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一胎二宝[穿书]》 第1页 《摄政王一胎二宝()》作者:郎总【完结】 文案: 鹤澜渊本是大夏朝最赫赫威名的摄政王,却穿进早古狗血,成为命途多舛的主角受。 刚穿来就被下药,跟个陌生男人一夜风流。 甚至还怀了个崽?? 所以为什么男子也会怀崽啊! 摄政王不理解啊!世上怎会有此等话本!! 面对家徒四壁、负债纍纍的处境,哭哭啼啼、恨不得把他卖掉的爹妈…… 摄政王殿下抚摸着肚子,咬牙切齿: 生,生下来,看是哪个瘪犊子做的好事! 结果本书三个极品攻疯狂pk,争得头破血流要做接盘侠。 攻一有钱,但脾气太坏,对宝宝不好; 攻二文雅,但其实,小心机一套接一套 攻三恋爱脑,但岁数太小,鹤澜渊下不去手。 正当他拿着原书左右为难时,一个大型犬似的男人突然自己贴了上来。 看到对方那张俊逸的脸,鹤澜渊险些色令智昏。 结果他一看原书,这人竟是全书最惨炮灰——萧致!! 鹤澜渊:谢邀,咱俩真不合适。 然而,鹤澜渊发现…… 他向攻一示好,萧致反手抢了对方项目,让霸总颜面扫地。 他跟攻二约会,萧致假装路过硬要蹭顿三人午餐。 他跟攻三开房,萧致冲进酒店扛起人就跑。 鹤澜渊: 你有完没完了?! 可恶啊,再拖下去,肚子要藏不住了!! 算了算了就你吧! 鹤澜渊一边待产,一边小心帮自己的倒霉老攻规避炮灰剧情。 然而后来他发现……对方好像也知道剧情?? 再后来,他生下双胞胎,看看手里跟三个主攻都不匹配的亲子鑑定,再看看那两张酷似萧致的小脸…… 鹤澜渊:原来你才是那个瘪犊子(╯‵□′)╯︵┻━┻ · 身为炮灰,萧致本打算掩藏锋芒,跟在主角们身后当一辈子咸鱼。 直到遇见了鹤澜渊。 想到这位单纯漂亮主角受将被渣攻们轮流强制爱……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要让自己和鹤澜渊,还有那对可爱的双胞胎小崽子一起—— 挣脱命运、改变人生! 1-受当摄政王时很强,重生后淡泊名利,只想退休育儿,攻之前一直是猪,后期强。 2-两人之前的私生活都比我的兜儿还干净! 3-没有文笔,不是逗逼文!是日常流。 4-受,他是要生的!!生三个呢! 5-封面帅哥来自柒灵太太的限时立绘。 高岭之花驯狗大师的受vs为了老婆和崽不停挣钱攻 内容标籤: 生子 世家 穿书 日常 炮灰 先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鹤澜渊萧致 ┃ 配角:东南西北四大家族的其他少爷们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两个孩子居然也是亲生的 立意:恋爱是需要互相扶持与成全的过程 第1章 「皇叔!皇叔!我该怎么办?皇叔救救我啊!!彤儿害怕,彤儿不想做皇帝!!」 稚嫩的童音在空旷的干明殿,偌大的黑曜石地板映衬出一团小到可怜的人影,全然是个只会撒娇啼哭的小儿。 孩童抽抽噎噎的声音宛若游丝,于旷冷的环境下颇有些森冷的鬼气。 被孩童紧抓不放的男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一身藏蓝金线的蟒袍尽显荣华,羽冠之下一副冷如崑崙雪山的面孔,双目蕴含一望无际的冰川,常年不苟言笑的神情使得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遥不可及的尊贵主君。 鹤澜渊睨着小皇帝无礼的哭闹,地面上撒着精美的果子酥糖,沾在被朱红胡乱图画过的奏贴上,使得群臣谏言的重要的文书愈发像是被黄口小儿戏耍的玩具。 四周服侍新帝的太监们吓得瑟瑟发抖,早已跪在地面仿若糠鸡,不敢吱声。 鹤澜渊淡道,「坐上去,或者一直趴在地上,皇帝陛下最好立刻选择一个出来,否则寅时前批阅不完这些奏贴,明日新的几百本如期要添加进来,后日的几百本也要加。」 「或许皇帝更愿意到地牢里去趴一会儿?」 他的声线原本寡淡且寒凉,但在如此杂乱的氛围之下,竟有种惊悚之感。 听得小皇帝头皮一炸。 地牢...... 鹤澜渊前两天刚带新帝去地牢参观,已经在小皇帝心中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朕不要去,朕会乖乖听王叔的话!」 新帝抬起衣袖擦抹了眼泪,委屈巴巴地坐回比他身量还高的椅之上。 恐怕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央,王叔的态度已经十分鲜明。 即使新帝学着坊间百姓家的孩子泼皮打滚。 王叔也绝对不会帮他代劳任何一件事的。 鹤澜渊时常回忆起皇帝小时候的幼稚行为,总爱带着一些天真的试探,即使如今已经成年,后宫有了皇后与数位妃子。 也常喜欢用一些幼稚的手法来试探自己的底线。 鹤澜渊收回思绪,挥了挥衣袖,顺眼瞧了一旁计时的漏壶。 排列在面前的十二位婷婷裊裊的美人,纷纷一恭纤腰,面露遗憾被驱逐出温泉大帐。 常年伺候摄政王的李管事不禁附耳,「这些美人都是圣上新近送来,特意伺候您沐浴更衣,瞧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比上一批愈发娇艷欲滴,奴才斗胆一言,即使留在这北疆之地,给爷您随便瞧一瞧,心情也是极好的。」 第2页 鹤澜渊的身材原本瘦削,经过十几年的捶打锻鍊后变得挺拔紧实,在李管事的伺候下款款褪去腰带与外衫,留下真丝金线绣制的里衣,微露出雪白剔透的脖颈与锁骨。 李管事瞧他半晌不张嘴,知道自己不该替当今圣上讲话。 之前的圣上还是很服从管教的,只是近年成人之后,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城府加深,与摄政王的关系经常处于水火之间。 为了避开叔侄之间不断增加的猜忌,鹤澜渊竟主动退让一步,以北疆边境连续遭受邻国挑衅为由,率领亲兵前来巩固边防,慰军督军并长期驻扎在此。 算是主动避其锋芒了。 只是摄政王刚到北疆极寒苦地,遍遭了一次埋伏,受了不清的伤。 沿着蛛丝马迹,最后查出是镇守北疆的守关大将有问题。 期间圣上多次快马传信,欲要留该将军一命,言其常年驻守边关有功,将功抵过后最好留其性命。 摄政王自然本着镇守边关重地的人,切不可存有任何疑点的原则,再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直接做主砍了将军的项上人头,替换了自己更加欣赏的年轻大将魏不焕。 这一举动不知远在皇城的圣上有何感想,据留在皇殿的探子回报,圣上在接到摄政王为命不尊消息时,居然抚掌大笑。 隔了半月,开始给摄政王秘密遣送来如花似玉的美人,美其名曰摄政王为了大夏朝鞠躬尽瘁,派来的人皆乖巧听话,希望摄政王受用。 结果是被鹤澜渊反手将美人们赏给了追随自己多年的亲从们,做主替他们娶妻。 孰知圣上似乎上瘾了,每隔几个月便送更年轻漂亮的佳人过来。 源源不断。 李管事误以为圣上是在不断向摄政王示好。 只有鹤澜渊自己最心知肚明,鹤彤笙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北疆之地虽然艰苦寒冷,但有一项优势,便是拥有大夏国最充沛的温泉资源。 军营大帐内外採用了特殊的导流方式,将源源不断的温泉引入天然石料铺成的汤池,再用保温性能极好的黄玉石精心雕琢装修,最终形成的效果尽显奢华。 鹤澜渊的羽冠被仔细取下,一头乌亮丰厚的齐腰长发缓慢披散下来。 大夏朝威名在外的摄政王,在裊裊的烟霭中逐渐由一位端严肃穆的监政王爷,摇身一变成了长发如瀑的俊美男子。 他又看了眼漏壶的时间,才道,「美人们送去好一点的庵里带发修行吧。」 又说,「再给圣上修书一封,与他说北疆苦地,万里冰封,恐冻坏了美人们,往后不必再送。」 于此两招,鹤彤笙暂时是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李管事高兴应下,毕竟退回去的美人肯定难以保命,最重要的是,叔侄二人暂且不会在此事上继续针锋相对。 鹤澜渊等他退下,才将眉宇间伪装的平静拆解的粉碎。 鹤彤笙!! 小王八蛋! 小畜生崽子! 鹤澜渊一把扯开精细的里衣,露出结实优美的上半身,隐藏在真丝衣料之下的胸膛侧。 一条血红色的疤痕不停在红珠侧蠕动。 当时对外宣称,他受到的重伤为剑伤。 实际不然。 他被意外种下了诡异的蛊毒,这种毒潜伏在身体之内,白天平静无波。 晚上...... 鹤澜渊简直咬牙切齿。 农夫与蛇的故事在他身体上得到了活灵活现的印证。 红色的伤痕仿佛一条妖媚的毒蛇,又似一道缠人的妩媚藤蔓,每到夜里发作起来并不痛苦,只会令人浑身似火般灼烧,彻夜难以熄灭。 鹤澜渊委实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可这蛊毒委实是个淫.邪的东西。 鹤澜渊冥冥中感觉腿上流了东西,恼羞成怒一把扯开里裤系带,薄布滑落,露出一双极漂亮修长的腿。 每晚亥时,一息不差。 鹤澜渊快步走入温泉中央,任由温烫的泉水覆盖自己变得炽烫的身躯。 「混帐!」 几乎在亥时到达的瞬间,鹤澜渊胸口的红色伤口开始变长,一头紧紧地攀附在心口不停吸动,另一头则延长又延长,攀爬过他的小腹,往不该去的地方里去。 平素里鹤澜渊都是个极其能忍的,他也曾用锋利的短匕首不惜自伤,剜过这条诡异的红色伤痕。 然而没用,除了他的肌肤越来越细腻白软,连刻苦练功换来的矫健身躯,也逐日变得单薄。 他的身躯正在被慢慢改造,变成一种极度诱人的东西! 虽说没有任何证据是鹤彤笙借刀杀人。 可是凭藉摄政王敏锐的第六感,这种报復性极强的手段,除了那个逐渐稳坐龙椅的傢伙,应该不会有人如此恨他。 恨他...... 没错。 鹤澜渊越被蛊毒折磨,越觉得下蛊的人必然十分恨他。 若说恨他的人是鹤彤笙,那简直太有可能了。 摄政王从小鞭笞他,责罚他,无视他,严教他的种种,无异于在当今圣上的心底早埋下仇恨的种子。 把自己变成女人就可以解恨了吗! 否则当今皇上不会无缘由,接二连三送来美人! 看似求和,实际却是另一番折辱!! 鹤澜渊来不及继续分析,一股从未有过的火热直接烧到了他腹部内里,使得平坦的小腹仿佛被注入火流。 第3页 以前仅仅是很不舒服。 这次却夸张得疼痛起来。 鹤澜渊打算摸一摸蛊毒的末端究竟去了哪里,谁知手一碰触,他的小腹内竟剧痛极了,仿佛在最里面的地方强硬得生出个别的东西。 鹤澜渊无法传唤李管事进来。 委实丢人。 他永远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发现他胸口的秘密!! 鹤澜渊强行採用内力逼退体内的热潮和剧痛。 他自小习武,修得一身真功夫。 如今四肢百骸软得紧,连攀附在汤池边沿的劲力都没有了,新生的疼痛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连仅有的挣扎都变得渐渐柔弱下去。 「小兔崽子!千万不要让我逮到是你做得恶!」晕厥前,鹤澜渊勐地赌咒着那个自己一点点扶持起来的小皇帝。 鹤彤笙也曾在春光明媚之下,众位宫人不在的桃树底,仰着粉白的脸孔朝鹤澜渊撒娇说。 「王叔,抱抱。」 当即被鹤澜渊冷淡地拒绝了。 不知为何,在朝廷之上八面威风的摄政王,雷霆万钧的摄政王,掌管黎民百姓与王朝兴衰的摄政王。 居然在最痛苦的瞬间,脑海里唯一想起的是这样一个不成体统的画面。 小皇帝被无情拒绝后,俨然很不情愿,不顾皇家礼仪,趁鹤澜渊回身后,捡走落在摄政王长发后的一瓣桃花,快速藏进龙袍袖内,而后继续作好孩子模样,跟在身后乖乖离去。 鹤澜渊最后的意识是窒息的,他因为剧痛感、灼烧感,乱七八糟的感觉混合一体。 无力翻身。 最后失去意识,沉淀在汤池的最下,慢慢失去唿吸。 等他被一口新的气流强行唤醒,居然是一种命悬一线的唿吸感。 仿佛逐渐干涸的鱼儿重新被抛入水中。 不过鹤澜渊不是鱼,他此刻最恨的就是水。 仰头泼来一桶冰凉的冷水。 将鹤澜渊如火的身子瞬间拉扯回正常的温度。 本王真是谢谢你! 鹤澜渊被水滴迷得睁不开眼。 从模煳到清晰,听到人说一句。 「这小婊.子太不要脸了,居然敢勾引几位少爷,应该丢进海去才对!」 第2章 鹤澜渊一听居然有人胆敢对自己不敬,心底冷斥着找死,保护他的羽杀卫不在左右,旋即凝聚全身真力,提气在掌,准备给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傢伙一击致命。 哪知前一秒是如此设想,后一秒,鹤澜渊随着陌生的乏力酥软感,被冷水泼到直接趴在地面。 贝齿一松,轻唿一声,「啊......」 那声音又软又娇,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呻.吟。 成何体统?!!! 本王的盖世武功呢?! 鹤澜渊一把捂住发出怪叫的口齿。 混沌的视野终于清晰可辨起来。 头顶悬挂一轮巨大的明月石,清冷的光辉照得屋内十几个人面目鄙夷。 不过清一色得穿得很少,青年们都穿着半截花里胡哨的里裤,少女们则更少,堪堪遮住丰满的胸和小腹。 足见此地民风不纯,又穷困潦倒、衣不蔽体。 鹤澜渊记得皇宫内书院有些陈旧的藏书,其中一本《异闻录》记载,在南边的荒蛮之地,居住一些茹毛饮血、尚未开化的蛮族人,想必便是面前这些。 于是,鹤澜渊从地面艰难起身,自己起码穿着紧绷感十足的蓝色粗布长裤,白色粗布长衫,与这些坦胸露.乳的愚民全然不在一个阶层。 原本臭骂他的于浩简直像被点燃了炮仗,上蹿下跳说,「祁少,文少,你们快看看,这个小婊.子偷偷爬上船不说,还敢用目光挑衅你们!」 世界上最不缺乏的便是煽风点火的人。 若不是鹤澜渊内力尽失,一定将他的舌头整条当众割下来。 不过,说什么挑衅的目光 鹤澜渊脸前遮挡着厚重的刘海,再被冷水一浇,彻底盖住眼帘,恰好便于摄政王隐藏真实身份,静观其变。 鹤澜渊今载已有39岁,跟一群乳毛未干的小儿们不必耽误,准备寻个机会,以凌波微步闪身而出。 哪知被称作祁少与文少的两位青年男子,根本没瞧得上眼前的穷鬼。 要知道,今天这场聚会是打着即将毕业的旗号,一群贵族学院即将毕业的少爷们,出资在游艇上举办的高级party。 祁焰心高气傲,只喜欢别人对他马首是瞻,请来的同学一个也没有入他的法眼。 毕业party的主办人,其实是正笑眯眯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文潮海,不禁朝祁焰低道,「你的人气难免太高了,连班里一个区区的鹤澜渊,都敢偷偷爬上游艇,我早看这小子居心叵测,八成是打算趁最后一次机会,跟你告白吧。」 摄政王原本平復了心情,被对方当众点名。 鹤澜渊...... 鹤澜渊? 本王确定没有听错?! 文潮海稍微一点拨,周遭立刻发出嘘嘘的嘲弄声。 祁焰是谁? 祁焰可是万超集团的太子爷!!未来的千亿当家掌门人! 为了让他能尽早掌控家族企业,祁焰14岁便经常随着其父出入社交场合积累人脉,即使现在刚过22岁,祁家也不准备让他出国镀金,而是毕业直接进入核心部门,同时双.修金融管理与金融科技学硕士的复合型人才。 第4页 而其他在场的,全部是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 唯独鹤澜渊是闪闪发亮的黄金中的一粒灰尘,含金量超高的毕业证中无意夹死的一只蚊子。 名字倒是叫得挺好。 鹤澜渊。 可惜在强者为王的社会,名字响亮连个屁用都没有!! 经过文潮海的善意提醒,直接点醒了于浩,他在整个班级来说,身价也才刚过千万,属于贫困线挣扎的边缘人物,所以对鹤澜渊这个靠奖学金过活的真实穷鬼,有着无可比拟的鄙视权和压迫权。 立刻一个健步沖在鹤澜渊身侧,伸手扯住对方的留海,趾高气扬道,「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妈的,成天用头髮遮住脸,究竟是有多么丑?!!」 而后。 在鹤澜渊彻底露出一张冷白的面孔时,金碧辉煌的宴客厅内,连掉下一枚钻石也掷地有声。 摄政王在大夏朝曾有过第一美男子的美誉,据说摄政王还是建平王的时候,骑马过市,就有成群的痴男怨女朝他丢鲜花做成的香囊,铺成一道香路;徒步过田,更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水晶灯涣散的光斑,在空气中形成一层清脆的罩,覆盖于鹤澜渊的身周,仿佛保护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品——琉璃般粹亮的眸,樱桃汁浸染的薄唇,山壑般深邃雕凿的五官,雪压青松般清冷苍翠的气质,无一不像水墨画轴般予人惊艷,与绝尘的美感。 目空一切的祁焰俨然没料想过,坐在班级后排的走读生,居然在头髮之下隐藏了如此丰神俊美的一张脸,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文潮海则变脸最快,朝于浩指责道,「你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谁准你随便对澜渊动手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区区土豪家的傻儿子而已。」 接下来画风聚变。 周遭的十几个男男女女开始讨伐于浩的问题,说他反客为主,怎么好意思在文少爷面前随便诋毁人家的客人,小门小户的果然没什么好的修养,像狗一样乱叫丢人。 于浩原本在这群人面前心理残疾,冷嘲热讽到面红耳赤,狠狠瞪了鹤澜渊一眼,灰熘熘夹着尾巴跑了。 文潮海赶忙走到鹤澜渊面前,近处打量这位小可爱的庐山真面。 不得不说。 鹤澜渊的美貌确实需要谨慎地藏起来:当他是堂堂摄政王时,这些外在的因素足以助长他的势威,但是但他成为一介凡人时,如此美貌则更容易招惹麻烦。 鹤澜渊不作声,淡淡地撒着目光的线,如同一条条冰冷的皮鞭扬了过来。 竟令人背嵴发凉到愉悦的程度。 祁焰一般不怎么开口,不过脑海里的思索变得复杂起来,他也睨着鹤澜渊,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击剑,心说有趣。 文潮海的靠近使得鹤澜渊冷淡避开,摄政王从不喜人随便接近自己,或者碰触自己。 之前会被于浩碰倒,很大原因是他刚换到了新环境,于情于理也会有疏忽的地方。 文潮海的手落空了,人虽然还笑着,不过眼神底搅起一层浑浊的漩涡,言道,「无论如何,澜渊,客人名单是没有你的名字,也就是,你并不在邀请的行列之内,所以现在只有两条路给你选。」 「若不然就请游艇上的保镖送你去警察局,若不然只能你自己游回上岸了。」 他的话讲得故意,毕竟鹤澜渊没有偷没有抢的,倒不至于送警察局。 只是鹤澜渊与他们同学几年,一直呆呆傻傻的很好欺负。 所有人都听出文少爷看上这个人了。 鹤澜渊说,「好,本王游回去。」 可能是他才刚刚经歷过死而復甦的怪事,周遭的环境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摄政王的一把清朗如云的浑厚嗓音变了,又软又细,鹤澜渊都有一些怀疑自己昏厥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人对他的身体做了不可逆的改变。 像个娇羞的娘们儿一样!! 站在距离他最近的文潮海听得清楚,脸色瞬间变了。 笑面虎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心机颇多,看上的东西也必须得到才行。 正在此时。 从沙发深处传来一声哈欠,懒洋洋得要命,听得所有人都觉得屋子里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一个人。 然后。 果真从沙发中央先落下来一双修长的腿,而后慵懒地坐起来一个人影。 醉醺醺的,头髮凌乱,睡眼惺忪,而且还在不停地打着哈欠。 文潮海说,「谁在那里?」 有人说,「是萧二世。」 被叫做萧二世的傢伙一露面,竟不约而同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并不是因为他太重要了。 而是因为这个傢伙每次出现,总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如同瘟神一般的存在。 萧致挠挠鸡窝一样凌乱的头,浑身酒气熏天道。 「......你们闭一下嘴好吗?」 「我要吐了……」 yue的一声,开始狂吐彩虹。 有钱少爷吃的再金贵奢华,呕吐出来的也是脏的。 一群人立刻捂住鼻子,连声骂道,「脏死了,怎么一点也不讲究,我出一百万!谁能现在把这个垃圾丢下船啊啊啊啊啊!!!」 鹤澜渊趁此机会,大家都被那个谁谁谁给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双腿找回了一点力气,从看似像门的地方快步走了出去。 第5页 游艇间的长廊如同迷宫,曲曲折折。 索性鹤澜渊走过更为复杂地形的皇宫,很轻易找到出口。 不过路过一面落地镜的时候,他还是被镜子中出现的单薄少年给深深吸引住了。 镜子中的男生与鹤澜渊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更纤瘦,也更年轻。 仿佛肉.体回到了鹤澜渊二十出头的样子。 第3章 摄政王13岁时,早已经能搭弓挽箭射杀草原狼了。 绝对不会流露出此刻的智弱神情。 鹤澜渊并非蠢笨的人,异族人的服装,异族人的言谈,包括异族人的行为方式,已经令他产生某种怀疑。 只是这怀疑唿之欲出,却极难被一个古人在一瞬间想透。 鹤澜渊依照本能,最终从船舱快步走了出去,途中有很多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 鹤澜渊将吹到半干的留海遮盖住眼帘,藉以伪装自己。 只是当他站在甲板上后,被游艇的灯光照射到恍惚的程度,四周都是茫茫海洋,夜风温柔,甲板间的桌台间摆放着精美的食物,男女们更是放肆混成一片,举杯畅饮。 鹤澜渊略微茫然的目光,终于又清楚了一点。 他被人用迷魂大法换了一副更年轻的身躯,而且正要通过航运贩卖去其他地方。 大夏朝的内陆航运非常发达,与很多国度均有贸易往来。 唯独海运方面还很单薄,对未知海洋的探索属于蒙昧状态。 摄政王能骑马、善舞剑,坐船也是做过的,唯独此刻游艇在浪头上上下下,莫名的眩晕感激得他差点呕吐出来。 说到呕吐,鹤澜渊绝对不会允许如他这般身份的皇族,轻易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任何失礼的事情。 结果从船舱走出来两个人,一边站一个,中间架着一个格外高大的男生,男生醉醺醺的,连步伐都走不稳。 鹤澜渊倒是觉得此人是在装醉,毕竟真喝醉的人脚底会像踩了虚软的棉絮一般。 两个人架着喝醉的男生,其实用架这个动作十分不贴切,毕竟中间高两边低,外加不好好走路的人格外难伺候。 两人几乎是边走边骂说,「真是个死窝囊废,整条游艇上的人那么多,怎么偏就他一个人喝醉了。」 「还能有什么,借酒浇愁呗。」 其中一人勉强稳住男生的身形,颇为好奇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快说快说!」 两人当着事主的面嚼舌根,足以见得男生在所有人心目中完全等同于空气。 「这还算新鲜事吗?萧二世家的传闻早在龙城圈子里传疯了吧?」 「萧二世毕业就会被赶出家门,他们家的萧老爷子一直瞧不上他妈妈的出身,是个卖......」 「yue~~~」 男生直接往嚼舌根的傢伙身上狂吐了一滩,临了还迷迷煳煳说一声,「抱歉。」 被吐的男生直接暴怒了,一把将萧致丢向地面,咬牙跺脚恨得要死,「什么玩意儿啊!我呸!」 闻了闻胸前的味道,直冲七窍七窍生烟。 「他妈的,这真是个酒囊饭袋,吐了半天了,居然还能吐这么多!」 「你要管你就自己管啊,我要换衣服去了!」 骂骂咧咧将人丢在原地,一脸被噁心得透透的模样。 「哎,你等等我呀!!」 另外一个也懒得管人,跟上一起跑掉了。 留下一滩烂泥的萧致,醉醺醺地躺在地上傻笑。 期间人来人往很多,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多问一句,你怎么样了,包括游艇间僱佣的服务员,也没有一个走上来管他。 有那么一瞬间,鹤澜渊觉得地面上真躺着一坨稀烂的臭泥,无人问津也便罢了,都恨不得绕开走。 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人管吧? 摄政王审时度势,从置物台上摸走一把银光闪烁的钢叉,此刻的鹤澜渊完全恢復了气力,一把将摊在地面的废柴扯了起来,虽说他现在使用的身体又嫩又弱,胜在灵魂强大,拽着喝醉的男生冷问,「你的厢房在哪里?」 鹤澜渊知道他是装醉的,问话也比较直接,只是审讯对方的话,还是到人少的地方更为合宜。 萧致:「你谁?我们认识吗?」 鹤澜渊:「公子说笑了,等回到公子的厢房,咱们不就熟悉了?」 萧致:「可我妈妈说了,男人喝醉了很危险的,不能随随便便谁都领回家,一个不小心会有失.身的风险。」 鹤澜渊心说别装了。 从昏暗的角落灯下瞧了男生一眼,虽然是装醉,虽然是酒气熏然,身边的男生除了一头乱七八糟的黄毛,耳朵上夹着三五枚朋克耳钉,鼻樑骨却是又高又挺,将整张脸的其他四官反衬得深邃饱满,并非典型意义上的不堪与窝囊。 男生开始小幅度地挣扎,煳里煳涂说,「你不要缠着我,我要喊人了。」 「你捏得我好疼,我真的要喊人了。」 鹤澜渊已经开始动粗,五根手指扣死对方手臂的麻穴,即使身高偏低一些,气场完全高达到三米,将不停挣扎的萧二世扯进一旁的无人客房内。 一把扔在松软的大床上。 灯光一亮,两人互相看清彼此的面孔。 萧致最先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胸口,「男人对男人做那种事也算是强.奸!」 第6页 鹤澜渊早已忍无可忍,脱手从衬衫袖管里甩出那柄银叉,一闪银光飞火流星,直接插.入萧二世头顶杂乱的黄毛。 萧致的头「咚!!」一声往后撞在床头的雕花木板,嘴里发出虚弱地痛苦,「你!你!」 从额头中央流下一道殷红的血。 双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脆皮鸭,真是没用极了。 鹤澜渊立刻去把他的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摸出来一个黑色的玩意儿。 摄政王原本打算酷刑拷问对方的,晕了就算了。 开始琢磨手里巴掌大的黑色薄片。 不知摁到哪里,薄片亮屏了,上面写着请对准眼睛。 鹤澜渊手指扒开窝囊废的眼皮,将手里的薄片直接往上面怼,没几下拍出来个熊猫眼。 怼了二十几次才进入下一个步骤。 摄政王又是一阵纳罕。 这个薄片好生厉害,上面的字大概都能认识,就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 生怕是个类似于暴雨梨花针的机关盒,鹤澜渊决定暂时不要进行第二个步骤,还是先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再做打算。 不过,他也有了意外发现。 这黑薄片亮的时候显示着【2023年11月9日,星期四】 摄政王决定带走这东西,顺便把晕过去的傢伙的眼珠子一起剜走。 正好有个叉子。 鹤澜渊刚要动手。 房间门很容易被推开了。 因为摄政王不会反锁现代世界的屋门。 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鹤澜渊立刻翻身滚下地面,快速钻进狭窄的床底。 进来的人有好几个,男的女的。 还有一个人跺脚,「我就说,看见有人搀扶着萧二世进这间屋子了。」 进来的人年龄都很小,大概是同一批的学生,中间唯独一个成年人说,「无所谓,能找到他人就好了。」 一个女生极为不爽,「天哪,他脸上沾得是血吗?本来他又苯又蠢的,就一张脸还挺帅,现在看起来更蠢了,我忽然不想跟他做了。」 另外一个女生在萧致脸上拍了两巴掌,「睡得跟死猪一样,能石更起来吗?」 进来的男生开始脱衣服,「没事,我们拍点照片应付一下算了。」 女孩子们也开始宽衣解带。 成年男性直言,「不行,对方已经给你们每人两百万,只是拍照片可不值得这个价位。」 衣衫窸窣,大概掏出来了什么东西,「把这个烟点上,就算是尸体也能挺起来。」 女生嘀咕着倒霉,今晚太贴钱了。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有人出高价位,要彻底毁了白痴萧二世呢。 女生道,「叔叔,我们要开始干活了,你不会有那种喜欢看别人玩的特殊癖好吧?」 搓了搓手指,「那可是另外的价钱哦。」 屋子里逐渐瀰漫出一股妖娆的香气,而且愈来愈浓烈,仿佛含苞欲放的玫瑰,又似勾魂摄魄的媚烟。 鹤澜渊被松软的床垫紧紧压在最下面,感觉床上人的数量正在不停增加,压制得他快窒息了。 不过令他真正窒息的是,是迷烟的气味十分淫.邪,他已经闭息了,依旧被霸道的烟味熏得浑身燥热。 原本他在温泉大帐中,因为蛊毒的折磨,身体极度的敏感脆弱,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流,宛若野火燎原,瞬间又重新在他的小腹处引燃。 站在门口的男人说,「活儿要干得好一点。」而后主动退出,将房门严实得锁起来。 「啊,」女生开始抚摸萧致的面孔,有点厌恶,但也有些惋惜,「如果这个人一直闭着眼睛就好了,会说话的萧二世真是太糟心了。」 男生匍匐在萧致的身上,迷烟使得他开始产生慾念,仿佛一条媚软的蛇,「其实他的身体也很好,让我来瞧瞧,他有点感觉了吗?」 几个人开始脱萧致的衣服。 女生惊唿道,「我草,我看错了吗?萧二世居然有这么夸张的?!!」 「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吧。」 「嘻嘻嘻。」 鹤澜渊越听越燥,主要是床垫不停在嘎吱嘎吱得发出响声,令他感到莫名的羞辱。 于是。 摄政王在被热爆炸和气爆炸,与被欲望激爆炸三者之间,选择统统全要了。 翻身从床底爬出来。 坐在大床上的三女一男俨然都是菜鸡,一掌一个直接噼到不省人事。 然而做完这一切的鹤澜渊自己也耗尽气力,随着迷烟吸入过量,他的热度抵达了全所未有的高峰,几个月连续遭受的酷热在一瞬间燃尽了摄政王的理智。 不过算一场风花雪月吧了。 摄政王从床上踢开一众白花花的烂肉,被迷了魂似的抓住了眼前的黄毛。 「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鹤澜渊退掉萧二世最后的遮羞布。 指尖尝试着摩挲对方腹部稜角分明的坚实肌肉。 直接被人一把捏住了手腕。 迎上刚醒过来的萧致。 萧致的眼睛是赤红的,乌黑髮沉的瞳孔像怒江般涌动血红的暗涌,又被极为粘稠的漩涡所吞噬。 他阴沉沉说,「你敢。」 第4章 鹤澜渊前半生与许多人目光对峙过。 有的人是他的仇敌,有的人是他的门客,有的人是他的爱慕者。 第7页 包括后来的小皇帝。 从来没有一个人,用通红如血的目光直勾勾得来吞噬他,宛若佛经着述的魔鬼,便是一双眼眸竟能开始焚烧人的灵魂。 不知是谁先啃上来的。 四片发烫的嘴唇毫无章法,毫无技巧,毫无任何羞耻感,只是被本能所吸引,直接粘合成不可分割的热吻。 即使后来流血了,呜咽了,缠来缠去的,彼此互相吞吐着舌尖,再没分开过一条缝隙。 醒来时,鹤澜渊睡在浴缸里,浴缸的水不知是谁打开的,一直源源不断地流淌着温热的水流。 使得肢体得到放松与清理。 鹤澜渊委实睁不开眼,混乱的记忆令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站了上风,还是自己站了上风。 反正,摄政王的手里攥着一小撮黄毛,应该是从对方头顶扯下来的。 鹤澜渊想松开手,任由流淌的水将脏东西从指缝沖走。 不过这黄毛怪黏人的,不好沖。 鹤澜渊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专门光着身躯,朝浴室的镜子照了全身。 胸口的蛊毒并没有跟着转移到新的身躯上。 真是太好了。 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印子,也全部当作被狗咬了,可以忽略不计。 总体来说,摄政王还是十分高兴的。 三十几年来的第一次开荤,对方算得上年轻力壮,只是当时气氛热烈,画面太多刺激,害得鹤澜渊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舒服法,才晕厥过去好几次。 不过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心说早知道做如此的事,便可以解除蛊毒,本王哪里需要受罪?身边随便挑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之前异族来的使臣,也明里暗中表示过愿意对他「忠心耿耿」。 摄政王一时高兴,心底赦免了对方冒犯的罪,眼珠子也暂时给对方留在脸上。 趁床上的人还未起身,他自己也顾不得洁癖,随便捡了件能穿的。 恰好游艇在海域附近玩得差不多,正在返航,很快便靠近文家的私人码头。 搭乘游艇出去玩的人很多,鹤澜渊便趁着人们的视野盲区,悄无声息地地熘了出去。 哪知他的脚步再轻再快,也躲不过私人码头的高清摄像头。 很快便被文家僱佣的保镖半路截胡。 少爷说过这个人要注意,不要吓到了。 所以保镖们全部收敛起趾高气扬,向他恭敬说,「我家的少爷想请鹤少爷到vip贵客室见一面。」 鹤澜渊道,「相见我的人太多了,本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空闲。」 此刻的鹤澜渊穿着不知道是谁的裤子衬衣,即使他的个子也不算低,也显得像是小孩子偷穿了爸爸的衣服,露出来的脸又被刘海遮掩着,明显像个有极度社恐的死宅。 形象糟糕透了。 一般像这种类型的,保镖们不是打死,就是打个半死再强行拖走。 正当双方刚说了一句话,都还没品出味儿来呢。 另一波保镖也沖了过来。 保镖们都是同一个培训机构训练出来的,大部分都互相认识。 一眼瞧出来的都是祁焰家的。 说到祁焰的身份地位便更不一般,看起来来势汹汹,仿佛是专门抢人来的。 可是文潮海的命令也不好惹啊。 于是两拨人互相递了眼神,便动起手抢人。 趁着混乱,鹤澜渊迳自从两拨人中间施施然走了出来。 依照他看,这些人的主子八成彼此认识,谁将自己领回去都会引发对方的记恨,所以都揣着明白当煳涂。 若是没捉到人,让鹤澜渊自己跑掉了,错的就是姓鹤的这个不开眼的玩意儿了。 鹤澜渊走出私人码头的出口,正思考该何去何从。 一个普通装扮的同龄人冲过来抱住他,朝他胸口锤了一拳,嘻嘻笑说,「这次的毕业三日游如何?有没有跟你喜欢的傢伙告白成功?」 鹤澜渊原本打算无视这个人。 而后一想对方认识自己,现在自己的情况更像无头苍蝇四处乱闯,倒不如跟着走套现成的消息。 鹤澜渊说,「没告白,船上的人太多了,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个男生俨然松了口气,「也好也好,毕竟祁家少爷太高不可攀了,我总怕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喜欢谁,到头来受的伤害更大。」 鹤澜渊年幼时曾接受过很多方面的训练,作为皇储中备受宠爱的皇子,除了必备的学识与修养,在任何环境下都要随机应变也是必修课。 只是他做了十几年的摄政王,位高权重太久,一时间不可能像最年轻的几年里那般表情生动。 负手而立扭开脸去,「本王......我以后不会再喜欢他了。」 鹤澜渊觉得这些异族人的谈吐方式都很随性,总称唿本王容易暴露身份,最好入乡随俗一点,先摸清楚敌人的底细再做打算。 男生笑着揉他的头髮,隐隐约约露出鹤澜渊清亮的眼角,「算了吧,你每天能说三十几次自己要放弃祁焰,最后还不是得晚上抱着祁焰的照片撸.管才能睡着。」 鹤澜渊:「......」 撸.管这个词他居然能领会。 男生带着摄政王穿过地下通道,墙壁上悬挂的巨大gg板灯光亮眼。 鹤澜渊心说:这异族异乡好生厉害,竟能将天上的光引导到地底下。 第8页 来到马路上便更恐怖了,无数的铁甲小车里装着人,一架紧接着一架在面前唿啸而过。 倒是比他的汗血宝驹跑得慢,走两步停一段路。 男生问他身份证带了吗?才想起鹤澜渊穿得好像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其实在鹤澜渊说不再喜欢祁焰的时候,男生已经瞥见他脖颈里密密麻麻的草莓印。 一副被艹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 大概是没跟祁焰睡上,觉得没脸再见白月光了。 什么不再喜欢祁少爷了,都是自我嫌弃的气话罢了。 看破不说破,是最好兄弟的职业操守。 男生说,「那我们只能打车回去学校了。」 鹤澜渊被他强行推上一架绿油油的铁甲车里。 鹤澜渊问,「你的身份证呢?我想看一眼。」 男生掏出来给他,「全华国的身份证不都长一个模样,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船上真发生了什么事?」 鹤澜渊终于搞定了两个信息。 这个国家叫华国。 而一直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人叫宋大宝。 鹤澜渊叫他收好身份证,以手指揉摁着微痛的太阳穴,佯装虚弱的样子,「我昨晚被人灌了酒,今天起来特别不舒服,头疼得厉害,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宋大宝被他这句话彻底惊呆了,大叫说,「什么?!!不是!!」 手指着好兄弟脖子深处,「你不是被人灌醉后给迷女干了吧!」 鹤澜渊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终于露出一副再瞎说弄死你的表情。 他的五感六知告诉他,开车的司机已经默默调节了音乐声的大小,一双眼睛不停朝后打量。 「宋大宝,我杀了你,信不信?」 宋大宝哪里见过兄弟发火的模样,大手简直把他脸上的几两肉给捏爆了。 眼珠咕噜噜地转,唔唔唔说,「不是就好,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宋大宝最终将人带进了宿舍。 他们所处的大学是龙城有名的国际商业金融学院,表面叫这样海纳百川的名字,实际上全部是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做足出社会的准备而设立。 要知道全球最富有的10%人掌握全球85%财富,有钱人之所以会创造经济鸿沟,主要因为资金、市场和人脉的积累。 这所学院的管理模式也较为严格,并非是人们想像中有钱人的日夜笙歌,安排的课程科目全面,师资雄厚,社团也是非常多的。 像鹤澜渊与宋大宝这样家境一般的学生,能被录取进来,更多的原因是地域保护政策,外加学习成绩还可以。 所以鹤澜渊一进宿舍就发现屋子里只有两张床,但是一整面墙上全部是书籍,地上也成叠的落着几堆。 这令摄政王感到一丝欣喜。 起码从文字中能感受一下这个所谓华国的秘密。 结果晚上一收拾书架,发现上面全部是有关商业金融方面的书籍。 属于摄政王的知识盲区,差点看到睡过去的程度,倒是几本华国歷史和金融犯罪典型案例看着略有些趣,能连续看五个小时目不转睛。 宋大宝恰好洗完澡,干燥的毛巾直接扔鹤澜渊头上,催他快点去洗澡。 摄政王才意犹未尽地移开眼。 通过这五个小时的学习,他大概弄清楚了现在所待的这个华国跟大夏朝似乎隔山隔海的,就像小时候母妃给他描述的那种世外桃源,遥远到插上翅膀也飞不到的地方。 鹤澜渊强大的内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沮丧。 认为自己不但被大夏朝抛弃,甚至被人生抛弃,像一粒悬浮的尘埃,飘荡在书上描述的全部充斥着各类尘埃的宇宙之中。 不过鹤澜渊很快又找回自信。 大夏朝在经歷了帝王更迭,幼帝登基,外族觊觎,内部忧患的重重考验之后,总算国泰民安了十几年。 他能在最年轻的时候扛下一个王朝的欣欣向荣,怎么不可以让自己在陌生的国度扎根下来。 尤其鹤澜渊早设想过的,鹤彤笙日渐羽翼丰满,与他的罅隙不断加深,若是继续留在摄政王的这个位置上,必然会频繁遭其算计。 例如胸口的蛊毒。 摄政王搓了一把平滑细腻的胸肌。 倒不如藉机死遁,留给他们叔侄之间,最后一点寰转的余地。 宋大宝本来听他应声了,半晌不见动静,再一看某人的手正在钻在衬衫下不停抚摸。 浑身莫名有一种慾念凌乱的感觉。 禁不住喉头一渴,又催他说,「有需求快去洗手间,不要弄脏我的毛巾。」 毕业论文早已完成,包括答辩的部分也差不多了,最后这一个月所有的毕业生就是在学院拍拍毕业照,收拾收拾行囊,与昔日的同学道别。 原本的鹤澜渊家庭条件一般,据宋大宝提示鹤父是搞物流公司的,也就是一般规模的小型企业,家庭作坊,勉强从物流仓库承包一部分零碎的活儿。 鹤澜渊从原主的衣柜里很容易找到身份证,又在宋大宝的怂恿下,在某网快速购买了一部分期付款的手机。 等手机一来,再安装上电话卡,微信号重新登上后,鹤澜渊发现手机里的钱只有四千块。 他对四千块的概念不是很懂。 只知道将宋大宝借自己的买手机钱,重新还给对方后,只剩下1500元。 第9页 鹤澜渊将手里这块被称之为手机的薄黑盒子反覆瞧了几眼。 与床上那个傢伙的一模一样,背后都画个被咬了一口的果子。 鹤澜渊问,「这款烂果子手机很贵吧?」 「那是!」宋大宝不无自豪说,「这可是最新款的iphone15pro ,内存特别大有1tb呢,要不然也不会卖你12000,幸亏某网上可以分期付款,不然你也不肯听话买这手机。」 鹤澜渊手里掂量了一下,冥冥中感觉自己正在掂量着一块金条,又问,「我要那么大的内存是有什么用吗?」 宋大宝险些瞪圆眼睛,「能做什么呀,当然是存储祁焰的照片和小视频啊?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偷偷拍人家的照片,和送学院内部网上下载祁焰的所有相关,总说sd卡买太多了?」 鹤澜渊完全不想重复自己说过放弃喜欢祁焰的话。 路过学院理髮店时,看见透亮的玻璃门中,理髮师拿着剪刀在替客人服务。 跟宋大宝说,「头髮太遮眼睛了,想处理一下。」 结果摄政王坐在理髮店里根本不准理髮师剪一丁点,毕竟在大夏朝,身体髮肤受之父母,除非出家当和尚,否者修理下来的头髮都要拿红布包裹好,放入金丝楠木雕刻的盒子中妥善保存。 宋大宝直接出主意说,「那就给烫一下吧,搞个时髦点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洗烫吹,将摄政王微长的头髮烫出个适度的中卷,再用皮筋将遮挡眼帘的留海拢在后面,扎成一个松散的小揪揪,余下的髮丝慵懒的、蓬松的垂在脖颈两侧,既潇洒又温柔。 宋大宝包括理髮师,还有店里的其余一些学生顾客全部被惊呆了。 我草!!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尤其宋大宝仿佛看见了前所未有的画面,拉住鹤澜渊的双手,激动说,「渊渊,我劝你再去跟祁焰告一次白,他一定会死心塌地做你的奴隶!」 鹤澜渊的关注点在,「不准叫我渊渊。」 「那么叫澜澜好吗?」宋大宝死盯着他的惊人美貌,狠擦一把嘴角,羡慕的泪水在从另一个地方流出来了。 「澜澜,你真帅,我觉得我可以跟你处对象。」 鹤澜渊向理髮师支付费用,理髮师俨然拿他的头当自己此生最杰出的作品,直接提议说,「小帅哥,不然这样吧,我给你照几张相,列印出来挂外面墙上做个gg,钱就一点都不收了。」 鹤澜渊居然为自己保住了1500元感到开心。 要知道他虽不是挥金如土的奢华个性,但他的王府金库里,要什么有什么,哪里稀罕过这样一点小钱。 两个大男生满意地从理髮店走出来,迎面路过的男女都被鹤澜渊当场迷住,不停偷窥摄政王的绝世美貌。 宋大宝还在跟他说求交往的提议。 鹤澜渊则站住问他,「这条街是做什么的?」 宋大宝一心求新男神的眷顾,快速看一眼介绍,「咱们学院自主办的青年创业街,像你和我这种身份的晚上没事干,出来挣点外快。」 商业金融学院的安保措施不错,外加学院内的绿植花了大价钱,附近小区的居民没事干也会进入里纳凉闲逛。 有的学生生意头脑好,正好挣点小钱。 摄政王寻思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鹤澜渊了,假如像宋大宝提议的,继续向原主的父母伸手要钱,肯定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这个华国看起来处处充满着未知的挑战。 最先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才是关键。 而且。 鹤澜渊淡扫宋大宝一眼。 他的手机要每个月支付3500元,连续三个月。 应该想点挣钱的路子。 摄政王正在观察这条街上有些什么样的营生。 一个小姑娘跑过来,脸色羞赧问,「学长,能加你一个微信好友吗?」 鹤澜渊说,「不可。」 小姑娘立刻显得很沮丧,嘴里嘀咕说要不要这么高冷嘛。 宋大宝连忙用肩膀抵了抵鹤澜渊,忙做和事老说,「学妹你也不要太沮丧,我这个室友天生的面瘫,他他他他......他胆子小,一跟女生说话就会害怕。」 鹤澜渊说,「并不会害怕,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跟姑娘随便加了好友,恐对姑娘的名节不善。」 咳咳咳!! 宋大宝的肺要咳出来了。 什么名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该说的话?!! 小姑娘被他一番数落,脸涨得更红了。 鹤澜渊反倒亮着眼四处观望。 附近正好有几个小朋友排队,与一个人高的毛茸茸的粉老鼠拍照。 照完会立刻扫码付款。 摄政王今天学到的第一件现代生活必备技能,就是随时随地付款。 一把摁住小姑娘要走的肩膀。 管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淡淡问道,「想跟我一起照相吗?」 「拍一次5元。」 第5章 鹤澜渊一晚上随便挣了几百块钱,刚开始主动与他合影的多数是女孩子,后来的男生也不少。 宋大宝直接原地给涨了个价。 宋大宝说,「澜澜,假如咱们每天晚上出来摆摊,搞不好真能是个买卖!」 鹤澜渊瞧着手机里多出来的五百元,路过一个勤工俭学的摊子,全部扫给了对方。 第10页 惊得卖手工编织品的女孩要给他翻出个等价的东西。 鹤澜渊说,「无妨,这簪子不错。」 伸手从地摊上取了一支满满塑料感的玉色簪子,随手插在头顶的髮髻间。 宋大宝立刻骂他有钱没地方浪费,像他们这样的普通学生,五百多能在食堂连续吃十几天的鱼香肉丝盖浇饭。 宋大宝还说,「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勤工俭学?搞不好人家一晚上挣得比你多多了!」 鹤澜渊听他抱怨也不觉得冒犯,反而淡笑道,「可我这钱也来得不怎么光彩。」 将右手负在挺直的背嵴之后,步履从容,于树影清风之下,平添些许成熟雍容的气度。 「本王不该落到以色侍人的地步,这很不可取。」 回过味来之后,摄政王立刻改变态度,在这个称之为华国的陌生国度也好,凭他的一身才学,理应做大事。 只是现在根基尚浅,虎落平阳被犬欺,华国的很多陌生规则还需要一步步去参透。 不可急功近利。 宋大宝还是为那五百多的辛苦钱愤愤不平。 本来嘛。 鹤澜渊双手一背站在假山下、柳树底、湖水旁、凉亭侧,而他自己得端着手机沖拍照的学弟学妹小朋友喊茄子,累得连一瓶水都没喝。 鹤澜渊仿佛钻进他心眼里似的,直接落脚坐在烧烤摊前,问他要不要点些什么宵夜。 宋大宝知道鹤澜渊兜里没钱,要了两瓶啤酒五串烤腰子,算是不生气了,只是惋惜地说,「原本吧,我瞧今天穿汉服出来的人挺多,寻思要不要正好推荐你用这五百租两身汉服。」 宋大宝的眼神又停在室友玉白无暇的脸上,只是普普通通一支塑料簪子,一身简简单单白衣黑裤,竟像个落凡的谪仙似的。 没办法对帅哥发火,可恨! 不由更可惜,「咱们学院里好几家出租汉服的店,一晚上才要199,咱给你装扮得像位翩翩佳公子,专门去龙城最繁华的几条街上去,照一张相收三十,凭你这得天独厚的外貌,一晚上起码挣这个数。」 宋大宝立起一根手指。 鹤澜渊要了一盘毛豆,啤酒委实太难喝了,毛豆却比大夏朝的好吃。 葱白的指尖捏着毛豆,放入殷红的口内,粉舌一卷,随即吐出来两片翠亮的豆荚皮。 鹤澜渊再用手遮掩着进食的动作,反倒愈发像个修养得体的古代小公子。 他说,「我这几天看咱们宿舍的书,觉得你的商业理念太过理想化了,要是钱果真如此好赚的话,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提前想到?」 宋大宝被啤酒沖得连打两个酒嗝,用指关节磕磕略显油腻的桌面。 「那是因为你长得万一挑一的好看,这就是你所占领的空白市场,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变,抓住天时地利人和个人优势,进一步扩大空白市场优势,最终短暂获利。」 鹤澜渊听他的商业用词一套套的,若不是这两天他求知若渴得看了点商业金融方面的书籍,恐怕是很难理解这些词彙的意思。 鹤澜渊还是挺谢谢他为自己着急。 虽说到了陌生的环境,身边有人不计较利益得失,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摄政王一生喜欢交友,也善于收买人心,做人能屈能伸,给铁哥们倒了酒,说,「放心吧,我有一身的本领,暂时饿不着的。」 第二天鹤澜渊便置办了两身便宜的中式衣裤,他穿不惯现代的半袖短裤,按照君子之礼不可肆意暴露肌肤,一袭雪白衣裤穿得仙气十足。 然后从附近的义务小商品市场,批发了许多漂亮的纸灯笼。 宋大宝感觉他要有什么大动作,主动融资两千元,在创业街给他租了个摊位。 鹤澜渊说,经他观察,学院里的学生很多家庭条件不差,穿汉服的人群应该是有某些古典情怀的,尤其华国的汉服与大夏朝的服饰十分接近,令摄政王有种与故乡拉进距离的感觉。 没有惠州进贡的古松烟墨,也没有陈洲进贡的狼毫笔。 鹤澜渊捏着十块钱一支的普通毛笔,在每一个灯笼上都题了诗句。 华灯初上,商学院的每条道路上,无论是宽敞的大路,或者曲折的幽径,来往的人头攒动,有夜下漫步的情侣,也有陪伴孙亲的老人,或者步履匆忙去夜自习的学生。 宋大宝一旁帮鹤澜渊打着扇子,认真瞧对方挥毫濡墨,在稜稜角角的纸灯笼上飞龙走蛇。 原本摊位这样多,有卖茉莉豆浆的,有买玫瑰花的,也有手机贴膜的。 唯独提笔书字的人不多,很快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鹤澜渊的笔法流畅自如,笔锋犀利,一手的好字,若不是稍微得收着些腕力,恐怕饱沾墨汁的毛笔直接在灯笼上戳个大窟窿。 有几个男生不服气,确实试着在灯笼上写字,果真连戳出几个窟窿。 宋大宝脑子好使,认为这也是现成生意,直接去隔壁买了几个小凳子,招唿说,「本摊位还可以自行diy,买二送一,搭一包茉莉豆浆,送女朋友灯笼感情红红火火,送女朋友豆浆美美白白。」 鹤澜渊也不打扰他发挥创想,屏息凝神在一条金红相间的鲤鱼灯笼上写着。 「月下瑶池会柳约,一寸一方皆双影。」 摄政王自诩不是个浪漫的诗人,手持红批圈画出要斩的对手还比较多,诗情画意稍逊风骚,唯独字是贴合漂亮的。 第11页 买了锦鲤灯笼的女生俨然很高兴,尤其灯笼中的光芒将字投影在地面,虚虚弱弱地显示出双影,确实有点神奇。 书字的生意虽算不上引人注目,但也因为新鲜,有不少穿着汉服的人主动来买。 不一阵便听见有人低声惊讶说,「那是祁焰吗?我的天哪!男神怎么过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不是文潮海!!」 其实一伙几个帅哥里还有一个黄毛,只不过萧致常年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一般人也无暇注意到他。 祁焰在商学院里创造的神话实在太多,以至于像太阳一般的存在,应该是即将毕业,他作为学生会长需要掌握各部门的正常运作,创业街上的管理会也属于学生会管辖范畴。 祁焰常年穿得比较正式,一身高定的薄款西装,皮鞋也擦得油光锃亮。 与他比肩的文潮海则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眼尾笑眯眯的。 两人常被称作金融系双雄,学生会双壁,走在哪里基本上形影不离。 以至于人们瞎拉cp,说这俩人搞不好暗中早有一腿。 其实并非如此。 文潮海只是一只善于狐假虎威的狐狸,既然祁焰的声名能带来更多的好处,他倒不介意蹭在一旁沾点好处。 所以狐狸的眼睛总是最亮的。 文潮海最先在摊位上看见鹤澜渊挺拔的背影。 曾经四年里,鹤澜渊像落在角落的廉价木偶一般,浑身落满无人关注的灰尘。 如今的鹤澜渊更像是擦净尘埃的明珠,无论坐在哪里,或者站着,身边总会吸引为明光而来的飞蛾。 文潮海说,「管委会快到了。」 意欲岔开祁焰的注意力。 哪知祁焰也看见了正在书字的鹤澜渊,回想起那天保镖回来说,这小子拒绝见他,甚至打伤了两个人遁逃了。 祁焰有点不信。 鹤澜渊在商学院的四年时间里,频繁地朝他偷窥,捡自己丢掉的钢笔橡皮,甚至不惜偷偷跑到游艇上,只为在毕业前能跟自己搭一句话。 祁焰弯了弯嘴角。 欲擒故纵吗? 祁焰往人群中一走,立刻从人群中央滞留出一道缝隙,让至高无上的学生会长能走到简陋的摺叠桌子面前。 宋大宝知道鹤澜渊对方好几年了,肯定会紧张到结巴,主动代言说,「今天吹得是什么紫气东来的风啊,居然把三位少爷都吹到咱这边来了。」 手里提出两个新写好的灯笼,招唿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要不要给捧个场?」 鹤澜渊专心在书字上,一笔一画丝毫不乱阵脚。 文潮海也凑过来,拿起一个新写好的纸兔子灯,直接念出来说,「金风玉露一相逢,新乡迢迢见故知。」 「好一个见故知。」 文潮海的嘴角僵硬了一瞬,忽而又笑意幽幽,像他这样的狐狸面,笑容总是爱挂在脸上,再用金丝眼镜压制住眼里的精明,总有点平易近人的错觉。 他从衣兜里掏出真皮钱夹,拿出近一千元的钞票,拢在手里递给鹤澜渊。 十足得诚心诚意说,「我很喜欢这句,咱们马上要毕业了,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以后再见彼此的机会确实很少。」 又说,「这几天也不见澜渊你来班里,我都还以为你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家找工作了。」 这几句话讲得滴水不漏,将一种即将分离的悲伤感拉满,谁也不会去过度在意那一千块的真正内涵。 鹤澜渊终于肯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起身,眼神示意了宋大宝。 宋大宝连忙替室友接钱,只不过从一沓红钞票中抽出一张收下。 然后说,「江少爷你给的也太多了,我和澜澜做得是小本生意,再说咱们是同学,以后毕业出了社会,什么感情最真挚当然是同窗情啊,那个时候你和祁少爷坐在迈巴赫里面,能打开车窗喊我和澜澜一声老同学,估计我们能感动到哭了。」 鹤澜渊补充了一句,「其实一百也多了,我给另外两位同学也各送一个灯笼吧。」 这时宋大宝才关注到,站在太阳和月亮的背后,最阴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懒散的傢伙存在。 萧致在整个金融系2019级5班里算是最不起眼的存在,若不是他家很有钱,足够败十辈子的家,恐怕连鹤澜渊宋大宝也不如。 祁焰认真用犀利的眼神描摹了一遍鹤澜渊的新造型。 不得不说。 真tm的好看。 一种嫩到肌肤里,仙到骨子里的漂亮,又清清冷冷到不容随意侵.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小白花,而是一朵清香馥郁难以企及的高岭之花。 为什么一个人有刘海,和没有刘海差距能如此之大?! 祁焰金尊玉口,很少开口道,「萧致,老同学都这样说了,你觉得呢?」 直接将一切抛给站在阴暗里的萧致。 鹤澜渊平稳的心跳忽然抖了一下。 这不应该。 即使他与萧二世不清不楚了一整个晚上。 但说到这个人人瞧不上的窝囊废,摄政王还是第一次在明火辉煌下看清他。 萧致揣着兜,懒洋洋地走过来,双肩微微塌着显得挺没精神,五官非常俊气,但始终缺乏一丝活力,全身上下除了黄毛十分扎眼,可以说是一个转眼就能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傢伙,浑身没有一个记忆点。 第12页 分明。 摄政王想:分明跟他互相磨枪的时候,还是挺兇悍的,搓了一夜。 萧致经常被祁焰点名,一般点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跟班里有这么个人物,二般点名是暗示萧致该出钱了。 萧致冒个脸,说话都显得好累好费劲,手指随便画了一圈,「这些......那些......统统买单。」 宋大宝如果不知道他只是个常年挨宰的冤大头,简直要高唿义父大人万万岁。 鹤澜渊是见过不少京城纨绔的,萧致这种顶多是小儿科级别。 也算他睡了人家(其实是人家睡了他)一场,好心提议说,「买那么多灯笼回去往哪里放?」 萧致双手揣兜,打个哈欠,「送这里的学弟学妹每人一个。」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立刻高兴地拍手,毕竟全天下最香的就是免费的午餐。 祁焰有急事,对文潮海示意先走,留下没用的付钱。 临走前将手摸了一下鹤澜渊的毛笔桿,「毕业之前请你吃饭,一定赏光。」 文潮海透亮的眼镜片暗了一暗,跟在祁焰身后走了。 鹤澜渊连续写了四十多个灯笼,即使他写字速度再快,脑子里构思的诗句再多,委实也写不动了。 至此期间,萧致跟宋大宝撸了五十几根串儿,喝掉五六瓶啤酒,一人还炫掉一盘辣爆小龙虾。 鹤澜渊平心静气了好几次,直接将手中毛笔往桌面一丢。 本王手酸,不写了。 周围的人连声嘘道,「写呀写呀,怎么不写啦?」 「是不是要耍赖啊!那我们以后都不来了!」 「这才写几个灯笼啊?!」 鹤澜渊的脸色微微一改。 萧致连连打声哈欠说,「不送了,不送了,这都几点了,我花钱买的灯笼,我说不送就不送了!」 周围排了队的人立刻觉得晦气,不过气头全部朝向了萧致。 有的人说他小气,也有人说这种人难怪是个窝囊废。 萧致听了毫不在意,准备继续跟宋大宝再炫一盘蒜香小龙虾。 人都说萧二世不但是个窝囊废,还是个人肉饭桶,总之都不是好话。 宋大宝却刷新了对萧二世的认知,觉得对方挺和蔼的,不像是一般的富二代,绝对是个很特别的富二代。 鹤澜渊招唿宋大宝收摊子,一瞧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子时了。 萧致做其他事情不够快,倒是花钱贼快,手机掏出来对着二维码随便点击两下。 五千元直接到帐。 宋大宝有点不好意思说,「别介啊,义父大人,你还请我吃了一顿豪华宵夜呢?」 萧致说,「走了。」 鹤澜渊却不准他走,一箱红红绿绿的灯笼叫他搬走,好歹是付了钱的。 萧致撸一把金毛,浓密耀眼的髮丝在夜风中凌乱,阴影之下反倒称得他那懒散的五官多了一些明暗交接的立体。 「祁少爷不是说了吗?这是专门给老同学撑场面的。」讲得没心没肺,仿佛与自己无关。 鹤澜渊说,「东西不拿也没事,但字必须拿走。」 萧致喝了啤酒有点困了,打个哈欠说,「什么字?」 摄政王微微一笑。 「站好别动。」 提起桌面的毛笔,重新饱沾了墨汁,直接在萧二世六千多块钱的名牌卫衣后面一顿狂草。 萧致残废的人生里一直没什么制约,对金钱和时间都毫无概念,无论别人对他好或者坏,都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鹤澜渊劣质的毛笔刺进衣服,扎着他的肌肤,令他产生一种麻木之外的刺激感、瘙痒感时。 他问,「鹤澜渊,我是不是跟你......我们是不是......」 萧致摸了摸头顶,那里还有一道隐约的疤痕,据家庭医生说是被利器所伤。 只怪他喝酒喝太多了,什么记忆都是迷迷煳煳的。 直到鹤澜渊的香味无意地飘进他的鼻腔,又在口中催发了大量的口液。 摄政王丢开毛笔,朝萧致发红的耳廓冷冷说,「回去好好拜读一下。」 本王对你的批字。 萧致的整个后背一阵酥麻,无数熟悉的火流只扑向头盖骨,令每一根杂乱的金髮纷纷震了震。 魂儿好像莫名飞走一半。 第6章 萧致晚上并不在商学院住宿,萧家的豪车只要接到命令就会在学院南门等他。 高大的身影还没有靠近过来,司机已经恭敬地跑过来替他开门。 萧致知道在整个萧家,上至家主,下到花钱僱佣的家佣,基本上没谁真拿他当个主人。 司机比他要求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半左右。 萧致并没有立刻钻进豪车,而是跟司机说,「车前灯开亮一点。」 然后双手一抓,迳自脱掉身上的卫衣。 司机心里是有愧的,他刚才私用了萧家的车去接自己的孩子下班,心说反正萧致是一坨不争气的废柴,全家大小没有一人能瞧上他的。 可是萧致的行为一反常,司机为求自保,立刻解释说,「小少爷,是大少爷临时用车,我跟他请示过的,可是大少爷说他那边的事情更重要。」 司机滔滔不绝地解释。 萧致全然没听进耳朵里,将卫衣后面迎着车前灯仔细看了一眼。 第13页 萧二世只是不够争气,可不代表他不识字。 后背这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狂中无序,刚柔并济,笔走偏锋。 还真的是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萧致大约一估摸,差不多是:逮住蛤蚂,攥出尿来 直接笑道骂出声,「也不知道究竟我不是个玩意儿,还是你不是个玩意。」 写得这是什么鬼? 骂我是蛤蚂吗? 司机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要跟大少爷对峙,连忙说,「我错了,小少爷,以后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请你原谅我。」 萧致的眼珠子被这八个字久久吸引,根本没有关注身边的动静,手里的卫衣冥冥中散发出一股墨香。 隐隐约约,还有一丝苍翠竹丛般清新的香意,排除了一切浑浊,从萧二世的体内深处,心灵沟壑,传唤出来一点异样的留恋。 真怪。 萧致说,「晚上送我去附近的希尔顿酒店住一宿吧,」嘿嘿笑着揉了揉鼻子,「回去太晚怕挨骂。」 . 鹤澜渊将祁焰的邀请当作是一纸空谈,不作数的。 包括有过肌肤之亲的萧某人也是转眼既忘。 在毕业的最后一周内,他跟着宋大宝参加完谢师宴之后,又将偌大的学院内每一个角落都仔细转了一遍。 无数的莘莘学子曾经在这座高等学府内认真学习,畅想未来,高谈阔论,笑逐风声。 其实大学生涯转瞬即逝,无论你曾兢兢业业,或者浑浑噩噩,都只有四年的潇洒足够挥霍。 毕业则是一道泾渭分明的分水岭。 也像是一道天堑。 一大部分学子会在这条风水岭上被推入社会的悬崖,还有一小部分去挤考研的独木桥,愿意在学习的道路上继续苦修。 鹤澜渊知道宋大宝家的条件比自己要好很多,即使不继续考研深造,宋爸爸给儿子留下上千亩的果园,回家卖水果也比私企里朝九晚五要挣得多。 鹤澜渊道「难怪第一眼瞧你挺有水分的,从小怕是没少吃水蜜桃。」 宋大宝身材微胖,但不影响他脑子反应灵活,天生是个极会钻空子,做买卖的生意人。 不过他捨不得鹤澜渊,捨不得自己四年学的知识,宋大宝跟鹤澜渊趁着夜色爬到假山上面。 假山外一片碧波荡漾,在茫茫月色之下如同一面透亮神秘的镜子,照耀出不同人的轨迹。 宋大宝说,「真tm的不甘心啊。」 鹤澜渊问,「宋兄家中良田千亩,果树万棵,还有什么人生遗憾?」 宋大宝坐在假山的巉石之上,颇有些悲壮色彩。 「不甘心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为自己做,不甘心一辈子沿着我爹的老路,不甘心什么都听家里的安排。」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二人。 宋大宝真心拿鹤澜渊当异姓兄弟,直抒胸怀说,「我不甘心自己认真学了四年,最后完全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我也不甘心世界如此之大,我的世界反而被局限在区区的一千亩果林里。」 「澜澜,可能你觉得我不知满足,家里完全给我铺好了路,我却像魔障似的,一心只想自己出来闯一闯。」 「澜澜,你知道我们学金融的,四年光阴其实涉猎的才仅仅是一层皮毛吗?」 鹤澜渊接嘴,「有可能连皮毛都没有,我看了一些相关内容,感觉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学下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自己的,不接触金融行业,我们完全没有机会内化这些东西。」 不过。 「我毕业后可能也不会去债券公司,或者金融机构上班。」 废话,他才刚接触了陌生世界最表层肤浅的一面!! 才一个月,怎么找工作?! 经商完全不在摄政王擅长的范畴之内。 对于常挂在嘴边的所谓未来。 鹤澜渊应该比任何人更加迷茫。 「不过,我坚信,既然我来到这个世间,总有一些命中注定,是提前安排好的。」 宿命论。 宋大宝很不屑如此的宿命论,他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刻刀,开始在假山的石头上刻字。 鹤澜渊道,「你不怕被摄像头拍到破坏公物?」 短短的一个月适应期,摄政王的大脑也在飞速地接受着新的知识。 宋大宝说,「这里偏僻,没人会发现的。」 他又磨又刻了半天,藉助月光叫鹤澜渊一起看。 「澜澜,我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这块假石头上,我要以此石发誓,假如我最后没有回去继承家里的果林,势必要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一展宏志,做华尔街之狼!!」 「否则誓如此石。」 一刻刀扎在假石头上,不知他是不是小时候水果吃多了,身上肌糖原太旺盛,一平刀削开的半块假石头,咕噜咕噜滚下去,蹭着一对正在接吻的野鸳鸯。 差点把忘情伸舌头的男方砸进icu。 两人听见咒骂堪称落荒而逃。 鹤澜渊从两米高的位置展臂一跳。 落地时居然轻崴了脚,脚心的震痛感一直传递到腹部。 莫名其妙的引起小肚子的一阵痉挛,瞬间连脸色都白了一点。 宋大宝强烈要求背着他跑。 鹤澜渊用手捂住小腹,揉了一下说,「不碍事。」 最后一天,鹤澜渊拖着行李,与宋大宝作最后的告别。 第14页 鹤澜渊不想让兄弟看出自己根本无家可归,主动送宋大宝上的班车站。 两人都是龙城本地区人,但是龙城东到龙城西,坐高铁也得走四个小时的距离。 宋大宝当即一抹眼泪,挥手告别说,「澜澜,等我!」 鹤澜渊心说八成你前脚一回家,是再也出不来的。 郑重其事与宋大宝道一声,「后会有期。」 无家可归的鹤澜渊第一件事是先租个能落脚的地方住。 早在他稍微弄清楚什么是蜗居app后,已经瞄准上面的廉价住房。 鹤澜渊做了小半个月的买卖,手里起码捏着几千块钱,跟原主父母那边已经打电话报备过了,说自己要留在市中心找工作,月底再回家。 鹤父每天忙着挣点蝇头小利,跟他交心极少,鹤母倒是很疼爱儿子,说工作找好之后,会捎东西给他。 鹤母又说,「不行回爸爸的物流公司,虽说你跟你爸一直不对付,不过好歹子承父业,也是一份可以餬口的营生。」 鹤澜渊立刻与宋大宝心联神通,深切感受到了对方的感受。 何况他是个假儿子,借人身份沾人便宜的事情,摄政王一直不屑去做。 否则先帝忽然暴毙的那日,他早调度十几万亲兵奔赴京城,一脚踢开小侄子,自己登基称帝了。 送完宋大宝,鹤澜渊又拖着行李返回商学院附近,问世间在哪里租房最便宜? 肯定是哪里来的,便该往哪里去了。 鹤澜渊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他这几天在创业街书字,有不少懂书法的老年人领着孙子来瞧过。 很容易猜透这些人想打听自己是哪里学的。 鹤澜渊准备在商学院附近租个车库,在里面接几个学生的书法培训,然后借着眼熟混进学院内的图书馆,再刻苦学习一年。 等他对陌生的环境和学业更熟悉些后,再做另外的打算。 鹤澜渊一直很有计划,想一步做十步,曾经的摄政王锦衣玉食,如今的他也能做到吃糠咽菜。 大丈夫能屈能伸。 说到吃糠咽菜。 摄政王的小腹又莫名地抽疼了一下,十分奇怪,他常年练武防身,筋骨强健,曾经被暗杀过无数次,也都在刀口舔血之下继续禹禹前行。 可能是他移魂换身的这幅肉.体委实太不中用了。 鹤澜渊懒得再理睬腹部内侧隐隐的不爽。 耳侧有人摁动了车喇叭,像是在召唤他。 摄政王还从未被人如此轻慢过,禁不住侧了侧眼,看一下是哪个傢伙敢对自己如此无礼。 身旁的马路行驶过来一辆极好的车,车身油亮乌黑,外形潇洒不羁。 驾驶迈巴赫的司机又朝他摁了两声。 鹤澜渊皱眉。 只见黑车子缓慢并行,渐渐降低了些车窗,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祁焰端坐在后面,坐姿十分挺拔,双手交叠在膝盖上,露出一点轻易可查的傲慢。 「找你几天了,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他大约瞧出鹤澜渊与以前不同,不再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又说。 「上来有你好处。」 第7章 鹤澜渊也不怕他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必竟在新鲜的皮囊之内,套着他一颗经歷风吹雨打的老皮种子,无论如何贫瘠的土壤,都阻挡不了发芽的趋势。 换句话说,种子决定发不发芽,不是外壳所能决定的。 摄政王直接打开迈巴赫的车门,流畅地坐了进去,毫无心理压力。 即使没有司机替他开门,那天然的气场,也足像这辆豪车的真正主人其实是他。 祁焰安静看他半晌,鹤澜渊耐心等待对方说的好处。 一时间车舱内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正是如此,祁焰才能更好地观察鹤澜渊。 讲实在的。 同学四年,祁焰一直没有认真地将任何人放进眼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班级里统共才有一百多位同学。 除了以后在商圈能利用得上的几个,他的记忆力倒真是吝啬至极。 恐怕还没毕业,就已经全忘得差不多了。 面前这个一年四季遮着脸的小子更是如此。 据说这小子对自己有点意思。 祁焰略一观察。 鹤澜渊的眼神很干净,一种澄澈的稳定,连湖水中悬浮的部分都没有,透亮到恐怖的境界。 反倒生出一股永远探不到底的难以捉摸。 若不是祁焰太过高傲自满,年龄又太轻,识人辨质不够敏锐,一定会在此刻将鹤澜渊划入敌人的行列。 或者永远不该沾.染这个人。 祁焰说,「毕业后给我来做私人秘书吧。」 完全属于肯定的句式,不带一丝狐疑或商量。 鹤澜渊说,「可我们才刚坐在一起,」抬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发觉这东西比日晷好用多了。「三秒钟都没有。」 是不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太草率了? 祁焰瞧他言谈举止挺痛快的,与自己单独坐在一起心不乱,气不喘,连耳朵根都白腻得博人眼球,没有沾上一点羞涩的绯红。 与那晚上,挺着腰板提笔书字一样,气定神闲,不像是故意为了引起自己注意而伪装的。 真是个干净的人。 祁焰从车门掏出白金烟夹和火机,潇洒往嘴里抖了一根极细的香菸,明火一点,吸菸的姿势没有个三五年,根本达不到如此随意。 第15页 「你字写得不错,这就足够了。」 什么字如其人的妄论,也不再提了。 鹤澜渊心底绝对是没谱的,但是那一点对未知领域的忐忑,又很容易被丰富的经验打败。 他现在只对祁焰嘴里吸进去又吐出来的白烟感到不喜。 稍微闻了一下,竟从心底感到厌烦。 直接伸手从祁焰手里的香菸捏下来,不知道车载菸灰缸的存在,把滚烫的菸头摁进皮质沙发间。 高档真皮顷刻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祁焰原本是侧眼打量他的,现在换成正脸正眼。 知道换掉这整套皮具需要几百万吗? 鹤澜渊将熄灭的菸头直戳戳得立在原位,喊一声,「停车。」 又在开门前问祁焰,「我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吧?打给我我就同意了。」 总共交流不到几分钟,彼此第一次的对峙有来有回。 鹤澜渊是跟着电视剧学的台词。 前几天宋大宝领他看青春偶像片。 鹤澜渊以为有人被妖术封印关进电脑里了,一拳在屏幕上砸了个洞。 当时那反派就是用的这语气。 鹤澜渊前脚一走,司机立刻打开车舱中央的隔板,恭敬问道,「少爷,还去碧水山庄用餐吗?」 祁焰抬起二指,将立在座位中央的菸头弹开。 果不其然烫个丑陋的疤痕。 而后说不去了。 司机才刚调转车头方向,祁焰的私人秘书电话便打来了。 秘书问他,「祁少,那份包.养的合同已经做好了,一会儿给您送去碧水山庄。」 祁焰说,「不用送了,限你一个小时找律师,改成劳务僱佣合同,薪酬就按照我的私人助理两倍开。」 私人助理嗯嗯答应着。 后知后觉问了一嘴,「可是您现在的私人助理是我啊?」 祁焰不耐烦道,「你可以领两倍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 祁焰想弄到鹤澜渊的手机号码,完全不用一分钟,再弄到关于鹤澜渊的个人信息、家庭资料,更是不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搞定的。 鹤澜渊接到入职电话还十分不可思议,怎么就无缘无故成了有工作的社畜? 社畜这个词语也是宋大宝教他的。 宋大宝说,「澜澜,你的电话簿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号码,以后还会有祁焰的私人号码哦~」 鹤澜渊才想起来,自己这个身体暗恋祁焰的事情。 鹤澜渊:「我最近还有存父母的号码,大姨、二姨、三叔、四舅、小舅、五个伯伯的电话。」 「咦~」宋大宝电话里声音贱贱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呀,即使祁焰现在不喜欢你,你身为他的私人秘书,懂吗?是要近身跟祁少爷在一起的呢~先是白天在一起,以后搞不好晚上也要在一起呢~」 鹤澜渊,「你家的果林结出来的果实,确定是甜的吗?」 宋大宝瞧他看了几天的电视剧,居然会使用反讽了,笑说,「不开玩笑,祁焰能从众多的同学里单独挑你出来,他祁少爷纵使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不图你一点色相,我是真不敢相信你打动他的会是才华。」 「而且私人秘书,咱们兄弟不开玩笑,你去网上查一下私人秘书是做什么的,心里要做到有数。」 鹤澜渊不太会上网,宋大宝跟他说摁住小话筒形状,直接提问就行了。 网上对私人秘书的介绍比较笼统,都是在说除了解决部分行政工作的协调,适当替老闆出谋划策,提供必要的服务,要温柔小意眼明手快,是老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会与老闆上司之间关系紧密,帮助上司安排生活上的各类事务,例如上司的健康状态,更有好事者说当老闆有特殊要求时,也要能放得下脸面。 乱七八糟,什么解释都有。 还有说,需要肤白貌美腿长。 鹤澜渊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了,该有的眼头见识还是有的。 总归一句话,私人秘书干得就是管事太监的活儿。 只不过他是带把儿的,跟伺候自己的李管事做得应该差不多。 鹤澜渊位高权重,一向只有旁人瞧他颜色的时候,现在为了能在异国生存,入乡随俗也在所难免。 鹤澜渊按照网络上提供的入职建议,买了一身较为合体的便宜西装,皮包里塞了五种型号不同的毛笔,还装好一罐墨汁。 华国的原子笔、中性笔,他都用不惯。 鹤澜渊在新租的小破房等了一天,也没有人告诉祁少爷的公司究竟怎么去。 或者是一场玩笑,也或者是刻意对他的考验。 如此想着,鹤澜渊反倒轻松一些,坐在灯光昏暗的狭窄出租屋里,认真地看书学习,希望能赶快与新的世界融合一体。 鹤澜渊不会做饭,也不会点外卖,他给宋大宝打电话,请对方给他点。 宋大宝倒是很热情,笑说,「澜澜,不然我用这个做藉口,跑回去跟你一起继续平摊外卖吧?」 话虽如此,同城外卖还是很快的。 房门被敲响后,鹤澜渊以为是送外卖的到了,摄政王也得一日三餐,过去应门。 开门的竟是萧致。 对方仍旧一头杂乱无章的黄毛,满耳朵戴满乱七八糟的金属耳钉,脖子上的项鍊也叠戴几条。 人倒是不丑,不过佛要金装,潘安染个黄毛之后脸也得废。 第16页 萧致问,「你怎么住这么个地儿?」 灰濛濛的长廊搭配晦暗的陈旧灯光,斑驳发霉的墙壁上残留着孩子画下的扭曲图案。 鹤澜渊终究是清丽绝尘的,分明站在社会的最底层,对视时毫无一丝惧色,倒是特别从容自信,透出天生的优雅。 萧致被他这份天成的华美感压了一头似的,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穿西装很合适。」 有点他家里哥哥叔叔们,那种意气风发的精英感。 鹤澜渊礼貌有度,笑说,「怎么劳烦萧少爷接我?难道我现在改成是萧少爷的私人秘书?」 萧致被问闷了,大大惊讶说,「你怎么知道祁焰派我来接你的?」 答案很显而易见。 鹤澜渊并非故意,微侧了头朝他淡笑说,「你猜。」 他的五官委实端正漂亮,每一处都精雕细琢,尤其吐气如兰,有意无意地喷在某人耳侧,比羽绒挠得还痒。 萧致吃喝玩乐的事情每天都在做,唯独不是个贪色的人,一直没有交过男女朋友,感情生活跟他的名声一样窝囊。 萧致居然被对方一句又一句的轻言细挑,弄得浑身激颤,颤抖之后又是一股股无名的燥火。 他瞧着鹤澜渊优雅如天鹅一般的后颈,居然在脑海里第一次勾勒出,如何能在上面咬一口的画面。 不不不...... 萧致连忙收回逐渐脱缰的幻想。 随便意淫别人是很不好的。 何况他和鹤澜渊只区区见了两次面。 ...... 两次面而已,他居然两次都产生了不正常的慾念。 鹤澜渊根本没理睬他的心里斗争,专心走自己的路,老旧小区的地面常年失修,凹凸不平。 鹤澜渊脚踩着皮鞋十分难受,完全比不上他的七宝蜀绣锦靴,或者任何一双锦靴。 太难穿了。 以至于在下坡的时候踩到一颗小碎石子,直接往后踉跄了半步。 萧致眼疾手快,紧紧从后面揽住他的腰。 鹤澜渊这才发觉,萧致竟然比自己高了半头。 不知是走路想事失神,还是被男子搂了腰的大不敬,或者是肌肤相贴的瞬间,令他回忆起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鹤澜渊的恼怒从腹部而来似的,小肚子抽了好几下。 不由冷了脸推开萧致的手臂,言道,「我会自己走路,不劳烦。」 第8章 萧致的车技十分不错,开得很稳重,极难想像像他这样的黄毛,居然不是飙车党。 不过鹤澜渊隐约觉得他是有点小心眼在身上的,这样的人很容易被看穿,小模小式得故意装成熟。 大约...... 是在讨自己的欢心? 大夏朝里想讨鹤澜渊欢心的人不要太多。 鹤澜渊没有与他交谈的空闲,而是按照宋大宝教授的。 用手机电子书看书。 之前每次出门,无论路途长远,坐在八骑共驾的马车里,他总能略略扫过上百册的奏贴。 同样是车。 鹤澜渊坐在所谓汽车里,不论承载他的豪车价位有多么令人瞠目结舌。 摄政王只有一种感觉。 好晕,好噁心,两只眼睛仿佛很难集中焦点,没一阵整张脸便惨白极了。 萧致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聊天藉口。 跟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时候,萧二世其实特别能聊。 漂亮的同学正坐在后排,一眼没给他点正色。 反倒勾得小萧同学不停地藉助后视镜,轻瞄淡扫地偷窥对方几眼,并且努力做到不动声色。 鹤澜渊缓了半晌,问,「好看吗?」 萧致的手攥得挺稳的,稍微松一点劲儿,都会引发一场交通事故。 萧二世:「什么?我什么都没看,专心盯着路呢。」 鹤澜渊半垂着眼帘,「我就是说路,你看得挺认真的,连话都不说一句。」 其实是他自己不想说,但是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是一种很好用的小手段。 萧致的脸微微一红,连唿吸都轻颤了,「我......我......」 萧致我了两下,又说,「我还是认真开车吧,估计焰哥和海哥都等急了。」 无形中露出点唯唯诺诺。 鹤澜渊大约能估摸出三人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的友好,仅是见过的几面就能推测出,萧致虽然家世不错,但在三者之间属于地位最低。 一个区区的窝囊废,其实与家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鹤澜渊并不觉得自己与这样的人睡过而可耻,只是心说再若重来一次,肯定不会是这个人而已。 两人一併走进豪华的酒店包厢,鹤澜渊能看出这些室内建筑与装修,在某种程度上努力復原一种古典的风仪与气度。 但总是有种差强人意的感觉,其中几处摆件与陈设都是错误的,毫不具备优雅美的。 只能勉强称之为不俗。 鹤澜渊在品鑑珍品与孤品,以及建筑陈列上颇有兴趣,风水也是略懂一些的。 走在古香古色的偌大建筑内,颇有点返回了大夏朝最当红酒楼的错觉。 鹤澜渊失去些日子的自信感、餍足感,满满地从血管中渗出,依靠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令他重新变成那个风度翩翩,运筹帷幄的摄政王。 萧致帮他开了门。 鹤澜渊从不说谢谢,大步迈了进去。 第17页 文潮海等待多时,见是他来了,主动笑着走过去,亲切地喊着,「澜渊,我和祁少正在争辩,哪知你来得如此凑巧,快过来评评理。」 完全没有多余的眼神分给萧致。 而是将手臂很自然,很贴切地伸向了鹤澜渊的后腰。 鹤澜渊是大夏朝的人,作为一名成熟的男性,是最厌恶,也最忌讳后腰被人搂住的。 这样的动作委实轻浮至极。 鹤澜渊回身握住文潮海的手,学着最近看过的电视剧,快速握了握,礼节十足笑说,「假如文少爷这样讲的话,那我猜这争辩肯定与我多少有些关系。」 文潮海笑眯眯说,「澜渊聪慧,我正是在跟他置气,怎么祁少爷是的属老虎的,动作太快了,一眨眼居然把像你这样的人才直接挖走了。」 萧致没人理睬,自己寻了一个僻静的座位安静坐下。 被冷落的人倒是一点也不失落,从看见鹤澜渊拒绝文潮海的碰触,嘴角便时不时弯起。 原来他不是讨厌我碰的意思。 而是讨厌所有人碰。 鹤澜渊一边从容应付文潮海,一边坐到了祁焰身旁。 祁焰穿着端正高级的修身西装,手里捏着一根香菸,衬衫领口已经被抓松了些,露出性感的锁骨。 鹤澜渊这次没有主动摁灭他手里的香菸,而是知趣地落座。 坐下去的一瞬间,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被人伺候的角色,而是伺候人的角色。 迳自又起身说,「这家饭庄的服务太不到位了,居然让祁少在这里干坐着。」 既然祁焰白口红牙说聘请他做私人秘书,如此特殊的职位说明自己要懂得聆音察理,依貌辨色,主动提供等价的服务。 于是鹤澜渊问,「祁少,您的茶冷了,需要先享用些什么茶点?」 文潮海立马投出艷羡的眼神,「祁少,天哪,咱们今天不是说好的,只是同学之间稍微聚一聚吗?怎么,澜渊这么迅速便开始上岗了?」 祁焰确实有这意思。 不过能看见前几天还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同学,今天立刻投入到私人秘书的角色,突然有种征服的乐趣。 轻笑说,「这都怪鹤秘书今天穿得太像个职业者了,害得我也不自觉扮演起僱主的角色。」 转手摸住鹤澜渊的手指,轻微捏了捏,「今天先放松,明天正式上岗,肯定有做不完的工作。」 鹤澜渊心说:小崽子们都挺喜欢动手动脚的。 快速抽离自己的手指尖,避开祁焰故意喷出的烟味,转身走到包厢的门口,声如洪钟喊一声,「小二,上菜!!」 祁焰直接笑到呛烟。 萧致极快起身,走到鹤澜渊的身侧,他能很明显感到面前这位清冷漂亮的同学不喜欢人随便碰触,低声说,「我要去个洗手间,顺便把菜点了,你先坐下吧。」 鹤澜渊僵硬地对他一笑。 文潮海本来就是一张笑脸,此刻更是笑得开朗,与祁焰四目一望,两人便是心知肚明。 文潮海说,「不然你把萧致也雇了吧,萧致更好用。」 祁焰的注意力短暂被拉回来,满脸不屑道,「他马上就要被萧家轰出门了,我捡他回来,确定不会被萧承萧轶两兄弟记恨?」 鹤澜渊发现,自从萧致主动去点菜后,两人的关注点似乎从自己身上转移,纷纷以萧致为笑点,展开讨论。 虽然这暂时缓解鹤澜渊的不喜,不过背后议论他人到如此大声,也绝非君子所为。 文潮海似乎习惯拿萧致取乐,像个卖人的牙保,故意在鹤澜渊面前,将萧致的「优点」一一例举。 「萧致可是咱们的好朋友,眼瞅着他要落难,祁少但凡给他一个司机的职位,他应该也能做得像模像样的。」 祁焰反诘,「那我给他开多少工资比较合适?」 说曹操曹操到。 萧致已经点了一桌子昂贵的菜餚,催促服务生快点端上来。 见他重新露脸。 文潮海直接问他,「小致,刚才祁少说,你从萧家出来以后,他能雇你。」 萧致的脸上明显滑过一抹青白后,居然毫不介意问,「祁少,你能给我开多少工资?」 祁焰慢悠悠吐了一口烟,看着满桌的鲍鱼海参鱼翅,珍馐佳肴,没有八万块下不来的。 平常不用多说,萧致都会主动抢着给他和文潮海买单。 毕竟豪门圈里,愿意领着窝囊废到处转悠的,也只有他和文潮海而已。 萧致应该狠狠感恩。 祁焰说,「潮海开玩笑呢,我哪儿雇得起你萧少爷。」 一晚上的饭吃得并不是很痛快。 鹤澜渊最多的是看见文潮海不停地语言打压萧致,而萧致也是安静地承受了。 试问大夏朝的京都有多少不争气的败家子 鹤澜渊完全认定十个最令人嫌恶的,都抵不上一个姓萧的。 甚至比刚开始只会哭哭闹闹的鹤彤笙,更加令人无法直视。 萧致应该受到了祁焰的暗示,先像个服务员给他们服务,而后又像个司机要送鹤澜渊回家。 祁焰临行前给鹤澜渊怀里丢了一张精緻的名片,淡说,「明早八点,不见不散。」 鹤澜渊暗自将那片仿金属质感卡片快要捏碎了。 萧致的车开来,喊鹤澜渊上车。 第18页 鹤澜渊开了门,又狠狠关住,连他都有点看不过眼,透过打开的车窗,笑着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不劳烦萧少爷送了。」 整个晚上,鹤澜渊的小腹都有点抽抽得疼,不论是闻到香菸的味道,还是敬给祁文二人的酒。 都令他感到一种全新的忍辱负重,正在像新生的毒蔓,一点点纠缠他的自傲。 突然推翻之前的论断,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和这样没有自尊心的人睡了?!! 萧致也不强人所难,点头说,「那你小心一点,回家给我打个电话。」 而后一脚踩下油门,豪车快速从鹤澜渊的面前抽离。 萧致习惯性从后视镜看着那抹清丽挺拔的美丽身影,一寸寸由大变小。 一双涣散的眼神蓦得凝聚,而后变成一股深邃的黑光,使得他那张毫无活气的面孔,生动且深刻。 嘴角勾起,潇洒地笑了一下。 一股自夸的语气响起,自言自语道, 「进展不错,还挺顺利的。」 . 鹤澜渊正式到祁焰的公司报到。 祁焰作为祁氏企业公认的太子爷,刚从大学毕业,直接空降到公司ceo的职位。 祁家主营的万超集团是全球知名奢侈品牌,经营产品包括男女式手提包,旅行用皮具,鞋履,男□□质成衣,高级珠宝配饰、腕錶及个性化订制服务等。 鹤澜渊被老员工带了几天,直接将私人秘书的工作丢给他,对方也很忙,跟他说每个人都是边学边干的,没有谁可以享有特权。 于是鹤澜渊被迫赶鸭子上架。 祁焰说是早晨八点见面。 实际上等他八点钟准时想办法赶到万超公司总部,直接被祁焰撂在一旁冷遇了一整天。 第二天鹤澜渊便吸取经验教训,六点半赶到祁焰位于龙城的一座别墅,上门接人。 祁焰四点起床运动一个半小时,正在洗澡。 家佣见鹤澜渊是个新人,免费跟他说之前的秘书每次来,总会带少爷指定的餐厅早点。 鹤澜渊心说:小崽子怎么比小皇帝还事多 祁焰恰好洗澡出来,穿着墨绿色的真丝浴衣,见鹤澜渊两手空空地站在楼下。 少爷脾气当即发作道,「有脑子吗?如果没有的话,请现在立刻去文锦记打包一份带来!」 鹤澜渊忍了忍,出门往文锦记走。 祁焰的私家车也跟着出来,直接擦着他的身躯开了过去,留下一路烟尘。 鹤澜渊走了一个时辰才打上车。 沿途不断思考,他在做摄政王的时候,也是如此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吗? 文锦记的早点铺果然人满为患。 鹤澜渊又排队半小时,已经八点半了,依照经验来看,假若他现在提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去公司,肯定会被祁焰当众泼豆浆。 索性坐在早点铺先自己吃了起来。 他刚把色香味俱全的虾饺塞进嘴里。 有人从后面打个懒洋洋的招唿。 「早。」 只见萧致蓬乱着鸡窝头,慵懒中有点放荡不羁,叉着腿坐在鹤澜渊的对面。 鹤澜渊继续吃早点。 萧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乱发,髮丝半遮盖着眼眸,使得他刚睡醒的眼睛带着一丝粹亮。 鹤澜渊一瞬间来了灵感,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混口饭吃是不容易的。 兵法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祁焰身边最好的狗,不正是眼前这一位吗? 于是嘆了口气问,「萧少爷也喜欢吃文锦记?」 萧致连忙点头,「祁焰和海潮都喜欢吃这家,这家花样多,味道鲜美,久吃不厌。」 说着,替鹤澜渊推荐了几款。 鹤澜渊趁机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祁焰的喜好。 萧致这方面很耿直,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祁焰的喜好说得十分明白。 祁焰看起来便是个傲慢的人,龟毛的地方简直不胜枚举,无论做他的朋友,还是做他的属下,一定要悉心记住祁少的所有小习惯。 鹤澜渊谢过他。 萧致忽然喊住鹤澜渊,有点待说不说的犹豫。 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双真丝白手套,放在桌面,用指尖往鹤澜渊方向推了推。 鹤澜渊奇怪看他。 萧致不好意思地又挠挠头,「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人随便碰你,这个手套也就是个心理安慰吧。」 鹤澜渊拿起手套,迳自套住手指,冰凉细软的真丝将他的手指完美的包裹,完全没有任何异物感,反倒像自生的皮肤般,十分贴合。 鹤澜渊道了谢。 祁焰该注意点的地方,他都很好地记住了。 起身路过还要继续吃早点的萧致,又慢慢地退回来几步。 慢悠悠问他,「萧少爷每天都把这双手套装在裤兜里吗?」 第9章 往后的一段时间,祁焰想从鹤澜渊身上再挑出一点错处,还真是不那么容易。 先说祁焰以私人秘书的职务框住鹤澜渊,委实是有些私心在内的。 他就是想看看这个漂亮的小东西,是不是假意隐藏对自己的喜欢,靠近自己好做点什么吸引自己的事情。 所以祁焰交待鹤澜渊的事情,基本与工作无关,多数都是料理自己的私生活方面。 鹤澜渊也很快发现这一点。 第19页 提前大半天预订好祁少爷爱吃的早点,并且做到从浅短的交流中便能推测出对方的口味变化。 例如鹤澜渊会说:「祁少,您昨晚喝了酒,明早我不给您预订咖啡了。」藉此来试探祁焰的口风。 祁焰若说,「怎么什么事情都要问,自己不能做主吗?」明显是肝火旺盛,点一些素净的清粥,搭配口味轻一些的虾饺,既有肉质感,又不会因吃肉油腻过度,更生心火。 若是祁焰说,「明天有重要会议。」那早点一定要以中式为主,避免有影响口气的刺激性蔬菜,还要有足够的饱腹感。 事无巨细。 自从鹤澜渊得到了祁焰几十处不动产的房门密码,潜心研究了对方最喜欢住的几处,将祁焰常喜欢穿得西装、衬衫、佩戴的珠宝以及皮鞋,用防尘袋挂进保姆车,自己亲手配制了无数个清新淡雅的香囊,将衣物熏出一点若有似无的淡香。 鹤澜渊陪祁焰到a城参加万超稀有珠宝的展示活动,邀请来的都是国内各界知名人物,华国区代言的都是的顶流明星。 如此隆重的场合,一般人都是抢着要跟举办方拍照的。 祁焰身边的美女流水一般,多少美人有意或无意蹭过他的怀里。 一般都会留下乱七八糟的香水味道,令祁少爷事后嫌弃。 直到一个品牌合作的外国老总与祁焰商业性互捧,蓦得说,「祁先生的香水十分特别,很有一种东方沉敛奢贵的气息。」 祁焰心说那是因为我的优秀,但潜心一闻,从衣领袖口间确实散发出淡淡清意。 很高级。 首次被合作方老总奉承后,使得祁总心情巨好。 祁焰返回住的豪华酒店,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法国香水,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一种味道。 而且鹤澜渊早晨并没有给他喷香水。 是为了讨我欢心的一点小心机吗? 鹤澜渊敲门进入套间,祁焰刚洗完澡出来,浑身遍体是青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一身被私房教练调.教出来的性感肌肉,堪堪围住浴巾的一截腰肌肉紧实,充满阳刚活力。 祁焰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指出对方敲完门应该再等一分钟进来。 大概,他觉得自己沐浴过的肌肉很有看头。 哪知鹤澜渊纹丝不动,举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面清晰可辨着用圭笔书写的精緻字体,一字一顿给汇报清楚明日的具体行程,看看祁焰是否有什么调整。 针对这一笔好字,祁焰是十分惊艷的,禁不住调侃他,「虽说我僱佣你的理由是字好,也用不着天天让我看见吧。」 抬手拿起一杯斟满红酒的剔透杯子,于指尖轻摇慢曳,唇含讥诮。 「而且,你为什么还总戴着一双手套?不怕墨汁哪天沾脏了?」 鹤澜渊道,「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实在的,他开始有点喜欢这双手套的保护感。 最主要的是,他的双手从没伺候过其他人,现在只是出于下下之策,无论做什么,都要时刻以这双手套为醒戒。 他不可能一辈子做私人秘书的工作。 鹤澜渊最近正在自学电脑,他从小聪颖非凡,善于学习与识记,记忆力超群,看过一遍的内容便不会轻易忘记。 委屈求全只是为了拥有更好的踏板而已。 祁焰举着酒杯走过去,如同审视一件原本唾手可得的艺术珍品,当着鹤澜渊的面傲慢地品尝红酒。 说得话里带着一丝酒气,眉头微皱,「我觉得味儿不对。」 鹤澜渊说,「明天会撤换掉供酒商的品牌。」 祁焰则是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我是说你的味儿不对。」 鹤澜渊冷静的眼神终有一丝松动,心说:当年我若是早早成婚,生的儿子也便你这般大了。 祁焰往他脖颈处闻了一闻,故作抱歉说,「闻错了,我还以为你偷着跟我用同一种味道呢。」 鹤澜渊心说:本王委实不能闻你们华国所谓的香水,一闻就从胃里泛噁心而已。 嘴上佯装乖巧,「您是主子,那自然是不敢的。」 祁焰不知为何,特别喜欢对方那冥冥中特别有眼色的小表情。 本想好好逗弄一下的,不由挥手说,「去吧,明天的活动一切正常进行。」 什么是正事,什么是玩乐,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鹤澜渊忍住对红酒味的噁心,倒也不是专门噁心对方的无事生非,而是最近他的嗅觉确实敏感,闻到一点不对劲的气味,都会从五脏六腑泛出酸水。 鹤澜渊将笔记本合拢,正色说,「明早我会准时来敲您的门,祁总。」 退回属于自己的房间,鹤澜渊并不觉得疲劳,相反越来越新鲜的阅歷见闻,使得他开始重新审视异族异国。 包括他所拥有的新生活。 鹤澜渊泡了一份美味的红烧牛肉面,掏出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慢慢地参照手机教程,往wps里输入华国的文字。 大夏朝的文字比华文稍微复杂一点,但基本大同小异。 用智能五笔输入法更加适合他的认知。 练习一小时的电脑,学习两小时的财经新闻和万超2023年奢侈品牌海内外市场研究数据报告。 鹤澜渊也去洗澡睡觉。 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摄政王的目光反覆在镜面的人影间上下打量。 第20页 他好像有点变了,面庞的部分从最初第一眼的痴呆,终于恢復了一点沉稳气度。 肚子也变得有一点圆润。 鹤澜渊的这个发现十分了得,不禁侧了身躯,重新比对从侧面角度能观察到的部分。 并没有变圆润,只是腹肌没有祁焰那样坚实匀称。 可能是最近都没有习武的缘由。 太过懒散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 于是摄政王湿润着带卷的髮丝,从床上跳到床下,又迴旋翻滚,在酒店狭窄的内打了一套金刚拳。 直到打得肚子疼为止,才收了逐渐暴露出来的戾气,身姿摆出吉祥卧来睡了三个小时。 鹤澜渊的睡眠一向很浅,也不是懒惰的人,小肚子一夜有种沉坠感,额头隐隐地发热,令他误以为是吃坏了肚子。 坐在马桶上脱掉所谓的男士内裤。 纯白内裤的中央落下几点红色。 嗯...... 嗯? 本王内伤了? 鹤澜渊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为什么男人的内裤上会有血迹。 一多半的回覆是烧烤吃多,痔疮犯了。 另外一半说是因为菊花被玩残了。 嗯...... 摄政王又搜索了一下何为痔疮。 百度出来的图片瞬间令他呕吐个不停,差点强行清洗自己的眼珠子。 摄政王从政以来,每日都有五位御医轮番替他请脉,加上年轻的关系,连头疼脑热都是极少发生的。 睁开眼来到华国,也从未吃过本地的药。 鹤澜渊一向不喜耽误工作,披星戴月从不拖延,直接冷水洗了澡,降低身体的热度。 洗澡过程中,还是偷摸地探出两指,认真洗了小粉花。 感觉挺平坦的,莫非是内痔? 提前十分钟叫祁焰起床,等待祁焰享用早点,给祁焰熨好西装衬衫,帮祁焰拿很重的文件包与笔电,跟祁焰参加a城分公司和区域代理商事务汇报和执行方案制定。 每一秒钟都旋转得跟陀螺一样,多唿吸一口气的功夫也没有。 祁焰参会的时候,鹤澜渊也不得闲,需要整理对方批阅过的全部报表文件。 自从跟着祁焰干之后,祁少爷对他的廉价西装嗤之以鼻。 万超自己就是做奢侈品牌的企业,拥有自己的设计总部和流水线工厂,库存的各类高级西装很多。 鹤澜渊稍微动点心思,很快有人为了讨好祁总,巴结他时送来不少造价昂贵的西装套组。 不过鹤澜渊也有分寸,换成价位适中的库存产品,低调也不会引起祁焰的注意。 定制西装十分得修身,鹤澜渊只要弯一下腰,贴身的西装裤绝对要把屁股的形状绷得鲜明。 鹤澜渊在茶水间弯腰接一杯咖啡,他还从没喝过这样的东西,据说是苦味的,正好压一压胃里的酸液。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咖啡机显得动作笨拙,不知所措。 从其他人的眼中可并不难看,反倒被那惊天翘臀勾得要命,尤其西装外套后面开的一道叉,正露出一点裤带的部分,莫名性感到爆的样子。 a城分公司的男女,凡是来茶水间带薪摸鱼的,离开时无不在讨论鹤秘书的大翘屁。 饱满死了。 鹤澜渊抿了一口不加糖奶的苦咖啡,真是难喝。 踩开垃圾桶的盖子扔掉。 侧眸看见一伙人正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鹤澜渊瞧了双手的手套,八成是觉得自己很怪。 那伙人正在聊什么,眉飞色舞,兴高采烈,充满异常的带色气氛。 却见萧致提着皮包,走过来与这伙人问路。 这里是a城啊! 怎么哪里都是他。 鹤澜渊猜,搞不好是祁焰叫这个冤大头来的,假装没有看见,半转了身体的方向,再去接一杯热气腾腾的果汁。 萧致确实是被祁焰一个简讯叫来的。 祁焰让他来送文件。 一个区区文件,叫行政秘书再一份就行了,祁焰只是开会烦了,需要找点乐子,故意叫他开车跑着几百公里的。 萧致的出现,也引得分公司内的男女员工一阵骚动。 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萧致慵懒的外貌与浑身的名牌便是极好的通行证。 他问了会议室的路,打着无聊的哈欠,踩了几个小时的油门,连脚都踩酸了。 直到听见别人说,「那个鹤秘好帅啊,祁总身边的秘书团每个都是帅哥,可是这位明显是个大美人。」 「嗯嗯,」有人附和,「还是个禁慾系的大美人帅哥。」仿佛美与帅是完全不会矛盾的形容词。 萧致懒散的表情倏然一变,沿着人们的目光焦点投向茶水间的男认身上。 男人? 萧致仔细看着之前还像个稚嫩男孩的鹤澜渊,只是一个月没有见而已,怎么忽然从肢体间发散出迷人的成熟质感。 仿佛一颗饱满得桃子,先从最里面成熟起来。 桃子? 咳咳咳...... 萧致移开眼,我没有看他的桃子。 大概也是欲盖弥彰,又在与人说话的过程中往鹤澜渊的两腿间沿上的地方深看一眼。 不看不要紧。 萧致这辈子一直愚钝可欺,一个瞬间内,他 的智商仿佛冲到云巅,将公文包递给女秘书,说请给祁总送过去,是加急文件。 第21页 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言笑晏晏走进茶水间,跟鹤澜渊打招唿说,「鹤秘,挺巧啊。」 鹤澜渊懒得转身,有些人的声音一听都烦,不要说看见脸了。 结果萧致将搭着衣服的手,往他腰间一抓。 鹤澜渊立刻被点燃似的,回身瞪他说,「放开。」 萧致笑了,脸红得要命,连耳根子都被染色了似的。 「恐怕不太好放手,」萧二世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说,「你裤.裆里有点奇怪的颜色。」 等靠近鹤澜渊的身体,萧致又很明显发觉他更不对的地方,例如微红的面颊,温热的吐息。 「你生病了?」 第10章 鹤澜渊心里有数,又不可能在某人面前亲自承认自己今早流了点血的事实。 而是礼仪得体地转身笑道,「我相信萧少爷您是看错了,故意跟我开玩笑的呢。」 萧致直接想说,「我两个眼睛5.0,绝对不会看错的。」 鹤澜渊的微笑浮于表面,铺面而来的寒凉令人冷得直打哆嗦。 萧致后知后觉自己盯着人家裆看,其实特别失礼。 身为祁焰身边的第一镶金废狗,萧致的眼头见识应该比任何人都高出一截,不由挠了挠蓬乱的黄毛,舔脸笑说,「我我我......我昨晚赶了几个小时的夜车,老眼昏花了。」 讪笑着退开,与鹤澜渊说,「祁少那边已经在催了,我先走。」 文件包早已经交给女秘书了,他的藉口反正对方并不知道是假的,所以萧致的退场也算不上狼狈,闪得飞快。 鹤澜渊拢了拢衬衣前的领带,感觉这根东西越系越难受,明显的窒息感与腹部鲜明的坠痛感混合在一起。 连额头的温度也无形中增加了。 窝囊废说得话还是挺有点影响力了,事不宜迟,摄政王环看了四周,早不见了萧致的身影,才卸下心防,往最偏僻的洗手间快步走去。 脱掉内裤的瞬间,鹤澜渊心说不妙哉,是不是内痔破了,怎么血痕变多了? 鹤澜渊颇有点羞耻,生平以来第一次不好意思地扯了些卫生纸,对于生理知识的无知驱使,将渗血的小雏菊潦草地垫了起来。 鹤澜渊早查过内痔万一出血的治疗方法,最好是塞入药物治疗。 应该与祁总那边告个假的。 不过鹤澜渊最近好不容易改观了祁焰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工作狂从古至今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不断需要对自身价值的疯狂认同感,比一点小病小痛重要一万倍。 鹤澜渊抬手看了眼手机,距离祁焰的会议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时间绰绰有余。 他从洗手间出来,恰好遇见同样来解手的萧某人。 萧致大喊冤枉,心说自己绝对不是故意尾随着来的。 嘴上说,「好巧啊。」行动上条件反射选择避嫌,擦着对方的身躯往厕所里走。 鹤澜渊才不管他真的假的装的,一把扯住萧致的袖子,蓦得说,「你是不是很闲?」 萧致理解错误,「我不很闲,我真的是来解决问题的。」 鹤澜渊说,「帮忙买个药,就信你不是故意偷看我的。」 萧致理亏得厉害,不但主动帮祁焰跑腿,也帮鹤秘跑腿。 鹤澜渊买药的模样很神秘,专门写了纸条放进他口袋里,再三叮嘱说,「你只管付钱,药让大夫装你口袋里,拿到立刻回来,沿途切不可偷窥。」 露出一抹后果自负的眼神。 萧致找到最近的便民药店,给店员递了纸条,为了表示自己是个窝囊废没错,但绝对很有诚信。 扯下一条塑胶袋,侧开头避开眼说,「你直接放袋子里,我付帐就行了。」 萧致买了药,返回分公司那间最偏僻的洗手间。 鹤澜渊蜷缩着坐在马桶盖上,痛楚的感觉更加清晰,仿佛柳叶小刀在划割他的小腹。 萧致将塑胶袋递进去,始终保持着侧头的姿势。 鹤澜渊苍白着嘴唇问,「你偷看了吗?」 萧致保证,谁偷看谁是王八。 鹤澜渊将买来的马应龙连续塞了三颗进去,据百度的人形容说,这东西简直是黑暗中的一道光。 用上确实挺清凉的。 可是!! 鹤澜渊的情况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好转,腹部的疼痛转为剧痛,摄政王是个极其能忍疼的,假如他感觉很疼的话,对于常人来说,已经是非常的剧痛了。 萧致等了十分钟,待在厕所隔间的人始终不出来。 出于礼貌,萧致敲门问了句,「需要帮忙吗?」 等了半分钟。 隔间的门被缓慢打开,伸出一只雪白的指尖,那截手指仿佛从雪堆里浸染过,苍白且冰冷,还沾了一点血迹。 萧致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鹤澜渊已经虚弱地栽进他的怀里。 萧致吓坏了,堪称手忙脚乱,抱起鹤澜渊的身躯,直接往地下停车场狂奔,一边紧张得说,「鹤秘,你撑住点!!」 到了医院急诊,萧致用尽全部气力大喊道,「医生,快救救他!」 急诊科的护士推出运转床,将昏迷的鹤澜渊接手,快速赶来的医生问萧致关于病患发病的情况。 萧致一眼瞥见鹤澜渊的西装裤红了一小块,心说我要跟医生讲他脱肛了,会不会遭到对方的打击报復? 第22页 毕竟鹤澜渊现在跟着祁焰,祁焰对自己有用,还真不好得罪谁。 改口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最好能全身都检查一下,抽血、ct什么的都做一下,钱都不是问题。」 医生怪看他一眼,最终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先签了协议。 萧致坐在手术室长廊的椅子上,护士来来回回推了好几次仪器进去。 搞得萧二世也不禁慌张起来,不断猜测着鹤澜渊这是什么病,总不好是绝症吧? 直到一个护士拿着另一沓协议,即使脸上被口罩遮盖,从心灵的窗户中高频率透露出一股诡谲。 上下打量起萧致,突然问他,「病患与你是什么关系?」 萧致说,「算认识吧。」 护士急了,「那不行,他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必须有他的丈夫,或者家属在场签字才行。」 ...... 丈夫?!! 萧致说,「他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里来的丈夫?」 「那恋人有吗?」 萧致说,「这......」 护士更是火冒三丈,「病患怀孕都十周了,体内雌激素缺乏,hcg增长速度偏慢,这样的身体怎么能继续工作呢?」 「而且病患使用了大量的马应龙,里面全都是麝香成分,不打算要孩子的全新流产法吗」 额? 萧致一头黑线,「等等,你说雌激素吗?」 额...... 萧致冷汗如瀑,「他的雄激素应该挺旺盛的.......吧?」 护士其实也是第一次见男人怀孕,假若不是医院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她都想直接疯狂爆叫说,「上下五千年了,妈的!男人怀孕的可能性终于实现啦啊啊啊啊!!!」 「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呢?」护士让萧致看b超单子,「十周的胎儿都有扁豆大了,你瞧啊,你瞧啊!」 护士让萧致看黑乎乎的一团,「还是双胞胎呢!」 第11章 萧致闻言后一阵沉默,不论他的脑海里如何排山倒海,胸腔里如何刀砍斧削。 窝囊废委实不能承认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能怀双胞胎的事实。 并且依照小护士的意思,鹤澜渊有完整的子宫,还怀了双胞胎!! 人间奇蹟! 医学巅峰!! 但他仅存的智商还是蛮希望知道鹤秘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冥冥中是有点嫉妒的。 能让男人怀孕的男人真牛逼!!简直是男人中的播种鸡!! ...... 假如说是祁焰的呢? 或者是文潮海的? 又或者是还没登场的那位的? ...... 应该是祁焰的。 他们最近一直走得挺近的。 话说...... 这本小说的狗血剧情,居然还有隐藏关卡吗? 萧致的脑海完全被年度狗血大戏充斥得满而溢出,连他一贯伪装出的清澈的愚蠢都要绷不住了。 没错。 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 他们所处的世界,其实是一本极其狗血的小说,名叫《爱在何方》。 鹤澜渊作为一个负债纍纍,即将被父母高价出售,本文第一可怜小白花,先后经歷了文中三个男主角的情深、他逃他们追,抓回来继续日夜酿酿酱酱的河蟹文,全程只有雷点,毫无尿点的睡前读物。 萧致一直很低调地参与剧情的每个环节,身为本书里的第一炮灰,萧致的任务不仅是扮演一个痴呆的富二代,还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奉献出垃圾一样的生命。 萧致从觉醒自我意识那一天起,便一直兢兢业业做剧情线要求他做得事情。 努力当一个没什么用的窝囊废,抱住男一号祁焰的大腿,当他最忠心不二的小狗腿,被文潮海像废物一样冷嘲热讽。 包括萧家也是一样的,努力做让每一个萧家子弟瞧不上的小垃圾。 萧致的打算一直很清楚,等他这个窝囊炮灰贡献出性命的高潮剧情完成。 便是他死遁脱离剧情线之时。 现在的剧情突然出现点偏差。 萧致思考了一下,从始至终他都很努力地按照脑海的文字提示,一步一个脚印去扮演好窝囊废的形象。 莫非...... 萧致回忆起自己在游艇上,委实看不过鹤澜渊小可怜要被于浩等人欺辱,索性抓来一整瓶红酒仰头喝下,酝酿半晌呕吐得惊天地泣鬼神,替鹤小受争取到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虽然最后是他不胜酒力,晕到昏睡了一天一夜为代价。 ...... 莫非是...... 他不该随意干扰鹤澜渊与祁焰的剧情安排?所以产生的蝴蝶效应扭曲了原本的剧情设定,促使鹤澜渊怀了祁焰的孩子? 喔~~~ 萧致内心鸡叫三声。 好吧好吧,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爱情命运。 只是...... 这双胞胎大概是不能留的。 萧致茅塞顿开,一把抓过来那一沓纸,每一张都认真签下祁焰的名字。 护士怪异了,抢都抢不过来,气得恨不得扯他头髮,要不是看脸长得很帅,也很想挠花那脸。 「不要胡闹!」小护士的个头明显矮了一大截,「你不是家属,胡乱签字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萧致已经管不到许多,只要他想到鹤澜渊肚子里的小崽子可能属于祁焰的血脉。 第23页 复杂的感性沖昏了单薄的理性。 况且鹤澜渊的情况也委实不能再拖延,一尸三命可就很不好了。 萧致眼神犀利,言辞坚定说,「保大,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大!」 . 鹤澜渊的命很大,包括他肚子里的两颗豆芽也根深蒂固,死死得扎在摄政王的子宫里,无论如何都拔除不掉的。 医生给病房外的萧致安顿又安顿,毕竟男人怀孕的先例从未有过,所以医生亲自来跟萧致说清楚,该如何保胎,该如何照料孕夫,事无巨细。 医生想得是,假如能让鹤澜渊顺利产子,在医学界势必掀起一股飓风,萧致想得是,假如能让鹤澜渊顺利产子,在本书的剧情线里势必是一道天塌地裂紫金锤。 他的狠心是如此坚定。 不过推开病房门,看见鹤澜渊苍白着一张清丽的面颊,单薄地躺在朴素的病床三件套中,宛若一朵即将枯萎的夜昙花。 又有点于心不忍,心说要不然随手帮他保个胎吧,毕竟小孩子是无辜的。 想完,心底反手打自己俩耳瓜,抽得哌哌响。 难怪你从头到尾是个炮灰,萧二世,无毒不丈夫啊。 鹤澜渊从他进来,半垂的眼睫挣了挣,从清冷的眸光中粹出无数寒冰,纷纷射向胆敢靠近自己的该死男人。 萧二世的脸色骤变,明显是感到了恐怖的杀气,立刻伪装得愈发纯良无害,颤颤巍巍走到病床旁,端起盛满人参鸡汤的保温壶,轻声说,「刚才祁焰给你来了几通电话,我怕他误会,在你昏迷的时候接了电话,跟他说你其实是低血糖,需要在医院输液后再回去。」 怎样? 如何? 我根本没有跟祁少爷提到孩子的问题,如此一来你该放心了吧? 萧致小心赔笑着往瓷盅里倒滚烫的鸡汤,结果以讨好的目光看向鹤澜渊时,只觉得对方目光审视犀利,眼神里的小刀片已经换成大铡刀,恨不得对他使用狗头铡。 莫非...... 萧致明白,莫非鹤小受的本意是希望我将怀孕的事情告诉祁焰?好促进他们的孽缘? 萧致的手一抖,鸡汤烫到了手指,好烫! 萧致连忙放下鸡汤,用嘴含掉虎口浓郁的汤汁,随即改变了话锋,装作白痴说。 「哈哈,我第一眼看见鹤秘你就知道的,你绝对是万一挑一的那个人(地球上唯一会生的男人),没想到你真是给我了一个大惊喜。」 半晌不说话的鹤澜渊仿佛被一根廉价的鱼刺扎进了喉咙。 挤出一抹冷笑,阴阳怪气说,「惊喜,你真得觉得是一种惊喜吗?」 你这个王八蛋狗崽子!! 萧致一点也不知道对方的恨从何处而来。 鹤澜渊却明明白白地在被子底下抚摸自己的肚皮。 瞧你做得好事,狗崽子!! 本王的千秋功业!本王的一世英名!!本王的脸面都让你个狗崽子摧毁殆尽了!! 你那个玩意儿上是带毒钩子的吗?! 何其毒也!! 幸亏现在不在大夏朝,否则莫说是怀孕了,便是他堂堂摄政王居然要像个妇人一般岔开腿生孩子,怕是坊间野史听闻了,不得将他生生世世的功德抹除,疯狂编纂出什么妖邪的段子来编排本王呢!! 假如眼神能杀人的话,鹤澜渊这辈子没有提刀,唯一用眼神干掉的傢伙,就是这个窝囊废玩意儿!! 萧致感知他不对劲,大概像医生说得那样,怀孕的女人因为激素分泌的影响会性情大变,怀孕的男人只会更加恐怖吧。 于是装着乖巧,将鸡汤吹得温热道,「我当然惊喜了,不但惊喜,还很惊涛骇浪,惊心动魄,一鸣惊人,所以我会好好保密的,真的。」 「来,鹤秘,先把鸡汤喝了补补身子,」趁着鹤澜渊身体虚弱,萧致将他扶着半坐起来,刻意无视对方的咬牙切齿,过度的镇定便是后知后觉道,「医生说你肚子里的是双胞胎,必须要好好休养,尤其你身体特殊,三天便要到医院注射一次黄.体.酮。」 这个身体特殊的说法,委实要摄政王无法承受,直接反问说,「若是不注意身体呢?不注射那个什么酮呢?」 一下子将萧致问住了。 心说,那你应该跟祁焰商量呀? 为什么要问我? 萧致拿着鸡汤的手都酸了,「鹤秘,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打算要这两个孩子?」 那不是更好了~ 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萧二世还是苦口婆心规劝,「人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鹤秘,这两个孩子被你折腾成那样,血都煳我一裤子了,也没给他们流掉,说明这俩孩子是跟你有缘的人啊,你完全不站在孩子的立场上,替这两个可怜又脆弱的生命思考一下吗?」 鹤澜渊嗤之以鼻,冷淡笑说,「那我倒是应该替他们感谢一下你了?」 萧致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觉得你现在身体不好,激素分泌不平衡,都怪我,我的说话方式有问题。」 于是,萧二世并起二指立在耳侧,「我应该先当你的面发个毒誓,假若我将鹤秘你怀孕的事情往外传播一句的话,我这辈子都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然后将鸡汤又试着往鹤澜渊的嘴角送了送,哄道,「先喝一点吧,我跑了二十几条街才找到的药膳,纯天然无污染,对你的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第24页 不知自己哪句话叫鹤澜渊解恨,大约是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毒誓,居然肯赏光张嘴往瓷盅边沿抿了几口,慢慢吃起了里面被熬到骨肉交融的鸡肉。 心说,好你个鹤小受,不要以为你怀着男一号的儿子就很了不起的样子,等你的三个老公一起折磨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当初不该对我这个炮灰太嚣张了。 于是。 萧致也是鬼使神差,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嘴,谄媚地问他,「话虽如此,鹤秘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了,不能太过劳累,恐怕祁焰那边......」 鹤澜渊停口,舔了舔油润的嘴唇,「祁总什么?」 萧致有点急了,连声说,「那孩子爸爸总得照顾你和宝宝们吧?」 其实并不算急,就是想亲耳证明孩子是祁焰的罢了。 哪知鹤澜渊许久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鸡汤,任由对方伺候自己仔细品尝,大手摸了摸腹部,又侧睨着一旁愣头青一般的萧二世。 带一点玩笑说,「容我先想想,告诉哪一个比较好。」 第12章 萧致知晓鹤澜渊以后的生活是非常性.福的,毕竟被三个大佬轮番宠爱的极品小受,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结局都是多向奔赴的。 萧二世第一次听见鹤澜渊的名字,再到看见这个人,明知道这个人是有点万人迷成分在身上的,仍旧被鹤澜渊浑身那种不容侵犯的高雅感所折服了三秒钟。 现在,他反而觉得人都是披着皮囊的怪兽。 看起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某小白花,居然怀孕了!! 而且依照鹤澜渊的原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这...... 太过分批判的话,萧致也不愿再说,避免过度的失望使得他丧失了应有的理智。 无论如何,萧致一整的天情绪是不怎么高的,将鹤澜渊的医药费预缴了四千元,避免对方这几天住院身上带的钱不够。 连祁焰都没见。 萧致自行驱车离开a城,孤身一人又连续开几小时的车返回龙城。 萧家老宅的公馆坐落在龙城最寸土寸金的风水宝地,据说萧家开创商业领域的先人们,便将祖宅选择在了一个龙口衔金的好地方,以庇护世世代代的萧氏子孙有花不完的金钱。 其实老龙城人都知道,在整个龙城有南祁北萧、东文西白的说法。 只不过祁家採取了更利于家族发展的精英式教育,全部家族合力保证一位家主的绝对地位和领导权,所以祁家才能越走越远,生意越做越大,逐渐在四大财阀中脱颖而出。 萧家原本并不差的,可是萧家人明显不够团结,尤其在轰轰烈烈的分家风波之后,各家弄得面子上都挂不住,可以说是非常的惨烈。 现在的萧家家主还是老爷子萧独烈,他的性格多少有点怪厉跋扈,否则膝边的子孙也不会还没等他去世,已经弄得分崩离析了。 萧致是萧独烈第五个儿子——萧淮唯一名正言顺的儿子。 为什么说名正言顺呢? 只因这位萧家的五少爷是出了名的败家子,还是个花心大萝蔔,睡过的男男女女不胜枚举,生怕染不上性.病似的。 可能是这位萧五爷玩得太滥了,居然没有留下一个种子,倒是与一个睡了一次的舞小姐一发入魂,怀了唯一的血脉萧致。 据说这个舞小姐也是挺莫名其妙的,在生下萧致的第二天,拎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小婴儿,直接挂在萧公馆门口的石狮子牙上,完全不怕里面的婴儿不慎跌落摔死,而后黄雀一去不復返,至今连面都没有见过。 萧淮虽然做了亲子鑑定,知道这是自己上亿蝌蚪里唯一有用的,但苦于此人浪荡不羁,全然没有一点身为人父的概念,继续过得纸醉金迷。 当初萧致被送到萧独烈手里,萧老已经有七八个孙子了,也没那么稀罕一个舞女生的野种。 只因为萧淮再不争气,也是萧家里的么子,若是不帮忙照护唯一的血脉,可能萧淮这一条香火也该断了。 萧独烈原本也不喜欢萧致,权当家里养了一条小野狗,零花钱上从不短缺,但是疼爱与呵护是一点也没有的。 当初分给萧淮的那部分家产,大约也被败家子爹浪的差不多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 萧致逐渐混成个名副其实的窝囊废,远远还不如他声名狼藉的爹呢。 萧独烈曾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过,分给老五的家产已经一分不少全给他了,至于萧致的部分,萧家只能帮衬到23岁,假若萧致跟他爹一样不争气,就在23岁生日过完之后,驱逐出家门自力更生吧。 说自力更生是为了好听,其实叫自生自灭还差不多。 萧独烈只看在萧致是孙子辈的,不管出身如何,可怜一可怜而已。 依照萧二世窝囊废的势头,萧独烈狠了狠心想,还是早一点赶出去吧,免得又养成第二个萧淮。 至于萧致的外号为什么叫萧二世,因为他亲爹萧淮是败家子一世来着。 萧致将车停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面陈列的上百辆限量款豪车已经被卖掉一大半了,仿佛缺少首饰的宝镜奁,徒剩被白蚁蛀空的腐朽华丽。 萧家日渐没落。 不过也指的是萧淮这一脉。 他的大伯二伯家的兄弟姐妹全是个顶个的出息,分到手的公司也都经营得红红火火,财富被有效地累积起来。 第25页 对此,萧致并不羡慕,他有属于自己的剧情线要走,等离开萧家,脱离剧情线的纠缠。 萧致有自己的人生打算。 搭乘室内电梯,萧致在三楼摁停了,一般萧家的人,无论是主人或者帮佣,愿意来三楼的很少。 萧致从小住在三楼,整个三楼都变得晦气起来,即使是他自己负责打扫卧室与活动区域的卫生,整个三层依旧看起来灰濛濛的,覆盖着一层不起眼的人情世故。 电梯门缓缓打开。 僻静又沉寂的三层空间哪里变得不一样,平常鲜少有人来往的空间,突然出现了几个忙着整理的家佣。 萧致心说,真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 等他往里走时,恰好遇见带着张管家的萧独烈。 萧独烈原本就生得一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得严苛,嘴角的皱纹尤其深,主要是常年板着面孔所致。 萧致正在思考,要不要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引发对方的攻击。 完全不是他想躲的。 萧独烈手里的翡翠拐杖已经抬起来,勐地往他的小腿上抽了一把。 嘶,好疼~ 萧致的眼底表演性地转起泪花花,叫一声,「爷爷,疼~」 萧独烈更是见不得他的窝囊样子,又抽了两下,气骂说,「小兔崽子,我以为你跟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死到外面去了,怎么还知道死回来呢?!」 张管家只顾安抚老爷子的坏脾气,完全没理睬萧致的死活,帮忙给萧独烈顺气道,「啊呀,老爷子,他就这样一副早晚不爱照家的个性,您跟他生什么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办啊?」 萧独烈越来越瞧不上萧致,翡翠手杖往地面一戳,羊绒地毯间发出闷重的敲击声,「嗐,当初真是不应该心软的,不该收下这样一个赔钱货回来!」 萧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萧独烈问他,「说,这几天去哪里了?」 萧致知道他会生气,直接了当说,「祁焰去a城开会,忘记携带重要文件,让我帮他送过去一趟。」 果真是当头点燃了炮仗。 萧独烈挥起翡翠手杖,一个扫堂棍将立在博古架上的清代名瓷给戳地上,摔得稀巴烂。 其实败家子的基因,绝对是从这位老爷子的血管里传出来的!! 萧独烈暴怒,「你是不是有病啊,祁焰的文件忘带了不是更好吗?你为什么要给咱们家的竞争对手当跑腿的?!!」 话说,萧家做得也是奢侈品牌的生产与销售生意。 跟万超公司其实是一种性质。 萧致知道,在未来的十五年里,祁焰会带领万超集团逐步吞併萧家名下的全部企业。 文潮海和白家的那位少爷都是他的穴.兄弟,帮亲不帮外。 整本书总共就四大家族,可不就是只逮着萧家一家的羊毛,使劲rua,使劲薅吗? 作为早死的炮灰第一人,萧致的生存理念是——去他妈的,关爷何事? 不由委屈巴巴装可怜说,「爷爷,那个祁焰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他家虽然是我们的商业敌人,可是我跟他努力搞好关系的话,以后祁焰有一盆菜,不得分我一勺汤吗?」 完美~ 完美得气到萧独烈。 以至于老爷子的血压直接飙升二百,气得一边拽着张管家谨防摔倒,一边颤抖说,「谁tm的把他生在二月的,真tm的会生,真是个二逼,简直不能再二了!!」 张管家狗腿子地帮老爷子捶背,劝哄说,「忍一忍,稍微再忍一忍吧,反正他马上也该被赶出门去了,咱们伸手指算一算,也才需要忍耐五个月。」 萧独烈愈发晕眩了。 萧致倒不说不愿意尊重老年人,只是这个爷爷首先便没有起到一个很好的表率作用。 以至于全家的狗都可以朝他狂吠。 萧致随手拿起一枚擦拭得红亮的大苹果,咬一口问了匆匆路过的女佣。 怎么想起来他住在这里了? 萧致难得露出不正经地微笑,「我以为你们准备让我得尘肺病呢。」 女佣满是尴尬,但也并不怕他说道,「是大爷,大爷说家里太空了,怕老爷一个人在家不安全,特意买了两只大丹犬来给老爷解闷。」 大爷就是萧独烈的大儿子萧霄。 也是萧致的大伯。 萧致惊了。 大丹犬莫非要住我的房间吗? 我莫非不算个人了? 大约伪装窝囊废久,人的忍耐力也逐年变得高不可攀。 萧致笑说,「大丹犬好啊,据说是过去贵族的象徵,优雅、征服,还很残暴,专门喜欢逮住比自己弱小的猎物拼命撕咬,而且专咬咽喉部位,能把人的气管从这里硬生生拖拽出来。」 他讲得风轻云淡,用手指尖故意指向对方的喉咙,颇具浓稠的血腥意味,吓得小女佣冥冥中感觉那两只大丹犬特别会咬人似的。 搞不好,她们这些人以后还得倾心倾力伺候两条会咬人的狗,被不齐有被咬死咬残的风险。 小女佣也才二十几岁,刚进入的萧家,萧家人处处欺负萧致的习惯还没传染给她,多少是有点善良的。 她见萧致生得一表人才,除了扎眼的黄毛确实不怎么讨喜,人到不坏,顶多是窝囊而已。 捂住自己的咽喉,颤抖说,「那少爷,你就不能劝一劝大爷,让大爷不要送老爷大丹犬吗?」 第26页 萧致咬一口苹果,走路时有点微瘸,「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这些人私底下没有交流过吗?我到明年二月份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原本小女佣不相信的。 但小致少爷自己都如此讲,差不多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小女佣跟在他后面,破天荒对这个黄毛瘸子产生怜悯之心,好心问,「少爷你都不能想个办法,继续留下来吗?」 总比两条狗住在家里强吧? 萧致囫囵吞果,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的。 据说是萧家的老传统了,会给每一个新出生的孩子购买一支成.人储备基金,用来等萧氏子孙满18周岁后,可以随意支取这部分钱。 奈何萧淮太能败家了。 萧独烈为了提防他偷偷预支了萧致的储备基金,特意提前将这些钱巧立名目,转为育子储备基金。 也就是萧致假如生了孩子的时候,才能获得这笔随意支取的基金。 但是...... 重点是这个但是! 要不然说萧独烈真是老奸巨猾呢。 他是在知晓萧致喜欢同性的事实后,故意将基金转换的。 该怎么说呢? 我是一辈子没有任何自己后代的那种人。 萧致啃完最后一口苹果,充满戏嚯地用湿纸擦了擦手指尖,「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大丹犬是一种很可爱的犬类,不会随便攻击人的。」 尤其声名,「特别是可爱的女生。」 小女佣立刻脸红了,主动要求帮萧致扔掉苹果核。 萧致没让她动手,自己丢进垃圾桶,认真说,「就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了,如果有可能,你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自己跟我说话,保持距离才能让你在这个家一直工作下去。」 第13章 萧致前脚一走,鹤澜渊便在医院里极其冷静地住了两天,倒不是说他十分想生下这两个孩子。 没有任何人的关注,除了护士们经常故意路过病房时的探头探脑,窃窃私语,反而令摄政王想明白一些事情。 他的主见一向明确,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这两个崽子如今要破坏他身为一个男性的自尊,必须快刀斩乱麻,趁胎心不稳直接喝一碗红花打掉。 鹤澜渊觉得有必要再试探一下萧致的口风,毕竟那天晚上的意乱情迷,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出力。 ...... 鹤澜渊愤恨地拍了把平坦的肚皮。 不对,当时分明是他占领了高地的!!怎么怀孕的偏生是自己?! 鹤澜渊住院期间接到祁焰的两次电话,对方并不关心私人秘书究竟是低血糖,还是直接尿糖。 祁焰本来把他放在身边就是要随手玩一玩的,找点乐子的。 结果鹤秘的身子骨居然一点都禁不住工作的压力,病倒了三四五六天都不知道回公司继续工作。 祁焰估摸,莫非这是全新的伎俩,藉以暗示自己该主动去医院,「关心呵护」小漂亮的意思? 不去!坚决不去! 祁焰十分从容地递给病号一句话,「想做我私人助理的人还有很多,应该并不差你这一个。」而后很不客气地挂断电话,留下无数种情绪送给鹤澜渊自己体会。 鹤澜渊的心思根本没在对方的冷嘲热讽、欲擒故纵上。 摄政王问每天来给自己抽血化验的小护士,之前送自己来医院的傢伙怎么这几天没见,人去哪里了? 小护士直接告诉他,「那个黄毛帅哥吗?他预缴了你一周的住院费,大概已经走了吧?」 呵。 鹤澜渊万没料想,平素里梨园唱得那些个丧尽天良、抛妻弃女的桥段,居然能在堂堂大夏朝的摄政王身上应验。 好极了。 鹤澜渊最后一天在医院睡个饱觉,吃了一顿饱饭,只是自始至终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他这样的举动放在旁人身上,也没人多加关注。 可是鹤澜渊长得太好看了,一头微卷松散的髮丝披在肩膀,随时随刻都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又是首例男人孕子的特例。 医院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们简直拿他当作可以无.性繁衍的天神一般,只敢偷窥,不敢亵渎。 鹤澜渊收拾好简单的东西,小护士跟他交待一些护胎养胎的保健知识,帮他装好十副保胎用的中药,叮嘱回去如何用药锅煎熬。 鹤澜渊冷冷听着,也不打断。 小护士说,「医院的规章制度十分严格,不会把这件事胡乱传播出去的。」 大概她们都以为,自己的沉默不言是因为足够丢脸。 确实很丢脸,丢脸死了。 然而并不是。 他说,「谢谢。」 鹤澜渊的声线很清澈,一种碧蓝的湖水澄清泥沙,倒影着琼花璧树的干净与空灵。 小护士说,「宝宝们一定很好看。」 将手里的b超单子递给摄政王,努力用手指着黑魆魆的两团影子,「瞧,十一周的宝宝都长眼皮了,只是还粘合在一起,得到27周以后才能彻底打开双眼,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鹤澜渊冷静的心底微微一怔。 原来护士小姐确实有在认真担心他的异常。 然而不需要。 鹤澜渊颔首,从对方手里礼貌地接过洗漱用品,道一声,「谢谢。」 鹤澜渊是跟着祁焰一起坐车来到a城的,如今祁焰的话说得非常清楚,叫他自生自灭。 第27页 鹤澜渊不知道该怎么返回a城。 他只好打电话向宋大宝求助。 宋大宝忙着指挥果园的工人嫁接果苗,过了半小时才发现好舍友给自己拨打了十几通电话。 赶紧拨过去道歉,连声说最近雨水多,影响了果园果树的产量和口感,忙着想对策呢,最近对鹤澜渊忽略了,希望对方千万不要生气气哦。 鹤澜渊本不是个感性的人,不知为何对宋大宝的感觉与任何人都不一样,大概是宋大宝能像手杖一样,引导他在陌生的环境里禹禹前行,是不可或缺,又毫无心机的真诚伙伴吧。 鹤澜渊将自己的难处一说,宋大宝立刻提议要开货车去a城接他。 摄政王婉拒了。 宋大宝只好给他视频指导,教他如何打车前往公交车站,然后买一张车票回来。 宋大宝挺想念鹤澜渊的,不停说:「澜澜,等我忙完果园的事情,一定去找你,咱们举杯畅饮三百杯,不醉无归。」 在手机电仅剩下一格电量时,鹤澜渊终于坐上了返程的长途客车。 不知道是否因为怀孕的关系,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很不足,懒洋洋的,甚至连健康的脾胃都变得娇弱,在长途客车上几次忍不住强烈的眩晕感,跑到附近的草丛里狂吐不止。 吐一次被迫停车,已经令其他乘客很不满意了。 鹤澜渊呕吐到第七次的时候,甚至有性格暴躁的男乘客叫他滚下车,不要再耽误旁人的时间。 若是在大夏朝。 摄政王完全可以挥刀砍掉对方的脖子。 奈何身在异乡,无论多少艰难困苦,总得自己默默忍受着。 我可是堂堂的摄政王啊! 鹤澜渊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手背青筋暴起如同狰狞的虬枝,直到咬碎银牙,冷汗浸透整片后背的衬衫,他都没再呕吐过一次。 他的心底只思考一件事情。 绝对不能生下这两个孩子。 鹤澜渊用最后一格电,上网谘询了一下滑胎的简便方式。 百度给的建议是最好到医院接受正规的手术,千万不可以随便做危险的事。 他想再看看,除了去医院就医这一种途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结果手机恰好没电了。 鹤澜渊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曾微服私访时听说,勾栏里的女子谨防怀孕,或者不慎有孕时,都会用红花熬水来喝。 既然异乡的医院去不得,大夏朝坊间的传言必定十有九真。 于是他先勉强用零钱打的去了中药店,买了适量的红花,而后回到自己租住的老旧房屋。 鹤澜渊从没主动开灶煮过食物,之前吃的汤药全是御医坊熬制好,再由李管事端过来,验了毒才能入口喝的。 所以鹤澜渊用自来水沖洗红花,水冲掉了一半,剩余的红花放进铁锅里大火勐煮,又稍微熬煳了一部分。 最后剩余半碗黑乎乎,看不清成分的玩意儿。 鹤澜渊也没嫌弃,仰头将熬煳的红花水一饮而尽。 而后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 他也从未见过不想要孩子的勾栏女子是如何真正滑胎的,只是想像着会出血。 又翻身起床去拿洗脸盆,以防万一还将床上新铺了一层塑料纸。 一切准备就绪,肚子也冥冥中从沉坠得疼,变成明显得疼,仿佛一阵寒凉的冬潮,吹进了腹部最深处的地方。 足以摧毁一切生命。 第14章 一般人家的孩子毕业后不是忙着考验,就是忙着找工作。 豪门圈的孩子们更是在掌管家族企业之前,不断地歷练自己。 包括祁焰这般的天之骄子,虽然一毕业便接手了家族企业的核心职务,每周也必须要挤出几个小时专门修习金融与商务管理双学位。 在萧致眼底,真正的豪门大约像农耕的驴一样,还没有从稚驴成长多少,已经开始套上枷锁为家族企业拉磨耘田了。 萧致坚决不想年纪轻轻被套上箍嘴,所以毕业后整日窝在三楼打游戏。 只要他不出声,恐怕萧公馆每天吃完饭,连碗都洗了也想不起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直到文潮海破天荒来萧公馆找他,恰好遇见萧独烈在张管家的陪伴之下,到精心修建的花圃前赏花饮茶。 文潮海一副笑眯眯的文雅模样,除了对萧致冷嘲热讽,在其他所有人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笑颜如花的楷模。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的谦谦君子风范,包括怪脾气老头萧独烈。 三人寒暄几句,文潮海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打问最近怎么哪里都见不到萧致,是不是在家刻苦读书,要出国深造呢? 随便几句话,差点点燃一座巨大的焚化炉。 萧独烈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落亲孙子的面子,而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将疑问推给张管家。 真的话说,一家人每日三餐,餐餐鸡鸭鱼肉,确实没见萧致那个小混球下楼吃饭。 张管家掌管整个公馆的一切事物,大到屋外的每一座建筑,小到地上掉落的一根绣花针,事无巨细。 也摇头说,「小少爷肯定是在外面鬼混,全家已经连续三天没看见他人了。」 正在此时。 公馆的门厅传出来一声懒洋洋的哈欠声,而后有人勉强趿拉拖鞋,踢嗵踢嗵提着满满一大袋子垃圾,出现在三人面前。 第28页 张管家狐疑了,诧异不解问,「这是咱们新请的帮佣吗?太过分了,我去警告他,怎么可以将垃圾袋从正门门厅提出来,我现在就去炒了他!!」 萧独烈怒极反笑,笑中带恶,「炒什么炒,那不正是你嘴里不在家的小少爷?!」 文潮海隐约感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过身来才能露出嘴角的揶揄,朝着萧致的方向大步走去,第一次主动热情道,「小致,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原来一直窝在家里呢。」 萧致连续三天沉浸在游戏世界的腥风血雨中,饿了啃方便面,可了喝白开水,拼死拼活将《泰坦陨落1》玩了个通关,此刻正头晕脑胀,双目赤红,精神恍惚。 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文潮海居然不嫌弃他一头蓬乱金髮,用手指拨拉了一把,感觉手感挺不错的,即使连续熬夜都没怎么油腻。 「你小子还挺反人类的,」文潮海将碰触过的手指,在对方的卫衣上擦拭干净,「这样没日没夜地玩,精神依旧啊。」 萧致又问,「有事?」 不是他只喜欢舔祁焰,不喜欢舔文潮海。 鹤澜渊肚子里的崽子究竟有没有文潮海一份功劳 不知为何突然令萧致产生逆反心理,不愿给这个笑面虎好脸色。 文潮海权当他通宵玩傻了,废柴一个罢了,解释说,「找你当然有事了,你可是鼎鼎大名的萧二世啊!」 仿佛神秘三体附身,刻意转头回去跟萧独烈挥手打个招唿,又调过来用手指着萧致,「当我是兄弟吗?」 呵~ 萧致垫了垫手里的塑胶袋,露出一脸天真无邪,「当然了,祁少爷是我的大哥,你就是我的二哥呀。」 文潮海原本想说自己前来找他的理由,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扯住萧致转个身。 「你背后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潮海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珍宝吸引住。 萧致因为蜗居太久,出来处理垃圾时随便穿了一件卫衣。 正好是鹤澜渊替他书字的那一件,十分巧合。 萧致说,「那个谁......」 文潮海像是极其欣赏地用手抚摸了那八个字,连语调也变得低沉,令他这副戴金丝眼镜的模样忽然多了几分儒学韵味。 他念,「渣滓浊沫,浑俗和光。」 不知如何勾动了文潮海的心弦,双眸快要盯进八个字眼中去。 萧致也是心里一沉,而后眨眨眼笑道,「我以为写的是逮住蛤蚂,攥出尿来。」 文潮海的表情倏然一收敛,重新露出嘲讽笑意,「这种大智慧的语言肯定不是专门写给你的,所以不要自恋。」 萧致说,「肯定不是写给我的,我连看都看不懂,」仿佛发现新大陆,「话说你怎么看得懂,你们文家不是搞医药器械的吗?」 文潮海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大概想给萧二世当面露一手,诠释一些这八个字的真谛。 萧致仿佛又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原来...... 鹤澜渊写这八个字旨在点醒,窝囊废有彻底没救的,和多少有用的两种,看似与世无争只是说得好听,归根究底依旧是光线中隐约可见的尘埃,默默无闻落地后便与世俗混同。 难怪他之后再看见我对我的态度多有挑剔,大概是误以为我看见了题字也毫无改变,是一个彻底堕落没用的人。 鹤澜渊并不是讨厌我的意思。 萧致恍然大悟,与文潮海说,「我大学是自己考上的,所以不用帮我翻译,谢谢。」 文潮海被他突然刺了一句,莫名有些生气。 萧致已经一刻也不愿与他多讲,把手里的垃圾袋往对方的手腕间一套,拔腿就跑,「帮我扔一下,收垃圾的车快来了!」 文潮海真想把垃圾袋丢他头上,奈何萧独烈还做在身后,委实不好开罪萧家的掌门人,心底暗恨,狗逼玩意儿走着瞧! 萧致开着车直奔鹤澜渊的老旧小区,连电梯都来不及搭乘,一口气狂奔五层楼。 可当他的手往对方家门上一敲,立刻有点回魂的感觉。 转念一想,或许鹤澜渊并不是想提点他,或者也跟其他人一样,不过拿他取乐罢了。 不论心底如何矛盾,鹤澜渊那张清冷漂亮的脸总是挥之不去。 自恋是人的略根性,漂亮的人但凡随便吐个字音,也能令屌丝颅脑高.潮无数次。 哪怕这个字音仅仅是一个「tui~」 萧致并没有彻底不管鹤澜渊,临走前他跟护士站的小护士说好的,假如鹤澜渊出院,会给他发信息说一声的。 所以他猜对方应该在家保胎。 萧致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将对方直接丢在医院。 怪可怜的。 一个怀孕的可怜小受的形象挥之不去。 结果房门很慢才打开。 两人隔着门缝都看了对方一眼。 鹤澜渊的脸色很不好,直接反手关门,被萧致用脚卡住,大声哎呦说,「脚脚脚,穿得是拖鞋,要挤骨折了!」 鹤澜渊滑胎滑得很不顺利,红花喝进肚子里只是疼,完全没有任何迹象。 萧致趁他虚弱,蹙着鼻子问,「什么烧煳了,快让我瞧一眼,是不是哪里起火了?」 鹤澜渊的新身体又软又虚,完全不是高大男生的对手,被萧二世硬挤了进来,索性撒手不理睬对方。 第29页 萧致的鼻子属狗的,闻着味道锁定是厨房的黑暗料理,那一锅黑乎乎的玩意儿比三黑养肾粥还粘稠恐怖。 他用汤勺挖了一点,仔细观察了汤药的成分,应该不是保胎药,因为成分十分单一,隐约是红花的模样。 浑身汗毛瞬间倒立,赤红着眼瞪向鹤澜渊。 鹤澜渊打开房门,「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萧致问,「你喝什么了?」 鹤澜渊摸了嘴角,有点焦黑的痕迹,依旧冷淡高贵说,「请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警是宋大宝教的,宋大宝说这是入社会最有用的一句话,必须学会。 萧致大约明白他做了什么,从来不曾生气的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生气。 虽然孩子没了,跟他毫无关系。 但他就是生气了。 萧致事后觉得一定是鹤澜渊太好看了,以至于拨乱他这颗厌世避世的决心。 鹤澜渊以为他冲过来要打自己,哪知萧致直接把他打横抱起,门都不锁,大步流星地往楼底下跑。 摄政王若不是换了一副弱不禁风的皙白身体,非得一掌把他活生生给噼死。 萧致边走边蹙眉,瞧起来挺有担当的样子,后背挺得笔直,阔步昂首。 鹤澜渊横眉冷对,「让我下来。」 萧致居然说,「你做了蠢事,我现在只想打你。」 楼底下一群大爷大妈碎嘴子,全都看见一个男生公主抱着另外一个男生,两人贴得亲密极了,一瞧便是那种不健康的关系。 鹤澜渊决不允许自己丢脸,命令说,「本王数三声。」 萧致扯嘴笑了,「朕不同意。」 居然敢自称为皇帝?!! 何其大逆不道!! 萧致的步伐又稳又快,仿佛天生神力,半道上拦下一辆面的,将人往里一塞,生怕鹤澜渊从另一个门跑了,拽住他的手说,「快快快!去最近的医院!!」 有陌生人在场,鹤澜渊不便与他谈滑胎的事宜,免得失了身份。 但是抽走了自己的手,冷淡不说话。 萧致掏出手机快速地查了一下,低头问鹤澜渊,「你究竟吃了什么?」 鹤澜渊无须隐瞒,直言说,「红花。」 果然没猜错! 萧致的童年里看了很多古装剧,红花落胎的戏码熟记于心。 但是鹤澜渊亲自承认不要孩子的淡定,简直令人抓狂。 萧致查了一下红花的功能,百度写着:「大量饮用红花的孕妇,会引发红花种毒,红花的活血性太强,它对于肠管和子宫都有兴奋作用,虽然没有临床证明其具有流产作用,但尽量不要胡乱尝试。」 萧致仅是看见这几句,愈发朝司机喊道,「我加钱,麻烦师傅您快一点,要出人命了!!」 第15章 经过医生的周密检查,首先把萧致噼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怎么可以对孕妇毫不关心,让孕妇在孕期最危险的前三个月里做出这种荒唐又危险的事情。 肯定是你一个男人做得不够好,惹老婆心灰意冷了! 妇产科医生遇见这样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 现在的男人完全属于自私自利,根本不懂得在女人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把玩游戏的功夫挤一挤,把闲扯淡装逼的功夫挤一挤,用来认真关心孕妇和孩子的心理与健康情况。 妇产科医生直接开麦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根本没有做好身为父母的责任意识,光是凭着性.激素为所欲为,话说肚子里的是一条生命......不对,是两条生命,你们怎么可以擅自做这种事情,这放在以前可算是谋杀,是谋杀懂吗?」 萧致认真听取医生的批评,倒是偷看一眼鹤澜渊,鹤澜渊多少有点脸面挂不住的模样,漂亮的眉眼带着冰冷,眉头堆积冷峻的薄怒,两只手端正地放置在膝盖前,狠狠攥成拳头。 据说崽崽很容易受到孕体情绪的影响,若是孕妇心情不够好的话,生下来的宝宝也容易焦虑,缺乏安全感。 萧二世立刻将医生的火力点吸引向自己,连声说,「以后会特别注意的。」 他的目的达到了。 妇产科医生更是把他臭骂到无力还击。 对方说,「你怎么好意思说下一次,生命只有一次,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孩子,难道不怕将来再难有其他的孩子吗?」 「之前的大夫应该交待过的吧,你的妻子她的孕激素分泌不足,之前已经住过一次医院了?怎么?频繁住院很好玩是吗?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生孩子游戏很有趣是吗?」 「你们这些男的真的够了,不要以为自己仅仅贡献了一颗精.子,就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贡献了,完全可以躺平任由妻子自己独自去孕育这个孩子,然后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是吧?」 「依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冷爆力了,要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要打掉孩子!!」 ...... 萧致顶着头皮,生硬地挨了十斤分钟的奚落,终于顶不住了,决定将炸.弹再抛给鹤小受扛一会儿。 他说,「他不是我老婆,而且他是男的。」 鹤澜渊直接提起手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的小腹处勐捣了一肘。 若是再往下偏移一点点,完全可以当场做阉割手术了。 萧致捂住肚子半跪在地上低嚎。 第30页 妇产科大夫推了推鼻樑间的眼镜,认真看了鹤澜渊绝丽的面孔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病例报告的性别栏。 男?!!!! 医生思索了一阵,稍微咳嗽了几声藉以掩饰尴尬。 又看了一眼婚姻状态为:未婚。 一波接一波的尴尬迫使她快速调整策略,极为严肃说,「不论如何,你现在情况也绝对不能再胡闹,目测是你把红花熬煮的时间过于长了。」 对,两个时辰。 「红花的药效基本没剩多少,但也有点影响的,先在医院观察一下,如果晚上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先出院。」 鹤澜渊问,「既然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我也不想住进都是孕妇的病房里受人观瞻,能不能现在将孩子流掉」 他倒是查过资料的,需要岔开腿安装某种扩张的机器,然后再...... 讲直白一点,他的自尊心实在无法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挑战。 身为一个堂堂摄政王,他颜面现在完全被摁在地面疯狂摩擦。 委实再受不了了。 医生有点不知该如何提议。 萧致的心理也十分挣扎,心说都是那三个畜生攻造的孽,尽糟蹋人家良家少男了。 妇产科的医生毕竟经验老道,先拿话安抚一阵,叫鹤澜渊躺在病房去输液。 萧致谨记着鹤小受的反感点,专门安排人住进vip病房内休息。 其实上一次也是安排着鹤澜渊住的单间,只不过一个男人怀孕太引人注意,心理上肯定是很难想开的。 vip的病房分成两间,一间住病患,另一间则有沙发电视,十分齐全。 萧致坐在沙发上耐心等鹤澜渊输液,时常起身到病床前看一眼,瞧一下鹤小受的状况。 鹤澜渊的腹部疼痛趋于平和,人因为反覆地折腾睡着了。 病房採光很好,外加一切纯白色的环境映衬,总感觉躺在那里的鹤澜渊仿佛一抹冰雪塑造的人像,肌肤被光线照耀得通透无暇,令人产生一种继续被日光照射会融化成一缕轻烟的错觉。 萧致心动的厉害。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除非是心中无我的高僧,否则料谁看见如此一张天仙般的面孔,都很难不产生触动。 萧致的喉头微紧了紧,脑子极力控制着理智,身体已经先行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鹤澜渊身边,幽幽的青竹雪松的香意扑面而来。 他好香。 萧致将鹤澜渊露在外面的肩膀用被子盖好,而后认真检查了一下输液器的流速。 鹤澜渊闭目养神说,「你先回去吧,两次的医疗费和车费,我会微信转帐给你的。」 萧致说,「不用了,都是小钱。」 鹤澜渊依旧巍然不动,眼睛冷冷地闭着,「你的钱自有该讨好的人,用在我身上很不合适。」 确实很不合适,你这肚子里的崽子跟我又没有关系。 萧致从不与人说重话,面对鹤澜渊更是说不了重话。 他知道鹤澜渊早瞧出自己的地位尴尬,跟在祁焰、文潮海身后的一条废狗而已。 原来他竟然如此聪慧。 萧致眼底看到的全部都是对方的优点,至于那一点点的冷傲,全部都变成可爱的优点。 萧致还是生平以来第一次,真心对一个书里的主要人物产生好感。 之前从没有过的。 萧致说,「钱什么明天再说,即使你不为着自己的身体,也要替孩子考虑。」 不知哪句话得罪人了。 鹤澜渊蓦得睁开眼睛,露出醉人的清亮光泽,而后转身过去,以后背朝向他。 萧致怎么会生气呢?他的下一个动作不过是帮着鹤小受拿起输液器的管子,免得对方翻身动作太大,扯动手上的针头给弄流血了。 等到晚上。 妇产科医生拿着b超单子来找两人,同时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鹤澜渊的子宫长在肠道壁后面,若是强行手术,有可能会引发大出血,搞不好还会感染到肠道。 这两个孩子还是最好生下来,再直接摘除子宫。 鹤澜渊的反应终于不再是平静,而是转身给了萧致一拳。 萧致的身板挺硬朗,被那双小白拳愣是砸得后退一步,才堪堪站稳。 萧致问,「打我做什么?我很无辜啊~」 鹤澜渊气得恨不能拧断他的脖子!! 要知道他之前如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却被一个区区窝囊废折腾得像个可怜巴巴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苍天啊!! 鹤澜渊愈发气恨,连医生的劝告都不愿听,拂袖从医院大步走开。 萧致害怕他再把肚子里的小崽崽们给摇散了,笑着跟医生道谢,快步追在后面喊,「别跑那么快,当心肚子!」 鹤澜渊才不理睬他,打车便走。 第二天五点整,鹤澜渊穿好整齐矜贵的西服,按时按点站在了祁焰的豪宅里。 祁焰原本在生他的气,觉得对方竟然连续七八天不上班,居然敢拿捏自己的意志。 真是给脸不要脸极了。 哪知晨练又洗完澡后,盛装往楼底下走,恰好看见某人如同一株苍翠的青松,姿态挺拔且优雅地站在楼底下,于水晶灯光下耀眼极了。 他倒是知道鹤澜渊很美的,几日不见,万分抱怨之后,再见这个人,又是美上加美了。 第31页 干净、认真、聪明,还特别守规矩,知分寸。 祁焰一边繫着手腕的蓝宝袖口,一边冷斥,「是谁让他随便进屋的,轰出去!」 将鹤澜渊放进来的管家简直吓坏了,差点跪滑。 鹤澜渊则不紧不慢,提起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沓复印好的文件,不卑不亢道,「这份与a城分公司上半年的财务数据有点问题,我已经圈出来了,请您过目。」 其实鹤澜渊之前也琢磨过2023年万超所有分公司的财务报表,毕竟他是大夏朝的人,对财务方面的学识还不到位,但他常年处理政务养成了十分犀利的直觉,但凡感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肯定是有一些问题存在的。 所以他向宋大宝投出了求救信号,宋大宝家的财务帮了大忙,两人视频了五个小时将问题弄得清清楚楚。 为此,鹤澜渊几乎彻夜未眠。 他想着,这两个孩子若是死活不愿意离开他的话,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异国他乡生活孤苦无依,倒不如有两个能陪伴自己的亲人。 提及亲人。 摄政王的母妃殁得早些,大约在五六岁时便已驾鹤西归,对他唯一的夙愿便是,「不要争不该争取的位置,毕竟你的父皇还有很多的儿子,母亲却已经没有办法替你赢得更多的靠山了。」 「澜儿,以后要靠你自己在深渊里挣扎求存了,真是对不起啊。」 于此。 鹤澜渊便有些想生下孩子的念头了,虽然不多,但也足够。 毕竟要养孩子需要钱,他也需要工作。 鹤澜渊见祁焰神色一凛,知道此事十成有九,便安心多了。 果不其然。 祁焰将他手里的纸张拿走仔细研究。 鹤澜渊知晓他刚进入公司,血气方刚,肯定是要做出点成绩来在众人面前立下威信的。 投石问路倒不如直接投其所好。 祁焰期间打了十几通电话,凌晨五点直接将许多部门主管叫了起来,严肃地询问了很多话,连鹤澜渊听着都觉得他在故意小题大做。 最后。 祁焰舒了一口气,走到鹤澜渊的身边,将手在他的脸颊侧抹了一把。 鹤澜渊:「......」 不是应该拍肩膀说干得好吗? 电视不是这么演的? 祁焰已经蓄势待发,用手指在鹤澜渊的耳垂上勾了勾,颇具玩味笑说,「就这么想努力留在我的身边?」 第16章 鹤澜渊对他赤果果的调戏毫无任何反应,毕竟谁会真的跟一个小破孩儿生气呢? 而是故作顺从地淡然一笑,「能给祁总提供有价值的服务,自然是我的荣幸。」 祁焰的虚荣心瞬时得到极大的满足,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鹤澜渊看得懂自己的眼色,旋即上楼换好西装,带着鹤澜渊一併坐车前往万超公司总部。 接下来的一周可谓十分忙碌且精彩。 祁焰藉助鹤澜渊提供的思路,联合几大部门在公司内部掀起一场出师有名的腥风血雨,趁机替换掉几个早看不顺眼的傢伙。 最主要的是紧抓a城分公司的纰漏,大查彻查,将分公司的现行总裁直接炒掉,换成了自己早已经内定的心腹。 奢侈品行业与其他的行业截然不同,是一个走高端路线的消费行业。 毛利润虽然比想像中更高,仅是靠着单一品牌的高端路线,是很难实现利润的再扩大化,想多赚钱针对品质方面就得有所追求,同时也要实现产品多元化。 a城的分公司主要负责两条高端珠宝品牌的发售及生产线,周围的宝石切割工厂也有167家,针对珠宝原材料进口,以及原石矿区开採与购买,原本里面的水就颇深,灰色地带也颇为诱人。 祁焰并不在意帐面上的问题究竟有多少,他只是需要一个藉口,重新梳理了旗下珠宝首饰的手錶部门的架构,顺利在分公司主营高级珠宝生产的流水线上,再顺利地扩出另外两个首饰品牌,走中端路线。 毕竟有谁能天天购买钻石项鍊? 这项决议在提出的初期便被上层的董事会pass掉了。 祁焰新进入公司,手里的权利正在烧得烫手的阶段,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野心没有得到满足? 鹤澜渊耐心帮他拿到了一个如此好的机会,并且在短短一周内,充当他的得力干将。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令祁焰对这个极漂亮的小玩意儿产生了全新的概念。 或许这人天生适合在商界里搅风弄雨。 祁焰对于鹤澜渊的喜欢与在意,短短一周变成更深层次的喜欢与在意。 然而这一前一后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前面的喜欢是某种对漂亮玩具的新鲜感与挑战感。 祁焰是有野心的,当他发现处在自己视野里的人,似乎有点不一样的时候。 除了中意之外,祁焰还是有些忌惮的。 怎么有人可以做到,无论什么事情都能特别合心的地步? 有点恐怖。 祁焰坐在加长劳斯莱斯里闭目养神,他委实太累了,腥风血雨的满足之后,总是会带着宝剑入鞘后的空虚感。 仿佛膨胀的心一夜之间会变成瘪气的气球。 他睁开眼睛,稍微看了一阵坐在旁边不停工作的鹤澜渊。 鹤澜渊戴着一双素白的真丝手套,在键盘间操作的姿势优雅端庄,仿佛一双蝴蝶在翩翩起舞。 第32页 比起一周前,这个人在使用电脑的速度上有所提高。 可以形容为突飞勐进。 鹤澜渊的双手打字速度练习一段时间了,仍然觉得没有办法像华国人那么灵巧。 不过蛮有趣的。 鹤澜渊正在处理一份紧急文件,眉头微微紧锁,有的地方有些术语他还揣摩得不够透彻,需要多加研究。 祁焰的笑声引起他的注意。 鹤澜渊侧首与他对视。 祁焰单手支着下颌,看他的眼神带着审视般的深刻,恨不得像切割宝石的刀刃一般将人剖开,看看里面的血红肉白。 他说,「你把车窗打开。」 鹤澜渊顺着他刻意移开的视线,看向自己这一侧的车窗,而后将窗户缓慢地降落下来。 徐徐的风立刻倒灌进来,使得鹤澜渊的心神一震。 莱斯莱斯恰好路过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高楼林立的巨大建筑拔地而起,各种庞大的电子屏幕都在争先恐后地播放着品牌gg。 万超新季度的皮包gg拍得创意十足,原始森林里攀爬的不再是森蚺,而是手提皮包的魅力美人,粗犷的草原奔跑得也不再是猎豹,而是手提皮包的矫健美人。 这则gg瞧起来野性十足,正如奢侈品给人带来的感觉,昂贵是无法被轻易征服的,又充满极致的神秘与浪漫。 下一秒全体的gg屏无论大小,全部播放的是另一个奢侈品品牌的gg,拍摄手法同样高级大气。 鹤澜渊正看了一眼,对方的品牌叫梵图,看起来也是非常具有竞争力的企业。 祁焰笑说,「怎么,不认识吗?这可是萧致家的企业品牌,也是具有相当实力的。」 不过。 祁焰的笑意有些残忍,「我会很好地收购梵图的,大概用不了五年,你信吗?」 鹤澜渊的目光被电子屏吸引了半晌。 而后缓慢地关紧车窗。 原本坚硬似铁的身子,居然虚弱到被冷风吹得抖了一下。 算是给僱主一个礼貌的回答,「假如我不再是您的私人秘书,而变成行政秘书的话,差不多是有可能的。」 车舱内的气氛瞬时有点紧迫。 祁焰起身,逼近了继续往键盘上敲字的某人,意犹未尽道,「真没看出来,你漂亮的只有脸蛋。」 鹤澜渊勾了勾嘴,「那是上学时的鹤澜渊,可不是现在的我。」 祁焰若是再年长几岁,处事必定会更加稳重一些,不过他的恃才傲物也同样严重,不由以嘲弄的语气问道,「你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跟我谈条件了?」 鹤澜渊道一声,「不敢。」 祁焰忍了忍,没有动手去搬正某人的面颊,而是思考了一下。 「没问题,让你每天只给我买早点,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祁焰补充一下说,「你真的……是我曾认识的鹤澜渊?」 鹤澜渊停了手指,侧眸一笑反问他,「祁少爷确定之前认真了解过我?」 祁焰有点享受这样拉扯度很高的谈话,只是他习惯高高在上,必须要占领一头才行。 蓦得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眸,轻声说,「你确实挺会隐藏的,但是究竟能不能干,还得看你接下来的表演。」 鹤澜渊已经一周没有回家,连续七天吃在公司,睡在公司,还跟着祁焰搭乘私人飞机往返a城。 现在稍微得了一点空隙,强烈的虚弱感立刻袭上身躯。 期间最大的感受除了干劲十足,还有就是口味改变了,突然有点喜欢吃辣的,吃饭时也得配点香辣酱。 鹤澜渊拖着沉重的身躯,正往家门口走,楼层内的灯光变得更加昏暗,视野并不是十分清晰。 他好像看见自己家的门口爬着一条大毛毛虫。 那条毛毛虫扭了扭,听见脚步声后直接原地站了起来。 原来是萧致找他,好几天没有见这个人,生怕鹤澜渊又想不开要落胎,买了睡袋专门守在门口的。 鹤澜渊安抚了一下被他惊吓到的心口,冷声问着,「你没事吧?」 萧致连忙从睡袋中脱身而出,过来上下打量,尤其看见对方仔细戴着自己赠送的真丝白手套,到眉眼边的神情也变得轻柔许多。 鹤澜渊被他冷不丁看来看去,大约知道对方的意思,虽说不愿意承认,但也没有必要隐瞒,大方承认说,「我会好好养孩子的,你可以走了。」 萧致才不会走,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既然你说要保这两颗小豆芽,我更是不能走了。」 鹤澜渊发现这个人力大无穷,自己的手腕被攥着,却脱不开似的。 「算了算,你这肚子已经13周了,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明知道不该说,萧致还是有些担心地说,「你的孕激素水平不稳定,差不多也需要输液了。」 鹤澜渊拧不过他,心想见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没见过咸吃萝蔔淡操心的。 鹤澜渊说,「医院已经下班了。」 萧致则说,「那我还有私人医生呀。」 萧家的私人医生每个月定期去给萧独烈检查身体,平常会在自己家的医院看诊。 萧致电话预约了对方,将鹤澜渊小心翼翼送了过去。 怕鹤澜渊要反驳,先发制人解释,「这家医院就是萧家的私人医生自己开得,里面的设施比公家的更好,保密性也更好。」 第33页 萧致想,趁自己还没有彻底脱离萧家,该用的资源也不要浪费。 鹤澜渊被护士礼貌地领进彩超室,做彩超的私人医生早被警告过,不要乱说乱看,本着医生应有的素养,将摄政王的子宫情况检查得清清楚楚。 私人医生问他,想不想看一看孩子? 鹤澜渊说,「健康就行了,不看了。」 话是如此,他的视力绝佳,稍微瞟一眼就能清楚看见,两个崽崽像两只脱毛的小鸡一样安静地躺在肚子里。 嘴里呿了一声,立刻移开眼睛。 医生将彩超单子交给他,而后故作平静说,「听说你之前有过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孩子们倒是发育挺健康的,看来你的身体状况还是可以的,假如你不想这两个孩子之后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少操劳,还有按时来输液,平常加强营养。」 鹤澜渊捏着彩超单子走出去。 萧致脱下自己的外套,主动给他披上,徵得同意之后,认真看了检查结果。 将单子放在手里正看了一分钟,倒过来又看了一分钟。 大约是能瞧出小崽子的轮廓,突然有点兴奋讲,「说句实话你不要生气啊,这俩小朋友好像被拔毛的小鸡似的,有点可爱。」 你能看出个屁。 鹤澜渊抽回单子,冷冷一笑说,「是呀,他们的爸爸就是一只黄毛鸡呢。」 第17章 黄毛鸡? 萧致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祁焰从不染髮,而文潮海也是一头纯正的浓密黑髮。 莫不是尚未出场的白家少爷?他是一头黄毛? 鹤澜渊怀孕生子的形象立刻在他的脑海里演变成带球跑火葬场的可怜小受。 真的好令人充满怜爱啊~ 萧致将人送回破旧的老屋,沿路顺便去了一趟商超,提了一堆瓶瓶罐罐的食材,还给鹤澜渊买了一些生活中的必需品,产品成分都要严格把关,尤其要适合孕夫使用,温和无刺激。 鹤澜渊在车里等他,等了不到十分钟便因为劳累睡着了。 其实摄政王并不是个贪睡的人,只是现在身子里多了两个人的分量,疲劳感比寻常要严重不少。 真是奇怪。 鹤澜渊睡梦中也时刻保持着一定的警醒,这与他常年养成的习惯有关,在大夏朝里虽然位高权重,可是每隔几月的刺杀从未停止过。 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专门修习了一种吐故纳新的运气之法,精神得到充足休息的同时,还可以谨慎地提防四周的动静。 可他现在好睏,真的是那种肢体间发出细微的酥懒的感觉。 萧致的外套被他搭在肩膀,掩饰地遮盖着肚子,在秋初的夜风中,竟散发出雄性独有的温暖感。 「他倒是不怎么涂抹乱七八糟的香水。」 鹤澜渊对于气味也有相当严苛的要求,常年居住的宫阙除了点燃乌木沉香之外,从不准使用太过浓艷慵懒的气味,蟒袍便服常年用月麟香薰衣,玉带挂的香囊也不超过两个,多数都是淡雅轻逸的味道。 萧致的衣服闻起来有点舒服,连胃里的酸苦和腹部的微痛都明显好转了些。 鹤澜渊迳自将鼻子藏进衣领间,放松了几分警惕,舒服地会周公去了。 倒是苦了萧二世。 他原本便提了很多的东西,四条手臂都不够用的,结果某人睡得昏天暗地。 萧致却不觉得有什么可埋怨的,毕竟一番折腾后已经半夜一点了。 孕夫的睡眠等于宝宝们的睡眠。 萧致先将六大袋东西全部搬运回去,然后从鹤澜渊那张简陋的干板子床上取下一床单薄的被子。 上车先问了一下鹤澜渊的意思。 鹤澜渊正睡得香,被人吵到极为不满,听到扰人清梦的声音是窝囊废的,立刻放松全身戒备,喃喃说,「你不是最会伺候祁焰了。」 一句话令萧二世哭笑不得,心说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青蛋。 鹤澜渊已经赖定了他没什么威胁性,根本没把攻击力为零的傢伙放进眼里。 萧致小声反驳,「我伺候祁焰,伺候文潮海,我还得帮他们伺候你,他们以后欺负你的时候,也能加我一个不?」 话虽如此,还是将人用薄被子卷好,双臂一抬把人顺利地抱回家里去睡。 说到臂力,这可是萧致引以为傲的部分。 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他为了保护祁焰不被杀死,用双臂托举着男一号爬到安全的地方,而自己被爆炸的火流烧成灰烬。 剧情给他配的词是,「快走,别管我!!」 tmd比英雄人物死得还悲壮。 萧致帮着鹤澜渊将面颊侧被汗水沾湿的捲髮拨在耳后。 越看某人的睡颜越心里发酸发痒。 不过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窝囊废,从不乱动美人一颗纽扣。 鹤澜渊与祁焰在一起工作时,两人分别睡在办公室里的床和外面的沙发上。 只要屋里的祁焰发出一点响声,他都会立刻清醒地睁开眼睛,并且快速坐直身体进入到办公状态。 萧致这小狗崽子在他脸上弄了好几下,鹤澜渊心说烦死了,一点没拿他当个陌生男人对待。 萧致理清爽所有凌乱的髮丝,忽然又低声咛了一句,「你可不要跟你的大老公,或者孩子的爸爸告状,说我趁黑摸了你,我是清白的哦。」 第34页 鹤澜渊一觉睡得很好,睡眼惺忪睁开双眸,闻到破败的家里漂浮着一股清而不腻的鸡汤香味。 其实是肚子饿了,居然十分没有自尊地咕咕乱叫,才把摄政王给饿醒了。 正怀疑哪个贼主动上门煲汤呢? 萧致大约听见响动,喊了一声,「鸡汤稀饭熬好了,快来吃一点。」 鹤澜渊本不想给他多余的脸色,结果肚子里的崽子们集体抗议不行,偏要吃好的,咕噜咕噜闹个不停。 是你们自己要吃的,可不是本王。 鹤澜渊洗漱干净,走到狭窄的客厅,一眼看见厨房里仿佛经歷了残酷的战争,一地的垃圾,透明的垃圾袋里清晰看见四五个破碎的砂锅,还有黑乎乎的玩意儿。 也不算嘲笑吧,但绝对因为震惊而语带针尖,「你一整晚掏空了附近的超市?」 萧致戴着烤到发黄髮焦的保温手套,将热滚滚的砂盅捧到桌面中央。 虽然桌子很破很烂,鹤澜渊还是很给力地拿了一块木板子垫在底下,免得还要买一张新桌子。 萧致笑说,「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你来尝一尝。」 鹤澜渊淡然地看了厨房地面的垃圾袋,数了一下砂锅的数量,「不,这应该是你第六次做饭吧?」 萧致惊讶于他的敏锐,被揭穿西洋镜后反而更加用笑脸遮掩尴尬,「做饭太难了,不过幸亏有短视频教学,我看来挺有做饭天赋的,才六次就成功了。」 他给鹤澜渊满满盛了一碗鸡肉绒稀饭,汤面的油沫清理干净,点缀着切斜的香菇花和香菜末,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摄政王半信半疑吃了一口,居然没有想像中的糟糕。 鹤澜渊说,「你也坐下吃,不要傻站着。」 萧致一整晚将煮失败的鸡肉吃了好些,并不是太饿。 可他一瞧鹤澜渊的进餐礼仪十分周正,拿着筷子的手,和端着汤碗的动作,都有一股皇家风范,连细嚼慢咽都很精緻,美得像一幅画。 萧致帮他碗里拣切碎的火腿丁,问为什么家里有木头板子? 鹤澜渊抿着鸡汤,仪态从容说,「床有点坏了,我打算晚上自己钉一下。」 萧致说,「你不要弄了,吃完早饭先去上班,我给你修理好再走。」 鹤澜渊沉默了。 心说你是不是舔狗瘾犯了,招惹谁不行? 而后拿起电视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萧致问,「你要看财经频道吗?」 「不,」鹤澜渊连续转了十几个台,找到一个正在演爱情狗血剧的频道。 《爱在何方》 鹤澜渊专心地吃饭,眼睛偶尔飘过电视机屏幕上的狗血画面。 男主说:「你是不是更爱他一点?!」 女主说:「你怎么知道我爱的是他?你的理由呢?你不能因为掌握着我们家的命脉,就总是践踏我的自尊!!」 男主说:「你还敢说他对你没有一点想法?!你怀孕了,他天天陪你去产检!分明连厨房都没有进过,还天天主动来家里给你亲手做羹汤,他什么都给你买,连整颗红心都快切给你了!你敢说他这样处处跪舔你,你一点心思都没动过?!!」 此刻电闪雷鸣,正符合那句话——杀人诛心。 女主哭了,哭得妆都花了,她不信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质疑他们的爱情! 女主推了男主一把,转身要往马路中央跑。 男主跑得更快,在路面湿滑的情况下一把扯住女主的胳膊,发疯地吻她。 「明明我爱你!我更爱你!那个谁不过是一条狗!一个乘人之危的下贱东西!!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都让你做了我的秘书,天天跟我一起加班,为的是能朝夕相对!」 「他除了能趁我不在的时候,给你送点蝇头小利,怎么他就比我更爱你啦!!!」 鹤澜渊淡淡说,「男二好惨,真是吃力不讨好,女主是男主的,他再里面无论做什么都是多余的角色。」 而后探究地问了一嘴,「你觉得的呢?」 萧致的脸色有点不好,起身将围裙脱下,唯独保温手套是没有摘得,朝鹤澜渊尴尬笑道,「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点事情,先回去了。」 不待鹤澜渊问他,自己灰熘熘地跑开了。 等人搭乘上电梯,萧致才将保温手套摘下来,一双宽厚温暖的手,十指沾满创口贴,有的血液还从胶带间洇了出来。 萧致瞧了一眼电梯内隐约的人影,不禁自嘲笑说,「你也就是个炮灰而已,真是舔狗瘾犯了。」 第18章 没有萧致干扰的日子显得一纵而逝。 摄政王在大夏朝内身边经常围绕着各种各样有才华的人,座下门客也有上百。 自荐枕席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能近身的却没有任何一人。 华国的交际场与大夏朝的有很明显的不同,因为大部分人所处的地位都很平等,所需要的交际圈也不再以数量取胜,知己能控制在二十人以内已经是非常牛逼的人才了。 目前鹤澜渊还没有发现能成为他心腹的人选。 当初忍着祁焰那个小崽子对自己的调戏,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在权势金钱人脉等方面都属于上乘的人选。 跟在这样得天独厚的人身边,想要搞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实在易如反掌,尤其鹤澜渊此刻尚在适应新环境的阶段,要学习肯定要找最优选的例子。 第35页 就跟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企图巴结自己是一个道理。 仅仅又过了四周,鹤澜渊跟在祁焰身后的模样,在整个64层的万超总部,已经固向化成为一抹绝丽的标志。 员工们都在谈论新接手公司的年轻总裁雷厉风行,但也难免讨论鹤澜渊凭什么简简单单能从一介私人秘书,快速提升为祁总裁身边的行政秘书。 更有甚者,私底下偷偷打着赌,猜测鹤澜渊最快能用几个月将现任的特助给踹下去,职位上更上一层楼。 鹤澜渊的工作很杂乱,一般协从特助处理好日常事务,起到承上启下的衔接作用,并且协调各部门、通知会议、安排行程。 办公大楼每一层都有茶水间,是专门用来休闲、娱乐、放松的空间,万超的设计部门总共有三十几个,每当设计灵感枯竭的时候,员工便可以在这里喝咖啡,吃零食,吃茶点,不想去员工食堂的话,还可以在这里就餐,只要注意不要买味道太重口的就行了。 鹤澜渊结束早晨的工作,终于找到合适的时间坐在茶水间,点一份可口的辣煳煳拌大碗米饭。 茶水间的规模很大,并非一间小型休息室,越往高一层的空间,闲杂人等也越少,尤其是总裁们所在的办公区域,一般员工不准随意上来打扰领导阶层的工作。 鹤澜渊恰好能安静悠闲地吃顿好饭,两条微微僵硬的长腿,也能伸直到对面的沙发底下。 他正享受难得的美味。 人们口口相传的另一个绯闻人物——特助张斐然恰好过来。 两人也算万超员工们必谈的谈资了,平常因为工作繁忙,能闲谈的时间并不多见,偶尔也只是迎面相逢点头示意的关系。 张斐然瞧他一个人抱着一大份米饭,想起人人口中谈论的热点话题。 面前这个年轻人迟早要替代他的位置。 张斐然在特助的岗位上绝对算老资格了,祁焰父亲在位的时候,就专门协助总裁组织制定公司发展战略规划,参与公司财务、人事、行政、业务等重大问题的决策。 说句最直白的话,假如鹤澜渊当初投简歷进公司的话,他完全有资格在初试就让姓鹤的泯然众人矣。 鹤澜渊协助祁焰整顿a城分公司的事迹早在公司传遍了。 张斐然多少对敌人刮目相看一些,走过来说话时也带着一定的长辈关心晚辈语气。 轻笑说,「小鹤啊,胃口挺不错啊。」 鹤澜渊最近的饭量加大,他不会做饭,但是孩子们需要营养,据说胎儿缺少什么,孕妇便会特别对某种食物产生过度的喜爱。 除了爱吃辣的,鹤澜渊最近疯狂喜欢吃车厘子,挣得工资很多都拿去买进口车厘子,一次要吃上百块钱。 双胞胎打小就败家,他也没有办法。 鹤澜渊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手法,端着清洗得剔透红亮的车厘子问,「张特助,您也来几口?」 又说,「不好意思,我这个辣煳煳里没放什么重口味的东西,把您给熏到了真不好意思。」 鹤澜渊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纯正的华国人,平民间的人情世故玩得很拿手,立刻起身去开窗户。 这里可是六十几层的高楼,完全不用开窗户。 张斐然笑着摁住他说,「不用了,这么大的休息间只有你一个人,再大的味道也散得掉。」 正准备要坐下来跟鹤澜渊闲话家常,突然电话响了,他便抱歉地接通后道,「祁董,您有什么吩咐?」 祁董便是祁焰的父亲,现在儿子上来了,他便成为董事长了,不过依旧拿捏着公司大权,不可能一口气全部放给祁焰。 手机里吱哩哇啦一通安排,只见张斐然蓦得严阵以待说,「好的好的,我现在立刻定桌子,您看聚贤楼如何?」 挂掉电话对鹤澜渊说,「小鹤啊,吃饱了吗?现在有个紧急任务需要你去办。」 鹤澜渊已经吃得七八分饱,但车厘子还没吃呢,用餐巾纸优雅地抹了嘴角,起身问,「您说。」 张特助说,「你现在立刻去聚贤楼订一个大雅间,菜品什么的随便点,公司报销,晚上祁董要跟梵图的萧董吃个饭。」 鹤澜渊问,「大概几人?」 张斐然说,「不多,加上祁总,赵总,林总,你我,也是七八个人吧。」 特别说明了一下,「菜品不要太寒颤了,你会点菜吧?」 鹤澜渊内心一番鄙视,不过已经接下任务,肯定会尽善尽美的完成。 于是摄政王收拾干净餐桌,又与祁焰的私人秘书交待自己要外出,正好整个下午都可以以此为藉口,顺便到私人医院去做产检。 祁焰的行政助理共有六个人,缺了鹤澜渊也能照常运行。 所以鹤澜渊打上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聚贤楼。 聚贤楼是龙城有名的饭庄,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一般喜欢过来谈生意,与鹤澜渊之前去过的酒店属于同一种风格,颇有些附庸风雅、富丽堂皇。 鹤澜渊将身份一亮出来,饭庄的经理立刻将最豪华的包厢给腾了出来。 原本这个包厢是预留给其他公司老闆的。 可是,有谁能比得上万超与梵图两大业界巨鳄的身份隆重呢? 经理还说,以后有需要预订包厢的打算,直接来一通电话就行了,张特助那里应该有聚贤楼的名片,不用专门跑一趟的。 第36页 鹤澜渊闻言噗嗤一笑,居然能被如此轻松地摆了一道。 看来这个张特助把自己真当成敌人对待了。 鹤澜渊将聚贤楼的号码统统存了一遍,而后问经理一般万超的人过来,通常会点一些什么菜色。 问这个问题反倒问在经理的心坎上,对方拿着ipad电子菜单一阵提议,鹤澜渊轻轻松松点了十道菜和一些酒水。 七八个人应该吃不了那么多,理应节俭一些,外加餐桌宴请的菜餚以双数为佳。 鹤澜渊又点了两道面点。 十二道菜与上好的大红袍、拉菲红酒,最后算下来要17万左右。 17万在鹤澜渊的眼里算是一笔大钱了,要知道当初滇南水患,拨出去赈灾的银钱也不过17万。 鹤澜渊又瞧了一眼菜单,都是很金贵的珍馐佳肴,酒水也贵,真是纸醉金迷极了。 办好事情,鹤澜渊愈发打定主意不该返回公司。 这样张斐然指派他外出干活的事情,便会顺利传进祁焰的耳朵。 祁焰又不是个笨蛋,会帮忙敲打姓张的,他也不用费事。 鹤澜渊自从知道有私人医院这样的场所,便不再去公立医院。 虽然他与萧致彻底决裂,萧二世家的医生付费用一下还是挺方便的。 护士将医用耦合剂抹在他的肚皮上,鹤澜渊被凉得轻颤了一下。 护士不禁对他笑说,「很凉吗?稍微忍一下就好了。」 鹤澜渊有点尴尬,心说男子怀孕本来就很怪了,怎么还得要一个小姑娘来安抚本王? 私人医生见是他来做产检,果断地推掉其他病患的问诊,先来给萧少爷的朋友做检查。 胎儿最近因为按时输液,逐渐稳定很多了。 是好的徵兆。 18周的肚皮若是在女孩子身上,早已经显怀得非常明显,而在男性身上,完全被紧实的肌肉覆盖,所以肚子微微鼓出来一些。 私人医生问,「想听听孩子的心跳声吗?」 鹤澜渊心说,不必了,嘴巴却因为好奇,点头道,「听一下也无妨。」 于是私人医生拿出都卜勒胎心仪,将仪器的一头刚放在微微凸起的肚皮上时。 「噗通!噗通!噗通!」细微的小声音在设备的扩音下,变得十分清晰。 「这可是妈妈第一次听见宝宝的心跳哦,而且还是两个宝宝的心跳。」私人医生笑眯眯地看着鹤澜渊,突然改口说,「是爸爸,不好意思,是爸爸。」 胎心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一个人的心脏,全身生命力量的动力源泉,正在小声且坚定地响动着。 你能听见雪花沸沸扬扬地从天而降,你能听见风潮捲起花枝,树叶摩挲,你能听见锦鲤跃出湖面叼走莲花,湖面潋滟多姿。 都不若此刻的圣洁,与隆重。 新生命的声音昭示着一段平凡且伟大的航程,正在缓慢地卷开风帆,长满清风。 鹤澜渊被如此细小有力的声音迷住了。 甚至离开医院,重新返回到聚贤楼中坐着,那两颗小心脏的砰砰声依旧清晰地挂在耳畔。 鹤澜渊平常从不抚摸自己的肚皮,包括洗澡的时候,因为嫌恶,他都没有碰触过这两个意外得来的小生命。 现在,有一点潜移默化的改变。 鹤澜渊将手指慢慢地塞进西装裤腰,抽出熨烫地整洁的衬衫一角,温暖的大手掌心缓慢地抚摸着凸出来的肌肉层。 鼓鼓的,软软的,里面有两只可爱的小鸡仔,正在里面安心地睡觉,玩耍。 他们的心跳声感染了我,仿佛从我的血肉中衍生出了新的我。 两个我。 鹤澜渊有点懊悔地说,「抱歉,不该想着打掉你们的。」 正在此刻,包厢的门被人强行推开。 走进来的男生穿着一袭高定西装,原本便是衣服架子的倒三角身材,硬将笔挺的深黑色西装穿出了黄金三角比例的男模风格。 浑身遍体沸腾着优质的雄性气息,若不是那一头稍微梳理过的金髮十分扎眼,将美轮美奂的肉.体打破成割裂的两个风格。 萧致还是挺俊美的一个年轻男士。 萧致只是不想跟萧独烈一起来而已,所以一个人无聊地先冲过来的。 哪里想到自己一进门,便看见一副类似于香.艷的画面。 鹤澜渊的手放在奇怪的地方,眼神微微湿润着,一双嘴唇因某些情感的喷发变得又红又水。 就感觉吸一口能汲取出许多的花蜜一般娇艷极了。 「我我我......」 萧致也不知道有朝一日竟会看见如此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立刻涨红脸说,「我先出去,你收拾一下。」 鹤澜渊回味着他的话里有话,勐地反应过来道,「住脑!不准你胡思乱想!」 本王才不屑做那种事!! 何况这里还是公共场合! 鹤澜渊心头一阵凌乱,为了表示自己确实没有做龌龊的事情,以证明清白,对准备抽身的萧致说,「你过来,我给你听个东西。」 第19章 萧致打算拒绝的,他虽然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窝囊废,但是做人很有原则,既然对方也曾看不起自己,那他完全没必要在鹤澜渊面前也伪装成舔狗。 鹤澜渊瞧他半晌不动弹,以为这件事顺利煳弄过去了,将衬衫重新塞回裤腰。 第37页 萧致快步走过去,迳自摁住他的手说,「是崽崽们开始有胎动了吗?」 「要不要我西装脱下来给你垫一下腰?」 在鹤澜渊轻微的难以置信中,萧致的九转大肠都快要懊丧青了。 好贱啊,真tm的门口路过一条狗看见我都会翻我一白眼。 鹤澜渊恢復尴尬的能力比他迅速,眼眸底虽然挺冷的,但是却没有寒彻人心。 他说,「崽崽们心跳很稳,医生说他们很健康。」 鹤澜渊的本意是打算谢一谢萧致,若是当初没有他的极力保护,可能这两个孩子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鹤澜渊也挺气恨萧致的,为什么眼前这个大白痴连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摄政王最大的心思还是要将此事隐瞒下来,避免让这个傢伙以为自己准备拿孩子说事...... 鹤澜渊的大脑一刻没有停止思索,倒是萧二世蛮自觉的,将耳朵小心翼翼贴在对方微微鼓起的小腹处。 心说,鹤小受好像更清减了一些,否则肚皮怎么才鼓了那么一丁点儿,穿上西装后完全遮掩得恰到好处。 鹤澜渊直盯着他的金毛,即使涂抹了髮胶梳理得帅气有型,一股冲动油然而生,特想给他立刻扯秃噜干净了。 鹤澜渊问,「听见了吗?」 萧致笑了,扬起脸说,「听见了,你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是不是饿了?」 鹤澜渊现在更想给他那张死皮赖脸来一巴掌。 适时雅间的门声大动,推门而入的是祁焰和他的父亲祁征明,后面还跟着几位公司副总,张斐然居然也跟来了。 人头倒也不多。 包间里一个正宽衣解衫挺着肚子,一个半蹲贴靠着耳朵,两人现在的姿势从门口的角度看过来,绝对不是在做好事的模样,说俩人正躲在屋子里苟且都是极有证据的。 多亏摄政王眼睛亮,一把扯住窝囊废的帝王金大黄毛,快手往西服纽扣间一缠。 「哎呀,哎呀!轻点,你松松劲儿,毛给夹住了!」萧致脱口而出后,隐约反应过来背后的不正常,快速解释说明道,「鹤秘,头皮要给扯下来了!」 鹤澜渊顺势而为,朝一脸震惊的众位老总笑了一下,对张斐然说,「张特助,麻烦帮帮忙,萧公子的头髮不小心缠在我西装纽扣上了,请帮我拿一把剪刀来。」 什么?!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萧致难得机灵一回,快速反应着,「没事没事儿啊,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低声警告说,「鹤秘别开玩笑了,男人过了二十只有掉头髮的份儿,你这一剪刀下去,我可能……」 不要看你漂亮,又怀了双胞胎,我也会跟你玩命的。 祁焰逮不到两人暧昧的证据,更不喜欢萧二世偷偷摸摸跟鹤澜渊在一起,沖张特助挥手,「等着做什么?难道笑话还需要看更久一点?」 张斐然算是祁董留下来专门辅佐祁焰的,他自视甚高,以为年轻的管理者跟老总裁一样和蔼可亲。 孰知道祁焰可是祁家专门费尽心思培养的一匹饿狼,没有野心的管理者没有资格称为资本家。 祁焰上位之后,公司一切都在发生明显的变化。 张斐然快速拿来剪刀,递给鹤澜渊的时候专门剪刀尖朝人。 鹤澜渊常年握刀的手十分灵妙,捏着剪刀锋利的尖角,蓦得一抽,竟也轻松拿了过来。 「多谢。」 萧致的声音已经带有少见的警告,他在窝囊废形象彻底崩塌与帅气逼人之间选择要永恆帅气。 冷声警告说,「你敢!」 他这句话威吓十足,连祁焰听在耳朵里也觉得陌生。 鹤澜渊则手起剪刀落,直接将缠住的那一块金髮剪个寸草不生。 祁征明适才装作老好人的模样,慢悠悠劝诫说,「小鹤啊,我还正说你千万要给萧少爷留个薄面的,结果你的手脚也太利索了,年轻人就是缺少点耐心啊。」 鹤澜渊一听这便是老狐狸的发言,圆滑透彻,但也恰好看了萧家的笑话。 萧致捂住被剪掉的一部分,起身时面色已然不对,他朝祁征明说,「祁叔叔,我爷爷来麻烦您给解释一下,说我忽然有事,就不奉陪你们几位用餐了。」 即使不这样讲,萧致也不喜与这些傢伙坐在同一个餐桌间用餐。 不过现在,他讨厌的名单里又无形中增加了一个人。 鹤澜渊道一声,「得罪了。」擦肩而过时并没有与萧致眼神交流,而是主动侧身让行,由着某人气沖沖地快步离开。 八成是气到快冒烟了吧。 鹤澜渊准备丢进垃圾桶的那一撮黄毛在指尖捏了捏,而后又做若无其事状揣回兜内。 萧致的步伐带着无尽的恼怒,若是头顶能生火的话,他已经是一个行走的zippo。 逼近九月的龙城看似延续着夏日的酷热,可因为龙城四面环山,草木茂盛,待到夜幕降临之后,一阵凉风紧吹拂一阵,给人带来无尽的舒爽。 萧致坐在商业街广场的座椅旁,身边堆着三十几包刚採购的男奢品牌饰物,头顶已经被业内最好的理容师修整整齐,做成了时髦的背头。 即使如此,萧少爷的气恼没有消停片刻。 也是奇怪,无论祁焰和文潮海怎样对他狗眼看人低,萧致都能很好地耐住性子,忍气吞声。 第38页 为什么偏偏鹤小受就不行? 萧致手里端起奶茶,一口一口地吮吸着杯中的波波珍珠,咬在唇齿之间又脆又有韧性,仿佛某个人被他咬在牙齿之间泄恨。 大概。 我始终是想让鹤小受高看自己一眼的? 从来不在乎何为颜面的窝囊废,居然在乎起自己从没有过的东西,这种感觉尤其怪异,导致凉爽的风一吹,萧二世竟浑身炸起汗毛。 有没有搞错! 我根本不在乎他姓鹤的怎么看我好不好? 他以为自己是谁?! 他不过是这本书里被三个男人玩弄的小可怜罢了,小爷对他的关心照顾完全属于上帝视角,越觉得他悽惨,越大发善心而已!! 如此安慰一番。 萧致的心情立刻舒爽极了。 尤其他想到本书的关键剧情来了。 鹤澜渊的父亲马上就要欠下巨额的欠款,而鹤澜渊向亲戚们借款无果后,只能可怜兮兮地去跟祁焰求情。 祁焰觊觎他的美貌许久,直接签了一张可以自己填写金额的支票,又拿出一份特殊交易的合同,表示可以按次计费。 想到这段剧情即将发生,萧致的烦恼终于缓解不少。 吸管在嘴里咬了又咬,笑得眉毛都要飞扬起来,自言自语说,「活该,等你成为祁焰的小玩具,整天哭哭啼啼的时候,看我怎么找准机会捉弄你,鹤小受。」 书籍世界的剧情一直平稳地发展着。 鹤澜渊的父亲鹤翔经营着一家物流公司,主做快递的,众所周知,做快递物流首先要租足够空间的储备仓库来放货。 不管鹤翔怎么省吃俭用,繫紧裤腰带,从嘴里省出来的钱只够租用小面积的仓库。 随着网购日益兴起,尤其网店的活动力度越来越大,物流的生意突然好做了许多。 鹤翔也有打算要扩张自己的生意,首先便是解决仓库问题,于是他一意孤行,完全没有与鹤母打招唿,拿家里的房子做抵押,跟高利的私人公司借了一百万,租了一个面积十分可观的大型仓库。 孰知他在租仓库时千挑万选,又被中介花言巧语地隐瞒,租的仓库之前是做冷库的,打扫干净后冷气机一拆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谁想他的货物刚摆进去,因为常年冰块侵蚀,仓库墙面极快返潮,不但将大批的干燥快递包装盒浸湿,而且翻出来的味道十分恶臭。 鹤翔不得已给儿子打这个电话,也是觉得儿子现在脱胎换骨有出息了,成为万超集团的秘书,一个月工资肯定开得不少。 若是一个月内筹不到一百万的话,鹤翔就得带着妻子一起离开那栋养老的房屋。 鹤澜渊倒是没有拒绝他,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属于原主的,无论如何不该眼睁睁看着原主父母去住大街。 他现在一个月工资能开到20000多,除了要养孩子的部分,将10000元直接转了过去。 鹤翔有点为难,说能不能再搞一点钱来,并且提议鹤澜渊最好跟公司预支一部分工资。 鹤澜渊心说,若是曾经的自己,还真没被金钱给为难住。 不过,任何事情都是为难不住摄政王的。 鹤澜渊淡淡地回復,「你先跟母亲那边凑一些,我这边会想办法的。」 挂掉手机,鹤澜渊倒是有想跟宋小宝借一点的打算。 远水救不了近火。 何况几万元根本是杯水车薪。 鹤澜渊懒得为债务的事情费神,寻思不若直接与祁焰谈条件,可以直接搞定这一百万的累赘。 鹤澜渊稍微收拾了一下仪容,输人不输阵,起码他是去堂堂正正地用自己的才华换取报酬,而非可可怜怜地去乞讨。 于是,鹤澜渊在家里享受了美味的牛奶泡燕麦,大手缓慢地抚摸了一下肚子。 也是奇怪,这才几天而已,为什么肚子变得更大了一点。 难不成,他的职业生涯要暂停一下了? 鹤澜渊徒步走到公交车站,自从祁焰的私人助理晋升后,祁焰的私车是不会专门来接他的。 正所谓有利有弊。 鹤澜渊因为肚子的问题,走路的速度稍微减低了一些,避免走得太快摇晃到肚子里的小鸡崽子。 他平常工作很忙,没有时间看关于待产妈妈的相关书籍,所以在摄政王的脑袋里某些知识异常丰富,但是关于生孩子的部分却等于白痴的级别。 差不多快看见公交车站牌时,一辆炫酷的跑车在身边急速停车。 惊得正在思考的摄政王险些摔倒。 所以鹤澜渊微微愠怒,瞪着车窗缓慢降低,露出来一张极俊酷的脸。 萧致的双手自然而然摆在车子的方向盘间,拿出一副守株待兔般的懒散,张口问道,「好巧啊,鹤秘,这是要去哪里,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鹤澜渊见惯他的各种笑脸,而此刻的最为无赖。 无赖? 像是一种盛装参与某个纪念活动的架势,连身上的衣服也从平常的街头款,换成了质裁精良的休闲款。 鹤澜渊,「不用了。」 萧致打定主意要看好戏,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次报仇的机会,主动掀开发型掩盖的位置,装可怜说,「怎么办?我这个地方的头髮好像长不出来了,鹤秘你上来看看,我是不是会斑秃啊?」 心说,小爷今天偏要亲眼鑑证,你签下耻辱条约的全过程。 第39页 鹤小受,我是你开罪不起的男人! 第20章 鹤澜渊瞧出他的不正常十分有诡,心说不会遮掩真实的情绪,就不要跟狐狸玩什么聊斋志异了。 ...... 不对。 鹤澜渊又细看他一眼,萧二世总是在某些情况下展现出某些意外的情绪。 鹤澜渊回忆起两人在床上的翻滚,在迷情烟雾的作用之下,自己居然落到下成。 人在两种事情上绝对不会伪装,一种是生病,而另一种则是欲望宣洩。 通常在欲望占领大脑的时候,人的行为往往最能暴露出潜藏的本性。 或许这个人其实深藏不露,也犹未可知。 鹤澜渊心安理得地坐上他的车,淡然问道,「今天周六,我并不是去办公室里加班的。」 萧致笑说,「我当然知道,你是去找祁焰的。」 鹤澜渊微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剧情告诉我的。 萧致发动跑车引擎,「你只有在去见祁公子的时候,每次都会打扮得光鲜亮眼。」 他多少讲得有点咬牙切齿,听得鹤某人一阵莫名其妙,心说本王的审美情趣一直高上加高,根本无须为愉悦谁而委屈自己。 萧致做了祁焰些许年的舔狗,将对方的生活习性研究得透彻极了,每逢周六他不召唤自己出门泡吧的话,保准是招唿自己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一起聚会。 祁焰对他的利用摆得明明白白。 萧致原本打算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些「难忘」的日子,既然鹤小受对他不仁,他自然将祁焰和鹤澜渊捆绑在一起不义了。 萧致的车行驶进祁焰的某处山庄,看守的门卫一瞧是辆相当豪气的跑车,自然不会特别阻拦。 跑车在山庄的小径上狂飙时,萧致还刻意帮忙说祁焰的好话,「鹤秘也是第一次来祁少爷的私宅吧?这块地皮寸土寸金,当初拿下的价格为1.6亿,建筑与造景全部从国外聘请的设计师,据说这块地之前并不好栽种植物,所以祁焰从南边陆运了部分的好土,覆盖在整片山庄之上,才能有现在的翠□□流。」 鹤澜渊听了并未觉得惊嘆,他是见过更大市面的人,当初怕烟燻火燎弄脏了他的寝殿,屋内的螺钿宝龛里盛放十二枚产自燕国的月明珠,颗颗均是价值连城。 萧致以为他被祁焰的财力震慑到了,既高兴又失落。 心说你这样喜欢有钱的男人,以后便会知道有钱男人的如狼似虎了。 跑车最终停靠在主楼的一侧,绕过两座巨大的观景池,屋子里的狂嗨浪潮已然喷薄而出。 祁焰将自己真正交际圈的朋友们都邀请来,包括许久不见的文潮海也来了。 萧二世出现在一群特邀的辣妹小白脸之间,满屋子的烟雾缭绕与劲爆音乐,已经十分狂野地进行了一整夜,波斯地毯间滚着不少红酒瓶啤酒罐,男男女女贴在一起群魔乱舞,四处充斥着粘稠的汗液气息。 祁焰不会跟随便什么人胡来,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坐在二楼的会客厅,抽着香菸与文潮海等人放肆地赌上整夜。 作为家族接班人,他不能随便太放纵自己的私生活,偶尔绷得太紧的时刻,也会做一点刺激又不是很出格的事情。 萧致完全不跟任何人到招唿,人人却因为他的到来而议论纷纷。 有的人说:「二世怎么来了,一般这种局从来也不会找他来的啊!」 因为档次不够嘛!嘻嘻~ 也有人恶意揣测,「是不是祁少爷今晚手气不好输钱了?萧致不就是他的现成提款机吗?」 鹤澜渊本不打算听这些流言蜚语的,只怪他的耳朵委实灵敏,很多不堪入耳的话便开始以萧致为中心,大肆地宣讲起来。 更有甚者,说其实萧致一直暗恋着祁焰,从高中到大学,萧二世一直像一条哈巴狗似的跟在祁少爷身边,扇一巴掌连叫唤都不叫的,比起能看门的狗,萧二世更是主动把萧家的钱往祁家倒贴。 有够窝囊废的。 鹤澜渊的脚底一顿。 萧致立刻感应到了,回身问他,「当心脚底的空酒瓶。」 鹤澜渊从不觉得什么,忽然一股烦腻涌上心头,假意没有听见他的问话,直接先一步走上楼去。 祁焰与文潮海等人确实在二层支起麻将桌子,来来回回打了很久,只见祁焰面前的筹码堆得越来越高,其他七八个人已经调了几次风,完全不如东家的手气壮。 祁焰正在得意的劲头上。 文潮海道一声,「怪事,萧二世那个蠢货怎么来了?」 祁焰摸在掌心的牌忽然一顿,满脸不屑道,「来了又能怎么样,不请自来还不是主动送钱来的?」 手中的牌往桌面一丢。 文潮海输了一夜,连眼睛都变得绿油油的,直接喊道,「碰!我和啦!!哈哈!」 这一边喊不当紧,另外两边也喊道,「我也和了!」「赶巧了,我也是!!」 直接一张牌放和了三个人。 祁焰从喉头挤出一声冷哼,「有什么好嘚瑟的,你们这才赢十几万?」 说着,每个人面前多丢了一块绿色的筹码。 文潮海连忙招唿说,「小致,快来接台,我刚赢了祁少爷一把,他就要掀桌了,你再来接接我的东风。」 他赢十几万,萧致能傻呵呵送祁焰几十万,祁焰也不会跟他事后算帐。 第40页 一箭双鵰。 萧致尚未应答。 倒是祁焰从眸中余光瞥见了鹤澜渊,心说没请的都自己跑来了,真是闲得慌。 完全没有理睬坐上牌桌的萧致,而是挥手叫他滚开,跟鹤澜渊问,「你会吗?来两把。」 摄政王当然不会了,但他骰子四色牌玩得顶好,不由推拒,「从没玩过,不敢尝试。」 「其实你是没有钱吧?」一旁的某家少爷瞧他长得玉树临风,漂亮得在暗处都能发光,多少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靠近说,「叫声哥,我借你钱玩,不算利息的。」 祁焰飘过去一道锋利的眼神。 那少爷连忙改口,「算了算了,看你年龄不大,又细皮嫩肉的,还是少玩这些不良的游戏。」 心说祁焰瞪我也就算了,怎么萧二世也用奇怪的眼神看我,瞧得我心底毛毛的。 祁焰说,「你坐下,我教你。」从始至终没有看萧致一眼,真当对方是空气。 鹤澜渊闻了一阵菸酒汗味,胃里并不是很舒服,脸色也淡淡地难看,轻说,「祁总,我找您是有急事商量的,请问能不能借一步地说话。」 上剧情了,上剧情了!! 萧致迳自又坐在麻将桌前,一双手不停将麻将牌推进坑道,任由自动洗牌机重新洗牌。 祁焰从烟盒里摸出一根薄荷香菸,叼在嘴上努了一努。 鹤澜渊立刻帮他打开打火机,点燃香菸。 祁焰看他点火的姿势有点笨拙的可爱,十根手指被火光照得又白又细,特别适合帮男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务。 轻笑地吐了口烟,「我没空跟你去其他的房间,要说就现在,不然立刻滚蛋。」 鹤澜渊有点迟疑,周围的富家公子们都将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体与脸蛋上,带着一抹令人不爽的玩意与戏嚯。 若不是他真的需要一笔钱,八成会把二层的少爷们全部打成猪头。 鹤澜渊说,「我有一个很好的项目,想与祁总私下商议。」 祁焰露出嘲笑,「是吗?怎么我觉得不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假如你不肯说实话,那我也没必要再听下去了。」 鹤澜渊稍微看了一眼文潮海。 文潮海也是蛮喜欢他的,从第一次掀开鹤澜渊的刘海,便被这张脸迷得差点丢了魂儿。 鹤澜渊对他用了一点淡淡的眼神。 文潮海立刻心领神会。 保护美人,雄雄有责。 文潮海对二层的其余几位少爷催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好听的,你们这些傢伙还不快走,等着祁少爷生气呢?!」 祁焰的名字尤其好用,几个少爷纷纷知趣,拿了各自的筹码,笑嘻嘻地下一楼去了。 祁焰一直挺放纵文潮海的,并非文潮海足够聪明,而是文潮海深知他最想要什么。 鹤澜渊见人都走了,但是萧致还没有走。 心里稍微犹豫片刻,直话直说道,「我想跟您借一笔钱,这一笔钱数目不小,大概需要几天能连本带利还回来。」 祁焰一脚蹬在桌子边沿,脚力很大,桌沿勐地踹到萧致的肚子上,将人直接原坐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你居然跟我面前打起主意了?鹤澜渊秘书?」 祁焰嘴里叼起烟,彻夜未眠使得他英俊的面孔有一些过度的兴奋,双目赤红道,「那你准备借多少钱?」 鹤澜渊临危不乱说,「两百万。」 萧致假意痛苦地捂住肚子,心说妈的,不是一百万吗?剧情还能出这种纰漏?! 「两百万?」祁焰简直难以置信。 文潮海赶紧过来保护美人,「小鹤,你这是欠了高.利.贷吗?怎么一下子借这么多?」 鹤澜渊说,「不是高.利.贷,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情势所逼,但我能用人格保证,这钱一定会还的。」 文潮海一把揽住不停向前的祁焰,竭力将两人之间隔离出安全的距离。 祁焰推开他,靠近鹤澜渊到几乎贴身的地步,轻笑着往他脸上喷了一口烟。 原本,祁焰是打算说不行的。 鹤澜渊近在咫尺的面孔实在太精緻了,全脸仿佛牛乳结成的果冻,一双黑色的眸子总是充满冷静疏离的光斑。 令他禁不住想狠狠捏碎里面一切亮眼的光芒。 祁焰问,「二百万并不是小数目,你的底牌是什么?」 鹤澜渊说,「我.....」 我的身体?!! 这个我字瞬间引爆了假摔在地的萧致,迅速从地面爬了起来,一脚勐地往回蹬去。 倒霉的桌子又重新回到了祁焰身边,桌角狠狠地戳在对方的后腰上。 祁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怒目而视。 萧致直接先发制人说,「祁焰!你居然敢打我!我们从高中一直玩到大学毕业,你居然敢打我!!」 祁焰捂住疼痛无比的后腰,文潮海跳出来帮他骂道,「萧致,你tm的是不是有病!你今天发什么疯!!」 大概明白了萧致的动机,恍然大悟道,「萧二世,你tm就是个傻叉!我就知道你今天平白无故找上门,绝对是憋着什么怨气的。」 「不是,萧致,你是不是听别人背后胡说了什么?你也不想想,平常如果没有祁少爷和我罩着你,就凭你这么个玩意儿还敢混咱们龙城的圈子,大家早拿你当傻瓜了!」 第41页 祁焰觉得他的话有些害事,低声道,「潮海......」 萧致趁机道,「好好,我一直拿你们当兄弟,没想到你们也只是利用我,其实打从心底里根本瞧不起我!」 萧二世的演技也不差,硬生生从眼角挤出一滴清泪,划过面颊道,「我也是有自尊的,以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文潮海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割袍断义,又瞧祁焰的脸黑到恐怖,连忙改口说,「小致,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萧致心底说,我怎么顺势就提前结束塑料友情了,那接下来的假死剧情该怎么办呢? ...... 算了,不管了。 一把拉住鹤澜渊的手腕,扯住人往楼下带,一边兇狠地说,「早说你是来借钱的,我有钱啊,借多少来着?我借你三百万!」 「你受祁焰的委屈,不如受我的委屈。」 对,早跟鹤小受说有钱的男人如狼似虎。 萧致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其实说得就是小爷我。 第21章 萧致拖起鹤澜渊重新返回跑车中,不过他挺注意的,尽量不要让对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嘴上的语气却截然相反说,「不就是钱的事情?难道小爷随便从嘴里省省,还挤不出个几百万?」 鹤澜渊若不是身子渐渐重了,绝对会一脚送他上个西天玩玩。 萧致将人弄进跑车,自己则掏出手机,朝里面很自然道,「给他父母的帐户汇三百万。」 鹤澜渊:「......」 摄政王不说话,并不代表他被感动得讲不出任何话。 鹤澜渊说,「你刚才给谁汇了三百万?」 其实萧致在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人手了,只要剧情顺利进行到一小半的位置,他就可以放出暗号,在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让他成为鹤澜渊这辈子最大的债主!! 哈哈。 萧致道,「这钱不是白借你的,你和我之间是要签合同的。」 当然不是那种卖.身的合同,至于是做什么的,需要他进一步的思考。 萧致想,到时候我可以尽情折磨主角受,让他往东,他不敢往东南方向走。 萧二世明确记得主角受在欠了祁焰一百万后,日日夜夜被欺负得哭哭啼啼,身上屁股上全是红印子,腿就从来没有合上过。 但我不同。 我给的钱比整本书所有的男人都多了三倍!! 萧致委屈自己那么久,居然有一种我也会赢了的激爽感觉。 他一把摁住鹤澜渊的肩膀,宛若主角攻附身一般,提前念了本该属于祁焰的台词。 他说,「以后跟在我的身边要学会服从,现在我已经成为你最大的债主,假如再敢无视我的话,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的髮型里隐约有一抹地方不怎么平整,无论如何修饰,多少残留点参差不齐的痕迹。 鹤澜渊说,「你是白痴吗?」 ..... 萧致:「......」 鹤澜渊冷冷直视他的眼眸,「你怎么知道我跟祁焰借的二百万不是我自己要用?你擅自做主把三百万都汇进其他人的帐户,我若是跟你说再借二百万给我。」 摄政王出其不意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剧烈的疼痛从萧二世的希腊式下巴直逼空荡荡的大脑壳,疼得连整张嘴巴都撑开了,露出一嘴齐整洁白的牙齿。 「这牙缝里还能再挤挤吗?」 萧致剧痛灌顶,感觉自己的下巴绝对已经脱臼了。 鹤澜渊放开他,「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最近遭遇财务危机,难道说你跟踪我?」 不等萧致找回可怜的下巴。 鹤翔的电话已经拨打过来,天大的喜悦将老父亲感动到热泪盈眶,喜气沖沖说,「儿子啊,你真的出息了,咱们老鹤家的祖坟简直冒青烟了,三百万进帐的时候,我跟你妈差点以为是遭遇诈骗了,还专门下载了防诈骗app。」 鹤澜渊匆忙应付他几句。 发现萧 致捂住脸,比上次剪他头髮更加委屈。 摄政王史无前例地感到头疼。 这破孩子怎么比当初的小皇帝还蠢呢?简直没救了。 轻说,「现在怎么办?」 萧致像是怕他再捏断自己哪里的骨头,露出点悲怯说,「这不科学。」 书上不是这样写得! 这个主受好兇!! 鹤澜渊说,「无论如何,我还是欠了你这三百万。」 萧致连忙摇头,「不要了,你拿去花吧,全当我给双胞胎的奶粉钱。」 说到奶粉钱,你确实应该给的。 鹤澜渊却不屑占他便宜,但也不愿真亏欠萧致这煳里煳涂的三百万。 思索片刻说,「你不是钱多吗?再给我借一百万。」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萧致连藏在车里的霸王条款都没机会拿出来,瞬间又成为本书主角受更更大的债主。 不要啊~ 萧致说,「我不开玩笑,钱真的不用还了。」 鹤澜渊的手又捏住他了他的下颌,不过这次动作很温柔,有点抽一鞭子给一粒塘渣的感觉,细软的拇指在萧二世被捏红的指痕间揉了揉。 「我用人格保证,很快连本带利都还你,同意吧。」 萧致的下巴被揉酥麻了,虽然只潦草搓了几下,被那么美艷清冷的人摸了,居然从肉身到灵魂都是舒爽的。 第42页 萧致说,「你祖籍是缅北的吧?」 无论如何,萧二世缺的是脑子,但他又不缺钱。 一百万对于萧致来说,简直是毛毛雨。 为什么萧致会养成胡乱花钱的坏习惯呢? 主要是因为他的亲爹萧淮败完了自己分到的财产,就处心积虑搞儿子的钱。 萧致从小就被亲爹骗走过好几百万。 所以萧致宁可自己乱花光,也不会同意由着他那个垃圾爹用这些钱包养嫩模小白脸。 萧致说傻也并非全傻,多少是有点小机灵在身上的。 他把一百万借给鹤澜渊,提出的唯一要求是,鹤澜渊花这一百万的时候,自己必须亲自在场。 之前的主角受拿到一百万,还屡次想从祁焰身边跑掉。 他现在有四百万在鹤小受手里攥着,假如鹤小受拿着四百万突然跑路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鹤澜渊并没有防范他的必要,吩咐萧致帮忙兑现成现金,装在皮箱里提着。 萧致若不是看在他的肚子凸起来一点点的份上,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萧致兑换好现金,问他究竟要去哪里,其实在萧二世的内心世界,对整本书最薄弱可欺的人物,还是自带一丁点的不信任的。 鹤澜渊说,「在大夏朝,有一种专门贩售骨玩玉器的商司,前些时候我每天参阅很多关于万超集团从成立至今的产品,发现很多的饰品追求仿古设计,我依稀能瞧出都借鑑了哪些种类的古典器具。」 「然后我就专门上手机查了一下,也跟熟悉的朋友问了一下,都说你们这边其实也有玩骨董的营生,而且龙城有一条玉器古玩街,无论与你借钱,或是之前与祁焰借钱,都是打算去淘几件骨玩来试试水。」 不是萧致小瞧他,单凭他爷爷萧独烈每年买回家的那些赔钱货,他都觉得十件古玩九件假,能买到珍品的要属行业内的黄金瞳了。 不过他也没有当即泼鹤澜渊冷水,而是驾车亲自送鹤小受去碰碰运气。 龙城的玉器古玩一条街在华国来说都是异常有名的,玩古玩的人据统计有5000万左右,大部分都是抱着能一夜飞黄腾达的梦想,实际上能称为真正行家的,全华国统共不过二十个人而已。 两人在玉器古玩街上慢悠悠地晃荡了一整个下午,一条街外加周遭四通八达的小巷道,占地面积有一公顷左右。 鹤澜渊权当做怀孕散步,第一次去的时候不动声色,只是远远地看过去,不论是地边摊子,或者门面铺子,都不与人过度交谈。 几个小时也仅是看了冰山一角。 萧致提着一百万手腕发酸,途中豪饮了四五次盖碗茶,若不是他的力气够大,八成皮箱直接能撂在地上,一百万不要了。 最后没有什么能入摄政王法眼的好东西,两人在饭馆吃了饭,才打道回府。 被萧致一顿胡闹,祁焰第二周的工作日居然破天荒的受了点影响,对谁也摆脸色,公司上下愁云惨雾。 这也是难怪的,毕竟好狗不常见,祁总想再找个像萧致跪舔得那么彻底的狗,真是不怎么好找。 不过他也没有责难鹤澜渊,毕竟萧致跟他的矛盾属于一粒灰尘,吹一吹就算了的级别,他若是表现出太在意萧致究竟有没有借钱给鹤澜渊,反而显得自己依依不捨。 祁焰只是给鹤澜渊无形中多增加了一点活,鹤澜渊已经估摸出祁总是在等自己主动求饶了。 呵,小孩儿。 第二周,萧致如约去接鹤澜渊。 鹤澜渊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点,出门不敢穿修身的西装,而是找了一件轻飘飘的素白国服,烫卷的髮丝用玉色的髮簪盘在头顶,颇有些飘飘欲仙的风格。 萧致照例提着钱箱子跟在他身后,两人又是从早走到下午。 连续这样走了四次。 萧致的耐心最先消磨殆尽,这次没有跟在鹤澜渊身边护着他,而是直接将人拉进小巷的弄道里,大手直接往摄政王的肚子上摸了一把。 惊讶说:「你你你的肚子像块乌龟壳了,你还敢走这样久,是不是想赖到肚子跟挺着口锅一样,正好可以生完再还钱啦?」 啪! 鹤澜渊手里的摺扇迳自往他的嘴巴上一敲,打得某人的狗嘴巴火辣辣疼了一下。 鹤澜渊淡淡说着,「我们是来挑俏货的,你以为好东西能随便摆在明面上让你碰见?」 唰一声潇洒打开纸扇,轻摇慢曳扇起凉风,胸有成竹极了,「我不是让你提着个装钱的箱子吗?你想想,若是有人看见我们周周都来,手里周周提着这样多的钱,会不会让我们偶遇点什么机遇呢?」 萧致举手,「有,打劫。」 鹤澜渊真想再给他一扇子。 萧致这回好生机灵,像只大猴子一样往后跳了几步,躲开轻飘飘的扇子攻击。 这一个月俩人的关系又春风化雨了,所以萧致笑道,「我可是为你好,万一你突然肚子疼,生在马路牙子上怎么办?」 想到有趣的,愈发朝摄政王放肆说,「到时候我是抱我的一百万啊,还是抱你啊?」 第22章 鹤澜渊轻嗤一声,俨然并不是太在意,摇着扇子略过萧二世的身边。 萧致虽然被很多人无视过。 唯独鹤小受不行。 小爷可是他的债主!! 第43页 两人沿着一座座古香古色的建筑群落,走累了品点香茗。 摄政王对于茶饮颇有些研究,对于五色茶种搭配什么地方的泉水,配合什么样的器具,茶宠的选择均是行家。 手里端着薄如胎翼的细瓷,刚要浅抿一口,萧致伸出手将瓷杯端走,不知是不是吃亏太多次,积攒在一起要憋个大的报復行动。 摇头说,「我刚查了手机,孕妇不建议喝茶。」其实是怀孕初期最好不要饮茶,鹤小受现在五个月的肚子,适当喝点淡绿茶还可以降燥、促进血液循环。 随着月份的增加,摄政王也确实感到自己从身体到心理的明显变化,之前可以淡然处之的态度现在很容易斤斤计较。 鹤澜渊说,「喝一小杯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在大夏朝从不喝白水,现在茶瘾犯得厉害,偏要喝一杯解渴。 萧致寸步不让,「你多大的人了,连是非好歹都不听?你这肚子里的是一个人吗?你知道双胞胎比单胞胎怀孕的风险提高13倍,早产死胎的风险尤其比单胎提高了6倍多,新生儿死亡的风险增加8倍?」 鹤澜渊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心里气鼓鼓的,依旧放弃了喝茶的打算。 萧致成功阻拦后,满意地笑了笑。 恰好有穿外卖服的小哥顶着一对兔子耳朵,提着一包保温袋过来。 萧致伸手,「这边的。」 将买来的珍珠牛奶放在掌心衡量一下,温度刚刚好,帮忙插.上吸管递给对面正生气的孕夫。 鹤澜渊心说,谁要喝15块钱一杯的牛奶,本王要喝你那五百块一壶的极品白毫银针。 嘴往吸管上一吮吸,直接吸到五六颗q弹的珍珠豆,又糯又甜,唇齿留香,愉悦的心情立刻浮现于眉眼之间。 可能是由心而发的餍足感,肚子里面突然动了一下,将身经百战的摄政王狠狠惊了一惊。 萧致品了一杯香茗,蓦得发现某人的脸色都变了,连忙放下茶盏,半蹲在鹤澜渊面前询问。 「怎么了?怎么气得脸都发白了?」 不知他的声音怎么招惹到摄政王的肚子,鹤澜渊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蹬了一下,蹬得人粉白的面颊登时变成苍白。 「你是乌鸦嘴变得吗?」鹤澜渊端着牛奶的手指沁出湿漉漉的冷汗。 「我好像真要生在马路上了。」 萧致一般不会发慌的,一旦发慌那绝对是心拙口夯,大叫着说,「你放心,我现在就抱你去最近的医院.......等等!!」 他算了算,「你才刚五个月吧,根本不到预产期呀?」 鹤澜渊剽他一眼,「你也太不讲究了,为什么要算计本王的预产期?还有......」 萧致的眼睛一直紧盯在鹤澜渊的腹部,虽说一层绵软的纱料覆盖在上面,很清晰得看见他那块大包表面鼓起一块小圆包,仿佛跃出湖面的一条锦鲤,匆匆忙忙只是露了一脸,下一刻又极迅速地钻回湖底,羞涩得再不肯见人。 萧二世:「......」 萧二世叫得好大声,差不多整座茶楼的人都听见了最后几个字。 「你肚子里的鸡崽子们胎!动!啦!」 「啪!」 摄政王的摺扇往他嘴上敲了一敲,仿佛火辣辣的热油倒进嘴里,疼得萧二世不得不捂住嘴巴吱吱呜呜。 鹤澜渊的一张老脸红得厉害,从耳根便泛出一层瑰丽的色彩,渲染了脖颈与眉眼,轻责道,「你还敢将此事大声宣扬出去,应该立刻砍你的头,再诛灭了你的九族,然后把你拉出来鞭尸。」 怒极反嗔道,「该死的狗东西。」 逢时,摄政王的孕肚间又凸起一小块鼓包,仿佛崽子们也在生气,朝讨厌鬼比划拳头。 萧致顾不得嘴疼,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个小鼓包。 小鼓包像是不喜欢他,倏然消失掉了。 萧二世反而像发现了全新世界,手指继续要戳在鹤小受的肚皮上,来个外星et交流,先构建灵魂桥樑,仰头笑嘻嘻说,「崽子们刚才跟我友好握手哦~」 鹤澜渊的老脸不能再继续刷下限了,一把扫开他的骚扰,整理被弄皱的衣衫,轻说,「请你不要再乱碰他们。」 萧致热情的小火苗立刻被整个海洋的水浇灭。 「为什么啊,我的手又长又漂亮,连碗都没洗过,很干净,没有细菌。」 怕孩子们生出来跟你一样傻可就不好了。 鹤澜渊抚了抚衣袖,抖了抖满身的雪山仙气,「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总瞎摸什么。」 大实话! 萧致缓了整整一个小时,都没能从这句话造成的阴霾中间恢復,以至于看见路过的其他孕妇都觉得惹不起躲得起。 本以为今天也会扑空,两人要打道回府,谁料想从哪里跑出来个身穿得体制服的年轻男生,拦住两人的去路,彬彬有礼问,「请问两位先生是要淘真正的俏货吗?」 萧致手里提着钱箱,转身护在鹤澜渊身前,颇有些警惕意味道,「你怎么知道?」 男生笑说,「来这条街的无非都是想着大海淘金的投机主义者,我家老闆也瞧着您们在这附近来来回回寻摸了整整一个月了,若不是真的很会鉴宝的行家,您们手里提着的钱箱八成早该被花光了。」 萧致闻言一笑,「看来这皮箱还真的早已遭人惦记上了。」回眸刻意瞧一眼鹤澜渊,忽然有些意味声长起来。 第44页 制服男生显得很惊慌,不过伪装的成分居多,连忙解释,「两位先生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我家老闆恰好几次与您们擦肩而过,一时想邀请两位先生一起参加本店的地下拍卖会罢了,既然两位先生现在看起来挺反感,那我替店主跟您两位鞠躬道歉,您们就当没有遇见我这个人,真是对不起了。」 言毕,货真价实地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致歉。 鹤澜渊瞧他马上要走,出声阻拦说,「小兄弟且留步,既然你说的店主如此有诚意,而我们其实也对你提到的地下拍卖会感兴趣,不妨跟着你走一遭吧。」 萧致绝对不同意他的提议,警惕性十足道,「不准去,万一他们贪图这箱钱,钱丢了倒不要紧,伤到你可不行。」 萧二世说话一向不怎么经过大脑,对鹤澜渊的关心却是无比真挚的。 鹤澜渊避开制服男生的注视,侧身贴近萧致的肩膀,轻言细语道,「我其实上周便已经觉察出有人跟着咱们的,这男生刚才也跟了我们一路,我能听出他的脚步声频率,只没有与你细讲,就是怕你毁了这桩到手的好生意。」 他的手往萧致的心口一放,发觉对方的胸膛像一尊烤手的火炉,温得手心里指尖很舒服,劝人安心地拍了拍,「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萧致急了,「那是你不懂,现在人心险恶,骗得就是你这种大学刚毕业的。」 讲得他自己好像不是刚毕业的社会菜鸡。 「缅北kk乐园你不知道吗?专门把你骗过去嘎腰子的,而且长得好看的更倒霉,搞不好找一群飢.渴难耐的狂徒给你......咳咳咳......肚子给你剜了。」 萧二世只想用恐怖警告吓退鹤小受,原着里的鹤小受胆子挺小,攻一攻二攻三恐吓几句就吓得服从听话了。 鹤澜渊的肚子里又是一阵暴躁胎动,仿佛在抗议他不要做恐怖胎教。 鹤澜渊反倒不怎么在意讲,「我相信我的判断,假如你实在担心是个骗局,就不要跟我一起去了,皮箱我自己提上,假如一个时辰我没出来,你再寻求警察的帮助。」 不要。 萧致一把握紧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我小时候练过金钟罩,我爷爷用他的翡翠拐杖抽我完全不疼。」 鹤澜渊心说,那是你爷爷怕敲你太重,把翡翠拐杖给敲折了吧? 一旁静候佳音的制服男生是个直男,虽说现在华国认同同性婚姻,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黏黏煳煳粘在一起,纵使两人的颜值颇佳,足够赏心悦目。 但是...... 只不过依照店主的叮嘱来邀请一下而已,这俩个傢伙就旁若无人疯狂秀恩爱。 有钱人就是长得越帅,玩得越花。 好嘛。 既然这么如胶似漆水乳.交融,去什么地下拍卖会啊,干脆去开.房算了。 第23章 所谓的地下拍卖会,真的在地下开拓出的空间里,因为龙城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从古建城起便集合了设计者们的血汗与智慧结晶,不但城墙修建得高耸坚固,能挡得住战乱时的火炮攻击,而且排水修建得比许多现代新兴城市更是超前不少。 整座龙城底部分散许多大型的地下水宫,这些水宫用来杜绝敌人封锁整座城市的饮水源头,是古人用来蓄水的储水池。 如今有些水宫仍在使用期,而有一些则已经荒废了,玉器古玩一条街的地底恰有一座弃置的地下水宫被私人收购,斥巨资修建之后,如今内部装修得金碧辉煌,每隔五米便在墙壁安装一盏华丽的照明灯,使得水宫半密闭的环境散发出一抹高贵且神秘的亮黄色。 两人跟着制服男生一起走在伸长的地廊中,四周渗透出的寒气带着潮湿感令人禁不住发抖。 萧致将外套脱下来给鹤澜渊披上,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衫,将双手塞进裤兜里。 鹤澜渊道,「你不冷?」 萧二世贴着他的一侧,笑说,「冷也没办法,谁让你是三个人冷。」 制服男生:又来了他俩。 萧致打量着四周的布景,心底的疑虑终于尘埃落地,如此华丽的地下水宫造价不菲,说明他的主人也并不缺钱,看不看得上他手里提着的一百万都很难说。 想至此,萧致垫了垫手里的皮箱,喉头上下紧了紧。 鹤澜渊以为他仍旧不放心,扯开话题谈论道,「能选择这样一个藏宝地的人真是聪明极了,无论古董如何精雕细琢、价值连城,始终都是死人遗留之物,阴气怨气都是极重的,寻常的普通百姓若是镇不住的话,极容易引来血光之灾。」 「将这些至阴至寒之物陈列在这生水的地方,自古以来聚水生财,我看此地宫蜿蜒曲折呈波浪形状,最终汇聚四方形蓄水池,堪称水形水。顺盼有情,曲折聚财,为最佳之水形阵,足以抵挡古物散发出的那一丝半点阴气。」 萧致听他讲得头头是道,心说鹤小受原来还精通玄学,那为什么会成为玩物,出去摆摊算命也能挣不少。 不停哆嗦说,「按照你说得,阴气都抵消没了,为什么我的牙齿还直打架?」 领路的制服小帅哥赶紧说,「抱歉,等到了主厅门口,会给两位贵客提供羊绒毛毯的。」 他说的不假,两人到了所谓的主厅门口,守在那里的工作人员拿出两条金贵的羊绒毛毯给两位披上肩膀。 第45页 打开主厅门的一剎那,更为奢华的灯光照耀得两人险些睁不开眼。 主厅内呈现出四面高中间低的构造,仿佛低头便能看见的藻井,最中央的拍卖师已经就位,四周坐着为数不多的跟他俩一样身披羊绒毛毯的贵宾。 萧致有点坐不住道,「你真的觉得咱们手里这一百万足够应付这样等级的拍卖会吗?该不会是要卖一点国家不允许在明面上出售的东西吧?」 鹤澜渊也如此觉得,不过他所在的大夏朝对于偷得的东西以及盗墓的贼人,也是处罚相当严重的。 他比起萧二世要镇定许多,以至于萧致认定了鹤小受兜里即使装着十块钱,也敢坐在这里气定神闲地举起竞价号牌。 在拍卖开始之前,拍卖员有请了公证人员与法律顾问列席,彻底打消了在场所有人的疑虑。 只是第一件藏品鹰隼面具翡翠杯。 拍卖员将这件器物的由来做了简单地表述,也难掩聚光灯之下的流光溢彩。 拍卖员的叫价便是300万起。 鹤澜渊二话不说,直接举起竞价号牌,朗声道,「五百万!」 话说大哥你懂五百万是个什么概念吗?那可是小爷被赶出萧家前,两个月的零花钱啊! 鹤澜渊举牌后,很快有人跟着叫道「550万!」 「570万!」 「600万!!」 鹤澜渊又举一次牌,「700万!!」 萧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朝侧面抬了下手,一旁服侍的工作人员连忙走过来,俯身问道,「请问先生您需要什么?」 萧致道,「给我一份拍卖清单。」 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的拍卖物品不能制作预览清单,还请谅解。」 哦,毕竟是地下拍卖会嘛。 萧致又问,「那这水宫里除了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通道,还有没有其他通道可以出去?」 「有,」工作人员道,「不过没有员工通行证,那里是不准随便进去的。」 看来逃跑的后路彻底被截断了。 萧致像十万个为什么小子,连珠炮似的发问说,「我们是被你们家的老闆邀请来的,可是半天了,我怎么一点也没有见到你们所谓的老闆?」 「在座的每一位贵宾都是我们家老闆亲自相中,并且派人慎重邀请来的,」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解释,「但是我们家的老闆一般不会与贵客们打照面的,假如有缘分的话,可能在拍卖会结束后能看到他的身影。」 哦。 萧致有点窝火,「那你们惯用的这一招恐怕算是瓮中捉鳖的计量吧?」 工作人员见惯风浪,笑眯眯说,「鳖这个字眼可不好听,不过贵客您若是觉得自己被欺骗消费了,我们这边随时恭送您出去。」 萧致将两条胳膊往皮箱边沿一搭,显得优哉游哉说,「说鳖这字眼确实是我自贬了,那我换个说法,你们想尽办法引人上贼船,这样贬你们的话,是不是比较好听。」 当前的拍卖正处于白热化,鹤澜渊的手直接用竞价号牌遮挡住某人的破嘴,轻说,「我有分寸,你不要搞事。」而后高声叫道,「900万。」 工作人员礼貌地笑着问,「先生,我们提供免费的优质红酒,需要喝一杯解解乏吗?」 「我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能帮我去买一瓶吗?」萧致捏出一张百元大钞,「剩下的不用找了。」 工作人员离开。 另外一个人犹豫半晌,最终出价「910万!」 鹤澜渊这边居然没有继续加价,而是将手从毛毯中拿出来,摇开摺扇轻手慢摇了几下。 萧致反手用手背蹭了他的额头,「没出汗啊,扇什么凉风,也不怕冻感冒了。」 鹤澜渊瞧他一看就是心急了,笑想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屁孩,嘴上慢悠悠道,「比本王那时候还刺激些。」 果然,拍卖员再喊了三声之后,一锤定音。 萧致深吸一口气,沖他伸起个大拇指。 第二轮竞拍的是一幅浅绛山水画,以淡红青色彩渲染的方式先浓后淡,意境缥缈,歷经岁月洗礼依旧形神具在,技法超然。 鹤澜渊又是第一个举牌,「120万!」 随着他的叫价,这一次有三五个人一起不断加价,竞拍场面倏然热闹起来。 萧致忍不住打扰正在兴头上的鹤小受,认定对方绝对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五根手指轮番敲击着皮箱的表面,隐忍且告诫说,「我才发现,你这个人喜欢的东西还挺广泛?」 鹤澜渊明知他的意思,故作没听懂说,「平素里也没有其他的兴趣,也便是收集点骨玩字画,无趣时翻出来研究研究,临摹临摹罢了。」 萧致想起他毛笔字书得奇好,颇有些书法家的风骨,心思不由偏了偏鹤小受,暗忖着主受也太可怜了,原生家庭贫困潦倒,还欠下一屁股的债,需要卖儿子的屁股来还。 我猜他一定是从小吃太多苦了,以至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象。 伸手摸摸鹤澜渊的头。 鹤澜渊旋即瞪他一眼,要知道摄政王的头颅怎么肯由一介凡人百姓随便触碰?! ...... 不对,他可是让宋大宝摸了好几次呢。 为什么萧致偏偏是不准随便碰他的那个人呢? 鹤澜渊一晃神,第二个竞拍品被人以320万高价竞拍成功。 第46页 鹤澜渊说,「不要碍事。」 萧致却像找到了某种诀窍,直接往鹤澜渊身边贴了上去,还主动打开自己的毛毯,将孕夫温柔地搂在怀里,义正言辞说,「我替两个干儿子保保暖。」 「我的孩子,凭什么成了你的干儿子?」 凭你也配? 鹤澜渊连第三件展品是什么看也未看,直接竞拍400万的价格。 萧致半搂住人后,也不再关注究竟拍掉了自己几个月的零花钱,只是近在咫尺地来回描摹着鹤小受极漂亮的侧颜。 怎么会有人怀孕还如此清韵不减,徒增靡丽,闻一闻从雪白的脖颈间似乎还能嗅见若有似无的青竹微,淡雅如清风拂过竹丛,月影微微。 鹤澜渊最后一次举牌,「560万!」 他后面紧跟的那一个喊了「600万!!」 鹤澜渊便不再出手,而是一把摁住某人的俊脸,狠心推开道,「你太热了,坐开点。」 而后拍卖员以六百万成交了第三件古玩。 接下来的两次,鹤澜渊故技重施,其实从始至终,他都在认真关注着整个拍卖会场的动静,然后不断地提高价位,在揣测到最高价之前一步的位置停手,由其他人竞标成功。 鹤澜渊观察力非凡,看得出能坐在水宫的人们有的是钱,他跟这些人比财力是不足挂齿的。 但他能消耗他人的耐心,引发他人的猜忌,轻松挑起他人的好胜心,又一次次将这些人抛进懊丧的深渊。 摆在檯面上的那些古玩真得值他喊出来的价钱吗? 摄政王从始至终都只是在估量一个人的贪心而已。 等到第七件藏品出现。 摆在竞拍展台上的只是一块古朴的红玉,色红如血,被光一照耀如异星。 鹤澜渊一看见这块血玉,一把捏住萧致的手,连声色都变了,寒冷如刀说,「这个,就是这块玉石。」 萧致瞧他激动得厉害,连挺起的腹部也在变了节奏的唿吸中起伏,一双黑幽幽的眸子坍缩成两颗冰冷的黑曜石,泛出冰针般的寒光,嘴唇紧抿似要咬断银牙。 「哪个?」萧二世将目光拼命集中在那块红彤彤上,颇为紧张道,「我听我爷爷说,带血的古玉可不好,是沾了尸气与尸血的血沁玉,非常不吉利的东西。」 鹤澜渊打断他说,「那块玉我很熟的,至死不会忘记。」 鹤澜渊至死也忘怀不了这块玉石,这是当年父皇赐给他的本命玉,大夏朝的皇族都有一块独属于自己的本命玉,贴身陪伴一生,歷经初生、成长、衰老、乃至死亡。 当某位皇子或王爷殁了之后,会将本命玉塞入口中以堵住口舌,作为衔玉的玉器。 只是鹤澜渊的本命玉意外丢失,令他懊丧许久,谁想居然能在异国他乡看到旧物,令他简直大喜过望。 看来,这华国与吾大夏朝之间,必定有某种联繫! 第24章 鹤澜渊的眼神亮晶晶的,虽然事后萧致反覆回味了好几天,才意识到那抹光芒绝非纯善,就是要他掏钱买玉的暗示之意。 萧致那时头昏脑涨的,以为鹤小受在祈求自己,心底泛起莫名的柔情,直接举牌道,「两百万!」 喊完他就后悔了。 他可是鹤小受名正言顺的债主啊,对方亏欠自己300+还没着落呢,眨眼又叠进去200+ 不知为何,萧致喊完两百万之后,居然没有人再跟着叫价。 可能是鹤澜渊将整个拍卖会场人的钱包诈掉不少,都谨防着这两人是个托,今晚上偏逮住自己这群人薅羊毛。 所以谁都没再加价。 地下拍卖会结束,给萧二世买速效救心丸的兄弟也赶回来了,萧致能用两百万得手一块古玉,还能令鹤小受又亏欠他一份极大的人情。 算起来还是挺划算的。 ...... 其实从始至终都在吃哑巴亏:) 适时有几位衣着鲜亮,大腹便便的老总拦住两人的去路,彼此纷纷递上金色镶边的名牌卡片,又与鹤澜渊相互建立塑料人脉,提议以后假若有什么好的展品,可以互相切磋一下技艺。 鹤澜渊虚以为蛇的技术精湛,与他们应付一阵,说几句自谦的话将众人隐藏在心底的火气缓缓扑灭,最后提到自己的身份——万超集团秘书。 几位老总立刻心领神会,误以为他是祁家人委派来的,连连自认倒霉,光速离开。 萧致终于见识到某人巧舌如簧的本事,真是将死的说成活的,不由提醒,「你这样在背后藉助万超集团的声势,万一传进祁焰的耳朵可就不妙了。」 他本身好心好意。 听进鹤澜渊的耳朵,反而印证着他从闲言碎语里琢磨出来的一点诡异。 萧致是不是真的暗恋祁焰? 不论暗恋也好,明恋也罢,鹤澜渊并不打算揭穿萧二世的内心世界,淡笑说,「你与其有闲情逸緻担心我,不如思考一下多出来的一百万该怎么补进去。」 「什么意思?」 鹤澜渊与他明算帐道,「我只跟你借了一百万,你却在竞拍时自顾自的喊两百万,我只承认自己应允的部分,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过河拆桥还连木头也一起搬走了。 萧致说,「那不是你眼睛眨啊眨,求我的吗?」 鹤澜渊不屑一顾,扫了扫衣袖,奉还四个字,「不可理喻。」 第47页 萧二世气了,偏要理论。 地下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将两人的路再次拦住,其中一人说,「抱歉,两位先生,因为刚才在竞拍过程中,这位先生一直将竞品的价位喊得很高,我们怀疑您是售主特别请来的,恶意哄抬价格。」 萧致立刻闭嘴,反正我说不过你的时候,总有能说过你的。 工作人员继续道,「而且您自己也用二百万拍得了红血古玉,现在我们要求您立刻支付二百万元的现金,否则将送您去警察局。」 鹤澜渊淡道,「我刚从大学毕业,根本不认识你所谓的竞拍品售主,退一步讲,你们这拍卖属于见不得光的,确定能顺利送我去警察局?」 鹤澜渊言辞铿锵有力,不容置喙,对方瞧他也不像个好惹的,主动退步道,「我们也是担心有人扰乱咱们地下竞拍行的名声,既然如此,还是需要您们两位先支付一半的订金,剩下的款项最多在一周内结清。」 鹤澜渊淡淡扫了萧致一眼,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致大约也有气一气他的意思,将提了整整一个月皮箱,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拨动密码锁,而后轻飘飘地打开了。 鹤澜渊与在场的工作人员均是一愣。 皮箱内空空荡荡的,连一张红色的钞票影子都没有。 萧致笑说,「一百万提着太累了,我其实提了一下午之后,第二天已经全部搬出去,提着空箱子装模作样地跟你走了大半月的街。」 服了,真是服了。 摄政王也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人,谁说他是窝囊废来着?分明与自己待着的这段期间机灵得要死。 虽然是愚蠢的机灵。 鹤澜渊说,「那......」 萧致从鹤澜渊披着的外套上摸了一把,安慰道,「不要急不要气,」他的手指很长,从外套内兜不知什么角落里摩挲一下。 眨眼两根手指间夹着一张纯黑金属的银行卡,潇洒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道,「200万还是直接刷我的黑卡更方便一点。」 . 鹤澜渊的手里捧着红木镌刻宝祥如意花纹的盒子,中央安静摆放着他的本命玉。 这块玉的灵性已经被岁月与尸血消磨殆尽,若是想变回鹤澜渊曾经贴身的玉器,最好先将其放入佛堂诵经一年,再用五灵之水浸泡三年,后用五灵之谷餵养三年,大约才能恢復三分之一的光滑油润。 萧致没有打扰他的沉思,只是安静地端详着隐藏在鹤澜渊眼底淡淡的情绪变化。 仿佛被时光与血液侵染的是眼前人。 刷了卡的工作人员再次又回到两人身边。 萧致心说有完没完。 工作人员已经非常不好意思地朝鹤澜渊鞠躬道歉说,「先生勿怪,是我家主人说无论如何都想请先生您进里面详谈一番。」 萧致起身。 工作人员说,「我家老闆嘱咐,务必只请鹤先生一人独行,最好再带上这块玉石。」 鹤澜渊对稍显不安的萧致止手道,「没关系,你先回去吧。」 萧致坐回原处,「我等你。」 两人目光交接一瞬,鹤澜渊扭头跟着工作人员一起离开。 拍卖会现场的后面便是工作人员提到的另外一条进入水宫的通道。 鹤澜渊将萧致的外套裹紧,冥冥中嗅到了属于年轻大男孩的气味,说不上是谁令谁安心,不过是肚子里的崽崽们喜欢亲近这股低调不张扬的沐浴液气味罢了。 工作人员将鹤澜渊领进另一处富丽堂皇的建筑空间,想来每一笔地下拍卖会10%的佣金都很好地用在刀刃上。 随着厚重的铁门被关起,属于金碧辉煌的部分被坚实的钢铁隔断,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倏然一改,变成古香古色的古典装潢。 恍如人间一梦,摄政王又重新返回到堪称鼎盛时期的大夏朝。 屋内四处悬挂着垂落的薄纱,层层叠叠地仿佛永远都掀不完的谜题。 古琴间流淌浑厚的琴音,似高山流水,似飞雪溅浪,似波涛汹涌,似碧波归心,阴阳变幻,铿锵温柔。 很久未曾亲耳听过,如此令人魂盪神驰的绝妙之音。 古有俞伯牙钟子期之高山流水,后有广陵散平沙落雁,均是将气、神、意、联,巧妙地隐藏于琴韵之中,唯有知音难觅。 鹤澜渊并无打扰之意,认真聆听完整首琴音中蕴藏的奥义,直到对方摁住全部颤动的琴弦,方才在脑海中回味无穷。 摄政王道,「不知阁下邀请我至此,所为何事?」 端坐的曼曼叠叠的垂帘深处,隐约可见一抹玉色的人影,姿态娴雅如兰,气韵如松,声音清清泠泠堪比琴音。 缓慢说,「不好意思,我正是地下拍卖行的老闆,只因前些日偶感风寒,委实不便与尊客见面,只能隔帘相望,饶是开罪了。」 鹤澜渊觉得他是个知礼仪的,应该是个温柔且善解人意的青年男子,不过他的琴音里隐藏了些许成分不明的东西,音乐是最直抒胸臆的灵泉,饮用的人最能体会究竟有没有毒。 鹤澜渊笑说,「无妨,反正我与老闆您也只是见这一面而已,以后能不能再见第二次,大抵都是未知之数。」 白帘后的人也笑了,「看来贵客是位爽快人,那我也不再顾左言他,咱们直接谈重点。」 「我想高价购买先生手里的那块血色古玉,不知贵客能否忍痛割爱呢?」 第48页 鹤澜渊倒是奇怪,「原本竞拍现场的货品,不该都是老闆您亲自过目并挑选的吗?」 话是如此。 坐在古琴前的男子尴尬不失礼貌地求道,「起因是这样的,我的眼睛有疾。」语毕,将遮挡最近的垂帘升起四五扇。 鹤澜渊依稀能看见他的五官很漂亮,属于不阴不柔的那种很端正的模样,只可惜眼前用雪白的蕾丝遮着双眸,应该是位双目失明的病患。 鹤澜渊止手说,「不必,我大致能猜到老闆你为何会错过这块血红古玉了。」 「可是,这块玉于我来讲也是非常重要的。」 有了它,起码我孤身一人在这茫然的华国,也不会觉得自己像雨打的浮萍,无所依靠。 何况,这是本王的本命玉。 瞎子老闆似乎拿定主意要得到这块玉,几乎是在下一秒说,「我的要求确实过分,但这世间原本便没有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东西,恳请贵客您认真考虑一下,假若您愿意将这块玉换给我,哪怕是将整座地下拍卖行抵给您也是可以的。」 鹤澜渊沉思了。 这块玉尚未变成现在的沁血玉之前,足够换一座城池有余,但是现在已经饱含了尸体腐朽的尸液,称为不详也是轻的。 鹤澜渊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即使这块本命玉于他来讲意义非凡,但是要养好这块玉更需要耗费精力物力。 倒不如换点实在的。 摄政王将殷红如血的本命玉在手掌心掂量了几下。 假装...... 本王丢了,一直没将它找回来亦可。 鹤澜渊说,「好吧,不过我开出的价位,希望老闆最好也考虑清楚。」 萧致在水宫通道等待了几个小时,人都快冻僵了,才见鹤澜渊双手背后,踱着方步优哉游哉地摇过来。 讲实在的,萧致挺担心他一个傻乎乎的孕夫被人骗的,尤其鹤澜渊双手空着回来,之前拼命要竞拍的沁血玉没拿回来,大概猜到已经被骗得裤衩也没了。 连忙走过去要搀扶鹤澜渊。 鹤澜渊躲开他的碰触,轻声说,「你怎么没走?」 萧致才不愿说自己正担心他呢,他反倒好,见面第一句便不讨人喜欢。 不等解释。 鹤澜渊帮他解释,「怕我从后面熘走吗?」 萧致真想再他那光洁的额头上弹一下,最好留下一枚红印子。 鹤澜渊反笑道,颇有些得意说,「看,急眼了吧?嗯?」 从兜里摸出来一张价值5050000的支票,啪地一声粘在萧致的脸颊上。 「这下咱们之间两清,我鹤澜渊不亏欠你萧致一分一厘。」 鹤澜渊还完了原本就不该亏欠的债款,拍拍萧致发怔的身躯,轻哼一声,「五万块是算给你的利息钱,如果你觉得委屈还可以再添五万,连本带利今天都结清了,所以以后没事干不用再来找我,懂?」 见过过河拆桥的,没见过一边过河一边拆桥的。 萧致揣好支票,跟在某人屁股后面小跑,原本冻僵的肢体在震惊之下愈发瑟瑟发抖。 鹤澜渊被他追烦了,袖中的摺扇滑出落入掌心,朝萧致迎面追过来的胸膛前轻轻一戳。 腕力顶得人寸步难行。 本王也该玩玩你了。 「好话不说二遍,还请萧公子多自重些。」当着萧致水汪汪的眼神攻势,直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比渣攻还拔掉无情,利用完人就走。 这不科学! 萧致的头顶飘着五个大字。 这个受不科学!! 原着的主角受不但是个爱哭精,也是个小没用的,被三个坏男人玩得团团转的小笨蛋。 萧致寻思,我拿真心交给他,鹤小受怎么能用尿浇灌我 不对!是我还没玩够他呢,怎么搞得他很会玩我似的。 首先!! 萧致肯定,我肯定脑子不笨!! 那么。 萧致不笨的脑子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难道说,这个鹤小受也觉醒了?跟他一样?! 第25章 祁焰近一个月忙于公司的各类事物,基本上三十天中有一半的时间用在搭乘飞机去国外的分公司,另外十五天则亲自莅临了万超集团旗下承办的两次高定服装成衣秀,以及新一季珠宝箱包展开幕仪式。 鹤澜渊虽然是他不可或缺的一员,但他身边的其他行政秘书也都均分等闲之辈,据媒体流图,祁总携带着自己的188男秘书团从办公大楼一起下来时,堪称世界级的超模盛宴。 祁焰选人看两点,一是看才华,二是看脸和身段。 等他发现最近抛给鹤澜渊的工作量十分巨大的程度时,每天跟在身后形影不离的鹤秘反而大隐隐于市,突然就不怎么跟自己亲近了。 难道不打算继续挑起我的兴趣了? 祁焰签完厚厚一沓文件,手里攥起的钻石钢笔,五根匀长的手指转动一圈,与立在身旁待命的特助张斐然问,「最近鹤澜渊在忙些什么?」 张斐然说,「应该挺忙的,我刚才五次遇见他上厕所走得都特别着急,步履匆匆,连话也没时间跟我说。」 哦。 上班时间拼命上厕所那不是带薪拉屎? 总裁绝不轻易谈论屎尿屁,太降低逼格。 鹤澜渊确实一个小时上了三次厕所,并不是所谓的躲懒,相反祁焰将对萧致的怨气反向发泄给他,害得摄政王手里凭白多出许多工作。 第49页 上下几十个部门的关系要协调,人事变动要协调,会议时间冲突的要商榷、各大精品店管培与仓库货物对接等多种文件都需要整理归类。 做更多更复杂的活儿,与摄政王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他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就很可怕。 尤其所谓的新生子宫膨胀之后,紧紧地压着他的五脏六腑,重点还有膀胱,导致鹤澜渊每隔半小时便产生尿急的需要。 最恐怖的是,还有奇怪的快感产生。 鹤澜渊十分好面子,羞耻于谈论生理方面的异常问题,暗自也用手机偷查过男人怀孕的例子。 当然男人怀孕的概率并不高,但在网络上的统一回答是:男人怀孕会被爽死,因为变大的子宫会逐渐压迫到前.列.腺。 (⊙o⊙)… 鹤澜渊自以为,能独自应对怀孕生子抚养双胞胎的轻松感,立刻沉重了不少。 龙城的十月依旧炎热如夏,办公室里的中央空调则一直循环输送着绵凉的风潮。 鹤澜渊稍微办一会儿公便热汗淋漓,他的身体一向健康,出汗也很少的,现在不论是坐在办公室内,或者走在室外的大街上,只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燥热,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十分的燥热,恨不能天天浸泡在冰块里的难以忍受。 所以他手里总是攥着一柄摺扇,随时随地可以用来扇风纳凉。 还有另外一种苦恼便是汗大,无论穿得衬衫或是长裤,布料稍微硬质一点,便磨得肌肤疼痛不堪,而布料稍微轻薄一点,则会被汗水轻易浸透,显现出身体被汗液浸湿的形状,更是难看极了。 所以摄政王便忍住极度的痛苦,购买了宽大三个号码的西装,裤腰用皮带轻微地系牢,脖子上的纽扣始终系在最上面一点,再用领带加以掩饰。 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终于一点点清理干净。 鹤澜渊掏出一包营养粉,用手指捏住标有母婴的两个字,准备快速倒进马克杯热水冲下服用。 张斐然乘坐总裁电梯下来,单手扶墙,笑眯眯朝办公隔间的某人喊着,「鹤秘,祁总找!」 他喊得十分暧昧,比当初小皇帝身边的内务太监传话晚上翻了谁的牌子都贱。 鹤澜渊只好将营养粉塞进裤子口袋,大手摸了摸变圆的腹部,将西装纽扣一一扣上。 张斐然依靠在电梯门口,瞧着鹤澜渊一脸风轻云淡处事不惊,笑得不阴不阳道,「鹤秘啊,我得提前恭喜你。」 鹤澜渊收拾了一下袖口,轻道,「都是万超的打工仔,我何来喜事能令张特助您如此夸张?」 张斐然笑说,「咱们祁总,今晚准备参加一场慈善拍卖宴会,指名道姓要你跟着去,小鹤啊,这是多么好的一次机会,要知道能参加这种等级的宴会都是各界商政名流,能在这种场合里左右逢迎,满足了祁总的面子,岂不是以后还能再飞黄腾达一点?」 鹤澜渊避开他伸过来要拍自己的手掌,佯装被其他同事路过打招唿所干扰,回头笑说,「张特助每次总爱开这样的笑话,大概在张特助您的眼中,还是挺不认可我的吧?」 张斐然被他突然的直球攻击,心说这么能说会道将来必是后患,应笑道,「那不可能,年轻一辈的里,我一直是最看重你的,小鹤。」 鹤澜渊轻笑一声,「我对您的敬仰之情也是由心而发的。」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后彼此立刻变了脸。 鹤澜渊晚上盛装打扮,搭乘着祁焰的私家车,专门绕道去接对方。 祁焰对鹤澜渊的礼貌问候显得心不在焉,鹤澜渊也没计较,帮忙开了车门,又帮忙关了车门。 待车舱内只有两个人的唿吸时。 祁焰适才开口说,「你在埋怨我?」 鹤澜渊立刻知道他在说什么,并没有说什么抱歉的蠢话,而是自然而然淡道,「我借了萧致一百万后,第二天觉得不妥,又还给他了。」 编瞎话谁不会啊? 祁焰冰冷高傲的态度有所缓解,起码愿意转头去看向鹤澜渊。 鹤澜渊继续解释,「我父亲的物流公司只是暂时资金流动困难,解决了也就没有再借钱的必要了。」 祁焰听了眉眼又舒展了一点,声音低沉问,「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坦白呢?」 真是个倒霉的小可怜儿,害得一个月天天加班,干了别人的三四倍工作。 快让我瞧瞧这张消瘦的小脸。 祁焰趁着马路两旁的路灯飞逝,冷光斑驳,轻说,「你怎么最近都累......胖了一点?」 干活干胖了吗? 鹤澜渊掩饰尴尬将手揣进裤兜,握成拳头,「华国的宵夜有点好吃。」 祁焰终于笑起来,眉眼融化了一层冰,「你嘴还挺馋,是不是什么都能吃,不怎么挑食的?」 鹤澜渊道,「谢谢祁总关心,我只是感觉自己过分纤受不够结实,稍微增重了几斤。」 实际上他五个月的肚子长了十几斤,脸上并不怎么显,肉全部在肚子上!! 在祁总的心中,小美人只是从清冷挂变成了丰腴挂而已,但从鹤澜渊听自己的话弃暗投明的份上,不论什么挂,都已经叫祁焰很挂心了。 慈善晚会的名流政要如云,俊男美女一个赛一个争奇斗艳,各大媒体平台均受邀参与,势必将这场以慈善为名的宣传造势得轰轰烈烈。 第50页 鹤澜渊优雅地跟在祁焰身后,轻声给祁总介绍每位来宾的身世地位。 毕竟总裁的脑子要记得事情太多,例如记录各类人脉的姓名与职务、公司这种细緻的活儿,全部需要随行秘书提前做好功课。 鹤澜渊过目不忘的本领立刻令祁焰心情愉悦,心说这小玩意儿还真是很聪敏,知道从哪里讨自己的欢欣最直切要害。 宴会途中有四位女明星,两位男影帝,三位富家千金与一位镶金嵌玉的小少爷纷纷朝祁焰暗送秋波。 祁焰完全被鹤澜渊眉眼间的矜贵优雅给迷住了。 作为社交达人的摄政王,无论在大夏朝接待外使的宴会,或是北疆苦地的篝火宴中,永远都是最闪耀的一颗明星。 无论一个人的开局如何低谷,只要他曾站立于山巅,鸟瞰群雄,便永远不会被任何凡俗的事物遮掩锋芒。 祁焰的眼神逐渐由欣赏变得迷离,尤其鹤澜渊精緻生动的五官,在万色灯光下变幻无穷,柔和的红唇讲述着每一个人的名字,提示祁焰该如何去跟对方打招唿。 祁焰有一点晕眩的感觉。 直到萧致出现在这场与他通身气质毫不搭界的地方。 鹤澜渊也在云鬓香影中看见一抹金黄灿灿的时髦髮型。 两人第一次不约而同露出压抑内心的异常表情。 祁焰是气恨,鹤澜渊则是嫌弃。 萧致倒没有走上来与两个熟人打招唿,而是端着果汁,坐在人群最不显眼的地方默默品尝。 偶然也有美女帅哥试图与人搭话,不过看见萧二世将果汁喝得津津有味,立刻翻白眼快速离开傻逼的包围圈。 祁焰露出不齿一笑,「窝囊废。」 轻声的嘲讽,令鹤澜渊挂在嘴角的假笑倏然压平了一阵。 心里无端产生一点奇怪的念头。 萧二世不是只有我能嫌弃的? 可能祁焰的注意力被萧致吸引偏了一瞬,不小心与侧面迎来的一个男生碰在一起。 男生手里恰好端着一杯马提尼,甘醇芬芳的酒水恰好泼在对方雪白的衬衫间,旋即落下一块丑陋的污渍。 男生应该是哪家的小少爷,养尊处优惯了,立刻气愤喊,「快道歉!这样莽撞真是太无礼了。」 祁焰是谁? 那可是霸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整本书里敢把主角受艹得七天七夜下不来床的偏执狂犬。 祁焰尚未回復。 鹤澜渊已经主动排忧解难说,「真不对起,余少爷,我现在立刻去车里取一套您这件古驰同款衬衫,给您立刻替换上。」 原书剧情里,这个余楚希是个非常牛逼的恶毒炮灰,正是在这场宴会中,他对祁焰一见钟情,从此便像发.情的小母.狗似的拼命追逐在祁焰的身后。 在知道祁焰有了鹤澜渊之后,不但使劲浑身解数陷害欺负鹤小受,还专门绑架了鹤澜渊,在绑架主受的工厂外安装炸药,准备炸死勾引祁焰的小婊.子。 哪知祁焰没有被炸死,鹤澜渊也没被炸死,两人还因为这个姓余的小白痴患难见真情。 而炸死的只有自己这个大炮灰。 萧致浓稠着眉眼中的暗光,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之前他一直算计,如何在年底的那场爆炸中「意外身亡」。 现在他看见祁某、鹤某、余某等书中主要角色汇聚一堂的样子。 忽然对自己产生了一股怜悯之心。 苍天啊,让这场闹剧起始于我,也终止与我吧。 萧致挑了一杯浓稠的红酒,很难清洗的那种,笔直走向了三人的方向,在即将靠近余楚希的一步地前,脚底踉跄一下,满杯的红酒顷刻泼向了鹤澜渊。 鹤澜渊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恰好在蛮不讲理的余楚希。 那一泼红酒将恶毒炮灰从头浇到了脚。 恶毒炮灰发出尖叫,「你们在干什么啦~烦死人啦~这件衬衫好贵的啊~」 萧致推他一把,直接将恶毒炮灰丢进猝不及防的祁焰怀里,快速说,「你搞定一下。」 我来搞定这个。 不管鹤澜渊是否讨厌,大手拦住对方的腰肢,扶住圆突突的肚子边沿,催促道,「你不是觉醒了吗?还敢跟这种不详的傢伙说话?」 鹤澜渊则生气另外一件事,「你敢拿酒泼我?」 哦,原来他没有觉醒人物记忆。 萧致笑着说,「我专门在这个剧情点等你好久,现在还不快听哥的,远离是非之地?将来可有你感谢我的时候。」 鹤澜渊听得一头雾水。 两人在恶毒炮灰出场的时间节点,快步走得越来越远。 萧致匆忙中回头瞧了一眼祁焰,祁焰正在应付双眼冒光的恶毒炮灰,围在周围指指点点的宾客也越来越多,眨眼便将主角攻一掩埋起来。 心说,你俩玩去吧,主角受我先带走了。 第26章 鹤澜渊被萧致弄进最近的洗手间里,反手将「正在清洁」的牌子挂上,门也锁好。 摄政王三翻四次被一个无名小卒扯着走,单说他的自尊心绝对是不容同意的,趁萧二世的手还在自己的手腕间捏着,五指极快地搓成擒拿手中最为狠厉的虎爪,反抓住对方的手腕,旋身一转。 ...... 转不动,肚子大了怎么也转不动。 萧致双手随便一卡他的腰肢,直接将人抱到了洗手台上,左右两边伸长手臂防备谨慎,居然像一堵墙似的把鹤澜渊围困在方寸之地。 第51页 摄政王的老脸顷刻红如滴血,三十几年斩杀无数奸佞贪官的双手忽然不知该摆放在何处,颤抖地握了拳又松开。 萧致的力气算是天赋异禀,大概没有长太多脑子的人,老天爷总是会从其他方面找补。 不待对方的责难,萧致连问三个问题,「刚才那个蛮不讲理的矫情少爷,你可知道他是谁?」 鹤澜渊当然知道,在参加慈善晚宴之前他已经对照图片,将每一位出席的来宾身份熟记于心。 「这种问题也置于往我身上泼红酒?然后把我又摆放在这样的地方?」鹤澜渊摇摆了一下足尖,发现自己居然双脚离地,这简直离了大谱,要知道上一次摄政王双脚离地,还是他婴孩的时期被放置在摇篮里。 如此羞耻,如此可恨。 鹤澜渊连耳根亦发了烫,气道,「你是看上恆昇集团的小少爷余楚希了?需不需要我来做个月老撮合你们?」 鹤澜渊直接喊出恶毒炮灰的大名,连对方的身份也知道,着实令萧致骇了一跳。 要知道他才刚刚打定主意,十分确认鹤小受并没有觉醒书中自我意识。 还得继续确认。 于是抛出第二个问题,「白君夕你认识吗?」 这可是你的第三个老公,据说也是三巨头里行踪最为诡异的一个。 整本书里对这个人的描写十分有趣,作者为了营造出吸人眼球的效果,将这个白君夕营造的十分神秘,连他自己觉醒了书中人物的意识,才在故事的最后得知白姓大佬的很多事情。 鹤澜渊的问题完全被萧二世忽略,认为再继续耗下去,绝对是人唇不对马嘴,变作揶揄道,「余楚希不够你应付的?怎么又编出来个白君夕,你跟名字里带xi的很有渊源?」 萧致有点累了,其实他之所以想要弄明白鹤澜渊究竟是否觉醒意识者,最主要是他有个秘密,关于他的身世秘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揭穿。 他要藉助工厂爆炸假死,然后找到他自己的机缘,无论改名换姓也好,甚至整容变脸也罢。 他不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能猜到他最终的归处罢了。 不过他现在的情绪完全不属于心里所想,他好像被另外一种奇怪的感情所牵引。 假如鹤澜渊知道接下来故事的一切发展。 假如他真的知道一点点,有关他会被余楚希那个傻逼炮灰害死的话?! 鹤澜渊有没有那么一秒钟,只要一秒钟,会在看见余楚希,听见余楚希的瞬间,给他一次获得生机的警告? 「你在我的卫衣上写了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的鼓励,你愿意借我的钱而不是祁焰,你跟我在古玩一条街漫无目的地游走聊天,你让我摸你的肚子准我挺小崽子们的心跳......」 鹤小受。 「然后你总是拒绝我,总是表现的不耐烦我,每次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朝着正向积极的变化时,你只会立刻变脸,命令我不要再打扰你的生活。」 萧致被自己脑袋里的各种假设困扰,首先快要把自己弄哭了,一双饱含清澈愚蠢的眸子氤氲出来淡淡的水汽,使得他的表情委屈极了。 「你有没有想过......救一救我?哪怕你觉得我还是不错的,愿意伸出一根手指拉我一把?在看见余楚希时主动远离他,或者给我一点暗示?」 萧致忽然不想被炸死了,他的准备工作完善得十分周祥。 但是万一呢? 拍摄电视剧的现场有那么多的爆破师,专业打造量身定制,依旧会有人惨死于意外中。 「鹤澜渊你看起来一切都尽在盘算中,有勇有谋,从容有内涵。」 如果是因为你觉醒了自我意识,才变得与原主格外不同。 那你能不能稍微也救一救我呢? 鹤澜渊被他煳里煳涂的解释弄得分外不爽,尤其萧致第一次将漂亮男生的名字反覆挂在嘴上,害得他肚子里两个小崽子不停拳打脚踢地示威抗议。 祁焰是一个,余楚希是一个。 摄政王笑着拧住他的脖子,「给爷让开。」差点现在便把本书第一大炮灰当场送走。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三长三短显得十分没有耐心,若不是极好的修养,恐怕要踹开门。 一定是内急到爆炸的地步。 萧致捂住拧出血印子的脖子,连续退步到洗手间门后,委屈的眼神变得哀怨。 好狠的心啊,亏我还对你,还对你!! 萧致转身开门,被站在门口满脸阴沉的祁焰飞起一拳,直接打得身高192的男生勐得踉跄两步,轰然倒坐在地面。 祁焰瞬间便瞧见他脖子上紫红的几个痕迹,愈发恨从中来,两步奔到萧二世面前,一脚踢在萧致胸口,恨得咬牙切齿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噁心玩意儿!连我看中的人也敢抢,活得不耐烦了!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凭你也配!」 不知道鹤澜渊有没有觉醒意识,反正本书第一勐攻的独占欲正在復甦。 祁焰一脚蹬得劲力十足,差点没给萧某人踹得当场肺出血,而偏执勐攻则不依不饶道,「原本也从没瞧得上你这个窝囊废,若不是我必须要跟萧家的人建立良好关系,谁管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一切所谓的友情,不过是一场商业人脉交易。 萧致只是没有防住对方的偷袭,翻身要起来,祁焰毕竟从小接受的是精英式教育,除了正常的课程学习,散打和跆拳道也练过十年,专门为预防不测时有保命的本事。 第52页 所以他旋身又踢了萧致一脚,被萧致双手架十挡住,立刻恼羞成怒,提起粗硬的拳头,照准萧二世的太阳穴砸去,动作狠辣无比,阴沉偏执。 在生死关键时刻,鹤澜渊冷喝一声,「祁总,请注意这里媒体有很多,不要连累到万超的股价。」 一语惊醒梦中人。 祁焰立刻撤回拳头,似乎不怎么解恨,又朝发怔的萧致踹了一脚。 「你在担心他?」 连续两次,脚底这个该死的玩意儿都随便介入自己与鹤澜渊之间。 鹤澜渊是他看上的小玩意,这世界除了他祁焰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任何人不得靠近,宛若雄狮领地范围内的一切,哪怕是一根廉价的草,也决不允许其他雄性生物靠近碰触。 萧致不知又在想什么,可能是太失望了,捂住被踹疼的胸口剧烈咳嗽,旋即嘴角便淌出血丝,眼角泛红得愈发厉害。 他是主角攻的,萧致丧气的思考,自己只是稍微越界了一点,便立刻被主角攻一打击到无力还手。 鹤澜渊从洗手台慢慢跃下,眼神并未停留在犹如丧家之犬的萧致身上,而是直逼向骄傲凌然的万超继承者。 祁焰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姿态十分令人赏心悦目,是鹤澜渊尤其欣赏的胜利者的姿态。 鹤澜渊说,「萧致确实愚蠢、窝囊,又很不知分寸,做事鲁莽,胡说八道又自以为是。」 鹤澜渊又说,「可他正直善良,对待朋友两肋插刀,对待弱者愿意倾力帮助。」 没料想会被夸! 萧致逐渐低垂的头蓦得抬起。 洗手间的灯光并不明媚,然而鹤澜渊站立在这灯光之下,宛如披上一道圣洁无暇的光芒,神态凌驾于九霄之上,颇具压倒一切的气场。 祁焰也被鹤澜渊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场震慑。 不过是一个区区看人眼色的小秘书而已!! 祁焰横眉冷对说,「你知道自己究竟再说什么蠢话?!你的职业,你的未来,你的前途统统掌握在谁的手中,我怕你是脑子混了头,还是萧致把他的蠢病传染给了你!」 鹤澜渊不气不恼,言语淡然说,「我辞职。」 三字落地有声,荡漾出一片死寂般的涟漪。 祁焰挑眉,「你确定?你敢把刚才那句话再认真重复一遍......」 鹤澜渊说,「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我只是我,所以我辞职!」 祁焰的脸色在原有的基础上变得又黑又丑,之前的俊气迷人全部烟消云散,替换上一副爱而不得的丑恶嘴脸。 「你在万超工作超过三个月,而且接触到了集团的许多核心机密,现在你贸然跟萧致联手,你就不怕我以侵犯商业秘密罪来起诉你?!」 鹤澜渊思考了一下,「我怀孕了,加上生孩子的时间和养身体的时间,带崽崽们的时间,三年内不可能在奢侈品行业内工作,即使你打算来起诉我,恐怕要令祁总失望了。」 祁焰:「......」 你在放屁!! 祁焰:「.......」 这简直太荒唐了!! 祁焰:「......」 还能再编纂更烂一点的理由吗?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鹤澜渊当然不可能把肚子露给他看,而是朝坐在地上的萧致说,「走吧。」 冥冥中,身披金光的男神朝自己款款伸出了玉手。 鹤小受夸我,还帮我压倒祁焰的势头,还说我是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哦~ peace and love~ 萧致勐一眨眼,恢復正常人的意识。 鹤澜渊满眼嫌弃地瞪他一眼,「那我走了,你且坐着吧。」 萧致已经彻底看不见祁焰的臭脸,包括祁焰的叱骂也充耳不闻,乖巧地从地面爬起来,心里蹦蹦跳地跟着摄政王的背后跑了。 第27章 鹤澜渊提前为自己早留下了后路,虽然他一心很想藉助祁焰的东风,扶摇直上得更容易一些,积累更多的人脉资源,等待生产之后还可以筹谋更好的生路。 怎么计划突然就终止了呢? 鹤澜渊找了一下自己的原因,肯定是肚子比想像中的还要大好几圈,所以迫不得已改变了原有计划。 他将本命玉高价抵给蒙眼瞎子少爷时,开出了一千万的高价,原本打算试一试的,谁料想对方眼睛眨也不眨(没法眨),支票写得贼熘,害得摄政王颇有些怀疑他在装瞎。 怀揣剩余五百万的鹤澜渊决定趁生孩子好好消闲一段时间,依照网络资源搜索,准备按着华国特有的方式养孩子。 首先第一步是按时做产检。 萧家私人医生的医院最近是他常去的,跟医生护士们也逐渐混熟了。 鹤澜渊发现这家医院不但能产检,也能购买相对应的服务项目,例如产后坐月子。 提到坐月子其实摄政王还是蛮羞耻的,不过这比让他去公立医院生孩子,被满医院的孕妇当猴子似的围观,第二天第一例男性产子的超重磅新闻登上热搜要强得多。 私人医生帮他做了全面细緻的检查,根据抽血报告显示他的血糖也在正常阈值,没有孕期糖尿病和高血压的风险。 而后两人便关起门来私底下谈话。 摄政王的意思是最好能採用最快捷的方式生崽。 私人医生建议男性产子最好做腹膜外剖腹产,避免肠子的切割,术后可以立刻进食,还可保持清醒,产后子.宫康復期短。 第53页 鹤澜渊一听便说,「子.宫能不能直接切掉?」 私人医生不知该如何引导,善心建议说,「难道你跟萧公子以后不打算再生更多的宝宝了吗?」 萧公子? 鹤澜渊俊长的眉宇轻蹙,「为什么突然要提萧致的名字?」 私人医生旋即露出错愕的表情,不过在医生的眼界里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活久了男人生子也能看见,更何况是单亲爸爸独自抚育双胞胎呢? 私人医生笑说,「真是抱歉,我看萧少爷挺煞有介事地将你介绍给我,还以为他终于破了二十几年该破的东西。」 鹤澜渊问,「你对萧致似乎有些本职以外的关照。」 「居然被你看穿了?」私人医生笑呵呵地将b超单递出,「萧致这孩子呢,是僱主家的第七个孙子,原本我不该乱说什么的,不过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这位少爷十分缺爱,从小只能用金钱来麻痹自己的空虚。」 鹤澜渊毕竟是聪明绝顶的,他能听出对方寥寥几句里渗透出的其他意思,拿起用牛皮纸袋装好的单子,「孩子的事,我自己能拿绝对的主意,而且我跟萧致并不是太熟。」 哦。 私人医生微笑着目送孕夫离开。 鹤澜渊随手将牛皮纸袋子丢进垃圾桶,对他来讲,所有关于自己能怀孕的证明都是垃圾。 摄政王前脚一走,旋即有一抹黑影闪现,黑衣黑裤黑口罩,从脸武装到运动鞋,若是大晚上隐藏在墙角等暗处,绝对能看见一头金闪闪的大黄髮从半空飘过。 萧致趴在垃圾桶盖子前一阵乱翻,趁护士报警之前将牛皮纸袋子搜寻出来。 快步似一道闪电旋身钻进私人医生的办公室,轻声道,「牛伯伯。」 迎面疯狂喷过来一场浓度为75%的酒精雨,伴随着牛医生的警告,「小致少爷,麻烦你不要总在我的医院里做变态的事情,你现在的恶名已经迅速在医院内传播开来。」 还有。 「免洗消毒洗手液快搓搓手!」 萧致笑得见牙不见眼,规矩地将牛皮纸袋子也消了个毒,才去认真清洗每根手指。 谁让鹤澜渊把他的微信给拉黑了呢? 牛医生扶着下颌,看萧家的傻憨憨少爷忙忙碌碌折腾那张b超单子,委实忍不住老人家的好奇心,重复问道,「那人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吗?」 萧致的脸红得像是刚掏出来的猪肝,连声解释,「怎么可能,我还是处.男啊!」 嘿嘿。 萧致将透明的洗手液挤入掌心,揉搓出细腻的白沫。 牛医生的眼界又开拓了一丁点,不可思议问,「你敢做接盘侠的话,萧老先生会直接把你打成人棍。」 萧致的脸变作酱紫色,结结巴巴道,「胡说啊,我怎么可能当接盘侠,小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可能去替别人养孩子?!」 「我就是看他一个人可怜,孤苦伶仃的,牛医生,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就是属于那种钱太多了,爱心很容易满而溢的社会有志青年!」 牛医生听他夸口也不戳破,而是从另一个角度令某人认清现实。 「人家可不可怜,刚才人家专门签订了三十万本院的育婴计划,成为本院的vip产夫,不但享有超高级别的生产待遇,顺便把子.宫也一併摘除。」 萧致一时间没听清。 等脑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旋转椅,爆喝道,「什么?!他哪来的三十万?!」 是孩子的亲爹给的吗?!! 不对! 「他为什么要连子宫也端了?!」 难道是渣攻一二三号哪一个威胁他的吗? 鹤小受太可怜啊!太可怜了! 牛医生瞧他要跑,将一张宣传单递给火急火燎的萧少爷,「如果想阻止对方的决定,我建议你可以从这间会所入手,尝试着走进病患的内心,而不是招惹对方的嫌弃。」 萧致拿来花里胡哨的gg单,赫然写着「都市丽人孕妇瑜伽中心」。 怀孕的人随着胎儿月份的增加,越来越多的身体不适开始困扰产妇,例如坐骨神经痛、腰背痛、腿脚抽筋、下腹疼痛、下肢水肿等,时常困扰着孕妈妈的身体健康,久而久之连睡眠也会受到影响。 鹤澜渊的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这严重影响到他的心情问题。 一次孕妇私教课的开价的五百元,实行一对一的贴心辅导。 鹤澜渊穿好轻松的国风长衣长裤,若不是肚子鼓起来的样子再也遮不住了,反倒仙风道骨如同下凡谪仙。 私教课的瑜伽老师提前做好心理辅导,看见大肚子的孕夫坐在瑜伽垫上比较能保持镇定。 等她正面再一瞧鹤澜渊丰神俊朗的清雅五官,立刻被帅哥的脸骨深深折服。 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偏偏有人长着芙蓉面蝴蝶骨。 老师很不好意思地收敛回略显冒犯的眼神,抱歉道,「鹤先生,实在对不起,之前您预订的私教课程属于一对一辅导,可是今天本会所的五名瑜伽老师全部请假了,现在还有一位孕夫也需要辅导,不知道在给您一节课只收取五十元的福利力度下,能不能请他跟您一起上课。」 鹤澜渊说:「......」 私教老师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旋即眼泪汪汪道,「我知道这样做确实很过分,在我们的瑜伽课程设置中,还有需要您丈夫同在现场的双人瑜伽,有人帮助您后效果会更好更贴心,我已经跟对方说好了,由他来做您的辅助。」 第54页 鹤澜渊犹豫了一下,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便说,「希望贵会所务必保障我的私人信息,假如一些不好信息流露出去的话,我想结果也是双方都很难看,不是吗?」 小姑娘被他的话讲得冷汗淋漓,连忙招唿另外一位顾客进门。 鹤澜渊听见门声淡看一眼来人。 只见萧致穿着紧绷在身的健美版瑜伽服,挺着个大肚子十分抱歉地拨了拨满头金髮,不好意思说,「打扰了。」 不知他哪里做得孕夫造型,瑜伽服腹部探出半截白花花的肚皮,连肚脐眼也是圆熘熘得十分可爱。 瑜伽老师算是开眼了,如今的帅哥都怎么搞得,一个比一个能生? 心底哈哈哈,嘴上绷住笑道,「萧先生也请坐下吧。」 萧致扶着颤巍巍的乳胶假孕肚,乖巧地坐在鹤澜渊身边。 摄政王已经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冷气。 瑜伽老师感觉这两人之间颇有微妙的气氛,话不多说,赶紧提早上课。 连续做了五组基础动作后,老师发现鹤澜渊的动作要明显僵硬,毕竟他是真正的孕夫,每做一次拉伸动作,都需要顾忌到腹中的胎儿。 至于萧先生完全是出来丢人现眼的,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组动作属于双人合作的练习。 瑜伽老师叫鹤澜渊平躺在瑜伽垫上,两条腿弯曲立起,而后叮嘱萧致过去帮忙。 萧致道一声抱歉,而后跪在鹤澜渊的双腿中央。 鹤澜渊打算将面前的东西忽略不计的,谁料想肚皮上明显能感觉到,萧致那鼓囊囊的乳胶肚子与自己的顶在一起。 彼此赤烫的温度穿过薄纱,可以说是肌肤相亲了。 足令摄政王久违地回想起某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那些耳鬓厮磨的片段旖旎且荒唐。 只是某人的肚子凸起实在破坏心情。 鹤澜渊带着鲜明的嘲讽,「你几天没上厕所了?」 萧致听他说话,无论好坏均令身心愉悦,赶忙陪着笑脸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来害羞,想着陪你一起丢丑的话,你就不会太尴尬了。」 鹤澜渊心底微微有点异样,直到萧致分开他的腿,将两条小腿搭在肩膀上。 瑜伽老师说,「做得很好,接下来......」 萧致的大手沿着鹤澜渊的大腿,一路抚摸到对方饱满的臀部,帮忙藉助自己的掌心力量,让鹤澜渊微微抬起自己沉重的腰身。 只这一个小动作。 鹤澜渊身上轻薄的纱料缓慢从腹部往后退,一直露出莹白圆润的肚皮。 还有鹤澜渊腰侧一颗殷色的蜜豆小痣,长在特别引人想咬一口的位置。 原主受似乎没有关于任何红痣的描写吧? 萧致将人缓慢放平,瞧鹤澜渊因为做了高难度的瑜伽动作,粉白的面颊自带媚态,连唿吸都微微喘着柔息。 心底一阵电击般的酥痒,手指全然管不住似的,在那颗腰侧的蜜豆小痣间摩挲了几下,轻说,「你的脸好看,这身体也好看,腰最好看。」 摄政王的腰部尤其怕痒,尤其又长了一颗不似正经的红痣,浑身想被引燃似的立刻激怒了,耳根锁骨均烫得发烧,心说怎么会有人如此恬不知耻,又死乞白赖的。 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蹬在萧致的假肚子上,把人从腿间踹开,气得眼眶微微泛红说,「若是我的羽杀卫若能潜伏在附近,必定把你拖出去五马分尸,乱杖打死!」 萧致被他软绵绵一脚其实也没蹬多远距离,捂住乳胶假孕肚,委屈满满道,「澜澜,你好狠的心,我都快被你踹流产了!」 第28章 穿鞋的害怕光脚的,光脚的害怕凫水的,只要脸皮厚,铁杵磨成针。 萧致硬赖着跟鹤澜渊一起上孕妇瑜伽课,尤其需要双人合作的时候,更是亲力亲为帮忙抬胳膊抬腿。 鹤澜渊最开始还能忍受,实在忍不住了,趁瑜伽老师安排孕夫们休息十分钟,自己去喝水的空档。 萧致抱起盛满银耳莲子汤的保温瓶,正要给某人润一润肺。 鹤澜渊出其不意,一招勐虎掏心,伸手扯住萧二世填在腹部的乳胶肚子,使劲一拧一扯,收手时掌心攥着满手的碎片,而萧致的假肚子上撕出五个形状惨烈的圆洞。 还有一个圆熘熘的洞是原本的假肚脐眼,加在一起好像刚被六指琴魔袭击过。 萧致愣了一秒钟,连忙一双大手捂住鹤澜渊的孕肚,轻声叮嘱说,「给两个崽崽看这么暴力的胎教可不好呀,万一生出来鹰爪功练得超级好,把剖腹产的主治医生给当场掏十个血窟窿怎么办?」 毕竟是双胞胎嘛! 鹤澜渊原本为人从容优雅、运筹帷幄、沉稳果断,自打怀孕后浑身的激素胡乱分泌,使得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敏感、烦躁、易怒! 所以鹤澜渊一把推倒倒霉孩子萧某,骑在对方的肚子上,用尽全家三人的力气,扯住萧致的衣领凶道,「只跟你说一遍,把这该死的假肚子拆掉或者撕掉!」 本王真的好丢人,不知你怎么不丢人的,本王的脸快要被磨穿了! 孕夫一生气,肚子里的两个崽崽也生气了。 萧致被母子三人血脉压制在最底下,鹤澜渊的肚皮不断鼓起一个又一个小肉包,不知是打拳或是踢脚,一致朝向敌人。 第55页 萧致被崽崽们的反应逗乐了,完全不敢在鹤小受面前露出笑意,只能甭住嘴角轻声哄道,「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看你最近愁眉苦脸的,怀孕的人多笑笑不是更好?」 「既然你讨厌我挺个假肚子,明天......不,我一会儿立刻取掉,再也不戴了。」 鬼看见你这副死样子才会笑。 鹤澜渊骑在他身上,双腿夹紧使劲压他腹部的假肚子,材质倒是挺软和的,跟他的流苏黄金马鞍足以相提并论。 萧致警敏地抓住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放松,顺势将鹤小受漂亮的手指抓了起来,放在自己高挺的鼻子上,瓮声瓮气道,「这是一个按钮,你摁一下,我立刻请我的干儿子们骑大马。」 鹤澜渊嫌弃地、狠狠地在那鼻尖扭了一下。 萧致立刻躺在地上摇动起自己的腰肌,幅度颇为夸张,颠得骑在上面的某王爷也跟着一起摇动。 萧致唱,「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鹤澜渊在老旧小区外的商铺见过这样的儿童游戏机,一枚一元钱的钢镚能坐三分钟。 一时间魇颊微红,又扭了扭萧二世的嘴巴,「老闆,这台机器好像坏掉了,唱得好难听,能不能返厂重修一下?」 气氛刚融洽一丝丝。 瑜伽老师推门进来,温柔说道,「各位产夫们是不是等久了,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继续刚才的训练。」 看见两个大肚子男人正使用乘.骑位,上下摇曳得厉害。 直接大舌头说,「对对对不起,我还有点点点渴,你们们继续做......」 什么! 萧致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声喊道,「不要误会,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们是清白的!那个!我们的裤子根本没脱啊!!」 萧致晚上回家戴着黑口罩,萧公馆的家佣们瞧见他进门,也会像没瞧见一样。 无论如何,萧致还是很高兴地跟每个贴着走的家佣们点头示意。 惊得佣人们私底下窃窃私语,心说七少爷你即使讨好我们每一个人也没用用啊,该你走得时候必须立刻走啊。 萧致脚底像绑着一群喜鹊,开心旋转地滚回自己的三楼,打开全部长廊的灯,然后站在摆放在小客厅的风水鱼缸前,藉助浴缸里清澈的水中折影,拉开口罩一角。 俊气的脸蛋侧浮现一块红彤彤的巴掌印。 疼是挺疼的,不过鹤小受也没说烦他,或者不准他明天继续出现的警告。 对于窝囊废来讲,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萧致将自己的手缓慢地摁在脸上的掌印间,赫然发现鹤小受的手居然比自己的要小很多,难怪捏起来感觉能包裹进整片掌心。 「咳咳!」 萧致满心欢喜地紧盯鱼缸,一点也没发现有人坐在他的身后,像看怪胎似得打量他半晌。 萧独烈等他快一个晚上了。 萧致仿佛被老虎威吓的小白兔,连忙重新拉回口罩,转身问,「爷爷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萧独烈原本便烦他,被这句没大没小的话更是激气到不行,翡翠手杖勐戳地面道,「假如不想立刻被驱赶出家门的话,赶紧闭嘴!」 萧独烈的脾气古怪火爆,说一不二,萧致原地闭嘴,佯装出一副乖巧的好孙子模样。 萧独烈还想继续发作的坏脾气,忽然没有了依靠,宛若揭开充气口的气球,眨眼由圆鼓鼓变得干瘪。 其实控制萧家老爷子的脾气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 萧独烈又重新坐回到小客厅的皮沙发中央,双手搭在翡翠手杖顶头雕刻的貔貅间,上下打量着窝囊废孙子的身体模样。 萧致被他端详得发毛,冷汗如瀑问,「爷爷,你晚上用过餐了吗?还饿吗?」 萧独烈不理睬他的问话,喉头轻哼一声,「一直以为你也没什么用,权当家里多养了一个饭桶,平常浪费点小钱罢了。」 爷爷,您这样说很伤人啊。 萧致不接话。 萧独烈问,「明年二月份你的生日一到,就是当初约定好让你离开萧家的日子,其他的人不多说,但我萧独烈可从未亏待过你。」 「你长大后每个月的吃穿用度比其他同辈的兄弟姐妹们还多,这点你承认不承认?」 萧致点头。 「好,」萧独烈又说,「你父亲萧淮算我白养了他,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欠下的债一直是我在替他还,你这个当儿子的,有没有帮他还过一分钱?」 自然没有。 萧致心说,若不是书里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渣父亲,他也不至于将手里捏到的钱拼命花个干干净净。 这样萧淮找藉口跟他要钱的时候,自己完全不用担心有多余的钞票送给纨绔爹了。 小爷还是很聪明的。 萧独烈第一次和萧致安稳地共处一室超过两分钟,他的儿子没养好,也对私生的孙子戴着有色眼镜,若是萧致是个有自尊知羞耻的孩子,八成他倒是能再养对方几年。 俗话说得好,孙子女对爷爷奶奶并没有赡养义务,反过来讲也是一样的,中间还隔着一代人呢。 萧独烈对萧致的态度十分清楚,老人家可不打算在用梵图集团的产业豢养两条蛀虫。 萧独烈说,「爷爷这些年没有亏待你吧?」 第56页 萧致大概听出一点潜台词,是不是自己要提前收拾行囊了,不禁朝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礼节道,「爷爷,您的意思我全部都懂了,我会依照您的意思去做的。」 萧独烈点头说,「你也不是全无优点,软弱是你的常态,服从是你的本性。」 补充说明,「萧家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性格,为了梵图的商业发展,爷爷思来想去不能放你一穷二白的离开家,干脆去入赘吧,还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 好...... 「嗯?!!!」萧致的声线拔高八度,「怎么好好的要赶我离开萧家,怎么又说要入赘的事呢?」 萧独烈才缓和了一阵的情绪,随着萧致的警觉,立刻恢復之前的火爆,手杖勐地往孙子的小腿上一敲道,「难道除了吃饭花钱,你对这个家还做出过其他贡献?!!」 额......确实没有....... 不对! 萧致连腿疼都顾不得揉,连声反驳道,「爷爷,您的孙子前面还有五个,也不是所有的堂哥表哥都很优秀,那二哥三哥的上学时候年年拿五好少年奖状回来,如果这样的人才入赘的话,比我要强好多。」 我。 「我只会丢人啊~」 萧独烈旋即啐他,「你还知道自己平常丢人啊?也就幸亏咱们龙城的老城墙拐角够厚的,不然就是你这张脸能排第一了!」 废话不多说,萧独烈道,「要不是人家指名道姓说你的名字,你当我稀罕你去商业联姻啊?」 谈来讲去,居然是看上他的优点了。 萧致不停揉搓自己的一头黄毛,不断责怪自己。 都怪我长得太帅了,性格太好了,浑身上下难掩优越的气质,装窝囊废伪装得天衣无缝了,居然还能被人看出小爷我出乎意外的夺人气魄。 萧致问,「谁家的小姐姐这么有眼光?」 萧独烈翻他一个大白眼,「什么小姐姐,分明是余家的少爷瞧上你了,他们家的长辈今天还专门约我去喝茶呢!」 余家? 萧致拼命在脑海里搜刮姓余的。 大概只有一个姓余的!! 萧独烈说,「就是华旗银行家的小少爷余楚希嘛。」 「人家老爷子说余少爷那天参加慈善晚会,被你小子混乱泼了一身的红酒,回家便对你念念不忘,用了人脉把你的名字给打听出来的。」 「爷爷!!」萧致急了,听见恶毒炮灰的名字他能不急吗? 「爷爷,你们这些老年人坐在一起闲聊八卦戴助听器吗你会不会是听错了?听你现在这种描述,余少爷哪里是看上我的意思,八成是捉拿我归案的意思吧?」 好傢伙。 真是好傢伙! 恶毒炮灰看上本书第一大炮灰?! 这本狗血小说的剧情线已经开始凌乱了吗?! 那余楚希是疯的啊,他看上的不应该是祁焰吗?他绑架的不应该是鹤澜渊吗?他最后炸死的不该是我吗?! 萧独烈瞧他一副要死的模样,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道,「总之你对这个家也没什么贡献,扔到社会上也没什么贡献,不然低价卖给华旗银行也不错,好歹也算废物利用了!」 不等萧致辩解,用翡翠手杖撑起年迈的身体,气愤地转身走掉了。 第29章 萧致一转眼便将入赘的事情抛在脑后,他对余楚希有索马利亚海沟一般深刻的仇恨,怎么会主动跟恶毒炮灰缠上关系? 鹤澜渊的产检倒是跟他开始有些关系了,萧致从牛医生那边套来了具体的日期,差不多连预产期也熟记于心,只要鹤澜渊有往私人医院走的迹象,某少爷必定提前蹲点,亲力亲为替鹤小受充当好司机和男保姆的角色。 鹤澜渊的肚子肉眼可见得吹了起来,萧致替他买了一堆国外进口、性质温和,专业祛除妊娠纹的产品。 在萧二世的脑海里,总是鲜明得惦记着鹤小受挺起肚子,尚且白皙又纤细的一截软腰,跟刚从河渠里挖出来清洗得鲜嫩的脆藕一样,宛若白璧一般的腹肌若是留下难看的妊娠纹,简直会成为萧致心头的剧痛。 ...... 又不是他让鹤小受担受变丑的风险怀孕的,他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自绿癖?! 鹤澜渊对他如此殷勤的态度委实无力,之前在大夏朝位高权重时,但凡有这么黏人的,不是被贬去南蛮苦地餵了蚊虫,便是直接切掉做了太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在高处待惯了,果然落入凡尘后会被很多以前不敢围过来的蚂蟥贴上来。 摄政王安静地平躺在产检床上,肚子间涂抹耦合剂,牛医生手里的b超机放在肚皮上。 摄政王被冰得颤了一颤。 死皮赖脸一边旁观的萧致立刻板着脸,不乐意道,「那个东西就不能弄得热乎乎一点,再往人身上用吗?」 牛医生懒得理睬他,仪器在圆鼓鼓的肚皮上滚来滚去,用得力气应该不小,以至于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们如同被驱赶的鱼群,在里面东逃西窜,最终导致的结果是鹤澜渊的腹部仿佛湖面般惊涛骇浪。 萧致的不喜又增添几分,「牛伯伯,你这哪里是检查,分明是在赶尽杀绝吧?」 鹤澜渊先于要发作的牛医生,轻道,「你若是实在无聊的话,不如去帮我买点水?我嘴里有点苦。」 萧致说,「喝什么饮料,我给你准备了蓝莓树莓水果汁,崽崽们喝了以后,眼睛跟你一样又黑又亮,还不近视。」 第57页 他说得得意洋洋,直到发现牛医生用某种果然如此的眼神凝视他。 还说自己不打算做接盘侠? 牛医生只是眼神稍微传递了一下中心思想,萧致立刻否决说,「没有的事,牛叔你快认真替澜渊做孕检,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澜渊?」牛医生毕竟岁数放在那里,听见这一声暗带亲昵的称唿依旧能做到不动声色,「上次我记得你还称唿鹤先生的。」 萧致的脸皮子时薄时厚,又红又白地岔开话题道,「澜渊是我的大学同学,跟同学稍微亲近一点很正常吧?」 「牛医生你的工作职能似乎又添加了一项。」 「是八卦吗?」 牛医生又用那种你还敢说你不是想做接盘侠的眼神睨他,笑说,「人老了嘛,总会有的没的瞎唠叨。」 顺利转移话题说,「鹤先生现在已经25周了,这次做得b超很关键,也称大排畸,本次检查主要针对胎儿的面部、头颈部、胸腹部及四肢长骨等各个位置进行细緻检查,耗重点筛查六大类严重胎儿畸形。」 「你确定要一直打扰我吗?」 萧致快速看了一眼鹤澜渊的脸色,慌张用两根食指在嘴前比划一个「x」。 随后他便在b超机的仪器显示屏中,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两团肉乎乎的小身影,能清晰地看到小拳头,小肚子,连小脚丫和小屁股都能勾勒出具体的形状。 真是太神奇了。 萧致简直比自己要生了还激动,一双黑眼珠子紧盯着屏幕一错不错,生怕错过崽崽们的第一次照面,小心翼翼跟屏幕间的身影打招唿说,「你们好啊,小鸡崽子们。」 鹤澜渊一直没有说过一个字,听他犯白痴到这个程度,终于忍不住说,「你才是一只鸡。」 萧致笑眯眯地走进屏幕,恨不能将眼珠子贴在上面。 牛医生知道某人又在作妖,气道,「你能看见什么?你靠这么近。」 萧致用手指搓搓下巴,「我好像看见这是两只小公鸡,都有两只鸡丁子。」 随后他被顺利地赶了出去。 胎儿一切正常。 牛医生叮嘱鹤澜渊胎儿月份大了,也不要过度进补,不然胎儿过大,患有先天性糖尿病、高血压的风险也很高。 鹤澜渊与他致谢。 牛医生像是话里有话,跟他讲,「鹤先生也不要太介意,之前跟你说过的,小致少爷的童年不幸福,所以或多或少有点缺爱,但凡谁对他有一丝半点好的话,小致少爷很容易误会对方的意思,然后拼命地去回应对方。」 「人都说他是个窝囊废,其实在我看来,何尝又不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呢?」 鹤澜渊淡道好。 萧致将鹤澜渊平安送回对方那间破旧房子,屋里虽说摆设陈旧,墙皮脱落,胜在干净。 鹤澜渊一双巧手一双慧眼,将暂且栖居的房子布置的简约大方,窗台上养了几盆兰花,连细长的叶片也擦拭得油光可鑑。 萧致立刻找个好藉口,说最近新学了熬汤的技术,现学现卖,要给摄政王煲猪脚汤。 鹤澜渊想起牛医生暗示的话,寻思自己之前做摄政王时,享受尽了众星拱月般的万千宠爱。 如今,他也确实不该利用萧致泛滥的好意,过度消费对方能给自己带来的各种便利。 善良的人应该被尊重。 鹤澜渊寻了个合适的藉口,与对方说有些累想先睡了。 萧致隐约感到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地挠挠头,一嘴的大方道,「那我先回家再继续修炼几天,下个星期咱们有机会再见。」 而后依依不捨从鹤澜渊家走出来,失魂落魄地坐进车内,趴在方向盘仿佛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大狗,湿润着一双黑亮的眼眸,一直紧盯在属于那个人家的窗户上。 灯影摇曳。 鹤澜渊并没有像他之前所提到的,有点累想要睡了。 灯光一直亮到了晚上十点钟。 萧致嘴里嘀咕,「鹤小受是个骗子。」 结果灯光骤然熄灭。 萧致心底蓦得踏实许多,而后说,「我是个大蠢蛋。」 懒洋洋地趴在方向盘间,准备悄无声息地熘回家去。 哪知一闪眼的功夫,视野间快速划来了另外一辆漆黑无比的卡宴,优质的车轮碾压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轻乎其轻的声响。 萧致的车子距离楼前较远的车位,隐藏在残破的角落里不甚显眼。 倒是卡宴的车牌号十分醒目。 狗比祁焰!! 萧致一瞬间便瞧出车主是谁,一双大手紧捏在方向盘间不断收紧,眼底涌出发酸的恨意。 鹤澜渊绝对是很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盛装艷抹,不自降身份,无论是衣裤的搭配,或者塞在心口侧兜的红丝巾帕,瞧起来携带几分天生的翩翩如玉。 萧致心里扭曲得疼了几下,尤其是鹤澜渊登上车之后,卡宴乘着夜色扬长而去。 连喉管内都像是堵塞起一整团棉絮,窒得他喘不了一点新鲜的气。 还敢说自己与祁焰没什么纠葛?!!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完全是为了赶走我,好去会他的情郎嘛! ...... 萧致的头勐地往方向盘中央一撞。 我真是个大白痴! 想起鹤澜渊手里多出来的钱,想到他大着肚子也不肯说是谁种的崽子! 第58页 其实许多支离破碎的线索很早便联繫在一起。 鹤澜渊肚子里这孩子分明就是祁焰的,当时在洗手间里,鹤澜渊第一次与祁焰说自己怀孕的话时,祁焰可是惊讶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妈的,现在想一想,祁焰那张又黑又臭的脸,全然是没想到鹤小受怀了自己的孩子。 原书里说得十分清楚,祁焰家族后面会给他安排一个身份相当的未婚妻,虽然肯定是干不过官配的,不过起码也虐了鹤小受几十章的剧情。 萧致既无奈又心痛,浑身因为气愤,连踩油门都兇狠了几分,一瞬间提速到250迈。 我这是在嫉妒什么呢? 他想。 反正这本书的剧情错综复杂,狗血到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机改变剧情线,命运的齿轮依旧要紧密地围绕着作者的意志转移。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窝囊废...... 我应该扮演好自己的本质角色,早一点被余楚希的炸药炸死,快点奔向崭新的未来! 萧致自以为把自己说服,飙车的速度减缓,不到一小时便顺利返回萧公馆。 与往昔不同。 萧致今晚人还没下车,司机师傅已经笑眯眯地跑过来接车,主动帮他将跑车开去地下车库。 还有每一个与萧致擦肩而过的人,平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半天不见全部洗精伐髓,像喇叭花看见太阳似的,笑得一朵比一朵灿烂。 甚至有年轻的女佣们私底下附耳议论,轻笑说,「七小少爷其实挺帅的,如果没有这一头黄毛的话,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呢。」 小爷当然很帅了。 萧致下意识拨拉一把清爽的留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星河灿烂的眸子迎光盛辉,剑眉如墨,若是不张嘴的话也能随便迷死几十个人了。 只见他人一转身,越过繁花似锦的小花园,豹姿虎步进入主建筑的正厅。 屋子里飘荡着细碎的声音,有爷爷萧独烈,有大伯萧霄,二伯萧准,三姑萧玉玲,还有几位萧姓堂哥堂姐,其中最为厉害的要属萧承萧轶,年纪轻轻便已经从分到的子公司做到ceo的位置,而且每年替梵图挣到几十个亿的利润。 一屋子全部姓萧,完全没有掺杂其余水分,除了他那个浪荡的爹萧淮,绝对比萝蔔开会还齐全。 萧独烈作为一家之主,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c位,子子孙孙塞满了整整一个正厅,七嘴八舌得讨论萧致入赘的事情。 大伯萧霄作为长子,最有发言权,一马当先道,「我看把小致嫁过去挺好,首先爸你养他也二十几年了,除了大学是他自己考上的之外,身上什么优点也没有,每个月零花钱一点不少,除了比该死的老五能耐住寂寞,完全是整个家族的蠹虫米虫,一点生存价值也没有。」 二伯接着发言,「大哥说得对!」 三姑萧玉玲忍不住牢骚,「梵图这几年也只有几家子公司在挣钱,其他的根本都是在赔钱,杯水车薪根本没用,全靠我儿子在顶着。」 是时候拉出她儿子萧轶夸夸夸。 「能与华旗银行家攀上亲戚简直是太好了,不但能帮我们梵图扩宽资金渠道,还能把小致给打发了,简直是一石二鸟。」 二伯萧准说,「对啊对啊,三妹你讲了个大实话!」 大伯萧霄继续补充,「小致嫁过去的好处并非只有这两点,他和余家的少爷全都是男的,现在dy也是违法的,除非两人领养孩子,否则也是不会留下香火,萧致那部分的育子基金也不用给他,正好用来弥补梵图的窟窿。」 二伯萧准抚掌,「太妙了,大哥,你说得太好了!」 萧独烈听他们说了半天,有中听的,也有不中听的,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萧致这棵没用的狗尾巴草在他的庇护下也滋润得差不多,是时候拉出来为岌岌可危的家族事业做贡献。 萧独烈道,「这婚是必须要结的,不过你们谁也不要乱打小致那份基金的事情,那不是你们可以随便乱觊觎的东西。」 「小致即使没什么出息,好歹也是我每天每天亲眼看着长大的,咱们萧家落得需要孙子去入赘,说白了还是要丢人现眼的。」 「所以,我今天叫你们来,是要求你们每人出一个亿,我出五个亿,把小致的婚礼办得旷世盛大一点,也不至于他将来入赘进余家,会被余家人看低。」 不说话的萧承残酷笑道,「他的面子是他自己争取的,不该是我们帮他堆出来的,爷爷,你嘴上不说,最偏心的还是他。」 萧独烈怒目一瞪,「你说什么混帐话!」 不等满屋子的人再次争吵,萧致已经一脚踹开厚重的红木门。 众人瞧他一脸煞气,双手握拳,顶天立地的模样十分有种。 萧致也确实被激怒了,沖所有长辈哥哥们大声喊道,「我不嫁!我现在跟你们说,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绝对不嫁人的!!」 . 鹤澜渊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走入了夜总会包厢最奢贵的一间,琉璃制作的地砖下铺成黄金色的名山大川,在迷幻的灯光之下显得愈发纸醉金迷。 鹤澜渊进门看见祁焰等人坐在一起正在喝酒,许多人都是大学同学,文潮海也在其中,来回穿梭着穿戴兔子装的俊男美女。 果然是一场色香味俱全的同学会。 第59页 鹤澜渊知道这场同学会的目的,肯定不是真心邀请他这种身份的平民来把酒言欢的。 很有眼色地扶着肚子,仪态万千走到长沙发的尽头,准备稍微坐一会儿便走。 文潮海已经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不错,用手扶了一把金丝眼镜,立刻像看见夜昙绽放的花蛇,吐着甜蜜的信子朝美人移了过来。 「澜渊啊,我们刚才还在说你呢,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邀请了快一个小时才把你请来呢。」 文潮海过去拉鹤澜渊的手。 鹤澜渊清雅地拒绝道,「我现在有身子了,并非之前那么方便,让诸位同窗久等也是不好意思。」 文潮海被他脸上的微微丰腴的光泽所吸引,美人即使微胖一些,也不会显得臃肿丑陋,而是以另一种姿态的美继续勾魂摄魄。 文潮海大胆扫量了一下鹤澜渊的腹部,明亮的眼镜片间闪烁起迷离的波澜,「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怀孕了。」 「啪!」 酒杯被捏碎的声响在嘈杂的环境中异常响亮,只见祁焰单手将酒杯捏爆,迸溅了一手的亮红色酒液。 「祁总,您的手没事吧?」一个娇滴滴的夜店少爷跪在祁焰脚底,伸出粉嫩的舌尖去舔舐祁焰沾了水晶渣的指缝。 被祁焰反手抽到一旁,分外嫌弃说,「什么脏东西,居然敢随便碰我!」 吵闹的包厢立刻安静起来,文潮海连忙招唿,「大家不要慌,祁总不胜酒力而已,我们接着唱,接着玩!」随手搂过来那个被抽得脸发肿的小漂亮,讪笑道,「你个小笨蛋,来招惹我也不该去招惹祁少爷啊,活该被打!」 这句话也算是一语双关了。 祁焰直愣愣地盯着鹤澜渊再也藏不住的孕肚,占有欲旺盛的雄狮在自己的领域圈看见怀孕的母狮,多半是要弄死对方的。 祁焰立起淌血的右手,命令道,「过来。」 鹤澜渊迳自走了过去,从纸盒中抽出几张纸巾,准备递给对方时。 祁焰抓住他的手腕一用力,将鹤澜渊拉进怀里。 鹤澜渊处事不惊,端正地坐在祁焰的腿上,轻轻一笑问,「怎么样,祁总,能感觉出我现在的重量吗?」 小破孩。 祁焰怒极反笑,那只淌血的手往鹤澜渊的腹部摸了一下,旋即留下个血手印,即使内心在嫉妒,在疯狂,但是眉眼如炬,闪烁着疯狂的火苗。 「谁的?」 在祁焰的意识里,第一眼看见鹤澜渊的庐山真面后,他便认定怀里这个小玩具只属于自己。 只能自己来玷污的玩具。 所以他若即若离,飘忽不定,偶尔餵鹤澜渊一点小甜头,只为了令对方快速替陷入自己的情爱漩涡。 没想到!!! 没想到他还没吃到嘴的甜点,居然早已经被人睡了,现在连肚子也搞大了!! 祁焰气得双目泛红,如同饥渴的魔鬼急需咬破人的咽喉,啖下人的血肉。 「谁的!!」祁焰又问一遍,这一次他的眼底翻红卷黑,一场腥风血雨之后,寸草不生。 鹤澜渊见惯了想掐死自己的各种眼神,用手拨开对方血淋淋的手指。 轻道,「谁跟我走得近,就是谁的。」 祁焰的表情难以置信像是遭遇一场百年难遇的霜冻,万里日光亦被封冻,寸草不生。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祁焰的聪明大脑在一个瞬间被彻底摧毁了。 鹤澜渊帮他快速找回理智,确定道,「没错,就是萧致的。」 「你们总爱拿他当个傻子,欺负他,瞧不起他,戏耍他,嫌他窝囊。」 可是。 「这样的一个人让我怀孕了,让我这样一个男人怀孕了。」 鹤澜渊缓慢从石化的祁焰怀中起身,居高临下道,「他比你们这些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厉害。」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 鹤澜渊从酒桌上拿起一杯红酒,从头缓慢地浇了下去,屋子里立刻有人发出尖叫。因为每一个看见祁焰的人,都发现他面如死灰,俊美的面孔被红酒浇灌得仿佛鲜血淋透。 木讷,又生硬。 随后又慌张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等祁焰事后回味过来后,要修理他们每一个在场的人。 鹤澜渊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匆忙赶过来的文潮海叮嘱,「你照顾一下他,祁总受得刺激不小,不行的话送一下医院,我困了,先回家休息。」 又说,「孕夫参加不了这种刺激的夜生活,以后能免则免吧。」 用手背敲了敲文潮海的胸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身从乌烟瘴气里走了出去。 总共耗时不到五分钟。 文潮海看看潇洒离开的鹤澜渊,又瞧了瞧祁焰的呆滞,最终还是以兄弟为重,扑过去不停询问祁焰怎么了。 祁焰半晌才缓过神,像是震惊之后急速復甦的怒火,一脚将倒霉的文潮海踢翻在地,爆喝道,「怎么可能是窝囊废!怎么可能是萧致!!」 第30章 萧致的前二十年一直窝囊得顺风顺水,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对人生毫无规划,是纨绔中的典型烂泥款。 萧致在家躺平三天三夜,萧公馆除了他爷爷萧独烈,连平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张管家,居然也频繁从门缝里偷窥他在做什么。 第60页 为了提防某人闹着拒婚想不开,三楼地面每扇窗户低下都铺着气垫床,避免豪门出现跳楼的丑闻。 萧致从一名默默无名的小怂包,摇身一变成为被黄世仁看入眼底的翠花。 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因一个傢伙神出鬼没地跳线了。 余楚希跳了本该爱上祁焰的剧情线,反过来看上自己。 萧致洗完澡大咧咧站在落地镜前,他的手大脚大,手臂与腿部的线条也十分修长匀称,完美的肌肉仿佛建模的模型似的,饱含着雄性性感的力量源泉。 萧致对照镜面故意搔首弄姿了几下,蜜色的肌肉在灯光之下散发出健康的光泽。 包括小萧致也十分可观。 若不是他自知是个货真价实的炮灰,每次沐浴完再欣赏这一身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怕搞不好以为自己其实是作者宠爱的男一号。 余楚希会喜欢上自己,在萧致的脑海里立刻变得顺其自然,合情合理。 不过...... 萧致趁浴室内温热的蒸汽熏熏然,脑袋意外多出来的剧情记忆,不停在梳理着最近的各个时间节点。 首先是余楚希在慈善晚会上对祁焰一见钟情。 再次是余楚希作为特邀嘉宾,在万超本年度的秋冬男装秀上,并排与祁焰坐在观众席间一起看秀。 然后是余楚希在余宅的游泳池中抽筋溺水,恰好被登门拜访的祁焰跃水施救。 统共三次便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犯下滔天罪行。 那他只见我一面,就扬言非我不娶,是不是暗示着小爷的魅力比祁焰高那么亿点点~ 萧致得意地在落地镜前使劲晃了晃,巨隼旋即展翅翱翔。 若是鹤小受看见我这副惊天动地的好身材,会不会当即便把持不住,跪着哭求小爷爱上他呢? 联想到鹤澜渊那张清冷的面孔,只是在脑海里浮现起了一抹朦胧的身影,萧致便快速摁住自己翘起的不合时宜,尴尬地转身去套浴衣,免得直勾勾看着镜面里的玩意儿,自己都觉得是个变态。 既然恶毒炮灰走偏了剧情线,只要想办法再扳回一城就好了。 第二个剧情点来得很快,第三天萧独烈便收到了来自万超的时装秀邀请函。 一张纯黑底绘银线邀请函做得低调奢华,足见万超对于奢侈品市场vip顾客群体的深度把控十分到位。 萧独烈觉得晦气极了,明知道梵图本年度秋冬季男装秀正在紧锣密鼓地在法国普罗旺斯排演,居然寄这样一份邀约到家里。 无异于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萧独烈早看出萧家这些年居心叵测,尤其是以祁焰为首的年轻一辈,更是大刀阔斧地进行公司结构整合,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不用说,祁家将与萧家的龙争虎斗已经开始摆在檯面上了。 张管家瞧老爷将邀请函扔在茶几上看也不看,心底明白家主是生气了,不由哄起老爷子说,「祁焰终归是个小娃娃,他即使打算明目张胆抢我们梵图在华国的市场,凭他和祁家的能力,起码还需要再修炼十年。」 十年。 可是我萧家居然没有一个能去抵抗十年的晚辈出现。 萧独烈气道,「祁焰才刚上任四个月,据财报显示万超华国区域内的一百多家分店目前的销售总额提高了0.12个百分点,这是什么概念,需要我用计算器给你算算?」 「这个姓祁的小子坏得很,之前还是能伪装一部分的,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梵图要举办新季度的男女成衣秀,他们万超也跟着搞,而且还偏要将时间提早在梵图之前几天。」 用翡翠拐杖戳了一下那张邀请函,「黑色,像不像要给我们梵图送终的意思?」 张管家忙说道,「呸呸呸,老爷快说三声呸呸呸,这话太不吉利,可不能再说。」 又道,「大概祁家是听说了华旗银行要与萧家联姻,生怕强强联手破坏了他们精心布局了几十年的阴谋,最近故意做点噁心的事情气您呢,咱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啊。」 萧致躲在一旁听得差不多,立刻打个绵长的哈欠,揉着一头蓬松的乱发,主动走出来找存在感。 萧独烈原本正在唏嘘廉颇老矣,看见全家里最不争气的玩意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气指标爆表道,「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等你入赘到余家去,你未来的公公婆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能忍受得了你这副窝囊废德行!!」 萧致嘀咕,「那不要入赘不就好了。」 直接引燃萧老爷子的血压。 萧独烈拿起翡翠拐杖一扫桌面,水果拼盘、茶宠建盏横贯在地,少说也砸掉了几万块的瓷器。 「滚!!」 好好好。 萧致弯腰一捡狼藉中央的那张黑色邀请函,像被惊吓过度的兔子一般灰熘熘地跑掉了。 张管家看他跑得方向不对,不是上三楼,而是往萧公馆外面跑,急切提醒,「小七少爷他.....」 「放心吧,他不敢离家出走!」萧独烈恨铁不成钢说,「他要是有这个种,十年前就该离家出走了。」 知孙莫若爷。 萧致拿到邀请函先去买了一身奢贵行头,再去明星理容沙龙做了个全新的造型。 常替他染头的唐尼老师也遭不住某人使劲糟蹋自己的帅脸,无比压抑,无比颤抖问,「萧少爷,你确定要这样对你的头髮吗?」 第61页 萧致翻出手机查阅了一下天气预报,漫不经心说,「掏钱的就是大爷,你话难免太多了。」 收拾完毕后,萧致开着他的炫酷跑车一路狂飙,按时按点到达邀请函上提示的服装秀场。 万超果真财力雄厚,将龙城最宏伟的建筑租下来,以一天三百万的高价租赁一周。 所以秀场门口的红地毯间已经挨挨挤挤站满各大媒体记者,红毯中央是邀请的社会名流、商圈大佬,以及一流的男女明星。 萧致拿的是vvip邀请函,完全不用跟那些人一起抛头露面,直接在保镖的指引下走特殊通道。 秀场内悬挂着四道人工瀑布,飞溅的水流颇具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与玄妙,舞台装潢专门邀请了国外很有经验的秀场设计师,结合华国的文化底蕴,创造出一种水形千变万化的奇妙质感。 萧致来得不算早,专门摸准时间节点,提前两分钟进场。 祁焰寄给萧独烈的邀请卡属于前排座位,即使有钱有名的人未必有资格坐在前排c位。 萧致便坐了过去,而且当他大方落座的瞬间,座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都纷纷惊唿。 「啊!」 「哦~」 「额......」 萧致顶着一头萤光绿毛,穿着一套萤光红西装,踩着一双萤光橘皮鞋,十分潇洒地坐在余楚希的身边。 余楚希嘛,他是认识的,人群里长得有点小漂亮的便是了。 为了衬托出祁焰的矜贵形象,萧致就差穿上萤光粉内裤。 还好,他忍住了。 萧致偏偏不信邪,余楚希的眼珠子是有多瞎,如果连他伪装得像一台红绿灯都能至死不渝看上眼,那绝对就是真爱了。 萧致轻声朝余楚希打个俗气的招唿,「你好。」 余楚希毕竟是养尊处优小少爷,一身素白的西装披在肩膀,手里抓着个当季最新款限量包包,认真瞅了十几眼,才将萧致从奼紫嫣红的躯壳中给瞅出来。 「你......」 对,是我。 萧致学着秀才的经典动作,捂嘴一笑,「我......」 余楚希直接翻个大白眼,掉头过去说,「你闭嘴,我看着你头晕。」 咦? 萧致有点意外,不是说对我一见钟情的吗?怎么用这种态度跟小爷说话?莫非是爷爷他们硬要牵扯这段商业联姻,故意骗我说恶毒炮灰看上我了? 太女子口拉~ 秀场灯光彻底昏暗下来,主唱悠然天成的独特嗓音,穿透黧黑中飞泻的瀑布,宛若颗颗圆润的琉璃珠子落入滚滚长河,捲动时光的捲轴。 一场秀维持了半个 小时,总共展示了上百套秋冬款男装。 若不是梵图与万超暗中较量多年。 萧致肯定要下单预订十几身。 但他不能显示出自己的高品位,他要粗俗油腻低级趣味。 尤其祁焰并没有按照剧情线安排坐在余楚希身边,但他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给恶毒炮灰彩虹般的致命一击。 设计师现身后快速谢幕。 余楚希夹着包包起身,路过萧致面前故意丢下一句话,「十分钟后再出来,不要现在跟着我。」 萧致感受到满满的嫌弃。 早知道恶毒炮灰不喜欢他穿得太过妖艷,他在被通知入赘后一秒,可以立刻穿着牡丹花棉袄,在余家门口扭一晚上东北秧歌。 萧致竭力避开拿着手机偷拍他的闲人,十分钟后紧跟着前者的脚步,快速绕到秀场后厅的室内观景台。 余楚希手里捻着一根香,正在吞云吐雾地等他来。 话说,萧致怎么越看他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型号,越像书里引燃炸药包的那一个,不禁打个冷颤,满头绿髮纷纷倒立。 余楚希瞧他按时过来,确实十分听话,拿挑奴隶的眼神不停盘旋着萧二世的大腿深处,甚至连牙口都透视了。 才说,「萧二世是吧?」 萧致有几天没听人提过这个绰号,心底不舒服,脸上带起厚皮脸的笑说,「嗯吶~」 余楚希噗一声喷一口香菸,笑得花枝乱颤,「你果然跟很多人传得那样,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现在看来,确实只有脸能看了。」 萧致越听越不对味儿,索性也不伪装了,暂停嘴角的愚蠢,言道,「什么意思?既然我的传言现在跟我的形象十分得契合,咱们也不要再继续兜圈子了。」 「余少爷不是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吗?」 哈哈哈哈!! 余楚希极没形象地狂笑不止,笑意里携带着的嘲讽完全不用掩饰。 「我确实要娶你,这一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余楚希分明比萧致矮了一头,却比一般人家的小少爷更目中无人,「因为我要利用你来气一气祁焰。」 什么? 萧致大概摸索出一点恨意,「你用我来刺激祁焰?」 「没错,」余楚希骄纵惯了,又是一副直肠子性格,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据说你曾经是祁焰身边的第一舔狗,假如我把你抢过来做我的舔狗,没完没了地在祁焰面前显摆,大概他也会难受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吧?」 嗯? 萧致:(¬_¬) 敢情是鹤小受没有正式上线,与祁焰走虐狗情深的感情线,所以余楚希便拿自己顶替鹤小受的位置吧? 第62页 原原离大谱! 萧致十分想解释自己早跟祁焰绝交了,现在居然有人打算拿自己来刺激祁焰,恐怕效果不太好啊。 但是,他没有说穿,而是很认真地表演道,「祁焰根本不会在乎我的,他也不会在乎你。」 祁焰在乎的是鹤小受,你这个恶毒傻屌,你打错如意算盘了。 余楚希属于中规中矩的npc,依照《爱在何方》的剧情安排,认真地在慈善晚宴上对主角攻祁焰一见倾心。 然而祁焰是谁?牛逼格拉斯的男主角一号,怎么会被他这种庸脂俗粉所吸引? 余楚希自己制造了两次机会与祁焰邂逅,哪知祁焰对他的无视彻底激怒了恶毒炮灰的自尊心,从来只有余少爷不想要的,怎么有人胆敢给余少爷摆脸色? 余少爷=华旗银行=白花花的money。 问世间钱为何物,此恨绵绵无绝期! 余楚希愤恨的表情显得扭曲,「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太自作多情,本少爷愿意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刺激祁焰。」 「他既然不愿意接受我,那我就找这个世界上最烂的男人,我......」 等等。 萧致双手拨开萤光绿色的秀髮,「你说谁烂?」 余少爷连一点眼色都不愿递给他分毫,「我说花椰菜烂,」又看了眼萧致身上的西装,「也有可能是红辣椒烂。」 萧致怒了,他可以被人说傻,可以说没用甚至窝囊,但绝对不能是烂! 萧二世一把抽出余楚希指缝间的菸头,颇具压倒之势,将猩红的烟火摁灭,冷而又冷说,「给哥道歉。」 余楚希翻他一个大白眼,「我说你是个烂人。」 萧致忍住打他的冲动,气道,「乖乖给哥道个歉。」 算了,这个恶毒炮灰确实不怎么惹人喜欢,不过用好了应该是一把利器。 萧致说,「你只要给我好好道个歉。」 算上你书里无意间炸死我的那一次吧。 「我帮你把祁焰追到手,但咱俩的婚事,你要想办法推掉。」 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余楚希错愕,「就凭你?!」 萧致说,「我可是祁焰的第一舔狗,你说除了我最了解他,还有谁能帮你搞定他?」 第31章 为了赢得男主角的青睐,余楚希可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一个堂堂貌美如花、身价过亿的青春靓丽小炮灰,绝不信自己稍微施一点交际手腕,能得不到祁焰的凡尘红心。 于是余少爷决定和萧二世合作一把,看一下人人手中称窝囊废的傢伙究竟有没有那两把刷子。 不过余少爷开出条件是三个月内必须帮助自己完成心愿,否则婚礼照常举行。 为了方便促成剧情中完全不存在的剧情点,萧致也狠心走一步险棋,决议假装贊同入赘的事情,先骗过萧家人的眼睛。 其实萧致与余楚希在万超秋冬男装秀场的合影与视频早已经在各大平台疯狂传播,包括热搜都爆了十几次。 讨论的热点无非是一朵鲜花如何插在牛粪上,这牛粪还是坨赤橙黄绿青蓝紫色的。 萧致作为幕后推手,不但损失了十几次推热搜的钱,还作为公众笑话被使劲群嘲一番。 这一举动带来的最大好处便是梵图的股价在几夜之间连续涨停,后几日只准销售半日的程度。 资本联手的威力是十分恐怖的,尤其华旗银行作为华国声名远播的十大银行之一,总资产更是位居前列。 单是资金雄厚这一点已经被众多媒体人戏称「垂垂老矣的梵图被挂上华旗营养剂,血条无限拉长。」 原本萧独烈刷小视频看见自家孙子穿得像个劣质花瓶,完全违背自己的意愿,主动跑去对头家的秀场看秀,气得老人家差点住进icu。 结果再一看萧致身旁坐着华旗小少爷。 好了,病全好了。 甚至,开始有狗仔不断发出,两人私底下频繁见面的高煳偷拍照。 好了,腰好腿好身体好,吃嘛嘛香。 萧独烈因为最近股价上涨幅度的事情,简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倒是老谋深算的,早预计过萧致入赘进余家后,会给梵图带来的各种好处。 没料想,效果居然如此惊艷。 以至于萧独烈约豪门那些相熟的总裁一起打高尔夫,一群墙头草疯狂拍马屁说他的球技高超,真是老当益壮,还说早看萧致这小子出息,总有一天会光宗耀祖。 讲得好像萧家门楣上长灵芝一样。 一旁不动声色的祁征明脸色难免暗沉几分,攥住球桿的手指发出响声。 全部被萧独烈收纳眼底,心底狠狠扬眉吐气极了。 萧致私底下与余楚希又见了很多次,两家都是龙城的名门旺户,每一次都故意让狗仔们偷窥拍照。 余楚希大概知道对方在借势造势,趁着两人烛光晚餐的机会,认真端详了一下所谓的窝囊废。 人倒是挺帅的,就是这一头如火如荼的红髮看着分外扎眼,手中的牛排刀往瓷盘间一丢,双手环抱胸口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每天出来见我,头髮颜色完全不一样,能不能有个定性?」 萧致一边咀嚼着牛肉,一边用手指快速地拨动着手机屏幕。 他最近买了十万条水军评论,在所有app、论坛留言区疯狂鼓吹萧余两家的跨世纪联姻。 第63页 尤其是对他的容貌学歷也不乏狂吹乱捧。 反正知道他是窝囊废人设的仅仅是圈子里的,大众只会关注他的身价,余楚希的身价,他们两人结婚会带来如何巨大的价值。 关注水军们的花式吹嘘。 萧二世也难得聪明,抬起手抚摸火云邪神一般的红髮,轻道,「之前那个萤光绿确实太耀眼了,我怕你真敢在关键时刻绿我,弄个红颜色对你起到警示作用。」 余楚希被他逗笑,「胡说,我跟你是假的好吗?你再敢语言上占我便宜,我可立刻宣布咱们的合作终止。」 萧致心说,这人果然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了吧。 说到美若天仙。 萧致的心头隐隐一坠,又是半个月的功夫,鹤澜渊不知跟祁焰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也不知道自己没有陪在身边的日子里,鹤小受有没有按时吃营养补充剂,有没有按时参加孕妇瑜伽班,或者...... 在祁焰的陪同之下,两人一起坐在阳光地里,肩并肩,脸贴脸,认真观察b超单中小崽崽们又长大了一点点。 该死的。 萧致早已经把翻垃圾桶捡来的b超单悉心地剪贴好,粘进干儿子成长日志中了。 除了在a城第一次发现鹤澜渊怀孕的那一张之外,萧致几乎偷摸地跟在鹤澜渊身后,捡齐了全部的检查结果。 萧二世自封为两个小崽崽的干爹,原本打算在两个小崽崽出生的第一天,将这份珍贵的手工品亲自交出去的。 恐怕以25周为止了。 于是,萧致露出一抹酸苦掺半的自嘲低笑。 余楚希一直见惯他没心没肺的模样,能露出如此酸涩的表情还真是稀奇,不由问他,「其实我特别好奇,按理说你跟祁焰也是近十年的兄弟,我还以为你们之间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呢。」 如果我说,祁焰从没把我当作人来看待,相信你只会偏执地站在心上人的角度,偏袒祁焰,认定是我不识好歹。 所以萧致暂停了口内的咀嚼,用一种优雅的姿势拿起摆放在桌面的餐巾布,悉心沾去嘴角的肉汁,笑说,「因为有些人出生便在罗马,拥有天生英俊的面孔与健康的体魄,聪慧的大脑和果决的行动力,连事业家庭也完美无瑕,甚至拥有专心热爱自己的亲切的父母,还有人人都会无条件爱上他的迷人魅力。」 「可能……还包括令人羡慕的爱情。」 萧致的言谈逐渐从浮躁走向一种隐藏颇久的压抑,「这些我全都不在乎,也完全没有嫉妒过一次。」 不,他撒谎了。 「我嫉妒老天爷对他的偏袒,也嫉妒有些人已经足够完美了,为什么还要执意送给他更加完美的另一半?」 完美的伴侣,完美的鹤澜渊。 「我只嫉妒这样的部分,」萧致的话显得意味声长,而后拿起沾了酱汁的刀叉继续切割盘中的牛排,并且大口地往嘴里塞入。 我只想尝试去做一次,一个合格炮灰应该会做的事情。 他看向余楚希的眼神充满浓稠的黑。 帮助你其实也是在帮助我自己。 祁焰已经十全十美,缺个老婆怎么了? 我想把鹤澜渊抢过来自己疼,行不行? 余楚希听得后嵴一阵阵发凉。 无论如何,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想利用萧二世来得到祁焰,至于採用什么手段自然无所谓。 第二天,萧致与余楚希在众人的前唿后拥之下,搭乘萧家的私人飞机,飞往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专门双双携手参加梵图的秋冬男女装时装秀。 . 鹤澜渊认真做完最后一组拉伸动作,扶住肚子艰难地坐直起身。 私人瑜伽教练急忙伸出手去搀他,被鹤澜渊礼貌地拒绝了。 小姑娘看着原本两个人一起热热闹闹地边吵边练习,再到孕夫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地面,内心的唏嘘简直无以言表。 其实,一个人怀孕生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假若有人能帮忙分担一部分负面心情,对于孕夫来讲才是重要,也最具有鼓励性的。 可惜,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 鹤澜渊的表情虽说从始至终都淡淡的,完全没有任何改观,可是一个人身边的环境变化是直观的,无助的,甚至有一点无奈与孤苦的。 鹤澜渊在瑜伽中心沖了澡,又用吹风机将湿润的头髮吹干净。 他最近一直在撒谎,父母频繁叫他有空回家吃饭,他总以工作忙为藉口推拒。 鹤翔不由试探他问,「儿子你还在万超上班吗?我那天遇见一个常年在万超运送货物的老闆,他说......」 鹤澜渊不得不打断他,「一个管理运输的小老闆而已,难道他已经能认全万超集团里的每一个职工了?」 鹤澜渊知道是激素在干扰他的情绪,主动致歉说,「不好意思,爸,我最近压力有点大,说话不好听。」 大手托住沉沉往下坠的孕肚,人都说生命无法承受之轻,这肚子里的两条生命实在太重太沉,不断地挤压他的内脏,挤压他的生活质量,包括挤压他的涵养与修养。 鹤翔听出儿子满满的疲惫感,连忙说,「爸爸知道家里连累了你,之前欠人家的三百万全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也不好,等爸爸这边的生意周转顺利,先还个二十几万的,替你缓解一下压力。」 第64页 父子两人通完话,鹤澜渊人已经沿着马路往家的方向缓慢移动,肚子委实藏不住了,他便买了一条宽大的围巾,遮盖住脖子与腹部,所以没有走多远便热汗淋漓。 华国有一种凉冰冰的东西很好吃,叫冰激凌。 摄政王专门多走了几百米,去附近的冰激凌店购买美味的抹茶蛋卷。 而且冰激凌店有空调,他现在为了节省更多的奶粉钱,住的房子里又闷又热,还只是用摺扇来纳凉的。 店里的年轻小姑娘人手一支冰激凌,手里的手机不停疯狂拨动。 而后有人说,「萧致是哪家的富二代啊,为什么最近频繁听见这男的名字?」 「萧致你都不知道吗?」一个购买草莓芝士口味的靓妹回话,「梵图你该买过吧?」 「梵图?你是说那个贵死人的奢侈品梵图?」 「对呀,萧致可不就是这个贵死人的梵图家小少爷?」 「哦,原来是他啊,我好像几年前听说过他,不过没见他怎么在媒体前露脸,所以不是很熟悉。」 「这也算有钱人家的少爷吗?这一头蓝毛搞得好滑稽啊,哈哈哈,好像虹猫蓝兔七侠传。」 鹤澜渊还是懂得尊重他人隐私的,藉助身高优势,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前面女孩的屏幕。 只有一眼而已。 萧致那头蓝幽幽的发色还是蛮碎屏的,尤其在他身旁坐着另一位娇小型的漂亮男生,看起来居然有点相配。 女生啊呀说,「蓝毛怎么啦?你看他长得多帅啊,多时髦啊,尤其最近网上疯狂传播,说他跟华旗银行家的少爷联姻,这不是嘛,两个人正在热恋期,专门搭乘私人飞机去法国看秀,多恩爱啊。」 「有什么恩爱的,」被贬损的靓妹明显不服气,「我记得这姓萧的一天换一种发色,看起来就花心的狠,搞不好跟华旗家少爷也只是商业炒个cp,马上就发文澄清两人只是朋友。」 「不是的啦,他们两个绝对是要结婚的,」女生将手机界面调换到微博,「你看,很多人都在转发他们的私照,你瞧分分钟都贴在一起的模样,怎么会是假的。」 「反正你看见男男贴在一起,都会觉得是真爱,你没救了!」 鹤澜渊等待两个女生离开,拿上自己的抹茶冰激凌,奇怪的是浑身的热汗已经被空调吹干,也并不是很想再吃凉的。 于是将冰激凌包在纸盒中,丢进街边的垃圾桶,恰好崽崽们在肚子里伸了伸手脚,在腹部表面顶起几个小圆包。 鹤澜渊看着肚子的表面,忽然笑了笑说,「回那个房子确实好热,也连累你们受热了。」 心底预计了一下剩余的存款。 应该是够得。 崽崽们满一岁,他就可以立刻去上班。 一双凉冰冰的手放平在腹部,舒了口气道,「好吧,我们搬家吧。」 挑一个有空调的房子,向阳的一面最好能带个小庭院。 一周后萧致与余楚希顺利返回龙城,两人在私人飞机前分手,而后各自回家。 萧致手里提着整整一皮箱法国购买的优质产品,还有小崽崽能放在嘴里咬的奶嘴和围在脖子里的可爱围兜。 当然购买这些物品时,他十分小心谨慎,生怕国外的狗仔绝不肯放过梵图的任何一次曝光机会。 司机将车开到飞机场出口,主动帮萧致搬运行李,萧致直接拒绝,而是将满噹噹的宝贝塞进后备箱,跟司机交待晚上不回家吃饭,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司机讪讪笑说,「七少爷您跟余少爷的感情可真好,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回国还要黏在一起。」 你懂个屁。 萧致给他几张百元大钞,拿了车钥匙,直接驾驶奔向了鹤澜渊住的老旧小区。 心底说鹤澜渊跟祁焰早好得生一肚子的孩子了,脑子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他可能是喜欢鹤澜渊的。 哎。 萧致的车子停在破旧楼层的下面,趴在方向盘间安静地凝视着那扇窗户三个小时。 他的脚很有自尊心,一动不动地站在车舱内,一点不甘心去看望祁焰的老婆跟孩子。 我不要贱~ 我不要贱下去~ 我要贱下去~ 贱下去~ 然后萧致从车内跨步跳了出去,双脚一蹦一蹦地拖起行李箱,宛若附身,一蹦一跳得从一楼去到五楼。 我发过誓,小爷再也不会主动走向鹤小受的。 但,小爷可以跳过去。 萧致停在熟悉的房门前,先将耳朵贴在铝箔包裹的陈旧门面,窃听里面的动静。 而后习惯性紧张地揉了揉满头粉嘟嘟的头髮。 粉色应该挺显活泼可爱的。 吐舌.ing 随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敲门。 紧闭的铁门很快打开,露出一个身穿睡衣,头顶包裹着湿润毛巾的女生。 女生详细打量着面前190还染粉毛的社会男青年,旋即露出一副警惕性极高的神情,疑问道,「不是来送外卖的啊?」 萧致惊呆了,连说,「这里不是鹤小受......咳咳咳,鹤澜渊在里面吗?」 女生像是最烦男生染头髮的样子,立刻板着脸说,「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在住,什么鹤不鹤的根本不认识。」 一把要关住门挡住晦气。 第65页 萧致立马急了,大手抠死门沿,流畅的话语也变得慌促不安,急道,「先不要关门,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一下,这间房子以前住的一个男生。」 比划了一下鹤澜渊的高度,又比划了一下鹤澜渊的肚子。 「怀孕了,这里面怀孕了的男生去哪里了?」 女生的下巴掉在地上几分钟,然后手动合拢难以闭合的嘴巴。 「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 然后很决绝的说,「你要是脑子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拨打110,不过我搬进来的时候,这房子里是没有人住的。」 「即使曾经有过,也应该搬走了吧。」 女生在说完最后一个字音,发现某人的头髮是粉的,脸是黑里透白的。 萧致蓦地一颤。 难道说鹤澜渊已经跟着祁焰走了!!! 有人已经十全十美了,缺个老婆怎么了? 第32章 鹤澜渊究竟搬家到了哪里,萧致最多的猜想是祁焰把他顺利转移了。 祁焰与鹤澜渊原本便是整本书的主cp,不可能他说横插一脚便顺利地抢走主攻一号的老婆。 索性他孰知剧情的最初,祁焰并不珍惜与鹤澜渊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属于祁焰的第一段剧情要开始了,主角攻因为太过优秀,会被家族安排着与各大豪门的千金少爷们相亲。 祁焰最开始的阶段是根本看不上鹤澜渊的,谁让鹤小受天生丽质难自弃,于祁大总裁的眼中只是一个可供欣赏与玩耍的人偶。 萧致决定要趁此良机,将余楚希完美地打包送出去,祁焰的相亲名单中必定会有余楚希的一席之地。 不。 祁焰还有一段会瞒着鹤小受,与其他人订婚的剧情。 他完全可以直接将余楚希推进这段订婚剧情里。 萧致暂且没有找鹤澜渊的去处,而是耐心等待着余楚希和祁焰的第二个剧情点的到来。 自从萧余两家决定结亲之后,彼此双方只是对外公布有暧昧的关系,还没有正式到对方家中去拜访长辈。 萧独烈误以为这件事差不多要成了,不停催促萧致有机会先去余家拜访,起码得拿出一个赘婿应该有的态度,顺便将未来公公婆婆伺候好了,嫁过去时也能过上好日子。 萧致心说:您这是委派了一个奴颜媚骨的太监过去吧? 嘴巴讨打道,「爷爷,您就不要操心我的事情了,单说您是我的亲爷爷,每次看见我都恨不能用眼刀剜死我,何况是我未来的衣食父母呢?」 老爷子简直气成河豚,手里盘的高瓷高蓝绿松石手把件直接丢向萧致的门面。 石头即使是蓝色的,它也会成为砂仁利器,流星一般镖过萧致又重新渲染的紫毛,在他的额头拐角砸出个血红的印子。 萧致捂住额头,边跑边喊,「您现在使劲打我,多打一点,等我嫁人以后,您就再打不着了。」 看着狗屎一般惹人嫌弃的孙子跑得比野狗还快,萧独烈狠狠啐道,「小崽子,迟早有人替我使劲抽你嘴巴!」 萧致与余楚希约定好,这个月的哪一天必须要登门拜访。 余楚希刚开始不同意的,本来也是一场假冒的联姻,讽刺萧致最好不要不识抬举,怎么有脸敢见他的爹妈? 萧致说,「无论总之,科学道理,x月x日xx点整,我必须要到你们老余家的宅子里,至于为什么,等你和祁焰促成一双璧人,肯定十分感谢我的。」 只要一听祁焰二字,余楚希全单放纵了萧二世,更何况前期的投入已经砸进去,他突然说跟萧致弄掰了,两人联合欺骗媒体也是不合适。 萧致提着东北大人参、马来西亚官燕燕窝,亲自登门拜见未来的公公婆婆。 余楚希应该早与父母打了招唿,所以余母并未出门跟阔太太们打麻将,算是给了梵图一点小小的薄面。 萧致的紫毛用髮胶梳理的油光可鑑,看见余母富态貌美,迳自双手握住未来丈母娘保养得意的十指,亲昵说,「妈,您可比我想像中的年轻多了,我早听希希一个劲儿的夸您五十几岁的人,今天一见,哪里有57岁啊,简直一个17岁的大美女啊,比18岁还嫩一岁。」 余母平素保养得宜,满脸的医美化学品,听见第一次登门的入赘儿婿居然口无遮拦到打开新世界,平坦的眼角立刻绷出几条鱼尾纹。 佯装笑说,「这声妈叫得直让人心惊肉跳的,咱们应该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还是先从阿姨的称谓叫起来,起码令人能有个缓冲,你说是吗?」 萧致继续握住对方的手,「可我从小没有妈妈,看见妈您特别亲切,您就同意让我喊您妈吧。」 余母:「......」 余楚希发觉姓萧的越来越不是个东西,踮起脚尖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从母亲身边拔开道,「你真是太顽皮了,来,我们去其他屋子里稍微坐坐。」 萧致见好便收,跟着余楚希坐到了豪宅前的游泳池旁边。 萧致问,「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你怎么一副想把我推进去淹死的感觉。」 又问,「我若是不小心掉进去,你能在第一时间救我吗?跟你提前知会一声,我可不会游泳啊。」 余楚希也不会游泳,书里写得很清楚,即使他家里有三个恆温游泳池,这位矜贵少爷也不会游泳,遇水沉底超级快。 第66页 余楚希跳过这段毫无营养的对白,直接说,「萧窝囊废,我知道你是圈子里响噹噹的人物,但现在是我的家,请你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愚蠢,不要让我在父母面前丢人。」 丢人? 萧致因为鹤澜渊不见了,内心压抑着的怒火正无处发泄,此刻尤其需要与某人发生争执,来推动一下剧情,咧开嘴笑问,「人的麻烦从来都是自己找的,余少爷。」 「你若不先看上我的烂,怎么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发生?」 余楚希噎得说不上话。 萧致抬手看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咧咧没心没肺道,「说到烂,我突然觉得其实像我这种等级的烂~人,能嫁进这个家,搞不好才是最好的归宿。」 「你敢!」 余楚希生气了,冲着萧致要发怒,萧致回身避开他的语言攻击,说实在的萧二世气人可是专门拿他爷爷练过手的,实力惊人。 萧致快步走进豪宅的正厅,避开余家的家佣,沿着长廊躲进靠窗的会客室。 关紧门后用手挑起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没有人能发现他,但他会将窗户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余楚希沖他离开的背影一顿臭骂,看嘴型也不是什么干净话。 恶毒炮灰越想越生气,两只脚踢踢踏踏的,结果脚底的游泳池边沿太滑,直将仰身栽进深水池中,砸起一串水花。 谁都没有看见小少爷伸开双臂,仿佛一只濒临死亡的天鹅,即将被深不见底的池水吞没。 眼瞅他的身躯越来越沉,连手臂也渐渐滑落入水。 萧致阴暗的有一种报復的快感。 谁让你炸死我? 旋即,萧致的良心又禁不住浮上心头,驱赶走心灵中的雾霾。 我数五声,假如祁焰不出现的话,我立刻冲出去救他。 结果数到四的剎那,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如同离弦的翠鸟,飞奔着扑过来,一纵跃入游泳池,将奄奄一息的余楚希从垂死的边沿拯救回来。 抱歉了。 萧致换上一脸的惊慌失措,边跑边喊,「救命啊!大事不好啦!希希掉进游泳池啦!!」 被他的唿唤声惊扰,半个豪宅的人都冲出来看看究竟。 余母被佣人们慌张地扯出来,也惊吓到花容失色的程度,险些要吃速效救心丸。 祁焰怀中抱着余楚希,两人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余楚希似乎溺水不轻,很需要专业人士来做人工唿吸。 萧致是第十个赶到现场的,在一众人愤怒的眼神中,一把将余楚希从祁焰怀里扯过来,吼道,「他是我的未婚夫,你少乱碰他!」 祁焰不知怎么,听见这句话无异于在头顶烧纸拜坟,邃深的俊眸变得阴暗狰狞。 好像他知道自己要抢他老婆似的。 萧致被冷风一吹,浑身大个寒颤,搂住余楚希不停甩来甩去喊,「不要啊,希希,我不要你有任何事啊!!」 余楚希并没有溺水到晕厥的程度,自从搂着自己的人从祁焰变成萧致,立刻睁开眼喃喃说,「别喊了,没死呢。」 祁焰救美的事情很快传递给了余父,作为华旗银行的执行总裁,即使工作再繁忙,家中独子险些丧命也是必须要抛开一切琐事,回家看一眼的。 最主要的是,救人的英雄是祁焰,换成阿猫阿狗绝对情况会不一样的。 毕竟祁焰在龙城豪门最佳女婿排行榜,十年连续排行第二。 第一是白家的那位。 攻一居然不是这本书人人都想嫁的第一人?笑死。 抱着笑死的状态,萧致在晚餐期间一直坐在余楚希的身旁嘘寒问暖。 祁焰则坐在余家家主与主母最近的地方,他今天本来是为了一项合作案而来的,赶挺巧,正好顺手救了余楚希一命。 这项投资高达三百亿的大项目理应成功一半了。 席间祁焰却显得心不在焉,不停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萧致。 萧致从做祁焰的舔狗那天起,十几光阴岁月了,哪里被祁焰如此抽筋剥骨般地凝视超过一秒? 今天着实不同。 萧致隐约觉得祁焰连他的胸肌与腿中间都没放过,看得剖心剜骨。 仿佛要掏出他的什么,放在手掌中央掂量掂量。 有点变态。 萧致对余楚希假装挺贴心的,其实是提防恶毒炮灰爱慕的眼神藏不住,提前破坏了计划。 嘴角翘着威胁道,「你的眼珠子能不能稍微值点钱?你再看祁焰一眼,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得不到他。」 余楚希在紫毛窝囊废与一表人才之间,五体高举选择祁焰。 嘴里叼着温度计说,「你闭嘴,我掉进水里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 看热闹啊。 萧致说,「我在厕所里嗯嗯。」 余楚希被他气死了,恨不能抡起大巴掌往某人脸上狂抽。 两人私底下掐架,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却有一番劫难之后打情骂俏的感觉。 余先生轻咳一声。 余母立刻心领神会,朝余楚希道,「希希,你也太没礼貌了,今天救你的可是祁焰,怎么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萧致抢了话头,直言说,「谢谢啊。」 祁焰暗自忍耐他许久。 男人中的男人? 呸! 冷笑着开口问,「我记得你还没有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吧?怎么倒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了?」 第67页 萧致立刻装成窝囊的样子,他反抗得太快,会与之前舔狗的人设差太多。 余楚希笑说,「他嘴笨,不会讲话,焰哥你不用跟他一般见识。」 如果萧致没有一直暗示他,余楚希此刻恨不得冲过去抱住祁焰以身相许。 银行家的儿子也是知道何为放长线钓大鱼的,与祁焰礼貌谢道,「谢谢焰哥,若不是你,我今天恐怕......」眼角噙泪的凄楚模样倒有九成真心。 从此以后,他便是非祁焰不嫁了。 祁焰笑道,「言重了,希希你现在身体还好吗?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萧致连说,「什么希希长希希短的,我才是希希的男朋友,一会儿我会亲自送他去医院检查的。」 余先生的白眼立刻送到。 余母则充当红脸,轻嗤一声,「现在说得挺好听,希希落水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萧致:「难道我在现场就有用了?可我也不会游泳啊。」 余先生委实再听不进一个字,勐地站直起身,剧烈的动作将身后的椅子险些撞倒,忍了片刻,朝祁焰抱歉说,「不好意思,我有话跟儿子说两句,祁总先稍等片刻。」 而后叫上余楚希进了书房,在屋内激烈地谈论了半个小时。 萧致坐在二楼的小会客厅等他。 余楚希上楼时兴高采烈,还没走到萧致面前,直接弹一击响指道,「我老爸强烈反对我们在一起。」 但是。 余楚希笑眯眯道,「我跟他说我好爱你啊,完全不能与你分离。」 萧致听得鸡皮疙瘩落一地,做出一副要呕吐的表情。 余楚希多少有点信服萧致的本事,连蹦带跳跑过来,一把扯住萧致的衣领说,「然后的话你不听吗?」 「什么?」 余楚希说,「我爸将祁焰又叫进了书房。」而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套耳机,得意洋洋在手指间摇了摇。 靠,这混蛋儿子居然在亲爹的书房安装窃听器!! 萧致说,「别兜圈子了,赶紧停一下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找个僻静的角落,将窃听器配套的耳机戴好。 正听见祁焰将自己的投资计划说给余先生听,祁焰的口才不错,连萧致听了都觉得羡慕。 余父坐在沙发间稍作思考,轻声说,「祁总在这一辈的年轻人中,果真年少有为,不过我恐怕没有余力帮助一个外人。」 祁焰的声线明显降低八度,沉厚且蕴意深长,「不知道余叔叔您是什么想法?」 余父直言不讳,「希希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儿子,也是余家的独苗,无论我现在做出任何努力,将来整个华旗银行都是他的,我做任何决定,肯定要以希希为主。」 「他现在迷萧致迷得要死要活,即使对方是个窝囊废和白痴,还是希希最喜欢的男人,所以我的力量只能用来协助梵图的发展,你是聪明人,只有萧致变得更优秀了,梵图发展得更迅速,希希的未来才更有保障。」 「这就是所谓的帮亲不帮理。」 祁焰很久没有搭话,萧致屏息凝神才从孰知男人的喉管中,听见类似一声寒彻心扉的轻嗤。 祁焰对他一向轻蔑鄙薄,这一声轻嗤中蕴含的深意,绝对夹带了一丝丝的不甘心。 这是难免的。 祁焰输给谁,也不可能输给窝囊废。 这是萧致跟在他身后,作为一个合格跟班,对祁焰自尊心比天还高最好的参透。 于是萧致将耳机摘下来,轻拍余楚希的肩膀,十足把握说,「他现在有十分之一的理智,已经倾向于你了。」 萧致告别余宅,迈着轻松地脚步往自己的跑车前走。 隐藏在黑暗处的一抹身形一闪,直接一脚踹在萧致的后背,将人踹倒在地。 萧致倒在地面完全不恨,反倒有一丝丝的痛快,口腔内渗透的血腥气令他一整天的窝火都挥散到淋漓尽致。 爽快! 萧致翻身而起,正面迎接对方狠踹过来的第二脚。 窝囊废也不可能总是挨打,所以打回去的声音很疾,蹬在对方膝盖上的动作很勐、很沉。 足以解除他十年积怨般的一脚,直接将黑影踹得半跪在地面。 「祁焰,你可真没意思,总喜欢搞这种偷袭的话,我也不是总会乖乖挨打。」 口腔内的血气,心中计谋逐步实施的畅快,都令萧致有内而发地感到愉悦。 窝囊废也不是一直都窝窝囊囊。 祁焰没料想自己会被对方击中,撑起颤巍巍的右腿,隔着迷障一般的黑暗,气沖沖道,「你知道鹤澜渊怀孕了吗?!!」 ...... 萧致凝神静气,与黑蒙蒙中关注着祁焰的一举一动,「我当然知道。」 鹤小受肚子那么大,那么圆,瞎子看见都会说一声他怀孕了,完全不用你来废话啊!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萧致应该庆幸身边没有一面镜子,否则他会发现自己惯于愚蠢的脸上,居然也会露出残酷的微笑。 但是你祁焰的儿子生出来,得改口叫我爸爸! 萧致想像着便十分开心。 祁焰反而被他意外的情绪表达气得更甚,对着某人咆哮说,「所以你就来招惹余楚希?所以你知道鹤澜渊怀孕了,还跟其他的男人订婚甚至结婚?!」 第68页 萧致说,「不然呢?」 祁焰原地爆炸似的,挥起双拳要砸萧致。 男人中的男人! 男人中的男人!! 祁焰连续烦闷痛苦了很久,每天都被同一个问题所困扰、折磨,复杂的感情和偏执欲使得他快要气疯了! 他哪里不如这个该死的窝囊废!为什么鹤澜渊怀着的孩子,竟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看不起的垃圾!! 祁焰连续打出几十拳,均被萧致轻松闪避,最后好不容易扯住对方的衣角,直接一拳砸在萧致的脸颊侧,大吼大叫说。 「他怀孕了,鹤澜渊怀孕了,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渣男!!」 渣男?! 萧致反手同时给他一拳。 「渣男.根本是你吧,祁焰!」 不要乱抢小爷的台词好吗! 第33章 人打架的时候是最缺乏理智的了,萧致却有点反行其道的意思。 大概哪里压迫最深,哪里的反抗越凶。 他现在又有一条全新的缝隙可以钻。 萧致在十几年中从未向祁焰动过一根手指,却在对方简单的一句话中破防。 他才不是渣男,他是炮灰渣! 萧致隐藏的拳脚如同冰雹,纷纷泼向祁焰,对方也是打架的好手,最终以各中三拳两脚前后倒地。 萧致在倒地前硬撑了五六秒,倒不是他骨头硬尊严高,而是他选择见缝插针推进剧情,故意要刺激祁焰的。 祁焰坐在地面大口地喘气,甚至难以置信曾经的舔狗为何突然站起来了! 萧致趁机添油加醋说,「姓祁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群混蛋私底下怎么瞧我的?」 「你们总说我是你的一条好狗,服从听话还白贴钱,甚至有人揣测我对你的居心,说我其实暗恋你。」 祁焰的神情沉淀在这场意外的败局中,原本便灰濛濛得十分不好看。 听见萧二世提及暗恋,突然被噁心到了,硬撑住胸口被踹到的那一脚剧痛,爬起来咒骂,「姓萧的,你找死是不是?你再敢胡扯八道,我非拧断你的狗脖子!」 萧致揩净鼻头的血汁,呵呵笑说,「所以我要报復你,报復你的高高在上,报復你的不可一世。」 「你以为自己有万超作为强有力的后盾,却忘记了我的背后有整个梵图集团在撑腰。」 「如今又有华旗银行成为我的第二大靠山,祁焰,我想扳倒你简直易如反掌极了!」 祁焰听后忍不住哈哈狂笑,手指道,「你在开玩笑吗?一个区区窝囊废而已,怎么胆敢与我相提并论,萧致,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你配吗?」 「你以为在鹤澜渊的事情上占了一头,我便会处处落后于你?」 「不要做梦了,萧致,恐怕只有鹤澜渊那个傻子会认为,你是一个男人中的男人罢了。」 吵架吵得好好的,怎么姓祁的连翻三次要提鹤小受的名字。 关键是,鹤小受居然还当着主攻一号的面子夸他了。 萧致一本正经的脸立刻绷不住,颇有点令人嫌恶的喜色浮现,吃惊问,「澜渊说我什么?他夸我是男人中的男人吗?在你的面前啊?」 嘿嘿嘿~ 祁焰最烦看见他一脸愚蠢透顶的表情,再也不打算跟窝囊废多讲一句,善于隐藏的饿狼从不会轻易露出爪牙。 祁焰道,「很好,你的挑战我已经正式接下来了,那我们就好好看一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在未来的十年中,祁焰会一点点蚕食掉梵图,最终将萧家从内部瓦解,搞得鸡飞狗跳,分崩离析。 萧致一点也不怀疑祁焰的誓言与能力,有了作者的偏心加持之后,男主攻一号会成为整本书里第二强的存在。 萧致对萧家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以前不会,将来也不会。 待祁焰说出这种意气风发的赌咒之后,萧致便立刻从中分析出,祁焰会跟余楚希暗中接洽的概率又提高一成。 萧致跨步坐进自己的跑车,大手在储物抽屉里摸了一阵,捞出来一包纸巾,用来堵住不停流血的鼻腔。 将头仰在皮座椅垫间,抬手给余楚希打过去个电话。 通话里萧致完全没有一点情绪跟对方啰嗦,而是直接交待两点。 「祁焰立刻要陷入一点财务危机,他刚上位不久根基尚浅,万超董事会里有一个不能透漏姓名的人,一直在盯防祁焰,会故意给祁焰挖个坑,害得祁焰在预算方面出现问题。」 「你给你妈那边吹吹风,让她打麻将的时候注意一点,祁焰的奶奶很喜欢打麻将,如果她们两个能搭上话的话,祁老太太会邀请你到祁家玩。」 「你可以趁祁焰发生小麻烦的时候,主动给他施以帮助,但是千万记住,不要提他在游泳池救你的话题,绝对一句都不要提。」 「假如他问你为什么愿意帮助他,你只提我的名字,说因为我和祁焰是很好的朋友,你是为了我才去帮助他的。」 萧致说得很详细,即将发生的剧情对于祁焰与余楚希的孽缘很有帮助。 余楚希听得一头雾水,连说,「你能不能发成简讯息给我,要不然讲慢一点,你这样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我怎么能全部记清楚。」 还有。 余楚希气鼓鼓问,「你要去哪里啊,怎么感觉你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第69页 萧致呸了一声,「我最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也该学着自己追男人去了。」 余楚希急忙叫道,「萧二世,你混蛋,你不能刚把我推上道儿,自己先当逃兵熘走啊啊!」 萧致关闭电话,将手机丢进副驾座位,而后用手掰了掰后视镜,朝着镜面一脸淤青的猪脸,笑得喜气洋洋。 「男人中的男人,嘿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鹤澜渊在祁焰面前讲这句话的样子,哪里有功夫继续与余楚希说定的计划。 想找到鹤澜渊根本不费任何吹灰之力。 去牛医生的私人医院蹲点就行了。 萧致买了一篮子进口草莓樱桃,蹲守在妇产科门口守株待兔,每次牛医生出来总看见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啧啧啧道,「你身上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已经被彻底摧毁了。」然后拿出一张医美简介,递给萧二世,「不然趁等人的功夫,做个整容吧,现在半小时就能拉四对儿双眼皮。」 萧致说,「我眼睛又大又水灵的,不用那么多眼皮子。」 一老一小正在无下限扯嘴皮子。 鹤澜渊扶着孕肚,慢悠悠乘坐另一部电梯进入走廊,与侃大山的萧某擦肩而过,完全没有打到照面。 28周的肚子大得吓人,鹤澜渊也没料想自己能在肚皮里盛放这么多东西。 他现在是vvip会员,享受的待遇都是全院最高,另一位产科医生帮他做了细緻地检查,十分惊讶地说,「您这皮肤弹性未免也太好了,一般怀双胞胎的孕妇像到了您这样的月份,肚皮低下早已经全是妊娠纹。」 鹤澜渊没好意思说,他每晚按时涂抹国外昂贵的去痕灵,原本他是男人,对于这些细节不用特别在意的,也因为他是堂堂七尺男儿,未来某一天有人瞧见他的妊娠纹,怕是太过丢脸了。 所以萧致被他拉进黑名单,祛痕灵万万不能丢开。 产科医生是牛医生高薪聘请来的,从她手中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经验丰富至极。 她与鹤澜渊细緻地商量了剖腹产的各种优点与风险,最主要是男性生子属于国内第一例,签署了保密协议,是万万不可再请更多的人一同参加剖腹产手术的,知情人数只会控制在五人左右。 产科大夫说,「世界上有三种事情风险极大,一个是徒手攀岩、江面渡船,最后便是生孩子。」 「鹤先生,您的情况特殊,我们不能保证在生产的过程中处于0意外,尤其您还签署了要同时摘除子宫的协议,万一在手术过程中出现其他情况,例如大出血等常见疾病的突发情况,我们牛院长的建议是,最好能有家属在现场陪伴为佳。」 鹤澜渊知道牛医生在替谁说话,直接拒绝道,「我已经聘请了律师,签订更具法律效益的免责书,万一我无法从手术台上顺利下来,绝对与你们的医院和医生没有任何关系。」 「在我死后,我想请贵医院将孩子立刻送往儿童福利中心,并且捐赠全部的存款,以法律合同作为依据,律师按月登门监督,福利院需要好好地对待两个孩子到他们能被好的家庭收养未知。」 一般人是绝对不会想得如此深远,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面前这个怀孕的男人居然做足了全部准备,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干涉他的决定,自己甚至连生后事都准备好了。 有点令人钦佩。 但也十分可怜。 鹤澜渊从始至终没有提过孩子父亲的事情,也不会允许孩子交给父亲一方抚养,包括孩子出生的秘密,一点也不会透露给对方。 一定是遇见渣男了,否则没谁能做到这样心狠的。 产科医生十分唏嘘。 送走鹤澜渊之后,产科医生准备喝水缓一缓沉重的心情,端起保温水杯搭乘电梯从四楼降低至二楼,直往茶水间走。 正好遇见牛院长与一个紫毛的年轻人坐在走廊的长凳子上。 那个青年怀里抱着一篮鲜嫩的草莓樱桃,脸上的瘀痕比头髮的颜色还紫,有点滑稽,但也不妨碍多少帅气,路过时与牛院长点头打个招唿。 恰好听见紫毛男青年嘴里叨叨,「鹤澜渊怎么还不来,我记得他的28周的产检就是定在今天的啊。」 若是提及哪个产妇的姓名,产科医生绝对不会随便搭话的。 只因鹤澜渊给她留下的感觉太糟糕了,实在不忍心一个年轻漂亮的孕夫,孤独地死于任何意外,可怜的双胞胎被送到不一定是什么性格的养父母身边。 不由多嘴说,「鹤澜渊吗?他刚做完产检,现在应该出了医院大门,去追的话不会太难。」 结果,她的目光与牛院长的互相交接。 牛院长有点无奈,连连摇头。 萧致难以置信地看向牛医生,牛医生说,「这是鹤先生特别交待的,可不要怪我,他可是我们医院的vvip。」 萧致气坏了,一把将沉重的水果篮子丢给老人家,冲出去了十几米,又狂奔了回来,扯住牛医生的白袍说,「你可真坏了我的大事!」 转身跑出去了十几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再次沖了回来。 牛医生哭笑不得将水果篮子递出去,「拿去拿去,叔叔还能稀罕你这点水果?」 萧致用手往他心口一戳,「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小爷这个接盘侠做定了!」大拇指比划向自己的方向,「小爷要做男人中的男人!」 第70页 在牛医生差异的目光中跑得极快,眨眼没了踪迹。 产科医生无辜地耸耸肩,「我是不是不该说真话?」 牛医生则更为无奈道,「算了,由他去吧。」 鹤澜渊坐上计程车,报了一个小区的地址,是龙城一个中档水平的小区,主打的是环境清幽,而且附近有大型的公园,依山傍水。 司机启动车辆,见乘客大热天居然用围巾遮掩住腹部,忍不住好奇问,「妹子,你这是快要生了吧,感觉你这肚子不小,起码是双胞胎。」 鹤澜渊不知自己该不该应下这声妹子,或者直接粗着嗓音说,我是汉子。 司机的注意力完全被后视镜所吸引,带着见惯不怪的语气道,「我草,后面在搞马拉松啊?怎么一个超级赛亚人追在后面?」 鹤澜渊闻言,回眸看了一下。 萧致的奔跑速度极快,简直堪称一道绚丽的紫色闪电。 转过头时表情已然冷若冰霜,淡说,「麻烦加速。」 司机拉过的乘客不胜枚举,一听便能猜出两人属于不正常关系,带着看热闹的笑说,「怎么?两口子吵架啦?嗐,妹子,你听哥一句劝,夫妻两人就像摆在桌子上的碗和筷子,哪里没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呢?你瞧你男人后面追得肠子都快跑断了,你现在生气,晚上回去又该心疼了。」 鹤澜渊头也不回,风轻云淡说,「我是男的。」 一句话成功将司机师傅怼的无力讨论。 十分钟后。 萧致还在后面追,追得司机师傅都忍不住偷偷多踩几脚剎车。 心说男人追男人更起劲儿吗? 鼓足勇气,对鹤澜渊说,「肿瘤这种病其实不可怕,先找个好的医院咱把肿瘤割下来,万一化验后是良性的呢?」 . 萧致在家躺了整整一天,才找回两条腿的归属感。 萧独烈为了撮合他与余楚希的感情进展,专门斥巨资在海泰盛宴包了整个楼层,邀请许多社会名流、明星网红齐聚一堂,彻夜狂欢至白天。 萧独烈警告家里扶不起的阿斗,叫萧致最好腿勤快一点,否则到手的熟鸭子也可能会飞走。 萧致:我腿可勤了,为了追求真爱,连韧带都拉长了五厘米。 萧独烈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他有可靠的小道消息,说祁征明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风声,说余楚希最开始看上的实际上是祁焰,阴差阳错变成了萧致。 萧独烈自然知道自家孙子是哪根葱,现在没有拿到9.9的民政局红本本,谁都不好说余楚希这块肥肉究竟属于哪张嘴。 帮忙撮合喜事的重任便落在老人家的双肩。 萧独烈叫萧致不要一天乱整一个发色,搞得跟街头流氓似的,最好能染回原本的黄毛。 大概看习惯了,觉得萧致的大金毛也挺顺眼的。 萧致心里不舒服,腿也疼,索性把头髮染回之前的帝王金,由着家佣们一起上手,从上到下套一身昂贵的三件套名牌,搞得像原地能立刻结婚的帅气模样。 萧独烈算是满意,用手拍拍孙子苍白的脸,捏出两团天然红晕,语重心长说,「今晚爷爷把祁焰那个小王八蛋也请来了,你一定要把握机会,疯狂跟希希秀恩爱,让姓祁的小子不战而退,听懂了吗?」 萧致说,「爷爷,我好累。」 萧独烈说,「才22岁的年轻人怎么能说累呢?万一被希希听见,还以为你肾不行,来,张管家,把咱们老萧家的千年人参切一片......切三片给他餵上,提提精神。」 被五个人压住,强行吞了三片人参的某萧:「......」 海泰盛宴是一座豪华大厦的名称,几乎全龙城最有身份,最有权势的集团才有足够的金钱在这里包场过夜。 萧致这辈子从没见过比电视上还齐全的影视明星,平常那些在歌迷面前耀武扬威的当红歌星,在这里也不过是驻场驻唱,一首接一首地给金主爸爸们载歌载舞。 萧致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他是不能喝酒的,之所以拿着酒杯只是装作样子,这样便不会有人藉机给他灌酒。 而且整个会场的主角是他,鼎鼎有名的萧公子,即使私底下嘲讽他的少爷名媛,也得在场给他送无数的彩虹屁。 萧致忽然有点找到感觉,一向被人在脚底踩惯了,原来能被其他人拼命地攀附,是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仿佛自己一夜之间成为世界之神。 每一个路过他的美女都会时不时抛个媚眼,包括还有些小明星会故意蹭过来,大约是期望萧公子能瞧上的意思。 萧致从懒得应酬,再到谈笑风生,耗费足足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发现把气人的话术稍微转变一下,立刻能逗得人捧腹大笑。 归根结底,这种魔法可以称之为金钱的力量。 萧致稍微有点后悔,他故意浪费掉的钱实在可惜,若是集中在一起搞这种场面,大概自己也不会被嘲笑为窝囊废了。 ...... 不对。 他就是要伪装成窝囊废的,怎么忘了。 萧致的血液逐渐沸腾如火烧,大概是千年人参太给力了,将男生的青涩挥发干净,替换上一种趋于成熟诱惑的男人魅力。 萧致揭开喉结处的一颗纽扣,想要散一散越少越旺盛的体热。 余楚希不知哪里窜出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人从一众光鲜亮眼的客人中央拖出来。 第71页 萧致倒是挺感激他的,被走动的热风一吹,稍微找回一点理智。 两人前脚停下来,萧致便问余楚希,自己给他说的事情都记住了没有? 余楚希找他就是要闹脾气的,将萧致往沙发里一推,气唿唿说,「你让我妈妈跟祁焰的奶奶做牌搭子,我妈妈倒是挺乐意的。」 可是。 「太慢了太慢了!」余楚希的小少爷脾气很大,能耐住性格与萧致合作,全靠萧致的办法算是有效。 可是这样的效果实在太慢太少。 「我想让祁焰立刻喜欢我,真的!」余楚希气恼不已,刚才他看见祁焰跟两个美女聊天,不知为何简直怒从中来。 「我喜欢祁焰!我爱祁焰!我必须立刻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我现在嫉妒得要死!」 余楚希伪装的可爱善良在一瞬间被撕扯得粉碎,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恶毒炮灰,善妒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我不等你了!」 余楚希从随身的皮包里摸出一小袋白色粉末,拿出一支水晶酒杯,将粉末倒入红酒后,稍微搅拌一下立刻消散殆尽。 「这是什么?」萧致面色一怔,「你千万不要瞎来啊。」 余楚希确实很愚蠢,一个恶毒炮灰嘛,归根结底能有多少脑子? 所以余楚希还有个剧情,是借着酒会给祁焰灌药。 灌药梗嘛,一般狗血作者都喜欢用这个剧情。 结果被揭穿后,直接被祁焰嫌弃得要死要活。 萧致为了提防他走这个剧情,一直十分谨慎,现在恶毒炮灰居然在成功的半路上跳回去走老路。 真是愚蠢! 萧致问,「你要给祁焰喝什么?」 余楚希道,「不要紧张,不会对人产生过多的副作用的,只是一点好东西,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祁焰。」 萧致一脸黑线。 余楚希却自以为聪明说,「不要紧张,就是春风吹起大螺号嘛,这药很有名的,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包。」 语毕朝萧致眨眨眼睛,准备去找祁焰。 这个蠢货! 萧致原本想着由他去白白送死好了。 转念一想。 春风吹起大螺号。 这个我也可以用一下嘛。 然后二话不说,一个健步冲过去,将毫无防备的余楚希堵住,直接端起酒杯来个一口闷。 「好苦。」萧致咂咂嘴。 余楚希的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说,「你你你,你白痴吗?这个药力特别兇勐啊,你你你,你可不要看我,快点滚开!!」 萧致一抹嘴巴,丢开酒杯,冷笑说,「我找你做什么,我肯定有其他人能找。」 . 鹤澜渊洗过澡,舒适地侧躺在自己新买的贵妃榻间,落地窗户能远眺附近的山水情趣,十分惬意。 门铃被疯狂地摁动几声。 是谁? 鹤澜渊奇怪极了,扶住肚子起身去开门。 结果迎面先扑来一股熟悉的酒味,而后一条大金毛摇摇晃晃地站在家门口,隔着防护门可怜巴巴地扒在哪里。 鹤澜渊立刻想到是牛医生出卖了自己的地址,当初给医院地址,就是怕自己提前生产,以防不测的。 晦气。 鹤澜渊反手要关门。 结果萧致的双手穿过防护门的隔栏,狠狠地挡住他的动作,脸颊红得像有一座火山正在体内喷发,连西装外套也丢了,裤子紧到快要撕裂的程度。 好疼啊,救命啊。 萧致哭哭啼啼地流着两行清泪,委屈到不行说。 「救救我,我被人灌药了,救救我吧。」 第34章 鹤澜渊瞧他哭得双眼带泪,眼皮微肿,倒不是说男人哭鼻子很噁心。 萧致毕竟才是一个22岁的大男孩嘛,将其描述为男人还差点岁月历练。 若不是摄政王怀着他的两个崽子,看到萧致差不多也会当作祁焰那种小破孩儿一样对待。 所以小孩子不能总惯着。 鹤澜渊冷幽幽道,「本王自认为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地方,」不知怎么比平常的性子,又讲了句多余的话。 「萧少爷难受,自有更心疼你的人,建议还是去那样的地方吧。」 像是晦气似的将门使劲关闭,无论门外如何的翻天覆地,他都不为所动,转身进了卧室休息。 鹤澜渊才刚用如意莲花卧躺平,便听见很细微的挠门声不停得发出响动,最开始的时候勉强可以接受,到后来简直像锋利的指甲挠在玻璃间,发出刺心刺耳的声音。 怀孕后,随着日子的增加,睡眠质量降低,连听觉都比任何时候敏锐。 鹤澜渊许久不曾真正动怒,一脚踢开脚底的拖鞋,带着火气直往门口去,扯开门冷若冰霜道,「本王的话你听不懂吗?」 还敢…… 却见萧致双手死死抱住防护门栏,眼神里的水汽被火蒸得愈发朦胧,面颊的红晕像被烤炉熏出来的,嘴巴可怜巴巴说,「没有人爱我,世界上没有爱我的人,我只有你了,澜澜。」 鹤澜渊隔着栏杆道,「你已经订婚了,怎么会没有人爱你,萧少爷若是再不肯离开,我会直接选择报警。」 「没有订婚,没有……」萧致说哭便哭,眼泪也像从火山中滚落的岩浆,烫得嘴唇都红艷艷的。 「我这么笨,这么蠢,之前的朋友都只是拿我当小丑取乐,整个圈子里的人背后都叫我窝囊废。」 第72页 「今天我去参加晚宴,结果有人要给祁焰灌春风吹起大螺号,被祁焰发现之后,转而将有问题的药酒给我灌了。」 这酒本来就该祁焰喝的,小爷替主攻一号喝了这药酒,约等于祁焰逼我喝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萧致潜意识摸了摸鼻子,俨然不是整个身体部件里最长的。 「我现在难受得快要死掉了,但我谁也没想到,脑子里反反覆覆全部是你一个人的身影。」 「澜澜,澜澜,我脑子里只有你,心里也是。」 「澜澜,只有你不嫌弃我,对我好,还对我笑,祁焰打我欺负我,你还保护我,这次你也帮我一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萧致烧得俨然要失去全部理智了,一般这种情况下的男人说得话,十成有九都是谎言,毕竟男人都属于本.能动物,即使委屈全天下,也是不肯委屈自己丁丁一点的。 鹤澜渊曾经也经歷如此难堪的场面,身中情毒后欲生欲死,脑汁都像沸腾的火锅一般。 若不然,也轮不到萧致这种小崽子占了便宜。 萧致逐渐不再说话,蹲在地面剧烈地哼哼,他的腿完全疼到爆炸的程度,再被纯羊毛的高定西装不停磨蹭,柔软的羊毛仿佛变成细密的针尖,使得皮肤的每一个部分都在遭受极致的酷刑。 他的右手搭在横向的铁栏杆间,连指尖都烫得惊人,仿佛溺水者淹死前探出手臂,期望能抓住任何一根求生的稻草。 鹤澜渊居高临下道,「我是孕夫,而且我的肚子很大了,假如有一点意外,崽崽们或者我都有可能会死的,这一点,你现在还能听得懂吗?」 萧致的脸埋在膝盖里,带起痛苦的哭腔,「我知道,对不起,可你误会我了,我根本不是那种无耻的意思,而且我也不会要求进屋去的。」 「你最近一直不理我,我很怕你将来都不再理我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进去,我可以一晚上都蹲在这里,只要你别赶我走,这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心愿了。」 「澜澜,你不要关门,我就在你在门口蹲一个晚上,屋子里有灯光,也有你和崽崽们,我看着光,想着你就能熬过去了。」 鹤澜渊道,「谁准许你的脑子里不干净了?」 何况还要想着本王一整夜? 放肆! 萧致不说话,呜呜地蹲在门口抽噎。 鹤澜渊抬手,将指尖探向他的手腕,触碰到了萧致的腕间的脉搏。 好清凉,好舒服。 萧致立刻浑身激颤,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私底下拼命唿吸着属于鹤澜渊独特的青竹体香。 「澜澜。」 萧致的小爪爪反向捏住鹤澜渊的手指,被对方凌厉地拍了一把。 「不准乱动。」 萧致似乎被更酥更麻的电流击中,他现在每一根神经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细微的刺激都会给他强烈的愉悦感。 鹤澜渊替他把了脉,俊气的眉宇微皱说,「你的肺气、脾气、心气、肾气都很足,俨然是元气大补过头了,血脉偾张,脉搏混乱。」 鹤澜渊也知道擅自动了怜悯之心的后果,但是萧致现在体内的气血旺盛至极,邪气又在五脏六腑里横冲乱闯,此刻若是狠心不管他的话,堪比食用了豹胎易筋丸,滋补过度而筋脉受损。 最后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了了。 鹤澜渊转身离开,听见萧致的额头在铁栏杆间撞击的声响,唯独没求自己放他进来,也算个说话算话的。 取了一只手烤,又重新返回到发红髮胀的男生身边,轻道,「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再自己把手铐戴上。」 手铐是鹤澜渊买来自己用的,他怕生孩子太痛苦,误伤了怀中胎儿,提前准备了各种能捆住手脚的工具。 没想到先让孩子爹用了。 萧致捡起手铐,泪水充盈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原本已经没抱任何希望了,如今又绝境逢生,完全不怕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三下五除二徒手撕衣,仅剩下一条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灰色内裤。 主动将手铐铐上。 萧致等听到防护门闩打开的那一声,如同听见发令枪的催促,二话不说冲进屋内,第一个举动是将鹤澜渊推到门上,头直接塞进对方的脖颈侧,不停地唿吸。 男人果然是最不可信的。 鹤澜渊倒是没受伤,他其实也做足了准备,后腰背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随便帮人做个阉割还是绰绰有余。 萧致忘情的一推,倒是没用多大力气,鹤澜渊的后背被水果刀刀把垫了一下,轻微唿了一声好痛。 萧致立刻变得柔顺,不似开闸进门的野狗,摸摸擦擦贴在对方温柔的脖颈处,喃呢道,「澜澜,我什么都不做,我稍微闻闻你的味道,你好香。」 萧致的鼻尖恨不能扎根在摄政王雪白的脖颈处,贪婪地像一只又饿又渴的野兽。 既是一只贪得无厌的饿狼,疯狂抵抗内心潜藏的慾念,恨不能将某人立刻吃进肚子里,又像一只心怀驯良服从的狗,不敢轻易得罪主人似的,委实耐不住了也只敢用嘴含住一块肉,用力地变成吻痕而已。 鹤澜渊扯住他的黄毛,迫使迷情的人与自己对视,轻说,「你的保证呢?」 下贱的小狗。 萧致被潮水冲击的大脑立刻恢復清明,半跪在地面讨饶地亲吻着孕肚。 第73页 鹤澜渊的孕肚一鼓一鼓地闹着脾气,晚上的小崽崽们胎动最为厉害,估计伸起小拳头、小脚丫对萧致招唿,反抗这个浑身酒味的金毛坏爸爸。 萧致将脸贴向正闹腾的孕肚,偷摸地亲两口别人家的小崽崽,连声抱歉,「叔叔给你们赔礼了,宝宝们不生气,叔叔没有欺负妈妈,嗯.......等你们生出来,叔叔给你们买一整屋子的玩具。」 萧致抱着鹤澜渊的孕肚磨蹭的两分钟,眼泪口水沾得摄政王的睡袍都弄透了。 鹤澜渊一把扯住他的头髮,又将人提起来,轻道,「不要没完没了的......」 萧致亲了他一口。 鹤澜渊立刻蹙起眉毛,「你敢?」 萧致又亲了一口,这一口将鹤澜渊的魂儿都快气飞了。 鹤澜渊道,「这是门口,你在做什么?」 哦,门口不行。 萧致双手被手铐捆着,但完全忽略了这个窝囊废手长腿长的特点。 直接将双臂环成一个巨大的圆圈,比摄政王的反应还快,从头往下套,直接套在对方的臀部,抱起来往卧室去。 鹤澜渊一人加两个崽崽,他抱得特别轻松,完全不像是个才刚刚过二十二岁的毕业生。 鹤澜渊怕腰间的刀滑出来,警告说,「你太过分了,本王命令你快速从这宅邸退出去。」气得摄政王连话都说错了,一口一个本王。 萧致火急火燎将人摁倒在床上,又用嘴皮去讨好美人,身体故意错开些距离,生怕压到对方的孕肚。 嘴角,下巴,脸颊,眼窝,眉毛,额头,鬓角,全部沾了萧二世的口水。 摄政王的脸从未如此绚烂多彩,红到滴血,也气恨地咬了对方的舌头一口。 萧致连声说,「疼呢,你一直好心狠,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你的善行善心呢?」而后将舌尖送给鹤澜渊,让对方好好给自己解疼。 鹤澜渊有点气笑,完全推不开对方一点距离,萧致的手铐是自己给的,现在两人如同被锁在一起,成了无法分割的整体。 鹤澜渊本想哄骗他一下。 萧致反而主动将圈住腰身的手臂抽开,坐直身道,「不行,我这样不行,再跟你靠近下去,我怕会害了你,害了崽崽,我现在一时爽,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鹤澜渊瞧了一眼他的内裤,心说亏他这样的窝囊废还是有骨气的时候。 萧致又滑到他的孕肚上,叭叭叭狂亲了十几口,抬起头问,「你的内裤给我一条吧。」 鹤澜渊直接抬脚将他踹到地面,「你怎么这么不禁夸呢!」 萧致在地上打滚说,「我不行了,我真的快死了,不然你再踩我几脚也行。」 越说越过分。 鹤澜渊抬手拉开床头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双素白的真丝手套,「喏,还给你,现在赶紧滚。」 萧致捡起手套如获至宝,他见鹤澜渊挺稀罕这双手套的,与祁焰出席任何场合,总是戴着这一双手套。 那一双青葱玉手,被银丝素裹的面料包裹,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即使摄政王经常使用毛笔,也从未在上面喷溅一块墨点。 佩戴时禁慾又无暇。 这手套宛若灵丹妙药,瞬间点亮萧致眸中的小星星。 萧致一把紧攥住两只手套,捂住口鼻道,「我去洗个冷水澡,我去去就来!」 而后弓起腰快步躲进浴室中,还将门反锁起来。 鹤澜渊坐在床上缓了一个小时,用手不停地抚摸孕肚,像是在跟孩子们解释,不要害怕。 家里只是来个怪蜀黍而已。 ...... 不对,是怪哥哥。 ...... 也不对。 浴室的隔音并不好,萧致在里面混乱了多久,鹤澜渊便在外面认真给孩子们解释了多久。 最终,萧二世的声音也渐渐细弱。 鹤澜渊怕他身体扛不住,不要死在家里引来晦气,从家里摸出一盒医药公司购买的银针,又拿着一瓶酒精,扶住孕肚靠近浴室门。 里面的水声溅起,萧致拿着花洒不知在喷什么,大概依照他自己说的,洗个冷水澡去去热气。 而后取来备用钥匙,将浴室门一把推开。 浴室内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萧致平摊在浴缸里面,脸前贴着一只白色手套,贪婪地汲取残余的清雅香气。 而右手紧攥着另外一只白手套,那手套间全是泡沫,看起来完全弄坏了,不能再戴的程度。 花洒不停地往浴缸中喷洒着降温的冷水。 然而毫无任何作用。 浴室里瀰漫着烫人的气流,镜面氤氲着浓厚的薄雾,刺鼻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发散。 萧致一边救火,一边生勐地放火,哪里是个尽头呢? 鹤澜渊一时不知该可怜他,还是该鲨了他,最终攥了攥掌心的银针袋子。 算了。 他小心翼翼走进浴缸的边沿,找了个最佳的位置,慢慢地坐了下去。 萧致还在沉沦,鼻尖不停唿吸着手套间的气味,一双深邃的眸子半掩蔽着,浓密的睫毛耷拉着,仿佛枯叶蝶般颤抖地震动着。 「澜澜。」 他的嗓音哑哑的,低低的,带着一种树叶在高空中被雨水摩擦的声响,莫名有些性感。 「澜澜......」 萧致扬起头颅,露出性感的喉结与锁骨,冰凉的水液间漂浮着白色的泡沫,他整个人还是泛红的模样,一点没有降低任何温度。 第74页 「澜澜。」 「好了,」摄政王被他痴迷的叫唤声所刺激,冷淡的面颊裂开一点薄薄的裂缝。 大约有一种不曾有过的感情涌了出来。 鹤澜渊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髮,不知是冷水,还是冷汗,金色的髮丝不停地滴淌着水珠。 「我帮你就是了。」 第35章 白手套已经被蹂.躏了无数次,远水哪里救得了近渴? 萧致一听正主进来救人了,激动到无以復加,甚至连软趴趴都立刻精神极了。 「澜澜......」 他现在舌头大得只会唿唤心上人的名字。 ...... 没错,是心上人。 萧致确定认定,并且十分之一百肯定,他要定了眼前这个人,包括对方肚子里的崽崽们,也要全部承包! 色向胆边生。 萧致隔着手套继续轻唿对方的名字,那三个字仿佛云翳间散落的雪片,含在舌尖旋即融化成水。 连萧致眼底的水雾,又开始重新变得模煳起来。 鹤澜渊将他嘴巴前的手套缓慢取来,冷淡感十足地立起五指,用一种极其优雅且翩然的姿态,一根根将手指塞入纤细的素白布料中。 萧致在买手套的初期,根本没有测量过对方手的大小,依稀觉得鹤澜渊的手白皙修长,白手套最能衬托出他的清冷的气质。 萧致的手中紧攥着另外一只脏乎乎的手套,缓慢地移动。 他可能要死掉了。 死在云端海底,窒息而亡,心底蕴藏着苦涩的甜蜜,吞吐着含毒的砒.霜。 而后,鹤澜渊从医疗保健专用袋中取出一根银针,那根针头激闪出冰冷的粹亮。 鹤澜渊将针尖微微戳在萧致上下滚动的喉头间,轻慢地划拨。 「你以为的帮,是那种帮吗?」 鹤澜渊稍微刺了刺,并没有见血,而是以某种新生的刺激感,叫萧致的头皮发麻。 鹤澜渊关掉了淋浴器的花洒,用手指勾掉了浴缸底部的出水阀。 冰冷的水面逐渐降低,水落石出,露出一尊精壮硬挺的雄性身躯。 萧致的腹部也覆盖了一层滑腻的白。 鹤澜渊啧啧一声,将手中的银针往萧致腹部的某个穴位一刺。 某一道经络被银针一刺一挑,从脚到心,再到头皮深处均是一疼,仿佛提线木偶被扯住了最关键的一根主线,拽得萧二世整片身子骨都酥透了。 「感觉如何?」 鹤澜渊摸出三根银针,沿着脐下三分的位置又刺了下去。 然后是膝盖,脚腕,连带脚趾也没放过。 萧致的体感顺势从如火如荼的煎熬,变作火流一泻千里的痛快。 人也不那么烫了,只是提不起任何劲儿,那精神的东西重新变得蔫耷耷,眼皮子重的厉害,连说两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澜澜,你不要废我。」 鹤澜渊噗嗤一笑,将手又放在他的手腕间,缓慢地把脉,顺便用手指拨了拨银针的针尾。 淡说,「幸亏你提前服用了千年人参,护住心脉又强补气血,否则这一夜便将你活生生掏空了。」 几个小时的折腾,萧致才缓慢地趋于平稳。 吐出得白水缓慢地变成清水。 鹤澜渊也疲累过度,一向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身边服侍的鬟厮奴僕有上千人,如今也攀比不得了,用温水给萧致上下清洗得干干净净,再用厚毯子铺在浴缸里,才捶了捶酸痛的腰肢,挺着孕肚爬上床去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还是十分得睏倦,屋子里已经飘荡着美味佳肴的香味。 萧致居然能从浴缸里爬出来,腰不酸腿不抖,精准无误地给常去的药膳坊打电话,要了许多适合孕夫食用的饭菜。 萧致端了一杯热牛奶,先扶鹤澜渊起身喝了一杯,又低头询问对方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鹤澜渊眼皮重的厉害,心说究竟是谁昨晚上要死要活的,为什么今早还能生龙活虎得赖在家里不走? 二十二岁的华国男生都是这样生勐的吗?这不简直比钻石还那什么? 挥手懒道,「放着吧,本王要先休息的。」 熬一夜补十夜,何况是身怀六甲的孕夫? 萧致听话地将空牛奶杯放置在一旁,主动钻进被窝,将手臂垫在摄政王的头底下,让孕夫能舒服地侧睡。 「你还真能整一些么蛾子的东西。」 萧致满血復活,嘿嘿笑说,「我又没有澜澜厉害啊,又是会书法,又是会相宝,你怎么连针灸都会啊。」 虽然他那东西似乎暂时提不起精神,但没有被废掉,依旧完好无损地进行晨间使命。 萧致搂住无法反抗自己的鹤小受,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贴近鹤澜渊的耳朵装傻,「这么好的澜澜,我一定要抱住你的金大腿才行啊。」 萧致从浴缸爬出来后,第一件事情是将屋子里仔细检查了一遍,全部的生活迹象表明,鹤澜渊完全没有与任何人同居。 生活用品除了他自己独一份的,再有便是婴儿款。 祁焰根本没有融入到这个家来。 那说明...... 萧致心底当即做了决定,不管鹤小受在书里安排了几个老公,包括姓白的那个尚未露面的大佬。 统统滚开让路。 以后澜澜只有一个老公,那就是me。 第75页 萧致高兴地搂着鹤澜渊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鹤澜渊还没有补觉成功的迹象,除了自己给他喝了点鸡汤白粥,生怕孕夫尿急,又提醒孕夫起床解手了一次。 萧致感觉人的一生差不多圆满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萧致捨不得松开鹤澜渊,决定单手接听手机,结果一看来电显示是余楚希的号码。 当即觉得厌烦透顶。 之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是为了从祁焰手里抢回鹤澜渊,如今鹤小受和崽崽们正在自己怀里熟睡,那再不用跟恶毒炮灰虚以委蛇了。 但是直接将对方拉黑,又不是很君子的做法。 于是主动走出去,将卧室门关紧,而后接听了电话。 余楚希接通电话后,先是一顿紧急八卦,问他昨晚喝了那么多春风吹起大螺号,感觉怎么样? 然后十分夸张地捂住嘴巴,「为什么你的声音挺起来如沐春风,天哪,你昨晚究竟找了几个人才解得药?」 说实话。 0人。 萧致被他的夸张传染,有点害羞得挠挠睡乱的金髮,若说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处.男八成是个宇宙级笑话。 只能嘿嘿嘿来应付对方。 余楚希立刻翻脸无情,咒道,「不对劲啊不对劲,你喝了那种药应该爬都爬不起来的,怎么才一晚上便解药了?而且你说话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一点也不虚弱啊!」 「假药!绝对是假药!我要去退货!!」 萧致生怕他的尖叫给鹤澜渊吵醒了,果断结束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问道,「你昨晚跟祁焰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都怪你把药喝光光了,然后像发.情的猴子一样连跑带跳不见了踪影,我开车追都追不上你。」 萧致说,「我之前跟你说的,祁焰马上要遇见一点生意上的问题,你听我的,好好帮他渡过这次小危机,祁焰的奶奶那边叫你妈妈多提一提这件事,祁焰明年选妃的时候,你的名字应该能在榜首的位置。」 「啊?!!!明年啊~」余楚希的声音变得尖刻无比,「你究竟行不行啊?当初条件谈得好好的,假如你不帮我用最快的速度搞定祁焰,我们的婚事就要正常进行啊。」 萧致发现,无论那种炮灰角色,不受读者待见是有原因的。 咄咄逼人就是其中一条。 而愚蠢是最严重的一条。 严肃起来说,「反正我提出来的意见绝对有十足的可行性,你即便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都不是良策,祁焰不喜欢愚蠢的人,这点你最好掂量清楚,记住哥的话,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做舔狗是绝对没有任何前途的。」 余楚希还想骂回来,你才是窝囊废。 萧致将手机已经关机丢在一边。 鹤澜渊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问,「谁的电话,好吵。」 萧致立马矮了高大的身躯,差点跪喊一声「喏」,端了一杯温开水,走进卧室送给孕夫喝,一边还轻声叮嘱不要喝太勐,小心呛到了。 其实舔狗也是分级别的。 萧致算是暂时获得了鹤澜渊的默许,继续能往返对方的新家。 今天叮嘱萧家的主厨做一锅清炖羊肉,明天煮鲍鱼烧海参,全部打包好放进保温桶,然后家里的饭一口都不吃,提上保温桶跑得人影也不见。 萧独烈见状愈发开心,心说笨蛋孙子终于长大了,知道想要打动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打动他的胃。 以为饭是送给余楚希吃的,暗中叮嘱张管家,无论如何要将食材的品质提高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鹤澜渊这边近日来伙食质量直线上升,晚上洗澡时发现肚皮似乎又大了一圈,而且最下面的半圆上破天荒出了一条妊娠纹。 气得摄政王当即要把萧致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挂门口。 萧致连忙又求又饶的,连连保证将来等孩子生下来,一定送鹤澜渊去国外的专业医疗机构,做妊娠纹美容手术。 鹤澜渊不要再吃任何高营养的汤水。 萧致便提议去牛医生的私人医院里让专业人士检查,如果专家说不要再吃高营养的食物,那他以后便不再胡乱给人进补。 鹤小受自然知道牛医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会与萧致穿一条裤子的傢伙。 谁知牛医生检查之后,也十分严肃地告诫说,「孕夫的营养摄取过度了,其实孕夫越到临近生产的日期,越应该注意,避免胎儿过大生的时候痛苦。」 萧致眼瞅着祸患降临面前,立刻机灵无比说,「澜澜是剖腹产,应该不需要自己用力吧?」 一句话将摄政王得罪得十分彻底,堪称得罪骄夫一百句的金句了。 摄政王甚至连他的车都不肯坐,硬是要减掉十斤重量似的,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蹒跚地从医院徒步往家的方向步行。 萧致怕他身子变重,天冷路滑,不要崴了脚又跌了肚子。 一直默默地跟在摄政王的身后,不敢出声,只是目光深深地紧锁着某人的背影。 鹤澜渊的身形很优美,从后面看背挺得很直,仿佛泰山一般高耸,绝对不会轻易被压垮。 但是稍微往侧面的角度一看,肚子的圆润弧度还是能从围巾底下露出不少的,随着日子的推移,孕肚也像瓜熟蒂落似的,慢慢呈现出水滴状,往下掉了不少。 第76页 萧致禁不住喊了声,「等一下。」 鹤澜渊倒没有一直气他,毕竟是自己贪嘴,胃里总像狼掏了似的,油腻的不能吃,甜肥的不爱吃,只有萧致提来的格外好吃。 侧转了莹润的下颌,说,「作甚?」 萧致笑着走上前,将他脖子里的围巾取下来,悉心帮鹤小受擦拭脖颈间的汗水,轻说,「其实不用遮住肚子,挺好看的。」 鹤澜渊呿了一声。 萧致已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他的身量比鹤澜渊的大一圈,套进自己的外套,孕夫的身材显得十分和谐了。 萧致帮他拉好衣服拉锁,突然抬头看了看头顶。 「澜澜,你看。」 他伸出手,一阵清爽的凉风吹拂,头顶的榕树发出沙沙的细响,杏黄色的叶片被秋风撼动,摇摇晃晃脱离树枝,飘落进一张温柔的掌心。 萧致托着金黄的落叶,笑得灿烂无比,他说,「澜澜,我们从春天相识,经歷了夏天,现在是秋天,一眼便过了大半个四季。」 「我们虽然是同校的校友,也在同一个班级里共同学习,之前我一直没有主意到你,现在我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你。」 鹤澜渊不怎么习惯听其他人的甜言蜜语,何况萧致所谓的甜言蜜语也不怎么令人动心,反诘说,「你在暗示,我们之间需要度过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季吗?」 萧致愣了愣,挠挠头髮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从秋天以后在一起吧,这样到了冬天,我就可以给你和崽崽们一起暖脚丫了。」 鹤澜渊忍俊不禁,「你想得倒是挺美的,可是你却不曾想过,这两个崽崽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知道的,人性最是可怕与阴暗的一面,」鹤澜渊想起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鹤彤笙,那么一个生性智弱的孩子,在手中逐渐掌握了权利之后,也会对扶植幼帝的恩人心生杀意,在北疆委派杀手偷袭自己,刺向自己的剑刃淬满剧毒。 「你以为的大度,可能只是蒙蔽于眼前的蝇头小利,你以为的爱屋及乌,却不知道由爱亦生恨,恨犹不及。」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两个孩子与你无关,现在你被所谓的喜欢蒙住双眼,晕头昏脑,迟早你发现这两个孩子与你容貌不同,性格迥异,你用心抚养着其他人的血脉,你只会越来越恨,越来越怨,你会特别后悔现在的自己,怎么能放下自尊心来抚养其他人的孩子?」 「可是我喜欢的是你,」萧致将手中的落叶抓紧,揪掉了叶柄,在手中挽成一个小小的圆圈,而后紧紧攥住鹤澜渊的手,「不对,我是爱你。」 爱你。 萧致的脸瞬时红了起来,「我从小没有人爱,我最懂那种感觉,我现在想追求一个人,让他教会我什么叫爱。」 鹤澜渊冷笑说,「我活了很久,比你想像得还久,其实也不懂什么叫爱,委实帮不了你的。」 「那不是更好吗?」萧致居然没有被冷言冷语打倒,「你不懂爱,我渴望爱,我们两个可以互相学习,将获得的爱满满地传递给两个崽子。」 正如鹤澜渊说的,他只是个笨蛋,不会讲什么其他人那种张口便来的情话。 但他郑重其事地发誓。 「让我做你的丈夫,给你安全,让我做两个崽崽的爸爸,给他们爱,我会燃烧掉自己全部的热情,一辈子只为你们三个而活。」 「我想一年四季里,跟你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我从小梦想有个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一个真正拥有一家人的地方。」 萧致的眼底噙满泪水,不自觉地将鹤澜渊的手贴在自己的面孔间,「我愿意为了你们三个,洗心改面,再也不做没用的窝囊废,我会努力为自己的妻子,孩子赢得必须的尊严。」 「我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而后,将落叶叶柄做成的简陋戒指,郑重其事地套进鹤澜渊右手的无名指。 第36章 萧致将代表一生承诺的树叶戒指套进摄政王右手的无名指,迳自跳过订婚的步骤,直接要连人带肚子一併娶了。 鹤澜渊抬起右手,认真端详手指尖的叶柄,大约猜测到了在华国,佩戴戒指是一种盟约。 在大夏朝,互相心仪的男女会赠送自己的乳牙,用髮丝穿着挂在脖子里,若是最终成婚变作夫妻,需要一起爬到高山上去採摘一种名为夫妻草的有毒植物,用尖刀在对方心口划出彼此的乳名,再用自带微毒的草汁滴入创口,使得伤口长成紫红的颜色。 据说这种定情方法极其兇狠,若是两人中之一者违背当初的誓言,心口嵌入的毒素会在一瞬间爆发,一点点腐蚀背叛者的全部皮肉,溶解成一滩血水。 大夏朝的人若真心相爱,不是单纯地以起誓为主,而是将性命交付于对方,用最宝贵的生命来恪守一生的誓言。 鹤澜渊对萧致的感情仅仅是不讨厌的程度,摄政王还不能确定,自己这般七尺男儿,能做到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大男孩。 但是当即推翻萧致的表白,给他狠狠上一课,鹤澜渊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瞧着萧致动情的模样,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仿佛被雨水淋湿的可怜小狗,蹲在宅邸的红墙绿瓦间,目的可能并不为了谁能好心收留自己,只是不想再雨水孤零零地东逃西窜而已。 第77页 本王究竟能否在这片异族大陆,留出一片狭小干燥的屋檐底,给对方一丝遮风挡雨的港湾呢? 鹤澜渊对于再培养第二个鹤彤笙,多少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一脸期待的萧致说,「这太突然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发好人卡可不是一件好事。 萧致说哭便哭,不知他哪里来的经验,都说女人身上有三种液体特别好使,为了能顺利娶到老婆,萧二世豁出去他那点若有似无的自尊,清泪两行凄悽惨惨戚戚。 「澜澜,我根本不够好,你不要拿好人这样的称唿来敷衍我,我若是真的好,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 萧致捏住鹤澜渊的手指,谨防对方将手指间的简陋戒指脱下来丢开。 「我刚才看到你迟疑了,澜澜,其实你几秒钟的犹豫,还是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吧?」 「我谢谢你,真心地谢谢你。」 「你愿意花几秒钟思考我们的未来,其实正说明你对我是有一点认可的,既然你愿意迈出第一步来思考,为什么不能再试着往前再迈一步呢?」 鹤澜渊微蹙剑眉,朗目紧盯着萧致的嘴,「之前怎么不见你如此能说会道?」 耍赖姓萧的倒是用过几次的,装可怜也经常用,思维缜密地反驳自己,倒是第一次领教。 鹤澜渊问,「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萧致旋即勾住他的小拇指,眼泪的流速控制得恰到好处,「我哪里有什么脑子,你现在把我的脑子里占据得满满的,我早变成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只恨我之前没有好好努力,做个人见人爱的优质男性,不然也不会被你拒绝。」 鹤澜渊刚做摄政王初期,幼帝便採用各种撒泼打滚的方式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鹤澜渊手里掌握着打龙鞭,面对一个黄毛小儿委实也抽不下去。 多数便是拉着鹤彤笙往地牢里转一转,叫幼帝从小听一听死囚被折磨到鬼哭狼嚎,见一见遍体鳞伤的恐怖,藉以吓唬不听话的孩子罢了。 可是华国没有地牢,若不然鹤澜渊绝对会将其踢进去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世道的险恶。 欲要抽回自己的手,哪知萧致哭哭啼啼,手劲捏得很稳,一丝半点不肯松开。 鹤澜渊在暗自较劲中,隐约感到腰部酸痛,不属于之前任何种类的疼,而是一种整块肚子一起往下坠的疼。 萧致简直茶精附体,拉住摄政王的手,学着喝了药时的状态,将头垂在鹤澜渊的肩膀上,轻靠近对方敏感的左耳,热乎乎地吹气说。 「澜澜,我错了,我应该准备好更浪漫的场合,还有更大更闪亮的钻石,刚才的画面咱们吹吹气,你先全部都遗忘了好吗?过两天咱们重新再来一遍。」 鹤澜渊说,「萧致......」 萧致将手臂轻轻搂在他的后腰,让鹤澜渊的重量全部依靠向自己,摩挲着对方僵直的后背,缠绵说,「我爱你,是真心的,其实你完全可以放纵自己一次,给自己一个机会,同时也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先试一试......」 鹤澜渊道,「萧致......」 萧致心寒得厉害,眼泪似水雾,与他口中喷吐的热雾混合成一团粘稠的气流,具化成一条森林巨蟒,缓慢地缠紧了鹤澜渊。 「澜澜,我不会委屈你和孩子的,我......」 鹤澜渊无奈地闭了眼,然后一口咬在对方完全不听自己话的耳朵上,冷冰冰警告,「我裤子湿了。」 萧致:「......」 萧致:「澜澜,我耽误你尿尿的时间了吗?」 鹤澜渊的脸色苍白极了,嘴唇颤抖得牙齿都在打架。 「我好像要生了。」 萧致:「......」 此湿非彼湿啊啊啊啊啊!!! 萧致双手扶住鹤澜渊,用手伸到对方的臀瓣间摸了一把,手指尖流淌着滑腻的水液,怕是羊水突然漏了。 萧致捂住脸:「......啊啊啊啊,我只是轻轻地抱住你,我没有挤压你的肚子啊,我是不是手劲儿太大了,对不起啊啊啊啊!」 鹤澜渊的肚子痛得厉害,阵痛来袭宛若成千上万的刀子在肠子里搅动,他的子.宫不似普通的女性,全部依附在单薄的盆腔,也没有丰厚的脂肪层支撑,疼起来愈发要命。 即使如此,摄政王还是比某些人镇定许多,单手紧紧抱住萧致的胸口,喘着沉重急促的气说,「你还敢说自己会变得更成熟,傻子,你若是再耽搁几句话的功夫,我便要生在马路上了。」 忽然想起什么,恨道,「你还真是个乌鸦嘴。」 萧致吓到四处逃窜的魂魄被硬生生拽回来,直接将鹤澜渊打横抱起,慌张里透出一分自信,「不要怕,澜澜,我现在立刻把你抱去医院。」 《爱在何方》这本书的作者虽然没有给萧致安装脑子,但是令他器.大活好,四肢发达。 萧致抱着阵痛中的鹤澜渊,两条腿像加多了汽油的马达,短短二十分钟便将孕夫送回私人医院。 医院里见惯了各种病人的情况,远远见人冲过来,立刻有保安给护士站打电话。 萧致将疼到大汗淋漓的鹤澜渊平稳放在运转床上,跟着护士一起往手术室狂奔。 期间几次护士叫他推慢点,萧致的全部精神放在鹤澜渊身上,关键时刻倒是没有哭鼻子,紧抿的嘴唇赫然咬出两个血牙印。 第78页 鹤澜渊忍过一波阵痛,汗水已然将眼帘沾湿,视线溟濛不清地凝视着萧致。 他倒是挺想说,小犊子你继续哭啊,你不是最喜欢哭吗? 又一想,生孩子这件事对于男人来讲,恐怕是九死一生的概率,万一自己贬损完他,死在手术台上的话。 萧致可能一辈子会老实地做个窝囊废了。 多少于心不忍的。 伸出冷汗浸透的手掌,轻揉了揉对方的黄毛,嘴上呻.吟道,「瞧你一副熊样子,关键时刻,其实挺靠得住呢。」 萧致也不知为何,一股热流强行涌上心头,寒风吹干的眼眶湿润得不像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萧致哭得像个花洒,一辈子的眼泪用在两件事情上。 求婚和送心上人生孩子。 萧致说,「我离不开你,澜澜,我要你好好的,万一需要抽血,我o型,什么人都能输,全部抽干给你。」 牛医生听闻vvip来生孩子,还是萧公子亲自抱来的,步履匆匆赶过来,一瞧萧致霸住运转床,把妇产科医生挡得无处上手。 跳起来一巴掌拍萧致头顶,严厉喊道,「你一边儿凉快去,不要挡在这里碍事。」 萧致哭说,「我要进手术室看着澜澜生。」 牛医生从他的指缝里扯出运转床,「你看什么看?又不是自己生,你这么大个病毒体站在里面,眼泪脏兮兮的,浑身脏兮兮的,你不怕害了鹤先生!」 萧致抱着鹤澜渊的一路,空气中依稀能嗅见血液的味道。 鹤澜渊身下淌出了一滩血,猩红可怖,仿佛欲将一条鲜活的生命吞入血淋淋的深渊。 萧致一把将运转床又抓住,意志坚定说,「我可以消毒,让我喝整瓶84消毒液,我一定得在手术室里陪着他们父子三人,求求你了牛叔叔!!」 牛医生朝一侧惊讶,「萧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萧致条件反射去找,「爷爷在哪里?」 牛医生紧抓唯一的漏洞,将人远远一蹬,抓住一旁目瞪口呆的产科医生,搡到转移床前喊道,「障碍摆平了,还傻站着做什么,人命关天啊!」 产科医生连忙跟护士们一同将产夫往手术室内推送。 萧致气恨地站在门口,连声吼道,「澜澜!澜澜!我一定保大,我一定保大啊!!」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随即亮起。 牛医生气喘吁吁地拍了拍心脏的位置,沖某人手一指,「臭小子,你最好不要待在这边碍事,快滚到长椅上坐好,真是累死老牛我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搞什么生离死别的,拍偶像剧吗?」 萧致呆怔得立在原地,自言自语说,「都怪我,早知道不选今天这日子告白了,两个崽崽们肯定是不喜欢我,要不然为什么偏得今天钻出来呢?」 牛医生原谅他的失魂落魄,从科学的角度分析,「首先双胞胎多数都要採取剖腹产,这是为了胎儿和产妇的安全,其次鹤先生的情况确实十分特殊,他的怀孕周期已经达到33周了,两个孩子发育得挺好的,早产一个月也很正常,生下来在保温箱躺几周,问题应该不大。」 萧致僵硬的身躯像是放松,终于找回知觉后,抬起双手看了眼手中的血痕。 轻说,「我再也不让他生了,我跟澜澜结婚以后,我就去结扎,再也不让他吃一点苦头了。」 (ˉ▽ ̄~) 切~~ 牛医生原本不该讲得,但是真怕这个二货要结扎,影响以后的性.生活质量,旁敲侧击问,「你都准备要做两个孩子的后爹了,就不要对自己那么残忍吧。」 萧致微嘆一口气。 他发誓要好好照顾父子三人的,不会因为替别人养孩子而难过,他只后悔自己没能在大学时代认真地观察鹤澜渊。 若是在大一的时候,就爱上鹤小受,他也不会被坏男人欺负了。 都怪我。 萧致禁不住回忆大一时期的鹤澜渊,又瘦又懦弱的一个影子人似的,漂亮的脸颊总用头髮丝遮盖住。 那个时候,但凡他的注意力从祁焰身上分出来一点,也能爱上鹤澜渊的。 这一等便是两个小时。 替鹤澜渊接生的护士出来,特别高兴地恭喜萧致,说恭喜贺喜,产夫顺利生下一对儿龙凤胎,目前除了体重偏轻,一切都很正常。 正如牛医生推测的,两个孩子还不足月,早产儿不到34周的必须要住保温箱。 萧致眉宇间的乌云终于拨开,紧张问道,「澜澜怎么样?他的情况如何啊?」 护士说,「放心吧,产夫的情况也很稳定,因为他要求摘除......」 牛医生咳咳咳,狂咳几声,暗示她不要讲多余的话。 小护士便没有说其他的部分。 萧致也没多心,他现在的情绪完全不属于地球人的范畴,忽高忽低,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彻底没有任何理智掩盖疯狂的喜悦。 「我当爸爸了。」 萧致抱住牛医生,开心地抱着老头子原地转了两圈。 牛医生委实不好意思说,你只是个后爹而已。 最主要的是,你俩根本没有领证吧? 萧致开开心心地撂开老头子,又去缠住护士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澜澜?」 鹤澜渊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早产引发了出血,但没有血崩,属于不幸中的万幸。 第79页 因为是最先进的腹膜外刨宫产,所以他遭受的痛苦不太大,当时便十分清醒,输液架挂上镇痛泵,除了肚子上搭着沉重的盐袋不能翻身,脸颊蜡黄无血色之外,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 萧致热泪盈眶地钻进他的病房,一副又要哭出来的小孩模样。 鹤澜渊难得笑说,「你应该恭喜我啊,怎么一脸委屈。」 鹤澜渊也没说,若是他死的话,两个孩子是要送去福利院的。 这话说出口,某人指不定得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萧致小心翼翼恭喜道,「祝福你,你当爹咪了。」 「爹咪是什么?」 萧致只是採用一种很委婉地方式,万一他说恭喜你当妈妈了,鹤小受指不定要翻脸无情。 萧致掏出手机,将拍好的照片用手指放大,递在鹤澜渊面前,仔细说,「你瞧,这俩长得多可爱,之前我还说像没毛的小鸡,现在完全是两只红彤彤的小老鼠。」 鹤澜渊也就是坐不起来,不然薅他金毛塞进嘴里。 你才是老鼠,你米老鼠! 萧致沉淀在某种特殊的喜悦中,靠近鹤澜渊的头侧,认真地与对方一起专注看着照片中的两只小崽崽。 鹤澜渊说,「怀孕生子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亲自创造生命,亲自送他们一个很好的世界,看着他们拥有完整的一生。」 但是,只愿经歷一次而已。 「想当初我还准备将他们打掉,现在看着他们的模样,真是惭愧。」 鹤澜渊的手抬高。 萧致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主动将屏幕推前,由着摄政王的指尖在孩子们的四周勾勒,抚摸。 他们现在还摸不到孩子。 有点可惜。 萧致说,「没关系,牛医生说两周后你就可以碰到孩子们了,他们现在进食都从鼻子吃,嘴巴还不会吸......奶。」 萧致低头看了一眼鹤澜渊的胸部,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怕被鹤澜渊发现,又赶紧挪开眼神的角度。 鹤澜渊道,「孩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男孩子是先生出来的,所以是哥哥。 鹤澜渊说,「,吹梦到西洲,我无时无刻思念生我养我的地方,这孩子便叫做鹤南知吧。」 萧致说,「不错,是个男孩子应该有的名字,聪慧灵气,念起来是十分好听,搭配你的姓氏显得无拘无束。」 萧致又说,「那妹妹呢?我瞧那个孩子长得可爱极了,将来一定继承你的衣钵。」 是个魅力非凡的大美人,万众宠爱的万人迷。 「我和哥哥一定会好好守着妹妹,假如有像我这种男性靠近,我一定第一个将这种混小子打得鼻青脸肿。」 萧致居然较真了,真的充当起一个父亲应有的角色,完全忘记自己甚至求婚失败,一心开始适应后爸的角色。 鹤澜渊的眸子转了转,像是卖个关子,让萧致急得不停又问了一遍。 鹤澜渊慢悠悠说,「有诗云:淼淼少女,翩翩风姿,叫淼淼甚好。」 萧致闻言,「鹤淼淼很好听,像个货真价实的小仙女。」 「不,」鹤澜渊认真地说,「不叫鹤淼淼,而是......萧淼淼。」 萧致:...... 萧致:??? 萧致:!!! 鹤澜渊道,「怎么不说话?不是你一直哭哭啼啼说,要养孩子的,若不是你眼泪太多的话,这孩子也不该叫淼淼。」 萧致被突如其来的喜气冲击得人仰马翻,连舌头都快打结,直喊说,「你你你......」 「你答应嫁我啦!!」 尊嘟假嘟?!! 萧致简直要拿头磕在地上,或者疯狂在医院里奔跑三百圈。 他在同一天求婚成功,还做了两个最漂亮崽崽的爸爸。 萧致笑完之后忍不住又开始哭哭啼啼,不停用袖子擦眼眶,嘴上连声说,「我以后变坚强,我再不哭了,不然小淼淼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爸爸是个爱哭鬼,万一不要我了怎么办?」 第37章 余楚希反覆联繫了萧致十几次,每次打电话基本上都处于占线的状态,俨然是不打算搭理自己的意思。 想他余少爷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而他萧致又是怎么样的身份地位? 不过是圈子里人人嫌弃的一个窝囊废罢了。 于是余少爷重拾信心,准备要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获得祁焰的青睐。 余夫人结束一整天的阔太活动,略带高兴地返回家中,家佣已经将炖煮好的燕窝盅端上桌面,恭敬地请夫人少喝一点,等半小时余先生回家,便可以收锅端菜了。 余夫人一边滋润地喝着燕窝,一边伸出纤纤玉指,吩咐道,「过来给我捏捏手,一整天搓麻将搓得我手指尖都发麻了。」 佣人十分有眼力见,除了给夫人揉捏指头,并且主动帮她摁动颈椎,藉以讨好对方。 余楚希下楼看见这番光景,踢踢踏踏地走下楼梯,小少爷的脾气不好,因为找不见萧致更加不好,沖余夫人撒娇说,「还是妈妈会享受生活,喝燕窝还有人帮忙按摩。」 佣人连忙道,「等给夫人放松完,我再替少爷摁一摁。」 余夫人说,「不要理他,他肯定是哪里不如意了,心里正憋着闷气,你主动送上门,还不是最后好心换一顿挨骂。」 第80页 知子莫若母。 余楚希脚底的拖鞋更是踢踢踏踏的,使劲抽开餐桌下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啊呀,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轻一点,这地板可是义大利原装进口,花色设计全都是出自名设计师......」 不等她抱怨完,余楚希又开始用汤勺在燕窝盅里疯狂搅拌,直接将浓稠的汤汁搞得四处飞溅。 余夫人原本要生气,蓦得想到儿子的异常多半是感情方面的不开心,心底巴不得他跟萧致赶紧分手,故意说反话道,「最近怎么不见你那个小未婚夫啦?之前两个人还一起出街,一起看秀,好得跟连体人似的,怎么才热了一个月,就熄火了?」 「是不是萧致不行?」 余楚希现在最烦听见萧致的名字,气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讨厌,讨厌! 「他简直太不负责了!」说好要帮我追求祁焰的,怎么能直接把人家给撂在半道上呢! 余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先将佣人打发开,才扶住儿子的肩膀问,「什么叫太不负责了?你吃亏了?」 男人和男人谈恋爱嘛,有什么吃亏可言的? 余夫人却没有多么开明,骨子里多少保守一些,直接责骂道,「先不说其他的,妈妈问你,你跟萧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这婚究竟是结?还是不结?」 余楚希急眼了,「什么结不结的啊,我根本不想跟他结婚!他算个什么东西啊!垃圾,臭垃圾!」 说完将燕窝盅一推,气哼哼地转身上楼。 余夫人一听,这还得了吗?控制不住丰富的想像力,甚至觉得萧致玩完了自己家的宝贝儿子,如今要拔掉无情了。 凭什么啊! 余夫人一点也没看上这位梵图小少爷,私底下早把萧致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的,知道对方是个只会花钱、受人愚弄的白痴,从头到脚指头没有一点配得上自家独苗。 瞅着余楚希气唿唿的背影,等人转了弯,立刻起身翻出自己的手机。 第一通电话打给丈夫的私人秘书,要求对方找个可靠的侦探社,最近查一查萧致的行踪,看看这个白痴都在忙些什么。 第二通电话则是打给了祁焰的奶奶——祁老夫人。 萧致她没看上,可她看上祁焰了。 偶尔一次在祁老夫人家里打麻将的时候,祁焰衣着矜贵地从门外进来,差点闪瞎她们这些牌搭子的眼珠子。 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祁焰,但是怎么会有年轻的帅哥越看越称心意呢?! 我家的希希应该找像祁焰一般优秀的男孩子才对。 余夫人将电话拨打到祁老太太家中,先是与老妇人一阵闲聊,夸赞对方今天给自己餵了几张好牌,最后几把捞回本儿。 祁老太太笑着一番应承。 余夫人正好借着这个音儿,约好下次打牌的时间。 两人一来二去,余夫人便成了祁家祖宅的常客。 不等两周过去,余夫人兴高采烈带回来个消息。 她瞧余楚希已经半个月足不出户了,成天拿着个手机,魔障似的播出电话,听到忙音后又歇斯底里大骂萧致是个王八蛋。 余夫人愈发痛恨姓萧的狗崽子,决心拆掉这一桩婚事。 只要儿子能移情别恋,看上更好的男人,像萧致这种阿猫阿狗只适合自投垃圾桶。 萧致这边疯狂打了几个喷嚏,将睡梦中的鹤澜渊惊醒。 摄政王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看看孩子们的动静。 索性还好。 鹤南知与萧淼淼两位小朋友八成在肚子里总听惯了某人的声音,睡得十分香甜。 鹤澜渊剖腹产的刀口长势不错,能下地慢悠悠走几步,每天还可以抱着兄妹二人去医院的婴儿游泳池游泳。 经过两周的保温箱,双胞胎兄妹比之前皱巴巴的模样张开了许多,只是还很小。 鹤澜渊没有分泌乳汁的能力,两个小崽崽只能餵进口奶粉。 萧致在简易床里翻个身,很快也醒来,揉了揉发痒的鼻尖,睡眼朦胧地打量着鹤澜渊,轻声问,「饿了吗?我给你端月子餐。」 鹤澜渊每天要吃八顿月子餐,其中两顿是萧致强烈要求加餐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查找出的资料,说孕妇生完孩子后绝对不可以饿到,否则出月子后经常性会头晕。 鹤澜渊摸了摸圆润的肚皮,虽然孩子已经生出来两周,他的肚皮完全像没有卸货似的,只比生之前稍微减轻了几斤而已。 鹤澜渊说他不想吃饭,想沐浴更衣,生完孩子外加手术,人虚得经常出汗,摄政王最厌烦身体不够清爽洁净,头髮沾在脖颈里的感觉更是心中有气。 萧致帮他更换了睡衣。 萧致盯着鹤澜渊雪白的胸前,被两抹粉嫩勾的差点拔不出来。 鹤澜渊气得合拢衣襟,说道,「你的眼睛再不老实,干脆挖掉吧。」 萧致红起脸反抗,「我可老实了,淼淼作证。」 萧淼淼睡得正香,被谁点了名,小嘴巴撮得圆圆的,纤细的眉毛微蹙,哼唧两声要闹脾气。 萧致连忙用消毒湿巾擦擦嘴巴,凑过去在萧淼淼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安慰道,「宝儿啊,爸爸错了,你继续睡吧。」 同时在鹤南知的脸蛋上也亲了一口,说,「宝儿啊,你怎么一天到晚跟小猪一样能睡,也适当睁开眼睛瞧瞧你的爹咪和我,起码跟未来爸爸混个眼熟嘛。」 第81页 鹤知南睡得正好,偏被某个人叫醒重睡,气得抬手给了萧致一小巴掌。 鹤澜渊脱掉内裤和睡裤,淡淡说,「你非要把他们俩弄醒来做什么?」 萧致伸出一根手指,任由鹤南知的小手紧握,眉眼充满老父亲的慈爱,「我得让他们兄妹俩尽早适应我才行。」 鹤澜渊鼻尖轻哼一声。 这间病房里分明有三个孩子。 摄政王开始后悔了,生孩子生到脑子煳涂,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又给自己招了一个儿子? 萧致玩了一阵双胞胎,从鹤澜渊手里接来脏睡衣,鹤澜渊立刻道,「有洗衣机呢,你做什么?」 萧致最近一直帮他洗衣服,连内裤也不放过,为了洗出令老婆满意的干爽度,他已经修炼出白醋小苏打爆炸盐混合配比大法。 鹤澜渊用不信任的眼光睨他,「内裤......你对我的内裤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萧致每次洗衣服都将洗手间的门关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可疑。 萧致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我可是正经人。」脸红得像被当场抓获的小偷,一把抢来脏衣服,小跑着躲进洗手间。 门关上之后,萧致当然没有朝内裤下手,他可是一个正常人,不是变态。 而是将鹤澜渊的睡衣抱在怀里,使劲搂紧揉搓五分钟,然后用狗鼻子狂吸几口仙气。 根本就不臭,好香啊~ 现在鹤澜渊的身体不能乱碰,萧致只能用老婆穿过的衣物放纵一阵,然后规矩地洗衣服。 等他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晾衣绳间,发现还有两件小婴儿的衣服挂在另一边。 鹤南知与萧淼淼那么小,两只巴掌的体型,他们的衣服也好小。 萧致感觉自己的大手塞进去,能撑起一件婴儿服似的,吧唧吧唧在两件衣服上各亲几口。 晾衣绳上还有小小的袜子,小小的手套,小小的围嘴。 萧二世仿佛走进了萌萌哒的奇妙世界。 眉开眼笑地将小袜子,小手套,小围嘴各亲了一口。 叭叭 叭~ 好香好香,好软好软,かわいい~ 直到鹤澜渊冷幽幽地站在门口,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严肃警告说,「现在,立刻,赶紧去拿酒精壶喷一下消消毒,不然孩子们没法穿这衣服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致这边沉浸式扮演准爸爸的角色,余夫人那边带来了好消息。 她像往常一样到祁老夫人家打麻将,正好听说祁焰最近将玫瑰苑的三处房产卖掉了。 祁焰的不动产尤其多,卖了三处房产而已,完全不是什么新闻。 只是这算祁焰这个月第三次卖房产,将一些没什么投资前景的房子卖掉而已。 可是在余夫人的眼中,这件事立刻与祁焰前不久到家中来访挂钩。 余先生与祁焰在书房中的谈话并不愉快,而且祁焰很快便走了。 余夫人精明得总结出一种可能。 那便是祁焰最近很需要用钱,而且这笔钱不能从公司出帐,或者说祁焰要搞点什么,还不会让祁征明知晓。 有意思。 余夫人将此事告知了余楚希,就是为了提议儿子,最好能说通余父,将祁焰的困难变成另外一种形式。 即使祁焰没有对自家儿子产生想法,起码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等再到祁老夫人面前,将此事一说,祁老夫人权衡利弊,也会将余家的财力放入眼中的。 余楚希万没想到,萧致两次告诫他的话果真应验。 被喜悦沖昏头脑的余楚希连蹦带跳,给萧致拨打了五个电话。 只有最后一通,萧致接了。 萧致完全没时间听他说一个字,着急道,「你把我说过的话,好好想几遍,哥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冥冥中有小猫奶唿唿的叫声。 萧致急道,「我忙着餵奶呢,你的男人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吧,最近哥没空理你。」 无情将电话挂掉了。 气得恶毒炮灰当场发飙,把萧某人拉进黑名单,一甩手机道,「餵奶餵什么奶!骗子!肯定是忙着养猫呢吧!」 信不信逼急了,把你猫窝端掉了! 第38章 虽然没有萧致的指导,但是有了余夫人的支撑,余楚希连跟余父商量的步骤直接忽略不计,擅自在母亲面前装可怜。 余母以为他真的跟萧致之间的感情出了意外,暗自高兴极了。 趁着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余母便带着儿子一同前往。 祁家老宅属于一间七进七出的四合院,据说是从某个朝代开始,由祁家的祖辈们购置,不断修葺与扩建后,才成为现在这般规模,前不久还成为了某种风格建筑的标志类型。 余楚希乖巧地跟着母亲后面,与祁焰的祖母算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唿。 祁老太太旋即递给他一个丰厚的红包,掂量在手里沉甸甸的,起码有好几万。 余楚希并不稀罕这几万块钱,而是稀罕如何在祁焰奶奶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余母笑着推拒红包,刻意提到,「希希都已经22岁了,早过了拿红包的年纪,老夫人您真是厚爱了。」 祁老夫人笑说,「这是老一辈的规矩,新进门的小客人,总要给个红包讨吉利的,再说希希瞧起来可不像个入了社会的人,还像个高中生呢。」 第82页 余母补充道,「希希只是脸蛋显小,其实人可听话可成熟了,对父母特别孝敬,而且也开了自己的公司。」 余楚希哪里有智商开公司,不过是余父砸了几百万开个空壳公司,让他玩着练练手的。 祁老夫人连忙夸他是个好孩子。 余楚希手里攥着红包放入边沿,找到插嘴的话由,恨不能显摆自己的优秀说,「妈妈,既然祁老太太送我的红包是讨个吉利,那我也不矫情,直接收下了。」 「不过这钱我也不会乱花的,最近我一直资助两个山区的孩子上学,祁老太太这红包我正好用来捐给这两个孩子,跟孩子们说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奶奶对他们的关怀与帮助。」 「您看可行吗?祁奶奶?」 祁老夫人尤其高兴,平常她便喜欢吃斋念佛,是个善心的老人家。 余楚希这话简直跟她投缘极了。 祁老太太越看这孩子越善良,直接将母子俩留下来吃晚餐。 在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老夫人年纪大了,自己独自一人住在祖宅里,也不与子嗣们同住,所以祁家的子女孙辈每周都要轮流派一个人到祖宅陪老夫人吃饭。 今天正好轮到祁焰。 余夫人也是花钱打听到这一重要消息,恰好儿子也分外争气,于是开开心心地留下来。 祁焰来得十分准时,万超公司集团总部距离祖宅有些距离,可他依旧在6:30踏入门槛。 祁老夫人的耳朵在牌桌上歷练几十年的,从脚步声的规律便能听出,祁家最优秀的孙子进了门,连忙招唿女佣去后厨端来热喷喷饭菜。 祁焰看见余家母子的瞬间愣了一下,不过他反应很快,与余夫人绅士地问好。 余夫人简直那他当准女婿来看待,只怕自己的儿子一根筋,铁了心喜欢萧致那个傻屌。 于是看向儿子的时候自带三分审视。 孰知余楚希的眼睛水灵灵,透亮亮的,爱慕之情随时能从双目中迸射而出。 余母多少有点狐疑,自家的儿子不是对萧傻子吗? 一顿饭,彼此都停留在你吃了吗?我吃了,这个菜好吃,那我试一试的表面话题,尚算和谐有序。 祁焰放下碗筷,十分得体说自己有个重要的电话要处理,稍微离席一下,还望客人们海涵。 彬彬有礼的模样与一般的富家公子迥然不同,余夫人愈发被表象吸引的晕头转向。 祁老夫人最心疼这一个孙子,连声说,「你平常工作太忙就不要过来了,反正我现在对祁家来说,也只是个闲人而已,不重要的。」 祁焰自然卖乖说,「奶奶您怎么能是闲人?万超的一切都是您和爷爷的心血结晶,假如您自诩是闲人,那我岂不是万超的打工仔?」 祁老太太笑眯眯叫他快去打电话,人走远了还面露微笑说,「焰儿真是我的好大孙,只是挑起万超集团的大梁之后,很少见他有这样放松的表情了。」 对余楚希说,「可能是看见家里来的小客人可爱漂亮,委实要假装得更完美一点。」 余楚希信以为真,红起脸说,「祁奶奶您真会拿人开玩笑。」 找个合适的藉口,也离开了用餐的地方。 余楚希并不是去做别的事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跟着祁焰的脚步,一前一后来到祖宅的雕花长廊。 祁焰的电话正打得如火如荼,应该是正在发火。 余楚希听了几耳朵,那些商业名词完全不属于他能理解的范畴,但也听得七七八八,知道祁焰最近有点财务上的问题。 他的一个宏伟项目因为缺少银行的注资,暂时搁浅。 然后董事会有个老顽固,给他在财务上挖了一个深坑,使得他不能动用公司的钱去拓展产品线。 总之焦头烂额的,祁焰从白金烟夹抖出来一支香菸,十分熟稔地叼在嘴里,甩开打火机的盖子,潇洒点菸。 祁焰悠然自得朝空喷一口烟气,而后道,「萧致什么时候这样关心我的生意了?」 余楚希无处可躲,红着耳根气唿唿说,「为什么扯到萧致?」 花前月下的,为什么要提窝囊废的臭名字?! 余楚希主动走出背阴地,鼓起面颊嗔道,「我与萧致可是两个不同的人,莫非祁少爷把我们错看成一体的了?」 「放心吧,萧致一心要吃软饭,没有那心劲儿派我来盗取万超的商业机密。」 祁焰吞云吐雾,仿佛寻到个更有趣的,「那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余少爷了,我现在立刻从您面前圆润地离开。」 余楚希从见到祁焰第一眼,一直认为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或者目空一切的神祇,誓死要追随对方的一切。 能与自己的心上人如此近距离地谈话,还是第一次的全新感受。 这感受令余楚希欲.仙.欲死,脑子里咕噜咕噜沸腾着爱情的水泡。 听说祁焰要走,什么阴谋阳谋的,余少爷统统不会使了,直接拦上去喊。 「祁焰,我知道你最近需要解决资金问题,而且我也知道你跟我爸爸谈过投资的事情。」 祁焰脚步停顿,回头望他,「可是华旗已经与梵图创建了友好的合作桥樑,完全没有我的一丝机会。」 祁焰的话充满陷阱。 余楚希将萧致的建议抛到脑后,直接道,「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求对人啊。」 第83页 祁焰心底冷嘲,单手将菸头熄灭,「那我该找谁呢?」 余楚希说,「当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啰。」 于此证明,恶毒炮灰根本不是一个高明的钓手,手中的鱼饵只会一股脑拼命往海里扔。 祁焰眸底闪过戏弄的暗光。 不是说只喜欢萧致的吗?不是说要跟萧二世结婚的呢? 可笑极了。 萧致嘴里说的要呢? 祁焰问道,「萧致跟我早已经绝交了,假如你瞒着男朋友,反过来帮助我,会不会加深你们之间的矛盾,造成情感不和?」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足够明白。 瞒着、反过来、加深。 余楚希激动地小跑靠近,主动蹭到祁焰身边,点头摇尾说,「你管姓萧的做什么,反正你只要让我同意就好啦。」 祁焰危险地眯起眸子。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 余楚希一脸心满意足的微笑,与余母二人坐上返家的豪车。 余母不知他私底下已经跟祁焰达成某种共识,以为他出门透透气,心情又好了起来,准备藉机将祁焰与萧致对比一番,优胜劣汰。 母子双方还没有密切交流,余母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她只好暂时放下与儿子的交谈,打开手机先看看究竟是谁发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余母的脸色在调色盘间疯狂旋转三周半,一把扯住儿子的胳膊怒道,「救命啊,希希你快瞅瞅!!」 「你看你究竟看上一个什么垃圾玩意儿!萧致真不是个东西,他是个王八蛋,我们都被他给骗了!!」 余楚希真不想在好心情里埋牛粪,不情不情愿地拿来母亲的手机。 图片是余母之前找的私家侦探拍摄的。 第一幅画面中,萧二世怀里抱着两个小崽崽,开心地往婴儿游泳池走。 第二幅画面中,萧致趴在游泳池旁,一脸老父亲专属的幸福微笑,水池中,两个白嫩小婴儿脖子上套着小黄鸭游泳圈,在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沉浸水面舒服地享受着人生。 第三张画面则更加过分。 萧致在偷亲一个睡着的......孕妇?或者是一个慵懒的男人? 反正对方的头髮齐肩,懒洋洋地洒在枕头间,几绺顽皮的髮丝沾于雪颊旁,颇具雍容的美感。 萧不要脸的便利用人家午休的时间,往人家的脸上趁机舔了一口。 两个小崽崽身穿蓝粉色上衣,套好尿不湿,眨巴着黑熘熘的大眼睛正望向他们。 颇有点其乐融融的视觉效果。 余楚希还在往下看着其余的照片。 余母完全失控,破口大骂萧致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怎么能玩弄自己的宝贝儿子,还敢在外面养小三?! 「现在,现在他连野生的搞出来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谨慎?!世界上很缺男人嘛?你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混蛋啊!」 余楚希也恨得牙痒痒,原来以为萧致忙着养猫,结果是忙着养私生子。 幸亏他已经把祁焰搞定了,否则一定被窝囊废搞惨了。 不对,萧致不是窝囊废,他要是窝囊废的话,这两个小崽子怎么生出来的! 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两个小崽子还蛮像萧致的,勐一看眉毛头髮都黑乎乎的,一双大眼睛都是双眼皮。 ...... 余楚希原本打算叫母亲不要再大惊小怪了,后来觉得不对,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松的放过姓萧的。 谁让他玩弄我! 余楚希眯了眯眼,安抚着哭泣不止的余母道,「妈妈,你不要担心,这口气我一定会报復回来的!」 第二天。 萧致照常要带两个崽崽去游泳。 鹤澜渊适时阻拦他说,「宝宝们不能每天都去泡澡,他们现在的皮肤太娇嫩了,泡多了会过分干燥。」 萧致立刻说好。 屋子里的温度调高几度,然后在病床一旁铺上一块干净的毯子。 在鹤澜渊的注视下,将两个小崽子剥个干干净净。 两只小崽崽立刻发出软绵绵的抗议,虽然时间过了快一个月,两只小崽崽浑身肌肤不再泛红,而是变成两只雪白的肉糰子,摆在毛毯间像两团发面馒头。 鹤澜渊知道他又玩心大起,怎么也拦不住的,只好坐在床沿另一边,提防两个小崽崽掉下床去。 萧致分别给萧淼淼和鹤南知戴上小手套,穿上小袜子,肚皮间系好小肚兜子。 自己则洗干净手,掌心对搓得发烫,取来一瓶宝宝乐润肤霜,从里面剜出来一大块,又用掌心揉得化作油脂状。 抓住萧淼淼开始一顿舒适的按摩。 鹤澜渊委实不想打扰他的雅兴,看女儿每天被萧某人揉来搓去,禁不住道,「也便是淼淼太乖了,不然非哭给你看。」 萧淼淼其实十分享受,她爸爸的力道小心翼翼,正按摩得舒服极了。 萧致说,「你不懂,女孩子的皮肤要从小呵护,将来才能拥有一身柔滑的肌肤。」 不知道萧致想到什么,突然用恐怖的眼神凝视女儿的漂亮脸蛋,「若是哪个男人敢随便摸我女儿,我非剁了他的指头不可。」 鹤澜渊说,「你先剁了自己的爪子吧。」嘴上如此说,慢条斯理帮助女儿穿上柔软的小黄鸭纯棉上衣。 第84页 鹤南知的脾气要倔一点,爸爸的大手每次一碰他,他的两条小肉腿就一蹬一蹬的。 萧致面露兇残,「我可是你亲爹,逆子,快乖乖受我摆布吧!」 两个小崽崽被按摩够了,吃了满满一整瓶牛奶,都有点困了。 萧致拿起沉甸甸的纸尿裤,递给鹤澜渊看道,「你瞧瞧,这两个小东西多能吃能拉,又不爱哭闹,真是好养活极了。」 鹤澜渊反不如他心大,挥挥手说,「你自己欣赏就行了,不用专门拿给我看。」 正说着。 萧致的手机铃声震动起来,他已经一个月没有返回萧宅,一瞧是爷爷专线,不得不跟鹤澜渊道,「八成是我爷爷有什么事,这老爷子一般不打电话找我。」 鹤澜渊取来十几件婴儿衣服,慢慢学着叠衣服说,「那你回家一趟去吧,不要让家里担心。」 萧致的脸快垂到地面,委屈又不捨得厉害。 鹤澜渊淡笑,「我不会跟着孩子们消失不见的。」 慢手指了一下纸尿裤,「我处理不了这个,只能你来办。」 萧致安心地返回萧宅,不知是不是跟着鹤澜渊一起吃月子餐的原因,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的状态也是红润健康。 小孩根本不好养,不仅仅是吃喝拉撒的问题,还有很多繁琐的细节要注意。 双胞胎的困难更是双倍的。 萧致晚睡早起,基本一个月没染头髮了,浓密的黑髮从根部钻了出来,有点不修边幅。 他对着宅子里的落地镜看了一下黑黄相接的髮型,心说不然染回成黑色吧,将来女儿长大了,千万不能看上任何一个黄毛。 本岳父会平等地创亖每一个黄毛。 萧独烈在家等他,除了家主,萧家其他的亲戚也全部都在。 一家二十几个人全部在等萧致一人。 萧二世如沐春风地打开大门,正见到家里二十几个人坐的坐,站的站。 见他出现的一剎那,纷纷将复杂的眼神投来,编织成一道危险又密集的网,将自投罗网的傻乎乎顺利捕捉。 萧致说:「嗨~大家~」 心里直犯嘀咕,今天又是怎么个情况,怎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第39章 全家人围在一起的阵仗,据萧致的记忆,还是上次逼他入赘的那次。 萧二世虽然拥有沙雕之魂,但是脑子没什么大毛病,立刻进入警觉状态,知道大事不妙,他得先开熘。 萧独烈居然十分了解这个孙子的脾性,大声喊道,「在外面鬼混了一个月,现在连家门口都不愿进了?」 萧致立刻低眉顺目,装成乖巧的孙子说,「爷爷,我是在外面做好人好事呢,没有做违背社会公德的事情哦。」 萧独烈居然没有送他一顿臭骂。 只因为萧家的人群中央,正坐着衣装精緻的余楚希。 他正带着一副浅笑盈盈的表情,朝萧致伸起右手,侧首眨眨眼说,「致致,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呀。」 致致? 萧致被强行摁在电.椅上疯狂颤抖暴汗。 大伯萧霄一脸严肃道,「真亏余少爷心里惦记着这孩子,平常那么忙还专程提着礼物,到家里来拜访。」 萧致心说,整本书里完全不用上班,只花钱的角色不就是我和他?忙什么忙啊? 三姑萧玉玲接下话说,「是啊是啊,余少爷真是豪门里难得一见的贴心孩子,原本小致该入赘余家,孝顺余家公婆的,怎么能让你来迁就他呢?」 二伯萧准则鹦鹉学舌,用眼神鞭笞了不争气的萧致,回復着,「是啊是啊,对啊对啊。」 余楚希瞧萧家能说上话的,全部一边倒地站在自己这边,更是心里有数。 从沙发间漫步走向发怔的萧致,拉住对方的手,撒娇说,「致致,你不会介意我没打招唿,私下偷偷来看爷爷伯伯姑姑们吧?」 萧致暗自抽了下手,男男授受不亲,他马上要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从裤子里是要恪守男德的。 余楚希绝对不准他脱身,言笑晏晏将整个人半吊在萧致的手臂间,沖所有人都笑着说,「爷爷,伯伯,姑姑,我和萧致准备下个月把婚事定下来。」 一句话如同往冰窟里丢了一枚烟花炮,炸起来是红的绿的喜庆,迸溅得是冷的淡的热情。 萧致甚至看见他的堂哥萧轶要笑不笑的弯了嘴角。 说到他的几位堂哥堂姐,基本上没人用正眼瞧过他。 萧轶是姑姑萧玉玲的孩子,秉承了姑姑的性格特点,心机有但从不往明面上摆放,也是跟祁焰斗得最狠的一个萧姓子孙。 虽然最后破产了,也算没有辜负他的一世聪明吧。 萧致潜意识里对他不敢招惹,侧目避开萧轶的探究目光。 一把捂住恶毒炮灰叭叭叭没完没了的嘴巴,干笑说,「希希昨晚是不是没听我话偷偷泡吧喝酒了,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点酒味,来,我先陪你去小客厅喝点蜂蜜水,醒醒脑。」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小爷再修理你。 余楚希一把推开他的阻扰,伪装成可怜巴巴的表情,仰起脖子深情凝望着对方。 「我没有喝酒,你冤枉我,我最近一个月每天晚上都乖乖在家等你的电话,你怎么能随便诋毁我?!」 「致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婚?」 第85页 萧独烈用翡翠手杖撑起年迈的身躯,帮说,「先不要激动,余少爷,我这孙子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说一不二,答应与你们余家的婚事,不会半途变卦的。」 一旁看热闹的萧轶轻嗤一笑。 连大伯家的萧承也露出意味声长的嘲讽。 能把萧家一家人全部凑进一间屋子里,余楚希也暗自下了不少功夫,为了夺回自己损失的面子,做过分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无毒不丈夫。 余楚希勐地松开萧致的手臂,闭上眼睛显得单薄又脆弱。 他朝萧独烈道,「萧爷爷,没想到你居然联合萧致一起欺骗我,我对您太失望了。」 萧独烈:我说什么了?老人家记性不好。 余楚希仿佛攒足了很大的力气,原地咆哮道,「萧致,你不要脸!时至今日,我只希望跟你白头偕老的,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伯萧霄生怕他发怒时误伤老爷子,连忙起身扶住萧独烈,言辞严肃道,「余少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你这边突然发这样大的火?我是不知道萧致做了什么令你痛苦的事情,不过这里是萧家本宅,还请你注意一下礼仪问题。」 余楚希说,「好啊,你们萧家根本是胳膊肘子朝内拐,分明是萧致做了错事,你们还要一股脑帮他骗我!」 萧致拉住他说,「你突然发什么疯,一句话不好好说清楚,偏要在我家里闹?!」 恶毒炮灰的情绪果真不够稳定。 余楚希拿出手机,迅速点击了几下屏幕,将手机里的照片旋转360度,给每一个在场的萧家人看个清楚明白。 「瞧你们的萧家的好孙子做得好事!嘴上说要跟我结婚,背后在外面养小三,现在连孩子都生了,你们居然还帮着他说话?」 泫然欲泣道,「我们华旗银行给你们萧家投资了多少个亿不说,我一个堂堂银行家的少爷,哪里不如这个小三?萧致你好狠的心啊,你玩弄我还不算,怎么能欺骗我的感情,我可是很爱你的啊!!」 萧致距离他最近,最先看见手机里的照片,怒火中烧,一把提起恶毒炮灰的领子,第一次兇狠警告说,「什么小三,你嘴里能放干净一点吗?余楚希,你不要说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 你是不是有病啊! 余楚希缩起脖子,挣开萧致的手,可怜巴巴地逃到萧独烈背后,露出脸哭哭啼啼道,「爷爷,你看,他在外面果然养了人了,现在被揭穿后,还要打我,爷爷,你们萧家就是这样培养子孙的吗?」 顺便把全部姓萧的臭骂一遍。 余楚希背对着人,朝萧致吐吐舌头,口型表示,「活该。」 萧致气坏了,他从没想到面前这个恶毒炮灰居然比剧情里写的更加噁心。 窝囊废这辈子还从未想如此暴揍一个人。 其实萧致也万分后悔,当初便不该主动干涉剧情,跑去招惹这个该死的东西。 萧家姑姑一听侄儿居然如此恬不知耻,手机里的照片十分清晰,连孩子的样子都拍得十分逼真,完全不像是作假。 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一个箭步窜出去,照着萧致的脸给了一巴掌。 打得萧致的当即侧过脸去,面颊浮现出一片血红的巴掌印。 「我早说过这个孩子迟早要给萧家带来灾难,爸你偏偏是不听,小的时候没送去孤儿院,现在丢人丢到萧家来了!」 姑姑的脾气一向暴躁敏感,一巴掌似乎很不解气,还要再给一巴掌。 被萧老爷子用翡翠拐杖拦了一下。 萧玉玲立刻歇斯底里道,「爸,你还要护着这个窝囊废到什么时候!!」眼底迸发的火焰如此鲜明,简直恨不能将萧致当场千刀万剐。 萧独烈说,「谁都不准乱动!咱们有事说事,不要动手!」 老爷子毕竟有威势,二伯萧准挽起的袖子只好再重新解开。 一巴掌可不能让余楚希解恨,躲在萧独烈身后使劲哭道,「我以为萧家是名门望户,教育出来的子女也一定很有素质,万万没想到你们只会庇护他,算了,我还是不要活了才好!」 佯装一副马上要跳楼的悲痛欲绝。 「萧致他现在都还不肯认错,外面的臭小三给他生了孩子,他玩弄我的感情便不重要了!」 「萧家里全部不是东西,是活生生的畜生!」 萧致也是有血性的,骂谁都可以,不能骂他爷爷和鹤澜渊。 萧致抡起拳头,朝恶毒炮灰说,「你再敢多说一句!!」 「爸,你看他!」 「爸爸,你看你惯出来的好孙子!!」 萧独烈吼道,「你们通通闭嘴!」手中的翡翠手杖使劲往萧致的膝盖处一轮,直接将高大的男人打得半跪在地。 「畜生!」 萧独烈平常没少拿东西砸萧致,偶尔也有准头很好的时候,多半只是耍个花枪。 这间大屋子里最令人生气的也只有这个孙子,可是能陪他二十几年的人,也只有这个孙子。 萧独烈举高手中的手杖,沖萧致爆喝说,「快向余公子认错!」 萧致的腿疼得快要从骨头深处裂缝了,双目撑得圆,面色如灰道,「休想,我根本没有对不起他。」 三姑一瞧窝囊废居然敢顶嘴了,沖萧独烈喊道,「爸爸,您还要养虎为患吗?快点赶他走!」 第86页 萧独烈说,「你闭嘴!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搅合。」 萧霄助力道,「三妹说得对,这个孩子现在不惜败坏家风,赶紧把他轰出去!」 萧轶给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萧承丢过去一只香菸,两兄弟纷纷点燃菸头,慢悠悠地抽起烟来。 萧独烈用手杖往萧致的后背勐抽一下,直打得萧致闷哼一声,面色更是痛苦扭曲,嘴里咬牙说,「不要,我不要认错!」 余楚希看他被打得好惨,心底十分解恨,但也十分害怕。 萧致从没表现过任何有骨气的模样。 现在的萧致,仿佛是一座不会崩倒的高山,充满强烈的责任心,有点男人顶天立地的模样。 萧致送他一击兇残的眼神,逼退了余楚希探究的目光。 萧二世说,「我爱照片里的这个人,我要和他结婚,爷爷,你今天若是打死我,我也要告诉你们。」 「我要立刻离开这个家,带着我的爱人和孩子,今天若是我不死,来日我再回报爷爷对我的恩情吧!」 萧独烈从不流泪,干涩的眸底洇出一点湿痕。 抡起手中的手杖开始勐抽萧致的后背。 一下! 两下! …… 十下! 每一次的击打都十分用力,恨不得打断不肖子孙的筋骨似的,直抽得萧致浑身哆嗦。 没一阵,余楚希便看见萧致的后背出血了,整片挺括的背嵴先是洇出三五道血痕,又逐渐扩散成血煳煳的一片。 余楚希的嘴颤抖得停不下来,忍不住打退堂鼓说,「爷爷,不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翡翠手杖直接断成两截。 落在地面发出沾血的脆响。 萧独烈被萧霄和萧准搀扶着,气喘吁吁道,「我问你,你还要娶照片里那个人吗!!」 萧致嘴里一股股泛起腥甜,他对自己保护得很周到,几乎从未挨打。 原来挨打居然是这样一件撕心裂肺的事情。 不过萧致笑了笑,「爷爷......」他太疼了,疼得恨不能折断嵴椎算了,嘴里的肉咬得血烂,连牙龈都在淌血。 「爷爷,我一辈子是个窝囊废,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也从没有过任何想让你们看得起我的想法。」 「可现在不一样了。」 萧二世的眼瞳充血,「我有了真心爱的人,也有了孩子,我不能没有他们。」 「那你就滚呀。」萧承终于看够了血淋淋的家庭伦理大戏,嘴里叼着烟起身靠近。 「这个家留你只是浪费粮食,你跟你的浪荡爹一样,根本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都是浪费钱的饭桶而已。」 萧致侧目,一双眼空泛地凝了他一眼。 萧承手里的菸头直接弹向他的脸。 即将烫到萧致脸上的瞬间,被萧致一把攥紧掌心,并且勐地收紧。 直到掌心散发出刺鼻的焦灼味。 萧承从小欺负他,却在一瞬间被窝囊废的眼神骇到。 萧致说,「谁都有资格踢我一脚,唯独你们不行。」 「作为平辈,我没有义务听你们狂吠。」 「你在说谁是狗?!」萧霄见自己最优秀的儿子被辱骂,气得一脚踹在萧致的胸口。 萧致委实忍不住了,身体在地面趴了几秒钟,又重新坐直。 不过这次,他站了起来。 萧致的身高很高,在所有子孙里处于最高的。 他那身鲜血叫人害怕,可是眼中的残光更是凛然无畏,叫人胆颤心惊。 余楚希觉得不能再留,生怕萧致浑身冒出的火焰将自己焚烧,打个招唿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熘烟从萧家跑掉了。 萧轶蓦得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说着,「啊呀呀,今天这场戏也太精彩了,搞得我都不想张嘴说话了。」 然后,从茶几上拿出一直遥控器,拨动按键后,将客厅的巨大投屏降了下来。 二伯萧准说,「现在哪里有心情看电影啊,玉玲,你也不管管你的儿子。」 萧轶立指嘘了一声,「我有个好东西让大家再欣赏一下。」 打开投屏,又连接上自己手机。 投屏中央也是显示出一张照片。 不过是一张白肉花花的暴露照片。 照片中的两具身体紧缠在一起,另外一个颇为纤细,看不清人脸。 倒是萧致的脸看得十分清晰,他大概喝醉了,正趴在另一个男生身上笔耕不缀,辛苦耕耘。 真可惜,当时派出去的三女均中了过量迷烟,滚了出去,只有一个男的晕晕乎乎跑出来,临走前往床上激烈的两人身上随手拍了一张。 萧轶说,「爷爷,其实小致这些年一直过得很乱,你表面说不在乎他,实际上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你瞧瞧,他背着你做了多少类似的龌龊事啊。」 萧独烈原本也只是做戏给人看的,否则也不会选择易断的翡翠手杖,直接轮椅子更方便。 萧独烈探口气说,「这个家确实容不下你了,小致,你太令我失望了。」 一群人正在高兴萧致终于被赶出家门。 谁想。 萧致却被投影出来的照片深深吸引,眼神一动不动地紧盯另一具身躯。 那具身躯被遮掩得很好,瞧不出男女,几乎不会留有什么引人话柄的问题。 第87页 只是。 对方的腰侧,露出一颗红彤彤的硃砂痣。 他身边只有一个人拥有如此美艷勾人的记号。 第40章 萧家人根本没有料想,在这种公众处刑的场合,不争气的窝囊废居然看那种不可描述的照片,到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程度。 全家大惊。 被萧致的不要脸惊讶至极。 萧独烈对这个孙子的不满在一瞬间达到极值,恨不得叫他现在立刻捲铺盖滚蛋。 哪知萧致从不与萧轶说话的,突然将面孔转向对方,颇为一本正经道,「这张照片能送我吗?」 萧轶:「......」 萧家人翻白眼的翻白眼,气得咬牙的直咬牙,全部恨不能直唿受不了,快找人收走这个大傻逼吧! 萧轶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这东西存在手机里,实在太辣眼睛了,每一次划拨相册,前后都要洗手,免得沾上萧傻子型号病菌。 三姑萧玉玲更是迫不及待说,「快点给他,什么脏东西,居然也值得你沾手?」 萧承也说,「这种照片流出去也形成不了任何社会新闻。」 萧家人第一次真诚地「帮」他,萧致伸出手机道,「源文件麻烦也给我一个。」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白......」萧轶将手机里唯一的图片发送给他。 萧致浑身散发出铁锈般的咸腥味,手指尖沾着血液凝着的痕迹,真的是又脏又臭。 萧轶飞快地删除源文件,把一切能恢復照片的地方全部永久删除,嘴上颇为不耐烦道,「真是服了你,现在可以从这个家滚出去了吗?」 萧致小心宝贝地收回手机,扯动了背后血煳煳的一片,忍不住嘶嘶倒吸两口凉气。 他说,「萧家我暂时不会离开了,抱歉各位。」 纳尼?! 大伯萧霄骤然失了往日的风度,目瞪口呆的还有二伯等人。 不待其他人跳脚。 萧致已经镇定地走到萧独烈身旁,附在爷爷的耳朵上,咬牙弯了弯腰说,「爷爷,我不走了,有可能还要继续留在萧家结婚、养孩子,继承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萧独烈的脸色勃然一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臭小子!」 萧致则轻轻说,「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她根本不是你们放话出去的舞厅小姐,对吗?」 萧独烈的嘴巴颤抖不已,从近在咫尺的角度观察,老人家像是患了哮喘似的,不停换气。 「你怎么知道......不对,是谁告诉你的?!」 「你不要管,你只要同意留下我。」 萧致垂了眸子,里面显示出一点淡淡的危险的光芒。 「整个梵图能从二十年前的金融危机中摆脱困境,全部仰仗我亲生母亲留下的一个神秘帐户。」 「梵图总公司早已如大厦将倾,之所以能撑得住,并不是萧承萧轶的子公司业绩好,那几个亿对于梵图来讲,完全属于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看的。」 而且 「直到现在,我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来自于我母亲留下的帐户,我根本没有浪费过萧家的一毛钱。」 「我只是在消费,我那所谓母亲的一点点责任心和义务罢了。」 萧独烈的惊讶无以言表,用夸张一点的形容来描述,他已经完全窒息了。 可他再问不出,究竟是谁朝萧致泄露了当年的秘密? 萧致究竟知道多少?一小部分?还是全部? 萧致当然知道全部秘密。 当他觉醒人物角色的潜意识时,内心的压抑与痛苦并举。 他想伪装炸死后,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或许在萧致的内心也存在着一点细微的阴暗。 他的亲生母亲会在祁焰彻底搞掉梵图后,将苟延残喘的萧家人来个彻底的团灭。 作为整本书中着墨并不多的女性角色,萧致知道她从不在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可她很厉害,不是三言两语能介绍清楚的,作者将她塑造成一个类似于隐藏boss的角色,就是为了提升剧情的狗血度,使得《爱在何方》这本书的狗血程度属于史诗级别的。 萧独烈看出萧致眼神中开始不一样的地方,有种阴暗最终战胜了愚蠢的错觉。 作为一家之主,萧独烈能挽留愚蠢的孙子萧致,一旦这个孩子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萧独烈便明显得担忧起来。 这个孩子,还会是之前那个忍受摆布的窝囊废吗? 萧独烈甚至觉得,萧致是否已经跟他的亲生母亲联繫在一起了? 毕竟血浓于水。 他缓了缓喊道,「张管家,快点派车送小少爷去医院,快一点!!」 看到爷爷的画风突变,所有萧姓的亲戚都诧异至极。 原本他们也不在乎家里养一个窝囊废的,顶多费点钱而已。 可是随着萧致的长大,深知隐藏款秘密的萧家子女愈发感觉,宁可将麻烦从眼前赶走,也总好过萧致的生母在某天突然出现,将梵图的一切抢走。 自从家里乱作一团,张管家便没有露脸,现在似乎连老爷都改变了态度,张管家若再不出现,事后一定要被老爷狠狠惩罚。 张管家叫来家中的司机,两人将萧致夹在中央,小心翼翼地搀扶出门。 人前脚一走,一家子姓萧的便嚷嚷起来,尤其是三姑萧玉玲,高跟鞋恨不能将地板砖踩破。 第88页 萧独烈等他们全部发泄够了,才缓缓道,「小致已经知道她妈妈和那个神秘帐户的事情,你们以后全部要收敛着点了。」 . 鹤澜渊从睡梦中惊醒,面颊与颈侧沁出一层淡淡的汗汁,颗颗都冒着十足的冷意。 他居然梦见鹤彤笙了。 话说自己已经来到陌生的华国近一年,大夏朝的事情仿佛南柯一梦,很多前尘后事恍如一幅被水渍浸染的模煳画面,连鹤澜渊自己都觉得想念时起来遥远无比。 至于梦见鹤彤笙的什么呢? 大概梦到鹤彤笙十几岁的模样,一年一度的秋猎如期举行,新帝已经脱去孩童的稚嫩,仿佛褪尽绒羽的稚雁,长出丰厚的羽毛振翅高飞。 所以鹤彤笙纵马飞驰,一点也不顾忌丛林深处的兇险,尾随着他的带刀护卫们纷纷被皇帝甩在身后。 只有鹤澜渊谨慎地追在后面。 叔侄两人一前一后跑到了湖畔旁,皇帝直接跳下马鞍,摄政王不能比皇帝的位置更高,不得已也跳下马背。 鹤彤笙放下朝堂中一贯的严肃,颇像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与鹤澜渊笑说,「王叔可要一起在这河畔边戏水钓鱼?」 鹤澜渊身穿黑色绣暗纹的轻便劲装,足蹬锦布隽绣如意登云纹的长靴,完全不方便脱鞋挽裤。 再说他从骨子里便不喜随意宽衣解带,露出肌肤,显得不够庄重。 冷淡拒绝说,「皇帝毕竟年轻,不过忙于游耍嬉戏,极容易迷失本心,本王建议陛下还是先上马去,免得带刀侍卫们骇得不敢返回营帐。」 摄政王说话十分明白,小孩子不要贪玩,快点回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鹤彤笙倒是笑说,「有王叔陪伴,便是耽溺一盏茶的时辰也不妨事,再说王叔日夜处理政务,不打算藉机肆意一番?」 肆意妄为是小孩子的专利,可不是成年人的奢侈品。 正当皇帝企图说服摄政王之际,湖畔周遭的草声响动,蓬松的蒿草一步步地深陷下去,仿若庞然大物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过来。 鹤澜渊正狐疑,为何危险降临,皇家的御用马匹没有警觉地发出嘶鸣? 倒是皇帝年轻大胆,直接大喊一声,「是谁!!」抽出腰中宝剑,笔直地扑向了深不见人的蒿草丛中。 鹤澜渊暗叫不好,这个混蛋唐突的臭孩子。 同时抽出腰中宝剑,飞奔几步去保驾。 哪知密密层层的草帘中忽然探出一柄寒光锃亮的宝剑。 随后鹤彤笙冷笑的脸便在面前一闪而过,一剑刺穿了鹤澜渊的腹部。 鹤澜渊吃痛捂住腹部,难以置信地望着皇帝。 皇帝笑说,「你根本不知朕心底一直最想要什么,便贸然跟来,倒不如让你吃吃被骗的苦头,叫你总把朕当作普通的幼稚孩童对待,显得你自己有多么高不可攀。」 鹤澜渊睁眼时捂住肚子,生孩子时的刀口创伤早已经拆线了,从内往外完全康復。 突然的疼痛叫鹤澜渊的耳朵听力敏锐,冥冥中听见医院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隐约伴随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擤鼻子声。 鹤澜渊连忙往婴儿床中看去,两个小崽崽睡得安稳,半夜被人偷走了都不会乱哭一声似的。 试探问一嘴说,「萧致,是你吗?」 萧致在三秒钟后露出脸,面孔间沾着刮鬍子的泡沫,神态自若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谁有没有哭过,鹤澜渊的眼睛瞧过长千上万的人。 那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全部充斥着委屈,怎么会瞧不出来呢? 看破不说破。 鹤澜渊道,「没有,我只是肚子疼。」 萧致被他这句话吓得要命,抓来毛巾匆忙擦下颌的泡沫,快步走了过来,连声问,「快让我看看,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鹤澜渊在他的手伸来的瞬间,一把握紧萧致的手腕,翻手转了半圈。 萧致的胳膊连带着整片后背宛如放入油锅里煎炸,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背嵴升起,连麻药的药效也不顶用了。 鹤澜渊黑了眸子,「你受伤了?」 萧致嘴硬道,「没有啊,我去哪里受伤?」 鹤澜渊用手指戳了戳他面颊侧的淤青,「被女人打的吗?」 如果是男人打的话,这张脸铁定会肿的像猪头。 萧致专门用剃鬚泡沫遮掩的部分,居然被心上人一眼揭穿,既感到羞耻,又感到羞愧,连忙解释说,「是我三姑打得,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鹤澜渊一眼瞧出他的促狭,若说不在乎吧,也不是完全一点也不在意。 其实他对萧二世的感情属于虚无缥缈的,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见不得他一个大男生,躲在卫生间里滴滴答答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鹤澜渊重复说,「我肚子疼。」 萧致的单腿半跪在床沿,倾身靠近时紧张极了,不停用手去触碰对方的睡衣衣角,又不敢太过分地伸手摸进去。 浑身的伤药味儿更加明显了。 鹤澜渊心底嘆气,淡淡地搂住了他的肩膀,说话的口吻既贴近,又不显轻浮。 他说,「需要我帮你打回去吗?」 萧致伪装的坚强忽然崩塌,整颗头颅仿佛松了劲儿,下颌垂落在鹤澜渊单薄的肩膀上。 第89页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曾说过要保护你和崽崽们的。」 过根究底,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萧致看了睡梦中的双胞胎,不敢逾越的大手仿佛找到了力量,搂住鹤澜渊纤细的腰肢。 「我现在好羞耻,真的,我完全没有办法直视你的眼睛,包括孩子们。」 鹤澜渊揉揉他的头髮,语重心长道,「你以前过得怎么样,那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你现在有孩子了,你的肩膀上有了重担,你受的任何委屈,便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 萧致说了不再随便落泪的,可他委实憋不住,眼泪在眼眶中狠狠地打着转,又被强行憋了回去,免得弄脏澜澜的睡衣。 鹤澜渊破天荒让他在病床的一边睡了一晚。 第二天萧致便起个大早,趁鹤澜渊还没睡醒,帮萧淼淼与鹤南知换了尿布,又餵了奶粉。 萧致将两个孩子同时抱进怀里,两个小宝贝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是初生婴孩性别迥异,对于父亲的依恋完全处于天性,小肉手紧紧地攥住萧致胸口的衣衫,黑亮的眼睛柔软又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整晚抱住爹咪的臭大爸。 这是他的亲生骨肉。 不。 萧致心底蓦得升起一团热滚滚的火焰。 不管是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现在是一个父亲了,我发过誓要靠谱的,我便要承担起这个家的全部重任! 萧致将孩子们轻松哄睡着,一头又重新扎入浴室。 等一个小时后人再出来,一头金毛黄髮彻底染成原本的墨发,浓密的髮丝被梳理得精干整洁,显得五官愈发深邃俊美,再穿上他从家里带来的西服套装。 萧致认真地整理西装与髮丝的细节,包括西装袖口的钻石袖口,事无巨细地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人不可能在一瞬间能变得成熟稳重。 总得需要一个合理契机,一个合适的奇蹟,然后一步步地脚踏实地,最终成为自己最期望的那个样子。 萧致看着镜子,像在端详一个真正男人的轮廓。 迟早有一天,或者不远的将来。 他会将这个轮廓不断充实成一具真正的血肉之躯。 第41章 萧致拖着行李箱子,端坐在萧公馆的客厅沙发。 昨天他还一身伤痕,血淋淋地跪在地毯间,被一群姓萧的人百般嫌弃。 沾了血点的昂贵地毯撤换成崭新的一块。 萧致也脱胎换骨,端正矜贵地坐在沙发里,与萧独烈面对面谈话。 萧独烈年纪大了,头疼一晚上没睡觉,眼底带着淡青色,语言倒是没有之前的严肃,也将碍事的张管家支开很远。 「小致啊,这些年爷爷虽然总嫌弃你没什么出息,也总爱跟你发火,揍你两巴掌,可是你突然真的收拾了行李,爷爷还挺有点不捨得的。」 萧致手中的行李箱打开,里面基本上没装值钱的东西,全部被他丢在原来住的房间里,只有洗漱用品,和一些浴袍内裤等贴身衣物。 萧致说,「我仔细想了想,爷爷你跟众位伯伯姑姑说要在明年二月份,让我离开本宅后学会独立生活。」 「我昨天的态度很明确,萧家我是不会离开的,但是本宅我也不住了,大伯说要买两只名贵的大丹犬来陪您,三楼正好可以做成狗房。」 萧独烈立刻换了笑脸,「哎,你大伯跟我开玩笑的,三楼一直是你的地盘,怎么可能留着养狗,我知道昨天那一场闹剧叫你心寒,不想住在爷爷这边,爷爷会给你买新的房子,但是三楼的东西全部给你留着,假如你将来有想回来住的一天的话......」 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致迳自打断他说,「房子我会自己买。」 萧独烈对他的好是否与那个帐户有关,本身也说不清、道不明。 萧致便假装这个老人确实打从内心,是真的有一点疼爱自己的吧。 萧致说,「离开前我有三个要求。」 「第一,我现在已经有孩子了,萧家给我孩子买的育儿基金请立刻转接给我。」 萧独烈连忙点头,「那些钱本来也是提防你父亲的......」 想起照片里那两个可爱的小崽崽,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分萧致婴孩时期的模样,老人家有过儿女,有过孙子,唯独还没见过曾孙,突然便稀罕得不得了。 问道,「两个宝宝可有名字了?」 萧致说,「是一对儿龙凤胎,男孩叫鹤南知,女孩叫萧淼淼。」 萧独烈立刻蹙眉道,「怎么能两个孩子叫两个姓,这可都是我萧家的血脉呀。」 萧致说,「那就不关爷爷的事情了。」 他的说话语气淡淡的,有种疏离的礼貌,想来撕破虚伪的假面之后,他与整个萧家也确实不必再玩什么亲情的游戏。 萧独烈被他的话一呛,头疼得愈发厉害,不过萧致再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丢脸色。 又道,「第二,我要求梵图的股权重新分配。」 「梵图能度过危机,全部都是那个神秘帐号的功劳,我现在要求应该的财产分割,绝对不算过分。」 萧独烈的血压也上来了,一双眼由青转红,无数句臭骂挤压在胸腔,忍住火气道,「分给你父亲的那部分,早被他败完了,哪里有你的部分?!」 第90页 萧致说,「爷爷,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煳涂,你为什么会同意大伯二伯他们分家,难道心里还没数?」 「梵图常年不适经营,早已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一手促成分家,正好让能挣钱的子公司们提前脱离出去,等到差不多时候,直接让梵图宣告破产,转手再给其他公司卖个好的价钱,反正萧家是受不了什么损失的,对不对?」 萧独烈如同被在油锅上煎熬,捂着额头的手背青筋暴起,慢悠悠道,「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我一直以为你每天只忙着吃喝玩乐的!」 没错。 萧致翘起二郎腿,缓慢将受伤的后背贴靠进沙发间的软垫上,伤患装逼可不是那么太容易。 「爷爷,你忘了,大学可是我自己考上的。」 萧致自从换了全新的造型,瞧起来玉树临风又俊美无俦。 只要少张嘴胡说八道的话,这点逼还真是让他装定了的。 萧独烈有气不能撒,手痒的厉害,不能拿东西砸孙子后,只能抠自己的额头,气息狠压说,「来吧,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萧致说好,「我要入主梵图,既然梵图已经没什么大用了,这座将倾大厦给我,我不需要任何子公司的年度总利润上缴,企业所得税、增值税、城建税、教育税附加等税款也请大伯他们自己承担。」 萧独烈吼道,「你的意思是,要彻底分家,将其他的子公司全部踹开,自己独掌梵图的大权?!!」 「大伯他们会同意的,爷爷。」 萧致伸出第三根手指,「我最后的意思是,把我母亲留下的神秘帐户交还出来,她想用钱弥补的是我这个亲儿子,可不是萧家所有的人!」 萧独烈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打在茶几表面,震得玉石发出嗡嗡的闷响。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萧致!!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萧致哈哈冷笑,一点也不像之前那种嬉戏地讨打,「这才像你嘛爷爷,你不发火的模样比我还窝囊。」 缓慢地敛起笑意,「我知道神秘帐户的户号,也知道神秘帐户的密码,包括帐户印章一直被爷爷藏在翡翠拐杖的手柄里,这些我全都知道。」 萧致伸出手讨要道,「请现在立刻交给我,不然这个帐户会不会立刻註销,真的很不好说。」 萧独烈从暴怒,到难以置信,再到颓败地低下头,又到妥协,只用了短短一分钟。 张管家将断掉的翡翠拐杖端过来,萧致二话不说,极其顺利地找到隐藏在手柄处的机关,弹开的小空间内存着两把纯宝石钥匙,被他直接抽出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萧独烈气唿唿说,「你是不是偷看过我拿钥匙?」 萧致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对于这个无聊的答案完全不想做任何解释,轻说,「爷爷记得剩下的两件事,我先回去,耐心等待你的好消息。」 萧致拖着行李箱,刚往前走了几步。 只听见扑通一声。 萧独烈已经跪倒在地面,整个人的状态苍老十足,仿佛没有了翡翠拐杖的支撑,他便无法直立行走。 萧独烈用同样沧桑的声音喊道,「萧致!你始终是姓萧的子嗣!无论如何,你不能残害自己的手足!」 萧致没有回头。 张管家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失魂落魄,慌张地将倒在地面的萧独烈搀扶,被萧独烈挥手打了一巴掌,嘴里吐着血沫倒在一边。 「萧致!算爷爷求你了!萧家人不能内讧!你不能毁了整个萧家啊!!」 萧致又走了一段距离,蓦得驻足,轻轻飘出来一句道,「人不犯我,爷爷,我不犯人。」拖拽着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说到神秘帐户,萧致从剧情提示里知道,所谓的帐户里并非是一串表示金钱的数字。 里面还有很多的珍宝。 萧致来到龙城最大的信託银行,在银行的地下金库,萧致用两把钥匙和口令密码顺利的打开了保险墙,找到所谓母亲留下的抚养费。 萧致自从知道剧情安排后,一直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各种幻想,宛如阿里巴巴打开十四大盗的宝库。 巨大的保险仓里有上千个抽屉,排成无数道抽屉组成的立柜,每一个抽屉还要用银行配备的钥匙打开,里面陈放着两三根金条,或者是各种珠宝首饰。 如此众多数量的抽屉里,起码一多半已经被萧家人用完了,除了奢侈无度的开销之外,维持梵图的部分也消耗巨大。 萧致观察了有哪些抽屉里还存有东西,从里面取出一对儿成色极佳的翡翠扳手,还有一双浮雕「暗八仙」的长命锁。 其余还盛放东西的抽屉,萧致暂时没有乱碰,他只是奇怪这么多的抽屉,为什么每一个抽屉里只摆放一两样物品,岂不是浪费空间? 又一想也不是,银行是按照数量每年收取管理费的,自然是越多越好。 ...... 说明,他的亲生母亲每年一直在支付一大笔租金,若是有心去查,萧致搞不好能在有生之年与对方见上一面。 然而,这种想法刚浮出脑海,立刻被萧致毙掉。 对方富可敌国,却不愿意亲自抚养自己,宁愿用很多的钱来养活萧家一群蛀虫,连自己在剧情里被炸死了,也只是最后出手收拾了一下萧家人。 第91页 作者对这位神秘的隐藏大佬描写不多,萧致至今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对方的权势与巨额财富在华国排得上名号。 现在萧致也不再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了,一心只想如何改变剧情,让鹤澜渊与孩子们过上幸福生活。 帐户里除了这些实体珠宝,还有一部分存款,每年利生利也是不小的数目。 萧致没有动用这笔钱,他每个月500万的零用钱多少攒了一些,最好还是不要乱动地下金库的救命钱。 他用自己死遁后过日子的积蓄,先在靠近龙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座华式别墅,他发现鹤澜渊似乎很喜欢仿古的饰品与建筑,便全款买了一幢带庭院的三层小洋楼。 别墅是样品房,原本地产商装修出来作为样板的,萧致等不及买房再装修,直接多出30万将房子拿下。 售楼部赠送一套清洁服务,将别墅里里外外彻底清洁,萧致订购的家具家电、床上用品也都正好替换进去。 顶多花了三天时间,屋子里外彻底翻新,连带庭院里的花石草树,萧致都高薪请了风水先生一一布局,按照最考究的方式把屋内的陈设摆放整齐。 婴儿房的布置、资深保姆的聘用、还有三天一清洁的钟点工,后厨的厨师,包括整理庭院的花匠也都一起聘请。 萧二世觉得,这辈子所有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全部都在一天内做到了。 虽然眼瞅着八位数几天之内变成底层七位数,也是第一次有钱花在刀刃上。 鹤澜渊今天出院,原本打算在医院住到合适的时候再出来,不承想打算生龙宝宝的孕妇太多,年底便把vip的病房占满了。 鹤澜渊不打算让周围病房的人看见自己穿着病号服哄孩子,索性便办理了出院。 萧致连着那天之后,直接消失了五天,中间没有打过一通电话。 摄政王差点以为他哭了一鼻子后,直接跑路了。 抱着两个襁褓,鹤澜渊没有手再去接行李。 牛医生亲自送他到门口,说行李什么的一会儿找代送公司,不出一个小时准送到家里。 两个小崽崽如今45天了,手脚都被襁褓紧紧地束缚着,像两条蚕宝宝,极端不情愿地发出哼哼声。 平常都展手展脚的玩惯了,鹤南知哼哼的声音最大,再不解开要哭了似的。 萧淼淼将不伤牙床的奶嘴叼在嘴里,不停地吸吮着,面颊一鼓一鼓也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鹤澜渊说,「谢谢您,牛医生,我的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可以的。」 与医生道别之后,鹤澜渊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马路边沿,虽说他剖宫产也好生修养了一个多月,改补的早也补回来了,怎么两条手臂完全没力似的。 萧致两条手臂轻松能抱住两个崽崽。 鹤澜渊不愿像个怨妇似的,可是两个崽崽可不饶他,手脚不能乱动,头上还蒙着一层,什么都看不见特别难受,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又十分强烈,一个率先哇哇大哭,另外一个也不甘落后。 鹤澜渊若是有第三条手臂,一定要拨通电话臭骂不靠谱的坏小子。 一辆迈巴赫在转角飞速地打了两个飘逸,擦着绿灯的边,快速飞驰而来。 萧致一脸抱歉从主驾驶位迈腿出来,嘴里口口声声抱歉说,「对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的,你和孩子们受苦了。」 直接先接过鹤澜渊怀中的两个哭哭啼啼的崽,嘴蹭进襁褓里先各亲了一口。 「爸爸来晚了,以后不会这样的,乖乖宝儿~」 不知道是什么神奇魔力,两个崽也不哭了,只是肉嘟嘟的脸蛋上挂着委屈,可怜又可爱。 后车座上下来两个穿制服的中年妇女,分别将双胞胎抱进怀里,悉心的哄着。 萧致说,「这是我专门请来的保姆,你一个人照料两个崽崽太辛苦了,我一次性聘请两个,就可以解放你的双手。」 他呵呵笑着,转向鹤澜渊一面时瞬间敛去笑意,变得谨慎又听话。 「怎么了,气我了吗?」 鹤澜渊道,「你是哪位?」 萧致知道自己的形象大变样,充满优质男性的气场,帅得人神共愤,但是老婆不认识自己总不好吧? 连忙解释说,「我是萧致呀?」 才五天不见面,总不好是失忆了? 「傻子才听不懂你的意思,」鹤澜渊淡淡地强调,「谁是你的老婆?」 哦,原来是生气这个。 萧致明目张胆往他嘴上亲了一口,顺其自然得仿佛鹤澜渊已经同意跟他结婚了。 「老婆,不要生气......哎呦,疼!」 鹤澜渊扣起的手指,在他的头顶敲瓜似的扣了一下,淡说,「我们确实要做一家人,可我不会做任何人的老婆。」 啊! 不要啊! 萧致的手偷偷摸进裤兜里,那对儿求婚用的翡翠扳指居然排不上用场了吗?! 萧致像打不死的小强,温柔得揽住鹤澜渊的肩膀,讨好说,「咱们先回家,一切等回家再说。」 将鹤澜渊当祖宗似的捧上副驾驶,又一路烟尘地将父子三人拉回爱的小窝。 萧致从保姆怀中抱来两个小宝贝,轻轻松松得像抱着两个布娃娃,襁褓的上侧掀开,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 萧致一路上不停地喊鹤南知与萧淼淼的名字,华国人很讲究的,说小婴儿的魂魄不全,从医院返回家中需要不停地喊孩子们的名字,免得小宝宝们会丢了魂,找不到家。 第92页 萧致一喊两个崽的名,又甜又腻的。 鹤澜渊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走过去替他抱来鹤南知,淡说,「淼淼也就算了,若是南知日后也学你这种黏黏腻腻的声音,我非寻你的麻烦不可。」 萧致完全忘记了不婚的警告,抱着娇滴滴的女儿说,「爹咪生气了,是因为爸爸接你们接晚了,我该跪榴槤,还是跪搓衣板,爹咪才能消气呢?」 鹤澜渊抱着儿子,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产后的孕夫脾气更大,更不容易控制,贴近萧某人的耳侧说,「大概是你的项上人头,更加合适。」 萧致抱紧萧淼淼,笑着跟上去。 四个人先将新家的环境看了一圈,毕竟是请了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鹤澜渊对于各种讲究的树圃假山都是满意的。 萧致道,「先暂时这样安排,等孩子们和你都安定下来,你如果还喜欢什么,可以再重新布局,这些拆掉再买新的也可以。」 老公现在很有钱。 鹤澜渊说,「这庭院简而不奢,稍微再添置一些盆栽,养些黄金竹点缀一下即可,不必过分张扬。」 萧致立刻将老婆的要求暗自记在小本本上。 鹤澜渊瞧他有手舞足蹈的架势,直接提醒说,「双手把淼淼抱牢,孩子的腰弱,闪到的话唯你是问。」 萧致自然把女儿当命.根.子守着,抱着萧淼淼在怀里垫了垫,哄了哄。 萧淼淼还不会笑,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很依赖。 萧致规矩地跟在摄政王身后,没话找话道,「我爷爷说小孩子没有腰的。」 鹤澜渊抱着儿子阔步走在雅致的玉兰树底下,「一派胡言,没有腰的话,连接你胸膛和屁股的部分叫什么?」 萧致捂住萧淼淼的耳朵,凑近香喷喷的老婆大人,不正经说,「怎么突然这么凶,是不是气我五天没有陪在你的身边?我以后好好陪你怎么样?」 鹤澜渊也捂住鹤知南的耳朵,凑过去轻声揶揄道,「德行。」 一家人欣赏完了外面,直接上楼,先把孩子们搁置在新买的婴儿床上。 束缚身体的襁褓终于被解开了,两个小崽子像是心有灵犀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跟在后面的保姆说,「这两个孩子真乖巧,一般新生儿到了陌生环境,总是会哭闹一阵的。」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子? 萧致暗中自乐,分别摸了两个孩子的尿不湿,朝保姆们说,「屋子的温度我让人调得略高一些,孩子们的水分要补充足。」 保姆们终于看清了双胞胎的长相,心说这一家的颜值真是高,单说两位父亲都是一等一的帅气逼人,连孩子才足月,就能看出长得有多好看了。 直接抱起小少爷,小小姐,带去宅子的其他屋子转转,再喝点奶粉。 鹤澜渊终于也有机会伸个懒腰。 摄政王从不随意做这样的动作的,不过他委实太累了,腰部也因为怀孕时落下点问题,稍微疲劳便会有点酸困感。 萧致主动上前帮他揉腰。 鹤澜渊笑着推开他说,「无功不受禄,你是动了什么坏心眼,才把孩子们都支开,单独留我一个人?」 萧致被他看穿了九转大肠,直接抛开成熟人设,抱紧鹤澜渊的腰身,像个看见老婆就没有脸皮的无赖,噘嘴道,「我跟我爷爷,还有萧家的人彻底闹掰了。」 但是我要继承梵图,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 鹤澜渊哦了一声,用手抚摸了萧致復原的面颊,又用手掌触碰他的背嵴。 看来是伤好了。 萧致说,「我想跟你结婚,立刻,马上。」 不等鹤澜渊说是或否。 萧二世趁孩子们不在,终于不再偷偷亲老婆的面颊,而是直接亲鹤澜渊的嘴。 鹤澜渊对他这些小动作一直处于放任自流的态度。 说不上是喜不喜欢的样子。 萧致顿时失落了,生气了,抱着老婆壁咚在墙边,将鹤澜渊抱坐在桌面上,张嘴嗫咬鹤澜渊的嘴唇。 咬得摄政王又痒又疼,忍不住舔嘴角的时候,与某条大狗狗的舌头碰了一碰。 鹤澜渊迷煳中带着清醒道,「谁准你亲我的?」 臭狗。 其实黑髮的萧致完全长在鹤澜渊的心坎上,总觉得比金髮要顺眼很多。 黑毛狗狗也是非常得摄政王欢欣的。 故意训他道,「我才刚出了月子,你胆子好大。」 萧致像被哪一句威胁刺激到了,勐地压住对方,含住鹤澜渊的唇珠,又送了舌尖进去纠缠。 萧致偷学了不少视频,一向佛系的窝囊废决定不再咸鱼后,连接吻这种小事也必须熟练的掌握技巧。 他必须竭尽所能,叫老婆感到快活。 第42章 萧致在鹤澜渊的唇边轻声喃呢,「结婚,结婚,我要和澜澜结婚。」 鹤澜渊被他缠得摇摇晃晃,心说这小破孩儿从哪里学的技术,怎么弄得人心底都有些乱了。 双胞胎的哭声便到了门前,保姆们促狭地敲了敲门说,「不好意思,萧先生,孩子们可能还是对陌生环境有些紧张,需要父亲的陪伴才行。」 萧致心说:这俩逆子。 嘴角又讨好地在鹤澜渊红润的嘴唇间蹭了蹭,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翡翠扳指,给鹤澜渊套上大拇指,「我等你的答覆。」 第93页 然后整理了微乱的头髮,换上得体的表情,走出去说,「孩子给我,我给他们餵奶餵习惯了,可能暂时还不适应你们。」 保姆们立刻称赞萧先生真是个好父亲,一般男人很少主动给孩子们餵奶,基本都嫌弃麻烦。 鹤澜渊隔着门背后,坐在桌面上拨动拇指间的翡翠扳指,暗道,「差点被他装到了。」 萧独烈的消息给的很快,萧致基本上在家陪陪孩子老婆,梵图总部便打来电话。 萧独烈隔着电话线道,「与我之前说的一样,你本就是萧氏的孩子,身上流淌着萧氏的血液,梵图交到你手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 「小致,你确定自己有了足够的钱之后,依然能撑得起整个梵图吗?」 萧致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能力有限,运转整个企业并非是简单的合同上签字而已,故作淡然说,「人的一辈子假如能活到一百岁的话,前面的二十二年算我白活,后面的不用你管,爷爷您也趁时间差不多,早点退休吧。」 萧致觉得这句话有点残忍,又说,「有机会,我会带曾孙子们回家去看看你的。」 萧独烈知道覆水难收。 萧致居然连他亲生母亲的事情都知道,生怕他一直扮猪吃老虎,为得就是在关键时刻给萧家致命一击。 在萧独烈执意要退居二线,成为梵图的董事长后,整个公司的管理层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相传萧家最不争气的萧致,翻身成为公司的执行总裁。 若说都是萧家的子孙,由谁来主导公司的生死,都是一样的,但继承者偏偏是名不见经传的萧致,十分令人为梵图的未来感到堪忧。 一种梵图要破产的低气压,在公司总部流传了一段时间。 直到萧致衣着光鲜,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总公司大楼中,高大挺拔的身形首先令员工们欣喜不已。 尤其是爱好八卦的员工们。 这些人之前在各种社交网站上曾见过的,所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萧致,各种乱七八糟的髮型,乱七八糟的报导,甚至还有人说萧氏高层曾经要与华旗银行联姻,将萧致入赘进余家,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全部在看见萧总的潇洒风姿时全部烟消云散。 毕竟长成如此帅气的,做事应该不会太差。 萧致首先换掉了萧独烈留下的所有秘书,高薪聘请了十几位其他公司挖角来的行政秘书。 按照他的建议,萧家其他的子公司表面上还依附梵图,实际上脱离母公司,自成一派。 对于母公司来说,其实是元气大伤的,对于梵图来讲,目前除了要保持原有产品的品牌口碑,还要开拓新的市场来吸纳新的财富。 萧致倒是知道祁焰在两年后,会顺利地收购一家名叫切斯利的品牌,并且将其发扬光大,推广向世界级的市场,成为万超最挣钱的品牌之一。 这家品牌公司拥有163年的悠久歷史,华国小地域范围内具有固定的消费群体。 最终没有撑下去是因为本身就是小作坊出生,生产的皮具又以纯手工为主,利润回收远远达不到投资,最后收场是被万超以低价收购而告终。 萧致打算提前于祁焰,先将这家企业吞併回来,弥补子公司的脱离带来的经济损失。 回收一家当然是不够的。 祁焰未来要收购的三十几家老牌企业,萧致都已经梳理出来,预备逐一提前祁焰一步,趁祁焰还没注意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换句话说,他可以完全复制祁焰成功的路径,专门走主攻一号的成功之路,让主攻一号无路可走。 而且,萧致也知道公司里有哪些叛徒,会在万超吞併梵图时起到关键作用。 上班的几天全都是一些大动作——大面积裁员,将对公司发展没有什么有利价值的部门合併或整改。 原本梵图里飘荡着吃瓜的气氛,瞬间变得人人自危,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料想染了黑毛的萧总登场之后,脸和心比他多变的发色还善变,搞不好就叫你搬起抽屉滚蛋。 鹤澜渊在新家里闲待了几天,坐月子的时候不能看书,不能看电子产品,不能喝茶.....不能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最近便有时间修剪庭院里的盆栽,或者在司机的陪同下出门,买点家里能用得上的摆设。 萧致给他一张无限额黑卡,穷谁也不能穷老婆,老婆喜欢买贵的,萧致知道鹤澜渊是懂古董的,让他往博古架上购置点瓶瓶罐罐的,不然全部落灰了。 萧致最近早出晚归,比之前要忙碌很多,有时候凌晨五点钟便出门,晚上一两点才回来。 鹤澜渊与他没有睡在一间房内,萧致说崽崽们怕吵,跟鹤澜渊先住在最暖和的东边屋子里,但是无论多晚回来,或者多早离开,萧致总会蹑手蹑脚偷偷钻进屋子里来,先亲亲孩子们,再羞涩地偷亲他一口。 刚接洽公司的业务,萧致要学习的地方特别多,最开始繁忙肯定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不过还好,作者送他一身健康的体魄,晚上两点回家时,他居然一点都不疲惫,而且还神采奕奕的。 萧二世照常洗了手,漱了口,悄咪咪摸进老婆的房间。 有时万分庆幸,他的崽崽们不愧是属兔子的,怎么那么乖,那么软,还白白嫩嫩的。 萧致利用走廊昏暗的灯光,在宝子们的床头驻足了半晌,从裤兜里掏出那一对儿长命锁,准备往孩子们身上套。 第94页 坐在大床上的美人儿突然说话,「你是不是傻,也不怕那两根金鍊子把孩子们的脖子勒住了?」 一听是老婆的声音。 萧致连忙住手,提着两条金锁子分外尴尬说,「把你吵醒了?对不起。」 又说,「这对长命锁我本来想给孩子们戴上,咱们一家人拍个照片的,最近实在太忙了。」 一个男人假如选择事业的话,真的会占据一部分照顾家的时间。 萧致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争那一口气,非要去抢来梵图的。 这样,他陪老婆和孩子的时间,无形中减少了太多。 鹤澜渊慢慢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灯光亮起的一剎那,将他的胴体完美地笼罩进一抹素白的真丝睡衣中。 长时间不能剪头髮,其实鹤澜渊的头髮也生得挺快,人闲长头髮,乌黑浓密的髮丝披在肩膀,只藉助稀弱的光芒,看出慵懒躺在床上的美人唇红齿白,雌雄莫辨,尤其一双黑幽幽的瞳孔,望人时自带三分水汽。 萧致立刻干咽两口唾沫。 鹤澜渊拧了一眼他的下方,「你是狗吗,现在是凌晨两点也能发.情?」 萧致立刻捂住发疼的地方,尴尬笑说,「我是刚才路上喝了红牛,我现在要回房洗洗睡觉。」 鹤澜渊不紧不慢拍了拍床沿,「真的吗?」 假的,假的。 萧致一把脱了紧身的西装与,连衬衫纽扣也解开四五颗,领带飘在胸口,人欢快地跳上床。 老婆~ 鹤澜渊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将傻子固定在咫尺的距离,轻声问他,「你是不是去梵图上班了?」 嗯? 萧致抱着老婆的脚,想往前顶,想亲亲,还想贴贴。 鹤澜渊不为所动地踩着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加重力道,再问一遍,「萧致,我们之间不准有秘密。」 萧致立刻缴械投降,亲了亲老婆雪白的膝盖,更往前跪了一步道,「我后悔了,我现在只想要老婆陪。」 「我不是你的老婆。」 鹤澜渊提醒,「去梵图上班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萧致立刻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前几天从总公司裁员了一百朵人都没见过他眨眼睛。 「老婆,你生我气了吗?」 鹤澜渊笑,「有点,因为你不乖,不过,我也很高兴,起码我刷你的卡时,心里不会担心里面的余额不够花。」 好残忍~ 萧致蹭着他的小腿,「以后我要负责赚钱养家,澜澜负责貌美如花,宝宝们负责开开心心。」 谁说当总裁不累的?tmd累死了。 萧致在这一刻觉得,累死也值了! 鹤澜渊的鼓励也是点到为止,他其实从萧致每天的行为举止中猜出,这个小破孩儿终于转了性子,努力去做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萧致是为了履行自己对这个家的承诺,而真正地改变自己。 于情于理,鹤澜渊都有些心热的地方。 他收回脚,令小破孩儿一扑扑进自己的怀中。 萧二世顺利地贴贴老婆的肩膀,面颊,髮丝,嘴唇。 鹤澜渊问他,「上班很累吧?」曾经作为社畜的摄政王,深刻体会过华国公司的加班日常。 萧致在他怀里摇摇头说,「没有啦,只要你让我每天晚上能睡在这边,我就是心肌梗塞也能立刻疏通。」 他的耳朵被摄政王狠狠提起来,疼得倒抽冷气说,「澜澜,你误会我了,我说了要等你的,就会静待花开。」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跟崽崽们睡。」 呜呜。 鹤澜渊笑了笑,「可惜我是一株千年铁树,等我开花的话,你还稍微嫩了一点。」 萧致信以为真,「那我三十岁的时候,有机会吗?」 鹤澜渊伸手关掉了小夜灯,轻说,「滚去自己的房间睡觉,明早早点上班。」 啊~ 幸亏萧致现在自己做老闆,不然一定觉得自己只是个底层小职员,被高层领导狠狠欺压。 残忍!! 萧致闷头睡了四个小时,六点钟起床沐浴更衣,院子里地库的灯已经隐隐透出亮光,司机师傅已经收拾妥当,准备载萧总准时上班。 萧致穿好西装,轻手轻脚去鹤澜渊的卧房,屋子里黑漆漆的,应该是将窗帘拉住的缘故。 萧致趴在婴儿床旁边,用颳得一根鬍渣不见的光熘熘的下巴蹭两个宝贝的大腿。 鹤南知迳自给他一小脚丫,呜呜哇哇哼了几句,八成在抱怨,「臭粑粑,居然敢骚扰本小王子的美梦。」 萧致低声抱歉说,「后天周末,爸爸一定陪你们玩好不好?」 萧淼淼又给了他另外一小脚丫。 萧致脸上洋溢着幸福到压不下去的微笑,心满意足地下楼去享用早餐。 恰好楼底下站着一具秀长完美的身躯,一袭合体的西装将美人包裹得愈发修长俊挺,齐肩长发挽起放在肩侧。 鹤澜渊正在漫不经心地往双手间套白手套,十根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装进透白的丝线中。 禁慾感令人热血沸涨。 萧致暗说,我没有不正经,每个男人早晨都会这样!! 别扭地走下楼问,「老婆......澜澜,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鹤澜渊早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身风度翩翩说,「萧总早安,车子已经备齐,早餐也已经送上去,可以坐在车上享用。」 第95页 萧致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的。 鹤澜渊又说,「我的个人简歷已经以简讯的形式发送到您的手机上,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聘用我这刚毕业的学生一次再就业的机会。」 「毕竟,我有两个孩子要养,华国的教育费太贵了。」 萧致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我又不是真正的女性,生完孩子也可以立刻上班。」 不对。 萧致说,「那孩子们怎么办?」 鹤澜渊说,「所以我只能暂时上半天班,希望萧总能给个特权。」 萧致嘴上说不好,其实表情已经是笑中带着感动,上下打量着鹤澜渊,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鹤澜渊抬手扭了扭他的下巴,十分傲娇说,「我的求职职位是,萧总的随身秘书,这个职位可以有效帮助萧总提高工作效率。」 重点提示,「提醒萧总您少做些无用的事情,节约时间每天早点回家陪孩子们。」 其实摄政王实在没好意思明说,他真的有点怕萧某人太笨太善良,在公司里被人欺负。 因为他们现在是一家人,荣辱与共了嘛。 第43章 萧致的颜值已经够高了,跟在他身边的鹤澜渊更是气质绝然,两人领着一众秘书从梵图的正厅前走过,立刻挂起一道颜值旋风,吹得路过的员工们心花怒放。 萧致本打算与鹤澜渊比肩而行,被对方回绝得很干脆。 在家是私,在公司是上下级,要严格依照公私分明的制度。 鹤澜渊跟在某人身后的位置,仔细观察萧致新聘的秘书团们。 秘书这个职务说大不大,但是像螺丝钉的作用一样关键,尤其是总裁身边的,与执行长的关系更是密不可分。 鹤澜渊尤其注意了周围这些人的行为举止,心下立刻对所有人做出了判断,哪一个机灵圆滑,哪一个精明世故,哪一个踏实肯干,从心底对这些秘书的岗位规划做好安排。 等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关。 鹤澜渊立刻说道,「杨明、徐佳这两个人不错,我要这两个人先跟我。」 萧致的脸黑乎乎的,坐在真皮座椅里宛如一座巨型矿山。 鹤澜渊正想表扬他看起来挺威风的,有模有样也不失风度。 被萧致一扯,直接带进怀里,坐在某人的大腿上。 鹤澜渊用手指戳了戳,「你腿挺结实,敲断了肯定长得特别快。」 萧致根本帅不过三秒,下巴藏进鹤澜渊的西装里,气唿唿说,「一早晨你尽忙着看别人了,什么杨明、徐佳的,等一阵全开除了。」 鹤澜渊笑了笑,「路上听你说的,你要把萧家其他的子公司甩出去不少,母公司的各种压力就会无形中增加许多。俗话说的好,外戚一旦强大,中央就会被架空,这是迟早的事情,但甩他们出去的动作不能太大,要一点点地找合适的契机。」 「你目前的能力完全德不配位,我要从头训练你,首先要从你身边的人进行筛选,能用钱从其他公司挖来的人,只要给出更高的酬劳,出卖你也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萧致将手机打开,他在家里安装了几十个监控摄像头,此刻手机屏幕中正对着孩子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保姆十分尽责,替双胞胎们换了尿片后,又餵了奶粉。 家里的公主少爷正在听轻柔的钢琴曲。 保姆们将两个小宝贝浑身脱得只剩尿不湿,先做一套婴儿按摩,再让两个小崽崽趴在床上,分别让两人练习抬头。 萧致抱着老婆腰说,「还是做小宝宝幸福。」 你还不像个穿西装的小宝宝吗? 鹤澜渊打开电子邮箱,一顿迅速操作,嘴里叮嘱的同时,完全不会影响到手上的文件处理。 他说,「你是公司的执行总裁,你的个人形象代表着整个公司的精神面貌,一定要做到不动声色、不苟言笑。」 正真的在位者是要做到深藏不露的。 就像他当初如何教育鹤彤笙一样。 不过萧致比起鹤彤笙是远远不如的,鹤彤笙从六岁起边开始训练各种御人之术和帝王策略。 萧致二十二岁了,还忙着找老婆撒娇。 鹤澜渊皱眉预览了梵图最近的所有企划文案、投资项目、快速在便签上标记好当日的工作备忘提示,给萧致贴在电脑屏幕的边缘。 萧致的目光不由从监控器上转移到老婆龙飞凤舞的字上,「我一直以为你更喜欢用毛笔书字。」 确实,为了习惯握笔姿势,鹤澜渊也费了一些功夫。 「这都不算什么,」鹤澜渊回头睨他,「比起学习使用电脑办公,把十根手指磨得先出了水泡,又磨出了血来讲,你要做得准备比我多更多。」 萧致之前在祁焰的身边见到鹤澜渊,一直瞧他双手戴着手套,以为对方喜欢自己送的礼物而暗自窃喜。 原来并非如此。 像鹤澜渊这般集美貌与智慧的人,也会在鲜为人知的角落里暗自努力。 他理应自愧弗如。 萧致搂紧鹤澜渊说,「澜澜,你之前在我的卫衣上写:渣滓浊沫,混俗和光,那个时候你已经能猜出我会有今天了?还是说,那个时候,是什么促成你来点醒我?」 例如我们在文潮海的游艇上春风一夜,你早知道怀的孩子是我的,却狠心折磨我那样久?死活不说我们之间的缘分? 第96页 萧致的嘴巴无形中撅起。 被鹤澜渊一把捏住,轻笑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认不得那八个大字呢。」 又说,「是你点醒了你自己,说明你是有慧根的,萧致,你能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在几天之内成为梵图的ceo,这就是你人生中高光的时刻,而我会保驾护航,送你登顶。」 「你的高光远不止一次,以后还有无数次。」 鹤澜渊的眼神始终冷淡如霜,他虽教育萧二世要学会从表情中隐藏内心,但他此刻的真诚溢于言表。 不像老婆,完全是老爹。 其实让萧致叫他爸爸可能更合适。 萧致反摆出一张深情款款,「你错了,澜澜,我人生的最高光是风风光光迎娶你进门那一天。」 鹤澜渊直接扭头,抽刀断水干脆利索,「等你先挣够一百个亿再说吧。」 萧总晚上回家,比平常要提前五个小时,鹤澜渊早晨帮他釐清一整天的工作重点,不重要的会议全部推后或取消,七点钟准时被司机送回宅子。 鹤澜渊抱着萧淼淼餵奶,淼淼公主人不大,吃奶好兇好兇,吮吸着奶瓶瓶大口吞咽,没一阵肚子圆滚滚的。 萧致立刻脱掉穿了一天的西装外套,伸出双手喊着,「淼淼公主,快让爸爸香一口吧~」 鹤澜渊转了个方向,淡说,「南知刚吃饱,你抱他起来拍拍后背。」 萧致现在不仅是老婆的舔狗,也是儿子女儿的奴才。 抱起一旁的胖儿子,后背轻柔地拍起来道,「爸爸的小王子,一天不见如隔三秋,怎么又重了似的,今天拉了几次臭臭啊~」 保姆们是去后厨吃饭的,看见男主人回来了,要帮忙抱孩子。 萧致说,「孩子想我了,你们去车后箱把给孩子们买的礼物提来一下。」 僱主出手阔绰,孩子可爱乖巧,保姆们也乐意帮忙拿东西。 没一阵,提着许多包装精美的礼物盒进来。 鹤澜渊沉思了一阵,「有两个会议不该临时取消的。」 萧致立马抱着儿子笑眯眯地凑过去,用讨好的腔调说道,「有几件衣服特别适合你,还有一块限量的手錶。」 鹤澜渊抱起小公主,被萧二世盛情邀请到礼物堆旁。 两个孩子的玩具和衣服买了不少,两人先拆了一阵包装盒。 不知怎么,萧致一撕扯漂亮的包装纸,两个小宝宝虽然不会笑,但是像快乐的小弹簧一样弹来弹去的。 鹤澜渊颳了一下双胞胎崽崽们的鼻子,「将来可不能学爸爸一样败家啊。」 萧致连忙捉住他的手腕,将一条白金劳力士钻表给老婆戴上。 男人身上佩戴的珠宝没有女人的花样繁多,但一定要无与伦比的昂贵,才能彰显身价。 鹤澜渊淡道,「你有见过哪个随身秘书手腕上戴的表,比老闆的还要贵。」 萧致立刻捂住自己手腕上的表,嘴硬说,「我这表已经早戴习惯了,而且我手腕子嫩,新表磨得手腕子疼。」 鹤澜渊好笑地摇摇头,也没说喜欢不喜欢。 萧致以为他默许了,立刻取来两条长命锁,分别给鹤南知和萧淼淼戴上。 一家四口团团围坐在一起,让保姆帮忙,照了第一张全家福。 萧致一整天的疲劳消减的很快,晚上又蹦又跳得哄孩子们睡觉。 鹤澜渊说,「早点晚安吧。」 萧致居然搬了个枕头丢在地摊上,摆明了耍赖说,「南知王子和淼淼公主半夜要喝一次奶的,你身体恢復的还不够彻底,白天还要忙公司的事情,晚上还是由我来照顾他俩。」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清澈的真诚。 鹤澜渊已经洗过澡,浑身又些乏累,躺在床上慵懒地凝视着地毯上的男人,轻说,「我最好是相信你的鬼话。」 萧致才不是最开始的那个清纯男大学生,既然老婆都这样说了,像是开闸放狗,一个蹦子跳在床上抱住老婆的腰。 老婆真的(╯▽╰)好香~~ 放不开,真的放不开~ 鹤澜渊闷笑一声,「本王就知道。」 萧致说,「澜澜,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要每天问你一遍,直到你烦的受不了为止。」 鹤澜渊重复,「等你挣够一百亿再说。」 萧致算了算,他若是把他亲生母亲留下的神秘帐户清零,拼拼凑凑的应该能凑一半出来。 鹤澜渊瞧他半晌不说话,自然有更重要的话说。 「萧致,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提升自我?」 萧致:我的全身心都在考虑如何举办一场盛大的旷世婚礼。 鹤澜渊以为他很有想法,接着说道,「祁焰他......」 萧致立刻捂住耳朵,「不听祁焰,不听祁焰!」 鹤澜渊知道他能听得到,没有理会对方的幼稚行为,自顾自说,「你必须也得镀个金,我跟杨明谘询过,他是留学硕士,说现在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形式报课学习,祁焰也是一边工作,一边修国外的金融学与管理学双学位。」 萧致捂住耳朵,反正祁焰这个名字很晦气,不想听。 鹤澜渊说,「我跟你一起学,这可以吗?」 萧致的眼眸立刻闪现出一丝狡黠的光,「当然可以,不过你知道我的,我是窝囊废嘛,想让我动,总得有好处才行。」 第97页 鹤澜渊一瞬间耳根微烧,气道,「孩子们都在呢,成何体统。」 嘿嘿。 虽然萧致也很想,但他可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野兽,斗胆捏了一把鹤澜渊发烫的耳垂,「明天把新买的表戴上,我什么都听你的。」 鹤澜渊充满探究地凝视,「原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萧致趁其不备,叼住他的嘴唇,沿着唇线舔舐了一阵,又在摄政王即将动怒前抽身逃离。 能得的好处,萧二世肯定全部都要,舔着嘴角扬起笑说,「我先乖乖睡觉了,老婆。」又一个蹦子跳到地毯上,抱着枕头开始睡觉。 鹤澜渊抬手擦嘴。 属狗的吗?怎么口水这么多? 萧致突然说,「澜澜,我说过的吧,我是一个孤儿。」他的大手钻进婴儿床的栅栏,摸了摸儿女的小脚丫。 好像有点哽咽,萧致中间直接省略了悲惨童年的一万字,只说,「谢谢你从没放弃过我。」 其实放弃过很多次的。 鹤澜渊抬手关了屋子里的小夜灯,敏捷的思绪变成凌乱的线条,令他张开的嘴巴又缓慢地合拢。 第二日,鹤澜渊戴上那支价值几百万的名表,萧致为了表示庆贺,不要脸地拉住对方的手,一起拍了第二张照片。 萧致说,「我的手机相册里一直空荡荡,以后你和孩子的照片,我会每一张都珍藏起来的。」 鹤澜渊没发现,这小子还挺会甜言蜜语的,怀里抱着笔电但笑不语。 摄政王每天只在办公室做半个小时的工作,与萧致一起午餐后,便会回家休息。 他的工作效率奇高无比,半天的工作量顶其他人一整天的。 高层会议结束之后,萧致便叫司机送他回家休息,鹤澜渊又稍微叮嘱了点事情,两人才从办公室里黏黏煳煳地分开。 萧致稍微整理了西装,跟杨明交待一个小时内不用找自己,便乘坐私人电梯下行到大楼的餐厅去转转,梵图的员工食堂远近闻名,菜色种类多又美味,据说很多其他办公楼的员工总念叨想偷梵图的员工卡,混进来偷菜吃,萧致准备藉此机会找几个员工谈话交流,这既是提高员工士气的好方法,又是发现问题和不足的好途径。 梵图每一层也有自己的茶水间,萧致完成任务后,慢悠悠地去茶水间喝点清茶,恰好听见里面几个人正在八卦。 其中一个人说,「那个鹤秘之前据说是万超的人呢,不知怎么回事,又来咱们梵图上班,讲真的,万超这些年明面上不说,一直与梵图作对,不知萧总是怎么想得,居然让敌军的人混进咱们公司内部,总不会是这鹤秘是使了什么美人计吧?」 另一个人说,「这可真不一定啊,你说其他秘书都忙死了,怎么这个姓鹤的每天只上一天班,而且我听他们秘书团的人说,这鹤秘整天跟萧总腻在一起,搞不好真是来诱惑咱们萧总的呢!」 「萧总长得那么帅,又那么多金,可一看也是太年轻了,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嘛,居然被一个秘书迷得五迷三道的。你们看见了吗?鹤秘的手腕上那只表,绝对的全球限量版啊,他一个秘书能买得起吗?」 「不光是表吧?感觉他身上穿得也很贵的样子。」 「你们不说我还不觉得呀!」 一旁的女设计师白了一眼,「求你了,咱们梵图可是主做高端奢侈品的,你怎么连一点时尚敏感度都没有啊?」 「你说,那表究竟是祁总送的,还是哪个总送的?」 萧致轻咳一声,带着笑走进去说,「我送的。」 茶水间的男男女女有七八个人,听见萧致突然发话,简直跟炸了锅似的,不过都是场面上混久了人,除了尴尬之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很快便镇定下来打趣说,「萧总你可真不会送东西,咱们梵图的春季腕錶也很漂亮,限量款今年3000支已经被预订大半了,你怎么不送咱们公司自己的产品。」 萧致很听鹤澜渊的话,将自己稚拙的一面隐藏的很好,露出慧深莫测地笑道,「我若是送了自己公司的表,那我老婆岂不是会被人传得更离谱?」 老!!!!婆!!! 茶水间的人全部面露惊慌,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萧总,你居然结婚啦!!!」 「萧总,你!!!我还想追求你呢!」 「不,我想追求的是鹤秘啊啊啊啊!!」 一群人还以为自己要被萧致开除了,没想到他们新上任的萧总直接每人送了一个绯闻大炸.弹,这下子梵图内的吃瓜新闻又要更新主题了。 萧致看目的达到,走出去又蓦得走回来,朝站在茶水间里尖叫的某一个人说,「你说的对,我应该多送老婆一点自家公司的产品。」 鹤澜渊说过的,他是梵图最佳的形象代理,他应该从自身做起,树立好男人、好爸爸的形象,将品牌融入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再反馈到社会中,来带动品牌效应。 萧致彻底原谅这些人,对其中站着的女设计师道,「我忽然有个创想,你跟着过来一下。」 第44章 梵图在龙城总部有一个男装创意总监,两个女装创意总监,以及珠宝首饰、高级定制、箱包香水等多个领域都有相关的负责人。 作为公司的执行长,萧致仅是与各部门的头头点头示意过,尤其是总公司的销售总监和人事主管、财务、董事会,才是跟他联繫最为紧密的。 第98页 萧致让茶水间的设计师把男装设计总监请来,不用十几分钟,对方便快步走进新总裁的办公室。 今年梵图的秋冬男装秀场安排在法国的普罗旺斯,当时萧致还是与余楚希一同去看得秀。 想起来都噁心。 男装设计总监在秀场最后露了一脸,萧致当时没看得清,现在总算能看得十分认真。 对方在萧致故作深邃的目光中,被看得从脚指头便开始发毛。 心说今年华图男装的销量确实不如女装出色,倒也不如在今天当面开除我吧? 萧致看出对方的不自在,旋即笑说,「今年冬季款的男装秀场我去看过,不难感觉出你是新极简主义风格的拥护者与实践者,设计风格大胆简约。」 「今天叫你来,我是想问你,对整个梵图来讲,我是什么?」 男装设计师名叫滕子铭,当年因在华国新锐设计师中崭露头角,被梵图以年薪5百万的酬劳聘请为总公司的创意总监,如今水涨船高,已经上升为年薪900万。 众所周知的也是,男装比起女装有很明显的短板。 基础的女装包括,针织品,连衣裙,半身裙,裤子,衬衫,上装,大衣,夹克等基本品,而每种类型还能更加详细地进行划分。 而男装的基本单品要比女装少三种类别。 这就导致女装发布会上的走秀款里,构成一个look有时只需要一个piece,而男装的每个look却至少需要三件piece。 导致男性服饰的样式比女性要贫乏,孔雀革命之后,现在的男装从颜色和款式上才多样化一点。 萧致说,「我是梵图的活动gg牌,从我身上应该更多得看到属于梵图的企业文化内涵。」 「我是自然不可能再去穿什么过分绚丽的颜色了,梵图在男装高定这一块跟世界品牌相比较也是有一定距离的。」 「但我想缩小这个距离。」 萧致起身,拍了一拍滕子铭的肩膀,「从你手底下的人里拨出几个能用的,好好地琢磨一下该怎么给我设计一套新春男装,那么多媒体天天围着我,我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免费gg牌。」 萧致下午便去了梵图的陈列馆,公司创建近六十年,许多时装都印证了公司的发展,社会的变迁和时代的缩影。 公司很多设计者当灵感缺乏时,也会专门到内部陈列馆来找寻闪现的火花,时尚毕竟是个圈,几十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款式,翻新之后还会再次被炒热。 萧致肯定不会从里面选择自己的每日穿搭,时装只要被创造出来,便立刻属于过时的东西。 但是鹤南知和萧淼淼可以穿啊。 萧致挑了亲自挑了几十身当年当季度最热门的男女装款式,还有珠宝首饰,箱包.皮具,叮嘱找几个公司内的老手艺人,全部等比例做成小婴儿款式。 一个月加急赶制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月后,他的儿子女儿便有三个月大,可以穿漂亮的时装出门见人了。 萧二世每天最迫不及待的事情,便是6:59:00的最后一分钟,比上高中时等老师说下课两个字还要焦急。 艰难的一分钟终于熬过去了。 秘书杨明直接推门进来道,「萧总,您要回家啦?」 萧致头顶虽然挂着个总字,不过年龄是整个公司里最小的,为了隐藏自己的幼齿,他都快梳油腻大背头了。 轻哼一声,「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推门进来?」 杨明跟着鹤澜渊,仿佛不怎么怕他似的,笑说,「恐怕今晚要耽搁您回家跟鹤秘团圆了。」 大公司的绯闻传得就是快。 正中萧致下怀,绝不枉费他故意泄露鹤澜渊是他老婆的机密。 萧致也笑,「讲。」 杨明立刻敛起笑说,「就是之前萧董与华旗银行签订的那几笔合同,之前华旗银行那边谈得挺痛快的,现在我们的生产线马上要投入第一批资金了,他们那边反倒迟迟不肯给回復。」 哦。 萧致立刻明白,究竟是谁在玩过河拆桥的鬼把戏。 余楚希这个恶毒炮灰真不是个东西,难得小爷还打算放过他的。 杨明见他反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背。 萧致说,「跟华旗银行的合同虽然是老爷子谈成的,现在有了意外也不用烦他老人家费心,我完全可以搞定的。」 萧独烈让出梵图,萧致嘴上说让他成为公司权利最高的执行董事,实际上逼对方退居二线,很多事情完全不会让萧独烈再插手过问。 摆明架空萧独烈的,希望子公司们成功甩出去之后,企业法人变更为自己。 萧致暂时留着萧独烈的用处很大,给大伯二伯三姑他们起到障眼法的作用,免得他们闹起来不好收场。 萧致日后会逐一击破他们。 杨明继续说,「不过,据说华旗银行最近放出去的两笔大数额投资,均与万超新盖的两座工厂有关。」 杨明发现他们玉树临风的萧总又反手去挠自己的后背,不由主动说,「萧总,您是不是着风了?还是肌肤过敏?要不然我给您抓抓背?」 萧致摇手,「不用,没事,我的后背曾经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一听见某些人的名字就忍不住想抠两把,等回家叫鹤秘帮我涂点口水就行了。」 杨明噗嗤一笑。 萧致很认真说,「你们家的老人从来不说吗?口水可以杀菌。」 第99页 不等杨秘书回应,萧致又圆回来道,「我想起来了,鹤秘说你是留洋硕士,肯定不怎么了解咱华国的老土方子。」 杨秘书将挂在防尘袋的西装取出,恭敬地让萧致套进双臂。 萧致说,「找个可靠的人稍微盯着点,假如祁焰和余楚希同时出现在哪个晚宴上,提前知会我一声。」 咱得好好算一笔旧帐。 余楚希自从在萧家惹祸之后,躲在家里一周没有出门见人。 余母以为他是为情所困,三番五次要到萧宅讨说法,都被儿子哭哭啼啼地拦住了。 逢时,万超集团与华旗银行达成新的协议,余楚希自然又主动跳了出来,没事干总爱往祁焰的办公室跑。 余父余母终于松了口气,认为儿子脱缰的脑迴路终于回归正位,不再迷恋梵图那个白目小少爷,不停地替余楚希撮合新的恋情。 万超与梵图作为华国五百强企业的龙头,每年有数不尽的商务型宴会需要参加。 祁焰身边从不缺乏同伴,之前是某腕錶代言男明星,之后是某合作商小开,每天换一个也不成问题。 最近变成了余楚希,而且连续三次的同伴都是余楚希。 予会的人便开始纷纷猜测,华旗银行与梵图的商业联姻彻底告吹,但是梵图的股价一直持续走高,倒也没见受多少影响,足见这三人之间的关系破朔迷离,和适合各位大猹们蹲在瓜田吃瓜。 余楚希坐在祁焰不远的位置,装着文静笑颜如花,时不时凑在对方的耳畔说悄悄话。 做生意的人为了不影响媒体前的优质形象,祁焰也没对他爱答不理,稍微给点阳光,余楚希这朵喇叭花简直快成仙了,叭叭叭得没完没了。 祁焰心说难怪连萧致也瞧不上你。 真tm的话痨。 正说曹操,曹操到。 萧致领着林秘书,两人作为邀请企业代表,刚从耀眼的红地毯间走过。 余楚希第一眼以为是萧承或者萧轶,毕竟萧家的子孙里长得帅的也就这两位。 心里正嘀咕,千万不要过来说话啊! 哪知他身边的祁焰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倾斜的身躯逐渐坐直,瞳孔骤然放大又收.缩成一个黧黑的圆孔。 难以置信说,「萧......萧致?」 今萧致非昨萧致。 余楚希也被萧致的新形象给怔呆了,一瞧对方乌髮黑眸,五官既具有东方浓颜系帅哥特有的流畅深邃,典雅不拘,体型又似西方人的坚实有力。 颇有些茫茫人海中鹤立鸡群的气势与美感。 殊不知萧致每晚洗了澡,都要在浴室灯下努力对镜练习十几分钟的眼神,为了能让鹤澜渊被他漂亮的五官迷住,萧致也偷偷三天敷一张男士面膜。 鹤澜渊不是凡尘俗人,迷倒他还需要经年累月的火候。 迷住缺心眼的各路路人,简直易如反掌。 萧致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侧首交待林秘书,掐好表,五分钟后一定要给自己拿来一整包消毒湿巾。 不然他真怕绷不住自己伪装的涵养,先踹那个谁一脚。 萧致笔直走向余楚希,换成迷死人不偿命的浅笑,轻说,「恭喜你,你终于如愿以偿跟祁焰好事成双了?」 余楚希:「......」 ……  祁焰很烦这句话,立刻还击说,「真不凑巧,我在这一点上与你不尽相同。」 「听说你现在入主梵图的ceo职务,之前是我小瞧你了,原来你不依靠出卖自己,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爬得很高吗?」 萧致笑着摇摇手,「过奖过奖,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託了老婆孩子的福气,以前的我浑浑噩噩,现在为了爱我的人,我也必须要自强不息下去才对。」 祁焰像被电击似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逆鳞,唯一鹤澜渊是他不可言述的痛点。 唯二是鹤澜渊怀了萧窝囊废的孩子,也不愿跟自己。 祁焰只恨不能动手,后槽牙咬得发出碎响说,「他生了?!」 萧致笑眯眯地点头,「一儿一女,我人生圆满啊,祁兄。」 余楚希间两人说话直打暗腔,自己反倒像个外人,气唿唿往两人中间钻道,「什么一儿一女的,萧致,你还好意思跟祁焰提你那个臭......」 萧致一把死死捏住他的嘴巴,两个高大男人中间形成一片阴暗的夹角,完全不会被现场媒体拍到任何异常。 萧致恨不能捏脱了他的下颌骨,嘴角残酷道,「你啊你,说你什么好呢?就一张嘴巴不值钱,真不知道你父母花钱买的教养浪费在哪里了?」 看火点的差不多,萧致靠近怒火冲天的祁焰耳侧,用两个顶级猎手才能听懂的暗语交流道。 「这东西晦气,送你玩吧,你一生要强,应该能镇得住。」 而后一把甩开手掌里的余楚希。 余楚希被捏得很疼,下巴完全失去了知觉,吱吱呜呜欲哭不哭,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致已经留下潇洒的背影,沖林秘书打个手势,对方送来的整包消毒湿巾刚好能派上用场。 「萧萧萧萧......」余楚希生气了,在自己身边站得可是大名鼎鼎的祁焰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自己被欺负成这样,祁焰还能袖手旁观? 余楚希一生气就脑子发热,沖祁焰横挑眉毛竖挑眼道,「喂,你看到我被萧致捏脸了吗?」 第100页 「喂!祁焰,你是不是故意的?!祁焰,我们家给你投资那么多钱,你怎么能眼睁睁瞧他欺负我?你无动于衷的样子很噁心知道么?!」 祁焰久久回味着鹤澜渊为萧致生下一儿一女的事实。 心痛死了!! 尤其旁边还有只臭麻雀一晚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祁焰勾唇冷笑说,「既然我这样不好,你就带着你们华旗的投资,快点滚啊。」 余楚希愣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暴露粗俗的一面,立刻拦住祁焰的胳膊,装可怜说,「祁焰,祁焰,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你不要跟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祁焰才不甩他脸,阴恻恻冷淡地甩开对方的纠缠,警告说,「我现在正式宣布,华旗与万超的合作正式取消。」 「违约金我们万超会出。」祁焰可不是慈善家的性格,遇强越刚,软硬不吃的本书第二主攻。 「不然都说你赔完梵图,赔万超,十个赔钱货都顶不上你一个余少爷,嗯?」 没人说话能比祁焰更像刀子,每一个字眼都拼命地剜进余楚希的心肝脾肺肾。 祁焰说完他转身便走,连一丝同情或留恋的眼神也没有。 这样的决绝,彻底将余楚希内心的期待粉碎成渣了。 余楚希茫然地盯着祁焰远离的背影,不能大声咒骂,更不能撒泼。 这里是公众场合,他代表着华旗银行的颜面不能扫地。 可是,该怪谁呢?! 第45章 鹤澜渊每天早晨在公司上班,到了下午的时光便是属于自己的。 其实孩子们有保姆带,他的主要任务是调养身体,偶尔也和孩子们亲昵一阵。 摄政王幼时因为是帝王家的孩子,皇帝的疼爱其实是很有限的,毕竟皇帝的嫡长子从生下来便封做太子,其余的皇子註定了不能从皇帝身上获得更多的宠爱。 鹤澜渊自小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众多皇子中实为出类拔萃。 但是锋过其芒,必有损伤。 老皇帝对他的宠爱仅仅也只停留在「澜渊的字书得很好。」「澜渊的书念得很好。」「澜渊识音律,懂数术,善骑射,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鹤澜渊的母妃并未有十分强大的后盾,否则老皇帝对他的宠爱可能会稍微有所不同。 鹤澜渊与太子鹤朝道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并非鹤澜渊善于结党站队,只是当时的五皇子与八皇子一直处心积虑寻太子的错处,想要废黜太子,鹤澜渊找了个最好的机会,协助太子除掉逆贼,他才顺利加入了鹤朝道的阵营,并且在鹤朝道登基之后,立刻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说实在的,没有任何政治不沾染鲜血,在权利的争夺中,即使是父子兄弟也会成为最大的敌人。 鹤澜渊承认自己为了上位,也做过不少骨肉相残的阴暗事情。 对于鹤朝道死后,将幼子託孤于他,扶植鹤彤笙成为大夏朝最声名显赫的帝王,便是鹤澜渊洗涤心灵污垢的最好途径。 摄政王于大夏朝来讲,是最功不可没的功臣,于帝王来讲,是最值得信赖的依仗,于百姓来讲,是最值得託付与追随的掌权者。 但他缺失完整温馨的父爱,缺少兄长的呵护弟弟的仰望,更是缺乏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人间真情。 鹤澜渊认真观察着婴儿床中不停吃手的两个小崽崽。 直到现在还恍如一梦,完全不敢想像,居然有两个如此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腹中诞生。 萧致一定会是一个好的父亲。 从对方细緻的关怀,与宠溺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动作中能瞧出,萧致喜欢孩子,也愿意拿出自己并没有感受过的爱意,来真诚地照顾这两个孩子。 总之,比本王要强上百倍。 鹤澜渊当初答应萧致的要求,直觉对方能很好地呵护孩子,善待他们,即使有朝一日,大夏朝的人来华国请他走。 摄政王也是能走得极安心的。 ...... 小破孩儿都不知道,这俩个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鹤澜渊不知母子连心,他只是随便想了想有朝一日的事情,两个小婴儿原本玩得好好的,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保姆们连忙拿各种婴儿玩具逗哄,竟也没有丝毫作用。 鹤南知毕竟是男孩子,力气比萧淼淼的要大多了,两只脚又踢又踹的,直接将小黄鸭袜子踢得老远,露出一双白净的肉脚丫。 鹤澜渊瞥见保姆们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了,迳自走过去说,「还是我来哄吧。」 保姆显得很尴尬,解释说,「少爷小姐们今天胃口很好,没有喝不下奶的迹象。」 鹤澜渊已经抱起鹤南知与萧淼淼,两个崽崽生下来分别只有四斤多,现在已经有十几斤,叠加在一起三十多斤。 鹤澜渊同时抱起两人完全不如萧致,连累保姆也伸开手臂,谨防孩子们脱手掉下来。 据说小婴儿的视力并不怎么好,能认出妈妈主要是凭藉嗅觉,妈妈的味道具有神奇的安抚作用。 萧淼淼一贴近鹤澜渊怀里,立刻不哭了,软萌地依靠在爹咪怀里,只是大大的眼睛里兜转着眼泪花,委屈的脸蛋都鼓起来了。 鹤南知可不是轻易好哄的,一口咬在鹤澜渊素白的衣衫间,连牙都没长就会用牙床啃住爹咪的胸前,呜呜呜哭得十分伤心。 第101页 鹤澜渊百思不得其解。 保姆说,「小姐挺乖的,不然交给我们,鹤先生您先哄小少爷吧。」 刚要接走萧淼淼,萧淼淼也哭 了,闹得挺凶的。 鹤澜渊两条手臂又酸又胀,两个小胖墩偏要赖在怀里嘶声力竭,仿佛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鹤澜渊的心一时柔软无比,朝两个保姆说,「没关系,书上说孩子突然啼哭是心情不好,我抱他们到床上去哄哄。」 保姆们退出房间去。 鹤澜渊将床上的靠枕围成一个结实的圆圈,自己躺平后,孩子们便能贴身靠近自己。 记得小时候生病,母妃便会这样搂着自己躺平,一边轻哼家乡的悠长小调,不停在后背轻拍自己的后背。 母爱对于摄政王来讲,是有的,只是伴君如伴虎,在深宫内苑连阳光都照耀不到的地方,母爱的温暖始终驱赶不了勾心斗角所带来的阴寒。 摄政王搂着孩子们,轻声哼唱母妃常唱的那首小调,轻轻地,柔柔的,孩子们浑身散发出温软的奶甜,一切都如梦似幻,瞌睡极了。 等鹤澜渊勐然惊醒,睁开眼发现两个孩子依旧在身旁,只不过睡觉姿势换成了趴着睡,而且每个孩子的后腰绑着一只电动鱼。 电动鱼的尾巴不停地上下震动,啪啪啪轻拍在崽崽们的后背。 挡在床边的抱枕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萧致熟睡的面孔,暖黄的灯光拢在他精实的四肢间,明暗的交界线在立体的五官间变幻起流畅的轮廓。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颇有一点从未有过的暖意在心间流淌。 萧致忽然不装了,噗嗤一声笑说,「我这个角度端详起来是不是特别迷人,澜澜,你都看呆了吧?」 鹤澜渊这辈子还真没对谁有过好感,更不要说是一个小屁孩子,拧了眉道,「你怎么能让孩子们趴着睡,万一我睡熟了,把孩子们闷住气怎么办?」 萧致不紧不慢说,「非也非也,其实小宝贝们趴着睡才最有安全感,假如怀里再抱着一个软枕,会更加舒服。」 萧淼淼抱在鹤澜渊怀里,而南知小王子则躺在萧致怀中。 挺有普通家庭的温馨氛围。 萧致盯着鹤澜渊胸口的部分,脸突然泛了红,喉头滚动了几次,结结巴巴说,「澜澜......澜澜......」 鹤澜渊小心翼翼挪了一下淼淼公主的睡姿,淡说,「有话快讲。」 萧致吞咽了好几次舌头,脸又憋红一点道,「你胸口为什么湿湿的......你是不是产奶了......」 鹤澜渊从南知小王子的后腰拔起鱼,鱼尾照着某张俊脸一阵啪啪啪。 「这是南知的口水沾到了,你这个傢伙每天上班不累吗?脑子里......脑子里都是......成何体统!」 萧致生怕乱躲开会压到儿子,用手指夹住鱼尾,羞涩地笑着,「那......正常人看见了,都会有点怀疑嘛......」 说着舔了舔自己的嘴巴,更加讨打说,「南知这小子肯定是闻见什么不一样的气味了,不然为什么专在你胸口咬?」 「不行我帮你闻一下!」 鹤澜渊都来不及喊注意压到孩子。 萧致用手肘支撑着身躯,极力避开儿子,面孔直接深埋进摄政王的胸口。 鹤澜渊隐约觉得自己被咬了一口,拔鱼再抽,反被萧致轻松捏住手腕。 萧致最近不知吃错什么药了,整天笑眯眯的,不知是公司挣到了钱受到认可,还是做了什么得意忘形的事情。 胆子一肥,脸皮的厚度立刻见长。 萧致用自己发烫的面颊蹭了蹭鹤澜渊的,两人的面孔间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一个是诡计得逞,一个是心烦气躁。 萧致的嘴唇贴了贴老婆绯红的面颊,含情脉脉道,「在家照顾孩子很难忍吧,老婆辛苦啦。」 鹤澜渊反问,「谁是你老婆?」 萧致居然会反问了,「谁接我话,就是谁。」 强盗逻辑。 鹤澜渊抿了抿嘴,心说会顶嘴了是吗?等你的事业正式上了轨道,大夏朝的人来寻本王,本王必定要回大夏朝的。 他还没想完最后一句话。 鹤南知与萧淼淼原本睡得好好的,小脸统统一变,哇哇得嚎啕大哭起来。 萧致以为孩子们饿了,与鹤澜渊说,「澜澜,孩子们可能是饿了,我来搞定这俩小祖宗,麻烦你去拿奶瓶子。」 鹤澜渊也以为如此,不再与某人置气,快步往后厨的保鲜柜中取温奶瓶。 适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摄政王没有时间看电话,一边下楼一边接通电话。 便听见女性的声音响起,充满抱怨说,「澜澜,你这个孩子终于肯接电话了呀!」 鹤澜渊心说不是同事的声音,问一句,「请问哪位?」 对方直接被惹毛了,「我是你妈。」 鹤澜渊顿得停住脚。 我妈?我的母妃早已经薨了。 ...... 哦,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鹤澜渊捂住发胀的额角,轻说,「抱歉......」 他都不怎么习惯叫陌生人妈妈的,颇为踟躇了一瞬,「妈,怎么了?」 鹤母被气笑了,「什么怎么了?你这个孩子工作忙煳涂了是不是?」 「妈妈当然是想你了呀,澜澜,你说你在万超上班以后,爸爸妈妈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你了?快有一年了吧?」 第102页 鹤澜渊轻说,「九个月吧。」 够他生一对儿双胞胎的时间。 鹤母说,「平常跟你发语音,你也是忙忙忙的,这次也要到年底了,你总该有时间回家看一眼了吧?」 鹤澜渊差点忘掉自己在华国并非孤家寡人,爸爸妈妈一个不少。 鹤澜渊确实不知该如何与正常又普通的父母交往,直接用常用的藉口道,「妈,真的很抱歉,最近年关正是工作很忙的时候,我......」 鹤母像是早猜到他会找藉口搪塞,笑说,「妈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话,其实我跟你爸已经来你们公司门口了,就是想着快入冬了,给你送点酱牛肉和蘑菇肉酱,顺便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鹤澜渊的头瞬间变成两个大,要说死敌率领八十万大军压境,都不会令他如此头痛。 他该怎么用这张脸去见原主的父母呢? 鹤澜渊只得问道,「你们在哪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鹤母说,「你这孩子煳涂了,当然是万超总部啊,话说这公司好大啊,门口的保安好厉害,都说不认识你。」 鹤澜渊取回奶瓶,快步往卧室跑,「好的,你和爸爸哪里都不要乱跑,等我一阵,我马上就到。」 卧室里的景象堪称鸡飞狗跳。 萧致抱着两个孩子原地转圈,又哼又唱的,使尽哄老婆的力气,才把家里的王子公主哄好。 鹤澜渊说,「萧致,我爸妈来了。」 萧致正扯住嘴,扒着眼角做了个很丑的鬼脸,勐地换成欣喜的表情道,「什么?岳父岳母来了?」 不对,他不该高兴的。 萧致记得书里的鹤父鹤母十分过分,家里的生意产生债务危机时,他们不想着自己解决问题,而是将鹤澜渊以一百万的低价卖给祁焰。 话说,这段剧情上次已经经歷了。 当初若不是自己以三百万的借款故意打乱剧情,他的老婆就该睡进祁焰的被窝了。 ...... 虽然现在也没睡进自己的被窝就是了。 萧致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恶劣起来,轻慢道,「他们来干什么?」 两个老人渣。 鹤澜渊说,「他们来看我,现在正在万超总部大楼门口等我过去。」 你瞧瞧,老人渣一出场就去找祁焰。 气死小爷了。 萧致原本不打算理睬对方,后一想不行,万一祁焰刚好出了万超,跟这两人相遇的话,搞不好还要出什么么蛾子。 萧致将孩子交给鹤澜渊,说,「我去去就来。」 以超人的速度洗澡、换衣服、梳髮型、涂香水,蹬皮鞋。 十分钟衣着光鲜、风骚.逼人地站在楼底下,手里提起一串豪车车钥匙,思考究竟是开一辆去好呢,还是开一排去更好。 鹤澜渊将孩子们暂时交给保姆,下楼与萧致汇合,差点被对方过分的装扮熏惨,忍不住道,「男子汉大丈夫,少要涂脂抹粉的,不高雅。」 萧致才不管,他一心想着要好好在鹤父鹤母面前表现一番,从里到外全部名牌。 绝对比祁焰还贵很多的样子。 两人驱车赶去万超总部。 万超广场上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能看见一对儿中年男女,手里提着编织袋正在翘首以盼。 萧致看那编织袋倒笑了,讨打说,「咱爸妈挺时髦的,手里的包儿完全是lv最新款。」 鹤澜渊无心理睬他,冷淡地叮嘱说,「我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不是你的爸妈,记住了吗?」 萧致可不干了。 咱俩没关系,孩子哪里来的?我可是亲眼见证这两个崽崽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绝对不是石头缝里。 萧致恨不能将从萧轶手里弄来的那张照片放出来给某人看看。 瞧,小爷是有钢铁证据的。 你早是我的人了! 第46章 鹤父与鹤母颇为紧张得坐进萧致那辆上千万的豪车,尤其鹤父还将手里的塑料包抱个满怀,生怕剐蹭到车里的真皮皮具。 鹤澜渊嘴上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从倒视镜里仔细观察两人。 鹤翔也是做生意的,不过属于小生意里的小生意,见过的世面也是小世面里的小世面,在物流仓库里与工人们侃大山没有问题,遇见真正的豪门肯定也是会有无所适从的地方。 与鹤澜渊的父皇——鹤齐崇自然相隔天差地别,无论从学识或者品貌上,都是隔山隔河的距离。 他的母妃乃是大夏朝第一美人张迤逦,最得皇帝盛宠的头两年里,据说皇帝曾命人在严冬引山中温泉,专门为母妃栽培一块四季繁花的栖凤殿,供母妃赏玩娱乐。 再看向坐后排的原身父母,都是红尘之中的碌碌凡人。 令鹤澜渊无端得惆怅片刻。 一来是幻想破灭,他其实也曾偷偷不切实际地幻想着父皇母后的容貌与音韵,能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二来是鹤澜渊终于看清现实,他就是借尸还魂了,而且还背井离乡,此生之年能不能再看一眼大夏的江山黎民,都是未知之数。 鹤澜渊第一次被无端地复杂感情所侵扰,与原身父母沟通时,也略显心不在焉。 一行四人在萧致的安排下,专门去了万超附近的一家饭庄。 鹤澜渊平常对待任何事物便冷冷淡淡的,与鹤翔夫妻二人也疏冷礼貌。 第103页 萧致心里最清楚老婆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 鹤小受的爹妈太人渣了呗。 萧二世已经通过大脑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上演狗血电视剧般替鹤澜渊安排了可怜的前半生。 学习认真、品学兼优的主角受因为家里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每天早晨帮忙洗尿片,中午做饭带娃,晚上坐在宿舍的暗灯之下熬夜学习。 将来还要挽救父亲那个虾米大的产业,卖给三个男人酿酿酱酱。 真可怜,小爷来心疼你。 萧致情不自禁地趁开车进地下车库,主动拉住鹤美人的小手,搓了又搓。 老婆的手好粗糙啊,又软又白又细,一看就是从小家务活干多了,好心疼啊。 鹤澜渊不愿大动作引起父母的注意,先忍了一忍,忍无可忍的时候转身向后,甩开某人占便宜的大手,伸向鹤母说,「我帮您......我帮你拿东西。」 鹤母笑说,「不用了,你每天上班那么忙,电视上总说像你们这种做文职工作的,最容易腰肌劳损了,这包很重的,我跟你爸爸天天分包裹、搬包裹,还是我们俩来搬吧。」 一番推让,这个很重的包裹就由萧致来提,反正他是免费劳动力,不双手压制一下还不得升天了? 转眼四人又坐在餐桌上,萧二世现在很不一样,特别注重个人形象,拿着餐巾纸不停擦拭微微蹭脏的西装袖口与裤腿。 弄得鹤翔更加尴尬,对萧致抱歉说,「这手提袋我们一直抱着的,没沾过地,要不然叔叔给你买一套新衣服?」 这一套衣服至少上万块了,萧致也不愿意在社会主义国家宣传拜金主义,连说,「没事,鹤叔,我的衣服一般从不穿第二次。」 鹤母听了很惊讶,「那你这孩子穿过的衣服往哪个回收站扔呢?我看衣服料子挺好的,扔了怪可惜的吧。」 鹤澜渊一旁认真点菜,轻说,「妈,你现在口味如何,喜欢辣一点,或是清淡一点?」 鹤母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调头问道,「臭小子,妈爱吃什么难道你小半年不回家,全都忘啦?」 鹤父也从萧致身边转移了注意力,笑说,「亏你妈妈还每天记挂着你,说小鹤在大公司上班有没有过度劳累?跟同事们相处有没有很融洽?住的房子好不好?还有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于是鹤爸打开了一旁宝贝似放置的手提包,拉开拉链,里面塞着一床新制的羊绒厚棉被,一些包装干净的蘑菇肉酱和切成薄片的酱牛肉。 鹤翔讲,「臭小子,你妈妈说马上要入冬啦,你这个孩子身体一向单薄,又很不会照料自己,最怕你住的地方太冷,专门称了十几斤好羊绒,给你缝了条又大又宽的羊绒被子。」 「蘑菇酱拌面最好吃了,也是你最喜欢的,」鹤母微笑着打量儿子的气色,还蛮红润的,当妈的自然喜闻乐见,连珠炮似的接话说,「酱牛肉恐怕要赶紧吃,这个也就是吃个新鲜,冰箱放久了很容易窜味。」 又说,「小鹤,你租的房子里有冰箱吧?你们年轻人喜欢吃外卖,一般冰箱就省了,这可不好,你爸爸从网购店要给你买一款双开门冰箱,有时间也自己做点吃,少吃点味精跟调料,对身体好的。」 八成手机里没有功夫与鹤澜渊说的,今天好不容易见面了,要抓紧机会一吐为快。 鹤澜渊认真听着这些细碎的小唠叨,全部属于平凡家庭间的真挚关心。 真正的亲人之爱看似琐碎,又毫无重点可言,然而却不可或缺,仿佛没有一个人会在耳旁唠叨你的时候,你会成为这个世间最漂泊无依的柳絮一般。 鹤澜渊从未感受过如此细密的关怀,不知该如何应对,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抬起右手,贝齿轻轻地嗫咬住一丝皮肉,谨防自己说出隐藏的真相。 我不是你们的儿子鹤澜渊,我是属于大夏朝的摄政王鹤澜渊,你们完全不用对我这样好。 我永远无法回报你们同等的爱啊。 萧致一旁认真听讲,仔细找寻这两人说话的漏洞,要说这两人的人设跟原着不大相符啊,唯利是图的人渣突然打起来亲情牌,确实很难令人招架。 萧致与鹤澜渊各怀心事,在饭桌上明显安静许多,更多的时间是在听鹤翔说他的物流公司,而鹤母则说一些邻里间的八卦闲话。 差不多茶足饭饱,鹤翔终于提起之前的事情,语重心长对鹤澜渊道,「澜澜啊,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啊?」 鹤澜渊颇感蹊跷,「什么事情需要责怪您?」 鹤母此时用肩膀顶了丈夫一下,眼神怂恿着你快点说呀。 鹤翔一把老脸泛红道,「就是爸爸的公司出了事情,让你跟万超预支工资的事情,爸爸跟你讲啊,那一百万......」 来了来了,剧情来了。 萧致皱了眉,十分嫌弃说,「钱钱钱,你们来这里见澜澜,只是为了钱吗?」 鹤澜渊已经阻止不了他的。 萧致早有准备,从西装内兜潇洒地掏出支票夹,又拿出一支嵌钻的派克钢笔,冷酷说,「究竟给你们多少,能买下鹤澜渊的自由呢?」 「一个亿怎么样?」 萧致在支票夹中的金额栏大笔一挥,写了一串0,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 萧二世的字写得跟他的脸成反比,不是很好看的样子,可能最近文件签多了,在写名字这件事情上愈发精进,笔走龙蛇得全部是气场。 第104页 手里的支票一撕,抬手丢到夫妻二人面前,「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澜澜的生活。」 一个亿,完全超过三个男主在澜澜身上花的所有钱了! 萧致完全沉浸在我赢了全世界的傲慢喜悦之中。 鹤澜渊的手指一弹,整杯热茶倒在桌面,扑了一桌子的茶汤。 「快擦擦,水要淹过来了!」鹤澜渊一把抓起那张价值一亿的支票,在水渍间使劲擦了擦,随手扔进垃圾桶。 鹤父与鹤母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萧致也很意外,那是一个亿啊宝儿~ 鹤澜渊用纸巾又擦了擦残余的水渍,解释说,「我朋友看爸妈你们有点拘谨,专门搞个助兴活动,娱乐一下大家的。」 又说,「爸妈,其实你们不要以为他是个什么富二代的,其实这个傢伙就是个逗比,专门在严肃场合活跃气氛的。」 姓萧的厉害,逼的摄政王都开始讲网络流行词彙了。 哦哦。 鹤翔明白了,「原来你这朋友是婚庆公司的啊,难怪油头粉面的。」 又接着刚才的话说,「其实爸爸是怕你因为那件事才不肯回家的,为了跟你借钱这件事,你妈妈天天骂我。」 「其实爸爸也不想这样的,这不......」 鹤翔拿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支票,「物流公司的生意最近也挺好的,这一百万也赶紧给你,你拿上快点还人,免得对方还以为你借钱不还,到时候在工作中为难你怎么办?」 萧致:不对!!这不是应有的剧情!!臭小说骗我!! 吃完饭,鹤翔与妻子也没打算找宾馆住下,两人买了返程的火车票,打算亲自见了儿子就走。 鹤母说,「你爸爸的事业心重,说物流上离不开人。」伸手去摸鹤澜渊的头。 摄政王的身子僵硬的厉害,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鹤母的手掌已经抚摸着他了。 母亲的手永远是温暖如春的。 鹤母说,「有机会一定要回家来看看,你爸爸这个岁数还努力上班挣钱,就是想给你在这里买一套房,不要以为他是小气鬼,他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不为你还能为谁啊?」 鹤澜渊说,「孩儿知道了。」 鹤翔则将他从母亲身边拉走,颇为提防着萧致,专门语重心长说,「我看那个小子对你有意思,不过不要跟这种人走得太近,有钱人多数靠不住的,自己要多长点心眼子。」 萧致的耳朵全部听见了,扯开嗓门喊,「爸爸,你误会我了,我是正面角色啊!」 等送父亲两人离开。 萧致依旧不依不饶地赖在摄政王身边,一张脸使劲在老婆肩膀上摩擦,恨不能搓掉一层皮说,「爸爸妈妈误会我了,怎么办啊!澜澜,我真是为了你好啊!!」 鹤澜渊将手里的支票塞进他开合的嘴巴里,「拿着,算我欠你的利息。」 这一百万早还完了呀! 为什么还要给孩子利息钱! 要离婚啊!! 萧致抱住他,一条手拖着巨大的手提袋,坚如磐石,泣如处子,可可怜怜道,「我不是用钱来衡量我们的感情啊,澜澜,我被剧情给陷害了,这破书怎么还变来变去的嘛~」 之前祁焰的部分,余楚希的部分,爷爷的部分,包括他亲妈留下来的神秘帐户。 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剧情线啊! 为什么主受的父母会变,他们是不是假的啊!外星人来的吧?! 鹤澜渊听不懂,只当他在诡辩,往某人脑门间使劲一弹。 「本王这辈子受的委屈全是你给的。」 怀孕也是,生孩子也是。 养一个长不大的大儿子也是! 你看着办吧。 第47章 萧致安排设计师制作的婴儿套装已经如期做好了,儿子女儿一共96套的时髦套装看起来不过几个巴掌的宽窄,但是应有尽有,小号西装缝制钻石小袖扣,鱼尾裙摆的宝石装饰,都是等比例缩小版。 所有的衣服套装全部用挂烫机熨平整,再以防尘袋套住,挂在特殊定制的小型衣架上,看起来更为迷你可爱。 萧致每一件都几乎爱不释手,笑着心说,这些设计师,我的崽崽们难道就是小猫大啊? 等家里的王子公主套上新衣服后,果真像要参加新年舞会的猫精灵似的。 萧致像玩小人偶似的,给两个孩子连续换了三套衣服,在家的时候不修边幅,脸颊的小胡茬子直接往龙凤胎的小脸蛋蹭,扎得宝宝们张嘴发笑。 小婴儿哪里有个长性,不要看姓萧的是亲爹,所有的孩子都是最讨厌当爹的,绝无例外,直接一皱眉,张嘴开始哇哇大哭。 萧致之前觉得孩子们从眉眼处与自己其实蛮像的,见到俩个孩子嫌弃自己的时候,那两条弯弯的眉毛微蹙,眼神嫌弃,十分像鹤澜渊。 没办法,谁让亲妈的基因也足够强大。 鹤澜渊手里捧着文件,身穿一件堪堪盖住臀部的真丝白睡衣,最近工作之后,他的身材恢復很快,在空旷的真丝面料之下,是一截若隐若现的腰肢,算不上蜂腰,但绝对好看极了,一点也瞧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形状,平坦又没有留下过度的妊娠纹。 鹤澜渊边下楼,边使用相同型号的嫌弃眼神,轻飘飘说,「萧总,孩子们可不是你的专属玩具,他们现在皮肤娇嫩,对稍微粗糙的材质都是十分敏感的。」 第105页 而且。 「你知道小婴儿最恐怖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他们生长迅速,一天一个变化,你现在斥巨资做的衣服,可能明天早晨就不能穿了,你都不觉得浪费吗?」 鹤澜渊蓦得闭嘴,不对,他从来不会如此罗里吧嗦地扯这样长的一段话啊,顶多会说一句幼稚罢了。 萧致将宝子们双手一包,高大的身影堵在楼梯口,仰头讨巧说,「这些衣服只穿一次而已,等拍完杂志后,再给孩子做新的。」 鹤澜渊闻言,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最近萧致的工作日程全部都在上面,被自己安排得妥妥帖帖,从没听说要拍什么杂志的事情。 而且,还是要用两个崽崽做小模特。 鹤澜渊的嘴巴一张,嘴角刚做一丝启动的动作。 鹤澜渊道,「这是一个崭新的计划,我跟董事会们已经商量过了,准备发展儿童服装生产线,现在的人越来越注重生活的品质,尤其是在孩子身上也更愿意耗费大量的金钱。」 「我们的新品牌主要面向国内与国外的中高端客户群体,打上梵图的标籤后,使得产品从品质到格调都有一定的保证,也是彰显气质与身份的一种体现。」 鹤澜渊不由感到担忧,「你提前做了市场调研吗?」 萧致摇头,「没有,没做。」 可是,萧致对于这件事情是十拿十稳的,除了要超前收购万超会收购的老牌企业。 华国中高端童装这个版块一直处于瓶颈区域,因为在沿海的一线城市中,中高端童装市场这个区域大部分一直被国外品牌所占据,且竞争十分激烈,很多小型的资本企业都曾做过尝试,结果均是以卵击石,损失惨重。 所以这个区域一直空闲到万超开始发力。 梵图虽然在萧独烈分家之后,亏损的比较严重,但是梵图一直坚持着优性的品质保证,靠着他母亲留下来的神秘帐户,将梵图最注重的品质这块持续得非常好。 梵图与万超最大的差距,就是领导阶层的高瞻远瞩。 现在萧致完全站在本书的最高点,俯瞰全部剧情,做哪些买卖有利于挣得盆满钵满,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萧二世简单与鹤澜渊探讨了一下发展新生产线的可能性,试图说服对方。 又说打算隐瞒的意思,只是得先通过董事会的同意,才能以书面的形式敲定下来。 这里萧致隐瞒鹤澜渊,其实另有真像。 萧致的打算刚跟萧独烈说时,萧老爷子自然极力反对,他对萧致始终没有太大的信心,即使萧致手里握着巨额财富,也还是不敢亲信他。 谁让萧致窝囊废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了。 萧致当即跟爷爷拍桌子说,「反正梵图已经是被蚁穴蛀空的大堤了,我不折腾,它有朝一日还是会倒塌。」 萧独烈被他架空,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的新决策必须通过董事会投票决定,萧致多一秒钟也不会等他的。 鹤澜渊并不干涉萧致的决定,他从某人眼中瞧出一点信心十足的意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逐渐从乌龟壳中开裂而出,瞬间变成脱缰的野马。 不过皮鞭是要继续提在自己手里的。 萧致又谄媚说,「我们家的崽崽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做爸爸的品牌模特,以后挣到的钱先给他们分红。」 「品牌就註册成两个孩子名字的谐音——叫芝芝喵,既可爱又活泼,我已经专门请人设计了logo,先拍一组怀旧照片登杂志炒一波热度。」 鹤澜渊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好阻止,只能弯腰靠近两个崽崽中间,笑说,「爸爸要拿你们两个挣钱了,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萧致连忙解释,「澜澜,不是的,我可没有......」 只听噗噗噗的声响。 鹤南知的小脸憋得红红的,一阵地雷轰炸,直接在尿不湿里干了一把。 好儿子,我的好儿子。 鹤澜渊笑着用文件夹在萧致的头顶轻拍一把,「儿子送你黄金呢,寓意不错,可以去换尿布了。」 淡笑着转身又上楼。 萧致瞧老婆并没有多心,抱着两个孩子背后喊,「澜澜,你不陪我给儿子换尿片吗?」 鹤澜渊举起手中文件夹,挥挥手拒绝,「我还是不要抢你的财运了,自己享受吧。」 萧致经过鹤澜渊的同意,将两个宝贝儿带去公司专用的摄影棚。 假如是高薪应聘来的小模特,由专门的助理接待就行了。 可这俩个祖宗不一样啊,这是他和鹤澜渊的爱的结晶,必须由总裁亲自保驾护航才行。 摄影棚平常要处理十几个部门的拍摄任务,忙得要死要活的,经常加班到凌晨。 今天的摄影棚腾空得只有萧家王子与公主两人使用。 工作人员本以为萧致是专门来视察工作的,全部严阵以待,等今天的两个小模特正式登场,所有人员全部当场炸裂! 好可爱的小朋友~ 最主要是这一对儿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一模一样的包屁服,露出来的肌肤细腻雪白,两只眼睛乌黑莹润,两个小脸蛋仿佛牛乳果冻,戳一下能把手指给弹开似的。 工作人员们轮番要上来抱孩子。 萧致心说,我的崽只能我抱,这俩孩子很认生的,你们敢随便摸试试,能哭得整座梵图大楼震三震。 第106页 结果两个孩子完全不认生,谁都能抱着逗一会儿,乖巧听话,与拿脚丫子踹他们的亲爹时,完全属于礼貌营业状态。 萧致马上嫉妒了,冷道,「时间差不多了,先开始吧。」 为了维护亲爹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每换一套造型,都是他亲自动手,顺便给员工辅导了一下经验,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不停揣测这两个小模特跟萧总的关系。 因为小婴儿的视力不好,眼睛尚在发育,摄影师专门聘用国内最顶尖的,不过度使用照明设备,闪光灯也是坚决不准採用的。 萧淼淼穿着婴儿美人鱼套装,这款服装的灵感取自于梵图2021年夏季女装款最热卖的一套。 萧致嘴上说要开中高端儿童服装,实际上还是无孔不入地宣传企业文化与精神。 萧致并不是对梵图没有任何感情,他从小也跟萧独烈来过许多次公司总部,只不过其他的孩子太过光芒万丈,而他勇敢习惯于躲在光芒之后偷窥月亮。 实际上,现在他已经发光发热了。 正当萧致沉迷于孩子们优秀的表现中时,鹤澜渊款款出现在视野之中。 萧致立刻大步迈向了对方,连孩子都不管,嘴上的微笑甜蜜到惊人。 以致于有人怀疑是不是哪里吹哨子了,或者他们的萧总被什么迷人的妖精给勾引了,一本正经的企业霸总忽然变成小屁孩,满脸都是欢喜。 萧致确实很高兴,按理说鹤澜渊完成上午的工作,下午便会待在家里。 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对于从小缺失童年,更缺少父母关爱的萧二世来讲,是一件无与伦比的事情。 心有灵犀,一点通。 鹤澜渊与他早说好的,公司里不谈感情,只谈工作,挺直的身躯侧向对方的方向,淡说,「萧总,这边的拍摄进程结束后,您还有个碰头会,需要见一眼公司财务。」 萧致说,「你怎么来了,孩子们表现特别好。」 鹤澜渊知道自己是男性,没人会怀疑自己与孩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他万没想到的是,萧致早已经在公司承认他是自己的老婆。 在所有人眼里,只会惋惜世界上难得的两个帅哥又自我解决了。 「会推到明天开就行了,反正财务部又不会突然消失,」萧致笑眯眯说,「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怕我带不好孩子们,专门过来看看」 鹤澜渊绝对不肯承认的,压低声音轻说,「我每天回家的目的是照看着孩子们,他们今天被你弄到这边来了,我自然也要到摄影棚瞧瞧。」 居然不是专程过来看我的啊?萧致的心底与两个孩子们吃醋一秒钟,很快认清现实,假如这个家有金字塔的话,他一定属于最底一层。 不对,他连一层都不如,简直就是个地基! 不过萧总的低落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鹤澜渊出现后,两个崽崽明显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存在。 都说小宝宝身体上安装着纯天然的雷达,能扫描出来自母星的微弱电波。 龙凤胎们瞬间不好好服从指挥了,伸胳膊蹬腿的,小嘴巴一个比一个扁,快成两只小奶鸭子了,无论随行的保姆拿出什么最喜欢的玩具哄,都不听话。 鹤澜渊:「......」 萧致大手一挥说,「好了,今天就拍摄到这里吧,改天再继续。」直接给了鹤澜渊个顺水推舟,「鹤秘,保姆们忙不过来,你也去照顾一下小模特的情绪。」 鹤澜渊肯定是瞪他了,眼神冷飕飕的,可是一转在孩子们身上,又如春风化雨般温柔,轮着抱了龙凤胎们,孩子们立刻被安抚了情绪,嘴巴里咿咿呀呀的。 萧致满足地看着老婆抱娃的温柔动作,虽然他每天都在欣赏,都在参与,可是在一众人影穿梭之间还是第一次。 萧致有点绷不住情绪的冲动,他真的很想跟每一个凑近逗孩子的人说,这是我的老婆,这是我的崽子! 他此刻,现在,真的特别想跟全世界宣布,小爷虽然坐拥百亿资产,可是没办法炫耀自己的家庭!! ...... 好吧,他的个人资产还达不到百亿~ 可恨~ 萧致直接将会议取消,跟保姆们说让她们跟着司机先回去,自己要跟鹤澜渊带着孩子在外面散步。 保姆们有些担忧,说天气冷了,孩子们还小,不要受冻了才好。 萧致执意让她俩先回去。 转身去办公室脱掉西装,换上一身绝对不普通的羽绒服,戴上口罩后完全没有人能看出他是谁。 鹤澜渊在公司门口等他,龙城的地理位置极佳,即使隆冬腊月也没有很冷,不过原主鹤澜渊与摄政王都是娇生惯养的,对于冷的反应颇为敏感,一到冬天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必须要足够的温暖才行。 鹤澜渊只等了十分钟左右,便觉得全身冷透,抬起双手不停搓动,一双皮手套很有质感,揉得指尖都发麻了。 在看见萧致出现的一个剎那,摄政王浑身的冷意顿然消失,不知是羞耻,或是别的什么情绪瞬间袭上面孔,燥热得要命,恨不能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致穿得衣服是经过设计师专门设计的,想来梵图的设计师真是倒霉,除了挖空心思设计出能卖钱的作品,还得应付总裁的变态心理。 萧致的羽绒服颇有玄机,他用前置背带把孩子们舒服地绑在胸前,然后在羽绒服两个胸的位置剜两个圆洞,罩上挡风的透明材质,让孩子们的小脑瓜能从两个洞里伸出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世界。 第107页 这样的效果从远处看完全地惊悚,一件羽绒服露出三颗脑袋,一大俩小,简直比外星人还诡异! 鹤澜渊完全不能容忍自己将要和这样的变态一起散步。 关键是,萧致这个主意太馊了,两个孩子白嫩的小脸圆乎乎的,走起来一颤一颤的,好像两个柰子露在外面。 (帅气的大奶妈!) 士可忍,摄政王也不可忍了! 他萧致可以变态,绝对不能带着孩子们一起变态! 鹤澜渊处理的办法是,绝对不认识眼前这个白痴,转身小跑着要逃跑。 被腿长逆天的萧二世很快追到。 萧致从羽绒服里安全地搂着两个孩子,小朋友们也是第一次认真观看外面的世界,黑熘熘的大眼睛来回搜索,嘴里发出小猫一样的声音,唯独是不会说话的。 萧致扯住面红耳赤的摄政王问,「老婆,你跑什么?」 好丢人,不要叫本王老婆! 鹤澜渊始终无法正视面前的三颗脑袋,尤其那充满清澈的大眼睛和两双同样清澈的小眼睛,完全在他的软肋上蹦迪。 「萧致,你不觉得丢脸吗?」 忍不住,实在忍不住。 鹤澜渊几乎听见自己的老灵魂在逐渐崩塌,心说找个岁数小太多的,真的受不住,连想法都隔着索马利亚鸿沟。 萧致为了抱住孩子们,两条手臂从袖子里缩进去胸前,现在必须要抓老婆,所以右手又伸出来。 视觉效果更加恐怖。 好像一个独臂的三头外星人!! 萧致的手劲很大,强行拉住老婆的手腕,再掰开鹤澜渊的手指,强行插.进去,与老婆的每根手指做到严丝合缝,亲密相贴。 「老婆,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散个步,很丢人吗?」 不,是你太丢人了! 鹤澜渊被迫一起走着,羞愤交加说,「我想起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必须立刻回家,不然晚上要加班了。」 说话时,充满忧虑地看着萧致胸口露出来的两颗小脑瓜子,正兴沖沖地摇头晃脑。 鹤南知,萧淼淼,对不住了,爹咪不是不管你们,反正你们现在也不知羞耻为何物,爹咪自己想办法先脱身了。 萧致说,「澜澜,你是不是觉得我把孩子们放胸前不好?」 萧致说,「澜澜,我这衣服是专门设计的,不然我把孩子们转移进口袋?」 打住吧,萧总! 鹤澜渊怒极反笑,「给你设计这件羽绒服的设计师是谁?明天直接开了吧。」 太没有原则了,怎么能制作出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东西?! 鹤澜渊正碎碎念。 人行道对面走过来一家人,也是夫妻两人抱着个孩子,天寒地冻的,孩子用厚重的绒毛毯包裹着,再加上两人穿得也挺厚,无形中增加了负担。 男人开始抱怨说,「你就不能给孩子买个连体羽绒服?抱被也太滑了,我真怕孩子从底下给露掉!」 女人说,「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连个孩子也抱不好?!」 男人也不乐意的,「还不是你二姨大冬天的请人吃饭!」 迎面看见萧致一家。 男人先是错愕一愣,然后说,「买个这个羽绒衣多好,我把孩子往肚子上一装,保暖还能空出手提东西。」 女人闻言,也朝正面走来的两个帅哥紧盯一阵,「那是人家长得帅,万一你穿这个,不得被当变态给扭送公安局了?」 鹤澜渊尤其贊同这句话,想规劝萧某人,趁天黑路冷,没有几个人看见的空档,咱们先听话回家把奇装异服换掉吧。 萧致专心听的是第一句,颇有些兴奋地说,「老婆,你听见了吗?我这随便想出来的衣服居然很有市场,不然批量生产一些?」 快住脑! 鹤澜渊被他攥紧的手微微冒汗,粘在皮手套里十分不舒服。 萧致完全没有他那种细腻的心思,突然开心说,「老婆,有小吃车!」 萧致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小吃车上撸过串了,他爷爷说路边摊的东西太脏,不准吃之后,萧二世基本上没再露天环境吃过任何食品。 不顾鹤澜渊的阻挠,萧致带着全家走到小吃车前开始点菜。 「老闆,十根烤羊肉串,十根烤腰子,一碗关东煮,两份烤冷面。」 又说,「澜澜,你喜欢吃什么?」 鹤澜渊站在小吃车的大灯泡之下,完全无处可躲,围在四周的食客有的做喷饭状,有的则是被露出来的三张脸所吸引,各种情况都有。 小吃车的老闆差点把手指给塞炭火里,烫得滋熘一声,然后颇为羡慕说,「兄弟,生两个孩子不容易啊,出门还得辛苦带着。」 萧致抱着娃,拉着老婆说,「也还好,小傢伙们挺乖的,我也省心多了。」 老婆要是也乖一点就更好了。 鹤澜渊踩踩他的脚,暗示他快一点走。 一旁来了几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来结帐,瞧着萧致胸口的俩萌宝,立刻笑着逗起来。 平常孩子们吃了牛奶早睡觉了,今天一个比一个兴奋,看见一群女学生乐得两条小腿直摇晃。 嘲笑的声音没有,全部都是艷羡的声音,都在说两个宝宝为什么这样可爱,而且还乖乖的。 萧致直接自豪了,夸口道,「主要是孩子妈妈长得特漂亮,我长得丑,孩子妈妈的基因好,孩子长得像我就遭了。」 第108页 小吃摊前的人纷纷说,「跟你长得其实也很像。」 「真的吗?」萧致用肩膀顶了顶鹤澜渊,笑得见牙不见眼,得意洋洋极了,「澜澜,你说崽崽们是不是真的越长越像我啦?」。 基本上没人猜出孩子的妈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都觉得鹤澜渊是一个高冷的帅哥而已。 摄政王算是看出来了,萧小狗现在心机变重了,他哪里是打算靠奇装异服博眼球,他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炫孩子罢了。 第48章 两个小崽崽的百日宴眨眼便到,萧致早想着怎么给孩子庆祝,鹤澜渊倒说这个日子特殊,必须交给自己亲自操办。 萧致原本想大摆宴席的,不过一想到萧家那些讨人嫌的傢伙们,便与老婆商量,能不能只有他们两人给孩子们庆祝百岁礼。 鹤澜渊笑说,「我的父母上次来看我,错过了最佳的解释的机会,突然与他们讲,自己已经做了外公外婆的话,恐怕两人要气得够呛,孩子们的喜事搞不好也过不顺利。」 萧致一听事关岳父岳母,也是谨小慎微,毕竟上次没有给鹤家夫妻留下好印象,若是鹤父再知道宝贝儿子的肚子被搞大,还生了孩子的话...... 不对,澜澜抵死不承认这俩孩子与我有关,搞不好岳父岳母会因为我做了接盘侠,而对我充满改观。 也不对...... 南知和淼淼就是我的种子变的呀!我不要承认他们不是我的崽!! 鹤澜渊瞧他从脸愁眉苦脸到眉开眼笑来回切换,以为萧致被抢走了主动权正闹脾气,不由带着一点哄小孩的意思,用手指在萧致发旋间来回拨动,轻说,「孩子们的一周岁也很重要,到时候我全权交给你来负责,可好?」 他不知萧致以前是个死心眼子,开始做总裁后,死心眼子全部被捅开,现在比马蜂窝还密集。 萧二世真正在意的是,不管岳父岳母如何生气,其实还是因为他没机会给鹤澜渊一个正式的名分,一场盛大的婚礼。 两人因为孩子的关系,如今住在同一幢建筑里朝夕相对,但关系其实比亲兄弟住在一起还纯洁。 小爷不要~ 小爷要日日夜夜抱着老婆睡觉撒娇~ 鹤澜渊以为他已经哄好了,起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摄政王没有跟着萧总裁一同去上班,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鹤澜渊没有用家里的司机,而是叫了车,将他拉到了龙城的古玩一条街。 第一次来的时候尚摸不清门路,第二次来的时候倒是挺熟门熟路。 鹤澜渊依照之前的路线,找到地下拍卖行的地下水宫入口。 果不其然,入口平常一看是有保镖把守,鹤澜渊没有拍卖行里的人引领,只好与保镖说自己与他们的掌柜有约,约定今年今日要来这里见面的。 鹤澜渊唯恐自己的谎言不够像样,从衣袖中掏出一枚圆润瓷白的小瓶子,轻笑说,「咱们家的掌柜患有多年的眼疾,我与他在一年前曾做过一次交易,今天正是应约来替他医治眼疾的。」 他讲得条理清晰,又一本正经,尤其摄政王常年习惯于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 守门的保镖经过严苛的专业训练,遇见任何敲门人都要像石头雕刻的一般不动声色。 鹤澜渊居然能准确说出自家主人的旧疾,不由大惊失色。 毕竟他家的主人颇为古怪,一双眼睛常年用蕾丝眼罩蒙起,看似像个瞎子,实际上什么细碎的事情都隐瞒不了,比长眼睛的还能掐会算。 保镖确认鹤澜渊没有撒谎的第二个关键点是,他们的主人性格也很怪异,平常特别喜欢穿戴古典化的服饰,讲话用词也文绉绉的,尤其喜欢拨弄古琴,看他们这些人如同瞧沾不得身的渣滓一般,所以根本不会接见任何人的。 综上两点,保镖的队长还是对眼前的帅哥改变了语气,毕恭毕敬说,「即使如此,我还是需要先跟我家的主人先知会一声,假如主人同意,我们自然不会怠慢贵客的。」 鹤澜渊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保镖队长打完电话先做必要的请示,回来后愈发恭敬说,「主人确定您是贵客,绝对要亲自见您的,不过主人现在并不在古玩一条街,需要邀请你去另外一个更适合见面的地方。」 鹤澜渊也不怕对方有什么诡诈,他现在又不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区区坠落大海的一滴水点而已,没什么有利可图的地方。 保镖队长取出一个黑色的头套,道一声得罪了,将鹤澜渊蒙得个双眼捉瞎。 摄政王只知道自己被送进一辆汽车,即使他的听觉很灵敏,相对于马车来讲,汽车行驶的动静反而不容易出纰漏,他只知道路程漫长,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鹤澜渊被送进一个散发着淡淡冷意的地方。 保镖队长抽掉头罩,眼前的一切均令摄政王大为震惊。 他还从未见过有谁如此喜欢纯白之色。 屋内的地板砖的奶白,墙壁的米白,灯具的亮白,家具是白楠木,虽然全部属于白色系的,但又有分毫细微的差别,使得一切白色并不单一枯燥,反倒层次分明,简约大气。 所谓的地下拍卖行掌柜从一片白茫茫中慢步走来,也不见他手里拿着手杖,行动自如极了,嘴上也自带彬彬有礼的微笑说,「原来是贵客,有失远迎,都怪我的保镖太蠢,没有将贵客的名讳提前报上来,导致贵客受了慢待了。」 第109页 鹤澜渊瞧他的言行举止挺讲究君子的翩翩风度,颇有点大夏朝的君子礼仪,压抑许久的贵族仪态缓缓释放,扫了一把微皱的羽绒服袖角,露出玉手一合道,「其实是我多有得罪,怎么能劳烦掌柜亲自相迎」 尤其是,怎么能好意思请瞎子来迎接自己? 两人谈笑之间,旋即跪坐在矮几前,文绉绉又来回了几次对话。 鹤澜渊终于表明出自己真实目的,「实不相瞒,我今日来造访的缘由,其实是来讨回血红古玉。」 掌柜不由奇怪问,「鹤先生是嫌弃一千万不够吗?」 鹤澜渊摆手,「刚才是我用词不妥,不该用讨字,而是换字。」 「之前与掌柜您做生意的时候,我正处于人生的迷茫阶段,又急于摆脱一些缠人的烦心事事情,所以做了此生最唐突的决定。」 「为了表示歉意,我也不会白拿回那块血红古玉,说句引以为傲的话,其实我之前修习过一点针灸之术,若是掌柜愿意归还血玉的话,我愿意倾尽毕生所学,努力帮助掌柜您重见光明。」 掌柜沉思片刻,「鹤先生想赎回那块血玉,其实完全可以出价两千万的,我即便对那块玉再喜欢,也知道不做强迫他人的事。」 鹤澜渊倒是预设了各种回答,谁料想对方居然只要双倍的钱。 鹤澜渊身边最没有的就是钱了,他也直言不讳道,「有点可惜,钱真没有。」 萧致有,不过摄政王并不是能伸手与萧二世要钱的个性。 率真而为直接引得对方大笑连连,蒙眼男人说,「我已经有些年没有如此捧腹大笑了,鹤先生待人真诚,我相信鹤先生去年卖掉血玉,确实是因为短期的侷促,今年要赎回血玉,也是因为最特殊的原因。」 「好吧,我也是遇淑则淑的个性,所以愿意将血玉归还了鹤先生。」 「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医治双眼。」 鹤澜渊哦了一声,悉听尊便。 那蒙眼的男人风度决然,气质如兰,即使身为残疾人,在于摄政王对话中完全不见一点不自信,相反态度十分松弛,像是见到故人。 「等我有朝一日,特别想治疗这双眼睛的话,再请鹤先生帮忙,任何?」 他倒不逼迫鹤澜渊必须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即使才见过两面,两人的眼神受障碍约束,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确认,鹤澜渊大致判定对方是个正人君子,绝非唯利是图的小人。 掌柜嘱託家里的佣人抱来一个白底银线的锦盒,光是盒子的制作工艺都令人愿意买椟还珠了。 鹤澜渊也不做小人行径,盒子完全没有拆开检验,而是抱着起身告辞。 蒙面男子坐在白茫茫的一片光影中央,突然笑问,「鹤先生听声线特别的清脆,应该与我的年龄不相上下,其实我只是行为老成而已,不是真的比鹤先生年龄大,所以鹤先生以后不必称唿我为您,有点太见外了。」 鹤澜渊捧起锦盒问道,「也是我的错处。早该请问掌柜的尊姓大名。」 掌柜笑说,「鄙人姓白,名唤禹州,其实鹤先生也被我唤得老了些。不如下次见面,你叫我禹州,我叫你澜渊如何?」 鹤澜渊倒没什么意见,淡淡心说了一遍对方的名讳,白禹州,倒是挺雅致的名字。 直接称唿,「这样也好,禹州听起来更加亲切,我们确实太过恭谦了。」 白禹州要起身送他,被鹤澜渊出手制止,君子之交淡如水,过度的礼仪实属矫情了。 鹤澜渊从始至终并没有告诉白禹州,这是他的本命玉,而他之所以将本命玉又讨要回来其实也是为了给孩子们留个念想。 他现在愈发喜欢两个小崽崽,什么都想送给孩子们。 不过这块玉沾了血水,想要彻底清除,再变回原有的灵气,需要花费的时间颇多。 最先是送到龙城远近闻名的寺庙里,每天布施巨额的香火钱,由高僧日日诵经三年再请回。 鹤澜渊的心愿了得轻松,在孩子们百日宴那天,也表现得尤为严肃庄重。 萧致从未见鹤澜渊正式穿起一身绛紫色绣九蟒蟒纹的矜贵华服,腰系镶金色缠枝嵌宝玉腰带,竖发金冠翡翠扳指。 纵观大夏朝的色彩史,除了黄色表示着绝对的皇权象徵意义,紫色更是出身高贵,高不可攀。 吓得萧致立刻相形见绌,完全一点话都不敢说,总感觉从老婆骨子里渗透出一股神秘的高贵感,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沾染的。 ...... 分明连娃都生了,老婆却看起来愈发遥不可及了! 谁能现场支招,在线等,超急哒! 鹤南知与萧淼淼穿着不知道谁让做得百家衣,如果不是颜值颇高,绝对像两个小乞丐,从上到下没穿一块完整的布料。 鹤澜渊嘴里振振有词,先是宇宙,再是皇天后土,一套文绉绉的祝词说得极有讲究。 然后在萧致的帮助下,将两个宝贝的胎毛剃得干干净净。 萧致倒是提前查阅了资料,知道百天的孩子要剃胎毛的。 不过现在家里的王子公主全部变成小秃子了,萧某人心里碎碎念,唯独不敢表现出来一点质疑的意思。 鹤澜渊的手指很稳,剃下来的胎毛用红色的锦囊装好,再悉心地挂在自己与萧致的脖子里面。 第110页 事后宝宝的胎毛会更好地收藏起来,直到生老病死,祝他们百岁无忧。 而后鹤澜渊将萧致提前准备好的两条长命锁,也亲手给孩子们套进脖子,嘴里言之凿凿,念念有词,全部是祝愿孩子们的溢美之词,一般没点学识的人根本听不懂。 萧致彻底被如此严肃的仪式感震撼到,没想到小孩子的百岁居然如此隆重。 鬼知道他小时候的胎毛早扔到哪个垃圾桶了。 一家人充当一百个人使唤,聚在一张饭桌上享用了孩子们的百日筵席,连平素里滴酒不沾的摄政王,都浅酌了几杯青稞酒,萧致捨命陪君子,跟老婆偷摸地碰了几次交杯酒。 萧致是个没什么酒量的,半瓶青稞酒进肚后,人立刻晕晕乎乎原地打转。 他吱吱呜呜吩咐今晚保姆们陪孩子们睡觉,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成年人完全心领神会。 萧致交待完去顶楼找老婆。 适时冬月升空,宇宙浩瀚无垠,空气是冷绵绵的,鹤澜渊披着狐裘大氅,立在皓白的月色之下,形影茕茕孑立,完全是另外一副远在天边的模样。 萧致连眼睛都瞪红了。 这美人再有威严,再遗世独立,也是小爷的老婆。 跌跌撞撞朝鹤澜渊的身影扑了过去。 鹤澜渊听见一声甜蜜的老婆,回眸一睨,萧致已经吧唧跪在地上,单手扯住他的狐裘大氅,用惯有的套路,无辜的大眼睛望向云中鹤,海底月。 心上人。 萧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枚素戒,他知道鹤澜渊从不注重奢贵的首饰用品,所以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应该不丑。 萧致认真举着戒指,跪在鹤澜渊的脚底,至真至诚道,「澜澜,我知道自己还没有挣够一百个亿,而且我也还有很幼稚的一面。」 「但你在我受欺负的时候说过,我的事情便是我们一家人的事,现在,此刻,我真心祈求你能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想跟你做真正的家人,一辈子的家人,我们和两个崽崽成为永不分离的一个整体,好不好?」 他满怀着希望祈求着心上人。 目光闪烁如天边璀璨不落的繁星。 鹤澜渊金冠玉带,一脸冷淡地凝视着他。 萧致将手中的戒指又托得更高,愈发希求说,「答应我吧,澜澜,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南知和淼淼是我的心头肉,你更是我的小心肝,我一辈子都不会辜负你的!」 鹤澜渊依旧不说话,之前在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有很明确地表达过自己答应嫁给萧致,现在萧致拿着求婚戒指,正规地向他求婚了。 鹤澜渊的面孔背对着明冉冉的月光,使得仙姿玉骨瞧起来愈发冷静。 萧致又从大氅中抚摸到他的手,几乎哽咽说,「结婚吧,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鹤澜渊像是沉睡万年,刚才復甦过来一般,语言颇有些疏远,又淡漠。 他说,「萧致,我不确定......我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你对我和孩子们确实很好......我......」 是吗? 萧致眼底的光倏然熄灭,将掌心的戒指蓦得收敛起来,整个人站起身像一座阴暗的山麓,没有任何光芒能渗透进去。 「澜澜,我可能有点喝醉了,你可能觉得我子现在求婚很不正式。」 萧致咬了一下嘴巴。 他从来也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但他一直是个热情的人。 只是无论如何热情似火,在频繁碰壁之后,也会稍微有点懊丧吧。 萧致用手将鹤澜渊的大氅敛住,在老婆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一声晚安说,「澜澜,我今天特别高兴,我萧致孤儿一个,可是我的孩子们今天在充满爱意的祝福下,得到了来自所有人的美好祝愿。」 我以为我也可以在今晚成为一个拥有幸福的人的。 哎。 萧致挤出一抹苦笑,掌心的素戒割进掌心,十足的痛彻心扉。 「我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有晨会,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得太久,小心感冒了哦。」 鹤澜渊本打算要再说一句什么。 萧致又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第49章 鹤澜渊明显感觉萧致最近有点躲他的意思。 早晨,摄政王已经是早起习惯的人,结果赖床大王总会比他早个十分钟离开家门。 公司,摄政王每次与萧总讨论工作问题时,萧总的眼神总是轻飘飘地落在杨明身上,搞得杨明屡次受宠若惊。 晚上回家便愈发过分,萧致总是会赖在婴儿床旁,与龙凤胎们玩闹很久,帮忙给崽崽们洗完澡,抹完香香,换上纸尿裤,来回亲个七八九十次后,跟空气说声晚安一拍屁股主动跑去自己的卧室休息,完全没有赖在鹤澜渊床上的迹象。 鹤澜渊早瞧出他的小脾气,无非是求婚不成后自尊心受损了,闹点小情绪罢了。 鹤澜渊也不与他计较,正好落个清闲自在,不然每天晚上萧狗不回去老实睡觉,总是在这边舔个没完没了的,摄政王也腻他好一阵了。 鹤澜渊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在高层的独立长廊内,偶尔见到几个秘书科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地问好。 鹤澜渊一般也都只是点头示意一下,一般作为直属上司,他还是比较喜欢公私分明的作风,起码在职场环境内,他树立的威信必须最高,占据最重要的主导地位,否则难以服众。 第111页 家里的厨师是萧致专门聘请的五星酒店大厨,营养师同样是拿着全国公认的资格证,鹤澜渊每个月总有几天必须在公司加班时,这些人便会替他准备营养合理的膳食料理,送来公司。 鹤澜渊没到这种时候是不会与萧致一起用餐的,而是在最高一层的公用休息区吃饭。 久而久之,他手底下的秘书科们也都端着饭盆围过来,闲聊一阵八卦外加新闻轶事。 十几个小秘书,外加五个老秘书都说鹤秘的饭闻起来味道超香,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鹤澜渊便叫家里的厨师多准备几份,带来所有人一起分享,拉进人脉关系。 有个美女秘书说最近要减肥,还是不吃带油星的食物了。 鹤澜渊道,「家里炒菜的油不是调和油,全部都是牛油果油,据说营养丰富,食用后不会发胖的。」 那女秘书平常喜欢玩各种购物软体,直接惊讶道,「牛油果油据说是油界的爱马仕,一小瓶精品油据说得卖500大米,鹤秘你也太好命了,萧总对你简直宠爱到无法无天了吧!」 周遭几个行政秘书们也将勺子伸进鹤澜渊带来的餐盒中,取出适量菜餚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后果真有一丝果香,确实是很贵的味道,连声说,「有个老总当男朋友真的很好,我也需要这样贴心的男朋友!」 「好羡慕鹤秘啊,每天跟萧总在家里卿卿我我还不够,偏要在办公室里狂秀恩爱,平常我只敢看不敢说,既然今天把窗户纸捅破了,那我也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大吼三声,萧鹤cp简直太帅了,我愿意尊称您们为史前第一帅哥夫夫!!」 鹤澜渊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没有变现出任何不妥的举止,笑说,「你们从哪里看出来的?我若是与萧总是情侣的话,还能轻松瞒着大傢伙儿?」 大家一瞧他完全是鸭子死了还嘴硬的代表人物,纷纷笑说,「是萧总亲口说的,他说你是他的老婆,你手腕上的表是他送的定情信物,鹤秘你不要再伪装下去了,你男朋友自己都承认了好不好?!」 反正话说开了,谁都在没有顾忌,直接与鹤澜渊开玩笑说,「鹤秘你隐藏得太深了,简直不够意思,假如不请我们整个秘书科的人吃一顿最贵的西餐的话,我们可就不好好干活了哦!」 「对对对!神户牛排神户龙虾必须安排上!」 鹤澜渊笑说没问题,只要大家赏脸,必须全部都来。 用餐结束后,鹤澜渊笑眯眯地抱着文件夹往总裁办公室走,一进去先反锁门。 办公室里还套着另外一处卧室,留给萧致专门午休或晚上加班使用。 萧致穿着衣领大敞的真丝黑衬衫,半露出两块方形结实的胸肌,手里捏起一块咬过一半的三明治,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电脑数据。 鹤澜渊瞧见这样的光景还是蛮有感触的,说道,「你就吃这么应付的午餐?」 萧致被他扯回注意力,嘴角习惯性翘起,又强行压平说,「最近在健身,体脂率有点高,请了塑型教练专门修饰一□□型?」 仰身看向鹤澜渊时,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锻鍊过的坚实右臂抵在沙发扶手间,形成强健有力的三角形,真丝黑衬衫被胸肌撑的鼓鼓的,分外性感。 鹤澜渊哦了一声。 萧致见他要走,快速将三明治放进餐盘,纸巾擦干净每根手指,故作轻松地放进西装裤口袋,这个动作绝对属于无意识的,竟将他刻苦训练的马达电臀勾勒得十分煽情。 萧致问,「澜澜,你吃了吗?我开车载你出去吃点?」 鹤澜渊原本是打算将手錶扔他脸上的,后一想算了,几天没正式瞧这小瘪犊子的脸,忽然发现还有点英俊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吃过了。」 萧致问,「和谁吃的?」 「跟秘书科的人。」 萧致的脸立刻呈现出酸梅子色,醋熘熘说,「那你可以来找我呀,我们一起开车去外面吃,你现在还在养身体的阶段,公司的午饭完全不能给你提供身体所需的营养。」 鹤澜渊真想解释,饭食是营养师特别定制的,但他忽然觉得萧致的情绪有点容易摇摆,不想惯他毛病。 先发制人说,「跟同事吃饭并没有什么不好,你身为一个公司的执行总裁,不也总宴请公司的人一起用餐?」 一句话把萧某人的嘴巴封死。 瞧萧致不说话的可怜样多少有点解气,笑说,「你知道我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什么了?」 萧致的小脾气又增加了一点,扁扁嘴说,「你又没邀请我,我怎么会知道。」 鹤澜渊说,「我们并没有结婚,所以不要在公司里说我是你的老婆这种话,第一是我不想让同事质疑我的个人能力,二是办公室恋情并不可取,尤其你还是梵图的总裁,更不应该树立错误的典型。」 说真的,鹤澜渊在萧致求婚的时候,其实也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两点的问题。 他从网络上百度了,越是大的资本企业内部,越是杜绝办公室恋情,避免情侣间分手后影响工作,造成经济损失。 当然,他没有立刻答应萧致的求婚,其实还有更多方面的考虑。 说白了,萧致还是个小孩子的性格呢,或许再成熟一点会更好。 萧致原本求婚被拒,简直如鲠在咽,被某人毫无遮掩,血淋淋地指摘出来,无异于在小狗激动的内心上加油添柴。 第112页 嘴巴扁得更厉害道,「澜澜,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生孩子之前亲口答应我要做我老婆的呀?」 「我为什么在公司说你是我的老婆,这个答案很肯定啊,你都不知道你进公司的时候,多少不怀好意的傢伙盯着你呢,我可不想有人在背后给你暗送秋波!」 鹤澜渊转了转手里的腕錶,选了个坡度较为缓和的话题,「萧致,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而且还住在一起,其实结婚只是形式上的事情,像你们华国人说得,开放的关系比婚姻更加适合我们俩现在的身份,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萧致今天吃了槓铃了,心里铁沉铁沉的,「我不要开放性的那种关系,在我眼里那种关系太无拘无束了,我不能容忍你被其他人惦记,我也不要有什么人来惦记我,9.9元的结婚证是我最大的保证,也是我跟你在一起生活的底气,总之我偏要结婚!」 小狗满地打滚撒娇的伎俩不起作用力,萧狗立刻换了另外一种套路,死缠硬磨外加固执偏激。 《爱在何方》这本小说里,鹤小受在书的最后才跟三个男人同时结婚,过程抢来抢去的混乱至极。这可不行,他萧二世非得在书籍的一开始就结婚,不然另外两个攻集齐澜澜就要被抢走了。 他必须先用法律保护这段感情才行! 鹤澜渊原本要跟他发火的,一瞧某人的态度比自己还强硬,又觉得十分可笑,所以怒极反笑说,「你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适合结婚吗?先把撅起来的嘴巴拉平,再来跟我说其他成年人交流的事情吧。」 鹤澜渊迳自离开,气得萧致原地转了十几圈。 凭什么!凭什么都是同龄人而已,他姓鹤这样瞧不起自己! 「我都让你怀孕了,你还敢瞧不起我的厉害!」萧致气唿唿地倒回沙发,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认真看了眼自己的嘴部。 这不是挺帅气,挺男人的吗?什么时候撅起嘴来啦?小爷才没那么娘炮好吗?! . 夜总会里,迪海浪潮,群魔乱舞,四周昏暗如同密不透风的纸盒,充斥着浓烈的香水味与腥味的汗液,人们随意放纵着自己的俗念与欲.望,肢体互相摇曳摩擦,生出昙花一般的短暂火花。 余楚希趴在吧檯上,俨然喝得有点熏熏然,余父亲严禁他最近胡乱跑出门招摇,更不许他花天酒地地乱晃,免得叫余家更被人耻笑。 余楚希的酒量勉强可以,只是人在失意之际,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有人自带香风坐在他的邻座,直接逼的余少爷隔着嘈杂的音乐大叫了一声滚! 文潮海笑说,「余少爷的脾气倒是像传闻中的一样,什么公众场合都能令人刮目相看呢!」 与酒保要了两杯美人鱼之泪,随手递给了余楚希一杯。 余楚希一抬胳膊,倒是没有不给面子到将酒杯现场杂碎,而是扯开脸上的黑口罩,揶揄道,「我的发旋很引人注目吗?怎么连看后脑勺你都人不错人的?!」 文潮海家是做医疗设备生意的,与全部的豪门家庭都有往来,跟余楚希认识一半是余父从文家订购的医疗器械,一半是因为祁焰充满嫌弃地吐槽过这位少爷的矫揉造作。 「我这人本来就是个自来熟,看见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喜欢搭两句话。」 文潮海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挺狐狸精的,他知道余楚希被祁焰踹开之后,立刻成为龙城整个豪门圈的笑柄。 想来也是嘛。 祁焰原本在圈里圈外都声名昭着的,能被他嫌弃的人必定是整个圈子都瞧不上的玩意儿。 至于萧窝囊废就更过分了,他现在咸鱼翻身,突然成为了整个圈子里外成功浪子回头的典范人物,将梵图的生意搭理得井井有条,最近还收购了两个老牌的手工皮具品牌,正是有崛起的趋势。 萧窝囊废也看不上姓余的。 这个姓余的幸亏家里有个当银行家的爹,是惹不起的财阀公子,勉强还能趁半夜,偷偷戴着口罩出来玩乐。 文潮海的笑容极快引起余楚希的不适,抬起手里的酒杯要泼向他的样子。 被文潮海用手指及时摁住,笑说,「余少爷可不要轻易得罪我,令尊的理疗机该换置新的了,万一这仪器推迟半年发货,没有令尊的撑腰,恐怕余少爷的处境还不如陪我好好喝了这杯酒。」 文潮海贬损别人是一把好手,哪里生疮流血,便往哪里勐刺。 萧致就是从小被他的毒舌刺得太多,以至于内心强大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度。 余楚希的眉毛一耷拉,没有精神的蔫鸡似的,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豆子,还带着委屈哭腔说,「祁焰是王八蛋,萧致是王八蛋,怎么你也是个王八蛋!你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都不是好东西,简直一丘之貉!豺狼虎豹!!」 文潮海见他快把美人鱼之泪的酒杯哭满了,完全不动声色,只默默啜饮自己的杯中酒液。 慢悠悠道,「还不是怪阁下性格娇气,祁焰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个性的而已,你没有投他所好。」 余楚希一擦眼泪,睁圆眼睛道,「听你的意思,祁焰心里不喜欢我这种的,一定是喜欢其他的了?」 文潮海抿一口酒,「那我怎么知道,你跟在祁焰身边也有三四天吧,连我都发现不了的事情,怎么你一听就能做出判断?是不是脑补太厉害了?」 第113页 余楚希正为自己的苦闷和失败找不到任何藉口,文潮海的话有意无意点燃了他的恨意。 「一定是有小贱人处处勾引祁焰,所以他才会死活见不得我,嫌弃我!宁愿赔钱也要与华旗银行分割开来!」 一定是这样的! 余楚希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叫文潮海的金丝眼镜歪在一旁,狠厉质问道,「我问你,祁焰常挂在嘴边的人是谁?你是他的朋友兼死党,你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对吧?!」 文潮海被他勒得快断气,心说什么鬼,怎么一点也不能招惹,剧烈咳嗽道,「既然如此,余少爷,你觉得谁最常围在祁焰身边,他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要来审问我,好不好?」 最常围绕在身边的...... 最常围绕在身边的!! 余楚希蓦得灵光一闪,其实他的脑袋空空,草包一般,可是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噼闪过一道闪电,使得泛空的脑海里一阵清明。 他早听说萧致十年里一直为祁焰鞍前马后,处处维护祁焰的利益,无论祁焰如何折腾他,都能凡事以祁焰为重。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不对,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萧致当时说要帮自己赢得祁焰的心,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圈套! 他上当了! 萧致才是自己最大的情敌才对! 第50章 鹤澜渊早晨起来收到一条未署名的信息,提示他可以开始所谓的针灸治疗,瞬间明白这是白禹州的意思。 摄政王从不会轻易亏欠他人的人情,何况白禹州虽然文质彬彬,给他冥冥中的感觉却不是很好,越是心机颇重的人愈发显得人畜无害,才最容易在猎物消除警戒时,一口咬死猎物的咽喉。 ...... 鹤澜渊以前觉得自己眼中还是有点水分的,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的慧眼识人。 例如萧致。 这小瘪犊子单纯的宛如一张草纸,说能堪重用吧,奈何底子没打好,疏松多孔,不堪施以重力,若说没用吧,在关键时候又缺他不可,非他不行。 ...... 长得倒是特别的帅,又特别的听话,对孩子们也好,鹤澜渊对这三点优势毫无抵抗力,勉强允许自己小小地放纵对方一下。 鹤澜渊与萧致发了个信息,说今天有点疲累,需要在家里休息,请假手续按照正常事假请,该扣多少工资直接扣。 萧致一瞧这凉冰冰的简讯,立刻从昏昏欲睡的状态变得彻底清醒,奔到跑步机上狂跑一小时。 好好好,你现在厌烦我了是不是?宁可发简讯请假,也不愿意来敲敲小爷的房门,对不对? 萧致越想越生气,两人决定住在一起共同抚养孩子之后,全部都是他处心积虑赖在鹤澜渊的卧室,哪里有鹤小受主动进来自己房间的时候? 小爷算看明白了,他现在是真的无心跟我谈感情,只想玩弄小爷的纯情罢了。 萧致洗个去火的冷水澡,迳自搭乘自家的车往公司驶去,拼命三郎一般在公司连续开了三场重要会议,差点把环节干部都干趴下了,坏心情才终于有所缓解。 适时萧独烈的电话打在专线上,秘书提醒他去接,萧致这才从会议室的战场下来,也没给他爷爷很好的语气。 萧独烈说,「小致啊,你已经有很久没来这边了,我叫后厨给你烧了最爱吃的蟹黄羹,麻辣小龙虾炒了不少,啤酒也冰镇好了,爷爷挺想你的,顺道回家里来吃顿宵夜吧。」 萧致刚熄灭的火苗噌一声又燃起熊熊之火,不由冷笑说,「是哪个伯伯或者姑姑出的主意吗?太幼稚了,爷爷,你可不要骗我,我现在今非昔比,跟我使用亲情这一招其实是最没有用处的。」 萧独烈道,「你这孩子,现在防心怎么如此重?爷爷虽然对你比其他的子孙严厉许多,好歹也跟你朝夕相对二十几年,你连续几个月不在身边,爷爷说想你了难道还需要听其他人指挥?」 萧致也笑了笑,「爷爷,老人家撒谎是会减阳寿的,现在都已经一月份,若是按照您之前的计划,二月份便要驱赶我离开萧家,等我不知道会在哪个大桥洞里面冻死饿死病死的时候,爷爷你还会想起我这个无依无靠的窝囊废孙子吗?」 萧独烈被怼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缓和了半晌才说,「行,你说你有理,爷爷全部都认了,不过我记得照片里那两个小崽崽,按照月份算现在差不多也该满月了,也抱过来让爷爷摸一摸,抱一抱嘛,这俩可是爷爷第一个金曾孙子,爷爷老稀罕了。」 这句话应该不假,人都说隔代亲,现在都隔隔代了,老年人可不得亲疯了。 萧致哦了一声,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心里估摸着是晚上九点左右,孩子们这阵子都在听鹤澜渊讲故事,接出来是绝对不方便的。 「今晚肯定不成,而且宝宝们最近要打预防针,还得吃糖丸,尤其天冷了流感也挺严重的,等我先跟家里人商量过,再带着孩子们去看看你。」 萧独烈也没办法,只得说尽量早点来,曾爷爷的大红包都准备好了,就差小曾孙子们来家里玩了。 萧致挂掉内线,想了想还是给鹤澜渊打个电话,问他想不想吃宵夜。 结果鹤澜渊的手机居然关机。 第114页 萧致立刻给保姆打电话,保姆接起来说鹤先生今早出门了,现在都还没有回家呢。 萧致挺奇怪的,老婆说是不舒服才躺在家休息的,怎么这个时间点还不回家? 保姆说,「萧先生,鹤先生一整天都不在家,孩子们白天都挺好的,眼瞅着要到睡觉时间了,现在鹤先生还没回来,少爷小姐有点不听话,感觉要闹觉了。」 闹觉的意思就是孩子们困到极限,假若没有父母陪伴的话,会大哭大闹。 萧致说,「那我先回去,你们先给南知和淼淼洗澡,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连忙穿起外套,朝杨明说,「你也不要加班了,先回家吧。」 搭乘电梯到坐上车的距离,他又给牛医生打了电话,询问鹤澜渊是不是有什么产后问题,去他的医院治疗去了。 牛医生也说没有。 真是奇怪。 澜澜从来不喜欢四处乱走的。 萧致催着司机稍微加速,他得先回家去哄孩子们睡觉,不然这两个小祖宗闹起来,不得将房顶给掀飞了。 司机听他的话,在公路上连续超车,结果一个不当紧,与前面的一辆车蹭了一下。 司机连忙问萧致,「先生您没碰到哪里吧?」 萧致挥手,「没事,去给对方留个电话号码,一切损失我们三倍赔偿,就不要叫保险公司了。」 其实萧致看得很清楚,虽然司机连续超车,但是并没有超速,前门被蹭的车是自己突然拐进来的,其实对方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但他现在正赶时间,花钱消灾吧。 司机跑回来说,「对方司机挺年轻的,说没事,不用咱们赔了。」 萧致原本也没在意,但是对方行色匆匆,又不收修车的钱,任谁也会觉得奇怪,不由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车型。 居然是一辆卡宴,车牌号更是阔气,龙a44444。 这个车牌号码在龙城来讲,非富即贵。 萧致躺回真皮沙发,准备再思考一下鹤澜渊究竟去哪里了,怎么能一整天都不回家? 想着,想着。 !!!!! 萧致浑身松懈的神经在某个时间节点勐地一紧绷,差点没管住嘴吼叫出来。 剧情节点!! 萧致最近忙着哄孩子,挣大钱,确实忘记了《爱在何方》这本书里的很多剧情节点,尤其是关于恶毒炮灰余楚希的部分。 记得余楚希发现心上人祁焰另有所爱后,直接妒火中烧,将仅剩的理智焚烧殆尽,直接派人绑架了主受鹤澜渊,将他捆绑在密布着炸药汽油桶的废旧工厂。 依照原书的剧情,萧致比祁焰更早赶到这座工厂,是因为萧致接到了祁焰的电话,行车路上与恶毒炮灰的车恰好撞在一起。 余楚希的车牌号作者写得很清楚,龙a44444。 因为作者在暗示,今晚必须死一个人,本来是祁焰的。 结果死的却是萧致。 恶寒如同巨蟒一般,滑腻冰凉的蛇鳞紧紧缠裹着他的双腿、腰肌、胸口,而后是脖颈,不停地收缩再收缩,直到萧二世通身遍体都是极冷的、阴寒的、毁灭的。 原本在计划里,他会老实地死在自己的23岁生日之前,毫不反抗,带着听天由命的顺从,跟着这段剧情一起走,等把祁焰提前五分钟救了之后,自己假装死遁逃出剧情干扰。 现在可好了,即使他不想「死」了,依旧有剧情的大节点会推动他走进去。 萧致倒是不怕死的,他现在心底完全被另外一种恐惧所占领。 澜澜是不是被余楚希给绑架了?!! 萧致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慌张,又拼命给鹤澜渊打来十几通电话,完全没有任何接听的迹象。 完蛋了! 萧致叮嘱司机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司机师傅以为萧总还在介意损失补偿的事情,拿出三十几年的开车经验,一直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卡宴。 一个小时后,卡宴下了高速公路,进入匝道后转了几个弯,果真往僻静角落的一个废旧工厂开去。 果真是这座废工厂! 萧致之前专门偷偷来踩点了几十次,为的是规划出最佳逃生路线,所以直面这座会葬送性命的死亡工厂,他还是挺紧张的。 司机看出了他眼神中的暗影,很担忧说,「萧总,咱们还继续跟吗?」 萧致说,「不跟了,你停车吧。」 又说,「我这边有点事,需要进入这座工厂,但是你要记住三点。」 「第一,我进去之后,假如十分钟没有出来,你就立刻报警,把这个地方的定位发给警察。」 司机立刻在手机上定表。 萧致又说,「第二点,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打开车灯等在这里,鹤先生肯定会从这条路跑出来,你接到他赶紧送医院去。」 第三点嘛。 萧致无不犹豫,缓了一下低沉道,「不用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凡事一切听鹤先生的安排。」 不是萧致悲观,他现在说得每一句话,都有一种在交待后事的错觉,他现在尤其后悔没有跟鹤澜渊结婚。 假如他不幸死在工厂里面的话,起码老婆和崽崽们日后的生活保障是有了。 事不宜迟,萧致也不愿做最坏的打算,按照以前训练过的无数次走位,轻松地钻进一片枯萎的蒿草从。 第115页 在匍匐前进的时候,他似乎还听见保镖们的对话,这群人抬起沉重的汽油桶,正在一桶接一桶往进运送,萧致冥冥中嗅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道,心底的痛苦又增加的几分。 绕到工厂的侧苑,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之前被杂乱的废铁和草石遮挡的死死的,萧致专门花了钱请人疏通了。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个字。 后悔死了。 他应该把这座废工厂花钱买下来就好了,然后向政府申请爆破,炸得一块碎砖头都找不到的程度,也就没有后面这些子倒霉的事情。 如实思索着,萧致还是用自己的手机编了一条信息,发送人是杨明,大概内容是如果自己有什么意外,将自己的全部身家一分不落地转移给鹤澜渊。 他之前太过年轻,还没有考虑过需要请律师立遗嘱的问题,假如这次大难不死的话,他一定要把能用的钱包括神秘帐户的钥匙全部交给老婆。 想到这里,萧致又蹲在恶臭且腐朽的废排水管道里编辑信息,这次发送的人是鹤澜渊,告诉老婆秘密帐户的两把钥匙藏在睡觉的枕头底下了,他的针线活儿做得不好,缝得奇丑无比的地方就是。 萧致将信息发送时间预订在30分钟之后,差不多一切都顺利结束之时。 头顶上隐约传来恶毒炮灰的声音,毕竟没有谁的声音能比余楚希的更具有杀伤力了。 余楚希高声尖叫说,「祁焰,我只想要一句真话,你究竟爱的人是谁?!」 萧致发觉自己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揣好手机,半蹲着高大的身躯,在废旧管道中一点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移动。 他对这座废工厂的熟悉程度快赶得上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很快便来到这座工厂最大的通风管道,他爬得十分小心翼翼,毕竟铜铁再坚硬也怕腐蚀生锈,万一动作太大,直接一脚将哪块腐蚀最厉害的地方踹破,自己不被炸死,也会摔死。 通风管道四通八达,萧致爬进来的房间处于工厂的正门,余楚希跟他的保镖们齐刷刷地站在下面,围成一堵人墙。 人墙之后摆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捆着一具人影,大约是昏迷了,头髮垂在脸前,完全看不清脸孔。 祁焰刚从大门进入,便看见余楚希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简直腻烦透了,双手揣兜严厉问道,「姓余的,你有完吗?你是不是有什么花痴病?非要让我把你踩在脚底下摩擦不可吗?人活着总得有脸,或者有脑子吧?为什么这两样你都没有呢?!」 祁焰最近正被公司的各种事宜惹的心烦意乱,尤其万超预计花费15亿收购的两个老的手工皮具品牌,居然被梵图提前以9亿的价格收购了。 萧致这个窝囊废不知道究竟打了什么鸡血,居然变得足智多谋、深谋远虑起来,害得祁焰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位前舔狗。 余楚希确实很生气,也很暴怒,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萧致耍了,被祁焰踹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个污点。 最主要的是,他真的无法承认,祁焰心里喜欢的人是萧致。 萧致肯定是在上面的,那张艷.照里萧致完全像个勐攻,而且他连孩子都有了,不会轻易到下面。 那...... 祁焰莫非是下面的?难怪姓祁的好禁慾的模样,一点也没听说他跟谁真正交往过。 我草!! 余楚希喝了点酒,正晕头晃脑的,尤其发现了这个秘密后,简直无法直视祁焰的双眼,强烈的噁心感随之而来,差点叫恶毒炮灰当场吐在地上。 祁焰是0!! 太tmd可怕了!! 余楚希一脚踹翻了摆在身边的小桶汽油,刺鼻的液体迅速涌出,并且源源不断地流向身后那个捆人的座椅附近。 余楚希摸出打火机,在掌心内轻松点燃,当着祁焰的面露出恶毒炮灰应有的恐怖微笑,直接道,「既然我得不到的,那就毁灭好了,祁焰,你要永远记住,这是你亏欠我的。」 手中的打火机眨眼掉进汽油中,一道明火如同狂怒的火蛇,眨眼扑向被捆住的人身上。 祁焰本以为姓余的实在无聊,专门吓唬他的,带着看戏的心情来会一会余楚希,哪知对方一登场就刷个大招。 祁焰毫不动摇的内心直接地动山摇,呲目欲裂地沖向那抹纤细的身影,爆喝道,「澜渊!!澜渊!!鹤澜渊!!!」 与此同时,头顶的通风管道也发出剧烈的轰响,常年被铁锈腐蚀的管道根本承载不了更多的重量,直接从一半的位置断裂开来,掉出来一具灰头土脸的身影,同样嘶声力竭道,「老婆!!老婆!!老婆!!」 萧致滚落地面的时候双脚震得发麻,剧痛从下而上,疼得一条腿直接麻了,边爬边滚着往同一个方向扑去。 汽油烧的速度很快,直接将座椅连同上面的人一起烧得红红火火。 两个男人玩命地赶到面前,准备将心上人从火海救出来的瞬间,结果同时发现座椅上捆着的是一具人形模特。 根本不是鹤澜渊! 萧致一双充血的眼恨到不能立刻手撕了余楚希,不管这算不算恶作剧,委实太恶毒了,就在他点燃汽油的瞬间,萧致的心都被千刀万剐成饺子馅了。 祁焰也不好过,他的痛楚可不比萧致少,对于鹤澜渊的感情,他以为埋得很深很深,哪知余楚希随便一个弱智的陷阱,居然叫他原形毕露。 第116页 太可悲了。 萧致勉强爬起来,在人偶滚滚燃烧的黑烟中大叫,「余楚希,你等着,小爷我一定要你倾家荡产!!」 祁焰也被浓烟刺激得快要窒息。 余楚希的声音忽然距离他们很远,原来是被保镖们扯到了工厂大门处。 恶毒炮灰万万没料想,在关键时刻,祁焰的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居然不是萧致。 而是鹤澜渊!! 这个鹤澜渊是谁?!凭什么能在祁焰的心里占有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 痛苦的程度比误以为萧致是情敌更加复杂,站在工厂破旧的大门吼道,「祁焰,我恨你,你和萧致一起去死吧!」 啊呀呀!! 萧致才不要跟祁焰这个王八蛋一起死,尤其祁焰当着面喊他老婆的名字,够炸死一千次,一万字了! 祁焰要冲过火墙,去追击逃跑的余楚希。 萧致心说不要管他,等他跑到外面,正好被埋在外面的炸药炸死算了,谁让他随便敢喊我老婆的名字。 一段剧情描述忽然充斥在萧致的脑海中,【身体仿佛在一个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鲜红的血液几乎没有落地,便被蒸发成血气,萧致以为的死亡并不痛快,而是一种漫长又残忍的折磨。 他居然还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肉块横飞,意识在某个瞬间达到巅峰。 他恨自己是个窝囊废,连死亡时也足够窝囊,恐怕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孤独零碎的鬼魂。 但他不后悔,因为他这一生太过平凡,像一颗隐藏在阴暗角落的野草,疯狂地蔓延生长,企图触碰到光明的边界。 现在,他终于摸到一点光明了。】 萧致:「......」 萧致:「我呸!」 祁焰脱掉身上的西装,开始抽打地面的火焰,汽油倒是没多少,不过烧起来的范围挺大,需要扑灭才好逃走。 「恐怕余楚希要炸掉这座工厂才能泄愤。」萧致很肯定说,「我托你往那节断掉的通风管里,你先走!」 祁焰颇感意外,很不信任道,「你会这样好心?而且,你怎么笃定余楚希敢做违法的事情?他又不是疯了!」 萧致偏偏敢肯定。 直接扑过去抱住祁焰,不顾祁焰对他的拳打脚踢,将生死对头拼命托高,幸亏最近锻鍊很有成效,不然丢下这货直接炸死算了。 祁焰很轻松爬进了通风管,朝他吼道,「萧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是最恨我的吗?你怎么不放着我去死?!!」 小爷确实恨不得你死。 萧致转身,一瘸一拐道,「我现在有孩子了,要给孩子们积德,并不是在乎你的生死,你少臭美!」 时间一点一滴在过去,萧致的腿愈发疼的厉害,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跳下来那一下是不是骨裂了,总之大概没有足够的时间,再找一条更好的管道逃跑了。 真是倒霉。 祁焰的吼声还在身后,听起来仿佛梦境一般虚无又真实。 都算我亏欠了这本书的吧。 萧致的腿更加疼痛,真的快要断了,连多走一步都在痛彻心扉。 他要被炸死了吗?! 才不要!! 他要平平安安地回家,他要和鹤澜渊结婚,还要看他的孩子们结婚。 小爷是不会死的!! 萧致一个趔趄倒在地面,人是再也动不了一丝丝距离了。 倒霉!! 其实,他不去救祁焰,自己也完全逃不出去的。 萧致喊,「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 「好的,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鹤澜渊的声音居然从头顶传来。 萧致大喊,「老婆!我爱你!!」 另一截的通风管中,迳自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孔,在赤红的火焰照耀下,仿佛一抹明媚的光芒。 野草不停地生长,不停地生长,无论四季变化,岁月如梭,念念不忘,必有迴响,总会探得春风百花开,触碰到属于他自己的光芒。 鹤澜渊谨慎地趴在管道,朝他丢出一截衣服和裤子做的拉绳,催道,「快抓住,我拉你上来,听话。」 第51章 生死关头,老婆居然从天而降?!! 萧致挥手催道,「你快走,这里要爆炸啦!澜澜,你不要管我,快走!」 鹤澜渊喊道,「说什么蠢话!难道你想让孩子们以后都没有爸爸吗?!」 鹤澜渊像是为了激励他,不得不另闢蹊径道,「只要你肯上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快点上来!」 澜澜居然还有隐瞒我的地方? 萧致一听便浑身充满无限力量,双手往地面一支撑,紧紧地攀附住裤腿,利用双臂的力量不断往上攀爬。 而鹤澜渊这边更是用力,他将西装衣袖直接咬在嘴里,利用牙齿的力量不停地往管道内攀爬。 一寸.......两寸......三寸!! 萧致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最终钻进了管道断裂的入口,成功跟在鹤澜渊身后。 虽然鹤澜渊没有与他交流,也没有叮嘱他要紧紧跟上,萧致知道事不宜迟,完全不敢有一丝懈怠。 现在可是在逃命啊!稍微不留神一点,南知崽和淼淼崽就要成为真正的孤儿了。 萧致的腿骨疼得要命,仅能依靠两条手臂的力量向前匍匐,尤其人用手臂的力量将整个身体吊起来是十分费劲的。 第117页 他现在虚脱得快要晕过去了。 不过...... 萧致忽然想起,澜澜似乎是用西装和裤子挽成的绳结拯救自己。 这也就说明!! 老婆没穿裤子呀! 萧致八成是疼煳涂了,贼爪子往前摸了一把,恰好一截滑熘熘的细白腿被抓个正着,鹤澜渊没有骂他死到临头还不正经,而是直接踹他一脚。 老婆连鞋都没穿,沾了铁锈灰尘的40脚丫直接在他的大脸间勐踩出个脚印子。 萧致立刻唔唔痛楚道,「老婆,断了,老婆,鼻樑断掉了!」 待俩人一前一后从通风管道爬出去,萧致才看清鹤澜渊的嘴角在出血。 肯定是因为拼命用牙齿叼住衣服,最大限度地撑住了萧致的体重,怕是连牙床也受到了损伤,疼得不能张嘴。 萧致心疼得要命,扑上去抱住鹤澜渊说,「老婆,我再不跟你闹脾气了,你说不结婚完全是替我考虑的,你心里有我,我现在完全知道了,你也爱我。」 鹤澜渊确实牙疼,不过倒还不至于损毁牙床,含混道,「上衣脱给我。」 鹤澜渊说话的时候口齿不清,一股接一股从嘴里吐水蒸气,飘作徐徐的白烟。 正是寒冬腊月,即使龙城冬天的温度高于全国水平线,夜晚的寒风依旧直往骨头缝里钻。 鹤澜渊估计自己伸长手臂是救不到萧致的,所以才脱了衣服,出此下策。 萧致连忙将衬衣裤子全部脱下,忍住腿疼帮老婆勉强套上。 祁焰从另一边的通风管道出去,绕了一大圈后窜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个王八蛋余楚希,门口摆了那么多汽油桶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是要炸死我们的意思。」 萧致一听到他的声音,第二个动作立刻将鹤澜渊搂进怀里,不停地揉搓着老婆瑟瑟发抖的身躯,对祁焰充满警戒的眼神。 肯定要戒备这个姓祁的啦,他刚才在千钧一髮之际,喊得可是自己老婆的名字! 萧致恨道,「我非要姓余的好看!即使不能送他坐牢,也得断他一条狗腿!」 鹤澜渊蜷缩在他的怀里,嘴边洇出的血水令萧致心底充满的恨意。 不要以为姓余的脱离剧情,没有点燃炸.药.包就放过这傻逼。 萧致几乎是动了杀意,甚至连故事中那条路会发生交通意外,都记得特别清楚。 祁焰眼睁睁看到鹤澜渊一声不吭地躲在萧窝囊废怀中,一猜便是鹤澜渊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专门赶来救了大傻子一命。 气急败坏!剖心沥胆!急火攻心!酸涩难堪!各种词彙都无法形容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嫉妒! 萧致搂住鹤澜渊,轻声说,「司机的车停得不远,我抱你去车上暖和一下身体。」 鹤澜渊摇摇头。 萧致说,「我很好,你信我。」 两人相拥着往车辆停止的方向走去,完全忽视了祁焰妒火中烧的阴暗眼神。 祁焰从后面大叫,「萧致!今天这件事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余楚希交给我处理!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私人恩怨!!」 鹤澜渊的牙齿终于找到一点感觉,稍微松动了一下牙关,轻说,「你有孩子,萧致。」 想表达的意思十分鲜明,萧致现在掌控着梵图的母公司,有钱更有权,偷摸地做些法外之事是绝对有可能的。 鹤澜渊见过无数双眸子里裹挟着仇恨的眼神,尤其萧致这人平常十分善良,一旦逼急了会做出极端错误的选择。 鹤澜渊忍住嘴角的疼痛,竭力将话说得更加循循善诱。 「阿致,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我的一点,是什么吗?」 萧致被这一声亲昵的爱称笼罩,前所未有地感到温暖与疼爱。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的在乎过他。 这个世界上没人温柔地称唿过他。 他认真端详着鹤澜渊浑身的脏污与磨破的手肘与膝盖。 萧致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来,给老婆穿在凉冰冰的脚上。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除了老婆! 鹤澜渊说,「因为你比我干净,比我认识过得任何一个人都干净,这份干净难能可贵,是我心灵的净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靠近你之后,我就觉得自己也是干净的。」 「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澜澜。」 鹤澜渊摇摇头,他可是连亲兄弟都提刀砍杀的罪人,手指间沾染的血液比流淌的汗液还粘稠,为了替新老两代帝王扫除障碍,他弄死的傢伙完全可以称得上尸山血海。 鹤澜渊至诚至真地说着,「请你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好。」 . 萧致从茫茫夜色中消失之后,鹤澜渊便给司机打来了电话,说自己今天有事耽误,回家路上看见萧总给自己拨打了上百通电话,而自己回拨后,萧致这边又完全不在服务区,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才先决定联繫司机的。 司机其实根本等不到十分钟后报警,万一萧总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他这种人能吃得了兜着走的。 事实证明司机向鹤澜渊求助还是很聪明的选择。 之后,司机将浑身狼藉的两人送去了牛医生的私人医院,分开做细緻入微的检查。 萧致躺在ct机上一点都不肯老实,反覆询问鹤澜渊那边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第118页 牛医生知道他是属南墙的,不粉碎性处理一下很难听话,打了内部专线之后,告诉某人说鹤先生很好,牙也很好,像他种类型的一根筋,还能再啃五十年。 倒是萧致这边的情况不太好,他的右腿膝盖处有轻微挫伤,需要打石膏固定一下,避免挫伤程度加重。 萧致思考了一阵说,「能不能把两条腿都打上石膏,然后跟我老婆说我骨折了?」 牛医生:「你老婆......」 牛医生:「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缺德的事情从来不干。」 鹤澜渊到ct室门外等候片刻,萧致的一条腿已经打好石膏,牛医生用轮椅推他出门,严肃叮嘱说,「最近就不要做任何剧烈运动了,担心变成......额......嗯......」都不知道该不该听某人的,来撒这个谎。 萧致脸红说,「哪里有机会做剧烈运动啊,澜澜他......」 鹤澜渊一把捂紧他这张漏风的嘴巴,勉强说,「挫伤的情况很严重吗?牛医生您都吱吱呜呜了,总不能其实是骨折了吧?」 牛医生:「.......」 这是你自己胡猜的,我的职业道德还在口袋里! 牛医生:「不能太过劳累,多喝点营养汤剂,运动什么也都暂停,工作适量减少些,一切以修身养性为主。」 萧致立马眨巴着可怜的眼神,接话说,「没关系的,我这点小伤完全比不上澜澜,他这次受得伤好重,我心疼得快窒息了。」 牛医生:「......」 这傻孩子什么时候进化成萧绿茶了? 鹤澜渊推着轮椅,萧致坐在上面不停扭来扭去,满嘴说不需要老婆辛苦,还反手将鹤澜渊从后面拉到前面,坐在自己的腿上。 鹤澜渊担心他真得伤了筋骨,关怀说,「知道自己要修养,就不要胡乱动,万一我把你的腿真坐断了,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由觉得很不妥当,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有的人偏喜欢曲解这意思,立刻会窜味了。 萧致眯眼笑着搂住他,蹭鹤澜渊的嘴唇,腻歪说,「让我瞧瞧你的牙。」 伸出舌进入认真的检查了一遍,连上颌也认真舔了,这才放过人说,「澜澜,你真好。」 「澜澜,你当时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现在说好不好,我心里像塞着一团猫毛似的,好难受。」 鹤澜渊绯红的面颊贴着萧致的肩膀,浑身的酸痛瞬间袭来,包括牙口也好疼。 不过心里的柔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致活着。 原来他想要的也并不是很复杂。 鹤澜渊微微抬起嘴唇,在对方近在咫尺的耳垂间嗫咬了一口。 淡淡说,「这个秘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心里做了很多次的抵抗,最终探口气道,「南知和淼淼,是你的亲生崽。」 萧致楞得宛如一坨刚搅拌好的水泥,瞬间封固。 虽然萧致早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奈何这句话从鹤澜渊的嘴里亲口说出,却比十二级地震还摧枯拉朽。 萧致问,「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使,澜澜,老婆,你沖我的耳朵眼里再说一遍?!」 鹤澜渊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落下一点绯红的痕迹,起身穿好脏污的衬衫,仪态端庄道,「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转身便冷冷走开了,一点也没有腻着萧致的意思。 萧致原地又发呆几分钟,而后拼命地用双手推动轮椅的滚轴,嘴角的兴奋完全压不下去。 大声喊道,「澜澜,你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是谁让你怀孕的啊!是我吗?我居然这么厉害的?一下子就让你怀了龙凤胎吗?!」 第52章 华旗银行最近突然牵扯进一桩洗钱案中,涉案金额巨大,连身为主管的余父也被银监局请去喝茶,情况颇为不妙,导致社会上收到风声,许多重要储户唯恐连累自己,迅速将巨额钱款提取出来转移。 接下来便是余楚希被强制送往国外,余父一夜白头的镜头。 华旗银行这次遭受得打击不小,若是想重振旗鼓还得有些时候。 萧致抱着鹤南知认真看华视的财经频道,尤其关于华旗银行的报导已经算得上是铺天盖地了。 萧致搂紧儿子的小身体,父慈子孝说道,「我们家南南以后肯定不会像某些败家子、坑爹精一样,将来爸爸一定会好好培养你,让我的宝儿做华国第一霸总的,对不对?」 已经五个多月的鹤南知已经有62厘米,比很多同月份的小男婴更加健康修长,以至于每次萧致领着双胞胎去做定期体检,那些妈妈们都艷羡这俩宝贝的腿又直又长。 鹤澜渊坐在地毯间认真照看萧淼淼,这俩小萌娃自从过了五个月后,立刻化身成为大魔王。 如今会出声的笑了,哭得也更加撕心裂肺,尤其开始能翻身后,跟车轱辘精附体似的,完全不能少盯着一眼,一眨眼就从眼皮子底下翻滚得无影无踪。 鹤澜渊说,「你不要总是领着南知看电视,家里的电视屏幕太大,看久了对孩子的眼睛不好,你总不打算让南知小小年纪就带眼镜吧?」 萧致说,「我听说孩子的视力跟父母的基因有一定的关系,澜澜,你和我的视力都特别好,孩子们的眼睛多爱护一些,不会成小四眼的。」 第119页 说是如此,其实萧致也只是抱着儿子在电视机前晃悠,叫儿子听听声音,始终没有让孩子的视线看屏幕。 鹤澜渊把刚翻身的萧淼淼搂进怀里,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学贼了,假如想让爹咪或者爸爸抱的时候,就假装翻身要滚,两人一上当,把人抱起来之后,想再放下去可就困难极了。 轻道,「你可不要总在淼淼面前只疼南知,孩子还小,手心手背可都是肉。」 萧致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急吼吼跑过去表清白说,「老婆大人,你可误会了,我当然超级心疼我们的小淼淼美女了。」 「不是俗话说,男孩穷养,女孩富养,咱们家的淼淼只用做公主殿下就行了,以后公司的苦活累活都让哥哥做。」 萧致拿起鹤南知的一条小手臂,用来戳了戳老婆的胸口,以示讨好着,「我们淼淼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吃喝玩乐就好啦!」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致隐约觉得儿子尿在了纸尿裤里,热腾腾,沉甸甸的,在一个连尿都控制不住的岁数里,无声嘲讽爸爸的歪理邪说。 奶爸先换尿布。 鹤澜渊一旁悠然道,「你想得太遥远了,我倒是求得不多,只希望孩子们健康和悦,春祺夏安,秋绥冬禧。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百岁无忧,一世安好。」 萧致抓住儿子小手不停鼓掌,「老婆,你之前一定是语文课代表吧,太有文采了,咱们家孩子的作文有人辅导了。」 鹤澜渊也把女儿的小手拿起来,两双大手与四只小手紧握在一起,轻说,「我查了百度的,幸亏资料显示孩子的智商随母亲,容貌随父亲,假若反过来可就不好了。」 讲完,他竟咯咯咯笑个不停,引得龙凤胎们也发出奶唿唿的笑音。 萧致被一家老小嘲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某人,大手往两个崽崽面前一遮挡,满口叼住老婆含笑的嘴角。 鹤澜渊早发现萧致的手大脚大,哪里也大,连嘴都比自己要大一点,舌头也大。 搅得里外一团乱七八糟的。 鹤澜渊推拒他,又怕孩子们夹在中央免得受伤,勉强由着某人嚣张了一阵功夫。 擦擦嘴角说,「你是属狗的吗?哪里都能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怕孩子们全瞧见了,羞羞脸你。」 萧致才是得寸进尺,替儿子女儿转移了角度,方便贴着老婆柔软的身体,吐出炽烫的热息道,「澜澜,你生完孩子也有好些时候了......是不是,也该召唤我侍寝了?」 鹤澜渊被他眼底涌动的暗光一惊,心说这小犊子三天不打简直要翻天了,两眼里充斥着浓稠的黏液,恨不得现在便要融化了自己,捏扁搓圆。 直接拒绝道,「我晚上要和孩子们睡,你可忘记了?」 萧致撅了嘴,「那我晚上邀请你来我的卧室,有花有酒,还有绝色美男子的贴心服务,想必王爷您也不会辜负这良辰美景吧?」 鹤澜渊又是一惊,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尴尬笑了笑,「你怎么忽然称唿我为王爷。」 萧致腻歪得厉害,单手抚弄对方的腰肌,「那还不是因为老婆总爱称唿自己本王,那你以后就做我最亲爱的王爷呗~」 自从鹤澜渊亲口承认萧二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后,萧致逐日猖獗,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紧挡住老婆的退路。 「王爷,你之前还没好好回答过我的,那天晚上我醉得太兇了,有没有弄疼你呀?」 鹤澜渊瞧他快要没正经样子了,准备照那张俊脸来一掌「清心寡欲手。」 两人中间忽然穿出一声奶音,「pa~pa~」 萧致蓦得收敛全部动作,朝鹤澜渊立起一根手指,轻说,「谁说话?」 鹤澜渊趁机坐远一点距离,也狐疑道,「哪里的小猫小狗吧。」 忽然又是一声,「pa~pa~」 这次两人终于看清了,萧淼淼的嘴巴一动一动,樱桃似的小口很奶很软得喊一声,「pa~pa~o~」 啊啊啊啊啊~~~ 萧致瞬间被奶萌软化成一滩水,正面面对着女儿,也张嘴说,「我的公主,我的心肝宝贝儿~快再叫一声爸爸!」 淼淼公主果然不负众望,软红软红的小嘴巴喊着,「pa~pa~o~」 萧二世激动得要当场剃秃头,抱起淼淼公主先原地来个飞机飞飞飞,疯狂爆亲三口,热泪盈眶极了。 「人都说孩子先叫谁,谁的命就苦一辈子,我现在觉得这话简直放屁,我偏要命苦一辈子啊~~」 女儿送了大惊喜,一家人的和谐气氛瞬间飙升。 萧致朝淼淼公主拜了拜道,「爸爸错了,爸爸以后一定注意光辉形象,不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爹咪,爸爸要做个大劳模,挣来的钱全给公主买漂亮裙子!」 . 萧致之前答应说要带孩子们回去给爷爷看一眼,自从忙着收拾余楚希之后,也没能找到很好的时间。 祁焰说要自己整理姓余的,叫萧致不要插手,萧致表面是听进去了,小说里的余楚希确实是被祁焰亲手弄个半死的,萧致背后稍微助推了两把,不算违背老婆的意思。 萧致抱着两个包裹成小肉粽子似的孩子,轻松地叮嘱鹤澜渊,「本来那边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带你去受罪。」 鹤澜渊正有此意,他与萧致的事情全凭俩人做主就行,老人那边全靠萧致应付就行,他也不去露那个脸了。 第120页 毕竟,萧家可没有人知道俩个孩子是一个男人生的。 鹤澜渊给两个孩子戴上护目墨镜,忍不住抚摸了孩子们红润的脸蛋,叮嘱说,「老人家是曾爷爷辈了,对待曾孙子们肯定亲昵得不得了,今天周日,你晚些回来也不打紧的。」 萧致把脖子凑过来,「我也只是去吃一次午饭,很快就回来。」 半天保持一个动作,纹丝不动。 鹤澜渊往他的脸蛋上也摸了一把,「真是小气鬼,还要跟孩子们争呢。」 萧二世笑说,「我才不争这个,人家要的可是亲亲呀。」 鹤澜渊才不亲他,推着父子三人出门,而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手里拿着修剪花枝的工具,到庭院中去照料花花草草。 摄政王一直喜欢养花养草,在大夏朝的娱乐活动原本不多,琴棋书画修身养性之余,他最喜闲暇之余,修整盆栽兰草。 萧致投其所好买了很多名家出手的盆栽盆景,移进了古玩街淘来的花盆中。 时值初春,冬雪压枝之后,观花类的树种纷纷开始抽条,视觉上看起来就会变得通透,能清楚挑拣出哪些需要减掉的弱枝、病枝,影响整体造型的枝条也要根据自己的喜好,趁着百花争艷之初,修剪成自己最喜欢的形状。 庭院里春季的观花树十分繁多,鹤澜渊正忙着欣赏自己的佳作,院落外面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 门口的保安说着,「两位先生,我们家萧先生出门去了,家里没什么人在的,请您们先请回吧。」 来者听脚步声是两个男人,完全不顾保安的劝告,大步从前院往后院走,一个边走边说,「笑话,我们也是姓萧的,况且还是萧致的兄长,你们也太狗眼瞧人低了,今天我们来找萧致是有事的,你可不要随便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走着走着,便走到后院中央,远远看见地上蹲着个人影,面戴口罩,以为是家里的佣人,也没注意。 鹤澜渊间两个男人不顾劝阻,直接闯进了家门,起身脱掉手套,对保安说,「没事,你先下去吧。」 保安没料想到有人在家,很不好意思说,「鹤先生,实在是抱歉,我还以为您跟着萧先生一起去本家了。」 鹤澜渊挥手示意,「无妨,进门皆是客,你先去忙自己的,看见张阿姨,叫她帮忙沏一壶清茶,送两盘糕果到会客厅来。」 保安只好先走了。 来的俩人正是萧承和萧轶,两人并不知道萧致今天返回本家,也是私下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家里那个 窝囊废是住在这里。 一见鹤澜渊摆着屋主人的语气,立刻心领神会面前这位或许与萧致关系匪浅。 尤其萧窝囊废在家里差点被打死,也要护着的人,差不多应该是面前这位。 后又一想,应该不对,毕竟面前的人可是活脱脱的男人,而余楚希提供的照片里分明是生了孩子的。 应该不是这一位。 正互相传递着眼神。 鹤澜渊单手绕在耳后,一挑口罩的松紧,露出一张冰雪聪慧,又极致清丽的面孔,再一配浑身散发淡香的清雅风骨,恰似花树间绽放得一朵紫玉兰,幽香入髓,美艷不可亵.渎。 瞬间把萧承、萧轶两兄弟看呆了,完全找不到舌头的感觉。 好,好,好美的一个人啊!! 第53章 摄政王又并非深居内院的女性,萧致不在家时,他自然可以充当起整个家的主人,将男客们轻松地引领进正厅的会客室。 整座建筑按照他最喜欢的古典风格装潢,亭台楼阁虽然比不上摄政王在大夏朝的宅邸,但在萧致所能承受的范围内,已经是非常的精緻典雅,雕樑画栋了。 萧承与萧轶两兄弟平常也不怎么过多来往,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来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家中造访,肯定是有一定的原因。 萧致虽然从不在鹤澜渊面前叨念萧家对他的不好,也从不将小时候曾受过的委屈向老婆倾诉。 鹤澜渊大抵是能猜到,萧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孤儿的,若不是在家里遭受很多的不公平对待,或者常年被排挤得太狠的话,萧致那种大大咧咧的个性,也不会如此奚落自己的出身。 鹤澜渊坐在两个萧氏兄弟的对面,之前便觉得世界上的美人有各种各样,有的只适合远观,有的则适合近瞧。 无论是远是近,萧氏两个堂兄弟都觉得,面前的男人美得勾心摄魄。 萧承问,「萧致呢?他去哪里了?」 鹤澜渊瞧他大马金刀的坐姿,略微直白的谈吐,多半是高高在上习惯了的人。 淡定笑说,「萧总带着孩子们去本宅看望萧老先生了。」 萧承果真是沉不住派头的人,旋即翘了二郎腿道,「有什么可看的,都不知道是谁生得,完全不觉得丢人吗?」 萧轶比他要能察言观色一些,冥冥中感觉气氛有点微冷,用肩膀碰了一下堂哥,刻意打岔说,「大哥你昨晚一定是工作太晚了,感觉你说话像没睡醒。」 淡笑着询问鹤澜渊,「听你刚才说萧总,莫非你是萧致的属下?」 鹤澜渊今天穿着随性,修剪花草时裤腿沾了点土,瞧起来虽然气韵卓然,但是又缺少一点做主人家的雍容华贵。 萧承心里肯定已经对他做出最无礼的评判,差不多把鹤澜渊当作小情儿来看待了。 第121页 鹤澜渊忍了一下,笑说,「我是萧总身边的私人秘书。」 萧承果真想得歪到天边去了,将「哦,私人秘书。」这句话捏在嗓子眼里,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 萧轶则更为圆滑道,「既然萧致不在家,我们也不要过多打扰,免得萧致以后遇见了要问。」 这句话无非是在点醒萧承,不要再胡乱说话了。 萧致现在今非昔比,在梵图逐渐站稳脚跟,若是再任由对方继续强大下去,一定会对他们俩家造成巨大的威胁。 之前萧家大伯,与萧家三姑,两家极力要求分家,主要是看着梵图日暮而衰,都想维持住自己的一块小田地,保住自己的子公司。 萧独烈手里的秘密帐户给他们两家子公司补贴的最多,一大部分其实是两家都做了假帐,骗来自己享用了。 两个子公司每年的纯利润其实早超过十几亿了,每年需要给母公司缴纳百分之四十五的管理费。 这两家的子公司非但不好好交管理费,包括自己必须缴纳的税款也推脱给母公司,由母公司一律承担。 最过分的是萧家大伯和三姑在分家初期直接包揽了梵图旗下最好的几个品牌,两个人简直猴子成精了,没有哪个肯替母公司考虑过一丁点的。 萧独烈当初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他感觉母公司的情况不妙迟早不保,万一宣告破产的话,倒不如装煳涂将大部分财产断断续续往子公司转移。 那都是他的孩子们,钱给自己的孩子也比全部打了水漂强吧! 萧家没有一个笨蛋。 萧承的屁股完全没有一点挪开的意思,他今天是来找萧致的,这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若是萧致今天不把他的要求全部同意了,萧家大公子很难挪窝。 鹤澜渊道,「我早判断出两位先生应该是贵客,从面相上来看,两位都是大富大贵的模样。」 主要是两人跟萧致有血脉亲情,除了没有萧致的帅气,长得也算人模狗样。 「若是不喝点工夫茶再走,恐怕萧总回来,要数落我待客不周了。」 萧轶一心想走,听到对方说会工夫茶,本来就对鹤澜渊这种不可亵玩的美人心生喜欢,听着能多坐一阵是一阵。 萧承自然也是同样的意思。 鹤澜渊朝刚端着精緻糕点和茶水的女佣道,「这些先撤掉吧,我今天要给两位贵客做点工夫茶品尝。」 女佣跟了鹤澜渊一段时间,很能领会他的眼神,主动退下。 鹤澜渊说,「给贵客做工夫茶,一定要用最贵的茶具,请稍等片刻。」 起身时姿态从容,与很多现代人的仪态完全不一样,简直是赏心悦目。 等鹤澜渊前脚一走。 萧承直接用自己的皮鞋踢了踢萧轶,颇具讨嫌地嘲笑道,「我记得你是直男啊,而且也不怎么喜欢在谈情说爱上浪费感情,怎么看萧致屋里的人,连眼珠子都瞧直了?」 萧轶被说中,掩饰尴尬说,「大哥,你好像也不喜欢男的吧?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有一些不该有的反应了呢?」 「你......你胡说什么!」 萧承将上身的西装扯了扯,将翘起的二郎腿夹了夹,忽然一派正经道,「话说你觉得这个小东西跟萧窝囊废是什么关系?」 萧承做了个很猥琐的手势,「睡过吗?私人助理不就是个卖屁股的?」 萧轶虽然很贊同他的推断,但是心里的喜欢又阻止他去苟同堂兄,蹙眉道,「大哥,你从小就是这一点不好,越是看得上的东西,越要破坏了才高兴,假如说这位鹤先生真的是萧二世的情人儿,你想怎么编排人家才算过瘾?」 萧承用锃亮的皮鞋又蹭了蹭堂弟的小腿,「怎么?心疼啦?不是吧,萧轶!!你没事儿吧?你才刚看见人家几眼?!我的天哪!」 「你说你一个老阴逼,连给萧致下迷药,拍他裸.照这种噁心事都能做出来的人,居然会对萧致睡过的人一见钟情?!」 萧轶被说中心事,正想如何好好反击他。 鹤澜渊端着一盘子古红木造茶道器具,潇洒而来,每一种红木器具都厚重古朴,但在美人手中仿佛毫无重量、轻而易举,一点都不喘粗气。 萧承立刻露出兴趣盎然的微笑。 鹤澜渊坐于蒲团上,轻说,「这些古红木茶具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古玩市场淘来花费不少功夫,从材质到工艺均属于良品,千金难求。」 如今包养在家的小情人都已经有这么高的文化修养了? 萧轶问,「你还会鑑赏古玩?」 鹤澜渊但笑不语,用银夹子取出两块上好且烧红的银丝碳,放置在外罩由红木雕刻的小火炉中央,再摆好盛满泉水的开光铜茶壶。 鹤澜渊款款解释,「壶中的水是附近龙泉寺的天然泉水,已经用净水网过滤很多遍了,可以放心饮用。」 萧轶不由错愕道,「龙泉寺的天然泉水5000多一桶,而且都不一定随便谁都买得到?」 萧致这完全是养了一只吞金兽在家吧? 连萧承也诧异了,「萧二世这傢伙现在开始飘了是吧?」 养个小宠物而已,怎么捨得给买这么贵的水喝?! 萧致确实给鹤澜渊买了龙泉寺的泉水,专门由着老婆享受茶道的。 不过不会给人渣喝。 鹤澜渊随便自来水管里接来的一壶中水处理自来水,张口胡诌的。 第122页 俩人一眼不错地盯着鹤澜渊一双白手,在古红木茶具间摆弄。 烧水、烫杯、泡茶、淋壶、分茶,动作干净利落流畅,中间的每一个环节都分毫不错,一气呵成。完全不属于茶楼那种般格式化服务,绝对耗费二十多年时间才能练就成如此的修为。 尤其鹤澜渊还将一些工夫茶的小技巧娓娓道来,穿插着讲了许多奇闻异事。 耗费功夫烧出来的茶果真很香,可谓沁人心脾,清幽绵长,喝进嘴里时十分的苦涩,在鹤澜渊的指引下,将茶水从舌尖渡到舌根,完全会从口感与气味间发生不一样的奇妙反应。 萧承连续喝了不少,若不是鹤澜渊说时间不早了,他都想一直喝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萧轶与萧承两人一同出门,分别坐上自己的车,各回各家。 萧承心想,若是萧致的小玩意儿能陪陪自己就好了。 正想着,忽然脸色发白,手臂僵直,手指发抖,眼前发晕发黑,连心脏也一阵接一阵得抽疼,扒在隔板间朝司机喊着,「去医院,我要死了,快送我去医院!!」 鹤澜渊将古红木茶具清洗的干干净净,摆放进柜子的最低层。 心里感慨,这套茶具真是可惜极了,被脏东西碰过,洗干净了还是脏东西,以后再也不想碰了。 萧致带着两个小宝贝从本宅回来,两个崽崽大概一整天没有看见鹤澜渊了,原本还挺开心的,虽然陪老头子毫无乐趣可言,但是拿到了超级大的红包。 鹤南知一丁点儿的年纪,就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抱在怀里双手抓得超级紧,萧致怎么哄都骗不出来。 萧独烈笑说,「这个孩子比你强,你是某足劲儿乱花钱,这个孩子手大脚大,怕不是以后能攥住大钱的样子。」 可是看见爹咪的瞬间,两张小脸统一变得特别委屈,眼睛一弯,眼泪疯狂地往下掉,跟串了四条珍珠链子似的。 鹤澜渊只好两个崽崽都抱进怀里一起闹。 萧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漱了口,恰好遇见家里的女佣。 等他出现在鹤澜渊面前,俨然怒气沖沖,不顾两个崽子抱着爹咪,他也强行挤进来,仰起头道,「老婆,你今天受委屈了,我萧致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鹤澜渊在他的头上用手指点了一下,「声音小点,把孩子们要吓到了。」 拍打着双胞胎的后背,轻声说,「我怎么可能受委屈,你太多虑了,这些人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嘴巴上的道歉。」 萧致听他冷言冷语的,浑身一个机灵,老婆突然有点阴暗啊。 鹤澜渊蓦得将手指点在他的鼻尖,颳了刮,笑说,「跟你商量个事情,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解决一下个人的事情。」 「不要。」萧致知道来的人大概是萧承和萧轶,知道这俩个王八蛋一定惹老婆不高兴了。 萧致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欺负到澜澜头上。 可他从鹤澜渊的话音里,也听出一点很不友善的意味,生怕老婆要去做点什么。 鹤澜渊总是比他快一步,安慰道,「我说过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之前后背被打得血淋淋的,我猜也跟这俩人脱不了干系。」 萧致瞪大眼,老婆神算子吗? 鹤澜渊笑道,「我说过,即使我们没有结婚,但是你的事情,从此以后是我们全家人的事情。」 萧致沉默了。 缓了一阵说,「我早该先对付萧承和萧轶的。」 「没事,」鹤澜渊道,「那个叫萧承的你就不要管了,专心在最近的併购案上,无论我这边有什么动静,你都不准插手,听到了吗?」 萧致不说话。 鹤澜渊重复道,「说听到了。」 萧致在气场上永远比不过鹤澜渊,探口气说,「你绝对不准做危险的事,保证!」 鹤澜渊笑着摸摸他的头,也亲了亲孩子们。 其实他观面相就能看出萧承最近的生活节奏很疲劳,有些心里憔悴隐藏于面色中。 所以他提议喝工夫茶,将茶汁熬煮得香浓,为的是引起萧承的茶醉反应,让他稍微受点惊吓。 其实,鹤澜渊一般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谁叫这个该死的萧承,暗示孩子们是野种,南知和淼淼有爸爸,也有母亲,绝对不准任何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嚼孩子们的舌根.子。 本王绝对不允许!! 第54章 鹤澜渊在萧致差点出事的那天,受到白禹州的邀请,被车子专程接到对方在青龙山的豪宅。 今天是第二次。 摄政王之前便觉得这个姓白的少爷很有来头,尤其一个文弱盲人,看似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能令手底下的保镖战战兢兢,必定表里不一,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保镖们恭敬地将人请到门前,与他示意,主人正在里面等您,说完立刻闪避开来。 鹤澜渊简直不用猜测,便能知晓这处宅子内部的装修也是纯白无瑕。 听见一阵悦耳的琴声悠扬,从门缝中缓慢地飘了出来,听进耳朵中分外陶醉。 大门缓慢开启后,果不其然,屋内的陈设皆是以各种不同的白色构成,白禹州立在一片朦胧的纱帘地下,窗外的阳光仿佛被牛奶稀释了一般,笼罩在男人高挑的身影间。 白禹州今天破天荒穿了一身精緻的白色西装,颈侧架着一柄昂贵的小提琴,琴声在听见鹤澜渊的脚步时,旋即停了下来。 第123页 鹤澜渊旋即客气道,「白先生果然多才多艺,除了精通古典器乐之外,还能用这样优雅的乐器演奏出美妙的音乐,真是佩服。」 说到底,面前这个小崽子跟萧致也差不多年龄,算下来祁焰和文潮海也是这个年龄。 在华国,这个岁数的男生还是挺喜欢装逼的。 与大夏朝时期,那些处心积虑在自己面前摇尾巴的小狗们差不多幼稚。 鹤澜渊最近新学会了一个网络词彙,就是装逼这个词。 所有摇尾巴的小狗里,主要是萧致装得最厉害。 今天早晨自己刚睡醒,隐隐约约听见有人给宝宝们换尿片的声音。 鹤澜渊迷煳睁开眼,差点惊呆了。 萧致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脖子上挂着耳机,俨然刚晨练回来,以至于被汗液包裹的肌肉呈现出发光发亮的美感。 鹤澜渊只能继续假装熟睡,心说这个小犊子是不是太久憋坏了,最近总要脱得半丝半挂钻进自己的卧室。 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 哪知萧致早看穿他的把戏,走过来双臂打开,将装睡的某人困在中央,附身时下颌的热汗凝聚成最亮的一颗,滚动到性感的喉结后,带着浓重的情.欲感,笔直掉在鹤澜渊的锁骨中央。 鹤澜渊激得浑身轻颤,夹住膝盖侧身要换方向,被萧致的双臂锁死。 小犊子的笑容最近变坏了,用嘴巴一颗颗解开他的睡衣纽扣,笑盈盈道,「老婆,公司最近要出一款系列的男士香水,那gg词我有点拿不准,你帮我看看?」 鹤澜渊被他浑身散发的热气蒸得快要煮熟了,屏息凝神,心底默念静心咒道,「现在才六点,你确定要压榨我的劳动力?」 恨不能狠狠榨死你。 萧致如今也知道猴急没用,得老婆心甘情愿才行,于是除了显露性感的肌肉与雄性力量,最主要是得适度地撩拨。 萧致附身亲了亲鹤澜渊的心间,意犹未尽说,「优质的男人,每天不仅仅需要被汗液浸湿。」 鹤澜渊被小犊子的低音炮撩了一把,心里的鸿泉微微意乱。 睁眼抚摸着萧致被汗水湿透的心口,轻说,「把浸湿二字换成浸染,还有.......」有意无意捏了捏指尖饱满的肌肉形状,「再等一个月好吗?」 一个月...... 差不多本王也将萧承给收拾干净了。 鹤澜渊被白禹州突然的话打断了回忆,蓦得侧首一看旁边的落地镜,自己的嘴角居然是翘起来的。 有失体统。 努力压了压笑纹,礼节说,「抱歉,我对白先生的才华是真的十分认同,绝对不是哪里好听,才刻意去称赞哪里的。」 他一个小瞎子,应该猜不出自己嘴角边挂着的笑容,究竟有什么含义。 白禹州将小提琴放入琴盒,邀请鹤澜渊与他一併去庭院里走走。 上次也是这样,打着要针灸的幌子,邀请鹤澜渊在豪宅里赏玩了一天。 那次鹤澜渊出于礼貌,由着对方。 这次可不能再故技重施,立在原地淡淡一笑道,「白先生其实是很信不过我的医术?」 也不兜圈子,直击要害。 白禹州愣了半晌,笑道,「确实,因为我自从得了这个眼疾之后,国内国外的医生也算看了不少,大家都说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能病急乱投医不是?」 鹤澜渊也查询过华国关于眼病的治疗方法。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在华国,眼部产生疾病需要看的科室也各不相同,还有移植眼角膜这种闻所未闻的方法,真是奇思妙想。 鹤澜渊寻思先给姓白的切一切脉,假若真的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外,也不会承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鹤澜渊走到茶几前,缓慢地坐了下来,与白禹州道,「病急乱投医确实不好,可是讳疾忌也是大忌,既然白先生打从心底根本没信得过我,我却产生了强烈的好胜心,若是白先生实在劝服不了自己,两千万其实我也不缺的。」 白禹州踌躇片刻,大约是不想与鹤澜渊真的翻脸,勉为其难地走了过来,完全不用任何拐杖的帮助,轻车熟路坐在鹤澜渊的面前。 望闻问切主要从四个方面替病患进行诊断,这白禹州的面前常年戴着一条蕾丝眼罩,多少有些碍事。 摄政王仔细斟酌了白禹州的脉象,发现对方的脉搏十分有诡。 像是常年少量地在服用一种毒物,只因药剂的含量微乎其微,所以不会在表面呈现出具体的中毒特徵。 不过。 白禹州刚才说得话,令鹤澜渊产生疑窦,他说自从他患有这个眼疾后。 说明白禹州并非天生的盲人,而是有人故意要害面前这个健健康康的男生。 对于心思细腻的鹤澜渊来讲,又是另外一层的理解。 白禹州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眼睛问题,之所以在鹤澜渊面前再三推诿,大概是生怕自己能切脉切出真正的问题来。 究竟管不管这个事情? 鹤澜渊心底反覆思索了三四次。 假若白禹州真心要隐瞒病情的真相,也不会在自己的胁迫下,主动坐过来。 八成,白禹州自己其实并不甘心做一辈子的瞎子吧。 鹤澜渊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收起随身带来的银针,叫白禹州拿来一支笔,一张纸。 第124页 白家的佣人手脚迅速,很快端来了笔墨纸砚。 鹤澜渊一瞧这盘子里的东西可十分不得了,万历年制的紫檀象牙毛笔,松花石雕刻青松砚台,连宣纸也是有些年头的,一张张贵如黄金。 鹤澜渊现在早已经不适用这种档次的笔墨纸砚了,单是看一眼心头也是满心喜欢的。 白禹州帮他磨了墨,笑说,「我平常挺喜欢练习书法的,家里摆放的都是这些,刚才鹤先生突然要笔墨纸砚,家佣习惯拿来了,真是见笑。」 鹤澜渊才不会见笑,捻起许久未曾用过的毛笔,饱饱地吸了浓稠的墨汁,在宣纸上随手书下几行中药名称。 将宣纸递给白禹州,说道,「白先生的眼疾确实很不好治疗,是我之前夸口说了大话,但我刚才替白先生把脉后,发现白先生的脉象悬浮,反正也是要抵那块伴生玉的债,若是我改作替白先生调养身体,不知意下如何」 白禹州似乎松了口气,直言那就更是劳烦鹤先生了。 鹤澜渊走后,白禹州安静地坐在原位呆了很久,像是在沉思某件极度不快的事,双手在西装间紧攥出两个皱巴巴的湿手印。 最终起身,将那张写满字的宣纸用双手托起,转身慢慢地走进内院。 院里的石子路崎岖不平。 白禹州在上面蒙眼走过无数次,早已经连每一个转角都熟记于心。 最终来到一处别院,推开门后,屋内的陈设并不是全白色,而是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 在最中间的转椅上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手里捏着遥控器,正在将有关鹤澜渊的视频来回播放。 白禹州看不见男人的脸,但是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韵与鹤澜渊有三成相似,都是那种表面看不出来,实际极具有压迫感的。 只是鹤澜渊要稍微疏冷一些,而男人则沉重极了。 男人应该在认真观察鹤澜渊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尤其在鹤澜渊露出微笑的时候,也散发出难得的会心微笑。 男人说,「他给你写了什么方子,让我看看。」 白禹州身为白家的独子,家中的背景雄厚,且财力惊人,却也愿意卑躬屈膝在一个连名字也没有、模样也没见过的男人面前。 男人珍重地拿来了宣纸,放在掌心如获珍宝,轻闻了一闻纸上的墨香。 与记忆里,鹤澜渊常年裹挟的香味不谋而合。 「他的字还是这般苍劲有力,笔锋遒劲。」 男人痴迷地吻了一下鹤澜渊的手迹。 以前,即使是骂他的,男人都会悉心听取每一句教诲,并且心底暗自好笑。 「他始终是他。」 男人幽幽地说了声。 白禹州像是不服气地接嘴,「每一次都是这样,为了能看姓鹤的一眼,你才肯来见我一面。」 男人笑着拧了拧白禹州的面颊,将手中的宣纸拍在对方胸口,「以后不用再验了,错不了的,真的是他。」 「只有他能看出你的眼疾是毒素干扰,这方子里的很多药物都对你的眼睛有用,可以吃这副药,缓解你的眼疾了。」 白禹州明显感觉男人要走,出手拉住男人的西装衣袖,恳切道,「我若是不吃他开的药呢。」 男人笑着甩开他的手,像是被极其脏了的东西碰触了似的,一脸阴沉的嫌恶。 「凭你也配跟鹤澜渊比吗?」 又是这样! 总是这样! 白禹州面颊间的蕾丝眼罩透出一丝暗影,像是极其得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男人并没有哄他的意思,冷冰冰仿佛一块千年难以融化的冰块,阴恻恻道,「你对我来讲,永远只算一块刚好垫脚的搭石而已,千万不要逾越自己的身份,懂吗?」 白禹州连嘴巴内侧都快咬烂了,但是毫无反抗的任何办法。 他被这个男人控制得太厉害了,哪怕为了这个男人,弄瞎自己的眼睛!! 鹤澜渊今天回家得很早起码不像上一次,在白禹州那里从早待到很晚。 想起家里大狗狗的委屈。 摄政王暂时也没法餵他吃肉,毕竟当初做手术时,他的子宫被摘除了,牛医生说因为他的子宫长在肠壁外侧,需要很好地调养。 暂且忌讳行.房的。 只好给大狗狗餵点其他的肉啰! 鹤澜渊第一次主动去超市採购,买了萧致最爱吃的顶级牛眼肉,还有其他的厨房佐料。 返回家中,家里的两个崽都在院子里晒太阳,穿着鹅黄的兜屁连身服,像两只小黄鸭。 萧致居然也在,轮流抱起淼淼和鹤南知,前后去摘他刚修剪好的玉兰花枝,一朵一朵摘得特别开心,把鹤澜渊最得意的枝头扯得空荡荡的。 鹤南知还不会发音,萧淼淼一个劲儿得蹬腿喊,「pa~pa~pa~」跟个小机关枪似的。 父女俩笑得贼没心没肺。 鹤澜渊瞬间不想给大狗狗吃肉了,直接将手里的食材丢给过来接手的家佣,轻声叮嘱说,「最近都吃素的,萧先生最近火太旺盛了,吃肉生火。」 而后擦干净双手,换上平静地微笑,朝孩子们喊着,「南知,淼淼,在哪里淘气呢?」 在你爹咪最喜欢的观花树前做什么呢?!! 萧致比两个崽崽反应还快,看着远远走来的老婆,举起怀里的萧淼淼,摇摇小美女的身体说,「老婆,我们在这里呀!」 第125页 鹤澜渊过来第一个将女儿从某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有点气说,「孩子还这样小,身体很娇弱的,可不要把孩子的腰闪到。」 萧致笑着从保姆手里接来南知,凑近鹤澜渊道,「那是肯定的,老婆大人一切放心,我心里有数。」 把儿子一阵悠高,又一阵悠低,跟坐海盗船似的,乐得鹤南知直蹬小短腿。 这疯子爹,带小疯子儿女,真令人生气。 其实最生气的是!! 地面上全是三个人作害下的花瓣,才刚刚剪好的枝条,生出的花朵,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鹤澜渊绝对有点强迫症的,最讨厌不美观的东西在眼前凋零。 但又没有发火的理由。 萧致忽然把狗鼻子凑近他的脖颈深处,使劲闻了好一阵,墨眉蹙成两个疙瘩问,「澜澜,你今天去哪里了?」 鹤澜渊道,「去古玩街随便走了走。」 「不对,你骗我,」萧致挪开孩子,又将高挺的鼻子往鹤澜渊的衣领深处蹭,「你身上有木质香型的香水味。」 是吗? 鹤澜渊睨他笑道,「最近闻香水闻多了吧,萧总?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鹤澜渊回忆,白禹州的房间内确实飘着很自然的香氛气息,因为是自然的木香,所以他也很受用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萧致对鹤澜渊身上的味道熟悉极了,追在他身后问,「你说最近不来公司上班,是因为有新的狗了吗?」 鹤澜渊还没讨回那些花瓣的公道,反倒被萧某人倒扣了帽子,怒极反笑说,「萧总也经常带着满身酒味回家,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吃醋吧。」 「喝酒应酬是难免的,但是我发誓,绝对很规矩,很安分。」 萧致嗷嗷嗷喊着跟在鹤澜渊后面,不依不饶道,「不行,澜澜,你明天还是来公司上班吧,像之前一样,只上半天就行了,我今天没看见你,好像魂儿都没有了,什么工作都不想做,只想回家。」 好吧~ 「想跟本王谈条件吗?」鹤澜渊回身用手捏了捏他的扁嘴,「你的一百亿究竟什么时候能挣回来?」 萧致不依不饶,「不要故意打岔好吗?」 「你已经有我了,绝对不准你再养别的狗!听见了吗!」 第55章 鹤澜渊在动车车站焦急地等待,车站里的人.流量很大,人头攒动宛若五线谱间跳跃的音符。 等了许久。 终于听见洪厚的笑声伴随着大声的唿喊,一个面膛均散发出健康光泽的男生正在朝鹤澜渊招手。 「澜澜,你可要想死我啦!!」 鹤澜渊也朝对方挥手,只是他的挥手动作显得很官方,只是抬起小臂摇曳,看起来十分绅士。 宋大宝直接将他狠狠拥抱,一口气啐道,「瞧你这副绅士派头,咱们也才分别了刚一年多嘛,怎么搞得我像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你像是个刚从牛津哈弗回归的精英,要不要现在就开始搞阶级分化啊?!」 佯装一副扭头要走的模样。 鹤澜渊笑着把人拦住,学起电视上看到的动作,将这个世界中唯一能称之为,可以交心的好兄弟揽住,笑说,「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哪里在你面前敢摆精英的谱?」 「你现在都是万亩果园种植大户了,真金白银地往家里果树底下埋,可不像我,就一个臭坐办公室的,最高的限度也就到头了。」 宋大宝脸色一改,假装上下打量好朋友的身材,蓦得伸手捏一把鹤澜渊的腰肢。 「怎么比我们刚毕业那阵子还要细?这是梵图的老闆亏待你了?!」 鹤澜渊倒是不隐瞒他,从万超辞职到梵图就职的事情全部与好兄弟说了。 被鹤澜渊带上了一辆卡宴,宋大宝平常果园里不怎么忙碌的时候,总是喜欢与鹤澜渊发微信,即使隔着一定的距离,也没有干扰到两人的友情。 宋大宝不无艷羡说,「真是个乖乖,梵图的公车就这样随便让你一个区区小秘书使唤的?」 其实这是萧致的车。 鹤澜渊今天把宋大宝邀请来,其实也打算着要跟好友摊牌的。 他跟萧致在一起的事情,本来就瞒天瞒地瞒父母的,即使是鹤澜渊这般城府的人,也觉得不该隐瞒自己最好的兄弟。 鹤澜渊说,「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你手指随便朝外面指个方向,我拉着你随便兜风。」 「啊呀,可算了,」宋大宝的脑子里同时安装着10款运算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卡宴要加98号汽油,现在全国98#汽油平均价格9.35元/升,减速油耗是1.1毫升,你这一脚油门起码10.3元,好傢伙......」 鹤澜渊十分欣赏他的直爽性格,从来不与人弯弯绕绕,但也不迂腐固执,该有的机灵一点不少,是个头脑灵活的人。 两人高兴地驱车到了龙城城墙低的万寿楼,鹤澜渊阔气地点了十盘八盏,精緻的菜餚一瞧便是很贵的样子,连燕窝鲍鱼都不少见。 宋大宝算是咂摸出味儿来了,嘴里抿着红酒,大咧咧笑说,「澜澜,我觉得你今天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摆阔,你是摆了一道鸿门宴,要给我惊喜呀!」 鹤澜渊笑了,「大宝,你这一年的生意没有白做,看来念书的时候,九窍里的喜怒哀乐爱恶欲惧八窍通了之后,还有一个钱窍疏通的最为彻底。」 第126页 宋大宝快活地与他碰杯。 鹤澜渊一般不与任何人随便饮酒,第一是在大夏朝时暗杀他的人比较多,喝酒会影响反应的敏捷度,第二是他对酒气颇有排斥,不甚喜欢。 但在挚友面前,两人还是能浅酌几杯的。 酒足饭饱,谈笑间鹤澜渊的司机又将宋大宝拉去了现在住的别墅区。 宋大宝这次并没有插科打诨,当豪车缓慢驶向进豪华小区的大门之后。 好兄弟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骇得鹤澜渊的三分微醺当即清醒,问他怎么了? 宋大宝调整了三四次坐姿,总结规划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很严肃地问了一句,「澜澜,你实话跟哥哥讲,你......是不是卖身了?」 卖身? 「例如祁焰,我记得当初你暗恋他特别厉害,或者是文潮海,那小子在毕业前看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金丝眼镜都阻拦不了那种如狼似虎的感觉......」 等等,打住。 鹤澜渊说,「我没有发现文潮海的眼神里,有你说的那种情绪吧?」 又说,「祁焰这两个字,一会儿进家门千万不要提,尤其暗恋什么的。」 萧致可不得当场把房顶给掀开了! 「我们是自由恋爱的,」鹤澜渊也认真起来。 不对,他与萧致算三分之一的自由恋爱,三分之一的奉子成婚,还有三分之一萧某人的死缠烂打...... 「澜澜,你确定真是自由恋爱?!」宋大宝难以置信,若不是之前喝了点酒,恐怕他的头晕得更厉害,「这豪车,这顿奢华晚宴,十万多一瓶的红酒,还有这种寸土寸金的高档小区......」 宋大宝说,「澜澜,我绝对不是在嫉妒你,我只是担心你,上大学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你心地善良,容易上当,我只担心你呀!」 宋大宝的话戛然而止,因他看着鹤澜渊唇边的淡笑,不似一个沉迷于物质世界的白痴,而是更加睿智与理性的、饱含认同感的笑。 忽然觉得自己确实多虑,改口问,「我也就是这张脸长得寒颤,忙着种果树风吹日晒的,不然我可以做你的妯娌,哈哈哈,你说的那个他有兄弟吗?」 有,不过都是人渣。 鹤澜渊在他嘴巴上拍了一把,笑说,「好啦,你还是先去家里看一眼,对方究竟是谁再说吧。」 于是宋大宝在书房看见了一身休闲服,坐在沙发里贵气十足的萧致。 宋大宝:「!!!!!」 宋大宝:「啊?怎么是他?」 萧致一听可不乐意了,伪装三分钟的帅气直接分崩离析,吹鼻子瞪眼睛问,「我怎么了?我堂堂梵图现任总裁,难道拿不出手吗?」 宋大宝疑惑地看看好兄弟,鹤澜渊微笑着点头。 宋大宝如雷点袭击一般,结结巴巴说,「他不是个远近闻名的窝囊废吗?他他他......他还不如祁焰吧?」 祁焰是这个家最大的忌讳。 萧致直接起身迎战,直逼向宋大宝,搂住老婆的腰肢,大声宣布,「我是他的男人,我是他的老公,我要跟你的好兄弟相亲相爱过一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马上要上演菜鸡互啄了。 鹤澜渊说,「我跟萧致没有结婚,但是我们已经有一双很可爱的儿女了,大宝,我会和萧致幸福地过下去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等等!! 宋大宝脑袋里的cpu要烧干了。 「等等,你说你和萧致有孩子?!」 萧致第一次在老婆兄弟面前听见老婆对自己的首肯,绝对站在趾高气扬的一方,颇带着幸福者的胜利,挑衅说,「那当然是我老婆生的呀!」 宋大宝的手指在鹤澜渊与萧致之间来回移动,两腿一发软,直接仰头栽了过去。 「完了完了,」萧致对整件事情十分唱衰,「连你兄弟这样壮实的男人都接受不了真相,岳父岳母若是知道的话,可不得直接嘎了。」 「闭嘴。」鹤澜渊扶起晕晕乎乎的好兄弟,「劳烦萧总帮忙去端一杯水,谢谢。」 萧致才不要,他现在做总裁威风惯了,心眼也变小了,谈吐间变得越来越含沙射影,「刚才是谁说我是窝囊废,祁焰才是最好的?」 「不然我去把南知和淼淼抱过来,宋大宝,咱们其实也同学一场,第一次见孩子的红包得包多一点吧?」 鹤澜渊要被气笑,重复说道,「萧总你今晚......」 萧致立刻服软,谁让老婆才是一家之主,换了听话的笑说,「遵命,老婆大人。」 萧致一抽身,宋大宝原地爬起来,扯住鹤澜渊的手说,「孩孩孩子?!!」 鹤澜渊大方地点头,「你若非要一个科学的解释,其实我也很难说清楚,反正......就跟萧致生了孩子,现在也决定要好好地经营公司和家庭。」 宋大宝内心疯狂放走了一批草泥马,在相信与否认之间来回摇摆旋转,最终探口气说,「早知道你能生的话,我就不从龙城离开了,其实澜澜,我也一直很喜欢你。」 萧致阴沉着帅脸,端起水杯进门,当着他面直接仰头喝干净说,「我们家的水一滴也不给不受欢迎的人喝。」 好了。 鹤澜渊道,「大宝在开玩笑呢,他一个直男的话,你怎么听风便是雨。」 第127页 摄政王现在连直男是什么,弯的是什么,都弄明白了。 想当初在大夏朝,鹤澜渊大抵也是个钢铁直男......吧? 为了安抚闹脾气的某位总裁,鹤澜渊不得不採用一点新学的小手腕,踮起脚尖在萧致的面颊侧亲了一口。 全场的男人都石化了、碎裂了、被风吹走了!! 「你的财务报表还没看完,快去挣一百亿,好吗?」 萧致的脸微微泛红,若不是某大宝正在满地找自己的眼珠子,他非把老婆摁倒在书桌上......咳咳咳。 萧致说,「宝宝们晚上九点准时要睡觉。」 还有一个大宝宝。 ...... 不是眼前这个黑大宝,哼。 宋大宝自己找回被污染的眼睛,又找回颤颤巍巍的腿,主动爬上书房的座椅,大喘气道,「我这辈子的刺激,全在今天被你消耗了,澜澜。」 鹤澜渊重新帮他接了一杯水。 宋大宝跑到直饮机前,疯狂喝了十杯冷水。 用袖子擦擦嘴说,「我就讲今天是一场鸿门宴,果真如此。」 「澜澜,说吧,你把自己的秘密全部告诉我之后,想让我做什么?」 鹤澜渊笑了,「大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摄政王屏息凝神了一阵,「我想自己出了梵图单干。」 「为什么?!」宋大宝难以理解,「萧致大概真的不是之前那个窝囊废了,从你现在的生活状态能看得出来,他在精养你,你哪里想不开,要自己做生意。」 鹤澜渊道,「我之前在万超工作过一段时间,你知道吧?」 「那个时候我觉得祁焰是目前我认识的人里面,人脉最好也最广泛的。」 「现在我在梵图做得也很开心,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梵图也给我带来了很不一样的世界。」 「但是,大宝你记得吗?我们两人曾经爬上大学湖畔的那座假山,你曾经感慨地说过。」 宋大宝的回忆瞬间被点燃,随口说,「我将自己的名字用小刀刻在假山石头上,并以此石发誓,假如我没有继承家里的果林,势必要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一展宏图,做华尔街之狼!!」 宋大宝眼神里的光芒明明灭灭,希望被重新燃起。 鹤澜渊道,「我相信你如今心底依旧埋着宏图大志的,那片果林根本拴不住你,若不然,你也不会在收到我的邀请信息后,赶来得这样迅速。」 宋大宝被戳中心事,唉声嘆气说,「澜澜,你太会往我的心坎里戳刀了,你知道我这一年里,在果林里遭了我多少罪?」 「澜澜,我现在连给果树打针都做得很好,你敢信吗?有的果子还分公母......」 他的视线落在鹤澜渊平坦的小腹间,不好意思地又迅速转移开。 「澜澜,你今天不该带我来你和萧致的家里,直接带我去大学那座假山,不是更好?!」 鹤澜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一起干吧,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考虑考虑?」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 宋大宝说,「侄子侄女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先!」 宋大宝安排在家里客房睡下。 萧致睡不着觉,抱着枕头悄咩咩地钻进老婆的闺房。 龙凤胎们洗得又香又软,躺在婴儿床里像两块甜蜜的奶糕。 萧致安心地凝视了他们一阵,手指着说,「他们也五个多月了,是不是该分房睡了?」 鹤南知+萧淼淼:谢谢你,臭粑粑~ 鹤澜渊对他招了招手。 萧致直接投入老婆的怀抱,娇滴滴说,「王爷,妾身来晚了吗?」 鹤澜渊捏了捏他的下巴,「恰如其分。」 并不如鹤澜渊所想,萧致今晚挺规矩的,只是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没有毛手毛脚。 鹤澜渊说,「还有25天。」 萧致问,「什么?」 鹤澜渊以为他会牢牢记住,哼一声说,「吃肉的日子。」 原本以为萧狗会高兴地吐舌头的。 结果萧致的心思完全被另外一件事绊住手脚,像是怕惹老婆不悦,竭力斟酌词句。 鹤澜渊很快瞧出他的小心思,但是也没主动说破。 萧致问,「那天萧承和萧轶来家里,是不是给你委屈了?」这是他问得第二遍,这一次问话语气很庄重,反倒显得内心的活动异常强烈。 「老婆,你确定要离开梵图,离开我的身边?」 鹤澜渊的手摸着萧致的头髮,不停地打转,慢悠悠说,「我是要离开梵图,但我不会离开你。」 萧致沉了沉心口的浮躁,经过一段时间的歷练,他也不是事事都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 「老婆,你的一切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无论是资金或是人脉,我都会无条件帮助你。」 只要你认可这个家,这点委屈老公受得了~~~ 鹤澜渊怕是瞧出他那点依依不捨,淡然说,「萧轶萧承两兄弟来家里的时候,确实令我极度不开心。」 「但是也是给了我一个适当的启示。」 「我最近过得实在太安逸了,萧致,这样躺平享受人生的个性,并非我的本愿。」 在我是38岁的摄政王时,我愿意倾尽心力,辅佐整个大夏朝镇守漠北。 而我现在是23岁的鹤澜渊,我的一生或许还有七十年能活,这七十年全部用来享乐委实太浪费了。 第128页 「萧致,你现在越来越上了轨道,表现得越来越出色,而且你很聪明,有种能纵观全局运筹帷幄的第六感。」 萧致被老婆夸,很不好意思地刮刮鼻尖。 不是他运筹帷幄啦,一切全部是因为他知道书里的全部细节,尤其祁焰是如何一步步称霸商界的,那些套路全部都摆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萧致有点害羞说,「其实也没那么优秀啦~」 鹤澜渊道,「我想出去自立门户的原因,一则是我要成为你的底气,起码等有一天,我被正式带进萧家大门时,不再是萧家人眼中的低廉金丝雀,而是一个令人尊重与敬仰的人。」 萧致的笑容旋即消失。 尊严,一个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宁可缺衣少食,也不可缺少尊严。 此刻,他是非常尊重自己的妻子,尊重鹤澜渊的强大人格的。 「其二,」鹤澜渊很理性地分析,「我的父母们,包括我身边的朋友们,我的同事们,我未来会结识的各种各样的人们,我要他们看见南知与淼淼的时候,不会直接开口说他们是野孩子,当所有人知道崽崽们全是一个男人生的,而且还是我生的时候。」 「只要我站在足够高得地方,他们任何一个人不敢随便诋毁我的孩子,我的家庭。」 鹤澜渊捧着萧致的脸,「包括你,我的丈夫。」 人都说社会阶层好像一棵爬满猴子的大树,往上看全是屁股,往下看全部是笑脸。 我要做摄政王,我还要像当初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我要所有人看见我只会笑,只能笑。」 「老公,你明白我的苦衷吗?」 萧致被这一句句的老公激动到热泪盈眶,也被鹤澜渊愿意掏心掏肺地诉说自己的委屈与心愿而高兴。 他搂着鹤澜渊,没有生理间的急迫,只是疼惜且尊重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萧承萧轶完全是小菜一碟,老婆,交给我吧,你专心去搞你的事业,我们一家从此荣辱与共。」 第56章 鹤澜渊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这次萧致学聪明了,他想要保护老婆,不该每次总是先询问老婆的意思,获得老婆的首肯再去做。 好的男人,好的老公,一定要在老婆提出任何要求之前,推一想三,等老婆有所需求的时候,事情早已经办理的妥妥噹噹的。 萧致记得梵图最终会被祁焰击溃,最主要的原因是萧家的子孙都是各图各利,眼界狭窄,像贪吃的蝗虫一般将梵图分解,以至于当强敌来袭不堪一击。 书里的祁焰针对萧承主要使用的方法是抛出一个极佳的诱饵。 萧承的性格多少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胆量过人,但又缺少足够的情商,容易在无形中开罪别人。 萧承的父亲萧霄更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若想击溃萧承,必先从萧霄身上想办法。 祁焰当初便是先瓦解了父子两人之间并不怎么健全的关系,迫使父子之间产生嫌隙。 萧霄的原配夫人,也就是萧承的亲生母亲,是被现在家里的所谓二夫人给踢走的。 大伯萧霄对于这个二夫人十分宠爱,但苦于这个岁数了,二夫人还是没有怀孕,所以对萧承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但假若,这个二夫人突然怀孕了,大伯家家大业大的,多出来的继承人肯定会搅扰得鸡犬不宁。 在《爱在何方》这本书中,祁焰便是利用了这暗中互有利益的一点,成功分裂了萧霄和萧承。 萧霄也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与鹣鲽情深的二夫人为何好些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全是拜萧承所赐,他在自己满怀恨意的亲妈怂恿下,常年给二夫人的餐饮中下点小玩意的。 天哪。 萧致用手捂住额头,太狗血了,这简直太狗血了,小爷居然知道了这种私密之事,总不该哪天知道的太多了,会被老天爷收走吧? 他稍微理清楚每一件事情的重要环节,摁动了手机的解锁键,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牛医生的电话号码。 二夫人平常总爱去博爱产科医院做检查,一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眼瞅着都快绝经了,也没怀出个蛋来,正是病急乱投医的阶段。 萧致给牛医生打了个电话,牛医生那边接通后直接没好气问,「臭小子,你现在掌管偌大的梵图公司,身边有老婆,有双胞胎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我了?」 萧致私下里恢復成那个没脸没皮的窝囊废,舔脸笑道,「我这不是过得太滋润,太幸福,浑身的幸福感爆棚,非得找个最亲近的人倾诉一下。」 牛医生隔着网线一阵恶寒,感觉听到这股酸熘熘的话,一把岁数了本来就骨质疏松,现在更是连大脚趾都隐隐感觉不妙。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子第一次找我,就是说有个男人怀孕了,帮忙看一眼。」 「第二次找我,这个男人生的孩子全部被你接盘了?」 「这次又是什么?」牛医生恍然大悟,「不是吧?难道鹤先生又怀孕了?这才刚生了小半年啊,你是不是禽兽变得?」 这句话里有非常明显的语病,牛医生赶紧用手捂住话筒,「不是吧?真的又把肚子搞大了吗?鹤先生有没有很生气?」 什么哪跟哪儿呀? 萧致没脸没皮想,我这不是心疼老婆,根本没机会折腾鹤澜渊吗?要不然今年必定还得再生一窝,反正小爷现在有钱的狠,生个足球队是小爷的梦想。 第129页 萧致正了正音色,令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变得十分正经。 「我想请您帮助别人生,不过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欲知详情如何,请今晚聚贤楼一叙。」 . 鹤澜渊坐在书房的电脑面前,认认真真计算自己现有的财产,掌握在手里的原有资产有四百多万,外加他开始学着炒股、炒基金,文玩街淘来的捡漏转手高价卖出去,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五百多万。 租一个像模像样的写字楼差不多一年需要两百多万。 水啊,电啊,气啊,人啊。 鹤澜渊算计得认认真真,若不是宋大宝说先回家给父母交待一声,现在晚上熬夜的就是他们俩人了。 太过专心致志,以至于萧致蹑手蹑脚走进书房,朝电脑屏幕间偷窥了两眼,也完全没有发现。 萧致双手环在胸前,言笑晏晏说,「呦,看来老婆的野心不小啊,五百万的启动资金,就敢把生意规模扩展到十几层的写字楼了?」 鹤澜渊知晓他不敢取笑自己,也没较真,嘴上讲得头头是道,「奢侈品行业是个厚利的产业,这就像二八定律,我在梵图和万超上班的时候就发现了,奢侈品行业75%的营收完全产生于23%的客户的,所以赚钱的核心就在于高端客户,只要产品满足高端用户,其实就会开始疯狂赚钱。」 「华国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我的目标定位很明确,就是为了赚这些人的钱。」 「现在租个大的写字楼,假如将来生意做大了,再换新的,你知道的吧?做生意最讲究风水,有时候换地方的生意反倒等于破财,不利于原始财富的积累。」 「啧啧啧,」萧致在胸前夸张地鼓掌,「全华国的有钱人只有那么一部分,梵图和万超已经瓜分大半了,剩下的部分,老婆你够吃吗?」 鹤澜渊斜眼睨他,「我的生意只会做得比你们还好,我劝你最好现在跪下来对本王讲话。」 萧致立刻半跪下来,扬起稜角分明的面孔,一双黑亮的眸子迎向摄政王,每一颗跃动的璀璨,都饱含着对爱人的膜拜与追逐。 萧致抬手看了眼腕錶,说「老婆,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敢不敢跟我走一趟?」 鹤澜渊准备赏他一个「不」字。 奈何萧致的眼睛水汪汪的,委实不好拒绝的模样。 两人只好偷摸地将孩子们丢给保姆,神出鬼没地熘出家门,去过二人世界。 萧致将人带去目标地点,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新艷的丝巾,示意要鹤澜渊蒙住眼睛。 假若不是外面的高楼大厦没有写xxx酒店的字眼,鹤澜渊简直害怕某人是专门带他出来开房的。 鹤澜渊警告说,「还有20天,你不能犯规。」 萧致兴沖沖给他蒙上眼罩。 艷红色的丝巾笼罩在鹤澜渊浓艷的五官中央,一张湿润的红唇紧张地微抿着,鼻翼底下流淌着凌乱的气流,愈发有种想让人破碎至深的凌乱美感。 萧致浅吻了他几口,轻说,「我知道的,还有20天。」 鹤澜渊贯穿辉煌的一生,完全没有任何一次的惧怕。 他现在蒙着眼,被萧致抱着,倒多少有点紧张,手指攀附在对方紧实的胸肌间。 倒是不怕萧致会将他撂下来,反倒挺怕萧致一直不准他下来。 鹤澜渊隐约听见萧致的皮鞋踩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蹬蹬声,清脆又利索,干净又雀跃。 还有人说,「晚上好,萧先生。」 萧致一改往日的活泼,仿佛改成另外一个灵魂钻入皮囊,派头十足道,「先下去等吧,我自己知道路。」 接着是电梯、楼梯、沉重金属门的开启与关闭。 鹤澜渊愈发猜不透这个小子,轻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冷?」 萧致坏笑了一声,发自胸腔的震动和心跳一般强有力,「我们现在正在进入地库。」 刻意叼起老婆的耳垂咬了咬,「真想找个地方把你关起来。」 鹤澜渊只想说,「你敢放肆!」嘴里反而戏嚯着,「你一个人带淼淼和南知的话,很快就投降了。」 这句话是真的。 即使再天使的小朋友,也有变恶魔的时刻。 这俩孩子现在还不会跑不会跳,已经足够磨人了,能坚持下来不厌烦,全靠萧致从小缺爱,唯恐没有很爱到自己的孩子。 等二十几分钟,突破重重关卡,萧致终于将鹤澜渊放在地面。 摄政王连多一秒都等不及,一把扯掉眼前的红丝巾。 萧致的大手往他眼底留下的一道泛红的痕迹揉了揉,轻说,「老婆,你好心急呀。」 鹤澜渊在空旷的金属环境中,看见四面立着一排排的金属柜子。 萧致很大方的转了一圈,朗声道,「这些秘密帐户的钱,以后全部任由老婆调遣了!」 「我的就是老婆的,老婆还是老婆的,怎么样?」 萧致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金属抽屉,还好,里面还有存余,没有被萧家人挥霍掉。 里面盛放着两块黄澄澄的金砖,还挺重的,卖个三十万差不多。 其实秘密帐户里究竟有多少钱,萧致自己也没认真计算过,曾经他将这笔剩余的钱,当作将来梵图资金鍊短缺时的及时供给。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他当着鹤澜渊的面,又开了一个金属抽屉,里面盛放着一对成色极佳翡翠镯子,大概卖个70万差不多。 第130页 萧致笑道,「今天随便开的盲盒里居然都有奖,老婆,看来你的生意有谱,我要是梵图干不好了,能不能用这笔钱入股,到时候分点红利养老也行。」 鹤澜渊把抽屉合起来,轻说,「我确实认真思考过跟你借比钱的,但你突然要把这里所有的钱都给我,恐怕我很难还清。」 「还什么还呀?」萧致将打开秘密帐户的两把钥匙全部塞进老婆手里,「这些对于我就像是私房钱,那谁家的老婆不没收私房钱呢?」 鹤澜渊有点不想接,轻说,「歪理邪说。」 还有更强词夺理的呢! 萧致竹筒倒豆子,嘎嘎嘎解释,「其实这些钱都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我连她面都没有见过一面,她对我也毫无养育之恩,对于我来讲就是个旧妈。」 「你是我娶的新娘,就是我的新妈,我不要她了,只要你~」 鹤澜渊还有些犹豫。 萧致急了,搂住老婆亲了十几口,差点口水沾老婆一脸,乖哄得无边无际说,「老婆,你不是要租写字楼吗?依我说,咱们直接买一整幢,你的眼光好,把全龙城风水最好的那楼统统买了,户口本上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也行。」 「我的老婆要做生意怎么能没有排场呢?」萧致一比化左边的柜子,「这些,买楼。」 中间的一排柜子,「这些,僱人。」 最右边的画个圆圈,「这些,统统买材料。」 「老婆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萧致简直被自己宠老婆的豪言壮语迷死了。 他要是个小受,也一定会疯狂爱上他这样的强攻!! 鹤澜渊内心是感动得,不过他才不会轻易叫萧致得逞,轻说,「欠条必须得打,不然我不碰这里的钱。」 好好好。 萧致亲亲他脸,心说,欠条回头塞嘴里吃掉。 鹤澜渊又说,「大概可能也许,是本王要先挣到一百亿了。」 萧致说,「那我提前恭喜老婆。」 鹤澜渊噗嗤笑了笑,眼神眯成危险的狭长,手往萧致的脸上抚摸一把。 「我当初说,等你挣一百亿,我们就结婚的,但是假如我先挣到一百亿。」 摄政王的眼神寒凉,激得人禁不住发抖。 「那本王就要上你一次。挣到两百亿就两次。」 萧致:「......」 萧致:「!!!!!」 「what?!!」 萧致一把撂开老婆,捂住胸口喊,「澜澜,咱们不开玩笑,你刚才那话是骗我的对吗?!」 鹤澜渊才没开玩笑。 想当初,他堂堂大夏朝摄政王,上可八面威风驯真龙,下可单枪匹马破千军。 被一个区区小犊子睡到生了两个小崽子。 鹤澜渊抬起手指,看了眼修剪齐整的洁白指甲,「本王从不开玩笑,你最好能比我更快一点。」 要不然说借钱的才是大爷。 不借了,不借了,钱不借了! 萧致很长一段时间都做了噩梦。 自从萧独烈见过曾孙子们后,爷孙俩人的关系稍微缓解,尤其萧致在极短的时间内能独当一面,也算令萧独烈欣慰。 只是最近萧致一反常态,总是出现在萧公馆,有时候一待好几个小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管家以前狗眼看人低,现在一点也不敢怠慢萧致,口口声声称唿萧总来啦,完全不用老爷子吩咐,直接让后厨给萧致准备好吃的。 萧独烈只想看见曾孙子,又不想看见七孙子,咳嗽一声暗示饭桌间正吃饭的某人,言道,「那个......淼淼和南知还好吗?」 又问,「你最近是工作不忙吗?」 萧致优雅地端着饭碗吃饭,细嚼慢咽道,「爷爷你这边离公司近,吃饭方便。」 正说着。 大伯萧霄跟自家的二夫人满面红光地从外面进来。 萧致也没叫他们的意思,这俩人也不敢主动再找萧致的麻烦。 萧独烈一直也见不得这个大儿子的小老婆,破坏人家庭的小三,不配来他家,嫌踩脏地面。 一般时候,这个小老婆也委委屈屈地安静如鸡了。 今天反倒有点自抬身价的意思,跟张管家说,「有饭吗?最近身子懒困,闻见桌子上的饭菜,总是馋得很。」 萧独烈心说,吃吃吃,吃不死你。 眼神质问大儿子:你家里缺粮了? 萧霄突然开怀大笑说,「能吃是喜事,有些人怀孕了连一点油腥气是都闻不得的。」 萧致安静吃饭。 倒是萧独烈第一个反应过来,惊讶地鱼尾纹都炸开了,忙说,「你的意思是,小曼肚子里......」 萧霄很得意说,「也是刚在牛院长的私人医院里检查出来的,赶紧先来给您报个喜的。」 萧致心想:虽然我很需要这个剧情,但是这才一个多月吧,大伯你真是老当益壮,金.枪.不倒,比我还强,佩服! 萧独烈的情绪则复杂了很多。 萧霄他聪明一世,煳涂一时,光想着自己老来得子,却没有认真想过,他的大儿子已经27岁这个问题吗? 萧独烈干笑一声。 萧霄也许是太开心了,与萧致问了一嘴,「今天你怎么在这里?」 萧致捧了碗,「我以前每一天都在这里吃饭,没什么奇怪的吧?」 第131页 心里阴暗地嘲笑了一声。 那我也不能端着碗,坐在你家里去看好戏吧? 第57章 没过多久,便从张管家嘴里听到说萧霄与萧承父子产生嫌隙的话。 说出这话的正是张管家。 他有意无意地在萧致身边熘达,一阵子说小致少爷越来越贵气了,一阵子说小致少爷的眼光真好,吃穿用度现在一律都是上乘的金贵货。 老眼睛里一副贪婪的光波,比奥特曼打小怪兽的动感光波还具有冲击力。 萧致对他还有用得上的地方,再说也听了一点最有价值的信息,从手腕上解开一条价值百万的腕錶,笑着往张管家的手里一塞。 侧颜微露,和颜悦色说,「张叔您在这个家里一直照顾爷爷,我看你这手腕里太太空泛了,这只表是力帆西最新款,力帆西老总送我玩得,也不是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张叔您不嫌弃我戴过一早晨吧?」 张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即使老爷对他最好的时候也只给过三万块的红包。 乖乖,一支金表上百万! 萧致见他默默受了,也无心在本宅逗留,第一个步骤完成之后,接下来的几个重要环节还需要亲自一一落实。 张管家以前最瞧不起窝囊废,恨不得他早点从家往出滚的。 如今看见财神爷要走了,连忙焦急问,「小致少爷,您今晚不再家里用膳啦?」 连续来蹲守了好几天,萧致朝后挥挥手,「最近都没空,不用专门等我了。」 鹤澜渊这边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很敏锐地瞄出奢侈品市场是一块巨大的利益蛋糕,即使丈夫萧致在这个领域做大做强,也不是能夸张到全部吞下的程度。 奢侈品市场还有很强大的延伸空间。 例如,鹤澜渊所来自的大夏朝,无论是贵族们的吃穿用度,全部是精细到了对工艺技术十分苛刻的程度。 而摄政王便是贵族中的贵族,从他每日所佩戴的金银玉器,布料纹饰,包括整座大夏宫里最奢华无度的陈设摆件。 统统是华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华国有先进的机器,即使学不到内里,单是拿出一点皮毛来,也完全够用的了。 鹤澜渊给自己的新公司亲自拟了品牌名称,叫做「一道仙」。 一,乃万物之主。 一作为众多笔画中的起笔,所有数字中的开始,九九归一后的循环节点,万事万物的初始,是数字里最蕴含大智慧的汉字,具有创造、长寿、富贵之意。 而「道」字则释义更多,道路、道理、知道、道法等,从各种角度来解析全部是合情合理的。 而「仙」字则更不用多加解释。 三个字连在一起立刻凸显出鹤澜渊的品位之高深,胸怀之广阔,才学之登峰造极。 连萧致看了老婆专门用大夏朝的繁体字书写出的「一道仙」。 字形字义、明喻暗喻,都是非常好的。 萧致忍不住点头说,「不然我把梵图改个名称,叫二道仙如何?」 鹤澜渊并不与他计较,也从不嘲讽自己的丈夫才学疏漏,而是很用心地讲道,「惟出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我从这段释义中感悟出这个名字的,其实你们萧家企业的创始人也极有眼光,梵图梵图,在你手里这生意还不是经营得顺风顺水,八面开花。」 萧致搂着老婆,细细品味着鹤澜渊书出来的字,很认真点头说,「我老婆太优秀了,弄得我也不得不优秀起来。不然以后南知和淼淼问我是怎么追到爹咪的,我都不好意思说全靠没脸没皮。」 接下来便是极其忙碌的三个月。 萧致与鹤澜渊都忙于自己的公司业务,有时候萧致唯恐孩子们会耽误老婆,还把两个小崽崽接到公司来住,晚上还和爸爸一起吃「加班奶」。 眨眼便是崽崽们的一周岁生日。 萧致早早跟鹤澜渊打过招唿的,上次的百日礼由老婆筹划,这次的一周岁必须由自己亲自操办。 鹤澜渊思索了一下,也提出意见说,「上次的百日宴只有我们夫妻二人给孩子过,这次的一周岁也是崽崽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若不然,就跟着萧家人一起过吧。」 萧致正在系领带,闻言差点把领带系成个死结,将自己勒个半死。 「老老老老.......」 「我还没有那么老,好吗?」鹤澜渊施施然走来,自从成为一道仙的总裁后,某人浑身上下的装扮愈发精緻与古典,扑面的贵气完全难以压制。 「好笨,都多大了,怎么连领带都不会打,」摄政王的十指葱葱,帮助某人解开死结,打了个非常潇洒的领带结,又用一道仙的掐金丝点翠嵌景泰蓝牡丹纹领带夹完美地夹在衬衫衣领间。 不过也不能说老公笨,老公最近浑身上下都是一道仙的产品。 这样大的一个总裁,这样大的一块活动招牌。 全世界只有本王能使用。 鹤澜渊又奉承他说,「那天早晨我路过书房,听见你跟那些国外的高管开视频会议,嘴里叽里哌啦的是什么呀,还挺好听的。」 这也算鹤澜渊唯一的遗憾,他从没有接触过外国语言,暂时也没时间自学。 萧致这个优点便立刻显得高大上起来。 「是法语,全世界最浪漫的语言。」然后在老婆的耳边讲了一堆不正经的。 第132页 鹤澜渊被腻了一阵,才恍惚地想起来之前的话题究竟是什么,强行掰回逐渐失控的真丝薄袴,拉回到原本的话题。 「这次我跟你一起去萧家。」 他知道萧致在担忧着什么,将手合拢在对方的大手之上,轻轻宽慰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我也必须要跟你的家人们见面才是。」 忽然想起什么,佯装生气道,「我彻底被骗了,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孤儿吗?」 萧独烈知晓两个金贵的小曾孙要在家里办周岁宴,老人家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这次的宴会与以往不同,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 萧独烈唯恐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将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专门聘请了礼仪公司代为处理一切。 张管家全程协助,为此,张管家也特意向萧独烈提议了,说家里的大爷二爷三小姐等人之前与小致少爷之间有些误会,趁这个好机会,正好是消除前嫌的最佳时机。 张管家笑呵呵说,「家和万事兴嘛,老爷,小致少爷如今出息得很,与之前游手好闲的样子大相迳庭,大爷他们八成也再挑不出什么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独烈狠狠贊同讲,「你说得太对了,我是的提前好好打点一下这群傢伙。」 于是,萧独烈专门给家里的所有人打去电话,统一警告(威胁),严谨在曾孙子们的周岁宴上惹是生非,假若谁敢在当天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自己死了之后的那部分遗产直接除名,永远也不要想再惦记他的钱!! 萧独烈说一不二的,无论是谁,都得稍微掂量一下后果。 是日。 萧致与鹤澜渊抱着俩人的孩子,一家人装扮得漂漂亮亮,提前于宾客们,早早到了萧家本宅。 为了给曾孙们办生日宴,萧独烈不惜花重金将大屋的里外装饰一新。 小寿星们今天打扮得格外软萌,都穿着锦鲤纹绯红锦布滚兔毛的华式传统服装,脖子上挂起萧致送的长命金锁,尤其一岁的宝宝们都长了6颗乳牙,上下对得整整齐齐,一笑起来仿佛年画上的招财童男女。 萧独烈满心满眼都是宝贝曾孙子,直到看见鹤澜渊抱着淼淼,淼淼的头顶扎两个小揪揪,带着梵图最新儿童款镶钻红蝴蝶结,唇嫩齿白地叫鹤澜渊,「咪咪~咪咪~」 奇怪? 萧独烈不由得怪异至极。 他一直以为萧致捨身舍死kuangkuang撞大墙的,会是个怎么样的狐狸精呢。 毕竟孩子都生了。 怎么突然改成男人了? 第58章 萧独烈的疑惑不是他一个人,所有萧家后来的人在看见萧致身边站得人是个优雅的古风男性后,都分外诧异。 除了萧承和萧轶。 上次两个堂兄弟擅自跑去萧致家里,只见了鹤美人一位,现在却看见萧致那傢伙一派成功潇洒,又搂着美人在怀,儿女双全。 遥想当年萧致也不过是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窝囊废啊!! 短短一年多时间而已,转眼成了令人疯狂羡慕的人生赢家。 若说不嫉妒恨是绝对不可能的! 尤其是萧轶,他虽说是表面不显山不露色,但他这种最是小肚鸡肠。 他对鹤澜渊的喜欢属于一见钟情型的,奈何对方已经被这个世界上他最看不起的傢伙所拥有,怨恨便如同蛇毒一般,能在几秒钟中释放毒性蛋白质,将全身血液凝结成块。 但是萧轶要偏小心谨慎些,不由打起来萧承的主意,故意刺激对方说,「你二妈也差不多要生了吧?不是我说,大伯可真是老当益壮,这个岁数还给你弄出个小弟弟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最有用的刺激方式。 萧承正与他的父亲冷战,因为二妈的肚子日渐大起来,萧霄提出要将公司股权合理分配,无论小老婆将来生儿或生女,都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未出生的孩子。 萧承一听便来火了,但也不可恨得太过明显,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说,「不说我们家的事了,倒是萧致这件事有点有趣啊,他跟一个男的混在一起,那你说他的俩孩子哪里来的?不会是领养的吧?」 萧轶眼神微暗,「你的意思是,鹤澜渊只是个被萧致带出来掩人耳目的烟雾弹,实际上孩子们的亲妈才是被藏起来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 两兄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互相打了一轮心理战。 萧轶最终棋高一筹,将话题圆满扯回来说,「大哥,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给大伯这一支血脉延续一下?总不能将来正好等你五六十岁了,你那个尚未出生的小弟或小妹正好接手公司吧?」 萧承简直如鲠在咽,将眼神若有似无地系在父亲小老婆的腹部,微微勒了一下。 萧霄与二夫人正在逗鹤南知与萧淼淼玩。 这两孩子实在太可爱了,抱在怀里软绵绵的,一双双黑葡萄似的大眼仁,灵气十足。 整个屋子里的坏人们都被萌化了。 萧霄也不再针对萧致,跟小老婆专心在对方的孩子身上,仿佛自己从未针对过可怜的侄儿。 二夫人耐心地逗弄孩子们说,「南知,淼淼,叫一声大伯母,大伯母可是准备了相当丰厚的大红包哦~」 淼淼撅起小嘴鹦鹉学舌,「哞~哞~哞~」 大伯母三个字的字音还发不出来。 第133页 鹤澜渊给孩子们购买了许多粘贴在墙面间的卡通挂画,上面绘制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还有动物世界。 崽崽们现在能扶着墙站一会儿,如果对哪个动物感兴趣,用小手指戳一下上面凸起来的部分,就会有温柔的机械音发音,告诉小朋友这是什么。 淼淼喜欢牛牛,牛牛的叫声是哞哞哞。 她大概以为大伯母是哞哞,直接靠这三声骗得二夫人眉开眼笑,挺着孕肚给萧淼淼一个三指厚的大红包。 二夫人凑近鹤南知说,「这小帅哥难道不开口叫一声二伯母吗?」 鹤澜渊解释道,「南知现在还不会说话,专门带他去儿科医院检查过的,医生说没关系,男孩子本来就比女孩子说话晚,叫我们不要担心。」 鹤南知的谈吐落落大方,又颇有些崑崙玉姿,尤其做了「一道仙」品牌的总裁之后,身上穿得都是绫罗绸缎制作的华式服装,看起来增添仙风道骨,不似凡俗的普通人。 即使他以男性伴侣的身份出现在萧家,也并不觉得厌恶,反倒觉得此人仙气飘飘,不可侵染。 萧致站出来帮腔说,「南知开口晚是正常的,爷爷还说我四岁的时候才张嘴说话,差点以为我是个哑巴。」 淼淼手里的红包摇来摇去,接话说,「叭叭叭~」 完全是因为她也喜欢小汽车的声音。 孩子不愧是润滑剂和粘合剂,将一个散乱的家庭暂时得黏合起来,赢得萧家人暂时的和睦。 二伯母说,「那这个红包就送给我们南知,祝我们的小寿星们长命百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呀!」 南知不爱说话,但是收钱很迅速,将红包双手一抓抱在怀里,露出八颗雪白的小奶牙,眼睛弯弯得像月牙般,简直快把二夫人的心都融化了。 既然大伯家给了红包,其他几家自然不能空手。 以兇悍闻名的三姑萧玉玲虽然没有赶来,丰厚的红包也是由儿子萧轶亲手带来。 萧轶近距离走近鹤澜渊,再一次贴近这个面色凝霜的微冷美人,正在朝自己浅笑。 鹤澜渊眉眼如画,笑语阑珊,「上次萧致不在,没有他的引荐,不知该如何称唿两位哥哥,以后可以直接称唿为轶哥。」 这句话直接得罪了两个人。 萧承被鹤澜渊淡淡的无视了,所以在于萧轶的比对中显得尴尬又寒颤,但又没办法发火。 另外一个人是萧致,萧致按照生日算比鹤澜渊还大几个月。 气得萧致偷摸摸捏了鹤澜渊的手肘好几次,悄咩咩问他,「什么轶哥?他配么?我才是你的哥哥,晚上回家必须叫哥哥!」 孩子的百岁宴图的是个喜庆和喻义。 萧独烈专门准备了抓周礼,在地面摆放各种各样的物件,显得十分隆重。 两个孩子先祭拜了萧氏祖先,萧致为一家之主,代为告诉祖先们,萧家的第35代孙已经满一周岁了,请祖宗们庇佑,保佑孩子们健康平安地长大。 夫夫俩人又分别抱着崽崽们踩了踩红龟,嘴巴上沾了沾大鸡腿和红苹果,示意孩子们脚踏实地、口齿留香。 孩子们六个多月起到现在,已经开始搭配辅食了,胃口都好,也没有挑食的迹象。 鹤南知的嘴巴刚沾了沾鸡腿,直接把鸡腿抱住,放在嘴上啃起来,一点也不含蓄。 萧致本来想拿走的,萧独烈阻止他说,「南知想吃就给他吃,走个吉祥如意的形式,就是要让他们两人以后平安长大的,南知爱吃肉好,男孩子就是要爱吃,吃得多受得多,将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鹤澜渊掏出手机,全程给孩子们录像。 然后抓周仪式正式开始了。 萧淼淼第一个爬到抓周用品堆里,先拿起一本厚书,看了眼没啥兴趣,直接扔到一边。 萧致说,「这不太好吧,不爱读书啊。」 萧淼淼完全不为所动,又爬到印章旁边,伸手拿来黄澄澄的铜印章,放在两只小手里玩了一阵。 萧致跟鹤澜渊偷偷咬耳朵说,「难道咱们家淼淼要做龙城的第一美女市长?」 鹤澜渊淡笑,蓦得收敛嘴角说,「不要只是讨论你的女儿了,你儿子呢?」 两人一低头,鹤南知完全没有被抓周物品吸引的意思,抱着鸡腿认真坐在原地啃个没完没了的。 萧致突然有点心痛了,又跟老婆咬耳朵说,「完了完了,难道说南知以后只知道吃喝玩乐?」 鹤澜渊笑说,「那不是恰好随了你,每天忙着吃喝玩乐,最后还是有老婆有孩子,也不亏。」 萧致在一众人前毫无顾忌,大胆地搂住老婆说,「那你先给我讲讲,这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时间久了,我都有点忘了,今晚讲一讲好不好?」 这俩人一来一去的,全然是幸福感爆棚的模范夫夫,完全一点也插不进去任何人去。 大家无论拿拨浪鼓,还是什么明晃晃的物品吸引他的注意力,鹤南知始终不乱方寸,认认真真把鸡腿啃得剩一半,才丢开在脚底,用爸爸的高级西装裤擦擦油乎乎的小手,最终慢悠悠地爬了出去。 他倒是目标明确,不像淼淼一样找了好几个目标,直接爬向了一堆累叠好的钱袋子,大咧咧往中央一座,不动如山。 全家都很高兴,发出喝彩声,说俩个孩子不愧是出身豪门,全部挑的都是值钱的。 第134页 萧致却努努嘴,分外担忧地又趴在老婆耳朵旁咬耳朵。 「你看咱儿子耀武扬威、吃得大腹便便的,他现在像不像个贪官?」 晚上的烟火表演是最为精彩,礼仪公司的工作人员专门安排了一场烟火瀑布,毕竟孩子们太小,唯恐会被刺耳的鞭炮声刺激到,所以做成了从五米高的架子上放下流动的烟花。 萧致给孩子们戴上护眼的墨镜,大概也就是图个喜庆,到不可能真让小婴儿从头看到尾,免得伤了眼睛。 鹤澜渊去洗手间解了手,盥洗池里清洗了双手,才要去帮萧致抱孩子。 萧承便在洗手间门口等他。 鹤澜渊隐约觉得有个人影闪过,萧承已经抬起手臂,将人拦在门外。 萧承歪着头凝视鹤澜渊的唇红齿白,刚才只看见萧致搂他,抱他,呵护他,已经觉得是暴殄天物了。 近在咫尺间再看,萧承也是又嫉妒又愤恨的,不觉咧嘴笑问,「叫你弟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鹤澜渊说,「难道萧大公子喜欢闻洗手间的气味?才偏要在这种地方说话?还是说萧大公子也认为自己说的话不像话,才要在这种地方来说?」 萧承被堵得严严实实,平常的话肯定要生气,连卫生间的门也给踹烂了。 萧承意犹未尽道,「可不要这样说,弟妹,你我上次在你家里喝茶,差点喝得当场去世,你也还没像我道歉呢吧?」 鹤澜渊轻说,「萧致一个人抱不了两个孩子,我这边恐怕不能再跟你聊了。」 鹤澜渊一闪身走得飞快,萧承根本堵不到他,于是追在后面小跑一阵,才勉强跟上说着,「不要装了,萧致那两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跟哪个野女人生的,你用得着伪装成孩子们的亲妈吗?」 鹤澜渊微攥了拳头,回身迎向喋喋不休的萧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古香古色的名片,散发出淡淡的白檀香。 「这是我的律师电话,假如萧大少爷再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恐怕我们之间只能到法庭来解决问题了。」 两指一捏,将名片塞进萧承的西装上兜。 萧承今天被他无视、顶撞、揶揄,多种复杂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直接改了表情,狰狞地瞪向鹤澜渊。 还不等他要做什么。 萧致的身影直接横了过来,一把将萧承撞开几米远,后背狠狠.碰在墙角,蹭得嵴椎骨生疼极了。 对于萧承,萧致全无任何好的印象,小时候在爷爷家,萧承凭藉身高的优势,对他拳打脚踢无数次。 那时的萧致还没有觉醒人物意识,按照书上的安排,真的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不会了。 萧致现在更高,更强,也更坚如磐石。 他搂着鹤澜渊,一根手指指向萧承的方向,冷冷警告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萧承,我的爱人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我现在代表梵图的执行长,正式宣布你们的欧尔西品牌正式脱离母公司,以后梵图不再对该子公司提供资金,包括任何技术支持,你们好自为之吧。」 第59章 萧致说一不二,第二天直接将派往萧承分公司的技术全部撤回,无论萧独烈如何与他说情,也被萧致坚决驳回的。 萧承为了这件事情甚至不惜到梵图总公司闹了几次,萧致的秘书一律统一的口径,说萧总最近正在放年假,人已经搭乘飞机去国外了。 其实萧致带着一家三口,选了一座南太平洋附近的温暖小岛,到小岛上度假去了。 家里的佣人一人一个大红包放了大假,而保姆们则跟着一起走,当作员工福利。 孩子们还是第一次光着脚丫踩在金黄绵软的沙滩上,海浪扑过来的时候害怕得纷纷哭了一阵。 鹤澜渊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大海,上一次听见海潮的声音,闻见咸湿的气味还是他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转眼间,他和自己的孽缘连孩子都一岁了。 鹤澜渊也光脚踩在海岸线的沙地里,蔚蓝的海水一层层荡漾过来,扑得脚面和脚心底痒痒的。 这种感觉很不端庄。 但宝宝们哭了,他还是得先过去哄一哄。 哪知萧致直接将他从孩子们面前扛起来,不停地往深海走去。 堂堂摄政王莫名慌乱地喊着,「萧致,住手,我命令你住手!」 宝宝们以为两个爸爸在水里打架,纷纷不再流泪,而是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珠子,仔细观察一片金光下蕴藏的两具相贴的身影。 鹤澜渊气喘吁吁说,「警告你,我可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 此刻的摄政王正像无力的水草,温柔地趴在萧某人的胸肌间,萧致仅穿了一条游泳裤,浑身的肌肉在海水的浸湿下,暴露出一种壁垒分明的结实形状。 鹤澜渊觉得自己一定是抱住了一块漂浮用的木板子。 嗯...... 虽说这块木板子凹凸不平,但胜在肌肉弹性很大,手感非常棒。 萧致抱着老婆徜徉在碧海蓝天底下,某人可是游泳的好手,当年假如不是坚持要当霸总,恐怕凭藉他的高超技术,也是完全可以进游泳队的。 鹤澜渊又觉得自己从未将生死如此信任地交付在一个人的手中,不由赖在萧致的怀里片刻,在对方的胸肌上勐地咬了一口。 萧致憋着的一口气噗嗤嗤泄露个干干净净,竭力用灵活的双脚踩着水,朝怀里人说,「漏气了,老婆,要漏气了。」 第135页 「不对,沉底了,要沉底了。」 鹤澜渊旋即搬住他的肩膀,在水花四溅中惊声道,「你稳住一点,若是淹到本王,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 崽崽们晚上美滋滋地吃了一大碗椰奶炖鸡,里面浸泡上软糯香甜的米粒,简直美味极了。 出来度假的一行人感到放松与快活,不太过分地都喝了一杯岛上特产的鸡尾酒,还参加了岛上特有的土着舞。 一群人手搭着肩膀,围着火堆纵情放歌,篝火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 萧致用手点了点两个小朋友的鼻子,时间快到晚上十点,小傢伙们还精神奕奕,瞪圆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萧致跟保姆说,「今晚孩子们就交给你们了。」 其实这是个暗语,成年人都听得懂他的意思。 不料想话音未落,鹤南知与萧淼淼小朋友立刻扁起嘴巴,眼泪豆豆仿佛在眼眶中徘徊,马上要可怜巴巴地跌落下来。 宝子们啊~ 萧致默念,我和爹咪才是真爱,你们俩完全属于意外,不要总是霸占爹咪,适度也要分给爸爸用一用啊~ 两只崽看他的眼神更加无辜,黑乎乎得扩大了一圈。 萧致心太软,又趴在地上当马,让两个孩子骑在后背来回跑了几圈,先让公主王子开心开心,最终玩累了才肯去睡觉。 萧致扶着腰提了一瓶红酒,走过酒店的漫长走廊,最终来到鹤澜渊的客房。 原本他们一家四口是住一个套间的。 萧致动了动心眼,订房的时候给保姆们订成大套间,这样孩子们晚上直接跟保姆们睡。 鹤澜渊正在与宋大宝视频通话,宋大宝自从做了「一道仙」的销售总监,完全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宋总监拿出卖水果的一百倍诚意,极力熟悉奢侈品市场,不断寻找新的销售机会点,在刚开始试运营时就拿下不俗的成绩。 萧致总明目张胆嘲笑他和鹤澜渊是「一道仙」的牛和牡丹,一个负责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一个负责阳春白雪莺歌漫舞仙气飘飘。 两人正通视频,萧致的大脸突然横插进来,在镜头前露出一大半,阴恻恻笑问,「大宝啊,明天见?」 宋大宝跟他一点也不作假,啐道,「我们正在谈商业机密,还是麻烦萧总先迴避一下比较好。」 萧致搂住鹤澜渊的肩膀,「可是现在也是我们夫夫之间的甜蜜二人世界,你总不好硬要做横插一脚的小三吧?」 真不要脸。 鹤澜渊淡道,「不用理睬他的。」 宋大宝才不要再继续做电灯泡子,主动退避三舍说,「好好好,我今晚不卖明晚还能卖,某些人今晚不让他得逞,他就难受得活不过明晚了。」 萧致想追着他骂一句,宋大宝已经笑嘻嘻地退线了。 萧致气道,「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啊?怎么每次跟我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鹤澜渊:「......」 萧致:「你的销售总监请得可真是好,牙尖嘴利铜肠铁胃,连眼睫毛都武装到位了,难怪现在每个月都能给你扒拉回几百万来。」 鹤澜渊终于笑说,「你小看大宝了,他现在最起码能每个月替公司挣来2000万。」 「这么多吗?」虽然这些利润在梵图面前全是不够看的,不过对于「一道仙」这样才刚刚起步的公司,能有如此的收益已经非常可观了。 萧致愈发好奇道,「澜澜,你快给我说说,宋大宝是用了什么金点子,快速将你们一道仙的产品推广出去的!」 鹤澜渊对他招了招手,两人坐在沙发上,摄政王才一五一十道来,「一道仙标榜做国潮第一,主要是我看出近两年华国的国潮风正在劲头,很多华国特有的品牌都在蓄势待发,这一领域的空缺尚大,极其有利于一道仙的发展。」 「现在悦己经济盛行,从心理学角度进行阐述,就是不要用消费定义自我,而是通过取悦真实的自己,同时获得真正的幸福感,一道仙正是以此为契机,投产了一批外包装极其精美的、适合年轻人着装特点的男女款系列套装。」 这个萧致是最知道不过的,包括这些服装外部的包装袋,都是鹤澜渊熬夜亲手设计的蓝底宝相花纹礼盒。 他都不知道老婆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金山银山,有创意的点子怎么层出不穷 鹤澜渊说得不错,一道仙之所以在短期内会迅速攀登到热销产品的榜首,一来是採用多平台多形式布局来打通用户圈层,快速传递品牌信息。二来则是在国外高端品牌大肆入侵期间,本土的传统文化自信得到充分发酵,维护母国传统技艺与习俗的浪潮正在崛起。 「一道仙」作为最富有古典文化底蕴、设计艺术内涵、以及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审美情趣,已经成功地研发了服装、鞋履、香囊、饰品等生产线。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现在在马路上那些爱穿华服的男孩女孩身上,十几件中便有一套出自于「一道仙」的品牌。 萧致与鹤澜渊谈得愈发上头,两人针对未来五年的公司规划也做了更进一步的探讨。 直到萧致说得口干舌燥,下地去找水喝,结果一脚踢在放置于地毯间的红酒瓶上。 ......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究竟在做什么?! 第136页 萧致捂住耳朵难以置信,小爷明明今天是来吃肉的呀!!! . 保姆们熟睡的鼾声渐渐响起,屋子里清淡地飘动着薰衣草的香氛。 岛上的月光朦胧,将一切笼罩在横斜的暗影之中。 萧淼淼睡得正开心,仿佛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蝴蝶,在花丛间展翅高飞,两条小手臂使劲一挥舞,正好一拳打在一旁的哥哥脸上。 鹤南知瞬间清醒,扯开嘴巴要哭,不过那张嘴巴抖了抖,又安静地闭上了。 鹤南知好奇地看了几眼黑洞洞的大房间,他还从没在夜晚如此清醒过,一般不是睡在爸爸怀里,就是爹咪怀里,很快又能闭上眼睛。 现在他完全不困了,甚至来了十足的精神。 于是,鹤南知从婴儿床上爬了起来,他说话虽然没有妹妹灵巧,动作倒是不逊色,体格又很健康,扶着围栏直接能站起来走两步。 于是,鹤南知成功「越狱」了。 小崽崽翻倒在松软的羊绒毯子间,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被飘在空气中的毛挠了一下鼻尖,奶唿唿地打了两个喷嚏。 可能是婴儿床外的一切都令人好奇又亢奋,鹤南知直接在套间里爬了一阵,发现屋子里四处都是门,根本没有能让他通过的缝隙。 于是鹤小少爷只能往亮光最充沛的方向攀爬。 这一爬可不当紧,直接从套房的阳台间爬了出去。 原本小岛上空气闷热,保姆们嫌屋子里太热,睡觉时便把阳台间的推拉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萧致说过的,这座酒店的客房被他整个包下来,不会有任何其他外人进出,所以保姆们也放松了警惕心。 鹤南知爬到屋外的草坪上俨然很高兴,夜晚的草坪散发着清爽的潮湿气味,滚在上面很舒服。 小宝宝在家里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今天终于能一展身手。 酒店因为被萧致包了,所以没有任何嘈杂的声响,鹤南知在草坪间滚累了,有点想回去的意思,可是小宝宝怎么能轻易找的见回去的路呢? 于是依靠动物的本能驱使,鹤南知小朋友沿着有光的方向又不停地爬啊爬。 此刻,在酒店的接待处,一伙穿着西装的保镖,仿佛暴徒似的正在跟接待员发飙。 一个保镖吼道,「喂喂喂!这里方圆就几百里的一个破岛,总共也就这一间破酒店,你说不准住就不准,凭什么!!」 另一个保镖也露出恐怖的肱二头肌,兇残地威胁说,「我们家老闆脾气不好,趁他没发火之前,最好把那个将整座酒店房间都包圆的傢伙叫出来,我们保证不打死他。」 话说一群乌压压的黑西装保镖站了一地,看起来分外具有压倒气势,很不好惹的样子。 接待员也没办法,火速将酒店经理叫来。 很好,叫个男的进来就更好处理了。 一个保镖大步伐伐走上前,一把将酒店经理的衣领扯起来,提在半空威胁道,「龙先生你该认识吧?最好现在把套房腾出来一间,否则你该懂吧?」 酒店经理已经小脸惨白,进得气没有出的气多。 如此紧张的气氛如同凝滞的气墙,直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到来,瞬间破开这恐怖的窒息感。 「老九,放开。」 酒店大门走进来一个威勐高大的身影,男人从头到脚都穿着高级三角套定制,被黑色的优质布料包裹得像一具木乃伊,若不是露出来的面孔菱角分明,野性十足,真的有人会被如此阴沉的男人震慑到心脏碎裂。 「龙......龙先生......」 酒店经理被扔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断裂了似的,匍匐在地面承受着黑黢黢的阴影靠近。 龙先生自然高大俊美,但也白璧微瑕,在他的额头到右颊有一道闪电形状的刀伤,不了解他的人恐怕第一印象,绝对会认为眼前的男人是黑.道老大。 一见龙先生亲自过来,保镖们紧张到要死了,连大气都不敢喘,分明一群肌肉壮汉,分分钟矮了半头。 死定了!! 龙先生冷淡的音色毫无人类应有的特点,他说,「刚才这座岛我已经购买了,包括这家酒店,现在可以进去住了吗?」 并不是疑问句,而是祈使句。 酒店经理颤巍巍爬起来,要去找萧致。 只听见有奶唿唿的笑声在大厅里迴荡,还有拍手的声音。 鹤南知终于爬到了酒店大厅,这里光线充足,还有很多人。 小宝宝最喜欢热闹了,拍起小手不停地咯咯大笑。 坏了坏了! 保镖们的脸色均是一变,人人都知道他们的老闆最恨小孩了。 慌张地冲出去一个人,要将鹤南知给提走。 哪知鹤南知坐着的地方距离龙先生不远,麻熘儿地爬到龙先生脚底下,脏乎乎绿油油的小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纯黑西装。 窒息了,全场都窒息了。 龙先生仿佛在看一只小耗子般从上往下,嫌弃至极地打量着哪里来的小玩意儿。 鹤南知从不说话的,突然抓住龙先生的裤腿努力站了起来,洪亮地喊着。 「爷爷~耶耶耶~」 第60章 鹤南知露出几颗米豆豆一般雪白的牙齿,朝恐怖的中年男人笑得像花儿一般灿烂。 龙先生用皮鞋背踢了踢这小乐天派,嫌弃得像驱赶一条柯基。 第137页 鹤南知以为是在跟自己玩,笑声如同银铃一般穿透人心,尤其嘴巴里嘟嘟哝哝的,不知在喊「耶耶~」还是在喊「爷爷~」 总之令周围的保镖们胆颤心惊,无一不流露出后怕的神色。 万一老闆把这个小小奶黄包给踢飞了怎么办? 龙先生的脾气不好,不是胸怀善心的人,也绝不优柔寡断,看着一团脏兮兮的小傢伙直黏着自己。 直接大手往鹤南知的包屁服后面一抓,迳自将小崽崽提到与自己齐平的高度。 人都说小婴儿的胆子小时是因为视角与成年人不同,从下往上看的每一个人都像巨大的高山,给小宝宝的压迫感太强,容易产生恐惧的情感。 鹤南知被对方提到面对面的高度时,终于发现对方的长相十分陌生,配上那条侧贯面颊的闪电型疤痕,忽然狰狞起来。 龙先生瞧着这小屁孩也有点恍惚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 却见小屁孩的嘴巴一抽一抽,四肢像柔软的触手一般胡乱蹬着,包屁衣上脏兮兮的,尤其像一只地下水道里钻出来的土耗子。 就...... 更有点眼熟了。 保镖们眼瞅着小屁孩快被这种动作搞得痛苦不堪,直接小声提醒。 「老闆,孩子不能提......」 「老闆,孩子这样提着会受很重的伤......」 「老闆,小心啊......他只是个小宝宝啊.......」 鹤南知不负众望,哇哇哇得哭了起来。 龙先生更是头痛欲裂,愈发觉得全天下的孩子都是烦人的湿垃圾,条件反射将鹤南知改成捂进怀里的动作。 保镖们全部伸出手,低声劝告说,「这样孩子虽然不哭了,会被捂死的。」 龙先生不得不吼道,「那怎么叫他闭嘴?!」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手忙脚乱,从生活中点点滴滴的记忆里不停的摸索,究竟是怎么抱小孩的。 甚至有保镖用另一个保镖做示范,将人抱在怀里用手轻拍后背,发出令人作呕的哄弄声。 龙先生依葫芦画瓢,将哭哭啼啼的鹤南知抱在怀里,学样的哄了哄。 鹤南知刚开始确实委屈到不行,即使现在被抱的姿势很舒服也不行,又圆又亮的黑眼珠里不停地滚眼泪。 龙先生说,「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叫他不要再哭了?」 保镖们又出谋划策,挖空心思。 有的说,「他一定是饿了,要吃奶。」 还有人说,「他一定是困了,小孩子一般闹觉就会哭得很兇。」 龙先生冷声问一旁双股战战的酒店经理和前台接待员。 「牛奶有吗?去热一碗来。」 保镖立刻有人反驳,「老闆啊,这个岁数的孩子吃奶要有容器啊,用碗的话恐怕孩子不会喝,要呛到。」 龙先生狠瞪他,「哪里有正好的容器?」 那保镖的眼神下意识落在女前台接待员饱满的胸脯上,提议,「只要.......」 那女的当即发飙,抄起前台桌面的顾客告示牌朝保镖砸去。 嘴里一直大声臭骂,「流氓!流氓!」 鹤南知被新的叫声吸引住了,眼泪豆豆立刻悬停在又黑又长的睫毛间,仿佛携带露珠的花瓣,认真看两个人的厮杀战。 龙先生随即说,「继续打,不要停,等会儿按次数结帐。」 女前台服务员更是抽得卖力。 挨打的保镖用胳膊护住头部发出惨叫。 鹤南知高兴地在龙先生怀里鼓起小手,又咯咯咯得恢復笑容。 众保镖:这个会拿捏人的小魔鬼~ 闹了一阵,经理将温好的热牛奶端了过来,龙先生听取小婴儿不能强灌的建议,又差人找来了吸管,让崽崽躺在自己怀里,慢悠悠地叼着吸管喝奶。 端碗的是一个,扶着吸管的是一个,全部竭诚为鹤王子服务。 鹤南知肯定是饿了,毕竟他今晚爬了好远,小宝宝的体能能有多少呢? 最神奇的是抱着自己的男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只要不看脸的话,还是挺好的一个爷爷。 嘴里的奶喝着,身体被暖烘烘得抱着,终归小宝宝要求的并不多,没一阵又开始犯困了。 说起脸孔。 龙先生也认真端详了一阵鹤知南快要熟睡的小脸蛋。 他这辈子从没认真见过哪个小婴儿的脸。 当初被送走的孩子,也没这样在怀里抱过。 ...... 龙先生强行抽回逐渐飘离的注意力,在鹤南知的后背慢悠悠拍了拍。 鹤南知餍足地打了个饱嗝,眼睛努力睁了一会,最终还是抵挡不过浓重的睡意,带着柔软地微笑,缓慢地睡着了。 唿~ 周围的所有人都深唿一口气,世界终于太平了! 龙先生意味声长地说了一句,「这孩子的父母是不是包圆整座酒店的人?」 其实他现在特别想赶紧去洗澡,背嵴的汗水早已将纯黑的西装浸透,尤其如此闷热的海岛气候,他还执意穿得严实谨慎、密不透风。 酒店经理肯定是认识鹤南知这个小祖宗的,对于见惯了各种国家、各种肤色游客的人来讲,尤其长得漂亮的最容易加强人的记忆点。 何况萧致与鹤澜渊夫夫神仙一般的登对模样,再带了一对儿金童玉女,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 酒店经理旋即说,「这个孩子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就是咱们酒店住户。」 第138页 龙先生沉思片刻,「姓什么?」 他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或者他的家人姓什么。 等酒店经理理解他的意思时,中年男人忽然打住道,「算了,我没有兴趣知道。」 眼神示意一下。 身后旋即来了一个看似机灵的保镖。 他将孩子递给对方,压低声音说,「闹成这样都没有见孩子父母来找,肯定是睡熟了,孩子哪里来的安静放哪里,就不要惊扰人了。」 保镖抱好鹤南知,快速地消失在大厅侧门口。 龙先生紧了紧西装,黏腻的汗液令他从心头产生剧烈的厌烦,挥袖转身说,「不在这家住了,走吧。」 保姆一觉睡到早晨,孩子们一般六点就会睁眼睛,叽里哇啦地用婴儿语对话了。 今天却一点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怪吓人的。 两个保姆快速起床,走到婴儿床前一看。 萧淼淼已经翻身打滚了。 鹤南知睡得还很熟。 最主要是这孩子浑身脏兮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小手掌也划了几道小口子,幸亏没流血。 这若是被萧致发现了,恐怕她俩谁都不好过。 保姆们赶紧给小少爷弄醒,洗澡换衣服,手上的小伤口也用酒精处理干净。 萧致开着沙滩车载全家绕着岛游玩一圈。 不知为何儿子今天非常腻他,一直要萧致抱着,完全不能离开爸爸的胸膛。 萧二世当然很希望崽崽们依恋自己多一点,谁让他是这个家的爸爸嘛。 鹤南知的脸蛋贴着萧致的胸膛,冷不丁冒出一句。 「爷爷。」 萧致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纠正说,「叫错了,叫爸爸。」 「爷爷。」 鹤南知又十分清晰地叫了一遍。 萧致说,「你们没有爷爷,你们的爷爷早就死了。」 想了想,「你们也没有奶奶,奶奶也早就死了。」 爸爸和爹咪会永远疼爱你们的。 萧致寻思,南知为什么叫爷爷呢?可能是萧独烈抱着南知教他喊了曾爷爷,曾字不好喊,所以直接叫爷爷。 ...... 萧致勐地朝鹤澜渊大喊,「老婆!!老婆!天大的喜讯,南知会说话啦!他不是哑巴!!」 萧致与鹤澜渊从国外度假回来,第二天精神勃发地前往各自的职场报导。 秘书杨明说公司一切都按部就班,唯独两件事情有些棘手。 第一就是萧承一周来闹了三次,连萧董事长的办公室也去闹了。 一切均在萧致的算计之内。 萧致招了招手,将杨明叫道面前,镇定自若道,「他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我之前让你派人潜伏进他们家的生产线车间,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杨明十拿九稳道,「调查的非常清楚,欧尔西品牌皮具目前使用的鸵鸟皮,确实有一部分存在着质量问题。」 众所周知,全世界的奢侈品皮具最喜欢使用鸵鸟皮、蛇皮和鳄鱼皮,这些皮革全部来自于最下游的养殖场,都是被割完肉后留下皮,再通知制革厂来收购,最好皮革的自然会由品牌拿走。 鸵鸟皮比鳄鱼皮更加软,耐磨性能和拉扯力甚至比牛皮还要高,鸵鸟皮同时具有很好的弹性和透气性。 梵图一整年的鸵鸟皮收购需求在80万张以上,能弄到质量好的皮革,再使用独特的制作工艺加工,难怪梵图一款下线的包包最便宜也需要四万元。 但是全华国的鸵鸟生产基地却不可能每年都完整地供应所有品牌的鸵鸟皮需求。 有些企业为了贪图巨大的利润,会和经营有问题的养殖场达成协议,将病死的鸵鸟皮以次充好,以低价回收再高价出售。 目前的证据证明,欧尔西公司正在做这样的勾当,而且潜伏进欧尔西的人还拍下了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 杨明询问萧致的意思,这件事究竟要不要立刻曝光。 萧致止手说,「曝光肯定是要曝光的,不过等梵图与欧尔西正式划清楚界限,否则殃及池鱼,我可不想这件事影响到梵图的股价。」 又道,「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 杨明道,「您的父亲说有急事找你。」 萧致的眼睛黑沉沉得转了一圈,「我是孤儿,哪里来的父亲?」 杨明略显尴尬,咳嗽一声说,「是萧淮先生不顾阻拦,冲进总裁办公室说要找您有急事的。」 第61章 「他能有什么急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这个世界上能称之为急事的事情,无外乎是钱没了这一件事。」 每次提起自己的父亲萧淮,萧二世小时候可能有段时期里特别憎恨这个不负责任的花花公子。 后来则是无所谓,毕竟一个从来连自己亲生儿子生日都没真正记住过,只是一味地想从孩子身上套钱的男人,实在连讨厌这个词语用上都觉得浪费。 目前,萧致对萧淮的情感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爹不烦我,我不烦爹,只要爹没钱的时候不要来招惹我,那么一切都很好说。 萧致眨眼想出个主意,对秘书杨明道,「下次那个自称我爹的人再来,你就把人领去萧董事长的办公室,他的亲爹应该也挺想见他的。」 那八成得削个半死。 第139页 鹤澜渊手里拿着十几张设计图,与公司的创意总监探讨新季度的创意走向。 今年恰是龙年,在华国龙是一种象徵喻义极祥瑞的图腾,与大夏朝的鹤一样,属于独特的文化沉淀与凝聚。 鹤澜渊旋即决定将大夏朝的色彩运用与华国的龙结合在一起,定制一批情侣款服装系列。 创意总监瞧了眼鹤澜渊办公桌上的电子相册,里面每隔一分钟会播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双胞胎们的日常写真,时而俏皮活泼,时而软萌可爱,没有一张不好看的。 忽然来了主意说,「现在的消费趋势逐年以儿童消费市场为主,人们愿意将更多的钱花在孩子身上,无论是服装、鞋履、用品。」 鹤澜渊被他一点,言道,「莫非你觉得这次应该打着龙年盛世的旗号,着重推广一道仙的下线系列产品?」 创意总监旋即笑颜如花,做这行久了,为了能更贴合女性顾客的需求,很多设计师潜移默化会带一些女性思维与动作,夸张地鼓掌道,「老闆你太聪明了,完全不用我说,主要是......」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电子相册,「这两个宝贝太可爱了,我好想设计出给这俩穿的龙年服装,还有龙头鞋,龙头帽,手里提的龙灯,腰上系的金龙环佩,脖子上戴的双龙衔珠,手腕上套的缠丝金龙手镯,你把这俩孩子明天带来,我今晚简直灵感爆棚,能给你设计出十几套龙年爆款古风童装啦!」 鹤澜渊从没设想过要开发童装生产线,但是对方的描述太美好,令他禁不住假想,两个小宝贝穿着自己的母族国家的传统服装,该是多么的可爱漂亮。 他有些顾虑道,「南知和淼淼已经属于梵图下线产品的代言人,我这边是不是不好再带过来?」 其实他跟梵图老总那点私情,整个一道仙的员工与高层完全都知道。 谁让他俩在办公室里偷偷接吻的时候,办公室玻璃隔墙内的百叶窗出了点小故障,恰好露出一点叫路过的人看个清清楚楚的。 当事人还蒙在鼓里。 创意总监催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孩子又不是卖给梵图了,咱们两家来一次联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说梵图的萧总还能随便霸占鹤总你的孩子?」 如此一解释,鹤澜渊也觉得两家企业联名营销,是一场很有利可图的商业活动,旋即准备回家跟萧致商量。 萧致对于这件事的贊成度,竟比一道仙的创意总监更加积极,举起双手同意。 他说原本同意鹤澜渊出来单干,一方面也是因为鹤澜渊说不能搞特权,不要办公室恋情。 现在鹤澜渊是一道仙的总裁,又不是梵图的员工。 那么他俩想怎么谈恋爱,是谁也无权插嘴的了。 鹤澜渊哪里知道他的花花肠子,或者揣着明白装煳涂,知道也不愿说破,叫萧某人自己心底独自偷乐。 第二天萧致便领着杨明,带着拟定好的合作合同亲自去了一道仙的公司总部。 萧致并不是第一次来一道仙,不过都是鹤澜渊临时加班,他悄悄来公司送温暖的。 两人都不知道全公司的知道,在高层办公室的门外一本正经地握了手。 鹤澜渊问道,「这种规模地合同,你手下的人就能来谈,何必劳烦萧总大忙人亲自来一趟呢?」 坐在办公区域附近的人表面看起来都挺忙的,实际上都自觉调低了音量,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小了很多,统一大张起风帆一般的耳廓,仔细听他们的美人老总与爱人装模作势地打情骂俏。 萧致如今已标榜为优质的成熟男性,长了一岁后,工作阅歷变多了,连周身的气质也发生变化,一派风度翩翩的从容优雅,笑说,「怎么会是小生意?对于梵图来讲,能与一道仙这样实力雄厚、未来可期的企业合作,才是我们企业一向的追求。」 鹤澜渊朝秘书说,「去买一些御匠坊特供的银豪回来。」 御匠坊距离一道仙总部驱车两小时的路程。 萧致说,「鹤总真是慧心如兰,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银豪?」 其他人闻言简直快绷不住笑了。 萧致说,「杨明,你也去帮忙取一下茶叶。」 杨明的笑更是明显极了。 现场吃总裁们的狗粮真是又酸又爽。 鹤澜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萧致随即进来,单手往百叶窗帘间一拉扯。 通透的房间立刻被遮掩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了。 鹤澜渊朝自己的办公桌方向走,淡说,「你也太夸张了,不过是两家第一次的联名营销而已。」 身后旋即簇拥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 等鹤澜渊反应过来,萧致将他整个人一翻转,直接抱坐在办公桌上,推翻了一桌子摆放整齐的文件。 鹤澜渊挂着他的肩膀,被某人急迫地吻住嘴唇,像是又极又饿的旅人,在荒漠中匍匐许久,终于看见一道渗透出水痕的石缝,便张嘴抵死在缝隙间吸吮,祈求能汲取到更多的生命源泉。 萧致以前也爱吻他,不过那时的萧致又贪婪,又笨拙,时常等俩人接了吻后,鹤澜渊的嘴唇里外都会破一点小血口子。 现在他技术好了,不那么野蛮粗鲁,但性子里更加富有兇残的征服欲,偏要令鹤澜渊软了又软,求了又求,才能停下来。 萧致放开老婆变红的嘴唇,老婆微微张开的缝隙呈现出难以闭合的形状,依旧能清晰地看到水软的舌尖在蜷缩。 第140页 顿时心生怜爱,又缓慢地附上去轻柔地抚慰了几口。 鹤澜渊气喘吁吁抱怨道,「你也是过分呢,知晓这里是本王的职场吗?真是对你纵容得太过度了。」 萧致用修饰光洁的下颌,不停蹭着老婆最为细嫩的侧颈,仿佛讨宠般讲,「我是代表梵图来送生意的,跟老婆大人提前收点利息,应该不算乘人之危吧?」 鹤澜渊迷离的眼神稍微凝了凝,「此话怎讲?」 萧致抓紧机会,将老婆的脖子反覆咬了一阵,「梵图的童装生产线十分的成熟,配备最先进的生产设备,而一道仙暂时只是能提供一个构想,我愿意出两条生产线,接你们一道仙的设计稿,剩下的什么都不需要一道仙投入,这还不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鹤澜渊欲要推开他,做生意本是图利的,可他还不至于占梵图如此大的便宜。 萧致抱紧鹤澜渊的腰肢,轻松将人从桌面抱起来,转移去了办公室的旋转座椅,让老婆舒适地坐在自己腿上。 萧致怀抱着鹤澜渊,将座椅转向高楼的落地窗,视野毫无阻拦地洒向窗外的风景。 鹤澜渊的面颊贴着他的有力手臂,「杨明他们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来了。」 萧致笑了,「我们的生意已经谈完了,接下来这一个小时,老婆你乖乖让我抱会儿就行了。」 德行。 鹤澜渊说,「在家里又不是没让你吃过肉,怎么总是一副饿狗的馋样子?」 萧致附身闻闻他的鬓角,假装吞口水说,「谁让老婆总是这么香?感觉这辈子都吃不腻。」 两人笑着胡闹了一阵。 萧致的右眼皮跳了几下。 鹤澜渊立刻发现他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没事,」萧致揉揉右眼眶,「眼皮跳了,可能是最近的休息不够好。」 鹤澜渊说,「回家我给你针灸几下,去去乏。」 萧致像被刺激到了什么奇怪的机关,也有可能是萧淮最近的出现,使得他刚获得的幸福感产生了些微的动摇。 萧致实在太缺爱,太缺乏安全感了。 他好不容易获得了一切,总是害怕哪里没有做好,而产生岌岌可危的条件反射。 因为在原着里,他死了之后,关于他父亲萧淮的描写十分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包括萧家被祁焰打败之后,整个萧家落入低谷,都没有写过他的父亲。 现在他没有死成,萧淮居然鬼使神差的出现了。 萧致不得不提防一点。 鹤澜渊产后的身体情况一直不错,家里有营养师精心打理,医院有牛医生帮他按月体检,总体来讲是基本恢復如初的。 不过他每周与萧致要按时吃两次肉,萧致真是年轻力胜,对于吃肉的欲.望强烈到恐怖的程度。 有时候能一整夜都吃个不停,完全不怕腻得慌。 鹤澜渊则落在下乘。 这对摄政王来讲,他这辈子还真没在任何事情上输过谁呢。 于是他也报了些自己喜欢的健身项目,例如骑马射箭,击剑与高尔夫球也变得精通不少。 唯独游泳。 鹤澜渊一心要自己重新变成完美的男人,将心一横,直接报了个游泳社的会员,决定花费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弱点攻克。 游泳教练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先教了鹤澜渊一点热身运动。 鹤澜渊认真照做了。 游泳教练忽然脸红道,「鹤先生,您打算在一会儿入水的时候,还是现在身上这一身衣服吗?」 鹤澜渊的下半身套着中规中矩的四角游泳裤,但是上半身则穿着真丝白衬衣,衬衣间用一道仙特制的墨绿色绣线,淡淡得绣了几丛苍翠的竹子,俏丽挺拔,愈发从解开的衣扣间凸显出他细腻白皙的肌肤,和性感诱人的锁骨。 鹤澜渊严肃交待了,吩咐萧致最近不准在身上留痕迹的。 虽然小狗很不高兴,不过摄政王很确定自己的身体很干净,没有在任何隐秘的地方露出红痕。 极其确定道,「我有些个人原因,不能露出太多肌肤的,所以抱歉。」 游泳教练自然不能说,您这样看起来太诱人了,等会儿下水后,浑身沾湿了会更加诱人。 双眼压抑着不敢乱飘,而是拿了一块漂浮板,叮嘱鹤澜渊下水后双手要紧抓住板子,然后再听自己的指挥。 两人下水后。 鹤澜渊的白衬衣果然被水浸泡透彻,仿佛一片单薄的蝉翼,朦胧地笼罩在鹤澜渊匀长的身躯间。 游泳教练指挥他游了一圈,多少承受不住美人戏水的极致诱惑,捂住鼻腔说让他先在潜水区找找感觉,自己慌张地往厕所跑去。 前脚才等游泳教练走了。 后脚从游泳池的深水区游来两位英俊的帅哥,两人应该正在比赛,所以完全不论赛道的方向。 祁焰的手臂仿佛大鸿展翅,又粗壮又长,游过来后掀起一股强劲的水花,差点将趴在漂浮板上的鹤澜渊掀翻。 鹤澜渊气恼地起身,冷声问,「是谁?!」 祁焰才从水中潇洒起身,酷酷一声,「是谁挡路?」 两人也是许久未曾见过面了,突然在水中相逢,别有一种怪异的情绪。 鹤澜渊毕竟心智成熟极多,淡笑道,「原来是祁总,好久不见。」 祁焰对他的爱慕属于日夜思念,发之如狂的阶段,无论如何朝思暮想,全不如看见佳人浑身湿透,笑颜淡淡地站在水中央的触动大。 第141页 祁焰瞬时偃旗息鼓。 倒是与他一起游过来的人慢了一步,游过来的时候直接抱了鹤澜渊满怀。 鹤澜渊全然没有躲过,将缠在身前的人头髮一扯,从水里捞出来。 只见一张极帅气的面孔从水底钻出,嘴里含着一口水,像只吐沫的章鱼,哗啦啦得洒了出来。 「抱歉。」被扯住的男生眯起眼笑道,「我近视眼,没看清,算是误打误撞了。」 原来是没有戴眼镜的文潮海,一般见他总戴着斯文的金丝眼镜,看起来年龄比祁焰要小一些。 但是现在摘掉眼镜框架,除了五官变得更加立体深邃之外,冥冥中在水液的浸润下,仿佛是另外一种逸美又俊雅的成熟风格。 完全不像那个认识的人。 文潮海眨眨浓密的眼睫,半搂着鹤澜渊的腰,与他笑说,「叔叔,把你撞疼了吗?」 第62章 叔叔? 鹤澜渊勐地听着一声,恍惚间如同黄粱一梦,回归现实后,抬手在文潮海的脑门敲了一记。 「混小子,谁是你的叔叔?」 同时,祁焰的大手也极不留情地落在好兄弟的后背,不耐烦说,「你眼睛瞎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是个老的吧?」 尤其你还抱着他的腰?! 文潮海蓦得贴近鹤澜渊的面孔,漆黑的眼眸仿佛浩瀚宇宙中隐秘不宣的星云,氢气被紫外线不断地电离而发光。 「澜渊,居然是你呀,这可真是赶巧了,无巧不成书呢。」 文潮海认出人后礼貌地松开手,但是热络的情绪在一个瞬间得以高涨。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游泳?没有人陪你吗?」 至于这个日日夜夜都陪着鹤澜渊的人是谁,在场的男人们统一绝口不提。 鹤澜渊避开自己的部分,将问题重新丢给两人,「你们呢?怎么想起来到这边游泳?」 祁焰有回答的打算,并且张嘴了。 文潮海大概是没有戴眼镜,所以也没必要有什么眼色,笑着抢话说,「我和祁总是这家会社的vvip,这边人少又是会员制的,偶尔过来锻鍊一下身体。」 祁焰不甘地闭拢嘴巴,他的人设是酷炫,假若第一次没能顺利张嘴,为了维持体面,也不会主动与鹤澜渊开口攀谈。 文潮海虽说是个近视眼,人却不傻,用手摸了一下鹤澜渊手里拿着的漂浮板,恍然道,「原来澜渊你正在学习游泳。」 他对萧致毒舌,对鹤澜渊可不是。 自带天然的热情洋溢,「咱们是老同学,不然交给我和祁焰,今天给你传授点口诀,保证能顺利在水面浮起来。」 文潮海没得罪过他,但是祁焰就有些尴尬了。 萧致那孩子心眼子小,醋劲又很大,知道整个下午都跟祁焰在一个游泳池里的话,恐怕要闹了。 鹤澜渊笑说,「谢谢文少爷、祁总的好意了,我的教练已经聘请好,再说你们也不可能一下午都耗费时间在这里,就不便叨扰了。」 祁焰一听,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毕竟面子上还是拉不下来,始终无法承认自己输给了萧致。 伸手拉住文潮海的手腕,「走吧,不要在这里卖乖了。」 文潮海旋即露出一抹苦笑,与鹤澜渊挥挥手道,「下次约你。」 鹤澜渊在游泳教练的指导下,很快学会在水中闭气和水面换气的技巧,心说下次可以带两个崽崽来玩。 后一想,又觉得不妥,成年人的游泳池毕竟清洁度不够,再加上孩子们的游泳课应在水温适宜的婴儿池,旋即打消了念头。 鹤澜渊现在还有一项技能不会,就是开车,家里的司机是萧致专门配给他的,有时候崽崽们跟保姆出门时也会有需要。 鹤澜渊准备给司机留言,通知对方几点钟到游泳社接自己,恰好开来了一辆崭新的法拉利。 主驾驶间露出文潮海斯文的面孔,他现在将金丝眼镜戴的端端正正,又像是恢復成正常的文化人,头髮梳理得干净利落,收敛起全身的野性与不羁。 「澜渊,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鹤澜渊摇手,「家里的司机差不多该来了,你也挺忙的,先回去吧。」 他朝压低的车舱内看了一眼,发现祁焰并不在场,心底更是放心了些。 奇怪,本王光明磊落的,为什么要产生任何放松一口气的错觉? 文潮海笑道,「萧致看来是真的能很好地掌控梵图的发展了,连他身边的人都这样听话,可见萧致的威信还是挺威吓十足的。」 鹤澜渊扯开车门,自行坐进了法拉利里。 「你的激将法太厉害了,我看来是不坐一下都不行。」 文潮海抱歉地朝他拜了拜,「勿怪勿怪,我主要是太长时间没有跟老同学见面了,教你游泳,你又说请了教练,用车载你一程,你又说家里的司机已经在路上。」 「澜渊,你也没有跟萧致结婚,更不是一个家庭妇女,我想你的自由应该不至于被约束吧?」 文潮海的嘴巴一向不饶人的,对鹤澜渊讲得几句话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鹤澜渊坐在他的车里,两人闲聊半天,文潮海将人顺利送回家中。 鹤澜渊也是出于礼貌,问他要不要进屋坐一会儿? 文潮海单手扶了一把金丝眼镜的边框,轻笑说,「那当然好,我还没有机会参观过你们的爱巢呢。」 第142页 文潮海跟着鹤澜渊进屋,果不其然,崽崽们正在院子里搞破坏,弄了一院子的破砖碎瓦。 鹤澜渊见之如狂,心里生出怒意,但是又因宠爱的情愫更多,无奈问保姆们这俩个孩子究竟在搞什么? 保姆更是无语泪先流,说少爷小姐正在玩挖宝藏游戏呢。 肯定是趁夫夫二人不在家,这两个崽崽又正值走路热情大涨的阶段,为了减少两人跑得无影无踪的机会,专门给放了动画片看的。 小孩子哪里能看动画片,那绝对是睡觉递了枕头的效果,看什么学什么。 鹤南知和萧淼淼的脸蛋上、头髮上、两只小爪子缝隙全是脏兮兮的泥巴,手里扬起塑料铲子和耙子,沖鹤澜渊狂叫道,「爹咪!抱抱!」 「爹咪,想你~」 鹤澜渊只好抽出消毒湿巾,先给两人脏兮兮的小脸蛋擦出一块能下嘴的地方,亲了口说,「这都是谁们家的小猪仔,怎么黑成一团了?」 萧淼淼说,「萧家的猪猪。」 鹤南知撅起小屁股,哼哼哼学起猪叫,还问,「像吗?」 两人说话还不怎么利索,捣蛋基因已经彻底暴露出来。 鹤澜渊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客人,逮住两只猪娃子,交给保姆说,「洗手是解决不了问题了,先去洗澡吧,不然一会儿要啃手指,细菌全吃肚子里去了。」 等他先安顿好两个孩子,再去招唿文潮海。 文潮海的表情绝对属于一种摸不清楚端倪的意味深长,尤其金丝眼镜前的薄镜片倒映出一片白光,更是看起不清真实的眼神。 他说,「我真是太受震撼了。」 鹤澜渊拍拍手指与衣衫间的脏污,发现弄不干净。 文潮海才恍惚般走过来,拿出新的湿巾纸,往鹤澜渊的手指尖擦了一下,递给对方。 「这两个孩子居然真是你生的,澜渊。」 与祁焰走得近,肯定对方在酒后吐真言时,无意识会泄露点什么秘密。 文潮海是知道他能生的。 对此,鹤澜渊倒挺光明磊落,引导着文潮海穿过杂乱的庭院,进入到屋子的会客厅去。 文潮海跟在身边,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在鹤澜渊眼中多少是带着些没落感。 挺奇怪的没落感。 文潮海愈发惆怅道,「萧致可真是有福气,你给他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鹤澜渊说,「龙凤胎倒真是承你一句祝福,不过文少爷其他的反倒不必羡慕,只要尽早娶了老婆,孩子随时都有的。」 「那能一样吗?」文潮海神色间的从容很难维持,「孩子可不是想跟谁生,便能心愿遂达的。」 瞥见鹤澜渊要生疑。 文潮海旋即改口道,「权当我无病呻吟,澜渊,你知道我是在嫉妒萧致就行了。」 进入客厅后,文潮海并不坐下,而是四处走走看看,目光定格在一家四口的全家照上,意犹未尽道,「你们长得可真像,尤其是那小女孩儿......不,我是在说你的女儿,简直与你是一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实孩子们也特别像萧致。 鹤澜渊问他要不要喝点功夫茶。 文潮海的触动更大,颇有些开玩笑说,「没想到,你现在还主动给旁的人煮茶,一般人都收受不起吧?」 鹤澜渊与文潮海的接触贫乏,不像之前与祁焰的接触多。 今天这一次巧合之后,鹤澜渊发现文潮海这个人表面看起来,与言辞举止所反馈出来的,倒真是有些不一样。 只是这种不一样,因为并非彼此熟稔,又很难在一时间下出更全面的概括。 大抵不算什么坏人吧。 崽崽们洗澡速度很快,又吃了奶,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又生龙活虎地在保姆的帮扶下,摇摇晃晃走来向爹咪求抱抱。 文潮海只是各自摸了一把两个小崽崽的头,并没有喜欢到愿意抱他们的动作,八成是怕孩子们认生。 连他自己都说,没有经验,不敢随便乱抱小朋友,避免误伤。 时间一转而逝。 文潮海也不能继续再赖着待下去,与鹤澜渊道别之后,许诺下次带玩具来看两个孩子们。 鹤澜渊作为一家之主,肯定要尽足礼仪,将文潮海送到庭院里。 恰好一阵香风吹过,庭院中被精细打理的观花树全部开花,红白相间,香氛错落,两人纷纷抬头,隔树望月,月光拢纱,轻柔得仿佛一场横贯千年的梦境。 文潮海忽然感慨道,「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瞧他一副文绉绉的样子,突然酸起来还挺像个胸怀若谷的吟赋诗人。 鹤澜渊笑说,「你才是多大的年纪,居然还挺容易伤春悲秋的。」转身负手,「我只道,花开花落终有时,莫为流年空伤怀。人生聚散未可知,勿扰清欢倚楼台。」 你倒是挺洒脱。 文潮海瞧他走了,也跟着走,越在靠近鹤澜渊的背嵴后,发现前者的髮丝间悬停着一片合欢花的花瓣,在瀑布般的墨色髮丝间散发幽香。 条件反射伸出二指,准确地夹捏住那片娇弱的花瓣。 鹤澜渊似乎有所觉察,回身看看究竟。 文潮海已经攥好了那片花瓣,与他笑说,「谢谢今天的盛情款待,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跟澜澜你货真价实地做个朋友之交。」 第143页 鹤澜渊奇怪了,「即使不是朋友,你我也是同学一场,难道还不算朋友之交吗?」 文潮海笑了,掌心的花瓣浸透了汗水,「萧致若是不反对,再说吧。」 不是他诋毁萧致的小心眼。 萧致真的是个小心眼。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直接收到了来自亲儿子,亲闺女们的举报。 鹤南知向他比划,「叔叔......叔叔......」 萧淼淼向他比划,「抱抱抱抱~」 萧致的想像力将两句毫不相干的话联繫成完整的。 「什么叔叔?」爸爸的脸都黑成锅底了,「淼淼,你嘴巴灵巧,你先说,是不是有叔叔来咱们家了?」 「嗯嗯,」萧淼淼可聪明了,小脑袋瓜子上下点,力度之坚定,连两个肉嘟嘟的小脸蛋都dundundun得弹。 鹤南知要插嘴,萧致不准他说话,因为臭儿子把叔叔这个词叫得太熟练,太清晰了。 叛徒,是不是吃人家给的东西,然后才学得这样快?! 萧致问,「淼淼啊,那叔叔来家里,是谁带回来的啊?」 那萧淼淼自然很高兴地说,「爹咪带!爹咪带!」 萧致心说,我也一年多没染头髮了,怎么突然有点绿啊? 问小孩子肯定是越问越生气的。 萧致直接问了家里保姆、司机、女佣,大家都说鹤先生领着朋友回来的。 听称唿,好像是叫文潮海。 鹤澜渊洗完澡,一瞧两个宝宝全部站在婴儿床里,两人扒着婴儿床的栏杆,竭尽所能透过窗户往楼底下看。 萧致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一轮明晃晃的菜刀,正在院子里砍桃花树。 萧二世跟念咒语似的,砍一颗桃花树念一句,「小爷让你往家里招桃花,小爷让你给澜澜招桃花!」 「文潮海,快快退!文潮海,快快灰飞烟灭!」 文潮海是萧致最讨厌的书中角色,除了他对自己的毒舌摧残长达数年。 最主要的是,文潮海是书里鹤小受的第二个老公啊。 这小子长得丑玩得花,虽然在三攻里排名最末,但是心眼子超多,差点把鹤澜渊从另外两个攻手里撬走的眼镜心机婊啊!! 」 第63章 萧致对于《爱在何方》这本书里,文潮海如何处心积虑贴近鹤澜渊,从对方心中一点点讨得了重要的位置,种种计量在萧致心里全部归为不齿一类。 像个没出息的叫花子一样装可怜。 萧致反正是没有多做联想,自己能成功找到老婆,是不是有復刻文潮海的路子。 虽说最近忙着梵图海外市场的扩展,间或打击一下萧承的公司地位,那都是在家庭情况异常稳固的前提下才能施展的抱负。 如今有人敢趁他忙,偷他的家,那萧致恐怕是不能坐视不理。 鹤澜渊以为他砍了一晚上桃花树,应该是挺劳累了,结果某人大清早穿戴起熨帖笔挺的西装三家套,照例抱着孩子们在餐桌前等他。 宝宝们现在吃饭完全不用人喂,为了早日培养动手能力,专门买了儿童用餐专用座椅,在每个人的小桌子上摆放好可以磁吸的饭盆,里面盛放温度事宜的婴儿。 早餐种类多数以各种营养煳煳为主,偶尔也跟着大人们吃一样的。 萧致正在警告鹤南知绝对不准挑食,必须要吃掉炒饭里的红萝蔔、西蓝花和青椒才能变得更聪明。 鹤南知虽然还小,看起来倒是像大人一样会皱眉,会痛苦,跟爸爸据理力争,说红萝蔔是苦的。 萧致不肯相信。 鹤南知用手从饭盆里抠出一块胡萝蔔粒,举给他说,「爸爸吃!苦苦!」甚至把舌头吐出来,做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萧致张嘴,毫不嫌弃儿子手里的东西,吃进嘴里仔细咀嚼,并且用贼夸张的表情称赞说,「胡说,这难道不是人间美味吗?」 听了这句话,萧淼淼也不甘落后,双手掏进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炒饭堆里,摸出更多的蔬菜粒给他递过去。 嘴巴叽叽喳喳说,「爸爸吃,妹妹的好辣辣。」 虽然说孩子的智力与日俱增,但这些孩子改变得还有惊人的演技。 萧致被两个人轮番餵了一阵胡萝蔔,完全没有所谓的苦涩感,更没有辣味。 鹤澜渊看不下去有人被小孩子骗,招来后厨的营养师,交待最近的胡萝蔔不要切丁炒进饭菜里了,全部跟苹果蓝莓榨成果汁,做成彻底抠不出来的果蔬饮料。 跟孩子们一番斗智斗勇。 萧致感觉自己尽力了,甚至还吃了比平常多的蔬菜。 鹤澜渊套着薄纱似的里衣,叮嘱保姆们抱走两个浪费粮食的小坏蛋。 手腕间一紧,倏然被某个傢伙拉到大腿间坐下。 鹤澜渊微闪了闪身,躲着说,「孩子们都要看见了。」 被保姆们抱走的龙凤胎,纷纷从肩膀处露出笑成弯月形的眼睛,咯咯咯笑个不停。 萧淼淼用可爱的手指不停刮脸,在羞羞他。 萧致才没有所谓,反正这个家里的人迟早得熟悉一件事。 就是他和老婆无时无刻必须要秀恩爱。 鹤澜渊的着装习惯越来越回溯到大夏朝时期,喜欢真丝做的里衣与袴裤,原本是为了自己穿着舒适的,反倒方便了某人的手沿着小腿往里乱摸。 第144页 萧致说,「老婆,我的生日快到了,你说我今年的生日该怎么过?」 鹤澜渊被他架得死死的,一双腿都快被玩坏了,颇有些面红耳赤讲,「我记得你的生辰不是二月份才过完?」 萧致那天跟他要求了什么,鹤澜渊可是记得十分清楚。 臭不要脸的居然要一年过两次生日。 萧致说,「你不懂,二月份是我阴历生日,七月份是我的阳历生日。」 鹤澜渊倒是要笑不笑,暗自夹住膝盖间作乱的手指,「华国的阳历生日与阴历生日相隔如此远的吗?」 萧二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也不是,我确实是二月份生的,据抛弃我的人塞在襁褓里的出生证明可以证实。」 「但我是确实在七月份被亲生母亲挂在萧家公馆的门口,还是用买菜用的菜篮子。」 鹤澜渊旋即软了语气,捧住他的脸一番唏嘘,「这是什么品牌的菜篮子,才能挂得住你这样的小可怜?」 萧致微微哽了一哽,「我想好好过一下这次的阳历生日,把平常的好朋友全部邀请来,也算是巩固一下人脉关系。」 鹤澜渊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既然萧致的童年如此凄凉惨澹,身为这个家的重要一份子,自然要帮助他满足任何心愿。 萧致得到老婆的首肯,自然说一不二,交给秘书杨明去亲自操办起来。 等到他说的那个阳历生日真正到来,鹤澜渊才发现自己想得还是少了点。 萧致不但租下了龙城靠海的一整座岛屿,还邀请了迄今为止的所有人脉关系,包括为梵图代言的影帝明星都叫来不少,一时间轰动龙城,搞得异常热闹且浩大。 祁焰本与他绝交几年,原本是请不到万超老总头上的。 不过萧致对他有救命之恩,不论祁焰愿不愿提,都是人情债。 文潮海也被邀请来了,若不是被萧致的请帖轰炸来的人太多,文潮海都以为自己被萧二世安排进了报復名单。 毕竟两人的不对付,在大学时期可是有目共睹的。 当初萧致像一条听话的小狗,跟在祁焰的屁股后面,文潮海可没少冷嘲热讽、毒舌环绕。 再看萧致今天的地位与财力,总有些今非昔比的感慨。 祁焰暗自跟他说,「今天摆这样的一场阵仗,可要谨慎些,应付好了便是让同窗好友得了面子,应付不好,则是在梵图总裁的背后捅刀了。」 文潮海送他一个瞭然的笑容,「反正我家也不做奢侈品的生意,跟他的领域圈毫不重叠。」 两人正在互相打趣。 纵眼过去,萧致搂着鹤澜渊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完全是用一双璧人来形容的登对,那些想趁机会跟萧总套近乎的,全无缝隙可钻,不高兴的躲到一边喝起闷酒。 这不高兴的人里还要算祁焰一个。 文潮海无形中发现祁焰从不贪杯的,今天已经暗自啜饮了至少四五杯红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觉抬手暗自抚摸了一把金丝眼镜的镜腿,一语双关说,「又没有真的结婚,搞得好像真的夫夫一样,萧致终究是萧致,还是比你幼稚了许多。」 祁焰转动手中酒杯,「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在胡说什么?」 「这可不像你,」文潮海突然揶揄极了,「我印象中的祁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放在两年前应该是如此。 祁焰说,「一听这话,就说明你没有真的喜欢过谁。」 文潮海反诘他时,眼眸暗得惊人,「不,恰恰相反。」 萧致茫茫人海里硬是找见这俩人的身影,与鹤澜渊贴着耳朵耳语道,「我今天特别幸福,想跟老朋友们会一会。」 鹤澜渊笑说,「你是寿星,肯定要全听你的。」 萧致旋即搂着老婆,去会一会这些所谓的「老朋友」。 文潮海见他果真笔直朝向自己而来,换了招牌的微笑,嘴里啧啧道,「真是许久不见啊,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咱们同窗里,要属萧致你一个人占满了人生四大美事。」 萧致听惯他的冷嘲热讽,忽然换成奉承话,还挺顺耳的,淡笑说,「你和祁焰也不错啊,毕业之后也都各自继承了家业,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致忽然想起来说,「你上次来家里,怎么没等我回家就走了,我听澜澜说你在家呆了一下午,可把我后悔的,应该早一点回家才对,正好能留你在家吃饭。」 祁焰狐疑地瞪了文潮海一眼。 文潮海假装才想起来,哦了一声,「上次去你家,是因为澜渊游泳课下课,没有开车,我正好顺路送他回家,要是知道你这么后悔,我就在你家等你回来再走了。」 萧致侧首叼住老婆的耳朵,大手不停地揉搓鹤澜渊的腰肢,「你偷偷学游泳啊,怎么不告诉我呢?是嫌弃我上次把你抱进海里,差点淹到你吗?」 鹤澜渊笑说,「总不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会玩,我什么都不会吧?」 萧致暗暗撒娇说,「以后什么不会,老公亲自教你好不好?」 鹤澜渊即使再笨,也该明白萧致为什么偏要过阳历生日了。 好傢伙。 鹤澜渊只道好傢伙,心说姓萧的真没白砍那几棵桃花树,今天恐怕要在所有人心口喷农药才行。 第145页 既不揭穿他,也没迎合他。 萧致也不敢真的在老婆面前耀武扬威,对祁焰与文潮海说,「好久没见了,今天我组了局,要不要玩两圈?」 鹤澜渊以为所谓的两圈是打麻将。 祁焰说,「我今天喝了几杯,恐怕不能开车了。」 萧致旋即将目光投向文潮海,「跑两圈?」 原是要在海岛上跑沙滩车。 文潮海被他的挑衅激到,笑说,「其实我也喝了一点红酒,不过我看你的兴致挺高,不然这样,咱们改成骑马如何?」 萧致放开鹤澜渊,笑说,「那当然好了,我其实也有几年没有练习骑术了,咱们叫点人来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马球,更是痛快!」 鹤澜渊的心脏蓦得提高,他从未见萧致打过马球,更没有听说他练习过骑术,心里立刻担心起来。 萧致仿佛会读心术,捏一把老婆的屁股,笑说,「放心吧,我从小就会骑马的,基本上马术是这个圈子里的孩子从小必须会的,你不要担心。」 鹤澜渊还是不太能放心,心里寻思这个小犊子,平常闷不吭声的办事,怎么一到文潮海这边非要较劲才行。 话说之间,萧致与文潮海各自找来了队友,总共汇集了十二人,每边各六人,分为攻防双方。 鹤澜渊替萧致悉心戴上护具,他从未见对方打过马球,心里的担心很容易浮现在五官间。 萧致手里攥着球桿,抵在老婆的面前轻说,「澜澜,你亲一口这根球桿,保佑我今天能赢了文潮海。」 鹤澜渊才没有闲心去亲球桿,而是在萧致的嘴巴间主动吻了一口。 心底的狐疑愈发扩大,颇有些紧张说,「你可是有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做什么事肯定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让我担心。」 萧致回吻他一阵,以额头抵在对方细腻的额头间轻轻摩擦。 「这事关男人间的较量,你老公肯定不会失败。」 鹤澜渊愈发觉得他有心事。 萧致已经松开手,快步登上马镫,翻身上马,潇洒的动作一气呵成,堪比军营大帐最训练有素的战士。 单瞧着两下子功夫,鹤澜渊稍微安心多了,若是不会马术的人,断不可能如此轻松上马的。 萧致从口袋中掏出一根艷红斐然的系带,往额头间一系,双腿一夹马肚,抄起球棍顺利进场。 岛上的重要来宾们全部坐在赛场的四周,有的人打着阳伞,有的人端着酒杯,还有人搂着三四个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总之是出来玩的,寿星今天都自己亲身上场了,这点娱乐精神还是要有的。 鹤澜渊本该跟孩子们待在一起,不过两个小崽崽完全不害怕,在保姆的帮助下,额头上都繫着红色的飘带,奶声奶气为爸爸加油喝彩,算是给足面子了。 参加马球赛的十二个人分作红蓝两队,人人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 鹤澜渊其实很喜欢观看类似的竞技比赛,包括他自己也是热衷于骑射的箇中高手。 在大夏朝乃至于皇庭上下,都很喜欢并且热衷于马球比赛。 有人戏称,马球是皇家的游戏,只因为在皇庭的枯燥生活中,游戏的安排是为了促使帝王将来面临生活的一种准备活动——战争需要。 鹤澜渊平常除了教导着新帝的诗书礼易等方面的教养,更多的便是对新帝关于军事方面的素养训练。 赛场间干燥的尘土飞扬,马儿的嘶鸣咴咴振耳。 在错乱纷杂的人影、马影、漫漫弥尘间,很容易看出萧致所带领的红队,与文潮海所带领的蓝队,正在为争夺一颗小圆球,正不停地策马扬杆。 笔直的球桿在光影晃动中,仿佛衍变做锋利的战刀,散发出恐怖,但令人沸腾的暗光,雪白的小球在一番争夺中不停地飞跃,拉弧,前后往对方的球门中弹射。 鹤澜渊的视野总是不自觉得被过去的记忆所拉扯。 在速度、策略、团队沟通等方面的交集中,只有一种游戏能够很好地训练帝王,如何在战场中取得胜利。 必属马球。 鹤澜渊命人将十几岁的鹤彤笙请上雪白的马匹,鹤彤笙那时已不再整日哭哭啼啼,忙于玩耍,身高和胆量均有所成长,再加上出色的学业成绩与圆滑的心理战术,使得年轻的帝王骑在雪白的战马之上,突然多了一种睥睨万生的天然傲气。 鹤彤笙朝他扬了扬手中的球桿,稚嫩的面庞忽然多了许多日积月累的自行。 他扬声说,「皇叔,且待朕连击十鞠,替你讨得个满贯头彩来!」 鹤澜渊立在原地淡说,「能赢自然是好的,本王也预祝陛下旗开得胜,玩得开心。」 鹤彤笙已然不是第一次冲上马球赛场,与他打配合的均是从皇家羽林卫中挑选的好手。 车轮战便是鹤彤笙最喜欢使用的攻击战术,由三匹赤焰战马环在四周驻防,如同滚动的车轮碾压对手,替年轻的帝王争取最好的击鞠地点与角度,同时严密防守对方的偷袭与争抢。 鹤澜渊原本对鹤彤笙酷爱车轮战的打法十分欣赏。 若不是这个快速取得胜利的打法,暴露出最为致命的弊端。 则是围绕在主攻手身边的战马绝对不能遭受一点惊吓,否则强行被打破阵型的战马,很容易在混乱中撞飞最中央的攻击手。 一般人是不会发现如此狭小的破绽的。 第146页 「爸爸!加油!!」 「爸爸!爱你!!」 龙飞胎崽崽们奶气的吶喊声,将鹤澜渊的思绪扯回现实。 鹤澜渊微搓了搓发胀的额头,恰巧发现了最为惊悚的一幕。 萧致不知是不是阴差阳错,将他的三个助攻手调集在身边,像摧毁一切阻碍的铁轮,破开冰面的斧头,单手扬棍短距离操纵着滩地中的小球,直往文潮海防御的蓝方车轮滚动。 看来这类攻击方式已经贯古通今了? 鹤澜渊不安地起身,被鹤南知抓住衣袖,于嘈杂的欢唿声中说要爹咪举高高。 鹤澜渊一时没再注意赛场,欲要抱起儿子时。 听见保姆惨叫一声,大叫,「萧先生当心!!」 整个赛场四周都发出惊悚的声音。 鹤澜渊完全没有接过鹤南知,而是急速转身,正见萧致的车轮战被文潮海使诈一举攻破,对方的队友似乎收到指挥,趁乱攻击了萧致附近的马匹,操纵那匹马的人滚落沙地后,马头勐撞了萧致的马腿,萧致勐扯手中的缰绳俨然来不及,直接被摔倒的马给翻了出去。 此刻,车轮战的弊端被完美地暴露出来。 萧致滚落沙地后,四周紧紧环绕他的马匹更是直接践踏了过来,若是驾马的人技术不佳,直接会将倒在地面的萧致活活踩死。 「萧致!!」 鹤澜渊一想到会有如此可能,竟然掀起衣角,连通道也不走,直接从观众台阶上往赛场中央跳去。 萧致在纷乱的尘土中间快速起身,他身旁的马倒在地面后很难在一时间翻身起来,不由在乱糟糟的环境中摸出缰绳,使劲将马匹从滩地中扯起来。 时间全然不够,四周的马匹受了惊吓,唿啸而过,稍微不当紧便会踩在他的头顶。 趁此机会,蓝队的人居然没有暂停的意思,而是抄起球桿将附近的小球勐抽一桿。 小球在巨大的力量推移之下,如同白色的闪电,眨眼要击中红方的球门。 萧致的晦气才真正来临。 文潮海的马在滚滚烟尘中蓦得冒出头来,若说看不清萧致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红方的主攻倒在地面,马匹胡乱折腾,扬起的黄尘滚滚,完全看不清人究竟在哪里。 这个时候,谁也有可能会踩到萧致的。 文潮海的视野里八成也没注意他,纵马即将要擦过萧致的身躯之际。 一匹浑身是土的马横空出世,硬生生与文潮海的马侧撞了一下,将对方的运行轨迹与萧致所在的方向撞开些距离,而后笔直地奔向那颗没来得及撞击红方球门的小球。 抽出手中球桿,自然流畅地带着小球改了方向,笔直地沖向蓝方的球门,再极远极偏的射程范围之外,抽杆一挥。 迳自将小球击打出几十米的超远距离,十分精准地击中蓝方的球门。 原本以为要发生惨剧的赛场,瞬间迎来了满堂喝彩。 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扭转局势。 就是国际马球大赛的赛场上也未必能看到如此出色的选手了。 那个击中球门的人在驱马回身的路程中,附身一把扯住萧致的胳膊,轻松将人扯到自己的身后,让萧致老老实实地抱紧自己,然后驱马与蓝方交涉。 文潮海俨然没料想到,煮熟的鸭子竟还能眼睁睁飞了。 只看见鹤澜渊脸色不佳,载着灰头土面的萧致过来。 文潮海问,「萧致没事吧?这里的场地确实不适合打马球,尘土太大了,实在呛人。」 若不是鹤澜渊及时赶到,他的马匹肯定要在看不清环境的情况下,撞到萧致了。 鹤澜渊不知哪里不舒心,与他的照面看起来十分不快,擦身而过道,「文少爷的马球打得确实不错,连队友也指挥的不错,真是不该小瞧了。」 第64章 文潮海手里的马缰绳一扯,旋即追在鹤澜渊的马尾之后。 其实他也挺委屈的,兵不厌诈,男孩子之间的游戏除了靠技术之外,原本会掺杂一些灵活的心机。 更何况,他与萧致已经脱离了男孩子的行列,正式成为可以公开较量的成年男人。 鹤澜渊并没有听他解释,更没有在意四周人声鼎沸的议论与叫好。 他把萧致送去了随行的医生帐篷,结果医生恰好不在。 摄政王只好翻箱倒柜,从一堆医疗器材中翻出碘伏和药棉,轻声询问萧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萧致从马背下来一直瘸起右腿,连胳膊都呈现出弯曲的形状,鹤澜渊小心帮他摁了摁骨头,萧致只说好疼,但又不是无法忍受的程度。 看来并没有伤筋动骨,万幸了。 鹤澜渊将药棉间沾上酒精,先把萧致面颊与鬓髮相接的部分清理干净。 萧致倒抽气说,「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幸亏老婆帮我挽回了面子,老婆那一桿击鞠得真好,堪称神来一桿!」 鹤澜渊原本不打算再提这档子事的,忽然又被某人点了炮捻子,逮住萧致面颊侧的一块淤青使劲揉了又揉。 萧致立刻要哭了似的,通红了眼眶道,「轻点,老婆轻点,我哪里知道文潮海是个心机鬼,连玩游戏都玩不起,还搞偷袭,嘶......」 他主动抓住鹤澜渊的手指,在老婆的手心里讨好地摩挲,「老婆,我好疼呢,你稍微轻一点,慢一点,心疼心疼我呗~」 第147页 鹤澜渊是故意叫他疼的,哪里会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嘴说,「是呢,原本吧,我也以为你只有脸能看的,没想到还挺不要命的。」 「萧致,我问你,那我以后还能跟别的男人说话吗?」 萧致沉浸在老婆的温柔乡中,哪怕鹤澜渊把他的脸皮子放在砂纸间摩擦,也比普通男人要幸福很多,嘴里哼哼唧唧道,「老婆刚才好帅,我就知道老婆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似乎驴唇不对马嘴。 萧致蓦得睁开眼,警觉得正了正身躯,「老婆,你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询问你的意思,」鹤澜渊将手心里的药棉精准丢进垃圾桶,「还有夸你,你可真行的意思。」 萧致又正襟危坐了一些,挺起腰板,仿佛回到了小学生时代,被班主任轻易看出端倪,无处遁形的窘境。 鹤澜渊也不与他继续打马虎眼,一板一眼道,「跟你一起打马球的那几个人,都是马戏团请来的帮手吧,骑技不错,若不是我还算有点眼头见识,早被你这点苦肉计给骗过去了。」 确实,一般人坐在台上看热闹,完全不会考虑那么多,那么精细。 萧致自从说要过生日,便一直苦心着手了这一场意外戏,请来的球友并不是马戏团的表演者,而是马球俱乐部的业余选手。 今天到场的社会名流这样多,几个业余选手混在人群里,被萧致叫出来打马球,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萧致知道文潮海是会打马球的,他们以前跟着祁焰赛车撞球海钓,能打发无聊时间的游戏玩了不少,除非是没有发明出来的,要不然这伙人能被称为龙城最不受约束的富二代们? 萧致没料想老婆火眼金睛,旋即抛开整张脸皮不要,凑过去舔脸笑说,「这几个人也是顶了大用的,要不然刚才我翻倒在滩地里,那十几匹马被惊吓后,真的会活生生踩死我。」 没错,鹤澜渊也是从这一点觉察出萧致在演戏的。 假如今天没有掺杂任何表演成分的话,萧致此刻不能被称为萧二世,直接可以称唿为箫洞洞了。 鹤澜渊又气又恨,最终还是被可笑打败,咬牙切齿说,「你的心眼可真小。」 又说,「倒是勇气可嘉,胆大包天。」 萧致为什么要冒险布这样一场局,无外乎就是让鹤澜渊看清楚。 文潮海的天性重心机,在任何利益较量的面前,姓文的都是急功近利,不会顾忌任何人的死活的。 小说里的文潮海,为了独占鹤澜渊的全部,故意在马球赛中撞翻了一个鹤澜渊的追求者,将对方的一条腿生生踩断。 今天假若不是他请来的人一直在假装混乱,在自己身边制造障碍。 恐怕断腿的剧情就要按在他的身上了。 萧致终究是理亏的,抓住鹤澜渊的手说,「我没有不准你跟其他男的正常交往,你现在是一道仙的鹤总,你身边的工作人员不也有很多都是男的,你瞧我说过什么吗?」 鹤澜渊问,「那文潮海怎么了?能好好说几条合理的理由?」 萧致努嘴。 鹤澜渊瞧他那副醋里醋气的小表情,心底的怒气又无形中烟消云散了,谁让他还是挺疼爱自己这个老公的? 萧致说,「理由我不好说清楚,但是文潮海,祁焰。这俩个人我跟他们命里相剋,有他们没有我,有我没有他们。」 啧啧。 鹤澜渊瞧他一直弯曲着胳膊,待会儿出去也不好看,叫萧致掀开衬衫袖子,在他的手臂处仔细找到淤青的地方,又从药箱里拿出红花油,力道均匀地替某人揉捏起来。 既然萧致不喜欢这两个人与自己亲近,鹤澜渊心说,那就不亲近了。 家和万事兴,免得某萧容易得了心病。 不免噗嗤笑道,揉着萧致的胳膊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连命也不要了。」 萧致确实不要命了。 只要文潮海从此以后,在鹤澜渊的心里连一点好的影子都没落下,叫他死,他真的能立刻去死。 鹤澜渊道,「像你如此善妒的,又不要命的,心机还重的,在古代叫什么?」 鹤澜渊没说大夏朝,直接说古代。 萧致疼得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拼命往老婆身上贴近,蹭来蹭去的撒娇,「是叫爱妃吗?王爷。」 鹤澜渊呸一声,「什么爱妃,下次不高兴我接近谁就直说,若是再拿生命开玩笑,我就挥刀割了你的鸡儿,去做个无根无欲的阉人。」 . 萧淮连续找了萧致十几次,萧致跟秘书叮嘱好了,只要他一来梵图总部,就直接带去萧独烈的办公室。 萧淮是有名的败家子,败家子其实胆子可小了,人没见到萧独烈,已经抱头鼠窜。 来回几次,萧淮也开始生气了,心说人家养儿防老,怎么他现在落魄了,分明儿子崛起了,居然还一点也靠不住了? 萧致与几个常年合作的品牌商相约在高尔夫球场打球,预计两个小时内要拿下新的合约单子。 杨明一直充当球童的角色,认真陪在总裁身边帮忙递各种型号的球桿。 萧致最近狠狠给了文潮海一个警告,又在老婆心里证明了自己存在的重要性,心情特别好,打得球都十分精彩,被众位老总夸赞。 公安局的电话打得挺不是时候的。 第148页 杨明接起电话先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趁萧致方便说话的空隙,趴在耳朵上低声说,「萧总,不好了,公安局找你。」 萧致说,「我一直奉公守法,又不逃税漏税,公安局抓人根本抓不到我的头上吧?」 接起电话通话,结果人家警察同志并不是为了其他事情,而是他的父亲萧淮正在公安局里报案,说自己是可怜的孤寡老人,这些年一直被儿子弃养,希望国家能给伸张正义,把不孝子萧致给抓起来。 没想到亲爹越活越精彩了,还能想到去公安局报案这样的绝招。 萧致心底冷笑,与警察说稍等片刻就来,一直与商业伙伴们玩得尽兴,才领着杨明去接他的便宜爹。 萧淮也不是想像中的大吵大闹,穿着高级睡衣坐在公安局里抽菸,若不是警察同志不与他计较,这阵子早丢在大街上了。 父子俩怕是四五年没有见过面,仇人见面还分外眼红呢,这亲爹与亲儿子见面反倒互相没把对方给认出来,差点走差了。 萧淮长得很好看,即使上了年龄也一派风流蕴藉,尤其一双桃花眼看遍了天下美色,一双菱角似的嘴唇也亲遍各个年龄层的美女帅哥。 也就是萧淮可能肾不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造成不孕不育的,不然已经给萧致生了一个足球队的弟弟妹妹了,当然全是野生的。 警察与萧致认真交涉,说你父亲在希尔顿酒店里住了一个多月,累积消费数额达到二十多万,已经可以构成恶劣的诈骗罪。 萧致道,「那还等什么,人都已经送在公安局,直接立案抓起来呀,我愿意作为咱们公安局的人证,大义灭亲呀。」 萧淮的耳朵挺尖,手里捏着菸蒂吞云吐雾道,「小崽子啊,你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我能在希尔顿酒店住,靠的可是咱们萧家人的面子,还有你如今在社会上的威望,你想把亲爹送进去,恐怕要考虑一下咱们梵图明天的股价问题。」 萧致忍了忍,拳头揣进裤兜里发出骨骼迸发的清脆响声,与杨明道,「行了,这边有我,希尔顿酒店的帐你去结一下。」 萧淮立刻起身,将手里的菸蒂摁灭在菸灰缸内,与杨明招唿道,「结了好,我那个房间暂时不要退,我的衣服呀,鞋子呀,包包啊全部在里面,再延个把月,我还想再继续住一段时间。」 萧致忍无可忍说,「你清沙湾的房子呢?」 「卖了,还债了。」 「贺水祥的两套房呢?」 「一套送你小妈了。」 萧致本不打算在公众场合出糗,强忍住胸腔内的火潮,咬牙切齿说,「小妈?」 萧淮起身,嘚嘚瑟瑟地走到萧致面前,「那人家也算跟了我好几年吧?总不能临到分手了,还连一座房子都没捞到吧?」 「那我呢?」萧致彻底忍无可忍,心口的愤怒不断累积,过度的伤心与失望不断累积,最终形成他眼底的风潮,「我是你的亲儿子,我除了被你骗光钱,被你无视冷暴力,我现在好不容易从坑底爬起来,终于像个人样子了,你又想怎么把我再踹回坑底,让我永无天日?」 第65章 无论如何,萧致还是将萧淮塞进了自己的汽车。 萧淮潇洒地在车内翘起二郎腿,手往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galvanina矿泉水,一边优雅地饮用,一边与儿子详谈。 「小致啊,其实爸爸刚才在公安局里也是故意那么说得,你看这些警察,都是看人下菜单的,见我穿这么一件睡衣,又还不上酒店的房租,立刻把我当犯罪分子对待,还说什么?要用诈骗罪起诉我?」 「我房间里的那些珠宝手錶,随便拿出来哪一件,都是他们一年工资也买不起的嘛。」 萧淮的抱怨一句接一句,大概想找出一句能跟儿子有共同话题的主题,却没有一句话令萧致舒心。 萧淮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越看越不对劲,直接喊起来,「这条路可不是开往希尔顿酒店的,臭小子,你准备把亲爹往哪里送呀?!」 萧致笑了,被气笑的,「当然是去贺水祥了。」 「去贺水祥做什么?」 萧致双手环抱于胸前,一脸的寡淡无情,「把你送给小老婆的房子讨回来。」 啊?!! 若不是迈巴赫的车舱算是宽敞,萧淮能跳起来一头顶在车顶,还钻出个大窟窿。 「你是疯了吧?」萧淮完全不能贊同儿子的主意,「我都已经无条件赠送给那个女人了,你现在把我送过去,难不成,你想叫那个疯女人现场把你亲爹给活活噼死啊?」 萧致无所谓,「反正我从小一直没有感受过父爱,要是你真死了,我也不会难过太久的,我对身边认识的人,包括我老婆都早说了,我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 萧淮从他的表情中探索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成分,不由慌张道,「好好好,其实这次我费尽心思找你,不是贪图你的钱,更不是贪图你的地位。」 「小致,我患了绝症,是血癌......」 萧致用一种称得上恐怖的眼神看向他,宛如一柄剥皮刮骨的弯刀,第一刀便笔直地破向萧淮的心口。 说谎。 萧淮被盯得头皮发麻,有点咬住舌头的慌促,颇为紧张说,「不不不,我不是让你捐骨髓的意思,其实我也差不多活够了,这辈子该吃的、该玩的,该花天酒地的全部享受够了,我现在唯一捨不得的只有你。」 第149页 「嗐,我说这种话可不是为了煽情,你也不要多心,想我曾经拥有过的男人女人也都不少,唯独只有你这一个孩子,真不知道是不是性.能力有什么障碍......」 「够了,」萧致打断他的胡说八道,「你活着的前48年里一直当我是个空气,总不能快死了,才强迫我跟你父慈子孝吧?」 萧淮露出一脸伤心,不知道有没有伪装的成分,反正是挺委屈的,口口声声讲,「医生说我只有一年好活了,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想走得时候孤苦伶仃......」 他咬了咬嘴巴,像是满腹搜刮该如何令萧致回心转意,言道,「我从来没有跟你谈过,有关你亲生母亲的事情。」 「我也当她已经死了。」 其实比起不管不顾的萧淮,生下他又拿钱打发他的人,难道不是更加过分吗? 萧致吩咐司机将车子最终停靠在希尔顿酒店门口,勒令萧淮下车。 萧淮不停捲动浑身唯一的睡袍,显得可怜巴巴道,「小致,你确定不要爸爸吗?假如说你今天这样可恨地将我一个老人家赶走,若是我明天孤苦无依地死在酒店里,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后悔?」 「嘭!」 迈巴赫的车门已经被万分嫌弃地关牢固,包括萧致从车窗中露出的脸侧,极快地消失在酒店门口,完全没有给萧淮任何机会。 . 萧致以为这仅仅只是一段生活中的插曲,没有把萧淮的死亡预言当作一回事。 不过鹤澜渊能看出他的情绪稍显低落,嬉皮笑脸的次数也比之前要少很多,更多时候则是直面桌面的报表发呆。 鹤澜渊自然要替他排忧解难,甚至第一次下厨房,为某人烧了两道甜品,端起送去萧致的书房。 萧致并不打算让他担心的,听见鹤澜渊的脚步声后,立刻佯装拿起报表认真阅读。 鹤澜渊淡淡笑问,「萧总能否赏光,尝一尝我的家乡小点呢?」 萧致早已经闻见桂花与酒酿甜美融合的气味,应笑说,「肚子早已经饿极了,老婆你真的是太贴心了。」 目光恰好落在鹤澜渊烫红的手指上,整个人被电击似的跳起来,双手去捧盛放甜品的托盘,而后拼命抓住老婆的手指,颇为心疼道,「天,你这手指怎么了?快把老公心疼死算了。」 鹤澜渊被他逗笑,「你也太夸张了,手指稍微被溅起来的热油烫了一下而已。」 萧致大声吼,「吴妈!吴妈!」 鹤澜渊一把捂紧他的嘴巴,眼神睇他,「你也太夸张了,叫吴妈来做什么?难道吴妈来了,我的手指就自动学会做饭了?」 萧致捧着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又亲道,「我说过一辈子要爱你疼你的,你瞧这根手指,现在肿得像根胡萝蔔了。」 鹤澜渊眯眼凝视他,突然说,「听说口水能消肿,你要不要试一试?」 暧昧又挑逗的气氛,瞬间在两人之间攀升。 萧致张开嘴,把鹤澜渊的手指整个塞进嘴里,他的口腔很烫很湿,宽大的舌头不断舔舐着老婆的手指,水液包裹着指根的缝隙,弄得黏煳煳的。 鹤澜渊瞧他好认真,好仔细,俯身亲了亲萧致的嘴角。 萧致的嘴角便滑出一截舌,与他的柔软地卷在一起。 「老婆......」 萧致的心彻底被鹤澜渊勾得七上八下的,大手不断在对方的嵴背间攀爬,整个人都恨不能塞进鹤澜渊的毛衣里。 正纠缠着。 萧致的手机在桌面震动不止。 鹤澜渊抱着怀里不停蠕动的毛球,深一口气浅一口息地催促,「快看看是谁,不要再咬了。」 萧致伸手将桌面的手机拿回来,躲在鹤澜渊松垮垮的毛衣里面接电话,嘴巴和手指都不闲着,忙碌得很。 电话那边的催促很急迫,说,「萧淮是你的父亲吗?他现在情况危急,请你快点来医院一趟。」 无论如何,萧致还是有一点善心的,他虽然决定不做一个好的儿子,但也没能下定决心做一个恶人。 萧致在医院里看见一脸苍白的萧淮,萧淮的情况并不容乐观,据医生的话说,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骨髓配对,出现一位符合萧淮的骨髓配对者,愿意给他捐献骨髓。 还有一种就是积极参与到化疗中,延缓死亡日期。 无论如何,萧致都是很难去下定决心,真的眼睁睁看他的亲爹去死。 不就是骨髓配对吗? 算是我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唯一亏欠了这个死老头的吧。 于是萧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唿,直接在医院做了骨髓配型检测。 结果出乎意料。 萧致的骨髓与萧淮配型,居然连百分之四十的配比率都达不到。 若不是当初萧致被萧独烈捡回家,专门替父子俩人做了dna检测,恐怕萧致以为自己根本不是萧淮的儿子而庆幸。 萧淮此刻也逐渐恢復清醒,看见萧致居然来医院守着他的瞬间,直接痛哭流涕,「你看我就说,十根手指连着筋,你肯定还是愿意认我这个父亲的。」 萧致无法抵赖,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在乎,只能换了另一个角度,「医生说,只要积极参与化疗,其实你还能多活几年。」 「不必了。」 萧淮直接挥手拒绝,「我一向喜欢漂亮,你让我成把成把得掉头髮,我宁愿现在就死。」 第150页 萧致也不愿在他身上浪费口舌,只好说,「既然如此,我也在全国的骨髓库帮你留意一下,假如有合适的捐献者,肯定会给你安排移植手术的。」 萧淮奇怪,「我以为你原谅爸爸了,小致,难道你不愿意亲自救我的命吗?」 是谁说不需要我来捐骨髓的? 萧致冷嘲一声,「这些年你在外面鬼混,怎么没专门给自己生一个骨髓刚刚好能配上对的野种?」 萧淮欲要发作,可他从萧致眼底能清晰看到厌恶至极的情绪,忍了忍道,「算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也享受够了,能不能再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不过。 萧淮说,「听张管家讲,你现在连孩子都生了?这么说,我已经无声无息地变成爷爷了?」 萧独烈的家门严防死守,谁都不敢收留这位萧家的五少爷,大概只有张管家那边能说上话,也是看在萧致的薄面。 萧致道,「你不结婚,我得结婚,你浑浑噩噩地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干净了,我必须要精彩地活这一辈子。」 「你这说得全部是气话,」萧淮不跟他计较,「我能不能搬去你那里,跟我的孙子孙女住一段时间。」 唯恐萧致要骂人。 萧淮道,「我这是白血病,又不是传染病,放心吧,根本不会传给孩子们的。」 「不行。」萧致抬手看了眼手錶时间,「你最好乖乖待在医院,哪里也不要再去,更不要妄想接近我的家庭和孩子。」 萧致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把萧承正整得无力翻身,完全不在乎萧淮会不会横尸街头。 起身整理一下微皱的西装,严肃瞪了对方一眼,最后警告说,「你最好不要乱动歪心思,否则医院也不要在舒服地住下去,直接搬太平间吧。」 亲儿子这话真是太不好听了。 萧淮气得一阵咳嗽,差点从肺里咳出血来。 躺在病床上可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一把扯掉手背间扎的输液器,翻身从衣柜中掏出手机,给其中的神秘电话拨打过去。 对方很快联通。 萧淮立刻改去病恹恹的语气,生龙活虎道,「白少爷,我们的合作恐怕要黄了。」 对面被称之为白少爷的,正是白禹州,他在鹤澜渊的生活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其实并非他学乖了,而是神秘的男人给他新的提示。 充分利用萧致身边隐藏的这颗棋子。 也就是他的不争气父亲——萧淮。 萧淮说,「我这个儿子根本不同意我搬进家里去住,他讨厌我到要死的程度,怎么可能任由我去接近他的孩子们?」 白禹州道,「我知道。」 「你知道?」萧淮原本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拿着卖房子的钱,跟小老婆活得特别舒服,谁料想被龙城里人人都没见过的白家人缠上,现在不但在医院受苦,将来还得在亲儿子眼前受苦。 真是何苦来哉? 白禹州仿佛能洞悉一切,手里盘起一串莲花如意烙佛珠,一颗颗捻过葱白的指尖。 「怪只怪萧致把不该他碰的人扒得太紧了,害得我们这边完全没有任何下手机会。」 鹤澜渊,鹤澜渊,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魅力?引得龙城里那么多男人都想得到你。 白禹州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慢悠悠说,「放心吧,我会制造一个极好的机会,让你顺利住进萧致的家。」 「到时候,你只要专心破坏他与鹤澜渊之间的感情,让他们产生罅隙就行了。」 「至于你想要的钱,」白禹州仿佛胸有成竹,笑意中自带邪气,「萧致离开鹤澜渊就是个废人,他成了废人之后,整个梵图就会变成无主之境,我再扶植你接管梵图,这笔买卖,应该很划算吧,萧先生?」 萧淮本来就没有得血癌,这家医院的医生完全被白禹州所控制,做出来的诊断证明也是假的。 他对萧致本来也没有父子之亲,更没有所谓的舐犊情深。 这个世界上连亲父子也是一样的,有钱便是爹,只要他最终能获得整个梵图,哪里还管谁是他的亲儿子呢? 第66章 小孩子们最开始基本能满足于在家里的一方天地玩耍的,随着认知的不断增长,龙凤胎们也开始找各种藉口要出门去玩。 有时候还会为了能坐车出去,在家假装不舒服大哭大闹,等穿戴整齐,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儿童座椅上立刻乖巧得像个精緻的洋娃娃。 家里的两个保姆也是跟俩个崽崽越混越熟,知道爸爸爹咪比较有原则,说一不二,在两个成年人面前都很装乖。 只要萧致与鹤澜渊前脚去上班,两个小坏蛋立刻开始掏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准备打扮一番要出门了。 保姆们哪里能拗得过这两位小祖宗,寻思着叫司机师傅拉着他们去附近的公园玩耍两个小时,等先生们归家也没问题的。 于是鹤知南与萧淼淼小朋友,都穿上一道仙品牌定制的仿古式秋装,两个奶糰子在公园里立刻成为焦点人物,不少路过的人群掏出手机纷纷拍照、录视频,场面轰动极了,简直比当红流量被捕捉到还要炸街。 两个小崽崽也不知道,自己无形中替爹咪的公司沖了多少kpi,一个手里拿着紫檀十二骨摺扇,潇潇洒洒地仿佛哪家走出来的贵少爷,另外一个又白又软,明眸皓齿,披着白锦团花绣银孔雀菱纱斗篷,头顶带着簪花假髮髻,简直一个养在琼楼玉宇的娇软小姐模样。 第151页 崽子们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了,站在人群中央活泼开朗,一点也不觉得害羞怕生。 保姆一瞧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心说人太多了不好,尤其今天出门没有带上保镖,准备要抱起龙凤胎们回家。 前来围观的人瞧着小少爷小小姐要回家,纷纷露出依依不捨的情绪,端起手机跟着一起走。 保姆努力甩了一条街的距离,追过来的人才放弃很多,逐渐变得少了一些。 哪知转角位置突然冒出来一辆小型货车,在狭窄的巷道里看起来也是分外突兀的,而且车速很快,眨眼到了眼前。 抱着萧淼淼的保姆最为机灵,最先跑到了街对面。 抱着鹤南知的保姆则被突然窜出来的货车吓了一跳,等人反应过来的瞬间,背后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保姆抱着鹤南知趔趄地摔了出去,眼瞅孩子的头要碰在地面时,保姆条件反射抱紧了小少爷的脑袋。 小货车居然扬长而去,连车牌号都没看清楚。 倒是鹤南知被吓得哇哇大哭,双胞胎心有灵犀,连萧淼淼都哭得嘶声力竭,场面十分混乱。 鹤澜渊收到电话,跟宋大宝知会一声,叫了司机匆忙赶回家。 萧致暴怒的声音已经隔着玻璃窗户传了出来,他一般也不怎么爱发火的,在公司也很少冲下属发火,算是极好的情绪管理者。 今天生气的最主要原因是南知倒在地上时,额头依旧撞在水泥地面,小脑瓜子前面撞出一个大圆包。 孩子倒是哭得差不多,已经疲劳地睡过去了。 但是萧致很难受,看着儿子可爱小脸间还挂着泪痕,愈发怒不可遏。 他与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萧淮怒道,「你在医院里好好躺着不行吗?为什么只要你一出现,这个家连一点好事都没有?」 还有护着鹤南知的保姆,滚到地面的时候摔了腿,牛医生专门替她检查了骨头,应该是没有骨折,倒是手肘和膝盖蹭了一层皮,需要抹药。 萧致说,「这个月结了工钱,阿姨您以后也不用在家里做了。」 出门不带着保镖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过错了,现在连南知都受了伤,萧致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拨动如潮。 保姆立刻低声地哭了起来,哀嚎着求饶,「萧先生您不要生气,也不要赶我走好吗?南知少爷是我一眼眼看到长大的,我愿意支付南知少爷的医疗费用,我真的喜欢少爷小姐,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家。」 萧致的面孔绷得极紧,严酷到眉心形成纹丝不动的川字,严肃回復,「可是你们太失职了,淼淼和南知现在已经不是小婴儿,他们两个出门必须要配备保镖,说实话,南知摔成这样我也不想再计较,假如今天他们俩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后果可不是脑袋摔出个包这样轻松。」 坐在一旁的萧淮搭话,「孩子摔了确实谁都心疼,但你凭什么说两个孩子被谁盯上了?」 「这还用想吗?」萧致与他完全没有什么好听的话讲,「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小货车,警方现在还找不到,这辆车专门出现在监控死角,你说仔细推想一下,难道不可怕吗?」 萧淮不敢再接话了,他倒是设想过白禹州会动些歪脑筋,然而拿孩子做文章终归是太过分了。 于是他也不敢再吱声,避免被萧致发现端倪。 适时鹤澜渊进门,见了这一屋子的慌乱,暗自不动声色,慢慢走过去先看了眼儿子额头间的包。 牛医生与他摇头说,「没有关系的,应该不是脑震盪。」 鹤南知大约感觉到鹤澜渊的气息,缓慢地睁开眼睛,原本是打算再哭一鼻子的,不过已经哭累了,小孩子也容易忘却疼痛,用小手摸了摸爹咪的脸,奶声说,「爹咪,我长了一个角。」 萧致一旁听见这话,更是心中酸涩,与保姆道,「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今晚就收拾东西走吧。」 保姆一下子彻底绷不住了,一边道歉一边擦眼泪,搞得凄凄哀哀的。 鹤澜渊适时阻止说,「哪里有小孩子一辈子都是顺风顺遂的,摔了一跤而已,还不至于你大动肝火吧?」又与保姆道,「南知喜欢你,你也不要走了,以后做事更精细一点,萧先生也亏待不了你的。」 保姆一听喜出望外,连忙擦干净眼泪,跑过去抱起鹤南知亲了几口,不停地道歉。 萧致的火气被鹤澜渊顺利堵回去,一双铁拳攥得吓人。 「老婆,你怎么能?!」 「好了,孩子的事情先处理到这里吧,」鹤澜渊随手解开西装纽扣,衣服丢在沙发一角,走过去抱住还在生气的萧致,软声哄了起来,「你也是被吓坏了,刚才我看过的,牛医生也说南知没什么大事,少自己吓唬自己。」 萧致又愤怒又委屈,低头任由老婆的抚摸,一双眼眸黑沉沉道,「我当然生气了,你不知道南知和淼淼差一点就!!!」 「好了好了,」鹤澜渊抱紧萧致颤抖的身体,「我也很害怕,一听到你电话里的声音,感觉天旋地转了,但是我们也是成年人,迁怒别人可不好,索性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以后再更小心一点便是了。」 鹤澜渊的眼神落在萧淮的身上。 萧淮立刻起身解释,「我也是凑巧,之前跟小致说想看看两个乖孙子的,他总是不同意,今天幸亏我跟着一起去了广场,要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第152页 萧致完全不打算记他一功。 鹤澜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与萧淮礼貌道,「不论如何,今天多亏您救了南知一命,萧致他现在情绪不好,对您也有不少冷落,请勿见怪。」 萧淮在圈子里或者亲戚家,早听说他儿子沉迷男色,家里养了一个极漂亮的情人,今天一见,所有传言全部打折了。 眼前这位不但精緻秾丽,更是彻底把他儿子吃得死死的,即使生气到火山爆发的程度,在对方的温柔款款之下,也愿意主动贴上去服软听话。 绝对是有很强的手段的。 难怪白禹州强烈要求自己来拆散这一对儿。 鹤澜渊哄好了萧致,分出一些心神来招唿萧淮,对方是萧致的父亲,也是南知和淼淼的亲爷爷,之前不知道萧致还有亲人在世,现在知道了,更是嘘寒问暖。 萧淮趁机说自己最近做生意投资失败,连十几处的房产也被银行抵押去了,自己患了血癌,又不想总是住在医院。 萧致感觉他好像要赖上来了,与一旁的牛医生道,「牛叔叔,你们医院最近还有vip的空床位吗?」 萧淮唯恐儿子要安排自己再检查身体,怕不是要露馅了吗? 连翻拒绝说,「我也没多久的好活了,你们现在都忙自己的事业,我之前没能好好关爱自己的儿子,现在我想弥补自己的过失,跟南知与淼淼好好地亲近一段时间,你看行吗?」 萧淮虽说做事极度不靠谱,但是眼力劲还是很有的,能看出这个家萧致并不做主,实际上做主的应该是漂亮的冰雪美人。 萧致往前沖了半步,被鹤南知沉稳地摁住胸前,淡然说,「这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毕竟您是南知和淼淼的亲爷爷,您看今天,在发生危险的关键时刻,还是亲爷爷挺身而出才救了孩子们。」 用手指摁了摁萧致起伏的胸腔,温柔安慰说,「家里的客房那么多,让伯父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一来是让孩子们跟伯父亲近,一方面也是促进你们父子间的感情,不要总是这么剑拔弩张的。」 萧致心说,谁要跟他促进感情?若不是鹤澜渊与他使了眼色,萧致今天非要做一回大孝子不可。 牛医生给鹤南知再次做了一遍详细的身体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大碍,萧致亲自送他出了门。 牛医生一直是萧家的家庭医生,为萧老先生服务了几十年,在萧氏子孙里,又特别偏心萧致这个没爹没娘疼的小可怜,与萧致也算忘年之交了。 牛医生大致给萧致说了一下关于鹤南知的养护注意事项,提醒孩子最近不要洗澡,额头尽量也不要沾热水,万一晚上呕吐了要赶紧送医。 萧致多少心不在焉的。 牛医生知道是萧淮令他心烦意乱,不由建议说,「你爸如果真患了血癌,可是不能拖延的,骨髓方面我可以帮你联繫一下其他地区的骨髓库,好歹你身上流淌着这个人的血,我看你也只是嘴上装狠毒罢了。」 萧致不说话,若有所思地安静走路。 牛医生笑了,「好了好了,你小子不要在我面前装深沉了,你连别人的孩子都爱得跟眼珠子似的,更不要提屋子里那个是你的亲爹了。」 萧致被他最后这句话直接点燃,怒道,「你说谁是别人家的孩子?」 哦,对了,牛医生还蒙在鼓里呢。 萧致解释,「南知和淼淼是我的亲儿子,亲闺女,牛叔叔,他们骨子里流淌着我的血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说南知和淼淼差点出事,我能不揪心吗?」 「啊?!」牛医生果然大受惊吓,「真的吗?你确认这俩是你的亲儿女吗?!!」 萧致被气笑,「我亲自播的种子,难道我还能蠢成这样?」 啊啊啊。 牛医生嘀咕说,那你们家的男人还都挺厉害,都能让男人生啊,莫非是管生殖的那个玩意儿跟普通男人不一样? 牛医生吶吶说,「幸亏我当初没把鹤先生肚子里的那个给端了,以后你们想要孩子,还能继续生。」 萧致心里有事,完全没有注意老人家的碎碎念,与牛医生也是很快便分道扬镳。 牛医生一上车,思来想去总认为不妥,毕竟萧淮可不是什么好鸟,怎么他一出现,孩子们便差点出了车祸?而且萧淮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患了血癌,他是萧致的亲爹,算是萧致不能随便处理的一道死穴吧。 凭藉医生的敏锐直觉,牛医生越思考越不稳妥,直接播了一个国际号码,与对方英语交谈道,「请替我转告先生一下,萧致可能遇到点棘手的麻烦,请先生务必出手帮这个孩子一把。」 萧致返回卧室,淼淼已经被哄睡着了,鹤澜渊趴在婴儿床前,细緻地照顾着南知。 无论萧致内心有多少烦恼与苦楚,在看见这样一幅温馨的画面下,他也决定要自己独自扛起即将迎来的麻烦了。 「怎么样,南知后来又哭了吗?」萧致走过去,与老婆比肩靠在一起。 鹤南知这小子还是挺厉害的,脑袋摔得起来一个大包,还跟爹咪说根本不疼。 萧致想了想,这俩孩子转眼也两岁多了,想当初在鹤澜渊肚子里的时候,老婆喝红花水都没打掉他们俩个,应该是命挺硬的,没那么容易出事。 萧致抱住老婆的腰身,「我思来想去,应该不是商业对手做这种事情,梵图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肯定有见不得公司好的,但还不至于拿我的孩子们开刀,这种败类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揪出来碎尸万段!」 第153页 其实在萧致心里大致有几个猜测。 萧承与萧轶是最见不得他好的,尤其萧承现在的处境不好,与他父亲和后妈的嫌隙与日俱增,很容易狗急跳墙。 鹤澜渊也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与萧致打算剖心道,「你父亲这个人如何?」 「大概......」萧致确实不想将萧淮想得太糟糕,毕竟对方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鹤澜渊说,「我看他印堂发红,春风拂面的,应该能活得挺久,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会突然死掉。」 老婆虽然风轻云淡的,但言谈之间吐露出来的言辞,却比刀刃更加绵冷无情。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最近的事情越来越蹊跷呢? 就拿萧淮来讲,萧致接管梵图已经两年多了,若说是为了图谋钱财,也早该来要钱了。 如今出现的时机又很微妙,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与萧致要交好,一出现便是身患血癌,还要跟亲孙子们要建立良好的关系。 这种人连亲儿子都不要,突然要什么孙子? 鹤澜渊亲了亲老公冷峻的面颊,替萧致餵下定心丸道,「一道仙最近已经步入轨道,我可以趁休假的机会在家多陪陪孩子们,你那边正离不开人,我趁此机会跟你爸爸多交流交流。」 顺便看看,究竟是谁胆子如此大,敢在老虎头上蹦迪? 第67章 家里有鹤澜渊坐镇,萧致的顾虑自然降低许多,不过他也不放心老婆在家一个人应对人渣老爹,偷偷安排了两个保镖穿了园丁的衣服,偶尔给鹤澜渊打个下手。 两个小朋友倒是天性善良,也不分孰对孰错,有空就扒在萧淮的身上爷爷长,爷爷短的叫。 萧淮这辈子只听过不少男男女女称唿他宝贝儿心肝的,被叫爷爷勐得还反应不过来。 尤其鹤南知的额头上还顶着一个红包,在萧淮身边撒娇的时候,总说爷爷帮南南唿唿一下,唿唿一下就不疼了。 萧淮看着孩子们纯洁无暇的大眼睛,内心翻滚的情感真实又复杂,不禁回想起萧致小时候,他这个做父亲的甚至连玩具都没给孩子买过,一心只觉得萧致是个小讨债鬼,连点好脸色也没给过他。 为数不多的父爱大概可能只有一次吧。 萧致那时候只有四岁多,龙城夏季里发生了史上第一次的雷暴天气,头顶的云层低低压着屋顶,炸起的雷花既灿烂又恐怖。 自己那天喝醉了,不知道领着个什么女人回家,据说电闪雷鸣特别能激发男人的欲.望,所以萧淮就扯着女人滚进松软的床上。 两人正要在雷电交加的伴奏中,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缠绵。 女人的手恰好伸进被窝里面,摸到一颗毛茸茸的人头。 女人吓坏了,发出尖叫,伴随着一道道闪电划破空寂的房屋,无限浪漫瞬间衍变成灵异片现场。 然后小萧致就从被窝里浑身颤抖得钻了出来,这孩子从小就长得好看,一双乌黑的眼仁睁得极圆极亮,脸蛋瘦瘦的,肤色是一看挺缺少关爱的那种苍白,头髮也没现在丰盈,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鸡。 萧淮当时便生气了,心说这个讨钱货怎么钻到这里来了?! 女人也说快点把烦人的小鬼轰走! 小萧致很可怜地拽紧了鸭绒被的一角,努力张嘴恳求说,「爸爸,我好害怕,打雷好吓人。」 萧淮一向对这个孩子毫无感情的,不知怎么在雷电嘈杂的声响中,激发了他的某种责任感似的,不由对女人说,「你去隔壁屋子找个地方睡。」 女人立刻歇斯底里,尖叫声比头顶的惊雷更加尖利。 萧淮说,「不想留下的话,现在就往出滚,反正我是不会去送你的。」 女人反正也是贪图萧公子的钱财,根本不是为了萧公子的爱,骂骂咧咧去了其他的房间。 这是萧致第一次躺在父亲的身边,度过无数个恐怖黑夜中的某一个。 他的父亲糟糕透顶、不负责任、白痴又多情,浑身总是充斥浓重的菸酒味,还经常浸染不同女人或男人的香水味。 萧致对他的感情属于不讨厌,也不喜欢,如果对自己生命中最应该亲近的人产生了如此类似的情感,大概只能说从来没有接受过爱的恩赐,也不会有什么爱的回馈,所以淡然处之了吧。 萧淮被这样的一丁点儿小事所触动,外加他混进这个家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对崽崽们的态度格外不一样,亲近是挺亲近的,但始终缺少一些真情实感。 没跟孩子们玩一阵就腻歪了。 鹤澜渊恰好需要在书房里忙碌一个小时,属于视野空白区。 萧淮趁机给孩子们一人一包贴画,叫俩人在院子里自己玩,说爷爷去吃个药,马上回来。 他的心特别大,也不怕两个小崽崽有什么安全隐患,直接把孩子们放下就熘进了房间。 白禹州给他了一瓶药,表面上贴着抗癌药物,实际上里面的一半药物都是胶囊摄像头。 萧淮在萧致与鹤澜渊的卧室里塞了两枚,又在萧致的书房丢了两枚,书房、客厅还有厨房,能想到的地方都塞了一颗。 路过走廊时,萧淮终于想起崽崽们还孤零零在院子里面玩,终归有点不放心,透过窗户往外看,两个小傢伙正叽叽哌哌说什么,手里不停地往塑胶袋里掏,使劲往外拿贴画纸。 第154页 其实整个建筑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只要有人从孩子身边离开,立刻会有其他人补上去。 萧致对家里的帮佣等人就一个要求,工资待遇可以翻倍。总之孩子身边不能缺人,这个家里的一切必须紧密地围绕着龙凤胎打转。 萧淮走的时候一声招唿没有打,所以崽崽们现在等于脱缰的野马,随心所欲。 萧淮看俩人玩得挺好的,终于安心了,摸出来两枚胶囊又藏进了走廊的花盆里,隐约觉得花盆会有人不定期浇水,索性将胶囊塞进了墙壁间的挂画框后面。 等安排好一切,萧淮又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这次待在孩子身边的居然多出来了一个萧致。 坏了! 萧淮将药瓶子装进口袋,心说这个臭小子怎么一眨眼就从公司回家了? 总不能是我这边还没布局,他那边就开始怀疑我了吧? 萧致正对着他的爱驾哭笑不得呢。 萧淼淼拿到了爷爷给的迪士尼公主贴纸异常兴奋,跟鹤南知两个人将贴纸对着家里的十几辆豪车上下其手。 更绝的是鹤南知手里还拿着花铲,妹妹贴一张,他就帮忙从爸爸的豪车上抠一片下来。 萧致恰好回家,正看见两个祖宗像没人管的野马,使劲折腾他的座驾。 鹤南知还敢跑过来,拉住爸爸的手说,「爸爸,你看,我给你把车子洗白白了。」 嗯。 是挺白的,直接车漆都刮花了,能不白吗? 萧致一点也没生气,抱起鹤南知亲了一口,谁让儿子受伤了还给他洗车,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萧淼淼还不知死活地继续贴贴画。 萧致笑着蹲下身问,「妹妹啊,你这光贴外面不行,要不要爸爸把车门打开,你里面也贴一贴?」 鹤南知觉得这个主意特比好,小手往爸爸的西装口袋里使劲掏,摸出来的迈巴赫车钥匙对准车门,直接开锁了。 司机张师傅去洗车而已,等他回来,正看见小姐少爷作妖,急得连声道歉,「萧先生,不好意思,我之前看见您父亲跟着孩子们的......」 不等他话说完,萧淮已经急匆匆地跑过来喊着,「这个鹤澜渊,怎么能把孩子单独留在这里?你瞧瞧这几辆车,怎么划成这样了?!」 萧致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警告的意味浓厚道,「澜澜不可能把孩子单独留在院子里的,你要是没得赖,还不如说说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萧淮心里有诡,旋即从衣兜里掏出药瓶子,递给萧致看说,「我稍微有点头晕,进屋去吃个药。」 手要去扯开萧淼淼,颇有些厌烦说,「你这两个孩子怎么也不管管,你瞧这些车,都是好几千万的款,这喷漆起码也得好几百万了。」 萧致更不爱听他说孩子,大手一拦,不准他触碰到正在创作的萧淼淼。 「我的孩子,我喜欢他们这样天真活泼,车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可不是你买的,所以没有你随便批评孩子的地方。」 萧淮一听不乐意了,「他们现在才两岁吧?你这样惯他们,迟早给你长成两个败家子出来?!」 萧致笑了,「淼淼和南知现在有自己的品牌代言,每个月的收益够划这些车十次,如果淼淼喜欢迪士尼公主,我等她再大一点的时候,还要给她买定制款的车,叫她涂鸦。」 总之,我的钱挣来就是给我的孩子们糟蹋的,你有问题? 萧淮说一句,萧致顶一句。 萧淮怒极反笑说,「行吧,我没有养过你,你也不用对我像对待亲爹一样孝顺,可是孩子们......」 萧致大手一揽,轻轻松松将萧淼淼也抱进怀里,「我肯定不会像你一样。」 他的反驳铿锵有力,「我可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不过......」萧致完全没拿正眼瞧他,愿意叫萧淮靠近孩子,也是因为老婆说想钓萧淮背后的怂恿者出来,所以使劲忍耐着。 「即使我再糟糕,应该也糟糕不过你了。」 鹤南知与萧淼淼拍手,并不是帮助爸爸气爷爷的意思,就是正好想给爸爸鼓掌。 萧致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家庭,幸福地亲了亲两个宝贝儿,直接转身回屋找老婆去了。 萧淮连声道晦气。 安装了胶囊监控器之后,他忐忑了几天,生怕家佣打扫卫生的时候被扫出来。 不过他也挺有心机的,假如家佣将这个胶囊扫出来,他可以说是自己吃药的时候,估计被两个崽崽拿了一颗去,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反正萧致对孩子的宠溺属于毫无理智的。 白禹州要他时刻监视萧致跟鹤澜渊,能从他们夫夫的生活中找出一点不和谐的地方,要立刻汇报。 萧淮也疑惑了很久,萧致那小子肯定是被鹤澜渊迷得神魂颠倒的,不管自己说鹤澜渊什么不妥,都会被萧致成倍地反驳回来。 护老婆护到天理难容。 萧淮打开手机app,有个软体能专门操控所有的胶囊监控器,他随机打开一个针孔摄像头,看看俩人晚上会说点什么悄悄话。 恰好打开的是床头工艺品摆件中的一个。 屋子里不见萧致,却能听见萧致痛苦的声音在吶吶着,不停说,「澜澜,我要死了,澜澜,那个地方。」 鹤澜渊穿着被汗水浸透的素白里衣,双手扶着自己的腰肢,一半的香肩微露,能看见雪白皮肤的地方全部是一块块的牙痕。 第155页 鹤澜渊骑着什么,不停从嘴里挤出话道,「你不是总问孩子是怎么生的?还用我教你,嗯?」 「你好好用劲。」 萧淮快速将针孔摄像头关闭,心脏噗通噗通的,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个...... 好热。 萧淮被所观所闻刺激得不行,打开所有的窗户吹了五十几分钟的冷风,依旧觉得屋子里热得吓人。 去拿冰箱里的水,发现矿泉水不够冰,只好走出房间,亲自到后厨房的大冰柜里去出一枚冰球。 适逢鹤澜渊也来拿冰镇的水果红酒,一身素白的阔袖里衣搭配袴裤,活脱脱从画轴中走出的艷色美人。 萧淮几乎能从他的肢体间闻到萧致的气味。 鹤澜渊的嘴唇一瞧便是肿的,当着某人的面含了一块冰进去,转身手里提起一瓶新开封的红酒,与萧淮十分自然地笑了笑。 完全没有任何羞耻之意,倒是大有能够将萧致吸干净的魅惑诱人。 萧淮现在完全不能看他,嘴里忍了半晌,才挤出来几个字。 狐狸精。 真是个男狐狸精。 鹤澜渊拨了一把湿润的髮丝,走出去的几步又施施然地倒退回来,与浑身僵硬的萧淮抱歉笑了一下。 轻说,「屋子的隔音可能不好,劳烦伯父您可以搬去一楼的客房对付一下,不然这整夜的,对您的病没有好处。」 第68章 萧淮在家里监视几天,别的没有收集多少,反倒是萧致跟那男狐狸精恩恩爱爱得要腻死人了,不是喜欢腻在床上,就是浴室、阳台、走廊、后厨房,除了婴儿房从不去胡来,整个家全然是两人的欢场,眼神一对接立刻能擦枪走火。 萧淮对一个新欢的疼爱也不过寥寥几个月而已,谁料想他儿子活脱脱的大种.马......hehe,是大情种,身价早过亿了,什么俊男美女的偏偏不要,只盯上鹤澜渊这一棵细脖子树。 萧淮甚至怀疑,自己的儿子怕不是一直被骑在下面的那个吧? 浑身冷汗如瀑。 萧淮跟白禹州汇报的时候也是诸如此类的话,口口声声道必须要再加点钱,不然这种长针眼的活儿委实不好干。 尤其他现在也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素质逐降,每天在家里看太多限制级的东西,真的对身心伤害太大。 尤其他这般的岁数,有时候性.致来了,还得吃点海马多鞭丸才能顶住个两三次的。 他现在都有点担心儿子的腰子究竟是不是有些异常,怎么那么离不开姓鹤的狐狸精? 鹤澜渊吃饭的时候,总感觉有道火烤般的视线扫量自己,等抬眼去找时,萧淮又红起脸默默吃自己碗里的饭菜。 萧致餐桌下用脚尖勾了一下老婆的小腿,眼神示意少看其他的男人。 鹤澜渊真是被他要笑死了,怎么随便谁的醋都能吃起来。 下午萧致去公司,家里又剩下了鹤澜渊,他一早给了保姆两张游乐园的通票,悉心叮嘱这次带孩子们出门玩把保镖们也一起带上,免得出什么差错。 清火慢炖的,鹤澜渊想着萧淮也该看腻了他们的家庭琐事,差不多也该给点佐料了。 于是笑意阑珊地靠近正在佯装看书的萧淮,假意关心问,「萧伯伯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家里的营养师近来配的菜,调的汤全都是对您身体有益的。」 萧淮在儿子家日子过得颇滋润,以前做五少爷的派头也不自觉摆上来,于男狐狸精说话的态度自然不用多好。 哂笑说,「我马上要脖子迈进黄土的人了,吃得再好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给小致补补,他的虚火太旺了。」 鹤澜渊应声一笑,嘴里颇为讨好道,「其实萧伯伯您并不是很满意我在小致的身边跟着,这几天我也反思了一下,确实不该总是霸占了小致的时间,应该多让他陪陪您的。」 萧淮哼了一声,心说算你还有点眼色。 鹤澜渊的手机临时响了,他沖萧淮抱歉笑了一下,也不避开对方,直接接打起手机道,「什么事?」 手机的听筒声音不小,只要有心听的话,还是能听清对方在说什么的。 来电的人绝对是鹤澜渊的熟人,电话里催促他有空多来店里玩玩,又笑说萧致对他百依百顺的,不可能反对自己的小心肝出来消遣吧? 鹤澜渊假装瞄了萧淮一眼,萧淮赶紧拿起一旁的书认真看了起来,其实耳朵可没有闲着,仔仔细细探听鹤澜渊背地里究竟要去做什么。 鹤澜渊道,「今天我就不去玩了,你们自己玩吧。」 电话里显得急不可耐,「有什么关系,你是一道仙的总裁,平常做生意的时候已经够老实的了,好多生意就是因为你太正经给耽误掉的。」 萧淮心说,他还正经啊?一个男人长得跟祸水似的,整夜缠着男人,早已经从骨髓里就不正经了。 鹤澜渊略带抱歉说,「可是萧致的父亲身体不好,我怕......」 电话声音骤然清晰,「你把他一起带出来玩玩嘛,谁不知道你这种尴尬的身份,想在萧家扶正的话,首先不得先笼络好萧致亲爹的心啊!」 萧淮正了正身,真的有点自抬身价了。 也对,萧致跟这个姓鹤的不清不楚住在一起,按照老话说就是在宅子里养了个玩物,现在是不腻的,等人老色衰迟早要踹的。 第156页 萧淮一直以为白禹州志在破坏两人的关系,是为了萧致的,毕竟梵图老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多少狂蜂浪蝶扑上来要巴结的钻石王老五。 他鹤澜渊算个什么东西?! 鹤澜渊关掉电话,知晓某人差不多该动心了,于是装作乖巧的模样,低声问道,「萧伯伯,有个好地方请我去坐坐,您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眼?」 萧淮假意推脱了一句,后一想自从接了白禹州的活儿,已经很久没有出门浪了,再说跟着鹤澜渊出门,也算是收集情报的一种嘛。 又装模作样得同意道,「好吧,我反正也很闲,就跟你去瞧一眼。」 鹤澜渊带他去的地方完全是投其所好,他早看出萧淮宁可委屈全天下,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个性,浑身上下的矜贵奢华,唯独右手的手指生了薄茧,拇指与食指的指面又宽又扁。 货真价实的一双赌徒的手指,摄政王是绝对不会判断错了的。 于是鹤澜渊迳自将萧淮带去了龙城的地下金庄,其实很多生意并没有表面的光鲜亮丽,里面所蕴含的声色交易,钱权买卖并非普通人所能想像的。 还不过鹤澜渊一向不沾这些有毒的东西罢了。 萧淮一进地下金庄,俨然被内部的声色喧嚣与金碧辉煌怔呆了,他虽然也偶尔小赌几把,可是能被邀请进这种超高档次的金庄,可是八辈子都没门的事情。 金庄的常客有些与鹤澜渊是相熟的,有些与萧致在生意场上也打过照面,所以看见如风如月的一道仙老总居然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无不流露出讶异的表情。 宋大宝一早蹲在金庄等待着俩人,瞧见鹤澜渊与萧淮出现,立刻摆出一脸的猥琐,笑着过去打招唿道,「澜澜,我怎么有些日子不见你来玩了,还怪想念的。」 你怎么不去学表演,学什么金融啊? 鹤澜渊与他亲昵地握握手,言道,「我生意那么忙,不能总是混迹在金庄里吧?」 宋大宝与他问,「这位先生是谁,瞧着挺有派头的?」 「你可不要乱巴结人家?」鹤澜渊表现出十足的乖巧,「这可是我家那位的父亲,今天只是随便来看一眼的。」 哦~ 那位啊~ 宋大宝一脸谄媚,毕恭毕敬握紧萧淮的手,「是萧总的父亲啊,那就是萧董了,真是久仰久仰。」 一句话故意刺了萧淮一刀,他算什么萧董?凭他也配吗? 萧淮皮笑肉不笑的应承了。 鹤澜渊说,「萧伯伯,我有个生意上的伙伴在那边,需要去打个招唿,你随便挑个场子玩一玩,我一会儿去找您。」 然后示意宋大宝,宋大宝将一张支票递给路过的兔子女郎,换了三十万的筹码过来,双手递给了萧淮。 鹤澜渊笑说,「今天不能一直陪着您,就请萧伯伯自己随便玩吧,赢了算您的,若是输了我这里还有五十万。」 萧淮嘴上说不行,其实高兴得要命,手早痒的不行了,拿起三十万的筹码,开始在金庄里瞎转悠。 萧淮确实会玩,可是胆子有点小,所以虽然经常赌的口袋空空,但是还没有到达借钱豪赌的地步。 他在场子里转悠一会儿,玩一阵,又瞎转悠一会儿,顺便喝点红酒,没一阵便有两个身穿晚礼服的美人主动靠上来。 此刻的萧淮是赢钱的,赌场最能检验出一个人最真实的人品,如此的大起大落,很快叫萧某人原形毕露,玩起来也完全不计成本,之前的小心翼翼也荡然无存,手里的筹码没一阵就被两个美女弄去了十来万,自己又连翻输赢,最后连一个筹码板子也没有了。 手里没了钱,美女们也见不得他,纷纷翻个白眼咒他是个讨吃货,徒有虚表的垃圾。 萧淮被气坏了,但也不能在金庄里失去风度,否者十几个巡场子的打手非得给他揍个鼻青脸肿。 萧淮想起鹤澜渊答应给他再借五十万的筹码,于是满金庄四处找,最终在24点牌区找到了正春风得意的小漂亮。 鹤澜渊的手气正红,无论玩什么类型的项目,逢赌必赢,见萧淮灰头土脸地过来,心里已经明白对方输的差不多。 萧淮再不乱走,认真坐在鹤澜渊的身边看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现,鹤澜渊便开始频繁输牌,眨眼丢了几十万的筹码。 萧淮简直气坏了,不由朝鹤澜渊骂道,「就跟你说这个牌面太小,不能跟的,你怎么能把筹码全部压上去,你说你除了整天依附着我的儿子,还有什么事情能干好?!」 鹤澜渊听他咒骂,一点也不为所动,继续稳如泰山地坐了下去。 最后一把,他手里的牌面也是非常不好,萧淮被气红眼了,真想拿起菸灰缸朝对面的荷官丢过去。 结果鹤澜渊逆风翻盘,以小博大,直接用手里仅剩的十几万翻了十倍回来,连带之前输掉的又重新挣了回来。 萧淮简直喜出望外,准备怂恿他再继续下去,哪知鹤澜渊彻底不玩了,将筹码交给宋大宝,然他去兑现。 自己则淡淡朝满面红光的萧淮道,「看来伯父一直挺瞧不上我的,牌桌上一直骂我蠢,那我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之前给您玩的三十万还给我吧。」 萧淮目瞪口呆,「可是你说要白送我的。」 鹤澜渊笑了,「现在不打算白送了,我也跟您说清楚,这些钱可是一道仙的货款,是公司的钱,您若是不还的话,可能咱们就需要法庭见了。」 第157页 萧淮果真是个大草包,鹤澜渊满是漏洞的谎言,直接将他哄得晕头转向,差点要跟鹤澜渊拼命了。 鹤澜渊见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心机,情绪倒是起起落落得被自己激得差不多,于是故做神秘说,「既然萧伯伯您不打算还我钱,那我只能带您再去一个地方了。」 萧淮不是个硬气的人,很容易被鹤澜渊拿捏,鹤澜渊趁机将他带去了萧致的秘密帐户。 萧淮跟着鹤澜渊走在钢筋水泥封固的巨大保险墙内,心里不停说,这个男狐狸精又耍什么花样,怕不是要把我骗去割了我的器官吧? 鹤澜渊一声不响,将萧致的秘密帐户用密码钥匙打开,里面陈放着无数的宝箱,仿佛走进了阿里巴巴的藏宝洞穴。 萧淮惊呆了,他一个个打开狭窄的保险盒,里面有的盛放着金砖,有的盛放着翡翠。 当初萧致将秘密帐户交给鹤澜渊的时候,鹤澜渊确实动了里面的一部分资金买楼,现在他正一点点将被萧家人亏空的部分补起来。 等他不断地补充好这个秘密帐户的那天,鹤澜渊会将整个帐户再当作礼物送给萧致的。 萧致的事情从不隐瞒他,都与他说了,事无巨细。 鹤澜渊一瞧萧淮像刘姥姥见了大观园似的,每个抽屉都打开,认真摸一摸,看一看。 摄政王愈发笃定自己的推断,「看来萧家一直拿你当外人呢,萧伯伯。」 萧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数量的金银玉器,简直比身处宝藏中央更加刺激,连反驳的话都说得不利索,吞咽贪婪的口水道,「小妖精,你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阵带我去赌博,一阵逼着我还债!」 鹤澜渊幽幽道,「想看看你这个可怜虫,究竟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居然能被派到我的眼前,污了我的眼珠子。」 萧淮拿起一块玉牌,准备砸向鹤澜渊的方向。 鹤澜渊捻出一粒白色胶囊,弹指一挥,稳准狠地打进了萧淮的嘴巴里。 萧淮吐出来一瞧,居然是自己隐藏在萧致家里的胶囊监控器。 啊啊啊! 居然被发现了吗? 鹤澜渊抬手一弹,又往他嘴里弹进去了另外两颗。 摄政王收敛回全部的谦和,只剩下冰冷无情道,「好吃吗?萧伯伯,您患了血癌,每天必须要按时服药的,我帮你把胶囊都带来了,一颗颗餵你吃掉好不好?」 萧淮听得一阵干呕。 鹤澜渊哪里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呕吐秽物,眨眼又往萧淮的嘴里弹进去了另外两颗胶囊监控器。 摄政王居高临下说,「你真可怜,一辈子都只配做个小丑。」 「这些保险柜里盛放了多少金银珠宝,全部都是萧致的亲生母亲送给他的,原本这些钱都属于你,可惜你居然一直蒙在鼓里。」 「你在......咳咳......胡说什么!」萧淮使劲抠着嘴里,一颗颗往外抠动冒着电花的监视器。 「萧致妈妈只是一个舞女.......咳咳.......」 「你错了,」鹤澜渊大概猜到,萧独烈应该是隐瞒了真相。 整个萧家只对萧淮隐瞒了这个神秘帐户的真相。 毕竟萧淮知道帐户的存在又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跟萧家抢钱而已。 「假如你一直认真对待萧致,拿他当作亲生儿子来疼爱,其实这些钱全部都是你一个人的,萧淮,萧家的窝囊废从始至终只是你,从来都不是萧致!」 鹤澜渊看破不说破,「所以我说你一辈子只配做个跳樑小丑。」再往萧淮的脸上狠狠又弹出三枚胶囊,打得对方趴在地上哀嚎起来。 鹤澜渊也许久没有真对谁下过死手了,言辞残酷冰冷道,「究竟是谁,把如此不中用的你派来监视我的,说吧,我留你一条性命。」 摄政王最喜欢以攻心为主的威逼利诱,发现对方不过是一根雕花的木弓,完全不足为惧后,自然要放最狠的招数。 鹤澜渊手指里依旧存留一枚胶囊,「否则凭这个小玩意,我可以直接送你去坐牢。」 再或者。 鹤澜渊笑了笑,「我把你跟这些失之交臂的珍宝关在一起,十天半个月再来看看你是死是活,如何?」 萧淮一整天被他戏耍得浑浑噩噩的,心理与生理上全部疲惫不堪,尤其心态大起大落,又被当着脸揭穿丑态,实在绷不住了,朝鹤澜渊爬过来哀求道。 「我全说,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全部交代,是白禹州叫我这样做的!!」 第69章 居然是白禹州吗? 鹤澜渊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答案,想来自己到了华国这个异族地界,生意场上肯定是得罪过不少人的,但能开罪到白禹州的身上,完全是想都没有料想。 鹤澜渊寻了个地方坐下,与悲惨兮兮的萧淮正面交锋。 他说,「光是提供白禹州这个名字可不行,我还要知道白禹州委派你来,是要你做些什么?」 萧淮已经出卖了白禹州,也不在乎出卖的更多,明显是鹤澜渊拿捏住了他的命脉,自然像墙头草一样跟着风头转。 萧淮说,「白禹州答应给我五百万,让我找到你和萧致感情不合的地方,及时向他汇报。」 理由居然如此简单? 鹤澜渊简直难以置信,唯恐萧淮对他使诈,后一想萧淮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十世智商换了一张漂亮脸蛋,应该不会欺骗自己。 第158页 不由起身整理西装间的浮尘,清亮的眼鸿水波流转,迳自道,「既然白禹州想找到我们夫妻不合的裂缝,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帮萧伯伯挣到这五百万,好歹也辛苦一场,总不好叫你白造了一次罪。」 萧淮以为他又在诈自己,连忙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五百万而已,其实也没有多少钱,我错了,只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萧致,让我护住这一张老脸,将来老了不能动弹,或者死了,还有个儿子能来扶棺。」 你倒是老皮老脸想得挺美。 不过鹤澜渊是真心帮他挣点零花钱,与他道,「其他的萧伯伯就不要兀自多思了,先把五百万拿到手不是更好?」 萧淮张大嘴巴,惊得下巴也掉了下来,「你你你......你真的想让我拿这五百万?」 鹤澜渊但笑不语。 这一笑,却把萧淮浑身遍体吓得冷汗淋漓,心说这人看似美艷,实际上心眼子太多了。 可怕啊!! 鹤澜渊确实没有将萧淮的算计告诉萧致,他说了顺手给萧淮挣点零花钱,肯定不会食言。 他现在只担心为什么白禹州会盯上自己?当初那块本命血玉确实没有给白禹州付钱,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弄来了的。 总不能是因为玉而结仇了吧? 晚上鹤澜渊先去与崽崽们玩了一会儿,给鹤南知与萧淼淼讲了几个睡前故事,将孩子们哄着睡着了,再去找家里的大宝宝。 萧致刚从健身房出来,一身的热汗淋漓,每一块壁垒分明的肌肉仿佛散发着热腾腾的雄性荷尔蒙,上下仅穿着一条运动短裤,湿润的乌黑髮丝耷拉在眼前,颇具一副巡猎者的矫捷与饥渴。 于是他顺利在卧房看见认真看文件的老婆,鹤澜渊一袭雪白亵衣,露出的一双脚雪白细嫩,慵懒地叠加在一起,每根脚趾都修剪得整洁莹润,被称作玉足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婆......」 在公司八面威风的萧总瞬间变成馋肉的小奶狗,直接扑过去抱住老婆纤细的腰肢,大手握住鹤澜渊的玉足,不停地揉捏。 鹤澜渊纹丝不动道,「先去洗澡,你身上的汗又湿又热,太黏煳了。」 萧致于他散乱的领口间舔了一阵,才不要洗澡的泼皮无赖样子,在老婆身上蹭道,「反正一会儿还得抱着你一起洗,今天我就先不洗了吧。」 鹤澜渊被他弄得又痒又疼,弯起嘴角将手指拨了拨小狗狗急的地方,刺激得萧致连唿吸都粗重无比。 今天可是带着任务在调情的。 鹤澜渊瞟了一眼安装针孔摄像头的一隅,倒不是萧淮还敢监视他们的夫妻生活,是他自己需要一点夫妻裂痕的证据。 鹤澜渊忽然变得严肃,一把扯住萧致湿润的髮丝,颇为认真道,「阿致,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瞒着你,咱们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的,我今晚不说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想说了。」 萧致的头皮被扯疼,居然更来了兴致,抱着老婆的手愈发放肆道,「非要现在说嘛?」 我真的快急死了~ 鹤澜渊憋住笑,心道这个秘密绝对会叫小狗嗷嗷哭一阵的。 大手抚摸萧致的背嵴,平常稍微用点计谋,让他舒服一点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今天正需要对方的眼泪。 淡道,「阿致,让我说吧,我若不跟你说的话,其实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萧致嘴里正叼着肉,一听老婆的语气越来越正经,心里忽然慌乱无比,松开嘴里的肉,抬头一脸的迷茫道,「什么?你最近跟祁焰见面了?!还是文潮海?!你为什么偏要跟他们见面?!你是不是心里没有我啦?!」 鹤澜渊被逗笑了,但也被逗气了,拿脚狠狠踩了姓萧的肩膀一下,「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的,我绝对不会跟他们俩人之间有任何生意的往来,还不知足?」 萧致哦了一声,重新叼起嘴里的肉,感觉飞醋来得快,消的也快。 鹤澜渊道,「是这样的,我们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一不做二不休。 鹤澜渊躺在枕头间,单手使劲攥着蕾丝花边,忍不住地感慨说,「我在生南知和淼淼的时候,将宫胞一起切除了,阿致,那时我没有告诉你孩子都是你的,却擅自决定以后即使跟你在一起,也不会想再生一个你的孩子。」 其实这话已经十足的过分了。 萧致确实停了几秒钟,大手忽然掀开鹤澜渊的里衣,在老婆单薄的腹肌间找到了一条刀疤。 这里曾是老婆怀胎九月,痛苦异常的证明。 萧致用手指抚摸了一下那条疤痕的所在,端详得异常认真,鹤澜渊能看到他脸孔间的热潮变得冷却。 但是替换上的表情,却是属于......伤心?忧愁?或者是瞭然。 鹤澜渊忽然有点后悔,不该为了钓白禹州这条大鱼,反而伤了小狗的心。 哪知萧致抬起脸,深邃的五官仿佛被复杂的情绪融化,变成一汪邃深的古井,即使表面风平浪静,内里捲动的暗涌迭起,荡漾起冷彻心扉的寒漪。 萧致问他,「老婆你这里还疼吗?对不起了,让你吃了这样大的苦头,其实我有南知和淼淼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哪里还敢奢望再有更多的孩子。」 他蓦得低下头,将脸乖巧地贴在那道刀疤之上,面颊不停蹭道,「老婆,我其实也不在乎孩子,因为他们都是你生的,你才是我的唯一,我有你就很好了。」 第159页 鹤澜渊很难不被小狗的深情打动,不过他还是稍微修剪了一下录制好的对话录音。 萧致太爱自己了,完全是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更爱自己的那种忠犬。 鹤澜渊将对话的后半段稍微做了处理,交给萧淮说,「你可以跟白禹州要一千万,他如果愿意给你这个数,你就迅速离开萧致身边,至于生病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告知他的,有了这一千万,差不多也能买断你们的父子关系吧?」 萧淮没想到鹤澜渊的算计原来如此深不可测,居然在这里等候自己入套。 即使萧淮不情愿,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与鹤澜渊为敌,只能说,「萧致吧,我对他的感情不是很深,你说买断就买断吧,不过南知和淼淼,我希望还是有机会能看看他们俩人。」 鹤澜渊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尽量还是少一点为妙,您说呢?」 萧淮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料想白禹州居然真的愿意出一千万拿这段录音。 鹤澜渊知道后可以愈发断言,白禹州并不是说说玩的,他对自己,或者对萧致有志在必得的念头。 莫不是...... 鹤澜渊不愿乱猜测白禹州是不是与萧致曾有什么渊源,毕竟萧致是个很有当担的男人,只是先前一直被祁焰和文潮海打压,金银埋于沙,珍珠藏于蚌,除了自己的这双慧眼,肯定还有其他人会看出萧致是一块宝藏的。 鹤澜渊与牛医生暗自做了商量,由牛医生告知萧致说,骨髓库传来了好消息,萧淮的骨髓匹配者已经找的了,近期便可以安排萧淮的手术。 鹤澜渊不在乎萧淮怎么能顺利退场,他只怕萧致伤心,毕竟小狗从小没有得到过任何爱,对他父亲的失望,也不该更加深一道疤痕了。 白禹州的计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鹤澜渊按兵不动,一直在暗处等待时机。 恰好梵图与一道仙的联名童装热销,并且两个公司用童装销售额的百分之十作为公益款,将这些钱无条件捐赠给龙城红十字会和福利院,用于免费的医疗和孤寡老人儿童的身上。 为此,两位总裁先后接受了多家媒体的採访,正可谓名利双收,风头正劲。 萧致被某频道邀请至摄影棚里接受了一个小时的专门採访,作为龙城首屈一指的年轻企业家,他现在也被立为标杆人物,时代楷模,影响龙城经济的领军人物被广大宣传,正是所谓的青年才俊。 一个小时的採访结束后,萧致在杨明的陪同下,从摄影棚快速转移至a城的分公司,去哪里核查分公司的项目。 高速公路间忽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萧致坐在车舱后排,开启了车载视频连线梵图的主管视频会议,半路上因为雷电天气的影响,导致视频会议开到一半便被迫停止。 萧致的心情瞬间不好起来,首要是他最讨厌打雷又下雨的天气,可能跟小时候有关。 开车的司机师傅忽然通过车载通讯器,与他问道,「萧总,前面有一辆车好像出故障了,不停朝我们招手,要我下去帮忙吗?」 高速公路上经常有车辆出事故,萧致虽说是慈善家,但也不是任何闲事都管的个性。 原本是不打算管的。 可是车顶的雷声响得人情绪沉重,所以萧致淡道,「看他们需要什么工具,送给他们就是了。」 也没有必要拉陌生人上车。 针对这一点,萧致还是很有警惕性的。 司机将车速缓慢降下来,反正高速公路上的车也不多,他打开车窗快速询问需要什么帮助。 从对方的车上缓慢走下来个一袭白衣的年轻人,手里高举着一柄定制款的雨伞,居然走过来敲动了车后排的车窗。 萧致颇为严肃地降 低车窗,准备要批评一下对方的冒犯行为。 哪知站在白伞底的男人玉树临风,在乌云密布的恶劣天气下,依旧潇洒轻灵,颇有些仙人除尘的错觉。 尤其对方用蕾丝眼罩遮蔽着双眼,看起来像是位眼盲的残疾人,与萧致礼貌笑道,「真是抱歉了。」 他这浑身的感觉与鹤澜渊颇有几分相似,立刻消减了萧致心头的厌烦感。 萧致问,「怎么了?需要帮忙打电话吗?」 白衣飘飘的男人拘谨道,「原本不该贸然打扰的,可是我家里出了急事,我必须在一个小时内赶到a城,不知先生能否行个方便,拉我一程?」 第70章 萧致一瞧这人的浑身遍体穿得低调奢华,一旁坏掉的车辆也是轩尼诗毒蛇gt,确实是遇到某种急事。 何况眼睛也不好使的模样,更是激发萧致的善心,不由请道,「如果不嫌弃的话,载你一程也是方便的。」 这些都是谦辞。 等人上了车,萧致又从车载加热箱中取出一块压缩毛巾和一瓶温得刚好的矿泉水。 而后也不再多做殷勤的事,只是专心打开掌上笔电,提前将a城分公司今年的项目预投方案详细过目。 如此举动也是为了缓解不必要的尴尬,还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交谈。 白衣男子喝了点温热的水,又用温毛巾擦干净面颊颈侧的雨水。 恰好一道闷雷炸裂天际。 萧致条件反射地蹙了蹙眉心。 白衣男子应笑说,「我是不是打扰到您的工作了?」 第160页 萧致淡道,「那倒不至于,本来看文件也挺枯燥的,天气情况也叫我放下工作。」 在职场混迹的时间久了,连他也学会用话术与任何身份的人进行交流。 白衣男子听了他的话,终于放松下来,挺直的肩膀缓缓垮塌下来,后背依靠着优等的皮质沙发,无端升起一种莫名的疲惫感。 萧致看了一眼对方的蕾丝眼罩,隐藏在简约花纹之下的眼睫翩翩跃动,像被蜘蛛网丝缠绕的蛱蝶,无端生出一些惹人怜爱的虚弱感。 萧致的感官也到此打住,侧移了目光伸向远方,车窗外的景物正在飞速地移动,快似闪电之下拂过的掠影。 白衣男子又道,「还不知先生该如何称唿?」 萧致本想说举手之劳的,不用互通姓名。 白衣男子却想要加固这次邂逅的印象,自顾自说,「不知先生可听过龙城白家。」 萧致一整个下午被头顶的雷声炸得心情不佳,所有的自然现象叠加起来的影响力,都不如白衣男子的这句话威力大。 龙城白家? 龙城白家?!!! 是书里那个隐藏款的超级富豪白家吗? 等等。 萧致还没来得及阻止。 白衣男子已经直报家门说,「鄙人姓白,是龙城白家的一个管家。」 管家吗? 萧致高高吊起的心,忽然放松下来,礼貌说,「白家据说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但是白家的生意基本上渗透到了龙城商圈的各个领域,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贵族。」 白衣男子噗嗤笑了,一张嘴唇是肉粉色的,所以笑容也没有多么喜悦,也是淡淡地弯了嘴角而已。 「没想到先生居然知道白家,那我猜一猜,先生应该在龙城的身价也是不俗,应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对方明显在恭维自己了。 不过萧致可没有飘,他根本不知道白家门朝哪个方向开呢,全都是小说告诉他的而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闲扯几句,彼此又都是採用走嘴不走心的交流方式,交谈过程分外和谐,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萧致以为这仅是一次意外的见面,虽说对方提到白家,令他的小心脏疯狂紧张了一个瞬间,两人到了a城说再会之后,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 直到事后的三五天后,一道仙的秘书部与梵图的公关部一起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龙城白家要在山庄宴请龙城商圈的所有名流精英们。 对于外界的猜测是,龙城白家这些年一直闷声发大财,当家人既不喜欢抛头露面,又低调地赚走了龙城财政一半的收益。 对于那些神秘又有实力的家族,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很多人即使攀不上关系,也都抱着好奇的态度要去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萧致倒是挺兴致勃勃的,毕竟生意圈没有壁,总有利益互相交织的一天。 但他听到鹤澜渊也被邀请了后,立刻说肚子疼,不想去了。 整个人往崽崽们的婴儿床中硬挤了进去,还得孩子们拿玩具打他,说臭粑粑要把小床床给压坏了。 萧致装病说,「南知啊,淼淼啊,爸爸肚子疼,你们再打我,以后可就没有爸爸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的。 鹤南知奶声道,「没有爸爸了,是不是可以换新爸爸了?」 萧淼淼则回復哥哥的问题,「新爸爸来了家里,是不是可以把爹咪还给我们了?」 鹤南知:「新爸爸来家里,爹咪晚上就可以跟我们睡了。」 萧淼淼鼓掌说,「要新爸爸!」 萧致:...... 萧致轻拉住萧淼淼的小辫子,凑过去拿下巴蹭女儿的嫩脸蛋,往痒痒肉吹气说,「坏丫头,旧爸爸不好吗?爸爸最疼你了,给你买了多少洋娃娃,小裙子?」 这儿子完全的逆子。 萧致用胳膊搂住逆子的小脖子,佯装夹起来说,「爸爸给你报几个学习班吧,不然整天在家太无聊,不行早一年去上幼儿园吧。」 龙凤胎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他的脸,一口一个香喷喷。 鹤澜渊已经盛装打扮,进门一瞧里面没大没小的滚成一团,颇为无奈问,「你不是肚子疼吗?」 萧致在孩子们齐心协力地压制下,从一堆胳膊腿的缝隙中看见老婆今天太美了,太帅了,完全是一副明艷动人,魅力非凡的派头。 气得挑起一边眉毛问,「看来老公肚子要疼死了,你还是决定要参加宴会?」 鹤澜渊有心要去会一会白禹州,不得已凑过去,从孩子堆里拔出某人的脑袋,哄着说,「我去去就来,你好好在家休息,不行我把牛医生叫来,万一你感觉更不舒服了,我立刻返回来送你去医院。」 萧致哪里敢让鹤澜渊一个人去白家。 想了想,绝对不行,直接起身抱住老婆说,「我肚子不疼了,你稍微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正好他也会一会这本书里号称第一攻的优秀男人。 夫夫二人一齐从车里落地,萧致旋即将鹤澜渊的手臂拖过来,硬塞进自己的臂弯中,特别交待说:「今晚你是主角,我跟着你走。」 鹤澜渊笑着睨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此刻表面风轻云淡,实际上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萧致的心情在踏进白家山庄后,堪称恶劣之至。 第161页 他今晚的任务十分明确。 保卫老婆!! 龙城各界的名流绅士基本上全来齐了,若非白家的庭院阔气豪横,差不多人挨人的,能从大门挤到屋里。 萧致冥冥中看见祁焰也来了,抱住鹤澜渊往东走了几步,心说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过是《爱在何方》的一号攻嘛。 鹤澜渊不明就里,被他紧紧拥着,感觉两只脚都快离地了。 笑着说,「阿致,你轻一点,我的骨头快被你揉碎了。」 蓦得又说,「我怎么好像看见了文潮海?」 妈的! 本书的二号攻。 萧致开始后悔,他就不该同意让老婆来这龙潭虎穴的。 老婆是我一个人的!! 鹤澜渊却像发现了目标,轻道,「阿致,稍微松一松手,祁焰似乎过来了。」 妈的。 萧致暂且放松了浑身紧绷的神经,却见祁焰从衣香鬓影中阔步走来,在他身边还有一个齐高的白衣男子。 居然是那天搭车的人? 祁焰与白衣男子所经过的地方,密集的人群忽然松动,皆露出一副恭维的神态。 白衣男子蒙起眼帘,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疏离又礼貌地微笑,除了祁焰之外,大概谁也走不进他的蕾丝眼罩之内。 话说之间,连文潮海也悄无声息地迈步走来。 鹤澜渊明显感觉萧致的掌心又热又烫的,抬手抚摸了一把丈夫的额头,有点担心说,「我以为你是装病的,怎么额头也烫起来了。」 萧致眼眸忽然幽黑浓稠,将鹤澜渊的手密不可分地拉紧,嘴唇紧抿起来。 文潮海已经喊道,「祁焰,萧致,还有澜渊,真是挺巧的嘛,怎么都来了?」 萧致屏息凝神,换了假到不能再假的招牌微笑,「毕竟是龙城白家的邀请,今天来的熟人一多半有咱们的校友,刚才还有几个跟我打了招唿。」 祁焰与白衣男子已经靠近,眼神很不受约束地放在鹤澜渊脸上。 很好,萧致没有亏待他,一脸的细嫩饱满。 祁焰几乎用鼻腔出气,与白衣男子道,「你不是总念着文潮海,他人不就在眼前?」 萧致快速在脑海里过剧情片段。 话说文潮海、祁焰和这个白衣男互相认识?怎么没有见过这段剧情? 白衣男道,「潮海的父亲是做医疗机械生意的,小时候我祖父生病,还是文少爷的父亲替我祖父从国外预订了一台唿吸机,那个时候便有了一面之缘。」 文潮海没想到白衣男子忽然点了自己的名,不由单手抬起,扶了一把眼镜腿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没想到白少爷居然还能记得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 白少爷?! 萧致如同五雷轰顶。 虽说祁焰、文潮海,包括这个小瞎子都比自己要矮一点,萧致192的身高立在人堆里,确实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 不过!! 白少爷?! 是那个号称本书第一强攻的白禹州吗?! 为什么他看起来弱不禁风啊!为什么他看起来一拳能打死三个啊!为什么他!! 白禹州算是与文潮海搭了话,接下来则直接与鹤澜渊笑得洒脱。 「鹤先生,今晚能把你也请来,真的令白府蓬荜生辉。」 他伸出手,要与鹤澜渊握手。 萧致迳自抢先,将宽大的右手瞄准本书号称第一攻的白禹州方向,颇具威吓力地攥住,暗自捏紧道,「我是鹤澜渊的丈夫,梵图的总裁萧致,今天真是幸会。」 第71章 若是以前的萧致,低调且咸鱼,此刻的萧致大为不同,即使身穿得再低调,也尽显与众不同的矜贵魅力。 白禹州直面这挑衅,竟然笑着将手伸过去,与萧致的握在一起,即使被萧酸酸捏得又紧又疼的,依旧风度不减。 白禹州说,「我知道你,现如今若是谁还不知道龙城鼎鼎有名的萧致,恐怕在这个圈子里是再混不下去了。」 如此高人一等的抬举,恐怕是连祁焰这个级别都得不到的。 祁焰的表情微不可查的一改,倒也沉得住气。 文潮海自然有隐藏情绪的方法,一般都是错开眼神,故意用手指拨弄眼睛框架。 白禹州接下来的话,才令所有人都心神动盪,直言不讳说,「我与萧总也算是有些渊源,前几日若不是萧总伸出援手,恐怕我的急事也办不顺利。」 单是一句话,直接在这个小型修罗场炸开花了。 祁焰像是逮住一个绝佳的机会,以牙还牙说,「我还以为自己和潮海才是最先获得白少爷青睐的,没想到萧总做事总是快人一步,佩服佩服。」 语毕,饱含深意的瞄了鹤澜渊一眼。 萧致若不快,怎么能提前抢走这块宝贝? 文潮海习惯性落井下石,也说,「能给白少爷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全龙城算下来,应该也只有萧致有这样的本事。」 什么?!你们这些攻一攻二攻三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群起而攻我吗? 萧致还没想好措辞,他老婆倒是挺开明的,笑说,「原来你早与白少爷认识了,我倒不知道你现在的人脉关系拓展得这样好,一道仙背靠梵图这棵大树果然好乘凉。」 说完这句,与文潮海、祁焰点点头。 第162页 文潮海提议说,「咱们老同学好久没见面了,这边有点嘈杂,不如去那边闲聊两句?」 也不算是坏话。 萧致提脚要跟着走。 祁焰一把摁住他的胸口,抬眼间尽是奚落,「白少爷的意思难道还听不明白?」 叫你留下。 于是,他的老婆头也不回得跟着攻一攻二走了。 留下炮灰跟本书排名的第一攻,大眼对蕾丝眼罩地看了好一阵。 萧致寻思该找个什么藉口能抽身,他记得书里说白禹州是隐藏款boss,对他的描写都很侧面。 祁焰火葬场的时候,白禹州给鹤小受指点迷津,挥动小手指便搞搞搞了万超的超强事业线,差点给万超搞得四面楚歌。 文潮海追妻火葬场的时候,白禹州把鹤小受藏了起来,还让文潮海背了点官司,在看守所里待了半年。 总的来说,白禹州比看起来的要阴狠毒辣。 但是!! 书里的白禹州的眼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若不然萧致在第一次看见戴着蕾丝眼罩的白禹州时,也不会毫无防心,甚至以为他真的是白家的一个管家。 萧致寻思如何与这个表里不一的阴狠傢伙say goodbye~ 白禹州距离他的身边蓦然近了一点,笑容仿佛在他的脸上从不会变形,即使他接下来的话令人寻味。 「萧总似乎挺怕我的。」 萧致侧首去看了眼鹤澜渊,确定老婆只是跟其他男人聊天,才回答他说,「只是有点意外,谁能料想我那天只是随便一帮,居然能帮到白少爷,确实是一种神奇的因果。」 因果报应好嘛~ 「我只是挺奇怪的,」萧致确实很奇怪,「白少爷怎么能如此轻松确定,我是那天的人呢?」 这个姓白的阴逼不会是暗中找人调查我吧? 白禹州像是隐藏了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但又故意讲出来搞个刺激。 他朝萧致靠了靠,故作神秘道,「说来惭愧,其实,我的眼睛不好,但是嗅觉极其灵,能根据每个人身上的味道来辨别每个人的不同,萧总的气味与众不同。」 萧致闻言,浑身上下一阵雷击,脑门子仿佛被十万伏特的电压暴虐。 这个阴逼怎么这样变态啊,他怎么能偷偷闻了我的味道啊!他要不要这样啊! 内心十万只尖叫鸡在沸腾,表面一番风平浪静。 萧致努力克制了自己揍人的冲动,尴尬道,「抱歉,我老婆在叫我。」 白禹州一把挽住他的袖子,「难道萧总不愿意与白家做生意吗?」 在他看来,但凡白家插手的生意,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试问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哪一个不是想藉机跟白家攀上关系? 萧致推开他的手,两个做攻的男人之间拉拉扯扯的好诡异,保持礼貌说,「梵图近一年的规划旨在华国市场,暂时没有继续开拓海外市场的打算,所以我的运气不好,恰好与白少爷的善意失之交臂了。」 不知为何,萧致只要联想到面前的傢伙在闻自己的味道,简直噁心到吐的地步。 即使如此,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礼貌。 白禹州直降身价,在萧致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余下的交际应酬也懒得应付,人群中晃了一下,便悄无声息地走回了室内电梯。 电梯直通向三楼,白禹州轻车熟路地走出电梯,整个建筑内只有三楼是採用全白的装修风格,令他的强迫症无端感到轻松。 白禹州迈着规整的步调,来到一处房间,整个建筑都是他的产业,所以没有敲门便进去了。 当他的人影刚在门口显现的一个瞬间。 笔直地飞过来一道银光,那是一柄锋利的柳叶刀,若是有眼睛的人看见了,必定会被吓得左躲右闪,反而会在意外中受重伤。 可是白禹州是个没有眼睛的。 那一叶刀片笔直地擦过白禹州的鬓侧,将那蒙眼的蕾丝眼罩整齐地削开。 断裂的蕾丝眼罩化作翩翩飞舞的白鸽般,倏然一松,被飞掠的叶刀狠厉地扎在门框间,发出冷兵器特有的清脆声。 白禹州旋即闭起眼睛,随后又很快睁开。 自从没有再服用药物后,他的眼睛也逐渐能看清一点周围的环境,但是保温花室中常年被人造光照耀的花朵,又怎么能在瞬间适应强烈的日光。 于是白禹州眯起眼睛,轻声说,「你生气了?」 手里拿着金丝眼镜框的文潮海并未看他,而是打量着满屋子的监控屏幕。 每个屏幕的中央都有鹤澜渊的身影,他迷人、睿智,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略的优质气息,淡然如竹。 可是如此佳人,身边居然趴着一只又黑又臭的癞皮狗! 眼镜只是文潮海的一种伪装,戴上眼镜的他斯文、彬彬有礼,但实际上取下眼镜的他,阴沉、偏执、又处心积虑。 他看向鹤澜渊的方向,连眼神都饱含着淬冷的寒光。 文潮海道,「你知道,你最愚蠢的地方在哪里?」 不该当着鹤澜渊的面,借着祁焰的嘴,说出我们之间认识的任何可能。 白禹州眼神尚且不好,单凭对方的语调变化,立刻知晓自己触犯了对方的逆鳞,从容只是假象,慌张才是。 脚步微踉地走到文潮海身边,单膝跪下道,「你生我气了?怨我不该打草惊蛇?」 第163页 文潮海嗤笑,用脚尖微挑起他的下颌,直视着白禹州蒙起一层灰雾的眼珠。 「不听话的狗,最后会是什么下场,你不懂吗?」 白禹州的慌张又多了一点。 他与文潮海的初识,确实是像祁焰所说,当时白家的老爷子病了,由文家从特殊渠道,从国外引进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唿吸机。 跟着文家人一起来的文潮海,自然很容易便认识了白禹州。 只不过那时候白禹州的眼睛还是明亮有神的。 后来白禹州的眼睛出了问题,人也变得越来越阴郁,身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只有一个文潮海。 所以白禹州很珍惜文潮海,即使自己高高在上受人敬仰,唯独在文潮海的面前,永远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瞎子。 现在,他的眼睛也在文潮海的允许下,一点点恢復着视力功能。 白禹州抱住文潮海的皮鞋,幽幽地用脸蹭了蹭说,「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萧致。」 让你得到鹤澜渊。 文潮海似乎并不领情,再或者,他像是驯服了一头野兽后,便不再珍惜这头野兽的野性,肆意碾压地将白禹州推开,一脸不屑说,「你最好说到做到,不要让我总是失望。」 于此,视频画面间的人影重重,目标锁定了半晌之后,又再次锁定在鹤澜渊的身上。 鹤澜渊与萧致比肩而立,两人的背影看似甜蜜无间,仿佛什么都不能将其拆散。 真是...... 噁心透顶! 文潮海一脸阴郁,衣袖一抖,五指间又重新滑出一柄柳叶细刀,被他十足的腕力投掷出去,笔直得刺入萧致的背影,将画面击打的破碎。 这该死的地方! 文潮海的眼底蕴起一层暗影。 若是在大夏朝的话,根本不用这般麻烦,只要将萧致这条贱狗砍掉四肢,做成人彘放进瓮中慢慢折磨!! 哪里需要朕百般忍耐算计,眼睁睁瞧着心心念念的人,投入凡人的怀抱! 第72章 萧致之前与白禹州说的最大的玩笑,就是近年来只专注于国内市场,对于海外市场的开拓并不认真。 实际上这是一句实打实的假话,萧致的野心并不像表面所彰显的那般浅陋,而是随着事业不断上升后,欲望自然而然地扩张。 如今万超已经远远不属于能追得上自己的范畴,萧致肯定要尽力让梵图在国际市场不断崭露头角。 无论奢侈品行业听上去如何高大上,本质上依旧靠零售业撑腰,创造利润的大头还是在门店的销售。 梵图在全华国的一百多家奢侈品专卖店已经扩展到近270百家,海外各区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三百多家,光是每年用在奢侈品导购培训的费用便以亿计数,尤其很多柜姐或销售均是从定向的大学小范围内招收,学习奢侈品管理的毕业大学生一部分尽揽于梵图自己麾下。 尤其高薪聘请的设计师,外籍人数也由之前的数量大肆提升。 对于梵图勇勐的经营模式,一道仙虽说刚起步不久,也在鹤澜渊的引领之下逐日趋于壮大。 原本这完全是一件夫夫互相争先赶超彼此的行业佳话。 然而萧致的商业嗅觉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万超背后突然涌现大量流动资金的注入,使得祁焰忽然足了底气似的,开始跟萧致单方面较劲。 奢侈品消费者的数字体验同样是奢侈品服务体验的一部分,万超的资金流不受限制之后,明显加大了对网际网路市场的侵略,提高原有的奢侈品电商的数量与规模。 两家开始分庭抗衡。 萧致几乎可以直接断定,祁焰突然的崛起一定与白禹州有关,白家隐藏的经济实力不容小觑,真的交手起来,更是用一句俗话来说,牛鼻子吹气——牛气哄哄。 萧致倒是比以前有所成长,经歷的风浪多了便是顺水行舟,逆水扯帆,稳中求进再度过这次的难关。 鹤澜渊自然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挖空心思冥想了大夏朝许多独有的文化元素,主打一个「国潮」的主题,与梵图齐心协力设计出了一整套新季度的服装首饰、箱包与奢侈品配件。 萧致也很有信心,在新季度的奢侈品秀中,给国内国外以最典雅復古的一场视觉盛宴。 哪知龙城的商圈,忽然斗转干坤了。 白禹州为代表的白家忽然主动接受媒体採访,难得同意了多家媒体平台进入到神秘的商家巨贾中探看庐山真貌。 白禹州一向最厌烦人多的,包括摄像头下闪光灯的存在,虽然他眼睛恢復得程度不少,憎恶的东西永远能挑动深刻在dna里最敏感的神经。 即使如此,白禹州依旧在白家陈旧古朴的老书房中接受採访,坐在镜头前的白少爷温文儒雅,气质如菊,与众记者的对话可谓引经据典、旁徵博引。 鹤澜渊公休假在家带孩子,崽子们现在正是最积极的探索期,而且口欲也十分严重,总是把手指含进嘴里,不管手上的卫生够不够干净,总之能咬的绝对不让手指轻松。 保姆笑说,「这是老人常说的俗话,小孩子的手指上有二两糖,如果不吮吸干净以后嘴会特别馋。」 鹤澜渊表面笑了,实际上命人熬了一碗超级浓缩的黄连汁,唯恐不够苦,还加了一点浓缩的胆汁。 两个小坏蛋不知是计,在爹咪的诱骗下,将四只小手浸泡成棕黄的颜色。 第164页 鹤澜渊等着他俩「自讨苦吃」。 关于白禹州的採访在华视台连续播放了十几分钟。 鹤澜渊的注意力只分散了一点,稍微关注了面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暗自可惜上次的宴会没能亲自跟白禹州交锋。 看着看着。 鹤澜渊平淡的眼孔骤然一凝,朝保姆说,「帮我去书房把手机取一下。」 保姆对他马首是瞻,立刻取来了手机,鹤澜渊起身的速度竟比往常更迅速,膝盖还不慎蹭了一下茶几的拐角。 摄政王忍住痛,微皱眉头拨通萧致的电话。 萧致一般在工作时间不怎么接私人电话,不过来电显示是老婆的私号,即使天塌下来也必须要接的。 萧致朝会议中在座的主管点手示意,「稍微等我一下。」 闪动的ppt立刻停止,在座的四十几个与会人员全部屏息凝神,唯恐打扰到总裁接电话。 萧致刚接通后,便听见鹤南知和萧淼淼的哭叫,两人现在调皮坏了,哭起来都不是正常的声音,简直是吹风机扯着旧风琴。 萧致立马从生人勿近的状态变作一脸温柔,问着,「做什么坏事了?爹咪惩罚你们了?」 鹤南知想告状,嘴里不停说苦苦苦死了~ 萧淼淼也眼泪汪汪的。 鹤澜渊将电话拿到一旁,远离人类噪音,轻说,「阿致,我记得梵图的秀场一般都有备用方案是吗?」 萧致颔首,「怎么了?」 鹤澜渊的视线蓦得转移到屏幕中央,在白禹州的背后是一座规模可观的博古架,架上陈列的古董皆是大夏朝特有的艺术品,无论色彩搭配或雕刻工艺,完完全全与他们这次的设计大相迳庭。 鹤澜渊有点找不见嘴的感觉,包括孩子们的哭声也从耳畔间淡淡远去。 我以为...... 大夏朝的闻名根本不可能在华国出现,而且纵观华国歷史,也从未出现过一丝关于大夏朝的痕迹。 鹤澜渊在华国生活得越久,越幸福,有时候竟会产生一点迷煳的错觉。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大夏朝吗?我真得还能再度返回到故乡吗? 此时此刻,白禹州背后的古玩器皿,无不展现出大夏朝的高超技艺与文化内涵。 仅是这一点点隐藏在心底的思乡之情,瞬间将摄政王久违的情绪点燃。 他对萧致小心交待说,「我有点不好的预感,最近梵图的秀场主打要彻底换成备用方案,而且一道仙的产品绝对不要出现在梵图的任何领域内。」 萧致听他讲得挺严重的,鹤澜渊宽慰他说,「没事,小心使得万年船,你先开会吧。」 事实证明,鹤澜渊的直觉比寻常人更加敏锐。 自从白禹州的这段採访视频播出后,各大媒体平台先是疯狂流转,纷纷称赞隐形富豪的少爷就是与众不同,跟外面那些所谓的豪门少爷逼格就不一样。 接下来,开始有人扒白禹州背后的古玩背景,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位学者能分析出这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出自哪个朝代。 接着便有人小范围的群嘲,说堂堂白少爷家里摆着假文物,居然还当作宝贝似的拿出来丢人现眼。 持反对意见的则说那些文物确实看起来很有底蕴,不是粗制滥造的赝品。 吵来吵去,最终衍变的结果是有人发现一道仙的很多图纹样式,与白禹州背后琳琅满目的古玩,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此炸起锅来。 一道仙从品牌成立以来,一直以鲜明新颖的设计吸引广大消费者,标榜以原创为主,打造国潮新风尚的理念。 如此看来,这一道仙的设计似乎颇有点水分在内,毕竟谁也希望自己购买的物品是心血与智慧的结晶,而不是抄袭来的粗劣品。 自从一道仙陷入「质疑门」之后,白禹州并未发表任何申明澄清里面的种种误会,最恶劣的结果是导致一道仙第一次面临着大范围的退货潮,一个月内损失惨重。 鹤澜渊很肯定,即使他的设计思路参考了夏朝皇室的灵感,但是绝对不会拿着自己祖宗传承下来的底蕴卖弄,他一个堂堂王爷还不至于不堪至此。 可是网络上骤起的每一次风暴,都不存在绝对的公平与信任,其中掺杂了许多成分不明的水军,一味地指责一道仙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设计稿是第一手稿。 一道仙被冲击,接下来便是梵图。 所幸鹤澜渊及时将与梵图能扯上关系的部分一刀切断,他和萧致的情侣身份也一直未曾对外公布,保密做得相当严谨,网络上只是一边倒地口诛笔伐一道仙的骚操作令人噁心,梵图倒了霉跟一道仙合作了好几次。 萧致很肯定这件事绝对是白禹州故意做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鹤澜渊遭受如此不负责地指控。 鹤澜渊倒是沉得住气,与他说稍安勿躁,既然有人想让自己从高山上坠落,总得想办法破坏每一道上山的梯子。 可是,他能摧毁整座高山吗? 鹤澜渊唯今只想弄清楚一件事,白禹州究竟是怎么復刻出大夏朝的摆件古玩的。 尤其,几十个瓶瓶盏盏的,全部是他摄政王府中最稀罕的收藏品。 怎么会那么凑巧,他的私物竟能完美地復刻到异族他乡来? 这件事想想便是毛骨悚然。 第165页 鹤澜渊耐心地安抚着丈夫,轻说,「依你说,白禹州的目标很明显,我准备去会会他,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啊?!! 萧致可不准。 他怎么能让老婆孤身前往白禹州家?白禹州是个老阴批啊。 萧致宽慰他道,「你现在最不适合出现在白家,万一被狗仔记者拍照,更是会对一道仙无情地污衊。」 萧致自有主意,「我会亲自去见白禹州一面,他上次要与我谈合作的,被我毫不留情直接拒绝了,如今回想起来,他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有被人拒绝过,应该很难容忍他人的拒绝,所以针对我的可能更大一些,还是由我去试探一下,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第73章 萧致决定的事情,如今连鹤澜渊也无法轻易改变,摄政王知晓萧致是担心自己过度,鹤澜渊也同样不想让丈夫涉入无法预知的危险。 无论如何,鹤澜渊冥冥中确定,白禹州绝对是利用那些大夏朝的古玩向自己发出挑战。 摄政王一向不屑以色侍人的。 萧致去洗澡的时候,他凝神捻指默念了一阵清心咒,等某人返回到床上,鹤澜渊则从后背款款地揽住丈夫的肩膀。 萧致见过各种模样的老婆,倒是挺少见到小鸟依人的,心中的警铃大振,知道老婆为了阻止自己要用美人心计了,心说反正无论你怎么求,我都不会让你去涉险的。 白禹州那是谁?这本书觊觎主角受到疯癫的老阴批啊~ 鹤澜渊吻了他的喉结,嗓音里的清凉忽然裹挟了一丝柔情蜜意,言道,「今晚不戴雨伞了吧。」 萧致的心里攻防瞬间被直球攻击到粉碎,颤颤巍巍问,「你说什么?老婆?」 鹤澜渊道,「反正我也没有宫胞了,总隔着一层东西,我想与你更贴近一点。」 好傢伙。 萧致心里瞬间绽放无数多重量级烟花,表面一本正经问,「你怕不是为了阻止我,先给甜枣再挖坑吧?」 鹤澜渊依偎在怀里,话题斗转星移,「那天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白禹州说能闻出你的味儿来。」 萧致低沉一笑,「这是老婆你第一次吃我的醋,感觉居然还挺好的,不枉我整日在醋罈子里浸泡,所以......」 雨伞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呀? 鹤澜渊把玩着萧致的耳侧、喉结,「大宝最近的压力挺大的,售后部那边每天要处理上百次的退款退货,幸亏大宝稳住了几个大头的进货商,损失还能挽回。」 萧致问,「不是再说雨伞的事情,怎么扯到宋大宝头上了?难道你心底的宝儿已经变成姓宋的?」 鹤澜渊掩口囫囵,「我是在说白禹州靠近你,那种若有似无的气氛很令人担心。」 算了。 萧致一把将老婆抱起来,狠狠丢进床的中央,「我们回到最初的问答好不好?」 鹤澜渊故意绕他,也故意反问,「我们最开始不是在说白禹州和你吗?」 萧致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衣,「胡说,我们说得是雨伞的问题。」贴近老婆的面颊蹭了蹭,「我最乖了,你可不能骗老实孩子呀。」 萧致最终还是退让一步,将主动权慎重交付与老婆的手上。 鹤澜渊知道如何寻找到白禹州的方法,想来也是讽刺的,两人相识于古玩拍卖,结缘在本命的血玉,现在是否会结怨,也在那几十个大夏朝的。 不,他们两人已经结怨。 南知和淼淼险些出事的那次,对于鹤澜渊来讲已经是没齿难忘的一笔债了。 一道仙的更是旧仇新恨。 白禹州先前还刻意躲他了几次,不过鹤澜渊採用守株待兔的方式,最终在白家山庄逮到了这只狡猾的白兔子。 白禹州见他的时候毫无芥蒂,反道如同初见,在矮几间摆着一个古琴,十指灵活如蛇,弹奏出的乐曲灵动生趣,意境高远。 古有弹琴六大忌讳,七不弹,八绝。 鹤澜渊耐心听他演奏完毕,待琴音的余韵环绕半晌,消匿殆尽之后,也没有先开口讲话。 白禹州倒是纳罕,笑问,「我与鹤先生在琴道之上也算知音了,之前一直不敢多言,现在试问先生,我的琴技可能入得鹤先生的耳?」 鹤澜渊知道他在浪费时间,直言说,「君子六艺,琴排首位,琴德最优,讲究的是身正心静、非以慆心,白少爷若是配得上君子二字,这琴也不算白弹。」 白禹州被明嘲暗讽也不生气,而是慢悠悠地从矮几起身,与鹤澜渊拜道,「您可真是误会我了,全龙城的人都知道,我白家一向淡薄世俗,不喜欢在外抛头露面,招惹是非。」 「之所以接受採访,不过是满足家族长辈的要求,梵图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在龙城圈子里的越来越占有领导地位,白家肯定要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绝对领域,所以我也是难以违抗,误伤了一道仙的利益。」 好一个误伤,难道不是故意吗? 白禹州继续解释,「一道仙的事情请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鹤先生一个最好的交待。」 鹤澜渊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他扯皮,耽误了正经事,假装释怀说,「既然如此,我也要谢谢白少爷的鼎力相助,不过......」 话锋一转,「其实我也挺想亲眼见证一下白少爷收藏的那整整一博古架的古玩,不知白少爷是否肯赏脸?」 第166页 白禹州假装大方,直说区区一件小事,立刻领着鹤澜渊去往书房,整面墙前的红木之上,摆满了各型各色的古玩。 有白胎墨图的细颈玉壶,有五彩斑斓的细口瓶,有双龙衔接夜明珠的大肚三口瓶。 鹤澜渊取出白丝手套,戴上后小心翼翼将这些古玩拿在手里。 雕刻、施釉、烧制的火候都已经十足十得相似了,不过重量不对,包括手感也略粗糙些。 这些古玩俨然不能称之为古玩,而是一批模仿精度极高的仿制品。 鹤澜渊心底旋即抛却了最开始的古怪念头——或许华国与大夏朝之间存在某种特殊通道,让人将他的私藏品悄悄搬运过来,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吓。 这个可能现在彻底打消了。 那只能有一种最切实的可能。 就是有个人像他一样,借尸还魂在华国内,而且这个人对他的喜好异常熟稔。 尤其,这个人心机颇重、善于等待时机,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在大夏朝时经常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他的王府私地。 思来想去,鹤澜渊很容易排除掉许多不合格的人。 摄政王府的守卫与皇宫内院一般森严无比,若是能顺利进出摄政王府的人,身份自然不低,恐怕连当朝的文武宰相都不得擅自靠近。 尤其鹤澜渊的寝殿,更是连鬟厮奴僕都不能擅自进去超过一盏茶的时辰。 能牢记自己寝殿内摆放的所有私藏,而且每一件每一样都纹丝不差的人,恐怕当今能有如此恐怖记忆力的人,除了自己,还有一个。 仅剩那一个,从小便处心积虑黏着自己的人。 想至此,鹤澜渊多少有点不敢相信。 毕竟自己借尸还魂到了华国的鹤澜渊身上,整个华国如今难道还能有个叫鹤彤笙的? 会不会太凑巧了? 第74章 摄政王认真思索的片刻,手中动作并未停止,从白禹州的角度来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鹤澜渊镇定地将残次品摆放回去,既不露出多余的情绪,也不表现出与之前的态度有何迥异,淡淡说,「这是我第一次有幸见到如此典雅瑰丽的摆件,网友们太高看一道仙的产品设计了,跟白少爷的私人收藏比较起来愈发粗鄙。」 白禹州笑说,「真不大不妙,我的疏忽之举确实令鹤先生不痛快了,一如我先前所讲,肯定会还给一道仙应有的公道。」 鹤澜渊与他虚以为蛇几句,找个藉口趁机离开白家人的地界。 鹤澜渊越思慕自己的推断越感到背嵴如同寒冰包裹。 从他在华国居住的三年时间,从来未有一个名叫鹤彤笙,或者相貌神似鹤彤笙的人靠近自己。 鹤澜渊肯定不会轻易否定自己的判断,如今之际,最合理的推断只有一条,假如鹤彤笙也借尸还魂到了华国,那他一定不会是白禹州了。 白禹州一副投石问路的傀儡模样。 想至此,鹤澜渊陡然可笑起来,从他内心的某个角度来讲,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毕竟鹤彤笙是自己的亲侄子,大夏朝赫赫威名的圣上。 鹤澜渊简直难以想像,假若大夏朝没了摄政王,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若没了帝王的话,盘踞在四野虎视眈眈的异族们便会心生贪婪,一点点谋划着名如何分割沃土,鱼肉百姓。 希望鹤彤笙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鹤澜渊回家的当天晚上,白禹州同时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条视频。 他将博古架上的几十个古玩全部砸烂,当着几千万观众们的面非常抱歉解释,这些古玩并非珍品,而是假到不能再假赝品,反倒是他十分喜欢一道仙的风格,看到相熟风格的假货便统统收购来。 白禹州在视频中非常诚恳地道歉,言简意赅地表示一道仙的无辜,还说用白家的名誉保证一道仙是原创设计,清白极了。 一时间网络民众譁然,风向整齐划一地又吹向白家少爷的恶趣味,喜欢廉价货,还故意等一道仙出现信誉危机才肯出面装模作样。 不过任何言论对于白家毫无影响,他们家族的资金向来只投资在最赚钱的领域,然而没用谁能知晓这些钱究竟在什么地方。 骂他也是没用的,完全不会耽误白家挣一毛钱。 不像其他明面上的公司,但凡有一点绯闻,立刻能搞得股价异常波动。 针对这一点,萧致还是挺羡慕白禹州的,闷声发大财,待在家里完全可以运筹帷幄之中,不像他们夫夫为了比谁先挣够一百亿还展开竞争,萧总不想要996的工作生活,只想跟老婆过69的甜蜜日常。 经过白禹州的第一次挑衅,萧致也多了个心眼,私底下找人调查对方并实施24小时全面监控。 谨防原书的攻三再放大招,直接把老婆给撬走了。 萧致的注意力全然被白禹州吸引,就没有留心到其他男人的不规矩。 鹤澜渊每周有三天需要在外陪客户用餐,洽谈合作事宜,平常都约见在高档的华式料理餐厅,但也有些客户喜欢附庸风雅,喜欢打打高尔夫球,骑骑马,玩玩赛车。 鹤澜渊唯独有两项华国技能属于空缺。 正是开车和英文口语交流。 论骑射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若论驾驶技术,摄政王也得排个老末。 第167页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连游泳也学会了,偏偏不想学开车,可能是想给萧致留个能显摆的空间,经常开车接送自己顺便开到外环兜风看星星吧。 这次白禹州搞出来的突然事件叫一道仙遭受了不少的经济损失,鹤澜渊只得主动出击,与排在前列的经销商们碰头。 依照鹤澜渊对这伙人的了解,选定的地点非红酒庄莫属,提前将送给经销商的奢贵红酒礼盒预备好,还在酒庄内包下vvip包厢,与这伙人把酒畅谈一下。 气氛被炒得恰恰好,鹤澜渊也喝了两杯,宋大宝喝得最多,基本上是他在应酬,令摄政王能保持头脑冷静,与经销商巨头们斡旋。 鹤澜渊的酒量尚算可以,接下来的环节该由宋大宝出面,给对方送点「小礼物」意思意思了。 于是鹤澜渊找了藉口,说自己不胜酒力,需要出去散散酒气,藉故从包厢出门。 酒庄的设计颇具欧洲风格,高层建筑之外纵目远眺,是一望无际的葡萄树,这些品质优良的树种全部由嫁接育苗,长得不高是为了搭棚方便,节省採摘时间。 鹤澜渊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平常穿西装讲究个正规正式,今天忽然觉得衬衫太勒脖子而修身西装太过裹身。 总之,哪里也不舒服的感觉。 酒庄外的喷泉安装着炫彩的地灯,将晶莹剔透的水流渲染成魅惑的色彩。 晚风自带柔情蜜语,在鹤澜渊修长的身躯间萦绕徘徊,扯动了西装衬衫笔挺的形状,立刻在肢体间雕塑出一种茕茕孑立的清冷之美。 出来透风的人也不仅是他一个,还有几个金髮碧眼的外国人。 其中一个俨然被鹤澜渊的特有气质深深吸引,跟同伴们打个招唿,朝鹤澜渊的面前潇洒走来。 「hi!」外国男人很自然地与鹤澜渊打了招唿,流畅的英文从口齿间如流水般涌出。 摄政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反倒使得金髮男子颇为高兴,以为自己的邀约十分成功,大方地提出请求,希望鹤澜渊能赏脸一起去包厢里品尝酒庄里他存下的私酒。 鹤澜渊只会几个简单的单词,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也能猜出个大概,摇头道,「不,谢谢。」 金髮男子应该对于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旋即又变了花样,继续邀请鹤澜渊。 在公众场合理应保持体面,鹤澜渊只好换了温雅的笑道,「不,谢谢,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待一会儿。」 金髮男子依旧不死心。 直到鹤澜渊的身后探出一条手臂,狠狠地推在金髮男子的胸口,大声说,「他不想跟你喝酒,请你走开。」 这句字正腔圆的英文显示着一定的威吓力,连动手推人这种不恰当的行为,也被轻松一笔代过了。 金髮男子碰了一鼻子灰,道,「抱歉,打扰了。」眼神直勾勾死盯着鹤澜渊背后碍事的男人,像是无声地挑衅。 文潮海朝他还了一击阴恻恻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对方,我记住你了。 金髮男子被他的眼神怔住,只好灰熘熘的走了。 鹤澜渊回眸时,文潮海那种恐怖的表情彻底替换成彬彬有礼。 文潮海道,「像他们这种外国人挺喜欢你这种黑髮白肤的亚洲男孩子,喝了酒还是要谨慎一点。」 鹤澜渊看见他的出现并不意外,意外的点反而是,「我怎么能属于男孩子呢?你这解释可比刚开那个金髮男人的纠缠更加过分。」 文潮海不觉扶了一把眼镜,抿嘴笑了说,「我这是在赞美你。」 「谢谢,」鹤澜渊将单手插入西装裤口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倒是个单身汉吧?应该比我配得上未经世事的男孩的称唿。」 文潮海似乎挺高兴的,虽然能与鹤澜渊交流的次数不多,但是只要能与对方说话,哪怕是很无聊的寥寥数语,在某人心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文潮海说,「澜渊,你拿我的终身大事开玩笑,简直太残忍了,我倒是挺羡慕萧致的。」 恨不得立刻鲨了他。 文潮海问,「萧致呢?他怎么将你一个人放在外面受人骚扰?」 第75章 鹤澜渊会心一笑,「若说到骚扰,文少爷每次出现的倒总是恰到好处。」 文潮海舌头的应变能力比反应更快,「澜渊,你也不能如此简单地以偏概全吧,我这一年里统共才见你此面,可千万不要把我说得好像在等待什么机会似的,萧致那小子心眼堪比针尖儿,反过头来赖我可就不好了。」 鹤澜渊知道萧致最不喜欢的人里,文潮海绝对能排第一,萧致以前咸鱼瘫的时候,姓文的没少数落他,一条舌头长得像抹了毒液,专挑萧致的短处冷嘲热讽。 鹤澜渊肯定是要帮萧致讨回一点公道的,每次遇见文潮海时,也习惯用话术奚落一两句。 屋子里的生意还没有谈完。 文潮海陪着鹤澜渊在酒庄里四处闲转,两人有一句搭一句,便站在了葡萄树丛中央。 文潮海主动问他,「想尝尝这葡萄吗?」 鹤澜渊尚未回话。 文潮海已经伸手从成串的葡萄中摘取一颗,捻在掌心并不熟稔地剥了葡萄皮,然后抵在鹤澜渊的嘴唇上。 笑说,「是酸是甜,且看造化了。」 鹤澜渊万没料想对方居然会主动餵自己,伸出手要碰,文潮海反不准他碰,像是奉承道,「一颗葡萄而已,难不成还会有人觉得吃一颗葡萄便败坏了你的清白?」 第168页 现在的小孩还真是能说会道。 鹤澜渊吃了葡萄,结果被强烈的酸意封喉,喉头难受得引发咳嗽,直咳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葡萄酒往常选用的葡萄种类,多是略带酸味的,略微带酸的葡萄内含有更丰富的果酸。 文潮海笑着更进一步,伸手不断拍抚鹤澜渊的后背,暗自颇为得意道,「抱歉抱歉,我扶你到酒庄里面稍微喝点水,漱漱口应该会好一些。」 鹤澜渊则顺势拒绝,「区区一颗酸味的葡萄而已,文少爷也太言重了,弄得好似我刚吃的是什么毒药。」 鹤澜渊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不陪着文少爷了,你请自便?」 文潮海笑着与他挥手道别,直看着鹤澜渊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 文潮海将沾了葡萄汁的手指含进口内,用舌尖仔细地品味一番,意幽幽说,「好甜。」 皇叔好甜。 白禹州的视频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一道仙很快度过这次的无妄之灾,重新回归了原有的口碑。 鹤澜渊忙里偷闲,总会抱出古琴弹奏几曲,大夏朝的曲谱中有几首惨谱,弹奏时可以令人平心静气,胸怀幽谷,是想若是此曲谱能拥有完整的部分,所拥有的凝神静气的功效必定更加显着。 鹤澜渊正幽幽地沉淀在未知的担忧中。 家里的两个小魔王笑嘻嘻地趴在门口,左面探出一颗脑袋,右面也探出一颗脑袋,两只眼睛竖起来打量着他。 鹤澜渊旋即笑着招招手,「过来。」 鹤南知与萧淼淼前后跑到面前,一起扑进怀里撒娇。 两个孩子越大越爱粘人,跟鹤澜渊一起度过了快乐的下午,直到萧致回家,这两个崽崽才肯转移目标,跑去纠缠爸爸了。 萧致问他们俩想不想去滑雪场玩? 鹤南知说,「现在是秋天啊,爸爸,哪里还有雪?」 萧致点了点他鼻子,「滑雪场有造雪机啊,只要把造雪机搬进非常大的室内,可以轻松地造出一座雪山。」 萧淼淼问,「那我可以堆雪人吗?」 「可以啊。」 萧淼淼问,「那我可以堆雪鸭子吗?」 「可以呀?」萧致起身到玩具箱里使劲翻了一阵,掏出来一个鸭子形状的雪球模型器,「你可以和哥哥制作很多的雪鸭子。」 鹤南知思考了一下,「爸爸,那我们能不能把造雪机搬进咱们家里,我们把自己家里变成冰雪世界,行吗?」 这孩子还真挺天马行空的。 萧淼淼一把搂住萧致的脖子,在爸爸的脸上亲了几口,甜蜜蜜问,「可以吗?爸爸?」 「当然不行了。」鹤澜渊过来叫父子三人吃饭,「家里如果铺满了雪,大电视就会被雪弄湿变坏了,你们俩的文具啊、图书啊、模型啊、好看裙子全部都会被弄坏。」 萧淼淼说,「那我不要家里有雪了。」小公主的漂亮公主裙、珠宝、小皮鞋可不要弄脏一点点。 鹤南知有点惋惜,不过他是懂事的孩子,只要能给出合理解释的话题,他都不会胡乱发脾气。 萧致在两个小淘气包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去吧,好吃的已经上桌了,看谁吃的最快。」 鹤南知拉住萧淼淼的手,叮嘱说,「妹妹你下楼梯不要跑,我们俩一起走。」 萧致简直被这两个萌娃要可爱死了,老父亲的眼睛只能看见优秀的儿女,分外感慨说,「澜澜,时间真可怕,南知以前连话都不会说呢,现在我说一句他能说两句了,这真的是我的儿子吗?我的基因这样优秀吗?」 鹤澜渊笑说,「对啊,孩子们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懂事了,倒是你还停留在儿童期,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在家里造个雪场出来?阿致,你不能太宠溺孩子了哦。」 萧致抱住老婆的腰,「有一句话不是讲,男人至死是少年嘛。」嘴巴很顺利地撬开鹤澜渊的,唇舌狠狠交缠片刻。 鹤澜渊哝道,「叫你下去吃饭呢。」 萧致愈髮捲起他的舌,「我先吃你。」 鹤澜渊从不阻止小狗的求爱行为,手指在萧致的裤子拉锁前勾了几勾,扯了下去。 突然想起来问,「阿致,假如说南知和淼淼不是你的孩子,怎么样能找到他们的亲生父亲?」 萧致顿得一停,深邃的英俊面孔瞬间变成苦瓜状,「这个假设好讨厌,我不想听你说这个。」 哼。 鹤澜渊揪住他的耳朵,「当时是谁说的,要拿孩子们当亲生骨肉一辈子疼爱的,现在知道了真相,反倒是变小气了。」 萧致蹭他的小腹,「我可没有说谎,事实上崽崽们就是我的种子播种在你的土壤里,如果不是我的话,可能你都怀不上。」 好嚣张啊。 鹤澜渊只得讨饶,「好了,你最牛了。」 想着怎么犯煳涂了,问萧小狗不如去问问百度。 于是鹤澜渊真的去查了这个问题。 网络说只要到医疗机构做专业的dna检测就行了。 这倒是给了鹤澜渊一点全新的启示。 原本他是想找牛医生帮忙的,奈何牛医生跟萧致穿一条裤子,万一萧致知道自己去做了dna检测,八成要误会崽崽们不是亲生的,到时候解释起来更麻烦。 于是鹤澜渊只能联想到最近的人。 文潮海。 第169页 文潮海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生意的,给华国很多医院或私人提供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鹤澜渊将文潮海约在寺庙门前。 文潮海爬了999级台阶来见他,人倒是唿吸微促,脸上到没有什么疲倦或不耐烦,只是红彤彤得泛起一片,额头热汗淋漓。 一瞧便是听到自己的简讯,飞也似地跑了过来。 鹤澜渊已经入庙拜过佛祖,两年前他将本命血玉供入大雄宝殿,年年送香火钱,请主持日日诵经取掉血玉的阴气。 鹤澜渊手里端着四锦宝盒,盒中一片璀璨的金黄色绫罗,中央摆放着殷红如血的宝玉。 看来去阴气的方法凑效了,这块血玉比起初见时,颜色要稍微鲜红一些,也没有那般阴森森的沁骨砧寒。 文潮海拉起鹤澜渊的手,以为对方是请自己一起游览龙城名寺的。 谁想鹤澜渊在寺庙门口便阻止了他,与他说,「文少爷家里应该认识不少医院的负责人吧?那请问科研机构可有什么权威的专家,能否介绍几位?」 文潮海狐疑问,「怎么?在寺庙门口不求神佛,反倒是坚决地拥护科学?」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嘴角淡淡挂起浅笑,颇有些彬彬文雅,教养也显得很好。 鹤澜渊立刻觉得这人挺复杂的,在萧致的嘴里完全的毒舌先生,在自己眼前嘴也很坏,但又不招人讨厌。 双面人格? 鹤澜渊将四锦宝盒掀开,立刻露出里面的血玉。 文潮海几乎是当即改了脸色,若不是金丝眼镜是他的防护罩,恐怕面部的慌张已经要立刻被摄政王识破了。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问话极力保持平衡,毕竟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恢復正常的速度很迅疾,鹤澜渊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 鹤澜渊道,「这是我的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遗留下来的物件,玉里面沁入了对方的血液,我想通过你这边,找目前最权威的科研所,帮我从这块玉血中提取dna,我需要依靠这个数据去寻找失散的亲人。」 编,你再乱编,皇叔。 文潮海的心内天翻地覆地挣扎,最终演变成经年累积的痛苦与撕扯。 你确定是找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吗? 文潮海苦苦思索,既然你这般看重朕,当初为何又离开得如此决绝,宁可去北疆苦地戍边,也绝不再见朕一眼? 既然你如此拿朕当作唯一的亲人,为何又偏偏让其他的男人艹你,生下两个该死的小崽子?! 文潮海微低着头颅,谨防眼底的情绪太满,溢出太多要不得的愤怒与凄凉。 「从血玉中提取里面的dna的话,这块玉恐怕是不能再要了。」 鹤澜渊的本命玉是在一次围猎中丢失的,至此到他死了,也没有再见到这块从小陪伴至大、从不离身的宝玉。 但是,白禹州将这块本命玉故意抛在他面前的时候,玉是被血液和尸气浸染多年的。 也就是说,偷走这块本命玉的人,将这块玉占为己有,而且带入了棺椁陵墓。 鹤澜渊不打算推测偷玉的人是不是那么凑巧,又是鹤彤笙所为。 鹤彤笙在围猎的时候,拿着刀弓偷袭过自己,会藉机盗走这块本命玉的概率委实不小。 鹤澜渊说,「无妨,这块血玉属于我,我有权处理它,即使碎了也是无妨的,我只要结果。」 是是是。 文潮海的心内又新添了一柄尖锐的细刀,将他溃烂腐败的心脏戳刺得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罢了。 反正已经剧痛到麻木不仁了,心爱的人再多刺几下,将他的心血淋淋地切烂,又从胸腔内剜出来踩烂。 能有多疼呢? 皇叔你从来未曾正面瞧朕一眼,即使朕为了再见你一面,听了南蛮巫蛊的禁言,以心口的血认真豢养你的本命玉,即使朕死那天,也将皇叔的本命玉跟朕的心脏埋在一起。 这枚本命玉里的每一滴血都属于朕的,是朕的尸体将它滋养成血玉的。 皇叔,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从来也不在乎朕!! 第76章 鹤澜渊的本命玉被文潮海拿走,没等一个月的时间,对方便给他打了电话,说科研所的结果出来了,希望能找个隐秘的地方单独见一面。 鹤澜渊依照对方的意思,与文潮海相约在某个不知名的饭庄。 文潮海一贯的穿衣风格属于简约低调,今天反而穿了一身高定三件套式西装,将隐藏不露的优质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脖颈手腕喷了点古龙水,尽显成熟男士的韵味。 鹤澜渊无心关注他的细微改变,催着要看dna检测报告。 文潮海翘起舒适的二郎腿,颇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笑问道,「你知道我为了帮你弄到这份资料,几乎动运了老文家的全部人脉吗?单说这块血玉存在的年份已经近千年,从里面提取出有效的dna成分简直是挑战现有科学技术的极限。」 鹤澜渊原本想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在他的有限能力范围内可以试一试。 然而令鹤澜渊最终悄无声息地闭嘴,是被那句「上千年」的字眼震慑到了。 什么上千年? 难道大夏朝与现在的华国之间,已经经歷了上千年之久的岁月吗? 鹤澜渊的情绪一直能保持在最平衡的一个点,此时此刻,亦被文潮海所说的真相狠狠一击,撞得冷静的颅脑有些懵然。 第170页 文潮海又说,「其实你费劲功夫搞到这个dna的数据毫无意义,首先经歷过了近千年的光阴,你想找到与之相匹配的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鹤澜渊被他冷嘲热讽一番也无力生气,伸手道,「找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至于亏欠你的这个天大的人情,我会一点点全部偿还的。」 「是吗?」文潮海捏着密封的文件袋,故意晃了晃道,「你在全国的人口基因库里有熟悉的人脉吗?」 鹤澜渊伸出的手臂又延长了一些距离,「总会有办法的。」 「不必了,」文潮海总算将文件袋递给了他,「送佛送到西,我已经帮你比对了人口基因资料库的信息,所以时间才花得如此长,希望你不要抱怨我画蛇添足。」 鹤澜渊没料想文潮海居然已经帮他未雨绸缪了,心底激发的情绪却完全不属于感激,反倒有些忐忑。 万一鹤彤笙真的也在这个所谓一千年后的华国,该如何向先帝交待呢? 文潮海给的文件是专业的保密级文件袋,封口是密封的,上面还盖着全国人口基因库的公章印。 鹤澜渊撕开文件袋,听着嘶啦的一声时,心底无端破出个大窟窿,严冬腊月的寒风疏疏地往进涌入,发出冻彻心扉的悲凉。 鹤澜渊当着文潮海的面,仔细阅读了厚厚一沓文件的每一个字,直到最后所呈现的结果,令他整个人的情绪崩溃到低谷。 文件最后赫然标註着,血玉中採集的dna样本从物理学上分析,与之匹配的人证实精确率达到99.99%。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叫萧致。 鹤澜渊的脸色瞬间灰败极了,仿佛浑身的血液在一剎那冻结成冰。 他最近可能公司太忙,肚子一直隐约着坠痛的感觉,现在看到真相的时候,完全属于身体大爆炸,所有不舒适的感觉在一秒钟内达到巅峰。 鹤澜渊转头抱起地面的垃圾桶,呕的一声吐得撕心裂肺,那架势简直要把胃液里的酸水全部呕吐殆尽。 文潮海快速掏出干净手帕,坐到鹤澜渊的身旁帮他抚摸着后背,大声叫服务员送一杯温水过来。 鹤澜渊的胃部难受极了,吐了之后完全没有任何缓解,在文潮海的照顾之下,缓和了半个多小时才不再呕吐,而是半躺在文潮海的肩膀上吐息。 人的气色愈发不妙,快要死掉了一般。 鹤澜渊拿起险些被撕烂的文件,像是要再确认一遍,上面的萧致真的是自己的爱人萧致。 文潮海说,「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去医院。」 鹤澜渊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耳道里的嗡嗡声仿佛一群烦人的苍蝇,四处传播骯脏的病菌。 可是真相往往事与愿违,萧致的私人信息部分甚至透露了他目前的住址与公司名称。 鹤澜渊痛不欲生,嘴里反覆叨念着,「怎么会是阿致,怎么偏偏是阿致?!孩子们该怎么办?我居然跟自己的亲侄子.......」 文潮海听得真切,不由反问一句,「萧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至于你这样难受?」 其实文潮海真正想问得是:你的侄子又怎么样?难道你连蠢货都能给生两个孩子,大夏朝的皇帝偏偏入不了你的法眼? 皇叔,你也不要太倨傲了。 趁鹤澜渊心神摇曳,精神欠奉之际,文潮海将早准备好的迷你监听器裹在手绢内,塞进鹤澜渊的口袋里。 鹤澜渊的衣服每天必须要换一身的,365天从不重样,至于这个监听器能听取多少信息,文潮海大概也有赌的成分在内。 鹤澜渊神魂颠倒地返回家中,路上便将保密的文件连同文件袋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 文潮海的车一直紧跟在后,他与鹤澜渊认识的时间足够跨越千年,能明显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一触即发。 那就看看,萧致究竟能不能抵抗得住这般惊涛骇浪的愤怒了。 鹤澜渊推开家门,两个孩子已经被萧致哄睡着了,而萧致一面等老婆办完事回家,一边喝了点蓝山咖啡,准备翻看梵图最近一个月的海外拓展企划案。 鹤澜渊站在书房门口,俨然是犹豫了几下,脚步靠近又折回去楼梯间,转身又重新回到起点。 萧致每次等他的时候总会将满屋的灯全部打开,生怕自己走在庭院的碎石子路上,会绊倒磕碰。 阿致是一个很好的人。 即使身处于灯火辉煌的最中央,浑身遍体的被一个细节都沐浴在光明之间。 摄政王的眼眸黑沉得仿佛没有一丝反光,浓稠的情绪在不断编织作茧。 鹤澜渊从不是一个愚蠢之人,从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杀掉谁,又该怜悯谁。 鹤澜渊此刻的犹豫简直堪比酷刑般的折磨,令人窒息。 萧致冥冥中感觉老婆的存在,试探问一句,「澜澜,是你吗?」 鹤澜渊转身离开时,萧致则更为迅速地冲过来拉开门,正好抱住老婆的后背,亲昵且撒娇说,「崽崽们都睡得香死了,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其实也不过才刚刚凌晨一点而已。 鹤澜渊应付说,「一道仙经过上次的事情,名誉上的损失补回来了,可是销售上的差额还没有补回来。」 萧致狗抱着他,「老婆太辛苦了,来,进书房来,我帮你按摩一下?想要吗?我技术特别好。」 第171页 鹤澜渊的脚步被成功挽留,直接被拐进书房内。 萧致喝了咖啡,人正精神十足,一双眼暗送秋波,「你是躺在沙发上?还是坐在皮椅里,或者书桌也是不错的选择。」 鹤澜渊的兴趣不太大,随口道,「阿致,我今天很累,实在没有精神跟你玩那些变态的y。」 啊~ 怎么能是变态的y呢? 萧总裁无辜且冤枉,「我真的只是想给你做正经的按摩啊。」 意识到老婆的情绪低迷,不由弯腰伏头,用自己的额头去触碰鹤澜渊的。 「没发烧啊?」萧致担忧问,「澜澜,你心里有事,对吗?」 鹤澜渊不想作答。 俩人从相识到一起过日子,从来没吵过架闹过别扭,今天的氛围确实不对劲,以至于萧致生出一丝惶恐。 他都没敢问为什么鹤澜渊身上沾了一点古龙水的味道。 萧致最不喜欢古龙水的气味,鹤澜渊也很少在身上乱喷香水的。 萧致想,我都忍耐了这样大的委屈,老婆你是哪里不高兴吗? 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推着鹤澜渊坐在沙发上,帮老婆取下皮鞋,抽掉皮带,顺便将西服外套也脱下来丢在一边。 结果西装外套的右口袋显出一截洁白的布料,萧致随手一抽,居然是一块手帕。 他抽手帕的动作太快,裹在里面的监听器顺势掉落在地毯间。 「哪里来的手帕?」在萧致的记忆里,鹤澜渊似乎并不怎么使用巾帕。 萧致看了眼巾帕的一角,用金线细绣着名字的缩写,wch。 他知道自己的情敌是谁,几乎是一个瞬间便直唿道,「文潮海?澜澜,你今晚见得男人是文潮海?」 他也不想大声的,只是老婆接触的男人里有那么三个要特别提防。 鹤澜渊躺在沙发间纹丝不动,一条手臂搭在额头间形成一片阴影,恰好遮挡住他敏锐的眼神。 他说,「我没有权利跟文潮海做朋友吗?」 萧致:「......我不是这个意思。」 鹤澜渊:「我没有资格和文潮海说话吗?」 萧致:「.......老婆,我错了。」小狗反应超快的,明显觉察出老婆今晚的情绪波动,最好不要故意在老婆不舒服的时候唱反调。 鹤澜渊的眸子里闪动过一点阴鸷的暗芒,隐匿在阴影之下,格外暴戾。 「萧致,你该长大了。」 萧致心说,完蛋了,歇菜了,老婆不吃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了,干脆表现出一种任君屠宰的乖顺感吧。 不等他使用抱哭的哄老婆套路。 鹤澜渊翻身从沙发间坐骑,大马金刀的架势分外威严。 他的脚刚好落在监听器上,跟萧致发火的时候一脚将这个小玩意儿踩的粉碎。 「萧致,」鹤澜渊像是真的被触动了逆鳞,严肃得像是一座神仙雕塑,「我需要一点个人空间,你懂吗?」 萧致连忙撤后几步,「没问题,没问题,今天确实是我莽撞了,我不该过度干涉你的,澜澜,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过问你和文潮海的事情。」 鹤澜渊起身,拿起撂在地面的西装外套,「我要出去住几天。」 什么?!!什么!!什么!! 萧致难以置信,「咱们就这么一点点的分歧,不至于你要出去住吧?」 鹤澜渊穿好外套,「对,我必须要在外面住几天,假如你现在阻拦我,或者耍小聪明,我敢保证会把这几天延长到一年的时间。」 啊啊啊~ 萧致紧忙追上前,「老婆,这也太突然了,真的,我还没有做好跟你吵架的准备。」 鹤澜渊挥手,「你不用做任何准备,只要我不想看见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随便露脸,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丢下一脸迷茫的萧致,心底嘆了口气,赤着双脚走入茫茫黑夜之中。 对不起,阿致。 鹤澜渊脚底的疼痛越来越鲜明,从家里出来他是故意没有穿鞋的,这样看起来足够悲惨。 鹤澜渊试图再挤出两滴眼泪。 可他从来没有流过这个东西,即使父皇殡天之时,他也只是心里难过,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鹤澜渊在茫茫黑暗的马路上走着。 身后跟着一辆暗中观察的汽车,最后确定鹤澜渊的情绪不对,一脚油门踩下,绕到人前将人拦住。 「澜渊,你没事吧?」文潮海从车上下来,冲过去抱住浑身冰凉的鹤澜渊,脸上担忧的表情倒是不假,确实有做小骗子的潜力。 鹤澜渊憔悴、苍白、仿佛一根紧逼到临界点的弓弦,稍微施力则立刻绷断。 文潮海监听到一半的对白陡然断开,正狐疑是不是鹤澜渊发现了什么。 鹤澜渊却光着脚跑出家门,这种落拓的形象,无论是一千年前的大夏朝,或者是暗自观察他的这两年,都是绝对不会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出现的。 鹤澜渊瑟瑟颤抖说,「请随便带我去哪里,好吗?我现在完全不想看见萧致。」 第77章 鹤澜渊消失的第七天,萧致这边完全乱套了,单不说孩子们整天闹着要找爹咪,还有万超公司背后搞得无数小动作,如今在白家的扶持之下,气焰愈发嚣张。 不知白禹州怎么找到了萧承与萧轶这条路子,不计成本给这俩虎豹兄弟注资。 第172页 萧承早已经被萧致收拾的气息奄奄,再加上他与家里的二妈爆发了一次积蓄已久的争吵,怀孕的二妈失足从楼梯间跌落下来,大人的命算是勉强保住了,可惜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为此,萧霄与萧承之间几乎是处于水火难容的状态,公司的一切业务准许他插手的部分少之又少。 逮住这次机会的萧承无异于是一只杀红眼的野牛,不论对方是黑是红,逮住便要狠狠撞死对方的架势。 一时间萧致三面受敌,完全无暇去寻找鹤澜渊的踪迹。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鹤澜渊临走前警告过他的,假若敢随便去干扰老婆的话,鹤澜渊的狠话撂得挺重的,一年时间都不会再见他。 萧致深感太爱一个人的无力,即使被牵着鼻子走拖行百里,他也无时无刻不担心老婆是否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胁迫?迫不得已?另有苦衷?或者真的只是腻了他,任何一个简陋的藉口都能令他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 萧致好像在睡梦中哭了,眼泪流了好多,于是睁开通红的眼睛一瞧。 鹤南知和萧淼淼这俩个小东西都趴在他胸口,不知什么时候从儿童房偷跑出来的,也不知道跑来了多长时间。 萧致一直□□的情绪陡然变得恶劣无比,准备叫来保姆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凤胎的小手把他的睡袍抓得极紧,睡觉都在流眼泪,流口水,流鼻涕煳了亲爸爸一脸。 床畔冰冷,突然就从很挤的一张床变得空虚又寂寞。 萧致轻嘆一声,无奈地抚摸两个孩子被泪水沾湿的头髮,都说母子连心,鹤澜渊怀胎九月生了他们,现在孩子们的情绪必定受到一定的影响,才会突然失去了安全感似的,并非无中生有。 萧致原本是有些沮丧的,孩子们的低气压明显更需要被重视,反倒将他跌落低谷的心情扯了回来。 「放心吧,」萧致帮孩子们换了个睡觉的姿势,左右各搂住一个,「爸爸很快就会把爹咪找回来的,放心吧。」 第二天在总裁办公室。 特助杨明不停地打量着总裁的面色,萧致看破不说破,心道确实可笑,澜澜不过才走了一周,我反倒表现得像是天塌了一样,现在公司正面临危机,我可不能叫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沉声询问,「一道仙那边有什么反应吗?」毕竟总裁都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周,一个正常的企业绝对会有所微动吧? 杨明回復,「一切照旧。」对整件事情不甚瞭然的特助继续补充,「但是鹤先生也一周没有去公司上班了。」 萧致丢开手中的钢笔,解放的双手正好摁了一阵酸胀的太阳穴,「好了,我知道了。」 这种情况不难猜,虽然鹤澜渊没有到公司,但他一定远程遥控了宋大宝,即使自己变成一条虫,钻进一道仙的地缝里,所能打听到的消息也不过是鹤澜渊想让他听到的,不如不去。 萧致叫杨明出去,自己则认真反思了一下那天晚上的行为。 他可能确实有点偏执的倾向,在祁焰与文潮海、白禹州的事情上容易产生偏激的想法。 对于其他的事情上,其实自己还是很尊重老婆的个人意愿的。 人在情绪低迷的时候很容易自我否定,若是一般人一般事,并不会动摇萧致分毫。 然而对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萧致在混乱中仿佛从面部蒙了一层薄膜,眼睛看得到全部的风景,然而窒息感越来越重,堆积在肺腔的有毒气体正在蚕食他的理智。 或者是他的生命。 他真的,真的,真的从来没有预想过,鹤澜渊有朝一日会离开他。 单是任由这种一闪而逝的念头漂浮过脑海,剧烈的疼痛与苦楚立刻如同决堤的洪流,将他无情吞没。 人都说穷途末路的某个时刻,人总会激发出无尽的潜能。 好主意或者坏主意,脑子里会像失修生锈的水龙头,顶不住压力勐地喷涌出来。 萧致最近确实煳涂了,他差点忘记这个世界属于一本狗血小说,正如他最孰知的剧情安排——鹤小受第二次为了逃离文潮海的控制,在白禹州的帮助下躲藏了起来。 但凡是存在于这本书的人物,或多或少都要按照剧情线的牵引,做一点剧情提前安排的事情。 最合理的例子,就是余楚希为了祁焰,失误炸死自己的剧情点,余楚希确实「炸」他了,而他不想「死」而已。 这般灵光乍现的念头,叫萧致陡然来了精神,他知道白禹州将鹤小受藏在了哪里。 他知道那个地方。 萧致几乎是跳起来喊道,「杨明!杨明!你进来!」 . 是夜。 海面的风在秋光中变成一种暗沉的物质,将茫然无边的海岸吹拂着、铸造着,仿佛一座钢铁交织的牢房,令人完全不愿走出温暖舒适的房间。 萧致冷漠地等待在车内,脚底仿佛安装了弹簧,皮鞋与地毯间不停地点击声,正暴露出不耐的焦躁情绪。 有几个人从海滩树丛中钻出来,正急速往车边靠近。 杨明带着人过来,萧致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冷风倒灌进车舱。 来人似乎看见一张惨无人色的身影在黑暗中凉冰冰地紧盯着他们。 第173页 杨明不知该说什么,最终点头,「人确实在里面。」 萧致的面容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度,愈发冷峻到不近人情的样子,将来的人都骇了一跳。 杨明与几人交流几句,肯定是给了重金的,奈何要做的事情存在一定的危险系数,在场的几个工人都十分小心,能不说话绝不随便张嘴。 其中一人将酸臭脏污的工作服脱了下来递给杨明。 萧致立刻开始脱衣服,将西装之类的全部除尽,换上管道修理工那种专业工种的蓝色服装。 大概是心底的震怒令他麻痹,旧衣服间浑浊的臭气竟能忍住不呕吐。 杨明实在搞不清楚萧总与鹤总之间究竟闹什么矛盾,只看萧致浑身散发的阴郁气场,已经令他的嘴巴被冰封到彻底张不开的程度。 萧致跟着几个维修管道的工人前后走进海边别墅内。 这座别墅在书中是白禹州的一处隐秘房产,整片海滩早年已经被购买成私人区域,只是外界的人都不知道这里属于白家。 在现实生活中,这里依旧属于白禹州的地盘,只是他心甘情愿送给了文潮海,文潮海正好用来半拘禁着鹤澜渊。 此时的鹤澜渊并不在意这些,他的头髮散乱,无心收拾自己,睡眠倒是挺好的,只是闻不得油腻的气味,讨厌西红柿和鸡蛋,看见了都会呕吐不止。 文潮海帮他请了医生,医生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西医的治疗不像中医,还能望闻问切,感觉只是感冒的问题,开了一点感冒药给鹤澜渊。 鹤澜渊自从那晚从家里跑出来,确实身体不舒服极了,微微有些低烧的症状。 文潮海原本想做得事情,只得暂时停止,先顾虑鹤澜渊的身体情况。 鹤澜渊晚上吃了一点清淡的粥菜,又是吐得一塌煳涂,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海边别墅的信号很差,很多时候属于无信号状态。 想要这么玩吗? 鹤澜渊心里愈发像明镜似的,奈何身体突然不争气了,怎么又是发烧,又是呕吐。 不知阿致在家会不会着急? 鹤澜渊躺在松软的床里,盖上棉被微微有点发汗。 适时门被推开了。 文潮海端着燕窝盅,轻声慢步地走了进来。 「澜渊,感觉睡一觉好点了吗?」 鹤澜渊脱力地从棉被中起身,自带三分嘲笑道,「人常说一年不生病,一病要了命,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浑身不对劲,我恐怕是水土不服了。」 文潮海笑说,「才不是水土不服,应该是你那天太伤心了,又光着脚着了凉,现在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将燕窝盅殷勤地端上,「来,你最近吐得太多,稍微吃点燕窝暖暖胃。」 鹤澜渊本意尽量少吃文潮海送来的食品,这人从来喜欢走阴的,搞不好最近的虚弱与这些饭菜有关。 无论如何,鹤澜渊还是决定稍微搏一搏,拿起汤勺要吃燕窝。 文潮海迳自将汤勺拿走,笑眯眯道,「你身体不好,还是我来餵你。」 鹤澜渊确实抵不开他的殷勤,只好在文潮海递来的甜品中吃了几口。 他素来是不喜欢甜食的,也不打算多吃文潮海的食物。 为什么......燕窝忽然很好吃....... 鹤澜渊煳里煳涂吃了小半盅,胃里暖暖的很舒服。 文潮海的指尖沾了一点燕窝汤,当着鹤澜渊的面含进嘴里,舔掉说,「今晚这厨子应该褒奖,你来我这里一周了,还是第一次见你吃的如此顺心顺意。」 鹤澜渊抿了抿嘴角的甜汁,确实有点好吃,而且他现在空空如也的胃部被燕窝唤醒了功能似的。 他还很想吃酸酸甜甜的东西。 例如橘子、芒果、樱桃、石榴,山楂也很好吃起来。 文潮海最见不得他低头思考的模样,曾经自己才9岁的年龄,便经常见他伏案批阅奏贴的模样。 专心致志、眼神睿智、神思敏捷,总之一切的溢美之词都该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那个时候。 他觉得自己若是一个奏贴变的就好了。 这样,这个男人的全部注意力,他那神采奕奕的眼神,全部都会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如沐春风一般。 鹤澜渊片刻的失神,一瞬间又觉察出自己的失常。 文潮海说,「别动,你的头髮乱了。」 放下手中的汤勺,伸出两根手指,先是试探性地碰触了属于鹤澜渊的湿润髮丝。 跟他百转千回般梦到的一般黑亮。 见人有些迷茫。 文潮海尝试着将整个手掌贴向了面前这个男人的面颊。 好舒服,好温暖,好香。 文潮海的心情完全跃然于眉眼之间。 原来,我也是可以伸手摸一摸他的。 我现在摸了,我不但摸了,还要多碰一碰。 文潮海倾身往前靠了靠,鼻尖闻到的香气属于他跨越千年一直追索的味道。 文潮海扶起鹤澜渊的面颊,眼波流转出深情脉脉的光泽。 「萧致与你并非良人,澜澜,」文潮海又更靠近一点距离,俨然要将夙愿中的男人压入怀里。 「他的dna与你那块血玉里的dna完全符合,可见此人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简单,或许在我们这些相熟的人里,他为了接近你,才是最处心积虑的那一个。」 第174页 鹤澜渊眯起眼眸,纵容着文潮海的触碰与靠近,淡说,「有道理,我完全没有料想到,姓萧的居然是我这辈子最不想碰触的人。」 哦? 文潮海多少有点受伤,连眼镜都阻挡不了他的雷霆震怒。 「萧致怎么就让你讨厌了?」 突然一块砖头向了玻璃,直接将整面窗户砸的稀巴烂。 索性扔砖头的人手里的力量有所控制,不然非把文潮海的脑壳子给砸流血了不可。 文潮海看着地面滚动的半截砖头,心说有人胆敢暗害朕?! 起身快步靠近漏风的窗户,往黑魆魆的碎玻璃间看了去。 月光也变得昏暗难明,周遭的一切隐藏在浓稠的黑幕之中。 隐约能闻见树木花草的清香,海风带来的咸腥,多少还有一点下水道的臭味。 混杂得辨不分明。 文潮海回身看着鹤澜渊,后背灌来的冷风寒凉,但也难以腐朽他的挺直嵴樑。 他阴恻恻笑说,「假如萧致来寻你,澜渊,你可愿意与他走吗?」 第78章 鹤澜渊的身体不适,警觉性上稍有偏差,再说话也是见人说人言,见鬼讲鬼语的,颇为直截了当。 「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文潮海刻意强调了一遍,「不想看见谁?」 鹤澜渊从床上走下来,披起搭肩的羊绒毯,淡淡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你不冷吗?假如不冷的话,便在这屋里待一整晚好了。」扶住酸困的腰慢慢走出房去。 文潮海并没有狗腿地追在后面,而是将视线再次投向屋外虚黑的环境。 确实没有人。 文潮海哂笑着拿起地面的半截砖头,踩着碎裂的玻璃渣走出房间,将砖头交给闻讯赶来的保镖,言道,「今晚什么人进屋了?」 保镖简直快吓死了,生怕文少爷怪罪,立刻回復别墅里的地下管道坏了,请了修理工做维修的。 试想这栋别墅处于海边,盐硷腐蚀性强,管道确实存在着定期修缮的维护项目。 文潮海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挥袖说,「来了几个人现在立刻赶出去几个,还有......」 他从保镖手里提起砖头,表面温文尔雅地笑了,下一秒立刻露出残酷的表情,一砖头往对方的头侧一拍,砸得保镖庞然巨大的身躯勐然栽倒了过去。 砖头上隐隐沾了一些猩红,其他的保镖更是耳提面命,任由同伙在地面匍匐呻.吟,也不敢出手扶一把。 文潮海丢开带血的砖头,冷酷无情警告,「永远不要有下一次。」 萧致跌跌撞撞得返回了车内,脏臭的衣服完全没有心思换,两双手也因为钻了锋利的东西而蹭破了皮,沾了一手脏污的血渍。 杨明以为他跟人打架了,专业素养过硬的特助马上从车内找来医疗包,替某个失魂落魄的人清洗包扎。 偶尔还会询问萧致痛不痛。 萧致现在完全被鹤澜渊与文潮海之间的亲密关系杀得措手不及,尤其老婆那句不想跟他回家的话,说得镇定自若,绝对不是在说气话的模样。 「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不明就里的萧致从胸膺到颅脑充满了各种问号,简直要把他整个躯体毁灭殆尽。 他难受,他憋屈,他真想当着鹤澜渊的面打死文潮海,再把老婆强行带回家!! ...... 可是,假若他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跟原着里的祁焰、文潮海这些强制派做一样的噁心事? 萧致吶吶道,「祁焰,文潮海,怎么我没有死成,反倒接替了你们该待的位置?」 人在被刺激过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发出一些类似于魔障的语言。 杨明以为他魔障了,试图用疼痛唤醒法,药棉沾了酒精直接往他的掌心伤口里戳。 萧致反倒来劲了,口口声声道,「我现在就像是祁焰、文潮海的替身一样,被澜澜讨厌、憎恶、嫌弃!」 他的眼睛本就又黑又亮,此刻里面充斥着一股狰狞的猩红,反倒愈发令人忧心他的精神状态。 杨明小心翼翼开解他说,「萧总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再加上家里的事情令人分神,但是让我说,你怎么会跟万超的祁总、文少爷一样呢?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你们全然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呀!」 怎么会不一样!! 萧致内心咆哮,该死的祁焰和文潮海才应该经受的折磨与考验,怎么突如其来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转移? 萧致眨了眨眼。 对了,转移。 原有剧情是白禹州帮助鹤澜渊藏了起来,即使文潮海上门找人,也被白禹州讽刺了一顿,败兴而过。 跟现在的自己的处境简直如出一辙。 既然自己转移到了文潮海的剧情线上,而如今的文潮海被顶了位置,转而占据了白禹州应有的剧情线。 那我只要...... 萧淮眼眸底的血丝红森森的,仿佛一只恐怖的野兽在他的体内诞生,并且壮大。 杨明很害怕地小声叫唤道,「萧先生?萧先生?你还好吗?」 一束狂妄且冒险的光在萧致眼中激闪。 是了,是了。 他现在肯定极了,只要推动他所熟知的剧情线中的某一个,提前让哪一个关键的剧情高.潮提前发生! 蝴蝶效应!蝴蝶效应! 第175页 萧致定了定神思,与杨明露出一切ok的微笑,「没事,我们走吧。」 怎么会没事?病人会说自己没有患病吗? 杨特助的背嵴发凉,从脚指头开始往头顶钻寒气,浑身能被吓得冻成一块寒冰啊! 萧致第二天便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 首先第一点,他需要保证孩子们的绝对安全。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鹤南知与萧淼淼全部送到了萧独烈那里。 无论如何,对方可是最爱曾孙的,不会在他出事之后对孩子们坐视不理。 对于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萧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现在把梵图经营得这样好,假如真有事情发生,孩子们的教育金也早存了不少,尤其孩子们还有自己的品牌分红,比他当年的状况好很多,应该不会遭受与他一样的轻视的。 至于鹤澜渊...... 萧致现在完全不敢在内心默念老婆的名字,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收敛的情绪会功亏一篑。 萧致跟崽崽们解释,说爸爸和爹咪要去国外出差,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萧淼淼的眼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鹤南知谨慎地牵住爸爸的衣袖,可怜巴巴问,「是哪个国家,很远吗?」 萧致用手机打开世界地图,指了一个最最南边的地方,说,「在南极呢,坐飞机要飞十天十夜都不一定能坐到。」 还说,「南极有企鹅,等爸爸和爹咪一起回来,给你和妹妹带很多的企鹅怎么样?」 鹤南知想说不要企鹅。 可萧致更快地堵住他的话题,问他,「南知,你是哥哥,爸爸和爹咪不在家的时候,哥哥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你要学会坚强,还要保护妹妹不是?」 鹤南知回眸看着已经要哭了的妹妹,胸中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他抱住淼淼说,「妹妹不哭,才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哥哥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萧淼淼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萧致起身去见萧独烈。 萧独烈以为他在位最近的公司危机焦头烂额,努力宽慰说,「去吧去吧,都是为了公司,孩子在爷爷这边肯定不会亏待的,男人要先顾事业才行。」 萧致说知道了。 心底苦笑:男人还是得先守住自己家才行。 萧致走了有一个小时。 牛医生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忽然造访,直接二话不说冲进了萧家的后院。 萧独烈正躺在凉亭,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孩子在草坪上玩耍。 牛医生一上前便开门见山问,「萧老先生,对不住了,这俩孩子我现在需要立刻带走。」 萧独烈一听恼了,起身暴躁道,「牛医生,你是不是当医生太久了,把什么不干净的病毒吸到自己脑子里了,这俩可是我的宝贝金曾孙,你凭什么要带走他们?」 牛医生道,「萧致最近公司有事,才把孩子寄放在这里的,可是这俩孩子的安全实在太重要了,我觉得还是得让孩子们的亲爷爷来照顾,比较妥帖。」 亲爷爷? 萧独烈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你说萧淮啊?话说他死到你们的医院了?来来来,带我去瞧瞧这个王八蛋,我非亲手打死他。」 牛医生:「.......」 「不是萧淮,」牛医生吱吱呜呜了半晌,「其实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这么解释吧,其实是生了萧致的那位,被我硬生生地叫回国了。」 什么!!! 萧独烈简直爆发了,「生了萧致的那个傢伙?!!」 没错,没错。 牛医生擦擦额头的冷汗,「他怕你不情愿把孩子们交出来,专门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说:他那个秘密帐户的钱,萧家花起来还舒服吗?」 牛医生岁数大了,自然抱不动两个小崽崽,一手牵一个,像极了祖孙三人。 幸亏他经常到家里作客,孩子们也认识他,一声长一声短地叫牛爷爷,笑得跟两朵鲜花似的,八成以为牛爷爷接他们回家呢。 哪知萧公馆门口的车豪横得要命,加长的车身仿佛一条纯黑的巨龙。 两个崽崽豪车坐过十几辆,这种霸气的还没见过呢。 萧淼淼用两只小手不停地摩挲着油亮乌黑的车身。 鹤南知则不懂装懂说,「妹妹,这可是变形金刚最新款,我动画片里见过的。」 「那它能变形吗?」 鹤南知说,「当然。」 结果车门被冷冰冰地拉开,露出里面超豪华的装修,以及几个身高体壮的外国保镖。 萧淼淼鼓掌,「好厉害,比爸爸的车还厉害。」 鹤南知则有些被怔呆的样子,拉着妹妹的手,要往后退开。 牛爷爷笑说,「没关系啊,里面有个爷爷特别想看见你们。」 「胡说八道!」保镖之后有一座义大利纯皮沙发,隐约看见上面严肃地坐着一个阴冷的男人。 牛医生把两个孩子挪上车,笑得十分恭谦,「龙先生,这俩位可是萧致的亲生宝贝,专门叫您回来瞧一眼的。」 所谓的龙先生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中央,周身的贵气无与伦比,但是皮肤却很冷白透明,仿佛被纯黑色礼服包裹的吸血鬼。 在他的额头到眉骨间横着一条刀疤,使得这个人的气势愈发阴冷高贵。 萧淼淼瞧瞧对哥哥说,「这个爷爷脸上有一道闪电,妹妹害怕。」 第176页 鹤南知其实也有点害怕,尤其两人的身高与对方的身高有一定距离,仿佛小人国的遭逢了巨人国的,目光纯属于仰视。 鹤南知把淼淼拉在背后,正面与刀疤男人视线对决,攥紧小拳头紧张问,「你是谁?牛爷爷说我们要见自己的亲爷爷。」 牛医生心说,其实也不能说是亲爷爷吧。 毕竟萧淮才是亲爷爷。 这位,差不多该叫......亲奶奶?! 牛医生的脸无端惨白。 这位居高临下的龙先生面对鹤南知这张小脸蛋,多少有点似曾相识的错觉。 没办法,谁让这俩孩子跟萧致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龙先生双手一扯,很顺利将鹤南知提起来,意幽幽道,「挺重的,平常吃不少吧?」 鹤南知的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踢来踢去,分明实力悬殊太大,强行撑起胆子说,「你是我们的亲爷爷吗?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太挺有个性。」龙先生把鹤南知放在沙发一边坐好,又把萧淼淼提起来摆在一边坐好。 意图是好的,毕竟车子要开走了,孩子坐在才安全。 奈何这位姓龙的先生做一切所谓的亲切动作,都莫名有种黑.道大佬的残忍气质。 龙先生是被牛爷爷从国外叫回来的,本来他也不打算在萧致面前露面的,被三催四清,过了好几个月才飞龙城。 恰好他一来,萧致正身陷囹圄,用一用生他的这个人也不算过分。 龙先生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国外,常年不关心华国内的经济变化,但是在国外的商圈内,可谓是赫赫有名的财富巨鳄。 否则,当年也不会一口气支付了萧致那么多的赡养费。 龙先生根本不用问萧致有什么麻烦,他有自己独特的情报网,淡说,「那个小子的公司怎么了,我了如指掌,你真是瞎操心,我不管他的话,他自己还处理不好?」 牛先生讪讪笑说,「主要是龙先生有了金孙,想请你们多少见一面的。」 不然等你老了死了的一天,谁给你烧纸钱呢? 龙先生之所以能容忍牛医生,主要是因为他当年来华国游玩,意外怀孕,是牛医生帮他顺利破腹产的。 龙先生将龙城视为不详之地,萧致视为不详之子,随便给了一笔巨款就立刻离开这个倒霉地方,此生决定不再返回华国。 一个男人能怀孕生子! 恐怕他是地球史上最变异的一个男人了吧!! 第79章 白禹州在山庄内悠然自得地抚琴,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包括品茶论画,书字藏珍。 喜欢这些的是文潮海,自从他与自己认识以来,十几年里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的喜好。 想来也是可怕的。 白禹州的手不觉停在琴弦间,十指如玉,指尖佩戴着甲片,竟也是好看入髓的。 他最近的视力渐有恢復,自从文潮海同意他不再服药后,眼睛的问题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趋于早日见到光明。 不过白禹州很不开心。 等他的双目恢復光明的那一刻,代表着他与文潮海之间的契约正式解除。 即使他有心提高自己的利用价值,对方也不会再打他的任何主意。 从始至终,他跟文潮海之间只谈合作,不谈感情的。 耳畔传来有力的脚步声,明显是来了两个人。 白禹州透过蕾丝眼罩,隐隐约约能辨得出其中一个人的个子极高大,再利用敏锐的嗅觉辅助,不难猜出对方是谁。 白禹州喝停保镖的脚步,让他先回去,自己则悠悠然又拨动起琴弦,与来客笑说,「不知是什么风,竟能将萧总邀请到白某的陋室里来。」 萧致知道他能闻出自己的味道,心底是厌恶至极的,不过也没有办法。 只好挺直身躯,形如劲松说,「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想请白少爷帮一个小忙的。」 琴声戛然而止,白禹州倒是笑意横斜起来,「堂堂的梵图总裁居然还有能求到我的事情?」 萧致道,「若说奢侈品行业,我确实能当仁不让称第一,不过若是找人的话,恐怕还是白家的人脉资源更有可信度。」 「找人?」白禹州知道他在说谁,正因为知道萧致口中的人此刻正和文潮海在一起,搞不好都已经双宿双栖了,暗恨道,「去找警察报人口失踪,不是应该能找得更快?」 萧致此行的目的性极强,这个白禹州与文潮海确实不像是互相熟悉的,但是梵图腹背受敌的支使者确实是白禹州,自从公司的危机出现后,文潮海便与鹤澜渊开始接触,甚至带走了鹤澜渊。 萧致很难不将书中的这两个攻进行联繫。 为今之计,只有用一点挑拨离间的小手段了。 萧致嘆气道,「我也不想白白耽误白少爷的功夫,既然你不愿意帮这个忙,那也不再叨扰了。」 白禹州瞧他居然不禁逗,居然要走了,有点奇怪问,「怎么要走了?」 萧致说,「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其实不怕白少爷听笑话,我要找的人是我的妻子鹤澜渊。」 「哦,」白禹州假装惊讶,「鹤先生怎么了?」 萧致道,「他已经离开家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其实我也在私下用了很多种办法,我现在只担忧,他究竟是故意离开我,还是被人绑架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找见他问个明白。」 第177页 白禹州的眼睫在蕾丝之下不停闪动,嘴角保持礼节性的弧度,「若是他故意离开你怎么办?」 偏偏没有挑那个被绑架的假设,其实也是想看看萧致的反应。 萧致如实露出苦笑,「假如真的是那样,我也不做强人所难的人,澜澜毕竟与我有夫妻的恩情,若是他心里一直爱的是别人,我也愿意主动退出,让他的真心喜欢修成正果。」 不对! 白禹州心里狂说不对! 萧致不是爱鹤澜渊到愿意去死的程度吗?怎么现在反倒挺潇洒的,愿意将鹤澜渊让出来? 难道......难道是因为鹤澜渊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萧致也对他失去了兴趣? 萧致走后,白禹州越想越生气,直接推开面前的矮几,将上面的古琴砸得稀烂。 原本在他的谋划里,文潮海想攻破鹤澜渊这一关,起码还有萧致这个大傻子的阻拦。 现在好了。 萧致对鹤澜渊的态度简直不疾不徐的,一点也没有预想中的激烈,难道说,自己这次真的帮助文潮海得到鹤澜渊了!! 「凭什么!!」白禹州的脚狠狠践踏在折断的古琴之上,「文潮海你凭什么事事如意?!」 萧致给白禹州这边抛完绳索之后,愿不愿意钻进来,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不过,他这边的安排十分顺利,短短几天已经安排妥帖了。 萧致上车之后,杨明等人已经准备就绪。 萧致拿出来一个密封文件,交待给杨明说,「这里面是萧承的公司使用死动物皮的证据,明天一早要所有的媒体平台全部狂发这个重磅消息。」 杨明慎重拿来牛皮纸袋,颇有些担忧道,「如果这样做的话,萧承那边一定会方寸大乱,到时候白家对他的注资会立刻停止,包括白禹州也会被推在风口浪尖上。」 「应该持续的时间不久,」萧致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结,「白禹州有钱有势,扯热搜的本事还是有的,你明天要时刻关注全平台,只要他撤,你就买,大量地买这则信息,我要的不是萧承的慌乱,我要的是白禹州的不耐烦。」 杨明说知道了。 萧致将杨明放在路口,对他严肃道,「最近我可能不在公司,一切由几位副总商量着办,我跟他们早已经叮嘱过,公司这几天要稳中求进,遇事不要慌张,等我回来。」 看着特助搭乘上另外一辆座驾。 萧致对车内的五名保镖说,「接下来,跟我去抢人。」 . 鹤澜渊自投罗网在文潮海身边也有十几天了,文潮海却连人都没能怎么好好碰触过。 主要是鹤澜渊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呕吐且厌食得厉害,本来不怎么胖的身体几天时间便清瘦了一大圈。 起初文潮海暗自以为对方是假装的,随着十几天的相处,反倒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确实很不对劲。 文潮海便提议带鹤澜渊去龙城最好的中医研究院看看,现在他反倒不怎么相信西医的判断,摄政王绝对应该不是简单的低烧。 一行人从海滨别墅出发,驱车行驶在外环路上,能看到远处海天交接的部分,一半蔚蓝如梦,一半粼粼瑟瑟。 文潮海一时间颇感开怀,尤其鹤澜渊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这是他散尽了千年功为,积攒了一生的丰功伟业才能换来的福气。 文潮海算是一个胎穿者。 自鹤澜渊死后,他一直沉溺于极度的悲伤之中无法释怀,直到没有熬过他这一辈子经歷的43个严冬,死在鹤澜渊常批奏贴的那张案几上,手里攥着用血豢养的本命玉。 其实他连自己的本命玉都不知弄到哪里去了,却早拟好了圣旨,等自己进入皇陵时,鹤澜渊的本命玉要一併嵌进尸身的心脏处。 若说感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悬而未决的玩意儿。 他究竟爱慕鹤澜渊的哪一个细节,其实年月久了可不真好详说,只是那无数的喜欢在压抑的暗恋中不断被压缩,最终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 爱。 他知道爱上自己的皇叔是更古未有,大逆不道的,甚至可以称之为丑事。 两个拥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将断袖分桃的污秽泼在大夏朝的歷史中央,成为遭人唾弃的腌臜遗臭万年。 文潮海...... 不,应该称唿为,鹤彤笙。 被成为大夏朝最伟大的年轻帝王不敢过于暴露自己的爱慕。 他听话得结了婚,册封了尊贵的皇后,又连续册封三位贵妃,五位才人,把后宫倒是搞得挺丰满的,刻意遮掩着自己恋叔的畸形灵魂。 直到他死,他都掩饰得极其完美,孩子们、妃子们、大臣们全部面含悲痛之色,向苍天祈求他的万福安康。 其实他的心愿从始至终也不多啊,他想跟皇叔合葬在一起,死则同穴。 文潮海胎穿后,从一个小宝宝一点一滴地学着做一个普通人。 可惜,他从出生便不普通,他生下来时手里攥着被尸液浸透的血玉,搞得愚蠢的文家人以为他是什么天降紫微星,对他的宠爱也比死前更甚。 文潮海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喜欢,很喜欢。 鹤澜渊,文潮海。 澜渊,潮海。 如此登对和谐。 外加手里的血玉为证,鹤澜渊必然会与他相聚! 第178页 文潮海便安心在新的家庭里待了下来,认真学习大夏朝之外的文明,让自己早一点融入进华国中央。 文潮海并没有充分展露自己的才学,而是选择了中庸之道,无论是为人处世,或者学业成绩上,都不争取做得最好。 他上辈子太要强了——不过多半都是鹤澜渊,他最爱的皇叔,那个凉冰冰的摄政王胁迫强逼的。 这辈子他真的只是做了自己,不出挑也不落后,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过了他上辈子没能过的无忧生活。 他慢慢等待,等待与鹤澜渊今生今世的缘分。 不过他也很需要得力的帮手,一个能帮他,扫清障碍的绝佳帮手。 白禹州。 白禹州十分听话,鹤彤笙使用了从摄政王手里亲传的调教之术,把这位白少爷驯服得像一只听话的小狗,即使他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对方直接照办,毫不犹豫。 针对这一点,他更是喜爱自己的皇叔,毕竟这世间没有不臣服于他们叔侄二人的狗,而对于最巅峰的两个人,肯定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的。 直到上大学一年级,文潮海第一次看见同名同姓的鹤澜渊。 说实话。 文潮海。 不,是鹤彤笙所遭受的打击堪称毁灭级别的。 这位刘海遮住大半张脸的鹤澜渊,完全不是他苦心等候的那个鹤澜渊。 这个鹤澜渊懦弱、娘气、猥琐,偷偷摸摸跟在祁焰身后,妄图得到祁焰的一丝垂怜。 如此猥琐、见不得光的一个小东西怎么能是他心心念念的鹤澜渊呢? 文潮海生气了,枯萎了,十八年的等待像一场赌输的笑话,无声的嘲笑如同夜幕将他包裹。 窒息、厌恶、憎恨。 无处排解的文潮海现在绝对不想承认自己是曾经统治大夏朝的帝王,他现在情绪恶劣,性格扭曲,只想没事干找个出气筒狠狠折磨泄恨。 萧致正是那个最好的出气筒。 文潮海几乎是在助纣为虐,帮着祁焰等人一起以贬低萧二世为乐。 他无聊,他落寞,他的等待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无声无息的闹剧,演员只有他自己一个! 文潮海甚至发誓,若是再不将他想要的那个人送来,他就从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个地凌.虐成卑微的木偶,直到自己彻底对新的世界厌弃,结束这可笑的生命。 大四即将毕业,他组织了一场游艇聚会,百无聊赖的大夏朝皇帝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热情。 直到有人往那个卑微的贱货鹤澜渊头上泼了水,一把扯起那个赝品的头髮,露出里面被常年遮挡的容颜。 清丽、漂亮、夺人心魄。 眼神严肃且具有不容争辩的威胁性。 等等!! 等等!!! 文潮海被那双眼睛凝视得亢奋不已,浑身僵死的细胞在一个瞬间被激活,包括半掩进黄土的一颗老心脏。 皇叔!! 皇叔!! ...... 文潮海仔细想了想,缘分其实也真是一个诡异的圆圈。 当年若不是他折磨萧致太多,这个白痴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装可怜,骗走了朕最宝贝的皇叔呢? 正做着飘离的游思,车的后尾被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一辆车勐地撞上来。 彻底打乱了文潮海的思绪。 鹤澜渊难受地快要栽倒,被他一把搂进怀里,跟随行的保镖说,「怎么回事?下去看看!」 从后车窗能看到尾随而来的车有三辆,每一辆都是商务型悍马,怪不得敢直接往上撞。 文潮海的人正准备下车。 他喊道,「不要下车,继续往前开!」 保镖们立刻狐疑少爷怎么突然大胆起来,直到萧致打开一边的车窗户,冷不丁喊道,「澜澜,我来接你回家!」 第80章 鹤澜渊听见萧致喊他,精神为之一振,说这些天与文潮海能安心住着都是假话,毕竟只是想验一验对方才委曲求全的,怎么可能完全做到不担心家里? 但是担心归担心,表面功夫还得做到,只能眼睁睁瞧着文潮海命令司机将车子往前开。 文潮海搂住鹤澜渊说,「放心,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于是不管交通法规,两拨人在外环路上开始上演飙车。 开出一些距离,萧致带来的三辆车一直紧追不捨,距离咬得十分紧。 司机明显有些慌乱,与自家少爷颤巍巍提议,「少爷,再这样下去警察也快来了!」 文潮海屏息凝神,看着四辆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确实不适合在公路上演追逐战。 于是在有危险路段提示的警示牌前,大声道,「往海边悬崖开!」 鹤澜渊说,「悬崖太危险了,咱们还是稍微停一停,我会自己跟萧致说清楚的。」 「单凭你怎么能跟他说清楚?」文潮海嘲笑道,「你看姓萧的现在像疯狗一样,还算是个正常人吗?」 鹤澜渊一把推开文潮海的纠缠,「文少爷的好心我已经心领了,现在这件事完全是属于我的萧致之间的事情,所以还请文少爷给个方便。」 「噗!!」 文潮海旋即大声笑道,「你总是这样,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高高在上习惯了是吗?觉得凡人凡事都喜欢唯你是从?」 笑容在他脸上倏然收敛,「还记得那一次,萧致包了小岛过生日,我和他之间打得那一场马球赛吗?」 第179页 「没错,我就是随便破了他的车轮战,让他狠狠地滚到沙地里,还差点被其他马匹踩出个好歹。」 所以。 文潮海的手劲特别的大,完全不是曾经的少年所能企及的力量,将鹤澜渊压制得完全不能动弹。 「皇叔,从始至终只有你和我之间的角逐,其他的人都是齑粉,随便一吹就能解决问题了。」 现在的文潮海正是鹤澜渊希望看到的,在某个危险逼近的状态下主动暴露自己。 可是,鹤澜渊完全没有将萧致算进来的。 他完全没有希望萧致亲自来搅这趟浑水的。 文潮海冷酷说,「立刻停车!」 司机直接将车停下,完全不敢有所懈怠,车内的两个保镖将鹤澜渊摁住,文潮海迳自下了车。 萧致的车马 上也停了下来,这段靠近海岸的悬崖倒是不高耸,只是急转弯多,十分的危险。 萧致以为他想下车谈判。 结果文潮海连一分眼色都没丢给他,一把扯开碍事的司机,伸腿跨坐在主驾驶上,直接将油门轰到最大,绝尘而去。 萧致也叫所有人下车,自己敏捷地钻进主驾驶,更快地追向前车。 鹤澜渊人被牢固的摁着,骨头都快被晃散了,他现在功夫尽失,对抗两个高头大汉完全没有在大夏朝时的游刃有余。 摄政王冷怒道,「子戒,你是不是疯了?!」 子戒是鹤彤笙的字。 文潮海的车速极快,在陡峭的曲折旧路上敏捷地掌握着方向。 「看来你果真是为了检验朕的真假,才主动来靠近朕的。」 一切虚伪的面具分崩离析,留下的是叔侄二人跨越千年的恩怨情仇。 鹤澜渊道,「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手教育的,包括你所使用的每一种帝王之术,御人之策,看来我把你教得实在是太好了。」 文潮海专心在前面崎岖的道路上,能感觉到他们的车辆不停颠簸,而且笔直往上攀升。 鹤澜渊道,「不,其实你已经比我预料的更加聪明,甚至深藏不露,我完全没有在这些人里认出你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为了谨防暴露自己,从始至终都极少地与我主动接近,极大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中窥伺机会。」 「你把dna检测结果换成萧致的,最开始我也以为萧致是你,可我很快也想明白了,我们都是借尸还魂的人,这身皮囊完全不属于之前的自己,这个国家里再也没有鹤彤笙和鹤澜渊了,怎么会有人能和玉石上的dna保持一致呢?」 「只能反向证明,你在作弊,你有问题,你!!」 文潮海听他有理有据的分析,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决定要跟皇叔玩这场游戏之初,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皇叔。 正因为如此,他才疯狂地忌惮,又无限想贴近这个聪明的男人。 成为唯一能压制他的男人。 「即使你早把我真正的身份猜出来又如何,难道就能阻挡萧致去死了?」 这句话几乎没有说完,文潮海勐一踩剎车,后面追来的萧致完全没有防备,辆车前后再次相撞。 只是萧致的车在碰上来的瞬间,急忙打了右转,撞击的地方发出碎裂的声响,留下一滴残片。 文潮海笑道,「你在车上,他敢真撞过来?!」 「你禽兽!!」鹤澜渊的腹部一阵绞痛,脸色惨白得厉害,两次的撞车都使他的腰部在颠簸中痛楚难忍。 文潮海启动倒车档,不停地撞击萧致的车辆,迫使萧致变得极其被动,车身不停地往悬崖边界移动。 文潮海冷酷道,「若说朕是禽兽的话,只因为皇叔你教得实在是太好了。」 「啧啧啧,萧傻子以为他很了解你,可是,如果我跟他说,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鹤澜渊,而是一个已经死了上千年的魂魄,他还敢喜欢你吗?」 「不要用你们之间的真挚爱情来噁心朕!」文潮海一踩油门,给了萧致的车最后一击,直撞得那辆商务悍马摇摇欲坠,一个后车轱辘即将从悬崖边蹭出去。 「皇叔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居然能给这样的白痴生孩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文潮海喊道,「抓紧他,我要让他好好清醒一下,恢復成正常的摄政王!」 本以为文潮海会乘胜追击,哪知他脚底油门一踩,车身立刻离开商务悍马。 萧致满头冷汗,同样不停地踩紧油门,索性他今天选择的车型不错,很快能摆脱囹圄,快速从危险的巉崖间调整车身,重新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中央。 哪知文潮海已经在前面的转弯处调转车头,反过来笔直地沖向了自己。 萧致的冷汗已经将后背沾湿,冷风嗖嗖地从车窗灌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老婆在对面车上! 萧致咬紧了后槽牙,紧绷的面部肌肉在双颊间不停地扭动。 老婆在对面的车上!! 萧致同时轰起油门,他想起自己曾跟着祁焰几人玩过一段时间的赛车,富家的公子哥因为太有钱太闲,总是会找一点刺激。 假如迎面撞击过去,那确实太刺激了。 所以萧致一脚踩下油门,笔直地与文潮海的车子迎面向去。 只在快要碰在一起的前一秒,萧致再次勐地一打方向盘,像一只不断飞逝的箭身,侧滑着从海滨悬崖斜飞了出去。 第180页 文潮海的身后爆发出鹤澜渊的咆哮。 不过他挺高兴见证这场惨剧的,毕竟大夏朝的皇帝想要的东西,肯定从来都只有他能掌握于手中。 鹤澜渊抬起双脚踹开了压制自己的保镖,翻身往后去看。 萧致的车正在下坠,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黑压压的悍马车仿佛不断下沉的巨鲸,用完了此生最后一点生命,缓缓降入深海遂地,成为鱼虾的盛宴。 「本王杀了你!!」 鹤澜渊回手扑过去要给文潮海一掌。 文潮海勐一甩车身,反倒先发制人,给了鹤澜渊一手刀。 他先于鹤澜渊重生在这个世界上,从小一直苦心修炼,大夏朝时期的武艺精进,摄政王是完全不能比拟的。 鹤澜渊的脖颈侧遭受重击,立刻感到一股窒息感由心而发,眼前一片雪花乱飞,还有文潮海那张令人痛恨的脸。 文潮海一把摘掉眼镜,露出深邃且阴郁的五官,幽幽道,「你怀孕了,澜渊,若是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话,不要胡乱再反抗我。」 鹤澜渊捂住肚子,痛苦地晕厥了过去。 保镖们也是经歷过风浪的,但也从没见过他们少爷发疯的模样。 不戴眼镜的文潮海阴暗、危险,浑身充满着暴戾的气息,然而脸上却风平浪静的。 他很平淡地说,「这段路没有监控,而且刚才是萧致自己主动把车往海里开的,不是吗?」 保镖们连忙点头说是。 现在他的少爷彻底疯了。 不,应该说,在他们少爷的皮囊里,一直住着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终于伪装不住,彻底觉醒了! 第81章 「老婆,老婆,该起床吃早餐啰~」 萧致轻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自带一些小巧的讨宠还有黏腻的恩爱。 鹤澜渊努力想睁开眼睛,摸一摸萧致的面颊,结果毫无意义。 他的眼睫仿佛坠满了铅石,彻底将对方的面容隔绝在视野之外。 阿致,阿致...... 现在,连嘴巴也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汇聚成沉重的刀尖,悬停在心脏之上,刺得心脏仿佛从细小处开裂,直至整颗的分崩离析。 阿致,阿致....... 萧致见半晌都唤不醒他,低头吻了吻鹤澜渊的嘴唇,辗转说,「老婆你不醒的话,那我可要走啰~」 睁不开眼,真的睁不开眼,说不了话,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了。 萧致无奈笑了笑,替老婆拢好了被子,转身走到悬崖边,朝着邃深的虚黑跳了下去。 阿致!! 鹤澜渊的心脏能感觉到痛,那种剧痛他曾经也无数次的经歷过。 他的父皇垂死的时候。 他的兄弟被亲手斩断龙嵴的时候。 鹤彤笙的父皇临死託孤的时候。 他也是痛过的!! 只是痛上加痛变作了沉厚的血痂,时间又将血痂变作了无坚不摧的锐刺。 他现在外表坚强不会再痛。 可他的内里依旧柔软,能容得下新的世界,新的家人,可爱的孩子们。 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丈夫! 有人在鹤澜渊的面颊上过分得拍了拍,「朕不准你连昏倒,都在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如同魔咒解除,鹤澜渊的眼睛神奇地睁开了,他们又折返回了海滨别墅,浑身的酸痛感重新占领了这具躯壳,尤其是腰腹部,沉坠得厉害。 文潮海的皮囊虽然也很帅气,但此刻的表情细节已然完全属于鹤彤笙的样子。 鹤澜渊道,「子戒,让我走。」 说话的过程中,鹤澜渊悄然地挪了挪手指尖,能动的,再尝试了移动脚趾,也很不错。 若是曾经武艺超群的摄政王,是断不会与任何人讲上面那句话的。 现在的他,内心崩溃得一塌煳涂,仅能支撑起尊严和体面的部分,是他还有两个孩子在等待着自己回去。 还有...... 他现在还孕育着全新的生命! 八成上次请来看诊的西医早已经洞悉一切,狗腿地给文潮海打了小报告。 按理说,他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能发现不了自己其实是怀孕了呢? 不对。 本王的宫胞早已经摘除了,哪里还能再做这种愧对祖宗的事情? 不过,最近他为了一些事情,没再让萧致用过雨伞。 哎,一切都是命数。 阿致,阿致,我现在要开始恨你了。 文潮海问,「皇叔不要说笑,你都来到我的身边,还怎么回去?」 鹤澜渊不语。 文潮海倒是气度从容,迳自躺到了鹤澜渊的身边,大夏朝的时候他的胆量颇小,是碍于两人的血亲身份。 如今,他们两个全部借尸还魂了,不再有任何的血脉羁绊,也没有列祖列宗在天上盯着瞧着。 文潮海搂住鹤澜渊说,「我们现在可以真正得在一起了,皇叔。」鹤澜渊的髮丝抵在唇边,任由他随意亲吻示好。 鹤澜渊如同被皮鞭抽打嵴樑,瞬间从床上跳开,保持彼此都能冷静的距离。 这个屋子里开始有人疯了,而且这个人不是他。 摄政王严肃道,「子戒,你疯癫了不成?你我可是至亲,怎么能做那种有违伦常之事?!」 文潮海则慵懒得用手肘靠在软枕,以手掌托住面颊侧,「皇叔所言差矣,有何不可?也就是朕失算了一些,让皇叔猜到了朕的身份。」 第181页 「其实皇叔仍旧可以做你威风凛凛的摄政王,而我现在也做我的文家少爷。」 文潮海道,「皇叔可记得,当年在北疆苦地,有一伙儿身手了得的黑衣人行刺了你,给你的体内中上会按时发.情的蛊毒。」 鹤澜渊怎么会不记得?他现在提起这件丑事还恨得牙痒痒呢,何况他也早猜出来那伙刺客是谁委派。 不就是眼前这个小畜生? 文潮海道,「当时许多大臣联名上书,求朕务必要收拢你手心的权利,像你认识的左奇峰将军,温志远、那木齐,还有你所谓的得意门生杜志峰,他们全部在名单之内,苦苦劝朕勿要心慈手软,摄政王的名声早已功高盖主,不可再留后患。」 「杜志峰竟也参与了进来?」鹤澜渊长吁一口凉气,心底的寒意反倒愈发重了。 文潮海道,「皇叔以为这些人会是什么好东西?真的坚定地站队到了皇叔的阵营吗?」 文潮海自傲地摇了摇手指,「不,只是这些人能看出来,朕比你更加优秀,更加适合做整个江山社稷的傀儡,而你总是那么飘忽不定,高高在上。」 「皇叔,你也是老煳涂了,没有人选择立场的时候能左右逢源,不是你,便是朕。」 「所以,你派人行刺本王,是为了要证明自己与本王的决裂?」 起码能起到一定的障眼法。 不过。 文潮海说,「其实也不尽然,朕也很想试试这些千年难得一遇的情热蛊毒,能否让皇叔拥有怀孕生子的能力,从高高在上跌落神坛,成为我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 鹤澜渊面色大变。 「是你!!竟是你!!」 一个堂堂正正的摄政王,一个王朝权利顶峰的男人,居然怀胎九月产下双子,如今又怀了第三个?!! 鹤澜渊的大手往腰际一抚,欲要拔出腰际常年佩戴的宝剑,奈何文潮海的话只是唤醒了他沉睡的条件反射。 他现在早已经无法使剑了!! 「皇叔勿要动气,」文潮海悠闲地起身,笑得不阴不阳,「你的胎心不稳,万一流产了更是天助我也,能容忍你生了萧致的两个孩子,已经是朕最大的耐心了。」 「你现在肚子里的这个,或许可没有那么幸运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什么意思?!!」 文潮海脚底一快,飞速从卧室房门走出去,反手关住木门,叫蹲守在两边的保镖等着。 人若丢了,这栋房子里的人都不要活。 文潮海一脸的阴沉,内心滚动着与皇叔争锋后胜利的喜悦,压抑得整个人都显得癫狂无比。 他要先去安排游艇来接人。 不待他走出正厅,白禹州居然在保镖的搀扶之下赶来,一点也显不出大家公子的风范。 白禹州有些激动,以至于常年清雅功亏一篑。 他道,「主人,潮海,萧承那边出了点状况,现在记者和媒体已经偷偷在我的庄子门口蹲点了。」 文潮海掏了一下裤兜,拿起白禹州的真丝衣角,在镜框间不屑的擦拭,干干净净重新戴在鼻樑间。 「你可是堂堂白家的少爷,居然沉不住气了?」 杨明听从萧致的安排,把萧承公司使用病死动物的皮制作箱包大面积宣发出去,梵图与萧承之间的关系早断了,现在是白公子在给萧承注资,引火烧身肯定是要承受的。 其实白禹州自己也能请人帮忙,可他偏要来试一试文潮海。 文潮海果然不负他望,冷酷无情道,「所以呢?你这些年的人脉资源,这个时候全部人间蒸发了?」 白禹州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文潮海行色匆匆,从他的气息能感觉到对方的急促,白禹州此刻应该收手了,可他不信天地,不信命运,唯独信了文潮海的所有谎言。 不服气地出手拉住文潮海道,「你准备扔下烂摊子给我一个人处理?」 文潮海噗嗤浅笑,挥手打开胆敢触碰自己的脏爪子。 「一句忠告送给你,白少爷,即使是瞎了眼睛,也该在心里安装上明镜。」 白禹州现在不管是冷嘲热讽,还是忠言逆耳,统统不要,他只能很明确地感受到文潮海要离开他。 永远永远地离开他。 不行!我不准!! 白禹州的手在地面一番摩挲,快速地抓住了对方的裤脚,从小往大第一次这般将尊严扔在地上践踏。 「我只问你一句......」 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你究竟有没有对我的一丝真心?从小到大,你究竟为什么靠近我?俘获我?让我变成现在这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白禹州生性偏郁,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过度喜欢纯白无瑕的人,自身所拥有的黑暗邃深也越无法想像。 文潮海一脚将碍事的瞎子踢开,在他眼中,白禹州一直只是当作一只备用的猎犬来训练的,一旦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狡兔死走狗烹这种浅显道理便会浮出水面。 说到利用价值。 文潮海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他去办,直接抛给颤抖成一团的白禹州说,「萧致从海边悬崖上掉下去了,你能压得住这则消息吧。」 这是最后一个命令。 抬手看了眼时间,游艇已经靠岸,可以走了。 保镖将鹤澜渊强行带了出来,为了提防对方的逃跑,还给对方戴上了脚铐。 第182页 文潮海有些喜欢被锁起来的鹤澜渊,直接打横抱起不堪折腾的摄政王,一番唏嘘道,「啧啧,皇叔还是这般模样更得朕心,不若以后就给您打造一条专属的金鍊子吧。」 鹤澜渊恨不得当场与他同归于尽。 文潮海抱着人转眼离去,闹腾的别墅内极快地变成一片清冷。 白禹州失魂落魄地趴在地面,现在连他自己都厌弃自己。 像一条狗,像一条遭人抛弃的贱狗!! 白禹州自怨自艾,耳朵很敏捷地听见新的脚步声,扑面而来的是一瘸一拐的声音,还有人叮嘱着,「萧总,慢一点。」 慢不了!! 萧致浑身被冰冷的海水浸透,褴褛的衣着沾了斑驳的血迹,被水珠沖淡纷纷跌落,右臂与右膝在车子坠落时不幸挫伤,现在正强忍住极度的寒凉与痛苦,愤怒地走向白禹州。 「澜澜呢?文潮海呢?!!」 萧致一把将不成气候的白禹州提起来,「我问你澜澜呢?!!」 白禹州痴痴笑说,「肯定是跟着文潮海双宿双栖了,你这个白痴。」 萧致今天专门开得是悍马商务车,这种车型的最大好处就是防撞性能优良,而且从车内仓早已悄悄做了改装,不但加厚的玻璃与车体,还多装了十个安全气囊。 这本书剧情最高潮的一段,是原本的文潮海执迷不悟,拼命去追被白禹州藏起来的鹤澜渊。 鹤澜渊藉助假死来躲避偏执黑化的祁焰、文潮海,用的伎俩,正是在文潮海面前,操纵着失控的车辆坠落海中。 现在,萧致必须要亲自顶上这段剧情,打乱文潮海这部分的剧情安排,使之产生蝴蝶效应。 不过,他做这样危险的假死剧情,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真的,真的不能眼睁睁得看着澜澜重复剧情的部分。 车子坠海的剎那,太疼了,也太恐怖了。 他不能容忍老婆接触一丁点的危险,哪怕,他最爱的人此刻正在跟着别的男人私奔。 萧致原本以为,白禹州能顺利在这里阻拦住文潮海。 哪知...... 萧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巴掌打在白禹州的脸颊,啐道,「亏你还是这本书里最厉害的大佬,小爷简直要呸了!」 一个保镖跑回来喊道,「他们在海滩,马上要登船了!」 萧致无心再管烂泥一样的白禹州,瘸着残破的身躯踉踉跄跄朝鹤澜渊的方向狂奔。 眼瞅着文潮海的游艇越来越近,海滩上的小点变得越来越清晰。 萧致已经能看到文潮海的背影,他正抱着鹤澜渊,一步步往游艇的扶梯登去。 这个时候的男人完全像原始人,或者说是毫无理智的野兽。 萧致已经痛到麻木,反而像是无惧痛苦的英雄,拼命喊道,「文潮海!!你放下我的老婆!!」 鹤澜渊听见了萧致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哪知文潮海朝背后的保镖言道,「去拦住他们。」 于是两家的保镖们打成一片,几乎是要拿对方做碍事的人肉沙袋,拳拳见血,脚脚到肉,海滩上一片惨叫。 鹤澜渊瞧萧致没死,喜出望外的表情令文潮海大为光火。 文潮海咬得牙根子生疼,「皇叔就真那么喜欢他?不如侄儿送他去见真正的阎王吧。」 说着,文潮海将鹤澜渊丢在一边,单手一震,从袖管隐藏的口袋滑出一柄锋利的小刀,笔直地朝着萧致沖了过去。 鹤澜渊急道,「阿致小心!!」 萧致的后背已经被文潮海的一刀划破,死亡线上刚挣扎回来的男人喉头髮出闷哼,旋即从后背涌出猩红的血水。 「你这该死的小畜生!!」鹤澜渊全然不顾流产的风险,快步奔了过来,一把抱住文潮海的腰身,与对方双双滚在泥沙之中。 鹤澜渊狠狠地揍他,「本王教你礼仪仁智,你卑劣无耻!本王教你法形势权,你歪门邪道!!本王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地打过你,若不是你的父皇,将你託孤于本王,本王才要管你这竖子堪负重焉!」 「打得好,打得好!」文潮海绝不还手,被打得嘴里吐血,也没还手一下,「皇叔其实打从内心根本没瞧得上朕,朕一直都知道!皇叔不过是把朕当作负担,从来没有从亲情的角度分析过,朕也需要被关注!不是皇叔那种冰冷无情的关注,朕要你跟朕笑一笑,摸一摸朕的脑袋,夸朕一句!!」 「朕有什么错!朕励精图治,朕勤政爱民,朕不过是希望皇叔高高在上的时候,偶尔也回眸看一眼身后的朕!」 「朕那么爱你,前生的三十余年,今生的一千余年,加起来一千零三十余年的爱慕,朕居然比不上区区的讨好你两个月的萧傻子!!」 「阿致他不是傻子!!」鹤澜渊的拳头倏然悬停在文潮海的面前,慢悠悠垂落下来,将文潮海的眼镜框扶正了些,可能怀孕过的男人真的会变得心软起来。 「你也并非真的爱本王,子戒。」 一滴眼泪,浸润了鹤澜渊的眼眶,使得他钢铁铸造威严,裂出一道柔软的缝隙来。 这般的场景,怔住了文潮海。 他从未见皇叔哭过,从来没有。 那么美,那么柔情,仿佛只会训诫自己的男人一夕之间拥有了人类真正的情感,不再是一个铁血铸造的城堡。 第183页 他好讨厌这样的鹤澜渊。 文潮海面色一改,从袖子里抖出另一柄尖刀,以电闪雷鸣之势刺向了萧致的心脏。 一切会改变皇叔的垃圾都该得到清除。 他的腕力极勐极足,弹射出去的刀尖灼如流星,燃烧着必死的光芒。 萧致死定了。 可是,鹤澜渊的身影更快地抱住了萧致,那柄尖刀在瞬间没入了他的背嵴。 鹤澜渊一口血喷在半空,像极了即将玉碎的模样。 文潮海吓傻了,他不是要刺皇叔啊,他是要刺萧致的啊!! 文潮海的眼孔在一瞬间缩成一粒小孔,天地的颜色仿佛全部丧失,只剩下一片迷濛不清的灰白。 萧致的保镖们在僱主的召唤声中,全部形容狼藉的奔向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文潮海的保镖们也在拖拽他的手臂。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紧盯着鹤澜渊的背嵴。 永远不会倒坍的山峰,此刻正在淅淅沥沥地淌着血花,每一滴都渲染在衣料间,那么美,那么美。 仿佛桃花树下,翩翩洒落在皇叔蟒袍间的花瓣,刚与柔并济的那般美好。 还有皇叔微微严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子戒,你是一国之君,切不可总是耽溺于花草之间,本王交待你背的书可全部背诵完了?等会儿本王考你一考,不要让本王失望,嗯」 那时的自己,做了什么呢? 文潮海虚空得伸长了手臂,踮起脚尖从皇叔的蟒袍间捻起一片漂亮的粉色花瓣。 他心里说:皇叔,可是桃花开了啊。 和你一般漂亮呢。 …… 文潮海的眼前倏然出现一道雪白的人影,那人的眼前没有戴着蕾丝眼罩,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盯人的方式宛若尖刀。 白禹州给他一拳,然后对一个保镖说,「安静把他弄走,趁没人注意。」 确实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更多的人是手忙脚乱帮助萧致搬运鹤澜渊。 鹤澜渊的嘴角还带着粘稠的血丝,「阿致,你也受伤了啊。」 萧致没出息地泪流满面,「我皮糙肉厚,没关系,澜澜,你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啊,老婆!!」 鹤澜渊笑了,也不是第一次被利器伤害过,只是这次还怪疼的,不知鹤彤笙那个小崽子刺到了哪里,怎么越来越冷了。 鹤澜渊说,「抱歉啊,我这段时间不是离开你的意思。」 萧致疯狂点头,「澜澜,你别说话了,你保存体力,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鹤澜渊温柔地摸了一把肚子,嗔他,「你又做爸爸了,不要再哭了,其实你哭起来......可不怎么......好看......」 第82章 保镖们刚手忙脚乱将两个血淋淋的人送到别墅的车前。 从主路上又开过来一辆更为霸气威风的加长车,车身浑然如漆,黑到能反射出油亮光泽,气场生勐无比。 萧致早应该倒下的,硬撑全靠一口气吊着,他的手分外坚定地握住鹤澜渊的,黑洞洞的眼神警告新来的车辆不要碍事。 这辆加长车偏偏是来碍事的。 车门大开,从里面利索地奔下来七八位外国bg,无论从身形或是职业素养,明显高于萧致聘请的几位。 那几个bg二话不说,直接将鹤澜渊抱起,一点也不顾虑对方正在昏迷当众,还顺便拦截了萧致的拳头,把两人直接塞进自己的车内。 萧致以为是文潮海聘来的帮手,拼命反抗,被强行推进车舱内发现里面有自备的医疗器械,还有牛医生。 牛医生招唿着把鹤澜渊侧放在救护床上,朝萧致抱怨,「你这孩子今天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搞得人仰马翻的?」 取来剪刀利索剪开鹤澜渊背后的衣料,引来对方低声的闷哼。 萧致连忙扑倒在半人高的病床间大喊老婆的名字。 牛医生直接扔了一卷纱布给跟来的保镖,英文交流道,「把他先拉到一边包扎一下,这小子从小跟牛一样,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萧致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一个保镖摁在简易座椅侧,强行扯开西装与衬衫,露出遍布淤青与血迹的后背。 萧致喊道,「澜澜怀孕了,牛叔,澜澜怀孕了!!」 牛医生准备想拔下那柄薄刀的手稍微停顿,「怀孕了可不能随便乱来啊。」思忖几下,给龙先生打了个电话说,「这边需要先做个常规ct,车里的器械恐怕不够,而且你儿媳妇还怀孕了,更是不能马虎啊。」 距离最近的医院需要开三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遇上堵路的情况,有可能要延迟到五个小时。 萧致的后背打了麻药后,火辣辣的感觉倒是少了,可是鹤澜渊的情况不容乐观,人已经气息奄奄地躺着,双目紧闭像是永远不会睁开。 「牛叔!」萧致喊正在帮鹤澜渊戴上生理监测器的中年,「假如澜澜没了,我也不要独活了。」 牛医生将胶带丢给保镖,交流道,「你们不嫌吵吗?快封上嘴!」 萧致便在支吾支吾声中,听见直升飞机巨大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且还不止一架。 保镖们熟练地跳下车后便再没有上车,而是将车体隐藏的挂钩与直升机连接在一起,由空中运输将整辆车子运送到最近的医院。 总耗时不过半小时。 第184页 鹤澜渊是不幸中的万幸,那柄薄刀刺破了他的血肉,因为刀片被打磨得极薄,没有刺入他的肺部。 所以手术的难度也降低了不少,最主要是他现在怀孕了,打麻药会影响胎儿的神经发育。 牛医生跟他说,「老婆和孩子只能要一个,小致,你是成年人,总该清楚如何取捨吧?」 萧致拿着笔的手不停颤抖,在家属签字的位置刚写出一个「萧」字。 手术室里的护士跑了出来,急匆匆喊道,「里面的病患甦醒了,他要求不打麻药进行手术!」 牛医生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这边......」 萧致的眼底泛起无数条血丝,应该是强行控制情绪的表现。 最终鹤澜渊的手术做得十分顺利,背后的刀伤处理得干净,而且也保住了腹中的胎儿,只是人在无麻手术里耗尽气力,昏迷的时间颇长,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周萧致都见不到人。 直到鹤澜渊的各项指标恢復正常,家属才被通知能见病患。 这一周对于萧致来讲完全属于心灵的磨难旅程,鹤澜渊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几天,他便不眠不休地陪伴了几天,恐怕鹤澜渊还没什么好歹,他自己的身体消耗太多,最先扛不住了。 萧致不愿自己以这副鬼样子去见老婆,在医院附近找了旅馆,快速洗了澡,套上衣服的时候,整具身体比衣服明显小了两圈,再加上凌乱的髮丝,熬红的眼眶和满脸的胡茬,完全不再是那个迷人的萧总,就是一个鬍子拉碴、偷穿别人衣服的叫花子形象。 萧致以这种憔悴的形象见到了同样憔悴的鹤澜渊。 鹤澜渊看他的眼神分外柔亮,只是没有力气开口说话,微微动了动手指。 萧致却能清晰地捕捉到这手指的全部奥义,没有像往常一样,哭天抢地的扑上去喊,我爱你,老婆,我不能不没有你,澜澜! 而是很稳重地坐在与鹤澜渊头部齐平的床榻边,附身吻了吻老婆干燥的嘴唇,由心而发说了一句。 「老婆,欢迎回家。」 看完鹤澜渊后,萧致马不停蹄地去萧独烈家接孩子,这一次的闹腾耗费了快一个月,恐怕两个崽崽见面要骂他是个不信守诺言的臭粑粑。 萧致的车在拐进萧宅的道路上时,从里面驶出一辆霸气横斜的纯手工打制轿车,世界级限量版的轿车外形,即使萧致这种曾经的败家子也试图要订购一辆的。 萧致跟司机说,「让对方先过。」 于是那辆得到让路的豪华轿车在路过时,礼节性地摁了一下喇叭。 萧致这边也摁了喇叭。 坐在龙先生的车上,牛医生眼睁睁瞧着两人擦肩而过,但也无济于事。 毕竟龙先生只是过来帮个小忙的,并不是要与萧致血亲相认。 不过他的低气压还是传到了龙先生敏锐的感觉神经里。 龙先生不由转动起小拇指间的尾戒,悠远深长道,「这个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你曾经叫我抱一抱他,我因为内心的厌恶与噁心,完全没有看他一眼的打算。」 其实会和萧淮一夜情,完全属于一场极其乌龙的巧合,龙先生不愿再提萧淮那个糟糕的男人,避免自己情绪不好找人暗杀掉这个渣渣。 不过萧致委託人改装商务悍马车的时候,龙先生的人一直紧跟着他,试想国内的材料怎么能保证萧致那个傻子坠崖落海,还能全须全尾地爬上来? 自然是暗中用了全球最顶尖的改装材料了。 「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萧致的面前,或许等我死了,我也不一定会跟这个孩子相认。」 不过。 龙先生笑道,「你会一直帮我紧盯着他的,对吗?」 牛医生的表情从错愕,再到释然,最后嘆口气道,「也不知道究竟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要被你们父子俩这样折腾。」 萧致走进客厅,萧独烈爽朗的笑声正在迴荡,还有崽崽们叽叽喳喳的声响。 萧致喊了一声,「南知,淼淼。」 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小皮鞋哒哒哒哒在地板砖间小碎步跑的声音。 而后冲出来两个晒得像巧克力人似的小傢伙们。 萧致记得他的孩子都是嫩豆乳一样的天使啊! 鹤南知和萧淼淼完全没有一点抵抗情绪,心情也特别不错,前后扑进臭粑粑的怀里,一口一口亲他那张鬍子拉碴的脸。 萧致内心狂风暴雨,鼻腔酸涩的快要失声痛哭起来,他从小缺爱,无父无母,现在的他看到孩子的灿烂笑脸,还有感受着温暖体温,很难不有所触动。 不过,他忍住了,眼眶内不停收敛着水雾,笑呵呵问,「曾爷爷是带你们去野外烧烤了吗?怎么烧得像小非洲鸡一样?」 萧淼淼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跟爷爷去夏威夷啦!还还.......还有法国!」 鹤南知也不落后,帮助妹妹说,「还有好多岛!里面全是橡胶树和椰子树!」 萧致倒是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时间,孩子们的生活竟如此丰富。 但......爷爷? 萧致说,「淼淼你少说了一个字吧,是曾爷爷呀。」 鹤澜渊出院那天,萧致和两个孩子一人包一束鲜花去迎接他。 鹤澜渊也是第一眼就看出两个崽崽不但晒黑了,而且壮实很多,一看萧致在家就给孩子吃了不少,与最大的那个「花童」笑说,「家里这两个很快要上幼儿园了,你准备让淼淼和南知营养过剩吗?」 第185页 晚上临睡前,萧淼淼抓住鹤澜渊的衣角,去国外疯玩一个月的新鲜感俨然退却,此刻才泛起后知后觉的恐惧感。 「爹咪,你不会再突然出差了吧?」 鹤澜渊立刻明白了孩子的意思,亲亲她的小手,轻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永远和哥哥妹妹在一起。」 鹤南知本来已经睡熟了,在关键时刻又睁开朦胧睡眼,软萌萌地说,「还有爸爸呢。」 对。 鹤澜渊专门来看看那个绝对不能缺少的爸爸,结果萧致一直蹲在孩子们的卧房门口。 老婆前一秒迈出门口,下一秒便被直接打横抱起。 萧致笑嘻嘻说,「你的身体不好,刚大病初癒呢,就不要下地走路了。」 鹤澜渊淡笑着捏他的耳垂,「你上次讲这种话的时候,可真是一晚上没准我下地吧?」 萧致的脸颊立刻飞上一层薄红,反而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羞怯说,「以后不让你怀了,三个够了。」 他的手掌温烫,恰好隔着一层薄纱,与鹤澜渊后背的疤痕相贴,无论是亲眼所见,或者肢体任何一个部位相碰触。 萧致都打从内心得忏悔。 鹤澜渊瞧他的深思游移,肯定又往悲观的方向飘去,双臂自然挂起萧致的脖颈,耳侧吹气道,「小小年纪,才经歷了几道波折,怎么一副悲观主义者的脸子,顿得要皱起眉头?」 萧致立刻唤回飘远的注意力,抵赖说,「没有的事。」 他说没有,鹤澜渊倒是有事,搂紧老公道,「那天,为什么要做危险的事,其实你原地将车子停下,文潮海是个惜命的人,不敢与你的悍马正面相撞。」 文潮海这三个字如今是这个家的禁词,不是萧致嫉妒他。 ....... 好吧,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萧致当时的盘算是,他顶了鹤澜渊的剧情后,再挑拨文潮海与白禹州的关系,说不准...... 在蝴蝶效应的推动之下,文潮海会依照剧情,狠狠捅白禹州一刀。 或者白禹州捅文潮海也可以,没什么差别,都是他提防的人。 在剧情设置里有这一段的描写,白禹州将鹤澜渊藏在海滨别墅,文潮海找上门后,失手捅了一个人,白禹州藉助这个差错让文潮海在看守所待了大半年。 「萧致」在原剧情里是已经被炸死的人物,祁焰又不在现场,余下的剧情一定会在白禹州、文潮海和鹤澜渊身上重演。 只可惜萧致算得了前面,后面失策,让文潮海的刀子刺进了老婆的身上。 我不会放过文潮海的,这本书里的剧情还有能利用的地方。 「哎,想什么呢?」鹤澜渊瞧出他眼底激闪的阴险狡猾,这令人极度不舒适的算计绝不该出现在萧致的身上。 他轻声唤醒了陷入沉思的萧致,指尖淡淡拨开老公眉宇间的怒纹。 萧致是纯洁的。 他喜欢萧致的这一份纯洁感。 鹤澜渊蓦得严肃道,「文潮海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不算是全然地警告,多少也在算在慰藉丈夫那颗忐忑的心脏。 「你怎么知道?」萧致被看穿了想法,又慌忙换上纯良无害的乖宝宝表情,与老婆贴贴嘴道,「算了,不要再说他了,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不该被不值得的人羁绊住自己的快乐。」 鹤澜渊算是满意,浅笑倩兮道,「那你有空可要好好琢磨一下,咱们的三宝叫什么名字?」 前两个崽的名字都是老婆起的,这次也轮到他了。 萧致充满自信说,「我早有主意,若是男孩就叫萧慕鹤,若是女孩就叫萧爱鹤。」 鹤澜渊愣了一秒,哈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是太随便了。」 但是,似乎也不错呢。 第83章 完结啦 数月后,鹤澜渊顺利在牛医生的医院产子,7斤多重的大胖小子,在萧某人的强烈坚持下,正式取名萧慕鹤。 萧致的託词是鹤南知和萧淼淼的姓氏分别取自夫夫双方,再多出来的这个站哪个队都会呈现出尴尬的局面。 萧慕鹤:小宝宝怎么能是多出来的那个呢~ 又过来几个月,鹤南知和萧淼淼正式成为幼儿园星星小班的一份子。 萧致一开始因为担心孩子们难以适应幼儿园的独立生活,居然焦急到连饭都吃不下的地步,而且还扬言要斥资买下整个私立幼儿园来。 鹤澜渊只问他一个问题,「那孩子们将来的要上的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你要怎么办?也要统统买下来吗?」 萧致抱着五个月大的萧慕鹤,硬生生想出主意道,「买下来也不是不行吧,等三宝长大了,可以延续哥哥姐姐们的道路,接着上我们自己家的学校,这样孩子们就永远都在我们的照顾下茁壮成长了~」 都不用鹤澜渊亲口教育他。 三宝率先不乐意了,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包屁服,在臭粑粑的怀里扭来扭去,哼哼唧唧要哭鼻子。 鹤澜渊说,「看到了吧,慕鹤现在就烦你安排他的事情了,没想到你的控制欲还挺强的。」伸手接过可爱的小儿子,转身要抱去餵奶奶。 萧致摸摸鼻尖,嘿嘿笑道,「那我不买学校了,我给幼儿园捐楼,再捐几个厨子,南知和淼淼的嘴巴早餵叼了,幼儿园的饭他们俩能吃惯吗?我真的好担心,每天不想工作。」 第186页 萧致的担心根本没有维持太久,从龙凤胎逐渐茁壮的身体和笑盈盈的脸蛋来瞧,幼儿园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两个孩子在幼儿园养成了很多好习惯。 例如睡完觉要叠被子。 周日清晨,鹤南知和萧淼淼直接冲进夫夫二人的卧房,喊着要给爸爸和爹咪叠被子。 萧致正顶着老婆,两人反应超快,扯开巨大的被子卷在里面,露出两颗乱糟糟的脑袋。 鹤南知作为这个家的大哥,要以身作则,所以把老三也抱过来了。 六只眼睛瞪着床上一片狼藉,鹤南知像幼儿园老师似的教育,「你们在做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把房间弄得这么脏乱差?」 萧淼淼说,「爹咪的脸也好红,是不是已经知道错了?」 老三婴儿语说,「嗷嗷啊啊~」 两人根本没来得及穿衣服,萧致颇为尴尬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也听爸爸说一句,你们先出去半个小时,爸爸和爹咪一定把房间收拾干净,等会儿你们再来亲自检查,好不好?」 他给女儿飞了个眼神,「那个昨天你想买的洋娃娃,等一会儿咱们去商场看看,怎么样?」 鹤澜渊趴在怀里,脸皮肯定没他那么厚,若是孩子们扯住被子强行拉开的话,恐怕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爸爸们不穿衣服睡觉的问题了。 萧致好不容易把三个孝子劝走,长出了一大口气。 鹤澜渊把被子更往脖颈里卷了卷,问他,「为什么跟孩子们要三十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差不多也够了。」 萧总蓦得邪魅一笑,「那我还没够啊。」直接将毫无防备的鹤澜渊拖进被窝的深渊。 幼儿园最近搞跳蚤市场,家里的两个崽崽可忙坏了,翻箱倒柜把陈年玩具和书籍掏出来,在爹咪的帮助下,每一个都标註了合理价格。 萧致抱着三宝一旁观看,颔首问了一句,「这套变形金刚买的时候是4600多,儿子你现在准备10块钱卖掉吗?」 一句话把鹤知南问倒了,伸手抠抠脑袋,勐地有了主意,在0上加了一笔,变成16元。 「这样怎么样呢?爸爸?」 萧致哈哈一笑,「非常好儿子。」 转头跟鹤澜渊小声说,「应该给南知建立一整套合理的理财概念了。」 鹤澜渊说,「首先你也应该建立一套合理的育儿理念,给孩子少买点华而不实的玩具,你瞧这间玩具屋,四面墙全是玩具,这几套已经是孩子们能找到的最便宜的玩具了。」 萧致帮助三宝把放进嘴里的手指取出来,替他擦干净手指上的口水,说道,「其实也可以不走寻常路,我上小学时候的跳蚤市场,大家就都喜欢卖一些玩具和书籍,现在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应该更新观念了。」 「哦?」鹤澜渊道,「看来梵图的总裁在赚钱上愈发有自己的主张了?」 萧致将三宝递给他,双臂一展搂住南知和淼淼的肩膀,快乐地说,「来吧,孩子们,爸爸今天就要叫你们,如何空手把别人家的钱变成自己家的。」 第二天,鹤澜渊陪着俩孩子,带上三宝一起去参加幼儿园的跳蚤市场。 萧致一整夜帮孩子们做得抽奖盲盒成为热销款,只要花五元钱就有可能抽到限量版玩具,当然每一个盲盒里都有价值不等的赠品。 他跟孩子们还建立了一定的购物规则,只要购买他们家的东西,就免费有赠品可拿。 一天下来虽不说挣得盆满钵满,但是也不少收穫,南知和淼淼背去的小包包里塞了不少钱,鼓鼓囊囊的非常丰满。 淼淼还用一笔钱给慕鹤买了几个全新的婴儿洗澡玩具,等他们晚上三个人一起洗澡时,可以陪弟弟一起玩。 一家人准备洗手吃晚饭,家里忽然来了客人。 鹤澜渊一整天没有去公司上班,宋大宝将文件拿来叫他过目。 鹤澜渊叫他一起吃,孩子们也挺喜欢宋叔叔的,兴高采烈地叫人留下来吃饭。 吃完饭后,萧致便带着两个最闹腾的,怀里抱着一个暂时还闹腾不起来的,四个人到庭院里做饭后散步活动。 宋大宝单手挑起书房的窗帘,眼神注意到楼下的高大男人,再看了眼正在认真审阅文件的鹤澜渊。 突然说道,「萧致倒是比上学那阵子强多了,上能经营公司,下能帮你哄娃,而且还有变迷人的趋势,梵图每年的代言全是一线明星,还有国际巨星,单我知道觊觎你家萧致的就有好几个,话说你还挺放心他的,一点也不关注他不在家的状态。」 鹤澜渊一目十行,「我怎么可能不关注他呢,你知道我有一次不小心偷看到他的生活手机,里面有个群全部是漂亮人.妻。」 啊?! 我草! 宋大宝难以置信,「他的口味太重了,是什么群?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妻」 鹤澜渊仰面瞧他,一脸严肃认真,「幼儿园家长群啊。」 宋大宝:「......」 给三个崽崽们洗过澡,某人夫早已经精疲力尽,不过在看见老婆坐在床边沉思的精緻侧颜。 美艷不可方物! 萧人夫又满血復活,甚至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睡袍。 鹤澜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似乎没有被他的新鲜健康的肉.体所吸引,立刻重新穿好了睡袍,像个蹁跹君子一般搬个小凳子,正面坐在老婆对面,捧起脸装嫩问,「老婆,你怎么啦?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第187页 鹤澜渊的视线由上而来,浸润着室内灯的光泽,长河渐落似的露出初阳般的橘光。 「阿致,我们能一辈子都无法结婚。」 因为孩子的关系,在生母一栏很难写上鹤澜渊的名字,而且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一个男人会生下孩子。 「但在我心里,我们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你是我永远的夫君,我一个人的夫君。」 蓦得拉住萧致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侧,光洁的肌肤于掌心缓缓摩挲。 「依照我朝的习俗,我们还有最后一个仪式要举行。」 其实是两个,夫妻双方同饮带毒的酒水,便跳过不做了。 但是,彼此真正爱极了对方的夫妻,要在对方的心口纹上自己的名字。 鹤澜渊取出来了一包早已消好毒的银针,一小盏新鲜鸽子血,还有消毒的棉巾。 萧致忽然有点懵逼,「这个,这个,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啊。」 其实他是怕掌握不好技巧,把老婆弄伤。 鹤澜渊扯开一边的里衣,露出弧度圆润的香肩与微带一层莹白肌肉的胸口。 如此漂亮的肌肤让人不禁联想到老婆腰侧的红痣。 雪白、妖红,是蛊惑人心又美艷绝伦的刺激。 萧致吞吞口水,擦了额头沁出的汗液,在鹤澜渊的指导下,刺出一个规整的「萧致」二字。 轮到鹤澜渊动手了,他倒是挺兴奋的,翻身压住萧致的身体,舌尖含着一根长针,吐出的半截舌尖粉嫩柔软,称得冰清玉洁的摄政王竟是变作一个吸食男人为生,饮血啖肉的妖精。 鹤澜渊以指尖触着萧致急促起伏的胸口,斜眸惑道,「你的名字笔画委实过多,且要费点功夫的。」 那些针刺破老婆的雪腻肌肤时,渗出豆大的血珠,已然刺激得萧致整个人都在亢奋。 如今轮到他,老婆的针尖刺得他愈发绷如弓箭,额头的青筋暴起,连着泪水一併滑落入湿润的鬓角。 鹤澜渊替他擦拭了冷汗,应笑说,「胆小鬼,怎么哭了?还说要一直爱我呢。」 萧致道,「我爱你,澜澜,一辈子都只爱你,我并不是疼痛,而是感动,我一直没有妄想过能与你做这样的仪式,我以为你.......」 人有时候太过幸福了总会产生一些莫须有的担忧。 「闭嘴。」 鹤澜渊拿了一颗消炎药塞进萧致的嘴里,往自己口内倒入凉液,缓缓地渡进丈夫口中。 「感觉到了吗?」 鹤澜渊说,「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正在紧紧相贴,我们的血在名字间彼此相融。」 「我愿意为你去死,你也是一样的。」 萧致从小经歷太多,正像牛医生所言,他太过缺爱,以至于当爱将他包围的时候会无所适从。 但是以后不会了。 萧致抱住老婆的腰身,心口刚纹出的名字还没有结痂,心跳使得无数针孔残留的痛感愈发明显。 仿佛一个猩红淋漓的心脏,已经脱离了整个胸腔,与另外一颗紧密相缠,此生与共,不负痴情。 萧致在老婆耳侧喃呢。 我一定会永远记得这份痛,这份满。 与你,与孩子们,完美且完整地走完这繁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