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寻苍茫路》 第1章 楔子 群山连绵,层峦叠嶂,剑锋千仞,奇峰突起。落日余晖下,雨雾锁着绿嶂,浓云封住山隘,渺渺茫茫。暮色下的不知名险峰峡谷中,猿声啼叫,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原始山脉,人迹罕见,有的只是无尽萧杀和不知名的生灵,这里如往常一般,随着夜幕,变成了黑暗的王国。 “铮!锵!哐铛!” 幽暗的险峰悬崖边,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打破了固有原声,显得有些突兀。 伴随着铮锵击打声,寒光在夜色中荡漾,如飞羽惊鸿,带了层层气浪,四散的气劲如刀割旋转,所过之处的山石树木应声炸裂崩起。 “天地玄心,五行妙法,乾坤斗转引清雷,千雷剑,去!”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昏暗的空中铅云滚滚,刺目的雷电应声而起,银蛇狂舞,骤然轰下。 “轰轰轰!!!” 雷电肆虐,所过之处仿若白昼,威压四射,雷如雨下,连绵不断! 但奇怪的是雷电虽猛烈,但好似停滞在半空中,不见落地! 仔细一看,雷电所落之处,一道透明的光幕,似薄膜般摇曳撑起,将倾泻而下的洪雷抵挡在外。 借着雷光,光幕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倚身紧靠,相互支撑,为首的是一名魁梧壮汉,只见他面露焦急神色,右手持剑,左手外伸呈护卫状,保护着身后的女子。 背后的女子是一个身着宫装,身材纤细的美妇,只见她双手交叠结印,面色紧绷,眉宇间的神色带着疲累和痛苦,一道暗红血丝在嘴角边缓缓流出,很显然那光幕就是这美妇撑起的,狂轰滥炸的雷电,让她苦苦支撑,显得尤为艰难。 “山哥,你快走!宗门的延续就交给你了!”美妇痛苦的神情中好似下了大决断,只见话语刚落,双手快速结印,丝丝流光在指间快速流转,一道道神秘玄奥符文映现四周,微弱的光幕霎时间变得极为光亮。 “不可,任宜!你才是幻灵宗的传人,要走也是你走!这里就交给我!” 那大汉焦急回应,看着四周符文,他的脑海里电光乍现,想起了宗门秘传--炼灵,以自身灵魂为介,通灵九幽,借用神秘的幽冥之力来牵引冥河,可以让施术者短暂拥有决定生灵生死的能力,代价就是以己噬灵。 惶惶兮,天地虚空中响起了缓缓的水流声,刚开始只是稀稀疏疏,随后汹涌澎湃的惊涛声、幽冥戾气的嘶吼声,在四周此起彼伏,闭上眼睛感知就好像置身于海洋风暴之中,一股腐朽、荒凉、破败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天地间好像有了一条巨大长河在虚空中流淌,却又局限于时空无法跨越。 那宫装美妇面容惨淡如金,在她眼里,虚幻的空中,长河奔腾,遮天蔽日。 她心中默念玄奥法诀,突然瞪目厉喝:“以己之血,以灵为媒,转命为书,玄冥长河为鉴,立法炼灵!契!” 天地间一个个虚幻灵体浮现,长河通明显形,雷电光华瞬间被暗墨的冥河吞没,虚幻灵体如千军万马奔涌向前,沿着雷电方向直击天际,虚空炸裂,一道身影狼狈踉跄而出,他披头散发像似承受极大痛苦,面容扭曲,依稀间还是可以辨认出此人是一位俊朗中年男子,他慌乱间依然随手使出几道法诀,但光华闪过,很快又被吞没。 幽冥腐朽,天地难容,一道九重天雷携天地之势倾泻而下,天罚威赫,誓要将这扰乱秩序一切毁灭。 一道极光荡漾瞬散,无声炸裂,此地已是满目焦黄,群山断裂,人影无踪。 ...... 第2章 磐石古村 清晨,一缕阳光刺破灰暗的厚云层,给这个略显阴沉的天空带来了一丝光明,也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天依然是阴沉灰暗,夹带着些许光亮,磐石村的村民们已陆续早起,开始忙碌的一天。寒风凌冽,依稀间的嘈杂声开始打破宁静,泥泞的山径时不时的出现几个身影,一边前行,一边的嘴里还时不时念叨咒骂的话语,该是在抱怨连日来几场大雨,让本来就十分难走的山路更加难走。看他们的方向是往山上走,应该是进山打猎的猎户。总之,平凡的一天开始,表示大家又要开始忙碌了。 这磐石村在几百年前,原本还是个默默无名的边陲小村,处于边城两国交界之处的三不管地带。早年间,战事纷乱,常常遭受战火袭扰,人烟稀少。后因在此处勘测出矿脉,这才被神武国争夺,划入石铁城,归其统管。 磐石村中,寒风凌冽,吹得破旧木门“嘎嘎”直响,茅草直飞;在这样的寒冬里,街道上行人甚少,青石板的街道只留下寂寥的光景。 寒风依旧呼啸,位于村头的一户普通人家的大门,在“吱呀吱呀”地声响中缓缓被打开了,一个头戴浅灰色毡帽的小头露了出来,四下环顾,冰冷的寒意又让他缩回脑袋,只见他冲着门内房屋喊着“爹,李伯的马车还没来呢!”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这是一个清秀男孩,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小个头,身着一件棕色皮袄,厚实的衣物让他原本微胖的身材略显臃肿;婴儿肥的白嫩面庞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四处乱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眉眼间透着一股灵气。“那就再等等。“随着一声低沉的应答,从屋里走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虎背熊腰,棱角分明的面庞仿佛经历了岁月的凝练,略显沧桑;浓眉之下,沉静祥和的双目盯着手上将要熄灭的烟杆,神情沉着淡然。 “爹,咱们这趟去城里是要干嘛?为什么我也要去啊?”小孩小跑着到了大汉身边,拉着大汉的衣襟问道. 大汉深吸一口旱烟,缓缓的吐出一阵烟气,接着拿着烟杆,朝着脚边的青石板磕了磕,抖落烟槽口中的烟渣,对着小孩说道:“小石头,这次进城,主要是给你找个师父,早年间,我和你娘一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颠沛流离,日子清苦,好不容易在这小山村里安稳来几年,但时局动荡,你也该找个安身立命之处。”沉静的面庞略显严肃地对着小男孩说道。 听到这话,小孩紧皱眉头,吞吐嘟囔的说道:“我想跟着爹娘......“ ”人总是要长大的,哪能天天呆在爹娘身边,多不像话!再说了,只是见面的次数少了而已,又不是永远不见了;好了,别难过,等你李伯到了,咱们就进城。“大汉轻抚着小孩的后脑勺说道。 之后,大汉又眼望门外,眼神凝重,郑重其事的对小孩说道:“小石头,你要记住,在这乱世里,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实力,才能拥有一切,如果没有活下去的本事,天下虽大,却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等到将来学有所成,也就明白爹的一番苦心了。” 看着爹爹严肃的表情,小男孩的点了点头,小声的回答道:“我知道了,爹!”。他心中有话,却无法言语表露,他虽小,但自从记事起,也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有些东西懂得,却不一定要说出来。 两父子就这样在寒风中等待着该来的人。风依然在吹,寒气依然凛冽,但魁梧的身躯紧紧护着小孩的举动,让这寒冷的小院里,显得有些温暖了。 这大汉名叫历崇山,四十多岁,十多年前和妻子从外地来此,从此以后就在这小山村扎根,成为村中一名普通的采石人,而妻子平日里在家操持家务。膝下两子,大儿子历云,已经十五岁了,目前跟着一位铸器大师远行修行。 小儿子--历依,小名石头,刚降生之时,请了村中的算命先生老瞎子批过命,说他这孩子一生福缘多,但坎坷也不少,如果命里能有贵人相辅助,定当逢凶化吉,一切顺利,遂起名叫历依,表示困难时,有人扶持依靠的意思。 近年来,乱世沉浮,战火突起,随着战事的发展,战况愈演愈烈,十分严峻。乱世中求得一线生机,是十分不容易的。想到自己和妻子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历崇山便不免狠下心肠,早早将两个孩子从自己身边送走,也许离开,才是对他们更好的选择。 天空已经完全亮了,不再有那一丝暗沉,院落里,历依静默的坐在石凳上,眼睛紧盯门外。 “哒哒,哒,哒哒哒......“。 微弱的马蹄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慢慢的,越来越近,马蹄声响也大了起来。 低着头,抽着旱烟的历崇山已经觉察到了。只是略微抬起了头,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沉静了一会,又低下了头。从开始到现在,唯一没停下的是他手中的旱烟杆,一直在随风飘散、带着火星的烟碎末。 深沉,只能这么形容这样一个人。对于一切都好像是莫不关心,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动容,一直是那么沉静,仿若石雕般。 相反,一旁的历依早已经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一边开心地说着:“爹,可能是李伯到了,我先去看看。”不等历崇山回应,历依就直接向门外跑去确认,一蹦一跳,仿若脱兔般奔腾的他,让人可以轻易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欢乐。 门外,冬日的阳光裹着丝丝温暖,历依已经在那焦急的眺望着,由于一直跑动,让他小脸通红,大口喘气。 “哒哒,哒哒,驾......”! 驾车的声响不绝于耳。眺望远处青石板路的尽头,历依已经看到了马车的身影,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依然保持着匀速前进。 “哒哒,哒哒哒,吁,吁吁......”,不过一会儿,马车已经到了历依家门口。 那是一匹棕褐色的、略显瘦弱的马,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车子略显破旧,但十分干净,可见主人经常擦拭保养。驾车的人放下套索,紧了紧缰绳,随即下了车;这是一个略显驼背、矮小的中年汉子,双目有神,饱经风霜的脸上有着别样醒目的酒糟鼻,破旧的皮衣下是一双粗糙的大手,右手提着一个破旧的酒囊走了过来。 “李伯,我和爹都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啊~~~”。历依对着来人抱怨地说道。 来人笑了笑,摸着历依的头,一边拉着历依走向门内,一边讪讪说道:“小石头啊,本来李伯我早就应该到了,可是路上遇到老黄头,要我捎点东西到城里去,所以在来的路上就耽搁了。” “呀呀,李伯,捎东西是不假,不过更多是为了多赚点钱才这么做的吧。”历依边走边装着鬼脸,好似识破般嬉笑道。 来人也不否认,只是呵呵笑了两声,解释道:“现如今的日子难过,再加上这寒冬里,山货少了,李伯我拉车的买卖也就是少了,如果不再找点赚钱的活,那李伯我也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再说,李伯我还要多置办些你芸姐的嫁妆,要不然,到时候嫁到夫家,该被嫌弃咱们寒酸啦!你看李伯我也是多不容易啊!” 历依点点头,也觉得甚有道理,转头对着来人说道:“到时芸姐嫁人,你一定要给我多多的酥糖呀!”,话语间带着一份喜悦和幸福。 “那必须的,到时候你还可以试一试你芸姐的大花轿,那可比你李伯的马车舒服多了。”来人咧嘴谩笑说道。 来人名叫李二,因在家排行老二,于是就取了这么个名。这李二也已经五十多岁,李二早些年间也是采石人,经常与历崇山一起山上采石,但由于本身身材矮小,再加上体格一般。常年繁重的采石劳作,已让他的身体苦不堪言,无法再承受采石劳累。这六七年改行当了拉车夫,靠着它那辆有些年头的马车拉货,维持生计。 家中育有三个儿女,大儿子早年间已成家,二女儿也在去年嫁人了,唯一还剩下小女儿李飞芸,也到了婚配年龄。这李飞芸年芳十五,长得是亭亭玉立,貌美可人,乃是这石村有名的一朵金花。 这一两年里,已经有好多户人家请媒人上门说媒,但都被李二给拒绝回去了,因为这些人也都是李二口中的普通寻常人家,没有达到他心中的理想结亲对象,他不可能让自己家的金凤凰飞到普通人家去。 要说这小女儿可是李二的掌中宝,从小富养。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只要能供应得上的,一定就给予最好的,李二就是希望她能够嫁到一户富贵人家,一生衣食无忧。 说话间,李二和历依已到了内门庭院里,李二再次向历崇山解释了一番。 一丝笑容,历崇山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提着手中的烟杆指着李二,低沉笑语道:“你啊,认识你好些年了,还改不了这贪小便宜的习性。” 李二听了,也只是讪笑道:“都这么些年了,也就改不了,呵呵~~~呵呵~~~” “崇山啊,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这就上路,免得到时候误了小石头的学武之事!”李二转头向着历崇山笑着说道,话虽然在理,但其实李二的真正目的是岔开话题,自找台阶下,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历崇山看看了头顶上的日头已经高挂,心想再不赶路,恐怕真的要误了正事,他也不点破李二的话,直接深吸了一口旱烟,之后,抖了抖烟壶口的烟渣,将烟杆插在腰间,低沉了的说了一句:“那就走吧。”说完别着手往门外自顾走去。 李二见状“诶”的答应了一声,之后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也跟随上去。 历依看到也是“嘿嘿”笑着,赶了上去,他早已看出李伯的窘境,但是刚才老爹在身旁,这让他不敢大声笑着点破,但现在老爹已经走远了,就安心的放声笑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李二似乎是听到了历依的笑声,知道小家伙虽然是个小孩,但是机灵的很,感觉这笑声八成是在笑自己,但是他当做没听见,依然朝前走去。 门外,历崇山已经守在马车去了,李二和历依也到了身旁,历崇山将历依抱上车后,自己也坐了上去。李二紧了紧身上的破旧毡衣,刺骨的寒气让他略感冰冷,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囊中的烈酒,一股火热辛辣之感迸发全身,让他不再寒冷。坐上马车,一甩缰绳,马儿吃痛开始跑动了起来,就这样,一行人踏上旅途。 一段旅途,也预示着未知而奇妙的开始,没有人会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一旦朝前奔去,也就意味着改变的到来。 第3章 行路惊魂 冬日,放眼望去,一股荒凉之感衬景而来。枯叶老树,荒草稀疏,飘摇的微风有点冰凉,带起了些许枯叶,略微让人感到有些萧瑟苍茫。 磐石村往石铁城的官道,在这萧瑟中依稀可见。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几步交错就有几块石板下陷,或者崩裂;道路有些坑洼,可以看出这青石路有些年头了。 “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铿锵,在青石板的路上更加具有回响。 远处的马车的速度有些缓慢,但却十分平稳,在这样有些坑洼的青石路上也没什么颠簸。看样子,车夫是一个驾车好手。 车上,车夫慵懒的半靠着车门,目视前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山歌小调,显得有些悠然惬意。拉近一看,原来是李二和历崇山一行人。 不过看样子,这一行人的行程已经过半了,因为当前他们处于落霞坡地段,此地地势颇高,是一个陡坡,到傍晚时分可以看见彩霞云飞,远远望去,好似彩霞飘落。因此得名落霞坡,此地距石铁城也就五六里地的距离。 车里,历依正一脸无聊的坐着,时而动动手指,咬咬手指甲;时而扯了扯帘子看看车外,好像在张望着什么;可以看出此时的他很是躁动。但慑于父亲的威严,不敢有大幅度动作,让人看了很是好笑。就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被关在笼子里,又不敢蹦跳和大声呼叫,坐如针毡。历依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父亲历崇山,此时的历崇山双目紧闭,盘膝而坐,从一上马车到现在一直是这个状态,仿若不动山岳,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车里的布置十分简单,一条破旧的毡毯铺在地上,毯子上面还有许多破开的小洞和散落在外的丝线;旮旯之处放了一把黝黑的小木凳。还有的就是历依和历崇山之间隔着的小木箱。木箱外形普通,是一个小型的长方体木箱子,深褐色的表皮有些掉漆,箱子的底部四角有着不同程度的碰撞造成的缺口,箱子的锁扣并没有上锁,想来里面装的也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对于这个小木箱,历依可是眼馋很久了,打从一开始上车,历依就注意到它,看这木箱,应该就是他李伯口中别人叫他帮忙捎到城里的东西了。本来一早就想打开看个究竟,但是父亲在侧,不敢造次。原来从小在家历崇山制定的家规甚严,其中一条就是出门在外,不可乱动他人东西。所以虽然是很想知道,但是历依依然忍不住想去打开的念头。 历依皱了皱眉,假装安静的坐下;低着头,微眯着眼睛,假装睡觉,但眼睛的余光却不经意的瞟了瞟他爹。 历依缓缓地探出右手往木箱方向挪去。由于木箱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历依的脚边,所以历依很快就摸到了木箱旁。轻轻地拉开锁扣,缓缓地向上掀起,紧跟着单手朝里头探去,一开始粗略地扫了一圈,感觉空空如也,好像没摸到什么东西。 历依顿时感到疑惑,心里嘀咕着:“难道,李伯送的这东西根本就是这个空木箱子?”但片刻间又想到李伯早上的表情是眉开眼笑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好处,李伯断不可能这般开心,恐怕早就赤咧咧的抱怨了。” 想到这里,再次伸手探入箱中摸索,这一次很是小心谨慎,生怕错过点什么。终于,在箱子的底部探寻时,感到一丝异样。随即一把抓起,入眼一看究竟。 历依小心的拿到跟前,定眼一看。这是个一个状似普通鸡蛋一般大小的块状物体,入手感觉极为冰凉,且十分沉重。暗黑色的表面布满了血丝般的纹路,纹路纵横交错,倒像是人体的经络一般。 粗略一看,这像是一个刚从矿洞中开采出来的铁矿石,但是它的重量却比相同大小的铁矿石来的重得多。对于从小生活在磐石村的历依来说,铁矿石并不陌生。老爹时常进山采石挖矿,偶尔也会带一些开采的矿石归来,有些被放到院落的墙角,但有些却被老爹当做宝贝,精心的收藏起来放到地窖中,有时候老爹也会如数家珍向历云和历依介绍这些矿石,就这样耳濡目染的,历依倒也懂得不少。 但对于手中的这件东西,历依却毫无头绪,好像都不在爹爹给他介绍过的那些矿石中的那般,晃神中,用力紧握了一下右手。 “嘶,.......”突然,手中传来一阵刺痛,疼痛感直接打断了历依的思绪,历依急忙向手中望去,只见那拿着不知名矿石的右手手掌,已经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原来矿石的另一面有着锋利的缺口,这缺口十分平整,像是被利器瞬间劈下造成的,刚才的历依正在思考,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无意间用力握住,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历依因刺痛而面露痛苦,看着流血的右手,不知所措。此时,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手中留下的血液并没有往下流去,却全都往那不知名的矿石上汇聚,此时矿石上的血丝纹路仿佛有了生命般活了过来,像是一根根血管在跳动,闪耀着淡淡的红光。不仅如此,此时仿若活物的矿石像在吸食般,炙热的鲜血不断的从历依的伤口中流出,流向矿石,矿石表面中笼罩着一层蒙蒙血气,显得十分诡异。 此时的历依见到这一幕,顿时感觉身上的千万毛孔炸裂开来,一种惊恐之感充斥着全身,像是被黑暗笼罩,无法自拔。未知的现象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股本能般想逃离的求生欲望让他大声地尖叫了出来:“啊!!!” 这股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仿佛带着他求生的意志,彻底的惊醒了在休憩的历崇山。刚想大声呵斥的历崇山,却看见此时的历依脸色苍白,神色惊骇,右手像是拿着什么东西,散发着浓浓的血气,一股邪恶之感迎面而来。历崇山顿时惊骇,一种不安之感瞬间产生,但很快被一股愤怒激血的暴躁所代替,护犊的急切之意怒发心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历崇山立掌直劈历依手中之物,掌缘之处淡淡光华透体而出,“啪!”霎时间,那裹着浓浓血气的矿石被应声弹出,重重的打在地上,失去历依血液支撑的不知名矿石转眼间就变回原来的模样,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不得查看缘由,历崇山一把拖住已然昏迷倒下的历依,一手直接搭在历依的颈上动脉,当能感到动脉“扑通扑通”的跳动时,一股如释负重的感觉,让他褪去刚才激起的血气。紧接着,面色凝重的闭目运气,手捏剑指直指历依眉心,口中厉喝道:“明心妙法,净光蕴极,心神归一!疾!”一缕淡金色的霞光从指尖飞出,冲进历依眉心。 顿时,历依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微弱的气息也变得有力而均匀。之后,历崇山转头望向历依流血的右手,右手上依稀可见有一条拇指长度大小的裂口,但伤口却不是很深,鲜血正从里面缓缓流出。只见历崇山默念心诀,手中蒙蒙金光闪耀环绕,往流血的伤口按去。 瞬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短暂片刻,历依的右手上只留下一条带着血痂的疤痕,历崇山见状,停止施咒并散去手中的光华。 看着昏睡中的历依,历崇山还是感觉有些不放心,只见他运神于眼,眼中神光奕奕,威武凌厉。一缕淡蓝色的光芒透眼而出,直照在历依身上,从头到脚的勘察,过程一丝不苟,好似生怕错过什么,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是多么重视这件事。直到全部勘察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异象,历崇山才松了一口气,凝重的脸色再次变得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但所消耗的时间也不过是短暂片刻。 “吁吁,吁.” 马车应声停了下来。 “崇山啊,发生什么事情啦,我刚才怎么听到小石头大叫一声啊!”只见李二一边赶忙停下车,一边拉起车帘焦急说道。 当他看到躺在历崇山怀里昏迷的历依,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脸紧迫的望着历崇山,急于知道事情的原委。 历崇山凝眼望着李二却没有急于解释缘由,而是缓缓的问道:“李老哥,你这箱子是谁家的货物,又是寄给谁的啊?” 李二心里一咯噔,有些心惊的问道:“难道是那箱子惹的祸!”说完,赶忙望向那个被托寄的箱子。只见此时的木箱已被打开,但箱中已然空空如也。在箱子中的不远处,一块黝黑的扁圆矿石被丢落一旁。 ”不错,就是这东西!如果不是我及早发现,恐怕,小石头已有性命之忧。“历崇山冷冷的说道。说完,看了看李二,又看了看那黝黑矿石,神色肃然的说道:”老哥,你可还记得十多年前,发生在矿区禁地的那件事!“霎时间,李二脑中像是想起了什么骇人的一幕,脸色极具惊恐。 不等李二反应,历崇山再次缓缓说道:”若我所料不差,车上的这件东西,就来自于那里。虽然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那个地方已经被城中的封灵师加以封印,并下令严格保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当年就有人惦记上了那个地方了。况且,现在是多事之秋,不排除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东西!“说完,转头看向那不知名的矿石。 听完历崇山的一席话,李二已是心惊胆寒,出了一身冷汗,他还想起当年那一幕尸山血海的场景,望着地上的矿石,本能畏惧地躲了躲,心有余悸的对着历崇山说道:”崇山啊,你看我这贪小便宜的臭毛病,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啊,这东西是早上那个来自城中、经常来咱们村看矿选料的于铁匠托送的,他说这是这次选的矿料,叫我送到城中的锻工坊,交给一个叫陈掌柜的人、而且他还给我五十两银子当运费,我一想,是于铁匠这个老熟人,所以也就没有多问,直接带上了。“李二说完一脸苦涩而愧疚。 历崇山眼见李二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于心不忍。于是思衬片刻,正经严肃的对着李二沉声说道:“切莫慌张!依我看,你只要假装此事没发生过,然后安然将此物送到目的地便可。” 顿了顿,历崇山看到李二的表情上似乎有些不解,便耐心的解释道:“你想想,城里的那帮人运送矿料,不是每次都是他们自己的车队来运送,怎么这次却叫你来运送,你不觉得奇怪吗?再者,平常他们都是选用特定的木箱装运,之后再贴上独有的封条,加盖火漆。可这次却使用这普通的木箱,且没做任何处理,这不是明显的掩人耳目吗!想必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最后,你千万要把好自己的口风,否则,性命堪忧呀!”说到最后,历崇山的神色更是十分凝重。 听完这一切,李二更是感觉被一种阴谋笼罩其中。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思来想去,甚是阴森。但好在活了大半辈子,也见过不少风浪,定了定神,有些急促的回复道:“多亏有崇山你在,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咱们这就上路,早点将这烫手的山芋脱手!”说完看了看历崇山,眼神间带着一丝询问。 见状,历崇山点了点头。 车外,李二挥鞭驾车,马车再次上路了。 车内,历崇山定眼看了看被丢在一旁的矿石,又看了看怀里沉睡的历依,随即大手一挥,只见那不知名的矿石缓缓飘起,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慢慢地飘到旁边的木箱上空。“咚!”应声而落,那矿石就这样回到了木箱中,历崇山顺手盖上箱盖,重新将木箱放于原处。 就这样,一切就好像最初开始的那样前行。 第4章 石铁古城 石铁城,位于南域神武国境内的边陲山城,因此地盛产各种石铁矿而得名“石铁城”。环顾此城,高十丈的城墙是以当地独有的青铁石铸建而成,山城四面环山,好似磐蛰巨兽般潜伏在这绵延山脉,与地势浑然天成。 话说这石铁城盛产的名石多为铸造兵器绝佳原料,故此城常有各种冒险之人来此地探寻铸兵神料,久而久之,此地虽是边陲山城,但却热闹的紧。 城中百姓也多是以着铸器相关产业谋生,城中炼器铸兵场所的不下数十家,其中当属铸器坊,炼兵阁最为出名。除了铸器之外,此地尚武之风强劲,到处可见各种武馆。 晌午时分,温热的阳光笼罩着石铁城,给这森冷的城带来一丝温度。 但是,在青铁石铸造的黝黑城墙上,依然感觉不到半点温度,有的只是刺骨冷厉。如果不是那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行人存在,这石铁城就好似一座冰冷的石雕,冷冰冰、阴沉沉的。 高大雄伟的城门口上,入目可见的是那髙五丈、由镔铁打造而成、重达数千斤的厚实城门,此时的城门已是完全敞开而立。如此厚重的城门,很难想象它是如何完成每天的开启和关闭。 城门的两侧,依次站着数十个身着青铜甲胄、手持黑铁长枪的高大兵士,只见他们个个面色木然,眼神冷厉地扫过每个进出城门的人,充满着监察之意。 而在城门的入口处,四五个相同着装的兵士正一丝不苟地检查操作着,只见他们一边对着进城的人进行搜身检查,另一边翻箱倒柜,检查进城之人携带的物品,防止那些图谋不轨、居心叵测之人携带危险物品进城来祸乱石铁城。 毕竟战乱年代,稍有一丝疏忽,有可能便是一场浩劫,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在这城门口中,最瞩目的显然不是这些兵士,而是那被数十位兵士环绕簇拥,俨然一副唯我独尊样子的军官,如此阵仗,也昭示着他是这城门口最大的官--城防兵长。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青壮兵长,神色桀骜,枣红色的面庞上有着一条三寸左右,自左眼眉骨到右脸嘴角的刀疤,这刀疤仿佛一条暗红色蜈蚣般嵌入面庞,看上去显得极为狰狞;身披黑铁打造而成的铁鹰轻甲,腰间横挎青锋宝剑,一股杀伐之气环绕周身,给人一股杀气腾腾、威武森然之感。看来是一个真正从战场上杀伐存活下来的胜利者,经过战火锤炼,手染鲜血的战士。 城门附近,人声鼎沸,热闹的紧。过往行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除了常见的贩夫走卒,商贾旅人,还有那面色冷凝、俯眼视人的武者;也有那迎头遮面、打扮怪异的奇异人士;更有那莺莺燕燕、身着青萝羽纱、面容姣好的粉黛佳人;和那风度翩翩、头戴纶巾、一身白衫而傲然而立的文士。虽然这些人风格各异,但是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在徘徊等待临检审查,过关入城。而这其中,也包括刚刚赶到,准备入城的李二一行人。 经过长达两个时辰左右的行程驱赶,历依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石铁城的入口处。 此时,李二已经离开了马车,由于他们正在进城审查,所以李二正对着入口处的检查兵士陪脸求笑,求他们简化一些流程,另一边他的手里藏着估摸有五六两的碎银子往其中一个士兵手里塞去。那兵士也是心眼通透之人,很快就意识到是什么情况,这入城检查要复杂也复杂,要简单,也可以很简单,就看你怎么操作了。而且这李二几乎每天都在石铁城来回奔走,运送货物,一来二去,这些兵士们对他也是不陌生,所以就更加方便了。 很快,兵士们简单的对着李二搜身后,就开始检查马车了,此时车内,历崇山正抱着昏迷的历依满脸憨笑对着检查的兵士解释道,大概就是说:来城中是为了探亲的缘由,一旁的李二也在不住的补充着。兵士们拿了好处也没太刁难,直接就放行了。就这样,一行人很是顺利的过了关卡,进入了城中。 石铁城依地势而建,由于地势的特殊性,造就城内分布也十分特殊。城内一共就两个通道,一个是位于城东,可供所有人出入的主城入口;还有一个是位于城西,专供内城特许、或正规军事要务使用。 从城东的城门入口向城内进发,映入眼帘的是商业集市,集市两侧位于是平民生活区;再往前进,就是内城了,里面有着着名的城主府,以及专供城主调令的一万精英铁卫,还有那些所谓的达官显贵。内城之后,是那石铁城特有的三万城防驻军驻地。 “买啦,买啦,新鲜的元果,刚从地里采摘的,不甜不要钱!买啦,买啦……“ “进来进来看,过来过来瞧,实打铁铲,百年老店,品质过硬!“ 这是在石铁城某个集市的一角,朴实无华的泥瓦建筑,标志这里只是平凡百姓聚集场所,但是,街边人声鼎沸,小贩们高声叫卖,人群中问价声,打招呼声.....构成这热闹集市的一幕。 而此时的热闹集市里,李二正小心拖着马车向人群中走过,由于道路不是很宽,再加上路上行人众多,前进时,感觉步履艰难,无处下脚。好不容易从人群中走出,李二一行人到了一家泥瓦房门前停下。 “崇山啊,旅店到了,可以下来啦~~”李二对着车内说道,一边自顾地朝屋内走去。 历崇山抱着沉睡历依走下了车。 入目眼帘的是一栋两层楼高的泥瓦建筑,深红色的大门上,一道道褪色脱落的块状痕迹,显示出它的岁月轮廓。没有装饰,也没有任何标示旅店的招牌,立足门前,真心无法看出这是一家旅店,如果不是老熟客,大概也会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寻常百姓住所,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旅店。 其实这是李二常年累月来城中送货的落脚之所。早年间,由于腰间钱物有限,送货进城的李二由于无法负担起城中客栈的住宿费用,所以经常到熟悉的民户家里借宿。从那些民户口中得知,在这僻静之所有着这么一家旅店。这家旅店的住宿费用格外便宜,对于李二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从那以后,每次进城留宿,李二一定来这里落脚休憩。 据说这家店有些历史了,是一位大善人在几十年前捐资筹建而成,专门低价提供给过路旅人。时过境迁,对于繁华的石铁城来说,这里的门庭早已萧条,所以这个地方也鲜有人知,只有周边的民户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进了旅店,眼前所见的是那宽敞的大厅和那简陋摆设。一张陈旧的暗黄圆形木桌,桌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盏茶壶和几个倒扣的茶杯,桌面上显得十分干净,看样子是经常有人擦拭,而且是极具认真而细致。桌子下是五张摆放整齐的暗黄色木凳,桌子的旁边,一名青衣小厮正襟而立,一脸友善的对着刚进门的李二一行人微笑着。 在小厮的身后,是这店中唯一显得气派的摆设--柜台,它比一般柜台要高一些的,同样是暗黄色表面上雕刻着一幅精美图案。图案里的画面就好像这家旅店的缩小版,不过对比现在,差异较大的是图案中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物,有着提剑侠客、有着素衣女伶、有着贩夫走卒、也有着卖唱艺人。每个人物的神态、表情丰富而传神,真可谓是活灵活现。图案中的情形应该是当初这家店最辉煌时期的热闹一幕。图案的右上角刻画着“落脚行居,为善从行--善行居”这几个字。“善行居”应该就是这家旅店本该有的名字。 在柜台后,是一位年迈的老妪,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掌柜了。老妪虽然已是年老之辈,但看得出来还是有着爱美之心,只看她身着灰色素袍,一头被盘起的乌黑长发上依稀可见有着几根的白发,一根雪蝉银簪横立而入,略有些褶子的脸上,是那粉黛淡妆后的面庞,凝目有神的双眼下,有着亲切的笑容,看上去和蔼可亲。 “李老板,又进城干大买卖啦!” 进到店中的李二,迎来了青衣小厮的打招呼声。 “我说小二哥,你就别笑话啦,我这就是替人拉货,干点苦力。每次来你这,都给我说干大买卖,这让我都不好意思住下了!”一边笑骂地说着,一边做着要离开的动作。 “你也就是别装了,这是店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柜台的老妪见茬笑着搭话。 李二见状,也就呵笑两声,应声附和:“那就借店家的吉言了。”随后就自顾的走到柜台前与掌柜闲聊起来。 而历崇山则抱着历依,在小厮的招呼下暂时坐在那木凳。虽然小厮为他倒上一杯清茶,但是他一眼都没看,只是一直抱着历依看着。 另一旁,李二与掌柜对话间,两人时不时地朝历崇山看来,看来是介绍历崇山与历依的来由了。之后,掌柜递给了李二两块黄色刻雕木牌,上面分别写着“玄一”、“玄二”对应的字号。 拿了木牌后的李二,直接就带着历崇山去往后院了。走之前还对着小厮说着:“都驾轻就熟了,就不劳烦小二哥了。“ 善行居后院,李二带着历崇山走到标有玄字铁牌的房舍门前,找到对应的“玄一“”玄二”两间厢房。 “玄二”字号厢房内,此时的历依已然躺在了客床上,虽然到了城里已然两个多时辰了,但是历却仍未有苏醒的迹象,这让向来沉稳的历崇山的神色间有了一丝焦虑。 过了好一会儿,沉默的历崇山缓缓地站立,眼神凝视那已然打开的木质窗外,望着略显阴沉灰暗的天空,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又是在思考着什么。对于他而言,今天本来是平常的一天。但是,现在来看,今天这个”天色“却有些不对。 “山雨欲来.......” 空荡的房间里,只留下历崇山自己才听得见的几句喃喃低语。 城东,靠近内城的集市里,李二正拉马前行,此时的他,已然没有平时的嬉笑之状。反而有些阴沉,他的眼神中有着极为隐晦的一丝惧意。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缰绳,紧紧地,一直握着。手掌边缘握着都发白了,他依然不在意,或许说,是根本没注意。他的思绪,他的心神完全被那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记忆所笼罩着,还有那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尸山血海。 那时,如果没有恰好经过的历崇山搭救,他也许早就成为那血海蜉蝣,即使侥幸活下来,也许也会像其他存活下来的人那般痴傻,听历崇山说,这是神秘封灵师的记忆清洗,只有他侥幸被历崇山所救,才逃过一劫。 第5章 相互试探 李二一边思绪不断,一边牵着马车自顾的走着。 目前李二所处的地段,已是内城所管辖的范围。由青石板铺设而成的街道十分的宽敞,五六辆马车并驾而行,依然显得很有富余。街道两侧整齐的耸立着各种店面、铺子,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数路人衣着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其中有些人更是气势非凡,身后跟着几个奴仆,大摇大摆走在道上。 此时的街道上走过一群身着黑色铁甲兵士,长枪铁衣,面色冷凝,沿街经过的人们无不躲避退让,就连那些有点“横”的行人,也是赶忙避让,无丝毫懈怠。因为他们是隶属于城主统辖的黑铁近卫,只接受城主一人的调令,代表着城主的无上威严,谁敢冒犯,也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铁近卫齐步行走,发出铿锵有力地铁甲摩擦声让李二惊醒,李二赶忙下意识的退让到一旁,待近卫们走远了,才姗姗然再次前行。而他前行的方向是这石铁城最着名器宝街。 早年间,石铁城以产料、铸器炼器、盛产神兵利器而闻名,真正的核心之处就在于这器宝街。但凡各种高级的铸器原料、神兵利器都集中在器宝街的拍卖场售卖,石铁城几大铸器巨头--石非轩、铸器坊、炼器阁、云宝府、千兵楼都在此处。 器宝街的建筑十分的富丽堂皇,亭台楼阁,金漆雕楼,丈二的门庭镶金嵌玉,楼宇前各种石雕傲然林立,好生气派。这种辉煌质感和外城的普通建筑一比较,那真的是差了好几条街,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行走在街上的李二左瞧瞧、右看看,这些年虽然来过几次,但每次来时,还是同样的感觉,心里不住的在惊叹这般的豪华气派,瞬时间,将自己的苦恼给抛了不少。 不多时,李二在其中一家铺子门前停下了。 李二整了整衣襟,低头闭目片刻,再次抬头时,已是那平时嘻笑的李二,憨笑的面容上透着一股亲切。他抬头看了看店门,只见丈二高的门面顶上,有着一块大气的石刻牌匾,上面写着“锻工坊”三个大字,字体笔走龙蛇,气势非凡,可以看出这三个字的书写者已将精气神完美的融合为一体。 两根顶门石柱雕龙铸凤,栩栩如生。八扇金漆粉饰镂空大门规整敞开,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门卫,只见二人双目有神,呼吸沉稳,前额两侧的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两个练家高手,而能让这样高手来充当门卫,看来这家铺子真是有点背景。 刚到门口,一位锦衣青年迎面而来,热情的对着李二拱手说道;“这位兄台,我乃锻工坊管事,请问,有什么可以为兄台效劳的?”李二见状,慌忙拱手示意,赶忙应答道:“这位店家,某家是受你们锻工坊的于铁匠之托,来给你们运送东西。”说完赶忙从怀中拿出于铁匠给予的信物,双手奉持送上。 锦衣青年看了看李二面容神色,打量了一下他手上的之物,这是一块巴掌大的黑铁令牌,令牌正面阳刻着“锻工”二字,背面却是一个“于”字,令牌的四周有着莫名的花纹雕刻,十分精细。 锦衣青年查看完那令牌后,点了点头,微笑着对着李二说道;“这确实是于工的贴身令牌,劳烦兄台将于工寄送之物一起带入,随我到后堂与我家掌柜详谈。”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将货物取来。” 李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跟前,抱着木箱跟随着锦衣青年向内堂走去。 路过大厅,眼见店里一排排各色兵器明晃晃闪烁着寒光,有几个武者打扮人士在指着某些兵器,对着身旁的招待者询问详情。 大厅的正中央,一块有着两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巨石立于堂前,一把怪异的剑状兵器斜插直入巨石中。李二定睛一看,那哪是普通的巨石,分明是青铁石啊,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在它上面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而这剑状兵器竟然能插入其中,一看就知道是那所谓神兵利器。 内堂中,一位白发的黑衣老者正静默立于堂前。老者身高六尺,虽然有些年岁了,但是看上去依然精神。 老者身旁,锦衣青年正附耳向老者简要说明了情况,老者一边点了点头,接过锦衣青年递过来的黑铁令牌后,他一边示意一旁的李二坐下,一边吩咐锦衣青年带着其他奴仆下去。 一行人走后,老者拱手作揖,沉声对着李二说道:“李二兄弟,万分感谢你为我们送来东西,能否将那东西给老朽!”说完紧盯着被李二放在桌上的箱子。 李二一听,慌忙起身,赶紧将小木箱子递上。 “这木箱子就是于铁匠寄托之物,请老掌柜过目。”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李二对着正在接过木箱的黑衣老者小心翼翼的说道。 黑衣老者半开着木箱,眼神迸裂出骇人目光,但从李二的角度上只能瞧见木箱虚开的背影,而无法看见黑衣老者此时的神情。 半晌,老者褪去眼中厉色,重新变得波澜不惊,他慢慢地合上木箱,露出一丝笑容。 “不错,是这东西。“ 黑衣老者确认后,笑道:”李二兄弟,首先感谢你把这货物安然送到。不怕你见笑,这几天我们锻工坊运送车队出了点问题,导致有些货物没法正常运输。虽然这只是普通的矿料,但是,我们这锻工坊铸器时间不等人啊,这次真的感谢李二兄弟你啦。“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元宝,交到李二手中。一边再次笑说道:”李二兄弟,这是给你酬劳,万分感谢。” 当看到这至少有着五十两的银元宝时,李二原本略显紧张的神情,变得有些惊喜。刚想接过手中的银元宝时,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摆了摆手,歉声说道:”掌柜,实不相瞒,于铁匠在寄托此物时,已经付过运费了,这银元宝我不能收。“ ”原来如此。没事,权当老朽我给你的额外补贴,这区区银元宝,还望收下。“ 见李二还有为难神情,黑衣老者皱眉补充道;”难道,李二兄弟是看不起我这区区薄银不成!” 这下子可苦了李二,原本就心惊胆战、强装镇定,并且还时刻间关注黑衣老者的表情。眼见老者似有不悦,李二赶忙火急火燎,带着哭腔解释道:“掌柜的误会啦!这银子太多,我是不敢收啊,你说我要是收了,那可就坏了名头了。“ 老者再次笑着劝说道:”只管收下,我锻工坊的名头在这,怎能亏待真心办事之人呢!“说完一脸不容置疑看着李二。 见此状况,李二只好收下,将银元宝收入怀中,真切的对着老者作揖告谢。 “掌柜的,这东西我也送到了,天色不早,我该离去了。“李二见事情已然完成,急于脱身而去。 “嗯,那也好,李二兄弟既然还有事,那我也不久留你了。“老者点头思衬着说着。话音刚落,李二正要转身离去时,老者沉声对着李二问道:“李二兄弟,从进门到现在,你一直很紧张,不知是何缘故啊?“老者眼神带着一丝冷凝看着李二。 霎时间,李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心慌乱不堪,心里一整狂乱猜想:“他看出什么了?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李二的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各种托词,呼吸片刻间,他已是思绪纷飞。 慌忙之间,李二小心翼翼的显露出一副苦相,告罪似的解释道:“掌柜明见啊!小的原本就是乡下山野之人,从来没来过这般高贵的地方,心里一直感觉格格不入,觉得这不是我能来的地方,所以十分紧张,不知是坐还是站,还望老掌柜体恤呀。“同时做着一副婆妈的神态。 老者听了解释,并没接话说,而是紧盯着李二双眼。 李二粗狂的脸上,一道冷汗顺着额头边的眉骨流下,神情间带着畏惧和怯懦。 此处悄然无声,可闻呼吸之声,可听心跳之音。 过了半饷,老者这才开口对着李二说道:“原来是这样,李二兄弟,如果平常没什么事,也可以过来老朽这坐坐,那以后也就不生分了。如果以后有些货物运送,我们也是可以请李二兄弟运送嘛。” 李二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应声附和:“只要掌柜有用得到李二的地方,李二一定鞍前马后地效劳。”同时露出谄媚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就期待与李二兄弟的金诚合作了。对了,李二兄弟,这次送货,我希望你能保密。毕竟,对我们而言,运送车队出了问题,可是不光彩,到时候其他竞争对手可就要揪着这点小尾巴大做文章了。再说,我们锻工坊这么大产业,出了这样的纰漏,势必对我们的声誉有所影响,还望李二兄弟,给我保密才是。”老者缓声说道。 李二也顺势搭话,信誓旦旦保证,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点。 之后冠冕堂皇的闲扯几句,李二终于走出内堂,离开了锻工坊。 锻工坊,内堂。 “你去查查这个人,看看那李二是否可靠,有什么异常马上汇报。还有,关键时刻,可以......” 堂内,黑衣老者正对身旁的刚才接待李二的锦衣青年嘱咐道,说到最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寒光乍现。 锦衣青年会意而去。 夜已黑,寒冷之气入夜袭来,仿若奔腾激流般穿刺着。 “玄二”字号厢房内,历依的睡梦中,梦中的他,奔跑在森林中,漆黑的夜里,刺骨的寒冷,他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自己要向前跑,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就这样一直跑着。突然,一片血色迎面扑来,瞬间就将历依吞没,历依尖叫,挣扎,恐惧!但是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不听使唤,像是被丢进无尽的血色深渊中,无尽的挣扎和徘徊......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垂死挣扎,内心不甘的呐喊、呼嚎!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莫名的温暖从心底而生,蔓延开来,一股金色的光芒冲破血色,笼罩着他,直接将他拉出。在这光芒中,他感到温暖,一切不安和绝望的情绪仿佛消失了,他想说话,但是他太累了,在光芒的包裹中他睡着了,很甜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中的他感觉到精力充沛,一股想要起身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响起。 “咿,啊......”刚才还昏睡中的历依半张着嘴、呵着气,眉眼惺忪,刚欲起身,一只大手已经轻贴着他的后背,将他缓慢的托起。 “爹!”不知怎么,历依突然有种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 刚醒来的历依,极力回忆昏睡前的记忆,想起来事件的过程。 “爹,马车里的箱子......”历依很想把心里的话说完,但是他想起爹的严厉和教诲,心里有愧,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历崇山轻轻的拍了拍历依后背,平静的说道:“爹曾经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经允许,不能碰,你犯错了。”话到此处,历崇山顿了顿,凝视着历依,无声责备。 历依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但历崇山见状,语重心长的对着历依说道:“小石头,接下来,爹要说的话,你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牢牢记住,有些规矩就是要守着,千万不能越界了,否则,很可能要承受相应的灾难,甚至毁灭!” 历依真切的点头表态。历崇山继续说道:“小时候,爹教你的是做人做事的规矩,现在要说的是生存的规矩!马车的上那个东西,你心里害怕吗?” 历依想起那一幕,立刻应声低语答道:“害怕......” “那东西,已经不是常人所能了解到的东西。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们正常看到的人和事,还有许多未知的存在,当你不了解的时候,注意!不要试图去尝试和接触,因为你无法掌控后续所引发的一切!凡事谋定而后动,小心驶得万年船。”历崇山深切地对着历依教导着。 语重心长之后,历崇山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器物。这是一个清灵透彻的小块白色玉牌,正面是阳刻着弯月雕刻,背面是一个不知名的符文。历崇山将它挂在历依的的脖颈。 郑重其事的对着历依说道:“明天你就要去尚武堂拜师学艺了,这块玉牌是咱们家的祖传之物,本来有两块的,你大哥历云离家学艺的时候,爹爹已将其中一块给了他,剩下的这一块就交给你了。这两个玉牌是有差别的,你这块刻着是弯月图案,你大哥那块是太阳图案。一定要答应爹爹,人在物在,一定要保管好它!” 历依望着历崇山,看得出今天父亲的语重心长带着别样的含义。虽然还小,但对于很多事情,他会留心,去辨别和分析,也会好好记住。 “好好休息吧,很晚了。明天还要去尚武堂。”历崇山并没再对历依说些什么,而是让历依躺下休息,自己独自在窗台前站立,透过半开着小窗,看着已是灯火辉煌的街道,他沉思着。 房间内,只有昏暗的油灯和轻微的呼吸声。很静,这里的夜真的很静,但人的心却是不平静的。 躺在床上的历依,一边在思考着父亲的话,一边想着明天的拜师之旅会是怎样一个场景,他有一些彷徨和迷茫。 念头一转,他又想到哥哥历云,已经两年没有见上面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夜无语,唯心燥也。 第6章 尚武堂 大清晨,天刚刚亮,空气中带着些水汽,有些湿润。些许的雾气还在飘洒,蒙蒙的,给这座城遮上一片神秘的面纱。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颗红日正带着映红慢慢的爬升上来。 这是“玄二“字号厢房窗台边看到的这一幕。历崇山已经早起,正伫立在此处,远观这座石铁山城。 “咚,咚咚咚......”低沉的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历崇山沉步走向房门边,开启了房门。 “崇山啊,早起了啊。”在开启房门时候,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来人是李二。 ”老哥,你也是早起啊,看来精神头不错。“历崇山对着李二淡然笑说道。 ”事情解决,当然开心了,因为心中没有负担了嘛。昨晚那顿酒,你可没怎么喝啊!下次可得补上哟!“李二边嬉笑着对着历崇山说着,一边进入房间自顾的找了张凳子坐下。还没等历崇山回答,看了看床上的历依,又问询到道:”小石头没什么大碍吧。“ “醒了,就站起来活动一下。”一旁的历崇山扫了一眼历依,平淡地说道。 还在熟睡的历依闻言而醒,懒散的坐在床沿,双手正搓着半眯的睡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白净的内衫有着许多褶皱,看来是睡觉时候挪移导致的。 “对,小石头快起来走走,醒醒精神。今天可是你拜师的好日子,精气神一定要足啊!要不然师父待会不收你呢!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一定收一定收!就凭咱小石头的精气神,那师父见了肯定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的李二,一边喝着,一边开怀的对着历依讪笑说道。 刚欲起身,还在神游的历依半眯着双眼不经意地朝着受伤的手掌看去,只见昨天还是一条血痂伤痕,今天已然不见,只留下那淡淡的疤痕。 历依起身走动起来,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轻快的蹦跳了几下,发现身体很是轻盈。 “浑身充满着劲,这一觉睡的可真好。”历依对着历崇山和李二高兴地说道。 “今天你爹另有要事,临时就由你李伯带你去了。”历崇山对着正在穿衣的历依说道。 历依心中不免失落,毕竟是第一次拜师,没有家长在身边,确实像少了些什么,但自己的爹向来是说一不二,也只能如此。一行人简单处理完琐碎事务,就各自出发了。 石铁城城西,崇武区内。 李二正带着历依在一座豪华的宅子前停下了脚步。此处宅院大气磅礴,门上金漆牌匾--“尚武堂”三个大字高挂,门前四根顶梁石柱雕龙盘凤。 门前外立着多达十座圆桌大小青石雕像,雕像神态各异,传神逼真。有静默匍匐的下山虎;有傲风啸月的北苍狼;有俯身欲腾的金钱豹;还有那展翅飞翔的铁羽飞鹰...... 其中最为瞩目,当属立于中心--狂傲咆哮的战狮和怒目的苍背猿,这两座雕像明显比其他雕像更为逼真和传神,仔细看上去,好似活物般呈现,让人乍一看,有些胆怯! “看什么看,闲杂人等不得在此逗留,赶紧滚蛋!” 正在被这些雕像的传神逼真所吸引的历依和李二,耳边传来一句不和谐的呵斥声。 朝着声源处望去,原来是站立在大门两侧,两个身着统一制式、胸前一个“武”字浅蓝色武服的门卫。呵斥声正从左边门卫口中发出的。只见他此时怒目而瞪,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眼睛深处透出一股蔑视,一种高姿态神情彰显无疑。而另外一位门卫也正盯着历依两人,他一脸轻笑,面色还算温和。 狗仗人势! 历依在心里愤恨的咒骂几句,眼神仇视着看了一眼左边护卫。正在此时,李二给了历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己却自顾的朝着门卫走去。 眼见自己的呵斥竟然无效,左手边的门卫更是恼怒。看来人一副山野村夫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轻蔑之心更是强烈。正欲撸袖驱赶,好好教育一下这不知礼数村夫,却被另一个护卫伸手拦住。 “阁下到访,有何要事!”右边的护卫淡然而不失礼节的对着走来的李二询问道。 李二讪笑看了看问话的护卫,探手入怀,取出一份信件交了出去,拱手微笑道:“小老儿此次前来是带小侄拜师,这个是铸器坊袁修诚袁大师亲笔举荐信。” 接收信件的护卫听闻袁大师亲笔,赶忙定睛一看,信封正面写着:吾弟尚武亲鉴,落款是:袁修诚。信封上有着铸器坊三个红印大字,一看就知道是铸器坊特有的信物,信封口也是由特有的火漆加盖。 “在下元小五,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那接信的友善护卫自报名号,恭谨说道。随后,指了指左边门房护卫道:“刚才这新来的门房不懂礼数,冲撞贵客,还望贵客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他一般见识。还不快去通报管事。” 那原来趾高气扬的门卫受到呵斥,显得极为卑微,赶忙一边告罪,一边退步进门赶去禀报。 李二这才挺了挺腰杆,对突如其来的讨好,内心中有些舒爽;他也知道这份礼遇只是给袁大师的,自己只是沾了点光,他招手让历依过来,在门口一起等待接见。 那名为元小五的门房护卫,带着友好神态对着历依点了点头,稍微打量着这孩童,却没有言语。 不多时,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管事从门内走出,对着二人恭维了几句,就带着历依和李二向内走去。走时还不忘向那呵斥的守卫立眼瞪去。 历依和李二跟随带路的管事前行。 一路上,历依为周围奢华的环境所惊叹。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有着各色花卉盆景,迎面而来的是扑鼻的花香,即使现在是寒冬,依然有不少花儿开放。不远处,几座典雅精致的亭子耸然而立,亭中有着几位华衣公子正对着一位清新可人的宫装女子说着什么,直把那女子逗得咯咯直乐。 “客人,到了。” 正想着再四处看看的历依,被这话语打断。入目一看,原来他们已然到了一处宽敞的内堂大厅,只见厅中摆设十分规整,厅中两侧,整齐的摆着多张客桌客椅,桌上茶具果盘应有尽有。只见地板上铺着一张极大地毯,上面绣着一只巨大的匍匐猛虎,神情姿态极为生动。 大厅门口有着多位身着统一服装的青年,各个身板刚健,眼神凌厉,正静默站在一旁。大厅正中墙面上,赫然石刻着一个巨大“武”字,墙面前部有着一张醒目的太师椅,只见大半部分椅背被一张雪白虎皮覆盖了。一颗雪白虎头皮正立于椅头处。 历依和李二被管事安排坐在客椅上,而管事自己则独自走向厅中的屏风背后。 不过片刻,屏风后面走出一位虬须大汉,来人身材高大,十分强壮。他气势非凡,身着华丽锦缎,面带威严,一双虎眼如雷似电,极为凌厉。只见他虎步龙行,落脚无声,径直的朝太师椅方向走去后,自然地坐下,此刻他的手里正拽着一封已然拆开的信件。 他横扫了一眼厅堂,眼神雷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此时历依抬头看了一眼,便被气势所慑,赶忙低下头,李二也是如此。 那大汉扫视了一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自顾坐下,语气平和说道:“刚听下人禀报,略有怠慢,还望见谅。”对着李二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信中内容我也大致看了,拜师一事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袁老是我多年故交,能够让袁老出面举荐,想来也是在袁老心中有着对应的分量,敢问这位兄台,您和袁大师是何关系?” 李二慌忙站起,恭敬而道:“大人您误会了,我李二就是一个山野村夫,哪认识袁大师那般人物,我只是受崇山兄弟之托,带他儿子前来拜师,那袁大师想来也是他好友。”说着也是拉起身旁历依恭敬作揖。 “哦,这样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人影瞬然一闪,一股霸绝、凶狠的战栗威压,顿然释放全场,犹如百兽争伐,威猛凌厉。 此刻,放出凌厉气势的金尚武,仿若霸道战狮,双目雷厉直视历依。 原本有些怕生的历依,被这突来的凶狠一吓,心神慌乱,脸色瞬变,紧闭双眼!那李二也是被气势所慑,紧紧扶着靠椅。 看着历依惊惧眼神,金尚武收起了威猛狠厉的气势,紧接着却是朝着历依手臂反手一抓,历依吃痛,面露痛苦神色。 瞬间,金尚武便收势而回,淡然道:”你叫历依吧,根骨不错,还需要多些打熬。“ “你爹是做什么的?” 历依长吐一口气,怯生生答道:“我爹是磐石村采石人。” 金尚武略感意外,再次把目光望向李二,李二赶忙回话:“崇山兄弟一家这些年确实是住在磐石村,从事采石谋生。”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灰黑布裹着块状物体,将之呈现在金尚武面前,示意金尚武打开。 “这是?” 金尚武面带疑惑,打开布包。定睛一看,缓缓说道:“赤阳精铁矿,这般稀有之物,这是何意?” 他的眼神灼热的盯着手中之物,他的手中之物是有着拳头大小的矿石。矿石面呈灰黑,小部分显露的纹路呈刺红波纹状。 “大人,这是崇山兄弟交代我要给您的拜师礼,他说只要把这个拿出来,您自然就会懂得。”李二恭敬道。 “想来,今日之举,倒也是善缘,能够将这如此贵重之物作为拜师礼,一方面看来也是袁老授意,另一方对方也是有所能耐,袁老知我心哪!”金尚武心里思忖感叹道。再想到历依和李二前面的回答,想来对方能拿出如此贵重之物,显然不像他们口中所说那般简单,不过他也知趣,不愿多问。 话说这赤阳精铁矿可是来头不小,它主要来源于地下万丈的地火熔岩,因为长期处于地火高温煅烧,所以留存下来的都是最优质的铁矿,且杂质甚少,无需淬炼。正是它的来源极为苛刻,所以就算是在石铁城这般的铸器盛地,也鲜少有它的存在。 曾经最出名的一次,就是炼兵阁当初用这赤阳精铁打造一柄宝器--赤焰,剑成之日,石铁城万兵共鸣,剑气自生,夹带层层烈焰,所过之处,凡兵断折,草木焦灼。也正是如此轰动,造就了原本名气甚小的炼兵阁,一下子挤入与铸器坊齐名之列,而这赤焰就成了这炼兵阁的名器之一。所以这赤阳精铁才尤为精贵。 “大人,既然事情说的差不多,那小人我就告退了,我这小侄历依就劳您多费心了。”李二见金尚武将赤阳铁矿收入怀中赶忙说道。待在这里,他十分的不自在,如今事情也聊完了就赶紧开溜,李二心中想着。 “好的,李管事,将历依暂时安置在别院,由小五代为教导,再送送李二兄弟。”金尚武对着身后管事吩咐道。 众人皆作揖退去,金尚武这才大步地朝外而去,身影飘忽,时快时慢,每脚落地似有风雷之声。 与此同时,位于城东的锻工坊内堂。一位锦衣青年正向背对着他的黑衣老者禀告着什么。 “消息是否属实?”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盯着锦衣青年。此人白发黑衣,正是与那李二交接的那位老者。而那青年赫然是被吩咐去跟踪李二而去的之人。 “据磐石村驻点查报,那李二并未接触过的那桩事。昨晚我一路跟踪,他也只是在一家过气的老店休憩,并未和他人接触!”锦衣青年真切应答道。 老者抬头轻仰,闭目思忖,片刻间神色淡然,低语道:“也许是我多虑了,这个李二,你就不用再去盯着了;再有,你去和于铁匠对接,随时准备接应上头的最新指令!去吧!” 锦衣青年应声退去,只留下依然闭目思忖的老者。 内堂之外,一个魁梧的身躯正匍匐在屋顶处,好似与环境融为一体,如一块礁石般屹立不动。他的眼神深沉而冷凝,时刻关注着内堂中的动向。 第7章 校场窥武 清晨,天微凉。 “废物!一群软蛋!早上都没有吃饭吗!好好的''开山门''打的像娘们挑水似的,摇摇晃晃!” 位于尚武堂西北角的校场,一个光头虬须的蛮壮大汉站立在校场高台,嘴里时不时地带着''问候人''的脏话叫骂着,骂声洪亮,如晴天炸雷。 高台底下,校场中央,约莫三十个十五六岁,身着统一制式的青少年依次排开,纵横而立。每个人沉腰立马,双手高举,状若驮鼎担山。他们面若赤红,双目如火,全身肌肉膨爆鼓胀,似蕴藏全身巨力,含而不发。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可这般壮观场面,却在高台大汉嘴里一文不值,甚至差劲无比。在场的众人心中无不暗骂叫苦,但面色上却不敢有丝毫怨骂神情,着实憋屈。 见若此状,蛮壮大汉更是叫嚣谩骂,像是要故意激怒底下的练武少年们。 壮汉是这尚武堂教头,名叫铁邢,由于长期习练铁壁功,一身铜皮铁骨,外加有着一颗锃亮的光头,所以人送外号铁头,他一身无袖黑色短衫,双臂强壮如石,似铅锤般垂立,在寒冬里显得格格不入。 “下一式!”只听铁教头一声令下,场下众人由举鼎之势变状远投姿态,之后口中齐声怒吼:“六力合!“顺势双拳砸地,力道凶狠巨大,校场地面震动,滚滚土尘也应声而飞。 “哇!”一声微弱而不和谐的声音在校场的墙根响起。 “是谁!敢在此处喧哗!”那铁教头闻声,光头急转,且口中厉吓,双眸如电,直视发声之处。 校场周边,密集成排的塔松下,恍兮间,一道幼小身影踉跄闪过,随之,另一道身影出现在发声位置。 武道禁忌,在这尚武堂中,未得允许私自窥探,轻则杖刑五十,重则挖去双目,挑断手筋脚筋。 那铁教头正欲飞身冲去,耳畔就传来一声“铁教头,让我帮您把这偷眼贼揪出来吧!” 话音未落,队伍中,一个少年身形如鹰,飞腾奔走冲出,几个呼吸间已到塔松下,他翻身跃入,一个飞鹰扑食,双手立爪朝下狠抓,一道身影踉跄挣扎而出,似欲逃走,无奈无法挣脱。 “想跑,门都没有。”出手少年背对众人,面庞上有着一抹冷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狠戾,反手擒拿不经意处,手肘再次运使暗劲,指力下扣。 “呀!”吃痛之声也从那逃跑的身影口中传来。 出手少年不管哭喊,径直拖行手下身影地拎着抛摔至众人面前,随后便俯身恭敬,朝着铁教头道:“这偷眼贼已抓到,请教头吩咐。” 周围的人有的漠视,有的面带愠色,有人面带怜悯,但无一人出声,围观而至,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中央的铁教头。 铁教头眉眼一挑,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透露着冰冷,漠视的看了出手少年一眼,“阴九,不要在这里给我耍小聪明,自作主张,自领杖责三十。” 那俯身恭敬少年闻声一颤,本是窃喜的内心,如冷水浇头,来了个透心凉。他瞟了瞟四周,看着某些人略微讥笑面容,心里一阵阴狠,但唯独不敢和铁教头对视,只得低头闷声道了一声:“是......” 环顾四周,铁教头看了看地上身影,这是一个孩童,他眉目紧皱,神情痛苦却带着倔强,一手抱握自己,伏地不起。他脑海里回忆着尚武堂中的人员面孔,也不见有这号人物,尚武堂每天接待人物也很多,有可能是哪位宾客孩童,摸不清楚情况,他便俯身半威吓的对着地上孩童说道:“好小子,你是哪家子弟,你家大人没教过你,私自窥探他们练武,可是要挖双眼的!” 那孩童一手捂住手肘,看了一眼铁教头,紧闭双眼,却不说话,显得有些格调。 这让铁教头有点抓挠,他也注意到孩童的手肘应该是那阴九抓伤,只见他朝着孩童捂住的手肘抓去,孩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按住了,他上手一握,就知道了伤势情况,面色有些阴沉,对着孩童的右臂几处大穴点了几下。之后他左右扫视,发声问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孩童身份,你们当中有谁知道的,赶紧站出来说说!”铁教头环顾校场,对着剩下站立的练功弟子沉声说道,声如洪钟雷鸣。 好一会儿,一位身材略显矮小,面色依稀有些胆怯的少年站了出来,小声的说了出来。 “我知道,他是五师兄昨天带过来了。好像,好像叫历依。“ “小五带过来的?毛铜,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一五一十的给老子说出来,不能有丝毫藏匿!“一开始听闻是小五带来的,光头教头就眉头一皱,这小五是堂主亲授弟子之一,因某事被责罚作为门房。 “我也不太清楚,这是前几天的事情了,当时我路过大门,无意间看到的,好像是举荐来拜师来的,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那个名叫毛铜的少年赶忙说道。 听了毛铜的话,虽然得到一些信息,但也没太过具体,铁教头心烦,刚想发飙,但是却找不到像样的理由,于是不耐烦的对着场上的人嚷嚷道:“你们这群家伙,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真要你们干点事,啥都办不好!” 在场的弟子无不面露苦相,特别是那毛铜,更是面如猪肝,在心里嘟囔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说,这是找骂啊。心里在深深地悔恨着。 铁教头看了看全场,再次嚷嚷道:“其他人继续操练,毛铜,你去把小五叫过来,就说我有话问他。哦!对了,先把刚才这件事先告知他,让他处理好之后,再过来找我,让他在西院主厅等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校场。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再次恢复原有的练武场面,“哼哈,哼哈!”练武哈气之声不绝于耳。只有那毛铜在教头的命令下前去寻找看门的小五。 不久之后,西院主厅。 铁教头反扣着手,背对着门,伫立在厅堂中央。这是一间普通的厅堂,没有过多装饰,有的只有几张摆放整齐的座椅。 “嗒嗒,嗒嗒搭.....“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弟子元小五,参见师叔!“只见一个身穿门房武卫服饰、身材匀称的青年进了门,拱手对着大厅的光头教头禀告着,此人正是被叫来的小五。 “说吧,怎么来的这么晚。”铁教头转过身,对着躬身作揖的小五平淡的说道。语气十分缓和,与校场上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小五直起了身子,面带浅笑,恭敬的对着铁教头再次说道:“还请师叔见谅!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大概的事情我也了解。历依师弟的伤情,经过处理,已无大碍。保险起见,我从陈师叔那求得一枚玉龙血参丸,让历依师弟服下这才过来。” “师弟?堂主什么时候收的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也是这几天事情,师父的故友袁大师举荐,于是就收入门下的,师父念他年龄还小,这入门的第一年便由我先带带他。” 听到袁大师,铁教头也知道份量,于是点头说道:“嗯,已无大碍就好。不过就我来看,养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好了。不需要动用血参丸这般名贵的丹药?“铁教头顺着小五的话头,淡漠的对着小五问道。 小五嘴角微扬,仿若早知道那铁教头会这般问,不紧不慢继续说道:“师叔有此疑惑也是应该,不过历依师弟是师父交与我手,刚进门不想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看管不周,于情于理我都要好生处理。“ “至于师弟这次校场窥武之事,虽然犯了大忌,但念在他刚入门,不懂规矩,师叔切莫责怪,弟子后续会多加教导。师叔在校场上也没有当场发难,想来也是有些考量,倒是那性急的阴九这般出手,有些欠妥了。”小五带着恭谨和声说道。 看了一眼小五,哪不知道他在给自己上眼药,铁教头挠了挠脑袋,略微烦躁说道:“不要在我这拐弯抹角的,这事我会处理,这群小崽子,回头我会给他们磨得服服帖帖的!“ 接着再次指着小五笑骂道:“你小子也滚蛋吧!一肚子坏水,从小到大没少惹事,今天这小屁孩,和你当年有点像,竟然在我面前还摆谱,老子差点一巴掌拍死他。” 小五知道这是师叔的玩笑话,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人,知根知底,时光似乎又拉回了多年前那一幕,带着思绪回忆,小五恭敬作揖离开。 第8章 铁山拳 一个月过去。 天灰蒙,泛着一层鱼肚白,再过不久,日初将如约而至,清冷一如既往。 尚武堂西北处空地,丝丝弥漫的雾气,让此处显得极为朦胧,错落在四周的塔松,如画般隐现,别有一番风情。 “哼哈!”稚嫩而响亮的呵喊声,打破沉寂。 “腰马合一,力下沉,沉肩松肘,目视前方,脚别动!”严厉声音紧随其后。 透过浓雾,恍惚间可以看到两道身影。 高大的身影在缓慢踱步,时不时的看着另一道正扎着马步幼小身影,时不时的提点几句,调整姿态。 “保持这个姿势半个时辰。” “是,师兄!” 这两个身影赫然就是练功的历依和教导他的元小五。 小家伙抿着嘴,眼神坚定,双拳紧握,拳关节发白。虽是寒冬,额头处却有着薄薄一层小汗珠,他褪去往日厚重衣物,简单穿了一套轻薄棉麻练功服,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扎马、站桩,接着要和院里其他学徒一起习文,晚上还要进行特定药浴,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三个月,通过基础身体打熬,才可以进入下一个武道习练阶段。 “来,现在进行昨天教导要点考核。” 元小五身着短衣长裤,裸露的小麦色双臂健硕如雕刻,一头短寸根根站立,好似钢针一般挺拔,额头宽大,剑眉星目,眼睛深邃有神,整个五官既透着一股英俊大气的身材,他手执一根戒尺,缓慢踱步。 “人体身上有多少个窍穴?” “已知有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个经外奇穴,共七百二十个穴位。”历依不假思索应答。 “再问,武道境界怎么划分?” “凡境以下分为:根骨、真元、先天、灵台四大境界,每个境界再次可细分为前期、中期、后期。” “再问:尚武堂内门正式弟子招收要求是什么?” “引气入体,凝练真气,达根骨后期。” 元小五眼神微眯,点了点头,再次踱步问道:“尚武堂武学体系是怎么划分?成名绝学又有哪些?” 历依眉目一凝,脑海翻腾,依然不记得昨天有教过相关内容,心里暗暗思忖,带着些许疑惑,简单组织话语应道:“尚武堂入门习练铁山拳,效仿军武,以开山门、双冲炮、六力合、力千钧、撼山岳等五势进行煅骨炼体;入门后可以依照喜好,选择习练开放的百兽战法简化版本的前三式......” 偷瞄了一眼师兄,历依再次说道:“至于尚武堂的成名绝学,最为出名的便是尚武堂立足之本、也是师父的成名绝学:百兽战拳,当年师父就是靠着此拳法在战场上厮杀,打出赫赫威名,位列石铁城凡境前十,接着就是白玉龙师叔的飞云步和醉月剑法,以及铁师叔的横练外功--铁壁功。“ “倒也正确,早年间师父游历闯荡,投身军武,之后认识了铁师叔,两人创立尚武堂,再有白师叔的加入,这才有了尚武堂的基础根基。”停顿一下,神色中略带忧愁的看着历依再次说道:“你看,这尚武堂也是经过数十年沉淀,才在这石铁城有了一席之地,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让我来带你入门吗?” “额?不知道。“历依没来由的看着师兄,一脸懵,身上的动作却未有停滞,依然标准。 “你看,当日你家大人带着来尚武堂,师兄我正干着门房小厮的活,你知道为什么吗?”元小五顺着历依的疑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补充道:“也怪你师兄我天生孤苦、命比纸薄,有幸得师父收留栽培,没有家里供给,只能以工代偿,师父就是看准我这穷苦出身,为人实在,这才把任务交给我的!这些日子为了指导你,更是活的没干,这个月工钱都不够去醉花.....不是,都不够师兄日常开销,哎......”元小五晃了晃手中戒尺,背对着历依,扬天长叹。 “师兄,我.......“历依听着话头,幼嫩的脸庞紧皱涨红,扎紧的马步也不觉停下。 “师兄,我还有爹给的五两银子,这就给你去拿。”说完就要转身提步而去。 元小五有些错愕,但立马戒尺挡身,要求历依认真扎马步,心里暗自思忖:“五两碎银......” 随即又想到和历依这段时间接触,嬉笑道:“你看,你是袁大师举荐,你说你爹是袁大师朋友,那应该身份也不差,怎么就没给你点财物傍身呢?” 历依想着,眉眼紧皱,激烈挣扎的思想斗争后,他小手从脖颈一掏,露出一枚青白玉牌,小嘴嘟喃道:“这是爹给我的玉牌,是我们家祖传的。” 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一个月以来,确实是师兄细心指导训练,让他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幼小身躯肌肉紧实,浑身气力充盈,想着师兄这边说法,也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 说完眉眼有些泛红,他虽小,但也机灵,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爹爹的告诫,但内心依然想赌一赌,看看师兄真正的意图。 元小五本欲接过查看,但看着历依的愁苦神情,心里没来由咯噔一下,老脸泛红,似乎想起什么,赶忙侧头望着远处,停顿片刻,再次轻咳正色说道:“历依啊,师兄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赚钱不容易,不可肆意挥霍,要好好看管财物。嗯,其次,师兄我刚好想到一个训练给你,正要和你说道说道,明天开始你就去陈管事那领任务,每天做些劈柴、挑水之活,来进行强健体魄,咳咳......” “是,师兄!” 历依闻言转忧为喜,感激的看了元小五一眼,另一边迅速将玉牌收入怀中,没顾得上元小五略微不自然的神情,马步扎得更加卖力。 “哎,亏了亏了.....“元小五心里一阵感叹,想想自己在这石铁城三教九流任意游走,竟然还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一世英名!一世英名!”心中默念,踱步再三。 如果是尚武堂的老人在此,怕会是哈哈笑出声来,这个黄三皮,竟然改性子了. 半个时辰后....... “来,铁摆尾,开山门,走!” 历依闻声而动,眉眼凝聚,好似眼前有着一面石墙,提步上行,腰部冲拳,直撞虚空,衣襟轻响,劲力十足。 “再来,双冲炮,一贯到底!” 历依作势不停,双手化弧,屈身,聚力握拳,直打而出,好似猛虎蓄力猛扑,刚猛如斯。 ...... “撼地山岳,震!” 历依纵身一跃,好似铅锤砸地,力贯右臂直垂地面,地面轻响,却毫无印记。 六力合、力千钧、撼山岳,历依随着口令,将铁山拳五势依次打出。 “劲力不足,形似神散,意不专!继续加练。”元小五一个戒尺打在历依脚踝处,正色呵斥,随后再次说道:“看清楚了,撼山岳!” 一声轻喝! 元小五踱步翻身,一如历依刚才动作,如锤撞地,梆的一声,地面炸响,青石板碎裂而开。 历依满目神采,眼中似有了光,双手紧握,似乎浑身充满力量,也不管骨节处的破皮出血,再次蓄力打起开山门一势。 在他眼里,好似也有那么个身影,如这般稚嫩而又坚韧的重叠了。 日照当空,元小五如往常一般准备离去,临走前轻慢说道:“好好练,不要浪费我那颗血参丸,很贵的!” “是,师兄!”声音稚嫩响亮,显然更为加重气音。 “还有,不要随便替人背锅,窥武一事,好好告诫你那小伙伴,不要犯忌,安心做事!”顿了顿,再次补充道:“你也是,未得允许,不可私相授受!”声音细微,但清晰传到历依耳里。 看了看师兄远去的身影,历依滚烫脸颊上汗珠顺流而下,心里感激,默默应答一声''是'',身上动作不停,扎实习练到位。 第9章 入门典籍 “意守灵台,气沉丹田。身若无物,心似虚空。一吸一呼,如母胎元养......”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历依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手中书卷,轻声念叨着,眼神专注,十分认真。 这是一本略微泛黄的书卷,书的封面依稀可以看到,写着「内息之法」四个大字。书中严整地写着许多历依从未接触到的东西,内容玄奥难懂,如此这般,反倒是让他十分的感兴趣。 桌上还放着两本相同制式的书籍,看封面表皮上依次写着「入门卷册」、「军武拳谱」这几个字,不过两本书籍的内页都略微泛皱,看来已是都翻阅过了,这两本书是元小五清早送过来的。 原先一开始时,历依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军武拳谱」,正待翻阅查看,举起的手停顿片刻,又放了下去。他的心中像是藏着事,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双眉渐皱,面色冷凝。 半饷,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将拳谱放置一旁,反而拿起了「入门卷册」这一书卷看了起来,一遍一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研读了大半个早上。 静默的房间里,只有着小家伙单薄的背影,早晨的阳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像是带着他走进新的轨道。 待看完这「入门卷册」,历依静默沉思片刻,脑海中简单整理了书中所示的信息之后,这才重新拿起了军武拳谱翻阅起来。 拳谱结构清晰,依次介绍了军武拳的由来,拳法精要、拳法招式。 这军武拳是一百多年前,神武国的开国元勋天武王为军中将士所创基础拳法,天武王一生战绩卓越,天生神力的他更是武学奇才,在神武国还未建立之前,为了提升良莠不齐的士兵整体实力,天武王创造了一套既可以习练锻体、又可以威猛实战的功法战技,一经推广,效果卓越,士兵的武力得到飞跃式的增长。 尚武堂堂主金尚武早年间的从军经历,让他对军武拳很是推崇,相对于其他门派的入门功法,他认为军武拳更适合初学者习练,军武拳走的大开大阖,威猛阳刚的路子,此拳法具有易筋锻骨之效,融合形、神、意之精要,意在提升习练者的武道体魄、心神、意志。 由于军武拳毕竟是军中所用拳种,虽然并没有禁止民间流传,但金尚武为了避嫌,加以改良精简后,有了五式铁山拳。 “想不到,这入门拳法是这般由来。”历依思衬道。 拳谱中的招式以图案加少量文字歌诀来呈现的。 图案上,一个上身赤裸的精壮男子,根据不同的招式名称,做着许多不同的动作。但奇怪的是,图案上每个人物身上都有着由一系列小点串联起来的红线和蓝线。 每个人物身上各有不同,有的是在手臂上的一小段,有的却是画满的大半个身子。各种奇形怪状都有,甚是奇怪。对于招式动作来说,还是一眼就能辨明;但对于那些描绘的歌诀而言,全都是言辞晦涩,词义难懂,让人有种手挠龟背,无从入手之感。 如果能理解其中的含义,历依真想立马习练起来,这是他内心急切的真实写照,他也想到元小五的意图,自己练习铁山拳,一直未得精要,这是想让他自己对照体悟。 书中介绍,军武拳法总共分为九式,前三式:起风、盘龙、不动如山,乃蓄力之招;中三式:霸王举鼎、霸王担山、霸王撼地,提聚精气神以待势;后三式:力千钧、气盖世、山河摧;则是以前六式聚集的精、气、神、力的完整融合,达势之巅,战威如雷! 但看到「霸王举鼎」、「霸王撼地」的时候,历依的脑海中瞬间好似一道白光闪过! 这就是铁山拳--撼山岳的气势!精气如神,历依眼前似乎出现一个人影,他立马沉肩,凝神静气,呼吸和脉搏同频,突然睁眼立目,大喝一声,一拳直捶虚空,气劲瞬息激荡。 历依好像抓住了什么,自己好像走进那个人影,呼吸,静气,身体只有呼吸,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嘭!”脑海虚影一闪,历依作势一拳轰出,一道细微爆裂声响起。 有些意会到,呼吸同频、身到、意到,只有身心完全专一,一鼓作气,气力合一!才能打出这一拳的精要所在。 历依眉眼欣喜,生动的形象意象,让他对于练武意境有了一点思路。顿了顿,简单的闭目养神片刻,历依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转动起来。好像一丝懈怠,都让他有种愧疚之感,这是一种强烈的自我驱动心态。 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如何做到身心合一,这是个难题。 “对了,入门书册中的「内息之法」,不就有一章是养心篇,说的就是调和心性与呼吸,做到身心意合。那一篇内容只有寥寥数句,十分简短,所以历依就顺带记下了。注解上说,如果能长期修炼此法,不仅可以调理心脉,活络气血,还可以增强气感、提神醒目!” 轻轻的闭上眼睛,历依心中再次浮现出静卧之法的歌诀。 “沉肩松肘,静默如一。百脉通达,一气自生。丹田聚气,灵台清明。意着虚空,无我无念。” 历依有意识放缓自己身心,大脑放空,面部放松,肩放松,手肘放松,胸放松,背放松,腰放松,两腿放松...... 历依的心里在不断的自我暗示着。 极静之下,感官极其敏锐。前所未有的宁静,第一次,历依感觉到身体的每个部位是那么清晰。 耳旁“嗡嗡”清响,彷佛听到大脑的声音。潺潺流转的血液,仿若小溪般流动。 “咚......咚.....”心脏有力的跳动,在此时此刻像是鼓声轻鸣。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陌生。这一切,每天都在历依的身上发生着,但是他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过。 静默中,观想体悟自身的历依,感受到血脉前所未有的奔腾,好似放开闸口的大坝,滚滚江流顺势而来。血液流转到手掌,一股酥麻感在指尖传递,气血相通,血脉顺畅。 大脑清明,一边感受体内每个机能在运作,一边放空意识,好似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万籁无声,一股虚无通透之感油然而生。 自然呼吸,一切是如此平和自然,感受到天地间的一缕缕精气,随着呼吸间在身体流转开来,此刻的历依就像是飘浮在天空云海之中,身体轻缓如云雾,好似可以随风而起,通达天地,遨游虚空,自由自在。 就这样,时间仿佛沙漏一般,一点一点地流逝,历依沉浸在一呼一吸之间,体悟自身。 他好像看到光,光很柔和,一点都不刺眼,他被光包围。 之后他又看到星空,点点星光环绕自身,随着他的意动在移动,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又十分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类似画面。 历依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徜徉,此时如果有人在他身旁,就会看到历依的周身有了一层莹莹的微弱之光,虽然很薄,但确实存在。 ...... 第10章 年少过往 三天后傍晚,尚武堂西院杂役处。 一位身材中等、微胖的中年管事,顶着一颗和脖颈都快连成一线的大圆头,正骂骂咧咧的呵斥着有序干活的家丁们,虽然家丁们干的很卖力,但在他嘴里依然十分差劲,就差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了,他骂骂咧咧的神情,带动着脸颊肥肉一颤一颤,配合暗红酒糟鼻显得极具喜感。 在不远处,历依正俯身捡着木块,别人看到管事都是满目畏惧神色,而他在弯腰动作中心中略微暗笑,他的脑海里闪现一只大肥鹅,在伸长脖子不住叫着:‘嘎嘎嘎’,又是滑稽又是好笑。 “当你讨厌一个人,又对他无可奈何,那么你就在你的脑袋里使劲埋汰他,恶心他。至少在另一个层面你已经狂虐过他成千上百次了。”这是元小五告知历依的话,美曰其名:培养无敌无畏之心。若干年后,历依每每想起此刻一幕,都会暗自吐槽自己,还是太嫩。 就在前几天,元小五带着历依到柴房报道,同样看到这样骂骂咧咧的一幕。 可元小五的到来,直接破坏原有的画面,只见胖管事,被他勾肩搭背拉到一旁,一番交代加威逼利诱,历依就被交到他的手上。也不知元小五说了什么,胖管事对历依态度倒也平和,只是按照元小五交代,让历依每日完成定量砍柴、挑水等日常杂活,不似对他人那边苛责。 临走前,元小五还从胖管事那顺走了一吊钱,胖管事虽然肉痛,但显得无可奈何,仿佛被吃的死死的。 “让让,让让!”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喂喂!你怎么走路的啊,不会看路啊!” 不远处,后厨方向,一个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杂役们手捧箩筐,筐中装着各种厨房所用食材,陆陆续续的朝着后厨方向前进。 不过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打破了有序的画面,也才有了前面的嘈杂叫骂声。 这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是一个身穿尚武堂杂役服的少年,只见他双手紧拖着有他身体高的布包,布包很鼓很沉,少年无法扛起,只能采用拖着方式,只见少年面色涨红、举步艰难,朝着后厨方向前进,由于布包太重,导致他行走发力的时候控力不足,出现重心不稳、摇晃的现象。 “彭明,你都来后厨这么久了,连扛个米包都做不到,还想练武,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哈哈哈......”边上的青年带头嘲笑,连带着其他人也是有一句、没一句接茬着。 这些话,让少年的面色更加难看,面容呈现猪肝红,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下去,显然他的名字就是众人口中叫的彭明。 彭明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身形瘦小,身上穿的衣服显得很空洞、肥大,黝黑粗糙的双手显现出他的生活有着不少阅历,长期营养不足的他面色暗黄,唯一让他显得精神的,是那双对生活充满希望的眼睛。 彭明来到尚武堂的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上演着这般场景,无所适从的他,只能讪讪的面对一片讥笑声,相较于过去,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 “彭明,叫你劈的柴还没弄好吗?你还让几位内堂小公子等你不成!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吃饭了!”一旁的胖管事,好像故意等着他,正好掐准点就是一顿发难。 “刘管事,我这就......”彭明应激似的点头哈腰,却被打断。 “刘管事,那边一堆柴火是彭明劈好的,我见这里地方太小,就给挪到那去了。” 一旁的历依很是热情,带着憨厚的笑容,对着胖管事指着道。胖管事眉目一挑,好似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憋了回去,简单看了历依一眼,又对着彭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彭明你还不赶快把柴给几位公子送去。” 彭明如大赦一般,赶紧俯身捡柴,不经意间给了历依个感激的眼神。 胖管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又好像选择性忽略,指着远处成堆木块,对着历略微要挟性的说道:“历依你今天两捆柴,到现在还没劈好,若在天黑前还没完成,我也会如实上报的。” “会的,会的,我马上就去。” 历依也是讪笑恭敬,略显老成说完,提着柴刀就去,小小的身影显得十分积极。 在这后院,察言观色是必要生存技巧,虽然过来日子不长,但历依也在点滴中意会到精髓,稚嫩中带着一些市井气息。 夜幕,后院小湖亭。 冷风如丝交缠,带着冰凉气息,在后院小湖上泛起片片涟漪。老杨柳下,两个小身影并排席地而坐,借着庭院微光,正悻然看着眼前夜色。 “历依,谢谢你又帮了我!”彭明声音带虚,嘴里嚼着历依给他准备的干馒头感谢道,日常杂活让他显得疲累。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却如自己身形大小的彭明,历依想起了从小一起玩耍的村中伙伴,自带着小孩子的哥们义气,历依学着大人口吻道:“大恩不言谢,哪日飞黄腾达,带着我吃香喝辣的!”这话头是村中大人闲聊经常调侃的话头,被历依照葫芦画瓢给安上了。 “彭明,你为什么要进尚武堂?” “为了练武参军。”疲惫而坚定,眼神充满希冀,彭明望着远处湖心说道。 “那你怎么做了杂役?”历依略带疑惑问道。 彭明面色一红,还是解释道:“是这样的......” 原来彭明历经一番艰辛,带着希望来到尚武堂,但由于根骨欠佳,又毫无功底,在第一轮选拔就被刷下来了。但好在他还有点眼力劲,把身上仅有几枚钱币偷偷塞给到选拔会上的杂役,才得知尚武堂还在招收杂役。 相对于招收入门弟子,招收杂役就相对简单,只要四肢健全,经过简单面试就可进去。待到来年选拔,堂里符合条件的杂役们也可以报名参选,这才有了曲线救国之法。 原来是这样,历依听着彭明的介绍,心里暗暗点头。 彭明也带着憨笑回应,话头也不由得打开了,继续说道道:“你是想问为什么这么执着练武参军是吧?” “我出生在石铁城周边村落,靠近天幻国的边境,自小和我娘相依为命。至于我爹,自打我有记事以来就没见过他,在我五岁那年,我娘也因为积劳成疾,无药可医。临终前,娘告诉我......” 依稀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刻光景。 残破微小土房,一盏快要燃尽灯芯的油灯泛着微光,印照出家徒四壁,一块黝黑、勉强成型的土炕上,五岁的彭明用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袖,小心为着娘亲擦拭着额上汗珠,这是他生病时候,娘亲为他常做的动作,他在效仿,希望给娘亲减少一些痛苦,让紧皱的眉头能够放松一些。 娘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面容是那样枯瘦灰暗,她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想再驻留片刻,眼角的泪痕干了又湿,她眼中唯一的支柱就是眼前这个幼小孩童,她多想把他拥入怀中,可是却不能,她的眼神在极度挣扎中渐渐失去光泽。 她最后的眼神,深深的印在彭明的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看到了无尽的担忧,在那其中带着一丝祈求和期盼。 在她的娘亲离世前头一天,久病的娘亲突然有了精神,自己从床上下来,拉着年幼的彭明唠叨道,那个时候,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参军入伍却生死不明的爹,仿佛有了宣泄口,那一刻,彭明哭了,哭的稀里哗啦,仿佛将心里所有的委屈进行宣泄。 他很想拉着每个村中玩伴说他有爹,他不是野孩子! 他哭了,不是为他平日里所受欺负而哭,而是他还有那么一丝希望,以及长久以来的期望!在他娘的描绘里,给他构建了一个保家卫国、身怀大义的父亲。 虽然在那之后,他的成长更为艰苦,勉强吃百家饭苟活,平日里更是免不了受欺负,但他依然很努力活着,有时候为了争辩自己不是野孩子,即使被打的头破血流,他也毫不退却,那是他的信念,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历依你相信有神明存在吗?” 两个年岁相仿的孩童,在彭明朴实的娓娓道来中,同时眼眶泛红,双眼落泪。 “我相信!”历依拉扯着衣襟,用衣袖在脸上擦了擦,仿佛带着希望说道。 “我也相信!” 那是彭明离开村子的前一年,那一年他十三岁,为了一餐饭饱,他常常要漫山遍野的奔走。 那日他无意在山涧发现一只野兔,正是欣喜,不停追赶,对食物的渴望让忘却一切,也许是野兔太能跑了,也许是彭明过于瘦小、又只有拙劣的捕猎技巧,经过长时间追逐,野兔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而他自己好像到了未知地带,周围云雾寥寥,能见度极低,依稀的地形和他脑海中记忆都无法吻合,内心惶惶不安,就在他心神无助、闭目祈求之时,他好像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等他再次睁眼之时,他已经在他那破败土房中了。 “这么神奇!”一旁的历依仿佛打开奇妙世界,像是听故事般被吸引。 “我当时极为害怕,虽然我经常在附近山上转悠,但那天情况是完全找不着方向,也许村中老猎户都不一定都走出,更别说我了,我想我这次死定了,唯一心里眷恋的是我那破落、而又可以栖身的小土房,也许老天爷怜悯吧,竟然让我回来了。”彭明带着希冀,眼神清澈。 “所以,自那天起,老天爷竟然给我生的机会,我就不能白活!要像我爹那样练武参军,保家卫国!” 这般的气氛好像感染在场周围花草树木,夜色中仿佛都有了生的气息。 不远处的庭院,一道身影被拉得很长,这里很安静,墙面上挂着听雨轩三个大字,彭明和历依的对话,在这里清晰可闻,那身影端起一旁还冒着热气的清茶,淡淡的抿了一口,好似有着无穷的回味。 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远处的两个身影,品味着夜色和喃喃低语。 第11章 尚武教习 今天的天气还算晴朗,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季节里,较厚的云层盖过太阳的威芒,春风如沐,显得十分清爽。 入目眼帘,门前两棵柳树迎风招展,一排制式相同、白墙青瓷房舍并排而立,除了门口处醒目的房牌不一致外,其他的像是一个模子般刻印出来。 这里的空间不是很大,但是青地上的石地板很是干净,即使在微风中也没有粉尘卷起,显然是每天有人殷勤的打扫过。 “历依,快点,时辰快到了......”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一边跑动向前面几人挥手示意,一边不住的往后催促着。只见他身穿的浅灰色、略显紧身的尚武堂新手练功服,浓眉大眼,个子不高,微胖身材配合肥厚脸蛋,显得极为喜感。 伴随着催促声,一个小个子男孩,冷不丁从少年身侧蹦跶过来,忽的一声出现在他眼前。 历依甩头,边做鬼脸,一个转身朝着前方跑跳而去。 “若愚我也先走一步......”带着嬉笑和狡黠而去。旁边,另一个和他同等身高、身材匀称的少年,也同样带着玩笑心态,轻拍着棱角分明的面庞,做了一个等不及的动作,也一同快速跑去。 “王八蛋,劲松你也不等我呀.....”那被称为若愚的少年略带惊吓、气急败坏在后面呼喊追赶到。 如往常一样,历依一大早就到后院帮忙,完成劈柴等一系列杂活后,才和其他新入门弟子一起,到教习指定处接受日常基础学习。 这十几天来,历依很快就和这些入门的弟子混熟了,对于历依每日干活,他们也习以为常。因为入门进来的弟子中挺大一部分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经常有弟子勤工俭学、干点杂役活,赚点生活费。 外门演武堂。 “手太阴肺十一穴,中府云门天府列......”一位白衣裹身、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站立于堂前,对着堂中众人朗朗而道,声音浑圆有劲,回响铿锵。 这人便是外门新手堂的教习--白玉龙,只见他面若冠玉,脸型有棱有角,眉若利剑,眼似星宇;黑发披散,略显不羁,英俊的面庞上,一小撇胡子截然而立,让他的翩翩风采,略显沉稳。 这是一间能够容留数十个人分撮站立的内堂,宽敞却不显得拥挤的。堂内结构单一,四个顶梁支柱于四方而立,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堂内中央,十来个青少年呈''田''字型分撮扎马而立,马步沉稳,站姿中正。他们个个神情轻松自得,若平时走路般自然,一看就知道经过长期训练而来的结果。他们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左右,认真专注的面色上,夹杂着一些稚气未退。 “手阳明穴起什么?若愚,你来回答一下!“白玉龙步态轻缓地绕场而行,眼神漫不经心地查看四周,随意点了一个人提问道。 “啊!“ 位立于中间后排若愚乍然耸立,虽然有些吃惊,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只见他轻微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略带紧张的憨厚脸上作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正经答道:“手阳明穴起商阳,二间三间合谷藏!“话音掷地有声,中气十足。说完这话,他自己想了想,也是相当满意,嘴角微微上翘,一丝得意的神情出现在那故作正经的脸上。 “还有呢?“只听见白玉龙一脸平淡的转过头,看了若愚一眼,淡淡地说道。 正等待教习称赞的若愚,没来由等来的却是这一句,心下一惊,直泛着嘀咕,脑中不断转动,嘴里却忙不停的脱口而出:“还有.....“ “往日教习不都是只问一句吗?怎么这次不按套路来,哎呀.....“ 若愚小眼稍微撇了一眼教习,见教习依然是一副还有下文否的眼神,只好潸潸摇头,露出一副黔驴技穷的囧迫姿态。 “叮!“ “呀!“ 也不见白玉龙有什么动作,便听见若愚的脑袋上传来一声轻响,随后就是若愚痛叫声,看来这一下让若愚有些‘醒神’,但是周遭的其他人却没有应声相望,丝毫没有惊讶地神情,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白玉龙不再看吃痛露囧的若愚,而是反向看着场中他人,再次随意点了另一个叫‘冷义’的少年回答。自己却再次回到堂上石阶,反身背手,闭目耳闻。 “手阳明穴起商阳,二间三间合谷藏,阳溪偏历历温溜,下廉上廉三里长,曲池肘髎迎五里,臂臑肩髎巨骨起,天鼎浮突接禾髎,终以迎香二十止!“应答之人,丝毫没有惊讶神情,清晰有力的自然回答道。这是位列头排右侧的一位少年,他个子略高,面色白皙,但神情冷淡,无丝毫波澜。 “还有呢?“也不见白玉龙转身,却也是依然回了一句。 “没有了!“ 那名为冷义的少年,平静而果决应答道。 白玉龙再次转身,眼神犀利如剑,在场众人无不感觉到沉闷的压抑,像是处于风暴之中。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冷义,却丝毫不在意,依然漠视如一,正视白衣白玉龙,眼神阴冷,平淡如冰,毫无退却之势。 “很好!“ 在场众人正欲等待教习发飙,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反应。 只见那白玉龙转怒为喜,轰然大笑。顺势指着冷义,欢喜大笑说道:“坚定!就是最好的答案。“. 众人听得这话,表面上不敢做声,但内心却是有不少疑惑。 仿佛看透场中众人的内心一般,白玉龙轻扫了众人一眼,轻蔑而高昂地再次说道:“十二经脉穴位歌诀,就这点东西,三天了,有人还不会背诵,就这资质,是想丢我尚武堂脸面不成!“ 话语字字铿锵,声音高仰洪亮。说到激情之时,更是双手挥舞,面色表情夸张。 白玉龙瞅了一眼众人,平复了一下情绪,整了整衣襟,再次正色说道:“还有!我不管你们过去、现在、将来,是什么货色;也不管你们将来是好人还是坏人,总之,在我门下必须各个都是精英,如若这般废物,自觉滚蛋!“ 众人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惭愧不已。那若愚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抓下去。 好像感觉教训的差不多了,白玉龙再次收回狂怒的表情,随手一抛,一个卷轴般的物体从他的袖口处脱颖而出。一副标有人体结构、经络穴位的画卷呈现在众人面前。 白玉龙单手执画,另一只手指着画卷上,对着众人一副苦口婆心样子说着:“练武,为什么呢?最简单的说法不就打架吗!”说完望向众人,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打架,最重要就是就两点:一个拳头够硬,另一个就是知道打哪里,怎么打!下面,我们就来详细说一下人体构造。“ 在场之人面露正色,不敢有任何造次,像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开场铺垫完之后,白玉龙就开始介绍起了人体各大器官,如脏腑的结构及运作,以及人体各大经络穴位特点及作用,更是提到所谓内气等众人感兴趣的内容。 一个时辰后. 众人扎马而立,虽然已是双腿酸麻难忍,却不敢松懈,依然咬牙坚持听着教习的教学。对于这个教习,所有人都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时而文质彬彬,时而乖张怒骂,完全如天气般阴晴不定,但是他的一些观点倒是觉得十分新奇,虽然听着不是太明白,但是却感觉也没什么错。 ...... 第11章 暗夜厮杀 深夜,星空闭幕,天空阴暗无光。 石铁城深厚的城防铁门早已关上,只留下少部分守夜的兵士在巡逻。位于城防口一处的阴暗旮旯里,一个黑影正弓着身子,四下探望。只见他黑衣裹身,面戴黑巾,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确定周边无人,飞脚轻踏城墙,双脚并起,如雄鹰展翅,纵身一跃,已然到达城上布防口。 虽然周围不远处还有数个兵士把守,但却未能发现此处已多了一人,只见黑影并未稍作停留,转身轻踏,再次飞跃而出,动作顺畅如一,没有丝毫懈怠,落地无声,举重若轻如轻羽飞鸿般自然,一看就知道已将轻功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只见他轻巧的便瞒骗过守城兵士,一连贯繁杂的动作尽在几个呼吸间完成,足以显示他是一个观察入微、胆识过人的精明之人。 黑影飞窜如鼠,速度极快的俯身掠过官道,转身隐没在黑夜中。 “嗤!” 通往石铁城的某处官道旁,一片宁静茂密的树林里,传来了异常的声响。 只见飞快奔驰的身影正立脚止步,定睛一看,这是刚从石铁城隐没飞出的黑衣人。他凝神瞩目,在漆黑般的黑夜中依然能看得到四周的情况。 “呲呲!呲呲呲呲!” 一阵暴雨梨花似的银色亮点从黑衣人四周飞射而来,亮点寒光乍现,一转眼已到黑衣人面前。 “噼里啪啦......” 也不见黑衣人什么动作,手中却已然多了一柄三尺短剑,挥手一阵急速飞舞,那飞射来的亮点便犹如白雪飘摇,纷纷而落。万千亮点于周身,却未能伤及他分毫。 如果夜视能力较好者在此一看,便会一眼认出,这哪是什么银色亮点,分明是一个个明晃晃的梭型飞镖,飞镖上的尖端处还带着一抹紫色,这明显是涂抹了剧毒的! “锵!......” 一阵整齐划一地刀口出鞘声,打破了眼下的场景。只见黑衣人四周,不知从何时起多了六个同样黑衣打扮的家伙。六人统一提刀,飞步疾驰,眼露杀气,呈包围之势聚拢而来。 刀光剑影,杀气纵横。 黑衣人眼见四周危险逼近,立目一睁,眼中厉色一闪。提剑踱步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直刺其中一人,剑势迅猛,狠绝毒辣,直指要害。 “呲......” 一片血红飞舞,那被刺之人已然应声倒地。倒地的他正做着提刀格挡之式,但不巧的是,对手的出手速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想,还没及时防御,便中招而落,反复折腾两下后便不再动弹。仔细一看,他的脖颈之处,一条伸长的血线正不停往外喷血,很显然是这致命一击带走了他的性命。 伤口平整如一,一看就知道,出手之人,在剑法上的造诣十分高超。他空洞的双目像是烙印着刚才绝杀的一幕。 “是穿灵剑!小心!” 眼见同伴在对手一招之内便俯首,余下其中一人定睛一看,认出剑招,警觉地提醒剩下的同伴。 黑衣人见势得力,乘胜追击,不依不饶。只见他眼神寒厉,如追风之芒,单手短剑轻颤,“喑”一阵轻吟之声从剑体发出,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急速奔向剩余众人。剑影寒光湛湛,如圆形光芒,明而不透,势有将余下众人一次性解决之态。 应招五人眼见敌手战气如虹,剑招夺魂索命,于是紧急散开,变换踱步,变换奇异阵型。五人分寸有致,沉稳不惊,刀口反转带起萧杀寒光,飞扑直上如群狼噬虎,凶绝狠厉。 “锵!咔!” 直面交锋,刀剑相击,火星飞起。 黑衣人剑光如舞,身形矫捷,在五人的包围圈里穿梭自如,手中短剑刁钻狠绝,一挑,一黏,一钻,一刺必带起道道血气,他不伤要害,专伤手肘,仿若戏谑一般玩弄着围攻之人。 被敌手如此羞辱,五人眼中羞愤难挡,作势飞狠斩,力透刀背,刀身扭转震动,如若被砍中,那黑衣人只怕当场殒命。 可是黑衣人不惊反笑,隐没在黑巾中的嘴角轻咧,带着一丝嘲笑。提剑荡地,飞身入空,以不可思议之招浮空倒转。剑气横生,一道道无形剑气如狂风飞叶直扫敌众,变招反手只在一呼一吸之间。 “啾!啾啾!......” 剑气飞横,如飞雨般穿过包围敌手,血气喷洒,场面十分渗人。刚才还聚做凶猛之态的包围敌手,一转眼,已做倒地浮尸,无法站起。只见他们遍体鳞伤,但依然胸口起伏,依稀间还有一气尚存。 黑衣人见此状,没有丝毫怜悯之意,缓慢行走,靠近地上众人。眼中狠绝,冷芒一闪,倒扣短剑,直刺倒地敌手。 “咻!” 正欲下手的黑衣人剑势,被一道无形气芒打断,短剑应声而飞。他反体纵身一跃,飞闪踱步,左手作势欲抓取飞离的短剑。 “撕!......” 衣服连着血肉被撕扯的声音瞬间发出。 还未等黑衣人抓住短剑,便觉得胸肋处一阵剧痛,身势一缓,倒身后退。还未明白是什么境况,身体如被巨锤暴击,横飞而出,抛飞数丈之远! 黑衣人突遭重击,满头晕厥。他单手撑地,强行直起上身,目视前方。只见他胸口塌陷,严重变形,已如强弩之末,命不久矣。 刚才还意气风发,挥剑如风的他,此刻犹如丧家之犬般落寞。可见出手之人,相较他的实力高出太多了。而且时机把握精准,在他认为大获全胜、放松警惕之时,悍然出手,出招急速果决,毒辣致命。以至于他毫无招架之力,便被击倒在地。 黑衣人瞩目望着远处,一道魁梧的暗影,从漆黑深处走来,落地无声。如果不是他夜视较好,也无法确定眼前之处竟然还站着一个人,可见来人气机内敛,隐藏至深。 黑衣人正欲开口出声说话,一道巨力已轰至面前。 “砰!”头颅惊起,如石子般被踢飞。 刚才还坐立的黑衣人之处,只留下空余的躯身,头颅已然不见。 “就凭你个小小炮灰,也敢在本座面前造次!” 一道威严、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转眼间,一道黑影飘忽而出,他身材魁梧,身躯上套着一件宽松黑袍,面上罩着一张青铜鬼面,他将自己打扮的极为严实,让人无法瞧见任何端倪。 “主上威武!功盖绝世!”一声细觉绵长、阴气绝柔的尖锐恭维之声,从旁边传来。定睛一看,那也是一个身着黑袍但身材略显瘦小之人,不同的是,他并未蒙面,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目猩红、利嘴尖牙,一副妖异之状,这副面容上看,真无法让人知道他是男还是女!不过他手里正拎着一个东西从远处闪跳而来,飞快地到达鬼面人身旁。 只见妖异之人面色恭敬,双手托着手中之物放置鬼面人面前。 鬼面人轻瞥了一眼,缓缓低了点头,再次用那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做事吧!”。说完后,如夜鹄飞转,轻踏入林,片刻间,已然消失在黑暗中! 妖异之人,听到吩咐,已然知道如何去做。只他面露残忍嗜笑,从黑袍中伸出一只枯瘦惨白、毫无血色的手掌,单手成爪直抓手中之物。 他手中之物,赫然是黑衣人被踢飞的头颅,只见那头颅依然是满目错愕的神情,仿若无法相信什么一样,而他的面貌,却是那李二去锻工坊时,招呼他的锦服青年。 第12章 封魔之密 “撕!” 一阵血肉撕扯的声音,随着妖异之人的动作而发出。随后,他惨白的手掌上多了一张血淋淋的人皮,那剩下的头颅却化作一个枯骨,转眼间,血肉全无。 妖异之人将其随手一丢,从身上熟练的拿出一些瓶瓶罐罐,从中倒出不知名的粉末撒在人皮。经过简单处理之后,只见他手中人皮往脸上一贴,身体一阵蠕动,发噼里啪啦声音,原本身材瘦小的他,瞬间变得高大挺直,而那妖异的面庞已然不存在,换成了那黑衣人的面孔。 他面容英俊,神色自然,活动了一下身子,转步朝着黑衣人剩下的身体走去,一阵摸索,抽出一道黑铁令牌,这才心满意足的咧嘴一笑,将令牌藏于腰间,如夜鹰腾空,奔腾而去。 走之前,他大手一挥,一道若有若无的黑气朝着地上数人飞去。一阵痛苦嘶吼,那地上数人转眼间血肉全无,化为枯骨齑粉,随风而逝。 夜凉如水,林中一切如常,仿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只有那寒夜狂风,呼啸涌动,像是在嘶吼咆哮,发出不甘之声! ...... 月隐星稀,黑夜无风。夜间的石铁城屹立在群山之间,仿若一只熟睡的巨兽,沉静无比。 “速!” 一声极为细微,仿佛风吹落叶的声响荡起,但是这声音太小了,以至于守卫的护城兵都毫无感觉。 轻飘若羽,一个魅影仿若浮空灵动,转眼间已从石铁城飞出,与夜色融于一体的打扮,好似黑夜精灵,她轻车熟路,朝着某个方向径直而去。 磐石村,约莫三里地的矿区。 黑夜中的矿区昏暗无比,即使眼力很好的常人,借着微弱的星光,也只能勉强看到那条崎岖小径。 小径两旁长着些许杂草,错落的杂草中散落着大小不等的石块,如果不熟悉此路的人,很容易就摔了个大跟头。 不过也就此刻,此地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蹭!蹭!蹭!” 一连数道身影像是约定好了般,整齐划一的从空中飞落,降临在这个黑暗的矿区中。 “血魔女,人都到了吗!”一声低哑、阴沉的声音突然飘忽而来,声音似风般飘忽,散荡在空气中,无法让人确定声音的来源。 听声立跪,一行人以一员为首,整齐划一以半跪式姿态,低头听令。 “回主上,全员已到齐,请主上指示!” 带头声音俯身应承,声音纤细低沉,少许的阴柔气息和一身女装黑衣,显露出了她的性别,此人就是那从石铁城飘忽飞出的魅影。 “砰!” 应声而视,一道锥型黑色硬物直插黑衣女子眼前。 “此物乃我教秘藏--破封锥,乃破解封印阵法上佳器物,血魔女你部一行按照原计划行事,到达指定地点,协助右护法进行破封,待起事之时,开启血祭!” 阴沉声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声音仿佛响彻在听令人的耳中,周遭却完全听不到声音,显得极为诡异,如果是武道高深之辈,定会知道,此种传法密音乃极为高深的音波功,练到深处,可以做到千里传音之境。 一行人得令,再次形如夜鹰般腾空,朝着矿区深处奔去。 ....... 石铁城内城,某处不知名府邸。 只见此处府邸雄伟壮阔,但门庭紧闭,四周站满了巡城铁卫,只见他们个个黑铁甲胄裹身,面色冷峻,眼神凌厉的紧盯着四周,好像在防卫着什么。 内府中央,一位白袍老者正凝神站立,以背示人。他白袍上绣着许多不知名的符文,一派仙风道骨的感觉。 在其身后,两个年轻的男女并肩站立,静默伫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空气凝结,内府中的气氛十分压抑。 良久,老者转身,平淡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静萱,你和程烨一起说说详细的情况吧。”声音中正平和,听不出喜怒。 “是,师尊!”那年轻女子躬身上前,稽首作揖,低声轻语回应。声音纤细,如黄鹂之音。 她一袭青绿衫衣,体态轻盈,肌如白雪,青丝柔长,一面薄如微纸的轻纱遮面,隐约可见其盛世美颜,眉宇中间,一道如火印记镶嵌,让人感觉到一丝神秘和高贵。 “弟子查探过相关封印,七灵封魔剑的阵符完好,万道伏灵阵的能量充足,暂无破封迹象。但......”女子话道一半,略微停顿,看了看老者,再次应声说道:“最近封印区域,出现了许多不知名的生面孔,我们布置的暗哨不明情况,也不敢妄自行动。不过城中部分势力已经出手,不过他们应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有些矿石被他们秘密运送的城中,依照师尊指示,并未阻拦。” 女子说完,躬身而退,那身旁的男子,瞩目视之,眼神灼热,饱含倾慕之意。那青年男子,也是体态修长,白衣飘飘,面相英俊,气度不凡,但在女子身边,却显得有些花痴。 “程烨,你的伏灵引修炼的如何?”老者语时望向青年,言语间略带点醒。 那青年男子听到老者之语浑身一激灵,内心暗自苦笑:“师妹的灵媚功已经有了如此功力,没有师父点醒,恐怕我就着了道。”不过他依然行功暗运,气血倒转,让灵台清明。 “回师尊话,弟子惭愧,伏灵引只是略有小成,目前依然无法做到万道伏灵之境,我看到时,只能借助宗派至宝--万象真灵符箓,才可能主阵中央,敕令万法,融归于阵。”程烨低头躬身答道,言语间略显亏欠之意。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万道伏灵阵本是太师祖一辈布下,内含万法乾坤,非一朝一夕可以掌握。从古至今我封灵一脉一直负责维护天下安宁,星河斗转,山河变化,封灵一脉历经多场生死大战,伤亡惨重,至今人丁稀薄,青黄不接。所以没办法才让尔等小辈顶上。“老者言语低沉,包含沧桑。 场中二人听语,也是深同感伤。 老者轻摆拂袖,轻捋颔下白须,略作沉思之后,似有决断。淡然而说:“静萱,你让暗哨们加强警戒,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山雨欲来,就凭我们目前的人手断然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我已经向宗派求援,要不了多久,你天灵师叔就会带着宗派高手前来支援,希望在这之前勿生事端为好。” 再次望向青年沉声说道:“程烨,你要努力修炼伏灵引,主阵守备操持的后手就落在你的肩上了。到时候真灵符箓我会暂借与你使用,不过真灵符箓消耗巨大,为师担忧你实力未到,恐有中途困锁之绝境,还望你再接再厉!” 老者说完,便让二人离去,自己独自一人,仰天怅惘,眉宇忧愁显露于色。 ...... 第13章 气力导引 尚武堂西院,傍晚,天晴微暗。 完成日常杂役事务后的历依选择在大柳树下的空地盘膝坐下,闭目,静心。简单的调匀气息,历依脑海里回忆内息之法的纲要:“沉肩松肘,静默如一。百脉通达,一气自生。丹田聚气,灵台清明。意着虚空,无我无念。” 气匀如丝,似有似无,伴随着沉静的心脏缓慢的跳动,历依按照心法的指导,有意识的导引气息聚集之下丹田之处,一股温热之感油然而生。聚集温热气感,如旋涡般集合至一点。 约莫三十多个呼吸间,历依感觉丹田处像是有着一颗烧得通红滚烫的鉄丸在极速旋转,气息凝聚成丸,历依内心蓦然一喜,但心思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导引气丸中的一缕气息下沉至会阴,再缓慢行至腰阳关,一股温热酥麻之感在气息所行之处荡漾开来,内心无比舒坦,仿佛身体的疲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身体充满了力量。 一鼓作气,一边呼吸导引气息入丹田,一边释放丹田的气息沿着督脉行走,气息沿着背脊上升,行至项后风府,入百会,从脑中向着神庭而去,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在脑海中荡漾,历依不为所动,再次聚气而行,运气下行至人中,舌顶上腭之处接引气脉下行,如呼吸般下沉至丹田处,至此,小周天成。 内心寂静,耳朵似乎可以听到血脉流动的声音,血气运行流转,全身上下像是浸泡在温泉中那边般舒爽温热。 这几个月来,在白玉龙教习的新手课堂学习、小五师兄私下指导下,历依每天坚持习练内息之法,虽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气感,但却是在半月前,他才勉强聚气如旋,至今无法做到聚气成丸,气脉行走。每次气息下行、上升至背脊,就有一种后力不接的困顿之感,到了今天才完整地行至一个小周天,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气丸的未形成,导致后继无力。 这气丸对于练武入门之人尤为重要,是以后修炼真气、产生内力,乃至产生气劲的根源所在。这原理很简单,就像人打井一般,当你把井打通,地下的水自然的就会充盈在井中,即使以后从井中打水,水量依然不会减少,可以自行补充。 相同的道理,长期的运气聚气可以产生气丸。之后运行周天之法让原本散乱的气息调匀,让后天的呼吸形成先天呼吸惯性,久而久之,就可以做到呼吸周而复始、循环不息。有人将这种呼吸方法称之为内呼吸,当人还在娘胎中就是采用这种呼吸之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做到后天回归先天,产生先天之气。 这先天之气也就是我们俗话说的元气升华版,一个人元气越充足,精力就越充沛,气力当然就大了。 历依知道,气丸已经形成,只要多加练习,让周天之法行乎自然,那么不久之后自己必将产生真气,练出内力,乃至练出气劲!因为这气劲就是内力达到一定程度所产生了! “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此为外三合。再者,心与意合,意与力合,力与气合,此为内三合。” 历依站在西院的空地上,静默闭眼,站立如松,脑海里回忆着小五师兄的针对气力运用的介绍。 清风徐徐,柳树的枝叶稍稍跟着摆动,此刻的历依恍若平静的湖水,他的心很安静,呼吸深沉而绵延。 历依缓缓地提起右脚,慢慢地画着圆弧落地,屈膝下蹲,扎马,沉肩松肘。身体极为轻柔,感受气力与呼吸的协调运作,双脚有力地抓地,历依不再像以前那般会有一种被迫的专注,相反的,他有了一种从容的感觉。 柔缓抬起双手,如落叶清风交缠,轻飘柔和。一呼,身形游动,感受着气力随行而起,一股热流缓缓的从背脊流向双臂;一吸,细微的呼吸透过胸肺,静默守心,可以感受到脑海中一股低沉的轰鸣,随着气息涌入丹田。 反复经过三十六个循环,历依运气下压,收气于丹田。 只见他重新站立,紧闭的双眼突然立睁,直视前方,眼神锐利如鹰隼。顺势提脚上步,随着一声轻喝,一记冲拳应声而出,双拳有力,气势如虹。如果说刚才历依是一棵松树,那么这一刻的他就如一只脱兔。 “风起,雁似轻柔,力灌足!” 历依右脚聚气独立,左脚如圆弧摆后踢,双臂舒张,上身下俯,犹如一只大雁要御风而起之势。 “脚似盘龙,伏地起!” 历依侧身翻卷,单膝跪地,力灌双足,双手对立斜劈立爪,作势欲抓,面色凝峻,眼神凌厉。不见停顿,只见历依再次立身直扑,如怒蛟出海,双爪交错,疯狂直抓,如狂风席卷之势。 电光火石之间,抽身闪跳,退回原地。扎马立身,双手变爪为掌,轻缓推出,历依呼吸清吐,脑海中赫然闪现此式精要:“立身不动安如山!” 这一系列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在几个呼吸间完成,每一招式动作标准而有形,体现了历依这段时间以来的苦功。 ...... 石铁城,城主府地牢。 “滴!滴滴!.....” 阴暗的石室顶部,水珠如雨滴滑落。这里空间狭小,借助的窄小天窗上略微透进的亮光,勉强可以看清石室的情况。石室里布置十分简单,就是铺了些干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由于长期受潮,原本灰白的墙壁,夹杂一大片的黑色霉苔,这里十分寂静,连呼吸声都轻可若闻。 石室的角落里,一个略显单薄的青年身影正抱头蜷缩,只见他披散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裸露在外的双手沾满污黑的泥质,身上的衣服十分脏兮,身影抱成一团,他时不时地发出阴冷而尖锐的笑声,仿佛恶鬼低吼,在这幽暗的石室里显得极为渗人。 “嘿嘿,你们这些人,等着吧,等着吧,大爷我就快出去了,到时候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怨!”阴冷而愤恨的低语在石室里回荡。 “砰!” 一阵开门推门的声音冲淡了一切,“阴千闵,你可以走了。“门外,十分平淡的话语传入。 蜷缩在那里的身影刹那间站起,浑身颤栗,披散的乱发下,狰狞的面庞显现而出,只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再看了看地板,借助门外的灯光,可以看见地板上划满了一道道竖痕,这正是他每天记录在所待的天数计数,那划痕显然是用他尖锐的指甲划出的。 他缓步前行,朝着门口走去,面色蜡黄,但已无狰狞的表情。 第14章 太燕楼 石铁城西南角,这里距离城中较远,是各种三教九流的聚集地,白天这里热闹非凡,晚上这里更是夜夜笙歌,是有名销金窝。如果有人问这里最出名的地方是哪里?那么去过人的都知道,一定是太燕楼。 西南夜市的夜晚,这里灯火通明,舞龙舞狮,烟火升空。沿街叫卖的嘈杂声,路人闲逛地欢腾,组合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好一幅灯火气息浓郁的场面。但是这些只是寻常百姓可以接触到场面,但如果你想要体验什么叫做声色犬马,那必须得到中央繁华地带--太燕楼走一趟。 太燕楼,位于夜市中央,入目可见的是由红砖绿瓦构建而成的楼阁,楼阁美伦精致,宽敞恢弘。飞檐处有着不同风格雕饰,气派非凡。 入口处并排立着四扇朱红色的镂空大门,边上各自站立着两位迎宾小厮,只见他们正在热情的招待着出入的宾客,脸上的神情姿态极为谄媚,让人很自然的就一种备受尊崇感觉。 这里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极为热闹,出入的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商客、也有背剑拿刀的江湖侠客、也身着朴素的白衣,简单而言,这里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要问这里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原因很简单:这里是欲望的声色场,凡夫所求,应有尽有! 但别忘了!一切的追求都需要付出相应代价,钱财就是这场盛宴的门槛! 要说人是贪婪的,人世间的诱惑太多了。 圣人和君子在这个世上少之又少,多的是凡夫俗子,纵有几个洁身自好者,也抵不过成百上千的肆意放纵之人。常人对于金钱、女人、权利、以及内心想要成就的事物总是割舍不断,在这纷乱的俗世中沉浮。 也许物以类聚,太燕楼就是人性欲望的集合产物,这里可以说是石铁城的灰色地带,有着赌坊、妓院、以及不知名的黑色场所。 “开大!开大!” “大!”“大!”“大!” 太燕楼一层赌坊,这里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人群围在赌桌前,紧紧的盯着荷官手中骰盅,虽然每个人表情各异,但是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状态--专注,极致的专注,好似眼睛能把骰盅看穿般。 四周,身着统一制式的黑衣壮汉正两两一组,四处巡视,他们神情松散,缓步行走,但眼神锐利,有意无意的横扫周遭,洞察周围。对于三教九流之地,难免有碰撞打闹的事情发生,更别说这让人容易情绪失控的赌坊,这些壮汉的职责就是镇压,镇压一切失控的纷乱。 赌坊的内侧角落处,一道黑色幕布拉着,两旁各站立一位神色严肃方脸大汉,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低头走入,那两旁的壮汉面带漠视伸手正准备拦截,只见身影微微抬头轻瞟,那两个壮汉就好似受到惊吓,连连退后,点头哈腰,神态极为恭敬。 那身影也不做任何姿态,径直往里走去。 屋内,灯火明亮,空间虽小,但摆设齐全。屋内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身着华服、身形高瘦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容沉暗,眼眶深陷,但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无形中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手中把玩着两颗沉重的银色铁胆,那只手很是宽大,比一般人都大,骨节分明,指间留有尖锐长指甲,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着寒光,手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粗糙厚实老茧,整只手看上去不像一个正常人的手,活脱脱的倒像是一只鹰爪。 “爹,我来了。” 那披着散发的身影进入屋内,便俯身拱手说道。 “嗯!坐吧。”那种男子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声,再次眼神轻瞄了进来之人,平缓的说了一句:“关了半年,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吗?”说到最后,明显语气加重,眼神狠厉。 那披着散发的身影明显面色一暗,略带愤恨,但强忍着,不敢答话。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句没有,那么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场景。 此人赫然是刚从石铁城地牢放出阴千闵,而那太师椅上的人物便是他的父亲,太燕楼话事人--阴符坚。 沉默半晌,屋内只有铁胆缓慢转动而响起的低沉碰撞声。 “嘭!“ 原本还在阴符坚手中的转动铁胆,不知何时从他手中弹射而出,直射阴千闵胸口,霎时间,阴千闵应声闷哼,但却没有退半步。他知道,以往的经验看,他爹的这口气,算是消了一大半了。 “真是废物!叫你在城主府那边给我好好盯着,事情没办好,还让人关了禁闭!这些年在太燕楼算是白呆了!”阴符坚坐在椅上,面色阴沉狠厉的对着阴千闵训斥道,好似发怒的老鹰! 阴千闵跪地,面色低沉,回答道:“孩儿没用,太过大意,以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是咎由自取,但这个仇,孩儿一定亲手报了!关于任务,还是依然有让眼线盯着,目前为止,暂无动静。” 听到这番话,阴符坚这才面色转淡,略有消气之意。 要知道,在这种三教九流的复杂环境下生存,本身就需要具备各种能力,眼力、心智、武力,都要一一具备,缺一不可。而作为太燕楼这样的话事人--阴符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论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是手下,都是讲究自然法则、适者生存的一套,如果自己没有实力,那么就只能被抛弃,不论你是谁! “关于你捎信回来要调查的,已经在桌子上了,自己好好看吧。”阴符坚闭目,缓缓而道。 阴千闵依话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查看了起来。 ...... “果然,锻工坊和大公子勾结了。不仅如此,还有军中几个主事都出手了。” “明年的铸兵大比,听说城主是想交给几个公子来操办,想来想去也就大公子和二公子是有利人选,我太燕楼一直是和二公子合作,这次左公明被定罪入狱,连带着我也遭了道,想必少不了大公子在背后推手。”阴千闵看着手中的信纸,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不过心中的怒火还是将手中的纸张捏地皱巴巴的。 “我曾经就告诫过你,左公明作为二公子的心腹,为人过于刚愎自用,仗着二公子撑腰,行事有些过于嚣张。但他这次踢到铁板了,铁鹰卫可是陆柏崖心腹,敢把手伸到那去,还不被砍!知道陆柏崖的背后是谁,还敢克扣这区区几万两,简直活的不耐烦。虽然此事可能是二公子在背后示意,但作为谋士却不知道捭阖,也是嫌命太长!而你,太过于急功近利,竟然利用太燕楼的暗手为他左公明设局,真是不知死活!”阴符坚睁开眼睛,冷冷盯着阴千闵,阴沉的说道。 “孩儿知错,二公子这条线虽然有些受损,但城主并未剥夺其权,想必只是敲打惩戒。这次暗手痕迹已经在第一时间处理干净,想必他们也查不来。孩儿会转为暗线,至于后续,全听爹您的安排。”阴千闵躬身应答,毕恭毕敬。 “你弟阴九那传回消息,确定找到目标,你就负责和他接线。切记不可贸然行事。”阴符坚漠然闭眼,淡然说道。 阴千闵点头称是表示回应,眼前这一幕,显示是不愿再与他多谈,便自顾退去。 第15章 此中门道 尚武堂,西院,柴房。 已是黄昏,历依按照往常一样完成训练后,来到柴房,准备将上午剩余的柴劈完。经过长时间的劳作,相比过去,他已经熟练了不少。 面前,一根圆柱状木柴伫立在地,历依已经详细观察过,他屏气凝神,沉肩松肘,随即气沉丹田,意念导气,一股气力做势从腰马而起,转瞬冲向手肘,历依眼神凝重,神情专注。 “哈!” 历依内心一声暴喝,执刀而落,刀势一往无前,直取木柴的受力缺口。 “砰!咔!” 只见那圆柱状木柴被劈出一个大缺口,随后到了三分之一处,柴刀便被卡住。很明显的,这是后力不济,无法下劈所导致的。 历依面带气恼,拿起半开的木块看了看,只见木块的开口处,切口并非垂直平分,在木块的右侧三分之二处,半开的裂口也是歪曲,仔细掰开观察,还可以看到散乱木条夹杂其中,那是因为用力不均所致。 望着满地散落的木块,历依眼神落寞,带着苦恼,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叹了叹气。 “历小兄弟,又在劈柴啊。“略带苍老慈祥的招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历依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头发半白、面带慈祥的老者正招手而来,他穿着朴实,一身灰色布衣上搭着几块不同颜色的补丁,腰间插着一根烟杆,远远一看,像是个邻家老爷爷。 “是啊,铁爷爷,还是老样子,劈柴呢。”历依闻声站了起来,挥手致意,面带笑容说道。 那被历依称之为铁爷爷的老者,是尚武堂中众多杂役中的一员,主要负责西院柴房的杂务活,因为历依受命来柴房帮忙,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自从你来到柴房帮忙,可省了我不少气力啊。对了,快到饭点,厨房那边又来催促我拿些木柴过去,你看这地上的柴我就先拿走了。”铁老缓步走到历依跟前,一边弯下腰去拾起劈好的木柴,一边侧着头,和蔼的对着历依笑着说道。 “嗯,您老人家就随便拿吧,只是刚才光顾着劈柴,都没有好好整理,看着怪乱的。”历依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柴刀,半蹲着也一起捡起劈好的木柴,整齐堆放。 看着历依熟练的动作,铁老的眼里透出一丝赞赏的眼光,在尚武堂尊卑有序,有些弟子虽然也做些杂役的活,但骨子里总透着一丝高傲。 “不过我看你这段时间以来,为什么每次劈柴,都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铁老对着历依说道。 历依听着铁老的话,略微讪笑,不无惆怅的回答道:“铁爷爷,我在想,为什么我每次劈柴,都要劈好多次才可以完成?而你们都是劈一两次就好了,是不是我力气太小了?” “你就在想这个问题啊。” 铁老缓缓站起,直了直腰,轻轻拍打着身上的木屑,一把捡起地上的柴刀,随手拿起一根完好的木柴,他手肘轻抖,柴刀呈弧状落下。 “砰!” 地上那根完好的木柴应声变成两半,铁老轻笑着看着历依。 “铁爷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历依霎时间站了起来,不无惆怅的抱怨道。 “我看你干这劈柴的活也有段时间了,每次看你劈柴都是一股脑使劲,难怪你总是劈不好。”铁老抽出腰间的旱烟杆,随手捏上少许烟丝,点上火,慢条斯理的坐在半堆好的木柴上,缓缓说道。 深吸一口烟,轻缓地吐出一股烟雾,铁老拿着一根木柴对着历依说道:“你看我手上这块木头,你看这圆头有着纹理,旁边有着结节,你看地上有些木头,有些纹理是这样的,有些没有结节的。所以啊,天生万物,这木头也像咱们人一样,不同的木头也有自己不同的样子,你不能用相同的方式去处理。你气力不足,又不懂的以巧助力,当然就麻烦了。” 历依顿时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纹理和结节,在他的思想里这木头都是一样了,铁老这么一说,自己心中一想,确实,这些木柴上各有不同的特征。 “铁爷爷,您的意思是......”历依好像抓住了一丝头绪,但又理不出来。他走到铁老跟前,半蹲下,诚恳地向铁老请教道。 铁老往地上轻磕烟头,弹出烟灰,对着历依再次说道:“你呢,气力还不足,不像其他杂役那般可以以力破巧,使用蛮力做到一次性劈开。老头子我年纪大了,气力也不够了,但劈柴的活好歹干了几十年,借着几十年的手感,倒也省了不少气力。” 铁老趁着说话间隙,将烟嘴送到嘴边,深吸着一口烟气,再将其缓慢吐出,反复几次后,才拿起一块木头说道:“你看这木头,有纹理的开裂处,我们就要顺着往下劈,有结节的就要绕过它。这就好比我们走路,顺路而走,遇阻绕行是一个道理。” “但要做到我刚才这一手,光知道这个,还是不行的。毕竟手感和气力是要经过长久的磨合,才可以掌握其中的巧劲,如何做到心静、手稳、力足也是要反复斟酌。”铁老补充说道。 他再次起身,拿起一根还没劈好的木柴摆正,随后解释道:“你看,心要静,好好观察它纹理结构,想想下手的角度和力道;拿刀的手要稳,不然容易散力;气力从地起,以腰带动,接手肘发力,顺势而下。“说完下劈。 果然,木柴应声变成两半。 历依眼睛紧紧的盯着铁老动作,简单的劈柴竟然有着如此深刻的窍门,着实大开眼界。 “你来试试。” “哦哦,好,好好!” 历依也学着从地上再次捡起一根木柴,这根木柴呈现圆柱状,纹理如波浪荡漾开来,历依深吸一口气,心要静,手要稳,气力要足! “砰!”一声沉闷的卡克响起。 眼前的木头却没有像历依想象的那般被拆分开来,柴刀依然深陷在木柴的夹缝里。 “你的心还是太急了,手肘发力只是蛮力,并没有很好的衔接上了,你还是再练练吧,我先去把这堆木柴给厨房那边送去,要不然他们又该急了。”铁老笑着指出历依问题所在,便整理了一下脚边的木头,打包走去。 历依看着铁老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继续询问,但是又不好耽误人家干活,只好自己再次认真琢磨起来。 第16章 校场武斗 “这应该是我在最后一刻,手、眼、气、力没有统一在一起,才导致的结果。刚才只光顾着气力的引导,却忽视了手肘发力。”历依看着眼前的情况,仔细推敲分析,同时他再次拿起一块木柴,想再次验证自己内心的想法。 “砰!”“砰!”“砰!” 随着历依手起刀落,对着一根根木柴劈砍,但无一例外,都无法做到一次性劈开。每次劈砍,历依都在努力查看分析。 “刚才气力到了,但眼力分散,没有对准缺口!” “手肘发力太过,用力不均!” “气劲不足,无法连贯!” 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重来。 历依再次拿起一根木柴,他好像找到失败的原因,所以他要再次验证。沉静呼吸,气沉丹田,气劲顺着呼吸有序的前行。他将手肘的柴刀舞了一个刀花,心态尽可能的放置平静,等到气力和呼吸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才力从地起,腰间传导,手、眼、力同时聚集,顺势出刀劈下。 “砰!” 那根木柴终于在历依的一刀之下,一分为二! 历依成功了,但此时的历依,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感。因为在最后一刻,他还是使用了蛮力,而并非巧劲。他好像知道小五师兄要他来杂役房这边帮忙的真正原因了。 “当手、眼、力做到合一时,心神平静,发力是全靠长久以来的身体记忆,所有的一切就好似水到渠成,如果心神涣散,或者只专注某一项,就无法做到整体合一。” 历依想起了铁老在砍柴时的那份从容,好似闲庭信步般轻松,他和铁老最大的差距就是那烂熟于心的熟练。对于用多少力才可以恰到好处,他还未拿捏清楚,这份差距,显然不是他这几个月里就可以追赶完成的,过去他用的都是蛮力,经过这一番教导与摸索,他好似打开了新的思路。 历依顺手再次拿起几根木柴,摆正,手起刀落,结果依然是失败的。虽然无法从心所愿,但他依然孜孜不倦,嘴角微扬,也不气馁,身上流露出一股超越年龄界限的沉稳。 半年后。 外门演武堂的清晨,如往常般响起了响亮的练武声。整齐划一的动作,入门拳法铁山拳,在众人的演练下,很是壮观,刚劲有力,气势如虹。 分错站立的队伍中存在有着一个少年身影,虽然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显得较为瘦小,但是其拳法的力度和刚劲之意却一点没有减少。 其他人都是面色涨红,粗狂的哈气声带起血气澎湃,而他却显得动中有静,气息沉稳若匀,蓄力含而不发,但是这些许的差别一般人是无法看出什么来的,只有老道的拳师才可能看出些许门道来。 校场高台上,光头虬须的铁邢教头正紧紧地盯着演武的众人,他时而头儿微点、面带含笑;时而面色带愠,显得有些气愤,但又快速正色瞥向其他人。在看到那瘦弱身影打拳时,只见他左边眉毛轻挑,露出一丝轻奇,双目微眯,目光注视着少年。 “停!” 只见高台上的铁邢厉声高呼,场下众人停下动作,立身将双手放于身后站立。 铁邢环视四周,扯着嗓门呵斥说道:“你们这些人中有些还算合格,但有些完全不着门道!这么不开窍!练什么武啊!”他面色嚣张,厉声训斥!众人也不知谁合格,谁又不合格,只能低头闷声,不敢朝着台上看。 铁邢顿了顿,缓缓踱步,低头晃脑,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着底下沉声说道:“很快就是三年一度的外门大比了,如果不想晋升内门,准备时间一到就走人,那就这么耗下去吧。如果还有点上进心,就乖乖的把裤腰带上的脑袋正儿八经的放到头上,好好想想,怎么留下来才是关键!”说到最后,更是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今天就来一次随堂小考,念到名字的,就自动上前。” 场下一阵骚动,紧张局促的气氛很快散播开来,有些人倒还显得自然,可有些人已经汗如雨下,眉眼紧闭,内心颤抖。 “第一组言北,你的对手是古云涛。” “第二组冷义,你的对手是费子安。” “第三组......” 随着被叫到名字之人,陆续走上前列,压抑的气氛已然达到顶点。还没被叫到名字的人既是窃喜,又是惧怕。 “第九组罗健柏,你的对手是毛桐。” “哎呀!!!”瘦小的毛桐被叫到,他紧闭的双眼如受惊吓的猫,霎时间时间睁开,内心的慌乱和局促,完全映照在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随着铁邢严厉的眼神注视,他还是避视低头,碎步前行。 “第十组阴九,你的对手是历依。” 听闻叫到自己,历依也显得有些紧张,他环顾四周,看着若愚递过一个同情眼色,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劲松给了自己一个加油神情。他紧了紧腰带,随之将手心的汗给一并抹去,轻吐一口气,大步上前,幼小的身影,经过半年的锤炼后,身高微长,体魄也壮实许多,褪去稚嫩,带着一股凌然。 眼角微微轻瞥不远处投来的挑衅眼神,历依不为所动,脑海中回想起前日小五师兄的告诫:“力从心地起,心不乱,气则匀,气随意走,形意相合,神形兼备。到时候就看你表现了。” 虽然他是最后一个被叫到,但他前几日已然知道会这么一次考核,显然这是小五师兄和铁邢教头打过招呼的,也是对自己这半年所学进行的一次检验,而检验的对象就是当日擒拿他的阴九。 历依走到前列,眼前站立的阴九依旧是一副挑衅神情,他眼神凶厉,面色阴狠,嘴角无声说着话语,从嘴型上看赫然是:“再次虐你!” 历依瞥了一眼铁邢教头方向,突然双手扣着眼皮,做出吐舌鬼脸动作,之后单手拍了拍胸脯,做势好怕的样子,同时也是对着嘴型无声说道:“怕你呀!” 阴九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满目愤怒,双拳紧握,骨节嘎嘎之响,如饥饿的野狼充满着狠厉,但又紧紧的克制着。 “考核正式开始!”铁邢教头话音刚落,阴九如离弦之箭,迅猛而出双手化拳为爪,直取历依面门,誓要将其撕碎。 第17章 针锋相对 历依回敬阴九的挑衅后,就紧盯阴九,全身紧绷如捕食的猎豹,虽然面色不变,但全身上下已经做好各种准备。就在阴九发难,历依碎步后撤,一个快速侧身移动,惊险躲过凶厉的双爪。 阴九作势不饶,单爪下抓,并步紧跟,另一手化拳直冲。 “不好!”历依内心一凛,历依刚抽身闪躲利爪,迎面而来就是一拳,显示阴九前招为虚,后手为实。 但错估对手虚招,慌忙之下,历依双臂合并,格挡在面门。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历依格挡的双臂感觉像是被一个铁锤重重击打,应声后退数步。 “靠,历依这小子肯定完了!”若愚在后面对着劲松一阵嘟喃低语,对于只是入门半年的历依,若愚很是不看好,毕竟在他眼里,历依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学徒,而阴九已经入门两年,再加上阴九的天资不错,在这群外门学徒里算是排的上名号的。 劲松给了若愚一个白眼,让他闭嘴,略带焦虑的紧紧注视着场上,面露关切之色。 历依这边抵住冲击的力道,双臂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这一拳也只是让他吃痛,但并未对他有实质性的伤害。毕竟这半年来,他不仅进行大量的习练,还干了很多粗重的杂役之活,身体也是较过去健壮,抗击打能力大大加强。 阴九见招得逞,阴冷一笑,更是挑衅意味浓重,招招阴狠而出。 历依左翻右跳,疲于格挡,又是十多招下来,虽然阴九攻势凶狠凌厉,但好在历依经常有元小五实战喂招,倒也能一一化解。 一阵下来,双方都讨不来好处,但历依被动防守也是被打的火气大增,心中一横,“那就老账新账今天就一起算!”历依心里暗暗念道。 历依右脚一跺,聚气独立,左脚如圆弧摆后踢,双臂舒张,上身下俯,犹如一只大雁要御风而起之势。 “想用铁摆尾,直走开山门,小子你还太嫩了!”阴九见势,内心轻视,这套铁山拳对于入门弟子再熟悉不过,铁山拳在他们眼里更多的是聚势练意的基本拳法,攻伐之力显得尤为薄弱。 但历依的脑海中响起军武拳口诀:“风起,雁似轻柔,力灌足!” 阴九转瞬并身腾空,如倒挂飞鹰,双爪俯抓,如鹰凶戾而攻。 “不好!飞鹰爪的主攻技--银钩望月!”若愚内心一紧,脱口而出。 高台上,铁刑也看了过来,神色略微正色。 历依却没有直冲开山门,而是侧身翻卷,单膝跪地,力灌双足,双手对立斜劈立掌,眼神如电。不见他有丝毫停顿,立身直扑,如怒蛟出海,双拳交错,疯狂直冲,如狂风席卷之势。 “脚似盘龙,伏地起!” 银钩飞鹰攻势直下,却遭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仿若置身于众多棍棒击打,攻势瞬间被破,阴九无奈翻跳,直立护身,一时间倒不敢盲目进攻,他的双手微颤,勉强用劲按压。 “你用的是什么招数,不是我尚武堂武技!”阴九厉声对着历依质问道,好似抓到什么跟脚,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高台的铁刑。 “管我用什么招!打的就是你!”历依见招得逞,也是欢喜,嬉笑回应,身手却未有停顿。 只见历依提步上行,腰部冲拳,眉眼凝聚,“再来,双冲炮,一贯到底!”屈身,聚力握拳,直打而出,好似猛虎蓄力猛扑,刚猛如斯。 阴九噔噔直退,以避让之势化解历依的刚猛攻击。 “双冲炮,是近距离的攻击手段,你离我足有五步之遥,怎可能攻击到我,虚张声势!”阴九内心暗想。 “撼地山岳,震!“ 历依纵身一跃,好似铅锤砸地,力贯右臂直锤阴九。 远远看去,历依就像一个被人随手抛飞的酒瓶子,呈一条弧线炸向地面。 “砰!砰!砰!”阴九应接不暇,内心暗叫一声“不好!对面这小子现学现卖,也来一个虚实交替。” 阴九本能双手交叉抵挡,但显然慌乱抵挡没有奏效,连同双手一并砸向面门,历依就像一个沙袋般,依靠整个身体之力撞去,将阴九狠狠地砸向地面。见势得逞,历依快速抽身闪跳,退回原地,扎马立身,双手变掌,轻缓推出。 历依呼吸清吐,脑海中赫然闪现此式精要:“山门已开,不动如山!” 不远处,铁刑眼神凌厉,这一瞬间的招式反应都在他的眼里被分解开来。 “尽然将军武拳招式尽皆柔合其中,而且转换得当,最后的攻伐显然在意料之外,最毒的莫过于前面的蓄力气劲在最后一刻都集中爆发用上了。”铁刑脑海中将整个场面重点都勾勒出来,这种打法他太熟悉了,望向不远处在校场边上同样瞩目的身影,意有所指,暗暗低语:“小灶开的不少!”。 场上,历依正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的阴九,只见阴九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显然是直接被砸晕在地面,已无还手之力。 “这次考核,阴九已无力再战,历依胜!”铁刑在高台上宣布结果,说完便跳下高台来到阴九倒地身侧,俯身查看,一边淡漠地自顾说道:“技不如人,就乖乖受着。”说完直接让人将阴九抬下去。 这一连串的交手,让在场的其他人很是瞩目,直到铁刑宣布结果,场下的若愚和劲松两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望着前方,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历依,仿佛第一次认识般。 而在不远处,还未结束比试的其他人也不免分神,朝这边看来。历依和阴九这组是最快决出胜负的,反差极大,意料之外。 要知道被打败的一方竟然是排名靠前的阴九,另一边比斗中的冷义不免面色一凝,功伐越加凌厉,誓要将眼前的对手尽早打败,显然是起了比拼之心。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挺沉。阴九也是吃了没见识的亏,你这出其不意,配上气劲,对于他这样根骨中期,是侥胜。”铁刑面无表情走到历依跟前,淡漠说道,紧跟着补充∶ “前面演的不错,短短半年之间,有所如此水平,倒也难得。想来是已然顺利小周天,凝练气丸,而且气力相合,根骨中期不远了。” 历依听闻,稍稍的用手抓了抓脑门,带着一股憨态,赔笑道:”教头过奖了,侥幸险胜,被打多了,也就会那么几招。”听着这似是而非的理由,铁刑用着打量二傻子的眼神,看了历依好几眼,最终“哼”的一声,走向他处。 随着各处的比试结束,铁刑再次在高台上宣布所有比试结果,最终历依、冷义以及其他三人获得胜利。散场后,虽然大家都各自回去,不过大家再次看向历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18章 西南夜市 西院,舍间,阳光明媚。 “又到了每月一天的休假期,真是难得,真是美好!感谢老天爷啊!” 李若愚望着蔚蓝的天空,两手摊开,伸手拥抱虚空,一股舒畅、痛快的感觉在他内心鼓荡,他不由自主美滋滋的说道。 旁边,刘劲松单手掩面,一手叉腰,头部像拨浪鼓一般摇晃。对于若愚的每个动作他都看不下去,感觉若愚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让他无法正眼看去。 另一边,历依面带浅笑,看着他们的表现,心情也是舒畅不少。 “可以走了吗?”一声平淡的话语打破当前的氛围。 一身平淡素衣的冷义,带着他惯有的冷峻面庞,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相较于历依,他与若愚、劲松相处了两年多,更为相熟。 “好!马上走!” 若愚放下手,哈笑两声,俯身摆手、一副迎宾小厮样子,并神情自带恭敬说道:“几位爷,请!” “你看吧,这人已经没救了。”劲松一脸看着若愚,一脸无奈的对着历依和冷义说道,不过他自己自顾带头向前走去。 历依拍了拍若愚的肩,偷偷地靠着若愚的耳朵,轻轻说道:“我觉得你不去干迎宾的,真是屈才了。”说完一脸嬉笑,立刻撒腿就跑,也不等若愚是何反应。 “我!........”大半年的相处,已经让几人相处融洽,若愚也就装作一副恼怒的样子,赶忙追了上去,不过走之前不忘对着身后的冷义说道:“老冷,你快点!” 听这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有多熟络,但了解的人却知道,这是若愚自来熟的表现。他和谁都简单认识就攀亲带故,显得交情有多么深似的。 经过尚武堂大门口,依然如常,有着两位守卫站岗,其中一位依然是元小五。若愚整了整衣服,略带赔笑、不住的对着守卫一番地恭敬说道:“两位大哥好,两位大哥辛苦了。”很显然,这是他擅长的交际方式,打造好人设,礼多人不怪。 元小五略带玩味的看了一眼若愚,和另一个守卫眼神交互,好似见怪不怪,却只是对着若愚身后处的历依看了一眼,轻微的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很小,如果不仔细查看,倒是很难察觉到。 走在身后的冷义,恰巧就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他依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眼神在小五和历依间来回闪动。嘴角间,一道细微不能再细微的嘴角上浮,表现出内心略微的波动。 门外街角远处,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尚武堂的大门,直到历依一行人离去,这才缩回暗处。不多时,一只雪白信鸽在暗处飞出。 历依一行人来到外城的繁华地段--器宝街,这里的街景建筑富丽堂皇,各色楼宇精美大气,整体看上去却是风格统一,道路宽敞,街道上的行人很多,依旧不觉得拥挤。 街道两侧的商铺,行人络绎不绝的进进出出。但要数人数最多的聚集处,当属石非轩、铸器坊、炼器阁门店地段,这三家在器宝街算是巨头,石铁城的繁华,很大一部分是他们带动起来的。 “历依,来说说,你那一次到底怎么就把阴九赢了,之前问你那么多次都被你搪塞过去了,今天看在我们带你出来的份上,来交点底?”若愚搭着历依肩膀,一副好事者姿态,旁边的劲松也凑了过来。 历依却停步伫立,一边讪笑,一边反复强调只是‘凑巧而已’搪塞道,就是不肯多说。 若愚接着唠叨道:“你看,你如果给我们透露点,我就带你去见识见识,这石铁城真正好玩的地方。”话到最后,眼神微眯,带着些许坏笑扫视着历依、劲松、冷义。 也不见历依和冷义还有什么反应,劲松就推着二人前行。“别看若愚那贱样,历依不方便说就算了,若愚说的那个地方是石铁城普通的热闹之地,特别是到了晚上更是繁华。但另一些地方就比较混乱,若愚他爹是商会副会长,我爹则是行商里面的管事,借着商会缘故,我和他倒也偷偷去过几次,长了见识。” “那这个地方是哪里?”冷义看着劲松的解释,也顺道岔开话题,简单的问询道。历依也同时回头看着劲松,带着疑惑的眼神。 “西南夜市!”--若愚劲松异口同声的答道。若愚看了看情形,也知晓暂时无法从历依这问出什么来,也只好就此作罢,于是便哼了一声,便独自大步朝前走去,剩余几人面面相觑,赶忙提步追赶。 石铁城,西南夜市。 白天的西南夜市并不像晚上的那般热闹,但也是人来人往,这里的道路相比器宝街显得有些窄了,沿途多了很多小摊贩,有捏面人的手艺人;也有持枪杂耍的武夫;还有简单的搭着铺面的小吃摊,市井味浓郁。 虽然在石铁城管理下,这里治安一直不错,但这里毕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多少见不到光东西,就不清楚了。 “这里看起来倒是挺像庙会的啊。”历依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看着街边各色各样的摊贩,让他想起来每年庙会去赶集的场景,当时的画面和现在好似重叠了般。每次庙会他都会流连忘返。 “那是当然,如果说器宝街是富人玩的地方,那么西南夜市就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所喜欢的。”若愚摇头晃脑应答道。 “噔噔!!你看这是什么?”若愚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物件,在历依眼前晃了晃。这是一个打着拳的面人。 “你看,我们也相熟有一段时间了,既然有缘到尚武堂一起习武,那便是缘分,按我爹的话说,以后咱们就都是兄弟了,这个练拳面人是我们三个凑钱买的,就做个纪念吧。”若愚对着历依笑了笑,略带乖张的说道,原来他提前而去,就是为了买这面人。 旁边的劲松和冷义也同时点头示意。 看着手中的面人,再看了看面前几人,一股暖流在历依心中游荡。 正在此时,冷义却似乎有所察觉,眼角余光向着街边某处瞟去,同时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劲松和若愚,给了他们一个警觉的眼神。 “别回头,继续走!”冷义低声暗语,拉着历依前行,若愚和劲松也一改往日清闲的之态,面色沉静,若无其事般向前走去,不过他们所走的方向却是朝着街角暗巷中去。从客观的角度上看,这并非是一个明智之举。 “历依,你退后,我和若愚出手!”冷义对着三人指挥道。巷尾街角,这里行人较少,若愚对于西南夜市还是较为熟悉,冷义和若愚背靠墙面,侧头观察,劲松带着历依在街巷里后侧半蹲隐蔽,虽然历依和他们一样是尚武堂的弟子,但是年龄是差距,让他们在第一时间把历依当做孩童般对待,优先保护。 不久,三个身着普通便装,面色冷峻,眼神凌厉的男子出现在街角,他们缓步探寻,脚步沉稳,落地无声。只见其中一个领头的对着剩余二人使了个眼色,随后自己独步前行,朝着街角里头走去。 “噌!”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手肘处,由于衣袖的掩饰,如果不仔细查看,是无法看出他手中的带着利刃的。 “扑通!扑通!”寂静中,气氛略带着一丝紧张,历依看着身旁的冷义和若愚,只见他们面容正色,呈现护卫之势,将历依护在身后。 第19章 街角暗袭 若愚的手掌处却呈现手刀状,另一只手拿着在街角捡起的木棍。 冷义扯下自己的腰带,一头缠绕在手肘处,另一头放空。而劲松背对几人,警惕伫立,眼神却死死的盯着街角口。 “砰!”一个破烂箩筐,被巨力狠击,带着劲风飞入。一个暗影瞬时潜入,寒光冷厉,那匕首像是长了眼睛般直接朝着冷义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冷义半步后侧,上身虚歪,避过利刃的奇袭。同时右手腰带腾空而起,“霹!”劲力十足,好似鞭子炸裂朝着敌人的手肘抽去。 同时若愚瞬间一棍子抽飞箩筐,身体飞跃腾起,顺带手中短棍直劈,这是若愚将所学大雁掌中的凌厉攻伐招式「伏身劈挂」做了嫁接,劲力注入,让短棍带起呼啸之声。 劲松俯身勾脚,身体似无骨灵蛇向着暗影的脚缠绕而去,如果有尚武堂的人在场,定会认出,这是尚武堂灵蛇拳中的一招「灵蛇缠绕」。 此招借由灵蛇出动之凌厉,迅速缠绕敌人,一旦困住,便是困锁之局,显然劲松感知场面之凶险,一开始就使用狠招。 那暗影见冷义闪退,眼神凶厉之色暴起,完全不顾脚下若愚和劲松的攻击,而是脚尖轻踏墙角,如鱼跃腾空,躲过冷义的腰带抽打,身体如螺旋般直刺冷义,看他的样子显然是认准冷义为目标。 同一时间,街角口处,传来一声整齐暴喝!只见其余两人鱼贯而入。 劲松见状,赶忙抽身拦截,只见他如灵蛇般游走,对着进来的另外两个身影,缠绕而打,他总是点到而退,反身再攻,好在他身法灵活,每次都可以避过敌人的攻击,勉强支撑,只为阻断三人的合攻之势。 缠斗中,冷义内心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恼意,他原本只是简单认为后面跟着的无非是市井无赖,见他们年轻,所以起了歹意,想打劫之类的,所以和若愚商量之后,到这街角巷口处,想借此教训他们一顿。 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般情况,看着眼前之人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在刀尖上混饭吃,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此次大意了,冷义心里暗想。 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如果被这三人包围的话,定是凶多吉少,冷义果决出手,下身跪姿聚力,一步腾空,翻身直射。 “银狼啸月!”“银狼飞爪!” 冷义犹如劲力十足的银狼,在生死之间,嗜血而起,不守反攻。 那暗影见此,嘴角上扬,心里暗道:“不知死活!”手中寒光越发凌厉凶狠,翻身飞脚,直攻而上,直取冷义面门。 “砰!砰!砰!” 不过短短呼吸间,两人交手数次,皆是被对方阻挡隔断。 “狼影飞身!”冷义疾步闪越,手中腰带连挥带打,不过始终由于器物受限,腰带被暗影斩断多节。 冷义正欲立掌直劈,“呲呲!”一道撕裂声响起,只见暗影正裹住腰带,寒光匕首顺势直刺,所过之处腰带被撕成两半,冷义那缠绕腰带的手肘,也被划伤!冷义措手不及,撕裂般的疼痛从手掌传来。 “霹!”一道木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入,直取暗影面门,冷义借此飞身闪退。 “滴!滴!” 血液滴落的声音,仿佛让这瞬间凝固。冷义撑地的手掌已被鲜血浸满。 他的身前,劲松如蛇形弓立,摆出拳法架势,只见他呼吸粗重,眉眼紧凝,可以看出此时他是非常紧张。在他的印象里,四个人之中应该是冷义的武力最高,可此刻冷义却率先负伤,显然局势不容乐观。 短暂的交锋后,出手的暗影停下脚步,面露耻笑,街巷昏暗,依然可以看出他不屑的神情,犹如胜券在握般,缓慢逼近。 “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一旦被他接近,必然更为凶险!”眼见敌手正肆无忌惮的走来,劲松内心焦急思虑,眼角余光轻瞟若愚处。 远处的若愚略处于下风,他勉强缠斗对方两人,从交手上可以看出,这两人的武功底子平常,反倒是重挫冷义的敌首,应该是三人中武力最高。 劲松看着面前只有不到三丈距离的敌手,愤然直冲,身影游走如蛇,气势凌冽。 “来得好!” 敌首低沉应喝,手臂轻震,寒光再起,急速运转使得空气中带着一丝轻哮! “盘蛇击虎!”劲松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强的杀招,他飞掌立蛇形,身形配合蛇手,直接划过地面,劲力迸发,直冲敌人咽喉之处。此招为灵蛇拳前三式中最毒辣招式,模拟灵蛇攻击瞬间,直取敌人要害。 “啪!”敌首见势抽身回退,一个飞脚直击劲松手肘,瞬间就破了劲松的杀招!随后一个借力翻起,寒光铁匕直取劲松面门。 眼见自己的杀招在短短一瞬间就被敌人攻破,劲松面如死灰,内心一震,要死了! “住手!”两声重叠暴喝惊起!两道身影如抽身跌浪般涌进! “燕云剑--飞身跌浪!” “军武拳--不动如山!霸王憾地!” 只见一道身影飞身而起,手中以木代剑,剑势如浪,层叠绵绵!另一边,一个瘦小身影紧随其后,只见他力量迸发,速度惊人!如炮弹炸炉,一手铁拳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击敌首腰腹部。 眼见劲松陷入危机,冷义和历依果断出手! “砰!砰!” 迅雷不及掩耳,敌首见招拆招,变招格挡,极短时间内,他已经认清楚攻击来人,一个手下败将,另一个则是小破孩,虽然速度不错,但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权衡。 他一边提匕格挡冷义的剑势,一边飞脚横扫历依! 但可惜的是,大意的预判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见他身体仿若沙袋般飞起,重重掉落! “咳!咳!......” “老大!”敌首中招落地,一起而来的两人直接舍弃若愚,飞奔救护。 敌首冷绝的面目,涨红而愤恨!刚才那一拳就好似一个急速飞驰的铁胆直击丹田,原本在他心里已经是计算的刚刚好,没想到却在最后一刻,那铁拳竟然再次提速,直接让他的横扫错失,此时的他,丹田处翻江倒海,火辣辣的疼痛,这是元气散乱,气丸受挫的征兆。 看走眼了!不论是刚才出手攻击点,还是最后变速轰击,看来都是蓄谋已久。 “撤!”敌首嘴角鲜血流露,牵强命令,他身旁两人直接夹着他闪过若愚,飞跃退离而去。 “既然留不下,那你们也就没必要离开了!”伴随着阴沉低语,一道快若闪电的黑影,随声而至。 只听见“砰砰砰!”几声,那先前下令撤退的敌首连同其余二人,被人从身后重击脑袋,应声倒地,脑袋就像开了飘的瓜果碎裂,场面血腥恶心。 从敌首受伤到撤退,到被击杀,只在短短呼吸间,场上几人惊愕慌神。 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趁着间隙,直接闪现到冷义面前,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冷义如抽掉空气的背囊,直接瘫软在地上,被黑袍人影擒拿。 “放下他!”历依时刻警惕,在黑袍人影闪动之时,将腰间的面人抽出,手中劲力倾注投掷,如弹弓投射的石子般迅猛飞出。 “咔!” 面人停滞在空中,被一只手掌轻轻捏住,黑袍人不见任何神色,面人如破碎的土渣掉落一地,好似无声的嘲讽。 黑袍人再次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跳,在历依眼眸欲裂间,直取若愚和劲松面门,好似在回应历依的不自量力似的。 “似乎有点嚣张啊!”一道淡漠、略带戏谑的声音让一切戛然而止,好似空气都停滞了般。 第20章 暗器横飞 两道疾速黑光应声而起,空中荡起如蝗虫而过之声,直接朝着黑袍人影手肘击打而去。 “飞蝗石!哼!” 黑袍人影心里暗忖着,他见势不躲,手中由掌化指,直点若愚和劲松脖颈之处。显然这常规暗器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啪!啪!” 黑光瞬间加速,在黑袍人影还未得手之时,直撞向黑袍人影的手肘,发出抨击之声。 如果有内行在此,便会看出,这乃是劲力透骨才会造成的现象。黑袍人影当下也是自知托大,随即运劲透体而出,勉强将黑光推挡,手中之势停顿,抽身快速向后闪退,离开原先位置足有六七步后,这才发出沉闷愤恨的言语:“无胆鼠辈,可敢出来一见!” 他两臂微颤,显然是吃了暗亏,好在外部光线昏暗,自己一身黑袍笼罩,刻意掩饰下,这才不太明显。 “人啊,如果太自信了,就不太好.......不太好......” 戏谑之声再次响起,暗巷的另一头,一个灰衣蒙面之人缓步走出,他走的如闲庭信步,但步伐却轻快而至。 一旁的历依精神高度集中,一连串变化虽快,但这半年来的训练,让他临场反应迅速,极速跑向若愚与劲松身旁,在他俩晃神间,如推磨般将他俩重推向墙角,自己随之俯身抓着冷义大腿,反身拖着他一起朝着若愚俩而去。 片刻后,三人短暂汇聚,六目快速相视,惊恐、紧张、担忧、拼命、果敢,一连串情绪从眼神交汇中闪现,虽无言语却可意会,相视点头便快速行动。 劲松如身着薄衣,微微颤颤俯身查看冷义伤势;若愚用尽力气撑开双臂,狠狠的吞咽了一口,面色红白交错,汗如雨下,呈母鸡护仔之势。 历依眉眼皱如一字,稚嫩气息明显,但神色间有一股舍命之意,牙根紧咬,一手紧攥拳头,骨节发白,另一只手别于身后,一道寒光握在手中。眼尖的他,留意到之前攻击三人留下的匕首,在墙根处被他捡起。他眼神晃动,耳边里尽是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理智、紧张相互交缠,强制压覆内心的冲击,这才定神看着两边人影。 虽是白天,但小巷昏暗,借着微光,这一刻他才看清楚黑袍人影和灰衣蒙面之人。 那黑袍人影身形高廋,黑袍中隐约可见黑发散落,但面容却恰到好处的隐藏,似乎习惯性藏身于黑暗。 而那灰衣蒙面人在三者交汇处止步伫立,他身材高大,双臂健硕如雕刻,一头灰巾遮住了头面,无法看清楚相貌,他单手下垂,另一只手不住上下抛掷飞煌石,略带挑衅的看着黑袍人影,眉眼间的神态似乎带着戏谑,如果掀开灰巾,便可以看到那轻咧着嘴角,带着肆无忌惮的乖张。 黑袍也是伫立留神,似乎要将灰面人看透,短暂观察后,他沉闷开口:“原来另有机关,这飞蝗石的背后竟然拴着银鳞绳,不过,能做到如此隔物透劲,想来至少也是真元期,在这石铁城,想来也非籍籍无名之辈,可敢脱面一见!” 这银鳞绳是一种叫铁衣虫吐出的丝,通过反复棕油浸泡之后,进行多次晾晒揉搓而成型,因质地坚韧、光亮处色泽泛银,像银色鱼鳞,这才起了银鳞名字,这种绳经常被用于军武软甲制作,很少有人将其用于暗器结合。 “可笑!自己无颜示人,倒要求别人脱面,这是哪家姑娘给你勇气,让你的脸皮如此之厚.....” 灰面之人一手覆面,弯腰俯身,另一只手不住的拍着大腿,十分夸张的嬉笑,像是被人点了笑穴般。 好在黑袍之人无所动容,轻扫了一眼历依一方,朝着灰面人拱手道:“这位兄台,既然不愿释面,那也不强求;阁下插手此事,是一时兴起,还是欲蓄意而为?若是阁下愿意就此放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合理情况下,我都可应允一二。” 黑袍之人随之目视灰面人,等待其反应。 灰面人轻拍头部作势头疼之状,慵懒回道:“我这人呢,没啥追求,要的很简单,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开心,就要什么。” “对了。”灰面人指了指历依方向。拿出一张纸条,慵懒的指着说道:“你看,这‘目标出现’几个字,显然你这是早有预谋;这样,我也不多拿,给我一半的报酬,我这就走人。”灰面人说着是十分坦然。 “既然阁下愿意放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也是干着刀口舔血生活,这几个小家伙也是换点营生的小钱,这是一百两银钱,阁下见好就收。” 说完黑袍人单手从怀里拿出两个银块,对着灰面人招了招。 “嗤~” 灰面人作势也不扭捏,大步流星就朝着黑袍人走去。 时刻关注场上局势的历依和若愚二人,不由得冷汗直冒,原以为后者插手,可能还有一丝生机,现在看来危机并未解除;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身后的劲松和冷义,脑筋飞快的想着对策。 很快,灰面人就走到黑袍人的跟前,他单手抬起,正欲拿取黑袍人手中的银块,鼻子嗅了嗅,却又将手停滞在空中片刻后,将其收回。 “你看,你这人就不老实,本来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够不够真诚,给钱就给钱,还带下毒的。真不老实!”灰面人双手交叉于胸前,头似拨浪鼓缓慢摇动。 “阁下这是说什么,我如此坦荡,阁下却这般诬陷于我,是想反悔不成?”黑袍人依然立身不动,但语气加重,像是极为不悦。 灰面人嗤笑一声,回应道:“我这人还有一个长处,平日里就爱鼓捣着杂七杂八东西,恰好,阁下这软骨散也是在下常把弄之物,这软骨散有一点不好,就是味道有点明显,呵呵......” “刷!”灰面和黑袍同时出手。 只见灰面人单手一扬,各种粉末如扬尘飞起,而那黑袍人手中银块运劲之出,身影再次向后闪退。 灰面人也是眼明心快,身随心动,飞身闪跳而进,避过银块,单腿如鞭侧踢,带起层层气浪,那飞舞粉末,如风而至,快速朝着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双手并作,运劲透体而出,往四方击打,掌风凌厉,将扑面而至的粉末击打而飞,口中却如数家珍念叨道:“软骨散、醉风香、十里飘、蛮磷粉、麻古花.......” 第21章 暴猿力破 “不错不错!看来是道上熟客,竟然一眼就看出,看来灯下黑的事没少干。你看这软骨散配上醉风香,药效提高十倍不止,这麻古花可是迷药上佳好料,还有这蛮磷粉虽不至死,但也是让人奇痒无比、上蹿下跳,这般组合乃是绝配,我真是天才!”灰面翻身持续侧踢,劲力透体,如棍棒全力击打,威风赫赫。在如此情况下,他还可以略带自恋的述说,显得十分自如。 黑袍人也是不甘示弱,立地一跺,坚硬青石板应声碎裂,他单脚一勾,散落的碎裂青石块如暗器般激荡而起,直冲灰面人,而他自己紧跟其后,侧踢连绵,和灰面人的腿击碰撞出沉闷空响,两者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黑袍人口中言语挑衅:“看阁下出手也知道,是个下黑手的狠角色,保不齐阁下就是黑吃黑,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话语间只见他腾空而起,虚空一掌,尖锐混着沉闷厚实的掌力直攻灰面人面门! 这一切动作反应,只在呼吸间完成,每一个攻势都极为凶狠,但杀招却隐藏其中,让人应接不暇。 灰面人极速飞闪,身影堪堪避让过碎裂青石块,紧接着侧身云掌而出。 “叠浪劲!” 灰面人心里暗喝道,如实质气浪呈现,层层叠叠之势汇聚奔涌而出。 厚实的掌力和叠浪气劲在空中正面交锋,如鞭炮炸响开来。 两人见势各自翻身闪退,避开中心地带。 一番真假交手,时而虚招频现,时而狠招暗出,各藏心思,各怀鬼胎。 短暂的交锋,让旁边的看客这才反应过来,灰面人和黑袍人影在交手刚开始,还可以看得清招式,随后几手的变化过快,已然目不暇接,唯一可以体现刚才的凶险,便只有如钢钉般刺入青石板地面的碎裂青石块,可想而知,刚才若灰面人没有躲过,而是击打在身上,那也许就是另一方故事了。 “总算拿出点真本事了!能做到如此娴熟的内气外放,并混合多种劲力,想来阁下至少真元中期,乃至后期!“黑袍人沉闷开口,但身体紧绷,显然时刻准备杀招。 “你也不赖,掌风看似厚实,实则暗藏阴冷之劲,把如此对立劲力糅合而成,水平不会比我差!”灰面人也是轻晃挪步,口中带着肯定的口吻,随后又道:“如你这般人物,干这人口买卖可惜了,也对,找这借口,三岁小孩可能会信,可惜我不是!你也别藏着掖着了,那跟踪之人刚好撞我枪口上,三两下被我撬开嘴里,你如果拿几颗先天丹出来,我二话不说,立马离开。”说完再次拿出纸条指了指,示意黑袍人不要狡辩。 黑袍人闻言内心一沉,要知道上头应允也就一颗先天丹的价值,对于手下的败露,同时也对这眼前的灰面人过分贪婪,两者交织的让他怒不可遏,一股怒气瞬间翻涌,丹田运气上涌,直灌双臂,身影暴起,挥掌而出。 “那就看看你有几分实力,可以扛住我这招阴风掌!”黑袍人内心愤恨,这阴风掌看似平常,但掌劲如刀,透传入骨,是一种专伤内在的阴狠招式,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毙命。 刹那,黑袍人掌风已至,烈风拂面如刀割,凶猛狠辣的杀招,来的十分直接。 灰面人眉眼微眯,见势不躲,只见他单臂提起,下身立马压沉,内中劲从地起,蓄力聚势,身体肌肉瞬间如块状暴起,大了一圈。灰面人运势内敛,提膝上步,贴身直靠黑袍。 如山撞钟,“崩!” 灰面人巍然不动,上身衣料在黑袍的掌风下如碎布撕裂,露出如钢铁般身躯;黑袍如喝醉酒般重心不稳,连连踉跄摇摆、不住的后退,高下立判。 “趁你病,要你命!” 这一刻灰面人内脏一阵翻涌,如万千蚂蚁撕咬,但内伤激起他的凶戾之气!内心一狠,暴起如猿,腾空而起,钢拳如炮,在空中再次翻卷如球,直砸黑袍。远远望去,如山涧滚落巨石,威势炸响。 “怎么可能!受到我这一掌竟然更为凶猛!”黑袍人踉跄间,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多年的武道灵觉,在这一刻发挥淋漓尽致,他疾速舌尖一咬,一股血腥在嘴里蔓延开来,瞬间清醒,身体下意识以不可思议之势扭转闪越,好似惊吓之猫跳跃,灵敏至极。 “梆”的一声。 灰面人钢拳直砸地面,身体如猿直臂伫立,周圈青石板碎裂塌陷。攻势扑空,更为凌厉奔涌而起。 不远处的历依却心中一惊,双手不由得紧了紧,好像因为场中战斗更为剧烈而紧张起来。 这一刻,声动影至,狂暴气息恐怖如斯,黑袍念头刚起,凶拳已达,黑袍两手如卷,右臂做格挡之势,左臂运气贯掌如刀,内气外放,凝实如刀芒,眼神阴狠,直朝着灰面的脖颈之处砍去。 “暴猿力破!“ 灰面人也是凶目直立,眼见攻势,却嗜血狂热,不做任何避让,以攻代防。 “梆!嘶!” 黑袍人单臂力抗,如被千斤重锤击中,身体无法承受巨力,直砸地面,地面再次碎裂凹陷。 黑袍人呈半跪状态,俯身痛苦咳血,脑海中不可置信想道:“这威力已经堪比先天期罡气威力,怎么可能!难道他之前一直都在戏耍于我?” 灰袍人也不好过,手中气刀虽随势带偏,但依然划过灰面人的脸颊,已是破烂不堪的面罩轻松掉落,一条血线映照而出。 嗜血狂暴的眼神随着鲜血流下,刚毅的脸庞更为凶厉。 “小五师兄!”历依低声脱口而出,若愚和劲松也内心惊呼! 灰面人赫然是尚武堂的元小五! 好似有所听闻,灰面人也就是元小五,眼中血色有所褪去,带着清醒,在黑袍人惊悚眼神下,单臂以拳改抓,单手扣住黑袍人的头直砸地面。 “梆!” 黑袍人应声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元小五也不察看,俯身,掌刀直砍黑袍人脖颈而去,之后才缓缓起身。 单手拂面擦拭一些血渍,轻点几处脸处穴道,将身上碎布条撕下一片,直接套头捆绑。 这才眼神带着慵懒的朝着历依们走来。 第22章 暗中审讯 “地上的小家伙就交给我,你们几个和我分开走,迅速回到堂中,记住,今天这个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不等历依等人说话,元小五不可置疑的说道,随后一把抄起地上的冷义扛在肩,并直接闪跳到另一处,将黑袍地拎着,腾空闪跳,消失在小巷中。 历依和若愚、劲松面面相觑,勉强看了看周围,历依一把将手中匕首一丢,随后三人话也没说,快速逃离现场。 天色渐黑,尚武堂,西苑不知名院落。 房间布置简单,除了一张木制床、一张四方桌、一把木制椅,就再无他物,显的极为简单。天色虽暗,但借着微光还是可以看清屋内一切。床正中处,元小五正在盘膝运动,热气蒸腾,衣装无风自动。他眉眼紧闭,额头细汗密集,脸上的神色像极一块干皱的抹布,显得极为痛苦。 他双手居于丹田做环绕式,而后运气上提,双手托天,面色阴沉红涨,显然到了关键时刻。 “噗!” 一口黑血直喷而出,随后他犹如泄气的皮囊,松软瘫软在床上。 “妈的!这老阴货下手真狠!再晚一时三刻,这暗劲老子都化解不了!”元小五有气无力半躺着,嘴角带着微末残血,半喘气的咒骂道。 不过他很快就略带得意轻笑,心里暗暗思忖:“这扮猪吃老虎就是好,要不是老阴货前面轻敌,也不至于着了道,就知道这些老家伙最惜命,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就不会轻易搏命,嘿嘿!” “也不知道,那群小王八蛋是否看出来,老子刚才这一口老血差点就在现场喷了。其他几个倒还好,毕竟不熟,不知道根脚也正常;就是历依那小屁孩不知道是否看出来,平常看起来挺老实的,关键时刻就他妈手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元小五又不住的自我言语中,显然为何历依手黑,在他这里全然已经抛得的一干二净了。 思虑片刻,元小五撑着身体下了床,从床沿的凹槽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喃喃低语:“还浪费我一颗养气丹,内门里一个月也才发一颗,放到外面黑市都可以卖到三百两一颗,亏了亏了。” 虽然心在滴血,但他毅然径直吞服。这颗养气丹每月内门发放,都会被他收起,再通过其他渠道脱售,显示这次突发情况,让他的银袋子亏了许多。 “不行,必须得榨回来!”心里不住暗想,嘴上也碎碎念叨着,他简单将自身已是碎布状的衣物换掉,便径直朝外走去。 他快速行走,很快就来到一处偏僻别院,院墙的旁边有着一座残破的假山,周遭尽是落叶,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理过。他四下打量周围,确保没人后,俯身弯腰,右手朝着假山某个空洞中伸去,鼓捣一会,“哐当”一声,面前的假山内部,山石缓缓移动,留出一道足有常人身宽的缝隙,元小五见状,快速闪进,很快假山又恢复原状。 进入假山内部,眼前是多条狭窄的暗道,墙壁的高处,一盏微弱的油灯在黑暗中带来一丝亮光。元小五快速朝着某一条暗道走去,他走的极快,对于整个路线显得极为熟悉,左晃右晃过了需要隐蔽关卡后,他好似来到一个死胡同,眼前便只有厚重山石挡住了去路。 只见他单手重锤墙体中央,“哐当当!”面前石壁豁然从中扭转,一道暗门随即被打开,出现在眼前。随即迎面而来是“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声。 “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 苍老无力而又歇斯底里的嘶吼在不断起伏,听上去很是矛盾,混杂的声响,让人听得直皱眉头。 元小五缓步踏门而入,入眼可见,内部十分宽敞,由青石铸造,两边各有着一人高的火盆架子矗立,火焰燃烧时不时的飘起火星,并带起的“嘁嘁嚓嚓”的声响。 墙壁处挂满刑具,左侧杂草堆中,一人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另一边,靠墙处,一个黑袍身影被倒吊在在半空中,而那嘶吼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那是一个年过百半之人,披散着头发,一身黑袍已是支离破碎,道道血痕混杂衣襟,他面色狰狞却毫无血色,眉眼中带着灰暗和最后的疯狂。 “再不老实交代,休怪老夫无情!”一道浑厚响亮的呵斥声,直接盖过其他声响。 元小五见状半揉着太阳穴,显得很伤脑筋似的。他朝着发声之人走去,俯身作揖,极为恭敬的道:“岳师叔,还没招供吗?”,此刻的元小五哪还有当日打斗的狂妄,活生生一个谦卑恭敬的后辈。 他身高八尺、魁梧健硕,身披军武黑铁甲,单手执鞭,一头灰白散发在怒喝中,无风自立,虽是以背示人,但霸道气息展露无遗。 那人听闻,这才转身,他约莫五十出头,面色黝黑刚毅,几道约莫小指长的刀疤,在细碎的灰黑短须中若隐若现。 他面色阴沉,十分冷静说道:“从你丢过来到现在,用了数十种酷刑,再配合疯蚁毒,依然未有招供。虽然一只脚已入先天门槛,但被你暴猿力破伤了根本,而且年岁已到,想来武道之路已尽头,区区几个外门弟子,到用上这般高手,背后之人是何意图,我非揪出来不可!” 他指了指地上的之人,又补充道:“倒是这传信的之人,扛不住一次酷刑就招供了,掏出来的不多,只是这城中三教九流的黑手,连接头人都没照过面,只是拿钱办事。” “反倒是这个,禁得住如此酷刑,背后的主人看来颇有实力!” “师叔是否有其他妙策?” “常规的是不行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你白师叔,想来他处理好那名受伤弟子就会过来,估计让他出手,还有一些可能。” 元小五了然于心,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人叫岳岗山,是尚武堂内门邢堂首座,数十年军武生涯,让他即使离开军中,依然身穿军武,自带一身杀气,一生修为已是先天大圆满,再进一步就是脱胎于凡之境。元小五在第一时间赶回尚武堂,就将黑袍交于此人,随后便紧急回去疗伤。 “倒是你,堂主晾了你两年,这心性依然不改,虽然表面圆滑不少,但骨子里依然桀骜,就你这以伤换伤,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等等打法,有几条命也不够赔!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你这心性如果不改,始终跨不过先天的门槛!”岳岗山声如洪钟,毫不客气就是一顿教育,元小五也只能放低姿态,赔笑而已。 “不过那件事情也都过去两年了,按理说,堂主有气,早就该消了,但他依然让你干着门房杂活,背后的深意你可知晓!”说到最后,岳岗山眉眼竖立,虎视元小五。 “心中有槛,意难平,这是我的业障,我虽有心破除,奈何苦无路径,不知从何而入。”元小五闻言闭目思忖,低眉黯然,了无生趣的低沉而道。 “暴猿真意最为凶厉,如狂风之中护一盏心灯,最考究心性和意志。心路难明,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破障而出,待那时,我尚武堂又多一位先天脱凡之能人。”岳岗山见状,也略有所感,武威收敛,平淡而语。 ....... 西院,外门房舍某房间。 历依、若愚、劲松三人惊魂未定坐在床沿处,先前,几人不顾路上行人眼色,奔腾而回。几人面面相觑,却一时间无有话头。 “也不知道冷义怎么样了?这一次要不是有小五师兄,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历依低着头,一遍遍的回忆着刚才战斗一幕幕,生死关头的后怕,之后在时候,显得是如此惊魂。 “那个,劲松,你说冷义应该没事吧。”若愚率先打破沉默。 劲松适才抬头,看了看若愚,望着他略微紧张而担忧的神色,又看了看同样眼神注目的历依,自我安慰道:“应该没事吧?当时他的伤情应该就是手臂有些皮外之伤,之后只是昏迷了,好在有那位师兄,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若愚和历依两人闻声点头,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劲松再次开口道:“你说,好端端的,我们为什么会遇袭呢?为什么那位救我们的人会及时出现呢?还有他是什么背景吗?我只记得他是我们出门前见到的其中一位门房吧?”话语刚落,直勾勾盯着若愚接话。 作为外门包打听,显然这个事情,劲松下意识还是甩给了若愚。若愚轻咳两声,若带正色,整了整衣襟,收到求知神色,这才娓娓道来。 “这个门房啊,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位小五师兄,是尚武堂内门之人,听说还是亲传弟子,不知是何原因就被安排做了门房,但想来能入内门,一定是一个了不起之人,你们先前也看到了,那黑袍那么厉害,但在他手上,还不是被治的服服帖帖的!”话到后头,若愚露出了向往神色。 “还有呢?” “还有啥?” “.......” “包打听,也就这点能耐!“劲松略带嘲讽而道。若愚尴尬,但好似想起什么,直指着历依道:“历依,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而且我感觉小五师兄还是认识你的样子!” “阿?没有的事,最多是我在后院干活碰到过几次,仅此而已。” “确定?” “确定!” 历依带着一丝慌乱,在若愚质疑眼神中,不自然的回答道。但心思活络的他,当下便顺嘴挑起话题:“我感觉,这一次攻击我们之人,似乎特别针对冷义,不论是一开始几人,还是后面的黑袍,你们说,这些人是不是冷义的仇家啊?” “很有可能!不过也不排除这次我们是真倒霉,那个地方确实三教九流都有,也不排除他们是人贩子。”若愚一手环抱,另一手托腮思衬而道。自小在石铁城生活,又有着商会复杂背景,若愚也见过一些黑暗面,不断在脑海中脑补着各种剧情。 ........ 假山暗房内部。 “你是谁?“略带迷离而清晰的声音,在黑袍的脑海里响起。他感觉这个声音之人极为熟悉,让人十分信任,心里的层层防卫在不住的卸下,但另一个意念苦苦挣扎,让他摒弃声音,坚守自我。 “你很累,你想好好放松......”魔幻而迷离的温柔声音在四周回荡。 元小五和岳岗山都略微皱眉看着前方,只见黑袍面前,一如往常一身白衣的白玉龙,对着浑身是血的黑袍正喃喃低语。他的双眼相比往常似乎更亮一些,时不时的变化着神态,而他面前的黑袍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萎靡,不知道是酷刑难忍,还是另有缘由。 “看来是个狠茬子,以白师叔的功力,以往那些人都坚持不到半刻就招了,这个都已经有快半个时辰了,还撬不开嘴!”元小五看着场中,内心暗自低语。 “看来要动点真格的了!”白玉龙似乎对着身后二人说道,岳岗山自觉上前几步,挡在黑袍和白玉龙之间。 白玉龙双手交替,环抱运气于眼,一手抵住眉心,另一手直抵着黑袍眉心,一股云淡白气直灌黑袍眉眼。白玉龙瞬间眼冒幽光,一个意识直插入黑袍脑海。 这一刻的黑袍,仿佛置身于白雾之中,内心一片祥和,空中飘来轻淡话语:“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我是幽羽卫执事--毕华藏。”略带衰弱的语调,缓缓脱口而出,在场几人面色一喜。 “你为何会出现在西南夜市?” “接到上级任务,要求抓获目标。” “你的目标是谁?” “北地城青云冷家嫡系--冷千义。” “冷千义?冷义。”白玉龙的脑海里瞬间对上了。 “你是如何找到他们的?又是谁给你消息的。” “我接到幽羽卫特有飞信,幽羽卫的消息来源很多,不论是合作帮派,或者密门暗子,这次来源应该是某一个帮派提供的。” “还有......”在一阵阵低语中,潜藏在黑袍内心中的秘密,被抽丝剥茧般抽离而出。 良久...... “最后,你对于最后和你交手那人是什么评价?”白玉龙略带疲惫,一股恶趣味油然而生,缓慢问道。 “那人就是个地痞,无耻小人!”虚落的声音好似又有了生气,夹杂着愤恨。 白玉龙带着一副得手面容,运气而退,岳岗山赶忙搀扶着他落座。 元小五的脑门带着一丝黑线,讪笑几声,朝着天花板看了看,好似云淡风轻。 白玉龙也不做声,略有意味、带着轻笑看着元小五,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来。他是看着元小五长大的,又怎会不知元小五的秉性,一套野路子下来,没有几人是吃不开的。 元小五也是明眼人,轻咳几声,讪笑而过,就着话题道:“师叔,那受伤的孩子没事吧?” “不碍事,皮外伤,稍加治疗,休养几日便好。”白玉龙回应道。 他略带伤神继续说道:“不过这个幽羽卫倒是麻烦,作为城内二公子的嫡系,背地里大家也都清楚,这门门道道也是不少,拿钱消灾之事,想来必有后手,有点麻烦。”说完看了看元小五,仿佛在说:“你的锅,你怎么背?” 倒是岳岗山接过话题,正色道:“这冷义既然入了我尚武堂,就是我尚武堂的人,他区区幽羽卫想要拿人,可是不把我尚武堂放在眼里!要是二十年前,别说幽羽卫,就是城主禁卫犯我尚武堂,我们也敢先斩后奏!毕竟我尚武堂可是军武嫡系,是他区区石铁城可管的了吗!” “小五之事,也是自然而为,没什么不妥,若他们就此了罢,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若继续犯浑,休怪我刀下无情!”说罢挥掌拍案,碎裂之声轰然而起。 “师叔霸气!”元小五内心一阵起伏。 第23章 杂役日常 回去的路上,元小五一边思忖,一边摸了摸脸上已然结痂伤口,轻微的疼痛对于从小练就的抗击打能力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料想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但是相关内情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之外。思虑中,“咕咕~~~”五脏庙的空谷声打断了思绪,元小五轻吐一口气,径直朝着后院的厨房而去。 夜已黑,灯火点亮了幽暗的庭院,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大部分的后厨下人也早已收拾干净,回屋歇息了。元小五看着空荡庭院,一丝微凉让他略有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也不知道厨房还有剩下些啥?“元小五心里暗想着。耳边传来了“咔!咔”清脆响亮的劈柴声,在夜色中也不显得嘈杂,反倒是有着一丝和谐。 只见后厨柴房边上,一个少年正俯身将劈好干柴丢之一侧,元小五定睛一看,脱口叫了出来:“历依,你怎么在这?” 那一边,劈柴之声戛然而止。历依闻言转身,看着来人,关切之声脱口而出:“小五师兄,你没事吧。” “你才有事呢?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啊!”元小五好似带着腔调拉长音反问着。接着又道:“不是和你说过,正式参与外门习练后,就可以不用到杂役这边帮工了吗?怎么你还在这边!” 历依借着烛火光影,看着依然神采飞扬的元小五,略有担忧的内心平静了下来,眼尖的他注意到元小五脸上那道刚结痂的疤痕,他轻吐一口气,将手中柴刀随手一丢,挠了挠头,面带憨厚的呵呵一笑道:“这半年来都习惯了,而且小五师兄你也说过,干活可以锻炼气力,关键是还有钱拿,多好的事情呀。” 元小五看着表面显露出一股憨厚状的历依,眉眼中有着一股欣慰,一边径直走进厨房中,一阵翻找之后,嘴里咬着松软的馒头,手里还拿着两个走了出来。 “小五师兄,你要饿了,我给你送过去,何必亲自过来啊。再说了,咱虽然没给钱,但活可没少干不是。”历依赶忙跟上前去。相处大半年,他也知道元小五口不对心。 “你个小屁孩,本事不大,学的倒是挺快。”元小五咬了一口馒头,呜呜说道,两人点到为止也不说破。 “师兄,今天要不是你,我和若愚几人估计就凶多吉少了!”历依乖巧的从旁边将茶壶拿过,倒了一杯温茶恭敬送上。之后他再次拉过一把小木椅放置元小五身前,示意他坐下。这一套还是在杂役处学的,每次看到其他杂役见到胖管事总是这般殷勤,历依有样学样,就渐渐地懂得一些人情世故。 元小五喝了口茶,顺势坐下,白了一眼历依,漫不经心的道:“你啥时候认出我来的?” 历依脑袋飞快动转起来,心中思忖片刻,略带迟疑说道:“就是......就是面巾掉下时候!” “呸,小屁孩,老实交代!” “啊,好吧,就是,就是在你撒药的那一刻,那个药囊我之前见你用过,就是你之前给胖管事下药的那次。” 元小五闻言瞪了一眼,示意他将知道的烂在肚子。 历依当然知道他的示意,对胖管事撒了点灰胡粉,顶多让人有着蚊虫叮咬的瘙痒症状,捉弄一下而已。尚武堂规矩森严,但这要是邢堂的管事知道,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早点回去,我先走了。对了,明天去后堂花园,师父在那边等你。”元小五给了一个警告不许说出去的眼神,就站来摆了摆手,自顾离去。 历依内心一震,呼吸略显急促,手中的柴刀忍不住紧了紧,指节发白。 轻吐一口气,历依又俯身开始了“咔,咔”劈柴中,他的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娴熟,脚跟处有规律般的一阵轻震,力道劲力从后腰透过背部连贯到手臂,顺势而下,仿佛这是一场无声的修行。 夜里,一如既往的宁静。 历依缓步走进柴房,一盏油灯随着历依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他轻放下将混杂着铁锈和油气的油灯放在靠近门口地板上,细白的灯芯裹着灯焰缓慢摇曳,映射出屋内景观。柴房不大,入眼可见,四周石墙在岁月侵蚀中已有灰黑痕迹,石墙下,一捆捆劈好的木柴堆成一座小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室内还剩三分之一空余之地,地板飘散着一些木屑和粉末。历依熟练的拿起一旁稀松的扫把将地板碎末清扫到一旁;这才悻然将半掩着老旧木门关上。 一到夜里,杂役后院等地就显得空荡,一开始刚来的历依还是略微胆小害怕,后面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反倒是觉得清净。 安宁的心,配合细微的呲呲焰火,今天的一幕幕在历依脑海中回荡。他盘腿而坐,不论是黑袍暗影诡异招式,还是小五师兄的繁多手段,在他心中有着浓浓兴趣,他们的对战让他对于世界有了另一种认识。他这个年纪对于世界总是充满好奇,但是真正置身于内,却又有着彷徨。对于若愚之后所描述的凶险,他还体会不深,却有着后怕,怕的是对于亲人的不舍,对于世界憧憬的戛然而止。 从怀中掏出一本巴掌大的灰皮书册,书册泛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翻起封面,“奇闻录”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这本书从历依记事起就伴随着他,小时候父母总是拿着这本书册给他讲述各个神奇的故事,让他微小心灵注入了不一样的希望。 “天蕴之地,有象,其状无名。混沌浩渺,不知岁月。象化于形,立天地四方。掌乾坤,夺日月之造化!” ...... “纪元,古华踏天,裂地九幽,扩疆域。崇元之神万化凝形.......“ 小时候,历依在山村,每到夜深之时,总有天马行空的世界在向着他打开,书册的字迹并非油墨印刷,而是手动抄录,书中内容并非连贯,大致可以拆分不同的故事,字里行间中的行文连贯却是他娘亲口述才能连贯起来,有了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听娘亲说,这是当年游历时候道听途说,将各地传说抄录而成。 每每听着这些传奇故事,他的脑海里总是带着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要如故事里的那般,走过山川河流,跨域而行,见识一下未知的存在。 盯着地上的灯焰,思绪飘远,仿佛穿越了时空,又回到小村的夜,身边有着亲密的家人和熟悉的景。 半响,历依轻吐着一口气。 “哎,还是好好练功吧。”他定了定神,暗暗自语着。来尚武堂的半年,看过了一些人情人暖,也见过了一些薄凉,凡事还要脚踏实地。 盘膝运气,纳元守心,思绪如风般飘散,他仿佛如一个局外人,观看自己的内心,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呼吸间,一呼一吸,倾听着体内的脉搏,涓涓细流般的内气从原来有意识的操控,到自然流转。 从丹田而起,穿过尾闾,向后至尾骶部的长强,沿脊柱上行,暖流带起的酥麻感将一身疲累尽数清除,肌肉在松弛中有节奏的扩展,当清气从鼻腔进入脑中,脑海一阵清爽,焦虑和烦躁在浊气下沉之时,自然随着呼气微微吐出,周天行气,血脉如百川回流,心脏中的每一次跳动,都好似在凝练增强,更加具有活力。 血气充盈,滋润着根骨,历依的内心有了一丝波动,体内的根骨仿佛在凝实,气力在不断地增强。一个月前,就听小五师兄提过,根骨凝华,气血透骨,血脉交融,就可以达到根骨中期之境,根骨有了血脉滋养、气力柔合,长久的运调下,体魄增强,达到根骨后期,如果之后再进行精气神合一,心神蜕变,就是真元之境。现在的历依隐隐感觉长时间的纳元融体,血气已经有了长足增加,隐隐可以和根骨交融,到那个时候,自己的气力会有长足增长,至少拥有三百斤的力道,身体也会进一步的蜕变。 ....... 清晨,天微微泛着白,淡如水墨,沉寂的空明中,带着丝丝清新,慢慢呼吸几口,心也就静了。 尚武堂,堂主别院后花园。 这里很大,也很安静,却也很森冷。森冷是因为这里是堂主独处的地方,普通人无法靠近,导致众人对这里的印象有着敬畏。其实这里清新幽静,是一处静心安养的好地方。 空旷院落的中央处有着人为精心布置的景致,一座小型假山伴着溪溪流水,周围环绕着许多好看、却不知名的盆景花朵,在清晨中含苞凝露,有的娇艳欲滴、有的却清新脱俗,雅俗环绕,和谐有致;两旁的高大盆栽像两个卫士般,守护在入口处,显得高大挺拔。周围其余地方,尽是青石板构成的空地。 “磕磕.......磕磕.......” 只见一位少年双手各提着一只木桶,缓步轻快来的院落,步伐轻易平稳,两个木桶有着他本人三分之一的高度,略微滴落的水渍,以及水桶表面的光亮,可以看出水已经装的很满,这般大的水桶就是正常大人提都是有些吃力,但在这个少年手中,却显得举重若轻。 他到了假山前,随手将木桶放下,轻微的磕碰声,仔细查看,你会发现这两只木桶又显得别有不同木桶底部呈现的是尖锥状,而并非寻常的平底,两只木桶稳稳扎地,并没有因为伫立不均,而摇晃倒落。可以看出少年的气力充足,控力拿捏也是精准,平日苦练的功底已见分晓。 第24章 追风赤电 少年短暂停歇,单提水桶轻甩到半空,同时身形相随,提步挥掌,直击水桶边缘底部。受力的水桶略微倾斜,击打的水花溅射而出,恰如其分的落入假山四周的花草中。 少年也不做停留,依然抽身回转,再次挥掌拍打在半空中的水桶,这水桶在少年的控制下,好似陀螺般在空中转动。 不知道的人如果第一次看这少年这般玩闹,一定会认为是一个略懂武功的顽劣少年,但如果仔细停下瞩目观察,倒也可以发现,这少年的举动是在如园丁般浇灌,只是表现的形式和大家脑海中的行为略有差异。 “嗯哼!” 一声闷哼轻咳声响,打破了别院的宁静。 那少年也如触电般伫立停下,随手不忘将空中飞舞水桶制停。 “堂主,院中花草已浇灌完毕,请指示。” 少年俯身恭敬作揖,对着来人请示道。 来人龙行缓步,一身素衣,平静的神色中,总是夹带着一股大海的磅礴,让人无法忽视,能出现在这里,又有这般气势的,也就尚武堂的堂主金尚武了。 历依一大早来此,就被此地等候的管事所交代:浇完园子的花草。 “听小五说,这半年来,你长进不小?”金尚武来到少年面前,缓缓说道,声音沉缓浑厚,掷地有声。 “学徒不敢,是小五师兄教导有方,学徒想的是每日精进,便足以。”历依诚恳应答,童声清脆却也中气十足。 金尚武神色依然平静,眼神略带凌厉的看着历依,好似考验他的真心。半晌,这才点了点头,缓步行走,抬头看了看清亮的天,鱼肚泛白。 “武道一途,艰险苦难,唯有心志坚定,百折不挠的人才,配上天资、悟性、运气等等才有可能鱼跃成龙,超脱凡俗。” 顿了顿又道:“我观你这半年来,倒也乖巧,如实而行,性子不骄不躁,即使在杂役中,也在习练功夫,这一点倒是不错。今日起,为师正式传授武学,待你通过外门大比,进入内门,为师会正式对外宣布你的弟子身份。这半年时间里干着杂役日子,一则磨炼你的心性,二来通过小五基础打熬,将你的底子磨好,方可为后续的武道打下良好的基础。你可明白?“ 金尚武转头对着历依平缓道来。 历依闻言恳切,心中激动,立马下跪激动而道:“弟子历依,叩谢师父!师父一片苦心,弟子感激不尽,铭记于心,定将努力习练,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历依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紧紧俯身作揖对着金尚武感谢说道,内心波澜,今天竟然被堂主正式收为弟子,太出乎意料。 “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系统了解武道,武道一途,说到底是与天争命,逆转而行。天地交感,人乃秉承天地精华,受孕而生,先天成胎,落地成长为后天。修行人运气逆转,打通玄窍,后天之气跨玄门,转先天,才可算是一只脚踏进武道,从此脱离后天凡胎。所以后天和先天虽是一步之遥,但也是天地之隔来说,也不为过。“ “凡夫肉胎,以下丹田气海为基,运气行走十二正经,打通任督二脉,通玄窍,乃至控转奇经八脉,方才有机会冲击先天造化之境。” “但世间天资卓越之人何其之多,各种修炼法门层出不穷;以中丹田膻中、上丹田泥丸为基的法门亦不在少数,更有甚者采用醍醐灌顶等秘传之术打通窍穴,人为强制打破桎梏等等。还有......”金尚武虽然贵为一堂之主,但对于武道事由却详细的为历依道来。 听着金尚武的讲解,历依听得如痴如醉,他第一次知道通达先天之境可以打破生命限制,寿元增长,也知道了武道一途各种宗派分类缘由,还有各种奇幻,世间种种都有可能是人为创造的神话。 ....... 半个时辰后。 “看好了,为师现在施展的就是追风赤电中的追风--风影步。” 话音刚落,只见金尚武右脚提步一震,似一阵清风荡起,偌大的别院里在转瞬间到处都是金尚武的身影,飞影如梦似幻,虚实之间,奔走随行。 “为师这套风影步以风为名,御风留影。一旦使出,好似携风为伴,迅雷而极,飘忽微影,让人无法辨识琢磨!”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无法分辨。 “再者,赤电掌!” 四周依旧如梦似幻的众多身影,同时极速挥掌,掌影层叠如浪,带起刺裂声响,空中呲呲的声音,好似闪电闪耀。 “赤电掌,以雷电之速为名,冠以雷电聚合为点而发,劲力聚焦而狠辣,配合风影步,可奔走于敌群之中,杀敌攻伐,而可全身而退!” 这赤电掌和追风步本是两种不同的武学,是早期金尚武在军中成名武技,生死战场的杀伐,配以金尚武的武道锤炼,让这两门武学化繁为简,相互融合,各种招式锤炼打磨的淋漓尽致,也同时造就赫赫威名的追风赤电! 看着眼前师父使出绝学,历依眼中闪烁激动,手脚不由自主的模仿相随,但好似完全抓不住跟脚。明确的说,应该是完全看不清楚动作,但内心极力想学习的心,促使他随心而动。 金尚武腾空挪移,身影飘忽而聚,在历依面前停了下来,他依然风采如旧,素衣的淡泊衬托着他雄厚的英姿,他停顿下来对着历依说道:“这追风赤电,虽是后天武学,但经过为师改良,应用得当,面对先天之境的高手,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先天之境啊,那不是和师父一般厉害了吗?若我能将这绝学融会贯通,也将有机会踏上真正的武道之路!”历依心里思忖,内心充满豪情和期许,在师父的理念里,先天才是门槛。 金尚武背着手,仰面缓步而行,“下面为师所说的心法乃是不传之秘,只能你一人独学,若是胆敢泄露,便是欺师叛道之行,轻则废除丹田,挑断手筋脚筋,重者以死谢罪!”说到最后,金尚武眼神雷利,侧身斜视历依。 “弟子谨记,绝不敢有半点泄露!”历依望着金尚武的眼神,本身对师父的畏惧,再加上师父此刻神色严肃,立马紧张地下跪作揖,恭敬而略带惧怕的对着金尚武应答道。 金尚武并没有接过话题,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重新恢复面色,接着对着历依教导道。 “不论是赤电掌还是风影步,说到底就是用到内气化力,根据不同心法口诀,结合运功法门,通达武学要领,首先这风影步,力从足三阳经起,配合天罡之数.......” 就这样,天色也由灰灰蒙蒙,转变为艳阳高照,时间在两人的一教一学中流逝。 ...... “为师今日所教授的内容,你好好消化一下,再过半年后,就是外门考核之日,为师希望你到时候自主申请,参与内门考核!” 金尚武在对着历依教习指导完毕,缓步离去,余音在历依脑海中飘荡。 尚武堂历来有规矩,凡是资质卓越弟子,即使年限不足,可以自主申请参与外门考核,通过考核者可直接录取。 历依熟读堂中门规,对此规矩十分了解,可是对于刚到尚武堂的半年时间,历依显得有些踌躇,毕竟外门弟子也是人才济济,他还真不敢说自己能够一年时间超越他们,这是外门中多少弟子的期盼呀。 暗自苦笑,小小的年纪的历依,内心还是有些惶恐。 ...... 学员舍间。 众人一起讨论着遇袭事件,若愚和劲松则是一起帮着冷义换药,几个人思来想去,也是一头雾水。直到冷义开始诉说起往事,众人一时间都深陷其中。 北地城是与石铁城相邻的大城,隶属于神武国的青元州,是一个规模比石铁城大得多的繁华都城。而冷义所在冷家是北地城中一个世家。 冷家在北地城有着数百年的历史,有着不小的势力,家族中产业众多,但提到冷家,最为出名的却不是他们家的产业,而是二十年前被称为“冷面寒霜一剑鸣”的冷青云。 话说冷青云是这冷家百年一出的天才,在十三岁已经将家传剑法--淅雨剑练得炉火纯青,打败家族内所有年轻一辈,十六岁时更是将家族内功--寒心决炼至圆满,修炼出寒冰真气! 十九岁仗剑而行,锄强扶弱,惩奸除恶,自我磨练,在生死之间开创家族功法新篇章,成功晋升先天之境。也成为了北地城当前年轻一代第一位有着先天之境的高手,因为那年他才二十。冷家也一举由普通世家,晋升为一流世家,一时间风光无限。 也许天才往往是不可揣测的,当很多人都认为冷青云完全可以在北地城作为一方巨头高枕无忧时,他却选择再次自我放逐,到无尽险地去尝试自我突破,可是这一去却再也没有了音讯。 直到五年前,这位昔日的天才却在一个雨夜出现在家族门口,此时的他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家族的族老们用尽一切方法,却没能控制他的伤势,而他就这么离去了。 第25章 遇袭缘由 听着冷义的娓娓道来,众人不自觉陷入其中。不过最早反应过来的历依,他小心翼翼低声询问道:“那这和我们被追杀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愚、劲松这才反应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冷义,期待他的回答。 冷义看着眼前三人带着迫切好奇的期待眼神,他的眼里略带暗淡、低沉的说道:“尚武堂这边已经审问清楚了,现在可以和你们说了,这次遇袭,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至于委托出手的人,应该是我家族之人。”, “为什么呀?”几人很是不解。 冷义流露出一丝忧伤,沙哑咽喉中夹带着痛苦道:“我就是冷青云的独子--冷千义,至于为什么,就要从我父亲离世说起......” “那个曾经让冷家引以为豪的人,就这样离去了。可是家中长辈不是第一时间去查明真凶,而是以世家地位不保等自私原由,一再逼问我们母子,要求我们交出父亲的遗留之物,为了这莫虚有的遗物,这一群人软禁了我母子,还进行各种威逼围堵!” 说到此处冷义声音愤恨,面色可憎! “权利和名利真的是可以腐化人的,自从父亲晋升为先天之境,家族中客似云来,许多达官显贵更是各种阿谀奉承,借的是我父亲的名,实际享受的却是他们这一帮蛀虫!” “他们太享受一流世家所带来的名利,以至于他们想到,一旦外界知道父亲的死,那么家族声威必定一落千丈!那时候的他们必定回到原点!为了不让这一切发生,他们必须再造就一位先天高手,才可以保住他们的地位!”冷义捏紧双拳,伤口的疼痛也无法让他对这件事情释怀! “在这种情况下,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是被软禁在家族里,那又是怎么来到石铁城的呢?”小心的将包扎好的手掌放下,若愚思索着问询道。 冷义沉默不语,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掌,手掌的伤口依然很痛,但是由于敷了药,一股热流在手掌中循环,酥麻感缓解了疼痛! 若愚看着场面的气氛有些凝重,劲松却一个立脚直踢,踢在了若愚的屁股上,直接让他一个踉跄,做出一副狗吃屎的囧样。一旁的历依看的也是咯咯直笑,冷义也看了过来,一时间,房间的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 “不该问的,别问!”劲松没好气的说道,说完和若愚对视一眼,两人的默契早已做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才有刚才逗趣的一幕。 “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需要公之于众,但是这次遇袭,对方已经盯上了你,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劲松恳切的对着冷义说道。 若愚看着几人,接过话头正色道:“不过这一次要不是有高人相助,我们的确是凶多吉少,打铁还需自身硬,尽快提升我们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是吧,高人的小弟!”说到后面若愚带着一脸坏笑的对着历依说道。 历依一脸无奈,却是点了点头,劲松和冷义一脸茫然。 “是这样的.......”若愚摊着手,给在座的几位解释道。 原来经过若愚各种小道打听,多少了解到一些情况,之后带着半猜半真的信息和历依摊牌,历依虽然没有全盘托出,但最终承认了和元小五颇有交情。 ....... 第二日,暮色黄昏,后院。 “提臂若鞭锤,劲力似无空,松散一念间,平推似海浪!” 一位身着普通布衣的青年,正别着手,缓步踱行,虽然看上去一副懒散姿态,但眼神凌厉的注视,以及略带沉声轻喝,都让人无法对他轻视,反而有股敬畏。 青年面前,横向站着几个身影,只见他们虽然身高参差不齐,但动作却出奇的一致,屏气凝神,脚步虚点地,一个缓缓的提臂动作,在他们的身上,却显得尤为缓慢。 相同的动作,但在青年的眼里却显得形态各异。 “冷义,若愚,气劲如风,层起叠浪,绵延不绝!” “历依,松静如常,虚而待之!“ “劲松,力从丹田起,巨阙冲神道,行径如大流,缓蓄定中行!” 很显然,这几人就是历依他们,而眼前的青年正是小五,闲庭漫步中,小五对着众人一一提点,指出关键所在。 就在昨天,在历依怀着忐忑心情,带着几人提升实力的请求,吞吞吐吐的向元小五提了几人的诉求,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介绍,本想着小五师兄是不会答应的,但出乎历依的意料是小五却一口答应下来,并要求大家每日傍晚,来到后院进行训练,历依虽然对于小五的答应很是惊奇,但他也不敢多问。 ...... “你们应该略有耳闻,内门的弟子也是需要每日习练铁山拳的,但你们是否有想过,他们和你们练得有什么差别?”小五一边看着几人的动作,一边嘴角下撇着问道。 眼神短暂交流,仿佛看透了几人心中的答案! “不必说,你们想的我都清楚,除了各自选择的心法配合,最重要的是,内门将铁山拳的每一招进行细分拆解,通过形神气力的结合,让每一招每一式化腐朽为神奇,真正做到手眼身法步,气劲相随,一念通达的境界。”小五不由分说,眼神轻笑,轻佻的解释道。 望着众人讪笑的神色,元小五再次轻笑,眼神微眯,嘴角上扬,轻晃着左臂呈圆周动作,右手指着众人道:“不过你们现在基础不牢固,但只要将普通心法的运行流畅,气劲稳健,一样可以把铁山拳的部分精髓发挥。剩下的你们就好好回去琢磨吧。今天就到这里了。”说完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冷义依然一脸平静,若愚和劲松相视一笑,略微耸肩,只有历依依然眉头紧锁,仔细的思考着元小五的一番话。 半个月后。 遇袭这件事好似丢落湖中小石子,掀不起半点波浪,大家的生活一如往常。 尚武堂后院,一片宁静。夜幕降临,星光点点,蝉鸣虫唧,犹如一幅和谐的画卷。历依正在后院的一处隐蔽角落勤学苦练。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映衬出他身形轮廓。他身穿一身深色练功服,只见他的眼神坚定,全身散发着炽热的斗志。 这段时间在元小五的指导下,历依和若愚一起习练,对于铁山拳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屈膝弯腰,双手握拳,他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双拳,由内而外猛地冲出。这一势如同炮弹般迅猛。 随后他的双手抱拳,运用腰、腿、背、臂、腕力量,他心中默喝“力千钧”,这一势将六处力量融合,他半蹲锤地,拳劲威猛,仿佛具备千钧之力,每一拳都似乎有击碎石头的威力!使得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无法抵挡的气势。 随之,历依提步站起,他双脚扎实地站立,双拳紧握,全身向前顶撞而去,如一头野蛮的黑牛奔腾冲撞,他力量充沛,力道的冲撞带起风啸,大有撼动山岳的气势。 历依的每一个拳势之间,他都能够自如地控制力度,将铁山拳的精髓发挥出来。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在体内汇聚。热流在经脉中流转时,竟然显得格外顺畅,一股强烈的能量从体内涌现,他定神观照,发现这股能量源自他的丹田。他顿时明白,这是突破根骨中期的契机!他立刻运转内功心法,指导这股能量流向全身经脉。 历依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动。随着热流在经脉中穿梭,他感觉自己的根骨变得越发强大。 就在这时,历依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轰鸣,他的心跳加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全身弥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历依知道,这就是突破根骨中期的象征--气血融合。 在这一刻,历依感慨万千。他明白,这场突破并非偶然,而是他日积月累的努力与坚持换来的。心中充满了感激与自豪。 历依微微一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站稳,突破的感觉让他心里极为舒畅,内心欢腾,忍不住挥拳击空,这一次随手冲拳,风啸声骤然而起,这般的力道只有他之前全力才能达到,但此刻可以却显得极为轻松,这种感觉至少有三石之力。 神武国对于武力有着统一度量之法,一石相当于一百斤,三石之力至少就有三百斤之重。 这一刻,历依的心既是振奋又是期许,终于,他可以开始习练追风赤电。虽然金尚武在之前就告诫过他,只有到达根骨中期才可以习练,原因是这两门武学需要足够的气血和劲力,但历依还是不死心,结果总是练到起势就戛然而至,仿佛无形的气墙阻挡,让他无法挥力。 风影步乃是一门独特的轻功,学成之后能够如风一般在战场上穿梭,令敌人难以捉摸。它强调自然、流畅与速度的结合。源于大自然中疾风的灵动与变幻莫测。练习风影步的武者能在战斗中快速移动和闪避。 历依的脑海里开始浮现金尚武所教授的画面。 “风影步的基础入门招式---破风斩,如风劈斩之意,要求武者迅速提高速度,在瞬间快如闪电,令敌人措手不及。练习此招式需要培养强大的腿部力量与卓越的身法。” 脑海中一边回想,身体不由得随性而动,这一刻,历依感觉原来的阻塞感已经完全不见了,他不由得欣喜。“风随行,如风而动,风影步的心法需参悟自然之风的流动性,将心境与风相融,将内力如同清风般轻盈无负担,从而提高发力。” 第26章 勤学苦练 历依抽腿如鞭,直甩空中,紧接着回身连环踢腿而出。 “呼呼!速!”气啸声越发紧密,好似冬日的北风呼啸而过。 下一刻,历依腿部一阵阵痛。“噗通!”一声,历依不由自主的栽倒于地面。 原来这风影步的基础入门--破风斩,讲究的是腿法如刀,通过快速地将身体重心转移,提高速度与力道,直到瞬间发力,快如闪电,令敌人措手不及。所以需要武者有强健的腿部力量和充足的气血支撑。显然,一开始上手的历依还掌握不到精髓,所以就有了刚才一幕。 历依心中暗道:“这门轻功看似简单,但其中的门槛在于自身的平衡和身法,我需要找到身体与地面之间的最佳联系点。”他忍受着脚下的疼痛,反复尝试着风影步的初级招式——破风斩。 月色渐渐消褪,夜晚已深。历依的双腿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的脸上也挂着疲惫的神色。然而,他的眼神依然坚定,眼中闪烁着对武学的炽热追求。 ...... 静谧的夜晚中,历依蓦地张开双掌。掌心向上,宛如盛满了天地之间的力量。他缓缓地运转内力,试图将内力汇聚于掌心。一股暖流渐渐凝聚。他调整呼吸,以稳定的节奏吐纳。随着内力的积聚,他的双掌仿佛两团缓缓燃烧的火焰。 历依选定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作为试验目标。他紧闭着双眼,一直在酝酿着。 终于,在某一刻,历依感受到了气劲与掌力的完美融合。只见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紧接着,他瞄准树干挥掌向前,用尽全身力量挥出一掌,将双掌的力量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一股强大的气劲和力道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扑大树。 “砰!”树干的表皮碎落,其中更是现出一道微浅的掌印。历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被击中的大树,心中无比激动。 “这赤电掌果然如师父所说,威力强劲。” 赤电掌是一门内功深厚的掌法,招式犹如赤色闪电,震撼人心。它强调内劲的运用和凝聚,源于雷霆万钧的威力,具有强大的破坏力。练习赤电掌的武者能在战斗中发挥惊人的攻击力,使敌人闻风丧胆。 而赤电掌入门招式是要求武者将内力聚集于掌心,然后迅速释放,形成一股强大的震荡力。练习此招式需要培养内力的凝聚与控制能力。这次历依使出招式就是入门招式--电光。 历依按照口诀运气修炼,试图将内力再次凝聚于掌心。每一次运气,他都能感受到内劲在体内流动,然后集中在掌心。他揣摩着赤电掌的奥义,心中领悟道:“这门掌法的门槛在于内劲的运用和凝聚,我需要合理运用内劲,力聚而不散才是入门纲领。” 风影步和赤电掌在历依的脑海里不断交织盘旋,他不断地琢磨着这两门武学,他的思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锐意进取。 因为两门武学是师父教授的,且交代过不能在外人面前演练。所以历依总是趁着夜色,偷偷习练参悟。他小心翼翼地保守这个秘密,就连元小五师兄都未告知。 第二天傍晚。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尚武堂的院子里。历依正与若愚、冷义、劲松等几人如同往常一样切磋武艺,忽然看到元小五从远处走来。 元小五向他们走来,嘴角上扬,眼神闪烁着光芒。他一边走一边喊道:“历依、若愚、劲松、冷义,过几天你们就随我一道出门,目标:翡翠幽林,那里是与天幻国的边界交集,有着凶险未知的猛兽,好好准备一下。” “外出?为什么这么突然?”历依有点愕然,先是看了看几人,随后询问似的看着元小五。 元小五只是看了看几人,缓慢而道:“你们找我的原因是什么?以为摆弄几下就能真正提升?” 顿了顿,“提升实力,唯有实战!”一声厉喝,仿佛将几人从睡梦中惊醒,醍醐灌顶! 几人立刻收敛了玩闹的心情。内心有了不同程度的震荡,冷义眼神炽热,历依眼神认真,劲松也是神色凝重,倒是若愚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听到元小五提到翡翠幽林时,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有关翡翠幽林的传闻。 顿时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他环顾了一圈,轻声地对历依他们说道:“翡翠幽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那里生活着各种凶猛的猛兽,甚至有传说中的神秘生物。我们这次去历练,可得小心谨慎。” 看着若愚的表情,在场的几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担忧。 翡翠幽林位于天幻国边境交界处,是一片神秘而美丽的原始森林。林中参天古树遮天蔽日,郁郁葱葱的树叶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翡翠般的光泽,因此得名翡翠幽林。 这片森林地势复杂,崎岖险峻的山脉将它与周边地区隔开,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幽林内部绿意盎然,树木参差错落,形态各异,充满了生机。翡翠幽林中生活着各种稀有的动植物,其中许多种类在外界已经寻不见踪影。 奇特的花卉在阳光下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而那些罕见的鸟兽则在树林间欢快地飞翔跳跃,然而,翡翠幽林并非完全安宁。它还是一片充满危险的地带,因为森林深处栖息着一些凶猛的猛兽,如狡猾的幽影豹、力大无穷的铁甲熊和拥有毒液的赤鳞蛇等。这些猛兽不仅对其他生物构成威胁,更是对擅自闯入森林的人类敌手。 尽管翡翠幽林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它也是武者历练的绝佳场所。在这片广袤的森林里,武者们可以与各种猛兽对战,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同时,它还是一个考验武者智慧、勇气和意志的地方,许多武者在这里历练后得到了成长与提升。 元小五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历依等人,沉声道:“此次历练,凶险万分,你们务必要小心谨慎。在外面的世界里,强者如林,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 几人听着元小五的话,随即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师兄,我们会谨记您的教诲。” “去准备吧,三天后出发!“ ....... 若愚带了劲松和历依,告了假就急冲出门而去,由于遇袭事情,几人有所担心,便不让冷义一起跟来了。 天泽商会,位于石铁城的繁华商业区中心地带,地理位置极佳。这里是石铁城商贸往来的重要枢纽,各种商铺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 天泽商会的建筑占地面积相当广阔,呈现出一种雄伟壮观的气势。建筑外观以青砖砌成,檐角飞翘,绿瓦覆盖。大门两侧立有两根高耸的石柱,上面刻有「天泽商会」四个大字,气势非凡。门前还有一对镇门石狮,威武庄重。 天泽商会在石铁城享有盛名,不仅因为其商品的丰富多样和优良品质,更因为商会所秉持的诚信经营和卓越服务理念。多年来,商会在业界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吸引了无数顾客前来光顾。无论是本地居民还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都对天泽商会赞不绝口。 走进商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堂。大堂内设有各式各样的柜台,负责各类商品的交易。从琳琅满目的丝绸、珠宝,到各种瓷器、玉器,再到各类药材、珍稀食材等,无一不包。商会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服饰,彬彬有礼地接待着前来购物的顾客。 商会内部还设有多个仓库,存放着大量的货物。这些仓库严密防盗,受到严格的看管。 若愚带着劲松、历依来到了一间神秘的密室。这间密室四周都是暗红色的布帘,显得格外神秘。 若愚走到一处布帘后,轻轻一拉,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兵器架。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如长剑、弯刀、铁掌、飞针等。每一件兵器都闪烁着寒光,让人不禁生畏。 劲松则自顾走上去,熟练地拿起一柄长剑,介绍道:“这把名为‘流云剑’的长剑,剑身轻盈,易于操控。我就带上它了。” 若愚从架子上拿下一柄短刀。短刀名为''青月’,刀身全长约一尺二寸,刀刃呈弯曲状,宽薄且锋利。刀身材质为优质青铜,表面经过精细打磨,泛着淡淡的蓝光。刀柄则采用坚硬的红木制成,木质光滑,握感舒适。 “这「青月」短刀不仅外形精美,它的刀刃锋利无比,能轻松割断绳索、切割布料。同时,短刀的轻巧特性能够灵活轻巧地挥舞,攻击力度虽不及长剑、长枪等武器,但在近身肉搏时却能发挥出不俗的战斗力。这把武器就给你了。”若愚一边介绍着,一边将短刀交到历依手上。 历依拿到「青月」短刀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兴奋。他谨慎地接过短刀,将刀柄握在手中,感受着这把锋利武器的存在。他抬头看向若愚,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正欲开口说话。 若愚微笑道:“和我你就不要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话语间给人一个信服可靠的感觉。随后他又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盒黑色药粉,递给历依:“这是‘息风散’,能驱散有毒的瘴气。总有一些地方有毒雾弥漫,这时候‘息风散’就派上用场了。” 劲松则拿出一小瓶红色药液:“这是‘金创药’,能迅速止血生肌。出门在外上受伤在所难免,这瓶药可是救命良药。” 历依郑重地收下这些物品,感慨道:“有钱的感觉真好,有钱又愿意为朋友花钱的更好!”历依拍着额头,借着笑语感叹。 劲松赶忙朝着若愚靠了靠,同样说道:“有钱的朋友,回头我爹问起来,还是老样子答复!答应我,有钱要一直带我玩!有钱的朋友!”他单手环搂着若愚,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那必须的!”若愚很是享受的听着玩笑的奉承,面上做着极为享受的样子,微眯着双眼好似带着笑意,显得极为喜感。 ...... 三人继续在密室中寻找其他必需品,如行走在外时用的火折子、干粮等。若愚和劲松也向历依介绍了一些暗器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若愚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盒暗器,对历依介绍道:“这是‘梅花针’,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暗器。它的形状如同梅花,五针连环,一旦发出,威力极大。使用时要注意角度和力度,掌握好距离。” 历依仔细观察梅花针,心中暗暗记下。 劲松则拿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扇子:“这是‘银月扇’,看似普通的折扇,实则暗藏杀机。扇骨为锋利的刀片,扇面则隐藏着细小的银针。使用时需格外小心,以免误伤自己。” 历依拿起银月扇,轻轻摇动,心想这暗器果然不简单。 第27章 历练前行 清晨的曙光中。 历依等人将所有准备好的物品摆放在院子里,等待元小五的检查。元小五扫尾瞟了一眼,漫不经心的拿起若愚递过来的梅花针,略作沉思,然后摇了摇头:“虽然梅花针是常见的暗器,但它的威力有限。你们这次历练,恐怕会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我建议你们备上‘天蚕丝’,这种暗器威力更大,而且可随意控制,可攻可防。” 历依等人连忙点头,心中暗自记下。 元小五又拿起劲松准备的银月扇,仔细端详了一番,挑着眉道:“银月扇确实不错,暗器和近战兼备。但你们要注意,在使用时一定要控制好力道,避免扇子中的银针误伤己方。” 劲松恭敬地回应:“是,师兄,我们会注意的。” 接着,元小五又翻看了历依拿来的夜行衣,随后摇了摇头:“夜行衣在某些时候能起到关键作用,不过,我们这次去又不是做贼,多余了。”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元小五的点评,不时地在心中嘀咕。 元小五继续道:“还有,你们准备的金创药和息风散都是必备之物。但除此之外,你们还应该携带‘活络丹、冰心丹’,活络丹这种丹药主要用于治疗筋骨损伤和消肿止痛,在历练过程中,不时可能会遭遇到意外伤害,活络丹便是解决这类问题的良药;而冰心丹则是一种具有清凉解毒作用的丹药。冰心丹由珍贵的冰晶草、白莲等药材炼制而成,服用后能迅速降低体内的热气,抵消毒素。在遇到毒蛇、毒虫等危险生物时,冰心丹能够救人于危难之中。” 若愚手里拿着一张清单,听着元小五的话语,不断执笔在纸上进行填写备注,其他几人也是如法炮制,聚精会神。 ...... 两天后,尚武堂大门。天微亮,风微凉,夏日的清晨,在灰白的天空拉开了序幕。 元小五一身皮质劲装,身后背着一根镔铁短棍,他看了一眼尚武堂门前,三三两两的路人在尚武堂的大街行走,不时地带着惊奇朝着尚武堂那威严耸立的雕像望去。这些雕像神态传神,让人忍不住为之瞩目。 而元小五却是好似有意在寻找些什么,他眼神清扫,在平缓的眼神中藏着一丝精明。他抬头看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背着身子,慵懒的说道:“小崽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师兄!”整齐划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见历依、冷义、若愚、劲松四人也是统一着装,灰色皮质衣装是若愚托家里的商会统一准备,皮质柔软而坚韧,是外出冒险的极佳衣装。他们各自身后背着一个小布包,手上则是拿着各自准备的武器。 “此次一行,你们各自应该心里有数,若有造化,那么你们归来之时,内门指日可待。”元小五扫着几人,指了指几人身后的威压的雕像,他看着怒目咆哮的苍背猿,眼神中带着道不尽的复杂,历依几人侧身向着这些传神的雕像看去,带着神往。他也用余光微瞄师兄的眼神,察觉到那一丝微妙。 仿佛意识到什么,元小五转瞬间神色如常,对着若愚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代步工具?”他指着尚武堂的右侧石板大街,两辆外观精致的马车停靠在路旁,两个同样车夫打扮的青年车夫正不时朝着他们看过来,他们带着一丝陪笑对着若愚不断示意,表现的十分积极。 “是的,师兄,考虑到我们五个人,路途较远,还是叫上马车方便些。”若愚用余光给车夫们一个打住眼神,也是略带讪笑的对着元小五回复道,并做着示意大家上车的动作。 “好了,上车吧。”元小五带着一丝玩味,莫名微笑了一下,点头同意,几人开心欢呼爬上了马车,他们四人很是乖巧不约而同爬上同一辆马车,而另一辆马车想着让元小五独自乘坐。 “出发。”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穿过宽阔的街道。渐行渐远。 翡翠幽林位于神武国和天幻国的交界处,位于石铁城的西南方向,从石铁城西门出发,沿着官道走四十里左右,穿过便可到达翡翠幽林的地界。 马车上,历依拉开门帘,看着周围的街道,回忆的一幕在脑海中重叠,那一日,他也是乘坐李伯的马车来到石铁城,第一次看到石铁城高大的城门,威严而充满着岁月痕迹。 “若愚,你说这个石铁城,到底建了多久?”历依看着马车出了城门,望着周围的景观问道。 “这个听我爹说过,神武国建国前的几十年建造了,到现在估摸着有着三百多年,毕竟神武国建国也才两百多年的。”若愚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他的手里头,揣着绢布包裹的书册,上面的有着各种精美的图案和文字注释,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上面,他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次出门可不是游山玩水,你竟然还把神武将军录也带上了!如果让师兄看到了,我估计你是吃不了兜着走。”一旁和冷义一起闭目养神的劲松,反倒听闻声响,睁眼瞄了若愚,略带警告的说道。 “嗨,人生苦短,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去的是翡翠幽林,就凭着咱们这点皮毛,也不知师兄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想好的,到了地方,第一时间找个安全地方,等到时间一到就出来,平安是福,这是我爹说的。再说了,神武将军那可是咱们神武国的一等一的高手,我还要靠着他传奇事迹来给我带来精神动力,毕竟你和我不都是小时候听着神武将军的故事才来的尚武堂的吗?”若愚不可置信的瘪着嘴,对着劲松说道。 平日里,尚武堂是不允许学徒藏带这类私物,也是这次外出,才让李若愚有了机会,将爱心之物带在身上。 “神武将军,那是什么人?”历依听着若愚的话头,也凑了过来,书册上,一个身披残破的甲胄、手臂鲜血淋淋的健硕男子,正单手提枪在包围圈中奋勇突围,血色残阳,道不尽的萧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新鲜事物。 “他呀,那可是........”若愚正装模作样、模仿着说书先生卖着关子,正欲开口。 “停下!” 正想开口说话的若愚不料被一声呵斥,让话头戛然而止。 元小五的严厉话音刚落,他的半个身子就已经探进马车。 “从现在开始,将一切无关之物丢弃,轻装下车,马车就此回城。”声音严厉,说完直接从若愚手中将书册夺走,并将4人的布包一并带出。 突然的行为让几人一阵惊呼,闭目的冷义也是睁眼向着几人看去,他也是略微紧张,但是很快就侧着身子,下了马车,若愚面色尴尬而害怕,好似犯了大错,带着求助的眼神向着历依看去。 “先下去。”倒是劲松说了声。 几人带着不同的心情下了车,只见短暂的功夫,几人的布包都被一一打开,东西被分散开来。 “将左侧的物品重新打包,至于右侧的物品,就让车夫带着回城,从现在起,步行出发。”元小五瞪了一眼若愚,再扫视了几人一眼,只见地上摊开的物品中,属于若愚的布包上的物品琳琅满目,除了元小五交代的事物外,还有着各类的吃食和各类精美的人物书册,其他几人的倒是只有零星几样物品。 “记住你们这次出行的目的!”若愚一阵心惊,不断的给向着元小五告罪,时不时的望着历依,投来求助的眼神,历依看了看小五师兄的面目神情,随即眼观鼻、鼻观心,身心放空,老神在在,此时仿佛一个小老头。 劲松给了若愚一个知道厉害的眼神,就在昨天,他对于若愚自荐让家里派车的那一副十分得意样子,还是记忆犹新,那时候他就提出反对意见,可还是拗不过若愚决定。今天一早,若愚献媚似的和元小五说起这事,虽然是当下得到元小五的同意,但是劲松感觉还是不对劲,果然,就出现刚才这一幕。 “你们趁早回去吧!”元小五将闲置物品一股脑收齐,丢进马车,对着车夫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对着车夫们示意快走,车夫们还在等待着若愚示意,一股战栗的气息从元小五身上爆发,暴戾的气息让元小五像是一个凶戾的野兽,让在场众人瞬间毛孔战栗,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两个车夫哪见过如此阵仗,“这就走,这就走!”吓的两个车夫连连告罪后,直接坐上车头,挥着马鞭抽打,马儿吃痛,奋力奔跑。 “师兄今天是怎么了?”历依运气于身,微微收摄心神。冷义和劲松也是运气于心,若愚首当其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是害怕中,这没来由的一下,让他心神恍惚。 元小五看着车夫远去,这才收敛气息。“走吧,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说完带头前行。 历依和劲松、冷义面面相觑,略感不对劲,不敢有丝毫懈怠,几人赶忙上前拉起若愚,劲松在若愚耳畔低声厉喝:“还不振作起来!”。冷义和历依快速将布包收起,快速前去,若愚擦着汗,内心一直发凉,不过在劲松陪同下快速跟上。 “还是如此一惊一乍。”远处的密林中,一个魁梧的身影对着身边几人低沉的说道,他们的视角刚好是看着元小五一行人,虽然隔了很远,但是以他们的目力和听力,完全可以忽略这些距离。 另一边,元小五带着几人闷头快走,全无交流,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李若愚一边劲步快走,但还是和前面几人拉下一段距离,他一边用余光瞄了眼元小五,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又望向紧跟着元小五身后的历依和冷义,心里嘀咕着:“这是赶着去投胎呀,火急火燎的!好好的马车不坐,非要步行!”当然,他也就只能心里嘀咕,面上却是一副拼尽全力快步跟上的神色,也就从小一起长大的劲松才知道这货,八成已经把元小五的各方亲戚问候了个遍。 突然,站在最前方的元小五,突然止步发话:“现在,听我命令,气运丹田,力从地起,全速奔跑前进!”随后,他便快步挪移到队伍后头,一把将身后背着镔铁棍抽了出来,朝着空中挥舞了几下,一脸坏笑,作势朝着若愚而去。 “妈呀,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李若愚本来就保持高度警惕,见到元小五这突然一招就心中大感不妙,果然镔铁棍呼啸的声音,犹如催命符在他耳边响起,直冲心底,寒气从脊椎冒起,他的脚下瞬间像是抹了油,直接飞奔起来,动作乖张,略微肥胖的身子,在这一刻显得尤为灵活,他很快就超过刘劲松,直奔着最前方的冷义而去。 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元小五而言,几人的品性如何,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对于李若愚小把戏,他随便一招,就可以让他乖乖服帖。看着前面几人飞快奔走,他依然不紧不慢,保持平滑的步调不被甩开,镔铁棍被他扛在肩膀,好似闲庭信步般自如。 元小五看了看周围,山风清凉,从宽敞的官路向着远处望去,群峰侧岭,只有保持这般速度,也许在天黑前才可以到达驻点地。他在心里估摸着行程,抬头望天,日头初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嘟囔着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适合打秋风的好时节,真是让人好生手痒呀。”手里紧了紧镔铁棍,耳朵似有似无的抖动。 时间就在各自的消磨中流失,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洒在宽阔的官道上。太阳升到了正午,官道两边的树木也遮挡不住炙热的阳光。历依几人显得十分疲惫,不过全力奔走也让他们跑了二十多里路程,血液像是在沸腾,身体蒸腾的热气透体而出,在光照下像是白雾般。 冷义一如既往保持在最前列,他冷酷的面庞带着坚毅,牙关紧咬,汗珠顺流而下,他是一个要强的人,哪怕几人关系不错,但是在他内心中,依然想要自己是最强的,他十分疲惫,丹田的气在全力奔走中,也是变得若有若无。他虽然没有往后看,但也感觉后面的几人离得他不远,这样的情况下,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妈呀,历依,去问问看,到底元魔想要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呀!”若愚带着劲松凑到历依的跟前,一脸生无可恋的抱怨道,元小五在他的嘴里已经升级为元魔,对于他这样的平日喜欢偷懒的作风,长久的体力消耗已经让他的耐性消磨殆尽,剩下的就只有‘何时休息’的焦灼。 历依的身体依然保持应有的速度,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快要落到眼里的汗珠,稍微朝着后方元小五的方向看了看,便立马提高速度,口中低声催促道:“快跑,不然吃不了兜着走!”话音未落就朝前而行。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虽然还不敢说完全了解元小五的为人,但对于他的神色解读,还是有几分心得,刚才的那份神情分明是又要来个下马威。 “我数到十,如果还是让我看看到就这点速度,那就赏他一棍!”元小五飞速赶来,手中的镔铁棍在他手上舞出让人眼花缭乱的棍花。 “我靠!这厮的真的是要往死里造啊!”若愚的内心在炸裂更加崩溃! 第28章 一路追杀 元小五厉声呼喝,身如灵猿,以矫健的身姿快步流星闪跳,这般动作几个呼吸间就穿梭跃至队伍前列。 “噗呲!”站在最前方的冷义,身子收不住力,一个咋呼踉跄,半跪在地上。距离冷义有一段距离的历依,慌忙之中下意识跺脚伫立,在摇摇晃晃中勉强止步。 “我靠,这个是作弊,要变着法搞我们呀!”若愚大声疾呼,抬手遮脸,一副投降姿态!由于他和劲松落于后头,所以倒是有了充分的反应。 众人一副紧张的神情,盯着如磐石般伫立的元小五,就怕他来一个威吓。 阳光透过密林繁茂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宛如金色的水波在地面上泛起一片片涟漪。风声低吟,元小五完全忽视几人,只见他单手立棍,另一只手拦于身后,眼神如电,扫视四周的密林,随即低喝一声:“安静!熊罴守山!” 身后几人闻言慌忙起立,立马横腰,面带机警。这是之前小五师兄要大家警戒防守,出现这个口令,就是代表有危险。 突然,风声急促,森林中一股强烈的杀气弥漫开来,树木摇曳,一群黑衣人犹如鬼魅般从森林里涌现,仿佛光幕下的幽灵。人数大致十数人,他们腾空飞驰落地,随之奔腾而来,他们手持各种兵器,冰冷地反射着阳光,银光闪烁。 元小五见状镇定自如,单脚横踢镔铁棍,顺带卷起尘土飞扬,他眼神微眯,嘴角轻咧,似乎带着嘲笑,大手一挥,灰白粉末迎风而散,朝着黑衣人飘洒而去。 “又是老套路!”一个黑衣飞身而跃,带着不屑口吻,只见他同样摆手,带起丝丝清蒙,四周随即水汽弥漫,对着空气中的粉末席卷而去。 “呲呲!”一阵水汽炸裂,在烈阳中闪耀着光影,烟雾缭绕。黑衣人不见任何停滞,他与其他的黑衣人不同,他一头散发飘逸,步伐轻盈如风,只见他单掌一推,烟雾如气浪朝前而去,同时提剑直驱。 “闭息!”元小五厉喝!手中镔铁棍周身飞舞,一道道风影呼啸而出,朝着飘自身前的烟雾席卷而去,瞬间,散发黑衣人的长剑犹如幽灵般的触手无声而至,他招式刁钻狠辣,直接袭向元小五的要害! 元小五身形矫健如猎豹,翻转镔铁棍,棍影重重,铁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月般的弧线。两者相遇,没有激烈的碰撞,只是发出轻微铿锵之声,长剑软绵缠绕在镔铁棍上,棍影停滞。 “糟糕!”元小五面色一冷,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脑海中瞬间浮现一个的阴冷面庞。 “动手!”后面的黑衣人已然迅速飞奔而至,一个仿佛首领之人一声令下,其他黑衣人纷纷挥舞利刃,向着元小五以及身后几人而去。 “好胆!”元小五一声大吼!一股暴戾气息透体而出,此刻的他狂暴如斯,怒发冲冠,镔铁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芒,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缠绕的软剑被突来大力松动,被震散开来。 元小五眼见即将陷入险境,挥舞的镔铁棍,宛如猛虎下山,勇往直前。呼吸之间,棍影如层层叠浪,重如千斤,生生的在黑衣人间打出一个真空地带。 然而,在这激战正酣之时,那散发黑衣人瞄准了元小五的破绽。他拔出一柄匕首,瞄准元小五的心脏投掷而去。 “师兄小心!”身后四人时刻关注场上状况,下意识惊呼,冷义反应最快,直接将手中剑鞘投掷而去,但是在半空就被黑衣首领顺势击落,构不成一丝威胁。 元小五眼虽未见,但内心大感警觉,瞬间调整步伐,将镔铁棍舞成一道防护圈。匕首擦过元小五的脸颊,他感受到了一阵阵寒意。 “阴千闵!藏头露尾!几年不见,手段还是如此不堪!”元小五镔铁棍格于身前,用身体护住身后几人,牙关轻咬,极力压制怒气,假笑调侃道。 那散发黑衣人也不遮掩,直接撤下面罩,缓缓走出。 “彼此彼此,你的手段也还是如此下三滥!”嘲笑的阴冷口吻应答而道,他的眼神狡诈而深邃,嘴角上扬,似乎在冷笑着。 他的衣袂在微风中翻动,仿佛一团黑色的火焰。散发阴冷,露出真容的阴千闵,让战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他的每一个举止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元小五看着眼前的敌手,内心涌动着一股强烈的愤怒。他紧握镔铁棍,仿佛要将手中的仇恨传递给这件武器。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双眼凝视阴千闵,仿佛想要洞穿他的灵魂。 阴千闵也毫不示弱,毫无所谓‘叙旧’之意,他挥动手中的长剑,犹如夜间的幽魂。他脚步轻盈而迅猛,每一步都如同漫步在刀尖之上,他的行动已经代表他的想说话,当他解下面罩的那一刻,就代表只有一方可以从这里走出! 与此同时,元小五运起全身的力量,镔铁棍再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闪电般的轨迹,席卷相迎。 双方交手之间,阴千闵一剑刺向元小五的心口。元小五眼见无法闪避,灵机一动,运用猿猴遁影,镔铁棍伫立,身影倒挂翻转,闪过阴千闵的剑尖。 历依等人紧张地观战,内心为元小五鼓劲。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为师兄的安危担忧,同时也为这场战斗的结果揪心。尤其是在阴千闵展现出越发阴狠的剑法时,他们更是不禁为元小五捏了一把冷汗。 黑衣人首领目光一扫,见元小五与阴千闵激战正酣、自顾不暇时,腾空一跃,直接来到元小五身后,他目光灼灼,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冷义,单手如鹰爪直向冷义擒拿而去,另一只手上的长刀闪烁着寒光,犹如死神的镰刀划向历依几人。 显然,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冷义!冷义见状,心知自己难以抵挡这位强敌,直到避无可避,但依然倔强挥剑格挡。后面的历依浑身惊颤,下意识抽身而动,情急之下风影步第一式--破风斩直接倒挂而起,巨大力道带起尘土,同时借着后劲拖着慢了一拍的若愚、劲松向后退了几步,堪堪躲过迎来的利刃。 在这危急关头,一声清脆的哨音划破长空,随之而来的一个神秘人物从树梢中飞跃而出,他眼神犀利,轻瞥了一眼历依几人,身影便挡在冷义面前,一手持古朴的黑铁长枪,如棍抽打,砸向黑衣首领面门,他气势磅礴,彷佛是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刚猛的攻势直接打断了黑衣首领的动作。 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出现在战场上,与神秘人物并肩作战。新出现的身影同样蒙面,出手狠辣。在此之后,同样是蒙面打扮的几个身影也纷纷现身,与其他黑衣人展开了激战。 这位手持长枪的神秘人物全身披着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面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元小五在一旁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意识到救兵来临。 阴千闵和元小五也是突然默契对手一招,各自后撤。 “总算来了,再不来,真的要变成肉包子打狗了!”元小五后退几步,显露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对着来人似有似无的调侃道。 “能来就不算晚!你带着人先撤,这里交给我们!”威压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质疑语气回复道。 元小五好似带着一丝畏惧,一个翻转后撤,给冷义历依几人一个意会的眼神,快速闪身而过,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他知道这威严的声音除了师父外,也就刑堂首座岳岗山才有如此威慑之力,另一个身法飘逸的蒙面人就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尚武堂白玉龙,其他几人应该是他们各自找来的帮手。 黑衣人和阴千闵见目标要被带走,当下眼神凶戾,直接挥兵去阻止。 “我说让他们离开,他们就能离开,你们是没听到我说的话了!”黑色斗篷蒙面的岳岗山声响如雷,一身先天大圆满气息爆体而出,气浪狂舞,威严如斯,手中的长枪如同游龙,一枪击出。枪招威猛,让人叹为观止。 黑衣人首领眼神冷凝,同样不甘示弱,先天后期的力量裹着长刀飞舞,刀势狂暴,刀光如同幽影般割裂空气。两人在战斗中使出了各种招式,试图破解对方的防守。 另一个身法飘逸的蒙面白玉龙先天气劲绕身,与另一名相同境界的黑衣人展开激战。他手中的长剑犹如风雨,剑势犀利,直捣对手要害。黑衣人则是手持钢鞭,鞭势如同蛟龙潜水,瞬间就能将对手缠绕在鞭尾之中。两人斗得难分难解。 其他神秘蒙面人纷纷真元运体,在与其他黑衣人展开激战。他们的招式犀利,一时间,战场上剑光刀影纷飞,各种武技招式如繁花似锦,将战场上的局势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双方各自实力都至少为真元之境,只见每个人都运用真元之力周身护体,两边的核心高手应该就是岳岗山、白玉龙和他们各自敌手,只有他们几人全身内气外放、无风自动,只有武道达到先天实力之人才可以做到真元破体。 黑色斗篷蒙面的岳岗山一枪挡开黑衣人首领的弯刀,枪尖轻轻一颤,先天大圆满的真气灌入,枪气如龙。黑衣人首领,只觉得双手一阵剧痛,长刀差点脱手。 一击之下,岳岗山就可以看出黑衣首领实力最多只到先天后期,岳岗山趁机挥枪刺向黑衣人首领,然而黑衣人首领真气环绕,机警地闪避开来。 蒙面的白玉龙连环使出剑招携带着先天气劲,一招接一招,黑衣人真气透体而出,竭力抵挡,却仍难抵白玉龙剑招的压力。 每一剑都仿佛划破长空,剑气凌厉,在白玉龙的猛攻之下,这名黑衣人渐渐陷入了下风。 另一边,其他神秘蒙面人与黑衣人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其中有一名神秘蒙面人擅长掌法,掌风猛烈,每一击都让黑衣人痛苦不已。 另一名神秘蒙面人则善于腿法,腿如流水,迅捷无比,让黑衣人防不胜防。他们以一敌二,仍然能够将黑衣人牵制住。 就在这时,岳岗山终于找到了黑衣人首领的破绽。他猛然发力,一枪刺穿了黑衣人首领的肩膀。黑衣人首领痛苦地倒退,眼见败局已定。 趁此良机,白玉龙也将对手逼至悬崖边缘,剑尖紧贴着黑衣人的咽喉。 阴千闵见战局已经失去控制,心知无法再支撑下去,于是作出了临时撤退的决定。他身形一闪,撒手而逃。白玉龙眼神如鹰,大声厉喝:“哪里逃!” 第29章 山谷夜话 位于翡翠密林边缘的山谷中,夜色如幕,月光皎洁,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静静流淌,带起点点银辉。 山谷的两侧,参天的古树耸立,依稀可见那些古树交错的枝桠上,长满了青青藤蔓,它们伸展到溪水边,与水中碧绿的草丛交融。 山谷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淡淡的泥土味混杂着周围不知名花香,给人一种清凉宜人的感觉。 月色光影穿过密林,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光影摇曳像是在轻轻诉说着什么。 “咕.......咕咕.....”的声响在黑夜中有规律的响起,周围有经验的旅人都知道,这是谷鸟在夜啼,山谷中的夜色,带着潜藏的生机与活力,在时间的轴线中变幻着。 离溪水边的不远处,沿着杂草斜坡而上,有一个略微平坦的土坡。几个大小不一的身影分错而坐,围绕在火堆旁。 火焰噼里啪啦地爆裂声响,与夜色中的月交相辉映。 这一行人赫然是一路奔走逃离的历依等人,几人各自拿着手掌大小的馕饼,正大口的咀嚼着,体力的过度消耗,让口中之物显得极为香甜可口。 “师兄,按照若愚的所说了,我们算是到了翡翠幽林的驻地了吧?而且,这一路上我们拼命赶逃,应该......算是脱离险境了吧?” 略显疲惫的神情下,历依意会到其余几个小伙伴求助眼神,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焰光照耀在历依稚气未退的脸上,他盘腿俯着身子,皮质的衣装松开几个扣子,凉风让脖颈清爽了些。 同样坐在地上的元小五“嘿嘿”一笑,先是扫了几人一眼,大口的咬了一口手中干瘪的馕饼,随手拿起地上土黄色的崭新水囊狠狠地灌了几口! “这点小风浪,就把你们吓到啦!真没出息。”元小五单手一挑,将镔铁棍的狠狠地插入地下,随后半个身子依靠在棍子上,做出一副悠哉姿态,嘲笑地看着几人调侃道。 “元扒皮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愚暗自腹诽,他盘坐在地上,两手向后撑住身体,呈现半仰着状态,他向后仰着的脑袋,不住的给历依打着眼色。 “元师兄,今天的情况我们也看到了,这事,不出所料,应该还是因我而起!”冷义突然直起身子,他单手执剑,少年身姿挺拔,面容刚毅,冷眼看着火堆,带着冰寒和愤恨。 元小五抿了抿嘴唇,嘴角的青草根上下摇晃,给了几人一个明摆着样子的眼神,指着冷义道:“你们看,这觉悟不是一般的高!” 接着起身,走到火堆前,整理了一下快燃尽而倒下木头,让火势勉强延续,随即带着玩味指着冷义,扫视着其他几人道:“你们知道这个香饽饽值多少价吗?” “多少?!” 若愚、劲松、历依等人一下来人精神,眼巴巴望了过来,冷义自己更是凝眉关注元小五,说不出的认真。 “四颗先天丹!”元小五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道。 “我去~~~”,若愚和劲松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着稀世珍宝般,对着冷义上下打量。 而冷义尽力保持面容克制,手中紧紧地抓住剑柄,指节发白。 看着大家惊奇的眼神,历依略带茫然的道:“很多吗?” “很多吗?兄弟啊!你知道先天丹是什么概念吗?一颗先天丹就代表一次冲击先天保命机会!你知道现在黑市一颗先天丹都炒到多少价了!一万两!还是有价无市!”若愚仿佛看着奇葩的眼神,对着历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歇斯底里道。 历依见状,倒也没有做出一副囧状,反而歪着脑袋,嬉笑道:“不好意思,见笑了,见笑了。”脸皮厚,是自如处世的第一要紧事,这是李二成天在历依面前说的,历依打小就掌握着这一精髓。 “所以,师兄!你们就借着这次机会,让我们以身作饵,来一次一网打尽吗!”历依带着兴奋对着元小五说道。 一行人也不是傻子,惊险的一幕还在脑海中翻来覆去。今天所见的战斗,算是他们人生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最高规格的战斗场面了。 “怎么能说做饵呢?这叫历练!”元小五听着声,朝着若愚的方向若有所指轻笑说道。 “我......还真是把我们当诱饵!这也太狠了吧!”若愚内心不忿,和劲松对视了一眼,低声嘟囔道。 随后,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冷义的肩膀,再次轻咧一笑道:“你的身家背景,在场的都不是什么秘密,既然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来,那就应该有所觉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话到最后,脸上瞬间一冷,眼神如刀。 “师兄,那其他几位救援的高手都有谁呀!是不是我们尚武堂的长老?会不会是堂主亲自出手!”若愚在元小五如刀眼神中,谄媚讪笑的意图探知! “师父?有点像,不过好像还是有些不对......”历依闻言心里暗道。 “不该问的别问!虽然你们一个个都是不起眼的小喽喽,但是别忘了,你们的头上都顶尚武堂的名号,打了小的,老的必须跳出来呀!要不然这脸面往哪放!”元小五轻挑了一下眉眼,随即给了众人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话语间有着几分玩笑,藏着血气、带着霸道,让几人内心一震,冷义冰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炙热。 几人还在回味这段话,元小五面色一反常态,从怀中掏出几张条子,对了对上面的名字,依次分发到几人手中,随即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惆怅的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啊,好好看看,这是最近大家的花费,后续大家把该补的都补上,毕竟要长久合作的。” 历依略微迟疑,还是伸手接过,未仔细查看,耳旁边就传来了若愚略重的语气声念道:“契约:尚武堂入门弟子李若愚,饱含武学热忱,盛情邀请尚武堂内门弟子--元小五为武学指导。指导内容仅限尚武堂已教授的武学精要,包括但不限于日常指导等形式,为保证教学质量,李若愚自愿提供三百两纹银作为教学指导费用,时限为一个月。为保证事实的真实有效性,特此立字为证!” “不对啊,元扒.......不是,小五师兄,这指导不是免费的吗?怎么现在还要收费啊!尚武堂一年的费用也才三十两,咱们这费用也太高了,是吧,历依!”若愚十分急促将纸上的内容念完后,便火急火燎的对着元小五询问道,随后眼神关切,不住的朝着历依打着脸色。 历依面色一愣,稚嫩的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着两块红亮印子,看上去有些喜感,他心中一开始还有些疑惑,随即就释然了,大半年的相处,对于师兄的个性,又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讪笑疑问道:“师兄啊,这个好像之前没有说过这个事情吧,而且......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足够的银子.......”话到后头,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元小五翻了一下白眼,正待回答,若愚直接就跳了起来,手中不停地指着劲松手上的纸条,焦急地道:“师兄,你这个不对啊,为什么劲松的是一百两,而我这个是三百两,历依、冷义,你们呢?是多少呀?” 冷义也站了起来,带着平静而坚定的语气道:“我的也是三百两,我没有意见,回到尚武堂后,就交付给师兄!之前还未感谢师兄的救命之恩,在此一并谢过!师兄如果有需要其他报酬,也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如数奉上!”说完,还作揖朝着元小五恭敬一拜。 冷义是世家子弟出身,在他的理念里,这样的事务既然有投入,那必须有相应的回报。相较于其他人而言,他觉得自身得到的回报,远大于这区区几百两银子,能够用金钱解决,避免欠下人情债,是他冷淡的性子里更加倾向的一种选择。 “我和劲松一样,也是一百两。”历依顺着冷义的话头回答道。 “看看,这叫上道!咱们今天只谈指导事情,其他事务等哪天心情好了再聊。”元小五指了指冷义,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满意神态。他缓绕着火堆踱步,叉着腰,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俯身对着若愚说道:“你认为尚武堂内门弟子的指导,不值这区区几百两,那好,现在咱们就打道回府。” “好呀!”若愚闻言,脸上的苦情瞬间转换为欣喜的神色,对于出钱的肉痛和对翡翠幽林的畏惧,让他下意识的答复道。 但一旁的劲松赶紧站起来,环抱着他坐下,满面笑容打着圆场道:“师兄,他说笑的,我了解他,他打小就喜欢讨价还价,您见怪不怪!是吧,若愚!”边说着,脸面紧挨着若愚,咬牙切齿、带着重重的口吻示意道。 左边是劲松的暗示,右边是历依不断打着眼色,正前方则是元小五正色的神情和犀利的眼神,若愚心里一震,就像霜打了茄子,瞬间就软了下来。 “师兄,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咱们这才哪到哪呀,难得的有这么好的历练机会,又有师兄保驾护航,我怎么会就这么放弃呢!和冷义一样,这次回去就给师兄补上!”若愚也是就坡下驴的主,面目讪笑道。 “师兄,等我回去攒够钱,就给你交上!”历依也是自带一副乖乖的神情,无辜的说道。 “那既然没有意见,这笔买卖就成了,来,签字画押。”元小五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计较的神色,同时从怀里拿出一个有着婴儿手掌大小的石盒,打开一看,是满满的红色印泥。 几人见状,各怀不同心思,分别接过石盒,按了手印后,将纸条送还到元小五手中, “好了,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才是你们真正的开始!”元小五心满意足的挥手说道。 若愚面带肉痛,朝着几人打着小眼神,见几人默契的不回应自己后,内心不太情愿、脸上却无任何表情的坐下。元小五微眯的双眼,将场上情况尽收眼底,内心浅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借着火光的温热,几人盘膝而坐,观心凝气。 第30章 独自生存 “咕,咕咕......“ 幽暗的密林中,青谷鸟的叫声显得格外悠长。青谷鸟是翡翠幽林特有一种飞禽,成年的青谷鸟,外形圆润肥胖,羽毛青黄,鸟鸣如空谷。 阴雨的黄昏,湿润的水汽夹杂着雾气,让翡翠幽林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树木茂密,遮挡住大部分的光线,枯黄和翠绿在交织生长,季节的变换总是在悄然进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翡翠幽林四季长青,在烟雨朦胧中,像极了一块翠绿之石,自然的风光,在长久的岁月留下了不一样的轮廓。 此地绵延千里,林中拥有无数的奇珍异宝,众多冒险者前仆后继,为之疯狂,堪称是一块危险与机遇并存的福地。林中拥有许多奇花异草,如:千年灵火花、金边银叶草、九色雾草,能使修行者增强体质,突破瓶颈。 还有那些为人熟知的珍奇异兽,如独角白虎、紫鳞熊、金甲蛇等等,它们拥有强大力量,是作为伴生战宠的绝佳选择;要知道到妖兽全身上下都是宝,身体各个部分可以用于炼药、武器锻造、刻制灵符等,体内的元核更是让修行者为之疯狂,是提升实力的上佳宝药。 千年以前,翡翠幽林原属于元龙国疆域,后因元龙国内部混战、国力衰弱,导致疆土分割,翡翠幽林先后被天幻国、神武国等侵占,经过近百年的纠葛,最终形成三权鼎立之势。翡翠幽林可以被划分为五个主要的区域:西部的迷雾森林,南部的神灵之泪,东南的死亡沼泽,以及位于中心的玄龙之境,北部则是一片古战场,现在则是元龙国烈风王的封地。 而我们的故事就从南部的神灵之泪开始。 ...... 传说在幽林深处有一处泉眼,被称为神灵之泪。 这处泉眼的水,晶莹剔透,含有极高的灵力。任何植物浇灌此水,都会瞬间成长;任何人饮用此水,实力都会大幅提升。传闻天幻国之所以能在三百年前崛起,就是其护国大法师玄都未央,利用元化神转化秘术夺取泉眼灵能,打造了天幻国赫赫有名的王牌军团--玄灵军,自己更是因此进阶天元境中的无相期。 南部幽林外层,杂草肆意生长,盖过了行走的小径,一只肥厚的野猪在密林中悠闲行走,它个头不大,灰褐色的皮毛混着根根毛刺与杂草发出“嚓嚓“的声响,嘴巴处两个獠牙刚刚冒出了头。它时而仰头扫视,时而低头寻找,顶着鼻子在草丛和湿润的土壤间觅食着,看样子,还是一头未成年的野猪。 野猪频频穿梭,一股奇异的味道,勾起了它原始的欲望。只见它开始奔跑,飞快的窜动,一个蹦跳,扑向了草丛中。 映入眼帘,一颗敲碎表层的翠鸟蛋,被巴掌大的干草鸟巢托着,放置地面。晶莹的蛋液顺流而下,一群烈火蚁有序的排队前行,享受着这次的美食。 野猪“哼哼”两声,强忍着勾人的诱香,朝着四周扫视。最终味蕾的跳动冲破了它谨慎的心思,蹄步健走,一个拱状直扑,它顺利的吃得了如愿的食物。蛋壳在嘴中轻嚼,还没品尝出滋味。 “噗通!” 干草鸟巢处的杂草堆,倏然塌陷。一个不大的土坑出现原地,野猪坠地惊慌,“嗷嗷!哼唧!“肆意哼叫,嘴角残存的蛋液、混着杂草密布在下颌。它挣扎而起,如波浪摆动的头部在向上伸张。好在土坑的高度只有它一倍的身高,翻转身子正欲越出。 “嚓!嘶!” 一根长柄利刃带着重力直插野猪背部,精准而快速,野猪在“哼唧”几声后,疲软倒地。也许上一刻,它还在为获取到食物而欢腾;但下一刻,它却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自然中的一切,有时候好像无所关联,有时候又好像密不可分,食物链的顶端,往往以超出下层食物的认知范畴方式出现。 过了半晌。“速!噗通!”几声。 一个全身裹满杂草、红泥的幼小身影,从边上树高处,蹦跳而下,如石坠地。 “总算搞定,晚上至少不用饿肚子了。”身影喃喃低语,自顾说着。满脸泥渍,也掩藏不住他那双乌黑灵动、带着笑意的眼眸。 只见他随手摘下用杂草编织、像鸟窝似的头套,左右摇摆、扭动着身躯,身上的杂草“沙沙”作响,下颌上扬,脸带嬉笑,远远看去,活脱脱一个小野人。 他来到土坑旁,单手就将那扎着野猪的木制长柄提起,将利刃抽出,长柄是用一根带着青色粗皮的树枝木棍制成,末端是布条和藤蔓捆扎的一柄短刀,刀光冷凝、带着丝丝青光,一道血痕顺着光影流下。 “好好的''青月'',如今变成一柄小柴刀了。”小身影拿着短刀感叹而道。 他扫视着四周,见并无动静,将周遭的杂草、土渣堆在一起,填平土坑,最后将其余痕迹抹除,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做完这一切后,他将短刀别于身后,地拎着野猪,快速闪跳,奔走而去。 他熟练的穿过茂密杂草,速度很快,让身后耸立的大树看上去如倒退般。约莫片刻后,眼前光景豁然开朗,在密闭的森林中,此地仿佛开了天窗般。中央处,约莫三丈宽的小水潭,周围树木呈现环绕状。虽然天气阴郁雾蒙蒙,但相对密林的幽暗,这里已是明亮,给人一种解压舒适之感。 靠近水潭的空地,相较于其他阴冷潮湿地块,有一处地块较为干燥,上面还有火木烧灼的残根和灰烬。小身影随手将猎取的野猪丢掷到一旁,自己则是将火木烧灼的埋堆翻了翻,微热的火星闪烁,在他有频率的吹呼中,火木再次燃了起来。 顶着火木的烟火气,他将提前准备好的树枝,从林间杂草旁取出,一个小火堆,在他手上简单的就搭建起来了。他并未停歇,再次将野猪拾起,只见他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执刀飞快砍下一块巴掌大的猪腿肉,将表层的皮毛剔除。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皮毛剔除的地方大小不一,但好在忙活了一会儿,算是完工了,满心欣喜的用木棍插着腿肉,在火堆旁烤了起来。 随即,他火急火燎的脱下杂草、红泥外衣,“呜呼”了一声,如一只泥猴般跳进了小水潭。一阵洗漱狂搓,清澈的小水潭荡漾着一层浑浊,而小身影显得欢快,此时的他眉眼清秀,嬉笑欢喜。 这人赫然是历依,他一阵忙碌后,快速起身,在火堆旁坐立。此时已经距离他来到翡翠幽林的日子,已有五日之久。 挂在头上的水珠滴滴下落,另一旁,被他简单洗过的单衣,也被挂在火堆旁炙烤着。在等待烤肉熟透的时间,他光着身子,嘴里哼着山歌小调,那是自小在磐石村所熟知的歌谣。 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历依站起身,做了几个蹦跳动作,这几日来的压抑,在自娱自乐中,让他焦虑的心有了舒缓,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紧张和焦灼,同时,也让他被压抑的天性释放了出来。 他本是一个活泼聪明的少年,但在尚武堂这般规矩严格的地方,不免有些压抑着性子,如今回归自我,自然一番自我放逐。他拿起被他当做坐垫的皮质外衣狂舞起来,尽情的耍弄,“反正没人。”历依心中暗想。 眉眼的欢喜和自由感,让他忘却忧虑,眼袋处略黑的印记,显露出他这几日都没能很好的睡眠。 第31章 苍背猿 在欢腾中,思绪被拉回五日前。 那日,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屏气凝神的休憩。深度昏沉熟睡中的历依,未有任何感知。待第二天清晨醒来,他却发现自己已是身处异地,周围尽是密林,而自己则是置身于高大的树木枝干上。昏沉之感尤为沉重,让其差点翻身下坠,好在长久的训练基础,让他在下意识环抱枝干,这才免于掉落,一把冷汗瞬间将他惊醒。 紧急的看了看周身,布包已经被捆在身前,短刀别于腰间。摸了摸身上其他处,没有缺胳膊断腿,“还好,还好.......”,历依这才欣欣然,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渍与露水。 “咦......”历依感觉手上一阵异样,定睛一看。 “身立于外,保持警惕。”历依脑海中一阵翻涌。看来还是小五师兄的杰作,不出意外,其他几人应该也是同样的状况,历依带着一丝苦笑、无奈的神态。 “吼!吼吼!” 狂啸的怒吼声,紧急打断历依的思绪。身立高处,历依提神定睛,不远的丛林地,一个足有两丈高的猛兽,在呼啸中奔腾,它横冲直撞,所过之处,拦路的高大树木,应声折断,看它竟然是直朝着历依这边的方向过来,历依的眼神恰好和它对视了一下,一股凶狠之意迎面而来。 “不好!灰背,大平头,无脑冲撞!是苍背猿!”历依冷汗直下,在尚武堂的教学中,各种猛兽的特性是尚武堂的必学课程,虽然并未真实见过,但是特点习性、以及图案对照,不难猜测。 历依顾不得身处高处,只见他纵身一跃,略微有些踉跄落地,便飞速奔走。丹田运劲,直透双腿,身轻如燕。 好似看到猎物般,苍背猿的身影快速接近。吼声不绝,震慑人心。 近处一看,只见那苍背猿,如同一块巨大的灰岗岩冲撞而来,它四肢如柱,毛发灰白短小,暴怒的气息时刻从那颗狰狞的猿头闪现,也不知它的火气从何而来。 “我靠!这么背吗!一来就遇到狠角色!”历依稚嫩小脸在奔跑中抖动,面色惊慌,心中狂乱。 纵然已是武道学徒,但是总归初出茅庐,年龄和经验摆在这边,历依还是慌乱大过冷静,感知身后庞然大物撼人心神的嘶吼。历依求生本能激发而起,浑身如烈火浇油,紧张动力,反而让速度快了许多。 “轰!轰!”身后闻声而至。 历依不敢向后看,但他听觉灵敏,扯着身体,朝着声音的反方向奔走,余光在闪跳中瞥了一眼。 “糟糕!” 那苍背猿竟然直接拿起周遭折断的树木投掷过来,那投掷的树木将前方的阻挡物压倒一片,而它的动作连贯,追赶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 头皮一阵发麻,压力山大。历依心中一阵发狠:“拼了!”将那还未熟练的风影步运劲使出,心中默念风影步的心法:“如风似刀,风随行。”历依也知道蛮力不足以比拼,仿佛心中魔咒般念叨,脑海中只有心法口诀,强制自己身心如一。 他的身法忽然飘忽起来,速度快了许多。历依不敢有丝毫懈怠,憋着一口气,如一只无头苍蝇狂乱奔走。 身后的苍背猿眼见猎物渐行渐远,不仅没有停滞,反而更是加速追赶。 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的姿态,小小身躯在大大的压力下,催促生长,自然界的物竞天择,就是如此的直接。 一个追逐,一个逃跑,吼声震天,惊扰着密林。随即,其他地方也响起阵阵嘶吼,如挑衅和震慑。 历依本是全速狂奔,听着四周响起的层起彼伏的声响,心思大乱,神散气则乱,还不成熟的风影步,正快速的消耗着他的体力和内气。一个踉跄,历依来了一个脸面朝地。泥土中湿润的土腥味,却让他醍醐灌顶。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历依心中暗暗叫苦,但赶忙起身,全速奔走,迷离之际,直朝着光亮处而去。 也许是上天的眷顾,也许是好运到来。眼前,豁然出现一道道亮光直射双眼,波光粼粼,历依的第一感觉是被晃了眼。 定睛一看,在密闭的丛林中,烈阳穿过林间,如光似影的投射在水潭处,水潭清澈幽静,空荡的四周仿佛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它与密林分隔。 历依稚嫩而焦急的双眼紧紧盯着前方,想方设法的探清前况。但还未能靠近,皱成一条线的眉宇间,显露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堪堪停住脚步,巨大的冲击力,带来脚筋的抽动!顾不得疼痛,历依心中念头直冒:“哎!这样的地方,前面会不会又有其他未知的危险?”心中担忧,此时,因远离而减弱的嘶吼又在不断地再加强。 “拼了!宁可试一试,也好过怕死,或是落入苍背猿的口中!”历依把心一横,立脚一跺,眼见还有一丈的距离,历依奔腾而至,“噗通!”一声,纵身而跃,落入水中。 刺骨,浑身冰寒。 火热炎日,剧烈奔走的历依浑身如火,但一入水潭,如同进入冰窖,炎热瞬灭,一种从心底蔓延的寒凉,透过皮肤快速渗透入,冷热在身体来回游荡。 历依心底咋呼,赶忙伸着头露出水面,深深的呼吸着。眼神警惕,不知是寒冷,还是疲累,历依抖动的双手,将眼前的水渍抹去,紧了紧胸前的布包,从中掏出一个小物,好似带着一丝慰藉。 他将头与水面持平,偷偷的看着四周,嘶吼越来越近,震动和风声,沙沙作响,历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历依深深吸了一口气,急促的呼吸下,他下意识的默念小五师兄当初教授的静气口诀,将手中小物直接送入口中,之后沉入水潭中。 那小物是出发前若愚给准备蕴气丹,可以快速化气纳元,是一种快速恢复气力的丹药。历依的体内如干涸的大地得到滋润,气丸由慢变快,有规律的做着螺旋运转,很快,一股暖意和周围冰寒在逐步起了抗衡。 “吼!吼!”轰的一声震动,苍背猿如山体巨石砸地,来到密林和水潭的交界处。嘶吼声混杂着震动,让密林中的小动物惊慌四散,几只翠羽飞鸟,夹杂叽叽喳喳声,从密林中窜出,逃向远处。 苍背猿张开血盆大口不断狂啸,怒目中带着疯狂,顿足捶地,强大的力量,让大地震动。它的前额毛发耸立,根根如尖刺,鼻尖却是在不断地嗅着,像是在探寻什么。它庞大的身躯,在光亮处映照出黑色巨影,雄威凸显。 水潭中的历依,在运功屏气,双手紧紧抵着水潭边石块,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落入气体中。耳边震声如鼓,直捶着心底,心中的镇静和紧张交织,他内心暗呼:“老天保佑,让这货快点走,快点走!” 对于苍背猿这种猛兽,它们拥有很强的领地意识,通常依靠气味进行区域划分和辨认。灵敏的嗅觉,让它在大老远处就闻到老对手‘铁甲熊’的气味,在它强烈的意识领域,这是严重的挑衅,所以它愤恨如斯。 但追到此处,气味却消失了。它很不甘心,就这样肆意狂乱的捶胸嘶吼,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警告,片刻后,这才摇摆着身子,重新窜入密林。 “噗!” 等了数十个呼吸,历依这才窜出头,大口噗出寒凉水汽。“应该是走了吧?”历依小心翼翼的摇摆着脑袋,朝着密林方向四下观望,再三确认。 确定没有苍背猿的踪迹,历依这才从水潭中爬出,他气喘吁吁,半坐着。随后呈现‘大’字瘫软在地上。 第32章 水蓝猴 湿哒哒的冰冷,让惊魂未定的历依极为不适,他勉强撑起身子,将胸前的漉的黑色布包取下。剔除夹杂在布包上面的几根水草,历依这才将布包打开。 几个物件依稀可见,两个瓷瓶、一个油布包、一个火折子、一个小水囊。两个白瓷瓶分别装着蕴气丹、活络丹,油布包着里还有五个层叠的馕饼。好在有油布包着,馕饼这才没有打湿,历依拿起馕饼咬了一口,嘴巴咀嚼,眼神带着迷离和失神,不知道是馕饼过于干硬,还是刚才惊险的一幕让他没有缓过神。 虽是如此,但是他的右手却紧握着腰间的刀柄,防卫的意识,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 想想一开始的前两日,对于陌生又危机四伏的密林,历依怀着极高的警惕之心。他不敢生火,依靠干硬的馕饼果腹,累了就在树高处小憩,不敢深睡,手中「青月」紧握,随时防范着未知的风险。 思绪再次拉回,历依盯着眼前炙烤的野猪肉,眼前的光景和五日前的状况,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是茫然无措,那么现在的他显然有些适应。 历依拿过插着野猪肉的树枝,顶着这火烫感觉,快速的撕下一块肉条,朝着嘴巴送去。一口浓郁的肉香、带着饱满的油滋冲击着味蕾。 “烫!烫烫!” “呸!” “哎呀,烫死我!”历依大口呸着,同时快速站起身子跑向水潭,快速的用冰冷的寒水漱口。 他光着身子,原本白嫩皮肤,在这短短几日变成褐红色,手臂、背部、腿部的肌肉凝实,面庞上,稚气逐渐褪去,果敢和刚毅的神态逐渐占据,孩童已转变为英姿少年。 “也不知道若愚他们怎么样了?吃的又是怎么解决?还有小五师兄现在在哪呢?”历依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心中念叨着,同时他又想起了远在家中的父母,以及如今不知在何处远行的大哥历云,想起了磐石村的老屋,那喷香的可口饭菜。 脑海中味道极佳的烧云豆、蒸水鱼,让他对刚才口中的野猪肉条瞬间不香了。要知道现在这烤猪肉,说好听的那叫一个原汁原味,说难听点就是毫无咸淡之分,相较于各种调味、再加上娘亲绝佳手艺的菜肴,历依不免带着一丝回味和惆怅。 “噢!噢!”一声不和谐的叫声打破了宁静。也把历依拉回现实。 “我的肉!又是你!泥腿子!”历依转身,手指着对面,瞠目愤恨说道,他光溜的身子,说不清的滑稽。 只见历依烧火处,赫然出现一只水蓝色的猴子。猴子身体比普通成年的猴子略小一些,灰蓝色毛发摆动,身上时刻带着一层蒙蒙水汽,两者交替环绕,显得有些奇异。 它的眼神灵动,一手拿着历依烤熟的野猪肉,另一手拿着历依的外衣和「青月」匕首,此刻正一脸讥笑,朝着历依做出挑衅的姿态。 这么几天以来,这烤猪肉可是当前历依最好的伙食了,而且当下正是饥肠辘辘,正准备饱餐一顿,谁想到竟来了这么一出。 眼看历依朝着自己方向奔跑而来,水蓝色的猴子,“嗷!”地一声咋呼,原地一个蹦跳,就飞跃到半高树干上,速度反应快的惊人。 猴子立于树干上,再次“嗷嗷!”两声,炫耀似的摇摆着手中之物,之后背着身子,撅着屁股,朝着历依做出一副撒尿标记的动作。很明显,这在走兽间的交流中,就是十足的挑衅。 “你给我等着!”历依此时也顾不得身无寸缕,他少年心性气盛,抓起身边木棍就朝着猴子方向投掷出去。 猴子一个“呀!吱!”赶忙快速闪躲,只见那木棍如离弦之箭,径直扎进猴子所处树干。 “哎嗷!”猴子做出惊吓的表情。 “砰砰砰!” 不等水蓝猴有其他反应,历依接连发招,只见一团团泥球带着“嗖!嗖!嗖!”破风声,劲力十足轰向水蓝猴。 水蓝猴一声怪叫,赶忙扔掉手中之物,一边快速闪躲,一边“嗷!嗷!!”如小狗狂吠,表达着它愤怒的情绪,看样子,它对这泥团子有说不出的抗拒。 它急了! 历依眼神微眯,内心一阵嬉笑,脸上却是表情凶狠,灵巧的身体,快速朝着猴子丢弃物品奔走而去,同时随手就是抓取地上的泥土,用手一握,再次朝着水蓝猴的扔去。 密林周围,水蓝猴左蹦右跳,水蓝的雾气身影,在不同的大树间穿梭,像一只精灵般欢腾。虽然历依攻势密集,但都被被它一一灵巧躲过,每次躲过后,都会“叽叽!嗷嗷!”两声,表达着某种情绪,从急促而尖锐的声音中,明显带着火气。 “劈嚓!“ 一道蓝亮的霹雳,突然从水蓝猴的口中喷射而出,直射历依身处。 “我!“历依心中一颤,下意识丹田气丸飞转,内气运劲双腿,一个侧身闪避,踉跄而退。 霹雳轰击,一个焦黑、巴掌大的小土坑应声而出,丝丝灼烧烟气升腾。 眼见霹雳之威,历依脑额一阵冰凉,眼神凌厉,危机感让他瞬间从嬉笑状态,变成战斗模式。 他眼睛只盯着水蓝猴,脚底暗自发劲,“唰!”的一声,将地上的衣物和短刀拾起后,快速撤退,为了避免水蓝猴再次偷袭,他只能暂时选择将另一侧的烤肉丢弃。 水蓝猴口吐霹雳后,仿佛元气大伤,眼色暗淡,气喘连连,正扶着树干,支撑着身体。 历依见状,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去。看样子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那么一下。他和这水蓝猴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就在昨天,历依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水潭旁用微火烤着馕饼,也不知怎么,就从密林中突然窜出这只水蓝猴,不断地对着他“叽叽!嗷嗷!”嘶叫着,看上去像极了谩骂。它时而不停的指着水潭方向,时而指着历依。 远远看上去,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还没等历依回应,那水蓝猴就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历依的火堆扔去。历依心中无名火顿起来,也不惯着,脚边的泥泞被他一铲而起,如雨点般朝着水蓝猴撒去,水蓝猴一时间没料到有这么一出,躲闪不及,身上瞬间出现花斑点点泥浆印子。 两者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叽嗷!叽嗷!“水蓝猴的脸上出现一种极度的惊恐表情,他慌张拍打着身上的印子,试图除去身上点点印记,并且全身蹦跳,神情乖张,片刻间,在历依无解的眼神中闪跳离去。 昨日之仇,才有今日之战,两者互不相容,到底谁输谁赢呢? 第33章 血色密召 历依半蹲,快速将衣服披在身上,眼神却如独狼般盯着水蓝猴。 只见那水蓝猴,时而龇牙咧嘴的望着他,时而眼神飘忽看向它处。顺着它的视角方向,历依用余光瞥了一眼,却是那水潭。 再次联想到猴子异常的状态,历依的心中有了大胆的想法。 只见他俯身快速抓取泥土后,将其捏在手中,踱步一二,作势后退。对面的水蓝猴见其有了动作,当下更是“呲呲!”发出尖锐的呲牙声。 “泥腿子,你说这泥是在我手上好,还是在你身上好呢?”历依单手叉腰,另一手拿着泥团指了指水蓝猴,又点了点自己,学着元小五老神在在的姿态,故意点拨着水蓝猴。 水蓝猴不断地翻转,四肢腾空,跳跃到一个又一个的树干。虽然他一直都在呲牙咧嘴,但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 日照在树影中斑驳错落,历依如闲庭漫步侧着身子,继续自顾沉吟说道:“我觉得两者都不好,这土你看多脏,又黑又黄,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好奇怪,你说我们如果把它洗洗,它会变干净吗?”话音未落,历依眼疾手快,将手中泥团反手投掷而出。 另一边,不停闪跳的水蓝猴也掐着点,一条细长、约莫有一指宽的水线被抛射而来,而后快速化作水雾朝着历依覆盖去,远远望去,斑驳的光影像是被透明的遮罩盖住。紧接着一道微蓝电芒从水蓝猴口中喷射而出,两者前后而至。 水蓝猴和历依各自眼神狡黠,像是奸计得逞般。但很快,现实似乎谁都不愿意眷顾。 只见历依眼神微动,单手后空翻,一股酥麻、紧缚感让他动作一滞,但跳开的视线正好让水蓝猴看到泥团散落入水潭。 “呲嗷!呲嗷!”水蓝猴惊声尖叫,哪有刚才衰败姿态,只见它活力四射的跳至空中,摊开双手作势要接住那落水的泥团。 关心则乱,这个规律不仅适用于人,显然也适用于其他物种。 你看,同一时间,两个不同物种如风中摇摆的草絮,在水雾、光影、蓝弧的交织中,抽风般抖动,远远看去,有种和谐的动态美。 历依身子抖动,头发根根竖起,脑袋嗡嗡作响,如陷入泥浆般沉重,他尝试运使内气,但狂乱的状态让他根本无法做到,只能在第一时间丢弃手中短刀。 但始作俑者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那水蓝猴,现在可以称之为炸毛的泥团,只见它直接跌落在地面,全身充满着泥土芬芳,身体抽搐,眼皮狂翻。相比身上的泥泞,它似乎更在意水潭的洁净,哪怕是这种状态下,它依然眼神炙热盯着。 “这貌似是一只有着‘洁癖’的猴子,可它又为什么对水潭洁净如此在意呢?真是奇怪。”历依半软的身子,眩晕似的脑洞在思考着。 翡翠幽林很大,每个地方也许都在发生让人意想不到场面。 同一时间,天幻国与翡翠幽林交界处,狂风如卷,席卷密林。盘根老树震颤,如巨力抽打,极力的压迫感,让四周陷入真空。 肥胖的布谷鸟在枝头鸣唱,斑斓的幽影豹在深处潜伏,庞大的铁甲熊伏地休憩,如狮虎般凶猛的夜枭倒挂于树,密林中,众多生灵原本都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盘踞,但突如其来的烈风打破了原有的和谐。 “嘶!嚓嚓!” 幽暗在这一刻仿佛露出了爪牙,吞没了肆意游荡鸟兽,布谷鸟的鸣叫戛然而止,烈风的利刃为它画上了休止符;铁甲熊笨重的身影如纸片般在空中漂浮,它的嘶吼被巨大轰鸣淹没;机敏的幽影豹、夜枭在惊骇中被撕碎。 “轰!轰!”如是巨人捶地,血液、枯草、不知名的生灵夹杂着不甘和怨恨,在生命的呐喊中殆尽,一条由鲜血铺成道路,在烈风中席卷而出。 两道魁梧雄壮的身影,在狂暴的烈风中缓缓降落。天空好似巨山压顶,层层气浪驱使着烈风形成一个固定场域。 “无生,骨化狱!”古老的祭祀音节,在嘈杂的风压中,清晰可闻。如神灵喃喃低语,苍茫而又悠长。 邪影丛生,嘶吼的灵魄在各处碎裂的生灵尸体中漂浮而出,血肉消逝、骸骨残存,此地好似化为修罗场。 如若有人在此,定会胆寒惊魄,偌大的密林,尸山血海聚集,漂浮空中,如巨大的血池,翻腾的骸骨倒卷层叠,不断的拼接,仿佛滚雪球。 场域如暗夜,一道道黑气充斥,却有规律的如螺旋流动。阴寒的冰冷气息,渲染着妖异,荒古的低鸣,好似跨越时空而来,蛮荒、寂寥的大地带着腐朽。血球拼凑的骸骨如茧,稠密如墨的血绸,裹挟着无尽怨气,若是开了灵眼的神异之士查看,就会看到一道道虚无的灵冥锁链穿刺众多生灵的灵魄,妖邪诡异的虚空,一只巨大血眼高悬,它的四周,无数灵纹盘绕,灵纹各自交错,组成不同的阵符,构建一道屏障将这一切封锁。 那两道身影呈对立站位,手掐着奇异法诀,其中一个身影裹挟道道血气,对着空中血茧接应而去。另一身影黑气弥漫,口中吟唱古怪音节,时高时低,它两手撑天,大喝一声:“刺灭,归来!” 场域瞬间凝结,仿佛定住了般。随即一道轻微的破裂声,从血茧中响起,如蛋壳碎裂。 “吼!”一个血骨缠绕、血气弥漫的如龙首般头颅,率先冲破,它仰天长啸,道道黑色怨气如风招临,自动附着在它血眼中,如点睛神异。 一股爆裂、战栗、邪恶的威压带起无尽气浪奔涌而出。此刻,天空正暗,一道刺目霹雳如银色流光,裹挟着郎朗浩荡雷罡轰击而下,直冲血色龙首。 “无相,森罗地狱!” “血岸,裂九幽!” 两道身影异口同声呼喝,四周如斗转,无尽异象紧接而起,血色蔓延的血海翻腾,一道道残缺不堪的尸体从血海漂浮而出,携带着阴冥之风,悍不畏死的迎向雷罡。 另一侧,虚空血眼极速旋转,螺旋般冲入龙首,毫无停滞。那一刻,血色龙首的红黑一眼,似乎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更加暴戾、残破衰败的气息从血茧散出。 第34章 血色牙犬 “轰!轰!轰!”银色霹雳如雷神之锤轰击,誓要打破阻挠邪恶屏障,阴风残尸如炸裂粉尘般消逝。 “吼!”嘶吼声带着荒古气息,一只巨大的龙首巨兽破茧而出。“噌!”一对巨大的血翅迎风而展开,血气盘旋,四肢如夜枭利爪,虚空如爪地停滞在半空中。它眼色漆黑如墨,利爪直接抓向红色身影,口中一个猩红的血色光球形成,威压凝聚。 “不好,血魁反噬!”红色身影语气中罕见带着情绪,他振臂一挥,四周一道巨大血色光圈、带着复杂的阵纹在虚空投射。 “嗷呜!吼!” 一只丈许的血色双头狂犬冲破阵纹闪现,一对和身体不成比例的肉翅“扑哧扑哧”轻拍,两个犬头甚是奇怪,一个完全如骷髅头,却饱含丝丝血气;另一个有着血肉犬头,眼神温顺,但是却只有一只眼。 同一时间,“咚!”一声,血色光球从龙首巨兽口中喷射而出,如铁石炸裂湖面,银色霹雳,被冲击而破,露出一个空洞。而四周虚影血尸疯狂扑进,誓要将雷罡扑灭。 双头狂犬的血骷髅头,脖颈如灵蛇般蔓延伸长,好似变异的骨鞭,裹着骷髅头砸向龙首巨兽之口。 “蹡!蹡!”两者相撞,发出金铁交加的声响,似长鞭的血骷髅头快速缠绕着龙首,死死箍住,任由着龙首翻腾,却丝毫未有松动。 血色狂犬的另一个有着血肉的犬头,却突然开口对着血色身影道:“血魄,难得还有你失手的时候。不过这次降临的又是谁?” 那被称为血魄的红色身影却并未搭话,狂犬再次开口:“噢?幽鬼也在,清雷裂地,看来你们的血眼法相要被破了!” “牙犬,这次要借用你的本命秘技了。此地异常,竟然能让冥煞气引来天外冥灵!再加上森罗地狱和九幽的异象,让血魁的怨气增幅,这才导致失控。”那黑色身影却应答道,声音似生满铁锈的刀剑研磨敲击。 “这样。” 血色狂犬竟然露出人性般的沉思,做着点头状态。 说话间,龙首巨兽血翅一震,巨大身影破风腾空,急剧攀升的带着气爆,血色狂犬丈许的身影一个踉跄,便堪堪稳住。 “嗷呜!”血色狂犬一声长啸,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狗头虚影,它虚实变幻,一枚竖眼紧闭额头处,荒凉、悠远的气息盘旋,只见他张开血盆大口,将龙首巨兽和雷罡一口吞入。 出现了:“冥煞噬空!” 黑色身影心里暗呼,自己紧跟着腾飞到高处,手中法诀频频,按压下方,无数漆黑的黑气如披练,缠绕着虚影狗头。另一侧,血色身影拳掌击空,两只血色大手从他身体的血气凝结而出,对着虚影狗头在空中做出拍掌挤压姿态。 三者默契的在一瞬间,同时发力,龙首巨兽和银色雷罡好似被一块黑布罩住,里面红蓝闪光交错翻腾,却被死死的按住。 过了许久,虚影狗头中闪光不断在暗淡,直到消失,紧接着就是虚影狗头也在淡化,周围的烈风巨旋也在此刻,好似云淡风轻的消失了。 一只血色缠绕的龙首巨兽缓缓的降落,它身体小了一圈,如铜铃般的血色大眼,此时黑气全无,血色脖颈城服按地,血翅收缩,一副等待命令的姿态。 而血色狗头却仿佛经历大补般,身体狂涨,周身黑红雷电缠绕,荡起威压,血色狗头凶相残暴,做着龇牙嘶吼,似乎随时发动攻击,好像在抗争什么。 “快撤回接引之术!”黑色身影大声喝道。 那血色魁梧身影已然手捏法诀,将召唤法阵撤除,血色狂犬在嘶吼中消失了。 ...... 天幻国,虚若府。 虚若府是天幻国的神秘督府,是天幻国国师的座下势力,是其广招天下奇人的府宅,所以又称为奇士府,此时府中一个秘密暗房中,房间昏暗,一个驼背老者正站在一个圆形水晶壁前,他两双撑开,搭在水晶壁上,如枯木褶皱的老手发出熠熠光华,他双目紧闭,如沟壑的抬头纹渗出密密细汗。 他的脑海里,赫然出现了天幻国与翡翠幽林交界处的景况,不过他只看到了妖风肆虐、鸟兽摧残、雷罡降临的残缺影像,却没有后续,任由他如何运使灵眼探查,也毫无迹象。 只见他放开手,睁开双目,浑浊的老眼突然闪过一丝明亮,他单手捏成剑指抵住眉心,口中发出命令般的话语:“命玄游四人,前往此地,即刻出发!” 天幻国,皇宫景苑。 这里亭台楼阁,精致秀丽,富丽堂皇下透露出一股森严。宽阔的行人路径上,一群铁衣寒甲的禁卫有序的走过,他们面色冷漠,眼神犀利,扫视四周。 在一个宽阔的花园中央,有着一座精美的石亭,花白的云石立柱上,盘龙雕凤。花园的四周,都站着持刀的守卫,他们孔武有力,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就连飞鸟飞停在肩上,也毫无所动。 石亭中,一个锦衣青年正襟危坐,眼神紧闭,只见他执棋的右手正停滞在半空,未有落下,好似在沉思。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耄耋老人,老人身着普通灰衣素袍,面色安详,微眯双目,单手捋着白须,一派从容之状,站在老者身边,自然有一种心境安宁之感,两边侍奉的侍女带着崇高的眼神,凝望着老者,仿佛眼前这位是凌驾于凡人的存在。 “玄游领命!” 半晌,锦衣青年口中回应,他睁开双目,眼神如星辰,沉静而深邃。他放下悬置在半空的右手,恭敬站起,对着面前老人,恭敬一拜,沉说道:“天阁老,看来时候不巧,玄游接到恩师命令,需要外出一趟,打扰了阁老的雅兴,实在抱歉。本来这棋局我已是落於下风,再战下去,恐怕也是无翻盘可能。败局已定,正好退场,也不至于太过于难看。”他声音宏正,掷地有声,文质彬彬的脸上带着虔诚。 老者微眯的双目缓缓展开,一副早已了解的神态,他轻缓起身,却走向亭外,随意抬手一挥,一道流动的气流,飘向青年,劲直的将躬身青年托起。旁边的侍者们毫无惊讶,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 第35章 天幻强者 “此去翡翠幽林,竟然派出你等四人前去,莫不是有危情。”声音缥缈,如云似卷,落入耳中。 那名为玄游的青年,心中一阵意外,但当下就释然了。面前的这位可是天幻国的五大支柱之一,来历神秘,只知道是天幻国国师玄都未央的至交好友,百年前唯一一次出手,已然凝结混元法相,立身天元境,但如今的境界如何,却是无人知晓。 对于他这样处于灵境的存在,灵华脉通这种初浅应用灵识交流的术法,对于老者而言,意念一动,便可通晓了然,毫无秘密可言。 对于人间而言,大部分的人一生,都处于平淡生活,被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所束缚。但总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他们掌握神异的能力,不断修炼,不仅了脱生死,还超越古今,达到通天彻地的境界,俯瞰人世繁华,与天地同游。 经过无数次的修炼沉淀,修炼界将实力划分为如下境界:凡境、灵境、天元境、涅盘境、还有传闻中的天泰境。凡境,顾名思义就是处于凡人境界的范畴,不同的修炼体系有着不同划分,比如武道中将其中细分为根骨、真元、先天、灵台等四个不同小境界;而玄修却只划分为通法、意动、玄明三个小境界。 相比凡境,灵境就是开始迈入异化,超脱于凡的境界,一旦到达灵境,不仅寿命延长,身体的桎梏开始被打破,有些人因此修炼出灵异神通,开始拥有了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能力。 玄游作为一名迈入灵境,目前达玄灵中期,灵境有着虚灵、化灵、玄灵、元神等小境界,三十多岁拥有如此成就,那还是其有着强大资源背景和其个人天赋共同努力所造就的。相较于普通修炼之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凡境中摸索,更不要说灵境之后更多境界,每一道都如同难以逾越的天壑。 而那对于修炼界高不可攀的天元境,那可是要纳天地五象于灵,点燃神火,打破天地桎梏,练就混元无极法相的存在,这样的存在都是一群百岁、千岁的老怪物,他们往往已经问鼎天下、逍遥人世间。 若不是因虚若府的身份来执行护卫十三皇子的任务,平常能看上一眼这样人物都难,更别说可以在此地与其对弈,简直如天方夜谭。 天阁老轻缓踏步而出,但是他并非平地而行,而是脚踏虚空,缓缓攀升,脚下清风飘荡,如水波纹荡漾开来。 “弘意,过来此地。”天阁老轻声传诉,声音却清晰的落在在场每个人心间,到了他们这一层次,地法天象,灵音纳心之术,如呼吸般平常。 不远处,跑来一个华服孩童,只见约莫五六岁左右,身着青蓝彩锦束袍,一头银发飘洒于肩,脚穿登云靴,正欢快的跑动。两颗透明闪耀着青蓝光的灵珠,环伴着在四周自由浮动,灵珠约莫巴掌大小,时而立于孩童脑袋上,时而如脱兔般腾空旋转,好不奇特,有了灵珠的护卫,孩童的轻跑显得十分快捷,身后一众护卫被他远远甩开。 “阁老,您叫我来是有何事?”孩童快速跑至天阁老所在的空地上,脆生生的喊道,声音如玉珠落地,轻淡脆响。 天阁老面露慈祥,看着眼前如玉般孩童,透着一丝慈爱。 他大手一招,玄游以及其他隐藏在四周的一众玄灵武卫,纷纷不由自主的显出身形,立于身前。天阁老漂浮俯视,对着众人道:“玄游,借着你等此次行动,我带着弘意也去一趟,刚好他到了通玄灵脉的关口,只有借助那天地自成的灵法福地,才能应求天地自然的玄窍开启,刚好翡翠幽林深处的‘神灵之泪’就是其中上佳之所,三百年前我与玄都一同去过,确实神异。” 玄游闻言心中一阵斟酌,一方面,此次行动乃虚若府的任务安排,天阁老虽然身份高玄,但毕竟涉及任务,非他一人所能决断;再者,看了看眼前被称之为“弘意”的十三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他,不仅有着尊贵的出身,更是拥有极为强大的修行天赋,如此人物此次也要一同前去,这风险让他的心中不得不有着一番思量。 “你不必为难,我已经和玄都意念通识告知此事。再者,有我在,弘意的安全,自然由我护持,你等尽管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可,无须再次担任护卫之责。”天阁老此时开口说道,并无使用任何玄通灵法,语气中透着一股毋庸置疑。 “全听阁老安排。”玄游听出了阁老心中不悦,赶忙低头作揖,真切回答道。 接着用请示的口吻说道:“那我让沐风与狄若先行前去探查,盾甲与我在此等候,待阁老以及皇子准备妥当,再行出发?阁老觉得是否妥当?” “善,便依你之言。” ...... 另一边,两个互相算计、却都讨不了好的历依和水蓝猴,正大眼瞪小眼怒目相视。两者谁也不让谁,对于此刻发生在翡翠幽林妖风肆虐、雷罡浩荡的事件,他们却浑然不知,毕竟两地相差足有数百里。 相较于那雷罡的浩瀚,水蓝猴的电芒就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对于历依和水蓝猴这样的存在,看上去还是威力十足。两者身上都感觉压着两块巨石,无法动弹。 历依百无聊赖,对着水蓝猴无趣的说道:“泥腿子,我知道你能听得懂,我在这弄得好好地,你非要来招惹,上次就放过你了,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偷袭,你若再执迷不悟,便休怪小爷我下死手了!”话到后头,带着威胁,脸上故作嚣张凶厉姿态。 那水蓝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叽叽”龇牙咧嘴尖锐的叫着,好似在回应着,各种谩骂中。 历依一边瞧着,另一边却是在内中暗自警惕,他用衰弱的精神,揣着意念固守丹田,靠着外呼吸,导引气息吐纳。气丸在缓慢旋转,一股热流在他意识导引下灌注下肢,血脉的通达,让酸麻胀痛之感减轻很多。好一会,他才轻吐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窃喜。 虽然此地是翡翠幽林外侧,但是依然危机四伏,能够安然生存,也是这几日谨小慎微,水潭毕竟是水源之地,密林中不少生灵会来此饮水,这几日,历依也是见过不少,每当这个时刻,他总是快速逃离,在密林的树干上停歇隐藏。 从和水蓝猴会面交战,到倒地不起,虽然只过了短短的半个时辰,但这个时间若是有猛兽路经此地,这小命就估计交代在这了。 所以历依表面上对着水蓝猴叫嚣,其实也是带着试探的心态,毕竟当下面对的敌人就是这一个。 第36章 外界威胁 “咚,咚咚!”连续沉闷的砸地声响,由远至近飘忽而来。 “坏了!该来的总会来,听这声音,至少是猛兽一个级别,必须得快速行动了。”历依加速运转气丸,只见他“噌”的一声就起来,在水蓝猴讶异又紧张的眼神注视下,快速冲向不远处的黑衣包裹,从中拿出瓷瓶,快速的倒出一颗蕴气丹送入口中,一股甘甜气味从嘴中蔓延开来,紧接着暖流四溢,如木头僵化的身躯,缓缓灵动起来。 他简单的将皮衣腰带绑紧,背起黑色包裹,远处,一只巨大铁甲熊蹒跚漫步而来,它有着两丈高身躯,毛发挺直,胸口到身下,有着一大块如黝黑铁片的熊皮闪着亮光,熟知它的人都知道,这是铁甲熊最强大护盾,寻常的刀剑铁器难伤其分毫,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得名铁甲熊。 历依心中闪过一丝焦急,他快速将之前丢掷一旁的青月短刀拾起,正欲逃离躲避,眼尖的他看向一旁猎取到的野猪肉,另一边又看了看依然无法动弹水的蓝猴。 当下内心中有了一丝起伏,眼神反复跳动,嘴角牙根紧咬。 “咚,咚咚!”声响伴随着一个硕大熊头冒出。 “吼!”一声凶厉吼叫声,打断了历依天人交战。不远处,铁甲熊硕大的熊头看过来。 历依内心一阵焦灼,他提步运劲,风影步心法运使开来,直接奔向水蓝猴,在它惊恐的眼神中,一把将其抱起,揽在腰腹间,眼看铁甲熊嘶吼着奔腾而来,历依立地一跺,朝着近处密林奔闪而去。 “吼!”空啸声带着威吓,击破宁静,树木沙沙之响,飞鸟地鼠等生灵震颤而散。 历依闻声,脑门紧箍,一阵发麻。如离弦之箭直冲着密林,一股热流贯穿脚底,如风加持,身体感得轻盈很多。随着身体的变化,他的身法快了许多,一转眼,已经闪现到很长一段距离。 远处,一只魁梧巨大的铁甲熊直弓着身站立,对着历依远去的方向嘶吼着,仿佛带着不甘。可是很快,它就被其他事物所吸引,只见它鼻子抽动着嗅了嗅,俯身朝着另一侧空地走去。 它俯身张开大口,朝着地上正冒着喷香热气的肉块咬去,大块的野猪烤肉在铁甲熊的嘴里显得有些小了。咕噜一声,肉块就消失在口中,铁甲熊表情如散开的花朵,愤怒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似乎还在回味。 但这一口太过匆忙,虽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不太一样,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它鼻头紧嗅,像是一个抖动的皮囊子,顺着气味他来到历依烧火烤肉之处,打着圆圈绕着火团灰迹不断探望,又不敢靠近。似乎对这火焰和热气有着天然的惧怕。 铁甲熊张望之下却也毫无所获,但很快,散发着血腥味的野猪激起了它的血性,它夸张的一个大转弯,一个捕食俯身习惯性动作,一口咬在了野猪的尸体上,这是熟悉的味道,虽然和刚才的味道不同,但是长久以来血食的味道,让饥肠辘辘的它大口大口的撕咬吞噬,也许作为野兽的基本需求就是存活,只要能够饱餐一顿,对于它而言,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太重要。 很快,偌大的野猪,在铁甲熊的撕扯下,只剩下一副骨架。铁甲熊心满意足的扭头,侧着身子,对着冰冷的寒泉舔舐起来,满嘴的血气也散落在冰泉中。 冰寒水泉不远处的密林。 “吱!吱!呜呜......”带着尖锐的刺挠声刚响起,就被捂住,发出呜呜闷响。 “不想活啦!就那大个子,信不信下一刻就把你我撕碎!”历依俯身按压着水蓝猴,用皮质外衣盖住它发声的嘴,用着急促低沉的狠厉口气警告着它。 就在这不一会的功夫,历依凭借着轻巧的身法逃离后,又再次返回。对于落下的烤肉,他还是念念不忘,毕竟这是他这几天以来最好的伙食,正所谓口腹之食,乃生存之根本也。抱着侥幸的心态,也看着铁甲熊将他的口粮一一消纳殆尽,历依灼热的眼神在打转,恨不得上去踹它几脚,但清醒的头脑时刻让他将实力差距的认知摆在心上,所以他只好悻悻作罢。 “我都还没叫,你叫什么?!那水泉过一段时间又会干净了,怕什么!”历依带着烦躁得的口气,对着怀中的水蓝猴低声呵斥道。 看着腰腹间略显挣扎的身影,历依的内心不由得有些得意,带着报复似的说道:“就知道你就这两把刷子,起先嚣张的劲头哪里去了?拳头大小都不知道,就想和人家硬碰硬,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的?”说完后,历依然后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水蓝猴,想看着它急不得、又无力反抗的样子。 果然,如他所料,这水蓝猴果然眼神愤恨,全身挣扎,但奈何太过于虚弱,摇晃几下,就被历依臂膀一锢,瞬间泄了气,只有眼神勉强带着愤恨,有着丝丝火气,也许这才是仅剩下的气力。 “咕咕......”五脏庙微鸣响起,历依精神的脸瞬间一垮。 “要不是臭猴子和大笨熊,我也不至于饿肚子!哎呦喂,这下又要找吃的了!”想到这里,历依心中分别给这两个生灵暗戳戳的画了几个圈圈,转手又给了水蓝猴一个弹指小板栗,“吱呀”的尖锐声被闷哼声紧紧的盖住。 历依也不管这一切,打量着四周。树片摇曳,杂草肆意生长,抓取一把杂草将其卷成团,塞入水蓝猴的嘴里,在水蓝猴歇斯底里的闷哼中,蹑手蹑脚偷偷闪离。 历依此时内气充盈,带着水蓝猴,依然轻声健步,“迅如风,虚如谷”,历依的脑海里蹦跶出风影步的要诀,速度带起的自身,迎面而来的风好似阻力,但他时而侧身,时而柔转,就像是自己身如片叶,在摇曳中前行。过往练习所产生的阻塞感,在此刻仿佛堵住水渠的石头被冲破,有一种浑然畅快。 自身的重量好似越来越轻,全身的血脉舒展,肌肉不再是紧绷,跟随着起落蹦跳中舒张,下丹田的气海奔腾,关元气旋转动,气血脉络上通下联,分成多路流转。 冲过尾闾、肾俞,朝着脊柱自然充盈而上,如奔腾的水流。风府有感,涓流细声从脑海中响起,灵台清明,一股醍醐灌顶的清爽萦绕,眼前顿时感觉清澈许多。温热带着清凉,复杂的感觉沿着面部来到膻中穴,舒张宽阔。 历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天地之气纳入这胸腔之中,气息自然下落,重新回归气海,一种自然流动的韵律,让他内中张弛,气力生长不少。 但也就这么一下,温热的气流回归丹田后,便仿佛水入大海,再无波澜。 “盈盈不断。”历依想起了师傅告知的内气自循,虽然自己现在还没能做到,但亲自体验过气血充盈、内气自循流转,让他对于更高境界充满向往。 他高声吼了一口:“啊~~~~~~”将连日来的苦闷宣泄。一丝狂放的豪气在体内滋生,但很快又被掐灭了。 “吼!”“咚咚咚!”“嗷呜!”各类更加狂放的嘶吼仿佛挑衅般,由近至远纷纷响起。 历依内心咋呼,如霜打受冻般惊醒。 “莽撞了,莽撞了!低头,夹着尾巴做人!”小五师兄的告诫声在脑海中蹦跳出来,他的身体噌的一声闪越,向着层层密密的树林深处奔跑而去。 第37章 慌忙救治 过了好一会,历依气血回归平静,身体放缓,他停顿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树干灰褐色潮湿,历依开胯式的坐在上面,摇头晃脑扫视了一眼周遭,除了头顶处一只松叶鼠受惊,远远逃离;隔壁大树的树杈上,一条盘旋缠绕的花斑蛇正伸长脑袋,吐着信子盯着他,但两者有着好一段距离,历依也就不太紧张,他认得这蛇,无毒,平常最多就吃点虫子。 他转身将腰腹间的水蓝猴立在树干根处,打量着它。 这水蓝猴眼神有些黯淡,仿佛随时要睡着般。 历依没好气的说道;“喂,别装死啊!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要不因为你,我现在早就吃饱喝足,哪像现在饿着肚子。” 水蓝猴勉强提起精神,灰色的毛发裹着面部褶皱的皮质,嘴里裹着杂草团无法发声,勉强呲牙的动作里,显得有些狰狞。但很快,又显得毫无生气似的,十分萎靡。 “不会吧,这不会是要死了吧,我也没怎么招呼它呀,这是自己活活把自己耗死,还是活活把自己气死呀。”历依口中嘟喃着。 历依警惕观察着水蓝猴,随后将它口中的杂草团扒开。左手青月置于身前,随时防范它可能突如其来的攻势。 半晌,水蓝猴依然萎靡。 只见它身子斜靠着树干,仿佛连坐立都不稳,好似一阵风就会把它吹倒,它毛发的水蓝光泽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显得有些暗淡,有些灰质的色彩。 历依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一个有着灵性的生灵在他面前黯然而去,对他而言,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历依伸手从皮质外衣的内口掏出了仅剩的半块馕饼,馕饼已是硬邦邦的,他用力掰下一小块塞到水蓝猴的嘴里,示意它咀嚼,但水蓝猴龇牙两下,很快就将馕块吐出。 “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在救你,要想报仇,也得自己有实力才行,就看你现在这怂样,可能还过不了今晚,这点道理都不懂!”历依皱着眉,没好气的说道,手中却是再次将掉落的囊块塞进水蓝猴的嘴里。 这一次,水蓝猴却是没有拒绝,但是依然眼神带着愤恨,也许这样的情绪,才让它看着有些生命的气息。 看着水蓝猴缓慢的咀嚼,老半天,才吃了几口馕饼,它的神色依然萎靡,好像一点好转都没有,眼神微眯,像是一个困极了的小婴儿。 “也许,还需要再等等,就会好起来。”历依心里想着,手掌不自觉的向前伸去,掌心轻托着水蓝猴的脑袋,让它不至于滑落。 触手处的毛发带着丝滑和温热,但很快,他便感觉不对劲,因为这温热在明显的淡去,随之而来的是冰寒感觉。水蓝猴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的消失。历依俯身将头贴近胸腔处,微弱的心跳声,但力量明显也是越来越小了。 历依单手将水蓝猴撑住,从怀中将瓷瓶拿出。他快速用嘴将红绸盖子拔开,对着水蓝猴的嘴中倒入蕴气丹。 “你倒是吃呀!”历依看着眼皮紧闭的水蓝猴,焦急的低声喊着,他单手将水蓝猴的嘴合上,毫无动力的水蓝猴根本没有咀嚼或者吞服。 历依再次掰开它的嘴巴,将蕴气丹取出。他摆正水蓝猴的身子,捏住水蓝猴咽喉,如投壶般再次丢进去,这次,丹药直接顺着喉管顺利入腹。 不仅如此,历依再次将瓷瓶对着自己的口中,蕴气丹的化入,他快速吞入腹中。运气化开,他瞥了一眼远处的花斑蛇,见它依然懒洋洋的趴着,这才放心闭目,血气随着入门心法的导引,缓缓充盈。 他提劲运气,一股热烈的气息顺着他的感官意识游走到掌心,他一掌轻抵着水蓝猴的胸腹之间,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掌力在贴合之处散开,虽然还做不到内气外放,但历依的掌心之力却可以用近距离接触来进行传导。 历依呼吸匀称,摒除杂念,轻缓而匀速的将内气过渡到水蓝猴身上,感知着丹药滚落位置,助力丹药化开。 蕴气丹在历依的内气加持下,道道蕴气在水蓝猴的体内开始游走,滋养着它的身体,仿佛久旱逢甘霖,它的身体从开始冰凉,逐渐有了丝丝温度,历依内心欣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将水蓝猴翻了一面,单掌运气,再次将掌心贴合水蓝猴的背部,一股温热的气息贴合着手掌,在水蓝猴的脊柱上下游走,内气可以促使督脉的阳气活络,历依想着白玉龙教习课上指导的理论知识,边回忆,边尝试。 过了好一会儿,高度集中的精力和体内散去的蕴气丹的药气,历依显得有些萎靡,他轻吐了一口气,睁开眼,观望一下四周,就将注意力再次放到水蓝猴身上。 他俯身倾听胸腔,噗通的心跳声响,比起刚才多了几分气力,但还是显得有些微弱,面色却依然苍白,虽然还有呼吸,身体也有温热,但历依的心里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一种没有把握的焦虑在他心间蔓延。 “挺住呀!”他轻拍了几下水蓝猴,希望外部的刺激,能够唤醒它的意识。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夜晚的雾气快速笼罩开来,丝丝凉意从四周涌进,历依下意识脱下皮质外衣将水蓝猴包住,放置自己怀中,体内的缓慢流动气息一再过渡到水蓝猴的督脉中,试图再探寻一次生命的可能性。 历依内心急切,手中运劲专注,冰冷的夜色降临,热汗滴落,在寒气作用下,快速变冷,嘴唇发白,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栗。 他感觉身体虚晃,力竭之状明显,随之自然的吞服起蕴气丹,但此时耳边却响起了若愚的告诫,这蕴气丹虽好,但每日服用超过三颗后,不仅药力会下降,还会造成丹田气劲运行干扰,容易出现气虚体乱,气脉失控。 思忖再三,历依握着瓷瓶的手有些发白,恍惚中,他如常的观察一下四周,再对着怀中的生灵瞅了瞅,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感同身受的共情和他孩童心性的善良在迸发,他毅然再次将蕴气丹吞入口腹。 这次,他运气化开,顺着老路将气劲运使,气脉微弱,但依然如他所想,运至掌心,温热的气息再次贴着水蓝猴的背部透体而入。 第38章 黑夜无畏 “咕咕.......咕咕.......”莫名的鸟叫,在暗夜中森然。 太过于疲累,精神极度消耗,虽然蕴气丹可以增补气血,但对于精神的却毫无助力,外界是赫赫威名的翡翠幽林,内心中是对此地的敬畏和惧怕,精神虚弱,带动着心神防守的失控。 丹田气脉瞬间气乱,一股糟郁之气直涌上心头,历依一个闷哼,腹中和胸腔仿佛万马奔腾,急需宣泄,历依强忍着这糟糕的感觉,试图提起精神运劲调和血脉。 “噗!噗!”一口气血喷涌,直接从口中喷射而出,失控的气息仿佛找到宣泄口,历依痛苦撒手,双脚紧紧的扣住树干,但全身仿佛脱力,使不上劲,胸腔和背部炸裂的疼痛。 眼神模糊,气劲衰竭,历依一下子便昏死过去。 而他怀里的水蓝猴似乎像是睡觉被打扰一般,不情愿的呲了一声,刚才历依一口气血散落开,些许的喷到它的头部,有些还落入它的口中。 不过它也只是呲呲两声,就没了动静。 夜幕下的翡翠幽林,再次如黑纱泼墨般笼罩。淅沥沥的雨点无序的滑落,打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上,让寂静之地显得极为阴森恐怖。 嘈杂的环境中,不知名的鸟兽依然在发出惊觉的啼叫。风无孔不入,吹起了暗夜的号角,也响彻夜下人的浑噩内心。 “滴!滴滴......” 少量的雨点打落,杂草地响起哗啦之声。 树上的花斑蛇不知何时起,已经落到地面,它吐着信子,缓慢游走,对于它而言,白天是慵懒的停歇,夜里才是它活动捕食的开始。 它灵活的潜行,身体贴合着地面,在杂草和枯叶中肆意穿梭。黑夜对于它而言,没有任何的障碍,它游走带起的微微细沙声响,让部分听觉灵敏的生灵快速闪离,只见一只眼冒绿光的灌猫从杂草堆中闪跳而出,远远地躲开。 花斑蛇也不在意,它爬上了另一边的高处树干,身体卷曲上行,十分丝滑。 眼前,一人一猴,捆抱的姿势在树干上。 花斑蛇直立起身子,信子快速吞吐,它毫不犹豫张口,两个尖刺獠牙突显,急速咬向它的目标。 “呲尔......” 尖牙划破皮肤,血液顺着牙口流出,尖牙深刻入骨,完全浸没在皮肉之中,花斑蛇肆意的摇动,全身在翻卷。 “好痛......” 昏沉中的历依,仿佛做了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好像一叶扁舟,在翻江倒海中艰难前行,巨大的海浪澎湃汹涌,让他的眩目晕沉,浑身都快散架了。手中一阵刺痛,剧烈的疼痛,让他神情一阵挣扎,像是破晓的黎明,痛觉如刺目的光线,让他意识苏醒。 他挣扎的睁开眼,黑夜加上昏沉,让他的视线完全闭塞,凭着仅剩的感知,他感觉到拿着青月的手背上,正有着一团不明生物在疯狂撕咬。 血气翻涌,惊觉的感知和生死的激化,让他潜能爆发。呼吸间,青月的刀弧快速纠缠,他似乎感知到什么,本能翻身下压,借助身体重量,如石头坠地,一手却是不忘护着胸口裹着生灵。 “梆!”的一声。 历依怀抱着水蓝猴,重重砸在地面,嘶哑的蛇鸣在沙沙的雨点声中消失殆尽,半蛇长度的身体却依然在扭动着。 清月浸没于土,历依死死的用它撑着,巨大的力道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但好在尚武堂长久习练的抗击打能力,让他身体并无大碍,人也清醒了许多。 “滋滋!”怀中包裹的水蓝猴也似乎微鸣。历依翻动了一下身子,凭借着本能的感知,快速将青月对着地面煽动声响挥砍而去。 “呲嚓!呲嚓!呲嚓!”划拉的声响,终于在历依仅剩的气力中疯狂输出。 良久...... 无话,沉寂的夜,对着沉寂的人,这一夜,虚弱,惊心,痛觉,恐惧,未知...... 不断交织缠绕的情绪,周围恐惧的环境,让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仿佛有些愣神,眼眶中一丝温热滴落,温热顺溜而下,淅沥的冰冷雨水,很快的混淆这一丝温热,一同流入那干涸的嘴唇。 他晃动着手中的青月,睁大双眼,试图看清周围,漆黑和恐惧仿佛如影随形,沉沉的压制在历依的心头。 没人知道此刻的历依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心活动,他突然大口张嘴,冰冷的雨水散落到他的的口中,仿佛这一切让他感觉活着的存在。 当一个人被压制到极致,面对极端的恐惧,要么被活脱脱的困死,要么就是疯狂的反噬。 显然,历依属于后者。 一股压抑的怨气,带着内心的疯狂,让他对着夜色疯狂挥舞青月,他大力站起,忘却了交织的恐惧,让疯狂充满全身,充斥整个内心和脑海,一种无畏的心态在他内心中滋长,这是懂事以来,第一次拥有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成长,对于他日后拼死奋战的凶戾,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 恐惧由疯狂而破,无畏向死而生! 不知不觉中,雨停了。 历依形如枯木,漠然在细雨中沉寂。一道稀疏月光的穿透密林,像是碎裂的镜面映照而来,点滴光亮散落,光点打在了历依身上、也打在了水蓝猴上。周围的漆黑处,一只只蓝色光点飞了出来。 历依木那的眼神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在身上摸索,也不去管他那鲜血直流的手。 “呼~~”微弱的赤红灼火亮了起来。火折子中,灯火草芯在火油加持下,持续燃烧,在暗夜中带来了光亮和温暖,也带来了慰藉。 火石本是大陆常有的一种矿石,通过碰撞产生火花。经过几代改良,将其放置在木制空心管中,两层隔离,中间放置火油和灯火草芯。灯火草芯是灯火草的茎杆内部芯条,因其耐热燃烧的特点,被专门用于火折子的制作。 周围的蓝色光点在火光下,可以轻微辨析,那是一只只小拇指大小的飞虫,透明的翅膀下,尾部闪烁着湛蓝,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围绕着稀疏月光闪耀,有部分停落在历依和水蓝猴身上,湛蓝光点仿佛呼吸般律动,历依本想闪离,但下一刻,他却放弃了,就这样让它们停靠在自己身上。 这蓝色的飞虫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蓝梦,传说天上的月神每到晚上,都会自天界而来,到翡翠幽林的净月湖沐浴,她的歌声化作沐风,溅起的水花缠绕月华,变成了蓝梦。 第39章 神秘幻影 暴风雨后的宁静,比较适合形容此时的场景。历依瘫坐下来,他将火折子插入地面。果不其然,地面有着五六段蛇身,依稀可以辨认是下午看到的那条花斑蛇,蛇头带着尖牙依然咬住历依的手,蛇眼半睁。 历依淡漠的将青月对着尖牙轻挑,蛇头恰到好处的脱落。伤口处的皮肉上,两个小孔带着血液流出,血液的颜色依然是鲜红的,他断定这花斑蛇无毒,将活络丹按压成泥团状,覆盖表皮。 “嘶~嘶~”将身上的内衬衣用青月撕下几条,简单捆绑包扎手上的伤口。接着将散落的蛇块用枯草一个个绑在一起。 周围的蓝色光点越来越多,它们仿佛吸食着月光,又不断在在水蓝猴身上停住。 历依的面庞像是泥猴般,有着枯叶、杂草,还有泥土印子,他将手指轻轻抵着水蓝猴的鼻口处,之后又俯身倾听,在他神情中依然带着一丝火热。 可是,事情好像无法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水蓝猴微弱的气息更加浅淡,生命仿佛流沙般一点点在流失,在历依暗淡眼神中缓慢消逝,也许这群蓝色荧虫正是来给这水蓝猴进行最后告别的吧。 看着眼前仿佛熟睡的水蓝猴,历依稚嫩的泥脸上咧了咧嘴,好似轻笑,又好似讪笑,又好似自嘲的苦笑。 “你看你,那么讨厌这泥巴,如今全身上下却是满身印子。好端端为了置气,结果却把命给送了,让你逞能!不就发个水、放个电,怎么就这么不经折腾呢?”他一边絮叨,一边轻拍着水蓝猴身上的泥印子想帮它擦拭干净。 “说到底,此事因我而起,哪里来归哪去,既然我救不了你,那也只能尘归尘,土归土了。不过你那么讨厌泥巴,想来也不愿在那地方待着,你既然那么爱惜冰寒之泉,那也许才是你最好的归属。” 历依默默将水蓝猴背在身上,用皮质外衣裹住。一手青月,一手火折子,虽然他已经是疲惫之躯,丹田的火辣之感,在他默默的呼吸韵律中稍微减缓,内气也有了些许恢复。他缓步前行,稀疏的月光、湛蓝色的荧光,照亮了前行的路。 也许在幽林之中,暗夜前行是一种非常错误的决定,毕竟危险无处不在,但是内心中的使命感,促使历依坚定的迈出这一步,也许是为求心安、也许是生命的怜悯,各种情绪交杂,借着自己来时做的记号,他步步前行。 月光皎洁,水潭如一块透亮的镜面,倒映着月,远远坐那一看,仿佛有两个月亮,两者交相辉映,丝丝月华仿佛天河下垂,美不胜收。 比起密林深处的稠密,此地空旷怡人,若是搬一张躺椅,应景而坐,再烫一壶老酒,闲暇赏月,大概是人生一大快哉之事。 只是比起这些,总有些人看上去不太应景,不应景的人干着不应景的事,有些破坏美感。人们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希冀的向往画面,希望圆满呈现,但事实却往往差强人意。 一个满身泥泞、杂草枯叶粘身的幼小身影,在水潭的不远处匍匐跪地。他的旁边是一个不大的土坑,四周散落的黑土,显示这坑还是刚挖不久。周围的木棍、沾满泥渍的刀身、以及幼小身影,一双满是污泥的双手,似乎都在无声的陈述某些事情。 最主要的还是那被放置一旁的皮质外衣上,一只水蓝色的猴子如沉睡般躺着,它身上散发出湛蓝的光泽,缠绕在它的四周。 历依背着水蓝猴在暗夜中艰难前行,终于在深夜中,再次来到两者初见之地,脑海中似乎有画面感闪跳。对于水蓝猴,历依本质上来说是没有多少情感基础,更多是对待生灵的尊重,本是孩童心态的他,和水蓝猴的对抗,是一种七分防卫、三分玩闹的心态,却不想这样的对抗出现意外,最终导致了水蓝猴的离去。 他将水潭的冰泉用水囊取出,清洗了水蓝猴的表皮泥渍,水蓝色的毛发上,蓝梦虫依然点滴停在上面,一路相随,并未离去。月华的光透着亮,照在了水蓝猴身上,带起蒙蒙雾气,显得十分灵幻。 “你既然这般惜爱这方冰泉水潭,那我就将你葬在这里,让你和它长久相伴,希望你继续日夜守护着它。”历依低着头,述说似的低语道。 他将干净的草叶简单揉搓串在一起,形成一张简单的草叶盖子,驱赶走了水蓝猴身上的蓝梦虫后,用草叶盖子将其包裹住,缓缓的放入土坑,周围散落的黑土在他双手推动下落入土坑。历依闭上了眼,心里默默说了句对不起。 蓝梦虫的湛蓝光点在周围环绕,时间仿佛就在这刹那间定格。也许生命的离去也像是光点般散落,月华映照下的灵魂也许有着不一样的归途。 “嗡,嗡.......” 一股轻淡而让人略有所感的轻颤在四周环绕,可能是风吧,这样的动静并未引起此地人儿的注意。 “嗡.......嗡......嗡.......” 声响渐渐迭起,带着频率一致的韵脚,在四周荡漾开来。月中光华仿佛流水般呈现不规则的扭动,蓝梦虫在空中飞舞,它们好像也被某种力量干扰,不断交错环绕,如果从远处看上去,它们似乎在不断组成不同的符号,这些符号随着它们的光亮忽明忽暗。 “咚......咚......” 仿佛一滴水落入平静水面的轻颤声,声音微弱,却仿佛在心田、在脑海中响起。 四周的风如绸布般丝丝划过,没有带起草叶,但轻和温柔的感觉,像是抚慰心灵般从历依的身上划过,好似平复了他一身的疲惫。 “伊欧欧......伊欧欧......”一段空灵轻声旋律在风中传来,这声音仿佛如水声清澈、干净,带着温和治愈,安抚内心,让人忍不住沉静下来。 历依的下意识的睁眼,想探寻这声音,他眼神灼灼,扫视四周。可四周却依然如刚才的光景,一点也没有变化。 “是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吗?”历依心里暗想,他的小手一边继续推动着散落的黑土,一边不自觉的将青月拉到右手上。 他警惕微眯,用神在耳,试图查找着蛛丝马迹。可是,滴落的水滴声、还是那如丝般风迹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快速推动黑土,将其填平小土坑,枯树叶轻轻撒向地面,将痕迹抹去。做完这一切,历依恭敬的对着小土坑磕了一个头,“愿来世的你,平安喜乐。”心里默默的念着,这是过去村中有人离世,大家都会悼念的一句话头,他记了下来。 历依缓步起身,选择一棵大树颓废的坐了下去。轻轻喘着气,“呼呼~~~~”,这一刻,极度的疲惫加上平复的心情,让他的神经缓慢松弛。勉强盘膝而坐,历依双手交叉,双掌呈现轻托小腹丹田,眼神微闭,呼吸细长绵绵,自外界的空气导引体内,再慢慢的下沉至丹田。 第40章 梦幻联动 丹田的火辣之感,就好似一个不吃辣的人,突然嘴里放了几口辛辣之物,那种焦灼急迫之感持续缠绕。这丝丝导引之气,像是雾化水汽轻缓下沉,一点点将这火辣疼痛之感抹去,抚慰受伤的丹田。 意识在观想中沉寂,思绪放空,身体带着某种韵律活动,脑海似星空宽阔,一缕清亮的光微微从眉心透入,如海上升明月映衬。 “伊欧欧......伊欧欧......”,空灵音律再次响起,它如海上风铃清脆,丝丝凉意的风如绢布贴身。 脑海里的星空下,平静海面上,一个光芒亮点带着跳跃动感在攀升。 “看见了,听见了.......” 历依脑海中的观感锁定了亮点,空灵的音律是它发出的。它像是精灵般有着意识。如做梦般,历依下意识的微眯双眼,想看清这亮点,心神一动,眼前变化倒转,如变幻空间,直线拉近距离。 一只巴掌大小、不知名的萌黄小兽在光亮中,看外形应该是走兽一类。它闭着双眼,淡雅的黄亮毛发,发出荧荧之光,鼻尖的小气泡随着呼吸,有规律的放大缩小;四肢柔软,蜷缩着身子,小爪上的毛发有些微微绿色光亮,一道道柔软的风气在它四周筑起一道风墙,如摇篮般托着小兽,荡起的风之涟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那空灵的音律,在风墙内外飘荡,像是一位母亲哄着即将入睡的婴儿所哼唱的歌谣,轻缓而舒适。 此时的月光变成了银色,与小兽的周围场域交织,变成水蓝银华。历依抬起右手,右手的食指轻抵着小兽“保护膜”。 一个个飞驰闪动的画面迎面而来,在其中,它仿佛看到了小兽的一生。一只威猛如雄狮般的走兽昂首伫立空中,一道道烈风在它四周狂卷成柱,它双目冰冷如电,一声惊天怒吼,响彻天际。天地间风云变幻,雷电轰鸣,生灵震颤匍匐。 四周如柱的风卷聚合,水天相接的飓风龙卷瞬间而成,道道银蓝雷电如雷蛇般缠绕在外,天威浩荡,如愤怒的灭世天神,跨界而来,投掷泯灭之矛。龙卷极速,直冲一个方向。 另一边,有着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如高山伟岸的身形匍匐于地,身形过于巨大,无法看清全貌,如山岳的兽爪拍打地面,大地震动,碎裂千里。 “嗡~~~”的一声。 碎裂的山石和残破的地块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瞬间,“轰!”的一声,全都如离弦之箭飞速砸向天地龙卷。 画面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出现另一个画面,画面里有着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轻纱宫装裹体,一派雍容华贵,气质出尘,如临凡仙子。她面色朦胧,无法看清楚样貌,道道云气在她四周似有似无的出现,华贵而神秘的气息,让人更想一睹她的芳容。 她同样伫立在天空之上,俯视大地。一只幼小的水蓝走兽如宝石般晶莹,水汽蒸腾,眼神灵动,两条漂浮的触须在空中晃动,两个冲天小角湛蓝晶莹如石尖,显得极为可爱。它灵巧抬起前半身,两只前爪贴合于胸,乖巧恭敬的作揖状,不停的对着天上的女子拜服,萌气十足。 女子似乎十分享受这般待遇,她喃喃低语,似天音回荡,耳不闻其声,音从心地起。 这水蓝小兽仿佛灵化开智般,闭目匍匐,浑身金光灿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神秘宫装女子微微抬起头,对着地面上的小兽似乎嘱咐着什么,话语低喃,似乎隔着恒久的时空,无法听清。 她挥手一动,身形缓慢如水映照之影,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最后消失前的那一刻,她似乎朝着历依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历依的心里,仿佛也听到了低语,声音掷地有声,隐约间回荡着:“天蕴其气,沉匀若钧,天地斗转,因果缠绕。四象八法,无相而生。” 画面翻转,一个放大版的水蓝兽,正贴合着一片巨大银色湖面,它怒目嘶吼。高空之上,一团巨大烈焰直冲而下,碎裂尸体缓缓沉入水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圆珠飞腾而上。 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水蓝色的大手,它由无数水汽组成,一道道玄奥的符文映满大手四周,蓝色圆珠充满灵性,横冲直撞,却仿佛困兽之斗,无法脱离。最终,符文在无形的掌控下组成阵纹,如绳索般将蓝色宝珠紧紧束缚,一道道封印缚灵之法贴合而上,蓝色宝珠静若凡物。 ...... 不知过了多久,沉底的尸块上,一个透明小兽透体而出,随着湖底暗流不断漂浮。它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灵智,凭着本能顺着水流而去。 ....... 直到寒潭处,一只刚刚溺亡不久的灰色小猴在缓缓下沉,命运往往在不经意间交错,透明小兽自然而然的进入到灰色小猴的尸体中。 画面戛然而止。 原来如此,历依心中起了一丝明悟。 无垠的意识星空里,凭空出现一片枯黄的叶片,它像是自然脱落般,落在历依手上,一股温热从叶片上传来,记忆中的低语之声再次传来,他仔细倾听。 微声细语中,隐约间好像是:“死生之道,三转三生,必有......” 湛蓝色的蓝梦虫,在明黄色的月华下旋绕,水蓝色的小猴无风自立于半空,它闭着双目,一片淡黄色叶片紧贴着它的眉心,淡黄色的光华以眉心为轴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丝丝光华滋养着立空的生灵,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观望着神奇的一幕,光华所形成的场域同样也包围着他。 月华萦绕,似乎众灵有感,此起彼伏的银狼啸月之声不绝于耳。 翡翠幽林中央的玄龙之境,一道刺目的神光透着光华直射天际。 天幻国的神秘地宫,席地而坐着众多的神秘术士,他们闭目凝视,一颗水蓝色宝珠定立在空中,丝丝蓝色光华如烟雨轻洒,如往日般进行灵元充能。 突然间,宝珠“嗡嗡”响动,水蓝色的雷电光弧如刀锋席卷,霎时间地宫乱作一团,一只水蓝色大手再次出现,如拈花一指般轻柔,将宝珠束缚。 翡翠幽林外围,苍背猿领地,一个巨大的苍背猿靠着大树假寐,一个幽暗的身影斜靠在它身上。突然,身影眼眸一亮,手中“嘤嘤”飞出一只小虫。 “大靠,跟紧我!”身影如电,如猿攀援。一根赤铜镔铁棍在他手中挥舞,闪现层层叠影,巨大的苍背猿和他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第41章 母虫警示 “簌簌.......” 夜色笼罩,森林屏障交错,快速穿梭带动的声响,引起不少生灵惊觉。 黑色身影快速奔走,一只拇指大小飞虫被他轻捏在手上,他时而快速,时而缓步停歇,感知飞虫传递的信息,他在丛林穿梭如平地,仿佛极为熟络。 “吼吼!” 身后,一只巨大的苍背猿紧追不舍,它并未露出凶相,仿佛也在焦急的奔走,十分拟人化。它速度极快,但是每次要超过前方暗影时,它总是刻意放慢速度,紧随其后。 “大靠,你过来!情况紧急,我追踪,你代步!”暗影在前方伫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飞虫,脚步轻点树干,身体腾空。 “咻~~”的一声,自然停落在奔跑而来的苍背猿肩上,两者极为默契,显然已经是极为熟络。 暗影手里的飞虫,在识货人眼里必然知道,此乃稀有的蛊虫,通过自小喂食宿主血液,让蛊虫和宿主建立联系。 而暗影手中的蛊虫是其中常见的子母虫,每只成年的母虫会定期诞下子虫,子虫可以通过放置到追逐目标的皮肤表层进行寄宿,通过子虫和母虫的特殊感应方式,可以实现一定范围的感知。 这种蛊虫在黑市倒也常见,是许多外出武修的常备之物。 “你说,近期他只是在你追赶到的指定范围活动,那里并未有特别凶物,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断连,放出去的子虫,突然间断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暗影低声自语道。 “唔......唔唔......”奔跑中的苍背猿依然有闲情附和回答着暗影的问题。 它庞大的身躯灵巧闪避四周大树,哪怕速度过快,每每感觉都要撞上的前一刻,它便一个单手推阻树干,用自己臂膀做画圆动作,将急速奔走的庞大身躯轻松的调整路线,改变冲击的方向。它双目冒着幽冷的淡绿之光,暗夜的视线依然如白天般清晰。 好一会儿,暗影手中的飞虫突然从飞舞状态停滞下来,一动不动。 “子虫又被感应到了,倒是奇怪。”暗影抚摸着手中飞虫,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大靠,停下来,我们回去。” “吽......”苍背猿带着点喘息呼了一声,好似在疑问。 “没事了,母虫依然活跃,子虫也感应到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在翡翠幽林倒也是见怪不怪,希望小家伙们,不要太过跳脱,毕竟一带四,如果都出问题了,那我还真忙不过来。”暗影轻笑对着苍背猿道。 “吼吼~~~~”苍背猿这才仿佛发脾气般怒吼两声,掉头朝着原路返回,仿佛在吐槽这虚惊一场的乌龙事件。 “乖啦,乖啦,回头找个机会吓唬一下几个小屁孩,没事玩什么心跳,不知道家长不好当吗?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心惊肉跳的感觉?”暗影邪魅一笑,让身下的苍背猿也是轻吼两声,像是表达着赞同。 这暗影赫然就是带着历依一行人的元小五,而这苍背猿却是那天追着历依跑的那只,看上去依然凶戾,但此刻显得极通人性。 想想也知道,那日的历依被迫追逐的场景,应当是某人刻意为之。 ...... 作为事发当事人,此时却精神奕奕,对着面前的水蓝色生灵做着古怪的表情。 冰泉水潭处,月华逐渐消失,天空的鱼肚白微微泛起。三三两两的蓝梦虫,似乎不太适应着昼夜的交替,在历依的关注中,向着密林深处飞去,也许暗夜才是它们的乐园。 历依很是好奇,对着面前的生灵打量观望。他全程见证了死而复生这一神奇的过程。 历依的脑海里依然在反复浮现那一幕,淡黄色叶片散发的光晕,让水蓝猴重新有了心跳,同时也让他受伤的丹田被治愈。 而且他身上的泥泞像是被清洗过一般,一尘不染;最主要的还是那受伤的手掌,光洁如新,如果不是那掉落在地面的染血布条,在告知着他如铁一般的事实,或许,历依可能都感觉这是一场梦幻。 此时的历依浑身充满力量,他恨不得站起身子,将尚武堂所学统统习练一遍。可是,现实条件不允许。 面前,水蓝猴活蹦乱跳,眼神依然带着挑衅,对着历依龇牙咧嘴,那叶片已然消失。 它的记忆好像还是停留在和历依的挑衅阶段。但它的内心却对着眼前的少年不再有着抵触,反而有着亲近之感。 虽然它自己也感觉奇怪,但记忆驱使着它强装恶劣嘴脸,似乎下一刻就要发动攻击。 历依带着懵懂和好奇看着眼前的水蓝猴,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熟悉的是眼前依然是那张欠揍的嘴脸,他强按下想抽它一耳光的冲动。 陌生的却是水蓝猴的内心活动,他却可以清晰无比的感知到,哪怕水蓝猴做出尖牙利嘴的凶戾攻击姿态,他都感觉是一个花架子,内心中仿佛勘破这一切,告知他眼前尽是虚假的伪装。 历依内心警惕,面上却故作轻松,他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友善似的伸手靠近水蓝猴,也许是之前的经历让他不敢再用顽皮方式,怕过去应激画面重新再现。 “吱吱,呀呀~~~”水蓝猴做出乖张的狠厉,防卫抗拒阻拦着历依。 直到....... 历依的右手轻抚着它的脑门,头部的轻柔感和温热让它有所安静。 暗夜里,历依的救助,以及最终它走到生命的尽头,历依的所作所为,还有那月华下发生的一幕幕,好似在两者接触间,一股记忆在两者的脑海间回荡而起。 随着一幕幕画面,水蓝猴的眼神在逐步改变,从凶戾到平和,防备的利爪和尖牙,仿佛也卸下了伪装。摇晃着头对着轻抚的手做出回应。 这一刻,善意得到传递,对抗变成和谐。 历依脸上的神情暖洋洋的,映照的朝阳暖色,让他嘻嘻一笑,少年的善意如温热之光,搭建起心的桥梁。 第42章 密林异动 “趴下。”一个略带调侃的语气从历依心里冒出。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口气,让美好和谐的画面似乎被瞬间戳破。这一次,水蓝猴带着疑惑神情,却慢慢的做出趴下动作。 “果然!”历依心中略有所感。 两者接触后,神奇的感知之力,在两者间盘旋萦绕。 隐约间,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们两个紧紧串联。这种感知可以让历依和水蓝猴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而且能够清晰的传递彼此心声,虽然不知道是何种原理,但这种变化,让两者的命运交织,不知未来是何变化。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历依,来自神武国石铁城,现在是尚武堂的一名外门弟子。”历依微笑,对着这水蓝猴郑重的说道。 言语自动转化为可以感知到的意思,在水蓝猴的心底冒起。 “吱吱,嘤嘤~~~”水蓝猴也学着历依的样子,但言语不通,好在意识可以传递理解。 “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叫啥?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历依感知着心底获取的意识,虽然不是通过言语沟通得到,但意识的感知可以知道传递信息含义,这是一种无法表达,但却心照不宣,显得十分奇特。 “那这样,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历依抬头望天,丝丝的朝阳暖意映照在脸上,眉头紧锁,思绪在脑海中翻涌。 “这样,既然你是一只水蓝色的猴子,不如就叫......”历依卖关子似的顿了顿,看了一眼水蓝猴投来的希冀而好奇的大眼睛,他带着一丝坏笑接着道:“就叫做火球吧。” 历依一时间看似玩心大起,似乎突然间的恶趣味念头,取了这么个名字。但其实,他的脑海里是却是想起了村里算命的老瞎子,他总是念叨着:“贱名好养活,无病无灾辟邪祸!” 他指着初升的太阳,对着水蓝猴道:“我希望你像那太阳一般,活力无限!也希望你如火球般炙热,照亮这世间,冲破昏暗。”历依说着,脑海中不禁想起那种种奇异的画面,带着希冀寄语道。 “吱吱......”看着水蓝猴上下蹦跳认可的样子,历依大有成就感似的点头示意。 ...... 翡翠幽林的白天,日光如洒落金丝,幽暗的密林因为这点点日光,仿佛有了生机。潮湿的枯叶堆叠,新生的草叶从层层草堆中缓慢生长,向阳的本能,让植物的生长趋向自然。 这草叶的新生是这片土地给予的养分,光照让他们更加茁壮的成长。如果说植物的生长,是大地给予的滋润,那么其他生灵的生存成长则是建立在其他生灵的生命之上,弱肉强食的食物链,是大自然最朴实的写照。 “嗷呜!!”嘹亮而悠长的狼鸣,在空荡的四周响起。 “嘶嘶~~~”带着沙沙作响的嘶鸣声,几条粗壮的翠绿花斑九叶蛇从树上滑落,快速的穿梭在草丛间。 “簌簌!!!”迅捷的幽影一闪而过,踏着九叶蛇头上,一跃而起,奔向远处而去,在九叶蛇的意识还未反应就已经离开。 幽影豹,翡翠幽林特有的捕猎能手,不同于一般凡兽,幽影豹据说拥有妖兽幽冥豹的血脉,成年的幽影豹通过不断厮杀成长,血脉得到不断刺激,拥有一定的返祖可能性。 悠扬的啼鸣,也在同一时间应声而起,夜鹄是一种全身发黑、飞的极快鸟类凡兽,与它一起,还有一群不同品类的飞禽,隐约间还有夜枭、斑斓羽等具有妖兽血脉的品种。 “咚咚咚!”笨重的铁甲熊紧赶踏步,踩在地面轰轰作响,独居的它也如其他生灵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朝着指定的方向而去。 就在此刻,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森林声响。 “妈呀!这是飞禽走兽赶集吗?吓死人了!” 只见一个全身裹满草叶、一身污泥的身影,跟着鸟兽们一起奔走,他浑身散发着某种走兽的气味,让人无法辨认。即使是奔驰的鸟兽,也有意识的避让着他。 对于鸟兽而言,强烈的领地意识是通过特定粪便尿液等气味来进行标识的,对于越加强大存在,它们会通过气味来辨别,从而进行避让,保障自身的安全。 看着一只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兽,浑身污泥的身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为了在这片被世人津津乐道、充满着各种神秘色彩的翡翠幽林生存下去,他可是从进来就想好了策略,虽然开局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但最终还是被他强扭回来,按照他心里的预期所想苟活。 这几天一如过往那般苟着,但今天突来的猛兽奔袭,让他误以为自己成为目标,发狂式的奔跑,体能在丹药之力加持下,让他显得极为神勇,但出乎意料,好多走兽堪堪从他身旁闪跳而过,完全没有把他当做目标。 渐渐地,他也发现了不对,所以才有刚才的惊声咋呼。眼尖的他,闪跃跳到一棵高枝树干上,了望远方,试图查找原因。 爬到最高处,眼前依然是密密层层的重叠树影,并未有一览无遗的观感。 飞禽走兽从幽林的各处奔袭而来,在丛林穿梭,显得极为反常。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身影心中暗自疑惑。 只见他眼神微眯,耷拉着手,身体靠着树杈上,看上去呈现一种慵懒的状态。但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背部脊柱是弓着,这是一种较为细微的警觉表现。 “不知道劲松他们此时又在哪里,过的怎么样?估计他们都没李若愚聪明,懂得苟且的人,才能保命,并且笑到最后。”他内心轻笑,脑海中浮现几个伙伴身影。 “簌簌!”思绪打断。 一只灰白的巨大鸟禽,突然从远处疾驰而来,它忽闪着翅膀,带起阵阵气浪,风卷叶飞,好多一同飞行的禽鸟飘摇冲撞。 只见它轻抵着地面做着滑铲动作,丈许的巨大翅膀如华盖,匍匐而下,巨大的阴影,如乌云盖日。地面的走兽惊慌逃离,吱吱呀呀的尖叫,以及狂吠声、吼声不绝于耳。 这巨大的灰白鸟禽俯身一抓,利爪如钩,两条成年的九叶蛇被它擒获。那细长的脖颈有着一颗小脑袋,它弯下头如铁鞭抽打,尖锐的长喙对着擒获的九叶蛇蛇头直刺,如尖枪刺喉,干脆利落。 上一刻还疯狂扭曲挣扎的九叶蛇,在此刻如两条皮软肉条子,被这巨大的灰色巨禽一口一个的吞入腹中。 第43章 妖兽盘踞 “扑闪.......”它振翅一拍,原地卷起气浪,忽闪一声便离开地面,飞离此地。 “妈呀!灰羽雀!” 李若愚下意识用手抹了一下额头,额头的温热,霎时间被冷汗所浸没。 二阶妖兽!堪比凡境灵台修为,已经可以沟通天地灵能,凝华养神。 自古以来,对于妖兽的由来,都是众说纷纭。 远古时期,对于这些立足于天地间且具有超脱于世间力量的非人类的生物,人们统称他们为荒灵。 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荒灵不断地繁衍进化,诞生出各种形态不同、大小不一、实力不等的生灵,它们可能隐没在森林、沼泽、江河湖泊、荒漠、黑暗深渊、虚空小界、甚至是传说中的冥土等地。 荒灵的后代中也不断出现新物种,虽然它们实力强劲,但综合实力却远远达不到荒灵的级别,人们根据它们千变万化的能力特性,将这类存在统称为妖灵。 李若愚手脚并用,从树杈上下来。他定睛扫视四周,堪堪避过其他地方追至的走兽,原本带着侥幸心理的他,还想留下来瞧个究竟,但现在连妖兽级别都出现了,他哪还敢上前看热闹,若不知好歹,那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逆着方向,朝着来时的路回撤,脑海中不禁回忆起在商会看到有关异兽的记载描述。 对于大陆上的妖兽实力评估,大致可以将它们划分为一至九阶,在这其中,又可以细分为低中高三个阶位,低阶范围:1~3阶,中阶范围:4~6阶,高阶范围7~9阶。 如果要将它们与人类的修行境界做一个实力对照,那么一阶妖兽近似于凡境武修的先天期;二阶妖兽近似于凡境武修的灵台期;三阶妖兽的实力近似于灵境武修的识神期;四阶妖兽堪比灵境武修的天罡期,但是又有些实力等级存在差异,不能一概而论。 五阶及以上的妖兽就要另当别论了,它们的实力往往变化过大,不能直接按照常规的实力划分去对比。比如有些妖兽在平常时候,实力比普通的低阶妖兽还弱小,但它们一旦全力爆发,开启本命天赋或血脉传承,那么它们的实力将远远超脱人们所认知实力的刻板印象。 据说,妖兽的高阶段位,比如七阶妖兽,实力便堪比目前人界大陆修行境界中的天元境。至于所谓八、九阶的妖兽,就不好评估,首先这一类的存在早已超脱天地,数千年、数万年之久,往往只闻其名,不见其踪影,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仅仅是留下了惊鸿一现的天地传说。 其实关于异兽的见闻,他也仅仅是因为家中长辈通过商旅收购的古籍了解到的。商会这样的组织在从事贸易活动中,往往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消息渠道和见闻来源,李若愚自小在商会长大,耳濡目染,当然了解的也就多了些。但对于妖兽等来源,他其实也不甚了解。 《异灵宝录》是至今还在大陆流传的古籍,据文中记载,古人把那些具有高等灵智且中立和善、具有实体的兽形荒灵称之为灵兽;而那些实力强大、却混乱暴戾的实体兽形荒灵称之荒兽;至于其他达不到荒这一级别、但有着特殊能力的兽形生灵统称妖兽。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生灵,它们通常无实体,在虚空中成长,不为世人所见,人们把它们统称为虚灵,据说虚灵是荒灵的分支,只是过于奇特,自成一脉。 在长久岁月里,人类记载的历史中,有些虚灵具有幻化凝形的能力,并且有和人类并肩作战的记录,对于这一类的虚灵,人们将它们统称为幻灵;兽形状态的称之幻兽;有些幻灵还拥有多种形态变化,比如它们可以拟化为兵器,对于这类兵器,人们统一将它们称之为幻兵。 李若愚时刻闪跳,不断借用着密林的遮挡,低身快步前行,他想快速离开此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 两个时辰后,位于翡翠幽林的外围与内林的交界地带。此刻,这里正聚集着众多飞禽走兽,它们呈现环绕姿态,围成扇形,环拱着某处,不知是何原因,各种凶戾、威赫气压,让中央地带有了天然屏障,无法看清。 远远看去,此地聚集生灵足有数千头规模,它们分错而立,匍匐于地,虽杂却不乱。只见队伍尾部,一众凡兽如狐猴、巨岩龟、金钱鼠、铁豪猪正满目陶醉、对着空中不断地嗅闻,一副喝醉酒般。 位于队伍中部,铁甲熊、夜枭、幽影豹、角头鹿、月牙兽、天敏猫等具有妖兽血脉的凡兽却显得尤为急躁,它们不约而同的都是满目通红,利爪深扣着地面,但却不敢往前。 丛林的天空,各色飞禽不断地盘旋飞舞,位于前方,几只巨大飞禽停驻在空中,它们偶尔扑闪翅膀,口中时不时发出嘶哑低鸣,表达着莫名的情绪。 那巨大的灰羽雀赫然也在其中,在它前端,凭空而立的是一只银冠雷鹰,这银鹰的大小只有灰羽雀三分之一,头上的银蓝白三色头冠毛迎风而立,丝丝电芒在其之上闪烁。 这银鹰一身银羽铮亮如铠,弯曲的鸟喙和尖爪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光泽,它眼神如电,浑身散发出冰寒气息,强大的气息,在加上强大实力的位阶压制下,迫使其它飞禽与它保持一定的距离,来躲避它的锋芒,就连灰羽雀也不例外。 反观像翠云鸟、比蜂燕等小个头鸟禽却径直停驻枝杆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中央处,充满希冀。 中央处,一股香甜的果香味在清风作用下飘荡开来,这味道很清淡,即使在风的作用下,也是凝而不散。 约莫一里地的暗处,一伙身穿各色劲装的人正潜藏于杂草中,杂草很高,他们的身形大部分被盖住,从微微露头位置上看,约莫有五个人左右。 第44章 潜藏猎手 只见其中一人盘膝而坐,周围四人呈保护状环绕席地。 中间之人是一女子,她长发披肩,头发丝有些湿润,些许草叶沾染在发间,她长相一般,面容有些暗黄,看上去约莫二三十岁,眉宇间的英气带着丝丝疲惫,黑鹿皮的紧致衣装显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的左手捏成剑指,眉目紧闭,右手摊开成掌,掌中悬浮立着一颗巴掌大小的不规则黄石晶体。晶体上,丝丝黄色光华正凝练着一幅景象,但这景象过于模糊,让人无法看清。 她的正左边,一个面色黝黑的光头魁梧中年壮汉正死死的盯着女子的手中晶石,只见他眼神刚毅沉稳,左脸眉骨间,一道斜划刀疤在眼皮和颧骨留下深深的痕迹,疤痕上,毫无生气的灰蓝色眼球和另一边灵活运转的黑色眼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脸看上去有些凶戾和狂野。 “阿柳,怎么样?有把握吗?” 另一边,消瘦如枯木的青年用轻微低缓的口吻问询道,他的声音缓慢无力,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之人。 “莫辜,别吵!这么远的觅影术,对于阿柳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负担,这个时候最忌分心,她如果探查好了,自然会说,不需要你询问。”那中年巨汉低声制止,眼神轻飘了一眼背着身子的另外两人。 这两人行头一致,皮衣短发,一人单眼微眯,半跪蹲式执弓,弓上搭着三支利箭,箭头泛着绿光。另一人双手环绕各执一柄短匕护于胸前,眼神锐利,他二人面容极为相似,好似一个模样刻印出来,面庞棱角分明,青年的模样带着青涩,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左右。他们很警惕,心弦仿佛被拉满,一丝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下一刻暴起而动。 中年壮汉看着两人的状态,微微轻缓点头,表达内心的认可。 好一会儿,女子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对着中年壮汉低声笑语道:“老大,不负所望,已经探查清楚了。” 中年壮汉听闻此话,面色一喜,挥了挥手,对着背对两人低声吩咐说道“阿左,阿右,撤回警戒状态,让蛮蝎也一并回来吧。” “阿柳,你继续说!” “是这样的,朱云果估计还有一天就成熟了,中央处正盘踞着一条巨大烈火蟒,看上去至少也是三阶妖兽,甚至有可能已经四阶,如果它吞服朱云果,到时候就难办了。”女子一边介绍,一边用树枝在地面上画着图样,对着在场之人介绍道。 “还有,这烈火蟒的周围,还有不下两只的三阶妖兽,凭我们的人手,很难在妖兽群中猎取到这朱云果。老大,你看我们怎么办?”那名为阿柳的女子抿着嘴,带着沉思,同时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她的老大。 “很简单,等!”中年壮汉低沉说道。 看着几人疑惑的目光,他再次解释道:“以我们几人的实力,对付一只三阶妖兽,勉强还是可以应付的。但是现在场上除了表面上的三只三阶妖兽外,还有其他各类鸟兽,保不齐还有其他潜藏的对手!只有等到它们入局,我们再伺机动手!” “可是,老大!这么近的距离,朱云果一旦成熟,可能第一时间就被妖兽抢夺吞食,真的没关系吗?”莫辜沙哑低沉声音带着忧虑。 他右手臂上,一根手指粗壮的紫绿色藤蔓正灵活缠绕着他的臂膀,藤蔓上的荆棘划破着他表皮,一丝丝血痕显映出,他却丝毫不在意。对于他而言,内心的情绪波动,只有通过灵植的嗜血,才可以让他保持平静。 阿柳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莫辜的手臂,手里的温热带着一丝抚慰,莫辜黯淡的双眼此时带着一丝炙热,在阿柳看过眼神中,却默默的隐去。 “老大,这朱云果若能抢夺得到,在黑市上至少也值得一万晶。而且,老大如果你能够吞服,说不定你的血脉图腾就有机会凝形显化!”阿柳慈目关切的对着壮汉劝解道。 中年壮汉面色一凝,思虑良久,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等蛮蝎他们回来,同步一下打探到的情况,如果三里之内没有潜藏的敌手,那么由我正面冲入包围圈,莫辜和阿柳负责接应抢夺,阿左阿右负责佯攻,蛮蝎负责策应。” “好的!”几人异口同声而道,眼中都带着寄托,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明白,来到这异国他乡,就是为了过去的荣耀。在他们的心里,希望都寄托在眼前这个魁梧壮汉身上,他的身上还肩负着部落几万人的命运,壮硕的肩上担着如山般沉淀的期望。 阿左阿右在壮汉的眼神示意下,朝着另外一处离开。 丝丝清淡的甜味,随着时间的催化,似乎越来越浓郁。周围环绕的众多飞禽走兽更是焦躁不安,它们低哑嘶吼,层级分明的实力压制,却依然在内心欲望的挣扎下,蠢蠢欲动。 众生灵环绕的中央处,一个普通再不能普通的小土坑上,一棵约莫一尺高的青绿植物屹立生长着,它的周边,一条小溪流呈现环绕状将其包围其中。这植物有着挺拔的茎秆,茎秆上白毫绒毛交错,沾染着丝丝水汽。两片呈现椭圆状的大叶片下,一颗淡红色、约莫拳头大小的果子在垂挂着,也许这果子较为沉甸,让这挺拔的茎秆也不免有些弯下了腰。 这果子说来也是好看,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这淡红色的果皮表面上,映照着丝丝云气,仿佛云彩般在表皮处旋转不停,说不出的奇异。 这朱云果也是翡翠幽林土生土长的灵果之一,三百年生长,方能开花结果,这果实具有补充气血、催生气元之能,凡人食之,延年益寿;修炼人士食之,往往可以实现境界突破之功效,对于妖兽亦是如此。 在朱云果生长地与其他走兽之间,有着一块不大的空荡区域。一条浑身赤红、有着片片如刀鳞片的巨大烈火蟒缠绕盘旋,它慵懒着盘着,像极了一座小山堡,慵懒着趴着头,眼神似醉的盯着眼前的朱云果,硕大的蛇头上有着一个小鼓包,好似即将呼之欲出。 第45章 图腾血誓 它时不时的轻吐蛇信子,一道道火气在空中泛起明火,无形中带着一丝丝威胁。对于眼前的各种飞禽走兽,它也显得毫无芥蒂,哪怕是天空上的电眼凶厉雷鹰、右侧的空谷蛙鸣伴随着丝丝毒气飘散的九谷毒蛙,也让它提不起劲。 其他众多走兽和飞禽也迫于实力等级压制,不敢越界半步。 包围圈中的爬虫走兽里,一只半身大的巨蝎在挥舞巨大双钳,它似乎急不可耐,灰褐色的晌甲颗颗凸起尖刺,背部中央的一对中眼在搜寻探查着,前端两侧的三个侧眼上下滑动,灵敏的感知着周遭的变化,周围的风吹草动在它的感知里显得极为清晰,背部朝天弯月的尾钩闪耀着铮亮的紫黑色。 天尾蝎,一阶妖兽,在凡兽群中足够强大,但依然只能苟且在其中,前方还有着比它更为强大的存在,只有妖兽之间灵敏的感知,才可以辨别其中的差异。 突然,空气中丝丝的微弱震动音颤,在它灵敏的感知中浮现,它驻足停步,紧接着四对步足缓缓向后退去,周围的凡兽识趣的让开一条路径,直到它来到包围圈外。 它的口器在不断着震颤,也有着不一样的声响发出,只见它口中喷出一口黑烟,尾部的弯月钩如刀插入边上的巨大力甲犀,力甲犀厚重的外皮如破布般轻易划开,少量的血液顺着尾钩流出。 “哞!” 吃痛的力甲犀发出巨大的痛苦之声,不待它下意识的反应,那尾钩就就径直将其吊起砸向包围圈。 “轰!”的一声。 巨大的地面撞击声打破了包围圈的僵局。 “吼!啸!哮!嗥!” “嘶嘶~~~“ “啁啾!” “咕呱!“ ”咕叽咕叽~~~” 霎时间,纷乱的四起。 同一时间,雷鹰如高傲将军一般,昂首唳声尖啸,石破天惊,只见它振翅一挥,电光如尖枪剑雨倾斜而下,周边的其他飞禽妖兽顿时得令而攻,空中巨大的扑哧声响,风浪带着雷电的威力,泛起阵阵气浪,直接扑向中央的烈火蟒。 响声震天,地面瞬间化为一片焦土。周围的大树一时间包裹在火光中,火势伴随着风,周围的生灵身陷囹圄,躲避不及的凡兽在火浪中奋勇奔走,乱作一团。 嘶吼声,哀嚎声,层层叠叠。 “呱!” 一声沉闷蛙鸣声,即使在如此情况下,依然清晰可闻。只见一条一丈长的鲜红色长舌如长鞭般径直抽向朱云果的位置。 九谷蛙趁乱出手,作为三阶妖兽,它堪堪避过电光的轰鸣,直接朝着这次的目标席卷而去,它全身鼓涨如球,时刻准备好逃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天尾蝎,却已经早早脱离,它看着这火海如卷的惨状,口器中不断的颤动。 只见它双钳直插入地,尾钩对着背部晌甲重重一扣,它的身体泛起一丝水波般模糊,紧接着,它的身体一震,空气微颤,原地处出现一个古铜色皮肤的健壮青年,他衣无寸缕,蜷缩着身子。背上有着巨大紫黑色蝎子图样,表皮处,暗红色血滴沿着皮肤渗出。 “辛苦了!”低声轻语。一身轻装的阿左将手里的皮甲覆盖在地面男子身上,阿右则是俯身将男子扶起,同时也艳羡道:“真羡慕你呀,蛮蝎叔!” ‘速!’一道阴狠的目光如实质刀芒,直接让阿右顿住。 “快走!等我恢复再说。”那地上男子“唰”的一声爬起,将阿左阿右拉着往后冲去。 他有着一张桀骜的脸,时刻透着一股阴狠,离开前,还不忘露出一副凶狠的得逞笑意。 蛮蝎,烈山国熊蛮部落,一个成功激活图腾血脉的青年,与部落其他人组成猎宝团,在生死的边缘探寻生存的资本。 图腾血脉的激活,让他与部落祭祀赐予的天尾蝎凶魄成功融合,可以实现化形拟态。 “为什么提前行动!不是说好了按计划行事吗?”魁梧而高大的身影挡住蛮蝎的去路,低沉苛责之声呵斥道。 “蛮烈,如果不这么做,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蛮蝎阴冷的面庞抬起,手中却没有停下,迅速将皮质甲衣穿在身上。 他无所畏惧的看着眼前蛮烈,哪怕这位名义上是他效忠的首领,但在他的心里,始终对着眼前的这位无法做到心悦诚服。 即使蛮烈的实力强过他,但他打心眼里觉得蛮烈不配他效忠,毕竟自己可是成功激活了图腾血脉,而眼前的这位,虽然也被赐予了凶魄,但是一直未被激活,在他的认知里,论潜力,蛮烈是弱于自己。如果他不是族老之子,而出身平民的自己,若不是被分配到蛮烈的麾下做护卫,也不至于受制于人。 部落的生存法则,自古以来便是强者为尊,只有图腾血脉的觉醒者,有着他们一族强者的标志,才是所有人的臣服效忠的对象。 “你虽激活了图腾血脉,但还未能完美驾驭天尾蝎的凶魄,仅仅是达到堪堪受用的地步,天尾蝎的凶戾在逐步侵蚀着你的心神,在下一次图腾血祭之时,如果你的心智血性还无法战胜它,终将沦为凶魄的养料!”蛮烈的眼神透着一股清明和上位者的冰寒,他带着警示口吻沉声道。 同时他深沉的看了一眼蛮蝎,他很清楚,眼前的蛮蝎仅仅是因为图腾血誓的束缚,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这位不服管教的护卫,他的容忍已经消耗殆尽,他的威信已经不容许有这样的存在,手中的千岩钢斧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了。 “准备战斗!”蛮烈的冷厉似乎感染了周边几人,阿左阿右不自觉的离开蛮蝎的身边。 蛮烈话音刚落,便领着其余几人开始战前准备,独留下蛮蝎一人。 蛮蝎如根木棍杵在那里,一个虚幻的蝎尾倒钩浮现在他的身后。 第一次,他从那双沉稳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意,他的内心一愣,但转瞬间就被阴沉的情绪所笼罩,凶狠的戾气如沸水般翻涌。 天尾蝎的凶戾,配合着心中怒意,蛮蝎杀心四起,但很快,一股不受控制的电芒让他的大脑一阵空白。 “噗噗!”蛮蝎的喉咙一涌,吐出一口鲜血,如被千斤重锤击中脑袋和心房,身体踉跄扑倒。 图腾血誓发作了,也许,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这样的人就注定了今后的命运。一直到他在祭祀及一众族老面前被迫立下永久效忠的血誓,命运的轨迹一如既往没有改变,仅仅是多了这血誓如鲠在喉。平常的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敌意,但是这一眼,却将他的隐藏全都曝光开来。 第46章 厮杀抢夺 此时此刻,天空的电芒在狂风缠绕下,不断倾泻。 爆裂的电光发出“呲嚓呲嚓~~”之声,狂风卷起草叶尘土,碎裂的树枝在风中打转,被波及的地上生灵死伤惨重,有些凡兽已然死亡,漆黑如炭的尸体,冒着焦黑的烟气。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大小孔洞,火苗在闪烁着炙热。 轰鸣之声让眼前陷入一片浑浊,一切的感官好像在此刻失去了感知。 周边的凡兽虽然大部分都四散开来,却还有少数悍不畏死,冲向前去。 一抹黑色趁乱冲入的暴风圈,即使是这样的场景,依然舍命而去。 这是一只幽影豹,虽然周围的一切已经让它眼前的视线无法看清,但幽影豹特有的灵敏感知,还是让它定位到它想要的目标。 潜藏在血脉中的渴望,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幽影豹的身子修长,青黑如墨,点点青黑斑点,在黑色皮质下不甚明显。额头处一抹紫色石骨略微凸显,这是即将进化蜕变征兆。它的利爪像石钳紧扣着地面,平时一跃而进的距离,在这一刻显得尤为漫长,前方的阻力让它寸步难行。 它幽光锃亮的双目,逐渐被紫色替代,骨头中发出嘎嘎声响。 “噗噗!” 即将踏入核心圈,“梆!”的一声,巨大的轰鸣冲撞声炸裂开来。 狂风和电芒被气浪掀飞开来。 幽影豹还未有所反应,一条巨尾裹挟着巨力,将它拍飞。它被抛飞老远,天空之上,灰羽雀看准时机,俯冲而下,尖利的长喙如长枪突刺,直指幽影豹。 弱肉强食,在生存法则的中显得极为平常,永远要相信,敌人总是在暗中窥探,在选择合适的时机下手。 幽影豹潜藏的欲望似乎在巨力中拍醒,血脉膨胀,敏感的生死感知,在这一刻爆发。 灰羽雀的尖枪直接对着幽影豹的紫色石骨插去,妖兽的成长进化,除了自身修炼外,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径,那就吞噬其他妖兽晶核,晶核是一只妖兽不凡的根源,是血脉凝聚、天地滋养之物。 “蹡蹡!”金铁相交之声,一道淡淡的紫光在灰羽雀的长喙和幽影豹的额头处荡漾开来。 “嗷呜!!!”包围圈中,另外两道庞大的身影也在巨力作用下被拍飞出来。 只见它们在空中,轻踏其他鸟禽,一个临空翻转,径直落在地面,混乱中依稀可见它们的身姿。 这是两只一阶妖兽:灰色独角钢狼,它们低声嘶吼,蓝白相间的毛发如钢针直立。 只见其中一只昂首狂啸,一道面盆大小的青色火焰,“嗖”一声轰击对面而去;另一只俯身锁紧脖颈,头颈处的一根根竖立的毛发如剑雨飞针直射前方。 同一时刻,灰羽雀突然蹦跶一声,向上高飞。那紫光包裹成圆球状中,三道紫色如刀的能量爪冲着灰羽雀而去。随之,一只浑身紫黑幽影豹打破紫光,腾空而出,它跳跃翻转,一个闪越,轻松落在地面。 那如刀的紫色能量爪顺着灰羽雀的脖颈处划过,便被它巨大羽翼扑闪冲灭,些许杂乱的鸟羽在空中飘散,结束了这次的碰撞。 灰羽雀的忽闪伫空,如圆珠的眼球带着一丝忌讳。 落地的幽影豹,显得有些不太一样,只见它身形比之前大了一圈,身上原有青黑斑点变成了紫色,丝丝紫气环绕其身,它的头部上,那块紫色石骨已经完全转变为晶核状态,它眼神清明,无形中散发一种幽冷。 现在,这幽影豹应该换一个名字了,要称之为幽冥豹才对。 虽然才完成返祖血脉进化,但是此时的幽冥豹实力,已经达到一阶顶峰,若是完成完整进化,可以达到三阶之力。 “竟然在这里见到凡兽到妖兽的返祖进化,万分之一的机率竟然发生了......” 密林外沿,蛮烈一行人匍匐于地,紧盯着眼前的战况,莫辜低语着,好似对着旁边的阿左阿右介绍到。此时蛮蝎也在其中,他的眼神不再愤恨,也是低头注视,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蛮烈冷不丁的看了一眼蛮蝎和莫辜,他的心里有着一丝担忧。 一只刚刚完成返祖的妖兽,正是其最为脆弱时期,如果此时将其捕捉,取其凶魄,说不定族中又可以出现一位高手。 蛮烈刚毅的面庞有着一丝焦虑,才刚开场,这些妖兽们就开始悍不畏死的冲击,换位思考,如果是他深陷其中,恐难撑过几个回合。 对于他而言,场上的新面孔还不至于挑战他的神经,但是天上的银鹰以及中央的烈火蟒才是他最为忌讳的存在。 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这两个焦点。 果然如蛮烈所料,那两只灰色独角钢狼的攻击,在发出轻响后,就好似在灰蒙的场域中消失殆尽。 “轰轰!!” 一个硕大的蛇头突然冲出风圈,气浪翻涌,将周围荡出一片真空地带,一股腥臭的气味随之散开。 众人这才看清中央境况,如小山包的烈火蟒此时已经舒展开来,它挺直半身,后半段的身子以铁尾为首,呈弧形包围着生长朱云果的灵植,铁尾如刀纠缠着九谷蛙的长舌,让它无法逃离。烈火蟒的眼神不再无精打采,它的铜铃大眼有着说不出的阴冷,蛇信不断吐着。 它的表皮蛇鳞依旧如常,如果非要比较差异,那就是比起前面,显得更加光亮了,前面这一系列的攻击对它而言,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烈火蟒发出“嘶嘶”的警告之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周边一众走兽似乎从中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息,它们只发出低吼声,身体却不住的退后几步,天空的飞禽见状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都径直向上飞高了一些,就连那雷鹰也是如此。 “老大,看来这烈火蟒被制约住了。”匍匐的阿柳看着场中情况,低声说道。她的手指着朱云果的位置,意有所指。 “这朱云果估计还有些时间才会成熟,到时候云气升腾,才是它最佳服用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大战真正的高潮!”莫辜沙哑的声音附和道。 第47章 凶残至极 蛮烈眼神微眯,并未答语,作为熊蛮部落的天之骄子,他对妖兽有着常人所无法的感知,场中的烈火蟒对于多位同阶敌手竟然丝毫不惧,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他闭上眼,心中沉寂,脑海一片清明,在他的意识里,一只巴掌大的棕灰色小熊,正自在的翻滚着,蛮烈在意识中也化身为一个迷你微小的他,只见他走到小熊身边,小熊自然的迎了上来,透着一股亲昵。 意识中的蛮烈将手搭在小熊的头上,很快,两道虚影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现实中,蛮烈睁开双目,他眼中世界开始有了变化。 中央处,那只烈火蟒依然站立起身,但是它的身后,一只同样的巨大蛇形身影在旋转盘绕,只见巨大的蛇口不断对着朱云果的轻吐着虚幻的气息,而朱云果上缠绕的云气中有着蛇影,蛇影上的一道尖角依然生成,并且还有伸出一对虚幻的蝠翅。 “赶快动手!朱云果已经被烈火蟒的虚灵提前入驻,成熟之时就是这烈火蟒化灵之时!按计划行事!”蛮烈眼中精芒一退,低声对着身后几人吼道。 他站立身子,全身劲爆,肌肉不住的膨胀,血管青筋显露,他眉目愤怒,眼中充血,一身血红色的罡气裹挟着气浪喷涌。 他举起手中的千岩钢斧,双刃钢斧在罡气加持下,看上去黝黑血红,此时的蛮烈犹如魔化般,浑身散发着戾气,他对着远处的烈火蟒将千岩钢斧抛掷而去,斧头的身后是一条修长的铁链,在空中飞舞,远远望去像是坠落的流星。 周身几人眼见蛮烈一上来就开启最强模式,纷纷不敢藏私,按照计划开始行动,就连那蛮蝎都不例外。 只见莫辜伸出手,从他手中落下几颗干瘪的豆子,只见他口中喃喃低语,一道绿光从指间滑落,豆子落于地面和绿光接触,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了开花结果的过程,只见拳头大小的荆棘藤蔓开始疯狂生长,它们像是有自我意识,直接朝着着远处的包围圈冲去。 阿左、阿右如林中精灵,借助树木的形影,在快速闪跳前进。阿柳跳上大树顶部,双手各执五把飞刀,正定睛瞄准。 而蛮蝎快速跟随阿左阿右的身影,奔向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千岩钢斧裹挟着罡气极速飞驰,在空中爆发空啸声,瞬间来到烈火蟒面前,朝着它的七寸挥砍而去。 “砰!”一声,仿佛巨石相撞的声响发出。 烈火蟒在这一刻并未闪躲,它选择了硬碰硬的方式,但是显然这一次他选错了对象。 巨斧带着强大的锋刃切入烈火蟒的皮肉,虽然不是很深,但喷洒的血液将烈火蟒变得惊狂起来。 只见烈火蟒全身涌火,烈火中的它,口中喷涌而出多道赤红火焰。 “轰轰!”一道道烈焰像烈狱中出来,大范围覆盖。如果说前面的灰色独角钢狼的青色火焰有着面盆大小,那么烈火蟒的火焰就像是火焰雨。很快,四周都如烈火场。 只见烈火蟒身体一震,火焰的气浪试图将巨斧震开,它这一次冲撞如牛,对着旁边九谷蛙撞去,铁尾如刀鞭,一道红色烈焰被压缩成气刀对着天空银鹰一众轰击而去。 “呱呱!”九谷蛙发出声响,身体再次鼓起如球状,背后的九道鼓包喷出出漆黑、墨绿的气体。 一瞬间,场域内毒气喷涌,其他走兽零星纷纷倒下,天上的飞禽也大部分如落石般砸落,烈火蟒和银鹰等强大妖兽却丝毫不受影响。 蛮烈众人也是避让不及,不敢靠近。 九谷蛙立地一跳,借助被禁锢的长舌为跳板,飞掷到另一侧,却在空中短暂停滞,和蛇头来了一个大碰撞。 天空之上,剩余在空中停驻的飞禽忽闪而来,烈焰刀鞭朝着雷鹰直扑而去,雷鹰的双翼光华一闪,银亮的双翼对着烈焰刀鞭挥砍而去。 另一边,九谷蛙像是一个球体飞出,它的表皮却被烈火蟒的烈焰灼伤,焦黑的烟气混着毒气从它身上飘散。 九谷蛙的强大实力就在于它的毒,火焰的灼伤也只是让它微微退然,却无法将其毁灭。 就在它正欲发起第二波攻击,九谷蛙浑身巨颤,它的凸起眼球仿佛要掉落地面般。 很快它便再次弹射而起,朝着朱云果的方向而去,其他妖兽这时间也悍不畏死,群起飞跃朝着烈火蟒而去,只有那幽冥豹罕见撤退,它竟然抵住诱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突然间,蛮烈发出一声尖啸,正欲动手的伙伴们,连连止步。 只见蛮烈用手一招,身体不退反进,朝着烈火蟒的身处冲去,无形的罡气将千岩钢斧上的铁链一把拽住,大力一挥,巨斧再次变着方向挥砍而去。 可是这次的目标,却变了。 只见千岩钢斧裹挟红黑罡气对着九谷蛙劈下。 众人正疑惑蛮烈为何变换打击的对手,不对烈火蟒乘胜追击时,只见那烈火蟒疯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精明,它巨口下咬,那冲击而来、其中一只的独角钢狼被它咬住,在哀嚎声中被投掷出去,这方向正巧是千岩钢斧投掷的方向。 “咔嚓!”一声。 挥洒的血液四溅,那独角钢狼的整个身体被巨斧一分为二,血液挥洒,场面十分血腥。 而地上的九谷蛙却是使用长舌将另一只独角钢狼死死的缠绕,烈火蟒的铁尾如利刃对着狼头削了过去。 头骨碎裂,独角钢狼死了不能再死。 谁也想不到,上一刻在争锋相对的三阶妖兽,在这一刻竟然配合的如此默契。 蛮烈见此,再次招手一挥,试图将钢斧召回,一条手臂宽的肉红色长舌缠绕钢斧,在空中和蛮烈的罡气开启了拉锯战。 烈火蟒紧随其后,一道烈焰刀对着蛮烈砍去。 “退!” 蛮烈心中一阵暗骂,口中却大喊一声,他的血气裹挟着罡气,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气墙,试图阻挡敌手的的攻击。 地面上,一道道荆棘藤蔓在瞬间形成一个盾牌形状,挡在蛮烈身前。 “唰!唰!”利箭飞驰而出,对着远处的九谷蛙和烈火蟒直射而去。同一时刻,“嗖!嗖!”飞刀银亮,如散开的飞羽也同样爆射而出。 “锵!轰!”荆棘藤蔓的盾牌被烈火刀划开,径直穿过。 眼见烈火刀威势不减,朝着蛮烈冲击而去,地面翻涌,一只巨大的天尾蝎冲出,它铮黑的尾钩扬起,对着烈火刀阻截道。 第48章 地之蛮熊 “锵!锵!锵!”金铁交接之声不绝于耳,烈火刀的威力过于巨大,那尾钩最终如刀所切,掉落在地面上,这尾钩落在地面却化形为一条残腿,带着血色。 而烈火刀在天尾蝎的阻截下,威势有所减弱,在蛮烈的主动冲击下,四散开来。 此刻,朱云果上漂浮的云气,仿佛是要升腾般,直冲天上而去。 蛮烈的眼中罕见闪过一丝炙热,他顾不上自己的兵器,俯身将地上恢复形体的蛮蝎和他的残腿抓起逃离。眼尖的他也看到朱云果升腾的云气,内心大呼一声:“糟了!” 只见天空上,银鹰的银冠发出亮光,紧接着他的全身也闪耀起来,电芒的气息在它身前翻腾,牵引的电流,像是一团团银丝在风中狂舞,它眼神孤傲,振翅一挥,如离弦之箭,以肉眼不可见之势,突击而去。 “咻!” 空中的灰羽雀也俯身冲击,它硕大的身体,犹如一块巨石冲击而下,显然两者都很有默契,在这一刻选择合作,直接对着地面的开来。 一时间,几方势力在朱云果的成熟时,发起总攻。 “轰轰轰轰.......” 炸裂之声,轰然而起。 毒气飞舞,电芒四射,狂风倒卷,烈焰火雨将场中覆盖。 蛮烈冲到身前堪堪止步,这样的场面,对他而言,还不足让他有搏命冲动。 他反而身退几步,来到阿右跟前,将受伤的蛮蝎交至他们身前,同时带着关切眼神对着蛮蝎看去,他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一出,明明他的内心在之前已经生出了杀机。 “你不用感激,纯粹是图腾血誓的驱使而已,我还是不会承认你是真心效忠的首领!”蛮蝎在阿右紧急止血中中,也惨烈一笑,带着挑衅的眼神对着蛮烈说道。 蛮烈看了一眼,心中的热切减缓许多,他冷冷的轻吐:“那你就看看,我到底适不适合做你所谓的首领吧!” 嘈杂轰鸣的场面,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晰了一些。 只见落地之处,扑腾的灰羽雀全身被火焰包围,头部被九谷蛙长舌死死禁锢住,但是九谷蛙的身体和头颅却已经分离,分离处切口平整,闪耀着银芒。 此时场中仅有闪耀着银色电芒的银鹰和大变模样的烈火蟒,它们交缠激斗,电芒和烈火的碰撞,火星四溅,金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那烈火蟒的伤口在缓慢愈合,额头上的鼓包在此时已经长出尖尖的独角。 不仅如此,它全身火焰更甚,背部也浮现出两个小鼓包在不断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银鹰威势凶猛,如一柄利剑,用着无比精妙在剑招对着烈火王蟒攻击。 每次银鹰趁机想要靠近升腾的朱云果,都被着烈火蟒拦截住,只见那朱云果虽然升腾,但是它散发出来的香甜之气在不断减少。 蛮烈瞩目看去,只有他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烈火蟒,或许说还未进化完全的烈火王蟒,它的气息在不断攀升,而那朱云果的灵气在不断衰减。 显然,那银鹰也是在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一现象,这只烈火蟒已然在之前就三阶大成,虚灵凝练,它通过虚灵潜伏在朱云果处,使用自己的虚灵缠绕,并且将身边虎视眈眈的九谷蛙的妖灵吞灭,控制了它的躯体,这才有了刚才九谷蛙和烈火蟒精彩的配合。 但是,蛮烈依然看出,随着烈火蟒吞噬的朱云果灵气越多,烈火蟒的实力已经蜕变开来。 “嗖!嗖!”两声冲破布袋的声响,一对肉翅在烈火蟒的表皮冲破,肉翅呈现蝠翼状,很快的舒展开来,蝠翼翅和灰羽雀的翅膀一般大,烈火蟒随身撤退,它此时在适应新的肢体。 烈火蟒的气息在不断攀升,很快的适应了自己躯体,只见它直接忽闪一声,飞入空中,在空中和银鹰激斗起来,从这一刻开始,预示着它迈入了新的阶位,四阶妖兽--烈火王蟒。 烈火王蟒口吐巨大如球的青红烈焰,银鹰在多次闪避之下也被击伤,看着眼前强大的烈火王蟒,以及它身上传来的实力压迫感,银鹰拟人化的露出一丝遗憾,它的此时羽翼暗淡,不负早前光亮,灵羽散落,一副衰败之相,它尖啸一声,带着一声身伤,晃荡着飞离而去。 烈火王蟒眼见敌手撤退,却不追击,它需要完成最后的进阶巩固。 蛮烈双目光亮,眼中所见,朱云果内部云气不断在流失。他突然镇静地开口大声道:“蛮蝎,你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对于效忠我这样的首领感到不耻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图腾战法!” 树林隐蔽处,蛮蝎正背着身子止血休憩,听到此声,内心不由得一惊,不自觉的向着场中的蛮烈望去。 “啊!!!” 只见蛮烈本身血气缠绕,罡气升腾,本身灵境武修--识神之期的他,此刻正环手抱胸,做着痛苦挣扎之状,他的气在不断攀升,身边的罡气不断外扩,气浪翻滚,一股股压迫感如波涛冲涌而来。 但场中的蛮烈却不为所动,他的身影似乎在不断扩大,一个虚幻的巨影在他背后浮现! “这是虚灵透体?”蛮蝎似乎有所疑惑,但内心依然没有太大的波澜,他很清楚,哪怕是使用秘法强提实力,也不是眼前这只四阶妖兽的对手,内心不免对于蛮烈的表现,只当做逞强好胜的行为。 阿柳在远处的树杈上遥望,作为感知猎手,对于此刻的微妙,她敏锐的嗅到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心中有种隐隐的希望,但却不敢往那处想,只有将不明的神色对着同为灵法的莫辜看去。 后者此刻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手中灵法飞舞,不断构建术法,他的藤蔓就是他触角,在地下肆意生长,感知更为清晰,他枯木般的面色罕见有了一丝激动。 “吼!”蛮烈的爆吼,声响如雷,身后虚影化虚凝实。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有着三丈高的土黄色熊影出现在中央,而蛮烈正站在熊首处,这土黄巨熊气息狂暴,硕大的熊首显得极为凶厉,但它眼目清明,周身同样气浪翻涌,地面上各种石头土块在其身边悬浮。 “怎么可能!”蛮蝎全身巨颤,不可置信的站立起来,仿佛眼前的所见,完全打破了他的思维。 第49章 抢夺逃离(2章合一) “这是图腾兽显化,怎么可能!他不是无法激活凶魄吗?不!这绝不可能!图腾血脉最多是化身为凶兽,怎么可能是召唤凝形!”蛮烈面色苍白,眼神惊颤,双拳紧握,嘴里大声质问,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自问。 而反观阿柳、莫辜、阿左阿右,虽身处不同之处,眼眉宇间全然被震惊和兴奋所替代,眼神中有种极高的崇拜! “那你就看好了,什么才是图腾血脉!”蛮烈威风凛凛站在熊首上,高深莫测的说道,只见他纵身一跃,直接冲向烈火王蟒,那巨熊也是爆吼一声,以肉眼不可见之势冲向前方。 表面上,蛮烈做出一副悍不畏死的状态,但是他的内心却十分清楚,此次行动的目标不在于斩杀敌手,而且哪怕是此刻的他,虽然短暂提升的力量实现达到灵境武修的天罡期,但消耗战绝对是他支撑不起的,必须以快打快,见好就收。 在大陆上,灵境因不同的修炼体系有着不同的划分,玄修往往将其分为虚灵、化灵、玄灵、元神等小境界,武修则是划分为识神、天罡、玄元、真武等小境界,两者分类不同,战力自然也各不相同,但孰强孰弱,却无法从表面的境界去做绝对的判断,还是要看双方各自的真实实力去评估。 进入灵境后,玄修采用的是以自己的元灵作为媒介,沟通天地自然,与天地搭建桥梁,壮大自身的同时,掌握天地之力;而武修则是通过灵台淬炼识神,观想穹顶星辰,结合人体窍穴,在体内感悟自己的武意,通过凝练武之意志,通达真武,构建以自身为载体的天元战魂。 烈火王蟒此时临空落地,这一系列的变化,便在呼吸片刻间发生,它本欲完成后续收尾进阶,可是眼前敌人散发的气息,却让它感到十足威胁。 烈火王蟒见敌人率先攻击,一口巨大的烈焰喷出,空气瞬间一缩,烈焰压迫焚烧之力充斥场域。 蛮烈的眼目泛红,刚毅的面容不为所动,他眼神微眯,气息攀升,带着一股从容无畏,只见他握拳对着烈焰直拳攻去,气劲压迫,罡气冲击,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柱轰在烈焰之上。 “轰轰!!!”巨大的轰鸣声如炸裂的水汽爆射而开。 气浪翻涌,场域瞬间变成一片浑浊,无法入目! 只听一声大喝:“蛮熊裂地!”同时伴随着一声巨大吼声,大地震颤,地下传来轰鸣之声,如滚滚轰雷,只见一道道冲天的土黄气浪升腾而起,快速冲向前方,紧随着其后的是根根土刺应声而出。 “嘶嘶!” “忽闪!”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只见烈火王蟒再次腾空,这一次,它舒展蝠翅,铜铃大眼满目凶光,它也是大吼一声,一道直线红色光柱从它口中喷射而出。 在树林阴暗处的阿左阿右面色一惊,同时左右搭弓,翠绿的羽箭化作绿芒,疾射烈火王蟒的方向。 空气中出现一种金铁出鞘之声,光柱如利剑袭地,所过之处,只见那地面石块瞬间融化,化作熔岩。 光柱和地面突刺在这一刻冲撞! “呲呲!咚咚!”一时间,声响炸裂,碎裂的土刺和焦黄的之气让周围的仿若灾难。 “老大,挺住啊!”阿柳内心狂动,心中不免担忧道。 “速!” 一道厚实伟岸的巨大身影冲出地面,只见蛮烈手上再次出现他的兵器,千岩钢斧被土灵之气包裹,化作一柄石斧,石斧三丈长,土灵之气奔涌如波涛,在石斧周围缠绕,一股厚重、凝实的既视感在四周充斥。 蛮烈伫立御空,他全身覆盖巨大石甲,眼神凝聚,威风八面,有一种气吞山河的豪迈。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个岩石巨人,秉承天地的意志,即将进行裁决泯灭!手中握着巨大石斧朝着天上的烈火王蟒的蝠翅砍去。 莫辜似乎在这一刻,重新见证了过去的辉煌,石之铠甲,来自大地的赠予,四阶妖兽地之蛮熊的绝招! 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有经过祭祀传承的莫辜,此刻似乎唤醒沉睡记忆般,脑海里似乎想起了部落中古老的壁画:“以血脉传承之力,引自身灵魄为印,借运化之功,炼凶魄以唤灵,祭献图腾!” 大家都看错了,眼前的这位,才是部落真正的天之骄子! 要知道现在族中所修炼的图腾之术,都是用血脉之力,压制凶魄,短暂借用妖兽身前之力的凶魄秘术,但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人逐渐被凶魄的凶戾所侵蚀,大部分没有善终,极少部分甚至最后化为野兽! 而蛮烈所修炼的图腾之术,则是被族中列为禁术的--命魂图腾秘术!要知道这种禁术只有古时候族中血脉最为纯净、天赋最强劲的血脉传人才可以修炼的。试问谁能在凡境阶段,用脆弱的灵魂和妖兽的凶魄对抗祭炼呢? 就是因为此种方式过于凶险,过去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天才,所以这才沦为禁术。此种方法,采用的是以自身灵魂为引,在炼化凶魄的同时,将自己灵魂剥离,入驻到妖兽灵魄中,通过图腾秘术的蕴养,逐渐变成一只新的妖兽之灵。 这种修炼之法一旦练成,不仅可以真正完成图腾之术驯化炼灵,永绝凶魄侵蚀之危,还可以逆转融合,重新唤化妖兽! 莫辜如今才看清楚眼前这位的野心和抱负,以古老的禁术作为图腾唤灵,这么多年承受着轻视、非议等,却不为所动。 在莫辜的失神间,“嘶拉!”巨大的拉锯之声响彻。 烈火王蟒的左边的蝠翅被完整切割下来,“轰”的一声砸落地面。 千岩钢斧这把灵兵,最终在石之力加持下,重新焕发往日战威。 蛮烈眼神灵动,激动的眼神转瞬即逝,他虎躯一震,内心一惊:“遭了,蛮熊的力量见底了!”,他余光轻瞄,计从心起。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烈火王蟒吃痛,第一次发出震颤的巨吼,仿若走兽般。一股莫名让人胆寒的凶戾在场中映照,一道蛇形虚影在朱云果处显化。 紧接着快速从地面升腾而起,冲向空中的烈火王蟒,两者重合的那一刻,烈火王蟒的气势急速攀升,一道黑光携着红球从它口中喷射而出! 蛮烈一声大吼:“莫辜!蛮蝎!阿柳!阿左阿右!幻影迷踪!” 多年的配合让他们下意识懂得了蛮烈的意图,只见蛮烈如巨石坠地,一道道巨大石墙在拔地而起,一个圆形土堡出现其中。 蛮蝎再次变化凝形,幻化为天尾蝎朝着中央地面下钻而去,地面上,一条条藤蔓如灵蛇般游走朝着四方蔓延开来。 “虚幻迷影之术!”阿柳咬破舌尖,对着空中一阵勾勒,空气中一道光亮闪烁,朝着蛮烈处飞去。 阿左阿右一人持弓搭箭、一人拔出弯刀呈护卫状,将莫辜、阿柳保护在中央,莫辜施法,只见藤蔓组建成盾形,护在几人四周有序撤退。 红黑色烈焰红球和石墙相撞,如烧红的铁球冲撞纸片,轻易的撞破数层石墙,最终在土堡前被阻绝,但红黑色烈焰红球依然翻滚。 空中,烈火王蟒状若疯狂,嘶吼狂乱。 一道藤蔓瞬间蔓延来到朱云果处,瞬间将其包裹,紧接着一道黑影将其一勾,朱云果径直落入地面。 土堡内部,一阵灵光闪耀后,就没了动静。 “嘶嘶嘶!!”焦灼的气息在土堡上旋转,誓要将土堡攻破! 地下,一阵翻涌,逐渐朝着其他方向而去。 数十个呼吸后,“砰!”的一声,土堡应声而破,土堡中,显化出蛮烈的身影,只见他露出一个头颅,全身附着石之铠甲,一副严阵以待的防卫样子。 天空上的烈火王蟒再次一口烈焰,向着土堡缺口喷涌而去,反复几次,蛮烈依然如状。 狂乱的烈火王蟒再次疯狂轰击,势必将眼前的敌人杀死才甘心! 可是它却不知道,此时,它的敌人早就逃之夭夭。 地下,一只天尾蝎在土石中开路,它的身后紧跟着一只土黄色蛮熊,蛮熊的身上发出黄光,周围的土块变得十分柔软,天尾蝎的双鳌在前面开路,不费吹灰之力。 “老大,得手了!”阿柳看着从地面钻出的蛮蝎与蛮烈,欢呼雀跃道。 此时,他们正处于战火之处的十里之外。 蛮蝎依然处于天尾蝎状态,但蛮烈身边的土色蛮熊已然消失,他满脸疲惫,刚毅的面庞上依然沉稳,但眉宇间还是潜藏着一丝喜悦和兴奋。 他将蛮蝎交到他手上的朱云果拿出,只见那旋绕的云气,充满玄幻的色彩,看着众人欣喜的表情,他刻意低沉道:“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莫辜,用草之力将我们的气味抹除,这点距离对于烈火王蟒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到下一个落脚点,将这烫手的宝贝处理掉!“蛮烈对着一脸欣喜的莫辜吩咐道。 “是,老大!”话音刚落,莫辜口念法诀,地面的草叶缠绕着蛮烈和蛮蝎两人身上,一股青草叶的清新气味以几人为中心,散播开来。 蛮蝎双鳌交错,对着地面一阵挥舞,地面的石块和草叶被他扫进他们刚刚爬出的地面洞口。做完这一切,他变化为人形,全身赤裸,面露悲苦之色,对着蛮烈跪下,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那条断腿已然恢复,周边的草叶自然的围绕着他卷取,一眨眼的功夫,一套由草叶凝形的衣装就将他的身形包裹严实。 蛮蝎对着莫辜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郑重沉声道:“请首领责罚!蛮蝎有眼无珠,任凭处置!” 阿左阿右看着这位桀骜前辈的行为,虽然略感意外,但也钦佩他的识时务,他俩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对着阿柳莫辜看去,相对这两位而言,他俩属于后辈,是为了顶替他们死去的父亲--班西,才被批准加入的,对于小辈而言,劝诫的话语权还轮不到。 看着几人默不作声,但眼神中隐含着各种情绪,蛮烈的冷静双目依然严厉,他带头前行,什么也没说。 蛮烈的图腾显化,彻底的将蛮蝎内心中的顽石击碎,也打破了他的无明之障。 ...... 冰泉水潭边上,清风徐来,水波不惊。丝丝凉意如青丝,清除着燥热,宽慰人的心灵。 只见历依半蹲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根木棍长条,木棍上有着一节一节肉串,正对着地上的火架子来回倒腾,地面上散落的花纹表皮,显然这肉是昨日被他收走的花斑蛇块。 水蓝猴正乖巧的坐在一旁,时而看着水潭,时而打量着历依手上的肉串,艳羡的表情在它的脸上拟人化的表现出来,它抿了抿嘴,眼神带着期待。 “火球,加点柴,这火有点小呀!”历依微眯着双目,深深的吸了一口肉香,一边回味着,一边对着身边的水蓝猴不耐烦的调侃道。 “呲呲!”水蓝猴张了张嘴,做出一个呼气的动作,随后比手画脚像是烫脚般跳动着,虽然随着意识间的交流,历依已经了解它想表达的意思,但相互之间沟通,他还是习惯这种表面的交流。 怎么说呢?在这四下无人之区,有人说说话,总是好的,哪怕自言自语,也好过一句话不说,这也许是人的通病吧,在能言语时候不说话,总是躁得慌。 “你是想说,你想喷火?”历依顽皮的孩童心性,故意变着法的说道。 “呀呀呀!”水蓝猴焦急咧呼叫着,手中不断摆动着。 “我记得你会喷水吧,回头把这火浇灭怎么办?我这蛇肉可还没烤好,没熟的东西,吃了可是要坏肚子的,到时候.......嘻嘻嘻......“历依还是装作一知半解的样子,说道后面,他撅着屁股,做了一个捂着鼻子拉臭臭的表情,样子十分生动形象,看上去,到有几分街边杂耍卖艺的表演天赋。 第一时间,水蓝猴就懂了他想表达的,它下意识做了一个干呕的动作,但是很快它又“嘻嘻”的笑了起来,一边蹦跳,一边用爪子对着历依的鼻子指到。 只见历依稚嫩白皙略微泛红脸上,多了几道烟熏灰痕,特别是鼻尖处。 历依站立起身子,边上水潭刚好可以瞧见他的模样,他玩心大起,用着有些脏兮兮的手对着脸上又摸了几道,脸上瞬间变成了花猫脸,他的身上还穿着沾着草叶的皮衣,这一看,似乎有着小野人的感觉。 这一刻的历依,孩童的天性充分发挥,他十分得意的对着脸上画了画,紧接着,他故作吓唬对着水蓝猴作势欲画,要给它来上几笔,这一下,又搞的水蓝猴火急火燎,朝着水潭边上紧急避险而去。 “吓唬你的,胆子这么小!经过上次的教训,我还不知道你怕脏呀?你说你这成天生活在森林,怎么到比我这生活在外面的还怕脏呢?再说了,你说在这林子里,就没有几处干净的地方,又能干净到哪去?”历依自顾自的盘腿下来,无趣的吐槽道,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水蓝猴招了招手,意思让它过来,表示刚才只是吓唬它的而已。面对着一只有洁癖的水蓝猴,历依也是感觉太过清奇。 经过脑海中的意识传达,水蓝猴故作惊异,但还是小心谨慎的捏着双脚蹦跳过去。 第50章 悠闲时光 “火球,好了,不闹了,加火!”历依半托着腮帮子,显露出一副无趣样子,对着水蓝猴指挥道。 水蓝猴立正身子,做着一副庄严的姿态,它的双眼紧紧盯着火架子,看上去十分认真,它鼓了鼓胸腔,提气外呼,一丝丝电芒轻吐在火木上,但好像电芒过于小,火焰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水平不行呀!” 水蓝猴见状,做出一副懊恼的神态,但它紧接着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一道手指粗壮的电芒一闪而过。 “霹雳咔嚓!”火架上的火光瞬时间闪亮,吓得历依赶忙起身后撤。 但好在焰高只是大了一些,并未爆裂开来,历依这才悻悻然将木棍地拎着悬空放置,并调侃道:“你这力道控制的,真是吓死人,如果小五师兄在的话,少不了吃他一个炒栗子!” 说完,历依左手握拳,食指微出,对着自己的脑袋做着一个轻敲的动作,告知水蓝猴什么叫炒栗子。 由于意识传达的恰到好处,让人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水蓝猴刚放下手,就做出一副惊怖的表情,对于历依口中的这位小五师兄,已经隐隐有了惧怕感觉,特别是历依对它没少提小五师兄,对于这位人物,在它的刻板印象里,已经是一位不可得罪的大佬,也造就水蓝猴后面见到这位大佬,总是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经过这一次经历后的交流,历依也从水蓝猴那得知,它的能力不再像过去那般,对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历依的脑海回闪,隐隐猜测从那画面了解到原因,虽然那画面传达的内容对他来说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是事实的结果也在印证这样的猜想。 火架上的光焰在风的作用下摇摆,灰色的烟气裹挟着火星子,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响动,看着蛇肉的成色差不多了,历依将木棍拿了起来,仔细端详。 蛇肉表面金黄,肉质红嫩,虽然由于烧烤手法处理不当,导致部分表皮带着焦黑,但呲呲冒油的香气,依然可以让人将不完美忽略,美味的期待,让历依十指大动,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历依用手轻轻地将蛇肉撕扯一块下来送到嘴边,在这一刻,他还不忘对着蛇肉吹了吹气,感到温度适中后,这才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一股浓烈的肉香在舌尖上翻腾,松软和焦香混合的恰到好处,油脂的浓密加强了唾液的分泌,只见他轻嚼几口后,就顺势吞下,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让他闭目回味起来。 历依的这一番动作是对美食的极度尊重,水蓝猴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它水蓝的毛发泛着光泽,双目湛蓝透着精明,它看着历依吃的如此满足,瞬间也被勾起对美食的欲望,只见它抬起头,半探着身子,向着历依手上蛇肉望去,像个邻居家贪吃的孩童般。只见它嘴巴微微张开,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历依转头看了它一眼便心领神会,他将另一块蛇肉扯了下来,递到水蓝猴的面前,腾腾热气和香味让水蓝猴一下子伸手,将一整块蛇肉放入口中。 但下一刻,水蓝猴便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发出“呲呲!哈哈!”的叫唤,嘴里像是塞了一口小木块鼓鼓的样子,看上去极为滑稽。显然是它被蛇肉烫了嘴。 “没人和你抢,吃的这么着急!”历依顺势接着吃着蛇肉,半调侃道。 水蓝猴此时面色乖张,眼神狂动,舍不得吐出滚烫的蛇肉,只见它嘴里一阵翻涌,密集的水汽从它的口中冒出,之后,它便怡然自得、舒适地吃起了蛇肉。 看着眼前的一幕,伴随着脑海里传递过来的水蓝猴意念,历依这才明白缘由,原来是水蓝猴使用水技能给自己的嘴巴降温。 历依一边对着水蓝猴竖起了大拇指,眼神充满赞叹,一边嘴里嚼着蛇肉称赞道:“火球,你这技能真不赖,还能用来给蛇肉降温,真让人羡慕,可怜我只能靠着吹气降温。” 水蓝猴听言,给了历依一个得意的神态,紧接着它伸出手,对着历依指了指木棍上的蛇肉,示意它再来点。 “好吃的时候,就不需要注意干净了是吧?”历依看着水蓝猴嘴角的油脂轻笑道,随后做出一副要去水潭清洗的动作。 水蓝猴站立起身,用手做出一副拦截的动作,嘴中焦急的发出“嘤嘤!”的劝阻之音。 历依双手一拍,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历依知道,在水蓝猴的记忆里见过这一幕,当初它从水潭复生后,默认以为这是它的家,所以自然将其保护起来,它天生爱干净,爱屋及乌,对于水潭的洁净也是竭力保护。 过往的生灵虽然每次到此地饮用,但最多也就饮用完成后自动离去,哪像历依在此地各种污泥清洗。 ...... 火光的映照中,两个一大一小的生灵,欢快的吃着蛇肉,虽然没有任何调味料,但食物原始喷香的味道,还是让两者全情投入,毕竟在这密林之中,这算是一道难得的美食。 对于这一人一猴,短暂的时光却经历了大起大落,新生对于水蓝猴而言,显得那么平淡,但是历史的车轮,也许就在不经意间开始转折,新生,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干饭完毕,两个小家伙相看,对视一笑,一副极度满足的感觉。历依将杂草铺陈,示意水蓝猴一起躺下仰望天空,天气晴朗,云卷云舒,云朵的变化,让人有着无限的遐想。 历依眼神松缓,无聊清闲,右手指着天空上一朵云彩道:“火球,你看那像不像你呀?” 那是一朵巨大的云块,表层白色和灰色相接,略有层次,它的形状像极了一个白色棉球做成的布偶小狗子状。 “呲呲......” “不像吗?我觉得很像呀?“历依侧躺着,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脂,歪着头对着身侧的水蓝猴说道,他的脑海里接收到水蓝猴的表达。 “火球,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呲呀呲呀......” “什么叫以前的事情?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呀?就好像你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吗?“ ...... “那你记忆里是否有一位漂亮的姐姐呢?“历依说着,脑海里极度专注回忆着画面里那位宫装女子,试图让水蓝猴有所回忆。 “你问我什么是漂亮?这个怎么说呢?就是看见了觉得好看吧。但她应该对你挺重要的,这次你能活过来,我觉得大半是她的功劳,不过至于她怎么救活你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那我就不用这么累,好费神。“ 水蓝猴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51章 武练风影 “这次来翡翠幽林,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碰到你了,也不知道若愚、劲松、冷义他们几个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找到吃的?小五师兄又在哪里呢?”历依略微惆怅感伤道,他像是一个老妈子般挂念着几个小伙伴。 “火球,下次我带你和他们见面,他们可好玩了,尤其是若愚,他的藏货好多,总是有吃不完的东西,劲松天天就刺挠他,冷义呢?每天像是别人欠他五百两银子似的.......” 说到银子,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小五师兄那一副市侩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拿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历依的脑海里想起小五师兄要钱的样子,疑惑着思索着。对他而言,还没经历生活的苦,自然对这黄白之物的了解,以及在世间的重要性认知有所欠缺。 但紧接着,历依又想起了这大半年来小五师兄的细心教导,恭敬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见他瞬间蹦跳而起。 “对了,火球,给你看看我最近苦练的功法,吃饱喝足也该动动了。”历依一时兴起,开始演练起来。 力从心地起,劲从脊龙发。 历依站立如松,他提脚划弧,呈半蹲之势,双掌平摊,环抱于胸。摒除杂念,默诵心法,呼吸绵长如水,一股恬淡静气自然之感油然而生。 水蓝猴看着近处的历依,有些陌生感。如果说上一刻历依还是嬉笑打闹的少年,那么这一刻的他静如松岳,就感觉他是近处寒潭清泉那般平静,特别是两者意念相通,水蓝猴同时也感到内心的平静。 历依口中轻喝,丹田处的气旋缠绕,温热之感遍布周身,经过上次后,他的隐隐觉得体内气力更将充盈,血气翻腾,天鼓闻声,如涓涓细流。 只见他立地一踏,右脚如鞭横踢,对着虚空横扫而过。 呼啸声骤起,历依的腿十分的快,击打的力道强劲,看上去像是铁棒重击挥舞,除了快,还有一种厚重感。 历依作势不停,右脚下沉伫立,左脚翻起直踢,这次的速度更快,片片地面草叶被带起。 “随风而动,风随行!” 历依的动作不停,脑海里回想起被苍背猿追赶的场景,仿佛在这一刻重现。 危机!压迫! 极度警觉!挑战着敏感神经,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苍背猿抓住,生死的压迫促使着他内气运使,加注于腿,腰部如轴线,丹田如洪炉。 气劲如油御火,烈而有数。 对!就是这种感觉。 专注神色在历依的面上展现,周围的空气丝丝流淌,风的声音,隐约微感,风无形,蓄而不发。 历依不断蓄势,远远看去,就会看到少年像是陀螺般翻转,时而轻盈,时而猛烈,周围的草叶沙沙作响,身体的根骨从蛮力到顺劲,再到身随意动,逐渐有了层层叠叠的之感。 是的,风之力,柔弱之时,轻巧如绢布,丝丝顺滑。但蓄势聚威之时,如山崩摧枯拉朽,历依的脑海里回忆起淡黄巨兽的风袭狂卷、遮天锁月画面,那种感觉历历在目,让他对于风之势感触更有深刻。 水蓝猴仿佛也被带入了情景中,它的身体也不自觉的站立,学着历依的动作,但很快它就踉跄摔倒,只能干坐着,看着历依反复习练。 到时刻了! 历依立目一瞪,脸上瞬间涨红,他大吼一声:“哈!”单脚翻腾,全身聚力,在空中一个横扫。 “速!”的一声。 腿如钢鞭抽打,气劲裹挟着根骨,在这一刻集中爆发,“噼啪!”清脆的空响碰撞声,一种不吐不快的舒爽感在心里舒展开来。 破风斩!风影步的攻击之招。 历依落地,身势不停,脚步轻盈,踏着莫名的步伐,就近朝着边上的树木而去。 再次挥脚正踢,气劲灌注,腿如铅锤,他眼神犀利,带着期待和狠厉,冲击而去。 “梆!梆!”两声。 碗口大小的树木,霎时间沙沙作响,叶片飞落。紧接着咔嚓一声,从表层裂开一个口子,硬生生被撕开一个缺口,裂口过半。 再补上一脚,历依眼尖,又是一个翻脚横踢,瞬间蓄力而发,“轰”的一声,树木应声,轰然倒塌。 水蓝猴看着历依,想想如果之前这腿落到自己身上,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它比划了一下被毁坏的树木粗壮程度,再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大小,一股寒流遍布全身,拟人化的颤栗地摇了摇头,想想都可怕,这小胳膊小腿哪经得起这样的摧残。 远处的历依停驻下来,他轻吐一口气,炫耀似的对着水蓝猴指着断裂的树木,略微平喘后,有些得意的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水蓝猴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历依心满意足的道:“这才是第一层,若是我到了真元期,能够运用真元之力,到时候气劲外放,那才是真正的破风斩威力,听师傅说,如果能够到先天期,配合罡气,吱吱......” 历依卖着关子吹嘘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到了先天期后使出这招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师傅说真元期可以匹敌先天威力,那威力肯定更加强劲,毕竟先天期在小五师兄的嘴里可是一到大关卡,需要开启先天窍穴才可以破境。 水蓝猴虽然不是很懂,但它从历依表达的意思可以知道,就是更加厉害的样子,它眼神放光,学着历依竖起大拇指的样子。 “学的真快,这么快学会溜须拍马啦?”历依调侃道。 时间过得飞快,从朝阳东升,到日渐黄昏,淡黄的光线逐渐变得深黄。云气如黄沙滚滚,在天气的流转中,自然汇聚成团,他们像是流淌着糖心的蛋包,黄白相接,远远望去,天空好似一个透明的罩子,别有一方意境。 这个世界也许每天都会发生许多不一样的事情,但只要和自己无关,也许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在意。 但是有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在不经意间将看似毫无瓜葛的人、事、物串联起来,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着不一样的存在操控着这一切,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在命运的长河中拨弄,串起来各个因果,各种生灵就好似提线的木偶,演绎着早已设定好的剧情。 第52章 探查先遣 “啸!”一声清脆的破空声,从天幻国的方向疾驰而来, 淡黄的天空背景,一只飞禽从空中掠过,从地面仰视,它只有苍鹰般大小,如果按照目视角度上去评估它的大小,那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在数百丈高空平视,你就会发现,这是一只巨禽,灰褐色的羽翼完全舒张开来,足足有三丈长,它的头如鹰,眼神锐利,头冠处缠绕熊熊燃烧的火焰,它的喙却像是鸭嘴般扁扁的,前端有两排交错锋利的牙齿。它在上空飞翔,如鱼游戏于水,自然顺畅。 它的背部宽阔,两道铠甲身影在它背上,前面一个身影是盘坐姿态,后者则是傲然站立,即使空中气流涌动,他们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丰碑般伫立。 只见前头一人单手一挥,这巨禽羽翼扑腾,再次升腾几十丈,它并未停歇,径直穿过外围,朝着翡翠幽林的内林翱翔俯冲而去。 腾云烈鸟,三阶妖兽,天幻国驭兽门特有妖兽,因性格温顺,并有卓越的凌空能力和持久飞行的耐力,常常被作为战时特殊派遣武装。 而这腾云烈鸟从起飞到现在,已经整整飞了一天一夜,它依然精神抖擞,丝毫没有疲惫倦怠之意。 腾云烈鸟在空中平缓滑翔,它看上去很是轻松,但飞行的速度极快,地面上的连片苍天大树以它的视角方向望去,有一种目不暇接的视觉杂乱之感。 “沐风,起星符有了反应,应该快要到指定的地界了。”腾云烈鸟的背上,站立在后面的铠甲身影正右手指着前方的大致方向说道,只见他的左手握着一道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简,玉简闪烁忽明忽暗的亮光。 “总算到了,不过,这次任务着实奇怪,反常必有妖,要小心行事,说不得栽跟头,还是先休整一番,再行查探,狄若你看如何?”那被称为沐风、同样身着铠甲之人声音松缓,话音平和说道。 沐风,天幻国驭兽门嫡传弟子,现任皇家玄灵武卫一员,同玄游等人执守皇家护卫之职。黝黑的轻铁头盔下是一张干净的面容,他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长相一般,白面无须,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快速淹没在人海中的大众脸。 他的眉宇间有些紧皱,自小性格内敛的他,在门规森严的环境中长大,养成了谨慎小心的性格,长期的护卫磨砺让他自然流露出一股沉稳,只见他单手抚摸着座下的腾云烈鸟,示意它在目标近处停歇。 而那背后站立之人,名唤狄若,天幻国灵武剑士,天幻国天剑侯之子,排行老二。狄若身高七尺,他并未佩戴头盔,只是用一条简单的褐色束带绑着齐间长发,两边垂鬓随风而动,发丝如墨染一般,黑亮而富有光泽,头发及肩,稍显凌乱,却给他增添了几分俊朗与野性。 他面容俊美、目光如炬,脸庞白皙如玉,鼻子挺拔而立,唇红齿白,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英气,面上透露出一丝傲气与俊秀,给人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之感。 狄若神态自若、气定神闲站立,如果你以为他只是一个贵公子,空有一副好皮囊,那就错了,狄若看似冷峻,实则热血,面对邪恶从不退缩,对待弱者充满慈悲,这是一众好友对他的评价,他行事果断、有担当,天生侠义心肠,最大的心愿是浪迹天下、锄强扶弱。 只见他身披青蓝之铠,与沐风的铠甲不同,他的铠甲有着丝丝流动的光华,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铠甲的胸背及四肢缝合之处,各自镶嵌着拇指大小的青蓝晶石,铠甲上的甲片都刻画着不同的铭文,晶石时不时的映射出一道青蓝光线,在甲片的辉映下,形成一道道流淌纹。这是天幻国特有的灵武之铠,采用灵纹法阵雕刻,配合灵法晶石构建而成,造价不菲,有价无市,是特有的皇家御赐之物。 沐风闭目定神,为腾云烈鸟导引方向,他脑海的意识感知与座下伙伴相连,眼前浮现视角全然不同。 腾云烈鸟的视觉并没有彩色,是一种非黑即白的感知,但它目之所视极远,沐风利用伙伴的视角看着远方,十里开外,郁郁葱葱的连片树林中,有着一个巨大的空荡区域,看上去光秃秃的,丝丝烟气漂浮而起。 “有情况!狄若!”沐风内心一惊,他脑中意识更加聚焦观察,下意识对着狄若说道。 狄若闻言,眼神微眯,定睛远眺,有道是茫茫翠绿罩大地,渺渺苍茫无人迹。 狄若苦笑回应:“还是往下降些再行查探,你说说,都看到什么情况吧。”人的目力毕竟有限,他目之所视范围,仅能看到部分区域。 “至少数十里范围,寸草不生,具体情况有待查证,但不可否认,这次的行动恐怕超过了预期!”沐风心思暗沉,略作总结的说道。 “能让虚若府发动命令,不是硬骨头,也不会要我们来,既来之则安之,先准备吧。”狄若轻笑,耸了耸肩,半调侃半安慰地说道。他将背上布包撤下,一柄武器露出了真容。 武器是一把剑,狄若一手持剑,另一手捏成剑指在剑身上来回轻抚。 这把宝剑长约三尺,剑身细长,剑鞘却是透明晶石打造,剑身一览无遗。只见那剑身呈现出浅蓝色的寒光,略带一丝灵动的紫色,而剑柄部分则是青黑色的。 剑把柄端呈椭圆形状,纹路精美绝伦,椭圆中部突出一个小小的红色晶珠,看似未磨的锋芒,但实际上,却散发出悠悠的光芒,是整个剑把柄上最为突出的部分,宝剑上面雕刻着一只神鹰的图案,让宝剑充满了神秘与高贵的气质。 狄若眼神温柔,像是欣赏着绝妙女子的容颜,对于一个剑士而言,对剑的感情是真挚的,荣耀于身,是这柄剑带给他的。对于狄若而言,剑之忠诚纯粹,是修成无上剑道的基础。 随着时间的流逝,目的地越来越近。 “那是......”沐风心神交感,距离目的地不到五里,感知画面已经十分清晰。 只见地面一片焦土,满目疮痍,焰火浊气缠绕,残缺如焦炭的枯木也仅有几棵。 第53章 玄法通灵 “腾云,下去!”沐风声音微颤,极力压制,他的眉宇间汇聚成''山''字,不知何时渗出手汗,丝丝冰凉之感在风的作用下,更加明显了。 狄若见同伴举动,似乎也察觉了什么。远处,灰黑的烟气在从地面飘起,虽然模糊,但结合前面的信息,狄若手中的剑紧了紧。 腾云烈鸟振翅高飞,避过空中乱流,经过一段滑翔,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他们并未直接降临目的地,而是在周围片区的几里地下落。这片区域还是郁郁葱葱。 “定星符也亮了,看来没错了。”狄若从腾云烈鸟的身上轻跳下来,他朝着四周打量着,此时他手持两块玉牌,玉牌同时发出清亮之光。 起星符和定星符是天幻国玄灵武卫配备的方向指引工具,由虚若府制发,通过灵法烙印、配以阵纹定位之用。 沐风也走了下来,他并未搭话,只见从衣襟冲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卷轴,卷轴封口有一个“封”字绢布贴条,轻咬舌尖,绵密血气均匀的喷洒在卷轴,上面的''封''字印记接触到他的血气,逐渐淡化。 沐风单手撕开卷轴,一道道玄奥的符文闪着光亮从卷轴飞起。 “玄法通灵,地蛇印化,引!”沐风口中厉喝,面容庄严。 一阵烟气缭绕,地面微颤,“砰”的一声,破土而出,一条碗口粗壮的三角蛇头冒出,它样子虽然是蛇的形态,但是好似土石凝聚而成,不像是是血肉之躯。它眼珠灰质,圆鼓无神,像是一块硬石头,半个身子探出地面,其余的身躯似乎和地面融为一体。 “地骨蛇!”狄若看着眼前的同伴所为,猜到他的想法。 地骨蛇也是三阶妖兽,长期生活在地底深处,表皮是坚固的土之力包裹,以底下岩石为食。 只见沐风咬破手指,单指为笔,对着地骨蛇的身躯刻画着符文,血色印记在地骨蛇的不同身段显映。 紧接着沐风对着地骨蛇一阵低语,声音发出的是古怪音节,这是驭兽师特有的密语,用于和妖兽沟通所用。 “咔!咔!”那通灵的地骨蛇发出骨节碰撞之声,瞬间钻入地下,做完这一切,沐风这才坐了下来,看样子有些疲惫。 ‘谨慎的家伙!’狄若内心微叹,手上却拿着一颗透明晶石递到沐风前。这是明晶,一种蕴含灵力的晶石。 “谢谢!”沐风接过晶石答谢道,充沛的灵气回补身躯,疲惫之感在缓缓消失。 “出发吧!”狄若盯着眼前方向,若有所思的道。 “你不准备吗?” “老朋友,对于剑士而言,手中利剑就是所有。剑士之心,一切障碍,一剑斩之!足矣!”狄若嘴角轻笑,给人一股自信之感,也许不清楚的人来说,看上去有些自负,但在狄若的内心中,始终秉承着纯粹剑道的执着。 两人坐地调息约莫一刻钟后,便径直站起身。 “你我二人既然作为排头兵,除了先遣探路之职外,更重要的还是勘测此次事件的原委,排除隐患。”狄若自顾慵懒说道。 “玄游他们一行,估摸着还是三个时辰就到了,趁着这个时间抓紧探查吧。毕竟此次有十三皇子和天阁老同行,事关重大。”沐风望着天边的晚霞,十分郑重的说道。 狄若走了上去,轻拍着沐风的肩,作为老搭档,他清楚知道这位伙伴的心思,出生底层的沐风,自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任务高于生命,此行任务之重,尤为上心。 “不说了!出发吧。”狄若将背剑置于手中,自顾向前走去。 “保险起见,你我二人分头行事,若真有什么意外,一方也可应急示警,关键时刻还可相互护卫救援。”沐风转过头,提出了自己想法。 “可以。”狄若简单应声道,没有回头,他右脚向后一撤,身影瞬间飘忽,几个连续闪影,消失在林间。 “我们也走。”沐风一个跨步跃至腾云烈鸟的背上,腾云烈鸟默契的振翅升腾,草叶飞舞,硕大的身影很快消失空中。 ...... 天幻国与翡翠幽林交界处,一个虚幻的身影好似风中留影般出现,他突然紧急撤步,显化出身影,眼中带着震惊。 “这!” 眼前一幕仿佛焦炎地狱,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焦黑,遍地都是大小不一的坑洞,残缺的枯木为焰火提供最后的燃料,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扑来,血腥味、浓烟、焦黄之气充斥着整个场域,在这片末世般的景象中,血腥味和死亡气息交织在一起,些许遗留的动物残骸,仿佛遭受着无尽的折磨,在风的作用下,化为灰烬,惨不忍睹。 巨大的树干犹如断裂的巨剑,倒塌在地,无数参天大树化作灰烬和碎片。曾经婆娑起舞的叶子现在已被烈火吞噬,只留下焦黑的残片在痛苦地摇曳着。火焰肆虐,将生命的喧嚣转化为死寂的苍茫。 那些曾经挺拔、郁郁葱葱的树林此时只剩下漫天飘零的灰烬,弥漫着浓烈的焦味和毁灭的气息。整个森林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了鸟语花香,只有黑暗和沉默。置身其中,令人心生悲凉,仿佛是对自然秩序的残酷嘲弄。 狄若虽然心有准备,但视觉冲击,还是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强忍着胃部翻涌,掏出定星符再三确认。 定星符闪耀着刺目的绿光,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圆形玉片,这是天幻国皇家武卫特有的传音密符,手中灵力注入,强压内心的震撼对其说道:“沐风,定星符显示没错,保持警戒,必要时刻,你先撤离,让地骨蛇配合我行事即可。” 百丈高空,烈风呼啸,淡黄的光线衬托着腾云烈鸟的雄姿,沐风同样手持玉片对着额头,用心感知着伙伴传递的信息,借助腾云烈鸟的视角,他完全感同身受。 “到底是什么造成的?若是自然之威,不可能有这样的惨状?”狄若右手持剑,左手握拳,三把好似刀片的利刃闪着红、蓝、黄的寒光,旋绕在左拳周围。 他警惕的缓慢前行,灵识透体而出,感知着周围的境况,对于正处于灵境识神期、半只脚已经跨入天罡的他而言,灵识的应用已经烂熟于心。 第54章 血幽再现 “好重的煞气!如此浓郁,这是多少生灵的怨气啊!”狄若眼神正色,透过灵识感知着这片萧杀。 “如果虚若府的天幻镜在这就好了,说不定还可以推演一二。”狄若心中思忖,但下一刻就褪去着不成熟的想法,天幻镜可是虚若府的至宝,怎可能轻易借用呢?再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微微轻踏,焦黑地面本来很是坚硬,但这一块却有些不同,他好像感知到什么,俯身用左手清扫,碎烂如粉末的叶片在手中消失,焦土残存的一条半臂大小的残骨露出,他稍微用力将其拽出,定睛专神查看。 一把旋绕的水蓝飞刃在他心神控制下,轻击着残骨表面,发出非木非金的铿锵之声。 “这骨质地坚硬,水寒刃的锋利竟然没有将其毁坏。至少也是二阶妖兽以上的灵化之骨吧。”狄若心里暗想,这水寒刃好歹是请了灵器师打造的中品法兵,锋利度如何,他很是清楚,就是普通的凡兵也能一刀斩断。 大陆上对于各项神兵利器皆有等级排行,共分为凡、宝、法、灵、玄、地、天七大等级,每个等级又可按照品质划分为上中下三品。 狄若再次前行,他的灵识目前只能以自身范围辐射三丈左右,若他的境界能晋升到天罡期,到时候就可以离体至少十丈之远,他有些怀念头领玄游了,如果是玄游在此,借助灵法之阵,至少可以感知百丈情况,而不是像他这般地毯式搜索。 “不行,这样太慢了!还是要加快速度!”狄若心里暗暗思量,如风的身法快速运使,奔向中央地带。 高空之上,沐风手持四方形石板正在注目观看,这石板呈青灰色,约莫一节小拇指的厚度,上面刻画着一条小蛇,小蛇形状凸起,正在石板上缓慢游走。 这是沐风进阶灵境后,被师门赐予的地灵阵盘,一件中品法兵。这地灵阵盘配合土属性的妖兽,可以做到十里范围内的控制,依靠土之力还可以布置法阵,是驭兽师上佳配备。阵盘上移动的小蛇则是他的妖兽--地骨蛇的显化,这地骨蛇是他参与皇家武卫试炼获得奖励。 地骨蛇是三阶妖兽,在妖兽中算是普通级别,但地骨蛇的优势就在于它常年生活在地下,石质化的坚硬外表可以与地下的岩层融为一体,适合伏击探查等任务。 沐风眉头紧锁,他不断往阵盘处注入灵力,通过意念加持,不断驭驶地骨蛇向中央地带前进。在阵盘上可以明显看到,石板的中心点位,那只小蛇在不断做着画圈游走,每个圈层都有一点亮光。 可是,走到最后一个圈层时,地骨蛇便不再动弹了,哪怕是沐风在极力催促,但它依然不为所动,好像感知中断,若不是沐风依然可以在意念中感知到地骨蛇存在,他都以为这货已经脱离掌控了。 “到底什么情况?“沐风心中沉思。他思忖一会,脑海中梳理着各种原因,无奈之下,从怀中掏出传音符说道:“地骨蛇不知是何情况,虽有联系,但停滞不前,位于你所处西南方向,五里之远。”说完之后,沐风驱动着腾云烈鸟,向着目的飞去。 狄若在极速奔走中,听着传音符的信息,他眉头一皱,淡漠的说了声:“收到!”他并未停下,脚步反而显得更快。 眼前目之所视,更是人间炼狱,浓郁的血气味令人作呕,灵识在感知中隐隐有种冰寒阴冷之感,除了煞气外,还有不少残灵怨念在空中飘荡。 地底下约莫三四十丈深度,黝黄渐灰的岩层中,一条丈许长的地骨蛇像是被卡住般,无法前进。它左右摇摆,似乎极力想从中逃离,它呆滞的表情在挣扎状态下,才显得有些灵动。 它浑身发出淡黄的光晕,岩层接触面在土之力的作用下变得松软,一瞬间又再次固化,变得坚硬无比,它就这样不断的反复,不知疲倦,它散发的灵力就仿佛沙漏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吞噬。 地底更深处,大约百丈深,一座红黑相间的法阵在极速运转,一道薄薄的黑色光幕笼罩着四周,它像是一个倒扣的碗状,周边一切灵力都被吸纳而去,法阵散发的能量呈现波纹状,不断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法阵中央,两个魁梧雄壮的黑色身影盘膝而坐,一只足有三丈高、浑身血气缠绕的龙首巨兽正匍匐在地,血翅收缩,铜铃般的血色大眼不断闪现诡异光亮,透着一股嗜血。 法阵顶端,一只巨大的血眼不断喷涌出红色血气,血气汇聚,凝练成无数条锁链在周围无风起荡,锁链的末端有着各种妖兽灵魄,黑色怨气缠绕,卷起阵阵阴风。 随着法阵中央两人法诀挥使,血眼处时不时落下一颗血滴状的光亮,这光亮径直落入巨兽的龙首处,每落下一滴,血色龙兽的眼眸光亮就更甚。 “进来两条杂鱼,是你出手,还是我去解决?”其中一个黑色身影低沉暗语道,他的眼眸在黑暗中透着一股血色。 “你主持血幽大阵,天雷的反噬之力还需要压制,这次就由我带着血魁出手。”另一个幽暗的身影站了起来,他全身泛起浓浓黑气,仿佛浓墨,给人一种幽暗模糊之感。 话音刚落,虚空一阵波动,法阵中的幽暗身影以及龙首血兽径直消失。 地骨蛇岩层处,一道幽暗的雾气闪现,雾气拟人化的凝练出一双眼眸,漆黑深邃带着一丝光亮。 它盯着夹缝间的地骨蛇,低语道:“就当做喂养你的饲料吧!”声音低沉浑浊,有着模糊的回响。 地骨蛇的如临大敌,嘶吼声混杂着极大的压迫之感。 下一刻,地骨蛇仿佛被一道无形之力抓住,黑气环绕,咀嚼声“咔嚓咔嚓”响起。 “噗噗!~~” 低空飞行的沐风突然心神一颤,意念中突然传来巨锤重击之感,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洒而出。 “怎么可能?”沐风眼前一晕,瞬间就要朝后栽倒而去。危急时刻,他强撑身体,手臂紧急朝着身下一抓,用身体仅剩的气力抵住稳住身形。 他的内心一阵翻腾,眼神盯着阵盘处,那原有的小蛇已然消失,似乎现实也在佐证他刚才下意识的猜想。 “地骨蛇死了,被瞬间杀死!只有这样才说的过去,如果是解除驭兽通灵印,不会是这样的情况。”沐风原本就白皙的面庞看上去更白了,只是这种白是一种毫无血色的白,是一种元气大伤的白。 妖兽和驭兽师之间依靠通灵契约建立联系,两方在通灵契约的加持下,贡献出同等力量的精神意识之力,通过契约印记构建平衡。如果一方的力量突然消失,平衡就被打破,顷刻间造成反噬。 因为有着契约关系,通常情况下,不可能会存在某一方的力量无故消失,目前已知的就只有在死亡这种极端情况下,才会出现。 第55章 三绝天剑 “小心!敌袭!”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沐风紧急用传音符给狄若示警道。 地面上,狄若正飘忽身影,怀中传音符的闪动让他驻足停歇,他依靠在焦灰的枯木旁,略微喘息,正欲调息听音,一股警觉的临危预感,让他起身闪退。 “轰!轰!” 不远处,一道红光从地面爆射而出,如血泉冲涌,巨大的压迫感直面而来,周围狂风肆虐,焦灰的幽暗配合着浓密的血气,让周遭瞬间仿佛置身于血池炼狱。 空中的血气喷洒而出,血气中裹挟丝丝幽暗,煞气如实质般隐现,以血气为中心,仿佛天幕般遮天蔽日般盖下来。 狄若眼神疾电飞转,混乱之中,他看到天空之上,巨大血光缠绕灰雾,隐约间似乎存在某种生物。 狂躁!凶戾!暴怒! 种种负面的情绪在血气所过之处,荡漾开来。 这一切仅仅在瞬间发生,警觉下的狄若,配合飘忽的身影,如灵巧的精灵般飞腾闪跃,全身铠甲散发熠熠之光,一道光华如圆球薄膜罩住他的全身,抵挡着外界的一切异常,他快速后退,试图逃离这未知区域。 狄若眼尖,看着还未被血气飞舞所覆盖的区域,身下急奔而走,内心思虑:“还好,应该可以离去!”心中有了把握,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空中倒转腾射而出。 即将落地的那一刻!狄若内心狂震,他的身体如身背巨石,负重不堪,停滞不前,好像时间静止般伫停在空中。 “速!”的一声。 不待狄若思衬,他仿佛被一根无形套索束缚住,身体如狂风卷飞叶,极速向后倒退。 “糟了!身体不听使唤!” 虽然不知道这刹那间发生了什么,但狄若下意识咬破舌尖,脑中意念之力驾驭身体真气,驱散周遭的重力,手中长剑如巨擎直插地面,三柄发出红、蓝、黄光的利刃如离弦之箭直冲空中红光之处。 剑身的一半插入地面,但束缚的巨力过于强大,远远望去,狄若像是手持利剑,在地面做着极速切割,发出“嚓嚓嚓!”摩擦之声。 “不行!还是无法减速!” 狄若下一刻拔剑而起,身体真元运使,家传绝技心法瞬起。 “三绝剑--剑气击!“ 蓝色长剑光华凝聚,剑尖凝聚出一道与剑身同等大小的金色剑气,他极力挥出。 金色剑气带着凌厉的撕裂之声,瞬间冲向天空。 “锵!锵!锵!嚓!” 天空之上,红、蓝、黄光的利刃和金色剑气穿入红光,发出金铁交加之声。 还未等狄若反应,他的身体仿佛铅锤一般,被死死的扣在地面。 狄若脸贴地,面色涨红,他的视角无法看清眼前,灵识透体感知周围。 “灵境识神期,竟然可以发出天罡期的实力,倒是让我有点兴趣。” 天空之上,传来幽幽的低沉笑语。 紧接着空气发出爆裂之声,一道巨大的鸟翼烈焰和众多火焰之球砸向红光之处。 “腾云的天火之翼!飞火流星!”狄若的灵识感知着周遭,他知道这是同伴赶来伸与援手。 “噢?另一个杂鱼也现身了。”天空的之上,幽幽低语再次出现。 “还没和你们戏耍一下,不过,你们既然这么着急去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吼吼!”烈风震荡,巨大的兽吼如轰天巨响,充斥整个场域,只见空气一缩,一道巨大的血色光球带着毁灭气息冲向那烈焰攻击。 “呲呲!”两两相撞,却并未发出剧烈的碰撞轰鸣,反而发出冰雪融化之声。 “你也下来吧!”幽幽之语再次发出,仿佛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前一刻,沐风带着受伤之躯在空中盘旋,等待狄若回复,但还未收到信息,便看到地面上那刺灭的红光从地底乍现。 虽然血光浓郁,但他借助腾云烈鸟的视觉,可以模糊的感知到其中景象。 一只巨大的血色龙首巨兽以一种傲立雄姿伫立在空中。 似乎在它出现的那一刻,沐风就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那是儿时在独自面对妖兽的恐惧,紧接着人生所经历的悲伤、恐惧、失落等等都逐一浮现,让他心神大乱,座下的腾云烈鸟也罕见发出嘤嘤之声,眼神带着惧色,好像是看到极为害怕的存在。 巨兽的周围被红色血气和灰色雾气包裹,那巨兽嘴里像是在咀嚼着什么,发出咔嚓声响。 沐风虽然心神恍惚,托着受伤之体更为脆弱,但长久生死淬炼的意志,还是让他强撑着身子。沐风不做任何犹豫,身上唯一的一粒玉灵丹被他吞入口中,一股清凉冰冷之感从体内发出,脑海和心灵仿佛沉寂在平静湖面,杂乱的思绪和负面的情绪瞬间被抛掷一空。 玉灵丹,玄修灵境上佳丹药,以冰清玉、玄虚花、透灵草等数十种灵药炼制,具有灵识清明、心神安宁的功效,是破境、抵抗心魔等常备之物,这颗玉灵丹还是沐风花费一年之久,筹集各种灵药,请灵药师炼制而成,耗费了他一大半身家,本来是想灵境虚灵晋升化灵时期使用而准备的,但现在非常时期,已经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 沐风来不及肉痛,他看到狄若正以一种背后拉扯姿态所控,内心大急。 他心中意念通达,单手轻贴着腾云烈鸟的头部,灵力混杂着玉灵丹的药力注入,清凉静心之感瞬间也将座下妖兽覆盖,腾云烈鸟在药力作用下恢复了清明,在沐风的灵力加持下,鸟翼边缘出现蓝红交错的滚滚烈焰。 “唳!”腾云一声轻啸声,它双翼一阵扑腾,羽翼之状的烈焰裹挟着颗颗火球,朝着天空的血光而去。 “撑住!”沐风手中攥紧拳头,内心暗暗为同伴打气。 但沐风错估了对手的实力,上一刻他还期望自己的攻击可以为同伴的逃离提供助力,下一刻他和座下腾云烈鸟如被巨锤重击,全身禁锢,径直砸向地面。 紧接着一道血色光柱裹挟着毁灭之力,直接轰击沐风和腾云烈鸟,两者相撞,重击落地,地面烟尘飞舞,显现出一个大坑。 第56章 命悬一刻 “沐风!”狄若眼眸血红,气血翻涌,浓烈的愤怒仿佛烈酒遇火般燃烧。 狄若极度的愤怒,真元狂乱奔涌,他身扛着巨力,艰难爬起,根根血脉经络隐现。周围的血气引发的狂乱负面情绪时刻压抑着狄若,他像是处于漩涡中,好似一叶扁舟艰难划拨,灵识感知下,他仿佛看到众多未知的残灵,在天空中嘶吼着,极度的怨气像是无处宣泄。 狄若如醉酒般手脚和身体、头部呈现一种不协调的姿态转身。 狄若眼神余光看了一眼烟尘下生死不明的沐风,倾尽全身真元,运使用自身所能使用的最强剑诀--天剑诀。这是属于天剑候的独门绝技--天剑诀,此种剑诀是在狄若的家传剑诀--三绝剑基础上衍化,结合天地之力,将武道和玄修的力量结合的灵法剑诀,威力巨大,是天剑候和天幻国国师数十年切磋而想出的巨大剑诀。 只见狄若再次将剑插入地面,剑柄扭转,底下地气奔涌,他脚踏神秘步法,全身盔甲发出猩红之色,一道道阵纹在地面交错凝结,复杂的法阵瞬间启动。 “轰轰!”地下轰鸣,仿佛如洪水蓄力。 狄若全身如裹挟巨力,斜剑向上一挑,一道土黄的冲天剑气,透着巨大威压直射天空。 “天剑诀--地化之力!” 狄若见势不停,他面如烫金,快速将剑柄迅速转向,使得剑尖指向空中,接着就要斜向前方,他扣下胸前嵌入铠甲的晶石,在手中一握,巨力之下,晶石化为粉末,只见他将晶石粉末均匀涂抹在剑身,紧接着心头一震,口中聚力一吐,浓密的鲜血喷洒在剑身。 剑身蓝色光亮,一抹紫色幽光顿时缠绕而出,混着血气,似乎灵力大展。 雷火剑,中品灵兵,这是狄若父亲天剑侯在狄若加入玄灵武卫之时赠送给他的武器,剑中蕴养着剑灵,需用剑主人心头之血方可启用。 “地剑!风剑!雷剑!三绝天剑--天罡贯日!” 狄若内心大喊,状若疯狂,强提血脉之力,将境界提升到天罡之期,手中宝剑此时像是焕发新生,一股极度锐利的气息冲击开来。 他知道这种做法意味着什么,属于揠苗助长,将来武道一途势必更加险阻。 但是此刻他想不了那么多了,敌人之势太快,实力悬殊过大。此次行动必须有人将这次情报带出,不然后面之人必定损伤惨重,甚至全军覆没,他把希望寄托到沐风身上,隐约之间,他还可以从灵识中感知同伴还活着。 有些人生来侠义,在生死存亡之际,愿意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存之机为他人筑造一道庇护之墙。 天地惊鸿一刹,一道蓝紫色雷电如天威从空中忽现,裹挟青色之光形成十丈剑影,对着空中血光挥砍而去。狄若做完这一切,缓缓向后倒去,眼神对着沐风的方向望去,嘴里似乎极力的想开口说话,看嘴型好像是:“快走!”他的手上捏着定星符,抱着必死之心,在迷离之际,按入地面。 那血光中的龙首巨兽罕见有了一丝退避的姿态。幽幽低语再次响起:“竟然可以引动雷电之力!如果是血魁来应对倒是有些危险,不过对本座而言,不过尔尔。” 低语声带着一丝意外,他自顾的说道。 “呼呼~~”天空中霎时间灰色雾气狂涌,煞气如墨斗转而出,对着上下两个方向的剑气包裹而去。 撕裂!炸裂!煞气和剑气的碰撞,天地变色,周围空气震荡,炒豆般声响不绝于耳。 也仅仅是一会儿,声响戛然而止。 天空之上,血光冲淡,露出真容。 巨大的血色龙首巨兽撑开双翅,一道幽光身影幻化而出,他径直站在龙首之上,以胜利者之姿态,俯视地面上的存在。 “他们俩是你的了!”幽暗的低语对着龙首巨兽说道。 幽光身影和龙首巨兽缓慢降落在地面,巨大的威压让四周的灰黑沙土震颤。 “爆!” 地面上,从不同的角度涌现不同的尖刺地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龙首巨兽和幽光身影轰击。 周围一瞬间,大地之上石锥雨下,纵横交错,仿佛置身于地宫密室陷阱般。 龙首巨兽一双血翅撑起,血气环绕,拦截着外界的攻势,它暴怒一吼,像是被挑衅般反击,血色如罡,道道血罡对着石锥轰击,铿锵之声持续炸裂。 “咳!咳!”烟尘中沐风艰难站立,他单手一招,对着地下阵盘控制着。 沐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之前利用地骨蛇在地下追踪,同时埋下地锥法阵,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着眼前龙首巨兽口中剩下半截残躯,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驭使妖兽地骨蛇,早已是那巨兽口中的食物。 地上的狄若仿佛看到生的希望,他巍巍颤颤的想爬起身子,想为伙伴的离去,再贡献一些微末的力量。 “好温情的伙伴情谊啊,不离不弃。吱吱......不过米粒之光,焉能与皓月争辉!”幽光身影暗自低语,似嘲笑,似审判。 “硁!硁!”只见那幽光身影向着虚空一点,那石锥仿佛被感召般,全部调转方向,在狄若绝望的惊呼声中,轰向沐风。 一阵吵杂过后,地下仅剩残血和分不清血肉、还是石锥。 “不!沐风!”狄若内心炸裂,他眼见同伴在密集石锥雨下身死,而无能为力,他中间试图以自己的肉体为盾,挡住敌人的攻击,但这石锥好似有灵性般,全都避开了狄若,只留下他残缺的惊呼。 “好了!到你了!”低语轻响,好似在狄若耳边。 一道灰色光线从身影手中闪射而出,直接击中狄若的头颅。 “好快!”狄若的脑中像是突然间时间停止,脑中无限的遐想,从儿时到历练、再到成为天幻国玄灵武卫的种种,在脑中一幕幕的呈现。 再见了伙伴,再见了我的家人!最后的画面是定格在那个厚重的背影,如剑之锋利,如山之巍峨,那个他从小就将其视为追赶的存在,那个他视为要超越的存在,他的父亲--天剑侯狄剑生,为剑而生的存在! 恐怕这一切都将成空了! 狄若的仿佛带着一丝不甘,闭上了眼! “休伤吾儿!”一声震颤的天地之音,带着滚滚轰鸣。 一道恢弘的剑气从地面飞起,阻挡着灰色光线,剑如惊鸿,迅雷如电。 “一丝灵识意念,也想逞强,要是你本尊在此,本座还敬你三分,不过此刻,你拿什么与本座造次!”幽光身影大手一挥,一只擎天巨掌浮现,将剑气径直包裹。 “爆!”一声低喝。这次,幽光身影仿佛带着烟火气,夹带着怒意,怒意仿佛巨浪,层层轰击开来,周围出现无数个“爆!”之音。 “速!”狄若身上的蓝色雷火剑瞬间炸裂,光华如碎裂的镜片,包裹着狄若闪现消失。 “你中计了......”威严的声音,留下一丝调侃。 “好一个剑中藏器,竟然还留着挪移灵阵,以剑灵之力为养料,好算计!”幽光身影声音如刀,冷厉轻喝。 ...... 第57章 堂前对峙 石铁城,城主府别苑。 城主府位于石铁城内城中心地带,周围环绕着青砖绿瓦的建筑和高大的城墙,给人一种古老而庄严的感觉。别苑的大门是雕花的红木门,上面镶嵌着精美的金属花纹,显得威严而气派。 进入别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内院,院子里铺满了青石板,每块石板都磨得光滑如镜,显得古朴而雅致。内院四周是高大的建筑,每一栋建筑都有其独特的风格和特色。 左侧是一座假山,山石堆叠,小溪潺潺。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不时传来鸟儿的歌声。右侧是一座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和植物,花开时节,五彩斑斓,香气四溢。 穿过内院,来到后花园。这里有宽阔的草坪,还有各种古朴的建筑和雕塑。有的地方是清幽的小径,有的地方是热闹的广场,还有的地方是静谧的池塘。无论是清晨的微风还是晚上的月光,这里都能让人感受到别样的宁静和安详。 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前行,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建筑风格庄重而肃穆,外墙是用大块的青石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花纹,显得威严而庄重。高挑的屋檐上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大堂的入口是一扇厚重的木门,上面镶嵌着金属的兽首门环,显得古朴而大气。大门上悬挂着一块镶金匾额,上面镌刻着“议事堂”三个大字,笔画流畅,苍劲有力。 进入议事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屏风,上面绘着江山社稷图,色彩斑斓,栩栩如生。屏风背后是一张长方形的议事桌,桌面由一块巨大的紫檀木雕琢而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和香炉。四周摆放着二十把红木座椅,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云龙图案,展现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氛围。 议事堂内气氛凝重,一种紧张压抑的情绪弥漫在空气中。 高堂之上,二公子沈崇智端坐于议事堂,他身穿一件深蓝色的缎子长袍,眉目清秀,神态沉静。他的眸子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一切,透出一种智者的从容和冷静。他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用一个银色的发簪固定,显得干净利落。 站在他身旁的是左宗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两鬓微霜,眼神犀利。他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袍上刺绣着精美的图案,彰显出他的智谋和老练。他的手捏着一支长烟杆,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随时准备为二公子排忧解难。 在二公子的正前方,地上跪着三个人,他们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显得极为虚弱。 其中一人便是当日与元小五打的不可开交的阴千闵,只见他披散着头发,眼神萎靡中带着一丝轻冷。 另一人则是同样败于元小五之手,遭受酷刑的幽羽卫毕华藏。至于剩下的一人,他身材魁梧,面色阴沉,一副执拗的神情,却是同样供职于幽羽卫的延豹,也是三人中实力最为强劲之人。他们清一色的低着头,不敢直视二公子的目光。 旁边站着的尚武堂白玉龙和以及内门邢堂首座岳岗山,岳岗山一身铁甲,面无表情,双眼犹如冷石一般坚硬,犹如一座山峰般屹立不倒。白玉龙则是手持一把空白折扇,仿若一位翩翩公子,他的眼神在跪地几人和二公子身上来回游走,好似看热闹般,经过刚才的一番陈述后,期待着这位二公子的下文。 整个议事堂被这种肃穆而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凝重而严肃。这里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严肃的对峙和无声的交流。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和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就在不久前,岳岗山和白玉龙带着堂下之人,来到这城主别苑兴师问罪,大意就是这几人公然以权谋私,对尚武堂外面弟子展开追杀一事来讨个说法。 二公子手中把玩着一个玉如意,眼神微眯,看不出心思,他沉默良久,站立起身,对着白玉龙拱手而道:“尚武堂乃是城中举足轻重的势力,金堂主更是与我石铁城军武一脉有着深厚的血脉情缘,想必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容我探查清楚,再给诸位一个交代。宗庆,这几人是我府上奴仆吗?我怎么没有见过啊?你好生给尚武堂的几位贵客说道说道。” 二公子言语平淡,神色平静,不卑不亢,他好似对于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哪怕底下几人是其得力干将,但在他在嘴上却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这二公子是石铁城城主沈沐成的次子,擅长处理城主府内外事务,手中产业众多,是个极会办事的能人,当然这产业中或多或少有着黑灰之色。 左宗庆看着二公子神色,心领神会,他缓步而出,将手中的烟杆别于身后,脸色和悦,但下一刻他一个跨步,径直来到下跪几人前,就一脚将前方延豹踢倒,面露深恶痛绝之色。 白玉龙险些要伸手阻止,但却被岳岗山伸手拦了下来。 左宗庆面露悲愤,拱手对着白玉龙悲苦而道:“堂下这几人,早些时候确实与公子府上有些瓜葛,比如这幽羽卫的毕华藏、延豹,至于这个阴千闵,则是太燕楼负责给府上运送水酒的管事。” “这太燕楼的大公子在他嘴里竟然变成一个送酒水的管事,真是.......”白玉龙心里暗衬,眉眼一皱,眼神冷厉中带着猜疑。 他没想到这左宗庆一上来便不避讳,直接道出这些人的关系,但见他话里有话,便没有直接打断,而是再次盯着左宗庆,想看看他后续表演。 果然,左宗庆踱步再三,眼神凌厉的看着跪地几人,手中烟杆颤颤挥指,用一种恨铁不成钢情绪羞愤道:“这延豹、毕华藏本是幽羽卫一员,但二人在幽羽卫这些年,不懂得感恩戴德、勤奋精进,却利用职务之便,公然贪赃枉法,与这太燕楼供货的阴千闵沆瀣一气,将运送至府中珍贵水酒偷出,私自在黑市中贱卖。在三个月前,已经被我逐出府邸。前段时间,公子因忙于铁矿联产磋商一事,属下并未将此事及时与公子汇报。” “岂有此理!”二公子沈崇智听闻后,直立起身,眼色如刀,他极为震怒,挥掌拍桌,桌上茶杯应声而落,发出“啪!当啷当啷!”的碎裂之声。 “府上竟然出现此等鼠窃狗偷之事,我却不知,真是有辱门风,左宗庆你这总管是怎么当的?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罚奉三月,以儆效尤!”二公子口中厉声呵斥,责怪着左宗庆。 “属下知错,愿受惩罚!还请公子勿怒,休要为此等下贱之奴,气坏身子!”左宗庆一副慌忙恳切,忠心耿耿的样子,将一位府内管事该有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58章 见好就收 “这主仆二人,果真是戏搭子,一唱一和,浑然将重点转变为先斩后奏的遮盖,而不是对这伤人之事说明,好一个避重就轻。“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白玉龙眼神微白,心里暗自思忖到。 白玉龙走步上前,正欲说话,旁边的岳岗山眉目一凝,虎步一垮,大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卷,沉声说道:“二公子,这是这三人供认罪状,上面详细说明他们被授予的任务,以及行动计划,罪证确凿,休要抵赖!”话到后头,声音浑沉,带着一丝烟火怒意。 左宗庆眼中看着岳岗山手中之物,眼珠子急转,像极了一只慌神的肥老鼠,他瞪目看着底下几人后,在二公子沈崇智的示意从岳岗山手中接过书卷,呈递到二公子面前。 二公子沈崇智眼神再次恢复沉寂,他慢条斯理的打开书卷,眼神逐步阴沉,他的面容好似霜雪之天的果子,外皮干瘪难看。 他耐着性子看完了所有内容,眼皮缓慢闭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缓神道:“这几人想必是惧怕罪责,故假借我府上名义,想逃脱制裁。殊不知,我石铁城以军武立威,怎能容得下此等罪恶之徒,竟然为了贪墨钱财,行那罪恶之事,将这几人拉下去砍了!”二公子沈崇智威声厉喝,嫉恶如仇的命令道。 “锵锵锵!”一群羽衣铁甲的卫士冲撞入堂,他们手执弯刀,气息外放,清一色真元期的武卫高手。 而那左宗庆却快步上前,双掌劲力透体,直接挥向地上几人。主仆二人多年配合,早已心照不宣。 “这是要来一个毁尸灭迹啊!” 说时迟,那时快。岳岗山气劲外放,一个健步,以拳代枪,先天罡气护体环绕,一手提枪问路之势将左宗庆的攻势阻挡在外。 阴千闵内心暗沉,冷汗直下,他看到二公子沈崇智下令的那一刻,便知道他杀心已起,任务失败,还被挖了底,看着左宗庆的攻势,他本能丹田运气想逃离,但奈何丹田被封,连日来的酷刑让他毫无气力闪躲。 这一刻,阴千闵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内心一阵冰冷,他余光瞟了一眼这身边的两人,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岳岗山和白玉龙见状,同时护卫在地下几人身前。白玉龙折扇轻抖,萧杀怒意道:“二公子且慢动手!等待查清事实,再行处决!” 这场面充满了压抑的氛围,让人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每个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权力的对峙,更是一场智谋与心气的较量。每个人都在默默地观察、思考和准备,以便在必要时采取行动。整个议事堂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但却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报!江总管到!”外面,一声通报之声打破了僵局。 “遭了!”二公子沈崇智面色更加阴沉,他眼神毒辣瞟了一眼门口,心中暗自思忖:“这江映淮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后手了!“ 而白玉龙则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在兴师问罪之前,他已经提前通报城主府的大总管江映淮,让他来主持公道,这位好歹是和堂主金尚武有着莫逆之交,处事应该公正。 “怎么各个都是这幅模样,凡事以和为贵,何必要弄得剑拔弩张的呢?”只见门外走入一个中年管事,他身穿深蓝色的缎子长袍,身姿挺拔。他的面容坚毅,双目炯炯有神。他的出现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此人正是江映淮,现任石铁城城主府大主管,早年间投身于军武效力,和金尚武等人有着生死之交,为人宽厚,八面玲珑,是个眼明心亮之人。 江映淮目光扫过整个议事堂,随后落在了二公子沈崇智的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公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烦请公子息怒,尚武堂一事,我已事先通报城主,这才稍稍来迟。”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江映淮对着白云龙给了一个肯定眼神,之后径直走到二公子沈崇智的身边,看着沈崇智故作愤恨的脸色,他低声劝道:“公子,此次缘由深浅都不重要,城主的意思是水至清则无鱼,但杂草多了也该修剪修剪了,尚武堂的背后是军武,莫要因小失大。” 沈崇智在江映淮的话语中逐渐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白玉龙和岳岗山大步流星的从从城主府走出,两人难得相视一笑,颇有一种志得意满的姿态。 就在刚才,城主府大总管江映淮的出现,让紧张的气氛急转而下。 他的出现其实就是代表着城主沈沐成,见此情形,二公子沈崇智也意会到江映淮带来的信号,只好悻然低头,将这一干人等交由城主府军处理,内部相关人员一并彻查。对于深蕴权利之道的二公子沈崇智而言,这些人都是棋子而已,必要时刻均可舍弃。 见自己一方的目的达到,白玉龙和岳岗山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翡翠幽林的某一处,稀疏的余晖如点点金光洒下,已是傍晚,周围安静,只有些许落叶吱呀的声音响起。 李若愚猫着身子,在四周来回观察好久,确保无任何异样,这才走到一片落叶地,小心翼翼的扒拉着。这里的落叶长久无人清理,已经叠着有些高了,李若愚双手并用,一个小土包豁然出现在眼前。若愚眉眼一亮,加快速度向下挖去。 不久后,一个可以容纳他身体大小的洞口豁然出现,若愚快速爬了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但若愚进去后,空间依然有富余,土包顶上是木片树干支撑,虽然看着有些压抑,但好歹是个容身之所,在这荒凉之地,已经是不错的选择。 第59章 品头论足 要说也是幸运,就在若愚到此地那天,他就恰逢看到一只土狍兽刚出洞窟觅食,就被夜枭一个利爪带走,而他自然就鸠占鹊巢,简单深挖再进行一些加固,就有了这个小土包。 这土狍兽是一种洞穴独居的凡兽,擅长挖洞,成年的土狍兽有着和狼一般的大小,土狍兽性情温顺、胆小,有着土黑的皮毛,是一种杂食生灵。 为了这次翡翠幽林之行,李若愚提前从商会的兽栏中拿了些晒干的猛兽粪便,均匀的洒在土包四周,防止其他野兽,要知道在猛兽间都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通过自身的气味来宣示领地。 若愚先将一个用草叶编织的网状之物将洞口遮挡,之后再用一大石块抵住,稀疏的空气依然流通,但在外面看上去,此地就和周边的杂草融为一体,毫无破绽。做完这一切,若愚这才悻然掏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皮包,相当小心拆开,里面赫然两本薄薄的书册,上面的封面赫然是《神武将军录》。 这可是他珍藏的宝贝,打小就知道好东西不能往一块地方放,虽然另一部分的书册被元扒皮收走了,但好在还有这一部分,这可是他的精神食粮呀。 这几日全靠着馕饼和《神武将军录》才死撑下来的。 “今天就看神武将军大战天幻六宫的九湘月吧。”若愚翻开书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甲胄裹身、身材高大、英俊不凡的持枪男子,只见他正临空挥枪砸地,他的周围山石崩裂,一副山河崩摧的景象。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个宫装美妇,那宫装美妇看似柔弱,但眉眼间英气不凡,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神情,她大手一挥,手中彩带如长鞭朝着持枪男子卷去,同时四周有着绚烂的彩光将飞舞的山石一一挡下。 “这九湘月也不差,竟然和神武将军打得难解难分,不过她肯定不是神武将军的对手,要知道神武将军已经是玄元期的武道高手,再进一步就是要凝练天地战魂的真武大能,再看下去。”若愚对着神武将军有着迷之一般的自信。 在神武国里,这位神武将军可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大小战绩尽是胜利,再加上神武国的刻意渲染、打造人设,神武将军已经是众多国人崇拜的风云人物,他的事迹被广为流传,而这《神武将军录》便是神武国军机处指导刊印故事,通过图文并茂的形式展现神武将军的为国征战的故事。 “果然,哪怕这九湘月有几分斤两,但是在神武将军的铁枪下,依然也只能饮恨败北。”若愚看着书册的后一页内容,那里画着:铁枪男子单手卷住那宫装美妇的彩带,一手铁枪竟将那美妇一条胳膊卸下,画面有些血腥,旁边还配上些许解说文字:神武将军君不败于岭空山大战天幻国九湘宫宫主--九湘月,此战耗时多日,最终以九湘月断臂求生黯然收场,神武将军君不败以绝对实力震慑天幻国宵小之辈。 “不过这九湘月毕竟是女流之辈,竟然被神武将军废了一条胳膊,这以后该怎么生活,多不方便呀!神武将军也是的,起码应该怜香惜玉嘛,要是我,就把这九湘月擒下,用魅力征服她,哈哈哈......”若愚在看着画册上的图案,心中暗想,忍不住幻想道,脸上却是开心的露出笑容,在火光中显得意气风发,仿佛这一刻的他,就是神武将军般,有着胜利者的姿态。 如果不出意外,若愚在看完这书册后,也就苟着睡觉,混到明日,但事物发展往往有着不一样的变化。 “轰隆!” 一道银色亮光闪动,如霹雳轰击,在若愚的土包前砸下,像是一个巨大石块坠地,轰然的声响,将土包中的若愚吓得惊魂飞散,手中的书册和火折子径直掉落。 若愚内心惶恐,匍匐趴地,他慌乱中不忘将掉落地面的火折子吹灭。 他的敏感神经在这一刻被拉扯着,从腰腹间抽出一柄匕首,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对于洞口的未知,他有着极度紧张,他的手将匕首攥得很紧,身体仿佛猎豹捕食般紧绷,准备随时来个致命一击。 “噗通,噗通......” 若愚耳边尽是心跳声,这一刻呼吸仿佛被拉长,他的眼神紧盯着洞头,虽然光线昏暗,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也许外面正有着一头巨大的猛兽盯着,他内心惊疑不定,神色间七分紧张,三分狠厉。 可是过了好长一会儿,外面却依然没有动静。 若愚不敢妄下猜测,在这荒野之外,捕食者往往都有着十足的耐心,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一刻,若愚的内心暗衬:“外面如果是大家伙,就保佑它快点走吧,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呀!”他在内心呼喊祈祷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敢有丝毫松懈,洞中的闷热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头发和衣襟处都被汗珠浸湿了。 “呃~~” 足足过了半晌,外面传来痛苦低喃之声,在这幽暗之地,让人更为害怕,若愚的心被揪住了,他的脑海浮想联翩,在脑海中幻想着各个熟知的物种,辨别对应的声响,可是毫无头绪,这让他更为担忧。 “呃......呃呃......”渐有渐无的声音,在黑夜中,更为诡异。 “妈的,这外面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这声音真是要搞死了人了。”若愚弓着身子,匍匐于地面的姿态简单换了一下姿势,让双脚得以舒张,他用手轻轻的拭去眼角汗珠,手中的匕首却一直未有所动,他的内心又在思衬:“这外面不会是什么幽魂吧!”想到这里,若愚的内心又提到嗓子眼去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若愚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到了后半夜,他的神情在紧张和睡意之间反复,眼皮耷拉,手中攥紧的匕首也开始松缓,内心的防范意识也在一点一点的瓦解,侥幸的心理在暗地里滋生。 第60章 不同际遇 直到一丝朝阳的曙光通过洞口稀疏草叶射入,让他疲惫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强撑着起身。“这都过了一夜的,外面的该死家伙应该走了吧。”若愚心里暗想,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倾听外部的声响。 他轻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眸,匍匐而进,用匕首轻轻的掰开遮掩洞口草叶,布满血丝的双眼带着警惕之心观察着,四周环境恍如昨日。 “呃~~~”痛苦声响似乎又响起了,这次,若愚壮着胆,朝着声源望去,在不远处的草堆中,依稀可见一个人形身影,那痛苦之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出去看看!” “这货就是昨天吓了我一夜的家伙?”此时若愚正手持匕首半蹲着,他一边轻咬着仅剩的馕饼,一边观察着草堆中的人影,心里若有所思。 地面上躺着一位青年男性,此刻的他披散着头发,眉眼紧闭,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渍,略微起伏的胸腹标示着他还活着,但气息却十分微弱,看此人面相棱角分明,刚毅的面容有着不凡的气质。 他的身上披着一副青蓝铠甲,铠甲暗淡,多处受损,各个部位的连接处有着蜘蛛丝般的裂纹,这人手中拽着一把断剑,身体各处都有着不同的伤口,看样子受伤极重。 “这样都没死,真是命大!”若愚心里暗忖,看着眼前之人,想着这荒野之外,这血腥味必然引来猛兽,但是此人却经过一夜之久,却依然没被走兽拖走,真是幸运。 说到这,或多或少也有着若愚的功劳,也因为若愚在此处挥洒了许多猛兽的粪便,大老远的让其他的生灵望而却步,不敢靠近,这人又好死不死的落在他的栖息之所,这才能够保障他这一夜的安全,也算是沾了些若愚的光。 “看样子,似乎是一位军中之人,看这铠甲的品相,估计来历不凡,也算是遇到我,在这荒野之地,能帮一把是一把。”若愚自顾自的说道,简单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从怀中掏出此次携带的救急药物,开始忙碌起来。 若愚嚼着馕饼思衬:“化气纳元先来一粒蕴气丹,这外部表皮伤口就靠着金疮药了,隔半个时辰再来一粒活络丹,通经活络消肿止痛。”双手开始一阵忙碌,小心翼翼的救治着。 距离若愚所在不过五里远的地方,两个身影正猫着身体匍匐着,只见他们全身滚满泥土,身上的草叶碎末让他们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 “冷义,你确定要带着这个走吗?搞不好,我俩这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呀!”其中一个身影正面露紧张,从牙缝间挤出声音,声音很小,只是两人挨得很近,这才听得清。 “劲松,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自行离去,我意已决。”另一个身影皱着眉,同样低声回应道。 这两个人赫然是和历依、若愚一起到此的冷义和劲松。事情还要从他们各自被元小五丢到不同的区域说起。 那时,冷义被丢至一个野狼窝,好在那是一只孤狼的窝,凭借着骨子里的凶戾和冷酷,冷义硬生生的将其杀死,虽然自己也挂彩负伤,但他一路奔袭逃跑,正巧遇到同样深陷困境的劲松。 劲松那时正和一只铁翼鸟在缠斗,铁翼鸟虽然个头不大,但羽翼如铁,喙如尖刺,再加上速度极快,劲松三番五次想逃离都被它追上,不依不饶之势,大有你死我活的姿态。好在冷义到来,两人你来我往,相互配合这才将铁翼鸟击杀。 “吱吱~~” 一只幼鸟正迷迷糊糊的从冷义怀中探着头,发出异响,两人不约而同用手向其鸟喙中捂去,生怕动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不要命啦!那雷鹰说不定下一刻就追上来了,如果刚才不是有人引走,说不定我和你此刻就是一滩烂泥!”劲松对着冷义怀中之生灵低声嘶吼道,话音刚落,便伸手向幼鸟抓去,试图将其从冷义的手中抢出。 冷义眼神冰冷,他饱含怒意一字一句的道:“住手!我只说一次,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事情,由不得你插手!我绝不会连累你,但是你也别来插手我的事情,咱们就此别过!” 冷义一手按住劲松伸来的手,噌的一声跳了起来,刚踏出一步,却堪堪停下,像是诀别般道:“我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一味东躲西藏,依然逃不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快提升自己,这雷鹰幼崽只要成年,便是有了强大的实力,到时候,它就是我报仇的资本!谁也不能阻止我!”说完,头也不回的奔走而去。 “咳!”劲松也站起身子,重重的拍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向身后警惕的看了看,眉间凝成‘川’字。 劲松思忖片刻,口中低喃道:“死就死吧!妈的!”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劲松径直朝着冷义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劲松追赶中,脑海不禁浮现当时的情景。 就在前天,他和冷义漫无目的在林中游走,无意间看到众多飞禽走兽争相奔走,他二人见声势如此浩大,也不敢上前探询。 也许是运气使然,二人见苍天古树上,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叫个不停,好心驱使下,冷义爬上古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取下。 那幼鸟看上去倒像是小野鸡般,外貌和其他飞禽相差无几,只是头冠处有一抹银亮之羽,时不时有微弱的电鸣之声发出。 冷义找了些幼虫对幼鸟进行投喂,这才让它停止叫唤,转头睡去。他二人随即便带着幼鸟离去,可到了傍晚,在他们周遭附近却出现雷电轰鸣,鹰啼不绝。 冷义看着怀中幼鸟也同样发出尖锐之声,还未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头顶高处便凭空出现一只银冠雷鹰,只见它头上的银蓝白三色头冠毛迎风而立,丝丝电芒在其之上闪烁,一道电芒直冲着二人轰击而去。 二人慌忙躲避,险险避过电芒之威。二人慌不择路,狼狈不堪,在逃跑过程中,冷义瞥见那银鹰羽翼暗淡,灵羽散落,身上多处焦黑,似乎受伤颇重,虽尖啸不断,释放的电芒却十分微弱。 第61章 银冠雷鹰 也正是银鹰受伤不轻,这才让他们有了活命机会。 两人想想也知道这雷鹰为谁而来,劲松一再要求冷义放下这幼鸟,准备逃命。 但此时的冷义却十分执拗,死活不放,硬是想带着幼鸟一起逃离。 在此过程,一个蒙面之人乘坐巨大的苍背猿飞奔而来,和那银冠雷鹰战了起来,他二人这才借此飞快逃命。 见两人离去,那蒙面人这才撤下面罩,赫然是元小五和他那只苍背猿伙伴。 “这两破孩,惹谁不好,竟然被这银冠雷鹰盯上了,要不是这雷鹰被那烈火王蟒重伤,面对全盛时期的它,我也只能绕道而行。”元小五一边使用各种暗器对着天上的雷鹰挥使,一边让苍背猿配合他攻击,他可是知道这雷鹰不好惹。 “大靠,引开它!” 苍背猿闻声,重拳击打,一道道气爆之声朝着天空上的雷鹰轰击而去。 两者的攻击,让雷鹰目不暇接,只能被迫接招。 雷鹰不敢俯冲攻击,眼前这人和那苍背猿所释放的气劲,都让它隐隐感到威胁,特别是那苍背猿,气爆轰击之力极为强劲,明显已有二阶实力。 苍背猿作为主力攻击,它横握一拳对着临近的大树攻去。 “咔嚓!吱呀~~” 随着声响,粗壮的树木应声轰然倒塌。 苍背猿见势单手一个熊抱,将断裂的树木揽于怀中。 它眼神凶戾,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凶目怒睁,大吼一声:“吼!!!”一道透明的气劲透体而出,碗口大小粗壮、十几米长的树木在它手中看上去轻若无物,仿佛一根巨棒朝着空中的雷鹰轰击而去。 “嚓!”一声,雷鹰凌厉的眼神闪现怒火,它伫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腾,闪躲着巨木的攻击,振翅一挥,狂乱的气流将另一边元小五的飞针拍飞。 元小五周身翻腾,在林木各处穿梭,只见他手中一震,三颗霹雳雷火弹对着飞针击打而去。 “爆!”元小五内心暗喝,黑色雷火弹和飞针相撞,应声而爆。霎时间,空中散开一道道道灰、黄、绿、黑等气体。 苍背猿默契上前,此时的它手中再次抓起一棵断裂的大树,仿若手持巨扇,重力一挥,狂乱的气流将散开的不明气体反向朝着雷鹰扑去。 雷鹰躲避不及,置身于毒气中,浓烈的气味十分刺鼻,仿佛混杂着焦味、粪味、腐臭味。一股昏沉之感冲击而来,本是受伤极重的雷鹰,在这一刻仿佛喝醉般有些摇晃。 但很快,它就强撑精神,昂首尖啸,头冠处光华大盛,它眼神凶戾,极为传神,似乎要借用这一击之力,将这难缠的对手毁灭。 说时迟那时快! 元小五抽身跳至苍背猿肩头,他抽出镔铁棍,双手握住铁棍,向内一扣,随之朝天一挥,手中之棍瞬间变为十多米长锁链,向着铁鹰的羽翼击打而去,原来这镔铁棍是特质之物,棍身中空,内部暗藏铁链。 元小五立脚一跺,苍背猿将大树如标枪般朝着雷鹰投掷而去,紧接着将肩上元小五揽住,右脚随之向后一撑,双肩略微俯身,背肌发力,同时也将元小五抛掷而去。 两者默契如斯,好似早已经商量好了般。 雷鹰的攻击还未释放,底下接二连三的攻击已经扑面而来! 凌厉的攻势,一下子打断了雷鹰的计划,它罕见露出退却的神情,下意识的散去头顶的光华,向另一边飞去,但脑中意识渐渐和身体产生背离。 元小五眼尖,看着状态不对的雷鹰,内心一喜,心里暗道:“药效开始生效,这次你还不玩完,痛打落水狗的时间到!” 原来霹雳雷火弹中被他混入各种毒药、麻药,这雷鹰好死不死深陷其中,再加上本是重伤之躯,药力附着在伤口中,让它更为被动。 只见元小五借力腾空飞奔,朝着大树一踏,再次将镔铁棍锁链调转方向,朝着雷鹰缠绕而去,远远看去,元小五好似算准了它的方位,如附骨之蛆般,锁链顺利绕住雷鹰脖颈。 元小五眉眼一凝,双手重拽,整个身体呈现自由落体般下落,雷鹰也被他狠狠拽下。 “大靠,接住!”元小五在空中大喊。 “咚!咚!咚!” 苍背猿很是人性化的咧嘴一笑,闻声快速奔走,庞大的身躯和地面接触,发出沉闷之声。 苍背猿立身一跳,接住元小五。 “大靠!卷它!” 随着元小五的发令,苍背猿顺势发力,将铁链甩了起来。 一时间,铁链和另一头的雷鹰就像是在水中龙卷,被疯狂甩动,周围的大树随着甩动而碰撞。 “砰!砰!砰!”巨大的冲撞让雷鹰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如陷入旋涡缠绕,抽身不得。高傲如它,也只能束手无策,仅存的力量也在这一刻消逝。 可怜它堂堂三阶妖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苍背猿双臂猛的一拽,将雷鹰拉至身前,兽目凶厉,面色狰狞,一双铁拳裹挟无尽的气力,像是两个大铁锤般就要轰向铁鹰的头冠处,给其致命一击。 “啪!” 元小五单掌一推,柔和的掌力泄去苍背猿的铁拳之威。 “见好就收,留着还有用!” 看着面目乖张的苍背猿,元小五沉声制止道。 只见苍背猿正努力的大口吐气,强忍着怒火,十分痛苦。 对于它这种力量型妖兽而言,天生暴脾气,随着战斗的持续,怒气直线上升。好处是怒气带给它们的是狂暴,实力也会随着狂暴而飙升,坏处便是很难控制住情绪,往往由于情绪的激化导致失控。 元小五真挚的看着苍背猿,体内的暴猿气劲借着相同的真意,将苍背猿的戾气化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元小五一时间有些失了神,好像久远的记忆被再次翻动。 曾几何时,元小五也因为修炼苍背拳的暴猿真意,在一次尚武堂的大比中,因情绪失控,导致自己过失杀人,这才坐了冷板凳。 这几年的修身养心,让他对于真意似乎多了一份控制。他本天赋绝佳,当初还像历依他们这般大时,便在这翡翠幽林独自历险。 为了体悟苍背拳的暴猿真意,不惜深入苍背猿的活动区域,将自己伪装成幼猿,混入苍背猿的生活,也因此结缘了现在被他命名为“大靠”的苍背猿。 那时候的大靠还是幼年,只有猴子一般大小,可是十多年过去了,过去那只幼小的苍背猿,现在已经有着小山般巨大的身躯,也因为在这翡翠幽林有过一些奇遇,竟从凡兽进阶为二阶妖兽。 第62章 神秘果子 寒潭边。 历依正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他伸手接过水蓝猴拿来之物,将其托于手中观摩着。 这是一颗青红交错的果子,不足鸡蛋大小,果子表皮虽然泛青,看上有点像青梅,但摸上去的质地却很是柔软,皮肉似乎汁水颇多,轻微一动,果肉一阵晃动,尤其红色部分的果肉颜色极为鲜亮。 历依的脑海中闪过水蓝猴传递的意动。 “火球,你是说,这是你吃过的果子,是为了报答我分享的烤肉?”历依眼神灵动,有些奇异的看着水蓝猴,露出一副“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的惊奇神情。 “不错不错,还知道礼尚往来,不枉费我请你吃肉,如果你是个人,在人类的世界里,你这种人绝对是不缺朋友的。”历依脑中响起父母的教诲,模仿着父亲老气横生的姿态说道。 如果在平时,历依或许会考虑能不能吃、是否有毒等问题,但现在凭借着和水蓝猴的关系,他已经十分放心,径直将果子送入口中。 入口轻咬,轻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伴随着一股冰凉,口腔中忍不住轻吐一口寒气,紧接着炙热的气息随之而来,一时间,历依仿佛全身置于冰火之中。 他面色就像面团一般,纠结在一起,像是一般人吃了酸梅的感觉。 “唔!唔!唔!”水蓝猴蹦跳着,双手挥舞,示意历依别吐出来。 历依强撑着眼皮,眉眼似乎带着质疑,看着水蓝猴焦急示意的神色,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伙伴,快速咀嚼两下,便将口中咬碎的果子吞入腹中。 这果子没有核,随着历依猛的一吞,肚腹中冷热交替,肚子翻江倒海,历依再也忍不住,冒着冷汗,一屁股坐下来后,在地上翻滚。 “不行!我要去方便!”历依急的直跺脚,面色涨红,微微颤颤的指了指水蓝猴,好像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随即双手捂着肚子,屁股一撅,快速跑向树林中,解决肚子咕噜咕噜的问题。 看着历依的神色,水蓝猴好似早有预料,露出一副嬉笑的样子,倒有点像幸灾乐祸。 过了一会,历依单手叉腰,另一手扶着肚子,仿佛一副脱力般,正想开口问罪,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噜起来,他再次愤恨的指了指水蓝猴,便又马不停蹄的朝着林中而去,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就这样反复几次后,历依这才拖着身子,一副虚脱的样子回来,只见他瘫坐地面,一副了无所求的神态,有气无力的对着水蓝猴道:“说说吧,看你怎么解释!” ...... 水蓝猴见状,先是嬉笑一番,随后手舞足蹈了起来,先是做了吃果子的动作,随之全身颤抖做出应激的反应的样子;再之后,同样做出一副捂着肚子姿态,活脱脱的将历依刚才的动作神复原了一遍。 “好你的火球,原来这都是你的阴谋!”历依气不打一处来,作势就想站起身,握拳朝着水蓝猴招呼而去。 “吱吱吱.......呀哎呀.......”水蓝猴见状,下意识闪躲。 很快,历依的脑海里,便传来水蓝猴的解释。 “你是说,你原来也是吃了果子,也是出现这样,后面呢?” 水蓝猴抬头一仰,一个水球在口中生成,径直朝着周围的树干轰去,紧接着手臂泛起光亮,一道电芒闪过,同样朝着周围树干轰去。 “咔嚓!”两声,周边的树干应声断裂,发出脆响。 “你是说,你吃了这果子后,就有了放水、放电的能力!” 水蓝猴一阵狂点头,随后又开始解释起来。 “因为闹肚子好多次,留下太大阴影,这才有了洁癖!”看着水蓝猴传递的意念,历依这才有了清晰认知。 “那我吃了这果子,是不是也会有你这样的能力呢?”历依突然灵光一闪,十分惊奇的站立,很是激动的对着水蓝猴道。 水蓝猴吱吱呀呀了几声后,随后疯狂的点头和挥手,好想让历依试试,验证一下。 历依瞬间来了精神,刚才的颓废一扫而空,小孩子的心性一览无遗,一下子从阴雨天变成了艳阳高照。 他闭目感知着身体,好像体内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波动,他随着感知尝试调用,体内似乎有一团水气在游走,同时伴随着呲呲的气颤之音。 “水!去!雷!去!”历依作势对着体内两股力量凝聚,想将两股力量同时外放。 正当他和水蓝猴面露期待的神色,想见证这一刻,可是场上却毫无动静,一丝冷风经过,卷起几片残叶,让场面子着实有些尴尬。 “一定是还不熟练!再来一次,这次就一个个试,贪多嚼不烂!”历依露出一张天真的神情,好像在宽慰自己,同时又像是给水蓝猴解释般,总之,是在给自己找补,就近找一个台阶下。 历依感知着脑海中水蓝猴传递过来的经验,了解到水蓝猴自从吃完果子后,就好像能够自如的释放,并没有任何阻碍。 按照水蓝猴说法,历依再次凝神感知,体内这一股游走的气随着他的意念加入很快的再次游动起来,历依心中一阵欣喜,不过在内心中还是不断在劝诫自己:“忍住!忍住!不能骄傲,集中精力,不然到时候又废了,被火球看笑话!我就不行,我还会输给你一只猴子!” 随着历依的精神力集中,他一点一点的推进体能能量,将这些游动的水气聚集到左手。 他志得意满,感觉万事俱备,口中立喝:“水!去!” 可是场面一如之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一刻,场面安静的吓人。 “不会吧,难道是我的资质不如火球!说起来丢死人了~~”历依内心意动、忍不住慌乱狂想。 历依不信邪,反复试了几次,每每感觉要成功之时,能量却总在最后释放时刻莫名消失。 他下意识的躲避水蓝猴疑惑的眼神,再次操作,想感知探究,究竟是何缘故,导致他一直失败! 第63章 惊魂未定 半个时辰后。 “不行了,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问题啊!明明都感觉聚集成功了!可是到了后面就是莫名奇妙的消失了!“历依坐在地面,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也不装了,直接问询水蓝猴是否有这样的情况。 看着水蓝猴摇晃着头脑,历依一副颓废的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后面再看,至少现在我是没力气再试了!”历依说完,一副累虚脱的瘫软在地。 “可能这个果子不适合人吃,只适合其他生灵?又或者这东西还没成熟?还是说我真的这么废,不如一只猴子啊?!”历依脑中胡思乱想,有一种被深深打击的感觉。 他有气无力的摆着头,对着水蓝猴道:“火球,你这个果子是从哪里找到呀?”他前面和水蓝猴分头行动,所以不知道水蓝猴从哪里采摘到这果子。 “呲呲......”水蓝猴蹦跳着,指着寒潭道。 “咦!~~“ “你是说,这果子是寒潭底下拿的!“ “还有吗!”历依不信邪的问道,心中又在想着,是不是一颗不够,再来一颗是不是就好了。 水蓝猴意念波动,告知历依,这个水潭里仅有两颗果子,一颗是被水蓝猴自己吃掉的,另一颗就是刚才历依吃的一颗。 “这样啊!原来你那么在乎这个水潭,就是不想让其他生灵发现这的果子啊?难怪你一直要守着它,但是你又为什么给我吃呀?”历依也不说了,直接在脑海中用意念和水蓝猴交流起来。 “就是为了纯粹要感谢我?那我也是也是沾了你的光,不过这能力,我看我这一时半会也练不出,后面再说吧。”历依有些丧气的通过意念传递心里的想法。 ...... 另一边,元小五看着眼前的银冠雷鹰,禁不住仔细端详起来,他轻抚着雷鹰的银冠,触手仿佛绢布般柔顺,但轻微捏住,却有着骨头硬度质感。 “没想到有一天,还有机会触摸着成年的雷鹰。”元小五心里暗自想着,旁边的苍背猿''大靠''却露出一副馋人的眼神,眼里的温度是那般炙热。 元小五似乎感受到大靠的想法,转过身子,若有所思的道:“这货虽然可以杀了取丹,但咱们又不是赏金猎人,没必要做的那么绝。况且,冷义、劲松那俩小子显然是将它孩子给拐走了,你说咱们这做的叫什么事情?”与其说这话是给苍背猿‘大靠’听的,不如说这话是给他自己听,好像在开解,又好像是在挣扎对抗着。 元小五盯着眼前的雷鹰,平淡的眼神深处,似乎带着一份狂热和期许,他努力的看向远方,思绪飘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靠,你在这看着,我去把剩下那班小屁孩找到,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元小五仰着脖子,轻闭着双眼,长叹一口气后,对着身边的苍背猿说道。 他纵身一跃,在茂密的林子穿梭。 本来这次出行,除了配合师叔们诱敌外,就是让这般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独立生存。 说是独立生存,其实也就是借着翡翠幽林的名号吓唬一下他们,经过这么多年发展,翡翠幽林的外围处还是相对太平,只有到了内林,才配得上凶险的名号,况且目前放养的几个地方,都是他熟知的安全区域,再加上有着子母蛊虫照应,对于几个小家伙的身处位置,他都了如指掌。 让小家伙们在凶名赫赫之地生活半个月,哪怕没啥凶险,也足够简单锻炼一下他们的胆识了,但这一两日外林,却出现众多妖兽集结,他隐隐又有些担忧,怕有些不受控的事情即将发生,为了将这群小家伙们安全带回,所以,他准备提前结束这所谓的试炼。 林中一处,冷义和劲松正惊魂未定,两人一副瘫软半靠着大树,眼神时不时朝着后方看去,一副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他们已经跑了好久,实在累得不行,看身后并未出现意想的对手,这才简单的停歇。 冷义清秀的面庞透着红,他从怀中将幼鸟掏出,小心翼翼的环抱于胸,他的眼神充满了希冀,好似看一件珍宝般,他并未说话,眼神却一直是直勾勾的。 一旁的劲松却显得有些焦躁,他正面朝着逃跑来时的方向,眼神时不时的盯着,一直很是警惕。只见他两手搭在双膝,大口的喘着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冷义,还是把这幼鸟还回去吧,我们真的惹不起,要不是有刚才的蒙面人相救,我们或许就交代在那边了。” 说到此处,劲松的心中有一种后怕感觉。 “没事,你看,不是还有人搭救吗?这说明我们俩命不该绝!这世道你还想图它个安享太平,别太天真了。”冷义带着一股愤恨的语气道,顿了顿后,他又说道:“我和你们不同,我的经历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这样子除了与天争命,还图什么平安喜乐,苟且偷生这话落不到我头上,本来就是在刀尖上活命,纵然有万分凶险,我也要搏它个一线生机!而这机缘既然出现了,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呢?” 冷义眼神如刀,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对着劲松说道,他意有所指,显然是将这雷鹰的幼崽看做机缘。 劲松看着眼前的之人,既熟悉又陌生,也许未尽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劲松的内心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他没有经历过冷义所经历的事情,但从言语中也可以听出这位友人内心的决绝,他的内心如冰、也如铁,只有劈开那前路的荆棘障碍,才可以让他的心重见阳光,而整个事情,也许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完成。 劲松长吸一口气后再轻微吐出,试图用平静的话语说道:“那你准备接下来该怎么办?” 冷义眼神缓和一下,看了他一眼后,轻抚着怀中的幼鸟,他道:“在这林子里,能够及时飞身救我们的,也就是元师兄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劲松若有所思后点了点头。 第64章 血灵之契 “你在这帮我盯着,我需要一点时间。”冷义带着嘱咐的口吻道。 不等劲松的答复,冷义将幼鸟的利爪划破指尖,他同时用牙齿对着幼鸟的腿部咬去。 “住手!你这是要干嘛!”劲松眼见冷义的动作,惊呼中缓忙上前阻拦。 可此时似乎有些来不及了,只见冷义指尖和幼鸟腿部同时渗出了血。 同一时刻,冷义低声吟唱:“伟大而神秘的存在啊,请见证我的誓言,我愿意与眼前的雷鹰缔结血之灵契,愿天地共鉴,死生与共!” 两者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干扰,相互融合,一股莫名而神圣的威严以冷义和幼鸟为中心荡漾开来,空气中带着肃穆。 此时的雷鹰幼鸟却从冷义怀中飞起,一种银亮的光华缠绕在它的周身,两者不由自主将头部相撞在一起,两者同时闭上双目。 此时的现场显得尤为奇特,作为旁观者的劲松哪见过这般画面,瞬间被惊呆了,虽然还不清楚这一切的缘由,但他却清楚不能让其打断,记着冷义交代的话,他将身上携带的铁制银月扇打开,呈现防卫的姿态挡在冷义身前。 劲松眼神犀利,心中却暗自惊醒,眼睛注视前方,眼神的余光时不时的瞟着冷义两者,好似也想探究一下奇异之处。 这冷义和雷鹰幼鸟适才所行,乃是依照古老的灵法之意,通过天地间冥冥存在为见证,以双方之血为媒介,以灵为载体,缔结血灵之契,这接下来就看两者之灵是否可以达到同频,相互认可双方,缔结契约。 该方式虽然并非多隐秘,但知道操作之法以及禁忌的,还是需要有些许底蕴人群才会了解,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比如缔结契约双方中有一方抗拒,不仅血灵之契难成,且起誓者还会因此反噬,好在这雷鹰幼鸟还未启智,处于懵懂之间,这才让冷义有了机会,作为世家出身的冷义而言,恰好也知道该方法。 半晌过后,冷义睁开双眼,脸上罕见露出喜悦的神情,对面的幼鸟也睁开双目,带着一股亲昵对着冷义“唧唧”叫唤着,冷义溺爱的对着幼鸟抚摸着,在短暂的灵魂同频中,他和眼前的幼鸟的契约已经成立,从此以后生死与共,冥冥中有一种血脉感应在两者间流淌着。 “速度够快的呀!” 正在冷义沉浸在喜悦中,一声不和谐的低沉话语打破了和谐的画面。 “谁!” 劲松大声呵斥,同时紧张的将银月扇挥舞,手中扣紧扇子中的机关,身子循着声音的方向警惕望去。 然而,这声音好似就此凭空而来,并未显露出音声来源,劲松右手执扇,左手侧于身后,对着冷义示意靠近。 此时的冷义也将雷鹰幼鸟收入怀中,他眼神沉着,缓步走向劲松,以背靠背的形式交替站立。 “既然来了,也就不用和我们俩打哑谜,是吧,师兄?”冷义抬眼望向身边高大的树木,眼神快速的飘过,试图寻找着什么。 而劲松听闻冷义的话语,内心中有些许欣喜和松懈,本想暗中松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倒是希望来人是那位师兄,那至少意味着安全,但还未真正确认,凝重的神情在他的眉宇间显露出来,眉心处凝成一团。 周围的树木虽然枝繁叶茂,但却丝毫未动,在冷义的话语声中显得有些空寂,也显得森冷。 压抑情绪随着时间流逝,在呼吸间急促了起来。 冷义右手从身后拔出一柄长剑,眼神灼灼,内心中却有异样,暗想道:“难道是其他人?暗地里图谋之人,如果是想抓捕雷鹰幼鸟,却又迟迟不现身,是有着什么阴谋,或者单纯采用心理战术对我二人进行施压?” 想到这里,冷义身子贴着劲松,唇齿紧贴,用着细微的声音告知劲松:“数到三,我们俩朝着不同方向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当前情况已然没有特别的手段,对于他二人而言,在这陌生的环境,只好见招拆招,劲松的内心虽然不是太同意,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案,也就只好照办。 “一,二,三!” “跑!” 随着冷义一声令下,两人抽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拔地而跑。 “到这个节骨眼了,还在耍滑头!”不屑的声响再次响起,随之而起是两声尖锐的突击声。 ...... “火球,再来一发水球试试!”历依对着身边水蓝猴指着前方一棵树道。 “唧!” 水蓝猴应喝一声道,它头向下,身体向内卷,像是在蓄力般;伴随着一声声低吼,一粒小水滴在其口中凭空出现,紧接着小水滴不断旋转,周围泛着水汽,呼吸间,一颗有着拳头大小的水球肉眼可见形成。 历依面色欣喜,透过脑中水蓝猴传递来的意念后,随即下令:“去!” “咻!砰!” 水球飞速飞出,径直朝着目标砸去。 那碗口大小粗壮的树木在水球的攻击下,表皮碎裂,顺带掉落一些碎裂的树皮。 “再来,电它!”历依单手叉腰站立,另一只手继续指着前方的目标,像是一副训练指导的样子。 一道树枝粗细的银色电芒应声而去。 “叱咤!” 随着电芒和水汽交汇,仿佛油锅遇水的炸裂,瞬间漫起一片雾气,隐约间,还可以看到些许焦黑之气交缠其中。 历依不等雾气散去,便快速迈步前去查看。水蓝猴眼见紧跟其后,蹦跳而去。 此时正看着眼前景象,他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将大拇指放置嘴中,用牙齿轻咬着指甲盖,微微轻咧嘴角,眉眼略皱,虽然经过前面一番的交流,他已经知道水蓝猴可以随意释放绝招,但是看这威力,也好不到哪去。 雾气散去,碎裂的树木表皮有着些许焦黑,除了碎裂的纹路更深了些,再也没有伤痕。 “火球啊,看来你这招还是要多下点功夫啊!”历依转着头对着水蓝猴道,他的心里也有着一些落差,老实说他对于水蓝猴的变化是有着期待的,但是现在看来,水蓝猴除了死而复生,其他的都没有太多变化,除了历依自己可以和它进行意识层面的交流。 第65章 暗影伏击 “呲牙!呲牙!”水蓝猴看着历依的调侃,歪着脑袋,有些傲娇低着不服气的神态争辩道,在意识中,历依知道它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你行你上’的意思。 它所指的显然是历依也吃了那果子,却无法释放相关的技能,调侃意图明显,但它的脑海里却略过历依当初练武断木的场景,不由得紧了紧脖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看看我的吧!”历依看着水蓝猴的情绪变化,刚知道它的心中所想,略觉得好笑,但面子下不来,眼观鼻、鼻观心,还是想用自己所具备的露露手,随即在脑海中对着水蓝猴传递道。 历依呈现高马状,双手交叠于丹田处,气运丹田,赤电掌心法口诀暗自默念,内劲随着手三阳经中的手阳明大肠经运使,内气随着心神走动,但过程却显得尤为缓慢。 直到内气从合谷到商阳,一股奔腾的气劲附着于掌中,历依感觉双手如铅锤,厚重无比,力道在手中有种不得不发之感。 盯着目标,是旁边另一棵同样粗细的树木,历依屏气凝神,“哈!”的一声双掌并排而出。 “撕拉!” 树木的表皮碎裂出一道道蜘蛛网纹路,在碎裂的中心,历依两掌附着的气劲在树木留下两个深浅不一掌印,但也仅限于此,并未对树木有特别大的伤害。 历依体内气劲充盈,根骨中期实力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些许提升。这赤电掌虽然已经入了习练门槛,但历依这段时间里,主要将精力都花费在风影步上,赤电掌的习练投入甚少。 就一个运气化掌击打,就需要耗费历依大半的精力去准备,一来是气脉的路线他还未完全熟练,二来气劲游走,行的是手三阴、手三阳经脉,和风影步的足三阴、足三阳经脉完全是两条不同的路线,这让历依赤电掌完全属于闭门习练阶段,完全无法用于实战。 想想看,将近三十个呼吸的准备的时间,还不等自己出手,早就被别人灭了好多次了。 历依往前走了几步,拍了拍击打的树木,再对比一下水蓝猴击打效果,肉眼可见,两者在伯仲之间。他拍了拍额头,心里有有种头大的感觉,本想秀秀实力,可是看来有些托大了。 历依转身,装作一副老气横生的样子,率先对着水蓝猴说道:“火球,你看,就咱俩这水平就大哥不笑二哥了,好好习练,努力提升实力才是关键!”说完,面容恳切,眼神的微眯着偷偷瞧着水蓝猴的反应。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历依的表演比较到位缘故,水蓝猴竟然投来一副感同身受的眼神,好似下定决心,好好习练,提升绝招的威力。 “好!火球,那我们再来!水球去!” “首先我们应该要提升绝招的释放次数;再一次就提升绝招的积蓄的能量;之后就是控制力,以及两种力量的配合......” 历依一边看着水蓝猴陆续在释放着绝招,一边充当狗头军师,把他心里所想和理解让水蓝猴去配合实践。 时间在各自的消磨中悄悄流逝。 外林的某处,一片细微枝丫压迫发出的声响,打破林中的沉寂。 一只全身紫黑的幽冥豹在林间穿梭,它踏地无痕,矫健的身躯仿佛林间精灵,与这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它轻踏在一棵大树的半腰,停步注视,灵动的眼神像是两颗黑色的宝石,头部紫色晶核时不时散发出一阵幽光,显示它的不凡。 这只幽冥豹显然是那天参与烈火王莽战斗而侥幸返祖、从普通凡兽进化为妖兽的那只幽影豹,经过这一两日的巩固,它的实力已经稳固,即将进入二阶,假以时日,血脉进化完成,就可以有三阶的实力。 自从进化为妖兽后,它便在森林间奔跑游荡,褪去凡兽的嗜血本能,多了一些灵智,它在看它的路,又或者是看着它藏匿在血脉中的路,随着返祖的血脉之力涌动,潜藏的血脉记忆似乎让它对于未来的成长有所启迪。 它瞩目的方向是内林,潜意识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它,那就是它该去的地方,一种为了强大而成长的急迫感在血脉深处催促着它,让它不由自主的前行。 就在这幽冥豹对着远处注视,两双冰冷的双眼在草木之力的掩护之下,紧紧跟随着它。 一道道藤蔓如有生命力般向着幽冥豹的方向卷去,紧接着一阵浓郁的花香蔓延开来,藤蔓的前端一朵朵花苞仿佛时间加速般迅速从开放。 幽冥豹察觉异响,当下一惊,正欲立身蹦跳散离,它驻足的树木仿佛泛起波纹,树干的枝丫上,一道道藤蔓如铁链,紧紧地锁住它的四肢。 藤蔓越箍越紧,巨大的力道和周围的摩擦发出''沙沙''声响,幽冥豹用力挣扎,却依然无法脱身,而源源不断的藤蔓从四周卷入,叠加在原有的藤蔓上面,加大力道。 “吼!”幽冥豹低吼一声,一股暴戾的气势愤然而起,它完全被激怒了,眼中凶光迸发,额头处那抹紫光一亮,一道半月弧形的紫色光刃从额头发出,径直朝着前足捆卷的藤蔓斩去。 “嗤嗤!”光刃如电刀,那层层缠绕的藤蔓在被电刀切割开来,切口处也泛着些许焦黑。 幽冥豹见此机会,身体灵活摆动,再次从额头处发出一道光刃,只是这道光刃确是朝着它伫立的这个树木而去。 “锵!“的一声,树木应声而倒,幽冥豹瞬间腾空跃起,借着树木坠落的力道,反向奔走,它的眼神拟人化般露出一抹惊喜。 “哪里逃!”一声如沙哑的声音此刻赫然出现。 四周的藤蔓在声响同时,宛如根根铁索,凌空交织组成一道巨网,直接将跃起的幽冥豹包围起来。 “突!突!突!突!突!突!”交错在藤蔓缝隙的青色花苞发出异响,粉白色的花瓣瞬间剥离,花蕊处有着颗颗拇指大小般、黑色如刺锥的种子像是飞雨侵袭而下,径直朝着幽冥豹轰击而去。 第66章 幽冥豹 幽冥豹身影瞬间迅猛起来,化作一道道紫光,在周围闪跳,那黑色种子仿佛受控制般不断偏离方向,对着幽冥豹闪的身影攻击而去,那冲击声仿佛雨打蕉叶,声响炸响而嘈杂。 如果你觉得那黑色种子的威力一般,那就错了,那黑色种子轰击周围的树干上,便径直内嵌其中,有的甚至还穿了过去,可见速度和力道可见一般。 藤蔓的包围圈如层层叠浪,哪怕速度如幽冥豹,竟然在一时之间也没有挣脱开来。不仅如此,随着藤蔓巨网的不断收缩,幽冥豹的速度也在不断减缓。 “恰喀!恰喀!”地面上草叶覆盖,此时却仿佛泛起波澜,仿佛有东西在底下快速游走。 随之而来,一只巨大的铁尾巨蝎从地底冒出,那如铅锤般的铁尾钩闪着幽光,周边的藤蔓交织出一道道藤梯,巨蝎双螯灵活擒拿,快速逼近正在想要逃离的幽冥豹。 幽冥豹依然在快速闪避着黑色种子的攻击,虽然感知到背后的危险,但却无暇顾及! “铁尾刀!”那如铅锤般的铁尾钩趁着幽冥豹闪躲间隙,径直插入其腹中。 “吼!吼!吼!”幽冥豹瞬间感觉如电击,刺痛中伴随着酸麻,巨大的力道让它的动作一缓,此刻的它凶性狠厉,周身紫光映照,额头处光刃在不断挥舞而出,横冲直撞。 “刺锥藤蔓之荆棘牢笼!”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伴随着铁尾巨蝎的攻击,藤蔓巨网最终完成收口,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铁尾巨蝎见此,突然张嘴吐出一句人声:“莫辜,干的不错!” “侥幸!”消瘦的莫辜淡漠的脸上,罕见露出喜色,木那的眼神也仿佛有了活力。 没想到这次抓捕幽冥豹虽有波折,但结果还算顺利,按照事前计划,他想收服这只幽冥豹作为妖宠。 莫辜走上去,脚踩着地面,发出吱呀吱呀地声响,这声音带着急促,仿佛映照着他的内心。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和一根深褐色的小木棍,这小木棍约莫巴掌长,上面刻画着不知名的纹路,岁月好似在上面留下了印记,像极着水中泡了很长时间,暗沉的色调带着一丝古老。 正待莫辜有所动作,一只大手突然间压住他的臂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论此次成败,你都要做到你答应的事情!” 莫辜回头望去,只见蛮蝎已经变回人形状态,他的眼神充满凝重、夹杂凶意。 说话的同时,蛮蝎的脑海里浮现出蛮烈挥斩烈火王蟒那霸道的姿态,以及那冰冷中暗藏杀机的眼神,暗自想到这次蛮烈夺宝成功,势必要有所动作了。 莫辜的眼神中带着闪躲,对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可不敢夸下海口,看着蛮蝎凌厉的眼神,他迟疑片刻,低沉诚恳道:“我尽力而为!” 蛮蝎在此刻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好似在表达着他的不满。 莫辜受力吃痛,也只敢忍着,嘴角在吱呀轻咧。蛮蝎见状,这才松掉那耷拉在莫辜肩上的手掌,可是他那紧皱的眉头,却仿佛有一股愁云般,始终挥之不去。 莫辜见肩上之力卸去,慌忙侧身走了几步,眼见蛮蝎没有后续的动作,这才悻悻然驻足忙活了起来。 只见他将卷轴撕开,放置于地面,随即将陈旧的木棍立于卷轴中央,卷轴上的内容是用红褐色颜料涂画的,刻画的内容依稀可见是以茂密的丛林为背景、其中有着各种不知名的生灵在其中闪现,画中四周环绕着不一样的阵文。 莫辜用尖锐的指甲划拨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下,他随即闭上眼睛,内心默念族中密咒,此刻的他虔诚如贤者,一道微末的绿光从他受伤的手掌处发出,混着血液滴落在木棍上。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陈旧的小木棍仿佛幻化出生机,一道道微小的绿色光弧旋绕在它的四周,木棍的顶部,一道光影两叶绿芽从中缓慢生长开来。 只见绿芽喷涌而出一团绿光,卷轴上的阵文泛起红色光焰,红色光焰交织着绿色光弧不断在凝结。 莫辜紧闭的双眼突然猛地睁开,流血的手掌朝着地面上的卷轴阵文托掌虚握,眼神瞬间凌厉,口中厉喝:“木精转灵,为我所命!去!” 话音刚落,卷轴处红色光焰和绿色光弧凝结出一道树影小人,它的样子模糊不清,急速的跑向木棍上的绿芽,“砰”的一声,两者瞬间冲撞融为一体。 一旁的蛮蝎此时眉眼微眯,心里却暗自估摸道:“木灵契竟然也被带出来了,这木灵一族这一代竟然押宝在莫辜身上,有趣!” 只见绿色的树影小人瞬间清晰了许多,它的面容此刻活灵活现,在莫辜的驱使中急速飞向那被捆绑住无法动弹的幽冥豹,幽冥豹嘶吼声不断,但依然无法挣脱束缚。 在幽冥豹惊恐的眼神中,树影小人直接从它的脑门中冲击而去,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幽冥豹那双透亮的眼眸不断闪着绿光,脑袋开始剧烈的摇晃。 莫辜正襟站立,那只流血的手掌正由另一只手托着,手掌依然呈虚握状,却不断晃动,好似他在用尽全身气力在僵持着,似乎与什么人搏斗似的。 “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蛮蝎看着莫辜僵持不下,率先发声。 对于他们的部落规矩而言,只有得到主事人的许可,方可行动;若是在这种禁忌时刻突然插手干预,便可能被认为是另有所图,那这样无异于杀人夺宝,哪怕是蛮蝎这样的人,此刻也讲究起规矩来。 莫辜紧张的眼神中带着迟疑,但还是点头示意,同意了蛮蝎的举动。 蛮蝎背过身,快步朝着幽冥豹走去,只见他单掌一挥,一个巨大鳌钳从手掌处幻化而出,径直地朝着地面上的幽冥豹头部禁锢而去。 一道道黑色流光从鳌钳处流入幽冥豹的身躯,挣扎的幽冥豹露出痛苦神情,远处的莫辜却面色一喜,加快手上束缚。 第67章 木灵噬魂 蛮蝎的眼里含着兴奋和嗜血,长久与天尾蝎融为一体,体内自然饱含妖兽血性,此刻弑杀血性被激发而起,若不是他早已自如驾驭体内的天尾蝎,此刻他可能会显化天尾蝎形体,对幽冥豹进行屠戮。 对于每个妖兽而言,屠戮其他妖兽获取其妖晶或者妖丹,用于提升自身实力,是刻录在血脉中的渴望,虽然蛮蝎融合的天尾蝎是一阶的存在,但如果后续能够获取其他妖兽的精魄,同样可以获得进阶成长。 莫辜仿佛到了最后时刻,他的面目咬牙切齿,随着他的手掌重重一握,攥成拳头,掺杂在幽冥豹头部的绿光开始全面覆盖它的全身。 “吼!!!”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嘶吼,幽冥豹的自主意识好似不甘,向着这个世界发出最后诀别。 蛮蝎收回鳌钳,走到一旁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幽冥豹,显然最终这一幕和他臆想的不同。 那缠绕在幽冥豹身上的藤蔓松动开来,紧接着,这些藤蔓交织变化出一道绿光融入到幽冥豹的身躯中,最终在它的头顶紫色石骨处凝结成一团绿藤,而原本的紫色晶核却消失不见了。 莫辜重重的喘了口气,简单的止了一下血,他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面,露出一副释然的笑容,而那远处的幽冥豹此刻却像是家养的小猫咪,飞奔到莫辜身边,亲昵的舔舐着莫辜的脸颊,显得极为依恋。 “你竟然是使用木灵噬魂之术,直接抹除了这幽冥豹自主意识,而不是使用木之御灵契约,这么做值得吗?这可是断了幽冥豹的血脉传承之力啊......”蛮蝎抬着头,饶有意趣的对着莫辜半询问半调侃道。 “对我而言,幽冥豹的血脉传承可有可无,只要木灵本命能够种下,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幽冥豹这一说,有的只有我木灵一族的命灵!”此刻的莫辜眼中精光爆闪,豪言溢于言表。 蛮蝎看着此刻的莫辜,脑海里那个木讷低调的莫辜形象,好像发生了转变,人性的认知,此刻在他的心里又加深了些。 地点:密林深处。 一棵巨大千年老树在岁月侵蚀下依然熠熠生长,露出地表处的主干早已被掏空,形成一个能容纳多人席地而坐的树洞,表皮干枯而坚硬,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残存痕迹。 老树周围,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影伫立在四周,呈环绕保护姿态。 中央处,一个女子正盘膝而坐,手掐法诀,闭目凝练;她的两边,各站着一位持刀青年,这两个青年仿佛一个模样刻印出来,他们神情专注,十分警惕。 三者方位却是牢牢的将背后千年老树护卫其中,树洞中,一个面色黝黑且魁梧的光头中年壮汉正盘膝而坐,明明十分宽敞的树洞,却在他进入后,显得有些拥挤,像是被魁梧强壮的体魄撑满似的。只见他闭目入定,双手呈自然抱球状立于腹部。 他的面前,一颗云气环绕的果子正立于他的胸前虚空处,呈自然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云气流出,而后自然流入那中年壮汉的鼻腔处,好像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随着中年壮汉的呼吸来回调动。 将近一个时辰后,那果子渗出的云气已然似有似无,果子的表皮也好似在阳光下暴晒过久,呈现褐黑色干瘪状态,最后,这果子像是被遗弃般,自动坠地。 而中年壮汉却在此刻也睁开双目,眼神中一道清亮色闪过,他脸上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笑容,就在刚刚,他的体内罡气自然喷涌,识神意境中云气环绕。他意念一动,在识神的操控下,体内罡气自然浮现而出。 紧接着,他慢慢的将手中的罡气散去,识神透体,感受着天地间的能量,此刻的他仿佛也感受到周围云气雾绕,但普通人如果定睛观察,却是什么都无法看到。 只见壮汉发动识神牵引,周围云气般的能量被聚拢在他的手中,消逝的罡气再次显现,和云气能量水乳交融,一颗巴掌大小的罡气球浑然而出,只见罡气圆球内中透明,外部却有着肉眼可见云气,十分梦幻。他手中炙热,感受着手中之物美丽外表的危险。 只见低喝一声:“闪开!”便径直将手中罡气圆球投掷出去,迅捷如风,光亮透明的球体在空中发出微微蜂鸣。 前面护卫几人闻声,立刻闪退,朝着老树方向移动而去。 “轰!”的一声,三丈开外,草木纷飞,烟土迷障。 良久,树洞中的壮汉缓缓起身,缓步走出,他来到炸裂处,看着眼前巨大深坑,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那领头劲装女子正惊疑不定的低声道:“老大!这是有敌人吗?我怎么没有感知到?”她左手紧握着插在黑鹿皮衣装上的刀柄,右手则是握着刀鞭,一副随时发动攻势的状态。 另外那两个青年也如惊弓之鸟,神情肃穆,双手握刀,刀身倾斜做挥斩姿态。 “阿柳,不用过于紧张,我只是测试一下这天罡的威力!”壮汉低沉的声音带着威严说道,他缓步走到女子身旁,用手压下她紧握刀鞭的手,示意他放松,同时也用眼神对着另外两个年轻人示意道。 “天罡?老大你进阶了!”阿柳的惊喜的声音不免尖亮了几分,那另外两人也惊奇而艳羡望了过来! 这一行人却是那熊蛮部落外出冒险的蛮烈一行人。 “不错,那朱云果潜藏的能量虽不足以让我完全进阶,但好歹给了我一个契机,结合我自己的积累沉淀,以及族中先人留下的秘籍手札,侥幸进阶成功!”蛮烈亲和谦虚道。 “蛮烈叔,祝贺你!”“蛮烈叔,太厉害了!”阿左阿右恭贺道。 “太好嘞!老大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实力,不像那蛮蝎,真是.......”阿柳欢呼雀跃后,又嘟囔着嘴、略带嫌弃的姿态。 “莫辜和蛮蝎两人呢?”蛮烈瞧了一眼四周,不见二人,遂开口问询道。 “他们呀?那,他们不是回来了吗?” 阿柳指着远处而来的蛮蝎和莫辜,此刻莫辜却是骑着幽冥豹轻松的到达。 第68章 隐忍表态 “咦?莫辜叔什么时候弄到一个坐骑啊?”阿左看着眼前的一幕,惊疑对着阿右道。 蛮烈却是看出些许端倪,早前围猎烈火王蟒时候,就发现莫辜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想起族中的记载,木灵一族需要配合迅猛敏捷的妖兽来弥补移动的劣势,也就猜了到七七八八。 “老大!” “首领!” 莫辜和蛮蝎已到蛮烈面前,谦卑的招呼道。 阿柳赶忙凑上前去,好奇的打量起莫辜坐下的幽冥豹。 未等蛮烈答话,蛮蝎率先半跪姿态,开口解释道:“我与莫辜发现早前进阶的幽冥豹,这只妖兽对于莫辜他来说十分重要,这才第一时间前去抓捕,万幸,抓捕还算顺利。” 见蛮蝎主动上前说明,莫辜心里有些恼怒,但面上却是带着感激说道:“老大,希望你原谅我的擅自做主,这幽冥豹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但凭我一人之力,还无法独立抓捕,所以这才邀请蛮蝎一同前去,抓捕后,我已经成功把它转化为我木灵一族的命灵了。”莫辜木讷的表情罕见带着一丝人情味。 虽然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蛮蝎,但最终获利的人却是他自己,莫辜知道蛮蝎的意图,所以甘愿吞下这哑巴亏,直接说是他的主意了。 “还有,在这件事情上,蛮蝎出了大力气,要不是他,这次抓捕也不会这般顺利,请求老大看在往日情分上,对他网开一面,莫辜愿一同承担相关后果!”莫辜紧接着恳切说道,他知道蛮蝎的目的就是这个,既然已经事前答应,刚好接着话头,就顺嘴说了。 蛮蝎内心一喜,眼睛的余光朝着蛮烈面色瞟了一眼,见对方凌厉的眼神直视而来,慌忙低下头,急切诚恳地道:“请首领看在同族情分上,赦免属下过往不敬之罪,属下之过,理当自罚!” 话音刚落,只见蛮蝎右手瞬化鳌钳,朝着左手锢去,劲直一扭! “砰!”血气喷涌,他的左胳膊应声滑落。 “啊!”强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低声嘶吼起来。 他心里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可以揭过去,所以早就做好准备,对于部落出身的他来说,如果要体面的避过这一场灾祸,那就是必须给出十足的态度。 蛮烈眼神微眯,但面上神色却毫无表情,他想看看这一场下去,蛮蝎要怎么演,实力的变化,足以让蛮蝎这个表面桀骜之人改变原有的称谓。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仿佛安静的深夜,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在场的其中几人都被蛮蝎惊人的举动给吓到,此时的他们也意识到不寻常的问题所在。 “老大,如果不是真正解不开的仇怨,就放过蛮蝎吧......”阿柳瞬间跪下,眼中看着蛮蝎忍痛的神情有些不忍,但顾忌蛮烈的态度,却不敢上前为蛮蝎止血治伤。 对于这事件的症结所在,她倒是清楚,但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在她看来,还没到这种份上,对于蛮蝎的行为,她认为顶多也就算是耍性子,毕竟部落以强者为尊的规矩是老一辈传承下来的,像蛮蝎这样有天赋的战士,他的心性自然更为桀骜刚烈一些。 “是啊,蛮烈叔......“阿左阿右也不免对着蛮烈劝慰道。 “老大,饶过蛮蝎这一次吧!”莫辜再次硬着头皮说道,他一直在一旁仔细观察,却发现蛮烈始终未有任何表情,好似完全漠不关心。 蛮烈冷静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场中几人,随即深吸一口气后,将其缓慢的吐出,他的眼神让众人都无法解读,沉默半晌,他背过身,没有人知道究竟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一人朝着老树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直到背影隐没在密林中,这才传来一句:“用你的后半生来偿还吧。” “好耶!”三十多岁的阿柳,往日岁月给予她的沉稳,在这一刻被抛开了,她欢快的跳了起来,拉着地上的蛮蝎追上了。 蛮蝎,这位桀骜的蛮熊部落青年,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 莫辜如老树皮的脸上也咧嘴一笑,露出欣慰神情,但这表情在阿左阿右看来,着实有些吓人。 在莫辜看来,蛮蝎虽然桀骜,但只要一天没有背叛,他还当他是同伴,对于这样的结局,他甚是欢喜。 几人欢快的朝着蛮烈前行的方向,奔走而去,地面上的丝丝草叶卷曲,散发着青草叶的清香,散去他们留下的气味。 蛮烈走在密林中,心气不免有些杂乱,进阶的喜悦被刚才的一幕冲淡,他抬头望天,天色青蓝如画,密林的繁茂无法遮挡他的眼界,识神透体,蛮烈感知着周身的变化。 天地元气如潺潺流水冲刷全身,天罡境界最大好处是在于自身沟通天地元气,持续凝练蓄力,只要识神不乱,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为其支撑。 “不知道那头同样进阶的烈火王蟒怎么样了?”蛮烈心里暗想着,脑海意识中,一头土黄色的蛮熊虚影一时间咆哮起来。 “怎么?上次没打够是吧?那好吧,咱们就去看看,再找它练练!”蛮烈内心带着浅笑的语气低语道,口气中带着自信,脑海中的蛮熊仰头咆哮回应道。 对于他而言,进阶后的他,意味着体内的桎梏被打破了,在此之前,他自身元气是无法提供蛮熊显化战斗,之前凭借秘法短暂召唤,已经是透支了一部分生命之力才勉强撑住。 蛮烈双手抱拳,交叉护于胸前,弓身弯曲背脊,面露痛苦,眼神急剧变化,毫无生气的灰蓝色眼球和另一边灵活运转的黑色眼球同时铮亮变大,左脸眉骨间,那条斜划刀疤在眼皮和颧骨仿佛活了起来充满狰狞。 蛮烈凶性迸发,全身膨胀,健硕的身体仿佛如岩石般刚硬,仿佛如小山一般的身体,他的头部有着虚化的熊头显化,伴随着他大吼一声,层层气浪奔涌,土黄色的元气铸造出一道气墙将他和外界分离开来。 “嘭!嘭!嘭!” 连着三声气爆之音,蛮烈以惊人之速闪冲。 第69章 不速之客 “找到了!”和地之蛮熊的融合,蛮烈的感知瞬间提高了几十倍,微妙的气息和感知让他灵敏的锁定着目标。 片刻功夫,蛮烈已经飙行甚远,虽然还未至目的地,识神已经从远处模糊感知某种画面。 他驻足眺望,耳朵灵敏抖动,不禁发出一声惊疑。 只见蛮烈警觉的收敛气息,随后俯下身,他身躯一颤,黄色的光晕在体外旋绕,遂与地面融合,沉入地下,借着地之蛮熊的土之力,蛮烈在地下深处快速移动,周身像是流沙漫过,他却如游鱼般自如。 蛮烈一边游动,体内的蛮熊虚影牵引着周围的大地气息纳入体内,这些浓厚的土之力仿佛无尽的养料,不断着滋养着蛮熊虚影,让它的形象更为凝实。 蛮烈体内的土之力如波涛冲涌向前,随后逐渐化为涓涓细流般交缠在大地表层,感知着远方的状况。 蛮烈闭目观法,脑海中有着一幅模糊的画面,红色炽热的烈焰围绕着蟒身,烈风狂卷,一幅暴烈之状,如果是一般人在其中,早被撕碎了。 但却有着四道黑色如风魅影,在其中翻腾跳跃,几人协作有序,面对烈火王蟒依然自如闪跳,游刃有余,旁边还站着三个人影正襟压阵,那几人身上闪现出不同的光华,每次烈火冲击将至,都被带头之人挥手打散,他三人之间站立分错,显然有着其他后手。 “来者不善,这些人有备而来,显然蓄谋已久......”蛮烈的脑海中也只能模糊感知,并不能如目视物般清晰,他一边思忖,一边再次观察其周围,这种情况下,谨慎些总是好的。 “咦?竟然还有人,看来不怕死的人还真多......” 在他周围附近,确实有着两道能量在他感知范围中出现,但是这能量像是被无形的气罩,而且土之力经过气罩后竟然被弹射而去,微微反噬之力让蛮烈虎躯一震。 显然来人虽无斗争之心,但却有警告之意。 在这般一言不合就刀兵相见的野外之地,蛮烈倒也感觉意外,他本是带着略微挑衅之心,想趁此搅浑这摊水,这才有自己摸鱼的机会,但显然对方耐得住挑衅,并不如他之意,见此他,只好静默观察,等待机会。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 战斗地中央处,烈火王蟒嘶吼声起,周围的道道黑气却将它烈火不断扑灭,这让它的凶性更甚。 前不久,烈火王蟒负伤而走,潜藏在一个隐蔽的山坳处,几个诡秘的身影仿佛未卜先知般,事先埋伏在此地。 这几人全身黑衣打扮,头部统一用黑色遮罩罩住,无法看清样貌,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不一样的法器,分别是:木质法杖、铜制圆盘、灰色石珠、黑色竹简等。他们各个身手矫健,分错站立,变换着队形。其中拿着铜制圆盘的一人,控制着法器,等到烈火王蟒身至,便发动攻势,黑气从铜制圆盘中发出,山坳处瞬间黑气弥漫,将烈火王蟒团团围住。 也不知这黑气是何手段,不仅风吹不散,只要粘上,就好似刀锋般撕裂,哪怕是烈火王蟒的鳞片在猝不及防下,也被削割掉不少,威力恐怖如斯。 烈火王蟒在上一场混战中不仅失去朱云果,还连带着刚刚进阶而孕化出来的肉翅都被削下来,战力大大降低。只见它凭着剩余一边的肉翅忽闪,勉强凌空,口中烈焰碰射,试图突击而出。 它看着周边如蝼蚁般的几人,不断纵横闪跳,控制着黑气攻击着它。烈火王蟒硕大的凶眼带着狠厉,它在空中盘旋一周,抽身后退,猛地一个狠扑,速度极为迅猛,烈火裹身,威猛速度带起尖啸之声,远远看去就像是烈火旋风横扫。 烈火王蟒如高速旋转的陀锥与黑气撞上,黑气缠绕,像是海藻般试图困住它,但这次显然低估了烈火王蟒的攻击,烈火王蟒铁尾虚拍空中,借助翻腾之力,再次加重力道冲撞而去,黑气交织着烈焰,碾压式的冲破困锁之境。 “想不到这畜生,还有点眼力劲,竟然一开始就卖惨,就等待这一刻!”山坳顶部,三个身影站在高处,俯视观察着战斗,他们三人都是黑袍裹身,低沉的话语在为首之人的口中发出。 “乌鸦,就凭着你这几个傀儡,能兜得住这货吗?毕竟,这次交易我们可是下足了血本,石铁城三年一次的铸兵大比,我锻工坊必拿头筹!你必须给我兜住!” 另一个黑袍身影好像也急了,他拉下黑色斗篷,露出一副充满厉色却长相平平的面孔,他语气如刀,显露出桀骜的神情应道:“燕飞,注意你的言辞!区区一个锻工坊管事,也敢来命令我!” 说完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挑衅地对着刚开始发声的黑袍者摆了摆,态度气焰嚣张。 “你!” “罗影,人是你带来的,你看要怎么办!哼!” 那被挑衅的黑袍者一时间也火气上来了,但大事当前,他又不敢撕破脸,遂将问题抛给了中间人。 此时领头的黑袍身影转身,对着身后两人,带着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燕飞,稍安勿躁,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他顿了顿后,又接着侧头看着前方,低声笑道:“乌鸦,你这几个傀儡如果就这点伎俩,那就别怪我顺带手给抹了!” “这!罗影,话不能这么说,玩玩而已,那就来点真格的!” 乌鸦闻言,心里暗自腹诽,但碍于实力差距,也不敢造次。 毕竟眼前这被称为罗影之人,那可是心狠手辣的存在。再者,自己还有求于他,这个时候不卖点面子,到时候事情还真不好处理。 乌鸦话音刚落,那烈火王蟒的裹挟着铁尾烈焰,如巨石砸落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乌鸦斗篷无风自起,一道道无形的能量以他为中心散开,泛起层层气荡。 乌鸦双手对空撑起,口中低吟:“摩拉......摩诃......” 第70章 猎杀时刻 他的眼中仿佛泛着亮光,四个黑色人影手中的木质法杖、铜制圆盘、灰色石珠、黑色竹简纷纷脱离他们各自的手中,如旋风般高速旋转而至,一道有着磨盘大小的玄奥圆形光阵瞬间凝练而成,抵在烈火王蟒的攻击前。 “呯呯!呲呲~~~~~” 烈火王蟒的巨影被格挡在外,空荡的冲击撕裂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 “挡住了!”乌鸦内心一阵欣喜,他心中暗松一口气时,正准备侧头对着身后两人给一个证明自己实力的眼神,危险而至。 烈火王蟒被阻挡,凶性完全展露,只见它单个肉翅如刀、铁尾如鞭,极速轰击,好似将身前一切砸碎!那圆形光阵嘎嘎直响,四周光亮忽明忽暗! 烈火王蟒眼神噬血,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仰天一吼,却毫无声响,可是周围虚空风气狂涌。紧接着,肉眼可见的片片风刀逐渐形成,而且这风刀泛着青光,无声而至。 “锵!锵!锵!” 如雨打窗台,又如金铁交织。 那光阵受到极重攻击,光阵上布满蜘蛛纹路,好似下一刻就会如镜面般碎裂。 位于中央的乌鸦仿佛承受无尽轰击,他的精神之力再苦苦支撑,心中大急,显然这进阶的烈火王蟒残存实力还是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如果一个人面对生死危机,却束手无策时,那么他原来在意的面子,此时也就可有可无了,最重要的还是保命要紧,显然乌鸦就是这样的人。 “罗影!帮一把!这畜生有点膈手!帮我拖住一会,给它来点硬的!” “哼!”罗影闷哼应答,踏步御空,单手对着烈火王蟒方向一握,那风刀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无法动弹。 烈火王蟒见自己攻击再次失效,张开巨口,一颗拳头大小的青黑圆珠从中飞出,一股腥臭、绿雾在圆珠中散开,直接朝着罗影轰击而去。 “妖丹!” 乌鸦和燕飞不约而同惊叫出声。 罗影身影后撤,长久的战斗已经让罗影培养出极为灵敏的生死本能,那妖丹一看就是剧毒之物。两道黑光从罗影背部飞出,直斩向妖丹之处。 “这妖丹,看样子.....”在远处暗自窥探观战的蛮烈内心嘀咕,脑海中却出现了九谷毒蛙样貌。 那妖丹虽然裹挟巨力,但依然被那黑光拍飞,绿色雾气带着腥臭直扑罗影面门。 乌鸦见状,暗松一口气,只见他心念一动,那四个闪跳的身影在空中做出折叠身体的诡异动作,远远看去他们仿佛被拦腰斩断,停滞空中。 那光阵中的木质法杖、铜制圆盘、灰色石珠、黑色竹简再次散开,分别飘向四个身影上空,这个四件器物在乌鸦的操作下,各自射出一道灰色光线在身影折叠位置。 紧接着四道身影处,飘飘乎,有着模糊的雾影形成,其中两个雾影身形较为明显,看轮廓似乎是一个老者和一个书生,剩下的两道雾影还是朦胧状态,未见其貌。 “轰!轰!”铅云聚拢,雷光电鸣骤然声起! “聚灵邪影!” “乌鸦,你疯了不成,没有结界加持情况下,就敢出手,不怕封灵一脉探查到!快给我住手!不然老子第一个杀了你!”罗影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内心一紧,第一次动容的大声呵斥道。 地底深处,蛮烈感知着眼前一幕,他本来玩笑的心态,逐渐深沉下来。 而另一处密林草丛中,草叶交织,一个老者带着一个水灵可爱的小女娃正静坐着,同样看着眼前这一幕。 老者看上去像是一个田间老农,外形邋里邋遢的,灰白的散发披肩,他面容黝黑,皱纹深深地刻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饱经风霜样子,仿佛是一幅历史画卷。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中,却依然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像是藏着无数的故事和秘密。 他定睛眺望,眼神微眯,心中不自觉的低喃:“生魂炼灵,死无葬生,久久无出,如此有伤天和的邪行,此番遇见,不知祸福几何,还是早先离去为好。” “芷蕊,待会咱们就撤,这浑水咱们就不趟了。“老者对着身边的小女娃低声嘱咐道。 “可是,爷爷.......”小女娃睁大双眼,眼睛明亮,闪烁着疑问。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爷爷的眼神给止住了,只好乖乖闭上嘴,低着头,用圆嘟小手拨弄着草叶。 另一边,乌鸦神情专注,双手掐着各种手印,他眼神妖异,带着疯狂。 罗影带着杀气地呵斥声,让他的心思略微停顿,恼怒神情下,他瞥了一眼罗影和烈火王蟒,望着两者的眼神,心中的不甘和愤怒相互交织,他咬着牙,大手一挥,周身两道模糊雾影被他挥手驱散。 罗影见状,表情略微缓和,可是下一刻,他更是怒火直上心头。 只见乌鸦邪魅一笑,雾影老者和书生在他驱使下直接冲向烈火王蟒。 雾影所过之处,阴冷如潮。 烈火王蟒疯狂的状态下,罕见露出忌惮的神情。 只见烈火王蟒蛇形换位,蛇信吞吐,嘶嘶之声包含威胁之意。 雾影松散弥漫,一下子便将烈火王蟒吞噬其中。 霎时间,雾影老者和书生再次凝形,带着一股邪性直冲入烈火王蟒的躯体中,消失不见。 “嘶!嘶!嚓!嚓!” 烈火王蟒好似掉落在沸腾的水中,全身上下翻滚扭转,嘶吼不断,像是极为痛苦。 另一边,乌鸦左眼变得漆黑如墨,右眼布满鲜红的血丝,全身颤抖无法自控,焦急之下,他单手拍在胸口处,一道血箭澎涌而出,直接击中烈火王蟒的眼部。 血箭临近,化作点点斑红,在烈火王蟒体表气化消失。 烈火王蟒此刻全身灼痛,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它身体乱闯,它再也坚持不住,如巨石般陨落,在地面直接砸出一个深坑。 “血誓!该死!乌鸦你这是不要命了!”罗影暴声怒斥,这一刻的他面带煞气,声音中却饱含一丝震惊,在他心中,乌鸦是一个极为惜命之人,怎会有如此魄力! 这血誓是邪修一脉独有法门,采用心头血起誓,借助平日供养的邪神之力,接引神魂加持,达到攻伐杀敌之用,威力强大惊人,常常可以做到越级杀敌之效。 但此法却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失控,容易招致邪神反噬,魂灵受损,甚至被吞灭,再无生还可能。 罗影内心动荡,但长久的生死边缘经历,练就了他杀伐果断性格,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卷轴,内心略微肉痛,但一想到此次行动可能招致封灵一脉,还是迅速开始手中动作。 黑色卷轴自动展开,罗影眼眸微动,透着一股紫光,直射卷轴,一道道紫气从卷轴中散开。 很快,一道紫色天幕将他们与周围环境隔绝开来。 “魂虚罩,玄修灵法一脉的特有卷轴,价格不菲,听说在黑市上有流通,罗影竟然还有这存货!” 那名为燕飞之人,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意动,一丝冷笑浮现在脸上,在那黑袍的掩饰下,却毫无痕迹。很快,他又将目光投向乌鸦和烈火王蟒之间。 另一边隐蔽处,老者藏身的地方,只见老者的眼神似乎瞟了眼后方,随即在草叶覆盖中消失了,连带着那小女娃也不见了。 蛮烈感知着老者眼神,心底嘀咕着:“这是要我自求多福嘛。”他无所动容,依然注目探查,哪怕前面的紫色天幕已经隔绝了他的感知。 第71章 拘魂困锁 表面上,乌鸦颤抖伫空,烈火王蟒被攻击落地,场面显得有些乏味寡淡,可实际上呢? 如果从另一个视角看,烈火王蟒的身躯头部中央,也就是它的魂灵寄宿之地,赫然可见雾影老者和书生正左右夹击,道道攻击如鞭影抽打着烈火王蟒魂灵。烈火王蟒魂灵吃痛,嘶吼不绝。 烈火王蟒的魂体却无法动弹,只见一把巨大雾影钢叉径直插入它的魂体七寸,钢叉上方,一个巨大牛头幻影正冷漠看着这一切。 显然,这一刻正是以烈火王蟒的魂灵处为战场,开始激烈战斗。 一开始,雾影老者和书生与这烈火王蟒在几个呼吸间,便交手过数十个回合,双方势均力敌,谁都无法将对方降服。 直到乌鸦血誓借力,带来了供奉邪神之力,也就是那巨大牛头幻影,在其助力之下,烈火王蟒很快就败下阵来,被一叉固定,无论烈火王蟒魂体如何翻腾,都无法逃脱。 外边,乌鸦双眼已经变得漆黑如墨,极为渗人。在他视觉感知里,那烈火王蟒仿佛是受刑的罪犯,而雾影老者和书生则是那施刑之人,雾影凝练的长鞭,正一鞭一鞭的抽打在烈火王蟒魂体。 乌鸦的内心中有一股邪性畅快,他的脸上露出瘆人邪笑,仿佛无尽的怨气得以释放。 烈火王蟒魂体处,那牛头幻影同样露出邪性笑容,此刻的乌鸦和牛头幻影化为一体,像是在审判着罪恶,又像是在释放罪恶。 罗影看着眼前,透着紫光眼眸也在关注烈火王蟒体内发生的这一切。 他看着乌鸦的邪性一面,出声制止道:“够了,乌鸦!别忘了这一次的任务目的是什么!” 罗影看了一眼黑袍燕飞,意有所指。 随即不等乌鸦反应,他单手虚空一握,一道紫色虚幻铁索无尽延伸,径直冲入烈火王蟒头部,将其魂体困住。 “罗影,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乌鸦,你是觉得有资本和我叫嚣?搞清楚状况!”罗影紫光眼眸看着牛头幻影,眼神犀利,毫不退让应和。 不仅如此,罗影单手一震,紫色的虚幻铁索在空中发出铿锵震荡,那锁住烈火王蟒的铁索中部化成一道弧线,借助震荡之力抽打在牛头幻影上,巨大威力让牛头幻影形态瞬间虚幻。 乌鸦感同身受,他的脸上也映照处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眼眸清晰了些。 而这还不算完,罗影手中不停,铁索做圆圈化弧,将雾影老者和书生也一起困住,远远看上去,烈火王蟒、雾影老者、雾影书生像是变成了一条绳索上被困住猎物,三者各种挣扎却无济于事,在牛头幻影的愤怒表情下,罗影单手一扬,三者尽皆被扯出烈火王蟒体外。 “认清楚自己的实力,再来和我叫嚣!”罗影冷冰冰对着乌鸦明示道,他看得出,乌鸦在邪神加持下,内心的阴暗在无限放大,甚至有些昏了头,但自己实力的威慑,显然让乌鸦在犯浑和冷静中,选择了清醒。 乌鸦见此,短暂清明让他快速决断,只见他双手托天,呈现怀抱状,口中默念,随着他的喃喃低语,一道似有似无的黑光从他的天灵盖中飞出。 那黑光化作牛头幻影在飞出最后一刻,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影。 此刻,罗影瞬间有种被强大存在盯上了,浑身冰寒。 刚才的那一击打,虽然打的是乌鸦,但是同时也打在牛头幻影上,这种无异于打了邪神的脸,罗影内心一颤,但很快,他的眼眸紫光透体,一股冷漠眼神与黑色牛头幻影对视。 此刻罗影身上也有着莫名存在加持,两者针尖对麦芒,都毫不示弱,在乌鸦撤下手臂时,牛头幻影消失无影无踪。 乌鸦神色颓废,看着罗影的眼中带着一丝惧怕,第一时间按下身躯落在地面,给罗影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连连致歉。 罗影见状,看着恢复清明的乌鸦,知道他本性回归,遂冷哼一声,撤去紫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布袋,将布袋口对着烈火王蟒魂体,就是一吸。 说来也是神奇,那紫色虚幻铁索处,三者便如缩小般全部都被吸入黑色布袋之中。 此刻,那名为燕飞之人走了上来,他的脱下头罩,表情欣喜,敬畏而恭敬对着罗影道:“罗影,既然这妖魂已经到手,任务也算圆满完成,那咱们是不是就先交付呢?”他眼神微瞄这罗影,显然内心极为心动,但却又不敢造次,毕竟东西没有到手,这买卖就还不算完。 罗影看了一眼燕飞,随即将黑色布袋自顾的收进怀中,随后漫不经心的道:“当初说好的只是三阶妖兽,但此次捕获的却是四阶,这价码需要另外测算,再说,这一次额外投入该怎么算?”罗影意有所指的刚才的消耗。 “这......”,燕飞一时间语塞,内心暗自腹诽:“既然接了任务,给予的当然就是事先约定好的报酬,这个时候却来讨价还价,哼!” 但燕飞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悦,他微眯双目,略微思量后答复道:“那这样吧,我们一同回府,和我们当家的沟通一下,相信他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答复,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说完后,燕飞十分真诚的对着两人询问道。 罗影看着燕飞的神情后,再转头看这乌鸦那欲言又止投来的目光,知道他心中记挂被自己收取的那两只傀儡魂影,这才不耐烦的道:“那就让能做主的人来决定吧。”随后顺手一拍怀中的黑色布袋,那老者和书生的雾气魂影顺势飞出。 乌鸦欣喜,伸手一吸,快速将其收回体内,这两道傀儡灵魂可是他运化很久,如果损失了,那自己的实力可以被大大的削减了。 三人达成一致后,便携带着烈火王蟒的尸体腾空离开。 他们至始至终都未发现,在几里外的地方,有一双眼睛全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过了好久,此地的地面一阵翻腾,一道魁梧身影从地下窜了出来,蛮近距离查看战场痕迹,试图推测这这一行的来历,他内心暗自思量:“这动手两人实力都十分强劲,那名为罗影之人看样子实力水平还未完全发挥,这烈火王蟒最终竟然被他们所绞杀,可惜了。” 蛮烈原本因为蛮蝎一事内心烦闷,再加上自己实力提升后,便想着找那烈火王蟒练练手,如果能够将其捕杀,吸纳魂力,那对于地之蛮熊的凶魄凝练提升,那就再好不过了,对于自己的打算落空,蛮烈也只好悻然离去。 第72章 你是何人 蛮烈如敏捷的猎豹,他穿梭在林间,时而奔走如雷,时而潜藏隐没,他朝着翡翠幽林的外部而去,早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和莫辜等人交代过,要在这一两日之内离开此地,返回烈山国。 至于回去的目的,他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沉淀多年,终于将族内秘术--命魂图腾祭炼而成,是时候回去宗族之地,获取传承秘宝了,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是火热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超越前人,达到更高的领域。 虽然奔走飞快,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在蛮裂的感知范围之内,命魂图腾的优势就在于一部分命魂和妖兽之灵结合后,可以对图腾之灵如臂驱使,仿佛身外化身般神奇。 就在外林某地,历依正和水蓝猴相互监督训练,一人扎马步挥拳,神情专注而认真;另一个正对着前方的一棵大树口喷水箭,在练习着准头,水箭的噗呲击打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一幕,看上去是那么朴实,如果在其他地方出现,应该是十分稀疏平常,但此地却是翡翠幽林,倒是让人感觉惊奇。 奔走的蛮烈不免停下脚步,伫立查看。 回忆的画面涌上心头,蛮熊部落的孩童,自小就需要与野兽搏斗厮杀,为将来抓捕妖兽,祭炼图腾之灵做准备。曾经的他,似乎也有着这样和谐经历,相互格斗与嬉闹。 他雄壮的身躯依靠大树,眼神温和,回忆的思绪让他眼神中透着追忆和向往,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多年的厮杀,早已将这份童真潜在心底,可这一次,却在此景下被带了出来。 “谁!”一声清脆有力的质问呼喝声,打断了蛮烈思绪。 “叽呀!叽呀!” 蛮烈看向前方,那是一位身着皮质外衣,正在扎马练拳的少年,此时的他变换身形,左侧身弓步双握拳,呈现防卫姿态,对着自己呼喊道。少年的眼神警惕,他旁边那只水蓝色的猴子,也学着他姿态,可是动作却有些不伦不类,嘴里还不住的‘叽呀’叫着,有点像示威,同时在助长声势。 蛮烈没答话,却是看着眼前一幕,感觉有些滑稽,他轻笑一声指了指。 历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侧的水蓝猴,水蓝猴的姿态像极了被施展了定身术,而且身躯僵直,弓步之形是横向的,难怪被眼前陌生之人嘲笑。 “火球,这边啦,方向都错了,真是丢脸到家了!”历依眼神紧瞅一眼水蓝猴,便赶忙出手调整了它姿态,同时自己再次摆正防卫之姿,他见来人轻笑,似乎有种自己教学不力,被打脸的感觉,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在意识层面对着水蓝猴指责道。 “叽叽!”水蓝猴不甘示弱,将双手勾着一边嘴角,吐着舌头,做出一副鬼脸,在两者不长的相处时间下,它已经学了历依挺多的调皮捣蛋动作。 眼尖的蛮烈看着二者的动作,眼神微眯,脑海中有种疑惑,他尽量保持一副和善的笑脸,缓步走上前去,嘴里还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哪家子弟,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荒野,哦不,还有这只水蓝色的猴子,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你家大人呢?” “你站住,不要过来啊!”历依眼神警惕更甚,眉目都皱在一起,那稚嫩脸上透出一股严肃,脸上的泥渍让他看上去有种大花脸的感觉。 历依攥了攥拳,身体向后依靠,似乎准备时刻跑路,他在意识里已经给水蓝猴下了命令,一旦那人再靠近,便释放水雷! 确实如那人所说,这荒野之中,眼前出现这么一个魁梧壮汉,谁知道此人是何意图,万一把自己‘嘎’了,估计都没人知道,还是赶紧跑路要紧。 此刻,此地无风,蛮烈缓步走来,踩在落叶轻微声响,像是被无限放大。 历依屏住呼吸,耳边有着''咚咚''的心跳和‘吱吖’枯叶踩踏的声响,这些声响让他的内心十分的嘈杂。 蛮烈看着历依应激的模样,却并未停下脚步。 见来人在三丈外还是没有停下,历依下意识对着水蓝猴命令道:“火球!放!” 水蓝猴闻言,吱吖一声应答道,紧接着,一道水箭“嗖”的一声,从水蓝猴的口中喷射而出,对着来人就是攻击到。 历依乘势一把抱起水蓝猴,快速朝着身后方向狂奔而去,显然这一刻,他在心里演练了很久。 历依运起风影步的破风斩,身形快速撤离,经过几日练习,他的步法稍微熟练了一些,没有了最初生涩之感。 “砰”的一声,蛮烈单手一挥,那水箭瞬间失去力道,被甩飞出去,他做了一个无奈表情,突然灵光一闪,玩心大起,想借此试探一下眼前的少年。 他脚步轻踏,身影随行,快速的追了上去,看着少年虽然略显慌张,但身影步伐却有着一定章法,想必是学过一套腿功或者步法之类的绝学。 蛮烈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口中却饶有兴致喊道:“小兄弟,你倒是慢点,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蛮烈速度很快,但每次快要追到时,又减缓了速度,始终却保持三丈距离。 历依飞步快冲,脑海中时不时的接收着水蓝猴传递而来的信息。 “什么,他追上来?!” “什么!他又停下了!” “他又追上来了!” 脑海中听着水蓝猴报告,历依忍不住向后瞥了一眼,看着追赶之人略带轻松的笑意,历依有种被当做猎物追赶的感觉,心中大寒。 “妈的!这个明显是猫捉老鼠!”历依心中腹诽,丹田内气运使,倾注于脚底涌泉穴,气运之处,一道道热流让他腿部更加有力,步伐更加轻盈,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那密林的树木,仿佛不断在向着身后快速倒退而去。历依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慢了下来,就被那人追上捉拿,那样真是生死未卜了。 粗壮的呼吸声,‘吱吖’踩踏的草叶声,迅速奔走所带起的气流声,还有不知名的鸟兽受到惊扰,所引发的一系列声响,在密林中此起彼伏。 突然,前方一阵更为迅猛嘈杂声压了过来。 第73章 熊头妖怪 “吼!” 身未至,音先到。 历依警觉的神经被挑动,内心暗呼一声‘糟了!’,前有凶险,后有追兵,如此局面该如何破局! 历依把心一横,速度不停,直冲而上。 “回来!危险!”后面的蛮烈已然感知到冲撞而来是何物,他瞬时间收起玩笑的姿态,提高身法速度,飞奔而来。 “回来!不可能!你这恶人戏耍于我,又想擒拿于我!怕死就不是英雄好汉!冲!”历依面色一冷,心中暗自腹诽道,一股恶向胆边生的姿态。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熊头从前方冒了出来,紧接着魁梧如小山般的身躯也显露了出来,棕色的铁甲熊,眼如铜铃,吼叫着咧着大嘴,一口钢牙带着凶恶的神色,涎液顺着嘴角流下,带着几分贪婪和嗜血,那是一种对猎物的渴望! 历依虽然心里有感,但真直面这样的大家伙,天然的形体差距,以及脑海里固有的实力差距认知,还是让恐惧在他心里滋生。他勉强压着内心的惧怕,按照一开始预想的对策执行! “火球,放雷!”历依在脑海里紧急对着水蓝猴命令道,自己则是提步跺地,侧身闪退。 “吱呀吱呀!”水蓝猴闻言回应,将早已准备好的口中雷喷射而出,一道拇指大小的蓝色雷电,带着几分犀利,直冲铁甲熊面部。 铁甲熊眼尖,本能一个熊掌朝着电芒拍去,在它眼里,这小小电芒可以忽略不计。 这片刻间,历依扯着水蓝猴朝着身侧越几步,他心想就趁着这一波,让两方敌手正面相遇,而自己借此机会逃离此地,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吼!吼!吼!”铁甲熊的熊掌与雷电的电芒碰撞后,仿佛如刀芒让它厚底表皮熊掌有些破损焦黑,疼痛如针刺,这让铁甲熊情绪瞬间暴涨愤怒,狂暴吼叫,似要将始作俑者撕碎! 铁甲熊眼前正好看到飞奔而至的蛮烈,庞然大物的身躯‘咚咚咚’朝着蛮烈冲击而去,在它简单的头脑里,眼前的活物都是猎物,都要将其撕碎。 看着铁甲熊张着血盆大口撕咬而来,蛮烈作势不停飞奔上前,眼神余光却看向历依,看着小家伙正狼狈闪步正欲逃离,心里有些好笑,‘倒是被这个小家伙算计了!’看着小家伙在这般现状下,还可以有如此胆识算计执行,反而有些欣赏的姿态。 蛮烈心里活动,身上却没闲着,他大吼一声,声响如雷,爆裂的罡气透体而出,一个虚化的蛮熊身影浮现,身体的肌肉暴涨,青筋血管在表皮浮现。他直面一拳,刚猛如斯,直击铁甲熊面门。 正面的铁甲熊在蛮烈罡气透体、蛮熊虚影显露时,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在它心底蔓延,仿佛在这一刻回到刚出生时,面对成年巨熊的害怕和凶险,吓的它威势全无,胆怯如小猫。 可是,铁拳无情!蛮烈的钢拳霸道如斯,庞大的铁甲熊在这一拳下,哀嚎声不绝,竟然径直飞起,如一块巨石腾空,然后重重的砸向地面! 一拳!仅仅一击,就结束了这所谓凶险的场景! 那一边慌忙逃窜的历依,闻声诧异,忍不住向后瞥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那真是吓了一跳,“哇啊!妖怪啊!”叫了出来,他此时正好看到蛮熊附体状的蛮烈,活脱脱的一只人形巨熊,而那本来威猛如此铁甲熊,早已经被干趴下了! 这一刻的他,手脚并用,慌不择路,狂放奔跑,豁出命也要逃离此地,此刻的他满脑子都是村里老人们说的妖怪吃人的怪诞惊谈。 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山上有妖怪,但从未见过,这次算是人生头一遭见到了,“老人们常说,这些妖怪都坏得很,总是对着猎物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玩累了,才将猎物吃掉,而且妖怪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孩子,专门挑细皮嫩肉的吃!” 联想到刚才的遭遇,历依瞬间的就将两者串联在一起,恐惧和绝望的心情悲愤交加,“就连那巨大的铁甲熊都被妖怪干掉了,我这小身板可怎么办啊!”他惧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就连水蓝猴都在他的感染下瑟瑟发抖! “爹,娘!”在这样的时候,他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唤起了! 那蛮烈一拳击倒铁甲熊后,身子闪跳,瞬间就来到历依身边,一把将其擒拿而起! “妖怪!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你看我这胳膊小腿,都晒得黑红黑红的,都没什么油水!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身体臭的不行了!肉臭了就不好吃了!”历依和水蓝猴被蛮烈双手各地拎着,历依勉强挤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脸色,像极了一团揉搓的面团,他谄媚带着哭腔说道。 蛮烈一听,霎时间觉得好笑,他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小家伙,应该是没见过自己这般的样子,所以将自己与那食人的妖怪联想到一起了。 蛮烈就这话题,顺嘴说道:“肉臭没事,最多我放到水边洗洗就干净了!你说了?” 历依看着蛮熊虚影裹挟的蛮烈,再听到这样的话,更是惧怕,但他还是想着周旋一二。他看了一眼昏死在一旁的铁甲熊,带着急迫心情的辩解道:“你看,那边还有个大家伙,要不,妖怪老爷,你就把它吃了吧,足够你填饱肚子了,我这小胳膊小腿还不够你塞牙缝呢?” 说完,历依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蛮烈,似乎想从对方的面色上解读些什么来,但是他定睛一看,我滴乖乖呀,这妖怪头顶的不正是一颗熊头吗! 这不会是熊祖宗吧! “完蛋了,这次死定了!虎毒还不食子,这熊妖怪大概率是不会吃这铁甲熊了,怎么办?怎么办!”历依环顾四周,灵机一闪,大声喊道:“小五师兄救命啊!” 死马当活马医,希望小五师兄在这附近,能够将他从妖怪手上解救出来! 眼见小家伙都叫家长了,蛮烈也觉得不好玩,再玩下去,或许真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在这翡翠幽林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到时候招来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后面就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想到这里,蛮烈散去蛮熊附体之状,身体肉眼可见,恢复到常人一般大小。 “喂,小家伙,别叫了!我也不是什么妖怪,刚才只是为了吓唬你一下,见你一人在此中游荡,便想了解一二!”蛮烈伸手做出压了压姿态,示意历依冷静,同时好声好气的对着他解释道。 惊觉中的历依在巨大压力下,突然面对这样的一幕,脑中突然:“嗯?”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是妖怪还是人的存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真的无法分辨,再加上老人们都说妖怪善于变化,可是当下惊异的想到,为什么眼前的家伙突然画风突转? 哦,是自己喊了小五师兄救命,对的!一定是这样的!妖怪怕自己打不过师兄,这才改变策略的! 第74章 虚与委蛇 “妖怪!你不用狡辩,等我小五师兄一到,有你好看的!”历依拖着同样惧怕的水蓝猴,向后退了几步,颤巍巍的壮着胆,半安抚半威胁道:“如果你肯就此放过我俩,我小五师兄一定会宽宏大量,饶你一命,妖怪,识相点,快点离开,不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说完还故作威胁,攥拳抖了抖。 蛮烈被他这一闹,感觉瞬间有些好笑,也不客气地道:“不说你那不知在哪里的什么小五师兄,就是他到了又如何,我就不信,他能在我这铁拳走一遭!”说完铁拳混着罡气暴起,对着身边的大树就是一拳。 “砰!砰!砰!”生猛的罡风带起气浪,将周围几棵成人身板粗壮的大树径直摧毁,拦腰截断。 这一幕,瞬间把历依给镇住了,他的内心已经将小五师兄和眼前妖怪的实力做对比,但是明显看出,小五师兄应该是不敌对方,但是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能拖一刻是一刻,历依心里微微颤颤的谋划着。 “妖怪,你别嚣张,等我小五师兄一来,没你好果子吃!” “如果我真想吃了你,还需要等你那什么小五师兄来压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吃了,不过就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这蛮熊虚影,是我驯化凶兽之力幻化出来,并不什么妖怪,你不也有吗?”蛮烈不想再胡搅蛮缠下去,便顺道解说了起来,说完,还不忘再次显露蛮熊虚影。 “你可以理解为和你这猴一样,你不也是拥有这么一头妖兽吗?还是水雷双系的妖兽,实数罕见,不过它的实力实在太差了,充其量连一阶妖兽的实力都还达不到!”蛮烈指着历依怀中的水蓝猴,耐心的说道,但神情中确实带着些许无语。 “猴?他是指你,火球!”历依听闻,在脑海中和水蓝猴交流了起来,同时十分惊诧和水蓝猴对视了一眼。 “他说,他这样子,和你一样,火球,是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水蓝猴也是一脸惊异,在意识里回复道,他来回在历依和蛮烈两者间看来看去,小爪子抓着猴脑,显得有些茫然。 “你是怎么和这只妖兽订立契约的?怎么这些都不知道?看你们能够自然的心神交流,按道理应该是高级的灵魂契约才是呀?”蛮烈先入为主的看法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些疑问,他本以为眼前的小家伙应该至少也是驯兽或者驭兽等世家子弟,这才想上来沟通一二。 看这情形,对方一问三不知道,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不肯透露! “那到底是如何,你才肯相信我不会伤害你?”蛮烈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对着历依无奈说道。 历依和水蓝猴对视了一眼,在脑海里和水蓝猴交流起来,可是猴子也是阅历少,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毫无想法,历依顿时感觉有些茫然,他突然给水蓝猴弹了一下脑瓜崩,脑海中在疯狂的想着对策。 水蓝猴吃痛,‘吱呀吱呀’脸上带着无辜又做出一副恼怒的表情,好似在抗争这突如其来的戏弄。 蛮烈见此,想着小家伙在心里和那只猴子在说些什么呢?盯着眼前的小猴打量起来。水蓝色毛发光洁透亮,灵动的眼眸时刻透着灵气,他在心里暗暗的回忆着自己认知里的妖兽,但思来想去也没有对的上号了,天地之大,异兽无尽,自己没有见过也是正常,不过能够使用两系的妖兽,按照族中记载,每一只成年后,都至少是五阶的存在,也许这只可能还处于幼年期吧。 蛮烈心里也在盘算着,他其实想来人是眼前的小家伙,是想弄清楚他与这只猴子如何做到意识交流的,因为在他认知里,大部分驭兽师也只是通过武力降服妖兽,以驭兽符箓或者其他媒介来限制妖兽,从而达到控制妖兽地步。 虽然自己也可以做到和自己蛮熊沟通,那是因为自己妖兽已经是灵魂存在,并且通过族中秘法常年磨炼打熬,这才可以做到简单意识沟通,能做到眼前的这只小猴和小家伙这般自如沟通交流,还是有些距离的。 思来想去,蛮烈还是想从这小家伙的口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他沉思片刻,十分严肃的对着历依和水蓝猴道:“我以我族蛮熊部落的先祖起誓,若我对面前的小家伙有歹意,愿受烈火焚身,死无葬生之地!” 说完,蛮烈看着历依,接着道:“怎么样!这样是否可以?” 历依十分诧异,对方为了让自己信服,竟然发出如此誓言。经过尚武堂的一番洗礼,历依已然知晓,这个世间之人,对于誓言无比重视,过去中有不少修行之人,违逆誓言后都得到了相应的果报,听说冥冥中有许多强大而未知的存在,在为这些誓言做见证。 历依狐疑间,心想:“这人到底有何目的呢?在这险地,突然来这么个人和你混个脸熟,你信吗?”历依心里的警觉依然没有放下,但想着这样杵着也不好,于是便学着说书人口吻,开口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就直接明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蛮烈闻言哑然,也对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家伙感到奇异,一番思忖后,便沉声道:“好小子,你如果能将那与妖兽心灵感应的方法告知于我,有什么想法诉求,都随便提。” “原来这人一直是为了这个目的,但是,且不说他说的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我也没办法告知他呀?”历依心里暗自苦笑,他哪里知道这个方法,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也是浑浑噩噩,便突然间有了这个能力吧,脑海中再次浮现过去那惊异而神奇的一幕,记忆还是如此清晰,让人入神,本能的感知让他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且匪夷所思,可能还藏着其他不可说的密辛。 第75章 极限拉扯 历依思索着,时不时看向水蓝猴,似乎在思考着怎么说,他几次嘟囔开口,却话到嘴边又停下来,再用余光看了几眼蛮烈,见对方目光有神,全程都在注视在自己身上,于是还是艰难的开口道:“那我说了,信不信由你?”话音刚落,像是一个胆怯犯错的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蛮烈并未答话,而是轻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说好的,不许生气,其实,其实我也是不知道......”历依带着三分小心、七分谄媚,脸上做出一副赔笑的样子。 话还未说完,蛮烈一脸暴戾,仿佛一头怒狮吼道:“小子,你敢戏弄我!”蛮烈的瞬间变脸,让历依慌神,内心胆怯恐惧,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事情来,于是赶忙再次说道。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也是不知道,但我可以把过程告诉你,是这样的......”历依当下再也不敢隐瞒,把如何与水蓝猴相遇,以及水蓝猴逝去埋葬,出现蓝梦虫那一刻等事情一一阐述,但他还是谨慎的将自己见到各种神秘光影画面给隐去,同时隐去的还包括那发光的淡黄色叶片。 蛮烈见历依自顾的说起来,从一开始的怒发冲冠,到惊疑不定,到后面眉眼凝重,不同的表情在历依叙述过程中转换着。 ....... “你是说,这猴子妖兽是死而复生,还有蓝梦虫环绕......”蛮烈手托下巴,脑海思衬,反复思考,也许别人听这话会感到荒谬,但是对于他而言,却知道族中古籍当中,确实有这样的事迹存在。 这种情况的背后原因十分复杂,有些是环境、有些是自身、有些则是冥冥中的存在等等,但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预示着其中的不简单。 他反复揣摩历依的这番述说,同时联想到这一路来历依所表现的样子,确实不似有假,可能有些许隐瞒,但大致上的逻辑是可以说通的。 至于历依说的蓝梦虫,他知道,就是一种森林中常见的飞虫,通常在夜间发光飞行,难道说这翡翠幽林的蓝梦虫有些特别,有着一般人所不知道的神异,蛮烈在心里思索着,想着接下来找个时间按照历依求情况,试图去探究一下。 蛮烈踱步走近,历依本能的后退。 于是,蛮烈驻足,再次观摩起水蓝猴来,他并没强行将水蓝猴拉过来探究,而只是用眼神仔细打量,他的脑海中,那只地之蛮熊也在观察着,但两者加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水蓝猴被他看的也有些发毛,爬上历依肩头,将脑袋耷拉历依的脑后,像是在躲闪,再次听闻历依的讲述,他对历依说的画面更有直观感受,此时此刻,它觉得历依是依靠,对他逐渐有些依赖。 蛮烈略微叹气,平和说道:“很好,既然有此番机缘,也算是你的一番奇遇,说吧,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历依惊讶道:“我不是没有说出你要的方法吗?怎么你还要我谈条件?” 蛮烈哑然,但下一刻便挺起胸膛,掷地有声回应:“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虽然你并未说出此法,但是鉴于你确实不知,可最后还是将过程告知于我,也算是回答了,只是这个答案还需要考究参详便是了。说吧,什么条件?是需要我护送你回去,还是其他?” 显然,蛮烈在这一刻,把历依想成一位和长辈走散的少年,所以第一时间便说出护送他回去要求,想尽快结束这番巧遇。 但历依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眼前这人不对自己有所危害,就不错了,更不要说提什么要求了,无功不受禄,他还是知道。还记得父亲总说:“人情债最难还”。 没准,如果自己提了要求,后面还不知道要用什么还,自小的家教告知他,生而为人,礼尚往来,在这个人情社会是躲不开了,如果后续别人开口要求,还不好回绝,思来想去,他还是摆了摆手,诚恳说道:“这位无名大叔......” “嗯?“蛮烈重了重语气。 历依见状,马上改口:“不是,这位无名大哥,我真没有什么要求,要是您有事情,赶时间就先走,我自己在此地溜达溜达,我的兄长后面会来接我的,不饶您费心了。”历依略带赔笑,恭维说道,他将这些日子在尚武堂打杂时,那些仆役们所做事务的礼数尽皆效仿道。 蛮烈也看出了历依对他的防卫心态,见到小家伙一如既往的警觉,别看到各种恭敬谄媚,但内心的小九九还是可以猜到几分,确实也有些滑头。 蛮烈眉目一转,大声道:“这样,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这个条件就先留着,既然你叫我大哥,那么我就此认下你这个小弟,至少在你家大人找来之前,我先暂时护你周全!” 说罢,便不容质疑的看向历依,眼神威厉,仿佛如果历依敢拒绝,那么他下一刻便会翻脸。 历依见状,嘴巴想是吃了苦哈哈的东西,面上却不敢拒绝,不知道这人是要干嘛,自己也就是简单客套一下,叫了一下大哥,这人还来劲,不知道这人说的有几成可信,但眼前暂时没有其他法子,走又走不掉,自己就像个小鸡雏,只能被对方死死拿捏,真希望小五师兄快点来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吧。 历依暗自思忖,但面上还是小心翼翼的回应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大哥尊姓大名,小弟历依拜见大哥。” 蛮烈轻微笑道:“好小子,做我小弟还委屈了你,不用这么小心,大哥我是来自烈山国蛮熊部落的,叫蛮烈。我还有几位同伴,我就先叫他们过来,等你长辈来了,自然放心交到他们手上,在这段期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无需挂碍。” 蛮烈行走四方多年,怎揣摩不出历依的心思来呢?但是觉得能遇见眼前这小子,也是缘分,结下这份缘,也许将来还可以用得上,作为部落的少主,他缜密的城府往往却被他彪悍的外形所掩盖。 “大靠,快些,历依有危险!” 元小五通过母虫,感应到对应历依身上藏匿子虫的急躁,感知到历依可能有危险,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快速飞奔而来。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家伙们!早知道就不接下这个活,当保姆真的要累死我!”元小五内心暗自腹诽,如果没有这群家伙,此刻的他或许和身下名为大靠的苍背猿一起,纵横穿梭在密林间,自有快活,不用像这般束手束脚。 想着刚刚将冷义这个小刺头搞定,那最安逸保命的李若愚竟然也整出一个棘手的事情,问题是事情都还没搞定,这边的历依又出现幺蛾子,真是一群操~蛋的家伙们! 第76章 擎天巨掌 暗夜,翡翠幽林,南部内林某处。 无人的幽暗气息,带着不绝的嘶吼和低鸣,给翡翠幽林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说恐惧是内心的感受,那么自然的森冷,则是此地带给人的真实体验。 天幻国与翡翠幽林交界处,此地满目疮痍,残火依旧,焦黑的渗人惨状,也许只有经历过的生灵,才知道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寂静幽暗下,是无尽幽灵的感叹,仿佛是为离世的不甘! 可是又有谁!来为它们抚平血泪伤口,合上那无法闭目的眼眸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也许,几经轮回,斗转万世,因果恩怨,终不为空,唯业相随! 幽林的高空之上,一个虚幻的人形身影在云雾中隐没,眼观大地,哪怕经历数百年沧桑,经历过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但生而为灵,见到如此惨状,也是不免有些感叹,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感悟天地,对于世间种种虽然看开了,但是对于了脱生死、无常变化,却更有一番深刻体悟,不免有些触景,感叹弱小的原罪! 虚影随浮云游动,逐渐下沉,仿佛水波一般扩大,像是被风打乱的形状。 一道无形的能量随之散开,在呼吸间覆盖整个地域,并且向下延伸。 天上地下,这个区域的形象逐渐形成一幅幅立体的影像,在虚影眼前浮现,他仿佛亲自逗留在每一处,仔细观摩,试图寻找他的感知目标。 片刻呼吸间,意念的感知在地底深处觉察到意向。 “找到了!” 虚影一声低喃,在空中幻化出一道实体身影,那是一个耄耋老者的形象,气质超凡脱俗、神秘高远,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和天机。 可是,他的身影始终感觉有着一团蒙雾笼罩,让人看不清面容。 同一时刻,地底百丈深处,那红黑相间的法阵依然在极速运转,薄薄的黑色光幕如墨于水飘散,法阵内部无法让人看清境况。 就在那虚影低喃的一刻,法阵有着一丝微弱的波动,仿佛清风拂面,很轻微,但依然让法阵中的存在有了一丝异样。 法阵内部,两个魁梧雄壮的黑色身影盘膝而坐,一只足有三丈高、浑身血气缠绕的龙首巨兽正匍匐在地,血翅收缩,铜铃般的血色大眼不断闪现诡异光亮,透着一股嗜血。 法阵顶端,巨大血眼不再喷涌出红色血气,而是映照出一道虚幻的镜面,显露出这片地域各项景象。 那两个盘坐的黑色身影竟同一时间睁开双目,眼神中难得的透出一分凝重。 其中幽影如雾的身影率先开口:“感觉到了吗?” 另一个身影单手一抬,周身轻薄血气环绕,狂暴的气息逐渐攀升。 只见他抬头看了血眼映照的虚幻之镜,缓缓开口道:“血眼竟然没有捕捉到异样,若非你我二人一直开着法相同时运转着血幽之阵,恐怕也会疏忽大意,能够做到这样探查,你觉得是什么?” 两人再次眉眼对视,异口同声道:“天视地听!” 来了! 一只透明虚幻、带着略微银蓝光亮的擎天巨掌径直轰向法阵,巨掌足有数十丈,法阵在其中像极了一颗不起眼的小圆球。 “轰!”的一声。 地动山摇的震动,在地底深处蔓延,法阵周围的黝黄渐灰岩层顷刻间,破碎如齑粉! 同一时间,两道红黑相间、丈许的巨大虚化掌印从法阵投射而出,就试图抵挡外部攻击!远远看上去和那外部银亮的擎天巨掌相比,就完全不成比例。 “砰!砰!”重大的碰撞威力,气浪翻涌,四周震荡,法阵如风雨飘摇,但这一番抵挡,虚幻掌印如卵击石,慢慢消散,但却也减缓了擎天巨掌的推进速度。 两道身影瞬间冲出,那浑身血色、气息充满嗜血压迫、头上顶着一只血眼的血魄率先出手,只见他单手按地,一道阵纹忽闪! 四周如斗转,无尽异象紧接而起,血色蔓延的血海翻腾,一道道残缺不堪的尸体从血海漂浮而出。 血海翻涌,融入血魄头顶上的血眼,竖立的血眼仿佛张开血盆大口,将血海和无尽的尸体虚影吞入。血眼周围血雷自生,威力声势惊人!一个足有五丈高的巨大红色骷髅头出现,血眼内嵌在骷髅头的眉心中央,但骷髅双眼却是空洞的,骷髅头仿佛从幽暗血魔之地降临,周身血煞喷涌,充满邪恶和狂乱。 同一时刻,血魄桀桀冷笑两声,低声吟叹道:“血岸,烈九幽!” 九道血色红雷如挂天锁链,倒垂而下,如毁灭刀锋,径直向擎天巨掌切割而去。 另一侧,黑色隐雾缠绕的幽鬼再次出手了! “无生,骨化狱!” 血海中竖立起一根根巨大骨柱,它们飞舞漫天,将擎天巨掌覆盖,顷刻间形成一个巨大坚牢,将擎天巨掌困锁! 两人此时没有任何犹豫,一出手便是狠招,他们心里清楚,若是此刻法阵碎裂,势必影响血魁蕴养,长久的准备便付之东流,影响大局。 九道毁灭血雷击打在银亮擎天巨掌上,像是九把锋利的刀刃切割巨掌,巨掌发出“呲嚓!呲嚓!”碎裂声,外部的骨狱坚牢也在同一时刻变幻,数十个巨大的骨柱从不同角度插入擎天巨掌中,远远看去,好似巨大手掌被各种荆棘缠绕。 “结!”一声悠远的低叹! 受阻的擎天巨掌应声变拳,汇集巨力,冲拳而下,试图打破困锁。幽鬼周身颤抖,似乎维持骨狱坚牢十分困难! 血魄见状,冷笑间带着疯狂,他眼神正对着巨大血色骷髅,一道红光自他身体而出,直冲血色骷髅头,两者瞬间结合。 血色骷髅头微颤,紧接着,空洞的双目在这瞬间有了神异,两声桀桀阴冷之笑从血色骷髅头处发出,在地下空间散播开来,并且在不断放大,血色骷髅头一阵光闪,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直撞向银亮擎天巨拳! 针尖对麦芒,巨力冲击,轰隆之声如巨雷炸裂,一道刺目光华闪过,银亮的擎天巨拳逐步弱化,渐渐消散,最后化作星星点点光斑消失了,而血色骷髅头同样受损,裂纹密布,血气惨淡。 第77章 神秘宫殿 一击之下,是两方高手的博弈,显然这次血魄抗住这波伤害,但是这代价有点大! 自身灵魄融于法相的全力一击,这样的组合虽抵住对方攻势,表面是自己险胜,但这只是对方的先头一击,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攻势,却是未知,来人身份未明,实力手段却不容小视。 血魄的灵魄从血骷髅飞出,暴躁、嗜血、疯狂等情绪随着灵魄飞出,在四周蔓延,法阵中的龙首巨兽--血魁,被外界混乱情绪所影响,血魁那双铜铃大眼目血气沸腾,如火焚烧,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发出震天巨吼! 声如龙象,音浪翻涌,紧接着,血魁便试图振翅高飞!但很快,其周身的灰黑雾气如跗骨之虫,缠绕血魁周身,变成根根锁链,将血魁锁在地面! 幽鬼闻声,内心一惊,意念传声道:“不好!血魄快收敛气息,血魁现在还未蕴养完成,你的血岸罡煞会再次引发血魁失控的!” “引出去!” 两人各自掐诀,红黑旋绕的符文链接法阵,通过两者的力量加持,刚才还摇摇欲坠法阵,再次稳固,两人身影移形换位,在无法看清动作情况下,法阵迅如灯灭消失此地。 幽鬼率先开口:“先按照原定备选之地,不过那个地方不可久留!否则多生事端!” 血魄闻言,冷哼一声,随即开口补充道:“谅这些人也没有胆量,只要你我快速解决这个麻烦,不至于出什么幺蛾子!” 同一时刻,翡翠幽林东南部,死亡沼泽区域。 此地人迹难觅,生灵寥寥,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诡异之地,它的存在仿佛是大自然对生命法则的无情嘲讽,是世间所有恐惧与绝望的凝结体。 死亡沼泽边缘,一片幽暗的迷雾常年笼罩,犹如一只巨大的无形怪兽,贪婪地吞噬着阳光与生机。雾气中闪烁着微弱的磷火,如同万千鬼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为这片死寂之地增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那些误入其间的生灵,往往还未触及沼泽本身,便已在这迷雾中迷失方向,陷入无尽的恐慌与无助。 踏足沼泽边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广袤无垠的漆黑水域。黑色的泥浆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动着,散发出一股腐朽与腥臭交织的气息,那是无数生物腐败后的遗骸与沼泽底泥相互交融的结果。水面之上,漂浮着形态各异的枯枝败叶,以及一些早已无法辨认的残骨,它们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凄厉的“嘎吱”声,像是亡魂的哀歌在空气中回荡。 一道红黑相间的法阵骤然降临,打破了此地的死寂,法阵远观,犹如一只巨大的邪眼,以其冷酷无情的目光紧紧锁定住这片神秘之地。法阵以惊人的速度在空中展开,其边缘犹如锐利的刀锋,切割开周围的屏障,硬生生地嵌入死亡沼泽的周遭,沉入底部。 这法阵的到来,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扯着笼罩沼泽的神秘面纱,让原本隐藏于黑暗深处的一切暴露在诡异的光芒之下。 死亡沼泽的黑暗腹地深处,一座残破而神秘的古老宫殿正悬空矗立,荒古、悠远、沉寂的气息充满着腐朽。它被一股强大的灵法力量包围,外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古老宫殿与外界的腐朽与死亡隔绝开来。 入口处,一尊古老的石像半没于泥浆之中,石像面部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其庄重威严的姿态,手中紧握的大剑顶端镶嵌着一颗黯淡无光的宝石,似乎在静待唤醒的那一刻。 一条由奇异符文镌刻的石阶向下延伸,引领着人们步入一个宏大而庄严的地下殿堂。殿堂四周,无数洁白的骨质立柱整齐排列,每根立柱上都镂刻着繁复的图案与象形文字,讲述着某个时代的辉煌史诗。这些骨柱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却又在阴影中投射出无数难以捉摸的光影,营造出一种既神圣又诡谲的氛围。 中心地带,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巍然耸立,其上端坐着一具身披华丽骨甲、头戴骷髅王冠的骸骨。尽管岁月已将其化为枯骨,但他的威仪依旧震慑人心,仿佛在沉睡中仍保持着统治者的傲然姿态。环绕王座的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其上镶嵌的各种宝石和法器在微弱的能量波动中忽明忽暗,暗示着这座古老宫殿蕴含着尚未被完全唤醒的强大能量。 古老的石碑上记载着晦涩难懂的预言,字句间似乎隐藏着开启宫殿深处秘密的线索;尘封的祭坛上摆放着奇异的圣物,其表面的符文在微弱的灵光中流转,仿佛随时可能激活某种禁忌仪式;而那些静默的骨兵,尽管肢体残缺,却在无形的力量驱使下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仿佛随时准备为守护这片遗迹而战。 原本静谧的骨质立柱在红黑法阵到来后,开始微微颤动,其上的符文闪烁着不安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巨变。 此刻,沉睡于王座之上的骨王,仿佛感应到了这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尽管他的身躯早已化为枯骨,但那股深藏于骨髓之中的王者意志却在这一刻苏醒。骨王的眼窝中,两团幽绿的灵魂之火剧烈跳动,犹如被狂风摇曳的烛火,透露出强烈的警惕与敌意。他手中的法杖,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宝石此刻也闪烁起微弱的光芒,与红黑法阵遥相呼应,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与此同时,原本静止的骨兵们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召唤,纷纷从沉睡中醒来。他们骨骼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僵硬的身体开始缓缓移动,目光一致地聚焦在那突然出现的法阵上。尽管他们无法言语,但那股肃杀的气氛和蓄势待发的姿态,无不显示出他们已做好了扞卫此地、对抗入侵者的准备。 第78章 花开世界 就在骨兵们提枪欲出征,王座上的骨王却抬起手,朝着虚空前方一指,一道无形的能量波散开,骨兵们顿时僵直躯体,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法。 空荡而神秘的殿堂内,只有骨王端坐王座上,他眼窝中的两团灵魂之火看向法阵的方向,好似穿越无限屏障,看到法阵内嗜血发狂的血魁,以及那吊立在法阵中央的血眼。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那刀与火的盟约依稀回荡在他的灵识中,这才让他按下了部将们的举动! 另一边,血魄和幽鬼随着法阵的消失,身影爆闪,瞬间来到地面上,腾空伫立,眼神如刀,直视高空云层中的虚幻老者,但二人并未显露真身,而是各自用红黑煞气将自身包裹住。 “天元境,至少法相期以上,估计已经点燃神火,甚至到了神藏或者洞天等境界?” 幽鬼隐没在黑雾里,通过意念传音和血魄说出自己的想法。 “估计还在天元境,如果到了涅盘境,捏死你我如蝼蚁,断不可能和我们耗这么久!”血魄不加思索,回应道。 两人一眼就看出云层的虚幻老者并非本尊,而是那天元法相,不知其真身藏于何处,当务之急,就是找寻真身,才是破解此战关键,同为天元法相,他相信乙方还有些许胜算。 话说,人间目前的修行体系中,到达灵境的修行者算是一种超凡存在,而那天元境则是存世公开的顶尖战力,至于更往上的境界,如涅盘境,那就属于传说中的境界,因为到了他们这样的层次,已经是临门一脚就可以踏破虚空,成为真正了脱生死、跨界而行与比肩存在了,断然不会再参与到世间纷扰中去了。 对于天元境这样的境界而言,武道修行者通常将其划分为战魂、四象、真一、混元等小境界;而玄修则是将其划分为法相、神藏、洞天、无相等小境界。 而在法相期中还有一个分水岭,那就是普通法相和点燃神火的法相,两者最大差异,在于点燃神火通常已经是纳天地五种异象于自身灵魄之中,通过天地淬炼,将灵魄进行升华,因过程极像烈火锤炼打熬,升华那一刻好似焰火闪耀,因而得名点燃神火。 普通的法相,若还未点燃神火,那么其法相只能在本尊附近存在,无法远行;而点燃神火的法相,则可以和本尊脱离,实现独自遨游,可以看做身外化身般的存在。 血魄眼神锋利,盯着老者,阴狠开口:“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同时他意念传音给幽鬼,补充道:“此人竟然能够施展天视地听,此法对道韵的感悟极深才可以做到,就连你我在天元境法相期数十年之久,都未摸到门道,想必此人半只脚已经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幽鬼和血魄的意念灵识同时锁定老者,若其有何妄动,他二人必将暴起攻伐! 谁知那老者并未动手,反而拱了拱手后,平静问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地惨状是否因你二人才导致的?”话音如高山流水,空净恬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血魄隐没在血气中,挑衅硬刚道,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境界高于自己,而有丝毫礼敬怯懦。 老者见此,却并未生气,依然恬淡平和道:“若非你二人所为,你二人自然可以先行离去,不过我观你二人,周身血幽煞气如此之重,杀生之业如铅云浓稠,还是及早回头是岸,否者,若有幸涅盘,九重天劫之下,恐有形神俱灭之险呀!” 老者顿了顿又道:“虽说世事无常,一切自有因果。然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地众多生灵尽皆惨死,有的甚至形神俱灭,老夫体悟大道多年,修的就是天地无为,若此地惨状是你二人所为,老夫势必要扫清邪障,还此地生灵一个公道!” 老者话音落下,眼神如电,扫视四周,周身浩然之气奔涌而起,漆黑的空中显露出道道银亮白光。 随着,老者如急电奔走,迅速飘忽而来,四面八方传来了老者的声音:“不用了,残缺之灵已经指认你二人了!” 原来老者刚才使用天心观照之法,利用此地残缺之灵的怨念指引,确定了二人行凶的罪恶,这次暴起攻伐。 血魄被老者举动所触怒,仿佛被戏耍一般,他内心中腹诽:“假惺惺,如果不是有备而来,怎么一开始就对自己使用法相巨掌攻伐,回头再假模假式的询问,分明是将我二人不放在眼里!” 于是,血魄愤怒嘶吼道:“老家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让本座撕下你这虚伪假面,将你炼化为血狱怒鬼,到时候看你是否还有现在嚣张态度!” 他平生最恨那种秉承天道、惩恶扬善之辈,对于如此这般之人,凡是实力低于他的,尽皆被他收纳于他的血狱之中。 血魄飞身冲向云层,周身血海翻涌,异象纷起,嗜血狂暴气息覆盖,高空之上,仿佛天地颠倒,无尽的骷髅虚影从血海中冲向老者位置,血海的威压让这一片空间完全变为炼狱。 老者见状,体态虚幻变化消失踪迹,紧接着,从天空各个方向传来老者悲悯的声音:“你等到底造了多少杀戮,屠害多少生灵呢?” “花开世界!” 血海中央,一支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慢慢从尸山血海升起,从含苞待放到花叶盛开,就在一瞬间完成。花开那刻,繁花遍布,无尽花草在血海中拔地而起,交织处一派自然和谐,安详宁静的景象与周围压抑嗜血狂暴针锋相对。 血魄见状,面色沉凝,自己的血海异象在这一刻被冲淡了不少,对方异象竟然隐隐克制住自己的血海。 如果说血海炼狱让人仿佛置身于恐惧世界,那么花海就好似拯救于危难的希望之地,镇压一切不祥,带给人安稳守护。 第79章 幽冥镇魂曲 “嗡!~~~” 花海花叶纷飞,好似受到召唤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卷而去,一只巨大人形状光影在花叶簇拥下凝结。它足有六七十丈高大,如光凝聚,闪烁着圣洁光华,花叶拼凑出他的铠甲,古老悠远的气息从铠甲上的道道符文上震荡开来。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老者低叹,声音从四方而来,不见其踪影。 只听他话音刚落,地面上一道道灰黑幽暗的虚影似乎受到光的感召,在这一刻纷纷显现。它们形态各异,但都是残缺状,依稀可见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夜枭、半只身躯的铁甲熊、半面独角白虎、断成七段的金甲蛇等等,这些残魂神色呆滞,却不带任何怨气,向着空中光影巨人聚集而去。 要知道,惨死的它们,死前的怨气混杂灵魄,已经被杀戮者尽皆剥夺,留下的也仅是碎末的残魂。 藏匿在灰雾中的幽鬼见状,眼神威压透体,他从怀中掏出一直骨笛,一道似九幽传来的古怪音节飘向飘忽的一众残魂,音声带着荒古、幽怨、迷离,这一时间,本来飞腾的残魂们一阵颤抖,试图脱离原有的轨道,飞向幽暗的灰雾中。 “幽冥镇魂曲,冥狱的招魂牵引,此人怎会拥有?”老者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以为对面敌手,仅是两个天元境邪修,通过残害此地生灵,达到修炼邪法之目的,但这幽冥镇魂曲就不一样的,三百年前,他还处于灵境元神期,参与过一场围剿邪恶教派冥狱分部的战斗,冥狱可是屹立在人间数千年、却屹立不倒的邪恶势力,若眼前之人如果是来自冥狱,那么此方行事,是否另有阴谋呢?老者不免心里暗自嘀咕。 想归想,老者口中低喃,大手一挥,一道纯净的风包裹着飘摇的残魂,一把将其投入巨人头部,巨人在此刻仿佛焕发生机,面部不断涌现出各类残魂之状。 “吼!吼!”光之巨人朝天震吼!踏步而行,一股隐秘怨气旋绕,那是残魂之众凝结而出,带着仅有的生之怨气,直接冲向灰雾包裹的幽鬼。 幽鬼冷笑,收起骨笛,对方使用以力破万法,直接强行拘魂擒拿,果然实力强的人,都是狠茬子!老者此举乃是将残魂仅剩的灵光榨干,凝结残众灵识,让它们加入到阵列中,也意味着这一切将加速残魂灰飞烟灭的进程。 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必在藏私了,本来幽鬼二人的计划是血魄佯攻,幽鬼趁机找寻来者实体本尊,攻其不备,但现在很明显,老者所展示的异象已经隐隐压制血魄的血海,若自己在不出手,恐怕此战反而落于下风! 光之巨人拳威已到,阵阵烈风夹杂着怨念!无尽花海里再次演化出各种苍天大树,大树凝形转化为高大的树人,冲向血海尸骨,两者开启疯狂交战。 一时间,黑夜嘶吼,如远古战场万兵冲击,战火纷飞。萧杀、恐惧、屠戮的血淋淋战场在这一刻重现! “无生,骨化狱!”“无相,森罗地狱!” 幽鬼低声吟唱,古老的祭祀音节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仿佛穿越古今在这一刻聚集,幽暗的雾气瞬间覆盖全场。 阴冷、幽瑟、冥煞之气倒卷天宇,幽雾所到之处,凝结出根根巨大骨柱,仿佛战场废墟的枯骨重新组建,它们在幽鬼的操纵下,在天空形成了一片白骨林,林中是各个枯骨搭建的牢狱,牢狱之中有着各色各样的刑具,在闪烁着寒芒。 “咔嚓!”一声,最前沿的一个骨牢被打开来。里面走出来,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缓慢爬出一个四脚骨兽,只见它嘶哑的发出“桀桀!”怪声后,突然挺立身躯,随手一招,骨牢中的刑具便嵌入它的骨掌中,那是一个半圆骨刀,它的头部有着两个弯角,轮廓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牛头。紧接着,其他各个骨牢被打开,各种骨怪争相而出,带着无尽的冥灵戾气杀向光之巨人。 天地变色,轰击如雷,狂风倒卷,骨怪们悍不畏死,如跗骨之虫奔涌至巨人身上砍伐杀戮,幽冥鬼泣,炼狱在世。 光之巨人身上的花之麟铠,变化着形态,一片片花叶飞舞而出,天宇间如白雪飞舞,花叶如刀,尖啸飞舞,击打着靠近的骨兽,那看似观赏的花朵,竟一时间变成杀人利器,不知多少骨怪在花叶攻击下,被打成残缺。 同一时刻,两道血色电光自血魄身影中冲出,带着尖啸的气爆声杀向虚空! “铿锵!”两声金属敲击之声在嘈杂的战场上,依然响彻在场之人耳目。 血色电光所在之处,一柄冰蓝色光剑闪烁极寒剑芒,截住其去路,在空中形成对峙。 “老家伙,果然藏匿在这!” 血魄仿佛猎手锁定猎物,嗜血中带着兴奋,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猎杀时刻。 “不错,竟然可以找得到我的藏匿之处,有两下子!不过~~~”虚空中传来老者的轻笑声。 “也就这样罢了!”老者再次发声。 只见那冰蓝色光剑一化为三,在空中形成三角之势,一道圆形银亮法阵以光剑为中心,四周一股寒潮涌入,冰冷刺骨的寒芒‘锵’的一声,如水波结冰覆盖四方天宇,那血色电光闪动光华变得极为微弱,显露出其真身。 那是两把如弯月的红角,上面有着一层层圆圈状的弧形,像是某个妖兽菱角! 不仅如此,冰寒之气覆盖血海、骨狱,血海中的尸骨、骨狱中的骨怪仿佛被冻住了般,行动变得极为缓慢,像是陷入泥泞的沼泽,寸步难行。 血色罡气缠绕的血魄见状,面无表情,轻微闭上双目,低着头喃喃道:“老家伙!是你逼我的,本座要你看看,血海的真正威力!” 血魄双手一拍,瞬间结出各种复杂法印,大喝一声:“开!” 血海涌动,冰面上的血海像是地底隐藏着巨物,不断在撞击海面,想要冲破! 隐藏在虚空某一处的老者,虽然看不清血雾里血魄的所为,但隐隐感觉到危险的预兆。 第80章 乾元地藏 另一边,幽鬼见状,急忙传音道:“莫要暴露身份!”幽鬼显然已经知道血魄要进行的攻势,因为血魄目前所做的事情,正是召唤血魔教的护教法兽--牙犬,可是牙犬一定出世,必将引动天罚,以老者的实力和阅历,必然知晓两人的出身,到时候隐蔽中的计划必将暴露! 对于血魔教而言,牙犬的记录在人间界众多强大势力的古籍中均有记载! “吼!吼!吼!”狂暴的吼叫在血海深处此起彼伏,掀起滔天巨浪,碎裂的冰层如银瓶炸裂,不绝于耳! 看血魄手中法印未停,身性冷静的他自然知晓搭档的老毛病又犯了,教中分配自己和血魄一组,自然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依靠自己来制约血魄。 幽鬼双手向后,紧接着向着四面八方拍打,幽暗的灰雾再次灵动起来,此刻灰雾如风借势,再次扩散。 幽鬼低喝一声:“幽冥惊雷,爆!爆!爆!” 随声炸响,四方天宇轰鸣,无尽的骨狱像是地爆般轰然爆炸,场域中的一切尽皆包裹在其中,爆炸的威力响彻天际!犹如魔神灭世一击!不论是血海、花海,还是骨狱骨怪,又或者是光之巨人、血魄,以及隐藏在虚空某处的老者,尽皆深受其害! 只见的光之巨人轰的一声,如高塔倒塌,砸落地面,紧接着各种异象仿佛一幅画作,被人野蛮的泼墨毁毁坏。 而在此刻,主要受害者,首当其中的是幽鬼,灰雾殆尽,只见他如散家之犬,全身上下仅有残缺护甲裹身,同时还显露出他的真面目,他有着黑白灰三色交织长发,面色憔悴如灰,斑斑皱纹,面像则是一个普通的老者,眼神却充满凶戾阴狠,仿佛羁押在地牢多年、不见采光的死刑犯! 而周边的血魄也显露出部分真容,血色铠甲血气环绕,面带鬼面,头光无发,此刻的他一脸愤恨的看着幽鬼,似乎对于幽鬼的行为极度怨恨! 虚空之中,虚幻的老者也被迫显露真身,不过他的面容依然无法看清,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幽鬼,似乎要将的面容记下,他带着笑声道:“好手段!好手段!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笔买卖不亏,老朽我也算是见识到你等邪修的狠辣了!” “老家伙,我观你法相波动,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倒不如显露真身,再斗上一次如何?“幽鬼不理血魄的愤恨,却面带阴狠对着老者挑衅道。 老者一声轻叹:“正所谓,山外有山,你怎知我是强弩之末了呢?你看这又是如何?” 只见老者话音刚落,天地间灵能如潮涌,灵能化作实质丝线,将老者法身包裹,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白色茧蛹。 不过片刻,砰地一声,老者破茧而出,一个浑身银蓝虚幻老者再次显现。 “你二人观老朽这乾元地藏之法如何?”老者平淡的轻笑声再次从空中传来。 显然,幽鬼的猜想破空了,他本以为老者最多是点燃神火,又或者到了神藏之境而已,可看老者如今所为,显然所展示的手段,却已经具备天元境洞天期的实力。 因为只有到了洞天期,才可以掌握乾元地藏,乾元地藏其实就是在天元境中掌握法相后,并且凝练虚幻洞天,洞天中可以时刻积累天地灵能,为法相提供灵能支撑! 幽鬼见此,心如死灰,随即密音传声,警告着血魄:“此次争斗败局已定,先撤退,不要忘了此行目的,教主亲自委派的任务,你是要放弃不成!” 血魄听着幽鬼的传话,脑海中短暂清醒,对于教主的存在,一直是他心里无法逾越的高山。这一刻的他,见状也只好认栽,此番争斗,被一个未知的高手所阻,空有其他隐秘手段却无法使用,让敌手趾高气昂,这是让他心有不甘之处! 幽鬼血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单手对着对方一招,灰雾和血色罡煞再次凝聚,在老者正欲出手拦截之时,瞬间消失! “虚空挪移!”老者朝着虚空低声自语道,看来此二人来历当真不凡。 “不过这个事情的后续还是交给玄都来处理就好,老朽我还是先顾好此行目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弘意的通玄灵脉玄窍打通。”老者心里暗暗思忖,此人正是天幻国的顶级强者天阁老,预感危机的他,以神藏法相代替玄游等人,亲自前来探查,而本体却留在十三皇子弘意身边,护卫安全。 一番大战过后,此地仅留下惨烈了废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绿意盎然。老者深沉的看着眼前,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他的灵识向着四方意有所感,扫视一番,随后身影飘忽,消失在茫茫天宇间。 此方争斗声势浩大,除了当事人外,还有几双冰冷的眼眸在阴暗的某处,观察着这一切,它们的眼神中充满漠视,就如座上客般,平静的享受着眼前征战,却丝毫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在古木参天之间,一条缠绕着千年古树的碧绿灵藤悄然苏醒,其上闪烁着一对翡翠般的眼眸,这是翠渊,翡翠幽林的灵性之魂。它庞大的藤蔓轻轻蠕动,仿佛在测量着战斗的脉搏。月光下,翠渊的藤蔓轻轻摇曳,仿佛是它那古老思绪的延伸,触及每一寸被战斗余波所扰的土壤。 位于翡翠幽林的心脏深处的玄龙之境,那里被古老的灵能和自然的神秘力量重重包围,寻常生灵难以涉足。就在这不为人知的神秘之地,一只巨大古兽正静静蛰伏,它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古老的知识之光,正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观察着外界的风云变幻。 其身姿庞大而优雅,通体覆盖着夜色般的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是夜空中最深邃的星辰凝结而成。它拥有着能够洞悉万物本质的双眼,以及能够操控暗影与幻象的能力,使得它在玄龙之境中近乎无形,即便是森林中的其他守护者,也极少有人能够窥见其真容。 此刻,它正通过无形的视野,全程观战,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流露出对世间纷争的淡漠。周围的环境在它的感知中,变得异常清晰。每一缕风的轻拂、每一片叶子的摇曳,甚至是远处战斗中的每一次能量波动,都逃不过它的感知。它所在的玄龙之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灵气,与外界的激烈形成鲜明对比,仿佛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时间与空间都变得模糊的地方。 第81章 初识夜话 篝火炽热,照亮了翡翠幽林的暗夜,周围林木在火光映照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随风摇曳。篝火中心,火焰跳跃,映照出每个人的脸庞。 一片静谧之中,历依目光炯炯,此刻的他放下戒备之心,脸上满是好奇希冀之色,聆听着阿柳绘声绘色讲述着他们一行几人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 历依刚开始刚见到蛮烈身边出现这样的几人,身心带着惧怕和不安。水蓝猴趴在他的肩膀上,做着防卫姿态,时不时的龇牙咧嘴,对着周围之人充满敌意,它的表现其实映照着历依的内心。 眼神轻瞄打量着装奇特的一行人,面如枯木的莫辜盘坐在地上,他身边那只眼神泛绿、全身上下显露凶悍的幽冥豹,此刻正匍匐于地。 那一脸冷漠、好似什么都不关心的蛮蝎正依靠在树干,抬头望着远处,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警戒着。 而面带善意却不善言辞的阿左阿右俩兄弟,此刻在篝火旁正专心致志烤着肉,对历依投来好奇的目光。还是生性热情的阿柳率先打破了尴尬局面,用邻家大姐姐姿态让少年少了一些不安,多一份安稳。 初见历依时,阿柳和其他人眼里闪过惊讶和疑惑,独自外出的老大蛮烈,竟然可以在翡翠幽林之处,结识了一位少年,而且还认作小弟。 蛮烈简单口述了相识过程,历依见缝插针的补充了一些。她不免暗自惊奇,在脑海中脑补着他们相遇结识的各种画面,对于两人的相识过程感到滑稽和好笑,感叹少年无畏和机灵,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大,竟然还会开玩笑,吓唬小孩,真是破天荒了。 在她眼里,老大外表粗犷,但内心沉着冷静,在他们面前总是不苟言笑,却在这个小弟面前,有着另一副姿态,看着这个比其他人矮上一头的小家伙,内心中连连感叹。 她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历依肩膀上的水蓝猴,对于这只妖兽,她依然很是好奇,感叹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机遇,收服了一只稀有的妖兽,重点是死而复生的妖兽。要知道,对于经常和妖兽打交道的蛮熊部落而言,她很清楚能够收服一只双系妖兽在他们部落是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之前,当蛮烈介绍水蓝猴是一只水雷两系的一阶妖兽,在场众人无不投来异样的眼光,有的炙热,有的怀疑,有的则是猎奇中夹杂着贪婪。 经过短暂的沟通交流,气氛逐渐升温,坐在历依身旁的阿柳,此刻的她长发披肩,湿漉漉的发丝与沾染的草叶在火光中闪烁微光,她面色略显疲倦,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她轻挽秀发,眼波流转,仿佛那熠熠星光都聚焦在她的瞳孔之中,阿柳的声音犹如丝线,穿起一串串瑰丽的传说,将历依带入了那个玄幻世界。阿柳此刻化身故事的织梦者,眼中闪烁着狡黠而神秘的光芒,她深知如何巧妙地撩拨历依的好奇心,正如她深知如何驾驭那些被部落勇士们奋力捕捉的凶兽一般。 蛮烈则坐在稍远处,粗犷的面容在火光下显得更加威严,他手持酒馕,时而豪饮,时而插嘴附和几句。 “历依,你可曾听说,在遥远的烈山国,那些英勇的部落勇士如何与天地间的奇兽共舞?”阿柳故意压低嗓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悬念。历依听得专注,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之火,他的身体向前微倾,似乎想要从阿柳的言语中汲取更多的秘密。 “那些凶兽,或鳞甲覆身,或双翼展天,或口喷炽焰,它们既是灾难的象征,也是力量的源泉。”阿柳边说边用手势描绘出那些异兽的轮廓,仿佛它们正围绕篝火跳跃,栩栩如生。历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仿佛在试图揣摩那些未曾谋面的怪兽。 “然而,最令人惊叹的并非这些凶兽的恐怖,而是那些勇士们如何与它们建立起微妙的联系。”阿柳顿了顿,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包括历依在内,每个人的眼神都被牢牢吸引,等待着她揭开谜底。她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接着说:“他们通过古老仪式,借助灵魂之力,与凶兽达成契约,使其成为守护部落的力量。” 围坐的众人中,性急的历依忍不住插话:“阿柳姐姐,你们到底是如何驯化这些凶兽的呢!”他的脸上写满怀疑,但眼神却透露出内心的渴望,想探究其中的奥秘。 阿柳笑而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历依,轻轻挑眉:“想知道详情?那就要看你是否有勇气去烈山国一探究竟了。”她的话语中充满诱惑,仿佛在邀请他们踏上一场未知的冒险之旅。 而历依的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暗想:“这不会是想把我拐走吧?”不过这念头在阿柳略带宠溺摸头下,便淡去了,玩笑般的话语很快就被新的故事所掩盖。 另一侧,沉静的蛮烈则默默地聆听,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思绪早已随着阿柳的故事飘向了远方的烈山国。 在阿柳的讲述中,历依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他紧紧盯着阿柳,仿佛想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更多关于那个神秘世界的线索。 其他人的反应各异,对于蛮烈、莫辜、蛮蝎这几个当事人而言,这些冒险是他们亲身经历,反倒是显得十分平静,而阿左阿右却时不时的和历依一起惊讶、疑惑,毕竟过往他们没有参与,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开部落,替代他们的父亲参与后续的冒险。 而就在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匍匐在草叶间,只见他眉头紧皱,眼神犀利,直勾勾的盯着篝火旁的众人,他的手轻微揉搓一个叶片,好似在反复斟酌什么。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根镔铁棍,身体弓着,腿部肌肉健硕紧绷,时刻准备着暴起而动,此人正是闻讯赶来的元小五,在临近时刻,他安排苍背猿‘大靠’潜伏在另一侧不远处,随时听候他的指令安排。 这一天里,他不是在解决问题,就是在解决问题的路上,疲惫感如潮水涌来,但长久的武道训练让他的面色依然精神奕奕,看不出倦色。 此刻,看着前方篝火一众,惊异的神色和内心的纠结让他寸步难行,原本以为历依是被这一群人俘获,但现在看来,双方有说有笑,不像是挟持要挟,倒像是家庭聚会般融洽,分不清楚是敌是友,一时间他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夜色昏暗,再加上他心有记挂,除了历依外,还有几个小家伙在等着他照料。“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搏一搏!” 第82章 暴打重锤 决断已下,元小五从怀中拿出一只母虫,在它背上轻按两下。紧接着,一声浑厚、暴怒的吼声从远处响起,踩踏笨重的轰隆声在急速靠近! 巨大的声响同时惊动了篝火的众人,只见蛮烈一个眼神,蛮蝎如脱缰野马迅雷暴起冲出,对于他而言,此刻只有卖力表现,才能挽回一些信任。 只见蛮蝎腾空而起,化作一只巨大黑色天尾巨蝎隐没消失在密林中,朝着声响中而去。 警觉站立的历依,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可以活脱脱塞入一枚鸡蛋,在见识过蛮烈的蛮熊虚影,他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此刻活人化作一只真是妖兽,依然颠覆他的认知,浑身上下有股刺毛的感觉。 其他几人也顺势站立,开始警戒,阿柳顺势将历依揽在怀里,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水蓝猴像是一只好奇宝宝,在历依的顶头上好奇张望,这个声响让它感觉极为熟悉,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和历依交流了起来。 “不必过于惊慌,以蛮蝎的实力,在这外林应该可以妥妥应付。”蛮烈此刻面色平静,但言语掷地有声,尽展头领风范。几人听闻,神色一松,戒备的心态,瞬间淡了不少。 历依眉头舒张,在脑海里感知着水蓝猴传递的意识,他沉下心来,努力倾听,在意识中回应道:“没错,这个声音确实和苍背猿很像!”但在此刻,他却没有言语问答交流,却是静静地观察这个便宜大哥的队伍是怎么应变。 只见莫辜身跨幽冥豹,在周围树木间缓步迂回,手中绿光微泛,口中喃喃低语,绿光如飘散的雨点落在周围的草叶,如清风摇曳,潜藏着无声的话语。 阿柳则是眉目紧闭,右手摊开成掌,掌中悬浮立着一颗巴掌大小的不规则黄石晶体。晶体上,丝丝黄色光华正凝练着一幅景象,蛮烈和阿左阿右在她周围坐下,为她护法。历依见此状况虽然好奇,但此刻却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精灵在低声细语;嘶吼狂暴,构成了大自然最原始也最震撼的交响乐章。 就在这一片光影交错、生机勃勃的密林中央,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正悄然上演。巨大如山的兽影踏破密林缠绕,野蛮冲撞而出。 眼尖的蛮蝎此刻化作天尾蝎形态,暗夜无法遮挡他的视野,眼尖的他看出敌手是何物,那是一只非比寻常的苍背猿。 它的体型魁梧壮硕,相比其他苍背猿的灰色毛发不同,只见它背部的皮毛乌黑油亮,犹如一块块坚硬的青石拼接而成的铠甲,在月光映照下泛着冷冽寒光。它的眼神炯炯有神,充满智慧与野性,手中的巨棒赫然是一棵褪去枝干、光秃的参天古树,每挥舞一下,都能带起阵阵劲风,搅动四周的空气形成无形的涡旋,风声呼啸,势若雷霆。 “糟糕!是一只异变的苍背猿,已经进化到妖兽级别,而且它的境界甚至高于自己!”蛮蝎身形矫健,在密林穿梭如白昼,内心暗衬,苍背猿身上的战意带着狂暴气势,时刻给他带来了压迫感。 他那长有九节斑斓的尾刺,每一节尾尖都蕴藏着致命毒素,八只锐利的螯足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苍背猿率先发动攻击,巨棒携带着飓风般的威力直扑天尾蝎,地面随之颤抖,尘土飞扬。天尾蝎也不甘示弱,刹那间腾空而起,尾部犹如鞭子般迅猛抽向苍背猿。两者间的碰撞激起千层气浪,周围树木纷纷折断,残枝败叶漫天飞舞。 苍背猿大声咆哮,一个令人战栗的气感锁定天尾蝎,只见它抡起巨棒,那棒头裹挟着疾风骤雨,似乎连时间都在这一瞬停滞,朝着天尾蝎猛砸而去。天尾蝎则以诡异莫测的速度闪转腾挪,尾刺如同流星赶月,精准而狠辣地回击。 二者之间的交锋犹如雷霆与闪电的碰撞,激荡起的冲击波涟漪般扩散开来,周围的树木纷纷被连根拔起,枝桠横飞,断裂的树干轰然倒地,溅起大片尘土,使得原本清澈的月光变得模糊不清。 苍背猿的力量显然占据了绝对优势,每次挥棒都带动着天地间的一股磅礴之力,巨棒所到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挤压得扭曲变形。面对天尾蝎凌厉的尾刺攻势,苍背猿毫不畏惧,反而更加勇猛,巧妙地利用巨棒防守之余猛烈反攻,逐渐压制住了天尾蝎的行动空间。 终于,在一个短暂的间隙,苍背猿瞅准时机,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挺身向前,巨棒带着万钧之力径直砸向天尾蝎的要害。这一击来势之猛,不仅让天尾蝎措手不及,更是在幽林中掀起了巨大风暴,林木摇曳,地动山摇。 苍背猿舍弃巨棒,选择了一种更为直接且残忍的方式继续打击对手。只见那巨大的手掌骤然发力,宛如鹰爪抓兔般精准迅猛地一把钳住了天尾蝎坚韧的尾刺根部,这一举动使得原本还在挣扎的天尾蝎顿时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苍背猿的手臂肌肉如山峦起伏,虬结有力,它紧紧握住蝎尾,就如同旱地拔树,那股蛮荒而磅礴的力量令周围的一切都在颤抖。随后,它手臂用力一抡,天尾蝎被高高抛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惨烈的弧线,映衬着月下摇曳的树影,显得格外凄厉悲壮。 就在天尾蝎被抛至最高点的刹那,苍背猿咆哮一声,双脚深深扎根于大地,整个身体犹如一座移动的山岳,积蓄着雷霆万钧之力。紧接着,它狠狠向下挥舞,那天尾蝎如同一块陨星从天而降,被无情地掼向坚硬的地面。砰然巨响,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大地为之震颤,仿佛要将这份战斗的激昂与悲愤深深地刻入这片森林的记忆之中。 “呀!”蛮蝎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痛叫,声音穿透夜空,回荡在密林之中,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与敬畏。受伤的蝎尾在痛苦中痉挛不止,那斑斓的鳞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美而悲壮。 透过黄色晶体,时刻关注战局的阿柳此刻面露焦急,大声惊呼道:“老大,至少二阶妖兽,快去救援!再不出手,蛮蝎估计要被灭了!” 闻声惊颤,蛮烈再也坐不住了,他大步一踏,身如疾风,带着莫辜迅速前往救援。这一刻的历依才真正见识到蛮烈的身法,那是一种眨眼消失的感觉。 第83章 声东击西 “这外林怎会有如此妖兽存在!”蛮烈内心惊疑,按照他对于外林的了解,此地最多就是一些凡兽,怎么突然会出现这样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呢? 但此刻情形容不得他多想,蛮熊虚影覆盖全身,手持千岩钢斧的蛮烈,天罡透体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全力冲刺。 而有着幽冥豹的代步的莫辜,虽然速度极快,但与全力冲击的蛮烈相比,速度明显还是慢了不少,毕竟实力的差距却是天然的沟壑! “干的好!”元小五在潜伏地露出了头,他在心里暗暗的给苍背猿‘大靠’称赞一声, 此刻,见时机成熟,他悄然开始行动,虽然不知几人实力如何,但隐隐感知蛮烈等人目前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通过苍背猿的将实力强大者吸引走。 元小五一跃而出,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径直冲向历依所在的位置。此刻的他选择了先发制人,只见他手腕一抖,数枚精巧的暗器犹如流星般疾射而出,直逼阿柳和阿左阿右。 阿柳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慌忙之下也只能将黄色晶体掉在地面,仓促间拔出腰间长鞭横甩出去,抵挡疾射的暗器。 而阿左阿右则凭借出色的默契,急速闪避的同时,箭矢如雨般反击回去,试图找出敌手的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元小五再次抖手,一道带着奇特香味的烟雾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朝着对面几人覆盖而去。 经验丰富的阿柳当下警觉,暗叫一声不好!同时大声呼叫示警:“快掩住口鼻!是迷烟!”身体矫健奔走,试图将历依从迷烟中拉出,对于阿左阿右的实力了解,她相信两人是可以摆平的。 而她自己手中长鞭挥舞,试图找出潜藏的暗手,这一切来的极快,快到让她无法思考,但前后的几个事件串联在一起,不免让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从蛮蝎到老大等一一被引走,再到自己这边遇袭,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元小五手中的镔铁棍仿佛化作了一道冷冽的寒星,凌厉地直刺阿柳的防守空隙。他眼神坚毅,全然不顾对方先天境界所带来的压力,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狠辣,毫无保留地倾泻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真元之力。这一棍携带着磅礴的劲气,直奔阿柳而来,其势如同山崩海啸,令人不寒而栗。 阿柳眼见此景,心头微惊,但她并未慌乱,而是稳稳立于原地,眉宇间的镇定流露出身为先天强者的自信。她迅速调动体内真气,准备迎接这雷霆一击。然而,当元小五的镔铁棍即将触及她之时,一股源自深山野林、充满狂放与野性的真意突然爆发,正是元小五修习已久的暴猿真意。 伴随着一声低吼,元小五身形陡然暴涨,恍若化身成一只狂怒的巨猿,暴猿真意融入棍法中随之挥洒而出,棍风裹挟着无边的威力,竟然让阿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阿柳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硬生生接下,身体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见自己占到便宜,元小五趁势欲将历依一把抓过来,但此刻历依经过一段自我淬炼,实力明显提升,见敌手竟然朝着自己擒拿而来,当下没有丝毫保留,风影步身随意动,带着水蓝猴堪堪闪避而过。 元小五见原本自己十拿九稳的擒拿竟然,扑了个空,内心也是一愣:“这小子啥时候实力见涨了?”但见历依这闪避的韵味,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咻!咻!”疾驰箭羽呼啸,元小五再也不迟疑,一连几个翻腾闪退,避开阿左阿右的飞箭! “霹!雳!”不待他停顿,长鞭如电,鞭影交错抽向他的落脚处! “火球!电他!”这一刻,历依也毅然加入战局,水蓝猴得到命令,口中水雷齐放,径直冲向元小五! “糟糕!没想到在这小子栽倒了坑!”也就是这短暂的破绽,让元小五瞬间面临着凌厉的攻势,有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元小五身影闪跳,镔铁棍运转如圈,棍风激荡,试图将攻势一一化解!口中却大声呵斥:“死小子,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熟悉的声音,让历依顿时一愣,紧接着惊喜大声惊呼道:“小五师兄,是你吗!” 元小五闪避着飞箭和长鞭攻势,慌忙喝道:“不是!是你家大爷!” “没错了,是小五师兄!”历依知道元小五脾气,师兄虽然平日里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但是一旦情绪上来,那就是张口就骂! 历依赶忙叫道:“停手!停手!都是自己人!千万不要误伤!” 历依急促的话语宛如一道破冰之音,穿透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随着“停手”二字响彻此地,元小五正欲再出重拳的刹那,手腕硬生生刹住,暴猿真意蓄积的威势却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在他的周身形成一层若有似无的气旋,昭示着他随时可能再次发动致命一击。 阿柳闻声也立即收束起浑身的气势,原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瞪大的眼睛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显然对于历依的喊话感到极度困惑。身边的两位同伴阿左、阿右更是面露愕然,目光在历依与元小五之间来回切换,仿佛无法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历依察觉到众人犹疑的神情,立刻解释道:“诸位误会了,这位就是我家大人,他是我的师兄元小五,想来是来寻我的,误会,都是误会。”说着,他快步上前,挡在了元小五与阿柳之间,双手张开,示意大家冷静下来。 元小五虽是一脸冷峻,但仍按捺住了心中的战意,他明白此刻不是分辩的时候,但见对方之人隐隐护着历依,看来历依并非被挟持之意,这让他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紧接着他也微微侧身,不再正面挑衅阿柳,等待着历依解开这个结。 “我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但请相信我,这其中必有误会。”历依顿了顿,继续道,“小五师兄,这个是我那刚结识的便,哦不,是我大哥的伙伴,都误会了!”历依内心暗自吐舌,差点就说成了便宜大哥,这要是让阿柳几人听了,该作何想法呢? 听完历依的话,阿柳和阿左、阿右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但至少明白眼前之人是友非敌。 第84章 止战讥讽 元小五一把将历依揽在身边,低声质问道:“你个小屁孩,怎么回事!怎么胡乱结识人,怎知道对方是否包藏祸心呢!” 声音虽小,但对于同为武者的阿柳却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她闻声后,面色一阵难看,单手鞭子抽地,一个响亮的“噼里啪啦”声响如炸雷,表达着她的不满,同时她略带挑衅道:“那就凭你一个凡境真元期武者又能怎样!要不要再试试姑奶奶的鞭子!让你这偷袭鼠辈尝尝厉害!”后面那一句话,明显是针对元小五一开始的偷袭的鄙夷! 元小五面色一冷,随后假笑,做着云淡风轻姿态道:“兵不厌诈,人多势众,分而化之,难道我还站在这里让你鞭打呀!”说完略带挑衅的扫视着阿柳几人。 “你!”阿柳羞愤,显然元小五说的在理,但看着他这副嘴脸就有一种欠抽的感觉! “别叽叽歪歪了,还是当心当心你那几个离去的同伴,可能这个时候,都已经被揍惨了!”元小五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手中抖动着镔铁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阿柳一听,和阿左阿右的对视了一番,再次正视元小五,像是看傻子一般,阿柳从地上捡起黄色晶体将其收于腰腹间,随后冷不丁的道:“你确定?你认为灵境天罡期的存在,干不过区区一个妖兽!” “灵境天罡期?!”元小五听闻,内心一颤,紧张道:“你不会唬我的吧?” “你说呢?”阿柳轻叹。 历依闻言,从着对话中似乎可以猜出一二,如果那边的妖兽是师兄所设下的陷阱,那以他那便宜大哥实力,很可能真的是深深地碾压,历依的脑海里下意识想到了铁甲熊被蛮烈一拳干趴下,那副见到老祖宗的姿态,不免有些担忧道:“师兄,阿柳姐姐说的是可能是真的,要不你还是去看看?” 元小五心中记挂苍背猿大靠,虽然对于这只陪伴多年好友实力有着足够的信息,但是眼前之人所说的还是让他很是担忧,特别这话得到了历依佐证,暴怒情况的‘大靠’如果失控,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真的可能出现不可收拾的场面! 元小五内心罕见有些慌乱,那是对于实力层级的差距带来的压迫,毕竟‘大靠’虽然异变,但也仅仅是二阶状态,面对灵境天罡期,很可能被打死! “历依,让他们一起前去,阻止这场危机,无论谁胜谁负,都是两败俱伤的代价!”元小五先是对着历依说着,后面那几句则是想着阿柳几人点道,对于历依身边的水蓝猴,此刻的他也没有心情多加询问。 “阿柳姐姐,我们快点一起过去吧,不然真的如师兄所说,一场误会结下死仇,那就真的难以收场了!”历依带着求助眼神对着阿柳开口道。 正待阿柳踌躇,元小五再次开口道:“事先声明,那只苍背猿是一只异变存在,在极度狂暴的战斗下,可能出现暴走,战斗力不下于三阶妖兽!”元小五面露郑重之色。 这一番话,瞬间让阿柳听了进去,她喊了一句:“快跟我走!”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奔前去,剩余几人见状,不约而同追赶上去,试图阻止一切! 而另一边,一场大战正拉开序幕。 就在蛮烈与莫辜赶到现场时,恰巧遇到蛮蝎拖着重伤的躯体不断闪跳,边战边退,一只胳膊已然不见。苍背猿强大的实力让蛮蝎望而生畏,眼见支援赶到,他的眼神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心有余悸的他在莫辜的掩护下,脱离战场。 蛮烈独自一人面对苍背猿,长久的默契配合,在这关键时刻并不需要言语知会,蛮烈的眼神正视前方的大家伙,看着苍背猿如山峦般矗立,背上的青黑色硬甲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的眼中燃烧着疯狂与野性,眼见对手来了帮手,它狂暴的双目恢复了灵动,却并未提前动手,也在思衬打量起眼前之人,潜藏的直觉告诉它,来人不简单。 苍背猿“大靠”的心里还记着元小五分开前的交代,让它点道为止,见好就收,不要下死手。虽然前面的对手有点难缠,但是在它假模假式威势下,也被镇住了。但是新来的对手,‘大靠’潜意识里感觉到威胁,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此时莫辜的幽冥豹正严阵以待,它头顶原本的紫色石骨处,此时却被一小撮绿藤所替代,绿藤闪烁绿光,忽闪的光亮,好似拥有灵觉一般。莫辜单手拿着一根陈旧小木棍,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草叶在莹莹光亮中开始缓慢移动,在他的掌控下,地面上的草叶仿佛莫辜触手般,隐隐的将几人护卫其中。 “你还是快点把断臂接上吧,一天两次断臂,哪怕图腾之力也是极为耗损的。”莫辜沙哑声音低声向着蛮蝎说道,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面前苍背猿这个大家伙,防范的心态时刻准备着。 蛮蝎见此,自然知晓莫辜手段,这才放下防卫之心,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断臂,径直将其按在左肩,伴随着浓郁的血气,左肩的伤口和断臂肉眼可见的粘合,此时的蛮蝎面色苍白,好似浑身血气都从身体周遭往臂膀处汇集。 好一会儿,他轻微抖动了一下肩膀,还是如往常般有些阻塞感,只有他心里知晓,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对于蛮熊部落的图腾战士而言,通过与妖兽凶魄的融合,继承其实力的同时,也同样获取到它们强大的恢复自愈之力,只要断肢不毁,依靠强大血脉再生,便可重新续上! 此刻的蛮蝎恢复后,这才有心思关注场中发生状况。 战斗一触即发,狂风骤起,落叶纷飞。苍背猿首先进攻,它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携带风暴般的威势扑来。 而面对这狂暴的对手,蛮烈,这位天罡期的灵境强者,却显得异常冷静。他光头上的刀疤在罡气透体的光芒中显得格外刺眼,那双异色的眼睛,一黑一蓝,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决绝。蛮烈手持千岩钢斧,斧头与铁链在暗夜里泛着冷冽的光。蛮烈千岩钢斧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斧风呼啸,每一击都蕴含着金铁狂暴的力量。 狂野与力量的碰撞,足以让整个森林颤抖。苍背猿每一次跳跃与挥击,都仿佛要将大地撕裂。 第85章 狂暴肉搏 蛮蝎眼见蛮烈并未使用图腾凶魄之力,不免有些担心蛮烈托大,撑着嗓子,勉强喊道:“小心!这只异变的苍背猿的实力远远超过一般的二阶妖兽!” 蛮烈闻声,眼神余光轻微瞟了一眼蛮蝎,不知作何心思,因为心里的芥蒂还未摒除,所以他并未回应。 只见他立地一站,将钢斧护在身前,周身血气缠绕,罡气升腾,他的气在不断攀升,身边的罡气不断外扩,气浪翻滚,一股股压迫感如波涛冲涌而来。 蛮烈的身影似乎在不断扩大,一只虚幻的蛮熊巨影在他背后浮现! “吼!”蛮烈的爆吼,声响如雷,身后虚影化虚凝实。 下一刻!一只巨大的、有着三丈高的土黄色熊影出现在中央,而蛮烈正站在熊首处,这土黄巨熊气息狂暴强悍,四阶的威能让正欲攻击的苍背猿罕见退后。 硕大的熊首显得极为凶厉,周身同样气浪翻涌,地面上各种石头土块在其身边悬浮,与之前相比,此刻的地之蛮熊身影更加凝实,每个神态都活灵活现,随着蛮烈实力的提升,地之蛮熊显化的实力也更为强劲。 狂暴罡气中的蛮烈低吼一声,带着张狂霸道的姿态,协同地之蛮熊朝着苍背猿攻伐而去,也许是受到地之蛮熊的凶魄影响,此刻的蛮烈仿佛一个狂兽战士,浑身上下散发出野性,只见他屹然舍弃了手中钢斧,要用最原始的肉搏之力,与这眼前的妖兽来一场拳拳到肉的大战。远远看去,好似一大一小的蛮熊朝着目标冲撞而去。 地之蛮熊,这四阶妖兽的化身,只见它每一步踏出,大地都在回应它的呼唤,土元素在它的掌控下凝聚成坚固的护盾,环绕周身,宛如坚不可摧的山壁。 终于,双方的碰撞如同天崩地裂。地之蛮熊猛力一跺,大地裂开,土石翻飞,而苍背猿在空中一个闪跳的翻身,避开这致命一击,借势从天而降,双臂化为狂风,施展重拳。 双方你来我往,交战几十个回合,场域内充满力量与霸道之力,周围土之灵能浓郁,在威猛之力牵引下,仿佛被击打的水波,层层荡漾开来。 “畅快!”蛮烈眼神如电,桀骜狂暴的他在内心中大呼!这是他实力进阶灵境天罡期后的首战,面对二阶实力的妖兽,他还未展示全力,与地之蛮熊的配合,让他将图腾战法的招数尽数使了一遍,很多原本熟悉的技法在实力提升后的这一场原始肉搏战有了许多新的体悟,对苍背猿的实力压制让他游刃有余,这一战仿佛变成了蛮烈的训练场。 相对于蛮烈的内心想法而言,旁边的莫辜和蛮蝎二人确是精神保持高度集中,时刻准备救援,虽然对于蛮烈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激烈战况以及苍背猿展示的强大实力,还是让他们有些顾虑担忧。 战斗依然在持续,苍背猿重拳挥出,砸向地之蛮熊。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见本来在地之蛮熊的身旁的蛮烈突然变换身影,突然出现在苍背猿头顶之上,罡气旋绕,巨大的铁拳直接朝着苍背猿脑袋轰击而去。 “轰!砰!砰!砰!”接连巨大几声轰击,苍背猿躲避不及,仿佛一座巨大的山石被抛掷,直接砸向树林,周围古树根根断裂。 苍背猿双手按地,身体借着古树阻力,卸去蛮烈威猛的力道。不过此刻的它脑袋嗡嗡作响,被蛮烈一击,再加上持续被敌手压制,苍背猿内心的野性和受创的愤怒在此刻交织,它的双眼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不再是单纯的野兽之瞳,而是充斥着不属于这世界的疯狂与暴烈,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是对力量无尽的渴望。 这一刻,它抛弃了元小五交代,将怒火覆盖全身,只有将眼前的敌人轰成渣,才能卸去它内心的愤怒! 那原本就威猛异常的兽影,在月色下显得更为诡谲莫测。 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嘶吼,苍背猿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所充盈,每一根毛发都竖立起来,背上的青黑色硬甲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光芒,那是狂化之兆。 它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力量仿佛无止境地增长,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狂野与不羁的气息,此刻的它进入“疯魔状态”,这种状态是元小五十分担心的,这种状态下的苍背猿已经失去理性,仿佛变成的嗜血恶魔!长此以往,如果不掌握这种状态下的控制,苍背猿可能最终走向暴走,完全泯灭它的灵性! 苍背猿大手一挥,化身为丛林中肆虐的风暴,径直朝着蛮烈轰击而去。 “来得好!”蛮烈看着此刻苍背猿的狂暴,虽然威势攀升,但所展现的力量还在自己可控范围,遂见猎心喜,兴奋迎击而去。 旁边的莫辜和蛮烈看着狂暴的苍背猿,手中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就连那同为妖兽的幽冥豹,也是身影连连向后退去,紧靠着在莫辜身旁,似乎在躲避,怕被场中强大的力量所波及到。 苍背猿每一次挥臂,都带起狂风阵阵,树枝断裂,草木横飞。它那因狂化而暴增的力量让它的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它以惊人的速度在林间穿梭,试图寻找反击的机会,锋利的爪牙在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阵狂风。 地之蛮熊一声熊吼,周围的大地仿佛有了生命,无数的石块、泥土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凝聚成巨大的拳头,向着苍背猿轰击而去。每一击都带着山崩地裂的威力,苍背猿悍不畏死,疯狂占据了它的全部,但强大力量让它的前进如倒退。 蛮烈见势双手锤击地面,地面顿时裂开,一条条土石构成的脉络如同巨蟒般蜿蜒而出,试图将苍背猿缠绕、压制,“地脉之怒!”这是获得地之蛮熊力量后的所创造出来的招数,利用大地威能来困住苍背猿。 “合!”蛮烈内心暗呼,在地之蛮熊的土灵之气加持下,那土石脉络仿佛锁链一般将苍背猿困住,同一时刻,地之蛮熊的“土壁护盾”朝着苍背猿映罩而下。 苍背猿尝试四肢挥动,卷起猛烈的风暴,尝试用“狂风乱舞”的反击之力脱困,但这些在地之蛮熊的前,只能激起些许尘埃,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每一拳,每一爪,都击打在土壁护盾上,却如同击打在铜墙铁壁之上,反倒是自己被那反弹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显得狼狈不堪。 实力的差距瞬间让苍背猿陷入了劣势,力量层次间的鸿沟,即使是疯魔状态下的苍背猿,也无法跨越! 眼见苍背猿被完全困住,蛮烈正欲上前行动,突然不知怎么,他心有所感,朝着幽林的某个方向望去,强大的灵境灵识在这个时候感应到什么,让他全身感知。 同一时间,幽林某处,一个迅猛的身影在林间穿梭,远远看上去他好似林中猎豹,身影飘忽,但如果能够拉近看,便会发现,他的脚步离地,脚下有着一个圆形阵盘在闪着光芒,迅捷之力全靠脚下之物。 赶路的他,此刻突然也心有所感,驻足停下,向着身后某处望去,强大灵觉透体而出。片刻间,他低声自语道:“天阁老那边动手了!那我也要加快速度,早点找到狄若才是!”他飞身而行,速度明显又快了几分。 这一幕幕的动作,恰好在天阁老和血魄、幽鬼两人花海大战白热化那一刻发生,强大的战斗威能,让身处翡翠幽林不同区域的存在感知觉察到。 第86章 暴力脱困 也就在此刻,阿柳带着历依、元小五等人恰好到达,正看到苍背猿被土灵之力牢牢包围,愤慨的嘶吼咆哮却无济于事! 元小五见此,哪容得下昔日伙伴遭受如此困境,大吼一声:“快放开它!”话音未落,他便纵身闪跳,朝着苍背猿''大靠''被围困之处奔去。 蛮烈心中虽有惊疑,他本来灵觉透体感知到翡翠幽林某处正发生惊天之战。但此刻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阿柳几人,以及素未蒙面正在高声呼喊的青年,遂无暇细想。 蛮烈看青年和阿柳等人一同前来,想来应该不是敌对之人,便未妄加阻拦,反而大声提醒道:“危险!此妖兽目前处于疯魔状态,不可靠近!” 他一眼便看出这青年才处于凡境真元大圆满境界,相比那只暴走的二阶妖兽而言,实力至少相差两个大境界,要知道二阶妖兽常规实力大多与凡境武修的灵台期、玄修的玄明期相当,但眼前暴走的苍背猿实力却远不止于此,若眼前的青年被这发狂妖兽攻击,肯定必死无疑。 但见青年如此紧张,想来与这妖兽关系匪浅! 元小五不管不顾,直接攀升至土牢前,暴猿真意透体而出,拳意融合真气,重拳击打在土灵之力上,试图将苍背猿‘大靠’解救出来。 “大靠!清醒点,我这就把你救出来!”真切急迫的语气带着炙热之意。 人生在世,每个人总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对于自小孤苦的元小五而言,苍背猿大靠是为数不多让他记挂在心上的伙伴,相较于平日里嬉笑怒骂,此刻的他发自肺腑想为伙伴解困。 土牢坚固无比,任凭元小五的强大真元气劲,却依然无法撼动分毫!灵境级别的土灵之力远不是凡境的他可以打破的。关心则乱,元小五不管不顾,依然挥拳重击! “轰!”“轰!”“轰!”重复轰击! 另一边,蛮烈和阿柳等人汇集在一起,阿柳贴着蛮烈的耳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阐述了一遍。蛮烈闻言带着惊奇的目光看了看历依,又朝着那奋力攻击、试图解救苍背猿的青年看去。 此刻的他,惊叹此人心思诡计,同时也为他这份执着的真性情所感动! “大靠!大靠!醒来!”元小五大声嘶哑呼喊!看着苍背猿在土牢之中状若疯狂,他于心不忍! 历依在一旁面色焦急,借着阿左阿右的火把光亮,他看着场中破败,仿佛遭受了天灾一般,树木东倒西歪,枝叶破碎,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植物混合的浓烈气息,以及隐隐约约的萧杀之意。稀疏的树冠,斑驳地照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为这片狼藉的战场增添了几分凄凉。 看着蛮烈身旁高大而凶戾且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地之蛮熊,历依露出惧怕之色。看到平日对他照顾有加的小五师兄此刻正如此焦急,试图救出那土牢之妖兽,仔细一探,却是一只苍背猿。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些画面,那是前些日子,他独自一人在这幽林行走,被一只苍背猿追赶惊险回忆,回想起那苍背猿与这只的外貌形状有些相似,只是皮毛颜色有些不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大胆的走上前去,对着蛮烈郑重其事拱手,随后焦急道:“蛮烈大哥,这一切都是误会,小五师兄以为我被劫掠,这才出此下策,您就高抬贵手,放了那只苍背猿吧!”此时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元小五和苍背猿的关系匪浅!历依头上的水蓝猴也是皱眼巴巴的看着,它也感受到历依心里的焦急!可是就在这般情急时刻,他不忘拱手礼仪,这是在尚武堂学到规矩,求人办事,不管事情大小,礼不可少! “别慌!我来处理!”蛮烈见此,也不多言,他正抬起手,想散去土灵之力,一声惊天吼声打断他的出手! 只见元小五真元狂乱,强大气劲逐渐攀升,内心久困的枷锁,在这一刻被打开,为了心中所执,久久困扰他的凡境先天期被他打破!威力气劲再次提升的他疯狂轰击,但现实依然如此残酷,先天期真元却依然无法打破土牢的封锁! 蛮烈眼神微眯,静候观察,蛮蝎和莫辜也来到身旁和阿柳低声言语几句,看着青年所为,谁都不敢乱动!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打不破!不行!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哪怕死也愿意!”元小五完全没有打破桎梏的喜悦,此刻的他一门心思在苍背猿身上。 看着大靠痛苦,他斜眼朝后看去,见后方一行人无所动静,他愤然而起,求人不如求己! 我一定会救出你的!元小五把心一横,让愤怒充斥全身,覆盖一切!此刻他突然回忆起第一次练成暴猿真意的感觉,也是如此歇斯底里,奋不顾身,不疯魔不成魔! 元小五的双目狰狞,眼中布满血丝!真意在情绪带动的作用下,威势更加猛烈。土牢中的苍背猿在这一刻似乎找到宣泄口,他狂放之意莫名不断涌向元小五!元小五的力量不断攀升,气劲在他四周包围,隐隐和土灵之力在抗衡着! 元小五此刻同样陷入疯魔状态,他举拳轰击! “砰!”“砰!”“砰!”气劲和土灵之力像是矛与盾般,发生激烈交锋。 元小五内心深处感知,正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到他的体内,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有细微的灵力波动,如同春日里悄然融化的冰雪,悄然却又不可阻挡。 “开!”元小五低吼一声,体内真元混杂着莫名注入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动,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指向那座土牢,指尖凝聚起耀眼的光芒,那是纯粹灵力的展现。 “破!”随着元小五的命令,一股磅礴的灵力如同脱缰的野马,直冲而出,轰击在土牢之上。刹那间,空气中仿佛被撕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土牢在那股力量的冲击下,裂纹迅速蔓延,最终轰然崩塌,尘土飞扬中。 这一击威力,足有灵境水平!使出这一击后,元小五疲惫瘫软在地,疲惫的眼中却饱含真挚和释然! 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失色,一个凡境真元期怎么会使出灵境的才有强大力量!土牢崩溃,苍背猿解困而出,它虽然眼中带着疯狂,却本能的将元小五护住,做着防卫姿态! “真意共鸣!”蛮烈心里揣测,刚才那一足有灵境识神期的一拳,并非元小五所有,而是元小五和那苍背猿心意相通,达到同频共振所引发的,这是武修在某种特殊情况下顿悟奇妙境界,虽然是短暂之力,但也让蛮烈心中暗自称奇! 他并未向其他人解释,而是对着历依低语嘱咐几句。 第87章 握手言和 历依看了看蛮烈,最终还是迈开步伐走上前去。虽然面对的是一只正处于狂暴状态的苍背猿,但此刻间让小五师兄瘫软在地也不是办法,内心的关切让他鼓起勇气。 历依小心翼翼的迈步,脚步轻踏,试着用最温柔、最小心的方式一步步的靠近。 “吱呀吱呀......”微小的草叶轻踏,好似显露历依内心。就在刚才,蛮烈对他轻声低语,让他前去查探元小五伤情,自己在其身后,随时准备接应。 历依虽然心情焦急,但他的行动却显得有分寸,身体的肌肉保持紧实状态,风影步的心法在暗自运起,他眯着,借助微末的火光,试图探查究竟。 “吼!”一声狂暴的低吼,在此刻炸响。只见历依距离元小五不过短短数十丈距离,却仿佛天壑一般,狂暴的苍背猿感知到来人靠近,出手拦截。 “大靠!住手,让他过来。”元小五虽然虚弱瘫软,但好在只是有些脱力,他勉强开口说道,他知晓来人是谁,这才让苍背猿停止攻击。 苍背猿低吼两声,虽然依旧气息狂暴,但它最终还是听从元小五的话语,退至一旁,大大的脑袋拟人化露出一副恼人的姿态,其实刚才也是凶险万分,若不是元小五强制攀升真意,引起了苍背猿的共鸣,借由攻势轰出,才让苍背猿堪堪从失控边缘拉回,清醒了一些。 历依见此,这才快步上前,径直的托起元小五的身体,眼神余光瞟了一眼凶戾的苍背猿,身体歪了一下,下意识的躲了躲,随即关切问道:“小五师兄,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 元小五托着身体,单手撑地,借着历依的支撑,他勉强从怀中掏出一瓶瓷瓶,从中倒出几颗丹药快速服下,他的内心十分肉痛,这几颗小还丹可是攒了好几个月才存下的,可是如今一口气便消灭掉,但好在他是一个果敢之人,知道此刻别无他法,也只能这样,半自嘲的在内心想到,回头要从这几个小崽子身上连本带利讨要会来。 可怜的历依几人,还不知道,元小五将这一切的付出都算计到几人头上,此刻的他还饱含关切,并不知晓师兄心里的想法。 小还丹是尚武堂内门弟子可以每月申领的丹药,主要是堂内药师制炼而成,用于真元恢复、快速补充体能之功效,就这几颗,至少价值二百两。对于元小五而言,这哪是吃药呀,简直是吃钱呀。 随着丹药入喉,一股温热的气感快速运转全身,丹田仿佛久旱逢甘霖,盈盈不断的真元之力顺着经脉运转起来。元小五惊奇的发现,这次恢复的真元极为浑厚,大有奔涌波涛之势,他心有猜想,闭口运气,即使在不呼吸的情况下,胸腔平稳自如。 果然,这就是先天期的好处,先天期的武者可以利用体内真元,做到内中胎息功效,仿佛婴儿在母胎中那样,不再需要依靠外呼吸。元小五下意识体悟新的境界,心中不免思忖到,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发生,也许自己五年前就该进阶了,止步困锁心障,没想到在今日破境成功,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实力的提升让元小五心情大好,之前的阴郁也扫除大半,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将苍背猿‘大靠’解救出来,这才是让他最为心安,他半皱着眉对着历依轻咧一笑道:“快扶我起来!去见见人吧。”元小五意有所指道,他的眼神直勾勾望向前方,那里正有数道目光,时刻紧盯着自己。 “哦哦!好!”在元小五面前,历依好似一副乖巧的样子,他搀扶着元小五朝着蛮烈一行人走去。 “神武国石铁城,尚武堂元小五见过诸位!一场误会,还望海涵!”元小五看着以蛮烈为首众人,郑重自报家门道,同时率先认错,恢复性情的他,表现出一番彬彬有礼,丝毫没有刚才的狂暴叫嚣,这让对面的摆出一副森冷的蛮烈几人有些哑然。 久经人事的元小五,自然知晓面前几人实力远高于自己,从绝对的实力出发,自己占不了任何便宜,而且看着这架势,这几人确实与历依结下一定情谊,要不然在自己受创之时,完全可以痛下杀手,用不着拖这么久,心思活络的他已经将整个局面的都盘算了一遍,这才有了刚才礼貌的一幕。 阿柳和阿左阿右看着元小五一番举动,和之前与自己一番言论的叫嚣状态完全是不同的脸面,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阿柳内心不自觉暗自腹诽,但是眼前之人那一番举动不免让她敬佩,在蛮烈还未开口,她也不好有所应答,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元小五,想要探究看看,眼前花样如此之多的青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蛮烈见状,也不再僵持,他挥手散去地之蛮熊,只见其化作一道土黄之光径直落入地下,做完这一切后,这才对着元小五拱手道:“在下烈山国蛮熊部落蛮烈,既然一场误会,那便就此揭过,无须再提,不知元兄弟是否同意?”蛮烈以礼相还,在阿柳的讲解下,他也大致了解整个过程,对于眼前之人,他投去赞赏的目光,可以为一只妖兽奋不顾身,其内心乃是真性情之人,即使其所作所为有些黑手段,但也算情理之中。 历依见状,一脸惊喜的看着双方,这算是友好局面,水蓝猴从地面噌的一下跃至其肩,略带亲昵摆弄着他的头发,刚才的它被历依留在原地,并未跟随。 “火球,刚才真是凶险,你都不知道......”历依当着几人也不敢多言,心里却暗自和水蓝猴意识交流道道。 “那就再好不过!感谢你们对历依照顾,叨扰很久,我们还有要事,这就离去吧。”元小五闻言答道,随着体力逐渐恢复,他简单活络一下身体,随后想到其他几个小家伙,当下便想带着历依离开。 “天色已晚,而且刚才这一出,想必元兄弟耗损不少,是否再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蛮烈见此,礼貌性的说道,眼前之人着急远去,不知是对自己一行的忌惮,还是如他所说,确有要事,但想到自己与历依巧遇,实属善意的举手之劳,既然长辈到来,自然将其交回,毕竟萍水相逢,也不要过于殷勤。 “不了,实不相瞒,还有几个历依师兄弟在另一处等待我二人前去汇合,此地毕竟凶险,我对他们还是不太放心。”元小五摆了摆手,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缘由说出,手心下意识轻拍历依,示意他附和。 对于历依这个还有些眼力见的人来说,当下便接过话语道:“是的,蛮烈大哥,我们此次是几个师兄弟一起来这翡翠幽林试炼,小五师兄是为我们保驾护航的,感谢蛮烈大哥,还有阿柳姐姐,以及其他大哥哥们的照顾,这几天也发生许多事情,我也比较担心其他几个师兄弟,想这就与他们汇合。” 历依带着笑意,同时饱含真挚情感说道,他的眼神一一从蛮烈、阿柳几人身上划过,有些人相识虽短,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总是让人回味。 蛮烈见状,也不好挽留,于是开口道:“既然你们已经有所决断,我便不再相留,这样,容我和历依小兄弟离别话语几句,也不枉相识一场!” 在看到元小五点头示意,蛮烈将历依拉至一旁,简单言语几句,刚开始不外乎是客套几句的临别赠言,但到了最后,他低着身子,在历依耳边小声告诫几句,并从怀中掏出一小物交至历依手中,让其收起,随后才让阿柳等人离别话聊。 第88章 惊疑不定 深夜,苍背猿驮着元小五和历依在森林中穿梭,历依看着周边疾驰飞过的树林,有一种心旷神怡感觉,困意全无。 他的脑海里不免回想起蛮烈的告诫,严肃而谨慎:“关于水蓝猴‘火球’死而复生之事情,切不可对任何说起,否则必有大难!切记,切记!“ 一路上与小五师兄交谈,他也知道了这头苍背猿原来是‘自己人’,想着自己当初被吓半死,如今却身立其肩,有些梦幻。 原来,当初元小五将几人分散,原本只是想借此练练几人胆量,而自己隐没在深处护卫,没想到几个小家伙这么不省心,搞出那么多事情。听着历依述说着这十多日来的艰辛,元小五也是感叹变化无常。 元小五看着全身水蓝雾气环绕的水蓝猴,暗自称奇。他也从历依口中得知水蓝猴的来历,当然,历依也依据蛮烈的告诫,隐去些许匪夷所思事情。对于历依能够收服一只两系、实力却弱的可怜的一阶妖兽,元小五还是觉得历依运气太好了,要知道妖兽算是稀缺货,一般也只有那些实力底蕴雄厚的世家门阀才可能捕获豢养。 想到此处,元小五的脑海忍不住浮现另一个身影。想起冷义这家伙也是头疼无比,竟然胆大包天去抓了一只三阶银冠雷鹰的幼崽,这真的是生死边缘疯狂试探。要不是那只雷鹰不知怎的受伤,加上自己和''大靠''周旋,这才让其脱险,否则此刻也许要回到尚武堂开席了。 思绪飘动,元小五的心中又想起李若愚半路救下青年,心里大感头疼,此人来历不凡,而且身负重伤,若是仇家追赶而至,几个小家伙安全堪忧,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妥善处理,将几人带回去。 “大靠!加速!”想到此处,元小五心绪不宁,催促身下的苍背猿。 历依瞟了元小五,看着师兄眼神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无语姿态,心中暗自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又或者做错了什么,他缩了缩脑袋,也不再言语。 一个时辰后,翡翠幽林外林某地。 此时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夜行兽的低吟,划破了这厚重的寂静。 一处空地上,跳动的篝火成为了唯一的光源,火舌欢快地舔舐着夜空,将周围的黑暗驱赶至更远的地方。篝火周围,一圈圈温暖的光晕铺展开来,将冰冷的夜色隔绝在外,营造出一片暂时的安逸与温馨。 火堆旁,干枯的树枝噼啪作响,火星四溅,如同夜空中短暂的流星,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燃烧的香气,夹杂着远方野花与湿润土壤的自然芬芳,让人心神宁静。偶尔,一阵夜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也被篝火的温暖迅速化解,只剩下风中隐约传来的叶子沙沙声,如同低语,讲述着森林深处的秘密。 火光照亮了围坐于此的三个少年疲惫却坚定的脸庞,他们或是沉默不语,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或是低声交谈。 一个身着残破盔甲的健硕青年身影,此刻正耷拉着手、半靠在古树上,那人披头散发,隐约露出面色苍白的一张脸,仿佛大病一场。 他的脸颊略显凹陷,高挺的颧骨,下方隐约可见淡青色的阴影,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干裂,几缕发丝贴在额前,嘴角挂着一丝因疼痛而勉强挤出的微笑,那双平时如炬的目光此时显得有些朦胧,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不减分毫。 他身上的青蓝之铠,如今已遍布伤痕,多处裂口和凹陷,显得破败而沧桑。曾经引以为傲的青蓝晶石,有的已经破碎,有的则被血液和泥土玷污,失去了原有的光辉,只有零星几颗仍在顽强地反射着微弱的光芒,铠甲的重量似乎也因损伤而显得更为沉甸甸,与主人一同承受着重伤的负担。 此刻的他有精无力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家伙,曾几何时,自己也如他们一般充满朝气,感叹时光飞逝。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回忆在火光中慢放,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一些熟悉而又渐行渐远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晃过。 “咳咳咳!噗~~~”也许是想的太过入神,元气耗损过重的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狄大哥,你怎么了?”远处一个少年闻声飞快窜了过来,用手扶正那青年身型,让他重新靠在古树的根部。 “没事,若愚,不碍事!刚才只是伤势复发,气血浮躁,不用浪费丹药了。”青年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制止眼前少年手中的动作。 “若愚,这野兔也烤好了,要不然让狄大哥吃一些吧。”篝火处,另一个少年从火架上撕下一大块兔肉,走了过来,示意青年吃下。 此地几个少年,却是那李若愚和劲松、冷义两人,而那青年则是巧然被若愚救护的狄若。 “不用了,你们吃吧。”青年依然摆了摆手,虽然自己的身体异常虚弱,元气耗损严重,再加上饥肠辘辘,急需要补充能量。但他知道这兔子也是少年费了好些功夫才捕获,这点肉对于众人来说也是有限,对于眼前少年的救命之恩,他打心里头由衷感谢,遂想将其留给他们,这才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相逢便是缘,狄大哥,不要客气了。这点肉算什么,你这样岂不是不拿我李若愚当朋友,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这是不给兄弟面子呀?”若愚圆胖嘟嘟的脸上,却露出一副慷慨好客的神色,仿佛一位热情招待客人店家,旁边的劲松也是投来善意的目光,示意他吃下。 “这......”青年看着两人,眼光瞟了一眼他处。 篝火处,依然有一位少年不为所动,那是冷义,只是他此刻低头看向怀中,时而蜷着身子,时而在胸口揉了揉,像是保护着极为重要的东西一般。 若愚顺着狄若的目光,看向篝火处的冷义,自然明白其心里的顾忌,于是开口便道:“没事,狄大哥,你就吃吧,你不用管冷义,他现在正宝贝他那小雷鸟,不吃不喝都可以,何况这里也够他的份,你就大胆放心吃吧。” 狄若正欲接话,突然他面色严肃警觉,眉眼强提精神感知。 “不好,有猛兽靠近!你们快躲起来!”狄若心下慌忙,低声呼喊,同时单手撑地,试图爬起来,他虽身受重伤,灵境灵觉也无法使用,但天生感知力还是比在场几个少年强大的多。 可是他受伤极重,身上的伤口像是无数碎裂的刀片在切割,这一点牵动,都让他冷汗直下,大口喘气! 劲松则是警觉俯身,以耳贴地,试图探查倾听,可是耳边除了自己心跳声和几声虫鸣,再无他声,他抬起头,对着若愚摇了摇头, “猛兽?不,狄大哥,怎么会呢......”若愚瞅了一眼劲松,带着些许疑惑和不信的神情张口。 可是话未说完...... “咚咚咚!!!”一阵轰隆沉重的重踏从远处传来。几人当下面色巨变。 “你们快躲起来!我来对付!”狄若天生侠义心肠,虽然身体已是残破,但他第一时间还是想到比自己年幼的少年们,于是强撑而起。 若愚面色紧张,但保命的内心让他下意识从怀中一阵摸索,将早已准备好的梅花针和银月扇径直掏出,而劲松则是飞快跑向篝火处,将随意放置在地面上流云剑拾起,随后一把拉着警觉的冷义跑至狄若身旁。 三人面面相觑,但一段时间来的默契,让他们对视几眼,便有了对策,只见三人呈现护卫姿态,牢牢地将狄若护在身后。 “没,没事,狄大哥,我们几人负责保护你!别看我们年纪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劲松、冷义,你们说是吧,咱们还是尚武堂的弟子,连区区野兽都害怕,岂不是堕了尚武堂的威名!”若愚有些紧张慌神,但还是故作镇定开口说道。 半开玩笑半打气似话语在这一刻显得苍白。他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小土包,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早就躲了进去了,但现在这么多人,小土包却只有堪堪容纳自己的空间,此时再提,也不合时宜。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它们引开!”一直未说话的冷义在此刻毅然站了出来,他一把夺过劲松手中的流云长剑,率先冲了出去。 “你回来!冷义!”劲松紧急拍了一下大腿,一阵头大。在密林的这段时间里,他与冷义朝夕相处,知道冷义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如果不是背负某些东西,他的性格不至于变得如此沉闷。在冷义身上发生那些事情,让他无时无刻都想扮演孤胆英豪。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走!”狄若见此情形,焦急喝道,他挣扎几下,勉强将全身站立,靠在树腰,看着少年们的行动,在此刻未知的危机当下,既是内心暖意翻涌,又是愤恨少年们的固执和莽撞。 冷义不闻身后的追喊之声,他快速奔走,风的冷冽让少年的面是冷的,但他心却是热的。他朝着就近一棵古树攀爬上去,呼吸短促,眼睛微眯着朝着声响处看去。 但此刻是黑夜,再加上密林幽森,以普通人的实力,几乎无法看清什么。“唧!唧!“怀中的小东西被奔走的震动吵醒,开始叫唤。戒备的少年内心中有些烦躁,他掀开怀中的布囊,看着小雷鹰一副嗷嗷待哺的姿态,银光色的羽毛即使在黑夜里也带着些许亮光。此刻他眼中透着一股温热,调整情绪,耐着性质对着怀中小东西轻拍了几下,示意它安静。 轰隆的声响越来越近,少年左手护胸,右手持剑,家传寒心诀运转,心如止水,体悟雪落无声,同时眉眼专注,静盯着来处声响。 “锵!”剑出! 冷义身形与剑同步,家学淅雨剑第五招“风带雨斜”果决亮出。剑尖斜斜划过,如同春风带雨,借着落地之势,朝着攻击范围内容巨物斜劈而出,动作看似轻飘,实则剑身锋锐,借自然坠地势能,加重攻击威力。 “铿锵!”金铁阻隔,还未靠近巨物,一根棍影裹挟着气劲将其阻截。 冷义内心暗呼“糟了!”来者并非只有猛兽,还有他人! 但此刻情急之下,他只能剑势忽转,使出淅雨剑中的第四招“云散月明”,只见他手腕一翻,剑身上撩,剑光如云开见月,明亮而决绝,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敌。 “吼!”一声巨大嘶吼在冷义耳边炸开,为之胆寒,借着明晃晃剑光,他隐约看到一双幽绿的铜铃大眼,深冷暴戾。 冷义内心不稳,心神恍惚间,剑招泛虚,棍影以力破法,蕴含千钧之力直压剑身,如鞭抽打其肩膀。 “砰!”的一声,冷义径直砸向地面,巨大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连串的动作仅在两三息之间。冷义倒地,左手慌忙抓起地面草叶朝着面前无法看清的事物挥洒而去,试图借用短暂的间隔,来换取自己的时间。 不料事不随人意,那莫名猛兽直接扑面而来,对着地面的他就是一声暴吼。如此近的距离,硕大的猿头饱含凶戾出现在暗夜中,浑热的呼气直扑冷义面容。冷义心神炸裂,慌乱之下,大脑短暂失神,面露惊恐,双手忍不住护在面前。 “大靠,停手!不要吓着小屁孩!”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熟悉语调打破惊险画面。猛兽闻言,竟然人性化的“嗷呜!”一声,略带委屈,它抖了抖身体,巨大的身姿如小山般缓动,撤到一旁。 “是冷义!”另一侧,一个瘦小身影惊喜喊道,只见他从猛兽身上跳脱而下,试图拉起地面的冷义。 “历......历依?!”惊魂未定的冷义,听着熟悉的声响,借着暗夜依稀,看着来人模糊样子,惊疑开口道,他的内心带着些许期待,转危为安是深陷危机之人的期望和不可置信。 “是我,还有小五师兄!哦,对了,还有苍背猿‘大靠’。”历依扶起冷义,轻拍着他身上的泥土草叶,示意他已经安全。 另一边,若愚和劲松还在四目相望,听着不远处金铁交汇之声,两人顿时捏了一把汗。 劲松的眼睛余光看了看四周,薄唇紧抿,内心一横开口道:“若愚,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接应冷义,想办法把他们引开!你照顾好狄大哥。”他在这一刻显得沉稳,清瘦而棱角分明的面容透着一股坚毅和果敢。 “不要!”若愚赶忙用手将其拉住,从小一起长大,两人虽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此刻危险,若愚恻隐之心,不想这位孩童玩伴铤而走险!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僵局:“你们谁也不用去,我来对付!”两人闻声不约而同朝着身后的狄若望去。 但却见狄若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自己,两人更是惊疑耸立。 第89章 幽玄令 若愚和劲松两个人感觉一阵诡异,就在两人慌神看向四周。 空气中仿佛带着一股微风的震荡,从狄若的身后,一个修长的身影浮现在众人眼前。 此人看上去年逾三十,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超凡脱俗的气质。他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用银色丝带束成一束,发间隐约可见几缕灵力缠绕,他的双眸深邃,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智慧与冷静的光芒,能够洞察人心的微妙变化。 他身着一套特制的灵纹长袍,袍面以深邃的墨蓝为主色调,上面绣着繁复的金色灵纹长袍边缘饰有银色流苏,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他的腰间佩戴着一块雕刻着古老图腾的玉佩。 他径直的走到狄若面前,用手拍了拍狄若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低声说道:“老朋友,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看着来人沉稳姿态,狄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对着三分茫然七分警惕的若愚和劲松开口道:“这是我和你们说的失散伙伴,有他在,你们可以放心。” 随后,狄若略显失神道:“玄游,沐风他......” “不用多言,我已经知晓,对于沐风事情,天阁老已经前去处理了,也幸好有你的定星符在,这才让事情顺利一些,看样子,天阁老应该找到那群家伙了。“玄游听闻,不免有些伤感,眉头紧锁,罕见的情绪波动在他脸上闪过,随即便对着狄若安慰道。 此人赫然是一路风尘仆仆追赶而来的玄游,在和天阁老商量好对策后,他一人独自前来寻找失联的狄若和沐风。从天阁老与国师的联络中,他已经知晓沐风已经陨落,而狄若还一息尚存,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 狄若看着玄游的表现,知道事情涉及机密,此刻外人在场,不方便多言。随即他念头一转,略显急迫的对着来人道:“玄游,快去那边看看,还有一个少年在那边,可能此刻正发生战斗!” “不用紧张,他没事,你看,他们不是来了吗?” 透过玄游的话音,几人朝前看去,只见一个青年扛着一根镔铁棍快步朝前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一高一矮的少年身影。 最为奇特是,在他们身后,有着一只巨大如山的苍背猿,它四肢如柱,全身覆盖着厚实的青灰色毛发,犹如夜色中苍茫的山岭,背脊上尤为显着,那色泽深邃的背毛如同青黑的岩石,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它缓步行走,每次移动带起些微声响。 苍背猿此刻双目炯炯有神,四处扫视,耳朵不时转动,捕捉着四周最细微的声响,但却控制着进去的速度,停留在几人身后,做着护卫防范的姿态。 若愚透过火光,惊喜的拍了一下身边劲松,有些雀跃道:“是元扒......,不,是元小五师兄,还有冷义,你看!快看!那是谁!对,是历依!”不等劲松有什么动作,若愚率先跑了过去,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此刻见到故人,他的心情竟无以言表,看着他踏着欢快的步伐,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内心欢呼雀跃! 一夜,一个不平凡的夜,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仅仅是平凡的一天,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可以说的峰回路转,百转千回。夜语无声,静默着演绎这一切。 ...... 也许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历依和若愚等人汇合后,有太多的经历等着相互述说,但是现实总是朝着意想不到方向去发展。 谁也没有想到,此刻他们正处于高空之上。俯瞰幽林,看上去像是一座庞然大物,幽静如深渊。寒冷夜风在耳边吹响,连日的劳累加上深夜未眠,困倦的眼眸在此刻也抵挡不了几人兴奋之意,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繁星点点,历依的眼神看着天空星辰,有些失了神。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天空,密林的封闭,很少有机会看到全貌的天景。此刻的他看着身旁的若愚,正一个劲指着天边的某个星辰,和劲松在述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别提多兴奋了。 眼神的余光向后看去,小五师兄正如一棵大树般站立。他像是在站桩,保持着自己身子平稳不动,其实他也如其他几人一样,第一次立于高空之上,外表虽眼神坚定,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晃动,对于这眼前高空景象感到震撼。可是,他还是保持着那份镇定,试图在众人面前保持冷静的姿态。 历依的背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那是水蓝猴“火球”扛不住睡意,在他身上睡了。水蓝猴身上水蓝色毛发带着温润,让历依的脖颈感受到微凉,看了看脚下的圆形大物,历依忍不住踮了踮脚尖,感受着一份稳重和厚实。 此刻的他们正立于千米高空之上,脚下则是玄游特有的法器“御空阵盘”。阵盘整体看上去呈现墨黑色,直径约三丈,边缘圆润,宛如满月横陈。 盘面以稀有的暗星黑曜石精心雕琢而成,表面浮凸着错综复杂的银色符文,于夜幕下微微闪烁,散发着淡淡的幽光。盘体四周镶嵌着一圈圈细密的紫晶石,每当阵盘启动,这些紫晶石便散发出流转的紫色光芒。 阵盘底部释放出一层几乎不可见的能量护盾,将众人包裹其中,阵盘的外沿,有着圆圈状的木质灵力扶手,少年们的身体正扶靠在上面,对于前路的憧憬让他们充满希冀,此刻的他们正千万翡翠幽林的内林。 要说事情是怎么回事?还要从他们会面后说起。 历依和元小五等人归来,看着场上多出两副陌生的面孔,惊疑的目光让若愚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自从若愚碰到重伤昏迷的狄若时,恰好被及时赶到元小五撞见,身份不明的狄若让元小五感到甚为棘手。看此人一身重伤,但残破的盔甲和不凡的面容,让其对于这人的来历隐隐有些揣测,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让他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想到这里,元小五为了几人安全考虑,着急将其他几个少年聚集后,离开此地。所以在简单救治狄若后,便率先离去,去寻找冷义和历依等人。 而在狄若醒来之后,和若愚简单的诉说起自己来历,当然他是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谎称自己一行是受雇于天幻国某世家的护卫队,来此也是为了执行护卫任务,作为先遣的他,不幸于内林之中遭遇强大的妖兽,实力不济,身受重伤,这才逃到此地,而玄游则是他们的领队。 原本元小五看狄若已然苏醒,并且其伙伴也到来接应,遂决定分道扬镳,想着连夜带着几个小家伙离去,远离是非。这一连串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畴,身性机敏的他,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提前做好安全撤离的准备。 历依的脑海里不经意回想起启程前的一幕。 当时狄若为了报答几人救命之恩,执意要表示感谢,身上宝物都耗损的他,此刻只好把求助目光放到玄游身上,而玄游却提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都意外的谢礼。 “你是说要去传说中翡翠幽林深处,有着“神灵之泪”之称的净月湖?”元小五摆了摆手,用一种看傻瓜眼神,看着前面两位的提议。 狄若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他苍白脸色感到一丝滚烫,然而玄游的面上却是一种意料之中神情,他平静的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地方,净月湖。” 历依听着两人的对话,隐隐感觉其中的不简单,但是见识浅薄的他,此刻无法意会此中奥秘,只能眼巴巴将目光朝向一旁正呵护着小雷鸟的冷义等人。 而若愚和劲松此刻这像好奇宝宝一般,围绕着苍背猿‘大靠’和水蓝猴‘火球’一阵观赏,身性暴戾的苍背猿时不时来个低吼,吓得若愚两人再不敢靠近。 于是便将注意力都转移到水蓝猴身上,看着水汽环绕的水蓝猴,若愚的眼神都可以擦出火星子,眉宇间一股哀怨在冷义和历依身上来回转,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两货这般好运,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帅吗? 劲松轻拍这若愚肩膀,似羡慕似安慰,虽然他也是眼热,但生性沉稳的他还是耐着性子调侃道:“行了吧,要哭回去哭,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要啥妖兽呀,这会儿能让你近距离目睹,你就偷着乐吧,别他*妈的不知足了。” “净月湖?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有能力到那去,又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一同跟着你前去呢?”元小五看着一脸坦然的玄游,带着挑衅而桀骜的姿态,摆弄着手中的镔铁棍懒散的说道。 他心里很是清楚,就凭着几人微末实力,如何到达那龙潭虎穴,更不要说还有其他未知险情。 对于净月湖的传说,元小五自然清楚,传说湖底有一处泉眼,有着自地脉中涌现的温和而深邃灵力,具有不可思议的体质改造之力。 凡是在此地修炼或冥想之人,不仅筋骨强健,更能使五感六识敏锐异常。沐浴其中,泉水能渗透至血脉深处,清除体内杂质,修复受损经脉。 更有甚者,让其体质会在不经意间发生蜕变,激发体内沉睡的血脉,开启常人难以想象的潜能,如夜视、疾行、乃至心灵感应等超凡能力。让普通人身怀异禀,从凡胎肉身渐进至异化灵体,踏上非凡之路。 坊间传闻,曾有资质平平之辈,在此泉水的洗礼下,觉醒了稀世罕见的异化之体,一跃成为震惊世间的天才。 关于净月湖传闻历来已久,但是却少有人莅临。原因就在于此地位于翡翠幽林的内林深处,通往此地的道路隐秘而危机四伏,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有着毒瘴弥漫,奇兽出没,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探险者,也往往有去无回。 更令人闻风丧胆的是,福地周边被一层神秘的幻境所笼罩,能让人迷失方向,心智错乱。进入者可能会反复经历自己最深的恐惧或是欲望编织的梦境,无法出离,困死在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好事者满怀一腔热血前去探险,最终却埋葬其中。 更有甚者传说,此地有着强大的灵兽守护,诛灭一切企图者,让此地成为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反而为其增添了一抹神秘与崇高。 玄游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身旁的狄若,在其讶异的神情中拿出一物,平稳开口道:“就凭这个!” “幽玄令?玄游你疯了?!”狄若有一种刻意隐藏身份,却被队友现场给卖了的感觉,如果不是对身旁的老伙计知之甚多,他可能都直接将其认为猪队友了。 “不错,幽玄令!天幻国虚若府特有信物!一共就十枚!” 幽玄令,持有者能借由令牌隐匿身形,融入周围环境,如同夜色中的幽影,无声无息。是天幻国虚若府特有的信物,乃是天幻国国师特制信符。 幽玄令呈长方形,边角圆润,令牌主体由一种名为“玄天石”的稀有矿石雕琢而成,这种矿石在常光下呈深邃的夜空蓝,但在月光或灵力激荡下,会泛起幽幽的银辉,如同星河倾泻,摄人心魄。令牌正面刻有虚若府的徽记——一只展翅飞翔的曦光疾电隼,周围环绕着复杂的符文,每一笔都蕴含着古老而强大的咒术。背面则刻有“幽玄令”三个古朴大字,字迹若隐若现,似有灵性,能随持有者心意而明暗变化。 玄游拿出此物,手中灵力注入,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在众人四下张望寻找中,再次出现在苍背猿背上。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苍背猿恼怒,一双铁拳径直朝着脑门轰击而去。 “铿锵!”一道黑色幽光抵挡着苍背猿的铁拳,并将其径直按在地面无法爬起,狂吼声不绝! 元小五看着玄游的动作,知道此人在刻意立威,二阶的苍背猿竟然在他手上被压制,可见其实力不凡! “送你们一场造化,你看如何?”元小五脸色阴晴不定,看向玄游的神色有些深沉,他瞅了几眼小家伙们,脑海中在快速翻转,找寻有关幽玄令等相关信息。 传说三百年前,天幻国的国师玄都未央以其通天彻地的实力,占领了净月湖,并且还打造了天幻国赫赫有名的王牌军团--玄灵军,净月湖从此便被天幻国所占领。 元小五内心暗中思衬,岂能不知玄游话语中饱含的意思,对于眼前狄若和玄游的身份,他心里自然是呼之欲出,既然此次打着历练的旗号,不若...... “历依,你们怎么看?“元小五板着脸,看着历依说道,他心动了,但是却不愿意开这个口。 历依脸上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细微观察到场中异样的气氛,随即退了一步,对着其他几人道:“若愚,劲松,还有冷义,你们怎么看?” 既然自己无法表态,他心念一动,眼睛一骨碌,计上心头,来个斗转星移,将问题抛了出去。 “啊,这个?”若愚看着众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看向自己,心直口快的也有些踌躇,但听到有好处,内心一下子火热起来,对于此次冷义和历依的收获,他羡慕不已,想象自己颗粒无收,内心有些后悔,这几天来只专注苟着了。 但奈何生命大于天的性格,还是让他弱弱的问了一句:“那,这个,安全吗?安全的话我就去!”前面的声音有些虚,说到后面,强撑胆气说道。 “安全!”“安全!”玄游和狄若一前一后的回答道,笑话,天阁老都在场,还有不安全的。 “好!那就去!”若愚喜上眉梢,大圆脸露出灿然的笑容,作为从小在商会中长大,深知无利不起早,市侩的他带着谄媚和希冀朝着在场众人看去,希望得到附和的回答。 “好,那就去!”历依和劲松冷义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回答道。 见此情形,元小五挠了挠脑袋,半犹豫半思忖,带着些许不情愿道:“说好了,是你们几人要去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对自己说过话负责,你们说是吧?”元小五对着几个小家伙挤眉弄眼。 眼瞅着小家伙点头表示,元小五再次开口道:“好吧!那我们去,可是这一次你们必须保证我们此行的安全,可别到时候出尔反尔,那我可是会给你们好好宣传一下,来自天幻国的友人是如何报答救命之恩的。” 元小五算是默许这个提议,不过他还是发挥嘴强王者的姿态,对着玄游警示着。 “当然,如你所言。”玄游单手按住想要开口说话的狄若,微笑点头对着示意元小五一行人。作为皇家侍卫的一员,他的心智通明,怎不知道元小五这一类的心思呢。 高空之上,玄游盘坐于地,对着躺在阵盘上休憩的狄若密音传声道:“这是天阁老的意思,我们只要执行就好,无需多言。”他还是给狄若解释缘由,为其解惑。在场他人皆是凡境水准,玄游并不担心其他几人窃音偷听。 “天阁老?”狄若心里暗想,满是惊疑,天阁老怎么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呢? 狄若本来只是希望玄游拿出一两件灵法之器,作为赠礼答谢几人救命之恩,怎料到天阁老竟然示意玄游这般处理,此次不是为了十三皇子开脉之行吗?如此机密大事,怎么允许不相干的人在场呢? 然而他回头又想了想,既然是天阁老这样的存在,想来必有其安排之玄妙。此刻,狄若感觉还是不要多管了,想也想不清楚,大人物总是神神秘秘,此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威严而沉静的上位者形象。 罢了罢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玄游拿出幽玄令,暴露天幻国虚若府的身份也就情有可原了,想着自己的给若愚等人说的身份被拆穿,身性正直的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显然,说谎不是他所擅长的。 第90章 血炼铸兵 石铁城,锻工坊,地下铸器室。 一道狭窄的石阶缓缓向下延伸,每一步都踏响了铿锵的回音。直至尽头,一扇由厚重黑铁打造的门户映入眼帘,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透出淡淡灵光,仿佛能隔绝外界一切喧嚣。 推开门扉,一阵温热夹杂着矿石与火药味的空气迎面扑来,眼前豁然开朗。铸器室并不宽敞,却布局紧凑,每一寸空间都被巧妙利用。屋顶高悬着数盏硕大的铜质灯笼,散发出柔和而昏黄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温暖而又神秘的氛围之中。 房间中央,一座巨大的熔炉矗立,炉身由青黑色的火山岩砌成,表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裂纹,显得古老而沧桑。炉膛内火焰熊熊,不时有赤红的火星迸溅而出,落入四周铺设的细沙中无声湮灭。炉边,一名老匠人身披灰褐色的粗布围裙,手持长柄铁锤,正聚精会神地敲打着砧板上的铁器,每一次挥锤都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那是古老技艺与赤城之心的碰撞。 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嵌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架。角落里,几个装满各式矿石的大木箱随意堆叠,有的矿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有的则外表粗糙,内含乾坤。一旁的架子上,摆放着几瓶奇异的液体,瓶中或蓝或绿,却也不知是何物。 在铸器室的一角,有一张简易的木桌,上面散乱地铺着几张泛黄的图纸和几本破旧的典籍。 而在铸器室的最深处,一块赤红色的奇异矿石静静躺在特制的青石台,矿石色泽如滴血,质地坚硬无比,隐约间似乎蕴含着难以驯服的神秘力量,让人望而却步。 一位身材敦实、身高六尺、花白短发的老者正站立在石台前。他身着一件旧而干净的黑色长衫,面容被岁月雕琢,皮肤如同久经风霜的树皮,沟壑纵横间藏着坚毅与沧桑。短发整齐地贴在头皮上,两道浓眉下,眼神虽然不再锐利,却透露出阅尽千帆的沉稳。 老者眼神紧紧的盯着赤红矿石,目光深邃而幽远,仿佛藏着千军万马的奔腾,又似有万古寂寞的沉淀。那双历经风霜的眼里,饱含着太多的情绪。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石铁城赫赫有名的铸器大师,当年那个踌躇满志的青年,梦想在铸器大比中大放异彩,现实的无情,一次次将他推向失败的深渊。 “磐石村的矿……”看着眼前的赤红铁矿,老者喃喃自语,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为拔得头筹的执念与往昔挫败的不甘纠缠在一起,仿佛乱麻般,扎困着他的心。 多年的溃败让他一蹶不振,试图认命。直到三年前,一个神秘人给他带来了消息,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失神良久,老者这才堪堪回过神来。老者右手一摆,暗自运气,一股无形的气劲拖着赤红铁矿来到熔炉前。 他不敢用手直接接触,脑海里回忆着那神秘之人的阐述:“在万年前的一场天地异变中,一颗携带着异界魔气的陨石坠落此地,与凡间的铁矿融为一体,经过岁月的洗礼,最终形成了这独一无二的‘无名赤铁’。这种矿石色泽如滴血,质地坚硬、锋利无比,是锻兵铁矿的上佳之选,但其中似乎也蕴含着难以驯服的神秘力量,凡是直接接触之人,无不被其所伤,吞噬血气,十分诡异。” 老者眼神灼热,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位面相英俊的锦衣青年出现在他身后,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卷古朴的图谱,那是锻工坊先辈,柳家历代铸器大师遗留下的铸兵秘籍。只见老者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将图谱翻至最后一页,看着上面鲜红的大字:“血炼!”内心依然焦作。 “开始吧!”突然间,熔炉旁突然出现一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只听见他低声暗语道,声音带着刺耳嘈杂之声,给人一种刺挠感,很不舒服。 三年前,他也是突然间出现在场;三年后,他还是如此这般突然出现,还是那个位置,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老者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仿佛这一切都视若无睹。 神秘人的双眸在阴影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手中握着一根雕有古老符文的法杖,轻轻触碰矿石,引导着它与火焰的交融。随着炼化开始,熔炉周围的空气似乎凝重起来,赤红色的光芒在炉膛内疯狂舞动,如同困兽挣扎,发出低沉的咆哮,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压抑的气息。 随着一声令下,矿石被轻轻投入熔炉,刹那间,火焰化为愤怒的巨龙,贪婪地吞噬着一切,赤色光芒冲天而起,映红了整个铸器室,似夜魔狂吼,似幽冥尖啸。 火舌舔舐着夜色,逐渐化为一片汹涌的火海,炉内温度骤升,景象诡谲异常,红光与黑影交错,发出刺耳的悲鸣,如同地狱之门被打开,释放出恐怖的力量。 此刻熔炉内,血红矿石在炉火的炙烤下,散发出嗜血与暴虐的红芒,那是一种足以撼动人心的狂暴力量,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发出低沉的吼叫,每一次翻滚都带动着熔炉的震动,仿佛要挣脱束缚,重归于世间的混乱与破坏。 老者耳边似乎回荡起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诱惑与威胁,面对此种骇然场景,老者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交织着惊骇和紧张。 而一旁的神秘人却眼神充满狂热,他低吼道:“快把血兽祭品放进去!” 一旁的锦衣青年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布袋,袋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像是一般市井之地花两文钱就可以买到的样子。 只见青年撕开封口,一道黑色妖风瞬间从封口吹出,一条浑身赤红、有着小山般大小的巨大蟒蛇尸体被放置在地面。其尸体残破,仿佛生前被残忍屠戮。它有着片片如刀鳞片,与一般的蟒蛇不同的是,它的头部有着尖尖的独角,背部有着一只足有成年人高度的蝠状肉翅,而另一边却只有部分,好似被人用利刃完整切割而下,虽然是尸体,但其身上散发出的狂乱气息,给人视觉和心理强大威压。 这具尸体,赫然是当日在翡翠幽林抢夺‘朱云果’而进阶的四阶妖兽烈火王蟒。此刻,却沦为这血炼铸器的材料。神秘人对着尸体虚空一抓,好似一只无形大手将其抓起,将其投入熔炉中。 紧接着,神秘人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他缓步走近,其内封存着一头体型庞大的妖兽——烈火王蟒的魂魄。那魂魄在珠内挣扎,释放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与烘炉烈焰中的尸体遥相呼应,仿佛两者间存在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神秘人轻轻一弹手指,那枚封存着烈火王蟒魂魄的珠子顿时裂开,一条虚幻的火蟒魂魄呼啸而出,直奔熔炉而去。 “此妖蟒,吞吐天地精华,死后其魂不散,骨血中蕴含着原始的狂野与不羁。此矿,承天地之异,纳魔气之精,非寻常之物可比肩。若欲驯服,必寻其同类之最强,以血肉之躯,魂魄之灵,共熔一炉,方能铸就非凡。”神秘人的话语中透露着一种超脱与淡然,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因果。 这妖兽生前以操控火焰着称,死后其魂魄仍保留着强大的火元素能量。随着妖魂投入,炉火骤然暴涨,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其中隐约可见一条蜿蜒的火蟒盘旋升腾,与“无名赤铁”中的魔气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整个铸器室内,温度飙升至极致,连空气中都仿佛能听见金属与灵魂融合的低吟。 血红矿石与烈火王蟒的魂魄、血肉在高温与血的催化下,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异变。 于此同时,威压震戾,随着两者结合,熔炉中的赤红矿石和妖兽魂魄,仿如同脱缰的野马,相互撕扯,意图挣脱束缚,甚至企图吞噬一切。 熔炉中的血红矿石突然暴动加剧,红光冲天,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但室内早已被神秘人布下法阵,任由异响纷扰,外界都绝无察觉。神秘人轻声一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坚决:“铸器之道,本就险象环生,若无牺牲,何来成就?” 老者闻言,内心挣扎,想起血炼篇章的最后一段话,此刻的他,内心光影交织,仿佛人生过往在飞速飘过,一切人和事都无比清晰,他闭上眼,好似在回味什么。 几个呼吸间,老者突然睁眼,眼中闪烁着坚决与不悔。面对失控的局势,老者深知,唯有找到一种超越生死、坚定不移的意志,方能中和这股毁灭性的力量。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座古老而神圣的熔炉上,那里,是他一生铸剑的起点,也将成为他的终点。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老者的面容异常平静,仿佛已看透生死,超然物外。他缓缓走向熔炉,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却又无比坚定。老者心中默念:“吾之血肉,吾之魂魄,愿化为锁链,缚住这狂澜,成就不朽之兵。” 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老者毅然决然地投身于炽热的熔炉之中,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而在场的众人却仿佛行尸走肉般漠视,任由老者置身于熔炉中。 熔炉内的火焰骤然间变得更加炽烈,血红色的光芒再次冲天而起,那是血魔矿石与烈火王蟒的意识在疯狂挣扎,也是老者无畏意志的体现。 在烈焰的中心,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老者的意志与矿石、王蟒的狂暴力量开始了微妙的融合。他的精神力如同坚韧的丝线,缓缓缠绕、包裹着那两股原本无法调和的力量,逐渐将其引导至一个平衡点。痛苦与挣扎、牺牲与坚持,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新生力量。 终于,在无数次的碰撞与融合之后,熔炉的火焰渐渐平息,一件散发着幽幽血光的灵器缓缓成型。这不仅仅是一件武器,它是老者生命的延续,是血魔矿石与烈火王蟒力量的完美中和,更是超越生死的意志体现。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铸器室的缝隙,照在这新诞生的灵器之上时,它静静地躺在冷却的炉灰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与沧桑。 老者虽逝,但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铸就了一段传奇,留下了一件能够流传千古的灵器,证明了真正的铸剑师,不单是技艺的传承者,更是意志与勇气的化身。铸器室内的一切,都在预示着一件前所未有的旷世奇珍即将诞生。 随着最后一丝烈焰的熄灭,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悄然凝结,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芒与暗影在此刻汇聚,共同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在那炽热的中心,一件前所未有的灵器缓缓成型,它仿佛带着血与火的烙印,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神秘人的眼中饱含炙热,带着渗人寒光,他略微朝着一旁的青年看了一眼,青年心眼领会,眼眸深处饱含妖异,他一把拿起熔炉中缓缓腾飞之器。 轻握于手,入手略感冰凉,没有一丝温热之感,这是一柄长约六尺的战锤,锤头宽厚,状若龙颚,宽厚而雄浑,长达两尺,宽度堪比成人双拳相合。表面自然形成繁复的纹路,如同蟒鳞片片,每一片都闪烁着血色的幽光,纹路中流动着若隐若现的血红光芒,如同古老图腾,带着狂野与桀骜。 锤面边缘,锐利如新月,锋芒内敛,显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即便在静止状态下,也透露出切割空气的锋锐感,其上流转的光芒,隐含着雷霆万钧之力。 锤柄则是千年铁木制成,是老者早期预先准备好、经过特殊火候与秘法制成,既坚韧又富有弹性,握在手中仿佛与持有者的生命脉络相连,每一次挥动,都似有血脉相通的共鸣,器成之时,与战锤自动相连。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锤尾镶嵌的两枚血珀,那是老者以身殉道,用最后一滴鲜血凝结而成,它们犹如一对注视着世界的古老瞳孔,闪烁着深邃的光芒,透出无尽的坚毅与不屈。血珀之中,仿佛有老者的意志与灵魂在低语,讲述着铸造之路上的执着与牺牲,给予持有者无上的勇气与力量。 这是一把融合了血魔矿石与烈火王蟒灵魂、还有那老者最后意志的战锤。青年握在手中,感觉重量却惊人地均衡,仿佛能轻易操控,又藏着足以撼动山河的力量。 就在器成之时,远在翡翠幽林高空之上的历依,此刻莫名感到一阵血气沸腾,心中莫名狂躁。 第91章 净月幻境 历依的双眼隐约间有着血红之色,一股暴戾之气油然而生。似乎有着神秘力量的牵引,让他的目光本能的朝着石铁城方向望去,脑海中那曾经出现的尸山血海的一幕,此刻再次出现在脑海中,他喉咙一阵抖动,身体颤栗,冷汗不住往外冒出。 历依双手下意识握住木质扶手,低垂着头埋在其中。 此刻,一双宽厚的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兄弟,没事吧!”一声温和话语,在历依耳边传道。 历依胸口一阵翻涌,头脑充血,如醉酒般摇晃,就在他难受之时,额头处,一片光亮的虚影叶片晃闪,头脑中央,一股清凉之意缓缓流露,紧接着如一汪清泉灌遍全身,洗去全身的燥热和狂乱。 短暂的变化还是让他面色有些发白,不过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他缓缓抬起头,用着略微虚弱的话语说道:“没事,可能一夜未眠,再加上一直盯着底下看,人有点犯晕,不碍事的,玄游大哥。” “那就好,盘坐休憩一会吧,再过不久,应该就到了。”玄游的眼神看了看历依,并未察觉其他异样,遂点头说完,再次依靠在栏杆处假寐起来。 元小五此时也察觉到到异样,走了过来,低声问询道:“怎么了,没事吧?”他左手扶着历依,右手贴着历依的脑门探了探,只是略感发热。 “不碍事,有点累。”历依呼了一口气,身体的异样在刚才已经消散,不过略有心悸的他,有些心气不足的样子,但好歹经过半年武炼,身体打下强健底子,让他适应转变很快。 “我和若愚他们一起小眯一会吧。”历依低声说道,声音刻意压低,怕打扰到其他人。 只见其他几个少年,对于高空的体验感,可以说的是,来的快去得也快,此刻他们正身体靠着栏杆,呼呼而睡,倦怠的身体像是一块布条垂了下来。 此时距离出发已经快三个时辰了,看着黑色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似乎在预示着前进的目标在不断缩短。 “嗯,好好休息一下。”元小五看着历依闭目盘坐于地,遂点头说道,他也一同盘坐闭目,快速运气斗转,希望将自己状态恢复到最好。这一次由于前行的不便,苍背猿''大靠''并没有跟来,对于自己这一方来说,少了‘大靠’这一最强战力,元小五内心有些空荡。 ...... 天灰蒙蒙的,开始逐渐亮了起来,大地在微光之下,万物开始舒展身姿。 翡翠幽林的内林深处,此地终年被一层薄雾缭绕,阳光难以穿透密集的树冠,树木葱郁,古藤盘绕,使得林间弥漫着一种幽邃而又神秘的氛围,幽深而不可测,仿佛自成一界,隔绝了尘世的喧嚣。 在这片森林的心脏地带,隐藏着一座被世人津津乐道的湖泊——净月湖。湖水清澈见底,却泛着淡淡的银光,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月轮落入凡间,静谧而神圣。湖面并不随风起浪,即便是最轻柔的微风拂过,也只会引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仿佛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让人心生敬畏。 湖畔四周生长着罕见的荧光草,每当夜幕降临,这些草儿便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湖面映照得如梦似幻,色彩斑斓。 而湖中心,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突兀而出,其上生长着一株古老的灵木,枝叶覆盖之下,似乎隐藏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传说中只有心灵纯净之人才能看见并穿越。 此地安静如画,就连虫鸣鸟叫之声,都鲜少有之。 “阁老,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一声稚嫩的童音却在此刻打破画面。只见密闭的森林间,几道身影穿过云雾,如落叶般缓缓落下,于湖面上空伫立。 “嗯,不错。此地灵气盘绕,绵密虚幻的光影,应该就是玄都所说离幻之境了。”一位身着普通灰衣素袍耄耋老者对着身旁幼小的身影道,湖面如梦似幻的泡影不在眼前,却在心间。 老者面容祥和,气质出尘,眼神清澈如镜,一派从容之状,只见他单手捋着白须,看着天地与密林都在这湖水中倒影,一股莫名思绪在他心里蔓延。 微凉的雾气从鼻腔传递到心间,老者突然有种听万物细语呢喃,心境安宁,脑海中不经意间有着前尘往事羁绊,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拉扯着回忆,让他回到那个曾经动心动情的时刻。 微风细雨,光和月的幻影,交织出老者此生斑斑岁月,只见他闭上眼,似回味似思量,双目中罕见的透着一丝情感。 “想不到,想不到,天元三百载,境我如一,一切终将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应该放下了,何必贪恋与执着呢?无所住,无所住,心无所住而生其心,天地于我本一体,何必分个你和我呢?”老者慈祥的面容留出一丝明悟的微笑,他点了点头,微微轻声感叹道,他心间旋绕的某个坎,在此刻春风化雨般消泯了。 “想不到此地的幻迷之境,竟能够助我踏出这一步,幸哉幸哉......“老者笑语轻叹,天人合一,何必分你我,本自一体,老者豁然的心境是他人无法能了解。 “哦,对了......”只见他左右看了看,踏虚而行,挥手间,天地一缕微风荡起,轻轻吹拂,如轻纱遮面被解开,唤醒万物的密林。 他的身旁,一个幼小的身影,正步履轻盈,轻踩湖面,灵力涌动,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只见他银发如丝,在光影中熠熠生辉,巴掌大小的青蓝灵珠环绕漂浮,闪耀动人的光影。 这是一个身着青蓝彩锦束袍,脚穿登云靴,约莫五六岁男孩,只见他面容精致,皮肤白嫩透光,一副天真浪漫,他水灵的眼睛中透着些许迷离,在湖面上大肆奔跑与欢笑,仿佛和一群玩伴在嬉笑打闹。 而老者身旁另一边,站立一个年纪约莫四十,身高七尺,外覆一身玄墨战铠的中年男子。战铠上流动着幽邃的暗色,肩甲上镌刻着古老的图腾,模糊的兽形在光影中忽隐忽现。臂甲与手甲,如暗夜的延伸,灵活自如,指节间的金属薄片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微光。 男子格健硕,高大威猛,身形如松柏挺拔,仿佛每一寸肌肤下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裸露的肌肉纹理如同古树根系,蕴藏着岁月与力量的痕迹。他脸庞轮廓深邃,坚毅之中藏着几分温润。 此刻的男子正紧闭双目,他的左手持一面足有一人高的玄铁重盾,右手持一短柄斧钺,呈现护卫状。他身稳如磐石,铁靴踏空,响声沉闷,仿佛置身于战场对峙当中。 清风拂过,小男孩“哎呀”了一声,仿佛在梦中摔倒惊醒,三分惊吓,七分迷离的看着周围。而战恺男子却嘶吼一声,仿佛拼尽全力,要向前投掷手中的斧钺。 但是,周围云气仿佛受到不知名的力量控制,将男子周围封闭起来,任由他大力投掷,手中的斧钺像是固定在虚空,毫无动摇。 “镇静!大梦如幻,做如是观。”老者清澈声音如空谷回荡,响彻在两人耳边,心间。 男子这才恍然醒来,他此刻看着自己一副拼死搏杀之状,而眼前之人却是尊贵十三皇子殿下,心下大惊,慌忙丢弃手中兵器,单膝下跪,诚惶诚恐道:“皇子殿下赎罪!盾甲一时迷失心智,险些酿成大祸!望皇子殿下和天阁老明察。” 那小男孩听闻声响,还有些茫然,童声清脆惊疑道:“阁老,九哥和十一哥呢?我们刚才不是在乘风园,怎么他们现在都不见了呀?” 小男孩依然沉浸在幻梦中,对于现实和虚幻还处于游离之间。 “弘意呀,想必你把这两颗青蓝灵珠幻想成九皇子和十一皇子了,此刻,我们所在之处,可不是皇宫内廷,而是这荒野幽林之地呀。”老者右手轻捋白须,左手指着孩童周边的灵珠笑声说道。 “盾甲,你也起来吧,你与十三皇子殿下两人皆被这幻影迷雾所影响,陷入幻境之中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有我在此,断然不会让歹事发生,你去在一旁守着,待玄游到此,将其接引过来。”老者大袖一挥,一股无形之力托着中年男子的跪地之身,站立起来。 “属下遵命!”中年男子心中感激,面上刚毅的神色不敢有丝毫怠慢,起身拱手领命退去。 这三人正是天幻国十三皇子弘意,以及守卫武将盾甲,而老者正是那天云境大能、与那神秘的血魄、幽鬼大战而后全身而退的天阁老。 此刻他恬淡沉静如古井,静默伫立在净月湖之上,看着烟波浩瀚的湖面,他眼眸微眯,一股浩大的灵识透体而出,无形的感知将整个净月湖区域覆盖。 周围的一切,仿佛刻画的一幅幅彩画,在老者的脑海中浮现,地底深处的爬行兽呼吸,地面上松散生长的花叶,周围隐没的妖兽飞禽,统统十分清晰,一览无遗。 净月湖的呈现半圆状,微微的弧度倒像是月影倒垂在地面,镶嵌其中。湖面烟波,让人无法看清湖中光景,但老者的灵识视若无物,八九十丈的湖底深处,青绿色的草叶在水中摇曳,奇怪的是湖底并未有活物,就连鱼虾等水中生灵都不存在。 “疑~~~”老者心中微疑,他单手掐了几个不知名的法诀,口中传出几声古怪的音节,对着湖中央一点,一道白光自手中落入湖中。 湖水翻腾,光影闪耀,一道道光圈法阵以湖中央为轴心,向着四周散播而去,法阵是多种不同形态,有的大如车轮,内中交织着奇形怪状的光线;有的则是漂浮闪耀着某些异兽虚影;还有一些则是似水如画,映照着山川河流倒影,周围飞舞着灵纹好似夜空中灵虫,在天与地之间,交换着信息。 “以虚化斗数和封禁灵纹为主要手段,外圈布设镜花水月之阵,交错映照隐藏真景;封禁灵纹以困锁之诀为主要手段,形成结界,似乎是在禁锢什么,玄都的锁妖囚笼阵名不虚传。” “疑......,怎么封禁灵纹中还夹杂着山河斗转,引入星辰聚灵,这是为何?”老者内心思量,额头眉心中央,一道灵光自皮肤表层透体,转瞬间形成一道光影竖目,竖目蕴含神光,朝着空中玄奥的法阵扫视。 老者身边那身着华服的小男孩,也就是十三皇子弘意,此刻被面前奇幻的景象所吸引,他踮踮脚尖,双手欢腾的对着空中旋绕光影的法阵兴奋指到,身边的那两颗青蓝灵珠仿佛与他心灵相通,也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在上下跳跃。 随着竖目神光扫视,法阵中的玄奥在老者眼里十分清晰的展露,这是老者在灵境时期修炼而成的净光灵目,拥有强大破禁识法之能。 “竟然是禁魔缚魂阵和镇妖封灵阵,还有匿影回元之术?!”老者心里暗自思量,回忆起与老友交流此地相关,记得当时,老友讳莫如深,并未深入展开,此事毕竟涉及天幻国军政隐私,老者也为了避嫌,不便深入打听。 他与玄都未央不同,玄都此人乃是天幻国正牌国师,而自己则是碍不过老友情面,这才不得不接下一个供奉的虚名,但实质上,他在这天幻国内却是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至于坊间流传自己是天幻国五大支柱之一,不知道谣言,还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燃。本性淡薄的他,也一副清风拂明月的姿态,听之任之,不做任何辩驳,到了他这般境界,世间还有多少力量可以困住他呢?可能有,但是不多。 三百年前,他第一次与玄都未央来此探查,只是感知到此地玄奇神异,想来是一处洞天福地。可是后者在不久后,独自带人前来,抢占此地,并且击杀了此地强大的护卫灵兽,剥夺其灵兽内丹,造就赫赫威名的--玄灵军。 既然威胁已除,但为何又要布下如此之多的封禁之术呢? 如此强大的封印是为了封禁何物?老者心里无法想明白,只见他将灵目投向湖中央,再次朝着湖底望去,此刻光景变幻旋绕,在迷雾重重、灵纹飞舞的湖底,一只庞然大物静止躺在其中。 “这是......”正待老者详细探查,忽然,他心有所感,朝着天空某个方向望去。 第92章 汇合 一阵微光透闪,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磨盘形状的不明之物,它以迅捷之速莅临净月湖上空,而后缓慢降下。于这净月湖的碧波之上勾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初阳渐升,光亮透过映照树影,洒下点点斑驳。 此时,盾甲立于湖畔古树边上,那身黑色古朴的铠甲在光亮中更显沉稳,如同山岳般不可动摇。他目光如炬,注视着天空之上异物,内心的防卫有些松动,看着熟悉的阵盘,他知道等待之人的到来。 “来了吗?”盾甲低沉的声音响起,既是询问也是确认,他紧握众盾,盾尖轻点地,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故,但又不显过分紧张,这份从容,正是多年战场历练出的沉稳。 玄游自阵盘一跃而下,轻轻落在湖畔,尘埃不惊,他轻拍了拍衣摆,目光扫过盾甲,带着一丝欣赏:“辛苦了,盾甲,此次还算顺利,将狄若安全带回了。” 盾甲作为天幻国的皇家护卫,他习惯性的总是保持着警惕,但并肩作战的伙伴到来,让他收起防卫姿态,只见他将手中重盾收起,起身前进,向着玄游迎了过去,同时做着一副搭把手的姿态,沉声道:“顺利回来就好,不过沐风就......” 阵盘缓缓下落直至地面,玄游手掐灵诀,阵盘光华晃动,外在的防护掩饰被卸了下去,这才清晰映照出阵盘上的几个陌生面孔,警觉的盾甲退了一步,但多年信任让他缓声开口问道:“这几位是......” 一位健硕的短寸青年此时用自己的身体扛着狄若缓慢走出,一同走出的还有四个少年和一只水蓝色毛发的猴子,只见几个少年面带惊疑,稚嫩脸庞上神色各有不同。猴子则是四下张望,看什么都是一番惊奇的表现。 玄游看出了盾甲的警觉,平静走上去,拍了拍盾甲,指着几人道:“不必紧张,这几位是狄若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们,想来此刻的狄若估计还生死未卜,曝尸荒野也有可能。” 正靠着元小五搀扶、带着虚弱走过来的狄若,给了盾甲一个劫后余生、久别重逢的宽慰眼神,他对着盾甲点了点头,默契如他们几人,一个神态就能了解到各自心中所有表达的。 盾甲见状,顺势迎了上去,将狄若架在自己的肩头,“沐风他牺牲了,我救不了他......”狄若伤感叹了一口气,自责的言语道,悲伤的情绪在老友面前流露。 此刻玄游再次走上来,对两人拍了拍,示意他们节哀,并开口道:“沐风的事情,会有后续的,咱们先顾正事吧。遁甲,我们还是先和阁老他们汇合吧。” 前方,天阁老此时正领着弘意对着这边指来。玄游见状,十分恭敬殷勤的领着几人前往拜会。 元小五,作为几人的师兄,很自然的走在前列,沉稳而从容,背影子透出一种承担,他看着传说中的净月湖,如画卷般缓缓展现在他们眼前。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连呼吸都被这绝美的景象夺去。 湖水烟雾环绕,但初阳的光亮却折射出不同的景象,天空与云的悠远,暖阳在水面上跳跃,波光粼粼,如同散落的星辰,每一滴湖水都像是蕴含着古老与神秘的力量,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受身体内充盈的血脉气息,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元小五内心欢动,这是多少人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福地啊!可是今天,他却有幸来到此地,本以为这辈子顶多在石铁城混个出头,然后庸庸碌碌生活下去,为了活着而活着。 少年时,他也幻想着走遍各地山川,遍览四季风华,但残酷的现实和自己空荡的底蕴,让他只能局限在小小的石铁城中。而如今突然天降福运,让他有机会改变这一眼就望得到的命运,怎么不让他欣喜和欢呼雀跃呢? 这一切还应该感谢这班小家伙啊,元小五的内心不禁暗自思忖,没想到若愚的际遇,带来了足以改变几人命运的赠予,元小五此刻回了回头,看着若愚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正感受着周围玄奇的若愚,此刻正对着劲松、历依几人指着周围的环境评头论足。突然他看到元扒皮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没有言语,那眼神也不知是何含义。 若愚当下内心一惊,心里暗自想着:“元扒皮这是什么眼神?古里古怪......我去,我又是哪里惹到他了吗?这货不会又想着招,变着法来对付我吧,这几天我也没干什么呀!好吓人,好吓人。我是个好人,什么也没看到。”若愚没来由的心虚,内心戏十足的他,只能装作和其他几人被眼前的景致所惊艳,带着惊叹的语气,连连称奇,他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打消此时让自己有些尴尬的氛围。 劲松,他一向沉稳,此刻也很是动容,湖光映在他眼中,多了份柔和。他闭目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感受这天地间的灵韵。 冷义,本来陌生的环境,再加上陌生的人群,让他保持时刻警惕,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眉头,目光掠过湖面,那锐利中多了几分深邃,他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而历依呢?此刻少年的脚步轻快而略显踉跄,每一步都踏出了按捺不住的兴奋,就好像是第一次探险的般,正步入一个只存在于梦中的奇幻世界。 耳旁听着若愚自我吹嘘般的见识,眼前的奇异,让历依不免“哇!”的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的声音给他人带来不悦。 他的目光在湖面上跳跃,捕捉着每一缕闪耀的光线,那些光点在他眼中汇聚成一幅幅流动的画,他的眼中闪烁着想要分享这份震撼的光芒,他转头望向同行的伙伴,发现几人面色,都不约而同的连连惊叹。 “来,我给几位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天幻国虚若府的长老--天阁老。”玄游对着几人,指着前方站立的老者说道。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去,此刻的天阁老散去一身灵韵,仿佛一个普通老者,正和颜悦色的对着几人点头微笑,并未开口说话。 玄游带头,拱手作揖,那受伤虚弱的狄若本能的让身体朝前拱了拱,似乎也想对老者礼敬,但奈何身不随意动,身旁作为支撑的盾甲见其这副模样,试图帮助伙伴完成这番礼敬。就在这时,老者轻微摆手,一道虚无之力托着狄若的身体,让他前倾身体停顿住。 “好了,受了伤,这些繁文缛节免了,就不必拘泥了。”天阁老话音低沉轻柔,如春风化雨,响应在每个人的耳畔,又好似晨钟敲响,轻缓而厚实,在每个人的心里落下。 众人听声,目色肃静,纷纷躬身低头。能让玄游这样的人物都如此恭敬,绝对是大人物无异,元小五心中暗想,看着眼前如此平凡打扮老者,他不敢有任何轻慢,全身上下保持谨慎,就连呼吸声在此刻都能清晰可闻。元小五此刻不光自己恭敬,还不忘用右手朝着身后几个少年示意,低声嘱咐道:“恭敬,恭敬!” 其实不用元小五示意,几人也是在尚武堂待上挺长一段时间,规矩和礼仪倒也学了不少,此刻照葫芦画瓢,学着前方的玄游和元小五等人,俯身作揖恭敬道。 玄游见此满意起身,随即对着身穿华服小男孩道:“这位小弟,则是天阁老的徒弟,叫小意。”玄游对着天阁老的身旁十三皇子弘意介绍道,当然,他并未说出两人的真实身份,毕竟两人身份之尊贵还是属于最高机密。 早在落地之时,玄游就已经和天阁老密音传声,告知了来龙去脉,并且沟通好了各自身份配套说辞。 几个少年的眼神第一眼不是看向小男孩,而是看向他身旁--那两颗上下起伏跳动的青蓝灵珠,对于如此神异之物,少年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满目的惊异之色溢于言表,碍于此刻场面的复杂,几人不敢造作,只能将那份惊异深深地压在心间,再用余光注目着,试图多看几眼,能够了解其奥秘。 当然,这些也仅仅是少年的心里想法,对于青蓝灵珠这种已经达到通灵的宝物,其中的玄奥岂是他们几人能够了解的。 “疑,阁老,那有一只猴子诶,我要玩!”弘意此时看着眼前几位到来,并未多加理睬,对于从小生活在皇宫内苑的他来说,每天有多少人向他朝拜下跪,所以,久而久之,对于大部分的向他拱手作揖的人,他都并未理睬,反倒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上。 此刻,他感兴趣的事物焦点,就是那浑身上下呈现水蓝色,周围有着蒙蒙水汽缠绕的水蓝猴。 “火球,这个小兄弟对你好像很感兴趣诶,没想到你是这么受欢迎呀!”历依听到小男孩的话,脑海中对着水蓝猴调侃道,对于眼前这个朝自己蹦跳而来的小男孩,历依也是第一眼就较为欢喜,对于大部分的人而言,一个粉嫩可爱、天真活泼的小朋友多多少少都没啥抵抗力。 “弘意,切勿聒噪,好好待着。”天阁老沉声而道,声音略有些严厉,小男孩一下子就乖乖的停下脚步,倒退回到老者身旁。 玄游几人面面相觑,碍于身份,也只有天阁老才可以约束得了十三皇子孩子心性了。 老者阔步上前,对着几人笑语说道:“想必几位就是此方有缘之士,感谢诸位救了狄若,实不相瞒,狄若是我一位老友之子,对于这个孩子,老友还是比较看重了,特意嘱咐我照看一二,若不是诸位伸出援手,我可是要失信于他了。” “哪里,哪里,这些正如阁老所说,都是缘分,举手之劳而已。”元小五此刻面带笑容,带着在尚武堂那份从容和彬彬有礼,对着天阁老谦卑道。他的心里暗想,这般人物,一开心不得从手上流出一点半点好处,内心火热的想着。 而一旁的若愚正乖乖的杵着,但听闻元小五话头,内心不免暗自腹诽:“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也不知道当时是谁骂骂咧咧的说着,正事不干,净给我惹一身麻烦回来。”虽然最后的救治工作还是元小五完成,但若愚看着元小五此刻的精彩表演,还是忍不住吐槽,没办法,实力差距在这里,自己也只能在心里计较一下了。 老者看着元小五笑了笑,笑容中透着一丝奇异,元小五没来由的感觉全身上下被窥探光了,有点发毛的感觉。 其实也不怪元小五,对于天阁老这样天元境大能,很多能力已经超出了人们所能理解的范畴,就好比老者此刻正使用他心通的能力,一眼就看看穿了其内心中的花花肠子。 老者笑了笑,对着众人一一看过去,每个人身上都略作停留,随后对着玄游道:“玄游啊,给我介绍一下,眼前的几位小友吧。” 玄游提步上前,开始介绍起来:“他们是来自神武国石铁城的武修门派的子弟,分别是......” 一番介绍过后,老者再次接过话题:“此番前来这净月湖,是为了小徒开脉一事。这净月湖的传说,老朽也略有所闻,但其真实情况,并未如传闻那般不可思议,但这此湖底部确有一口灵泉,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精华,其中蕴含的纯净灵力,确有筑基开脉、修元补气之功效。此番有缘,老朽这才让玄游邀请诸位一同前来,洗髓伐身,淬炼体魄,也算是老朽替老友偿还对于狄若的救命之恩。” 其实要说天阁老完全无私,也并非如此,其实在玄游碰到几人后,天阁老就经过一系列推演测算,几人乃是此番变数,既然是变数,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比较好。 元小五倒还好,他对于净月湖的传闻早有耳闻,老者的一番言语,打消了他不少疑虑,虽然所求在前,但多疑的他,在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防备之心。 而剩下的少年们,则是面面相觑,这一路上许多见闻都超出他们的认知之外,此时此刻,几人只听到老人要给好处,但具体怎么来,他们全然不知,只能听之任之。 第93章 玄元九封大阵 此刻,玄游踏着阵盘,立于净月湖上空,他从怀中掏出玄幽令,投掷于空中,令牌好似磁石遇到强大的磁场般,开始极速旋转,周围虚空隐约间有着“呲呲”嘈杂之音,以玄游为中心,柔顺之风吹着着烟波,让四周变得有些迷幻。 湖中央,一阵阵光影飘散着神秘符文,玄幽令在一股神秘之力操控下,自动落入湖中光影中。 只见玄游双手一合,按照虚若府的秘法,开始默念口诀。一个个神秘的灵符在他手中形成,蓝色、紫色、金色、天青色、黑色,各种各样的灵符像是散落在空中般停滞,一股肃穆、沉寂的气息感染了在场所有。 “阵、列、散、定、光、破!”玄游口中厉喝,他双手从胸向着湖中央方向一推,此刻湖中不同神秘符文在莫名之力的牵引下,一道道圆弧形的光阵在众人眼中展现开来,周围瞬时狂风大作,湖周围水汽旋绕,风水交汇间,隐隐有雷鸣之声,明亮色的电芒似有似无的在闪烁。 强大的威力让湖周围等待众人皆有不同的感受,只见天阁老平静如常,他的随手朝着虚空挥动,一道透明的光幕将众人笼罩其中,任凭外界狂风水汽肆虐,强大的自然之威汹涌,但都被其挡在外面,光幕中的众人对此毫无压迫之感。 此刻的历依看着玄游,眼神中有着崇拜和希冀,他小手攥紧,内心有一股心潮澎湃的感觉,感觉此刻站在空中的仿佛是自己,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强大的实力。 “等有一天,我也一定会有这样的实力的!”历依揪了揪腹部衣角,心里暗自立下豪言壮语。 同时他朝着身旁周围几人看着,只见若愚正把手搭在劲松的肩膀上,兴奋的晃动着劲松的身体,他时不时的对着劲松窃窃私语,表达着内心中的心潮澎湃。 而冷义站如松,他双手环抱于胸,眼神似火。他此刻看着在外界呼风唤雨的玄游,又看着不远处镇定自若的天阁老,内心莫名生出某个想法,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旋绕。而他怀中的小雷鸟,此刻似乎被外界的雷鸣之声所吸引,也张了张鸟喙,“唧唧”叫了起来,不过声音还是很细微,不被他人所注意。 而另一边,水蓝猴在意识里,听着历依话语,两颗水亮的眼珠却时不时对着历依眨着眼,像是求救般,好像在说:“救救孩子吧,不带这么玩的。” 此刻的它被十三皇子弘意像是宠物般把玩着。时而摸摸脑袋、时而拔了拔身上的皮毛;时而像是探究稀奇之物般,揪着水蓝猴的耳朵朝着耳朵孔一阵探查;时而用手不断地在它身上戳了戳,感受表皮之下的骨骼坚固程度。 历依看在眼里,却也只能给了水蓝猴一个讪讪的牵强之笑,毕竟就在不久前,小弘意饱含真挚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渴望让历依一时心软,就让水蓝猴陪着小弘意玩耍一下,当然小孩子心性自然就是任由脑袋中的奇思妙想发挥着。 而外界,狂风卷起如风暴,玄游凝聚而出的灵符就好似找向到方般,朝着不同光阵的位置内嵌而去,一阵水乳交融,光阵两两交错,自湖底深处不断漂浮而上,在湖中央凝聚成型,几个呼吸间,一道直径约莫十丈的银蓝光阵在众人眼中显现出来,狂暴的风和杂乱的水突然消散了,好似雨过天晴的海面,一道七彩虹光在湖面和光阵中连接起来,远远看去,像是连接虚拟与现实的光桥。 光阵玄奥无比,银蓝色的阵体是由多个略小法阵重叠而成,不同的小法阵中,虚幻的山川湖泊、走兽飞禽、刀枪剑戟等光影在阵中晃荡。 阵体中央,一颗巨大丈许宽的水蓝色圆球光影在自顾旋转,周围的丝丝灵化水汽在它的牵引下,仿若百川汇海般被它纳入其中。明明是虚幻之物,但其旋转起来,却好似巨大的铁轴转动,发出沉闷的“轰轰”的声响。 “好一个玄元九封大阵,适才还未看出其中真意,没想到玄都竟然以阵生阵,变化之中蕴含变化,这一手段颇有涅盘万象之韵味,难道他已经摸到门槛了......”天阁老望向光幕之外的玄游,眼前这惊人变化的一幕,在场的也只有他能了解一二,就连正在大阵上方、操纵解封之法的玄游,也只是依照奉行,并未了解其中的变化之道。 玄幽令垂直在水蓝色光球的上方,玄游此刻面色神圣,他的内心中正捏着一把汗,随着最后的一段符文口诀完成,他双手重叠,对着玄幽令虚空一推,玄幽令的表层金光一闪,一道莫名的低喃在众人耳朵想起:“开!” 随着莫名之声,眼前的光阵中,那虚幻的水蓝色光球自光阵中拔体而出,随后消散。紧接着净月湖湖水自动向着两边分开一道裂缝,裂缝不断扩大,湖底的神秘,似乎在此刻对着在场众人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此刻,远在天幻国虚若府的地宫中,一位闭目静修的黑色长衣老者,在同一时间低声开口:“解!”,声音似远似近,仿佛对着虚空某处呼喊。他面容清冷,岁月在他脸上并未留下多少痕迹,闭目的双眼中光影闪动,此刻,在翡翠幽林的净月湖上所发生的事情,正完整映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他的胸前,同样漂浮旋绕着一块古朴的玄幽令,令牌金光透体,似呼吸般光影闪动。 净月湖,裂缝不断扩大,湖底幽深之处的景观一览无遗。 “那是!”玄游看着湖底深处显现之物,心中骇然晃动,就在此刻,一道镇定之声在他耳畔响起:“莫惊慌,将镜花水月之阵重新开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天阁老沉稳的声音,压制住玄游内心的晃动。 玄游定了定神,玄幽令的法诀在他手中启用,庞大的灵力自体内舒张开来。几个呼吸间,大型光阵中映射而出一道如巨大冰面的小光阵,径直的投入裂缝中,在玄游的刻意为之下,自然的镶嵌在湖中底部,远远看去好似水面光影相互映照,无法看清水底深处。 “我们下去吧!”天阁老看着眼前阵法打开,挥手将外界的光幕撤去,他微微的对着玄游点头示意,两者心照不宣,镇定自若。 在众人的注视下,盾甲搀扶着狄若,缓慢的朝着湖中央走去,玄游左手平放,托着玄幽令于腹部,右手捏着剑指,对着狄若的脚下一指,水面波动,一道水汽凝结成一滩浅水,远远看去好似薄薄的冰面,近距离观看,依然是流水状,只是固化成形,凝而不散。 “走上去!”高空之上,玄游大声喊道,他并未使用灵音传声,而是使用简单粗暴的话音。狄若带着惊疑托着伤体,颤颤巍巍的走上去,一股柔软的质感在他脚底传来,好似脚踩棉花,有一种不受力质感的感觉,就在他内心思量时,众人惊呼,只见狄若被湖中涌动的水潮缓缓的包裹起来,渐渐沉入湖中。 和狄若接触较长的若愚,眼见此番境况,虽然深信这几位狄大哥的同伴不可能加害他,但内心还是为狄若捏了一把汗,他的两颗眼珠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见附近的盾甲没有任何惊慌神色,一如往常,同时看向天阁老等人,也是镇定自如神色,这才悻悻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见识浅了些,给自己一些宽心安慰后,若愚趁着几人不注意,用手轻微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错,他的确吓出了一声冷汗,背部都湿透了。 而同样站在几人前方的元小五,强作镇定的神情上,轻微的吞咽了一下,只有他自己才能意会到眼前的一幕,对他是多大的触动。 都说灵凡有别,晋升凡境先天的他,看着玄游一番操作后,此地所呈现的场面,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忘怀,这早已超出他对力量的认知了,如此巨大的湖,在玄游的玄妙导引下,改变着形态,那神秘的光阵里面蕴含的神秘力量让内心忌惮,“这难道就是灵境之上的力量吗?难怪,师父念念不忘的灵境,确实超乎常人的认知。” 他此刻似乎能够领会在过去某一刻,金尚武在他面前提起灵境的力量,什么叫做超凡,超脱于凡,也许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在这般力量面前,自己显得有多渺小。 天阁老似乎看出几人的莫名心悸,好意出声提醒:“莫慌,莫慌,此乃虚若府的守护大阵之一,适才玄游只是短暂解除守护大阵防卫禁制,只有这样,在场的诸位才有可能进入此湖当中,至于狄若,我想约莫半个时辰,他便可以出来了,大家不必当心,安心静待便是。” 在天阁老的宽慰中,几人连连点头感激其提点,满怀期待看着湖面,等一个他们都希望出现的画面,饱含着他们各自内心中的热忱。 ...... 时间如水花般缓慢流动,在翡翠幽林的死亡沼泽区域,不知有多深地底之下,一道红黑之光幕映照其中,血魄如散家之犬般盘膝坐地,光亮的脑袋印照着头部狰狞的血眼,很是恐怖。 血色铠甲血气环绕,面带鬼面的他此刻没人看出其面容神情,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血魄面前应该毫无生灵,他阴狠的眼神好似带血的凶刃。内心桀骜的他,不甘心就此失败,旁边的血魁龙首巨兽,此刻似乎受到血魄的血气影响,身上映照的凶戾多了几分。 血魄思衬分神,不经意朝着血魁看去,他依稀感知到身上的血色罡气在以一种微乎可微的速度流失,望着眼前这只血兽,血魄的嘴角发出一声冷笑。 “这么快就懂得吞噬了,三年之后,真希望看到完全成熟时候的样子啊!桀桀......” 血魄的脑海里想起来此次的任务内容,作为血魔教的修罗战王座下两大护法之一,他自然知晓此次任务事关重大,血魔教在酝酿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大到足以颠覆当前云风大陆的势力格局,想起另一波势力在云灵大陆所作所为,他体内的嗜血和攀比之心在直线上升。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整整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来进行积累布局,就是为了等待即将到来的收割,为了目标的达成,他们不惜联合幽冥教的来参与! 要知道血魔教可是云风大陆成名几千年的暗黑教派势力之一,在大陆上的影雾榜排行第七,大陆上不同势力按照正邪体系划分,这影雾榜是对应邪派的势力实力排行;反之,苍穹榜则是正派的势力实力划分。 而幽冥教则是位列大陆影雾榜第八,此次愿意和血魔教联手动作,看来血魔教下了不少血本。 血魄在内心回忆着此次任务的细节,试图拼凑一幅完整计划的画面,他虽然是八大护法之一,在教中位置不低,但其实真正的密辛并未知晓多少,也只有教主以及座下双极山主,才有可能了解整个计划的脉络。而其中四大战王则各自负责计划中的某个环节主干。至于他们这种护法级别,充其量主要负责重大任务分配,以及调派底下各分堂人马加以利用的职权罢了。 血魄从怀中掏出一只血色骨手,他的眼神充满贪婪和欲望,血色骨手不似凡物,材质如水晶般晶莹剔透,随着血魄的血灵之气灌入,那血色骨手仿佛拥有活力般,一道道虚幻的流状雾气升腾,一股奇异的威压在这狭小的空间飘荡,让一旁的龙首巨兽隐隐有些忌惮,发出阵阵低哑的嘶吼之声。 “说吧,什么事情?竟然在这个时候召唤我出来,是准备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吗?可是这点血灵之气可不够啊,桀桀.....”一道阴冷却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血魄的内心中响起。 血魄看着血色骨手,眉眼之处透出慎重,桀骜的表情此刻也只能变成低调而谦卑。 “血骨大将,我要的你不是很清楚吗?这一切你不都看在眼里吗?”血魄低哑的声音对着血色骨手道。 “你想要的,我可以满足于你,但条件还是那个条件,血魔神殿的血池,我要了!”声音诡异,充满诱惑,歇斯底里的情绪覆盖在血魄的内心。 血魄内心挣扎,这件神秘的血色骨手是他在血魔教入魔仪式中意外获得,本以为是教派残存的宝物,但后来的经验告诉他,这骨手的来历似乎不那么简单。 因为这神秘骨手在他血灵之气的长期浸润下,竟然开始出现灵识,实力攀升之快,远超其控制。而且这骨手灵识还对教派中的秘辛知道甚多,在神秘骨手的提点之下,他得以习练教派隐藏绝学,这血眼法相就是其指导修炼而成的。虽然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并如愿坐上了护法之位,但是血魄始终无法看透骨手潜藏实力,忌惮之心与日俱增。 此次遇到那神秘的天元境老者,碍于幽鬼在侧,血魄不敢使出最强手段,但其内心始终对于那老者的高姿态所嫉愤。毕竟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血魄,他的内心狂暴早已被强大的实力撑起,不再是那个弱小姿态,对于他的敌人,他的潜藏内心深处,是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心态,情绪的邪火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血魄的内心此时如狂风暴雨,那最后一丝理智在逐步挣扎和攀升的怒火中消亡。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我会找机会将你带入血池之中。” “桀桀,对嘛,我邪魔一脉,怎会屈服于对手的淫威之下呢。”诱惑的阴冷之声在血魄内心旋绕,情绪的火气似乎被一再挑起,让他仿佛一头暴怒的野兽。 “你想怎么做?” “这你就不用管,借你这血眼一用!” 话音刚落,血色骨手冲天而起,瞬间化作丈许大手,将高悬的血色血眼一把而下。 几声咀嚼之音从骨手处响起,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嘴在吞噬咀嚼血眼,暴戾、嗜血、阴冷的狂乱在血色骨手中蔓延,道道凛冽的冰寒之气以其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发,狭小的区域内仿若阎魔地狱般,被无名的嘶吼声所充斥。 在血魄嗜血欲望的眼神中,血色骨手‘嗖’的一声,消失在血魄的视线中,仅留下血魁的狂乱低吼和血魄无声的注视。 红黑光阵之外,那残破而神秘的古老宫殿依然悬空矗立,荒古、悠远、沉寂的气息充满着腐朽。殿内,那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巍然耸立,其上端坐着一具身披华丽骨甲、头戴骷髅王冠的骸骨,他的威仪依旧震慑人心,仿佛在沉睡中仍保持着统治者的傲然姿态。 环绕王座的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其上镶嵌的各种宝石和法器在微弱的能量波动中忽明忽暗,大殿中央,两排身着青铜武铠的骷髅军士俯身单膝下跪,仿佛亘古至今都保留这样的姿态,暗冥的腐朽威压气息让它们低下头颅,呈现最虔诚的姿态。 在骷髅军士之后,一个幽暗雾气旋绕的高大身影正俯身站立,他此刻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的黑色铁盒,恭敬的站在大殿之上,等待着王座之上的存在发话。 就在血色骨手的惊鸿消失,王座上的存在罕见的摆动身子,那骷髅的眼部,两道幽冥灵火闪动跳跃,一股不存在于天地间的毁灭气息如巨石般砸落在场一众,灭绝消亡的意志如荼毒般燃烧,大殿地砖碎裂,暴风气浪让场中烟尘滚滚,幽暗的身影如风暴海中的小舟,护体异象升腾,幽魂旋绕,鬼泣如斯,在他震惊的双眼中,铁盒竟腾空而起,任由他强大实力抵抗,仍然无法扯回。 铁盒最终晃晃悠悠在王座前停空伫立,并做着缓慢旋绕动作,似乎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托着把玩。 铁盒只有巴掌之大,四周有着斑斑锈迹,四周有着少量泥土,好似刚刚从地底深处挖掘而出。在时间摧残下的铁盒,表面依稀有着残缺的图样,貌似是一柄双手大剑模样在铁盒锁扣之处,铁盒的正面则是三颗红蓝黄的暗淡宝石镶嵌。 “咔嚓!”随着轻声微响,铁盒锁扣处正被缓缓开启,一道荒古意志充斥在大殿之中。 第94章 端倪 净月湖,此刻水面光滑如镜,烟波袅袅的雾气早已散开,晨间日出的暖阳在水面倒映着金色的辉光。 湖边的矮草处,几道身影正闭目盘膝而坐,清新的空气带着水露与芳草的混合,在几人的呼吸间游荡。水蓝猴时而蹦跳,时而瞅着眼前之人们,试图换来一些关注。它两只大眼四处张望,眼神飘忽,按耐不住一颗躁动的心,它匆匆的跑到湖水边,对着水中映照的自己龇牙咧嘴。 另一侧,历依正凝神静气,少年一身倦怠,耷拉的眼皮有些暗淡,身心的疲累随着打坐调息在逐渐缓释,尚武堂的入门心法讲究的是呼吸与静心的配合,将全身上下的筋骨以一种舒缓状态,配合呼吸舒展,达到筋骨通透的地步。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狄若入湖已有一个时辰,岸边几人虽然心神记挂,奈何情况未明,也不好强加干涉,小弘意在天阁老的约束下,只能乖乖的静坐在一旁,水蓝猴为此才得以脱身。 只有盾甲如铁山般的身躯在四周缓慢移动,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玄游早已隐没在四周的某处,虽然天阁老的灵识覆盖方圆几公里,但是身为天幻国的守卫,警戒职责依然让他们保持必要的警惕。 水蓝猴此刻正对着水中的倒影发呆,它的小手指正轻轻的划过水面,将自己映照的面容弄散,同时将沾有湖水的手指放到口中吸吮,想尝尝这湖水的滋味,可是寡淡的味道让它毫无觉知,水蓝猴有些气恼的将双手拍打水面,试图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恨,水花四溅,泛起涟漪。 这湖水似乎感应到水蓝猴的情绪,随着水面一阵荡漾,水蓝猴的眼神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吸引,正直勾勾的看向水面上所呈现的景象。它的眼神迷离,好似迷雾缠绕,隐约间,它似乎看到一只幼小的水蓝走兽在湖中欢快的游荡,身上的鳞甲如宝石般晶莹,水汽蒸腾,在湖水中泛起一个个微笑的气泡,两条漂浮的触须在随着水波晃动,两个冲天小角湛蓝晶莹如石尖,显得极为可爱,它好像没有发现水蓝猴的存在,自顾的在嬉笑,享受这水中的安逸。 晕晕乎乎中,水蓝猴的头不断往湖里凑去,试图看清一些水面景象。随着水蓝猴的鼻尖贴到水面,波光中的景象再次变化。 只见一头巨大水蓝色巨兽从水中奔腾涌出,它身若巨虎,身子足有半个湖面宽大,头部威严如狮,全身覆盖细腻的蓝色鳞片,虎烁的利爪闪烁寒芒,额头处长有两颗如鹿角般水晶长角,一股神圣威严的气势铺面而来,巨大视觉冲击和威慑让水蓝猴惊吓的连连倒退,“叽叽”怪叫几声,慌忙逃离。 这异常的动静,也惊醒了静坐中的其他人,天阁老睁开双目,眼中露出灵光,朝着声响看去,见四周并无异样,只是水蓝猴惊声怪叫,朝着此处飞奔而来,他似乎洞察到什么,微笑的对着惊醒众人道:“不碍事,应该是这小猴子不听话,到湖边戏水了,估计被这湖中所呈现的幻境吓到了。” “火球,叫你老实待着,你还闹!“历依闻声站了起来,面露一副尴尬和慌乱神情,他一副责怪姿态指责道,看着水蓝猴此刻正紧抱着自己的双腿,单手指着不远处的湖面,“吱吱呀呀”叫唤,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此前天阁老已经交代大家,水中会出现不寻常的幻境,建议大家不要靠近,在场几人都连连称是,表示谨记在心,但这泼猴却不听劝,真是! 历依脑海中,此刻正透过水蓝猴意识,看到水蓝猴所见之景象,“哈!”历依的内心震撼,但他下意识的调整面容,不让自己惊骇的一幕在众人面前展现,此刻它才知晓水蓝猴为何如此惊吓! 若愚带着三分讥笑的姿态走了过来,他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历依肩上,一副猥琐面面色在历依耳边轻声说道:“历依,你这猴子不会是在水中看到大妖怪,正准备吃它,这才让它吓得连连尖叫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历依闻声,双目直勾勾的看着若愚,一副未卜先知的看着若愚,小声惊奇的道:“我说,我是说假如.......” “别磨磨唧唧的,快说吧。“若愚不耐烦道,元小五看着几个小家伙,笑而不语,他对着不远处的天阁老躬身作揖,表达见笑了的姿态,此刻劲松和冷义也凑了过来。 “我是说,如果,湖底中真的有一头大怪物呢?”说完,历依将自己在水蓝猴意识中所见的怪物形象描绘了出来。 “不会吧,那天阁老是何等人物,人家都说是幻象,你就别瞎想了,倒是你怎么知道这小猴子看到的怪物样子,难道你还有心电感应不成。”若愚低声质疑道,此刻他在心中,已经将天阁老和自己偶像神武将军放到同一个水准,这般人物说出来的话哪有假,所以他第一时间驳斥了历依的描述。 在若愚的话语攻势下,历依带着讪笑打着哈哈,却没有过多解释,他之前并未将自己与水蓝猴心意相通之事告知大家,毕竟这样的能力,在蛮烈的告知中,哪怕是真正的驯兽师,也鲜少有这样的手段。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和大家介绍水蓝猴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好在大家也没有多疑,只是惊讶他这身好运,竟然可以收服一只妖兽。 可此刻,远处的天阁老面色沉凝,这周围的所发生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目,自然也就听到历依和小伙伴的话语,那历依形容的大怪物,不正是湖底那只庞然大物吗?他又怎会知道湖底有此物呢? 天阁老惊疑的目光,一道灵识透体,笼罩着水蓝猴和历依,试图一探究竟。 可就在此刻,“嘭!嘭!嘭!”几声暴烈的声响从湖中央炸裂开来,巨大的震荡带起数丈水花。 “哈哈!这就是天罡之力,果然是如臂屈伸,行云流水般丝滑!” 一道健硕的身影在众人惊呼声中,从湖中一跃而起,腾空伫立,背对众人,天空的光亮照射在他布满水渍的古铜色身影,威武的气势瞬间浓厚了几分。 “这气息,你进阶了?”玄游的身影在虚幻之间,出现在高空之上,对着腾空伫立的身影道。 此人赫然是前一个时辰还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狄若,这短短不到半日之久,竟然变得生如活虎,引得众人无不惊目赞叹,元小五此刻眼神火热,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错!因祸得福,侥幸进阶!我本以为此次能够恢复伤势,境界不倒退就不错了。可没想到,此地玄奇,除了修复了我一身受损经脉,更是将我过去的暗伤也一并去除。不仅如此,还将我此战强提的境界所带来的隐患也消除了,真是福祸所依啊!”狄若面露欣喜,对着身旁的玄游连连感叹。 “快去,拜谢天阁老的恩赐吧。”两人腾空而走,向着天阁老走来。 “天阁老在上,感激再造之恩!”狄若单膝下跪,面露感激神色,一旁的玄游也是面露欣慰。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你们要感谢地话,就感谢弘意吧。”天阁老捋着胡须微笑,一副谦让祥和,狄若二人自然知道其所隐晦表达之意,连连称“自然,自然。”但碍于他人在场,不便行礼。 天阁老灵音秘传,在玄游和狄若间形成一道只有几人可以听闻的区域。 “没事就好,看样子,你这实力还进阶了呀,确实不错。此次,还是多亏了狄若,将那定星符潜藏在地下,适才让我快速锁定区域,找到敌手,不然老夫也未能在这偌大的幽林之处,一一探寻,恐怕需要耗费不少时日。” 见天阁老率先挑起话头,狄若面色严肃,带着一丝焦急问道:“阁老,到底此次是什么敌手,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有违天和之事。” “实不相瞒,老夫倒是与那二人争斗一番,但还是侥幸让其逃脱,两人的实力均达到天元境,手段非比寻常。至于二人的来历,老夫却暂时无法猜出,不过其中一人竟然使用幽冥镇魂曲,那可是‘冥狱’的勾魂使者才会绝招,但冥狱早已销声匿迹,不知那人怎会有如此招数?” “天元境?!怎么会!”玄游和狄若异口同声的惊呼,竟然是两名天元境强者,要知道偌大的天幻国,也堪堪只有五位天元境大能,竟然在此地出现两个天元境的强者,那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呢? “不错,那两人手段层出不穷,法相竟是那尸山血海、幽魂骨狱景象,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邪道散修,很可能背后站着某个大背景势力也说不定!” “竟然能从阁老手中逃脱,当真实力非凡,不过,怎么是两人,不是只有一个浑身缠绕黑气的存在,还有一头巨大的血色龙首巨兽吗?”狄若压抑心里的震惊,感伤沐风的牺牲,他反复思量脑海中的画面和天阁老的话语中描述,不免提出一番惊疑。 “还有一只血色龙首巨兽?老夫并未看见,但敌手确实是两个天元境的邪修无异。你预估那巨兽是何实力?”天阁老捋着胡须,面色沉凝,听着狄若的话,他也在暗自思量,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我估计,依然在灵境范畴,但具体的是何实力不好预估,我和沐风两人都和那龙首巨兽简单交过手,虽然感知到实力差距,但并未有绝对的压迫。” “这样,估计是其中某一个人的妖兽罢了。”天阁老心里揣测,说出了自己下意识的猜想。 “这样,此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后续我和玄都沟通一番,会有相关人员跟进此事,你二人就不必过于担心,眼下还是借此宝地,将弘意的通玄灵脉开窍一事提上日程,才是真事!”天阁老点头思量说道。 “阁老,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着狄若眼中的求知欲,天阁老再次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何让这几个不相干的之人,也享受这份福利是吧,而不把这份机遇给予玄游和盾甲二人是吧。” 狄若玉玄游对视一眼,没想到天阁老一眼就猜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内心有一种被窥探的压迫感。 天阁老眼神清明,笑着娓娓道来:“一来,确实是为了报答几人对你的救命之恩,二来吗,我与玄游沟通了一番后,尝试了几次周天推演,发现弘意的此次开脉一行,竟然充满变数,吉凶未定,而那几人赫然是变数之一,为了保证开脉顺利,倒不如......” 狄若和玄游面面相觑,想不到此中竟有如此密辛,但天阁老的话就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进行过多展开,二人也是眼明心通之人,怎会不了解见好就收呢? “那......,阁老,十三皇子开脉一事是否就此开始?”玄游略微犹豫,迟疑的拱手问询。 见天阁老微微点头示意,玄游和狄若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离开。 ...... “开始吧,你等几人也一起入阵。”天阁老飞身腾起,轻巧的踏在湖面高空之上,他双手层叠,几道玄奥手诀打出,周围渐起浓雾,雾气似乎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控制之下,将净月湖和周遭的环境一同覆盖。 玄游手捏剑指,玄幽令凌空投射,发出银色光芒向前推行,在雾气旋绕中犹如一盏指路明灯。玄游领头开道,十三皇子弘意这时也收起玩乐的心态,乖乖的跟在玄游身后,两颗青蓝灵珠依然常伴其身。 历依跟在弘意身后,脚步轻缓,他将水蓝猴怀抱在胸口,看着眼前虚幻,而自己竟然可以踩踏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这般打破常识的所为,让其内心惊骇,脚步略微踌躇。但想着还有他人在其身后,而且在自己眼前还有比自己还小的孩童,这般胆怯的内心不免让他有些害臊起来,一股恼怒夹杂羞愧的情绪让他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不服输的快步跟上。 而在历依身后,若愚、劲松、冷义、元小五等人跟随而上,按照玄游事先交代,他们几人自然知晓接下来的需要做的,虽然此刻见闻骇然,但都紧压着那颗慌乱、紧张、压抑、激动的五味杂陈之心在缓缓行进。 第95章 血脉异象 净月湖中央处,弘意此刻盘膝而坐,眉眼紧闭,粉嫩的面容透出一股圣洁,丝丝有形的蓝色光华在天阁老的操纵下,从湖水深处升腾而起,而后灌入弘意体内。 两颗青蓝灵珠此刻都变了模样,化作两团莹白色光球,一颗正立在弘意头顶之处,另一个围着弘意旋绕,弘意的身体各个部位不断出现点状银光,似黑夜中的漫天星斗。 而历依等人则是盘坐在湖面外沿,丝丝水汽流光将他们包围,看不清楚各自面容与身姿,远远看去,仿佛亘古的石像,一动不动。 天阁老双手不断结印,以他为中心,莫名的光阵时而闪耀,时而暗淡,他双手一合,一道复杂玄奥的符文自其手中飞出,如烟雨般落入湖中。 湖底深处,那只巨大水蓝巨兽正匍匐于地,它的头部威严如狮,眼眸闭合,蓝色的幽光围绕在它周身上下游动,一丝丝水汽从它口中漂浮,像极了在沉睡一般,额头处的水晶长角闪烁青蓝寒芒,它全身上下覆盖晶莹的蓝色鳞片。可是,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正不和谐的出现在它的脖颈处,淡金色的血液漂浮,仿佛一颗颗剔透珍珠,并未在水波的冲刷下消失。 “嗡~~~~” 一道银色符文如虚空自生,出现在水蓝巨兽的周围,只见它径直落到水蓝巨兽的脖颈处,像是跗骨之虫粘合在裂口处,随着银色符文闪动,那漂浮的金色血液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化作金丝融入到符文中。 高空之上,天阁老心有所感,他大手一挥,一道金色流光自湖底飞出,笼罩在弘意身处,金色流光充满生机,仿佛大地回春、万物萌生的意境扑面而来。 正在主持大阵的玄游也忍不住瞩目看去,只见金色流光介于虚实之间,在弘意身体之处来回穿梭,与其身上那银蓝光点相互缠绕,金、银、蓝三色交汇,“咔咔咔”的响动自弘意周身发出,只见弘意银色发丝无风自动,根根漂浮,他的体内此刻仿佛有着大江大河般交汇,巨大的灵气化作液体之状,在周身流动。 天阁老心目大开,感知着弘意周身变化。 就在不久前,远在天幻国的国师玄都未央便通过玄幽令,将某些密辛传递给他,这才让他知晓净月湖真正神秘所在。按照玄都未央教授之法,他驭使灵法,通过牵引纳灵之符为媒介,将庞大的灵法生机之力灌入弘意体内,借由天地玄密以及灵兽精元,为弘意打破周生玄窍,构建通玄灵脉,铸造法脉根基。 天阁老手法不停,心目之下,湖底深处光景在他脑海中完整浮现,看着那硕大的水蓝巨兽身躯,他的内心不免有些伤感。天阁老修的是天地之道,悟的是自然蕴合之法,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一己私欲,或者一国之强,玄都竟然将此地守护灵兽击杀,并且通过法阵构建灵法天路,持续不断供养玄灵军,有违天和。 “难怪当初他并未相邀于我,反而是自己单独行动。”天阁老内心暗自思忖,通过自身所了解到信息,拼凑出一幅过往真相。 天阁老睁开双目,将目光望向弘意,此刻弘意周身在金银蓝等灵光旋绕之下,神圣气息不断在攀升,充满圣洁。他的身后,灵光交织,构建出一个人形光影,光影朦胧,似镜花水月般漂浮,光影周身不断出现幻灭景象,不过威能太过弱小,景象模糊,无法看清。 “这是......”天阁老眼神微眯,看着弘意背后的光影,他心中惊疑,对于见识广博的他而言,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这是血脉法相的传承之力!简单来说就是先祖福泽后世,但这个概率也是极低的,没想到弘意竟然有此天赋,要知道天幻国皇室,上一个出现血脉法相传承之人,还是上一代皇帝,也就是弘意爷爷,天幻国存世第一高手--玄光。 话说,每个修炼到天元境以上的高手,都算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存在,他们自身的强大,有机率可以通过血脉烙印,传承给后世。后世之人通过血脉,可能觉醒异能或者某种特殊天赋,如身体灵化,掌控自然之力;或者觉醒神通,如天眼通、神足通、宿命通等,总之多般变化,全看造化。 “没想到弘意这小家伙竟然有此福源,天幻国皇室想来算是捡到宝了。”天阁老内心暗自低语,对于觉醒法相异象之人,如果不出意外,随着按班就部的境界,自然而然的可以踏足天元之境,天元境的强者对于一国之言,意味着什么,每个国家的掌权者自然知晓,那是国之重器,和其他列国争强最有利的高阶战力! “既然如此,为师再给你送一份大礼,就当做锦上添花吧。”天阁老隔空拍打,一道道虚幻明光自他手中而出,不断击打在弘意身上的各处窍穴,弘意此刻身如光人,背后光影不断凝实,只见弘意头顶之处,灵珠悬浮,发出“嘤嗡”之声,灵珠突然间飞腾,落入人形光影手中,两者交相辉映,仿佛一体。 “就看此刻了!“天阁老内心一震,表情透出一股肃穆,天地间一股浩然威压以天阁老为中心散开,半空之上,出现一片绿野平原,平原上繁花盛开,遍布花草树木,氤氲环绕,不似人间之地,好似凭空出现自然奇景。 “这是......天元异象!”大阵之外,狄若站立如松,原本一同充当守卫一职的他,见天空异象生出,心中震惊,他眼露希冀,能在此刻看到天元强者显露造化之能,让他镇定之心活络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玄游固守阵法,眼神微眯,他不晓得此刻天阁老意欲何为,但身性冷静的他还是保持观望,期待后续的发展。 只见天阁老身临异象,仿佛天地间的掌控者从极地走出,他步步生莲,周生灵气旋绕,他随手一点,异象之内,片片花叶飞舞,随着他的意动飞入弘意身后。 那弘意身后的光影好似有灵,竟然转头朝着天阁老望去,一道迷幻之意如烟雨袭来,天阁老座下异象闪动,隐隐显露出虚幻的残像。 天阁老眼中透出金光,额头眉心中央,一道灵光自皮肤表层透体,转瞬间形成一道光影竖目,竖目蕴含神光。 “破妄!” 那迷幻之意在天阁老的灵目之下,显化消散。 “天幻迷踪,原来是那一位的传承啊。”他知晓此刻弘意处于混沌之状,所行所为皆有本能所致,那背后光影异动,也是身体自带护卫之意,并无其他潜藏的存在出手。 只见天阁老右手捏成剑指,对着眉眼灵目一指,周围异象如风驭使,如云似雾般缓慢落下,逐渐落入弘意周身,异象之中,光影腾起,周围花团锦簇,好似灵境,弘意仿佛灵境精灵,身在其中,如梦似幻。 “天元筑基,好大的手笔啊!”一时间,不论是主持大阵的玄游,还是伫立守卫的狄若,眼里都露出震惊之色,两人背后的底蕴颇深,看着天阁老的手笔,不约而同的想到过往所了解的密辛,自然知晓眼前所为,是何等惊才绝艳,就连那不了解内幕的盾甲,此刻也不免从守备专注状态中抽离,选择侧目旁观,将那不似凡间之象深深地映入脑海,记在心中。 天阁老这一手,实际上是采用天元异象加持,为弘意进行筑基。在天元之力的加持之下,弘意背后的血脉法相之影,融合其他的天元异象,两者交相辉映,十分惊艳。 对于弘意而言,在未来天元凝境之时,他已经身具两种异象,对于五象融合,踏入天元,少了一道大关口,成就天元境之路更为顺畅。 要知道天元异象本源,可是天元强者于天地之间感悟凝实而成,对天元强者而言,也是极大耗损,需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与天地寂静之处,再次凝结汇聚,除了深厚关系的血亲或者师门长辈,很少有强者愿意自损,来助力他人这般筑基成就的。 天阁老做完这一切,脸上罕见流露出疲累之相,可见此方所为,对其消耗不小,不过他的眼神此刻看向身处异象之中的弘意,面露欣慰,如果不出意外,待到其融合吞噬异象之时,便是筑基完成。此次一行,不仅将小家伙身上通玄灵脉打通,顺带还让他的血脉天赋觉醒,可谓是喜上加喜。 天阁老踏步缓行,来到玄游面前,他轻手拍了一下玄游肩膀,一道精纯的灵元灌入玄游体内,让主持大阵玄游的浑身一震,疲惫之态一扫而空,身体瞬间充满力量,龙精虎猛。 “阁老,这是......”玄游眼露感激之色,临空闪动的幽玄令光感明亮了几分。 “辛苦了,玄游,剩下的时间还需要你多加照看。”天阁老温和说道,给人一种如沐春风。 玄游连连点头回应,不过眼尖的他还是看出天阁老的疲累之色,不免担忧道:“阁老,您刚才已经耗费巨大,不需要为我等再浪费灵元,还是快些前去休憩吧。” 同一时间,一道健硕的身影腾空飞奔而来,片刻间来到两人所在。 “阁老,玄游说得是,您还是先去调息休息一番,此地有我、玄游、还有盾甲,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看着此刻赶来的狄若开口说道,同时欲搭手搀扶,天阁老拦手一拍,轻声道:“虽然有些消耗,但不至于如此,你等照看一二,我在旁边看着便是。” “是!是!”狄若俯身拱手作揖,连连说道,他内心关切,下意识所为,将眼前的老者当做一位虚弱的普通长辈看待,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天元强者,这一拍,才让他幡然醒悟。 “不过今天所见所闻,就烂在肚子里吧。”天阁老身影飘忽离去,狄若、玄游、还有驻守的盾甲,此刻脑海中同时响起天阁老威严之声。 三人闻言内心一肃,纷纷灵音传声,赶忙回答称是,今日之事,对于天幻国而言十分重大,几人身为皇家护卫,自然知晓此中深意。 看着逐步远去的天阁老,狄若不免唏嘘感叹,对着玄游灵音传声道:“十三皇子真是好福气了,天元筑基,此等之法,也就过去听闻家父说过一次,不想今日有幸得此遇见。” 玄游面露笑容,双手一推,体内精纯灵元注入玄幽令,胸口的紫色灵能晶石忽闪两下,光亮渐暗,他闻声接话:“我也是第一次见,之前在古籍中略闻此法,你看到那神秘人形光影了吗?想到什么了?” 狄若看着身旁伙伴,知道其想说的,沉吟片刻,回应道:“天幻国因何得名,开国皇祖的威势,无须我多加言语吧。” 玄游闻言,咧嘴一笑,不再开口,他的心里思忖,记忆深处的见闻在他内心中泛起,当前天幻国的声势是三百年前国师玄都未央所带起的,但鲜少有人知道,一千多年前,天幻国的‘天幻’二字,真正指的则是开国皇祖玄虚莫。 那一位惊才绝艳,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也留下了一笔,传说中‘幻影天行’玄虚灵法,开创了聚灵合功之法,奠定了天幻国立世之基,而国师玄都未央的玄灵军聚合天阵,也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其他几人是不是也快醒了,如果让他们看到此方景象,是否不妥?”狄若四下张望,看着另一边盘膝而坐、依然处于极静修炼的元小五、历依等人,不免惊疑的对着玄游道。 玄游闻言,同时放眼望去,老神在在回应道:“不碍事,他们四周都有一道虚化禁制,身在其中,只要外部禁制不解除,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自然不会知晓,放心吧。” “不过,几人有此机遇,福泽也不小,真让人羡慕啊。” 狄若听闻,自然知晓玄游话中之意,他因受伤之重才有此机遇,但对于玄游和盾甲,却也只能眼羡,狄若不知道天阁老内心真正的意图,但身份差异,地位不同,让他不敢深究。 对于天阁老口中的变数,狄若倒也没放在心上,但对于玄游而言,他心中不免有些猜测,却不敢多言,哪怕是背后坚盾的伙伴们,他也不敢吐露。他曾经听闻老师说过,天元强者意感天地,玄冥之中,还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谓之''因果'',天元之上的存在对其讳莫如深,想来变数二字,与此脱不了干系吧。 第96章 水雷再现 正如玄游所说,此刻元小五等人盘坐之地,仿佛有无形的光膜将几人罩住,从内部观察,目之所见,竟皆是如水月天光般浮影。其实无须多虑,几人此刻都全身心敞开,专注体悟身心的变化,完全没有感知外界,任由净月湖醇厚的灵力覆盖周身,仿佛浸泡在温和的水域中,洗去一身疲累。 气脉行走,如果说过去静修练气,仿佛小溪缓流,那么此刻气脉却犹如活水引入,涛声滚滚。经脉各处在灵气的冲刷之下,变得极为强韧;身体各处封闭的窍穴,像是拦路的关卡,被澎湃的灵力冲破,每个人的身上都仿佛像是在蒸笼一般,热气自体内散发,面色通红。 只见元小五周身滚烫,对于在场几人而言,他的境界是最高了,武道实力早已有了多年沉淀,自从进阶先天,任督二脉打通之后,体内所运转的真气在灵力加持下,转化为真元之力,四肢脉络通达,全身骨架发出“咔咔”直响,筋骨皮在灵气的洗髓打磨之下,韧性和硬度和过去有着巨大差异,也只有元小五自己才能感觉真正的变化。 同时,以往所交战所留下的暗伤都在此刻被一一抚平,体内五脏六腑随着心脏的跳动在同频共振,感知仿佛侧耳倾听,身体各个器官传来的活跃,让他的身心重合,自然和谐,同时周身气血旋绕,澎湃有力,让他战意攀升。 在他有意的引导下,先天真气在任督二脉上下游走,一种清明之感从灵台百会穿过胸口膻中,与脐下三寸的气海融合,有一种水火交融的异样。 他不知灵气为何物,但这种看不见却可以感知的神秘能量让他全身得到净化,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大地,在肆意吞吐,滋养身体各处。 如果说,过去他认为的先天,只是修炼的元气由量变引起质变,那么此刻的他却又另一番体悟。气血之气是一种活化能量,需要炼精化气,滋养周身,而此刻灵气遍布,他脑海中意识精神像是一棵小树苗,灵气的滋养下,茁壮成长,炼气化神,通过气的运转变化,化为意识精神,灵台清明,他体会到了下一个境界灵台之境的玄妙。 而另一边,此刻历依同样被充盈的灵气所覆盖,灵气所带来的感知变化,在他专注体悟下尤为清晰,易筋洗髓的打熬,其实在他这年纪是最为合适了,体内经络传来的酥麻质感,仿佛过往苦练一天泡在药浴中的感觉,有温热舒缓,同时又感觉精神奕奕。 历依对于经络通路的运转气脉习练,尚处于起步阶段,仅限于气聚丹田等常规操作,以及十二正经中的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肾经等脉络游走。 对于奇经八脉虽有所了解,但历依目前还无法习练,原因是这几处脉络通路,需要真元运化才可能打通,对于根骨期的他来说,还为时尚早。只有等到根骨打磨稳固,攀升至真元期,同时在师门长辈配合指导,徐循渐进,才可能逐一运化打通,走向更高的境界。 历依的心神安宁,他只是简单运用呼吸法,同时默念静心口诀,让自己沉入一种冥想的状态,胸腹两端隐约之间有着细微的轰鸣之声。 “这是?”历依定神感知,一道水流拂过冰凉的感觉,从他的左脚连接着背部,同时,一丝电芒在他胸口‘噗呲’微闪。 “这种感觉,没错,是火球上次给的果子吃完后的感觉!”历依心中大震,难道在此玄奇之地,能够助力他获得水蓝猴相同的力量吗? 历依内心澎湃,呼吸有些急促,但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他不敢太过声张,抱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尝试着用意念引导,将这两股力量聚集。 这两种力量属性不同,但在其身上游走,并未冲突,电芒酥麻,涓流潺潺,周身有一种奇异玄妙。历依专注,他小心翼翼的尝试,这电芒之力好似和他在捉迷藏,每次他有意驱使,这电芒“唰”的一下就消失,随后静坐片刻,这电芒又隐隐出现。 历依不信邪,又对水之力尝试聚集,也许身处水域,水之力尤为活跃,他努力的将水之力运推,试图将其从掌心处聚集,但是,奇怪的事情又出现了,这水之力竟然也在下一刻“唰”的一下消失不见。 “怎么会!”历依内心气恼,为何自己始终无法将这两股力量凝聚呢? “难道是我运用方法不对?可是,火球不是说,只要感知到这力量,并将其引导出去便可,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做到呢?!”历依内心有些愤恨,小孩心性在此刻暴露,挫败的感觉让他有些泄气。 “为什么会又消失了呢?”历依不断在内心自问,他意识涌动,试图联系‘火球’水蓝猴,但此刻,他虽然可以感知到水蓝猴的意识,但始终无法得到回应,好似进入沉默一般。 “也不知道火球在干嘛?”历依心中有种力量困而不发的阻塞,他忍不住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瞟了一眼,只见水蓝猴正慵懒的趴在他身旁水面安逸沉睡。 “这!难怪没回应,原来是在这里睡大头觉啊!”历依面容仿佛小大人一般,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想想水蓝猴毕竟和他们不同,相对于历依几人习练过静坐练气,对于水蓝猴来说,它又不懂的修炼,心性本是闹腾,无法安静下来,但又不能打扰历依他们,思来想去也只有睡觉才是解决这无聊等待的最佳方式。 看着水蓝猴的毛发和水面形成亲密接触,丝丝迷幻的水雾缠绕着它,历依忍不住用手搭在它的身上,捋了捋它身上的毛发,脸上流露出关爱和宠溺。 此刻睡梦中的水蓝猴,仿佛进入一个大水泡中,在梦里,它惊疑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四周白茫茫一片,目之所视,都是如此。 它挠了挠头,内心有些胆怯,左脚小心翼翼的踏出,试探性的用力踩踩,确实感知到脚底传来有力支撑,确认自己不会掉下去,这才忍不住“叽叽”的叫了几声,跳入其中,双手朝前拨弄,想将眼前的白茫清扫,让自己的视目清晰一些,可是无论它怎么努力,眼前的一切依然白茫,并没有因为它的所为而改变。 水蓝猴脸上出现拟人表情,有点气恼又带着小心和惊疑,试图走出这个陌生环境,它再次“叽叽”的叫了几声,口中一张,一颗成人手掌握拳大小的水球‘轰’的冲出,它紧张的朝后退了几步,想看看情况。 “嗷喵~~~”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回应着它。 水蓝猴那两颗水蓝色大眼睁的老大,它想查探前方是什么,但又不敢上前,生怕有危险,紧张的它挠了挠手面,随之眼皮快速眨了几下,有种踌躇和惊慌。 “轰”的一声,一道迅雷不及掩耳之声呼啸而来,和它的面容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它躲避不及,“噗呲”,双手紧紧拍着面门,还是晚了一步,并未能抵挡到未知的攻击,还给了自己来了两个大嘴巴子。 嘴唇处传来味道有些熟悉,它舔了舔舌头,突然“噗......噗......啐......”,水蓝猴的嘴巴不住‘呸’了好几口,它知道为什么如此熟悉了,那感觉就是某种不知名生物的口水味,对于有洁癖的它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有一种抓毛跳脚的感觉。 它气急败坏,不断蹦跳,同时右手拍打面部和嘴巴,试图将其扫空拭去,但是心中阴影缠绕,让它反复行为,可是他脑袋一定,突然想到什么,将手掌对着闭口闻了闻。 “呕!呕!呕!”水蓝猴不断做出干呕的状态,它觉得双手都不干净,情急之下,它全身爆发竖立,眼神都冒出火星子了,那是一双要‘刀’人的眼神,谁也拦不住! 它焦急跳脚,朝着四周看去,试图寻找水源清洗全身。 就在此刻,“咯咯咯.......”稚嫩的嬉笑奶音从远处白茫之地传出。 水蓝猴大急,好似找到发泄的目标,它什么也不管了,气哄哄的冲了上去,口中一道雷电之力“噼啪”一声,足有拇指宽的雷电如散状分开的电芒,朝着四周轰击而起。 未等回应,水蓝猴又是一道雷电从口中喷射而出,在怒火的加持下,水蓝猴的雷电狂发,浑身毛发也呲呲作响,身上的水汽在周围电芒作用下,也引发微弱的电鸣之音,此刻的它看上去像极了一只雷猴! 睡梦中的水蓝猴咬牙切齿,睡梦之外,历依抚摸着水蓝猴身上毛发,突然,手掌传来一阵针扎的刺痛感,历依“哎呀”小声的叫了一下,手掌快速抽回,用左手轻轻捂住右掌,用紧握的力道压制痛感。 随后他赶忙看了一眼手掌,表皮并没有什么损伤,除了有扎手刺痛感外,其他的并无大碍,这才搓了搓手掌,心中不免暗自对水蓝猴腹诽几句。 “睡觉也不老实,还把我给电了!醒来一定要好好敲打一番。”历依心中暗自做决定,等水蓝猴醒来再来收拾它,不过他又惊疑观察起来,隐约间,他似乎看到银色电芒“呲嚓”在水蓝猴的全身闪过。 “火球这身子是怎么了?怎么还会放电呀?我不记得它有这个能力呀,难道是在这个地方进化了?”他小心翼翼伸出左手,朝着水蓝猴头部摸去,他倒想看看到底是何原因。 指尖轻轻划过,毛发表层针扎的刺痛酥麻感再次传来。 “果然没错,真的是电芒!”历依心中很是疑惑,正在这时,他体内也一同涌出微弱的雷电之力,浑身忍不住颤抖,那体内一直无法汇聚雷电在此刻仿佛找到牵引之力,从他的周身各处蜂拥而来,而他的那只左手仿佛被磁铁吸引,被深深吸附在水蓝猴的头部。 当历依身上微弱的雷电之力灌入水蓝猴的身躯,两者仿佛通电般,银光色的雷电化为丝线,缠绕在两人周身,历依心下大慌。 “镇静!镇静!”历依不断的告诫自己,他再次念头涌动,意识传递试图沟通水蓝猴,同时深呼吸,再次沉心静气,感知着体内的雷电之力走向,意图将其控制。 他的意识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个画面,画面中,白茫茫的一片,一个银蓝色的电猴全身炸毛,对着虚空狂轰。 嘈杂的“叽叽喳喳”叫骂声,表达着其中某个主人公的心中愤恨情绪。 “这又是什么?”历依顿感惊奇,这一波波变化再次超出他的认知,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从稳固自己的意识,查探清楚。 “那个......不会就是火球吧?”历依沉浸在意识中,精神极为专注,看着那只狂乱且浑身充满银色电芒的猴子,他的内心泛起某种熟悉,定神一看,这不就是火球吗?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而它对面,则是一只幼小的水蓝走兽,它外表如蓝宝石般晶莹,水汽蒸腾,眼神灵动,两条漂浮的触须在空中晃动,两个冲天小角湛蓝晶莹如石尖。 只见它灵巧飞腾,两颗泛着金色小眼睛此刻透着一股狡黠。它时而低飞,时而闪跳,偶尔还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地后,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只是笑声带着一股婴孩的稚嫩,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爱怜,如果是此刻有几位爱心泛滥的小女生在场,肯定忍不住直扑上去,将其抱在怀中宠溺揉捏。 “疑,奇怪,明明就在那边,火球怎么像是看不到对方一样,对着四周狂轰乱炸?”历依此刻作为旁观者,全场状况看的尤为清晰,在他的观察之下,此刻那浑身银色电弧缠绕的水蓝猴好像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它无法看到其中那只水蓝小兽,这才通过无差别攻击,试图找出对手。 历依内心意动,试图再次沟通水蓝猴,但他发现,即使可以看到此刻水蓝猴的所作所为,但依然无法跟其沟通,极为奇怪! “就在那啊!怎么就看不到呢?”历依有一种观众太投入,就差点自己亲自动手上场的感觉了。 第97章 灵境识神 历依下意识的想象着自己就是场景中的水蓝猴,随着心神注入,他意念涌动,想着水蓝猴朝着虚空的某处释放雷电之力。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睡梦场景中的水蓝猴突然如历依所期望的,朝着指定的方向同时释放水雷。 “噼啪!噼啪!”水雷速度很快,以迅捷的速度直冲目标,炸裂声响在白茫中回荡。 在那片苍茫的白色掩映之中,一抹水蓝跃动,似是惊鸿一瞥的水蓝小兽,正仓皇躲避,四肢小爪在虚空抖动像是溺水般,宛如暴风雨中挣扎的弱小生灵,口中不断发出“嘤嘤”之声。面对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它吓得连连惊叫。 水蓝小兽以一种近乎滑稽却又不失机敏的姿态,连连侧身,仅以毫厘之差,巧妙地从危险边缘滑过。其容颜瞬息万变,犹若六月天的脸色,从最初的惊惶失措,转瞬间化为“呼呼”作响的愠怒,鼻翼快速翕动,带动着两缕细长触须随之舞动,绘出一道道流畅的s形轨迹,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急促而生动的韵律。而那对湛蓝晶莹的小角,此刻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仿佛是情绪激动之下气血上头。 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它那肥圆的蓝色小肚,在急促的喘息间轻轻颤动,展现出一种几近触手可及的q弹质感,不禁让人想要轻戳其柔嫩的冲动。 远远观之,即便能清晰感受到它的情绪激荡,那份怒意却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难以与“愤怒”二字直接挂钩。只因它那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无不洋溢着难以言喻的萌态,非但不让人感觉怒意,反倒是为其添上了几分灵动与鲜活,令人观之忘忧,心生怜爱。 “这小东西长得怪可爱,也不知道火球怎么就和它干上了,不过看它这样子,估计在暗处捉弄火球,这才让火球抓狂吧。”历依的感知被水蓝小兽所吸引,在意识的世界里,这种感知相比平常肉眼所看到的更具有真实感,冲击力更强。历依按照自己心中的猜测,脑补了一出剧情。 “不过......,这小家伙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历依努力在脑海里挖掘,试图找出其中的记忆点。 “水蓝色......在哪里见过呢?在哪里,对了,不就是之前月夜之下看到的那副景象吗?”历依看着水蓝小兽此刻依然气鼓鼓的嘟着嘴巴,只见两只前爪一搭,头部仰天向后倒去,同时深呼憋气,腮帮子被撑得圆鼓鼓。 “哗!”一声,一道粗壮的水柱从它口中喷射而出,水柱足有碗口大小,力道威猛,直朝着水蓝猴立身之处轰击而来。 “哇!这小东西,个头不大,实力这么生猛吗?”看着水蓝小兽喷出的水柱比它自己的个头还大,历依有点不敢相信。 而另一边水蓝猴也是反应灵敏,连着向后闪跳好几步,躲过水柱的正面冲击,原本脸上愤恨神情少了许多,反倒是多了几分讥笑。 可是那喷涌的水柱并未如水蓝猴所料,一击停止,反而持续发力,沿着直射的攻击点位,不断朝着水蓝猴的身处所在扫射而去。 那水柱的攻势转变速度飞快,虽然水蓝猴各种闪跳,但后方的水柱紧追不舍,水蓝猴怪叫一声,弹跳而起,在短暂间隙中,口中一道手指宽的雷电之力朝着水柱轰去。 这一下真是天雷勾地火,那雷电之力与水柱接触,整个水柱仿佛被雷电充能,整个水柱变得银亮,一道刺目的银光闪过。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随之而起,湿润的水雾与四散的电芒接触,整个场域瞬间炸锅,“嗡!嗡!嗡!”低鸣在四周传导,场面变得十分嘈杂。 “我去!这两个小家伙太能折腾了吧。”历依的感知里场域之中无法视目,他隐隐能够感知两者的气息,但无法锁定各自的位置。 就在历依的意识还在与水蓝猴相连之时,历依真身所处,此刻他全身散发着蒙蒙银白之光,光亮迷蒙,就薄薄的一层,像是穿上了银亮外衣。而历依的左手与水蓝猴头部贴合之处,雷电丝线闪动,电芒狂绕,如发出鸟儿“叽喳”般的声响。 历依当然不知道,自己身处的变化,他此刻正借用的自己感知,在寻找那莫名的水蓝小兽。而在净月湖外部,天阁老盘坐吐纳,他闭目沉静,灵识却如波涛般,层层向外辐射,感知着净月湖中所发生的一切。 他的灵识透过外层禁制,看到此刻弘意面若神圣,背后光影与他的草木异象重叠,有一种自然和谐融合,那异象两种气息正不断相互交织,弘意身上的光点脉路似呼吸般闪耀。 “如果不出所料,半天功夫过后,异象自然融合便可完成,打通通玄灵脉的筑基就算全部完成了。”天阁老心中大感宽慰,嘴角浅笑,同时灵识朝着其他几处扫视。 灵识一扫,一个念头,便将整体情况了然于胸,他朝着玄游灵音传声,同时睁开双目站立起身,老神在在的将目光投向玄游。 此刻玄游左手掐诀,对着玄幽令打入几道法诀,一阵光芒透闪,一道人影率先从封闭的禁制中闯出。只见那人影身形矫捷,腾空而出,在空中挥动双拳,拳势层叠如浪。 “叠浪劲!” 震荡之力刚猛,在空中泛起层层气浪。那人见势不停,凌空一脚直劈水面,一道犀利的罡风汇聚如箭,直插入水面。 “嗖”的一声! 水面炸裂,罡气汇聚一点直插水中深处,碧蓝的水景如银瓶炸裂。 “恭喜元兄弟进阶灵境!可喜可贺!”狄若身法迅如风,快如电,闪到那人面前,他随手一拍,震荡水面的罡气,在另一道劲武之罡冲击下,被破掉其中之势,逐渐平静。 话音刚落,一道浅浅的灵识迎面而来,狄若会心了然,他嘴角微微一笑,毫不示弱,灵境天罡期的灵识透体而出,凝聚如刀,朝着迎来灵识挥斩而去。 “哎呀,真疼!看来实力的差距,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那身影停下身形,挠了挠头,慵懒的说道,此人正是破关而出的元小五。 经过此次净月湖的洗练筑身,再加上过往夯实的沉淀,元小五竟然连跳两个境界,直接跨入超脱于凡的灵境识神境界。要知道,这实力在他所知目前所知的石铁城内,已经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了,就连他的授业恩师,石铁城十大高手之一的金尚武,目前公开的实力也才灵台大成,还未突破灵境的存在,可想而知,这对于元小五的内心冲击有多大。 “你现在才刚凝结灵识,不要随意透体探查,这在修行界是一种冒犯的行为,如果遇到计较的高手,出手攻击,容易造成灵识损伤,到时候意识困顿就不好了。”狄若走上前来,善意提醒道。 “就像刚才是吧。”元小五回以感激笑颜,同时半调侃道。 “看来,这一击还算是轻了,不够有记忆深度啊。”狄若将双手交叠于背后,面上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就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元小五借助净月湖的神秘之力,不仅从先天期纳灵入体,将上丹田泥丸、中丹田膻中、下丹田气海三者贯通,还以任督二脉为基础,贯通周身其他几条大经脉,强大的积蓄之力,一举破玄关,通玄窍,脑中灵台意识凝聚,气意交缠,灵识运化,踏入灵境,初识神。 可是他的灵识还过于薄弱,处于初步了解灵识状态,要知道当初制定修行等级的大能之所以将其命名为识神期,本意就是要让初步踏入此阶段的修行者,了解人体中气化神的精髓,所以才将其命名为“识神”,知道它、了解它、认识它。而对于狄若而言,他早已经掌握灵识的应用,构建灵识的势能,将孱弱的灵识应用,化为有形武器那般凌厉,元小五正是吃了不了解的亏,这才被狄若当面“教育”了一下。 “算了吧,老兄,你可不能‘以大欺小’呀,可别忘了我还救了你一命呢。”元小五爽朗笑声说道,他特别加重语气,示意让狄若见好就收,毕竟眼前这位素有武风,对于恃强凌弱等行为不耻,元小五正是拿捏着对方这一点,虽然相识不长,但经过玄游的描绘,他了解到眼前这位的风骨。 狄若闻言,刚刚举起的拳头停滞,像是哑火般,带着略微无奈的表情摇摇头,正欲开口,面前另外几道禁制如碎冰般裂开,几个少年身影带着茫然的神色朝着这边看来。 “还挺快!”狄若对着元小五道,他心里默数了一下,惊疑道:“还有一位似乎还没完成呢?” “还真是!历依还没出来,也许再过一会儿吧,我先过去瞧瞧。”元小五靠近狄若,拍了拍他肩,随后走到几个少年面前,用手在几个少年面前晃了晃,调侃道:“喂,睡醒没,要吃晚饭了。” “啊!什么?”若愚率先开口,对于元小五没来由的话头表示错愕。 “小子,不错啊,进去一下,还减肥了。”只见元小五带着讶异的神态,头微微点了点,对着若愚上下打量道,同时对着一同出来的劲松和冷义看去。 此时,若愚、劲松与冷义三位伙伴同步现身,刹那间的愣神过后,他们的目光迅速恢复了神采,彼此之间流露出好奇而探询的打量。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若愚的变化,他昔日略显圆润乃至臃肿的体态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匀称协调之美,曾隐约可见的双下巴消失无踪,圆润的脸庞被鲜明的轮廓线条所取代,透露出一种刚毅的气息。曾经充满憨厚气息的双眼,如今变得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体重的减轻不仅赋予了他外貌上的巨大转变,更让他平添了几分英气勃勃的少年英姿,令人不由得多看几眼,如果不是还保有原来的大致样貌,估计熟悉的人都无法将其认出。 “我靠,若愚你变帅了呀!”位于中心位置的劲松瞧见若愚变化的身材,忍不住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若愚的胳臂,惊讶而艳羡说道。 “哇!好痛!”若愚大叫一声,他好像被一块巨大的烙铁打中,巨大的力量和疼痛感,让他下意识的跳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跺脚一跳,身体竟然腾空而起,看着离水面越来越远,若愚不禁''哇哇''的叫出声来,在旁人的惊呼声中,他如慌乱的四脚龟,双手双脚不住晃动,像是想抓住什么,却无处借力,甚为好笑。 \"我靠,成精了,哪里出现一只这么大乌龟啊?!\"劲松眼睛瞪得老大,说着调侃的话语,惊疑朝着其他几人看去。 “快把他弄下来了吧,不然等下要喝乌龟汤了。”旁边的冷义冷不丁的开口道,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反常态。 劲松和元小五同一时间齐刷刷的朝着冷义看去,这是我认识的冷义吗?劲松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平常一副酷酷姿态的冷义,竟然也会开起玩笑来,这是哪家精神小伙啊?不是吧。 充耳不闻若愚惊声尖叫,冷义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内心一紧,但面色却还是那副冷漠样子,他并未言语,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漂浮的若愚,示意其他几人再不帮若愚一把,等下恐怕真来一个五体投地。 劲松见状,这才赶忙把眼神朝着元小五和狄若看去,眼神带着求助,带着歉意开口道:“麻烦两位行行好,出个手,把这坨,不,现在应该改口了,把这‘腾飞少年’弄下来吧。” “哦豁,还真是有意思,看来收获都不小啊。”元小五话里有话调侃道,同时对着同一时间赶过来的狄若,指着冷义站立的水面意有所指的道,只见冷义所处水面上,此刻凝结出薄薄一层寒冰,他周围的水汽带着些许冰寒,凝结成米粒大小的冰粒。 元小五和狄若相互看了一眼,他二人处于灵境,自然可以看出几人异样的变化。 第98章 寒冰异能 元小五身腾而起,跃至若愚身旁,他大手握住若愚的手臂,顺手一抓,“嗖”的一声,两人径直而下,平稳落地。 “妈呀!这也太刺激了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就这样飘着下不来了。”落地的若愚还有种身在空中的后怕,内心无法平息慌乱,他看着周边几人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便当做没看到,左手不断虚拍着胸口,示意自己平息镇定。 “原来你小子还藏着这一手啊,不老实哦,以前都没见你用过,真是不坦诚。”劲松还是一副嫌弃而怀疑的态度,对着若愚讥笑道,打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紧密,已经习惯了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免不了见缝插针式的插科打诨。 若愚闻言,脑袋迅速一转,朝着劲松撇去,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的样子,右手伸出食指对着劲松颤颤巍巍的点着,同时对着在场元小五、狄若、冷义可怜兮兮的道:“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明明是这小子不地道,对我蓄力一击,还恶人先告状,那么重的力道,就像被重锤击打,我这才跳脚,真是疼死我了!”言语带着一副告状姿态,仿佛蒙受不白之冤, “疑,不过也不知怎地,这一跳就上天了。”若愚到最后也惊疑自语道,自己怎么就腾空了呢。 劲松见其言语,好胜心瞬起,不甘示弱道:“诶诶诶,这轻轻一拍,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蓄力一击啊?你倒是讲点道理好吗!不行咱们再试试呗。”劲松说完,右手握拳,左手轻抚,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别别别,还来,想哄骗我挨打是吧,没门!你小子包藏祸心,我有那么傻吗?有本事你对着元师兄和狄大哥动手,来我这找啥存在感啊!真是的!”若愚面上流露出识破真相的神态,仰着头,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对着劲松赖皮的说道,同时指着元小五和狄若,示意劲松来两拳试试。 劲松抿了抿嘴,将攥紧的拳头放下,随后白了若愚一眼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若愚你小子包藏祸心,我自己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啊,还需要试吗?是吧,冷义。” 劲松言语后,朝着冷义看去,示意他也帮腔,冷义闻言将脑袋朝着他处看去,一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显然是不想陷入两人无聊的争论。 元小五看着两人唇枪舌战,都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朝着几个少年看去,沉思片刻,轻咬着指尖悠悠道:“也许,我是说也许,你们两个说的都没有错,可能问题还真的存在,你们看那。”元小五双手交叉于胸口,眼神朝着冷义脚边瞥去,同时示意其他几人也看看。 若愚闻言,对着元小五点头哈腰,姿态谦卑而谄媚,一副积极主动的马仔样子,同时立马将头一转,让人看的好笑。他对于元小五平日给他穿小鞋的经历感到恐惧,所以打心眼里告诫自己要事事做到谦卑,不能让元扒皮抓到跟脚,给自己上眼药。 这一看顿时让若愚大吃一惊,左手不自觉的就抓着劲松的肩膀摇晃起来,同时对着冷义惊呼道:“冷义,快看快看,你这脚底下都结冰了啊。” 而作为正主的冷义,他神情自若,对于脚底的寒冰他并没感到害怕,他单脚抬起,跨越一步,寒气随着他的移动而如影随形,造出更广的冰面,可是他的双脚并没有感觉寒冰和僵直,还是如往常般自如。 “知道啦,不用你多说,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大惊小怪什么,不都是有一双眼吗?难道就你的眼睛特别,比我们多一双不成?”劲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弯腰下蹲,仔细端详着冷义的脚部,看着寒冰之气飘散,他感到好奇,同时欲用手触碰。 “住手!”狄若率先开口,同时他身体已经挪移到劲松身侧,左手下按,制止了劲松的动作,面色沉着正色。 “先别动,让我来!”狄若低声在劲松身旁说道,他自顾伸出左手触碰寒气,却并未迸发罡气防御,一股触手冰凉在指尖传递到手心。 紧接着,一股寒冰束缚之意沿着皮肤表层,渗透到手掌血脉,血脉传来紧束压迫之感,让他有种用布条过紧缠绕手掌感觉。他面色沉静,体悟手中持续传来的异样之感,沉吟片刻后,狄若站起身子,舒张握拳,手中传来“咯吱”的细微碎裂之声。 他扭头对着在场一众说道:“不错,这是纯正的寒冰之气,虽然当前威力不大,但已经有一种附骨侵蚀、伤及经脉的苗头,如果再多加凝练,想来杀伤力不小。” 而作为正主的冷义相比于其他人而言,当然更为了解此刻现状,体内隐隐有一股寒冰之气一直在脚下区域游走,当他试图用意念驱使时,这股寒冰之气,仿佛受惊的脱缰之马,不受控的在身体各处游走。 冷义伸出双手,全身蓄力,意念感知着体内这股寒冰之气,强压着内心不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试图去驾驭这股力量,将其它汇聚到手上,也许这股力量本身来源于冷义,在他全力运使驾驭,些许寒冰之气如他所愿,透体而出,在双手上凝结出薄薄的一层冰屑。 “成功了!”冷义内心振奋,他满脸希冀和充满斗志的眼神朝着众人看去,显然,内心的喜悦,哪怕是平日不苟言笑的冷义,也在此刻藏不住了。 冷义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带着一种不明言状的神色,那是一种克制中夹杂喜悦,还有浓浓的斗志。 “我去!这......这可真是牛了个大逼呀!”若愚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开口道,他摆出一副夸张的惊讶姿态,对着冷义竖起了大拇指,内心则是暗搓搓的腹诽道:“唉,人比人真是逼死人啊!” 看了看劲松,又看了看自己,若愚有点泄气的想着,眼前这位一起练武的兄弟,此刻有这番异能觉醒,想来未来之路,肯定是天高海阔,而自己和他们的距离也许就渐行渐远,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若愚的内心五味杂陈。 “哎呦.”元小五则是用手指轻拍了一下若愚的头,些许痛感,让若愚回过了神,若愚讪笑了几声,身体朝着劲松背后靠去,似乎这样能够离元扒皮远一些,让他自己更为自在。 这时,狄若拍了拍冷义肩膀,打断了他的神采,对其说道:“恭喜你,你应该是觉醒了寒冰异能之力,其次,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够邀请你进入我们守备团,对于你这样的优质苗子,我们会全力培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若愚和劲松听闻,双手捂着嘴,一副忍不住惊叹的样子。 而冷义却是有些惊鄂,他还没从自己的获得新力量的感觉中走出,不过狄若的这番开口,让他心中某种潜藏的渴望和意图被深深的勾起,他一直所追求的和被压迫的境遇,让他在此刻看到破解的机会,狄若的话,就像是照射到他内心的一道光,将前路的黑暗击破,指引着他前进。 在此之前,他对于狄若几人实力便有一种鸿沟之感,更别说在见识到天阁老的威神力后,更是惊为天人,他的心动了,眼神的渴望流露而出。 狄若转头对着眼神微眯、带着玩味的元小五开口道:“元兄弟,不仅是冷义,如果你,还有若愚、劲松有意向,都可以来天幻国,我们会给予更好的资源和待遇助力你们腾飞的。”狄若言简意赅,做出诚挚的邀请。 “我们也有?”若愚惊异转头张望,更是忍不住讶异问询,仿佛不相信狄若能够说出这番话,毕竟在他的理解中,自己等人就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练武学徒,水平就那样浅薄,像狄若实力这般强大的人,竟然还会向他们这种小喽喽抛出橄榄枝,进行招揽的行为感到不解。 “难道他是想继续所谓的报恩吗?但不至于啊。”若愚心中暗想。 他对元小五先报以歉意的笑容,然后便自作主张对着狄若开口道:“狄大哥,如果是出于感激或者什么报恩的事情,那就大可不必了,之前听玄游大哥的意思,这次净月湖的机遇十分难得,就连他和那位盾甲大哥都没有机会,反而把机会给了我们,我们几个人已经十分感激,不能再有更多非分之想了,是吧,元师兄、劲松。” 若愚朝着几人点头示意,要他们也一起表态。虽然若愚平日里有着一些懒惰和小心思,但从小深受长辈教导,作为商会出身的他,知道凡事过犹不及、见好就收的道理。短期的利益和长远的投资,他内心自有衡量,出门在外帮一把,给他人留下一个好印象,未来的某个时刻,或许救你于危难的贵人就是眼前之人呢? 而且他打小重义气,好结交朋友,而且他将神武将军君不败奉为偶像,神武将军在神武国境内那是街知巷闻的存在,他的勇猛、忠义、急公好义等正面形象,无不时刻影响着他的崇拜者们,将其方方面面奉为样板学习,而若愚便是这样的其中一个。 元小五听闻,忍不住将头上扬,重重的吸了一口清新之气,让冰凉的之气在大脑和胸腔内徘徊,他心里有点讶异,在他心里,对于若愚的定性刻板印象,此刻有些模糊。 “没想到,这小子平日一副小人讨好的姿态,说出的话却是有板有眼,不认识的人,此刻听了这番话,心里没准就高看他几眼,不错不错。”元小五心里暗想,虽然狄若说出话、表达的意思都是邀请他们一起去天幻国,听上去是差不多,但心思活络的他依然在字眼中抓住些许不同。 对于冷义,狄若是邀请他加入什么守备团;而对于其他几人,包括自己在内,则只是邀请,提供资源待遇,这里面或许有些文章,但元小五并未立马开口询问,毕竟此刻历依到现在还没出来,也不知是何情况。 再者,这种邀请往往以退为进更好,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上,让邀请者量筹码,自己再评估,而不是一开始就掀底牌,这样才更符合利益最大化不是吗? 元小五并未回答狄若,而是率先对着若愚和劲松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两个这次看来也是收获不小,等下再详细查看一下。” 元小五仰着头对着若愚等人点点头,宽慰着,同时再次开口,一副踌躇的样子道:“看来你们几个潜力都不小,如果说该惭愧的,应该是我才对,除了实力提升外,其他什么异能啊、血脉啦,没有一个和我粘上边的,那换做是我,我该找谁说理去呀我。” 元小五左手轻拍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若愚劲松的两人确是从元小五的话里听出了一些信息量巨大的内容。 狄若则是听着元小五话头,不知道是该一同惆怅,还是当做没听到,毕竟他也只是境界提升,并未获得什么其他能力,那按照元小五所说,自己也是该去找个地方偷偷的哭泣了。 想想也是好笑,好久没有体验过这样愉悦的氛围了,狄若看着眼前几人,流露出一股艳羡,自小生活的环境就是不断刻苦训练与实战。 成年之后加入守卫队,他的世界里,更多是任务、任务、还是任务,余下的时间就是修行、修行再修行,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更加强大,去承载家族的期望,以及承担更重要、更危险的任务,成为天幻国的支撑力量之一,这般轻松惬意的团体气氛让他尤为羡慕,可是出生不同,自然走的路也不同了,他也只是在内心中想想而已,时而感叹。 若愚和劲松两人听闻元小五的话有点激动,正想开口,狄若则是指了指正朝着这边看到来的玄游,开口道:“我们还是先到一边去吧,让玄游安心主持大阵,不要打扰他了,还有其他人没有出关,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势必影响他们。” 在场几人闻言,朝着玄游尴尬一笑,下意识回答“好.好.”随着狄若一同离开此地。 第99章 紫光天降 天阁老盘膝而坐,听着狄若汇报着元小五一行人修行成果,他右手捋着长须,平静恬淡,在这样的人面前,每个人心里自带敬畏,但天阁老的周身所散发的和煦之意,又如春风拂面,让人安静祥和,不自觉的就放下心里的防备。 元小五和若愚几人像是面对师长般,恭敬站立,侧耳聆听。 “不错,恭喜几位小友,尽皆有所突破,这位冷义小友,竟然觉醒异能,更是难能可贵。此方成就,愿你们未来平步青云。”天阁老眼神清澈如水,笑着看着元小五几人道,随后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关于狄若的邀约,老夫没有意见,主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遂自己的心意就好。” 元小五闻言内心略微踌躇,他心里有些打算,但还没想好如何商谈。只见他用眼神余光瞟了几眼若愚几人,正欲让少年们谈谈心里想法,只见冷义率先而出,他恭敬朝着天阁老和狄若俯身恭敬作揖,随后开口道:“感谢狄大哥的邀请,我愿意加入!” 狄若满眼希冀,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即看向元小五几人。 “这......”若愚和劲松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回答,若愚左手轻擦着面庞,似乎那里有些许汗水需要他不断擦去。 同时,若愚对着元小五挤眉弄眼,希望他来决定,毕竟在场几人,数他最大,而且对于冷义决定,他隐隐有些了明,毕竟冷义前不久还面临追杀,而且听闻他的故事后,这种孤助无援的境况下,几人虽然为他担忧,但却不能真正帮上什么忙,此刻正是绝佳机会,是人都会选择抱住大腿,抓住一切可能得机会。 但刚才狄若和元小五两人对若愚、劲松经过一系列详细的测验,发现两人的体质得到大幅度提升,而且各自在轻功和力量上,相较于普通凡境武者都有了极高突破,若愚的轻身水平足和劲松力道强度都足有先天期的水准,稍加培养,也是不俗的战力,毕竟易筋伐髓的境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但后续各自的潜力如何,却没有人敢保证。 元小五被若愚瞅的不耐烦,而天阁老和狄若也顺势将眼光投向自己,元小五见状,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他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随即走上去恭敬道:“感谢两位看得起我们这小门小派的一众,此次能够有此经历,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小五这次带着几位师弟来此试炼,出来也将近一个月了,先前和师门长辈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等历依出来后,我们便决定返程,免得师长们担忧。” 狄若闻言,似乎听出元小五话里有几分推脱之意,脸色惊疑,遂开口问询道:“那元兄弟是拒绝邀请是吗?” 元小五见状,脸上笑意更加友善,他像是一个热情的商贾赶忙再次解释说道:“我的想法是等我另一位师弟,也就是历依出来后,再问问看他的想法。至于邀约一事,能否请狄兄再详细告知一二,毕竟我们来自边陲小城,对于这般重大的选择,总是有太多未知受限,而且,对于师门而言,不告而别,也实数欠妥,哪怕是答应邀约,也要等我们几人回到师门后,禀明师长,据实相告后,再做打算。” 元小五内心采用的拖延策略,以退为进,同时在话语后头,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冷义,不管其是否听懂,他都言尽于此,当事人自我抉择,他也无权干扰。 而狄若听着元小五的回答,言辞间有理有据,他心里换位思考,确实觉得如此重大之事,应该妥当处理,做人应该有担当之人,不告而别之事,确实欠妥。他在心里给元小五的人格画像添上浓浓的重情重义一笔。 狄若点点头,狄若对着元小五提手作揖,郑重道:“元兄弟所言甚是,是我考虑欠妥了,那我们再等等,不急于这一时,等后续你们在思量一二,再做决定不迟。天阁老,您说呢?” 天阁老眼神微合,正欲开口,突然他心有所感,双目睁开,眼神犀利如电,朝着高空望去,同时快速站立起身,左手指尖相互掐算,心中推演,一股不祥的预兆在他心里起伏。 “阁老,发生什么事情!”狄若见状,浑身罡气透体,强悍威势瞬间迸发。 说时迟,那时快! 净月湖上空如水波般泛起涟漪,残影忽闪,一道幽暗的紫色光柱如雷霆般倒劈而下,虚空震荡,巨大的凶威与净月湖法阵径直碰撞。 “不好!”正主持大阵的玄游大惊,内心一颤,慌乱中下意识的打着法诀,试图阻止这滔天威势! 繁杂的法阵在快速层叠,但速度终归是慢了一些。 半敞开的法阵在没完全封闭的情况防御脆弱,如纸片般被紫色光柱粉碎,光与暗的冲击,天地一时变色,白昼转为黑夜。 千钧一发之际! 天阁老身随意动,直接闪现到净月湖上空,他不敢有丝毫藏私,一身伟力冲天而起,巨大透明天幕在天阁老运使下撑开,裹挟层层灵气横插在紫色光柱中央,试图搏一个一线生机。 另一侧,狄若踏空而行,与另一处极速赶来的盾甲同时行动,两人直奔天阁老所在。 可是,终归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天阁老短暂撑起的天幕,只能堪堪护住弘意上空,四散的紫色光柱如无情的利刃切开法阵周围防御。 撕裂光影在轰鸣中激荡,御使玄幽令的玄游肝胆俱裂,他周身护体法阵消散,全身外衣碎裂,只留下勉强护身内甲,周身血液飞溅,他右手遥握,向着虚空抓着,试图握住什么,但手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握到。 他目之所视之处,一道紫色光刃直插入历依所在之处。 禁制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显露出历依和水蓝猴的身姿,略微暗淡的紫芒直插入历依和水蓝猴身躯,那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不!历依!”元小五暴怒狂吼的声音在嘈杂的声场起伏。 巨大的光,让周围视野白茫,世界仿佛如镜像碎裂,碎裂掉此刻喜悦和欢快,留下无尽的悲鸣! 第100章 八阶大妖 天空之上,风卷云涌,黑暗笼罩,净月湖中央如破碎的镜面,一片狼藉。 空气中的撕裂,好似幽冥传来的烈风,充满肃杀和冰冷,沉闷的氛围以及未知的危险,如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间。 天阁老肃穆而立,他的灵识已经扫视四周,但依然未有发现敌人,这是他踏足天元境以来,从未遇到的情况,他虽然很想第一时间探查弘意等人情况,但是此刻情况险急,作为此刻最高战力,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相信狄若和盾甲等人会尽可能安排好的,祸福有命,此刻危在旦夕,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每个人都只能说自求多福了! 天阁老背后法相高悬,巨大的光之巨人再次重现,此刻巨人浑身缠绕山石草叶,化作自然铠甲,巨人面目清晰,饱含愤怒之色,两目神光奕奕,射出银白之光,直透天际,它探照一切,试图寻找未知的敌人。 虚空之中,涟漪泛起,一道暗幽裂缝无中生有,碎裂的之声“咔咔”作响,五丈高的光之巨人,裹挟闻声而动,周围的天地威能如山河斗转,尽皆被它吸纳其中,如小山般的钢拳爆发出惊人的银色光芒,朝着裂缝轰击而去,拳势滔天,带着溟灭一切的气势一往无前。 “忽闪!忽闪!”一阵羽翅震颤的轻声,在此刻如此嘈杂场域之中,竟然如此清晰,十分的不合适。 “来了!”天阁老内心大震,虚空鸣静,层音重叠,此声如两界交割,让他严阵以待。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无法判定来者是何存在,此等形式,前所未有,让他无法把控战况节奏,忍不住对着生死未卜的玄游传音而去。 天阁老右手剑指抵住眉心,浩瀚的神光之目映照在虚空裂缝处。 “那是?!” 通过灵眼法目,天阁老这才看清,此刻自己面对的敌手是谁。只见裂缝处,一道轻薄如蝉翼的羽翅轻抵在光之巨人的光拳,如此饱含天地威能的拳势,竟然在这薄薄的羽翅前,寸功未建,无法行进! 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看上去天空像是破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深冷幽幽的洞口处,烈风呼呼,紫暗光电闪烁,声势压迫。一只六翅透明的巨大蝴蝶缓缓现出,它的出现让巨大空间显得极为拥挤它的翅膀晶莹剔透,如晶石凝结,两条触须不断的在空中挥舞,每次挥动,空间就像碎裂般,化作斑斑光点。 “快走!这是八阶大妖!传说中的虚溟蝶后!” 天阁老第一次失去镇定之色,他左手虚空一抓,朝着身下弘意身处光阵而去,同时知会狄若和盾甲让他们第一时间救人逃离。 八阶大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八阶的虚溟蝶后实力已经堪比涅盘境,比自己实力还高,天阁老内心炸呼,要知道如此大妖,通常位居人迹罕至之地,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 不带任何停留,天阁老身后虚光一闪,一道光影从他身体剥离,只见光影一把抱住还处于静修的弘意闪身离去,顺带拉着受伤的玄游逃离。 另一边,狄若此刻刚猛威武,金色罡气将其全身裹住,他面目凝重,双手如巨钳一般,死死的架着狂暴的元小五。 “让我去!我要去救他!”元小五暴烈狂躁,他浑身肌肉暴涨,试图冲出狄若控制,前往净月湖中央救出历依。 “历依还没出来!我们不能丢下他!求你们了!”盾甲一手一个将泪眼婆娑、浑身挣扎的若愚和劲松牢牢的禁锢住,不让他们脱离自己掌控!而冷义面上流露出焦急之色,内心不忍,但他似乎更为冷静,并未有过激的行为,他双拳握紧,骨节发白,胸口处的小雷鸟似乎觉察他的内心,在轻声鸣叫。 一道迅猛光影而来,雄厚的掌力如刀,瞬间敲击元小五、若愚、劲松等脖颈之处,几人应声昏睡。 “快走!不止一个大妖!你们先行,我给你们拖延一些时间,希望能够拖住它们!”光影面色模糊,他一手架着玄游和弘意,紧急催促道,这声音熟悉,却如天阁老一般。 “弘意没事,还处于修炼静默状态,现在不是说话时刻,快走!“ 狄若看着光影手中的十三皇子和玄游,赶忙接过,看着虚弱的玄游焦急道:“怎么样!还能动吗?” “你说呢?内甲护住要害,只是皮外伤,死不了。”虚弱之声依然打趣道。 “那就好!” 此刻,狄若虽然有太多不明,但危机当头,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下对着光影郑重点头,随即和盾甲对视了一眼,抱起昏睡几人准备逃离。 “用我的墨云阵盘,更快一些!”玄游微弱的声音。 “可是你这身体?”狄若略微担心。 “不碍事!” 片刻间,一道墨色阵盘冲天而起,带着几人驱使逃离。 光影见几人离去,这才幽幽的将目光朝着净月湖面看去,他的灵识意动,自然感知得到,原本历依所处禁制之处,两道幼小的身影正随着重力,缓缓的沉入湖底。 “想不到变数竟然是这样的!”天阁老内心唏嘘,光影是其灵化分身,意识同源,他一生追求天地仁和,想不得此刻因为私心,却导致两个幼小生命逝去,这与他的道心不符,此次变数与他推演相差甚大,如果知道是此番结果,他断然不会如此所为。 几百年的心性,有了些许撼动! 可是,他知道此刻不是伤心时刻,还有一场大战等着他去对待! 只见裂缝处,巨大的虚溟蝶后正轻闪着翅膀,眼神有些茫然探寻周遭,像是刚睡醒般,带着些许迷糊,十分拟人姿态。 而在其身后,一只巨大如山的人形怪兽正蹒跚走出,它看上去像是远古巨人一般,体型庞大,足足有四丈之高,浑身赘肉,皮肤蜡黄,裸露毛发浓密,各个肢体仿佛从不同妖兽身体掠夺拼凑一般,每个缝隙都有巨大的缝合伤口痕迹流露。它浑身上下有着干涸的血渍,纵横交错的伤痕,每一道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印记。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右手紧握的那把巨大砍刀,刀身反射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它的脸上挂着一副扭曲的笑容,那笑容在残阳下显得既诡异又迷人,两颗眼珠凸出,眼球上密布着道道如肠道般的黄铜色不明条状之物,不仅如此,条状之物自动蠕动,上面还有着无数个气孔大小的小眼,那投射的光芒极为恐怖,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随着他的沉重的步伐,地面微微震颤,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压抑起来。他口中喃喃自语,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混合着癫笑,透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智慧或是彻底的疯狂。“新鲜的肉,新鲜的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从地狱深渊传来,让天阁老这般成名已久的天元境大佬都感到一丝深寒。 “七阶大妖!”天阁老内心估摸着,脑海中飞速快转,制定对战策略。 “希望玄都能够快点赶到吧!”天阁老在一开始,就让与玄都未央一直保持通信的玄游传递信号,要其赶过来救援! 第101章 法天异象 净月湖中,历依和水蓝猴缓缓下沉,时间稍纵即逝,清澈的湖水倒映湖上惨烈战斗场景,但水中之人依然无法感知,他们仿佛被世间无情抛弃,与这个世界拉远距离。 原本法阵层叠密闭的湖底,此刻由于主持大阵之人缺失,导致法阵大开,深邃悠远的湖底像是吞没一切的巨物之口,在等待猎物的到来。 而湖面之上,此刻天翻地覆,巨大如山的七阶大妖手持巨力砍刀,霸道而狂乱的刀锋将周围的秀丽风格,变成遍地残缺,嘶吼咆哮,它如巨山移动发出“咚咚咚”重击之声。 眼中大睁,无数条树枝粗壮的黄铜色蠕动之物自其眼中飞出,仿佛某中生物的肠子在四周无尽生长,每个蠕动之物上,各个小眼飞快的眨着,炙烤炎热的气息随之朝着四处飘散,气味带着浓重的腐臭味。 “七阶大妖--熔尸怪!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一片倒塌的树林中,一段残缺的树干映射一张人形面部,他看着眼前景象,心里暗自揣测。 熔尸怪,七阶妖兽,传说最初是来自地狱的妖魔创造出来的生灵,通过邪法将上古战场的死亡生灵祭炼,融合各个种族死前怨气和尸体残肢缝合而成。 话说,每一只熔尸怪由于身躯组合差异,都拥有各自不同的能力,但其也有部分相同点,那便是实力强大且诡异,曾经有不怕死的高手做过跟踪调查,在某些古籍中留下重要的记载,就是说熔尸怪只要还有一块残缺部位存在,便可以通过吞噬血肉,再次凝聚而生,是一种极其难以杀死的妖兽。 天阁老并未直接出手,他还在默默观察,毕竟一头七阶妖兽,以他的实力小心应付,倒还可以用雷霆手段将其诛灭。但是他最忌惮的,一直是那只偌大的虚溟蝶后,他原先的法相全力一击,若是常规的七阶妖兽,只怕也是难以招架,可是这虚溟蝶后却是轻松挡下,这才让他不敢贸然出击,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天阁老博闻甚多,了解到古往今来,前人应对虚溟蝶后的记载,无不是死伤惨重,这虚溟蝶后最厉害的便是神鬼莫测的虚空泯灭,传说其全力攻伐,可打破界域屏障,引来异界生物,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天阁老可不想经此一役,开启跨界大战,让此界生灵涂炭。 可是,此地为何突然出现这般大妖,是意外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天阁老心里大感不解。 高空之上,虚溟蝶后晶翅忽闪,细密的斑驳光点如雨落下,所过之处,一切事物化作星点消散。 “泯灭!少数虚空类生物所擅长招数,通过强大的空间碎裂之力,将实体之物剿灭,化为齑粉!”天阁老灵识感知着外界变化,心里暗自判断。 以净月湖为圆点,周围数十丈境地尽皆被熔尸怪的尸气所笼罩,腐臭熏天,天阁老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只见地面众多的残缺树木仿佛被不明力量所掌控,纷纷浮空飘起,如提线木偶一般,各自三三两两拼接成型,片刻之间,场地中央,出现十只高达一丈的魁梧木质傀儡。 每只木质傀儡形态各异,其中五只化作人形,手持拟态兵器,如刀、剑、枪、斧、弓箭;还有五只则是化作兽类形态,看上去像是狮虎之状,每一只形态栩栩如生,仿若活物。 它们错落有致,呈环状矗立,如训练有素的兵士,每一只身上都爆发出惊人的威压,仿佛全身凝聚伟力,等待号令攻伐。 熔尸怪那满目如肠道的活物如狂卷肉鞭,瞬间挥出。顿时间,狂风肆虐,空气炸裂,暴烈的肉肠化作笔直的铁鞭抽向后木质傀儡。 “天地有灵,万物复苏,生之意春晓,地之意百脉通融,天地融我之境,万灵助我成道!万化天造!”天阁老此刻在地下深处盘坐低吟,随着悠扬而古老的吟唱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万物回春。此地绿意蔓延,树木拔地而起,原本残破如废墟的地域,形成一片繁茂的绿野森林,这是法天异象的神妙,亦是法相修行者与自然共鸣,花草树木肉眼可见的肆意生长。 木质傀儡由树精魂凝聚而成,虽无血肉,却有着不输铁石的坚韧。人形木傀儡踏地列阵,发出崩塌轰鸣之声,手中握着树枝化成的兵刃冲天而起,率先出击,杀向高空之上的虚溟蝶后。 紧接着形似狮虎的傀儡,怒目圆睁,咆哮着冲击,仿若山林间的王者,誓要扞卫这片新生的领地。每一道纹理如鲜活的肌肉线条般灵活,透露着不屈与勇猛。 法天异象所覆盖的数十棵参天古木骤然化形,枝干延伸为臂膀,绿色灵气缠绕,似雷霆缠绕其间,它们震颤延展,向着熔尸怪肉长鞭影抵御而去,场面电光石火间,雷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 狮虎傀儡如猛兽般以雷电之速突击,熔尸怪丑陋的嘴脸顿时变形,它咧嘴张开,露出腐朽的尖牙,一条湿淋长舌伸出,舔舐双唇,口中发出“呀呜呀!”嘈杂的咀嚼声,它那三米开外、满布铁锈的锯齿大砍刀幽光一闪,朝着冲击而来的狮虎傀儡挥砍而去。 狮虎傀儡灵活闪跳,动作敏捷,只见领头的那只狮虎傀儡身体前倾,堪堪躲避过大砍刀奇袭,它瞬间发力,四肢伏地,借助地面蓄力,体内绿光一闪,再次奔涌而出,朝着熔尸怪的左脚撕咬而去。 看似笨重的熔尸怪,反应却是不慢。只见它右手单刀回撤,手腕轻转,大砍刀借助化弧轮转之力,径直自右侧上撩,斜挥直砍向意图近身的带头傀儡。 双方你来我往,瞬间就攻伐数十个回合,借助另外四只狮虎傀儡的干扰佯攻,两方打的火热,势均力敌,一时间僵持不下。 那带头的狮虎傀儡侧身闪跳、极速避让,熔尸怪的每一刀挥出都极为精准,力道庞大,让那近身的狮虎傀儡十分艰难的躲避,无法再靠近一步。 第102章 天地清明一剑 霸道的刀刃如巨斧般厚重,饱含杀意,就在这时,熔尸怪原本四处乱舞的数十根邪眼肉肠突然诡异收缩,回归其身处。只见熔尸怪“嗡”的一声,发出古怪音节,那数十根收缩的邪眼肉肠相互缠绕,将邪眼一侧统一对着身外照去,幽紫光线如阵射羽箭齐射而出,熔尸怪周围十丈仿佛被雷光箭羽覆盖,四周紫光密闭,一时间空气如同沼泽般粘稠。 那场域中原本争斗的狮虎傀儡身躯不自觉一缩,好似被巨物压迫,前进的步履变得极为缓慢,他们苦苦挣扎,试图强撑身体冲向前去。而场域中的地面碎石却不堪重负,碎裂成块,深深嵌入地面,诡异的是身在场域中央的熔尸怪,却大步流星,提刀挥砍,它的动作反而比前面快了许多。 “这是?力场!”身处暗地的天阁老一心多用,灵识强控狮虎傀儡翻腾,试图借助闪跳,脱离熔尸怪诡异的场域。 他一眼就分辨出,让狮虎傀儡如陷沼泽境地的原因,便是那熔尸怪四处挥洒的数十根诡异肉肠怪眼,在其四周构建出一个奇特的重力场,让其所控制傀儡承担数十倍巨力,造成难以前进的困境。 其中三只离熔尸怪的较为偏远的狮虎傀儡侥幸腾飞而起,率先脱离,独留下领头和另一只较为靠近狮虎傀儡。 见避无可避,天阁老当下立断,他凝心瞪目,右手朝着虚空一拍,那只深陷力场,较为靠近的狮虎傀儡头部绿光透体而出,一只三丈宽的厚实木质盾牌幻化而出,正面迎向熔尸怪巨力锋刃。 “啪!梆!”大砍刀深切而入,前端刀锋穿透木质盾牌将那只狮虎傀儡削去半个脑袋,碎木飘散,但木质盾牌的强大也让大砍刀中段深卡其中,无法前进。 此刻,那受创的狮虎傀儡却并未倒下,依然挺立,只剩下半个头的它,左眼灵光一闪,尾部如伸缩的铁鞭,重重朝着熔尸怪的持刀手肘狠狠一击。 熔尸怪凶戾的目光一缩,手掌本能向后一拉,那受伤的狮虎傀儡如滚雪球一般,翻转身体,带着大砍刀和木质盾牌逃离熔尸怪身侧。 也就是这契机,那领头的狮虎傀儡终于借助着来之不易的换伤配合,一口咬住熔尸怪的左脚,木质尖牙奋力一咬,绿色血液从熔尸怪厚实皮肤表层渗出,涓流而下。 “呀!吼!”吃痛的熔尸怪身体失去平衡,踉跄倒地,那飘散邪眼肉肠也纷乱散落,那诡异的立场瞬间消散。天阁老见状,紧抓时机,手中灵诀飞快运转,其余四只狮虎傀儡顿时轻身如燕,如饿虎扑食般朝着熔尸怪撕咬而去,其中一只更是飞跃至熔尸怪的头部,血盆大口疯狂的咬向熔尸怪的脖颈处。 “吼!吼!”熔尸怪吃痛狂吼,这只传说中自地狱而来之生物,全身肌肉鼓涨,肉质表皮化作岩石巨壳,皮肤缝隙如龟裂,喷涌而出森冷的蓝色火焰,那木质狮虎傀儡顿时像是咬在岩石表层,原本尖牙入肉部位再难入分毫。 倒地的熔尸怪狂放嘶吼,疯狂甩动全身,试图将挂在身上狮虎傀儡甩开。同时挣扎着艰难起身,身挂五只狮虎傀儡,依然“咚咚咚”奔涌朝前而去。它如移动的山石,笨重汹涌,蓝色火焰交织,每一次踏步都留下焦黑的印记,如同死亡的预告。火焰之舌舔舐着空气,企图将一切吞噬。 那狮虎傀儡如跗骨之虫,悍不畏死的紧咬住熔尸怪。就在这时,风中花叶飞舞,一串串绿色的符文从花叶中飞射而出,融入狮虎傀儡身躯,只见傀儡粗糙表皮如老树蕴新,长出绿色新芽,紧接着新芽快速疯长,化作荆棘藤蔓缠绕着熔尸怪。 随着新的力量注入,熔尸怪表层的蓝色火焰喷薄,却在触碰到那些傀儡藤蔓时,诡异的熄灭了几分,仿佛自然之力对这不洁之火有着天生的克制。 另一边,虚空之上,距离虚溟蝶后足有十丈距离之处,人形木质傀儡临空疯狂的冲撞,木质兵器透发出凌厉的锋刃,朝着虚空挥斩,天空绿光纷乱,像是击打在厚实岩壁之上,发出“铿锵”金铁交织之声,可是无论傀儡们如何攻击,可是他们却迟迟无法打破阻隔,靠近虚暝蝶后,仿佛虚空中构建了一道雄厚的无形城墙,将它们阻挡在外。 一抹幽蓝闪现,虚溟蝶后翩然而至,它如睡梦苏醒,那双透明的翅膀振动,带起一圈圈涟漪,似乎在扭曲着空间。它的头部映化而出一张极为美丽动人的女性脸庞。蝶后的美,带着一种不属于凡尘的气息,它的眼中闪烁着星辰,每一次眨眼,都似乎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么拉,么拉,伊斯古......”虚溟蝶后轻启朱唇,它的声音如梦似幻,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顿时,周围的空间变得模糊,如果此时有生灵在其中,便会发现自己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梦境之中,四周景象变换不定,让人难以捉摸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这是......”隐没在暗地天阁老时刻注视着场域中的战况,他灵觉感应,眼中灵光肃穆,看着虚溟蝶后奇异变化,他心神一凛,他知道,这是传闻中虚溟蝶后的另一种手段:“虚云灵梦”。 这种手段表面上看似与虚幻之术如出一辙,实际上,其所展示景象并非幻境,而是虚溟蝶后通过虚空连接,串接不同玄秘之地的真实场景,一旦虚像化实,此地空间与虚像接触之物,尽皆会被引入到连接神秘之地,没人知道会通往哪里,仿佛虚灵幻梦一般。 由于场面过于唯美玄幻,如天地灵境,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但美妙之景,却往往包含着无尽陷阱,谁也不知道,落入其中,是否还有出期。 天阁老的覆盖在人形傀儡的灵识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拉扯,内心涌动出飞奔冲入虚像之中,好似那里有他心中追求的至道之境。 “糟糕!八阶大妖的实力果然玄虚莫测,竟然可以透过灵识影响本地。” 天阁老忍不住舌尖轻咬,一丝清明之力从心底泛起,他闭目凝神,内观自我,心如明镜,不受外界干扰。清澈如水的灵力自丹田涌出,化作一道光幕,将他包裹,那些幻象在光幕前一一破碎,恢复了清晰的视野。 “以实破虚,心如明镜台。”天阁老低喝一声,手中虚化一柄蓝银光剑,只见光剑幻化而出,便化作一道闪电,从天阁老手中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然莅临在虚溟蝶后的身前。 “天地清明一剑!”天阁老以灵明清光化作慧剑,带着粉碎一切的意志,斩向虚溟蝶后,誓要还世间一个天朗气清。 这是当年天阁老初入天元境所领悟的天地一剑,将其至纯的问道之心,以及守护天地清正的凌云之志融入其中,可以说是道心所现。 第103章 谁布的局 剑斩虚空,一条银亮的白线在众多虚象中游走,似游龙,似流光,虚幻之象在顷刻间好似碎裂的镜面,炸裂开来,碎裂的异象斑驳,散落四周,但并未如天阁老所想那样消失,而是碎裂分散,四处漂浮,隐藏在背后的力量依然不断助力,让其试图恢复凝形。 天阁老眉心灵目精芒一闪,似乎在探究什么。 “如此难缠!清明之剑竟然无法将其毁去!”天阁老内心泛起不安。 天阁老不敢丝毫怠慢,口中念念有词,双手结印如同翻飞光影,一时间,天地色变,风起云涌。 法天异象中的绿野森林之中,木之灵力更加浓郁,千万朵奇花异草绽放,化作一位位巴掌大小的花灵,她们以绚烂的花瓣飞舞,在四周构建灵明复苏大阵,异香飘散,五颜六色的花叶覆盖场域。 只见其中一只粉色花灵轻盈飞舞,她的身影仿佛是月光下最温柔的诗篇,银白的花叶轻轻扫过虚空,每一步都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她的手中紫色花瓣好似月光照射,带着蕴黄银亮瓢至熔尸怪上头。 只见它轻微一抖,一道道凋零的花瓣,落在熔尸怪那岩浆般的身躯之上,那木质狮虎傀儡无法咬破的如岩石般坚不可摧的外壳开始龟裂,如同一幅幅岁月侵蚀的壁画,让熔尸怪的咆哮中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而另一只青色花灵在空中随意飘动,它的每一次移动都像是漫不经心,却速度飞快,好似瞬移一般,宛若夜幕下的星辰。只见如光的翅膀抖动,下一刻竟然穿越了人形木质傀儡久久无法打破的无形阻隔,不可思议的落在虚溟蝶后的羽翼之上。 她如同迷雾中的幽灵,身影若隐若现,紫色的花瓣化作轻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捉摸。 冰晶般的花叶纷飞,朝着虚溟蝶后硕大的美人脸挥洒而去。 百里之外,幽暗的密林。 一棵足有十人合抱的参天古树上,一抹不祥的绯色幽光在古老枝叶的缝隙间若隐若现,一只双尾蝠翼的古怪妖兽正双眼泛红盯着远方,犹如冥界之瞳窥视着生界。 其头上犄角漆黑如夜,锋利中带着稚气;背后那对薄翼,如同夜幕中最深邃的阴影,每一次振颤都搅动着四周的灵气,发出幽幽的共鸣。它全身漆黑无毛,好似身披暗夜织就的斗篷,双爪轻腾,每一步轻盈的足迹皆有诡异的细语相随,像是诱惑与危机共舞的旋律,这是一只黑暗三阶妖兽--鬼蝠。 但奇怪的是,这只鬼蝠头顶犄角中央有着一丝红光透亮,透闪的红光映照着米粒大小的血色骨手,如果不将其拿在手上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诡异之处。 “嘻,万古之森的智者哟。”鬼蝠的声音穿透幽林,如同春日里最甜腻的蜜糖,却蕴含着秋霜的冷冽,“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将虚暝蝶后召唤而来,而且还附带一只熔尸怪,那天元境人族危已,桀桀。” 回应这邪意低语的乃是一株巍然矗立的万年古树妖,其躯干苍劲,盘根错节,每一寸树皮都镌刻着岁月的沧桑。其声浑厚,仿佛源自天地之初的呢喃:“鬼蝠,尔之聪颖与吾之深沉,实乃天作之合。待我掠夺那那人族精元,突破久久缠绕的命之枷锁,必将破封而出,到那时,才是该高兴的时候,此刻还为时尚早。” 此刻,鬼蝠展翼旋舞,其爪尖跃动着幽冥之火,于枯叶覆盖的地面上勾勒出一幅幅秘符,每一道线条带着漆黑的火焰。 “无需忧心,古树妖尊,你我布局,天衣无缝。借蠢兽之贪念,设下天罗地网,天元之精,唾手可得。” 言毕,鬼蝠的眼中迸发出狂热与狡黠交织的光芒,它在古树妖周遭轻盈飞旋,仿若在编织一场宏大的幻梦。其言辞之间,流露出无尽的蛊惑与野心,仿佛整个世界已在其算计之中。 “一役之后,吾等将破茧而出,登临绝巅。古老与邪祟,终将回归!” 古树妖巨躯微震,古老的枝叶沙沙作响,似是对鬼蝠话语表示认同。 幽林深处,一股磅礴而诡谲的气息开始蔓延,昭示着一场由暗夜之众所共同导演的剧变,正悄悄拉开序幕。 天幻国,虚若府。 虚若府中一间普通的书房外,其位于府邸的最深处,需穿过曲折迂回的走廊与雕梁画栋的庭院,方能到达。门外,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静静守护,似在默默诉说着过往的辉煌。 一个驼背老者缓步走到门前,门扉自启,他平淡走入,待到其走到房间中央,背后的木质陈旧门无风而动,自然的摆动闭合。 房间内,淡雅的墨香扑面而来,混合着陈年木香,瞬间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于外。书房内部宽敞明亮,高挑的屋顶下,一排排紫檀木制的书架自地面直抵屋梁,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籍,既有泛黄的线装古书,也有镶嵌着宝石的珍贵典籍。 房间中央,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占据了显要位置,桌上散落着几卷打开的书籍和几张绘制了复杂图案的羊皮纸,旁边是一套精致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每一件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显见主人对它们的精心养护。一支狼毫笔斜靠在砚台上,墨迹未干,似乎主人刚刚离开不久。 书房的两侧,各设有一个半开放式的隔间,一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石古董,另一边则是一个小型的炼丹炉和一排排药柜,里面存放着各种珍稀草药,显示着书房主人除了研读学问,亦涉猎炼丹之术。 驼背老者熟悉的走到其中一排书架前,他掀开面前层叠的几本发黄书册,露出背后白色的墙体。老者右手灰光一闪,几道灵文自其手中飞出,冲入墙面。只见原本平平无奇的墙上,露出一个黝黑铁制圆环,老者将圆环向外随手一来,两排书架各自如外八扭动,一道足有一人高的门户在墙体中显露出来。 门户的背后是一条通往地下悠长的灰质石阶梯,两边粗糙的岩石墙面,每隔一段都各自镶嵌着一颗巴掌大小的发光石,光源明亮柔和。 驼背老者缓缓走入,周围十分安静,老者落脚无声,随着他渐行渐远,佝偻的身体在这幽暗中若隐若现,仿佛与影子融为一体。 随着深入,眼前的场景变化,阴暗的空间内,石质地面有着许多分叉路径,每个路径上有着一道道灰质岩体隔开,仿若错综复杂的迷宫。 幽谷行者步履蹒跚,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每一步都似乎经过精确计算,他的眼神锐利,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能够洞察一切虚妄。在穿越一条条狭窄的通道时,他偶尔会停下脚步,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触碰古老的墙壁,低语着古老的咒语,墙体随之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波纹,显露出隐藏的机关,为他开辟新的道路。 在复杂的通道中自如穿行,一直走到一条死胡同,厚实笨重的灰色石质墙体拦截了老者去路。驼背老者低垂的头抬起,倾吐一口气,眼神带着肃穆,提步上去,那姿态似乎要径直撞向墙体。 “啵~~~~”没有意料的头破血流,随着墙体泛着水波之光,驼背老者的身影消失其中。 紧接着,周围环境大变,驼背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一间偌大的密室中。密室光线昏暗,只有偶尔闪烁的灵石发出幽蓝的光芒,为这古老空间添上一抹神秘。 “幽谷,你来了。”一道幽谷沉静声音在密室里回荡。 第104章 虚空挪移 “师兄,接到你的命令我就赶了过来,情况怎么样,这就走吗?”驼背老者抬起头,他那岁月打磨、平凡如普通老头的皱皱面庞,显露出一股波澜不惊。 驼背老者穿着一件由粗麻制成的长袍,他的双手自长袍伸出,一双如枯木的老手轻轻一拍,一面长方形、泛着深邃的夜蓝石质令牌自其手中出现,令牌周围环绕着复杂的符文,三个古朴大字借助密室的光亮显露其形--“玄幽令”,这赫然是一枚玄幽令,和远在翡翠幽林的玄游手上那一枚一般模样。 “师兄,玄幽令传来的景象和言语,你怎么看?”驼背老者开口道。 驼背老者面前,一位黑衣老者正闭目凝神,盘坐于一张由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的石床上。四周环绕着悬浮的符箓,它们自动排列组合,形成一道道复杂的阵法。 那黑衣老者正是天幻国第一高手--护法国师玄都未央。只见他身穿黑色长衣,衣摆随着流动灵力轻轻摇曳,他的手指间偶尔有光芒闪动,那是他正在以意念操控着这些符箓,编织着一个又一个防御与攻击并存的玄妙阵局。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黑衣老者玄都未央并未立刻搭话,而是沉默片刻,随着意动,周围闪动的符箓尽数画圆排列,随后,他双目睁开,一双深邃的眼睛,释放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一股威严之气透体而出,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倾倒。 他的面容,因常年沉浸在修行之中,显得格外清瘦,皮肤紧致,没有过多岁月的痕迹,只在眼角处留下几道细纹,一头乌发被整齐地束在脑后,没有一丝杂乱,发丝间隐约可见银丝穿插,那是岁月对他唯一的让步。 玄都未央伸出右手,手指修长,指尖偶尔跳跃着细微的灵光,那是他操纵天地元素、布局阵法的前兆。 他站立起身,黑衣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泽,那黑衣由特殊材料织成,既能抵御寻常刀剑,又能吸收天地灵气。他腰间悬挂着一块古朴的玉佩,玉质温润,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据说这块玉佩不仅是他身份的象征,更是一件蕴含强大阵法的秘宝。 “穆天文他通过玄游传递求助的信息,你应该知晓了吧。八阶大妖,竟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净月湖附近,你觉得正常吗?”玄都未央的声音悠悠道来。 玄都未央朝着密室环绕几步,步伐稳健而从容,周围的灵气仿佛受到牵引,轻微波动。即使在静默中,玄都未央的存在也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这位天幻国的第一高手,无论是外在的气质还是内在的修为,都无愧于他至高的地位。 驼背老者肃穆的面容上,灰白交织的双眉汇聚在印堂形成一个川字,他朝着踱步的玄都未央看去,惊疑开口:“当年你我二人趁着元龙国内耗,兵力匮乏、无暇驻守净月湖之际,乘机夺了那净月湖,这些年,元龙国的元气稍稍有些缓和,会不会是元龙国那帮人出的手?” 玄都未央侧着身子,转头道:“应该不会,玄龙之境的那位并没有动静,而且以我对它的了解,若是真要出手,当年在你我击杀那守护灵兽之时,它就应该站出来,但是它并没有,若是真要出手,何须等到今日?不合理,而且那位和它主子一样,心性孤高,虽然合你我二人的天元之力,倒也不惧怕它,但若是弄错了对手,那就脑瓜疼咯。”玄都未央慢条斯理的说着心中猜想,随后打趣道,威严的外表下,只有对着熟悉之人才会显露出人性的随和。 “看来这趟浑水,终究是被有心人搅和起来了,玄游他们几人带着十三皇子率先逃离,就剩下天文自己一人抵挡,如今毫无头绪,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去救援,事后再行探究。”那名为幽谷的驼背老者提议道。 “也好,当年留下的后手应该用的上。”玄都未央再次来到运转符箓前,只见他手指蕴含灵光,对着对着变换位置的符箓逐一清点,一阵光华透闪,玄都未央和驼背老者幽谷的身影消失在密室之中。 同一时刻,正处于昏天黑地、战火纷飞的净月湖,湖底深处,那满目绿苔覆盖的岩壁上,刻画着古老法阵的残旧纹路,沉静已久的法阵在这一刻发出银白亮光,光亮如旋绕的火焰串联,很快就将整片湖底映照其中,幽蓝之光与水波交汇,玄密而深邃。 随着光华散发到最亮,两道身影出现其中。 “到了,还真快!看来你的实力又近了一步,涅盘一事应该提上议程了。”苍老的笑声响起。 “还不好说。”另一个威严之声回答而道。 光华减弱,显露真身,这两道身影,赫然是刚刚还远在天幻国的天元境大能玄都未央和幽谷,两人竟然在这盏茶时间便挪移至此。 只见驼背老者四下张望,此刻他们身处湖底,数百年前的画面重新涌上心头,老者触景回忆。他朝着湖底中央看去,只见那只硕大的水蓝守护灵兽尸体依然如当年那般,沉寂在湖底中,还是那样栩栩如生,彷如昨日。 他很是疑惑,为何当年玄都并未将其掠夺而去,而是放置在此,七阶灵兽的遗骸可是浑身是宝,可是玄都并未为他解惑,这些年来,他知道这位师兄的脾气,如果自己不想说,别人怎么问,都没用。 其实驼背老者幽谷和玄都未央师出同门,当年玄都未央听从师长安排,出山辅佐天幻国储君,而他则是被要求一同下山前去,这一出来,便是数百年之久,不知何时才能重返山门啊,驼背老者在心里感叹。 “疑,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少年,还有一只小妖兽?是死了吗?”驼背老者的轻疑道。 玄都未央眼神闪烁灵光,随后开口道:“嗯,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是你那徒弟玄游巧遇的一群人,听说来自神武国,还凑巧救了狄若一命,这才相邀于此。” “为何?”幽谷问询,玄都未央知道他想要问的背后深意,此行甚密,外人无端掺和,哪怕是事出缘由,如此所为,不合规矩。 “天文推演,十三皇子的此行变数,这才相邀。” “难怪了......”幽谷听闻,这才释然,这穆天文便是那玄游等人口中的天阁老。 “那这少年和小妖兽怎么办?”幽谷抬头说道,自湖底看向水面,眼神穿越湖水阻隔,看向更远的地方。 只见玄都未央轻轻抬手,那幼小的身影漂浮而起,落至水蓝守护灵兽尸体旁,随着玄都未央几道法诀打出,那水蓝灵兽尸体处,一道道黄色光华飘散,缠绕这幼小的身影。 玄都未央沉声开口:“天文最重因果,若是这少年因此殒命,天文的道心势必受损,他这一道走的是天心所向,而天文的天赋之高,有望再进一步,这顺手一事,希望能为他所行有所弥补,毕竟他此事之为,说到底也是为我天幻国做事,不论于公于私,咱们都义不容辞。” 一番动作后,玄都未央心有所决,身体缓慢抬升,同时对着驼背老者幽谷传音道:“走吧,上去吧,是时候会一会这八阶大妖了。听说还是一只虚暝蝶后,不知道是她的虚空一道厉害,还是我的天韵降魔符法更甚一筹呢?” 两道身影的上升速度由慢变快,在水中自如行动,他们仿如疾驰飞射的利箭,“唰”的一下,消失在湖底。 第105章 天光印符 就在刚刚,那迷雾中的紫色花灵,召唤冰晶花瓣如狂风龙卷般围猎虚名蝶后,看似轻薄的花瓣在接触实体那一刹那,如锋利的刀刃,在虚暝蝶后的肉体表层化作骤雨,让沉静的虚暝蝶后那张美人脸罕见有了愤怒的表情,因为花瓣的锋刃竟然在虚暝蝶后本体撕开道道浅薄口子。 哪怕是晶翅阻挡,但那无孔不入的花瓣,也有不少漏网之鱼从其他角度攻击而来,表皮传来的痛感,让虚暝蝶后的怒火燃烧。 净月湖的上空,一道紫色光柱随着虚暝蝶后的召唤,再次降临,雷鸣之声夹杂碎裂。见此情形,那五只人形木质傀儡如叠罗汉一般,将各自身体重叠,化作一柄巨大的木槌,朝着紫色光柱迎击而去。 “月澜断空斩!”虚暝蝶后另一项出名的绝技,通过凝结月华之力,将虚空的锋利结合月华绵延的纯阴之力,持续不断汇聚成如雷霆般的光刃,轰击毁灭敌手,远远看去如月海波涛绵延不绝,威力雄厚澎湃而得名,是一种覆盖范围极大、杀伤力强劲的种族天赋技能。 虚暝蝶后作为妖兽中较为稀有的存在,通常隐没在大气或是虚空之中,常常出没在夜间,借由夜间的月华,凝聚纯阴之气,进而使自己强大,提升更高的境界。许多荒兽、妖兽、灵兽、甚至部分魔兽等存在,都是通过获取吸收月华这样的纯阴之力,凝结妖丹或者妖晶,进而突破,类似人族修行者借由灵气修炼锻体一般。 随着木槌和紫色光柱的撞击,碎裂的光刃纷飞。巨大的威势无差别攻击,让地面上相互缠斗的熔尸怪与另外五只狮虎木质傀儡纷纷受到波及,只见熔尸怪笨重的身体,在地面上翻滚着,而他的一只胳膊被紫色光柱的碎刃横切而下,在地上剧烈晃动,好似无头之蛇。那狮虎傀儡也是损伤巨大,仅剩下两只还保有较为完整躯体狮虎傀儡,依然在天阁老的操控下,奋勇躲避四散的光刃。 半空周围,一群巴掌大小、五颜六色的花精灵们临危不乱,只见它们手牵着手,在空中围成多个圆环,周围的自然灵力随着圆环的召唤,不断被注入其中,浅显透明的光幕在这些花精灵的操作下,像是一张巨大的皮油纸,将如圆柱状糖果般的紫色光柱包围而去。 紫色光柱的威力在包裹的光幕中清晰可见,如暴烈的火焰在内部狂轰乱炸,整个光幕如摇摇欲碎的泡沫。 地面之上,各种长短不一的木质长枪,在灵木力量的操控之下,如疾驰的箭羽射向空中的虚暝蝶后。 另一边,虚暝蝶后此刻一分为三,三个不同的身影在高空来回切换,随着晶翅的轻颤,虚空裂痕如蜘蛛丝那般相连。 虚空震颤,高速飞驶的木质长枪撞击在虚暝蝶后的晶翅上,发出铿锵金铁交加之声,远远看上去,虚暝蝶后此刻像是贝类生物,紧紧将自己包裹在其中。 隐没在地底的天阁老,正心神专注,通过灵识远距离操控着傀儡和花精灵等,只见他双手合十,眉眼紧闭,外表看上去十分虔诚的样子,只见天阁老的右耳突然有规律的抖动。 “终于来了!”天阁老会心一笑,只见他站立起身,‘嗖’的一声闪现,身影消失在地底。 天空某处虚幻一闪,天阁老的身影出现在高空之上,他眼神灼灼,平视着虚暝蝶后。 天阁老凝神直视,第一次以肉眼形式,仔细观察着眼前这只八阶大妖,紧接着天阁老灵音外放,朗声涛涛对着虚暝蝶后开口道:“我知道你听得懂,作为八阶大妖,灵智早已化开,何故装作无法沟通的样子呢?虚暝蝶后,你毕竟修炼多年,若此刻你识相褪去,老夫便不与你计较,放你离开,若此刻依然冥顽不灵,便不要怪老夫今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了!” 只见虚暝蝶后充耳不闻,它忽闪晶翅,三道身影化作闪电,朝着天阁老攻取去。 “妖怪,既然你冥顽不灵,老夫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刚才的算是开胃菜,现在要开始上正餐。”天阁老捋着长须,伫立高空之上,他的身躯周围如海市蜃楼般有着绿色森林和田野草木的光景,威压如波涛不断在向外扩散。 他知道虚暝蝶后三道身影中只有一道是本体,其他两道则是因为速度太快,所引发的残影。 随着天阁老周围灵力凝聚,他周身的虚幻光景中,一柄十丈的擎天巨剑由光化实,缓慢从绿色森林中显露出来,好似慢慢将剑鞘褪去的样子。 虽然虚暝蝶后的速度极快,而天阁老的动作看上去极为缓慢,但两者的中间时光流速似乎不一致一般,一快一慢竟然在此刻显现同一个画面,并未直接冲撞开来。 而此刻,不知怎么的,净月湖面,原本沉寂暗淡的法阵再次转动,一道道玄奥的法阵发出银色、银色、红色、黑色等不同光亮,在四周开始变化重组。 周围如镜花水月,虚化斗数的符文,夹杂着封禁灵纹。满目的山河幻影斗转,天空之上,星辰之力化作虚银亮白的光链投射而下,天地间好似通过这法阵被串联在一起,天地在此刻交相呼应。 虚暝蝶后的呼啸而至,携带滚滚洪雷,炸裂的虚空,让人听的头皮发麻!虚暝蝶后那张美人脸此刻朱唇半开,一道粉长如细丝的肉舌脱口而出,直点天阁老眉心而来。 而天阁老这边,此刻擎天巨剑却只撑开一半,还有半截剑身在虚幻光景中,若此刻那天幻国狄若一众在此,定会急刹跺脚,恨不得挺身迎上,为天阁老多争取一些时间。而反观天阁老,依然老神在在,面带微笑,对于刹那间便要迎面而来的淋漓攻势视若无物,好似那发出尖啸的金丝肉舌只是幻影。 “天文兄,你是算准了老夫不会袖手旁观,这才有恃无恐的吧。”一道不和谐的洪亮威严之声,在天空之中传荡开来。 清越之声如洪雷炸响,只听见:“天法!地法!人法!三才伏魔,天光印符去!” 霎时间狂风大作,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带着无尽的怒吼与哀嚎,仿佛是远古巨兽的喘息,撼动着每一寸土地,树木在风暴中摇摆,宛如海浪中挣扎的舟楫。 接着,天际裂开了一道道裂缝,从中迸发出刺眼的光芒,那是风雷与赤电的交织,它们缠绕、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犹如神只的愤怒,又似宇宙深处的呼唤。 声音穿透层层雷鸣电闪,响彻九天十地,那声音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绝,仿佛是自远古洪荒便存在的誓约,唤醒了沉睡的力量。 风雷赤电相互追逐,划破长空,风雷赤电竟似有所感应,在天空中交织缠绕,如天人御笔,以光为笔,以风为纸,雷电为墨,自然之威仿佛被一种古老而强大的秩序所束缚,凝结出一道玄奥的雷火光符。 刹那间,天际裂开一道裂缝,一束纯净而神圣的光芒以光符为中心散开,如绵绵细雨般倾泻而下,一枚复杂而精妙的符文从光符中缓缓浮现,散发着温暖而又不可侵犯的光辉,那是“天光印符”咒心,集天地人三才之精华,专为镇压邪魔而创。 随着符文光芒的绽放,周围的景象发生了惊人的变化。风雷之力不再狂暴,转而化为一股股柔和而清新的气流,环绕在天阁老周身,如同万灵朝拜;赤电则凝结成一张张闪烁着金光的电网,将瞬间轰击而来的金光细丝碰撞。 “嘁嘁喳喳”的交织之声,在天宇荡漾,余波炸裂,将那剩余几只躲之不及的人形木质傀儡拦腰截断,细小的金丝仿佛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丝滑透体,穿膛而出。 “阵、列、散、定、光、破!”随着清冽之声再次响起,净月湖周围法阵像是受到感召,纷纷投入到高空符光中去。 闻声喝令,天光印符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光箭,直冲云霄,朝着虚空虚暝蝶后冲击而去,整个天地间的色彩仿佛都被这束光芒所吞噬。 虚暝蝶后,这来自虚空深渊的幽邃生物,其身姿曼妙却携带无尽的寒意与毁灭的气息,在感受到天光印符逼近的瞬间,它愤而收回口器,美人脸露出一排渗人的尖牙,双排尖牙紧咬流露出拟人的怨毒之色。 它那由幽暗能量织成的翅膀轻颤,身影飘忽闪退,那强烈符光带来的浓郁光芒,勾起了它久远以来深嵌在灵魂深处的威胁,让它有一种急迫想要远离冲动,试图遁入更深的虚空之中逃脱。 然而,天光印符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就在虚暝蝶即将隐入虚空的刹那,天光印符陡然加速,划破长空,带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太阳神只掷出的神矢,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点光芒与幽暗的碰撞。紧接着,一场视觉与感知的盛宴爆发开来。 天光印符触碰到虚暝蝶后的瞬间,爆发出万丈光芒,如同新星诞生,照亮了九幽之下,将周围的空间扭曲成了斑斓的光谱。虚暝蝶后晶翅大展,其身后虚空碎裂,幽暗深邃黑洞如远古巨兽的大嘴,朝着追赶而至的天光印符吞没而去。 天地瞬时间好似变为真空,声音静默,时间停滞,只有用心感受,才可以感知到那震颤灵魂的哀鸣,透过灵虚法眼,便可看到那虚无缥缈的光雾,在黑白旋涡之间缠绕,好似两个棋逢对手的武者在竭力比拼,两者你推我挡,互不相容,互不相让。 而在此刻同一时间,深邃的净月湖底中,那幼小的身影在金色光辉中晃荡,一道不起眼的黄色光亮叶片自幼小身影的额头处闪烁而出,带着一丝神秘,如呼吸般映照。 第106章 嘲讽激将 净月湖底部,那只巨大的水蓝巨兽此刻全身透发着金光,脖颈处的伤口处,一道道金色液体飘出,将身前的两个小身影包裹住。 只见水蓝猴身体无意识摆动,一道透明的灵光从它头顶飞出,径直与那金光相撞,两者接触刹那,发出刺目的白光。 沉寂已久的湖底,发出“嘎嘎”的声响,像是破旧齿轮转动之声,只见历依眉心处,一片黄色叶片上下浮动,以水蓝巨兽为中央,一道圆形光弧从湖底石缝中渗透而出,周围的空间变化,一股尘封已久的莽荒气息,在此地蔓延。 “铿~~~”一道清脆撞击声,白光将在场一众包围,刺眼夺目的光彩将阴暗的湖底照射如白昼。 巨大的动静,如果换做平时,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但此刻,这些大人物在净月湖的上空正竭力厮杀,那场面真是一个昏天黑地,湖底的动静和上头的动荡相比,那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 ...... 白茫茫的,入目可见一片都是白茫茫的。 “我这是在哪?”历依慵懒的举起双手,稍微抓力,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他脑袋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好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他努力的去倾听,想探寻这些声音的内容,可是这声音感觉忽近忽远,十分模糊,就是无法让他清晰弄懂。 “不管了,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历依看着眼前,如烟雨天气般,伸手快要不见五指,惊觉的内心让他抬起右手,使劲地拍了拍脑袋,试图借助偏重的力道,让自己清醒一点。 “对了,我想起来!”历依的脑海里回忆起翡翠幽林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回忆的画面在脑海中快速飞过,直到记忆定格在水蓝猴梦境感知之中。 看着眼前的白雾一片,正如水蓝猴梦境一般,历依内心联想:“难道是我进入到火球的梦境中去了?” “可是,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我是将手开在火球的头部,然后就......”历依眉眼专注,尽力的回想着。 “我记得,我看到火球和那水蓝色小兽在彼此追逐争斗,而我则是......”头好痛,脑袋瓜里传来针刺一般的疼痛,脑袋瓜如浆糊一般,让历依感觉吃力。 “火球,火球,听得到我说话吗?”历依张口喊着,试图呼喊水蓝猴,他在意识里不断呼应,但水蓝猴的感知意识却如消失一般,丝毫没有回应,历依这才忍不住,用最原始的方式寻找。 “这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白雾,如果这东西散去,也许会好找一些。”历依看着周围环境,低声嘟囔惆怅说道。 也不知说着有意,还是周围环境诡异,随着历依的低语,周围白茫在一瞬间消失,留下洁净的空白。 “这!我......”历依间眼前变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愣住。 眼前一眼就望得到头,周围毫无活物,也无花草树木。说实在的,历依的脑门点点冷汗下垂,他有些慌了。 “镇静,一定要镇静。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破绽,一定可以找出来的。”历依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四下张望。 他壮着胆子,试图迈开步伐,嘴巴张了张,可是刚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在尚武堂和师兄弟们一起的欢乐时光,那那熟悉的花园以及校场,还有那每天累人的后厨。 出来半个月有余,在尚武堂的日子虽然辛苦了点,但同时也是快乐了,若愚、劲松、冷义还有小五师兄,对了,还有彭明,还有那成天想着占便宜、欺负仆役、胖如大鹅的刘管事等等,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以及音容样貌在他脑海中呈现,不知不觉中,尚武堂的点滴画面在他心里深处留下浓重的印记。 毫无头绪的历依,有些疲累的席地而坐,回忆勾起,历依有些失神。地面,暂时先称呼为地面,目前历依落脚之地,洁净透亮,像是巨大水镜,倒映着历依身影。随着历依的回想,周围那透亮的空间如水面般泛起涟漪,像是水波荡漾。 周围原本空荡环境开始模糊,五颜六色的光影旋绕,仿佛颜料般混合,周围一阵天旋地转,景致如走马观花般变化。 中央处,一座巨大的假山率先映入眼帘,潺潺水流沿着山体流入地面开凿的小径。地面是青石板铺设而成,两边栽种着观赏塔松,各色精美花草盆景沿着假山和塔松摆放。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宽敞的青石地面,错落有致的景观布局,配合着微凉清风,日头初升,这一切景致融合在一起,让小院看起来十分舒适,忍不住想坐下来休憩,泡一杯清茶,欣赏着恬淡的美好。 “这是!尚武堂的后院!”历依‘噌’的一下从地面坐起,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皮,再次眨眼,生怕自己眼花看错,但不论历依怎样揉搓双目,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如记忆中那般。 历依慌神四扫,试图将这变化一切的幕后之人揪出,但张望许久,却没有看到所谓幕后之人的踪迹,没有办法,历依惆怅的将右手抬起,对着脸面一捋,随后口中轻微吞咽,平复心情。 “有古怪!肯定有人在搞鬼!”脚尖轻敲着地面,传来清脆的石板特有之声,历依不信邪,快步跑到面前石凳,重重一踢,石凳应声而倒。紧随其后,历依马不停蹄,随手抓起地面一盆巴掌大小的盆栽,朝着远处砸去。 “哐当!”盆栽的泥盆和地面的青石板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泥盆碎裂的七零八落,那散落的盆栽花朵,以及松散的褐黑泥土,落得满地皆是。 历依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口中喃喃低语道:“不能相信!这一切肯定是假的!都是幻象!对,都是幻象!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历依左手抬起,瞬间就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好痛!”历依忍不住带着愤恨叫了出来,他心里暗想,做梦也不会这么逼真吧。左手打完自己,又对着有些泛红的脸部揉搓着,试图降低火辣辣的疼痛之感。 慌乱,彷徨,惊疑,而又不甘心!积极试图寻找,找到突破口!历依的心里五味杂陈! 历依思量很久,突然他惊声叫道:“对了,这地方怎么会没有人!如果是尚武堂不可能没有人!”历依像是找到破绽般欣喜,随之大口呼叫道:“小五师兄,若愚、劲松、冷义,你们在吗!” “你们在哪里!出来呀!”历依不断呼喊。 可是,呼喊许久,却依然没有一个人影出来。他更加笃定眼前的一切,尽是幻象,不过这幻象太过逼真,让他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 “那个谁!我看到你了!对,说的就是你!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在那里,是你自己站出来,还是让小爷我‘请’你出来呢!”历依突然间对着四周大声说道,一副识破自信的样子,少年眉目得意,做出一副叫嚣的胜利者姿态。 此刻的历依表面叫嚣,内心却是十分专注,他的眼神如捕猎的狮虎,全身筋肉紧实,脚底轻抵地面,他在怀里一阵摸索后,将若愚赠与‘青月’短刀抽出,握在右手,若此刻有风吹草动,历依势必第一时间踏步而出,直攻击异样之地。 历依其实此刻只能来一个投石问路,内心已经别无他法。自从那次与冷义等人遇袭后,元小五就细心教导几人对敌之策,这佯装诈呼之法,便是元小五所传授的,往往在某些时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说时迟,那时快! 历依拔地而起,风影步身法随着历依身形变化而出,短短几个呼吸,青月短刀径直朝着小院后排某棵塔松挥砍而去。 “呲嚓!”手腕粗壮的塔松一分为二,巨大的力道直接让塔松“哐”的一声砸落地面。 历依急促呼吸,不知心里紧张,还是功法运使所造成的气息不稳。只见历依眼神犀利,朝着面前的塔松紧紧盯着,可是却未见人影,他内心不免一沉,不知道是自己这一手落空,让敌人跑了;还是自己一开始就判断错误,敌人压根就不在此处,又或者是...... “又或者是,这暗处的敌人根本不是人,它并没有形体!“历依的内心忍不住猜想着,自从在翡翠幽林结识了蛮烈,还有狄若、天阁老、玄游等人,历依的认知被大大提升,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见识太过浅薄,世间的种种神秘,可不是他过去看到的那般简单。 就在这时,那慵懒的声音带着调侃的味道再次响起:“小子,看来你压根就没看到我,而是要诈我出来,小小年纪就诡计多端,长大了不知道要嚯嚯多少人呢?” 历依嘴角不服气一歪,不爽的说道:“小爷我这叫声东击西,点的就是你这藏头藏尾的无胆鼠辈,不知道是哪家地坑中被抛弃的鼠仔子,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赔钱玩意!活该你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垃圾胚子!呸!” 历依张口就来,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一开口就是把这潜藏之存在的出身给问候了一遍!这招就是以骂养战,在战场上被称之为叫阵,在平日里叫做泼妇骂街,在两方谈判就叫做嘲讽,总之看似叫嚣辱骂,实则暗合兵法谋略,名曰:激将法,是两军对垒,一方避而不战,一方试图引战的常用之法。 历依想起元小五当初教授此法时候的嬉笑姿态,同时郑重的提醒自己道:“凡是有情生灵,就避免不了七情六欲,骂人嘛,无非就是从这几处下手,勾动对方心里,骂到他的七寸。当不知道对方跟脚的,就随意着来,哪个可用,用哪个,最差就问候他全家,晾他脾气再好,也不能视若无睹吧。” 历依还记得元小五说尚武堂最擅长此道的,便是那铁刑教头和白玉龙教习两人,这两位堪称尚武堂铁嘴,当年在军中也是赫赫有名存在,专门经营嘴遁此道,记得当时历依听到时,还是一脸错愕,两位教习平日里给众人留下的印象都是严苛肃穆,威严不凡,很难将其与泼妇骂街联系在一起。 “你!你!小子,你是哪来的野小子,满嘴喷粪,真是气煞老夫!真是气煞老夫!”一个吹胡子瞪眼的白衣老头在假山背后显露身形,只见他此刻面色张红,长须飞腾,伸直右手,食指朝着历依不住的抖动点点,一副含恨怒目的样子。 历依见状,内心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了,他内心暗自腹诽一声:“这一招还真管用!一激就诈出来!”历依内心嬉笑,面色做出一副极为享受的姿态,他伸了伸懒腰,歪着头,左手小指对着左耳掏了掏,随即移到嘴边吹了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神的余光却是朝着那忽然显现之人瞧去。 “竖子无礼!该打!该打!”那白衣老头急的跺脚,只见右手抬起,朝着历依方向,大手一挥。 也不知怎的,历依只觉得忽闪一下,便“梆”的一声被拍倒在地面,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重重的击打,全身上下筋骨疼痛。 “你马勒个,小爷我是好欺负的吗?”历依被这忽然一击,有点发蒙,心下无名火顿起,他不顾身体疼痛,全身弹跳而起,筋骨澎湃,立正身形,便握拳冲步,朝着对方攻去。 “小子,休得放肆!”见历依受此一击,竟然愤而上去,那人破口呵斥道。 历依眼神狠厉,不闻不顾,风影步的身法更是快了几分。那人见此,心里嘀咕,似乎想着什么招来应对。 历依速度极快,风影步在这段时间习练以来,已经较为顺畅,随着此次净月湖的修炼,历依实力更是得到实质提升,内气浑厚的他,不再需要担忧劲气不足,而导致功法运使后的蓄力中断问题了。只见历依“嗖”快要冲到那人身前,就在他正欲挥拳,那人身影如水波般幻动模糊。 就在此刻,历依一个后空翻腾跳,身体迅速朝后退去,随后双手小指拉着嘴角,双手食指扯着下眼皮,做出一副鬼脸状,嬉笑叫嚣道:“吓唬你的!小爷我是那么蠢的吗!以身犯险,犯不着的,再次声明,耍你呢!”说完更是将左手捏着鼻尖,舌头伸出轻吐几下,一副小孩子打闹拉仇恨的姿态。 “你!你!” 第107章 最后的执念 那神秘老者一副气煞我也的表情,他咬牙切齿,面目拧成一团,只见他气愤的直接拍了一下脑门,好似气恼,又好似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历依见此,身体跳跃,身影在场中奔走,随后眉眼嬉笑带着调侃的语调说道:“我说老头,你这再生气,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还恼羞成怒来个自残,这也太不至于了吧。事先声明哈,我可是一个敬老爱幼的良好少年,对了,我就是少年,所以我很爱惜我自己,倒是你,识相的,快把我放出去,不然有你好看。” 历依嘴里絮絮叨叨调侃,但身形并没有停下,他下意识的把自己处于这个未知空间的缘由与眼前的老者关联在一起。只见历依眉眼犀利,笑语间,依然时刻关注着周遭,生怕对面突然出现的老头再给他来一个大嘴巴,那就有自己哭的了。 “小子,你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吗?既然你都说了敬老爱幼,那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善良''之人!”老者双拳握紧,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个双虹贯日,两个拳头对着自己太阳穴重击而去。 历依看着老头这更为''自残''的表现,内心忽然有些不忍,“难道这老头神志不清,我是不是闹得有点大了?“历依内心没来由的念头一动。 就在这一念之间,那老头身体化出一道光华,皎洁光辉将老头全身包裹,远远看去,彷如一个巨大的光蛋。 历依内心一愣,当下紧觉,更是朝后连续闪退,手中青月护卫在胸前,随时做好搏杀的冲动,在这个未知的神秘空间,他不知道如何逃出来,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历依这番决定,若说出处,应该可以追溯到小时候在磐石村,听说书先生讲的民间故事学习到了。 在说书先生言语描绘中,世间是纷扰的,世间是不公的,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在危难时刻,一柄利剑斩尽天下黑恶,救人于水火,然后潇洒自在的挥挥手离开,深藏功与名,不留下一片云彩。 他从小就向往成为一个深藏功与名的侠客,能够锄强扶弱,快意恩仇,小小年纪,一身匪气的种子,在说书先生慷慨激昂的描绘中早已种下。 越是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有些人内心的真实便会显化透露,而历依内心潜藏的那份真挚,便是直抒胸臆的狠绝,对敌也对己! 当人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精神高度集中,心性前所未有的明朗,也许连历依自己也未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这番变化,他有如此底气和魄力,也要归功于此次翡翠幽林一行的锻炼,在加上净月湖的修炼提升,潜移默化的对他的影响。 那包围老者的光华散去,一位散发披肩的中年文士出现在老者刚才所在的位置,只见那人约莫四旬开外,身姿挺拔,宛如山间青松,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沉稳与淡然。他的面庞清癯,在其下巴处有着一抹修长的胡须,他五官轮廓分明,一袭素色长袍,质地上乘却不显奢华,只见他此刻闭目,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他的头顶处,发丝用一根简朴的玉簪随意挽起,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目,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穿透世事的表象,他抬起双手,对着历依位置随手一招,一道强大的烈风瞬间而起,朝着历依冲击而去。 “还来个换人!”历依呸了一声叫嚣道,虽然不明白这陌生的中年文士又是何人,但是对他出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历依力从心地起,身影不退反进,看着汹涌澎湃的烈风,他毫无畏惧,一种野性的疯狂支配着他前进。只见历依风影步运使,谨慎的试图从烈风以外的路径冲去,可是没走几步,脚下如陷入泥潭,让其身形不免慢了下来。 历依身体挣扎,丹田的气力透过周身运化,传递到脚下,脚步立刻松缓了许多,他正欲抬脚驱力,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子,你可真是让老夫惊喜呀,没想到老夫潜藏数久,如今竟然为你这无知小儿浪费为数不多的化境之力,不让你吃吃苦头,怎对得起老夫强提复原的伟力!”那对面的中年文士适才开口,口气和声调与之前的老者无异,只是声音刚硬了许多。 只见他话音刚落,双手再次朝着虚空一抓,口中大喝:“疾风锁链!” 那原本狂暴烈风调转方向,两道手臂粗壮的风束从大风中分裂开来,瞬间凝结成肉眼可见的青色锁链,锁链叮当如巨臂横甩,化作圆弧长鞭,径直朝着历依挥去。 “糟糕!”历依眼尖发现不妙,不过身体反应却跟不上脑子,脚下如泥潭一般,无法随心所驭,那青色锁链已如附骨之蛇,紧紧地缠绕在历依的双脚之下。 那风之锁链不仅又急又快,而且力道极大,历依好似被数个壮汉全力扑击,身体一个不稳,踉跄跌倒,来了一个素面朝天,手中的青月也被风之锁链拍打掉落。虽然摔倒力道对历依来说可有可无,但那青色的风之锁链却越困越紧,皮肉束缚的胀痛,让他面色涨红! “好痛!”历依全身紧绷,身体的气力聚集在体表,试图对抗这束缚之力,两种不同的力道在对抗,在争斗! “老家伙,别以为你换了一身皮我就不认得你了!你个以大欺小的老家伙,也不害臊,欺负我小孩子有什么本事,孬种玩意,没蛋的玩意!”历依的身体被越困越紧,他脸色通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可是嘴巴却不甘心的叫骂道,把儿时看见的村中斗殴打架听到的叫骂声给学了出来! 那中年文士原本见历依被困住,面色略显得意,对于他而言,人生在世,所遇到过的人,哪一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可是这小屁孩,就像是个泼皮一般,肆意对他辱骂,而且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肮脏之语,这让他要教训历依的心更重了! “小子,被风链困住了,还不老实!老夫这就好好教育一下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讲文明,懂礼貌!”老者右手遥指,烈风激荡,如潮水奔涌而来,历依‘唰’的一声被困住自身的锁链拉扯进风暴之中。 “轰!轰!轰!啪!啪!啪!” 烈风肆虐,周围显化的尚武堂小院,此刻像是陷入恶劣的极端天气之中,暴戾的烈风像是一个发狂的巨人,挥舞着手中的巨棒,肆意狂乱的摧残破坏着小院。院落的塔松七零八落,地面的青石板漂浮而起,随风激荡,那之前碎裂的花草瓦盆早已化作风中残垣。 此刻在风暴之中的历依,更是难受至极,他浑身骨头像是快散架一般,全身被裹得像是那流星锤的铁头,被肆意摔打,胃里一阵翻涌,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历依有一种七荤八素都要吐出来的感觉。 烈风之外,那中年文士所在区域,却是十分平静祥和,和历依所处区域的狂暴,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见中年文士此刻右手手中出现一把羽扇,他自鸣得意的扇着,左手轻捏着下颌长须,悠然话道:“小子,如果你服个软,给老夫跪下磕三个响头,再说自己就是乌龟王八蛋,老夫这就原谅你,放你一马,你看如何?” 那中年文士的话,说来轻巧,可是在此刻却犹如杀人诛心,在风暴里的历依被鞭挞的有些神志模糊,但那文士的话头却神奇的穿过那轰隆巨响的烈风,清晰的回荡在历依的耳边。 这声音听在历依的耳边是那般刺耳,让此刻昏沉的历依内心不由得一震。 “干!” 历依的内心早已问候了中年文士一家八百遍,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内心潜藏深处的话语,在历依心中激荡。 “想让小爷我给你服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个没蛋的家伙,老子就是死,也要灭了你!”历依愤恨的叫骂!但狂风肆虐,让他口中话语都不利索。 历依内心憋屈,想办法!快想办法!一定要破开!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垫背的自然指的是那中年文士,哪怕此刻同归于尽,历依也在所不惜!他已经豁出去! 历依全身情绪如怒海蛟龙,在肆意翻腾,内心的憋屈和不甘犹如碎裂的大地,在不断蔓延!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就是破除这该死烈风,同时把那可恶敌手灭了! “小子,不要挣扎了,困兽之斗是徒劳的,就凭你的手段,想逃脱老夫的困锁之阵,那是难如登天!还是趁早束手就擒,给老夫服个软,总比死的好!”那文士带着嚣张的调侃,如魔王的诱惑细语,在历依的耳边萦绕! 不甘心! 不甘心! 为什么! 为什么! 恨!恨!恨!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弱小!为什么! 情绪不断地堆叠,丹田的气力不断汇聚,历依艰难的运化丹田,哪怕耗尽气力,也在所不惜!但是这烈风干扰,让他的蓄力所为尤其艰难! 现在只要有任何手段能灭了对方,历依都在所不惜!可惜,现实却如那文士所言,历依的愤恨被无情的拍打! 那烈风之力更为霸道了,似乎那中年文士为了让历依屈服,加重了术法的威力! 历依在烈风中不断碰撞、旋绕,仿佛大海翻腾中的一根残木,被肆意拍打,却毫无还手之力,那样弱小! 也许弱小,真的就是原罪,在强大的实力的面前,他的不甘只能碎牙直吞入腹!历依内心凄惨的一笑,内心的防御被最后的无力拍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但是最后一刻,那的眼神死死的朝着中年文士看去,虽然在烈风中,无法辨别方位,但历依就是深深看着,不论中年文士在哪,他的最后执念就是将那中年文士撕碎,毁灭! 最后的执念! 第108章 第三人 “疑,不反抗了,看来是扛不住了。”中年文士似乎意有所感,口中喃喃低语,不就是服个软吗?有那么困难吗? 中年文士似乎有所不解,为何这小子这般刺头,宁可拼死抵抗,也不屈服!和他以前遇到的对手相差这么大,在他那个时代,与他对垒的敌手,在挫败后,大多数都是跪拜服软,而自己就如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不屑的挥挥手让其滚蛋,内心得意!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目见百步之外,不能自见其眦。中年文士却并未真正了通,若是此刻他和历依对换,又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中年文士并未深想,他缓步上前,同时随手一招将那烈风消散,历依如被丢弃的沙袋,狠狠的砸向地面,中年文士俯瞰,再次远远感知历依状态,确认无威胁,这才走到历依身旁。 “不知所谓的小子,这苦头如何?”中年文士像是一个胜利者,面上露出讥笑。 这周围的尚武堂小院,残花败落,枯叶落寞,充满肃杀,充满悲凉。一股莫名的破败之意与周遭贴合,说不出的语塞。 “也不知是何年头,不知战事如何,迟迟未收到信令,内心纷扰啊!”那中年文士突然有喃喃低语,似乎有些惆怅。 他并未在意周围破败,只是认为自己的烈风造成惨烈现象而已,他抬头看着周围,再次开口道:“没想到这小子记忆深处原来是这样的小院,可是这院子和我那澄园想比,真是小的可怜!一看就是山野村民的来历。” 随着中年文士的话语,周围的破败之象更甚,一股低沉、腐朽、破败的气息在小院四周荡起来,一滴滴紫黑色的雨滴在院落响起滴答。 “这是?”中年文士有些惊疑,他抬眼望天,此刻天地间有些灰蒙蒙的,好似暴雨预来的样子。 “难道这小子昏死过去,灵魂气息不稳,让这片幻境要碎裂了?可是不对呀,这周围的环境并未消散,这雨哪来的呢?”中年文士的手伸出,一滴紫黑的雨滴落入其手。 “嘶!” “呀!这是什么,怎么会灼伤我这魂体!”中年文士吃痛,赶忙将手缩回去,他匆匆一看,此刻伸出的左手手掌中央,一个指头大小的小裂口正泛着丝丝烟气,自他手心升腾!疼痛感的灼热让他面色一凝。 正待中年文士准备有所举动,周围的天空之上,紫黑的雨滴哗啦啦的下落,雨滴如银瓶炸裂般砸落在中年文士身上。 “呀!呀!呀!疼死我了!”中年文士慌乱转移身形,试图躲避着诡异的紫黑色的雨,他倚靠在院落的屋檐下,同时双手撑掌支天,一道透明泛着青光的风球环绕在其四周,将其全方位包裹在其中。 紫黑雨丝犀利,如利剑般刺入风球,发出“铿锵”的金铁交织的声响,中年文士内心不免有些一颤,他隐隐有些感觉,这风球不足以抵挡这诡异的雨滴。 中年文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了一眼躺在地面的历依,看着这紫黑的雨滴打落在历依身上,发出丝丝“嘁嘁喳喳”声响,他内心有些动摇,但念头一转,自保的内心念头还是战胜了一切,他将内心精神全部放在自我防卫身上,期望着诡异之雨快点消失!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消逝! 周围嘻嘻哗哗,大雨滂泼,如雷暴之雨,只是这雨是紫黑色,让人感觉极度诡异!中年文士的风球越来越稀薄,他如一叶浮萍飘摇,有些紫黑的雨丝穿过风球灼伤着他的身体。 远远看去,风球千疮百孔,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中年文士浑身剧烈灼痛,他的灵魂之力在不断耗尽!他却只能苦苦支撑,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试过好几种办法,但却毫无奏效,这诡异之雨竟然径直穿透小院任何物体,像是实物一般! “这到底是何物!这天驿古阵何时出现过这般诡异!”中年文士苦苦支撑,内心焦灼! 就在此刻,一声惊雷炸响! “噼!啪!”一道银色雷光自天际降落,如一道惊鸿般砸向地面! 紧接着一声嘶哑的不屑之声在哗啦的小院响起:“你也会焦灼呀!你不是很厉害吗!”中年文士满目惊疑,内心慌乱看着四周! “谁!是谁!此地除了我和那小子外,竟然还潜藏着第三个存在?!”中年文士见四周毫无踪影,他眼光泛着青光,风灵之眼加持,却依然无法查找声源! 中年文士不免将目光朝向地面的历依看去,有些口吃的道:“小子,是不是你在搞怪!”可是回应他的却是无声。 这下子,让中年文士更慌了! 就在此刻,地面散落汇聚的紫黑雨水正缓缓漂浮而起,它们汇聚成一条虚明的水流,在半空中环绕流淌,看上去像是一条在天地间流淌的河水,只是这河水却是紫黑色,而且不落于地! “哦?这还是刚才那个羽扇自得的高手吗?刚才的潇洒气概到哪里去了?” 这一刻,中年文士终于循声查找到声源之地,就是那半空中飘摇的虚明水流! 中年文士眼中青光透体而出,紧紧的盯着那虚明水流,口中晃晃道:“是哪位大能在此,可否现身一见!”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之极!你不是一直都看见的吗?”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狂放肆笑,好似听到极为荒谬的话语! “一直都在?!”中年文士脑袋一抽,有点惊疑的再次将眼光朝着地面上的历依看去,可是历依依然昏死在那边,毫无变化! 这样的情况,打消了中年文士的念头,他再次开口,有些怯生生的道:“还望阁下现身一见!” “呵呵!” 只听见水流哗啦啦,透过风灵之眼,中年文士此刻这才看到一道虚幻的身影从虚明水流中央处浮出,这身影全身被紫黑色的披风覆盖,从头到脚。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手中拿着一柄远远大过于他身高的金色双头镰刀,镰刀周围虚空,像是雷电电芒一般,发出诡异的撕裂。 但中年文士眼里,那哪是什么雷电呀,分明是幽暗的次元空间在不断碎裂和重合才导致的效果啊! 而那周身黑色虚幻披风覆盖的身影,此刻全身散发着淡淡的蓝紫色光芒,仿佛是夜空中最遥远星辰的投影,他手中镰刀遥指中年文士,他的已经锁定了中年文士,下一刻就要暴起攻伐! “哎呀,这么无趣呀!来点搞头呀!不要这么快就结束吗~~”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虚明水流另一头响起。 只见一个足有小山般巨大的陶土状大熊,正嗡嗡发出响声! 中年文士的内心被狠狠一击!敌人竟然不止一位!这可如何是好! 第109章 残暴对待 就在中年文士还在踌躇心颤之际,只见那陶土大熊“咚”的一声,巨大如石柱般的四肢砸向地面,四周空间晃动,彷如地动山摇一般。 陶土大熊的身躯庞大无比,这偌大的小院在它踏入之后,像是缩小版的模型一般,显得有些无法下脚。陶土大熊的周身覆盖着厚重而粗糙的陶土质感,呈现出一种介乎棕色与赤红之间的古朴色泽,仿佛是大地本身的一部分,经过无数风雨的洗礼,表面布满了时间的刻痕。 巨熊的头部巨大,额顶隆起,两耳虽小却异常灵敏,一双眼睛,用特殊的黑色陶土精心雕琢,它的鼻梁宽厚,鼻尖微微上翘,下方则是张开的大嘴,里面隐约可见陶土模拟出的锋利牙齿,虽不真实,却足以让人想象其咆哮时的震撼。 它的前肢末端,五指紧握成拳,仿佛随时准备抓取山河,而后腿则稳稳踏在地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足迹,显示出其行动间的沉重与坚定。背部隆起的肩胛骨,以及脊椎上突出的骨刺,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感与不容侵犯的威严。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荒古陶土巨熊的腹部镶嵌有一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奇异宝石,这宝石似乎与巨熊体内的神秘能量相连,偶尔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如同古老仪式中的祭品,引导着未知的力量在陶土之中涌动。 巨熊大吼一声:“吼吼!”轰隆如雷,显露出荒野暴戾。 中年文士胆战心寒,他顾不得多想,只见他身影一阵闪动,调用着体内为数不多的灵魂之力,一道巨大的狂风龙卷在场地中间凭空而起,烈风激荡,裹挟着凛冽的威势。 在中年文士的操纵之下,烈风就像是被人狠狠地一拍,压缩为一道一丈多高的青色风刀,那青色闪烁着幽光,不带任何迟疑,极速朝着陶土巨熊轰击而去。所过之处,地面的青石板尽皆碎裂。 一道嗡嗡声响在四周回荡:“竟然还有魂力发出攻击,冥河洪流的噬魂怎么到这里的威力这么弱了呀。不过这才好玩,意,那我就不客气了了哈。”发出声响的陶土巨熊意有所指的对着远处幽影说道,只见它前肢匍匐,脖颈后缩,随即一个蹦跳,不退反进,朝着青色风刀迎了上去。 中年文士见状,内心不免有些欣喜,竟然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他是清楚自己这一击的威力,当年可是有不少人惨死在这招之下,通过浓郁的风元素极具压缩,才幻化的风刀像是无情的催命符,带着中年文士的寄予厚望,与陶土巨熊碰撞在一起。 “嘶嘶~~~~”一种刀刃在石地板滑动的撕裂声响以陶土巨熊为中心震荡开来。 青色风刀果然锋利,陶土巨熊巨大前掌拍击其上,两者的交锋,如矛与盾的相遇。那坚硬的陶土身躯不断传出碎裂,远远看去,青色风刀也仅仅只有陶土巨熊一只前掌般大小,让人看着,感觉威胁性不大的样子。 中年文士见状,内心自信不由得增长了一些,他正欲开口,只见那陶土巨熊张开血盆大口,不由分说的将青色风刀一口咬住! “铿锵!铿锵!”尖牙与风刀再次碰撞,发出难听刺耳之声。 陶土巨熊面容骤然狰狞,凶猛之态如同狂怒风暴,它猛然一咬,全身之力凝聚于齿间,紫黑幽芒自牙缝一闪,伴随着血盆大口中的紫黑液体飞溅,将青色风刃尽数包裹,钢牙与风刃交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糟糕!”中年文士内心一颤,眼见陶土巨熊如此凶残,悍不畏死的行径,他双手一合,左右手各自捏成剑指相抵,口中大喝道:“风灵敕令,承天顺应,八相归一,疾风招来!”说完,中年文士,剑指直触眉心,一道巴掌大小的旋风自眉心而出,以中年文士为中心,八个不同方位各自出现一人多高的旋风在极速斗转。 八道旋风随着中年文士的指挥,两两相互拼合,构建出四个奇异的锥形气旋,随着中年文士朝前一指,四个奇异锥形气旋像是离弦之箭,直射向此刻冲涌而来的陶土巨熊。 另一边,巨熊眼珠灵动,紧咬青色风刃不放,刃尖与利齿激烈较量。它灵巧转身,似翻滚之山跃于空中,庞大的身躯意图笼罩整个院落。 显然陶土巨熊眼前中年文士手段不少,随即懒得和他拼手段,采用以力破巧的方式,打算将中年文士连同周遭一切碾碎。 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阴影像是遮天蔽日般落下,中年文士身体轻如鸿雁飘起,他脸色焦急,但反应却不慢,那四个奇异锥形气旋随着他遥空一指,形成直线队形,朝着陶土巨熊的双目攻伐而去。 锥形气旋所过之处发出极速尖啸,直插入陶土巨熊的左目,不仅如此,陶土巨熊的口中青色风刀瞬间消散,化作青色光点,融入气旋!青色的光影以陶土巨熊的脸部为中心轰然炸裂,周围风压滚滚,让人无法看清此刻陶土巨熊的面部情况。 刹那间,巨影遮天,文士身姿轻盈如燕跃起,神色紧张却反应敏捷。他遥指一挥,四锥形气旋排成一线,直击巨熊双眼。 气旋呼啸而过,锐利无比,穿透巨熊左眼,同时,口中风刃消散,化为青色光点融入气旋。青光在巨熊面庞中央爆绽,风压激荡,景象模糊。 “嗷嗷!”巨熊怒吼连连,此击成效显着!其黑眸射出紫光,与青色气旋交织,美轮美奂,如梦似幻。 文士趁势不减,咒语低吟,尚武堂小院地面浮现出巨大光阵,青色气旋自地底喷涌,四周万物似被无形力量牵引,欲抵御坠落的巨熊。 这一切变化,繁复之中仅在瞬息完成。 “呱噪!”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虚明水流之上的幽影,虚幻一闪,下一刻,竟直接出现在中年文士背后。他手中金色双头镰刀一挥,中年文士那结印的双臂便腾空飞起,犹如被随意丢弃的垃圾,而其身体仿佛被重锤击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身体变得虚幻暗淡。 奇怪的是,如此重击,那中年文士身上却未有流出丝毫鲜血,而那飞舞的双臂却化作光华般消散。 “啊!”中年文士吃痛喊叫!他原本便忌惮一直未动手的幽影,可是没想到对方竟如鬼魅般攻伐狠辣,选择关键对抗之时动手,对抗陶土巨熊,已经耗尽他的心神灵力,此刻再无招架之力,一个踉跄摔落地面。 “轰!”陶土巨熊坠地,径直将周遭一切镇压在底下,连同那中年文士一起。 “哈哈,好玩!好玩!”那陶土巨熊左眼有些碎裂,但它神情兴奋,好似一个玩闹孩子正玩的兴起,它不住的将身子左右扭动,好似一个大磨盘在碾压。 很难想象此刻中年文士处境,是化作一团肉泥,还是...... 第110章 通往未知 就在这时,那幽影再次发出嘶哑的声音:“暴身!够了,时间不多,老家伙正在修补封印,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逃离,我可不想一直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幽冥幻境中。” 那边还是一脸嬉笑的陶土巨熊,脸上露出憨态可亲的神情,它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脸上像是被一只大花猫抓伤般,有着无数道裂口,左边的黑目瞳孔处,有着个小的碎口。只见它的大鼻子贴着幽影道:“意啊,怎么逃啊?这里不就是一个魂之虚空吗?” “呐,把那牛逼轰轰的那个抓出来一问便知,他可不是此地应该有的存在。不出所料,此人应该还只是生魂,并未化作死灵。”幽影略带无语的嘶哑道。 显然两者间,明显以幽影为首,而这陶土巨熊更像是小孩子般心性,像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玩心未泯小孩。而陶土巨熊口中的''意'',显然指的这幽影,而幽影口中的‘暴身’,则指的是这陶土巨熊。 随着幽影的话落,陶土巨熊那硕大的身躯靠着四肢撑起,一道薄如蝉翼的人影此刻如落叶般,被随意地领着。 周围的紫黑大雨随着战事的落幕而骤停,而那四道气旋和周围的光阵,随着中年文士被镇压,也化作清风消散。 只听见幽影再次说道:“给他注入一点魂力,不然真的变成死灵了。” “嗯,意啊,我的魂力不多了,你出嘛。”那陶土巨熊竟然扭捏撒娇起来,好似贪嘴的小孩,吃到嘴边的食物让它取出,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但内心对于幽影的敬畏,让它采用谄媚方式搪塞。 “这次破开囚牢,我的魂力也不多了,若是我提供了,等下谁来抵挡老家伙,你如果可以抵挡,那我没有问题。”幽影说了陶土巨熊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它可不想像其他几个家伙那般,被老家伙困在里面,如果这次不是''意''抓住机会,它跟随一起逃离,恐怕这个时候还有在那幽冥幻境中的河底,给老家伙当免费苦力,捞着永远都捞不完的死灵碎片,想想都头疼! “嗯,还是你来抵挡老家伙吧,我可斗不过他,这魂力也只能我出了。”陶土巨熊憨憨的抬头看着幽影,他见没有理由搪塞,只好悻悻然答应,脑海里想着自己被老家伙时不时的来一个爆锤,心里就忍不住发颤。 随着它巨口一张,一道黑风从它口中呼出,将那薄如蝉翼的人影覆盖。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影好似充气的气囊在慢慢的鼓胀,有点正常人形的味道,陶土巨熊赶忙闭口,生怕给多了魂力,那样子随即贱兮兮道:“好了,可以问了!”随即不忘一个巴掌轰在人影上。 “喂,问话呢?快醒来!”这套动作和话术,不知道陶土巨熊的记忆里演练过多少次,还是那般熟悉。 只见那人影悠悠醒来,他全身虚幻,好似个透明。 “我这是在哪?终归还是死了吗?”一道虚弱的老者声音响起。此刻那虚幻的人影显露出第一次和历依照面的老者样貌,只是好似油尽灯枯般,只靠着最后一口气吊着。 “我问,你答,其他别废话,否则,我便一口吞了你这最后的魂体,让你真正魂归虚冥!”幽影的长柄金色双头镰刀放置在虚幻老者人影的头顶,巨大的威压,让其瑟瑟发抖,仿佛头顶之上,便是斩魂利刃,决定着他的生死。而且金色镰刀上面溢出的神秘之力,仿佛对他天然克制,对其神志和心性都带着束缚,让其不敢有丝毫违逆。 “你是从哪来的?” “天驿古阵。” “这阵通向哪里?” “八大战空城之一的霄阙城。” “霄阙城?你听过吗?”幽影对着陶土巨熊问道。 “没有!没听过。”陶土巨熊硕大如山头的头部摇晃。 没听过,幽影知道负责捞取死灵碎片的暴身,所接触的信息是最多的,连它都没有听过这霄阙城,到底是何时的残缺历史尘埃呢? “不管了,先逃离这里再说。”幽影心中有决断。 “怎么再次传送回去?” “没有可能了,天驿古阵的能量已经耗尽,元融石碎裂,除了霄阙城的阵法守灵修补,其他人再也无法启可能了。” “元融石,这个我知道。”幽影的再次将目光瞧着那个陶土巨熊。 “曾在一个死灵碎片中看过,那是太封之前的灵法矿石,用于星空挪移传送之用!”陶土巨熊兴奋回答,它好似在此刻找到了自己存在感。 “那为什么这个人会在这里?”幽影指着地面的历依,再次对着虚幻老者问询道。 “不清楚,这里除了霄阙城的信物外,没办法进来。不过,这小子进来之时,我隐隐感觉到守护圣灵的力量。”虚幻的老者形同固化的傀儡般,毫无情绪的答道。 “守护圣灵又是什么?” “那是......” 随着幽影和虚幻老者一问一答,旁边还有陶土巨熊的插科打诨,幽影逐渐拼凑出一个可参考的画面。 在虚幻老者的口中,他知道了不知是哪个历史长河时期,有这么一座泱泱大城--霄阙城,这座城池是当时人间最强大的势力之一,而那守护圣灵则是每个城池的城守,通常由强大实力的太古生物担当,而这霄阙城的守护圣灵则是一个名为星璇的太古神木天亘所担任。 听说天亘的树干如同美玉,树叶犹如翡翠,每一片都闪烁着星光,如同一片片的宝石。每当夜晚降临,星璇便从天亘中现出真身,她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守护着霄阙城。 而幽影的目光移到地面,对着那毫无知觉的历依思衬着,“天亘,树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幽影再次开口问询:“如果有守护圣灵的信物,再配合同等能量的支撑,便可启动反向传送是吧?” 那虚幻的老者听闻此话,眼中灵光一现,此刻仿佛有了精神,他有些惆怅而又紧张道:“理论上说,是没错!” 幽影的目光潜藏在披风之下,但虚幻老者此刻却觉得自己被利刃所注视,十分的不自在。 幽影抬头遥看虚空之上,仿佛透过此处,看向那更为遥远的地方。 此刻的净月湖上,苍穹仿佛被撕裂成两半,星辰黯淡,云雾缭绕间,法力的波动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天地为之斗转星移。层层叠叠的神秘法阵在虚空中交织,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如同天界织锦,又似地狱火网,将整个湖泊笼罩在一片奇幻而危机四伏的氛围之中。 天阁老与玄都未央,两位天元境强者,他们此刻并肩矗立于虚空,衣袂飘飘,眼神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前方那翩翩起舞的虚暝蝶后,她身姿曼妙,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带动着空间的轻微震颤,散发出迷离而致命的诱惑。双方交手之际,法术碰撞产生的光芒犹如万千流星划破夜空,每一击都足以撼动山河,令观者心惊胆战。 与此同时,地面之上,一位驼背老者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身形在瞬间膨胀,化身为一名巍峨的远古巨人,皮肤如同岩石般坚硬,肌肉隆起,血管暴突,浑身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气息。在他对面,一头熔尸怪从地底深处咆哮而出,周身火焰缠绕,熔岩般的血液在体表潺潺流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热浪。 两者间的战斗,仿佛是大地与火焰的史诗对决,每一次碰撞都让大地颤抖,石破天惊,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硝烟的味道,战斗之激烈,简直就是一场天地间最为壮阔的角力。 天空与地面,两场激战同步展开,一方是轻灵与诡谲的法术对抗,一方是原始力量的直接碰撞,这场惊天动地的较量中,不知最终的胜利将落入哪一方手中。 而在净月湖湖底,幽影却看到透过表层繁杂的法阵,看到万丈之下,那里蕴藏不知道积累了多久的灵韵,是那般浓郁,只有在那幽冥幻境中,他才见过如此浑厚的储藏。 幽影收回目光,他有了决断,开口道:“暴身,进通道,我们撤!” “嗯?这就回去了,不等老家伙来抓?” “说什么呢?我们去那所谓的霄阙城!” “怎么去?” “当然是传送去!” “你有办法?” “我没有,但,通道本体有!” 幽影的动作简洁而神秘,仅一挥手,便如同操纵无形之线,牵引着陶土巨熊与那位虚幻老者的灵体,三者化为三缕幽邃的光芒,精准无误地融汇入历依的身躯,过程无声无息,却又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奥秘。 净月湖的幽深底部,此刻正上演着一幕奇景。巨大的水蓝守护灵兽悠然悬浮,周身环绕着一层金辉,如同被金色海洋拥抱,波光粼粼,闪烁着生命的韵律。 历依与水蓝猴置身于这股神秘力量的中心,彼此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与那生物一同呼吸,金光随他们的每一次吐纳而明暗起伏,仿佛整个湖底都有了生命,正进行着一场神圣的仪式。 就在此刻,变故陡生。历依头顶那片轻盈的黄叶,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诡谲地一旋,悄无声息地滑入湖底的石缝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自地心深处传来,那沉睡的能量被意外唤醒,如山洪般汹涌而出,像是一场未知的变革。 刹时,耀眼的光芒冲破湖面,直指苍穹,其威力之巨,不仅令湖面上激战的各方势力为之一凛,双方不约而同地收手,目光紧锁湖心,警惕地环视四周,生怕潜藏在未知之处,有任何一丝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可能性。 湖底中央,那片曾充满生机的景象已不复存在,水蓝守护灵兽与历依、水蓝猴的身影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寂的湖底,以及轻轻摇曳的水草,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然而,那些残留的波动和空气中弥漫的未知能量,却在默默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绝非简单的消逝,而是某种更为深邃的转变,正悄然开启一个新的故事。 第111章 黑色长河 虚空某处,灵气汇聚成旋涡,天地间的元素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牵引,逐渐形成了一个璀璨夺目的光之门户。这光门中,星辰轨迹隐约可见,虚幻的空间裂缝若隐若现,透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历依和水蓝猴的身躯在被无形的力量所操控,进入到神秘的光门中,只见周遭景象瞬息万变,仿佛穿越了亿万时空。他身边流转着五彩斑斓的流光,时而是浩渺星河,时而是幽暗深渊,又或是绚烂花海,每一幕都美得令人心醉,却也危机四伏,充满了未知的奥秘与挑战。 旋涡内部好似剥离了现实,没有了日月星辰,没有了天地之分,只有无尽的流光溢彩,像是穿梭于光的海洋。这些光芒并非静止不动,它们在跳动,在旋转,交织成一幅幅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有的光芒凝聚成了古老的图腾,诉说着远古的神话与传说;有的则化作历史的片段,一幕幕战争、和平、生与死的轮回在云澈眼前掠过,仿佛亲身经历了无数个时代的变迁。 最令人惊叹的是,隧道的壁面似乎由流动的水流构成,流向位置的方向。 “意啊,你竟然把冥河之水引到这来,会被老家伙发现的。”历依的身躯呈现平躺的方式,随着水流朝向流动,他的体内传来嗡嗡的灵音。 “发现就发现吧,不这样做,这所谓的古阵根本无法启动,对了,快把的魂力也给到我,加上你掌控的部分冥河之水,应该可以坚持到传送阵到达,这样才能摆脱老家伙的追捕,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能再让老家伙把我们抓回去了。”嘶哑的灵音回复道。 此刻,历依的身躯中正有着三道魂体在借用着他的身躯作为舟船,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如果此刻有法眼的存在,便会看到,历依的身躯周围,一只缩小版的陶土熊正运使力量,在冥冥牵引着一条紫黑色的水流助推着历依身躯前行。而另一道漆黑披风裹身的身影正双手撑天,一道更为巨长的紫黑色长河将历依周身和外界分割,四处挥洒的水汽幻化出无数个泡影,里面有着不同的画面在萦绕,巨大的威压仿佛与虚空争斗,抵制着虚空的碎裂压迫,周围碎裂的空间碎片,每一块都仿佛利刃试图撕裂这光阵隧道。 而在两者周边,正有一个消瘦的老者瑟瑟发抖在一旁,巨大的威压仿若末世,让他胆寒。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存在,竟然可以逆转古阵重新启动,而且在传送阵中竟然还可以召唤这诡异的水流!”原来是中年文士,现在变成老者的魂体,此刻内心在暗自诈呼,他听着两者间的谈话,似乎一直在逃避某个存在追捕,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可以抓捕眼前这两个呢? 时间如沙漏般流逝,但在旋涡中却丝毫无法察觉变化。 “喂,那个老头,到底还有多久就快传送到了?”那只缩小版的陶土熊正不耐烦的发问道,它的眼神如刀刃,怨毒的神情表露无疑。 那消瘦老者赶忙应答:“那个,其实如果想加快速度,可以加大法阵能量,这样可以快点到达,至于需要多久,其实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老者带着颤颤巍巍的姿态,恭谨回答道。 “真是的!”缩小陶土熊抱怨。 “意啊,要不我们在努努力!不然这也太久了。” 嘶哑的声音再次回应:“我现在只能维持固有的能量输出,你那便加大一些吧。” “这......”陶土熊显得有些为难,不过它还是思索片刻后,冲动战胜了私欲,只见它张开大口,口中对着虚空某处咆哮,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一道同样紫黑水流再次出现,将众人环绕,光影虚闪,天地旋转的变化再次加速。 ...... 不知过了多久。 “意,你看,你是什么?“只见陶土熊有些疲累,但它眼神朝着前方看去,随后惊喜指着某处,示意其他两者朝他所意指的方向瞧去。 那浑身漆黑披风的魂影右手朝着方向一指,一道碗口大的光圈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光圈中一座雄伟庞大的古老城池正屹立在虚空之上,周围竟是一片星河,那城池底部还有这山石,好似被某一个强大存在硬生生的从地面拔起,投掷到星空之上。 “好大的手笔啊!”魂影发出嘶哑的惊叹之声。 “那是.......,霄阙城!”望着那熟悉而又感觉到陌生的古老城池,那消瘦老者的魂体面容之上,露出悲伤和眷恋的神态,好似有无数情感在心中,无法宣泄。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春秋了,那场大战之后,霄厥城的一众是否还在?”老者内心暗淡,但又饱含悸动,当初要不是敌人过于强大,他的父母也不会冒着擅自启动远距离传送阵将其送走,要知道这般所为,没有得到城主批准,那是可以定性为叛逃之罪的。但沧海桑田,当初年少的他,如今已经是垂暮老者,而霄阙城的追捕者并没有追赶而来,想必....... 想到这里,老者的内心惶惶不安,越是靠近那熟悉的城池,他的内心五味杂陈,这些日子,他总是靠着古传送阵潜藏的灵能进行沉睡,要不是那个讨厌的少年闯进来,他也不会从沉睡中醒来。 就在这时,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你有感觉到什么没有?” “感觉到什么没有?不就是魂力越来越少,役使冥河之水的感觉到乏力呀?”陶土熊嗡嗡的声音答复。 “不!你在仔细感知一下。” “仔细感知一下,嗯......” 就在这时,包围在法阵周围的三条紫黑色水流突然好似被巨力冲击,轰!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四溅,一道巨大阴影从紫黑色水流冒了出来,它看上去好似巨大的皮,将周围一切包裹住。 “不好!是老家伙追来了!这是老家魂坤袋!”嘶哑的声音大声吼道。 “哇吖吖,意,不,意哥,你之前说的,由你来对付老家伙的,我,我给你掠阵!”陶土熊的声音透露着慌乱。 “别废话,我目前的魂力消耗许多,也只能尽力试一试!你给我出死力!不要给我藏私!“嘶哑的身影大声呵斥,随后手中一晃,那柄双头金色镰刀出现,只见挥舞着金色镰刀,那巨镰好似开始无限放大,一道巨大的镰影带着诡异、泯灭、死亡气息朝着高空之上巨大阴影挥砍而去。 那一旁的消瘦老者此刻更是瑟瑟发抖,这镰刀的威力竟然如斯凶戾,让他灵魂颤颤,魂体都无法站立!“天哪,如果之前这镰刀朝着自己挥砍,还有后面陶土熊什么事情啊!”消瘦老者内心震颤,心中悸动彷徨。 就在那巨大镰影和那如遮罩一般的阴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仿佛暂停,两者就这样僵直住,随后在两者交汇区域,一道复杂玄奥的黑色法阵亮光骤然出现。 同样一身黑色披风覆盖的黑影出现了,只见他伸出一只虚幻透明的手掌,一根食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巨大的镰影。 只听见“咚”的一声,镰影仿佛遭受重击,似碎铁般散架,前一刻还是带着巨大溟灭之力的巨镰,竟然就这般被摧毁了。 “哇哇哇!老家伙太可怕了!意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带着我逃出去的!说话要算话啊!”陶土熊的嗡声发出急促的声音,它显得十分焦虑,显然眼前的存在,给它的内心留下多大的阴影啊。 “怕什么!就这点脾气,还怎么逃!把你收拾哪些弱小魂体的气势拿出来!”嘶哑的声音呵斥。 只见那身皮披风的黑影开口:“老家伙!有本事就把我灭了,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来呀!”他的声音此刻变了,声音有些稚嫩。 “疾!破!影!暗!缚!灵冥烈空!”随着嘶哑声音,周围变换,那紫黑色的水流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掌控,之间水流相互缠绕,凝聚为巨大河影。河水之上,一道巨大船影出现,船影四周,环绕着四个手持巨镰的阴影,此刻瞬间化作幽暗,荒古、深邃、悠远、黑暗的气息从河影散发开来。 “哎,你们两个就是不省心,这要是被那巡查的灵域使者抓到了,谁也保不了你们!我也不可以!”一道陌生而又悲悯的苍老声音在四周响起,好似苦口婆心一般。 “先顾好眼前再说!老家伙!识相的,就把我们放了,否者,哼!大不了同归于尽!你这老家伙也有怕的!” 河流之上的平静瞬间被撕裂,一艘庞然大物般的船影轰然腾空而起,其姿态威猛,宛如从幽冥深渊中觉醒的巨兽,周身缠绕着无尽的黑色烈风,如同死亡编织的纱幔,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浓重死气。 这艘巨船,仿佛是跨越了生死界限的幽灵战舰,船影四周,幽暗的虚空中浮现出一道道手持巨镰的阴影,它们身姿扭曲,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一对对冰冷的眸子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如同从冥界走来的死亡引路人,无声地宣告着末日的降临。这些阴影以一种超乎常理的方式操纵着巨舰,每一次挥舞镰刀的动作都精准无误,仿佛在指引着一场无可避免的浩劫。 第112章 幽冥之骨 突然间,领头的阴影高举手中闪耀着黑色光芒的镰刀,向前方虚空猛然一挥,那动作中蕴含着无匹的意志与力量,仿若在切割空间本身。 随着这一划,虚空中骤然爆发出万千黑影,它们如同被召唤而出的冥界大军,漆黑如深夜,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每一道黑影都携带着锋利的战意,那战意凝实如枪,直指前方,其中蕴含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更有足以腐朽万物、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伴随着这滔天的黑影大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轰然响起,那声音里满载着对死亡的漠视。这股声音,仿佛能够穿透灵魂,让听到的一切生灵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同时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寒意。 面对这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死亡军团,河岸的另一侧,缓缓显露出一位身形伟岸的身影,他立于虚空,周身缭绕着幽蓝而深邃的光华,那是一位真正的幽冥大佬,其威严与力量,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要为之颤抖,屈服。 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黑影大军,只见高空之上,那个阴影这才显露身形,一道银色苍发,面部无法看清,他身穿一袭由幽冥之火织就的蓝色长袍,袍角随风轻轻摆动。 只见他并未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那笑容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小意,你们都是我一手带大了,这些手段,你以为真能对付得了我吗?” 随后只见他轻抬右手,掌心向上,仿佛在召唤着什么,随即,幽冥之火在他手中汇聚,化作一柄通体幽蓝、燃烧着冥界火焰的权杖,权杖之上,缠绕着无形的力量波动。 “来吧,既然你们选择将幽冥军魂召唤出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死亡’,那就看看是否真能触及我的领域。”只见苍发老者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古老的咒语,回荡在天地间,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随着话语落下,苍发老者挥动手中权杖,顿时,一股无法言喻的能量风暴从权杖中迸发,化作一面幽蓝色的光幕,横亘于他与死亡舰队之间。光幕上,幽冥之火熊熊燃烧,将所有靠近的黑影逐一吞噬,转化为虚无,仿佛连死亡的气息都能在这股力量面前湮灭。 “身,快点!给他添把火!”嘶哑的声音焦急指挥道。 “什么,什么呀!”陶土熊有点发懵,有些无神的回应。 “还有什么,当然是出来前让你带上的,蠢猪!” “不许骂我蠢猪!”陶土熊像是被戳中内心的痛点,气哄哄的回怼! 可是它虽然回怼,但手中动作却没有停顿,只见它两只手掌朝着胸口一拍,一颗微小的紫色灵珠从其身体内飞出,径直朝着虚空飞去。 “嘻嘻,这是要破罐破摔吗?意哥!” “瞧好吧,老家伙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那就来点刺激的!” 只见那灵珠飞到空中后,如在空中停顿,随后化作水波般消融,一道一丈开外的黑色光圈带着高速旋转的黑色火焰显现。 “哐!哐!哐!”仿佛巨大的铁疙瘩碰撞的沉闷声响传荡开来。 “好胆!小身,你竟然把这大家伙偷了出来,回头看我不好好教训你!”那高空之上的苍发老者像是提前料想道对面两者所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就在这片刻间,一只巨大黑色骨架的怪物出现在河影之上,顺着船影的方向奔驰而去。 巨大的黑色骨架怪物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它的出现瞬间让整个战场的气氛更加紧张。这怪物全身由漆黑如夜的骨骼组成,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幽冥之火的微弱光芒,仿佛是由无数亡魂的怨念与绝望凝结而成。 它的骨架高达数十尺,四肢修长有力,全身足有十丈之高,每一步践踏都让虚空颤抖,那双空洞的眼窝中仿佛有无尽的深渊,透出摄人心魄的冷冽光芒。在其背后,一对由幽暗能量形成的巨大羽翼缓缓展开,每一次扇动都卷起狂风,将周围的一切卷入混乱之中。 “糟糕!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灵域使者发现,不能再留手了。”苍发老者独自嘀咕。 面对如此恐怖的存在,苍发老者并未退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流转的魂力仿佛响应了他的意志,开始凝聚。老者的双眼紧盯着那步步逼近的怪物,权杖在手中缓缓转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来吧,幽冥之骨,让我看看你在小意手里,能发挥几成实力!”老者沉声道,话音刚落,他便率先发动攻势。只见他权杖一挥,一道璀璨的光束划破天际,直奔黑色骨架怪物而去。光束所过之处,虚空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啸声,那威力足以令山河动摇。 黑色骨架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它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空洞的眼窝中涌动着幽暗的光芒,张开巨口,吐出一片由死亡能量凝结而成的黑雾,企图阻挡那道光束。黑雾与光束在半空中相遇,二者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但最终,老者的光束穿透了黑雾,狠狠击中了怪物的身体,使其踉跄后退了几步。 黑色骨架的怪物振翅高飞,从空中俯冲而下,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捕捉,双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老者扑来。老者不闪不避,权杖在胸前画出复杂的符文,形成了一面光盾,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光盾与利爪相撞,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火花四溅,但光盾竟未有丝毫破损,足见老者实力之强。 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你来我往,各展神通。黑色骨架怪物利用其庞大的身躯与惊人的速度,不断发动猛烈的攻势,另一边的黑色军魂大军悍不畏死的朝前攻击。而苍发老者却不慌不忙,凭借深厚的修为与灵活多变的术法,一次次化解危机,甚至偶尔还能反击,给怪物造成伤害。 就在战斗看似陷入僵局之时,老者突然收起了权杖,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周身环绕起一圈圈神秘的光环,那是他在凝聚力量,准备施展压箱底的绝招。 那陶土熊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它能感觉到空间中弥漫的魂力正在迅速集中,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那消瘦的老者早已颤颤巍巍不敢直视,他径直转入历依体魄之内,躲避着恐怖攻击。 “以太之息,序列之序,听我号令,界限重构,天地为鉴,唤启审判!”老者的声音响彻传送阵变化的虚空,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战场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笼罩。虚空中,一个巨大的光轮缓缓浮现,光轮中包含了日月星辰的运行轨迹,仿佛是法则真理的具现,光轮中心,一道璀璨至极的光芒凝聚,直指黑色骨架怪物。 怪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拼尽全力想要逃离,但那审判的光芒已经锁定,无处可逃。光芒穿透了黑暗,照耀在怪物的身上,瞬间,黑色骨架怪物像是被时间遗忘,它的动作变得迟缓,直至停止。 “你们也给我滚过来吧!”苍发老者大声厉喝! 那巨大光轮顺着黑色骨架怪物身上的无形操控之力,同时照射陶土熊和手持金色镰刀的阴影。 “呀!不要呀!”陶土熊无论如何挣扎,确是无法摆脱巨大光轮的牵引之力。 “老家伙!快放开我!”嘶哑的声音一同叫嚣,但其魂影却也如陶土熊那般被拉扯而上。 随着光轮内部的神秘伟力映照,两者被不断地拉扯到虚空之上,化作芝麻大小的黑点缩小,一路叫嚣的声音不断缩小,直到无声。 而另一边,那只巨大的黑色骨架怪物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作点点星光,最终消散于空中,只留下一片寂静。 苍发老者缓缓睁开眼,神色有些疲惫,显然这绝招的施展消耗了他极大的精力。他望向远方,眼神中既有疲惫,但他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瞧着在传送阵中央的历依。 苍发老者无声的看了许久,他轻挥一掌,历依体内那消瘦的老者被生生抓了出来。 “大能,饶命啊!”消瘦老者跪在上空,颤栗的内心让他跪地求饶! 苍发老者看着场面,似乎有些惆怅,他沉吟好久,随机开口道:“削你一半魂力作为补偿,好自为之!” 消瘦老者当下魂体一震,身上那浓郁的魂力好似涓流般,朝着历依躯体融入,消瘦老者不敢有丝毫反抗,眼前的存在给他压迫感太强了,强大到让他感觉,对方的一根手指头便可以掐死自己! 做完这一切,苍发老者再次看向历依,他欲张口说些什么,随即又停下,之后摇了摇头,背过身子,独自在内心中嘀咕道:“罢了罢了,一切的因果变化,我也无法参与太多,一切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他对着虚空一招,周围那条巨大紫黑色长河映照在他周身,以历依身体为中心,将其卷入其中,片刻间,滔天巨浪翻滚,苍发老者眷恋的看着周围,随即沉入其中。 虚幻的紫黑色长河围在传送阵中消失了。 此地只留下了那颤颤巍巍的魂体老者,和什么都不知道的历依和水蓝猴的躯体,历依身体周围有着层层白色荧光旋绕,让他此刻变得有些圣洁。而他脖颈处,那清灵透彻的小块白色玉牌,此刻正静静地漂浮着,正面阳刻着弯月雕刻和背面那个不知名的符文,此刻正发出炙热的白光,历依周生荧光赫然是这枚玉牌所散发出来的。 而消瘦而虚幻的老者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历依,是傻子也知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这少年所带来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啊,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他啊! 第113章 尘封历史 传送通道的庞大灵力旋涡依然在如狂风龙卷般转着,周围五彩缤纷、炫彩奇幻,可是其中的存在却无心关注,也不知过了多久,通道的上空露出一丝蔚然,紧接着“砰”的一声,好像是气泡被戳破一般的声响,打断了一切。 传送通道的的旋涡灵力如清风轻扫,渐渐消失,露出最终的目的地。 “哎呦喂,是谁在踹我屁股啊!”稚嫩而不悦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历依悠悠的醒来,他像是睡了好长一段时间,在梦里他看到天空上,一道大河横向出现在天地之间,是那样的磅礴大气,而河水竟然是紫黑玄虚之状,还有着几个神秘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更有甚者,有着枯骨怪物,以及巨大的船只等在其中若隐若现,天空炫彩万分,好似礼花升空的景致。 历依好似局外人,模模糊糊的观望着这一切,但是他并没有思量,因为在这其中,他好似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就这么看着,无论眼前的变化多么惊人,他就是如此这般波澜不惊,好似元神呆滞,但他的记忆却又如此清晰。 直到...... 屁股传来的钝痛之感才让他不情愿的醒来。 历依的眼皮沉重,十分艰难的撑开,但眼前所见之处,惊呆了历依。 满目星空,黑夜像是一块黑布被戳破无数个细小的洞口,点点星星的光亮从中透露出来,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一定无法感受到历依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被星空包围的感觉,入眼是无尽的星河璀璨,毫无所谓的边界之感。 历依有些失神了,但理智和警觉还在时刻刺激着他,他双目缓慢移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历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前所未有的浩瀚景象之中。他的目光穿过轻薄的星尘,发现自己站立在一片未知的领地上。脚下,不再是熟悉的大地,而是由一种未知材料构成的平台,这种材料在星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仿佛是将天空的一部分凝固在了脚下。 抬头望去,一座雄伟的城池映入眼帘,它悬浮于星空中,与周围的星辰遥相呼应。城池的规模庞大,城墙高耸入云,由一种看似金属却又散发着淡淡银光的材料构筑,给人以坚不可摧的感觉。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箭楼,箭楼的顶部覆盖着琉璃瓦,在星光的映衬下,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明珠,璀璨夺目。 历依忍不住站起身子,朝着远处看去,那里看上去好像是此城的进出口,城门紧闭,两扇巨大的门扉上刻满了复杂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透露出浓厚的历史气息。 这座城的城墙高达数百丈,由一种未知的金属与灵石构筑,表面泛着淡淡的银光,在星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宏伟壮观。 历依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只见城市的中心,矗立着一棵高达千尺的巨树,树干粗壮,树皮光滑如玉,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天籁之音。 “是不是很震撼啊!”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历依吓得退了几步,他还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短短的呼吸片刻,他还没来得及查看一切,心像是被重重一击,这是内心惊慌失措吓到的。 “谁!”历依侧目看了过去。 只见在身旁不远处,水蓝猴“火球”身影正半漂浮在空中,它眼神透露出沧桑,流露出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状态。 “火球!是你啊!吓死我!”历依用左手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舒心了宽的姿态,他是真的一个机灵被吓醒了。 历依眼神有些狐疑,他稍微走近水蓝猴,上下打量,同时右手伸出,试图触碰水蓝猴。 “火球,你......,你怎么会讲话了?”历依开口询问,同时脑海中意识涌动,想用以往的交流方式沟通火球,但是此刻却如石城大海,毫无回应。 可是此刻''火球''就在眼前啊,怎么回事?历依的内心有些不好的预感,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他的警觉将伸出的右手撤回,同时双拳护住胸前,沉声道:“你是谁!你是不是火球?!” “呵呵,看出来了,别紧张,说来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想一想。”那边的水蓝猴竟然呵呵一笑,带着老气横秋的口吻说出这番话来,它说的同时,还用爪子轻抚着下巴,好似那边有着一捋看不见的胡须,忍不住右手捋着。 历依当下心惊,他面色有些泛红,那是丹田运气,气血充盈全身所形成的。 “不打不相识?!”历依内心快速回忆,试图从记忆中搜索熟悉的片段。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翡翠幽林、净月湖、神秘的小兽,还有那白茫空间中的老者以及中年文士..... “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靠!你是不是那老不死的老妖怪!对不对?!”历依回忆起来,也只有这些记忆片段和眼前的动作,才和眼前的水蓝猴此刻的动作对得上,他的怒气翻滚,那记忆中的暴虐,以及誓死也要将对面欺辱自己的恶徒灭了! “臭妖怪!果然没安好心!竟然抢夺了火球的身体,识相点,快点火球身体还回来!不然小爷我一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历依面露凶狠,牙根紧咬,他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与这恶徒厮杀,但此刻的他却不得不忍住,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方,但他并非因为实力的差距这一点而却步,而是因为对方此刻占据了水蓝猴''火球''的身体,就像是重要的伙伴被当做要挟一般,这才让历依忍住了。 “小友,小友,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老夫并无恶意,且听老夫一言。”那水蓝猴此刻双手连连在胸前摆手,试图安抚历依。 “老妖怪,休要狡辩,赶快把火球的身体还回来!”历依已经对眼前存在的认知早已经根深蒂固,哪会容许对方随便几句话来的狡辩。 “误会啊小友,此前确实是我不对,但你家长辈也已经教训过我了,而老夫也付出惨痛的代价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魂力尽失,依附着凡兽身上了,哦,不不不,是小友的灵宠,而且......”那水蓝猴此刻全身上下透露出一副愁苦姿态,他看着历依不善的眼神,连连改口。 见历依身形靠近,他内心担心历依会暴起攻击,若换做之前,他肯定不怕,但此刻就...... 此刻的他确实如其所说,魂力尽失,原本一半的魂力被那神秘老者剥夺,灌入历依体内。而另一半魂力,确是传送阵在最后阶段,竟然飘摇玉坠,像是能量不够,要熄灭一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那陶土熊和神秘之影所说的,魂力也是可以作为能量为传送阵提供动力,这才拼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将体内残存的魂力全力注入传送阵,也许冥冥之中的奇迹在这一刻眷顾着他和历依,传送阵最终完成此次传送,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霄阙城。 “而且什么!”历依虽然对于眼前之人所说有些奇怪,什么叫做你家长辈已经教训过了等表示疑惑,但他没有细问,而是面色依然凶戾,眼神如刀,紧紧盯着''水蓝猴'',时刻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让对方继续说道。 “而且,小友的这只灵宠,早已死亡,魂归太虚了......”眼前的‘水蓝猴’有些低声的说道。 “不可能!火球怎么可能就死了嗯?”历依有些不敢相信,但大声呵斥。 “你仔细想一想,你我所见之时,可有你这灵宠的存在?” 历依脑海中的记忆不自觉被勾起,确实如对方所说,那时候只有他自己和老者,并未有‘火球’的身影。 “难道.....”历依的记忆往回倒,他只记得净月湖那时刻,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意识就开始模糊的,在那之前,他和火球一直那神秘的空间中,和那只曾经救治水蓝猴时候出现的神秘小兽在争斗,自己还作为狗头军师在指挥着‘火球’呢,怎么会这样呢? “你胡说,在那之前我和火球还在一起呢?” “在何处?” “在......,也是在一处白茫茫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有些奇怪。” 水蓝猴的眼神露出一丝狐疑,但它表情虽然有所顾忌,但还是再次开口道:“那白茫茫的空间,并非他处,而是魂力空间,是魂识所在,也可以说,只有灵魂才可以看见的地方。” 水蓝猴顿了顿,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历依,再次说道:“当初你我相遇,其实是在另一处魂力空间,那处空间是当初我身体破碎前所设置下的,利用古阵的力量维持了,也不知道小友的灵魂为何飘入其中,而且引起了魂力空间的衍太变化,老夫不得已,这才从沉睡中醒来,对小友略施小计.....” 此刻水蓝猴一边解释,一边时刻注意着历依表情的变化。 \"灵魂?!我的灵魂怎么会去那里,老妖怪你胡说!\"历依面色不知为何突然煞白,他虽然对眼前存在所说的一切都持排斥之态,但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存在所说的可能是真的,而他在净月湖最后的记忆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看着另一的表情的变化,水蓝猴似乎也看穿历依的心里所想,再次道:“小友,莫要惊慌,待老夫详细将前因后果捋清楚,再质疑不迟。” 随着老者的介绍,一段尘封的历史在历依的面前被徐徐展开。 在远古时期,人族强势,天赋异禀的人族面对任何种族的技能绝招,都可以通过拆解分析习得。不仅如此,人族的创造力十分强劲,人族虽然拥有孱弱的躯体,但是他们的智慧超群,同时和天地能量天生契合力,让他们可以随意吸收天地之能。 而且在人族中,还存在一群天生异能的存在,这些人天生仿佛被天地所眷顾,拥有神秘的能力,有些自出生便可以通晓古今,拥有预言,看见未来的能力;有些则是可以变化躯体,伪装其他种族的存在,还有一些则是天生运用法则,拥有传说中神灵一般的实力,他们可以抛却躯体,以灵体的形式,存活在世间。 这些种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对于其他种族来说是十分忌惮,随着人族的强大,野心也不断在扩张,人族不断侵蚀攻占其他种族的生存空间。 直到,某一种情况出现了,让这样的一边倒的局面被打破了。 这情况便是--“神战”! 没错,当人强大的一定程度,野心的膨胀让他们脑洞大开,不再局限于普通种族之间的战争,而且要突破传说,到达那传说中的一般境界,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们。 当人族的强大和智慧双向结合,终于传说中的神出现了,同样的,魔也出现了。 就这样,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爆发了,也许这场所谓的战争太超脱人们的意识想象,前所未有的战争形式,不再局限于山河地面,而是辗转各处,天空、大海深处、甚至星空之上,有些甚至涉及到传说中的幽冥之地、时空混乱之处。 这样的存在,确实太强大了,原本人族自信的一切力量,在这场战斗中尽皆黯然失色,太多神秘的强大实力,让人族尝到失败的痛处。一开始确实兵败如山倒,但是人族的坚韧那一刻先显露出来,通过知耻而后勇,综合各方力量,竟然逐渐在这场败象明显的战争中存活了下来,而且还和那些传说中的存在在持续抗衡着。 总之那一场战争不知经过多久,也不知死伤多少,最后以何种方式结束,没人知道,因为这段所谓的历史,并未在人族的历史记载中出现过。 而老者便是那场战争后期出生之人,他原名:朝希德,是霄阙城中三大王族世家中的朝家子嗣,由于大战一簇在即,掌管传送通道的父母,为了其安全,不惜私自开启传送阵,将其传送出去,本想在大战后将其接回来,可是传送的那一刻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传送通道能量紊乱,也是在那时候,老者的躯体被强大的传送阵能量撕碎,靠着家族的护身法宝灵虚镜,这才保住灵魂苟活了下来,他不敢有丝毫乱动,依靠传送阵残存的能量,就这么守着,等待父母的接送,返回原处。 在睡睡醒醒之间,老者也知道过了多久,这一等,便是无数个岁月。 直到历依的出现,这才打破了岁月无痕,在这后面,老者就开始详细介绍历依魂体失去意识之后的情况,那神秘的手持金色双镰的存在,还有那陶土熊,以及后面的传送过程中出现种种,最后就是那神秘老者剥夺了朝希德一半魂力的存在。 各种信息在娓娓道来拉开了序幕,历依在眼前的‘水蓝猴’口中听到了这个天地时空隐藏的一角。 历依目光呆滞,对于眼前‘水蓝猴’所说,不,对于眼前的朝希德所说的,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让他完全像是听天书一般,彷徨不知所以。 什么叫我的体内不断的蹦出一个个存在,什么手持金色双镰的存在,什么陶土熊,什么神秘老者,还剥夺了朝希德一半的魂力注入自己的体内,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历依的感觉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呼吸急促,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久久过后,历依无神看向四周,从朝希德口中听到霄阙城的种种和眼前所见的景观碰撞在一起。 “啪!”的一声,历依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强烈的火辣疼痛,让他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这可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火球’岂不是和朝希德所说的,已经死亡,而自己本该也是如此,可是 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活了过来,也许是朝希德口中误以为是所谓神秘长辈罩着吧,但他从来都不知道有这些存在。 总之这种感觉十分不真实,过于猎奇而骇人听闻,但脑海中些许碎片记忆,却和朝希德口中的情形完全对得上,让历依感觉又不得不对当下情形有所思考,他并未完全将朝希德所说都认同,还是保持怀疑,但当下还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办才是,毕竟眼前这片浩瀚而神秘的存在,让他隐隐有种深沉的孤寂,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14章 天亘神木 沉思良久,历依郁闷的看着眼前''水蓝猴'',没好气开口道:“老头,前面这些暂时不和你计较,你就直接了当的告诉我,现在是否有办法离开吗?不会我们这辈子都要困在这里吧。” 话到最后,历依面目有些狰狞的瞪着眼前的水蓝猴,让它好生说话,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满意的,那么自己就上去一个、两个大耳光伺候。毕竟,现在对方也是虎落平阳,而且前面可能发生某些事情,让对方老实许多,对自己有所忌惮,这个时候若不加以厉色,到时候对方弄清楚状况,又来个蹬鼻子上脸,自己可不好招架。 “这个......”水蓝猴的身体上空,一缕透明的魂灵透了出来,他面色尴尬,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今日终归回来了,触景伤情,睹物思人等等复杂的情绪,一直在他内心围绕。走之前,他不过二十岁出头,归来时,已是满头银发,他现在不知道活下去的到底是为何,是等待当年的诺言,还是...... 他心里反复思量,此刻他也有些迷茫,对于历依,他有所忌惮。毕竟这个少年并非他当初想象的那般,看着历依的呵斥威胁,他是心里有苦也说不出,毕竟对方背后还站着某些存在,谁知道打了小的,老的是否又会站出来,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现在自己到达霄阙城,但他却并未感受到生灵的气息,在此之前他已经用家族的秘法探查,但依然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诶,老头,舍得出来了啦!”历依有些得意,快速冲了上去,将半空中的水蓝猴一把抱住,随后往后撤了几步,侧过身子,有些得意的对着那虚幻的魂体道:“嘻嘻,老头,这下子''火球''的身体在我手上,你休想再入主进去。” 此刻的历依以肉眼凡胎之躯,竟然可以看到魂体的存在,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除非是修炼有成之士,或者有特殊灵眼之人,才可以拥有这种能力,毕竟魂体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事情了。 究其原因,还是在传送阵那会儿,历依得到魂体老头身上一半的灵魂之力,老头虽然已经是虚弱无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历依来说,这一半的魂力,让他身体的某些地方正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当然此刻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那虚幻的老头魂体有些玩味的看着历依,他的心里想的是:“这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魂体既然入主了,想要出离和入主,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怎么他好像很得意样子。” 要做换做之前,老头一定露出鄙夷眼神,并且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历依是个土包子,但是今时不如往日,老头已经吃过亏了,吃一切长一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老头并没有戳破,而是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着历依讪笑说道:“哎,老夫一时疏忽,结果就忘了这一茬了。小友,既来之则安之,这地方我虽然有些熟悉,但毕竟逝去年岁已久,我以天道发誓,若是找到离开的方法,一定如实相告小友,眼下不若先走走观望,了解一下情况,是否更稳妥一些呢?” 历依看着眼前老头,撇着嘴,眼神来回的在老头的魂体上扫视,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也只能先走走看看,不过老者这货眼下变得如此谦让乖巧,完全没有过去的那份桀骜,历依倒有些不习惯,心里隐隐就感觉老头还是在假笑示好,会不会在后面某个时候,等自己疏忽大意,给自己再来那么一下呢?历依的内心不免有些猜测。 虽然在尚武堂的日子不长,但历依这小子和元小五相处已久,元小五各种心机、伪装、客套应对等技巧,历依在身边或多或少也学了一些,他心中有计,也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嬉笑开口道:“既然老头,不,既然老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请老先生带路吧,我正好也见识一下,这个闻名的八大战空城之一的霄阙城,领略一下古人的丰功伟绩吧。你说呢?” 历依说完,还俯身下腰,左手伸出扬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魂体老者到有些不自在,看着历依的表情,实在是透着一股鸡贼,说不定也在心里憋着坏,但此刻他也就坡下驴,不愿与历依多纠缠,随即回敬一个请的动作,便魂体飘飘的朝前方的某个方向移动而去,如果此刻在他魂体身下放一朵云彩,倒有几分飘飘然,逍遥立世的感觉。 历依内心暗自“呸”了一声,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在霄阙城的东面,我们便沿着主干道,先去中央的圣灵殿走走吧,那里当初是十分辉煌绚丽的,之后再往各个区域看看,这一路上倒是有些脚程,小友要有心理准备才是啊。”魂体老者一边缓慢移动,一边开口解说道,他刻意放慢速度,和历依保持均衡的速率。 “哦,继续。”历依左看看,右望望,看着这周围陌生又恢弘的场景,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他随意敷衍的应答道。 他有些怀疑老者的言语,毕竟这座饱含历史的古城,过了如此之久,除了有些暗淡外,其他处依然像崭新一般,像是有人天天打扫,这要是说这座城没人,历依打死也不相信,但老头之前已经说了,此地已经毫无人迹,所以他只在内心暗自腹诽,并没有将其表现出来。 仿佛猜到历依的心里所想,老头于是开口说道:“小友,你看,构建霄阙城的材料是由一种名为“天罡石”的特殊材质筑造而成,这种石头在月光下会泛起淡淡的银辉,既美观又具有极强的防御性能。而且城中的护城法阵是以周天星光之力作为能量,无论多久,只要还有星光之能的存在,这座城就会自我护持,而且法阵中还有避尘功效,所以此城才如此光洁、亮丽,丝毫没有破败之感。” 看着城墙高逾百丈,厚实稳固,墙体在星光下会泛起淡淡的银辉,既美观又具有极强的防御性能。城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立有箭楼和了望塔,顶部覆盖着琉璃瓦,阳光照射下,如同万点金光闪烁。箭楼内原本装备有各式攻防器械,如巨型弩车、滚石檑木等,此刻都早已消失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林林总总,历依随口回应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什么?”历依听着魂体老者的话语,倒是明白了几分,但为了避免让老头认为自己孤陋寡闻,随即转移话题,故作坦然的姿态,指着某处说道。 “那呀,那是星璇殿,但是我们一般称之为圣灵殿.......” 边走边看,历依很自然的就被正中央的一棵巨树深深吸引。这棵树高耸入云,树冠宽广,几乎遮蔽了天空,树干粗壮,表面光滑如同玉石雕琢,散发出一种温和而神圣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庄严与神圣。 环绕着这棵树的,是一座宏伟的神殿,外观由两种珍贵的石材建造,一种洁白如雪,另一种则蓝中带金,交相辉映,显得庄重而神秘。神殿内部,一尊巨大的神像屹立中央,高大的城墙只能遮挡住神像一半的高度,可见神像之高,远远看去,神像面容慈祥,双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不是,是那棵大树。”历依再次强调。 “那是天亘神木,也是霄阙城守护圣灵--星璇的本体,这棵树见证了霄阙城的诞生与成长,是城市的心脏与灵魂,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传说每当夜晚降临,星璇圣灵便从天亘中现出真身,她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守护着霄阙城。过去我有幸见过一次,真的是震撼人心,难以言表,称之为神,也不为过。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呢?” “星璇?”历依有些疑惑。 “传说,圣灵诞生之时,周天星空旋绕,天地星光之力自然聚集在此,所以天启者因此将圣灵命名为:星璇。这便是圣灵名字的由来。”老者再次介绍道,他内心深处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那伟岸而壮阔的圣灵现身场景,让他此刻回想起来,依然是十分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以老者的实力,在过去时候,也是没有见过神的存在,但是在他的内心里,也只有神这个称号,才可以配得上圣灵了,那是意味着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老者悠悠叹息道,他的灵觉感知早已察觉到,此树虽然如过往一般屹立在那,但其中蕴含震颤灵魂的悸动感觉早已没有了,只留下硕大的躯壳。他的内心有些失落,就连那过去传说中高高在上、号称与霄阙城同生共死的圣灵,此刻已然不在了,这其中所透露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历依此刻被老者口中的圣灵所吸引,想就近看看这传说中的存在。 “那就过去吧。” 历依首次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奔走,显然内心的好奇,让他有些兴奋。 传说,在霄阙城建立之初,其开创者,一位被称为“天启者”的智者,踏上了寻找天地间最伟大力量的旅程。在一次深入未知领域的冒险中,天启者偶然闯入了一片被世人遗忘的破碎虚界。这里,时间仿佛停滞,空间扭曲,一切规则都与外界迥异。在虚界的深处,他发现了一小节翠绿枝干,它好像是从某棵灵植上所截取的,其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天启者从中感受到了天地间最初的生命之源的力量。 天启者深知,这一小节翠绿枝干蕴含着不凡的力量,决定将其带回霄阙城,悉心培育。在漫长的岁月里,他倾注了毕生的心血与智慧,运用各种古老的法术与自然之力的滋养,终于让一小节翠绿枝在霄阙城的中心破土而出,逐渐生长为一棵参天巨树。并将其命名为:天亘神木。 每一次抽枝发芽,都伴随着城市的兴盛与繁荣,它与霄阙城的命运紧密相连,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随着天亘神木的茁壮成长,一个惊人的秘密逐渐显露——这棵树中竟然孕育着一个强大的圣灵。圣灵并非实体存在,而是以一种无形的方式与神木共生,它的力量源自于神木的每一根枝条,每一片叶子,甚至每一粒土壤。 历依抬头望去,此刻站在大树之下,才能感觉到什么是渺小,什么是遮天蔽日,眼前的古树,历依敢肯定,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古树,它早已超出了历依所认知的树的范畴,相较于此,翡翠幽林的苍天大树与其对比,简直可以说是米粒之光焉能与皓月争辉。 历依站在树下,有一种深深地震撼和恐惧之感,渺小的感觉让他内心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总之就是一个字:乱。 魂体老者见历依样子,内心有些自豪,但也只能在内心呵呵一笑,却不敢表露出来,过去每一个到霄阙城来的人,第一次见到圣灵本体,都是这般痴呆。 不过老者看着眼前大树根部,那原本低洼如沟的地方,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所记挂的实物了,本来自己想过来碰碰运气,是否能够获取传说灵物,恢复自身实力。 他轻咳一声,对着历依指着道:“小友,你看这树根底部,原本是有一弯小泉水的,如果它还在的话,小友这次就算是遇到造化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历依从慌神中勉强回过神,疑惑道。 “可惜,此地的泉水已经不再了,是自然干涸了,还是......”还是被他人掠夺走了,魂体老者并未言明,而是开始给历依介绍起了这天亘神木背后的历史,他看着原本熟悉的地方,本来各处护城器物早已消失,很多自然的灵物都失去踪迹,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切只在老者的内心活动,他依然保持自然神态,对着历依开始娓娓道来,像是好客的主家,对着客人热情的介绍着。历依这一路上也习惯了魂体老者的欲言又止,每次讲到一些内容总是来个断句,但为了保持双方的友好情绪,历依并未发作,压着性子,等着老者的介绍。 传说,在天亘神木的根部,流淌着一股清澈见底的泉水,名为“治愈之泉”。这股泉水源自神木的深层根系,蕴含着神木的精华与自然的治愈力量。传说中,任何受伤或患病的人,只要饮用这泉水,就能迅速恢复健康,甚至重获新生。过去,治愈之泉成为霄阙城人民心中的希望之源,无数朝圣者不远万里而来,只为一尝这神奇的泉水。 而天亘神木的每三百年会结一次果实,它的果实被称作“智慧之果”,外表金黄,内含甘甜的汁液。据说,这些果实中蕴藏着古老的知识与智慧,食用者能够获得启迪,洞察事物的本质。每当神木结果时,霄阙城的众多强者便会聚集于此,举行隆重的仪式,祈求伟大的圣灵赐福,赐予智慧,据说只有得到圣灵认可的存在,会被赐予“智慧之果“,可是此刻,古树虽然枝繁叶茂,但其中并没看到那熟悉的金色果实。 第115章 霄阙传承(终章) 历依眼见那名为朝希德的老者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自腹诽几声,但面上却不做声,而是径直走向大树底下,他用手轻抚着地面,一股温热而鲜润的感觉在手掌接触面传来。 历依用手滑动几下,心里暗自想着:“没想到这树底下的土还挺软的,摸着还是温的,倒也舒服。”历依想起了小时候在村中田野里头玩闹情景,不得玩性大起,将双手插入土中,来回拨弄,好不欢乐。 另一边,朝希德看着历依此刻所为,内心大感不喜,对于他这种土生土长在霄阙城的人来说,天亘古树那是在他们心中神圣的存在,来此此地都是恭恭敬敬的,哪像历依这般毫无规矩,肆意玩闹。 他面色有些愠色,右手伸出,朝着这历依方向挥去,可是动作到一半便停了,朝希德面色有些惆怅,刚才心里咯噔一想,想起来时的种种,瞬间就老实了。 他轻咳两声,好声好气道:“小友,此地乃是当年霄阙城观礼之所在,还望小友顾忌城中礼教,莫要如此轻慢。”说完,脸上还可以轻咧一笑,刻意摆出一副和悦之态。 历依正在释放天性,那老者的话不免让他有些尴尬,他倒也不是没有规矩之人,只是见此地就剩下他二人,百无聊赖,这才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正想转身说抱歉,可是瞬间,历依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好似喝醉一般,那最后一眼仿佛看到朝希德正倒立和他招呼着,那神情看上去有些焦急。 就在刚刚,朝希德话音刚落,正欲等待历依的反应,就看到大树的周围,一阵绚丽的光在发出,这光芒也将历依包围在其中,他也不知道这突然的光芒是什么,但心中感觉不妙,还是想提醒历依离开,可是这发生的一切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呼喊,历依就在这光芒之下消失了。 昏昏沉沉,好似累到无力起来,历依的内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起来,但身体好像不听话,双方在这过程中拉扯好久,历依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苏醒。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啊!”历依开口便是咒骂一声。 这一路来的境遇,让他刚刚有些恢复的心情又糟透了。只见眼前所处的是一个巨大校场,这个校场足有尚武堂校场十倍之大,而且校场上横竖分错而立着装整齐的兵卫,那密密麻麻的之多,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每个兵卫身上都穿着古朴铠甲,但各个兵卫的甲胄款式却各有不同,有些是青色的鳞状铠甲,给人一种轻薄质感;有些则是黑色厚实坚甲,看上去像是一堵墙一般沉重;还有些红的、灰的铠甲都有,总之这里看上去是一种极为震撼的感觉。 这种视觉冲击,让历依丝毫不敢出气,他眼巴巴的朝着四周看去,想赶紧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只见此地天空,如往日所见的青天白云,而他正处于兵卫方阵中的青色兵卫之中,他不敢有丝毫动作,大气都不敢喘息。 就这样过了好久,可是历依想象的画面一直都未发生,场中安静的可怕,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到来仿佛如空气一般,周围的兵卫诡异的一动不动,历依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朝着就近的一名青色铠甲兵卫走去,他用手指头请问触碰那名兵卫的甲胄,冰凉的触感和坚硬的质地,可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像是定住了一般。 历依从他身后绕了过去,用左手朝着兵卫的面庞前处晃了晃,依然安静如斯。 “这什么情况?”历依内心有些慌乱和害怕,只见眼前的兵卫面部有着一副铁面,无法看清容颜,就连眼部都有着一层透明的晶石覆盖。 历依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大胆一试,他蹑手蹑脚靠近,手指头轻微触碰那兵卫的铁面。 “铿锵。”铁面应声上移,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只见铁面之下,内部空空如斯。 “不会吧,这些难道都是空壳!”历依心中大为震惊,不过悬着的心,有些落下,至少安全方面的威胁小了几分。 正待着历依查探其他兵卫,只见这偌大的校场,突然发出机械般的声响:“守卫者试炼被激活,试炼将在五息后开始!” “什么?试炼!”历依下意识的想探清楚声源之地,就听见这内含试炼的字眼,他可是对于‘试炼’有了阴影,这一系列的变化都不由试炼所带来的吗? “铿锵,铿锵。”只见原本静若枯木的全场兵卫,这一刻好似被激活一般,开始有序移动起来,他们的移动横竖交错,整齐划一的动作,让校场发出轰隆的震耳欲聋之响动。 “检测到试炼者为凡境之体,开启初级的炼体对抗试炼。”那古怪的机械之声再次响起,而原本场中一大群兵卫在瞬间消失,场地瞬时空旷。 奇怪的是,历依身边那个被掀起铁面的兵卫却没有消失,只见他的铁面“锵”的一声便合上了,铁面上眼部的透明晶石诡异的红光一闪,紧接着兵卫手中的哗啦一声,一杆青铜长枪出现在其右手,左手处,一面古朴的黑色鳞甲盾牌也悄然出现。 历依还没清楚状况,但内心隐隐不安,他正想着再观察观察,只见长枪如电,迅猛而至。 历依本能反应,风影步心法灌注足下,身体飞快朝着身后闪退。 “妈的!不带这么坑人的,自己手无寸铁,对方却是浑身防御到极致!”历依正想破口大骂,对面的兵卫却已经飞奔而至。情急之下,历依也只能被动应付了。 历依的心跳加速,肌肉绷紧,面对着被激活的兵卫,他迅速回忆起了自己所学的功法。铁山拳,军武拳,风影步,赤电掌——这些武技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他知道,要想在这次生存下来,必须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军武拳--不动如山!霸王憾地!\"历依低声暗念,双足稳稳扎于地面,如同磐石般不动分毫。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神沉入丹田,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转。随着呼吸的调整,他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出,沿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力量。 兵卫手中的青铜长枪猛然挥动,带着破空之声袭来。历依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没有退缩,而是迎着枪尖,双脚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施展出了铁山拳中的“撼山岳”。他的拳头紧握,手臂如同铁链,在靠近兵卫的枪身还有几步之远,风影步骤然加速,身体蜷缩,身法诡异的朝着兵卫的胸口撞去。 \"砰!\"一声巨响,只见那面黑色盾牌横挡在兵卫身前,历依的双拳在对撞之下,两手微微有些颤抖,而兵卫被迫后退几步。 “有机会!”历依对于此次较量的气力大感到意外,对方并未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厉害,而自己的实力竟然也大有长进,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历依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迅速跟进,铁山拳中的“力千钧”随之而出,他的每一拳饱含巨力,砸向兵卫的胸膛。 历依的铁拳如暴雨狂风般的攻击,那兵卫却仿若预料一般,都一一挡下了。 见攻势不得,历依无奈翻身闪跳退后几步,再次蓄力,同时时刻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动如山!\"历依低喝,脚下如同生根,稳如泰山,这是军武拳的起始式,也是他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他闭目凝神,感受着周遭一切,风吹草动,倾听自己每一次呼吸的细微变化。突然,兵卫手中的青铜长枪如同一条游龙,带着破风之声袭来,历依猛然睁眼,双目中精光一闪,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迎着枪尖,身体前倾,一式撼山岳悍然出击。 \"砰!\"青铜长枪与历依的拳头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历依只觉一股巨力反震回来,但他咬牙坚持,脚下丝毫未动。兵卫的攻势一顿,但随即又如狂风骤雨般袭来,长枪舞动,枪枪直指历依要害。 历依身形如风,施展风影步,身形忽左忽右,虚实莫测,每一次闪避都让兵卫的攻势落空。同时,他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双冲炮连续打出,拳风呼啸然而,兵卫的护甲异常坚固,历依的攻势未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历依心中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兵卫的攻势越来越猛,每一次交锋都让他消耗巨大。他迅速调整策略。 他看着眼前的兵卫,一具空壳,竟然可以这般灵活,他眼神微咪,精神集中,一股清凉之意从大脑百会朝着双目而去,突然间,场域中好似慢了下来,他的眼前,那具空壳兵卫,在他眼里就像是乌龟爬步,动作很是迟缓,可是这一切变化来的太快,去的也快,就在他还有些愣神,只见长枪冲涌而至。 历依右手徒然上扬,对着长枪格挡而去。 “撕拉.”本来对着枪身格挡,可是兵卫竟然诡异后侧半步,枪尖的锋利和冰冷,在历依的臂膀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滴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枪杆滑落,火辣辣的疼痛,让历依的浑身一震,忍痛后撤。 幸好历依身穿皮甲,虽然防御力有限,但也阻挡了长枪部分的伤害,历依看了看伤口,足足有巴掌长,表皮裂开一道深深地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不等历依反应,兵卫的攻势再次袭来,历依被迫应对,双方你来我往,数十个回合,历依都占不到便宜,反而身上多了几处伤口,而最为严重的便是右手臂肩胛骨,被长枪来了一个贯穿,在那之前他本想着换伤来靠近兵卫,却依然未有奏效。 果然实力的差距,让历依在这场战斗处于劣势。 历依大口气喘,心脏狂跳不止,他的眼神有些模糊,失血过多和体力消耗,让他浑身有些颤抖。 “这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不可能,对面不就是一个铁疙瘩,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这一段时间以来,几次濒临生死,让历依也不再对于死亡有很深的忌惮,相反,反而有种草莽的冲劲。 剧痛仿佛唤醒了历依内心深处的野性。只见历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在脑海中回顾着自己所习得武技。风随行、风驭心、风无痕,电光火石、雷霆万钧、天雷破,每一个字眼都如同咒语般在他的心中回荡。 兵卫的攻势没有因为历依的受伤而减缓,反而变得更加凶猛。青铜长枪如鞭,每一次挥动都带着破空之声,枪尖闪烁着寒光,直指历依的要害。历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调动全身的内力,将风影步发挥到了极致,艰难的躲避着兵卫的攻击。 然而,历依知道,仅凭闪避无法赢得这场战斗。他需要找到反击的机会,给予兵卫致命一击。他迅速分析着兵卫的攻击模式,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 就在这时,脑中再次传来冰凉之意,双目有神似灵光一闪,他意识到,每一次兵卫攻击之后,都有一个极短的停顿,那是它重新调整姿态的时间,虽然只有瞬间,但对于历依来说,这或许就是他需要的破绽。 历依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内力凝聚于左掌心,准备施展一招。这一招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时间和身上仅存的内气无法支撑他这般下去,只见历依的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一股强烈的战意在胸中燃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待,必须立即行动。 就在兵卫再次挥枪刺来的一瞬间,历依的身形如同离弦之箭,借助风影步的极速,他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冲向兵卫。就在青铜长枪即将触及,历依的身形突然一转,如同一片随风飘落的叶子,巧妙地避开了攻击,同时,他的左手如同一道闪电,携带着赤电掌的雷霆之力,狠狠地击向兵卫的头颅。 \"轰!\"一声巨响,历依竟然用右臂裹住冲撞而来长枪,长枪再次给他来了一个透心凉,历依忍着剧烈疼痛和失神,依靠身体前倾之力,左手汇聚巨力,朝着兵卫挥枪的手臂砸去。 \"雷霆万钧!\"撞击如同炸雷,赤电掌第二式第一次被历依用了出来,遭受巨力击打的兵卫,明显动作一缓,他本想抽回长枪,再起攻势,但长枪仿佛陷入沼泽,无法顺从其意。 此刻的历依,远远看去仿佛挂在长枪之上,他的右手手臂死死的锢住长枪,依靠全身的气力在和兵卫对抗。 历依面目凶戾,眼睛瞪得老大,双目血丝布满,面色涨红,嘴角间也是不断渗出血液。 “老子就是拼着一死,也要让你这铁疙瘩完犊子!”历依咬牙切齿,像是在发泄内心的不甘,也似乎在嘲讽命运对他的捉弄! 他呸了一口血沫子,全身以长枪作为支点,双脚顺势抬起,疯狂的朝着兵卫的头部踢去。 “风无痕!去你妈的风无痕,老子就是不懂这什么狗屁意境,我只知道老子现在要死了,就是要干死眼前的这铁壳,干!”历依双脚加速飞踢,他本欲模仿赤电掌那样,使出风影步的高阶招式--风无痕,可是始终不得其法,一气之下,只能含恨而踢! 可是历依攻势虽然迅猛,力道冲劲十足,但对面的兵卫铁盾,依然将其攻击都拦截在外,让历依寸功未建。 就在此刻,兵卫的动作再次短暂停滞,历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若在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那么自己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历依全身紧绷,双手牢牢抓住长枪枪杆,用尽全身气力奋力一跃,双脚越过兵卫头顶,在兵卫还处于停滞那瞬间,双脚重重的朝着兵卫头部劈砍而去。 \"力千钧,气盖世,山河摧!\"历依内心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他将全身的能量汇聚于一脚,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第一次将本来双拳使用的军武拳“山河摧”,用双脚换了一个方式用出,双脚像是化作两座山峰,以排山倒海之势砸向兵卫。这一击,包含了历依全部的精、气、神、力,也代表最后的希望。 \"轰!\"一声震天响,兵卫在历依的全力一击下,终于承受不住,庞大的身躯摇晃了几下,最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铁面下的红光渐渐黯淡直至消失。 历依也随着兵卫倒地,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他双目带着最后一丝神彩看了倒地的兵卫,口中喃喃道:“呸!老子终于还是把你这铁疙瘩干趴下了!真爽!真爽!”他的内心是欢愉的,但他的伤势以及气力让他渐渐陷入昏沉。 “太困了......”历依的手指很想再动弹,但已经毫无气力,眼神在最后一刻迷离之中合上了。 就在此刻,那机械之声再次响起:“成功击败守护卫兵,试炼通过,奖励:监察蜂一只,金刚符一枚。” “检测到宿主符合月影计划,即将传送星璇殿,进行守卫册封。” ...... 校场上,机械之声在不断回荡,可是作为主人公的历依,此刻却已然无法知晓。 他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地面,残破的身躯好似战争遗骸,有种惨不忍睹的感觉。但就在这死寂中,一道荧荧之光自其脖颈处升腾而起。 一丝微弱的光芒自历依胸前悄然绽放,那光芒温和而神秘,宛如夜空中最温柔的星辰。那光源之处,却是他胸口处悬挂的玉牌,随着光芒的增强,玉牌缓缓升起,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悬于半空,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玉牌的表面开始泛起涟漪,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波纹一圈圈地向外扩散。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从玉牌中涌出,那是一种古老而又浩瀚的气息,仿佛能够包容万物,贯穿古今。 紧接着,从玉牌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虚影,那是一个庞大而模糊的轮廓,它的出现让整个校场都为之震动。随着虚影的逐渐清晰,如过此刻有人再次,便会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条巨龙的形态。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存在,全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犹如太阳般炽烈,让人不敢直视。 这条巨龙的虚影,其身躯庞大,蜿蜒曲折,每一片鳞片都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双眸如同深邃的星空,充满了智慧与沧桑。它缓缓地盘旋于半空,每一次转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它的存在,就如同一道穿越时空的桥梁,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随着巨龙虚影的出现,一股磅礴的力量弥漫开来,空气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净化。它轻轻地张开双翼,如同覆盖天际的云朵,遮蔽了半个校场,然后缓缓地收拢,似乎在向历依传达着什么信息。 就在这时,巨龙虚影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悠远的龙吟,那声音穿透了时间和空间,回荡在整个校场上空,让人的心灵都为之震撼。随着龙吟的余音消散,玉牌再次光芒大盛,从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直接笼罩在历依的身上。 在那金色光柱的照耀下,历依的身体开始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骨骼和破损的肌肤在眨眼间恢复如初,甚至连他疲惫不堪的精神状态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接受着某种神圣的洗礼,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随着变化的完成,玉牌中的光芒逐渐收敛,巨龙虚影也慢慢淡去,最终消失不见。而历依,则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中充满了惊奇与不解,看着全身上下原本破烂不堪的身躯,此刻安然无恙,他又有点不知所措,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右胳膊掐了一下。 “好痛!不是梦啊!”历依这才回过神,眼前地面上,依然是那个倒地的铁甲兵卫,历依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在做梦,他静下心来感知全身,不仅原来一身伤痛消失了,身体中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心中涌动。 “这又是什么情况?”历依有着太多迷惑,但没有人可以给他解答。 突然,机械之声再次响起:“传送开始!” “不要啊!”听到这声音,历依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夸张的大叫起来,但是冰冷的机械之声并没有因为他的尖叫二而停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历依消失了。 下一刻,他出现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星璇殿。 这是一座宏伟的殿堂,其内部构造宛如星空的缩影,穹顶上绘制着繁星点点,仿佛真正的夜空被定格于此。墙壁由一种未知的材料构建,既非金属亦非石材,但却闪烁着星辰般的光泽,每当光线掠过,便仿佛能看到银河在其中流转。地面铺就的是一种奇异的晶体,每一步踏下,都能听到细微的回响,宛如天地深处的星尘碰撞。 在殿堂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古老的阵法,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平台上空,悬浮着一个由光构成的球体,其内部有无数光点在不断旋转,仿佛是另一个微型的星系,充满了神秘与庄严。 那圆形平台之上,此刻光芒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其中,只见那人骂骂咧咧道:“这倒地什么鬼地方啊?一会这一会那,还让不让人活啊。” 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历依,只见他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一边站立起身环顾四周,周围浓重的肃穆氛围让他瞬间闭嘴。 “这!......”看着眼前的一幕,历依有些惊呆。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友,你也被传送过来了啊?万幸,万幸,幸好平安无事。” 只见不远处,那名为朝希德的老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此刻朝希德一改之前的落魄,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只见他双眼如同星辰般明亮,身着一袭飘逸的长袍,每一步行走都带着一种超然的气质,在这星璇殿的恢弘大气下,显得更为神气了。 突然,冰冷的机械之声响起:“士兵,你已通过试炼,展现出非凡的勇气与潜能。今日,授予你守卫之名,成为星璇殿一员,肩负起守护职责。” 随着冰冷的话语落下,那由光构成的球体突然光芒大盛,从其中射出两道光束,分别化作一只小巧的机械昆虫,以及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纸。 “监察蜂,金刚符!”那朝希德身影飘忽而至,来都历依身前,惊奇开口道。 “老头,你认识?”历依有奇怪看着朝希德,示意他再说说。 “小友想必是参加了守卫试炼吧,只有通过试练的守卫,才可以获得着监察蜂,这也是星璇殿的标志。”朝希德开口道,他可是听到星璇殿灵音,知道历依应该是通过考验。 “你看,这监察蜂通体透明,翅膀上有着精细的电路纹理,是探查好宝贝,这可是我霄阙城独有之物,话说,监察蜂是当年圣灵大人轻手打造,专门用于监察只用,而且只要有星光之能,这监察蜂哪怕被粉碎,也可以自我修复,是一件好宝贝。”朝希德略带艳羡的看着历依手中的监察蜂, “还有这个呢?”历依好似没有任何触动,顺手指着手中另一个物品说到。 “这个啊,这个是金刚符,你别看它薄薄的,如同一块金箔,但这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十分强大的气息。只要将其贴在身上,就会获得守备金刚之力!”朝希德捋着胡子娓娓道来。 ..... 半晌过去,历依和朝希德两人相互交流各自分开后行径,原来历依在进行守卫试炼时候,朝希德竟然也无意间被传送回到自己的祖宅,虽然人去楼空,但其中家中潜藏的宝物还是让他焕然一新。 也不知为何,两人却又同时被传送到这星璇殿,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又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冥冥超控着这一切。 此刻,历依站在星璇殿的中心,目光深邃地环视四周。这座古老的殿堂散发着神秘而又庄重的气息,每一根柱子、每一扇门扉,乃至每一寸地面,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与历史的沉淀。他手中握着监察蜂,那透明的身躯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着微光,翅膀上的电路纹理仿佛跳动的生命线,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指令。 通过朝希德的指导,历依将意念灌注到监察蜂的躯体。 “监察蜂,启动!”历依低语一声,将意念注入其中。监察蜂随即振动翅膀,从他手中腾空而起,围绕着他盘旋一圈后,便向着星璇殿的各个角落飞去。它穿梭于殿堂之间,将所见所闻的信息,实时传回历依的意识之中。历依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了星璇殿内部的结构图,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 在监察蜂的帮助下,历依的意识来到了殿堂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由光构成的球体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历依被这奇异的景象吸引,情不自禁地意念透体,试图触摸那个光球。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纹荡漾开来,光球的光芒猛然增强,将历依整个人包裹在内。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 历依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浩瀚的星空,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星河与流光溢彩的星云。 历依的意识在光球的引导下,穿越了无尽的时光,沉浸于一段古老而壮丽的史册之中。他仿佛化作了一阵风,飘荡于天地的尘埃之间,目睹了一段霄阙城辉煌的史诗。 在这片浩渺的星海中,霄阙城如同一座巍峨的孤岛,屹立于无数星辰之间。它的城墙由一种闪烁着淡蓝微光的奇异物质构成,仿佛能够抵御一切外来侵袭,彰显着坚不可摧的意志。城中,一棵古老而神秘的巨树静静地生长着,其树干晶莹剔透,如同玉石雕琢,叶片闪烁着点点星光,犹如镶嵌了无数宝石的王冠。每当夜幕降临,这棵巨树便会释放出一股神秘的力量,化为一颗璀璨的星辰,守护着霄阙城,给予这座城市无尽的庇护与力量。 历依的意识继续游走,突然,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他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站在霄阙城的最高点,另一个则位于城池之外,二者遥相对峙,仿佛是星空最耀眼的双星。 一方,是一位身着月白色战袍的英俊男子,他的战袍上绣着一头展翅欲飞的雄鹰,象征着自由与英勇。他的眼神深邃而坚定,如同星辰般闪烁,仿佛能洞察天地的奥秘。他手中握着一柄闪耀着银光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星光的闪烁,似乎能够撕裂黑暗,照亮前方的道路。 另一方,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战士,浑身披挂金色战甲,头戴翎羽战盔,手中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矛,矛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的眼神冷酷而锐利,如同猎豹捕食前的凝视,令人心生敬畏。他仿佛是风暴的化身,每一击都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随着双方的对峙,气氛逐渐紧张,仿佛整个天地都屏住了呼吸。突然,那位身着金色战甲的战士率先发动攻击,他的长矛划破空气,带起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直冲霄阙城而来。然而,站在霄阙城之巅的英俊男子毫不畏惧,他挥舞手中的武器,一道星光如同利剑般划破天际,与火海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火光与星光交织,照亮了整个战场。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历依的意识被一道更为惊天动地的声响所吸引。 “天雷鼓何在!” 一声大喝,历依看到,霄阙城的中心,一座巨大的圆鼓腾空而起,如同一座山峰般矗立在月白色战袍的男子身边。 当月白色战袍的男子呼唤天雷鼓之时,天地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鼓身之上,刻绘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在这一刻闪耀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非凡力量。 月白色战袍的男子手中凭空出现一根骨棒,对着圆鼓敲击而去,鼓的表面开始泛起涟漪,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紧接着,鼓面上突然浮现出了夔牛的幻影,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独角狰狞、双目如炬的神兽形象,它仿佛从远古而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显现于世。 夔牛的出现,让整个战场的氛围陡然一变,它的双眼如同两盏明灯,穿透了战场上的烟尘与火焰,直视每一个灵魂深处。它周身环绕着一圈圈电弧,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的咆哮,那声音如同来自雷池之地,令人心生敬畏。 随着鼓声的响起,夔牛的幻影开始舞动,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雷霆的爆发,仿佛它能够驾驭自然界的狂暴之力。守护者与夔牛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每一次鼓声都是对夔牛召唤的回应,每一次夔牛的咆哮都是对守护者力量的加持。 鼓槌落下,每一次敲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连星辰都要为之颤抖。那鼓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无数道雷霆从鼓面激射而出,如同愤怒的龙卷,撕裂了燃烧的火海,如同天界的怒吼,向着金色战甲的巨人席卷而去。 金色战甲的巨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被更加浓烈的战意所替代。他挥舞长矛,试图以火焰构建的壁垒阻挡雷霆的侵袭,但那雷霆中蕴藏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每一次雷霆与火墙的碰撞,都引发了一连串震天动地的爆炸,火光与雷电交织成一幅末日画卷,照亮了整个战场。 夔牛的存在,不仅仅是一种象征,更是一种实质性的威胁,它所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更是精神上的压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不断地削弱着他的斗志。 夔牛的每一次舞动,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微妙的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电荷。金色战甲的巨人尝试着用火焰去对抗,但每一次接触,都像是用蜡烛之光去抗衡闪电,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随着战斗的深入,夔牛的幻影愈发清晰,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战场上盘旋,每一次挥舞独角,都会引来一道道雷霆,这些雷霆如同夔牛的利爪,撕裂虚空,直取敌首。守护者乘势而上,手中的武器在星光与雷霆的映衬下,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每一次挥舞都仿佛在编织一场华丽的死亡之舞。 整个战场的局势瞬间逆转,如同星空最震撼的交响乐章,奏响了高潮的序曲。那座巨大的鼓,仿佛承载着霄阙城的全部意志。 月白色战袍的男子手中的武器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星光的绽放,与天雷鼓的雷霆之力相互呼应,形成了一道道摧枯拉朽的攻势。他仿佛化身为战场上的主宰,每一次行动都牵动着战局的走向。 金色战甲的巨人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他的火焰攻势在天雷鼓的雷霆与月白色战袍男子的星光之下,逐渐失去了优势。每一次试图反击,都被雷霆与星光联手化解,甚至反过来被利用,成为敌人攻击的助力。 战场上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连周边的星辰都似乎感受到了这场战斗的激烈,为之颤抖。火海与雷霆的交锋,星光与火光的交织,构成了这场大战中最震撼人心的场面。 天雷鼓的每一次敲击,都如同星空的钟声,宣告着命运的转折。夔牛的幻影在鼓面上若隐若现,每一次咆哮都伴随着雷霆的轰鸣,金色战甲的巨人,面对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来回冲刷,每一次交锋都让星空战场为之震颤。然而,在这看似无尽的战斗中,天雷鼓与月白色战袍男子的联袂演出,逐渐占据了上风。金色战甲的巨人开始显露出疲态,他的火焰攻势不再如先前那般犀利,甚至开始出现失误。 终于,在一次雷霆与星光的联合攻势下,金色战甲的巨人被彻底击溃。他踉跄后退,长矛上的光芒变得暗淡,整个身躯被雷霆与星光的余波所包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随着金色战甲的巨人倒下,整个战场归于寂静。天雷鼓的轰鸣声逐渐消散,如同一首壮丽的乐章在达到高潮后缓缓落幕。月白色战袍的男子站在战场上,他的身影在星光与雷霆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而夔牛的幻影,在完成使命之后,也渐渐消散于星空中,只留下月白色战袍的男子孤傲的身影,以及天雷鼓那仍旧回荡在天地间的余音。 历依的意识从这场史诗般的对决中缓缓抽离,他深深地被这场战斗的震撼所感染。 “天雷鼓......”历依的意识再次回到身体中,他口中喃喃低语道。 “天雷鼓!!!你怎么知道天雷鼓的!”而一旁的朝希德听到历依的喃喃低语,却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变得咋咋呼呼的。 历依还有些晃神,不过他有些疲累随即开口将刚才自己一番所见,告知朝希德。 只见朝希德仿佛失神一般,喃喃低语:“天雷鼓,月白色战袍,没错,肯定是守护者,只有他才有驾驭得了天雷鼓!” “可是,就是这般强大的存在,如今却也消失了......”朝希德的落寞,历依无法体会,他自顾将监察蜂收回怀中,子殿内踱步,左看看,右瞧瞧,用手碰着古老的殿宇,感受其中的历史沧桑。 星璇殿内,古老而庄重的气息弥漫,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镌刻着历史的痕迹。殿内灯火幽微,映照出一副副古朴的壁画,讲述着霄阙城过往的辉煌与沧桑。朝希德与历依站在大殿中心,四周静谧无声,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轻微起伏。 就在历依走向殿门,意图打开离去之时,突然,一阵细微的震动打破了宁静,似乎源自于星璇殿深处的某个隐秘角落。历依警觉地环顾四周,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从内心深处涌现,引导就在这一刻,历依的眉心处,一点莹黄色的光芒开始闪烁,逐渐凝聚成一片精致的叶片形状,犹如月光下绽放的奇迹。 这枚叶片透着神秘而纯净的光辉,其来历无人知晓,“这是......”,历依看着眼前出现的叶片,想起了那一晚在翡翠幽林埋葬水蓝猴''火球''的画面,叶片静静地悬浮于历依的眉心之上,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印记被重新唤醒,预示着不平凡之事即将发生。 随着历依的步伐,星璇殿的空气似乎都开始微微颤抖,一道道看不见的灵力波动自他周身散发开来。殿内的种种,皆感受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发出轻微的共鸣,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种淡淡的香气,如同远古森林中的清晨露珠。 当历依的手触及殿门的一刹那,整座星璇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触动,四周的光芒陡然增强,连同那莹黄色的叶片一同闪耀,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而在这一刻,星璇殿的某处隐秘之地,空间斗转,好似开启异世界一般。 一道光芒自星璇殿的天顶破空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向历依的方向疾驰而来。那光芒中包裹着的,是一面巨大而古老的鼓,其表面布满了繁复的符文与图案,每一道线条都透露着岁月的沧桑与力量的沉淀。它拥有着足以撼动天地的威能,是霄阙城最为神秘的存在之一。 这面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着移动,它在不断变小,最终停在历依面前,变成只有巴掌大小,只见它缓缓旋转,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鼓面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与历依眉心处的叶片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两者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超越语言的联系,让人感到震撼而又神秘莫测。 历依无神的伸出手,轻轻触摸鼓面,他的一番动作好似很快,又像是经过很久,像是时间河流来回倒腾。那一刻,仿佛有千万道电流贯穿全身,历依的意识在一瞬间与这面鼓产生了深深的共鸣。鼓面下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带来前所未有的充盈感与觉醒感。 而一根银白色骨棒却自鼓中飞出,径直朝着历依的眉心处的荧光叶片撞去。 另一边,朝希德目瞪口呆,原本还处于失神的他,被眼前景象所惊醒。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这面鼓的出现,对于霄阙城来说,意味着什么?它为何会突然出现,而且又朝着历依而去?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后续的故事发展,历依获得天雷鼓传承,同时开启体内的太古神龙印记,参与上古隐藏的种子造神计划,通过冥河在人间和过去时间里游走,探访太古神话中消失记忆。 历依穿越到千万年以前,看到神话起源,见证太古的崛起和落寞,同时见证了大战的破败,以及世界碎裂的背后暗手,一个外来的世界强者,带着天衍石(一个破碎世界的星核)来到此地秘密进行的唤灵计划。 历经千难万险,历依终于在站在世界顶峰,瓦解了世界背后以元王尊为首的隐藏势力所谋划的险恶布局,解救亿万生灵,让中古时代的强者从新走出破碎的世界,让太古遗留的神话重新回归到世界的本源,开启了新的时代。 而历依看透了时间本质,以及世界的起源,对于世间的种种已经不在乎了,他将装有天衍世界的天衍石放入到霄阙城的主城印记中,带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在各方宇宙中游荡。和他一起,还有相濡以沫、穿越千万年会面的心若,一起守卫世界的太古石之巨人--小小,还有纵横众多小世界的伙伴们,他们带着新的希冀,找寻那传说中的起源存在! 历依带着生命的起源传承,在另一个时间纬度和传说中关联的起源存在遇见了,那一刻,绝对宇宙也在期待他们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