榜没有曝光。 看来天榜的搜索能力也仅限于这个世界上近期出现过,桑漫系统空间那些武器在秒杀获得后,几乎没再出现。 出现的都是她常用的,或者已经被送给手下之人的。 所以啊,别看现在曝光这么多,但她的底牌仍旧处于未知隐藏中。 第154章 夜探 【武器榜第11名,七星剑,持有者大晟漫华公主现为大庆端王妃桑漫,上榜理由:七星一出,其星合一,七星剑阵阵眼,七星七剑威力大增。 奖励:万剑归一剑招及剑阵。】 桑漫嚯了声,“没想到我这把七星剑居然排在11位,也是参考了综合评定。” 禹连月笑道:“恭喜殿下,这万剑归宗听其名便是一个厉害剑招,殿下如虎添翼!” 桑漫摆摆手,“这奖励确实还算不错。” 此刻,天幕画面中,却是桑漫第一次现身于此。 画面中—— 雪山之上,桑漫那张脸还有些稚嫩,她身形娇小,手中七星剑抛空坠地直挺挺的插进雪地中,“列阵。” 但见问枢七人手持七把剑,以极快的速度分列形成一个剑阵。 剑招突闪,在剑光闪过之际,原本插在雪地中的七星剑突然腾空而起,光璀大放。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把剑招以七星排列方式,在七星剑的这个阵眼之下剑招被扩大几倍。 剑势凶猛,轰然一声炸响,对面的雪山却是在七种剑招劈斩下哗哗哗雪崩塌裂。 大雪不断滚落,山体瓦解,再看去那雪山竟是被七种剑招以不同方位劈开! 这是真正的劈雪山! 雪崩之下,大雪球越滚越凶,“散开。” 便是在这两字出口,桑漫飞身而起一掌拍在雪地中,那一刻所有汇聚滚来的雪球全部崩裂,炸成一朵朵雪花溅射。 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唯有桑漫站在这一片白色之中,只一人,像似孤单又像是寂寥。 ... 大庆皇宫。 李辰泽早已经坐直身体,这样的桑漫是他不曾见过的。 看其稚嫩脸庞,且问摇等人也不像现在这般成熟,想来应该是桑漫十岁左右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七星剑阵就能有这样的威力,径直将雪山劈开毁掉这一座雪山! 而雪崩带来的毁灭,也被桑漫这轻飘飘的一掌所化解! 那一掌,看似轻易,但掌中内力却绝不是看似轻易就能接下这一掌! 李辰逸真心赞叹,“应该只用了七成功力,二嫂这实力当真强得可怕,看她那时还未褪去孩童之姿,便已经这么强了!” 不愧是从小就被大宗师收为徒弟的桑漫,就这习武天赋,当真让人心惊! 庆帝满意的颔了下首,“朕这儿媳妇果真是天赋出众的武者!” 也是,宗师大圆满就能把叶流云这个宗师杀了,这一点确实没什么好质疑的。 李辰泽低声呢喃,“这里应该就是天鹭山周围吧.....” 有机会一定要让漫儿带他去天鹭山看看。 【武器榜前29-11名已公布完,一炷香后公布红颜榜79-50名。】 听到天榜公布,李辰泽回了神,“怎么不见下次公布武器榜前十时间?” 这是个好问题。 李辰逸心说,那肯定是要留悬念了,不公开时间那不是给庆帝压力么。 嘴上却说着,“看看等会公布完红颜榜后,天榜说不说武器前十公布时间。” ... 禹连月在这吃午膳才走。 不走不行,桑漫要午休。 好在东西已经搬到了隔壁院子,禹连月也算了却了一桩事。 红颜榜还在公布,桑漫让问摇盯着,便回了寝殿午睡。 等她睡了午觉起来,榜单也公布完了,李辰泽早已经回来,正在后院练剑。 桑漫便让问摇去拿了古琴,在一旁弹琴陪他练剑。 “明日天榜要公布战力榜前百名中后40位,夫君,你猜猜你会排在什么名次上。” “我猜测这战力榜才是综合评定最纯粹的一个榜单。” 听到这话,李辰泽长剑一扫,凌厉无比,“能进前五十,至于具体在几位,我便不知道了。” “若说武器、红颜蓝颜榜的综合评定,必然也是有着身份背景等相关因素在,好比武器,若持有者不同,武器的排名也会有所变化。” “但这战力榜,却是只会以个人战斗素养、经验、招式身法等只属于战斗所用来进行综合评定。” “不会再考虑身份背景,所在势力,这才是单体战力榜。” 桑漫笑了笑,“你倒是看得透彻。” 李辰泽跟着顽笑,“不然我也不能排上蓝颜榜第二位,身份地位,还有你这位王妃,给我加分不少。” 桑漫嘴角一勾,“可不能妄自菲薄,我的殿下。” 李辰泽瞬间收势,他可太喜欢这一句我的殿下,由着桑漫嘴里说出来,浑身都好似酥软了。 颇为委屈的说道:“漫儿,你别撩拨我,为夫太难了。” 桑漫低低一笑,“你这定力不行啊,还需要再练练。” 李辰泽,“.........” 这是练练的问题吗? 李辰泽很无语,但能怎么办呢,只能委屈巴巴的看着桑漫,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好几遍努力过头了。 ...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这期间红颜榜也公布到了11位,势力榜也公布到了11位。 桑漫的肚子也一天天更大了。 这天吃过晚饭,宫里面来人让李辰泽进宫。 如今也是7月末,桑漫琢磨着只怕是今夜陛下让所有皇子入宫去挖菊花。 她本来已经准备洗漱躺下,如今李辰泽被叫进宫,夜探燕王府的时机来了。 其实也就是做一个样子,好让陛下看看她有做这件事。 桑漫便叫来苏虞和问璇,褚万丰三人,“做好伪装,夜探燕王府,看看那位李相夷在不在燕王府。” “燕王府如今守卫分布如何,又有多少个高手隐藏在府里,可以闹大,但不能暴露身份,若是看见长公主倒是可以吓吓她,别让她受伤就行。” “这三张人皮面具你们各自戴上,不要用擅用武器,我会让封千里和郭迈从旁辅助你们撤离。” 苏虞将人皮面具戴上,低声一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这个时机,主子,这次你的耐心又强了不少。” 桑漫嘴角一抽,“不要皮,做正事。” 苏虞轻嗯,“放心吧,绝不会出差错,就算燕王猜到是主子动手,我也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苏虞办事,桑漫很放心。 很快三人就伪装好,还换上了夜行服,身姿轻盈无声息的离开端王府。 同一时刻,影阁不少人在淩肆带领下也朝着燕王府而来。 封千里和郭迈隐藏在黑暗中,看着影阁之人隐蔽在燕王府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郁闷。 主子让他们来从旁辅助,也提及过影阁会来,可主子没有说影阁这次来人这么多啊! 十个人! 且各个都是宗师境之上! 看来上次影阁夜探燕王府吃了些亏,这次是真做足了准备而来。 第155章 找死 皇宫内。 几个皇子连着太子在内,还有陈院长和范建,几个人蹲在花园里挖菊花—— 这个时节蚊虫多,还要挽起袖子让蚊虫过来咬。 李辰泽蹲在那,翻着白眼无语望天。 李辰乾在一旁吐槽,“这到底是什么章程?” 听到这话的人,却是没人给个回应。 能有什么章程? 不知道陛下的想法,总不至于故意捉弄他们,没事找事让他们在夜里来挖菊花吧。 圣心如渊呐! 李辰逸闷头挖着菊花,心里却骂骂咧咧着,父皇那个偏心眼的,果然还是见不得范贤受委屈。 长公主亏损内库两千万两,什么都没说。 那只能默默支持范贤来填补这个窟窿,提前举办赏菊宴。 虽然清楚的知道也预料到了,但李辰逸心里仍旧不得劲。 怪就怪他没有一个叶轻眉这样的娘,他娘柔贵嫔不得宠。 哎,其实真要说起来其他妃嫔也不得宠,连皇后的母族都被父皇默许陈院长执行诛杀。 叶轻眉啊叶轻眉,可能你不会想到,在你死后你的尸体还被庆帝分解,用做了这一片菊花养料吧。 李辰逸多少有点替叶轻眉不值,而这份不值在看着这些盛开正放的菊花时,心里也逐渐冷硬。 若不反抗,若不争,他以后的结局也必然是这样。 他看向李辰泽,“二哥,你看,这些菊花开得多艳丽。” 李辰泽翻了翻眼皮,“是艳,但香味太浓,熏死了。” “二哥,有个词叫淡然如菊,这么多的菊花争先开放,你也说了,味道太浓熏人。” 李辰泽看了他一眼,“再淡然如菊,混在一起也不就淡然反而臭气熏天了。” 李辰逸呵呵一笑,“二哥,不愧是你。” 李辰泽轻叹,“歇歇吧,有这个时间来扯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早点挖完菊花回去睡了。” “四弟,泥中月不好当,全是沼泽污垢。” 李辰乾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有些心酸,他一直认可的对手,二哥是真的抽身上岸了。 他挤出一个憨笑,“二哥,二嫂应该快临盆了吧?” “可有想好孩儿名字?” 李辰泽摇头,“不知道该取什么名,但若是有个女孩儿,我想取一个繁字。” “漫儿字繁华,这是我和漫儿的孩子,她辛苦怀胎十月将他们生下来,我想让这孩子知道她母亲的辛苦不易。” 李辰乾浅叹,“繁字......繁字好啊!” 宫殿楼层上,庆帝隐藏在黑暗中听着这一番对话,嘴边也琢磨着这个繁字,确实是不错的名字。 繁华昌盛,繁荣向上。 这小子还会投机取巧了,用漫华的字来给孩儿取名。 “半个时辰后让他们回去,让老二和老四来御书房见我。” 吩咐完这话,庆帝转身离开。 侯公公看了眼下方花园的情景,虽然不知道下面在说些什么,但陛下单独留下二殿下和四殿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那太子殿下和大殿下、五殿下还在下面呢。 ... 燕王府内。 铿铿—— 刀剑相交,整个府内全是打斗声。 苏虞立在屋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打斗。 那白衣侍女惊鲵虽是九品巅峰,但能和宗师初期的影阁杀手战得有来有回,且她一人拖住了两个宗师初期。 战力很高,战斗经验很丰富。 同为杀手,影阁这两个宗师初期杀手竟然还能被她一人拖住! 另一边,那使用丝网武器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应该就是黑寡妇,丝网便是无情丝。 如主子所料,天网确实属于燕王麾下。 武器榜上公布的那几人,如真刚断水等人也隐藏在燕王府内。 却是不见李相夷,反倒是有一个戴着面具身形消瘦的少年,但苏虞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她的腰间挂着一把剑,其气质出尘缥缈,还隐藏着一股锋利。 苏虞目光微顿,若是他没感觉错,那应该是剑意? 此女子修为很高,如今他已是大宗师,却在面对这个女子时也能感觉到压迫力。 不止李相夷这一位大宗师,燕王麾下竟然还有一位大宗师! 苏虞来了战意,他拔出佩剑,剑尖直指白衣面具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目光隔空相对,她轻叹,“我不想动手,若你们只是来试探,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你们便离开吧。” 苏虞挑眉,用着沙哑的声音调笑道:“我对你很好奇,若你不敌,我便抓你回去当我夫人。” 李寒衣神色不变,声音冷清,“你执意找死,我便成全你。” “唰——” 剑刃出鞘,两人身形轻盈同时朝着对方而来,剑刃相交,内力外泄竟是狂风大作。 “铿锵!” 剑法精妙,气势磅礴,大宗师无疑,恐怕还是大宗师大圆满! 竟是和主子一样的修为,燕王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 苏虞越打越心惊,他本就主修驭音之术,辅修剑道,虽剑道不足,却也是大宗师的实力。 然和这个白衣女子交手数个回合,他已然感觉到被对方压制。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剑太慢了。” 话音落,银光闪过,剑尖划过苏虞胸前带起一串血花。 察觉到这一幕的封千里,连忙从黑暗中跳出来,他和郭迈二人缠上白衣女子,一手背在身后对着苏虞打了撤退手势。 苏虞擦掉嘴角血渍,暗自啧了声,一个燕王府,当真藏龙卧虎! “撤!” 他冷静下令,其余人纷纷撤退,不多时便消失在燕王府。 李寒衣阻止了想要追击的惊鲵等人,“不用追,追上去也抓不到,等李辰逸回来再说。” 惊鲵便问:“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和我交手之手招式奇怪,我无法判断来历。” 李寒衣摇头,“未曾见过的剑招,也许李辰逸知道。” 这边,苏虞带着问璇两人回到端王府,他受了点皮外伤,并没有受内伤。 但看到苏虞又是负伤回来,桑漫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以你如今的实力,到底是谁将你打伤的?” “一个戴着面具,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很是清冷,应该是大宗师大圆满,和主子不相上下,且已修炼出了剑意。” “未曾见到李相夷,想必李相夷在外办事还未归来,但这次夜探也还算不错,至少知道天网就是燕王势力。” “那真刚等人也隐藏在燕王府,且各个都是顶尖杀手,和影阁之人对战能以一挑二,如主子所料,都是单挑高手。” 桑漫在殿中来回走动,一边下令,“隐藏得还挺深,褚万丰,你现在秘密进宫面圣,将这个消息转告父皇。” 褚万丰领命,“诺。” 第156章 稳重 皇宫,御书房外。 蹲着挖了两个时辰菊花,李辰泽这会还有些腿酸,手背上都被蚊虫叮了两个红包。 烦死了,大晚上的不睡觉,非得让人来这花园遭罪出苦力。 就不能放白天吗? 结束了还不让走,还要去御书房打一趟,请安吗? 李辰泽白眼翻得直溜,这刚到御书房呢,就听见范建和陈苹苹两人在那为了范贤争执。 李辰泽就靠在柱子上,这两位大臣都还杵在这里没被召见,他还是自觉的等等吧。 李辰逸也飘了过来,“二哥,这什么情况?” “父皇不是让我们来御书房吗?怎么范大人和陈院长也在?” 李辰泽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看。” 李辰逸就说:“我看到了啊,这不是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才来问二哥你嘛?” 李辰泽,“.......” 从未如此觉得李辰逸这嘴巴也是这般巧辩如簧。 他心累,“那你现在求见父皇,咱们早点见完早点各回各家,四弟啊,你不知道,最近你二嫂没我在,睡觉都不踏实的。” “这会估计已经醒了一次,没找着我人,估计还发了脾气。” 李辰逸,“..........” 这狗逼二哥是真的随时随地都开炫! 他扯了扯嘴角,虽没说话,但一把抓住他二哥的手腕就直接朝着御书房走去。 路过还在争吵的陈苹苹和范建两人,李辰逸还伸手做了请,“您二位继续,不用管我们。” 要不怎么说李辰逸是有点讨人嫌的因子在身,就这一举动,再配上这一句话。 陈苹苹和范建瞬间就停下了言语争执,两人的目光默契的盯着李辰逸、李辰泽这两兄弟。 李辰逸眨眼,“怎么不继续了?” 范建冷哼,“四殿下,御书房前,慎言。” 李辰逸呵呵,“我也没胡说什么鬼话。” 说着,他倒是真转了身,也懒得理会这两个肱股之臣,拉着李辰泽一起进了御书房。 若问为什么要拉? 他要不拉着二哥的手腕,二哥绝对不会跟他一起进来。 现在二哥主打一个咸鱼摆烂,为了不被父皇挑刺责骂,他必然要带上二哥一起进去分担火力。 御书房内。 庆帝看着两个儿子走进来,一个无精打采,一个嬉皮笑脸。 庆帝呵了声,“过来坐,这次叫你们俩留下来也没其他事,来说说吧,刚才看见那一幕是个什么想法。” 李辰泽偏了偏头,脑子都离家出走了,有些不太理解的问:“父皇,什么...什么想法?” 瞧着他那一脸茫然之色,还真不是装傻充愣。 庆帝一哽,“两个加起来都快百岁的人,却为了一个范贤在御书房前争论不休。” “老二,你是个什么想法?” 李辰泽停顿了一瞬,理智总算回笼了,“父皇,说实话儿臣很羡慕。” 只不过理智回笼,不代表他就会说庆帝想要听的话。 若是放在以前,他确实谨言慎行。 现在嘛,李辰泽才不在乎庆帝的想法,他继续道:“很好的父亲,很好的长辈,该让人羡慕。” 范贤不是范建的亲儿子,但范建却能为了范贤屡屡闹到陛下面前,就为了给范贤撑腰。 陈苹苹器重范贤,也一直提拔帮助范贤,当然也能担得起很好的长辈一称。 李辰泽确实羡慕,这不需要用虚假的话术来包装。 庆帝缓慢点了点头,“倒是实诚,既然羡慕,这把弓箭朕今日就送你,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看着庆帝递来的弓箭,李辰泽微愣,却也双手接过,这弓箭不仅是庆帝亲自做的,还是所有弓箭中最喜欢的那一柄。 “谢父皇,儿臣告退。” 李辰泽拿着弓箭走了。 留下来的李辰逸面对着庆帝那幽深的眼神,还有帝王威仪,心里也是直呼好累。 “老四,刚才有禁军来报,燕王府今夜遭遇行刺,你说是什么样的刺客,非得要挑选一个你不在府邸的时刻进行行刺?” 李辰逸倏地愣住,心中一咯噔,他小心翼翼的发出试探,“父皇,您是说刺客夜闯燕王府?” 这该不会是老陛蹬自导自演的试探吧? 以庆帝对他的防备猜忌,也确实会做出这种举动,但这次的试探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以往都是算计,摆放在棋盘上的试探,这次直接让人伪装刺客夜探他的燕王府! 看来没了二哥在前面顶缸,父皇已经认定了他这个四子是下一任磨刀石了。 见庆帝不答,李辰逸只能继续演,“父皇,那可有抓住刺客?” 完犊子了,非是要挑在今晚,那府里的人应该全都曝光了。 庆帝盯着他看了几眼,抬手摆了摆,“你毕竟是朕的儿子,是大庆燕王,做事稳重些,不要那么极端,回吧。” 李辰逸大气不敢出,“儿臣告退。” 便是轻手轻脚的退出御书房。 进入时还嬉皮笑脸,这出来便是一张冰冷俊脸。 瞧着李辰逸这神色,陈苹苹心中微动,范建负手在背,两人看着李辰逸离开。 不多时,庆帝从御书房出来,看见这两人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皮,“行了,回去吧,什么时辰了还闹腾。” 范建才不管庆帝的话,权当没听见,已经开口自顾自说道:“陛下,内库亏损一事——” 庆帝回过身瞪了他一眼,“这事不要再提,朕自有分寸!” 范建,“......”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走什么走!” 陈苹苹也是对范建这个好友有些无奈,“行了,来搭把手,推我出去。” 范建一声冷哼,“现在知道找我了!” ... 李辰逸出了皇宫,守在宫外的亲信便告知了行刺这事。 他坐上马车快速赶回府邸,见到因为打斗而被破坏的府邸后,李辰逸整个人都暴躁了。 “不知道修葺这些需要花很多钱吗!” “草!” 惊鲵上前,知道主上这会心情不太好,但还是耿直的说道:“主上,这次夜探王府的刺客实力很强,其中还有一位大宗师。” “不过和李寒衣交手不敌,还被她刺伤,真刚等人已经暴露,是否安排他们转移隐蔽踪迹?” 李辰逸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在宫里被陛下警告,回了府里还要看到这些战损风格,这都是大把银子哗啦啦流出去的声音啊! 想到府里还有个疯女人,李辰逸更头疼,便是问道:“姑姑呢?她可有事?” 惊鲵摇头,“长公主并未有事,只不过好像受了一些惊吓。” 这话刚说完呢,府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侯公公来了。 看见侯公公,李辰逸只觉心里一片拨凉。 第157章 有情 侯公公脸上是那熟悉的和善笑意,“四殿下,陛下有口谕。” 李辰逸眼皮微掀,到底是跪下接口谕。 侯公公道:“陛下说,京都的人太多了,鱼龙混杂,是该筛一筛了。” 跪地的李辰逸,“............” 他妈的,这不就是剧集里面庆帝让侯公公对二哥说的话吗? 好了,现在轮到他头上了。 这一秒,李辰逸只觉得他太难了,还什么都没做呢,就顶替了李辰泽这个磨刀石直接上位了。 没办法,现在长公主住在他府里。 应该是今晚的行刺事件,总算让庆帝做出决定,让李芸睿离开京都回封地信阳。 毕竟,范贤和林婉儿的大婚已经过了一段时日。 李辰逸问:“怎么个筛法?” 侯公公:“请四殿下仔细查查府内上下是否有不该出现在京都的人,若有便立刻遣送离京。” 李辰逸便回,“公公放心,我一定会仔细筛查。” 侯公公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辰逸,“陛下口谕已传到,老奴告辞。” 送走侯公公,李辰逸拍了拍衣衫,“去,把这话转达给姑姑听,陛下口谕已下,皇命难违,姑姑应该会体谅我这个当侄儿的。” ... 此时,皇宫御书房。 庆帝去而复返,主要是送走了陈苹苹和范建这两人,没了这两人在,他才好等该来的人。 他让侯公公出宫去传口谕,没等多久御书房外就有了细微动静,褚万丰穿着夜行衣走进来,“拜见陛下。” “王妃让我传话,燕王府内有大宗师大圆满坐镇,是个戴着面具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持剑,已领悟出剑意。” “武器榜上上榜的真刚、断水、魍魉、转魄灭魂、黑寡妇等人都在燕王府,且燕王麾下有着天网组织,如今潜伏在京都。” “另外那位蓝颜榜第五名李相夷,王妃猜测他也是燕王麾下,也是一位大宗师。” “不过未在燕王府发现此人。” “天网成员都是顶尖杀手,遇上同等品阶能以一敌二。” “因有那白衣大宗师坐镇,此次未能深入探查。” 传达完毕,褚万丰等了片刻,就在他以为庆帝不会开口正准备告辞时,那道威严的声音传来:“转告漫华,那枚丹药朕收下了。” 褚万丰一言不发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种时刻,作为属下人当然不要轻易开口。 褚万丰当年跟在嘉帝身边就已经深谙其道。 随着褚万丰一走,庆帝慢悠悠的起身,踱着步子离开御书房。 这夜深了,是该就寝了。 ... 翌日。 桑漫一觉起来,李辰泽已经去上早朝了。 她一边洗漱,一边听着问摇汇报消息,“昨夜侯公公去了一趟燕王府,说是让燕王府好好筛查一下府里人。” “想来应该是要驱逐长公主离开京都,主子,您不是说陛下不会放长公主离开吗?” “怎地陛下又特意让侯公公传口谕?” 桑漫动作一顿。 就听问摇继续道:“褚万丰回来后,陛下让代了一句话,说是那枚丹药朕收下了。” 桑漫,“......” 大清早的就被整无语了。 不愧是老陛蹬,阴险起来脸都不要。 “他是惦记着你从天榜上获得的那枚还魂丹呢。” 问摇拿到这枚还魂丹也有些时日了,一直没见有什么动作,合着是还特意选了个时机来开口要啊。 桑漫白眼一翻,“还说对待李芸睿没情分,这不是挺有情分的么,都闹得这么大了,还愿意保她一命。” “可真是世纪好兄长。” 内库亏损就不提了,长公主和太子有染这事也被轻拿轻放了。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庆帝还想着放李芸睿回信阳,也是真舍不得让亲自动手让李芸睿死在皇城京都。 只怕在回信阳路上,再安排一出意外死亡戏码? 桑漫也是心累,这老陛蹬果然是算计好的,想让她来当这个刽子手。 借刀杀人这一招他是玩得真溜。 “可不能放任她就这么离开,今日不是要公布红颜榜前十吗?” “倒算是一个契机。” “去燕王府请长公主来府上一叙,就说听闻宫里传信,知晓姑姑要离开,我这个侄子媳想要在姑姑离开之前聊表心意送她一程。” 问摇得令,连忙出了府。 到了燕王府,看着府里打斗痕迹,问摇一脸惊讶,“看来昨夜流传燕王府遭遇行刺是真的。” 惊鲵,“......” 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劣拙的演技? 就不信端王府的消息这般滞后。 但惊鲵什么都没说,把人领到了长公主所住的院子。 李芸睿正在命人收拾东西,看起来是真打算离开京都。 问摇上前一拜,“长公主殿下,我家王妃听闻宫里传信,今日特意准备薄宴请殿下过府上一叙,王妃身子重不能亲自过来,还请长公主殿下见谅。” 李芸睿啧啧两声,“这是听闻我要离开京都,立刻就给我准备饯行了?” 问摇便回道:“长公主殿下说笑了,王妃原话是...知晓姑姑要离开,我这个侄子媳想要在姑姑离开之前聊表心意送她一程。” 李芸睿,“......” 她果然是看不惯桑漫,连带着也看不惯她身边的人。 但桑漫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芸睿想到那件事,便也应承下来,“你回去告诉她,我晚些时候过来。” ... 问摇回府不久,桑漫已经用完早膳。 “让大厨准备好午宴,邀请长公主不能怠慢。” 便是又去了后院池边,开启了今日的胎教。 李芸睿来时,天榜已经进入倒计时。 看着桑漫在练一种很缓慢柔和的剑,李芸睿便在一旁椅子坐下,丝毫不客气的让人上了茶。 “你倒是好雅兴,这肚子这么大了,也快要临盆了吧。” 桑漫回了句,“姑姑,其实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像你说的,毕竟是一家人,姑姑都愿意化解和解,我这个小辈若是一直抓着不放,倒显得我胸襟狭窄。” 闻言,李芸睿好看的秀眉轻轻一挑,“看来你是真考虑过这事,说说吧,你想怎么个和解法。” 桑漫没有停下练剑,却是说道:“姑姑,不妨看完今日天榜公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午宴,姑姑放心,这次我不会粗鲁的将姑姑赶出府。” 李芸睿一噎,却是没再多说。 她倒要看看桑漫在玩什么把戏。 第158章 虚名 【红颜榜第10名,大晟二公主桑婳,上榜理由:人如其名,如画一般聪慧温婉富有诗意的女子。若非目睹心爱之人死在眼前,性情大变逐渐癫狂,排名会更高。 奖励:醉生梦死(毒药),服用后可在美好的梦里死去。】 桑婳.... 已经过去几个月,在噬魂蛊的影响下桑婳该是早已疯癫,若这奖励真是桑婳心里最想要的,倒也算给了她一个成全。 看见天幕画面中那张脸,李芸睿随意一问:“这应该是你那位二姐?” 桑漫颔首,“姑姑说得不错,桑婳确实是我二姐,只不过她有些不听话,非要和我作对,我就只能让她听话些。” 李芸睿微怔,这话的含量不要太多。 桑婳是因为目睹心爱之人死在眼前才性情大变,但听桑漫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杀害桑婳心爱之人的是桑漫? 两姐妹反目成仇,桑婳针对桑漫,桑漫用了一些法子让桑婳疯癫? 李芸睿不愧是大庆掌握最多权势的女子,论心机谋略城府手腕,李芸睿确实不输官场老狐狸。 “姑姑,其实有些时候我还是挺佩服你的。” 听到这话,李芸睿抬眸看向桑漫,“难得,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想必你接下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你就直说吧。” 桑漫笑了声,“三面卧底真是被姑姑玩转了。” 李芸睿微微眯起双眼,“就知道你这张狗嘴吐不出象牙。” 桑漫却是毫不在意,“一边和太子联手,一边又私下联系我夫君辰泽,即便这般也无法满足你的愤怒不甘。 李辰逸回了京都,你便又和他结盟,其实兜兜转转,你心里向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父皇。” “姑姑,不是陛下不给你权利,执意要收回内库,他一直都给了你权利,让你能在这京都发疯,肆无忌惮的对想要除掉的人动手。” “只不过是所求不同,姑姑还不知道吧,外界传闻那第四位大宗师一直都在庆国皇宫,都以为是洪四祥洪公公。” 提到这,桑漫顿了一下,“这话其实也没错,洪公公如今确实是大宗师,不过却是前不久发生的事。” “宫中那位大宗师,一直都是父皇呀。” “姑姑,大宗师的寿命,若无意外是能活到两百岁左右,你说这么漫长的寿命,父皇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桑漫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天幕,“红颜榜第六名大祁晗月公主禹连月,你猜禹连月最想要什么? 她这次上榜获得的奖励又会是什么?” 李芸睿顺着看向天幕,这天榜在奖励时会极大程度给予上榜者当下最想要的东西作为奖励。 若说武器榜和战力榜还不算肯定,那红颜蓝颜榜确实如此。 桑漫说这番话的用意她已然明白。 到目前为止,这榜单都还未出现她的排名,想来应该是进了前五。 桑漫这是在提醒她,想好心里面最想要的东西,也许榜单会在这刻就奖励出这个她最想要的东西。 “即便是你已经化为一捧白骨,父皇也还活着。” 这话语就像是恶魔在蛊惑,李芸睿低低笑出声,“原来如此。” “确实是所求不同,所追求的也不同,眼界和格局不在一个层面,也就不怪我会被他当做棋子利用。” “桑漫,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但我也很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停顿之下,李芸睿话锋一转,“其实,我现在有些开始喜欢你了,你说的和解我同意,作为诚意,我会将账本送给你。” “那么漫儿,可有想过帮姑姑一把?” 桑漫为她斟了一杯茶,“姑姑,不着急,先看看榜单,说不定你能进前三呢。” 李芸睿倒也不急,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茶水,“若不是你当初杀掉了燕晓乙,我身边也不会这么缺可用之人。” “漫儿别放在心上,我说这话就是感慨,昨日燕王府遇刺,我身边却是连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桑漫附和了一句,“也是难为姑姑了。” 这话刚出口呢,天幕上就公布了排名。 【红颜榜第5名,大庆长公主李芸睿,上榜理由:拥有倾城之色,杨柳般娇弱的身姿,她的神态仍像是一位刚刚十六岁的少女,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让人不敢直视。美丽又疯狂的美人,城府手腕兼备,聪明果决。 奖励:五十年真气修为,驻颜丹一瓶。】 桑漫偏头看来,“嚯,姑姑,这可真是你当下最想要的东西?” 李芸睿微微挑眉,“看来也是漫儿先前那番话起了作用,这确实是我想要的东西。” 桑漫嬉笑,“五十年真气修为,只怕能一跃成为九品上呢。” 话音一转,桑漫就问:“这京都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过姑姑打算如何留在京都呢?” 李芸睿道:“每三年都会举办一场赏菊宴,昨夜陛下让几个皇子进宫去挖采菊花,便是为了赏菊宴做准备。” “只要范贤死在那里,内库便能重新回到我手中。” 桑漫,“......” 这应该就是她和李辰逸联手的关键? 她没回话,因为榜单接着公布了。 【红颜榜第4名,大祁晗月公主禹连月,上榜理由:坚强自信独立擅隐忍,五官端正却又雌雄莫辨,女扮男装从未被认出身份,但阅历尚浅即便聪慧也会被人欺骗,只想为哥哥报仇。 奖励:五十年内力修为,君白剑(原大祁七皇子禹岐白武器)】 桑漫意味不明的说了句,“倒是真的隐忍。” 知晓现在没有任何机会,即便是天榜上榜,禹连月也隐忍着,知道这个时候该得到什么,不该得到什么。 毕竟活着才有可能,活着才最重要。 “若是姑姑还年轻二十岁,连月也当在姑姑排名之后。” 李芸睿丝毫不在意,“奖励也没差多少,排名不过都是虚名罢了。” 似乎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李芸睿转口道:“老四想要娶这晗月,只怕还要等上不少时日。” 桑漫点头,夸道:“还是姑姑看得透彻。” 李芸睿看了她一眼,“到目前都还未出现你的排名,看来你应该就是这次的榜首了。” 桑漫脸色有些古怪,“如姑姑所言,虚名罢了。” 【红颜榜第3名,大凉九公主离妙,上榜理由:妖娆美人离妙是也,蝎蛇美人具现模板,九公主端的是只要我觉得,一切都可以抹除,雍容华贵,一袭红衣艳绝天下,无人能及! 奖励:万毒圣体。】 桑漫啧啧,“这奖励真好。” 第159章 黑月 离妙本就是药人。 如今得了这万毒圣体,确实如虎添翼。 奖励虽没有解释说明,但桑漫却知道这万毒圣体的作用乃至厉害之处。 其实单看名字,聪明人也能猜到几分。 李芸睿道:“若为敌,这大凉必然是劲敌。” 天榜公布有不少大凉杰出之人,一个大凉太子,被誉为当代最具储君之姿。 一个大凉九公主,妖娆蛇蝎美人,单是这个评价就足以说明太多东西。 桑漫说:“大凉国力昌盛,确实很强大。” 随后她饶有兴致的问向李芸睿,“姑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这第二名是何人。” 李云睿缓缓摇头,“我只知道必然不是你,若你是想打赌赌这一点,毫无意义。” 桑漫顿时觉得没劲,“还以为姑姑会有这个打赌雅兴呢。” 她看着天幕画面,赞叹:“离妙不愧是一袭红衣艳绝天下,无人能及。” “就这气质,这一颦一笑,不知该迷了多少少年郎的眼。” 这话让李芸睿也有几分赞同,实在是离妙的气质确实担得起这一句评语。 【红颜榜第2名,大庆李寒衣,上榜理由:清冷淡然,温柔细腻,常年以男装示人,一袭白衣面具蒙面,有着绝世容颜,被称为雪月剑仙。 奖励:悟道丹一颗。】 果然是她! 燕王府里面那位大宗师大圆满,原来名字是叫李寒衣,且雪月剑仙这个称号当真惊世! 桑漫微微眯起双眼,本就是大宗师大圆满,如今有了这悟道丹加持,只怕会突破更高境界。 强敌! 李芸睿眸光微动,显然也认出了此人身份,李辰逸身边之人。 看起来李辰逸比她想象的还要隐藏得深。 思及此,李芸睿便问:“若你对上她,可有把握击杀?” 桑漫捏着下巴,沉吟后道:“若她不服用那颗悟道丹,也许能有一战之力。” “雪月剑仙,当真高评。” “这样的剑道天才,可遇不可求,我倒是真有和她一战的冲动,不过现在我身子不便,待以后便是要向她讨教几招。” 随着天幕画面播放,李芸睿的猜测得到证实。 “漫儿,谦虚了,虽是虚名但你却是榜首,若真切磋,姑姑相信你一定可以战胜她。” 桑漫,“......” 天幕画面中—— 李寒衣取下了脸上面具,露出那张绝世容颜,浑身清冷胜雪,一剑倒立负于身后,虽未出手,但这雪月剑仙之名却拿捏到位。 ... 大庆皇宫。 即便是看过李寒衣这张绝世容颜的李辰逸,这会也有些感慨,美人多,但有气质傲骨的美人却总是能让人铭记在心。 李寒衣那一身清冷胜雪的气质,便是在众人心里狠狠留下一笔难以磨灭的印象。 “连她都只排到了第二,不知道这第一是何人。” 听到这声低语,不少人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视线都看向了李辰泽,而被众人注视的李辰泽,“......” 榜单都还没公布呢,做人还是低调点。 庆帝察觉到这氛围,暗自好笑。 以漫华之姿,确实能登上榜首。 红颜蓝颜榜所参考的综合评定因素太多,若这李寒衣身份和桑漫匹及,只怕这榜首之位便是她的了。 ... 【红颜榜第1名,大晟漫华公主现为大庆端王妃桑漫,上榜理由:最是甜美一笑迷倒众生,五官精致似堕入凡间精灵,古灵精怪却又捉摸不透,有可能你会死在她甜美笑容之下。 曾被蓝颜榜首评价为黑暗中的月光,圣洁又邪恶,让人追逐亦让人恐惧。 奖励:悟道丹一颗,剑道圣体。】 ... 桑漫呵呵一笑,“还真是高评呐!” 李芸睿挑眉,“看来你很满意这个评价。” 桑漫心想,还好没有把野心阴谋家这一点评价上去。 她嗯了声,“我是真不知道我会是这样的评价,意料之外,但也能接受。” 李芸睿没说话,心里却对桑漫的危险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她只是看着天幕,随着公布天幕中开始显现画面。 画面中,出现的场景却是有些熟悉,看环境好像是皇家别院。 桑漫和范贤坐在亭子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甜甜一笑竟是晃花了范贤的眼。 也在同时晃花了所有观看天幕之人的眼。 这个笑容,当真是最是甜美一笑迷倒众生! 便是画面一转,桑漫头戴金钗花冠,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步履摇曳间是那让人想要溺死在其温柔之下的绝美笑容。 在见到新郎时,她的眼底满是笑意,脸颊有着红霞,比之胭脂还要迷人。 ... 此时,看到天幕画面的范贤,“...........” 不是,为什么是他社死出现在画面中啊! 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婉儿的死亡射线,范贤心累得很,“婉儿,你听我说,那是二嫂,欣赏美是每个人的天性!” “天可鉴,这是欣赏美的本能,我绝无其他想法!” 当时他心里也一直默念着的是婉儿的名字啊,但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出来! 说出来那就是真的死得惨烈了。 林婉儿轻笑,“二嫂确实美得似精灵,天榜评价也没错。” 范贤这才松了口气,“那毕竟是二嫂,二哥现在指不准怎么乐呵着呢。” ... 大庆皇宫。 若是被李辰泽听到范贤这句话,他一定会骂一句,“乐呵个屁!” 他就说上次公布蓝颜榜首时莫名感觉到背后一凉,还以为是谁在算计他,合着问题出在这里! 桑漫评价过沐辞疾,而沐辞疾也评价过桑漫。 关键这两人的互相评价还都被天榜弄上了上榜理由! 烦死了! 庆帝双目微垂,这上榜理由给出如此高评,他心里难免会有些猜忌。 但想着桑漫的诚意和表现,以他现在对桑漫的了解,他只能暂时将这些猜忌压下。 等抽个时间好好理理头绪,再不济有的是时间观察,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 桑漫目前没有其他心思。 “端王妃当真是给我大庆长脸啊!” “.............” 你要不要听听你再说什么胡话! 大庆需要依靠一个女子来长脸吗? ... 端王府。 桑漫将茶杯放下,看着流光划来直抵她面前,其中一道直接钻进了她的身体,另一道呈现出一个锦盒。 剑道圣体,悟道丹。 桑漫将锦盒收下,感受着身体正在融合的剑道,“还不错,这奖励我很满意。” 李芸睿心叹,难不成这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若真是这样,那她也还年轻着。 五十年真气修为,还有驻颜丹。 容颜不老,还有真气让自身有了实力,“倒是看了一出热闹好戏。” 第160章 讨嫌 闻言,桑漫却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范贤如今还在苍山,姑姑怎么就能断定范贤会出现在赏菊宴上?” 李芸睿轻笑,“不是我断定,是陛下会让范贤参加。” 桑漫不置可否,庆帝为了帮助范贤填补内库,提前举办赏菊宴给范贤撑腰,既然是撑腰,那范贤必然要到场。 她只道:“姑姑,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李芸睿要的就是她这一句话,“褚万丰。” 用毒啊? 桑漫暗自啧啧,想到褚万丰身上还有一只毒蛊,她开口答应下来,“好。” 李芸睿想要对范贤用毒,李辰逸想着要在赏菊宴上将刺杀闹大,以着目前他麾下有两个大宗师,还有不少顶尖杀手的实力。 桑漫眼底微光转过,那这一次她也掺和进来,让这场悬空庙赏菊宴更加盛大吧。 “那等待范贤回京,姑姑这段时间打算怎么做?父皇那边已经下了口谕,若不然我陪着姑姑进宫走一趟?” 李云睿秀眉微挑,太过积极的桑漫,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她道:“漫儿无需费心,母后还在宫中呢,眼看赏菊宴到来,我这个长公主也该参加这场赏菊宴。” 太后啊。 倒是一直把这老太太遗忘了,桑漫了然,终止了话题。 她缓缓起身,招呼着问摇,“去看看夫君回来没,什么时候回来,准备午膳。” 正说着呢,李辰泽就双手揣袖迈着步子走来,“哟,今儿姑姑也在啊。” 出宫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到范无救说主子把长公主请进府了。 这不,李辰泽就着急赶了回来,生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发生争执,万一情绪过激动了胎气怎么办? 还好,回府后听闻两人一直在闲聊,气氛似乎很不错,边看榜单公布边品茶。 李芸睿便说:“漫儿体恤我这个姑姑,知晓我要离开京都,特意请我来府中小叙。” 听着这话,李辰泽心说你俩能有什么好聊的,没打起来都是身份使然。 但嘴上却说着,“那还挺好。” 便是已经走到桑漫身边,双手自然的扶住了桑漫,“你当心点,我现在见你走路都担心。” 桑漫好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摔不着,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话是这么说没错,李辰泽也没放开手。 桑漫就说:“姑姑,走吧,一起去用午膳。” 李辰泽挑眉,这还真是关系和睦相处融洽? 这怎么看都有点玄乎微妙啊? 三人一道来了膳厅,午膳准备得很丰盛,大概是李辰泽在,李芸睿很默契的没有再谈其他话题。 这顿饭很快结束,桑漫说了一声便先离席。 等桑漫一走,李辰泽才道:“漫儿习惯少吃多餐,姑姑,你继续。” 李芸睿,“......” 本来确实没吃饱的,但听着这话好像又饱了。 李芸睿没了胃口,用餐巾轻盈的擦完嘴唇,“我和漫儿已经和解,你也别想着试探,到底是你媳妇,我这个当姑姑的怎会和侄媳妇计较。” 李辰泽就好奇了,“我就是去上了一个早朝的功夫,回家来姑姑竟然就和漫儿和解了,姑姑,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这话。” 李芸睿瞪了他一眼,“合着在你眼里,姑姑就是疯癫无理智?” 李辰泽嘴角微抽,“哪能,姑姑一直理智聪慧。” 话音一转,他问:“那姑姑应该和是漫儿达成了什么协议合作吧?让我想想,姑姑最想除掉的是范贤。 只要范贤一死,内库自然会回到姑姑手里,你和漫儿该不会在计划着要弄死范贤?” 李芸睿轻啧,“漫儿知道你背着她这么非议她么?” 李辰泽连忙正色,纠正道:“姑姑,这可不叫非议,我这是太过了解漫儿,也了解姑姑你。 你们俩能握手言和,除了这点我还真想不到其他。” 见李芸睿没有反驳,李辰泽又道:“看来我说准了,那这般说起来,姑姑付出了什么?” 他呵呵一笑,“想来应该是你手中拿捏着的属于我的把柄吧。” “也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打动漫儿,我倒是没想到,前段时间一直和姑姑交涉,姑姑都不愿意松口呢。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让你主动送出我的把柄。 若是我所料不错,姑姑获得的那五十年真气修为,应该也是漫儿提点的吧。 姑姑,恭喜你领略到漫儿的可爱之处了,是可怕但非常可爱,所以你也忍不住想要再疯狂一回。” 李芸睿将筷子用力放下,“你怎么就生了一张嘴,以前竟是没觉着你这张嘴讨嫌。” 李辰泽也放了筷子,“让姑姑受气了,咱们这李氏一脉,或许生来就挺讨嫌的。” 李芸睿,“..........” 李辰泽果然是疯了,无差别的开大贴脸了。 李芸睿心想,疯点也好,总比傻子强。 ... 另一边,苍山。 和费阶分开后,范贤回了住所,却是发现了伍竹坐在走廊上。 范贤脸色一喜,“叔,你什么时候来的?这段时间你又去了哪?” 知晓不会得到回答,但范贤还是问出了口。 果然,伍竹只道:“跟我来。” 范贤跟着伍竹来到一间荒废的屋子,他用火折子点燃蜡烛,不解的看着伍竹,“叔,你在找什么?” 伍竹说:“你把箱子放在了端王府。” 范贤点头,“嗯,暂时放在了二嫂那里,这天榜公布我担心里面的巴雷特被曝光,放二嫂那里很安全。” “叔,你也别担心,虽然箱子放在那里,但那巴雷特本就是坏的,没修好之前没有任何危险。” 伍竹用铁钎撬开墙上一面砖,将一个盒子推到范贤面前。 范贤接过一看,里面竟是三颗巴雷特子弹。 “江南三大坊能修,端王妃不可信。” 范贤蹙眉,“为何?” 伍竹道:“天榜公布我也看了,捉摸不透,你不了解她还敢信任她。” 范贤说:“只能说不完全了解,她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阴险狡诈,而且她是大宗师,若真想对我做点什么,我早该死几次了。” 伍竹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复杂情感,但话还是要说:“回京都后,去将箱子拿回来,不能放在她那里。” 范贤连连称是,“放心吧叔,我有分寸的。” 第161章 遵旨 当天晚上,李芸睿就让褚万丰送回了账本。 桑漫拿着账本翻了翻,没什么兴趣的丢在了一边,“这段时日跟在姑姑身边,你做好伪装,别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褚万丰躬身领命,“殿下放心,绝不会出差池。” “再过一段时日就是赏菊宴,到时悬空庙上必然一片混乱,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在赏菊宴结束之前,你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 褚万丰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看起来殿下要是借着这次的赏菊宴展开行动了。 但他什么都没问,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 便是躬着身悄无声息的退下。 “把这账本给夫君送去。” 问摇上前拿走账本,长公主虽然给足了诚意,可也不过是主子的将计就计罢了。 随着问摇一走,桑漫也让问璇出去,她一个人在房中来回走动,全当散步了。 就看这次李辰逸准备安排多少高手来行刺,若是打算一锅端,应该会倾巢出动。 那在场的所有皇室成员将会被一网打尽。 庆帝毕竟是大宗师,这次不求李辰逸真的成功,但至少也能逼着庆帝使用那颗还魂丹。 不过估计李辰逸还不知道这一点。 看来需要做两手准备。 就这思量间,李辰泽回来了。 见桑漫已经褪去了外衫,正轻轻摸着肚子在房中来回走动,他连忙担忧问道:“可是又腰酸了?” “还是这两个小家伙又踢你了?” 桑漫摇头,“没事,大概是想着快点出来见见这个世界,今晚上确实闹腾了些。” 说完她转移话题,“姑姑主动拿了账本给我,问我借用褚万丰一段时间,再过不久就是赏菊宴,到时候姑姑应该会和李辰逸一起行动。 遇上行刺,你只管护驾救驾,但也要保护好自己,不用担心我,我身边有着这么多人,不会出问题。” 听着桑漫的提醒,李辰泽认真的记下,“不要担心,就算四弟真要做点什么,他应该会留手的。” 桑漫眸光微顿,似乎因为那一段切磋的相处时间,他对李辰逸也有了些兄弟情。 总归是求一个闲散安宁,手足情深? 他内心中那片柔软,似乎终究也不只是她一人。 桑漫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幽深。 “嗯,你清楚就好。” .... 翌日,李辰泽刚下了早朝,就被侯公公拦住了去路。 侯公公笑眯眯的道:“二殿下,陛下有旨,赏菊宴即将到来,命褚万丰作为近身内侍一同前往悬空庙。 所有食物都需要褚万丰经手试毒,由洪公公验证之后才能呈上宴席。” 李辰泽领命,“儿臣遵旨。” 看来褚万丰用毒的本事确实进入了父皇眼中,以往这些事宜都是侯公公和洪公公处理。 回到王府,李辰泽就将此事告知了桑漫。 桑漫愣了一下,“父皇该不会是知道褚万丰最近不在府内,特意下了这一旨意?” 褚万丰如今身在何处? 那必然是跟在长公主李芸睿身边。 桑漫沉吟,怕是庆帝那老陛蹬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特意下了这一道旨意。 若真是这样,只怕因着这件事,那老陛蹬心里又对她有所怀疑了。 “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问摇,你去一趟皇家别院,转达陛下口谕,让褚万丰立刻回来。” 显然,身处皇家别院的李芸睿已经得了消息,一边思索,一边爽快的将褚万丰放了回来。 褚万丰,“......” 他也是有点难为。 还以为接了一个潜伏任务呢,这任务都还没有展开,他就被一旨口谕调到了特殊岗位上。 而他的主子桑漫又交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 “将它放进美酒食物中,放心,银针查验不出,嗅觉嗅不到,它本身也不算毒药。” 看着面前的白玉药瓶,褚万丰忽然一个激灵,“.....可是当初长孙叡.....?” 桑漫挑眉,“你还记着这事啊。” 褚万丰脸色一苦,“主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桑漫点了下头,“就是它,想来你已经猜到,记得谨慎些。” 褚万丰双手慎重的接过白玉药瓶,这里面的液体可真是大毒物,虽然现在的它看起来无毒无害。 但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这未知液体一旦遭遇身体严重受创,气血翻滚情况下,这液体就会爆发出属于它的强大毒性。 不过褚万丰虽猜到了,却没有猜得精准。 这毒药服用之后平时会没事,但如果大鱼大肉大滋补之下,连续这般一直滋补十天半月,毒性就会爆发。 到时候神仙难救。 吩咐了褚万丰,桑漫又转头看向问摇,“姑姑那边既然缺人,你便伪装成侍女跟在她身边。” 问摇得令,“主子,那我便去了。” 之所以会让她去,问摇倒是清楚原因。 她和问璇都会缩骨功,不然也不会曾在见到淩肆时就能一眼看出对方使用了缩骨功。 利用缩骨功改变身形,再戴上人皮面具进行伪装,即便会惹人怀疑也不会想到她的身份。 李芸睿只会觉得这是桑漫隐藏的人手。 事实上,当伪装后的问摇来到皇家别院,“我家主子派我过来帮助长公主。” 李芸睿确实不疑有他,毕竟对方手持桑漫信物,也自然没有认出面前这人就是见过几次还颇为熟悉的问摇。 ... 过了几日。 京都城内大大小小官员都乘坐马车出城,前往悬空寺庙。 每三年一次的皇家赏菊宴,自是不想缺席。 一大早桑漫就送李辰泽出了门,这次赏菊宴她必然是去不了的。 肚子这么大了,那悬空寺陡峭,若是发生突然情况好比她要临盆了,那才是麻烦。 保险起见,李辰泽也不想让桑漫跟着去,便让她在府里等他回来。 随着送李辰泽出门,桑漫挺着大肚子回了寝殿,“准备好,等我出门后一定要做好善后。” “我交代你的事项一项也别忘,等我回来。” 问璇慎重点头,“主子,多加小心。” 桑漫看向苏虞,“你守在院子中,配合问璇,稳婆我已经安排好了,记得检查一下稳婆是否被人假扮。” 苏虞保证,“明白,主子,你放心去办事,府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桑漫已经换上宽大蓑衣,将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这样能遮掩肚子。 便是悄无声息的出了王府,一路来到倾天楼,乘坐着倾天楼安排的马车出城。 第162章 护驾 悬空寺庙。 范贤坐在马车上,抬头看着前面那高耸入云的寺庙,一层层阶层分明。 一旁的秦恒还在不断说着话,“就如范大人所言,站在高处赏的就不是菊花.....” 范贤面色莫名,他心里想的却是伍竹说他是错觉,是bug,那桑若怀和李辰逸呢? 他们也是穿越者,若他是错误,那桑若怀和李辰逸也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所以这个说法必然是错误的,世界的进程不是这般维护的。 “走水了!” 突然有人大喊,顺着看去便看见寺庙阁楼一角冒出浓郁黑烟。 范贤连忙动用轻功快速向上赶去,王起年也跟在身后,不过王起年速度很快,他最擅长的就是轻功。 看到两人转瞬就上了最上面的台阶,秦恒冷喝,“守好岗位,其余人去救火!” 范贤赶到失火现场,叶重却催促他,“范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去救驾?” 范贤一头问号,“真有刺客?” 叶重道:“这里用不着你,你快上去看看情况。” 范贤只能飞身上去,一手挂在阁楼角上喊话,“陛下,臣范贤求见!” “准。” 进了最高层阁楼,范贤连忙谏言,“还请陛下立刻返回京都,若真有刺客行刺,悬空寺位置绝佳,恐生变故!” 庆帝准备这一出准备了太久,他怎么可能因为范贤的谏言就真的打道回京都? 此次试探,是他对范贤最后的忠心试探,也是想要抓出暗藏心思之人,顺便看看他这几个儿子的真心。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引出神庙使者,棋局已经摆上了,棋子也已经落下,岂能不继续下棋! “无需多说,范贤,你别破坏了朕的兴致,今日天气正好,适合赏花!” 庆帝说着,他已经来到了悬空栏前,双手撑在护栏上,俯瞰着下方一片片金色花海。 他挥手,“上酒。” 褚万丰站在最里面,看着侍女将美酒呈上,这偌大的棋局总算因着这美酒上来而启动了齿轮。 几位皇子,连同范贤在内皆被赐酒。 庆帝将杯中酒喝尽,回身坐在席位上,听着范贤和李辰逸在那里唇舌相争,他的脸色微沉。 春闱一事,李辰逸嫁祸李辰泽,后被范贤调查清楚,自此范贤和李辰逸交好的关系撕破,隐隐针锋相对。 此时,范贤将酒杯放下,突然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心里那股对危险的直觉已然敲响警钟,他抬头看去,却见对面的侍卫冷汗直冒,便是在下一瞬侍卫拔刀。 范贤大惊,还真有刺客! 是谁安排的? 居然偷换了随行禁军护卫! 范贤一掌打飞护卫,下一瞬一道人影从阁楼上飞来,手中长剑直刺而来。 “有刺客!” “保护陛下!” “护驾,护驾!” 真气相抗,不少酒桌被破坏,现场一片混乱。 庆帝稳坐在席位上,看着大皇子李辰儒迎上那些护卫,李辰泽却是赶过来拦住了那持着匕首的太监。 太子李辰乾一脚踩滑摔倒在地,李辰平一脸慌张抱头乱窜。 视线一转,又见范贤正和白衣刺客交手,他声音冷硬,“听说四顾剑有个弟弟。” “拿下他,别让他跑了!” 这句话一出,就好像是一个信号,白衣刺客立刻飞身出了阁楼,范贤回首看了眼庆帝,跟着就飞身跳下阁楼追了出去。 李辰泽杀掉太监,顺手拍了伺机而动的侍女,也没看庆帝一眼,连忙去到护栏前,看着范贤追着刺客飞身直下。 李辰泽有些担忧,以范贤那八品上的修为,虽然能和九品上交手,过上几招。 可那刺客确实是九品上! 却是在这时,又一道寒光闪过,李辰泽看去,一个身着夜行服蒙着面的刺客径直袭向庆帝。 “还来?” 李辰泽赶紧迎了过去,这段时间的切磋也不是白切磋的。 虽然对敌经验仍旧不算丰富,倒也能见招拆招,勉强算是一个宗师境的高手。 不想他刚迎上一个刺客,又有几个刺客从下方飞了上来,“...........” “没完没了是吧!” 同样行动起来迎上一个刺客的李辰逸,“......” 看着这五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再看到那个白衣身影从上方飘落下来,这确实是他的人到了。 李寒衣。 大宗师,就算庆帝是大宗师,今日也得重伤。 李寒衣一出场,剑意直接瞄准庆帝,李辰逸一边拖住三个刺客,剩下两个交给了李辰泽。 这会李辰乾才从地板上爬起来,看见这混乱的场面,他心里一个咯噔,难不成今日父皇真要死在这里? 他这想法刚冒出头,一道阴影从上方打下来。 李辰乾看去,却见一个黑衣蒙面刺客乘着如风筝般的木质飞行器乘风而来,他手中拿着一捆炸药,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直接丢了下来。 李辰乾没认出这种炸药,但李辰逸却认出来了,他面色大惊,“快退,退开!” 李辰乾下意识就跑向后方,那里是庆帝所在。 李辰泽也听到了这喊声,一个不察就被刺中了一剑,还好只是肩膀,他快速后退护在庆帝身前,“四弟,那是何物?” 李辰逸原本想等炸药落地直接将其踹飞,但那炸药竟是在阁楼顶就直接爆炸了! “轰轰——” 爆炸威力太大,庆帝一脸惊骇,深知这一次只怕是玩脱了。 整个阁楼都被炸飞了顶盖,余威还在时,庆帝只觉心中警铃大作。 有危险! 然根本不带他感知到那危险将会从何处袭击来,一颗子弹噗呲一声射向庆帝左胸口,那一刻庆帝浑身真气大泄! 另一颗子弹不带停顿的射击而来,这一次却是朝着庆帝右胸口射来。 两颗子弹虽都被真气阻挡,但也都射进了庆帝身体。 看见这一幕,李辰逸有些懵的眨了下眼。 好机会! 李寒衣却不会给庆帝有任何反应机会,趁着现在就一剑劈向庆帝。 李辰泽一把推开庆帝,“父皇,小心!” 话落时,他已经迎上了这一剑。 但一个初入宗师境的半吊子,怎能和李寒衣这种战斗经验丰富,还修炼出了剑意的大宗师相抗衡? 这一剑,实在的劈在了李辰泽身上,李辰泽身形不断爆退倒飞。 便是他受伤倒下这一刻,其余五个刺客趁机击将现场残留的侍女太监击杀,随后一剑穿了五皇子李辰平的心口。 太子李辰乾此刻也顾不得暴露会武这个秘密,毕竟再不迎敌,他就会被击杀! 但他一人迎上五个刺客,李辰逸却已经对上了李寒衣。 属实艰难! 李辰乾只能呼救,“救我!” 李辰逸见此,连忙分神击退了两名刺客,就这一分神,李寒衣已经来至庆帝面前。 褚万丰却是突然抵至庆帝面前,挡住了李寒衣一剑。 褚万丰语气冰冷,“燕王麾下李寒衣!” 第163章 惨烈 庆帝中了两颗子弹,这会也有些不太好。 但听到褚万丰这句话,他双目冰冷射向还在对敌刺客的李辰逸。 李辰逸面色一僵,嘴上却立刻反驳,“褚万丰,你在胡说什么鬼话!” “嫁祸污蔑皇子此乃死罪!” 已经受了不少伤的李辰儒这会支撑着从地板上爬起来,看到这一幕心神动荡。 李辰泽同样支撑坐起来,他胸前鲜血直流,褚万丰看了眼李辰泽的伤势,却是没有轻举妄动。 此刻,他面前有着李寒衣这个大宗师圆满在,他就是个宗师大圆满,虽然服用了主子给的内力丹。 但大宗师并不是那么好突破的,而且他主修毒药,剑为辅助,若真一心向剑道,可能现在已经突破大宗师。 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即便褚万丰已经是在宗师大圆满这个境界中最顶尖的强者,可面对大宗师大圆满—— 不得不谨慎,必须谨慎,不然瞬息间他就会被一剑刺死。 “我有没有胡说,燕王心里清楚,倾天楼的情报不会出错,李寒衣一直潜伏在燕王府,她便是你麾下之人。” 话音落地,李寒衣已经欺身而来。 褚万丰不能退,他身后就是庆帝,只能硬着头皮上! 却在这时,隐隐有着破空声音流动,下一秒李寒衣径直扭曲了一下身体,然那一颗子弹还是射进了她的肩胛。 李寒衣闷哼了一声,肩胛处缓缓流出鲜血。 褚万丰挥袖间许多黑雾飞舞,一看就知道这些黑雾剧毒无比,便是在这一刻又一颗子弹径直射进李寒衣心口。 正对心脏。 千里之外的悬崖上,隐藏在大树上的桑漫动作不停,继续对着李寒衣射击。 一个大宗师大圆满的防御惊人,她需要在这次刺杀中真正击杀李寒衣这个威胁。 至于先前那两次射向庆帝的子弹,这确实不是桑漫所为。 但她已经猜测到,必然是李辰逸安排的另一手准备,李寒衣正面牵制敌人,狙击手埋伏在千里之外狙击击杀。 她和那个狙击手所处方位不同,那狙击手在得手之后就已经撤离。 这倒是方便了桑漫狙击开枪,随着褚万丰用毒正面牵制了李寒衣,桑漫狙击起来更加顺利。 一连对着李寒衣心脏开了两枪,又对着她的右胸口开了两枪,生怕李寒衣是个奇葩,心脏长在右边。 五颗子弹贡献给了李寒衣,桑漫才将巴雷特放进系统空间,速度奇快的撤离。 这把巴雷特可不是范贤放在她这里的那把,这把是她秒杀获得的,一直放在系统空间从未拿出来过。 这一次算是它的首秀。 桑漫这边隐蔽的撤离,悬空寺寺庙最顶端,这会大批禁军才堪堪爬上来。 李辰乾原本还想着李辰逸救了他一把,回头也该准备一份谢礼。 下一秒他就听到褚万丰说出的那句话,李辰乾脑子又一瞬间的懵逼短路。 这会看到禁军赶来,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冷声厉喝,“你们都是废物吗!救驾这么慢!” “快,保护陛下!” 此刻的李辰逸脸色铁青,因为他已经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召唤人物李寒衣死亡。 死于巴雷特狙击之下!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有一把巴雷特,便是一直隐世的神庙,而范贤手中也有一把巴雷特。 但根据剧情来看,范贤手里那把巴雷特应该还处于损坏中,还没有被修复。 那用巴雷特狙击李寒衣的是谁? 难不成神庙有新的使者出世了? 可神庙使者不都是像伍竹那样的机器人吗? 还是说,范贤那把巴雷特已经修复好,此次动手的是范贤...范若若? 然此刻容不得李辰逸多想,李辰儒、李辰乾、李辰泽三人都戒备的看着他,还有大批禁军护驾,叶重也到来了。 褚万丰蹲下身,对着庆帝道了一声,“陛下,冒犯了。” 便是对着庆帝身上几处穴位一点,“陛下放心,我已经为你护住心脉,只需要将暗器取出来再止血包扎。” 说完就起来来到李辰泽面前,又是一番查看点穴,“殿下,剑上有毒。” 谢必安和范无救这时也跑了上来,范无救道:“殿下,刚才府里传来消息,王妃得知了行刺一事受了惊吓,提前临盆....” 李辰泽眼皮一翻,差点晕过去,“....漫儿可有事?” 谢必安摇头,“最新消息还没传来,稳婆已经在接生,殿下不用担心....” 已经恢复过来的庆帝听着这个消息,也是有些眼前发黑。 他视线扫了一圈,虽然在护驾时只有老二表现出了对他的关心,但其他几个儿子此刻身上也带了不少伤。 最严重的应该就是李辰平,这会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胸前一大片血花很是刺眼。 李辰儒上前抱起李辰平,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探了探鼻息,瞬间一惊,“....父皇,五弟没了气息!” 庆帝脸上倏地黑透,“拿下李辰逸,立刻传太医!” 范建这时惊慌的跑过来,“陛下,范贤受伤,生死未知!” 庆帝,“.............” 这次眼前是真黑了,也就体内真气还在,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 但褚万丰一句话,就差点破了他的防,“陛下,二殿下毒性攻心,需要立刻救治!” 他边说边拿出毒蛊,那条黑色肉乎乎的蛊虫落到李辰泽肩膀伤口处。 李寒衣的剑上无毒,但李辰泽肩膀上的伤口却是先前面对那黑衣蒙面刺客所伤。 虽是毒性攻心,但有着毒蛊在,且这毒褚万丰刚好认识,只需要毒蛊吸取毒性便能解毒。 这点褚万丰还是很有把握的,就是这胸前一剑的伤势太严重,还需要赶快止血。 且他也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怎么也该让陛下看看二殿下的付出。 看到李辰泽已经陷入昏迷,庆帝心下一暖,又是担忧又是欣慰,自从老二无心皇权争斗后,也确实只有老二是最关心,也确实最像一个儿子。 “太医,太医!” 范建在一旁呼喊,他也看见了陛下身上的伤,这个时候也真是一头乱麻。 这一场刺杀,伤亡极重! 第164章 剖腹 京都,端王府。 稳婆已经进了寝殿,问璇按照桑漫的吩咐,在稳婆进来之后便给她服用了迷迭香。 一种类似监察院三处迷药哥罗芳的迷幻药,不过迷迭香更具有引导性。 中了迷迭香的人,将会在灌输者引导下幻想出这一段引导性记忆,并且保留这个幻觉。 此刻的稳婆所经历的就是一场正常的接生过程。 问璇见她一个人沉浸在这个幻觉中,心里也松了口气,稳婆可控,主子的交代的事项完成了一半。 接着就等主子回来,她会成为那个主刀医生,为主子剖腹取子。 问璇出了寝殿,院子内苏虞焦急来回走动着,一脸焦虑担忧。 问璇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端起地上的热水进了寝殿。 这些热水都是下人烧好放在这里,不被允许进去寝殿,只能问璇自己出来端进去。 约是申时,苏虞耳朵微动,他已经听到了轻微声响,却见寝宫窗户突然一道黑影闪过。 那道气息很熟悉,苏虞松了口气,主子平安回来了。 身上没有血腥味,必然是平安的。 回到寝殿的桑漫快速脱掉蓑衣,丢进系统空间,问璇连忙迎过来,“主子,一切正常。” 桑漫点头,“来吧,刚才活动了一番,两个小家伙也着急着出来了。” 一路奔波怎会没有影响? 何况马车只能隐藏在隐秘处,悬空寺方圆数百里都被禁军包围,这一路上桑漫都是用着轻功赶路。 还好,此行还算顺利。 “按照我教你的做,不要紧张,你的手比问摇稳,切忌慌乱。” 桑漫躺下,这一躺下便感觉到了不适,今日确实运动过强,动了胎气。 但已经37周零6天,可以剖腹产了。 这点桑漫是真不担心,“手术刀先消毒,肚子上也要消毒,然后直接剖腹。” 问璇,“.........”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主子,我动手了。” 桑漫取了一块毛巾咬在嘴里,比起战斗受伤,这种安静躺着等着人来剖腹的感觉,难免有点让人感官放大。 疼痛,桑漫能忍受。 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问璇的手拨开了她的肚皮,小心翼翼的划破宫腔,将里面的胎儿取出来。 这个过程看似很慢,其实用时并不算长。 毕竟没有所谓的麻醉环节,也没有输液之类的缓解疼痛,桑漫全程咬牙,看着问璇将一个孩子抱出来。 “拍小家伙的屁股,让他哭出声。” 问璇抱起小婴孩,脸上有些惊喜有些紧张,“主子,是个小公子,他是哥哥。” 说着一巴掌清脆的拍在他的屁股上,小家伙张开嘴就哇哇大哭起来。 问璇不敢停顿,将他裹在襁褓里面,继续抱出里面的小家伙,一巴掌清脆拍响,小家伙跟着一嚎哭。 “主子,是个小小姐,这是妹妹,恭喜主子诞下龙凤胎。” 桑漫瞧着两个小家伙,微微一笑,“准备缝合。” 闻言,问璇连忙将小小姐裹进襁褓中,准备进行缝合。 桑漫从系统空间中取出生血丹服下,又吞了一颗固本培元丹。 她提醒,“点穴止血。” 问璇连忙点穴,桑漫才呼出一口大气,“接下来不着急,先清理血,血清理完,你再慢慢缝合,按照我交给你的缝合方式,手别抖就行。” 问璇保持真平静镇定,桑漫却已经伸出手指戳了戳哥哥的小脸蛋,又戳了戳妹妹的脸蛋。 “真可爱,不愧是我的孩子。” 皮肤没有过多褶皱,白里透红的,胎毛还挺茂密,不愧是她用灵气滋养了不少时间的小崽子。 哭起来声音嘹亮,桑漫看着俩小家伙,莫名感觉眼眶有些温热,“啧,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感应。” 寝殿外,院子内。 听着婴孩清脆的哭声,苏虞总算放下心来。 而这时,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 范无救快速跑进来,“主子怎么样?殿下昏迷后清醒过来,让我先回来看看。” 苏虞满脸轻松笑意,“放心,孩子刚刚出生,母子平安。” 范无救也跟着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我现在就去给殿下传信。” 恰时,寝殿门打开,稳婆走出来,一脸喜色高兴,“恭喜,是一对龙凤胎。” 见到稳婆出来,范无救脸上的高兴掩不住,但一想到殿下还在昏迷,他又有些担心。 便是没多说,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 悬空庙。 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李辰逸被暂时关押,太医在经过简单的止血包扎后,一行人快速赶回京都回宫。 而昏迷不醒的范贤也在同时被送进宫中路上,方便太医医治。 李辰泽在昏迷之后途中醒了一次,便让范无救先回来。 之后又陷入了昏迷,这会都还没有醒,这人平时娇生惯养着,突然失血过多还被毒素攻心,昏迷是应该的。 便是一路返回,庆帝直接让人将李辰泽送进皇宫,等待太医医治,醒来后再说。 出了王府的范无救得知消息,便是一路来到皇宫,大概是有所吩咐,他一路被太监领着来到一处宫殿。 看见范无救,褚万丰问:“主子可一切平安?” 范无救傻笑,“一切平安,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 听闻这消息的庆帝也松了口气,“还好,平安就好。” 这会李辰泽还躺在小榻上,旁边的小榻上躺着范贤,另一边李辰儒也躺在小榻上。 李辰儒在刺客袭来时没受多大伤,但那炸药爆炸却因为位置靠近,躲闪不及,他算是被炸药伤得最严重的。 这会是趴在小榻上,因为后背被炸伤了。 几个儿子也就只有李辰乾还能站着,他只受到了一些轻伤,还都是因为爆炸波及的轻伤。 但李辰乾这会可没有其他想法,说到底看见这样一幕,即便他真的心狠手辣,也有些伤感。 小五死了。 大哥伤势严重,二哥也处于昏迷,伤得比大哥还严重。 最严重的范贤,这会虽然被褚万丰控制了毒性,但体内真气暴动,胸前斜挂着一条长长的刀伤。 这刀伤看着极为狰狞,不过比起二哥胸前的剑伤,伤口还是要小一些。 李辰乾颓丧着一张脸色,再一次感觉到了人生没有目标可言了。 这太子他真的不想当了。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在面对那个大宗师李寒衣的袭击时,陛下所展现出来的武力值。 尽管只是小露一手,可这一手确实被他看见了。 就像他面对刺客,不得不暴露会武这件事,他的父皇也是一个武艺高强的高手! 第165章 逼毒 “陛下,大殿下只是皮外伤,二殿下如今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情况也不算复杂。” “倒是范贤范大人的情况有些复杂,他的真气逆流,胸口中了一刀,且刀上有毒,只怕——” 太医诊断完就有些冷汗直冒,这种情况他没医治过啊! 褚万丰上前一步道:“陛下,我可以为范大人解毒,只不过我不懂医术,这事还需要请王妃出手。” 虽然医毒不分家,可褚万丰确实不会医,他专精的便是毒,知晓人体穴位,也知晓药理相冲。 不过真要让他医人,那估计是会被当做毒人来医,不仅医不好,可能还会被毒死。 太医有些懵,“端王妃?” 庆帝摆摆手,“漫华刚生完孩子,再想想其他办法。” 褚万丰便不再多言,他走到范贤小榻旁边,用毒蛊吸附在伤口处,打算采取相同办法把毒素吸取出来。 范贤却在这时睁开眼,“找二嫂,若若。” 这话虽然小声虚弱,但都听见了。 庆帝沉吟了片刻,轻叹,“也罢,去把老二媳妇请来,带上两个孩子,朕也该看看这两个孙子。” 其实不用请。 侯公公刚出去就又回来了,“陛下,端王妃已经进宫了,我这就去带路。” 听到桑漫进宫,庆帝心里也不算意外,老二还昏迷着,该是担心老二才特意进宫。 似乎是听到在谈论自己媳妇,李辰泽恍然间睁开眼,“我这是在哪?” “漫儿呢?” 褚万丰便上前道:“殿下,你醒了?放轻松,王妃没事,平安诞下麟儿,这会正在赶来的路上。” 看清楚周围,李辰泽眨了眨还有些泛花的眼,“那就好,那就好。” 他支撑着坐起身,看见旁边的范贤和李辰儒,他愣了愣,“大哥和范贤这是?” 李辰儒侧过头来,冲他挤出一个笑容,“还好,死不了。” 李辰泽,“......” 他看向庆帝,“父皇,你怎么样?伤势不要紧吧?” 庆帝心下微暖,老二还惦记着他的伤势,“朕没事,老二,你好好养伤,无需担心朕。” “待会漫华过来给范贤瞧伤势。”话刚到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传来。 桑漫快步走进宫殿,身后问璇和苏虞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有些细密汗渍。 见到李辰泽醒来,她上前抓住李辰泽的手腕就进行把脉查看。 “还好,毒素已经清理干净,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肺腑算你命大。” 说着,桑漫就狠狠瞪了眼李辰泽,都叮嘱他要好好保护自己,偏生这人还真当自己是大宗师了? 真敢去硬影接李寒衣一剑。 也幸亏这一剑不算是大招,且距离近只造成了皮外伤。 桑漫松了口气,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丹药为他服下,又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 然后略过范贤看向庆帝,见他面色红润,压根看不出受伤迹象,桑漫便猜到庆帝应该是服用了还魂丹。 庆帝摆了下手,意思很明显。 桑漫收回视线看向趴着的李辰儒,那后背皮开肉绽,当真是伤得很凄惨。 一捆炸药的威力,还是在阁楼顶上爆炸,声势浩大也就余威波及。 桑漫简单查看了一番李辰儒伤势,“大哥这伤休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问题不大。” 话是这么说,桑漫还是拿出了一颗疗伤药丸用指尖弹进了李辰儒嘴里。 这才来到范贤身边,褚万丰还在让毒蛊吸附毒素,桑漫伸手搭在范贤脉搏上把脉,内息紊乱,真气逆流。 这会丹田内的真气已经拧成盘丝洞,虽不会爆体而亡,但真气却是不断流出体内,便造成了真气尽失的假象。 胸口中的那一刀倒是伤及了些许肺腑,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桑漫蹙眉,“毒蛊吸取毒素太慢,你是不知此为何毒?” 褚万丰倒没觉得尴尬,点头承认,“属下确实不知此毒为何物,又有什么毒性,只能暂时让蛊毒缓慢吸取毒素。” “目前范大人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不会再扩散。” 褚万丰毕竟不是这块大人的人,对于这里的毒药还不算了解。 别说褚万丰,桑漫对这边的毒药也不算了解,知道的都是剧集中提到过的。 “扶他起来。” 褚万丰将范贤扶起来坐好。 “范贤,盘腿而坐。” 范贤不疑有他,虽然他心里是有些疑惑的,但基于对桑漫鬼手天医的认知,他听从了这个安排。 “问璇,将他胸前腹部上包扎的伤口解开,银针扎十指尖。” “范贤,张嘴。” 范贤张开嘴,桑漫指尖弹出一颗药丸送进他嘴里,“内力逼毒,无需刮肉清除毒素,刚给你吃的是解毒丸。” “确保毒素不会扩散,在我为你内力逼毒时,切忌使用真气,放松心神。” 林婉儿在一旁欲言又止。 太医道:“此法确实可行,不过我未曾见过,没想到端王妃竟然还懂这种医治手段。” “不愧是大宗师,见多识广。” 桑漫,“......” 哪里来的一个吹子? 她看了眼太医,“保持安静,内力逼毒是个精细活。” 说完这话,她伸出手,手指间已然夹着一枚银针。 银针刺穴! 小小银针附着着内力飞射进范贤胸口,速度极快,桑漫接连施针,额上的汗渍越来越多。 待银针施完,内力运转下一掌拍在范贤后背,“噗——” 范贤口吐鲜血,那血液呈现暗红,一看便知是被毒素浸染。 而他身上那几处伤口也开始不断溢出暗红色血液,十指指尖也在滚落黑色血珠。 桑漫这一掌拍出之后便没有收回,控制着内力精细的逼出范贤体内的毒素。 随着指尖血珠呈现出鲜红,伤口处流出的血也是鲜红色,桑漫才收了势,“好了。” “点穴止血。” 问璇连忙对着范贤身前点了几处穴道,桑漫内力一收,插在范贤身上的银针全部飞出来,落在桑漫手心。 “清理伤口,消毒再包扎。” 桑漫一边将银针装好,一边拿出药瓶捏着范贤下巴就喂了几颗药丸下去。 “放心,没毒。” 范贤,“......” “二嫂,你这手段当真玄乎。” 桑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最近不要动用真气,虽然你的真气已经没了。” 范贤一愣,本就虚弱的他这会眼前隐隐发黑,“....什么?” 桑漫只说:“能治。” 听了这话,范贤安然昏了过去。 见完事了,庆帝先前忍不住好奇也来了旁边观看,手里还抱着他的孙子。 这会看到桑漫那一脸苍白憔悴,便说:“你先和老二回去好好休息,老二,这段时间就不用上早朝。” 说完,他又看了眼怀里的孙子,刚才问璇要帮忙,他便接过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 大概真是血缘关系摆在那里,这孩子一抱入手里,庆帝心里忽然就有股奇妙的感受。 人到中年,却已经是爷爷了。 第166章 算计 “还没给孩子取名吧,回去好好想想名字。” 庆帝本想借机给孩子取名,这几月来他确实也想过名字。 但眼下时机不对,他便暂且歇了心思。 桑漫便说:“父皇好好休息,儿臣先告退。” 她也确实很累。 别看手里丹药多,剖腹产后也确实吃了丹药,但再好的灵丹妙药也需要一个过程。 这会腹部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在结痂,流的血不是白流的啊。 桑漫这会只想好好睡一觉,便是告了一声后就和李辰泽一起出了宫殿。 李辰乾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更加空落了。 先前他也主动凑到苏虞面前,去看了看苏虞怀里的孩子,还想上手抱抱来着,可自己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怕伤着他。 倒是父皇抱了好一阵,看父皇那神色,很明显就是处于愉悦中。 小五死于刺杀,二哥就给父皇添了两个孙子,似乎这么一想,也确实不算皇室失去了一个成员,反而还多了一个成员。 李辰乾,“...........” 他闷声道:“父皇,儿臣告退。” 庆帝看了眼李辰乾,本来太子懦弱无能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李辰乾千不该万不该和李芸睿有染! 他挥袖,“既然身上有伤,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处跑,待在东宫好好养伤。” 李辰乾,“.......” 也好,总比下了禁足令好。 李辰乾,“谢父皇关心,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说完这番话,李辰乾便离开。 不多时宁才人带着宫人来了,把大皇子李辰儒接走,庆帝见范贤已然无碍,便也没在这里停留。 这偌大的宫殿,就剩下林婉儿和太医,还有匆匆赶来的范若若。 范若若听着太医讲述医治过程,心叹来晚了一步,没能看见师傅治疗哥哥的一幕。 ... 燕王府。 此刻周围已经被禁军严密把控,大概是顾及皇室颜面,也可能顾念着那一点父子之情。 庆帝将李辰逸暂时收押关在了燕王府内,这偌大的燕王府如今看似无异,却又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便是再也没有了那一个白衣持剑的曼妙身影。 李辰逸瘫在亭子地板上,望着那湛蓝天空,眼眶有些发酸。 范贤总归是和他走上了陌路,悬空寺那一捆炸药爆炸袭击,除了范贤,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嫌疑人。 庆帝确实研制出了炸药,但庆帝就算安排刺杀来试探范贤忠心,也绝对不会让人丢一捆炸药轰炸。 而且庆帝对炸药还没研究到这种程度,那一捆炸药很显然是成品。 神庙,伍竹,范贤。 范贤被那四顾剑弟弟影子引开,这应该就是算计好的。 但李辰逸想不通的是,就算将计就计,范贤伤势还是和剧情中一样,难道说范贤是在借机使用苦肉计? 毕竟听闻端王妃医术高明,有着这层保障在,范贤确实可以使用。 就算没有端王妃,原剧情中范贤也挺过了这一关,靠的就是范若若这个妹妹。 哪里出了错? 另一把巴雷特狙击枪! 李辰逸眸光闪动,他只安排了惊鲵潜伏在千里之外的山峰上,趁机对庆帝开枪。 显然,惊鲵完成了这个任务,并且成功撤离。 但后来又有一把巴雷特狙击了李寒衣,且连续五枪! 李辰逸坐起身,点开了系统面板,是时候公布武器榜前十名,这样就能知道到底是谁持有了另一把巴雷特。 ... 与此同时。 端王府内,桑漫回了寝殿就发现了一处蹊跷。 “箱子没了。” 那放在案阁上的箱子,装有巴雷特的箱子,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李辰泽蹙眉,“府里有人来过。” 还是趁着桑漫进宫,带走了苏虞问璇,而褚万丰、范无救谢必安三人一直在皇宫。 整个府里的防卫很低,至少没有明面上的顶尖高手看护。 桑漫却已经猜到了偷走箱子的人是谁,伍竹。 悬空庙刺杀一事,突然出现的两轮狙击射击,伍竹必然会怀疑。 而范贤这把巴雷特一直寄放在端王府,以伍竹的身手,在桑漫等人都不在王府的情况下,必然是来去自如。 伍竹拿走箱子,是想确认箱子里面的巴雷特是否完好。 若巴雷特处于损坏中,那就证明桑漫没有动过这把枪,悬空寺出现的千里狙击他才能更好排除筛查人选。 “去宫里给范贤送个信,就说在我进宫期间箱子被盗。” 话音刚落,外面的天穹金光闪闪,那道古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武器榜排行前十名,一炷香后将正式公布。】 桑漫,“......” 这下桑漫是更加相信这天榜榜单就是李辰逸搞出来的! 不为其他,李辰逸肯定也很好奇另一把狙击枪是谁持有! 如今李辰逸被关押在燕王府,他现在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只能在燕王府活动,手下之人也被监控。 想要得知到底是谁持有,他必然会选择公布天榜,从武器排名中就能看到持有者! 之所以先前没有公布,大概就是为了隐藏他手里也有一把巴雷特。 说起来若是按照剧集剧情,李辰逸这次的刺杀计划多半是能成功的。 范贤被影子引走,庆帝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毕竟他调走了宫殿,叶重也在下方救援不能及时。 有着李寒衣这个大宗师大圆满,还有千里之外的狙击枪。 即便太子李辰乾会武,也不是李辰逸对手,李辰乾和李辰儒两个人加在一起也无法打赢。 更别提李辰逸还安排了五个顶尖杀手,那必然是他麾下的真刚等人。 确实是一举除掉其他皇子,乃至庆帝的最好时机和计划。 不过,这个计划出了差错。 李辰泽会武,庆帝还带上了褚万丰,虽然不清楚庆帝将洪四祥安排到了何处,但遇刺时洪四祥确实没有出现。 想来庆帝应该是怕出现意外,让洪四祥去保护太后了。 但他是大宗师,身边有着褚万丰这个用毒宗师,且还有李辰泽这个宗师境在,就算范贤被故意引走,问题不大。 李辰逸算漏了桑漫。 或者说考虑到会出现意外,但李辰逸并没有过多在意桑漫。 一个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的人,就算猜到了一些情况,也不会亲自介入行刺中。 也就更加不会想到桑漫手里也有着一把巴雷特,还将李寒衣狙杀。 更巧合的是,伍竹在解决了神庙使者后,趁着桑漫进宫的时间,偷偷潜入端王府将范贤的箱子拿走了。 桑漫听着天榜的公布声音,只觉这世间果然不缺阴差阳错。 人算不如天意。 她当初应承下来,答应替范贤保管箱子中的巴雷特,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出。 一旦悬空寺事发,范贤清醒之后必然会要回箱子。 那时候天榜武器榜单公布,桑漫手中也没有巴雷特,巴雷特在系统空间内。 桑漫试探的就是,拿出来使用过后又放回系统空间,那天榜在短暂时间内还能不能扫描检测到巴雷特的存在。 若是能,桑漫必然也会上榜。 若是不能,那上榜的就只有范贤,或许还会加上一个李辰逸。 第167章 银针 显然,李辰泽也猜到了几分,“范贤所说的超越时代的武器,今日行刺的....可是这把武器?” 桑漫摇头,“不是范贤那把,我进宫之前箱子还在。” “不过.....”停了一下,桑漫在想该用什么说辞。 如果天榜检测到,她必然上榜,那持有巴雷特的事情就瞒不住。 这个时候说谎,以后必然会被拆穿。 但如果天榜检测不到,说谎就不会被拆穿。 然而即便是这短暂的停顿,李辰泽还是捕捉到了,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测,让他本就苍白的面色更加苍白。 他轻声道:“漫儿,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桑漫点头,“确实是相同武器。” 李辰泽陈述道:“所以.....四弟逆谋行刺一事,你也参与了。” 桑漫平静地给出回应,“我和李辰逸没有联系,不是同盟。” 却是没有否定参与。 李辰泽点了点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辛苦你了,漫儿。”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还让你为我提心吊胆,是为夫的错。” 桑漫轻叹,“没事,都过去了,你先把这药服下。” 先前在宫内给李辰泽服用的丹药中就有解药,也给范贤和李辰儒服用过,看在庆帝等人眼里那便是疗伤丹药。 这次桑漫拿出来的便是瑶池圣水,对于修复伤势效果绝佳。 桑漫剖腹取子都能在短短时间内结痂修复,李辰泽胸前这剑伤也能很快结痂。 李辰泽不疑有他,见桑漫将药瓶送到他嘴边,便也张开口,桑漫将瑶池圣水喂下。 这才故作凶狠的瞪他,“有了这次的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逞强。” 要不是当时褚万丰就在现场,褚万丰也懂点穴护住心脉,桑漫也不会这般淡定,是明确知道李辰泽性命暂时无忧。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的担忧又是另一回事。 “漫儿,不要生气,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桑漫斜视,“还想有下次呢。” 李辰泽,“......” 他赶忙乖巧讨好,“漫儿,没有下次,我保证,好了,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我在一边陪着你。” 桑漫心说,就这腮帮微鼓的撒娇样,也就会拿来蛊惑她。 没办法,她还真吃这一套。 在乘坐马车回来的路上,李辰泽就抱过两个小家伙。 这会两个小家伙正被问璇和苏虞带着,乳娘也候在那边,倒是不用担心。 他轻轻靠在桑漫身边,一手拉着桑漫的手,一边用手指把玩着桑漫那圆润的指甲,“漫儿,我想好了。” “我们的儿子就叫星牧,昭如日星,卑以自牧。” “女儿就叫繁星,她应该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桑漫想了想也觉得不错,“依你。” 李辰泽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快休息吧,生孩子那么辛苦,生完了孩子你连休息都没有就直接进了宫。” 桑漫眨眨眼,听着他在旁边巴拉巴拉说不停。 心说这人娇气点话多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会她还挺享受这种话多模式。 是个很好的催眠.... 不过,桑漫还是忍着倦意没有睡。 毕竟,天榜早已经在公布榜单排名—— 前十名排行已经公布出三名,都是苏虞上榜。 一根宵幽笛,一把七杀琴,一把锁剑,都是苏虞经常戴在身上的武器。 因着连续三次上榜,苏虞也获得了三次奖励。 不过这三件武器都是桑漫给苏虞的,得力爱将桑漫从不吝啬这些东西。 【武器榜第7名,霰弹枪,持有者大庆陈苹苹,上榜理由:作为最强近战武器,堪称士兵收割机,被击中后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奖励:手榴弹x10。】 桑漫微微挑眉,想到陈院长生平最想要做到的事情,对于这个奖励她倒是能理解。 陈院长想要杀庆帝,如今的陈院长已经确定庆帝就是杀死叶轻眉的真凶。 一把霰弹枪还不够,直接给了十枚手榴弹,啧,死也能拉庆帝垫背。 ... 此刻,大庆皇宫。 看到霰弹枪这种热武器上榜,持有者还是陈苹苹,庆帝脸色倏地就黑沉。 好,很好! 果然是一个个都在表面装,暗地里却一个比一个隐藏得深。 悬空寺刺杀一事才结束,那几个侍女和太监他还没有找陈苹苹算账,本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料理。 眼下倒是好了,一个榜单公布,庆帝想要布局执棋的想法也需要变一变。 在他眼皮子底下,怎能容忍陈苹苹隐藏着这么厉害的武器,以及那听名字就很厉害的奖励? ... 监察院内。 陈苹苹看见自己上榜,倒是不觉得意外。 在武器榜出现的那天,陈苹苹就猜到他会上榜了。 但霰弹枪是绝对不可能交给其他人,这个榜单他只能顶着压力上,还好,机遇危险共存。 奖励的手榴弹—— 陈苹苹垂下眼帘,眸中幽深一派。 也许,可以联系李辰逸,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和李辰逸的目标是一致的。 敌人的敌人,那便是盟友。 ... 皇宫内,刚醒过来的范贤,“.........” 不是,他娘给他留了一把巴雷特就算了,还给陈院长也留了一把霰弹枪? 厉害了,我的娘! 感慨完之后,范贤也忍不住脸色发白,前不久陛下才遭到狙击,这一刻天榜公布陈院长.... 完犊子,这是要掉脑袋的节奏啊! 范贤撑起身来,“婉儿,想办法让我出宫,别在皇宫内住,咱们回家住。” 林婉儿一愣,却是快速点头,“我来想办法。” ... 大晟,皇宫。 桑若怀看着这把霰弹枪,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大庆一直是这么玩的?” 虽然从桑漫嘴里知道了大庆一些高科技,好比玻璃琉璃,还有香水精盐香皂这些.... 可霰弹枪都能给搞出来? 桑若怀是真吃惊了,难不成这武器榜单前几名都是这种热武器? 那还玩屁啊! 各自守好自己的国家,争取不要被这些热武器搞死就已经是阿弥陀佛。 桑若怀忧心忡忡,他太了解热武器的强大,冷兵器在它面前真的没有可比性。 ... 【武器榜第6名,鬼手天医针,持有者大晟漫华公主现为大庆端王妃桑漫,上榜理由:看似普通的针灸银针,但因为是鬼手天医使用,既可夺命也能救命,为特殊材质制作而成。 奖励:世间生物全解图册。】 ... 李辰泽就问:“可是为范贤疗伤时使用的银针?” 桑漫笑了笑,“是那银针,倒是没想到这银针也能排上第六位。” 第168章 曝光 这武器榜单果然会参考使用者这一点列入综合评定中。 真要比起来,银针和霰弹枪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桑漫熟知人体穴位,一枚银针插入死穴便能了解一条人命,比起霰弹枪来说也不逞多让。 再者,陈苹苹毕竟是一直坐在轮椅上,战力方面就不行。 霰弹枪能排在这个位置,毋庸置疑是它本身的强大。 ... 【武器榜第5名,长剑少师,持有者大庆李相夷,上榜理由:金银配色,云纹装饰,少师锋利专斩宵小,匡扶武林是为义。一把没开刃的剑,对于没内力的人来说,少师就是一把钝刀,它只有在李相夷手中才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奖励:医术精通。】 ... 桑漫,“?” 若她记得不错,先前李相夷拿下蓝颜榜第五时获得的奖励是九转还阳丹,以及还魂丹。 所以她才推测李相夷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且成为了暗伤一直影响着李相夷。 现在看到这医术精通,桑漫又觉得古怪。 难不成那九转还阳丹和还魂丹都无法治好李相夷的伤势? 天榜特意奖励了医术精通,就是为了让李相夷自己给自己治病? 不止桑漫会这样想,但凡聪明人都会这么想。 只不过,此刻的燕王府内,李辰逸却不这么想。 他很清楚系统奖励医术精通是因为什么。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李相夷就是一个不会医术的江湖神医。 现在有了这医术精通,倒还真有点神医那味了。 还好,李相夷还在外面,没有参与进这次行动。 其实李辰逸心里也清楚,庆帝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为了顾及皇室颜面。 顶多就是制裁他一番,又把他发配到边疆去。 一如原剧情中,太子李辰乾也被发配到了南昭,庆帝放火毁了东宫,去大东山举行祭天废太子。 说他这个父皇无情吧,偏偏他不会真的亲手处死他们这些儿子。 这个父皇只会老谋深算的将儿子逼上绝路,让他们自我了结。 笑死,就为了那所谓的皇室颜面吗? 李辰逸闭上双眼,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是他死,便是庆帝死。 毕竟,五皇子李辰平死在了刺杀中。 而那批刺客,是他麾下真刚几人,谋杀皇子早已是死罪。 就看姑姑如何操作了,李辰逸嘴角一勾,飞身上了屋顶,看向皇家别院所在。 ... 【武器榜第4名,巴雷特,持有者分别为大庆燕王李辰逸、神庙伍竹,上榜理由:重型特殊用途狙击步枪,远距离杀伤的单兵武器,弹匣一次可装10发子弹,即便是大宗师也难挡。 奖励:悟道丹一颗。】 呵。 看来这天榜榜单是真的只能捕捉当下一直存在的武器,放在系统空间中不被检测,也不具备当下存在。 桑漫心下了然,对李辰泽说:“这应该便是箱子中那超越时代的武器。” 李辰泽沉默。 他在现场亲眼见识过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大宗师确实能用真气稍加阻挡,但一发子弹可以,多来几发谁能承受? 且这子弹防不胜防,根本就无法防! 天幕画面中,很快就呈现出悬空寺刺杀一幕。 千里之外的山顶上,惊鲵手持巴雷特站在顶端,视野极好,瞄准射击。 画面一转,便来到悬空寺顶层,那枚子弹极致的射进庆帝胸膛,虽是被真气阻挡了一下,可子弹仍旧没有被挡下! ... 大庆皇宫内,庆帝脸色黑透,惊鲵! 果然是李辰逸这个逆子,惊鲵一直在李辰逸身边,燕王府出出入入,并不像真刚和李寒衣等人一般隐藏身形。 那逆子不仅要杀他夺位,还想将其他手足都灭杀! 小五李辰平便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死在了刺杀中。 但让庆帝不解的是,第二轮开枪狙击李寒衣的又是谁? 李辰逸不可能下令狙杀李寒衣,莫非是伍竹? 伍竹这个人—— 庆帝不免就想到了范贤,也许范贤识破了李辰逸的计划,特意安排伍竹使用巴雷特狙杀李寒衣,解救他? 毕竟范贤被四顾剑弟弟刺伤,真气尽散,伤势极重。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 燕王府内,看到这一幕的李辰逸,“..........” 他低头看向地面上的惊鲵,无语吐槽,“你说说你,行刺这种事情怎么就不蒙脸呢?” 惊鲵,“.......” 她看见李辰逸拿着那把巴雷特,正瞄准着她,心里没有半分慌乱。 她是被召唤卡召唤出来的,即便真被李辰逸杀死,也不会产生惧怕心理。 “主上,现在该怎么办?需要我等掩护主上逃离京都?” 李辰逸撤了瞄准之势,“离开?离开又能逃亡到哪里去,逃亡天涯,总不过一死。” “看着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要让陛下死。” 天幕公布的这个画面,可是会让不少人异动。 李辰逸是真不着急,“如今陛下身受重伤,若是因救治不及时,突然毙了,你说将会如何?” 会大乱。 但这话惊鲵没有说出来,她说道:“但端王妃是个变数,主上怎么就能确认陛下受了重伤,而不是假象?” “主上忘记了,刚才公布的榜单中,端王妃有着鬼手天医针,既能夺命也能救命。” 李辰逸只是笑容肆意,“我那位二嫂啊,我可没有忘记她。” “黑暗中的月光,圣洁又邪恶,你真以为她没有其他想法?” “只管看着吧,这京都即将热闹起来。” ... 皇宫内的某个宫殿,看到这一幕的范贤,“......” 合着是伍竹叔摸进了端王府,趁着二嫂进宫拿走了箱子? 范贤好悬一颗心,这会不上不下的,硬是差点被憋了一口气呛到。 看来武器果然是在谁手里,谁就是上榜持有者。 不过箱子在伍竹叔手里确实让范贤放了心,至少没有落入其他人手里。 这也能说明,桑漫没有说谎。 她在进宫之前,那箱子应该是一直在端王府的。 变相说明,在悬空寺另外伏击的人并不是桑漫。 虽然,目前这些还只是猜测,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只需要见到伍竹叔验证一番就行。 “还是要出宫,这宫里不能待。” 李辰逸被曝光,且画面公布的就是惊鲵拿着巴雷特狙击的那一幕。 这是证据确凿! 他一个臣子,怎能因为伤势一直居住在宫中。 要是这期间宫里再发生点什么,那他就真的怕要嘎了。 毕竟,现在他没真气,也不能使用真气。 第169章 魔音 此刻,监察院内。 陈苹苹也看见了这一幕,“李辰逸输了。” 在这场皇权争夺中,李辰逸败得这么快。 “但他还吊着一口气。” 而这口气,足够李辰逸彻底疯狂一回。 “他如今被囚禁在燕王府,除了通过天榜了解消息,并无其他获取情报的渠道。” “你走一趟。” 影子站在一侧,沉默了片刻问:“杀掉李寒衣的人真是五大人?” 毕竟伍竹手上有着一把巴雷特,而李寒衣死于巴雷特狙杀。 但这行事风格根本就不像伍竹! 伍竹以其精准、迅捷和致命的攻击方式而闻名! 陈苹苹摇头,“不是他,应该是端王妃的人,范贤前些日子去过一趟端王府,应该是他将巴雷特放在了端王府。” “范贤不想上榜,上榜难免会引起陛下猜忌,他能信任的人很少,二殿下便是其一。” 王起年是跟着范贤一道去的端王府,也看到范贤提着箱子进去,之后这箱子便再也没有提出来。 王起年虽然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但范贤一直很重视这个箱子。 陈苹苹自然能推测一二。 当时李辰泽在悬空寺中的表现,再结合狙杀李寒衣时的情况,五颗子弹没有丝毫节省珍惜,全部用在了李寒衣身上! 天榜也公布,共有十发子弹。 却是在狙杀了李寒衣之后,没有再开枪狙杀其他人。 这也就能说明,这个狙击手是用来解决对庆帝最大危机之人,是帮助庆帝的! 而放眼如今局势,结合种种进行推测,会帮助庆帝的人,只有二皇子李辰泽有这个可能。 桑漫现在是端王妃,她肯定会向着李辰泽这个夫君。 即便李辰泽不知情,桑漫在得知悬空庙刺杀时也会做出安排。 别忘记了,桑漫虽因受到惊吓提前临盆,可桑漫却是个大宗师! 陈苹苹沉吟,“去查查今日端王妃临盆产子一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影子却说:“范贤被送进宫中,是端王妃出手医治,听闻已经醒过来。” 听到这话,陈苹苹微愣,随后一笑,“我倒是没想到这茬,范贤确实成长了。” 影子,“?” 就听陈院长说:“这手瞒天过海用得妙啊,差点把我都骗了。” “你去趟燕王府,找李辰逸,就说范贤和端王妃同盟,李寒衣是被端王妃麾下之人狙杀。” “可这样范贤就.....” 陈苹苹笃定道:“范贤不会出任何事,某种程度上来讲,端王妃代表的是陛下。” 今日这一出刺杀,当真是妙极了! 此刻的陛下,应该已经信任范贤的忠心了。 ... 【武器榜第3名,惊鸿剑,持有者大晟漫华公主现为大庆端王妃桑漫,上榜理由:轻如蝉翼,剑刃锋利犀利,封喉不见血,一种极为特殊材质制作而成,杀人不沾一滴血渍,若剑身沾染鲜血,便是化身杀神之际,剑身煞气冲天,可斩邪魔。 奖励:惊鸿剑诀。】 ... 李辰泽挑眉,“惊鸿剑只排列在第三,这排名当真出乎我意料。” 桑漫心想,这是她故意为之的结果。 在进宫之前,她特意从系统空间中拿出了一把武器,没有得到圣灵剑法之前,桑漫其实很少用剑。 这是大实话。 也就是苦修圣灵剑,她才开始用勤用剑法,也就勤用剑。 惊鸿剑确实是她经常用的剑,不过比起惊鸿剑,她还有几件经常用的武器。 古琴,长笛,还有最擅长的弓箭。 以前生活在天鹭山,她使用弓箭和掌法是最频繁的。 弓箭射程远,非常适合她打猎,自创的掌法特别适合天鹭山的环境。 想得有些远,桑漫收了神轻笑道:“不算低,惊鸿毕竟只是一把剑。” ... 【武器榜第2名,铁钎,持有者神庙伍竹,上榜理由:铁钎是一种类似剑但不是真正的剑的武器,这把铁钎在伍竹手里能够快速而准确地刺穿敌人,简单直接,攻击范围广且适合高速突刺。 奖励:光能充电宝】 ... 莫不是上次获得的万能充电宝不好使,天榜又改换了一个光能充电宝? 桑漫觉得好笑,似乎天榜在给出奖励时还真花费了不少心思。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光能充电宝有没有用? “这个伍竹到底是谁?” 伍竹这个名字已经出现过三次,这是第三次。 且上榜前缀是神庙,神庙究竟是什么? 李辰泽心里有疑惑,也就问出了口。 桑漫便说:“范贤的守护者,叶轻眉的仆从,神庙使者,跟随叶轻眉逃出神庙,是一个战力碾压大宗师的存在。” “即便是我也不敌。” 伍竹很明显就是遇强更强,没有任何真气都能压着大宗师打,桑漫还真猜测不了她和伍竹对上,究竟是个什么场面。 若是突破大宗师,应该赢面更大。 ... 大庆,皇宫内。 庆帝只觉今天就没有舒坦过。 伍竹,他忌惮的伍竹! 没想到他手中那根铁钎竟然能排到第二,这完全就是因为伍竹本身战力缘故,才使得这根铁钎能排名这么高! 庆帝脸色阴沉,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皇宫另一边的宫殿。 范贤也是暗自咂舌,厉害了他的叔! 一根破铁钎居然就压着惊鸿剑上位成了第二名,那惊鸿剑他还拿上手过。 此剑排名第三,说实话范贤觉得排名确实低了。 但伍竹叔都排在第二,那最后的榜首显然是一件来历不凡的武器。 ... 【武器榜第1名,魔音锁,持有者大晟漫华公主现为大庆端王妃桑漫,上榜理由:一个极为特殊的武器,使用音波攻击,魔音会持续侵蚀佩戴者大脑直至疯魔。 奖励:音波奥义石,参悟奥义石可领悟音波攻击奥义。】 ... 果然是这样。 从系统空间中拿出来的魔音锁,一直存在当下,直接压过惊鸿剑和伍竹的铁钎成为了榜首。 要说魔音锁真不算武器,就是一件极为特殊的道具。 但放在武器榜单中,很明显天榜将其列为了武器。 毕竟音波攻击是现目前出现的所有武器中,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存在! 子弹也有轨迹可循,音波却是无法有迹追寻。 察觉到李辰泽的视线,桑漫伸手一指,“在那。” 李辰泽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茶台上放着一个有些奇怪的东西。 银色铁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构造,却又有着骷髅头,一看就有些邪气。 “漫儿,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桑漫没精打采的回了句,“抢的。” 忍着倦意看完榜单公布,现在公布完了,也该休息了。 第170章 无路 往后几日都相对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阴沉。 桑漫腹部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脱痂,全然看不出这里几天前被开了一条口子。 李辰泽这几日也恢复得不错,庆帝还特批了不用上早朝,算是让他体验了一把每日睡到自然醒的幸福感。 要说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就林大宝在范府失踪一事,五皇子李辰平安葬还算大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大宝失踪,这位丞相之子的失踪也引起了不少人猜忌。 但也有不少人猜测,或许是告老还乡的林若甫安排人将林大宝带走了。 毕竟范府没有过分追究调查,连从宫内回到府上的范贤也对此事选择了默口。 这一日,范贤带着王起年来了端王府。 他来时桑漫正在打坐练功,以往应该在一旁弹琴伴奏的苏虞却是不见,反而是李辰泽坐在古琴前弹曲。 范贤有些意外,“二哥这是弃武从乐了?” 李辰泽看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范贤,“......”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前几日箱子在府内失窃一事,我是相信二哥二嫂为人,而且我已经知道箱子在何处。” 李辰泽只是又看了他一眼,“这事啊,你知道箱子下落就行。” 范贤便转移话题,“对了,我那侄子侄女呢?上次我情况特殊,想看都看不了,我今日特意来看望他们俩个小家伙,听说长得可水灵。” 李辰泽,“在睡午觉。” 范贤,“..........” “嘿,我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李辰泽都懒得搭话了,他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的拨弄着琴弦。 倒是打坐练功的桑漫睁开眼,瞧向范贤,“气色不错,看来你恢复得挺好。” 范贤嘿嘿笑道:“多谢二嫂关心。” “二哥二嫂的气色也不错,取名了吗?我还不知道两个小家伙的名字。” 提到这两个小家伙,桑漫脸上也有了笑意,“李星牧,李繁星。” “你二哥取的,好听吧?” 范贤赞同的点头,“好听,好名字,不愧是二哥。” 李辰泽,“...........” 怎么就没发现范贤也是个会拍彩虹屁的人呢? 不过这种话确实让人爱听。 李辰泽道:“好了,你就直接切正题吧,我看你顾左言他也是挺累的。” 范贤便说:“大宝还好吧?没有受到惊吓吧?有和世伯见面会合吗?” 桑漫似笑非笑,“你找林大宝找到端王府来了。” 范贤轻叹,“我寻思着也就只有二嫂会让人带走大宝,应该是世伯的要求吧?” 桑漫却回,“那你应该去问林若甫,林大宝失踪不是我做的。” “那日林若甫告老还乡,你和李辰逸带着禁军前去送行,途中遭遇黑骑,对峙之下黑骑撤退。” “我确实安排了人在这之后接触林若甫,不过还有人也对林若甫比较感兴趣,你要不要猜猜是谁?” 范贤想了想回道:“李辰逸?” 桑漫颔首,“双方人马见面,自然不会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论林若甫的归属,但也算是顾及身上命令,在林若甫主动说出他要跟着李辰逸的人走时,我的人便撤离了。” “所以啊,你来管我要林大宝,是真看得起我,连林若甫都看不起我,不愿跟着我的人去大晟。” 范贤,“...........”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范贤就不解了,“那这么说,世伯已经和李辰逸同盟?图什么?” “有些人的执念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的,也许李辰逸许诺了林若甫,有朝一日必能杀掉姑姑呢。” “可能你还不清楚你那位世伯对长公主的憎恨,年轻时意气风发被长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身边最信任的门客也是长公主安插的心腹。 一举一动都被长公主监视,所思所谋皆成空,他憎恨一腔真心错付,不甘到头来还要被逼得告老还乡,连痴傻的儿子都要被留在京都当做质子。” “范贤,你别忘记了,你那位世伯也知道是你杀了林供。” 范贤呐呐失声。 桑漫的话还在继续,“若不是这般憎恨不甘,我想他应该会愿意前往大晟。” “你猜当时他是怎么回绝我医治大宝的?” “大宝这样也挺好,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前半生这样,那后半生就这样也挺好。” 不是不爱,只是已经爱到深沉,想要为大宝留住这最后的单纯美好。 桑漫没有强求,没了林若甫这个丞相还可以寻找其他人,有些人的人即便去了,心也不在。 这样的人,其实用起来毫无意义。 范贤走了。 神色有些寂寥,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吧,但没有人会懂他心里的那份落寞复杂。 桑漫看了眼天色,她说:“夫君,你说李辰逸会怎么做?” 李辰泽跟着抬头看了眼天色,天边乌云汇聚,湛蓝的天空已经积累了不少乌云。 该是要下暴雨了。 他低声道:“会等待时机,行逆谋造反。”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若是以前的他,必然也会走到这一步。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之前没有争赢那一口气。 桑漫觑向他,他脸上的神色是那么死寂漠然,一如淑贵妃那让人不适的死气沉沉,莫名给人心间蒙上一层难以释怀的灰色。 她轻声问:“你不想让他死。” 尽管是疑问,可语气却是陈述。 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不过是多此一问。 她陈述道来,“李辰平死在悬空寺刺杀中。” 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弟,李辰泽心里是有些疼爱的。 可李辰平已经死了,凶手是李辰逸。 她是在告诉李辰泽,就算你心里顾念着那份手足情深,李辰逸也不会看在你不争不抢的份上,饶你一命让你活着。 其实,桑漫很清楚李辰逸选择杀掉李辰平的原因。 这个最小的皇子,看似没有任何威胁,却是在最后捡漏当了皇帝。 李辰逸是觉得就算自己输了,也不能让人这般捡漏? 还是说,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不会折损在这一事件中? 他的后手是什么? 摆在李辰逸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被发配边疆永不回京,要么逆谋造反。 但起兵造反也需要军队兵力! 枢密院的秦业吗? 剧情后面长公主连同太子和二皇子,以及秦业、叶重确实逆谋造反了。 但现在的长公主应该不会动用这一招,起兵造反那是逼不得已才会走的一步棋。 不过,即便是这一招不会动用的棋,也已经被桑漫断了后路。 太子李辰乾可没有服用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