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逍遥》 第1章 奇怪的少爷 少爷！慢点~” “少爷危险！快下来！老奴追不上你了！” 周朝的国都长安通义坊的一座府邸传来一声声大声的呼喊，这座府邸位于通义坊和西市的交界处。是相当热闹。周围的民众抬头看去，只见一白色的瘦小身影在官邸院墙上飞快的奔跑着，期间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闪转腾挪。院墙下五六个家丁跟着在院墙下跑，嘴里喊着，生怕这小祖宗掉下来，少不了要吃一顿骂。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喊，时值七月，热浪扑鼻。老人喘着大气：“少...少爷，你快下来吧！老奴追不上你，别摔着！” 上面正在奔跑的身影却停也不停，一个虎扑加翻滚从门房房顶进到内院去，不见了踪影。老人只得停下，大声呵斥几个家丁：“快去啊！几个没用的东西，少爷要是有什么事，踢碎你们的脑袋！”。几个家丁忙不迭的应着，从大门追那道白色身影去了。老人手扶着门口的大狮子，看着院内乱糟糟的，突然就不喘气了，低声说道：“真好，真好啊！”也慢悠悠的进到院内去了，大门缓缓的关上，门口挂着一副金扁，上书四个大字“镇北王府”。赫然是本朝镇北王李平风的府邸。 此时正在房顶上跑酷的李长空正在兴奋的跑着，做着各种跑酷的动作，要是能大声叫出来，他肯定大喊大叫了。前世，身为特种兵的他，执行任务时为了救出压在车地下的人质，被炸断双腿，在轮椅上度过十几年。这十几年都在军区的图书馆当管理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一天夜里风雷交加，一道雷击破了窗户，雨水飘了进来，为了转移图书，李长空只好推着轮椅去转移图书，这时候又是一道惊雷冲着李长空飞奔而来，刹那间就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只有十岁大的身体里了。 自己穿越了，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李长空，穿越到一个孩子身上。 此时李长空来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终于是完完全全恢复了行动能力，所以才有了今天发疯似的在房顶跑酷。此时的李长空在各个房顶之间跳跃，脑海中思路却没断，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周朝镇北王的孙子，两年前去参加太后寿宴。席间，李长空为老太后吟诗一首，周皇帝池君龙颜大悦，将自己的御酒赐予李长空一杯。哪知李长空饮下之后，竟意外毒发倒地。 皇帝大怒，如若不是李长空死的不就是我？下令彻查，不过两年了，虽然杀的人头滚滚，但此案依旧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皇帝安排御医医治，命是保住了，但是只能卧病在床，而且成了哑巴。半年前，病情突然恶化昏迷了过去。直到两个月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一个灵魂进入到这个身体里，开始了新的人生。 一个月前，李长空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依旧闷闷不乐。毕竟，穿越了却是个哑巴，不过李长空也知足了，至少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慢慢开始恢复锻炼，开始下床走路。经过了一个月的恢复锻炼，今日李长空想试试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一时兴起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此时李长空已经来到后院，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家丁的呼喊还有虫鸣鸟叫，李长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里想到“你被病痛折磨这么久，也相当于是解脱了，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出这个害你的凶手！”李长空心里想着，说完这句话李长空发现自己好像和这个身体没有隔阂了。恍惚间看见一个稚童咯咯的笑着就远去了。 会过神的刹那，却发现自己要撞到前面的墙壁了。避无可避，仓促间只能脖子一缩，双手抱头，撞了上去！ “砰” “我嚓！真疼！” “我嚓？！” 倒在地上的李长空连续说了两个“我嚓”，第一个是撞的真他妈疼，第二句是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能说话了！ 这时候身后的家丁终于赶到，就看到自己家少爷一身泥巴，躺在地上，长个大嘴在那笑，但是没发出一点声音。这场景多少有点诡异。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正不知所措时，身后转来一个声音：“几个没用的东西！赶紧给少爷扶起来啊！一会老爷回来不扒你们的皮！”原来时刚刚那位老人到了。这个家丁才七手八脚的给躺在地上的李长空抬起来，往李长空的住所而去。 一路上穿过中堂到后院，李府的下人就见几个家丁抬着自己的小少爷，而那个长的分外好看的小少爷却咧个大嘴无声的笑着，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了。老人一边驱赶着下人，心里想完了完了，怕不是病刚好就把脑子撞坏了吧！ 此时的李长空已经乐的不行了，就说劳资有天选之资，怎么可能会是哑巴！！！但是他不能发出声音！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完全好了，等爷爷大朝会回来再做定夺。 家丁给李长空放到房间，留下那个老人看护之后就出去了。老人提李长空号脉了，并没有发现问题，也是看着还在傻笑的小少爷，挠了挠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怕是今天晚上要遭老爷的骂。唉声叹气关上房门退了出去，李长空听见房门关上，走远了，才把被子盖住脑袋，在被子里咿咿呀呀的说话，一会儿嗨咯一会儿阿里嘎多。这要是让外人看见，怕不是以为中邪了！ 李府占地宽十丈长十五丈，前中后三进院子，前院是会客，下人住房；中院是书房还有主家吃饭的偏厅和议事厅；后院则是李家人住房和后花园。听着很大，但是在长安城却是个偏小的房子，尤其是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其实是有点寒酸的。好在李家人口不多，倒也住的宽敞。有五六十个下人和二十人的卫队。今天大家的谈资肯定就是自己家的小少爷，昏迷了四个月，躺了两月，刚好就发疯结果撞墙上了，怕不是撞傻了！看着我们还傻呵呵的笑，真是奇怪。 第2章 冷清的王府 此时的李长空终于冷静下来，躺在床上没有动，脑海确在不停的转动。根据之前的记忆和这两个月自己读书看到的。 自己穿越了，应该是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化都很像，只是到隋朝就好像分叉了，没有强胜的大唐，只有现在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周朝！（地图参考唐741年地图）周朝天子手握玉玺，是为天下正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王朝！而自己就在这个王朝的中心，长安！ 长安城和后世的长安大小相差不大，但是划分没有108坊，从朱雀大街一分左右分别为万年县和长安县；从金光门和春明门一分上下，上部分为皇宫和官家办公区域。每个县分为三坊一市，李长空所在的通义坊就在万年县。 李长空摸了摸自己的腿，心想重活一次，健全的身体，富贵人家，一定要好好享受人生，看遍这从来没见过的世界，想着想着久昏沉的睡了过去。 李长空睡的特别沉，好像把这几个月没睡的觉全部补了回来。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刚走出去，就看见门口站了四个家丁，一个个面带愁苦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无奈的挠了挠脸颊，显然是今天出格的举动吓到这些人了，打又不能打，拦又拦不住。领头的家丁苦着脸说：“小少爷，可别再吓我们了，今天已经吃了板子了！再来是真受不了啊！”李长空点点头，双手摆了摆，示意自己不会乱来了。家丁几人才松了一口气，领头的人继续说：“大爷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让您睡醒了，我们再带您去吃饭”李长空心头一暖，点点头示意家丁带路，自己则是双手背在身后，晃晃悠悠往偏厅走去。 一路上十分安静。李长空也习惯了，李家满门忠烈，镇北王三个儿子大儿子李瀚雄 五年前追击敌军遭伏 被砍断一条腿 二儿子李瀚英也就是李长空的爹，为保护自己大哥断后，英勇牺牲。三女儿李瀚慧不爱红妆不爱刀枪，组建了瀚威商会，生意遍布全国。四儿子李翰吉也在河北道边军中初露峥嵘，宛然是帝国新兴的将星之一。是以诺大的李府除去下人就只有老爷子李平风 李瀚雄夫妇 加上李长空 几人。今日大朝会，老爷子也不在。就剩下三个人吃饭了。李长空到的时候大伯李翰雄和他夫人袁怡晴已经在了，李长空恭敬的给大伯大娘磕头请安。 袁怡情见状眼泪就掉下来了，连忙拉李长空起来，“空儿快过来！过来，听说今天摔跤了，没事儿吧？摔伤了没有？让大娘看看！”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前世孤苦一人的李长空，在这一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眼眶有些湿润，连忙摇头拉着大娘入座。大伯李瀚雄生得十分威武，怒目剑眉，络腮短须更是平添几分威武。只是昔日威名赫赫的虎豹将军，今日只剩下残缺之躯，右腿裤管轻轻摆动，目光转动间有些许落寞，没了之前的义气风发。 “空儿，今天听说你跑到房顶上去了？”李瀚雄夹起一块肉给李长空问道，李长空连忙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咧着嘴笑，逗得大娘噗呲一乐，也不哭了。李翰雄一伸手又把肉夹了回来：“胡闹！你身体刚好，就这么瞎折腾！出了事儿怎么办？”袁怡琴直接一巴掌拍在李翰雄手上，眼睛一瞪：“你知道空儿身体刚好，你还不把肉给他，你还吼他？”李翰雄脖子一缩，低声嘀咕：“你们就宠着他吧！” 李长空看着碗里的肉，又着面前的大伯和大娘，心里满满的幸福，接连吃了几大口饭才堵住了发红的眼眶。整个李家都觉得愧对这个孩子。五年前为了救李翰雄，李翰英战死尸骨无存，李长空的娘在得知李瀚英战死之后，留下一封书信也消失不见了，说是要去给自己男人报仇。整个李府对李长空都是疼爱有加，谁想到两年年前又中毒，变成了哑巴，还险些丧命。李家人都是觉得愧对这个孩子。 李长空倒是不觉得，虽然才短短两个月，但是这个李家给了他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况且他已经能说话了，但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方便开口说话。李长空中毒的那晚，中毒的虽然是李长空，但是针对的却是那位至尊，那一夜杀的人头滚滚，却没个结果。他半个月前听闻爷爷说还有身份不明的人在探查李府。所以他不敢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两世为人，李长空想的自然是比旁人要多的。 吃完了饭，李长风便陪着大伯下棋，围棋李长风是臭棋篓子，好在对面的李翰雄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杀的有来有回。 等到李平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似乎是太累了，直接就回到了后院小书房。李瀚雄听到父亲回来，连忙起身要去请安。这时候袁怡琴按住了李翰雄的肩膀：“你就别去了，爹这摆明了是有心事，你让空儿去就行。”李翰雄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老爷子也敢顶撞，唯独就是怕自家这位夫人，只得悻悻的放下拐杖：“我能不知道？我就是看看你会不会拦我~” 李翰雄一眼瞥见对面的李长空一脸坏笑，那眼神就只有一个字——“耙耳朵”。恼羞成怒直接用棋子砸向李长空：“笑笑笑，快去给你爷爷请安去！带上你大娘准备的粥！”李长空一转身躲过就跑了出来，身后隐隐听到大伯的斯哈声，估计耳朵没少遭罪，李长空心里想着。 第3章 夜谈 去到厨房端着粥，就来到了后院的小书房，后院这个小书房本来是给夫人用的，可自打五年前李翰英战死，李瀚雄残疾。夫人一气之下就去了城外的寺庙居住，房间就空下来了。这五年只有重大事情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李平风就会一个人在这里待着。 书房门口，李长空端着托盘，刚抬起手准备敲门，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语气中都透露着慈爱：“空儿，进来吧，门没锁。”李长空咂摸着嘴，推开门就进去了，门也不关就直直的进去，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端着碗就递给了旁边的李平风。 李平风笑呵呵的接了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空儿真乖！爷爷正好饿了，我吃完了陪你玩！”这李长空能下地的一个月可把老爷子高兴坏了，除了公务，一直陪着李长空玩，做运动恢复身体。李长空这一个月疯狂的看书，就在这小书房里。老爷子一边稀溜溜的喝着粥，一边手拿着勺子指了指书桌。含糊不清的说 “那有我今天找人弄的几本书，你看看喜不喜欢？”自从自己清醒后，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一直在看书，老爷子以为自己喜欢看书。为了逗自己开心，隔三岔五就拿回一些书籍，还有些孤本是老爷子问那些臭屁的读书人借的。老爷子大字不识几个，还要去问那些人借书，想必是受了不少白眼。 李长风没动，一屁股坐在了李平风的脚边，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李平风时年55岁，身材矮小，比现在的李长空高不了多少，但是特别壮实，哪怕在宽大的衣服下都能感觉到像是一头猛兽，充满力量。一头花白的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胡须修的很精致，但是现在上面沾满了米粒。吃东西还发出声音，一点也不像一个王爷，倒像个老农。 李平风听半天没动静，低头看去，就看见李长空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老爷子看着双眼宛若星辰的孙子，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若是自己的孙子好好成长，绝对是人中龙凤。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心软的摸了摸李长空的头：“怎么了？乖孙子，有啥事？”就见李长风皱着眉拿着李平风的手就在李平风上好的衣服上擦了几下，李平风才反应过来是上面有米粒，也不恼，哈哈一笑，掏出手帕给自己胡子和手清理干净。拉着李长空往里屋的书桌走去：“走，爷爷带你看看书去！” 来到里屋，李长空却没看那一摞古书，而是走到书桌前，开始研墨，然后拿起毛笔，在桌子上铺好的纸上写了起来。李平风也觉得奇怪，怎么这孩子转性了，爱上写字不看书了。 一会儿的功夫，李长空放下笔，示意李平风去看。李平风心里一突突，心想我能看懂个6啊。但是面子不能丢！看看就看看！不能在孙子面前丢了脸。于是手摸胡须，伸头过去，看看这小子写的什么。 老爷子看了一眼“咦”了一声，一只手拿起又凑近仔细一看，突然全身一震，手一哆嗦给自己胡子拽掉好几根都没发现！眼睛瞪的如同牛眼，看着李长空。缓缓吐出两个字：“真的？”李长空点了点头。得到了李长空肯定的答复，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子，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画，眼眶微红，一时间失了神。良久老爷子回过神来，一声低喝“福伯！”书房门外一阵微风拂过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老爷！”老爷子手里捏着李长空给的画，眼神中精光四射“门关上，书房周围给我清干净！没有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是！”福伯伸手关上了门，随即院子里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片刻之后又安静下去。 李长空见状直接附身跪下，清脆的说“孙儿长空拜见爷爷！”李平风手一抖，画掉落在地上，只见画上画了一个小人张嘴在喊，嘴前面还写了两个字，正是前几日李长空教会李平风的两个字“爷爷”！ 李平风胸口起伏了很久，终于是平复下来，爷孙两人坐在书房的书架下面。一大一小两人盘坐着。 李平风问：“空儿你是什么时候可以重新说话的？又是怎么能说话的呢？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李长空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爷爷，你用担心，我很好！我是今日早上发现自己可以说话的！本来想跟大伯大娘说的，但是大伯性子又直，我怕跟他讲完，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所以只有等爷爷回来再告诉爷爷！”李平风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屁孩，小小年纪又如此的心机和观察力，又像是看到了李翰英小时候，也是如此，智力近妖。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也是，看来李家有福啊！ “为什么不能跟你大伯讲，又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孙儿的病好了，就算是全世界都知道也没关系啊！爷爷开心！”李平风轻轻抚摸着李长空的头。李长空听闻翻了个白眼，嘴里说“爷爷你要是真想要全世界知道，还要福伯他们在外面警戒干什么，还把他们也支出去？”李平风尴尬的给了李长空一巴掌，打的李长空一个趔趄。“臭小子，就你聪明！爷爷自然有爷爷的道理。你跟爷爷讲讲你是怎么好的？”李长空不知道怎么跟老爷子说，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只怕又要挨一巴掌。“我那天晚上在梦里遇见个老神仙，胡子白白的，还骑个麒麟咧。 老神仙拿着拂尘对着我挥了挥，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身上也不疼了，还能说话了！” 李平风连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这个时代对于神仙还是信任度很高的。“你说你身上也不疼了？”李平风用手捏着李长空的小细胳膊，自从中毒之后，虽然在昏迷状态，但是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痛的浑身抽搐。自打两个月前李长空醒来之后，这种现象才慢慢消失。“是啊，不仅不疼了我还觉得自己格外的强壮呢！”这倒是真的，每次夜里在房间偷偷练前世的黑龙十八式的时候，现代的搏击术，展现出惊人的威力，虎虎生风，似乎是变得不一样了。 “好！好！好！” 李平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自己的孙子好了，能说话了，身体也好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爷爷，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嘛？”李长空把书合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个和蔼的老人。“空儿想听什么，你问！爷爷知道的都告诉你！”李平风拍着胸脯保证。 “我爹是怎么死的，还有我娘去哪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李长空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李平风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窗户门口，看着外面黝黑的天空，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传开来，李长空也是凝神细听，今天疑惑许久的诸多问题都要一一解决。 第4章 往事 原来李瀚英少时是长安城中有名的俊俏后生。当时李平风是军中新贵，风头无二，是以想要嫁入李家的人快把门槛都踏破了。但李翰英自己却是眼光非常高，认为这些娇气的小姐配不上自己。自己的夫人必须是文能拿刀砍流氓，武能上阵杀敌军的。 这让一心想要要让自己家族变成文化人的李平风相当头痛。大儿子李翰雄娶了大文学家袁忠道的女儿；二儿子却打死都不要娶一个文弱的官家小姐。甚至自己偷跑出去，游历江湖，两年后带回来一个外族姑娘蛮玉儿。姑娘生的十分俊美，身材高挑，样貌出众，和李瀚英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不过这女子是蛮族之人，性格也是十分泼辣，武艺更是高强。当时正是半大小子的李翰吉没少被打。李平风拧不过这小两口，只得低调的办了婚事。完婚后，李翰英便入军，在军事上展露惊人的才华，仅仅两年便在20万边军中闯出宁惹虎豹不惹玉面的名头。一时间，李家一门三将，风头无两。 李瀚英回家休牧之时，与蛮玉儿创造出了爱情结晶。李翰英要辞去官职在家照顾蛮玉儿，直接被怀有身孕的蛮玉儿拿鞭子赶去了前线。当时的皇帝听闻此事，大为赞赏，还赐予蛮玉儿四品诰命夫人，金鞭一条，财宝若干。鼓励其他人以李家，以蛮玉儿为榜样。 李长空听到这里，呵呵一乐，自己这爹妈还真是一双妙人啊。把准备好的茶水递给老爷子，问道然后呢。老爷子低头喝了一口水，眉角有些颤抖，似乎不愿意再回想下去。李平风把手里的茶盏往窗户上一放，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要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五年前。犬戎以自己大汗的幼子为饵，引诱安北边军出关作战，时任主将李翰雄，副将李瀚英，追击了三百多里之后，稳健撤军。这时候却收到长安城的催战令，无奈只得掉头去追，追击了三天三夜，奔袭500多里。 在犬戎的克鲁伦河的乔巴山，两万疲惫之军遭战敌方五万大军设伏，惨败而归，主将李翰雄右腿被斩断，副将李翰英战死尸骨无存。当时正在和雪国对垒的李平风听到消息，直接率军杀入犬戎境内，转战数千里，灭掉部族数十个。功劳无数，却也因为擅自调兵，明升暗降，封为镇北，入朝为官。 消息传到京城时候，蛮玉儿怀抱着五岁的李长空，手持皇帝御赐的金鞭，在皇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昏死在皇宫门口，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君始终没有出现。最终还是庸王池寻派人将蛮玉儿送了回来。蛮玉儿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皇帝御赐的金鞭扔进了李府的池塘。抱着李翰英的灵位大哭了一场。从此性格变得安静，只安心照顾李长空，其他的一概不管，很多时候坐在院子里发呆。 听到这里，李长空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心中更是揪心的痛。原来这就是血脉亲情吗。李长空穿越过来之后，就没见过李翰英和蛮玉儿，对他们没有印象，这时候却不自知的在哭着。李平风一把抱过李长空，“好孩子，不哭！不哭！”自己也是眼睛通红，这位铁血大将军，此刻也是动情不已。 李长空抹了抹眼泪，说“爷爷，那我娘现在在哪里呢？”李平风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蛮玉儿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没成想，李长空五岁生日过后，蛮玉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没有人管她的瀚英，她自己管；没有人替他们母子报仇，她自己去。这些年来，李平风发动了自己的关系，寻遍大江南北，都没有任何蛮玉儿的消息。李长空擦干了自己的眼泪，说:’爷爷放心，我娘肯定没事，到时候我帮你去找她。一定能把我娘找回来！” “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儿！”李平风微微笑着看着这个不一般的孙儿，心里想着李家注定是不会落寞的。这小小年纪看的事情倒是非常多，比他那老爹更胜一筹。”爷爷，那我病好了这件事怎么处理？”李长空看着这个这个55岁依旧孔武有力的大将军，心想爷爷心里一定是有所计划的。李平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哼！病好了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爷爷又不是护不住你！不过嘛，最近总有些老鼠，在府上钻来钻去，讨厌的很！正好借这个机会，灭一灭这些害虫！” 李长空问道：“爷爷我需要做什么？” 李平风呵呵一笑：“这种事情还用不上你，这事情还要小辈帮忙，不是丢李家的脸嘛！趁你奶奶还在兴化寺礼佛，这几日把这事处理了。免得她一回来，又不让我造杀孽。空儿你不用管了，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话！其他的交给爷爷”言语之间显得十分自信霸道。 第5章 开口说话 李长空也安下心来，心想被人保护也是一种不同的感觉啊。李长空想起一件事，连忙问”爷爷，你能给我讲一下武学嘛？就是这世上有名的高手都有哪些？“ 李平风可惜的看着自己摔坏的烟杆，一边叹气”可惜了我这老伙计，空儿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讲讲。以后有空再给你细讲·······” 一个多时辰后，李长空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两手枕着头，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说话的事情交给爷爷去处理就行了，暂时不用管。 武学之事，爷爷粗略的讲了一下，这世间武术境界分为九品，一到三品不入流，直接就是以四品开始论，按照爷爷的说法，李长空估计自己前世的武功撑死也就是个三品。四品为登山境，是武学的入门；五品澜海境，有拦海之意，过了此境才能和普通武夫区别开来；到六品称为炼骨镜，是以脱胎换骨之意，超越普通人，可开宗立派成为当世高手；七品称为玄阙境，可纳天地之气，内息不尽则攻势不绝；八品称为五合境，天地四方合与己身，取天地之气不再是凡人之躯；九品成为逍遥境，世间罕有，天下之大任逍遥。此等境界划分是几百年前江湖百晓生所着，时过境迁，百晓生的门派早已灭绝。这个武术品阶一直沿用至此。当世为世人所知晓的九品高手，也不过数十之数，无不是一方霸主，位高权重。李长空回忆起刚刚问李平风是什么品阶。李平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明，只是摸着李长空的头说“能保护你们就行。” 李长空心想此世间当真是有趣无比，自己重活一世，一定要活的精彩。武术之事是自己将来行走江湖的本领，一定要好好学。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屋外的夜风微微作响，夹杂着巡逻队伍的梆子声，传出老远，渐渐的被黑夜所吞噬... 第二天李长空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难的的偷了一会儿懒，平日里早上都是有先生过来授课。只不过李长空中毒哑巴之后，上午就没安排学术课，交由李长空自己安排。之前蛮玉儿不喜欢侍女下人，便独自带着李长空在院子里生活。 蛮玉儿李家出走之后，大娘袁怡琴把李长空接过去跟他们一起住，大伯大娘的有两个孩子，儿子李晔在外求学，女儿李芙也已经出嫁。是以大伯大娘出于爱护也好，还是对于李翰英之事有所愧疚也好，将李长空视如己出。但是前段时期李长空中毒醒来之后，要求要自己回到之前的院子居住，李平风拗不过，只得依了李长空，住回了之前属于李翰英一家的小院。 李长空也不要下人，自己一个人乐得自在，也是有很多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今日起得晚了，李长空连忙简单梳洗一下，边洗漱边想着，这卫生条件属实是太差，得想办法改变一下。 李家得规矩，在家得人必须得一起用膳，李长空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冲向偏厅。一路上发现今日里府上下人似乎特别多，也没在意。来到偏厅的时候，老爷子和李翰雄夫妇已经坐着了，低声聊着天，似乎在等李长空。李长空环顾屋内，发现从来不在乎排场的李平风今日留了许多下人伺候，李长空看向老爷子，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李长空就明白了。 李翰雄看着门口的孩子，笑骂道“愣着干啥，等你许久了，你大娘都饿了！”大娘美目一番，伸手在李翰雄腰间的软肉上使劲捏了一圈，疼李翰雄龇牙咧嘴。李长空看着面前的这几人，心里一阵温暖，这都是我的家人啊，穿越过来不仅是给了自己健全的身体，还给了自己这么多亲人。 心下一动，给三位躬身行礼，嘴里说道“空儿给爷爷，大娘大伯请安！” 正在盛粥的李翰雄吓得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张大嘴巴，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屋子里其他人除了李平风，也是这个表情。李翰雄喃喃道“怡琴，空儿说话了，你听到了嘛？空儿是不是说话了？刚刚......空儿是不是说话了？” 嘴里一直重复着，大娘也是一样，一双眼里都是眼泪：“空儿说话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瀚雄你告诉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翰雄回过神来，龇牙道：“不是在做梦！我很疼！这是真的！”袁怡琴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相公，激动又扭曲的脸，心想你哪儿疼了？然后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掐着人家的肉呢，刚刚一激动，手劲又加了几分，难怪喊疼，大娘连忙缩回手，脸色有些发红，李家没那么多规矩，但在公公和小辈面前打情骂俏，还是有些害臊。 李翰雄脸皮厚，招呼着李长空过来坐。李平风淡淡一笑，赶走了还在看戏的五六个下人。屋子里就剩下李长空等四人了。袁怡琴拉着李长空坐在身边，手里捏着李长空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李翰雄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心里舒了口气，真怕自己死后没脸去见自己的弟弟。当时为了救自己，弟弟死了，如果再照顾不好弟弟的孩子，真的是罪不容恕了。“空儿，你是何时能说话的？怎么好的？”袁怡琴平复了心情问了李长空。 李长空微微笑道“大娘容禀，空儿是前几日夜里，在梦里看见了一个白胡子的神仙。神仙爷爷治好了我的病，还教会了好多奇怪的知识。我以为是做梦呢！醒来发现我真的好了，身体好了，也能说话了！” 李长空决定趁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老神仙，因为他不仅是病好了，他还有前世带过来的知识，这些东西，他没办法解释。只能是用这个方法，不是不想跟他们讲实话，是讲了比起神仙救人更加匪夷所思。 袁怡琴听的入迷，一边感叹：“我们家空儿吉人自有天相，得神仙保佑，这下好了！今天真是大喜得日子！难怪一起来就有喜鹊在叫呢！”李翰雄也是一脸欣慰，不过又觉得好像不对；“你昨日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瞒着你大伯，还在你大伯面前演哑巴！” 李长空一脸讪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总不能说，大伯你嘴不严实吧。这时候一直在低头吃粥的李平风哼了一声：“哼，让你知道，还不得闹得全京城都知道，这件事空儿做得很对。我们府里除了跟我们的老人，有很多人都是有问题的。如果他们知道了，保不齐又有什么对空儿不利的动作。” 李翰雄只是率直，并不是傻，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性格自己也知道，战场冲杀没问题，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丢下去怕是泡都不会冒一个。旋即又觉得不对：“那爹你今日还让福伯把府里大清扫一遍，吃饭难得还 用上了下人，都是因为这个？” 老爷子吃完粥，用手帕擦了擦嘴，斜了李翰雄一眼：“你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童，空儿一进门，看了我一眼，就知道了该怎么做了！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丢不丢人！”李翰雄被吓得一缩脖子，低声嘟囔着：“丢人也是你儿子，还不是你丢人！”袁怡琴一声：“闭嘴！”吓得李翰雄只得低头猛猛喝粥，对着一碗粥撒气！ 第6章 安排 “就知道吃！”李平风已经吃完了，拿出来烟锅在往里按烟丝：“去，把战疯给我叫来！” 李翰雄不情愿的放下碗，杵着拐杖站起来走到偏厅门口冲外面喊“战疯！战疯！死哪儿去了！给老子滚过来！”在家里地位低下的李翰雄，在外面气势还是很足的。 战疯拎着哨棒一路小跑过来：“将军这儿呢这儿呢！现在滚过来了！将军又叫嫂子给罚写字嘛？”战疯是自小跟着李翰雄厮混长大的，一点也不惧他。边跑边揭短，气的李瀚雄咬牙切齿。李长空也是满头黑线，又一个活宝。 李翰雄黑着脸看着跑过来的战疯：“你再乱说话，我撕烂你的嘴！把你丢去喂马！” 战疯只有一只独眼，滴溜溜的转着，笑嘻嘻的答道：“将军又说气话，我去喂马了就没人给你抄字了！” 这话还没说完，李翰雄吓了一跳，抬起拐杖就朝战疯的要害位置捅了过去。战疯已经是六品高手，自然不会被这普通一击打到。扭着腰嘴里怪叫:“将军饶命！饶了小的吧！” 袁怡琴看着门口打闹的两个人，嘴巴笑着，眼角却是有些湿润，自己的丈夫残疾后，已经很长时间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了。 李平风轻轻咳了一声：“咳~战疯，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战疯连忙一闪身躲过李翰雄的“致命一击”来到屋里，在李平风下首单膝跪下：“义父，已经安排下去了，大概七八个都盯住了，应该晚上才有动静， 不会打草惊蛇，请义父放心！” “你办事我放心，护卫队的都是老兄弟，这点事办得来！消息让他们送出去了再抓。” “孩儿知道，只是抓起来了，后面该如何处理？还请义父拿个主意”战疯站起身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你不用管，关起来就行，不要虐待人！”李平风砸吧着旱烟，眉头拧在一起：“你快要进阶了吧？这气势不错，等这几天忙完，你来找我，给你说下和气的关键！” “是，义父！真是啥都瞒不过您！” 战疯自小被李平风收养，一直叫李平风为义父，这眼睛就是为李平风挡了一箭才瞎的。李平风让战疯住在内院来，一直对李平风言听计从的战疯，却是很执拗的没答应，说义父对他有再造之恩，不敢贪图富贵，只愿护得李家周全，便已知足。 战疯对这位年纪已经55岁，身体却如同壮年一样的李平风是打心底里尊敬。自己还是个大头兵的的时候，义父给人就如同山岳，高不可攀。现在自己已经四品快五品了，在义父面前，就像面临大海，深不可测。不知道义父究竟是何境界。 李平风嗯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战疯下去，战疯看着粗俗不堪，但是是有内秀的，办事能力没得说，不然也不会成为李家的护卫头领。 李翰雄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到饭桌上，看着被李长空吃的干干净净的碗，一声哀嚎：“都欺负我，吃的都不留一口！”袁怡琴一脸无奈的拉着这个活宝让他坐下：“别闹了，父亲肯定还有事！等下让厨房给你做了送过去就行了！” 李平风有些自豪的看着自己的儿媳，这个媳妇不得了，其实什么都知道，还好当时自己脸皮厚上门提亲，才让大文豪袁中道把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这些年老夫人徐珏一心向佛，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是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女子处理的。 李翰雄坐下后，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有些阴沉。李家子弟没有普通人，这一来一回，李翰雄也是回过味儿了。 “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我们李家如何对不起他们了？月钱，吃穿用度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新年还有岁钱，从来不打骂他们！就这还不满足嘛！” 李瀚雄一口气说完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的不轻。李平风倒是显得很平静，烟锅在鞋底磕了一下，又重新慢条斯理的塞着烟丝：“长空，你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李长空看着爷爷眼睛明亮的看着自己，还叫了自己的大名，想来是有意要考校自己。于是吸了一口气，将昨晚的谈话结合自己这两个月的观察，娓娓道来 “大伯不用生气。首先这些人进李府之前就是其他人的暗子，爷爷一生清廉正直，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自己买进来的，要不是宫里赐给爷爷的，或者是奶奶心善收留的。” “这些人将这些暗子安插在李府。不外乎是想找到点罪证什么的，一门三将，眼红的肯定不止一个两个。我相信爷爷之前也是注意到这些问题了。一直在有意避嫌。” “全京城也就李家的护卫是素衣哨棒，其他家都是兵甲在身的。更有养了几百号家丁的大户。爷爷心慈，留下来的都是军中留下残疾的兵卒，府中没有大量的护卫，兵器都是钝器，甚至是爷爷的护卫营都驻扎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西川村。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宫里那位放心，只要爷爷军威不倒，四叔一日为威北军主将。这种事情就没办法避免！” 李平风本来是心存考校之意，但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李长空能说出什么，但是随着李长空的说的越多，李平风的眼光越是明亮，甚至是带了几分锋芒让人不敢直视。手里不停的摩擦着烟杆，李长空被李平风的气势压得呼吸一滞，停了下来，对着李平风躬身道：“爷爷，还要说下去吗？” 李平风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收起了气势。李长空才松了口气，李平风用手一搓烟丝，一股青烟就冒起了，老爷子美美得吸了一口：“长空，那我再考考你\" 第7章 稚子献计 李长空坐直了身体：“爷爷，您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怡琴已经沏好了茶水，退了出去，让这几爷孙在这吃饭的地方商量事情。李翰雄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爹，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侄子，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敢问一个敢回答。 李平风也不管这个：“昨日大朝会，有几件事，第一20天前，犬戎大将哈尔都率部一万余绕过了河北道云州 胜州边军防线，冲入幽州，烧杀抢掠，幽州境内很多地方十室九空。随后哈尔都一路裹挟着五万民众从松漠都督府出境回到了犬戎，朝中在向我边军问罪。第二杭州 苏州 越州 台州沿海有大量海盗不停的骚扰边境，扬州水师不堪战，皇帝下旨将水师将军撤职，有意从我边军中调一军过去荡寇。第三昨儿朝堂之上，言官弹劾庸王，久不离京，去自己的属地，违背祖训。” “瀚雄，军中之事空儿不了解，你也思考思考，给出个主意。” 李翰雄也知道此时不是胡闹的时候，低头思索了起来。李长空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是那几个暗子的事，结果这老头直接把他昨日的难题搬了出来。房间里三个人都在思考，只有偶尔烟丝燃烧的声音。 最先开口的是李翰雄：“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从边军中抽人了吧？爹五年前从镇北军中退位来这长安，这些年军队散得散，整编得整编，好好得一支边军，拆得像什么样子了？”李翰雄越说越气，手掌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叮啷作响。 “还有那河北道的左青，是吃干饭的吗？人家绕开我们的防线，进到他那里了，现在让我们擦屁股，是什么狗屁道理？”李翰雄气呼呼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 李平风终于放下了烟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臂弯之间：“皇上要人，我们做臣子的，配合他就行了，这是本分，你不要想那么多，瀚吉不还是镇北边军的主将嘛？” 李翰雄将自己的拐杖往地上一戳，用手按着自己那条断腿：“此番调人，去对付海盗倭寇，我自是没有意见。只是气不过！现在适合海盗之事的就是赵猛了，他是台州人，熟悉当地情况。手段，行军之事也是上佳。只是这样一来，四弟在军中一个趁手之人都没有了。到了秋季，犬戎那帮畜生又要来抢粮，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奇怪，为什么犬戎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抢夺，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不得已这么做。”李平风像是睡着了，但是还是有声音不停的传出：“瀚吉那不用担心，他自有分寸。我跟你想的一样，海盗之事只有赵猛合适，这件事就这么定吧！” “幽州被袭，不管他左青管不管，我们镇北边军要管，让瀚吉去试试能不能把人抢回来。五年了，这群狼崽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得好好修理他们，顺便调查一下，犬戎内部发生了何事。” 李长空听着大伯和爷爷的交谈，才知道李家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岌岌可危。难怪昨天爷爷一回来就去了小书房，庸王于李家有恩，能帮自然是要帮忙的。这么多棘手的问题，全部堆在李平风的肩膀上。 “空儿，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说说看？”李平风依旧是头也不抬的问。 李长空想了一下，笑着说：“爷爷，小子就斗胆说了，多有不足之处，讲与爷爷听，请爷爷指正。”李平风坐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只有五尺得小孩，看起来和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但是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若不是自己用内息探查过李长空，他都怀疑这孙子是假的。李平风微微一笑：“好，我倒要看看我李家的后辈的本事！” 李长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当今周朝号称大军数百万，多的是吃饷不出力的私兵，皇帝能用之兵少之又少，我们李家并不怕，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河北道左家拥军40万却挡不住一万多犬戎，一路畅通无阻，这其中定有猫腻，我觉得，除了要知道犬戎发生了什么，更要知道河北道幽州发生了什么？”此言一出，李平风眼里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这个说法：“继续说！” “海盗之事，孙儿确实不知详情，不知道如何处置。但是庸王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李长空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说道。 “哦？这事情简单？”其实别的都还好说，其实最难的就是庸王这件事。庸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弄不好就有结党营私的嫌疑。虽然现在皇帝依旧是应允庸王在京城，但是这种事涉及到皇家，就不得不谨慎处理。 “是的，说白了，言官御史不就是闲的没事做嘛，他们不是喜欢找事嘛，我们给他搞个更大的不就好了”李长空笑着说。其实这就是思想的差别，李平风等人觉得言官的话可能透露着皇帝的某种信号，或者是会被记录在史册上。但是在李长空看来，这玩意就跟后世的记者一样的，只要有个更大更爆炸的新闻，马上就能把这事儿压下去，就跟压热搜一样。 “更大的？”李平风好像有点明白了 “是的，而且对我们也有好处！”李长空点了点头：“我们李家在京城根基薄弱，但是爷爷一身功勋无人能压得住，大伯和四叔也是真刀真枪砍出来的功劳。然而李家家风良好，爷爷一身清廉正直，子女无一不是一表人才，品质出众 。”李长空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爷爷又从来不站队，所以说，各方势力包括皇上对李家都十分忌惮，因为你没有缺点，没有欲望。都会觉得掌控不了你。其实，最简单的就是自污，把自己身上泼上脏水。这样，宫里那位必然会放心很多。而且我们当下就有这个机会！”李长空说到这，就指了指自己：“我能说话了，病好了！还有府内的这些个暗子！加起来不就是更大的嘛？” 李长空说完就安静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睛望着天上，熟悉老爷子的就知道，老爷子在思考问题。老爷子久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李长空“哈哈哈哈哈哈~~~”放声大笑。 李翰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五年前父亲入京为官到现在，第一次就看见父亲笑得如此畅快。“好！好！好！瀚英在天之灵，看看这就是你的孩子”老爷子连说三个好，显然是满意至极。 李平风看着自己的孙子；空儿，你继续说，应当如何做！” “爷爷，长空认为，爷爷太过低调了，可以嚣张跋扈一些，这些个暗子利用起来，把他们狠狠教育一顿！这样咱们污水泼在了自己身上，庸王那边也应该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李翰雄以手扶额，心想空儿你爷爷嚣张跋扈的时候你怕是没看到，不过这件事现在 没人敢提，李长空自然也不知道李平风当年的辉煌事迹。 李平风站起身，双手背在，哈哈笑着就从偏厅走了出去，也不管屋里的二人。显然是心情极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就回自己的后院了。 李长空也是将李瀚雄扶回到自家的小院，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始打拳，把早上落下的补上。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得抓紧锻炼起来。 第8章 胡八斤的烦恼 胡八斤这几天很是烦恼，昨天小少爷突然发疯，胡八斤就是那几个家丁中的一个，结果护卫不利，被管家福伯打了板子。 好在少爷没什么事！而且今天听说少爷的病好了！老爷一家人待我们这帮下人都没得说，少爷病好了，真是大喜事。不过就是自己比较惨，屁股还没消肿今天晚上又要巡逻，李府的护卫非常少，只有二十多人，还要分成几班，所以人手不太够，就只负责后院的安全，前院和中院都是由家丁负责巡逻。 七月的长安城，哪怕是深夜依旧是燥热的不行，胡八斤一手拎着哨棒，一手扯着屁股上粘在伤口上的裤子，在回廊中漫步的走着，一边小声的嘶哈着。 胡八斤其实挺满足的，这长安城都知道，李府的下人待遇很好也不会被虐待，毕竟周朝的下人主人家是可以决定生死的，在长安城这各个府邸之内哪个没几个冤魂。自己快饿死的时候遇见老夫人，将他带回李府，有吃有住还有月钱，再干几年都能回老家娶个媳妇儿，也是不错的。要是能厨房做饭的翠翠能成好事，主家还有喜钱给咧。 就是成了下人之间的笑话，四个壮汉没拦住一个小孩子，还被在众人面前扒了裤子挨了板子，脸都丢尽了，今天白天跟翠翠说话，都不理我，吃了好几个白眼。想到此处，又后悔当天没有按住小少爷，本来今年过完自己就能当个家丁的小队长了，这下小队长没了，翠翠也没了，脸色越发愁苦。回廊巡视完，胡八斤拿起一个灯笼开始顺着院墙开始巡逻，走完这一圈就能换班休息了。 “笃 笃 笃”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半子时，平安无事咯！” 打更的声音慢慢远去了，胡八斤边走边嘀咕，今天打更的怎么离自家院墙这么近，就像在耳朵边上喊似的。聒噪的很，现在自己一手拿着哨棒一手拿灯笼，裤子都粘在屁股的伤口上，扯都没法扯，使得胡八斤越发烦躁，只得加快脚步，希望时间早点过去。 胡八斤刚来到前院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劲，院里有两棵据说几百岁的大树，平日里这个树上虫鸣鸟叫，昼夜不停。今天自己来到前院就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虫叫没有风，整个院子黑漆漆的，大树的树冠和黑夜连成一片，像是一头蹲伏的巨兽，在等待自己的猎物。 “咕噜” 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情况肯定不正常，怕不是进贼了？胡八斤左手举高灯笼，右手拿着哨棒斜向上，一端夹在腋下，缓缓的靠近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 来到树下，灯笼微弱的黄光仿佛被黑夜侵蚀的更小了，感觉像进入了深渊，胡八斤越走越慢，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早知道就再叫人过来了。这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走到底了，希望平时疯子哥教的那些东西有用吧。 从院墙到树干也就两丈的距离，胡八斤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是靠近了树干，又围着树干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妈的！” 怎么这么吓人，胡八斤肩膀靠在树干上准备歇口气。就在胡八斤放松的时候，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轻轻的在他肩膀上一拍。 胡八斤浑身一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腿一软，苦着脸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满脸麻子的脸，正在猥琐的笑着：“八斤，你在这干啥呢？” “狗日的！赵麻子！你吓死老子了！”胡八斤反应过来之后，气急败坏的直接给了面前之人一脚。胡八斤人高马大的，给赵麻子踢的一个趔趄。“老子今天守夜呢，赵麻子你不在房里睡觉，在这做什么？” 赵麻子嘿嘿一笑，搀着胡八斤的肩膀就往中院走去。只是赵麻子身材矮小，像是挂在胡八斤身上似的：“俺找门房那老头喝酒呢！谁知道回来的时候，这满院子连个灯笼都没有，摸黑走了两步就看到你了！赶紧给我送回房间，你再去巡逻...我跟你说...” 两人头碰头低声说话。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外院和中院的走廊。 外院到中院是一个长长的巷子，地上铺的松软的泥土，是家丁护卫操练时的跑道。两个人正窃窃私语呢，胡八斤突然浑身一颤，转脸看向黑暗中：“福...福伯？你怎么在这？”赵麻子惊恐的顺着胡八斤的方向看过去，这满院子，最严厉的就是福伯了，自己偷跑出去喝酒，被发现了，少不得要挨板子。结果顺着胡八斤的方向看过去，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刹那间惊变突起！灯笼一黑，一股劲风突起，赵麻子整个人被蛮牛一样撞起，砰的一声砸在墙上，赵麻子后背一痛，心想肋骨怕是断了，嘴里骂道：“干你娘，胡八斤你干什么？” 黑夜里传来胡八斤的低吼声：“干什么？干死你！” 第9章 惊现谍影 赵麻子被刚刚的袭击撞的七荤八素，还没缓过神来，只听黑暗中“呜”的一声，情急之下直接往旁边一滚，耳朵边响起哨棒砸在泥土上的声音，泥土灰尘溅了赵麻子一嘴。 “你疯了么？胡八斤！”赵麻子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隐隐看见胡八斤站在中院的巷子口，手持哨棒，摆了个起手式。 “别装了赵麻子！你刚刚不是也想杀我嘛？”胡八斤轻轻喘着气，刚刚全力两击没放倒对面，现在气息有点跟不上。汗液快流到眼睛里去了，却不敢擦。本来想靠着偷袭一举拿下对面的，结果现在自己站在了亮光下，对方却在黑暗里了，落在了下风，好在自己手里家伙事儿长，只希望护卫队的人听到响声赶紧过来！ “嘿嘿嘿，好你个胡八斤，倒是小瞧了你，八斤，怕是有七斤半都是心眼子！”赵麻子怨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身上虽然有酒味儿，但是口中却没有！喝酒根本就是假的！还有你怀里鼓鼓囊囊的，肯定是偷了东西！”胡八斤边说边听，希望能找到对方的位置，心里也越发焦急起来，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就这样？就这你就判断我要杀你？”黑暗中赵麻子又换了个位置，“自然不是！我只当你是吃里爬外的贼！结果我手臂撞到了你腰上别的匕首！你不也是那时候决定要杀我的嘛？”胡八斤眼睛四处扫视着，极力的想要找到对方的位置，奈何对方说几个字就换个位置。自己的哨棒施展不开不敢再往里进。 突然胡八斤脸色一喜，他听到了沙沙的声响，找到你了！手中哨棒一抖就直接捅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黑夜中一个身影扑了上来，手中利刃在烛光下划出一道银丝，直冲胡八斤脖子上刺了过去！ 上当了！胡八斤暗骂一声，自己的哨棒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见胡八斤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手撒开哨棒，左手迎着匕首抓了上去，右手直接朝黑影抓了过去！ 噗呲一声轻响，匕首已经刺穿了左手！胡八斤痛得一声低吼，右手速度更快几分！抓住了！手中的触感明显，紧紧的一把抓在手里，左手忍着剧痛一把攥住匕首不让对方收回。右手全力往地上一摔！整个人直接压了上去。 “呜.....”黑暗中对面的人直接被摔的一哼，胡八斤还没来得及开心，双腿之间传来一阵剧痛，眼里都快冒星星了！狗日的！老子还没生儿子呢！也不知道这下踢坏了没有，也发了恨，狠狠的掐住对方，不让对方动弹。 两人陷入了僵局，谁也奈何不了谁。“八斤...八斤哥！我怀里有三十两银子，全部给你！你放我走，行不行？”赵麻子一边说话一边用力的想要把匕首抽回来，奈何这胡八斤一身蛮力，自己已经被掐的快晕过去了。 “你放屁！赵麻子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当年要被冻死了，要不是老爷救你，你现在都投胎了吧！”胡八斤忍着剧痛，死死的掐住赵麻子的脖子:“你还偷老爷的东西！老子掐死你！” 刺啦一声，周围亮起了好几支火把。杂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赵麻子见状反抗更加强烈，但是被胡八斤死死按住，胡八斤眯着眼向着脚步的方向看过去：“谁？快来帮忙！我抓住一个贼！” “八斤？搞这么严重？” “上！帮忙！” 战疯指挥着护卫队的人将两人分开，将两个人都控制住了。胡八斤被几个护卫押着胳膊，不服气的辩解道：“疯子哥！你抓我干什么？他才是贼！” “放屁！你才是贼，战首领，我就是让他带我回房间！他突然偷袭我！”赵麻子见状也是大声的为自己辩解起来！“你还偷了东西！就在你身上！放开老子，我要弄死他”胡八斤也是气急，不停的扭动起来。虽然他身材壮实但怎么也挣不开这些百战老兵的手。 “我还说是你偷的呢！你有什么证据？”赵麻子也是跳着叫嚣起来，原来刚刚打斗的时候，金银细软掉了一地，彻底是分不清是谁的了。 战疯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也拿不准主意。战疯走到胡八斤面前：“你今晚巡逻？”胡八斤连连点头：“是的！我刚来前院，这赵麻子就在前院，怀里揣着东西，对！他还有匕首！我的手就是他扎伤的！”胡八斤这才发现，平日里素衣哨棒的护卫队，今天全部穿上了战甲，手拿战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战疯一只独眼回头幽幽的看着赵麻子，赵麻子被吓的一哆嗦：“战首领....我这...就是防身用的....我我我该死！我不该偷东西！饶了我吧！”身体剧烈的扭动着，声泪俱下。战疯挥了挥手，护卫松开了胡八斤，胡八斤一声哀嚎：“老子的手！老子的屁股！老子的命根子！” “没出息的东西！去帮他包扎一下，上点药！”战疯翻了个白眼，说完就从旁边一人手里拿过一个火把，靠近了赵麻子，照亮了那张满是血 泥巴 眼泪 鼻涕的脸。战疯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赵麻子，慢悠悠的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老爷五年前进京救下的吧！也是府里的第一个下人，怎么？给的钱不够花？还要偷这些银钱？” 赵麻子哀嚎着：“是的，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战首领，我认罚！求求你不要告诉老爷和夫人！” 胡八斤胡乱的包扎了一下手，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赵麻子的脖领子：“你还有脸提老爷夫人！让你踢老子的蛋！老子弄死你！”说完就要一拳打过去。 “咦？” 战疯突然伸手拦住了胡八斤，用刀鞘把胡八斤拨到了一旁，面色凝重。用刀鞘拨开赵麻子胸前的衣服，看了一下，然后缓缓抬头看着赵麻子，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原来不止是个小偷，还是条小鱼！” 火光照耀下，赵麻子干瘪的胸口，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刺青 凑近看，原来是一条龇牙咧嘴的小鱼刺青！ 赵麻子见状腿一软，彻底泄了气。 胡八斤疑惑的问：“这是啥？好丑的鱼，疯子哥” 战疯站直了腰，用刀挑起赵麻子的头，语气阴森：“这条鱼，是犬戎的谍子！” 第10章 被挟持 胡八斤闻言一愣，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今天自己就是巡逻，怎么还到了敌对国家的密谍了！多年以后，胡八斤回忆起来，自豪的对着家人说，正是那天晚上他才开启了真正的人生！ 战疯粗略的说了一下，原来这犬戎有一个很大的情报网，号称黑阁。密谍遍布天下，按等级划分，从高到低分别是龙牙、奇虎、猎犬、飞鹰、银鱼。分别是五种不同的刺青，等级森严，而面前的赵麻子，就是最低级的银鱼！ “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大的收获！”战疯看着面如死灰的赵麻子：“等下会让你看看咱的手段！” 战疯又问胡八斤怎么发现的，胡八斤从头到尾给战疯讲了一遍。战疯一乐：“你小子，武功不行，观察力还可以嘛！”胡八斤腼腆的一笑，突然一拍脑袋大声喊：“坏了！”却忘记了用的是自己受伤的手拍的！疼的一哆嗦，表情狰狞但是嘴里快速的说道：“赵麻子说是找门房老林头喝酒！这小子根本没喝，只要一问就会穿帮！除非......” “除非老林头和他是一伙儿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话音未落，战疯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扑向门房，身后的护卫也冲出去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十分默契。胡八斤弯腰捡起哨棒，正准备跟上去。忽然院墙上，黑暗之中一股劲风袭来，直接奔着瘫软在地上的赵麻子而去！ 一道穿着斗篷的黑色身影，眨眼间就到了赵麻子面前。好一个百战老兵！直接看押赵麻子的两位老兵临危不乱，一把将赵麻子往后一推，一上一下手中刀如匹练砍向来人，口中发出凄厉的长啸。直见来人哼的一声冷笑，从袖袍中伸出一双干瘪的手，凭一双肉掌抓住两柄刀一拧，老兵显然是吃了亏，刀直接脱手。来人双手一抖，将刀扔了回去，刀柄撞在老兵胸口，两位老兵身体一颤，如同触电一般倒了下去......长啸声戛然而止。 这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战疯听到声音马上折返回来，奈何门房距离这里有十余丈距离，来人又是算好了时间，在战疯距离最远的时候发起袭击。没了阻挡，黑衣人直接赵麻子面前，赵麻子脸色大喜，还没来得及说话，直接被黑衣人一掌打在胸口，如同泄气的皮球栽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黑衣人正要伸手进赵麻子怀里找什么东西。这时，胡八斤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撞了过去。黑衣人不愿被他缠住，只能站起身来，侧身避开胡八斤，一脚踢了过去。胡八斤像皮球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战疯终于拍马赶到，看见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几人，独眼霎时间充满红血丝，手中刀鞘脱手而出，直奔黑衣人脸颊而去，脚蹬地，整个人如同一支箭一样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往后一跃，一脚踹在刀鞘上，借力直接转身向后院飞去..... 战疯脚步不停，一跃而起追着黑衣人往后院而去，嘴里大喊道：“鸣笛！后院进了敌人！”剩下的两名护卫闻言，直接停下来，手里刀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胸甲，嘴里大喊：“后院迎敌！后院迎敌！”这几声用上了真气，在黑夜里传的老远，零星的火把开始亮起，向后院开始汇集。 ...... 李长空刚刚从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中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刚睡着，就听见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后院一进来就是李长空的小院，李长空刚刚坐起来，一道黑影从窗户直接跳了进来，李长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早知道睡觉应该关窗户的！ 还没等他有别的动作，脖子一紧就被人掐住了，来人低声喝道：“别出声！不然杀了你！”从被窝里直接给他拽了出来，将李长空挡在窗户口。来人直接躲在李长空的身后，一只手如铁钳掐住脖子，李长空喘着粗气：“你...你...这样我都快被掐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少废话！大不了一起死！”来人恶狠狠的说着，手上力度却松了些。 整个李府如同一锅被烧开的水，沸腾了起来，然后又安静了下来，人员全部都集中在了李长空小院的门口。李平风在福伯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李翰雄也由袁怡琴搀扶着，后面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战疯手提着刀在小院门口，脸色焦急：“义父！将军！贼人进了小少爷的院子！我们不敢进！” 李平风如同一头暴怒的雄狮：“怎么回事？抓几个暗子抓不住？你们是吃干饭的？”战疯不敢多说：“回义父，暗子全部抓住了，这人不是暗子，是黑阁的人！门房的老林头！” 砰！ 李平风直接一掌打碎了李长空小院的大门！众人进到院里，就看见李长空脸色苍白的在窗户口，脖子被一个干枯的手掐着。李平风看着李长空心中暗暗心疼，但依旧面不改色，语气强硬：“老林头，你要想留个全尸就放开我孙子！” 第11章 更大的谜团 “大帅，你来了！我老林跟你出生入死，今夜这个局面真是万万没想到啊！”身后之人嘶哑的声音如破风箱一样，阴森恐怖。李平风眼神示意了一下战疯，缓缓说道：“是啊，你跟我有十五年了吧？我也没想到，你是黑阁的人，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战疯领会了意思悄悄退了出去，李翰雄脾气火爆：“你个杂种！放开空儿！冲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李将军稍安勿躁，在下年纪大了，说不定手一抖，就送小少爷上天了！”老林头低声说道，根本不露出一点身形。 “你......”李平风直接挥手打断了李翰雄，冲着里面说道：“我实在想不通，你会是黑阁的人！跟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而且今天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大帅！对你忠心耿耿的老林早就在石城镇之战死了！”老林突然激动起来：“当年石城镇，我们五百人挡住了七千犬戎的部队！靠着一个破寨子挡住了敌人半个月，朝廷援军本来五天就能赶到！结果当时的主将许义城为了娶一房小妾，大摆宴席三天三夜！慢吞吞的赶来！五天的路程硬是花了十一天！！！五百兄弟就活了十七个！十七个！天杀的许义城！！！”说到此处，老林已经嘶吼起来，手上力道更是重了许多。 李平风神色悲哀：“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们！当年我远在剑南道剿匪，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身为军人，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是我的骄傲，事后各位兄弟的抚恤金全部都发放下去了！你们活着十几人虽然不能继续当兵，但都给了银钱，足够你们生活了！你为什么要叛国？为什么？”李平风拳头握住，指节发白，显然已经气急。 “哈哈哈哈哈......”老林听闻此言竟放肆的笑了起来：“大帅啊大帅！当年你让许义城花钱买走我们的功勋，将钱分发给战死的老兄弟的家人，你可知那些钱有几两落到了我们家人手上？你可知道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十六人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投奔你？”接连三个问题如同三个重锤锤在李平风胸口，李平风脸色苍白，有了不好的预感！老林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当年的抚恤金一个铜板都没落在老兄弟的家人手上，许义城假意请我们活着的兄弟吃酒，房间外埋伏了人马，十七个都被割了喉！要不是他们救了我，我早就死了！让我回到你身边做密谍，我的要求就是那些老兄弟的家人必须得到银钱！他们答应了，也做到了！我为什么叛国？我问你大帅，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叛国！” “噗~”李平风气血上涌，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身体摇晃后退了一小步！ “爷爷！” “爹！” “老爷！” “大帅！” 院里响起了乱糟糟的声音，李平风一挥手，大喝一声：“都闭嘴！”眼神凌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查证！如果属实我会亲自取许义城的狗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成为走狗？” 老林头手掌抓住李长空，不让李长空乱动，此时的李长空心中也是不免想到，如果老林所言不假，那这个许义城是真的该死！这时候背后又传来老林头低沉的声音：“强如大帅你，不也得和许义城做交易，和皇室做交换，我如何信你不会拿我做交换？” “放肆！” 李翰雄直接挺身而出：“你可知当年许义城把战死的兄弟尸体当成犬戎去邀功，是大帅用你们的功勋才换回弟兄们的尸体入土为安！大帅用自己的俸禄每年都会送到这些孤儿寡母的手上！我三妹生意遍布四海！日进斗金！可我李家过年都穿的旧衣！因为钱全部都拿来养部队了！你以为物资是天上掉下来的嘛？大帅他没有对不起你们任何一个人！”说到此处已经是声嘶力竭，险些站立不住，袁怡琴连忙上前搀扶着。 李长空突然觉得脖子一松，连忙闪身到旁边，这才看到老林头的模样，斗篷之下一张黝黑的脸，一道刀疤从左耳到右边嘴角，狰狞可怖的脸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李平风缓步来到窗前和老林隔窗相对：“我们各自的方式不同，但是我还是尊重你。说说吧，今日你本可以不暴露的，为什么如此的仓促？” 老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帅！我对不起你啊...我...竟然怀疑你！真是该死！”额头磕在窗户框上砰砰作响。李平风叹息道：“ 你要是现在不想说，明日说也可以！”“来不及了！大帅！”老林头抬起头赫然满口黑血：“老林自知无言面对大帅！已经吞下毒药！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儿子、孙子都在他们手上，还....还请大帅...原谅...” 说完身体一软就往后倒去，李长空在房里连忙扶住，奈何年纪太小跌坐在地上，老林倒在李长空腿上，目光已经涣散，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在眼神看到李长空的时候，整个人突然颤栗起来，眼神满是惊恐 “少...少帅！当年...不是...不是我，即见远山，引为知音！” 声音越来越高亢 ，旋即倒头气绝身亡，大块的黑血在李长空的白衣上宛如一个个黑洞，深邃神秘...... 第12章 举动 李府一家人坐在中院的正厅，没有一个人说话，李平风坐在主位默默的抽着烟。李长空换了身衣服坐在下首，对面是李瀚雄夫妇。 这时候战疯手里拿着一张大到夸张的弓从外院跑进来，看见这种情况，挠头说：“是不是来晚了......这张弓藏的太深了，找了好久......”李平风放下了烟袋，手里重新装着烟丝：“没事了，老林和赵麻子你都安排人掩埋了吧...入土为安，让弟兄们今夜打起精神别再出事了” 战疯手拿着弓一抱拳：“是！义父！抓起来的人怎么办？就这样关着？”李平风眼里罕见的露出了凶狠的神色：“这么多年忍气吞声，反而搞得我家乌烟瘴气，明天在大门口全砍了！另外命令城外的护卫队，明日进城，把刀子给我磨好！” “爹！”李翰雄有些疑惑不定：“这样是不是不太稳妥，是不是先和宫里那位通通气！”“又不是打仗，请教什么！除了马的重甲和长兵器不带，去对面西市租一间客栈给他们！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李平风将烟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 “是！”战疯一拳擂在胸口转身离去，竟然行的是军礼！ 等战疯下去，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最先开口的是李长空，担忧的说：“爷爷，你还好吗？”李长空摆了摆手：“没事，旧伤，今日一急反倒是这口浊气吐了出来。还让我有所精进！好事来的！”李长空点点头继续说：“那就好！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诡异，本来想抓几个暗子，结果跑出来犬戎的密谍，还有老林头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和我爹有关？” 五年前，李翰英出事之后，李平风带着军队在犬戎像犁地一样的翻了几千里，也是直接打痛了犬戎，这几年消停了许多。但是今日才发现，身边竟然隐藏了犬戎的密探，还是两个！他们潜伏了多久？做了什么？今日为什么会暴露自己？一大堆疑问充斥在众人的心中。 李翰雄也是点头：“黑阁的人不会莫名的出现，今天之事多半是意外撞在一起了。若不是那个家丁机敏，这两人还不知道要潜藏多久呢！”李平风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如同睡着一般，眼睛里却是精光闪烁：“据战疯说，赵麻子怀里当时有不少银钱，一个密探，身上带着这么多钱，只有一个原因：要离开这里！当时又为什么要暴露自己？老林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杀了赵麻子，这赵麻子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这件事就像一团乱麻，没有任何的头绪，这时候李长空蓦得打断了李长空的话：“爷爷，赵麻子和老林的事可以容后再说，此时还有几个事要做！”作为前世科技发达各种情报战中，李长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掩盖这两个人已经暴露的事实，让他们合理的死亡，不要惊动剩下的人。突然暴露，他们的东西肯定来不及这转移，肯定是能留下一些线索的。 李平风没有怪自己的孙子打断他，反而很赞赏自己的孙子，李家的子孙就没有废物！几个人就这件事又商量了很久，才散去， 今夜的李府大多数人都无法入睡，当然有个人除外，那就是被踢晕过去的胡八斤...... ...... 第二日，整个京城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镇北王府门口，五花大绑了六个人，跪在门口。背后站着一排凶神恶煞的家丁，身着黑色皮甲，头戴圆盔，黑色武士裤，脚蹬战靴，俨然一副轻装步兵的打扮。 京城的官邸基本都在万年县通义坊这边，一来是安静，环境好，二来是与皇宫离得近，还有就是风水之说。还有就是皇帝宣见、上朝都方便。 李府位于通义坊和西市的交接处，也是当初被人穿小鞋才把李府建在这里。李府的右手边就是通义坊众多的官邸，左手边就是西市的酒楼和市场，十分热闹。所以一大早李府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别人的府邸普通民众都是敬而远之，李府不一样，李府在这附近秋毫无犯不说，冬季还有施粥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老夫人徐珏心慈，偶尔还会收留一些人。 今天看到李府门口跪了这么多人的时候，就都围了过来。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只有少数人发现了，李家的护卫，今天穿的很不一样。更重要的是手里拿的不是哨棒，是镇北军标志性的长刀，镇北军的刀是无鞘的，平时背负在身后，与盔甲的机括相连，便于空出双手使用长枪。用了特殊处理，呈暗黑色，形状像放大的雁翎刀，刀柄可双手握持，这是为了对付骑兵衍生的武器，只有镇北军中才有，没有正式名称，对军人来说，能砍死人让自己能活命就比什么都强，有好事者起名为镇北刀，渐渐的就叫镇北刀。 陆陆续续人越来越多，战疯扛着刀站在门口，一只独眼锐利的扫着四周。今日之事，义父已经交代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对于义父的命令，战疯向来是不打折扣的。独眼扫过，发现人群后面已经来了三辆黑色的马车，停在街对面，以战疯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马车左上角的标志。一只雨燕那是域查司的标志，一个是一个圈里面画了一个长柄斧，哼，护龙卫，手还真是伸的够长，还有一辆马车通体黑色，车窗也是黑布遮盖，不知是哪家的。斜对面的四层酒楼，二三四层楼都有人往这边探望。看来是不方便露面或者想暗中观察的势力。 战疯用力的吸了口气，只有拿着威刀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着，平日拿着哨棒被人瞧不起。战疯不是不知道义父一直在避嫌想要低调，昨晚上却让城外的护卫全副武装进城，不知道这么高调是为什么。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有人为难义父，一刀砍了便是。战疯恶狠狠的想到。 第13章 各方汇集 田赋玉是万年县令，天子脚下，当县令好当吗？当然好当，自己只管民生民案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管。这洛阳县令好当吗？也不好当，天子脚下，事无小事，不说六部，护龙卫，域查司，就连那北市那些高官，勋贵哪一个不是随便能压死他。 田赋玉今年五十有九，在万年县县令二十余年，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也是平安渡过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不少家产，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早就请辞回家了。 话说今日，田赋玉正搂着自己新纳的小妾，睡个回笼觉。年纪大了夜里不好睡，平日里无事早上就再睡一会儿，好不快活。只是今日衙门里的捕头黄三好不识趣，在门口咣咣砸门：“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田赋玉披头散发的出来抬手就是一耳光：“胡说八道，你才不好了！你要死啊，大早上的！什么事？” 黄三一脸委屈的捂着脸，眼睛却偷偷往屋里瞄，别说这老不死的眼光还真好，这小妾真白啊。田赋玉看着这贼眉鼠眼的捕头，一脚踢走，赶紧将房门关上：“黄三，什么事？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要打你板子！”黄三才想起正事：“老爷，今天镇北公府门口，押了六七个人呢，围观的群众四五百人，巡城司那边让我们去把那边驱赶走！” 田赋玉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们不敢去 ，就让老子去！欺负老子是不是，老子不去！”黄三悄悄的靠近田赋玉耳边，低声道：“老爷，这李府一向待人有礼，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今日之事想来不难。还有我那在紫阳宫当差的表哥说，大皇子今日有人在那里，如果我们把这个事处理好了，这可是头功一件啊！” 田赋玉闻言沉吟了起来，思考片刻：“大皇子当真在那？”“必然在错不了！我拿脑袋担保！”黄三胸脯拍的梆梆响。田赋玉三角眼一转：“走！本官今日就要去看看究竟何事？我要为这长安城百官做做榜样！”黄三低着头不敢叫田赋玉看到自己轻蔑的笑，黄三眼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田赋玉大手一挥：“带上三班衙役，跟我去北市！”换完衣服钻进了一个小轿子。众人称是，提了杀威棒，三十多号人乌泱泱奔通义坊去了。 ............................................ 李府这边，有相熟的邻居看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名堂，大着胆子问：“战头领，这是怎么了，我看这些人都是府里的人呀？你给我们说说呗！” 战疯心里都快哭了，站了半个时辰，总算有人搭话了。于是从门口走到了街面上。右手提刀指着跪着的人，眼睛看着民众：“各位请了，我家镇北王李平风李大人，宅心仁厚，我家老夫人一心向佛，这大家是知道的。平日里待大家不薄，这些人都是受我李家恩惠的。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恩将仇报！竟然联合外人毒害我家小少爷！幸得老爷英明过人，昨日我家小少爷病情刚有好转，这些人竟又想下毒手！幸得我家老爷明察秋毫，才将这群贼子抓住！街坊邻居说一说，这些人是不是该杀！” “该杀！”“该杀！” “这人不是于四嘛？” “他四前年要被冻死了，是老夫人救的，真是不要脸！” “是啊....是啊......”围观的人翁的一声就谈论开了，周朝的下人卖与主人家就是主人掌控生死了，而且这附近的人没少受到李府的恩惠，是以个个义愤填膺，要打死这些忘恩负义的人。 跪在地上的人，睚眦欲裂，这不他妈胡说嘛！我们就是传递传递李家的情况，和每天发生什么，怎么就成下毒的了。奈何下巴被摘掉，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些来历大的暗子，低头沉默不语，期待主家会派人过来救人。料想李家应该不至于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李府大门后面，李长空一脸无聊的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看着在院子里大树下乘凉的李平风和李翰雄。听到战疯在门外激情演讲，心中暗笑，这战疯是粗中有细，这一番下来，门口这群人和背后的势力是屎盆子扣在头上不好拿了，要知道下毒之事可不是给他李长空下，而是针对皇帝的。 这个罪名只怕是谁都承担不起。就算这些暗子里有皇帝的人，也不好意思过来要人。这李家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啊。不，应该说这京城没有一个简单人物。李长空心想，自己生在贵族还如履薄冰，不行，得想办法让自己有自保能力才行，不然只会像现在这般任人拿捏。 战疯说完之后，双手拄着刀，刀尖在青石板上悠悠得转着。那些人不出面，战疯也不说话，嚣张跋扈嘛，自是跟义父学得一些真传。 人群中有一个青衣小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来到那辆没有标志的马车旁边，将战疯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车里传来一个十分阴柔的声音：“哼，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李家那小子当真好了？”“回爷，那战疯就是这样说的。应该是错不了。爷，咱们现在怎么办？咱的暗子还要吗？”青衣小厮躬身低声问道。“要？一些废物而已，需要我亲自过来吗？”车中之人似乎是很不耐。车里之人低声自语:“这不像李平风的作风啊？这李府这几日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暗子来头不小，做得这么绝，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青衣小厮依旧躬身低头，显得十分恭敬，静静的等待车里的人发话。 “行了，这几个人就不用管了，看看着李家究竟想干嘛”“小的省得了，爷，小的告退”倒退了三步，才转身走到人群中去。 战疯表面上面无表情，心底里却是有些着急，这些暗子背后的人不露面，后续的事怕是处理起来很麻烦。 心念至此，一发狠，提起刀转身就向跪着的那群人走过去，走到最左边那个跪着的人身后，单手拿刀将刀放在其肩膀上。跪着的人心里也是mmp，你要杀人你从另一边来不行吗？怎么要从我开始！战疯环顾四周：“各位街坊邻居请了，这些人背叛主人家，吃里扒外，今天我在这将这小人的头剁下来，看谁以后还敢危害我李家！”说罢提刀便砍！周围的群众见真的要杀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慢来！慢来！战头领刀下留人！” 第14章 神秘图纸 人群分开钻出来三个人，刚刚就是为首的五短身材的汉子叫停的。战疯高高举起的刀并未放下，举着刀看着来人，为首的汉子四十来岁，五短身材，身高不过五尺，肌肉虬结显得更矮了，一身武士服撑的快要炸开，最奇特的是一双手奇大无比，呈紫黑色，真正砂锅大的拳头。身后跟着两人一人高瘦面白无须，手拿一杆镔铁长枪，一人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不过脸上一刀从眉角到下巴的刀疤，显得格外凶悍，双手抱胸，腰间挂着一卷铁索。 战疯嘴角隐隐的有些笑意，但还是忍住了，手中的刀慢慢放下：“这是李府的家事！诸位有何贵干啊？”战疯慢慢说道，地上跪的人看见来人，激动的呜呜大叫，跪着想要往前爬，奈何被战疯一脚踩住小腿，动弹不得。 五短身材的汉子微微拱手，神情倨傲：“战头领，本人撞山锤兴朗，添域查司副指挥使一职。这两位是下辖的千户无常枪和索命鬼，这厢有礼了” 三人也是拱手行礼，战疯回了一礼，心里想着等的就是你们！嘴上说到：“见过兴指挥使和二位千户大人，这是我李府私事，诸位有何指教？” 兴朗也有些尴尬，第一，主人家处置下人外人确实是管不着，第二，虽然域查司再各个府里安插眼线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但是拉到明面上，还是面子上过不去。但是又不得不出来，这毒害当朝六公之一的李平风的孙子，罪名不小，最重要的是，毒是下给当朝皇上，李长空是误食的，这样一来，背后的事情就说不清了。必须要出来把域查司摘干净，不然被人抓住小辫子，平增许多麻烦。 “本官也知道是李府家事，不过嘛，战头领应该也知道，这人是我域查司的，不存在毒害李家小少爷的可能的。今日来把他带回去，一定严肃处理！”兴朗笑着说道，眼睛眯着，看起来人畜无害。战疯可不管他，脚底下没有任何松动，右手拿刀扛在肩膀上，独眼看着眼前的三人：“哦？是吗？我可不知这人是贵司的，只知道抓他的时候房间里搜出一大包毒药，怎么？域查司也做谋财害命的勾当？” 兴朗还未讲话，手持长枪的千户却是上前一步，枪尖斜斜的指向战疯，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战疯：“放肆！你竟敢污蔑域查司！本千户说不得要拿你回去问罪！”兴朗也是面色有些阴沉，觉得今日李家从上到下，有些不太对劲，让无常枪上去试试水也行，料想李家也不敢做的太绝。战疯仰着头，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拿老子？你有胆就来试试，本事不大口气不小！此乃镇北王府邸，我就算砍了他，你又怎么样！惹了老子不痛快，连你一起打！”无常枪虽是千户，但因为域查司的特殊性，三品官员都不愿意招惹这些人，哪知道这小小看家护院的人竟如此蛮横。当下气不过，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旋即右脚一跺，身体前倾如苍鹰捕兔一般扑向两丈外的战疯，枪尖直直的指向战疯的咽喉，上来就是杀招。 战疯嘿嘿一笑，自从镇北军归京以来，都打不过瘾，小的不敢打，老家伙打不过，这来了个看起来不错的。 当下技痒，主动迎上去，飞身脚在跪着人肩膀上一踩，跃身而起，双手握刀举过头顶，力劈华山之势砍向无常枪的脑袋。上来也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可怜被踩的那人，战疯这一脚可没留劲，直接昏死倒地。 无常枪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高手，一手长枪也是有独到之处的，奈何碰到个疯子，自己空门大开，就是要以命换命。无常枪气息一滞，不敢将招式用老，手腕一抖，枪尖朝上顶向战疯的手臂。 这就是战场上的兵卒和普通江湖人的区别，战场上勇气为先，江湖人则是保全自己再去杀伤敌人。这一来无常枪先手之势就断掉了，战疯见状，喉咙里发出难听的怪吼，得理不饶人，手中长刀横削，以蛮力破开长枪，整人合身闯入无常枪近身。 无常枪大惊失色，整个向后一跃，企图拉开距离。战疯哪能让他得逞左手如铁钳一般抓住长枪，右手长刀直接捅向无常枪的腹部。这些动作说起来复杂，但都是刹那间发生的，兴朗见无常枪一个回合就处于下风，知道自己小瞧了这名不见经传的护卫头领。 当即真气一鼓，身形更显粗壮，一双奇大无比的手漆黑如墨，闪电般冲向对战的两人，拳分两侧，一拳攻向战疯的腋下，一拳砸向战疯的刀，意图救下无常枪，嘴里呼喝着：“战头领手下留情！” 战疯独眼一扫，心里暗骂，尼玛的叫我留情，你却想要我的命。当下身体一扭，左手一拧，无常枪吃痛，握不住长枪，被夺了兵器，战疯一脚踢向兴朗的黑煞拳，借着拳劲一跃跳出战团。左手倒持刚刚抢过来的长枪，右手持刀站在李府大门口，一只独眼里闪烁着凶狠的目光。 “啧啧啧，这就是域查司？想要以多欺少？”战疯看着眼前的三人，没有丝毫畏惧。兴朗连忙拱手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在下救人心切，不得已为之，还望战头领不要见怪。”兴朗也是暗暗吃惊，自己四品圆满了，刚刚对了一招，对面这个人内力比自己只强不弱。这李府是有些底蕴的。战疯将手中的长枪扔回给无常枪，无常枪双手虎口裂开，鲜血直流，接过长枪拱了拱手，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战疯也不理他继续走回刚刚那个人身后，那人刚醒过来，发现战疯又站过来了，干脆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心里想大爷，你能不能换个人折磨！战疯朗声道：“这人是不是你们域查司的我不管。我家老爷让我砍了他们，那我就只有砍了他们！你们要是有意见，找我家老爷去！” 而李府的老爷现在在干嘛呢？ 李平风此时手里拿着一个非纸非皮的图纸，不过李平风没有看手里，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包的快成木乃伊的人——胡八斤。 胡八斤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着自家老爷不知道啥意思，嘴上还是不停的：“老爷，这是昨天赵麻子怀里的东西，俺昨天给老林头拦住，偷摸拿了过来！里面还有个木牌，不知道是个甚咧，老爷你看”说罢，双手递过来。 李平风这才接过来，看了看，又捏了一下手里的图纸，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旋即把两样东西放进怀里，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着胡八斤：“翠翠给你包的？” “老...老爷，您！您不正经！” “哈哈哈......”李长空和李翰雄也是开怀大笑起来。 第15章 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人 让开！ 让开！ 让开！ 人群外传来一阵喧闹，田赋玉黄三带着三十多号衙役终于是赶到了。田赋玉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发现面前几个人好像都惹不起，域查司副指挥使加两个千户。 还有一个黑袍独眼的汉子一脸不友好的看着自己，看来看去好像就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名气，那就是这个人了。田赋玉打定主意，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谄媚的冲兴朗三人行了一礼。转身对战疯叫道：“兀那小子，见到本官为何不跪？为何在此聚众闹事？”战疯直接不鸟他，义父说了，县令来了之后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转身打开紧闭的大门，将李平风迎了出来。李平风今日依旧是一副老农打扮，麻衣短襟，叼着烟杆不紧不慢的从门内走了出来，身后李长空扶着李翰雄跟在身后。李平风看着门前这副景象，心里暗叹，自己低调了五年，今日少不得要跳脱跳脱了。 “卑职，下官见过王爷！”兴朗田赋玉几人都是不敢托大，面前站的可是帝国顶级贵族之一。李平风乐呵呵的摆了摆手：“怎么，诸位大人对我李家之事这么感兴趣？”用手指了指下面跪的一排人：“这里面也有你们的人？” 田赋玉人老成精，知道此事他只是来当和事佬的，驱散人群都是假的，怕不是紫阳宫那位想要在陛下面前露露脸。于是笑着走到李平风面前：“王爷请了，下官田赋玉，自然是不敢耽误您的家事。但是这民众几百人，您又在自己门口杀人，有违天和，与您不利啊！” 兴朗心中虽是不忿，面上却不敢得罪这位，拱了拱手：“下官见过镇北王，这其中却有二人是我域查司之人，还望威北公大人大量，让我带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李平风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也不理这两位，眼睛瞪着战疯：“你小子，老子让你杀几个人，怎得这么墨叽！你要是拉稀了就滚回去，别说是我李平风的手下！” 战疯知道老爷子是在演戏，但是架不住老爷子演技太好，吓得一头冷汗，右手捶胸：“老爷放心，小的现在就去杀！”转身就冲那个假装晕倒的人走了过去。那人吓得两股颤颤，欲哭无泪，醒了也不是继续装死也不是，真的是逮住一个人祸祸啊。 “王爷请慢！还望王爷给我域查司一个面子，不然小的回去不好交代，您在皇上面前也是不好交代！”兴朗阴沉着脸，语气十分的不友好，不过也是，域查司是直属皇帝的，这可不就是打皇帝的脸嘛！ 但是李平风是谁，年轻的时候是谁也不惧的，只是后面二十多年，韬光养晦，京城这些人就记不得这杀神了。李平风听完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兴朗：“怎么？拿皇上压我？别说你的面子，就是你们的指挥使那黄安顺站在我面前，老子照样不鸟他！战疯，给你一刻钟，把这些人给我砍了！再墨迹你就自裁吧！京城这些人，莫要以为老子的刀不能杀人！” 战疯嘿嘿一笑，提刀就砍了下去，脑袋滚到一边，鲜血喷了一地。装死的那个人终于是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战疯砍完一个，不做停留，直接走到第二人身后，一刀下去，尸首分离，鲜血喷出一丈多，吓得田赋玉连忙往后跑的老远。兴朗几人也是脸色十分难看，但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李平风动手，哪怕是被打死，都没人帮忙收尸。 现场突然就安静下来，民众也是静静的看着，近十年来，京城不是没有过命案和斩首的，但是这样在自家门口砍人的，还真是头一遭。现场就剩下战疯举刀砍断脖颈和鲜血喷涌的声音。酒楼房间里，街对面的马车上，都在低声的谈论着什么，自今日起，这李家怕是要变样了。都当李家软弱好欺，不料别人一出手就是什么后路都不给。 李长空看着跪着的人一个个倒下，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得自身实力强大，不然只得任人宰割。 战疯砍到第三人的时候，终于有人熬不住，吓得痛哭流涕，拉了一裤子腥臭之物，正是之前有人认出的于四。下巴被摘，说不出话，只有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平风站起身来，开始从荷包里捏烟丝：“战疯，行了，给个痛快吧！”战疯点了点头，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护卫冲上来，一刀下去，几个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田赋玉吓得连自己把胡子都揪掉几根都不知道，站在一班衙役后面不敢说话。一帮衙役也是面如土色，叫他们赶赶人群，找找流氓还行，杀人之事都不敢想。这一帮杀神，砍完人就面无表情的回去列队了。 战疯抖了抖刀上的血，转身向李平风行礼：“老爷，毒害少爷的九人，昨晚上杀了两，剩下的都已经伏诛。”众人这才知道，昨晚上李府就已经见血了！ 李平风鼻子里发出嗯的一声，烟杆叼进嘴里，眼神从兴朗再到田赋玉再到街对面的马车，又转头看了看那些酒楼虚掩的窗户：“诸位不用看了，今日老朽处理家事惊扰各位了，请回吧，无事了！” 田赋玉用手拍了拍自己发软的大腿，谁说他妈的李家人温文有礼，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巡城司这孬货坑害于我！却是忘记了自己是想来在那人面前出点风头的。 兴朗面沉如水：“今日之事，下官会据实禀报给圣上！还望威北公不要介意！”李平风挥挥手：\"你可以添油加醋，本王都不在乎！如果再有爪子伸进我府里，我就不是剁爪子，老子把他黄安顺的脑袋拧下来！记得这句话一定要带给你家指挥使，你可记得？“兴朗没想到对面如此强硬，也不敢放狠话，悻悻的领着无常枪和索命鬼穿过人群走了。 街对面，护龙卫的马车和那辆黑色马车已经消失不见，剩下域查司的马车孤零零的在最后仓皇的走了...... 第16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老爷子吸的烟雾袅绕，冲着外面招了招手，田赋玉一脸惊恐的看着，确认之后硬着头皮，将官袍提的高高的穿过地上的尸体，来到李平风面前。 耳边传来一声哼，却是那连砍几人都面不改色的战疯，吓得小老儿一哆嗦：“王爷有什么吩咐？”李平风看着这老头，冲着他和蔼一笑，不过在田赋玉眼里是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今日之事，田大人据实上报就行，不用替本王瞒着！”田赋玉一脸苦笑：“这......这......这叫下官如何是好！”他总感觉对面这人，一言不合就要拿刀砍他。 李平风也懒得解释，交代田赋玉把门口清理打扫好，施施然就领着众人回去了。留下田赋玉自己在夏日里凌乱，田赋玉看着躲得远远的一帮衙役，还有那黄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给我滚过来！把这收拾好！黄三，你个王八蛋你害苦我了，老子要罚你半年俸禄！” 一帮衙役连忙过来伺候自家老爷，给老爷抬走了。又把尸体收回，现场冲洗干净不提。 从上午一直折腾到现在，临近未时了，人群散去，镇北王在家门口杀人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长安城，一时间各种传闻都有 有说李府小少爷被害，镇北王才如此震怒 有说域查司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 各种消息满天飞，不过更多背后的人都在思考，李府发生了什么？镇北王要干什么？ 回到前院正厅，李平风，李翰雄李长空三人分主次落座，整个大厅就剩下三人。李平风整个人窝在太师椅上，李翰雄正襟危坐，李长空则是一脸无所事事。 “父亲，今日之事虽有些鲁莽，但是当真是解气！这些年不知道这些人往我们李家塞了多少暗子，实在是下作！”李翰雄一边揉着自己站累了的腿一边说道。李平风点点头：“是啊，这些人都是想抓住我的尾巴，要么想拉我下水，要么想去皇帝那参我一本。今日之事，我还是要进宫面圣，给皇上讲清楚！”李翰雄有些不解：“为何不将这些人你的来路问个明白，却要一股脑的全杀了？” 李平风闭着眼淡淡的说：“杀了就没了线索，要是刨根问底跟别人结的就是死仇了，得不偿失”李翰雄点头称是，忽然看见李长空一脸莫名的表情：“空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怎么表情如此奇怪？” 李长空站起来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爷爷,大伯，我反而觉得皇上那边不要着急去，皇上什么时候召见再去也不迟。谁让我们圣眷正旺呢！”李平风眼皮子一抬：“你小子哪里像十岁岁，七十岁都没你鬼精！”李长空嘿嘿一笑，不说话了，既然要自污，那就做的彻底点。说不定那位皇上更加喜欢。 李翰雄看着这一老一小两个狐狸，觉得自己好像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路，有些颓然。李长空看着自己的大伯，心里想到了什么：“爷爷，大伯，我们家有木匠、铁匠、裁缝这些匠人嘛？我有些地方需要用人。” 李翰雄看着自己这个从身体康复之后就变得不一样得侄子，以为他又有什么坏主意，有些警惕：“你小子又想干嘛？”李长空嘿嘿得笑着，说没事没事，就是自己想玩！李平风也不管小辈的小打小闹，让李长空自己去找福伯去要人。 外面天翻地覆暂且不提，我们的小少爷李长空找了福伯要了十几位匠人，关在了自家小院里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下人是开心的，因为小少爷让这个府邸有了生气。 李平风则是带着李翰雄来到后院里，一来到后院，李翰雄就忍不住说：“爹！那个图纸是什么？还有那个牌子！”李平风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桌上：“自己看吧！你说赵麻子和老林头是在哪儿弄到的这个东西？” 李翰雄也在旁边坐下，拿起了那个木牌，只见那个牌子油润透亮，有着奇异的纹路。上面雕刻着一个黑色的楼阁，烟雾袅绕，有五种动物龙、虎、犬、鹰、鱼五种动物环绕在周围。“这不是木牌啊这是骨头，这是黑阁的黑骨令！”李翰雄吸了一口冷气，也难怪，这黑骨令大有来头。 相传黑阁创建之时，有五位首领，这五位首领共同培养了一个徒弟，这个人带着黑阁从一个江湖势力，直接成为了犬戎的情报机构。而黑骨令就是这个徒弟为了纪念五位师父，用他们的头骨制作而成。每一代阁主都将在持有黑骨令的五人当中选出，这五人只有一人能活着，活着的就是黑阁阁主！而这五人在举行选拔之前是互不相识，就是为了避免私下结盟，拉帮结派，是以这么多年，黑阁不仅没有萎靡衰败，反而成长为更大的猛兽。给大周创造了无数的麻烦和伤害。 以赵麻子和老林头的年龄来说，一定不会是他们，而另一张图纸就连见多识广的李长风也不认识。但是这两个东西放在一起，就肯定不简单！ “所以爹你才避开空儿？”李翰雄将东西重新放在桌子上。 “嗯，这些东西对空儿来说还是太沉重了，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不过这小子应该已经知道了” 李翰雄苦笑一声：“是啊，以空儿的聪慧，肯定是没办法打马虎眼的，不过他为什么不拆穿您啊？” 李平风将桌子上的两样东西收进怀里，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啊，在等我们自己跟他说呢？也是想让我们有种当长辈的感觉吧，哈哈哈....” “此事从长计议，等你姨娘回来了，再做考虑”李平风直接准备把问题给自己的夫人。李翰雄出奇的没有反对，这位也不是好惹的人啊。 “对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觉得空儿身边还是要有人照顾才行，你觉得谁合适？”李平风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缓缓问道。 李翰雄看着自己的老爹，也是哭笑不得：“爹，你都有人选了，还来问我干嘛？难不成让我个瘸子去啊？” 李平风一声嗤笑：“看来李家不仅有老狐狸小狐狸，还有你这个中年狐狸！以后多用用脑子，脑子不用是会坏掉的...” 李翰雄肃然称是 第17章 不对劲 当年为了给天下百官做表率，大周皇宫精简了许多，平日里大朝会都在太极宫内，小朝会则在太极宫后的立政殿，和立政殿并排的就是平日里皇帝办公的万春殿。万春殿往后就是属于后宫了。 大周是每日有两时辰的小朝会，半月一次大朝会。到了武帝池君这里，这个规定才没有这么严苛，改成了小朝会就有六部主官以及有事的官员，谈完事就散了。大朝会是文武百官都要参加，除特殊情况外一旬一次。 今日武帝就早早的散了朝，一头钻进了万春殿，武帝身高七尺，面容冷峻，一双眼睛深沉四海，两挑剑眉更显得威严，下巴上留着精致的短须，龙行虎步，不过是常年在室内，有些白的吓人。时年三十有三，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武帝正在翻阅着奏折，嘴巴微抿，整个书房内只有偶尔翻动奏折的声音。 一群内侍也是小心翼翼，虽说当今圣上仁慈圣明，但是思考问题的时候是容不得干扰的，万一犯错了，怕是皇帝没说话，大总管薛都就已经将其拉出去杖毙了。 突然房间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众人却见怪不怪了，这是皇宫里唯一一个可以在皇上面前咳嗽都不用忍着的，这就是皇帝从小的伴当吴知远。当年，如今的皇上还是东宫太子之时，一次出行突然遇刺，是吴志远舍命，以身挡住了那柄细长的鱼肠剑，刺伤了肺部，从此落下了咳嗽的毛病。 正在沉思的武帝被打断了思路，头也不回的说：“大伴，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薛都伺候着，不碍事。”武帝坐在书桌后，身后站着两人，一高一矮，高的头戴流苏幞头身着紫色鎏金丝绒长袍，手拿嵌玉拂尘，面容出尘，皮肤细腻光滑，宛如温玉君子，矮的只有五尺多高，身穿一领簇锦蟒袍，紫衣白莽张牙舞爪，头戴一顶乌黑的三山帽，双手拢在袖子里，肤色黝黑，看上去年纪四五十岁左右，满脸褶子，吊灯三角眼加一个鹰钩鼻，此时正在不停的扫视着书房里的宫女和太监。 高的就是武帝的伴当吴志远，矮的就是大内总管薛都。听见皇帝说话，吴志远连忙躬身说：“大家恕罪，老奴又打扰您了！”武帝手捏着奏折回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笑着说：“大伴，你这是何苦，我赐你官职你不要，许你回乡享受富贵也不要，却是跟着我在这受苦！”吴志远依旧供着身体：“荣华富贵圣上已经赐予我了，我此生就是想伴君左右，别无他求，官职之事休要再提！”也就知道吴志远这种从小跟武帝一起长大的人才敢这么说话。名义上主仆，实际上也是三十年的友情。武帝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位大伴，胸中自有沟壑，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时候门外一个小太监进来在书房门口跪下：“启禀圣上，域查司副指挥使兴朗求见！”薛都见武帝微微点了点头，便冲着小太监说：“宣他进来！”声音敦厚，也不影视剧里说的那样，娘娘腔。 小太监领命去宣兴朗去了。 兴朗很生气，今日在李府门口，折了人不说，在场明里暗里势力众多，这以后自己想要布暗子可就是越来越难了，岂不是谁都可以打杀他域查司了。还有那镇北王李平风，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京城官员谁见到我域查司不是客客气气的！ 无奈，指挥使黄安顺为了一起大案去了扬州，带走了其他三位副指挥使，自己在京城独木难支，不然少不得要找找场子。不过就算是指挥使不在，我也要告你李平风的状，域查司可是直属于武帝的，看你怎么收场！ 兴朗心里想着，脚底下却不慢，进的书房头也不抬，推金山倒玉柱的铺在地上：”域查司副指挥使兴朗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种话只有大朝会和大型活动才有的。 武帝依旧是姿势没有变化：“爱卿请起，今日散朝了来寻朕，所谓何事？”兴朗直起身，却还是跪着没有起来，脸色愁苦：“下臣请皇上为我做主！为域查司做主！臣要告那镇北王李平风草菅人命，随意砍杀我域查司下属！他不把皇上，不把域查司放在眼里啊！” 武帝这才轻轻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兴朗在下面大吐苦水，心中也觉得奇怪，域查司的人应该不至于骗自己，李平风从五年前调回京城后，从未有过出格的行为，两条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有些不得其所。 薛都能做到总管，能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于是武帝还没开口，就说话了：“兴指挥使话可不要乱说，镇北王为朝廷栋梁，发生何事，你如实讲来，圣上自有公断！”武帝也比较满意这个总管，有很多事自己不想说的，他就会去说，不到他说的，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兴朗哭丧着脸，将今日早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自然是省略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被人家一个护卫打伤这种丢人的事。总之就是自己的暗子查到了重要消息，被李府扣押，自己好心去交涉，当着自己的面就把人杀了，还说告到圣上那里都不怕！ 兴朗说完就一脸期盼的看着武帝，希望皇上大发雷霆，将那李平风治罪，但是让他失望了，武帝脸色平静，没有波澜。薛都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吴志远，他在抠自己的手指甲。 “你说李平风的孙子病好了是吗？此事是真是假？”武帝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兴朗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的说：“回圣上，按照他们的说法，应该是的，但是我的人死了，没有得到明确的消息。”武帝没做回答又问：“你在李府安插了多少人？”兴朗一听，这是要问罪啊，于是兴奋的回答：“一共有两人，今天全死了！”武帝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薛都见状向前一步：“兴指挥使，此时圣上已经知晓，你可以告退了” 兴朗一脸懵逼，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但是没办法只得行礼告退。出了万春殿门，兴朗低声念叨：”今日真奇怪，李家不对劲，皇上也不对劲.......\" 第18章 帝王心术 兴朗退下之后，薛都赶走了房间里其他人，就剩下武帝和薛都和吴志远三人。 武帝显然心情不错，端着香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手指轻轻的扣着茶碗，发出轻轻的响声。“圣人为何如此开心？”作为专业的捧哏，薛都恰到好处的发出疑问。武帝放下茶碗，闻言笑道：“你这老货，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镇北王今日可是有些不一样，四五年没杀人，这京城真是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厉害了！” “圣人明鉴，威北公今日不知为何杀心如此之重，不像是他的作风啊！”薛都语气恭敬，但是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武帝站起来在房间里活动活动，双手按着腰左右晃动，眼睛微微眯起：“小小的威北公府，下人不过才几十个，一下子能抓出这么多暗子，你说，除了域查司的三人，剩下的都是谁的人？”薛都低着头说：“老奴想不出，圣人还请示下”武帝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大总管，嘴里确实不饶人的：“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我养着你干什么？”薛都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圣人养着老奴自然有用处的！” 武帝看向那个还在扣手指的吴志远：“你干脆改个名字算了，叫吴（无）志得了！你说！”吴志远正要打马虎眼，武帝眼睛一瞪：“你再装糊涂，朕把你的书给你烧了！” 吴志远连忙把手插进袖子里，胳膊夹着拂尘，一脸的痞相：“屋里就三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薛都你个老货装糊涂，圣人也要消遣咱！还要烧我的书！这是何道理？” 薛都谁都不怕，唯有面对这个读书的浑人没办法，一来他是皇帝的大伴，跟皇帝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二来这货还是白泽书院的副院长之一，大周近一百年都是重文轻武的状态，读书人的身份自然是高的，还有就这他是真的对官职一事不感兴趣，闲职封赏都不要的那种。 “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说话怎如此粗俗！”薛都难得的露出一点难看的表情，吴志远横了他一眼，让你装糊涂：“谁让你把这祸事丢到我这的，圣人问你就说呗，非要装清白不参与！”薛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心里劝自己，不与这泼妇一般见识，丢人！ 武帝看着这两个斗嘴的，心情更好了：“好了，别斗嘴了，志远你说！”吴志远拱了拱手：“这人嘛，很好猜，域查司有人是正常的，还有就是琇南公肯定了，这两人不对付。还有扬州那边肯定是有人的，镇北王对南方商人的态度一直不好。剩下的嘛，嘿嘿，怕是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份吧！”吴志远一口气说完，然后就不做声了。 正在听的入神的武帝一回头：“嗯？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吴志远一脸欠奉：“我的圣人，你让我猜，我都猜完了，还要说啥？” 薛都在吴志远说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之时，已经把头埋下去，开始当鸵鸟了。大皇子和三皇子是当今皇后张莜兰所生，按说亲兄弟应该是关系很好的，可是两人一直不对付，当今圣人又是龙精虎猛之年，还未立太子，是以两个皇子背后都站了不少人。 薛都作为见识过上一代血腥的人，自然是想躲得远远的。 武帝一脸无奈：“我要你们这两个玩意儿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我要你告诉我嘛？我是问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吴志远也知道是躲不过去了：“大皇子和三皇子那边不用管，没有证据就当不知道的，他们也不会自己出来冒头。琇南公会自己找镇北王麻烦也不用管，扬州那边域查司的黄安顺已经去了一月有余，我看圣人看扬州州府辛梓芹的折子看了一刻钟了，想必是有事为难，这是个很好的交换条件，那边的氏族不得不做这个交换。还有就是镇北王当街杀了域查司的人，其他家是不是有别的想法，这个对域查司危险确实是很大，黄安顺不在京城，四大副指挥使，就剩兴朗自己，需要圣人出面解决一下。没了！”说完的吴志远神奇的从袖子里摸出 一个小葫芦，拧开喝了一口，舒服的打了个嗝。 武帝和薛都都是一脸嫌弃，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看人看事非常准。 武帝已经坐回了书桌，手里又重新拿回刚刚那个折子：“你猜的没错，辛知府说当地的商税农税上缴困难，当地氏族商会百般阻拦。黄安顺去调查漕银被抢之事也是困难重重。这是个办法，他们要不答应，我就让李平风去扬州！还有域查司之事，我欲将其一分为二，一个对内一个对外！志远你看，这个衙门你来带如何？” 吴志远一听这是事，脑袋摇的都快看不清表情了：“不要找我！我不干！我不会！”干脆的拒绝三连。 武帝鼻子都气歪了，也开始犯浑：“你给我推荐一个人，不然就是你来带，在我这白吃白喝嘛！”吴志远心里一声叹息，这武帝手段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动声色的就解决了当下的一连串问题，还把这几年很跳脱的域查司砍断了一只手臂，监察百官这一手玩的漂亮。自己站出来背锅，圣人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圣人。 今日之事传出去，自己算是把这群人全得罪了。 让我背锅又想给我权柄，打一棍子给个枣，让我手里有权利去制衡百官。当今圣人号武帝，显然是心思极大的，这些年看似很多人跳得欢，怕不是这位深沉似海的圣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想到这，吴志远欠了欠身体：“小人实在是无心做官，不过在下确实是有人推荐，我说了圣人自己拿主意。”武帝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些做法瞒不过自己这位大伴，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就算全天下的人会背叛自己，这个人也不会，于是饶有兴趣的问：“大伴说来听听，推荐的好，我便放了你！” 吴志远微微一笑：“此事我有三个人推荐，并且是这三人同时掌领新衙门。这第一位就是薛都薛大人的学生余海潮！”薛都本来在当鸵鸟的脑袋，听到这句话之后惊讶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吴志远，眼神中竟然有些感激。吴志远并不理会薛都，任然自顾自的说着：“余海潮虽然才四品，但年纪尚小，未来空间大，办事能力是上乘，最重要的是忠诚绝对没问题。”武帝听着没有说话脑子里在思考着，吴志远继续说着：“这第二人，就是庸王的义子池裴枫，天资聪颖，一身武艺已经得到庸王的真传，是勋贵之中难得的人才。这第三人嘛，是镇北王府大公子李翰雄，此人虽然五年前腿断了，但是在此之前手握几十万兵力犹如臂使，手段是有的，性格正直刚烈，适合这个衙门。”吴志远说完之后就躬身后退一步，站在了薛都旁。 薛都微微拱了拱手，吴志远摇头示意，一时间整个书房安静下来，武帝在思考，其他两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第19章 君臣之思 武帝思考了片刻回头正准备说话，吴志远已经抢先说话了：“若问行军打仗之事，当今大周无人能出其右，不适合朝中为官！”武帝闻言微微一叹：“还希望他不要怪我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武帝心思之深，连跟随了他三十多年的吴志远都难以琢磨。 武帝初登大位之时，宰相一家独大，压得满朝文武喘不过气来，武将更是被压得抬不起头，这位武帝直接强硬的开了左右相双相之位，用书院的人压制氏族，勋贵参与朝事，用李平风的刀砍平了西北的刺头，又将李平风调入京城，在朝堂上和氏族，清流和勋贵之中和稀泥。然后慢慢的将权力牢牢的握在手中，仅仅花了五年世间。而今武帝登基快十年了，手段愈发毒辣。 今天李平风在家门口杀了这么多人，是在给武帝释放一个信号，我李某要做孤臣，你武帝既然想要用我这把刀，就得给刀好好保养！吴志远提议让李翰雄入住新衙门，也是在给李家释放好处。而武帝是想要李平风去新衙门，但是吴志远说了，论军事才华和军中威信，还真是只有李平风一人独占鳌头，河北道左青也只是自己军中威信高，李平风可是全国上下少有人不服的，一柄大刀从小兵砍到了当今的地位，不仅是信服力强，也是很多人的标杆。所以这些年武帝有意打压李家，却只是控制兵权，却不敢太过火的原因，弄不好全国将士都要寒心的。 武帝话锋一转：“李家小儿的病好了？当日是朕赐酒给他，说来也是朕害了他啊！”薛都每次听到皇上提及此事都是一脑门子冷汗，这事情是他当值以来最大的事故，偏偏那次太后寿宴，是他提议交由皇后主办的，搞不好是一辈子的污点。连忙匍匐在地：“圣人恕罪，此事老奴罪该万死！”武帝连忙伸手：“薛都，不必如此！此事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在想，这李家小儿替我挡了毒酒，是不是也算救驾有功，该不该给个封赏？”薛都慢慢站了起来，思忖着说：“圣人此话也是有理，不过镇北王今日当街杀人，怕是不好处理啊！御史官那帮人怕是又要口水满天飞了，烦人的紧！” 武帝微微一笑：”此事不值一提，这些人都是心怀鬼胎，往别人家里放暗子，为人不齿，不杀几个人当真是不知道镇北王的厉害。这些人以敌方的探子论处，此事薛都你去办，告诉兴朗不要自己找不自在，老实呆着！”薛都连忙躬身应下了。 “行了，这一耽误已经酉时了，圣上该吃饭了！”吴志远一脸饿死鬼的样子看着武帝。武帝嫌弃的看着吴志远：“滚滚滚！朕还有一大堆事呢！看见你们就烦，滚出去！” 吴志远和薛都躬身，慢慢退出了书房。 吴志远和薛都并肩在万春殿里的长廊里走着。薛都冲着吴志远拱手致谢：“今日之事，谢谢吴大伴了，唉，圣人的气势真是越来越瘆人了，今日书房的谈话，圣人应该早就有了腹稿了。” 吴志远出了书房整个人显得更加懒散，双手背在身后，拂尘在手里滴溜溜的转着：“薛大人，你背后诋毁圣人，不怕我去告你的状嘛？”“大伴说笑了，我薛都见过的人不少，吴大伴当真乃谦谦君子也，不会如此。不过今日你有助于我，圣人会如何想？” 吴志远脚步不停，嘴里说着：“圣人不会如何想，我们这位圣人思虑之深，你我可能都捉摸不透。”薛都点头称是，今日里，武帝再次提及寿宴下毒之事，怕是对自己的办事速度有所不满了，当日里一晚上砍了几百颗脑袋，查到最后线索断了，进展缓慢，这都过去两年年了，还没查出来。确实是办事不利。 可是遇到的阻力太大，此间困难不足以为外人道。 两人一路闲谈，出的万春殿大门，一名身材魁梧的内侍小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见过老师，见过吴院长！”薛都看着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眼神里都是欣慰之色：“海潮，今日吴院长在圣人面前推举你了！你还不拜谢吴院长？” 这余海潮生的高大，五官也甚是英武，更像是江湖人士。见到自己的老师这么说，连忙拱手弯腰九十度：“海潮谢谢吴院长提携！此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我绝不推辞！”吴志远懒洋洋的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事还要圣上决定，我们都是为圣上办事！”余海潮也不听向吴志远拜了三拜才退到薛都身后。 薛都向吴志远拱拱手：“吴大伴，我先回去歇息一下，晚间还要伺候圣上，这年纪大了站了几个时辰，腿便不行了！还请吴大伴见谅”吴志远也是拱手：“薛大人轻便，我也自行去了！”薛都便转身钻进自己的小轿子，有四个健壮的小太监抬着，余海潮在轿子旁跟着走了。 吴志远转身往皇宫外面走去，伸了个懒腰，嘴里低声念叨着：“有意思啊.......” ............................................................... 今日李府门口之事只用了两个时辰就传的人尽皆知了，古代的娱乐也就是聊聊八卦，传播的速度非常快。 各家反应也是不尽相同，看热闹的巴不得事情再搞大点，在李府之中安插暗子的势力，都在从北市回来，就召集心腹，躲进了书房，一直商讨道日落，才慢慢散开。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就等着看事情的结果。 而故事的主人公镇北王府却是没有一丝波澜，本来李府人就少，下人少了九个人也忙的过来。福伯重新安排之后，整个李府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不过终归是朝夕相处的人，有的甚至是好朋友被杀，庆幸自己没有被波及者有之，唏嘘感叹着有之，不一而足。 第20章 暂时平静 李府整个院子分为三进半，前院是接待客人所用，中院是客房还有书房，后院则是分了几个单独的小院，给到李家众人分开居住。剩下的演武场，算的半进，住的是护卫和那些兵卒。 李平风此时正在种菜，后院五个小院中间有一小块空地，此时李平风正卷起裤管赤脚踩在地里，手里的锄头上下翻飞，在给菜地里除草，一行行青菜已经有了小腿肚那么高，长势十分喜人，郁郁葱葱的。 李平风将锄掉的草用锄头一勾就丢到了菜地外面，袁怡琴用丝带束紧了长长的袖袍，拿着一个小铲子讲杂草埋在草地的周围。用公公的话说，叫沃肥，她一个大家闺秀何曾做过这等粗鄙之事，只是李翰雄身残之后，老二战死，老夫人一时心中郁结，去了兴化寺礼佛，多年来只有春节祭祖之时才回来，是以这事情就落到了袁怡琴的身上。 虽说已经傍晚，天气渐凉，可是袁怡琴额头上已经微微见汗了，此时李瀚雄带着福伯，拎着一大壶茶走了过来。 李平风见状停下手里的活，走到田埂上一屁股坐下来：“怡情，给你说了很多次了，你的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不用来帮我，袁中道那老儿知道了估计心疼的要掉眼泪。” 袁怡琴将最后一块土用力拍了拍，放下了铲子微微福了一礼：“爹说笑了，爹喜欢摆弄这些，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行。瀚雄身体不方便，我又不想借他人之手，只好自己动手，就当强身健体了。爹务必不要说见外得话！” 李平风笑了笑接过了福伯递过来的大茶碗，一口一口喝着，眼里看着一行行青菜，似乎是特别满足。 李翰雄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杵着拐杖慢慢走到了袁怡琴面前：“怡琴，辛苦你了！”变戏法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茶壶递给了袁怡琴，袁怡琴心下一暖，李翰雄知道自己喝不惯那种大碗茶，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当下确实有些口渴，便有些不顾形象，将茶盖反过来当成茶杯倒了茶水，转身过去小口的喝着。 李平风自然不会打扰这恩爱的小两口，一口气喝了两碗茶才停下来，自己虽然在高位几十年了，可是还是喝不惯那些所谓的好茶，这大碗茶是解渴好喝，还没那么多讲究，也就是干农活的时候才有机会喝，平日里是万万没有这种机会的。 将空碗递给了福伯：“元福，府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拿些银钱与田赋玉，将今天那些人入土埋了吧。想必这些人身后的人是不会管的。”福伯本名元福，府里也就老爷和夫人敢直呼其名了，跟随李平风几十年了。 福伯回道：“老爷仁慈，已经安排好了。府中痕迹也清理了，目前咱们这么多人够用了。不过春节的时候，小姐 四公子他们都回来的话，可能就差一些人手。” 李平风嗯了一声：“你看着安排就行，告诉剩下的人不用惊慌。瀚雄，怡琴你们过来一下。”李翰雄夫妇走到了李平风身后，李翰雄说：“爹，怎么了？”李平风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看着这对贤伉俪：“无其他的事，怡琴你明日出发去一趟兴化寺，将空儿病好的消息告诉夫人，你跟她讲就说今日之事是空儿出的主意，然后便随她一起回来就好。” 袁怡琴眼中都是欣喜之色：“夫人肯回来吗？这么多年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李平风也是苦笑了一下：“夫人还在怪罪我呢，不过五年了，气消的也差不多了，你把这两个消息告诉她，她自然会跟你一起回来的。”袁怡琴点头称是，便低头行礼告退了。 李翰雄也是心中微叹，这家里总算是又多了一份人气。身为当朝六公之一的李平风，并没有纳妾也没有外室，家里虽然冷清，但是大家都是真正的一家人，不像那些人数众多的勾心斗角。 “空儿去哪儿了？去演武场了嘛？”李平风看向福伯和李翰雄。 “小少爷要了裁缝，铁匠，木匠，把自己关在小院里，不知道在干嘛呢”福伯笑着回答，似乎从小少爷病好了之后，这个家好像就不太一样了，福伯暗想果然是神仙看重的人，非同一般。 “咳！” “咳！” “咳！” 李长空用手挥着面前的空气，看着院子里分成三组的匠人热火朝天的干着。今天在院子门口时，李翰雄看着战疯武将意气风发的样子，眼睛里的落寞被李长空看到。李长空之所以找来这么多匠人，就是为了给李翰雄做一个义肢，虽然不能帮忙恢复，至少看起来是个健全人。 以他的目力自然看的出来李翰雄的脚的尺寸，于是画了图，让匠人分成三组做一个夏天的，一个冬天的，还有一个就是做一个特殊的鞋垫，放在鞋子里能都站立的更久更舒适。 能让王府找来的匠人，手艺肯定是没得说。加上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木雕，并没有做机括活动装置，所以进度很快。从中午到现在，慢慢的已经成型了，现在就是在做最后的打磨和组装了。 这时候一个匠人将手里的义肢送了过来，李长空接过来仔细看了下，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手艺，手里的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脚型、脚掌栩栩如生，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减轻重量。小腿上面钉了一小圈铁皮用来固定上面的牛皮，还打了很多细密的小孔，这个是夏天的款式，牛皮呈网兜，里面垫上了柔软的布料，这样残肢直接放进去，用摩擦力固定住。冬天的则是用了上好的皮草，另外还加上了固定的带子。脚垫则是双层的，按照自己的预估做的，如果略长就去掉一层就刚刚好。 为了给大伯一个惊喜，所以没有让大伯过来做测量，希望自己这几天的观察没有出错。谢过了各位工匠，从房间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银钱分发了，工匠们自是千恩万谢，收拾好院子里的东西，由家丁带着走了。 李长空将所有东西都用一个布包好了，抬头一看，日头偏西，给整个院子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已经是戌时了。这时候爷爷 大伯他们应该在中院客厅，可以把这个给大伯送过去。 就在这时，小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长空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哧一下乐出了声。 门外站着一个木乃伊一样的人，正一脸窘迫的看着李长空。 正是胡八斤。 第21章 这他妈十八岁? “小少爷，老爷让我以后跟着你咧！”胡八斤有些局促，本来是一个普通家丁突然就变成了自己少爷的亲随，而且老爷还说多加一两月钱，真的是一下子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长空也知道，经历了这些事情，身边每个人是真的不行。显然是爷爷也是这么觉得的，就让胡八斤来跟着自己。不过自己没有想通的是，为什么是这个身手平平的胡八斤。 “进来吧，这屋院里除了主屋和我那个房间，别的你自己随便住。”李长空拉开门让这个身高快七尺，胖胖的家丁进来，不管怎么说，好歹自己是有个自己的手下了。 胡八斤侧身进到小院，身后背着个小包袱，一瘸一拐，显然是被踢的一下还没有好。李长空也不管他，拿起包裹就准备往外走。 “少爷少爷，你去哪啊？”胡八斤看自己一个人要被丢下，连忙问。 “我去找我爷爷他们，你自己在这找地方住下就行。” “那不得行，我现在是少爷你的人，老爷让我保护你咧。我可得跟着你”说着把自己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就来拿李长空手里的东西。李长空看着这个讨喜的下人，觉得也是不错，就悠哉的转身走了。胡八斤关了门，在后面瘸着腿跟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八斤啊，你是哪里人？” “营州人咧，少爷” “八斤啊，家里还有其他人不？” “当年逃难来的长安，爹妈都死了，老家应该没啥亲戚了。少爷” “八斤啊，今年多大了？” “今年腊月就满十八岁了，少爷” “我嚓！这他妈十八岁？” 李长空惊得直接停下来，回头看着这个一米八几，两百斤左右，还有细腻的胡茬得胡八斤。要知道，这可是古代，胡八斤这个体型，可以说是离谱中得离谱了。 胡八斤低眉顺眼的在回答问题，直接一下撞在李长空身上，还好李长空身手敏捷，直接一下子躲开了，不然这被压一下不得了！胡八斤则是摔了个大大的狗吃屎，爬起来不好意思的挠头，闹了个大红脸：“少爷，俺可笨了！你可不能不要俺，俺还指望跟着您挣钱娶媳妇呢！” “你不是有翠翠了么？” “少爷！您怎么也不正经！” ...... 来到中院的时候，李长空和李瀚雄正在低头喝着粥，在李家是绝对不允许浪费粮食的，两个人喝的很细仔，将碗里喝的干干净净才舒服的摸了摸肚子。大娘袁怡琴则是坐在下首，满意的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碗，刚刚好，剩一碗给空儿，哎呀，空儿正在长身体，是不是吃不饱啊！正在想着，门口李长空走进来了。 “空儿见过爷爷、大伯、大娘！”挨个弯腰行礼了才坐下来，示意胡八斤把东西放下。胡八斤东西放下之后，按个行了礼，便退到门外去了。 袁怡琴起身将粥递给了李长空：“不够的话，你跟大娘说，大娘再让人给你做！”李长空一头黑线，看着大娘递过来的那硕大的碗，比自己的头都大好几圈。这怎么可能吃不饱！我还是个孩子啊！但是看着大娘希冀的眼神，李长空暗自握拳喊了声加油，接过来道了声谢，抱着碗就开始喝了起来！ “嗝~~~~~~” 终于在快要撑吐的时候，喝完了粥，李长空瘫在椅子上，对着大娘竖了个大拇指， 袁大娘子才开心的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李翰雄想笑又不敢，低头憋得难受。李平风面无表情，但是一只手在肚子上悄悄的按摩着，显然是被袁大娘子这一碗粥给“重伤”了。 “咦？空儿，你收拾包裹干什么？你要出门？”袁怡琴看见李长空旁边放着的包裹，还以为李长空要出远门。 李长空艰难的坐起来，指了指包裹：“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不是我的，是给我大伯的呢！”李翰雄听闻也是好奇起来：“什么东西？空儿快快拿过来我看看！” 李长空将包裹呈给李翰雄，在李翰雄面前慢慢打开。袁怡琴好奇的伸头过来看了一眼，身形一颤，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了起来。李长空好说歹说才将大娘扶起来坐着，而李翰雄从看到这个义肢开始整个人就被定住了。 之前李府不是没想过做个假肢，可是要么太沉，要么带不住，后来就断了心思。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和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古人缺的不是技巧，而是技术，毕竟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体工程学。 轻轻的将李翰雄的衣服拉了上去，露出了残肢。说实话这是李长空第一次看见大伯的伤口，毕竟平时都是尽量避免提及这方面。膝盖下方还有一小节残肢，狰狞的伤疤如同一个一个怪兽的触手一样攀附在上面。李长空眼睛也是红红的，一边小心的往上带着假肢，一边给做讲解，先给腿上缠上布条，再把网兜带上去，然后是鞋垫，鞋子，一件件的穿好。 袁怡琴眼泪就没停过，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李长空的手，生怕什么步骤忘记了。 穿戴好之后，李长空退后几步：“大伯，你起来试试！” 在全部人的注视下，李翰雄拿着拐杖缓慢的站了起来。踉跄的走了几步，慢慢的就稳住了身形，来大厅里来回走，越走越快，虽然看起来有点跛脚，但是已经是好很多了！李翰雄干脆将拐杖扔掉，又走了几圈。才回到位置上坐下，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低声嚎啕起来。袁怡琴搂着自己的丈夫，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肩膀。李平风也是双眼通红，手捏住椅子的扶手，青筋暴起，显然内心也是极其不平静。 李长空将所有使用的要点又给李翰雄讲了一遍，还包括一些复健的方法。袁怡琴连连点头，生怕忘记一丝一毫。 过了良久，这位昔日的将军终于平静下来，眼里重新燃出了熊熊的斗志。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像样，正事儿还没说呢。”李平风掏出了烟锅，点燃了让自己笼罩在烟雾里：“空儿，你觉得这个随从怎么样？” “回爷爷，很好，机灵，人也不错！” “是不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给他给你？” “是有一点，不过我相信爷爷考虑的肯定比我周全。” “过几天奶奶就回来了，由你奶奶教你武功，八斤跟你一起学。”李长空听的一愣，自己没见过这位奶奶，原主人印象里也很模糊。看出李长空的疑惑，李平风尴尬的咳嗽一下：“你奶奶武功可比我厉害，适合教你们。我接下来估计要忙其他的事，没时间教你们” 回去的路上，一大一小两个人走着，不过天黑了，胡八斤在前面提着灯笼照亮 “八斤啊，你说这武功到底是啥样啊，我今天看那个兴朗，傻大黑粗的，我们练完不会也那么丑吧？” “不会的，少爷，你看战首领...” “嗯...他本来就很丑...” 远在前院巡视的战疯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第22章 三大神书 回到自己的小院，胡八斤要伺候李长空，被李长空拒绝了。 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李长空并没有睡，而是点了四五根大大的蜡烛，在写字。今日在大门口看着那些人被杀，李长空心里想的是，如果有一天比自己强的人也来这样杀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是不是只有伸长脖子任人宰割，答案让李长空很沮丧。 这世界是皇权，氏族，贵族，犬牙交错。李平风贵为一品大员，行事都要百般思忖，生怕一步走错跌入万丈深渊。一国皇帝在自己母亲寿宴上被人下毒，这是何等可怕。更别说他自己都没有概念的逍遥境的武功高手，今日在门口看见那域查司的兴朗那一双奇大无比的手，他所谓的内力运转之时，真气竟清晰可见。 感觉这个世界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住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亲人。现在自己拥有的就是前世的各种千奇百怪的知识，害怕会发生像之前中毒事件一样，他决定将这些东西都写下来，就算日后忘记了，还有书籍可用。 下午画图纸的时候，已经拿了很多纸张，给厨房的大鹅拔光了长毛用来做笔。现在时间尚早，可不能浪费了。 李长空前世身为特种兵，经过锻炼，记忆力非常恐怖，再加上退役后在图书馆看了无数本书，脑袋中的知识是非常多的，写什么又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思来想去，李长空想起了蓝星上盛传的三大神书，自己也是认真读过，觉得书里的内容非常好，也适合现在。就是赤脚医生手册 民兵训练手册 军地两用人才这三大神书。说干就干，撸起袖子，在纸上飞快的写了起来，包括图画。这是个大的工程。 好在他之前交代过胡八斤，夜里不要人来伺候，整个房间只有鹅毛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偶尔有蜡烛微小的炸裂的声音。 毛笔字李长空属实是不会，但一手硬笔书法还是可以的。 一直写到蜡烛燃尽，李长空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赤脚医生手册才写了一小半，真是不容易啊。 揉了发酸的肩膀，将干好的纸张按页收好，然后藏在了床板的夹缝中，成个大字形舒服的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袋下，一手拿着蒲扇呼呼的扇风，实在是太热了。其实大户人家夏天都是有冰的，但是非常贵。作为李府来说肯定是不可能了。 得想想办法让自己过的舒服些啊！ 没个空调，没个风扇，冬天看这样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这头发，又长又不好打理。嗯......让八斤来吧！ 这厕所擦屁股竟然用的是......不行不行，还是要用纸 说到底，得挣钱啊，自己穿越过来了，怎么也没个系统什么的，前脚中毒，后脚差点让人掐死。看来想要当个逍遥公子，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靠什么挣钱呢？ 盐？不行不行，爷爷指定不会同意，这玩意儿得罪人太多了。 玻璃？倒是可以，不过这高炉在哪儿建造呢？城里肯定是没办法了，回头想想办法。 钢铁？也是怎么炼造呢，我看战疯的兵器，说是精品好像也不咋样。 火药？嗯！这个要考虑一下，等我做出了枪，武林高手怕是也挡不住吧！ 胡思乱想中，慢慢睡了过去。 而在李翰雄房中，两个人也是还没睡，相互依偎在一起 “明日你去接姨娘，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嗯，知道！你说自从空儿病好了之后，咱们家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袁怡琴躺在李翰雄怀里柔声说道。 李翰雄闻言也是一愣，寻思，这也是啊，才两三天，就闹出这么多事情，自己的这个晚辈好像真的不一样了。“是啊，神仙选中的孩子，肯定不一般，你看老林头，还有今天那些家丁的死，他都面不改色，哪儿像个十岁的孩子啊！” “我知道，爹说了，你第一次上战场都尿裤子了都！”袁怡琴噗嗤一乐 哪怕是黑暗中，李翰雄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好哇，你竟敢笑话我，你看为夫不好好收拾你！” “来啊，怕你！”袁怡琴也不示弱 声音渐渐微弱，终不可闻...... 李平风坐在小书房，房里就只有一根蜡烛，整个脸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手中拿着那枚黑骨令轻微的摩擦着。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一块布掉落在地上！ 李平风听闻直接站了起来，拉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战疯！战疯一只独眼在黑夜里明亮如星：“义父！果不出您所料！今天白天就有人在乱葬岗晃悠，刚刚来人禀告说，有人偷摸出城，奔乱葬岗去了！” 李平风将黑骨令揣进怀里，拿出一个斗篷遮住自己的身形，没办法，在高手眼里，他这个白头发在晚上就跟大灯泡一样的。 两人一跃而起，一前一后，在长安城的房顶冲着城外乱葬岗而去。李平风脚尖一点就向前跃进十余丈，而战疯如同猎豹一样，身体前倾，每跑一步也是一丈有余。此时已经宵禁，两人直接从城墙上越了过去。 长安城的乱葬岗，位于长安县的白鹿原外的一片荒地中。本来是有一间义庄，结果后来疏于管理，直接就变成了乱葬岗，长安城生活着近百万人，还有来来往往的商队。这乱葬岗有客死异乡的，有病死的，更多的是长安城这个权力的旋涡中被挤压死的。 夏天的夜，总是有虫鸣鸟叫，但是两人一进乱葬岗，突然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虫鸣鸟叫直接消失不见，黑暗中偶尔传来野狗打架的咽呜声，也不知道是在争抢什么。有突起的坟包，也有被野狗扒拉出来的尸体、白骨。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臭味。这些对于尸山血海里走出的李平风和战疯没有影响，反而是这些味道掩盖了自身的气味。 之前的义庄已经倒塌的只剩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充满了腐朽的气息。今天这个屋子里竟然燃起了一只火把。李平风二人收敛气息，来到房屋后面，透过墙上的破洞向屋里看去。 只见屋中到处散落都是破烂的牌位，还有已经腐坏的棺木。房子中间被清理出来一片空地，躺着两具尸体，有三个人都穿着夜行衣，遮住了面貌。围着尸体，其中一个人正在举着火把翻看地上的尸体。 “鬼手，能不能快点！”其中一个黑暗中人低声说：“这破地方，又臭又脏！赶紧弄完走了！” 手里拿着火把的应该就是鬼手，闻言头也不抬：“你怕不是忘了，你就是从又臭又脏的地方爬出来的！” “你！你想打架是不是？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试试，看看是你先打死我，还是我先毒死你！” 两人剑拔弩张，另一个人直接打断了他们：“都闭嘴！办事不利，小心夜鹰将你们都送回黑潮去！”两位闻言一抖，直接不敢再多说，似乎对夜鹰还有黑潮十分恐惧。 鬼手拿着火把站起身：“没错，就是李府的两条鱼！一个死于掌力，另一个是中毒身亡，是我们的毒药！” 地上躺着的正是老林头和赵麻子的尸体。 “这么说来，我们没有暴露？” “不一定，不过他们身上都没有受刑的痕迹”鬼手将尸体用草席盖住：“应该不至于暴露，只不过几天前他呼叫我们，说有要事相商。过后就死了，确实是很奇怪” “会不会是李府中查暗探的时候，摸到他们了？” “应该是，不然不会这么突然，而且这么快就死了！” “鬼手，红玉，‘流星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步骤，夜鹰绝对不会允许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差错，我们筹备了快三年了，这件事成，我们平步青云，若是败了...咱们连躺在这乱葬岗的机会都没有！” 其他二人默然，显然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募的，其中一人突然大喝一声 “谁？！” 第23章 李平风的反击 这一嗓子直接吓坏了在场所有人。三人直接呈战斗姿态 “红玉，你发现了什么？”其中一个人问。“没有！我就是感觉好像有人一样，估计是我的错觉。” “这件事暂时放下，只要李府不动，我们就不动，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这段时间，都直接在窝里趴好了，不要乱动！” “好，那就散了吧......” 说罢三人灭了火把，分三个方向潜入了夜里...... 战疯刚要动，李平风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捏了一下。战疯瞬间明白了，整个人气息更加隐蔽，心跳都控制的慢了下来。整个乱葬岗又恢复了安静又诡异的状态。 等了一炷香时间左右，义庄外的一个矮墙前，突然站起来三个黑影。“哼，疑神疑鬼，红玉你放心了吧？”正是鬼手不满的声音。“走吧，看来是我多虑了！”三人再次换了不同的方向，摸黑离开了。 战疯整个人缩在斗篷里，心说这帮人真是谨慎啊，差点就上当了。这次战疯没有乱动，因为义父依旧是老神在在，根本没想动的意思。又过了一刻钟，一个身影疾驰而至，甚至还顺着老林和赵麻子的尸体转了一圈：“奇怪...真的没有人？难道是我的错觉？算了反正是两个杂鱼，不是什么大事”说完又转身换了个方向离开了此地。 李平风如同一股清风一样往后一荡，直接转身掠走，战疯虽不明所以，但是也是小心翼翼的，后撤了十多步，才转身追赶李平风往城里而去。 “义父，这帮鬼东西太吓人了！” “哼~是啊，这就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密谍机构。我大周就是没办法做到。” “可拉到吧，都只盯着自己碗里的那点肉。还有圣上也......”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议论圣上的？” “义父......” 两人如同两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到李府。李平风显然余怒未消，连战疯帮忙宽衣都不让，自顾自脱下了斗篷，坐在椅子上抽起了旱烟。 战疯也明白，义父是忠于皇上的，但是自己确实是看不惯皇上的一些作为。没办法，这个时代，皇权上就代表了至高无上。“义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了！” 李平风冷笑一声：“你再敢，我让你去伙房烧柴禾去！今天这个事，谁也不要说。他们不动，也正好给我们时间，能查一下这个‘流星计划’到底是什么......” 战疯自然是没有意见，请了安直接就退下了， 李平风抽完烟，烟杆在手里转圈圈，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先帝上朝都是在卯时，击鼓点名，这就是后世所谓的点卯。到了武帝这里，依旧沿袭了先帝的制度，但是也只是在大朝会的时候。 小朝会参与的都是一品大员六部主官，年纪都很大了，早上四五点起来参加早会，实在是不人道，所以改到了辰时三刻，都在家用过早餐了再来。 这一举动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赞扬，只有少部分人在抨击，那就是言官御史，一边舒服的多睡一个时辰，一边骂武帝违背祖训，将双标进行到底。 昨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今日朝会必定是十分精彩。是以在立政殿门口，一群大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 左相马云之独自一人站在自家马车旁，怀揣着双手，只有偶尔有几人相熟，打声招呼便离去了。马云之四十余岁，能坐到左相之位当然不简单，但奈何书院根基太浅，这小朝会几乎都是氏族和勋贵之人。好在圣人力挺书院的人，才在这庙堂之上，有了普通读书人的一方天地。 马云之身后站了一个小童，生的十分好看，浓眉大眼，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此时正捧着一卷书在低声读着，听声音悦耳清脆，如玉珠滚落，却是一女孩做童子打扮。 马云之中等身材，一身金线紫袍整理的一丝不苟，腰跨玉带，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昨日镇北王府发生之事，他自然知道，只是李家事先没有和他通气，让他很是被动，自家的三小子娶了李翰雄的女儿。 两家都是在朝中没什么根基的家族，同气连枝，好在昨日晚间自家女婿叫人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字 静。四十多岁能做到左相，虽有皇帝有意为之，但是能牵制氏族和勋贵的人，能力指定是很强的，拿着字条琢磨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 只是这时间都快到了，李平风还没有来，不知道这镇北王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不知道今日小朝会指定是有很多针对他的嘛，平白多了好些人，六部主副官，言官御史，六公来了两位。阵容可谓是非常强大。 马云之搓了搓手，准备进去看热闹了。身后的小童利落的爬到马车上，摇头晃脑的读着，马云之看着书院塞给自己的这个小弟子也是很无奈。 跟在自己身边两个月了，不说自己叫什么，是谁从哪儿来，干嘛的，但是一直粘着马云之，马云之去哪儿都跟着。慢慢的，马云之也就习惯了，给她起了个字叫芸卷，也符合她一直看书寡言少语的性格。 马云之心想云之，芸卷跟两兄妹似的，多荒唐。 小芸卷很喜欢这个名字，起名的当天难得的弯腰叫了声师父，给马云之乐坏了。马家一共四个孩子，最小的也十三岁了，在古代这个年龄就已经很大了，都在找寻婚配了。所以芸卷到马府才两个月，但是却成了掌上明珠，一家人对这个小孩都是疼爱有加。 “芸卷，在此地等我，不要乱跑。这里是皇宫不是在自己家，听到了么？”马云之溺爱的将掉落在马车旁的罗裙轻轻的顺好，芸卷是一脸的不耐烦，眼珠子没动，小手一挥，宛如玉藕的手臂上带着一串古朴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马云之从这个声音里就听出了两个字“滚蛋”。嘿嘿一笑，也不生气，有些阴郁的心情也散了很多，转身进殿面圣去了。 虽说是小朝会，但是场地一点都不小，容纳几十人都是轻轻松松。李平风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穿着一身素衣，也不顾周边官员的眼光，自顾自站在最前面，心里想着，这自己身前没有人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右边站着宣阳公杜宝恒，左边站着绣南公华祁。相互点头示意，便不再言语。 几十名分班官员站定，薛都猫着腰从侧门进来，在上位龙椅旁高声唱道：“圣人驾到！迎！”众人跪拜：“恭请圣人金安！”武帝身着黄色长袍，绣赤色龙纹，走到龙椅前坐下，薛都又高声唱道：“起！”众人起身站定。 武帝眼睛扫视了一下，心中有些兴奋，都来了啊，肯定很热闹，于是问道：“众卿家有何事启奏？”话音刚落，后排一个言官捧着玉笏大步行出：“臣有本奏！臣温良韬弹劾当朝一品大员镇北王李平风，当街杀人草菅人命，无视我朝法制，败坏官府门风，有损朝廷威仪。请圣人将此人枭首，以正视听！” 武帝见有人出来说话，本来还挺开心，结果一听这人说的话，心里一肚子无语，你是真敢说啊，将李平风枭首。 别说京城私下里处死仆人的比比皆是，处死几个下人有啥说的，更别说别人有理有据，就是太嚣张了，当众杀了许多人，可他是李平风，当街杀人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武帝不想接这个茬，眼睛扫视，右相张傅玮六十七岁了，好像是没睡醒在打盹，左相马云之低头似乎是没看见武帝的眼神。李平风则是手放在小腹前交叉，一脸皇上你看着办的表情。剩下的两位公爷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也是沉默不语。 这时候六部中站出来一个官员，指着温良韬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你这匹夫！镇北王乃当朝一品大员，你小小的七品言官，还想杀我朝中流砥柱！是何居心！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弹劾他，你乃西北人士，如果不是镇北王在西北披荆斩棘，只怕你现在都是犬戎的走狗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武帝心中一乐，原来是兵部尚书许智昂。此人之前为兵部的小小掌故，之前随李平风征战西北，创下功劳，摸爬滚打到了尚书这个位置上，对李平风是钦佩有加，虽说这人说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好歹是打起来了！ 武帝兴奋的直了直腰，薛都看着自己这位帝君，心中也是一乐，也就只有这位才能拿群臣吵架当个开心的事，然后从中获利。 先帝当时可是没这个手段的。 随着两位开始的骂战，殿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当朝国公就可以无视律法嘛？” “处理自家下人触犯哪门子律法！你就是见不惯我们武将！” \"一群莽夫！当然瞧不上你！沐猴而冠，不是东西！” ......... 殿里保持安静的也就是只有武帝，两位宰相 ，还有三位公爷了。 还有一直在憋笑的薛都。 武帝也是以脑门子黑线，这都哪儿跟哪儿，当下气沉丹田，一声喝：“都住口！成何体统！什么有损朝廷威仪，你们像妒妇一般骂街，怕不是叫人看了才是真的有损威仪！” 众人连忙告罪称不敢，安静了下来。 “李爱卿，你说！”武帝直接开口让李平风自己来说，也好为自己开解。 直接李平风拱手拜了一拜：“圣人在上，本王也有事启奏！” “臣告河北道左青通敌，纵容犬戎将幽州劫掠一空！” “臣告域查司在我府中下毒，两年前寿宴之事恐脱不开关系！” “臣告江南道商会在我府中安插暗子，意欲窥探军国机密，有谋反之嫌！” 第24章 要不 换我去吧 三个问题下去，整个立政殿，落针可闻！ 这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右相张傅玮浑浊的老眼此时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平风，这个莽夫！他要干什么！左相马云之手在袖袍中，掐了自己好几下才镇定下来。 这百官中有震惊，有幸灾乐祸的，有钦佩的，但是有两个人腿肚子是软的。一个就是域查司副指挥使兴朗，另一位就是李平风左手边的绣南公。 昨日圣上差人告诉自己，将李府的所有人定性为敌国的密探。但是今日镇北王直接在朝堂之上，将这一大屎盆子扣在他域查司脑袋上！他摘都摘不掉，昨日自己在李府门口的事尽人皆知，毒药这个事虽说没有证据，但这个事情的源头是针对圣上的！今日，我域查司大难临头了！ 绣南公华祁是江南氏族的代表，周朝立国之时，就是依靠南方氏族大量的银钱支持才得天下。其中华家贡献最大，得了个世袭罔替的爵位，直到现在的武帝当年登基时，华祁整顿整个江南，倾力支持武帝，直接加官进爵，一跃成为当朝六公之一，可谓是一步登天！这时候的华祁不停的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看着李平风，一千多年的江南禁不起查！这谁都知道！但是谋反！不得不查！好恶毒的李平风！ 相反河北道左青的事反而排在最后了。河北道在朝廷几乎没有任何根基，又远离长安城，通敌谈不上，幽州民众在众多官员看来，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四五年没抢过了！ 好你个李平风！武帝才是所有人中最震惊的。他一直以为李平风行军打仗天下无敌，为人正直，秉性纯良。我呸！被你这五年的藏拙给骗到了！昨日就是在给自己通气，今天朝堂之上，直接摆明了：圣上，我要做孤臣，我把自己的路断了，你拉不拉我一把！ 说完李平风也不管众人的反应，依旧是抱着手，甚至还有空回头冲马云之挑了下眉，马云之目不斜视，只是手竖了个大拇指，摇了三下。 “圣上！冤枉啊！圣上要为我域查司做主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了这种安静，兴朗直接跌倒在地：“镇北王，我们虽有过节，可这么大的事！不能乱说啊！”要说这大殿上，兴朗也许不是官职最低的，但是一定是最招人厌的，毕竟谁家没点私密的事，还要防止是不是家里有域查司的人。所以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作壁上观。 武帝心想，你别这么快跳出来啊！！！是，我让你监察百官，但是这东西怎么能摆到面上说，这满朝文武，就你一个蠢货！ “兴朗，朕问你，镇北王昨日府上那些人的身份可查实了？”没办法李平风送来的机会，不拿可就真对不起这位老臣了。“回圣上，全部查实了，都是敌国的探子、密谍！”兴朗连忙回复道，域查司坐实这些事其实不难。 “这么说，我大周堂堂镇北王府上，有十个探子是这样嘛？“ “额...”兴朗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了，心想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抬头看了一下自家皇帝，只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反而是旁边的薛都冲他挤眉弄眼的，没办法，这货太蠢了，万一没回过味来，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圣上恕罪！此事确是域查司失职，现所有密探皆被镇北王拿下！” “这么说，镇北王不仅没有过反而有功了？” “......”兴朗头一磕不再多说了，总感觉越说越乱。 “有功要奖，有过要罚。”武帝直接站起来：“今日之事，镇北王有功，另有封赏！你域查司有失察之罪，竟然在我的长安城，有这么多敌国密探，既然你们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新成立内卫司，专职查办，是否还有敌国的密探” “奉圣上谕，域查司自即日起，专职查办我大周官员违法乱纪之事，兴指挥使，还不谢恩？” “？” “谢皇上！”兴朗拜倒在地 欸？ 欸？ 欸？ 这到底是降权了还是升权了？兴朗脑袋中快速的转着，这检查百官本来之前就是域查司的职责，把密探的事分出去，这么看来是降权了。可是现在将监察的职责直接挑明了，更加光明正大了，这么看就是权力更上一层楼。只是低着头的兴朗，并没有发现周围百官厌恶又恐惧的眼神。要是黄安顺在此，肯定是不愿意交这个权的，甚至和内卫司换都可以！这样一来，经费肯定大量缩减，更重要的是武力权柄的下降。之前为了查敌探，手底下网罗大量的江湖高手还有两个营的兵力配额。这查百官，你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另，设立内卫司，专职查办密探暗谍，直属内廷。令安业侯池裴枫、殿中少监余海潮、忠武将军李翰雄任内卫司副指挥使，添从四品官职。内卫司指挥使由圣上兼任。域查司，六部，以及其他诸部权力配合！” 薛都说完就躬身后退两步，能站着这个大厅的谁都不是傻子，兴朗除外。这新衙门成立只是借口，这几年域查司一家独大，办事效率却越来越差，这位皇上自然是不满的。但是这三个指挥使的人选就很有意思。一个庸王的义子，属于勋贵集团的；一个薛都的弟子，皇上的亲信；一个李家的残废将军，军中代表。看似谁家都有，但是就是没有氏族，今天镇北王又告江南氏族谋反，这里面可就太暧昧了...... “圣上，此事......”右相张傅玮刚要说话。 “这新衙门的地址，就选在福落宫可好？”武帝直接就打断了施法。张傅玮如同脖子被掐住了的鸭子一样，剩下的话卡嗓子眼了。这福落宫一说出来，众人就知道，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只因为这位武帝还是皇子在此地被关押过。这个伤疤可不敢揭。 众百官齐呼圣上英明，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责令工部配合内卫司将福落宫修整，早日挂上内卫司的牌子。 “镇北王，你说江南道有人谋反？这话可不要乱说啊！”宣阳公及时的说出了下一个问题，宣阳公乃是勋贵集团的顶尖的那一小撮人，跟氏族本身就不对付，不找麻烦，有事儿了踩几下已经算是仁慈了。 “这还不简单，听闻黄指挥使在江南，让他查一下不就行了！”李平风给出了个中肯的意见。“圣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没有任何证据的就调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绣南公五十一岁，胖乎乎的，不过保养得体，看起来像四十多岁一样的，这时候一脑门子汗，急忙的开始辩解。 “镇北王，你这可是污蔑之罪，拿不出证据你就是诬告！老夫定要找你要个说法！”李平风稍微往旁边挪了一步。实在是太吵了。然后拱手说道：“启禀圣上，此间我府中确有江南的暗子偷我军情机密，是否涉嫌，既然不让黄指挥使查，这样吧！” “要不换我去！绣南公，如何？” 第25章 镰刀割草 好！武帝暗中叫了一声！ 不好！这是绣南公悲惨的叫声！ 要说李平风和江南氏族积怨已久，这都要扯到几十年前了。当时还只是一个都尉的李平风娶了江南道大侠徐逢春的大女儿徐琳，当时已经产下两子李翰雄、李翰英。结果徐琳在外出做生意时，被江南氏族的一个公子哥看上，使用奸计，合伙将徐琳凌辱。徐琳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留下了当时李翰雄和当时刚出生不久的李翰英。 李平风听闻之后就要杀回江南要为自己的妻子报仇，但是当时的皇帝正在夺嫡的关键时刻，需要江南氏族的支持。只得告诉李平风，你本身是个农民，我现在将你贬为农民，不准你再拿刀剑。想要以此阻止李平风。 谁知李平风拿着一把镰刀，就像割草一样，从扬州一路将那些氏族的人像割草一样，只砍人脚，砍到了杭州。当时的氏族召集了许多江湖高手，都没能拦住李平风。最后扛不住压力，交出了那帮畜生，全部在徐琳墓前砍了脑袋。李平风的旧伤也是在这个时候留下的。到现在，不少江南氏族深宅大院里，阴雨天都有惨叫声，正是当年被砍掉双脚，侥幸活下来的人，却饱受病痛的折磨。双方也就这样结下了死仇。 今日李平风说要去江南，现在的李平风可不是当年小小的武将，这要是去了，江南肯定是一地的血雨腥风！ “嗯......”武帝做沉思状，心里其实乐开花，本来还想引导一下的，李平风全部都铺垫好了，自己按部就班就行。“黄安顺要查漕银失踪一案，辛知府忙于收缴今年的税赋，好像是忙不过来，要不辛苦李爱卿......” “圣上！”绣南公一声悲鸣，直接跪倒在地：“我江南众族为我大周呕心沥血，对圣上忠心耿耿，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这样对待我们，势必会让大家寒心啊！”绣南公此时也明白了，漕银还有税赋就是交换条件，只是这太憋屈了，本来氏族此举是另有所图，是想要给一位贵人做功劳的！凭他李平风一句话，所有的准备都白费了！绣南公心思急转，是时候做出选择了，万一真让李平风在江南翻出什么，那就更得不偿失了。“税赋之事请圣上放心，辛知府肯定能按时上缴，另外老臣令江南各族配合黄指挥使调查漕银失踪一案，相信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至于谋反之事，完全是莫须有！还请圣上明鉴！” “好！那就一个月，华爱卿，此事交给你了！若是交不上，我有理由怀疑，江南道就是另有猫腻！”武帝直接一拍御案，今日真是畅快！哼！江南道...... “左青通敌之事，诸位爱卿有何见解？”武帝直接就开口了，今日自己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那李平风想要的，自己就得给他。 百官今日感觉自己就像是陪跑一样的，尤其是温良韬，自己今天好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这时候赶紧夹住头，得罪了镇北王，名声还没赚到。都说镇北王被皇上刻意打压，今日过后这个事情恐怕要打个问号了。 河北道左青拥兵四十万。让一万多犬戎将幽州洗劫一空，确实是不应该。但是说他通敌，还是有些勉强。本来李长空的意思是要调查幽州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李平风更加老辣，直接给左青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虽说是得罪了左青，但是这样一来，左青就没办法再当缩头乌龟，对边关防范肯定会加强。另外自己也可以提出下一个要求：“圣上，不让我下江南，我请求北上，调查左青通敌一事！还望陛下恩准！” 这件事出乎意料的顺利，没人反对。以前不让李平风出京，是因为镇北军当时如同他的私军一样，这五年的拆散分化，已经只剩镇北边军李翰吉麾下了。另外就是李翰雄重新入朝为官，还有李平风今日断绝自己的后路，就是为了让武帝放心。 接下来就很顺畅了，日常事务处理完了。 “退朝！”薛都一抖拂尘，高声唱道。百官跪拜，出了立政殿，三三两两汇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老大人留步！”马云之快步跟上李平风，“今日之事也太过凶险了些，下次还要与我通下气。” “无妨，我们都是为大周，忠圣上。”李平风抱了一拳：“马相，本王不告诉你，就是不想我们挨得太近，毕竟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马云之呵呵一笑：“老大人说哪里话，慢说咱两家沾着亲，再者老大人这样的忠臣，与之为伍是我的荣幸！” 两人刚出了立政殿，就见薛都在门口张望着，看见李平风便快步走了过来：“王爷！圣上召见！”李平风抱拳告别马云之，直接跟着薛都去了万春殿。 进到万春殿被引到偏殿，这里是武帝用膳的地方。李平风一进门，武帝便迎了过来：“平风叔，来来来，陪我一起吃个饭！”“不敢！不敢！圣上还是称呼老臣李平风就好！”李平风连连拒绝，伸手想要武帝走在前面。武帝却是以晚辈之礼，搀扶着李平风落座：“哪里话，我从会说话的时候就叫您叔了，再说了，这里又不是朝堂之上，来来来坐！” 薛都挥了挥手，让大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剩下自己来伺候。两人分了主次落了坐，李平风却是不客气的开始吃起来。武帝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埋头大口吃起来。偶尔李平风还给武帝夹菜，武帝一点都不嫌弃，捧着碗接过来。除了吃东西的声音，两人都不再说话。 薛都偷偷转身揉了揉眼睛，这时候的武帝就像个普通人在跟自己家人吃饭一样。这种感觉只有在和李平风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平时哪怕是家宴，武帝也是高高在上的那个皇帝。 武帝吃完了一碗，拿着碗一伸手，薛都还没走近呢，李平风接过碗又给盛了一碗，自己则是慢条斯理的开始喝起了汤。 如果有外人在现场一定不敢相信，这是皇上的午餐。两个荤菜，两个素菜，一个汤一个糕点。菜也是寻常人家常见，甚至都不如富贵人家。 “哎呀~” 两碗饭下肚，武帝不顾形象的长舒了一口气。“平风叔，你别说，就跟你在吃饭的时候，香！” 李平风放下碗，两个人碗里都干干净净，就跟以前一样。李平风喝了一口茶，心里想这圣上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这茶还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么？”李平风问躺在椅子上的武帝。 “嗯，内库只剩一百万两不到。国库虽说表面上很充盈，但每年上缴的税银越来越少，漕银、盐税烂成一团泥了。平风叔，您说我是不是比不上我的哥哥。十年了！大周还是这副样子！”说到此处，武帝坐直身体，眼睛通红的看着李平风。 第26章 利益交换 “久病需良医，圣上无需自轻。这十年圣上所作所为当为明君，百年顽疾，圣上还需多些耐心。” “薛都，把图拿过来！” 薛都从自己的袖袍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其中拿出一张小小的绢布，武帝、李平风也各自慎重的拿出一小块绢布，三块布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标记。 薛都手拿托盘走出了偏殿，将东西交给小太监，又挥了挥手，将外面的太监宫女赶的更远。自己也关上大门走远几步，双手抱在怀里，身形慢慢的摇晃。 这时候余海潮大步走了过来：“师父，接到了旨意，让我去内卫司，这次怎么这么快？”以往成立新衙门，流程都得走一个多月。这次上午发布，下午就传达了旨意，据说工部已经去了新衙门地址，牌匾都挂起来了。 “你知道这么快，那就说明这件事耽误不得。你们几位都没怎么碰过面，你常年在宫内，出去了，多看多学多问，知道吗？”薛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看着余海潮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的。 “孩儿省的！已经约了侯爷和李将军明日进宫面圣。”余海潮低声满是好奇问道：“师父，这圣上和镇北王聊天怎么连您都赶出来了？” “哼，臭小子，把你那点心思烂死在肚子里！”薛都用拂尘敲了一下自家徒弟的头：“你师父我是自己出来的，在圣上身边，你要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问你，要是今日我在里面，到时候各方人员来问我，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呢？”生怕自己这性格耿直的徒弟悟不过来，直接低声说了出来。 余海潮脸一红，低声道了歉，然后两人站定就不再交谈了。 武帝和李平风对着地图，低声谈论了很久，声音压得很低，没人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足足有一刻钟，二人才将自己的图收回，贴身放好。薛都的那份也是叠好，两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 “咕嘟~咕嘟~”几大口茶水喝下去，武帝清了一下嗓子：“本来我的意思，是让黄安顺去查密谍，瀚雄他们去监察百官。您昨天突然来密信，我才改了主意，您跟我说下具体原因。” 于是李平分将自家发现黑阁的密谍，顺藤摸瓜查到的“流星计划”全部给武帝讲了一遍，只是将黑骨令的事情瞒了，此事另有计较。“之前域查司的人只适合查查简单的事，而且人员体系复杂，不适合这个。内卫司从成立开始，就是要和天下第一的情报机构过招的！”李平分讲完，武帝也明白了，好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江南的事，今日作为交换，漕银失踪，税银，应该都能收上来了。只是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也不知道这群王八蛋要做什么！”武帝提起江南道那帮人很是生气。“报复也只会冲我来，圣上不必困扰。这是好事，就怕他们不动！”李平风安慰武帝：“折子里也给圣上讲了，调赵猛去往淮南水师去对抗倭寇海盗，老臣要去往边关，第一安抚边军，第二我要去试试，能不能把幽州的民众营救回来。” “此事拜托平风叔了！”武帝竟起身郑重的给李平风弯腰行了一礼：“此件事了，定不再做这种利益交换的事！”李平风连忙站起身，扶住武帝，不敢让他真拜下去。 武帝拿起薛都的那份图纸，两人出了偏厅的大门。薛都连忙隐蔽的接过图纸，藏进自己的袖袍。看起来像是扶着武帝出门的样子。 “您将卫队调进城了？” “回圣上，是的！那时候就计划着北上，所以让他们进城做护卫，毕竟我一走，怕他们对一家老小不利！” 武帝慢步走着：“不打紧，这是小事，这谁家没几个护卫。早就该这样了！” “听说空儿的病好了？”武帝边走边说。“回圣上，确实是好了！”李平风稍微落后了半个身位。 “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闲暇的时候，带空儿来宫里，跟我家那几个小子一起玩一玩！” “老臣谢圣上恩泽，圣上留步，老臣告辞！待拙荆回家，我便北上，到时便不来拜别圣上了！”几人已经来到了大殿门口。 “平风叔！”武帝一把抓住了李平风的手，眼眶有些湿润：“一路珍重，我在长安等你凯旋！” 李平风用力的握了一下武帝的手：“请圣上放心，我一定回来过春节！薛统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留一杯酒！” 薛都闻言也是欣然答应，三人拜别，各自离去。 “薛都！走，咱批奏折去！镇北王去对付外敌，我们在家里也得用功，为大周！” “圣上，不可孟浪！今日已经暴露了许多！”薛都急切的低声在后面提醒武帝。 “你这老货，也忒无趣！”武帝一挥龙袍在前面自顾自去了，只是脚步轻快了许多。 薛都抬头看着跟前的几位近侍，眼睛里闪烁了凶厉的眼神：“若有半个字传了出去，咱家定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想活就把嘴巴给我闭紧！”几个小太监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平风路过立政殿外，看见马云之的马车外坐着一个小女孩，这时候日头正毒。小女孩也不避，将书本放在膝盖上，双手放在眉毛上搭了个凉棚。李平风走过去问：“你家大人呢？这么大的太阳晒伤了可不行，马云之是你什么人？” 小童理也不理，转个身背对着李平风，手里的铃铛发出几声清脆的音。李平风见状也是觉得好笑，于是故意走在小童前面去，小童又转身背对过去。两个人如此反复，玩的乐此不疲。 在远处的战疯看见自家老爷，半天不过来，以为有啥事，一路小跑过来，就看见这画面，心里想，这也是个老不正经！嗯！就是这样！“义父，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护卫队的人在对面住下了，您是不是要见见。反正圣上都知道了。” 李平风头也不回：“扇子给我。” 战疯从腰上拿出一个硕大的折扇，没办法，义父的要求就是结实耐用。这个都可以当作兵器了。交到李平风手上，李平风掂了掂，冲战疯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打开扇子，将扇子卡在轿子门口的缝隙，然后揉了一下童子的脑袋就转身离开了。 芸卷小小的身影刚好被挡住，剩一双明亮的小脚丫在阳光里摇啊摇的...... 第27章 威武霸气 “见过大帅！” 李府斜对面的客栈已经被包下来，李平风的亲卫全部住了进去，甚至还有三十多名的骑兵。亲卫队总共有五百人，一下子来了将近一半，将客栈挤得满满当当。 这时候所有人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家大帅，李平风也是欣慰的看着这些精壮的汉子。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虽然这几年自己在长安城，但是每一年这都会跟边军换值。虽说五年没大的摩擦，但是这一路上的土匪可是遭了殃的。战斗力不降反升。 此时的李平风盘着腿坐在院里一个大磨盘上，周围一圈军士围着他。正在听李平风讲解武功，李平风虽然没展示过自己的身手，教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围的军士都是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了。要知道为什么很多技艺最后都失传了，就是因为师承在过去是很多条件限制的，现在李平风可以说是在传授自己宝贵的经验，所以里三圈外三圈都围住了。 院子里只有李平风的声音，周围的人都像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些军士都是一二品左右，少部分三品的，所以讲解的都是基础，李平风讲的通俗易懂，战疯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 一晃时间来到了酉时，李平风终于讲完，伸了个懒腰：“都别围着老子了，热死了，赶紧吃食端上来！” 众人哄笑一声，散开来，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客栈老板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晚餐，开始在院里吃起来。 几个百夫长围着李平风，一脸暧昧的看着李平风。 “几个臭小子，干什么？”李平风端着碗，手里拿着一瓣蒜，吃得是满嘴油光。 “大帅，这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你可得带着我们！” “你们这次可能去不了，你们得要帮我看家。不能让我家出什么事儿不是！”李平风将一大口面塞进嘴里，这可是公款，得多吃点！ 几个百夫长回头看了下自己的下属，摇了摇头，顿时院子里响起了一片叹气声。 “不用了，你们全部跟着大帅北上吧！” 突然院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温柔，但是这满院子的人全都是一哆嗦，包括李平风！ 众人回头一看，门口站着五六个身影，李翰雄夫妇、李长空、胡八斤。中间站着一个妇人，身材高挑，身着深棕色长裙，面容温和，一双桃花眸不仅没有破坏气质，反而整个人气质更加神圣，身边跟着一个背着巨大剑匣的丫头，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这妇人正是李平风的夫人——徐钰！ 满院的军士直接全部站起，眼神随着徐钰的移动，眼神里又是敬畏又是开心！自家夫人回来了，要说为啥对李平风尊敬但不畏惧，却对徐钰又敬又怕的。因为这院里大多数人没参军前，都是在徐钰的镖局长大的，没少挨打，可别看夫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打起人来，可了不得！ 徐钰缓步来到李平风面前：“相公，你带着他们北上就行！这长安城有我呢！” 李平风连忙放下碗，用袖子擦完屁股下的磨盘：“夫人！坐！我这不是想着瀚雄需要人手嘛！” 李长空此时就像是看见偶像，两眼冒星星的看着徐钰。我滴乖乖，这就是我奶奶嘛？也太霸气了吧！你看这满屋的壮汉瑟瑟发抖，还有这老头儿，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殷勤过！ 今日早间袁怡琴直接去了兴化寺，将最近的事都给老太太讲了，利索的收拾东西就直接回来了。大娘子早早的派人通知了李翰雄他们，在门口就迎着了，没来得及叙旧呢，就听见这边闹腾，领着众人就过来了！ “瀚雄这边，我从镖局叫人来，这群崽子你全部带去北方，你这次是深入敌国，不一样。”徐钰虽说是老夫人，其实今年才四十五岁，常年习武，保养又好。看着跟三十多岁似的，这再一看现在跟个老农一样的李平风，这反差感绝了。 得，这事儿有谱了，只要是老夫人发话，就是板上钉钉了。院里的汉子高声呼喊，敲的胸膛砰砰响。 “夫人，好歹给点面子！这么多人呢，我也有我的安排！”李平风在旁边低声嘟囔着。徐钰也不理他，和院里的汉子招呼一声，一起吃饭了！李长空等人也是一起在这里吃了。院子里点亮几个大灯笼，照的亮亮堂堂的，十分的红火热闹。 吃完了饭，众人围成一个大圈。里面正在两两对垒摔跤，此时已经好几连胜的，正是之前问话的百夫长，站在中间叫嚣，周围全是起哄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此时的李长空看着这些壮硕的汉子，生命力张扬，也是深受触动。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这就是我华夏的男儿！ 胡八斤在身边一个劲儿呼喊，扯着嗓子叫着好。 这百夫长见无人来挑战，直接一跃而起，飞身上了凉亭。高声唱道：“ 烽火连天战鼓鸣，铁骑如风踏营营。 血染旌旗红胜火，刀光剑影映日明。 吾将奋勇冲前线，英雄豪情震天地。 战鼓声声催人急，誓将敌寇尽除清。” 唱到后面，两百护卫都是手擂胸口，高声合唱，声音仿佛要撕开黑暗，直冲苍穹！ 正在算账的客栈老板擦了擦眼角的泪，唤来小二：“明日杀头猪，算我账上，不够就两头！”小二嘀咕：“这老儿转性了咋地，这么大方？”不过给这些好汉吃，那我得去让王屠夫给我宰两头，挑两头肥的！ 李翰雄被一群汉子簇拥着，展示着自己侄子给做的假肢。被这种氛围感染，也是开心了很多，和这些糙汉子在一起，比在这劳什子长安城舒服多了。 一直闹到戌时一刻众人才散去，该巡逻的巡逻，该睡觉睡觉，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任务。李平风一家回到了自家大厅，刚坐下，李平风就对着李长空说：“空儿，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有要事找你！” “是，爷爷！那我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对着众人行了礼，退出了大厅。 和胡八斤走到自己小院，李长空说：“你说，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 第28章 奇女子 胡八斤也是看得出来，今天老夫人对这小少爷有些冷漠，但是这话不能说啊！“那怎么能呢，少爷！可能是事情太多了！没照顾到！” 李长空也是摇摇头，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 此时的大厅，就剩下李平风、徐钰、李翰雄夫妇，那个小丫头已经带到后院去了。气氛有些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 “夫人，今日你不应该啊，空儿是你的孙子，怎么这么冷落他，他好几次想跟你说话，你都没理他！”李平风也是有些气愤，但是又不能说重话，他对这位夫人是钦佩有加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但是他......太像瀚英了！”徐钰再也忍不住，低声痛哭起来：“这么些年没看见，今天一看跟瀚英小时候一模一样！你说，我死之后有什么颜面去见我姐！瀚英死了！瀚雄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我没脸去见她啊！” 李翰雄直接是跪倒在地：“姨娘，这事不怪你！娘亲和瀚英，不会怪你的！此事千万不要再提了！空儿劫后余生，定有后福的！” 袁怡琴扶着徐钰，也是眼泪都止不住。这一家子太苦了。 “空儿他......昏迷的时候，我都没回来，我是不敢面对啊，我害怕，我害怕又要经历一次！平风你说，空儿他会不会怪我啊？”徐钰泪影婆娑的看着李平风，李平风也是虎目含泪：“不会的，夫人！空儿可懂事了！而且，他可是神仙看中的人，吉人天相，不会的！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就好好的疼你的孙子吧！” 徐钰点了点头：“真的么？”美目中有几分不信，这个样子竟然还有几分童真。李平风见状也是放下心来，又觉得好笑：“真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要你管！都怪你，让孩子们都跟着你受苦，你......” “怡琴，扶瀚雄回去休息吧！明日有事相商！”李平风招架不住，连忙开始转移话题。自己也是跟徐钰一起向后院走去。 “空儿真的不会怪我？” “我的夫人，就这几步路，你问了五六遍了！放心吧！肯定不会的” “那就好，要是怪我，我肯定饶不了你......” 此时的李长空眼睛瞪的老大了。看着面前的胡八斤：“你说我爷爷是我奶奶的亲姐夫？”胡八斤连连点头，这才给李长空讲起来...... 当年李平风的夫人徐琳去世之后，李平风去江南报仇，受了重伤。家中李翰雄才几岁，李翰英那时候才几个月。没有人照顾根本不行，但是江南氏族势力庞大，找了不少人来要暗杀掉李平风一家。徐逢春找了好几拨人，要么不敢接，要么就是其中还有杀手的。头疼至极。 和知书达理的徐琳不同，徐钰从小就在武功上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当年徐琳身亡时，徐钰才十五岁，但是已经是独自走镖好几年的老手了，小小年纪就入了五品，为人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手里一柄清风剑在淮南 淮北 江南三道闯出了清风剑仙的名头。黑白两道都是佩服的很，所以当时镖局的生意做的极大，就在这时传来了噩耗，徐钰不顾自己父亲的阻拦，毅然和徐家断绝关系，去寻李平风去了。 徐钰披麻戴孝，手持清风剑，就这样入了李府。这时徐琳才去世不到一个月，第二天，李府直接门口放了一挂鞭炮，宣布李府娶了新妇。徐琳一手提剑，一手抱着还在襁褓中的李翰英，站在李府门口，一口气杀了十几个来闹事的人。 这时候徐逢春赶到，徐琳直接跪在自己父亲面前：“女儿不孝，不能再侍奉爹爹左右了！姐姐走了，我不能再让姐的孩子出事！”磕完三个头，徐钰站起身，真气鼓荡，清脆果断的声音响彻整个扬州城： “我乃徐琳的妹妹！李平风的妻子！要寻仇的、要报怨的，今天我给你们这个机会！过了今天，谁再背后动手脚，我定杀你全家！” 当天下起了大雨，这位十五岁的少女，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清风剑，迎战整个扬州城！ 从最开始三五人，到后面时十数人，再到整个李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徐钰将李翰英交给李翰雄抱着：“看好了！看我是怎么为你们爹娘报仇的！元福！擂鼓！” 当时青年的元福肩扛着战鼓，站在徐钰身后：“夫人！属下为您擂鼓助威！” “咚！” “咚！” “咚！” “咚！咚！咚！”鼓声越来越激烈，徐钰一声长啸，直接冲入人群当中！ 如同一朵白莲随着风雨落入汹涌的浪潮中，一起一落，绽放出血色的花朵，浸染了白色的丧服。 清风剑快如闪电，每次出剑有人殒命，但是周围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元福的鼓声越来越快，眼睛被雨水冲的睁不开眼，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放声唱了出来：“ 快意恩仇事，江湖任我行。剑光寒照夜如昼，恩怨情仇未了情。 江湖风波恶，世事如棋局。谁解当年恩怨，唯有剑下论英雄。 豪情冲云霄，壮志傲苍穹。笑傲江湖路，恩仇一剑中。 剑出鞘，雷霆怒，恩怨清。快意恩仇事，江湖任我行。 风起云涌间，恩仇似海深。挥剑决浮云，快意恩仇心。 江湖路漫漫，恩仇今日了。剑指天涯路，快意恩仇消。” “元福！唱的好！鼓声再快些，杀的不够快”徐钰飞身而起，一记凤凰三点头，应声倒下三人。 元福闻言直接将鼓扔到地上，真气行至双手，以双手作为鼓槌擂鼓。徐钰出剑速度更快，引项长歌：“ 剑影刀光映扬州，江湖儿女志如磐。豪情万丈破云烟。 酒入愁肠仇未了，剑出鞘外意难全。天涯海角任翩跹。 浪迹天涯终不悔，快意恩仇笑苍天。风云变幻掌中观。 豪情壮志今犹在，江湖岂能共婵娟。十天阎罗笑看人间” 唱得又急又快，手中清风剑快成虚影，不断有人倒下。 从中午一直战到晚间，当周围视线一空的时候，徐钰才发现，整个李府面前没有站着的人了。手里的剑也是不堪重负，成了一柄断剑。元福双手也是鲜血淋漓，此时正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雨还在下，整个丧服直接染成红色！徐钰将手中断剑往地上一掷，气势更胜以往，仰天怒吼，青色的真气萦绕全身，雨水近身不得。竟是一口气迈进了那六品境界！ 是日，扬州城半座江湖被徐钰砍杀在自家门口。身穿着被血染红的丧服和满身血的李平风拜了天地。一日内进七品境界更是名满江湖！ “咕噜~”李长空咽了一下口水。 这真的是今天这位看起来温柔又慈祥的奶奶做出来的嘛？ “真乃奇女子也！”胡八斤捏着戏腔唱道。 是啊，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奇女子！ 第29章 家宴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诶呀！我的少爷，这江湖上哪儿还有不知道这件事的，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夫人不再出手，那也是江湖响当当的清风剑仙啊！” 李长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斜斜躺着：“八斤，你说，我们能在这江湖闯出名声嘛？快意恩仇，仗剑天涯！”想想都觉得兴奋！ “那是必然的！您到时候是名震江湖的高手，而我则是名满江湖的狗腿子！”胡八斤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少年意气，对未来充满想象。 徐钰此时手中拿着黑骨令，神色凝重：“这么说，黑阁的一位候选人失踪了？黑阁的人暂时还不知道，在准备其他的行动？” “是的，黑阁的候选人身份神秘，不到最后一刻，谁不到不知道谁，意外之下落在了我的手里。原主人不知道是失踪还是死了。一起的还有这个”说着就把那张图递给徐钰。“江湖的事，你比我清楚，叫你回来，一是我走了家里没人不行，二是此事该怎么解决。”李平风拿着蒲扇轻轻的给徐钰扇着风。 徐钰也懒得管他，六品之上已经是不畏寒暑，还拿着扇子在那装！不过，好像心情还不错？徐钰拿着那张神秘的图对着蜡烛研究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黑骨令倒是我们扳倒黑阁的一个机会，只是黑阁的普通成员不知道，阁主可是知道的，这件事好像不好做......” “这个我考虑过了，我觉得以黑阁的尿性来说，是不是之前选定的成员不要紧，而是要活下来！你看这个黑骨令在老林身上，原主人去哪儿了？他为什么不交出黑骨令给自己的上级？这些行为说明黑骨令很有可能，谁拿着就是谁的！或者有机会冒名顶替！”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正好要北上，暗中调查一下，回来再做定夺。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这张图我也不认识，不过看着有些年头了，等个机会，我问问我爹......” “老爷子身体怎样？是不是还恨我呢？” “哼，恨你不是应该的？两个女儿都被你拐走了” 李平风大呼冤枉：“这这这......这从何说起，当年拜堂可是你按住我的头......” “闭嘴！老娘当年要不是考虑到去照顾你们，名不正言不顺，瀚雄、瀚英又不能没有娘，我能嫁给你？你不知好歹你......” “夫人......不能揪耳朵！轻...轻点......” 翌日，胡八斤伸着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见自己家少爷正在做奇怪的动作，已经满头是汗了。一会儿趴在地上，双手撑地不停的上下起伏，一会拿着一对石锁高低的举着。看的是他是一愣一愣的。 李长空也觉得好笑，胡八斤自然是不认识现代的健身动作的，自己再床上躺了这么久，这两个月不停的恢复锻炼，身体才强壮了些。“八斤，过来！一起练，我来教你！” “好咧，少爷俺来了！”胡乱的洗了把脸，胡八斤撩起衣服掖在腰带里，跟着李长空一起做俯卧撑。两人哼哧哼哧练了半个时辰，李长空往地上一摊：“妈的！太欺负人了，不练了，不练了！” “咋地了？少爷，咋不练了？” 咋地了，咋地了，你说咋地了！我累的气喘吁吁，你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一口气就是几百个俯卧撑！那最大的石锁拎在手里就跟玩儿似的。这也太欺负人了！我穿越的！给点面子好不好！ 胡八斤单手拿着石锁一边做屈臂，一边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你别说啊，你这一套可有意思了，你看我额头都出汗了！” “滚！” 李长空洗了澡换了衣服，领着胡八斤直接去了中院偏厅吃饭的地方。一路小跑，根本不想理这个大胖子。胡八斤也纳闷儿，不是你让我练的嘛，我练了你咋还生气了，你跑三步，我走两步就行...... 来到偏厅的时候，李平风老两口没到，李翰雄夫妇坐着正在闲聊，李长空给大伯和大娘子请了安，也坐下来等李平风了。“今日要与安业侯还有余少监去面圣，用过早餐我就进宫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回来送父亲，辛苦怡琴帮我送下父亲！”李翰雄也是多年不与父亲分开，是万般不舍。大娘子自是低声应下。李长空还在给胡八斤翻白眼，胡八斤还以为李长空看不惯那两口子秀恩爱，不停的悄悄点头！ 这时李平风徐钰到了，李长空连忙站起身，跪下声音清脆的请安：“孙儿长空，给爷爷奶奶请安！爷爷奶奶早上好！”“好好好！乖孙儿起来起来！”徐钰连忙伸手将李长空扶了起来，拉在自己身边坐下。李平风只得悻悻的坐在了李长空的位置。李家吃饭时，贴心的下人都在同一个房间里吃的。这时候福伯，胡八斤，还有袁怡琴的两个丫头，还有一个人就是昨天徐钰带回来的那个女童，都在旁边的另一个桌子上吃饭。一家人到齐，就准备吃饭了。 就在这时，下人那一桌突然响起了一阵骚动。李长空看过去，就看见胡八斤手里拿着一个大碗，这碗少说有胡八斤的脑袋大，很明显是公用的。奶奶带回来的那个丫头，手拽着碗边，对着胡八斤仰着头，怒目而视。 “你这丫头，这是一桌人吃的，你拿走了我们怎么吃！”胡八斤低声说着，毕竟老爷夫人在，有点丢人。小丫头两手拽住碗，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也不撒手。 李长空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丫头，脑海里就想起隋唐演义里对李元霸的描述，用在这丫头身上，一毛一样！面貌苍白如病鬼，身体枯瘦如柴，至于力大无穷，看斜放在门口的那个物件儿，估计也差不了多少。消瘦无比，脸颊上一点肉没有，就是一双大眼睛又大又亮，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脖子和四肢都有戴上样式古朴的项圈和手链脚链，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习俗。 “八斤，让她拿吧！你去厨房再拿一份过来，你跟小孩子较劲儿干嘛！”李长空看两人僵持不下，只得说了胡八斤几句。胡八斤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是少爷！”那小丫头见状，冲着李长空龇牙一笑，抱着碗竟然蹲到门口去吃了！胡八斤边走边说：“粗俗！粗鄙！粗......反正就是粗！” 这两个活宝，直接给在场的人逗笑了。徐钰看着自己孙子，又看看蹲在门口的小丫头，眼神里多了些异色。这小丫头可是连自己都不服的，怎么冲空儿这么温柔的。诶呀！越看我的空儿越顺眼。徐钰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空儿，我给你找一个媳妇儿可好？” 第30章 九黎族 “咳！咳！咳！” 李长空直接将嘴里的粥喷了出来，眼珠子快掉地上了：“奶奶！我才十岁啊！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徐钰也是有些尴尬，好像是有些着急了。只得低头开始吃饭，化解一下尴尬，这时候胡八斤也是拿了东西回来，终于是开开心心吃起饭来。 这丫头饭量是真好，那么大一碗吃的干干净净，然后背着自己的巨大武器，站在了门外。小丫头身高四尺不到，这兵器却有五六尺长。斜挎在肩膀上，显得十分怪异。 由于李平风马上要出京，吃完饭一众人都聚到客厅中，商议接下来的安排。刚刚缓一口气，福伯就来说宫里来人了。众人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 李平风等人连忙起身，让福伯将人迎了进来。 “余少监，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余海潮。余海潮拱手爽朗一笑：“见过镇北王，清风仙子，见过诸位！”进到厅里分了主次落座，上了茶。 “圣上有口谕，下官便主动讨了这个差事，来拜访镇北王。”余海潮虽是宦官，但是生的英武高大，行事作风也满是江湖气。正常来说，都是先传完旨意再落座的。但是余海潮根本没提旨意的事，坐下来之后再讲，显然是不想这一大家子跪来跪去的。不是正式的旨意，是可以这样做的。而且直接称呼徐钰为清风仙子，显然是江湖里的称呼，亲近又不失礼。 一家人顿时对余海潮的好感直线上升。“余少监有心了，日后瀚雄就要与少监共事，瀚雄他军武之人，还需要少监多多照顾！”李平风示意余海潮边喝边聊。“镇北王客气，直接叫我海潮就行，以后一个屋檐下，应该说相互照顾才是。”余海潮也是应下：“圣上口谕，让镇北王明日再出发，有新的旨意到，诸位要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不要失了礼数” 古代接圣旨可是马虎不得，沐浴焚香，官身的必须身着官袍，摆案起香，行三拜九叩之礼。每次圣旨前，都是有小太监提前告知的，确实是小差事，不应该余海潮来。李平风又是再次谢过，众人闲聊了一会儿，余海潮将茶碗放下， “王爷，洒家就不多留了，李将军，咱们一起去见圣上吧，正好顺路！” “少监稍等，我换了官服，同你一路去！”李翰雄抱拳 余海潮大方知礼，李平风又是有心结交，气氛自然是和谐热闹。 李瀚雄很快换了官服，众人一起向大门外走去。路过前院的时候，看见那小丫头背着巨大剑匣趴在假山上晒太阳。这么热的天气，她又像晒咸鱼一样，成个大字，李长江等人都是多看了几眼。 “咦？”余海潮本来都走了，又回头看了几眼，因为盯着别人家人是个很失礼的事情。但是这个太奇怪了，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看见余海潮求助的眼神，徐钰微微点头， “哈哈哈，李府果然是能人异士多！这丫头不简单啊，王爷、清风仙子留步，我和李将军一同去了！” 李长空可是很好奇，这丫头很不一般，脖子和四肢上的东西，还有那巨大的剑匣，还有瘦得吓人的样貌，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一起回到了大厅，大娘子袁怡琴请了安就直接回房了。李平风习惯性的掏出烟杆，看了看自家夫人的脸色，又收起来了：“夫人，为何不让我留些人给瀚雄，他新到衙门，手里没人可不行！” “不用了，事关你的安危，而且他们军中待惯了，这种他们做不来。我从镖局里叫人来，身世你放心，都是从小养到大的，有几个不错的苗子，要出来历练历练。” 李平风点点头，镖局很多都是儿徒，忠诚度完全可以放心。而且镖局本身接触不到朝堂，有密谍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关键是，很多手段，江湖人会更擅长一些。徐逢春的镖局训练可都是从李平风军中学习的，作战也是上乘的。毕竟很多都是调入军中亲卫的。 “空儿的武艺要开始学了，之前他身子弱，已经耽误了太久。叫你回来，就是让你带着他开始习武。”李平风看着门外正在和胡八斤斗嘴的李长空，露出慈爱的笑。 “我知道，你出发后，我会带着一家人去城外的庄园，这长安城我还是不习惯！”城外的庄园，说是庄园其实是小镇，是作为镇北王的封地赐给李平风的。徐钰一直不喜欢长安城，觉得束缚太多。徐钰低声询问李平风：“胡八斤你是不是另有安排？我看他根骨不错，听你说，为人也很机敏。你又让他跟着空儿，你给我交个底，我也好做打算。” 李平风沉吟着点头：“看看他品行如何，跟空儿一起习武吧，武功底子太差了些。这样才能保护空儿，毕竟空儿不能一辈子在我们的保护下。” 徐钰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又接着说：“今日余海潮看出了小丫头的端倪，没问题吧？” “放心，余海潮不是多嘴的人，而且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这小丫头目前除了力气大点，长得瘦点，饭量大点，也没啥特殊的。对了，还是没给她取名字？” “人家不要啊，三年了，除了饭量别的是一点都不长！”徐钰每次提这事儿就生气，这丫头就是个小闷葫芦，一年说不上几句话。取了好几个名字，都不要，只有以小丫头称呼。 就在这时，大厅外面突然吵闹起来，李平风徐钰赶紧出门查看。原来是胡八斤不知道怎么惹到小丫头了，被拿着扫帚追的满屋子跑，李长空则是在旁边加油：“跑快点！加油！打...打他的屁股！” 小丫头背着巨大的剑匣，速度可不慢，胡八斤体力好，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满院子鸡飞狗跳，好不热闹。这时候福伯从外面走过来：“老爷夫人，已经通知了战疯他们明日再出发。准备好了酒菜，下午开席，定了量，不会误了明日的事！老爷夫人放心！” 福伯是个很奇怪的人，存在感不强，面貌普通，属于是见过好几次都记不住的那种。但是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能出现。将整个李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李平风点点头，福伯的办事能力自然没得说，不再多问。倒是福伯饶有兴趣的看着院里玩耍的三个孩子：“年轻真好啊！有年轻人就是有希望！” “这个徒弟不能给你啊！她身份不一般。”徐钰头也不回，像是后脑勺有眼睛一样，福伯挠挠头：“哈哈哈，我不是哪个意思！”随即转身看向哪个瘦小的身影： “逐鹿问鼎缚五行，身若龙象啸神灵。” “九黎族！消失千年的九黎族！” “我确实没资格当她的师父！” 第31章 送行 “那你这老货在发表什么感慨？”李平风看着福伯，就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嘿嘿，您不是说让少爷习武嘛，我看上的是他”福伯低头一乐，手指指向了胡八斤：“我年纪不小了，可能没机会再找徒弟。而且八斤根骨不错，机敏，观察力强，适合我的路子。虽然年龄大点，但是我下点猛药，还是有机会的。” 这句年纪不小了，直接让李平风沉默了，身边的老伙计只剩福伯一个人了。两人一起长大，经历了无数的生死。现在也到了考虑后事的年纪。李平风胸口有些发闷：“哼，你可不许死我前面，八斤！八斤！过来！” 胡八斤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谢谢老爷救我，不然都被这小屁孩给我累死了！老爷唤我何事？” 李平风指着福伯：“八斤，跪下！叫师父！”胡八斤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跪了下来看着福伯：“师父！”干脆利落的磕了三个头。“你不问问为什么？”福伯没有让他起来反而问了一句。胡八斤立着身子：“不用问，老爷夫人救我活命，福伯平日里待我如子侄。虽不知为何，不会害我就是了！还多了个师父，是我赚了！” “好徒儿，快起来吧！”福伯单手扶起胡八斤，算是认下了这个徒弟。李长空也是在旁边开心的鼓掌，胡八斤的身世可怜，孤身一人，现在有了师父，也就是有了牵挂！突然耳边响起几声有气无力的掌声，回头一看，小丫头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拍着手。看见李长空看她，假装有劲儿的拍了两下就又没精神了。但是李长空还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去了对面客栈，今天老板听说今天可能就要走，急急忙忙，亲自上阵做菜。祈求一定要吃完饭再走，众人不敢耽误，于是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帮忙做菜的做菜，还有现场帮忙搬东西的。李平风一进来就被拉走去帮忙做菜了，胡八斤被李长空赶去和福伯培养感情，夫人和大娘子去了后厨，就剩李平风自己在院子里晃。 兵器拿起来看看，锻打的不错，也仅是对这个时代来说，在李长空看来，含碳量不够，也不是夹钢，更别说合金了。盔甲是扎甲，手艺很好，但是看的出来都是很旧的，上面还有砍伤的痕迹，也说明了这支队伍乃是百战之兵，也是防护性不足，堆厚度，就不够灵活了。没见过这个时代的战场，也不好说。还有几十匹战马，没有对应的前世的品种，看着还是不错的。李长空对锻造可是情有独钟的，前世很多小物件都是自己打造的，对战马这些就是一窍不通。 明日就要开拔，这时候喂的都是上好的精料。豆饼加上草料，战马们吃的正香呢，面前站着个小孩子，在翻看自己的饭。其中一匹马不耐烦一甩头将饲料甩了李长空一脸。李长空用手一摸，像是抹的更匀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小丫头蹲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着李长空的窘相，笑得身躯乱颤。 “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是小哑巴呢！你叫什么名字？”李长空胡乱的擦了一下，坐在小丫头对面，抬头看着这个怪人。 小丫头蹲着，双手托腮：“没名字，我娘说了，我们是弃族，不能有名字。” “以后也没有？” “那也不是咧，需要一个特殊的人，赐给我名字我才有名字，可是......” 被门口的一阵骚乱打断了，却是李翰雄回来了，神色紧张的在李长空耳边低语了几句。李平风听闻也是脸色大变，正要有动作就被一个爽朗的笑声打断：“世叔！你要离京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金绣袍的中年男子，面白留着短须，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身后跟着一高一低两个人。李平风连忙走过去，刚要弯腰就被对面的男子扶住：“世叔，我啊！吴迪啊”旋即低声在李平风耳边说：“不要伸张，我是偷跑出来的！平风叔远行，我哪儿能不来送别！” 原来是武帝带着薛都和吴志远来了，李平风闻言双眼通红，使劲儿的握了握武帝的手，便领着武帝进到大院里。院子里有个小小的高台，是平日里说书唱戏用的，今天人太多，高台上也摆了一桌，就座的时候，尴尬了。武帝要坐首位了，但是今天又是以晚辈过来的。闻讯赶来的徐钰等人都不敢动，还是武帝自己大大方方拉着吴志远和薛都坐在了下首。 院里虽说都是李平风的亲卫，但是见过皇帝的就只有战疯一人。战疯此时一手拎着一只鸡，一手拎着菜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只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可怜。直到武帝摆了摆手，才如蒙大赦，一头钻进后厨去了。 这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呼喝：“庸王到！”李平风眼睛一黑，偷看了一眼发现武帝，发现脸上反而是开心的，心中更加纳闷了。要说庸王，李平风的亲卫队都是认识的，只因这个王爷酷爱军伍，整日在城外和这些亲卫厮混在一起。整个院里刷刷的响起参见王爷，参见侯爷的声音。 众人一弯腰，庸王就看见了高台上的武帝，腿一哆嗦：“裴枫，你看那是不是圣上？”身后的安业侯池裴枫一头汗：“父亲，你又逗我，这不就是圣上嘛？”庸王封号叫庸王，但是五官十分俊美，但是跟池裴枫一比，又有些不如，池裴枫可以说是貌比潘安了。但是这时的两人小脸煞白，不知道到底咋办了。 “贤弟，快过来，同我一同坐！”还好武帝帮忙解了围。慌忙的跑过去，低声告罪，武帝笑着说：“你不来我才失望呢，旁边坐着吧！”两人才屁股尖尖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亲卫队的人也是觉得好奇，这平时的妙人今天怎么改了性子，这么老实。也可能是在自家儿子面前，爱面子吧，不少人低声议论着。 李平风小声陪着武帝说着话，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坛长安城的名酒“春风酿”高高举起：“老大人，我不请自......啊！”脖子像被掐住了一样，马云之一眼就看到高台上那几个大佛了。庸王低着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憋的十分难受。 李翰雄将自家的亲家赶紧迎了过来，低声将所有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才发现马云之手里还牵着一个童子，不是马家那个老幺。引到高台上，便下去帮忙了，马上要开席。 从武帝到，李长空就和小丫头躲到了角落里。李长空不喜欢跪来跪去，自家长辈无所谓，对着这个王哪个王也要跪，避免不了就只能躲起来，要跪就跪一次，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小丫头则是没地方可去，就跟着李长空躲起来，两人也不说话，呆坐在上，看着天空。 叮铃铃一声响，一个带着手链的小手从李平风眼前伸过，到小丫头面前： “你这大匣子给我看看。” 第32章 古今第一 小丫头依旧是看着天空：“这个可重，你拿不动。”芸卷也是个古怪性子，见小丫头不答应，直接伸手抓向剑匣，小丫头有些不开心，怎的比我还野蛮，给你！直接将剑匣抓起，丢给芸卷。 芸卷面色一喜，手刚接触到剑匣，暗呼一声好沉！瞳孔黑白光芒闪烁，手链响声大作，如同一场急促的夏雨，双手一撑才堪堪接住一端，另一端砸在地上，将一块上好的青石地砖敲的粉碎。与此同时，高台上的几位高手都是看向这个角落，发现这动静是几个小孩子弄出来的，都是有些震惊。唯有武帝眼神看着李长空，有心疼有欣赏，感情复杂。 此时芸卷小脸通红，嘴巴抿着，满是不服气的看着小丫头。手上的铃铛流出几缕金色真气，眼中瞳孔分黑白两色，如同两条鱼滴溜溜转着。 马云之坐不住了，刚要站起身，徐钰摇头直接制止了：“小丫头，开饭了！”正无精打采的小丫头眼睛一亮，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抄起剑匣，腾空五六丈，如同流星一般砸向高台。薛都连忙站到武帝身前，衣服迎风而动。 “砸坏了，没饭吃！”徐钰看都没看，手上还在摆碗筷。 咻一声，小丫头宛如灵猫一样落在高台下，扛着剑匣，手叉腰，做了个鬼脸。李长空看着面前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一肚子悲愤，我好像是个废材，这穿越过来好像谁都干不过。芸卷眼中的异象已经消失，只是有点微微喘气。 本来这个宴席只是李府的私宴，现在来了这么多人，高台的桌子就不够坐了。就给小孩子安排到了跟福伯一个桌子，于是刚刚结怨的芸卷和小丫头对位坐着，相互看着对方不顺眼。李长空还沉浸在被打击的氛围里，闷头开始吃饭。 武帝今日来一直都是以晚辈自居，餐桌上不停给李平风倒酒，这让李翰雄危机很大，这怎么比自己还像儿子呢？薛都刚开始还是很警惕，毕竟圣上不能有意外。吴志远笑话他，说是这么一桌子高手，谁来都不行，怕啥。想想也是，这一桌子人，安全系数顶级了。放下心来和大家推杯换盏，毕竟这么轻松的时刻，他已经十几年没有体验过了。 每桌的菜都是一样的，但是李长空这桌大家都像是没吃过似的，开始抢起来了，只因为这桌子有两个饿死鬼。小丫头能吃，李长空知道，但是芸卷这像瓷娃娃一样的，吃起来比小丫头还吓人！福伯默默的拉着胡八斤去了隔壁桌，一个桌子上可不能有三个吃货！ 现在的吃食都是以粥，面饼为主，李长空不喜欢吃，其他的菜都是蒜葱这些，对于一个前世无辣不欢的人来说太痛苦了。今天不用李长空为难，他刚吃完粥，抬头的时候，桌子上就剩盘子了，剩中间碗里的几大团肥肉。这时候的猪还没有阉割，不好吃，所以剩下了。 小丫头嘴巴鼓鼓的，手里的筷子伸向那碗肥肉，芸卷眼疾手快，直接整碗拽到自己怀里，小脸一埋，一双筷子飞舞，眨眼间就将一碗油腻的肥肉吃的干干净净。还冲着小丫头比划了一下，小丫头一手扶剑匣，一手竖了拇指哥：“厉害！吃饭的功夫是我输了！” 也不管小丫头夹枪带棒的讽刺，碗一丢，直挺挺倒在板凳上，赢了就是赢了，管他是怎么赢的。 高台上一桌人都看傻了，尤其是徐钰和马云之，两人都是恨不能钻到桌下去。这都什么人啊，不！这都什么饿死鬼！武帝看着少年义气的几人，转头看向自己的大伴。这位大伴看见自家圣上调侃的眼神，马上干净利落的跪地求饶：“哥！大爷！不能说！不能说！” 吓得周边几人屁股一滑就差点跪下了，武帝回头：“我给你们讲，我们小时候......”“今夜夜色这么好！镇北王明日出征，我们何不吟诗助兴如何啊？”吴志远硬生生打断武帝的话，不然丢脸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好在武帝不是真的要揭短，就坡下驴：“好！那我们来吟诗几首，为镇北王此次北上助威！”亲卫队高声欢呼，目光聚在高台之上。“志远！你来，你起个头！”武帝直接就将吴志远一脚踢了起来。 吴志远一脸悲愤，怎么就又是我啊？话是这么说，还是走在了高台中间，一手捏住酒杯一手背在身后：“各位将士，在下就抛砖引玉了。以此诗敬各位保我大周安宁！” “烽火连天夜色寒，众军挥剑指天边。 战鼓擂动山河震，铁骑奔腾日月穿。 血染征袍英勇战，风吹战旗猎猎翩。 待到凯旋归来日，共庆功成笑语喧。” “为大周，为圣上贺！”亲卫队举高酒碗，高声喝彩。“共饮此酒！”众人欢呼，将手中酒干了。吴志远作为白泽书院的副院长之一，出口成章，文采斐然。期待众将士凯旋回归！ 武帝也是将酒杯放下，高声呼喊，这位帝王好像更享受现在。像是富家公子哥，完全没有万人之上的气势，李平风看着这位帝王，目光闪烁，不知心中作何想法。 徐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媳，微微点了下头。袁怡琴见状起身：“吴院长果然是才华惊人，怡琴借皓月之光，诸位见笑！”吴志远连忙抱拳：“不敢不敢！袁大娘子请！”毕竟袁怡琴的父亲是大文豪，更是打破了江南氏族所谓‘北方无文人’的笑谈，以一己之力撑起北方文坛数十年。而袁怡琴本人也是大才女，直到出嫁之后才相夫教子，慢慢淡出了大众视野。 袁怡琴行礼谢过，低头沉吟了一下，以拳敲手掌心，声音婉转传出： “丈夫挥剑出边关，黄沙漫天战鼓传。 女儿泪眼送君去，心随征旆向天边。 夜来寒风吹冷月，独坐绣楼思绵绵。 不知塞外何时了，只盼英雄早日还。 金戈铁马战疆场，铁血丹心誓不还。 芙蓉愿君多保重，功成名就再相见。 遥望天边云卷舒，心随流水到君前。 待君归来共欢笑，再话桑麻度余年。” 袁怡琴并没有带很多的儿女情长，反而是从女人的角度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大胜而归。众将士如同心里被注入一股暖泉，原来自己在外战斗的时候，这么多人惦记着自己！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现场一片安静。 “ 好！我大周将士如此！大周民众如此！何其幸哉！何其幸哉！”武帝整个人站在板凳上，双手举着酒杯：“弟兄们干了杯中酒！敬我大周！” “干！”众人高声回应，将杯中酒喝尽，将义气装满胸膛。武帝喝完酒，已经是有些罪态，斜斜的依着吴志远的肩膀，看着正在到处找吃的李长空，眼睛一亮：“长空！长空！你自小聪慧，来一首诗如何？” “唔~”正在啃猪蹄的李长空，眼睛瞪着武帝，你这不是找事儿嘛！自己文化水平也就那样，让我写诗？恋恋不舍的看了下猪蹄，对着武帝一拱手：“吴世叔，小侄大病初愈，脑子还不好使！” “空儿！不得无礼！”李平风砰的一拍桌子。李长空怎么病的，各位都是门儿清，上次就是吟诗中毒，这次还让我吟诗！这摆明了不想给武帝面子。武帝一愣，看来这孩子对自己的意见还挺大：“无妨！长空，今日你若作得好，我许你一桩愿望，如何？” 这可是了不得，别人说这话可能吹牛，武帝说这个话有资格！李长空也愣住了，说实话，他对这个皇帝确实没啥好印象。一是自己的中毒是因为他，二是母亲失踪也是跟他有关，三是皇家对自己家的猜忌。但是这句话分量太足了，自己不能再拒绝他了，不然太不给面子了。亲卫队也是很惊讶，这人什么身份，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世叔见谅！是小子不敬，容小子想想！”李长空抱拳起身，将嘴巴上的油擦干净，仰头像是在思考。李长空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自己作诗也就是打油的水平，今日说不得得当回窃贼了......但是找谁的呢？很为难。芸卷躺着还不动，小丫头也是靠着桌子一动不动。 亲卫队都是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小少爷，台上这吴爷一看就是身份不简单。自家小少爷不知道能不能做出好诗来，眼神随着李长空的身影移动。只见自家少爷，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又皱眉，显然是遇见了难题，更是捏了一把汗！ 其实以李长空的记忆力，拿出一首诗来一点不是问题。问题就是，剽窃有些羞耻，而且诗差了不行，太好了也不行！这就是很为难了..... 沉吟了许久，终于是想到了：“诸位久等了！”个子不高直接就爬到桌子上：“ 青海长云暗雪山，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犬戎誓不还。” 本来玉门关现在还在大周境内，但是一想到现在整个陇右都不在朝堂的控制了，下接雪国，上接犬戎，干脆就不改了！一首诗终了，现场鸦雀无声！搞得李长空以为是这诗不好。 这首诗对亲卫队的人来说，简单易懂，杀气凛然，听完胸腔憋着一口气，想马上一路直接杀到犬戎老家去！ 对于高台上的几位，又是不一样的意思。雪山、玉门关、犬戎，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就是意义完全不一样！不管是李家人还是武帝都是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怎么开口。 “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有几分能耐？”芸卷躺着嘴里低声念叨。 “额......世叔，是我这诗不好？”李长空实在是有点发毛，这半天没动静的...... 武帝站起身，走到高台边缘，眼神中寒光四溢，万人之上的气势压的李长空呼吸一滞。心想好家伙，这就是上位者的威势？前世自己面见总指挥，也不如眼前这位。 “不是你诗做的不好，而是太好了！李长空，此诗可是唤作古今第一了！朕...我许你一桩愿望，你说要什么？” 如此高的评价？你们是不是没见过什么好诗，李长空心里诽诽着，旋即觉得不对，又对这位“七绝圣手”暗暗道歉！对不起！冒犯了！面不改色：“世叔，暂时还没想好，能先存着嘛？” “可以！随时！”武帝爽快的答应了。 “李公子，可愿入我书院？” 第33章 离京 张口说话的是马云之，吴志远身为白泽书院的副院长，出奇的没作声。这首诗确实是很惊艳，吴志远此时想的却是更远，这位左相还是太直爽啊！李家能出武将，但是一定不能出读书人啊！要不怎么李翰雄的儿子会外出求学呢？ “马伯伯，我性子野，读不来书的！”李长空头摇的像拨浪鼓，开玩笑！之乎者也，我听着就要被吓到了！不去不去，自己是想当个废柴小少爷的！ 马云之回头看着李平风和李翰雄几人，发现这几人丝毫没有想要送李长空去读书的意思。不明所以，才遗憾的坐下，小声对吴志远说：“院长，冒犯了！实在是惜财，这才......” “无事！只是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便强人所难，日后再看吧！”吴志远摇摇头，并不在意。薛都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武帝站在台上，那少年站在台下，赤金色的光将两人笼罩在中间...... “该回去了，圣人！”来到武帝身后，小声的说着。就听见，武帝微弱的一声叹息，旋即展露笑容：“今日，我见到了大周威武的将士！深明大义的民众！还有未来可期的少年！实在是天佑我大周。诸位！举杯！干了！” ...... 李平风等人将武帝一群人送到门口，武帝有些醉意了，拉着李长空，低声絮叨。李长空觉得这皇帝好像并不坏的样子。“平风叔，明日会有旨意到， 我在长安等你归来！”武帝稍微有些口齿不清：“空儿，有时间去找我玩！我先走了！”揉了下李长空的脑袋，转身上了马车。 马云之，庸王等人也是相继告辞。院子里亲卫队都看着李平风，李平风笑骂道：“都滚回去睡觉！明日开拔！” “是！”一群汉子都是齐声应道。转身散开，开始收拾行李了，城外的人可没有这个待遇，有酒有肉的！明天一定要给他们讲讲，让他们羡慕羡慕！ 李平风拉着自家夫人，回到了李府，众人都是对李长空的才华惊奇不已。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对诗的讨论。好在李长空前世看的书多，知识杂，好歹是应付过去了。 徐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肩膀，今天一天忙活，是有点累。李长空见状连忙起身给奶奶，按肩膀。徐钰眼里含笑，得意的看了一眼李平风，很是享受，李平风气得鼻子一歪，低头摆弄自己的烟杆去了。 “今日为何不想去书院？” “回奶奶，我不要去读书！我要在奶奶身边，哪儿也不去！”李长空面不改色，一脸正经的看着徐钰。这话一说，徐钰都觉得浑身舒坦了很多！ “马屁精！”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是李平风和小丫头。经过一番闲聊，终于是冲散了许多即将离别的忧愁。其实李长空不知道，对于李平风和其他人而言，真的不用去读书，毕竟自己家孩子是神仙选中的人 “你说说，今日见那李长空，感觉如何？”武帝端着茶杯，一口茶下去眼里的醉意被一冲而散。马车空间很大，吴志远和薛都坐在下首位置，闻言都是沉思起来。 武帝见状也是无奈的摇头：“就是字面意思怎么样？” 吴志远才轻声说道：“才华横溢，今日这一首诗一旦传开，想必青年人中便已无人能出其右了！”武帝点点头，这小孩子两年前吟诗虽说有才但是还是略显稚气，今日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诗中展现出的野望，连武帝都忍不住心动！要是李长空知道武帝的想法，肯定是欲哭无泪，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想这么多！ “那便不传出去了！薛都，令人告诉马相和庸王，今日李家小子的诗，不得外传！”薛都低声应是。“说起两年前......薛都，御酒下毒案，你查的怎么样了？”薛都连忙放下茶具，匍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圣上恕罪！老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您开口！” 武帝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说！今日言语，不会传入第四人耳中。” 薛都依旧没有抬头：“谢圣上！那日经手御酒的所有人老奴都已拿下。从储存到上酒，就只有一个名叫香琪的宫女可能有问题！但是......” 似乎是不敢往下说了，薛都使劲咽了一下口水，偷偷看了武帝一眼。武帝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薛都。薛都连忙低头：“香琪神秘失踪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御龙卫当天晚上，放出宫过三波人，都是......都是......都是颐央宫的令牌！” “然后呢？” “这些人连夜出城，下落不明......”薛都说完匍匐在地上，不敢动弹。吴志远更是暗暗叫苦，早知道自己就出去了......颐央宫，是太皇太后的宫殿！ 茶炉上的茶壶咕噜噜沸腾冒泡，平添了几分烦躁。武帝伸手撑在侧窗上，看着被夜色吞噬的长安城：“起来吧！薛都，此事到此为止吧！” “那若是镇北王问起......” 武帝回头看着薛都，露出一丝苦笑：“你以为镇北王是傻？查了两年查不出来，他能不明白嘛？” 吴志远扶着薛都坐下，回头看着武帝：“那李家小子的事？” 武帝直接给吴志远腿上一脚，笑骂道：“我有那么小气？这小子年纪太小，早成名不好！需要再锻炼锻炼！” 另一边，马云之一边拍着芸卷的后背，一边低声念叨着李长空的诗。芸卷正弯着腰哇哇的吐，给了旁边的人好几拳，马云之才反应过来，递上了水。“你这是何苦，干嘛非要跟那小丫头争个输赢！” 芸卷漱完口，一声轻啐：“你就说我赢没赢吧！比力气比不过，还不能比饭量嘛？” 李府李长空此时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小丫头正抱着一大碗粥，一手拿着几张肉饼卷的卷，在门口大口大口的炫！李长空回头看看徐钰，徐钰点点头！李长空一拍额头，得！本不富裕得家庭雪上加霜！ 翌日，天气依旧是炎热难耐，众人早早的起床。好一通折腾，终于是将迎接圣旨的诸多事物准备好。就在这时，门口高唱：“圣旨到！” 众人跪拜山呼万岁，李长空自然是讨厌这个流程，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否则头就没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幽州遭犬戎屠戮，民众流离失所。今命镇北王北上，代朕慰问民众及边关将士！另有弹劾河北道都护左青，有资敌通敌之嫌，特令镇北王查清，赐天子令如朕当面！......” 洋洋撒撒念了一炷香时间，李长空心想，以后可得离皇帝远点，动不动就跪！一点人权没有！正胡思乱想呢，听见一声“钦此！”赶紧麻溜的爬了起来。 薛都笑眯眯的，双手将圣旨递给李平风：“王爷辛苦！圣上还有诸多赏赐，您一便带给边关的将士！” 李平风接过圣旨，眼里和院里的众人都是一样的疑惑，不是说好北上去跟犬戎打架，怎么就变成查河北道的左青了？薛都见状从袖袍里拿出一个锦囊：“圣上说让王爷到了幽州再打开，请王爷安心！” 李平风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谢过薛都，众人浩浩荡荡的出门了。对面驿站的老板，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队伍，一声叹息：“都是好汉子啊，希望都平安归来吧！还请你们吃肉！” 李长空等人都是将李平风送出城外，到城外十里。早就出城的战疯骑着马飞奔而来：“义父，前面......”刚要说话，一名青衣小厮走了过来。李长空看着这个小厮，虽说站在地上，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参见王爷，我家主子有请，还请王爷移步！”说罢用手示意停在数十丈外的一辆马车。李平风没有理会，而是看了一眼李家众人，徐钰双目含泪，显然是十分不舍。 “夫人放心！我春节定然回来！瀚雄，入朝为官多看多听多学！空儿，好好在家等爷爷回来！走了！”李长空心中也是万般不舍，那种感觉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爷爷保重！战疯叔保重啊！” 那名青衣小厮见没人理他，气息提高：“王爷......”李平风一拉战马，战马嘶鸣，人立而起，吓的小厮连连后退。风中传来李平风的声音：“告诉你主子，军情紧急，耽误不得！得罪了！” 小厮用手捂住口鼻，显得十分狼狈，显然是被战马吓的不轻。见李平风已经跟城外的队伍汇合出发了，只得一挥袖袍，满脸不忿的回去回报自己的主子去了。 李长空悄悄抹了下眼角，看向李翰雄：“大伯，这个马车出现过好几次了。这是谁啊？”李翰雄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表情：“哼，还能有谁，望月宫那个不男不女的毒算盘！” 徐钰伸手就是一巴掌：“都要入朝做官了，还口无遮拦！” 第34章 安乐镇 在大娘子袁怡琴的解释下，李长空才明白，这个望月宫是三皇子的宫殿，而这个毒算盘又是何许人也？正是三皇子的谋士，本名贾笃，为人阴毒狠辣，被人称为毒算盘，是望月宫对外合纵连横的人物。至于为什么叫不男不女，则是传闻这个人好龙阳，自己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喜欢他的人，都是背后这么叫他。 李长空一行人折返回府去了，青衣小厮来到马车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汇报。马车中伸出一只堪称绝美的手，修长，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紫色。青衣小厮隐隐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眼中闪过一丝热切，扶住手臂，将马车中的人接了下来。 纯白的绸缎长袍，头发随意的披在脑后，面上抹了腮红和红唇，细长的眉毛下是一双阴鹫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很怪异！ “小柳，让你送的信，送出去了么？”贾笃声音低沉，倒也没有坊间传闻的不男不女那种声音。 青衣小厮，也就是小柳，低头不敢去看那张脸：“回主子，已命人加急送往河北道！只是......主子，我不明白今日之举！” 贾笃用好看的手捏住小柳的脸蛋，整张脸凑到小柳面前，呼吸都清晰可闻，小柳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但是又不敢挣脱。贾笃眼神玩味，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你不明白的事多了，今晚来我房里我教你啊？” 还有些害羞的小柳脸蹭一下就白了，挣脱了手，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主子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去过面前这位房里的，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无趣......”贾笃没理会跪在地上的小柳，转身看着李平风离去的方向，又看看还没走远的李府众人，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要当孤臣，我就成全你......” 徐钰领着众人往城里走，对李翰雄又是一番嘱咐。李翰雄自然是不敢反驳，询问接下来的安排。徐钰抬手一指：“出城！不在这长安城待了”李翰雄小声问：“那我呢？”徐钰一点都不犹豫，你好好在新衙门任职！怡琴也跟我出城！ 虽然已经是孩子奶奶了，但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还是没变。当天午时刚过，收拾好东西直接就奔城外去了。留下了福伯和李翰雄在城中，其他人全部都出城。身为李长空的贴身护卫，胡八斤自然也是在出城名单之列。 这小子被福伯收为徒弟之后，终日不见人影。今天出行的时候，走了很远才靠近李长空，哭丧着脸跟李长空诉苦。原来福伯擅长的是神行术和暗器功夫，也就是轻功。胡八斤太胖，福伯教完心法，直接提了个要求，要瘦下来。 因为胡八斤年龄大，福伯下了猛药，每天两次药浴，不仅让吃的少，还要每天运动。说是老爷回来之前没瘦下去，就把翠翠许配给战疯！ 李长空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没笑。这福伯也是，故意给胡八斤挑了个怎么都打不过的人，战疯可是马上就五品了。李长空拍拍胡八斤的肩膀：“没事儿，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娶翠翠，必须先学会！” 徐钰在马上，回头看着自己的孙子，心想这小子有这觉悟，那自己倒是不用心疼了。不知李长空明天会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话。和胡八斤躺在运送草料的板车里，畅想外面的风景，终于是离开长安城，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了，在长安城规矩太多，都不自在，没出去看过。 小丫头背着剑匣，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步履轻松完全看不出剑匣的重量。李长空坐起来将水囊扔给小丫头，哪怕这水囊处理的再好，都有股味道。心想一定要自己做铁质水壶，为爷爷他们改善一下。 仰头喝了几大口，小丫头直接就将水壶挂在自己腰上。这样看小小的身影，斜背着剑匣加个大水袋，看着十分的是怪异好笑。 “你怎么一直背着这大匣子？放车上不更好么？”李长空有些好奇，小丫头还没说话呢，胡八斤就接过话：“她脑子不正常，有车不坐，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小丫头眼珠子一转，抬头大声喊：“奶奶，胡八斤说要走着去！要练基本功！” 徐钰一听这小丫头今天嘴真甜，心里一美：“准了！空儿你也一起！”还没笑出来的李长空，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为啥啊！奶奶！”徐钰回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哎......低头叹气，三个人一起低着头跟在马车后面，再也没了开玩笑的心思。烈日下走了一个时辰之后，三个人的体力状态就变现出来了。小丫头从出城到现在，背着这么沉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胡八斤浑身湿透了，喘着粗气；而李少爷此时感觉自己就剩半口气了，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一步拖一步的往前走。要不是这两个月自己坚持锻炼，早就趴下了。 徐钰频频回头，心疼又欣慰自己的孙子还在坚持！李长空内心是不服输的，自从来到这世界，智力比不过别人，不管是自己爷爷，还是见面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就算是胡八斤，观察力惊人，心思细腻；武力更不用说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比他厉害。 今天自己一定要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又走了一个时辰，小丫头除了多喝了些水，还是没有变化，走在第一位；第二位是李长空，衣服是干了又湿，反复多次，但是出奇的是呼吸稳定，步伐轻快了很多；最后的是胡八斤，体重大的劣势显现出来，这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水囊喝干净好几个，汗液顺着衣角往下滴。胡八斤也没有放弃，咬牙在后面跟着。 暗中关注的徐钰松了口气，小丫头特殊不用多说，胡八斤天赋可能差点，但是胜在有心性不错，倒是李长空真是很惊喜，没有心法的情况下，自己将气息调整好，真是不错！ 就在胡八斤和李长空快要顶不住的时候，队伍前面传来了一阵欢呼。精神一振，走了将近三个时辰，在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 李长空站在原地等胡八斤来了之后，两人一起往前走去。小丫头没影了，不知道去哪儿了。眼前是一个小镇，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家家炊烟升起，三五个小孩在小镇的大路上欢快的跑着，偶尔几声犬鸣在夕阳下远远散去。徐钰在和一个老者交谈，其他人则是将东西往镇里搬。 镇子口有一个大大的石碾，李长空两人靠在上面，心情一片宁静。“少爷，这地儿真好啊，要是我在这盖上三间大瓦房，娶了翠翠，想想都觉得好欸！”胡八斤气还没喘过来，就已经开始幻想了。 “那你得先瘦下来，不然和翠翠盖大瓦房的就是战疯叔叔了！” “少爷！你怎么这样，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少爷了......” “哈哈哈，走！咱们进去” 夕阳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被拉的老长，金色的光照在牌坊上 “安乐镇” 第35章 磨坊改工坊 时间一晃，来到了八月中旬，李长空在安乐镇待了快二十天。这二十天让李长空体验了民风淳朴，也体验了人间疾苦。期间徐钰带李长空在安乐镇大街小巷走了个遍，现在还不是农收时节，很多家男人都是外出挣钱了。剩下女人和小孩，一天两顿饭还没什么荤腥，所以大人小孩看起来都是面黄肌瘦的。 安乐镇是李平风的封地，李平风直接不收任何税赋和租子，民众还是如此清苦。一来是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二来也是没人愿意去在乎这些人的生活。作为李平风而言，已经是给了自己能给到的最好的政策了，但是对于农民而言远远不够。 虽说是日子过的清苦，但是不管李长空去哪里，都是热情的招呼到自家坐，拿出自己平时舍不得吃的干果之类的。作为现代人的李长空而言，内心的触动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李府在安乐镇的房子是间大的合院，院子后面就是一条小河，合院旁边有个废弃的磨坊，李长空来的第一天就看上了。徐钰对于自家孙子就一个要求，武学不落下，其他的随便他，直接将磨坊交给了李长空。 要说武学，徐钰的教学也很奇怪，没有上来就教心法和招式。而是让李长空和胡八斤负责砍柴劈柴，镇外山上砍完，搬回镇里，劈完再给镇上几个老人送过去。本来徐钰这个流程是想李长空一天都在练基础，但是李长空在砍了三天之后，直接和胡八斤在城外砍完劈完，然后再背回镇上，到中午的时候，一天任务就完成了。 剩下的时间，李长空全部投入在改造磨坊的时间上了。磨坊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地上，在地上，李长空做了两个小的炼铁高炉，因为李长空接下来的要做的离不开铁。水磨让胡八斤拆掉了，将下方的叶片拉出来加大，另有用途。经过二十多天的改造，终于是能进行下一步了。 胡八斤这段时间也是发了狠，天天泡药浴，自己武学也在练，还得跟着李长空砍柴，建造工坊。效果是明显的，瘦了一大圈，看起来还长高了。胡八斤自己的少爷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言论，哪怕是只有十岁，但是每天的任务一点都不带折扣的完成。两个人也逐渐从主仆，变得更像朋友。 这天李长空开始生火，将从镇上买来的铁块，放入高炉中加热。将通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和胡八斤两人卖力的捶打起来。徐钰听见声，带着小丫头就过来了，看着两人在里面锤的火花四溅。 李长空自己都不知道，在砍柴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变得会控制气息，现在打铁也是一样，锤子上下挥动，气息吐纳，眼神专注。是时候教他心法了。徐钰满意的点点头。 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这话果然不假。从上午一直锤到下午，才将所有的铁块提纯好，锤子都锤断了三个，李长空觉得自己的双手像灌铅一样。两人走出磨坊透口气，胡八斤在河边直接整个人跳进去，发出舒坦的叹息：“少爷，你打这大铁块有啥用啊？给我讲讲呗！” “一套木匠用的工具，然后用这个工具做个大家伙！”李长空揉着发酸的手臂。“我滴个少爷啊，木匠工具你买就行了，你折腾我干啥啊？”胡八斤气的直拍胸脯。 “这可不是，首先我做的工具不一样，再一个我这不是在帮你练功吗？” 胡八斤一愣，也是反应过来，一直以为少爷不知道砍柴的目的。原来人不仅知道，还自我升级了方法。李长空对武学自然是一窍不通，但是作为前世的兵王，体力，呼吸，这些事他肯定是知道的。 简单吃过了饭，两人开始新一轮的抡锤。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铁块不断变换形状，终于是将所有工具都打好。除了工具之外还有个奇怪的大铁块，上面连接了一个长长的杆，还有一个z字型连接器。李长空欢呼着，这玩意做出来，自己就不用抡锤子了。胡八斤也是跟着跳，为什么呢？不知道，就是开心！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将房中的火把点亮，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两人，怕不是两个傻子，小丫头暗暗想道。 徐钰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安静下来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不需要砍柴了！” “好耶......” “但是！明天开始，你们三个，跟我一起早起，修炼心法！”徐钰看着脸色愁苦的几人，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好像找到了在镖局的感觉。小丫头指着自己鼻子问：“我也要去么？我练心法没有用的！” “那也要去！你的战血秘法也是需要修炼的。不然到时候......” “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回去睡了！”小丫头不耐烦的打断,直接朝外跑去，留下徐钰在摇头叹气。胡八斤低声叨叨：“真没礼貌！” “你们两个明天天亮之前，镇外砍树的地方等我，不得迟到！” “是！” 鸡叫第一遍的时候，李长空就起来了。他很兴奋，今日开始他要学习武术，了解这个世界非同一般的力量！洗漱收拾好出门，刚好碰见胡八斤。胡八斤身穿黑色劲服，身上鼓鼓囊囊的，李长空走近一摸，好家伙！全是沙袋，少说有五十斤！ “少爷，这是一百斤！全是铁砂！”原来前二十天是锻炼，药浴增强身体。一旦开始修炼心法，这沙袋除了睡觉，就得一直穿着，直到心法小成才能脱下。 “那也还好，很快就能取下来了，加油！”李长空同情的拍了拍胡八斤的胳膊。天还没亮，两人摸黑往镇外走去。知道古代夜盲症多，所以李长空来之后，借着自己爱吃的借口。一家人都是吃了不少蔬菜还有鱼类，有所改善，月光下勉强能走。 走着走着李长空就觉得不对，这小子怎么夜里如履平地。 “你看得见？” “你看不见？” “滚！！！” 两人一路来到山顶，这二十多日将这块地砍出数十丈见方的平地，只留下粗大的树桩。天蒙蒙亮，水汽蒸腾，如在迷雾之中，两人都很疑惑，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过来吧，今日来的有些晚了，明日再早一些”徐钰盘腿坐在一个树桩上，声音清冷，面无表情。不远处坐着小丫头，一脸玩味。 两人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来到徐钰对面的树桩上盘腿坐下。徐钰见人都到齐了，清了一下嗓子：“日后每隔一日，我会做一次心法的传授和讲解。其余时间在此地自行修行！” “夫人，我得我师父的心法，可以修习其他的心法吗？”胡八斤憨憨的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你可知为什么你师父传你心法，却不教你修习？”徐钰并没有打击胡八斤，因为学习的时候，有好奇心是非常好的。 “不知！师父跟我说一切听夫人安排！” “那是因为，我的境界比他高。” “有多高？”李长空好奇的问 徐钰微微一笑：“很高很高。” 第36章 碧虚真解 “你们可知什么叫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何这个世上武人如此多？又为何七八九品这么难修得？”徐钰不等李长空发问，自顾自接着往下讲了。 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后有诸多魔神接连大战，生灵涂炭，直到黄帝与逐鹿击败蚩尤，一清域内，万物生灵才得以繁衍生息。 人们在千百年的生活中，渐渐发现有些人或者野兽，格外强大。在先辈无数的汗水和鲜血的摸索出如何修炼的法门—心法和招式。能够让人变得更为强大，再后来经过时代更替，逐渐形成现在这个情况。 李长空听的目瞪口呆，这怎么和前世的故事大同小异。怎么学武学，怎么还涉及到了神话故事？胡八斤也差不多的表情，唯有小丫头在闭眼摇头晃脑。 所谓真气，就是天地之间存在的清气，而心法就是将存在的真气转化吸收纳为己用。而武者如此之多的原因，就是只要你呼吸就会吸入清气，所以基础的武者非常多。同时也会吸入浊气，这也是学武越早越好，同时也要有好的武功心法，吸纳清气吐出浊气。顶尖武者更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清气的需求量大，而一个就是经脉大小，也就是天赋！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通俗的说，就是告诉你门在哪里，终点在哪里，路线在哪里。但是怎么走，用什么方式才能更快，要自己摸索。至于经脉天赋，这也不是绝对，比如李平风，学习心法时已经二十岁，天赋平平，但是战场搏杀，让这位大头兵武学境界平步青云。 “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胡八斤的大侠梦还没开始就要碎了。“那也不然，你师父给你泡的药浴，就是在帮助你。一次药浴得十两银子呢！元福可是连棺材钱都给你掏出来了，你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师父！” “夺少？？？” 胡八斤整个人跳起来，声音尖锐给这几位都吓的一哆嗦。也难怪，很多普通人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十两银子。胡八斤更是逃难过来的，一天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那这二十多天就花了二百多两，胡八斤也知道，李府其实不宽裕，这笔钱对于福伯而言，也是倾其所有了。 在原地愣了很久，胡八斤眼睛通红，肩膀微微颤抖：“少爷，你有没有办法，将我这个沙袋变成二百斤？”李长空看了一眼徐钰，徐钰点头，才对胡八斤说：“能做，但是要去长安城买矿了，镇上的不够！”胡八斤点头坐下，不好意思的朝徐钰笑了笑。 徐钰示意没事，然后看着李长空：“世间修炼法门千千万，而我们修炼的是徐家祖传的《碧虚真解》今日将心法传授与你，日后勤加练习，争取在武道上有所成就。那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小丫头，我们去那边练功吧！”胡八斤起身拉着小丫头就要走。 “为啥？我不走，要走你走” “哎呀，要你走你就走，那么多问题！”胡八斤硬是拉着小丫头走向很远走去了。 徐钰对此并没有制止，反而是越加欣赏胡八斤了，懂分寸知进退。李长空也知道胡八斤是自己不想听这个祖传的武功心法，才拉着小丫头一起走的。 “空儿，所谓法不传六耳，此乃我李徐两家立足江湖的根本。日后若你要收徒，定要观其品行知其根底，方为人师！” “是！空儿记下了！” 徐钰点头，双手在腹部结印，李长空看样子照做，整个山顶安静下来，只有徐钰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天地之间，水为至柔。然其内含刚劲，潜藏无尽之力。修者当如水，顺应自然，方能体悟水之真谛。心静如水，气聚如线。心静则气定，气定则神聚。如此，方能洞察秋毫，应对万变。碧虚真解，以“顺、柔、深、静”四字为纲。......” 洋洋洒洒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李长空不敢有半点马虎，不管懂不懂，先记下来再说。徐钰讲完，又让李长空复述一遍，有错误的地方改正，重点地方强调。花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记下来，剩下的就是要修习。 徐钰让李长空将胡八斤和小丫头找回来。三人坐下之后，徐钰问李长空几人有没有疑问。胡八斤率先说：“为什么要这么早啊？夫人，根本起不来！” “真气，气无常形，晨者，日出之时，万物苏醒。天地间气息最为活跃，方便你们更好的感知和吸纳气息。当热了，也是因为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练习。” “奶奶，八斤这样，又是泡药又是负重的，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不好？”李长空此话出口，胡八斤感动的说：“少爷，我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一定以身相许！” “你滚，我是怕你娶不到翠翠了！”胡八斤算是这个世上第一个朋友，还是有所担心的。 徐钰制止了胡闹了两人：“放心吧，他的药都是温补为主，负重除了减肥，更多的是他的功法特殊，需要锻炼。更好的让他吸收药力。” “夫人，我现在练的是轻功和暗器，有没有这个其他的兵器和招式，能让我多个防身的手段！” “你是想要耍帅吧？不过奶奶，我好像也没有欸！”李长空也是两眼冒星星看着徐钰。徐钰被这两个人逗的，脸上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你知道你们老爷资质平平，为什么能成为当世高手吗？因为他一生都在拼杀，实战是最好的，不管任何招式，要么活命要么杀敌。招式有，后面会教你们，但是临场应变更重要！与人对战可不是为了耍帅，切记！” “是！” “开始自行练习心法，感受天地之气，争取武道早日有成！小丫头你跟我走......” 徐钰带着小丫头离开了，留下了李长空和胡八斤。突然胡八斤贼眉鼠眼的凑了过来：“少爷，你说夫人是不是给小丫头开小灶。没把真本事传给你？” 李长空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股恐怖的气息像李长空等人压过来，林中鸟兽四散而逃。哪怕是这两个在武道上还是白痴，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普通人面临老虎一样让人心悸。 紧接着风中传来一声轻喝，一股柔和的气息攀升，将李长空胡八斤护住。 “好好练习！不然要我要揍人了！” 第37章 偶遇 接下来的几天，李长空除了将所有工具都组装好，剩下的时间都在修炼《碧虚真解》。但是好像李少爷对于武学的理解很是一般，胡八斤都能感受气息了，而李长空门都还没摸到。这让李长空十分苦恼，问过徐钰，而徐钰也没搞明白。只是让李长空不要着急，总有办法解决。 八月十四这天徐钰让李长空带着胡八斤回长安城，前几日，李翰英送来书信，今年中秋也会回来，正好跟李翰雄一起到安乐镇过中秋。李长空正好想出去转转，武学这个事情，让李长空内心有些烦躁，顺路买点东西回来，也是散散心。 两人驾车一路直奔长安城，一个是为了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心里估计只有翠翠两个字。一进长安城，就是一股喧嚣扑面而来，李长空也知道了为什么奶奶不愿意待在这了。这座世界第一的大城，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惊人的人流量。 近的长安城，李长空直接花了二钱银子，让人将马车送回镇北王府。自己和胡八斤在这里逛逛。“那个少爷......我将马车送回去的，干嘛浪费钱啊！”胡八斤跟在身后小声说着，像是怕丢人。“嗯，知道。不过这时候的翠翠应该在准备晚饭，应该是没空理你。你还不如晚上回去，帮忙一起准备中秋节要用的东西！相处时间更久啊！” “嗯嗯，还是少爷高明！不对，少爷，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这是为了给咱家省钱！” “放心吧，咱们今天出来是花钱的！我今天带着巨款来的，可以放心花！”李长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胡八斤见状才放下心来，说实话，来长安城这么多年，真的没机会看看，刚来是逃难的，在城外被老夫人收留，入了李府。 “少爷，这个！这个好，我要来一这个！” “太甜！” “这不错啊，才五文钱，给少爷来一个！” “太腻！” “你是不是没钱啊？少爷！” “太对！”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李长空不管什么东西都要拿起来看看，但是就是不买。要不是身上衣服整洁，又是小孩子，摊主老板都不想给他看了。胡八斤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然后实在是拉不下脸，又不能离太远，直接喊了一声好大的太阳，用袖袍挡住脸跟在后面。 李长空可不管，什么都拿起来瞅瞅，问问价格，然后放下去下一家。一路走走停停，然后在一家铁器铺前停下。这家铁器铺显然不普通，两间屋子一间是卖农具家用铁器的，另一间则是兵器铺子。就准备抬腿往里进，胳膊就被胡八斤拽住：“少爷，这可不行啊。这里面的东西看着就可贵了！” “八斤，少爷我带着巨款呢！没事儿，进去瞧瞧去！”依旧是胸脯拍的震天响，就往里走去。胡八斤看着门口两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低着头就进去了。一个小厮迎面走来，笑容亲热：“客官要买什么？我们家各种兵器均属精品，有名剑刀枪，实用收藏皆有！” “你们这什么铺子，来人也不上个茶？”李长空大摇大摆的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头都快仰天上了。胡八斤心里突突，但是这时候可不能怂啊。一挺胸脯：“就是，我家少爷口可细，赶紧沏壶好茶！” 小厮见状不敢耽误，一溜烟跑到后院去了。一楼就李长空主仆二人，李长空站起来到处晃悠，手不消停将各种兵器翻看。门口两个大汉目光不善的盯着两人，随时都会冲进来的意思。 “茶来啦！这位爷喝茶，咱们边喝边聊！”小厮去而复返，手里端着茶，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健硕的老者。 李长空面无表情，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不做声的放下了。对面老者心里一惊，这个茶可是店里能拿出的最好的茶了，但是看上去这位依旧是不满意。而且自己一出来，就暗中观察，眼前这位虽然年纪小，但是一举一动都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他哪里知道，李长空哪里喝过什么好茶，不过是装的。 “小人查海，添为小店的掌柜，不知道这位爷要买点什么？”老者面上温和，没有因为李长空年纪小而轻视。 李长空冲老者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结果带出一张银票，李长空连忙慌乱的将银票收回来，将小布包递给老者：“查掌柜，在下有一幢生意，想跟掌柜的谈谈。” 查掌柜将布包打开，露出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铁球。查海人老成精，一眼就瞄到那是一张一千两的，而且怀里还鼓鼓的，少说有一万多两银子。这是哪儿来的世家公子？铁球一入手，立马咦出声。 “这是？”查掌柜将铁球拿在手中细细翻看，然后抬头看着李长空：“公子，这铁你是从何得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想问掌柜的，这铁你家可炼的出？” “您说笑了，这铁表面光滑，无空腔，入手足有一斤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铁！” 李长空心想，这是小熔炉炼的铁水做的球，加了硼砂去除杂质的铁球，你见过就有鬼了。面上露出特别可惜的样子：“看你家生意做的如此大，以为你家能有这样的货，看来是没有了。这有钱也花不出去啊！八斤我们走！” 查掌柜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做生意怎么能交实底。主要是自己也是匠人出身，看见这个技艺确实很难得，一时失言，这可如何是好。这一荷包银子自己怕是赚不到了。 “是！少爷，想不到这么大个店，仓库里这点存货没有！走！” 对对对！仓库！查掌柜一拍大腿：“这位爷，说句不客气的话，长安城铁器这一块您还真找不出第二家了。我带您去我仓库看看，你看看有没有您合适的？” 李长空面色为难：“掌柜的，我要的品质可高，如果到时候看不上，您可别放在心上。”查掌柜连说不会不会，起身带着李长空就往后院走去。没注意到身后李长空给了胡八斤一个默契的眼神。 一进到后院就是热浪来袭，大大小小的炉子，火烧的正旺，空气都扭曲了。十几个汉子赤裸着精壮的上身，哼哧哼哧的抡着锤子。这时候的打铁锻铁技术还是机密，李长空不方便多问，都是匆匆一路而过。 来到仓库，李长空就知道，查掌柜没有撒谎。大大小小的铁矿堆的高高的，还有已经锻打好的铁块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李长空也不嫌脏，拿起各种各样的铁矿查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锉刀，在铁块上蹭了几下。 李长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之前武学已经超出了李长空以前的认知，自己特别害怕自己真的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还好一路走来观察发现，不管是日常物品制造，还是铁器冶炼，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查掌柜见李长空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打鼓，怕不是看不上这些？李长空确实没看上，这些铁确实比小镇的品质要好上不少，但是这一屋子的品质估计都比不上自己手里的这个前几天打的锉刀。 一圈下来，查掌柜也认了，这位爷虽然年纪小，但是眼光很毒。自己有意没有介绍这里面的东西，但是人家自己门儿清。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了了。 “咦？查掌柜这是哪里来的？”只见李长空指着仓库门口一个磨盘大小的矿石问道，这是李长空发出了进来第一个问题。查掌柜一看就笑了：“这位爷，不瞒您说，这物件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东西。十年前一个大食的商人来京城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沿街乞讨度日。我那时看他可怜，没事就给他一些吃食。后来他同伴来接走他时，他将此物给了我，说是给我一桩富贵。也巧了，第二天我们家老板，就将我升为掌柜了。”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矿石？” “我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我也以为这东西值钱，放在炉子里烧了几个时辰，这东西红都没红。也就当那人骗我，将此物放在这里了。” 李长空走近看了看，又用锉刀敲了敲，回头看着查掌柜：“掌柜的，出个价吧，这块矿石我要了！” 查掌柜挠挠头，这东西自己留着吧没用，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便宜。这怎么开价呢。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句悦耳的声音： “别人要买一两也卖，你要买得一千两银子才行！” 众人回头一看，嘴里叫道 “姑姑！” “三公子！” “老板！” 第38章 赵美人 几人再次回到大厅，分了主次落座。李长空尴尬的盯着自己脚丫子，胡八斤在李长空身后憋的肩膀直抖。查掌柜也是坐立不安，一双大手叠在腿上，眼睛飘来飘去。 主位上坐着一二十出头的女子，却做男儿打扮，身着竹青色长袍，头挽发髻干净利落。面容宛如精致的瓷器，细腻得几乎透明，透出一股子清冷，一双剑眉平添了些许英气。只不过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沓白纸和一张一千两的银票，眼睛里止不住的笑。 “姑姑！你别笑了！我害怕！”李长空实在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原来此人正是李家老三李翰慧。“哟！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你这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能坑蒙拐骗的！你看我回去不收拾你！”李翰英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李长空一缩脖子。记忆力，这位可是说打就真的打！惹不得！ “我这不是想看看嘛，我都两年没出过门了......再说了，我没有骗，我这一路走来一文钱都没花，是不是？八斤？死八斤！说话！” “三公子，少爷他确实是一文钱没花。也没有坑骗什么” 李翰慧闻言心头一软，这孩子也是真的命苦，自己还以为李长空学坏了。李长空这才给李翰英解释，这一千两是李府下半年的开支，徐钰让李长空带给福伯的。自己一时玩心大起才想要用这招，进各个商铺看看，结果第一家就进了自家的产业，还被抓住了。 查掌柜也是一脑门子黑线，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耍了。“小少爷，那您这铁球是从何而来？”作为匠人，对于这个十分的关心。“我自己做的，查掌柜，不好意思啊！”李长空歉意的抱拳拱手。 “您自己做的？！”查掌柜声音提高了几度，觉得有些失礼：“这真是您做的啊？”胡八斤接过话头：“那还有假，就是少爷自己做的！”查掌柜又要询问是如何做的，李翰英却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查叔！我知道你一时技痒，哪天有空，你们再好好交流！”查掌柜这才作罢。 “渣叔，那块矿石，你可愿意卖给这小子，愿意你就出个价！不愿意可就要当心，不要被这小子骗走了！”李翰慧看着李长空，眼里的爱都快溢出来了。 “哪里话，小少爷想要，直接拿走便是。说什么价钱实在是见外了。”查掌柜爽朗的笑着，连连摆手。李长空自然是开心的谢过，这东西他确实是需要。 众人闲谈了一会儿，李翰慧便带着李长空向家走去。一路上依旧是走走停停，八斤很开心，因为这次终于是有东西吃了。三公子付钱，而那位少爷依旧是一毛不拔！ “姑姑，为什么刚刚要阻止查掌柜？”李长空好奇的问李翰英。李翰慧手拉着李长空，低头笑着：“放心吧，渣叔信得过。不过我怕你不知道你这技艺的重要性，先拦下你，问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李长空也明白李翰慧的担心，这项技艺确实是非常机密的。不管是日常使用还是战略来说，这项技艺一定是不能外传的。不是不能告诉渣叔，而是不能在这里告诉他。果然啊，这世界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几人正在悠闲的闲逛，这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李长空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在前面踉跄的跑着，后面五六个壮士的家丁在后面追。那人哪里跑得过这一看就是有武功在身的家丁，没几步就被按倒在地上。周围人看见都是远远的躲开，在这京城，敢这么干的，肯定不简单。 这时后面气喘吁吁跑来一个胖子，也让李长空第一次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暴发户。肥大的身躯穿着锦绣华服，色彩斑斓，绣着精致的图案，腰间束着一条金丝玉带，还镶嵌了宝石，隔得老远都闪闪发光。脚下踩着一双精美的锦靴，靴尖翘起，此时正踩在被按住的人脸上。 “他娘的，本少爷的东西你也敢抢！知不知道我是谁？啊？”这胖子声音如同公鸭一样，刺耳难听。看着年纪不大，下手却很重，踩着的人脸上已经在地上磨得鲜血淋漓。 “放开我！！！这是我的东西，你强买强卖不成！就要动手抢！我要去报官，将你们都抓起来！放开！” “哟！报官？那本少爷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再去报官啊！本少爷苏典，你去报吧！”周围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被压的那人听完之后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挣扎了。苏典礼部尚书苏明达的独子，在长安城为非作歹，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那苏明达老来得子，更是护犊子。 李翰慧皱着眉，脑中念头急转，不知道该不该出面，这小胖子得罪了无所谓，主要是他那个老爹。就在这时，人群背后传来马蹄声，众人忙不迭的让开一条路。一匹高大黝黑的俊马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纵马直接冲着苏典而去，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 苏典怪叫一声就要往后退，却撞在家丁身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战马人立而起，碗大的马蹄直接向苏典踩去，身后一个家丁也顾不得许多，拽着脖领子往后一拉。砰的一声，马蹄一脚踩在苏典两腿中间。苏典整个人呆住了，缓缓伸手摸了一下，还好小苏典还在。狼狈的爬起身，回头就是给那个救他的家丁一巴掌，打的鲜血直流，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你要勒死我？” 好一个人马合一！李长空暗中喝彩，这控马技术太厉害了。马上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一回头，只见一位秀发浓密随风飞舞，鼻梁高挺，唇色红润，小麦色的皮肤衬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真的是好一个绝世的美......男！子！李长空看着鼓起来的喉结，心里一阵抓麻。 “你找死是不是？竟敢在长安城纵马？赶紧死下马来！”苏典气急败坏地叫道，五官挤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马上之人并不理会他，只是回头看着李长空等人。 “赵美人~怎得是你？”李翰慧高兴得跳起来挥手，拉着李长空跑过去。来人翻身下马，抱拳道：“慧姑娘，可不要再调笑我了。这赵美人三个字，都传遍边军了！” “哈哈哈，那不管！赵美人，你怎么回来了？”李翰英扇子欢快得扇着，对这个外号格外满意。 苏典见众人不理他，直接冲了过来：“耳朵聋了？敢吓唬本少爷，老子弄死你！”伸手抓住来人的衣服。只是来人身材伟岸，将近七尺身高，苏典只能抓到胸口下方得衣服，显得十分滑稽。 “本人镇北军赵猛！回长安述职，怀中有绝密军情，苏公子还要抓着不放吗？”赵猛低头看着苏典，苏典再混账也被这句话吓得后背一凉，手上一松，嘴里却不饶人：“你说是就是？我还说你是违背律法，当街纵马伤人！抓你进大牢！” 赵猛微微一笑，从袖袍里滑出一枚令牌：“本将奉命进宫面圣，苏公子跟我一起啊？”苏典仔细看了一眼，连忙退下，不敢再作声，上面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走！你小子不要让我在长安城看到你，不然弄死你！”苏典狠狠的踹了地上那个人一脚，转身匆忙的走了。李长空示意胡八斤将人扶起来，这是一个瘦弱的读书人，此时满脸鲜血，正在痛哭流涕。李长空心里有些腻歪，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哭的。 “这位公子，我们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救你一世。长安城你是待不下去了，你还是另谋他路吧！”李翰慧温和的冲男子说道。 “他抢了我的玉！那是我想要卖了葬父的钱！这世道，有没有天理啊！”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血和泪糊了一脸。李翰慧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伸手胸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男人怀里：“这十两银子给你，足以让你安葬令尊了。完事之后尽快离开长安吧！” 几人不再多说，赵猛牵着马，一起离开了现场。 只留下男人，手里拿着十两银子瘫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的看着天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张着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 第39章 夜谈 解字 李长空这才有空仔细观察这个赵美人。这个面容在现代，简直就是那啥杀手，太好看了！赵猛有些不好意思：“长空少爷在看什么？” “说实话，你这个名字和你这模样，区别也太大了！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我以为是个猛汉，没想到是个美人儿。” 李翰慧在一旁用扇子挡着刺眼的阳光，乐不可支：“赵美人，你这名字可是摘不掉了！”赵猛也是一脸无奈，只能摇头苦笑。“话说你见到我父亲没有？还有老四近来可好？” “回慧姑娘，大帅一切都好，四将军和我都在云州见过大帅，硬朗着呢！四将军嘛......”赵猛停顿了一下，李翰英心拿扇子的手一抖，回头看着赵猛，神色有点紧张。“四将军最近可是烦恼的很啊！哈哈哈，不过，慧姑娘放心，是好事来的！” “你这厮在边关学坏了，说话大喘气！”李翰慧用扇子敲在赵猛的肩膀上。李长空看着这两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胡八斤，两人眼里都是意味深长的笑。 “慧姑娘，小少爷，我需进宫面圣，就不多陪了。待这边了事，我来镇北王府来寻你们！”赵猛抱拳冲李翰英等人告别，然后转身上马，一夹马腹，箭一样的冲了出去。李翰慧站在原地目送赵猛离开。 “姑姑，姑姑！人都走啦，还看呢？”李长空摇了摇李翰慧的胳膊，胡八斤则是悄悄的退后了几步。 李翰慧脸微微一红，旋即恼羞成怒：“死孩子！我看你是欠收拾了！”伸手拧住李长空的耳朵，快步向前走去。李长空龇牙咧嘴的，心想坏了，姑姑说打是真打啊！ 几人回到李府的时候，李翰雄还在内卫司没回来。胡八斤见到福伯自然是眼泪汪汪的，然后寒暄几句就冲向厨房去了。福伯摇头苦笑，将李翰英和李长空迎了进去。“三公子昨天才到的长安，小少爷今天就回来了。我要让厨房多准备些吃的，这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福伯喋喋不休，嘴巴里一直碎碎念，李翰慧上去一把挽住福伯的胳膊：“福伯，明天跟我们出城过节去吧！”福伯眼里都是笑意：“这怎么行，这府中没人可不行，这万一......”李翰慧晃着福伯的胳膊：“去嘛！去嘛！一起去，我娘不会说什么的！” “哈哈哈，好好好，那明日就一起去！”福伯被摇的晃来晃去，也不生气仰头哈哈大笑。李长空看着眼前这景象，心中是一片温暖，似乎另一个世界缺失的，这时全都补上了。只是...母亲...你到底去哪儿了... 晚间的李府终于是有了久违的热闹，众人也不分主仆，一起坐在桌上。席间，李长空也是第一次见到了翠翠，长得怯生生的，你小子眼光果然不错，李长空用胳膊捅了捅胡八斤，胡八斤露出一个那是自然的表情，看的李长空只翻白眼。 李翰雄在内卫司快一个月，万事开头难，袁大娘子又不在身边，整个人糙了很多，但是人沉稳了不少。李翰雄说明日早上要去衙门，毕竟是新衙门的第一个节日，得出面应酬一番，下午一起出发去安乐镇。 吃完了饭各自散去，赵猛本来是要住客房的，李翰雄说不像话，将赵猛安排在了李长空的小院。两人坐在院里乘凉，李长空问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赵将军，你说八品九品高手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派这样的高手来个斩首行动！这样不就不用这么打仗了呀” 赵猛刚喝了点酒，这时醉眼朦胧撑在石桌上，虽说第一次听说斩首行动，但是还是摆摆手：“少爷你以为这八品九品是大白菜嘛，我敢说，要是犬戎的九品的高手要是来，我们拼着几万人不要，也要留下他，因为几万人里是出不了一个九品的！” 李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是看轻了八九品的威力，这样看来每个逍遥境都是宝贝疙瘩啊。 “再说了，要是九品高手之间相互偷来偷去，这不是乱套了嘛？”赵猛继续说：“所以就有了九品之间就有了不成文的规定，非亡族灭种之祸，不得插手人间之事！” “那我爷爷是几品？” “大帅？大帅是应该十年前都是七品了，如今就不知道了。这些年大帅都不动手了！”赵猛脸上红扑扑的，显得更加美丽，李长空心想，叫他赵美人真是没错了。 “那赵将军，军队之中可有火器？”李长空问出了一个自己特别想知道的问题。“火器？”赵猛眼神一清旋即又变得浑浊：“这是何物？不曾听说。”“就是会爆炸的东西，有没有？” “嗯？那不是烟花嘛？这玩意儿也就是做信号用，平时庆典时才用的上，撞在高手身上，别说八品九品，六品估计都跟挠痒似的。少爷问这作甚？” “就是好奇，问问...”李长空低声回答，心中念头却是转开了，看来这世界对于热兵器都是一张白纸。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热兵器对上当世高手，是什么样精彩的画面..... 等李长空回过神来，赵猛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位从镇北军调到南方去对抗倭寇海盗。离开熟悉的战友，自己一人去往江南，想来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吧。李长空倒也没有那么矫情帮忙盖衣服，只是在一边待着，静静的想事情。 等到半夜，胡八斤回来才将赵猛叫起来，分开就睡下了。第二日李长空起了个大早，今天就要去安乐镇，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买呢，可得一次性置办齐全了。 两人直奔东市，胡八斤推着一小板车在身后跟着。今日的李长空可算是阔气了一回，进店就买。不过买的东西，胡八斤都看不懂，也不好问，只得在后面飞也似的跟着。 堆了满满一车，两人就往回走了，就在李长空回忆自己还漏没漏东西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李长空。 “这位爷，需要算一卦吗？” 一只干枯的手伸到了李长空的眼前，李长空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道士。比李长空高不了多少，瘦瘦的挂着一件灰扑扑的道袍，头发如枯草一样炸开，脸上深深的沟壑夹着五官。此时正眯眼笑嘻嘻的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心里有些惴惴，见过了世界太多的神奇，有些害怕，但是自己确实是有些东西很迷茫。老道士也不催，就笑眯眯的看着李长空。 “得了！那就劳烦道长给我看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试试。 道士嘿嘿一笑，将手里的幡往地上一铺：“爷，这里坐！”李长空低头看着黢黑的幡，上面写着一对联 “深谙天地造化，通晓人间祸福” 语气是真不小啊，李长空也不嫌弃一屁股坐下。道士也一屁股坐下：“爷，测字还是看相？”李长空也不知这有啥区别，随便选吧：“道长，测字！” 道士再次伸出干枯的手示意李长空：“写吧，我这没有纸，您多担待！”李长空也不客气，伸手在那个干枯的手上写下个“寻”字。道士手一抓，闭上眼开始念叨上了。胡八斤推着车，还晒着太阳，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低声念叨：“行不行啊，别是骗人的！” 道士摇头晃脑，口中念道：“徘徊徘徊复徘徊，有时千里外， 有时眼前来。这位爷，你心中杂念太多，念多则不通。” 得，还真是个江湖骗子。李长空伸手在怀里拿出几枚铜钱，扔在地上就准备起身离开。道士伸手按住了李长空的肩膀：“慢来慢来！不要如此性急，既然听不得谜语。我就给你直说了，你心念太多，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自然是做什么都差一口气。” 李长空一愣，好像是了，虽然外表只有十岁，内心里是个三十多岁的人。难怪总是觉得自己差一点，这道士有点东西啊。李长空诚心问道：“那么道长请问何解？” 道士开始用手拾取地上的铜钱，拿一枚念一句 “日升月落伴天行，无为而为情自明。 万物归一道为本，清静致远心无疆。” “咦？”原来有一枚铜钱压在了地上那块布的褶皱中间，前四句拿走了四枚，下面一枚才露出一个小角。道士将四枚铜钱捏在手里，表情有些怪异，低声念叨着：“好你个桃花贼，竟然算计我！” 第40章 中秋 李长空见此人神神叨叨的，便不再理会，起身走到对面一个小面馆招呼胡八斤过来吃面。一大早就出来到现在，饿坏了。李长空坐下后熟练的开始剥蒜，心头想着真的好怀念辣椒啊！ “面来了！小爷慢用！”老板吆喝着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了过来。李长空将手中的蒜放在碗里，正准备开吃，又忽然看见那道士还呆坐在地上。叹了口气，示意胡八斤将面给道士送过去。又回头冲老板多要了一碗。 胡八斤不情不愿的将面端过去，发现这道士还在发呆，直接将碗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了。道士好久才回过神来，看见自己面前放了一大碗面，里面几瓣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道士一乐，开心的将面端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嘴里嘟囔着：“他娘的，以为你算的很准呢！这碗面真他娘的香！” 风卷残云般吃完面，舒服的拍拍肚子，结完账两人就往家里走。胡八斤推着车刚走几步，就叫道：“少爷少爷，你看这是什么东西？”李长空回头一看，小车上放着一个葫芦，下面压着个布条，看样子是从那块幡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几个小字“一日一口”。 “这什么东西啊？要不丢了得了，这谁敢喝？” “算了，留着吧。回家，别让大家等急了。”李翰雄回来得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得出门了。李长空一看人群里多了几个新鲜面孔，一个就是翠翠，还有一个竟然是查掌柜也在其中。见到李长空看见自己，查掌柜竟有几分羞赧，看的李长空一脸莫名。 “他本是锻造大师，看了你的那小小铁球，着魔了似的要跟着。”李翰慧在轿中低声给李长空解释，李长空疑惑得看着自家姑姑。“放心吧，如果他心怀不轨是走不出安乐镇的。”得，白担心了，这就没有好对付的人物。 下午到了安乐镇，徐钰已经在镇口等着了。众人相见自是喜不自胜，徐钰左边袁怡琴，右边李翰英，三人施施然进镇，把李翰雄和李长空丢在原地了。李翰雄也不恼，笑嘻嘻在石碾上坐下，招呼李长空过去。 李长空让胡八斤把其他人带过去，自己则是在李翰雄身边坐下。李翰雄捶了捶腿：“怎么样，空儿，在这还习惯吗？” “回大伯，习惯着咧！我喜欢这里，在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伯找我有事？” “昨日事情太多，没来得及问你，你可知明日是你父亲的诞辰？”李长空眼中悲伤一闪而逝，对于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面的亲人，本来应该没感觉的，偏偏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李翰雄叹口气拍拍李长空的肩膀：“明日跟我上山，去看看你父亲吧！”这位铁打的汉子此时泪流满面，胸腔起伏不定。 这时候安乐镇都已经开始忙活起来，在镇子中央摆满了桌子，各家都将自己家的好酒好菜摆在桌子上。每个桌子上都放了一大盆肉炖菜，自然是李府拿出的。关系好的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平时有矛盾的，今天也是见面难得的点点头。 自古团圆是中秋，只是贫苦的民众还在为生活奔波。一眼望过去除了老弱妇幼，看不到一个壮年男子。天擦黑的时候，点亮一圈大灯笼，镇里年长的老人在众人簇拥下，讲了些吉利话之后，宴席正式开始了！ 李府众人也是和大家坐在一起，没分主仆。李长空左边胡八斤右边小丫头，不过谁也没功夫理他。一个殷勤的给翠翠夹菜，另一个生怕好吃的都给翠翠吃了，一个劲儿的猛吃。李长空盯着翠翠看了很久。 “少爷，你是没见过翠翠吗？这样盯着看”胡八斤伸手晃着，很是气愤。李长空呵呵一笑：“我是在想你小子真有福气！怎么就找到这么美的人。”翠翠小脸一红，怯怯的说：“少爷，您别开我的玩笑了......” “哈哈哈，你俩可得早日修成正果啊！少爷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少爷，还有大红包......”翠翠在胡八斤身后小声说着。 “哈哈哈哈哈......”这一番话成功逗笑了周围的人，胡八斤也是难得的闹了个红脸，把头埋进碗里，筷子飞快的扒拉着碗底的面片。 “燕子婶儿！燕子婶儿！燕子婶儿你在哪里？”镇口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角落里一个妇人一脸茫然的站了起来，身上衣服都是补丁，浆洗的都泛白了，看着年龄三十多岁，身边还站着个半大孩子。 众人看见飞奔而来的壮年汉子，都是觉得有些隐隐不安。这是外出挣钱的人，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 来人原地转了一圈，看见了妇人，也不管男女有别，抓起袖子就要往镇口奔去。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也是个泼辣性格，直接甩开胳膊：“他叔，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看我男人不在家，就要欺负我？” 青年汉子一脸黑汗，一跺脚：“诶呀！燕子婶儿，你男人在外出了事，就剩口气了！你再不快点，就见不到了！”妇人身子一晃，将桌上的碗撞落一地，嘴巴张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双腿原地如筛糠一般，迈不开腿。 汉子见状给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念叨着，得罪了。扛起妇人就往镇口跑去，那半大孩子见状抄起板凳就要冲，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王刚！狗日的，你敢欺负我娘！”周围人赶忙拦下来，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原来这孩子是天生的听障。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女人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遍，这孩子才丢下板凳飞一般的跑向镇口。 李长空众人也是快速来到镇口，只见地上放了个门板，上面躺了个精壮的汉子，血肉模糊，双腿已经消失不见，用布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燕子婶儿跌坐在地上，双手抓住男人的手，眼泪噗噗的往下掉：“他爹，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挣不挣钱都没事，要保重自己吗？他爹啊！！！”再也没忍住，嚎啕起来。 半大孩子站在旁边，眼泪在眼眶打转，拳头握的紧紧的，执拗地不肯上前。刚刚喊人的汉子在旁边喘息了几口，缓过了劲儿：“诶呀，就别说没用的了！王福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俩的！王福有啥话可以说了！” 地上的汉子脸上全是血块，鼻梁塌陷进去了，此时眼神竟明亮起来。徐钰此时却是一声叹息，这是回光返照，神仙无医。汉子用力抓住自己媳妇的手，嘴里含糊不清：“我...对不起你娘俩，不该贪财！可......实在是穷怕了，也算是报应！” 汉子松开手，将手指伸进脸上塌陷的鼻孔中抠了起来。众人心中一吸凉气，哪怕是李府的江湖人，也是觉得头皮发麻。燕子婶儿更是心疼的，抓住自家男人的手：“你干啥啊！他爹！停手！” 重伤之下，力气没有妇人大，将手抢了回来，带出了两块拇指大小的东西。粘着血掉在门板上，发出两声闷响。汉子寻摸着将其捏在手里，放在燕子婶儿手上：“这是...留给你和栓子的，日后苦...苦了你俩了！” 在火把的照耀下，手心里闪闪发光，竟是带血的两块小的黄金！汉子转脸看着自家孩子，眼里柔和很多：“栓子...过来...到爹...爹这来！” 栓子站在原地不动，还是王刚去推了一把，才往前趔趄几步来到面前。一个跪坐在地上，一个躺着，两个人同时张口 “你为什么骗我？你说好好回来的！” “栓子，以后多照顾你娘！不要淘气......” “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我爹！” “你不要恨爹，爹是个没用的人！” “你说要带我去长安城看灯会的，你个骗子！” “栓子！！！不要去替我报仇！千万记住！！！” 两人越说越急，谁也不理谁，王福声音越来越高，整个人身体绷紧，最后像断线的风筝，一头栽倒在门板上，去了...... 栓子浑身一抽，仰天嘶吼： “爹~~~” 第41章 承诺 整个安乐镇陷入悲伤中，刚刚的宴席没撤，灯笼换成了白色。中间搭起来灵堂，还是镇里的老人拿出了自己的棺木，将王福的尸首安置好。 燕子婶儿已经哭干了眼泪，神情木然的跪在火盆前，栓子跪在旁边，挨个跪谢来祭奠的人。李长空等人在自家房中，徐钰坐在首位，其他人分边而坐，厅中站着刚刚报信的王刚，正局促的张望着。 李翰雄沉着脸：“说说吧，怎么回事？”王刚尴尬的一笑：“说啥啊，俺就是帮忙报信的。这事儿您要问问别人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翰雄是何等人物，自然看出这人的小心思，也不戳穿：“我现在是以东家的身份问你，你要是不说，明年我家的地你便不要种了！要是我以官身跟你说话，你现在得跪着跟我说话，我不信几棍下去，你的嘴还这么严实！”气势越来越盛，似乎要将王刚给撕了。 “老爷！老爷饶命......”王刚腿一颤，直接跪下了。李翰雄将手中两块带着血的金子抬到眼前，看也不看王刚：“从这个金子开始说起吧！” 王刚一愣，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滴：“金子有什么好说的，我不知道啊？”李翰雄眼神斜了一眼王刚：“看来还是不老实，你要想清楚了，这钱上可是带着血的！你也不怕王福半夜来找你！” “啊！老爷你别说了，别说了......”王刚连连摆手，才心虚的解开了头上的包头，在最里层拿出四块金子碎块，放在地上：“您是怎么知道的？” 胡八斤上去将金子捡起来交给李翰雄。回头嘲讽地说：“你身上光着膀子，大热天却包这么厚的包头，不是有鬼才怪呢。什么东西值得你随身携带，肯定就是钱了！还是来路不明的钱！” “还有王福从鼻子里掏出来这两块金子时，在场之人就只有你露出了懊悔的神色，说！是不是你杀了王福！”李翰雄接过话头，一拍桌子，砰地一声。 “可不敢胡说大人！不敢胡说啊，这...这不能...我冤枉啊，金子是王福自己给我的！让我带他回来，钱...钱是王福说让我分给大家，我想...我想昧下...”王刚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一股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农闲时，庄稼汉都是去到码头，漕帮去卖把子力气，挣几个辛苦钱。十几天前的夜里，有人去到码头找瓦工，说是管吃住，一天还能拿二两工钱。王福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瓦匠，被选中了，当时还有人劝王福，这天价的工钱怕不是骗人的，让他不要去。毕竟这些苦哈哈的农民，一年都难挣到十两银子。 结果那人不知道给王福说了什么，王福当天晚上就跟着走了。再后来十几天消失不见，直到今天中午，王刚在窝棚里发现浑身是血的王福。王福塞给王刚四块金子，让他带自己回安乐镇。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王刚说完便有些可惜的看了那几块碎金子。李翰雄摆摆手：“下去吧，你们的钱，我会让福伯给你们，这个钱不能给你们了！”王刚连忙磕了几个头，退了下去。 六块大小不一的金子碎块摆在桌上，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本来阖家团圆的日子，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李长空仔细的查看了几块金子，竟然约有五两之多！要知道，这年头金子是有多难得。一两好金能换十二三两白银。也就是说王福消失的十几天，拿到了六七十两白银！ “大伯，此事定有蹊跷。人命关天，咱们还是报官吧！” “报官？这件事怕是要落到我内卫司头上了。我刚刚趁他们给王福打理的时候，看了一下。双腿是快刀所斩，是个高手。涉及到江湖武林，普通的捕快就意义不大了。” 众人心里都是蒙上一层阴霾，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李翰雄站起身，将金块包好贴身放好：“姨娘，我怕是不能在这过夜了。我要连夜赶回去，这件事涉及到武林人士，耽误了怕出了岔子。空儿，大伯食言了，明日让你大娘带你去祭拜你父亲！” 徐钰和李长空点点头，唯有袁怡琴一脸委屈，刚见面又要分开。李翰雄拉起自家娘子的手，柔声道：“娘子，辛苦你了！京城无小事，我也是没办法。过些时日再来看你！”袁怡琴红着眼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快去吧！莫要耽误了！” 一群人送李翰雄来到大门外，刚骑上马准备走，就被人拦住。栓子披麻戴孝跪在马前：“我知道你，你是长安城里的大官。我要跟着你，我要替我爹报仇！” 燕子婶儿挤过人群，来到栓子旁，拉起胳膊就要走：“栓子，别胡闹啊！走！你爹还没下葬呢，他的话你就不听了？快起来，走！” “你带我走，帮我报仇！我的命就是你的！”栓子任由自己娘亲晃自己，纹丝不动。李翰雄在马上俯下身：“你要跟我走？” “你带我走，帮我报仇！我的命就是你的！”栓子再次重复了一遍。 “可是你不会武功，耳朵又聋，跟着我是累赘！” “我不会我可以学！再说我不是全聋，我只是听不清！”栓子执拗的看着李翰雄。 李翰雄立起身冷漠的说：“我骑马，你步行。若能跟到长安城，我便收下你。”说完一夹马肚，自顾自去了。 栓子给自己娘砰砰磕了几个头：“娘，你在家等我，我去给我爹报仇了！”说完起身向李翰雄追去。 李长空正在疑惑自家大伯今日怎么了。徐钰看着李长空：“这孩子眼中已无生气，若不给他吊一口气，怕是活不过今晚！” 李翰慧伸手扶住燕子婶儿，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在她手里，低声在身边耳语：“这是你男人拿命换来的银子，藏好了！莫叫其他人发现......”燕子婶儿用力咬住嘴唇，将荷包藏在衣服下，一头撞开人群，哭着走了。 安乐镇的人围着李长空等人，眼神迷茫无助，有一种小心翼翼的希冀。李长空回头看了看徐钰，徐钰暗暗摇了摇头，李长空只觉得胸中一时气闷，不敢再看那些人的脸，低头进了自家房子。 “都散了吧，诸位多帮衬一下燕子婶儿，孤儿寡母不容易！等王福入土为安，诸位的工钱找我来结！”这时候福伯让大家散开。人群翁的一声响开了，这时候一个妇人说道：“这位大人说的哪里话！俺们是穷，也不能见钱眼开啊！” “是啊是啊！” “我们不是来要钱的！” 这时候一个老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说：“我们是想让东家给燕子婶儿谋个生路，我们自己饿不死。燕子婶儿两家就剩她一个女流之辈，还望东家大恩大德，给个活路！”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这时候李长空又折身回来了，挡在自家人身前，面前站着乌压压的人群。 “明日将外出的人都叫回来，自此之后，安乐镇的居民不用再外出找工做。做不做得来人上人不知道，保你们吃饱穿暖没问题。” “长空！”李翰慧急的都快疯了，无奈手被赵猛拉住，脱不开身。李翰英回头看徐钰，发现徐钰和袁怡琴都是笑吟吟的，眼中反而是欣慰居多。这让李翰英更是摸不着头脑。 那老者有些疑惑不定：“这位小爷你不是开玩笑吧！您能做主吗？” “他的话就是镇北王府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去做，但是你不能不信！”徐钰淡淡的开口。老者一哆嗦，连说不敢，一扔拐杖就跪下了。周围人见状也是扑腾一声跪下。 李长空眼中快喷出火来：“起来！不准跪！可跪天地父母，跪我做什么！起来！再不起来，刚刚的话我就收回了！” “日后抬起头直起腰，我定要你们活出个样来！这是我李长空的承诺！” 第42章 俺也一样 “你说这孩子，怎么从小就这么命苦？要是生活在寻常人家，应该会更轻松一些吧......”李翰慧远远的看着正在烧纸的李长空 “很多东西都是命里注定的，谁都逃不了”袁怡琴微微一声叹息。 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几人来祭拜李翰英。徐钰不肯来，用徐钰的话说就是没看到尸首，那就是没死，没死祭拜个什么。 袁怡琴和李翰慧烧完纸后退了下去，留下了李长空在这衣冠冢前。李长空磕了头上了香，一屁股坐在墓碑前，手里拿着黄纸丢进火堆里。 “爹啊，你说我俩都没见过面，为啥我还是这么想你呢...昨日一个孩子没了父亲，我看他的样子，一时间也分不清，你还没见过我就去世了，到底是福还是祸。” “还有，我自作主张要将安乐镇的居民养活，虽然我有很多方法，肥皂，玻璃，甚至铁器，肯定是能挣钱的，但是我们李家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些东西。” “爷爷为了让皇帝放心，将朝中官员得罪了大半，还有啊...镇北军也被拆的七零八落。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保护大家。我很爱大家，但是我好像总是永远做不好。” “武功练不好，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想当个纨绔子弟的，但是好像越陷越深，在乎的越多就越怕失去......” “我娘也消失好几年了，我好想再见见她呀，不知道你想不想她......” 本来李长空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是这墓前就像变回了那个十岁的孩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要是有酒就好了，好像还真有，从身后摘下道士留下的葫芦，打开闻了闻，不好闻但是好歹是酒。 “我先喝一口，看好不好喝，好喝再给爹喝...”说罢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辣！ 腥！ 然后就没了，因为昏过去了。一头栽倒在地上，葫芦抓的紧紧的，大拇指堵住了还没来得及盖上的口子。 远处闲聊的两人发现不对，立马飞奔过来。“长空！长空！你怎么了？”李翰慧用力摇晃着，只是李长空面色通红，如同熟透了的虾。袁怡琴连忙制止了，两人将李长空抬上马车，飞也似的朝家赶去。 等到两人赶到家的时候，李长空浑身烫的已经不能碰了，浑身通红，呼吸之间，鼻孔如同蛮牛一样呼出两股白气，萦绕在面庞上经久不散。没办法只能喊来了徐钰，徐钰掀开马车也被热浪堵的往后一仰，旋即口中一口真气一吹将热浪驱散。 用袖袍一裹，将李长空凌空带起飞身来到院内。院内有一口大缸，徐钰想也没想直接将李长空丢了进去，整个人被水浸泡其中。徐钰这才有空问道：“发生何事了？” “娘，我们带长空去祭拜他爹，他跟他爹说了会儿话，就喝了葫芦里的东西。娘...空儿别是想不开吧！”李翰慧越说越害怕。 “闭嘴！这异象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才有的，这葫芦哪儿来的？”徐钰身上青色真气萦绕，显然是怒极。 闻讯赶来的胡八斤才将葫芦的来历告诉了徐钰。徐钰皱着眉头看着缸里的李长空，就这会儿，水汽弥漫，眼见就要沸腾了。 “快！给他换水！”徐钰招呼着福伯和胡八斤。旋即一拍脑门，自己也是急糊涂了。从水缸里捞起李长空，直接从屋顶跃过，来到屋后的小河，将李长空丢了进去。 胡八斤撑着个竹排来到河中间，用手拽住李长空的衣服，一手托住李长空的脑袋，不让李长空溺水。徐钰见状放下心来，伸手一握，从远处抓来几根竹竿，向下一拍，像钉子一样将竹排固定在河中央。 徐钰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迟疑起来：“这道人究竟是谁，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给空儿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杀千刀的，等我抓住你，给你鼻子打歪，吓死我了！” 在不知道多远的一个小镇上，正在抓着一位小媳妇儿看手相的道士，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鼻涕泡敷了小媳妇一手。小媳妇反手一巴掌，就飞也似地跑了。道士揉揉鼻子：“谁骂我？要是叫我知道了，定给你前程算没了去！” 李长空整整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胡八斤就像小媳妇儿一样搂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喝河里的水。福伯要换胡八斤下去，胡八斤执拗的摇摇头，死活就是不动。 “呼~”李长空刚舒一口气，旋即连忙开始扑腾：“卧槽！谁压着我，要淹死我了！”胡八斤从睡梦中被吵醒：“少爷醒了！少爷醒了！快去叫夫人，少爷醒了！” “你再不拉我起来，少爷就死了！”李长空怒吼道 “噢噢噢...对不起对不起！”将李长空从河里拔出来，放到了竹排上。李长空连忙检查葫芦，发现自己堵的很严实，没漏，舒了口气。手指在里面堵了好几天，都肿了，费了好大劲才拿出来。 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河以自己为中心，方圆两丈内的水都是漆黑如墨，经久不散。李长空看着胡八斤：“你拉里了？” 胡八斤罕见的没有反驳：“我拉的少，剩下的都是少爷拉的！” 徐钰几人都已经赶到岸边，自从知道李长空没有危险之后，几人就放心了。今日见李长空醒来，都是在岸边开心的呼喊着李长空。李长空两人撑着船刚靠近岸边，就被李翰慧用竹竿撑住：“你俩洗干净了再上来！”说罢几个女生就捂着鼻子跑了。 李长空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散发着恶臭，胡八斤也是。两人在河里洗了个干净，穿好福伯送来的衣服，上岸回屋。发现赵猛已经去扬州了，小丫头也不见踪影。 “此事你不准说出去！听到没有！”李长空恶狠狠的叮嘱胡八斤。胡八斤两手架开跟在后面，一个姿势保持了三天三夜，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了：“少爷，我也拉了。你别说出去！” “好！我不说，这河里就是你拉的！” “少爷！” 一群人在客厅里围着李长空，摸头的摸头，捏胳膊的捏胳膊。徐钰坐在主位上：“行了都散开吧。空儿感觉如何？” “回奶奶，一身轻松！浑身舒坦着呢！”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还有觉得耳聪目明，呼吸更加畅快了！” “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胡八斤！！！” “俺也......” “滚！” 第43章 洗经伐髓 胡八斤委屈的看着众人：“俺真的一样，少爷呼出的白气，我吸入之后。就跟少爷一样了，就是没这么严重而已！” “咦！” 众人都是嫌弃的看着李长空和胡八斤两人，李长空一头黑线，怎么越描越黑的感觉。徐钰这才问起当日发生的事，李长空抱拳：“那日我喝下这酒的一瞬间，我就能看见气了！我就知道这是好东西。没想到那老道士没说量，我应该是喝太多导致的。” “那酒在葫芦里？我是说你怎么抓这么紧，小财迷！”李翰慧翻了个白眼。 “空儿，将葫芦拿过来我瞧瞧。”李长空将腰间的葫芦解下，双手递给徐钰。徐钰打开葫芦，在鼻子下轻轻一嗅，一声惊叹：“好强的药力！这究竟是何药物，这道士非同寻常！空儿下次若再见到他，万不可轻慢！” “是！不过，奶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徐钰将葫芦还给李长空：“具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是功效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帮助人洗净身上的污垢。空儿喝下之后，排出的就是体内的污秽之物，也就是浊气！” “那少爷的怎么那么多？”胡八斤刚说完就觉得寒毛一立，果然见到了李长空恶狠狠的眼神。 “这可能跟以前空儿中过毒有关，这次是将体内的暗疾洗伐干净！”徐钰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这是好东西吗？” “对！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八斤，拿个盆来，大家一起分了喝了！” “不可！”徐钰一拍脑门子，这都什么人啊！“这事情讲究个缘法，不是自己的万不可索取。八斤是为了救你，所以他得到了应有的好处。不可胡来！” “哦。”李长空低头小声回答着。 只是当天晚上，整个屋子里响起了难以言语的声音。李翰慧捂着肚子：“李长空，你个兔崽子！别让我抓住你！”李长空此时早就跑远了，原来晚饭的时候，李长空非要请大家喝酒，喝的是米酒加了红糖，自然也是加了些道士给的酒。 几人喝着好喝，就多喝了些。李长空想细水长流，哪儿知道反应这么大，他不知道年龄越大反应越强烈。吓得李长空拔腿就跑。 当夜李长空自己躲在磨坊的房梁上睡了一晚，没办法，自己姑姑那可是真打啊。 第二天李长空鬼头鬼脑的回到房子的时候，收获了六七双白眼。李长空眼神扫了一圈，发现胡八斤也在瞪自己，刚要骂人，看到旁边的翠翠，马上把嘴闭上，歉意的笑了笑。 李翰慧眼疾手快，一把就拧住了耳朵：“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想毒死我们！”徐钰沉着脸：“为什么要这样？不是跟你讲过了么？这个是讲究...” “我才不信，什么缘法，不就是这样玩意儿太珍贵嘛？”李长空手扶住姑姑的手，踮着脚，嘴里是不饶人的：“反正就是好东西都要一起享受，爷爷，大伯，四叔，我娘，还有哥跟姐我都留着了。都要一起！” 突然耳朵一松，李翰慧眼睛红着：“大傻子，你可知这东西外面千金难买！” “千金算什么，你们个个都是无价之宝。” “咦！” 徐钰看着这孙子，越看越得意，这就是自己的亲孙子啊！李长空眼睛转了一圈：“小丫头呢？怎么神神秘秘的，除了吃饭都看不见她。” “她有自己的事情，不过喝了你给的酒，对她来说好处多多！现在在准备，过几天就要长时间闭关了。”徐钰给李长空解释了一下，见后者眼睛乱转，没好气的问道：“干嘛？” “嗯...其实，还有一顿的量...” 说开了，大家有所准备就还好，再次经历了一天痛苦的跑肚。 小丫头也直接上山开始闭关，整个安乐镇再次安静下来，李长空终于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 将镇子的人召集到中间的广场上，李长空站在中间，看着周围的人群，觉得肩膀上好像是真的有重担在。将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深吸一口气：“诸位父老诸位乡亲，谢谢大家的信任，今日给大家讲下我们怎么才能在自己家就能就能挣到钱，存到钱！好不好？” “好！好！好！”这种诱惑力一下子就点燃了周围人的激情。 李长空跳到桌子上抱拳：“诸位，我先说完，有不理解的再发问” “我们首先成立三个队伍，一个捕猎队，一个捕鱼队还有一个女工队。捕猎负责上山捕猎，寻找山货，用于补给镇中肉食和售卖毛皮和山货。捕鱼队负责捕鱼，运到长安城售卖。女工队负责织网，织布等纺织行业。” “最重要的是，每一位都有工钱！整个镇的收入合并一个整体，集体分配！” 底下有人忍不住了：“啥叫集体分配？” 李长空笑了笑：“就是大家做的这些山货也好鱼虾也好，挣的利润，到年底一起分红，每个人都有！至于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基础工资之外还有各种奖励！这个下去之后，你们各自的队长会给你们详细讲解！” “那农忙的时候咋办呀？”一个农妇不顾自己男人的拉扯，站起身来就问道。 “农忙的时候，干农活！一样的，有工资！”下面又是一片叫好声。 “现在！按照自己的特长进行分队，左边捕猎，中间捕鱼，右边女工队！”福伯敲着锣将众人进行分队。原地剩下几十个孩子，不知所措。 “那咱的娃怎么办？”王刚大着胆子问了句。 “问的好！咱们的孩子全部都去读书识字，免费的！”李长空高声回应着。这一下所有人都懵了，读书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今天怎么就免费读书了！ 王刚也是一脸震惊：”那这样东家怎么赚钱，是有别的要求吧？”李长空都有些喜欢这个捧哏了。点点头：“是的，首先镇上所有的销售由我李家负责，这个各位没意见吧？” 大家也知道自己去卖，卖不起价还受欺负，这点自然没得说。后面有人就跟着问了：“还有呢？” “还有，你们手中的东西，我们按照市价收购。但是我们的地和工具不再免费，需要你们自己掏钱购买！一样，市场价卖与你们！” 镇民赶紧跟身边的人商量着，这要从自己口袋里往外掏钱，就又不一样了。商量了许久，终于是安静下来，看来是达成了共识。 “这个没问题，少东家，这样我们还轻松些。孩子们读书免费这真的是积功德啊！”王刚激动的直跺脚。要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不是空穴来风。 “关于读书，所有适龄孩子免费读三年。三年后，学的好的可由镇里出资继续读书，将来未尝不能考个功名！其他的得在我们镇上效力五年，之后来去自由！可听明白了？”李长空接过胡八斤递的茶水，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真累！ 听明白了吗？其实没听明白，但是就是听到一句话，考取功名！我孩子还有机会考取功名！这还有什么犹豫的！ “好！明白了！” “狗剩啊，你能读书了！” “咱们出头的日子到啦！” “少东家，咱们这个有个什么说法，是不是也叫什么商社是不是？” 李长空端着茶杯，朗声说：“咱们是合作共赢，就叫合作社，如何？” 第44章 打铁 安乐镇合作社成立之后，李长空就开始当甩手掌柜，毕竟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三个队的队长都是镇民自己推荐，燕子婶儿当了女工队队长，捕猎队是一个叫王标的汉子，捕鱼队的队长竟然是那个王刚，看来这小子还有一套啊。私塾全权交给了大娘子袁怡琴，这位大家闺秀终于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忙了。 福伯回了长安城，李翰慧自然要去处理自家的生意，这安乐镇一下就安静下来，除了山上那座新坟，好像一切都没变过。 李翰慧问过李长空，这财务怎么管理。李长空将难题甩给自己姑姑，让暂时以瀚海商会这边的账目为准，后续再调整。李翰慧直接安排了专人在安乐镇驻扎，负责此地的诸多事宜。 时间不知不觉进到九月份，李长空慢慢闲了下来，由于上次洗髓的缘故，武学进步神速，现在已经是二品境界。今日和胡八斤两人来到镇外练功的地方，今天徐钰将教他两武功招式。 李长空本来是万分期待的，但是等徐钰真正开始的时候，李长空傻眼了。徐钰讲的第一句就是：“招式是没用的！不是搏命的招式都是假把式，所以，你们两个挨揍就行，挨打的多了自然就会了！” 于是徐钰拿着一个树枝，将二人揍了一个时辰。徐钰在前面板着脸走，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两个人。李长空揉着脸：“奶奶，到底有没有招式啊？我都怀疑您是故意想揍我们的！” “噗~~~”徐钰到底是没憋住：“是有招式，不过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我刚刚打...教你们的时候，我用的就是招式。这样既学会了招式，还有实战经验。好好学，知道了吗？” 胡八斤寒毛一立：“夫人，今天过后还要挨揍吗？” “嗯...”徐钰手中的枯枝甩了个剑花：“啥时候三招之内不被打到，就可以不用挨打了！” 胡八斤闻言松了口气，心里默念着：“还好就三招，以我的天赋，很快就好！”然而接下来的五天时间，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李长空更严重，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倒也不是徐钰偏心，主要是胡八斤浑身穿着沙袋，就只好打脸了。 两人一屁股坐在工坊门口，正头疼呢。胡八斤已经不满足身上沙袋的重量，李长空去镇外山上一趟的功夫，这小子能来回两趟。两人合伙做了个200斤的，穿上像个大狗熊一样，走路都走不了。无奈只得先穿着现在这个。 李长空则是另有心思，奶奶每次使剑招的时候，眼神里的光明亮的像星星一样。清风剑当年断了以后，徐钰便再没用过剑。自己想要送奶奶一柄剑，但是自己对于打造长兵器确实没经验，就一直耽搁了。 “少爷，喝茶！”一个声音打断李长空的思路。一看是查海，说实话李长空对他印象不错。来到小镇这么多天，没有来骚扰自己，而且在工坊门口只了个炉子，帮村民修理农具，打制铁器。 “查叔，你帮我个忙呗！”李长空双手接过杯子，看着这个壮实的汉子。 查海憨厚一笑：“少爷说得什么话，您吩咐就是！”“我想让你帮我打造一柄剑，不知道是否可行？” “别的不敢说，您说剑那肯定是没问题，查某不才，正是靠着打剑的手艺，才当的这掌柜！”查海眼中意气风发，完全不像平日老实憨厚的模样。 于是李长空开始给查海开始上课，从硬度到折叠锻打再到三枚钢，还有油淬。听的这个汉子如同小学生一样，坐在地上双手托腮，眼里都快冒星星了。茶换了好几壶，终于是讲完了。 每次涉及到机密之类的事情，胡八斤总是躲的远远的。李长空问过好几次他为什么，胡八斤总是回答，学太多东西，嚼不烂，噎的难受。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李长空自己带着查海去看冶炼钢水。 当查海看到高炉时，就像看见自己媳妇儿了，这摸摸那瞧瞧。然后李长空将铁块丢进去，将鼓风机的飞轮沉到河里，在鼓风机的作用下，铁锭不大一会儿就开始融化。 李长空将融化的铁水倒入模具中，用锤子不停的敲打，排出可能的气孔。待到铁块冷却之后，又重新加热，放到铁砧上。将之前做的那个带铁块的长杆挂在水车的飞轮上，就成了个简易的动力锤，用铁钳夹住，开始当当当的打铁。 查海在旁边看着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什么。只见铁块在敲击下不停变换形状，表面不停掉落黑色的表皮。李长空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凑近看了一下颜色，又用锉刀试了一下硬度。没问题了，将铁块拿下冷却，将动力锤拆下，回头看着查海。心里想着：“还好没出失误，应该是唬住了吧？” 那自然是唬住了，查海现在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李长空的形象在他眼里都高大起来。“查叔，你来试试！”李长空招手让查海上去，又将所有要点给查海讲了一遍。 查海点点头，脱去上衣，露出恐怖结实的肌肉，迎着火炉的热浪将铁块丢进去。然后李长空就见识了，什么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第一块铁锭在冷却的时候，查海将另一块铁扔进炉中，融化了正好第一块温度差不多刚好，如此反复。再将冷却好的铁块放在动力锤上锻打，一个时辰就将所有的铁锻打完成。 李长空看见大小均匀的铁，对查海的手艺在心里又上了一个档次。李长空心中一动：“渣叔，咱们把那块矿石拿来试试吧？”查海也是发现这高炉温度高的离谱，说不定真的可以。点点头，跑去搬那块磨盘大小的矿石。 “少爷！我一直没问你，这到底是什么矿？”查海抱起那块两百多斤的石头，面不改色的，走路轻松。 “你可以叫他雪花铁或者叫乌兹钢。纯度高，是一种天然的合金，合金就是多种金属在一起，强度强的可怕！”李长空眼中看着这个矿石，笑吟吟的说。“雪花铁好听，也适合它！”查海指着矿石上的星星点点。 费了好大劲才将矿石放进去，将炉膛塞得满满当当。鼓风机呜呜作响，两人都是有些紧张的看着雪花铁。烧了半个时辰，加了不知道多少炭火，终于烧的红中发黄。 “成了！” 查海拿来一个平时给镇民打造大型铁器的大号铁钳，将矿石放在铁砧上，在几十斤的动力锤的作用下开始慢慢变形。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反复的灼烧锻打。才将这块雪花铁锻打成一块规则的方块。为了避免浪费，李长空让查海只截取了一块料，剩下的依旧是一个整体。 “少爷！你这锤怕是不行了，要换。”查海累的大汗淋漓，一手撑膝盖一手指着变形的动力锤。 “哈哈哈，这是小事，渣叔你这技艺太了得了。今日先休息，明天还劳烦渣叔，帮我锻打一柄剑。”李长空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这个锤子有备用的，但是这个高级的铁匠，可不是哪里都有。 “是！少爷，交给我，您就放心吧！” 第45章 明月清风 第二日李长空给奶奶告了个假，带着查海一头扎进了工坊。至于胡八斤，在看到徐钰手上越发油润光亮的树枝，终究是没敢开口，老实地去挨打了。 李长空和查海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用做百炼钢做一柄实验品，然后再用雪花铁。这次用上了三枚的手法，切了一小块雪花铁和百炼钢一起做。 查海只要一摸到铁锤，整个气势完全不一样。从一个普通人变成披靡天下的感觉。李长空看的也是啧啧称奇，一个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果然不一样。 除了给建议，李长空也帮不上忙。于是在工坊的另一头，忙活自己的事情，拿出自己之前准备的家伙什，叮叮当当敲打起来。 “成了！少爷，快来看看！”查海兴奋地拿住还在噌噌冒热气的剑条。李长空看着查海，心想这不烫吗？不过马上就被剑条吸引过去。 李长空用布垫着接过，这是一柄两尺长的短剑，这是李长空的私心，哪怕是实验品，自己拿来用也是不错的。虽然还没打磨，整个剑条漆黑如墨，上面灵动的飘着几点繁星，寒气逼人。屈指一弹，剑声嗡鸣，经久不绝， “好手艺！”李长空感叹道，除了本身材质的问题，整个剑比前世见过的还要好。查海挠头嘿嘿笑着，一脸黑汗：“是少爷冶炼的钢材好，这柄剑虽然是实验品，但在我所有打造的兵器中，已经是排名前列！” “咱们就不要相互夸了，渣叔你抓紧研磨组装，试试锋利程，另一柄剑才是重中之重。” “那少爷您呢？” 李长空神秘一笑：“我这玩意儿要是成了，渣叔，我保你以后做的每一柄兵器都是神兵利器！” 查海看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很是怀疑。不过还是老实的回去研磨组装这柄短剑了。李长空看着自己这一堆木制零件，心想这玩意儿出来后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当天晚间的时候，查海将剑研磨组装好，剑鞘就是普通的牛皮制作，上面压了花纹，看起来十分秀气。桃木剑柄，云纹的黄铜剑格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艺，呈现紫黑色。剑身黝黑，上面雪花铁的白点如黑夜里的星辰闪闪发光。 “这柄剑应该是少爷你自己用的，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做的花哨了些。”查海怕李长空不满意，连忙解释道。 “非常好，渣叔！我很喜欢！来试试这剑怎么样吧！” 李长空手拿着剑对准铁砧是一个拇指粗细的铁条，深吸一口气，便一剑劈下。当的一声，铁条应声而断，还在铁砧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切痕。李长空提起剑到眼前，细细的看了整个剑刃，查海双手捏在一起，眼巴巴的看着， “完好无损，好剑！”说完对着一块木板一剑削了下去，如切豆腐一样，几乎没什么阻力。李长空喜爱的把玩着手里的剑：“真不错，渣叔，你打的剑，你给起个名字吧！” 查海指着鼻子问：“我么？” “对啊，你的作品你来命名，不正好嘛！”李长空看着眼睛有些湿润的查海有些不明所以。其实李长空不知道，查海打造的兵器都是属于别人的，从来没有这种让自己命名的，这让这个汉子感动不已。 最终查海绞尽脑汁给这把叫剑取名叫摘星。李长空拿在手中耍了几个剑花，真心喜欢，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后面第二把给自己奶奶的剑，李长空全权交给查海。终于在七天后，查海将正在吃早饭的李长空拉着就走。 查海眼圈黑黑的，浑身酸臭，显然是这几天都没睡好。但是这会儿兴奋至极，拽着李长空一路来到工坊，指着桌子上的一个木箱：“少爷！你打开看看！” 李长空见查海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也是双手打开打开木箱。刚一打开，李长空就吸了一口气，一股寒气迎面而来。 箱子中一柄长将近四尺的长剑，白色鲨鱼皮波光粼粼。李长空伸手拿起，第一感觉就是好沉，伸手握住白玉剑柄，就感觉这柄剑好像是长在自己手上一样。 轻轻一抽，剑身轻轻嗡鸣，如同一道闪电刺入李长空的眼中。亮银色的剑身上布满星星点点，没有破坏美感，仿佛是浑然天成，随手一挥就形成一道匹练。 “美！”没有别的词去形容它，李长空回头看着查海，满眼都是笑容。查海劲儿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呵傻乐。 “你这剑鞘、剑柄的材质哪儿来的？这么名贵的东西可是很少见。”李长空抚摸着手里的长剑。 查海拍了拍胸脯：“这是我这么多年收集的，这一次全用上了！哈哈哈，这柄剑，将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少爷，这柄剑您来命名吧！” 李长空默默将这份情记在了心里，将长剑还鞘，重新盖上箱子的盖子：“渣叔，这剑让我奶奶取名字吧，你先去洗漱干净，一会儿我们将礼物送过去！” 今日徐钰和胡八斤回来的格外的晚，吃完饭大家在坐在院子里聊天。 胡八斤衣衫褴褛，像个叫花子。李长空偷偷问胡八斤，才知道从今日开始要实战。今天去山林深处去和野兽搏斗，去了一圈就这样了。 “你进了寡妇村了？衣服给你抓成这样？”李长空挖苦道。 “什么啊，一不小心进了个猴窝......” “估计是看上你的美色了！” “我也觉得是。” 李长空直接不理这个自恋的家伙，在查海期待的眼神下，将木箱抱起来走道徐钰面前：“奶奶，这个送给您！”徐钰笑着道：“这就是你们这几天忙活的结果？”徐钰心里是开心的，但是确实想不到这里面是什么。 在李长空期待的眼神中，徐钰打开了箱子。在看到的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从十五岁那年开始，一直以为自己放下了，没想到再看到剑还是会如此激动。 徐钰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剑绝非凡品，心里更为感动。将剑拔出，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哇的声音，此剑似乎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徐钰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剑横持在胸前，真气一鼓，白色的星星点点如同活了过来，绕着剑身氤氲开来。 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虚影，徐钰持剑来到屋顶。手持长剑在屋顶开始舞剑。月光下，徐钰似乎与天地相通，与月光相融，剑已经化成一匹丝绸，萦绕在四周。剑招时而如流水般柔顺，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屋下的众人都看呆了。 “这就是高手的样子吧？少爷。” “嗯！虽然没见过，但这样的肯定是高手了！” 慕然收剑，从屋顶飘然而下：“谢谢，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李长空开心的咧着嘴：“这想法是我提的，这剑是查叔打造的。奶奶喜欢就好！奶奶给这个剑取个名吧！” 还剑入鞘，徐钰将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就叫明月吧！” 袁怡琴笑吟吟的说：“清风扶云升，青峰影明月。这剑当得起名剑的称呼，恭喜夫人重新找回剑仙之名！” 胡八斤早就看呆了，如此好的兵器，他嘴角的哈喇子都止不住了。胡八斤拉起李长空的手，深情的说： “少爷...我要...” 第46章 捕猎队 李长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 武器自然是少不了胡八斤的，只是不知道胡八斤对武器的需求，就暂时延后了。胡八斤暂时用的还是福伯给他的镇北刀，至于飞刀暗器，李长空也不知道，用胡八斤的话说就是，暗器暗器出其不意。 回去房间的路上李长空问胡八斤对兵器有啥要求。胡八斤贼兮兮的说：“现在这个镇北刀太沉太大，而且不够长。我师父还教了我几招枪术，用镇北刀总是差点意思。” 李长空脑子里转了一圈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看着胡八斤高大的身躯，点点头。胡八斤抱住自己的胸：“不可以~少爷~” “呕...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第二天，李长空就将一个图纸交给查海，自己和胡八斤准备进山进行自己的第一次实战。李长空身着一身神色劲服，摘星背在背后，有几分少侠的意思。胡八斤则是终于卸下了臃肿的沙袋，李长空才发现这小子真的瘦了很多，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了，腰上鼓鼓囊囊的一圈，手上拎着镇北刀。 两人站在山脚下，看着巍峨的大山。一人背个小包袱，看上去有些滑稽。李长空看着黝黑神秘的树林：“你上次去的就是这里面？”胡八斤点点头，显然是有些怵：“上次没换下沙袋，这次应该没问题了！” “你们两个花三天时间穿过这里，我在正北方最高的山上等你们。”徐钰一身素衣，手拿明月剑更显出尘：“若是遇到生命危险，以背包里的烟花为信号，我半个时辰内即可赶到。都听明白了？” “明白！” 说罢两人对视了一眼，深吸一口气，低头钻入密林中...... 李长空觉得进到密林天都黑了很多，格外的阴冷。野外生存对李长空来说问题不大，只是把此次当成自己武学的考验。还好有胡八斤这个话痨，一路上倒也不算冷清。 走了一个多时辰，胡八斤招呼李长空坐下休息一会儿，指着前面狭长的山谷：“这就是那群猴子的地盘，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从这穿过去。这群畜生胆子可大了，还会扔石头！” 显然是对上次被欺负耿耿于怀，两人掏出水囊喝了点水，吃了点糕点。“这翠翠手艺真不错啊！八斤你啥时候跟人提亲？别到时候跟人跑了......” 八斤屁股坐在地上扭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说好了，春节的时候，翠翠的爹娘来长安，接过来一起住。那时候提亲，顺便办婚礼。正好两家大人都在，挺好的。” 这才反应过来说是福伯，这小子已经将福伯当成长辈。休息好，两人决定穿过这道山谷扎营休息。站在山谷口，胡八斤将包裹紧了紧：“少爷，跟紧我！这群畜生可狡猾了。” 将摘星拿在手中，李长空看着杀气腾腾的胡八斤：“你知道我的速度，你自己控制，身后交给我！还有，没有必要就不要杀戮！” 两人快速在谷底穿行，刚走没多久，四周就响起呀呀的吼叫，紧接着就是更多动物在密林里奔跑的声音。像热油中滴了几滴热水，直接炸开了。李长空直接爆了个粗口：“我擦！这么多？快点，八斤！” 胡八斤拖刀而行，另一只手在腰上的口袋里抓了一把捏在手中。加快了速度向前冲过去：“少爷，跟紧了！” 这时候一只猴子抓着藤曼一跃而下，冲着胡八斤的后脑勺就去了。李长空刚要提醒，只见胡八斤手一抬，一道乌光闪过，那猴子如同撞墙一样，身形一栽掉到地上。这一下没让猴群害怕，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开始疯狂的冲了过来。 听着周边不停的嘶吼声，和冲到眼前龇牙咧嘴的猴子。李长空突然理解了徐钰的话，确实没什么招式能应对实战，因为刚刚有一只猴从树后冲过来，情急之下李长空反手给了它一巴掌，给猴抽回去了。 胡八斤单手不停的用暗器将前路的猴子打趴下，近身的猴子全都都交给李长空，摘星剑上下飞舞，太多猴子已经不能留力，只能剑横拍，全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视野突然一清。还没来的及开心，树上响起一声特别大声的嘶吼，响彻山林。“小心！它们要扔石头了！”胡八斤见状大声提醒着。李长空抬头一看，就见漫天遍野的石块砸了过来。 “分开走，自己顾好自己就行了！”李长空拍了拍胡八斤的后背。两人一前一后分开，石块也如雨点般落下来，大的如秤砣，小的如李子。这畜生手劲挺大，石块飞行的时候发出呜呜的声音。 胡八斤仗着轻功身法，在其中不停穿行，那姿势跟猴子有的一拼。李长空则是冷静的观察，用树干、石缝挡住石头，实在避不开的再用摘星拍开。也不知道这哪儿来这么多石头，就一直没停过...... “呼......” “呼......” 两人弓着背，如同两个破风箱一样，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这山谷花了一个半时辰两人才跑出来，衣服跟水浸了一样，汗液滴答滴答的。看着对方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到底是没全部躲开。 天已经暗了，树林里更黑，好在两人找了个山洞，燃起了火堆。将衣服烤干之后，胡八斤自告奋勇的出去打猎。 胡八斤则是原地打坐，自从喝了道士的酒效果惊人之后，李长空就不敢小瞧那道士那天念的几句稀里糊涂的话。不停的反复琢磨，发现只要打坐时念那四句诗就很容易入定，能摒弃杂念，快速的感受和吸纳气。自己这短时间进步快，和这个也有关系。 不多会儿，胡八斤拎着两只洗刷好的鸡回到了山洞，这是少爷教的，血腥味要远离营地。将鸡架在火上烤了个外焦里嫩，散上盐巴，两人吃了个满嘴流油。正在两人准备睡觉时，一声震天的怒吼响彻山林，不多会又是一声吼叫响起，这个李长空知道，就是白天猴群里的那个叫声。 两人轮流睡觉，一人放哨。就在胡八斤的鼾声大到李长空无法入定时，洞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李长空汗毛一立，反手抽出摘星，将胡八斤推醒。胡八斤一醒来发现不对，双手捏住暗器，紧盯着洞口。 两人大气不敢出，外面的声音在洞口就停下了，陷入了怪异的寂静。胡八斤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在黑夜里传出老远。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有人吗？” “谁？”胡八斤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只要是人就不那么害怕了。“我们是安乐镇捕猎队的，想要在此地过夜，方便吗？”门口的人回应了一句。 两人都是松了口气，胡八斤招呼着：“进来吧，我们也是安乐镇的。”门口响起嘈杂的声音，一起进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手里拿着钢叉弓箭之类的打猎武器，好几个人身上背着皮子和山货药材，显然是收获不错。 领头的是个矮壮的汉子，身高五尺左右，肌肉发达的像是正方形一样，年龄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手里捏着一柄通体都是铁打造的叉子。这人见到李长空明显愣了一下：“少东家，您怎么在这里？” 领头的正是捕猎队的王标，本来马上要农收了，捕猎队应该要冬季才能出来打猎。但是长安城里一富商重金求购一味药材，金额高达五百两银子。瀚海商会知道后就知会了安乐镇合作社，这才有了王标带着一半的人进的山林寻药。 “你们怎么过的那个猴群啊？”众人围着火堆坐下来之后，李长空好奇的问道。王标一愣：“猴群？没什么猴群啊！”胡八斤脸一红，心虚的把头低下了，李长空一看这个死样子，就知道这货肯定是走错路了。 李长空也不多纠结，继续问：“药你们采到了？我看你们这次收获不错啊！”王标叹了口气：“少东家，没采到呢！那有只畜生厉害的紧。本来今天风向不错，想着进去偷一株就跑，也不知道为何，刚靠近就被发现，险些伤了几个兄弟。这不看这里有火光，想着住一宿，明日再去一趟，实在不行就只有回去了。” 这时山林里又响起之前的吼叫声，王标脸色郁闷：“就是这畜生，我们连毛都没见到，就差点伤到了。” “先休息，明日再说！”李长空拍了一下王标的肩膀。 于是在高一声兽吼，低一声呼噜中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47章 异兽 “少爷！你怎么眼圈是黑的啊？”清晨起来的胡八斤格外的关心。李长空用清水洗了下脸，才清醒许多。看了一眼神清气爽的胡八斤，直接无视了他的问候。 王标等人将身上的货物都放在了山洞，留下一个人看守，其他人全部都收拾好，准备出发。王标看到李长空和胡八斤准备一起去，手捏着钢叉走到面前：“少东家，今日之行太危险，您就不要去了！” “既然遇到了肯定要去看看的，我俩出来的目的就是历练，遇到了肯定要去瞧瞧。放心吧，我们自有分寸！”李长空笑着说，李长空对这个世界非常好奇，想着去看看，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王标拗不过，只得招呼两个同伴过来照顾李长空两人。有了这群猎人带路，接下来的路好走了很多，没有遇到野兽，胡八斤免不了又挨了几个白眼。 走了半个时辰，最前方的王标打了个呼哨，一群猎人如同猎豹一样就散开，消失在树丛中。李长空悄悄来到王标旁边，不解的问：“你们这是干嘛？” 王标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昨天那畜生太狡猾，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寻到味道。干脆让他们将味道弄的到处都是，再从没有味道的下风处进这林子。” 说罢手指向面前的这片洼地，树林接连成片，寂静的很。“你们要找的是什么药材？为何非跟这畜生过不去？”胡八斤抱着刀靠在树上，嘴里叼着草，有些疑惑。 王标笑着说：“您二位有所不知，这次寻找的是赤龙草。虽是至阳之物，却偏偏喜欢潮湿阴暗的地方。村里老人说，几十年前这地方有人采到过，所以才直奔这里来。没想到叫一个畜生占了做窝了。” “赤龙草？长啥样，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可以帮你采。” 王标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不用，您见到了就知道什么是赤龙草了。”李长空以为是王标怕自己抢了他的，便不再过问。 半刻钟之后，猎人都重新聚集在一起。王标开始布置：“我，青伯，还有吴家兄弟跟我打头阵；其他人负责两侧；三子、狗儿你俩保护少东家在最后，出了问题，我就撕了你俩的皮。” 说完王标环视一周，面色沉重的说道：“记住，我们以采药为主，相距不得超过二十丈。遇到问题，以自己的小命为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干了！” “干了！”众人一声低喝，开始从边缘开始进入洼地。在洼地绕了一大圈之后，开始按照之前的队形开始往林子里进。 这树林不知道多少年没进来人了，脚底的落叶少说有一尺多深，踩上去软绵绵的。好在树木高大又密，没有什么低矮的木头，行走起来还算方便。 胡八斤揉了揉鼻子，实在是受不了这烂树叶的味道，小声的说道：“少爷......少爷......我怎么感觉有人跟着我们似的啊......” 其实李长空也有这种感觉，进林子没多久，就发现后背好像有人盯着一样，浑身发冷。将摘星拿在手中，眼神四处扫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跟着李长空的两个猎人倒是很轻松，一人拿着钢叉一人将箭羽搭在弓上，跟在李长空身边。毕竟外围都有人，有任何动静都反应的过来。见自己少爷如此紧张，那名叫狗儿的猎人还安慰李长空：“莫紧张，有啥事，我们会保护你的！” 李长空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朝胡八斤点了点头。两人都是摸出了兵器拿在手里，李长空紧紧握住手里的剑，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着。 又走了一刻钟，什么事都没发生。正当李长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左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越来越远。这下所有人都一个激灵，前方传来王标的声音：“什么情况？” “泉哥被拖走了！” “看清楚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长空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胡八斤也好不到哪儿去。王标再次说道：“靠近一些，向中间聚拢......” 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惨叫，只是这次叫声经久不绝，在洼地里忽远忽近。前面传来王标的怒吼：“草！青伯被拖走了！你们马上聚在一起，原路返回！我去救青伯！” 三子和狗儿拉起李长空两人就要往外跑，李长空怒道：“不管他们了吗？”狗儿边跑边说：“少东家，这畜生不简单，先出去再说！”众人边跑边靠近，聚在一起向外跑去。 跑到洼地边缘停了下来，脸上都是惊恐，作为猎人不怕和野兽搏斗，但是这次什么都没见到，就折了两人，太难受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李长空看了一眼胡八斤：“你们在此等候，我和八斤进去给王标帮忙！” “不可！少东家，标哥是老猎人，功夫也不错，应该没事的，您可千万别进去。”几人都是连忙起身拦住李长空。李长空心里越发着急，嘴上自然是没好话：“难不成在这看着他们死吗？我和八斤会功夫，我俩去，你们在这等着就行了。八斤，走！” 两人转身就往里面冲过去。一群猎人站在原地焦急的转圈，却没人敢往里踏出一步。两人直接用上了功夫赶路，李长空将真气灌入腿上，脚一蹬脚底的树叶炸开，便往前跃进五六尺；胡八斤就飘逸很多，在树干上灵巧的弹跳着。“我也要学学轻功，这多帅啊！”李长空边跑边想。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刚刚所在的地方，地上一行鲜血往林子里延伸过去。两人顺着血迹没追多远就看见一具尸体，后脖颈被咬掉一半，身上还有利爪的痕迹。这应该就是那位泉哥了，李长空站在身体旁，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林子里另一方向传来一声怒吼，两人连忙折身朝那个方向飞奔过去。刚跑出去数百丈，又看见一具残腿，应该是那位青伯，只是尸首不知道在哪儿。隐约听见有打斗的声音，野兽的嘶吼已经清晰可闻。 李长空不敢耽误，卯着劲往前冲。蓦得眼睛一亮，来到一片空地上，眯着眼一看，脚一软差点就坐地上。 这是个小河流的岸边，全是奇形怪状的石头，王标此时正在单手和一只老虎搏斗，不对，应该是异兽，这老虎明显和普通老虎不同。 赤金色的毛发中布满黑色的花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皮毛上像是有火焰在蒸腾。关键是这也太大了吧！肩高大概有六七尺，体长一丈有余，在它面前的王标就跟小孩童一般。 一人一兽听见有其他动静，不再缠斗，分开同时看向了李长空和胡八斤。王标脸色一变：“你们怎么来了？快跑！” “小心！”李长空和胡八斤同时喊道。 王标只来得及将钢叉横在胸前就被一爪子拍飞，落入水中生死不知，这畜生竟然会偷袭！打飞王标之后，这异兽调转身躯，对着李长空和胡八斤低吼。 “少爷...咱们能跑吗？”胡八斤嘴巴直哆嗦，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少爷。李长空咽了一下口水：“不行，不能见死不救，而且这事儿还跟我们有关系！” 胡八斤点点头，从兜里拿出几枚暗器，这次李长空看清了，是几枚形状怪异的小刀。“少爷，我去拦住它，你去救人，完事儿我们就跑！”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拉动王标的吗？我去缠住它，你救人，帮我对着它眼睛扔飞刀。”李长空将剑向下一挥：“准备玩命了！八斤！” 对面的老虎似乎也察觉到了，压低身躯，巨尾在身后不停的摆动。胡八斤深吸一口气，全力运功，衣衫咧咧作响，手中飞刀如闪电般朝老虎飞去。 李长空如弹簧一般，脚底石子炸开，整个人冲老虎疾驰而去。 老虎低声嘶吼，尾巴一甩，化作赤金色的影子朝李长空扑去！ 第48章 逃命 李长空已经顾不得胡八斤是否救到人了，眼中紧盯着老虎的的动作，双方急速靠近。 都能闻到老虎嘴里的腥臭味了，飞刀也到了老虎的脸上，李长空心中一喜，准头不错有机会！速度再快上几分，这时候李长空竟在一只野兽眼里看到了嘲讽！ 老虎爪子一挥就将飞刀打落，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李长空的脖子咬去！ “草！” 连忙将摘星剑一挥，挡在自己身前。砰！李长空觉得自己像被一辆卡车撞了，周边光景飞速往前，自己后退直接飞过了不宽的河，狠狠的摔在地上。 对面的猛虎一声惨叫，旋即就是震天的怒吼。李长空看着手里剑上的鲜血，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伤了它。幸好自己身后背着包裹，没什么大碍，爬起来看了一眼，只见老虎其中一个牙齿已经齐根断掉，鼻子上一个长长的伤口，正鲜血淋漓。 胡八斤已经快速将水中的王标拉到岸上，伸手一摸还有气息，抬头就看见老虎一跃，跳过小河，直奔李长空而去。大惊之下站起身就要冲过去，李长空起身在石头之间来回穿梭，嘴里喊道：“放烟花！叫我奶奶！” 胡八斤连忙卸下包裹，旋即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少爷，烟花湿了，用不了了！你的呢？” 从一个石头缝里钻过去，阻止了大老虎的追击，将包裹翻出来一看，也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八斤，烟花碎了，用不了了！” 老虎显然是恨极了眼前这个伤了自己的人，在周边转悠，不停的嘶吼。李长空将包裹扔下，靠在石头上喘了几口气：“八斤！你轻功好，你将王标送回去，再去找我奶奶来救我！这畜生我来与它周旋！” 胡八斤急的原地跳了几下，背起昏迷的王标边跑边大喊道：“少爷等我！少爷一定要等我啊，少爷！” 李长空听见两人都走远了，眼睛闭上吐了口气，心中反而不再紧张。老虎不停的嘶吼，脸上鲜血淋漓，眼神竟然开始泛红，爪子不停的摩擦着石头。李长空从狭小的石缝中一跃而起，将剑指向老虎，嘴里喊道： “缺牙巴！来啊，咬死小爷我啊！” “吼~” 我去！速度这么快！李长空拼命的在前面奔跑，完全不敢回头看，只觉得耳边就是老虎的呼吸。一人一虎就在这密林之中开始亡命追逐，老虎速度奇快，但是李长空灵活，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长空已经忘记了时间和方向，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胸腔里如同吞了热油一般火辣辣的。不行必须想办法甩掉它，李长空四处扫视，突然眼睛一亮，转身朝一个地方跑去。 李长空一个折返，暂时甩开老虎，爬上一棵大树的树顶，然后身边就安静下来。整个人瘫坐在树枝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已经连汗都没得出。休息了片刻，马上打坐开始恢复真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葫芦，拍了拍自言自语的说：“还好你没丢！” 自从知道那道士给的是好东西的时候，就不敢随身携带，用个小葫芦装了一点点。这个喝下去虽然对洗髓没啥用了，但是对恢复真气有莫大的助力。伸出舌头滴了两滴酒在上面，浑身一个激灵，手结印在丹田，像海绵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天地间的清气。 李长空感觉自己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比以前更为强大。晚上的时候，树林里气温降的特别低，这时候是又冷又饿，但是不敢动，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还在。幸好这傻老虎不会爬树，不然就完犊子了。 突然像是有所感应一样，回头一看，两只猩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吓得差点掉树下去。一声怒吼，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将李长空从树上扑了下去。李长空心里懊恼，是不会爬树，但是这畜生会绕路！从高处的悬崖上一跃而下，一人一虎从高处掉下。 “吼！”腥臭的大嘴离自己只有一尺多，李长空将摘星整个横插在老虎的嘴中，双手撑住，不让这畜生咬到，身后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树枝。顾不上疼痛，这样下去不是摔死就是被这畜生压死，脑中急转，却没什么办法。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李长空双目充血，宁愿拼一下再死，也不要等死。旋即左手一松，瘦小的身躯一侧，双手握住剑柄，老虎觉得嘴里一松，张口就冲脑袋咬了过去。李长空从虎爪和虎口的夹缝中滑出，双手持剑，一声怒吼：“给爷死！” “砰！” 砸到以上，发出一声巨响，地上的枯树叶四溅散开，空中断掉的树枝噼哩哗啦掉了一地，形成了一个小山丘。过了许久，李长空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上感觉没一块是好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感觉活了过来。检查了一下，老虎死的透透的，整个人才完全放松下来。 把剑当作拐杖，站起身，整个人倚在老虎尸体身上，心里对这种惊险刺激的体验，出奇的喜欢。哪怕刚刚险些丧命，李长空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刚准备找地方歇息一夜，发现旷野此起彼伏的兽吼不绝于耳，看了一圈发现都不安全。一转身，钻进了老虎尸体下面，舒服的把自己盖住，头一歪昏睡过去。 李长空不知道自己昏睡的时候，虎血如小溪一样滋滋的往外流，把李长空周身浸润住，随着呼吸在黑夜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顺着毛孔吸进了身体里面。 “诶呀...真舒服！” 一觉睡到天亮，李长空舒服的长叹了一声，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下环境。从虎皮下钻出来，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好奇的运行了一下真气，顿时经脉内呼啸龙吟，如同奔腾的浪涛。 “真气汹涌如狂潮，浪涛拍岸震乾坤” 一路绿灯进到了三品武者，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李长空将真气运行了一遍，感叹到强大的感觉真好。但是接着又头疼，这老虎怎么办，这虎皮说价值千金都不为过，在这剥皮怕遇到其他的猛兽。 “我就说在这里！我去好大只老虎，还是赤金虎！这次赚大发了！”就在李长空头疼时，一个女声传了过来，一转角四目相对，一声尖叫打破了森林的安静。 李长空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想到，不会这么狗血吧......其中一人他认识，脸上一道疤，腰间盘着一圈铁索，正是当日在李府门口的域查司千户索命鬼，另外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做侠士打扮，只是面色阴鹜，一看就不像好人，女的身材娇小，神情倨傲，都拿着剑。 “你是干啥的？”女的抬着头用手指着李长空。 “我？这老虎就是我杀的，你说我是干啥的？”李长空一样不鸟她。那男的见状往前走了几步：“放肆！你知道你面前站的是谁么？” “哎！师哥，不要告诉他。小屁孩，你说这快要成为异兽的赤金虎是你杀的？” “是的，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女人明显没被这么冷淡的对待过，愣了一下：“你多少钱卖，这老虎我买了！”李长空一听立马动心了，卖掉拿钱，总比这一大只来的实在。打定主意李长空就不再犹豫：“你说多少，价格合适直接卖给你也不是不行？” “五百两白银！臭小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男的抢在前面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晃悠。确实昨天一天的折腾，李长空现在确实像个乞丐。 撇了撇嘴，这怕是目前以来遇到的最傻的人了，将摘星搭在老虎身上：“两千两黄金，不二价。出的起就买，出不起还请离开！一会儿我家人就来了。” 男的一听立马炸毛，刷一声抽出剑直指李长空：“弄死你一文钱不给你，你又怎么说？”李长空没理他直接看着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索千户，你怎么说？” 那汉子本就丑陋的脸上更为狰狞：“本来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镇北王的小少爷？” 那一男一女也是惊讶的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人，男的脸上尤其难看，以为自己碰到个泥腿子，结果是个自己高攀不上的人，女的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长空。一时间三人眼中神色变幻，李长空看着几人，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手中的剑轻轻拍打着虎皮。 那索命鬼将腰间的铁索解下抓在手里：“那日在你家门口去了一趟害的我丢了差事，被丢去给人看家护院。今日遇见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女子蛮横道：“给我家看家护院委屈你了？要不是黄安顺求情，你给我家狗看门都不够格” “小姐...不敢不敢...口不择言，还请小姐不要怪罪。”索命鬼连忙弯腰低声道歉，和刚刚凶恶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就是李府的那小子？今天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这荒郊野岭杀了你给我爷爷出口气。你说你要命还是要这老虎？”那女子表情戏谑的看着李长空，索命鬼一直弯着腰不敢动，倒是旁边的男子眼里多了许多快意。 李长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没办法善了，大白牙一龇：“你还是让你爷爷多吸两口气吧，不然没几天活头了！”说罢用脚踢断一截树枝飞向那女子，自己转身就跑。 面前几人显然没看来这小子说干就干，少女吓得在原地呆住，还是旁边的男子用剑将树枝击落。少女得救后第一件事就是一剑拍向索命鬼：“真是比我家狗都不如！去给我杀了他！” 啪一声剑抽在肩膀上，这一下可没留力气，血珠一冒就出来了，索命鬼不敢多言，朝着李长空逃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长空边跑边骂，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怎么就这么寸！ 要不怎么说福兮祸之所伏呢。 第49章 诶!你! “呜~砰！” “你最好杀了小爷！不然你就死定了！”李长空一个翻滚躲过铁索的攻击，冲着后面大叫道！索命鬼气的直哆嗦，却拿这个泥鳅没什么办法，仗着自己身材小，就往树枝茂密的地方钻，自己的铁索不好施展。 李长空跑着跑着发现这人给的压力还不如老虎的大呢，自己还有空回去怼索命鬼。其实是李长空不知道，以徐钰的功力给他喂招，是多么的有福气。这会儿兵器又被克制，实在是没办法，不然以对方四品的实力，不早弄死他了。 跑着跑着李长空发现不对劲，后面这老东西在把自己往悬崖峭壁那里赶。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用攻击将李长空的路线规划好了，果然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李长空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自己已经跑到了这个盆地的边缘，周围的树枝也开始稀疏。 “看你往哪儿跑！” 索命鬼手中挥舞着铁锁，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前面的人影。自己一个入四品多年的人，被一个小孩子玩弄了那么久，自己一会儿回去少不得要挨骂，越想越狠，手中铁锁加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响声。 “刺啦”衣服又被勾掉一块，自己已经来到了悬崖边，险些撞在上面。鼻子擦着墙壁，转弯向旁边跑去。刚跑几步就发现跑到了死角，转身将摘星横在身前，看着面前的人。 “小小年纪，嘴巴如此歹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老畜生，学艺不精还不让说！”李长空笑嘻嘻的，心里很着急。这被逼到绝路了，顺了几口气，沉下心，心中想着怎样破局。 索命鬼审视着自己的猎物，忍不住裂开嘴：“任你再厉害，最后不还是要死在我手里！”李长空撇了撇嘴：“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活不了！今天你就算杀了我，我爷爷一定会弄死你！也不用，你的主子说不定就将你当个死狗打发了！” “……” 索命鬼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李长空见状心下一喜：“要不就此别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索命鬼手中铁索速度慢了下来，有些意动。就在此时，李长空嗖的一声冲了过去，摘星在高速挥舞下切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这你还不死！” 本来面色缓和的索命鬼这时候突然露出阴森的笑容：“骗你的！”手一抖手中铁索如同两条蟒蛇仰起头向李长空飞去，速度更胜之前。铁索绕了两圈，把李长空捆了个结实。索命鬼怪笑着一拉，李长空不自主的飞了过去，索命鬼另一只手一翻，手里多了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上面布满蓝紫色，腥臭无比，显然是喂了剧毒。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李长空挣脱不开，看着索命鬼那丑陋的脸，突然大喝一声 “喝～tui～” “诶？你？”索命鬼心中一阵慌乱，手一松，准备用手拦住那个“暗器”，那口浓痰精准的穿过手指缝糊在了索命鬼的脸上。 李长空觉得身上一松，摘星在铁索里一搅，铁索应声而断。索命鬼用手一抹，嘶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突然前面一阵凌风冲着自己咽喉袭来，索命鬼连忙后退，抬头就看见了那张可恶的脸。 索命鬼心中一阵憋屈，我好歹是四品好不好！对啊，劳资是四品，还怕你不成！脚下一顿，短剑斜向上往李长空的肋骨捅去，仿佛已经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脸上兴奋的出现潮红色。 “叮～” 一声轻响，自己的秘密武器已经被斩成两节，对方手里的武器比自己好太多了！来不及思考，对方已经欺身上来了！ 李长空再次感叹武器好就是好！一头扎进索命鬼的怀里，一个前弓步，摘星自腰间而上，一手握剑柄一手推着末端，直刺向索命鬼的咽喉。 索命鬼两件兵器都被毁，身体后仰，真气运于掌上，一掌拍向李长空的后脑勺。眼见不成，李长空只得身体一歪躲过这一掌。 就是李长空心下放松的一瞬间，索命鬼另一只手诡异的出现在李长空的胸前，刚刚那一掌竟是虚招。五指成爪，真气在指尖形成几个尖刺，距离胸膛仅几寸，李长空大骇，剑招已老收不回来，只得往地上一滚。 刺啦一声，本就破烂的衣服直接被抓掉，腋下火辣辣的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伤到了。 李长空翻滚了几圈，眼中突然瞥见一物，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当下起身，半跪在地上，以剑撑地，一手捂住伤口，心想还好伤的不重。 “你小子反应怎么这么快？”索命鬼走到李长空面前，看着这个小泥鳅，心里满是郁闷。明明武功不如自己，偏偏每次都能躲过去。 你要是被我奶奶天天打，你反应也快！当然没有说出口，眼中紧盯着索命鬼的脚，喘着粗气。 “任你奸诈似狐，今日也是你的死期！”索命鬼双手举过头顶，衣袍迎风而动，双手汇聚真气，决定拍碎这个脑袋。 向前一步，双手向下拍下！ 就是此时，一直喘气的李长空，手中剑在地上一弹，一堆枯枝烂叶飞向索命鬼的眼睛。 索命鬼嘴巴一咧，一只手护住眼睛，另一只手依旧拍了下去，仿佛看穿了一切：“我就知……” “啊！” 一声惨叫，响彻山林！李长空侧身用肩膀接了这一掌，整个人飞了出去。但是眼睛里全是畅快的笑意。 索命鬼刚要享受狩猎的快感，突然脚掌一痛，紧接着就是一阵酥麻，顺着腿往上跑。低头一看，脚背上插着一柄蓝汪汪的断剑！索命鬼颤抖的手指着李长空。 “欸！你！！！” 索命鬼对自己的毒非常了解，顾不得管李长空的死活。跌坐在地上，拔掉了断剑。慌乱的从怀里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直接往嘴里倒，然后把剩下的药粉全部倒在伤口上。忙活了一阵，那种酥麻的感觉慢慢褪去，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该死的小泥鳅！抬头一看，发现刚刚一掌打飞的李长空却不见了踪影，心想坏了，这让他跑出去，自己肯定是死翘翘了。连忙跑过去，一看，发现悬崖底部被撞出一个小洞，里面黝黑，吹出阵阵凉风。 索命鬼拿来一个石头，往里一扔，隔了小半炷香，才隐约听到落地的声音。索命鬼看着这个洞口脸色变换，许久之后，才一拍大腿，转身离开了。 “呼～” 就在洞口下方，黑暗里，李长空长长的呼了口气。好在自己闭气功力还行，手中的摘星插进洞里的枯藤中，躲过了一劫。 正准备翻身爬上去，手里突然一轻。不知道多少年的枯藤直接断裂，李长空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那一点点亮光，李长空心里大喊着 “完犊子啦！” 第50章 洞中惊魂 索命鬼回到赤金虎的位置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几十号家丁将老虎捆好，准备抬走。 那名少女看着一身狼狈的索命鬼，眼中鄙夷之色更重：“真是废物，杀个小娃娃这么费劲，你回去之后给我家狗看大门去吧！” 索命鬼低头，嘴里嗯嗯着，没有解释。跟着大部队最后面，往山林外面走去。 徐钰将明月剑负在身后，在丛林的树上如鬼魅般穿梭着。脸上难掩焦急之色，嘴巴抿的紧紧的。 接到胡八斤的消息后，徐钰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是一直寻不见李长空的踪影，一来胡八斤去的时间，加上徐钰赶来的时间，这期间就可以发生很多事；二来丛林幽深，树尖上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痕迹，只能在丛林里穿梭，更加耽误时间。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徐钰避开前面的树枝，脚底轻点树枝，速度更快一分，顺着踪迹往丛林深处追去…… 李长空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疼，第二个感觉是冷。睁开眼睛，发现并不是漆黑的，周围有着微弱的光亮。 躺了很久后，眼睛也适应了周边的环境，李长空挣扎着坐起身，向周围看去， “诶呀，我去！” 原来自己掉到了一堆枯藤上面，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围那些发光的东西！李长空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下。 然后骂道：“狗日的王标，难怪不说！” 王标之前说赤龙草见到就能认识了，李长空还以为是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结果自己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洞里满是赤龙草！ 因为这赤龙草的形状太难以描述，就跟后世的幻龙系列长的一模一样，在漆黑的山洞中发着微弱的光。 “还是荧光款的！”李长空低声啐道。李长空检查了自己，发现骨头没事儿，就是腋下的伤口又痒又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在枯树枝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摘星，剑在手中，李长空有了些底气，站起身准备探索一下这里。一动牵扯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缓步来到赤龙草面前，近距离看，赤龙草上筋虬凸起，顶端还有个蘑菇状的东西。看得李长空心里一阵腻歪，借着赤龙草的光，看了下腋下的伤口，还好没有感染。 “这药材是干啥的？碰到了还是采几个吧”李长空把身上仅有的衣服撕下来做了包裹，选了三个最大的赤龙草，足足有一只多长，婴儿手臂粗细，手一摸上去，竟然滑溜溜的！ …… 李长空强忍着不适，把赤龙草装进包裹里背在身上。怎么出去成了问题，李长空用枯藤绑了几个赤龙草当做照明的，在黝黑的山洞中慢慢前进着。 估摸着走了一个时辰，李长空都快放弃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水声。精神一振，快步向水声的地方走去，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地下河的位置。 一屁股坐在岸边，狠狠的喝了一肚子水。其实早就饿了，但是这洞虽大，但是一点吃的都没有，李长空看了好几次赤龙草，实在是没有勇气下嘴，一路饿了过来。 休息了一会儿，李长空沿着水流方向开始走，说不定就能出去了。一边走李长空一边回忆着之前的事。 自己和索命鬼之间的打斗，好几次差点没了命。自己之前的格斗技巧根本用不上，这里的人，反应更快，而且心思更加歹毒。自己差点就上了当，这还只是个不强的对手，万一碰到高手怎么办…… 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李长空，根本没发现，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亦步亦趋的跟着李长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李长空估摸自己走了得有两三个时辰，前面的水流开始变窄，变得湍急。李长空揉了揉肚子，心想，终于是快到出口了么？ 来到石壁前，仔细打量着水流，水中隐隐约约有亮光透过来，看看是出口不远了。李长空盘腿坐下，那道士给的酒不知道去哪了，只得自己恢复一些真气，再从水中出去。 等到李长空觉得恢复了些真气之后，站起身来到水流面前，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再次检查了包裹和摘星剑，确认之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水流中，顺着水流向外冲去。 就在入水的一瞬间，李长空心有所感，一回头，就是看见两个水缸大的竖瞳看着自己。在黝黑的水中像两个大灯笼一样，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李长空呼吸一乱，那压迫感比自己爷爷奶奶还要强，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整个人被水流冲翻，打着滚出去了。 水中的竖瞳眼中充满了人性的灵光，眼睛微微一眯，好奇的歪了歪头，将自己巨大的头颅甩到岸上。 黑暗之中看不到具体模样，叮当一声，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大眼睛凑近了，忽闪忽闪的看着，借着眼睛的光，看清了，原来是李长空丢失不见的小葫芦。 巨物灵巧的将小葫芦叼进嘴里，用舌头打开盖子，将葫芦里的酒喝进肚子里。头一载，头在岸上，尾巴在水里，不多会儿就传出响亮的呼噜声，在漆黑的山洞里回响…… “哕～” “咳咳咳！” 李长空将肚子里的水吐干净，整个人躺在地上，浑身没了一点力气。 外面星光灿烂，已经是到了晚上。月亮高高的挂着，散发着明亮的光。 李长空躺在水边的碎石堆上，脑海中浮现了刚刚的一幕。整个人在颤抖，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上该有的生物！想象不到它到底有多大，光是看眼睛，就给李长空差点吓丢了魂。 “还好还好，还好我是最后关头才跳到水里的……”李长空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不多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李长空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醒来之后的李长空立马起身，检查了一下，摘星剑还在，但是包裹瘪了。心想坏了，赤龙草怕是丢了，连忙打开一看，只见背包里三个两寸多长的东西，满是褶皱…… “啊？” 李长空一头黑线，这这这，这真不是我开车啊，这不一模一样嘛？ 也不管了，先收起来再说，拿回来了不能浪费不是。李长空用摘星砍了一堆柴火，用钻木取火，整了半天，终于将火堆生起。 将绿树枝盖在上面，浓烟滚滚冲天而起。李长空这才趴在水流中又喝了一肚子水。应该没有比我更衰的穿越者吧？李长空自嘲的想到。 第51章 天才 过了半刻钟，树林里树叶一阵响动，一道白影冲出来。徐钰一眼就看了像叫花子一样的李长空，眼泪蹭一下就出来了。 “空儿！” “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徐钰连忙检查着李长空的状态。当看到李长空腋下的伤口时，手一顿，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看着李长空稚嫩的脸，心里越发愧疚。 “没事儿！奶奶，小伤，不碍事的！”李长空心里也是放松下来，整个人任由徐钰摆弄，咧着嘴向徐钰解释着。 “谁伤了你？我把他碎尸万段！还有那胡八斤，怎么能丢下你不管！我回去就收拾他！” “奶奶，我好饿，先吃东西再说吧！” “诶，好好好！先吃东西，我看看哪儿有东西吃”徐钰连忙点头，自己来的急什么都没带，抬头看了下，手掌朝水里一拍，砰一声，几条鱼掉在岸上，翻着白眼。 架在火上烤了一会儿，也不管有没有味儿，李长空埋头吃了个精光。徐钰见状，又要起身朝水边走去。“奶奶，奶奶！饱了，不吃了”李长空连忙拉着杀气腾腾看着水里鱼的李长空。 “好，那我们回家，先给你治伤！”徐钰这才罢休，一手揽住李长空，向外奔去。 李长空靠在奶奶的臂弯，放下心来，头一歪睡过去了，手中紧紧的捏着那个包裹…… 是谁给李长空上药的都不知道，但是一看自己腋下半掌厚的布条就知道，是谁了，李长空躺在床上大声喊道：“胡八斤！给我死过来！” “少爷！” “砰！” “诶呦～少爷，你醒啦！” 一头摔倒的胡八斤爬起来，就冲到李长空的床前，两眼通红：“少爷，你怎么样？” 李长空看着胡八斤穿的跟狗熊一样的，心里一乐：“怎么把这个穿上了？” 胡八斤一愣，然后拳头握的吱吱作响：“要是我功夫再好点，我就能帮少爷了！”身上穿的正是之前那个两百多斤的铁疙瘩。 “因为你胳膊放不下去，所以你也给我捆成这样？给我解开！混账东西！” 胡八斤嘿嘿一乐，向外招呼道：“翠翠，给少爷重新包一下，我就知道少爷肯定知道是我弄的！” 翠翠推门开没好气的说：“幼不幼稚，玩这种把戏！” “嘿嘿嘿，你不懂！” 翠翠低头给李长空拆着腋下的布条，李长空看着低头忙碌的翠翠，突然问道：“翠翠你是哪里人？” “啊？少爷，我是荆州人，您问这做什么！”翠翠手一抖，低声的回答着。 “难怪。漂亮是漂亮，就是泼辣了些！”李长空轻声笑着说“挺好！你以后给我好好收拾胡八斤这臭小子！” “要得！少爷，以后他不听话我就大耳巴子铲他！” 胡八斤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拿着帘子挡住自己身躯：“我要抗议！” 李长空眼睛一瞪：“抗议无效！我奶奶还有大娘他们呢？怎么看不见人？” 只露出个脑袋的胡八斤说道：“大娘子在私塾呢，教那群娃娃！夫人说，让你好好休息，她去替你报仇了！” 李长空连忙起身，结果翠翠没来得及，手一撕，疼的龇牙咧嘴：“嘶～快给奶奶叫回来！这仇怎么的也要我自己去报啊！没让我看到算哪门子报仇？” “夫人！你看我又猜对了！”胡八斤扭头看向屋外。徐钰冷冷看了胡八斤一眼，吓得后者一哆嗦，不敢说话了。 “胡八斤说，以你的性格，肯定是要自己去报仇的！我就没去，怎么样，好点了么？”徐钰坐在床边看着李长空。 “小伤！问题不大，八斤，你总算做了人事儿！”李长空冲胡八斤喊道。 翠翠正好换完药，拿着一堆东西准备走。李长空嘴巴一努嘴：“八斤！帮忙拿下啊！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儿！” 胡八斤屁颠屁颠的跟在翠翠身后走了，李长空看着两个人出门越走越远，嘴巴里叹了口气。 “看出来了？”徐钰突然问道。 “嗯……上次看她吃东西就发现不一般，今天近距离一看，更觉得不对。奶奶，这个人为啥要留在身边？” “我就是心软啊，她没有任何异动，事事处理起来都不错。如今又和八斤这孩子这样，更是没办法了。”徐钰边给李长空穿衣服边说道。 “奶奶知道就行，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不威胁到我们，或者害八斤，其他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谁还没个秘密呢。” “行，就听你这小狐狸的！你这伤可是人为伤痕，不是动物所伤。到底怎么回事？”徐钰沉声问道。 李长空就从头到尾给徐钰讲了一遍，依然自然是将赤龙草的事瞒下了，从虎口脱险到杀死老虎听的徐钰心惊肉跳，同时又心疼，还有的就是骄傲。听到李长空靠吐口水救自己，徐钰皱着眉竖了拇指。 当听到李长空在水中遇到的那怪异生物的时候，徐钰直觉得头皮一麻，颤声道：“这异兽也太吓人了吧？” “奶奶，什么是异兽？” 原来天地之间，有很多动物因为位置特殊或者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或者其他的原因。会成为更强大的野兽，这种的就被称之为异兽。异兽通灵，比普通的野兽更加难对付。更有修炼时间久的异兽，能和七八九品高手过招！ “嘶～这么厉害？那我遇到的这个怪物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异兽……” “照你这么说，至少是六品以上了！”徐钰感叹道：“还好你小子命大！这也怪我不该让你实战，那么着急干嘛！你还小而且才……咦？不对！你三品了？？？” 之前一直着急救治李长空，忘记了用真气查看李长空的体内。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十岁的三品？？？说出去谁信！ “空儿！你真是个天才！”徐钰开心的在房间开会踱步。 “三品……很厉害？”李长空迟疑的问道。 “不厉害！顶级的天才可能出生都是三品！” “奶奶，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 “哈哈哈，逗你的！我说的这种千百年都不见得有一个。但是你才练武多久？这几天三品了！你肯定是个天才！” 李长空咧着嘴，看来我还是挺厉害的嘛！我就是我是天选之子！ 第52章 我快不行了 “这事儿你要保密！我们李家在京城情况特殊，你之后不随意出手，能藏多久就藏多久！明白了么？”徐钰严肃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也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点头。又问道：“那我怎么练习武学？我这次觉得自己实战经验太少了！” “你以后跟我打！”徐钰拍拍李长空的肩膀。李长空觉得自己肩膀上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 “穿好衣服，跟我走！” “去哪儿啊奶奶？” “去报仇！我李家的仇怎么能隔夜！” “已经过了一夜了……” “别逼我扇你！” “哦～” 出了安乐镇，徐钰一把抓住李长空的腰带，不管自己大喊大叫的孙子。施展轻功直奔长安城而去。 “哕～”刚落地的李长空，没忍住又吐了，显然是自己奶奶故意的。没想到晕车晕船，还有晕轻功的…… “什么人！放肆！竟敢在国公府前口吐秽物” 几声怒喝，六个人高马大的家丁走了过来。满脸愤怒，也难怪，这可是秀南公的府邸，平日里谁敢靠近，今天竟然有人敢在石狮子下呕吐！ “几位大哥……哕～我不是～哕～故意的……” “草！哪儿来的野孩子！打死他！” 几个家丁被这个喷射战士弄了一身，火气更甚，手中哨棒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砰！” 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惨叫声，反倒是自己这边如同被重锤砸中，撞在紧闭的大门上。六个家丁齐刷刷的掉在地上。徐钰一手将剑背在身后，一手轻轻扫着衣袖，仿佛刚刚不是自己一巴掌抽飞这几人的。 “诶呦……” “我的胯骨轴啊……” “你又是谁？敢打我们？”其中一个家丁口吐鲜血，狠狠的盯着徐钰。 徐钰看李长空吐的差不多了，用手拍了拍李长空的后背，心里想着，让你不给我面子！ 这时门里一阵骚乱，吱呀一声，沉重的门缓缓打开。密密麻麻出来一群人，还有十几条恶犬，将李长空和徐钰团团围住。 人群分开，走来一个身穿锦衣的老者，身边的人见状连忙躬身：“何管家……这两人在我们府门口呕吐，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我们府门口？你也配？自己去戒事堂领十个嘴巴子！”老者眼睛微闭，声音难听至极。 身后的家丁没敢回话，低着头退下去了。 “是谁胆子这么肥？不知道这是秀南公的府邸？”何管家根本没看下面站的人，细细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仿佛上面一个褶皱都不能有。 “何老狗，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个狗样子啊？”徐钰出声，语气调侃。 李长空连忙低头，捂住嘴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奶奶嘛，行为举止完全不一样嘛…… 徐钰心中有气，当年李瀚英战死，蛮玉儿失踪，就留下了李长空这个独苗。这么多年，自己一家忍气吞声，还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了！ 本来老神在在的何管家，眼皮子一抖，定眼一看，腿一下就软了，顺着台阶噔噔噔就来到徐钰面前，作揖到地：“姑奶奶！您怎么来了？” 身边的家丁都惊呆了，这在府中耀武扬威的何管家，还有这一面？ “我不能来？当年在江南，我没杀了你，你现在还到处祸害人呢？” “您这话说的，要不是您当年网开一面，哪儿有今儿我给您请安的机会呀！”何管家依旧保持姿势头也不抬，谄媚的说着。 徐钰一声冷哼：“别撅个腚丢人了，我今天是来找麻烦的，你不用这么客气！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何管家从胳膊里探出脸，呲个大牙乐着，屁股依旧没挪窝：“姑奶奶，我们怎么惹到您了，您知会一声，我把这个人嚼碎了去！” “你们秀南公的孙女华真真，你去给我嚼碎了”徐钰笑吟吟的看着何管家。 “呃……那还是您自己来吧，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长空心中十分鄙夷这个人，一点尊严都没有，从身后探出头：“你们家小姐昨天带回来一只老虎，那老虎，我杀的！你们抢我的东西！” 何管家一愣，昨天一家小姐大张旗鼓的抬回来一个大老虎。说是自己打来孝敬爷爷的，自己老爷腿有湿寒症，这天气凉快了，用虎皮属实不错。昨日老爷一开心，还给自己赏了两巴掌呢，怎么就是抢的呢？ “再撅着给你屁股削了去，快滚去带路，这事儿，你做不了决定！”徐钰心烦的摆摆手。 “得了，我这就带您进去……”何管家这才站起身：“都是死人吗？给我让开！挡着姑奶奶的路，仔细你们的皮！”说着在前面弯着腰带路。悄悄给了自己的亲信一个眼神，亲信会意，转身往后院跑去。 徐钰也懒得管这些小动作，拉着李长空往里走去。周围的狗忍不住叫了几声，李长空转身一望过去，几条狗咽唔着趴在地上，任由家丁拖拽打骂都不动身了。 “还是我孙子厉害！给这狗吓得！” “奶奶，您是不是想说我比狗还狗？” “哎呀，知道就行了......” 李长空跟着奶奶进到了院子里，何管家带着二人从正中间穿了过去，一般的客人都是只能走夹道，这显然是当成了贵客。李长空此时如同乡巴佬一样，瞪大了眼睛。 景色应接不暇，这是一个标准的江南小院，曲径通幽，阳光斜照，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细腻的青玉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各种奇花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浓但是不俗的香气。 怪石嶙峋，园中还有一股清泉，几尾鱼懒散的在其中游弋着。李长空一直以为自己家是地主，这么一看，连寒舍都称不上，就是一破烂啊！ “别这么没出息！”徐钰小声提醒着李长空，见没有回应，回头看向自己的孙子。发现这小子嘴角挂着一长串亮晶晶的东西，这摸摸那瞧瞧。嘴里念叨着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何管家腿一软，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小子也不好对付啊。该怎么提醒自家老爷不要上当呢......心里念头转着，脚底下却不停，小碎步跑着。 不一会儿来到了正厅门口，何管家见老爷还没来，便请徐钰和李长空二人进去坐坐。然后就在何管家惊呆的眼神中，李长空脚底下一虚，身体依靠着徐钰，面色苍白，声音嘶哑 “奶奶，扶着我点...我怕是不行了...” 第53章 你抢我东西了 徐钰差点没忍住，闻言伸手扶住李长空，手中暗暗使劲儿捏了一下。“诶呀~我的波浪盖啊~”李长空一声哀嚎，吓得正在倒茶的何管家一哆嗦。 徐钰将“重伤”的李长空放在椅子上，李长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一团瘫在上面长吁短叹的，进气儿多出气少，额头上还冒出了几滴汗珠。何管家低着头，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姿势很累的好不好！李长空这汗倒不是装的，主要是姿势怪异，呼吸一乱，憋的！ “诶呀！李夫人呀！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这怪异的一幕，绣南公身着一件华丽的长袍，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后堂走了出来。 “绣南公多日不见还是这么硬朗啊！”徐钰笑着回答道，并未起身，手中长剑杵在地上轻轻晃悠着。 绣南公刚坐下，后堂屏风里就伸出一个脑袋，正是昨日树林中遇见的那名女子。华真真看见椅子上重伤的李长空，吓得头一缩回去。然后恶狠狠的盯着身后的索命鬼，咬牙切齿：“废物！废物！废物！你一个四品让一个小娃娃跑了？” 索命鬼也没想到，李长空没死，而且这么快就找上门。自己本来打算跑路的，这还没等到出去的机会，就被堵住了。只得低着头：“对不起，小姐！是你说他死了的，我还没来得及说呢，您就走了......” “你是在怪我了？来人！给我把他武功废了，丢到狗笼子里去！”华真真忍不住怒喝起来，几个门客正准备冲过去将索命鬼拿下，就听得一声怒吼 “华真真！你们都给我滚进来！” 华真真浑身一抖，低着头怨毒的看了一眼索命鬼，然后堆起甜甜的笑容：“爷爷，我来了！您叫我？” 绣南公颤抖着手指着华真真：“孽障！我们华家乃传承世家，怎么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我没有抢！我这是买的好不好！只是忘记了给钱！”华真真抓着华祁的手臂娇憨道。然后眼神看向李长空，威胁意味浓厚：“李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李长空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完全无视了对面的威胁。徐钰见状心中一乐，面不改色：“华小姐说是买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五十...不，一百两黄金！”华真真笑吟吟的伸出一个手指。 “你...抢我东西了...”李长空手颤抖着指向华真真，断断续续的说道。 “二百两！” “你抢我东西了。” “五百两！” “你抢我东西了！” “那你说，我花了多少钱买的！” “五千两，黄金！” “你！你混账，你......”华真真气的浑身抽搐，李长空伸着爪子，五个手指晃悠着。心里响起了一个名人的台词，你有理你怕啥的！ 华祁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不满，乐呵的如同一个长辈看着晚辈闹脾气一样，等到两个小的都不说话了，这才开口说道：“李少爷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能杀死这么大只老虎，实在是有当年你爷爷的风范啊！” “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是运气好，碰到老虎的时候，它就已经受伤了。我们十几个人才弄死它的！”李长空“虚弱”的说道。 华祁点了点头，并未回答，而是转身：“何管家，去账房领五千两黄金给李公子。” “诶哟！好疼！” 李长空恰到好处的惨叫了一声，华祁笑了笑：“再加一百两，给李公子看病买药。”李长空心想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在等待的时间里，徐钰和华祁闲聊着，华真真在背后盯着要死不活的李长空，李大少爷心里美美的，面上越发的痛苦。 不多会儿，何管家手捧着一个托盘来了，上面放着几盏金锭下面压着几张银票。何管家低着头：“老爷，取来了。金锭一百两，金票三千两，加上银票两万五千两。合计黄金五千一百两。”华祁点点头，何管家将托盘递给徐钰。徐钰接过，将所有的钱放入自己的袖袍中：“还是绣南公明事理，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长空，我们走。” 华祁站起身，颤抖着想要送徐钰出去：“那今日之事？” “这赤金虎是您孙女在我这购买，我孙儿的伤也是这赤金虎所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那李夫人慢走......” 几人一团和气的往外走去，李长空自然是“虚弱”的扶着墙慢慢往前走，突然李长空一停：“等等，还有一件事，希望老爷子成全。”饶是华祁养气功夫再好，这时候也是眼皮子一抖，这也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华祁眼睛一眯：“长空少爷你说来听听。” “您府上有个江湖人叫索命鬼的，能否将这个人送给我？”李长空冲着华祁抱拳说道。华祁拐杖顿了顿：“有么？何管家？” 跟在屁股后面的何管家连忙回道：“有的有的，是个四品武夫。黄安顺，黄大人拜托关照的。” “哦，行，长空少爷喜欢，就送给你了！”华祁淡淡的说道。李长空抱拳称谢，众人告别，刚走到大门口，索命鬼便一瘸一拐的从侧门跟了出来。 看见李长空，鼻子里冷哼一声，板着脸抱拳道：“李少爷这是何意？故意羞辱我不成？”李长空气得鼻子一歪，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徐钰也懒得理这人，自顾自走了。索命鬼丑陋的脸上挣扎着变幻神情，最后快步追上离开的李长空，扑腾一声跪在李长空面前。 “多谢李少爷仗义相救！” “起来，我最烦跪来跪去！我不是救你，我是怕你死在狗笼子里，我就报不了仇了。今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决定。下次再见，我定杀你！”李长空说完，就看也不看，径直离开了。 索命鬼站起身，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人群中...... 华祁送走了徐钰两人之后，便一句话都没再说。华真真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匍匐的跪在大堂中间，浑身颤抖。华祁慢悠悠的喝着茶，何管家站在身后，低头目视地板，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 “哒~哒~哒~” 拐杖声慢慢远去，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管跪在地上的华真真。 华祁进到后院里，脚步越走越快，不再是老态龙钟，眼中精光四射，面色阴沉。将手里的拐杖一扔，何管家连忙接住，弓着腰跟在后面，不敢多说。 一脚踹开后院书房的门，华祁进屋一拍桌子：“混账东西！落人口实，还搭上了五千两黄金。真是废物！” 何管家低着头：“老爷，五千两而已，又不是伤筋动骨，注意身体！” 华祁似乎特别喜欢何管家，闻言也不再生气：“今日做的不错，分成三份银钱。你做事还是让人放心的。这笔帐记在三房头上，让三房自己偿还。” 这时候一个俏丽的婢女进来奉茶，弯腰间脖颈一片雪白。华祁心头火起，一把拉过婢女，手直接伸进衣衫里揉捻。婢女眼角含泪，却不敢作声，低头咬住嘴巴，看的华祁更为火热。 何管家见状就退了出去，随手关上门，在门外问道：“那小姐她？” 里面传来一声衣衫撕裂，还有华祁低沉的声音：“跪着吧......” 第54章 得月楼 “咱们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啊~”李长空轻快的迈着步伐，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曲。徐钰看着自己孙子得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赖皮？” “那还能咋整，又不能和他们结死仇。赚点银子算了...”李长空双手插在脑袋后面，摇头晃脑，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徐钰摸了摸自己的袖袍，吐槽道：“这可不是一点银子，这可相当于我李家三四年的开支了！”李长空抬头看着自己奶奶：“放心吧！奶奶，以后我给你挣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是富豪的感觉！”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了！”徐钰轻笑着拍了拍李长空的头。两人一路来到了一家钱庄，是一家三层楼的商铺，上书四个大字：江南票号。 进到其中，马上将外面的嘈杂隔绝开来。一位小厮微笑着走过来：“这位夫人，您是来储钱还是兑银呢？” 徐钰将袖袍里的银票全部拿出来，叠在小厮手上：“麻烦帮我全部兑换成现银。”小厮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数额，当下腰弯的更低：“两位贵宾，楼上请！数额较大，还需要两位待我唤掌柜的来。” 一路直接来到了三楼雅间，房间不大，但是胜在雅致。不过两人好像都没吃过什么细糠，也不惊讶，施施然坐下，喝着茶。 不多会儿，门口响起轻柔的敲门声。徐钰放下茶盏：“请进。”门被推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双手抱拳：“久等久等！还未请教，夫人怎么称呼？”面带笑容，不卑不亢，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在下徐钰。” 得，还是江湖气息......李长空也只敢想想，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老者连忙撩起袖袍，跪在地上：“草民华筠安见过镇北王妃！不知您大驾，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徐钰连忙伸手虚抬，口中连连说道：“华掌柜客气，快请起来！” 华筠安起身告罪之后，在下首坐下，将所有银票放在桌子上：“王妃......” “华掌柜还是叫我李夫人吧。我并非正妻，也未得朝堂敕封，一介平民，当不得如此。”徐钰打断了华筠安，老者也不生气，低声说了声得罪。 “李夫人，银票我都已验过，并无问题。只是小号一时之间没这么多现银，还请李夫人宽限几日，不知......” “好说，全部按照数额直接兑现便是。”徐钰摆摆手，并不在乎这件事：“到时候还得劳烦华掌柜将银钱送到我府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谢李夫人体谅！”一间票号拿不出钱，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华筠安连连道谢。 李长空百无聊赖的趴在窗户上，虽然不知道为何奶奶这么着急兑换现银，但是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这里景色不错，但是见过高楼大厦的李长空，就觉得差点意思。 “这位小爷，这里景色一般，您要是想看长安景色，您得去得月楼啊！”华筠安看着趴在窗户上的李长空，温声说道。 “华掌柜，这得月楼有何出彩？”李长空很不礼貌的骑在窗户上，看着华筠安。华筠安起身来到李长空旁边，手指了一个方向：“您看，那最高的建筑就是得月楼。这可是长安城中最高的建筑，看风景堪称一绝啊！” 李长空顺着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栋高楼，李长空指向另一个建筑：“这不还有个更高的嘛？” “哈哈哈，小爷玩笑了！那是占星塔，我们常人可是进不去的！您要看风景还是得月楼合适啊！” “这样啊...奶奶，我要去得月楼吃饭赏月！”李长空跳下窗户，走到徐钰身边撒娇。徐钰眼睛一瞪：“你有钱么你？就去得月楼吃饭，我看你像得月楼！” 事情谈妥便不再多留，两人离开钱庄。华筠安送到门口，笑着抱拳目送徐钰李长空，见二人离开，华筠安唤来一个小厮：“去告诉老爷，他们确实是冲着钱来的。” 小厮领命，立马朝着绣南公府邸跑去。华筠安站在原地，低声念叨着：“哼~土包子！” “你真要去得月楼？”徐钰不解的问着李长空。李长空乐呵呵的：“自然啊，我都没下过馆子！这不符合我的身份！”徐钰不懂下馆子是什么意思，但是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也抓住了李长空的耳朵：“你什么身份？啊？” “疼疼疼，奶奶！给点面子！” 一路打打闹闹回到了李府，福伯自是喜不自胜，将二人迎了进去。徐钰走在最前：“瀚雄呢？不在家中？” “回夫人，大爷近日忙于公务，都是晚间才回来。” “你安排人去告诉瀚雄，今日晚间在得月楼吃饭。把那几个小子也带上，许久不见了。”李长空欣喜的看着徐钰：“奶奶，真去啊？” “那不然呢？不然不符合你的身份啊！”徐钰笑着，尤其是身份几个字，咬着牙说出来了，李长空连忙捂住耳朵，嘿嘿嘿的笑着。 福伯在原地没动，有些尴尬：“那个......得月楼可是很贵，雅间得一百多两银子呢，咱们怕是......” “欸~话不能这么说。”徐钰伸手从袖袍里摸出那一百两的金锭，放在桌上，一脸暴发户的样子：“拿去，随便花！” “奶奶！那是我的！”李长空连忙说道，说完就要冲过去抢那个金子。福伯眼疾手快，直接将金锭一扫，将金锭死死的抱在怀里。 “没一个好人啊！”李长空哭诉道：“这可是我的医药费啊！！！” 当然没人理他，福伯自然是去定雅间了，徐钰丢下李长空回去看老爷子的菜地去了。李长空坐在椅子上，两眼看着房顶，手指在椅子上轻轻的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啦！几位爷，里面请~可有订位？”一名青衣小厮热情的招呼着。不愧是得月楼，连跑堂的都是身穿着上好的衣服，裁剪得体，整齐干净，显得更上档次。 李翰雄走在最前面，肯定不能让自己长辈等自己，特意早早的过来，说出了雅间的名字。小厮仰头喊道：“六楼丙字号雅间贵客到！蹬得月便得月！” 满嘴顺口溜，李长空心中想着。不过也明白这是商家得营销手段，古往今来不就是面子嘛。众人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上到了六楼。 越往上越安静，全部都是雅间，也从小厮变成了面容清秀的婢女。李长空不管前世今生，都没见过这阵仗，在其中穿行着，四处打量。 李翰雄几人掩着面，假装不认识这个人。进到了雅间刚坐下，陆陆续续就有菜开始上来，各个精致，香气四溢。 还好不是那种盘子大分量少的，李长空低声吐槽了一句。 “他们四个呢？”徐钰坐下之后，询问李瀚雄。李翰雄恭敬的说：“回姨娘，他们几人公事一了就会马上过来，这会儿应该到了。” “大伯，栓子呢？”李长空突然问道。 “失踪了......”李翰雄有些愧疚的说。几人都是惊讶着看着李翰雄，原来那日李翰雄先行到了长安，怕这孩子出问题，便让手下人前去迎接。结果一路，一点踪迹都没看到，找了许久，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李长空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闷。就在此时，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人还没进来，声音就来传来了。 “师兄这铁公鸡怎么选这么好的地方啊？” 李翰雄脸一黑，一拍桌子：“不成器的玩意儿，快滚进来！”门口哗啦啦进来四个人，第一时间看到了徐钰，又闪身出去了，然后就滚进来四个人影。 就是滚进来的！ 几人趴在地上：“见过师父！” 徐钰手撑在桌上，扶着额头，无力的说：“起来吧......”几人迅速的爬起来，李长空这才看清楚，四个青年，两男两女，年龄应该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此时正乐呵呵的看着徐钰，不对是桌上的好吃的。 徐钰没抬头，不知道是觉得丢人还是怎样，指了指李长空：“这是你们的师弟，李长空。自我介绍一下吧！” “滴星” “撑花” “天弓” “惊寒” “见过小少爷！” 第55章 四人组 李长空起身一一见过，这四人，用李长空的话说就是非主流，奇装异服，问题青年。 滴星身高体长，一头乌黑的头发用银簪别住，穿着流云纹衫，腰间系了一串银色的饰品，行动之间叮铃作响；撑花一身艳丽的红色长裙，背负着一柄绿色大伞，身材出众，就是面相稍显普通；天弓人如其名，一身腱子肉要将衣服撑开，双臂奇长，面容坚毅，身背一个和自己等高的长弓，腰间别着一个箭袋；惊寒算是唯一的正常人，神情冷峻，双手叉在袖袍里，往那一站，也不说话。 李长空看着面无表情的几位，心里有点懵，回头看着徐钰。徐钰脸一黑：“少装犊子！赶紧滚过来吃饭！” 几人这才嬉笑着跳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李长空看着飞溅的食物，往后躲了躲：“大伯，你平时没有喂过他们嘛？” 李翰雄从碗里抬起头：“哪有，平日都是好吃好喝的。没见过市面的玩意儿，丢人！”李长空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夹了块肉到李翰雄碗里，屁股往福伯那边挪了挪。 徐钰看着李长空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你别在意，他们确实是没吃过好东西。瀚雄为人节俭，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他们四个，别看现在人模狗样的，被我捡到的时候都还是小乞丐，也是没吃过好东西。” 滴星吃得满嘴流油：“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徒弟？还是不是亲徒弟了？” “就是就是！”天弓都没抬头回答道。 “你们几个哪里像我的徒弟了，有着《碧虚真解》不学，一个二个这都什么鬼？难看的要死！”徐钰一脸的嫌弃。 这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之前都是小乞丐，十几年前被徐钰收养。结果教学武的时候，这四个小屁孩居然一同选择了自己出山去外面拜师。十年之后再回来就成了面前这副样子，不过依旧是管徐钰为师父，至于他们原本的老师，只有一人徐钰是知道的，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本来这种特殊情况是不能让他们进朝堂的，奈何这几人争气，三个四品一个五品，在江湖中已经是中上游了。这才有了现在眼前的这一幕。 李长空也是忍不住加入了其中，果然一起吃饭才更香，一群人在一番胡吃海塞后，瘫在了椅子上，还好胡八斤和小丫头没来，不然都不够吃。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让婢女将东西撤下去。众人重新落座，李翰雄率先说话：“你们几个来了京城这么久了，我也给到你们具体的任务。今天招你们回来，一是和姨娘相见，二来是你们汇报一下你们调查的事情。正好姨娘在，能给你们提提意见，过了今天，你们就要走到明面上了。” 这几人入长安城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调查。说到正事，几人都是坐直身体，神情认真起来，福伯站起，手端茶碗走向门外：“我帮你们看着。” “撑花，你先说。”李翰雄示意，李长空也是看着几人，今天选在这里是突发情况，应该是没人注意到这里的，自己的大伯真的是成熟了太多。 “好，师父师兄，我就先说了！”撑花开口，声音竟然如百灵鸟一样，清脆婉转：“中秋前后，长安城新动工的房子一共有四十二处。全部排查之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没有发现跟王福相关的人和事。我觉得要么是我们的方向错了，要么就是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 说完撑花便坐下，有些羞赧的看了下自己的师父，发现几人都是面露沉思之色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时候不等李翰雄说话，天弓自顾自的站起身：“刚刚师妹说的王福应该是唯一一个被我们发现的，因为周边的十几个县镇我都去暗中走访过，近一年来，失踪的人数众多。以木匠、铁匠，瓦工这些匠人为主，全部都是杳无音讯。这样一来，要调查的范围就太大了......” 徐钰听完之后眉头深深的皱着，眼神看向下一人。惊寒起身：“师父师兄，从域查司移交过来的全部人马已经做完调查。有前科或者可能有问题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了徐钰。徐钰不接眼神示意李翰雄：“公家的事，你自己来。我们只提建议不掺和。” 手是真白啊，李长空看着惊寒的手，心里想着。自然而然，所有人的眼神现在都集中到了滴星身上。滴星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身体弯成夸张的幅度：“我是什么都没查到......长安城中，你们说是黑阁的几个人，我盯了这么久。一个动静都没有，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李翰雄说道：“这几个钉子是父亲出发之前告诉我的，这几人一定有问题！”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盯了这么久，一个都没动静，无聊透顶......” 李长空噗呲一乐，然后连忙捂住嘴巴，但是已经晚了，一抬头就收获了一大堆白眼，其中滴星的眼白最多。 徐钰一下子理不出头绪，见李长空这个样子也是生气了：“臭小子，你搞什么鬼！还在那笑！” 李长空为什么笑？ 是因为觉得这些人对谍战这件事太小白，就像一屋子小朋友要密谋去偷金库一样。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李长空这才是没忍住。 “奶奶，没事儿......就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小师弟，什么事情？说出来让姐姐我也开心一下啊？”撑花整个人趴在桌上，正好在李长空对面，李长空默念：“罪过罪过，真大啊...不是” “正经点，有什么问题就说，这屋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徐钰不让李长空打哈哈，李长空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几人：“大伯，各位师兄师姐，我接下来说的话比较难听，你们就多担待！”说完也不待众人有反应，然后站起身来就开始了 “首先是你们四位的这穿着打扮，丢在人群中跟脱光了有什么区别？生怕别人认不出你们？看不出来你们几位是能人异士？还暗中调查，怕不是到的第一天就被人发现了！” 撑花低头看了看，小声嘀咕着：“那还是有区别的......” “还有你说调查新动工的房子，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大张旗鼓的，怎么会去偏远的地方去找什么匠人？” “还有你，失踪的人多你找不到，你可以从雇他们的人开始查起啊！明显的安乐镇王刚等人就见过一个黑衣人。有王福这么个线索，还跑去查失踪人口，吃饱了撑的！” “你...你叫什么？滴星是吧？跟我的剑一个名字怎么，这不是重点！你跑去监视黑阁的人，人家没动静，你就不会主动搞出点动静啊？钓鱼会不会？” 也不知是骂的太狠还是言语太粗鄙，滴星脸色通红，低着头没说话。 “最后一个，惊寒。有前科的人那就不管，原路送回，黄安顺还能记我们一个人情，有可能有问题的人，一样的钓鱼，将人挖出来。不管是除掉，还是继续钓鱼，都可以！” “你看看你们！你......” “还有你，大伯！”李长空打断了李翰雄：“你的情报工作就像小娃娃一样，这些信息是你给他们的？这里面除了表面这些，背后还有什么目的？你想过嘛？干这个差事，就要大胆猜测，小心验证！” “呼~累死我了”李长空抱起茶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突然觉得房间好安静，一放下茶壶，就看见一屋子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你们......要干嘛？” 第56章 特训 “你们......要干嘛？” 李长空结结巴巴的说道，别看刚刚骂得过瘾，但是这一屋子都是他的长辈，这时候有些后怕。 李翰雄盯着李长空，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你！说！的！真！好！啊？”徐钰啪就给了李翰雄脑袋一下：“人家说的不对吗？”说完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此时真的是头皮发麻，有了不好的预感。 “瀚雄，这四个小兔崽子先不去你那了，跟着我出城。让长空教一下他们，不然做事太被动了！正好去调查一下王福的事，其他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处理。”徐钰直接拍板定下，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有意见，只是四个年轻人眼神中多少有些不服气。 “姨娘，那件事怕是......” “刚刚长空不是说了，让你搞出点动静，这你学不会，你就不要说是我儿子了！” 第二日，成立了两个月的内卫司终于开始露出獠牙。三个副指挥使领着部下人马，将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不管你是富商名妓还是达官贵族，只要有嫌疑就要请去内卫司坐坐，一时之间，弹劾内卫司的奏折如同雪花一样飞入宫内，但那个高高的宫墙一如既往的沉默...... 这些事李长空自然是不知道的，回到安乐镇的李长空还没来的及休息，查海就找上门，说是让他打造的东西完成了。叫上胡八斤，三人小跑着进了磨坊里。 “少爷，你让打造的其中一个完成了，就是还有一件，太复杂，还需要一些时日。”查海领着两人在前面走着。 “八斤，这两个可是都是给你的。”李长空看着已经瘦脱像的胡八斤，心里想着不知道合不合适啊。胡八斤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我有了武器就能保护你了！少爷，下次我给你垫后！” “你能不能有点好话，就不能没有下次？” “哦哦哦...少爷说的有道理...” 正准备再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把刀给吸引住了，长约六尺，胡八斤双手握住长长的刀柄，缓缓拔出。只见此刀形如禾苗，银色的刀身闪耀着寒光，轻巧的挥舞了一下，胡八斤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少爷，这我喜欢！这刀叫什么？” “此刀名为苗刀，至于这把刀的名字，上面给你刻字了，你自己看” “我看看啊，加钱？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 李长空满足了自己的小癖好，也不解释：“就叫加钱！以后这就是你的兵器了！”胡八斤也不计较满意的还刀入鞘，将这柄长刀扛在肩膀上：“还有一个呢，少爷？” “这铠甲难度太大，还需要些时日！”查海连忙解释道，主要是这双层的铠甲自己从来没做过，所以进度慢的离谱。 “没事没事，渣叔，不着急！”胡八斤连忙乐呵的说道，一听说是铠甲，心里乐开了花，这事儿不急不急。 李长空终于是有机会睡觉了，舒舒服服的睡了半天加一宿，再次醒来的时候，才觉得自 己终于是又活了过来。睡眼惺忪的一开门，就被吓了一哆嗦，门口坐着一排人，像小学生一样，小板凳一排排整齐的坐着。除了四个问题青年，还有胡八斤和翠翠，离谱的是徐钰也坐在下面。 “额......”李长空尴尬的扣了扣大腿：“你们这是干啥？” “让李先生教我们呀！怕先生劳累，特意来等先生！”撑花声音甜甜的说，李长空强迫自己不去看那雄伟的身材，而是看向其他几人，今天穿着终于是正常了些。 “行！各位这么认真，那我就不洗脸了。直接开始吧！”对于这些，李长空信手拈来，将前世的知识深入浅出，从分析案情开始讲起...... 下面的众人，尤其是四人组，本来是想看李长空笑话的，结果听着听着全都坐直了身体，撑花除外，她坐不直。几人全神贯注的听着，疯狂的吸收着这些知识。一直讲到午时，才将全部基础知识科普结束，喘了口气：“吃饭！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在饭桌上，李长空不管众人炽热的眼神，埋头吃饭。“小师弟，你这样倾囊相授，我们该怎么报答你呢？”撑花挨着李长空坐，李长空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就是她话最多。 “要不你以......以我们的关系，要什么报答，不提这些！”李长空义正言辞。 “欸！怎么不要，要有回报！”徐钰打断李长空，眼神狡黠的看着李长空：“你教他们密谍之事，他们陪你对练。你不是说实战中反应慢吗？喏，这些人陪你练！” 四人组眼中亮起小星星，这不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啊不，是陪小师弟练武了？李长空头一大，看着众人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要遭罪了。胡八斤正准备乐呢，徐钰指了指他：“连着他一起！”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李长空过的十分充实，上午狠狠的操练四人组，下午被四人组狠狠的修理，属于是有来有回。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胡八斤，不管是密谍课还是武学课，这小子都是一点都不打折扣，自己晚上还要加练。 晚上李长空和胡八斤躺在屋顶上，快十月份了，天气凉爽下来。明日四人组就要回城里了，所有的东西李长空都教了，学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八斤，你这么拼命干啥？” “还有两个月，战疯就要回来了！少爷！”胡八斤哭丧着脸，唉声叹气的：“我再不拼命，媳妇儿就是别人的了！” “你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我是那种人吗？你这是看不起我！”胡八斤坐起身，十分生气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嘴里叼着一个枯草，斜眼看着胡八斤：“你是没得手吧？” 胡八斤像泄了气的皮球，栽倒下来：“你不要这么了解我，少爷！” 李长空看着夜空，自己这十天时间，虽说被那几人打的很惨，但是实战经验突飞猛进，奇怪的是武学修为没有明显的进步，不知道是何原因，吐了口气，正准备说话，旁边就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第二日李长空起了个大早，等到其他人到的时候，李长空手拿着几个信封靠在柱子上。因为要回长安了，几人又换回了自己的奇装异服，扎眼的很。 “不是结束了吗？小师弟这是干什么？”滴星靠在撑花的肩膀上，整个人慵懒无比。李长空扬了扬手里的信封：“今日是诸位完成学业的时候，这里呢是一个结业测试，每个人的不一样，第一名的可以享受定制武器一柄。八斤，展示！” 胡八斤蹭一下抽出自己的加钱刀，对着院里的一个石墩子斩去，一声沉闷的响声后，石头一分为二。将刀刃在众人眼前划过，没有丝毫损伤。这下滴星不困了，其他几人也是眼睛发亮，唯有惊寒虽有惊喜但是面色比较淡然。 将六个信封分发下去，胡八斤看着信封：“我也有啊？少爷！”李长空点点头：“你也有，翠翠也有。奖励一样，也有！加油吧诸位！不得串通他人一起，不得看他人题目。现在分散开，天黑之前，我在长安城等你们！” 几个人捏着信封闪身开来，躲起来看题目了。唯有翠翠站在原地，手拿着信封：“少爷，我也要参加吗？可我......” “没事，重在参与。加油哦，我看好你！” 第57章 茶棚 官差 樵夫 “奶奶，下次可以不用这么快的！哕~” “没出息，这才多快？” “您肯定超速了！”李长空喝了口水，整个人才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在徐钰的再次带飞下，已经来到了长安城，等着那几位考试的人。 鲁大接手这茶铺的时候才十九岁，而今鲁大已经三十九岁，二十年时间自己娶妻生子，全靠这茶铺。作为长安城官道旁的茶铺，哪怕是现在天气变凉，生意依旧是火爆的很。 鲁大心不在焉的冲着茶水，心里头想着的却是昨天那女人白花花的身子，自己自从遇见了这个女人，可谓是财运亨通。逢赌必赢，这几日的收获，竟然比一年时间卖茶水赚的还多。昨天自己还一夜春风，就是腰有点酸...... “掌柜的！再添碗茶水！” “来了，爷！”鲁大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手拎起茶壶来到桌前，哗啦啦将茶水全部倒满。正准备离开，却被桌子上的汉子叫住：“掌柜的，俺们是外地来的，这长安城可有便宜好玩的地方？”说完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哦？”鲁大眼睛一亮，这可是同道中人：“这位爷，您要是问这，那您算是找对人了！别的不敢说，就这方圆几十里，谁家枕头朝哪儿放我都门儿清！”拉开板凳就坐了下去。 茶铺是半露天的，行人都在院子里喝完茶继续赶路；想要歇歇脚吃点东西的，就进屋有个几张桌子，吃食也都是简单的干果；在后面就是鲁大睡觉的地方。 此时鲁大正在院里和那几个汉子讲着男女那点事，遇见什么样的人就说什么话，这鲁大可懂。正在几人讲的火热的时候，院门吱呀之声，进来个黑袍女子，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 “大朗~” 来人轻轻喊了一声，在场的都是粗鄙的汉子，闻言都是心头一热，这酥酥麻麻的，多得劲儿！鲁大听到熟悉的声音，只觉得腰立马不疼了，立马站起身迎了过去：“莹儿，你怎么来了？” 院子众人见是老板的婆娘，都是可惜的摇摇头，自顾自喝茶了。只有角落里两个汉子盯着女人，眼中精光闪烁，随即又低下头喝茶。 “我还不能来找你了？狗男人，是不是睡了我就想跑？”女人低声细语的说道，鲁大脸一红：“说什么话这是！走，我带你去后院。”反正自家婆娘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不怕，鲁大心里想着。丝毫没有发现，女人眼中闪过的惊慌之色。 鲁大将名叫莹儿的女人领到后院，眼神热烈的在女人身上刮来刮去。莹儿已经摘下斗笠，圆圆的脸蛋，双眼含春：“死鬼~像没吃饱似的。你去前面照顾生意，今天晚上......”说完小脸一红，不再往下说了。 “嘿嘿嘿，好！那你先休息，我先去了，乖乖的等我哦！”鲁大咽了口水，兴奋的说道。 等到鲁大离开房间，确认人已经走远莹儿再也忍不住，哇一口血吐了出来，整个人跌倒在床上，面色苍白...... “鲁大，你小子偷吃，当心你娘子回来收拾你！”有个相熟的客人开玩笑说道。鲁大老脸一红：“你他娘的说啥，你是吃不到嘴酸，我是吃饱了腰酸！你就羡慕去吧你！” 院子响起一阵笑声，这时候院子门口又进来一个樵夫，身材健壮，挑着一大担柴火。将柴火放在角落，就近一坐，大声喊道：“老板，来一碗茶水，再来点吃食！”说罢掏出几枚铜钱拍在桌上。 “得了，客官您慢用！”鲁大一手端茶碗一手端干果，将东西安置好，熟练的将铜钱塞入袖袍之中。眼睛却时不时的向后院看去。 过了一个时辰，院子里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人，就只剩下角落里两个汉子没动窝，还有个樵夫吃完之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鲁达趴在不高的柜台上，心痒难耐，心想这几位客官怎么还不走，要是没人我都可以回后院了。就在鲁大胡思乱想的时候，砰的一声，远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五个身穿皂色服装的官差。 “官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鲁大连忙谄媚的迎了上去：“里面坐，我给您上茶......”来人仰着头：“上你大爷的茶！老子奉命来查案，我问你，最近可有来路不明的人到过此地？” 鲁大低着头，没有丝毫的不快：“回官爷，这来来往往的，我开门做生意。实在是不知什么来路......您先坐，喝点茶水。” 来人见这个人这么老实，也消了些火气，招呼剩下的人坐下。其中一个人说：“二哥，你说这内卫司是不是有毛病，查个密谍还要我们出力！” 为首的二哥将手里的刀解下：“当心祸从口出，我们当捕快的，就是个辛苦命，意思意思得了。” “都是些泥腿子，怕什么......”但是还是声音小了下去。鲁大将茶水放在桌上：“官爷您先坐着，我去后面给你们拿点吃食！”说完就往后院走去。 二哥见状嘲笑道：“真是些泥腿子...” 砰一声鲁大推开房门，焦急的说道：“莹儿！莹儿！外面有官差来了，是不是来找你的！”莹儿整个人猫在被窝中：“死鬼！吓死我了，什么官差跟我有什么关系？”鲁大有些黯然的说道：“这十里八乡，我全部都了如指掌，没有你这样一号人......” “傻子~整个长安城你都认识啊？我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怎么认识？再说了，我一个女子不要脸皮投奔你来，你竟然这样想我......”双眼一红，眼泪顺着眼角就滚了下来。鲁大心头一乱，连忙走到床前坐下：“没有！没有！莹儿你听我说......” “噗！” 一声轻响，鲁大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手捂住脖子，鲜血喷涌而出。莹儿擦了擦眼泪，轻声笑道：“你啊，聪明的有些晚了......” “咕噜噜...咕噜噜...”鲁大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声响，伸手抓向莹儿。莹儿用被子一挡，轻巧的钻了出来。在床铺下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看了一眼：“要不是你，这东西还真没法往外带。你就安心的死吧......” 喉管被割破的鲁大自然是没办法回答了，莹儿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异样，施施然关上门就走了。 莹儿来到前院的时候，几名官差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到低头走的莹儿大声喊道：“那婆娘，那泥腿子说拿吃拿哪儿去了？” “官爷，大朗在后院给您找呢，你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奴家外出有点事，官爷恕罪！” 那捕头见这女子生的娇媚，眼中闪过淫邪的光芒：“哦？原来是老板娘啊，过来给大爷倒碗茶，让大爷吃吃好不好吃！” 莹儿见躲不过去，只得拿起茶壶过去倒茶。捕头眼睛在莹儿身上从上到下的游走着，突然伸手将莹儿拉进怀里：“小娘子喂大爷喝可好？” “放开~官爷快快松手” 第58章 我可以姓曹的 一个弱女子哪儿能挣脱开来，捕头见状仰头哈哈大笑，其他几人也是放肆的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异变突起！莹儿手中亮光一闪，直接划破捕头的喉咙，看也不看直接扑向对面的两位官差，两掌打在胸口，直接凹陷下去，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时候另外两名捕快才反应过来，抽刀朝莹儿砍去。莹儿灵巧的在桌上一个翻身，将一壶滚烫的水踢向其中一人，手中袖袍飞舞缠住另一人的头，用手一拉，将脑袋瓜子拍的稀碎，回身一下，将手中武器插入咽喉中。闪电之间，五人全部毙命。 杀完人，莹儿喘着粗气，显然刚刚这一下，也是费了不少精力。 “啪啪啪...” 角落里坐着的两个汉子，其中一个拍着手：“不愧是莹夫人！倒是省了我们一番功夫。”莹儿惊恐的转头看着角落的人：“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莹夫人知道我们来的目的就好！”另一个汉子站起身，手中拿着一柄短刀：“东西在哪儿？痛快的说，我就让你痛快的死！” 莹儿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眼中不停的扫视，突然发现还有个睡觉的，旋即大喊道：“壮士！壮士！救命啊！”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讥笑道：“莹夫人不必挣扎了，乖乖的死，我兄弟俩还能享用个热乎的。弟弟，你去杀了那樵夫，我去对付这女人。迟则生变！” 说完两人分开两边，扑向莹儿的男人刚和莹儿一交手，就听见身后啪一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心头一松：“弟弟，快来帮忙！” 突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男人连忙低头避过，但是这给了莹儿机会，手中利刃自下而上，一刀剖开男人的肚子，花花绿绿的肠子夹杂着鲜血流了一地。 “谢谢壮士...”莹儿娇滴滴的说道，樵夫龇牙一笑：“不客气。”反手一掌将莹儿打晕，就在樵夫低头想要将莹儿绑起来的时候，身后躺在地上的男子突然起身，疯狂的朝门外跑去。 “草！还学会装死了！” 樵夫飞身扑向自己的那担柴火，眼睛死死的盯着逃出门外的男子。就在男子以为逃出生天，嘴角的笑容还没展开。突然脚底一滑，然后眼睛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门外的栅栏下站起一名乞丐，手中拿着一根长棍龇牙看向樵夫：“看来我们的测试肯定是最后一名了！” 樵夫嘿嘿一笑，伸手从柴火里拿出弓箭。这二人赫然是胡八斤和天弓！ “你给他们的测试是什么？”徐钰等的无聊，问旁边同样无聊的李长空。 李长空笑着说：“每个人都是三个试题，有两个题是一样的，只有一个题不一样。奶奶你就安心等着吧，谜底还不到揭晓的时候。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李长空起身开门，然后惊讶看着眼前之人，笑着说：“还真是让人惊喜！快进来吧！” 来人进到屋中，小声的说道：“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吧......” “你是第一个，翠翠，真是好厉害。现在开始你的第三道题吧”李长空说完拿出纸笔交给了翠翠，翠翠坐下开始提笔开始写。 徐钰好奇的伸过头去看，看了一会儿，然后冲李长空竖了个大拇哥，转身继续发呆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撑花到了，然后是惊寒，随后滴星也到了。几人都是一到，李长空就给了纸笔，要求他们在上面写自己的第三道试题。 后面剩的两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李长空心里纳闷了，难不成这两个傻大个真找不到地方了？这也不能吧，胡八斤不知道这地方还情有可原，天弓可是知道的。这两人也太笨了…… “少爷都写完了，能吃饭了吗？”撑花有意无意的靠近李长空。李长空心里狠狠的对自己说道，你才十岁！然后往旁边走了几步：“再等等，这得月楼这么好找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呢？” “两个笨蛋，怕不是少爷你没说地方，他们找不到吧？”滴星还在奋笔疾书，忙里偷闲的插画。 惊寒自己一个人在窗口，身体直挺挺的站着：“我觉得她俩说的有道理。”然后肚子里就开始咕噜噜开始响起来。也不害臊，还那样戳在那里耍帅。 终于在几人都写完了，饿的两眼冒绿光的时候，门口响起婢女的声音：“公子，楼下有两个脚夫，说是给您送货的！不知道您是让他们上来还是在楼下等你呢？” 嗯？这两小子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能凑在一起嘛？心中疑惑，嘴里还是说道：“麻烦姐姐将他们带上来吧！” 婢女脸一红，低声应了声是，转身快步跑开了。一回头就发现惊寒崇拜的看着自己，李长空不明所以，惊寒眼神朝那个婢女扫了扫。李长空一下就明白了，当下腰杆直起来，这就是小爷我的魅力！ 不多时，胡八斤和天弓扛着大麻袋来到房内，见到众人都在等自己，都是有着脸红。李长空看着婢女，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多谢姐姐了……” “少爷……奴家已经嫁人了……还望少爷体谅……”婢女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那什么……我改姓曹也可以啊！”李长空在身后喊着。 “少爷为什么说自己姓曹？” “笨蛋！肯定为了掩护身份啊！” “有道理，果然是少爷！” 没有人懂自己的梗，李长空很无趣。只得请徐钰上桌，先吃饭再说，不然都饿趴下了。 “你们二人怎么搞到一起了？让你们带个东西回来，怎么搞这么大个物件儿？”李长空看着胡八斤和天弓。 胡八斤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的说道：“都是意外，咱俩就算出局了！我们带的这两个物件儿这里不能给你看，得换个地方。” “行了，先吃饭吧！”徐钰将众人想要讨论的想法压下来，安安静静把饭吃了。徐钰十分肉疼的付了饭钱，领着一群人离开。 回到李府，众人径直来到李长空的小院。胡八斤和天弓将麻袋打开，里面竟然是两个大活人！ 气的李长空上去就是一巴掌：“胡八斤你是猪吗？让你带个物件儿，你给我偷个人回来？” 天弓赶忙拉住李长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长空边听边围着两个麻袋转圈，眼中思索之色闪烁，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人可谓是意外至极。 “长空，这么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屋外响起李翰雄的声音，随后门被推开，就看见几双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第59章 公布试题 李翰雄一头雾水，怎么叫自己回来，一个两个都这样莫名其妙的，难不成去了几天都变傻了？ “有话就说，别整的这么瘆人！”李翰雄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因为他总觉得不正常。 李长空向前两步：“今天我给了他们每人三道试题，其中有两个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个是根据他们自己的特征出的题。现在我就公布一下试题。大伯你也看下测试结果！” “第一题，就是让他们自己选择一个长安城里的重要目标，不限人和物，模拟刺杀和破坏，带回一样物品即可；第二题，将这一路以来，行动中，我们防守的问题指出，并给出解决方法。现在你们开始汇报吧？” 李长空说完，将几人写的纸交给李翰雄，自己则是让胡八斤和天弓两人合伙将绑回来的两个人分开两个房间关押，为了防止意外，还把手脚都绑在了椅子上。 屋外面，李翰雄扫了几眼，已经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坐在凳子上，仔细的看着手里的纸张：“你们按照顺序来吧，我倒要听听，你们几个今天干了什么大事！” 第一个起身的竟然是翠翠，李翰雄惊讶的看了一眼，然后才示意翠翠开始。翠翠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第一个试题，因为我不会武功，少爷给我的题目便是要第一个到长安城。所以我在来的路上，装病搭上了一辆马车，途中我又装作呕吐，使得马车主人一直快马加鞭，我才第一个到达长安城。” “第二题，我本来是毫无头绪的，但是进长安城的时候。御龙卫的人本要挨个检查的，车中之人给了一个令牌给兵卒看，直接就放行了，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个人物。然后顺带了他的玉佩，完成了第二题。” “第三题也简单了，这城门检查漏洞太大。如果我是黑阁，这肯定是会利用的。长安势力复杂，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很难，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偷巧的方法，限制每一个令牌的随行的人或货物。然后严格登记造册，这样才能避免一些问题。” 李翰雄点点头，虽说有投机取巧之嫌，但是发现的问题是关键的，这件事要回去跟其他两位商量一下。将手中的纸翻页，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撑花：“可是真的？” 撑花从雄伟的怀中拿出一张纸：“这有什么假的！那吏部尚书的家中关押着许多女童，这是他的官印！”纸展开上面竟然是鲜红的印章。要知道官印的使用和保管是有着严格的制度，撑花轻而易举就拿到了官印，而且这吏部尚书家还有许多来历不明的女童！ “这个只有将官印放在一个安全系数高的地方保管，使用时需要登记，现场需要多人在场，才能缓解这个问题吧……”撑花有着不确定的说道。 “还有一题呢”李翰雄继续问道。 “少爷说我不擅长追踪，让我把王福的路线找出来……唉！我果然是不擅长。什么都没找到！”撑花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正好赶上李长空几人从房里出来，听到这话，李长空翻了个白眼，你那是不认真，哪里是不擅长…… 后面一个接一个，消息更为吓人。滴星记忆力差，让滴星找个复杂的东西记。这耿直的孩子直接跑去了官仓。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十仓九空，还有一个老鼠窝。账目滴星只背下来十几页，但是已经是触目惊心！李翰雄手中握着一把发霉的粮食，眼中充满血丝，这可是国之根本！我大周怎么成了这样！ 惊寒太过严肃，李长空让他学会搭讪，这小子轻而易举的混进了中书省的厨房。从怀中拿出一棵葱，臭屁的说道：“我是用毒的！”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中书省变成死中书省！ 李翰雄在原地发呆了许久，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结果显而易见，如果这几人真的是敌方密谍，这长安城明天就能瘫痪。苦笑了一下，李翰雄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仅凭自己手上这点人马，真的不够看的！ 李长空见李翰雄这个样子，也是出言安慰道：“大伯，虽说是事情严重，但是早发现早治疗嘛！这些东西你们几个副指挥使商量一下，拟个章程，交给指挥使啊！这后面两个问题，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听见指挥使三个字，李翰雄才回过味儿来，对啊！今天本来是想看下对于密谍的防守，结果看到一大堆窟窿。自己是兜不住了，只能往上捅了！ “还有，事情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长安城中势力交缠，我们今天是奇兵，所以才拿到这些结果。但是不管是本土势力还是敌方势力，早就交织在一起，不是简单的破坏就行了，因为势必会伤害到另一方的利益。所以今天这个事，大伯你就交给指挥使去烦恼吧！” 李翰雄点点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李长空看着院里的众人：“今天大家的表现都不错，但是我要批评几人！第一个就是翠翠，如果今天你上的车是个坏人，你不会武功该如何脱身？还有就是撑花，我让你查王福失踪的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查？竟然跑去查他失踪那段时间的痕迹？胸大无脑！他受伤后怎么回来的？那笔金子一看就是从某样东西上扣下来的，这不去查？你要是再不还点这马虎的坏毛病，迟早死在这上面！” 翠翠低着头不敢回话，撑花则是低声念叨着：“大是大，哪里无脑了？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那武器的事儿……”滴星搓着手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故作沉吟：“你们这一塌糊涂，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武器的事儿你们明天来找我吧！” 众人本来是很失望的，突然听见你们，心里一乐，这是不是证明每个人都有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惊寒冷着脸，李长空看见这小子装逼就想打他，比我还能装！ 李长空摇摇头：“先不慌，今天正好赶上了，就再教你们一课。跟我走吧！” 推开房门，里面正是那个胡八斤和天弓带回来的男人，此时男人已经醒了，正愤怒的盯着李长空等人。李长空拉开一张凳子坐在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我希望，一刻钟后你还能这么硬气的看着我。” 第60章 刑讯和反刑讯 “我希望，一刻钟后你还能这么硬气的看着我。” 李长空说完，就叫过胡八斤，在胡八斤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听完以后转身跑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你大爷！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不放开本大爷！我草……”男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们以后要是被抓了，可不要这么大呼小叫，叫的越大声内心越惶恐”李长空回头看着房间里的众人，根本没理会男人。还在大吵大闹的男人突然哑火了，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些人。 这时候胡八斤拿着一包东西进来放在李长空手边，李长空身体往前靠近了男子：“应对刑讯逼供的，没有别的好办法只有硬抗。你们把你心中的秘密想象成一个上了锁的柜子，只有一个你自己知道的钥匙，把秘密锁在里面。然后东西都不能打开这个锁。这个讲起来太复杂，今天过后再给你们详细讲讲”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把你的秘密藏好了？”李长空突然对着男人说道，房里的人都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李长空是对这个男人说的。 男子整个人一呆，有着惊恐的看着李长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孩子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李长空从那包东西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缝衣针：“你们江湖人是不是都不怕疼？” 男子看见只是缝衣针，眼中满是嘲讽之色：“吓唬老子！还以为你有什么招数呢！尽管来，我叫一声，我就是你养的！” “八斤，把他的手指固定好。”李长空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里的针，胡八斤应声抄起一个板凳，卡在椅子的扶手上，整个手掌固定在板凳上。 “都说十指连心，你说会不会很疼？”李长空轻声说着，手上可没犹豫，缝衣针顺着指甲缝里加插进去了！ “嗯！！！” 男子一声闷哼，咬住牙齿没有发出声音，双目喷火不服气的看着李长空。 “嗯？不错不错！你们要向他学习！”说完第二根针又插了进去。 男子动弹不得只得浑身抽搐，嘴唇咬出了血，还是没发出声音。身后的几人已经快看不下去了，徐钰转身跑了，对于她这样的江湖侠客来说是不认可这种做法的，但是也知道无法避免只得眼不见为净。 唯有惊寒眼里喷出炙热的光，还往前凑进了几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李长空瞟了一眼，没理会，继续自己手上的事儿。 拿起第三根针：“据说这无名指最疼，好汉你要忍住啊！”前面两根针都是直接插进去的，这根针李长空神情专注，缓慢往里扎，像是生怕没扎好，男子满头大汗，终于是没忍住，痛苦的吼叫起来，李长空纹丝不动，依旧缓慢的扎着针，这一根针足足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李长空这才抬起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那又怎么样？我照样不会告诉你！有本事弄死老子！”男子歇斯底里的喊着。李长空用手指抓了抓耳朵：“你声音不要太大，吵到街坊邻居休息就不好了！” “我草你大爷，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来！爷爷不怕你！” “八斤，堵住他的嘴，太吵了！”八斤捏开下巴，一块破布塞到嘴里，又用绳子捆了一圈。 李长空起身将房里的蜡烛点亮，手拿着一支点亮的蜡烛，放在针下面炙烤。缝衣针慢慢变红，男子感受到那股热流慢慢变成钻心的疼痛，明明只是手上的小伤口，但是四肢百骸全部都是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男子不停的用后脑勺砸着椅子靠背，但是整个人被胡八斤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烧了许久，针已经完全变成通红，李长空将蜡烛拿开。回头一看，发现屋里就剩惊寒，这货正神采奕奕的看着，从来没发现这货这么兴奋过。 李长空示意胡八斤将男子嘴里的布取下来，胡八斤嫌弃的用两个手指捏着拽了出来。还不等李长空发问，男子就已经开口说道大声喊道：“我说！我说！我叫……” “八斤，堵住他嘴，太吵了！”说完又拿起蜡烛开始烧那根针。胡八斤用手拉住绳子，双腿发软，心里想着，还好我跟少爷不是敌人！ 又是烧了一遍，再次拿下嘴里的布条，男子忍着剧烈的疼痛，小声说道：“我叫……” “八斤，嘴巴堵住，声音太小了！” “嗯……”男子仿佛看见了恶魔，眼神里都是恐惧。惊寒也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下直冲后脑勺，看向这个小少爷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再次将布摘下来的时候，男子已经不敢说话了，眼神看着李长空，充满了哀求。 李长空起身走到胡八斤拿过来的那包东西前，在里面翻找：“这痛苦你应该是快适应了吧？别着急，我再给你换一种……” 话还没说完，一股骚臭气弥漫开来，竟是直接被吓尿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痛苦的呜咽着：“爷爷，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求求你了……” “其实我对你的秘密一点都不感兴趣”李长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男子没有丝毫不适：“你肯定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我就是想折磨你而已，你就守着你的秘密，受尽折磨而死吧！” “啊～”男子崩溃的大哭，心里最后的一点本钱被李长空狠狠的踩在脚下，碎了一地。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李长空突然说道，这一下房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我一句话没说，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 惊寒也是，自己自诩观察力不错，但是没有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胡八斤眼珠子转了几圈，好像明白点什么，又有点吃不准。 “你是没说话，但是一个人生活久了，你身上的东西是会说话的！”李长空慢条斯理的将男子的东西摆在板凳上，一边放一边说：“从你们说要享受那女人的尸体，我就在想你们肯定不是官府的人；这个是你的钱袋子，上好的小牛皮，里面的银钱还有这个袋子，都是一股在水上生活太久的霉臭味儿；这个是你那死鬼哥哥的刀，这形制不就是渔民用的杀鱼刀嘛，鱼腥味比血腥味重，油腻腻的。这几样加一起你说我知不知道你是谁？” 对面男子直接呆住，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嘴角抽搐：“那你也不知……” “说吧，漕帮十二堂你是哪个堂口的？”李长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听见这话，男子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精气神一下没了。低声念叨着：“我说……我说……” 第61章 漂亮女人 蛇蝎心肠 莹儿早就清醒了过来，但是被绑的结实，动弹不得。耳朵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心中更加慌乱，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对方又是什么人。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个骂声 “他娘的，真是晦气！弄得我一身脏，去，把这个废物给我砍了！” 有人称是，然后就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门就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莹儿连忙闭上眼睛，但是许久都没有声音，眼皮子一动，就看见一张大脸凑在自己面前，吓得莹儿一声叫了出来 “啊～” 对面男的似乎被这一声叫的有些意动，眼神在莹儿绕了一圈，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莹夫人，没想到你会落在我手里吧？” “你是谁？奴家确实不知……官人将我劫到此地所为何事……”莹儿眼波流转，故意将胸口挺起来，嘴唇长着吐气。 对面的人嘿嘿一笑，手毫不客气的捏住莹儿的脸蛋儿：“好一个美人儿啊，弄得我心里痒痒！” “那官人解开奴家，莹儿帮你挠挠就好了......” “不急不急，你还是说说这是什么东西吧。”说完拿出一个小箱子，正是之前莹儿从鲁大那里拿到的。男子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地上，全都是金银财宝，男子蹲下身一件件翻找着：“能让你逃命都要带着的，肯定是有好东西的！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慢慢找？” “官人说笑了，这是我全部的财产，我不带着，日后怎么生活呀！”莹儿声音低沉，眼神疯狂的送秋天的菠菜。 “你嗓子里卡痰了？”男人突然问道。 “啊？”莹儿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有了怀疑，这男的刚刚还是一副色中恶鬼的样子。怎么现在就变样了？ “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你还是别跟我来这一套了！”男子寻找无果，站起身走到莹儿面前，露出洁白的牙齿：“你再不说，我就把你骨头一节一节敲碎！” 莹儿双目含泪：“我说我说......我乃是漕帮秘龙堂堂主萧震山的二夫人。近日他们内部发生争斗，萧震山惨死，我一个女人，只能躲起来。前几日认识了那鲁大，才利用他将我的全部财产带出来，想着用这些钱财和他共度余生。哪知他见财起意，想要杀了我，这才不得已杀了他......”说到此处已经是泣不成声。 男人拍拍手：“好故事啊，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莹儿不知......” 男子捏住莹儿的下巴，嘿嘿一笑：“老子萧林，萧震山的弟弟！我怎么收到的消息是你毒杀了我大哥一家，说！我大哥手里的堂主扳指去哪儿了！” 莹儿心一下就乱了，萧震山确实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从没见过，没想到落在了他手里，今天怕是难了。莹儿眼神慌乱：“原来是小叔叔，快，给嫂嫂解开呀！我把扳指拿给你！” “你还是说在哪里，我自己取便好！” “那个......在我的亵衣里......小叔叔自己来取吧......”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如蚊蝇。男子嘿嘿一笑，手就伸进了女子的衣服中，嘴里喊着：“嫂嫂，得罪了！” 莹儿脸色通红，害羞的不敢看，头转到一侧去。正当男子手伸进去，触摸到那一丝柔软的时候。莹儿瞬间回头，眼中全是狠辣之色，小嘴一翻，一枚针无声的飞向萧林的咽喉。 莹儿眼睛刚要亮起，一只洁白的手出现，轻轻夹住了针。男子眼中哪儿还有淫邪之色，冷冷的看着自己，男子站起身冲屋外喊道：“少爷进来吧，两边一结合，看来是真的了！” 李长空推门而入，没有看莹儿而是冲着男的说：“非要整这么麻烦？” “我这不是，想试试嘛，现学现用，效果还可以啊！这不是问到了扳指在哪里嘛！”惊寒尴尬的笑了笑。李长空翻了个白眼：“在她怀里才怪！漕帮虽然不如以前了，但是人马众多，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这东西她不敢随身携带。这可是她的保命符！” “小郎君倒是聪明，那你说说在哪儿啊？”莹儿见事情败露，反而淡定了很多。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漕帮的人？”李长空看着莹儿突然说道，莹儿一愣脱口而出：“你不是？” 李长空阴冷一笑：“上面的人说你办事能力差，果然没错！你今天就死在这吧！在臭水沟里腐烂，蛆虫爬满你的脸，可惜了这美丽的躯壳......” “不可能！这件事夜鹰说只有我一个人......不对！你诈我？”莹儿脱口而出，随后立马察觉到有问题，马上停下来了。 “是啊！就是诈你！你的保命符在这里吧？”李长空拿起装银钱的盒子，在盖子上敲了敲，莹儿自知说的越多错的越多，闭口不言。李长空也不管她，寻寻摸摸，然后在盒子的底部发现一个夹层。 “果然在这里，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作为的堂主扳指......”说完就要伸手去打开，莹儿歪着头，眼神里都是希冀，不成想李长空突然停下了：“你们这些人，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敢马虎！看你的眼神，这其中肯定有鬼。”说罢就把盒子放在地上，拿起板凳抡了上去！ 盒子哗一声四分五裂，好几个钢针钉在了板凳上，地上三枚戒指滴溜溜的转着。莹儿也是无比的失望，这小子怎么这么狡猾！ 李长空隔着袖袍将几枚戒指捡起，看了一下：“嗯，没错了，漕帮没落，曾经十二生肖的堂口，如今只剩下四个。这里除了秘龙堂的龙戒，还有一个猪戒和蛇戒。我斗胆猜测，你是巧鼠堂的人？” 莹儿眼睛一亮，就发现对面的那小子盯着自己，随即说道：“别试探我了，我是不会再多说的！” “看来不是......”李长空摇摇头。 李长空重新坐在莹儿面前，让惊寒把准备好的纸和水拿了进来，看着莹儿的眼睛：“我知道你是硬骨头，所以就不问你了，隔壁那个人死的太痛快，所以你只有痛苦的死了！” 说罢将椅子踢翻，将纸浸湿之后一张一张的敷在莹儿脸上，轻柔的说着：“这水刑呢是我最喜欢的，一张一张纸加上去，除了呼吸，眼中的光亮也慢慢消失。就像是掉入深海中，一点一点沉下去，等到全部变黑，你就像在黑夜里的幽魂，飘啊飘啊......” 旁边的惊寒打了个哆嗦，少爷才应该叫惊寒吧，这也太吓人了...... 本来安静等死的莹儿，突然就开始抽搐，浑身颤抖。李长空附身下去，在莹儿耳边说道：“想活命就摇摇头......” 还没说完，莹儿已经疯狂的摇头。李长空见状，撕开了脸上厚厚的纸，“喝......”莹儿大口大口的呼了一口气，发出怪异的声音，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然，惊骇的看着李长空：“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长空从怀里拿出一个被纸包的紧紧的东西，打开之后，中间有个漆黑的小药丸，将纸叠成一个凹型，看着莹儿：“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吃下去就会变成我的人。” 莹儿看着伸到嘴边的药丸，眼泪无声的落下，认命似的张开了嘴...... 第62章 你有梦想吗? 李长空将药丸倒进喉咙深处，确保莹儿吞下去之后。面带笑容：“这乃九转穿心毒，需要半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从五脏六腑开始烂，九天后全部融化成水。这内脏伤了可就不可逆转，莹儿夫人还是要多注意哦！” 说完解开了莹儿的绳子：“今夜好好休息，不要出门，明日再与你细说！”也不管莹儿是什么状态，径直走了。 惊寒关上房门之后，快步跟上了李长空，李长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觉得我太残忍了？”惊寒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切，这算哪门子残忍，他们没缺胳膊少腿，没经受非人的折磨。不过是心理压力给的大而已。” “那少爷你怎么不分好坏，全部都用刑呢？按照付老二的说法，是莹儿杀了萧震山一家，抢夺了堂主戒指。而且在莹儿这里也得到了验证，为何还？” “可是那里面是三个戒指，她就算再狠毒，能一个人放倒三个堂主，抢到戒指？这里面水分不知道有多深。再说了人哪儿有好坏之说，在你眼里我是好人嘛？” “那自然是的！” “那在付老二和莹儿眼里呢？我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没有绝对意义的好坏，角度不一样而已！” 惊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那九转穿心毒药？” “我娘留下来的，就那么一颗。你想吃？”李长空笑道，惊寒连忙摆手，吓得退后了几步。 “让天弓看着她，如果不老实就直接杀了！” “是！少爷！” 李长空随后去找到徐钰和李翰雄，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二人讲了一遍。二人都是皱着眉头沉思着，李长空不知道夜鹰，但是这二人是知道的。这个人是黑阁“流星计划”的策划人，似乎有着很高的地位。 “你给那女人吃的毒药哪儿来的？”女人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的，徐钰看着李长空。 “什么毒药...那就是我用鞋底的泥搓的。这女人心思太歹毒，不出点狠招镇不住她。”李长空笑着跟徐钰解释：“不给惊寒讲，是因为他看起来狡猾，其实是太老实了。” “你小子，坏的很！”李翰雄指了指李长空 “好啦，大伯。先不说我了，江湖上的事，你们比我了解，拿个章程出来。” 李翰雄这才将之前所有的事情给李长空讲了一遍，李长空听完之后，把之前所有的事情串起来又想了一遍，脑中一条条线串联，发现这黑阁确实很厉害啊。 大周成立内卫司之后，可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连着十几天跟犁地一样，确实是翻出了不少东西。但是总好像觉得缺点什么...... 李翰雄舒了口气：“这些日子抓到不少黑阁的人，还顺带破了几宗旧案，但是‘流星计划’依旧没有眉目。父亲说的那鬼手 红玉和黑衣人都没有发现，要不是今天天弓和八斤抓住这两人，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们对漕帮动手了...” “漕帮萧震山死了你们不知道？”徐钰问道 “知道是知道，我们一直以为是内部夺权，他们也交了杀人凶手。而且姨娘你知道的，背后少不得有朝中的影子，处理起来麻烦！”李翰雄有些尴尬，这些细腻的东西，对他来说有难度。 “付老二，也就是被八斤逮住的那个，说萧震山的弟弟萧林回来了，他们就是受萧林指示追杀莹儿那女人的。十年八年不联系的弟弟，偏偏这时候回来了......”李长空低声念叨着。 三人在房中商量了很久才离开，李长空回到房间就呼呼大睡。付老二被带去内卫司衙门，莹儿有天弓看着，问题不大，睡醒再说。 第二日李长空起了个大早，端着一碗面来到莹儿的房中。莹儿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一夜，刚迷糊的眯了一会儿，就被吵醒，看见李长空手中油光闪亮的面条，咽了一下口水：“这是我的端头饭？也太寒酸了点吧！” “真要杀你这不是浪费了我一碗面？吃吧！” 莹儿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李长空突然笑道：“昨天的药自己没抠出来？”本来在吃面的莹儿直接被呛的眼泪都流出来，眼神中全是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他是怎么知道的？ “别这么看着我，这个药呢是活物，苗疆的特产，进了人身就孵化出来了。别费劲了！” “你不杀我，是想利用我？”莹儿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显然脑中念头急转。 “你有梦想吗？” 李长空突然问道，莹儿一愣，这什么问题？我该有还是没有？“你有没有想过不当这个傀儡？我虽然不认识什么夜鹰，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他手下的一个棋子而已。想不想不被人当作棋子？想不想自己做棋手？想不想不再靠身体换取生存？” 莹儿越听眼睛越亮，然后又黯淡下去：“说这么多，你还不是一样，拿我当棋子！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你的毒药！” 李长空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淡然说道：“我想拿你当合作伙伴，但是大家没有信任的基础。我找你自然有我的目的。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如何？” “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钱，我找你无非是看上了漕帮这富得流油的地方。我帮你做漕帮龙头，你帮我挣钱，这笔买卖能行？”李长空这时候就像一个手里拿着糖果的怪蜀黍。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只是浪费一碗面而已。” “看来天下果真没有白吃的午餐，早餐也是。我总要知道你是谁吧？”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什么！我能让你坐稳漕帮龙头，能让你日进斗金，也能让你现在就死！选好了就叫我。” 李长空说完施施然就出去了，留下一脸沉思的莹儿。 第63章 拜师 李长空出来之后就找到了徐钰：“奶奶，上次的钱都送过来了吗？我想要拿点钱。”徐钰正在喝粥，也没当回事：“说吧，要多少？” “两万两白银！” “咳咳咳！”徐钰一下子就呛到了：“夺少？你个死孩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长空生怕挨揍，往后退了几步：“那个，昨天不是说好了嘛，我要用漕帮做生意，顺便探查黑阁的动向嘛，总得要点启动资金...” 徐钰放下碗，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些钱是用来干嘛的？”李长空摇摇头，这自然是不知的。 “本来每年都是你姑姑拿钱给以前的老兄弟们和去世的家人们的。但是今年你姑姑的生意好像是出了问题，这次这个钱就是想在过年前送到他们的手上的。全部都安排人送出去了。” “我是说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现银干什么呢......奶奶，这些老兄弟除了远的，长安附近的多吗？”李长空这才知道李家为什么这么穷了，除了边军的物资，因伤病年龄退下去的老兵，也有一定的资助。再多的钱也堵不住这么大的窟窿啊。 “长安周边应该有两三百人吧，怎么了？” “奶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我想给他们提供自己挣钱的能力。这些人身手怎么样？” 徐钰也反应过来了，笑着说：“这些老兵除了打仗杀人，就只剩把子力气了。不过很多都是伤残的，你能用的上？” “太严重的暂时还没办法，轻伤的，退下去的老兵，我都要！” “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 “好，我让福伯下去通知，不过满足你要求的，可能只有几十人。不够的话，在别的地方再去找。”徐钰对自己的孙子还是很信任的，决定了就不再拖沓。 “不用了，奶奶。暂时够用。如果行得通，咱们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过我还是要一万两银子，不知还有没有？”李长空小心翼翼的问道。 徐钰乐了，笑着说：“还有，不过是我们留着应急用的，你可得早日给我还回来！” “得了！奶奶你放心吧！” 李长空再次返回，笑嘻嘻的看着莹儿。在李长空看来，不管是她黑阁成员的身份还是狠辣的性格，都不会选择死路，所以李长空有自信。 果然，做好选择的莹儿便没了之前的惊慌。在看见李长空后，莹儿嫣然一笑：“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像昨天那个人一样，叫你少爷？”少爷两个字像加了蜂蜜，又甜又腻。 “怎么感觉怪怪的......”李长空低声嘟囔着：“看来莹夫人是答应了，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伸出了右手，见莹儿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心里暗骂了一声，整错频道了。 “少爷还是不要叫我莹儿夫人，我与萧震山无夫妻之实。那鲁大不过是我灌醉了，花了十两银子找的青楼女子......”说完眼神羞涩的往旁边一看，露出洁白的脖颈。 “莹儿夫人，我才十岁，你这招对我没用。” “额......”莹儿尴尬的脖子上青筋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十三四岁的男子才这么小！这么小就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这到底是谁家的少爷？ 李长空看着这个美人，心中却是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心思这么歹毒，不知道是否控制的住，面不改色的说道：“还请莹儿夫人转过身去......” “啊？”莹儿面色羞红，果然男的都不是好东西，刚刚还一脸正气，现在就......认命似的转过去，正准备俯下身，就觉得眼前一黑，倒到地上去了。 李长空自然不知道莹儿内心的想法，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打晕了带出去。招呼惊寒进来，李长空指着莹儿：“再给她一下，我没经验！” “得了！”惊寒冲上去就是朝后脖子又是一下，这小子自从昨天晚上过后，眼神看李长空就有种变态得炙热。看得李长空头皮发麻，但是胡八斤到了关键时候，不然老婆就被人抢了，死磕练功呢。只有叫这货来了。 惊寒用麻袋再次将莹儿装了进去，扛起莹儿从后门钻进马车，天弓驾车直奔东市而去。长安城东西市都有码头，但是东市的码头因为位置距离富人区太远，又年久失修，慢慢就没落了下来。漕帮也是全部都在西市，自己要想做漕帮生意，只能从这没人要的东市开始。 李长空正沉思着呢，突然发现惊寒一直盯着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了，瞪着惊寒：“你小子是变态吗？盯着我干嘛？” 惊寒不懂变态的意思，但是看出来少爷生气了。于是笑嘻嘻的：“少爷，你收我做徒弟呗？” “什么玩意儿？你不有师父吗？跟我学鸡毛，你一个四品的，拜我为师？” “不是啊少爷！你昨天那一套，太帅了！我想学啊，我想要学这个，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我就喜欢这个！等我抓到我的仇人！我一定要这样，让他饱受痛苦而死！”惊寒脸上全是狂热的表情，龇牙咧嘴，英俊的脸上都是扭曲的。 “你学这个就是为了折磨人？” 惊寒回过神，看着少爷，认真的说道：“那自然不是！我报仇是我私人的事情，我学这个是为了对付黑阁那些人。小师弟你是不知道，天弓是边关的，他的家乡就是因为黑阁被屠杀殆尽。黑阁的罪行罄竹难书！我掌握这门技，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哪怕是下地狱，我也愿意！” “真的？” “如有半点虚言，让我不得好死，大仇终生不得报！”惊寒举起三个手指。李长空看着惊寒，如此狠毒的誓言，李长空心里是相信：“过后来找我，我给你几本书，你自己自学吧！” 到这个世界来，李长空从来没有间断过自己回忆前世书籍，并全部写下来。如今已经是有很多本书在自己手上。正好有合适的给惊寒，惊寒喜不自胜，当即就要跪下叫师父，被李长空拦住：“叫少爷就行。我有言在先，如果你走了歪路，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少爷你放心！你让我去死我都不带半点犹豫的！”惊寒拍拍胸脯。 “那你去死吧......别再这么变态的看着我！”李长空都气笑了，这是自己的脑残粉？ 这时马车外的天弓低声说道：“少爷，西市到了！我们要步行一段距离！” 第64章 贫民窟 李长空从马车一钻出来，就捂住口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周边的环境，李长空皱着眉，这真的是长安城？ 在城墙的阴影之下，一大片低矮的房屋。狭窄的街道充斥着各种异味，腐烂的垃圾、未经处理的污水和燃烧木材的烟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哪怕是快十月了，街道上依旧是满是蚊虫蛆蚁。 李长空捡起衣袍的角，在其中穿行。脚底全是乌黑的淤泥，一脚下去李长空心里直犯恶心。但是惊寒和天弓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在前面给李长空带路。 生活在这里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很多都是衣不蔽体，双目无神。“这里生活的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的人，只有这里收留他们。”惊寒在前面小声给李长空解释。 “朝廷不管管？” “朝廷？少爷，这里这个样子有不少那些当官的功劳啊！”惊寒低声啐道。天弓在最前方，推开那些挡路的人，几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了西市的码头前。 李长空看着满目疮痍的码头，心又凉了半截，这怀里的一万两怕是不够用啊......就在李长空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走过来一个满脸狠肉的胖子，身后跟着十几号人。 汉子上下打量着李长空几人：“几位有些面生啊？找人还是做生意？”估计是看几人衣着不凡，语气还算友好。 “屠三狗，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没死啊？”这时候惊寒突然说道，汉子一愣，仔细看了看，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这么一位爷。 “您是？” “老子春三啊，你这是真老了，瞎了？” “妈的！三春子啊！我以为你当年掉河里淹死了，现在混的这么好？还回这狗窝干什么？” 惊寒将麻袋交给天弓，上去搂住男人的脖子：“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那缺德生意你没做了吧？” “怎么会？当年弄死那狗日的之后，我就带着兄弟们在这干苦力。不过这几年越来越差，都快吃不饱肚子了。”屠三狗先是眼睛一瞪，说着说着又萎靡下去。 惊寒直接一把套向屠三狗的裆间：“是这里吃不饱吧！”屠三狗连忙躲开，周边的汉子也是跟着哈哈大笑，有人搭腔：“可拉倒吧，他这物件估计都被他婆娘磨坏了！” “去你的，改天让你媳妇尝尝再告诉你滋味儿！” 李长空看着这群苦哈哈的汉子，突然觉得从这里开始，也好像也不错。说话间，一群人来到了河边一个凉棚下。屠三狗招呼几人坐下：“这里就这条件，诸位嫌弃也没办法。坐吧，三春子，你这次回来是想干嘛？” “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我的小师弟！”本来是想说师父的，好像有点掉面子，改成了小师弟：“想在此地做点生意，没想到碰到了你！” 这惊寒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在此地讨生活，当时这里有个人口贩子，专门拐卖小孩，卖不出去就打残了出去乞讨。屠三狗当时年轻，看不过去，就密谋将那人弄死，那时候那人看上了惊寒和撑花二人，惊寒便和屠三狗一拍即合，结果当天争斗中，惊寒被推下水，不见了踪影。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以后别叫我三春子了，难听死了。爷爷现在叫惊寒！”惊寒见一直管自己叫三春子，连忙打断道。 “不知这位爷想做什么生意？先说好，伤天害理的我屠三狗是绝对不允许的！”屠三狗看着李长空年轻的脸，心里很是不信，要不是身后跟着个看着就很吓人的天弓，估计都没什么好话了。 李长空自然知道，也觉得正常，当下说道：“好说。这不急，第一件事，我想在此地买一处房屋。要环境稍微好点的，不知三狗哥有什么介绍没有？” 这一声三狗哥听得浑身舒畅，当下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小爷客气了，您要是早来一天我还不敢说这话，但是您现在来，还真有个地方适合您。你看那里”说完往一个方向指过去：“那以前是个妓院，这附近的人穷的裤衩子都穿不上，哪儿有那功夫。这不，昨天倒闭了。这屋虽说是污秽之地，但是再往前数个百年，还是个大户人家咧！” “哦？这么巧？”李长空疑惑道。 “谁说不是呢......偏偏就赶上了。要不过去看看？”屠三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李长空也不拆穿，示意其前面带路。 不多会儿，就来到一个小院前面，屠三狗前去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泼辣的声音：“谁他娘的敲我的门？不知道我生意倒闭了？” 吱呀一声，门开后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出现，看见是屠三狗，当下脸一黑：“你个狗日的，来我这作甚？还要免费的睡老娘？”屠三狗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身后这位爷来买你的寨子的！” 女人眼珠子一转，立马换了个表情：“哟～我是说今儿起来，这喜鹊就叫啊叫的！原来是有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李长空从屠三狗身边路过的时候，深深看了屠三狗一眼，后者有些尴尬，歉意的点了个头。 本来李长空是想要直接买下码头上的地，今天一看到现场发现，身上的银子好像不够。临时决定，先把莹儿安置在这里，屠三狗这样子的小心思，李长空很不喜欢，但是又觉得是人之常情。 惊寒可不管，直接指着屠三狗的鼻子骂道：“你个狗日的，拿我家少爷的银子做你的人情？” 屠三狗闻言就不乐意了：“我是有私心，但是这个院子真是这最好的了！你们买院子，我挣点银子。这不是正好吗？” “我不喜欢弯弯绕，日后我们还要常见，希望这样的事，以后不要有了。”李长空边走边说 “省得了，爷！”屠三狗心里想着，以后关我屁事，也不知道这次能挣多少钱…… 院子确实不错，两进半的院子，后面有座三层的小楼，一共有二十多个房间。几番讲价，最后以七百两成交。 老鸨欢天喜地的领着惊寒去办理相关手续，李长空让天弓将莹儿放出来，然后拍了拍莹儿的脸蛋儿，莹儿晃晃悠悠，眼睛微眯，看到是李长空后，面色微红，嘤咛的说 “少爷这么快？” 第65章 我才是恶人 “少爷这么快？” 李长空听得先是一愣，然后就看见莹儿狡黠的目光，才明白这是故意的。 “不急，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了，我有的是时间。”李长空淡淡的说。 莹儿这才注意到，换了个地方，而且这房间明显的就是女人住的房间，难不成他真的是想…… 李长空将窗户推开，实在是受不了这胭脂水粉的气息，背对着莹儿，看着外面满目疮痍的河道和低矮的贫民窟：“此地将是你成为漕帮龙头的开端，是扶摇直上还是飞灰湮灭，就看接下来的几个月了。” “农收即将结束，要赶在冬季之前，将码头重新修建完善，河底的淤泥也要清空。外面还有这一大片贫民窟，唯一进来的路连一辆马车都过不去，不知道少爷你要怎么做呢？”莹儿起身走到李长空的身后，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总觉得这个人好像能洞察人心。 李长空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往前数个几十年，这码头不比东市的差。底子还是在的，那条路我看过了，是两边搭的窝棚，慢慢侵占完了。想整改这里并不难，难的是没有钱……” 这时候李长空回头看着莹儿笑了起来：“不过总有办法的！” 外面的光正好照在少年的头上，整个脸在光晕中间模糊不清，唯有那自信的眼神透过光扎进了莹儿的心里。这一刻莹儿好像觉得，这个男人好像真的能做到……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楼下的天弓老神在在，抱着胳膊歪着头看戏。李长空好像听到了那屠三狗的声音，随即和莹儿走下楼，来到门外，天弓在身后跟着。 出来门口才看清，屠三狗和那老鸨被几十个人围住，领头的是个瘌痢头的男人，一张大脸，偏偏生了个三角眼，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李长空来的时候，正看见瘌痢头手拉着老鸨的衣襟，恶狠狠的：“妈了个巴子！老子看中了这院房你不卖，竟敢背着我卖给别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长安县我薛大拿想要的，谁能不给！” 老鸨没了之前的嚣张，此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屠三狗手拉着薛大拿的手，顺着好话。结果被一脚踢开，把女人拉到面前，薛大拿说道：“地契在哪儿？给老子拿过来！” “少爷！少爷！救命啊！”屠三狗挤过人群，来到李长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长空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屠三狗，屠三狗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面色通红的不敢看李长空。 “我以为你是想赚点钱，结果是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了？你和这老鸨关系这么好？” “实不相瞒，这女人……”屠三狗正要说话，突然那老鸨指着李长空就大声说道：“薛爷！房子现在是他的了！不关我的事啊！钱我都还没拿到手，您要找找他！跟我没关系了！” “闭嘴！”屠三狗大惊，连忙阻止老鸨。但是薛大拿已经领着人围过来了，屠三狗站在李长空身前：“薛大拿，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冲我来！” “我去你妈的！”薛大拿手里拿着木棍，直接就是一棒子敲在屠三狗脑袋上，鲜血一下就顺着流了满脸都是。但是屠三狗没有让，还是拦在李长空前面。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再不让开，老子给你开瓢了。”薛大拿一双三角眼凶光四射，身后的一群人也是不怀好意的看着几人。 这时惊寒从身后走过来，在李长空旁边耳语了几句。李长空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薛大拿，屠三狗这时候回头看着李长空：“爷，今天是我对不住您，您快走吧！这薛大拿是个恶霸，还有官府背景。您弄不过他的！” “知道就好！”薛大拿一手拿棍在手里敲着，一头瘌痢更显恶心。 李长空拍拍屠三狗的肩膀：“还行。虽然小心思多，心底还是不错的。”说完绕开屠三狗来到薛大拿面前。 “听说你，逼良为娼，拐卖儿童，无恶不作？” 薛大拿直接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哪儿来的小泼皮，告诉你，这些都是爷爷我做的！” “听说你手上有不少人命？还喜欢虐杀女童？” “怎么？害怕了？我给你说，尤其是十岁以下的孩子，那种才……啊！”薛大拿还没说完，李长空就重重的一拳打在了薛大拿的肚子上，薛大拿整个人如同虾球一般团在一起。 薛大拿倒在地上，大声吼道：“给我弄死他们！” 李长空拉着屠三狗后退几步，对着惊寒和天弓说道：“不用留手，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霸” 惊寒和天弓点点头，赤手空拳的冲向了人群中。如同狼入羊群，想起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二人武功高强又是含恨出手，这些人下场必然是极惨的。 看到几人在人群中如砍瓜切菜一般，屠三狗没有开心，反而更加害怕：“少爷！你快走吧！这长安县的县令是薛大拿的表姐夫！你一个商人，斗不过他们的！” 也难怪，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没地位的。哪怕是那琇南公花了无数钱财，入得朝堂，背后还是被人称为贱官。李长空没有理会屠三狗，脑海中却是另有打算，回头问道：“这薛大拿手下有多少人？” 屠三狗还以为这位爷终于怕了，于是说道：“号称一千多人，其实就三四百号闲汉。自称薛帮，在这一代出了名的坏！” “他们剩下的人离得远么？” “半柱香就能到！” “嗯。惊寒、天弓，打慢点。不要弄残废了！”李长空对着外面喊道，又回头对屠三狗说：“你把你的人叫上，准备麻绳，把这些人都给我绑起来！你敢不敢？” 屠三狗一愣，也不懂这位爷要干什么，但是看着李长空的眼神，突然心里生出一股勇气：“他妈的！我干了！是死是活，我都干了！”转身就跑去叫人了。 于是惊寒 天弓二人在前面全给人打趴下，屠三狗带着五六个人挨个捆了个结实。还有十几个人不敢来，屠三狗也不勉强，带了几个胆子大的，就这样朝着薛帮的老巢一路捆了过去。 第66章 官府来人 等到李长空来到这薛大拿的老巢的时候，已经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狗东西倒是挺会享受！”李长空看着环境优美的小院是感叹道，前面有高手开路，李长空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跟着，莹儿在身后跟着，心想着你闹这么大，我看到时候如何收场。 李长空不知道莹儿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自己思来想去，这未免不是个机会。不然整个李家靠姑姑一个人撑着，也太辛苦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后院，碰到了正要打包跑路的薛大拿。 薛大拿看到自己手底下人，一招都撑不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今天踢到了铁板。直接溜回家，准备跑路，刚收拾好，就被堵住了。 满头瘌痢上都是汗珠，薛大拿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看着面前的几人，色厉内荏喊道：“我已经报官了，我姐夫一会儿就到！你们就等死吧！” 李长空不说话，其他几人自然也不会理他。薛大拿的汗液都流到眼睛里了，却不敢擦，心头念头急转，正不知所措时，眼中看到了莹儿，心下一横，手持短刀直接朝莹儿冲了过去。 跑了几步，薛大拿就发现不对，这几个人都没有想阻止他的样子，那半大孩子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冲过去了，等到他来到莹儿面前，发现这娇滴滴的美人没有丝毫害怕，甚至……眼中还有些火气？ 是的！莹儿很生气！这段时间被漕帮追杀，又碰到李长空这么个怪胎，今天你个丑八怪也敢瞧不起我？微微侧身避开了薛大拿的爪子，运起十二分力气，一脚踢在了对方两对之间。 “啵～”是鸡蛋破碎的声音。在场的其他男同志都是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包括倒在地上的几位。 薛大拿直接原地呆住，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莹儿不解气，又上去踩了一脚，当然，是同一个地方。 李长空抬头看着三人，笑着说道：“去找找他财产放哪儿了！” 几人眼睛一亮，都是转身去找了，李长空来到昏死的薛大拿面前，将其背后的小包袱解了下来，打开一看，心里感叹，我滴个乖乖，里面除了几个金元宝，剩下的全是银票。粗略翻看了下，竟然有几万两，也不知是谁的血汗钱。 不一会儿，惊寒抱着一个箱子，天弓则是腋下夹着两个箱子回来了，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具体金额还不知道。惊寒的箱子里东西则少了很多，只有一个账本，和几张地契，看来这货把最多的钱都揣在身上了。 李长空打开账本翻了翻，发现这小子有一大半的收入，都是给了那当县令的表姐夫了。还算是有心眼，留了个证据。 这是莹儿铁着脸回来了，胸口波浪起伏，李长空见状问道：“怎么了？” “后面关着好几个女娃娃，有两个已经死了！”莹儿愤恨的说道。几人都是沉默了，这种行径真的是天怒人怨。 “惊寒，把房契账本，一箱钱财拿走，这银票也拿走。还有把这畜生带走，关起来！”李长空说道 “留一箱在这里？” “嗯，我在等人。应该快到了……” 惊寒也不多说，带着东西就走了。天弓依旧是沉默的性格，不多问，现在房间的阴影中。莹儿则是去后院照顾那些孩子了。 屠三狗这才赶了过来，看见地方躺了好几个人，正准备找顾人捆起来。院门被粗暴的推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带着一群衙役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屠三狗几人，当即喝道：“把这几个强盗给我抓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 屠三狗吓得腿软，就要跪下。李长空呵呵一笑：“当真是一位好父母官啊！” “你又是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天弓从黑暗之中伸出一只手，手上捏着一枚令牌。来人看清上面的字后，心里一阵突突，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愣在原地。 “三狗哥，今日的事，还望保密。把屋外的人都带走，晚点我来找你！” 屠三狗见状低声称是，将人捆了个结实带走了。那人在门口也是对着一班衙役说道：“全部外面等我！” “是！”全部都退了出去，房中就剩下三人。男人一改刚刚的态度，双手抱拳：“下官长安县令范知安，不知内卫司的大人到此有何贵干？” “范大人进来坐坐？” “那下官就打扰了……”说罢提起官袍，进到屋内，光线一暗，范知安适应了一下，才看到面前坐着一个气质出众的半大孩子，也是一愣。 李长空可不管他，指了指座位：“范大人坐吧，不知范大人到此有何公干？” “小大人说笑了！”实在不知道对面什么身份，只能低声下气的说道：“有人报官是这里发生大规模械斗，我这才带人赶来！” 心里默默的把那薛大拿的亲戚骂了个遍，派人通知的时候，也没说是内卫司的人啊！ 范知安能不来吗？肯定不能，自己和薛大拿脱不开关系。自己见不得光的生意，全是薛大拿在打理，手底下养着人手，也能帮自己做很多事。 “是我弄的！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拐卖小孩，还有人逼良为娼。今天来一看，果然如此，聚集几百号人在此，是想要做什么？有何居心？”李长空语气森然。 “小大人真是年少有为，确实是下官疏忽，不知匪首可落网？”范知安内心惴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李长空眼中露出莫名的神情：“让他跑了！哼！跑的倒是挺快！” 范知安一下就坐直了腰：“下次小大人再有行动，告诉我啊！我在这长安县，还是有点能力的！” “好说好说，范大人，我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助。不过据说这薛大拿是您的妹夫，这会不会有些为难？” “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我事先没有察觉，怎会让他如此为非作歹，早就将他拿下了！”范知安意正言辞。 “那就好，这薛大拿手中有一个账本，记录了他这些年的银钱往来，今天在这里没有搜到。范大人在抓捕人犯的时候，需要多留意啊……”李长空语重心长。 能做到县令都不是傻子，当下抱拳说道：“谢小大人知会，日后需要我范某的地方，您说一声，我义不容辞！” “当下还真有件天大的功劳想要送与范大人……” 第67章 范知安的贵人 “当下还真有件天大的功劳想要送与范大人……” 范知安心想，你把我的摇钱树都砍了，还要送我功劳？要不是我不明底细，早就弄死你了！不过面上堆起十二分的笑容：“不知是何功劳，能让小大人拱手送与下官？” “这西市码头年久失修，若能翻新重建，定能造福一方。而附近的贫民窟也急需改善，若大人能主持此事，必能得百姓爱戴。”李长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 范知安心中一动，这的确是一件大功，但他也明白其中的困难，“这工程浩大，所需银两可不少啊。” 李长空笑道：“需要银钱虽多，但是相比起回报，就不值一提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年春，就是三年一度的考绩了。不知道范大人以为，凭这破旧的码头，还有那臭味弥漫的贫民窟。上中下三等，范大人能得几等？” 范知安心里一苦，这确实是他的心病，不然前几日内卫司查案自己也不会那么积极，结果还死了五个捕快，抚恤金事小，这又添了一笔不光彩的事，若是今天这薛大拿之事一上报，别说评几等了，这乌纱帽都要没了。 “小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范大人牵头，将码头和居民区重新翻修。银钱方面不用担心，我来搞定！”倒不是李长空大包大揽，只是怕钱进这官字两张嘴里，又给吞没了。 范知安十分心动，但是作为老油条，心里知道，回报巨大，怕是付出的东西也不少。当下问道：“那小大人需要什么？” 李长空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出了口气，语出惊人：“我要码头的绝对经营权！” 范知安手摸下巴，内心沉吟不已，这码头翻修好，势必是赚钱如流水。为何我不自己干呢？想到这里，抬头看向李长空，发现对面目光清澈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颤，好像忘记有把柄在这人手里了…… “我知道大人的心思，但是还请大人想清楚。第一，大人你要自己翻修，还是要找富商牵头，他们可是无利不起早，一来二去，明年春天的考绩可就赶不上了；第二，我虽然要的是绝对经营权，但是税赋照样的大人的功绩；第三，这一个码头只是一个开始，大人得到的也绝不仅是一个码头！”李长空给范知安讲完之后，便不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范知安的答复。 过了良久，范知安一拍大腿：“好！那我就跟小大人合作一把！赢了我赚，输了不亏！” “哈哈哈，包赢的，范大人！” 随后双方约定了下次碰面的时间，范知安兴冲冲的就回去了，临走前李长空让范知安带回了所有的薛帮人员，说是另有他用。一检查才发现只有一百多号人，其他的应该都在其他的地盘上，范知安拍着胸脯保证，其他的交给他，李长空也乐得清闲，自然是不会不答应。 李长空也才松了口气，要不是今天有把柄按住范知安，这件事谈都没得谈。随后让天弓叫上莹儿返回之前的院子，莹儿出来的时候，满眼泪水，身后跟了四个女童，怯怯的躲在身后，不敢看人。 李长空叹了口气，这世道的苦难太多，见到的就管一管吧。 回到了之前的院子，几人在大厅分了主次坐下。李长空刚舒服的喝了口茶，就发现天弓满脸不开心，好奇的问道：“这么气呼呼的，谁得罪你了？” 天弓嘴巴一歪：“我就是看不懂少爷你，这是在干嘛？薛大拿你不杀，让惊寒带走了，那范知安明显是个贪官，你还帮他做功绩，让他更上一层楼！还有这个娘们儿，草菅人命！你还要帮她。是非不分，好坏不明！” 莹儿坐在对面，手指着自己：“我？”关我什么事啊！你干嘛提我？李长空看着天弓，突然就笑了，别看话不多，心肠倒是很正直！ “你笑啥！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这些事一点都不像好人所为！” “先给你说薛大拿，这人是该死，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人，今天那范知安能这么老实？你以为哪个当官的不是人精？” “你是说范知安知道我们抓住了薛大拿？” “八九不离十吧，所以我才把账本的事儿透露给他。我们再说范知安，是，确实是贪官，但是翻修码头这种事，只有这样才来的快。而且我也没说过我要放过他吧？你急啥？” 天弓只是纯直，但不是傻，这么一解释好像就能接受了，然后眼神就盯着莹儿了。莹儿尴尬的眼神偏向别处，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娘们……”李长空无视了莹儿的白眼，继续说道：“目前没发现别的罪行，鲁大虽然死了，但是绝对算不上好人，你说对吧，莹儿夫人？” 莹儿倒是没想到李长空会为自己辩解，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这也算了，关键是对家人动辄打骂，发妻被打的不敢回家……” “不对，不对！那日我在场，那鲁大分明是个惧内的男人！还有那捕快！你怎么解释？” “你可以自己去调查一番，我无需向你解释！那捕快可能罪不至死，但我就是杀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莹儿也来了脾气，当场就犟上了。 “你！”天弓没想到这女的这么不讲理，当下一拍桌子就直接走了。 “你调查我？”莹儿看着李长空，有些戒备。 李长空摇摇头：“我只是看你对那几个孩子，不想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仅此而已！” “那你把解药给我啊！”莹儿顺着杆往上爬，当然迎接她的是李长空无语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你不错，你又不是洗白了！” “我不白？” “没见过。”李长空实话实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今天范知安的事是意外之喜。本来我是打算将薛大拿打下来，把这里的势力清空，方便你运作，结果搭上了范知安的船。这样你就是有官府背景，也不太害怕漕帮那边的人。” 莹儿安静的听着，等到李长空说完才说道：“你让我负责？不怕我做不好？” “除非你不想活了，你别忘了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切，没意思……” 范知安刚回到家，薛大拿的姐姐薛小婠等不及的就走了过来，将范知安拉住，问讯自己表弟的消息。 “你表弟没事，出去躲一段时间。你就不要操心了！去把我的好酒拿来，老爷我今天要喝一杯！” 薛小婠不解的问：“老爷心情这么好？难道是发财了？” “岂止是发财，我今天遇到了我范知安的贵人！” 第68章 收获 李长空自然不知道范知安的事，因为他现在面前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屠三狗，另一个就是那老鸨。 经过今天的事情，屠三狗明白，面前的就是一尊大佛，能不能抱的住脚，就在面前之人的一念之间。 “少爷，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住您。”屠三狗头上还包着布：“您要打要罚，我绝无二话！” “那倒也不必。这位老鸨，以后希望她不要在我眼前出现了。拿着银钱愿意去哪就去哪。”李长空淡淡说道 老鸨忙不迭的磕了几个头，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发现屠三狗还没动，回头就拉他：“走啊，你在这干什么？” “你走吧，咱们的情分也到这了。”屠三狗甩开手，头也不回：“我害怕以后出了事，你也这么卖我！” “好你个屠三狗！老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我……”还要说什么就被屠三狗拉到门外去了，不多时门外响起哭闹的声音，以后屠三狗就自己进来了。 “让您看笑话了，少爷，都处理完了！” “你为什么想跟着我？我们才第一天认识，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不怕我坑你？” 屠三狗抹了抹自己的大光头，嘿嘿一笑：“那三春子，也就是惊寒。小时候是裤子都没得穿，现在跟着少爷你，不仅吃的好穿的好，武功也那么厉害！我想着我跟着您应该比现在过得好！” 李长空不置可否，没有接话，而是说道：“那薛大拿的家，你带人去抄了。”屠三狗兴奋的一抱拳就去了。 莹儿端着个盘子，上面端着一碗面：“忙活一上午了，吃一口吧！” “不会有毒吧？”李长空嘴上说着，手里还是把面接过来，确实是饿了，直接就吃了一大口，整个人浑身一抽：“你好狠的心……” 莹儿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抢过来碗，不可能啊，用筷子自己夹了一根，一口下去也是一抖，太咸了！咸的发苦！ “盐王啊！”李长空惨叫到，用茶水漱了好几遍还发苦。莹儿脸色通红，一来是手艺太差，二来是发现自己一着急，用的是李长空用过的筷子……心里一阵娇羞。 “算了算了，我还是等下吃吧。”李长空不知道她害羞个什么劲儿，这女人一会儿像个毒妇一会儿像个少妇…… “你在这，有几个事情要做！” 莹儿心里一乱，怕不是要将我当成金丝雀？嘴里柔声道：“少爷，你说……” “第一，把这的势力摸清查透。包括背后的势力，尽快弄清楚，这里虽然是三不管地带。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要弄清楚有没有像薛大拿这种大奸大恶的人。” “第二，今天从薛大拿手里拿到的房契和地契，晚些会送到你的手上。怎么拿下来，怎么管理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的结果，就是东西在我手上，但是不能有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 “第三，准备一些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码头翻修的时候用的上，提前准备好。” “第四”说到这李长空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你那个所谓的夜鹰一旦找你，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联系方式之后会告诉你。” 莹儿听到这里面色变幻，犹豫了很久，还是说出了口：“少爷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夜鹰？” “其实我……” “哎，别说！说了我就知道了，我暂时还不想知道。”李长空阻止了莹儿，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瞒着的原因，李长空也有自己的考量。 莹儿气的一跺脚，背过身去不理李长空了，李长空也乐得安静，仔细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 目前来看，自己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手。四个非主流马上要回内卫司，胡八斤正在为自己的减肥大业奋斗着，渣叔除了打铁别的好像不行，屠三狗和莹儿都当大任。唉……什么时候才能挣钱当潇洒的少爷，到时候吃喝…… “发财啦！发财啦！”这时候门外响起屠三狗那难听的声音，想都不让想嘛？李长空气的也是一跺脚。 屠三狗冲进院门，然后可能觉得太莽撞，在房间门口开心的只跳脚：“少爷！发财了！少爷！” 李长空淡定的说道：“大惊小怪的！那薛大拿横行霸道，家里有点钱不是很正常嘛！”其实李长空故意留下一箱钱财，无非是想测试一下屠三狗这群人，也顺便给他们捞点油水。所以李长空没有任何意外，甚至还有点提不起精神。 屠三狗喊道：“抬进来！” 一个汉子抱着一个箱子就进来了，果然就是李长空留下的箱子，李长空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后面就开始进来两个汉子抬着一个大箱子，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十几口大箱子，将不大的院子堆满了，李长空目瞪口呆，这哪儿来的？？？ 屠三狗嘿嘿的傻笑着，看来少爷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屠三狗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然后自己亲自动手，将箱子一个个打开，一时间整个院里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珠光宝气！ 六个箱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银锭，还有三个箱子里都是银瓜，剩下的都是金器玉器珠宝装满了五个箱子。加上李长空故意留下的那口箱子。整整十五箱，难怪屠三狗这么激动！李长空也是没想到，第一次抄家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接下来这么大一笔钱款怎么处理，就是很大的问题了。放在这里肯定不安全，大张旗鼓的拖回家？李长空回头看着莹儿，莹儿小脸儿一黑，转身就往内堂走去，嘴里嘟囔着：“信不过就信不过，看着人家做什么……” 李长空都很惊讶，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屠三狗将所有盖子都盖上，边忙活边说道：“我一去就找到了一个箱子，心想不对啊，这孙子怎么只有这么点钱。果然在后堂发现一个密室！里面的钱全在这了！” 说了半天发现没人回话，回头一看发现李长空在看着自己，尴尬的停了下来：“咋的了？我做的不好？” “你做的很好！我还以为你会私吞一些钱呢！你这样在我面前打开关上，也是为了证明这点吧？” “嘿嘿嘿，什么都瞒不过少爷！我是个粗人，今天早些时候已经丢人了，这不能再丢人了！” 李长空笑了，这人还算不错，于是让屠三狗自己拿上一部分钱，分给今天跟着去的那些人。 “少爷，不用给钱！您不是要在这做生意嘛，雇佣他们就行了，容易得来的钱花的也快！”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哲学的！” “这雪？那是什么雪？” “算了算了，安排人装车，跟我把这些钱都带走！” 屠三狗开心的领命去了，有人开心就有人伤心，比如此刻的范知安！ 此时的范知县手里捏着一个酒杯，浑身颤抖，面色苍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薛小婠，声音都变尖锐了 “什么？？？你把老子的钱都放在了薛大拿那个蠢货那里？？？” 第69章 胡八斤的心思 薛小婠跪着低声说道：“不是最近域查司和内卫司都跟疯了一样嘛，我就想着放在家里不安全。然后就放到大拿那里去了……您不是说大拿安全了嘛，那我们的钱不也是安全的嘛！” 当啷一声，上好的青瓷酒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范知安口中喃喃道：“是，是安全了……难怪说银钱不用担心，弄了半天用的是我的钱……还让我感恩戴德，好狠的算计！” 李长空要是知道范知安的想法都得笑出声来，这钱财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李长空正在回去的路上，身后跟着十几辆小车，天弓臭着脸在李长空旁边，看来还是没想通。 一路穿过那条又狭窄又臭的街，鞋子全湿了，李长空感叹道要是有橡胶该多好，可惜出生点虽然是顶峰，资源却是一个没有。 回到李府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屠三狗几人将东西卸下，饭也不吃就要回去，好说歹说才拿了十两银子给买吃的，一群汉子兴高采烈的推着车走了。 徐钰正在吃饭，就看这臭小子手揣到兜里，一脸坏笑的钻了进来，身后跟着天弓。徐钰没好气的说：“死哪儿去了？一天不着家，吃饭的时候你来了？” “嘿嘿嘿，奶奶，我这不是出去给您挣钱去了嘛！你看……”李长空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簪，这自然不是那些东西里的，而是李长空专门去买的。 看着洁白无瑕的玉簪，徐钰心里一乐，伸手拿过来看了一下，喜滋滋的说：“拿我的钱给我买东西？你这臭小子，真败家……”语气里却是没有多少责怪。 李长空不回话，端起碗就开始吃，实在是饿坏了，天弓也是难得的阴阳怪气：“今天少爷可厉害了！不仅赚了钱还要帮人升官呢！” 徐钰脸色一正：“你可别做些为非作歹的事，小心你爷爷把你腿打折！” “哪有……晚点给奶奶详细的说，食不言寝不语，天弓你个憨货，赶紧吃饭！” 吃完了饭，李长空将今天所有的事情给奶奶说了一遍。徐钰听完之后也是啧啧称奇，也对李长空胆大的行为，捏了一把汗，教训道：“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就敢胡来，万一碰到个高手，你该怎么办？” “我没动手，奶奶！放心吧，这长安城也就奶奶你一个高手了！”李长空撒娇道。 徐钰摇摇头，也是拿李长空没有办法。“福伯和八斤呢？”李长空问道。 “说是出去采购东西了吧，还没回来，翠翠也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 “算了，那就不管他们了，先带奶奶去看看今天收获的宝贝！”说完拉着徐钰来到前院，一群下人已经围住了这一堆箱子，正在议论纷纷。 李长空拍了拍手，众人连忙见过主家，却没有多少害怕，因为自家主家宽厚，所以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少爷，这箱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 见是个自己没见过的婢女，李长空笑道：“这里面装的是我的命根子！” “啊？少爷你……”婢女脸一红钻到人群中不说话了。 李长空这才反应过来话中的歧义，摸了摸鼻子，这箱子里装的可真的是我的命根子！也懒得解释，走过去打开了一个箱子，全是金器。 徐钰眼前一亮，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发现都是好东西。随即徐钰低声问李长空：“真的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么多钱财，肯定是平头百姓的血汗钱，你怎么拿回来，不还回去？” “奶奶，你就放心吧！肯定没有问题，这些钱还真不能直接给他们，穷人乍富，他们留不住的。这些我会用在他们身上，保证他们能挣能花！” 徐钰并不是圣母心，问清楚了也就放心了，不过嘴上嘟囔着：“说话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子会上你的当！” 李长空嘿嘿一笑，不再说话。这时候福伯三人回来了，看见这满屋子的箱子还以为发生了啥。李长空不得不又说了一遍，胡八斤满脸可惜，这事儿自己没参与可太可惜了！ 李府的仓库只有福伯有钥匙，福伯回来了便指挥家里的下人将所有箱子都搬进去，留下了胡八斤，翠翠两人，一起清点财物。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清点，终于是理清了所有的财物。福伯拿着三本厚厚的账本，兴奋的来找徐钰汇报，而李长空在这一个多时辰内又挨揍了，徐钰说武不练则废，让天弓陪练，天弓本身就有意见，下手自然不会轻。 李长空揉着发青的眼睛，听着福伯汇报，其实李长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只是知道很多！ “六箱白银，一箱一万两，共计六万两；三箱银瓜值白银四万两；金器一千零三十二件；银饰三百五十七件；玉器两百零六件。所有的加在一起估计在十五万两左右。”福伯说完眼睛里都冒星星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对了，还有惊寒那里也还有几万两银票和两箱银钱。等下他们回来了，还要福伯把这些再加上去。”李长空也被这个数字惊呆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新手大礼包？这下子不仅是码头翻修没有问题，贫民窟整改的钱都足够。李长空眼睛也不疼了，坐在那傻乐。 这时候李翰雄和惊寒回来了，还没进屋李翰雄就哈哈大笑道：“空儿呢？今天可是出息了啊！不仅抓了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还收获了一大笔银钱啊！” 徐钰都懒得理他，还是福伯说道：“大爷，你还是看看这吧！”说完把手里的账本给到李翰雄，李翰雄满脸疑惑的打开慢慢看了几眼，然后就是“哎哟我去！”“我勒个去！”看一项感叹一下，根本停不下来。 惊寒在后面也是惊掉下巴，感觉今天回去送薛大拿那个蠢货，损失了一个亿。早知道这样就该再折磨折磨这个畜生。 “大伯，你们官府抓到人了，不应该相应的有财物上交嘛？从这里面挑一些交上去吧，面子上总过得去。”李长空提醒着李翰雄。 李翰雄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还用你说，早就从惊寒带回来的里面拿出一部分上交了。大伯是那么笨的人嘛？” “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从房门一出来，就看见了一天不见人影的胡八斤鬼鬼祟祟的招呼李长空过去。 “咋滴了？你这样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少爷！那赤龙草你还记得不？”胡八斤神秘兮兮的：“今天师父带我去买我要用的药材，我看那高价收购赤龙草，从五百两变成了七百两！你不是带回来几个嘛！这不发财了嘛！”说完忍不住搓了搓手。 “现在库房里躺着十多万两银子，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几百两银子而已！” “那不一样！那是咱们府上的！这个是咱们自己的！” “那不是我的嘛？” “那不就是咱们嘛！” “你有屁快放！别拐弯抹角……”李长空忍不住踢了胡八斤一脚。 胡八斤嘿嘿一笑说道：“那天去的人不是死了两个嘛，我在想能不能拿点钱给他们的家人……” 第70章 赤龙草的用途 “可以啊！八斤，现在还有这种心思了！”李长空开心的拍了拍胡八斤的肩膀。 “嘿嘿嘿，那不是少爷教得好嘛……”胡八斤脸色一红，小声说道。 李长空看这个样子就知道：“福伯说的还是翠翠说的？” 胡八斤一愣，随即说道：“就知道瞒不过你，翠翠让我给少爷讲的。说有些钱还就得谈自己的，不能拿府上的。我想着我俩都没钱，那赤龙草又能卖，所以……” 这翠翠真是有着一个七窍玲珑心，李长空心里想着，这个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也许就是想通过胡八斤提醒我呢。突然想到赤龙草还在安乐镇啊，然后就看到胡八斤手里拿着个小包裹：“今天安排人找大娘子拿的……这东西少爷没来得及收……” “算了，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胡八斤这才开心的走过来：“明天给这个换个包装，咱们给那个富人送过去……” 第二天一早，胡八斤照例起床锻炼，现在的胡八斤已经不需要催促了。自己已经哼哧哼哧的练了很久，打过招呼李长空也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不多时翠翠端着一盆热水来了，放在桌子上招呼李长空过去洗脸，胡八斤刚要凑过去，李长空就说道：“滚去外面洗，还要翠翠伺候你洗？” 胡八斤屁颠屁颠就出去了，就剩下李长空和翠翠，李长空坐下来接过了热腾腾的毛巾盖在脸上，舒服的吐了口气，就这样原地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翠翠见李长空还没反应，小声喊道：“少爷？” “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出现昨天那种事了。”毛巾下李长空突然说道。翠翠手一抖，声音有些变调：“少爷说的是什么事？” 李长空将毛巾揭下来，秋天的凉风吹的精神一清，双眼看着翠翠：“胡八斤心思聪明，但是单纯了些。他要是多动动脑子，就不会自作主张，更不会私底下去拿我的东西。你之前是什么样我不管，八斤喜欢你喜欢的紧，我不便多说什么，你自己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在我们家，你可以心思缜密，也可以平庸，甚至可以心肠狠辣，但是要用对地方，知道了吗？” 翠翠脸色苍白，双腿一弯就要跪下。李长空冷冷的说：“别跪！敢做就要敢当！”翠翠两眼一红，低声说道：“还请少爷原谅……我觉得八斤太笨了，想要让他成为少爷身边不可或缺的人。这样我们的后半生，就不会……” “八斤可不笨，只是他太听你的话。所以我才跟你说，心思要用正！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了，谢谢少爷提点！” “你心思机敏，有没有想过要做点别的什么？” 翠翠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滴：“少爷要赶我走？” 李长空噗嗤一笑：“想什么呢？你总不能做一辈子饭吧？我是想说，你要是觉得行，我想把你推荐给大伯。让你入官府做事，可行？” 翠翠听完，眉头皱在一起，手指不停的交叉，内心做着斗争。这时候胡八斤回来了：“走啊！吃饭去！” “不用着急回答我，想好了跟我说就行！”李长空站起身领着胡八斤走了。 “少爷你给翠翠说啥了？我看她表情那么复杂……” “我说让她想想什么时候嫁给你！” “真的？” “假的……” 吃完了饭，两人回到院里，拿出了那赤龙草摆在桌子上。两人都是表情怪异，这东西怎么看怎么离谱。不过两人还是从昨天那一堆财宝中挑了三个好看名贵的盒子，将赤龙草装好。跟徐钰打了声招呼，就直奔药铺而去了。 当药铺的掌柜看见这个盒子的时候，直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手捂着肚子弯着腰快钻到桌子下面去。 “掌柜的，我们这赤龙草怎么样？”胡八斤红着脸问道。 “哈哈哈……” “那你能收这个赤龙草吗？” “哈哈哈……” “掌柜的，这赤龙草有什么问题？” “……” 直接笑的没声音了，胡八斤脸一黑，拿起那几个盒子就要走。李长空倒是脸皮厚，他也不知道这掌柜的在笑什么，但是他好奇啊！ “咳……等下等下……咳……两位稍等，我实在是没忍住，不好意思！”掌柜的终于缓过来。 “那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赤龙草？”胡八斤还在生气，语气也不好。 掌柜的拍了拍胸脯，抱拳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这盒子装不下这赤龙草啊！还用了这么名贵的盒子，我这才忍不住的？” “哦？这不是装下了吗？”李长空好奇的说道。掌柜的不再多言，而是让伙计端来一盆水，然后将赤龙草丢了进去。 然后就在二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赤龙草开始变大，又变得红润饱满。这这这……这都一样？还能变大的？？？ 胡八斤则是看了看盆中的赤龙草，下意识的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掌柜的，只见掌柜的点了点头，胡八斤只觉得尴尬，自己找了半天的名贵盒子，原来装的是这玩意儿？ 等到赤龙草都浸泡好后，掌柜的将其捞起来，也是感叹道：“这赤龙草我也见过几回，这么大的属实是罕见啊！” “这赤龙草究竟是干嘛的？掌柜的你给说说。” “这赤龙草形如阳器，乃阳性药材，温和药力大，主要是用于祛除寒症。除此之外……”说到这里掌柜的停了一下，有着尴尬的说：“因为其复水就能恢复原状，夫妻房事也会用到，也是不少空闺寂寞的女子钟爱之物……” 完了……还真是幻龙……李长空想到，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差点丢掉性命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赶紧早点卖了算了！ “掌柜的你赶紧收下吧，把钱给我们就好了……”李长空已经不敢再想，连忙说道。哪知道掌柜的笑着说：“我就是发布消息转个介绍费，这东西还需要客官你自己送过去。” “啊？那你给我泡这么大干什么！我怎么拿啊？”李长空气的都要跳起来了。 掌柜的也不生气，指了指赤龙草：“这是按照大小去估价的，达不到标准怎么办？您这个尺寸……应该是价格会更高的！” 听到价更高，胡八斤也不生气了，当下就脱下自己的衣袍，将三个赤龙草包住，然后问道：“还请掌柜的告知雇主的位置，我们送完了拿钱走人就是……” 第71章 临时住所 “你们等着吧！” 门口家丁说完这句话，就把李长空和胡八斤晾在外面。胡八斤抱着赤龙草，生怕露出来丢人了，李长空则是四处张望着。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上好绸缎的公子哥出来门外，腰间系着玉带，挂着一枚上好的玉佩，面色温和。见到李长空，连忙走过来：“两位就是来送药的吧？快里面请，家父正在见客，特意让我来接二位进去稍坐一下！” 李长空第一次见这么温和有礼的人，当下抱拳说道：“不敢当公子，我们就是来送药的！当不得如此，你将药拿走，我们拿钱即可！” “公子说笑了！您是不知道，这药对我们家有多重要！还望不要推辞！” 李长空跟着身后进了面前的府邸，奇怪的是这个府邸并不落魄，反而更显富贵，但是门头却是没有字。自从上次去了琇南公那富得流油的家，看别的都觉得普通了。 胡八斤就不一样了，小声哇哇哇了一路，手还抓着李长空的袖子，李长空只觉得有点丢人…… 来到大堂，主座空着，年轻男子陪着李长空在下首坐着，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在下许泠栋，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 “许公子客气，在下李长空，这是我的朋友胡八斤！” “李公子，胡公子请喝茶！”这时候婢女端上来茶水，柔声说道。我滴乖乖，这就是大户人家嘛，这感觉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而是这里的老朋友。 胡八斤脸蹭一下就红了，这第一次被人叫公子，当下有着飘飘然。然后觉得有一股杀意直冲脑门，就看见自家少爷一副你不准给我丢人的表情，才把自己的表情压下来。 “不知许公子家中是何人生病？”李长空问道。许泠栋闻言停顿一下，眉宇间一股愁色：“实不相瞒，是我的小妹……天生的寒症。我们是江南道人，家境还算殷实。奈何小妹自小体弱多病。后经高人指点，这才来的长安为小妹找寻治病之法。” “这里不是许公子的家？” “临时住所，多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见谅！”许泠栋面带愧色。 “？？？” “？？？” 见李长空和胡八斤二人莫名的神情，许泠栋格外内疚，该不是轻慢了这两位送药的恩公吧？ 李长空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钱，长安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大一所府邸，竟然只是临时住所？？？ “恩公在哪里？栋儿！快给为父介绍一下”从后堂走出一个中年男人，面容和善。一身玄色的长袍，手上戴着一个大到夸张的戒指，整个人给人感觉就一个字：是一个有钱人！ “父亲！这是李长空公子和胡八斤公子。两位，这是家父许秉文。”许泠栋挨个介绍，几人见过礼。 李长空连忙说道：“恩公二字实在是担不起，这一来我们是为钱财，二来我们也不知道这药对令爱是否有效。许……许老爷万万不要再如此称呼！” “哈哈哈，好！我痴长几岁，长空贤侄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伯父就好。算是我占了便宜，也显得亲近，如何？” 不得不感叹，这一家子给人的感觉太好了。“那我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是了，见过许伯父！今日来本是为钱财，今日相见太过投缘。此物不值几个钱，作为礼物送给伯父。”李长空把赤龙草的包裹递给许泠栋。 “不可如此！”许秉文连忙拒绝，赶紧示意许泠栋还回去：“我们来长安一月有余，也只有你二位来送药。可想而知这药得来不易！钱财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贤侄你这个人，才是我想结交的！” “许伯父，钱与你没有意义，这东西与我也没有意义，您就不要推辞了！要是实在不行，留我吃顿饭就好！我也是想和您结交啊！”李长空看着满眼真诚的许秉文，心里也是感到神奇，这中年男人眼神明亮，竟有几分单纯之色。 “那我再客气就是我的问题了！栋儿，就收下吧！这赤龙草我还没见过，打开我看看。” “别！”李长空阻止已经来不及，三个一尺多长的赤龙草在许家父子面前…… “呃……此物倒是神异哈？”许秉文也是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让许泠栋把赤龙草收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猛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过来：“老爷！老爷！小姐晕过去了！快去看看吧！” “啊？”许秉文吓得站起身，顾不得李长空二人，直接就往后堂去了。李长空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许泠栋看出来，拉着李长空往后院走去：“应该是小妹寒症发作了！天一凉就越来越频繁了。寒症发作之时，痛苦不堪，李公子一起去看看，说不定有帮助的办法呢……” 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不过李长空想着投缘，又有心结交，去看看也无妨。带着李长空来到后院一栋小楼面前。虽然许泠栋说过这里是临时住所，但是李长空还是感叹道，有钱真好啊。这小楼整个就很精致，小家碧玉。 这时候许秉文已经去到二楼，李长空一进房门就被热浪袭的皱眉。才十月不到，房中竟然放了五六个大火盆，烧的整个房间又闷又热。李长空心里想到，这是有严重的寒症啊…… 二楼传来许秉文的悲痛的声音：“女儿啊，你怎么了这是？快醒醒不要吓我啊！” 李长空听到声音就准备往二楼去，这时候一个嬷嬷拦住了李长空：“你这厮怎么这么无礼！小姐的闺房你怎么能进去！” 怎么忘记这茬了，李长空尴尬的看着在一边的许泠栋。许泠栋右拳另一个手里一敲：“事急从权！梅嬷嬷，你先让开！有什么事，我来担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就是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这要是传出去，事关小姐的名声！”梅嬷嬷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命都没了还名声？让开！”李长空气的直接推开这嬷嬷的手，蹭蹭的上了二楼。 “你！”梅嬷嬷一拍栏杆：“你这登徒子！” 第72章 泠鹿 来到楼上就被楼上的环境惊呆了，这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房间，孤零零的一张床，放着三四个火盆，窗户关着，一股呛人哦气息，比一楼还要热。 许秉文见是李长空，也是一愣。李长空连忙说道：“小侄也学过几天岐黄之术，来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这倒不是李长空吹牛，现代的医学观念加战场急救的技能，除了疑难杂症，还真是有帮助的， “如此甚好！哪位高人还要两天才到长安！麻烦你帮我看下！”说完站起身，让李长空过去。李长空把床幔拉开，一眼看去，看见一张绝美的脸。 怎么说呢，李长空前世见过很多网络美女，现在身边几个长辈都是颜值出众，包括莹儿也是大美女一个，但是她们和这一位都不一样，这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有一种娇弱的美，让人心疼的美。 美中不足的是现在一脸痛苦，眉头皱着，全是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李长空走近一看，盖了好几床被子，就剩个小脸在外面了！ 李长空仔细看了一下，这尼玛不会是一氧化碳中毒了吧？又回想了一下，应该没错了，从床幔里钻出来就要去开窗。这时候那梅嬷嬷又上来了：“登徒子！你要干什么，开了窗，风惊着小姐！寒症就更加严重了！” 李长空看向许秉文，许秉文也是满脸复杂。这小伙自己确实觉得不错，但是这关乎到自己女儿的生命，走错一步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李长空见状也知道刚认识就想要别人信任太难，不知道怎么做，这时候床上的女子开始痛苦的翻滚，说着胡话。 “许伯父，得罪了，今天这窗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拿命赔给你！”说完将几扇窗户打开，让窗外的凉风吹进来。 然后又要把楼上的火盆端走，梅嬷嬷正准备上山阻拦，许秉文说道：“嬷嬷，把火盆端走吧……不试试，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到那高人来呢……” “八斤！把楼下的火盆给我撤了！” “好咧！少爷！” 把所有火盆撤走，不一会儿温度就下来了，新鲜的空气重新充满了房间，床上的女子一下子就安静了。见有效果，李长空松了口气，这要是出了岔子，可就难搞了。 见女子头上全是汗珠，李长空转身向嬷嬷说道：“还请嬷嬷帮我把小姐的被子掀走几层，留下一层就好。” “这？”梅嬷嬷看下自家老爷 “照做吧！”许秉文看见女儿有所好转，对李长空又是信任了几分。李长空看见梅嬷嬷去掀被子，自己便拉着许秉文下了楼，许秉文看向李长空的眼神中欣赏感激之色更浓。 “男女有别，我们还是在楼下等着吧，有什么事，嬷嬷会叫我们的……”李长空边走边说。 “好好好，楼下等着！” 来到楼下，房间里气味不好闻，几人来到了屋外的亭子中，李长空这才问道：“小姐这病是从何而来？” 许秉文不愿意说，还是许泠栋向李长说起。这小姐是早产儿，出生时母亲大出血，婴儿时是靠羊奶养大的。人虽然是活了，但是身体极度虚弱，整日出不得门，寒风一惊，便会病发。 “嘶……”李长空吸了一口气，这个年代早产，没有母乳，任何一项都是致命的，能养活真的是很大的幸运了。 “梅嬷嬷是从小养着小姐的，心疼的像自己的孩子。所以有些过激，还希望你不要见怪！”许泠栋歉意的说道，经过这一番折腾，言语之间熟络了很多。 “小事小事，能帮上忙就不错了。不知小姐名叫什么？”李长空问道，倒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交谈起来更方便。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我叫泠鹿……” 李长空惊的一回头，只见一个女子手把着门框，只露出一张小脸儿。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段话：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这不就是林黛玉嘛，只是此女目光之中都是纯真之色，比林妹妹多了几分娇憨少了几分书卷气。 “露儿，这么快就醒啦！”许秉文连忙走过去，看着自己的女儿，都是疼爱之色。 “爹爹，多晕几次就习惯啦！”许泠鹿微微一笑，声音温婉清脆，要不是带着几分虚弱之感倒是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名字？”许泠鹿转头看向在门外的李长空。 “不得无礼！还是李公子救了你呢！”许泠栋低声说道，语气中也没多少责怪。 “我叫李长空。见过许小姐！”李长空双手抱拳。 许泠鹿也双手抱拳：“我叫许泠鹿。见过李公子！” 众人都是被逗的一乐，那种愁云惨淡的感觉消散了不少。唯有在身后扶着许泠鹿的梅嬷嬷一脸审视的看着李长空。 估计是站的累了，说了几句，许泠鹿便走到屋中的椅子前坐下了。李长空这才看清，这许泠鹿瘦的吓人，衣服能看出来都是高档货，但是穿在身上完全撑不起来。一双手瘦的指节都有些突出了。 “小姐！叫你不要乱动，你非要乱动！累着了吧！”梅嬷嬷在一旁一边拿靠垫一边唠叨。 “嬷嬷～我一天就那么一会儿能动，你还不让我动啊？”许泠鹿撒娇的说道。 听到这里的李长空心中一动，难不成？当下发问道：“小姐平日里不运动锻炼嘛？” “运动锻炼是什么东西？”许泠鹿好奇的问道。 得，这词她还不懂，李长空又换了个说法：“就是多走动，强身健体！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没有，从小到大，我都是能不动就不动……” “难怪……许伯父，我觉得许小姐的病很有可能是抵抗力不足导致的！”李长空向许秉文说道。 许秉文还没回答，许泠鹿又问道：“抵抗力又是什么东西？” 李长空一拍额头，心里又想了个说法：“就是你身体太虚弱，需要强身健体。这样你的病就会好很多了！因为我看你这么久没有咳嗽，应该不是肺部有问题。你身体养好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打小他们就不让我动！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病不是绝症？”许泠鹿满脸希望的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又不是医生，但是看着这明亮的眼神，嘴里还是说道：“那是自然！你只要多锻炼，肯定能好的！” “哈哈哈，好耶！” 第73章 两点一线 看见许泠鹿欢呼的样子，李长空没有拆穿。而是留下了一些简单运动康复的动作和方法，想要许泠鹿自己锻炼。 在许泠栋的强烈要求下，一起吃过了饭，李长空才告别离去。许泠栋一路将李长空送出门外，面露难色的看着李长空。 “许兄有话直说！”李长空笑着说。 “就是你说的那些方法，我们没一个人懂。你看你能不能……能不能帮人帮到底，每天来……两天也行，来一次帮助我小妹治病。”许泠栋很为难，这本来是自己的事情，非要麻烦别人，所以格外的难为情。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呢，放心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能帮就帮吧……”李长空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许泠栋千恩万谢的将李长空送出街口才回去。这时候跟在身后的胡八斤说道：“少爷，今天你又不要钱，又免费帮忙治病的。你有问题！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女儿了？” “看你个头！”李长空给了胡八斤一脚：“首先是这许家人确实不错，我才结交的。而且我们东市的码头要重新启用，这许家一看在江南也是不错的，如果能帮我拉来江南的富商，这回报可不是几根赤龙草，免费帮帮忙能比得上的！” “少爷你真厉害，这脑海中这么多计较！” “少拍马屁，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码头的事。只有这事儿行的通了，你少爷我才能当个纨绔！去游历江湖！明白了吗？” 回到了李府，发现徐钰正在收拾行李。徐钰见李长空回来，说道：“我准备带翠翠去安乐镇，你大娘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还有小丫头在闭关，万一有什么事，我来不及，看样子你是一时半会儿去不了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奶奶您去了之后，安排人把渣叔给胡八斤打造的东西带过来，这么多天应该是可以了。翠翠也要去？”李长空有着疑惑，今天早上刚给翠翠说了重话，这就要走？这样一来可就看轻了这个女人。 胡八斤也是双眼疑惑，徐钰见状笑着说：“翠翠说要跟着我学几招防身的，然后想在安乐镇买个小院。等自己爸妈过来了有地方可以住。怎么了，你们有意见？” 原来如此，那倒是说得过去……胡八斤则是满脸羞涩，这年底就要见岳父岳母了，还有些紧张呢。 “还有，你两个人，我已经跟你大伯打过招呼。那四个兔崽子住在我们这里，一是为了安全，二来是为了陪你们练武。万万不可偷懒！明白了么？” “是！奶奶……” “是！夫人……” 两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一会儿徐钰就带着翠翠出发了，出发前胡八斤和翠翠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很久。然后在胡八斤万分不舍的注视下，离开了李府。 福伯看胡八斤心不在焉，于是让他去后院练功。李长空还没见过福伯出手呢，于是也是屁颠儿屁颠儿就跟过去了。 “看好了！”福伯走到一棵树下，双掌拍树，一时间落叶纷纷。福伯双手飞舞成影，一时间整个后院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等到树叶全部落下，李长空走近一看，每片树叶上都有一个小洞。 “我去！师父，你怎么做到的！我就说你有秘密武器没有给我！” 福伯摊开手心，就是普通的一把石子。福伯说道：“暗器，考量的是眼神和心眼。心眼子你不少，眼神太差。以后除了别的功课，在这练习打树叶，什么时候能打到十片树叶了，暗器就基本合格了。” 李长空心里则是想到，看来不能小瞧任何人啊，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福伯，也是如此厉害。 这天过后李长空就过上了两点一线的上班生活。上午在家被非主流四人组轮番轰炸。滴星身法快，天弓是远程攻击，惊寒近身肉搏厉害，最离谱的是撑花，这小小的身体力大如牛，打的李长空要死要活的。 胡八斤也好不到哪儿去，查海给打造的盔甲是双层的，外面一层加上去有一百六七十斤，胡八斤练轻功的时候用，平时卸下来，里面还有一层轻甲，可日常练功使用。天天挨揍，叫苦不迭 下午就去许家带着许泠鹿做康复运动。配合好的饮食加运动，还有那位高人开的药，许泠鹿状态好了很多。 至于那位高人嘛，李长空只看见了一个背影，李长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离开，远远的白色道袍，头上别着一只桃花，李长空还嘀咕呢，这十月份哪儿来的桃花…… 就这样一晃，又过了十多天。今天上午挨完了打，李长空换了件衣服就往许家走去。路上顺手买了点小吃食，这许泠鹿熟了之后，整个人皮了很多。一会儿缠着讲故事，一会儿要吃好吃的。 到底是你比我大三岁，还是我比你大三岁啊？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这人连门都没出过，李长空又心软了，任由她闹。大不了多花点时间便是。 许家后院，许泠鹿百无聊赖的坐在屋里，眼巴巴的看着门口。许泠栋见状也是笑道：“人家又不是不来，这么早在这等着干什么？”！ “二哥！”听出了自家哥哥调笑的意思，许泠鹿脸一红喊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里等他了……这不是无聊嘛……” “你呀，这么多年就这段时间过得最开心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子人不错，要不然……” “诶呀！二哥！不理你了！” 许泠鹿今年十三岁了，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嫁人的了，所以许泠栋才有这样的说法。见小妹真的生气了，许泠栋尴尬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喝茶了。 这时候李长空出现门口，手拿着一大包大大小小吃的。许泠鹿看到也顾不得自己不能吹风了，就跑出去迎了上去。 “女大不中留啊！”许泠栋感叹道。 “今儿带的什么好吃的？”许泠鹿冲过来就拿过来几个小包裹：“怎么这么多吃的，我一天哪儿吃的完……” “明日我要可要请假一天，有事情要做。”李长空笑着说道。 哪知道刚刚还开心的许泠鹿丢下吃的，冷哼一声就走了，两个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甩在身后，气呼呼的就回去了。 许泠栋见状摇头，这李公子对女人是半点也不了解啊…… 第74章 各怀心思 李长空手举着吃的，原地愣了一会儿，很尴尬，怎么就给得罪了…… 许泠鹿心里正生气呢，什么嘛，等了你一早上，第一句话就是明天不来了！什么意思？不想见我是不是？ 李长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发现这丫头好像是真生气了。然后像那天一样，把头露出来：“生气啦？别生气了，今天吃的可好吃了！” “真的嘛？那也不要！本小姐今儿身体欠佳！不！吃！”许泠鹿抱着胳膊，头扬起来像一只骄傲的小鹿，不过一直往吃食上瞟的眼神表示自己生气的并不坚定。你再多说几句，我就不生气了…… 哪知道半天没有声音，再一看人都不见了！坏了！不会走了吧？许泠鹿赶紧冲出门，结果李长空躲在门侧面看着自己，脸一红：“你这人不出声，还以为你嘴巴落家里了……” “许小姐不要生气了，我今日是有要事。等成功了，带你去玩，行不行？” “真的吗？不骗人？” “那是自然，多则两月，短则一个月。你好好锻炼身体，不然身体弱，可是不能出去玩的！” “你才弱！本小姐现在是生龙活虎，一拳打倒你！”许泠鹿握着拳头在李长空面前比划了一下。确实，这十多天的锻炼，加上不错的心情，虽说还没有明显的长肉，但是精气神已经是很好了。 见许泠鹿不再生气了，于是李长空跟许泠栋打过招呼，便出门往东市去，今天是约定好和范知安见面的日子。 等到李长空离开，许久不见的许秉文出现在许泠栋身后，看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唉！你叫我怎么张的开这张嘴……” 许泠栋眼神复杂：“这我们来长安城就是想摆脱江南道那些人，结果这长安城也是人家的地盘。寸步难行啊，父亲！这李公子我们已经查清，是当朝镇北王的孙子，有他帮我们，这商路的事就好解决很多了！” 许秉文一拍自己的大腿，气愤的说道：“这帮人，平日里没少收我的银钱，正要办事的时候，一个个躲起来不敢见我！我们和李公子非亲非故，上次帮了我们，这次再让他帮忙，是不是有点……” 许泠栋心里笑道，你怕是不知道，你女儿都快跟人家姓了……嘴上不敢胡来：“父亲，你不要太迂腐了！你都叫人家贤侄了，帮点忙怕什么的！” “行！那他下次来，我亲自给他说，不然你大哥在家怕是也顶不住了！”许秉文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决定了整个人就轻松下来，去后院陪女儿锻炼去了。 许泠栋站在原地，低声说道：“难不成将来还要管我叫二哥？也不知道大哥知道了，那表情有多臭，哈哈哈……” 再次来到西市的贫民窟，李长空意外的发现莹儿在旧码头附近支了个粥铺，现在一大早正在发放粥和窝窝头。排着几行长长的队伍，莹儿带着从薛大拿那解救的几个孩子给人群发放，一人一碗粥加一个窝窝头。 周边还有十几个汉子维持秩序，正是之前镇北军的老兵。李长空见过一次之后，直接让他们来这边，防止这边出现意外。 一个高大的络腮胡汉子看到李长空，连忙小跑过来：“少爷！您来了！” “嗯，这粥铺开了几天了？” “今天是第五天，莹儿姑娘说，天气冷了，这些人没吃没穿，怕到冬天冻死饿死了，所以才施粥。不过也就只给老人小孩。” “没人闹事？”李长空看了一下，确实是老人小孩居多，而且规规矩矩的在排队。 汉子憨厚的一笑：“那咋没有，昨天还有几个泼皮来闹事，喏，在哪儿呢！” 李长空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有几个人鼻青脸肿的在那帮忙干杂活，身边跟着几个健壮的汉子。 本来李长空的意思是帮助一把这些生活能力差的老兵，顺便挣钱，但是福伯找人的时候，全是找到这种五大三粗，精壮的汉子。其中有十几个甚至都是正常退下的，身体一点问题没有。 这群老兵来了之后，李长空故意没管，也没说报酬的事儿，就想看看他们品行怎么样。结果就是人家自己凑到一起，按照以前的部队军职和年龄分了先后，然后什么事都是有条不紊的。面前找的这个就是推荐出来的领头人，名叫赵德柱，别看人温和有礼，在镇北军中是先登营的，备受人尊重。 莹儿看见李长空，连忙走了过来，有点生气的说：“这是谁家的公子？还知道过来呢～” 李长空嘿嘿一笑，示意莹儿换个地方说话。莹儿把手里的东西给了一个小孩，这几个小孩看起来状态好多了，眼神里有了生气。 回到之前从屠三狗那买的院子，已经大变样了，没了之前的俗气，多了几分淡雅。说到屠三狗，李长空问道：“怎么没见到屠三狗？” 莹儿边倒茶边说：“你不是把房契地契拿过来了嘛，这几天都在看地方，做登记呢。” “哦哦哦，这样子。”李长空说完就要去接茶杯，哪知道莹儿就要往回拿，李长空就伸手盖住茶杯，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抢东西。 莹儿见状，直接一巴掌拍了李长空的手上，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眼神得意，嘴巴里说：“要喝自己倒去，我还伺候你了？” 李长空也不生气也不喝水了，靠在椅子上问道：“还习惯吗？这段时日，要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比以前舒服多了，至少不担惊受怕。你交代的事情哪儿有不做的道理。一来也不关心一下人家，没良心的东西！” “你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包养你似的。” 虽然不知道包养是啥意思，但是从这人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于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都一一给李长空说了起来。 “这附近最大的帮派，已经被你拿下了，其他的零碎的小的有十几个。都查清了，就等你发话了。” “其他的比我们想象的要简单，这地方归范知安管。范知安背后没有明显的势力，他自己的手臂还被你砍了。这里最大的难题应该就在这群居民身上了。” 李长空皱了皱眉：“怎么说？” “很多都是连身份都没有的，孤儿，逃犯，逃难的，都有。我这几天粥铺，每天一两千斤粮食，也只够保证他们饿不死。也不知道这长安城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第75章 来的不是时候 “天下哪儿都有这样的地方，不过是长安城比较少而已。”李长空淡淡的说道。 “你还是懂安慰人的！”莹儿没好气的说道。 李长空想了想，这件事好像还真是挺麻烦的，估计还是要借助范知安的力量才行。毕竟自己在官府里的人脉估计还不如范知安呢。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莹儿突然有些生气。 李长空回过神看着满脸怒气的莹儿，这才笑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莹儿开心的接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药丸，当下脸一黑：“你还是不信我？李公子？” “嗯？果然调查过我，这才像你嘛。说说看都查到什么了？” “我调查个屁！”莹儿突然很生气的，整个人冲到李长空面前，手撑着椅子扶手，附身看着李长空：“这几十个军汉是你找来监视我的？我都不用问，人家自己说的！我哪儿有功夫调查你！这一堆破事儿，你就丢给我，不问不管！我肚子里还有你祸害的东西！你还不信我？就给一颗解药？” 好像是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着暧昧，还是刚刚那句肚子里的东西有歧义。莹儿脸通红，但是就是执拗的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眼神瞥着莹儿，这规模真不小啊！看不出来啊，这时代的衣服也太不显身材了…… “来啊，你别只看啊！你有本事动手啊！”莹儿看李长空眼珠子乱转，就往那个地方看，当下挺起胸脯，就往李长空身上扑过去。 “咳咳！那什么……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来的正是时候！范大人！救我于水火啊！”李长空连忙从莹儿胳肢窝里钻出去了。 莹儿被人撞见，刚刚这小子出去的时候又蹭到自己了，心里一痒，闹了个大红脸。也顾不得失礼，直接捂着脸跑到后堂去了。 范知安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脸不红心不跳，拱手道：“拜见小王爷！”说完就要往下跪。 李长空赶紧拉住范知安：“范大人这是折煞我呢！我目前可没有官职在身，当不得如此！” 范知安心里一动，这个目前两个字用的就非常好，难不成以后有？这是提醒我吗？ 李长空不知道范知安的想法，给范知安倒茶以后便说道：“不知道范大人这边可有问题，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着手动工了！” “那没啥问题，我今天回去就拟定徭役，最迟可以后天开动！”范知安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长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徭役太不是人了。强制让人干活，还吃不好穿不好的，贫民窟这么多人，经不起这么折腾。 “范大人，关于此事，我有一个建议。”李长空说道，虽说是建议，但是语气坚定：“此次码头的翻修和居民区的改造就不要用徭役了。我们正常给工钱，日常供饭。钱财问题你直接交给我就好！” 当然交给你就好了，你拿我那么多钱！范知安心里诽诽道。沉吟了一下，范知安说道：“不知小王爷此举的深意，还望您给解惑！” “范大人还是叫我李公子吧，这小王爷别人听去了，我爷爷少不得又要挨几道折子！”李长空开玩笑的说道：“我有这想法，首先呢，这明面上是你在做这件事，这样对您的官声名望很有帮助啊！再者说，要是发动徭役，万一死了人，不吉利，估计范大人你还要吃折子啊！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这居民区中很多人连个户籍都没有，趁这次重建居民区，把这事一了，又是大功一件啊！” 范知安今年才四十出头，要说没有往上爬的心是假的。自己捣鼓那么多钱，不就是为了官运亨通嘛。今天这样一听，好像是不用做那些下作的事，也能有不错的收获。当下心中百转千回，思考着得与失。 李长空也不着急，这范知安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果然过了一会儿，范知安笑着说道：“那我就听李公子的。这件事就按照您说的来！” “那我叫莹儿出来，商量一下细节！具体怎么操作，弄个章程出来，宜早不宜迟！” “好说！好说！” 这院里暂时还没有下人，李长空只能自己跑到后堂去叫莹儿。莹儿已经面如常色，从后院出来见过范知安，三人重新落座，都是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我先说下我的想法，两位再查漏补缺！”两人自是没有意见。 “这翻修工作先从码头开始，原因很简单，不涉及人员住所的安排，而且工期较短。此次我们采用招工，每日每人一钱银子的工钱，十天一结。还有范大人那里关押几百号上好的劳力，也是一样的工资，告诉他们做不仅有钱还不用蹲大牢，不然就在里面关他几年！” “每天包两顿饭，两个个要求能吃饱，有油水，做饭的工人也是一样有钱拿。所有的材料工具购买都由莹儿负责，屠三狗和赵德柱协助。范大人这边疏通各方面的关系，让东市码头，重新活过来，就看两位的了！” 两人听了之后对视一眼，范知安说道：“这么高的工钱怕不是小数目，真的有必要这样嘛？” “当然有了，他们手中有了钱才会花钱，这样才是真的钱生钱。还有，我们要改造的居民区的人过来干活，还多加一个福利，就是可以找范大人登户籍。” “范大人，这户籍之事，你就一个原则，一视同仁。这样他们有了立身之处，你也得一番功绩，还要多多用心才是！” 范知安知道这是怕自己糊弄，连忙说道：“放心吧！事关民生和我的乌纱帽，马虎不得！” 莹儿突然说道：“这活儿我们都做了，你做什么？让我们免费给你当苦力？” 李长空微微一笑：“那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工资，也包括二位，包括赵德柱他们。这个你们自己定多少。至于我嘛……我要给我们码头拉客户啊！而且居民区之所以后改，是我还没有画好设计图。范大人有这方面的人才嘛？我需要人配合。” “嗯……我想想，这个应该能找到。我尽快！”范知安说道，听到自己也有工资，范知安有种被重视又被轻视的感觉。重视是自己也有份，轻视是难不成你就给我这点工资？ 三人商量了一个多时辰，才敲定了所有细节。 范知安起身告辞，李长空则是在离开前对莹儿说：“药要按时吃，粥铺的事做的不错……” 吃了莹儿一个白眼，就灰溜溜的走了。 第76章 真假毒药 李长空出了西市，手抱着后脑勺在大街上晃悠。虽说所有的东西已经提上了日程，但是李长空还有一个最大的重任，就是他说的客户的问题。怎么把客户拉过来很关键，这还真是让人头疼。 还有就是莹儿背后那个叫夜鹰的人，有没有找过莹儿。这把莹儿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好控制，她自己没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积极。 这时候莹儿来到自己房中，将李长空给的解药放在桌子上，两手交叠下巴搁在上面，双眼看着药瓶。已经知道了李长空是谁，不管是自己的感觉，还是从旁人那里听说的，李长空似乎都不是一个会下毒的人。 内心深处，莹儿是不想做个命运别人手中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费尽心思往外跑。这让莹儿怀疑当时李长空给自己吃的根本就不是毒药。 但是也知道了李长空的妈妈就是苗疆的人，苗疆之诡异，令人胆寒。说不定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毒药，而且找了大夫看过，根本查不出问题。 看着这小小的一个瓶子，仿佛就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道枷锁。吃还是不吃，敢不敢赌，莹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莹儿用食指按住瓶子，中指拨弄着，药瓶滴溜溜的转着。神情不停的变幻，瓶子越转越急，突然“砰”一声，手掌按住瓶子，赌了！自己晚一些吃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大不了一有反应自己马上就吃！决定好了，莹儿便坐直了身体，等待毒发。 枯坐了两个时辰，没有任何不适。莹儿嘴角一笑，就知道你给的不是毒药！刚要起身，腹中传来一阵剧痛，如同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胃拧了一把。 莹儿整个人痛的倒在地上，浑身的汗一下就出来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心里恨恨的想道：“好你个李长空，倒是我看错人了！” 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把药瓶抓在手里，哆嗦着将药丸丢进嘴里，喝了几大口冰凉的茶水。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眼中全是绝望。 “什么？”惊寒夸张的说：“你让我配的毒药和解药，你又给莹儿那女人吃了？” “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李长空嫌弃的说：“你好歹动动脑子，撑花那智商都知道，当时吃的是假的毒药。你还反应不过来？” 惊寒表情一僵，拿自己和撑花比智商，那不是侮辱自己嘛！此时已经回过味儿了：“少爷你是说……莹儿也会有这个怀疑，你给的解药她不一定会吃？” “是一定不会吃！以这个女人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命运掌握在我手上的，所以我在和她抢茶水的时候，把你给的毒药下进去了……” “您还真是……真是歹毒!”惊寒实在是想不到形容词：“我说你怎么要这种只会让人肚子疼的药呢！少爷，我要是得罪你了，你就直说，打我一顿都行，可千万不要给我来这套。我受不了的……” “那你最好小心点！”李长空故作严肃的说道。 随即李长空就为自己这句话付出了代价，被打的很惨。自从上次到了三品之后，这十几二十天，内功没有一点长进，但是实战能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现在对付四人组中的两个，已经能坚持到一盏茶了再挨打了，用撑花的话说：进步巨大！ 在莹儿的住所，莹儿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刚坐起身，就发现屋内多了一个黑衣人，整个人坐在黑暗之中，莹儿却没多少惊慌，自顾自倒了杯冷茶喝了。 “真不知道夜鹰怎么会看中你这么个废物！”黑衣人森然开口：“漕帮的事办砸了不说，还被人下了毒药！你这种人，也配进黑阁？” “我废不废物的不说，你倒是真废物！”莹儿眼睛在黑暗之闪闪发光：“你检查我说没有中毒。我今天差点就被毒死了！还号称医毒鬼手，我呸！” 此人正是之前在乱葬岗出现的黑阁成员鬼手，鬼手见状冷声说道：“哼！怎么不毒死你！” “别废话！你今天来不是跟我吵架的！我要是内伤好了，非弄死你不可！耽误了事，夜鹰可饶不了你！” “也不知道夜鹰大人看中了你什么，还要你参与到流星计划里……今天我来就是想知道，这东市码头什么时候能好，我们的路线这段时间被内卫司破坏的太厉害。外面的东西进不来，急需新的路线……” 莹儿直接打断了鬼手的话：“还有求于我，最好就态度放好点。今天那李长空来就是为了这事。快的话，后天就开工了。到时候材料用具的采购都是我。行动起来也方便，你们那边可不要出了茬子！” “那就不用你个外围人员操心了，连刺青都没有，这个任务你要不成，你就要死！” “那也不用你这阴沟的蛆操心了！至少我每天轻松自在。哪儿像你，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生怕被发现了吧？” “砰！” “你！”黑衣人一拍桌子，一把抓住莹儿的脖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来啊！你不杀我你就是我养的！来啊！”莹儿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了出来。 鬼手站在原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平复下来：“懒得与你斗嘴！事情办不好，你我都要死，倒也不用谁都看不上谁……” 莹儿嫌弃的擦了一下脖子，然后低声说道：“不要随便派人来，李长空放在这的几十号人都是好手。我都怀疑他过来查抄薛大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太顺畅了……对了，范知安这个人可以注意一下，贪财，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我记下了，记得，时间越来越紧了，你要抓紧”鬼手说完，从窗户一跃而下，像一只灵猫一样轻巧的落地，消失在黑夜里。 莹儿没有点蜡烛，在黑夜之中坐着，许久之后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小女孩的声音：“莹姐姐你睡了吗？我们粥铺忙完啦，一起吃饭吧！” 莹儿心里一软，柔声说道：“没呢，我来啦！一起吃饭！” 第77章 开工大吉 “三儿他爹，听说了吗？码头上招工，一钱银子一天还管两顿饭！” “咋没听说呢，这不正要去看看嘛！这要是真的，今年冬天就可以给她娘俩换件好衣裳！”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也好有个伴……” 西市码头前今天热火朝天，一个高台上，莹儿和范知安坐着，看着密密麻麻观望的人群，范知安说道：“莹儿姑娘着实厉害，这么多人这么多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莹儿自嘲一笑：“我哪儿有那本事，这都是那位爷写好了给我的，我照做就行……” 范知安并不反驳，心中却还是很认可莹儿的能力，李长空写的计划书，自己也看过，都是比较模糊的。这一个姑娘能做成这样十分厉害了，不像自己家那个……一想到这面前千把人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更加心痛了！ “人聚的差不多了，屠三狗你们开始吧！赵德柱，如果人群中有人闹事，你知道该怎么做！”莹儿看着高台上的屠三狗和赵德柱，二人今天穿的那叫一个人模狗样，家里最好的衣服都翻出来了吧。 屠三狗紧张的揉了揉脸蛋儿，虽说平日里自己也是一号人物，但是在几千人面前讲话，真是有点发怵。赵德柱永远都是一副笑脸，手一挥，二三十个汉子就钻到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屠三狗来到高台的鼓前，狠狠的擂了一下鼓，用生平最大的声音喊道：“肃静！”人群的声音慢慢变小，半炷香的功夫才彻底安静下来。屠三狗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说道：“现在我们站的位置，两百年前是一堆废墟！一百年前这里每天的走货量，足够长安城全部人吃一天！我相信我们大部分人的先辈都是在这时候来到这里的！” “这个码头养育了我们！但是到了我们这辈，这西市码头上竟然有饿死的人！今天，我们要重新打开这个码头！让它福荫后代，大家说，好不好！” “好！” “好！” “好!” 下面响起热烈的呼喊声，屠三狗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就这几个字，自己背了四五天了。 “咚！”屠三狗再次擂鼓，这次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屠三狗脸上笑容满满：“但是，话又说回来。这码头修不修又关我们什么事！” 下面的人群像蜂窝一样炸开了，认识不认识的，都在相互聊着，好像是这样的，这码头修不修好像自己都落不到好处。 “屠三狗！那你狗日的说的这么兴奋干什么？” 有相熟的人在下面搭话，屠三狗脸一黑：“哪个卵种在说话？老子话没说完呢！听好了，这次是招工，来干活的，一天一钱银子，包两顿饭！” “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想知道真假！” “都知道了？那我说点你们不知道的！首先，银钱十天一结，全部是现银！不拖欠不用其他东西抵账！”屠三狗心里想着，李公子真是神了，人不在，都知道这些人的心里想法，当下更加自信，整个人还真有几分气势。下面的人一听说十天一结现银，心里都是格外动心，因为工钱高还是现银！很多人不方便的，做短期，十天就是一两银子！ “还有呢？” “还有，每天两顿饭免费！管饱！有肉！” 这六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里，这里其实只有一少部分是贫民窟里的人，很多都是隔壁坊市来看热闹的。这每天能吃饱两顿，可太诱惑人了。 “这么好，骗人的吧！”下面有人呛声道，屠三狗也不恼，嘿嘿一笑：“接下来，我们有请长安县县令范大人给大家讲话！” 范知安站起身，走到最前面，用李长空的话说这叫信任背书。“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好啊，我是范知安！”范知安露出和蔼的笑容，下面的人群面面相觑，这个时代普通人一辈子可能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眼前这个县令了。 “西市码头翻修一事，是由我长安县主管，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要是有任何不符的地方，你们去县衙门口堵我！行不行？” “好！” “太好了！” “这下放心了……” 慢慢的讨论的声音汇成了一句话“感谢青天大老爷！”。声音如雷霆响彻在东市码头上方。范知安突然觉得这件事，好像真的很不错。当下挥挥手，退到后面去了。 屠三狗再次擂鼓说道：“好了！现在，面前有甲乙丙丁四个牌子！木匠，瓦工，力气大的，如甲号登记！铁匠，石匠，有手艺的去乙号登记！水性好的，去丙号！会做饭的，去丁号！每号只有两百人名额，现在排队！开始登记！” 人群嗡一下就散开了，自己按照自己的特长去找那个号牌。好在提前准备了栏杆，不会太混乱。那也有小聪明的人想钻空子，反正都是一钱银子，我去做饭那儿不就又轻松又挣钱？ 然后有过去，发现号牌下都站了专人讲解，这才发现一钱银子只是基本工钱，每天会根据活的轻重加钱，只多不少。这下子做饭的这里一下就空了很多。 忙碌了几个时辰，终于是全部登记完了。还有很多没登记上的，都是失魂落魄的走了。有想闹的，这会儿都已经趴地上了，看着那几十个精壮的汉子，不敢再多说，只恨自己腿慢了。 “明明这些工人是不够的，为什么李长空这厮不让我们一次性招满！”莹儿看着现场没出大乱子，也是放心了许多，不过还是不解李长空的做法。按照他们的推算，至少要两千人，这码头才能在今年内翻修完。但是这才800人，还有两百是做饭的，加上上次抓的那两三百号人也不够啊。 范知安喝了口水，向莹儿说道：“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这其一嘛，就是要有区别，他们才更珍惜这次机会，不糊弄。其二就是担心，人太多不好管控，这先适应了之后，再加人就轻车熟路了……” 莹儿低声说道：“招个工还这么多弯弯绕……没一个好东西！” 范知安只是笑笑不说话，今天内心的触动很大，尤其是那句“感谢青天大老爷”好像一下子让自己找到了目标，好像自己在意的不是金钱。 第78章 无聊的皇帝 “无聊！无聊！无聊！薛都！朕好无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不敢相信万人之上的皇帝，现在崩溃的在和大总管薛都发牢骚。 是真的无聊嘛？是真的，吴志远这个活宝回白泽书院，薛都又是个沉稳的性子，所以现在的武帝除了批奏折就是看大臣们吵架。过了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这让武帝十分无聊。 此时的房间里就只有武帝和薛都。薛都也是一张老脸绷不住笑，低头说道：“圣上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后宫转转，劳逸结合嘛……” “薛都，你是不是嫌我不够生气！我是要去后宫嘛？我是想出宫！你想个办法带我出去耍一圈……”说到这里三十多岁的武帝有点像个孩子，央求着大人带自己去玩。 “圣上，这眼瞅着快年底了……” “行了行了行了，知道了！谁知道当皇帝这么累，早知道就不当了！” “……” “这皇帝真没意思啊！” “……” “薛都，怎么不说话？”武帝感慨了几句，都没有捧哏接话，看着这大总管。 “啊？圣上，我刚刚睡着了，您说什么？” “要不是我是皇帝，我就拿这砚台敲碎你的脑袋！”武帝气急败坏的说。薛都可不管，这种话你就算是敲碎我的脑袋，我也是睡着了！ 不过作为陪伴武帝这么多年的薛都，还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发现一个武帝肯定感兴趣的事情，于是边倒茶边说：“还真有个趣事，圣上你肯定感兴趣！” “说说说！别卖关子。” “长安县的西市，码头重新翻修了。这是长安县令范知安牵头在做。” 武帝一愣，这有什么关系？他做不是他应该做的吗？薛都不至于这点都不知道，然后就看薛都说道：“这件事的背后，是李长空在做。范知安递上来的折子……” 薛都熟练的从一堆折子中找到范知安的，递给了武帝。武帝满脸好奇的看看一下折子，这范知安竟然将所有的事情在折子中都说了，包括码头翻修的提议，贫民窟的户籍问题还有用招工代替徭役这些，都挨个说了一遍，这个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所有事情都平分成李长空和范知安两人一起做的。 “嗯？有意思，这范知安我没记错的话是十年前的状元吧？” “陛下好记性，就是他。”薛都不着痕迹的拍了下马屁。 武帝手指轻轻敲着手里的折子，缓缓说道：“这范知安上任之后，一直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状态。我都以为这状元是假的了，这怎么给我来这么一出？李家小子和这个人什么关系？” “目前来看，没什么关系。看这意思是想靠着码头挣钱，李家这些年确实是比较穷。”薛都没有多讲，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嗯……”武帝面无表情，心中想什么也不得而知，然后武帝站起身走到窗户前，看着压抑的宫墙，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圣上想要去看看？” “嗯，是想看看这小子在搞什么鬼！我那天叫他有空进宫来，他是不是全忘在脑后了……” 薛都听了嘴角微微笑了一下，感情是吃醋了！其他的人有了面见圣上的机会，巴不得往上赶，只有这李长空避之不及，难怪圣上心里不痛快。 “你在想什么？表情古里古怪的。”武帝看见薛都那表情，就知道这人心里肯定没啥好事。薛都躬身：“圣上想什么时候去？” “今天？咦，你看你那个表情！后天，后天去。都说天下都是我的，怎么出门都不自由！”武帝手撑在窗户上，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天下这么大，圣上自然是比我等更累一些的！”薛都低声说道，也算是真情流露了。 “启禀圣上，皇后求见～”门外远远的响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武帝听到声音，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眼神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冷漠，仅片刻，他又变成那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臣妃张筱兰见过圣上金安！”一个穿着华丽的美妇人进的门来，看见那个身影，然后就跪在地上请安，整个人显得有礼，谦卑，唯独没有夫妻间的恩爱。 “平身吧！跟你说过无数次了，私下里见我就不要这么客套！过来坐，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武帝走到皇后面前，将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生的极美，整个人白的发光，五官精致，身穿着黄紫相间的襦裙，头戴着华贵的凤冠。武帝扶着皇后坐了下来，然后亲自给倒了茶。 皇后低声道谢，然后看着武帝说道：“马上快年底了，给各地的皇族的岁钱该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来不及。还有就是按照惯例，今年的除夕，圣上你是要在长安城楼上，和百姓一起过的，花费自然会大些。但是……圣上你也知道，内库现在钱不多，所以今日来是想跟圣上商量，要不把我的嫁妆和赏赐的那些东西都卖了，换成银钱……” 武帝闻言心中一痛，伸手拉着皇后的手说道：“不必如此，你按照正常开支给就行了！到了除夕，我们还有一大笔进账呢！放心吧！”说完拍了拍皇后的手。 皇后脸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不妨事的，反正那些物件儿我也用不上，圣上不要说这话来逗我！这后宫我还不知道，哪儿来的进项！” “真的，你放心就好！按照往年的惯例，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圣上金口一言，到时候不要怪罪我。”皇后正色说道。武帝笑着回应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一本正经了！” “圣上将这后宫交给我，我自然是要十二分用心的。那我就先告退了，圣上早点处理完公务，可以早点休息……” “好，那我送送你。” “圣上留步！叫别人看见不好！”皇后很客气但是很坚决的拒绝了武帝。 武帝无奈站在门口看着皇后离去，薛都来到身后：“皇后娘娘自从两年前的宴席出事后。整个人都不开心，看来心中还是有心结啊。” “是啊，估计也是在怪罪朕吧。但是一边是我的妻子，一边是我的母亲……我该怎么办？” 这种事薛都自然不会搭话，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头不说话。 武帝转身往屋内走去，口中说道：“不是亲生母亲那也是母亲，希望筱兰能理解吧！” 第79章 扫黑行动 码头正常开工，李长空心里放心了一大截，东市漕帮萧林出人意料的蛰伏下来，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李长空准备的后手没有用武之地。 李长空今天照常去了许泠鹿那里，上午去的，小丫头……不，大丫头开心了很久，锻炼也更加刻苦。在两个时辰后，留下了新的饮食表，告别了许秉文和许泠栋，出了许家门，惊寒就迎了上来。 “准备好了么？”李长空边走边问。 惊寒递过来摘星剑，脚步不停：“准备好了，天弓已经提前过去了。滴星 撑花带了内卫司的人去了外围，范知县那也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今天李长空要一举将西市的其他的势力清扫干净，至于为什么，原因很简单，第一就是这些帮派看着小，但是做的恶一点不少，整个西市都是乌烟瘴气；第二，西市的贫民窟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人，这次就是要将他们惊出来，所以这次行动定在了码头翻修开工后的第二天，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莹儿的住所，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赵德柱屠三狗都在其中。手中都拿着朴刀，没有盔甲，在场的人都没有官身，穿盔甲了就是谋反了，都穿着黑衣，左手手臂上缠着红绳。 莹儿看见李长空没有理他，眼神中比以往冷漠，也没心思斗嘴，靠在门口：“全部都给他们讲完了，你们直接去就行。我就不去了，身体不舒服！”说完也不管院里的人，直接就回去了。 李长空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娘们儿是真生气了。不过无伤大雅，误会以后再说，当即转身看着院子里的众人说道：“今天我们不是主力，不要拼命！” 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出发前的话不是鼓励，而是这样一句打击士气的话。李长空继续说：“你们以前是当兵拼命的，这次你们来，是来享福来挣钱的！不得已要你们出手，记住一点你们的命比这次行动要珍贵的多。不管怎么样，让自己活下来！” “是！” 院里的人都是眼睛一红，低吼了一声。“三狗哥，放烟花，干活了！”李长空冲着屠三狗说道。 屠三狗将手里的杀猪刀往腋窝下一夹，用火折子点燃手里的烟花，手拿着冲着天上。 “咻～砰～” 一道红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整个西市都清晰可见。院里的汉子如出笼的老虎，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李长空和惊寒也是，人群中快速飞奔。“你只盯高手，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这里犁一遍。你看着点他们，不要让他们有性命之忧！”李长空快速的说道。 “放心吧，包赢的少爷！”惊寒不紧不慢的跟着：“对了，八斤怎么没看到？” “他？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就在看到烟花的瞬间，范知安从高台上站起身，示意自己手下人行动。咚咚咚，三声鼓响。一百多名捕快衙役分成若干个小队朝人群中扑了过去。口中齐齐喊道：“官府办案，无关人等原地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人群一下子炸开，好在一百多人的齐声大喊，让所有人听到了发生什么。一阵骚乱之后，都是原地蹲下。心中有鬼的急忙推搡旁边的人，想要逃命。 但是昨天分组做了登记，有问题的人都是已经有了大概的知晓，而且这些捕快衙役在这待了一上午了，都是找的差不多了，所以目标都非常明确。 有逃跑的直接就是一水火棍打在腿上，随后掏出麻绳捆了个结实。有胆子大的，也学别人蹲下，想蒙混过去。结果官差第一遍抓了十几个之后，又一个一个核对，这下没得跑了，又找出七八个。全部都五花大绑，跪在了高台下面。 在外围的撑花和滴星在一个院墙上躺着，这样既能快速的观察到情况，又不会被人发现。院墙下蹲着几十号人，都是手拿长刀，身穿内卫司的衣服，静静的等待着。 撑花枕着自己那夸张的伞，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你说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俩？让我们负责外围的人，真是让人生气！” 滴星则是侧躺着，用手臂垫着自己的头，闻言轻声说道：“你想多了，万一真有从镇北军老兵和惊寒手里跑到我们这里。这可不简单！” “哦？真的？”这样一说撑花来了兴趣，转头看向滴星：“你干嘛老是侧躺？” “这是秘密！”滴星面对着撑花笑道，就在这时烟花炸开，滴星如同猎豹一样弹起来，口中喝道：“散开到各个路口！手弩队上房！要是从这里跑出去一个人，老子回去练死你们！” “得令！”简短的回复后，墙下的人按照预定地方散开，十几个拿着手弩的飞身上房，快速的消失在屋檐后。 “真帅啊！”撑花笑嘻嘻的看着滴星。滴星一拍撑花的脑门：“看你这死样子！干活了！” 撑花皱着眉，没有躲开那只手，然后起身看着眼前的贫民窟，口中喃喃道：“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嘭嘭嘭！” “谁啊？敲门敲得这么急！要死啊”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拉开房门，被门外刺眼的光晃的眯了一下眼，旋即肚子一痛，整个人倒在地上，刚要开骂，就感觉脖子上一凉，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出声就杀了你！”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笑嘻嘻的说道。男人连忙点点头，咬紧嘴巴不敢出声。 “其他人呢？”赵德柱问道，男人手抖着指向后面，赵德柱点点头，一刀把打晕了男人。站起身一挥手，身后的人冲了进去。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开赌场的，不知道做笼子诓骗了多少人！”惊寒手里拿着几张纸，冲着李长空说道。 李长空点点头，赌场可以，但是祸害人就是不对了。就在李长空以为这里也能平安解决的时候，屋内响起一阵惊呼，看样子是吃了亏。 “惊寒！” 两人一起冲向屋里，刚冲到门口，李长空就被惊寒推了一把，一柄短刀贴着李长空的脸颊飞过，劲风刮的脸生疼。随后一个黑影从两人中间穿过，惊寒整个身体折成一个夸张的角度，脚不动上半身转过来，一掌向黑影拍去。 黑影怪笑一声，回身伸手和惊寒对了一掌，借着掌力向后跃去，上了房顶快速向远方掠去。 刚跑出去两个房顶，一声惨叫，掉了下去。远方的一个高大的身影挥了挥手，手里抓着一个夸张的弓。 “天弓这小子功力又长进了！”惊寒感慨道。李长空则是看着手里抽出一半的剑，有些生气的说：“看来真的没有出手的机会！” 惊寒这才反应过来：“你刚刚是故意的？” 李长空没好气的将摘星插了回去：“你才知道啊！” 这一声惨叫像是平静的水面砸下去一块石头，一圈一圈涟漪扩散开来。 惊寒面色凝重：“接下来麻烦了！” 第80章 不说话装高手 赵德柱从房里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有些歉意的说：“这孙子装睡，我们伤了两个兄弟，人没啥大事儿，对不住啊少爷。” “说这些干啥，再过去就是明刀明枪的干了，正好不用藏着掖着。去吧下一家！” 赵德柱一抱拳带着一群人直奔下一个地方。众人跑了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一个院子门前停下了脚步。 院子外站了一群人，最前方站着三个人，手里拿着一柄铡刀。为首的说道：“是草上飞（劫匪）的还是路上跑的（帮派抢地盘），亮个腕儿！怎滴跑到我三刀门来了？” 赵德柱走在最前面，脸上的笑容淡了，被这么一闹还伤了两个人，心里一肚子火呢。将朴刀捏了个枪法的起式：“爷爷是水里游的（过江龙），你们一起上吧！三刀门，今天你这连门我都给你拆了！” “你娘的，干死他！”对面的人一声怒吼，率着一群人就冲了过来。赵德柱嘴角一笑，朴刀向上一挑，一头扎进人堆里。 看着赵德柱如狼入羊群一般，一柄朴刀舞的虎虎生风，人沾之即倒。屠三狗手拿杀猪刀，低声说道：“这还要我来干啥，早知道我也身体不舒服了……” 李长空说道：“三狗哥，可不能这么说。这一片你比较熟悉，没了你可还真不行。这样，惊寒你跟三狗带一半的人去下一个地方。我们这完事儿过来找你们。既然都发现了，动静就闹大点，把他们都赶出来！” “得了！”屠三狗果断的带着人往下一个地方赶去。惊寒拍了拍李长空的手臂：“小心点，打不过就跑。” “放心吧，我懂！” 李长空把摘星往怀里一抱，眼前的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胡八斤一个人能不能顶得住。 那胡八斤此时在干嘛呢？ 此时的胡八斤在睡大觉，至于是不是真的睡着了，那就只有问他本人了。胡八斤上午就到了，李长空给他的就一句话，能挡住是最好的，挡不住，也要拖到天黑。所以胡八斤找小摊贩借了个板凳，把脸一蒙，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别人门口。这是哪儿呢？正是东市漕帮的老窝。 见有人堵门，肯定是来找麻烦的，于是守门的人上来询问，大家都是跑江湖的，不是寻仇就是求财。胡八斤赏了这两人一人一个铁弹，头破血流的回去了。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一群人乌泱泱把门口堵的严严实实，镜头的是一个眼神凶狠的老者，老者上前问道：“这位好汉，您是求财还是作甚，你画出个道来。这样堵着我漕帮的门，可就是死仇了！” 倒是不错，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不过嘛，画出个道倒是真有用。于是胡八斤抽出加钱刀，往前走了两步，用刀在地上一划，一道印子出现在地上。然后坐回去把刀横在腿上，依旧是不说话。 漕帮的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摸不到头脑。老者见状也是冷哼一声：“老五老六！上去试试斤两！” 一声是，人群中钻出一胖一瘦两个汉子，胖子率先说道：“好汉，得罪了！”然后一左一右攻了上来。 胡八斤暗骂了一句：“傻叉”。我堵你的门，你不知道走窗户，走院墙，非要跟我过不去？这是少爷教的，傻叉两个字也是。 胡八斤哪儿知道，江湖中堵门可就是死仇，不死不休的这种。毕竟被打脸，就混不下去了。 来不及细想，两人已来到身前。一左一右一刀一掌打了过来。胡八斤往后一仰，同时手一拍刀柄，刀转了半圈，来到自己鼻子前。一只手横在刀身下，然后整个人起身。 那胖子眼见自己手掌要被刀切断，连忙收手，瘦子的短刀也是噌的一声撞在了加钱刀上。 胡八斤不待两人反应将刀一转，刀刃削向瘦子的手掌，瘦子见状连忙后撤一步。胡八斤将刀柄像棍子一样，捅向胖子的腹部，胖子吃痛，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 说起来麻烦，其实就是瞬间完成的事。瘦子脸色难看的看向老者：“不好对付，是个高手！” 老者面色微变，没想到此人身手如此不凡。胡八斤心里则是乐开了花，想不到少爷的六个字这么管用，出门前少爷就说“不说话，装高手”。还真让自己装成了。 老者说道：“这位好汉你要干什么？”胡八斤指了指地上的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者见状面色更难看，手一挥，一群人退回屋内，大门砰一声就关上了。 胡八斤将刀还鞘，把刀靠在肩膀上，一头靠在刀身身上，眼睛一闭，开始睡觉了。 老者快步到房子的大堂内，面色阴沉，向着椅子上的人说道：“这人武功不俗，也不知道什么路子。现在怎么办？” 椅子上的人往前附身，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赤裸着身体，手里拿着一个小刀在刮胡子，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身为灵鼠堂的老二，不是以智谋见长嘛？怎滴来问我？” 老者冷哼一声说道：“不是你撺掇我们反的水？结果还弄丢了三家的堂主扳指，就剩下我灵鼠堂的扳指了。” 男人嘿嘿一笑：“你的意思是有扳指就是老大？”老者闻言露出一口大黄牙，竖起右手拇指，将手伸到自己眼前有些痴迷的看着：“那是自然，这枚扳指，我看了二十年！” 忽然椅子上的男人站起身，手里的刀灵巧的一转就把老者的拇指齐根削了下来。老者还没惨叫出声，男人手一扬，小刀刺穿喉咙，从后脑勺飞出，带出一蓬血雾。这时那带着血的拇指才掉到桌上。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倒在桌子下，手拿起那枚血淋淋的扳指塞在了裤腰带里，口中低声沉吟着：“我连我哥都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当时你在外地，你早就死了。你以为那蠢女人能偷到我的扳指？现在十二枚扳指都丢了，自然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 说完向门口走去，只见男人出门的时候还要弯下腰，身高八尺有余，手臂如同常人腿粗细。背后纹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满背老虎刺青，虎尾缠绕在大腿上，后爪蹬在腰间，前爪一只在脖子上，一只在手臂上，虎头在锁骨处，双目盯着前方，口中叼着骷髅头，阴森可怖。 男人伸了下懒腰，突然开口说道：“去告诉那老东西，我这边准备好了。叫他别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 一阵风吹过，没有任何声音。男人却不以为意，放下手臂往前院门口走去。 第81章 我叫萧林 男人来到前院，院子里的漕帮众人都是畏惧的向后退了几步。男人左右摇了摇头，发出清脆的弹响：“灵鼠堂的二长老被门外之人的同伙偷袭，已经死了。现在漕帮群龙无首，我自愿当漕帮的老大，你们有意见嘛？” 男人环视一周，无人敢跟他对视，满意的笑了笑，于是走到门前说道：“开门！” 胡八斤本来是装睡，结果半天没人理他，他就真的差点睡着了。正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响，门口出来一个男人。 胡八斤瞪大了眼睛，紧张的喉结一动。面对这个人压迫感十足，不是李平风或者徐钰那样的压迫。而是实实在在的生理性压迫，就像之前看到那老虎一样。这男人太高大了，在他面前话胡八斤就像小孩子一样。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地上那道白线前，出人意料的没有跨过那条线，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和胡八斤隔着一丈多对视着。 胡八斤心中默念了好几次：“不说话装高手！”然后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的看着男人。 男人懒散的用手背撑着脸，看着面前的胡八斤，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今天不和你打，你放心吧。今天我不出去，身后的人也不出去。你去跟你背后的人说一声，我希望他走到我面前，亲自跟我说。这些小伎俩，我擅长，但是我更喜欢我的拳头。” 胡八斤干净利落站起身，刀一横扛在肩膀上，双手搭在上面，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萧林明显没料到，这人离开的这么快，一句话没说。 当拐过一个街角，确定那边看不到了之后，胡八斤一把扯掉了自己面巾，呼了几口气。这个叫萧林的男人太恐怖了，如同一座高山，生不起跟他为敌的心思。 胡八斤缓了一会儿，直起身边走边说：“只是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你！少爷说了，只要能赢，可以不择手段！我就不信弄不过你！” 萧林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确定对面没耍花招之后，招了招手，一个小弟跑过来。萧林搭住他的肩膀：“去西市看看怎么回事，机灵点。” 男子点点 头说道：“放心大哥！要是被抓了我就说是薛大疤拉的小弟。” “嗯？不错不错！有觉悟，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腼腆一笑说道：“回大哥，姓林叫远山。” 萧林满意的说道：“你，不错！以后就跟我吧！” 名叫林远山的男子嘿嘿一笑，抱拳就去了。萧林蹭了蹭下巴的短须，甩开胳膊进屋去了。 西市这边，屠三狗甩掉刀子上的血，看向屋内横七竖八的人影，总算是解决完了。李长空怀里抱着剑，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 惊寒在身后说道：“今天我们一面，范知县一面，撑花他们一面，三面夹击。几乎没人跑出去，少爷怎么还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可能是在想别的事情吧！”赵德柱脸上有着标志性的笑容，似乎这些事不会为他造成困扰。 “行了！别瞎猜了，把所有人都带上，去到范知县那里。这些人需要验明正身，也算送给范知县一份人情。”李长空没有解释他不满意的原因，因为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往码头工地的路上。莹儿迎面走了过来，依旧冷着脸，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给到李长空：“喏！都在这了，让人全带回梅苑了。” 李长空眉头一挑，眼神里都是笑容：“梅苑？” “我住的地方咯，我看梅花挺多的，就叫梅苑。总不能住的地方连个名字都没有。” “我就说没有女人不行！这帮粗货就知道打架杀人，抄家都不干。还是莹儿姑娘想的周全！”李长空将纸揣进袖袍中，笑嘻嘻的说道。 莹儿眼睛里满是不屑：“你少来！我刚刚看你还臭着个脸，现在在这装开心？” “俺们也不知道少爷咋了，打了个大胜仗，他反而不开心了！”这些人中唯一跟莹儿熟悉一些的赵德柱说道，旁边的屠三狗给与了赵德柱肯定的眼神，然后就是都满眼冒星星的看着莹儿。 莹儿噗嗤一下笑了，葱白小手捂着嘴巴：“你们的小少爷嫌弃你们这仗打的太漂亮了！”李长空听到这句话，心中对莹儿又高看了几分。 屠三狗 惊寒 赵德柱都愣住了，这叫什么话。莹儿见这三个的傻样，只能耐心说道：“今天出门前你们的少爷说了，今天你们不是主力，叫你们别太使劲儿！就是不听！” “莹儿姑娘你给解释解释呗！”屠三狗神色认真的说道。 李长空咳嗽了两声：“边走边说，你别说太多！”后面这话很明显是跟莹儿说的。莹儿气的鼻子一皱，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三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一样跟在了莹儿身后，莹儿手背在身后笑着说：“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三面留一面就是留着让人跑的！让这里身份不干净的人好跑出去，这里待不下去了，哪里能收留他们呢？”就像老师在考学生，屠三狗率先说道：“那自然是躲到另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了！” “嗯！不错！有进步，那这长安城有哪里可以满足这些了？” “漕帮？！”惊寒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莹儿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李长空：“我没猜错的话，东市漕帮才是你今天的主要目的吧？” 李长空嘿嘿一笑：“聪明！我大伯他们在那边呢。到现在都没动静，想来是失败了……不过也没关系，对手越强大，我才觉得越有意思！” “装神弄鬼……”莹儿小声说着。前面路口又迎来了满脸笑容的撑花，身后跟着滴星。撑花看见李长空，就大着嗓门说道：“臭小子，我这里抓了九个！可是一个都没跑出去！姐姐厉不厉害？” 李长空脸上露出贱兮兮表情：“哇哦！姐姐好厉害～” 撑花挺了一下傲人的本钱：“那是自然！我看你的计划有漏洞，还有一个方向没人看守。老娘亲自去抓的人！我是不是比你聪明？” 李长空几人都是痛苦的一拍脑袋，莹儿撇嘴嘀咕道：“胸大无脑……” 第82章 争辩 “天弓呢？这家伙最近怎么神出鬼没的，都找不到人！”撑花丝毫没有发现不对，反而是关心起了天弓。 李长空露出一个神秘的表情：“我教他的，这叫狙击手！” “什么手？”撑花好奇的问道，李长空没好气的回答说：“咸猪手！” 对于天弓这个唯一的远程打击的人，李长空是非常上心的，将特种兵那一套，全部教给了他。而且在让查海着手做复合弓了，不过受限于材料问题，目前没有明显的进展。但是其他的技能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 几人来到范知安这里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吃饭，白天的事闹的人心惶惶，这会儿看到这么多人过来，几乎所有人都是端着碗筷围了过来。 范知安放下手里的碗，走到李长空面前有着疑惑：“这是？” 李长空指了指身后的人：“带他们过来蹭饭！”范知安一看身后五花大绑了七八十个，加上今天自己这边抓的二十多个，竟然有一百多人。 “百姓不知道为何抓人，范大人可以趁此机会，把这些人犯得事通报出去，顺便验明正身……” 能高中状元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听到这句话，范知安感激的抱了抱拳，算是记下了这份人情。随即回头喊道：“苗长青！过来！” 一位正在吃饭的捕头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饭粒，快步跑了过来：“大人，何事？”李长空这才注意到，范知安等官府的人吃的和工人都是一样的，看样子吃的还挺香。 这边范知安已经给苗长青说完，苗长青抱拳称是，然后转身去拿花名册吩咐另一个捕快去擂鼓。 “咚！” “咚！” “咚！” 三声鼓响，周围的人全集中过来，胆子大的还顺手端着吃的来的。苗长青运气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居！今天大家看到了，我们抓了不少人。现在我来告诉大家，今天抓的人到底是谁，到底该不该抓！” “第一个，何家成！”有捕快将那人押上台，一把扯住头发露出脸，苗长青继续说道：“周武帝四年，何家成于通州自家客栈当伙计。见主人家夫人貌美，趁掌柜的出门收账，奸杀其夫人，抢走白银一百三十两，首饰银器十二件！” 不管下面如何反应，苗长青手里的名册翻了一页：“第二个，赵小万。唐州人士，周武帝七年，于唐州杀害自家三口之后逃窜至今，原因竟然是邻里之间口角之争，他怒起杀人！” …… 一直从下午念到天黑，整个高台燃起几十只火把，照的高台明亮如白天。苗长青念了一个时辰，顶不住了，又换了一个人上来念。 下面的民众却是舍不得动步，慢慢的都席地坐下，手里拿的窝窝头也忘记吃，生怕错过了上面的哪一个人。 范知安和李长空坐在最后面，屠三狗他们已经回去处理今天的烂摊子了，只有莹儿作为明面上的负责人，还留在此地。 “今日真是大快人心啊！”范知安击掌感叹道：“小大人真是我的贵人啊！” 相比起范知安的兴奋，李长空则是平淡很多，喝了口水：“范大人，我没记错的话，你担任长安县县令五年了吧？这些不法之徒，我们一天就可以全部拿下。不知范大人这五年，为何没有肃清自己辖区的这些毒瘤呢？” “额……”范知安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李长空继续说道：“你可知你那便宜小叔子，借着你的名号，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这是真的？” “你别说你不知道！”李长空有些生气的看着范知安，说实话范知安生的一表人才，但是就是没有读书人该有的风骨。 “这我还真不知，这些人都是我家那位妾室负责，她跟我说的薛大拿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你放屁！”李长空拍桌起身：“什么生意五年能给你挣几十万两银子？什么生意需要养好几百凶神恶煞的汉子？你县衙的鸣冤鼓没响过？你以为不是你做的亏心事就算不到你头上？” 这几句话如同几记重棍打在范知安的脊梁上，范知安一下子就弓着腰，掩面痛哭起来。李长空仍不解气，狠狠的踢了一下桌腿，冷声说道：“身为地方父母官你是真失职，你真的不配叫青天大老爷！” 刚好在这时候一百一十六人全部验明正身，下面的民众放肆的呼喊着：“范青天！范青天！范青天！”声音每大一分，范知安的背就驼一分…… 良久范知安才抬起头看着李长空：“感谢小大人撕开我的面具，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好官呢。” “我从来不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屁话，你是奸是恶也不到我评判。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下面这些人一声声的欢呼。莹儿姑娘我们走！” 李长空跟着散开的人群懒散的走着，整个人没有了刚刚的气势。听着周围都在讨论今天的事大快人心，嘴角也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今天的这一番操作我没看懂。”莹儿在身侧好奇的看着李长空。 “好奇什么？” “你明明那么讨厌范知安，为什么把这么大一个功劳给到他？就算是要给功劳不也应该给到内卫司你大伯头上？” “切～就这你会想不明白？别装了，放心吧，我呢就只想挣钱，有钱了做个败家子也好，游历江湖的游侠儿也好。反正不会掺和你们的事就对了。” “你真没意思，你就不能装作给我解释解释？” “这范知安顶多算是从犯，而是我也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完全干净的人，他要是能改自然是好的，不能改我也能拿下他。至于给内卫司的功劳，他一个范知安比这一百多个人犯更值钱……”李长空没有去看莹儿的表情，而是走上前去，梅苑门口蹲了个人，正是胡八斤。 “怎么不去找我？”李长空好奇的问道。 胡八斤有着不好意思，低着头：“少爷，你交代的事办砸了……害大爷在那白等了一天。” “哈哈哈，我以为什么事呢，没事儿！这一招不成还有下一招！” 胡八斤看着李长空说道：“那萧林我不是对手……他给我的感觉比那天那老虎还要吓人，而且他说……” 胡八斤将所有事情经过给李长空讲了一遍，李长空回头看向莹儿：“你没见过萧林？” “没见过，漕帮内斗的时候，萧震山便拜托我收着那几个扳指，嘱咐我一定不能让扳指落在他弟弟手里。我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有个弟弟的。”莹儿坐下喝了口水，慢悠悠的说道。 李长空双手抱胸，口中说道：“这萧林……有点意思……” 第83章 不想见你 当晚一直是号称喝雅酒的范知安，抱着坛子喝了个烂醉。第二日清晨，范知安带着两个精神头很好的两个老人来到梅苑。 “小大人不在？”范知安小心翼翼的问道，莹儿也懒得拆穿范知安的小心思，直接说道：“他晚上不睡这，你要等他就在此地等。我带梅兰竹菊去粥铺了。”梅兰竹菊就是在薛大拿那解救的四个小女孩，问她们是哪里的，从哪里来，都说不上来，只有莹儿先养着。 范知安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然后安排两个老人坐下休息，自己亲自上茶。两位老人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几番推辞才接茶坐下。 “你下次能不能待久一点？”许泠鹿手把着门，身体大幅度倾斜着出来，看着要离开的李长空。 “这段时间忙，忙完了就好了。带你出去玩！”李长空背对着许泠鹿摆了摆手，从后院离开了。 “没良心的家伙，我今天可是用心打扮了的，都看不出来。唉，可怜我这美若天仙的面容……”许泠鹿很没形象的靠在窗户上，两只手吊在外面晃荡着。 李长空从后院出来，遇见几位下人都是客气的打招呼，搞得李长空摸不清头脑。许泠栋在前院等李长空，看见李长空快步迎了上来：“长空！你啥时候有空？我爹说想请你吃个饭！” “这么正式？有事儿就说，不用客气的！”李长空边走边说。 “确实是有事儿！但是一两句说不清楚，所以想请你吃饭，坐下来聊聊！” “没问题！你定好时间地方，告诉我我就行。过了今天应该就没那么多事儿了！”李长空已经出了许家的门：“别送了！每次都送，你也不嫌累。走了！” 许泠栋也是听话的站在原地，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跑去找地方了。 来到梅苑的时候，范知安正在给两个老人讲今天的工作，看到李长空进来，就给几人相互介绍：“田老，杨老。这就是李长空李公子，当朝镇北王的孙子。今天您二位就是跟着这位小大人！” 田老杨老二位老人赶紧抱拳行李，李长空伸手拦下：“今天还要多仰仗二位！” “这二位是建造方面有名的工匠，长安内很多地方，都是这二位参与设计的！”范知安又给李长空介绍了两位工匠的经历。听完后，李长空也是对二位肃然起敬，能在这个时代建造高楼，想要克服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两人更是其中佼佼者。 “走，我带两位大师去看看，顺便讲下我的想法！范大人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李长空让二位大师走在前面，看向了范知安。 范知安说道：“自然是一起，衙门里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想着就是今天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有能帮上忙的就更好了！” 李长空点点头，示意一起走，然后关上了梅苑的门，把钥匙塞在门洞里，转身朝那片贫民窟走去。 这些时日总来，李长空都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两位工匠也是贫苦出身，没有任何不适，只有范县令刚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在路边吐了。 李长空冷冷的看着，没有想要过去帮忙的意思。吐了几大口才止住，结果刚一转身，一脚踩到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包蛆虫炸开，将范大人肚子里的存货吐了个干净。 “范大人，你知道这里的人每天都过着这种生活吗？”李长空站在泥泞里，看着脸色苍白的范知安。 “这……他们为何不打扫干净，这怎么能住的了人！”范知安有些生气的说着。 李长空还没说话，杨老便说道：“饭都吃不饱，都不知道过不过得到明天。谁会来扫这一个破地方……”说完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萧索。 “……”范知安说不出话，他想不到话去解释，他从来没想过在繁华的长安城，自己的治下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行了，今天见你来不是挖苦你的。边走边说吧！”李长空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田老，许老。我是这样想的，首先这条主干道必须修建到六丈以上，能保证大型马车的通行，然后就是这个排水系统……” 范知安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吐干净了还是怎样，整个人表情没有任何不适。撩起衣袍，大步的向前走去，眼神坚定而明亮。 “这民房住所，临街的全部都要做成两层，后面带院子。这样到时候百姓不管是自己做生意，还是出租出去，都是不错的。” “还有这附近以后估计都是做生意的，货物可万万不能出事，这防火是重中之重！我这有个建议，就是建防火墙，就是在两屋之间建上高墙，既能保证隐私还能安全防火……” 本来田 杨二老没看起李长空这小孩子，结果这一路走过来，都被这个年轻人折服，不仅能一言指出问题，还能有效的解决问题。好像是在这行业混迹多年的高手。 “我说了这么多，您二位能记住吗？”李长空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小大人放心，我们还没老糊涂，全记着呢！我们这就回去，将图纸全部画出来！”田老摸着几个胡子，哈哈大笑。 “这辛苦了一路，哪儿能不吃饭呢！走，我们吃饭去！”李长空两手拉着两位老匠人，往保宁坊的一家酒楼走去。 一道坊墙之隔，犹如换了天地。那边是水深火热，这边则是宁静祥和。来到一家酒楼前，花了几文钱，让跑堂的小二打了几桶水，将鞋子上的脏东西冲干净。湿了也没办法，只能先将就着。 四人坐下之后，点了些吃食，李长空继续和两个老人聊着天，范知安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悲喜。 就在菜刚上来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走到李长空身边低声说道：“我家主人请公子上楼一叙……” “嗯？你家主人谁？”难怪李长空好奇问道，自己在长安城哪儿有认识的人。黑衣人继续说道：“我家主人姓吴单名一个迪字。” 李长空心里咯噔一下，武帝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来问罪的吧？自己这些天的做法被他知道了？随即李长空自嘲一笑，太看得起自己了，自己都不配让武帝亲自来一趟。 随着黑衣人来到顶楼一处雅间内，李长空推门而入，看见正在喝茶武帝，身后薛都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的，不明所以的李长空站在原地发呆。 武帝放下茶杯说了句出人意料的话：“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不想见你！” 第84章 胆子真大 武帝脸一黑，薛都腿肚子都软了，少爷啊！你知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啊！ “为什么？”武帝声音已经有着冷意。对面的李长空像是没察觉到一样的，大摇大摆的坐下，给武帝的茶倒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美美的喝了一口。 “世叔你那规矩太多，不适合我。我去了指不定要惹你生气呢！”李长空咂吧着嘴，这皇上喝的茶也就这样嘛。 武帝眉头展开，眼里多了一丝笑意：“那你不去我不更生气？” 李长空叹气道：“所以这不躲着您可嘛，今天就找上门来了。您不是来问罪的吧？” 薛都在后面表情很精彩，不管是臣子还是武帝的家人，看见武帝都是谦卑敬畏。这小子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武帝往后一靠，语气中有着自己都不察觉的轻松：“你小子最近伙同范知安在干嘛呢？想要拉拢我的人？” “这天下哪儿不是您的人？我想挣点钱，这码头荒废了多可惜……不对，世叔您是怎么知道的？今天还在这等我？” 薛都笑着说：“也是刚到，你们刚刚在楼下冲脚的功夫我们上来的。今天圣……我家老爷可是专门来找你的！”总不能让武帝自己说，我一个皇帝无聊了，来找你玩的吧。 “世叔今天来找我是什么事？” “你可知范知安把这一半的功劳都给你了？”武帝说着，示意薛都递过来两道折子。李长空双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合上了。 “不仔细看看？看看范知安有没有贪墨你的功劳。” “有什么好看的，这玩意儿说好听点就是功劳。说白了不就是万一出事了，多一个担责的呗。”李长空将折子还给薛都。 “你倒是看的开，那你没想过，万一真的是出事了你该怎么办？” “怕什么，这不是有世叔在嘛。我爷爷不在长安城，您还能让我受欺负不成？”李长空满脸不在乎的说道。 “嗯？你这无赖的样子，有几分你娘的影子，一晃她都失踪五年了……”武帝有些气笑的说道。 “我娘？我娘不是被世叔气走的嘛？” 薛都听见这话，手一下子差点给自己抓出血了，连忙就要往屋外跑。武帝一拍桌子：“站住！你个老货，一有事你就跑？” 薛都只得原地停下，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可怜又无助。武帝则是满脸怒气，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梗着脖子，和武帝对视着。 “你还不配让本帝向你解释！”良久之后武帝拂袖而起，站到窗户边看向室外。 “是，您贵为天下至尊，确实不需要向我解释！但是我，我家，我爹死了，我娘失踪！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我有怨言再正常不过了，今天您是治罪也好还是杀头也好，容我吃完饭再说！”说完也不管武帝，自己出门就下楼去了。 李长空其实说一半就后悔了，所以才说要先下楼吃饭，但是他对武帝确实是有诸多不满，今天提到了蛮玉儿，一下子没忍住爆发出来。 快步来到楼下，来到范知安前面：“今日我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如果我被抓，码头和贫民窟里的事就只能靠你了！要是连累你了，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范知安一听，这楼上到底是谁，怎会如此严重，但是这些时间的相处，范知安也生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当下笑着说：“小大人言重，有功劳一起享，有什么过错自然是一起承担了！” 李长空不再说话，坐下来吃饭。两个老匠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重要，吃饱了再说。 “要我说，这边军真的是废物！犬戎今年已经是第三次越过边境来抢掠夺了！” 旁边传来一个难听的声音，李长空回头一看，旁边桌子上坐了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刚刚正是一个瘦高瘦高的人说的，腰间挂着一柄华贵的宝剑。 旁边一个人附和道：“向公子说的在理！还有这镇北军，镇北镇北，真是笑话！” 之前那个瘦高的人继续说道：“还有那镇北王真是老了，中看不中用！” “一个种地的泥腿子，能有什么用！” “啪！” 一个瓷碗砸在了那人脑袋上，鲜血一下就流出来。李长空本就心里憋着火，还听见这几人在这大放厥词 “谁！谁敢打我！”那瘦子叫嚣着站起来，看见李长空后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敢打我！” 说着就拔剑朝李长空刺来，李长空侧身躲过，一脚将其踹翻在地。其他几人见状要上来帮忙，李长空起身一人一脚踹翻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人捂着肚子叫嚣道：“偷袭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吏部尚书向文澈的儿子！你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李长空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俯下身胳膊撑在腿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你口中泥腿子的孙子！我叫李长空，记住了吗？下次再乱说话把你牙齿塞进你屁股里！” “我们走……”几人爬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站住！钱给了么？”李长空说道。那吏部尚书的儿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钱摔在地上，几人狼狈的走了。 “小大人！冲动了，这人叫向新科，不仅爹是吏部尚书，本人更是混不吝。跟苏典 华诚诚 黄展勋四人，被称为长安四条恶犬！这以后少不得要有很多麻烦啊！” 李长空擦了擦手：“怕什么，不管是狗还是背后的主人，惹我我就弄死他们。”然后去扶着两个老匠人出门：“今日吓着两位了，两位不用管其他，只要将我要的东西画出来就好了。” 站在楼上的武帝看着这一切，低声说道：“这四犬听起来挺有意思，薛都，安排人给我查查。” “是！” “这臭小子，胆子真大！”武帝看着李长空的背影突然笑了。薛都见状松了口气，还真怕这皇帝生气，那李家的日子更不好过。 “薛都，你去找他说一下，让他给我气的正事儿都忘了说。不过他应该不会答应的，你去说完看他怎么回你。” 薛都再次应下，引着武帝下楼。前后各两个黑衣人跟着，武帝走了几步突然说道：“不行！这臭小子太嚣张，我要想办法治治他！” 薛都闻言抬头一看，才发现武帝满脸笑容，这才放下心来，低头不再说话。 第85章 三狗告密 李长空本来以为这次死定了，结果回去之后在梅苑等了一天，也没见有人来抓自己，心想目前应该没啥事了。 莹儿也很奇怪这个人在这坐了一天，也不说话，动都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晚饭的时候，莹儿问道：“吃饭不？” 这让李长空想起了那一碗差点要命的面条，有些求饶似的看着莹儿。莹儿也想到什么，忍住笑意说道：“是小竹做的，不是我，放心吃吧。” “好，那就吃！”李长空视死如归的说道。然后两人来到餐桌旁，两人坐下来，李长空好奇的说道：“她们四个不一起吃？” “她们啊，平时跟我一起吃。今天你在，她们不好意思过来，你以后还是少待在吧。” “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装不懂，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在那一天没动弹，不像你啊！”莹儿将一碗饭递给李长空，李长空接过来看了下桌上的菜，一个肉两个菜一个汤，看着卖相都不错。 吃了一口味道也不错，反正是比莹儿做的好吃多了，不过李长空也有些疑问：“也不是穷到那个地步，而且那些帮派的钱都在你这，干嘛过得那么辛苦？” 莹儿说道：“那不都是你的钱嘛？不是我的，我不能动。话说，后院那几屋子钱财你什么时候拿走？放在我这可不安全……” 这确实是李长空的疏忽，莹儿之前的钱财没了，过来之后还带了四个小孩，莹儿又没动别的钱，生活上肯定是不宽裕的。 “嗯……你留一些作为自己和那几个小孩用，别说不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长身体说的不明确，莹儿觉得好像在说自己一样，有些害羞。李长空根本没注意这些，心里还在想着，这些钱该怎么使用。 “零碎的铜钱，碎银全部留下，到时候用来发工钱。所以其他的珠宝，器皿全部卖掉，换成钱。之后钱全部放在你这，你用也方便，也省的来回运，麻烦。” “不怕我卷钱跑路？” “这才多少钱？你也看得上？”李长空反问道，莹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吃过了饭，李长空便起身告辞，晃晃悠悠回家了。 刚走没几步，一个黑影从暗中闪身而出，来到李长空身后。李长空心中一惊，难不成是在这等我？ “少爷……我，三狗啊！”后面的人小声说道，李长空松了口气，然后有些生气：“三狗，你在这做什么？黑灯瞎火不睡觉，多吓人啊！” 屠三狗来到李长空旁边，表情有些怪异，神秘兮兮的说道：“少爷，我给你说，你可得小心莹儿这个女人！” “嗯？怎么说？” “我那天去对完房契和地契回来，刚路过梅苑，就发现一个人影从后院那楼上跑出来了！这女人，肯定是背着你偷人！”屠三狗喋喋不休的说着，丝毫没发现李长空眼神中的冷意。 “你怎么知道是偷人而不是莹儿呢？” “少爷，我那天见有人挖您的墙角，那我怎么受得了，我就跟上去了！” 李长空听到这里突然回头，眼睛盯着屠三狗，精光四射：“找到人了？” “跟……跟丢了……这人会武功，我不敢太近，然后就跟丢了……” 屠三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马上说道：“我这名字叫三狗可不是白叫的，我的鼻子比狗都灵！我闻着这是身上有药材的味道，还有死尸的味。还有几种味道，我说不出来，但是下次遇到，我肯定能闻出来！” 本来李长空有些失望，但是听见屠三狗这么说，又重新燃起希望。揽住屠三狗的脖子：“没发现三狗哥还有这种技能，我说这女人怎么最近对我冷淡了，原来是外面有人了！你帮我盯着点，不用你跟踪，你就看那个野男人都是什么时候来就行了！” “您放心吧！就交给我就好了！”屠三狗咬着牙说道：“我最恨这种偷别人女人的人了！” 李长空也不好问为什么，从怀里把自己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塞给了屠三狗。屠三狗连忙拒绝：“您这是干什么？少爷！我可以不是为了钱才跟你说的！” “我知道，但是你不是还有孩子媳妇儿要养嘛？” “少爷您都知道了？”屠三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婆娘跟了我多年，实在是……” “小事一桩，只要她不在我面前出现就好。其他的我不管！” 屠三狗抱拳说道：“少爷仁厚！” 李长空把钱往屠三狗怀里一塞：“行了，快回去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不用刻意去盯着，我会定时找你问清情况的。” “好咧，那我走了！”屠三狗也不推辞了，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李长空在微弱的月光下走着，心中想到，看来这女人还是不老实，来找她的人是谁呢？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夜鹰？ 李长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李长空发现已经回到了李府。胡八斤正身穿着那将近二百斤的铠甲和撑花对练呢。 胡八斤看见李长空回来，一走神，被撑花一拳打到胸口，往后滑行了三四尺，摔倒在地上。撑花揉了揉手腕，看着李长空：“哟～小师弟回来了，来，过来挨打！” 李长空双快速的摆动：“撑花师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细皮嫩肉经不起你折腾……” “你个混账小子，连你师姐都敢消遣！”撑花说着就要过来，李长空转身就跑：“八斤，一会儿来找我！” “这撑花师姐，怎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的……”李长空边跑边想道。 等到胡八斤练完来找李长空的时候，李长空看着胡八斤感叹道：“爱情的力量真伟大！你看你现在瘦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胡八斤现在也是妥妥的帅哥了，用现在的话说，一米九瘦高个的阳光大男孩。“少爷找我什么事？”胡八斤得意的笑了笑，然后问道。 “你把那天遇见萧林的前后的事，还有在城外遇到莹儿的经过。一个字不要落下，再给我讲一遍！” 第86章 许秉文的困局 “你是说，莹儿根本就不认识抓她的人？” “他们两方都不知道我跟惊寒会经过那，应该是错不了。付家兄弟出手的时候，莹儿的表现不像是假的！”胡八斤裹了一下衣服，夜深了有点冷，衣服也有点不合身。 李长空见状说道：“明天去跟我买衣服，咋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嘿嘿嘿，现在存钱呢，还有两个月，我就可以和翠翠办婚礼了！”胡八斤傻乐呵，眼里充满了期待。 “得，那我不得出个大红包？明天上午跟我去许家，下午去带你买衣服！”李长空说道，胡八斤自然没有意见，虽说是下人，但是在这从来都没有区别对待他。 李长空回到房里点起灯，把一张纸铺在桌上，拿出来鸡毛笔在纸上写上流星计划，周围写了几个名字，分别是夜鹰 莹儿 红玉 鬼手 萧林，然后连线，将所有已知的信息写了上去。 半炷香才写完，然后站起身看着这些复杂的线，围着桌子又转了几圈，手指敲了敲：“这萧林真有意思……看来还真的去见他了，也不知道大伯那里查到什么没有，我这全是夜里摸瞎……这谍报系统也太差了！” 把纸张一把火烧了，李长空带着疑问睡了过去。第二天是被胡八斤吵醒的，这货早早地起来在练呢。 “让不让人休息了？你要卷死我啊？”李长空起床气非常严重。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卷，但是胡八斤知道肯定是生气了，于是说道：“这不是今天要出去嘛，我怕来不及练。就先提前起来练完了再去许家！” “还挺有毅力，加油吧！我去洗漱了……” 片刻后两人一人拿着一张油乎乎的饼，抱着一碗汤，吃了个满嘴流油。这个天气，吃点暖和的，太舒服了。李长空吃完了，又让老板装了一份放在食盒里，让胡八斤带上。这食盒分为两层，下方有碳，也不怕冷了。 今天来许家，出奇的在前院看到了散步的许泠鹿。今天的许泠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也许是天气太冷，脖子上围着一圈白白的围脖，在已经有些变色的绿植中，像一朵盛开的花，随着风摇摇晃晃的。身后的梅嬷嬷吓得，张开手臂，生怕许泠鹿摔倒了。 李长空看着回廊的柱子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笑容。胡八斤看看自己家少爷，又看看在玩耍的许泠鹿，眼神变得贱贱的：“少爷，喜不喜欢啊？” 李长空眼珠子没动，嘴皮子一翻说道：“别破坏美感，她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现在开始接触外界的风风雨雨，这是一种成长，你不懂！” “诶呦，是是是，我不懂～”胡八斤捏着鼻子：“怎么有一股酸味？原来是少爷你的话太酸！文绉绉的！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远处的许泠鹿发现了李长空，双手提着裙子就跑了过来。梅嬷嬷慌忙的跟了过来，虽说依旧冷淡，但还是很有礼的叫了声李公子 胡公子。 李长空点点头，算是答复，对这个固执的嬷嬷，没有恶意也谈不上好感。回头从胡八斤手里拿过来食盒：“之前一直给你吃的都很清淡，现在偶尔可以可以吃点油腥。对你的康复有好处。” “呀！这是什么东西？”许泠鹿直接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之后看到了那个油饼：“原来饼还有这个样子的？嬷嬷你也吃！” 看着许泠鹿直接抓起饼递给梅嬷嬷，李长空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许泠鹿因为从小到大没出过门，更没跟外人接触，行事作风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奇怪的是她这样不惹人生厌，只是觉得好玩。梅嬷嬷也是一脸慈爱的接过来，两人竟然在这回廊之中就吃上了。 得到消息的许泠栋过来就看见了这好笑的一幕，许泠鹿蹲在地上吃饼喝汤，很爱惜这围脖，所以喝汤的时候脖子伸的长长的，一手汤一手饼，小口小口的吃着。 “鹿儿！客人到了怎么不请坐看茶？这成何体统，还有梅嬷嬷你也是……” “没事儿，泠栋兄！”李长空阻止了许泠栋继续发难：“泠鹿喜欢，就在这吃吧，又不碍事！” 许泠栋这才停下，然后又问道：“今日长空兄是否有空，家父想请你吃个便饭……” “今天嘛？在哪里？” “唔……就在这吃！”许泠鹿嘴里含着饼抬头说道：“就在我家吃！” 许泠栋抱拳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是定在登云舫，但是小妹得知了，说一定要你在家吃，她也要参加……这才……” 李长空看了看满眼希冀的许泠鹿，于是点点头：“小事而已，哪里吃饭不是吃。不过今天下午我要带八斤去买衣服。只得晚间再来叨扰泠栋兄了！” 许泠栋这才放下心来，许泠鹿听说自己可以参加后就不管了，专心对付自己手里的饼。 吃完了东西，李长空便带着许泠鹿去锻炼，胡八斤也是顺带一起又练了一会儿。 许泠栋来到后院的书房，敲了敲门：“父亲，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吱呀一声，许泠栋来到房内，才几天不见的许秉文竟然苍老了许多。头发出现许多白丝，眼睛也有些浑浊，看见自己儿子进来，许秉文打起精神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许泠栋：“看看吧，你大哥来信。” 许泠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件，双目充满血丝，低声怒吼：“江南织造局！一群吸人血的畜生！” “本来我们只需要垫付生丝和蚕农的钱，这如今又要我们负责织布的销售，还要先买再卖……唉，我许家恐怕难逃此劫啊……”许秉文整个人沮丧的靠在椅子上。 “那李长空已经答应了今晚的宴席，父亲！不可再优柔寡断了，今天一定要拿到结果，不管付出任何代价！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许泠栋双手撑在案上，状若疯虎。 “让你定登云舫的位，怎么改到了家里？”许秉文有声疑惑道：“不是说好了让那花魁薛晓晓作陪，现在你又依着鹿儿的意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宠着她！” 许泠栋发泄完，又变回了那温文尔雅的样子，淡然说道：“父亲，你怕是看走眼了。这位李长空喜欢的不是那花魁……” “你是说鹿儿？” 第87章 暗流涌动 从许家出来，胡八斤开心的哼哼着，李长空看他那么高兴，打趣说道：“别那么开心，我也没多少钱的！” “啥呀，少爷，你不是刚发财了嘛？那么多钱，我都看见了，你还说没钱！” “那钱不是我的，是咱们家的也是修码头的，这些钱都是要尽可能的回到他们老百姓手里去的。”李长空耐心解释着，拍了拍自己的怀里：“今天带了二十两银子，足够你买衣服了！” “那感情好！我可要挑好的买！”胡八斤笑嘻嘻的跟在后面，两人向东市走去，刚出了两条街，胡八斤往前快走两步，低声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嗯……我发现了，装作不知道的，反正今天出来也没什么事儿，让他跟着吧。”李长空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止一个！”胡八斤说道。 李长空没有回头，而是说道：“那就带他们遛遛弯儿。” 于是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然后趁与一个马车交错的时候，快步拐进一个小巷子里。 后面跟踪的两人发现人不见了，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巷子里，只有一个堆满杂物的巷子，人不见了。 “跟丢了，怎么办？” “先回去禀告少爷，再从长计议吧……” 两个人交流了一下就转身走了，躲在房子上方的两人刚要起身，这时巷子里又进来一个人。 这人四处张望，没有找到人后，也是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李长空和胡八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有着不解，前面两个人如果李长空没猜错，是向新科的人。后面这个人就比较有意思了，一时之间想不出这到底是哪儿来的，跟着自己有什么目的…… “现在咱们怎么办啊少爷？”胡八斤问道。 “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会去买衣服！” “那就走，去买衣服！”李长空从房顶一跃而下，大摇大摆的往街上走去。两人一路来到一个叫周记的衣服铺子。刚准备进门，胡八斤就被一个矮小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诶？走路不知道看着点啊？”胡八斤推开男人：“王刚？你怎么在这里？” “你认错人了，不好意思！”那人神色慌张说完就抱着一大包东西离开了。 胡八斤好奇的说道：“这不就是安乐镇的王刚嘛，我怎么会认错……” 李长空也是好奇，这不可能认错，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当下也不纠结进了铺子里挑衣服，本来打算选两件薄的两件厚的，但是一问价格傻眼了。 “二十两银子只能买一薄一厚两件衣服？你欺负小爷我呢吧？”胡八斤被掌柜的报价吓到了，当即拍桌子发难。 掌柜的也不生气，只是连连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客官。这您要是上个月来，二十两能置办五六身上好的衣裳。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啊！” 李长空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贵？涨价幅度如此之高？” “您有所不知，这长安城的所有面料都来自两个地方。一个是河北道，一个是江南道，今年河北道被犬戎一祸祸，连本地都快供不上了；这江南道不知为何，今年一船新布料都没来过，布料的价格嗯翻了十几番了。不满您说，现在我这布还是存货呢！” 胡八斤说道：“不是还有蜀布吗？”掌柜的见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于是坐下来和李长空二人聊了起来：“这蜀布产量少，而且运输极难，到这长安城都是达官贵族的，哪儿落得到我们手上……” “那这长安城的百姓过冬可就难了……”李长空低声说道。 掌柜的叹息一声：“唉！哪儿顾得上那么多啊……我这布买完，都不知道能不能抵上那些货款……” “对了，掌柜的，刚刚那个人我看买了挺多啊！”李长空突然想起刚刚遇到的王刚，于是询问掌柜的。 “他啊？那可是我这个月的大客户！今天买了两百多两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个府上的下人，给过冬置办布料呢……” 毕竟王刚穿的穷酸，出手却极为大方，掌柜的就认定他是别人府上的下人。李长空哦了一声，眼中出现沉思之色…… “二位，您看这衣服？你还要吗！” “不要！” “要！” 两人都是同一时间说话。李长空说道：“哪儿能不要，要了！”最终一番讨价还价，二十两银子买了一件厚的新衣服和两件稍微薄点的去年的存货。 “少爷，你说我们会不会被那个人骗了？这一个衣服五六两银子，谁消费的起？” “嗯？”李长空脚步一慢，胡八斤说的还真有可能，于是两人又去了另外几个铺子，才发现问题比掌柜的说的还严重。有很多铺子已经没有布了，往年的惯例，都是九月份就开始来新布料，这眼瞅着十月上旬快过完了，别说布了，一根丝都没看见。 李长空让胡八斤先回去找福伯，不是不想带胡八斤去，而是这个突然情况，李府上上下下过年的东西，就要提前做打算了。 来到许家的时候，许家一家人已经在等着李长空了，这让李长空特别不好意思，连连告罪才坐下。 一顿饭吃的是愉快和谐，尤其是有许泠鹿这个开心果在，笑声都没停过。不过李长空敏锐的发现了许秉文和许泠栋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焦急。 “鹿儿，去旁边玩！我们有事要和李公子谈！”许秉文没忍住，示意许泠鹿退下。 “你们讲你们的！管我做什么？”许泠鹿不依，反而是躲在了李长空的身后。 “这……” “没事，父亲！说吧，反正鹿儿也不会乱说话！”许泠栋在一旁说道。 “好！李公子，你救了我家鹿儿，本来不该麻烦你，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李公子救救我许家！”许秉文说完，这位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下轮到李长空惊讶了。 许泠栋拍着父亲的背，缓缓说道：“我许家在江南道织造业中也算是数一数二，江南道有一半的布料都是从我许家出去的！” “但是自从三年前开始，江南织造局让我们先垫付蚕农，织工的工钱和收料的钱。但是连续三年，从来没有把钱给过我们。今年更是过分，不仅要我们垫付，还要我们先买回来成品布料，再往外销售！这一下，我许家一次性要拿出……”许泠栋讲到这里突然卡住了，忘记了具体的数字。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从李长空的身后传出：“一共是一千四百五十八万九千一百三十二两白银，其中生料钱四百八十六万三千零四十四两，成品面料钱七百二十九万四千五百六十六两，蚕农和织工的钱是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两，其他杂项运费工钱损耗合计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二两！” 第88章 天赋异禀 “鹿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许秉文惊骇的出声问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那账本我又不是没见过。”许泠鹿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我这账本上并没有分项，也没有总金额啊！这可是你大哥带着十个账房先生敲了三天三夜的算盘才算出来的！”许秉文好奇的拿出大儿子给他的信件，全部对的上，一个都没错！ “这有啥难的，我看一遍就记住了。看完了不也就算完了？”许泠鹿好奇的反问许秉文。 这下不仅是许家父子，还有李长空都是惊奇的看了一眼许泠鹿。这古代的账本繁杂不说，而且这么大的体量，这相册少说有一箱，全靠记忆力没出错，不是作假就是天赋型选手。 “泠鹿小姐看这些账本，花了多长时间？”李长空好奇的问道。 许泠鹿想了想说：“三天吧……我就是无聊翻一翻，但是嬷嬷每次都不让我多待。要是时间够应该两天就看完了。”看样子还是有些生气。 “好了，这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记得再清楚也没办法解决我们的难题啊！”许秉文拍了拍腿，一副绝望的表情。 “不知道李兄有没有办法破开此局？救我许家于水火之中！”许泠栋双手攥住李长空的手，神情焦急：“但凡渡过此劫，你李兄吩咐我许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说实话李长空有些尴尬，最开始自己的目的是不纯的，看着许家家大业大，想把李家拉到自己的码头上去。结果现在人家几千万两的窟窿，李长空都不知道怎么堵。 后来日常相处当中，才把这一家人当成了朋友，这朋友有难，不帮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这该怎么帮呢…… 许家父子一脸紧张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思考了良久，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当下问道：“这其中究竟是何人作祟？” “这织造局主事的叫连庭英，不过是个五品官，关键是这件事的背后站着江南道刺史宋春游！所以事情才如此棘手！”许秉文说道。 这下是真难办了，这江南刺史管辖江南西 江南东 岭南三道之地，三品大员，封疆大吏。许家所在的苏州，甚至连刺史府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士农工商，可不是说说而已，有钱买不来地位。许泠栋就是读书参加科考，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现已十月，如果布料再不来，今年可能就来不及了！”李长空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在江宁和泸州悄悄收了十二船布料，但是这长安像是得到了消息，我走遍了所有地方，都不接，我要是运到长安，连放的地方都没有！”许秉文摇摇头，这些天跑的是心力交瘁，问题也没解决，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这个好解决，西市码头虽说在翻修，十几船还是能接下的。存储是个问题，这库房要翻修好少说要十天！”李长空思考着说道。 本来燃起希望的许家父子，眼神又黯淡下去，这时候许泠鹿说道：“从江宁到这行船要八天左右，你们派人回去送信要三天，来回时间对的上。这样一来，布是能来，但是你们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后面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许家父子的心情今天是忽上忽下下下下……此事好像是进入了死胡同解决不了。 “除非……” “除非什么？”许秉文父子同开口问道，紧张的看着李长空。 “除非你们有什么他们的把柄，你才有可能从中破局！”李长空看着又失望下去的两人，也是心里越来越往下沉。 许泠鹿从后面探出脑袋：“又不是没有？”这句话让三人都紧张起来，许泠栋说道：“小妹，你可别卖关子了！我都急死了！” “是你们不让我参与的嘛……”许泠鹿气呼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二哥。 “我错了我错了！你快说吧！”许泠栋央求道。许泠鹿嘿嘿一笑，从椅子后转身出来，脆生生的说道：“这账本上如果没错的话，生料的数量，和成品是对不上的，少说有十万匹布不翼而飞，这其中多半是这个叫什么……连庭英搞的鬼。如果说你们能找到相应的证据，这个人应该就好说了。” “为何不是那宋春游？”李长空眼里有着越来越多的笑意。 许泠鹿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可笨了：“这生料，布匹哪一个不是我许家出的钱。他何必整这一出，十万匹布，再怎么贵也才十几万两银子而已！” “可是我们现在哪儿功夫去找证据，还有这江南解决了，长安这边怎么办？”许泠栋面色没有放松，反而眉头皱的更厉害。 “那就不知道咯……”许泠鹿又躲了回去：“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帮不上忙。” 许秉文说道：“这京城的布如此稀少，要不就一船一船的来，偷偷的卖，总归是能卖出去的！” “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是这样何时才能填上这个窟窿？等到卖完，我们估计都被那些织工，蚕农撕碎了！”许泠栋狠声说道：“要我说，干脆撇下这些烂摊子，以我们现在的钱财，天下何处去不得？” “哼！跪下！”许秉文一拍桌子。 “父亲！” “跪下！” 许泠栋没办法只得跪下，许秉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把我许家的祖训背给我听！” 许泠栋跪直了身体，神情严肃朗声道：“以人为本，以信为营，以诚为根，当以立千秋之业，兴许家门楣！” 李长空发现许泠栋在念的时候，许秉文和许泠鹿也在无声的跟着念。许泠栋念完不敢起身，看着许秉文。 许秉文继续说道：“我许家先祖，大字不识一个，从一个织工做起，再到后面成为布匹商。留下了这个祖训，福佑我许家百年，你刚刚说的话，致许家先祖与何地？你让那些苦哈哈的桑农 织工怎么办？” “孩儿知错了……实在是这世道，让人活不下去啊！父亲！”许泠栋痛哭伏地：“我们管他们的死活，谁来管我们啊！！！” 李长空看着这许家人，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尝试帮一下，但是他们提出的办法都不能解决问题。许秉文的方法治标不治本，时间上也来不及，许泠栋说的确实可以明哲保身，但是桑农 织工估计得血本无归不说，走了许家，肯定有张家 李家 王家倒霉…… 第89章 定计 究竟怎么样才能破局呢…… 李长空脑海中念头快速转动着，要想毕其功于一役，就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这种既要又要的事是最难做了。 “让别人也一起倒霉就得了呗，总不能我许家一家担着……”许泠鹿李长空小声的说着。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劈开李长空脑中的迷雾，杂乱的思绪中，抓住了那根最重要的线——安定！ 马上临近年关，不管是地方还是皇上，是绝对不希望出现乱子的。那这就有了操作空间，苏州这一环算是有解了，长安这一环该怎么解呢？ 李长空心中想到一个人，但是自己不想见他更不想求他。只能是多做准备，随机应变。 李长空回过神来，发现许秉文父子紧张的看着自己，李长空笑着说：“方法是有，但是我不保证一定奏效。如果伯父信任我，我便试试，如果您还有其他的方法，你可以去试试其他的办法！” “诶呦，我的贤侄啊！我在这京城这么久久了，要有方法早有了！你就说吧，怎么办，都听你的！”许秉文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有人说有办法。许泠栋兄妹也是好奇的看着李长空，看他有什么办法。 “首先，泠鹿小姐说的这个连庭英，确实可以利用上。伯父可以安排人给他写信，就以他私吞布匹的事敲诈勒索他，金额嘛越大越好！” “他一个五品官，哪儿来这么多钱？”许泠栋好奇的问道。 “要的就是他没这么多钱。如果你是连庭英，你收到这个信怎么办？”李长空问许泠栋。 许泠栋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么给钱，要么狗急跳墙，找个这个人处理掉！” “对的！所以这个人你们要找到靠谱的人，不要到时候被人家抓住了。” 许秉文接过话头，有着疑惑：“这个没问题，我家老大武功还算可以，手底下有人能用。但是他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我们要有什么用？他只会去去压榨其他的布商……”说到这里许秉文一下就停住了，然后眼里的光越来越亮，紧紧的盯着李长空：“这样一来，就不是我许家一家的事了！” “那如果连庭英直接找到宋春游说明此事岂不是就落空了？而且其他家的布料是有销售门路，不像我们跟织造局绑在一起。”许泠栋冷静的分析着事情的可能性，冷静下来的许家父子，开始展露着自己该有的思考水平。 “这件事情不难！”许秉文主动开口说道：“连庭英既然私吞布匹，他是一定不敢给宋春游说的！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小命都没了。哼，要不是我许家先祖起于贫苦，也不会为了织工和桑农得收入，和织造局绑在一起。至于其他家，既然一个连庭英压不住他们，就多找些官府的人压榨他们就好了！总之，要闹的越大越好！” 李长空点点头，能做一个这么大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这样一来，江南道的事肯定是捂不住的，就看闹的到底有多大了…… “长安城里，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许秉文沉吟着说道：“这长安城里所有的布商都是一个商会的，他们定价，打压外来的商人。我在长安这么久，就是被他们阻拦。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长安城的布匹涨价才如此夸张！” 这倒是李长空第一次知道，又询问了一些细节。才发现，这布商商会每年冬天都会控制布匹涨价，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涨价特别的离谱，背后透露着诡异。 李长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这样看来除了闹大，更要从中获利，不然你今年闹明年总不能闹吧？这长安城中，一件冬服竟然要好几两银子，上好的服装竟然要十几两，这不是贵，这已经是天价了！这商会挺丧良心啊！” “谁能第一批把布料运到长安，谁就能挣这一批钱。但是长安城一百万多人口，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的毕竟是少数，更多人是想买的平价的衣服的。而且说实话，这钱挣得也昧良心。” 许秉文越听越糊涂：“贤侄，你这给我绕糊涂了，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卖！当然要卖，但是这商会如此行事，咱们得坑他们一把……来你们听我说……” 然后三个人凑在一起密谈了近半个时辰，许泠鹿看着这三个人头，也懒得凑过去，反正说的是些他不喜欢的玩意儿。 “这能行的通吗？”许泠栋有些疑虑，这一番操作下来，当前的困局不仅能解，而且能赚不少，但是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行不行的通，也只能如此了，就算不能挣钱，也能帮我许家度过这个难关。贤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表达我的心情，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许秉文谈完之后，整个人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之色。 “不用客气，这件事需要伯父你二人安排操作，能否成功就看你们的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你们在西市码头，我也挣钱。各取所需罢了。”李长空连连摆手表示不居功。 等到聊完了所有事情，李长空便告辞离去。许泠鹿觉得没意思，也回了自己房间。房中就剩下许秉文父子。 “想不到啊，这李兄年纪如此小，却有如此的计谋。当真是英雄少年！”许泠栋回味着刚刚的计谋，不停的感叹。 许秉文也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然后回过神来看着许泠栋：“你今天的心思，估计他早看出来了。以后还是少用这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吧，鹿儿的事，就四个字：顺其自然！” 许泠栋也是有些后怕的说到：“听他这意思，肯定是很讨厌这一套。还好他答应的利索，没在这上面多纠缠……” “可能他不想看你那么作贱鹿儿，才痛快答应的吧……” 出了许家，李长空提着灯笼漫步行走在幽静的街上，还有一个时辰就宵禁，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街上分外干净。 “没想到吧，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躲在这里不出来了呢！” 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从黑夜里传出来，面无表情的李长空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回头看向阴影中的那个声音。 第90章 大笼子 之前被自己打的向新科带着一群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手里都拿着棍棒，不怀好意的看着李长空。 “臭小子，我是有仇就报！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吧？”向新科眼中全是狠毒：“你那泥腿子爷爷不在长安，你还敢如此嚣张？” 李长空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向新科，向新科心中发怵，大骂道：“看你妈看，弄死他！”说完一挥手，手底下人呼喊着冲了过来，李长空二话不说，丢下灯笼就跑。 “靠!原来是花架子！”在人群后面的向新科见状，当即挤开人群，率先追了过去。 向新科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他感觉自己每次挥棍都快打到他屁股，这让向新科越来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李长空惨叫的模样，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手下离自己越来越远。 追了一炷香的时间，整日沉迷酒色的向新科站在原地开始喘气，正当他犹豫追不追的时候，就看见前面这小子冲自己伸出大拇指大拇指，然后转动手腕朝下点了两下。 “你别让我抓住你！”大喊一声，气急败坏的追了上去，李长空转身就钻入黑暗之中，向新科直接就追了上去，身后空无一人…… 往前跑到一个小巷子，发现李长空失去了人影，来到一个死胡同只有一个小门不知道通往何处。向新科走近一看，门虚掩还带点晃动，本来打算放弃的向新科又回想起了那臭小子的表情，当下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李长空从屋顶上翻身而下，把小门重新关上，挂上锁头，拍拍手潇洒的走了。剩下的事交给天弓就好。 至于这里是哪里，可能还有人有印象，之前滴星去到的官仓，里面十仓九空，还有一仓老鼠。下午李长空发现向新科的人跟踪的时候，就已经在想解决办法，故意大声的支开胡八斤，就是为了加速向新科的动手。果然他等不及，晚上就动手了。 为什么要往这引也很简单，作为见过后世惨状知道悲痛历史的李长空，知道粮食的重要性，这一把既然坑这向新科，也要让这个粮仓的事暴露在人们面前。这次是做了个大笼子，让人往里钻。 第二天一大早，吏部尚书向文澈直接来的李府，问李府要自己的儿子。李长空自然是和李翰雄通过气的，两人表演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一个小的说自己昨天没跟向新科纠缠，直接跑回家了，老的说虽然不是我们的错，但是还是要教训他！说完就要打李长空。 李长空眼神错愕，刚刚可没有这个剧情啊！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李翰雄也不管，按住了李长空就要打。那向文澈哪儿真的会让李翰雄打，赶紧拦住胡闹的李翰雄焦急的说道：“你现在打他有什么用！我儿子找不到了！” 向文澈已经四十多岁，膝下孩子倒是挺多，但是只有向新科这么一个儿子。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所以染的一身恶习，才十几岁，吃喝嫖赌样样都会。 “那这怎么办啊？”李翰雄焦急的在房内走来走去，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没脑子的武夫！向文澈暗骂了一句，表面上很客气的说道：“我家下人都已经派出去找了，李大人这边不如也派人去找找？” “我家就是十几个下人，哪儿够用啊！唉，早知道就多买点下人放在府里养着，是不是向大人？” 向文澈总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又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当务之急可是找自己的宝贝儿子，于是说道：“李大人，你还有内卫司的人可以用啊！我可是听说了，这内卫司都是好手，帮我找找人可是轻松的很！” “可是，这是公器私用啊！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李翰雄很是为难，脸上都是纠结。看的李长空心里一乐，真该给自己的大伯颁个奖杯，这演技牛！ 向文澈都快骂人了，怎么就油盐不进这个人！当下沉声说道：“李大人，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圣上自然也不会知道，李大人初入朝堂，这人缘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李翰雄纠结叹息了好一阵，然后一拍桌子：“向大人，咱可说好了，到时候出了事，得一起背着！” “好说好说，赶紧帮我去找吧！”向文澈急急的拉着李翰雄就往门外走去。李翰雄偷偷的冲李长空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跟着焦急的向文澈出门了。 在李翰雄的“大力支持”下，找了两个时辰终于是找到蛛丝马迹，来到了那个小门前。李翰雄站在原地，等了好久，向文澈才气喘吁吁的赶来。 “怎么不进去？”向文澈来了没停顿就开始质问李翰雄。李翰雄可不会上这个当，于是说道：“这……这不好吧，这门锁是好的，向公子可能不在里面……” “你查到的痕迹是这里吗？” “那确实是这里……”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进去啊！”向文澈都快跳起来了，这是个什么脑袋，怎么这么轴呢！ “我内卫司查案要讲证据，我这一没公函二没证据。这要是户主告上去，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李翰雄持续保持着别人对自己的刻板印象。 “迂腐！！！”向文澈大喊一声，然后指着门锁，冲着自己的家丁说道：“砸开！冲进去给我找人！” 家丁走过来一刀柄砸烂了门锁，踹开门冲了进去，李翰雄露出莫名的表情，带着惊寒和内卫司的一众人马走了进去。 冲进去的向文澈四处张望着，这里都是低矮的小房间，一路穿过去都没看到什么人。突然眼睛视线一空，就看见前面几个巨大的建筑物。向文澈心里一动，来不及多想，就听见周围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什么人？敢擅闯粮仓重地！” 众多兵士手拿兵器冲了过来，将一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校尉用刀指着李翰雄等人：“擅闯粮仓重地！都给我拿下！” 第91章 命案 “我看谁敢！我乃吏部尚书向文澈！我儿子在你们这失踪了，我不问你们的罪就不错了！”向文澈怒目圆睁，手指头好像比那个校尉的刀还长，都快指到校尉鼻子上了。 一个校尉哪儿敢跟尚书大人叫板，当即说道：“都把兵器收起来！不要惊扰了大人！大人，您儿子怎么会在我这里啊？是不是搞错了？” “哼！你是说我有问题咯？”向文澈手背在身后，眼睛都不看那校尉。 “不敢不敢……那我们帮你找？”校尉谄媚的说道。 “你们些废物，都沦落到看守粮仓了，要你们有什么用？我自己去找，走！”说完就要带着人往里冲。 “向大人！不可啊！粮仓重地出了事，我要掉脑袋的！”校尉都快哭了，连忙拦住向文澈。向文澈气急败坏从自家家丁手里抽出一把刀架在校尉脖子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掉脑袋！” “这……” 校尉左右为难，双腿发软，却不敢让开道路。就在这里，不远处的一个粮仓内传来一阵响动。向文澈直接一脚踹开校尉，向那边追了过去。 校尉本来想继续拦着的，但是一想到这官职的问题，当即决定，先晕过去再说，于是头一歪，倒在地上不动了。 向文澈这边已经冲到了一座粮仓前，大喊着：“新科？是你在里面吗？你等着爹，爹马上来救你！” 说完一脚踹向手下的人：“还不赶紧给我砸开！”家丁闻言抽出刀劈断了锁链，推开大门，向文澈不管冲天的灰尘就进去了。 李翰雄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这下粮仓的事就瞒不住了，接下来怎么处理呢……就在李翰雄胡思乱想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新科！我滴儿啊～” 李翰雄心中一紧，连忙冲了进去。这粮仓应该空了许多年，到处都是灰尘，李翰雄和惊寒一路小跑进去，就看着一个木架的拐角处，向文澈抱着一个人影嘶吼着。 惊寒走过去一看，一个青年男子，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正哗哗的流着。伸手一抹脖子，冲着李翰雄摇了摇头。 “惊寒！人可能还没走远！把人给我翻出来！”李翰雄怒吼道。 “是！”内卫司的人马闪电般冲了出去。 李翰雄心里也是惊疑不定，这是长空说的不一样啊？李长空只是说把人困在这里，没说给人弄死啊！ 向文澈抱着向新科的尸体，无声的抽泣着。手摸着儿子的脸，声音嘶哑：“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我要把他们的骨头嚼碎了给你陪葬！” “向大人……节哀顺变，但是这出了命案。后面只能我来接手了……”李翰雄说道：“这粮仓空了多年，灰尘太大，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向文澈下意识的说道：“粮仓怎么可能是空的……”然后看向周围这破败的样子眼神里的惊惧从瞳孔内散发出来：“怎么可能是空的！！！” “粮仓空个一两个不是很正常吗？” “你个武夫懂个屁！粮仓永远不可能空，尤其是长安城的粮仓！！！新科啊，你闯大祸了啊！”向文澈晃动着向新科的尸体。 李翰雄事先就知道这个事，但是看向文澈这个样子，好像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于是冲手下一个人说道：“赶紧去让惊寒他们回来，先守住粮仓任何人不得进出！派人通知余大人，小侯爷还有黄安顺黄大人带全部人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惊寒在此时也是赶了回来，低声说道：“有痕迹，但是人已经走了，没抓住。现在怎么办？” “当务之急守住这里，如果有人反抗，格杀勿论！”李翰雄军人铁血的一面显现出来。 “明白！跟我走，去两个人把刚刚的小门封死！其他人跟我去大门！”惊寒边走边说，手下的十几号跟着跑了出去。 “向大人，您安排人把向公子抬出去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顾不得得罪了！” “明白！”向文澈的身份比李翰雄高很多，而且在京城钻营多年，知道很多秘密。心中惶恐不安，也没了之前嚣张，安排人把向新科抬了出去。 出了粮仓，周围的兵士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李翰雄取出怀里的令牌：“内卫司副指挥使李翰雄在此办案！无关人等不得喧哗走动！否则与案犯同罪！” 兵士们这才放下兵器，原地坐下了，也不敢说话，只是觉得今日怕是出大事了！ “大人！大人！”一名内卫司的人跑了过来：“大人！门口来了士兵，说是守备粮仓的人，要冲进来！” “走！”李翰雄快步的向大门口走去，身体一瘸一拐的。手下的人悄悄的说：“是护龙卫的兵马！看样子来者不善！” “还用你说！”李翰雄都气笑了，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不知道能不能扛到大批人马来的时候。 “我们怎么办？”向文澈手底下的一个人低声问道。 向文澈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向新科身上，淡淡的说道：“能不能活着从这走出去还两说呢。这粮仓有这么大的窟窿，这下是真的把天捅破了……如果能从这活着出去，新科，我一定给你报仇！不管是谁，我要他死！” “你们哪儿来的？敢闯入粮仓重地，赶紧束手就擒！” 还没到门口，李翰雄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喊着。李长空出门一看，前面站满了兵士，身穿金光闪闪的护龙卫盔甲，手里拿着长枪。内卫司的人在跟其对峙。 刚刚说话的就是护龙卫的一个领头的将领，手按着战刀，恶狠狠的看着惊寒。惊寒双手拢在袖袍里，捏住了两个药瓶。李翰雄赶到：“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李将军！”对面的人看见李翰雄倒是还算客气：“下官护龙卫麾下光威将军薛策，奉命守卫粮仓！还望李将军给个面子，不要为难我等！” “这粮仓不是归属户部管辖吗？怎么惊动护龙卫禁军了？你们可是只负责长安守备，不负责其他事务的！”李翰雄慢慢说道，除了疑惑不解之外，更多的是拖时间。 “那我管不着，我接到的军令就是接管粮仓！如有阻挡，别怪我的刀不认人！”薛策一把抽出自己的刀，就要往里冲。 第92章 冲突 “我劝你想清楚，薛将军，这里面发生了命案。必须是我内卫司接手！我内卫司可是直属与圣上！”李翰雄没办法也抽出了刀，口中焦急的说道。 薛策冷冷一笑：“谁还不是直属圣上，给我上！有阻挡者，杀！” “喝！”护龙卫的士兵齐声喊道，端着长枪又前进了一步，李翰雄心里一叹，看来是没办法了。 “当！” 一声脆响，薛策黑着脸，手里的刀横着护着自己的面部，看着的地上一支箭。箭上一圈一圈的淡金色真气环绕着。 “真气外放，五品高手！你是谁？”薛策抬头问道。 屋顶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巨大的弓上搭着一支箭指着薛策，冷静的声音缓慢传出：“内卫司百户天弓！” “内卫司果然藏龙卧虎，看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李将军，本将得罪了！”薛策退后几步，明晃晃的长枪顶了上来。 李翰雄双手持刀站在最前方，没办法这里只有他有战阵经验。内卫司的人都有人刀都拿不稳了，李翰雄说道：“眼睛看着枪尖，越怕死的越快！不要让人看不起我们内卫司！死也要站着死！” 在李长空的安慰下，内卫司的人才稍微好点。薛策不想再拖延，手中的刀向前一压：“给我冲！” “薛策！” 李翰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薛策连忙叫道：“停！” 向文澈从门内走出来，胸前的衣服上还有鲜血，面无表情的看着薛策：“今天你给我一个面子。我儿子死了，死在了这粮仓里，我要个真相，你能不能给我真相？” 薛策面露难色，这查案自己哪里擅长，这向文澈对自己还有知遇之恩，但是军令如山，今天无论如何，粮仓绝对不能落在内卫司手里。 向文澈说完就看着薛策，薛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内心做了挣扎然后说道：“向大人，我受于军令，今天只能得罪了，改日再向你赔罪！” “都有了！前方，如有人阻挡，杀！”薛策面色一冷，手一挥早就按捺不住的护龙卫兵士就开始往前推进。 “我尽力了……”向文澈说完，神情萧索的进了大门内。 “杀！” 一声呐喊，双方终于是撞在一起。护龙卫兵器长，直接就往里捅就好了。一个照面就倒了三四个，惊寒暗骂一声，一人独自向前撞开枪头，双手张开一把抱住枪杆嘶吼道：“退回去！关上大门！天弓！天弓！人呢！艹！” 惊寒运起真气，一人推着十几个兵士往后退去，李翰雄趁机带人退后到大门内，将门关上。 刚松一口气，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一回头：“大人！你怎么不进去！” “嘿嘿，我可从来没有躲起来的习惯！别看我是个瘸子就护着我！”李翰雄吐了口水在手中，双手握住刀冲前：“没想到再次拿刀杀的却是自己人！” 后面传来薛策的声音：“再不冲上去，军法处置！”护龙卫的兵士一听，也是不敢再拖沓，眼中都是狠厉之色，手中长枪朝前捅去。 一个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一个是四品高手，堪堪顶住了护龙卫的进攻。对方长兵器，属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刺啦——” 不会多人作战的惊寒胳膊上被长枪刺了一个伤口，要看建功的护龙卫士兵都是一声欢呼。旁边的李翰雄大刀一挥，替惊寒接住了进攻。惊寒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手伸入袖袍中：“大人，我要用毒了！” 薛策听见里面的欢呼，精神一振。这时候一个高大士兵挤了进来。双手捧着一封信：“薛将军，指挥使大人密令！” “什么？拿过来！”薛策浑身一抖，赶紧让那人过来，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纸，口中呼叫还没喊出来，只觉得脖子是一凉。 “是你？” “是我，快让他们停手，不然杀了你！” “你敢么？” 天弓把手里的箭头毫不犹豫的就捅了进去，滚烫的鲜血顺着流了满手都是，但是天弓的手纹丝不动。 “住手！”薛策害怕的大喊道，周围的士兵一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将军被人挟持了。 正要放毒的惊寒也是发现士兵退了下去，人群分开，薛策被一个好大的人影挟持着走了过来。 “天弓！好样的！” 惊寒一拍手，结果牵动手上的伤口，疼的一吸凉气。 天弓没理他，押着薛策来到门口，转身和护龙卫的士兵对峙。 “堂堂五品高手，竟然偷袭！真是丢人！”薛策头歪着，嘴里不屑的说道。 天弓目视前方，口中淡淡说道：“让他们放我出去，不然我这手一抖，你就要见阎王了！” 薛策知道这个人真的会说到做到，于是说道：“都让开！让他们走！” 天弓回头看着李翰雄：“大人，惊寒快带他们出来准备走！” 惊寒转身敲门：“快！开门！我们可以走了！”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哒哒哒马蹄声清脆的敲在青石上，一个身穿紫袍的人神情冷峻，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拖着一杆长枪。 “参见指挥使大人！” 护龙卫的士兵全部右手捶胸，眼神敬畏的看着那个男人。男人四十出头的样子，瘦骨嶙峋的，颧骨高高耸起，眼神开合间，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 骑着马来到大门前，男人双脚蹬着马镫直接站起来：“薛策，你真让我失望！” “大人……” “我一直拿你当家人，怎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给我掉链子呢？”男人一只手拿着枪尾指向薛策，嘴角有着一丝笑意。 长期跟随的薛策一看见就知道指挥使大人动了杀心，当下浑身没了力气，眼睛也没神了。 “啧啧啧，被抓了，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李翰雄上前一步：“下官李……” “嘘！” 男人手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说了名字我再杀你，就是我的不对了……护龙卫！” “在！” “杀了他们！连这片粮仓给我推平，我在这看着你们，谁敢后退，我杀他全家！”男人施施然坐了下去，语气温和，说出去的内容却是惊世骇俗。 “砰！” “什么？你是说我的护龙卫和我的内卫司打起来了？”武帝一拍桌子看着眼前的人。 那人一躬身：“是的，他们派人求援，我又核实了，确实是！” 武帝语气森寒，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黄安顺，你故意的？” 第93章 就是要把这天捅破 “黄安顺，你故意的？” “臣不敢……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黄安顺扑通一声跪下，不敢去看武帝的眼睛。武帝则是看着他跪着，不怪罪也不说话，就盯着黄安顺。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说话的黄安顺，正要抬头，就听见武帝冰寒彻骨的声音：“喜欢跪就跪着吧，喜欢躲，你便不用去了！” 黄安顺心里一抖，却不敢多说，此事自己绝对不能参与其中。当下把头埋的更低，一动不动的跪着。 “去，让庸王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给我抓进皇宫，我要亲自审问！”武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向薛都。 薛都领命小跑着跑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武帝急切的翻书声。 李府这边，滴星慌乱的跑进来：“少爷！少爷！不好了！大师兄他们在粮仓跟护龙卫的人打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李长空惊讶的起身，滴星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拉着李长空就往外走：“路上跟你说！其他两位副指挥使带人赶过去了！” “撑花呢？” “已经带着所有人去了！撑花说少爷你可能有办法，让我来接你！”滴星一把将李长空拉上马，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箭一般冲了出去。 风中传来李长空的叫声：“福伯！快去让我奶奶回长安城！要快！” 在房中记账的福伯被下人告知了这个情况，衣服都没换，直接施展神行术，化成一道灰影往城外奔去…… “什么？向新科死了？”被风灌了一肚子的李长空惊愕的看着滴星。滴星抽空把李长空的脸推了回去：“是的！向文澈，还有大师兄都被困在里面了！” “天弓呢？” “不知道！” “我大伯呢?” “驾！让开！全部让开！”滴星已经没了耐心回答李长空，专心操纵着马在人群里穿行。 李长空则是脑海中闪烁着无数的念头，一时之间也理不清头绪。 “杀！” 护龙卫的士兵奋勇的向大门口的四人冲去。天弓放开了薛策：“想活命就拼命吧！” 薛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四人联手堵在门口。天弓后退两步和惊寒换了个位置：“大人，怎么办？我出箭这事情可就上了天了！” “总不能死这吧，杀！”李翰雄抹了一把脸，恨声说道。 天弓不再犹豫，张弓搭箭瞄准冲在最前面的护龙卫士兵。一箭一个，惊寒和薛策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就在这时薛策一跃而起跳出人群，来到那男人面前，单膝跪下：“大人……” 男人把枪尖搭在薛策的肩膀上：“不怕我杀了你？” “大人，属下就算这里没用，其他地方也是有用的！还望大人恕罪……”薛策把身体压的更低，缓缓说道。 “起来吧。”男人把枪挪走：“这里耽误太久了，放箭！杀了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薛策站起身，一把撕开了衣服，把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缠住，指着天弓几人：“来人！放箭！” 四五十个弓箭手在后方集合，弓满斜向上指着，一名小旗大喊一声：“放！” 箭矢破开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哪怕只有四五十支箭，声势也足够骇人。李翰雄走上去和惊寒天弓并排站着，眼中平静下来，心里想着：“早知道就该多去看看怡琴的……” 眼看着箭已到眼前，一声娇喝，咚的一声，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地上。绿色的伞面展开，把三人护在后面。箭矢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关键时刻，撑花来到这了这里。撑花喘着粗气：“大师兄，余少监 小侯爷马上就到！”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这几人就像是蚂蟥一样，怎么都捻不死。将枪抬起，就要自己飞身上去…… “住手！内卫司办案！全部住手！”外围响起嘈杂的声音。内卫司大队人马，终于是赶到了。 男人眉头皱在一起，回头看着内卫司的人马将这里围住了。为首的的正是余海潮和池裴枫。 “表叔！还是停手吧！闹到圣上那里，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俊美的池裴枫抱拳说道。 那男人一脸不屑，斜视着池裴枫：“你不过是个义子，有什么资格叫我表叔。你应该称呼我为护龙卫大将军 信义侯池思焕！” 池裴枫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依然带着笑意：“谁还不是个侯爷呢？表叔，我也是侯爷！叫你一声表叔，是看得起你，要不是祖上蒙荫，就凭你这废物也配当护龙卫大将军？” “放肆！就让我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池思焕恼羞成怒，他生平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说他的大将军的位置是捡来的。 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长枪泛起淡淡的光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向池裴枫。 池裴枫的兵器是两柄短戟，见池思焕飞身过来。眼中的轻视一闪而过，双手握住兵器，也是一跃而起，自下而上冲着池思焕迎了上去。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池思焕见池裴枫主动把自己放在不利的位置，嘴角露出残忍的笑意。 “当！” 一声刺耳的撞击声过后，池思焕翻身落地，后退了两步。池裴枫则是灵巧的一个翻身，又回到马上，双手一翻把兵器插了回去，笑嘻嘻的说道：“表叔，不管你今日为何来这里，都要停手了！” 池思焕面色难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薛策走到身边小声说道：“大人，要不先走？从长计议，此处不宜久留啊！” 池思焕点点头，转身上马说道：“让开！护龙卫有紧急军务，我要赶回去处理！” 池裴枫拉动战马，做了个请的动作，身后内卫司的人马也让开了一条路。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 更多身穿黑甲的士兵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池思焕眼前一黑，心里万念俱灰，这是皇帝亲军，天策卫禁军，领军之人正是皇上的亲弟弟——庸王！ “参见王爷！” 呜啦啦跪了一片，庸王骑着马淡淡的说道：“把所有人拿下！如有反抗，按谋逆论处！这粮仓由天策卫接管，擅闯者杀无赦！” 池裴枫小心翼翼来到庸王身前：“这不好吧？父亲，这不是把天捅破了吗？” 庸王拍了拍自家孩子的头：“今天表现不错，不鲁莽也不胆怯！” “这么多人呢！给点面子！”池裴枫小声说着。 庸王俯下身在池裴枫耳边说道：“圣上口谕：就是要把这天捅破！” 第94章 堂前对质 李长空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护龙卫和内卫司的人都丢掉兵器蹲在地上。黑衣黑甲的天策卫把粮仓围了个水泄不通，李翰雄等人都失去了踪影。 “怎么办？少爷？”滴星着急的说道。 “哪个……能不能放开我先？” 滴星才发现两人骑在马上，姿势有点尴尬，连忙一把将李长空推了下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我看你挺好意思的，站在地上无语的看着滴星：“你下次要么不要带着我了，要么你提个醒好不好！” “快说现在怎么办？” 李长空站在原地挠头苦笑着，好像是自己闯大祸了，自己本来只想让内卫司查一下这粮仓的事，现在是向新科死了，虽然他是纨绔公子哥，但是罪不至死，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还有大伯和护龙卫起了冲突，现在好像是都被抓起来了，自己还不了解情况。李长空走过去对着一个黑甲士兵问道：“军爷，你是哪个部分的？” 那士兵奇怪的看了李长空一眼，没有理会他，只是说了句：“这里不让靠近，要走的话绕路吧。” “看看，看看！”李长空回头看着滴星：“这才是大将之风，精兵良将！回去让那些人也学学！” 滴星满脑子问号？？？你有事儿吗？那士兵被这一记隐形的马屁拍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主动搭上话了：“你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一商人，我看这军威赫赫，想着让我的护卫队也学学！”李长空谄媚的说道。 “哼，我天策卫岂是你等能学会的！”士兵仰起头，很骄傲。 李长空陪笑道：“那是那是！我这不是瞻仰一下嘛……不打扰了，告辞！” 拉着滴星就走，低声说道：“天子亲军你不认识？你在内卫司怎么混的？” “我……”滴星一时气结：“我？来长安才多久？你不也不认识吗？” “这坏事了！惊动天子，这可怎么办？这不会是他的报复吧？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啊……” “喂！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现在怎么办？快想办法啊，大师兄还有撑花他们都被抓了！！！”滴星俊美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李长空沉思了一下说道：“先回家，等奶奶到了，问问奶奶在京城有没有相熟的人，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再说！” “就这样？”滴星很不满，一手牵着马，一手甩开李长空的手：“他们都被抓了，你就这样处理？” “你知道抓他们的是谁吗？是皇帝！这天策卫是禁军，非皇帝之命不可动！我能怎么处理？你跟我说说我该怎么处理？”李长空看着滴星，眼里也快喷出火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但是好像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而且毫无办法。 滴星气势一下子也弱了下去：“我这不也是着急嘛……” 下午的时候徐钰和福伯赶了回来，李长空不敢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跟徐钰讲了一遍。 “你胆子怎么这么肥？那瀚雄也是，怎么陪着你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那粮仓可是官仓，里面空无一物，万一真有什么事，这挨饿的不就是军士和百姓了嘛！”李长空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这大周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外有强敌环伺，这样还都不作为，到时候倒霉的不就是自己的家人了么？ “天真！”徐钰气的眉头皱在一起：“你以为别人不知道那粮仓有问题？为什么别人不敢去查？是因为不敢碰！！！” “奶奶～别生气了！你快想想怎么解决吧……” 徐钰平复了一下心情：“这粮仓是归户部管辖，这户部早就站队了大皇子。这背后涉及皇家，你也敢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李长空脑子里一转，问道：“那向文澈是谁的人？” “谁？” “吏部尚书，向文澈！” 徐钰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你爷爷跟我说过，这向文澈是倾向于三皇子的，因此三皇子将很多资源给到吏部！” “我是说他怎么那么嚣张……原来是有背景的……这大皇子和三皇子这么不对付，那圣上也不管管？”李长空嘴里念叨着，然后好奇的问徐钰。 徐钰无奈的拍了一下李长空的头：“怎么这么好信儿！这皇家之事谁说得准呢！这件事没人敢说，你呀就别问了！” 李长空坐下来之后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忐忑的心情才平复一些，这件事好像没有那么危险。自己和李家反而不重要了，这件事牵扯到的都是大人物，自己虽然不知道粮仓的事到底有多大，但是这件事目前看来，是不会波及到自己的。就是向新科因为自己而死，李长空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想什么呢？”徐钰看见李长空眉头没那么紧了，有些好奇。 李长空摇摇头：“没事儿奶奶！这件事应该是不会波及到我们了！您这几天留在长安，以防万一。福伯，您还记得我让八斤给您说让您置办衣服嘛，这事儿可以缓一缓了。” 一直旁听的福伯点点头：“今天已经安排八斤去买了。少爷这么说我就让他重新退了便是……” “不用退，说不定还能赚点钱呢……”李长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就在徐钰想要问清楚的时候，一名下人跑进来说道：“夫人！少爷！管家！宫里来人了！” 徐钰心里一颤，连忙问道：“多少人？” 下人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回答道：“就五六个人一辆马车，马上就到！” 院里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一看是老熟人薛都。徐钰站起身迎了出去：“大总管，哦您怎么来了！什么事还值得你跑一趟！” 薛都笑眯眯的拱手说道：“见过王妃！奉圣上口谕，召李府小公子李长空进宫面圣！” “圣上可有说因为什么？”徐钰关心则乱，完全没有顾及到失礼。好在薛都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脸看向李长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接下来的这话，是圣上让咱家一模一样转述！” “什么话？”李长空徐钰福伯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只见薛都手捏了捏嗓子说道： “这里面竟然还有你小子的事儿！赶紧滚进来当堂对质！” 第95章 世叔 “这里面竟然还有你小子的事儿！赶紧滚进来当堂对质！” 常年在武帝身边的薛都学的惟妙惟肖的，看的李长空都呆住了：“怎么扯到我的？谁提到的我？我要弄死他！” “吏部尚书向大人啊，一切的起因是他儿子找你麻烦才开始的。”薛都耐心解释道。 徐钰在一旁问道：“我能一起去吗？他一个小孩子……”薛都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小少爷，不能让圣上等太久啊！” 李长空跟着往外走，然后说道：“奶奶放心！没事儿的！” “去面圣能有什么事，王妃放宽心就是！”薛都也是跟徐钰解释完才告辞出来。 李长空钻进了马车，薛都却坐在外面驾车，身后跟着四名小太监。李长空把头露出来说道：“怎么是您驾车？” “无妨，少爷休息一会儿，很快便到了。”薛都驾着车轻快的跑着：“我以前可就是靠着这一手驾车的技巧才升官的，许久不练都生疏了。” 李长空也不好意思坐在马车里面，于是跑到薛都旁边坐下：“吃过了苦就不要去吃了，多享受享受。” “嗯，这话有点道理！”薛都赞同的说道。李长空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皇宫如同一只巨兽匍匐在那，自己好像是主动送入口中的。 薛都回头一看，发现这孩子肉眼可见的紧张，于是宽慰道：“你那声世叔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叫的，放心吧！没什么事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薛爷爷！” “嘴倒是挺甜，怎么看见圣上跟小刺猬似的？” 李长空胳膊肘撑在腿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可能是我还不懂什么叫家国大义吧，我就想我爹妈在身边。家里人对我都很好，圣上对我好像也不差，但是我回到那院子里，就是没有爹妈可以叫……” 薛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而是一抖绳子，让马车更快一些。半炷香功夫就来到皇宫门口，薛都跳下车说道：“这里开始我们就要步行了，走吧！” 李长空自然是没有意见，下车跟在身后进入了皇宫。薛都一直偷偷观察着李长空，发现他面色纠结，有恐惧，有担忧，唯独没有对这皇宫的敬畏。 薛都自然不知道后世的皇宫都成了景点，花钱就能进去逛逛，而且高楼大厦什么没见过，不奇怪也就理所当然了。 那为什么李长空进许家和琇南公府上那么不着调，是因为他想要那些东西值钱啊。在这来了这些东西可是要命的。 “到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圣上。皇宫重地，不要乱跑！”薛都嘱咐完，就进了大殿内，四个小太监站在原地没动。 李长空也不好走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向身后的小太监问道：“大哥，这是万春殿还是立政殿？” “可不敢当……”身后的小太监吓得直接跪下了。李长空暗暗觉得没意思，于是安心在原地等了。 万春殿内，武帝的书房中，武帝手拿着一本书看着薛都：“他真是这么说的？觉得我对他不错？” “是的……”薛都心里暗暗嘀咕：他还说他爹妈是因为你才那什么的，你怎么听不到…… 武帝显然是心情不错，将手里的书放下：“让他进来吧，我们去见见今天几位主角。” “那黄大人……” “让他继续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武帝一声冷哼，站起来走到了万春殿的大厅。 大厅内站了不少人，李翰雄 向文澈 池思焕 庸王池寻 池裴枫 余海潮 还有些天策卫的士兵。见到武帝从外面进来，都是匍匐在地上齐声喊道：“恭请圣安！” “哼！有什么好安的，你们要是真有这么齐心，我至于这么辛苦？起来吧！”武帝转身坐在了龙椅上，冷冷的看着这些人。 “向爱卿，此前你跟我说，你之所以会去粮仓，是因为你儿子失踪了是吧？”武帝看着向文澈问道。 “回圣上，是的，犬子昨天一夜未归。听下人说，失踪前是去找李府的小公子了。这才去找李大人帮忙寻找……” “你儿子去找李长空干什么？” “这……”自己家儿子是什么样，向文澈非常清楚，带着那么多家丁去找李长空，肯定不是喝酒去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武帝也不再多问，而是说道：“你不知道怎么说没事。我把李长空叫来了，让他自己说！” 薛都在一旁喊道：“宣李长空觐见！” 李长空一脸纠结的走了进来，正要下跪请安。武帝摆了摆手：“别跪了！看见你就烦，我有事儿问你！” “谢世叔！”李长空是典型的顺着杆子往上爬，也不叫皇上了。武帝眼里笑容又多了一丝，但是在场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这两人相处了怎么都不像是君臣。敢在这里叫世叔？关键是上面那位好像也不生气？ “少废话！你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虚假隐瞒！”武帝也懒得看其他人的反应，毕竟今天更重要的事不是在这。 “哦！回世叔，昨晚我从平康街许家吃完饭出来，走了没几步，我就被向公子拦住去路，我看他带了太多人，我一害怕我就跑了。甩开了他们我就回家了，就这么个事儿！”李长空快速的说完了，模糊了他发现被跟踪，也模糊掉他逃跑的路线。 “我儿子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向文澈看着李长空。李长空耸肩说道：“他骂我爷爷，我俩在酒楼里打过一架，可能是想报复我呗……” 武帝听着心里一阵诽谤：你那叫打架？那是你打别人！ 向文澈也知道此事多半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的问题，当下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你们以为让你们在这等，是为了等一个李长空嘛？庸王！” “臣弟在！” “粮仓都清点出来了么？” 庸王躬身：“回圣上，已经清点出来了，所有的账本现在殿外！” “抬进来！当着大伙的面，念一念！”武帝冷声说道。 “是！” 十几箱账本抬了进来，庸王从手下人接过一张纸看了一眼，浑身颤抖起来，双手捧着往上一递。 薛都快步接过，交给了武帝。武帝打开看了一眼，双目充满血丝，手上青筋暴起，快要将纸捏碎。 “啪！” 武帝抄起旁边的一个瓷器就砸了下去，喘着粗气说道：“薛都！召京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现在进宫，半个时辰内赶不到，就回家奶孩子去吧！” “遵旨！”薛都应了一声，疯了一样跑出去了 第96章 恐怖的亏空 “那我能走了吗？世叔……”李长空小声的问着。 武帝眼睛一横说道：“你在这给我待着！哪儿也不许去！” 李长空悻悻的退了回去，找了个柱子，一屁股坐下去了。李翰雄见状吓得挤眉弄眼的，这殿前失仪可是大罪。 “大伯……你也来坐啊！”李长空小声喊着，只是在这寂静的大殿，众人都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李长空！”武帝一拍龙椅的扶手：“你给我滚到偏殿去等我！”显然是被气的不轻，李长空麻溜的爬起来就跑了。 武帝心里着实是看着李长空恨的牙痒痒，但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一件别人把刀把递到自己手里的事。这时候的武帝自然不知道，这个递刀把的人已经被自己赶到偏殿去了。 皇帝急召长安城内五品以上官员，长安震动，这都多久没出现这种突发情况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各位官员都是拼了命的往皇宫里进，还有勋贵，散职一大群，这些人根本都没上过朝，今日也被传召。 要不是皇帝龙精虎猛的，都以为是驾崩了……当然这话谁也不敢说，在皇宫门口遇见，相熟的人一问，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陆续续进到万春殿的大殿中，发现最前方站了一排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啥，找到自己的品阶的地方，老老实实站着，那皇上的脸色一看就不开心，可别触了霉头。 李长空在偏殿大门处看着文武百官，就是这些人掌握着这一片土地。这其中除了琇南公 马云之 李长空还看到一个熟人，就是以前在李家门口的那个兴郎。其他的一个都不认识。 见还没有开始，李长空无所事事就在偏殿里溜达，殿里只有几个小太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阻止李长空。他们也听到了武帝和他的对话，知道这个人身份肯定不简单。不敢阻止，只好跟在后面。 “我不用伺候！你们忙你们的！”李长空摆摆手。 “……”谁要伺候你，是怕你闯祸，脑袋搬家的却是我！几名小太监也不敢搭话，就是后面跟着。 李长空觉得没意思，就准备找地方坐下，突然发现书案前跪了一个人影。 “诶！他们都开会你不去啊？” 黄安顺跪的腿都快断了，但是武帝是真生气了，直接告诉他喜欢跪就一直跪着。然后抬起头就看着李长空好奇的眼睛。 “开会是什么意思？” “就他们聚在一起那个意思啊，你为啥不去？”李长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好奇的四处看着，这武帝的生活好像真的简单至极。 “圣上命我跪在此地不能动……”黄安顺苦笑着说道。李长空咂吧着嘴：“圣上不是说五品以上全部都去吗？你有五品吗？” “那自然是有的。” “那就去呗！也不算违背圣上的命令，总比在这跪着好。” 黄安顺一愣，好像还挺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又不敢动，表情有些尴尬。李长空见状也是懒得劝说，看见桌上有本书，就要拿起来看。 “不能动！我的爷！”小太监都快站不住了，眼神里苦苦哀求，差点就跪下来。 李长空觉得真没意思，于是手撑着下巴，就在这时大殿内山呼万岁。李长空飞快的抱起一个平时给大臣坐的凳子跑到偏殿门口，往大殿里看热闹了。 武帝看着下面乌压压跪的几百号人，口中吐气开声就是语出惊人：“万岁？你们是巴不得朕早点死吧？” 下面的群臣心里骇然，什么事情会让这位天下至尊如此生气，武帝继续说道：“薛都，念给朕的大臣们听一听！你们跪着好好听！” 薛都手拿着那张纸如有千钧重，往前走了一步大声念道：“今长安兴安官仓，有仓窖二十个。每一个容量一万石，据账本记录，武帝九年入库五万七千三百六十二石，合计十八万九千六百四十九石。” 说到这里薛都停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今天早晨，经过庸王殿下的核实。兴安仓还剩下……剩下……剩下七石好米，加上腐烂变质的，一共十石！” “我勒个去……”李长空知道亏空很大，没想到这么大！上次滴星去的时候少说还有几万斤呢！今天怎么就只有这么点了？ 一提到兴安仓，有一个人已经瘫软在地上，那就是户部尚书罗喜德。此时的罗喜德面色苍白如纸，十月份的天气，汗如小雨一般，从脸上滴落在地上。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被这恐怖的亏空吓的不敢动。如果说这个屋子里待的是大周的大脑，那粮仓则是提供全身运转的血液，兴安仓不是长安最大的粮仓，但是这相当于是一个空仓。 “这兴安仓只是长安四个仓中最小的，罗喜德，你说我现在去查永安仓，里面还有粮食吗？”武帝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户部尚书罗喜德，语气淡然，但是紧握的双拳暴露了武帝的内心。 罗喜德跪着爬出来匍匐在大殿中间浑身发抖，说不出来任何话。 “你们连假账都不做来糊弄一下我？”武帝手拍在栏杆上，身体前倾怒吼道：“这就是朕的大臣？这就是你们天天喊着山河永存？喊着圣上万年？罗喜德，说！这件事你交代不清楚，我杀你九族！” “父皇息怒！这案子肯定要严查，但是父皇要注意龙体……” 刚刚由于视角的原因，李长空没看见皇子，这时候才看到一个人站起身，看年龄应该是三皇子，长得很像武帝，就是多了几分乖戾，这时候正在劝武帝不要生气。 怎么会这个时候说话，这不是火上浇油嘛……李长空心里想道。果然武帝稍微平息一些的怒火再次被点燃：“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跪着去！来人！把这罗喜德给我押入大牢，把他家给我抄了！” 三皇子刚跪下，就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眼光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正是大皇子池青翰。 “青琪……你当真要如此？”大皇子咬着牙低声说道：“是你派向文澈去兴安仓的？” 三皇子嘴角挂着笑：“大哥，先不要管这么多了，你这户部尚书是保不住了……” 第97章 那我扶着您 “且慢！圣上容禀！”右相张傅炜跪直身体说道：“这粮仓的重要性我相信户部尚书肯定知道。既然知道还敢如此贪墨，一定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肯定还有同伙。” 武帝看着快七十岁的张傅炜，好歹是自己的老丈人，心里一软说道：“都起来说话！” “谢圣上恩典！” 罗喜德自然是跪着不敢动，张傅炜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查明到底亏空了多少粮食，还有多少人参与其中？这么大的亏空怎么补上？恳请圣上明鉴！” “嗯，右相说的在理！说起同伙……”武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眼看向一人：“池思焕，你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圣上明查，臣与此事并无关联啊！”池思焕走出来躬身说道。 武帝眼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淡淡的说道：“那你护龙卫为何会出现在粮仓？内卫司表明了身份为何还要起冲突？你护龙卫负责长安城城防，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其他事务了？” 武帝每说一句，池思焕眼中就多一份慌乱，心中想着要如何去解释。可是左思右想，就是没办法自圆其说。 池思焕回头看着大皇子，发现大皇子也是一脸惊愕，这池思焕就更纳闷儿了，这不是你派人通知我过去的吗？ “朕在问你话呢？” 池思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任何话。 “好好好，一个二个都给我玩三缄其口这一套是吧？”武帝直接气笑了：“罗喜德掌管户部，粮仓亏空；池思焕擅离职守，干扰长安事务。此案我定要一查到底！诸位谁愿意担此重任？”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大皇子从一众大臣中走了出来，三皇子像武帝，大皇子则跟皇后有七八分像，生的一表人才。 “不可！” 出声阻止的竟然是右相张傅炜和左相马云之。马云之不顾大皇子狠厉的眼神，站出来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应交由刑部主审。” “马相此话何意！难不成我不能替我父皇分忧？还是马相担心我能力不够？”大皇子愤怒的看着马云之，脖子上青筋暴起。 马云之丝毫不惧看着大皇子：“这长安城谁人不知这罗喜德是你大皇子的人。你来审理此案，难免会有包庇之嫌！大皇子，我这是在为你考虑！” “你不要胡说！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大皇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谁敢不公？此案交给我定会秉公执法！” 武帝打断两人的争执：“好了！像什么样子！青翰，此事你确实不适合参与。马爱卿说的也在理，此案确实应该由刑部来主审。张爱卿你有何高见？” 张傅炜俯下身：“圣上明察秋毫，老臣并无意见！” “好！将罗喜德，池思焕押入天牢，不得探视！此案交由刑部主审，庸王陪审！十天内，我要看到此案的结果摆在我的面前！”武帝转身坐在龙椅上，下达了命令。 庸王走出来挥了挥手，四名天策卫的士兵将罗喜德和池思焕拖了下去。 “圣上，这罗喜德和池思焕的府上……”庸王抱拳说道。 “严加看管，不许进不许出！”武帝一声冷哼说道：“蒋桦，还不滚出来接旨？” 从后面站出来一个胖胖的男人，宽大的官袍被撑的紧紧的，面白无须，此时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圣上……这这这……” “这什么这！这案子查不好，我把你的脑袋取下来当球踢！”武帝似乎对这个人格外的宽容，说了一句就摆手让他退下了。 “今天这个事让我很是心惊，这小小的兴安仓，二十万石粮食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官是怎么做的。是不是你们全部都是这么糊弄我的啊？” “臣等不敢！” 乌压压又跪了一片。武帝看着着一地的后脑勺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明年春天的绩考提前！张爱卿 马爱卿你二人牵头，我倒要看看你们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散了吧！” “恭送圣上！” 李长空在偏殿看着武帝过来了，连忙抱着椅子跑回去坐着了。武帝一进来就看见忙不迭的李长空，差点忍不住笑，但是一看见还撅着屁股的黄安顺，火气又一下子上来了。 “你怎么还跪在这？”武帝问道。 “圣上让我想明白再起来，臣不敢起来……” 武帝刚蹲下，李长空就把茶杯递了过去，武帝接过来喝了一口，看着黄安顺说道：“想不明白你这指挥使就不要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黄安顺惊愕的抬起头，看见武帝的表情就知道，武帝不是在开玩笑。有着结巴的说道：“圣……圣上……这……” 武帝转脸看向无所事事的李长空说道：“李长空，你说，你给黄指挥使讲讲！” 李长空一脑门黑线，这什么啊？关我什么事……于是说道：“我可不知道他做了啥，我只知道什么事替圣上考虑，替大周考虑准没错！” 李长空的一句话像黑夜的一道炸雷，把黄安顺的心里那层膜击穿，整个人叩首下去：“圣上！臣知错了！” “你知道户部是大皇子的人，向文澈是三皇子的人。你怕他们，难道你不怕我吗？”武帝淡淡的问道。 黄安顺浑身抽搐，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当官这么多年，左右逢源习惯了，唯独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才是掌握一切的那个人。 “你以为你去江南找回的漕银从哪儿来的？是镇北王威胁整个江南道给你换回来的！你私底下不少埋怨为什么我收了你的权柄，说你为我大周立下汗马功劳！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 “要不是你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指挥使早就该给你拿下了。念及旧情，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这个官，你如果做不好，自然有人来替你做！” 武帝说完也不管地上低声痛哭的黄安顺，转身看向李长空：“陪我走走？” “我能拒绝吗？” “不行。” “那我扶着您……” 第98章 靠山 皇宫外大皇子的马车上，张傅炜坐在上位，大皇子在下位泡茶。 “今天在殿前太冲动了……”张傅炜闭着眼睛，手揉着膝盖。 大皇子此时已经没有大殿上的气急败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外公，喝茶！我是故意的，这案子落在谁的头上都行，就是不能落在我的头上。严查吧，以后谁还敢信我，不严查父皇那边又交不了差。只好出此下策。” 张傅炜睁开眼睛看着大皇子眼里都是疼爱之色：“聪明劲儿有了，行事不太严谨。” “请外公指教！” “今日你应该像那马云之一样推荐让刑部主审，做一个公平公正的样子。” 大皇子问道：“那这样岂不是……” “你要知道，你不需要给别人看什么样子……你只需要让圣上看到你是什么样子。” “明白了外公！”大皇子恭敬的说道。 三皇子这边，向文澈面无表情的坐在侧位向三皇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三皇子抚掌笑道：“向大人果真是好计策，这一箭双雕，打断了我大哥的手臂，连着那池思焕也一起收拾了！” “实非如此……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还望三皇子垂怜，帮我报仇！”向文澈低声说道。 “你放心！你为了扳倒罗喜德，儿子的命都搭上了。我一定帮你把他按的死死的！这案子可不能轻易结案，我想想怎么才能弄死他们……” 向文澈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干透的血迹，又看了看正在自言自语的三皇子，不知道心里作何想法，只是不再说话，双拳紧握，一滴浊泪滚落而下。 皇宫的御花园里，武帝坐在亭子里，李长空蹲在湖边，一粒一粒的扔着鱼食，几条漂亮的鲤鱼抢食着，翻起大片的水花。武帝说道：“我怎么有一种你一副又有礼貌又要让我讨厌你的感觉？” “有礼貌是因为你是长辈，让你讨厌我呢是不想离你太近。我只想做一个有钱的废物，嘿嘿，不需要您的赏识！”李长空毫不避讳的说道。 “可是你在我的地盘上挣钱，不得看我脸色？” “世叔，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 “我需要讲理嘛？” 李长空回头看着这个皇帝，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掌握天下大权的人，反而像小孩子一样和自己斗气。 “怎么？你不服气？”武帝很乐意看着李长空吃瘪：“你要是不讨好我，我就让你码头的事搞不了……” 李长空站起身走到武帝面前：“你这不是耍无赖嘛？” “嗯。就是，你能怎么办？”武帝点点头。 李长空抱着胳膊，手摸着下巴绕着武帝转了几圈：“您今天大殿上生气是假的？” 武帝都被绕晕了：“为什么这么说？” “您看您现在这个样子，哪儿有皇上的威仪？” “那你也要把我当皇上才行啊！”武帝气的伸脚拌李长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我世叔，不就是不想跪我吗？我是皇上还是你世叔，你跪下不行？” 李长空跳起来躲过武帝的脚，在亭子外的薛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这货一脚踩武帝腿上。 武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站起身走到池塘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雷声大雨点小？” 正在捣乱的李长空停下来说道：“是有这么点，我以为召集他们会有雷霆之怒！结果您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武帝没有说话，而是抓起鱼食开始喂鱼：“你说这些鱼饿么？” “有人伺候着，想来是饿不到的。” “那你看，我丢进去的吃食，都还上来抢。身强体壮的，越来越壮，瘦小的越来越小。你说怎么样才能让每个鱼都吃到鱼食呢？”武帝回头看着李长空。 “将这些大鱼都杀了？” “那再长大的呢？” “再杀！” “如果有外敌入侵呢？” “这……” “你看这是一个死结，所以我想到的办法就是……” “咚……”武帝一块石头砸进去，大鱼四散而逃，好巧不巧，这石头砸死了一条鱼，翻着肚子。 武帝再次一把鱼食下去，没有鱼敢过来，鱼食慢慢沉下去：“这样他们才吃的到，这具鱼尸也能养活不少鱼。更重要的是，尝了血，野性就出来了……” “圣上遵循的是平衡之道。” “你倒是第一次叫我圣上……”武帝惊奇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之所以称呼为圣上，是因为李长空觉得这个皇位好像也不如想象中那么舒服。 李长空也蹲在池塘边问道：“那蒋桦是什么人？靠不靠谱的？” 武帝眼里闪过一丝追忆说道：“要说能力，他只是中肯。但是要说谁最了解我，天下非他莫属了！” …… “外公你是说我们不能动蒋桦？” “岂止是不能动，还要配合。让他顺顺利利把这一桩案子办的漂亮！”张傅炜把僵硬的腿往前伸了伸，语重心长的说道：“此事千万注意，不要背后使绊子！” “这是为什么？这蒋桦不显山不露水的……” “当年圣上困龙之境时，是蒋桦钻了两年狗洞，给圣上带吃的，传递消息，联络内外。把这件事交给蒋桦的意思，就是结果必须要好。” …… 李长空把手里的鱼食一股脑丢进池塘，还是很疑惑：“这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为什么提永安仓？那是长安最大的官仓，能存放五百万石粮食。如果你是罗喜德背后的人，你会怎么办？” “补齐粮食！” “对，永安仓的粮食我让庸王安排人在转运了。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得给我补齐，这是阳谋！” “绩考提前也是为了让他们这段时间老实点。” 李长空有些不信：“就这样而已？”武帝微微一笑：“当然也是要杀人的，不然怎么喂养其他的小鱼。”说完努嘴指向池塘的那条死鱼。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长空觉得自己可能问题太多了有些迟疑说道：“就是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叫我世叔，当长辈的总要教你点东西。你那个码头确实不错，范知安这个人选也找的还行。但是你要想在长安城做事，就必须要个靠山，不然许家父子就是你未来的下场。”武帝看着李长空，莫名有着期待。 “您都知道了？那我去哪儿找那么个靠山啊……”李长空双手一摊，表情很是无奈。 武帝满脸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状态，偏偏李长空就是不张嘴。 武帝生气的踢了石凳一脚，没想到撞到了脚指头，疼的坐下来捂着脚：“啡啡啡……” 第99章 合伙人 薛都捂着嘴，使劲儿掐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武帝捂着脚：“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不敢不敢！”李长空摆摆手，不过武帝的话倒是提醒了李长空，今天的突发事情，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本来布匹的事李长空是有信心操作的，但是如果有武帝在背后，此事的操作空间就更大了，说不定不仅能挣钱，还能把那吸民众血的布匹商会好好收拾一顿。 然后李长空将长安城内天价布匹的事情讲给了武帝听。武帝听完之后也是皱着眉头：“这可不是几千几万两银子能解决的，你确定要做？” “风险和收益并存嘛！” “歪理倒是挺多……”武帝放下脚，恢复了一些威严：“要我做什么？” 李长空小声说了一遍自己的计划，武帝看着李长空，眼里都是怀疑：“李家一家子忠厚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奸诈的？” “世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武帝一开心，也懒得计较这小子话里的刺：“我有什么好处？” 李长空一下子就跳起来：“什么？您还要好处？刚刚不还是一家人嘛？” “那不然呢？我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陪你胡闹！”武帝心里想着，总算能坑你一把了。 “行吧……给您十分之一……”李长空丧气的坐了下去。 “行！”武帝倒没犹豫，反正坑他的目的达到了，也没打算靠这个发财。 “那世叔，我告辞了！”李长空想赶紧跑，他总觉得武帝今天是故意叫他过来的。 “一起吃个饭？” 李长空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站起来拉着薛都就往外跑：“改天再来看您啊，世叔！拜拜了您嘞！” 武帝纳闷道：“拜拜是个什么东西……” 出了御花园，李长空才放下薛都的胳膊，连连道歉。薛都乐呵呵的说道：“不碍事，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动！来个人，送李公子出宫！” “谢谢薛爷爷！”李长空抱拳躬身行礼，然后才跟着小太监走了。 薛都回到御花园的时候，发现武帝还在傻乐。小声的说道：“圣上今日怎么如此开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他太宽容了？”武帝看着陪了多年的大总管。 “是有那么一点。”薛都弯着腰引着武帝回万春殿。武帝站起身整理好了衣服，手背在身后：“只有他让我觉得我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无情的帝王。而且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修码头，建民房，现在又掺和到布匹生意到底是为了谁。” “自然是为了百姓。” “要是朕的皇子们把争权的心思分出来一些在这些事情上，我也不用这么担心！” 薛都斟酌了一下说道：“毕竟皇子们接受的教育不一样，更多的是天下民生，有所疏忽也是正常的。再说这大周不是有您在嘛！” 武帝嗤笑一声：“也就你马屁拍的好，走吧！今天耽误了太多事，不抓紧的话，朕又要熬夜了。” 李长空出了皇宫门，李翰雄几人早就等的着急了，看见李长空出来才松了口气。几人打过招呼，李长空钻进马车：“走吧！奶奶肯定等着急了！” “放心，已经安排人回去通知了。圣上找你什么事？”李翰雄担忧的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笑了笑说道：“没啥事……对了大伯，为什么那向新科会死？” 李翰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问了天弓，他说是他去引那些粮仓的守备官兵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向新科还好好的。” “也就是在天弓离开的空挡，凶手杀了向新科。”李长空靠在马车上，头跟着车身晃动着：“那就是说明有人一直盯着向新科……” “嗯。今天很多事很奇怪，还有护龙卫的人来的也太快了！”李翰雄疑惑的说道：“好像这边刚出事，那边人就出动了。从护龙卫的兵营到兴安仓，少说要一炷香时间。就要看这次案件的后续情况了……” “唉……说到底这向新科是因为我而死的，心里还是有着难受！”李长空双手挫着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李翰雄拍拍李长空的肩膀：“放心吧！肯定能抓住这杀人凶手！” 回到家见了徐钰，徐钰说人没事就好。安乐镇最近也不太平，要赶回去，拿了些钱，就走了。 三皇子这边回到望月宫后召见了贾笃，三皇子整个人斜躺着软榻上说道：“贾先生果然是算无遗策，今日殿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先生预料的一模一样。先生，你是如何让向文澈献出自己那宝贝儿子的命啊？” 号称毒算盘的贾笃今日穿了件粉色长袍，闻言微微一愣，也没有说明此事跟自己无关，而是说道：“殿下，那向文澈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十分伤心。不要忘记了多安慰安慰……” “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事扯到我大哥头上去？”三皇子好像是没听到一样，转头问了另一个问题。 贾笃美艳异常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转瞬即逝，恭敬的说道：“此事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多则错。” “为什么？要想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指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圣上把此事交给蒋桦，说明罗喜德和池思焕两人必死的，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这次是大获全胜，不费一兵一卒，殿下切勿画蛇添足……”贾笃双手抱拳到脸上，用袖袍挡住自己不让池青琪看到自己的表情。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池青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贾笃告退。回到自己的院子，也不进屋，盘腿坐在院子中间，手撑着脸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北边到现在都没消息，看来是李平风改了行程。向新科怎么死了？是有人看向文澈不顺眼还是看大皇子不顺眼呢？李家……今日的事，看得出来你们在长安城毫无根基，这样做事是不是可以再大胆一些……” 声音越来越小，终不可闻。 李长空回到李府后没停歇就去了许家，一个时辰之后出了许家直奔另一个地方而去。 他今日的首要目标就是要找一个合伙人，在长安城他也只认识那么几个人，来到一座府邸前对着门口的家丁说道：“烦请通报一下，李长空前来拜访!” 第100章 风流王爷怕老婆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家丁没有驱赶李长空，而是留下一人，另一人进了大门去禀报。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池寻从里面走了出来：“倒是巧了，你爷爷在长安五年都没来拜访过我，你小子怎么来了？” “小子见过庸王！”李长空就要行礼，池寻拉住李长空说道：“拉倒吧，你叫我叔叔就行。不然我那位皇兄又要找我麻烦！” “我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寻叔真的在家。今天不是让您陪着审案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真的假的？”池寻满脸不信：“不是我那位皇兄告诉你的？” 李长空其实是猜到的，结合今天武帝的话和平日里庸王的作风，猜到大概在家，所以才说过来碰碰运气。李长空边四处张望边说：“哪有，您那位皇兄只说了让寻叔叔去搬空永安仓……” “有什么好看的？”池寻看见李长空像好奇宝宝，于是问道。 李长空回头看着池寻，眼里满是星星，嘴角都流口水了：“乖乖！叔你太有钱了吧！” 池寻笑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个王爷，有点钱不是很正常？” 李长空见过琇南公府，许家，皇宫，但是和庸王府一比，就好像是一个清秀的秀才遇见了大字不识的兵丁。庸王府的有钱表现的很直接，一进门地上一水儿的青玉，门柱全是红木，连个裂缝都没有，更夸张的是前院那珊瑚石，少说有一万斤，怎么从海边运到这来的…… “收一收你的口水！都滴到我的楠木桌子上了！”池寻敲了敲桌子，李长空才抹了抹嘴巴嘿嘿笑道：“看来我今天是找对人了。” “嗯？”池寻来了兴趣：“找我有什么事？” “叔，你去不去青楼？” “本王岂是那种人？”池寻义正言辞，一拍胸脯：“我可是皇室子……” “登云舫，我出钱。” 池寻眼睛一亮：“可是有公务在身？”李长空心里想着。你说是公务吧好像也是……但是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 “什么时间？”池寻搓了搓手，热切的看着李长空。 “不着急，那边还没准备好呢！”李长空说道：“您总往后堂看干啥？” “哪有的事！我这是活动我的脖子！”池寻矢口否认：“你还有没有事儿？没有事你就走吧！我到时候去找你！” “哪有赶人走的道理？”李长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就发现眼前的王爷面色一苦，就要起身跑路。 “站住！”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身穿雍容华贵的拖地长裙，梳的干净利落的发髻上插着黄金的凤钗，五官犹如精致的瓷娃娃。只是这样一个美人，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美目含霜看着池寻。 “爱妃……你怎么来了？这见客的事哪儿需要麻烦你啊！我来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这怀着身孕呢！”池寻高大的身躯，弯成一个弓形，谄媚的笑着说道。 李长空这才注意到，这王妃小腹微微隆起，宽大的衣袍也有些挡不住。 女子这才发现有客人，连忙把鸡毛掸子背到身后问道：“这位是？” “小子李长空，李平风的孙子，见过王妃！”李长空恭敬的行了一礼。 庸王妃展颜一笑：“原来是李叔叔的孙子，都这么大啦！叫什么王妃，叫婶娘就行！” “诶，见过婶娘！” “长空你先坐，我先处理一点家事……”庸王妃转脸看向池寻。 “不是……这还有客人呢！”池寻额头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紧张的看着自家的王妃。 庸王妃拿着鸡毛掸子在手里敲了敲：“本来是以为是客人。这长空可是自家人，你这顿打，你今天是挨定了！”说完抄起鸡毛掸子就往池寻的屁股上抽去。 “诶呦我去……” 池寻站起来就跑，但是又怕自己老婆摔着，只能左右扭着屁股躲鸡毛掸子。李长空一边喝茶一边当起了吃瓜群众。 这时候池裴枫也回来，李长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侯爷！这景象难得一见啊！” 池裴枫抱拳说道：“叫侯爷太生疏，叫大哥就行！这啊？”用手指了一下两人，眼里都是笑容：“经常见！” “这是为啥啊？” “我们这位庸王爷，可是个多情种子！我回来的时候，门房跟我说，今天一女子来府上，要了三千两银子，说是父王睡了没给钱……”池裴枫难得见到能吃瓜的人，也是兴致勃勃的给李长空讲了这位王爷的光荣事迹。 池寻身份特殊，之所以能在长安城待下去，就是其颇为奇特的行事方式。整个王府就只有眼前这位王妃，但是外面上到老太下到二八少女，跟这位王爷不清不楚的人太多了。一天弹劾他的折子都有十几个，他依旧是我行我素，每天绯闻不断，关键还都有鼻子有眼的…… “啧啧啧……”李长空看那王妃下手可是没少使劲儿：“这寻叔也是个人才啊！” “他啊，这辈子就被两个人治的服服的，一个是他那位皇兄，另一位就在眼前了。”池裴枫觉得讲的太干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要不是我娘肚子里怀着孩子，他早跑没影了……” “你们两个臭小子！过来帮我啊！就在那看热闹……诶呦！我错了我错了，爱妃，我下次不敢了！” “父亲，我可是听说了啊。映月湖的叶云裳叶姑娘请你去喝茶呢！”池裴枫抱着胳膊说道，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好你个池寻！你上次不是说，把这小娘皮送走了么？敢情是骗我的？你今天死定了！”庸王妃撸起袖子就要去抓池寻的耳朵，被池寻躲了过去。 池寻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他会出卖自己：“你你你，你给我等着！” 池裴枫没理他那可怜的爹，而是冲李长空说道：“他拿我的钱去给那娘们儿用，挨点打算什么！” “他身上没钱？”李长空指了指这一屋子宝贝：“这随便一个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了！” “他身上没钱，我们家都是我娘管钱。” “难怪我说请他去登云舫，他那么开心……” 池裴枫一时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突然庸王妃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哎呦……肚子疼！”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尤其是池寻，一冲过来搂住庸王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庸王妃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一把拧住池寻的耳朵：“我心里不舒服！” 随即一声声惨叫响彻整个庸王府…… 第101章 代言人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李长空看着饭桌对面的池寻小心翼翼的说道。 池寻眼眶一圈黑的，头发像鸡窝一样，此时正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碗喂自己媳妇儿吃东西。听见这句话，池寻还没来得及说话，庸王妃边说道：“别这么见外，多来几次就熟悉了。” “我是怕耽误您打人……” “我说的也是打人啊？要不今天就再打两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李长空摆摆手：“不用不用，还是留着以后看吧。”池寻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乖乖的给庸王妃喂吃的。 吃完饭李长空没过多停留，便离开了庸王府，池寻站在大门后面说道：“好侄儿，别忘了你今天说的事儿啊！” 李长空一乐，还挺要面子，不敢到外面了，拱手道：“最多三五日之后，我来找寻叔！” “好咧！那我等你！”池寻笑着目送李长空远去，转过身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口中喝道：“池！裴！枫！” “怎么了？”池裴枫扶着庸王妃走出来，一脸得意的看着池寻。 庸王妃警告池寻：“不准你打枫儿，小时候吃的苦就够多了，长大了你还打他，我就打你儿子！” “嗯？”池裴枫一愣，那不还是我嘛？庸王是有自己的孩子的，小王爷池玉麟今年十五岁，在白泽书院求学；郡主池玉芙十三岁，整日在长安为非作歹，是个人见人怕的主；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池裴枫虽说是义子，但是从小时候开始，庸王夫妻就没把他当外人。自己也争气，五年前偷偷跑到李平风的军队中去了犬戎，真让他立了大功，封安业侯。 庸王妃笑着拍了一下池裴枫的胳膊：“什么时候能机灵点儿！你们谈事情吧，池寻，警告你啊！不准欺负他！” “嗯嗯，放心！媳妇儿！”池寻笑着目送庸王妃进了内堂。池寻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没了笑意：“永安仓那边怎么样？” “回父亲，我去看了，少说有两百万石粮食，要运走的话很麻烦，而且损耗很大，得不偿失。您看圣上那边？” 池寻背着手在前方走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就不运走了！” “可是……” “你傻啊，剩下的让他们填满，反正凑够五百万石粮食就行。不够可以给钱啊！”池寻看着这个耿直的儿子，再次叹了口气：“你跟李长空多学着点，这小狐狸日后不得了……” “知道了，这件事需要往下查吗？我现在是以内卫司的身份请教父亲。”池裴枫抱拳问道。 池寻找个地方坐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查，而且要一查到底。这是你内卫司的职责。” “这不是域查司的嘛……”池裴枫小声嘟囔着，手在抠指甲。 “你气死我算了！今天那黄安顺都没出现，你都没察觉？圣上为什么把案子交给蒋桦？为什么没在朝堂之上追问粮食钱款的去向？” “啊？为什么？”池裴枫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池寻用力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胸口，才缓过来那口气，然后说道：“蒋桦是谁？那是圣上再信任不过的人，但是为人贪财好色，如果你是那些人背后的手，你会怎么办？” “送钱送美女！” “对！而且圣上让他们把兴安仓补满就以为没事了，因为大家都以为圣上想要大事化小，换位思考，你要是那些人，你会放弃这个白来钱的门路吗？会怎么办？” “继续作恶！” “嗯，不错，没有追问粮食和钱款的去路，就是圣上想要把这条线的根给挖了！想圣上所想！你才能在这长安城中安然无恙！知道了吗？” 池裴枫恭敬的说道：“多谢父亲指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哎呀……气死我了，你滚吧，我要去缓缓！”池寻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自己晃晃悠悠进内堂去了。 池寻走后，池裴枫脸上的憨厚之色褪去，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双手撑在栏杆上低声说道：“就让我看看你们还有多少本事……” 李长空搞定了池寻，便又回到了许家。许泠鹿见李长空去而复返，非常开心。李长空说道：“我是来找你二哥的，他在哪儿？” “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找去！”说完转身就跑了。 李长空挠头满脸疑惑，怎么好像又生气了……算了不管了正事要紧，自己去找许泠栋。 “什么？！你要去登云舫？你你你……你才多大啊！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许泠栋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那怎么了？那地方不让去？”李长空本来就生的高大，加上这几个月练武锻炼，看起来已经像十四五岁的人，除了面相稚嫩了些。 “那倒不是，你这对得起我妹妹吗？”许泠栋嘀咕道。 “这跟泠鹿小姐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去谈正事的，你搞快点，能不能行！”李长空就很纳闷儿，赶紧催促许泠栋。 许泠栋咬咬牙：“行是行，但是那儿可贵了，你带了银子没有？” 李长空好奇的说道：“你家没钱了？” “我爹要是知道我拿钱去那种地方，非打死我不可，不能动家里的钱……” 李长空有些失落，想要吃白食看来是不可能了：“走吧，今天我请！” 两人出门后，许泠鹿从屏风后站出来，低声念叨着：“登云舫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不错啊！原来是有正事，有正事你不知道说！下次来不理你了！” 出了许家直奔梅苑去了，粥铺这几日少了很多人，有劳力的都去码头工地上，粥铺前都是老弱病残，稀稀落落的站着。身上衣服依旧破旧，但是好歹是比起之前有了几分生气。 看到莹儿招了招手：“给我那点钱，我要用！” “要多少？” 李长空回头看着许泠栋，许泠栋看见莹儿眼睛就拔不出来了，李长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许泠栋：“干什么？问你呢，去登云舫要多少钱？” 许泠栋反应过来之后，站起身来说道：“那种地方，我怎么会知道。要不是你求我去，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 莹儿手握拳叉腰眼睛一瞪：“亏本姑娘替你担心了一整天，跑过来就为了拿钱去逛妓院？” “什么？”许泠栋夸张的叫了起来：“那里是妓院？本公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不行不行，万万不可！我的人格不允许我这么做！” 李长空看了看反常的许泠栋，又看了一眼莹儿，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说道：“我去登云舫上为了找个代言人，不是什么其他的事。既然许公子不去，给我拿个五千两银子，多的过后退给你。” “代言人？那是个什么玩法？”许泠栋在后面嘀咕道。 第102章 映月湖 登云舫 映月湖只是统称，具体位置在长安城的东南方向，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 和长安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到晚上才焕发活力。李长空来到这的时候，天才擦黑，这里阁楼林立，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不管老少，怀里都搂着个姑娘。 哟……有个搂老爷们儿的，哦，认错人了。 说实话李长空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往哪儿走。 “哟～好俊俏的小郎君，来这找自家大人吗？”一个女子拿着团扇挡住自己的嘴巴，手拉着李长空的衣袖调笑道。 “去去去！上一边去！” 许泠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女人一见许泠栋，脸一黑：“原来是你这个穷酸鬼，天天来天天不花钱的主！” 说完转身就进去了，不仅如此，周围的人都是后退几步。李长空看着许泠栋：“你在这很出名啊？” 许泠栋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 “你们家情况再怎么紧急也不至于这点钱拿不出来吧？” “这就是你不懂了，该省省该花花。这些庸脂俗粉怎么配小爷我花钱。”许泠栋得意的笑着说：“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感受长安的风土人情！” “你刚刚在莹儿面前可不是这猥琐的样子啊？”李长空看着这会儿一脸贱相的许泠栋，这家伙正义的拒绝了自己，又偷摸跟过来了。 “哪有这种事……” “你这是看上莹儿了？动了心？” “什么就看上！粗俗，这叫欣赏！爱慕！懂不懂？” 李长空摇摇头：“那可是朵带刺的玫瑰。” “什么玫瑰不玫瑰的，赶紧跟我走吧！不然就错过薛姑娘的表演了！”许泠栋在前面拽着李长空往湖边跑去。 “怎么又姓薛……”李长空嘀咕道。 来到湖边的时候，沿岸已经站满了人，许泠栋拉着李长空就来到最大的一艘船前，就准备上船。 这是一艘三层的船，平底无帆，上面挂满了灯笼，隐隐约约有丝竹之声传出。这时候零零散散有人开始上船？ 等到李长空两人准备上船时，一个龟公一把就抓住了许泠栋：“许公子，这登云舫入门钱就得二十两，我看您还是别往里进了。” 龟公虽然语气恭敬，但是神态已经不耐烦，显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许泠栋。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子今天要坐最好的位置！兄弟给钱，一人五十两！”许泠栋叫嚣着，然后把李长空推出去给钱，李长空倒也无所谓，反正是来消费的。 这入门啥也没干，一百两就没了。说是销金窟真的名副其实，交了钱龟奴的态度马上不一样了，撅着腰把二人引到了三楼的雅间内，又撅着腰退了出去。 “诶呦，真舒服……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许泠栋在软榻上东看看西摸摸，李长空则是在观察环境。这里中间一个高台，四周围着一圈房间，自己就在左手边的第一间房中，在窗户前就能看到高台的表演，李长空一看，对面两个房间都已经有人，关着窗，影影绰绰的。 “两位贵客，我叫雀儿，今天晚上我伺候两位。” 门被推开，一个靓丽的女子站在外面，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了些吃食。和在岸边遇到的那些恨不能把自己的白肉露在外面的不一样，这里的人打扮的都很精致。这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是十分养眼。 “进来进来！到小爷身边来！”许泠栋和在外面完全不一样，进到这里仿佛换了个人，那温文尔雅的公子哥直接消失了。 雀儿进来，乖乖的坐下给李长空二人泡茶。许泠栋盯着雀儿看，倒是没动手。 “公子，喝茶～” 李长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也太腻了…… 许泠栋忙不迭的接过来：“诶！谢谢雀儿姑娘！” “叮～” 一声铃铛响，这热闹的船上竟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李长空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这是薛晓晓薛姑娘半月一次的表演。今天的客人都是冲这个来的……”雀儿边给许泠栋轻捶着背，小声回答道。 李长空挠挠头，心里想到酒吧驻唱才半个月登一次台？也不对，明星演唱会？也不太合适…… 前面上来好几波人，咿咿呀呀的唱了一个时辰，全是李长空吃不了的细糠，听的李长空都快睡着了。 倒是许泠栋倚着窗台，手指在窗台上敲着，嘴里跟着哼哼。就在李长空眼皮子快耷拉下来的时候，外面一阵热烈的欢呼，薛晓晓要登台了。 李长空站起身，毕竟今天他就是为了这个人来的，只见一女子身着锦衣，长裙拖地，怀里抱着个琵琶，小碎步走到舞台中。 一抬头感觉整个舞台都亮了许多，五官十分精致，白皙如玉，整个人在夜色的光芒下显得更加出尘。眼中烟波流转，嘴角含笑，媚态天成，不愧是登云舫花魁。 薛晓晓微微行了一礼，玉手一扶琴弦，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玉唇轻启，轻灵婉转的声音在登云舫上氤氲开： “西风吹鬓，眼中泪星星。 叹故乡斜阳，断桥流水，荣悴本无凭。 但朝朝、才雨又晴。 人生飘聚等浮萍。 谁知桃叶，千古是离情。 正无奈、黯黯离情。 渡头烟暝，愁杀渡江人。 伤情处，送君且待江头月，人共月、千里难并。 笳鼓发，戍云平。 此夜思君，肠断不禁。 仅思君送君。 立尽江头月，奈此去、君出阳关，纵有明月，无酒酌故人。 奈此去、君出阳关，环视无故人。” 声音低沉婉转，似有百转千回的情要诉说，一曲终了。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金瓜子落地的声音，是看客的打赏，薛晓晓站在原地没动，自然有专人帮忙拾起。 李长空也在鼓掌，心里有多喜欢谈不上，好在不是之前的艳曲了。几个雅间都赏了银钱，有一个甚至是端了一盘出来的。唯有李长空这间没有给，许泠栋不为庸脂俗粉花钱，花别人的可以，但是李长空不给他，李长空嘛纯粹是不了解，没准备。 “唱完了怎么不下去？” 李长空好奇的问道，看向了雀儿。雀儿捂嘴一笑：“看来公子是第一次来，现在到薛姑娘选定今晚的恩客了！” “哦？要多少钱？” “多少钱都不行，要答对薛姑娘的三个问题才行！” 李长空眯着眼看向台中的薛晓晓说道：“这么俗套的吗？” 第103章 三个问题四个字 “薛姑娘，别等了！赶紧说出今天的三个问题吧！” “是啊是啊！” 甲板上的人开始起哄，这时一个老鸨花枝招展的走了上来，在薛晓晓身边福了一礼说道：“诸位不要着急！今天题目来了，限时一炷香！” “第一题，一边是红，一边是绿，一边喜风，一边喜雨。打一字。” “第二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第三题，对对子，上联是：青山不墨千秋画。” “一炷香内三题答对，可为薛姑娘今晚房中的恩客！”老鸨说完便站在原地笑吟吟的。 雅间的人和甲板上的人就讨论开了，李长空听见这三个问题没忍住笑了，这不是太简单了么。 等了一会儿，甲板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起身说道：“这第一题，是个彩字，第二题是十七，第三题嘛我对流水无言万年声。薛姑娘，我答的可对？” 薛晓晓摇了摇头，老鸨笑着说道：“燕公子，下次下次，下次一定能对！” 那书生直接拂袖而去，不一会儿楼上的雅间窗户中伸出一只手，老鸨小跑着接过手里的纸，递给薛晓晓。 薛晓晓看完之后又摇摇头，之后陆陆续续好几个人都说了答案，但是都不对。眼见着时间快要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李长空的错觉，感觉薛晓晓好像松了口气一样。 李长空招招手：“拿纸笔来。”雀儿乖巧的递过来，李长空背身迅速的在上面写了一会儿，然后把纸对折，冲外喊道：“这里！” 老鸨走过来接过纸，又递给了薛晓晓。薛晓晓本来放松的身型又一下紧绷起来，玉手打开纸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然后把纸放进袖袍中，冲老鸨点了点头。 围观的人本来都以为今晚和以前一样了，看到这一幕都炸开了，都吵吵着要看答案。老鸨笑着说道：“今晚乙号雅间贵客入晓晓房中！其公子少爷们，小船上姑娘个个都是花一样的，可以宠一宠其他人。就算不点姑娘，也可以在船上畅饮到明天！姑娘们去好好招待诸位客人！” 从船舱里走出几十个姑娘，花瓣一样落在人群中，才压下来他们吵闹的声音。薛晓晓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诶呦！长空你这么厉害啊？”许泠栋拍着李长空的肩膀：“你小子今天有艳福了！” 李长空笑着说道：“许公子，你可以下船了！” “这这这……这都快宵禁了，你让我往哪里走？”许泠栋面色潮红，眼睛又瞄了雀儿几眼。 “雀儿姑娘，要是想在船上留宿需要多少钱？”李长空问道。 “回公子，在船上过夜不需要另外花钱，如果要入姑娘房中就是要另外花钱了……”雀儿大概知道了要发生什么，有些害羞的说道。 “那雀儿姑娘你接待客人吗？” “自然是接的……一晚五十两银子！” “好！我给你一百两，你好好服侍一下我这个朋友。” 雀儿跪了下去：“谢公子恩典，这钱是要交给妈妈的，奴家不能拿钱。” 长空从怀里拿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在了雀儿的手里：“一张给你妈妈交差，另一张自己收着吧！” 雀儿眼睛一红，低声道谢要磕头，被李长空拦住：“磕头的话钱我可就收回来了。” 雀儿还要说话，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公子在吗？薛姑娘请公子过去。” “来了，红袖姐姐。”雀儿才站起身，把钱收好，打开了房门：“是这位公子答对了薛姐姐的问题，你带他过去吧。” 红袖更像是御姐，那大长腿在宽松的衣服中都藏不住，李长空跟在后面，无所事事的到处看着。 所以这青楼自己是第一次逛，但是这里面好歹是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不至于丢人。 红袖也在暗中观察这位看起来小的可怕的公子，话说这是两年来第一个进入到小姐房中的男人，看起来还不错，生的干净，就怕是个雏儿，到时候小姐岂不是还要给红包？ 红袖轻啐了一口，暗骂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呢…… 走到尽头，红袖敲了敲门：“小姐，贵客带到了。” “行了下去吧，今晚不用来伺候了。”里面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随后房门打开，薛晓晓开了门。 “倒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嫩哥儿！进来吧！”薛晓晓和刚刚在台上百媚生的状态不一样，整个人多了份慵懒的感觉，换了件素衣，头发随意的扎着。 李长空进到房间环视了一周：“倒是没想到名满长安的薛姑娘，这么热爱学习。” 薛晓晓的房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还有四五样乐器，其他的就没有，床看不到，罩着床幔看不到，不是不想看。 “哈哈哈……”薛晓晓听闻这句话笑的停不下来了：“公子爷，平时不来这种地方吧？” “此话怎讲？” 薛晓晓走到李长空面前，看这个这个稚嫩的男人，手搭在肩膀上，另一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长安八大名妓，我排第九！你还说名满长安？” 李长空把薛晓晓的手拿下来，淡定的说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你才是马！”薛晓晓自顾自坐下，一点没有招待李长空的意思，从怀里拿出那张纸晃悠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你呢？” 李长空坐在对面笑嘻嘻的说道：“你出的那问题，前两题是不想驳了客人面子，可这最后一题本身就没有标准答案，全看你的心情。我猜你是不想接待客人才这么做的。”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那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东西呢？”薛晓晓把纸打开，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白银五万。” “我不知道你要多少钱才能赎身，想必五万两总是够的。本来不确定，但是看到你这满屋子书籍，我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你并不想当这个名妓。” 薛晓晓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你花五万两是买我回去？还是就今天睡一晚上？” “都不是，我不仅给你五万两白银，还要捧你当上这八大名妓的第一！” 第104章 秘密武器 “噗……”薛晓晓一乐，整个趴在桌子笑的乐不可支：“小弟弟，怎么称呼？你就别逗我乐了。” “我叫李长空，我爷爷叫李平风，镇北王。”李长空默念了好几声罪过，把爷爷的名号搬出来了。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我开始感兴趣了，那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我成为长安第一！”薛晓晓下巴支在胳膊上，吐气如兰，显然还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长空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开始研墨然后看着薛晓晓说道：“五万两白银是你的报酬，不管你是赎身也好还是丢到这湖里也好。但是这接下来的半个月你要听我的。” “可以，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李长空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小声嘀咕着：“时间太赶了，只能给你来个简单点的，不然来个《西厢记》不把你们迷成傻子才怪！好在这个胜在文学素养高，简单就简单点吧……” 薛晓晓在看着这个男人，面带稚色，唯有一双眼睛，仿佛什么事都能洞察在握。他在写什么还不知道，但是要想成为名妓第一，除了外貌，便是才华，缺一不可。自己对外貌很有信心的，但是才华二字，有时候真的就缺那点灵气。 李长空写画了很久，然后放下笔，满意的看了看，招手让薛晓晓过来：“来看看吧，给你准备的三大武器中的两件都在这里了！” 薛晓晓好奇的走过来趴在桌子上，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形，李长空连忙转过脸去。薛晓晓仔细一看是一张画，心中纳闷儿这是武器？再一看，脸上蹭一下就变得通红，耳朵脖子都热辣辣的。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很难相信这种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毕竟自己什么没见过，但是这实在是有伤风化啊！画上是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衣服款式，李长空画的很传神，衣服紧贴身体，把身材勾勒出来，关键是这裙子也太短了！还开叉！开到大腿根儿了！ 李长空扭着头说道：“这个叫旗袍，你身材好，个高适合穿这个。现在需要给你量尺寸……你这里可以做衣服的尺子？” 薛晓晓还在看着画上的衣服，不知怎么脑海中幻想自己穿上的样子，又羞又还有点期待？ 直到李长空敲了敲自己的胳膊，才反应过来，回头说道：“什么？”然后发现自己的姿势实在是有点不雅。 慌乱的站起身说道：“有的，我去找。”李长空看着落荒而逃的薛晓晓，嘀咕道：“莫名其妙害羞个什么劲儿……” 找来了尺子交给李长空，李长空就开始给薛晓晓量尺寸。从肩宽到腿长，李长空都细细的记录下来，偶尔不经意的碰到薛晓晓的皮肤，薛晓晓都豪爵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要量三围的时候，李长空把尺子绕过薛晓晓的腰。李长空的身高才到薛晓晓的下巴，离得太近，薛晓晓都感觉李长空呼出的热气，整个人都快瘫软了。 船上隔音效果又差，已经隐隐约约有着难以描述的声音传出。薛晓晓声如蚊蝇：“公子……我还是自己来吧……” “啊？”李长空一下没反应过来，然后看见薛晓晓羞赧的样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了男女有别，薛姑娘自己来……” 薛晓晓接过尺子自己开始量自己的尺寸，一时间房间里格外安静，就显得外面那些声音更大了。李长空也是很尴尬，只能假装研究屋里的书本。 隔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薛晓晓的声音：“公子，量好了……” “你怎么也这么害羞？”李长空脱口而出的问道。 “什么？”薛晓晓愣住了，然后就反应过来了，脸上有些生气：“公子，小女子还从未接过客人！要不是……要不是我急需要银两，我今日也不会……”说着说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 李长空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因为自己确实一开始心里是没有多少尊重的。但是接触下来发现，薛晓晓很有个性，而且也不像是那种常年在风月场所的人。 “对不起！口不择言了！薛姑娘不要见怪。”李长空赶紧走到薛晓晓面前道歉。 薛晓晓看见李长空如此着急，一下又乐出来，又哭又笑显得格外的惹人疼爱，李长空连忙止住自己乱看的心理，然后说道：“还是看第二个武器吧！” “这第二个不会也是这么羞人的东西吧……”薛晓晓心中想着，然后眼神就看向第二张纸。这一看不要紧，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了，再次趴在了桌子上。 本来两人面对面站着，现在薛晓晓整个人趴在桌子，就显得姿势格外的暧昧。察觉到小兄弟有异动的倾向，赶紧走到旁边坐下，喝了几口茶水才平静下来。 “公子！这是你写的！”薛晓晓回过头看着李长空，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 心中默念了几句对不起，然后说道：“那是自然，这个简单的适合你。” “这还简单啊！”薛晓晓拿着纸来到李长空旁边说道：“这是我见过最好的词了！快教教我怎么唱的！” “正有此意！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李长空开始轻声唱着，薛晓晓便在旁边一句一句学着。然后李长空发现了，人与人区别真的太大了，自己才教了两遍，薛晓晓已经能够完整的唱出来了，而且非常好听。 “嗯，还算可以！今天就到这吧，这个给你，算是定金。”李长空从怀里拿出所有的钱，放在桌子上。 “公子！有这一曲，说不定我真的能名满长安，这钱我实在是不敢要了。”薛晓晓看向李长空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连忙拿着钱还给李长空。 李长空不伸手说道：“你不是着急用钱嘛？拿着，这对双方都是共赢，我达到我的目的，你拿到 应有的报酬。” “这……”薛晓晓一脸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这样也行，这钱你先拿着，剩下的钱很快也会给到你手上。钱你拿着救急先用，以后你还是觉得这钱不想收，你再还给我，可行？” 薛晓晓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如此谢谢李公子了……那李公子，夜已深了，我伺候你洗漱……休息吧……” 第105章 万事俱备 第二天清晨李长空从薛晓晓房中出来，一脸痛苦的揉了揉腰，然后就看见也是一脸痛苦的许泠栋来到走廊上，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李长空确实是没睡好，地板硬不说，船晃悠晃悠的，怎么都睡不好。许泠栋自然也是没睡好，不过他嘛情况就不一样了。 “长空兄，厉害啊！我可是听说雀儿说了，这薛晓晓两年前才来这登云舫。你可是第一个进她房中的客人！”许泠栋搂着李长空的肩膀一脸坏笑。 李长空不着痕迹的把许泠栋的手拿下去说道：“还聊啥了？” 许泠栋也不在意，边伸懒腰边说道：“聊的可多了，这登云舫的历史还有长安八大名妓以及各种八卦。聊了一夜！” “所以……你聊天聊了一个晚上？” “这有什么问题？我的身子可是要留给我喜欢的人。哪儿像你年纪轻轻的……” “我们先去你家，问你爸把昨晚上的钱还我！” “错了错了错了！长空好哥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到了李府门口，许泠栋跟过来是为了拿一样东西，走到门口李长空突然回头说道：“你饿不饿？走，吃碗面去！你请客啊！” 两人来到对面的面摊要了两碗面，天气已经到冷水汽蒸腾，让李长空有种不真实感，没空多想。一个年轻的伙计端着两碗面就走了过来：“客官，您的面来啦～” 李长空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怼了一下，随口问道：“之前的老板不是个老头吗？他人呢？你做的味道不会不好吧？” 那年轻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您说的！那是我叔父他无儿无女的，年纪大了做不动买卖，就把店兑给我。您放心！我肯定是得到了我叔父的真传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天天在这吃面，要是味道不好我可就不来了！” 小伙乐呵的说道：“客官你就放心吃吧，不好吃你骂我都行！” 李长空低头吃了一口，竖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嘿嘿嘿，没个大名，您叫我小山子就行！”小二有些腼腆的说道。 “行了，你快忙你的去吧！我吃面。” 许泠栋早就埋头开始吃了，聊了一晚上，可累坏了。两人吃完面结账进了李府，福伯迎面走过来：“少爷您回来了，这位是？” “他叫许泠栋，是我朋友。来我这拿个东西就走。八斤去哪儿了？” “见过许公子，里面请……”福伯在前面引路然后说道：“今天没什么事，让他去安乐镇了。说是他之前就看上一个院子，今天去谈谈价，看能不能买下来，这不是马上年底了嘛……” “对哦，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李长空一拍脑门：“他有钱吗？不够的话就先从我的月钱里支。” “他就是这么干的！” “擦！”一句话把李长空噎住了，许泠栋噗嗤一声，这李家的氛围好像比自己家好上许多。 来到房中，李长空把几张纸交给许泠栋说道：“这上面的东西，两天内要给我。还有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东西也要准备好。成败在此一举。” 说到正事，许泠栋表情严肃了很多：“放心吧，事关我许家生死，自然马虎不得！” “那就好！我就不假客气留你了，你回去之后让你大哥那边也抓紧，这两边都不得出问题。” “放心！我大哥比我靠谱多了！”许泠栋站起身：“那我就告辞了！对了，今天你还去小妹那儿吗？” “你跟泠鹿小姐说一声，今天就不去了。我要去码头一趟，那边的仓库也要保证不出问题。” “好，那我走了。” 把许泠栋送到门口，目送着许泠栋离开，李长空看了一眼那个面摊，生意不错，转身进了屋内。 李翰雄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粮仓在长安城没有激起什么水花，除了那粮仓封了，别的就好像没有什么。向新科也被低调的安葬了，对于长安城来说少了个祸害，可是对于向文澈而言就是自己的天塌了。 向文澈昨天喝了一整夜酒，打碎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这时候正坐在椅子上缓缓，管家进来说道：“老爷，大皇子派人过来了，您看……” 向文澈揉了揉头，冷笑着说道：“他派人来干嘛？拉拢我？新科不过也是他们争斗的牺牲品。告诉他，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客。” 管家犹豫道：“会不会日后不好交代？” “哼，他还只是皇子，又不是太子！就这么说！” 管家躬身下去了，留下向文澈独自一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家里也来了客人，那就是刑部尚书蒋桦的家里。 大皇子亲自登门，蒋桦衣冠不整的在门口把大皇子迎了进去。 “实在是失礼！实在是失礼，殿下不要怪罪！”太胖的蒋桦腰带自己都系不上，这时候一个貌美的婢女正在给蒋桦整理衣装。 大皇子笑着说道：“不碍事！我今日是以私人的身份到访，蒋大人可不要怪我没打招呼就来了啊！” “不敢不敢。赶紧上茶啊！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儿！”蒋桦一巴掌拍在那婢女的屁股上，然后自己坐在了下首。 “不知大皇子到访所为何事？”蒋桦有些斟酌的问道。 大皇子哈哈一笑说道：“蒋大人不必紧张，今天来呢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去查粮仓这个案子？” “哟！殿下莫非能够神机妙算？我正为此事头疼呢！殿下您教教我，我应该怎么查！”蒋桦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大皇子看着蒋桦的样子不似作假，有些迟疑的问道：“父皇没给你说？” “圣上日理万机，我哪儿敢打扰他啊！”蒋桦笑眯眯的，眼睛成了一道缝。 “那我就随便说几句，蒋大人看看有没有帮助？” “请殿下指教！” …… 半个时辰后，蒋桦毕恭毕敬的把大皇子送走，回到大堂说道：“把大皇子送的我家乡的特产拿过来我瞧瞧。” “是！老爷！”一个婢女说道，然后冲外面招手，抬进来两口大箱子。一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白银，粗略一看应该有两万两。 蒋桦笑眯眯的把一锭银子拿在手里把玩，口中说道：“大皇子今日说的话都记下来了么？” “记下了！” “嗯，老规矩，这银子留下一箱，剩下的你给圣上送去……” 第106章 东风来了 皇宫万春殿内，跪着蒋桦府上的那个婢女，身边放了一箱子银子。 武帝手拿着书说道：“大皇子真是这么说的？” “回圣上，一字未改。” 武帝将手里的书往那一丢，回头看向薛都：“薛都，你怎么看？” “回圣上，我站旁边看。” “你滚吧你，天天打马虎眼！”武帝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书扔了过去。薛都连忙接过来，将书本摆好：“倒不是我打马虎眼，实在是不敢掺和在里面。” “朕的儿子还真是有意思，竟然送礼让蒋桦秉公执法，说出去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武帝摇摇头，看不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回圣上，这一箱银子在这了，我先告退。”跪着的女子磕了个头，便退下了。 武帝也不在乎，这个蒋桦府里任何事情自己都是一清二楚的，蒋桦每次收受的钱财，大部分都是送给皇帝。至于剩下的，蒋桦说，一个贪官家里没点钱，别人也不信啊，自己就留下了。 为什么蒋桦能这么明目张胆，只因为他懂皇上，只收应该收的钱，而且所有账目一清二楚，武帝也就任由他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武帝才说道：“薛都你别打马虎眼，你好好说说看。” “虽说是让蒋桦秉公执法，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只查到罗喜德和池思焕就可以了。而且有不想让池思焕死的意思。”薛都不再胡说，而是说了心中所想。 武帝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总管：“还行，不算是老糊涂了。” 薛都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还算是没糊涂。” “这池思焕这一代掌握护龙卫是第五代了吧？” “第六代了……上个指挥使上任半天就死了……”薛都小声提醒着武帝 “哈哈哈，我倒是忘记了，池思焕也算是临危受命。一晃这么多年，护龙卫似乎忘了自己的职责。那就洗一洗，脏的地方总是要费点劲的。” 大皇子回到紫阳宫的时候，张傅炜已经在等着了。“外公，我回来了，按照您的说法，全部都给那蒋桦说了。”大皇子行了一礼说道。 张傅炜摸了摸胡子说道：“殿下可以准备往护龙卫里安插人手了，这池思焕和他的亲信是死定了！” “啊？为什么？那外公你还让我去？”大皇子惊讶的站起身，看着张傅炜。 张傅炜呵呵一笑：“那些人本来就是死定了的，殿下你现在需要拉拢的，是活下来的那些人。这些人都是因为殿下你而活下来的！明白了吗？” 大皇子思索了一下，才明白其中的奥妙，抱拳说道：“外公为计深远，孙儿佩服！” “这算哪门子计策，不过是补救措施而已。老三这一手太狠了，用向文澈儿子的命把我们拉下水，这下吏部我们更查不去手。文官这边要另谋出路，你武官这边再不抓紧，这一下损失太大了！”张傅炜狠声说道。 大皇子点点头，深以为然：“肯定是那个贾笃搞得鬼！老三也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妖孽！” “他在朝中势力较弱，自然是往江湖上去了，门下养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江湖客，也不容小觑。” “是，我记下了……” 李长空本来是想等胡八斤的，惊寒几人都去公干了，自己一个人跑来跑去实在是无聊的紧。没办法还是自己之人来到了梅苑。 “哟，这不是逛青楼的李公子嘛？怎么到我这来了？腰疼？”莹儿阴阳怪气的说道，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火气。 “我是去办正事！” “得，别解释！钱呢？昨天给你五千两，剩下的钱呢？”一手插腰，一手伸到李长空的鼻子前，隐隐的还有些米粥的香气。 李长空嘿嘿一笑：“用完了，还欠人家几万两呢！”一看莹儿要发飙马上解释道：“不过我会陪你去挣回来的！很快了！” “你最好给我挣回来，不然……”挥了挥拳头，呲着牙看向李长空，然后转身进屋：“你今天来干什么？不会还要钱吧？” 李长空抱着头跟着：“那倒不是，我是来看看那个仓库好了没有。” 莹儿原地一停，李长空整个人撞在莹儿身上，抬头一看莹儿瞪着眼睛：“我是神仙嘛？两三天给你建个仓库？” “嘿嘿嘿，那不是有两个现成的嘛，说好了只要不漏水不潮湿就行，外观先不要修。没出错吧？” “放心吧！”莹儿转过去，耳根有点红红的，没发现这人都这么高了…… 莹儿去后堂看那四个孩子，等再出来时，发现李长空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莹儿一声轻啐：“昨晚得累成什么样……”嘴上说着，还是找了件袍子盖在身上，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李长空舒服的睡了一觉，然后又亲自去工地上检查了一番，确保没有意外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李长空就在这几个地方来回跑，尤其是在许家待的时间最久，这让许泠鹿特别开心。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李长空来到许家的时候，许秉文亲自把李长空请到了书房。 两人坐下之后，许秉文说道：“长空贤侄你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妥了。东西在这。” 李长空打开面前的两个包裹，仔细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好手艺，我很满意，其他的事都妥当了么？” “放心，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是准备好了！栋儿这几天全程在跟着，保证不出问题。”许秉文带着笑容保证道。 李长空将包裹收好，然后说道：“成败也就看这一下了。两手准备，希望不要出问题。许伯父，江南那边你要盯紧一些！” “我知道，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最迟三天，就到了。” “好！这把火烧在长安，柴火却在江南，就看这把火能烧成什么样了！”李长空眼里透过思索之色隐隐还有些期待。 许泠鹿这段时间状态已经好了太多，不仅面上有血色，还开始长肉了，李长空心里想着锻炼也是一部分，许家请的那位高人也是真厉害，这么久了都不见寒毒发作，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告别了许家，李长空拿着包裹来到了登云舫，龟奴很明显知道这个是薛姑娘的恩客，恭敬的给李长空迎了进去。 李长空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软糯的声音：“谁？” “我。” 房里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薛晓晓的小脸露了出来：“公子，您怎么来了？” 李长空扬了一下手里的包裹：“给你送东风来了！” 第107章 郡主 “真好看！” 薛晓晓拿出包裹里的衣服，通体酒红色，上面有精致的花纹，一颗颗盘扣上缝了珍珠，像繁星一样。 “试试吧。”李长空看着薛晓晓说道，薛晓晓点点头拿着包裹进了里面房间，没有门，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李长空也懒得看，转头看向书桌，书桌上还摆着自己写的那篇词，看来这两天还是挺努力的。 身后一阵响动，李长空回过头，眼睛一亮。薛晓晓羞涩的捂住胸口。旗袍把薛晓晓惊人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张宽的腰，然后就是圆润的臀部曲线，下面是又长又细的腿，旗袍剪裁恰到好处，看着性感又什么都看不到。 “把手放下来我看看。”李长空觉得幸亏自己年纪小，不然总归有变态的感觉。 听闻李长空的话，薛晓晓脸色更红，紧咬嘴唇，求饶似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于是又说道：“手放下我看看，还要教你怎么走路怎么坐呢！” 薛晓晓低着头不敢看李长空，口中嘤咛一声，认命似的放下了手臂。然后李长空就觉得气血上涌，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说道：“你怎么不穿内衣！” “怎么穿嘛……”薛晓晓很委屈：“这衣服都有没空间穿……而且穿了就不好看了。” “不对啊，这几年我给你准备了……”说一半李长空觉得有些歧义又说道：“我让人给你缝了专门的内衣，你穿那个！” 薛晓晓逃也似的进了里面，不一会儿手拿着两个“破布条子”从帘子后面伸了出来：“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公子……这个怎么穿？” 李长空一掐自己大腿，忘了这里人根本不知道比基尼这回事儿。然后双方就在异常尴尬的情况下教学完成，薛晓晓这才穿好旗袍。 “真好看！”李长空倒是真心夸赞的，薛晓晓本身容貌出众，身材高挑，这个旗袍更加凸显了她的气质，媚而不妖，娇艳出尘。 薛晓晓只觉得自己身上火辣辣的，明明李长空的眼神清澈，但是就是感觉到自己像剥了壳的鸡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别傻站着了，我还有事呢！” “哦哦哦，来了……” 李长空教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薛晓晓看着李长空走远，然后把门锁上，跑到屋中在铜镜中看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脸上都是欣喜之色。 看了一会，薛晓晓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色，然后缓慢的脱下了旗袍，身穿比基尼在镜子前，薛晓晓自己只看了一眼，就跑进床幔中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公子怎么会做这么羞人的东西……” 李长空怀里抱着另一个包裹直接来到了庸王府，家丁也认识这个少年公子，连忙将李长空请了进去。 穿过那豪气惊人的前厅来到更豪气的中庭，池寻正在陪庸王妃散步，看见李长空，庸王妃比池寻还要激动：“长空来啦？快过来！你下次能不能饭点来，刚吃过饭呢！” “见过寻叔 婶娘。”李长空恭敬的行了一礼，能这么大大方方开玩笑，是真的没把李长空当外人。 “过来过来！”池寻招手：“来给我送礼了？” 李长空扬了扬手里的包裹：“那不是，这是希望你帮我把这个包裹给圣上。” “拿我当跑腿的？” “是啊！那天给你说的事，明天晚上！”李长空挑着眉说道。 池寻眼睛一亮，然后故作严肃：“此事确实重要！那可不能耽误，我这就给你把这个包裹给我皇兄送过去！” “那就谢谢寻叔了。” “行了，别傻站着了。坐着，我让他们准备点吃的，随便吃点东西。”庸王妃招呼着两人进去。 “你爷爷出长安几个月了吧？” “嗯嗯，快三个月了，也没个书信回来，不知道具体情况。”此时李长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这就是随便吃吃？ “没事儿，我有身孕之后胃口大增，你寻叔就让厨房随时准备了吃食。你是沾了小宝宝的光。”庸王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慈爱之色。 “那我得谢谢这个宝宝。”李长空笑着说道。 “喂！你是谁？”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谈话，李长空回头一看，一个少年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姑娘，假扮男装，脸上还有稚嫩之色，身穿着华贵的异常的服装。 “小子李长空，见过郡主。” “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就不能是我哥嘛？”那少女进来气呼呼的坐下，不服的看着李长空。 “噗……”李长空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我是我哥的段子，连忙憋回去了：“郡主天生丽质，哪怕是男装也挡不住啊！” “马屁精！” “小芙，不得无礼，这是你李瀚英叔叔的儿子，还是你弟弟呢！”庸王妃瞪了一眼池玉芙。 池寻则是安心的伺候自己老婆吃点心，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胡闹，主要是说了不听，懒得丢面子。 “哦？那你就是我弟弟了？来叫声姐姐听听！”池玉芙拍着李长空的肩膀，眼神里都是期待。 “姐姐！” 李长空如此听话，反而让池玉芙觉得意外。眼珠子一转：“第一次见面，你有什么礼物送给姐姐的！” 李长空看着这个明显不怀好意的丫头，心里一乐：“郡主见谅，今天来的匆忙，确实没来得及准备。下次给你补上！” “算了算了，看在你是瀚英叔叔的儿子份儿，今天不为难你了！”池玉芙见李长空一点都不反抗，彻底失去跟这个闷葫芦玩的心思：“爹娘，我回房间了！”说完就跑了。 “从小到大被惯坏了，你不要见怪！”庸王妃有着歉意的说道。 李长空满不在乎，开玩笑的说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家庭我，我比郡主可能更嚣张。” “你也差不多，要不是你爷爷无心这些东西，把太多的东西背负在身上，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池寻有着低沉低说道。 “还好，已经比常人好太多了，每天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满足的！” 池寻还要说什么，门外家丁进来禀告说道：“长空少爷，外面有人找您！看样子有点着急，您去看看吧。” 李长空出到门外，就看见焦急的胡八斤在原地转圈，李长空问道：“八斤，怎么了？” “少爷！出事了！大娘子失踪了！” 第108章 变故 “你说什么？” 李长空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大娘待自己如亲生的，这不由得李长空不紧张。 “昨日有个学生娃没来上课，大娘子听说是家里人不让读了，就要去找人家父母去打听情况，一去就不不见了踪影……”胡八斤带着哭腔。 李长空眼睛一下子充满了血色：“为什么现在才说！我奶奶呢？” “昨天小丫头闭关出了问题，夫人到现在还没出来呢！我来已经让我师父去找大爷了” “寻叔，你来一下。”李长空把池寻叫了出来：“突然发生这么大事，那边的事只好拜托您了！您附耳过来……” 池寻听完之后，瞳孔都放大了：“臭小子，你这么大手笔？” “事关众多人的生死，就拜托您了，千万不能出岔子！”李长空神情郑重。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拿手！”池寻拍拍胸脯。 李长空冲着庸王两口子行了一礼，转身面色沉重如冰：“八斤，走！” 胡八斤飞身向城外奔去，说道：“马在城外，我懒得跟护龙卫的人扯皮，直接跑进来的，少爷跟紧了！” 但是快中午的长安城人太多了，根本提不起速，李长空跑了几步：“八斤！上房顶！” 两人顾不得其他，胡八斤一蹬地飞身上房，李长空则是高高跃起抓住一家店铺的幌子一个翻身落在房顶上，宛如两只猎豹一般在房檐上飞奔。 “铛铛铛……” 白天负责巡逻的护龙卫兵士很快发现了屋顶上的两人，敲响了手里的铜锣，在街上开始追逐李长空两人。 跑过了四五条街后，身后已经密密麻麻不知道跟了多少人。前方隐约已经开始围拢，有人开始上到了房顶。 “少爷，怎么办？” “妈的！”李长空气的骂了句脏话：“冲过去！狗屁护龙卫，这时候怎么反应这么迅速！” 胡八斤在前方越过一条宽大的巷子，李长空刚跳出房顶，斜下方一道银色的闪光直冲李长空的大腿袭来，李长空察觉到寒意，来不及细看，身体在空中缩成一团，躲过了这次攻击。 “咦？” 一个惊疑的声音响起，李长空撞在房上，两脚一勾夹住了房檐，抬头一看，一名银袍小将手拿长枪看着自己。 “少爷？” “先走！城外等我！”李长空喊道，一个挺身，整个人重新上到房顶，正要往前跑，后脑勺一股寒意升起。 “没完没了！”李长空转身下蹲，脚用力一蹬，瓦片四散炸开，整个人撞了过去，吐气开声：“滚！” 来人没想到李长空反应如此迅速猛烈，仓促间手中长枪一横，想要接住李长空这一拳，同时脚下往前一踢，一片瓦片呼哨着飞向李长空的面门。 李长空头一拧，瓦片再脸上带起一道血线，手中拳头一刻不停，砸在枪杆上。上好的枪杆弯出一个惊人的弧度，噗一声闷响撞在银袍小将胸口，枪杆一弹，李长空借势往后一跳，转身向胡八斤追去。 银袍小将被李长空一拳打掉落在巷子里，把巷子里堆放的杂物砸了个稀巴烂。巷子里钻出十几名士兵将小将拉了出来。 “少将军，没事吧？” “松开！给我追！一定要拦下他！”小将一声怒吼，周围的士兵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向城门口追去。 小将看了下自己脏兮兮的盔甲，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低声道：“三品？哪儿来的这么年轻的好手？” 胡八斤回头看道李长空满脸鲜血，急促的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再快点！”李长空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冷声说道。 长安城的城墙实在是太高，以李长空和胡八斤目前的功夫根本没办法上去，更没办法下去。两人在城门口被护龙卫堵了个结实，被团团围住。 银袍小将在后面赶来，说道：“都给我拿下！” “等等！今日有要紧事，实属不得已。等我处理完，一定给你登门道歉！哪怕是触犯律法，我也认罪！”李长空抱拳说道。 “哼！大白天的疯狂逃窜，我看你们是敌国的细作！”银袍小将长枪一指李长空两人：“拿下！” “等等！”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银袍小将一脸不爽的回头，今天怎么这么多捣乱的？语气森然的说道：“谁？” 从外面快步走过来一个人，李长空眼睛一亮：“余大人，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余海潮，余海潮手里拿着一枚令牌：“他们两个是内卫司的，都让开！” 银袍小将脸色阴沉，腮帮子高高鼓起咬牙说道：“让开！” 护龙卫的士兵缓慢的让出一条通道，余海潮冲着李长空说道：“你大伯已经出城了，他怕你跟护龙卫冲突，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谢谢余大人！”李长空感激的抱拳：“这边事了，我去您府上拜访！” 两人不再犹豫，转身跑出城外，骑上马疯狂的抽着马匹往安乐镇方向奔去。 余海潮目送着两人远去，银袍小将说道：“内卫司还真是威风，一天冲两次城门！” “还用你说，你是池思焕的儿子池云州吧？”余海潮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银袍小将。 “是又怎么样？”池云州扬了一下头，手中的枪捏的咯吱作响。 余海潮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好好留着你的脑袋，别一不小心被砍了头！” 池云州心里一抖，色厉内荏的说道：“你少唬我，我父亲很快就出来了！” 余海潮没说话，转身就走了，留下脸色复杂的池云州。 李长空两人不顾马匹，终于在一个时辰赶到了安乐镇，一进安乐镇，一名内卫司的士兵上来说道：“少爷，副指挥使让我在这等你。大人他们已经去了那名小孩子的家。” “前面带路！” 李长空二人换了马匹，直奔目的地而去，一炷香的功夫就看到一群内卫司的人围住了一间民房。李长空走进去一看，院子中间跪了两大一小三个人，大伯李翰雄正在焦急的问话。 听见动静李翰雄回头看见了李长空，李长空问道：“怎么样？” “不肯说！”李翰雄摇摇头。 李长空二话不说走到那三人面前，一把把那个小孩子抓在手中，满脸是血的看着两个大人，寒声说道： “我问一句你们说一句，有一句假话我就捏碎他一个手指！” 第109章 踪迹 “不要！” 那妇人一声哀嚎，就要往前爬，被背后的人死死的按住肩膀，李长空眼睛里露出令人心悸的神色。 “回答错误。” “啊！！！” 小孩子一声惨叫回荡在山坳中，那男人嘶吼道：“有本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回答错误。”李长空面无表情，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手里的孩子开始抽搐了，但是李长空手如铁钳掐住脖子：“不要耗费我的耐心。” “好好好，我说！我说！！！”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喊道。 “我大娘昨天是不是来过这？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儿走的？” “是是是，袁先生昨日下午来过这，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往哪儿走我就不知道了。”男人说着低下头不敢看李长空。 这时胡八斤从房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那妇人一看见小木盒整个人都慌了，浑身开始打摆子。“少爷，房梁上找到的，里面有五十两银子。”胡八斤把木盒丢在地上，神色不善的看着那夫妻俩。 “看来你儿子对你们也没有多重要……”李长空站起身拔出李翰雄腰间的刀对着那小孩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不要！！！” “长空！” 妇人一声惨叫，李翰雄一把抓住李长空的手，冲着男人喝道：“再不说实话，我真拦不住他！” 男人神情灰白说道颓然：“前天……王刚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跟我说……只要昨天不让我家娃上学就行了，我我我……我一想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昨天我就躲在门外的树上，看见一群人抓了袁先生两人，塞进马车，往东北方向跑了……” “两人？还有一个是谁？” “好像是后来到李府的一个婢女，叫翠翠……” “什么？妈的巴子，把我媳妇也抓走了！见钱眼开没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胡八斤指着男人鼻子骂道。 “我……我怕他们报复……” “所以不怕我们的报复？” “这……” 李长空把刀还给李翰雄说道：“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八斤，翠翠虽说武功不行，但是脑子灵活，当务之急先找到他们！” 李翰雄说道：“天弓和滴星都在。撑花和惊寒去了外地，人手够吗？” “够了！大伯，你在安乐镇，两件事，第一抓住王刚那狗日的！第二查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派人去小丫头闭关的地方，如果我奶奶出来第一时间告诉她我们的去向。” “放心吧！”李翰雄点点，回头说道：“分出一半人跟少爷走，其他人跟我回安乐镇！” 李长空直接从院子一跃而起，手指塞在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一长一短，这是招呼天弓和滴星回来。 “少爷……那孩子……” “放心吧！第一声是手腕脱臼，第二声就又装上去了……追！” 不一会儿滴星从后面追了过来，天弓从前面迎面飞奔过来快速的说道：“这一路上都是牛车和行人的痕迹，只有一个车辙宽，而且间距大，压痕深。” “那就是它没错了，天弓你功夫好。先追过去！一路留下标记，我们在后面赶过来，救人要紧！” “是！”天弓转身快速朝远方掠去。李长空也在身后追赶。过了一炷香时间，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一回头二三十匹马被驱赶着过来。 “少爷！大爷说把马全部给你们，可以换乘！”一个马背上的汉子说道。 “好！上马！” 李长空跳上马，向前疾驰而去，心里万分焦急，这通讯不便的时代真的太耽误事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这件事加上上次长安城里出事，都暴露了一个问题，李长空身边高手战力太少，只有一个徐钰，一旦发生事情，真的是捉襟见肘。 李长空正在思考的，前面的滴星大喊一声：“进官道了！少爷，这车辙可就难找了！” “找天弓留下的痕迹。” “少爷，这是往长安城的路！也就是说只要看他们有没有下官道就行了。”胡八斤在身后说道。 李长空欣喜的看了一眼胡八斤，好小子有进步了。 这样一来，李长空一行人只在路口停下检查，反而速度快了很多，就在已经隐约能看到长安那高大的城墙的时候，滴星说道：“慢着！天弓给了记号，这里朝右转小路走了。怎么办？” 李长空跳下马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沉声道：“追！相信天弓。” 沿着小路开始追了下去，道路崎岖难走，留下一人看马，剩下的都是下马步行。胡八斤拿着两柄刀走了过来，递给李长空一把：“走得急，只有用这个刀先了。” 李长空接过刀，顺着小路追了下去。小路上倒是脚步很明显，也不用怕跟丢。这一跟，就走到了天黑。 “八斤，这到哪儿了？” “都出了长安地界，这应该是万年县的杜曲。” “天黑了看不清，歇息一下，点亮火把再继续追。”李长空喘了两口气，把脚上的泥巴跺掉。 “不行了，兄弟们都是又饿又渴，要吃点东西再走。”滴星满脸是汗走了过来，这十月份的夜晚还是十分好冷，但是一行人都是赶路出了一身汗。 而且李长空忘记了，这些人都是内卫司的，以前是江湖人士，哪儿有什么野外行军的经验。现在一下午的追击都是精疲力尽，现在东倒西歪坐了一地。 李长空脑海中仔细的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大娘那边肯定是不能再等了，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一群人也是没有体力了。 “滴星，你带着他们在此地休息，吃东西就打猎，原地将就一下，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八斤，还能行吗！我俩先追！” “没问题！这比穿那铁疙瘩轻松多了，而且不能在等了！”胡八斤拍拍胸脯。 “好！走！”李长空手抓着点起的一只火把，反正他们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倒也不担心惊到他们。 “小心点！”滴星满脸担忧看着两人。 “放心吧！你们休息吃完东西再跟上。”李长空说完举着火把一头钻进黑夜里。胡八斤手里拿着两个没点燃的备用，也是跟了上去。 两人在黑夜中走了半个时辰，火把换了一次，就在第二只火把快要燃尽的时候，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少爷，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 天弓点点头：“嗯，本来林中我不确定，但是前面就是大路，我就认认识了。这是大娘子的父亲，袁中道老先生隐居的地方！” 第110章 风骨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四个出来惊寒小时候在长安城，我们三个都是在江南的，见过老先生。到长安第一时间都去拜访过。”天弓小声解释道。 胡八斤说道：“那还等什么，救人啊！” 天弓看了一眼八斤：“天太黑，我没敢靠近。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目前是安全的。” “你不是没看吗？你怎么又确定他们安全了？”胡八斤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的老婆也在里面。 “我观察过，庄园的仆人都还在，灯火通明的。应该没问题。” 李长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先休息，后半夜再想办法进入庄园。” 三人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熄了火把静坐在黑暗之中。天弓伸手递过来一物，李长空接过来，竟然是一张饼。 “你教我的，没想到这么快用上了。” 虽然看不到天弓的表情，但是李长空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善意，接过来掰了一半给八斤。 胡八斤早就饿坏了，拿过来一口下去，差点把牙嘣掉了：“这什么东西？这么硬！还又甜又咸的！” “这玩意儿叫压缩饼干，炒熟的面粉加了盐 糖 油，放在嘴里化开了再吃，补充体力的。”李长空轻笑一声说道。 “有水吗？噎得慌！”胡八斤小声说着。 天弓摘掉自己的腰间的水袋扔了过来：“接着！” 啪一声砸到了胡八斤脸上，胡八斤摘下水袋没好气的说道：“这么黑你接一个试试！” “别废话了！吃完抓紧休息！” …… “你有多久没回来看我了？” 一位老者穿着粗布的衣服，可能是年纪大了怕冷，屋中生了一盆碳火。火上烧了一壶水，呼噜呼噜冒着热气，三个人围着火炉在烤火。 “已经半年没有见到父亲了！近来可还安康？” “嗯，吃的好睡得香，就是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老者笑着回答道。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哟？怎么还叙上旧了？老爷子，我敬你是大文豪，对你可谓是尊敬有加。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记了！” 这三人正是袁中道 袁怡琴 翠翠三人，屋子里除了这三人，还有四五个黑衣蒙面人，刚刚说话的人正吊儿郎当蹲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里耍着一柄短刀，寒光四射。 袁中道六十有余，虽然穿着普通，但是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明亮有神。听到黑衣人这么说，袁中道微微一笑：“你们费尽心思抓来我女儿，就是为了让我伪造两封信？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答应？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唰一声，短刀狠狠的扎在书桌上，黑衣人说道：“你不要太过分！别忘了，你 你女儿 还有这庄子上下几十口的人命都在我手上！” “你都掌控了全局，这点信心没有？”袁中道丝毫不生气，反而是笑着说道。 黑衣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说！” 袁中道说道：“明天我要去爬山，爬完了山。我给你想要的东西，你放了我庄子上这些人，可行？” “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身后一个人说道：“大哥，怕是不妥吧……万一出了岔子……” 还没说完，砰一声，领头的人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腹部，整个人昏死过去倒在地上。领头人用大拇指摩擦着刀刃：“我相信袁先生不会让我难做的。对吧？” 袁中道竖了个大拇指：“好汉果然是好手段，那请你们出去吧。我们要休息了！” 领头的黑衣人笑了笑：“今天就多有得罪，要我们这些人一起在这屋子里睡了。还请袁先生不要见怪。” “见怪不怪的，你不都已经做了吗？这两个女眷怎么办？” “去外面找几床被子拿过来让她们在地上睡一晚上。” 袁怡琴正要说道，翠翠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袁怡琴这才作罢，坐在原地发呆。 “没事儿！别怕，将就一晚上就好了。明天就没事了！”袁中道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像小时候一样。袁怡琴勉强笑了笑说道：“就是辛苦爹了。” “你忘了你小时候，我们那老房子又漏风又漏雨的，不也过来了嘛！放心！”袁中道温和的笑道。 镜头的黑衣人说道：“好了！有什么话过后再说，现在都去睡觉！” 三人没了说话的兴致，袁中道去了里屋，袁怡琴和翠翠把被子铺在角落，也钻进了被子里盖住了头，睡不睡的着就不知道了。 领头的黑衣人站起身说道：“轮流值夜，一个时辰一轮换，让外面的兄弟们也机灵点。是荣华富贵还是横尸荒野，就看这一哆嗦了！” 房间里响起低沉的声音：“是！”黑衣人各自退到了阴影中，随着烛火的熄灭，整个房间里没了声音。 被子里的袁怡琴在黑暗无声的掉着眼泪，自己被绑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胁迫父亲造假。父亲文人风骨，一生都是光明磊落，晚年却遭此劫难…… 而且刚刚父亲故意说出伪造书信的事，那人一点都不紧张秘密泄露，袁怡琴聪明伶俐，一想就知道，这些人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对面的翠翠突然抓住了袁怡琴的手，在她手心里开始写字。 “我沿路留下了标记，他们应该很快能找上来，别怕。” “万一没看到呢？我们要做别的准备！” “我一定护您和老先生周全！” 两人在被子里无声的交流着，等到后半夜两人终于扛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此时的庄园外，李长空四人趴在草丛中看着不远处只有几只零星火把的庄园。 “看清了么？” “嗯，一个时辰一换，两明三暗五处岗哨，也就是说这个庄园里少说有十到二十人。我们来的时候路上没这么多脚印，也就是说是有预谋的。”天弓小声说道。 李长空看着明亮的夜空说道：“长安城除了粮仓的大事，内卫司脱不开身；马上小丫头闭关出问题调走了奶奶；紧接着大娘就被骗去绑架到这来。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先不管这么多，救人吧！”胡八斤着急的说道。 “怎么样？有信心吗？”李长空回头看着滴星。 滴星银牙紧咬：“行军打仗内卫司可能不行，这些江湖的手段我们拿不下来，我名字倒着写！” 说完双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几声鸟叫声消散在夜空中，身后匍匐的内卫司众士兵无声的消失在黑夜中…… 第111章 杜曲山 后半夜月亮更亮，风吹的更急，一大朵乌云飘过，把月亮挡了个结结实实。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响起几声闷哼，被风吹散，仿佛水面的波纹。庄园门口，两人无所事事的站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时候门口的路上响起又快又急的脚步声，两人警觉起来，手握住刀柄，其中一人喝道：“谁？” “他妈了个巴子！是我，快让开肚子疼！”来人声音嘶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弓着腰捂着肚子往前跑，嘴里说话脚步不停。 看见来人穿着黑衣，而且而如此大胆，稍微放下心来，其中一人还嘲笑道：“没用的卵蛋，不会明天拿不动刀吧！” 来人没说话，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突然暴起，捂着肚子的双手一展开，两柄匕首一左一右刺向二人的咽喉，左边的被一击毙命，软软栽倒在地上。 右边的反应稍快，侧过头正要大声呼叫，来人情急之下，一掌打在匕首末端，匕首如同飞刀一般刺穿那人的脖子。来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尸体，缓缓的放在地上。随后捡回匕首，警惕的蹲在门口，学了几声猫叫。 不一会儿，李长空等人也摸了过来。李长空说道：“去个人把院门打开，因为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不要分散的太开。” 众人点头，还是刚刚那个人，如同猿猴一样攀爬上了院墙。“他叫什么名字？”李长空问道，滴星在身后说道：“叫胡禄，绰号葫芦！” 李长空点点头：“胆大心细，是个好苗子！” 滴星警惕的说道：“少爷你可不要挖人墙角。” 李长空还没说什么，门一震动，缓缓打开了。只见胡禄双手托住门，不让门发出声音，李长空不由得又对这个人高看几分。 众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院子，天弓一个转身消失不见，前方则是滴星带路。可能是人手不够，也可能是后半夜都睡着了。一路上一个人没有，顺利的来到了后院，都在门口停了下来。 滴星一挥手，所有人来到墙根下，滴星等到所有人都就位，打了个响指，所有人都一跃而起，翻过这道并不高的墙进了院子中间，李长空和胡八斤也是，一进院子滴星指了一下卧室的方位。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用刀尖挑开门栓，推开门…… “当啷！” 一声脆响在黑夜里炸开，所有人都是汗毛一立。上当了！人根本不在卧室！ 就在这时，对面书房屋中响起尖锐的呼啸：“有耗子进宅了！” “冲！” 李长空一马当先，双手持刀扑向对面，一刀劈开房门，钻进屋内。黑暗中响起数道凌风，李长空临危不乱，身体就势往地上一滚，来到还有零星火光的火盆后，一脚踢翻了火盆。 房间中一下如同洒满了繁星，借着亮光，李长空终于看清了屋里的形势，大喊道：“房中五人！” 就在大家听到房间里只有五个人心里有些放松的时候，一声惨叫响起，随后就是翠翠哭喊道：“少爷，大娘子被他们抓走啦！” 里屋响起破窗的声音，李长空正要进屋查看，两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胡禄燃起了火把，照亮了房间，两名黑衣人身后站着一个手拿短刀的人看着李长空一行人。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你们是什么人？” “不过这手段嘛差了些。” “我大娘呢？” “有缘再见吧。” 两个各说各的，说完黑衣男子转身就从窗户的破洞跳了出去。 “追！” 挡路的两名黑衣人悍不畏死的扑了上来，李长空怒火中烧，冲入二人的近身。一个下潜，躲过一刀，手中长刀立在侧身，叮一声火星四射。 李长空一个肘击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裤裆上，一声惨叫弓如虾球倒在地上。随即一个横扫腿，踢翻了另一人，一刀背砍在了后脑勺当即晕了过去。 “追！” 其实不用李长空说，在李长空交手的时候，滴星就已经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滴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摇摇头：“他们在后门准备了马匹，约摸走二三十骑，逃走了！” 翠翠这时候走了过来，跪倒在地上：“少爷……” 八斤赶紧过去扶着，求饶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赶紧起来！” “现在怎么办？” “把这两个人绑起来，弄醒！”李长空寒声说道。 众人七手八脚把个人捆了个结实，胡禄端来一盆水，十月份的天气，一盆水下去，把两人都冻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李长空看着两人，面罩已经被撕下来，露出两个年轻的面孔。 其中一人吐了口唾沫：“都落你手里了，要弄死我就直接点！” 李长空上前正要说什么，屋中的房顶上一道黑影跃起，手中散出一把蓝汪汪的暗器，自己一头冲破房顶冲了出去。 “小心！”胡八斤一把推开李长空，双手挥舞出残影，房间里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暴响。其他人也是躲了起来。 好一会儿声音才停下，胡八斤喘着气得意的看着李长空，倒不至于多累，就是耗费精力，好在是挡下来了。 “不好！这两人死了！”胡禄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 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头软软的栽在一旁，李长空上前查看，两人的咽喉上都有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在烛火下冒着寒光，仿佛在嘲笑李长空一样。 “他是故意的！我是说这些暗器看着唬人，但是力度角度都很普通，我还以为他很一般呢。”胡八斤有些气馁：“我都还不会发射飞针……” 这时候翠翠在里屋喊道：“少爷！八斤！你们快来看！” 李长空等人来到里屋的床前，翠翠拉开床幔，掀开了被子，被子有着用鲜血写的几个字。 李长空拿着蜡烛凑近了一看，上面扭曲的写了三个字：“杜曲山” “这什么意思？”胡八斤在身后问道。 翠翠眼睛一亮：“对了，老先生明天要去爬山！会不会就是这里？” “那贼人答应了？” “是啊，我也很奇怪。”翠翠说道：“而且为此，那人还打了自己的一个手下！” 李长空问道：“他有没有说他到底要干嘛？” “老先生说过，他们是要老先生伪造两封信件……” “找袁老先生伪造信件？” “没错，老爷子有一手绝活，就是模仿人的字迹，看一眼就会！”这时候天弓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说道。 “怎么样？”李长空问道 天弓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赶到后院，他们就跑了，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 “休息一刻钟，然后全部出发赶往杜曲山！”李长空说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还会往杜曲山去嘛？”滴星有着迟疑的说道。 李长空看着房顶上的破洞，喃喃道：“也只有选择相信袁老先生了……” 第112章 软肋 二三十骑在夜里奔跑着实是动静不小，黑衣男子在前面人的带领下疯狂的逃窜着。 不一会身后一骑赶了过来：“大哥，我偷听到他们说要休息一刻钟再追。” “这内卫司也不怎么样嘛……” “你们这样跑是跑不了的。”袁中道被绑在马背上，语气淡然的说道：“脚印，声响，你们都瞒不住。他们很快会追上来。” “袁老先生可有妙计？”黑衣人到这时候依旧是对袁中道很客气。 老头眼中锋芒一闪而逝说道：“下马步行，这里附近有一条近道。翻过去就可以到长安城了。” 黑衣领头人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长安？” “这还不简单，你们兜来兜去都在围绕着长安城转悠。前面是杜曲山，翻过那座山下山就是长安的明德门。” “吁～” 领头人一把勒住了缰绳，跳下马：“拿地图来！”旁边一个人把地图递给了领头人，领头人点燃火折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地图，又看了一下天上的星辰。 “方向倒是没错，老先生可以不要骗我。” 袁中道呵呵一笑：“我父女两个的性命都在你手上，我又何苦多此一举。” 领头人冷然笑道：“料你也不敢，走，步行上山。留一个人带着所有马匹，领着他们继续兜圈子！” 一行人低头钻进了密林中，袁怡琴扶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婆娑，低声说道：“爹，咱们怎么办？” 袁中道握住袁怡琴的手说道：“就像你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去采蘑菇迷路了。我们不一样也走出去了吗？不要问怎么办，而是想怎么办。” 袁怡琴听完父亲的话，明显放松下来。领头人在旁边笑道：“看不出来，你父女二人关系还挺好。可惜啊，是人就有软肋，你们这种关系也注定你袁老先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 说完取出一节绳子，套在袁怡琴脖子上，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我们先小人后君子，袁老先生要是跑了，遭罪的就是你女儿了！” 袁中道见状放开自己的女儿，眼中毫无惧色：“你们也配称君子。” 领头人也不恼，自顾自的说道：“你们家这个少爷可有点意思，可是也就那么点……” 没有人回答领头人的话，都在闷声赶路，自讨了个没趣，尴尬的伸了下腰，然后往前走了。 刚走了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有着灰色亮起，丛林中能见度也好多了，一行人行进速度更快。 “爹，您累不累？” “不累，这山啊我每年都来爬一次。早就习惯了。”袁中道用一节枯树枝作为拐杖，在崎岖的山路上走着，微微喘着气。 天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嘀鸣，袁怡琴问道：“这是什么鸟？” “这不是鸟，这是老鹰。听说雪国那边有专门的训鹰人。训一只鹰要几个月时间，才能让鹰听话。这其中要是有神鹰，可能要一两年时间。”袁中道边爬山边给袁怡琴讲话。 袁怡琴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狗几天就能教会，而鹰要这么久？” “那是因为它飞得高看得远，见识到了天外天，山外山。心气儿自然是高一些的。”袁中道呵呵一笑，要不是周围跟着几十个拿刀的匪人，还有女儿脖子上套的绳子。真的像小时候父女俩出门游玩的。 “那倒也是，人喜欢登高也是想要多见识一些风景吧！”袁怡琴回答道。 袁中道靠在石壁上，喘了口气：“所以啊，我每年都要爬这杜曲山。今年托这位先生的福，爬第二次啦。” 领头人也是停下了休息，闻言说道：“袁老先生不用客气。你答应的事做到了，我答应的自然会做到。” 这时候天空已经大亮，爬这个山爬了整整一个时辰。众人都快力竭时，前面响起一阵欢呼，到山顶了。 从一处低矮的石头处一拐弯，就来到了空旷的山顶。朝霞裹着阳光绚丽的闯入眼中。橙红色、粉红色、紫色的云彩交织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远处的长安城城墙、楼阁、大街小巷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清晨的雾气如丝带一样，连接着太阳和大地。 “真好啊！”袁中道伸了个懒腰，往前边走边说：“如此美景休息一下再走吧。” “景是好景，怕是没有时间停留。” “放心吧，他们没这么快。休息一下，然后你不是要写信吗？纸笔可带了？就在此地给你写。”袁中道来到悬崖边坐下来，这里有一块十分平坦的石头，把手里的枯枝放下。示意领头人过来。 领头人招了招手，身后有人递过来一个小包裹，领头人拿过去给到袁中道：“先生倒是好雅兴，那就劳烦先生了。” 领头人把袁怡琴交给了手下人，亲自把包裹打开，里面笔墨纸砚都有，领头人从水袋里倒了点水，开始研墨：“都退后三丈以外，不得靠近。” 等到人都退走，领头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袁中道：“先生模仿这个笔迹写一首诗便好，诗的内容我念给你听……” 距离太远，袁怡琴双手握在一起，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看。”袁中道伸手拿过纸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一手把那张纸揉成纸团丢到脚边说道：“我要开始写了，你也后退几步吧！” “这……”领头人有些疑虑。 袁中道笑着说道：“写好了你来拿就好。模仿字迹需要全神贯注！” 领头人想了想，便点点头退到了一丈外。只见袁中道伸手拿起笔，沉思了一会儿，猛然下笔在铺好的纸上飞快写了起来。 阳光从袁中道的身后升起，整个人都被金光浸染，瘦小的身躯仿佛在这一刻越发高大起来。连领头人眼中都是敬佩之色。 袁中道一口气写完，然后站立起身，转身手负在身后。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被震慑到了。 这时袁中道侧过头看着领头人说道：“你说人都有软肋？解决不了软肋，解决人还是可以的！” 领头人突然被惊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往上扑去。袁中道看着自己女儿高声说道：“心气儿高些！”然后身体后仰，整个人在金色光芒中跌了下去。 袁怡琴眼中流出血泪，挣扎着嘶吼着 “爹！！！” 第113章 挽歌辞 领头人站在悬崖边愣住了，猛然回头看向袁怡琴，声音如同来自深渊：“杀了她！” 正要伸手拿袁中道留下的纸，咻咻咻，三只箭呈品字型向领头人飞过来。领头人身体往侧边一倒，伸手去抓那张纸。 天弓从那条路下一跃而起，手中的弓如满月，箭上泛起一圈圈淡金色真气。手指一松，速度比之前更快，射向领头人的头。 领头人招式用老，没办法只能往旁边一滚躲过箭矢，啪一声，箭撞在石头上碎石飞溅。也就是这一耽误，天弓来到石头前，张弓搭箭对准了刚要起身的领头人。 领头人被碎石擦伤了，黑色的衣服隐隐有鲜血流出。翻了个身，回头看向站在石头上的天弓愤然说道：“该死的！五品就是五品，早知道就让那莽夫来了，你怎么这么快到了？” “知道你安排了人偷听，等你的人走了我们就出发了。”天弓眼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悲伤。这位慈爱的老人自己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那是在自己灰暗的童年中，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本来黑衣人都很慌的，发现这么久了就只有一个人，胆子又重新大起来了。 领头人慢慢站起身看着天弓：“你只有一人，我这有三十人。做个交易可好？你把你脚下的那张纸给我，我放你两个人离开。” “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天弓手臂肌肉高高隆起，箭锋牢牢的对准领头人。 领头人有些歇斯底里喊道：“你不管你们家家人了吗？你看看她，你不答应她就得死！” “放心吧！死的一定是你！” 一个声音打断了领头人的话，领头人回过头看着那条唯一上山的路：“李长空！” “是我，你不是早就认识我吗？”李长空走了出来，身后内卫司的人马鱼贯而出，两边在山顶上对峙起来。 “那又怎么样！你大娘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你敢乱来！”领头人看着事情都不是向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袁怡琴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看见李长空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颤抖：“长空……我爹他，跳崖了……” 李长空看见大娘的样子，心里如同刀割：“大娘，已经让滴星去救人了！你放宽心一些！”，转头对着领头人说道：“你拿着那张纸，放开我大娘。然后滚吧！” 天弓咬紧牙关，慢慢的退了回来。领头人漫步走过去，正要拿起纸，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低头仔细看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袁大文豪！倒是我小瞧你了，你早就知道我没打算留活口，姜还是老的辣！” 领头人没去拿那张纸，而且慢慢退到自己的阵营里面，两人隔着两三丈的距离。领头人看着李长空，手里一把抓紧袁怡琴说道：“李长空，这次我们顶多算个平手，要不是袁中道这老儿耍我，那就是我赢！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也最好祈祷着不会被我抓住，不然我一定要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李长空淡淡的说道：“对了，你身后还有人吧？你知不知道你留下来的那两个兄弟，都是死在一个会用暗器的人手里！” 李长空敏锐的发现了领头人眼睛里的错愕，赌对了！然后领头人说道：“那就是我安排的，反正他们落在你的手里，也活不了！” “就不要打口水仗了，放了我大娘，你赶紧滚吧！”李长空不耐烦的说道。 “好。”领头人带着人退到另一边，其他人钻进了树林中，他自己挟持着袁怡琴站在树林边，等到人都走了。领头人把袁怡琴往前一推，自己则向后跃起，快速的钻入树林中，消失不见…… “大娘！”李长空连忙冲过去接住了袁怡琴。 “快！长空！快！快救我爹，我爹跳下去了！快去救他啊！”袁怡琴死死的抓住李长空的胳膊。 李长空眼睛一红，这么高的悬崖绝壁，怕是……但是他没说，而是回头吩咐道：“全部去救人！天弓你也去！” “大娘，放心啊，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你先坐下休息一下。” 袁怡琴站起身说道：“我想看看父亲留下了什么字……” “好……”李长空扶着袁怡琴来到石头边，袁怡琴手撑着石头看了一下那张纸上的字，然后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李长空伸过头一看，只见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首诗，笔迹苍劲有力，上书道：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 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 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 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但恨在世时，饮酒不得足。 李长空心中一叹，果然是文人风骨，不愧为北方文坛泰斗级的人物。自有章法，又不失气节。自己虽然没见过这位老人，但是从这首诗，仿佛就看到了一名老者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 “咦？”一低头发现角落里还有个纸团，李长空捡起来一看，里面是一封很普通的家书，落款被涂掉了看不到。 “这是那人拿出来给我父亲参考笔迹的。”袁怡琴这时候情绪平复了些，看着李长空手里的纸团说道。 “这是谁的字呢？又有什么目的……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李长空心里想道，然后扶着袁怡琴坐起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大伯在安乐镇呢，他去抓那个王刚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袁怡琴听完之后，也是把自己被绑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李长空再次被这个自己没见过的长辈感动，有智慧有骨气，叹了口气，李长空说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如果天黑还没找到……” “那就下山吧……”袁怡琴说道：“本来他老人家就是洒脱了一辈子。苦吃了，福也享了，算是圆满的过了一生。一辈子教书育人，想来也是累了……” 李长空站起身看着已经雾气消散的天地间，难得的好天气，但是李长空看着远处巍峨的长安城，心中格外的冷。 李长空觉得无形中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上次在兴安粮仓，这次大娘子差点出事，回想起来真是有种胆寒的感觉。 “看来那件事必须提前了……” 第114章 许记制衣 一直到天黑，内卫司的人马点燃火把寻了很久，除了发现一些被树枝刮的衣服布条，其他的什么都没找到，而且崖底太深，根本下不去。 李长空找到袁怡琴商量，袁怡琴跪在悬崖边，磕了三个头说道：“如果您喜欢在这您就托个梦给我，我以后就不来寻您了……” 李长空扶起袁怡琴，一行人打着火把开始沿着路下山。滴星也在，天弓跟踪领头人一行人，八斤则是去跟踪用暗器的黑衣人。 滴星接替李长空搀扶着袁怡琴，低头边走路边说道：“老先生的后事怎么操办，大娘子还要您来拿个主意……” “我知道，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娘又走的早。这些年他也不收学生，他的一切事物简单办吧……他也不是个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人。先下山下山再说……”袁怡琴仿佛在这一天，变了个人一样。 走了一会儿，众人原地停下休息一会儿。几人靠在石壁上，看着夜空下的长安城，袁怡琴幽幽的说道：“这就是长安啊……” 此时的长安城刚刚展现出它惊人的活力，虽然天黑了，但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长街无不彰显着它的繁华。 在朱雀大街的主干道上，一家名为周记布装的商铺，悄无声息的换了招牌，改成了许家制衣，此时的店门关上，里面却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许秉文站在大厅中央看着，眼中有期待也有忐忑，因为长安最大的几家布商的店就在自己的对面，这家店自己使用了“钞能力”直接拿下。 “父亲，都准备好了，铺子里的服务员都是在府上选的，按照李长空的说法培训过。就是时间太急，成衣的数量只有几百件……”许泠栋从二楼下来快步走到许秉文旁边低声说道。 “你还别说，服务员这个词听起来就比跑堂跑腿小二什么的要贵！”许秉文显然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 许泠栋点点头：“也不知这李长空的脑子怎么长的，满脑子鬼点子。不过父亲，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是和对面的人当面锣对堂鼓的干上了，如果除了什么事那就万劫不复！” “开弓没有回头箭，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许秉文回头说道，眼神中有一种赌徒的狂热。 与此同时映月湖今天天刚黑，就传出了一个爆炸新闻，半个月一演的登云舫花魁薛晓晓，今天晚上，月圆之夜献唱新曲！以后改成每七天一次。 要说为什么薛晓晓不是八大名妓，但是人气如此高的原因。这其一，就是八大名妓普通人是真的接触不到，这些人要么是背后有人，要么是费用昂贵，普通人根本没机会；其二，就是薛晓晓人美还没什么架子，看见谁都会说上几句话，荤的雅的她都接得住。 在很多人看来，薛晓晓就只是差最后一口气，就能登上八大名妓的榜单了。今天传出消息，薛晓晓有了新曲子，这些古代的粉丝们也是早早的赶了过来。没钱上船，还能抢个好位置不是？ 登云舫上，本来作为老板的老鸨子此时却是拘谨的站着，而薛晓晓坐着，薛晓晓的对面，庸王正在慢条斯理的嗑瓜子。 “王爷，您是说是李公子请你来的？”薛晓晓小声的问道。 “嗯……不是那个臭小子还能有谁，我带来的东西在外面，老鸨，你去按照上面写的去布置。今天晚上安排十首曲子，晓晓姑娘自然是唱大轴，你可不要出了岔子！”池寻看着老鸨说道。 高位者的气势哪儿是一个老鸨能抵挡的，两股颤颤连忙应下，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嗯，不愧是李长空想捧的角儿，确实生的漂亮……”池寻看了一眼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心里想道这臭小子眼光还是不错的。 薛晓晓俏脸一红，低下头去，心里却是想着，李公子当真是贵人，为自己费了不少心思，还能请动王爷为自己助阵，该不会是…… “行了。其他的李长空都已经交代你了，怎么做不需要我教你。你好好准备吧！”池寻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了。 “恭送王爷……”薛晓晓连忙起身行礼。 池寻走到甲板上，一群人已经在布置了。老鸨小心翼翼的过来：“您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好准备一下……” 对于登云舫而言，有王爷来过，这可是提升名气的好机会。池寻没有看老鸨，而是淡淡的说道：“今晚所有的赏钱你不得抽水，都是薛晓晓的。” “明白明白！”老鸨弓着腰，小声说道。 池寻不再说话，而是径直去了顶层的雅间。站在门前，池寻换了个谄媚的表情，推开了门：“夫人，我回来了……” 庸王妃 池裴枫竟然都在这。庸王妃身穿男装，但是依旧挡不住那美丽的脸，所以来的时候，是戴着兜帽来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坏东西在搞什么鬼！”庸王妃有些没形象的靠在软榻上，眼神不善的看着池寻。 池寻笑道：“按照长空的说法，这是他找的代言人，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才答应的，不然我可不来这种地方。” “是不来这么低端的地方吧？”池裴枫不合时宜的开口说道。 “你闭嘴！” 池寻连忙说道，果然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就一疼，庸王妃眼神不善的看着池寻：“你不会又看上这薛晓晓了吧？” “什么话这是！这可是李长空那小子的人……” “哦？” 庸王妃和池裴枫同时发出来疑问，满满的八卦味道。庸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感觉是说错话了。 池裴枫正要说什么，外面一声鼓响，今天晚上的演出正式开始了。 今天的登云舫停在了一个长桥的下方，这样一来，桥上岸边都能看到甲板上的舞台。 此时外面已经围满了人群，船上的甲板上也坐满了人，不过今天他们发现有着不一样，桌子没有酒，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点心，每个座位上还有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上面写着 许记制衣。 很多人都在疑惑的时候，台上的老鸨说话了：“各位公子少爷，桌子上的是我们给大家准备的小礼物。还请大家看完之后再打开。好不好？” “好！”众人都是哄然答应，捧场的事还是能答应的。 第115章 惊为天人 接下来就开始了今天的演唱，前面的曲子也好听，但是下面的人都在等薛姑娘的新曲子。 而桥上的人群中，挤进去十几个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沓纸，见一人发一张，口中说着：“许记制衣开业大酬宾，拿着这张纸可以顶二两银子！” “真的假的？今年冬天的衣服可是贵的离谱！” “二两银子只能买最差的面料……” “你傻啊，这衣服哪儿是我们穷人买的……去年的旧衣服缝缝补补不还能穿吗？” “你才傻，这补衣服不还得要布嘛！小哥，给我来一张！” “好咧！您拿好！”男子满脸笑容的给出去一张纸，这给出去一张就是一文钱，口中说道：“这张纸的有效时效是三天，三天内去都是有效的！” “这是真的吗？” “那当然了，这许家可是苏州最大的布商！放心吧！留在朱雀大街，非常好找！” “朱雀大街？那就没问题，店铺能开在那种地方，那肯定是有实力的。给我来一张！” “我也要！” “给我来一个，我要孩子换件新衣！” “……” 现场一下就把男子手里的纸发完了，男子也没想到这么快，连忙想要跑回去再多领一些，这发出去就是一文钱，早知道就多领一些了。 等他挤出人群，就已经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已经在跑了，旁边一个人也挤了出来，对视了一眼，然后拔腿就往许记制衣的店那里跑去，必须得在坊门关闭之前，再多拿回来一些。 这时候的登云舫上，池寻在伺候自己媳妇儿吃东西，没有看外面的表演。主要是这些庸脂俗粉，入不了“见多识广”的庸王的法眼。 池裴枫则是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手里的杯子，这种地方他是真不感兴趣，他喜欢在军营中和那些军汉厮杀。但是皇命难违，自己又去了内卫司，前几日的粮仓一案，本以为是惊天大案，结果上层的交锋让自己看不懂，又不了了之…… “咚咚咚……” “谁？”池裴枫问道。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奴婢红袖，是薛姑娘的婢女，求见庸王。” 池裴枫看了一下池寻，池寻点点头，池裴枫起身开门，然后池裴枫嘴巴张得老大，这名名为红袖的女子竟然跟池裴枫一样高。早知道池裴枫身材高大，但是这红袖竟然和自己对视着。 红袖显然也没想到里面这个人开门了要往前走一步，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红袖连忙后退一步，低下了头，低声说道：“王爷在里面吗？” “哦哦哦……你进来吧。”池裴枫尴尬的往旁边侧身一步。红袖进来在池寻面前跪下说道：“这一首曲子结束，就该薛姑娘上场了。薛姑娘让我提前跟王爷说下，怕王爷另有安排……” “嗯，不错，除了长得好看，心思也算是聪慧。下去吧，按照之前的布置做就好了！”池寻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是……奴婢告退。”红袖站起身，慢步退了出去。池裴枫还在原地发呆呢，池寻看着自家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走都走了，还在那干什么！” 池裴枫闹了个脸红，自己赶忙过来坐下了，脑海中却都是那个女子的面容。王妃嘴巴朝池裴枫一努，眼神里都是玩味。 池寻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候老鸨重新站上了台，笑着说道：“接下来是今天的大轴，是我们登云舫的薛姑娘写的新曲子！” “快点吧！我都等不及啦！” “是啊！” “好好好！那我就不啰嗦了，让我请出薛姑娘！” 甲板上包括岸边桥上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一晚上没开窗的雅间，推开窗，然后从窗口飘出了水汽，把舞台后方笼罩的如同仙境一样，这一下就把周围的人镇住了，都是安静下来。 一个雅间的房中，红袖正指挥着：“火烧旺些！让着水汽再大点，可不能出了纰漏！”几个雅间中都生了火，上面放了大锅，水汽蒸腾，几名婢女不停的用扇子把水汽扇了出去。 水汽弥漫中，一声清脆的古筝响起，一道身披斗篷的身影缓步走到舞台中央。台下的众人都觉得呼吸都小心起来，看着那朦胧的人影。 一段轻柔的古筝曲子后，中间的人影抬起头，慢慢把头顶的帽子掀开，露出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环视了一圈，轻柔的开口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 一首风格迥异的曲子从薛晓晓口中慢慢唱出，周围一下就寂静下来，整个映月湖边都回荡着薛晓晓轻柔的声音。 庸王一家子也是听呆了，庸王妃轻声说道：“真好听……” 当唱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时，薛晓晓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斗篷。下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斗篷下面竟然是这么大胆的穿着！ 薛晓晓身穿一件酒红色的衣服，剪裁合身，勾勒出她迷人的曲线，关键是特别短！露出白皙的长腿，在水雾中显得更加迷人。 她轻轻舞动着身姿边唱边跳。手指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味。她的腰肢柔软，轻轻扭动着，似风中摇曳的花朵。她的舞步优雅，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将旗袍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呆住了，惊讶于这首曲子，惊叹这种表演形式，更是被这大胆的穿着吸引了。 “不准看！”庸王妃上去一把就捂住了池寻的眼睛，自己却目不转睛的看着。池裴枫则是自己捂住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等到一曲终了，湖上恰到好处起了一阵风，水雾从后面蔓延把薛晓晓包裹在其中，等到雾气散去，舞台上空无一人。仿佛是一场梦境一般。 “放开我！放开我！有正事！”庸王连忙说道。挣脱开，来到窗户前招了招手。 下面的人都还在发呆，其中有一个富商打扮的人一直盯着楼上，但是是看着雅间，看见有人招手，见面站起身高声呼喊：“好！” 这一下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甲板上，桥上，岸边，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经久不息！ “我赏钱五十两给薛姑娘！”那名富商接着说道。于是又引起了连锁反应…… “我赏十两！” “我赏一百两！” “一百两也好意思。我赏五百两！” 就在下面银钱银票雨点般的飞向高台的时候，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出一万两银子，买薛姑娘的那件衣服！” 第116章 广告费 “我出一万两银子，买薛姑娘的那件衣服！” 一语惊人，周围人都是一口凉气吸进肚里。一件衣服一万两银子，众人都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公子哥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我出一万两银子，买薛姑娘的那件衣服！” “这位爷，你花这么大价钱买件衣服？有什么用？”有好事的人问道。 男人摇摇头：“你们不懂，今晚过后薛姑娘身价飞升，这身戏服别出心裁，又是薛姑娘穿过的。这当然值一万两银子了。” 众人点点头，男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就在舞台上的老鸨正要答应时，雅间传出一个声音：“我出两万！” “啊？” “我去……” “他妈的……有钱真好啊！为什么不是我！” 一时之间，下面开始了热烈的讨论。那名公子哥很明显不满意被人抢了风头，站起身说道：“敢和本公子抢东西？劳资出三万两！” 一群人都石化了，这叫什么事，怎么还有人为一件衣服争起来的，不过一想也对。有钱人都要面子，这公子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上面雅间的客人应该也是有实力的。 这样一来，围观的人不减反增，都在看这场戏的结果。雅间的人一声冷哼：“我出五万两！你拿得出来这么多钱嘛？” 公子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没再加价，但是没有压住火气，站起身说道：“你是哪儿来的？敢和我争东西，报上名来，日后我一定找回场子！” 雅间窗户里伸出一张英俊贵气的脸，却有一丝狰狞说道：“我乃庸王池寻，记好了？” “我艹！” “我艹！！！” “是那个荒唐王爷？” “真的假的，骗人的吧？” “我三舅的姑父的儿子的哥哥的侄子是当太监的，跟我们说过，这长相就是庸王没错！” 一群人正要跪下，池寻说道：“免了，风月场所就只讲风月。那小子，你记好了？日后记得来找场子啊！” 那公子哥害臊的用扇子挡住脸说了句得罪，便离开走了。 老鸨这时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说道：“那我就替晓晓谢谢王爷！” “嗯……” 池寻快速的缩回房间，然后发出了“斯哈斯哈”的声音说道：“夫人！放手放手！” 庸王妃手捏着池寻腰间的软肉，更加使劲儿了：“你哪儿来的钱？”说到最后都快破音了。 “夫人！这是李长空那小子出钱，他就是要我露个脸，用我的名气把这许家制衣给推广出去。”池寻手扶着自己媳妇的小手，求饶似的说道。 “你还有名气？”池裴枫总是很会补刀。 “你在我就只剩气人了，早知道你这个样子，当初就应该让你在那放羊！”池寻瞪了一眼池裴枫。 这时候外面的人群都开始讨论上了，今天可真带劲儿，听了精彩的曲子和表演，更重要的是，来到了两人为薛晓晓争风吃醋，其中一个还是当朝王爷！这可不就是自己出去吹牛的资本吗？ “感谢王爷的抬爱，今天所有的演出费用都由许记制衣赞助！”老鸨站在舞台上大声说道：“各位手里的袋子中，有许记制衣的代金券一张，价值一百两！想要给自己的媳妇儿，相好的，或者楼里的姑娘定制薛姑娘同款衣服的，可以使用！” 老鸨拍拍手，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就走了出来，各自找自己的恩客，这里少不得就听到我要我要我还要的声音。 不少人经不起软磨硬泡，拍着胸脯答应，明天第一时间就去买！ 庸王一家自然不会在这个船上过夜，正准备起身去早就定好的客栈。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池裴枫打开门，薛晓晓风一样的走了进来，直接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您今天能来捧场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钱万万不能要，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哼！我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往回要的！哎呀……” “你要死啊，你吓唬人家干嘛？”庸王妃用胳膊杵了池寻一下。 池寻这才说道：“起来吧，这钱也是李长空给你的。用他的话说这就是你的广告费！” 薛晓晓惊讶的抬起头：“广告费？是个什么费？” “我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说的。” “那楼下那位出价的公子是王爷安排的？” “聪明！行了，钱是你应得的，不要再推辞。过了今天，你应该就是长安城的名角了，恭喜恭喜啊。”池寻说道。 薛晓晓眼睛里水雾升起，低头磕了下去：“谢王爷和李公子，奴婢无以为报……” “诶诶诶？别乱说话，走了走了……”池寻生怕薛晓晓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赶紧出门走了。 薛晓晓满脸问号，我就想说做牛做马，怎么王爷这么紧张？ 池寻一家低调的从船另一边下船，那老鸨过来相送。已经登上船的池寻突然回头说道：“老鸨今年多大了？” “啊？回王爷……奴家今年三十七了！”老鸨心里一惊，坊间传闻这王爷有特殊癖好，难不成…… “哦，挺好。走了！”池寻问完转身就走。老鸨原地愣了一会儿，脸上呈现纠结之色，一会儿凶狠一会儿惊惧。突然猛的一拍大腿，转身进了船舱。 “你为什么要替李长空做这个决定？”庸王妃突然问道。 “我看那丫头聪明，知恩。被李长空收入房中也是不错的，这不是给他置办点家底嘛！”池寻笑着说道。 庸王妃凑近池寻耳边低语了几句，池寻惊讶出声：“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一眼就看出来，这薛晓晓还是个姑娘呢！” 池寻嘿嘿一笑，有着尴尬：“这李长空怎么回事……” 池裴枫问道：“爹娘，你们在说什么？” “滚！” 得，这下两口子还是挺有默契！ 老鸨从船舱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和一把钥匙，快步来到楼上，敲开了薛晓晓的房门。 “妈妈，您怎么来了？” 老鸨进屋把东西放下，然后说道：“姑娘你今日一曲必定成名，也是时候把这登云舫交给你了。来拿着！” 把手里的钥匙推到薛晓晓面前，薛晓晓连忙按住老鸨的手：“妈妈这是做什么？您知道的我无心于此。而且我管理不来这些的！” “诶呦我的好姑娘，你就接着吧！”然后把刚刚池寻的事给薛晓晓讲了一遍：“你不收，指不定明天我就在这映月湖底了！” 薛晓晓则是哭笑不得，认识李长空开始，这才几天，偌大的登云舫竟然是自己的了，真的是平步青云。 “那这样，妈妈，钥匙我拿着。但是这登云舫上的一切事物还是你来管理。可行？” “谢薛姑娘……”老鸨此时老泪纵横，紧紧的抓住薛晓晓的手不肯松开。两人自是又说了些知己话…… 第117章 诡异 李长空并不知道长安城的事情到底怎么样，这两天一夜，基本上是没休息也没吃东西。 此时正在袁老先生的庄园，坐在房顶上，手里吃着一个饼。身后一声轻响，李长空没回头：“翠翠呢？” “受了惊吓，刚和大娘子睡下。”胡八斤一屁股坐在旁边叹了口气：“袁老先生还给过我一件衣裳呢……” “往生极乐。老先生是有大智慧的，应当不会为这些所累。”李长空拍拍胡八斤的后背。 胡八斤抬起头呼出一口白气：“我们如果再快点，或者武功再强一些，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心里有着害怕……”李长空说道。 胡八斤说道：“是啊，我总感觉不对劲。好像对面知道我们的行踪一样，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事情发生，我们解决，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目的是什么？” “嗯……太被动了……”李长空点点头：“他们到底是爷爷的政敌还是黑阁的人呢？”其实还有一件事李长空没说，那就是这一切跟流星计划有什么关联…… “我感觉像是黑阁的报复！” “诶呦我艹！你怎么也在！”胡八斤吓得直接原地起飞。 “你好歹是习武之人，就不能多观察观察？”天弓从黑暗中坐起身看着胡八斤：“你去追踪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轻功没有我好，但是心思太过歹毒，一路上差点中了好几个陷阱……在城外乱葬岗跟丢了，那里面野狗太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叫唤。”胡八斤气的捶了一下大腿。 “我这边那群黑衣人，下山后换了衣服。直接奔着长安城就去了，他们很警惕，分成了好几波人进城。我没跟太近，但是我盯住了其中两波人，一波去了东市的漕帮码头就不见了，另一波则是往皇宫方向走了！”天弓的眼睛在夜里亮入星辰：“那个方向只有三座府邸：望月宫 琇南公 庸王府。” “也就是说，这些人一定就是这三家其中的一家了？” “我**！你怎么也在！！！”胡八斤看着从屋檐下冒出滴星的脑袋，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哈哈哈……你这心思缜密，就是太粗心了。”滴星笑着说道。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这些人当中有一个是主谋，另一个就是黑衣人隐藏在这其中。”李长空手枕着头，低声说道。 几人都是沉默不语，脑海里思考怎么样才能破开这个迷题。 “该死的落后的情报网……”李长空咬咬牙说道：“滴星，那个叫胡禄的人我要了。内卫司毕竟是圣上的衙门，我们现在属于是公器私用……” “我就知道你叫我来没安好心。”滴星翻了个白眼。 “那什么……”天弓有些犹豫：“我也想跟着少爷……” “哦？这是为什么？”李长空到时候很好奇了，天弓现在好歹是名百户，手底下几十号人呢。 天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我觉得在衙门里做事不痛快！哪怕是知道有问题，要顾及这个考虑那个，到头来简单的案件都弄的太复杂！” “这个事情你要看我大伯放不放你，毕竟你是这些年轻一辈中唯一的五品，如果他不放你你就老老实实在内卫司待着。” “行，等明日见了大人，我自己给他说。”天弓说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话，终于是轻松了，从房顶一跃而下：“睡觉去，累死了……” 滴星眼珠子一转，李长空赶紧说道：“打住，你别整的我里外不是人。你们四个各有各的路要走，天弓独来独往习惯了，你和撑花两个现在有官员身份，行事方便很多。” “切……我又没说什么……” 胡八斤看着两人都表明心迹，心想这事儿我怎么落后了，连忙说道：“少爷我也……” “你啊，你先准备好你的婚事再说吧！别让人家翠翠跟着你受委屈了。”李长空笑着说道。 “放心吧，那不能！少爷你放心，我肯定是你的好跟班！” “知道了知道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快去睡吧。别打扰我了，我这一张饼到现在都没吃完！” 胡八斤和滴星两人离开后，李长空把饼放在旁边，手撑着腮帮子，脑海中却是闪现着最近发生的这一切。 处处透着诡异，对方的目的很明确，似乎就是自己。领头人当时候在庄园里好像是专门等自己的，那么他在等什么呢？ 还有向新科的死，这个暗中的人是怎么知道向新科会被引到那里去的呢？他杀向新科仅仅是为了陷害我大伯吗？ 想着想着，李长空突然一阵心悸，背后出了一身白毛汗，猛的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一阵冷风吹过，吹的李长空更为寒冷。李长空裹紧了衣服，跳下房梁嘀咕道：“这天儿真冷啊……” 等到李长空回到房间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这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李长空背后站起来。 李长空猛的回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长安城一处客栈内，小二正打着瞌睡，客栈这会儿已经打烊了，掌柜的不在，守夜的时候偷懒一下也没事。 突然大门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有节奏的三声响。小二被惊醒之后，快速给了自己一巴掌，眼睛瞬间就清亮起来，走到门口，开了个小缝：“客官，已经打烊了！” 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我是来给掌柜的送特产的！” 小二听完，打开门放那人进来，然后头伸出去看了一眼，把门重新锁上。转身说道：“请跟我来……”并没有去看进来的这位的相貌。 走到后院门的时候，小二停下了：“爷，我就不进去了。掌柜的在里面呢。” 来人也不多说推门就进去，然后把门锁上。低着头的小二耳朵一动，确定那人已经走远，然后躬身蹬腿悄无声息的上了房顶，耳朵贴在瓦上。屋中响起了两个人的争吵声。 “你信不过我？还派人跟踪我？” “难道不信任的不对？你不是失败了么？袁中道死了！还是自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他自己要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次本来不就是为了弄死他吗？死了不正好？” “愚不可及！死在土匪手中加上那封信，就能够让那人身败名裂！但是他自杀，那就是青松忠骨！” “谁知道你们，一个流星计划还没完，又整出这些东西……” “不得胡言，此事……” 声音越来越小终不可闻。半个时辰后，来人离开。掌柜的看见趴在柜台上睡觉的小二，气不打一处来，踢了一脚柜台：“好好看店！” “哦……是掌柜的……”小二睡眼惺忪，嘴角几滴晶莹的口水反射着烛光。 第118章 贵与便宜 “怎么还没人来啊？” 许秉文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着，按照李长空的计划，今日自己就要赚的盆满钵满的啊。可是现在天亮了这么久了，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自己可是准备了三层楼，前后三院房的店铺啊…… 薛晓晓的新曲子和衣服，在坊门关闭后发酵了一晚上，终于在今天坊门打开之后如同火药桶一般炸开了。 乌压压的人群冲过坊门直接冲向朱雀大街，因为自己手里拿着那张纸上写了，限量一百名。这去晚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开坊门的士兵当时被冲倒在墙上，还以为有人造反呢？身体哆嗦着就要敲响锣。但是发现这些人手里根本没有武器，而是拿着一张花里胡哨的纸。 其中不少人衣着华贵，一副学子的公子的模样。士兵心里一凉，坏了！这群人不会是读书人搞得什么进谏活动吧？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不说差事，命估计都没了，一屁股坐下，悲从中来，竟然嚎啕大哭。当然，周围的人根本没理他…… 就在许秉文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几十仗在传来闷雷声，片刻后从拐角处乌压压冲出了无数人，手里举着一张纸，许秉文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请画师画的开业大酬宾的纸。 “***！”许秉文大骂道：“全部人准备好接待客人！！！” 店里的伙计们也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赶紧跑到自己预计的位置上，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许家制衣门口堵满了人，一个一个手里举着那张纸，而那个拐角处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出人。 “哪位是许掌柜！我是第一个！让我进去！” “我我我！还有我！” “可不能把我落下啊，不然我家的母老虎能吃了我！！！” 许秉文心里都乐开花了，挥了挥手，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高声喊道：“拿一百两代金券的，从左边上二楼，楼上都有指示牌！拿二两代金券的，一楼右手边进，有专人接待！听明白了了么？” “明白！明白！” “许记制衣！正式开业！”彪形大汉吼了一嗓子，门牌上的红绸被扯开，龙飞凤舞四个大字：许记制衣。 门打开，所有人都蜂蛹挤了进去，然后整齐的发出一声惊叹：哇！ 所有的布匹摆放整齐，靓丽的衣服有层次的挂着，关键是里面一水的靓丽女人，身上穿着昨天薛晓晓的一样款式的衣服，不过是改成了长款，没了那种媚态，反而端庄了许多。 见客人进来，一名店员站起来笑容甜美说道：“这边登记，那边领取布匹，后面交钱就可以出去了。每人限购一匹布，大家还有没有问题？” “我有问题，我想问下这是真的吗？真能抵二两银子？” “是的客官，开业大酬宾期间，都是可以使用的！” “妹子，俺问一嘴，我没啥钱，我就想问问这一匹布少了二两银子，还要交多少钱？”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这豪华的店铺，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纸。 “这位先生，我们一楼的布匹都是可以使用这个代金券抵二两银子的，最便宜的只需要补五钱银子就可以带走了。当然了如果各位想买贵的也是有的！” 周围的人一听就不淡定了，一匹布才五钱银子，今年这个价格来说简直就是白送一样便宜啊！ “谢谢谢谢！我可以给我家闺女做件冬衣了……”刚刚问话的汉子眼睛都红了：“俺以后只要能买得起衣服，都来你家买！” 许秉文刚好路过，看见这个汉子，也是心下感动，走过来拉着那男子的手：“老哥！我是这店里的老板，您啊是我这店里的第一位客户，我啊给你保证，你以后每年来我这买布，我都只收你五钱银子！” “许老板仁义！”一名书生的模样抱拳说道：“诸位，可不要都想占这个便宜。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家境苦寒，许老板如此仁义之心，大家不要脏了人家的店面！” “好！” “好！” “好！” 众人都是欢呼起来，然后一个个把手里的纸交给第一个店员登记，由专人引导到后面选布，货架上明码标价，按需购买就好。后面交钱，从侧门就可以出去。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二楼就更奢华了，都是用屏风隔开的雅座，上来的人都是昨天在登云舫的人，个个都是有钱有背景的。 每个雅座中都有一名漂亮的侍从，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向面前的客户介绍着：“这里是我们的定制服装。您在这画册上选款式，面料。今日店里人多，怕招待不周，您交完定金后可以抽时间带家眷过来量体裁衣……” “这张纸真的能抵一百两银子？” “千真万确，限量一百名，现在的话……小珍！登记了多少了？” “已经三十五位啦！” 侍从微微一笑说道：还有六十五个名额，您看？” “要要要！当然要！说，多少钱，我就要这个！” “我帮您看下，这个的布料是五十两，工费是八十两，一共是一百三十两。您啊再给三十两就成！如果您是选这个的话就要多加五十两……” 许秉文转悠到二楼，看见那些事拿着一张纸换了一张纸，还多加了几十两银子，甚至还有加一百多两的。心里感叹李长空的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 陆陆续续好多人抱着布匹，或者定好了衣服都离开了。下面还没进去的人也着急，这万一别人把布匹卖完了怎么办？同时街对面的人也很急，那就是长安城其他布行的老板。 对面排队的都快排到自己家店里来了。其中一个吴姓的老板，堆着笑脸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这位兄台，我能问问，您这是在干嘛？” 那人回头看见吴老板谈吐不俗，当下也不生气说道：“这你都不知道？我在等着买薛晓晓薛姑娘一样的衣服！” “衣服哪里买不是买，我这不也一样的嘛？” “你这？你别开玩笑了，薛晓晓姑娘的衣服，别说你这没有这个款式！你根本不知道她的价值！” “一件衣服而已，能有多贵？” “哼！昨天夜里，庸王花白银五万两买薛姑娘的衣服！我今天就是要来这买同款的！” 吴老板如同被雷击，什么衣服能值五万两…… 这时候想起了嘈杂声：“让开！让开！胆敢挡田老爷官驾！不想活了？” 第119章 县太爷也追星 “哪个田老爷？又不公干又不是官轿，从旁边绕路吧！”路人中一个公子哥说道。 “大胆！哪还有别的田老爷，自然是万年县令田赋玉田老爷！”随行的黄三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区区万年县令，不过六品官而已！”那公子哥嗤笑的说道。众人一惊，这才认真打量着这公子哥，这公子哥生的一副好面孔，双眼炯炯有神，嘴唇薄更显英武。 田赋玉本来是没打算下来的，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有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气的胡子一抖，掀开轿帘：“哪个无知刁民在此放肆？” 那公子哥掸了一下衣服，眼中尽显嘲讽之色：“田赋玉，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哟！”田赋玉马上切换了个表情，给旁边的黄三都看的一愣，从轿子上连滚带爬的冲到那公子哥面前：“承旗侯……” “嗯？”公子哥眉头一皱，似有不满。 田赋玉连忙捂着嘴：“抱歉抱歉！您在这做什么呢？” “告诉你也无妨，昨夜登云舫的薛姑娘穿了件这家店的衣服，我们这些人都是过来买衣服的。” “一件衣服而已……”田赋玉满是不屑，那公子哥也不看他，自顾自说道：“那可不是件普通的衣服啊……这要是我家娘子穿上，岂不是……” 田赋玉叫人家不理自己，但是又不能失了面子。于是站直腰说道：“临时有事，有打道回府！” 在田赋玉身后的黄三低头嘀咕道：“谁啊？这么大谱？” 田赋玉回头小声说道：“宣阳公家的独苗，你说谱大不大？” 黄三腿肚子一软，想到刚刚自己还嘲笑人家，心里都有些后怕。坐到轿子里的田赋玉又伸出头：“黄三去打听打听，薛姑娘的新曲子。昨晚上要不是那母老虎在，我肯定要去捧场的！这下倒好，曲子都没听着！” “好咧！老爷。” 等到黄三走远了，田赋玉在轿子里说道：“去紫阳宫，跑快些，不要耽搁了……” 许记制衣门口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生意，店里的伙计腿都快跑断了，不停的去后院搬出布匹。 对面的吴老板看了一眼隔壁的老板说道：“思其兄，对面的许家老板像不像前段时间找我们的那个许秉文？” 王思其正是长安城内四大布商之一，今年冬天本来把持着价格，想要大赚一波的，今天对面怎么这么火爆，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吴老哥，你别睁眼说瞎话，这不就是那许秉文嘛！这外来和尚怎么在我们碗里抢吃的了！”王思其四十多岁，生的白白胖胖的，此时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这时候一个小伙计，从人群中挤了回来，走到王思其耳边低语了一阵，王思其眼睛瞪大：“什么？一匹布才五钱银子，这他妈比去年还便宜？吴老哥，走，快跟我去见会长！” 两位老板急匆匆的跑了。而许记这边，到日头偏西，门口的人才散去。还有好多人都没买到布，在伙计们的劝说下，才离开了。 许秉文下令打烊，然后所有的服务员都在大厅站着，许秉文看着这一圈人说道：“今天辛苦诸位了，这段时间会比较累！我也没啥说的，宝娃，给大家发银子！” 宝娃就是早上的那名彪形大汉，此时手里抱了一个大盆，挨个数银子发钱。有人偷偷数了数，竟然有两钱之多！比一个月月钱都多，看向自家老板的眼神中充满了干劲儿。 “钱不多，但是我许秉文一定带大家挣更多钱！后院准备吃食，快去吃完了再回家！”许秉文笑着说道。一群人感恩戴德的赞美中，去后院吃饭了。 许秉文笑了，心里想到：“长空这方法真不错，原来只要给钱就这么有动力啊！” 这时候在二楼统计账目的许泠栋兴冲冲的跑下来：“父亲！父亲！” “慌里慌张！像什么样子？怎么了？” “父亲，你猜今天入账多少？”许泠栋神秘兮兮的。许秉文心里估算了一下说道：“两万两？” “五万！楼下的都快一万两了，楼上的订单都快排到明年年中了！”许泠栋兴奋的直拍自己大腿。 许秉文也愣住了，说实话五万两对自己来说，杯水车薪，但是这才一天啊！许秉文心里想，真的有可能扳回这一局！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宝娃打开门问道：“谁啊？我们打烊了啊，您明天赶早！” “本官田赋玉，有事找你们掌柜的！”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许家父子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担忧的神色。 许秉文小声说道：“是祸躲不过！”许泠栋点点头说道：“宝娃，快请田大人进来！” 田赋玉进来后，被许家父子请到了三楼，倒了茶，许秉文说道：“不知田大人此次来是所为何事？” 五十多的田赋玉，此时脸上竟然有些羞色，小声说道：“我想买薛姑娘那个一模一样的衣服……” 许家父子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田赋玉还以为自己说错了啥，眼巴巴的看着许家父子。 “这个……”许秉文有着为难的说道：“这衣服由于太过特殊，当时做的时候给薛姑娘试了好几件，才有的昨晚薛姑娘穿的那件。实在是……” “什么？还有薛姑娘穿过的？”田赋玉眼里出现一股狂热：“多少钱？我买！” 许泠栋暗地里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忍住了惊呼的冲动，然后说道：“田大人，这个……那些衣服都是有瑕疵的……而且昨晚拿衣服被庸王爷买下了，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卖啊！” 田赋玉竟然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是啊是啊！你们考虑的对！可惜可惜，昨晚我不在！不然一定要跟那王爷争一下那件衣服！” 许秉文接过话头：“那您看这衣服……” “许老板，你开价！你放心，我买回来家绝对不拿出去显摆！更不会说是你们卖给我的！行不行？”田赋玉几乎是恳求着说的。 “这……”许秉文满是纠结：“田大人我又不想得罪您，你这要求实在让在下好难做啊！” “许老板！你就卖给我吧！你是不知道，这薛姑娘对我来说，就是……就是天上的嫦娥，你不懂这种感觉，你就卖给我吧！” 从一个县令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许秉文难免觉得荒唐，眼看时机成熟，许秉文伸出一个手指头说道：“要不就是这个价？” “好好好！爽快！就是一万两！”田赋玉好像生怕许秉文反悔，从怀里拿出银票塞给许秉文。然后挫着手：“衣服在哪儿呢？今天我能带走吗？” “当然可以！栋儿去给田大人把衣服拿来。” 当田赋玉兴高采烈的抱着衣服走了之后，许秉文和许泠栋相视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父亲不是说好了一千两一件吗？” “我哪儿知道人家这么爽快！早知道我就伸两个手指头了！”许秉文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就是长空口中的脑残粉？” “难怪让我们准备了几百件成衣，却不让卖……这个人太可怕了！” 第120章 小丫头的离开 “长空！” “诶！大娘，怎么了？” 杜曲山山脚下，袁怡琴身穿孝服，神情哀伤：“今天又找了一天，想必我父亲的尸骨是找不到了。那就不麻烦大家，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满脸是灰的李长空无奈，也只能点点头，等到一行人回到袁老爷子的庄园时，李翰雄在门口等着，两口子相对无言，袁怡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李翰雄虎目含泪：“娘子，我来晚了！” “瀚雄，我没有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 李翰雄再也忍不住，走过去一把搂住自家娘子，袁怡琴嚎啕大哭着，李翰雄流着泪轻轻拍着后背。 “大伯，那王刚抓住没有？”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家里找出五百多两银子，还有不少贵重东西。” “真是便宜他了！”李长空狠声道：“这庄园里的仆人全部遣散了，就留了两个人看管。大娘说要给老先生立个衣冠冢。这些我不是很懂，就只有交给大伯你了。” “嗯，放心吧，今天晚上在这歇一晚，明天收拾东西回安乐镇。” 李长空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刚一坐下喝了口水便说道：“怎么还没走？” “嘿嘿嘿……”从阴影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是那东市漕帮的萧林！ “你不怕我大伯他们发现你？” “他们打不过我。”萧林自顾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手下那几个人呢？” 李长空还没长嘴，萧林就说道：“让我猜猜，这第一就是去调查我的身世去了，第二去找袁老儿的遗体，第三嘛就是去找清风剑仙来对付我。我猜的对不对？” “对也不对。” “哦？那你说说，哪里不对？” 李长空淡定的看着萧林：“第一，你的身世我早就查完了，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八岁；第二，袁老先生的遗体已经找到了；第三，确实是去找我奶奶了，不过不是为了对付你。” 萧林一下就愣住了一，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袁老先生是你安葬的吧？”李长空给萧林茶杯里加了茶水。 “你怎么知道的？”这萧林是真的好奇。 “我诈你的，悬崖下一点痕迹都没有，哪怕是野兽拖走了，也总会留下些什么。这里有时间有能力做到这件事的，就是突然出现的你。” 萧林满脑子问号，这就被你猜出来了？那人不是说要好久才能想到嘛…… 李长空没理他，继续说道：“你昨天突然出现，虽然理由充分，但是我还是不信。” 萧林说道：“为什么不信我是来杀你的？” “因为你第一时间没有动手，对你而言，杀我简单的很。突然出现确实吓了我一跳，但是我想通了就不害怕了。” “哼。胆子倒是不小！那你说说，为什么我在这逗留这么久？”萧林眼中露出浓浓的好奇心。 “你身不由己吧。家人被抓了？还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 李长空脸上露出奸诈的表情：“不如你猜猜，我找我奶奶干什么去了？” “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去抢我地盘……坏了！李长空！你卑鄙！！！”萧林一把抓住李长空的领口，低声吼道：“你敢染指东市，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李长空掰了掰萧林的手指，实在是掰不动，于是放弃了，然后两手一摊：“你杀了我你的东市也没了，反正你恨你哥和你爹。落在我手里不更好？” “你放屁！我还等着用这个救我妹子的性命呢！你不要胡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安乐镇离长安城太远，发生什么来不及。我奶奶又不喜欢待在城里，让他们提前收拾好东西，一起搬到离长安近一些的地方。” “安乐镇你不要了？” “还愿意跟着我的，年后可以去西市码头上去干活。这个都安排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回去怎么交差吧。” 萧林一脸无所谓：“我就说清风剑仙在不就得了，不过这次不杀你，是念你在西市码头的所作所为。下次可能就真的会杀了你。” “那我谢谢你！你快走吧，你在这，昨晚上我都没睡好。”李长空不耐烦的摆手。 萧林松开手，站起身推开门就准备走，李长空突然说道：“谢谢你帮忙安葬袁老先生，能告诉我一下具体位置吗？” 萧林没有回头：“就是杜曲峰的悬崖绝壁上，你上不去。不用谢我，实在是摔得太惨了，东一块西一块的，怕你们看见受不了，走了！” 等萧林离去好一会，李长空才回过神来，说实话面对萧林的压力非常大，萧林很聪明，而且武功高强。好在是应对过去了，好像印象还不错的样子。 第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安乐镇，远远的就看见徐钰站在镇口，手里牵着个小小的身影。 “奶奶！” “空儿，你们回来了。”徐钰走过去摸了一下李长空的头，又看见袁怡琴，叹了口气，拉住袁怡琴的手：“节哀！老先生是去享福了。” “嗯嗯……娘……”袁怡琴低声说道：“我想给我父亲立个衣冠冢。别人都可以不通知，符院长一定要通知，他是我爹唯一的好朋友……” “嗯嗯，这个让瀚雄安排人去送信。走吧我们进去，今日就把这个视频弄完。明天我们就走了，不在这边待着了。” “那孩子们怎么办？” “就当给他们放假了，明年愿意的跟着过去读。你就不要操心了，大娘！”李长空在前面回头说道。 看见小丫头，李长空笑着说道：“你这闭关了那么久，怎么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才不良！”小丫头不知道营养是什么，反正知道不良不是好词儿。 “小丫头明天也要走了。”徐钰在后面说道：“她要回他们的祖地。” “祖地？” “对，她们一生要去祖地三次，一次是唤醒自己的武器，第二次是结婚，第三次是死亡。”徐钰看着小丫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很危险吗？”李长空看着瘦瘦小小的小丫头，有些担心。 “嗯，去了九死一生，不去十死无生。”小丫头摸着背后的大匣子，笑着说道。 “没办法解决？” “没有。”小丫头说道：“多亏你的酒，还有前天那个捣乱的人，让我的战血秘技提前有了提前爆发风险，同时也是机会。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走了！” “这就走了？” 小丫头一眨眼已经跑出去好几丈远，摆了摆手，声音中有着颤抖：“等我回来啊，各位再见！” 第121章 跟你们玩玩 “等我回来啊，各位再见！” 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李长空一行人才进到房间，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经过袁怡琴和李翰雄的商议，决定把一老先生的衣冠冢立在李瀚英的旁边。徐钰也点点头：“老爷子也一直很喜欢瀚英，现在两个人都是衣冠冢，也算是别样的缘分……” “我也一起去，看看爹吧。”李长空看着徐钰说道。 “上次你都在你爹面前醉倒了，这次可不要再来一次了！”李翰雄拍拍李长空的肩膀，眼里都是怀念。 “放心吧大伯，肯定不会了！对了大伯，那个酒你也喝点吧，给你留了的！” “算啦，给我一个残疾，太浪费了……”李瀚雄眼里多了一丝暗淡，如果不是自己腿脚有问题，是不是自己媳妇就不会被抓走…… 徐钰见气氛又凝重起来，于是打岔说道：“空儿，你就等你哥他们都回来了，一起喝吧。要丢人一起丢人！” “哈哈哈，好！” 天弓和滴星对视了一下，滴星嘀咕道：“什么酒？这么神奇？” 李翰雄说道：“你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好了，大家作为晚辈的，都把孝服穿上，今夜为老爷子守灵。明天送老爷子上山。” “是！” 当天下午，李翰雄指挥着众人布置灵堂，李长空自己则是来到了河边的工坊。 查海早就等在此处，见到李长空拱手道：“少爷！您过来了……” “这些天辛苦查叔了。”李长空但不是客气话，自己给了查海很多稀奇古怪的配件，让其打造。在没有任何指导和经验下，要想做出来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少爷您太客气了，这些天我过得才充实。觉得自己又活了一回！”查海皮肤更黑，但是精神头更好了。 两人一路走到工坊里面，已经摆好了一堆配件，李长空拿起来检查了一下，尺寸工艺竟然远超自己的想象，惊喜的回头看着查海。 查海还以为做的不好呢，憨厚的脸上满是尴尬：“这个确实难度太大，我都是打造了胚体之后，用锉刀锉出来的……” “你太厉害了，查叔！你这些物件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了！有了这个东西，我要做的事就简单很多了。”李长空开心说道。 查海也跟着嘿嘿笑起来，对于他来说，打铁比什么都重要。“查叔，你收拾一下这里，明天也跟我们去长安吧！这里太远太不安全了。” “啊？那我这……这怎么打造这些东西啊？” “别着急啊，到了长安给你一个更厉害的工坊！” “真的吗？” “真的，还给你配上人手，让你大展拳脚！” “那可太好了！”查海一拍手，掉头就要去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来：“您看我这记性，上次您走的时候我，我就想着您现在长得快，摘星剑慢慢的对您来说就太小了。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打了一柄新的剑。不过就是上好的镔铁，没有用雪花铁。我去给您拿过来。” “查叔，你可太厉害了，怎么知道我没有一个趁手的兵器？你快去拿吧，我可是太需要了！”李长空上次就发现打架的时候，自己都是动手多，兵器不顺手了已经。 不一会儿，查海捧着剑递给李长空：“这剑虽然比不上摘星，但是也是上好的兵器，少爷你先用着。再过几年，再长高些，就可以用那雪花铁打造新兵器了！” 李长空一把抽出手里的剑，果然是一柄好剑，寒光四溢。满意的将剑还鞘，挂在腰上：“多谢查叔，我一会儿叫人帮你收拾！” “那个叫……复合弓？对复合弓，弓体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就是弦还有那个名叫偏心轮的东西，卡着了。因此还没有做完。” 李长空心情大好说道：“回长安，我把那个大家伙组装起来，这物件儿查叔你就能做出来了。” “那我就等着了！”查海直接不理李长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李长空刚从工坊出来，门口两个人就直接跪下了。 “燕子婶，王标，你俩这是做什么？” “少爷，我都听说了，王刚那王八犊子不知好歹……”燕子婶神情焦急的说道：“您是不知道，我们按照您说的方法，这个冬天都可以过个好年了，谁知道那混账东西敢做出这种事！” 李长空还没说话，像门板一样的王标瓮声瓮气的说道：“一个多月前，我们刚分到了第一笔钱。他就撺掇我们说，我们的大头利润全让李家分走了，让我们自己做，赚的更多。” “一个月前？”李长空眼中闪过不解之色：“一个月前我不是刚进长安吗？” “谁说不是呢，我和燕子婶没答应，哪知道他能干出这种事，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王标气哼哼的？ “那是他的事儿，你们二位跪在这是干嘛？” “我们俩刚刚去找老夫人，老夫人说这事儿您说了算。我知道很难为情，但是我还是想说，能不能明年还让我们跟着您干？”王标脸涨的像猪肝色，这对于耿直的他而言，李长空别说撤走李家的生意，那怕是把之前的钱都要回去都行。 “这事儿啊？”李长空笑出了声：“我没说撤走生意，你们要是愿意，明年还跟着我做事，其他的一概不变。” 燕子婶和王标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惊喜，正要磕头。李长空拦住了：“我最讨厌这些，快起来吧。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公子恩典！” “王标，你把你捕猎队的事情交给别人，跟我进长安城做事，你愿不愿意？” “是小人的荣幸！”王标捶了一下胸口说道。 李长空点点头：“那就收拾东西，明天跟我走。燕子婶，安乐镇的事，就拜托您了！” “这……我一个妇道人家……” “怕啥，我相信你可以的！明天走之前会给他们交代的。老话说的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咧！” “这是哪里的老话？” “我家乡的！” 已经往外走的李长空大声说道，步伐轻盈了许多：“既然你们喜欢整这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那我就好好跟你们玩玩……” 第122章 埋骨青山处 想通了的李长空，心里不再觉得压抑，而且信心满满。 本来以为，那些人抓大娘子，是为了逼袁老爷子就范。但是今天王标的话点醒了李长空，向新科 袁老爷子 王刚，这些人绕成一个圈的话，圈中间就只有两个字：李家。 也许有别的目的，但是最直接的影响，都是冲自己家人来的。爷爷不再长安城，那么就由我来跟这些人过过招。这也是为什么李长空要招揽王标跟自己去长安的原因。 回到院子的时候，院中间已经支起了一副棺椁，里面放的是老爷子生前用的东西。 胡八斤领着翠翠走过来说道：“少爷，给老爷子上柱香吧。” “嗯。” 三人恭敬的上了香磕头后才起身。也没人来吊唁，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偶尔低声聊几句，为老爷子守灵。 “诶，天弓去哪儿了？怎么每次一有事就见不到他？中午回来还在，一眨眼怎么又不见了……”滴星小声在李长空耳朵边说道。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哦。”李长空斜了一眼滴星。 “你不觉得奇怪吗？上次兴安仓，这次袁老先生的庄园，要不是他掉链子。事情不会这个样子！”滴星越说越急。 徐钰往火堆里扔了一根柴火：“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他李翰雄背叛大周我都信，但是天弓不会！！” “为什么？师父，你这是偏心。”滴星不服气的说道。 “你以为你们不跟我学武，要自己跑出去，我不知道你们干嘛去了吗？你们四个人中，你和撑花都有家仇。但是天弓那是国恨，你们三是孤儿，天弓是有亲人在世的。” “是谁？” 不仅是滴星好奇，李长空胡八斤也是很好奇。徐钰没回话而是看向一个角落：“要说他自己会说的。” 天弓面无表情从那个角落里走出，恭敬的行了一礼：“师父。” “嗯，回来了就好。过来烤烤火。” 天弓点点头，走到李长空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之低，连功夫最好的徐钰都没听清。 “真的？” “千真万确！” “好！此事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要说！” 徐钰见状说道：“我也不行？” 李长空和天弓竟然罕见的同时点头说道：“不行！” “切，搞得谁想知道一样……” ……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一行人抬着灵柩往镇外的山上走去。 抬棺的是胡八斤 天弓 胡禄 王标还有四个内卫司的人。没有吹吹打打那些，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路程远，但是好在抬棺的人身手都不错，天大亮的时候已经来到山顶，已经提前安排人挖好，到地方就把棺材放了下去。 袁怡琴捧了一捧土撒进了葬坑内，眼泪顺着脸上滴落到地上。李翰雄扶起袁怡琴，吐了口气，一挥手，内卫司的人用锄头开始掩埋。 李长空则是道李瀚英的墓前，跪下来说道：“上次是我鲁莽了，给您磕头了。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一说，您记得保佑我和家人。” “起来吧，你爹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李翰雄走了过来，用刀撑着自己，一屁股坐在李翰雄的墓前。 “那您和我爹聊聊？” “嗯，你们先走吧，我陪我兄弟聊聊天。” 翠翠扶着袁怡琴往山下走，袁怡琴一步三回头，眼睛早已模糊了视线，自己那慈爱，无所不能的父亲，变成了一堆黄土。 “节哀一些，人都有这一关的……” 徐钰也是很低落，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家的那老家伙也接过来。 等到人都走了，李翰雄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脸上多了一丝顽皮之色：“这酒壶还是你送我的呢。现在我这伤啊，不能喝酒，一喝就疼。他们不让我喝，我偷偷拿来的，你陪我喝一口。” “袁老爷子走了，现在住你旁边呢，你在这就不寂寞了。天弓昨天跟我说，不想在衙门里待了，想跟着长空去……” “你这儿子挺厉害的，可惜你没见过他，生的跟你小时候一样，比你这个老子聪明。” 李翰雄边说边喝，许久后爬起来走到旁边袁中道的墓前，把剩下的酒撒在地上：“老爷子，好好在这休息吧。怡琴我会照顾好的，这次让她收到惊吓了，放心，不会有下次的。” 把酒壶放进怀里，伸了个懒腰：“走了。放心吧，害你们的人，我一定把他们的头带到这坟前，祭奠你们！” 可能是有些喝醉了，也可能是山路难走，李翰雄摇摇晃晃，嘴里哼哼着，然后高声唱了起来： 生是自在人，死是逍遥魂。 吾有杀人刀，正义心中衡。 此去九万里，云端寄相思。 泼墨是为云，落笔如雷霆。 埋骨青山处，吾心苦涕零。 …… 李翰雄越唱声音越高亢，无意之间用上了真气，整个山林回荡着其雄厚的声音，去奔雷滚滚。所有人听见这词，心里都是是有些悲凉。唯有徐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李翰雄破境了！ 自从李瀚英去世，他一受伤，整个境界下跌的厉害，差点连五品都保不住，今天一口气破开三道关卡，离六品就差一口气。 李翰雄迷迷糊糊出了林子，一头栽在袁怡琴的怀里，袁怡琴紧张的问道：“瀚雄？你没事儿吧！” “放心吧！他没事，就是太累了……”徐钰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夫人，少爷！大娘子，我们来了。”查海和王标还有府里的下人，赶着马车浩浩荡荡的来了。 两边的人汇集在一起，向长安方向出发。李翰雄已然沉沉睡去，徐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你拉着这一大帮人，奶奶可提醒你，你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不得儿戏！” “奶奶，回去之后，年前就在府中吧。最近发生的事，我有点害怕，在一起有安全感一些。等西市那边都完工了，可以去那里住，就摆脱我们现在在的那个地方。” “还有胡八斤和翠翠的婚事，本来说在安乐镇安家的，现在看来就算了，直接在长安城里给他置办个家。” “好，你考虑的周全就行。”徐钰说道。 “对了，奶奶，我爷爷有书信来吗？” “没有呢。” “唉，朝廷也没个消息，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 徐钰笑着说道：“放心吧，肯定没事的，还有一个月就回来了。” 第123章 长安工坊 回到长安城，其他的事情李长空就不管了。让胡八斤带着胡禄 王标熟悉地方。自己则是让查海赶着几辆拉满货的马车直奔西市码头。 李长空一路上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说登云舫 什么水调歌头，李长空心里松了口气，应该是成了。 “少爷，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查海边赶车边说道。 李长空收回心思说：“带你去我们新建的工坊，你可以看看够不够大。” 查海眼里充满了期待，对他来说，打铁制作就是最好的修行。一路来到了梅苑外，天气越来越冷，出奇的是粥铺外的人却是更少了。 “莹儿姑娘？” 莹儿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打着粥，只是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勺子和碗敲得咔咔响。 “这是怎么了？”李长空笑嘻嘻的。 莹儿翻了个白眼：“哟～李大少爷回来了，天天来白吃白喝白拿。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 李长空一拍脑门子，难怪人家生气，“解药”没给人家呢。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来了嘛？我可没忘记。” 走到莹儿旁边，不着痕迹的塞了个小丸子在莹儿手里，莹儿连忙用袖袍挡住，将药丸扔进嘴里吞了下去，莹儿一把扯过李长空，在他耳边说道：“不行！你必须多给我几颗解药，今天你要是不来，我就要死了！嗯……怎么是甜的？” “怕苦的你嫌不好吃，特意调的。” “臭不要脸。”莹儿一下子好像有不生气了：“说吧，今天来这又想做什么？要钱还是要人啊？”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歧义，转过头不看李长空。 “嘿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查海叔。是我的锻造大师！”李长空拉过查海介绍道。 “不敢当不敢当。”查海脸上笑着，但是不敢真承认，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才是真的大师。 “上次给你说的那个工坊，改造好没有？” “我就知道！”莹儿转身气呼呼的走了：“真是劳碌命！走吧，带你们去看看！” “这是什么话，你不是也从我这得到好处了吗？” 莹儿听出李长空话里有话，但是她不敢接茬，生怕自己又暴露了什么，闷头在前面带路。 李长空突然问道：“我大娘的事情，你知不知情？” “什么事？”莹儿惊讶的回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李长空。 “嗯……看来是不知情。你这也不行啊，没地位……”如果莹儿说知情或者不知情，那都知道的，偏偏这个反应，还真跟她没什么关系。 走了一炷香时间，几人来到城墙根下，两栋破败不堪的仓库立在那，方圆二三十丈，被铲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遮挡物，几人刚一来这里，从远处仓库里跑出来一个人，正是赵德柱。 “少爷，您来了！” 李长空笑着点点头：“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习惯，比我们自己家舒服多了。”赵德柱笑嘻嘻的，带着三人走进了这间破旧的仓库。 查海本来看这个地方破破烂烂，但是一进去却发现别有洞天，里面都是新起的小砖瓦房，那些老兵住在里面。顺着中间一条小道一直往前走。 “本来呢是想用这个老库房改成工坊的，可是我们在施工的时候发现了东西……”莹儿边走边介绍：“这边……” 说实话李长空也是第一次来，一脸懵逼的跟着走，怎么就和自己开始想的不一样呢？ “到了。”穿过一段黝黑的路后，莹儿说道，几人竟然来到一条小河边。 李长空满脸问号，这是哪儿？这是长安吗？ 赵德柱解释道：“因为少爷说了，这个地方隐蔽性要排在第一，所以当我们发现这个小河的时候我们就顺着出去看了。” “我找了范知安，要了县志，发现这里是两百年前长安城的一个水门，后来西市荒废，这个地方便被堵上，做了库房。现在被我们挖出来了。”莹儿解释道。 小河边停了一艘小船，四个人上去挤得满满当当，赵德柱和查海在一边，李长空和莹儿在对面。 小船顺着水流飘了一会儿，赵德柱说道：“趴下，不要起身！”说完拉着查海就往后一躺，莹儿也是往后躺下，李长空还差点没反应过来，撞到墙上。连忙向后一倒，船本来就小，又是在船尾的尖儿上，两人都快脸贴脸了。 “你怎么不拉我？”李长空有些生气的问道。 “我故意的……”莹儿小声说道，说话的热气都钻进李长空的鼻孔了：“这地方刚开始里面都是杂物，还是赵大哥亲自带人下水，清理的七八天才能勉强通过……” 莹儿小声说着话，然后发现两人实在是离得太近，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的到。莹儿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暗地里又骂自己：对面还是个孩子，想什么呢？然后又想到他哪里像个孩子了？分明像个老妖精！ 李长空也是有些难控制，毕竟自己的灵魂三十多岁了，突然船撞到了什么东西，一颠簸，莹儿直接一头钻进了李长空的怀里。 “哈哈哈……”李长空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莹儿有些生气的说道，用手撑着李长空的胸膛，摸着那结实的肌肉，有些烫手，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李长空烫，反正就是烫手。 “我在笑查叔和赵大哥面对面是个什么情景……”李长空凑到莹儿的耳边小声说道。 莹儿觉得耳朵痒痒的就往后退了一些，想到两个大男人的画面也是觉得好笑，嘴角的笑还没打开。 “少爷，俺们是背对背躺着的！”狭小的空间里传出查海憨直的声音。 “嘤……”莹儿发出一声羞愧的声音，就赶紧转过身去了。 赵德柱说道：“难道你们不是吗？” “嘶……”李长空只觉得腰间肉都快被揪掉了，连忙说道：“是啊是啊！” 这时隐约有亮光进来，不一会儿小船从那个低矮的洞缓缓出来，莹儿迅速起身坐到了船尾，背对着众人。 李长空这是好奇的看着四周，回头已经看不到长安城的城墙，哪怕是冬天，枯萎的水草都有一丈多高别提夏天，肯定更高。小船行驶了一会儿，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放心吧少爷，这里四周我们都勘察过，方圆十多里都是河流沼泽，寸步难行，没有人过来的。” 从河流一拐弯，就看见一群汉子大冬天忙的汗气蒸腾。 见有船过来，有一个人走过来接住赵德柱抛出去的绳子，把小船拉了过去。 “少爷，您过来了！”一群汉子都围了过来。李长空和他们挨个都打过招呼。 赵德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您说安全重要，我就只有让兄弟们自己干了，就是进度太慢，到现在都还没弄好……” 第124章 构思 心算 “挺好挺好！这个地方比那库房好太多了！安全隐蔽！” 李长空是真心的喜欢这个地方，自己接下要做的事动静不小，本来还愁怎么解决。这一下子就全部没问题了。 “就是进度慢了些，从外面运怕不安全，从库房那过来，速度太慢，大件物料根本进不来。”赵德柱有些苦恼的说道。 李长空在这块地上转悠，是越看越喜欢：“这河道通向哪里的？” “这里是沣水的分支，不过是常年无人打理，这地方也就没什么人来了。”看过县志的莹儿在小声介绍着，脸色还是微微泛红。 “只有小渔船能进出，不过这地方也没人来。暗礁遍布，全是淤泥，网撒开，估计能捞一网芦苇杆子！”赵德柱开玩笑的说道。 “挺好，如此一来那就更好了！”李长空击掌而笑：“那这里作为我的实验场地那可太合适不过了！” “瞎嘚瑟……”莹儿小声说道。 李长空也不理他，回头对赵德柱说道：“运输物资慢的问题好解决，给你两边安装一个滑轮。这里距离不是特别远应该能完成。” “也考虑过，但是用绳子经不起磨损，而且一泡水就拉不动了。铁链吧……一方面太重，另外本身就太沉了。”赵德柱有些丧气。 李长空也是愣了一下，好像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该怎么办呢……突然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做个类似缆车的装置就好了啊！怎么这么笨！ 这样全部都不在水里，说不定运送速度更快，现在要解决的就是铁索的问题，李长空回头说道：“查叔，这几趟先辛苦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运到这里来，我要打造一些东西，打造完了，这里的运输就不是问题！” “好！”查海在哪儿无所谓，主要是自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赵大哥，辛苦你要先给我做一个工棚和水车，简陋一些无所谓。但是要能用，速度要快。” 赵德柱点点头：“好，只是这水车……” “我回头给你个图，你就知道怎么挖这个水渠，放水车正好这里一高一低，合适。”李长空脑海里已经对这里已经有了大体的构思，这个秘密基地来的太是时候了。 李长空突然回头看向莹儿，莹儿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了，回了个白眼：“你可别想杀人灭口……” “算了，杀了这鱼都不吃，太笨了。”李长空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赵大哥你们在这的吃的怎么解决？” “基本上都是外面送进来，这里我们还不敢生火，怕烟引来人。” “嗯……从明天开始，生火做饭，正好看看有没有人来，如果没有人，那就很好了，我来高炉都给他建到这里来！” “好。天快黑了，我们快回去吧，划回去可要一会儿呢……” 然后四人钻进了小船，李长空也知道了，为什么划的慢，只见查海和赵德柱拿着两个锯短了的船桨，趴在船上，一只手伸出去在水里划着。幸好两人一个有武艺在身，一个打铁劲儿大，速度还不算太慢。 李长空则是问莹儿要了个火折子，隔一会儿点燃看一下洞顶的构造，看了几次，终于放下心了，安装索道是没问题的。 花了过去三倍的时间，才回到了之前的库房内。查海和老兵们开始搬那几车宝贝，李长空和莹儿回到了梅苑。 刚一坐下，莹儿就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那薛晓晓的新词你给写的？” “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词内容韵律，稀奇古怪的，除了你哪儿还有别人？那个……”莹儿突然有些语塞。 “干嘛？” “许家制衣出的那个衣服，你能不能给我也弄一件？” 李长空上下瞟了一眼莹儿，心想你穿旗袍还不得把旗袍撑坏了，嘴上说道：“你去买就行了啊，又不是不知道地方。” “买个屁！你是不知道这旗袍有多火，订单都到明年这个时候了！你不是跟人家熟嘛，走走后门呗！” “还不到那个地步……”李长空嘀咕道。 莹儿没听清：“什么？”李长空摇摇头：“答应了。这旗袍这么受欢迎？” “你可是不知道！大姑娘小媳妇都想要，长款的温文尔雅，短款的撩人的很。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莹儿满眼小星星：“肯定是个身材好，又好看的美人设计的！” “咳咳咳！” 李长空差点都被呛到，然后制止了这个人的幻想：“范知安最近没来？” “他？他现在恨不能住在码头上，屠三狗都说他这几天见他的次数，比之前五年加一起都多。”莹儿坐了回去，有些好笑的说道：“搞得真的像是真是个好官似的。” “能做好事，也不是一桩善举。”李长空知道这应该是绩考提前，范知安也着急了。 “吃饭吗？” “吃。” 一问一答，干脆的很，李长空吃过了饭，又去粥铺逗了逗梅兰竹菊四个小丫头，看来莹儿照顾的不错，都好了很多。然后朝许家赶去，毕竟事件的结果还要自己去确认。 李长空现在进许家已经不需要通报，来到后院看见了许泠鹿趴在一张桌子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泠鹿小姐，伯父和泠栋兄呢？” “哦，你来了。坐，他们刚回来，正吃饭呢。你等等他们吧！”泠鹿头都没抬。 “你写什么呢？” “算账，他俩都算不清这个账。只好我来。”许泠鹿一手拿笔飞快的写着，一只手翻着账本，嘴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 李长空绕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发现许泠鹿心算速度快的令人发指，关键还准！ 这时候许泠栋出来看见李长空，快步跑了过来，双手抱拳：“长空兄，你可算来了！” “情况怎么样？” “太好了！之前偷偷买的所有布匹都快卖完了。挣了得有……” “三十万六两四千多左右，具体的还没算出来呢！你两上一边去，别烦我！”许泠鹿终于抬头，瞪了二人一眼。 两人小心翼翼的退到旁边，许泠栋说道：“不过，长空，这也远远不够我们需要的钱啊！” “衣食住行，衣在最前。需求量是非常巨大的！”李长空淡淡的说道。 “可是这也太贵了啊！” “会有人买单的……”李长空语气中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第125章 商行的反击 “会有人买单的……” 许泠栋一看这人的眼神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许秉文刚吃完饭，在院子里喝茶。 “贤侄你回来了！快过来坐！”许秉文热情的招呼着。“伯父”李长空也不客气走到对面坐下：“咱们的布匹还还剩多少？” “还剩一千多匹，明天可能就卖完了。好在旗袍全是定做，布料可以后续再来。”许秉文说道。 “那十船布到了没有？”李长空又问道。 这时旁边的许泠栋说道：“到了，现在在沣水下的一个港口停着呢，我爹非不让布进来。明天卖空了，以后怎么办呀……” “哼！蠢小子，这十船布可是新布，收的价格又贵，不管是便宜卖亏钱还是给定做的旗袍做成衣都是不划算的！”许秉文把手里的茶杯一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那旗袍的事儿，透露给他们了吗？” “按照你的安排，他们安排人过来要买成衣，假装不知道，五千两卖给了他们一件。不过，长空贤侄啊，这样他们做出来衣服了，我们这定做的岂不是有很多退货？”许秉文的语气中不无担忧。 “放心吧……”李长空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他们只要不拼布料的价格，你外面的十船布就不要进长安。旗袍的事，他们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行！那就听你的。”许秉文现在对李长空都快有种盲目的信任。 “江南的事怎么样了？”李长空又问道：“这才是我们这次做事的关键，不然以后还是要走老路！” 许秉文从袖袍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李长空：“我家那老大写来的信，你看看。” 李长空接过来，虽然不知道老大长得怎么样，但是这一手字是真漂亮。李长空逐字看完之后笑道：“这没见面的大哥可谓是好手段！这样一来，不管是连庭英还是其他布商肯定是坐不住了！” 许秉文语气嗔怪，眼里却都是欣慰：“就是手段低劣了些……” 本来李长空的意思，是敲诈连庭英，让连庭英去压迫其他的布商。结果这许家老大，不仅安排人去找连庭英的麻烦，织造局上上下下每一个都来了一遍，都知道小鬼难缠，可见接下来江南的布商过的有多痛苦了。 更绝的是，这许家老大假装倭寇，将最大的几家布商的钱财抢夺一空，一招釜底抽薪，把布商架在火上烤。 “放心吧，这些钱这件事过后会回到桑农和织工手上的。”许秉文还特意说了一句。 李长空自然知道，虽然现在百姓需要钱，但是当前却不能给：“放心吧，我相信许伯父的为人，不然也不会帮你们了。” “接下来怎么办？”许泠栋问道。 “来，伯父，泠栋兄，你们听我说……” 一炷香后，许泠栋目瞪口呆，许秉文满脸错愕：“这这这……贤侄，这能行吗……” 李长空喝了口水：“放心吧，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是没问题。但是需要的人手有点多，不知道许伯父这边……” “人我有，只是这会不会太凶险了些？” “挡住五天，应该就能成功。他们应该坐不住了……” 王思其这两天很苦恼，对面的许记每天人满为患，这两天时间自己家是一匹布一件衣服都没卖出去。好在听说他们的旗袍有卖，派人花高价买了一套回来。 找人上身一试，确实是好看。旗袍本身没有技术难度，找自己家的大师傅一看就会，做出来也还像模像样。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才能卖出去。 天都快黑了，对面到现在都人山人海的，王思其叫人把门掩住，眼不见心不烦。 “哟，王掌柜的今日怎么这么早关门了？”旁边的吴掌柜伸头进来笑嘻嘻的。 “吴祥福，平日里我们是冤家！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的？”王思其狠狠瞪了吴祥福一眼。 “说哪里话，平日里不也是好兄弟嘛！” “蛤蟆胀气，没憋好屁！”王思其啐了一口：“说吧什么事儿？” “听说你这有件旗袍，我想着能不能借我看看……”吴祥福自顾自的坐下，依旧是笑嘻嘻的。 “可去你的吧！”王思其胖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自己都舍不得花钱买？” “这不是想着老哥你这里有吗，我就不花那个冤枉钱了……” 王思其心里一阵腻歪，难道我花的就是冤枉钱？正要说话，外面挤进来一个小伙计，扶了扶帽子：“二位掌柜的，会长有请！” 二人对视一眼，看来是要跟对面掰掰手腕了。然后跟着小伙计从人群中又挤了出去。 其实其他家布行今年不挣钱能行吗？答案肯定是没问题，但是这就相当于被人打了脸，如果不反击，别人就会觉得你这商会没什么威慑力。 当初许秉文在长安城求爷爷告奶奶一两个月，没人理。现在许记才开业三天，他们就如此的激动，也是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几人穿过人群，钻进了一个马车里，半刻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僻静之处。王 吴两名掌柜的轻车熟路，走到一间宅子的大厅内。已经有七八个人在这里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抱拳行了一礼，便各自找位置坐下。 “会长到！” 一声吆喝，众人站起身，一名精瘦的老者背着手从后院屏风处走了出来。众人弯腰齐声说道：“拜见会长！” “嗯……都坐下吧。”老者自顾自坐下，淡淡说道：“今天叫你们来呢，是什么事儿你们也知道，都说道说道，怎么弄……” “那许秉文真不知好歹！在长安城不经过会长同意就敢开业！还卖的那么便宜！”其中一个人说道。 “就是就是！”其他人都有应声附和。 老者咳嗽了一声，众人又都安静下来，老者继续说道：“不要像个怨妇。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跟我这唱高调！” “要我说一把火烧了他的铺子！”有人说道 马上就有人反驳：“年关了，你是想掉脑袋？” 王思其听了半天，心里暗骂一群废物，起身说道：“许记无非是靠那个旗袍，还有低价的布匹，招来这么多人。我们也做旗袍，比他卖的便宜，布匹也比他卖的便宜。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的货物，拖不垮他！” …… 众人鸦雀无声，面色都有些尴尬，包括那吴祥福。王思其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其中一个掌柜的说道：“十天前有人高价收布匹……我想着今年冬天反正卖不出去，早点卖了过年算了……所以……” 王思其眼前一黑，连忙看向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表情。 “蠢货！”王思其骂了一声，气愤的坐下了。那会长手里把玩着一件上好的玉器，看着房里的众人，眼里升起一股寒意：“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你们现在都敢自作主张了？” “不敢不敢……” “等这件事情过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思其，我给你五千匹布，先给我拖住他！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老者环视一周：“一群只知道眼前那点蝇头小利的东西。这次的事处理不好，你们都别想做这个生意了！” 一时间，房间里的掌柜都是噤若寒蝉。 第126章 为客户服务 会长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身进了后堂。 “切……有什么了不起……” 有人小声说道，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王思其见状心里也是想到，这商会怕是要变天了，老的只为了自己的地位，下面的只为了自己兜里的那点银子，难怪许记能一炮而红。 各自散去，王思其心里想着怎么样才能用仅有的五千匹布拖住许记，给他们尽可能的制造多的麻烦…… 会长来到后堂，高傲的脸上翻起灿烂的笑容，轻轻敲了敲门：“大人，安排好了……” “定远吧？进来说话。”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会长把腰弯的更低一些，推开了门：“是我，张定远。侍郎大人，您安排的事已经在做了……” 里面小二手臂粗细的蜡烛照的灯火通明，坐了一个中等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正慢条斯理的拔着茶杯里的茶沫。此人正是户部侍郎郑广进。 本来面无表情的郑广进听见这句话，脸上露出一股厌恶的情绪：“我是在帮你擦屁股！你也配帮我做事。”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对……”张定远心里都快吐了，钱你们拿了，也是你们不让卖的，现在变成是我的问题。 “你是不是以为罗大人进去了，户部就倒了？”郑广进身体前倾，语气森然的说道。 “不敢不敢……”张定远头埋的更低：“不过我们现在手里布匹不多，不一定能拖垮许记。大人有没有办法……” “那是你的事情，我只给你说一句话，许记十天内，必须给我弄垮。不然别人以为是个人都能在长安城立足，那怎么行。”郑广进嘴角一歪：“你最好处理好，不然别说这会长了，怕是命都没有了哦！” 张定远心里一慌，连忙表忠心：“大人请放心！我一定做到！” “行。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郑广进起身：“挑两个好看的婢女，送到我房中。” “是……” 张定远一直等到郑广进走远了，才站直了身体，干枯的手叉在一起，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里光芒闪烁，都以为这竖了个木头。 王思其这边刚回到自己府上，吴祥福就跟了过来，经过刚刚的事，王思其对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交往的心情。 “你来做什么？” 吴祥福腆着脸：“之前跟你说的，旗袍的事……” “没门儿！你别想了，再说了，你的布不早就卖了吗？”王思其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之色。 吴祥福就跟没看到一样的：“卖了，我也没说卖完了呀。而且，思其兄你家只是卖布匹，手里的裁缝少的可怜，我那儿可是专门卖成衣的，裁缝一大把！” “哦？”王思其心中一动：“这旗袍你一天能做多少件出来？” 看见王思其终于动了心，吴祥福嘿嘿一笑：“质量稍微差点，一天做个两百件，不成问题的。而且许记的衣服卖的那么贵，我们只要便宜拿出来卖，他们那边肯定有很多找他们退钱的！” “好！明天是他们开业的第三天，也别说我们不仁义。再让他猖狂一天，今天晚上你就召集裁缝，这两夜一天不停歇，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后天一早我就要跟他过过招。” “那这钱怎么分呢……” 王思其恨不得给他一脚，脑子里就那三瓜两枣的。要是许记活了下来，明年就会有赵记 钱记 王记，自己就是王记，都气糊涂了…… “你想怎么分？这旗袍的价格定的不会太高。” “对面卖三五十两还是要等的，我们十两二十两肯定没问题啊！这分钱嘛……布匹我出一半，工人钱我出，你分我四成不过分吧？” “行！”王思其果断答应了，其实吴祥福说五成六成，王思其都会答应，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奔着挣钱去的。 “那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吴祥福说完兴冲冲的就往外走。王思其叫住了他：“吴掌柜，千万不要惊动了许记。” “放心吧！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吴祥福说完哼着曲子就走了。 王思其坐了一会儿叫道：“管家！”管家应声答应，推门而入：“老爷，您叫我？” “你带人去张会长那里把布匹运回来，给一千匹布送到吴祥福那里去。注意！不要让许记知道。” “放心吧老爷，那我去了……” “嗯，下去吧！” 李长空等到许泠鹿算完账，然后看了一下账目，这盈利里面绝大多数都是那几百件成衣贡献的，这东西本身没有技术难度，李长空也知道靠这个是不可能长久的。 “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许泠鹿在身后把拉着李长空的脑袋，好奇的看来看去。 “发型弄乱了！”李长空收起账本，笑着说道。 许泠鹿见状，直接把李长空的头搓成一个鸡窝了，然后一蹦一跳就回去了。 “长空啊，这鹿儿从小到大没出过府，有些不懂事，不要见怪。”许秉文有些憋不住笑，手用力的捏着下巴，不让自己笑出来。 李长空摇摇头：“泠鹿小姐，少女心性，不碍事的。对了许伯父，今天跟你说的事，你尽快安排起来。布商想要挣钱，也就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了。一旦过完年，机会就没了！” “嗯，放心，已经让泠栋连夜出城了。”许秉文点点头：“让他赶往蓝田关，剩下的事他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你。” “伯父留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李长空从许家出来，独自一个人晃悠着往家里走去。许家到李家，距离不远，刚走出去一条街，李长空听到背后一声轻响。 “有动静吗？”李长空头也没回的问道。 “没有，从你进许家开始，我就在看着了。没有任何动静。”天弓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李长空伸了个懒腰：“看来和布行商会没关系啊。行了，回家休息吧，只要许家不出问题就行。” “少爷，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许家小姐了？” “什么话这是？这可是西市码头未来重要的客户！这叫为客户服务！” 第127章 第一神捕 第二天的李长空起了个大早，挨了顿毒打。原因是惊寒和撑花都回来了，明显是心情不好，撑花拿李长空当沙包了。 “嘶～”李长空揉着发黑的眼圈：“惊寒，你们这几天干啥去了？她这又是怎么回事？” 惊寒也是一脸郁闷，小声说道：“我们去追查粮仓的钱粮去向，一无所获。所以她才这样的……” 李长空点点头，看来那位圣上还是不想放过那些人哦。惊寒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王福的死没查到，向新科的死没查到，现在粮仓的事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这时李翰雄走了过来：“长空，惊寒。你们都在呢？” “大伯！” “大人！” 李翰雄摆摆手：“坐下坐下。正好我有事问你，长空，今日圣上召见我们，又是好一顿责骂。说是我们内卫司成立了这么久，抓的全是小杂鱼。你脑子灵活，帮忙出出主意！” 李长空倒是没想到李翰雄会来问自己，于是脑海中思考了一圈，破案确实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脑海中也是一团乱麻，脑海中把所有的东西都回想了一遍，还是理不清，于是说道：“大伯，我能看下这些案件的卷宗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跟我去内卫司。卷宗是余少监在管理。”李翰雄点点头。 内卫司现在李翰雄负责案件调查，余海潮则是负责内卫司内部和皇宫的清查，池裴枫居中调度，哪里需要搬哪里。 吃完饭，几人一起去到内卫司，由于是之前的宫殿改的，为了不逾制，把之前的大门拆掉，换了个纯黑的门，看起来更加庄严。 李长空进到里面才发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在李长空看来，暗探就是要神秘，高深莫测。结果这院子中，五花八门的人都有，有商贩，走卒，还有乞丐。 院子里还有几只鸡在跑，一个老人在后面追赶着。又跑不过那两只畜生，一时间乌烟瘴气的。 “钟老伯，你这几只鸡，我看你是吃不到了！”惊寒开玩笑的说道。 “臭小子！滚，你知道什么，这叫少吃多动！”老者吐了一下嘴里的毛说道。 “这位是？”李长空好奇的问道。 “他啊？”惊寒撇了撇嘴：“糟老头子一个！” 李翰雄则是摇摇头：“他叫钟无温，曾经的长安第一神捕。不过家中遭受巨变，就无心查案。现在在内卫司卷宗房当看管。” “这几只鸡，这几个月可遭殃了。每天都得被撵一次，哈哈哈……”惊寒笑着说道。 “钟老伯，放过那几只鸡，您带我们去卷宗房，我们要查下卷宗。” 老者站起身喘了几口气：“查查查，有什么好查的……” 老者在前面带路，从前院离开，终于是安静下来。老头子弓着腰，嘴里哼着小调在前面带路。 惊寒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有李翰雄带着李长空一起过来。穿过了一条条狭窄的巷子，最后停在一栋小楼前。 钟无温打开房门，就往门口的躺椅上一睡，手枕着头：“一年内的案子都在进去右手边第三个柜子上。自己看，不要给我弄脏弄坏了。” “您怎么知道，我要找一年内的？” 老头子眼皮子微微动了一下说道：“那瘸子天天来，都快翻烂了。这不是找了个帮手吗？” 李翰雄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老者的嘴臭，也不生气转头对李长空说道：“你在这里找找看，有什么事问钟老伯就行。” “是，大伯。” 李长空抬脚走进了卷宗房，走到左边第三个柜子上，看见满满的都是卷宗。李长空一眼就看到了王福的卷宗，不过李长空没有拿，而是挨着卷宗看着。 都看了一遍，然后挑了几个卷宗拿下来放到旁边，又去了旁边的柜子是两年前的，又拿了一些卷宗。最后才拿起王福的卷宗，抱着一大堆来到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给卷宗分类。 钟无温闭着眼睛说道：“你把卷宗拿到这来干什么？” “光线好。”李长空专心的挑着手里的卷宗，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意思……”钟无温嘴里嘀咕着，闭上眼睛接着睡觉，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一看李长空已经开始在看卷宗了，钟无温眼珠子一转，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没说话。 一时间整个小院里，就只有李长空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诶，小鬼。你是哪家的？” 李长空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然后回头说道：“我吗？我叫李长空，李翰雄是我大伯。” “嗯。”钟无温眼睛瞟了一眼李长空拿的卷宗，小声说道：“终于来了个聪明点的……” “不耽误您睡觉吧？” “不耽误！你看你的！别跟我说话！”钟无温不耐烦的说道，在躺椅上侧了个身背对着李长空。 李长空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专心看起卷宗来，不一会儿钟无温就开始打呼噜，看来是是睡得挺香。 这一看就直接看到了中午，李长空伸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外面走去。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钟老伯？钟老伯！” “干什么！要吓死老头子我啊！”钟无温一下弹起来，马上就被一股香味吸引了：“这是什么东西？” “聚合轩的烧鸡和槐花酿，一起吃点啊？”李长空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哼，无事献殷勤……” 钟无温还没说完，李长空就已经把食盒收回去了：“那我自己吃！” “诶！你这小子，懂不懂什么叫谦让，懂不懂什么叫客气？”钟无温鼻子都气歪了。 “那您吃吗？” “吃！”钟无温马上换了个表情，笑嘻嘻的坐下来，倒上一杯酒放在地上，拿起一只鸡腿放在鼻子下，贪婪的闻了几口。 李长空心想着你可千万别说“巴列合计”，钟无温一口咬在鸡腿上，又迫不及待抿了一口酒，闭上眼睛舒服的摇了摇头，嘴不停的砸吧着。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吧？”钟无温突然说道。 李长空嘿嘿一笑：“果然瞒不过您！我大伯也是，明知道您是第一神捕，还要我来查案！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你少拍马屁，说说看都发现什么了？”钟无温手拿着鸡腿指了指那一堆卷宗。 第128章 目标 “我拿了两年的卷宗，目前只看了长安县的，但是已经发现了问题。” “说说看。” 李长空放下手里的烧鸡说道：“这匠人失踪是每半年就有一起，而且失踪的原因都是大同小异。也就是说，王福是唯一一个跑出来……” 钟无温咬了一口肉在嘴里细细的嚼着：“继续说。” “我觉得如果我是这个凶手，王福这一路上所有的东西，我都会清理的格外干净！生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而之前那些失踪的反而有可能留下线索！”李长空斟酌着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钟无温浑浊的眼睛看着李长空：“小子，你很不错！” “可是钟老伯，这些人我知道，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始入手查起啊！”李长空两手一摊。 钟无温嘿嘿一笑：“别想套我的话，你大伯手底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抓个鸡都不行，别说查案了。小子，你为什么要查这个案子？” 李长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后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查这个案子。 “你心里没有目标，你做什么都是差一口气的。武学很久没进步了吧？”钟无温一脸享受的喝了一杯酒：“你要是真想查案，你就会想到怎么做……” 李长空没有回答，而是呆坐在原地，脑海里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查案？为什么要建码头？为什么要建秘密基地？为什么要习武？ 李长空只觉得头痛欲裂，用手捶着自己的太阳穴。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动的接受，被人威胁家人的安全；家里没钱就去挣钱；让自己来查案就来查案。 脸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李长空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从疑惑不定到坚定自信。李长空说道：“我是为了我李家做这一切！保护我爱的人！不能像现在一样受制于人，而是主动出击打掉威胁！” 李长空说的斗志昂扬的，旁边响起钟无温的呼噜声，老头子抱着酒杯直接就睡着了。 李长空摇摇头，从屋里找了一个斗篷给钟无温披上，自己也是坐下来重新翻看卷宗。看似平平无奇的问题，却是帮李长空解决一大心理问题。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被动，李长空想明白了，要想不再经历这些，就只有主动出击。 一个下午时间，钟无温就再没醒来过，李长空终于看完了卷宗。李翰雄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怎么样了？长空，有没有发现什么？” “大伯，目前还不确定，要不大伯您就先回去吧。”李长空手里拿着几本卷宗，是专门挑出来的。 “走吧，明天再来，又急不来的玩意儿！” “等等。”钟无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得跟我走。” 李翰雄纳闷道：“跟着您干什么去？” 钟无温两眼一翻：“那你别管，就说答不答应吧？” “我跟您去吧。钟老伯，你要带我去哪儿？”李长空问道。 钟无温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腰胯往前一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啊～跟我走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卷宗放回去，酒回来再喝。” 李翰雄摇摇头，这老头在内卫司属于是独一支的存在，关键他是圣上特意交代招进来的。圣上就一句话，他就算在内卫司大门口拉屎撒尿都不用管他。 “我先回去跟姨娘说一声，你这一回家天天不落屋，也不像回事。”李翰雄说完就走了，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李长空收拾完，钟无温身披头蓬，瘦小的身躯都藏在宽大的衣服下。钟无温看了比自己都高的李长空，摇了摇头：“走吧，路上跟我说说下午的发现。” 李长空老实的跟在身后，一老一少在长安城的街上慢慢逛着。说实话，李长空从来没有认真看过长安，第一呢自己觉得前世自己什么景没见过，第二一直以来自己感觉很忙，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就是没时间认真看看长安。 各种商铺热闹非凡，商贩卖力的吆喝着，行人三三两两，边逛边聊。灯火通明，李长空穿行其中，脸上满是思索之色。 钟无温带着李长空从内卫司衙门一路走到了最热闹的朱雀大街，钟无温那个肚子好像是无底洞，看见什么都要吃点。当然了结账的肯定是李长空。现在两人正坐在一家小摊上吃胡饼，钟无温手拿着胡饼，一手端着一杯温酒，一脸享受的样子。突然听旁边有人和老板聊天。 “老哥，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就您各位捧场，让我勉强糊口。不过啊幸好您今天来了，明天我这铺子可就不开了！” “嗯？怎么呢？你这不是挺热闹嘛？” “害，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嘛。今年圣上可是要在长安城城楼上开席摆宴。我这离得近不让开了。” 李长空看着相谈正欢的人，又四周看了看说道：“我好像有点明白老伯你为什么带我出来了。” “说说。”钟无温咬了一口饼，含糊的说道。 “带我体验人间烟火气，明白了为什么要查案，为黎民百姓！”李长空手指向空中，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钟无温用袖袍挡住自己的脸，低声说道：“你快别丢人了！” “额……”李长空只感觉自己的脸比老板锅下面的火炉还烫，尴尬的收回手，把饼塞进嘴里不说话了。 钟无温吃完又带着李长空从东到西，横着逛了两遍。之后两人来到一家破旧的酒馆，酒馆就只有一个老人趴在柜台上一粒一粒吃着花生米。 “温老头，你自己倒酒，吃的自己拿。我就不伺候你了。”老人眼皮子抬了一下，身体一动不动。 钟无温自己打了一盅酒，端了一碟花生在角落里坐下来：“小子，你不喝点？” “不好喝。”李长空果断拒绝了，所谓浊酒，酒度数低，味道还不好。 “没劲。”钟无温摇摇头：“今天带你转了几圈，现在问你几个问题！” 李长空紧张的握了下拳头，知道今天的考题来了，说道：“钟老伯，您说！” 第129章 奇怪的两兄弟 “春明门门口第一家商铺是卖什么的？” “蜜饯干果。” “今天出门遇到的第三个人穿的什么衣服？” “青色布衣，黑色鞋子，胳膊上有一个补丁。” “刚刚从门口路过的……” “黑色衣服，中年人！”李长空抢答道。钟无温嘴巴一扯：“谁要问这个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李长空一愣，这一眼就过去了，这谁知道去。 “铁匠。”柜台上的老人突然说道。 “嗯？”李长空惊讶的再次看了看柜台的那老人，除了普通还是普通，没有任何特点。李长空问道：“掌柜的，你怎么知道的？” “此人冬天身穿单衣，右臂粗壮。” “这怎么判断他是铁匠？”李长空好奇的问道。 掌柜的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口大黄牙：“脚上有碳灰，腰腹间都是烫的小窟窿。有什么行当是符合的？” “就这一打眼，您就全看到了？”李长空惊讶的说道。 “嗯！你别瞧不上他，这老头子是鹰眼。”钟无温笑着说道。 鹰眼不是射箭的嘛？李长空心里诽谤着，口中说道：“见过鹰眼前辈。” “别叫那丧气的外号。老子叫钟无醉。”老者从柜台后面站起来，李长空才发现，这老者生的健硕，孔武有力，一双手如蒲扇一般。 老者走过来坐下：“你来干什么？” 钟无温眼睛一瞪：“我是你哥，怎么不行？” 李长空这才反应过来，这俩是亲兄弟。李长空赶紧给钟无醉也倒上一杯酒。 钟无温立马给抢了过来：“你可不能给他喝酒。这混账喝完酒，就跟疯子一样的，这自己为了戒酒后来才改名无醉。” 钟无醉咽了一下口水，嘿嘿笑道：“不喝不喝，这戒了十几年了，早就不想喝了。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躲了十几年清闲，不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钟无温问道。 钟无醉摇摇头：“不想，我老了。况且，现在的长安城早就不是以前的长安城了。” 李长空看看这兄弟二人，也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钟无温把最后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站起身：“既然你没心思，我就走了。好好在这经营你的酒馆，小子，我们走！” 李长空一脸茫然就又走了：“老伯，这是干啥？” “嗯？来蹭吃蹭喝呗。”钟无温一脸无所谓。 李长空满脸不信：“您不是不查案嘛？那现在这是干啥？” 钟无温漫不经心的说道：“是不查案，没意思。这一路走过来，你发现了什么就是什么。今天过后我就不再帮你了，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儿上，这个忙我也不想帮。” “小子谢过钟老伯。”李长空抱拳弯腰。 钟无温坦然受了一礼说道：“你小子比你大伯聪明，但是先前眼睛里无光。晚上你说的那一番话，你自己心里记着点。走了，明天见！” 说完钟无温摆摆手，自己钻入人群中。李长空原地发呆了一会儿，实在是搞不懂这性格古怪的老头，自己也是回家了。 “什么？你见过钟无醉那个老疯子了？”徐钰惊讶的说道。 “他不是挺好的嘛？怎么都叫他老疯子？”李长空看着徐钰的表情，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徐钰摇摇头：“你是不知道，这二十年前，这二人可是长安城有名的神捕。可谓是破了无数大案要案，那可是风头无两啊。” “那怎么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二人奉命调查一宗大案，结果涉及皇家。二人不顾上司阻拦，执意要查，案件虽然破了，但是兄弟二人被报复，入了大狱。后来当今的圣上登基，才被大赦。但是兄弟二人一个虽身在公门，但是无心查案；另一个干脆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了。” 李长空心里唏嘘不已，原来二人如此的坎坷：“那为什么都管钟无醉叫酒疯子？” 徐钰叹了口气：“钟无醉好酒，可是当年喝醉酒后，家中起火，一家是十几口人无一幸免。他自己则是醉倒在水缸中反而逃过一劫，但是自此留下心病，一沾酒就如疯魔，这才有了个外号叫酒疯子。” 李长空拜别了徐钰，自己在路上走着，他隐约觉得钟无温带着自己去找钟无醉是有什么目的，但是一时间又想不清楚。正苦恼呢，福伯和胡八斤还有翠翠三人一起走了进来，远远看去还真有那么一家子的感觉。 “福伯！” “见过少爷！”三人连忙行礼。 “今天去哪里了？” 胡八斤嘿嘿一笑：“今天去看房子了，找了一处院子，带师父过去看看。想着到时候让师父过去住。” “我可不去，我这忙的走不开！”福伯嘴上说着不去，眼里的开心是怎么都藏不住。 翠翠在一旁笑道：“这爷俩，一个呢想着孝敬，另一个又怕麻烦了。还是我说买的房子近点，来往都方便！” “哈哈哈……”李长空笑道：“那也挺好，近一些好啊，到时候让胡八斤把你背过去！” 胡八斤傻乐出声，翠翠一脚踩在胡八斤脚上，俏脸升起一团红晕：“少爷！您怎么这么不正经！” 李长空看着这种景象心下十分安宁，自己来走一遭，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国破家亡，虽说爹娘不在身边，好在身边的家人都很好，守住这一处港湾，好像也不错。 “福伯，这两小的没结过婚，你可得多照看着点！” “少爷说的在理，我操心不过来都！”福伯乐呵呵的。 “你搞得好像你结过婚似的……”胡八斤小声嘀咕着。 “胡禄和王标呢？” “在我们院里呢，你回去就能看到了。天弓要过几天才搬过来，院子里就热闹了。”胡八斤回答道。 “你最近就好好筹备你的婚礼，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不会找你！但是你小子可不要对不起人家翠翠！”李长空拍了拍胡八斤的胳膊。 翠翠眼睛微红低声说道：“谢谢少爷关心……” “客气啥，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了。我走了，我找胡禄他们有事。”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胡八斤还在傻乐呢，又觉得脚一疼：“你干嘛？” 翠翠手叉着腰：“少爷让你不管，你就真不管？快滚去帮忙啊！” “哦哦哦……”胡八斤这才屁颠屁颠的追着李长空去了。 翠翠扶着福伯说道：“师父，我扶您进去。慢点……” “哈哈哈，还没那么老呢……” 第130章 你有的我也有 “少爷！” “东家，您找我们？” 李长空的院子里胡禄和王标两人来到大厅里，这时候胡八斤也是推门进来了。 三人站成一排，李长空看着这三人忍不住一乐。胡禄瘦瘦小小的像个猴子似的，王标身材宽如门板，胡八斤瘦高瘦高的。三人排成一排，往那一站就很有喜色。 “东家您乐什么？”王标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叫你们来是有事要做。”李长空自然不好意思说出来，而是转头说起正事。 “少爷您说！”胡禄是最兴奋的，双手搓着，眼睛里都是跃跃欲试。 胡八斤则是淡定许多，王标有些紧张的咽口水：“东家，俺能行吗？” “能行！”李长空点点头：“胡禄和王标，你两脸生，明天你俩假扮成工匠，一个去东市，一个去西市。打听打听这两年失踪的工匠，目的只有一个，不用打听去哪儿了，只要打听找他们做事的人的样子 特征，越详细越好！” “是，少爷！” “是，东家！” “那我呢？”胡八斤问道。李长空说道：“你对长安比较熟悉，你去每条大街小巷都给我溜达一圈。找到翻修翻盖的建筑。” “这……我怎么看啊……”胡八斤一脑门子官司，长安城这么大，这怎么找。 “那是你的事，利用你心眼子多的长处，这很重要！一定要找到！”李长空看着胡八斤神情严肃，胡八斤点点头退下去了。 “胡禄 王标，你们把自己擅长的兵器告诉我，过几天给你打造武器。”李长空看着面前自己这两个手下，现在自己身边信得过的有四五个人，也算是有自己的部下。 “我使双短刀的。”胡禄嘿嘿一笑：“那就提前谢谢少爷！” 王标在旁边尴尬的只抓脖子：“俺……俺就会使铁叉，会不会太丢脸了……” 李长空心里想也是，目前这两人没有摆在面上，武器太夸张不容易携带，还容易暴露身份。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的兵器我来想办法。” “嗯！谢东家！”王标对于这个从老虎口中把自己救下来的人，心里充满了信任。 “行了，下去吧！” …… 许记制衣凭借一系列操作，三天时间不仅赚了个盆满钵满，名气还打出去了。 这三天过后，许记制衣店门口平静了许多。但是来往许多马车和轿子，都是定了旗袍过来量体裁衣的。 王思其今天早早的起来拜了菩萨，来到自己家铺子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起了一个小火炉，上面煮着一壶茶，旁边靠了几枚干枣。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把滚烫的枣攥在手心口中喊道：“管家，可以开始了！” “是老爷！”管家应声，然后朝楼下喊道：“把牌子挂出去！” 楼下的伙计抬着一块大红木板往门口一放，吆喝道：“各式旗袍，十两一件！” 对面的许记制衣，一楼正在扫地的宝娃一激灵，扫帚一丢就往后院跑：“老爷！老爷！” 许秉文在后院清理货物，见宝娃慌张的跑了过来，眉头一皱，心想应该是对面出招了。 “老爷！不好了，对面布庄卖旗袍了！一件衣服十两！”宝娃又快又急的说道。 许秉文眼神一寒：“果然还是来了。这消息传开，只怕是我们这定的客人都会要退了！” “老爷！这可咋办呀？” 许秉文把手里的布匹一丢：“那就跟他们碰一碰。这里闹的越大，泠栋那边就会越顺畅！” 火爆京城的旗袍有成衣，可以直接买到就穿了！这消息人传人，不出一个时辰，王思其的布庄楼下围了一圈人都在观望。 “伙计！你们这旗袍才十两银子？” “可算是不用等了，给我来两件！” “老付，你买两件干什么？” “要你管，老子养了个外室！” 楼下热闹非凡，王思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清了清嗓子，起身推开了窗户：“诸位老少爷们儿，姑娘夫人们！今天我王思其的铺子也有旗袍卖了，而且都是成衣。不像有的人，拿着破纸片就把你们的钱收走了！我王某干不出那种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自古的规矩。有人不懂规矩，我就告诉告诉他，什么是规矩！” 许记制衣门口，许秉文远远的看着王思其，心里一阵冷笑。这时候楼上下来一个客人，走到许秉文面前，脸色通红说道：“许老板……我这刚交完钱……您看能不能……” 许秉文回头看着这公子哥，温和的说道：“公子怎么称呼？” “韩……” “韩公子是想退钱？”许秉文依旧彬彬有礼，看不出任何恼怒。 那人点点头，许秉文回头说道：“宝娃，钱退给他。”宝娃一脸不情愿的把钱给了回去，那人千恩万谢的接过钱，就出了许记制衣。 来到大路中央，这人高声喊道：“许记可以退钱啦！大家快去退钱！” 宝娃听到这话就要冲出去阻拦，许秉文拉住宝娃：“这人是对面安排的。退就退吧……” 本来这些人中就有在许记买的旗袍，这会儿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去退钱。就在这时候王记布庄门口一个人手举着一件旗袍：“你们这群傻子就白花钱在那等吧！老子是已经买到了！哈哈哈……” 一连串动作引起了连锁反应，开始有几十个人来到许记门口。许秉文笑着做了一稽：“各位都是要退钱是吗？” 看见许秉文这么好说话，这些人胆子也就大了，吆喝着要退钱。王思其在楼上看着，眼中都是快意：“你有的我都有，我还比你便宜你凭什么跟我斗？” “好，诸位想退也行，退完了再想买可就恕小店不接待了！”许秉文说道。这句话都给一群人听笑了，有便宜的，谁买你的！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下面有人催促。 “宝娃，给他们退钱，名字记好了，下次再来就给我赶出去！” 宝娃紧咬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应了一声：“哦！”然后门口设了一张桌子，客人交回订货单，许记则退回银钱。 “在许记退衣服的，本店再便宜一两！”对面又加了一把火，这下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来准备量尺码的人，都开始过来退钱。人挤人，竟然比开业的时候还要热闹。 许秉文见人都围过来，命人写了个牌子立在旁边：“退货者本店再不接待！” 王思其见状回头看向自己的管家说道：“他以为他的东西是香饽饽啊？都抢着要？” 第131章 工业之母 在许记制衣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的时候，李长空来到了西市码头。 莹儿不知道去哪儿了，找了一圈，屠三狗 赵德柱都没看见，反而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范知安。 “范大人，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这副模样了？” 范知安现在的样子真不像个县令，身穿粗麻衣服，一腿全是泥浆，整个人黑瘦了很多。 “小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范知安端着一个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您还真别说，这几日我与这工匠，同吃同喝，晚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说明你这身体变好了啊，范大人！”李长空看见范知安的眼睛里不似作假，心中也是感到欣慰。 “我就不跟小大人多说了，我去忙了。有事就去码头上找我！”说完啪叽着大脚丫子就走了。 李长空笑着摇摇头，自己走到城墙边的那个库房，看见莹儿他们几人正在库房门口交谈。 “几位怎么这么有兴致？” “少爷！”几人抱拳行礼见过李长空。 查海说道：“那地方不能生火，烟气在城墙上清晰可见。我们在讨论这高炉到底建在哪里！” “我觉得在城外找个地方，安全方便。”屠三狗摇晃着脑袋。 “那怎么行，这样运输起来不就更麻烦了吗？”赵德柱率先反对：“我的意思就在那地方建，反正别人看得到也找不到，怕什么！” “怎么可能看的到找不到，你这不是歪理嘛！”屠三狗梗着脖子回应赵德柱。 “我的意思是就这库房这里，改造一个地方，运输也方便。”查海继续说道：“但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有些犹豫。” 李长空看向莹儿：“你什么意见？” “我？”莹儿惊讶的说：“这事儿你要问我意见？” “说说，不一定听。” 莹儿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就建在这里，这一来运输方便，隐蔽性还强。生出的铁渣，那边的居民区或者码头铺路都能用的上。能省不少钱。” “那安全怎么办？”李长空问道。 “简单。”莹儿继续说道：“这里围起来，常人不让进，外围一圈让赵大哥他们住下就好。日夜巡逻不间断，明松暗紧，问题不大。再说了，及时转移就没什么了。” “行，就听你的，暂时这么安排。”李长空一拍手下了决定，随后问查海：“我要的东西呢？” “都已经在里面了，就等少爷您组装了。” 李长空回头看了一下屠三狗说道：“三狗哥，我有个事儿交给你，你得办好！” 屠三狗一拍胸脯：“少爷您说，包在我身上！” 李长空招了招手，在屠三狗耳边低语了一阵。屠三狗听完说道：“少爷放心！那我先去了！”说完就往外跑了。 “你不信任他？”莹儿小声问道。 “非也，只是他更适合另外一件事。走吧，抓紧时间！” 四人再次乘坐小船来到那片芦苇荡，李长空跳下船，这里已经大变样。“赵大哥，辛苦了！”李长空知道这肯定是老兵们不分昼夜才能做到的。 “说这些干啥！来，这边。” 一个简约的房子，用木板钉成，进到其中，李长空看着里面的情形，不由得惊讶的出声：“这是？” “查海跟我说，这东西是绝密。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如果有意外，能快速逃走或者摧毁。”赵德柱指了指那一堆东西：“毕竟这是长安，小心点总没错。” 李长空围着转了一圈，不由得伸出大拇指：“真不错！” 原来这地方开了水渠引水，在水渠的上方是个用小渔船改造的平台，旁边凸出一节，下面正是放水车的位置。 “这小船用机括连接，关键时候只要搬动这个手柄，整个船就会掉下水渠，顺流而已，如果来不及跑，这旁边可以砍断支撑，这上面的东西就会沉入水底。这里淤泥杂草纵横，只要掉下去了，是怎么都找不到的！”赵德柱接着介绍。 “你们考虑的很周全！很好！” 接下来李长空和查海两人就开始着手组装，由于很多部件都是木头，组装起来要小心翼翼的。忙活到了快下午，这个木头和金属结合，四四方方怪异的物件被组装好了。 这是赵德柱敲门，查海想要挡住那东西，李长空摇摇头：“进来吧！” “少爷！”赵德柱推门进来：“莹儿姑娘说梅苑有事，我先给他送回去了。” 李长空微微一笑，这莹儿倒是知道进退，虽说是面子功夫，但是还是不错的。 “不管她，来看看！”李长空拍了拍旁边的大家伙。 “少爷，其实我早就想问这是什么东西，嘿嘿嘿，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了。”查海憨厚的笑道。 李长空看着这大家伙说道：“这是一台活着的机械！” 查海往后退了几步：“少爷，你别吓我！” “哈哈哈！”李长空畅快的说道：“这玩意儿叫机床，是工业之母！它能够自我进化更新迭代！” “工业是什么东西？”赵德柱问道。 “呃……”李长空的笑声被掐在脖子里：“就是加工物件的。” “这车床目前大部分结构都是木质的，可能承受不起水流的冲击。查叔，你把那个飞轮拿过来。” 花了点给机床安上飞轮，李长空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说实话这机床李长空研究过，但是自己只有纸上谈兵，没有真正做过，还是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 李长空伸手握住飞轮，用力一转，整个机床一抖，然后吱呀作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长空骂道：“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啊！” 这时候查海却说道：“少爷，你是不是转反了？” “额……”李长空愤怒的表情收回去了，然后悻悻的再次握住飞轮，反方向用力一转，机床再次响起吱呀声，然后李长空紧张的盯着机床上车刀。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车刀缓缓转动，然后飞速的旋转起来。李长空眼睛一亮：“拿来！” 赵德柱把准备好的木方递过去，李长空小心的把木头靠近车刀，然后车刀和木头摩擦，发出悦耳的声音。木屑飞溅，仅片刻功夫，一直上好的箭杆出现在李长空手中。 查海和赵德柱都看愣住了，查海是惊讶于这机械之神奇，而赵德柱不一样，出身军队的他立马意识到眼前这个东西的恐怖之处。作为消耗品的箭羽，箭杆制作是要求最高的。 这片刻间就能制作好一个箭杆，关键是李长空很明显不熟，这要是一个手熟的匠人，速度会更快。 李长空把箭杆丢给赵德柱说道：“查叔，你以最快的速度学会车刀，铣刀，滚刀，砂轮的用法！然后把这车床上所有的零部件全部换成铁的！” “包在我身上！” 第132章 演戏演全套 李长空再次回到梅苑，莹儿正在收拾碗筷：“给你留了吃的，自己吃吧！” “倒也不用这么避嫌，又没想瞒着你！”李长空掀开盖子，一碗饭上盖着几块油滋滋的五花肉。 “你不说，我总不能不懂事。”莹儿捧着一杯茶：“天越来越冷了，这长安城不知道又要冻死多少人……” “嗯……等着吧，很快就好很多了。”李长空腮帮子鼓起来，香喷喷的吃着肉。 莹儿看着李长空，一脸不信：“你不知道这长安城的衣服有多贵？这都说了一尺布一两金，哪儿买得起！” “你信不信，这过年前。这布匹价格能回到原来，可能还要更低！” “我不信，怎么可能！价格低我信，这长安城哪一样东西，不是一年比一年贵？”莹儿身体前倾看着李长空。 李长空抱着碗往后坐了一些：“打个赌怎么样？” “你说！” “要是这布的价格下来了，你就……”说到这里李长空抹了抹嘴上的油，一脸的不怀好意看着莹儿。 “你……你不要乱想啊！不可以的！”莹儿吓得手一抖，茶汤都撒了。 “要是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你的身份，可以？”李长空把最后一口饭扒拉进嘴里，一粒米都没浪费。 莹儿脸上闪过犹豫之色，然后看见李长空吃的干干净净的碗，心里又一阵开心：“行，我跟你赌了！那你输了怎么办？” “解药给你！” “什么？？？”莹儿觉得自己耳朵肯定是有问题了。 李长空又重复了一遍：“解药给你！” 莹儿走到门口看了看：“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出来啊？你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跟你接触下来，我觉得你人还不错。解药可以给你，但是前提是你得赢！”李长空嘿嘿笑着说。 “行！这买卖我划算！” “话说你多大啊？” “十五，怎么？” “真大啊！” 莹儿脸上闪过得意：“那可不，比你大！”随后反应过来，银牙紧咬：“狗东西！” “哈哈哈，我走了！”李长空小跑着出了梅苑。 李长空跑过了拐角停下来，慢慢开始走。其实接触下来，李长空并不觉得莹儿有多坏，但是也不是说她是好人，演戏演全套，自己本来没给她下毒，但是还是要把这戏演完。 李长空闲逛到了登云舫，这里现在已经成了文人骚客争相来游玩的地方。这时才刚下午，就已经有很多人在这了，李长空摇摇头：“也不怕冷！” “呀！长空少爷！真是您啊？” 李长空一看，长腿妹子红袖，笑着打了个招呼：“红袖姑娘，真巧啊！在这都能碰到你！” “您开玩笑，在这碰见您才是真巧呢！上去坐坐呗，我家小姐天天念叨您，这见到您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红袖手挽着一个小篮子，开心的过来拉李长空。 李长空也由着红袖拽着自己的袖子往登云舫上去，刚走几步就有人不乐意了：“红袖姑娘，登云舫什么时候有了白天接客的习惯？我们都在这等着凭什么这小子先上去？” 红袖生的高挑，李长空就见过两次，还以为是个温柔的性子，没想到是个小辣椒。只见红袖手拉着李长空不撒手，另一只手指向说话的那人：“那谁！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兜里几个子儿啊，还上我登云舫，你上床都费劲吧你！” “你！”那人脸色涨红，显然是被说到了痛处。 “你什么你！登云舫想接什么客，什么时候接客，你要帮忙做主吗？每次来都偷鸡摸狗的，还不如那许无赖呢！”红袖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指着那人，臂弯上的小篮子一晃一晃的。 李长空倒是没想到，许泠栋在这还挺有名。这时另一个人站了起来双手抱拳：“红袖姑娘不要生气，我们在这等了许久，每天晚上还要抽签才能上登云舫。上了登云舫也见不到薛姑娘，故此有着气愤，还望姑娘给个解释。” 红袖展颜一笑：“你倒是个明事理的，那本姑娘心情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登云舫的东家！你说他有没有资格上去？” 周围的人一听，虽然惊讶于李长空这么个小娃娃竟然是登云舫的老板，但是又觉得红袖说的在理，不知道怎么反驳。 李长空自己都是一脸问号，自己什么时候就有这么个生意了？红袖正准备拉着李长空上船，又一个声音传来了：“等一下！” “嘿！今儿这是怎么了？”红袖脸一黑，转过身就准备开骂，结果看到的是那天差点给自己脸贴脸的少年郎，心里一乱口中说道：“怎的是你？” “长空。红袖姑娘，我找你们家老板有要事商量！” “池兄，你怎么在这？”李长空看着一脸窘迫的池裴枫，又看见红袖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心里想到，这两人啥时候凑在一起的？ “人多眼杂，还是上船再说。”池裴枫说道。 李长空点点头，随后二人来到登云舫上，红袖在前面带路。李长空忍不住问道：“红袖姑娘，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登云舫的老板了？” “您是不知道……”随着红袖叽叽喳喳的讲解，李长空也是无奈苦笑说道：“寻叔这老不正经的！” “我家小姐说，您已经履行承诺给了五万两白银，这登云舫不敢再收，说下次您过来就把这登云舫的钥匙交给您！”红袖把两人引到雅间，倒上了茶水。 “您二位先聊，我去禀告小姐。她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特别开心！”说完噔噔噔就下去了。 “欸，欸！眼珠子掉啦！”李长空用胳膊捅了捅池裴枫。 池裴枫回过神，尴尬的端起茶水灌了一口，烫的脸色通红。李长空呵呵一笑：“你就是这样查案的？” 说起这事，池裴枫放下茶杯说道：“真不是！我是真来查案的！” “哦？” “你别不信啊！”池裴枫直接拽着李长空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指了指映月湖中的一艘花舫：“那个，我奉命查库粮倒卖一事。现在查到这来了，我想着让登云舫靠近，然后我潜上去查探一番？” “怎么不走水下？” “没用，船周围下了渔网，连接了铃铛。”池裴枫一拍窗台，恨声说道。 “所以你就安排人监视着？”李长空笑着看着池裴枫。 “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轮到池裴枫惊讶了，李长空现在窗户前用手一指： “你见过哪个冬天卖冷酒的？有哪个乞丐穿这么好的一双官靴？那个，你见过哪个嫖客眼睛长在男人身上？！” 第133章 又上当了 池裴枫一脸尴尬，自以为很好的监视，在别人眼里破绽百出。心底又不服气：“那你把船靠过去，我亲自去查！” “行了，你的脸上写满了一身正气！上去别说查案了，你查水表别人都不信啊！” “什么是水表？” “咚咚咚！” 雅间门口响起轻快的敲门声，李长空回头：“进来吧！” 薛晓晓推门进来就要跪下，李长空连忙制止：“可别跪！我不喜欢！” “谢谢公子体谅，没打扰你们吧？”薛晓晓站起身，笑吟吟的看着二人。 “无妨，已经结束了！”李长空说道：“红袖姑娘呢？” “那死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平日里像个炮筒子似的，今天这会儿还在涂胭脂呢！”薛晓晓捂着嘴，说是不知道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池裴枫。 “呃……”池裴枫有些难为情。李长空拍拍池裴枫的肩膀：“一会儿跟人家聊聊吧，你这今天肯定是不成了！叫你的人撤吧！” “行。”池裴枫点点头，转身对着窗户外挥了挥手，然后低声说道：“这聊点啥啊？” “擅长啥聊啥！”李长空说完就示意薛晓晓去甲板上。薛晓晓冲里面喊道：“红袖，死丫头过来陪陪客人！” “知道啦！” 薛晓晓也是嘴角含着笑：“这两人怎么看对眼的呢？” “谁说不是呢！”李长空在前面走着：“这登云舫你就送给我了？” “本来就是公子您的。”薛晓晓微微一笑：“五万两银子已经够多了！这登云舫万万不敢收！” 李长空回头看着薛晓晓：“那你怎么还一脸愁容？” “这都被公子发现了。”薛晓晓一声叹息，转身看向不远处的长安城：“本来是想用这五万两换自己的自由身。但是世事难料，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出了意外……” “薛策？” “这公子都知道？”薛晓晓惊讶回头。李长空走到栏杆边一屁股坐下来，嘀咕道：“这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薛晓晓也是坐下来头靠在栏杆上：“谁说不是呢，意外得来的财总是会因为意外失去。” “薛策是你什么人？现在关在哪里？” “他是我哥，同父异母的。虽然说一点都不亲，但是他出事了总是不能不管。”薛晓晓有些无奈的说道：“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李长空倒是很惊奇了：“那你怎么会流落到此地？” “不说了，都过去了。”薛晓晓却不想谈此事，李长空只好作罢问道：“那薛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四万多两银子都用来打点关系了，给了他一千多两银子。我跟他说，如果还当自己是爹的儿子，就自己出去活出点名堂。” “你花了四万两银子就把人捞出来了？这可是大案要犯，你怎么做到的？”李长空惊讶的问道。 “诶呦我的大少爷，这年头什么东西花钱买不到！”薛晓晓笑了，又有些无奈。 “好在人出来了就好。这登云舫我可不要啊！你拿回去吧，我要也没什么用。” “你不要我也不要！我跟你说，你这一手水调歌头，我已经在长安城闯出名号了，唱唱曲子，钱就大把大把的！”薛晓晓指着长安城：“这是吃人的猛兽，我要早点逃离这里！” “那祝你早点成功！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一个杂剧，就上次那个《西厢记》的第一折，你看着编排一下，春节时间出出来，应该能大火。后续的我再抽空给你写。”李长空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公子不再多留一会儿？” “不了，得走了，不然那钟老头该生气了。”李长空摆摆手，两人走到雅间外面听到房中两人谈笑的声音，看来交谈的不错。 李长空和池裴枫二人在路上走着，池裴枫一脸满足的笑容。李长空好奇的说道：“看来你俩聊的不错啊？聊了什么呀？” “我给他讲了军队的事啊！” 李长空只觉得眼前一黑，试探性的问道：“那红袖姑娘喜欢？” “喜欢啊！人家都说了，以后要当女将军！” 得，两人属于是找到了自己的知己，李长空也不再多说，而是拉过池裴枫在他耳边耳语了一阵。 池裴枫也是连连点头：“还是你点子多，我都求了那老头子好多次了！” “对付他，你就做点让他不舒服的事儿就行！他就算知道，也忍不住！”李长空说道。 二人回了内卫司衙门，李长空就一头钻进了卷宗房。钟老头还在那睡觉呢，李长空也不打招呼，自己翻卷宗。 不一会儿，池裴枫带着五六个人来到后院，池裴枫叉着腰：“来！在这给我好好演练！今天在外面丢死人了，练不好都别走了！” 一群人有小贩有叫花子有富商，在那叫喳喳的开始了演练，池裴枫跳起来骂，一时间这后院是乌烟瘴气。 “哎！哎！”钟无温一把扯开脸上的斗篷：“干什么？出去吵去！烦死人了！” “钟老伯，这没办法！外面太吵了，施展不开，我这明天还要用他们呢！”池裴枫抱拳笑嘻嘻的。 “烦人！”老头儿用手指堵住耳朵，又躺了下去。 池裴枫微微一笑，转身说道：“都抓点紧！赶紧练起来！” 半刻钟后，钟无温手抓着头发坐了起来：“烦死了！烦死了！你们这样别说明天，明年都不行！” 池裴枫一弯腰：“钟老伯，这没办法，只有多练了。” “滚滚滚！叫你手地下人过来，怎么找了你们这群废物！”钟无温站起身张牙舞爪道。 “快快快！都过来！”池裴枫池裴枫招呼着人过来，一群人就把钟无温围住了。 池裴枫回头冲李长空挤了一下眼睛，钟无温像后脑勺有眼睛似的：“又上了你当！” “钟老伯，我这可没逼你啊！”李长空抱着卷宗笑着说道。 “你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呢嘛？这几个小东西这样子，都白瞎了！”钟无温瘦小的身躯站的直直的。 “那也要眼明才能上眼药啊！钟老伯！”池裴枫奉承了一句。 “你小子，昨天的事你查了？到时候可要给我个结果，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聪明！” 第134章 大手笔 十月二十的早上，李长空难得的睡了个大懒觉，起床的时候胡八斤他们已经不在小院里了。 李长空感叹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啊，但是嬉是真舒服。正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翠翠来说有人找。 李长空出门一看，是个自己不认识的汉子。那汉子神情焦急，李长空见状问道：“你是？” “您就是李少爷吧，我叫宝娃，是我家老爷叫我来找您的！想请您过去一趟！” “你家老爷是许秉文吧？” “正是正是，您快跟我走吧！”宝娃着急又不好意思上来拉李长空。 “行！走吧！” 来到大门口，放着一顶四人小轿，李长空也不客气，直接就钻进去里。宝娃一挥手：“快！直接去铺子里！” 李长空只觉得身体一沉，然后就轻快的跑起来。拉开窗帘：“宝娃，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爷，你可是不知道！今儿才开业第五天，每天店都被人堵住了！只不过这两天都是来退衣服的！”宝娃边跑边说，一点不敢耽误。 李长空点点头，放下了帘子，看来是对方出手了，而且手段挺厉害。不然许秉文不会让宝娃来寻自己，肯定是顶不住压力了。 从后门进了许记制衣，直接就上了三楼。许秉文正唉声叹气，一看李长空来了，打起几分精神说道：“贤侄来了？坐，看茶！” 李长空看见许秉文顶着两个熊猫眼，肯定是一夜没合眼。“许伯父，怎么这么着急找我来？” “唉！不找你来不行啊！就这两天时间，退了将近二十万两出去，加上之前布匹亏的，基本上要赔光了呀！”许秉文揪着李长空的袖子，声泪俱下的诉苦。 “看来对面的能力也不错嘛！”李长空轻笑一声：“许伯父，那几百件成衣的旗袍都卖出去了吗？” “早就卖完了！不过退回来一百多件了！” “够用了！”李长空点点头，这几天都没时间去池寻那溜达一圈，跟池寻确认一下那件事。但是他说没问题，想来是一定没问题的！ 就在许秉文疑惑不解的时候，楼下传来骚乱。二人连忙推开窗一看，原来是退旗袍的和买旗袍的推搡起来了，一个心里憋着气要退钱，一个要抢着去买，肯定是都有火气。 宝娃在其中调节，努力的分开人群。“这宝娃不错呀！”李长空说道。 “是不错的！诶？不对！长空今天叫你来是想问你怎么办的呀？” “不着急！等等看！” 这一等就是好久，宝娃都将楼下街上的人群分开，开始退钱。就在双方互不干扰的时候，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而且伴随着鞭炮声。 “这是谁家结婚？这么早就迎亲？”许秉文纳闷道。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已经隐约能看到人影了。 李长空眼神好，一眼就看见抬了件衣服。李长空噗嗤一乐，心里想到这池寻叔是真能整景啊！ 等着乐队靠近，前面的护卫蛮横的推开了人群，来到了许记制衣前停下。宝娃还以为是有人要找麻烦，紧张的堵住门问道：“诸位有何贵干？”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说道：“小哥，你家老板在不在？我有事寻他！” “你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行了！”宝娃梗着脖子说道。那人也不生气，而是笑着说道：“小哥别急，我是怕你接不住我这事儿啊！” 王思其在这一队奇怪的人来的时候，就下楼来到了人群中，这时候出声说道：“该不会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出来了吧？” 这时许秉文拉开宝娃，顶着黑眼圈站在许记制衣门口：“谁说我不敢出来了？许秉文在此，诸位有什么事，冲我说就行！” 那管家模样的人看见许秉文，竟然一招手大声说道：“给许老板行礼！”所有人都是作揖到底冲许秉文行了一礼。 “这这这……”不仅许秉文糊涂了，周围的人也糊涂了，王思其纳闷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安。 “这是做什么呀！”许秉文扶住那人。那管家模样的人起身说道：“我家主人感谢许老板送的礼物。但是我家主人不方便露面，特意让我来表示谢意！来啊，把东西抬过来！” 这时人群分开，都是两人抬着一个箱子旁边有人唱道 “南洋珍珠十斛！” “羊脂白玉十件！” “黄金五千两！” “百年老参一枚！” 每念一句，周围的人就惊呼一声。可以说这里面的东西，除了黄金各个都是无价之宝，尤其是这百年老参！ 许秉文只觉得头发昏，这是怎么了？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清醒了一些，然后说道：“尊驾！这我可不能收！无功不受禄！” “许老板果然是德行俱佳，这件旗袍你可认识？” “认识认识，是我家做的！” 管家又问了一嘴：“许老板确定？” 许秉文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确定！这盘扣的手艺只有我家有！” “那就没错了！这旗袍上有当今皇后的半句诗还有印章！这可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几句话如同惊雷一样在所有人脑袋上炸开！王思其直觉得三魂七魄要离体而去，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王思其回过神顾不得得罪人大声说道：“皇家的东西怎么会交给他做？这是逾矩！论罪当斩！” “谁说不会了？” 池寻从许记制衣门内走出，那管家连忙跪下喊道：“参见庸王千岁！” “参见庸王千岁！” 乌压压跪了一大片，王思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下的，池寻面无表情：“都起来吧！” “谢庸王！” “这布匹是我从皇宫亲自带出，亲自交给许老板的。做不得假，你可还有疑问？”池寻说道。 “可是可是……上面怎么会有皇后娘娘的诗句和印章！”王思其声音沙哑的说道。 “这是皇后娘娘写下来准备做成衣服，赐给宫里的人。怎么？你有疑问？”池寻脸色不善。 “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王思其眼睛通红嘶吼道，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激动，第一是眼看着许记就要倒了，第二就是自己昨晚把剩下的几千匹布全裁了！一匹布都没有了！ 第135章 隐藏款 “掌嘴！竟敢胡言乱语！”池寻说道。 早就忍不住的宝娃冲上去，甩开膀子左右开弓，开始抽王思其大嘴巴子。 “许老板，这剩下的面料你都做了旗袍？”池寻问道。 “回王爷，是的……全部都做成了衣服……是要收回吗？”许秉文也是不知所措。 “你分得清？” “分不清了，这都是差不多的，而且很多都卖了……”许秉文连忙跪下：“请王爷恕罪！” “算了，也怪我没交代清楚。卖了就卖了……我回去请命，看需不需要再做一批！但是，你这里的旗袍认真清点！凡是有印章和诗句的，必须收回！”池寻看了一眼跪着的许秉文，心里想到，你可别太老实了，就答应了啊…… 跪在地上的许秉文脑子里此时是一片浆糊，这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这已经卖出去了的可不能收回！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讲究信誉，此事宁可受罚，但是确实没办法收回。请庸王明断！” 池寻沉默不语，眼睛盯着跪着的许秉文，就只剩下宝娃抽王思其耳光的声音。 过了许久，池寻才说道：“哼！好那我就替你做个主，这衣服你现在有的，不准卖了！并且新做一批，春节前送到我这里来，有没有问题？” “谢庸王！” 池寻又转身看向那管家：“不要这么招摇过市！成何体统！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夹着尾巴做人！” “是……庸王殿下，那我们告退了……”一行人麻溜的就跑了。 “我也走了，你别忘记了！”池寻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许秉文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是他害怕，是他怕憋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许记真厉害啊！给皇室都做上衣服了……” “是啊是啊！这衣服上有皇后娘娘的墨宝还有印章，可真是无价之宝！” “我的怎么没有？” “你傻啊，这玩意儿哪儿能每个都有？能有三五个就不错了！” “许老板，这批布料你做了多少件衣服啊？” “宝娃停手！”许秉文起身抱拳说道：“总共有一百多件，我也不知上面有这个……许某在此谢过各位来退货！不然我项上人头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周围的人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一个人大喊道：“狗日的王思其！我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忽悠我，我怎么会去退！！！” “就是！就是！” “打他！把他店砸了！都是他害的！”有人指着王思其怒吼道。 “哎哎哎！”许秉文阻止道：“违法乱纪的事儿可别做，找王掌柜退了便是！！！” “***！退钱！” 楼上的李长空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这是有传承的！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长空回头：“寻叔？你刚刚不是走了么？” “我这不从后门进来的嘛。跟刚刚一样！”池寻自己找地方坐下，看向李长空：“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 “哈哈哈，寻叔，这可不是歪门邪道。这叫炒作！”李长空嘿嘿一笑。 “你早就料到有这这一天了？” “嗯，天气越来越冷，衣服再不卖可能今年就不用卖了，而且布匹商会是一定不会让许记做下去的。”李长空看着对面铺子蜂蛹进去的人，眼中丝毫没有怜悯之色：“这旗袍挣来抢去，都不是大头，毕竟普通老百姓穿的衣服才是重点！寻叔，这皇后娘娘的诗是怎么回事？” 池寻微微一笑，时间回到当天李长空出城后的一个时辰，皇宫的后花园内。 “什么？？？那小子让我在这衣服上写字？”武帝身披着一件斗篷，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本来以为李长空是给自己送斗篷关心自己呢，结果是为了这个…… 池寻低着头生怕自己笑出声：“是的，他说您要当他的靠山，这就是来求您了！” “这混账东西！”武帝又好笑又生气，瞬间觉得身上的斗篷不香了，把衣服一丢坐下来生闷气了。 皇后张筱兰在一边也是没忍住捂着嘴笑了，倒是第一次见圣上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圣上答应了李家那小子？” 武帝郁闷的说：“嗯！本来是想为难他的，这小子顺着杆往上爬呀！” “只是圣上已经答应了……”张筱兰说道：“圣上的字迹怎么能这样用，要不这样吧，用我的字加上印章！这样就都能满足了。” 武帝心里还是不爽，但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点点头：“那就只有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为君分忧！”张筱兰笑道，反而心里觉得开心了许多，这是这两年以来，第一次两人相处的这么和谐。 张筱兰出身书香门第，几句闲词自然是信手拈来，五件衣服一会儿就写完了，用上了私印：兰心筱质。 武帝亲自拿起衣服，口中吹了口气，让墨干透随意的问道：“那小子有说用来干嘛吗？” 池寻应声回答道：“他倒是没有说这个是做什么的，不过他说这是隐藏款，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次见到他非揍他不可！”武帝气哼哼的。张筱兰抵过一杯茶水，轻抚着武帝的后背：“跟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池寻一看这架势，嘴角一笑，行了一礼，拿着衣服离开了。 …… “哈哈哈……原来如此，看来下次去要感谢一下皇后娘娘！”李长空想到武帝那张憋屈的脸就觉得好笑。 李长空笑了一会儿回过味儿了：“不对！今天送东西的那群人怎么回事？” 池寻嘿嘿一笑：“我把那五件衣服卖了！” “嗯，嗯？”李长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池寻：“您怎么能干这种事？” 池寻眼睛一瞪：“那怎么了？那登云舫的钱还是我出的呢，我卖了赚点钱不挺好嘛。而且这还是跟你学的！” “你这样不怕圣上和皇后娘娘怪罪？” “怪罪什么？卖的衣服的钱一大半都送给他们了！而且卖之前我都打过招呼的！” 李长空一想也是，人家是一家人：“那今天这位是谁？” 池寻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李长空还想问什么，被楼下的宝娃一声大喊打断了：“让开！诸位，退钱之前都说好了的！钱退了，货还回来！以后恕不接待，您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小哥，我是想买回我之前那件……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第136章 老熟人 “通融个屁！”宝娃啐道：“之前怎么说的？这会儿以为有便宜可占了，又在这叽叽歪歪，见风使舵的东西！” “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这是诚心想要！” 宝娃一脸鄙视：“买回去发现没有你想要的，是不是还要回来退啊？” “这……” 宝娃也不再多说，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许秉文在一楼看着眼前的几大箱子财宝样，有点不知所措。宝娃走到自家老板面前说道：“老爷，这李公子还在楼上呢！你赶紧上去呀！” “哦哦哦，对！”许秉文撩起衣袍就跑到了三楼，一推门发现庸王也在里面。 许秉文连忙跪下给庸王行礼，李长空则是闪身到一边。“起来吧，许老板你要谢你就谢谢李长空吧，都是他的主意。”庸王抬手把许秉文拉起来。 “长空贤侄，这……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许秉文转身看向李长空，李长空看着对面的王记布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而是淡淡的说道：“许伯父，感谢的话以后再说。现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泠栋兄那边可不能出问题！” 庸王听着一愣：“怎滴？还没结束？” “我的寻叔啊！你是不知道饥寒贫苦，现在这样确实能赚钱，但是百姓依旧买不起衣服，江南的织工 蚕农也还是拿不到钱，许伯父这样的商人依旧年年要被盘剥。那这一切就没有意义！”李长空脸上的表情让池寻有一丝恍惚，好像看到了意气风发，满脸正义的李瀚英！ “真像啊……”池寻轻声说道。 “什么？”李长空回过神看着池寻，池寻摇摇头：“没事，那你们接着商量，我去给我夫人买吃的了！” “恭送王爷！” “寻叔慢走！” 没了池寻在场，两人都是轻松了许多。“贤侄，刚刚那几箱东西你都拿走吧。这么长时间帮忙，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谢你，花了这么多银子……”许秉文面带愧疚之色。 “许伯父客气，这东西您拿着变卖，您比我需要钱。要说帮助嘛，我这码头年后就要开始运行了，到时候许伯父多捧捧场子就行。”李长空婉拒了这份钱财，随后说道：“泠栋兄那边怎么样了？” “他成功了！”许秉文也不纠结，而是语气振奋：“我们那十船布匹在蓝田关外。没有人发现！” 李长空点点头：“那就要看他们忍不忍得住了！” 对面的王思其此时呆坐在地上，背靠着柜台。宝娃打的时候可没留手，脸肿的像个猪头，店里被抢砸一空，要不是许秉文提议退钱，情况估计比现在还要糟糕。但是这只是少部分人，更多的人得到消息肯定还会来找自己麻烦。 这时候吴祥福兴冲冲的跑进来：“思其兄！我可是刚从我那厂子回来，熬了一个大夜，终于把布都……”然后才发现屋里的惨状，连忙走到王思其面前：“这是怎么搞的？对面姓许的打过来了？” 王思其被吴祥福几嗓子喊的清醒了些，眼神慢慢有神，然后抓住了吴祥福的胳膊：“布料全裁了？” “对啊！不是你说的嘛！” “噗！”王思其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向后一倒，撞在柜台上昏死过去。 门口伸出一个脑袋，正是自家伙计，吴祥福扶起昏死王思其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吴祥福听完之后脑袋一炸，感觉自己手里扶了个烫手的山芋。 思考良久，“嗨！”吴祥福一拍大腿：“谁叫我自己找上门的呢！一起扛吧！过来搭把手……” 把王思其安顿到后院的床上，吴祥福坐在桌子上长吁短叹：“这许秉文什么来路？怎么有资格接触到皇室的……” 李长空和许秉文对了一下以后的步骤，确认好了之后就起身准备告辞。“鹿儿那丫头天天念叨你，你有空的时候啊，多去看看看她。”许秉文看着李长空说道。 “行的，伯父你留步！我是要去见见泠鹿小姐看看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李长空拜别许秉文就往内卫司走去，李长空心里想着晚上有个自行车多好啊…… “少爷！” “诶呦我去！”李长空吓得一哆嗦：“天弓你下次能不能有点动静？” “哦！”天弓双手拢在袖子里：“你让我查的事儿有眉目了！” “哦？”李长空一下就来劲儿了，自从萧林找了自己，李长空对于这个汉子有一些好感，聪明狡黠，江湖义气重。特意让天弓去调查这个萧林。 天弓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我这几天把漕帮的老人都跑了一遍，所有事情串在一起，都整理在这里了！” 李长空接过来塞进自己怀里说道：“许家没什么动静吧？” “放心吧，晚上我都盯着呢，没什么可疑人出现。” “辛苦了！”李长空拍拍天弓的胳膊：“正好你来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昨天让胡八斤去长安城里查访，还真让他找到了。我现在就去这里，你跟我一起去。” 天弓自然是没有意见，手插袖子里，迈着八爷步在身后跟着。李长空见状问道：“你没事儿吧？这是怎么了？” “哦……我这模仿练习呢……”天弓嘿嘿笑道。 这李长空就更好奇了：“练习什么？” “我这身型体态太特殊，跟踪盯梢都不行。我得改改！”天弓表情怪异，显然在刻意练习表情。 “谁教你的？” “他不让说……” 李长空摇摇头，那就不问了，反正没什么坏处。二人来到一处钱庄面前，天弓抬头一看：江南票号。 “咱们来这干什么？”天弓倒是第一次到这来。李长空嘿嘿一笑：“来见一个老熟人！” 一名伙计走上前来说道：“二位客官，您是兑现还是储银啊？” “我来找人，我要见你这的掌柜华筠安！”李长空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匾，眼睛如深渊。 伙计一看这人气度不凡，然后就给二人请了进去。不一会儿，华筠安从后面走出：“李公子！您可有时间没来了？今儿来是储银来了？” “华掌柜，我今天来……” “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得，又来一个老熟人。 第137章 峰回路转 “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这不是华真真华小姐吗？你怎么在这？”李长空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华真真看见李长空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他，自己院里的银子没了，还被关了半个月的禁闭。闻言手插腰：“这是我家！要你管，华伯伯，把他赶出去！” 华筠安显然是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直接一拍手：“来人啊，先把他们赶出去，我们再去向家主谢罪！” “谢什么罪啊？我给你们撑腰！”华真真拍着胸脯保证。 华筠安低声说道：“我们只是挨顿骂，小姐你只怕是又要关禁闭了……” “那……那先饶了你！”华真真脸上的恐惧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嚣张的样子。 “多谢真真小姐高抬贵手！”李长空倒无所谓，说着奉承的词，表情可是一副没觉悟的样子。 “这江南票号，太冷天的就让人站门口啊……”天弓侧身小声嘀咕道。 华筠安也是才反应过来：“来来来，两位我们去雅间就坐！”华真真一百个不乐意，但是还是忍不住跟进来了。 来到雅间，巧就巧在还是之前李长空和奶奶来的那个雅间。分了主客坐下，华筠安率先开口：“李公子今日来有何贵干？” 李长空抱拳说道：“今天冒昧来访，倒是想问问华掌柜，您这收不收珠宝玉器的？” “哦？”华筠安眼睛一亮：“自然是收的，而且价格公道！不知道公子想要出售何物？” 华真真在一边嘀咕：“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李长空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华筠安：“掌柜的看看，价值几何？” 华筠安接过来，倾斜着对着亮光一看：“嗯？”连忙伸手拿出一颗在手上研究。李长空起身，看来是房里太闷，要去窗口透透气。 来到窗户边，李长空背靠着窗台把头伸出去，口中漫不经心的问道：“华掌柜，你这楼上还有一层吧？” “关你什么事！”华真真一拍桌子，看这副样子就讨厌！华筠安抬起头说道：“这上面确实是有一层，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上次我来，我就看这上面的漆都是新的……” “公子好眼力，这上面是我江南票号的藏宝阁……”华筠安正准备说，就被华真真打断：“别告诉他，华伯伯，这小贼无耻小心他偷你的东西！” “哈哈哈，误会了，我是看着手艺非常好，想问问这工匠是哪里的？我这西市码头正需要匠人，想打听打听。”李长空摆摆手，不着痕迹的把方向引导向了别的地方。 华筠安放下手里的珍珠说道：“这匠人在东市，他姓刘，很好找的，你去一问就能问到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华掌柜我这珍珠能收吗？”李长空笑着应下指了指那小荷包。 华筠安拿起荷包：“公子拿来的是上好的南洋珍珠，这小的一粒三百两，大的五百两，这有一个紫色的可卖一千两。不知李公子可还满意。” 李长空心里直接跑过好几匹草泥马，这玩意儿这么值钱？也许是看出李长空的疑问，华筠安说道：“这南洋珍珠极难采摘，所以价格昂贵！公子是要现银还是？” “换成银票吧！多谢华掌柜。” 片刻后，华筠安送李长空二人离开。李长空二人刚转过身去，华真真脸一沉口中说道：“西市是这个臭小子在弄？那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下……” 华筠安也是看着李长空的背影：“变卖家产，是坚持不住了吗？” 怀里揣着几千两的李长空黑着脸在前面走，天弓低声说道：“不是这里？” “嗯，我还以为有所收获呢。”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长空抬头看了下时间：“走，去下一个地方。”天弓好奇的问道：“这地儿怎么了？” “胡八斤昨天打听到，八月份这里夜里有很多砖石运出去。结果人家说是藏宝阁，我又打听匠人，人家也告诉我了。如果不是跟他们无关，那就是他们准备的太完美了。”李长空闷声说道。 “只需要打听那个刘姓的匠人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去东市？” 李长空点点头：“是，正好还有另一条线索在那边。” 两人马不停蹄赶到了东市，天气渐冷，码头上也有些萧条。稀稀拉拉几个人在搬货，天弓去找人聊了一会儿，跑回来说道：“老刘在那边的房子里，说是干活摔了腿，在屋里静养呢！” 来到一座还算宽敞的屋前，天弓轻轻敲了一下门。等了一阵，一个老夫人打开门声音嘶哑：“找谁？” “老奶奶，我们想问问刘师傅在家不？有活儿找他。”天弓猫着腰说道。 那老夫人看了一眼二人叹了口气，打开门让二人进去，转身边走边朝屋里喊道：“儿啊，有人来找你干活。你看着能不接就不接吧，腿伤还没好呢。” “娘，说啥呢！”一个精瘦黝黑的汉子双手杵着一个棍子出来，一瘸一拐从门内走出：“二位找我有事？是什么活要做？” “哦，江南票号的老板说是您修缮技艺了得，我们想找您帮我们也修缮一下房屋。” “哈哈哈，是华掌柜介绍过来的吧？”那汉子憨厚一笑：“我这情况您二位也看到了，修缮啊也就只能盖瓦。砌墙 上梁的重活可不行了。” “哈哈哈，我们不着急……”李长空看见他拿的棍子，心里一动：“我们这口渴了，能在这休息一下，喝口水不？” 汉子爽朗一笑：“这有啥，娘，给二位贵客上点热茶。来二位坐！” 三人就在院子里的柴火垛旁坐下，李长空拿了三个棍子在手里，捡起柴刀在那修修砍砍：“老哥，这像你这样的工匠这里是不是很多啊？” 刘姓汉子把棍子靠在怀里叹息道：“前两年是挺多的，现在是越来越少咯……” “怎么回事呢？”天弓见到李长空在玩柴刀，于是主动问道。 “嗐，我有几个好哥们，去给人家做工，去了就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我就不敢接活了，只有以前的主顾介绍活做，这不，前几天还把腿摔了！” 李长空一边削木头一边问道：“一个都都没回来啊？官府也不管管？” “官府哪儿管我们的死活！”汉子啐了一口，随即又说道：“咦？我好像想起来了，有一个人是回来了的！” 第138章 线索 李长空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人在哪里？” 老刘想了想，回头喊道：“娘，那庄胜是住哪儿来着？” 老妇人端着两碗茶递给李长空二人，李长空天弓赶忙起身接过。老妇人也是在一旁坐下：“庄胜？在城西八里铺呢，你们找他做工啊？” “是啊是啊！” 老妇人摇摇头：“那估计难了，听人说他发了财，现在也是一个员外了。早就不干这行当，你们啊估计是要白跑一趟。” 李长空和天弓二人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欣喜，意外得到了一些线索。喝完茶，李长空把手里的棍子递给老刘，三根棍被李长空组成了一个“f”形状的拐杖。 “这个拐杖夹在腋下，能空出一只手。你这伤需要静养，少走动。”李长空教老刘怎么使用这拐杖。老刘夹在腋下试了试，确实好用，开心的说道：“娘，我又能干活了！” “唉……”李长空叹了口气，就离开了此处。 “天弓，你去那个八里铺看看。不要打草惊蛇，这可是目前最有价值的线索了。” 天弓点点头：“不是还有个线索吗？”李长空已经走到码头上，东倒西歪的坐了几个汉子。看见李长空过来，以为是要招工，都挤了过来。 “公子，找我我力气大！” “老板，选我，我可以不管饭！” 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的，李长空越过这些人看见后面躺着一个瘦小的人，李长空指了指那人：“哎，那个，对就是你，你过来。” 周围的汉子见李长空选定了人了，又唉声叹气的坐回去。那瘦小汉子身上破破烂烂的，走过来用袖袍擦了一下鼻涕：“您叫我？” 天弓仔细看了一眼，下意识说道：“胡……” “东家，肚子饿了，您先给赏碗饭吃？”胡禄打断了天弓的话。李长空点点头：“那你带路吧……” 胡禄转身在前面带路，走到僻静处才小声说道：“少爷，我昨天来打听了一圈。本来确实有人隔半年左右过来找一次工匠。但是这两年很多人去了就失踪了，已经基本上没人敢去了，所以他们找人的频率就增加了。这里有人说前两天傍晚还有人来找，但是没人敢去……” “所以你才想要在这蹲着去跟踪？” “不，我想下次他们来找人，我就直接去。跟踪第一是容易被发现，第二是跟丢了就没机会了。”胡禄摇摇头说道。 李长空点点头：“此事危险，你有把握？” 胡禄嘿嘿一笑：“做事情哪有什么把握，我会点木匠活，应该没啥问题。” “你现在是几品？”李长空又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三品，放心吧少爷。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李长空心里权衡了一下说道：“行，但是事情成不成功不重要，自己的命最重要！走，吃饭去！” “得了！” 一刻钟后，胡禄被天弓从巷子里一脚踢出来，嘴里骂道：“混账玩意儿，什么都不会！还骗我一顿饭吃！滚！” 胡禄爬起身，拍拍屁股喜滋滋的走了，嘴里念叨着：“舒坦，今天又混一顿饭吃……” 在巷子里的李长空满脸担忧的看着胡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内卫司。但是在李长空心里，这么长时间，内卫司查案一点进展没有，不仅是能力问题，李长空不信任内卫司。 “走吧少爷，这只有靠她自己了！”天弓在身后说道。 李长空看向天弓：“你尽快把八里铺的事情搞定，回来帮胡禄。对了，惊寒他们怎么这么久没见到人了？” “不清楚，上次说是追查银两去了。可能李大人才知道。” 李长空摆摆手：“你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走走。” “是！” 本来有线索是件开心的，但是李长空心里依旧觉得很沉重。这个无形的旋涡好像没有边际一样。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眼睛就没怎么看路。砰一下撞到别人身上。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啊？”一个汉子转身推了李长空一把，李长空回过神，自己走到萧林的地盘了。 本来想去找萧林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明目张胆的可不行，于是连连道歉，然后转身离开了漕帮的大门口。 李长空找算命先生借了笔墨，写了个字条，给一个小叫花子两文钱，让他把字条递过去。 小叫花子开心的捧着钱就往漕帮大门口去了：“大哥，刚刚那傻子给我两文钱，让我给帮主递信！” 小叫花子嗓门大，李长空胸口一闷，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再一回头看见那算命先生颇有深意的表情，明白过来了这位也是漕帮的人。 李长空心里想着，这下可丢人丢大发了。可是为啥这漕帮这么戒备森严…… “算了，不管了！”李长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地方约好了，去不去就是萧林的事。 …… 许记制衣这边，由于昨天的事情，门口又被堵满了，宝娃站在门口一个一个认人，凡是之前来过的人一律不让进。 就这还有人求着要买，许秉文站在门口说道：“诸位，上一批的旗袍已经卖不了，也不会有之前那种情况。你们不要等在此地了！散了吧！” “许掌柜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真喜欢这旗袍，您啊就再卖我一件定做的就好了！” “是啊是啊！” “咱们可是有言在先，之后可是恕不接待的！”许秉文说道。 刚刚说话的那人又说：“哪儿有生意送上门不做的！走我们去对面买！” “那感情好！快去！”宝娃咧着嘴就把一群人往对面赶。 王思其这边看见对面把人都赶了过来，连忙叫伙计把门关上，任凭外面怎么敲门都不开。 吴祥福说道：“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开门做生意？” 王思其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手摸着脸：“他们把人都赶过来，指定有什么猫腻！说不定又有阴谋等着我们！” “那我们手里的面料就砸手里了？”吴祥福摊着手心，焦急的说道。 “只好等这段风声过去再说，现在肯定是不行的。”王思其手按着脸，心里想怎样才能反击回去。 这时候王思其的管家走过来说道：“张会长来了……” 王思其还没起身，张定远就从后门走进来，手拄着拐杖，拐杖在地上一顿：“哼！没用的东西，这就没办法了？” “请会长指教……” 第139章 走火入魔 “请会长指教……” 张定远看着面前的两人，双手撑在拐杖上面：“一个破旗袍，能卖多少钱？榆木脑袋，我们明明是人多，你怎么放弃了自己的优势？思其，我对你很失望啊……” “会长……” “别说话，我现在不是想听你解释。我只问你到底怎么办？” 王思其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布匹？” “嗯。我们的档口这么多，他就一个铺面，怎么抢的过我们？降价，看他怎么跟我们斗！”张定远语气森然：“思其，你可是未来商会的接班人，不要再令我失望了！” “明白……只是其他家布匹都卖了，这可如何是好？”王思其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张定远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仓库还有五万多匹布，卖了就是！左右是少赚一些，不过思其我提醒你，商会里面都是些桀骜不驯之辈，你自己要把握住！” 王思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想要自己我用这几万匹布把商会内部再整顿一遍，如果能拿下，这张定远一退位，上位的肯定就是自己。当下心中暗喜，连忙磕头下去怕暴露自己的表情，但是他没发现屋里其他人的眼神幽幽的盯着王思其的背影…… 李长空自己先来了得月楼，心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定了一桌酒席，在雅间静坐。现目前的情况，许家只要不出意外，这一波将是大胜；机床的事还要时间，那东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完工的；码头有范知安和莹儿盯着，问题也不大；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查清楚黑阁 杀向新科 杀袁中道 还有王福的人是不是同一波人，是不是跟“流星计划”相关。 这一想就入神了，李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脱离身体飞到了长安城上空，俯瞰着这雄伟之城。这是前世自己的教官教自己的方法，把整个世界当成一个房子，自己从房子外面观察整个事件，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所有的事情慢慢在李长空眼前呈现，如同一个线团，李长空则是裁缝在抽丝剥茧。就在这时，门被一把推开，李长空惊醒转脸看向萧林：“你一直这么没礼貌？” 萧林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你叫我什么事？这长安城可不是杜曲，人多眼杂的。” “姑娘，麻烦你帮我们上菜吧！”李长空说完才看向萧林，这汉子估摸八尺还有富余，身上穿着一件单衣，胡子拉碴的，一双眼睛如同深山的狐狸，灵动狡黠。 “怎么？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吃饭？” 李长空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今天来是给你治病的！” “妈的，你才有病！”萧林眼睛一瞪，正在上菜婢女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了。萧林烦躁的说道：“你们出去！李长空你别找不自在！” “你恨你哥吗？” “砰！”萧林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被子，双瞳赤红的看着李长空，身体前倾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找！死？” “你恨你爹吗？” 萧林身体一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浑身肌肉紧绷，眼里都是恐惧之色。李长空看着萧林的样子，继续说道：“你不敢恨你爹，你只敢恨你哥哥！你这个懦夫。” 李长空声音不大，但是萧林却像触电一样弹射起身，一拳打向李长空，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我要杀了你！” 萧林含恨一拳，结果像打在棉花上，距离李长空脸一掌距离，怎么都前进不了。强烈的罡风把李长空五官都吹扭曲，萧林正要继续出拳，突然觉得肩膀一沉，一柄洁白的剑鞘搭在萧林的肩膀上。 “清风剑仙？” 萧林猩红眼睛如潮水一般退去，不敢回头，而是试探性问道。身后一声轻笑：“是我，你还是老实点好……”话音一落，剑鞘收回，身后一阵微风，徐钰来的快去的也快。 自然是李长空叫来徐钰的，以防出现意外。“我奶奶在隔壁房间等我，今天为了你可是下血本了。”李长空一脸淡然的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能心平气和的说？” 萧林气的一捶桌子：“不行也能行，清风剑仙的真气，我一时化解不开！” 李长空心中对自家奶奶的功力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境界？ 李长空满脸疑惑的说道：“你哥叫萧震山，为何你只有一个林字” “哼，那老畜生说我是丧门星，不能带有萧家的辈分，让我活着入不了族谱，死了进不了祠堂！”萧林一脸狰狞的说道。 “因为你的母亲？” “是，我天生骨架太大，导致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在我记事起，我就天天被打，吃不饱穿不暖。那老东西一喝酒，我就要遭殃，小时候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次！” “哪怕过去这么多年，我一到下雨天，浑身疼痛难耐！在我八岁那年，那天是我母亲的祭日，老畜生喝醉了酒。把我吊起来抽了一个时辰！最后竟然要拿刀砍掉我的手脚！”萧林眼中的泪珠一滚而下：“我才八岁！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在我娘腹中就死了算了！” “就在那老畜生的刀快要砍到我时，我那个好哥哥！他出现了！拿着一捆荆棘，说是那个打人才疼！”萧林转过身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李长空先是被那猛虎刺青吓了一跳。然后再仔细一看，刺青下是密密麻麻的疤痕，一条一条交错，竟然没有一块好皮，李长空也是吸了一口凉气。 萧林转头说道：“哼，看到了吗？这都是我那好哥哥的杰作，他拿过来的荆棘，老畜生抽了一个时辰，才全部抽断！” “从那以后，老畜生一旦想折磨我，就会问我的好哥哥：今天用什么方法教训这个丧门星？” “我的好哥哥方法可多了，逼我吃猪食泔水，赤身裸体搬东西，让我晚上睡在马厩里。还主动接过了打我的任务，只要老畜生一喝酒，萧震山就会把我按到在地上打我！” “我凭什么不恨他！你说他该不该死！可恨的是我偷跑出去学艺期间，那老畜生竟然死在了自家小妾的炕头上。我回到长安城第一件事，就是刨开他的坟墓，把他挫骨扬灰！哈哈哈，还有那萧震山，你都想不到，我杀死他时，我有多么的开心！” 萧林瞳孔中又泛起红色，健硕的肌肉上青筋暴起，紫黑色的真气顺着脉络奔腾，直奔丹田而去。身边的东西都被震开，李长空也是被逼退到角落。 “不好！他要走火入魔！”屋外响起徐钰的声音，焦急却不慌乱。 第140章 兄弟情 徐钰如一股清风从门外悄然而进，长剑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五指成爪按在萧林的头顶。接触的一瞬间，徐钰袖袍飞舞，一股强烈的气浪炸开，一桌子菜一口没动，全部摔了个粉碎。 徐钰见状持剑的手反手一转，青色的真气如同气泡一样把气浪包裹住，没传出房外 “我的钱啊！”李长空用手护住脸部，心里一阵心痛，下次再也不来这么贵的地方了。 这么大动静，周围的人都出门查看，得月楼管事的也来到门外，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等下赔你钱！”李长空伸着脑袋说道。听到能赔钱，管事的也不再多说，挨个给客人赔礼，把人群驱散，毕竟里面拿长剑这位一看就不好惹。 徐钰按住萧林的头护住心智，然后手中长剑一转用剑柄在萧林周身大穴挨个点了一遍，萧林眼中的戾气把慢慢消下去，紫黑色的真气也如潮水退了。 萧林起身抱拳弯腰行礼道：“谢清风剑仙救我！”徐钰淡淡点点头：“倒也不用谢，我是为了我孙子，不过有一点他说的没错，他是来救你的，你的心魔不除，你这内功迟早会反噬你。” 萧林心知徐钰说的一点没错，近日自己的真气愈发躁动，都快控制不住了。萧林脸上一片惨淡之色：“我何尝不知，但是这心魔这辈子是除不了了……” “我们去隔壁吧，这……”李长空指了指乱七八糟的房间：“这是坐不下了。” “抱歉抱歉，这个我一会儿来赔偿就好！” 李长空从未觉得萧林这么可爱过，心里想着你再懂事点，隔壁那桌你也付一下吧。 来到旁边房间，徐钰坐在窗户边看风景，李长空和萧林坐在圆桌前，李长空说道：“你回长安就是为了报仇？” “那自然不是，我是为了救我妹子，顺便报仇。”萧林摇摇头。 李长空拿起桌子上的茶给萧林倒上：“那如果我说，你哥是爱你的呢？” “不可能！”萧林眼睛一瞪。李长空连忙起身后退了几步，手拿着茶壶回头看向徐钰。徐钰一乐说道：“放心吧，周身大穴都被封住了，没危险的！” “嘿嘿嘿！”李长空嘿嘿一笑又坐了回去：“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 萧林闷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李长空站起身走到萧林身后看着刺青下狰狞的疤痕问道：“你恨你哥比恨那个爹要多的多吧？” “是！我恨他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恨他让我做丧失尊严的事！他是我哥！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对我好的人！”萧林回过头眼神里除了仇恨更多的是不解。 “那我再问你，你那爹打你的时候下死手吗？” “那还用问？轻则鼻青脸肿，重则断骨，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要砍我手脚那次，不过是因为脚上生了冻疮，脓血滴到他鞋上了，就要砍我的手脚！” 李长空绕了一圈坐回去看着萧林说道：“那你哥主动开始打你以后呢？” 萧林本来张嘴就说的，然后话到嘴边又呆住了，脑海中似乎有些被忽视的东西在翻涌。 “自从你哥开始打你，你再也没有伤筋断骨吧？” “嗯……” “本来是睡在家里的走廊下，去了马厩，虽然臭但是是不是不冻着了？” “……” “你吃的泔水里总有完好的馒头或者大块的肉，你没发现吗？” “这……这不可能！” 李长空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萧林：“这里面是我找了当年漕帮的老人，他们回忆的。” 萧林双手颤抖接过来，一字一字的看着，眼皮颤动，眼泪从眼角滑出，滴落在纸上。 “包括你逃出去，偷的银子都是你哥故意让管家透露给你的。你哥爱你，他用了他能想到的方法去帮你，虽然让你受了不少苦，但是最起码你现在四肢健全，看来是功夫也不错。”李长空叹了口气。 “萧震山！你混蛋！你该死啊！你怎么……怎么不跟我说呢……啊！”萧林一声嘶吼，然后趴在桌子上痛哭。 “你哥死在你手上？”李长空又问道。 萧林抬起头一脸悔恨之色：“是我杀了他！不过我只杀了他一人，他夫人子女被我送到关外去了。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房小妾，偷了堂主扳指，这才安排人追杀她的！” “嗯？扳指是莹儿偷的？”李长空一脸惊讶。 萧林则是反问道：“你不知道？” 李长空摇摇头：“你哥死前可说什么了？” 一说起这事，萧林有些黯然，看着手里的纸说道：“当时他说，终于可以保护自己了……我一直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今天才明白，可惜晚了，他已经死了！” “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的哥哥，但是一定是一个好的兄长。”李长空也是叹息了一声，这个没见面的汉子给自己太多震撼。 “等我救回我妹子，我就下去给我哥赔罪！”萧林低声说道，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 李长空回头看向徐钰，徐钰也是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李长空心想这可不是我要的结果，脑海中想了一下说道：“你想死？你死了你嫂子他们孤儿寡母的，到时候又是第二个你？” 萧林眼中的痛苦更加浓烈，各种神情在脸上变幻不断，最后一咬牙：“那我就等那几个小的长大了再去死！” 李长空心想那你还不如老死呢，不过好歹是眼前这关过了，就在李长空放松的准备吃吃点东西的时候，对面的萧林双手用力的抓住桌边，双目突出，一口黑血吐在了桌子上。 “***”李长空心里一阵不爽。萧林歉意的说：“抱歉，实在是……” 徐钰打断了萧林的话：“你这心病一去，这一口血算是把暗疾去掉了。但是你仇恨之心太重，真气中仍夹杂着血魔之气，需要按照我封你穴道的顺序冲开穴道，反复修炼才能祛除血魔之气。一旦成功，你功力会更上一层楼！” “谢过清风剑仙，谢……谢谢李公子。”萧林抱拳说道：“今日这饭两次都没吃成，钱我来付，我们换个地方吃饭吧。” 李长空觉得萧林格外的帅，果然啊，结账的男人就是帅！ 第141章 血魔之气 萧林找得月楼的人又买了一件长衫穿上才离开。 李长空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然后稍加思索，李长空便带着徐钰和萧林来到了一个地方，正是钟无醉的酒馆。 钟无醉的酒馆好像永远没有客人，整个一楼就只有四张桌子都空着。 “哟，是你小子。这二位是？”钟无醉双手叠放撑在下巴上，丝毫没有想要起来招待的样子。 李长空抱拳说道：“钟前辈，这位是我奶奶徐钰，这位是东市漕帮帮主萧林。打扰您清闲，过来讨杯酒吃！” 钟无醉眯着眼睛一笑：“见过清风剑仙，萧帮主！你小子说话让人舒服，今天就请你们吃一杯酒！可就只一杯啊！其他的要给钱的！” “哈哈哈……好！” 三人坐下，钟无醉端来一盘肉脯一盘花生米，给三人倒了酒：“小店就这些东西，几位慢用！”说罢自己摇着头回到柜台前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萧林笑着说：“你倒是会替我省钱。” 李长空摇摇头问道：“你与莹儿不相识？” “面都没见过，要不是堂主戒指不见，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萧林拿起肉脯放在嘴里咂吧着说道。 李长空心里一沉，事情好像比自己想的更复杂。这样一来之前的推论就全无效了。 “我能问问你，你是听命于谁？” 萧林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要是知道，我就自己去救我妹子了。哪儿会找你麻烦，不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能告诉你的是，肯定不是黑阁的人。” 李长空见萧林如此肯定，不由有些好奇：“你怎么这么确定？” 就连徐钰都是侧过脸，也是十分感兴趣。萧林端起酒杯往嘴里一倒：“因为我这码头都是往外运东西的，不管黑阁在长安城暗中有多大势力，都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外运输东西。” “那倒是……”李长空点点头：“运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连我们的工人都不用，我们都只是负责外围。”萧林摇摇头说道。 李长空狐疑的看了一下萧林，萧林当即回了一个白眼：“我妹子在他们手上，我可不想冒这种风险去看他们做的什么勾当。” 李长空拿起一粒花生米在手里搓着：“去杜曲那里的人里面有没有漕帮的人？” 萧林摇摇头：“他们只是在漕帮那里坐船出城，这些人行踪诡秘，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些人。” “也就是说，现在搅这滩浑水里面的最起码有两波人？”徐钰手指头敲着桌子，眉头微微皱起：“袁老先生的仇我一定要报，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放心吧奶奶！我一定会查出来的！”李长空点点头，转脸看向萧林：“有没有什么线索是你能告诉我的？” “说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萧林摆摆手，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慢慢送入嘴中。 三人都是沉默了，今天一番交谈好像都是一无所获。萧林喝完酒站起身抱拳说道：“今日二位助我解开心结，大恩不言谢，以后咱们事儿上见。我出来太久容易被怀疑，我就先告辞了！” “好说好说！钟前辈，今儿这账可是他买单啊！”李长空冲着柜台的钟无醉喊道。 萧林也不啰嗦，从腰带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柜台上。钟无醉伸手一把就抓住了萧林的手腕，咧着嘴笑道：“这位爷，钱给的不对。” “你干什么？”萧林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个只是看起来健壮一些的老人手劲儿大的可怕，以自己的筋骨都觉得疼痛难忍；怒的是今天碰到的人除了李长空怎么自己一个都打不过，什么时候六品这么差劲了！ 当下一手撑柜台，整个人往后一拔，就算不把这老头摔倒，也要把自己的手挣脱。 发现变故的李长空和徐钰都是惊讶的站起身，只见萧林健硕的身躯往后甩，钟无醉整个人如一块轻柔的布，灵巧的一翻身落在萧林身旁，蒲扇一般的大手仍死死的捏住萧林的手腕。 萧林口中一声低吼，身型更加粗壮几分，刚刚换上的衣服又裂开。伸手抓住钟无醉的脖领子，准备将他举起来，但是刚刚还轻巧的钟无醉此时重若千钧，在原地纹丝不动。 “喝！”萧林身体一蹲，紫黑色的真气从四肢百骸溢出，瞳孔也开始充斥紫黑色。 “萧林！” “不可！” 李长空徐钰二人同时出声，钟无醉一声轻笑：“无妨。”说罢伸手在萧林的胸膛一按，萧林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样，软榻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钟无醉这才松开萧林的手，笑嘻嘻的看着萧林。萧林想要起身，发现怎么都站不起来，惊骇的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废话！运气，走膻中穴归气海入丹田！” 萧林只得运起真气，按照指示来回走了三遍，才得以起身。钟无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果然是血魔之气，现在运行一个大周天试试，还会不会气血翻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萧林一试，果然好了很多，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抱拳：“谢前辈！” “你先把衣服穿好。”钟无醉丢给萧林一个斗篷：“以后每七日来我这一次，血魔之气用的好，同阶中是没有敌手的！” 萧林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等收获，当下抱拳说道：“师……” “欸，我不收徒弟！”钟无醉脸一黑突然很生气：“教你也是看在那臭小子的面子上快滚吧！” 萧林不明所以，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离开了酒馆。 徐钰叹息一声：“还没放下？” 钟无醉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摆摆手坐回柜台里面去了。李长空好奇的问道：“什么是血魔之气？” “简单点说就是习武之人的真气练岔了，真气不在经脉中而是在血液里，五脏六腑都是沸腾的真气。就更容易走火入魔！”徐钰笑着给李长空解释。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控制血魔之气？”钟无醉微微一笑。李长空挠头说道：“还真是想知道……” “你忘了我的外号了？酒疯子！当时也是差点走火入魔，这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摸索出来。今天凑巧碰到他，心有不忍，这才……” “那你怎么不收人家当徒弟？” “长空！”徐钰连忙阻止道，果然钟老头脸一黑：“滚滚滚！赶紧滚，一天都不得安生，快走快走！” 说完还不行，还起身把李长空往外推，李长空嘴里念叨着：“等等等等！” “干嘛？” “我拿点花生路上吃！” “滚！” 第142章 降价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李长空除了去许家安抚那个生气的许泠鹿，剩下的时间都是一头扎进了工坊，和查海一起对付那台机床。 长安城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沉寂许久的王记布庄终于有了新动作，一大早就开门了，一名伙计拿着锣走到街口叮咣一下敲响了手里的锣：“王记布庄买布匹便宜了啊！今天开始在我们这买布匹，一律降价三两，十二两银子就可以带回家了！” 宝娃听到后找到了许秉文，谁知道自家掌柜的听完这个消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开始玩布匹了！”许秉文点点头然后说道：“宝娃，你赶紧去蓝田关找少爷，让他安排的事可以动起来了！嘱咐他一定要小心行事，这件事成败就在此一举！” “诶！老爷放心，那我去了！”宝娃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安排，但是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有所准备的，自己抓紧办事就好。 与此同时，整个长安城的布商都开始降价，百姓们以为是这些商人良心发现，兴冲冲的就奔去布行买布了。长安城人家境殷实，一时间许多人冒着寒冷出门去买布。大户人家也是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而许记制衣门口冷冷清清。 王思其穿着一件上好的皮袄，手拢在袖子里靠着门口，看着自家热闹的样子，再看看对面，心里有一些得意，这一次看你怎么办！ 许记没有参与的原因也很简单，没布了！库房中就剩几百匹布，还有用处暂时不能动。 从早上开始卖，一直到中午，对面的王思其明白了过来，这是对面一看就是没货了啊，马上令人通知下去，所有人把价格上涨一两，多赚一点是一点。 虽然价格涨了，但是好歹是有布卖了，百姓们纵然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咬牙买。这长安城一百五六十万人口，还有达官贵人家买的布匹更多，这到了天擦黑的时候，管家过来禀告王思其，库房里的布匹就剩下几千匹。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必须留一万匹左右吗？”王思其猛的回头看向管家。 管家低着头：“我哪儿拦得住那些掌柜的，从中午开始就不断的有人过来提货了……” 王思其一拳擂在手心：“这群唯利是图的小人！好在许家没有布匹，不然还真拖不垮他！” 管家低着头，手在袖袍中抚摸着那几张银票，眼睛眯成一道月牙…… 长安城的百姓也开始议论，许记是开了个好头，可是这开业便宜卖布匹，旗袍又大部分被退了，一批旗袍又不让卖，可谓是雪上加霜，怕是扛不住这个冬天啊。 百姓心里明白，可是你许记没有东西卖，心里支援两句就算很不错了。一天的消息传播，民众购买的热情经过一晚上的酝酿，第二天购买的人就更多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管家来说仓库的货已经见底，不出半个时辰就没有货了。王思其看着对面冷清的铺面小声嘀咕道：“就这样而已？” 然后在王思其诧异的眼神中，许记制衣那个年轻的汉子抱着一摞布匹外面自家门外，开始大声吆喝：“今年的新布啊，只要十三两银子一匹！快来看看了啊！” “原来是在等我没货啊？”王思其心里一乐，幸好自己还安排了一手：“管家，那些泥腿子动起来！” “是！” 然后四面八方开始慢慢涌入人群把许记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前面几个人手里拿着钱但是就是不买，一直翻来翻去，手上脏兮兮的，几下就把布全部弄脏后，缩入人群中跑了。 宝娃气的手上青筋暴起，好在想着老爷说过的话，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大声吆喝道：“今年的新布啊，只要十三两银子一匹！快来看看了啊！” 人群中有个公鸭嗓说道：“小娃娃，你这布都脏成这样了？还卖这么贵？” “嫌贵你可以不买，看你那穷酸样别说布匹了，你还是买个抹布把脸洗洗吧！”人群中又传出一个声音。 “你怎么说话的？” “入你娘，老子就这么说话！怎滴了？” “欺人太甚！打他！” 人群如同波纹传开，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现场就打起来了。王思其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一扯：“我倒要看看还有谁在你这买……” 宝娃趁乱抱着布匹回到了店内：“老爷怎么办？” “没事，看看热闹，他们现在动作越多，他们剩下的底牌就越少！”许秉文如同一只老狐狸，在暗中等待着机会。 见对面关门歇业，王思其一转身进了自家店铺说道：“让他们散了吧！” 管家点点头下去安排了，等到管家离开，王思其的脸上没有之前的轻松。自己手里没有布匹，始终是不安全。 思考了一下，王思其决定去见见张定远。坐着轿子来到张定远家附近，然后停下，准备步行去见会长。 刚一路过拐角，王思其就被一个胖子撞的一个趔趄。那胖子头都不回，嘴里骂道：“什么玩意儿，还商会会长，几船布都买不起……” 王思其不明所以，然后还是进了张家见了张定远，把所有的事情都禀告了一遍。张定远听完之后说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手里没了布匹，就靠捣乱影响别人？” “就是思考不明，所以才来请教会长。”王思其低着头请求道。 张定远拐杖在地上一顿：““你让我很不满意……什么事情都没自己主张，难道每次都要我给你出主意？这样怎么放心把商会交到你手上！” “下属愚钝，还请会长示下！” “嗯……还是需要多多历练。”张定远淡淡一笑：“我觉得这许记啊，应该多查一查，肯定有很多不法之处！你明白了么？” 王思其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当下躬身说道：“谢会长指点！那属下告退了……” “嗯……” 等张定远走了，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中年人：“爹，你真要把商会交给他？” “哼，不给他给你？吃喝嫖赌的废物？” “我好歹是你的儿子！商会会长的儿子！你凭什么不给我？”中年人情绪爆发，大声说道！ “那你就做点商会会长儿子应该做的事情！” 第143章 不好骗 张定远的儿子张器鼎四十岁，半辈子享乐潇洒，同时也是半辈子碌碌无为。商会谁都知道，张定远要把商会的会长位置给王思其，背地里不少人嘲讽王思其才是定远的儿子。 赌气从家里跑出来，张器鼎直接来到了一家青楼，这里的人都认识这个商会的儿子，直接上了好酒好肉，来了几个姑娘被张器鼎哄走了，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见这大主顾不开心，青楼的老鸨识趣儿的把这一方位置隔开。张器鼎一杯一杯的喝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商会的事张定远不让他插手，安排自己和江南的一个富商女儿联姻就是为了坐稳商会会长的位置。 喝的半醉，张器鼎一声叹息：“唉，这长安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谁说不是呢……” “谁？”张器鼎被吓得一跳，一转脸看见不远处一个憨厚的青年人坐在那喝酒。 青年人见到张器鼎，连忙抱拳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兄台，我这是有感而发，没打扰你吧？” 张器鼎摇头：“无妨，兄台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那青年人很自来熟的端着酒杯走过来准备坐下，结果肚子太大，顶的桌子一晃。青年人尴尬一笑：“平时爱吃点好的，兄台莫怪，不瞒您说，我呀还真是遇见难题了！走投无路啊！” 说完干了自己拿着杯子跟张器鼎一碰杯，自顾自喝了一杯。张器鼎也是被这气氛感染了，喝了一杯。接下来两人也不说话，一直喝酒，两坛酒下肚，都有了醉意。 张器鼎手搭着青年人的肩膀：“兄弟，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啊？” “哥哥，我姓吴单名一个昊字。”青年人也是眼神浑浊，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的口音是南方人士，这大冬天的怎么跑到长安城来了？” 吴昊说起这事马上来了火气，手里的酒盅一扔：“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家里派我来，我这会儿正搂着小妾潇洒呢！” 张器鼎一听，跟自己一个遭遇，也是有感而发：“我懂你！吴兄弟，我也是如此啊！你来长安城是？” 吴昊四周看了看，然后凑到张器鼎的耳边：“我来京城卖布的！家里的意思，卖出去了就让我接家里的生意。妈的，两船布，偌大个长安城没有一个人能收的！” 张器鼎醉意朦胧的眼睛微微一睁：“兄弟，你是做布匹生意的？” 吴昊又喝了一杯嘀咕道：“什么布匹生意，我家跑船的。这两船布是江南那边的人卖不出去，便宜卖给我家的。以为来京城能赚点，结果没人肯收！” “哈哈哈……”张器鼎坐直身体说道：“这你一个生面孔在长安城肯定是卖不出去的。所有的布都要经过商会，商会的话比工部都管用！” 吴昊吃惊的说道：“还有这种事？我今天刚打听到有一个叫许记制衣的不就在卖吗？我准备明天去碰碰运气！” “许记？”张器鼎轻蔑一笑：“他最多再蹦跶两天！” “大哥，你怎么对这这么了解？你到底是谁啊？” 张器鼎拿起酒杯轻轻往前一推：“某不才，正是长安布匹商会的少会长张器鼎！”对于这个外地人，吹吹牛那还是没问题的。 “啊？”吴昊胖胖的身躯一抖，敬畏的说道：“我我我……我这怎么拜神见了真菩萨……少会长，您别放心上啊！” 吴昊的表现让张器鼎心里一阵舒坦，大方的摆摆手：“无妨，遇见就是缘分！” “张大哥……”吴昊殷勤的给张器鼎倒酒：“那您是少会长，我这两船布，您是不是能帮我想想辙？” “嗯……这个……我要问问父亲。”张器鼎有些尴尬，好像是吹牛吹大发了。 只见吴昊眼中升起浓浓的失望：“看来也和我一样，都是自己父亲做主！” “啪！” 张器鼎把酒杯往地上一扔，脸上充血通红：“你这是什么话？这商会迟早是我的！我肯定能做主！” 见吴昊一脸的不信，张器鼎只觉得自己的脸格外的火辣，一下子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愤懑一下就爆发了，一把抓住吴昊的脖子：“你为什么不信？凭什么不信？” “唉～我不是不信，只是这区区两船布都要问张会长，我这……”吴昊一脸为难的说道。 这话落在张器鼎的耳朵里就更加刺耳了，又想起今天被张定远骂的话，心里刚升起一点想法，就听吴昊说：“您不会连十几二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我可听说这长安的布价高的惊人。” “……”张器鼎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颓然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商会确实是我爹做主，而是商会也有可能交给别人！” 吴昊说道：“张大哥，你就没想过争一争？” “怎么争？我没钱没权，我爹也不让我插手……” “您要是能亲自把那许记整垮，能不能争这个会长的位置？”吴昊突然问道。 张器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肯定没问题！” 吴昊低声说道：“那我这两船布足以整垮许记，您拿着这布去打压许记。我今天可听说了，长安布价下降厉害，正好是压他们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你有什么目的？”张器鼎还算清醒。 “我？当然了，我把布匹出掉，挣钱回家过年，对我爹有个交代，其次我想交大哥这个朋友，来年不还有合作的机会吗？”吴昊拍着自己滚圆的肚皮说道。 “可是这资金问题……” “那我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能保证是这两船布，给你少一万两，算是我的诚意！”吴昊美美的喝了一口，老神在在。 思考了许久，张器鼎才说道：“我能看看货吗？” “当然！不过今天天色太晚，明天一早您在门口等我，我带你去看货！” “好！”张器鼎答应后，跟吴昊约好时间，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张器鼎离开，吴昊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把杯里的酒仰头倒进嘴里，眼神闪烁，嘴里嘟囔着：“还挺不好骗……” 第144章 验货 吴昊招招手，老鸨走了过来：“这位少爷，还要点什么？” “到你这来能要什么？当然是姑娘了！”吴昊眼睛一瞪：“没眼力的玩意儿！” “好好好！少爷您等下……”老鸨见这人一身华服，还跟张器鼎聊了那么久，也不敢得罪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两三个莺莺燕燕的姑娘围了过来，吴昊身体往姑娘身上一靠：“来，喂本少爷吃酒！” 一直胡闹到半夜，吴昊才从青楼里离开，醉醺醺的在路上晃悠着，嘴里哼着小黄调一路来到东市的驿站。 在门口吐了一大堆，然后进屋上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就呼噜声大起…… “你是说他喝醉，就回去睡了？”张府内，张器鼎问自己面前的一个家丁。 家丁低着头：“回少爷，确实是，这小子一个人点了三个姑娘，喝了个烂醉。咱们是不是太小心了？” 张器鼎一声嗤笑：“你懂什么，莫名其妙出来一个人就要跟我做生意，谁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一看还真是外地来的白痴……你下去吧。” 等到家丁离开，张器鼎独自坐在椅子上，心里盘算着，就算这个人是真的，自己的钱也不够买这两船布。剩下的钱从哪里来呢……算了，不想了，明天看了再说。 第二天从来都是睡到晌午再起的张器鼎大清早起来就出门了，这让张定远破口大骂，以为这厮又是去鬼混。 在自家门前焦急的等了半个时辰，吴昊才来。“怎么这么久？”张器鼎问道。 “嘿嘿，昨夜多吃了些酒，耽误了。”吴昊满不在乎的说道，还顺道打了个嗝，差点给张器鼎熏吐了。 张器鼎强忍心中的不适，心想着这次生意做完，肯定不和这种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来往。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东市的码头，吴昊带着张器鼎七弯八绕来到两艘货船前。吴昊站在岸边吹了个口哨，船上露出几个脑袋，确认是自己人，一块板伸下来，把二人接了上去。 吴昊在前面带路说道：“非常时期，所以张会长不要介意……” 这一声张会长让张器鼎心里一阵痒痒，四周打量着，只见甲板上六七个精壮的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藏了兵器。 来到船仓，张器鼎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一眼望不到头，摆的整整齐齐的布匹。张器鼎手轻抚布匹，心跳加速，如果这一批全部吃下，会长的位置肯定是自己的！ “我可以验验货？”张器鼎看向吴昊，吴昊靠着门，摆摆手：“随便看，想看哪个就看哪个。” 经过张器鼎一番认真的验货，这一船少说有十万匹布，而且品质特别好。看见张器鼎验完，吴昊说道：“走，去看另一艘！” “算了不看了，我相信吴兄弟！” “那可不行，生意归生意！走，去看看！”吴昊拉着张器鼎就去到另一艘船上，本来张器鼎就是假客气，过来后依旧是认真验货。吴昊也不拦着，在旁边不打扰。 良久之后，张器鼎从船舱走出：“吴兄弟，这两船布匹多少钱？” 吴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张兄也看了，我就不多说，一船十万两！一起二十万两，我答应你的少一万两，一共十九万两！” “价格倒是合适……不过……”张器鼎有些尴尬的说道。 吴昊嘿嘿一笑：“张兄，你我都是第一次交易，我就不多说什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你看如何？” “应当如此！”张器鼎点点头：“只是我手头银子不够，吴兄弟给我点时间，我去凑钱。” “好！我就等你到今天天黑，天黑后如果你不来，我就要另外找买家了！” “一言为定！” 两人刚下船，一个汉子带着一名富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汉子介绍道：“少爷，这位是许家的人，听说我们有布匹，想要买……” “这位是许家人？”吴昊礼貌的打着招呼，这让张器鼎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 “正是，小人乃许府管家，听闻您这里有不少布匹，我家老爷让我来问价。还请老板报个价！” 吴昊眉头一皱，很是纠结，然后说道：“可是我都答应了张会长，这……是不是不合适？” 那名富商一样的人眼神瞟了一眼张器鼎：“这位是张定远张会长？” “这是张器鼎，张定远会长的儿子……” 那名富商眼里的一丝尊敬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你。这位老板，你不要被骗了，这位可是长安城有名的二世祖。他能买的起你的布，我把这船吃了！” “你放屁！”张器鼎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撕开，恼羞成怒：“老子今天就买下这布，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吴昊拉住暴走的张器鼎说道：“这位，你说话未免太伤人！我已经答应了张会长，等他到今天天黑！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我就等他来买我的布，就算被骗了，我也情愿！还请你速速离开！” 富商脸一黑，一拂袖袍转身就走了。张器鼎双眼微红，紧紧抓住吴昊的手：“兄弟你如此厚待我，我定不叫你失望！你且等我，天黑之前我定把钱带来！” “好！那小弟就在这恭贺兄长荣登会长之位！” “走了！等我！”张器鼎意气风发，转身昂头挺胸的离开了码头。 吴昊目送张器鼎离开，保持姿势很久一直看着，旁边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可以了，别装了，都走远了！” “切……”吴昊整个人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吧，进行下一步吧。” 张器鼎回到家，不顾自己妻子的反对，把自己家所有的钱财都找了出来，清点了好几遍，都只有六万两，要想买下吴昊的布，就还要十三万两。 一脸忐忑的张器鼎来到了商会总部，一进门撞上几个掌柜的。打过招呼，张器鼎总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轻蔑中带着一丝玩味。 “等我拿下了这两船布匹，坐稳会长位置，有你们好看的！” 张器鼎心里狠狠的想道，转身进了房间深处…… 第145章 查封 许记今天本来没打算开门，但是招架不住来问的人太多，开了一扇门留了宝娃和一个服务员，只接面熟的顾客。 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来到了许记制衣门外，宝娃见对方面生本想打算把人拦住。但是那人很有礼貌的一抱拳：“小哥，我是想给家里人带几匹布做一下冬衣。奈何这长安城都没有布匹卖，不知你家有没有？” “这……”宝娃挠挠头，老爷说的很清楚，生面孔一律不接。那人见宝娃为难的样子，飒然一笑：“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只可惜我那闺女是穿不上新衣服了……” 宝娃心里一软说道：“大哥，你进来吧，我家还有布匹。”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开门做生意嘛！”宝娃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中年人迎了进去。 中年人进来之后看见人都是很有礼貌点头，宝娃看这个样子心里放心了很多，询问道：“客官想要买什么样子的布，要多少呢？” 中年人手摸着布匹，笑眯眯的问：“我知道现在布匹贵，我就想买一匹布就行。现在一匹布多少银两来着？” “您要好一些的还是差一些的？” “给自家闺女买的，自然是要好的！” 宝娃引着中年人来到另一排货前：“这个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布了，价格偏贵，十四两银子一匹布！您家小姐多大了？” 中年人拿起布匹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她今年八岁，过了年就九岁了。” “那这一匹布给她单独做冬衣，可以做四五件。要是想给大人也做一件的话，正好一人一件！”宝娃细心的介绍着：“您可以选这个深色的，耐脏耐穿，还厚实！” “嗯，不错！就要这个！结账，写个字据给我。哈哈哈，不然回家我家那婆娘可饶不了我！”中年人摸着短须笑道。 “得了！您稍坐，我让人给您写。把这个给您收拾好！”宝娃一弯腰，下去忙了。 中年人则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店里的布置，不一会宝娃抱着用牛皮纸包好的布匹跑过来：“客官，您的布！还有字据！” “麻烦了！”中年人接过来一看，牛皮纸上还有许记制衣的字样，检查了字据也没有问题。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给宝娃：“你们这卖布匹有跟工部备案吗？” “这倒是不清楚……”宝娃一边检查银两一边回答，丝毫没有发现对面人眼中的异样。 “哦？”中年人一顿又问道：“这布匹的定价你们是根据工部的价格定的吗？” “这不是随行就市嘛，前几日还买到十五两银子一匹布咧！”宝娃把银子交给柜台的服务员，然后回头笑着说道。 中年人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朝门外走去，宝娃把人送出门：“客官，欢迎下次再来！” 走出门的男人回过头，眼神幽幽：“再见到我，你可能不会那么开心。” 宝娃脖子往前一伸：“客官您说什么？” 男人把布匹往胳肢窝一下一夹，一手举起那张字据，再宝娃惊骇的眼神中高声喊道：“来人！许记制衣无视材料物资价格管理律令，哄抬物价！证据确凿，给我把这封了！” 从拐角涌出穿着户部衣服的兵丁，手里拿着长枪把许记制衣围了起来。宝娃眼睛从惊骇变成愤怒，脖子上青筋暴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在说完这话，宝娃小声对柜台的服务员说道：“快去把二楼的账本拿着！从窗户翻走去找老爷！” 那女服务员小脸煞白，然后猫着腰上二楼去了。那男人以为胜券在握，用手拿着字据在另一个手上拍着：“我乃户部侍郎郑广进，今接到举报，你许记制衣目无王法，哄抬物价！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按律查封！” 宝娃双目泣血，胸膛快要炸开，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听老爷的话！但是当下是要尽量拖延时间，于是拦在门口，手拿着门栓当武器：“老子不不认识什么户部不户部的，你们敢上来我就把你们当土匪打！” 郑广进都快被气笑了，拿出自己的令牌：“这可是户部的令牌！你不要负隅顽抗！老老实实让我们封店！” “老子大字不识，管你们是谁！”宝娃目露凶光，手里的棍子挥舞着，心里愈发的焦急，不知道那小丫头带着账本逃走了没有。 郑广进一股怒火升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哪个商户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的，双目闪过狠辣之色：“上！只要不打死就行！这可是重要的人证！” 户部的士兵冲上前去，一个棍子哪儿长枪的对手，两下就被敲掉了，两个士兵押着宝娃来到郑广进的面前，膝盖弯被踹了好几脚，宝娃才跪下。 郑广进俯下身看着满脸桀骜不驯的宝娃，用手拍了拍宝娃的脸：“服不服？” “服你妈了个巴子，放开老子，一拳打死你！” 郑广进站起身，一声冷笑随即飞起一脚踢在宝娃的脸上，一口血水夹杂几颗牙齿飞出来散落在地上，宝娃的头无力的垂向一侧。 甩了甩脚腕，郑广进重新蹲下，一把抓住宝娃的头发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你可是重要的人证。进了我工部大牢，你嘴巴是铁做的我都能给你敲开！” 宝娃一边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郑广进凑近听了下还是没听清，又凑近了一些，本来还奄奄一息的宝娃突然暴起，一口咬在郑广进那张肥脸上。 “啊！”郑广进惨叫着想要挣脱，但是宝娃死死的咬住不松口，两人滚到地上。工部的士兵用枪柄狠狠的捶宝娃的后背，宝娃喉咙里发出嘶吼，越发用力的咬住。 郑广进挣脱不得，大声惨叫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工部的士兵抄起长枪捅进宝娃的后背，从前胸露出枪尖。一连捅了十几下，地上的血流成一滩，宝娃才没有动弹，但是牙齿依旧死死的咬着郑广进的脸，充满恨意的眸子就怼在郑广进眼前。 “啊……废物！快把他弄走啊！” 几名士兵查看了一下说道：“大人就一点肉连着了……要不……” “放屁！把他给我给弄走！撬开他的嘴！”郑广进不敢挣扎生怕脸上的肉被咬掉了。 正在这时，外面挤进来一个人，脚踩在那一滩血上，脚一滑摔下去，手下意识一推，把宝娃的尸体推翻，正好把郑广进脸上的肉扯掉。 “谁！是谁！我要杀了他！”郑广进脸上一痛，就知道自己脸上的肉没保住！ 那士兵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说道：“郑大人，庸王召见，还请大人速速见驾！” “什么？” 郑广进一惊，手捂着脸起身说道：“把许记给我封了！这是个死人剁碎了喂狗！还有你，在这给我跪着，等我回来收拾你！” 说完转身就往自己的轿子跑去，那士兵跪在地上，一抬头就正好对上宝娃的眼睛，那双眼里有懊悔，不甘，仇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前方…… 第146章 谜底 郑广进胡乱的换了个衣服，脸上一个空洞深可见骨，让手下人把脸上包成粽子，正准备去见庸王，却想起刚刚没有问庸王在哪里。 手轻轻扶着伤口来到许记门口，却发现宝娃的尸体和那个摔倒的士兵都不见了。 “人呢？”郑广进嘶哑着嗓子喊道，怨毒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有士兵小声回答道：“不是您说让人把他剁了喂狗吗？这人身上都脏了，让他去正好……”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郑广进一用力，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等等，你们不认识这个人？” 士兵们摇摇头：“不认识，我们以为是工部的新人呢……” “蠢货！这种事怎么会带新人来？”郑广进跳脚骂道：“马上去给我找！抓住这个人！” 一群士兵转身就跑，郑广进有种被气死的感觉：“留下部分人查封许记！里面的账本财物全部带回工部，其他人去给我把那个人追回来！快！” 一番话让脸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郑广进不得不用手按住。周围零零散散有几个民众看着这边，指指点点。郑广进不想丢人，一头钻进了许记制衣。 一群士兵把许记翻了个底朝天，一刻钟后，一名士兵唯唯诺诺走过来：“大人……” “说说收获！”郑广进一脸期待的看着：“这可是今天的关键！” 士兵犹豫了一下说道：“共查获布匹一百一十三匹，嗯……白银十四两，账本一册……” “什么？”郑广进惊讶起身：“你们没骗我吧？你们可想清楚了，这银子你们也敢贪墨？” “真的没有，您不信我们的身，这满铺子就这两块银子！”士兵说着递过来一本账册，上面放了一大一小两块银子。 郑广进心里一阵别扭，这两块银子正是自己的那两块银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说道：“把这里所有东西搬走！查封掉！” 士兵领命而去，郑广进把银子放回自己怀里，翻开账本，上面就一行字：“今出售布匹一匹 进纹银十四两。”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 “晦气！”郑广进把账本一扔，走出去许记，就看见自己的士兵扶着一个脱的赤条条的人，正是自己的士兵，被人打晕脱光了衣服，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郑广进走过去就是给那人几巴掌，打完之后说道：“把他给我扔去烧柴火！没用的东西！” 说完钻进轿子里，离开了现场，自己的脸疼的受不了，要去找大夫看看。在对面的王记布庄二楼，王思其看着对面被查封，还有伙计死了，嘴巴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王府的管家说道：“这一万两银子花的值！这一查封，等他们弄完估计得明年开春了。许家算是没了出头之日！” “哈哈哈，岂止如此。他许家奉命给皇室做衣服，这一封，他用什么做？到时候怕不是项上人头不保！”王思其手臂撑在窗户上：“也不止一万两银子，这许记的货还有里面的财物，估计都被这姓郑的私吞了！哼，好在他受了伤，哈哈哈，真是解气啊！” “就是！给他送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就是他的报应！” “谁说不是。对了管家，跟那个人 约好的时间在什么时候？” “天黑时，准时进行！” 王思其伸了个懒腰：“那我去睡会儿，今天晚上做完，什么许记，什么张定远，通通给我闪一边去！” …… 而在许记的屋顶，躺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正是许记的服务员，此时被一个人捂着嘴巴，眼泪止不住的流。而那个男的就是之前伪装成工部士兵的那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 另一个人也是老熟人——吴昊。此时的吴昊没有了嬉皮笑脸的神情，躺在房顶四个胖胖的手指轻轻敲着肚皮。 “这位妹妹，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松开你，你不要大喊大叫。楼下还都是工部的人，你一出声，我们都走不了。明白了就眨眨眼！”捂着服务员嘴的男人低声说道。 服务员连忙眨眼，男人慢慢松开手，服务员整个人缩成一团低声咽唔着：“宝娃哥死了……宝娃哥……” “小弟，现在怎么办？”那男人问吴昊。 吴昊敲击的手一顿，然后说道：“大哥，我心里不痛快！宝娃跟我们一起长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要弄死他们！你要帮我！” “你说！怎么弄？”男人一手拉住那服务员怕她掉下去，看着自己的小弟：“宝娃的性格就是太率真，不然也不会被郑广进那狗东西诓骗！” 吴昊没有回头：“你把这女娃先带走，还有账本和银票交给老爷，跟老爷说一切就绪，还有宝娃的尸体，我要带回江南！” “那你呢？” “我要去杀了郑广进！” “不可！这不在我们计划中！” 吴昊圆嘟嘟的脸上充满了戾气：“什么狗屁计划，宝娃死了！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到死估计都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放郑广进进去！自家兄弟死了，还要管什么计划？吴翔，你没有心吗？” 这汉子叫吴翔，和吴昊是亲兄弟，但是两人一点都不像。吴翔身材匀称，相貌普通，吴昊整个人就很有特点。但是两兄弟行事，反而是看似人畜无害吴昊更加诡秘狡诈。 吴翔说道：“你不要用激将法，我知道的意思。宝娃死了，大家都难过，但是你要想清楚了，许府一家不多说，光是江南那千千万万的桑农能不能承受的起！” “你果然什么时候都比我冷静。”吴昊叹了口气：“走吧先去见老爷。郑广进，我定杀你！” 吴翔扛着服务员，吴昊则是拿着装满账本和银钱的小包裹，两人轻巧的从屋顶上躲过人群，向着许家而去。 刚走没几步，阴沉沉的天开始滴落雨滴，慢慢的越下越大，连成绵绵不绝珠串。 长安城在十月二十四这天罕见的下了一场大雨，许记门口的血迹被冲刷干净，在这寒雨中所有的谜底都将揭开…… 第147章 交易(一) 吴昊三人回到许家的时候，已经湿透。许秉文见到三人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老爷，宝娃哥死了！”那名服务员一路不敢做声，在这一刻终于是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许秉文身形一晃，还好闻讯赶来的许泠鹿扶住。许秉文抿嘴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直接待熟客吗？” 服务员擦了一把眼泪：“工部侍郎郑广进假装来买布匹，骗得了布匹和字据。然后说什么……我们违反了什么条令，要封我们的铺子！宝娃哥为了让我有时间拿走账本，才拦住他们的……” “这个憨娃！”许秉文低声说道：“这些东西哪儿有人命重要！” 吴昊接过话头：“让她下去换衣服吧，别冻坏了。我们本来是路过那里，看到许记被围，从屋顶准备进屋，碰到了这个丫头，这才让大哥假传消息，引开那郑广进。我进去把所有的东西抢了出来。” 吴翔握拳说道：“他们抓了宝娃，宝娃为了不让他们进去，咬了郑广进的脸。被捅了十几枪，血都流干了……” “唉……”许秉文眼睛一闭，眼角一滴泪划过：“可怜的宝娃啊，这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的母亲！” 许泠鹿轻抚许秉文的后背，眼睛看着吴昊吴翔两兄弟：“你俩怎么在长安？” “这……”吴翔尴尬一笑，看向许秉文。许秉文摆摆手：“无妨，已经到了现在，不需要再瞒着了。” 吴翔这才说道：“小姐，我们五天前就已经到长安了……” 许泠鹿看了看这三个男人的样子，小手往前一推：“得，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我去看看她，别被雨淋坏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秉文摇摇头，这丫头自从身体好了之后，活泼了很多，也难管了许多。“你二人要不要先去换个衣服？”许秉文说道。 “无妨！”吴昊说道：“宝娃的尸身我放在了铺子里的库房中。麻烦老爷安排人收殓一下，我要带宝娃回江南！” “好！”许秉文点点头：“其他的事交给你们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先！” “放心吧！老爷，那我们走了！”吴昊抱拳说道。 许秉文拦住了二人：“没这么着急，你们这样怎么去？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再去。” 二人这才听话的下去洗漱收拾，许秉文走到回廊看着外面绵延不断的雨，裹了裹衣服，脸上都是忧色，天气越来越冷，这次的计划不成功，布匹的价格居高不下，那大多数人都只有过个寒冷的冬天了。 衣食住行，衣都排在第一位，这些人就是把持着布匹的价格，伙同贪官，一边压榨桑农布商，一边抬高布匹价格。里里外外吃了个盆满钵满。 当初李长空说了大概的计划后，许秉文欣然同意，同时这位老辣的商人又把计划做了调整，今天就到了收网的时候。只是宝娃的死，完全在计划之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狠毒，当街就打死了人，这让许秉文心中也多了些忧虑。 …… 张器鼎现在心里很是恐慌，走路的时候都是弯着腰，商会的人看到了后都是面露不屑之色，张定远一生峥嵘怎么就生了个窝囊废儿子。 “等我拿下这两船布，看你们到时候是什么嘴脸！”张器鼎狠声道。弯着腰一路小跑回了家，然后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装箱，叫来了自己的手下，不管管不管用，反正是有二十多号人。 张器鼎现在院子里，看着这群手下说道：“今天全部带上家伙去跟我办事！成了，每人赏钱五百两！让你们过个肥年！” 下面的人一听，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一笔巨款，叫嚣着马上出发。张器鼎微微一笑：“今晚你们在暗处跟我去交易，一旦确定布匹没有问题，把船上的人全部给我杀了！银两，布匹，我全部都要！” 那天跟踪吴昊的人说道：“那个胖子怎么办？” “他？”张器鼎轻蔑的说：“要不是怕他狗急跳墙，我这银子都不想给他看到。你跟着我，一旦船上的兄弟们动手，你就给我杀了他！给你多加一百两！” “是！你就瞧好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出门，这时候张器鼎的夫人追了上来：“当家的，那布匹一两银子一匹，已经是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你怎么还做这种言而无信的事！” “妇人之见！”张器鼎一声冷哼：“他一个外地人，船上不过七八个人。我杀了他，不是赚的更多？要不是他把布匹放在船上我怕他放火烧船，我就直接抢了！” “你这……实非做事之道！”那妇人双目泣珠，张器鼎反手推开自己夫人：“你且等我回来！这会长的位置，我未尝不能坐一坐。” 张器鼎不再多言语，带着一群人离开家。妇人在原地踱步了许久，然后一提裙子冒着雨就往往张定远的府上跑去。 两家离得不远，妇人不一会儿就跑到，见到自家少奶奶，门房的人站起身准备打招呼，谁知平日里很有礼貌的少奶奶像真一阵风一样跑过。妇人直奔后院，嘴里着急的呼喊着：“爹爹，你在哪儿，出大事了！” 张定远此时正在写字，这是自己多年来的习惯，突然听到自家儿媳的呼喊也是觉得奇怪。放下笔走出门说道：“我在这呢，什么事？” “爹爹！”妇人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器鼎他今天要和一个江南布商交易，买两船布匹。不仅带了人马，还有兵器，要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交易？”张定远一愣：“他就算是交易不得先问我吗？再说了他哪儿来的钱买得起两船货？” “他说去找爹爹商量拿钱的呀？” “混账！”张定远一拍门柱：“肯定偷拿了商会的钱！” 要不说知子莫若父，张器鼎怀里揣着的正是二十万两银票，要说那为什么还要抬着几大箱子钱财去，正是为了拖住吴昊那胖子。让自己有时间去杀他，张器鼎撑着伞在雨中奔走，心里为自己的计策感叹，隐忍这么多年，就是要一鸣惊人！ 张定远思考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交易地方？” “只知道在东市，具体位置不知……” “好了，你先去换身衣服，不要冻坏了身子……”张定远说完转身喊道：“老钱！召集府上的人，带上家伙跟我走！今天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第148章 交易(二) 不提张定远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往东市赶，张器鼎这边已经来到了东市，下雨天黑的早，这会儿已经看不清了。 “这人也没说在哪儿交易……”张器鼎小声说道：“这去哪儿找他去，要不直接去抢布？不行不行，一定要斩草除根！” 这时屋中走过来一个撑伞的人影，走近一看正是吴昊。吴昊撑着伞走到张器鼎跟前：“张会长带这么些人？” 张器鼎哈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弟！你终于来了，他们就是来护送银子的！来三个人把银子抬上，其他人都走吧！” 吴昊点点头：“跟我走吧！”转身走进雨中，张器鼎觉得今天的吴昊有点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又说不上来。使了个眼色，然后低头跟上吴昊。 来到白天验货的地方，张器鼎才发现那两艘船不见了，心里一急快步的追上吴昊：“兄弟，这布去哪儿了？” “跟我上这艘船吧！”吴昊指了指旁边的一艘船：“毕竟是第一次交易，谨慎点好。查验了钱没问题，你自然看到的布匹。” 张器鼎心中一阵嘀咕，看来这胖子还挺稳重，不过今天你就死了这条心，钱货都是我的！ “怎么了？”吴昊看张器鼎原地没动，问道：“张兄有什么问题？” 张器鼎连忙转过头，不让吴昊看见自己的表情，冲后面几个人喊道：“都麻利点！兄弟，他们太慢了，我等等他们。走走走……” 揽住吴昊的肩膀，两人一起上了船，来到船上的房间，里面已经备好了酒菜。吴昊率先坐下：“喝一杯？” “行……”张器鼎心中焦急，面上没露表情，而是假装悠闲的坐下。第一是怕这胖子察觉，第二是自己抢完这钱最好能还回去，这样自己那种高大的形象才能立的起来。 “来，吴兄弟，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张器鼎端起酒杯伸向吴昊。吴昊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说道：“干杯！” 两人酒杯一碰，仰头喝下，张器鼎眼睛一直盯着吴昊，生怕他发现问题，但是吴昊干净利落的喝完酒。放下杯子，吴昊站起身：“几位兄弟辛苦，来，钱放这边，我清点一下就可以了！” 几人都是看向张器鼎，张器鼎对自己的手下表现很满意，点点头说道：“放那儿去吧！兄弟，你点点！” 把箱子放在角落，吴昊俯下身开始清点钱财，张器鼎给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微微点头，把手伸进袖子里，抓住了手里的兵器。 “诶，张会长！”吴昊突然出声：“你这钱数不对啊，还有的钱呢？” 张器鼎一拍脑门，懊悔的说道：“你看我这记性，在这呢！”从怀里拿出那一沓银票：“江南票号，琇南公的产业！来给你！” 从中数出十三张一万两的银票给到吴昊，吴昊伸手接过清点一下，然后把银票放进钱箱中，重新锁上，拍了拍手：“哎呀，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你的石头落地了，我的呢？”张器鼎紧盯着吴昊，生怕他耍花招。吴昊呵呵一笑：“放心！我现在就把你的石头给你。” 来到船的另一侧，推开窗户，拿起一盏灯笼在黑夜中画了三个圈。吴昊做完这些，就走回桌子上坐下，慢慢的吃菜。张器鼎则是冲到窗户前，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眯着眼看向雨夜中。 终于在一盏茶时间后，从黑夜中驶来两艘船，船头挂着灯笼，正是白天见过的两艘船。等到船停靠好，张器鼎忙不迭的说道：“你俩快去验验货！” 屋中两人领命而去，房中就只剩下张器鼎 吴昊和另一个人。吴昊喝了一杯酒打了个嗝说道：“张会长过来喝一杯啊？” 张器鼎紧盯着那两艘船，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喝什么酒！”也许是发现自己语气太差，马上找补说道：“吴兄弟，我先验货，没问题了再喝！” 过了许久，对面的船上传来一声呼哨，张器鼎兴奋的一拍窗户，成了！张器鼎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吴昊端着酒杯伸过去，张器鼎看都没看把杯里的酒一口倒入喉咙中，眼睛里精光闪烁。 吴昊端着酒杯微笑着看向张器鼎：“张兄今日过后，你可就是商会的会长了，恭喜恭喜！” “借你吉言！不过你怕是看不到了！” “什么？” 房中的另一人一拍吴昊的肩膀，吴昊刚一转身，那人一刀就捅在吴昊的肚子上，鲜血一撒，吴昊用手指着张器鼎：“你……”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杀手准备把手拔出来，却不知捅到哪里卡住，抽不出来。 尝试了一下，直接放弃，站起身说道：“少爷成了！可不要忘了我的赏银！” “放心放心！少不了你的！”张器鼎哈哈哈一笑，得意的一摸自己的短须，也就在这时候，装布的货船上响起一阵嘈杂声，看样子也是打起来了。 正当张器鼎器鼎踌躇满志，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雨中响起一声大喊：“少爷！有人抢我们的布！”随后就是一声惨叫没了声音。 张器鼎先是一惊，正要问什么的时候，旁边那人惊骇的说道：“少爷你看！” 随着手下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密密麻麻的火把连成一道火龙，正在赶向此处。张器鼎咬牙切齿的说道：“肯定是许记那帮人！走，跟我下去！我要主持大局！” “那这怎么办？” “他一个死人怕什么，处理完了再来拿银两就是了！布匹出了问题，那才是真的坏事了！”张器鼎直接转身就走了，手下那人也跟着离开这艘船。 除了窗外的雨声和喊杀声，这屋子里安静的可怕，烛光一闪一闪的。“可以了，他们走远了……” “呼……”地上的吴昊坐起身：“妈的，没被杀死差点被憋死！”肚子圆圆的吴昊，此时把肚皮往外一鼓，那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屏风后面吴翔走出来说道：“你胆子也真大，万一人家从背后捅你，你咋办？” “那不是还有你嘛！”吴昊无所谓的一笑，原来在刀刺中吴昊的时候，吴昊肚子收缩，夹住了刀，给人一种刀捅进去的错觉。 “这张器鼎真不是东西！”吴翔骂道：“快把这钱运走！” 吴昊从桌子下拿出绳子，把装钱的箱子捆好，从窗户直接放下去，挨着船有一艘小船上出来两人接住钱箱。 吴昊向下面的人问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放心吧，没问题！” 第149章 交易(三) 张器鼎生怕出问题，下了船快步跑到那两艘船前，发现自己的人正在跟对面的人对峙。 “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什么人？” 双方叫嚣着，这时候远方更多的人围了过来，张器鼎心中焦急，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大喊道：“许记的人来抢布匹了！打他！” 这一句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双方对冲到一起厮打起来。张器鼎骂了一声，然后也冲入其中，生怕自己这边打不过。 谁也没发现周围十几艘小船驶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可是拿着棍棒打着打着，张器鼎发现了不对劲，对面也太多人了！小小许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这时候拿着火把的人也赶到，把人团团围住。 张定远看着这里乱糟糟的一团，隔着雨夜看不清对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有些气喘吁吁的张定远说道：“老钱，把全部给我打开！” 一个黑衣汉子应声一挥手：“上！”身后的人手拿棍棒冲了上去。张定远的手下人强马壮，这一冲进去不分敌我，全部几棍棒打倒在地。张器鼎心里一惊，正要转身跑路，腿上一痛，跪在地上，后背又挨了一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叫嚣声慢慢消失，全是哀嚎声，张定远看大局已定，这才拄着拐杖走到人群前：“张器鼎！你在哪呢？” 倒在地上，沾满一身雨水的张器鼎身体一抖，这声音自己太熟悉了！但是此时定然是躲不过去，艰难的爬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张定远面前。 “你胆子不小啊？”张定远看着一脸泥污的张器鼎，语气反而非常平静。 “爹！”张器鼎叫了一声，就不知道怎么说，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张定远用拐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这就是你交易的人？” 张器鼎小声的说道：“不是，他们是许记来抢布匹的……” “你们不是许记的人吗？”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抬起头说道：“我们是吴掌柜，过来买布匹的！” “什么？” 这人说话声音挺大，周围的倒在地上的人都开始起身：“我是韩掌柜家！” “我是城北李家的。” 在张定远人马带的火把照映下，张定远一看，好家伙十几个都是商会的掌柜，王思其竟然也在其中，心里有了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你们怎么都在此地？”张定远看着这些掌柜的，眼中凌厉之色尽显。 “这……”王思其尴尬的一笑：“看这个样子应该都是被骗了。” 此时的他心里比这十月的冷雨还要冷，自己那天在张家门口被那个胖子撞了，后来偶然又遇见，一见如故，两船布，一匹布四两银子卖给自己。 掏空家底今天来交易，钱给了，船也来了，但是一看这样子，大概率都是这样被骗的。 但是为什么王思其这么淡然，因为王思其给到对方的钱全是现银，对面为了表示信任，只检查了两三箱，剩下的都是打开看了一眼。其他的全是假的，自己也就损失几万两银子，但是看这些人如丧考妣的样子，想必是被骗了不少。 这样一对，大家发现都被骗了，至于多少银两，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候一个掌柜的说道：“这两船布我可是花钱买了的，我必须带走！” “你放屁！老子也花了钱的！必须是我的！” “那就看看谁的刀硬！” 张定远看着这混乱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废物，还惦记这点破布，你们的银子呢？赶紧去追啊！” 那些人一拍大腿，刚刚来的时候光顾着怕别人抢走自己的布，没管船上的自己的钱，当下就往自己船跑去。王思其和张器鼎站在原地没动。 “你俩怎么不去追？”张定远看向面前两个人。 王思其抱拳说道：“不用追了，肯定都溜走了……” “不敢动……”张器鼎小声说道。 张定远一声冷哼：“你们倒是清醒的很。被骗了多少？” “几万两吧，我给了假的。” 张器鼎嘴唇颤抖：“十九万两……爹，我……我……” 张定远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淡淡说道：“有想法，敢想敢干，比以前成器了。不过就是想法太肤浅。” “是……” 张定看着还在淅沥沥下着的雨：“我把他们支开，就是想问问你俩。这件事怎么处理？” 船上已经传来隐约的哀嚎，应该是钱财全部丢失了。王思其低着说道：“这两船布是实打实的，虽说是有亏损，想必加在一起也不会亏损多少。不如平分给大家，这样挽回损失。” 张定远点点头：“器鼎，你说呢？” 张器鼎觉得今天的父亲很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仔细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应该以商会的名义卖这批布，然后分利润给他们，避免我们自己人打压价格！” “嗯，也不错。”张定远点点头，转头看向陆陆续续回来的掌柜的：“今天晚上，你们有两次救了自己，一次是你们留在此地，第二次就是这个档口你们没有为自己那点钱考虑。” 张定远回头看向王思其和张器鼎：“被人做局上当无非是贪心作祟。思其，许记已经被你整垮为什么还要来买这两船布？是想要拿捏我上位吧？还有器鼎，你以为我不让你接手商会是因为你没为商会做贡献？” 王思其 张器鼎二人不敢说话，只是把头低得更低。张定远干枯的手伸向雨中，指向陆陆续续返回的掌柜：“他们为什么也会上当，不过是钻进钱眼里面，为利所困。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他们怎么知道这商会的意义？这商会控制的不仅是布匹，更多的是人！一座长安城的冷暖都在我们手里！” 张定远越说声音越大，眼神越来越犀利，王思其不敢直视张定远，张器鼎双腿颤抖只差跪下了。 张定远看着一行掌柜的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张定远瘦小的身躯走入雨中，冲着张器鼎 王思其说了句奇怪的话：“今天这一课你们好好学！” 第150章 可学会了 张器鼎 王思其亦步亦趋跟在张定远的身后，张定远瘦小的身躯在寒风冷雨中慢步走着。 那些掌柜此时一脸沮丧的站在原地，嘴里骂骂咧咧的。看见张定远过来，都没行礼，还在自顾自的发着脾气。 王思其在其中还看到了熟人，正是吴祥福，此时在屋中如丧家之犬。与其他家大业大的布商不一样，几十万两银子对于吴祥福这种主要是以裁缝为主的布商来说，已然是伤筋动骨。 张定远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然后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韩掌柜，你还要你的布匹吗？” 那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嗤笑一声：“你脑子不好使吗？我花钱我为什么不要？” 张定远点点头，使了个眼色。名为老钱的壮汉走到韩掌柜身后，一手扣住头顶，一手捏住下巴“咔嚓”一声脆响。 韩掌柜如同一个破布条子摔在地上，这一下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王思其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恶寒，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韩掌柜的手下正准备往前冲，为自己的主家报仇，张定远回头看向他们，手指其中一人：“你是韩家的二把手吧？以后你就是韩家掌柜的！” 那人一听，伸手拦住手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韩世嘉岂是那种人！” 张定远也不勉强，手指平移指向另一个人：“你是老三韩世诚吧？杀了他，你就是韩家掌柜的！” 韩世嘉回头怒吼道：“老三！你不要……” “噗～”一柄短刀划过韩世嘉的脖子，韩世嘉捂着脖子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只见自己的弟弟手拿匕首，凶狠的看着自己哥哥，雨越下越大，匕首上的血迹已经冲刷干净。 张定远收回手看着在地上挣扎着爬行的韩世嘉：“我不喜欢你这种沽名钓誉之辈，还是你弟弟这种真小人我喜欢！” 站起身，张定远走到另一个掌柜面前问道：“你呢？” 那人不知是被雨水冻的还是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口中连连喊道：“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李兄，你呢？”张定远脚步不停走到下一人面前问道，那人看着张定远狠狠骂道：“我去你娘的吧！你怎么坐上这会长位置的啊？要不是我们几个老兄弟帮衬，轮得到你？” 老钱正要伸手拧断这人的脖子，张定远说道：“干什么？这是我的恩人！” “你不要假惺惺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那人还在骂，张定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既然以前帮了我，现在也就再帮帮我。老钱，杀了吧。” “咔嚓！” 李姓掌柜应声倒地，王思其胳膊一紧，回头一看张器鼎手抓着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捂着嘴巴，差点吐出来。这位娇生惯养半辈子的少爷，哪儿见过这种阵仗，但是强迫自己忍住不要出声。 其他人也不张定远过来，东倒西歪的跪了一地，嘴里念叨着不要布匹，求求饶命之类的话。 张定远脚步不停走到下一人面前，老钱一把抓起那人，那人惊慌失措想要挣扎着逃跑：“张会长这是什么意思？张会长……” “有时候呢，运气也是命运的一部分，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张定远一伸手，老钱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交给张定远。 张定远拿着匕首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无人敢和他对视。“来吧，一人捅一刀，以后大家就是自家兄弟了！”张定远指了指那个被抓住的人。 “张定远，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器鼎，来！”张定远招了招手：“你先来！” 张器鼎面色苍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张定远面前，接过刀走到那人面前，双手颤抖，被雨淋的睁不开眼睛，久久捅不下去。 “器鼎。” 张定远淡淡的叫了一声，张器鼎大喊一声，一刀捅了下去，然后大喊大叫着跑入雨中不见了踪影。 “下一个。” “我来吧！”出人意料的出声的竟然是吴祥福，吴祥福铁青着脸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得活着……”说完拔出刀，一刀捅了下去。 那人口吐鲜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后脖颈被老钱抓住，双手无力的晃荡着。接下来就是王思其，然后就是其他的掌柜。 至于手下那些人被张定远的人隔在外面，快被雨淋傻了。所有人都捅了一刀后，张定远拿过刀，干净利落的一刀划在那人的喉咙上：“今天有匪人用布匹诓骗商会，韩家两兄弟，李家掌柜，还有姜家掌柜被匪人杀死。我等拼命才逃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 “管好手底下人的嘴。这李家 姜家的财产和商铺，先由商会管理。最终按照今天各家的损失补给你们。这两船布匹也是由商会统一售卖。有没有意见？” “没有！” 听说自己的损失能补回来，一群人回答明显有劲一些。“那就都散了吧！”张定远摆摆手。一群人如蒙大赦，飞快的离开了码头。 等到人都走了，一脸面无表情的张定远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老爷！” “会长！” 老钱率先一把扶住张定远：“老爷，这又是何苦……” 张定远低声说道：“走，扶我去船上。” 众人七手八脚把张定远搀扶到一艘船上。幸好上面有被子，把湿衣服换下来，张定远围着一床被子坐在火盆前面烤火。 张器鼎已经回来，和王思其跪在下面，冻得直哆嗦，张定远淡淡的看着这人：“咳咳……让你们在这冻一会儿，清醒清醒，可有意见！” “不敢不敢……” 接过老钱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后说道：“今天这一课，可学会了？” 张器鼎二人对视一眼，王思其率先说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一来既能震慑他们，还能平息这场风波。” “我觉得……”张器鼎赶紧说道：“今天死的人都是铺子 实力最强的那几人。除了能填补损失，还把这几个平时最嚣张的人除掉了！” “嗯……成长了。”张定远裹着被子：“虽说只看到表面上的东西，好歹不像以前那么蠢了。行了，下去换衣服吧……” 二人起身往外面走去，王思其突然回头问道：“会长，这一切都是您的手笔？” 张器鼎也是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爹。一直波澜不惊的张定远眼中升起浓浓的凝重：“这只是我在釜底抽薪之计。我们这位对手真厉害啊……” 第151章 不辞而别 刚刚码头上已经安静无声，几具尸体被其他人带走，血被雨水冲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雨渐渐变小，码头上两个货箱突然一动，从里面钻出一胖一瘦两个人影，正是吴翔吴昊两兄弟。 “这老头挺狠啊！”吴翔小心翼翼的闪躲着，小声说道。 吴昊脸色也不好看：“我感觉我们让他当枪使了，这种感觉真难受！好在这一波银子上赚回来不少，按照大公子的估算，今年哪怕是不挣钱，那些窟窿能堵住了。” 吴翔吴昊两兄弟闪转腾挪来到暗处一艘小船上，轻轻扣了下门。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谁？” “我。” 小船船仓门打开，里面竟然是许秉文一家，许秉文在借着烛光看账本。多日不见的许泠栋则是小声安抚着生气的许泠鹿。 许秉文抬起头：“都结束了？” “嗯。”吴昊说道：“那老家伙很厉害，杀人立威，没有起想象中的乱子。” 许秉文点点头：“预料之中，张定远掌管商会多年，没点手段怎么行。” “那也没有你厉害啊，利用完了人家，转手就把别人卖了，还不辞而别！” “泠鹿！不可无礼！那可是父亲！”许泠栋小声呵斥着。 许泠鹿小脸一黑：“父亲？父亲就可以做伤天害理，利用人的事情？” 许秉文放下手里的账本说道：“泠鹿，我们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除了给你治病，更多的是那千万桑农的利益！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听完这话的许泠鹿站起身，走到许秉文面前，许秉文这才发现许泠鹿长大了许多，许泠鹿从袖袍中摸出一张纸拍在一旁的账本上：“不要再给我说你的深明大义，我只会觉得更恶心！” 许秉文拿起一看，原来是许记制衣店铺的房契，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东西被这小丫头找到了。 “你可真是人家的好长辈，人家救你女儿，帮你出谋划策，你倒好，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坑别人一把！”许泠鹿眼睛里都是对父亲的失望。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商人，没想到还是个冷血的商人。 许泠栋见状走上前说道：“小妹，我们在京城没有任何依靠。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我们陷入这个漩涡中间。” “所以你们把李长空推到漩涡中间？自己全身而退，倒是打的好主意。答应别人码头翻修完了之后，自己第一批进入，支持别人。果真是无奸不商，小人行径真是好笑！” “啪！” 许秉文没忍住打了许泠鹿一巴掌：“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许家？” 许泠鹿捂着脸，红着眼睛忍住了没有流泪：“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偏偏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让别人做垫背的。为了许家？你还记得许家的祖训吗？” “你！混账！滚出去！”许秉文大怒，手指许泠鹿让出去，许泠鹿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吴翔，出去看着她！”许泠栋说道。 “是！” 吴翔出去后，吴昊在门口坐下，这段时间一直在高敏高压的状态下，不能出一点差错。这时候事情结束，整个人放松下来：“老爷，二少爷，所有的船都出去了吧？” “嗯，就差我们了，他们会先一步去蓝田关等我们，在那换官船下江南。”许泠栋说道。 “行，那就好……”说完吴昊就靠在门口睡着了，发出了微微的呼噜声。 许秉文见状没再说什么而是说道：“这一次所有的银钱加一起，江南的事是解决了。只是长安这边，你看鹿儿的反应，难道真是我做错了？” “爹，小孩子懂什么，那李长空本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说到底不过是相互利用……” “唉，希望鹿儿能理解我的苦衷。还有，你这次回去之后，好好给我读书，明年的春闱不要给我丢人。许家一定要当官的，不然永远受制于人！”许秉文严肃说道。 “知道了爹，你也休息一下，出城了我叫你……” 甲板上，许泠鹿裹着斗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长安城，心里不是滋味。还是好几天前见过李长空一面，匆匆一见就分别了，没想到今天晚上父亲临时让自己收拾东西，连夜回江南。 以许泠鹿的聪明，已经猜到一些，但是自己还是低估了大家族的手腕，在帮父亲收拾书房的时候找到了两张纸。一张在船舱拿出来，另一张还在自己的袖袍中。 身后吴翔的声音响起：“小姐，你身子弱，还是进屋吧。” “吴翔，你能帮我个忙吗？” “小姐您说。” …… 李长空倒是没关心许记制衣的情况，毕竟这几天，自己和查海在工坊没日没夜的升级机床，今天差一点点就完工，从安乐镇带的铁刚刚好够用。 昨夜下了一夜雨，不知道暗道是什么情况，今天一大早赶紧起来就往西市码头上赶去。 走着走着，李长空发现不对劲，有一种后脑勺发冷的感觉。然后李长空放慢了脚步，小心感受着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现。 “李长空李少爷？” “嗯？”一拐角突然出现一个青年汉子，李长空下意识掌推了出去，真气运行间有闷雷之声。对面显然也没料到李长空反应这么快，身手还不错，仓促之下，两人对了一掌。 “喝！”那人一声闷哼，惊骇说道：“三品？” 李长空脸色凝重，对面比自己只强不弱：“你是谁？” 吴翔连忙摆手：“误会误会！我家小姐让我来寻你的。” 李长空好奇的问道：“谁？”不过情急之下，李长空摆出的竟是现代搏斗的拳架。 对面看着这个奇怪的的姿势，挠挠头：“我家小姐许泠鹿，她让我来寻你的！” “有事？” “小姐有信给你。” 李长空就更摸不到头脑了：“这么近还写信？我不过两天就过去了嘛！”说完接过信件，也不矫情原地打开，里面有两张纸，李长空先是扫了一眼，这字迹是许泠鹿的，不会认错。 快速看了几眼，又拿起另一张纸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很难看，吴翔也是识趣的没有做声，而是原地等着。 李长空把信收进怀里，冲吴翔说道：“你跟我来吧。” 走到东市梅苑，李长空进屋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和摘星剑。把东西递给吴翔：“帮我把这个包裹给你家小姐。” “额……” “不要叫其他人知道，拜托了！”李长空抱拳行了一礼。吴翔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李长空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平静：“那我就不请你坐了，不然追不上他们了！” “告辞！”吴翔确实也没什么好跟李长空聊的，转身就离开了西市。吴翔手里拿着包裹和摘星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进屋的李长空，口中嘀咕道： “十几岁的三品，也不知道这决定是对是错……” 如果吴翔知道李长空才十岁，不知道作何感想。 第152章 勿念长安 李长空进屋的时候，莹儿和四个小丫头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看见李长空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莹儿停下来问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 “相反，事情很顺利。很快你就能看到这长安城的布匹价格降下来，你别忘了赌约！”李长空摇摇头说道。 “那你一副这个样子给谁看？” “给你看，我进房间了。帮我通知查叔一声，我晚点过去。”李长空说完自己进到书房内，把门关上，重新拿出许泠鹿给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许泠鹿说许家一家对不起他，也让李长空原谅自己的不辞而别。后面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从最开始的时候，许秉文就打算利用李长空的身份以镇北王府为打开局面的钥匙。没想到的是，李长空不仅解决了问题，还搭上了庸王的线，这样一来许秉文就顺着李长空的意思进行下去。 本来按照李长空的意思，让许泠栋在蓝田关把从江南来的布商的船先拦下，冒充商会的人先在长安城四周的县镇卖一波，不过全部都是卖给富人。 长安城这边则是装出一副苦苦支撑的样子，用布匹降价把商会拖住。最后关头让大量的布匹涌入长安城，一举把价格打穿。 但是许秉文直接指示许泠栋在蓝田关，冒充镇北王府的命令，拦住船支，压低价格买走布匹，高价在长安城周边售卖。而且是不管穷富，全部都是以高价卖出。 长安城内，则是由吴翔 吴昊冒充江南布商，把长安城的布商骗了个遍。最后关头抽身，连夜离开了长安城。 李长空拿起另一张纸，却是许记制衣的房契，上面赫然是以李长空的名义购买的。也就是说，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是李长空在操作，而且许秉文早就打定主意，把这个锅扣到李长空的脑袋上。 一下把李长空推到了江南布商，长安布商的对立面，甚至是可能会被朝臣攻击。 “李长空啊李长空，你太自以为是了！”李长空突然想到，当时把自己拉去许记制衣，怕不是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把两张纸放在桌子上，李长空把脚踩在椅子上，头埋到膝盖中间。这一刻的李长空很沮丧，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被欺骗的最惨的一次。关键是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许秉文，心思如此之深，难怪能在江南闯出那么大名堂。 确实自己最开始目的不纯，但是后来听说他们是为织工 桑农才来的长安，这才下定决心帮他们，甚至去巴结了武帝 庸王。 “哟！这是怎么了？”莹儿推开门看到这个情况惊讶出声。 李长空抬起头，给莹儿吓了一跳，此时的李长空面如死灰，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莹儿指了指那两张纸：“我能看？” “看吧。” 莹儿拿起纸，一行一行看着，俏脸升起浓浓的寒霜，手指紧紧捏住纸张，太用力以至于有些发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真是我小瞧了天下人。”李长空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良久后，李长空抬起头恢复了冷静：“我们的库房好了几间？运河上能行船了吗？” “库房能用的有六间。行船只能一千料左右的小船，大船还是没办法通行。”莹儿对这些如数家珍，快速的说着。 李长空手搓了一下脸：“告诉范知安，把所有的关节打通，发出布告，凡是江南布商来西市，库房免费使用，甚至可以把布匹直接卖给我。” “你要干什么？” “人走了，我们只有自己唱这出戏。”李长空扬了扬手里的房契：“这店铺我要继续开下去！不然长安这布价，怕不是还要控制那些人手里。” 莹儿有些不解：“可是现在的江南布商，对你可是恨之入骨。他们以为在蓝田关就是你盘剥他们的，这人家怎么肯来？” 李长空心里也是很不爽，这屎盆子扣的，挠头说道：“那就再盘剥一次，强行给他们拉过来！” “以后打算怎么办？” “以后？”李长空龇牙说道：“我要让许秉文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莹儿看着李长空现在的样子，就如同当日说让自己当漕帮龙头一样自信。莹儿突然觉得，那许秉文可能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因为今天的事后悔。 “那你的小情人怎么办？” 李长空脸一红：“什么小情人？” 莹儿捂着嘴：“哈哈哈，你就别装了。你不还写了信吗？那里面的东西我都没看过，还有摘星剑你都送出去了！不是小情人是什么？” 李长空闹了个大红脸：“这是保险措施，你懂什么！” “得，我也懒得问。不过，你这铺子目前可是被封的状态，你打算怎么办？”莹儿看见李长空囧样，这才确认李长空是真的没大事了。 “那还能怎么办，去求我那便宜世叔呗……” 莹儿点点头说道：“行，你有方法就行。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真的？” “那个不行！”莹儿狠狠的刮了李长空一眼转身往外走：“我去找范大人了，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哦……” 莹儿走后，李长空坐在原地，又重新拿起许泠鹿写给自己的信，手指轻轻摩挲着：“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不然到时候……” 蓝田关码头上，吴昊正在一艘官船的船顶盘腿坐着，吴翔一手勾住屋檐一翻就站在上面：“你在这里做什么？” “哼！”吴昊冷哼了一声：“老爷他们根本就没有管宝娃！” “什么？宝娃还在长安城？” 吴昊没有回答吴翔的话，而是说道：“大哥，也许现在的许家不是抚养我们长大，教育我们做人做事，教我们锄强扶弱的许家了……” “小弟！不可胡说！”吴翔吓得赶紧捂住自家弟弟嘴：“他们收留我们，养我们。我们做事就行了，别管那么多！” “哪怕他们这么虚伪？哪怕他们恩将仇报？宝娃可是尸骨未寒啊，大哥！” “……”吴翔说不出话，一屁股坐在吴昊旁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船舱内，许泠鹿把李长空给的包裹藏在了床底，手里拿着摘星剑一脸歉意的翻看着。 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张纸，上面写到：“勿念长安，等我消息。” 第153章 母体 临近中午的时候，查海来到梅苑告诉李长空，暗道水流降下去了，可以过去工坊。 李长空甩了甩脑子里的想法，起身跟查海钻进库房，轻车熟路坐着小船再次来到工坊。 这里已经大变样，已经有三四个木房子，两人来到放机床的房子内。机床已经大变样，大部分部件已经成了金属件。 今天李长空二人就是把机床组装完成，经过一段时间后，随着查海抡起大锤子把最后一个钉子热锻铆接好。这个世界上第一台机床现世了。 黝黑精致的机身上闪烁着寒光，机床上用一个小的齿轮连接着水车上的大齿轮，只要水车转动，就会带动机床的运转。 停下来只需要把水车向上提拉，齿轮分离，水车离开水流，机床就会停下，但是这个也有弊病，就是分离的一瞬间很容易损坏。 如果不是加工特别大的工件，都是直接用一个摇把徒手运转大齿轮带动机床，幸亏是这里的人会武功，能当人体发动机。 李长空满意的拍着机床：“查叔，这可是母体，你开创了一个时代啊！” “母体？那是什么东西？”查海有些好奇的问道。 “因为有这个东西，不仅可以复制出更多的机床，还可以制造许多其他的更大的机械！”李长空围着机床转圈圈，眼中都是喜爱，虽然缺点尚多，但是好歹是创造出来。 “这全是少爷的功劳！”查海嘿嘿笑着，李长空描述的东西，让查海有些意动，但是不敢居功：“少爷，你打算用这个做什么？” 李长空伸了个懒腰：“能做的东西太多了，不过我们接下来需要的是更好的钢材，才能做更多的东西。” “啊？”查海下巴掉到地上：“那不是造了个没用的东西？” “怎么可能！先用这机床生产各类兵器的模具，还有制作冲压机的基础工件，有大用！”李长空哈哈一笑，被创造出来，怎么会没有用，而且自己还有其他的想法。 查海一听说还要制作机械，兴奋之余说道：“我自己一个人有些有心无力，这个工坊需要增加人手，但是安全性……” “嗯，此事我来想办法。”李长空点点头，这个确实是一个大的问题，而且要想发挥机床的威力，必须要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工厂。 完成了一件大事，二人乘坐小船再次回到长安城，之前的是赵德柱等老兵住在这，现在已经换成了库房。 在李长空的想法内，其实是可以从沣水直接运输，但是目前自己守不住，自己正好要去见那位便宜世叔，看看能不能再诓骗点过来。 在库房中找了一下上好的百炼铁交给查海：“查叔，用机床帮我切削一批箭头，不要怕浪费，这个可是我们拉来投资的重要筹码！” 查海已经习惯了少爷嘴里的各种奇怪词语，当下低头问道：“什么时候要？” “明天晚上我来取！” “好！那我准备好了去给做！” 李长空走出库房，下过雨的长安显得更加阴沉，思考了一会儿，李长空决定去许记制衣看看。毕竟自己想要接过许记制衣，还是要去了解一下的。 来到许记前，门前贴了封条，没有人看守。对面的两家布庄出奇的也没有开门，李长空绕到后面，这里是许记制衣的库房。刚一到附近，李长空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见周围没人，李长空一跃而起，扣住院墙无声的翻了进去。推开库房的门，血腥味更加浓郁，李长空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布匹裹着一个人形的东西，上面还有鲜血。 李长空喃喃道：“这工部还真是冲许记来的。库房都不查的？” 李长空揭开布匹，发现里面竟然是宝娃的尸体，双眼紧闭，身体僵硬。李长空伸手一按，发现胸腔都是空的，李长空撕开布匹，才看到宝娃的胸口已经是一个大窟窿。 “唉……”李长空对这个只见过几次的年轻人颇有好感，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官兵怎么没找到你的！” 李长空不知道，吴翔是在官兵搜查过后才把宝娃放进来的，以为许秉文要带走宝娃的尸体，结果把宝娃扔在了这里。 幸好天气冷，尸身保存的还算完好，李长空重新找了一匹布把宝娃的尸体包裹住。李长空带不走他，只有回去让其他人跟自己一起来。 李长空回到李府，找了一圈，胡禄 王标 天弓都不在。胡八斤凑了上来：“少爷，啥事儿，你叫我去呗！” “你？你马上有喜事儿的人了，不行！”李长空自己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还是不想让胡八斤在成亲前接触这个事情。 福伯从院子里走进来：“我去吧！难得少爷有事，我去走一趟。” 李长空想了一下，好像也不错，正要带着福伯往外走。天弓从院子外进来说道：“少爷，我跟你一起去吧。”说完使了个眼色。 福伯哪儿会不知，哈哈一笑：“老了老了，你们的事自己处理吧。八斤，你跟我去新院子去，布置一下。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哦……”胡八斤瞬间觉得少爷不爱自己了，委屈巴巴的跟着福伯走了。 两人找了一辆马车，天弓驾着马车，李长空蹲在旁边：“怎么了？” “胡禄 王标 失踪了！”天弓目视前方，嘴唇微张，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李长空头皮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这几天我一直暗中跟着胡禄，昨天晚上下雨，一打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天弓说道：“等到半夜都没见到人，我回到家里，王标也没回来。” 天弓控制着马匹：“今天去西市偷摸问了，由于王标特殊的体型，很容易问道。几乎是跟胡禄同一时间失踪的。那里的工匠说，有人高价找工匠，暂时不知道王标是不是也是被这些人找去了。” 李长空思绪飞速转动，把昨夜张定远和许秉文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你昨天在那没有发现异样？” “下雨，都躲在窝棚里，哪有机会看到，而且是相隔，不在同一边。” “这样说来，胡禄的失踪倒是跟许秉文没什么关系……” 天弓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许秉文：“这许秉文当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本来想骂脏话，一想到许泠鹿跟李长空的关系还是忍住了。 “妈的！”李长空低声骂道：“怎么那么多事堆在一起了……赶着过年吗？” 第154章 水运司 再次轻车熟路来到许记制衣，天弓把宝娃的尸体扛出来，放进马车里。 “准备把他葬在哪里？” 李长空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着：“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亲人。这样吧，去工坊火化把，骨灰收起来，到时候姑姑下江南做生意的时候，带去江南。有亲人就给人家，没有就撒在西湖中吧……” “也只能如此了。”天弓点点头：“现在应该怎么办，胡禄他们已经失踪快一天一夜了。” “你的伪装跟踪技术是跟钟无温学的吧？”李长空突然问道。天弓点点头：“他指点了我几次，怎么了？” “走！先把宝娃送去工坊，然后去找钟无温！”李长空振声说道：“去看看这长安第一神捕到底怎么样！” 天弓挠挠头，还是听话的驾驶马车去到工坊。一去就给人送尸体，难免被莹儿挤兑了几句，李长空道歉后麻溜的跑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李长空和天弓在内卫司后院找到了烤火的钟无温。此时这小老头，正在火盆旁烤着饼，两眼眯着紧盯着手里用棍支着的饼。 “嘿！老头！” “诶呀我去！”眼看着马上就要烤好的饼掉到炭火中。小老头都快跳起来了，还好天弓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饼还给钟无温。 小老头一手拿饼一手指着李长空：“你要吓死我？” 李长空蹲在火盆前吊儿郎当的说：“还长安第一神捕，这都到你身边了你都没发现！” “切！”钟无温坐下，小口小口的吃着：“斯哈斯哈，说……什么事儿？别整着没用的！” “嘿嘿，不愧是第一神捕，这都被发现了。你徒弟昨天跟踪一个人，失踪了，您给说道说道？” “谁？我徒弟？他啊？”钟无温看着天弓，摇摇头：“我可不摆老二的踩过的坑，我只是闲得无聊教他几手。” “那不重要！”李长空的脸皮那是出了名的厚：“天弓，给你师父说说！” 天弓见状，把昨天的事情给钟无温讲了一遍，钟无温听完之后脸上一副难受的样子：“你们派暗子，连个联络方式，应急方法都没有？” “呃……”李长空有些尴尬，说实话，这些是自己擅长的，但是自己这几天精力全部在机床上，也没想到这么突然，胡禄 王标都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这就更危险了。 “这不是来求您了吗？”天弓在旁边小声的说道。 钟无温一跺脚：“烦死你们这些人了！养老都不安生！我问你， 人能凭空消失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那东市和西市都有什么共同点？” 李长空举手说道：“这题我会，都有个市字！” “你给我滚！天弓，你说如果想要一个人同时消失，没有踪影，东西二市都满足的是什么？” “水！” 钟无温把最后一块饼扔进嘴里，拍了拍手说道：“行了，滚吧。” 李长空二人被钟无温赶了出来，天弓说道：“走我们去码头！他们一定是走水路走的！” 李长空摇摇头：“走水路屁痕迹都没有，现在去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不能不管了吧？” “说这种话，你觉得往来船只那么多，我们查的清楚？这船只只有一个地方是能够清楚明白的看到的……”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水运司！” 天色已经渐晚，两人加快了步伐赶往西市的水运司衙门，为什么是西市，因为船只少。 进出长安的船只是一定要登记的，任何人都不能钻空子。也就是说只要找到昨天晚上出城的船只，或者进来的船只，其中一定有带走胡禄和王标的船。 水运司衙门位于城门附近，由于此门是水门，除非是战时，否则平日里是不落闸的。西市算个例外，由于西市的没落，西市都是会有午时开闸门子时落闸门的惯例。 至于为什么非要半夜才落闸门，看看许秉文的操作就知道了，总有见不得人的生意是要夜里做的。 西市的水运司衙门比镇北王府还要大，李长空和天弓找了个角落就翻进去，找了半天摸不着头脑。就在二人团团转的时候，从大门口两个人影打着灯笼往里面走了。 李长空低声说道：“跟着他们，实在不行就抓一个问问……” 两个人跟踪两个小卒子还是很轻松的，下面的两人缩着脖子，在水运司中行走着。 其中一人说道：“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运河才能结冻。那时候就可以回家休沐。” 另一人回答道：“就是！这破码头一天也没几条船，上头还非要检查。” “那你可别说，昨晚上那可是只肥羊。连我们都能分五钱银子……” “谁说不是……”那人还没说完，身体一软就倒下去了。另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出声，脖子一紧被人捏住了。 “别出声，出声就死！”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你们的卷宗房在哪里？还有你们说的肥羊是什么情况？” “……” “问你话呢！” 那小卒嘴唇颤抖：“不是不让出声吗？” “……” 李长空多少有些尴尬：“你说，别耍花招。” 小卒小声说道：“卷宗房在右边长廊往前走，过两进院子左手边第三个房间就是。至于肥羊……只有我们马巡检才知道。”不等李长空发问继续说道：“马巡检此时应该在闸门处，黑瘦高个山羊胡，很好认的！” “行了，多谢！”李长空说完就准备走。那小卒没回头而是说道：“等等！” “怎么？” “给我也来一下吧！不然不好交差！” 李长空哑然失笑，走过去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身子一软就倒下去。两人没有直接去卷宗房，而是直接奔闸口去，毕竟卷宗是不会动的。 “这人醒来不会出卖我们吧？”天弓边走边问。 李长空摇摇头：“每个月这么点钱，玩什么命啊？他要是会说，就不会让我把他打晕了。走，去见见这个马巡检。”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现在闸口下，身穿斗篷，瘦高瘦高的，不知道是人太高还是斗篷太短，显得十分别扭。那人回过头看见李长空二人靠近，脸上闪过一丝严厉：“你们是什么人？” 李长空从袖袍里拿出一个小荷包，在手里一抛，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位大哥，俺们是外地来的，看你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大富人家，我们想问问这附近哪儿有姑娘啊？” “咳咳！”马巡检紧了紧自己的斗篷：“你们算是问对人了，不过……” “这个，孝敬给您……”李长空把手里的荷包递了过去。马巡检眼睛一眯，笑嘻嘻的准备接过来，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马上放！你在干什么！” 第155章 巧了不是 李长空差点没憋住，这个名字真是……真是颇有风格。 马上放一听闻这个声音，吓得手一缩，回过头：“谢大人。” 来了一个老者，顶着大肚子，殿着四方步：“马上放，莫要玩忽职守。这二位是？” 李长空把荷包藏在身后说道：“我们是外地的，路过呢。” “嗯……”谢大人嘴里嗯着，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长空的手：“手中是何物啊？” 李长空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遇见好官了。也是一种悲哀，遇见贪官比遇见好官开心。手里拿着荷包双手递给那人，谢大人把荷包放在手里掂了掂，满意的说了句：“嗯，别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拿了钱，谢大人潇洒的走了。马上放等到那人离开后，朝地上吐了口痰：“什么玩意儿！” 天弓抱着胳膊说道：“这人谁啊？” “水运司员外郎谢照光！”马上放不屑的说道：“一个靠溜须拍马上位的小人。” 三人因为谢照光的原因，仿佛让三个人关系亲近了不少。三人走到一边，李长空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个荷包放在马上放的手上：“这还有呢，大人消消气。” “嗨，你小子倒是机灵。说说吧，想要干什么？”马上放不露痕迹的把荷包收在怀里：“肯定不是找姑娘那么简单。” 倒是个明白人，李长空小声的问道：“这我听说有很多生意要夜里做，我这手里也有点东西，想着这里有没有门路……”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不是听说昨晚上……我才来的吗……” 马上放脸上浮出恼怒之色：“一群嘴上没把门的，早知道就不分钱了。再说了昨天可不是做那种事的，那是华府的船……” “哪个华家？” “还有哪个……”马上放突然停口不说了，然后就开始轰李长空二人走：“走走走，哪儿来小屁孩，快走快走快走！” 李长空的态度突然硬起来：“你怕那个华家，你就不怕我？” “怕你？你算什么东西！”说完还要伸手推李长空，天弓伸手一把捏住马上放的手：“这位是镇北王的孙子，你怕一个公爷，就不怕王爷？” “马上放手！” “噗……”李长空听着直接笑出声：“你到底是说让我放手，还是说你的手？” “放手放手！”马上放疼的龇牙咧嘴。李长空点点头，天弓才松开手。 “二位爷，你们神仙打架，别带上我这小鬼啊！”马上放弓着腰，把刚刚收的银子也掏出来：“您收回去吧……” 李长空不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真的假的？” “诶呦，我的爷啊，你们是真是假反正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马上放连连摆手。 “钱你留着，我有话问你。”李长空问道：“昨夜给你钱的是华府的船？什么时候？为什么给你钱？” 马上放揉着手：“是的，我记得挺晚了，戌时三刻左右。昨天行船的事华府的小公爷，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里看不上我们的小公爷，登记的时候大方的赏了我们一百两银子，之后就走了。” “昨晚上有多少船出城？”天弓问道。 “记不清，不过都登记在册，我这就给您取过来。”马上放折返去取登记册，李长空和天弓靠在城墙上，天弓低声说道：“真有意思，怎么这么配合？” “那还不好，估计也是不想得罪人。”李长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线索拿到手就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 查看完账本，李长空便带着天弓走了。“都记下了么？”李长空问道。 “嗯，都记下了。现在可以去卷宗房，如果这里面能跟之前失踪的时间对得上号，基本上就能确定了。”天弓跟在身后，语气振奋。 李长空却一盆冷水泼了下去：“我看了一下，大部分船只都是外地的，只有几艘船是有长安背景。可能查到的概率非常小，而且没有那么巧的事，让我们一来就找到线索，如果有一定是有问题的！” 不管怎么说，卷宗房肯定要去看的，两人折返水运司衙门，溜了进去。走了之前那人的指路，两人轻松找到了卷宗房，进去后，都被里面的灰尘呛到，估计是好久都没人来打扫。 天弓掏出火折子，一排一排的寻找，倒也不怕来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空无一人的，估计都躲起来取暖了。 慢慢找到了规律，天弓找的速度越来越快，李长空也是猫在角落开始翻看，看着看着李长空发现了不对劲。 昨天的记录里很清晰的记录出城的船只，最出奇的就是这个华府，因为近两年的记录中，华府只在这西市码头出现过两次，其中一次就是昨天晚上。究竟是什么事才会走西市？ 还有根据之前的记录做对比，还真找出一个，每次匠人失踪都出现的船只，但是昨天晚上反而没有出现。默默记下相关信息后，李长空看向天弓。 天弓低声说道：“我这也有发现，我这里登记的信息中，很多都缺少具体货物。但是有一个很有意思，同一个船，每次拉的都是不同的东西，而且登记的人命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华府华诚诚。” “这么说，华府就算跟这个事情不沾边，也有秘密咯？” “是的。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接下来怎么查？” 李长空帮忙把卷宗放回原位，小声说道：“目前的三个线索，第一就是我这里那个每次固定出现的船，第二就是华府，第三就是跟华诚诚登记同一艘船的另外两人。已经足够我们查案，要紧的是从哪里开始，胡禄和王标两人都没有情报人员的经验，非常危险！” “嗯。今天马上要宵禁，肯定来不及了。回去之后从长计议，现在再不走来不及了。” 两人刚从卷宗房钻出来，关好门从长廊准备离开，刚一拐角，迎面跟另两个人撞上。 对面的两人正准备惊呼，天弓一掌打晕一个，李长空正要打另一个，谁知那人出声了：“这不巧了么？还是我，二位爷，你俩也太磨叽了！” “是你？” “是我！” 对面识趣的把灯笼放低，不照到李长空二人的脸，低声说道：“这水运司一点银钱没有，二位好汉，你们还是快走吧！” 李长空觉得这人是真有意思，张嘴问道：“你叫什么？” “可别吧！祸不及家人啊！”那人低声求饶道，李长空没有多说，而是借着灯笼的光，看到对方腰间挂了个玉佩，心里记下后转身准备上房。 “要不……再给我来一下？” 第156章 调查 李长空自然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回到李府，去给徐钰请安后，自己回到小院里。 回到长安城的徐钰开始深居简出，李长空也经常跑不见踪影，挨了几句训话，跑走了。 胡八斤和天弓在房中等着自己，天弓整个人在房里转悠，胡八斤说道：“你是陀螺吗？” “你不着急吗？”天弓问道：“胡禄和王标可是自己兄弟。” 胡八斤说道：“正是因为是自己兄弟，你才要相信他们。胡禄我不熟悉，王标可是稳重人，而且两个人身手都不弱，不会太危险。” “八斤说的对！”李长空从屋外进入：“明天天弓你去查每年定期出现的那艘船的线索。而我去查华家那条船。” 天弓抱拳：“是！” 胡八斤指着自己：“我呢？”李长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还真有个重要的事交给你！” “什么事？”胡八斤一下来了精神，李长空说道：“明日你去找萧林。” “不是吧？还要我打他？”胡八斤面色一苦。 李长空摇摇头：“不是，你只需要去帮我给他传句话。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去找过他，你自己想办法……” “那这简单！”胡八斤信心满满说道。李长空对着天弓说道：“你把对应船的时间和信息写下来，让胡八斤交给萧林。” “可是萧林他……” “放心吧！”李长空微微一笑：“以萧林的脑子，这件事不难。至于能不能信任，也能从这件事看出来。” 商讨完成之后，天弓说：“我的弓太张扬，我需要一把短兵器。”李长空回屋，不多会儿把查海打造的那把刀拿出来递给天弓：“将就先用！过几天给你一个惊喜。” 天弓不管什么惊喜，先把刀拿到自己手里，这玩意儿肯定是好东西。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三人在门口吃过早饭就出发。李长空第一站直接去了江南票号，华筠安还是很客气的接待了李长空：“少爷上次说的珍珠？” “嗐，掌柜的你可别说了！家里长辈发现了，不让卖了！”李长空一脸懊悔的样子不过随即换了个兴奋的表情：“华掌柜，我今天来可是有事相求！” 华筠安一愣，心想我跟你非亲非故，甚至还有点不愉快，你怎么好意思来问我的？但是面上依旧和蔼：“李少爷请说！” “我这不是搞了个西市嘛……这现在已经快好了，这不是想来向华掌柜打听一下，哪家有这个船只生意，货放我们仓库不收费！还可以代卖都可以！”李长空说的眉飞色舞，眼神观察着华筠安的表情，让李长空失望的是这老狐狸没有一丝波动。 “嗯……”华筠安一脸为难：“这个，李少爷，我这只是个票号，这跑船的我确实不熟啊！” 李长空也是点点头：“也是，您这票号的现银不会是走旱路回江南吧？” 华筠安眼皮子微微一抖，李长空心里一喜，猜对了。当时王福死之前，从鼻子里抠出的金块，似乎也跟这个对上了。只是为什么运输金银需要工匠呢？这江南票号的钱就是走水路回的江南，不过明显是东市下江南更为方便，为什么会有船从西市出城呢？ 李长空面不改色的说道：“那还劳烦华掌柜帮我多留意一下。我这里有个玉器，想要出手，劳烦给估个价！” 至于为什么不先给玉器假装是来做生意的，李长空就是想着要让对面的人觉得自己是个直肠子，有信息给我我就有好处。能不能骗过华筠安不知道，但是总得试试。 “好咧！”华筠安脸上露出笑容：“伙计！给李公子兑一下银两，还是要银票？” 从江南票号出来，李长空的第二站就是去找池寻，本来李长空想直接进宫，无奈发现自己别说进宫的流程了，连申请入口在哪儿都不知道。 江南票号和庸王府距离很远，李长空花了五文钱，坐上一个牛车。长安城周边的农民不不农忙的时候，都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挣点钱。 赶车的是个老丈，大黄牛喂得膘肥体壮，老丈牵着牛步行着。李长空觉得有些慢便说道：“老丈，你上来赶车！轻快些！” “这这这……”老丈有些不好意思，李长空故意说不上来就不坐了，老丈这才抬着屁股轻轻的坐上来。挥着小鞭子，黄牛迈着小碎步往庸王府方向去了。 李长空无意间发现，这牛车上竟然放着三匹布，李长空下意识问道：“老丈，你这布匹哪儿来的？这布匹可贵啊，你这一下还买三匹布？” 老丈自嘲一笑：“我哪儿买得起。这是今日早些时候，从东市拉回来一车布匹，这三个被老鼠咬烂了。他们不要，丢在地上，我这才捡着，缝缝补补总能用的嘛……” “东市来了很多布匹？” “是啊，十好几船呢！不过跟咱没关系！我今天可是挣大钱了！除了口袋里的银子不说，还有这三匹布……”老丈喋喋不休的说着，李长空点头应和，脑海里却是思考起另一件事情。 这应该是江南的大批布料到了，可是为什么西市一点动静都没有，是范知安那边出了问题？自己一大堆事，布匹生意的事怎么弄……货源哪里来…… “公子！公子！”老丈轻声叫了好几声，李长空才反应过来：“公子，这里我就不方便进去了，到地方了！” 给过钱，李长空走到庸王府前，叩了叩门，门房伸出一个脑袋：“这位爷您找谁？” “打扰了，我来寻我叔父！” “您叔父是谁？” “庸王。” 门房那人吓得脑袋一缩，撞在窗框上，捂着头脚底下不敢停，拉开门把李长空迎了进去：“爷，对不住！您里面请！” “王爷在家吗？” “在呢！这会儿大概其在后花园陪王妃娘娘散步，我带您过去。” 李长空顺着这壕无人性的长廊穿过好几间院子，来到后花园外。还没进去呢，就听见池寻的声音：“夫人！慢些，慢些！” “你不会跑慢点吗？” “跑慢点就被打了！” 李长空看着这花园里，庸王妃手拿着一个小棍小步跑着追池寻。池寻一边跑还要招呼王妃怕自家夫人摔跤。 “寻叔，你这散步的方式很特别啊！” “咦？你小子怎么来了？” “小长空，快过来！帮我按住他！” 第157章 去找靠山 庸王夫妇热情的招呼李长空过去，由于有李长空这个帮手，池寻很快败下阵来，被庸王妃不轻不重揍了一顿。 “哎呀，你下次来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庸王给自己夫人抵上毛巾，不满的说道：“整个长安城，也就你招呼都不打，就往我府里钻！” “嘿嘿，这不是咱俩关系好嘛！” “你少来，什么事？直接点说！” 庸王妃妙目一转：“不会又是那登云舫吧？李小子，还没拿下？” 池寻和李长空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李长空说道：“咳咳咳！婶娘，你这是什么话……” “就是！”池寻也是说道：“如此粗鄙之言，哪儿像个王妃！” 庸王妃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 怎么？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嘿嘿……那倒是没有……”池寻不好意思一笑，庸王妃也懒得理他，转向李长空：“你们先聊，一会儿留下来吃饭！” 庸王妃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后花园，把地方让给了池寻和李长空。 “说说吧。” “我想进宫面圣。”李长空低声说道：“有要事禀报皇上！” 谁知庸王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问道：“为了许记制衣的事吧？” “这您都知道了？”李长空惊奇的问道。 “户部郑广进参你的折子都在我那哥哥的桌子上摆着呢！”庸王嘿嘿一笑。 “不是……我不明白，这事情不是工部的事吗？”李长空有些纳闷。 庸王嘿嘿一笑：“自古工户不分家，重叠的地方特别多，倒也不算逾矩。人家参的是你哄抬物价，参的是镇北王府巧取豪夺！” 李长空气的胸膛一鼓，每次想到这里，许秉文那一副假慈悲的样子，就觉得难受。李长空不知道，当时他们本身就想用花魁色诱李长空，之后许泠栋更是想用许泠鹿去拉拢李长空，谁知李长空想要许家入驻码头，这才有了后面许秉文坑李长空的事。 “我要进宫面圣，这件事我要解释清楚！圣上不是说当我的靠山吗？我要去找靠山，看靠不靠得住！” 池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以为你为什么没被抓？我那哥哥给你按下来了，不过你还是自己去解释解释更好一些。” 李长空点点头：“是，我可不想爷爷在外面还没回来就又背了个罪名！” “你不止这点事儿吧？” “还真是瞒不过寻叔，我有一件军国大事要和皇上商讨。”李长空点点头：“不过要晚点才能拿到东西，不知道圣上有没有空？” 池寻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年关将至，也没什么别的大事。不要太晚就行，我带你去面圣。” “行了！”庸王妃走了进来：“先吃饭，吃完饭了再说。” “王爷，你这偌大个王府，怎么也没多少人？”李长空见是庸王妃亲自来叫自己吃饭，不由得有些好奇。 “家宴，有啥好伺候的！”庸王妃却觉得无所谓，这让李长空很感动。站起身三人来到一间非常雅致的房间，桌子上已经放了几样精致的菜。 吃饭的时候，李长空看着这一幅宁静的景象，突然想起，自从爷爷北上后，家人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今天回家后可以给家人做点饭吃。 “想什么呢？”庸王妃看着李长空出神的嘴巴都不动了。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婶娘！”李长空歉意一笑：“寻叔，我想问问，琇南公有做船只生意吗？” 池寻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华家？华家没有船只生意，他们主要是票号和瓷器生意为主。” “但是华家不管是瓷器还是票号的现银不都得用船运输吗？” “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你去问问他。”池寻说道。 “谁？”李长空一下来了精神。池寻眼睛往用庸王妃那瞄了几眼，李长空也看向庸王妃。 庸王妃翻了个白眼：“我怀疑你们都是谋划好的！” “你这位婶娘的哥哥，应该有门路！”池寻在旁边笑道。 这样李长空很好奇：“婶娘，我一直没问您，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庸王妃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唉，不提也罢！我哥如今不在长安。吃完饭，我写个信给你，你去找老帮菜。” “噗……”李长空一乐：“这名字……”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庸王妃说道：“他在安善坊，非常好找，你去问老帮菜就都知道。” “多谢婶娘！” “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李长空蹭吃蹭喝完和庸王妃告别，约好时间皇宫外和池寻汇合，自己就离开了庸王府。 按照原先的计划，现在应该去东市找萧林见面，看看他那边查出什么内容，但是现在时间有点来不及。毕竟庸王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也不是天天有时间陪自己胡闹，而且布匹的事耽误不得！ 调转方向，朝西市去了。来到梅苑，外面的粥铺已经很少人，看样子范知安那边做的不错，不过贫民区今年肯定是来不及重修了，还要再熬一段时间。 现在所有人都一心扑在码头的翻修上，所以赵德柱 屠三狗几人都没看见，来到密道，李长空自己一个人撑着备用的小船，来到了工坊。 刚一来，就听见啷当一声巨响，李长空以为是机床出了问题，吓得连忙冲进去。结果推开门就看见查海在傻乐。 “怎么了？” “哐当！” 查海连忙把机械停下，回头看着李长空傻乐：“少爷，我成功了！” 李长空一脸懵逼，直到看见查海从两个大铁块中翻出三枚箭头，李长空才看清楚，这竟然是一个简易的冲压床！ 看着就是两个大铁块，一个箭头模样的突出，一个相同的凹陷。用水车把一个铁块高高拉起，然后重重砸下，就把箭头切削出来了，再稍加打磨，箭头就做好了。 李长空感叹自己只给查海大概讲过，还没来得及给图纸，而是眼前这个东西全是破绽，但是查海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了！李长空看向查海，此时这个三四十岁的汉子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笑着。 “查叔，你太厉害了！”李长空想着也许真的有可能做出更大更自动化的机器？ “嘿嘿嘿，我就是自己瞎琢磨，不过这东西成功率太低……这都好几个时辰了，才弄了四五十枚箭头。” “那如果是手工打的话呢？” “要想质量好，这些熟手都要一天了！”查海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李长空放下心了，修改一下，肯定是能打动皇宫里那个人的！ 接下来李长空临时起意，用车床切削箭杆，查海这边打磨组装，忙活了一个时辰，才把所有的箭支组装完成。 从工坊出来，李长空背着装满箭支的包裹就往皇宫门口赶去。 第158章 便宜你了 “我还以为你小子又耍我呢！”池寻招招手：“这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东西？” “箭支，能带进去吗？”李长空喘了下气问道。 池寻摇摇头解释，还好是跟自己进去，不然以李长空的身份别说这一兜箭羽，一个铁皮都带不进去。 在皇宫门口，二人接受了检查，携带的东西都经过登记，在庸王的保证下，李长空带着箭羽进到皇宫。 “嗯？你们是来蹭饭的？”武帝端着碗看着面前的二人笑道。 池寻把李长空的包裹放在旁边，然后拉着李长空坐在饭桌两边：“正好饿了，先吃饭！” “……”这下真像蹭饭的了，不过李长空也理解了为什么中午在庸王府的时候，没有别人在场。 李长空看中一个鱼，正准备夹呢，旁边一个小太监上来就帮忙夹了一块；想喝汤，还没碰到，小太监又上来盛了一碗汤；后来李长空只是看了一眼，啪，一碗饭就到眼前了。 万分不自在的吃完了饭，李长空默默的背起自己的包裹，跟在武帝身后。三人在万春殿内散步，李长空今天来是有求于人的，所以老实了许多。 “最近挺忙啊？”武帝突然出声说道：“又是青楼歌姬又是码头布匹的……” 觉得武帝语气不对，想来所有事情皇帝都知道了。李长空低声说道：“世叔，我想的太简单了……只是这布匹价格太高，百姓买不起，自然穿不暖……” 武帝回过头：“真是这么想的？” “那是自然，只是我没想到许秉文抽身而退，才把我堵在这里，两头为难。”李长空低声说道。 “许秉文那种老狐狸，怎么会把自己放在危险境地。”武帝用手指指着李长空：“你啊，想法是好的，但是和人的信任不是这么建立的。” “世叔教教我。”这倒不是李长空假奉承，确实想知道，许秉文是自己唯一接触的家人以外的人。 走到一座殿的高处，看着快要黑下去的长安城，武帝说道：“信任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他不想，一种是他不敢！” “你可知我第一次让蒋桦帮我做什么事？”武帝回头看向池寻，池寻微微弯腰：“并不清楚……” “我第一次让他做事，就是让他去我大哥家偷兵符！” “我艹……”就算如池寻这般经历过很多事的大人物，也是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武帝靠在栏杆上，让自己舒服点：“那时候他还是小乞丐，我就让他去偷兵符。而且是戒备森严的紫阳宫！” “那他成功了吗？” “怎么可能成功，差点被打死。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我看到了他面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时是什么态度，这是我们建立信任的第一步，我表示了我的重视，而他展现了他的勇敢。”武帝说道：“这最后一次我交代他的事，就是我把先皇的诏书和玉玺交给他，让他去向你爷爷求救！” “……”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有诏书和玉玺，投入别的门庭，那就是飞黄腾达，一步上青天了。这武帝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了蒋桦！ “这件事我知道！”池寻在一边说道：“那时候我还在江湖，收到消息一路保护蒋桦去边关。” “告诉这小子我给你密令。” “若有异动，杀！” 李长空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不直接让寻叔去送这个消息。” “我不信任他。”谁知道武帝语出惊人：“我给蒋桦的密令一样：若有异动，杀！” 池寻在一边一脸无所谓，显然已经知道这件事。 “……” 李长空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武帝给自己讲故事的目的。武帝站起身往回走：“行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谋划什么事情，想全面一些！” “那我这布匹生意……”李长空问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找了个惹不起人当靠山，你也找一个不就成了。换个名号……”武帝说着说着就觉发现李长空的表情：“不对，好你个混小子！你算计到我头上了？” 李长空挠挠头：“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布匹的问题没有解决，我手里没有货。再大的名头都是空的。我本来想假装工部的人去抢几条船回来，后来怕来告状的折子打扰世叔你的清净。所以换了个法子……” “哦？”武帝一笑：“说说看，我看是个什么方法？” “我想把这许记制衣转为皇室的生意，用皇室做招牌，这些商人想要进来就得拍卖名额，所需要的就是布匹。这样一来，他们肯定疯抢！货源解决了，也能处理掉被商会，江南织造局压迫布商的问题。”李长空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有些紧张的看着武帝。这时候已经回到了万春殿大厅，武帝一言不发的看着李长空，李长空头皮有点发麻，说实话自己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 “你小子，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万一这些商人为非作歹呢？” “我有想过，这个名额一年一次更换。这一年时间若是为非作歹，将永久取消拍卖资格！”李长空把自己的腹稿拿了出来。 “好！但是不够好！再想想。”武帝已经坐在案前开始处理公务。薛都刚刚已经把所有的折子分好类别，其实中书省已经分门别类，但是明显薛都更知道皇上的喜好。 这才第一个折子，武帝便看得眉开眼笑的：“池寻，你过来看看！” 武帝招呼着庸王：“镇北王北上两个多月了，这终于是有点消息了！” “什么？有我爷爷的消息？”李长空本来在思考，听完马上站起来说道。 给薛都吓了一跳，连忙给李长空摆手，让李长空闭嘴。武帝把折子递给池寻，自己对李长空说道：“不是你爷爷的消息，而是你四叔，要求调拨一批粮草去边关。我猜想这批粮草是给你爷爷送过去的……” “哦……我以为打了打胜仗呢……”李长空低声说道。 “你懂个屁，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行动顺利，也没惊动犬戎那帮狼崽子！”池寻看完折子说道。 武帝摆摆手：“他还小，不懂很正常。你那个皇家商号的事明白了吗？” “想明白了！” “说！” “最大的问题在于我光想了处罚，没有考虑到商人趋利避害，这样肯定是没人来的。应该先说优惠政策加福利补助加保障收益，签契约的时候再加其他规则进去！”李长空心里想到这不就是后世公司的套路吗？自己也真够笨的，这点融资的手段都想不到…… 武帝听完之后摇摇头：“李平风啊李平风，这人给你当孙子真是便宜你了！” 第159章 升官 武帝摇摇头不再多想，而是转向李长空一直背着的包袱：“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一直当个宝贝？” “嘿嘿嘿！”李长空笑起来把包裹拿在手里双手递给薛都：“我等好久，您终于问了，先打开看看！” 武帝嘴巴一撇：“神秘兮兮的，薛都拿过来！” 薛都一入手就知道这里面是箭支，不过也搞不明白，拿着摆到武帝案上。武帝打开看到是一堆箭支，失去了兴趣，不过还是拿起来一支放在手里观察：“怎么？这玩意儿有什么稀奇？” 池寻也是好奇的跟过去看：“这是新做的吧，尾羽上还有胶未干透呢！” “是的。”李长空点点头：“两位再仔细看看！” 看李长空一脸期待的样子，二位长辈决定配合一下，仔细查看箭支。他们两个，一个是掌管天下的至尊，一个是深谙行伍的王爷，这仔细一看，就看出了蹊跷。 这里虽然只有几十支箭，但是仔细一看，箭头箭杆尾羽都是一模一样的，要知道就算是同一个工人制作，也会有不同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这四五十支，箭头箭杆都是一样的。李长空点点头：“对，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们都是一样的！” “然后呢？”池寻问道。 “这些箭支，一个生手半天时间能够做出来，而且几乎没有废品！”李长空站起身：“这还只是初期，如果成功，一天可以做几千支这样的箭支！” 李长空夸张了些，不过也不是不能实现。而面前的两个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箭支这样的消耗品，十个匠人一天能做几千支。而且这个箭头的品质让武帝很是动心。 “你可知道，私造军械是死罪？” “所以我这不是找来世叔来了嘛！”李长空嘿嘿一笑，他不相信武帝面对这种东西不动心，而且又加了一把火：“刀枪盔甲亦是如此，保证质量保证数量！” “嘶……”武帝一愣，随后摇头笑道：“我大概猜到你想说什么了，首先我不信你有这种方法。其次如果有，你必须上交给我，你不能据为己有。” 李长空转身看了一下周围的人，薛都一挥手，所有人都退出去，关上门只剩下四个人。李长空站在三人面前，接下来一句话让三人脸色都很难看：“我之所以没有上交，除了挣钱，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朝堂上有内鬼，这东西交给世叔，不出意外会传出去！” “长空，不得放肆！”池寻连忙阻止李长空往下说。 武帝黑着脸，手指捏住箭羽在手里转圈：“让他说！” 李长空挺起胸膛说道：“我觉得很奇怪，首先就是我父亲中伏的事情，怎么会在那么巧的在乔巴山埋伏五万大军！周边的部落少说有十天的路程！当年的战报，地图，卷宗，我在深夜里看过无数遍，如果不是提前有心设伏，五万军马，人吃马嚼是多大的消耗！” “还有，就是粮仓事件，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大的惊天巨案，整个朝堂像是一片湖水！我在想，如果不是世叔您太昏庸，那就另有目的！” 池寻一拍桌子：“长空！你在说什么呢！” 武帝倒是呵呵一笑：“好小子，你倒是真敢说！不怕我治你的罪？” 李长空后退两步躬身：“怕，但是我敢赌。我就赌一下您的英明神武和对我李家的信任！” 武帝胸腔微微起伏，慢慢平静下来：“行，你赌对了！” “我就知道！”李长空握拳一挥手，原地一个小跳，哈哈傻笑着。 武帝把箭支一丢：“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要一批可以信任的工匠，要铁，要船！” “哈哈哈。”武帝站起身走到李长空的面前：“你这刚说完要以利引之，你在我这就直接要东西？” 李长空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工匠，别的我不白要，我按市价买。我做成的武器什么的，您按价回收就行。” “这么说我还能挣你点钱？” “那是那是，应该不只一点，因为布匹的事情只能您来，大头在这呢！”李长空自然想着挣得越多越好，本来可以交给李瀚慧打理，又怕招猜忌，思考完了决定把这交出去。 这倒是令武帝没想到，本来以为这小子什么都要往自己怀里扒拉，现在却把这么一个金疙瘩吐出来。 “不过我有条件！” “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敢跟我谈条件的。今天朕心情好，你说说看！” 李长空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这皇家商号中给我姑姑永远留一个位置。” 池寻看着李长空的样子，心想你还是没有摆脱俗套。李长空接着说道：“当然如果发现有为非作歹的情况，依法处置！” 池寻忍不住出声了：“我能问问为什么嘛？” 李长空露出白牙：“我是记仇的，我要这个名额就是为了对付许秉文。” 武帝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心想你这个样子跟你爹真是一个样子。武帝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坏处，就答应了。 “您要抓紧了，东市可来了十几船布！”李长空嘿嘿一笑：“这我可就不管了啊！” 武帝心里一乐，这小子还真是顺着杆子爬，转身向薛都说道：“薛都，你去寻一下青慈，让她着手这个商号的事。告诉她，要快！” “是！”薛都应声退出去。 李长空对皇室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青慈是谁，不过看几位的表情，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 “行了。接下来该说说另一件事了。”武帝开始一边批折子一边说道：“池寻，我说你记。” “是！” “令，军器监 少府监全力配合李长空，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赐天子令牌可以自由出入这些地方。” “令，准李府制造军械，兵部按照价格购买。不得弄虚作假！” “令，镇北王之孙，聪慧果敢，有报国之诚扶大厦之心，今着升仁勇副尉，食九品俸。” ？？？ 李长空一脸纳闷，怎么还说自己升官了，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官。薛都已经回来了，听到了最后一条命令，小声给李长空解释：“这虽然是散职武官，但是是正统武官，但是可以招百人卫队！” “你的工坊需要人保护，但是我一不给你人手，二不给你银钱，三要确保此等机密不得泄露！”武帝没有抬头：“薛都，送我们的李校尉出宫吧！” “谢过世叔！寻叔我先走了！”李长空知道自己耽误太久了，躬身就离开。 房中就剩下武帝和庸王两兄弟，武帝不急不缓的批奏折，池寻写完几道命令，竟然不顾身份去拿了武帝的印，重重的盖在那几道命令上面。 “有什么话就说！别拿我的印出气！”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布匹的事情？那分明是……” 武帝抬起头看着池寻，嘴角带着笑：“那不是更好吗？” 第160章 打过招呼 “长空少爷，我就送您到这了！”薛都把李长空送到皇宫门口，站在原地和李长空告别。 “多谢薛爷爷，您留步！”李长空拜别薛都就往回走。薛都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李长空的背影，身后响起余海潮的声音：“这李长空是有什么魅力，能让您亲自来送！” 薛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跟我走走？” “圣上那边？” “两兄弟也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不妨事。”薛都在前面走着，余海潮在后面跟着，手里拎着灯笼。 “海潮。” “义父，您说！” “内卫司去了得有两个月了吧？” “有了！” 薛都似乎是有点冷，缩了缩脖子：“觉得内卫司怎么样？” “挺好的，上令下行，没什么问题。” “哦？”薛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余海潮：“两月时间破了多少案子了？抓了多少密探？流星计划破获进展怎么样？两年前的下毒案可有新情况？” 余海潮现在寒冬腊月，身上热出一身汗，他看着薛都，薛都也看着他。 良久之后，薛都转过身往万春殿走去，边走边说：“升官有很多种途径，认真做事可能会慢，但是不会摔得太惨。多想想我说的话，再想想怎么做……” 余海潮站在原地，弓着腰一炷香没动，脸上的汗大颗大颗往下滴，直到旁边几名小太监路过，给余海潮请安，余海潮才惊醒过来。没有理会几名小太监，风一样的朝宫外跑去。 李长空快速回到李府，因为今天在皇宫耽误了太久，还不知道胡八斤 天弓那边查出什么没有。 麻溜的回到小院，胡八斤和天弓已经等了很久。李长空坐下喝口水了说道：“都说说自己的发现。” “我先来吧。”胡八斤站起身：“我在东市等了你很久，知道你不能来。我就再次去见了萧林。” “你的猜测没错，对应的时间，东市也有同样的船只出没。更重要的是，前天晚上也是一样，同样的那一家船只没来，而华家同样的有一条船那天从东市出城了！” “没了？” 胡八斤一拍胸脯：“你拿我当什么人了？那一家固定来的船只，我去查过。有意思的是，你们昨天查到有一艘船，每次都会有不同的货物，这三个人，一个是华诚诚，一个跟这家船只的老板是同一个姓，都姓屈。” “不会有假名的可能？” “有可能，但是至少是个希望嘛！”胡八斤嘿嘿一笑，李长空倒是不反对，任何东西都是有必要的。 天弓在一旁说道：“这家每次都出现的船只，老板姓屈，主要负责的是从长安城和河北道的运输。” “什么？”这下轮到李长空惊讶：“不是从江南到长安城的？” “什么意思？” “我去华家的票号，试探出华家的银子和古玩瓷器应该是船只运输回去的。如今有交叠的线索就是那一条船，天弓查到的屈家却是主要北上的业务。”李长空说道：“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这有什么的！”胡八斤哈哈笑道：“他就不能同一个船又北上又南下的吗？” 天弓翻了个白眼：“不管是河流情况还是风向气候，都决定了船身设计的区别。除了特殊情况，基本上不会有这种小船同时跑全程的。” 胡八斤把嘴巴捂住，生怕自己再说出丢人的话。李长空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船只回来能不能查到？” “查了！”天弓点头：“时间上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个没有参考的价值，因为长安周边远近码头有十多个！” 李长空一阵头皮发麻，这么庞大的信息，要想快速找到胡禄和王标，太有难度。 “接下来怎么办？”胡八斤挠挠头，也是不知所措。 李长空活动了一下身体：“我找到了下一个线索，明天我要去安善坊，八斤你跟我一起。” “天弓你功夫好，你出城，看能不能找到线索。我觉得胡禄和王标肯定是会留下记号的，你要注意一下。” 天弓和胡八斤应下后就直接回房了。李长空则是去见了徐钰他们。 徐钰和李翰雄还有袁怡琴在正堂闲聊，看见李长空，李翰雄打趣道：“哟？我们家的大忙人回来了？” “奶奶，大伯，大娘。”李长空挨个行礼，最后才坐下来。李长空惊奇的发现，翠翠立在徐钰身后。 “哦，我看她机灵，就带着跟我了。”徐钰笑着说道。 李长空觉得反正马上快成胡八斤的媳妇，跟着自己奶奶也好。 “大伯。”李长空决定要把一些消息告诉自己大伯：“撑花他们还没回来吗？” “是啊！”李翰雄一叹气：“他们追那一批银钱，已经去了快十天了，也没个消息。” 李长空突然问道：“这消息是哪里来的？” “这……”李翰雄脸上显出为难之色。李长空摆摆手：“您就说是池思焕还是罗喜德给的消息就行。” “害，就知道瞒不过你。”李翰雄摇摇头：“是罗喜德说的，池思焕查下来反而没什么问题。根据线索，撑花他们三人带着追出去了！” “大伯。”李长空站起身走到李翰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这案子可得慢点查，不要太快出结果！” “啊？”李翰雄整个人都呆住了：“为什么？” 李长空都想给这大伯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不过还是给李翰雄解释道：“您啊，办案多替圣上想想，想想圣上想要什么结果！” 袁怡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说道：“长空还能害你不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呗！” “是是是！”李翰雄点点头，自从袁怡琴父亲去世后，现在终于好一些了。李翰雄自然全部顺从的不行， “奶奶，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事？” “我这武功一个月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李长空发现最近事情越来越多，自己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手段。 “哦？”徐钰站起身，一伸手直接就飞身向李长空，手掌成刀推了过去，李长空大惊之下，往地上一蹲，双掌举过头顶啪一声接住了这一掌。 徐钰惊讶的看着李长空的反应：“你这功力确实是三品没错，但是反应能力比之前快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啊……”李长空苦着脸，本来以为是天才，结果天才一个月一点进步没有。 讨论了一阵，没有解决办法，李长空垂头丧气的回到房内。推开房门，就看见萧林坐在桌子上，自顾自喝着茶。 “你怎么老是这样，莫名其妙出现！”李长空在对面坐下。 “今天不一样，今天我给天弓打过招呼了！”萧林笑着说道。 第161章 老帮菜 “是说你来我这跟回家似的，不然我就把天弓踢烂！”李长空坐下说道。 “不要这么暴力！”萧林把茶杯推给李长空，自己也是倒了一杯茶。 “你好像平和了许多？”李长空好奇的说道。 萧林点头：“多谢你带我去钟前辈的店里，我的血魔之气已经找到了控制方法，而且你还帮我解除了心魔。我今天来，是你调查的事情，我有消息告诉你！” 李长空一听这个来了兴趣：“说说看！” “你们在找的这个屈家，你们了解多少？” “毛都不了解。”李长空把杯子一丢：“要不是我的人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这个屈家是干什么的！” 萧林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手摸着下把：“屈家呢，在行船这个行业里浸泡了好几代人。不过呢，一直不温不火的，几条船勉强糊口。有意思的是从四五年前开始，不知怎么的，飞黄腾达了？五六十条船，几千料的海船都有三条，一跃成为了这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长空心里一琢磨就知道，这消息太重要了！发展如此迅速，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这屈家都有些什么人物？” “老大屈海，老二屈波，手底下舞枪弄棒的得有三四百人。这些人不重要，主要是手底下有四个人比较厉害，四五品身手，多防范就是。” “你今天给我说这些？” “回报你而已。” 李长空脸微微转侧，皱着眉头：“我不信。” 萧林站起身拉开门：“要说目的嘛，也有，我想活下去。希望未来有一天，万一我在你的对立面，留我一条命看着我哥的孩子长大。” “你一个六品，怕我？” “你现在确实不咋地。”萧林弯腰走出李长空的房间：“那是你心肠太软，哪天你摒弃这些东西，你比大多数人要恐怖。你擅长利用人心，但是你好像不太愿意用……” 李长空的院墙上，立着一道清影，身后的长剑横在腰间，手在白玉剑柄上轻轻敲着：“下次来尽量走大门，大半夜还要陪你们折腾！” 萧林抱拳：“清风剑仙，多有打扰！” 徐钰看二人的样子也不像会打起来的，潇洒的转身，脚底一踩，不见了踪影。 “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不要派人去我那。我那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别的忙我应该帮不上了。” 说完一弯腰，发力从院墙头消失不见，看来也是不想陷在其中。不过这个萧林背后的人很有意思，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不是黑阁，却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哪怕到现在，李长空也并没有完全信任这个萧林，他出现在袁中道的庄园，又莫名其妙的没有杀自己，他去干什么，自己一直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去玩的。总觉得萧林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想不通的李长空，自然不想了，进屋蒙头就睡，把布匹的生意丢出去了，自己才空闲时间，至于许秉文，给自家姑姑争取的那个名额，空出手来就弄他！ 第二日，李长空和胡八斤久违的合体。来到安善坊，在长安城的右下角，一进来，李长空就觉得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街上很少见妇女儿童，基本上都是健硕的汉子。而且对于李长空两个生面孔，明显有些警惕。 而且街上没什么小摊，店铺基本上都是虚掩着门，门口坐着人，看着在路上闲逛的李长空和胡八斤二人。 “少爷……”胡八斤拽了一下李长空：“这地方怎么有点吓人。”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上去问问，老帮菜在哪里！”李长空一胳膊肘甩开了胡八斤。 胡八斤百般不情愿的走到几个汉子面前：“几位大哥，我想问下，老帮菜住哪儿您知道吗？” 对面的汉子扫了扫衣袍上的瓜子壳，站起身：“你们找老帮菜干什么？” “嘿嘿嘿，咱们有事想找找他。劳烦给指指路！”胡八斤依旧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看出对面汉子眼中的不善之色。 那人冲旁边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转身就跑开，然后才对着李长空二人说道：“跟我走吧！” 那人在前面带路，李长空二人跟在后面，慢慢的周围的汉子都起身在后面跟着。 走到一条巷子的时候，面前站了几十号人，胡八斤回头一看，后面也是几十号人围了过来。 把两人堵在中间，带路的汉子转过身：“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长空抱拳：“这位大哥，我们也是熟人介绍过来的，有要事求见老帮菜。没有恶意，办完事立刻离开！” “熟人？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熟人。”人群分开，一个矮小的人影走了进来。 “您是老帮菜？” “嗯，是我。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长空从袖袍中取出庸王妃的书信递给老帮菜，老帮菜接过来之后，其他人自然转身背对老帮菜，不去看信上的内容。 这老者只比童子高一些，看不出年龄，整张脸上都是沟壑，皮肤黝黑。此时老帮菜的一双老眼滴落了几滴泪，然后郑重的把信收进怀里，冲李长空做了个请的手势：“贵客请！” 人群分开，都是弓着腰把李长空二人迎进了一个房间。李长空心想，这庸王妃究竟是什么人，这里面有故事啊！ 进到大堂分了主次落座，老帮菜手里端着茶碗说道：“二位的目的，我家小姐已经在信中说清楚了。您要查华府的船只？” “是的，不仅如此，我还想要查一下屈家。我们有些事跟屈家相关！”李长空点点头。 老帮菜眼中闪过一丝为难，李长空心里也是一惊，有着庸王妃背景的人都不敢查的人，那是有什么能量。 李长空退而求其次：“如果实在是为难的话，您只需要告诉我一下屈家的船只的信息，我们自己去查！” 老帮菜用茶盖慢慢拨动这茶水，热气升腾挡住了表情。良久后，老帮菜盖住茶杯说道：“这件事没办法参与，是在抱歉。” 李长空心里升起一阵失望。“但是，我能把我们都知道的告诉你，至于华家你想查什么，可以放心交给我！” “好！”李长空不再勉强：“那就劳烦先生帮我们查一下华府这两年的船只，这里有船只的名字和登记所有人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们从长安城出来以后的路线和时间。” 老帮菜接过来没看，直接手往后一伸，从后面走出一人接过纸张就转身走了：“现在我们说说屈家！” 第162章 船上踪迹 屈家五六年前只有两三条船，从河北道做粮食到长安，再把长安的丝绸 铁器运到北方去卖。 正常来说，这种生意应该能挣不少钱，但是由于屈家势单力薄，从长安到河北道，层层被剥削，也就勉强能糊口。要是遇上天灾，那就是血本无归的。 变化就是在四年前的一次行船中，屈家兄弟被沿途的水匪所劫。有意思的是，大家都以为二人必死无疑的时候，兄弟二人只身回到长安城，招兵买马，快速的又拉起船队。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手上五六十条船，上千人手，还有罕见的海船。有人说兄弟二人是得到了河神的保佑，也有人说这两人是星宿下凡，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刚开始有其他人不服，想像之前一样盘剥屈家，结果那些人不是被流放就是家破人亡，没有一个好下场的。久而久之，屈家在这个行当中，成了一个被人羡慕，但是谁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怎么这么瘆人啊！”胡八斤小声的说道，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东市码头上，根据老帮菜给的消息找到了屈家的船。 两人正在一个角落看着不远处影影绰绰的船只，上面旗帜飞舞，一个“屈”字迎风招展。 除了在忙碌搬运的工人，哪怕是停着不动的船上，都有人在巡逻。李长空看见这个情况，低声说道：“这阵势都赶上水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夸张……” “少爷你看！”胡八斤突然说道，李长空顺着方向望过去，有两艘船远远的停在一边，附近也没有人。 “走！摸过去看看！” 两人东躲西藏，终于是靠近了那两只船，也看到了船只的编号：“屈字六号” “屈字十三号”。 “少爷，就是它俩！那两艘稳定出现的船！”胡八斤惊喜的说道，这么久了，终于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李长空点点头：“胡禄他们失踪的那天的船只叫富远 和祥。应该是还没返航，也不知道天弓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 “少爷，咋办？” 看了看远处巡逻的人，李长空决定先摸清楚他们的时间规律，于是两人原地开始等待。结果发现他们巡逻的是很快，但是根本没有人往这两艘船这靠近。 二人对视一眼，在巡逻的人转身的一瞬间，快速的闪身到船下，然后一个起跳，无声的挂在船舷上。 李长空谨慎的把头轻轻探出去，一眼望过去，甲板上满是泥点和灰尘，看样子是没有人。 两人上了船，弓着腰在船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相视点点头，慢慢移动到船舱的房间门口。 小心翼翼打开后二人闪身进去，然后再把门关上。一进来船舱昏暗，河水特有的土腥味夹杂着木头变质的味道，特别难闻。 李长空捂住口鼻，借着微弱的光观察着房中的情况。房中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一个大通铺，散落着一些被子，还有日常用具什么的，看起来像是工人们住的地方。 突然李长空发现什么，拿起其中一床被子一看，上面有几个黑点。又多看了几床被子，发现都有。 胡八斤围过来说道：“什么东西？” “血迹……”李长空把被子扔下：“而且都集中在一头，我推测是在工匠们熟睡的时候杀人的。” 胡八斤摸了摸脖子，觉得有些冰凉：“这也太吓人了。” “这里应该就这样了。走，去船底货仓看看……” 又同样摸到货仓里面，发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两人又从走廊调到另一艘船上，上面的房间都大差不差一个样子，再次来到船舱，胡八斤刚进去没多久就有发现。 “少爷你看这是什么？”胡八斤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拿着一个东西走过来。李长空接过来，把它凑进火折子的光，用手搓揉了一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是牛皮。”李长空看着这个明显经过裁剪的边角料，陷入了沉思。胡八斤则是掉头回去接着去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遗漏。 “少爷，快过来！”胡八斤小声的叫李长空过去。李长空过去之后，蹲下来看见地上几个绳子打成的结丢在地上。 看起来像是装货用的麻绳，但是比那要细，又不像渔网的绳。李长空拿到手里也没看出所以然来，然后递给胡八斤：“收起来，带走！” 两人来到船舷处，看着远处缓缓驶出的船只，李长空心里想着的是，不知道胡禄和王标二人怎么样了…… 而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昏暗的密室内，就只有几只蜡烛一跳一跳的。房间中响着杂乱的呼吸声，这时候门被人推开，几个黑衣人，手里提着几个桶。 一人敲着桶的边缘：“吃饭了，吃完饭干活！” 黑暗中突然站起无数黑影，踉跄着往黑衣人那里冲过去，黑衣人一脚踹翻一个，厉喝一声：“饿死鬼投胎啊！都站好了！再挤，晚上就别吃饭了！” 黑影中的人群似乎特别害怕，连忙后退，手里拿着自己的破碗，挨个上去打饭。 在人群的最后方，胡禄小声的说道：“这些人看样子在这不是一天两天了……” 身后的王标低声回道：“怎么办，我们在这少爷能找到我们吗？” “肯定的，我留了记号，以少爷他们的才智应该是能找到我们的。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怎么活下来……” 说着话，胡禄也来到黑衣人面前，胡禄不管对面看不看得见，弯着腰把碗举过头顶：“感谢爷赏饭吃！” “你倒是懂事。”那人嘿嘿一笑：“老二，多给他打点！” “谢谢爷谢谢爷！”胡禄千恩万谢的端着碗回去了。 等到王标坐回来，胡禄暗中把多出来的饭倒在王标的碗里，王标正要把饭倒回给胡禄。胡禄低声说道：“你饭量大，饿太久肯定是不行的，保持体力才有机会出去！” “谢谢了兄弟……” …… 李长空回去的时候，路过之前的许记制衣，发现已经重新开门，来来往往许多人。对面的店铺门口站着王思其和吴祥福两个人苦着脸看向对面。 “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又重新开门了……” 王思其咬牙切齿道：“妈的，郑广进！收了钱却不办事！” 一辆马车从朱雀大街，由北驶来，停在了王思其和吴祥福的面前。二人一惊，只见马车车门打开，一个倩影缓步下来。 一席淡蓝色的长裙，上面精致的缝制着银丝飞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下车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李长空，然后低头进了许记制衣。 “啧……还真是个大美女。”李长空摇摇头，这应该就是这里的新老板青慈。 第163章 军械库 李长空把布匹行让出去，并非自愿，实在是所有事情堆在一起，手头又没有人。所以看到青慈的时候，多看了一会儿，也就回家了。 一回到家，徐钰一把就把李长空拉过去了：“小兔崽子，当官了？” 李长空也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宫里的命令来了，这速度有点快啊。翠翠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武将腰牌和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还有一张铁卷。 “校尉腰牌，三等天子令牌，兵器锻造铁卷。”福伯一样一样数着，眉开眼笑的。 徐钰则是不一样，满脸的担忧之色：“你做什么了？是不是做啥坏事儿了？还有我们家哪儿会兵器锻造啊！” 李长空扶着徐钰坐下：“奶奶，没事儿，这就是圣上交给我的任务。锻造你忘了吗？查海叔会啊，而且圣上让我自己去找工匠，不怕的！” “臭小子，你可别干什么危险的事！”徐钰还是不放心，李长空只能继续安慰，好不容易把徐钰才哄好，送回房间。 回来的时候，胡八斤正趴在桌子上看那三个牌牌。李长空一拍胡八斤的肩膀：“干啥呢，这玩意儿这么好看？” 胡八斤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的站起身：“这不是看您当官了嘛，开心！是不是多少得给我封个官？” “这才多大个官，以后给你搞个大官做做！”李长空无所谓的端起盘子准备回小院。 这时候福伯走进来说道：“少爷，军器监的人说让您明天去拿东西。” “嗯？”李长空眼睛里一道光闪过：“为什么专门过来打招呼，本来想明天去的，这样一来今天可不得去看看！八斤，走！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幺蛾子！” 李长空在去军械库的路上，脑子里在思考着，总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诡异。怎么会专门叫人过来让我明天再去，这怎么看都像是幼稚的手段。 胡八斤一侧说道：“这什么毛病，本来都没想起来去看，怎么自己凑上来了？” “不知道，小心着点吧，总觉得这其中有猫腻。怎么去哪儿都有事情……这他喵的长安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李长空暗骂一声，加快了脚步往兵部跑去。 兵部位于长安城左上角，离皇宫近，占地面积极广。高大的门紧闭着，一左一右两个小门，外面一圈站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李长空才发现六部的士兵，除了旗帜，盔甲的颜色有区别，这兵部的人马都是藏青色的服装，看起来一股肃杀之气，就是不知道实战怎样。 李长空来到门前，一名小校拦住二人，语气还算客气：“二位有何贵干？” “这位将军，我是新任职的校尉。我也不知是个什么流程，让我来登记……”李长空说着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我这是花了家里积蓄买的，生怕漏了掉了，这不是马上赶来了……” 说完递过去自己的校尉腰牌，见到同为校尉的人称自己为将军，心里也是有几分美滋滋的。而且在大周官员买卖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尤其是武官，用百姓的话说就是量大和便宜。 买这个武官是为了报效朝廷吗？自然不是，就是为了不用交各种赋税。这小校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把腰牌还给李长空：“进去之后，沿着左边走到头，就是你要找的位置。登记造册都在那？” 李长空笑着接过来，手中不露痕迹的塞了一两银子过去：“谢谢将军！” 小校接过，脸上更加亲近了几分，目送李长空离开才把银子塞进盔甲内，继续巡查了。 “怎么不拿出来另一个……”胡八斤小声说着，显然和自己想象的威风不一样。 “你又不是想不通，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我知道怕有眼线，可是第一次当官，谁不想抖抖威风……” 两人走了一阵，拦住一个人问道：“大哥，问下！军械库怎么走？” “你是？” “我是护龙卫的，上头派我来领军械。我这人生路不熟的，劳烦给指指路！” 那人看着李长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来错地方了！军械库要出门右转从哪里走到底，所有的出库都走那里！” “这里面进不去？” “能！”那人一抬手：“从中院往前，右拐就能看见军械库的牌子。进去就行。” “得了！”李长空一抱拳：“谢谢大哥！” 不一会儿，终于是来到了军械库门前。一看就是重地，前面十丈空无一物，一步一岗，都站着士兵。院墙格外的高，有两丈多高，门还是铁皮门。每个出门的人都要经历一遍搜身，这时几个人出来正接受搜身，看样子还是几个官，但是当兵的没有一个马虎的，从头到脚搜了一遍。 李长空还要往前一步，蹭一声刀出鞘的声音，士兵厉喝道：“可有入库令？” 看来老一套是行不通了，到这来还需要额外的令才能进。于是李长空后退一步，胡八斤往前把那个金色令牌往前一怼：“这个能不能行？” 那名士兵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在胡八斤惊愕的眼神中，把令牌往胡八斤怀里一丢：“不行！我只认入库令！” “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天子令牌！”胡八斤指着手里的金牌，怎么就不好使了！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我认识，但是我这，除了入库令，别的都不认！”那士兵根本不在怕的，甚至还把胡八斤往后推了推。 “那入库令去哪里开？” 士兵倒是没有在这上面为难胡八斤：“去找主簿大人，签好了用印就可以进去了！” “走吧！我们去找主簿大人，弄好了再来！” 正要转身走呢，从兵部里面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把李长空二人堵在了这里，领头的正是之前在朝堂上帮助李平风的兵部尚书许智昂。 周围的兵部官员全部都弯腰：“见过许大人。” 许智昂却是径直走到李长空面前点了点头，李长空一脑袋问号，这几个意思？我见过你吗？ 刚刚那位士兵此时也是双手抱拳：“见过尚书大人！” “这是入库令！”许智昂从随从那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士兵：“这位是手持天子令，我兵部上下必须配合！你因何阻拦？” 本来以为要放行，结果那士兵梗着脖子：“您这是清查库存的令，今天不是例行的时间，不让进！” “……” 也不知道是说他尽职尽责还是脑子有问题，许智昂表情却没有多少变化：“华照峰，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 “谁的地方，我也只认入库令。许大人，说破天我都占理！” 李长空感觉自己上当了，自己好像是被人当枪使了…… 第164章 泡脚会谈 如果之前李长空可能还有心情看看热闹，但是自从许秉文事情发生后，李长空心里警惕了很多。 在许智昂带人堵住这里，而且得知面前这个小兵姓华的时候，李长空往后退了两步，从胡八斤手里接过天子金牌攥在手里。 李长空行了一礼：“许大人，你们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告辞，我明日再来！” 转身往外走，结果许智昂带过来的人都拦在路上并没有让开，李长空把令牌往前一推：“谁敢拦路！都不想活了吗？如天子亲临！让开！” 一行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许智昂回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摆摆手：“都想死是不是，让开！” 众人让开，李长空带着胡八斤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胡八斤也明白了过来：“这是许智昂跟华家斗法呢？” “嗯，想借着我的天子令搞事！我是说怎么这么奇怪，专门有人来找我们说这种事！拿老子当枪使，去他妈的！”李长空骂了一句。 出门的时候却直接右转往军械库的出库门方向去，胡八斤快步拦住了李长空：“少爷，去不得！” “没事，我就看看，不插手！”李长空让胡八斤放心，确保不插手后，二人往出库门去。转了几道弯，胡八斤伸手拦住了要往前走的李长空，使了个眼色。 李长空悄悄把头探出去一看，我滴个乖乖，几十号人正在往军械库里搬东西，周边全是士兵在保护。这不是出库门吗？李长空低声说了句。 随后指了指上面，两人飞身上房，小心翼翼靠近了一些。这才看清，这群人从屋外的马车上抬起大箱子到军械库里去，同时屋内也有人抬着一模一样的箱子出来。 门口有一个人专门负责登记，胡八斤在旁边暗骂道：“大白天偷军械？这还有王法吗？” “是啊，这是谁家这么胆儿肥！”虽然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看这个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在偷军械。 但是这虽然偏僻，但是大白天的未免也太猖狂了吧。然后两三看着这些人拉走了十几车军械，然后剩下了一辆马车，登记的那人跑过去把手里的账本递过去，马车的帘子一掀开，李长空眼皮子一抖。 “谁？”胡八斤发现了异样：“少爷，你认识？” 李长空点头，这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琇南公华祁的管家，这个在下人面前，和自己奶奶面前截然不同的表现，自己对此人印象深刻，绝对不会认错。 下面的人已经陆续走完了，李长空却依旧待在原地没动。脑海中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有着票号瓷器生意，身为朝廷忠臣的人，竟然在干这种肮脏事？ “怎么办？少爷。”胡八斤小声问道：“这可是事关天下军事，我们惹不起吧……” 本来李长空确实不想理，可是自己前生是军人，这一世自己的一家就是行伍出身，身价性命系于一线之上，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马上制作更加精良的武器，这要是卖出去了，就是变相的打自己人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长空没有给胡八斤说自己的想法，谁知胡八斤听到这话开心的一笑：“就知道少爷不会不管的。要不咱们直接让大爷来查封他们算了！” “他们光天化日就敢替换倒卖，你猜是为什么？” “势力大呗！” “远远不止！”李长空语气森森：“说明他们准备充分，根本不怕被发现，有应对之法！” 胡八斤不仅不笨，反而很聪明，只是从小接触的东西限制了一些眼光而已。听到李长空这么说，胡八斤明白过来，这件事不一锤定音那就是没戏。 “从长计议！走吧！”李长空二人转身离开后，在李长空二人上房的杂物突然一动，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从里面钻了出来，乞丐一路乞讨，结果一分钱都没要到。 知道走到一家酒楼门前，四处看了看，一个侧身钻进去，里面的人也不惊讶，低头忙着自己的。那人径直来到雅间敲响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怎么样？” 说话的赫然是兵部尚书许智昂，面前的人恭敬的说道：“不出大人所料，李长空去了出库口，也看到了那些人在转移军械。” 许智昂此时没了之前的那股子轻浮，反而眼神清亮：“然后呢？” 那人就把自己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给许智昂讲了一遍。许智昂听说之后也是沉吟了一会儿：“宽度是有的，就是不知深度怎么样？” 房里的人听不懂什么宽度什么深度，只能低着头不说话，听候吩咐。 …… 李长空再次回到小院，整个人有点累的不好了，胡八斤给打了洗脚水，两人坐在大堂泡脚。 这时候天弓也端着一盆水进来，三个人泡着脚，没形象的靠在后面，把今天所有的发现说了一遍。 胡八斤打趣道：“正好，咱们三来个泡脚会谈！” “天弓，出城发现什么了吗？” “有的，我在距离长安城十几里的河边发现一些东西。”天弓伸手递过来一个小纸袋子。 李长空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杂草碎石子，更奇怪的里面还有几粒黑灰色的东西。拿起来用手一捏，李长空深吸了口气。 “什么东西？”胡八斤也是好奇的凑过来。 “是铁砂，是从打好的铁器或者铁块上刮下来的。”天弓说道：“那地方有个停用的旧码头，本来我是没报希望的。但是其他地方都找过，就只剩这个地方。在旧码头边上的土地上，有一个大坑，显然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印子是新的，没几天时间。我觉得那就是胡禄他们！” “东还是西？”李长空问道。 “西。” “华家……屈家……武器……”李长空低声念叨着：“你们仨究竟什么关系呢……” “少爷！我知道了！”胡八斤突然把脚从盆里拿出来，站在房中兴奋的说道。李长空也是精神一振：“知道了什么？” “如果说屈家背后的金主是琇南公！那老帮菜的反应就是对的，琇南公把武器倒卖给屈家。屈家转手卖出，这样一条线就是通的！” “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天弓也是认可这一点。 “不对不对，这其中还有两个疑点。第一个就是他们找工匠究竟是为了什么，第二个屈家哪儿有那么大能量去卖这些武器！” 胡八斤突然停下来苦着脸说：“难道是琇南公通敌？” 第165章 双管齐下 三人听完都愣住了，这个说法可谓是大胆至极，而且还真有可能。 李长空摇摇头：“先做这个假设，不要先入为主。我们目前就是顺着现有的线索往下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胡禄 王标他俩。” 天弓默然，胡八斤则是坐回去有些丧气。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凭这几个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干什么？”李长空笑骂道：“这就没劲儿了？先不说今天那些东西是不是军械，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华家就是把东西卖给屈家。老帮菜不是还帮我们查华家的船吗？” 见二人还是有点没精神，李长空只好说道：“这样吧，如果说查到军械之事和屈家有关，我们就不管了，直接交给域查司和内卫司去。我们主要是找到胡禄他们，都精神点，自家兄弟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嗯！” “是！” 二人才打起精神，李长空继续说道：“明日，我们双管齐下。天弓你继续追踪下去，看看有没有新发现，以胡禄这边为主，他机灵，肯定会想办法留下痕迹的！” “八斤，明日分头行动。你去查屈家，不用直接接触，主要的目的就是摸清楚他们的产业，有没有那种偏僻或者特别奇怪的地方，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秘密所在。” 胡八斤说道：“少爷，那您呢？” “我自然是去兵部看看，那个军械库我是很好奇的。”李长空心里想着要搞点好东西在自己手上，毕竟工坊那边还不成熟。倒卖军械这事不查清楚，也不想把兵器卖过去。 李长空除了去军械库，还要去老帮菜那边问华家的船只的线索。三人确定好碰面时间就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日，李长空没有着急出门，而是老老实实和一家人吃过了早餐，才慢条斯理出门，往兵部而去。 今天来到这里，就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一路畅通，甚至入库令都已经提前准备好，因为每个拿取的物品 数量上面都要用印，所以兵部主簿大人，一手拿着笔墨，一手拿着官印，在身后跟着。 李长空问道：“这位大人，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这样才方便咧！”那主簿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当官的架子，一边引路，一边回答。 再次来到军械库外，见到了昨天那个名叫华照峰的士兵，依旧是没有好脸色伸手，看到了入库令后才侧身让开了路。 李长空对于这时代的武器库还是有所期待的，于是四处打量着。一进门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寂静阴冷，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这巷子经过特殊设计的。”那主簿边走边说：“只要这里面有一点点声音，在军械库里面就会听的很清楚，为了防贼也是为了防止祸事！” 李长空觉得很是惊奇，走过这条长长的巷道，又有一小队士兵拦住了二人：“例行检查！不得携带火种 火油！” 从后面走出两名士兵，对二人进行了严格的搜身，靴子都要脱下来检查。一番折腾终于是放行，两人继续往前走。 “大人，就这几个人，真有什么变故，也挡不住吧……” 那主簿微微一笑，用眼睛往上一瞟。李长空顺着眼神往上一看，心里一惊，这上面竟然有一道长长的女墙，无声的站了一排排士兵。 “还真是戒备森严！”李长空摇摇头，突然眼前一亮，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天井中，李长空适应了一下，抬头一看这一方天井是用绳子挂满了铃铛，当真是一点缝隙都没留。 那主簿指着其中的一扇门：“这里就是入口了。大人你今天想要拿什么军械呢？” “其他几个门是通往哪里？” “一个是去工坊，一个是士兵居住的地方，一个是出口。”主簿也是一点不隐瞒，挨个给介绍。 来到军械库的时候，李长空情不自禁说了句我靠。“你们是把长安城下面挖空了吗？”李长空看着眼前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的仓库。 “几百年的努力结果而已！”主簿一脸的傲气，在前面带路：“军械库各地都有，这长安城的军械库是首屈一指的。” 李长空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军械库就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大，在李长空看来运输储存采光都不行。不过还是很佩服这个时代，能建造这么大工程。 “大人，你今天想要取什么东西？” “拿多少都行？” “呃……理论上是这样的！”主簿有些心虚，生怕这愣头青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李长空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所有的兵器 盔甲一样的来五套。” “好好好！没问题！”主簿眉开眼笑，这多大点事。 “不介意我在里面逛逛吧？” “那当然不会，随便看。” 李长空里面就开始转悠，东看看西看看，什么东西都要翻动一下。因为这里面禁明火，所有照明都是几个大铜镜反射的光，非常昏暗。李长空转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于是走过去说道：“这里面的是什么？” “这个啊？”主簿走过来凑近看了下：“这里面是精铁块，怎么滴？您要么？” “拿五块！” “得了！” “你这里有黑火吗？” 主簿回答道：“那玩意儿？没有没有，这东西不稳定，又没什么用。您随便找个卖鞭炮的才有！” “……” 两人出来，主簿把所有李长空的要的东西写好用上印，交给了此处的看管去取东西。李长空则是在那个小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主簿大人，这里面怎么没有大的器械？” “您说的是攻城的那种吧？” “对！” “我们这没有，这个长安城用不上。那东西都是在需要的地方，直接要工匠打造的！” 李长空也是暗笑自己，古代这个运输条件，确实用人才是最轻松的。 “砰！” 四个门其中一个门被踹开，出来两个黝黑的汉子，裤子破破烂烂，一身污秽，大冷天竟然光着膀子。手里抬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这是怎么了？”李长空惊讶的问道，主簿却见怪不怪：“许是死了人吧，工坊常有的事。” 两个工匠面无表情的把尸体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回去了，门关上的瞬间，李长空听到两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这个月都第九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这样了……” “少说几句吧。” 第166章 山神庙 不提李长空拿着不要钱的军械回自己的工坊，让查海帮忙查看质量。天弓回到昨天那个旧码头，寻找新的线索。 天弓跟着钟无温学过一些追踪，可惜老家伙讲的模棱两可，少爷教的东西又太多太杂，一时间天弓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码头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被重物砸出来的坑，天弓没有办法再次来到那个坑前，蹲下来细细检查一番。这一看还真让天弓有了新发现。 昨日自己来的时候，捡到了铁砂，就没有再多检查，今天一看发现土坑旁一个角落上有被翻动的痕迹。 天弓用手指扒开那一团沙石，里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布片。天弓拿起来一看，立马认出来，正是胡禄那天所穿的衣服。 确定了是胡禄，可是接下来该怎么找呢？天弓一时间有些犯难，抬头看向面前四通八达的路嘀咕道：“肯定是有水路到的这，可是接下来去哪儿了呢？” 时间太久，车辙印早就乱七八糟，这时候的天弓突然想起李长空的话，要相信自己的兄弟，肯定是有给自己留线索的。 天弓在分叉路口蹲下来，一步一步仔细盯着地上看。由于天弓的行为过于奇特，引得有几个孩童围了过来，学着天弓蹲在地方，一步一步往前挪。 “去去去……”天弓用手赶孩童走，这不耽误事儿嘛！ 谁知那几个孩子胆子大的很，不仅不走，反而围过来些。“大个子，你在找什么？”其中一个男孩说道。 “我没工夫理你们啊，赶紧走赶紧走！” 那孩童叉着腰，老气横秋的说道：“切，你还瞧不起人咧！我跟你说，我虎子可是这儿的消息通，你要找啥我肯定知道！” 天弓一把抱起孩童往旁边路边一放：“就你？昨天晚上还尿裤子了吧？还消息通呢！” 小男孩脸一红，大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尿裤子的？我没有！再说了，尿裤子也不影响我消息通！” “我都闻见童子尿的味道了，快走吧！别耽误我了！” “那不行，我看着有趣，我就要玩！” 天弓实在是有些头疼：“那好，我问你，五天前的夜里，这附近有没有陌生人来啊？” 其实是天弓想要打发这个孩子，其他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躲在一边去了，就只有这个混不吝缠着。结果这小子语出惊人：“我知道，就是有人来过！” “得了，别骗人了！你知道个屁，上一边玩儿去！”天弓很是不耐烦，正准备转身去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查看。 “我就是知道！他们子时到这的，还搬了许多东西！”虎子都快气哭了，怎么就是不信自己：“我尿尿的时候看到的！” “哦？”这让天弓有些好奇：“你怎么看到的？” “喏，我家在那。”虎子指向河边的几艘小渔船：“我夜里尿尿看到的，还有火把！” 这下天弓是真的有几分信了：“那他们朝哪里去了？” “你不是不信吗？”虎子一仰头，身边的几个小跟班也是一样的动作。天弓强忍住笑意：“虎子哥消息果然灵通，这样，我也不白要你的消息，等我找到了，给你带蜜饯吃！行不行！” “真的？” “真的！” “他们朝山神庙去了！就是左边第三个路口一直走就是了！”虎子开心的说道，就在这时，渔船上钻出一个妇人朝这边喊道：“回来吃饭啦，虎子！” “诶！我回来了娘！”虎子清脆的应了一声，大脚丫子翻飞，一路跑回去了。其他几个孩子也是跟在屁股后面跑了。 天弓笑着转过身，决定过去碰碰运气，然后从虎子说的那条路，走了十多丈后，天弓再次发现了胡禄留下的衣服碎片。 “小兔崽子还真是看见了……” 本来按照天弓的笨办法也是能找到的的，但是现在节省了很多时间。于是顺着路飞快的向前跑去。 就一条道，也不怕跟错地方，因为这个地方人烟稀少，路上的车辙还是比较清晰的。走了半个时辰后，路上已经全是杂草，隐约已经能看见一个庙宇的角落。 天弓一转身钻进了密林里，走了一炷香时间，然后才转向山神庙的方向，悄悄摸了过去。 每一步天弓都非常小心，一旦暴露，自己肯定是能走脱，但是胡禄他们肯定就死定了。 “我去他娘的吧，把我们扔在这荒郊野岭的……” 突然天弓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天弓手臂抓住树干，轻巧的上了树上，透过缝隙看到两个黑衣人坐在山神庙的门口，手里拿着酒壶在喝酒。 “这是轮流来的，你着急什么？” “谁不想去快活啊，这荒郊野岭，连个毛都没有！” “……” 起了一阵风，把本就不大声音吹散，天弓听不清，却不敢再靠前，不知道深浅，天弓决定小心为上。 记下了方向，天弓折返后又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个方向悄悄摸进山神庙，这地方地势高，天弓看到了这山神庙的全貌。 前中后三进院子，前院隐约有人影晃动，但是以天弓的目力，能看出来有不少暗哨。所以记下了大概的地形，悄无声息的退走了。 出了山神庙的范围，天弓施展轻功往长安城赶去，此地距离长安有十多里。要抓紧时间，回去和少爷商量对策！ 李长空此时正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东西。本来说是拿回来测试一下这个时代武器的强度。 谁知那主簿一脸恭敬的让所有事情交给他，结果一打开，一堆上了锈的破铜烂铁。本来以为是顺风顺水，还是被恶心到了。 “少爷这真是我们大周军械库里的？” “是啊，专门给我一堆垃圾。这是许智昂的意思还是那主簿的意思呢……” 这时候屠三狗走了进来：“少爷，您让我去安善坊找人的，我没找到。不过我回来的路上，有个人给了我一封信！上面写了是个给您的，你看看！” 李长空知道这是老帮菜不想参与其中，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数语：“华家船只干净，华诚诚有私船。” “这也就是说，华诚诚你是真有问题啊……”李长空把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攥在手里：“你们针对李家，那么就从这一个开始，我来一个个解决你们！” “三狗！” “诶！少爷？” “这附近有卖烟花爆竹的吗？带我去！” 第167章 暴露 李长空找到一家卖烟花爆竹的铺子，快年底了，人家忙的很，听说李长空是来买黑火的，马上往外赶人：“走走走！哪儿来的小屁孩捣乱！” 屠三狗上去一把捏住那人的脖子：“瞎了你的眼！你再推一下试试！” “大爷……”那人苦着脸：“这黑火都是有登记的，我没办法卖给你！你要买你的去找县衙买……” 原来黑火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容易造成火灾，所以管控还是比较严格的。二人又再次折返去找了范知安。 范知安大手一挥：“要多少拿多少，就是注意防火就行！” 李长空也不客气，拿了一百斤现成的，其他的原料各拿了一百斤，浩浩荡荡送回了库房里，让查海运到工坊，小心储存起来。 这时候天弓赶到了西市，找到李长空喘了几口气：“少爷，发现了！长安城以西，十里地山神庙，我找到了胡禄留下的标记！” “走！事不宜迟，叫赵德柱带上所有人，拿上家伙跟我走！” 不一会儿，赵德柱带着人在库房前集合。现在的老兵们可不像当初扫黑行动时拿的朴刀，都是查海用精铁打造的长刀，身上还穿着皮甲，看样子有几分凌厉之气。天弓则是把刀还给李长空，自己拿出了弓箭，今天之事不得疏忽。 李长空站在人群前说道：“今天跟我出城去救人，一个叫胡禄，小个子跟猴似的；一个叫王标，跟门板似的。你们不要认错人了！” 下面的一群汉子哈哈的笑了，来了这么久，不是巡逻就是当工人建工坊，早就憋了一股气。今天不得在东家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把家伙都收起来，出了城再拿出来！”赵德柱吩咐道：“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 “还是那句话。”李长空说道：“兄弟们替我卖命，但是我不想要死的，所以你们一定要多注意自身安全！” “放心吧东家！”赵德柱一拱手：“好歹也是镇北军老兵，不会给大帅丢人的！” 李长空一挥手，一行人把刀藏在马车上，然后往城外赶去。 快出城的时候，天弓转向一个零食铺子，买了几袋蜜饯。李长空笑道：“怕路上饿？” 天弓嘿嘿一笑：“不是，答应了别人用这个买他的消息的！” 李长空不再多问，抓紧时间出城。来到城外，赵德柱一把扯开马车上的伪装，把兵器都拿在手上：“天弓大人，前面带路！” “好！跟上了！” 然后慢慢提起速度，向山神庙方向奔袭。跑起来李长空就发现这些老兵和内卫司那些人的区别，内卫司的人一旦跑起来杂乱无章，这些老兵自然分成前中后三个小队。 前面的人呈扇形，后面则是缩成一团，像一个人的手掌，李长空在手掌中间。 正常来说，十多里行军要一个多时辰，但是这一帮子都是好手，又是轻装前进，不到一个时辰来到了码头前。 天弓走到河边看了一下，发现之前虎子的渔船横在河中间，一摇一晃不见人影。估计是有事儿出门了。摇摇头，天弓把买来的蜜饯重新背在背上，等救了人再给他吧。 一进到去山神庙的路上，李长空发现这帮老兵开始，一边走路一边吃饼了。赵德柱解释道：“这是我们镇北军的习惯……” 李长空没有纠结，而且问天弓要了一团简易的压缩饼干，含在嘴里一边赶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天弓说道：“不能沿着路走了，得进林子！” 赵德柱一挥手，一行人无声的摸进了林子中，天弓在前面带路，其他人散开跟在后面。 这些老兵如同野兽一样，在密林中一点一点靠近那山神庙。来的路上已经把山神庙的布局讲清楚，分成两组人，赵德柱带着人去人最多的后院。李长空和天弓负责解决前院放哨的。 在天完全黑的时候，李长空和天弓摸到了前院外的杂草堆里。隔着四五丈的距离，门口站着两人，无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李长空小声说道。 “可能是太长时间了，太安全了……” 李长空点点头，便不再说话，等着赵德柱的信号。天弓小心翼翼的把弓握在手里，两只箭扣在上面，手指轻抚着弓弦。 两人都是出色的猎人，在原地一动不动。半个时辰后，远远的传来三声乌鸦叫，李长空眼中厉色一闪，手里的刀正手握住藏在胳膊下防止反光，开始一点点向前挪动。天弓半蹲，一点一点拉动弓弦，都在等着最后进攻的信号。 “呱～” 一声刺耳难听的乌鸦响彻夜空，山神庙前放哨的人骂道：“死乌鸦！”话音未落，风中一震“咻～”两只箭贴着地滑出一道怪异的弧线，直插咽喉！ 距离天弓比较近的那人还没转身，箭羽已经从脖子侧面穿过，从另一边带起一道血线。另一人听到动静，转身手中的刀向下一劈，把箭羽劈飞，眼中喜色还没绽放开，一道黑影已到眼前！ 眼亮如星辰，来到那人近前，李长空一脚踩在对方刀上，刀柄一下戳在喉结上。身体一扭，藏在胳膊下的刀从胸口斜向上一刀刨开身体。 那人一声惨叫未出，身体随着鲜血一撒向后一倒。李长空眼神余光看到那人手腕上系了个绳子，心想不好！连忙折返扑过去，眼见来不及了，天弓及时赶到，一把抓住了那个绳子。 顺着绳子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大大的铜锣挂在屋檐上，只要这人倒地，这锣就会砸到地上。 “好家伙！白天不敢靠近，差点上当！”天弓慢慢的把绳子固定住，心有余悸的说道。 但是此时，后院却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响，就如同一个炸雷响彻山神庙。肯定是赵德柱他们上当了。 李长空双手握刀：“没办法了！硬闯吧！” 天弓点点头，身上真气游走，一声怒吼拍在门上，庙门应声四分五裂。李长空低吼一声冲了进去…… 天弓飞身上到房顶，手里弓箭开合间，箭羽如同暴雨疾风一般射向院里惊醒的人影。 后院的喊杀声也大起来，李长空到这里来的第一场厮杀开始了！ 第168章 厮杀 李长空在冲进去之前还是有着忐忑的，但是当对面的寒光朝着自己要害部位袭来的时候，李长空只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整个胸腔中一团火炸开，吐气开声：“死！”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火花在李长空眼中亮起，手中长刀向上一撩把对面的人劈成两半。 还没来得及收手，一左一右两个人朝李长空扑来。李长空无奈朝前一滚，躲过两人的刀。回过头再跟两人对峙，屋中的人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发现只有两个人，立马冷静了许多。 虽然后院喊杀声不断，但是自己只有解决面前两个人才有机会。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出声说道：“房顶上是个硬茬，缠住他。先把院里的小子杀了！” 闻言几道黑影在院子中快速穿行着向天弓靠近，李长空瞄了一眼，发现刚刚一波天弓应该射倒了三四个，成效颇丰，不愧是五品。 李长空不去管天弓那边，眼睛盯住面前的人。深吸一口气，李长空主动迎了上去，手中长刀舞的密不透风。 “叮叮叮！” 周身像放了一阵短促的烟花，李长空打着打着发现不对劲，对面的两个人的动作在自己眼中越来越慢。自己手里的刀动作开始慢了，但是每次都是能精准挡住对方的攻击。 李长空适应了一下，在对面攻击来的时候，刀主动迎了上去。对面的人一咬牙用力砍了下来，谁知李长空这是虚招，刀刚碰到一起，李长空的刀借力以更快的速度转了一个圈，滑破了另一人的喉咙。 不待第一人反应，长刀一转，从腋下一穿而过，捅到其腹部上。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呼……” “少爷小心！” 李长空放松的一瞬间，侧面走廊的柱子后面炸起一道闪电，李长空只来得及用刀护住肋骨，“刺啦～”胳膊一痛，李长空脚点地转了几圈才把劲卸完。 李长空眼睛盯着对面的黑衣人，活动了一下胳膊，还好问题不大。这人见一击未能见效，脚一踩地，想要缩回黑暗中。 “去你妈的！”李长空哪儿能让他如意，碧虚真气在经脉里奔腾，一脚踩碎地上的石板，瞬间来到那人面前，一刀捅了过去。 对面的人一声冷哼，那一抹亮光再次亮起，李长空这才看清，是一柄两指宽的细剑，刀剑相碰。叮！一声轻响，两人打了个势均力敌，李长空一声冷笑：“不过如此！” 对面一声轻笑，手中长剑一下如同水一样化开了，幻化成无数柄剑在李长空眼前展开。李长空在此时想起了徐钰的话，太花里花哨的招式都是唬人的，要就要一击毙命！ 当下不管那些虚影，手里的刀一个直刺扎向对方的手腕。李长空只觉得先是一顿，然后就是长驱直入，噗一声轻响。 “啊……” 那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一扬，一把暗器冲李长空周身大穴。李长空不敢大意，一边后退一边击飞暗器。等暗器全部击飞，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长空不再犹豫，冲向天弓的方向。入得人群，长刀挥舞，刀刀直中要害，鲜血飞溅，在寒夜里冒着热气。 天弓也解决屋顶上的人，手里的弓往背上一挂，跳到院子中，一掌一个，脑袋瓜子拍个稀碎。 等两人杀穿前院，来到中院的时候，发现赵德柱等老兵已经快结束战斗了。 天弓一箭射死最后一人，这山神庙算是被拿下了。“赵大哥，你们怎么这么快？”李长空问出了一个问题。 赵德柱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方式不一样，对于我们来说永远是形成多打少的局面。人员有配合，杀几个江湖散汉不算什么！” “……” 李长空和天弓二人无疑又被上了一课。简单把胳膊上的伤缠住，来到后院，院子中间跪了十几个人，脖子上都架着刀。 “留了些活口！”赵德柱说道：“目前没发现关押人的地方，得问问他们！” “少爷！”这时候一个老兵从旁边的厢房跑出来，一脸悲愤：“你们……过来看下吧……” 李长空 天弓心里一惊以为是胡禄他们出事了，快速冲进厢房内。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天弓更是身体一抖，双目瞬间通红：“虎子！” 只见屋内床上躺着一具女尸，衣服被扒了个精光，身上满是伤痕，下体更是插了几根棍棒，自己的手抓着一把剪刀捅进喉咙里，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天上，嘴巴长大，鲜血已经成黑红色。 “虎子！”天弓满眼都是泪，双手颤抖着不敢靠近，在床的对面，墙上有一具小孩的身体，四肢被匕首洞穿钉在墙上。眼皮被削掉，血肉模糊的眼珠掉在外面，小小的胸膛上插着一把长刀。 李长空眼神阴沉，眼中的愤怒都快溢出来，呼吸急促，走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了那女人的尸体。 这女人都说不上漂亮，甚至有些难看，但是依旧遭到了非人的遭遇。李长空此时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天弓小心翼翼的把虎子小小的尸体取下来，平放在地上。这位话不多的汉子，此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取下背上的蜜饯，放在虎子的胸前，挡住了那可怕的伤口。可是那模糊的眼睛似乎比阳光还刺眼，天弓不敢去看。 李长空来到院里看着跪着的十几个人，淡淡的说道：“这里面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我饶他不死。就一个名额，我说三个数，三……二……” “这位爷！我说我说！”一个人带着哭腔说道：“今天下午，这小孩跑来了山神庙，无意间说漏嘴说是有人找我们。这才被我们老大扣押了，后来那女的寻来，他们……他们就……” 李长空看着那人：“你们老大叫什么？” “快剑蒙息欢，使得一柄细剑！”那人连连解释。 “还有谁参与了？” “没了没了，就是他一个人……” 李长空沉吟了一下：“你们是屈家的人吧？” “是是是！” 旁边一个汉子说道：“你想死吗！你在胡说什么！”李长空走过去，接过老兵的刀，一把抓住头发，刀尖顶住脖子上的血管说道：“谁让你说话了。” 然后刀一点点捅了进去，整个院子里只有那人血管处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李长空保持这个姿势直到这人死了不能再死了，才走到那些人面前扫视了一眼，没有人敢跟他对视。李长空冷哼出声：“那些工匠关押在哪里？” “我带路！我可以带路！” “我也可以！让我去吧，我钥匙！” 剩下的人开始争先恐后的嚷嚷着要去带路，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只有赵德柱看到少爷眼里如深渊一般，没有一丝波动，心想这群人是死定了…… 第169章 来晚一步 李长空指了指那个说有钥匙的人，那人满脸欣喜之色，爬起来带着李长空就往中院走去。 来一个一个巨大的雕像前，来的时候没注意，这时候李长空才发现这山神的底座格外的高，都有一人多高了。 那人拿出钥匙，挪开了其中一块石头，钥匙插进去一扭，底座上一道石头轰然开启，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赵德柱在手下那拿过绳子把那人捆了个结实说道：“你走前面！” 那人不情不愿的在前面带路，赵德柱手抓着绳子第二个进去的，后面就是李长空和天弓。暗道中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油灯，倒也不算黑，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往前走着。 半炷香后，来到一个空旷的区域，零星的点着几支火把。好在几人目力都不错，这里都是散落的工具，还有几个未处理完的铁块。 “谁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换班了？” 大厅对面有人站起身，笑嘻嘻的往外走。刚走两步发现不对劲，正要跑时，李长空和天弓已经欺身进前，一人一掌，两人栽倒在地上。 “还有人吗？” “没了没了……” 天弓闻言点燃火把，这才照亮周围的环境，大厅的尽头是一扇铁门。里面现在很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多人，现在鼾声大作，根本没被吵醒。 “怎么回事？”赵德柱一拽绳子问道。 那人一脸讪笑：“他们每天只有两个人时辰能睡觉……” 李长空打断了他的话：“打开门！” 天弓拿着钥匙去把门打开，一走近一股恶臭袭来。赵德柱用刀在铁门上咣咣砸了几下：“起床！都起床了！” “哎呦！” “这才多久啊……” “真不让人活啊！” 屋里的七八个人唉声叹气的，但是还是爬了起来。“快点，都出来！”赵德柱喊道，同时伸手把几人往后拉了一下。 几面关押的人鱼贯而出，都是大高个，这时候后面一个人一抬头，惊讶的喊道：“东家！您怎么来了！是了，一定是来救我们的！” 此人正是王标，一身的污垢，要不是体型特殊，都快认不出他了。以前铁塔一般的汉子，此时也是眼含热泪：“还以为出不去了！” “怎么自作主张跑来当什么劳什子密探？”李长空笑骂了一句。 王标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俺比较笨，和胡禄一商量，觉得两个人可能有个照应……” “对了，胡禄呢？”李长空看着人都出来了，还没有见到胡禄的人。 “坏了！东家你来晚一步！”王标一拍脑袋：“几个时辰前，来了一帮人把所有的货物都搬走了，还带走了一批工匠，而且只挑身材矮小的。胡禄兄弟被带走了，我被留下了！” “怎么回事？”李长空回头看向那人，手里的刀尖上扬成一个危险的角度。 “这……” “杀了他，出去问其他人！” “不要不要不要！我是小队长我知道的多！”那人吓得跪倒在地上，但是上半身捆着，像条虫一样在地上扭动。 “王标，他说的对吗？” 李长空把刀架在其脖子上，转头看向王标。 王标拿过一只火把靠近看了看说道：“是他，都叫他老二。他给胡禄还多打过饭呢！” 李长空翻转刀身一下子拍在老二脸上，带起一道血花：“如果再有隐瞒，我活剐了你。” 老二痛的脸只抽搐，却不敢叫喊，艰难的爬起来：“不敢不敢，本来是要明天才运走这些东西的，但是今天下午那小屁……小孩子来了之后，老大……啊不……蒙息欢说是以万全策雷霆，然后把所有的已经完成的东西全部运走了……” “那其他的工匠呢？” “我们……他们每次找来的工匠把这里的事做完后，都会挑一些身材瘦小的工匠，我只知道是带回了长安城，具体去什么地方，小的实在是不知……” “说完了么？”李长空问道。老二咽了下口水：“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李长空挥手，朝赵德柱使了个眼神，赵德柱点头把老二和工匠都带了出去。剩下三人在地下的密室中，李长空问道：“王标，你们在这几天都做什么了？” “没日没夜的锉东西！兵器，盔甲，铁器，铁块都有。要把上面的印子锉掉……”王标苦着脸，显然也是吃了苦。 “是什么印子？” “俺不识字，不过胡禄跟我说过，这上面都是人名，具体是啥他没跟我说！” 李长空走到散落的工具前，蹲下来查看，找到了天弓发现的铁砂。李长空问道：“你们出去过吗？” “出去过一次，三天前的晚上，他们着急运输一批武器出去，我们才有机会出去了一次。”王标点点头：“对了，胡禄兄弟太瘦了，都抬不动那大箱子！还摔了一次！” “果然如此……只是这批武器是运到哪里去呢，跟华府到底有什么纠葛。” “少爷，你说什么？” 李长空摆摆手：“没事，出去吧！” 从密道出来，院子里的人已经被分散开来，那个名叫老二的人脖子上一道口子，已经身首异处。 赵德柱从一间房中出来，手上滴落着鲜血：“对于运输的事情，应该没撒谎。问了三个人，都大概一致。他们只是屈家外围人员，连进长安城的资格都没有。” “一些外围人员都敢如此为非作歹，当真是可恶至极！”李长空狠声说道：“都杀了吧！” 赵德柱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去做事了，自从看到小孩子和那妇人的尸体，赵德柱就知道这些人是必死的。 李长空自己走到站在山神庙的神像下，抬头看着那巍峨的神像，看了看着入了神，神像的表情庄严肃穆，此时在火把的照映下，神像的表情竟然像活了过来一样，变幻各种表情。 “你还想吓唬我？”李长空淡淡说道：“你号称山神，你庇护了什么？你看着我，是因为我手里没有刀吗？” 李长空手抱在腹部前自言自语，在他眼里神像活了过来，在莲花座上张牙舞爪，迸发出雷鸣般的吼叫。李长空自己不知道自己身体表面溢出浓如墨的真气，紧贴着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前进。 一呼一吸之间，血黑色的真气从鼻腔中吸进去又吐出来，色泽更加浓郁几分。李长空低声说道：“你只敢在上面叫嚣？你下来，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头拧掉！” 赵德柱处理完那些人出来复命，结果看到了李长空的异常，连忙把天弓叫了过来。 天弓是这里武功最高的，天弓一来看到这副样子也是惊呆了：“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啊！” 第170章 压制 在李长空的眼里，对面的山神已经活了，手中法器飞舞，每一下都带着雷霆。面对如此浩大的声势，李长空依旧抱着手，淡淡看着。 其实李长空是故意的，从他武功怎么修习都没有进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问题。每次只要一出手，自己的真气就如同沸腾的水。 今天门口杀人的时候，李长空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在看到虎子和她娘的尸体后。心中那种暴虐的想法达到了顶点。 心中一直反复的默念当初老道士留的那几句诗，这才没有当场暴走。来到神像前的时候，李长空看着高高在上神像，脚底下踩着的却是穷苦百姓，号称山神庇护的却是作恶的贼人。 这让李长空想起了长安城里的境况，偷粮仓卖军械，这大周的天下当真如此不堪吗？ 李长空站在神像下，手心运起一股真气按压在丹田上，随后停止了心里默念的诗，把那个关在心里的野兽释放出来。这股真气即是护住丹田，也是为了控制不住的时候摧毁丹田。 几乎在李长空停下的一瞬间，那道暴虐的气息一冲而起，钻入神像中，神像眼珠扭转，手中法器带着毁天灭地的威猛砸向李长空。 李长空就那样看着神像，心里想着的是向新科 袁中道 王刚 还有刚刚名字都叫不上的妇人，还有那叫虎子的孩童。 那神像的法器在几乎要碰到李长空面门的时候，戛然而止，身后的天地异象也像是被定住。 “嗤……”李长空一声冷笑：“原来你就这点本事？还不是怕死，弄死我你也活不了！” 李长空抬手抓住法器，轻轻一捏，神像一震开始皲裂。黑红色的真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发出尖锐的嘶鸣，然后变化着各种形状，最后被吸进李长空的掌心。 天弓几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看见李长空一抬手，那些附着在李长空身上的黑红色真气，一股脑的进入到李长空的右手掌心之中。 随即李长空的眼神也逐渐褪去浑浊之色，恢复到之前的清亮。 “少爷！” “东家！” 李长空笑着摆了摆手：“无妨，练功出了岔子而已。都完事儿了吗？” 赵德柱点点头：“地下密室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了，人没留活口……” “嗯……把这劳什子山神庙烧了吧！” 王标一脸为难：“会不会惹得神灵怪罪？” 李长空把手往袖子里一插：“他来，我就杀了他！” 吓得王标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七八个工匠，还有镇北军老兵，把要拿的东西拿上，退到门外。 天弓则是用被子包裹住虎子和那妇人的尸身，抱在怀里，一行人站在山神庙前。李长空拿着火把，一把点燃了庙里的布幔，看着火焰蔓延开来，李长空退出庙门。 “这万一火势蔓延开……” “我又没那么傻，烧的只是那中院，观察过了，放心吧！走下山！”李长空打断了王标的话说道。 赵德柱等人打着火把，开始连夜下山，李长空站在原地。确认火势不会蔓延后，李长空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手中间一道铜钱大小的印子，在火光下诡异的闪着光芒。 …… 在东海上不知道多远的一座小岛上，老道士蹲在椅子上，用手里夹着的一枚白棋在头上干枯的头发里挠痒痒：“这一局我赢了！” 棋盘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道士，面庞云遮雾绕看不清五官，只是发髻上别着一支娇嫩欲滴的桃花。“一局？你错了，这连一步都算不上！”说罢手中的黑子啪一声落在棋盘上，对面老道士神情一变，连忙俯下身去查看棋局…… …… 李长空他们返回旧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起。天弓把那娘俩的尸体放下，去附近几艘渔船上打听了一下，虎子的爹跑船时候落水死了，剩下虎子她娘做点针线活养活虎子。周围邻居照应，没事送点吃的什么的，才勉强活下来。 天弓蹲在那艘小渔船上，把一个蜜饯丢进嘴里，看着空荡荡的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不是不问他，他就不会死？” 站在船顶的李长空看着远处亮起的天空：“不知道。不过目前不是悲伤的时候。胡禄还没找到，丢的军械还没找到，那个快剑蒙息欢也没找到。所以如果你要悲伤，得等到解决所有事情后才行！” 天弓把嘴里的核一吐，站起身：“那他娘俩葬在哪里？” “生于水，长于水，亡于水。水葬了吧，连同那艘船……” 天弓从河里打了水给虎子洗干净，用一块布蒙住了脸。虎子的娘太凄惨，本来想找人来穿戴好，结果李长空说不要让人死了还听闲话，让她干净的走，于是裹了被子，放到船仓中，和虎子一起。 “快些吧，周围人越来越多了！”赵德柱提醒道。 天弓用箭羽在船底扎了个眼，然后把船推入主河流，渔船顺流而下，消失在水面的波纹中。 “走！跟我回长安城杀人！” 李长空说完率先离开码头，其他人随后跟上。王标走过来小声问道：“这些工匠怎么办？” “带回去，这全部都是重要人证！吃喝养着，允许他们给家里报平安，但是人不能走！”李长空当即做了决定。 “是！” 赵德柱沉声说道：“王标，你带几个人，让他们坐船去长安城！我们要赶回长安城，昨天那蒙息欢逃脱，我们耽误久了，怕是又有变化！” 王标看向李长空，眼里都是询问之色，李长空点点头，王标才带着几个老兵和工匠折返回去找船只。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后，李长空对这个镇北军的老兵可谓是刮目相看，于是下意识问道：“赵大哥，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除了灭口就是栽赃，这群人玩不出别的！”赵德柱往地上吐了口痰：“回长安就先把那屈家控制住！” 天弓低声说道：“那可是一千号人，几十艘船啊！” “一个狗屁屈家算什么，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唱戏的，我们砸了他的戏台子打了他的戏子！” 李长空和天弓对视一眼同时说道：“那老板就要跳出来了！” 第171章 我去负责最难的 李长空等人用同样的方法回了长安城，赵德柱回工坊，李长空自然得回去报个平安。 见到了徐钰，把一系列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唯独瞒下了手掌上的那个印子。总感觉这个印子有些不同寻常，又不想让自己奶奶担心。好歹是能控制住，就暂时没讲。 胡八斤在院里等了一夜，眼睛都熬黑了，看到李长空的时候胡八斤上去一把就抱住了李长空的大腿：“少爷啊！您回来了啦，担心死我了！” “你上一边去！”李长空挣扎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没查到有用的消息？跟我这撒泼呢？” “蹭！”胡八斤一下站起身：“我是那种人吗？”说完就跑进屋拿着一堆纸出来，一脸傲娇的把纸往院里的石头桌子上一拍，双手抱胸，一脸臭屁的样子。 结果突然起了一阵风，把纸片一下就吹散了。一时间院子里纸片飞舞，然后三个人在院子里撵纸片，忙的不亦乐乎。 “吱呀～” 小院的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走进来，正好一张纸盖在其脸上。胡八斤一把按住：“哈哈哈！抓住了，最后一张！” “胡！八！斤！” 来人生气的喊道，每出一个字，胡八斤的脸就难看一分。原来是翠翠给几人送吃的来了，手里端着三碗面，冒着热气。 “嘿嘿嘿……”胡八斤小心的拿下纸，结果刚拿下来，又快速的盖了上去，回头向李长空和天弓求救。李长空和天弓连忙后退几步，生怕被连累，翠翠气不过，一脚踹开了胡八斤：“你要死吗？” “哈哈哈……” “少爷，天弓，你们笑什么？”翠翠好奇的说道。李长空捂着嘴巴：“没事没事！” “胡八斤，怎么回事？”翠翠回头问道。胡八斤低声说道：“没事没事，吃面吧！” 翠翠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的把面放在桌子上。三人坐下吃面，李长空 天弓吃的喷香，吸溜吸溜的。胡八斤则是手一抖，一根面条夹不住。 “胡八斤！”翠翠端着一盆水出来：“我要杀了你！”那张纸上的墨没干透，印在了翠翠脸上，而且还是两次。 现在的翠翠就像个小花猫，翠翠把水往地上一泼，抄起扫帚就朝胡八斤追去，胡八斤惨叫一声，就跑出小院逃命去了！ 翠翠拖着扫帚像个将军追了出去。李长空摇摇头，一边吃面，一边看这些纸。这些纸上记载着屈家的产业，上面还有胡八斤做的批注，看来是真下了功夫。 两人一边吃面一边看，把有用的放在一边，没用的就压在碗下面。面吃完，纸也全部看完。 “怎么样？” “有用的不多。”李长空把挑出来的纸拿在手里：“我这有两个地方比较可疑，一个是东市漕帮的一个仓房，一个是映月湖的一艘花舫。” “我这有一个，就是兵部旁边一座府邸。”天弓拿出一张纸，正是之前胡八斤按在翠翠脸上的那张纸。 李长空拿着三张纸：“这三个地方都是个屈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关键是这个府邸，屈家老二屈波经常在里面出入。” “也就是说，现在抓工匠 倒卖军械的就是屈家。”天弓低声说道：“可是为什么漕帮附近怎么也有仓房，为了方便把军械运出去？” 李长空无所谓的说道：“花舫可以先放到一边，先查另外两处。他们带着工匠不可能去花舫吧？” 说话间，胡八斤脑袋从门口伸出来：“不在这吧？” “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还没成亲呢，这么怕！”李长空无情的嘲笑道。胡八斤把门掩上说道：“没办法，随根儿！” “你这话我要我跟我爷爷说！” “别啊少爷！”胡八斤求饶道：“我这辛苦一天，有没有用？” “太有了！”李长空拍了拍胡八斤，胡八斤现在也是瘦小伙一个了：“现在你们一个去查兵部的那个府邸，另一个去查漕帮的库房！” “那少爷你呢？” “我去负责最难的！”李长空一脸坚定：“我去调查那个花舫！” “切——” 休息了一会儿，三人说定晚上在梅苑碰面，至于为什么选在梅苑，完全是李长空想着那黑火。自己一动手，真气就有点按压不住，得弄点保命的东西。 “又要出去跑了？”徐钰带着袁怡琴后院里铲李平风的那块菜地，看着出门李长空。 “嗯嗯，今天可能还不回来。”李长空有些不好意思：“胡禄还没救回来，怕拖太晚出意外。” 徐钰把锄头一杵：“需要我帮忙吗？” “奶奶，暂时还不用。需要您的时候，我肯定不客气的！” “行了，去忙你的吧！” 徐钰看着李长空离开嘀咕道：“这小屁孩这次回来，怎么不一样了？” “是空儿长大啦！娘，孩子们大了，都会有秘密的……”袁怡琴笑着说道。 “也是……” 李长空一出门就碰到在门外等着他的屠三狗。屠三狗一脸欠揍的表情：“少爷，那什么莹儿姑娘让我来找你的……” “坏了。忘记给这女人给药了。”李长空低声说道。因为给莹儿的是假毒药，李长空老是会忘，这不又到点了。 李长空假装进屋，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瓷瓶，递给屠三狗：“这个给她吧，替我给她道个歉！” “哎哎哎！”屠三狗哈着腰：“我知道了，您惹她生气了！” “你知道个屁！”李长空哭笑不得的说道。两人一起往外走，李长空小声说道：“上次让你注意的那个人？” “没来过了……”屠三狗笑的贼兮兮的：“可能是两人闹意见了。”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及时来找我！” “得了得了！”屠三狗哈着腰把李长空送走，然后低声说道：“这两人，一个不愿意来，一个不愿意去。还说不是吵架了……” 屠三狗看了看手里的瓷瓶，突然鼻子一动，抬着头在空中嗅了几下，低声嘀咕道：“怎么会有血腥味……” 四周看了看，除了小摊小贩就没别的了，由于味道太多太杂，屠三狗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来。然后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李长空去往映月湖的路上，自然会经过之前的许记制衣。李长空抬头一看，已经改名为青慈布庄，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大哥，您在这干嘛呢？” “买布啊！”那人一脸欠奉：“这布可是皇家商号，一匹才三两银子！” 李长空心想这位也是大手笔啊，不过只要降价，那就行。剩下的李长空不太想参与，于是不再停留，离开了这里。 第172章 暗子 李长空要去映月湖查那艘花舫，并不是李长空想开了，想变成大人。而是那艘花舫李长空见过，就是池裴枫之前监视的那艘名为彩云舫的船。 这就很有意思了，李长空他们查的是军械和工匠的事，池裴枫追查的也是粮仓案里的钱款去向。而这两件事在这里交汇了，一个屈家没有根基，四五年时间是如何做到的？ 李长空边走脑海里边想，这户部的罗喜德摆明了是大皇子的人，也就是说储粮的事大皇子或多或少也是参与了。现在又加上这军械的事，难不成也是大皇子？ 来到登云舫附近，李长空眼睛扫了一圈，果然看到了盯梢的，不过技能比之前好了很多，起码没什么明显的破绽。 这次上登云舫没人拦着李长空，而登云舫上的人也都认识李长空，一路畅通来到顶层的雅间。“长空少爷！”薛晓晓进门就要下跪，李长空连忙轻扶住胳膊：“不必如此……” 薛晓晓脸一红，起身后退几步：“您给我的那本《西厢记》我已经安排人编演完成。您没发话，我就没敢拿出来演。” “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李长空说道：“我不干涉你怎么运作，收益如何我也不在乎，你当成自己的事做就行！” “……” 薛晓晓心里说道，我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吗？然后又啐了一口：“什么脸什么屁股的！薛晓晓你在想什么啊！”用手背摸着滚烫的脸，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李长空哪儿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面前的女子心里百转千回的，推开窗看向对面的彩云舫：“薛姑娘，你对这彩云舫有了解吗？薛姑娘？” “啊？”薛晓晓惊醒，如同受惊的小鸟：“什么？少爷您说！” “对面这个彩云舫，你知道多少？” “怎么都对这彩云舫感兴趣？”薛晓晓好奇的说道。薛晓晓美目一转，小手往隔壁一指：“还有谁，那小侯爷呗。整天没日没夜的在我船上待着，也不知是查案还是看上我船上的姑娘了！” “嗯？”李长空倒是没想到这池裴枫也在：“走，带我过去瞧瞧！” 来到隔壁房门口，薛晓晓轻轻叩了叩门：“侯爷，我们东家来了！方便进来吗！” “啊？马上马上！”随后屋里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不一会儿红袖捂着脸打开了房门把李长空和薛晓晓迎了进去。池裴枫正襟危坐：“长空，你来了？” 李长空点点头，然后走到池裴枫对面坐下：“观察出什么了？”薛晓晓一看两人是有事聊，拉着红袖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薛晓晓揪住红袖的耳朵小声说道：“小浪蹄子！这才几天，没失身吧？” “小姐！你说什么呢！”红袖比薛晓晓要高，此时弯着腰，龇牙咧嘴的解释道。薛晓晓又仔细看了看才松开红袖说道：“自己心里拎得清一些。人家贵为侯爷，怎么能娶一个青楼女子！” 红袖火爆的脾气上来了，不服气的说道：“那怎么了？再说我可不是要嫁给他，我跟他学习兵法，我是要当将军的！” 薛晓晓扶着额头：“唉……就没一个正常人，走吧。他们这暂时不需要伺候了。” 屋里李长空使劲儿捏住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这几天你就天天给人家讲兵法？行军打仗？排兵布阵？”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没问题！”李长空低头摆摆手：“还是说说彩云舫吧！” “你怎么也问起彩云舫了？”池裴枫好奇的说道：“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李长空看向映月湖中间的那条船低声说道：“我倒是没有那么好奇，其实这些肮脏事我知道的越多，我只会有更大的无力感……只是我总感觉有人针对我李家，我才进这趟浑水里来的。” “那就闯呗，大不了人死卵朝天。” “你好歹是个侯爷，怎么如此粗鄙！” “话糙理不糙。”池裴枫说道：“那就别藏着掖着了，说说你的发现！” 李长空便把军械 工匠 城外的一系列的事讲述了一遍：“这屈家背后如果是大皇子，可就不好弄了……” 池裴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我这的内容和你的可不一样。” “哦？” “这彩云舫之所以防范如此严密，只因为这船上去的无一不是长安城的大官。”说罢池裴枫递过来一个小册子。李长空打开一看，心里直呼好家伙，粗粗的瞄了一眼，没一个官员是六品以下的。 “这又不能说明什么，不过是专门给这些大人们寻欢作乐而已。”李长空手里轻轻掂着册子。 池裴枫露出一副莫名的表情：“那要是这些人都是三皇子的人，你又当如何呢？” 李长空手里一顿：“你不是查户部储粮的事吗？罗喜德不是大皇子的人吗？你是怎么查到这的？这里面全是三皇子的人？” 每说一句，池裴枫就点点头，等李长空说完，池裴枫丢了一颗干果在嘴里：“我之所以查到这里，是根据罗喜德和池思焕的口供。他们每次拿钱都是道彩云舫上拿的，所以我才来盯着。” “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有一个暗子打上去了，不过是打杂的，目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池裴枫说完看着李长空：“合作吧？” 李长空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怎么合作？” “一起查查这彩云舫，你敢不敢？这件事诡异的很，一个小小屈家竟然跟大皇子三皇子都有关联。也不知道我们这位圣上到底想干什么，他两个儿子这么大的事他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李长空揉揉脑袋：“不过我的人说了句话，我觉得挺有意思。他说把屈家这个戏子打了，背后的老板说不定就跳出来了！” “哦？这人是谁？倒是有点意思……” “我爷爷以前的兵叫赵德柱。” …… 皇宫的立政殿的书房中，武帝手里把玩着一件玉器，眼中都是玩味：“这么说，我的两个好儿子拿着我给他们的东西来拉拢我的臣子？” 下方跪着一道身影没有抬头：“回圣上，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李长空目前调查的方向没有问题，就是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他有没有胆量把圣上给他的这出戏唱好。” 武帝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影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话多的人。才去了几天，心肠变软了？” 下面那人身体一低颤声说道：“圣人恕罪，下臣不敢！” 武帝走到那人面前说道：“你做你该做的事，他李长空唱不唱这出戏，都得有人登台！” “是！”那人磕头起身，赫然是赵德柱！ 第173章 热闹的西市 “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觉得可行！” 池裴枫和李长空端着杯子碰了一下，确定接下来两人和到一处，一起来碰一碰这个背景惊人的屈家。 李长空突然想到什么：“你的人，信得过吗？” “嗤～”池裴枫一声轻笑：“这种事用你说，都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心思身手都不错的。怎么，你信不过内卫司？” “我不信你没有感觉，这内卫司说是查找密谍，实际上这几个月以来，除了黑阁的那些小鱼小虾，一点进展都没有！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操控，但是以我对我那位世叔的了解，绝对是不正常的！” 池裴枫眉毛一挑：“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这有什么！”李长空站在窗台边：“他下的棋我看不懂，但是不影响我要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心。” “一样一样。”池裴枫走到旁边手搭在李长空的肩膀上：“我那死鬼老爹一天不着调，他亲生儿子更是被送到白泽书院去了，我不给他争点功绩，日后他在朝堂也不好立足。” 两人都看着那艘彩云舫，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李长空说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猖狂了。” “是有点。” 然后两人赶紧把窗户关上，确定好了接下来消息共享，重大行动一起行动。还有二人决定一起去彩云舫上探查一番，不过假身份需要池裴枫去搞定，商量了许久，李长空才从登云舫上离开。 薛晓晓站在船上目送着李长空离开，红袖在一旁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半夜都喊人家名字！见了面话都不敢说！” “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听墙根儿了！”薛晓晓用拇指顶在红袖的脑门儿上：“改明儿就把你嫁出去！” 红袖娇笑着躲开：“不是我听墙根儿，是小姐你声太大啦！” “你还说！” …… 李长空蹑手蹑脚的正准备溜进梅苑，突然从门里伸出一个小脑袋，脆生生的说道：“姐姐说，让少爷来了去码头的库房去找她！” “哈哈哈哈。”李长空尴尬的站起身：“小兰儿长大了啊，那我去找她去……” “我是小梅！” “……”李长空落荒而逃，这几个丫头自己真是没接触过，四分之一都能选错，难怪当年选择题不好蒙。 快到码头的时候，李长空嘴巴已经张大了，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码头上人影攒动。什么时候西市这么热闹了。 走近了才看到大大小小的船停满了不大的码头，无数工人像蚂蚁一样，忙碌着从船上扛下来布匹。 “哟，大忙人来了？”正在人群里指挥的莹儿看到李长空后，笑着跑了过来，看样子并没有为自己忘记送“解药”而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 “行了！别装了，你之前说让我当这漕帮的老大，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呢！”莹儿用手挽着袖子说道：“今天这气势差不多了啊！” 李长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是怎么回事还真不清楚。好在莹儿这会儿没空理他，转身就开始吆喝上了：“小心点，别摔了～” 赵德柱及时出现在旁边解释了一遍，李长空才明白，这皇家商号的事传开了，马上进行拍卖，但是这青慈布庄的要求却很奇怪，布匹必须储存在西市码头才行，这才有了眼前的盛况。 “我滴个世叔啊……”李长空一捏眉心：“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啊……” 莹儿把一切安排造成之后重新回来，两人站在码头的高台上。莹儿没了之前的轻松，反而是有些担忧的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一次性给了我三颗解药？”莹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眼睛盯着李长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有……”李长空有些心虚，总不能说翠翠那刚刚还有三颗糖丸吧：“这不是老是忘记吗，怕到时候来不及……” “真的？” “真的！”李长连连点头：“这码头上怎么样了？” “目前来看完全够用。”莹儿说起正事也是清了清嗓子：“库房还有七八个空着的，河里的淤泥也清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大料船，可以通行。话说，你是怎么搞到这么好的背景，皇家商号认证，这可了不得！” 李长空看着莹儿钦佩的眼神，心里也是有些飘飘然：“那当然了，我有靠山！” “没个正形……”莹儿捂着嘴说道：“咱们之前说的免费存放还算数吗？” “当然了，诚信很重要！不过你可以到时候争取帮忙销售的活，挣搬运销售的钱。” 莹儿点点头：“工人住的地方有些困难，地方太脏太臭，还经常有打架的事情。” “回头给你写个章程，让屠三狗协助你，就能解决了！” 说三狗三狗到，三狗从远方跑了过来：“少爷！天弓大人和胡八斤来找你了，在梅苑呢！” “我先去一趟，这里就辛苦你多盯着点！”李长空边走边说：“等来年开春这里整完，你就是长安漕帮的大姐大了！” “行！那我等着！” …… “少爷！” 梅苑内，李长空坐下：“有什么发现吗？” 天弓说道：“漕帮的哪个库房我去看了，外面看起来松散的很，里面有不少暗哨进不去。不过我查到，这仓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去一批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很固定，每个月初和月中，两次！” “也就是还有几天就能知道这波人运输什么东西了？” 天弓点点头，胡八斤接过话：“我这边很有意思，一座表面看起来只有几个人看守的房子，每天要吃三十号人的饭！” 李长空和天弓眼睛一亮，胡八斤嘿嘿一笑：“这些人不开火，想要藏着，可是必定人得吃饭啊！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就问道了，那家酒楼每天早晚两顿，把饭菜送过去，并收走之前的碗碟。按照送的量，起码三十人左右。但是那院里，经常好几天都不出来人……” “那就是这里面藏有秘密……” 李长空思考了一下：“那就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今天晚上我们就去探一探这院子的底！” 第174章 夜探 “这就是那座院子？” “没错了，就是这个。” 三人蒙着脸，鬼鬼祟祟蹲在一个拐角处，看着前面的院子。院门倒是高大威武，就是两个红灯笼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发着惨白的光。 门口站着两个汉子，眼睛四处扫视着，比山神庙那些人警惕太多。李长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里靠近兵部，所以房屋间隔特别远，要想进这个院子还要想想办法。 “这院子肯定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有暗哨，要想进去，就得从门口这打主意……”李长空小声的说道：“得有人引开这两人才行。” 背后没有动静，李长空一回头，发现这两个货就盯着自己，李长空用手一指鼻子：“我？” “我轻功好。” “我功夫高。” “我去你的！”李长空小声骂了一句说道：“别打草惊蛇，宁愿不进去，也不要惊动他们。胡禄应该在这里……” “知道了！” 然后李长空就被一把推出来了，李长空一个趔趄，对面的两个人马上就看过来，手抓住了刀柄。 “诶呀你个妹妹，腰儿似柳枝啊……”李长空就假装一个醉汉低着头，嘴里唱着荤曲，好在晚上看不清相貌，李长空东倒西歪的就往大门那边靠近。 一个汉子往前走了几步说道：“诶！哪儿来的醉汉马上宵禁了，你赶紧走！” “噗……”李长空一声暗笑，你还挺有礼貌的。嘴里哼哼着，脚步却越来越快，那两人吓得直接抽出刀，警惕的看着。 然后啪一声，李长空摔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有呼噜声响起。两个人汉子对视了一眼，这里可是六部所在地，平日里晚上除了巡逻 看守就一个人都没有，今天这是很是奇怪。 其中一人小心走过去，用刀捅了捅，李长空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那人回头说道：“就是个醉汉……” 还没说完，就看见同伴眼中的惊慌之色，连忙回头。刚刚还睡着的醉汉，已经站起身，然后……一把拽掉了自己的裤子，转身就跑。 “我去你妈的，老子弄死你！”那人一手提着裤子就追了出去，就剩下一人在原地看笑话。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响，剩下的汉子瞬间警惕，一把抽出刀慢慢走了过去。 他刚走入到黑暗中，另一边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翻入了院子中。果然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守，进入到院子的天弓和胡八斤二人松了口气，然后悄无声息的摸进了院里的深处。 李长空轻而易举的甩开追他的那个人，这里和西市就一条运河隔断，李长空想去看看码头上忙完没有，反正这边自己也混不进去。 走过两条街，刚到岸边，一艘小船靠了过来，从小船上跳下来一个人和李长空面对面撞在一起。 李长空心里一震，这人正是华府的何管家！这时候自己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不合理的，而且自己会被认出来！被偷走的军械难道在这里？这会不会打草惊蛇！ 心里头念头急转，何管家迎面已经走过来，避无可避。两人对视上了！李长空心都提到嗓子眼，然后仿佛都慢下来，李长空看着何管家，何管家眼神扫视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 ？？？ 何管家的眼神中有不解，有怀疑，但是绝对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李长空脚步不停走到岸边：“船家，我是外地人。错过了时间，能送我去对面码头吗？” 撑船的汉子憨厚一笑：“客官，六文钱！” “得了！” 李长空离开后，巷子的阴影里露出一张脸，正是刚刚已经离开的何管家，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李长空的背影。 背后那种被人盯着的凉意让李长空后背出来细密的汗，如果他发现了，胡禄还有胡八斤和天弓的处境就危险了。但是他为什么不认识我呢？ 李长空上岸给了钱后快步离开，撑船的汉子手里掂着钱，冲着岸上一个人使了个眼神。一个歇息的工匠，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跟着李长空身后去了。 “我就说嘛……”李长空低声骂道，刚刚自己转了三次弯，但是总能看到那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明白自己被跟踪，李长空带着他兜了几圈，都没甩掉。 终于李长空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李长空靠了过去在其耳边低声说道：“三狗，别回头，一会儿帮我拦住后面的麻衣汉子！” 说完了就径直往前走，屠三狗一看是李长空，当即明白了，于是假装往旁边一靠，一眼就看到了少爷说的那个人。等到那人从前面路过的时候，脚底一滑撞了上去，心想这事儿我熟啊！ “你干什么！”麻衣汉子骂道，然后一把推开屠三狗。 屠三狗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服，扯着嗓子喊道：“打人啊！来人啊，有人打人啦！” 刚刚才忙完的码头工人都围了过来，麻衣汉子怎么也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和屠三狗撕扯起来。李长空在拐角处看到后，呵呵一乐，这屠三狗还真是有一手，然后奔梅苑去了。 “噔噔噔！” 梅苑的门打开，一个小脑袋探出来：“谁啊？” 李长空厚着脸皮：“是我啊！小梅儿！” “咦～少爷我是小兰！”说完让开身给李长空开门，把李长空迎了进去。李长空闹了个大红脸：“你们姐姐呢？” “后院呢，明天给工人发银钱了，再算账呢！”小兰明显活泼一些，自顾自说道：“她们都在帮忙，我在看门！” “那你好好看门，我去找你姐姐了！”李长空笑着说道。小兰在身后拉住李长空的衣服：“少爷今天在这睡吗？” “咳咳咳！”李长空被呛的差点说不出来话：“我这……我这……”怎么好像人人都觉得他跟莹儿有点什么…… “您要是在这睡，得给您收拾屋子，还有被子。这里没有您的东西。” 李长空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连忙说道：“那麻烦你帮我准备三床被褥，今天还有两个人要过来！” “我搬不动，您让小梅他们来帮帮我！” “好！”李长空答应后来到后院我，找到了正在敲算盘的莹儿：“怎么样？钱可还够？” “被人拿了五万两走了，快没了……” 李长空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小梅，小兰要你们帮忙，你们快去吧……” 三个小女孩看着莹儿，莹儿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三个孩子才跑了出去。 李长空见人都走了便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莹儿又扑在算盘上，头也没抬：“左边屋里，自己去看！” “算错了……挡住了两颗子……” “滚！我看得到！” “我不是怕你看不到吗……” 第175章 就这? 和莹儿斗嘴后，李长空来到屋里，屋中乱七八糟堆放了很多东西，有鸡蛋 糖 还有黑火 以及做黑火的原料，还有竹筒和称。 “都说加糖大伊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李长空嘀咕道。今天李长空的目的就是做几个对照组，对这个时代黑火的威力有个大概的了解。 李长空先是用原有的黑火直接就倒进竹筒中压实，插上引线，用牛皮纸隔开然后用泥封住口子，一个大号的炮仗就做好了。接下来李长空用同样的方法，一个是自己调配的，一个是调配加了糖的粉末在里面的。 “颗粒化……”李长空嘀咕道：“今天看来是不得成了。” 把鸡蛋的蛋清和蛋黄分开，加入到刚刚自己按照前世精准比例调配的黑火中，慢慢搅拌，然后拿出一个特制工具，就是一个铁皮上钻了很多细密的眼。放在上面反复碾压，一颗一颗的掉入到准备好的盘子中。 弄完之后，李长空用布盖住，放到一旁晾干。三个大号的炮仗已经放在一边，李长空看着心想终于要试试现代的东西了，不过化学的事情也要抓紧了，不然做不出雷管，就没有真正的手雷，还要有雷汞做底火…… “少爷……”门口响起莹儿的声音，李长空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因为怕引起爆炸，烛火放的特别远，昏暗下眼睛就特别累。拉开门，莹儿看了一眼，噗嗤一下就笑开了，此时的李长空像蜀地的食铁兽一样，顶着个黑眼睛。 “也不知道鬼鬼祟祟干什么……”莹儿抽出手帕上去给李长空擦脸，然后两个人都意识到什么，李长空后退一步：“那个什么……我去用水洗洗……”就跑开了。 莹儿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手帕，才发现才几个月，这小子比自己都高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莹儿脸一红，轻啐一口，转身往前院去了。 “怎么样？”李长空用毛巾擦干水分，看着面前的两人，胡八斤和天弓二人则是一脸兴奋，胡八斤说：“找到了关押的地方，人在里面，但是那里守卫森严，我不敢太靠近！就在后院的东北角！” “我这就很有意思了……”天弓走到李长空面前一伸手，手上拿着一小节绳子：“眼熟吗？” “那条船上的？” “对！” 胡八斤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然后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解释，都各自坐回去。急的胡八斤抓耳挠腮：“你们怎么不说了？” “现在怎么办？”天弓把绳子揣进兜里：“内卫司的人不敢用，但是那里面少说有二十多号守卫，又在六部重地……要快准狠，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李长空则是一脸坏笑：“这话你要是一天前给我说，还真是不好解决。现在都不是问题！” “怎么？” “我找了个得力帮手，可惜现在坊门已经关闭，他们过不来，不然晚上就给他抄了去！”李长空狠声道。 胡八斤见没人理自己，只得坐下来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背后的人是谁……”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李长空倒是看起来轻松的很，不过李长空还是没给他们讲涉及到两个皇子，不然尿都给他们吓出来。毕竟在他们心中的尊卑观念可不一样。 “那明天？” 李长空说道：“宜早不宜迟，天弓你去找赵德柱，明天我去找帮手，务必要一举拿下！” 天弓离开后，胡八斤神秘兮兮的凑了上来：“少爷，我怎么觉得您好像不太着急把胡禄救出来啊？” 李长空惊奇的看了一眼胡八斤：“你小子今天怎么开窍了？” “嘿嘿嘿。”胡八斤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以我们几个人的武功把胡禄抢回来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从城外回来，如果着急可以直接杀到屈家去的，毕竟城外的是他们的人，这是铁板钉钉的！” “看来脑子还是能用的嘛，我都以为你的心思都用在翠翠身上了。” “您和胡禄商量好的？” 李长空耸了耸肩膀：“那倒不是，是我在他们从城里找人，拉出城外，然后又拉回城里。我想搞清楚这样子来回折腾的目的，所以才稍微慢一些，想看看能不能拔出萝卜带出泥。” 本来按照李长空的意思，胡禄自保不成问题的情况下，自己会一直在后面撵他们，这样就能把这一条线从根儿上给他翻出来。 但是今天晚上遇见的何管家，和他们手下的警惕程度，让李长空对于从来没接受卧底训练的胡禄心中充满担心。自己这么做就是对胡禄的不负责，所以当即决定明天去找池裴枫，把这个地方打掉。 胡八斤兴冲冲的回去准备明天的行动了，李长空现在院子里看着阴沉的夜空，脑海里把这几天的事情都串起来想了一遍，他总有一种感觉，长安城的上方有一双大手，在搅动着风云。 这其中第一层，就是眼前工匠失踪案，本来以为是简单的失踪案，牵扯出一个屈家，背后牵连着两个皇子；第二层，就是内卫司成立这么久没有任何建树，以那位圣上神鬼莫测的手段肯定是不正常的；至于第三层，李长空看不透，但是隐隐感觉到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甩了甩脑海中的想法，突然眼前浮现了一道倩影，正是娇憨的许泠鹿。“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包裹里的东西你会怎么处理呢……你那个爹可是把我坑的很惨啊！” 要说李长空不恨许秉文是不可能的，本来李长空计划是，后来江南的布商全部引到西市去。这样一来，码头，工人，范知安三方的问题都解决了，莹儿也能当上漕帮的扛把子。包括薛晓晓，李长空都设计了很多新服装，只要推出，必定又是一波进账。许秉文一招，把李长空差点坑到沟里。 “还不睡呢？”天弓已经回来了，站在李长空身后，以为自家少爷害怕明天的事，于是安慰道：“没事儿，有我们冲在前面！肯定能把胡禄救出来。” “无妨，我不是因为这个烦心……”李长空皱着眉头：“睡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门口突然响起莹儿婉转的声音：“少爷，睡了么？” 天弓马上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然后贱兮兮的踮着脚离开了这里。李长空心中也是有些异样的情绪，这大晚上的找我做什么…… “什么事？” “你说对了！钱可能真的不够了，下次想要发出去工钱，还差五千两银子。” “就这？” “对啊，就这啊，你以为是啥？” “……” 第176章 意外 十月的最后一天，长安城似乎也是一夜之间入了冬，温度变得更低。青慈慵懒的靠在窗户边，看着楼下拥挤的人群，嘴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今天这皇家商号就要把名额拍卖出去，所以楼下来的不是买布的顾客，而是卖布的商家。青慈看着手里上面写满的各种条目，对这个从未谋面的人也是有些好奇。 “小姐，人都到齐了，您看？” “走吧，看看今天是个什么结果……”青慈张口说话，声音软糯语气却是很清冷，有种强烈的反差感。 …… 李长空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这时候梅苑内，池裴枫和李长空已经碰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一起合作了。”池裴枫呵呵一笑，眼神打量着梅苑的一切。 “行了，别看了。什么都没有！”李长空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肯定没好事：“你带了多少人？” “五十名好手，现在在你的库房里猫呢。你说说对面什么情况。” “八斤，给我们小侯爷介绍一下情况。” “唉！”胡八斤今日穿了武士服，加钱刀抱在怀里，然后把屈家的院子所有的情况都介绍了个清楚。池裴枫听完之后，嘴巴抿着：“按照你们的说法，这院子可不好拿下啊……” 李长空笑呵呵的：“容易我就不找你了，我手底下有二十名镇北军的老兵，加在一起七十号人拿下院子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不出动静，毕竟在六部附近，出了乱子可不好。” “总不能叫我又出人又出力啊……”池裴枫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李长空知道池裴枫是故意给找麻烦呢，也不生气：“你就别装了，这长安你比我熟悉，官场你比我了解的更多，就别扯犊子了。” 池裴枫说道：“果然是骗不过你，算了那我就辛苦一下吧。” 在池裴枫的讲解下，李长空才知道，由于六部的特殊性，这里护卫是非常森严。与此对应的是，这里的士兵每一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轮换，每个月初一都是轮换时间。 “可是今天是月底，这样会不会？” “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这么尽职尽责？”池裴枫眼中闪过失望：“早就是蛇鼠一窝了。我能确定的是，这院里的人跟护龙卫的人肯定不是一伙的，假装成护龙卫换防的人，正好大方的穿上盔甲，拿上长兵器。” 护龙卫的池思焕被抓，现在护龙卫的领头的是池思焕的儿子池云州。李长空也有些纳闷儿为什么老子有问题，儿子却还是能接手如此关键的位置。经过池裴枫的解释，李长空才明白，这护龙卫的统领位置是几百年都不变的规矩，都是由池思焕的这一脉的人担任。 至于为什么，按照池裴枫的解释，大周立朝之时，池家三兄弟，一人登上九五之位，一人则是发誓誓死效忠皇室，作为交换，护龙卫统领的位置永远属于这一脉。 “还有一人呢？” “去了河北道，拱卫北方，号称卫王，世袭罔替。” 李长空却是很有疑问：“那为什么现在都没听说过这位卫王。” 池裴枫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是能坚守本心的，卫王一脉早就没落了……河北道只知道左青不知道卫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 “扯远了不是？”天弓拿着一支箭羽刮着指甲：“不是来讲故事的吧。” 池裴枫也不生气，冲自己的随从招招手，随从点头然后从门外搬进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精美的盔甲，池裴枫拿出肩甲敲了敲：“护龙卫盔甲，怎么样不错吧？” “哪儿来的？” “今天早上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找人去买的。” “这能买到？” “多花钱而已，我家嘛……不缺钱。” …… 穿上了护龙卫的盔甲，李长空整个人气质一变，整个人像出鞘的剑，锋芒四射。池裴枫打趣道：“你倒是挺适合这身衣服，除了小点，别的没毛病！” 李长空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说盔甲太大？非要说小？” “都一个意思！” 天弓整个人被盔甲包裹，显得格外利落；胡八斤一身亮银盔甲配上加钱刀，活脱脱一个年轻有为的将领；赵德柱穿上盔甲后变的沉默，在一边静静的擦拭着战刀。 李长空吩咐道：“按照之前的计划，分成四队，我带一队，小侯爷带一队，每队人二十人。一左一右，围住院子，从前后门进攻。天弓 赵德柱 胡八斤各十人，封住三条道路，拦住其他人，还有抓住可能从院子里跑出来的人。” “没问题！”池裴枫拍着背上的短戟，一脸无所谓，要不是为了不闹出大乱子，直接冲进去就行了。 进攻小院比想象中要轻松，自己这边是突然暴起，又是全副武装，里面的人几乎是一触即溃。让李长空都有种错觉，这都不是昨天那个防守严密的院子。 由不得李长空多想，把面前的人清扫后，李长空按照昨天胡八斤和天弓得到的消息，冲进后院，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被关押的工匠。 都是被绑着手脚，堵住了嘴巴。池裴枫甩了一下短戟上的血液：“这破地方值得我呢准备这么久？” 李长空沉着脸，咬着牙：“和昨天不一样……” 就在李长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工匠中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一个身影撞开池裴枫的手下，夺过刀一下砍翻了那名士兵。池裴枫脸一黑，手中短戟一转就要上去。 李长空却拉住了池裴枫：“等等！”李长空认出来，这人正是胡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 胡禄砍翻一人后，没做停留，手脚并用爬上墙，翻了出去。池裴枫怒火中烧：“你干什么？” “那是我的人……”李长空低声说道：“胡禄，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此时的胡禄翻过墙，把刀随手一丢，然后从地上抓了一把灰胡乱的抹在脸上，贴着街边墙根就往外走。 胡禄正回头看是否有人追来时，斜地里一个汉子冲出来，一拳打向胡禄的太阳穴。胡禄反应极快，往前一弯腰躲过这一招。但是紧接着就是被一脚踢翻在地，那汉子一脸狞笑：“反应还他妈挺快！” 说完就要就抓胡禄的脖子，胡禄一个翻身一把土撒向汉子，汉子用手一挡。再放下来时，已经不见了胡禄的人影。 汉子低声骂道：“小兔崽子，你逃不掉的……”然后缩回了巷子里。 第177章 卧底 如李长空心里所想，这院子里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搜出来的都是铁块，没有任何军械的影子，后院到时候有个铁匠炉，但是经过询问这些工匠，都是刚被送过来，没有做任何事情。 昨天后半夜，看守他们的人突然把他们捆绑关押了起来，然后就是屋外响起搬东西的响动，一个多时辰才完事。 “还是惊动他们了……” 池裴枫在旁边指了指抓的几个人：“不是抓了有活口吗，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李长空摇摇头拒绝了，对方既然察觉到，留下来的人一定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天弓和胡八斤来到旁边，眼睛里都是失望，天弓说道：“昨天在这的东西，大部分都没有了。” 看来昨天路上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还是惊动了这里面的人。最出人意料的就是胡禄，明明已经得救的，但是自己又逃走，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众人趁护龙卫的人还没围过来，直接从运河坐船去到了对面西市，然后麻利的脱下了护龙卫的盔甲。李长空一个眼神，赵德柱会意，把脱下来盔甲一股脑的收回自己的库房去了。 “哎哎哎！”池裴枫换衣服出来就只看到了镇北军老兵的大脚丫子。“欸～”李长空一把拽过了池裴枫：“小侯爷，来来来，找你商量个事情！” 池裴枫左看看右看看：“你这……我这……”心知这盔甲估计是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李长空拉着池裴枫回到客厅：“假身份弄到没有？” “弄到了。”池裴枫闷闷不乐的说：“今天去？” “今天去！” “那我回去找找那人，那地方没人介绍进不去的！”池裴枫调整好了心情，洒脱的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今天晚上登云舫等我！” 等池裴枫离开，李长空叫住了胡八斤几人：“胡禄今天反常的举动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一定会想办法跟我们联系，所以你们这两天机灵点，如果他找到你们，一定要问清楚发生了什么，还要日后怎么联络！” “是！” “行了，天弓盯住东市的那个库房！胡八斤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赵大哥留下，我有事问你。” 赵德柱心里一突，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李长空示意赵德柱坐下：“今天一穿上盔甲，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怎么了？想回去当兵？” “不是不是……”赵德柱心中有些感动：“只是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情，多谢少爷挂怀！” “有什么事就说，都是自家兄弟！” 李长空站起身准备去后院看看自己的黑火颗粒化怎么样。“少爷……”赵德柱突然出声。 李长空回过头：“怎么了？” “为什么少爷那么执着于屈家的枝枝蔓蔓？”赵德柱脸上有些难以察觉的焦急和不忍：“从根上去查屈家不是更快吗？” “嗯……”李长空转过身：“一个屈家，就像你说的，不过是登台的戏子。死了屈家难免有王家 赵家。他们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狗，谋财害命的事他们做了，损坏国家根基的事他们也做了。我虽然没什么大志向，但是这种事撞到我脸上了，我不能不管！” “可是会把自己陷进去的！” “早就陷进去了，不是吗？”李长空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回到后院的李长空刚一进院子，整个人就后退了一步：“谁？” “是我！少爷！”角落里站起一个满脸泥垢的人，正是胡禄。 “你咋过来的？”李长空好奇的问道。 “嘿嘿嘿，我一直跟着呢，不过是上不了船，绕了一下。”胡禄擦了擦脸在院子的台阶上坐下：“少爷，有吃的吗？饿坏了！” “我去给你拿！”李长空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胡禄的行踪，自己去拿了几个饼和一碗粥。插上门栓，李长空看着胡禄胡吃海塞，也不催。 “嗝～”胡禄往地上一躺：“舒服了。” “说说吧，今天为什么会想着逃跑，不被我营救！” 胡禄躺在地上手伸进怀里拿出来一个东西，往李长空这边一丢，李长空伸手接住，发现是个精巧的小铁器。 “这是什么东西？”李长空实在是认不出。“这是神机弩上的部件。”胡禄坐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还有这个东西。” 拿着一个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案，李长空走过去一看，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你这是哪里看到的？” “昨天他们绑我的时候我无意间在一个人的脖子上看到的，虽然只有一半，但是我能认得出，这是一条鱼！” “这就是你今天要逃跑的原因？” 胡禄摇摇头：“不止。”原来昨天晚上，胡禄被绑起来的时候，看到了那条鱼的纹身。内卫司出身的胡禄自然认出来这是黑阁的标志，所以留了个心眼，故意挣扎逃跑。显然没成功，但是胡禄摸了一个之前的部件藏起来。 被关起来后，胡禄挣扎着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还真让他听到了一个消息，就是他们想要做的事还没做完，需要继续找工匠。 李长空用脚把地上的印子磨掉：“黑阁……这里面果真有你们的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长空明白了，黑阁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屈家这么好的桥梁，这样上次抓大娘的人，回来的位置也就能解释的通，是借助了屈家的船出城。 “你娘的，一个屈家这么猛？还是说你真的只是个戏子？我的个世叔啊，你想我扮演什么角色呢……” “少爷？”胡禄见李长空自言自语问道：“我想的是他们需要人，我还是有机会的，而且我出门的时候就有人抓我。要不是为了见你，我就直接让他抓住了！” 李长空掐断自己的思绪，然后低声凑到胡禄耳边开始说卧底的知识。时间紧急，李长空也不管胡禄能接受多少，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灌给胡禄。这一讲讲了得有两个时辰。 “呼……”李长空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能记下多少我不管了，还要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有活动空间，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才有机会！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动！” “明白！” “一切以自己的性命为主！”李长空紧紧抓住胡禄的肩膀，这个机灵的年轻人，胆大心细，敢想敢干，说不定真的会有奇效。 胡禄往怀里揣进一个馒头：“少爷，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从墙头就翻走了。 李长空坐在原地，双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都懒得去看自己的黑火了…… 第178章 新衣 布匹降价 李长空一坐就坐到了下午，知道天微微擦黑，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去彩云舫。 从后院出来，李长空正要往外走，莹儿拦住了他：“去哪儿啊？马上吃饭了。” “这不是约好了去查彩云舫嘛，我现在过去。” 莹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长空，嘴巴一撇：“你就穿这去彩云舫？” 李长空身上穿的干净整洁，倒是一表人才。但是就是很朴素，莹儿朱唇带着笑：“你这一看就是奶腥味都还没掉的样子，你去彩云舫？” “别扯犊子了！说怎么办吧？”李长空今天一天被两个人说小，心中一声哀鸣：天不生我成人躯，姑娘小姐夜长长啊！ “去买身衣服呗，什么怎么办，走我跟你一起去。顺便看看这长安城的布价格降了没有，给我吗四个小的扯掉布，做活动的衣裳！” 两人来到了青慈布庄，正好李长空也想看看。一个小厮把李长空二人请进去，一进门李长空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里面的摆设跟之前差不多，但是比之前雅致了太多。 店里陈列都是按照颜色从浅到深，还有盆景和花瓶在其中点缀。李长空心里想到：原来看摆设就知道人用没用心啊…… 门口柜台上方挂着布匹，上面写着各种姓。莹儿好奇的问道：“这是？” 小厮轻声解释道：“回小姐，这是今日皇家商会名额拍卖的结果，这些都是已经定下来的人选。” 李长空抬头看去，在靠近中间位置看到了“李”字，看来这自己的世叔还是交代清楚了的。 “两位需要买点什么？” 莹儿手背在身后：“给他来一身衣裳，不要怕贵！就是要看起来就有钱那种！我买布，能有多便宜就有多便宜的那种！” “嗯？”李长空一听就愣住了：“为什么买便宜的？舍不得钱啊？” “什么啊，才不是。我是想看看这布匹价格下来多少！”莹儿明显是言不由衷，眼睛四处转悠着。李长空也反应过来，这明显是没什么钱了，心里对于莹儿这个行为还是很感动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莹儿看见李长空的样子，往旁边挪了一步：“可别哭鼻子。我是想着你想办法多挣点钱！揭不开锅了！” 小厮看着这二人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出于职业素养，把李长空请到二楼去试衣服去了。莹儿眼珠子一转，提着裙子也上了二楼冲小厮说道：“他眼光不行，我帮着看看！” 于是李长空在试了几十套衣服后，莹儿帮忙选了两套。李长空穿上新衣服，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收拾叠好拿在手里。 李长空虽然才十岁，但是看起来像是十三四岁的大孩子，这个时代很多的人都已经到了找女人，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莹儿给李长空选了一件湖蓝色的缎面长袍，暗绣云纹，脚蹬黑色官靴，腰间系着一条玉带。 莹儿接过李长空的旧衣服：“转一圈。啧啧啧，真是人靠鞍马靠衣裳啊！能卖个好价钱！” “……” 莹儿也不管他，自顾自下楼：“这两套衣服加上两匹布，多少钱？” “两套衣服各五两银子，共十两。布匹您选的最便宜的，二两银子一匹，一共十四两银子！” “这么便宜？”莹儿惊讶的问道，早知道之前一匹布都要十几二十两，这价格真的降下来了！ “是呢，您要是不着急，可以过两天再来，说不定还能再降点……” “诶？可以啊，那我这两匹布不要了！”莹儿拍拍手，李长空站在身后发现莹儿好像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就不知道了。 花了十两银子的莹儿，一脸痛苦的走出了青慈布庄。 “谢谢啊！” 莹儿头也不回：“赶紧走吧，一会儿我就后悔了！你赶紧挣钱啊，没钱了！” 李长空自己一溜烟来到了登云舫，准备去雅间等池裴枫。刚一来到楼上，却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正是登云舫之前的老鸨。 “对不起对不起！”老鸨低头不停道歉：“少爷……哦！东家您怎么来了？” “我来等小侯爷，妈妈见过了他们吗？” “在甲一号雅间里，您先去吧！”李长空让开位置，老鸨低着头匆匆下楼去了。李长空有些疑惑的看着老鸨的背影，随后摇摇头去找池裴枫去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甲一号雅间内，李长空和池云州对视着，李长空是惊奇，池云州则是眼中带着恨意，毕竟李长空的大伯把他父亲送进了牢房。 池裴枫两手搭住二人的肩膀：“你们一个呢想要查案，一个呢想要救自己的父亲。所以以前的种种先放一放。” “哼！” 池云州冷哼一声坐下不做声，李长空眉毛一挑则是坐下来。池裴枫淡淡说道：“今天我们的身份是已经淡出长安城勋贵的后代，你叫薛呈左，祖上是十大将军之一律策将军薛仁钟；我叫杜启，宣阳公的远房侄子。我两来就是想要重新入长安，所以经过池云州的介绍，去到的彩云舫！” “明白了。” 确定好所有的事情，三人来到映月湖边一艘小船前。池云州在最前面，从怀里摸出三枚金币给到船夫，船夫接过去后，指了指旁边的纸笔。 池云州走过去下来了自己的官职和名字，剩下的李长空二人也是写下来了之前的假身份。船夫侧身，做了请的姿势，三人来到船上。 船夫撑着船来到映月湖中彩云舫的旁边。船夫有节奏的拉了几下铃铛，从上面降下来一个篮子，船夫把金币和写了名字的册子放进去。篮子上去一会儿后，从船上扔下了两个带钩的绳子，船夫把钩子挂在船头船尾，又扯了一下铃铛，船身一震，脱离水面开始上升。 自始至终，船夫都没有和几人说过话。三人也是沉默，其他两人在想什么不知，李长空在暗中记着每一步的步骤。 池云州看到李长空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是冷哼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长空转过头没理会，池云州还要说什么，船身一震，这神秘的彩云舫到了！ 第179章 奢靡的彩云舫 船夫依旧低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李长空三人跨过船舷，来到彩云舫上。 刚一踏上彩云舫，三名靓丽的婢女走了过来，手里捧着刚刚池云州给的三枚金币。 池云州转过身看着二人：“后面就得分开了，这里的人不能同行。一人选一个人吧。”说完池云州用手指了一个人，自顾自跟着那婢女走了。 池裴枫也选了一个，然后跟着走了。李长空则是一脸好奇的蹲下来，看着船上的木头，伸手一摸，竟然是温热的。剩下的婢女本是乖乖的低着头，不去看客人的脸。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华丽，面容俊秀的公子哥在摸甲板。 “噗……” 婢女一乐，然后马上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盯着李长空：“这位公子，这船舱下方夏日存冰，冬日生火，所以是冬暖夏凉。” “哦？”李长空站起身，走到奴婢身边：“怎么称呼？” “不敢，奴婢玲珑见过公子。” “你这声音倒是适合这名字。”李长空听着银铃般的声音说道：“行了，带我进去吧。顺便给我介绍一下。” “是！”玲珑应了一声，转身在前面走：“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想知道什么？” “说说这船上有什么好玩的？” 经过玲珑的解释，李长空吸了口气，这才彩云舫真是大手笔。这上面吃喝嫖赌样样都有，就拿赌来说，这船上随便玩，输了算彩云舫的，赢了的自己拿走。 玲珑领着李长空往船舱一层走去：“公子，您刚来，我给您介绍一下，刚来的人都只能在一层游玩，二层歇息。” “怎么才能去三层以上呢？” 玲珑避而不答：“这个公子自行发现吧，不过您游玩之后歇息也是我伺候……”说话间玲珑带着李长空来到一楼船舱，李长空走进去脚底下一软，发现这地上铺的竟然是昂贵的皮子！ 李长空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想丢了面子，玲珑倒是心里细腻，小声说道：“这是熊瞎子的皮，河北道运来的……公子这边请。” 玲珑来到一处柜台前，把先前的金币递了上去，恭敬的说道：“给这位公子兑换筹码！” 柜台里的人在阴影处看不清模样，一双惨白的手接过金币，随后捏着十几枚精致的竹片递了出来。 玲珑接过来交给李长空，李长空一看，这就是普通的竹片上刻了精美的花纹，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这竹钱儿一片当一千两银子。”玲珑耐心给李长空介绍：“这里面任何东西都是需要您手里的钱来买，当然您离船的时候，也可换成真金白银拿走。” “倒是奢侈……”也就是说刚刚池云州递上的是三万多两银子，李长空把所谓的竹钱儿塞进袖袍中，玲珑躬身说道：“公子我的房间在二层最里面右手边，我在房中等您。还有……这里是不能问别人身份的，您玩儿的开心……” 玲珑走后，李长空走进这个世界的酒吧和赌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属于野兽的欲望和癫狂。李长空随意在其中穿行着，偶尔坐下来玩两把，牌九 筛子 赌数等样样都尝试了一下，输多赢少。 李长空在不停的观察，有人一把赢下成堆的竹钱儿，兴奋的青筋暴起；也有人一把输个精光，这时候就会有黑衣人来到这人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把人带到刚刚柜台后面的一个房间，不一会儿，那人又抱着一堆竹钱儿出来，一头扎进赌桌上。 半个时辰后，搓着手里仅剩的两片竹钱儿，李长空随手扔在赌桌上。对面的荷官大喊一声“买定离手！”毫无意外，李长空输光了所有竹钱儿，一个黑衣人来到李长空身后：“公子，您这边请！” 李长空一脸的愤怒，拍桌子起身：“都别走！等着我！”然后在桌上其余人的嘲笑声中转身跟着黑衣人进了那间屋子。 屋中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一个椅子上已经坐了一个戴着兜帽的人，没有别的光，就只有桌上一个蜡烛闪烁着。李长空骂骂咧咧坐在对面，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妈的！太晦气！” 对面的人影一声轻笑：“公子可还想玩？” “玩！怎么不玩！小爷我就不信，一把赢不了！” “呵呵……”像是地狱里的低语，对面的人说道：“那公子是想要用什么换筹码呢？” “别废话！说清楚，怎么换！”李长空一拍桌子，眼睛通红。 “别急啊……”对面的人轻声说道：“薛呈左？薛大将军的后人？你们不是全族去了岭南吗？” 李长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些人消息这么快的，拿到自己的名字，就能查到相关的信息？李长空心中一动，眼睛一瞪：“他娘的，那地方是人待的吗？不是毒虫就是瘴气！老子早就待腻了，这不是想来长安找找出路吗！” “怎么找到彩云舫的？” “池云州介绍的，说是这里能帮我，不是我说，你到底给不给钱？刚来的时候，你们那婢女说的好好的，输钱你们出，这会儿跟我这逼逼赖赖的！” 李长空不敢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生怕露出马脚，于是假装恼羞成怒的说道：“玩不起就放老子下去！” “哈哈哈！薛公子别生气嘛！给，彩云舫从不做言而无信之人！”对面的仰头一笑，李长空眼睛一瞄，发现是蒙面的，心里暗骂一声：“真是阴沟里的老鼠……” “不过……”黑衣人笑声一停：“薛公子您打算用什么来换筹码呢？” “有什么可以换？” “用自己的秘密来换，一个可以换十枚竹钱；用别人的秘密来换，一个可以换二十枚竹钱。公子愿意用什么换？”黑衣人惨白的手在桌子上轻轻叩动着。 李长空心想这尼玛我胡编乱造不就行了？对面的仿佛知道李长空的心思，阴恻恻的说道：“还是不要骗人为好，不然哪天再也醒不来了……” “……” 一时间李长空犯了难，自己对于这个薛呈左一无所知，更别说别人了，一说全露馅了。对面就像一个老练的钓手，握饵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等着鱼儿自己咬钩。 思考半晌后，李长空露出为难的神情：“我这刚来长安，我也不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一个，我说了您看值不值钱！” “说！”那人从一旁拿起笔，从袖子里滑出一个卷轴，打开后铺在桌子上。 “带我来的池云州，他倒卖护龙卫的盔甲！” 那人正要落笔，突然一声嗤笑：“呵……这可不是秘密……” “鼓起勇气”把池云州卖了的李长空也是愣住了，这能人尽皆知？？？ “哎……那就算了吧……”李长空摇摇头：“劳烦送我下去吧。” “念在给公子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你这个我给你算五枚竹钱。” “哦？”李长空眉开眼笑：“如此谢谢了！五枚也够我玩两把了！下次我来保准儿给你带来好消息！” 黑衣人伸手放了五枚竹钱在桌子上，李长空拿着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李长空走后，黑衣人从袖子里拿出另一个卷轴。打开上面写着薛呈左，黑衣人在上面写下了批注： “年少无谋，冲动易怒，可做岭南之钥。” 第180章 一枚金钱 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李长空已经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以为是酒色财气控制的这些人，没想到是秘密和把柄。 也对，谁会说自己的，不都是说别人的嘛，虽然说还不知道这些情报到底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传递，又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使用。但是看这个一看就像贾笃的手笔，这位李长空只见过一次的人，给李长空一种特别危险的感觉。 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毒算盘”在长安城应该不是浪得虚名。心里想着，脚步不停，又走回到之前的赌桌前，一脚踩在凳子上：“再来！” 接下来李长空好像是转运了，赢多输少，不是李长空赌技增长。要说李长空听筛的功力是有的，但是别的嘛基本上是一窍不通。所以李长空在赌，赌这些人在自己身上还想要挖出点什么，不然那五枚竹钱就不会给自己。 事实证明李长空赌对了，他每次下注都很随意，但是总能赢一些，不一会儿怀里用袖袍就抱着一小堆竹钱。李长空看差不多了，就走到柜台前：“劳驾，给我换成钱！” 依旧是那只惨白的手收走所有的竹钱，然后不一会儿，里面放出来五枚金币。李长空心里想着挣钱可真容易啊！这一下就是五万多两白银。 李长空出门后，突然发现前面还有一扇门，门口站了两个壮汉。李长空过去想要进去看看，其中一个汉子拦住了李长空：“进这里面要面具，没有不让进！” “哪有面具？” “我这，花钱买。十枚金钱一副面具。” “尼玛……”李长空暗骂一声：“你怎么不去抢啊！”自己兜里只有五枚，再回去下注赌钱，显然是不现实了。李长空只能来到二楼，二楼更加雅致也更加奢华，通体的红木制作，各种珍稀古玩作为摆件。 李长空一路往前走，有的房间传出丝竹之声，有的则靡靡之音让人面红耳赤。走到尽头，李长空一眼就看到了玲珑，只因为玲珑跪在门口，低着头。 “你一直在这跪着？” “回公子，是的……” “那我要是一夜不回来呢？” “跪一夜就是了，公子请进。”玲珑说了句俏皮话，李长空听来多少有些心酸。进到屋内一前一后屏风隔开，木质香加上女儿香，倒是不难闻。 “饿了，有没有吃食？” 玲珑边倒茶边说：“有的，公子。这饭菜一枚金钱一顿，您看？” “……”李长空一脸肉疼之色，摸出一枚金币递给玲珑：“我说你们这怎么来钱容易，花的更容易！” 玲珑捂着嘴一笑，并不搭话，走到门口把金币放进一个管道一样的东西里面，然后走回房间：“公子稍等，饭菜一会儿就送到。” 李长空看着门口的管口下意识问道：“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 玲珑一愣，然后笑道：“声音大了自然是听的到的！”没承认也没否认，李长空大概也明白了确实是有人监听。不过李长空也不在乎，自己和玲珑能说什么话。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把一个放满食物的托盘放到门口，玲珑去拿了进来，摆放在桌子上。菜倒是精致，五菜一汤，李长空吃了两口，味同嚼蜡，总感觉自己嘴里嚼的是钱。 玲珑站在一边伺候着，拿着筷子给李长空夹菜。“你吃了吗？”李长空问道，玲珑手一顿，李长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一起吃点。” 玲珑没有推辞，坐在对面小口小口吃着，见李长空碗里没菜了，正要起身。李长空摆摆手：“又不是没有手，吃就行了。” 李长空心疼钱吃的是一脸不情愿，玲珑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两个人都不说话一顿饭吃完，李长空连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心里才觉得没有对不起那一枚金币。 吃完了饭，玲珑收拾完，两个人又陷入到尴尬中。李长空靠着椅子上愣神，玲珑则是静静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李长空也觉得无聊，于是问道： “唱个曲儿吧？” “一枚金钱。” “跳舞呢？” “一枚金钱。” “有没有酒？” “一枚金钱。” “……”李长空咧着嘴：“那我洗洗睡吧。”玲珑走过来低声说道：“我伺候公子洗漱。” 为了不露出破绽，李长空只能任由玲珑摆布，好在意志力坚定，才没有出丑。洗漱完后，李长空也不客气，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哼哼了几声。 玲珑则是点燃了一根香：“这是安神香，好入睡的。”然后吹灭了蜡烛，抱着一个软垫放在床边，坐在软垫上，头靠着床：“我就在这，公子需要伺候的话，叫我就行？” “你就在这睡？” “嗯。” “上床睡吧，反正宽的很。” 玲珑的声音依旧是婉转清脆，低声说道：“一枚金钱。” “算了算了。”李长空恼怒的说了一声：“自己去拿！”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李长空觉得身边一热，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了过来：“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睡觉谁不脱衣服？” 李长空绝非柳下惠，只是此情此景怎么都生不出那种心思，一把拉过被子盖住那副滚烫的身体：“就这么睡啊，你别乱动！” “呵呵……”黑暗中的玲珑噗嗤一乐：“原来是个傻子，那就这么睡吧。” …… “啊～”李长空伸了一个懒腰，睡得是真舒服，随即心里一颤，自己怎么睡得如此沉？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白的发光的背影，李长空捂住眼睛：“你怎么醒了还不穿衣服！” “穿了啊？”玲珑回头一看李长空醒了，笑着说道。李长空眼睛露出一道缝隙，然后马上又捂住了：“又被骗了！” “被你占便宜还不行？” “要长针眼了！” “钱要不要啊？” “要！”李长空果断放下手，看向玲珑，玲珑已经穿上了衣服。手里拿着三张银票和一枚金币：“任何人第一次来，都只能停留一夜，如果这个人没能力挣下一次的门票，就再也不能来了。” “可是我不是应该只剩三枚吗？”李长空看着手里的银票和金钱。 玲珑手里捏着那枚金币，眼底都是笑意：“我送你的！” “……” 李长空几人用同样的方法，下了彩云舫。在甲板上站着黑衣人，不过此时这黑衣人旁边站着的正是玲珑。 “没有其他的动作？” “没有。” 黑衣人再次拿出卷轴，身边有人递过来笔，黑衣人在卷轴上写道： “极度贪财，不好女色。” 第181章 屈家兄弟 黑衣人写完后，把卷轴塞回袖子中，走到船边摇了摇铃铛，不一会儿一艘小船升上来。黑衣人熟练的上了船，一下子钻进船舱中。 船夫正是昨夜接待李长空几人的那位，船夫手搭在船桨上，突然开口：“怎么样了？” 黑衣人此时没有之前的气势，反而有些惧怕的说道：“都在这了。”说着变戏法的从袖袍下拿出了十几个卷轴，整齐的摆在船舱上。 船夫瞟了一眼：“就这么点？上面对于我们的进度越来越不满意了。你要是不想像上一任掌舵人在这映月湖底喂鱼，就多上点心。” “是……”黑衣人低头几乎要贴在船板上了：“还请大人帮忙美言几句，我一定想办法多挖秘密！”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柄玉如意轻轻放在卷轴旁，一看就是极为昂贵。 也就是在这时，船身轻轻一歪，入得水面。船夫一手抓住黝黑的船桨，轻轻一摇，船竟然一震滑行出去一丈多：“这是？” “池云州那小子送来的，还是为了自家老子……我没回话，还请大人问问二当家怎么处理，我也好回那池云州。” “嗯！” 船夫应了一声，手里一直轻轻摇着船桨，小船几乎是贴着水面飞到岸边的，好在这里是风月场所，没人起那么早，没人看见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你自己划船回去吧。我去禀报二当家，还有下次不要再做小动作了。”船夫边说边收拾卷轴，最后把玉如意也收到包袱里，玉如意下方还压着一张卷成卷的银票，船夫把银票丢了回去。背起包裹离开了这艘小船。 黑衣人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岸边，出神了好一会儿，才从船舱里拿出一个船桨，摇着船往彩云舫去了。 船夫下得岸边，大斗笠挡住了面孔，快步来到一座府邸前。门口站着的守卫看见是这个人，连忙把门打开，放这个人进去了。 船夫进到府邸中，也不摘斗笠，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院的书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二当家的，我来了。” “进来吧。” 船夫走进去之后，房中光线一暗，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后面，在写着什么：“坐吧。我这马上结束了，等我一下。自己倒茶” “不敢……”船夫说完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房间里只有沙沙的轻响。一炷香后，男子站起身，走到主座前坐下。 “二当家，这是昨夜的卷轴。”船夫把包袱放在桌子。男人用手按住，嗯了一声：“越来越少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男人生的不高，皮肤黝黑，鼻子矮宽，看起来面容非常普通，就是一双眼睛深沉如渊。船夫低声说道：“那位将绩考提前，大部分官员都不敢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生事，所以……” “哼，平日里为非作歹，这会儿装什么正人君子！”男人一声冷哼，不过还是接受了男人的说法。男人还想说什么，书房外响起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老二！老二！”伴随着咣咣的敲门声。 被称为二当家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但是还是站起身打开门：“大哥，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什么话？我们那么多生意哪个不需要维护？”门口的男人一把推开二当家，自顾自走进去，抱着茶壶大口喝了起来。船夫已经站起身退到门口：“二当家，我先告辞了……” 正在喝茶的男人却突然暴怒，把茶壶砸向船夫：“混账！看不到我在这里吗？知不知道，老子才是老大，才是这屈家的天！” 船夫原地不动，让茶壶砸在胸口，上好的瓷器碎了一地。“大哥！大哥！船夫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当家拦住了暴怒的男人，回头瞪了一眼船夫，船夫一躬身退出房间走了。 “无法无天！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男人还在破口大骂。二当家沉着脸拉住自家大哥：“大哥，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才停下来：“哼，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说完喘着粗气坐下来。二当家用手挥了挥面前的酸臭气，然后在旁边坐下：“你的酒啊少喝点，我们的脖子上可以勒着绳子的。你现在这样还拿的动刀吗？” “正是因为勒着绳子，不更应该享受一下吗？”男人毫不在乎，躺在椅子上：“那边的船回来了，在长安城外呢，没让他们进城。” “大哥，军械的事儿好像漏了……” “什么？”男人眼中的醉意一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满是惊恐：“老二，怎么办？” 这二人正是屈家兄弟，老大屈海 老二屈波，对外屈家大小事都是屈家老大处理，但是只有核心的成员才知道，真正做主的是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老二。 现在屈波一句话吓醒了宿醉的屈海，屈海现在整个人颤栗：“那军械可不是我们……” “大哥！”屈波一声厉喝，手一把抓住了屈海的领子：“说话注意分寸！” 屈海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喘着粗气，瞳孔颤抖。屈波一咬牙松开了自己大哥，坐回椅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边的钱你给人送回去。内卫司的几个百户最近都不在长安城，可能是去调查相关事情了，你给他们打个招呼，这段时间尾巴夹着点。还有你以后喝酒可以，不过晚上不能出门，还有不能赶奇童走，那是保护你性命的！” “好……就不能换芸娘来保护我吗？” “那是保护你吗？那是你想睡人家！”屈波啐了一口：“还有，快剑回来禀报说城外的山神庙被人端了，幸好发现的早，转移了大部分的东西。他自己受了伤，现在还猫在库房里养伤呢，你打听打听哪儿还有这种地方，需要重新找个城外的，城内毕竟不安全！” “好！” 屈海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屈海回头看向屋中的屈波：“老二，这次也能渡过的吧？” 屈波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放心！当年我们两兄弟水匪窝子都能闯出来，现在我们手底下一千多号兄弟，自然是不怕的！” 等到屈海离开，屈波脸上的笑容散去，走到之前的书案前，拿起之前写好的纸，折起来放进信封中，放进自己袖袍中，转身离开了书房。 片刻后，书房的房梁上流淌下来一团浓雾，从雾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轻轻一推，把书房门关上，整个书房陷入黑暗中。 第182章 测试 屈波出了屈府的门，发现船夫靠在门口的门当上。屈波走过去说道：“怎么了？” “有件事忘了说。”船夫扶了扶斗笠：“池云州那小子送来一柄上好的玉如意，还是想要见自己老子一面。您看？” “嗯……答应他可以，但是时间不定，愿意就成，不愿意把玉如意给他退回去。” “成！” 船夫说完就要走，屈波也是往自己轿子那走去，突然停下来转身说道：“以后对大哥还是尊重一些，毕竟是大当家！” 船夫身子一顿，然后没说话就走了，一看就是没听进去。屈波摇摇头钻进轿子里去，两个健硕的汉子抬起轿子，脚步轻快的往一个地方走去。 来到一处大宅外，没有落轿，直接从侧门进去，又走了一阵，才停下。屈波从轿子中下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有一个人影，如果李长空在此，肯定能认出这人，正是之前见过的何管家。 何管家一见屈波热情的走了过来：“哟……二当家来了，我带您进去！” “多谢管家！” …… 李长空从彩云舫出来，和池裴枫 池云州三人分别，回到梅苑。这时候莹儿才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哟，小哥儿一夜春宵回来了？” “给我整点吃的，饿坏了！” “我凭什么……” “啪！”三张一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莹儿眼睛一亮，把半露的香肩一挡：“少爷您坐好，我去给您做吃的！” 路过的时候顺带把三张银票往怀里一塞，一阵风去到厨房了。李长空舒服的一躺，脑海中琢磨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胡禄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王标守着那群工匠，胡八斤回李府了，天弓则是盯着那个东市的库房，赵德柱带着老兵随时待命，一有动静就把这仓库给拿下。 “好像没有我什么事啊……”李长空一声嘀咕，不过李长空也有事要做，现在不方便动手，自己得做点保命的东西…… “来了！”莹儿从后院端着一个托盘：“少爷，粥 煎饼 还有小咸菜！” 李长空看着莹儿把菜放在桌上，也不客气，一手拿饼开始吃起来，莹儿坐在旁边美美的打量着手里的银票：“不是好道来的吧？” “嗯，确实是。不过你放心花就是！”李长空嘴里塞的鼓鼓的：“不够了再跟我说。对了，你准备一下纸笔，我一会儿给你写下接下来要做什么，码头这边生意开始回暖，需要提前准备，加上天气变冷，不得不防。” “好。就不知道挣不挣钱……”莹儿有些期待的说道。李长空喝了一口粥：“今年挣不挣钱都没事，要不是许家摆我一道，今年是保准能挣钱的……” “等我们缓过来，弄死他！” “嗯。”李长空并没有觉得不对，但是莹儿说完之后，有些尴尬的抠了抠手指，好在看李长空没发现，也就过去了。 吃完了饭，李长空说，莹儿写。然后莹儿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着大大的疑惑，一大堆没见过的词，比如集体宿舍 上下铺 公共厕所 洗澡间。李长空说完了大概的布置，然后自己就开始动手画图纸，现在码头上不缺工匠，做这些简单的事情还是比较简单的。 李长空画图纸的时候，莹儿就手撑着桌子上看着，一会儿看看图纸，一会儿看看李长空，心想这脑袋里是怎么长得，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李长空一股脑丢给莹儿，自己跑去后院那间屋子，那里面有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 检查了之前自己做的颗粒化的黑火，按照同样的方法做了个大炮仗。怀里揣着这四个大宝贝，马不停蹄的从密道来到了工坊。 “少爷！”查海现在就一个人在这里，好在查海热爱这些东西，反而乐在其中。 “走，带上火折子，划船出去一趟。”李长空兴奋的说道。查海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按照李长空的要求，划着船来到芦苇荡的深处的一处空地上。 李长空找到一个洼地，带着查海蹲了进去。查海看见李长空掏出四个竹筒问道：“少爷，这是干啥？” “查叔，把耳朵堵住！”李长空嘿嘿一笑说道：“火折子给我。” 查海给出火折子后，听话的堵住耳朵，李长空点燃了原本配方的黑火，然后就扔出去了。 几息过后，“啪！”一声响！查海吓了一跳，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李长空心想果然如此，这个就是一个大点的鞭炮。 李长空接着点燃了自己按照后世比例调配的炮仗，换了个方向抛出去，紧接着就是一声“砰！”声音大了很多，蹲在洼地的二人都有明显的震感。 李长空不再停顿，点燃第三个加了糖末的炮仗，“砰！！！”威力大了不止一点，查海经过前两次爆炸，本来已经适应了，结果这一颗动静如此大。 “查叔，这一颗可能更强，堵好耳朵了！”说完点燃最后一颗，扔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捂着耳朵往地上一倒。 “咚！” 像是一声炸雷响起，查海只觉得地皮一震，然后心脏像是被手捏一把，紧接着就是耳朵里传来扎心的痛。李长空虽说也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被这巨响吓了一跳。 查海眼睛都是惊骇之色，顾不得耳朵痛直接就跪在了李长空的面前，在他看来能做出这样子东西的一定不是凡人！凡人怎能有如此惊雷之声！ “查叔！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少爷，您是不是神仙？” 李长空哈哈一笑：“这世界哪儿有什么神仙！走，查叔，出去看看去！” 拉着查海站起身，李长空直接走到了最后爆炸的位置，其他三个他都不是特别关心。 只见地上芦苇的根被掀翻了一丈多远，中间有个三尺宽一尺深左右的洞，李长空对于这个效果只能是觉得一般般。转眼向其他的几个爆炸的地方，第一个爆炸地方只有海碗大一个坑，难怪军队除了用来传递消息，就不用这黑火了。 “这……”查海趴在地上看着那个坑，手摸上去还有余温，查海想着要是自己在这，估计现在就成两节了吧。 “查叔！”李长空笑道：“查叔，这不算啥，这玩意儿要出其不意或者大规模人群才行，不然早就跑走或者踢回来了。走吧查叔，我们去改造一下这东西！” “还改造啊？” “是啊，这玩意儿目前缺个最重要的东西，我还做不了。要是真的能做出来，说不定您都可以击杀七八品高手了！” “真的假的……” 第183章 复合弓 再次回到工坊的李长空，一口气给查海画了三四张图纸，然后李长空又给查海详细讲解了一些技术要点，讲完后，李长空就准备乘船回到码头上去。 “少爷！”查海突然叫住了李长空，查海从工坊中搬出一个大箱子：“您交代的这件兵器做完了！看下合不合格！” “那件东西？” “对！” 李长空兴奋的打开箱子，只见箱子中静静躺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弓，另一边放着六支纯铁打造的箭羽。正是李长空给天弓打造的复合弓！ 李长空想要拿起来试试，却发现十分沉重，要两只手才能完全拿起来。黝黑的弓身反射着寒光，中间有许多镂空，两边各有一个六寸左右的偏心轮。李长空更加惊奇的是弓弦：“查叔！钢丝您做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少爷要的东西，我按照您给的方法，反复的做了很多次，终于做出来这个有弹性又很坚韧的铁。用机床拉成细丝，再用六根细丝拧成这个弓弦。” 李长空心里再次感叹道古人的智慧，古人缺的可能是系统的学习，但是一定不是缺少求知的欲望和创造的能力！ “但是……这玩意儿产量低的很，总共就三根，也不知道够不够用？”查海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查叔！太够了！您知道吗，很多事缺的就是一个开端！”李长空放下复合弓，紧紧握住查海粗糙的手：“您去找莹儿领一千两银子！还有缺什么都给跟我说！” “我的银子够用，每个月月钱就够了！” “这是给您的奖赏，是您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您不要您家里人总得要吧？” 查海这才红着脸挠头：“那我……那我拿着了。少爷你刚刚问我缺什么，我这缺人缺工匠，还有您说的大熔炉我也想要！不然这铁产量质量都跟不上。” “嗯……”李长空皱着眉头，这个地方作为核心研发基地是可以的。但是想要大规模生产目前运输太不方便。而且来这里的人，是要绝对信任或者绝对掌控的。 查海有些犹豫，似乎有话想说，李长空见状说道：“查叔，有啥话你就直说呗！” “我……我其实有两个儿子，要是少爷觉得可以……” 李长空开心的说道：“当然可以了！查叔，目前来说这件事我只能信任你了，你方便的话就叫过来！正好也有个伴！” “好！”查海虎目中都是热泪：“少爷，您如此信我，我……我……” “哈哈哈，查叔，日后辛苦你的地方还多着咧！” 查海一擦眼泪：“哎！那我今天就去回家叫那两个兔崽子去！”于是两人把箱子抬到船上，合力划船回到了西市的库房内。 把箱子给李长空送回了梅苑，查海着急忙慌的就走了。李长空一屁股坐在箱子上陷入了思考。 今天的实验证明了，加糖粉和颗粒化，黑火的威力确实会增加，但是还是达不到李长空的要求。怎么办呢……今天给查海的图纸其实木柄手雷还有钢臂弩的图纸，此外还有一件专门给胡禄做的兵器。 不过是这个木柄手雷，不是雷管触发，而是用火镰打燃引线，从而爆炸。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李长空还是把图纸给了查海，心里觉得也许能创造出来呢。钢臂弩则是给自己打造的，李长空每次运行真气，都会有种全身沸腾的感觉，生怕出问题，做个钢臂弩自保。 “怎么才能提高黑火的威力呢……”李长空嘀咕道，脑海中刚有一个想法，天弓从门外进来，打断了李长空的思考。 “少爷，我回来了！” “怎么样？” 天弓顶着熊猫眼说道：“不行，那里戒备更加森严，根本进不去。” “那就一直盯着，我就不信他一点破绽都不露……”李长空一拍屁股下的箱子，突然想起这是给天弓的武器，站起身把箱子推给天弓：“给你的，试试喜不喜欢！” 天弓一打开箱子，平日里冷峻的脸上此时堆满了笑容。伸手一把拿起复合弓，在手里把玩了许久，爱不释手。在李长空的讲解下，天弓了解了用法。 “准备好了吗？” “嗯！” 天弓带上了特制的手套，还有扳指，拿出专门的箭羽搭在弓上。天弓左手前推，右手勾住弓弦，胳膊上肌肉一鼓，想要纯靠力量拉开这张弓。 憋红了脸，弓弦才微微有些弧度。“这弓拉开时特别难，过后是很省力的！”李长空在一边解释道。 天弓闻言，双脚分开站立，衣袍无风自动，淡金色的真气汇聚道双臂上，一声轻喝，天弓再次推弓拉弦，偏心轮微微一晃，随即一转，被天弓拉了个满圆。天弓眼睛一扫，看中了几丈外的假山，随后轻轻松开了手。 “叮！” “咻～”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纯铁打造的箭羽整根没入到假山中。天弓走过去看了一眼，眼里的惊喜之色怎么也藏不住。 “少爷！”天弓拿着弓：“这弓威力巨大，瞄准简单，关键是拉开后保持很轻松！太好了！” “有没有缺点？” 天弓不愧是用弓的好手，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这玩意儿沉，换箭速度慢。不过相比起威力，只要用的恰当，是一件大杀器！” 李长空满意的起身准备回李府：“那我不管你怎么使用，给你了！箭支用完了，自己找查叔要。还有，用的过程中多发现优点和缺点，以及怎么改进。让这个玩意儿更强大！” “是！少爷，您还答应了撑花他们的兵器呢……” 李长空摆摆手：“没忘，记着呢！库房那边你盯紧了，他们一定会有动作的！” 天弓在原地把玩了一下弓，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梅苑。二人都走了以后，莹儿从一扇门后走出来，来到假山前，面色凝重用手轻轻抚摸着箭羽留下的孔。 “要是我能用这个弓，会不会……”莹儿自顾自的低声说道。门外查海的声音响起：“莹儿姑娘在吗？” “来了！”莹儿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换了副表情，往前院走去。 第184章 科研 接连三天，天弓都一无所获。不对，收获了一双熊猫眼，也终于确定，这帮人经过两个地方被抄，已经察觉到危险，选择蛰伏下来。 李长空便安排天弓正常监视，赵德柱他们也解除了戒备，自己则是搞起了自己的科研。 今天李长空带着一堆物件来到工坊，结果一下船迎面差点和一个女人撞上。 “谁？” “你是谁？当家的快来！有人进来了！” 李长空这才看清，对面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因常年劳作，皮肤黝黑粗糙，手里端着个木盆，这时候正一脸惊慌的看着自己。 “这是少爷！”查海这时候从屋里跑出来：“快见过少爷。”身后跟着两个壮实的小伙。四个人噗通一声跪在李长空面前。 平日里最不喜欢这一套的李长空，却出人意料的没有阻拦，脸色有些阴沉：“这是怎么回事？查叔。” “回少爷。”查海没有起身：“您不是让我把两个儿子接过来吗，我一寻思，这么重要的位置，反正孩儿他娘也没人照顾，索性一把火烧了之前的破屋，举家投奔少爷了。从今往后我查海一家世世代代都生死在这工坊！” “查叔……”李长空心下感动，知道误会了查海，而是也明白查海的意思，这是真的把身家性命全部交给自己了：“快起来！婶婶也快起来！两位大哥也起来吧！” 几人重新见面，查海的媳妇名叫林春花，两个儿子一个二十五一个二十，老大叫查林成老二叫查林才，都是因为家穷工匠的社会地位也低没能娶媳妇儿。 “查叔，实在不用如此的！”李长空心里暗骂几句自己，自从被许秉文骗了后，谁都不敢信了。“要的要的！”林春花一副天生的大嗓门：“俺们一看这地方就知道，少爷不是做一般事儿的人！我们在这少爷也放心！” “胡说什么呢！”查海一扯自己女人的袖子：“你要是没事儿就带着他俩去收拾出一片空地，搭个窝棚，不然没地方住！” “无妨无妨！”李长空摆摆手：“你们一家可不能住在这里。” 查海愣住了，两个没说话的儿子眼中也有些愤怒。李长空继续说道：“你们先跟我去梅苑将就住下，等来年开春，我把那片居民区改建完成，给你们买个大院子。再给这两位大哥说门亲事……” 李长空越说，面前的几人越感动，听完又要跪下，李长空连忙阻止，几番拉扯这才作罢。 等到查海带着一家人去梅苑的时候，李长空撑着船往芦苇荡深处去，李长空心里想的是，这地方确实需要人保护，不仅是保护这里的东西，更加重要的是这里的东西不能泄露出去。那么让谁来呢…… 来到一片空地，这是李长空这几天以来的成果，这里挖了一个环形的防御工事，李长空今天要做实验。 李长空把东西都从船上搬下来后，先是坐在环形工事内，开始运行真气，李长空必须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原本温顺的真气如同被激怒的牛群，开始在李长空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李长空心中默念的那几句诗一停，右手手心的那个印记就仿佛活了过了，从掌心开始往丹田方向移动。 紧接着就是黑红色的真气包裹住手臂，随着印记的移动开始蔓延。当整个手臂都是黑红色真气的时候，李长空双眼开始泛红，真气如黑烟一般从眼角往外往外飘，脑海中开始全是杀戮的念头。 李长空看着自己的手臂，觉得此时的自己格外的强大，手掌往堆起来的泥土里一推，如同捏豆腐一样。 真气散去，心中开始重新默念，印记重新回到手心。“唉……就一炷香时间，过了就有可能控制不住。我好歹是穿越的，给点面子好不好！法*！” 李长空大喊了几声发泄完了，然后站起身，做今天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压缩黑火。这件事前世李长空只在书上见过，讨教过老前辈，自己却是没实践过。 这几天准备好了相应的东西，今天开始实验。李长空拿出一个三寸长圆形的铁管，一端开口，另一端用卡扣卡住一个铁块封住，李长空把铁管放在准备好的一个石头上，倒入了自己调配的黑火，加入了鸡蛋清，半干不干的状态。 倒满之后，拿出了另一个铁棍，和铁管严丝合缝的，就这两个铁玩意儿做了得有十几个，才有两三个能用的。不过已经是成功率已经很高了，压住后，李长空搬过来一个长长的木方，一端用钉在地上的绳子固定住，另一边靠近环形工事，中间靠近绳子的一端就是放火药的铁罐子。 李长空回到工事内，把一个木板挂到木材上后，李长空后退到工事内。这里有一堆铁块，每个上面都系了绳子，打了个环。 用准备好的棍子挑起铁块，开始往木板上放，前面几块李长空放的很快，等到十块左右的时候，李长空动作越来越慢，这个临界值是非常难找的。 李长空换小一号的铁块，一是重量更精准，二是重量轻，产生的震动就越小。每加一块，李长空心中就念十个数，然后放第二块，如此反复。 就在李长空把一块铁块放上去的一瞬间，“砰！一声巨大的响声，然后掀翻了李长空的装置，铁块四散飞舞，木方也是炸飞出去，还伴随着泥沙碎石飞溅。 “呼～”李长空吐了口气，这动静一听就不是上次那个能比的，等了一会儿，确定没危险后，李长空站起身，看了一眼爆炸的地方。 虽说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又大又深的窟窿时，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这威力相当不错了，就是不知道没有雷管能不能引爆它……”李长空嘀咕道。 李长空拿出预备的设备，又组装好了，再次进行压缩，等到了极限重量后，李长空默数了十个数，又开始慢慢取下铁块。小心翼翼弄完这一切，李长空才把铁管的卡扣松开，取出了压缩后的黑火。 看着手里从三寸高的黑火，变成了不到一寸厚的硬块，像巧克力一样的。李长空拿在手里把玩着：“看来这就是大概的厚度了，要设计成中空的，方便引爆。引线要特制的，怎么做才能防潮防水呢……外面是放铁珠还是在这个外皮上做文章……” 第185章 失败的成功 “哎……” 李长空唉声叹气的，看着眼前摆着的五六块黑火的圆环，自己果然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这玩意儿做是做出来了，但是没办法引爆，普通的引线不行，用炮仗炸，炸散了都不燃的。 花费了五天时间，就做出来这几个没用的物件儿。化学……自己不管读书，还是在部队的时候都是中等偏上，算不上顶尖。 一下子把李长空难住了，所以走出门透口气。出门就看见莹儿叉着腰骂骂咧咧的，李长空走近了才听清。“缺心眼的玩意儿，买回来的米十斤有半斤石子，怎么吃啊？除去坏的烂的，才八斤好米！” 小梅站在台阶下，身边有好几个米口袋。小梅委屈巴巴的：“上等米可贵了那我们把坏的挑出来不就好了，那它不就是上等米了吗？划算下来还要便宜几文钱咧！” 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李长空，像被电击了一样，我艹……我怎么会忘记这个，怎么能忘记这个！提纯啊！我真是傻*！李长空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动静给莹儿二人吓了一跳，李长空捂着脸嘿嘿一笑：“小梅儿，做的好！奖励你十两银子！” “你哪儿有钱？”莹儿不服气的说道，李长空却不管了，转身就又往回跑：“你先垫着！” “神经！”被这么一闹，莹儿也没了骂人的心思，摆了摆手把小梅赶走。自己则是想到李长空刚刚打自己的样子，噗嗤一笑：“也不怕打坏了……” 李长空回到屋里拿出来硫磺 硝石 木炭，摆在一排。“木炭重新筛一遍，硝石可以用水洗法提纯，这个硫磺可不得了，要加热到几百度才能融化蒸馏，再冷凝蒸汽……我滴乖乖，温度计都没有，可怎么弄……” 思考了很久，李长空决定先把好弄的两个先弄了，那就是木炭和硝石。这样一来应该会有小幅度的提升，同时要尝试制作容器，来提纯硫磺。 反正近日没有别的事，李长空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个上面，毕竟这可是保命用的。李长空转身就在梅苑的后院搭了个棚子，搞这玩意儿通风特别重要，不敢在室内做。 每天早早起来，一头扎进去，经过四五天的尝试，已经提炼出纯度相当高的硝酸钾，现在有两斤存货了。木炭也重新用丝绸当筛子筛了一遍，剩下的就是硫磺。 今天李长空把水洗过的煤放在自己制作的炉中，李长空没有玻璃也没有密封容器，所以今天用的是一个陶瓷的碗。“不知道你顶不顶的住啊……” 随着炉火的升温，陶瓷碗开始变红，就在李长空看到希望的时候。刺啦一声，伴随着特有的臭鸡蛋味道，陶瓷碗被烧穿了。 李长空已经安排胡八斤去找陶瓷匠人做一个坩埚，加大加厚的那种。不过是需要时间。“看来只能是先放一放了……”李长空叹了口气：“今年我一定要把高纯度的黑火赶出来！到时候谁再来惹我，我就给他一下子！让你看看爆炸的艺术！” 自己加完油，李长空把所有东西收进屋，锁了门就和莹儿告别，十天不回家，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挨骂…… 李长空回到家门口的时候，门口有两匹骏马，虽然李长空不识货，但是一看那副高傲的样子，就知道很了不得。 “也不知道是谁来了……”李长空嘀咕着进了屋。走到大厅外，就听见大娘的压抑的哭声，把头伸进去一看，徐钰在主座，客座上坐着一个白衣老头。如果说袁中道是精神矍铄，那这位就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了。 说是老头是因为须发皆白，但是仔细一看，没有一丝皱纹，这一刻李长空对鹤发童颜有了深刻的认识。大娘子跪在下首，小声顺着话，眼泪也止不住。 这老人则是眼眶微红，神情悲痛。徐钰见李长空，则是招了招手，李长空快步走了进去，站在徐钰后面，这才发现旁边还站了一个童子，身穿长袍，但是头顶着一头小辫子，眼睛是好看的棕色瞳孔。 “唉，起来吧！”老者说话则是敦厚，并不沧桑。袁怡琴摆了下去：“谢谢符叔叔……” 李长空心里一动，猜到了这人的身份。果然徐钰说道：“长空，还不见过符院长，白泽书院的院长！” “小子李长空见过符院长！”李长空恭敬的拜了一拜。符院长微笑点头，手轻轻一抬，凌空托住了李长空。 “咦？” “咦？” 李长空拜不下去，所以咦了一声。符院长则是真气一接触到李长空，就被吃掉了一丝，也是惊讶出声。 徐钰不明所以：“怎么了？符院长认识长空。” 符院长收回手轻抚胡须：“没有没有，只是觉得与这位长空少爷有缘分。”屋子里其他人都是一愣，这是哪儿跟哪儿就有缘分了？ 符院长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而是转向徐钰说道：“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由于书院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考核，所以耽误了些日子，来晚了些。还请多担待！” “院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那亲家一辈子闲散洒脱，不会放在心上的！”徐钰摇摇头：“您百忙中能来就已经很好了！” “还请明天带我去老友墓前祭拜一番！” “自然如此，明日里让瀚雄陪着您去！” 符院长起身：“那我就不多留了，我们明日再见！”徐钰自然是没有意见，起身把符院长送出门外，李长空等人自然也是跟在后面相送。 那名童子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来到门口，符院长轻声说道：“众位留步，就送到这吧？”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马背上，那名童子一跃而起，抱着马脖子一翻身，骑在了马上。 “告辞！” “慢走！” 送走了这两位，袁怡琴神情依旧有着悲伤：“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一个朋友了……” “明天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徐钰轻抚着袁怡琴的后背，眼神却是盯着李长空：“怎么了？” “那小孩是犬戎人？”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在西市这么久没见过？” “还真是没有……”李长空一脸尴尬，自己根本没在西市转悠过。突然想起来，在过去的那个时代里，长安城的西市真的是以外国人居多，其中以大食人为主，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你一跑这么多天，是不是在外面为非作歹了？”徐钰虽说是一脸责怪，但是眼里是止不住的开心，感觉自己的孙子长大了。 “没有……奶奶，大娘，我们进去吧……今天在家吃饭！我来下厨！” “真的假的？” “真的……” 第186章 少年阿里 时间转眼间到了十一月中，这几天李长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每天就只有陪徐钰聊天，然后提纯黑火。 还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化学，李长空回忆起所谓必须的三酸两碱的知识。李长空每回忆一点，头发就抓掉一把，有时候都想放弃算了。 但是一想到，万一以后有了枪，什么七品 八品，通通拿你们当花瓶！为什么没有九品呢？那是枪可能不够用，得炮才行！从而坚定了李长空要发明热武器的心思。 终于在李长空快要秃头的时候，把全部内容写了下来，然后匹配到怎么样才能用古法，或者土办法制作出来。 伴随而来的就是另一个苦恼，自己没有精密的仪器，比如玻璃瓶 滴管 量杯 温度计。至于说为什么不用陶瓷，主要透明的方便观察，而且抗腐蚀性更好。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李长空一拍桌子恢复了雄心壮志，今天李长空打算出门去西市转悠一圈，毕竟很多东西都是通过外部传来的，包括李长空现在急需的玻璃制品。 西市其实比想象中大很多，西市码头只是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今天李长空在西市的另一侧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外国人，这里最多的就是大食人，其次一身咖喱味的笈多人，少量的昆仑奴。 这里的建筑都是有一些异域风味，让李长空多少有些像去到什么景点的错觉。一路走来，李长空看到的都是各类香料的的铺子，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琉璃店。 “掌柜的！”李长空走进去吆喝道：“你这琉璃怎么卖啊？” 里面一个缠着头巾的男人赶紧站起身：“欢迎光临，您需要什么样子的琉璃？”汉语说的还挺好，李长空今天穿的可是莹儿花重金置办的衣服，看起来就是一个有钱人！ “你这有没有颜色浅的或者透明的杯子之类的器物？”李长空打量着这五彩斑斓的琉璃制品，心下没有一个满意的。 那人一听来了精神，要知道透明的琉璃那可是贵的很，于是行礼让李长空就坐。李长空看着上好的红木椅子上铺着毯子，有着不伦不类，还是听话的坐下了。 不一会儿，那老板捧着一个箱子从后院出来：“尊贵的客人，快来看看，这就是我店里最好的琉璃！” “好！劳烦掌柜的打开一下。”李长空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开玩笑，这玩意儿要是碎了，你说什么价我都得掏钱。 那男子不明所以，倒是还是放在桌子上，打开了箱子，同时很夸张的“哇！”。李长空心里诽诽道：你不去做直播都可惜了。 李长空心里很失望，一个是这玩意儿是一套酒具，确实好看，但是形状不规范，不能作为标准容器使用；再一个，老板虽说是说最好的，但是在李长空看来，依旧是杂质太多，太容易损坏。 那大食人一看李长空的表情就知道李长空肯定不满意，当下也是有些尴尬：“客人不喜欢？” “精美是精美，但是不是我想要的！”李长空说完就转身要走。那人连忙拦住李长空：“客人想要什么样子的，你给我说说，我这里您找不到满意的，那整个长安……不！整个大周您都找不到满意的了！” 李长空有些招架不住这种热情，连忙就侧过身往外走。谁知那人竟然跟出来了：“这位客人，我哈桑可是这长安城中最大的琉璃商了，您跟我说说，我肯定能给您找出来……实在不行，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嗯？”这一听李长空就瞬间停住了：“你会做？” 哈桑神情有些尴尬：“我不会……不过，我侄子会！”李长空心里一阵激动，如果能做，那我岂不是可以定做一些我想要的器物，那冷凝管 滴壶 量杯……李长空想着想着，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能在长安城做生意做的这么大，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不错的。于是哈桑带着李长空开始在西市中穿行，周围的房子越来越矮，也是越来越破，终于在一个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阿里！阿里！”哈桑站在门口朝屋里喊了两声，然后后撤了几步。然后几只精美的琉璃瓶砸在之前站的位置，摔了个粉碎。 从里面走出一个怒气冲冲的少年，满脸的污垢，身穿着破烂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琉璃瓶指着哈桑骂道：“你还敢来我这？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可是你叔叔！”哈桑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我来是给你介绍生意来了！” 名为阿里的少年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此时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的琉璃。李长空打量完这里摆着的琉璃，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这少年留着长发，嘴唇薄薄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鼻梁高挺。李长空心里明白了什么，不过仍是不做声，看着这二人。 阿里看李长空一副不像坏人的样子，语气也是友好了许多：“你会有这么好心？” 哈桑眉头一皱：“说什么呢！我可是你亲叔叔，和你父亲是亲兄弟。如今他不在，我不得照顾你吗？” “你还有脸提我父亲！”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阿里直接红着眼睛冲了过来，手里的瓶子直接向哈桑的脑袋上砸去。 李长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退了几步，奇怪的看着这二人。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李长空并不想耽误时间。趁他们在纠缠，自己转身走了。 又在西市转悠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找到，李长空准备放弃返回，制作玻璃的方法自己知道，但是实际操作，那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如今这个情况，只有另做打算。 “等等！”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李长空，回头一看正是之前的少年阿里。“你叫我？”李长空问道。阿里点点头：“听说您要制作琉璃，我可以的！而且价格便宜！” “刚刚为什么不说？” “呸！”说起这事，阿里依旧一脸愤怒：“那个哈桑，趁我爹回大食进货，吞并了我爹的生意，还把我们赶出来了！” 李长空眉头一皱：“我们？” “还有我娘，被气得卧病在床，好几年了！”阿里跺脚说道：“我需要钱给我娘看病抓药！”说着眼睛眼泪都出来了。 “你娘是大周人？” “嗯！” 第187章 终于等到你 少年讲的很凄惨，但是李长空心中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被骗了不是一次两次。好在哈桑和阿里都没说谎，阿里会做琉璃，而且手艺还不错。 再次来到那间小铺子，阿里给李长空搬了个凳子在门外，神情有些拘谨：“屋里太脏了，麻烦您在外面坐了。我这您别看小，做琉璃的手艺可是传自我的父亲，您想要什么样子的？” “你这做出来要多久？” “看要求，如果器物形状要求高的话，时间就比较久，大概二十天左右！” “嗯……”李长空沉思了一会儿，这个时间慢的离谱，但是目前也没什么办法。“你这有纸笔吗？我画给你看，我的要求就两个，一个是要透明，另一个就是每样东西要双份，能做到吗？” 阿里尴尬的笑了笑：“买不起纸笔，我也不识字，您就在地上画吧，边画边给我讲解一遍就行。透明琉璃难做，但是我可以的！不过您要双份的话，我就要看看能不能做的出来！” 于是两个差不多的人，蹲在地上，李长空拿着一根棍，边画边讲解，阿里手撑在地上，有不明白的地方，紧接着就问，花了两刻钟，终于全部讲完了。 “呼～”李长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看下，这个要收费多少？” 阿里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说道：“十两？” 李长空眼睛一瞪，阿里心里一慌说道：“要不八两也行……”其实不是李长空嫌弃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你收这个价格能挣到钱？” “嗯……我算了一下，琉璃我这有的，除去买炭和做模具的材料钱，我还能剩二两多银子！够我和母亲撑到年后了！” 还真是个诚实的孩子，难怪做着昂贵的琉璃，还没钱看病吃饭。李长空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是五十两白银：“这个是我给你的定钱。” “不行不行，这太多了！”阿里连连摆手，虽然不识字，但是银票还是认识的，肯定比十两要多太多了。 “你不要，你母亲要，给你母亲找个好的大夫看看，还有我这个钱不是白给你的，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你制作的。多退少补，可以吗？”李长空拉着阿里的手把钱拍在手心里说道。 一提起母亲，阿里明显气势弱了很多，看着手里的银票，咬住了嘴唇眼泪眼看就又要下来了。李长空就纳闷儿了，不是哥们，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动不动就哭。 “那个……您怎么称呼……” “我叫李长空，你做这个要二十天是吧？我二十天后过来取，如果你提前做好了，就送去西市码头的梅苑，报我的名字就行！”李长空说完就要走，阿里一着急就抓住了李长空的手：“那个……您给我的是多少钱啊？” 李长空一激灵，把手甩开后说道：“五十两银子，自己收好了，别被骗了！”然后火速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李长空总觉得这人怪怪的。 李长空回家的时候时间还早，把在药店买的绿矾捣碎，准备先搞点硫酸，打架的时候就端起来泼到对面脸上，想想都觉得过瘾！ 这个事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因为天弓急匆匆赶回来，那个仓库沉寂了半个月后，终于有动静了。 “赵德柱呢？” “已经带人过去了，带着家伙呢！” 李长空从天弓腰间拿下自己的刀：“你拿上复合弓，要是打起来，就试试它的效果。” “我自己的弓也要带上，这东西就六支箭而已！” 不一会儿天弓背着一个大箱子就出来了，眼神中都是兴奋之色，自己在那蹲了半个月，身上都快起虱子了。 就在今天早上，那座库房突然开门，有人进去，而且在里面待了很久。这个人走后，库房就跟活过来一样，人头攒动。 “我推测，他们要是有行动肯定在今天晚上。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快越好！所以我让赵德柱去了，然后小侯爷那边也通知了，来不来就不知道了。”天弓边走边介绍。 李长空怀里抱着刀，脚步不停嘀咕道：“要是有自行车就好了……” “什么？” “没事，我是想说，里面的情况探查清楚了吗？”李长空看着阴沉的天空，心想着到底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他们铤而走险，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来到天弓找的藏身之地，李长空也是佩服天弓，这地方是一个老旧酒楼，后院有一个高大的樟树，叶子还没有完全落，天弓正是在树上待了半个月，监视对面的仓库。 “给了老板钱，让老板先回去过年了。”天弓和李长空从后门进入到酒楼内，院子里挤满了人，穿着盔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李长空进来点点头，然后钻进了屋里。 来到二楼，赵德柱坐在窗边，窗户虚掩着，透过缝隙看着对面的库房。“少爷，您来了。”赵德柱站起身：“对面翻窝子了，少说有四五十人。” 李长空心里微沉：“这么多？” “我在这看了很久了，可能更多。目前没看到屈家手底下那四个高手。”赵德柱虽然笑着但是眼中也有些凝重，自己这边就二十多号人，虽说有盔甲，但是这个比例，又是巷战，说不得有些老兄弟要就在这了。 天弓把箱子拆下，取出复合弓开始擦拭：“屈家的四个高手都是谁啊？这么神秘？” 赵德柱坐下来说道：“确实神秘，这么多天，也差不多只打听到名字，还有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城外山神庙中的蒙息欢就是其中一个，有一个擅使幻术的叫芸娘，一个擅长易容名叫奇童。第四人神秘的很，连名字都没有，只知道出现的时候头戴斗笠，是四人中武功最好的。” “我在这盯了半月，没有任何特殊的人出入。也不知道是早就在里面，还是在哪儿躲着呢。”天弓把复合弓放下：“要不我当先锋吧，这里我武功最好。我要亲手杀了蒙息欢！” “不。”赵德柱声音低，但是有种不能拒绝的坚定：“我在军中就是先登营的，在这里，我依旧要在最前面！” “这仓库就只有一个门，没有其他办法进去。这门怎么打开就是关键的问题，怎么才能快速打开这门，不然我们本身就人少，不然将陷在这里！”李长空指了指对面紧闭的大门，一切问题卡在了这里。 “我来如何？” “谁？” 天弓反应最快，一个虎跃抓住复合弓，张弓搭箭拉成满月对着屋顶。一个雄壮的身影从屋顶上轻轻一跳，落入到酒楼的天井中，正是萧林！ 第188章 下雪了 “你来干什么？” “拜托，你们在我的地盘搞事情，我还不能来？”萧林自来熟的坐下：“放心吧，我来这是受人指示，不然我才不掺和呢！” “谁？” 萧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长空：“你觉得我知道吗？我知道我不就自己救我妹子去了，在这跟你们玩过家家呢！” 天弓手里的弓箭对着萧林的脑袋：“少爷要不要杀了他！这人在杜曲就不正常！” “他是六品。” “他来历不明，而且心狠手辣……”赵德柱也是面色不善，手指摩擦着刀刃。 “他是六品。” “……”天弓和赵德柱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兵器，各自找了个凳子坐下了。萧林坐在李长空对面，双手抱着胳膊：“先说好，人家给我的意思，破门我来，剩下的还得靠你们自己，你们的死活我是不能插手的。” 李长空把刀横在桌前，手撑在膝盖上：“那不破开门岂不是更能让你背后那位满意？” “你就别试探我了，我猜测的呢，就是这位想你们见血，也是真想你们今天在这有所收获。”萧林微微一笑：“别害怕，只是你们这么多人跑到我东市，我要是这都不知道，那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李长空才微微放心，这要是被人来个黄雀在后，那真是得不偿失。萧林值得信任吗？自然是否定的，只是李长空把所有的势力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把自己位置换成萧林的位置来看，出手都不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李长空在不明所以的同时，觉得这是可以利用的。 “你用什么破门？” 萧林右手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自然是我了。”李长空嘴角一抽：“那个门，包铁的，你怎么打开？” “叫他开门就好了啊，这多简单。”萧林一脸无所谓：“保证不耽误你的事儿。” “我信你一次。” 此后整个酒楼便陷入了沉默，院子里升起了几盆炭火，士兵们无声的烤着手，十一月的长安只差没有下雪了，冷飕飕的。 楼上的四人也是不再说话，作战战术早就下达了，就是一个字：凿。自己这边人少，只能缩成一团，进去之后围住军械，等待支援。等支援到后，连人带军械一起拿下，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再把东西转移走。 支援的人正是李翰雄，只有这边打起来，李长空才会派人去通知李翰雄，内卫司李长空一直觉得有问题，但是没有都接触，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李长空分外的相信自己的感觉。 池裴枫那边，赵德柱早就派人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也没个消息。所以这次的重点，就是这二十多个人，能不能守到援军到来。 天弓的复合弓只有六支箭，作为一击必杀的武器肯定是不会第一时间进去的，萧林只负责破门，那么就只有赵德柱和李长空冲进去，对面还有四个实力未知的高手，压力可想而知。 李长空袖袍里的手抚摸着自己的手心，钢臂弩也还没做完，目前就必须得靠自己，压下心底的焦虑，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其他两人也没差多少，只有萧林一边翻动炭火一边喝茶，丝毫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 天一分一分暗下去，风更急了。 “下雪了？下雪了！”院子里的老兵们传来小声的呼喊，李长空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出去，天空中飘落着小小的雪花，被风撕扯的四散飞舞。 老兵们很快冷静下来，退到屋中盘坐，把门窗打开让冷风吹进来保持清醒，把兵器擦拭干净，以防脱手。 看见老兵们的动作，萧林眼中浮现出佩服：“当真是强军，不愧是最强的边军。”赵德柱听着挺直了腰：“他们不是最强的，最强的是衔锋营。” “衔锋营？”李长空小声嘀咕着，没听见李平风说过，天弓也是一脸茫然，只有萧林收敛了那副唯我天下独尊的神情，抱拳说道：“那是边军的脊梁！我也是十分佩服！” “咕，咕咕咕……” 院子里樟树上传来鸟叫声，赵德柱整个人如同被唤醒的猛兽，一步越出房间，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低声说道：“预备！”老兵们都是拿出一张饼开始狼吞虎咽。 天弓背上是自己的弓和箭袋，手里拿着复合弓：“来了！”。李长空在窗户的缝隙中看向对面的仓库：“天弓，那蒙息欢像条蛇一样的。一会儿打起来，注意看我，我会想办法牵制住他。”天弓点点头，没说话。 漫天的风雪中一队拖着大箱子的马车缓缓靠近仓库大门。 仓库内也燃起火把，大门打开，开始有人往院子里卸货。萧林手指着大门：“怎么不这时候出手，要简单很多。” “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如果被惊动，四散而逃，那周边的居民可就惨了。”李长空没有回头：“我没有那么多人去追缴这些人。” “心肠倒是挺软……” 萧林的一句话让李长空沉默了，心软吗？李长空看着楼下正在吃东西的老兵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虽说穿着从池裴枫那里抢来的盔甲，但是依旧是把他们丢在敌人的刀枪下，等待李翰雄的合围，不知道他们会有多少人会死在这雪夜中。 老兵们很快吃完，站起身开始列队，甲叶发出哗哗的响声，手里拿着长刀，口中呼出白气。赵德柱站在最前方，手里的刀轻轻拍打着小腿，李长空心想着，自己现在好歹现在能带一队人马了，回头取个正经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些人愿不愿意重新入军。 一个时辰后，整个长安城已经蒙上了一层白纱。雪越下越大，风越吹越急，樟树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嘎！嘎！” 赵德柱手里的刀往前一指，二十多人无声的向前走，来到酒楼的门后面，和对面的仓库就只相隔十丈不到的距离。李长空从二楼一跃而下，如此大雪也不怕对面发现，走到前面站在赵德柱旁边，因为嫌弃盔甲太臃肿，李长空只套了胸甲和头盔，刀尖向下。 萧林也是一撑栏杆跳下一楼，行走间身形更大几分，把衣服撑的鼓起来，双掌开合间咯吱作响。站在李长空前面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李长空吐出一口气：“呼！要开始了……” 与此同时，屈家的书房门口，屈波抬头看着夜空，任凭雪花落在脸上，看不清表情，只有漆黑如墨的瞳孔照映着惨白的雪花：“要开始了……” 第189章 苦战(一) 仓库门口眼看着就剩最后几箱货，搬运的人心情放松很多，毕竟都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让人掉脑袋的。 “这天真是，说下雪就下雪！冻死人了！” “你就少说几句吧，赶紧搬完回去歇着才是正经事。” 两个抬箱子的人边走边干活，这时候外面守卫的两个人提着刀走过来，其中一个人喝道：“少说话！赶紧干活！”说完就钻进院子里去了。 “妈的，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躲起来了……” 两人骂骂咧咧开始搬最后一箱货物，这一箱抬完，车夫早就等不及了，一声吆喝，马车缓缓离开了仓库门口。 “赶着去投胎吗你！” 这时候对面酒楼的樟树上又是几声乌鸦叫，谁都没注意，对面酒楼的门缓缓打开，一群身影在风雪中隐蔽起来。从樟树上麻溜的下来一个人影，追上来说道：“货物在第二进院子，右边的库房！” “你看好了，要是我们打进去了，你就去找李大人。一定要快！知道吗！”赵德柱低声说道，那人应了一声退了回去。 两人把箱子抬到大门内，正要合力关上沉重的大门。风雪中一个高大黑影出现在两丈开外，仓库大门的门头上面一声厉喝：“什么人！快关门！” 下面的人一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砰一声关上了门，插上门栓，飞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毕竟自己不拿刀的，用不着拼命。 萧林小声说道：“切，要不是别人说好了要惊动你们，这会儿你们脑袋已经搬家了。”顺着来到门前站定，看着仓库的大门。 “他怎么不直接破门？” 风雪隐藏了身形，天弓低声问李长空，李长空嘿嘿一笑：“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想要我们两败俱伤呗。” “那你还让他去。” “不让他去我们这个门都破不了，准备好！”李长空刀尖一滑：“天弓一会儿把高点的位置清理干净！蒙息欢今天一定要死！” “哼，那就要看看谁的刀硬了！”赵德柱一挥手，身后的老兵们都落下了面甲，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房顶上又喊道：“你是什么人，赶紧离开！这不欢迎你！” 萧林右脚后撤一步，嘴角扬起一丝狰狞：“你他妈还挺有礼貌！”右脚蓄力蹬地，身体下蹲，整个皮肤竟然泛起光泽。 “咔嚓！” “砰！” 青砖碎裂的瞬间，萧林身形已经来到门口，双掌如推山一样，按在紧闭的大门上。包着铁皮的大门，先是一凹，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随后从掌印那一折，砸向屋内。 萧林一侧身，李长空率着人从萧林身边冲向屋中，李长空一回头，萧林嘴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李长空来不及细想，被裹挟着冲进了仓库内！ 房顶上响起惊慌的叫喊：“是官军！官军杀进来了！抄家伙！！！” “当当当！” 几乎是在同时，院子里响起响亮的铜锣声。李长空心里的火炸开，双手持刀竖在耳边，真气沸腾，冲向风雪中密密麻麻的人群。 “不要恋战！冲向第二进院子！”赵德柱面甲下发出沉闷的怒吼，二十多人以赵德柱和李长空为首，组成了一个小型的锋矢阵，冲向自己的目的地。 风雪中两方人马撞在一起，李长空能看到对面人的狰狞表情，叮一下磕开面的刀，刀往前一送砍掉了拿刀的手，对面还没发出惨叫，李长空一刀割开了他的脖子，鲜血一撒染红了地上的白雪，像一朵朵鲜艳的梅花。 “当！” 赵德柱挡住了捅向李长空腿的一刀，怒吼道：“别走神！”李长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战斗，明白和单打独斗不一样，马上收敛心神，落后半个身位，跟着赵德柱往里冲。 这一让，李长空就发现了自己和这些军人的不同。他们都是用最简单直接的招式杀人，前面的人从来不回头，锋矢阵外侧的人负责两边。中间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躺在地上的都会补上一刀。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 李长空很快适应了，专心对付自己这一侧的人，下手也从追求威力变成追求效果，手中的刀如同蛇信子，以诡异的角度刺伤对面，剩下的全部交给身后的人。 很快攻入第一进院子和第二进院子的长廊中，目前很是顺利，虽然伤了两个人都是已经换到锋矢阵的内部来，问题不大。 这时候对面人群的后面传来一声怒吼：“弄死他们！不然我们都要死！他们就这么点人，把他们淹死在这！” “蒙息欢！”李长空一听马上认出来这个就是城外山神庙的那个人。李长空眼前全是明晃晃的刀，一时间冲不过去，锋矢阵在这个长廊中被挤成长条形，正面只能站三个人，赵德柱在中间，李长空在一侧，身后来了一个汉子负责另一侧。 对面地势开阔，六七个人拿着刀往里捅，李长空那他们冲了好几次，都被堵了回来。身后的老兵们也被挤压到了长廊中，形势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不对，现在还不是，因为李长空抬头在风雪中看到了很多的人围过来，手里拿着长枪，一旦这群人挤进来，那今天就都得交代在这了。 好在对面虽然知道用长枪，但是手下的人根本没有战术可言，前面不肯退，后面的拼命往前挤。 来不及开心，因为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把长枪往里面递了，身后看不到，但是已经隐约听见有闷哼声。赵德柱看不见脸的，但是手上的动作明显快了很多，身上真气流转，手里的刀快成一道风，但是还是出不去，对面也知道，一定要把这群人堵在这里。 “赵大哥！让我来！”李长空一声喝，不再压制手心印记的躁动，整个右手手臂几乎是瞬间被黑红色的真气包裹，浓郁到顺着刀刃往下滴落。 赵德柱往前一撞，让开了空间，李长空闪身到中间位置。整个人竟然不管不顾冲向人群，仗着身上有盔甲，李长空中门大开，硬挨了两下，闯入到近前。 对面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悍不畏死，一下没反应过来，都有些呆住了。李长空长刀横扫，前面三个人胸口炸开，鲜血喷涌而出，前面压力一轻，李长空脚下不停，再次往前扑过去，眨眼间又砍翻了好几人！ 李长空面甲上眼睛的位置往下淌着黑红色的真气，身上鲜血淋漓，宛如地狱里的恶鬼。雪花飘落在身上，被鲜血染红，然后融化汇聚成血水，滴落在地上。 周围的人有些畏惧的看着李长空，不敢上前。这时候蒙息欢的声音再次响起：“谁再退，杀全家！杀对面一人，赏钱五百两！” 第190章 苦战(二) 本来萌生退意的人，再次冲了过来，眼睛中都是疯狂之色，口中嘶吼着如同野兽。这一进一退之间，已经有五六杆长枪捅了过来。这要是再被堵回去，就要全部死在这了。 李长空心下焦急真气全力运转，黑红色真气快把上身吞噬完，正要往前冲。突然满天飞舞的雪花一滞，中间三道白线穿过，咻咻咻，三个端着长枪的人脖子被三根箭羽一透而过，身子一软滚到地上。 “杀！”李长空再次冲向前杀去，屋顶天弓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周围屋顶上人影攒动，冲自己这边杀过来，天弓看了看手里的复合弓：“嗐！要是速度能提上来就好了。”说罢冲向对面的人群，手里捏住一支铁箭，淡金色的真气在箭上流淌， 迎面一人一刀下劈，天弓侧身，手中的箭羽从肋骨下方将对方捅了个对穿。两人擦肩而过，天弓伸手拔出了箭一甩，几点梅花撒在屋顶上，紧接着迎向下一个人。 李长空身上流淌的真气，雪花都飘不进去，像个杀神一样冲在最前面。此时的李长空心中杀念越来越强，下手更是狠辣，眼前的人都是被劈成几节，凭借着手中武器的犀利，终于从长廊中杀了出来。 赵德柱在旁边嘶吼道：“进屋！进屋！”在李长空左手边的那个汉子，弯腰捡起一根长枪，前手下压，后手紧贴着腰，一声怒吼：“杀！”手中的长枪直接扎了出去，捅穿一人后后撤半步，拔出长枪，横着一抖，划破一人的脸颊，那人惨叫着退了下去，毕竟不是军伍出身，全凭一腔血勇之气。 老兵们再次变阵，把明显情况不对的李长空护在了第二排，三个敦实的汉子捡起长枪往右侧的房屋推进。 李长空压力大减，口中又急又快的念道：“日升月落伴天行，无为而为情自明。万物归一道为本，清静致远心无疆。”终于在这诡异的真气到达丹田前，拦住了它。 战场一开阔，老兵们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三人一组，三组一队，不停的向前推进。李长空的奇怪真气还没有褪去，默默的在后面补刀，顺便恢复真气。李长空一直觉得自己的问题，就是那个酒，所以没有带那个酒恢复真气，这会儿有点脱力，也不管倒下来的是死是活，都捅一刀。 “成了！”前面那个汉子一声欢呼，终于是来到了那间房屋前，最开始拿枪的那汉子丢到丢掉长枪，整个人去撞那个门。李长空突然心有所感大声喊道：“小心！” 房门被撞开的瞬间，一抹银光炸开。那汉子的肩膀和头瞬间被削飞，头颅打着滚飞向一边，脖子鲜血喷涌而出，眨眼间身首异处。李长空怒吼道：“蒙息欢！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蒙息欢一剑建功，从屋内走出来：“杀我？你能活过今天再说吧！”身后跟着四个高大的人影，头发简单扎在脑后，手里拿着一柄弧度惊人的弯刀。 赵德柱惊疑不定：“犬戎人？”蒙息欢眼神一冷：“既然你们认出来了，那就更不能让你们活了！”说完之后，蒙息欢手里的长剑往前一指：“杀了他们！” 李长空正要向前，肩膀一沉，耳边传来赵德柱的声音：“杀犬戎狗，是我们边军的事！少爷你想办法进屋！”说完手指了旁边几人：“你们几个护住少爷，冲到屋里去！” “是！” 对面的一人冲到赵德柱面前，手挽了个刀花，自下而上想要把赵德柱像牲畜一样开膛破肚。赵德柱往前一冲，双手持刀，两柄刀撞在一起，“咣当！”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两人都是后退了几步。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弯刀，眼神斜着赵德柱，用着蹩脚的汉话说道：“护龙卫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老子是镇北军！”赵德柱长刀一甩，再次冲了过去。那人眼中残忍之色更浓：“杀的就是镇北军！”同样迎了上去，二人战在一起。 李长空则是盯上了蒙息欢，这个人就像阴沟里的毒蛇。周围的人都战成一团，李长空却站在原地，看着对面台阶上的蒙息欢。“这次，定然让你死在这！”李长空长刀一指，狠声道。 蒙息欢看了看手上还没完全好利索的手，眼神狠毒：“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冲向对方，李长空心中焦急，加上这诡异真气的侵蚀，行动上就会有影响；蒙息欢擅长偷袭，加上手上伤没好完全，二人竟然打了个平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两人以快打快，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想要致对方于死地。李长空耳边都是叮叮叮的声音，眼睛却一直紧盯着蒙息欢的手腕。自己奶奶教过，对付快剑就得注意手腕，蒙息欢久攻不下，心里也开始焦急。这里可是长安！天子脚下，自己闹这么大动静，如果不能尽快清理干净，那可就是真出大事了。 就在此时，对面的李长空身形一滞，蒙息欢心中大喊一声：“就是现在！”手腕一转，长剑快成几道虚影，朝着李长空的咽喉和四肢刺去。眼角快要刺中的时候，李长空一声冷笑：“又是老一套！” 手里的长刀往前一扎，两人离得越来越近，蒙息欢喉咙里发出怪叫：“你死定了！”说话间手里的长剑虚影突然消失不见，一个转身欺身靠近李长空，从另一只手诡异的出现一柄黑剑，捅向李长空的胸腔。 李长空却意外的没有惊慌，而是诡异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不待蒙息欢细想，李长空突然松手，手里的长刀落下，双手如同铁钳一样抓住了蒙息欢的手，往下一按。任凭蒙息欢一剑捅在了肚子上，李长空仰天咆哮道：“天弓！！！” 蒙息欢惊骇之下，想要挣扎离开，但是李长空死死的抓住蒙息欢的手。屋顶的天弓听到李长空的呼喊，那支被自己当做武器的铁箭瞬间出现在复合弓上，搭箭开弓一气呵成，嗡一声，铁箭带着淡金色的拖尾射飞向蒙息欢。 “放手！”蒙息欢凄惨的叫喊着，挣扎着想要逃走，见怎么都挣脱不开，骇然喊道：“救我！”正在和镇北军老兵们交战的四名犬戎人，听闻叫声之后，竟然全部放弃眼前的人，拼着受伤的风险要去营救蒙息欢。 “啪！” “噗！” 天弓的箭透过李长空的肩甲，速度不停扎进了蒙息欢的胸膛。蒙息欢身体一抖，浑身力气开始消失，瞳孔开始涣散，然后跌坐在地上。李长空也是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那四名犬戎人一下子像疯了一样，手里的弯刀砍向李长空，眼看着就要葬身于刀下。 “少爷！”赵德柱大声喊道，全力往前冲，还有一丈多距离，屋顶的天弓刚要开弓，周围十几个人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相对于惊慌的其他人，李长空反而清醒很多，肩膀和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那犬戎人牙上的食物残渣都能看的见。此时此刻李长空心里想的却是：“也不知道许泠鹿这丫头看不没看过下雪……” 第191章 苦战(三) 就在此时，一道亮光从院墙外飞进来，直接扎向犬戎的四人，来势汹汹。四人无奈只好后退一步。 “叮！” 一柄银色长枪扎在地上，枪柄嗡嗡颤动，一名银袍小将像巨石一般砸在地上。伸手握住嗡鸣的长枪冷声道：“谁允许你们在护龙卫的地盘上放肆的？” 李长空都气笑了：“池云州，怎的是你？”池云州骚气的把斗篷一扯，扔给李长空：“歇着吧，让我来！” 本来李长空拼着受伤也要杀掉蒙息欢，打得就是杀掉领头人，让对方自乱阵脚，但是现在看对面的样子，没出现什么波动。不过好在自己这边援军也到了，那他们就折腾不起来了。 说话间，池云州一进一出杀了个来回，把老兵们接到屋檐下方。一看李长空手捂着肚子，在那看热闹呢。池云州快步走到李长空旁边低声说道：“快进去！我就一个人！” “？？？” “？？？” 李长空和扶着李长空的赵德柱都懵逼了，这什么情况，但是马上反应过来，马上率人退到屋中，把屋中的箱子搬到窗户边堵死，就留了个门。池云州站在门外，李长空问道：“你怎么来一个人来的？池裴枫死哪儿去了？” 池云州没有回头：“他说他去对付最难的去了。” 李长空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不过来不及思考，对面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长枪才是硬道理。现在十几杆长枪在前方，最前面站着的是那个四个犬戎人。 四个犬戎人着急的，叽里咕噜的开始说犬戎语，看起来就是在争吵，根本听不懂。人群的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冲上去！杀了他们！” 不仅那四个犬戎人惊呆了，李长空都忍不住趴在门口，看着台阶上死了不能再死的蒙息欢。但是刚刚的声音就是蒙息欢，正当四个犬戎惊喜回头的瞬间，马上变成了惊吓。因为那十几个长枪，已经捅到自己身上，再众人惊疑的眼神中，人群后又走出一个蒙息欢。 那四个犬戎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重新走出来的蒙息欢。新出现的蒙息欢没有做过多解释：“长枪上前！弓箭手准备！今天要让他们全部死在这！” 池云州厉声喝道：“你竟敢私藏弓箭！那可是谋逆杀头之罪！你屈家不想活了？” “屈家？”蒙息欢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跟我有什么关系，今天要不是老子机灵，就真死在这了！来人啊，杀了他们！” 屈家手底下的人重新悍不畏死的冲上来，池云州往前几步迎了上去，赵德柱说道：“我去帮他！”说完冲了出去。 李长空回头一看，来时候二十多人，现在就剩十余个，还个个带伤。李长空看着院子乌泱泱的人群，却猛然发现，那蒙息欢又不见了！ 此时的仓库门口，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出了仓库，贴着墙根往外走，边走边骂道：“还想弄死我？等我回了犬戎，定率大军前来……” “快快快！” “跟上！” 就在此时街道上响起嘈杂的声音，人影攒动，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快速靠近。蒙息欢连忙隐藏住身形，偷偷的看着过去的人马，嘀咕道：“内卫司的人到了，可惜这一批军械。屈家……自求多福吧！” …… 映月湖边，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本来今日初雪，文人骚客都是性情大发，想要上花船去吟诗作对。这其中彩云舫更受欢迎，但是今日却发生了怪事，这里的船夫驮着一个人，来回跑了无数遍了。 “客官，还要跑多少次？” “看我心情，心情好就上船了。” 船夫黑着脸，手上青筋暴起，但是还是听话的划船向彩云舫划去。池裴枫盘腿坐在船舱内，腿上放着两柄短戟，笑吟吟的看着船夫。 不一会儿就到了岸边，池裴枫屁股动都没动，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一枚金币放在地上，轻声说道：“再跑一趟。” 船夫看了一眼箱子中密密麻麻的金币，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默不作声再次撑着船离开岸边，向彩云舫驶去。 岸边的文人墨客都急眼了，站在岸边开始骂，更有甚者把要捡石头砸过去。当然这一切，池裴枫也好，船夫也好，都不在乎。池裴枫摸了一把自己的秀发笑道：“早就听说船夫刚猛易怒，今天一看倒是传闻做不得真了。” “客官说笑了，我只是个撑船的，糊口而已。” 池裴枫点点头，也不再说话，默默的把玩着手里的金币，心里却是哀嚎不断：“该死的李长空，你那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的钱啊……” …… 仓库这边，池云州和赵德柱已经被逼退回屋中，就连挡在窗户的前的箱子，都被推翻。箭羽铺天盖地的射向屋内，李长空躺下地方嘀咕道：“这像是有一两百号人，怎么搞的……到底是天弓的情报出了问题，还是……” 池云州一声闷哼，腿上中了一箭，用枪撑地疼的冷汗直冒：“你的援军呢？不能真让我死这吧！”屋顶的天弓也是喊了一声：“少爷，打空了！” 赵德柱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木板当简易盾牌，一刀砍断一根长枪，退回屋内。有其他老兵顶上去。赵德柱焦急的说道：“少爷，实在不行，你们先撤走！这里交给我！” 李长空也是想不通，为什么大伯来的如此之慢，正焦急的时候。对面酒楼的那棵树上射出一道烟花，在雪花中炸开。 喊杀声四起，李长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终于到了。就在屈家的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响起一个声音：“李长空李少爷在哪里？” “这里！”赵德柱重新冲出去，大声喊道。李长空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但是分不清是谁，这时候房顶瓦片碎裂，天弓跳下来，扶起李长空说道：“是余海潮余大人！” “我大伯呢？” “不清楚。” 有了余海潮带领的内卫司人马加入，形势终于逆转。不过很快李长空发现不对劲，很多屈家门客都丢下兵器投降，仍旧被毫不犹豫的斩杀。 身材高大的余海潮手使一柄长剑，在人群中杀了个人仰马翻，很快来到李长空面前，神情焦急问道：“没事儿吧？” 李长空摆摆手：“没事，多谢余大人！还请留些活口，这都是重要人证！” 余海潮却是低声说道：“过后再同你解释！”回头说道：“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第192章 留下 离开 李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刚要动，肩膀 肚子上传来剧痛，又躺了下去。 叹了口气，李长空看着房顶，昨天余海潮把屈家门客全杀了个干净。搜出来军械无数，全部带回了内卫司。至于为什么李翰雄没来，来的是余海潮，后续也没有去追查屈家，这个就有些意思了。 李长空有行动，肯定是知会李翰雄，昨天李翰雄在内卫司等待李长空的消息时，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三皇子宫内的管事太监找到李翰雄，也不说干嘛就干喝茶，就拖着李翰雄。 最后那人来传信时，李翰雄没有办法，想了个辙把消息告诉给余海潮。这才导致了增援来的格外的慢，李长空想起离开的时候余海潮对自己说的话：“长空少爷，您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屈家背后是华家，而华家背后是三皇子。这次破获倒卖军械一事，已经是大功，就不要再往下查了，不然三皇子也不会让自己的人去到内卫司。这是一个求和的信号，所以这里屈家的门客必须死，匪首就是蒙息欢等犬戎人，已经伏诛，不要再往下查了！” 撇了撇嘴，天弓去查看过，那死的蒙息欢是经过易容的，手腕上没有伤。李长空以为是他手伤没好利索，所以才功力大减，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是蒙息欢。又让这个心思歹毒的人逃脱了，不过那四个犬戎的高手明显是一伙的，为什么也要一起杀了呢…… “吱呀！” 莹儿那张脸出现在李长空的眼前：“哟？醒了？还以为你要死在我这梅苑呢！” 李长空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有句好话，其他人呢？”说到这里莹儿收起了表情，有些沉重的说道：“死了九个兄弟，重伤三个现在还要昏迷呢，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了。赵大哥身中三箭，所幸不是要害又有盔甲，还算不错，池云州腿伤比较严重，估计要段时间才能好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李长空阴沉着脸：“死去的兄弟每人五百两抚恤金，家中老人我们送终，小孩我们抚养长大。”莹儿掖被角的手一顿，有些犹豫的说：“这样对我们的负担是不是太大了……” 李长空斩钉截铁的说：“就这么几个人有什么养不起的，他们本来以为过来是挣钱的，没想到是来拼命的……莹儿，帮我召集剩下的兄弟进梅苑，我有事说！” “大夫说你要静养，不要乱动。” “去吧，这件事不说我不得劲儿。” 见拗不过李长空，莹儿生气的给了李长空一捶，起身去叫那些老兵。李长空自己则是挣扎起身，忍着剧痛穿好衣服，一路扶着墙壁，来到房门口。 窗外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地上清理出来三尺左右的过道，黑漆漆的像是狰狞的伤疤。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李长空清醒了许多，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口中低声说道：“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想要挖出来的人一个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停……”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兵们依次进到院子里，赵德柱也是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几乎个个都带伤，刚刚经历过厮杀，这会儿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是一股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弥漫。 “哼！不冷吗？都在这摆谱？”莹儿围着一件斗篷，在旁边不屑的说道。 “哈哈哈……” 院子里的汉子这才笑了，氛围轻松了很多。李长空捂着肚子往前走了一步，疼的龇牙咧嘴，莹儿嘴巴一撇，还是走过来扶住了李长空。来到老兵们面前，李长空二话没说，直接就弯腰鞠躬。 “使不得！少爷！” “少爷，这是干什么！” 赵德柱也是想要上前阻止李长空，李长空站起身说道：“对不起诸位，本来叫你们过来是能挣钱养家，没想到还是走向了刀头舔血这一步。昨天因为我的决定，有九名兄弟永远倒下了，还有三个兄弟只能听天由命。” “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给大家说，诸位如果是想要离开，可以养好伤后在莹儿姑娘那领取二百两白银，回家不管是置办田地还是做点小生意，都应该足够了。” “你们从边军经历了那么多血战，回到这长安，你们应该有不一样的活法。你们可以选择离开，没有任何关系！” 李长空说完后静静的看着众人，面前的老兵们相互看了看，竟然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李长空都是不明所以。 “少爷，你这是想赶我们走啊？我可不走啊，这里有吃有喝有架打，要有你们走！” “我可不走，这里挣钱多，我还想在长安城找个婆娘呢！” “就是，死去兄弟们的仇都没报，我怎么可能会走！” 李长空一时之间有些失神：“这……”谁知面前的老兵们一点也给他面子，自己相互扶着就离开了，赵德柱也是边走边说：“好好养伤吧少爷，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算了！我经营了许久的军械线，被你们毁了！” 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一个亭子，外面有一匹马和一个轿子。蒙息欢手指着对面黑衣人的鼻子：“你们养了个什么东西？等我回了犬戎，这里的一切我都会禀告给南王，你们黑阁破坏军械运输线，这件事你们要给我们军方一个交代！你知道这条线砸了多少钱吗？” 对面的人戴着大斗笠，手也藏在衣服中，声音嘶哑听不出具体年龄：“我怎么知道这屈波胆子大到想连你一起杀了。再说了，要不是你嗜杀，随意杀那些工匠，怎么会引来内卫司和李长空那个愣头青！” “那不是我！”蒙息欢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奇童那个变态！半年前我就跟他互换了身份！这大周的贱命怎么值得我动手！” 对面的人影突然抬手，手指一弹。蒙息欢连忙侧头，砰一声，一丈开外的树直接一震，雪花簌簌的往下掉。蒙息欢蹭一下抽出长剑：“你要杀我？” “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皇族，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那四人。你说要是那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你死得惨，还是我死得惨？” 蒙息欢突然就没了脾气，手一转长剑消失在袖袍下：“我回犬戎有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就是你弥补的机会，不然到时候，我俩都没好果子吃。”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还是快走吧，不然……” “告辞！多保重！”蒙息欢也不废话，转身上马离开了这里，留下黑衣人在亭子中看着漫天的雪白。 第193章 奖赏 怕徐钰担心，所以都商量好了要瞒着，就在梅苑住下养伤。好在之前就经常夜不归宿，徐钰倒也没有过多的担心。 李长空闲下来了，可是更多的人却因为这件事忙起来。武帝得知自己的军械被人倒卖，气的在太极殿直接破口大骂，兵部尚书许智昂被罚俸三年，下辖一众官员各有处罚，让许智昂自查，腊月前不给一个合理的交代就自己回家去养马。 内卫司查案有功各有封赏，余海潮官升半级，其余人都有赏银。余海潮在收到这些后，找到了自己的义父。“义父，我这奏折中明确讲述了破获的全过程，为何人人都有功。但是李家李翰雄李大人，李长空，都没有任何的赏赐呢？” 薛都今日穿了件紫黑色的大氅，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蛟，这是薛都独有的宠爱。两人一前一后在深宫大院的巷子里走着，薛都眯着眼，似乎不适应这雪的反光：“圣上做事又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不用多去想。这次的事情办的还算漂亮，就不要再画蛇添足，老老实实待着就行。” 余海潮虽说还是想不通，不过还是低声应下，随后又说起军械之事。薛都严厉交代了几句，不要贪墨如实上报，两人就分开了。薛都刚走几步，一个小太监就跟上来：“薛总管，圣上召见。” “嗯，走吧！”薛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转身向立政殿走去。小太监跟在身后，小碎步踩着没有任何声音，待到快要进去的时候，小太监突然说道：“圣上似乎心情不好，薛总管多注意……” “嗯？”薛都回头看着小太监，停顿了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回总管，小的叫四火。” “以后去我房中做事吧，内侍省那边你去招呼一声就行。”薛都说完就走了，四火在原地一脸兴奋之色，没想到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话，竟然让自己一步登天，到了大总管薛都的麾下。 “圣上，老奴来了……” “见过了？” “见过了。” 武帝沉着脸，手里拿着一道折子：“你说这是想给功劳，还是想给李家脖子上架一把刀？” 薛都双手接过来，快速瞄了一眼，是吏部尚书向文澈，奏请武帝给李长空升官。薛都把折子放回去，后退了几步直接跪了下来：“余海潮没有那种心思，也没那个胆量，还请圣上明查……” 平日里宽厚的武帝，此时竟然没有让薛都起身，而是淡淡的说道：“很多事传言多了，就变成真的了。你今日肯为他求情，说明你是真的看重他，那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谢圣上！”薛都说完磕头谢恩，武帝嗯了一声，薛都才站起来。武帝换了副表情：“薛都啊，你说这老三知不知道这个事呢？” “圣上您就别为难我了。”薛都苦着脸：“我猜不透，也不想猜。” 武帝呵呵一笑，比之前开心了很多：“要不怎么说，这宫里这么多太监，就你命长呢！” “全仰仗圣上的恩宠而已。”薛都擦了擦冷汗，武帝没有再去吓唬自己的大总管，敲打敲打就行，用力过猛，君臣之间就有间隙了。 “打开窗，这房里太闷了。” “是……” 余下的时间，房间中就剩下了武帝批奏折的声音，偶尔有茶壶的咕噜声。薛都双手垂立，低头在一边伺候，除了加茶水再无多余的动作。 “你说李长空会就此罢手吗？”武帝突然开口问道，薛都抬起头看了一下武帝斟酌着说道：“如果按照常人理论，最多到屈家这就停了，但是这一位不是常人……”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武帝喝了口茶水：“他最开始折腾布匹的时候，我就猜测他会摔跟头。结果呢？跟头摔了，摔出来的包扔给我了……” “那青慈不是挣钱了吗？而且还不少，最重要的是把这布匹行当整顿干净了很多，来年就不用被这样卡着喉咙了……” “你是不知道，就这十几天，老大找了我三次了。话里话外是想我把布匹重新交给他，哼！”武帝把茶杯一顿：“挨打的时候躲得远远的，吃肉的时候来了……” 这话薛都就不好接了，薛都心里想着，您对这老大老三意见这么大，都感觉这李长空是亲儿子了…… “别瞎寻思……”武帝难得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是个人才，用的好，我大周能多安定十年！” 这下轮到薛都吃惊了，他知道武帝很看中这个人，但是没有想到评价如此之高。难道真的不是捧杀吗？李家一门人数虽少，但是个个都在重要位置上，真的会这么放心培养李长空起来？薛都心中波涛汹涌，但是脸上的褶子都没动，静静的听着。 “行了！无趣，吴志远不在，我连说个实话的人都没有！你下去吧别在我这晃悠了！”武帝气哼哼的把薛都赶走了，薛都如蒙大赦，低着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武帝，则是看着面前摆的一幅字，思考了许久低声说道：“这一出戏你要是有胆子给我唱完，我就给你黄金甲，让你破了这楼兰！” …… “疼疼疼！奶奶，轻点疼！” 梅苑中响彻着李长空的惨叫，徐钰一手拧着李长空的耳朵，一手检查着李长空的伤势。门口站着扣手指的胡八斤…… 李长空疼的五官皱在一起，指着门外说道：“胡八斤，你死定了！” 徐钰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死定了，小兔崽子，竟敢连我都骗了！还好问题不大，不然有你好果子吃！”李长空连连求饶，徐钰这才松开手，马上又红了眼：“多大事非要你去，不还有你爷爷和大伯他们吗？” 李长空轻声给徐钰解释了一遍，所有的事情都表示有人暗中针对李家，甚至有可能不止一波人。这位清风剑仙眉毛一竖：“我倒要看看谁胆子这么大，乖孙儿，你查出来，我亲自去砍了他！” 看到杀气腾腾的徐钰，李长空心里一抖，不过看见徐钰不阻止，心里也是开心了很多。接下来李长空要做的就是等，等他们先动，等胡禄的消息，等自己把另一个线索挖出来。 因为这一批军械中没有神机弩，也没发现跟自己发现的绳子同样材质的武器。这么多疑点，等伤好点，我就去给你查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痛哭的声音：“师父！我回来了晚了，您没事儿吧！”一个人影连滚带爬的进到屋内！ 徐钰和李长空回头望去异口同声说道：“你说的是哪个师父？” 第194章 无功而返 惊寒擦了擦眼睛上的口水，才发现徐钰也在屋内，当下有些尴尬。李长空是自己想要刑讯叫人家师父，徐钰可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师父。 场面一度尴尬，还好撑花 滴星在后面进来了，惊寒麻溜的爬起身，跟在身后进来了。 一个多月的奔波，三人都是一脸疲惫之色，但是眼睛中沉稳了许多，显然这一路并不轻松。 “你们怎么来这了？不应该去内卫司述职吗？”徐钰看着这三位，也是有些好奇的说道。 “嗐！”惊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别提了，去过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来这躲……不对，来看看少爷！” 这三人根据罗喜德提供的线索，一路追到雪国，结果那一帮人一个拐弯从大周境内，穿到犬戎去了。这下不仅是后面追的三人蒙了，一路上的匪徒也蒙了，怎么又三个人来我家了？那不打他，三人带着五十多号人出发，顺利回来的只有二十几人了。 眼前这三人或多或少也都带伤，李长空听完之后问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你们被遛了呢？” “把感觉去掉……” “我们折返向北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这李长空就更纳闷了：“那还追什么？这不是明显的吃力不讨好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心虚的没敢看徐钰。徐钰一看这几个货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们中途还去了其他地方吧？” 几人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徐钰，撑花最先顶不住压力：“我们没有用内卫司的人，我们是分开独自一个人去的……” “我就知道。得手了？” “除了滴星，我和惊寒都完成了……”撑花有些不好意思，徐钰摆了摆手：“做都做了，这会儿不好意思了？没留下把柄吧？” 惊寒和撑花连连摇头，只有滴星有些失落在旁边不说话。“行了，出去洗洗，换件衣服，回来了就好了。总会有机会的！” 三人出去之后，徐钰才给李长空讲起。这三人一路过去，是找自己的仇人报仇去了。李长空皱着眉头看着徐钰，徐钰知道李长空在想什么，说道：“他们回来也是于事无补，这样也行……” “奶奶，可是……” “长空，你要明白，很多事如果有机会不去做，就再也没机会了。他们是有私心，但是并不是大错，不用这么介意！” 李长空还要说什么，但是发现徐钰眼睛都快眨的睫毛扇风了。反应了过来，然后哦了一声，就说奶奶今天怎么不对劲，这种事情一定是要严厉处置的。 等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走远了，徐钰才说道：“他们三人肯定是滴星提议去做这个事的，因为按照他们说的路线，滴星的仇人是最近的。” “她的仇人是谁？” “许义城。” “嗯？是老林头说的那个许义城？” 徐钰点点头，李长空便不再说什么，而是躺了回去，徐钰也出去了。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又开了，眼皮子一抬：“你怎么来了？” 屠三狗呵呵一乐，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少爷，我这不是来看看你吗？” “说实话。”李长空一看他这样子就是有事儿来的。屠三狗扭扭捏捏的：“我想可以不可以让我也加入到老兵他们那队啊……我功夫还算可以，关键是我不怕死！少爷能行不？” 李长空没有说话，脑海中想着屠三狗还有个特殊技能，就是嗅觉。曾经有意试探过，虽说达不到真正的狗鼻子，但是在人群中能清晰的找到该要的线索。关键是屠三狗机灵，这就很厉害了。李长空现在手下可以带一百人，而且是可以合理全副武装的那种，这让李长空就动了心思，别的不说，自己特种部队那一套，要是培养出来，那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 屠三狗的话让李长空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能不能让这些老兵再加上有特殊技能的人组成一支不一样的队伍？想了想李长空觉得非常可行，屠三狗心里惴惴，不知道眼前这位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放在心上，等我伤好点我再给你细说。东西拿回去吧，家里大大小小都张嘴吃饭呢……” 屠三狗嘿嘿一笑，开心的跑了出去，东西原封不动的放在那。晚间吃饭的时候，平日里总是张牙舞爪的莹儿，出奇的没有上桌，由着梅兰竹菊四个小丫头伺候。“姐姐，你是不是害怕呀？”小竹瘦瘦小小的，真的像竹子一样，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你才怕呢！我这叫知礼数！” “切，懒得戳穿你！” “你再说我扣你月钱了啊！” 餐桌上再次提及昨天的昨天的事，天弓把所有的经过讲了一遍，李长空闷头喝着粥没有说话。四人组重新见面，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熟络，吃完饭就各自离开了。徐钰也是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等到人都走了，天弓扶李长空回房，路上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的……” “嗯，你这话说的有水平。说明学会思考了，说说你的想法。” 天弓斟酌了一下说道：“自从我从内卫司出来之后，反而看见许多以前没注意的地方。为什么之前查案都是处处受阻，粮仓一案到现在都没个实际性的进展。但是军械一案就不一样，虽有波折，但是好在很顺利。奇怪的是并没有其他变化，只是由我们调查，所以……我的得出一个结论！” “说说看。”李长空倒是很期待，想知道这个只知道拉弓射箭的高手有何见解。天弓神色凝重说道：“他们三个就是回来抢功劳来的！” “噗——”李长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顺了几口气之后，也不打算跟这位说了，因为说了也是白说。 李长空也有疑惑，为什么他们三人一离开长安城，查案就变得轻松了很多。而且按照他们的说法，中途去报仇这种拖延时间的事，怎么能出现在这三人身上。惊寒 撑花 滴星 三人中一定有人是有问题的，但是具体是谁，是谁的人，李长空不知道。 这时候小梅跑了进来说道：“少爷，外面有人问我们办不办年货，说完了又走了，真奇怪。” 李长空让小梅不用管，小梅就走了。紧接着站起身快步的走进屋穿了个斗篷说道：“天弓，穿上斗篷，跟我走！” “……”天弓下巴都快掉了：“少爷，你的伤？” 李长空眼睛一瞪：“废话吗？我能让人捅我捅的那么重？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明敌人在暗处，现在就到了大家都在暗处的时候，让我看看你们在搞什么把戏！” 第195章 联络站 下雪后温度骤降，街上行人更少了，两人从梅苑的后门溜了出来，用斗篷挡住了身型。 “也就是说您是故意不回李府的？” “嗯那附近肯定都是眼睛，不过很快这里也一样了，你抓紧时间给我找一条路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梅苑的路，我有大用！” “明白！”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前进，来到了钟无醉的酒馆。刚来到门口，就听见钟无醉的骂声：“你他妈没钱来喝什么酒？滚滚滚，再让我看见你打断你的腿！” 只见钟无醉拎着一个人从桌子上起来，一把扔了出去，那人摔倒在地上，爬起身也不生气拍拍屁股就走了。 李长空二人走过去，坐在了刚刚那人坐的位置：“钟老伯，来一壶酒，一碟小菜！” “是你小子？等着吧！”钟无醉摆摆手进后屋了。李长空坐下后像好奇宝宝，东看看西摸摸，终于在桌子的夹缝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李长空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已入鱼群，城西破庙，每隔十五碰头。 李长空微微一笑，撕碎了纸条，扔进了钟无醉的火盆中。“下次可别让你的人到我这来了，搞得我这乌烟瘴气的！”钟无醉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 “嘿嘿，就这一次而已。钟老伯，有人跟着他吗？”李长空不仅不要脸还非常不要脸，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有，不过他刚刚走的时候，也就跟着走了……”钟无醉说完就趴在柜台上去了，整个人如同一只老猫：“走的时候把钱放桌上就行，别打扰我睡觉。” 李长空和天弓二人小口小口吃着，天弓问道：“少爷，接下来怎么办呢？”李长空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难喝：“按照胡禄留的线索先查，顺便等他接下来的消息。” “嗯？他留了什么线索了？”天弓眼睛一瞪，自己也看到那字条了，怎么没发现还有别的线索。李长空心想你果然适合当杀手，不适合做情报。 “我问你，已入鱼群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问？不就是打入到黑阁内部了？” “鱼，是黑阁最多人的一个……嗯……队伍。说明胡禄进了，但是只是最底层的人。至于后面两句，一个城西破庙，说明了什么，这个位置是他能找到的安全的地方，那除了说明这地方安全，还说明黑阁的据点所在的位置是不会覆盖到这个破庙，但是他又有机会经过的，所以我们是有机会能查出这据点的位置的。” 天弓点点头：“那隔十五碰面呢？就是说他们有固定的活动时间，是能出门的？根据这个规律加上区域，就可能顺藤摸瓜找到黑阁的这个点？” “嗯，就是这样。加上现在我们转到了暗处，有更多的机会。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手上无人可用……”李长空低声说道。 “那些老兵们呢？”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适应这个转变……等会儿回去了让他们说说看。兵器制造要抓紧了，必须有一批军械给到兵部，这样我们才能有钱做其他的事。” 天弓没再多问，知道这些事不用自己操心。至于李长空想要钱干嘛，就是想培养一支特种部队，从事特殊的任务，不然永远都是这么被动。 必须花大价钱，让这些人武装到屁眼。不说以一当百，当五十要有的，毕竟自己手上人少，信得过的就更少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链甲防劈砍和穿刺，但是不能防重兵器；板甲倒是可以，但是又不防穿刺；扎甲又太笨重。所以没有适合这支部队的盔甲，要灵活又要防护性好，这对钢材的要求就格外大，那所需的资金就不是一点半点。 武器方面，要隐蔽性和杀伤力并重，钢臂弩就是不错的远程武器，近战兵器李长空想到了后世的各种匕首，脑海中搜索了一圈锁定了一个后，就剩下画出图纸给查海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回到梅苑，李长空钻进房间，开始画匕首的图纸，很快画完。剩下的的盔甲就难到李长空了，钢铁的品质只要花钱就能提升，又想要防护好灵活性够，那就是设计上下功夫了。 李长空把古今中外的盔甲，自己知道的盔甲都画了一遍，然后看了一圈都不满意。突然李长空嘀咕道：“那就自己创造一个？” 显然李长空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和自己的智商，画了几十张后，没有一张满意的。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李长空把纸盖住说了声：“进来吧。” 门推开，是查家老二查林才，手里抱着一个箱子：“少爷我爹让我来的……” “怎么了？” “钢臂弩的样品出来了，我爹让我送过来给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您告诉我我们回去改。”查林才把箱子打开，李长空伸脖子一看，里面放着一尺长宽的手弩，黝黑的弩身吸引着李长空的眼神。 情不自禁拿到手中，重量适中，木质手柄为现代枪械的手柄样式，手感十分舒适。李长空尝试拉了一下，肩膀吃痛。查林才连忙接过去，用力拉开钢丝绞成的弩弦，然后拿出了五寸左右的铁质弩箭，往上一扣，递给李长空。 李长空拿过来把玩了一下，发现这弩箭不会掉下来，仔细一看，是有个小卡扣卡住了箭身。李长空问道：“威力怎么样？” “由于是以隐蔽便携为主，威力一般。最远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一百步能穿冬衣，五十步能破甲。” “嗯”李长空确实觉得有些一般，这样说来，查林才紧接着说道：“不过这东西射速非常快，我大哥箭术还算不错，我用这玩意比较快一半！” “这么快？” “是的！熟悉之后，是可以拿着弩箭拉弓的，射速非常快！” 这李长空一下就不困了，这只是初版的，优化后肯定能更强。因为自己刚打算不留余力研发武器装备，那改进后应该会更强。还没等李长空高兴，查林才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不过这个只能射穿普通盔甲，稍微品级好点的盔甲就不行了……” “你对盔甲很了解啊？” 查林才嘿嘿一笑：“我哥打兵器，我喜欢盔甲，我就擅长打造盔甲。我爹没说吗？” 李长空心里一动，这不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吗，于是拉着查林才一起去看盔甲的图。 第196章 感染 急救 查林才不愧是对盔甲精通的人物，经过两人的讨论，两人重新设计了一款盔甲。 由三层材料制造而成，样式比较像秦代的皮甲。采用的方法有点像现代的防弹背心，里外是皮甲缝制，中间加一层链甲和一层板甲，肩甲一体制成，腋窝下设计成链甲。下半身则是修改长袍为裤子，更加利落，上面覆盖皮甲，灵活轻便。靴子设计成现代靴子的模样，李长空暗道了几声可惜没有橡胶。 然后李长空把匕首的样式画出来，又加了枪的图纸交给查林才一起带回工坊，就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做出来这一整套。要能用于实战，剩下的时间全力制造箭羽，交付给兵部，换取银两来研发武器盔甲。 做完了这一切，李长空便让天弓扶着自己，满大街溜达了一圈，在所有人面前露了脸，然后钻进梅苑，对外称伤势严重，不再见客，把范知安 屠三狗都堵在外面不让进。 晚上的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路来到了那间库房。事后李长空问过天弓，天弓很确信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多人，但是那边这院子中有一两百号人，肯定是不正常的。 当天李长空“重伤”，赵德柱等人被余海潮保护着，离开了院子。没有时间去搜查这个屋子，李长空怀疑这里面要么是有暗门，要么是有密道。 两人重新来到院子里，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雪下了一夜后就停了，在月光的反射下，以二人的目力自然不需要火把。 把所有的房间搜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然后二人一起来到了大厅，天弓拿出火折子，微弱的光照亮了这个大厅。 这个大厅布置的特别奢华，墙上挂满了古玩字画，零星放着一些精美的瓷器。但是奇怪的是这个里面没有任何的桌椅，中间空着。 “怎么这么奇怪？”天弓看了一圈小声说道：“这布置也太不合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长空手在地上轻轻敲着地上的石砖，侧耳听着动静。找了很久，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正要放弃的时候，天弓突然说道：“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李长空走过去一看，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到了中间那堵墙的时候戛然而止。李长空抬起头看着这一面墙：“这墙的另一边是什么？” “另一个库房，荒废着的。” “找找，这墙有问题，有可能是机关消息。”李长空边说在墙上摸索，天弓举着火折子，打量着着墙上挂的字画。 然后再角落里，李长空摸到了一个凸起，使劲往下一按，墙体一动，整个墙凹陷进去，咯吱咯吱中，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两人站在前面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一盏茶后，二人一脸莫名的表情退了出来。李长空找到开关重新关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仓库。天弓像是有很多话要说，李长空噗嗤一笑：“别像便秘一样，能不能有点城府？” “可是……”天弓还想说什么，李长空摇了摇头：“把这事烂肚子里，你要是憋不住，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 李长空在前面走着，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利用好这里的东西。刚回到梅苑房间里，莹儿神情焦急闯了进来：“少爷，出事儿了！” “怎么？” “今天重伤的三个兄弟，两个高烧不退。轻伤的兄弟也倒下了两个，一样的症状。” 李长空心里一沉，坏了，多半是伤口感染了。这个时代的死亡原因其实很多就是卫生问题，连忙让莹儿带自己过去，当然依旧是一瘸一拐的去的。 来到伤兵所在的地方，一进去就闻到一股腥臭味，借着烛光，才看清这些士兵盖着厚厚的被子，伤口上朝着发黄的布，昏迷的两个，脸色惨白，李长空用手一摸，烫的吓人。 “莹儿，连夜找工人，在旁边挖地龙生火，这房间里温度升上去以后，把所有的脏的东西全扔出去！” “还有，这些包着伤口的布，现在全部取掉。换成全新的粗麻，只包裹两到三层就好。包裹之前用沸水煮半个时辰，晾干再包扎。” 莹儿跑出去找工人了，这事儿码头工人的宿舍都是一样做的，倒是不怕不会。赵德柱带人把几个伤兵的布全部剪开，撕下来的时候，几人虽是昏迷，但是脸上都是痛苦之色。 李长空一看，伤口已经有些化脓，这伤口处理方式就更粗糙了，黑漆漆的草药覆盖在上面，然后就用布包裹住了。李长空看着裂开的伤口，脸色难看，这难怪死亡率这么高。 自己会战场急救的，但是自己的手受伤了，这伤口处理自己肯定是来不了的，李长空回头一看：“有没有会做针线活的？这伤口不缝，一感染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回来！” 赵德柱等老兵还有天弓等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懵逼，自己舞刀弄枪行，拿绣花鞋那是真不行啊。莹儿这时候也回来了，李长空又问了一遍，脸皮厚的莹儿难得脸红了一次，也不会。 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我会！”李长空一回头正是瘦高瘦高的小竹，李长空心里一阵忐忑问道：“这可是缝人肉，你敢吗？” 谁知小竹问了个令人意外的话：“这样能救他们吗？” “嗯！”李长空重重点头。 小竹瘦瘦的脸上展开笑容：“那我就不怕咧，少爷快教我吧！” 然后李长空详细的说了缝合的步骤，然后命赵德柱拿来烈酒，把针线全部浸泡一遍。屋中亮起了十几根大蜡烛，把房间照的透亮，清理出一个干净的床铺，把一名老兵抬了过去。 这名士兵是轻伤，就大腿上挨了一刀，这会儿一折腾硬了。那老兵问清楚要做什么后，也是有些害怕，李长空也是很为难，这时间没办法搞麻沸散。 “捆住他！”李长空低声说道。 “不用！”那名老兵涨红了脸：“老子刀山火海都不怕，还怕一个小姑娘的针线不成？小竹，来！” 李长空不再勉强，找了块毛巾给老兵咬住，让他抓住床沿，不得乱动。小竹在旁边把手放在白酒中浸泡着，嘴里一直小声念叨着：“当成缝衣服就行……缝衣服……缝衣服……” 第197章 天才医师 “唔！！！” 那名老兵双手抓着床沿，嘴里咬着毛巾，浑身颤栗，豆大的汗珠如同下雨一样往下掉。 此时的小竹手里拿着裁缝剪刀，面无表情剪去伤口周边的烂肉，疼痛让老兵忍不住颤抖，腿也乱动。小竹手上没停嘴上说道：“捆住他这条腿！” 赵德柱连忙撕开一个床单，把那条伤腿固定住。小竹已经处理好化脓的地方，拿起沾满烈酒的布擦拭了伤口，老兵痛的头狠狠的在床上撞着，小竹不为所动，拿起准备好的针线，深吸了一口气一针扎了下去。 不管老兵怎么挣扎，小竹双目紧盯着伤口，手里的绣花针飞快的穿行着，狰狞的伤口被缝合，变成一道长长的缝合口。 “咔嚓！” 随着剪刀剪断针线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老兵直接瘫软下去。小竹做完这一切，把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丢，把手伸进一盆新的烈酒中：“床上的褥子换新的，下一个准备好！”，这是少爷说的避免交叉感染，自己不懂但是照做就可以了。 小竹把手洗净之后，抄起一个新的剪刀：“抬过来！捆结实了！”，众人七手八脚把另一人抬了过来，把衣服全部剪开，露出来泛白的伤口，捆好之后退了下去。 “嘴巴堵住了！得罪！” 小竹对裸露的身体视若无睹，神情专注，去除伤口上的杂物，剪掉化脓的地方。拿起针线，小竹停顿了一下，用剪刀剪短了一些线，然后飞快的缝合起来。那名老兵从昏迷中疼醒，又疼昏过去，如此反复。 但是周遭的一切都与小竹无关，她仿佛沉入到了另一个世界，眼中只有伤口的缝合。 本来李长空还有所担心的，但是看到这里，李长空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小竹就是为这个而生的，安心指挥其他人帮忙打下手。 “咯咯儿～” 公鸡的声音三遍响起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起来。屋外的地龙挖了一夜，已经点上火了。小竹从屋中走出来，浑身血污：“少爷……处理完了……” “辛苦了！” “不辛苦……”说完这句话，小竹整个人人一软，莹儿眼疾手快接住了：“小竹？小竹？” “就是累脱力了，让其他三姐妹照顾着换洗一下。”李长空摆摆手，熬了一整晚，自己也是头痛欲裂：“赵大哥，这房间用烈酒擦洗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要落下。这些麻布干了以后，给他们把伤口包起来！” “是！” 李长空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心底一阵恶寒，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我艹！不会是我中招了吧！” 赶紧让天弓扶着自己回屋，也不管丢不丢人，在门口把衣服脱了个精光才进屋，然后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是结了薄薄的一层痂，这才放心了许多。 但是李长空还是中招了，一夜忙碌加上身子有伤，染上了风寒，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就这样在床躺了一天，十一月十七日早上，四人组和胡八斤都来到了梅苑。 李长空虚弱的说道：“今天我找大伯借你们过来，是有要事让你帮忙去做。” “少爷您说。”滴星淡淡的说道，其他几人则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李长空头上包着毛巾：“你们一个个来吧，这次任务是绝密，不得透露给其他人！” 惊寒 撑花 滴星 天弓依次上前，李长空从怀里给了一人一个锦囊：“离开后再打开，不得传于第二人！三天内必须给我一个结果！” 见李长空说的严肃，四人不敢怠慢应声道：“是！” 四人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四人来到梅苑外面的时候，惊寒拿着锦囊在手里转着圈圈：“你们说，这里面会是什么任务呢？” 滴星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撑花则是一脸笑容，把手里的锦囊递给惊寒：“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惊寒面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你可别害我！” “哼，就这点胆子。”撑花把锦囊塞进了那夺目的双峰之中：“少爷说要保密，你就保密就行了，在这问东问西，走了！” 惊寒撇撇嘴，手指勾住锦囊边走边说道：“你就好了，跟着少爷……” 天弓现在梅苑门口，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锦囊，如同雕塑一般。前面的一个丁字路口，三人分开不同的方向，向远方走去。 房间内，李长空看着不知所措的胡八斤，笑道：“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去把小竹叫过来。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有更重要的事给你！” “真的？”胡八斤眼睛一亮：“那我可等着了啊！”转身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小竹小心翼翼推门进来了。 李长空坐起身说道：“小竹坐！”对于这个心里强大的天生医师，李长空引着很是敬佩。小竹嗯了一声就坐下了，不敢去看李长空。 “认得字吗？” “识得……” 李长空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书：“看看吧，喜欢医术吗？” 小竹拿起桌子上的书，小声念叨：“赤脚医生手册？” “这是一本医书，里面包含众多，所以我问你，你喜欢医术吗？” 小竹摇摇头：“不喜欢，但是我可以学！” “哦？”李长空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姐姐说了，要想在一个地方生存下去，就得有用。少爷想要我学医，是因为我有用，我不想离开这，所以我学！” “莹儿这死女人，都在教什么东西……”李长空脸一黑，然后柔声说道：“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先想想要不要学，全凭自愿，不学就不要勉强。” 小竹站起身跪下：“不用想了，我学！少爷收留我们，我们这条命就是少爷的！” 第198章 四人组的任务 李长空把莹儿叫过来痛骂了一顿，然后让莹儿以后不要给那几个小屁孩灌输那种思想，骂完之后李长空又让莹儿给小竹找一个大夫当老师，比较自己对药理一窍不通。 “又骂人又让人干活……真是没天理了！”莹儿边嘀咕边往外走，然后就看见天弓站在房顶发呆，撇了撇嘴：“耍什么帅啊！” 天弓没有听到莹儿的挖苦，手里紧紧的握住一张纸，上面写的是李长空交给的任务。那场雪后温度下降的吓人，哪怕是停了几天，依旧没有融化的迹象，天弓在房顶踩着雪，咯吱咯吱的。 胡八斤在房中看着对面的天弓，看着李长空：“少爷，您没说错吧？” “我不是哑巴，你又不是聋。”李长空皱着眉喝了一口中药：“你的任务就是跟踪他，去哪儿做什么说了什么，都得告诉我。” 胡八斤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去跟踪一个五品的高手，关键是这个人还是跟着自家少爷出生入死的天弓。但是看李长空的意思，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我能问问为啥吗？” “不能。”李长空果断的摇摇头：“出去后把门关上，我有事要做。”至于为什么，李长空没有给胡八斤解释。 现在对上面，军械一案已经完结，但是对于李长空而言，却只是迈出去了一小步。屈家还没倒，彩云舫到底是什么角色，黑阁和这几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天弓还在纠结的时候，撑花来到了一家客栈前，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去。撑花进去后，一个看着就很机灵的小二走到门口坐下来，手上拿着大蒜剥，不过眼睛四处扫视着。 在一个角落里，惊寒看着那家客栈，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低声说道：“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能真的是你吧……” 惊寒知道自己现在过去肯定会暴露，于是随便找了一个酒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心中再次想起李长空锦囊中的内容：“撑花或为黑阁密探，令你追踪，每日汇报行踪。”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撑花行踪真的很诡异，拿到少爷的锦囊后，一直在长安城的各大酒楼客栈溜达，其他的都没什么异常，但是这个一眼看过去就是不一样的，所以惊寒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们四人因为经历相似，又是一起生活，虽然学艺时是分开的，但是来回经历的事情足够多，这让惊寒心中愈发难受。 撑花来到屋中径直走到了后院，见到了这里的掌柜的。掌柜的见是撑花，脸上堆起了笑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淫邪：“您今儿怎么来了？” “别假惺惺的！”撑花脸色不好看，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掌柜的把脖子缩进围脖中，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着什么急啊……”撑花眼中怒火喷了出来：“你想要反悔？”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离开长安城后，李家那小少爷步步紧逼，坏了我的好事。你只要完成最后一件事，我就答应你！” “你找死！”撑花一掌拍向掌柜的头，掌柜的嘴角微微一笑，眼皮子一抬：“你敢吗？” 砰—— 撑花一掌打在桌子上，上好的红木桌子被拍的粉碎。撑花胸腔起伏不定：“要是再敢耍我，我拼了鱼死网破，也要弄死你们！” “好说好说！” “说吧，要我干什么！” 掌柜的站起身打算凑近撑花耳边，撑花后退了几步：“你就别恶心我了，直接说就行！”掌柜的耸耸肩：“那你就听好了，我要你杀了李长空！” 撑花面色一白，整个人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住，撑花不住的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来！你别想了！不可能！” 掌柜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碎木渣，嘴角一丝淡淡的嘲笑：“本来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你打碎了我的东西，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不然这世间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 “能不能换一个？”撑花面色惨白，眼中都是绝望：“我不能对他动手，不能让我对李家，对我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 “他们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就不是了？”掌柜的站起身往外走去：“三天内，李长空没死，你弟弟的人头会摆在李家大门口。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以后白天不要来我这……” 撑花如同丧尸一样，从客栈后院出来，门口的小二还在剥蒜。看见撑花，乐呵呵的笑着：“欢迎下次再来啊！” 这一句声音也惊动了对面惊寒，以惊寒的目力看出来撑花的状态不对，这就更加验证了李长空给的锦囊的真实性。惊寒咬牙道：“真要是你，可怎么办啊……” 嘴上说着，身体悄无声息的跟在撑花后面，眼看着撑花在街上徘徊了一段时间后，又走向一个五层的酒楼，门口停顿了一下，走了进去…… 李府的后院，滴星跪在徐钰前面，头磕在地上：“师父，我跟您说这些，不是为了告密！撑花她一定不会背叛我们的！请师父跟少爷说一下，收回成命！” 徐钰看着手上的纸，低声骂道：“这不胡闹嘛！”纸上就一行字：“一旦确定撑花为敌方密探，就地格杀！” 那天李长空和徐钰都觉得这三人在任务途中去报仇是不同寻常的，最开始以为是滴星的主意。结果徐钰一问滴星，才发现是撑花一再坚持要去报仇，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徐钰把纸放在一边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不敢欺骗师父，但是撑花一定不是敌人！他不会害我们的！”滴星眼睛都是泪：“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了，师父也是了解的对不对？” “那你怎么解释这次的事情？” “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滴星焦急的说道，徐钰心里揣测自己的孙子到底想要干什么，这小鬼肯定是有什么鬼主意。想到这里，徐钰说道：“如果她真做了呢？” “……”滴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愣在了原地。 天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只有胡八斤追了上去。李长空披着衣服在屋内配着提纯后的黑火，低声说道：“可别让我失望啊……” …… 屈家门口，屈波弯着腰送别了一顶轿子，沉着脸回到自家书房。坐在椅子上暗骂了一声：“没用的废物！几百个人杀不了几十个人！” “咯咯咯……”房间里传来一阵妩媚的笑声，一只白皙的小手从后面环住了屈波的脖子，：“二朗，那奇童死有余辜！您要是让我去……” “蒙息欢跑了，这可是个麻烦！” “麻烦？”那只手轻轻抚摸屈波的脖子，声音柔媚：“二郎不怕，到时候我帮你清理一切麻烦～” 屈波眼底升起一股火热，转身把身后的人推倒在桌子上，压了上去。丝毫没发现屋外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第199章 华佗后人 再次来到老兵们住的地方，已经大变样了，干净整洁。全部清理干净了，屋外是地龙，里面炭火烧着，屋内很暖和。 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和酒味，已经闻不出别的味道。重伤的老兵三个都已经脱离了危险，轻伤的几人，事后小竹都重新清理了伤口，用了消毒后的布包扎，没有发生大的问题。 事后李长空问麻沸散一事，发现根本没有小说里说的那么有用，用毛巾一捂嘴吸进去就好麻醉了，得喝进去，量还不少，反应也没那么快。 “等玻璃器皿到位了，通通给你们来一遍提纯！咳咳咳……”这次李长空染上风寒，还有老兵们伤口感染，让李长空惊醒了，这个世界可能比高手更可怕的就是疾病了。 脑海中搜索了一圈，自己能做的就是酒精 乙醇 大蒜素，这些比较简单好做。还有肥皂保持卫生，还能顺带做硝化甘油。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个自己的地盘，还有人；更重要的是要有钱！ 对几名老兵慰问了一下，然后走出门，看见赵德柱从外面回来。打了个招呼：“赵大哥，伤还没好利索就起来忙了，去哪儿了？” 赵德柱神情有些不自然，嘿嘿一笑：“我出去逛逛，这屋子里闷得慌！”李长空不疑有他：“好好养伤，养好了伤，弟兄们的仇就可以报了！” “是！” 回到梅苑，就看见一个瘦高的老先生在带着梅兰竹菊读一本医书，老先生念一句，下面跟着读一句，身后背着个小药箱一晃一晃的。莹儿在旁边哈欠连天，李长空用胳膊捅了一下莹儿：“干什么这是？” “你不是要学医吗？” “学医你去医馆啊？”李长空低声说道，莹儿翻了个白眼：“医馆不收女人，你懂不懂啊？就这个大夫，一天一两银子还是我求着才来的！” 这倒是李长空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技艺，都是传女不传男的，而且一看这大夫都没心思教。为了混这一两银子，在这领着读书呢。想到这，李长空冲着小竹招了招手，在小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小竹瞪着大大的眼睛：“怎么可以捉弄先生！” 那名大夫本来就一百个不乐意，看见李长空一个病秧子在自己面前晃荡，还把自己的学生拐走了，虽说自己没把这几人当成学生，但是面子还是要的啊！于是黑着脸：“你们在说什么？” “我是说，您这大夫看起来还不如我们小竹的医术！”李长空斜斜的靠在柱子上，那大夫气的眼睛一瞪：“老夫虽然说是华家的旁支，那也是神医华佗的后人！” 这下轮到李长空吃惊了，真的有华佗这号人物，还有传承？他不是被热爱人妻的那位斩首了吗？不过都到这了，李长空肯定只能硬上了，于是表情更加不屑：“神医的后人？那你跟小竹比一比，谁的伤口处理的好？你这庸医，误人子弟，在这死读书！” 这句庸医差点给大夫气昏过去，一把扔下医术，卷起袖袍：“我华木风从医二十年，从来没有人敢说我是庸医！我外伤处理在整个族中都是名列前茅！来来来，臭小子，划出道来！” “小兰儿，去拿两块猪肉来！”李长空摆摆手，不识字的小兰早就不想读书了，还有热闹看，飞也似的冲入厨房，拿了两块猪肉。 李长空冲着小竹眨了眨眼，小竹不好意思的低头下去。把猪肉扔在桌子上，李长空抄起剪刀随便捅了几下，然后剪刀一丢：“看谁处理的好，华大夫你要是处理的比小竹好，小子我给你磕头赔罪！” “哼！我要是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只是来混银两的华木风被激起了斗志，把长袍往腰带里一塞，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若干器具。小竹则是老三样，剪刀 绣花针 丝线，小竹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李长空和莹儿。莹儿点点头：“不要怕！” 小梅在一边大声说道：“都准备好了吗？” “嗯！” “少废话！快开始啊！” 小梅一拍桌子：“开始！”只见华木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专注，干枯的双手飞舞着，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小竹这边就朴实无华，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还真有点东西……”李长空一看华木风的样子就知道，这大夫是有真功夫的，起码在这个时代……不对，李长空眼神看向小竹，这有个开挂的！ 毫无疑问，华木风输了。华木风拿着小竹的那块猪肉，看着整齐平整的缝合口，针线平整，再看看自己的……有些惨不忍睹。小竹小声的说道：“少爷，我没发挥好……在先生面前有点紧张……” 李长空不知道小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华木风的脸又黑了几分，下意识说道：“这是死肉！要是换成活人！” …… 李长空指着老兵腿上的伤口：“要是活人怎么了？华大夫？” “……”华木风沉默了一会儿面如死灰：“我输了……说吧，要我干什么？” 李长空双手抱拳：“华大夫，多有得罪，小子并无恶意。只是看您无心教她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就是想要先生看到她们的才华，认真教她们医术。治病救人怎么能分男女呢？” 华木风越听面色越羞愧，涨成了猪肝色，背上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跑，李长空心想坏了，这面皮薄……谁知在门口华木风说道：“明日我再来！今天……先让我缓缓！” 等到华木风走后，李长空问道：“你从哪儿一抓就抓住了一个神医的后人？挺厉害啊？” “要你管，我有我的办法……” 碰了一鼻子灰的李长空也不生气，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已经配比好的新型黑火，嘴角一勾：“手榴弹暂时干不了，炸药包搞一个问题不大吧？” 第200章 猜忌 做炸药包的材料比较好弄，牛皮纸加麻布 麻绳和引线基本上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样的重量，威力十足的同时又不会太过沉重，李长空决定做几个参照物再说。 不过当前没办法，毕竟自己还“病”着呢，身体虚弱是真虚弱。李长空琢磨了一下特种部队的训练课程和招募要求后，就静静躺着了。 晚上的时候，四人组陆陆续续回到梅苑，一个个进到李长空房中汇报。第一个进去的就是撑花，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很久才出来，出来后撑花沉着脸没有和别人说话。 天弓第二个进去，很快就退了出来，站在一边静静的不说话。滴星也很快，剩下的就剩惊寒了。惊寒推开门，发现李长空坐在火盆旁边，脸色阴沉。 惊寒斟酌了一下说道：“撑花真是敌方的暗子吗？”李长空抬头看了一下惊寒：“你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那边有地图，全部路线画出来！” 惊寒才发现旁边桌子上铺着一张长安城的地图，惊寒一边说一边把撑花的路线画出来。当说到那家客栈时，惊寒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那里有问题，但是进不去，不知道具体情况……” “继续。” “今天所有去的地方，都是层数很高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惊寒说完之后：“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行了，知道了，明天继续……” 惊寒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回过头：“少爷，撑花她……不是那种人！”李长空抬起头：“你好好做事就行，其他的不需要你管。而且你都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为什么说她不是那种人？” 惊寒一时语塞：“这……”李长空挥了挥手，惊寒退了出去。胡八斤进来后自己坐在火盆前一脸沮丧：“少爷，我跟丢了！” 谁知道李长空并不意外，而是淡淡的问道：“有其他的发现吗？”这么一问，胡八斤愣了一下后，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还真有一个地方很奇怪……” “说！” “按理说，以天弓的身手摆脱我很简单的，而且我感觉他一定知道我在跟踪他！之前我一直跟的上，只有在一个地方，他突然就消失了！” “哪里？”李长空站起身来到地图边，胡八斤看了一下，指向一个地方：“这里！” 李长空凑近看了看，低声说道：“果然是这里。”胡八斤不明所以，但是李长空也没有向他解释，而是让胡八斤出去，在门口守着不让人进来。 李长空也是从暗处拿出来三张地图，和惊寒的地图放在一起。四张地图重叠后，李长空一点一点查看起来，看了一会儿后，李长空拿着笔在地图上画了三个圈圈：“那么你们的藏身之地会在这其中吗？” 李长空手摸着下巴：“是三个地方中的其中一个，还是说三个都是呢……”思考了一会儿李长空喊道：“胡八斤，把三狗给我找来！” 屠三狗来了之后，李长空拉着屠三狗说道：“三狗哥交给你个任务。” “少爷你说！” “明天你去这等着，替我跟踪一个人。”李长空手指往上一戳，屠三狗下意识的说道：“这不是……” “对，就是这……”李长空微微一笑：“就是那个味道，你在那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如果找到了，不要轻举妄动，回来告诉我就行！对方很危险，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少爷！” 天弓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惊寒，惊寒说道：“聊一会儿？” 天弓点点头，随后来到天弓的房中。惊寒脸色不好看：“少爷这是在搞什么？让我们互相猜疑？” “少爷的想法猜不透，总之不会害我们就是了。”天弓给炭火中加了块炭：“少爷说三天就要出结果，只有两天了。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完成少爷交代的任务。” 惊寒突然说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天弓抬头看着惊寒，炭火的光照在脸上泛着红光：“你似乎对每个人的任务很感兴趣？听说这次要快速赶回来是你的主意？” “那不是听说少爷受伤了吗？”惊寒说着说着发现不对，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天弓眼皮子一抬：“你不值得怀疑吗？从今天拿到任务开始，你就在打听，晚上又来一遍，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这……”惊寒一愣：“我是觉得不值，我们出生入死的，凭什么被怀疑！”天弓懒洋洋的：“少爷可没说怀疑谁，不过是每个人的任务不一样而已！” “放屁！这么明显，还不清楚吗？” “行了，你走吧，什么事两天以后见分晓。” “哼！”惊寒冷哼一声摔门而去。天弓则是等到周遭都安静下去之后，拿出复合弓，披上斗篷拉开房门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早上，华木风早早的来到梅苑，态度已经大不一样，不仅带了药材的样本，还要用李长空这个现成的病秧子做实例。李长空也就由着这个老人折腾，给李长空把脉，处理伤口。折腾了一整天，李长空才解放了，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当然了，四人组依旧是分开给李长空汇报，不同的时候，胡八斤没回来，屠三狗反而来到屋中：“少爷，俺回来了！” “怎么样？” 屠三狗喝了口水说道：“时间太久了，但是那个地方有同样的味道，我肯定不会认错的！” 这一切做完，李长空手上叉在一起，大拇指转着圈圈：“你不来找我，我就想办法来找你……况且你们所谓的流星计划我应该猜出来是什么了……” 当天晚上，李长空躺在房中，听见梅苑内传出好几声轻微的响动。李长空砸吧嘴：“诶呀，觉都不好好睡，非要往外跑……你们四个这羁绊真是不好弄啊……也好在不好弄……” 第201章 第五个锦囊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过完了，撑花心中很是焦急，如同百爪挠心，自己进长安城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东西。 这东西不值钱，就是铜制的一个长命锁，但是对于撑花很重要，因为这个长命锁的主人是自己的亲弟弟。果然在收到长命锁的第二天，在路边就有人塞给自己一张纸条，撑花顺着纸条找到了那家客栈。 从那以后，对方就要求自己把内卫司的行动透露出去，不然就杀了她弟弟。撑花内心很纠结，但是不得不从，不过好在内卫司三大统领各司其职，撑花只推脱知道一个，所以李翰雄这一脉办案不顺利，也是因为如此。 现在让自己杀死李长空，撑花是下不去手的，一方面是自己师父的孙子，另一方面李长空的身世也让撑花下不去手。撑花在寒夜中隐藏着身形，往一个地方去，这个地方是自己这两天调查出来的，可能有疑问的地方…… 来到一处房屋外，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后，顺着墙飞身而上，来到院内。由于院子里都是融化了一半的雪，撑花不得不运起真气，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摸索着来到一处房门外，撑花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小刀，轻轻别开门栓，进去之后又把门掩上，正要掏出火折子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响声。 撑花连忙往角落里摸去，顺便把兜帽压的更低，在一个大花瓶后面藏住了身形。黑暗中门被再次推开，一道人影在月光照映下缓缓走进来，小声嘀咕道：“我看到的是这里啊……” “嗡——” “叮叮叮！” 熬夜中几声轻响后，刚进来的人影栽倒在地上，又一个人钻了进来，小声说道：“抱歉抱歉……你就多睡会儿吧……” “撑花，你在哪呢？快跟我走！少爷要杀你！” “滴星？你怎么找到了这的？”撑花站起身说道：“少爷要杀我？他都知道了？”倒在地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你俩要逃走？” 滴星呀的一声，往旁边跳了一步：“你没被我毒晕？”惊寒叹息的说道：“姐姐，你暗器上的毒，哪个不是我给你喂的。用我的毒来毒我？你是在搞笑吗？” 三人既然打了照面，也就没必要隐藏了。惊寒点亮了火折子，三人面面相觑，滴星是最不好意思的，躲在撑花后面，奈何个子太高，头还是在外面。 “说说吧……”惊寒看着二人，撑花手挽了一下头发：“黑阁抓了我弟弟，之前要我透露消息给他们，避免他们被抓。这次回来，他们要我三天内杀了少爷，明天是最后一天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弟弟？” “你要杀少爷？” 两人同时发问，撑花也不知道作何回答，看了看两人，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长命锁：“这是我弟弟的，我认得！当年我们被卖的时候，我亲自给他的，不会认错！” “我之所以来这里，因为少爷让我调查的事情！这个地方我觉得很有疑点所以来看看。我想着能不能自己解决问题，不去对少爷动手！” 惊寒脸色有些阴沉：“万一没有用呢？你要为了你弟弟杀了少爷？”撑花面容凄苦：“我不知道……” “你别逼她！”滴星站出来，把撑花护在身后：“我今天来就是带她走的！不对少爷动手，我们自己去救撑花的弟弟！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为什么非要一人生一人死呢？” “为什么不告诉少爷实情，是想在最后关头有反悔的资本吗？” “这……” “惊寒，你什么意思？” 惊寒面色难看，低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记忆以来，李家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地方。如果有人意图对这个地方不利，别怪我下杀手！” 滴星嗤笑一声：“说的好像重情重义一样，我们就不是一起长大的？”说完把手插进袖子里：“今天你让我们走我们也要走，不让我们走，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这么说，真要打？”惊寒看着撑花：“滴星一向听你的话，你说不打，她就不会动手。那么我问你，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 天弓看了一下手上的火折子，后退了几步：“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用手一扇，萦绕在火折子上方的一团黑烟，在空中一滚变成扇形直接飞向对面的二人。自己身体一滑，准备进入黑暗中。 撑花惊呼一声：“天香散？惊寒，你真要致我们于死地？”惊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早说了，谁要是胆敢对李家不利，我必杀他！” 黑雾来的又快又急，撑花屏住呼吸，双掌往前一推，一阵拳风想要把天香散的烟雾击散，结果一拳下去，本来只有一丈大小的烟雾炸满了整个房间。撑花惊骇的往后退去，手里抓着滴星：“快走！上当了！”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黑暗中的惊寒一声冷哼，本来炸开的烟雾瞬间收缩，将撑花二位裹了个严实：“看你们往哪儿跑！” “砰——” 一根箭羽射散了烟雾，淡金色的真气把烟雾带出去了房间。“天弓？”惊寒回头看向屋内：“你也要阻挡我？” 房间的火把亮起，天弓手里拿着残留着金色真气的复合弓，看着眼前的三人面色痛苦，眼中两行泪滑落：“少爷说能找到这里的，都是黑阁的人，让我就地格杀！真的是你们？” “什么？”撑花三人惊讶出声，尤其是滴星几乎都是喊了出来：“这是什么逻辑？凭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就是黑阁的人！” 天弓拉开手里的弓箭对准前面的几人：“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不然……” 撑花率先开口，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叛徒：“少爷让我找出长安城内所有能安放神机弩的高楼，这里是刚刚打掉的窝点，但是距离这里一条街的位置就是占星塔，是长安城最高的建筑所以我想来看看……” 天弓打断了撑花：“那你是不是像惊寒说的一样，想要最后关头杀死少爷？”撑花神情绝望：“那我能怎么办！那是我弟弟啊～”整个人崩溃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箭尖指向滴星：“你呢？” “我的任务……”滴星停顿了一下：“如果发现撑花是黑阁的人，就地正法……” “也就是说，你也要背叛少爷？”天弓眼中杀气一闪而过：“没完成任务就算了，还想包庇她？” “等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惊寒在一边说道：“这些个任务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吗？” “那你刚刚不也是要杀了我俩？”滴星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看你才是黑阁的密探！” “你……”惊寒正要说话，却发现天弓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叹了口气：“李家与我是活命之恩，我不可能背叛。你们和我情同手足，我拿到任务我就知道，肯定是我们中间的人出了问题，我想着杀了你们，我也绝对不独活！”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都沉默了，天弓也是有所缓和。这时门口一个玩世不恭的身影出现：“哟，都在呢？” “胡八斤？你怎么在这？” “好说！”胡八斤从兜里掏出一物：“少爷说了，要是你们都出现在这里，就给你们这第五个锦囊！” “要是不出现呢？”惊寒问道。 胡八斤耸了耸肩：“那就不知道哦，可能会死哦！” 第202章 你装的不像 “就这些？” 李长空把手里的书一丢，看着面前的胡八斤。胡八斤低着头：“一字不差，按照您的吩咐，留下了锦囊我就离开了。” “那附近有没有其他的人？” “并无其他人，就只有他们四个。” “下去吧……”李长空皱着眉低声说道：“这密室中的东西就不要了？还是在等一个机会？杀我……这么着急，我到底哪个地方踩到你们的尾巴了呢？” 李长空拿着书在手里轻轻敲着，脑海里回忆着所有的细节。对方开始露出马脚的就是自己查工匠失踪一事开始，仓库的埋伏，站在的暗杀。也就是说自己的方向没错，只是自己在明处，处处被动，转到暗处后，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自己就一点不在怕的。 想通了这一点，李长空把手里的书捧起来凑到烛光下看了起来，口中念叨了：“谁曾想，穿越了还要学化学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老师诚不欺我啊！” …… 十一月二十的清晨， 下起了碎碎的雪子。莹儿看着明亮的天空冲着打瞌睡的李长空说道：“诶，这一看就是要下大雪了，码头上的事怎么办？” “在河面冻上之前，能揽多少货就揽多少。以紧俏货为主，做好防火防雪措施。我给你的手册上都有，对了，工人的宿舍怎么样了？” “早就按照你的要求做完了，也令专人管理，现在好了很多了。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那么多人，现在库房修完了，码头清淤做不了。搬运工人又绰绰有余，怎么处理这多出来的人？” 李长空翻了个白眼：“你比撑花还胸大无脑，这些人派出去推销产品啊！卖出去的东西按照价值做分成给他们。这样他们有活干有钱赚，你也不用怕仓库的货卖不出去！” 莹儿很自然的过滤了那四个字：“什么是推销？”李长空转身就走：“推倒了削他！” “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就是去卖我们仓库的货物，找买家！白痴！” “……” 一阵雪子后，开始下起来大朵大朵的雪花，门口响起敲门声，小竹跑过去打开了门：“先生，您来了！里面请！” 华木风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带斗篷的人看不清脸，身上背着华木风的药箱。华木风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小竹。 “这位是？”莹儿好奇的问道。 华木风一抱拳：“这是我的徒弟，今天过来跟着一起学，还望您不要见怪。” 莹儿有些为难，回头看着远在房屋另一边的李长空。李长空摆摆手：“中午加双筷子的事，辛苦华先生了！” “多谢少爷！”华木风抱拳说道，身后的人跟着弯腰没有说话。李长空便不再理会，进屋关上了房门。今天的教学是讲各种病的症状和脉象，梅兰竹菊学的认真，莹儿去到码头了，整个梅苑就只有华木风敦厚的声音，在传授着知识。 鹅毛大雪簌簌的下着，像是连接了天地之间的珠帘。突然一个人影踉踉跄跄撞开了珠帘，捂着肚子来到梅苑前，砰一声撞开了房门：“少爷！少爷！” 正在教学的几人也是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长空问声走出房门：“怎么了，撑花？”隔的太远看不清，隐约能看见弓着腰的人影，李长空也顾不得许多，冲入到院中，一把扶住了撑花：“怎么搞成这样？” “少爷！快跑！有人要杀你！”撑花抓住李长空的衣领焦急的说道，说完后身体一软倒了下去。李长空搂住了撑花喊道：“华先生，快来帮忙！看下她怎么了？” 被声音打断的华木风没有二话，快步的走了过来，那名徒弟抱起药箱跟在身后。李长空把撑花放在地上，华木风伸手搭在了撑花的脉上，只一瞬，华木风咦了一声。 也就是在这时，本来跟在华木风身后的人却突然抬起头，把手里的药箱砸向李长空，身影如鬼魅般贴了上来，手里的短刀直接捅向李长空的胸口！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李长空似乎被这一变故吓傻了，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药箱砸的自己一趔趄。杀手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匕首的尖已经刺穿了李长的的衣服。 谁知被药箱一砸，李长空身体一歪，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必杀的一刀。一击失利，杀手并不气馁，一手抓住李长空的脖领子，一刀向下扎去。 谁知李长空不慌不忙的说道：“你再躺下去，我就真要死了！” 话音刚落，躺在地方的撑花弹身而起，一手抓住华木风的手臂把这老头扔了出去，另一只手握成拳击碎了面前的雪花，砸向杀手的脑袋。 杀手一惊，不敢硬扛这一拳，无奈之下收回匕首，双掌相叠，接下了这一拳。空中的雪花一下子炸开了一个空腔，杀手身体横飞了出去，撞在走廊的柱子。 杀手爬起身，头上的兜帽已经掉在地上，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是你？” 撑花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客栈那名年轻的伙计。到嘴边的鸭子飞了，杀手有些恼怒：“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怎么知道今天的行动？” 李长空在撑花的搀扶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看着对面那张过分年轻的脸：“我以为华大夫才是真正的杀手，谁知道是你这么个雏儿。” “你说谁？” “说得就是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杀手的样子！”李长空撇撇嘴，这人一进来李长空就知道他不对劲，看见对面还不服的表情李长空转身看向另一边：“你装的不像，还是不要装了吧，华大夫？” 这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名杀手。本来晕倒在地上的华木风诡异的笑了：“嘎嘎嘎……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我自认为我的易容术是没有破绽的。”华木风边说话边爬起来，看着李长空，眼神里有玩味，有不解，唯独没有焦急。 李长空淡淡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华大夫的药箱一直是亲自背着。”对面的人一愣：“就这样？” 第二个手指竖起来：“伤寒杂论昨天华大夫就讲过了，你今天重复了三个！” 对面的人恶狠狠的说道：“这老儿竟然又耍我？！还有呢？” “第三，你身上的那股子臭味，哪怕是隔着几丈开外，也像是一坨狗屎，臭的要死！” “你！”对面的人突然就笑了：“那又怎么样，不会认为凭一个只有蛮力的女人挡住我吧？” 李长空把手伸在空中接住了几朵雪花：“你不会也以为，我真的是在跟你聊天吧？鬼手？” 第203章 眼前人 李长空话音刚落，滴星和惊寒出现在屋顶，冷冷的看着鬼手。 “不可能！你们不是昨天一夜未归吗？你们不是内讧了吗？” “是一夜未归，老子在外面冻了一宿！”惊寒吸了吸鼻涕，面色不善的看着鬼手：“以为你们会半夜动手，结果等到了现在！” 鬼手假扮的华木风一回头，发现那四个小丫头早就跑不见了，换成了一个酒糟鼻的汉子，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通往后院的门口。“你一进屋，你三狗爷爷就闻出了你的味道！”屠三狗把玩着手里的杀猪刀，咧着一嘴黄牙。 整个院子最懵逼的就是那个年轻的杀手，左看看右看看，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他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对面这个被自己要挟的大夫是自己人，于是脚底下慢慢挪动，想要靠近那个人。 “你最好不要动，不然会死的很惨的。”滴星双手垂下，袖袍随着风雪舞动。年轻人脚底下一顿，警惕的看着四周。鬼手环视了一圈：“我很好奇，就算你知道我们要杀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我呢？” “满足你的好奇心！”李长空轻轻打了个响指：“你们用撑花的弟弟要挟她来杀我，她第一天回来就已经告诉我了。这里面有句话很奇怪叫本来不用你动手的。我就更好奇了……” “我本以为会是莹儿那个傻女人，再一想发现不太可能。第一嘛，她的命捏在我手上，第二就是要动手就早动手了，为什么非要等现在呢……” “我就更好奇了，为什么早不让我死，晚不让我死，现在又这么着急让我去死。” 鬼手面色有些阴沉：“那你想到了么？”李长空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本来没想到的，只到我回忆起了一个事情，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什么事？” “欸～我就是不说，气死你个老不死的！”李长空突然停下了，并对着鬼手做了个嚣张无比的中指。虽然鬼手不知道这个手势的含义，但是还是被气炸毛了，脚底一踏，地面上的雪花飞散开来，人借着这个势拔地而起：“就你们四个货拦不住我！” 惊寒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把雪拘成一个球，手指一点，球瞬间变成浓郁的紫色，屈指一弹，紫色的球破开漫天的珠帘射向空中的鬼手。做完这一切的惊寒不去看是否命中，而是从袖袍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盖子，放下鼻子下一吸，一股黑烟直接从鼻孔中进入到惊寒的体内。 不去说惊寒这边，滴星双手往前一扬，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暗器，一时间比雪花还要密集。李长空看着这一切惊呼一声：“我去……哆啦a梦啊……” 在空中的鬼手被这漫天的暗器逼的没办法，腰一折堪堪躲过了漫天的暗器。铺天盖地的暗器砸在对面房顶上，当啷作响，李长空骂道：“拆家啊！这换瓦不要钱啊！” 鬼手刚要落地，惊寒竟然出现在正下方，一抬头从口中吐出一股黑雾。李长空一边配音：“口臭攻击！！！” “少爷！”撑花嗔怪的拽了一下李长空的胳膊，李长空才停下来。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鬼手双手幻化成诡异的残影：“跟老子玩毒？老子玩毒的时候你还是团糊糊！” 鬼手双手挥动间一阵腥臭传来，一上一下两道气墙把中间的雪花压的粉碎。鬼手的毒只能闻到臭味，看不见颜色，双方的毒碰到一起，一声闷响传出，惊寒口中的黑雾一断，身体一震，地上的青砖一裂，显然是吃了亏。 “小屁娃娃，毒功练得不错，但是毕竟太年轻了！”鬼手轻飘飘落在地上，眼神看着惊寒，手在袖袍里微微颤抖。 惊寒咽了一下喉咙的腥甜味：“你先我这么久，不也不过如此吗？” “不是我说，你们用毒的不都是无形之中吗？怎么张牙舞爪的像小朋友打架似的？” “闭嘴！” 惊寒和鬼手二人同时说道，李长空捂住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现在的站位是，李长空和撑花在一边，背靠着自己的房间，对面是那个年轻的杀手；惊寒和鬼手一左一右对面着，空中被滴星看着，后院路口屠三狗守着。 “再来！”惊寒胸膛一鼓，体内闷雷之声作响，对面的鬼手森然一笑：“怕你不成！”两人同时冲向对方，在正中间撞在一起，拳掌相交，劲风四起，还有腥味，李长空嫌弃的撇过头。 再回头的时候，鬼手几乎已经到自己身前了，手刀直接插向李长空的双眼。鬼手身后的惊寒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这鬼手从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杀李长空的想法。 李长空脚底下一蹬，向后滑去，鼻子中已经能闻到难闻的味道。鬼手瞳孔放大，眼看都要穿过这聒噪的小子的眼睛，搅碎他的脑浆！ “嘭——” 这必中的一击竟然落空了，鬼手落在地上还没回头，面对的房中响起一个难听的声音：“去死吧！” “嗡！” 房门四分五裂，一支婴儿手臂粗细的箭羽，不应该说是长矛闪电般射出，瞬间就到了鬼手面前。房间里摆着一架神机弩，胡八斤咧着嘴看着鬼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鬼手来不及反应，只能侧身躲过要害，长矛擦过手臂，整个手臂直接从大臂中间断成两节，长矛余势不停冲向了吓傻的那个年轻杀手。 鬼手见状喉咙发出一声怪叫，身影快成一道黑影冲向对面，险之又险的拉开了那年轻杀手。“啪——”带血的箭头撞在石板上，带起的碎石发出呜呜声，箭杆直接断成几节，可见威力之大。 “谢——” 那年轻人谢字还没说完，喉咙就被鬼手一把钳住了喉咙：“都住手！不然我杀了他！” 胡八斤见神机弩一下没射死鬼手，冲出来说道：“你脑子里有屎吧？你抓的是你们的人！” 鬼手声音微微颤抖：“都住手！撑花，你不是想要找你弟弟吗？嘿嘿嘿，他就是！现在二选一，是救你弟弟还是救你家那少爷？” 鬼手刚说完，李长空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身体一软：“什么时候？”撑花连忙扶住李长空，眼睛紧紧盯着那一脸茫然的青年人。 “就是刚刚差点杀死你的时候！”鬼手的声音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来吧撑花，选一个，要你弟弟，还是救李家那小子！” 第204章 选择 院子里的风雪似乎都变慢了，撑花已经听不清鬼手在说什么，眼中只有青年人，想要找到儿时的模样。 对面的青年人也愣住了，头疼欲裂，今天太多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首先自己接到任务来杀李长空，这很正常。然后从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不正常，首先对方明显是有埋伏，其次被自己劫持吓得瑟瑟发抖的大夫，才是这次刺杀的主力。 临了自己还被挟持了，说是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姐姐。这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控起来，鬼手见半天没人说话，忍着剧痛：“我说……” 撑花突然开口：“胜儿？是你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名年轻人奇怪的说道：“我叫易连胜，但是我记不得你，你是谁？” 撑花眼里早就止不住了：“对对，那时候你你才一岁，记不住也正常……” “别叙旧了！”鬼手探出头说道：“他腰间有个胎记，小腿上有道伤疤。怎么样？信了没有？赶紧的，不然你这个少爷就只有死了！” 撑花看着旁边已经晕过去的李长空，又看看远处的易连胜，咬住嘴唇，鲜血流下来都不自知。“废什么话，杀了他不就都有了？”胡八斤双手持刀看着鬼手。惊寒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嘴上的血，抽出一把小刀撩起袖子露出小臂，把刀尖顶在上面：“就是，杀了他！” “来！看看是我先杀了他，还是你们先杀了我！”鬼手控制着易连胜退到大门口：“你们还有个射箭的在哪儿？是不是等着偷袭我呢！出来！” “等等！”却是易连胜出声了：“你真是我姐？” “是我！”撑花拿出了那个长命锁，手指抚摸着，上面有着有着模糊的三个字——易连胜：“我确实是你姐姐。整个易家，就剩我两了……” “当初为什么丢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和狗一起住了三四年，狗吃什么我吃什么！当时为什么不带我走或者让我死！”易连胜情绪突然一下就崩溃了，房中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这种情况还真不好插手。 “对不起……对不起……”撑花低声说道：“其实当时爸妈丢掉的是我……没成想刚分开没多久你们就遭了山贼……” “你们隔这姐弟情深呢？我数三个数，你不选，我就替你选了！”鬼手不耐烦的说道：“三！二！” “等等！”撑花一咬牙：“给我解药，你带他走！” “姐！”易连胜撕心裂肺的喊道，双眼泣血：“为什么！又不选我！为什么！” 撑花别过头不敢看而是再次重复了一句：“解药给我！赶紧带他走！”鬼手嘿嘿嘿一笑：“啧啧啧，把我的断臂给我！” 胡八斤看了一下李长空紧闭的双眼：“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趁机害我家少爷，给的解药是真的？” “我鬼手虽说没什么名气，但是人格肯定是有保障的，把我的断手给我！解药给你，我离开这里！” 胡八斤正要反驳，发现有人拽自己的袖子，于是用加钱刀一挑地上的断手：“拿着，快滚吧！” 断手一下落入易连胜的怀里，易连胜连忙接住，不知所措的看着断手，浑身颤抖。鬼手戏谑的说道：“就这点胆量？在我袖袍里，黑色的瓶子，丢给他！” 易连胜在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黑色瓶子丢了过去，胡八斤伸手接住：“快走吧，别逼我杀你！” “没事，我手里还有这个筹码不是！撑花，你如果还想要你弟弟活命，就找机会给我杀了李长空！”鬼手说完，转身拎着易连胜从屋顶飞身出去，消失在风雪中。 胡八斤连忙倒出来四五颗药丸打算喂给李长空，谁知一直昏迷不醒的李长空睁开眼睛：“一颗就行！” “少爷，您没中毒啊？” “中了一点点……”李长空吞下药丸：“这老小子一靠近我，我闻到腥味就发现不对，屏住呼吸慢了，还是吸入了一点……” “撑花，你今天的选择很出乎我的意料。”惊寒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放心吧，你弟弟我帮你救出来！” 滴星说道：“还有我！” “算我一个！”胡八斤也是沉声说道，屠三狗则是仰着头在空中闻了一下：“少爷，要追吗？” 李长空站起身：“进屋再说，要不是为了骗他，也不至于在这院子里淋这么久！”来到屋里后，几人在商讨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撑花看着手里的长命锁发呆。 “撑花。”李长空喊道：“不用着急，你弟弟应该不会有事的，他比你想象中聪明！” 撑花抬起头：“什么？少爷，您在说什么啊？” 李长空双目之中精光一亮：“他太激动了，这不正常！”看见几人都还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表情，李长空只好继续说道：“你们一岁时候分开，感情再深能深到哪儿去，可是你们看他的样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那么激动，这是配合鬼手呢……” “真的吗？”撑花眼中燃起希望：“他不会恨我？”李长空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毕竟接触时间太短。他可能当刺客的经验不足，但是活命的经验应该是有的！” “只要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就有希望了……”撑花看着手里的长命锁小声说着。滴星揽住了撑花小声安慰着，惊寒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药丸吃着：“这鬼手只怕是有五品，也不知道天弓那边是否顺利……” 雪越下越急，一丈开外白茫茫一片。风雪中鬼手依旧戴着华木风的脸，由易连胜扶着来到了那家客栈对面。刚要走进去，鬼手说道：“等等！” “怎么了？”易连胜怀里抱着一只断手，嘴巴微微颤抖：“为什么不进去……” “你脑子有病啊！你没看那么大雪，你家大门会这样打开？”鬼手指着敞开的客栈大门，恶狠狠的骂着易连胜：“要不是今天靠你活了一命，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气！” “……”易连胜弓着腰不再说话，鬼手喘了口气，也不再理会易连胜，边走边说：“带你去个地方，躲一躲先……” 低着头的易连胜一脸的淡定，甚至嘴角还有点笑容，哪儿有刚刚的害怕，亦步亦趋的在身后跟着。 长安城西外，天弓手搭凉棚，不让雪花落在眼睛里，说道：“这货是真能跑，跟丢了……” 一边一个快有天弓两个宽的人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你家少爷每次都是这么会使唤人吗？” “萧帮主说笑了，这次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活不活的下来两说呢。谁知这老小子已经是六品巅峰了！” 萧林抹了把脸：“要不是六品巅峰，也不能从我手底下逃走，这下你们家少爷麻烦大了……” 第205章 旧仇新怨 天弓回来的时候，雪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没有抓住客栈的老板，李长空并不意外，要是能一举抓住黑阁的两个人，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少爷，你说的小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惊寒好奇的问道。李长空则是摆摆手：“我诈他的，那时候就是想引他过来。” 见到李长空这么说，哪怕是自己不信，也不好再多问。小竹从后院跑出来，看见地上的散落的药箱，于是走过去收拾，然后惊讶的说道：“少爷你看！” 小竹抱着药箱走过来，药箱的里衬上有两个小字：救我！李长空脸一黑，怎么给这个人忘了：“胡八斤，滴星，你二人跟着三狗去一个地方，把人救出来！” 当胡八斤二人跟着屠三狗来到一处地方的时候，胡八斤拽了拽屠三狗：“三狗哥，真是这里吗？” “那还能有错？”屠三狗走了几步开始一转弯拐进了一个小巷：“这不就是三皇子的宫殿附近嘛……” “那怎么会来这里？”胡八斤说道：“鬼手在这附近？咦，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嗯，上次从城外回来，天弓跟踪过他们，在这附近消失的。你觉得这熟悉，是因为两天前你跟踪天弓来过这附近……” “我在这被天弓甩掉了……” 屠三狗回头看着胡八斤：“不是他有意甩掉你，是这周围的房子是个古怪的阵势，你跟不上很正常。”胡八斤跟着七弯八绕的，眼中很是不服气：“那你凭什么找得到？” “我？我找东西不靠眼睛，靠的是鼻子，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屠三狗回头看了看两人，这一路走来，身上落满了雪花，屠三狗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快到了，把雪花清理一下，还是要万事小心。” 来到一处小院门口，屠三狗捏了捏鼻子，嫌弃的说道：“真臭啊，滴星大人您来吧，这有没有机关消息，有没有毒我可不清楚……” 滴星嘀咕着走上前，仔细的看着院门，手一翻一根细针顶住门缝，轻轻一推，房门后的门栓一动发出了响声，滴星小声说道：“从里面锁住的，可能有人，小心点。” “嗯……” 胡八斤二人应了一声，滴星慢慢把门栓顶掉，推开门的瞬间，手一抬三枚飞针顺着门缝就飞了进去，随后房中响起一声闷哼。三人推开门进去，已经有一个是倒在地上，脸上扎着三根针。胡八斤走过去看了一眼：“死了……” 滴星看了一眼说道：“进去吧……”胡八斤和屠三狗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在屋里搜索，这房中并没有其他人。三人分头搜了一遍，就是普通的小院，一无所获，正要离开。 “等等。”屠三狗却从怀里拿出一个物品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后又在空气中闻了闻：“这满屋子都是臭味，分不清方向了，还好带了华大夫的物件，走！这边……” 屠三狗来到柴房外，推开门在房中看了一圈，就是很普通的一间房屋，屠三狗走进去径直来到了一个橱柜前面，拉开门摸索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不能移动的碗，轻轻一转，橱柜旁边一动，露出一个密室。 紧接着的就是一阵恶臭传出来，屠三狗捏住鼻子，脸色通红，滴星更是冲出房间，被熏吐了。 胡八斤点亮火折子，捏着鼻子和屠三狗一起进入了这间密室。一进到里面尸体腐败的味道更加浓郁，胡八斤看见两边都堆满了坛坛罐罐，好奇下一打开，火折子一凑进，“啊——”胡八斤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感觉脚踝被人摸了一把，实在没忍住：“我艹！谁？” “我……” 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胡八斤把火折子凑过去，微弱的光下是一张血肉模糊没有五官的脸！“我去你的！”胡八斤被吓得，下意识就要一脚踩下去，屠三狗连忙撞开了胡八斤：“等等！这是华大夫！” …… 一番折腾，房间终于亮起来。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华木风，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手脚筋被挑断，更可怕的是脸皮被鬼手整张揭开，现在瘫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还有毒虫在爬。 那些坛坛罐罐里是各种各样的断肢泡在不知名的液体里，刚刚胡八斤打开的罐子里就是一只断手。 屠三狗晃着华木风的身体：“华大夫？华大夫？” “别叫了……不然没被他弄死，被你晃死了！赶紧把我弄出去……” 胡八斤和屠三狗两人七手八脚把华木风抬了出来，华木风一声叹息：“活着好啊……活着好啊……” 梅苑内，小竹流着泪给华木风清理身上的伤口，华木风疼的一边哼哼一边说道：“没事，不疼，小竹手是真稳……” 李长空看着华木风这副样子也是有些惊呆了：“您跟这鬼手什么仇什么怨……” “哼——嘶，疼疼疼……”华木风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他严格上来说是我师哥，不过是背叛了师门，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这鬼手本来是华家的外门弟子，凭借过人的天赋，被华家一个前辈收了当关门弟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杀了那个前辈一家，叛出了师门。华木风当时在外地，躲过一劫，这么多年的调查终于查到了线索，这才来的长安城。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梅苑的？” “没钱了，我看那个女人满大街找大夫，被人赶走好几遍。我才来的……这世界真是小，在这撞在一起，一时不查，着了道……” 小竹清理完脸上的毒虫，小声说道：“先生您的脸皮 手脚筋能治好吗？” “他知道我的医术，剥下我的脸皮后就用毒虫破坏了根基，好不了了……”华木风闭着眼：“手脚筋也是一样，人活着也废了！” 李长空沉默着，虽说是他们师门恩怨，可是好像是因为自己才催生现在的惨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华木风好像知道了李长空的心思：“叨扰几日，伤势好了我就离开！” “倒也不用……”李长空摆摆手：“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您养好了伤还要教小竹他们医术呢……”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这时莹儿从屋外冲进来，看着一屋子狼藉，眼神中都是惊慌。 李长空看着上下起伏，又看了看撑花，心想这两人应该怎么处理呢…… 第206章 抢功劳 梅苑的前厅内，撑花跪在下方，李长空坐在主位，伸手烤着火：“起来吧，我不喜欢跪着的人，况且……真要处置你，也不是我，是我大伯的事！” “我是感谢少爷信任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愿意相信我……”撑花行了一礼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在场的所有人。 胡八斤上前想在李长空耳边说什么，李长空嫌弃的用手挡住了：“离我远点！有什么话直接说！”尴尬的退了一步，胡八斤说道：“那库房中的四架神机弩怎么办？我们能……” “你找死可别带上我。”李长空不耐的说道：“全部送交上去，不要动歪心思。这个……就以内卫司的名义，包括重创鬼手，还有破坏那个客栈，都上报上去！” 惊寒抱拳：“谢少爷恩典，这样大的功劳应该能稍微填补一下之前的过错……”滴星用胳膊捅了惊寒一下，眼神看向一边孤零零站着的撑花，惊寒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不再做声。 李长空也只当没看到的，毕竟这些事只有他们自己能处理：“越快越好，你们下去办吧！一定要办的透明有理有据，记住不要落人口实！” “是！” 天弓刚要说话，就被李长空一个细微的手势阻止了。等惊寒几人都离开后，天弓才开口：“那三皇子那个地方……” “想都别想了，就这点事情，对于一个皇子来说算不得什么。顶多是个失察之罪。”李长空用滚烫的手搓了搓脸皮，眼睛灼灼的看向天弓：“这次给了黑阁一次重大的打击，可能报复随后就来，你这几天带着赵大哥他们，多上点心！一次再想揪住他们的尾巴，可就没这容易了。” “嗯！那我去了。”天弓说完退了下去，李长空坐在原地没动，他在等一个人，莹儿出来的时候难得的不好意思靠近李长空，远远的站着小心的解释道：“真不是我……” “我知道。” “你知道？” “在撑花没有告诉我之前，我就想找出这个人。毕竟我身边唯一的黑阁的线索就是你，跟你接触的人，一定是黑阁的人。谁知道，一锄头挖下去挖到了大鱼。”李长空指了指椅子让莹儿坐下：“你要杀我应该有很多机会动手。” 莹儿坐下来后说道：“他可不是鱼……”李长空好奇的看着莹儿，莹儿继续说道：“对外黑阁五个堂口是有高低之分，职责不同之分，但是近几十年来，已经是乱成一团，就差各自为战了……” “那你们这个上下级是？” 莹儿小声解释着：“各个堂主还是为大的，通常都是一个任务，组成一条线或者多个线。由堂主亲自指定人员负责，手持令牌号令其他人。” “这样不会有阳奉阴违的情况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行动的负责人一般能力不弱，还有一个可以直接把人送进黑潮的权利。多数人还是怕的！” “黑潮？” 莹儿翻了个白眼：“扯远了！你总不能把家底给我掏空吧！”李长空也是暗暗后悔，问的太急了：“你不是说布匹降价了就告诉我你的身份吗？这不是降价了？” “说的是到春节，这不是还没到吗！”莹儿嘿嘿一笑：“两个条件，只满足了一个！” “果然不能相信你们女人！”李长空一脑门子黑线，莹儿呵呵一笑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码头，那可是我的家业……” …… 当惊寒等人领着李翰雄和一众内卫司的人马，来到东市那个库房前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三皇子的人马。 来来往往穿着明黄色盔甲的士兵，从库房中往外搬东西。李翰雄骑在一匹马上，皱着眉看着眼前的情况：“他们怎么知道的？” “分明是来抢功劳来了！”惊寒脾气火爆正要上前理论，李翰雄伸手拦住了惊寒：“去客栈！快点！”一群人急匆匆来到客栈前，果然这里也是三皇子的人。 门口停了一顶轿子，李翰雄翻身下马，率先走过去。到门口的时候，两名士兵蹭一声抽出刀：“望月宫办案！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房间里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让他们进来吧……”惊寒一把推开了两个士兵，一起进了客栈。客栈内人影晃动，所有客人被集中在大厅中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人影，桌子上放着一小盆炭火，煮着一壶酒，酒香四溢。惊寒不顾滴星的阻拦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那人回过头，露出了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我自然是想出现在这里，就出现在这里了！” 惊寒伸手一指：“你！”李翰雄压下了惊寒的手：“贾笃，这是内卫司的案子，你横插一手不合适吧？” 贾笃伸出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李大人，坐！”李翰雄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坐下：“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贾笃捂着嘴一笑：“我们望月宫为圣上分忧，乃是分内之事！赶巧了，得到了密信，说这里是黑阁的窝点。这才过来查封！李大人，你来晚了……” 李翰雄咬住钢牙，要是以前的性子早就暴走了，但是几个月的时间对朝中事物了解，还有办案时处处碰壁，让李翰雄成长了许多。换了口气李翰雄说道：“你查我没有意见，但是这里的人，我要审问一遍！这条线索不能断在这！” “李大人，你这话就有意思了，你是说这些人在我这我会包庇他们？望月宫会包庇他们？”贾笃紫色的指甲勾住酒壶，在手里晃荡着：“李大人……说话，三思啊！” “……”李翰雄沉默，自己来晚了，让人家占了先机，只能站起身抱拳说道：“多有得罪，告辞了！”转身朝外走去，惊寒气呼呼的跟在后面，滴星低着头，撑花则是打量着自己弟弟生活过得地方。 “慢走啊，李大人～”贾笃举起酒杯手撑在桌子上，满脸的笑意。 李翰雄离开一炷香后，小柳手拿着名册走过来：“大人，一共五十四人。其中七人身份有问题……” “嗯？”贾笃一把抢过名册：“这么多？”然后把名册丢进炭火里，表情淡然：“一次性发现五十四名黑阁成员，小柳，这是大功一件啊！” 小柳去拿名册的手停了下来，然后低头不再说话。贾笃嘴角一扯：“都杀了吧——” 雪到晚上都没停下，路上已经看不见人影。店铺都是早早上了板子，在房间里猫冬。这时一个黑影穿过风雪来到一处地方，两轻一重敲响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时候，黑衣人伸出手给屋中的人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屋中的人让开身位。黑衣人走进屋，看着房间中的两人，正是鬼手和易连胜。 鬼手的断臂已经包扎好，这时候正一杯一杯喝酒，看见来人连忙站起身：“夜鹰大人……” 来人直接一把抓住鬼手的断臂伤口用力一捏，开口声音嘶哑分不清男女：“谁允许你们擅自行动的？” 鬼手脸色一白，浑身抽搐却不敢叫出声，咬着牙说道：“夜鹰大人饶命……李长空离流星计划越来越近，我们这才……” “废物！”夜鹰反而更用力的攥紧了手：“你这样才是让他真正的靠近了流星计划！蠢货！！！” 第207章 新装备 测试 连续的大雪下到小寒这天才停，李长空也舒服的猫了两天。这天雪停了后，查林才来到梅苑让李长空去趟工坊，李长空心想应该是盔甲的样本做好了。 这条地下河还没被冻上，李长空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冬天，到时候，要想再去工坊可就麻烦了。果然这地方当做实验室还是不错的。 来到工坊的时候已经大变样，有三个大的木房，中间放机床的房间，两边是两个年轻人的工作间。“少爷，这边请！”查林才上岸拉住了船，李长空上来岸上跟着来到左边的房间内，中间挂了一个盔甲，准确点说看起来像皮质的马甲。 查林才果然是做盔甲的，这盔甲远远超出了李长空的预期。还没说话，查林才有些害羞的说道：“少爷，这皮质和铁板我都做好了，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说的这个链甲，机床拉出来的铁丝硬度够，但是链接上了后，要么太厚，要么防护力不足。面前这个只是半成品。” 李长空抚摸着这个古今中外的结合体，这盔甲长得像防弹背心，但是多了肩甲和腋下，还有一小节裙甲。外面是皮，中间是链甲，里面一层是半指厚的精铁板甲。加一起有两指多厚，看起来防护力十足，肩甲是一个虎虎生威的兽头，下方链接的是链甲。 “这是穷奇？”李长空抚摸着肩甲问道。查林才说道：“是的，看起来威严很多，又不会特别张扬。” “不错不错，试过了吗？” “没有呢，等少爷来亲自看，才知道具体怎么测试。” 李长空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去买半扇猪，整个拿来。进来的时候让天弓一起，还有去让你哥过来找我！” “好咧！”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带着所有东西来到一处空地，把猪塞进了盔甲内。李长空拿着一支炭笔和纸，没办法，查家父子都不识字，只有自己做记录。 天弓则是一身丁零当啷的装备，李长空问过了，大部分士兵也就二三品，副将才有可能是四品以上。但是考虑到这一支队伍的特殊性，李长空让天弓就用四品的实力来测评这个盔甲。 先是弓箭，紧接着是刀枪，再到最后的锤等重兵器。每测试一项，李长空就记录下盔甲的状态。一番测评下来，盔甲也成功的报废，但是在场的人眼睛里都是振奋，刀箭都成功防住，只有腋下薄弱，防护力不足。剩下的重锤盔甲没顶住，半扇猪的肋骨全部断掉，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链甲接口容易撑开断裂，一方面是这个铁丝的韧性不足，再一个就是接口没有焊死。 “少爷，要不就做扎甲，虽然笨重了些，但是防护全面。”查林才说道：“而且工艺我熟，可以保证比现在所有的盔甲都要好！” 天弓则是持反对意见：“我反而觉得这东西非常好，首先是重量非常轻，甚至可以把板甲去掉或者变薄。江湖人多数是刀剑，箭针这些东西居多，这盔甲非常适合，毕竟我们和军队冲阵的几率，几乎为零。” 李长空却没有做声，站在原地没有做声，其他几人也只好等着。沉默了一会儿后，李长空说道：“不，我需要这个东西更强横一些。这样，第一个这个板甲的材料，由查叔重新想办法，我会给你一些思路，加强这个强度！第二链甲接口的问题，给我点时间，我能处理。第三，外面一层皮甲不要做扎甲的形式，直接一个整面缝制就好，这样隐蔽性会更强。肩甲的位置不要追求外观好看，灵活性和舒适性为先！” “是！”查家父子都是抱拳称是，李长空突然问道：“钢臂弩的事怎么样了？还有我要的武器可否做出来了？” 查海有着不好意思：“少爷，这几天在全力制作箭羽，其他的相对落后了，还请给些时日。” “嗯，我之前给你的那双刺先给我做出来。外表要越普通越好，最好是看不出来是武器的，或者可以藏住不被发现的也行，这件事查林成你着手去做。”李长空嘱咐了一下，这武器是给胡禄的，必须是要的，不然发生了什么，胡禄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李长空便离开了工坊，他还有个事要趁这几天做出来。回到梅苑，李长空来到自己的工棚生好了火，拿来了一个陶瓷酒壶，把碾碎的绿矾放在了酒壶中，用泥巴封住了盖子，用竹筒连接壶嘴，另一端上面钻了细密的孔，伸进一个大的陶瓷海碗中，加入了蒸馏水。 做完这一切，李长空把炭火移动到酒壶下面，加热里面的绿矾粉末。等了一阵后，海碗中开始冒泡，并发出刺鼻的味道。李长空赶紧拿扇子把这气味扇走。 经过了快一个时辰后，碗中的水变成绿色，李长空小心的拿勺子舀了一些出来，把勺子里的东西倒在了一个铁片上，片刻后开始冒起了浓密的泡泡。李长空叹息了一声：“这个浓度还是太差了，怎么才能让这个气体都融在水里呢……” 不过好在前进了一步，李长空还是很小心的把这一碗液体倒进了准备好的瓷瓶中，盖住后，依旧用泥土封住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做出来我要的玻璃器皿，这个封口……没有橡胶啊！那些穿越了就各种武器装备的，是怎么做到的！！！”李长空仰天嘶吼，然后一团雪砸到李长空身上，李长空吓了一跳：“我艹！是谁？” “诶？！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满口污言秽语！”莹儿站在门口，手里抛着一个雪球：“走，跟我去码头库房！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认识……” “那是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个啥啊！” 两人一路斗嘴一路来到了库房前，库房前已经围满了人，赵德柱带着人拦着，架势这是咋滴啦……李长空一阵好奇，挤过人群，来到库房内。 “少爷！”赵德柱抱拳：“您来了。” 李长空问道：“什么情况？” “本来这是存放布匹的，但是这两天工人一进就晕倒，我们进去也一样，这仓库都不敢进了。才让莹儿叫您过来看看！” 赵德柱说的邪乎，李长空也是心里一惊，难道黑阁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第208章 七彩摄魂铃 但是李长空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强的东西，那干嘛还放在库房中，直接放在梅苑或者工人的宿舍不更好吗？ 莹儿在一边幸灾乐祸的：“你不是见多识广嘛？你给解决一下，不然这一仓库布匹可就白瞎了！” “你就不能有好事儿的时候向着我？”李长空怼了一句后问道：“里面晕倒的人你们怎么弄出来的？” “喏！”赵德柱一指旁边的竹竿：“用钩子勾出来的，不管是谁进去一丈后必晕倒……” 李长空一琢磨，就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毒，鼻子吸进去后就晕倒。“没有别的症状？”李长空看着紧闭的大门问赵德柱。赵德柱说道：“昏睡一个时辰左右，起来了没有别的症状！” 李长空招招手，旁边一个老兵走了过来：“少爷！” “用布沾湿了，捂住口鼻，进去探探底！” “是！”反正也就是睡一觉，没多大点事，老兵用旁扯了块布沾了水，蒙住了口鼻正要往里走。“等等，赵大哥拿绳子绑住他的腰，有什么问题马上把他拽出来！” 拿来绳子绑好后，老兵捶了捶胸口，把库房门推开一道缝，走了进去。然后走了一丈多后没有没有任何反应，在外面看着众人的刚想放松。里面的老兵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突然惊恐的大声呼喊起来，手捂住耳朵惨叫着：“阿——快，拉我出去！快啊！！！” “快快快！”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拉出来，老兵依旧捂着耳朵惨叫着，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安静下来。然后就看着这老兵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你们说话啊！说话！我怎么听不到声音了！” 李长空黑着脸说道：“带他回去休息，要是……真是聋了再想办法治吧……这里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派人日夜把守，不得有误！” 一句默不作声往梅苑走，莹儿在后面跟着，李长空突然说道：“不是你们搞的鬼？” 莹儿脚步一顿，然后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李长空：“那我把这东西放你房间不好吗？？？” “也是……” 李长空回到梅苑后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搞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估计得回去求助一下一家奶奶。就在李长空纠结的时候，莹儿一股风一往的冲进来，拉着李长空就走。 “干什么！疼——”李长空好歹是个病号，经不起这么折腾。莹儿这才停下来说道：“华大夫说可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才叫你过去！你可不要耽误我卖布匹！现在就靠这个挣钱呢！” 华木风脸上缠满布条，像个木乃伊一样靠在床上，李长空进来打过招呼就急切的问道：“华大夫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把具体情况再给我说一遍，刚刚这丫头说了个大概就跑了……”华木风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李长空重新说了一遍，华木风不做声了，只是眼神动来动去。 “华大夫？” “嗤——”华木风突然有些癫狂的笑了：“要是真是那东西可够讽刺的……” “什么？”莹儿和李长空同时问道。华木风说道：“按照你们说的这个情况，差不多能确定了，这玩意儿是七彩摄魂铃！” “……”李长空下意识的说道：“法器啊？” “是一种植物，只属于苗疆的植物。看你们说的这个样子，这东西刚破土而已。”华木风淡淡的说道：“这七彩摄魂铃是传说中的植物，我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 七彩摄魂铃，相传是苗疆圣物，形如铃铛，上有七彩之色。破土之日开始，方圆七丈不得靠近，从外到内分别是针对鼻 耳 口 目 肤 魂的毒。 李长空马上听出来不对：“那为什么现在进去的都是昏迷的？而且顾名思义，你这才六层啊，七层呢？” 华木风气的眼睛一瞪，要是胡子还在的话，肯定一抖一抖的：“你聋了？！老夫没说它才刚破土吗？？？谁还没个成长期，这玩意儿长成了，吸一口马上就去见你太爷了！知道不？” 被骂的脖子一缩，李长空小声的说道：“那您之前那句话什么意思？叫什么讽刺？” “唉～这几天说来话长了，这摄魂铃一次只有一株也只会结一颗种子，所以十分难得。更重要的是，这东西一直在苗疆的神庙中，多年前被神秘人盗走。没想到出现在这里……”华木风眼睛一横：“别这么看我！这是古籍上写的，加上你们说的，我推断出来的。” 莹儿在一边问道：“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华木风眼神中闪过炽热的光：“相传七彩摄魂铃种子剥离的时候，如果能吃下种子的底座，便能白骨生肌，不灭不死！” “……”李长空不知道该不该信眼前这个人，更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莫须有的传说，斟酌了一下说道：“那我怎么才能确认它是不是所谓七彩摄魂铃呢？” “用针法封住你的鼻 耳 口 目，自己去试试就知道！”华木风说道：“到五丈的位置时，如果皮肤烂了，说明就是这玩意儿了……” “……” 屋中陷入了沉默，李长空倒是对这个东西好奇，但是这东西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按照这说法，这东西完全是一个生化武器啊！虽然功效听起来牛掰，但是你这毒性怎么才能靠近呢！ “华大夫，这个东西要多久才能成熟呢？” “那不知道……按照古籍上的说法，就是只有苗疆圣女才知道……” “那你这不等于没说嘛！！！”李长空鼻子气歪了：“现在我这一库房货等着往外出呢！” “守着宝山不自知！”华木风冷声道：“这东西要是到手了，不比你那几块破布值钱！” “那也要有命拿不是？”李长空无奈的说道，出了华木风的房间，李长空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回头看向莹儿，发现这人正摸着下巴一脸坏笑：“你说，这玩意儿要是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第209章 飞仙居 那间库房封起来了，外面拉了警戒线不让进。这也是李长空用在码头工地上的，这会儿围了起来，把门锁上后，这地方就暂时没人了。 至于华木风说的那些东西，本质上李长空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想着自己遇见的老虎，和那个洞中神秘的生物，让李长空心中又有几分怀疑。 按照华木风的说法，在苗疆是用人命测试七彩摄魂铃是否成熟，李长空肯定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心想用老鼠不一样嘛。李长空猜测，这东西就是毒素，吸入了就有毒，靠的越近，毒就越重，有了不同的反应而已。 整完这一切，李长空准备继续躲起来清闲几天，但是第二日清晨一纸请帖送到了梅苑。胡八斤捧着请帖砸吧嘴：“这上面的金粉抠下来也能值不少钱啊……” “能不能有点出息！”李长空一把夺过来，自己用指甲开始抠请帖上的金粉。莹儿和天弓不对付，两人分开两边坐着，此时难得很有默契的对着这对主仆啐了一口，然后对看了一眼。估计是觉得这默契有点恶心，又啐了一口，结果又是两人同时的，转过头去不看对方了。 “唉……也没多少啊！”李长空把满满一指甲盖金粉小心的倒在请帖上，凑到眼前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胡八斤凑过去：“我来看看!阿嚏——” 李长空看着四处飞舞的金粉，瞪着眼：“胡！八！斤！”莹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别胡闹了，这可是华府的请帖！到底怎么办，拿个主意！” “不去——”李长空有些意阑珊的把帖子一扔，靠在椅子上，舒服的哼哼了几声。“你看都没看！”莹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行吧行吧！”李长空拿过来看了一眼，又靠了回去：“看了，说是请我在飞仙居吃饭。这飞仙居是什么地方？” 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李长空呵呵一笑：“你看看，就这么个没名气的地方。还请我吃饭呢……不去不去……” “哟，几位都在呢？”池裴枫拎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听说你遇刺了，过来看看你！” “来就来嘛，还买什么东西你说！”李长空小碎步过去接住了那个包裹，一掂量。嗯？好东西！ 池裴枫脱下斗篷，自来熟的坐在火盆旁边：“我当然不会买了，我爹我娘给你带的，收着吧。”李长空也不在乎，眉开眼笑的：“替我谢谢叔叔和婶娘！” “你们聊什么呢？” “嗐，那华诚诚请我吃饭，你说吃饭就吃饭吧，还请我去什么飞仙居。听都没听说过，抠搜的很……”李长空说着说着就发现池裴枫的表情不对，语气慢了下来：“难不成这飞仙居……” 池裴枫重重的点头：“能不能带我一个？” “……” 在场的人不知道飞仙居，不是因为不出名，是在场的所有人没资格接触到飞仙居。飞仙居以一道名菜天外飞仙出名，每天只接一桌客人，不接散客。不仅如此，而且人家还赶人，一个时辰到了，就赶你走，不走以后再也不接待你了。 听见池裴枫这么说，李长空瞪大了眼睛：“这要是急赤白脸吃一顿，得多少钱？” “那是钱的事儿嘛？你吃不着！你连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你没去过吧？”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有那个荒唐爹呢，我为啥不能知道，带我去呗，反正也没说不让带人……” 李长空看着池裴枫：“你小子不在登云舫上泡着，去这里？有什么企图？回头我就跟红袖说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不想带我去就是呗……走了走了，没意思！”池裴枫站起身就往外跑，胡八斤拿起斗篷追了出去：“侯爷，您的斗篷！” 莹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只看见池裴枫的屁股，好奇的问：“他怎么跑这么快？” “怕我把他未来媳妇儿弄跑了呗。” “咋滴，你要挖墙脚？” “上一边去！给我收拾收拾，我要去会一会这华诚诚！”李长空站起身正气凛然的说道：“看看他有什么阴谋！” “想吃白食就说，整这么多动静……”莹儿嘴上说着，脚下却向后院走去：“穿蓝色的？” “你安排！” 天弓在一边低声说道：“会不会有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李长空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不见：“一会儿你暗中跟着，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伤？” “不碍事，动起手来，只要不是瞬间秒杀，我就有机会。” …… 天擦黑的时候，梅苑门口来了一顶轿子，轿身通体紫色，轿夫也是一身紫衣，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李长空身穿蓝色的衣服，淡定的走了过去。 “先生请！” 这轿夫竟然是女人，李长空眉毛一挑，低头往轿子里一钻。里面漆黑一片，空间倒是适中，轿身一震，轻快的跑了起来。 李长空是第一次坐轿子，感觉还是很新奇的。就在李长空准备往后靠的时候，后背一股温度传来，李长空头皮都快炸了，不会又是刺杀吧！！！ 真气还没运转，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先生，我是飞仙居的暖身奴婢。天气凉，先生过来暖和暖和！” 黑暗中一双柔软的手牵李长空的手，引着往一处地方而去。“我去！！！”李长空碰到那一团柔软的时候，触电般缩回手：“不可不可！” 倒不是李长空正经，主要是没经历过，又不知道什么情况，吓人的很。“先生第一次在我们飞仙居吃饭？”身后的那女子轻声笑道：“不知道我飞仙居的规矩？” “吃个饭还要规矩？”李长空不屑说道：“这飞仙居也不怎么样嘛，俗不可耐！”心中对这个飞仙居轻视了许多，没想到神秘兮兮的飞仙居也是酒色财气，不过想想也对，人一生不都是这几样东西嘛。 身后的女人一声轻笑，环住了李长空的腰，李长空正要挣开来。女子继续说道：“先生别动，你身上要是没有我身上的香粉，在飞仙居中会有危险的……” 第210章 华诚诚的诚 李长空停下了，然后这么尴尬的挺着，包括其他的地方也挺着。轿子平稳的前进着，李长空不知道干嘛，脑海中也平静不下来。 “噗……”身后的女子笑道：“以为是个君子，结果是个雏儿！” 李长空脸皮再厚也经不起这样的嘲笑，挣开了那女子的手：“应该已经可以了吧？小姐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吧，冬日寒气重，不要伤了身体。” 身后的女子缩了回去，没了动静，李长空也没心思感叹这坐轿子的体验。走了小半刻钟后，轿子一顿，外面的轿夫说道：“先生，到了。准备好了，我就掀开轿帘您下来了……” 李长空自己一头钻了出来，吓了轿夫一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压低了轿子让李长空走了下来。李长空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飞仙居和想象中不一样，外面就是很普通的一个院子，中间一座三层的小楼，连个牌子都没有。 “先生，这边请～”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走过来说道：“我带您进去。” 走进去之后，李长空才感觉到这地方的奢华程度。虽然自己不识货，但是里面淡淡的木香味道，还有走廊旁摆放的不知名的奇花，灯笼全是琉璃制作，如此的大手笔，让李长空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地方。 “李公子，久闻不如见面！”对面一个高大的公子哥，爽朗的笑着从屋中走了出来：“我已等你多时，来来来！” 李长空脸上也堆起笑容：“见过华公子，今日破费了！”华诚诚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身材高大宽厚，相貌也是十分俊美，唯独一双略显阴鹫的狭长眼破坏了整张脸。 “欸！”华诚诚拉着李长空的手臂往屋内走去：“我痴长你几岁，你要是不嫌弃，你就叫我声哥哥就行！平日里无从得见，今天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李长空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臂：“哈哈哈，好，那就让我品尝一下这飞仙居的美食！” 华诚诚笑声一顿，然后没有任何不快，伸手说道：“应当如此！应当如此啊！” 进到房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李长空一看房间中一个大圆桌，中间黑漆漆的堆满了圆滚滚的石头，热气正是来自这里，除此之外一个人没有。华诚诚拉住李长空坐主座，李长空说什么也不肯，推辞了半天，华诚诚在主位坐下：“唉，今日见到你，我才知道将门虎子的含义。李兄如此年轻，还有这番定力，属实是没想到啊！” “谈不上谈不上！华公子，今天叫我到这个地方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吧，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这人心里装着事，吃饭都不香了！” 李长空讨厌来来回回的试探，于是直接点明主题。华诚诚呵呵一笑：“好，那我就不啰嗦了。今天请李公子过来，是想介绍一个人你认识！” 说完后拍拍手，屋外一个矮壮相貌普通的汉子走进来抱拳说道：“屈波见过李公子！” 李长空心里一突突，没想到以这个形式见到了屈家的二当家。也不知道华诚诚和这人到底什么关系，今天想要做什么。最后心一横，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过二当家的！”李长空起身抱拳，笑容和煦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屈波推辞说不敢，然后在一边坐下后眼神看着华诚诚。华诚诚乐呵的一摆手：“你不是要面见李公子吗？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屈波双手搓了搓膝盖，然后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李公子如今的西市码头办的红红火火的，我呢手上有几条船，想和李公子商量一桩生意！” “哦？”李长空手撑在桌子上看着这个差点把自己坑杀在东市库房的人，嘴角微微抿着：“二当家的说说看，是什么生意？” “是这样的，我呢过段时间有两个海船从琉球回来，带的都是各种的特产，深受长安达官贵人的喜爱。我想把这几船货物停在西市，李公子代为保管。当然了！这费用当然是不能少的！” 屈波说完，李长空便摆摆手：“这种事哪儿需要如此麻烦！我们开门做生意，开心还来不及呢！二当家的货到了，西市码头的大门为你敞开！” “还有……”屈波迟疑了一下：“我还有些船是往北方跑的，能不能也在西市……”说到这屈波看着李长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李长空只当看不见的：“屈家之前的生意不都在东市吗？怎么现在？” 一直不说话的华诚诚接过来话头：“李兄有所不知，这屈家运送的货物有些特殊，东市现在不安全啊！” 李长空深以为然：“是的确实不安全，上次我在东市，差点被几百人围杀！还受了伤！真是危险咧！” 说话的时候，李长空紧盯着对面两个色的表情，只见华诚诚脸上已经有了温怒之色，屈波却依旧没有表情，做侧耳倾听状。李长空深深的看了一眼屈波说道：“二当家，你这货物放在我这怕是也不安全啊！” “公子说笑了！”屈波抱拳：“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公子解决这个危险的！我这货物的利润分出五成给公子，不知这危险可不可以解除呢？” 李长空脸上玩味的表情停住了，这只接一半的利润，那可是军械！想都想得到，能有多少钱！这二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有些看不透。 华诚诚拿起酒倒了起来：“这个就是我的诚意，不知道李兄——觉得怎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 华诚诚把酒壶往桌子上一砸：“你！李长空，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这个诚可是华诚诚的诚！是华家的诚！别说你了，就连你大伯见到，也不敢如此托大！” 李长空翘起了腿：“倒卖军械，草菅人命。你们做的事哪个不是丧尽天良之举，区区五成利润就想我放手？” “六成！”屈波沉声说道，华诚诚反手就给了屈波一巴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李长空，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就在场面僵住的时候，屋中的蜡烛一灭，一道光束亮起，一个人影翩然起舞从天上缓缓降下：“客官，该上菜了！” …… 在飞仙居的顶楼，一个瘦小的人影坐在栏杆上，探着头往下看着圆桌上的几人，身后站着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其中一个走上前：“圣女，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打断他们的谈话了……” 瘦小的人影扬起挥了挥，手腕上几声清脆的响声，几道人影一弓腰行礼，慢慢后退了下去…… 第211章 天外飞仙 这飞仙居外面看着是三层，里面却只有一层，李长空抬头看去，身穿白衣的女子在光束下如同蝴蝶一般翩然起舞，如同花卷里走出来的。 见过前世各种特效的李长空还能保持镇定，但是还是很赞叹这种美，静静的看着。就在李长空以为不过如此的时候，脸上有了一丝凉意，然后就是随着女子的白裙，开始滴落雨滴，雨滴在中间黑色的石头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升腾起白色的水汽。 神奇的是水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住哦，没有溢出半分，一路蒸腾向上跟在女子身后，旋即幻化成三个跟白衣女子一样的人影，由雾气组成，除了没有五官之外与常人无异。 随着第一位女子，一路直上仿佛去到了九天之外。顷刻间，又从天外飞回，手里拿着各种精美的餐具，洁白无瑕，上面纹的都是飞天的仙女。 下面的三人已经顾不得争论，生怕错过一个瞬间，四人仙人重新回到圆桌上方，雨滴还在不停的下着，圆圆的石头滋滋冒气。 然后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其中一个石头咔嚓一声，开始裂口。随后石头一分为二，从中间游出一条长五六尺的白鱼。对是游出来的，而且是从一尺见方的石头中游出来的。 白鱼出来后，灵动的游弋着，华诚诚手里的酒杯没拿稳掉在桌上，发出了微弱的响声。白鱼像是听见了一样，灵巧的转身来到华诚诚面前，看着华诚诚。 华诚诚好奇的弯腰过去，本来看起来平和的白鱼，突然张开了嘴咬向华诚诚。那架势能把华诚诚直接吞下去，华诚诚一声尖叫，吓得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光束上方突然传来一声钟响，白鱼闭上了嘴，眼神中竟然出现了挣扎的神情，一会儿看看天上，一会儿看看华诚诚，似乎不想放弃这到嘴的食物。 “当～” 又是一声钟响，白鱼才转身朝天上游去，边游身上开始脱落东西，最开始是鳞片，慢慢开始是肉。当肉开始大片小片的脱落，下面由水汽组成的三人，飞身而起，用手中的餐具开始接掉下来的鱼肉，另一人掐了手诀，原本滴落的雨滴竟然开始慢慢沸腾，开始燃起火苗。 火苗越烧越大，水汽组成的三人也被烈火吞噬，冲天而起的火焰照亮了下面目瞪口呆的三人。火光慢慢弱下去，房间里其他的琉璃灯盏逐一亮起。 回过神来，房间中又恢复了安静。李长空缓过来一看，三人都面前放了一个碗，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李长空有些茫然，这样的视觉效果，应该假不了吧…… 端起碗，李长空看着上好的白玉碗，用勺子轻轻一搅，一股浓郁的香气迎面而来。这个味道让人食欲大动，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嘶——” 鲜！无与伦比的鲜！李长空从来没有觉得什么食物有这么好吃过。没有其他味道，就是鲜，回过神来的李长空看向对面，发现华诚诚和屈波也大差不差。 李长空想趁着这时偷偷溜走，刚站起身，对面的华诚诚已经清醒过来。不过此时的华诚诚已经是十分平和，嘴角淡淡的微笑：“李兄，不要着急走啊！我们的事还没说好呢！” “大家出了此门各走一方，你们做的事我管定了！生死各凭手段！”李长空也想明白了，这件事不可能善了，当下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等等！” “怎么？要在这留下我？” 华诚诚摆手：“那倒不是，公子慢走！”李长空一脸懵逼的转身走出房间，一名女子走了过来：“先生，这边走……” 李长空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上，然后低头嘀咕了几句，来到院外，依旧是那顶轿子。李长空钻进轿子中，下意识往前躲了一下，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心中还是有些失落的。 李长空离开后，华诚诚甩了甩头：“李长空呢？去哪儿了！难不成是跑了？”屈波摇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吧！” “我就说这条路行不通！”华诚诚眼睛阴沉：“你在仓库自作主张围攻，就应该倾尽全力杀他！现在好了，人手折损，还让他把军械收缴走了。北方那边追究起来，是你死还是我去死！” “华公子，毕竟不在府中，说话留意！”屈波小声说道：“先离开了再说。” 这时候华诚诚倒是没多反驳，一挥手转身往外走：“你去我府中等我！” “是！” …… 等所有人都走了，楼顶上的人还在往下看着，身后的人影又走了过来：“圣女今天您过界了……” 瘦小的人影回过头静静的看向身后的人，一双瞳孔中阴阳鱼疯狂游动，站着的四人顶不住压力，全部匍匐在地上。那人影站起身说道：“你们也过界了，等我师父死了，我就是圣主。怎么仗着是我师姐，比我早入门今天，想要比划比划？” “属下不敢……” “不敢就对了，老老实实做一条狗，兴许还能活的久点。”瘦小的人影边走边说，手腕上的铃铛清脆悦耳。 跪着的几人身体颤抖，却不敢起身，连头都不敢抬。那人影直接从窗户上踏步而行，从三层下到一层，对着院子里的人说道：“送我回去吧，不要让我师父发现了……” “遵命！” …… 李长空回到梅苑后，对满屋子好奇的人置之不理，快步走到房中，把在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是一个小的蜡丸，李长空捏开后，里面只有一个小药丸和一个纸条。李长空打开纸条，上面就一个字：吃。 李长空拿着药丸在眼前晃悠了一下，这是他吃那个鱼肉的时候，吃到嘴里的。这东西是什么，怎么又到自己嘴里的…… “这天黑的……连个月亮都没有！走路看不清啊！”院子里传来胡八斤的埋怨声，李长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把药丸丢进嘴里咽了下去：“这飞仙居有点意思……” 第212章 无情针 猫在梅苑的李长空，在十一月二十五这天被徐钰叫回了李府。李长空不情不愿的跑了回去，毕竟这几天不用练功，可以偷懒。 但是一进门李长空发现了情况不对，所有人都在前厅黑着脸，还发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安乐镇的燕子婶。 此时的燕子婶双眼紧闭，鲜血在脸上已经干枯凝结在裂口的伤口中。李长空心下一惊：“怎么了？” 徐钰沉着脸背过身去，袁怡琴也是低头不说话。李长空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燕子婶面前说道：“婶子！怎么了这是，到底怎么弄的呀！” “少爷！”燕子婶的喉咙如同被刀刮过，嘶哑的不成样子：“安乐镇，完了！遭了马匪，一千余口除了壮劳力被抓走了，剩下的全死了啊！整个安乐镇都被烧没了！啊～” 燕子婶的话如同一柄利剑扎进李长空的心里，李长空声音颤抖：“那您的眼睛……” 这么问其实是想知道，燕子婶是怎么活下来的，燕子婶听见这句话，叹息了一声：“那马匪头子让我认清他的脸，让我带句话给少爷！” “什么话？” “他说，他就作恶了，看你李长空管不管得了这么多不平事！说完便弄瞎了我的眼睛……要不是一个好心的马夫带路，我都见不到您了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面露不忍之色，袁怡琴更是捂着嘴差点哭出声来。李长空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突然李长空眼睛一寒：“那个马夫在哪？” 福伯说道：“门房呢，夫人说要给他赏银，这会儿在门房等着呢……” “去，胡八斤，把他给我抓过来！” 片刻后，外面响起两人的争执的声音，“我可是李家的恩人，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大不了赏钱我不要了不行吗！” 李长空低声骂道：“去你妈的！”从屋中飞身而出，双掌向上一拍屋檐，掉下几根长长的冰凌，伸手接住冲向那喋喋不休的男人。在男人惊恐的表情中，一下捅进大腿上，一声惨叫，男人捂着腿满地打滚。 “你的大动脉破了，你有一盏茶功夫，交代清楚。不然你就去死吧！”李长空把另一个手的冰凌对准地上的男人。 “我说什么啊我！啊——我出去之后一定要告你们草菅人命！” 见男人一副滚刀肉的样子，李长空也不废话，直接一抬手，把冰凌捅进另一条腿。男子痛的都叫不出来，双手抓着腿大口大口喘息着。地方大片的鲜血晕开，男子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沉，知道李长空没骗他：“少爷饶命啊！爷爷！爷爷饶命！我就是个跑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长空咬牙说道：“那就说点你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长安附近有会水的马匪？” 男子一愣，房间里其他人也是一惊，这从哪儿说起？李长空弯腰捡起一个冰凌在手里：“看来你还是个勇士。”一挥手直接冲着男子的脖子扎去。 “等等！等等等等！”男子用胳膊撑着自己往后挪，惊慌的说道：“我说我说！我们不是马匪，我们是水匪！这当家的叫游海龙，有人花钱找你们麻烦。我家老大觉得长安城太危险，才去的安乐镇。让我带着这瞎眼女人回长安，看你们是什么动静！好回去禀报！” 那男子头越来越重，所以说话越来越快：“我们的窝子在城西五十多里的泗水淀中，没了没了！救命啊！爷爷！” 李长空把手里的冰凌一丢，拍了拍手说道：“骗你的，其实一开始你就是一定要死的！” “啊——该死的，我做鬼都不会……” “啪——” 胡八斤上去一脚踢到脑袋上，鲜血四溅！啐了一口，胡八斤才问道：“少爷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这么冷的天，哪有那么凑巧碰到马夫！而且长安就算有马匪，那也是胡人西域人多，怎么会有一口南方口音的马匪！” “厉害啊少爷！但是这就能确认吗？” “你看看他的手。”李长空指了指：“手心白如鱼肚，手背黑如鱼背。一个马夫手指上一点泥垢没有，不是水匪是什么？” 胡八斤深以为然，燕子婶一声惨叫，原来送自己的人竟然是杀乡亲们一伙的！这种打击让燕子婶直接崩溃，疯喊着，跌跌撞撞跑出了门，来到院中双手张开仰头嘶吼：“贼老天！！！”，嘴角开裂流血都没停下，李府一众人都不敢去看。 燕子婶突然停下，身体摇摇晃晃口中念叨着：“他爹，我对不住你啊！儿子丢了，你死了，乡亲们也死了，安乐镇没了。我来陪你了！” 说完直接朝一个方向跑过去，直接撞在了院子的灯柱上，鲜血含着热气喷洒开来！事发突然，哪怕是徐钰都没反应过来，都冲向燕子婶，福伯最快出现在燕子婶旁边，扶起来一看，福伯眼睛一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燕子婶看不见方向，生怕自己撞不死，含恨之下，气力可想而知。此时已经面容模糊，五官都看不清了。站在后面的李长空蹭的一下，体内的真气如同火山一样喷涌而出，黑红色的真气瞬间把李长空包裹住，恐怖的气息升腾而上，身上的真气宛如实质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长空！”徐钰看见这情况，身上的青色真气冲天而起，瞬间来到李长空身边，五只成爪冲李长空头顶按去。此时的李长空回头瞪着徐钰，口中低吼道：“杀了你！” 徐钰不管不顾，用力下压按住李长空的头顶，青色真气和黑红色真气一撞在一起，一道气墙炸开。徐钰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整个手掌喷出浓郁的青色真气，一瞬间逼退黑红色真气，露出了李长空的脑袋。 只是此时李长空眼睛黑红一片，一丝丝真气萦绕在周围。“长空！醒来！”徐钰凤目一瞪口吐惊雷：“醒来！” 李长空面露痛苦之色，脖子上青筋暴起，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开。徐钰另一只手屈指为剑一下点在李长空眉心：“醒来！” 闷哼一声，李长空身上黑红色真气褪去，一翻白眼栽倒在地上。徐钰拦住了要去抱李长空的胡八斤：“别碰他！让我来，其他人闪开！” 徐钰运起真气，凌空托起李长空向后院走去，口中说道：“福伯，先安葬了燕子婶，其他的等长空醒来再说！” 李府的对面，驿站的楼上，贾笃撑在窗台上，慵懒的说道：“怎么样，看到了吧，你娘可是他们逼死的……” “唔——唔——” 屋内的柱子上捆着一个人，此时疯狂的挣扎着，无奈手脚被绑，嘴巴被堵，只能原地扭动，此人正是失踪许久的栓子！ 贾笃手捂着嘴：“啧啧啧，连你娘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好可怜啊……” “唔——” 贾笃走到其跟前，长长的指甲顶住了那人的额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要跟我学无情针吗？” 第213章 惹错人了 李长空躺在床上，徐钰站在窗口背对着李长空：“什么时候的事？” “去长安城外山神庙的时候。”李长空双目无神的看着床幔：“我不是有意的瞒您，奶奶，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血魔之气我见过，萧林他发作起来不是这样的，所以我……” 徐钰回过头：“跟你那不懂事的爹一样！什么都自己扛着！现在扛出事儿了吧？人家都报复到安乐镇了！” 李长空有些气闷的别过头去，也就是说当天从飞仙居出来，对方就已经想到了报复的方法。自己还以为华诚诚 屈波这些人也就那样，谁知道打脸来的太快，而且是捅在了没有任何防备的地方。 对方似乎算准了李长空肯定很在乎这个事情，所以下手格外的狠，一个镇子几百号人就这么死了。作为现代人的自己，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我听听你的意见！”徐钰说道：“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奶奶，这件事我要自己处理。”李长空的第一句话说完，徐钰的眼中赞赏一闪而过：“我还以为你会向我求助呢。” 李长空摇摇头：“我要这些人知道，他们惹错人了。我李长空就要掀开这层皮，看看下面烂成什么样！” “行，出了事我给你兜着！”徐钰拍了拍被角：“休息一下，好了就去做你的事情！还有你这古怪真气，以后尽量少用。” “奶奶我知道啦！” 徐钰走出李长空的房门，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口中念叨：“这老道士什么来路，别让老娘看见你！这古怪真气怎么样才能化解呢……” 睡可能是睡不着的，李长空脑子里全是燕子婶那张被撞的那张看不清样子的脸，因为自己这么多无辜的人丧命，除了让人感到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惶恐，李长空这半年经历的一切，比之前一生都要惊险。 晚上的时候李长空独自出了李府，冷风一吹，让人精神了很多，刚走了几步李长空笑了：“别藏着了，出来吧！” “嘿嘿，我就说瞒不过少爷……” “那还不是你武功不行！” 胡八斤和天弓两人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李长空傻乐着。李长空转过身去：“我奶奶说过，我李家没有隔夜的仇。我今天就去报仇，你们要跟着？” “少爷，您中毒的事儿还没查清呢……” “你别逼我扇你！” “……” 来到西市，李长空在去工坊的路上遇到了赵德柱，赵德柱穿着大皮袄：“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任务啊？” “有！”李长空言简意赅，几人来到去工坊的那个仓库中，地下河中已经开始有冰晶了，估计过两天就冻上了。几人来到工坊，查海父子迎了上来。“盔甲和弩做好了多少？”李长空没从船上下来：“全部拿来，我要用！” 查海三人不敢怠慢，从工坊往外搬东西：“少爷，弩有四架，盔甲六副，弩箭三百支。算不得都在这了！” “好！”李长空点点头，然后说道：“赵大哥，你留下和查叔一起回长安城。然后……”赵德柱听着李长空说，眼中也是寒芒闪烁：“少爷放心，交给我了！” “天弓八斤，你二人给我留一架钢臂弩和一副盔甲，还有五十支弩箭。其他的全部拿走，明天一早大摇大摆的带着老兵们从城门出城！去往泗水淀方向！” 胡八斤点点头，又觉得不对：“那少爷你呢？” “我从这直接坐船走……” 天弓一惊：“少爷，这离泗水淀可远的很，四五十里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放心吧！”李长空摆摆手：“你听我的准没错。还有今天晚上不要让人发现我不在梅苑，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办法！”李长空说完拿来准备好的装备，开始往外撑船。 “少爷！”胡八斤还要说什么，李长空摆摆手：“记得，一定不要出差错！”然后一个人消失在黑夜中。 “你说少爷会去哪儿呢？”胡八斤一边划着船问道。天弓甩了甩冰冷的手：“不知道，不过少爷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已经离开梅苑了，怎么做……” “……” 梅苑内，莹儿叉着腰，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指着胡八斤：“胡八斤！你再说一遍？！” “就是就是，莹儿姑娘你假装和少爷住一晚上……发出点声音就行……”胡八斤还没说完，莹儿已经尖叫一声冲了上来：“胡八斤！我杀了你！！！” 胡八斤转身就跑，天弓捂着脸不敢说自己认识这个人。在梅苑中胡闹的时候，李长空已经撑船在黑夜中行驶了很久。好在今天能见度不错，加上雪的反光，倒不至于看不见。 来到一处地方后，李长空把斗篷脱下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包，把这些东西放下，然后把盔甲穿上。盔甲有些大，好在一身冬衣足够臃肿，勉强合身，去拿钢臂弩的时候，李长空突然摸到一个东西，觉得手感很熟悉，拿出来一看，李长空一乐：“这查叔现在还会搞惊喜了！” 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把自己的小包裹一背，钢臂弩拿在手里，箭袋系在腰上，斗篷一穿，跳上岸，消失在雪地中，留下那艘小船随着水流摇动着。 …… 梅苑，莹儿端着一盆水现在李长空房门前，狠狠剜了胡八斤一眼：“你最好没有撒谎！” 捂着屁股的胡八斤惨兮兮的说道：“姑奶奶，我都这样了，能骗你干嘛？快进去吧！” 莹儿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少爷！您睡了吗？奴家伺候您洗漱啊……我进来了哦！” “啧啧啧，这小娘皮打人真疼啊！”胡八斤转身走，看见天弓还在发呆，推了一下天弓：“怎么？你要听墙根儿啊？” “滚你的！” “哈哈哈……” 一阵时间后，李长空的房中传出难以描述的声音。这时候梅苑外的墙边，一个黑影翻了出来搓着手哈气在往外走，边走边念叨着：“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办事……”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人影远远的跟在身后，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这梅苑也没啥可怕，爷爷我来去自如！哈哈哈……” 第214章 黄雀未必是黄雀 第二日一大早，胡八斤天弓二人带着老兵杀气腾腾的向城外赶去，甚至向内卫司借了五匹马，在古代动不动就骑马坐马车的，那非富即贵，甚至比做轿子都要尊贵，毕竟马还需要人伺候。 而这五个人身上穿的奇特的盔甲，一路上更是吸引了无数眼光。胡八斤天弓带着另外三个穿盔甲的老兵，骑着马一路急行出了城门，很快把身后的步行的十几个老兵甩在了身后。 在城西四五里的地方，一个草丛中趴着两个人，身上裹着厚衣服，脸上手上都涂了厚厚的油脂，此时正看着疾驰而过的几骑。其中一个喘了口气：“妈的，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就这么几骑要去找我们麻烦？” “万一不是他们呢？” “你是不是脑子冻糊涂了，领头的胡八斤你看不清？走！回去告诉老大，还好老大先有对策，让这帮人有来无回！”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两人离开了草丛，许久后草丛一动，李长空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吉利服”摇摇头：“还好手艺没生疏！” 站起身来到路边开始等候，终于是等到了后面的老兵。李长空拦住了气喘吁吁的老兵们，这十几人都是很惊讶的看着李长空：“少爷？你怎么在这？” “不重要不重要，现在你们调头回长安！” “什么？”众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看到李长空再次重复了一遍，才确定下来。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人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 噌噌噌，都把刀抽了出来，李长空都气笑了：“你老七，有个红色裤衩是你媳妇儿给你的；梁毅之，认识字儿，名字是自己后取的；还有你，上次打布庄的时候，小弟弟……” “行了！！！少爷，我已经确定是您了，您忙您的，我们回长安了！”一行人生怕李长空把自己丢人的老底都说了出来。 “嘁——”李长空转过身朝胡八斤的方向追了过去朝后面喊道：“回去之后去李府找赵大哥！” 胡八斤一行五骑疯也似的往前跑，胡八斤和天弓用手挡着寒风，身后的三骑蒙着面，没人说话。就在跑出去二里地的时候，地面上的雪突然炸开，一条绊马索伸起。 天弓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希率率的叫喊着，跳了过去；胡八斤没来得及反应，胯下的马匹撞在绊马索上，整个马一个倒栽葱砸在冻硬实的地上，鲜血飞溅，眼见是活不成了，好像胡八斤轻功好，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地上。 这一来，五人被逼停在了雪地中间，周围乌泱泱的看着在得有一百多人围了过来。胡八斤一脚踩在马尸体上，把自己的加钱刀抽了出来，手上持刀大喊一声：“准备迎敌！！！” 结果在马匹上的三人像被吓傻了一样原地一动不动。骑兵一旦失去冲锋的距离，就等于是个死了。一群人把五人围住后，也不着急动手，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形成一个圈一点一点往中间挪着位置。 天弓突然说道：“这明显比仓库那帮人强得多，应该是他们的主力了吧？” 身后一个蒙面的汉子嗯了一声，只有胡八斤惨叫道：“妈的，说那么多干嘛，被包围了！！！还傻站着！” “哈哈哈！！！”人群分开一个矮壮的汉子扛着一个鬼头大刀走了出来：“妈的，还想找老子的麻烦？知不知道老子在这里等了你们很久了！之前那安乐镇的泥腿子，杀一个才二两银子，要不是壮劳力能卖五两银子，老子都赔本儿了！哎！对面的，是李长空的门客吗？” “是又怎么样？”胡八斤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低声说道：“我垫后，你们找机会先走！天弓你会追踪，赶紧去找到少爷，告诉他这里面有陷阱！” 天弓别过头去，看着那拿鬼头刀的汉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刚说话的蒙面汉子突然说道：“您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另外一个蒙面人说道：“哼，没出息的样子！”胡八斤一听不对，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下意识的问道：“师父？” 蒙面人一把扯下面罩，正是福伯！其他两人也把面罩扯了下来，赫然是余海潮和池裴枫！胡八斤下巴快掉到地上了：“怎么是你们？？？” “在你打呼噜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来了！”天弓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要瞒着我啊？”胡八斤苦着脸：“吓死我了！” “怕你演技不好。”天弓依旧是没有表情。对面的贼人却是憋不住了，那汉子把刀往地上一杵：“哎哎哎！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吗？干他妈鸡毛呢！我要杀人看不出来吗？” 池裴枫掀开身后的斗篷，抽出两柄短戟，从马背上站起来：“别动！你们被包围了！” “哎？我去你大爷的！”那矮壮的汉子脸一黑，看似笨重的身体瞬间来到池裴枫面前，手里的鬼头刀举过头顶一招力劈华山闪电般落下。池裴枫临危不乱，短戟交叉准备接住这一刀，谁知刀和短戟碰到的一瞬间，池裴枫惨叫一声：“这小子气力惊人，小心！” 随后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到包围的人群中，矮壮汉子则是踩在马背上一声嗤笑：“不过如此！杀了他！” 周围的匪人见状扑了上去，本来躺在地上的池裴枫一声叹息：“偷不了懒了……”从地上鱼跃而起，杀入那群小喽啰中砍瓜切菜般砍翻了好几人。矮壮汉子一声怒吼：“欺人太甚！”正要起身去追杀池裴枫。 旁边的余海潮袖袍一抖，本来柔软无比的袖袍变得像一根铁棍一样扫向那汉子：“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那汉子一记刀缠头，撞开了余海潮的铁袖，欺身到近前，沉重的鬼头刀挽了个刀花，滑向余海潮的腋下。余海潮轻声一笑：“你以为铁袖功的破绽都在腋下？” 体内真气运转，刚刚坚硬如铁的袖袍如同毒蛇一样缠向鬼头刀，袖袍尖扎向对面的手腕。“砰——”一声闷响，两人各自退了一步，余海潮脸色难看：“果真气力惊人！” 对面的汉子嘿嘿一笑：“今天你们都得交代在这！老大！试出来了，这些家伙也就那样！” “嘎嘎嘎——”一阵阴森的怪笑，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如同蝙蝠一样，几个起落就来到人群中，看着被包围的几人，手一指：“杀一人，赏银千两！” 本来被池裴枫搅乱阵型的匪人，突然像换了人一样，阵势恢复到之前一样，把池裴枫挤了回来。“本来我以为你们还有什么后招，就这几个货色想杀我游海龙？”那男人一把扯下自己的斗篷，露出一张凶狠阴鹫的脸看着胡八斤等人。 第215章 谁才是猎人 从始至终天弓都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搜索了一圈，最后回到游海龙身上：“你就是屠杀安乐镇的那个人？” 游海龙瘦高瘦高的，面白无须，长着一张鞋拔子脸，身上穿着一件水貂大衣，据说浸水不湿，泡水不凌。游海龙摩擦着自己的鹰钩鼻：“怎么？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安乐镇那些泥腿子，是的就是我杀的！” “其他人在哪里？” “卖了！”游海龙满不在乎的说道：“要不是看着镇上有不少壮劳力，我才懒得去。” 天弓点点头：“那就行了，这样杀起你们来，便不会手软。” 游海龙一声轻笑：“你没事吧？你们五个人，老子这三百好手，搞没搞清楚谁才是猎人，谁才是猎物！孩儿们，杀了这些人，光靠赏钱，我们就能快活一年了！杀了他们！” 看着围过来蠢蠢欲动的人群，胡八斤说道：“援军呢？在哪儿啊？”福伯脸一黑把脸别过去了，池裴枫把短戟敲得叮当作响：“就我们五个人，八斤啊，用力杀敌吧！” “……”胡八斤双手持刀：“来吧，老子还没有儿子呢！可不能死在这！” 这伙匪徒明显跟仓库那帮人不一样，最前面几排人都是那些长兵器，但是依旧不急不缓的一步一步往前挤进来，那个使鬼头刀的汉子走在最前面，游海龙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站在人群外面。 “诸位，再让他们靠近，可就不好施展了。”福伯把胳膊上的盔甲摘掉扔在地上：“老夫许久没有冲杀过了，与诸位联手倒也是一桩幸事。” 福伯率先冲了出去，胡八斤不敢耽误，连忙护住一侧，池裴枫自然跟在了另一侧。剩下天弓和余海潮跟拿鬼头刀的汉子对上了。 余海潮呵呵一笑：“谁来？” 天弓一点没带客气的往旁边退了一步：“余大人你来，我要去杀了游海龙！”余海潮倒也不拒绝，走到那汉子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伸出来，冲着那人勾了勾手：“小矮子，来吧！” 那汉子呀一声，拎着刀就冲了过来，余海潮自然是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天弓一跃而起，把一个水匪的脑袋踩进脖子里，跳出人群来到游海龙面前，两人没什么废话，直接打在了一起。 池裴看着前面从袖袍中飞出密密麻麻暗器的福伯，然后一戟捅死了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水匪，冲着在一边补刀的胡八斤说道：“你怎么不说你师父这么猛？” 胡八斤翻了个白眼：“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他只会打树叶呢……”福伯手里的暗器不停：“这是占了对方没有盔甲的便宜！别磨叽，赶紧的！” 这一下场面混乱起来了，喊杀声震天，分成了三个战圈。余海潮这里动静最大，金属撞击声音刺耳，天弓和游海龙则是灵动了许多，两道黑色虚影撞在一起，周围的劲风四起。 福伯这边很快遇到了几个小头目，身上顶着几副破烂的盔甲，虽然破但是对福伯的暗器有奇效。很自然的福伯退到后面，负责放暗箭。 周围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游海龙被天弓凌厉的攻击逼的有点应付不过来。天弓放弃了远程攻击，把两只箭拿在手上当成匕首，贴身攻击着游海龙。 游海龙的兵器则是一副兽爪一般的手套，两人都是近战兵器，又都是五品，打的不可开交。这些人果然和仓库那帮子人不一样，当发现这五个人都不是善茬后，随着对面的一声吆喝。 这些水匪留下一部分人纠缠，其他人后退，从腰间解下随身携带的手斧，这玩意儿常见便宜，关键是威力大。接舷战的时候，这一手飞斧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前面端着长枪的水匪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不等福伯等人反应，水匪们呼喊着扔出了手中的手斧。天空都是一暗，发出破空的呜呜声，胡八斤大喝一声把福伯护在身后，手里的加钱刀如同风车一样抡了起来。 池裴枫护住另一侧，挥舞着短戟，想要拦住这些手斧。这些手斧势大力沉，两人根本没办法完全防住，接连几声闷哼，好在两人功夫不错，没有伤到要害。 来不及喘口气，对面的水匪已经扑了上来。胡八斤一手捂着腿上的伤，一手拿着刀：“师父！跑吧，不然真得死这了！” 突然天空一黑，比之前更密集的破空声响起。胡八斤抬头一看，心中凉了半截，漫天的箭羽呼啸着射了过来，这尼玛水匪是有多少人。 随即胡八斤发现不对，这方向分明是直接覆盖过来的，来忙扯过来一具尸体放在前面，然后漫天的箭羽落了下来，仅一轮，除了几个幸运儿和那几个小头目，周围倒了一片。 胡八斤抬起尸体的胳膊，咯吱窝下看过去，然后看见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手中战刀飞舞，砍翻了剩下的几人后。为首的骑兵将领一个帅气的转身：“军务在身，就不多留了！” 然后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这里，这才看清不远处还有不少步卒，手里拿着弓箭，跟着离开了这里。这一下变化谁都没有预料到，唯有池裴枫冷哼了几声。 “这谁啊？”胡八斤小声八卦着。 “池云州呗……还能有谁，你家少爷什么时候联系的这人啊……”池裴枫嘴里低咕着爬起来身，看向剩下的战场。余海潮喘着粗气，一双袖袍破碎不堪，对面的鬼头刀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道口子从胸口划到肩膀，手里的鬼头刀明显慢了许多。 鬼头刀汉子大喊一声：“大哥，硌脚了，快跑！！！”喊完猛的一刀劈向余海潮，招式未老，折返身体就冲向游海龙那边。 游海龙在手下人出事的时候就想跑了，但是天弓逼得太紧，根本没办法。看见有人来接尾，游海龙信心大增，手里的爪子攻势更加犀利几分。 在鬼头刀汉子加入战场的一瞬间，游海龙一声低吼：“兄弟你快跑！”鬼头刀还汉子眼睛一热，挡在游海龙身前：“大哥你先走！” 话刚说完，觉得自己背后被人一推，向了天弓。鬼头刀汉子惊愕鬼头，就看见自己的好大哥，正头也不回的往远方逃去。 就行游海龙长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吸气，旁边的雪堆里寒光一闪，一支弩箭射向游海龙的胸口。身经百战的游海龙直接用手防住胸口，弩箭射上去撞飞了出去。 “嘿嘿嘿……”游海龙一阵怪笑，突然大腿一疼，低头一看瘦小的人影手拿着一个奇怪的刀看着自己。 大腿上的血哗啦啦流着，游海龙一掌下去，也不看结果，转身就往远处跑去。天弓正要追，那人影说道：“让他跑！” 一回头，此人正是李长空！李长空看了一下几人的伤势，发现没什么大碍后说道：“福伯，您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回长安城，回家告诉赵德柱可以动手了！天弓胡八斤，还有余大人和小侯爷跟我！” 第216章 没睡醒的寨子 游海龙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因为那几人远远的吊在后面，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杀自己，自己好像是在被追猎的野兽，在这城西的荒野逃窜着。 李长空几人一路跟踪，池裴枫凑了过来：“你怎么找到池云州来帮你忙的？” “人家可不是来帮我，人家是正常的训练，这是其中的训练科目之一。”李长空摇摇头说道：“正好路过而已！” “啧啧啧，你们一家子正直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鬼精鬼精的人？” 李长空嘿嘿一笑：“说不定，这是遗传我老妈的呢？” 池裴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往旁边走了几步。李长空不明所以，但是来不及细想，因为泗水淀到了。 泗水淀和长安的工坊周围的环境差不多，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水路更多，也更加复杂。前几天的大雪把这里盖了个严实，水面，泥泞的地面都被冻住了。 李长空站在泗水淀的边缘，看着一瘸一拐的游海龙，看了一下手里的匕首：“查叔的手艺真好啊，这刀我是真喜欢！” “这刀叫个啥啊？”胡八斤笑嘻嘻的拿了过去：“我也挺喜欢！”其实这刀就是后世很有名的狗腿刀，是尼泊尔军刀的的改良型，没有那么厚和夸张的弧度，保留劈砍能力的同时，增加了格斗能力。 “狗腿刀。”李长空不想费劲，依旧叫它狗腿刀算了。胡八斤耍了几下，然后打算顺手插在自己腰上，看着李长空的眼神，不情不愿的还了回去。 “你跟着他是想端他老巢吧？”余海潮现在有些狼狈，裹着池裴枫的披风挡住被撕烂的袖袍。 “不仅如此，我要看下能不能救回来安乐镇活下来的人。” “救回来以后呢？” “……”李长空把手里的刀耍了几下：“这件事以后再说，先把这里清干净！”说完之后率先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人也跟了进去。 …… 游海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水寨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快是第三天的中午了。腿上的伤用布缠住，身上的漂亮的水貂皮大衣已经破破烂烂的。 “老大！” “老大！” 水寨门口的小喽啰看见游海龙都是大惊失色，好几年了，第二次看见自家大当家的这么狼狈。为什么是第二次呢？因为上一次他们的大当家被人一掌就打趴下了，这才辗转来到了些泗水淀。 游海龙一把抓住一个水匪：“快！扶我进去，关寨门，通知弟兄们！抄家伙上墙，后面不管来的是谁，全部给我杀了！” “当当当！” 难听的铜锣声音响起，寨子里一下子炸了起来，随后又开始安静下去。游海龙看着零零散散的出来的几个人，心里一黑，连忙对着旁边的人说：“快带我去寨子里的马厩，我要骑马走，你们跟我一起走！等我出去，给你们一人五千两！” 两人正要犹豫，游海龙赶紧说道：“后面是官军！我带了几百好手都死了！我可是在救你们！” “好！” 两人扶着游海龙朝后方的马厩跑去，宅门口，李长空几人也到了，看着还没关上的寨门，几人对视了一眼，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水匪的老窝怎么像是一个守寡多年的寡妇，敞着大门让人进去呢？“会不会有陷阱？”胡八斤看着这个情况也是摸不到头脑。 “陷阱个屁！”池裴枫啐了一口：“这就是散漫惯了！” “也是因为精兵都被带出去了吧！”余海潮说到了关键。李长空可不管这么多：“天弓去看下有没有后门密道什么的，堵住了，游海龙一定不能跑，他还有大用！” “嗯，我去了！”天弓转身朝一个方向过去。看见这么久，对面都没什么动静，李长空也确定了，这些人就是留下来的老弱病残。 于是不再犹豫进了寨子，一进来这里面比李长空想象的要复杂，里面有三条通道，李长空用刀背敲翻了门口的几人说道：“还要劳烦小侯爷 余大人和我冲杀一阵，一人选个通道。主要是要找到关押安乐镇人员的地方。” “那我呢？” 李长空头也没回：“你在这门口守着！不得放走任何一个人！”也不管胡八斤乐不乐意，就冲了出去。 这说是个寨子，其实比西市的贫民区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更破一些。两边全是低矮的茅草屋，现在都是紧闭着房门，李长空摸过去，手贴着门轻轻推开，一股臭味带着热气扑面而来。捂着嘴巴，听着里面鼾声和嘟囔声，轻轻关上了门，转身向下一个。 然后这样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醒的，可见这些人是多么的松懈。也乐得轻松，不过李长空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冰天雪地中立着一个木头打造的牢笼，像养牲口一样的，里面关押着几十号人。 身上衣不蔽体，紧紧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着，李长空在其中发现了好几个眼熟的人，这正是安乐镇的人。 一个水匪推开门，就掏出了家伙尿尿，突然发现有个生面孔，于是吆喝道：“哎！那小子你哪儿来的？” 李长空回头看着身上冒热气的水匪，又看了看笼子里的人，一声叹息，转身脚轻点地上，快步加到水匪面前，一刀砍掉了放水的家伙，然后两刀砍掉了胳膊。 水匪一个短暂的停顿后，惨叫声响彻整个寨子，然后终于陆陆续续有水匪推开门，发现情况不对，折返回去叫醒了其他人取好了兵器，一盏茶后，整个过道集满了水匪，李长空站在一边，中间是那水匪在满地打滚，疼痛和失血过多，导致他已经叫不出声。 水匪见自己人多势众，眼神中开始露出杀气，其中一个人说道：“你小子是什么人？” 李长空拿刀的手被黑红色真气包裹住，低头看了一眼，剑锋一般的眉毛拧在一起，因为李长空看见这个真气顺着经脉往上，已经到了手肘处了。“唉，这东西以后不能轻易用了，不过今天……”李长空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水匪，眼中光芒炸开：“我要杀了你们！”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牢笼里的人，突然有人说道：“你看那人像不像少东家？” “你是快死了吧，怎么可能是少东家？” “真是，你看！” 一群人挤在栅栏的缝隙处，看了过去，其中一个人激动的说道：“真是少东家！少东家来救我们了！不对不对！少东家！快跑！这里危险！快跑啊！” “是啊！少东家不要管我们了！” “快走！” 李长空不敢回头看，这些有情有义的汉子要是知道家人是因为自己死的，不知道作何感想。 对面的水匪也懵逼了，这到底什么情况？“你打不打？冻死老子了！”一个水匪忍不住冲了出来，李长空手中的狗腿刀一转正手抓住：“来了！这就送你们下地狱！” 第217章 瘦狐狸 对面的喽啰不知道自己惹了个杀神，只见李长空如鹰隼一般高高跃起，一个俯冲扎在人群中，一道闪亮的刀光亮起，比地上的雪还要刺眼！ 狗腿刀如同一支危险的画笔，鲜血做墨，雪地为纸。李长空冲入其中，肆意挥洒着心中的愤然，一道道鲜血喷涌而出，散落在地上，绽放成一片片惊艳恐怖的红梅。 从巷子尾一路杀穿到入口处，李长空喘着粗气，身上被鲜血浸湿，一股一股像小溪一样往下滴落。李长空一甩狗腿刀，鲜血滴落：“八斤，还有人出来吗？” 胡八斤喉咙滚动，吞了口水：“没有……”也确实是第一次看见一家少爷这个样子，李长空转脸就看见池裴枫和余海潮两人在出口处无所事事的看着自己。 “你们那没人？” 池裴枫从墙后拎出来一个人：“你说！”那个水匪看着李长空，两腿只发抖：“爷……您，您您那边是住人的地方……人全在您那边了……” “……”李长空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自己随便找了一个竟然找到了人最多的一条道。沉默了一会儿：“那什么……二位去帮我把安乐镇的居民救出来吧，那个你，给我找个能洗澡的地方！” 李长空以为快意江湖很爽，其实不是，鲜血，内脏，粪便的混合味道臭的要死，自己一身鲜血冷风一吹快冻死了。 “那游海龙呢？”池裴枫问道。 余海潮则是开始往后面走去，然后回头看着池裴枫：“还没明白吗？小侯爷，这长空少爷还不想杀了他。走吧，跟我去救人！” 胡八斤百无聊赖的坐在大门口，加钱刀杵着下巴：“得——都是爷，就我是孙子。”然后突然看见李长空冲自己招手，于是眉开眼笑的就走了过去：“少爷——” “带着他，去给我找找这寨子的金银财宝。”李长空指着池裴枫抓住的那个水匪说道。然后那个水匪嘿嘿一笑说道：“那咱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李长空看着眼前这个水匪，倒也觉得这人好像挺识趣，于是让这水匪带路。顺着中间的路往前走，水匪边走边说：“这中间就是我们大哥……呸呸呸，游海龙住的地方，条件好一些，爷可以去这洗澡。”说完还露出一脸暧昧，只有男人懂的表情。 李长空心想大差不差还有女人关押在这里，来到一处不小的楼船前，那水匪说道：“爷就是这里了……我就不送您上去了……这里我们不让上去的……” “哎？”胡八斤用刀抵住了那水匪的后背：“你，前面带路。如果有什么歪心思，小爷我送你去见阎王爷！” 那水匪尴尬的一笑，然后顺着窄窄的栈桥走上面前的船。然后小心翼翼踏了上去，在前面领着带路。李长空突然问道：“你们大当家的船没有人看守！” “嗐，在自家哪儿需要看守，您往这边走……”水匪弓着腰在前面带路，引着李长空来到船舱的房中，指着其中一个大木桶：“爷这里就可以洗澡了。” “热水呢？” 水匪嘿嘿一笑，然后抓起旁边的一个绳子摇了摇，不一会儿一个女子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都不看屋中的几人，把水倒入木桶中，转身就走。 李长空这才发现，女子脖子上套了一个绳索，上面是吊在房顶上的铁环内，铁环穿过一个根铁杆，随着女子的走动，铁环和铁锁摩擦发出金属声。 来回了十几趟，木桶的水满了后，女子便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又是一阵熟悉的金属声，两名女子从屋后走出来，脖子上一样套着绳索，站在木桶旁边，然后就不动了。 “这？”李长空看了看那水匪，那水匪一脸贱笑：“那游海龙的爱好……”李长空转过身看着神情木然的两人，心里也不知道作何感想：“走吧回去吧，不用你们！” “……”两人纹丝不动，甚至眼神都没动。那水匪尴尬一笑：“她们不会动的……” “行了，你走吧！”李长空摆摆手，然后等水匪出门，李长空冲着胡八斤使了个眼神，胡八斤点头也跟着出去。李长空实在是受不了身上的状态，也不管那些，自己脱衣服，脱得只剩个裤衩子后，跳进了木桶中。 身后的两名女子突然就像活了过来，从胳膊上拿下了毛巾开始给李长空擦拭身体。李长空推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突然有种被骚扰的感觉，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这样一来就别说，这两人手艺还挺不错，搓了后背又要搓前面，李长空站起身，露出精壮的身体，用毛巾胡乱擦了擦。 并不是李长空没有那个心，主要是目前没有那个资本，况且这两个机器人一样的，长得再好看都没感觉了。然后发现了个问题，自己洗了没有衣服穿，这几天尴尬了。 “嗯……”李长空站在原地，好在房中有炭火并不冷，然后试探着说道：“帮我找个衣服？” 神奇的是那两个人竟然动了，走到房间里面拿了衣服出来，不过这都是游海龙的衣服，没办法，李长空胡乱套在身上。然后外面的皮子大衣直接用狗腿刀削成了短款，把裤腰扎紧，也算完事儿了。 李长空好奇心作祟，准备进屋看看，结果刚一进屋马上退出来了。因为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人竟然趴在桌子上，把裙子掀起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心中对游海龙的杀心又重了几分，这时候胡八斤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刚刚带路的水匪。那水匪眼睛滴溜溜转着：“这位爷，您抓我干什么呀？我这不给你带路了吗？” “你叫什么名字？不对，我应该问你，你是这伙水匪里的老几啊？”李长空被这暖乎乎的大皮衣包裹着，有点犯困，眯着眼睛看着那水匪。 “这这……这从何说起啊，我就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在游海龙的住所住着？”李长空突然说道，水匪一愣然后沉默下去，李长空继续说道：“你就是这伙水匪的军师，叫什么来着？” 胡八斤嘿嘿一笑：“瘦狐狸嘛！” 那水匪眼中升起诧异之色：“你们怎么知道的？”李长空并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而是说道：“你在这没有逃走，是想找什么东西？” 胡八斤把腋下的小包裹拿出来：“就是找这个的，他拿着这东西就要跑，我给他抓了回来！” 把包裹打开，里面竟然全是书信，李长空拿来了一封，打开浏览了几行字，然后就把书信合上了，拿着书信在腿上敲着：“你们跟屈家是什么关系？你说明白了，我放你走！” 瘦狐狸一脸纠结，李长空也不废话：“你这里的这些书信，我交上去，你怕是三族都没有了吧，” 第218章 麻袋 “这个这个……”瘦狐狸脸上闪过挣扎之色，奈何自己不以武力见长，这会儿身后一个身前一个，肯定跑不了。 “你那个傻兄弟胖虎，在我手上。”李长空把自己带来的手弩还有小包裹全部找回来挂在身上，然后看着瘦狐狸：“你不妨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让你们兄弟俩团聚。” “真的？” “你没得选。” 瘦狐狸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干……”胡八斤不耐烦的用刀尖怼了一下瘦狐狸：“说重点！” 四五年前他们还是在沿海一带南北流窜作案的水匪，游海龙凭借着狠辣的手段和重金的赏赐，手底下有六七百号人，让这一伙悍匪在那一带非常有名气。 人越来越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游海龙盯上了运盐的官船，但是官船不仅大，而且异常的结实，这对于流窜作案，抢劫民众的水匪而言，难度太大。 于是只有四五艘船的屈家成为了游海龙的目标，不仅是劫财，更重要的是劫船，用这个船去劫运盐的官船。事情很成功，游海龙抓了屈家兄弟，拿下来四五艘大船，实力大增。 就在游海龙准备对官船下手的时候，水匪大门口来了一个怪人，带着斗笠，手里扛着一柄船桨一样的兵器。游海龙只一回合就被打断了肋骨，对方让游海龙放弃现在的所有东西跟他走。 就在游海龙在准备杀掉关押的所有人的时候，屈波从一堆人群站起来大喊：“我在长安有万贯家财，愿意用所有钱财换两条人命！” 游海龙刚要冲过去杀了这人，谁知那神秘人拦下了游海龙，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在长安是什么营生？” “跑船的！我的所有钱财都是长安，只要放了我们，钱财全是你们的！”屈波说的又快又急，然后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大哥，这是自己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神秘人扛着船桨，手一指屈波：“你跟我走！其他人都杀了！”屈波大喊：“我还要带走我大哥！”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屈波背起来大哥屈海跟在身后。那人上船的时候，回过头看着游海龙说道：“带着你的人马去长安泗水淀，那里有人等你，听话荣华富贵，否则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 “停停停！”胡八斤打断了瘦狐狸的话：“那你们两兄弟不是水匪的人？” 瘦狐狸点点头：“我们之前就是江湖卖艺的，我弟弟天生神力，后来遇到了船夫大人，让我们跟随他。我没有习武天赋，但是我弟弟很不错。我也不想我弟弟一辈子打杂卖艺，所以就答应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盯住游海龙，不要让他在这长安城闯祸。我倒是还好，但是我那弟弟被游海龙蛊惑，已经管不住了……” “这个船夫……是谁的人？”李长空问瘦狐狸，瘦狐狸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不敢问。” 这时候天弓来到船下喊道：“少爷，你最好来看看！” 李长空让胡八斤把瘦狐狸捆了个结实，一起往下走，安乐镇的汉子们已经穿上了衣服披上了毯子，站在下面看着李长空。 看见李长空下来，一群汉子围了过来。“少爷！”“少东家！”都是眼睛里含着热泪，李长空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转身跟着天弓往后面走去。 一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胡八斤知道李长空的心里是因为什么，于是站出来说道：“诸位老乡，你们先休息一下，现在少爷要去处理一件事情！” 这些人才又坐下来，喝着热水，心里想着安乐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天弓跟李长空说：“我在后面遇到了游海龙，不过已经死了……” “什么？”李长空惊讶的说道：“这孙子就算受伤也是五品高手，怎么死的？” “不仅如此。”天弓说道：“这里还有几个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叫少爷过来的。” 马厩旁边地上有杂乱的脚步，游海龙倒在地上，肚子上插了两把匕首，两眼不甘的看着天上。雪上的鲜血已经冻住，李长空踩着血查看了一圈，周边有马匹踩出来的印子，应该是杀了游海龙后，骑马离开了。 “可能是埋伏的屈家的人杀了他。”天弓在旁边说道，李长空摇摇头：“不像，这种状况倒像是意外。不然以我们目前了解的屈波，事情不会做的如此粗糙。对了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这里。” 天弓指了指游海龙的腰间：“他这腰带有问题，但是我看不出来，所以去找你了。” 李长空看着这个明显更粗糙的腰带，伸手一摸，一声轻咦一声，然后扯下来一看，这分明是一个麻袋。李长空抖开麻袋，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兴安仓。 “我勒个去……”李长空心里一抖，这是粮仓的粮袋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还被游海龙当成腰带系在身上。 用手捏了捏，发现这袋子里好像还有东西，撕开袋子，里面果然有一个绢布。打开一看，然后一把把绢布攥在手里。 因为远处池裴枫和余海潮已经走了过来，李长空小声说道：“把麻袋藏起来，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天弓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把麻袋塞进斗篷里。池裴枫看到了游海龙的尸体，吐了口水：“妈的，真是便宜他了！” 李长空嘴巴一撇：“谁说不是呢。走吧，去看看安乐镇的居民。”余海潮弯腰看看，也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站在雪地中，李长空看着眼前被冻的不成人形的众人，这一群朴实的汉子，此时看着李长空的样子，也知道安乐镇可能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乡亲们，安乐镇没了，被这群水匪毁了。”李长空沉声说道：“水匪被我杀了，但是安乐镇依旧是没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在这里给大家说声抱歉，但是请大家放心，背后的人我也不会放过的！” 说完李长空弯腰鞠躬，李长空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听到声响也没有想象中的怨恨声音。 抬起头，只看到了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少爷这事儿不怨你，他们是匪，在哪里都会害人。但是我们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要亲手报仇！” 这让李长空没想到，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但是心里也明白，这群汉子心里对自己多少是有怨言的，但是也明白自己才能帮他们报仇，所以才有此选择。 “好。我答应你们，你们的仇，由你们自己亲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