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黄昏》
第 1章 血洒原野
临江仙
火种刀耕寒复暑,长烟落日鸡鸣。
汗滴禾土背如弓。一瓢粗淡饭,
几度暮天红。
落叶西风寒雁泪,休言古道难行。
蛙声四面叫春风。海填精卫鸟,
天降彩七虹。
第一章血洒原野
“老周,永别了!”刘满柱戴着沉重的脚镣,踉跄地站起身来,贪婪地望着我,陡然投过两道雪白的亮光!
我脑袋“嗡”的一震,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那是我在儿时见过的,农村生产队杀羊子时,那羊子被屠夫按倒在案板上的一瞬间,面对寒光闪烁的屠刀,散发着求生、惊恐、绝望的、异常白亮的眼神;
那是生产队宰牛时,一头浑身发抖等待宰杀的牛,惊恐万状地瞪着滚圆白亮的、泪洼洼的眼神,望着人们……
我真想救下这只羊和牛,但自知一个幼童的诤言无法说服大人们改变他们杀戮的决意,于是它们那刻骨铭心的眼神就永远镌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
而今天,我看到了那同样的眼神。
那是一个健康的、理智清醒的人即将离开人世,最后极力想再多看几眼人世的贪婪、求生、绝望、惊恐、致白眼球异常放大而释放出的耀眼白光!
刹那间,我喉咙哽咽,眼眶发热,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但瞬间意识到,如此神情,在这样一个肃杀森严的场合,与一个铁面无私的执法者的形象很不相称。
我必须强忍住,决不能让泪水滚落下来,在大众面前失态。
于是我调动最大的意志,紧咬牙关,快速转动眼球,频繁上下眨眼,但已不能正常应答,我只发出“哎……哎……”并迅速将脸转到一边去。
今天我这是怎么了?从事检察工作20多年了,执行死刑监督也不下几十次了,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是同情吗?是怜悯吗?……不!他很残忍!简直惨绝人寰!
那是为什么呢?是同情他的遭遇吗?我也说不清,反正有一种深深的痛惜和火辣辣的不平与愤慨,夹杂着一种深切的痛楚般的悲哀,瞬间堵住了我的咽喉,堵得我发慌,堵得七窍冒烟,堵得不能自制……。
刘满柱杀人案的执行死刑命令下达,公检法各单位开始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
今天是执行死刑的日子,我作为承办这个案件的检察官又是死刑监督组成员,吃了点早点,就急匆匆夹着公文包向看守所赶去。
湛蓝的苍穹深邃得让人感到不安,几颗还未睡醒的星星在伸着懒腰,蹬着腿,眨巴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周绵延山脉,茫茫苍苍,依稀可辨;近处山坡上蓬勃茂盛的丛林、灌木,由墨绿变为红黄。
这个有着光荣历史传统的山区小型城市,掩映在一片深秋之中。
街道两旁的树叶已经泛黄,打着卷儿,开始飘落。一阵狂风袭来,滚滚黄尘裹挟着干枯的树叶、杂草,旋转、扭结成一个个黑黄的柱子,在街面上快速流动着,时而冲向街边的树木,时而扑向行人的脸庞,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人们挥动手掌快速扇去扑到嘴鼻边的尘土。地面上焦黄羸弱的野草在狂风中惊悚颤抖。街边树木上红黄的树叶也被狂风撕扯得纷纷飘零……
凄然一幅花草凋敝、春华退去,惹人伤感的萧索景象。
我感到了一丝透骨的凉,打了一个寒颤,本能地收缩了一下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那一张张白色的写着黑体大字打着红叉的《死刑布告》,已赫然出现在十字街口、闹市的建筑物墙壁上。
上下班的人群纷纷围拢、驻足观看。有的三五成群惊愕地议论着、诉说着什么。我绕开人群,快速走向关押死囚的看守所。
此时看守所外已停放了十几辆执法车辆。看守所大院内刀光剑影,制服严整。公安、武警、检法两院等机关执行任务的人们早早就聚集到这里。
帽徽、领花、肩章的闪光与刺刀的寒光交相辉映。
一轮红日腾地从东方跳起,将一道剧烈的阳光猛地抛向大院,火辣辣地烧向每个人的脸颊、头顶。使原本就耀眼的各类徽记、器械在夺目的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道道交叉错落、密密麻麻的光柱,杂乱无章地照射着。
人们只得手搭凉棚相互打招呼。我寒暄几句,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了看守所值班室。这时死刑犯已提押到值班室,刚一推门进去,刘满柱看着我,眼睛一亮,就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向我告别……。
我半晌转过身来,环顾四周,地下已站满了人。刘满柱已经坐了下来,狱警们正在忙碌着给他剃头,洗脸,刮胡子。洗漱完毕后又扶他坐在了凳子上。
我走到他身边说:“最后再抽我一支烟吧!”。
今天出家门时我特意装了一包好点的香烟,于是把烟盒撕开,抽出一支递给他。
他感激地微微笑了笑,用戴着手铐的、并拢着的双手颤抖着接了过去,迅速塞到嘴边,上下唇将其紧紧夹住,我掏出打火机砰然打出一串淡蓝色的火苗,慢慢给他伸了过去,帮他把烟点燃。
只见他低下头去狠狠地一口气就吸进去了半支。
那洁白的烟卷随着他猛烈的抽吸,闪烁着火星,快速向上燃烧着,并发出“吱吱吱吱”的声响。
那燃烧过的白色烟灰还在他那微微颤抖的两指间夹着,长长的,稍稍有些弯曲,然后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这白色烟雾顺着他的面颊、头顶袅袅升腾、盘旋、弥漫……
望着……望着……,我的思绪也随着这白色烟雾盘旋、萦绕、飘逸回了一九八五年……。
那是一个坐落在大山脚下,只有二百余户人家,几百口人的小山村。
村子坐西向东,依山而居。村里的房子呈扇形不规则地排列在山坡下,取名叫山底村。
山坡上植被茂盛,灌木成荫。村子周围是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层层叠叠的梯田。
梯田里种满了玉米。正值仲夏季节,玉米在主人的精心培育下,热情奔放、竞相增长,已抽茎拔节,长有一人多高。远远望去,一块块玉米梯田连成一片,形成墨绿的汪洋。阵阵微风拂来,波澜壮阔,绿涛汹涌。
玉米属雌雄同株,生殖机能均已发育成熟。雄性花穗已勃然怒放,进入散粉期;雌性花蕊也青春难耐,想入非非。雄穗、雌蕊含情脉脉,魂牵梦绕。
“红娘”化作一阵微风翩翩而至,拂动花粉弥漫开来。
“新郎”、“新娘”盖着蓝蓝的天,铺着黄黄的地,欢快地、美妙地热恋着、孕育着。
四周地边茂密的草丛中,万千昆虫齐声鸣唱,成群结队的蝴蝶在玉米梢头环绕、飘逸,翩翩起舞。
一只知了急匆匆飞来,架在玉米杆上,鼓起肚子,扇动翅膀,雄浑激越地唱了起来,原来它也不甘落后,赶来为这场集体婚礼当起了吹鼓手。
它们仿佛是玉米王国盛邀而至的婚庆乐队,仰或是这些大千世界的精灵感荷于大自然的恩泽,兴致勃勃地为这一年一度伟大生命的诞生,而欢呼、歌唱!
“天鼓”隆隆,瞬间天空乌云密布。
燕子盘旋着、惊叫着,冲向乱云飞渡的苍穹。
喜鹊、乌鸦一边鸣叫,一边战战兢兢钻进树林深处躲藏起来。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霎时间,狂风四起,漫卷着沙土石砾扑向玉米地,“飒飒飒飒”响成一片。
玉米秸杆、茎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仿佛一伙须发飘逸的老头开怀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东倒西歪,笑得莲花朵朵。
一块块、一层层的玉米梯田,类似一条条墨绿的绸缎,此起彼伏,随风飘舞。
风在雨头,雨在风后,漆黑的天空一阵银蛇狂舞之后,巴掌大的雨点倾泻而下……。
然而下了不到半个钟头,雨停了,天空慢慢放晴。
陡然,西边天空架起一道彩虹。
慢慢地,彩虹越变越宽,越变越密,颜色越变越深,变成橙红色,弥散开来……
东边被雨水冲洗得洁白的团团云朵,似万马奔腾,向西集结,来者均被彩虹染成橙红色。
慢慢地,橙红变为丹红,丹红又变为朱红,颜色愈来愈深,面积越来越大,漫延了半边天,将半边天染成了一片血红的海洋。
山坡被印红了,
山底村被印红了,
玉米地被印红了,
村庄周围的一草一木均被染成了血红色,
俨然一个血红的世界。
村子里推碾子的、房顶上泥瓦的,玉米地里劳作的人们都放下手中活计,抬头仰面观看……。
骤然,一阵惨烈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从墨绿、凝重、汹涌的玉米地中传出!
霎时间打破了这一暴风雨后片刻的宁静。
离这声音最近的,正在玉米地里干活的王树生,约莫四十岁出头,扔下锄头,快步冲着惨叫声跑去。
他刚跑到地头,就远远望见,坡底下的一块玉米田里,刘满柱左手持一个红色的东西,高高举起,狠命的往一个女人头上打.每打一次,伴随着惨叫声有红色的液体喷溅而起!
王树生大喝一声:“满柱子,干什么呢!”
刘满柱闻声将手中红色的东西扔掉,拔腿就钻进玉米地。
玉米地一阵“莎莎”作响,划开一条凝碧的裂痕,抖动着、摇晃着,曲曲折折向远处延伸而去。
沿途的玉米秸秆纷纷倒下,雄穗、雌蕊也被打碎、折断,掉落在泥土里,一片狼藉。
起初王树生以为刘满柱拿着一只红鞋,举到头顶一上一下地击打,走近一看,原来是菜刀。菜刀上已粘满了鲜血和头发,整个菜刀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刘满柱是个左撇子,由于用力过猛,菜刀刀刃也被颅骨磕得卷了回去,形成几个大的缺口。
再看地下,乱蓬蓬的玉米茎叶秸秆上躺着一个女人,细细辨认方知是刘满柱的媳妇红杏。
她仰面朝天躺在玉米地里,玉米横七竖八,杂乱狼藉,倒下一片。
红杏气息奄奄……
她的脑袋就像西瓜园里的瓜客们乱刀剁开的西瓜,裂开一道道血红的口子,瓜瓤外露,“嘟嘟”地冒着鲜血。
鲜血染红了她的面颊、脖颈、衣服。
染红了地里的泥土、杂草,喷溅到四周的玉米秸杆上,茎叶上,雄穗、雌蕊上,一片血红。
“满柱子杀人了,满柱子杀人了!……
满柱子把他媳妇杀了!……”
王树生惊恐地转身边喊边往村里狂奔而去。
这一消息如同一声炸雷,在人们头顶轰然炸响,炸得这一古老山村战栗抖动!
山底村人心古朴,淳厚本分。为人处世都遵循古训,“知足者常乐,能忍者自安”。修桥补路、行善学好。从未有人作奸犯科,危害邻里。
虽说山底村背靠大山,但那山是公家的山,谁也不敢乱砍一根去换钱。而村边也没有大河大川可利用,更没有任何矿产资源可开采。
祖祖辈辈只有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滴禾下土”,求得盘中餐。
老实本分种庄稼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虽说贫苦,倒也过得安生,几十年来没有发生过大的事情。
然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把人们惊得目瞪口呆,将几十年来的平静撕了个粉碎!
层层梯田里干活的、街道围坐着聊天的、缝补衣裳的、推磨、碾面的、修房泥瓦的、院子里抱着小孩喂奶的,都齐声立住,竖起了耳朵。
恍若草原上一大片正聚精会神啃吃青草的羚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骤然齐声立住,伸长脖子,竖起耳朵,运用敏锐的感觉器官极力分辨着这一不寻常的信息。
突然,又一呼喊声传来:“杀人了……满柱子杀人了!”
顿时村里村外骚动起来,霎时间乱作一团!
村里干活的人们扔下工具、丢下活计,推磨、碾面的撂下碾盘、磨盘,修房泥瓦的跳下房顶。
有的沾着一身面粉,有的带着满身泥土,有的抱着小孩,纷纷向村边跑去。
庄稼地里的人们,也闻讯扔下农具,抹一把汗,快速拨开玉米秸杆,往地边跑去。
于是层层玉米地也都骚动起来,玉米秸杆、茎叶响成一片,一个个都从玉米地里探头钻出来,站在了地边,向着出事地点翘首张望。
紧接着小伙子们撒腿朝着出事地点狂奔而去,而后是女人们,孩子们,随后老人们也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站在村边,远远地向着人群骚动的地方张望着……
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瘦高个子,尖尖的下巴,两腮干瘪而塌陷,两道眉毛呈“八”字排列,两只三角眼狭小、犀利而机敏,隐藏在两列八字眉毛之下,转来转去好像老在盘算着什么。两鬓略显斑白,背有些驼,两腿有点罗圈,他叫王计财。他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向着出事地点跑去。
在下坡时两腿一软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随即四肢一扑棱,又站了起来。滚了一身土,也顾不得拍打,甩着两条胳膊,拖着两条沉重的罗圈腿,继续向前跑去。
到庄稼地后慌忙拨开人群,踉跄几步,“扑通”一声瘫倒在红杏身边,惊恐地抱起红杏,呼唤着,“女儿!女儿!……”
周围的人们也在轻声呼唤:“红杏!红杏!……”
当摸着红杏的鼻孔已经断气,王计财一头扑倒在红杏身上嚎啕痛哭!
天哪!……苍天!……
现场围拢了黑压压的人群。
有的看不着就往上站,再看不着的再往上站,于是村里人顺着梯田,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围拢上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桶子楼”。
“楼”底中心一个老男人双膝跪地,怀中抱着一具血淋淋的女尸,扯着粗哑的嗓子,像一头狮子般发疯似地吼着!
……吼声惊天动地,吼声凄惨恐怖,吼得山在摇,水在抖……。
天空的血红依旧没有褪去,太阳落山,射出万道金光,又给这一血红的天幕增添了几分惨烈!
吼声呜…呜…咽…咽……
悲怆夹杂着悔恨……断断续续……在山谷间回荡,在村子上空萦绕,撕碎了全村人的心,撕碎了这一血染的黄昏!
第 2 章 殉情自杀
一阵阵警笛声、引擎声由远而近,向着玉米地传来,围观的人群都循声翘首张望。
不大一会儿,有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鱼贯驶入玉米地边,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了一大伙人,有穿警服的,有穿白大褂的。这些人驱散人群,很快拉出一条警戒线将现场团团围住。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打开医疗箱,取出医疗器械,火速进行抢救,但经检查瞳孔,心脏,脉搏之后,医护人员摇了摇头,确诊被害人已经死亡。接着法医现场开始尸体检验、公安刑事侦查部门的人员开始进行现场勘查,拍照、调查、取证。
经过全面详细的尸体检验,得出初步尸检结论:被害人身中二十七刀,均为锐器所伤,刀刀深达颅骨。并在现场获取一把带血菜刀、毛发、纽扣、脚印等证据。
公安机关迅疾组织警力展开搜捕行动。
应公安机关的要求,山底村党支部也很快组织起全村民兵配合公安机关分岗设卡,参与到搜查抓捕行动之中。
搜查队伍首先在村子周边和村里展开搜捕行动,顺着刘满柱逃跑的路线辐射开来,庄稼地、小树林、草丛中和村里每家每户、楼上楼下、每个墙角旮旯都展开密集的地毯式的搜查。
整整搜了一天一夜,没找着一点影子。然后又开始扩大范围到周边山坡、茂密的丛林,临近村庄以及刘满柱可能藏身的朋友、亲戚家里去查找,仍不见踪迹。山底村党支部书记又安排村子里民兵们昼夜潜伏在刘满柱家的房子周围蹲守、监视。
刘满柱自从被坡上庄稼地里的王树声惊动后,扔下菜刀钻进玉米地,一溜烟逃跑了。
他穿过几块庄稼地之后,选择了一块长势茂密的玉米地,钻进最深、最为隐蔽的密密麻麻的玉米苗深丛中,坐在地垄上,然后迅速从身上掏出一瓶烈性农药“乐果”。
这是他新买不久,准备给他家的责任田里杀虫用的,一直在他家的水缸旮旯放着,还未打开过,今天出门就把它藏在身上。
于是他迅速用牙齿把瓶盖撕开,一仰脖子,“咕咕咚咚”把一瓶农药全部灌进了肚子,然后把瓶子一扔,顺着地垄沟仰面朝天躺了下来。衣服上、脸上、头发上都溅满了鲜血,血红的天空透过密密麻麻的玉米茎叶的缝隙,映射到他的身上、脸上、头发上,血色互映,一片血红。
“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他静静地躺在地垄沟里一边想,一边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他曾听人说过,人死的时候要有两个穿着黑皂衣的小鬼过来拖上走。于是,他就静静地躺着,等待着黑衣小鬼来拖。等了半天还没有小鬼来,他扭头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个小鬼的影子。心想,也许还不到时候,小鬼还在路上走着呢,耐心地等吧……。
突然,警车的警笛声接连不断响起,不大一会,叫喊声、嘈杂声、杂沓的脚步声、庄稼的“莎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他知道这是来抓他的,但现在他已经什么也不怕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只希望快点死去。然而叫喊声、嘈杂声、杂沓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了。
一会他想:“红杏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已经先走了,红杏,等等我!我这就来!”他把眼睛闭上,希望快点死去……,迷迷糊糊……
“咚咚锵、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那是一九七九年的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野草公社举行全公社十八个村秧歌表演大比赛,刘满柱带着山底村的秧歌队到野草公社参加秧歌表演大比赛。
刘满柱,中上等个儿,长着一张椭圆而丰满的脸庞,一双又大又精致的双眼皮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散发着亲和力。他敦厚和蔼,诚实勤劳,高中毕业后就跟着父亲在地里干活。与人相处和气谦让,仁义礼貌,又乐于助人,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村里不论谁家有点事,需要帮忙,只要张出口来,总是舍身帮办。无论担水、砍柴、田间干活,修房盖屋,婚丧嫁娶,总能见到刘满柱的影子。他的奶奶看到他累的汗流浃背,就心疼他,嘱咐他注意点身子骨。他总是说,“奶奶,没事,力气是奴才,使完了再来!”。
刘满柱爱说爱唱,有一口好嗓子,还会拉胡琴,并且有一个即兴编唱顺口溜的天才,遇事遇人随口就来。每年正月村里闹秧歌,有一种传统表演风俗叫“把伞伞”。就是表演者身穿长袍,头戴礼帽,左手撑一把由布料做成的圆形平顶的伞,右手拿一个“响环”。
“响环”呈圆形,是金属制的,里面装有几颗小铁球,随手一摇声音很响。就像古代走街串巷的郎中手中所持的“响环”一样。
把伞人要面对眼前景物即兴编顺口溜演唱,看见什么唱什么,遇到什么编什么,所编唱词必须与面前的景物相关。身后带着一大群锣鼓队和一长串的秧歌表演队,走街串巷即兴表演。任何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可随意拦住去路,让其演唱。有的人甚至拉一头猪过来,让其唱猪,有的牵一头驴过来让其唱驴。
拦住去路后,队伍立刻站定,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把伞人开始根据眼前景物迅速在心中编顺口溜唱词,编好后,右手持“响环”在空中连划三圈,背后喧嚣的锣鼓队戛然而止。
把伞人即开始针对眼前景物即兴演唱,唱词句句押韵,内容幽默搞笑。顺口溜一出,人们便乐的开怀大笑。
山底村的这一角色多年来,一直就由刘满柱来扮演。而刘满柱的表演则不负众望,嗓子好,唱词编的好,既有韵味,又逗乐,笑得人们嘻嘻哈哈,东倒西歪,眼泪汪汪的。
庄稼人忙碌一年,来年到了正月,就可以歇歇身子,开开心,娱乐一下。大家都欢天喜地,穿上新衣服,兴高采烈地上街扭秧歌,闹红火。
那时候村里最热闹的、也是村里人最喜欢看的就是刘满柱的“把伞伞”表演。
每年正月十五闹元宵,野草公社都要组织全公社大小村庄到公社汇演。各村都要把自己的“绝活”拿出来,到乡里一显身手。比比谁家村子演的好,比比谁家的节目最精彩。
比的是各家村子的优秀人才,比的是各家村子的文化底蕴。于是各家村子早早就“排兵布阵”、“秣马厉兵”,甚至到城里请专业表演高手来村精心训练辅导。
一九七七年的正月,野草公社决定今年大闹元宵节,于是早早就向各村发出了全公社秧歌表演大比赛的通知。各村一接到通知,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迫近,各村秧歌队更加紧锣密鼓、快马加鞭地为自己村夺得荣誉而刻苦训练。
正月十五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全野草公社十八个村的秧歌锣鼓队齐聚野草,街头群情鼎沸,锣鼓喧天,载歌载舞、彩旗招展。爆竹声、铁炮声惊天动地,一村村、一队队表演团体,涌上街头。
表演队伍摩肩接踵,首尾相随。各村都打着显著标牌,生怕自己村的名头被别村抢了去。
比赛开始了,先是锣鼓大赛,看谁家的鼓点花样,比谁家的声音最响。小伙子们使尽浑身力气敲锣击鼓,鼓被打塌了,马上换一个;锣被打烂了,马上换一个。有的村里抬着一箩筐锣,抬着一箩筐鼓,赶来比赛。
接下来是划旱船、滚狮子、扭秧歌比赛。最后是各村的“把伞伞”表演。
刘满柱的精彩表演博得人们掌声雷动,笑声一片。别的村子的把伞伞表演,门庭冷落,寥若晨星。而他的表演却被围拢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走不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让其即兴表演。人们听后无不笑声连连,赞不绝口,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娱乐高潮。
刘满柱在大街上已连续表演了几十个回合,突然,前面又围了一大堆人,看那架势是要狠狠地难为一下刘满柱了。
当刘满柱的队伍走到近前,“轰轰轰”三声炮响,火光冲天,紧接着锣鼓声震耳欲聋,刘满柱被一个村子的锣鼓队给包围了,这个村叫黄岭村。
一阵嬉笑、推搡过后,有一个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的姑娘拉着另一个姑娘站到了刘满柱面前,挡住了去路。另一个姑娘胆小就转身藏在了红丝巾姑娘的背后。
这两个姑娘都是黄岭村秧歌队扭秧歌的主角。这是他们黄岭村锣鼓队预谋策划的一场难为山底村的“过关戏”。
这时,有黄岭村锣鼓队的人们,还有各个村子来野草看热闹的人群,厚厚地围了一个大圈,把刘满柱住围在中心,几百双眼睛和耳朵都盯着和听着,看刘满柱如何对付这两位姑娘。
只见刘满柱凝神想了一想,清了清嗓子,然后不慌不忙地将握着响环的右手举向空中,把手中的“响环”在空中连划了三个圆圈,响环“哗啦啦啦”响过三圈之后,锣鼓声戛然而止。
人们都屏住呼吸,静听刘满柱如何唱这一段顺口溜。
刘满柱高亢而嘹亮地唱到:
“姑娘你来自黄岭村,
脖子上系着红丝巾。
我有一句悄悄话呀,
劳驾你侧耳仔细听。
你花容月貌正青春,
面前一站我乱了心,
我想和你亲一亲呀,
又怕那后面来了人。”
唱声一落,顿时开了锅了,掌声、口哨声、起哄声响成一片。人们笑的前仰后合,乐得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平静的湖面上抛下了一块大石头,溅起了层层涟漪,笑出了朵朵莲花。
随即人群中有人起哄,高喊了一声:“那就亲一亲!”
有人就随声附和,高声喊道“对,亲一亲!亲一亲”!
于是周围的人们就把刘满柱往系着红丝巾的姑娘那儿推,而红丝巾姑娘这头的人,又把红丝巾姑娘往刘满柱那儿推。现场乱哄哄的,滚成了“一锅粥”。
当两人靠近时,刘满柱定睛一看,哇!红丝巾姑娘长得好漂亮!白皙细嫩的肌肤,圆圆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笑开了露出两排珍珠玉石般雪白的牙齿。左边脸庞上还挂着一个调皮的小酒窝。
这一瞥不要紧,刘满柱的魂都丢了。心想我要有这么一个媳妇死也值了。
而红丝巾姑娘也看清了刘满柱,小伙子长得挺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而他那嘹亮的歌喉和杰出的表演天赋更是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将她深深吸引。
两人正值芳龄,情窦初开,相顾一笑,脸红心跳。这真是乱者无心,触者有意!
第 3 章 神魂颠倒
自从全野草公社秧歌表演大比赛回来之后,刘满柱就茶不思,饭不香,每天神不守舍,干活也干不在手上,日夜思念红丝巾姑娘。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是谁……,她叫什么?……”
有一天黑夜刘满柱作了一个梦,梦见他在玉米地里锄草,太阳烤得热烘烘的,他正抬起头来擦汗,突然从远处迎面走来一位姑娘,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走近一看正是她。
红丝巾姑娘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她的眼睛那么漂亮,水汪汪的,含情脉脉的,对着他不停地嘻嘻地笑。
她笑得那样的美,笑得他心“砰砰”的跳,笑得他浑身冒汗,笑得他心里难过。
一阵心痛醒了,看看周围什么也没有,房子里空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蜷缩在土炕上,心仍然隐隐作痛,“我这是得相思病了吗?难道这就叫相思病吗?”他想。
第二天,他父亲让他去上山扛柴,他迷了路。一早上山,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家,粘了一身鬼针草,衣服也被划破了,身上、脸上划出了一条条的血道子。
他父亲让他去井上挑水,他双手摇着井轱辘把,井绳一圈一圈缠绕着井轱辘转动,一桶水慢慢吊上来眼看就要出井口了,一走神,没抓住井轱辘把,满满一桶水直溜溜地返了下去,重量加速度带动的井轱辘飞速旋转,只听“砰”一声巨响,水桶掉井底了。当再次把这只水桶吊上来时,桶也扁了,桶底也不见了。回去让他父亲好一顿责骂。
刘满柱心想,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于是努力的不去想。但谁知,越压抑是越想得厉害,过了一段时间,不仅没有忘掉,反而思念之情是与日俱增。
最后刘满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找她去!
那位红丝巾姑娘所在的村叫黄岭村,村子四周是七高八低的荒山土坡,山上既没有茂盛的森林树木,也没有繁密的植物,整个村子就坐落在一个圆圆的光秃秃的土丘之上。土丘上长着稀稀拉拉几颗酸枣树,活似一个老头圆圆的光脑袋上长着几根稀疏的胡子。而周边都是一望无际、凸凹不平的黄土地。西北风一刮,天黄地黄,黄尘滚滚,遮天蔽日。且土地贫瘠,干旱少雨,庄稼十种九不收。
山底村与黄岭村虽说同是一个公社,但相距较远,中间有多重高山阻隔,两村相隔有将近五十里路。
一天,刘满柱骗他父亲说邻村有个朋友办喜事,要去送贺礼去。
天刚蒙蒙亮,刘满柱就爬起来了,在院子里,把那辆破旧自行车又擦了擦,推着就出了大门。
一往街上走,抬头就望见了东方地平线上一颗耀眼的启明星高高悬挂在天幕之上,给浩瀚深邃的天幕与苍茫逶迤的山脉之间投下一道淡蓝色的神秘光芒。在天地四周一片黑蒙蒙的境像之下,仿佛天庭在东方开启了一个洞口,那里面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天庭仙界,那里仿佛是太白金星的仙宫。
启明星也叫太白星。由于它特别的明亮,就引起了富于幻想的古代人们的丰富想象。这一奇异景象不期然引起了刘满柱的无限遐想。他想道:“这太白金星可是地位仅次于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灵宝天尊的道教神仙,在《西游记》中经常奉玉皇大帝之命巡察凡间善恶。
他是一个和事老,曾数次调停斡旋齐天大圣与天庭的冲突,避免刀兵相见。因而他是一个福星。听说,大诗人李白的母亲就是因为夜梦太白金星落入怀中,而降生人世。因而成就了一代诗仙。
而今天我一出门迎头就碰上这太白金星,并在我出发的前进道路上撒下一道蓝光。
难道说,预示着今天有喜?”
想到这刘满柱不禁一阵欣喜,精神倍加振奋。于是加快速度双腿用劲踩踏着自行车踏板伴随着自行车零部件在凸凹不平的路面上震动发出的“噼里啪啦”声,飞速向前驶去。
去黄岭村一路上要爬越三座大山,山高坡陡,行人稀少。遇到爬山、下山时自行车只能推着走,甚至得扛着走,这时就不是人骑自行车了,而是自行车骑人了。
刘满柱推着、扛着自行车,翻山越岭,大汗淋漓。而一边走一边他还要想心思。
有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必须提前制作预案,否则弄不好就会出丑,除事情办不成还要把面子也丢到那儿去。这个重大问题就是:见到红丝巾姑娘之后该怎么说?
他想道:“如果他问我,来她村干什么来了,我怎么回答?我说看亲戚来了。若她要问我,你的亲戚是谁家?我就说不上来了。这不行!那我说什么呢?……
对,有了,我就说,到她村供销社买东西来了。
可是,她还认不认得我?如果不认得了呢?……,
管他呢,先去碰上一脑袋再说。俗话说“能让碰了,别让误了!”
”想着,想着,不觉已翻越了三座大山,在山顶上远远地望见了黄岭村迷迷蒙蒙的村形轮廓了。
他就兴奋地加快脚步往山底下走,当走下半山梁时黄岭村已尽收眼底了。刘满柱不由得开始心跳紧张起来。
一步步接近村子里了,刘满柱推着自行车先在村边停了下来,整了整衣服,叉开五个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又不放心,又放下自行车,到村口小溪边,爬在溪边照了照脸庞,还是不放心,就索性在小溪里洗了一把脸,确信没啥问题了,这才推着自行车,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往村里走去。
进村之后刘满柱不知道红丝巾姑娘的名字,又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儿,于是就推着车子在村里乱转悠。看着有女人的地方就一股热血往上涌,站住稍稍平静一下,然后就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往过蹭。
刚开始走过女人们边上不敢正面看,后来当偷偷瞅了好多个女孩都不是红丝巾姑娘后,胆子慢慢就放大了,遇着女的就正面观察。
但是,在村里走完一圈了没见着红丝巾姑娘。于是他就在村口蹲下抽了一支烟,定了定神,然后开始走第二圈。
从西头走到东头,又从东头走到西头,还是没见着红丝巾姑娘的影子,这又走回到村口了,怎么办?
他心想,“这回在村口多呆一会,间隔时间长一点,就会遇着她的。”
于是他又在村口蹲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一会,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已是日挂中天,转眼就到午饭时分了。心想:“一到午饭时,她就在家里做饭、吃饭、刷锅洗碗,再出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行!我得赶快再去找!”
于是刘满柱第三次推着车子返回黄岭村里转悠。
这次他又多了一招,每路过一家都要张望一下,遇到有的人家围墙低一点或大门开着,就凑过去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里探望,看看能不能望见红丝巾姑娘。
就这么连着望了几家,突然有两个人从身后一把揪住了他,问道:“你干什么?”
刘满柱支支吾吾半天没回答上来。那两个人说“走,跟我们到大队办公室去一趟”。刘满柱就被带到大队办公室去了。
原来刘满柱在村里转悠的时候,东张西望,就被村里人盯上了,在他第三次转圈的时候又鬼鬼祟祟地挨着各家院子往里望,村里人以为他是小偷,就到大队办公室报告了大队支书,大队支书就派两个人把刘满柱带到大队去了。
一进大队办公室,那两人把刘满柱使劲往房间里一推,把刘满柱推得跌了一个趔趄,几乎爬在地上。
这时大队支书在办公桌前坐着,迎面看到了来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立马站了起来一伸手把刘满柱扶住,然后问道:“你不是山底村那个‘把伞伞’的刘满柱吗?”大队支书问道。刘满柱赶忙回答说“是,我是刘满柱”。大队支书把大腿一拍:“哎呀,误会!误会!快,请坐。不好意思啊!”
大队支书说完拉刘满柱坐下,给倒了一杯水。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村前几天刚丢了两头老母猪,他们把你当成偷猪的了,哈哈……,有那游商小贩,走家串户,装着做生意的,一旦看着院子里没人,就下手偷东西了。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刘满柱赶忙应答到。村支书说:“今年正月十五闹元宵,我带着我们村的人去公社参加比赛了。你那‘把伞伞’表演得太好了!你那顺口溜是在哪儿学的,说的真精彩!随口就能编得那么好。”
刘满柱说道:“不好,不好,都是临时瞎编的”。
大队支书说:“我们村要有你这样的人才那该多好,我们也能夺第一了,哈哈……”
随后,大队支书要留刘满柱吃午饭,刘满柱千恩万谢地推辞后,赶快出来了。
他心想:“还吃什么午饭,这事万不敢让红丝巾姑娘知道了,否则就完蛋了!”于是,刘满柱不敢再在村子里胡乱张望了,自嘲地想道:“这次是玩砸了!华佗摇头——没救了!干脆回吧。”于是规规矩矩、死心塌地推着车子朝着村口走去。
一阵风刮来,卷起街道的尘土、垃圾重重的摔打在刘满柱的身上、脸上。自行车也被敲打得“丁铃铛啦”响成一片。
“坏了,起风了,赶快走!”刘满柱心里想着,一边快步推车走向村口。一出村口,刘满柱脚踩踏板正要飞身上车时,突然,一股巨大旋风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由于这黄土坡上四周没有高山大川阻隔,在空气强对流的作用之下,瞬间形成通天黑黄色云柱。那云柱夹杂着黄土、砂石和树枝、杂草,飞速旋转而来。
霎时间,黄尘滚滚,天昏地暗。刘满柱两眼发黑,顿时感觉到连人带车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突然,他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重重的向他撞了过来,他被撞的仰面朝天,倒在了路上,自行车也撂在了一边。
旋风过后,他坐起来揉了揉眼,定睛一看,还有一个人躺着,也是边揉眼睛便往起坐,身边也倒着一辆自行车。
这下刘满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一看是个女的,两个人都蒙头垢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互相都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突然,两人都愣住了!“哎……是你!”那女的说。刘满柱惊讶地张大嘴巴,大半天合拢不上,许久才结结巴巴说道:“原来……是你!红丝……巾姑娘!”。
第 4 章 死神渎职
两人突然神经质的“噌”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各自滚了一身土。女的笑着说:“我不叫红丝巾姑娘,我叫红杏”。刘满柱赶忙解释说:“我叫刘满柱”。
红杏问:“你来我们村干什么来了?”
刘满柱急忙回答说:“我来找你……哎……哎……不不不!我来找人。”
红杏笑了笑问说:“找谁呀?”
“哦……找……,哎,对了,我来买东西的”。
刘满柱居然一紧张把来时在山坡上编好的谎言都给忘了,竟然把心里的秘密讲出来了。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瞎答,一边想:“真倒霉!遇上这鬼天气,让我这般模样来见她。”
红杏看着刘满柱堆满尘土的脸上只留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就像她黄岭村庄稼地里吓唬鸟兽的稻草人:一个土疙瘩脑袋上面装了两个黑纽扣。而讲话又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遂按捺不住又指着刘满柱“咯咯咯咯……”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而刘满柱看着红杏笑得模样就像一朵大路边扑满尘土的向阳花,仿佛被风吹得弯弯了腰,也同时“哈哈哈哈……”傻笑了起来。
突然,两人意识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迅速向着村口小溪边跑去。
静静流淌着的小溪映照出两个“土行孙”模样的人形,又恰似从寺院里偷偷溜出来的两尊罗汉神像。
一阵溪水抖动之后,刘满柱再回头望红杏,哇!宛若褪去乌云的月亮,仿佛刚刚浮出水面的芙蓉,又恰似清晨挂着晶莹露珠的桃花。
那脸细嫩白皙,白里透红,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好像会说话,它含笑凝望着他,刘满柱心里火辣辣地涌过一股热流!
“不,那不是脸,那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那工艺品打造得是如此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勾人心魄!”
他禁不住赞叹大自然的这一造化!他第一次见红杏,那是夜晚,已被她勾走三分魂魄,而这次太阳帮他把红杏照得明明亮亮,清清楚楚的,他望着,望着,三魂七魄全都飞出了体外,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痴痴伫立,忘掉了一切。
红杏伸手递过她的小手帕让刘满柱擦脸,刘满柱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红杏讲出声来:“给!”刘满柱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把凝固在红杏脸上的眼神收了回来,连忙说,“哎……哎……好!……好!谢谢!”
但大姑娘的手帕他那敢用呢?于是一边答应,一边下意识的把手帕攥在手里,然后在河里洗了又洗,涮了又涮,估计脸上的水珠干的差不多了,才双手捧着手帕还给了红杏。
刘满柱朝天大肚仰卧在地垄沟里,脑袋枕着潮湿的泥土,眯缝着双眼等待死神的来临,等待身穿黑色皂衣手拿招魂牌的小鬼来拖,但是死神仍就迟迟未到,小鬼至今不见踪影。他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回忆起他的在世人生,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突然,一阵杂沓声、嘈杂声传来,紧接着玉米地里一阵骚动,闯来了一大群黑衣人。玉米被乱纷纷地踩倒一大片,横七竖八躺在这些人的脚下。
这些人个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将他团团围住。
这时只见有一人诡异地从人群中闪出,头发直立,两眉倒竖,两眼闪着绿光,尖尖的嘴巴上两缕灰白八字胡子“嗖嗖”地抖动着,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刘满柱仔细一看是王计财。王计财由于极度仇恨,致脸部变形,胸部急剧上下起伏,气喘吁吁,讲话断断续续,许久从牙缝里喷出一声冷笑:“你……这个……畜生!原来躲在这里!……你好歹毒!你竟把我女儿给杀了!……你这狗畜生!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她和你一个被窝里睡了这么些年,还给你生儿育女,你怎么狠心把她给砍死?”。
一个黑衣人猛一挥手道:“别和他瞎扯淡,拖走!”。
于是一群黑衣人上来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叼上他就走。他的脑袋上被那些人给蒙了一个黑头套子,走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一会感觉好像进了一个很大的房子里,走路都有回音。只听一个黑衣人说:“就扔这里吧!”话毕,他们就把他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在一个散发着霉烂潮湿气味的冰冷地面上。
突然,“噌”一下,他们一把将罩在他头上的黑头套揪了下来,连同他的头发揪下一大把来,疼得他两眼直淌生泪。
他睁眼很快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看着这地方像是一个废弃的大库房,库房里杂物满地,狼藉不堪。窗户、墙角都挂满浓密的蜘蛛网。可见这地方已经废弃多少年不用了,这儿偏僻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些黑衣人把他五花大绑捆住,然后将一根粗麻绳盘起来向上抛起,绕过大梁,随着绳子与大梁的摩擦,落下一堆尘土,荡起一大股黑烟。黑衣人躲闪了一下,揉了揉眼,然后用这根绳子的一端捆住他的后背,两个黑衣人从另一端使劲将绳子一拉,他就像一只蜘蛛一样被四肢朝下吊在了半空。
然后黑衣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开始抡开膀子劈头盖脸照他身上乱打,那棍子就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落在他的身上。他昏过去了,他们就用脸盆舀上冰冷的污水往他头上泼。他稍稍苏醒了点,就听见王计财说:“不能让他死了,这样死了太便宜他了!”
一会,他们又把他放下来,揪着他的头发拖到一个角落里,把他使劲摁得双膝跪下,然后两个黑衣人抬过一个大木头墩子来,一个黑衣人一挽袖子,双手高高举起锋利的斧头,那斧刃在漆黑的屋子里闪着耀眼寒光,
高举斧头的黑衣人问道:“哪只手杀的人?”
王计财说:“左手,他是个左撇子”。
于是两个黑衣人抓住他的左手使劲从他怀中拽出来,按在大木墩子上,只见那个持斧头的黑衣人双手一抡,斧头锋刃的寒光在空中一闪,他两眼一闭,一声惨叫,鲜血喷起两米多高!
他睁眼一看,一只手在地下乱蹦,可是他的手好好的。
再一看,有个黑衣人昏倒在了血泊中。
原来因屋子里光线昏暗,轮斧头的黑衣人砍错了,把摁刘满柱的黑衣人的手给剁下来了。轮斧头的黑衣人赶快扔下斧头,跑过去抱起了黑衣人,就往外跑,另一个黑衣人跑过来,在地上捡起那只血肉模糊的手,随后跟了出去。
这时又过来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说“就因为这个杂种!来,重来!”说着从地上捡起了那把血淋淋的斧头,两个黑衣人重新将刘满柱的左手拽出来,摁在木墩子上,这个黑衣人将斧头高高举起,使劲往下一剁,鲜血四溅,喷到了他的身上、脸上、墙壁上,他的一只左手掉在了地上,往起乱蹦,随即他就昏死过去了。
一会,这些黑衣人又把他拖进一个漆黑的房子里,“噗通”一声把他扔进一池冰凉的深水之中。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池水冰冷刺骨,深达腰际。他又冷又饿,疼痛难忍。隐约听到窗外有人说话“明天中午找块地方拖出去砍了!”
第二天一大早,几声狗叫声响过,牢房门一阵“丁玲咣啦”响动,进来两个黑衣人,把他从水里捞上来,重新五花大绑,拖出了大院。两个人拿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名字后面还加了“杀人犯”三个字,打上了红叉,然后顺着后领口“噌”的一声就给他插下去了。
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又感到后背一阵冰凉,一股鲜血从他的后衣襟流了下来。
一会,那些黑衣人七手八脚把他扔到一辆大卡车上,左右两个人押着。街上人山人海,大卡车在街上行驶了一阵,随后开到了一个遥远的荒郊野地。
一大伙人把他从车上像扔麻袋一样,扔了下来。又是一大伙人拖着他快速向一块蛮荒野地里跑去,身后荡起滚滚烟尘。
拖到那块地的中间,他们把他摁得双膝跪下。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砍刀,伫立在他的身边。那刀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看样子不知有多少颗脑袋从它那上面滚落下来了……
那刽子手,端过一碗酒喝了满满一大口,将两个腮巴子撑得圆鼓鼓的,然后对着那大砍刀“嘭”一声将酒全部喷在了那大砍刀上,那闪烁着莹阴鬼光的大砍刀淅淅沥沥向下滴淋着烈酒……。
那刽子手用酒祭完了刀,在手上抡了两下,高高举在了空中,做好了向下猛砍他的脑袋的架势。
正当午时,在剧烈的阳光照射之下,那大砍刀随着刽子手的舞动放射出熠熠寒光,如同一道道闪电,刺向刑场密集的人群,刺向这块蛮荒的野地,刺得刘满柱睁不开眼睛,刺得围观人群纷纷伸手快速遮挡双目。
而这剧烈阳光将大砍刀的金属气味、烈酒气味和那刽子手的汗臭味,以及荒野泥土气味混合而成的刑场独有的浓浓腥味炙烤蒸发袅袅升腾,弥漫在这刑场上空,飘散在围观人群的头顶。
一会,一个黑衣人双手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粗苯大碗,大碗里盛着半碗浑浊的烈酒,送到刘满柱的嘴边。他知道这就是“送行酒”了。他在书上、电影上看到过,每逢在刑场要刀砍死囚的时候,总要给死囚一碗酒喝。
人家说那叫“断头酒”,也叫“送行酒”,意思就是喝完这碗酒,立马脑袋就和身子分离了。
他想:“反正是个死了,喝吧!这是在人世间最后一顿饭了!”
刘满柱蠕动了一下被紧紧捆绑着的身躯,把脖颈伸长,把头伸过去,狠狠咬住那粗苯的大碗边,一仰脖子“咕咕咚咚”灌了下去……
……又咸、又酸、又涩,这哪是酒啊?“呸!这是马尿!”
……他慢慢睁开了眼,烟雾蒙蒙,大雨滂沱,雨水将他脸上的血迹、污垢、汗水一起冲刷下来灌到了他的嘴里,他“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摸了摸脑袋,脑袋还在。
他记得刽子手那高高举起的屠刀还没有劈下来。
他又摸了摸左手,左手也长得好好的,上面还带着上高中时,他老舅送给他的那一块老旧手表……
这是怎么回事?……记得左手不是被砍下来了吗?……
这是在阳间?还是阴间?……
我这是死了吗,还是活着?……
他大半天弄不明白,脑袋懵懵懂懂,昏昏沉沉……
他又捏了一下脸,疼疼的有感觉,又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玉米秆……
“啊……这是在阳间,这是阳间的庄稼……没死!
一会又想:“可是我分明被抓走了呀,怎么还在这里?……
……啊……啊……明白了……这原来是一场噩梦!
……可我这是在哪儿睡的?
……我怎么睡在这里?……
这是玉米地呀!……
他慢慢坐了起来,脑袋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最后,他看着了身边的那只农药瓶子,那咸酸苦涩的味道唤醒了他的记忆,他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他闯祸了!他杀人了!
于是他的脑袋“轰”的一声,一阵晕眩,一股剧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全身一阵痉挛抖颤!
“可是,我不是喝下农药自杀了吗?
怎么还活着?……
他爬过去把农药瓶子拿在手上细细端详着……
“这是剧毒农药呀,喝进去别说人,牛也能毒死!而且我把这满满一瓶都喝了呀!怎么没死?”他想着。“
……啊……啊……,明白了……这他妈是假药!是假农药!是假冒伪劣产品!
这下可害死我了,这没死了怎么办?……”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天空,雨还在下,就像无数条上下不间断的银线,密密麻麻敲打得玉米茎叶“唰唰唰唰”响个不停。
庄稼地里湿淋淋的,雨水冲刷着泥土,形成一条条黄泥小溪,顺着地垄沟流淌着。
他看了看表是下午五点多钟,他是昨天下午黄昏时躺在这儿,一直睡到现在,睡了一天一夜了。是这场大雨把他浇醒了。
第 5 章 亡命天涯
雨水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刘满柱在地垄沟里躺着,在雨水里泡着,肚子“咕噜噜”响了一阵,感到饥饿难忍又寒冷刺骨。
他想道:“自从前天上午见到红杏,心里痛苦万分,茶饭不思,一直折腾到现在一口饭也没吃。原来准备到阴曹地府喝孟婆汤去,但不知是阎王爷睡大觉把我给忽略了,还是皂衣小鬼玩忽职守开小差没来抓我,反正是没有到达阴曹地府,睡了一大觉又回来了。这回到尘世继续做人首先就得吃东西填饱肚子才行。可是去哪里找吃的去呢?”
他不敢站立起来,只能在玉米地里爬着,像一条蛇一样,贴着地面蠕动着,爬行着,左顾右盼地寻找吃的。
他顺着流淌着黄色泥水的地垄沟爬了好几块地,也找不着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实在饿的不行了,就爬在地垄沟里喝了几口雨水冲涮下来的泥土和粪料混合着的污水。
然后接着又往地边爬去,爬着,爬着,透过密密匝匝的玉米秸秆茎叶的缝隙望见了远处地塄边上弯弯曲曲的南瓜藤蔓。他想“南瓜藤蔓上一定结着南瓜,这个季节,南瓜应该长有碗口大小了吧,吃一个生南瓜充充饥吧。”
于是他顺地垄沟朝着南瓜藤蔓爬去,像一条鳄鱼一样摇头摆尾移动重心,四肢并用左右交替在水沟里向前爬行,每向前爬一步,地垄沟里的黄泥水就向四周喷溅,他浑身都是泥水,湿淋淋的,如此爬行更加消耗体力,于是他只爬一小段距离就爬不动了,气喘吁吁,四肢瘫软。
他躺下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再爬,终于爬到藤蔓边上了,伸手扯住南瓜藤蔓往过揪,那几颗藤蔓上的南瓜随着藤蔓“莎莎”地响动着被扯了过来。他伸手从藤蔓上摘下一颗碗口大的南瓜,抱在怀里,又慢慢爬回原处,隐蔽起来。
他休息了一会,缓了口气,然后又坐起来,双手使劲往开掰这颗南瓜,而这南瓜太硬,根本掰不开。于是他又支起膝盖,双手抱住南瓜狠劲在膝盖上一磕,立刻疼得他龇牙咧嘴,捂着膝盖半天缓不过劲来,但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会,他又爬到地边找了一块石头,爬回来才把这颗南瓜砸开。他抓着砸开的南瓜碎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续啃着吃了大半个生南瓜,感觉不太饿了,这才又侧身蜷缩着躺了下来,开始想心思:“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很快逃出去?……现在天还亮着,不能行动,必须静静地躺着,免得暴露了目标,等到天黑再说。”
傍晚,雨下的稍小了一些,但仍淋淋漓漓没有停止。他蜷缩在地垄沟里冷得瑟瑟发抖,也没有一个遮蔽风雨的东西,也不敢到个能避雨的地方去,只好躺在水沟里任凭这淋淋沥沥的雨水不停地浇灌。
他一会抬起手腕看一下表,这时间过得太慢了,仿佛凝固不动了,他感觉已经熬了很长时间了,但一看表才刚刚过去十几分钟。
这时间是越看它走的越慢,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了。
终于艰难地熬到夜间十点了,他估计现在家家都关门睡觉了,天又在下雨,外面应该没有行人。于是就款款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拨开玉米叶子,蹑手蹑脚走出玉米地,来到河边,左右看看,没人,就蹲了下来把头伸进河水里,把满脑袋的泥土血迹冲洗了一遍,又把外衣脱下,在河水里把衣服上的泥土血迹揉搓冲洗干净,拎着外衣向着公路边跑去……
跑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想道:“这样拎着衣服跑起来不方便,跑不快。”于是又返回到河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把这水淋淋的衣服又穿在了身上,然后猫着腰、压低脚步声,向着公路边上溜去。
到了公路边上,窜到了一颗大一点的杨树旁边,然后站在树桩后面窥视公路边上过往的车辆,准备往外地逃跑。
因下雨,路上车辆稀少,过来一辆车他就跑过去又招手又喊,但没有一个车给他停了下来。过了一个多小时,过来了一辆拖拉机,他跑到拖拉机旁边双手作揖哀求这位司机捎他一程,说道:“师傅,求求您捎我一程吧,我出门不小心掉河里了,您看我这身上湿淋淋的,钱夹子也掉到水里找不着了,我没钱买着吃饭、也没钱住旅店了,只好黑夜搭便车回家了。”
这位拖拉机司机比较年长一些,抬眼观察了一下刘满柱,看着他浑身水淋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以为真是掉到河里了,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好吧,上来吧。”
刘满柱就快速爬到拖拉机上,拖拉机司机一踩油门,“砰砰砰砰”冒着黑色烟雾,载着刘满柱就远远离开了山底村,向外地逃窜而去。
拖拉机在茫茫黑夜载着刘满柱爬行了百余里路,路过一个岔道口,司机要向通往他们村子的小路上拐了,就告诉刘满柱说:“我不往前走了,你下来重新拦一辆车吧!”刘满柱谢过司机就跳下拖拉机来。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显出了亮光,他身上的衣服依然湿漉漉的,清晨的冷风像无数把锋利的钢针刺得他浑身颤抖。他像一只猴子一样在马路边上乱蹦乱跳!随后又缩着脖子蹲在了路边,整个身子像筛糠似的,牙齿“咯咯格”地打颤。
他准备再拦一辆车往更远一点的地方跑。他在路上饥寒交迫,坐立不安,迫切等待着车辆通过。然而一辆辆车驶过,好车他不敢伸手拦,只有盯视那些拉煤车或拖拉机。
蹲了大约半个钟头,看着一辆满载着黑煤面子的大卡车,喘着粗气过来了。刘满柱赶快跑到车的前面摆手,卡车戛然一声停了下来。司机伸出脑袋冲着刘满柱骂了一句:“找死啊你!怎么往车前面跑!”刘满柱赶快陪着笑脸说:“大哥,对不起!我的钱在路上被小偷偷了,我没钱坐车了,劳驾您捎我一程吧!”
司机在他身上扫了两眼,把头一挥说:“爬上去吧,抓好啊!”刘满柱赶忙说:“谢谢大哥!”就慌忙爬上大卡车,坐在煤堆上。
这辆大卡车又连续行驶了几个小时,最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很大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城市。他跳下车来,滚了一身黑煤灰,脸、鼻子、嘴里都是黑煤面子。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他望着漫无边际的楼房街道、潮水般的自行车流,蚂蚁一样黑压压的人群,感到一阵一阵的头大。
他呆呆地立到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他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心理恐惧,肚里饥饿,不知要去哪里?不知该往哪里走?
一会,看着他搭乘的这辆拉煤车在不远处一个单位门口停了下来,出来一个老一点的男人,打开铁栏杆大门,让这辆车开进去了。他就鼓起勇气,放大胆子照着这个大铁门走了过去。
他问这位开大门的老男人道:“大叔,你们这里需不需要人干活?”
老男人回答说:“不需要”。
刘满柱又说:“大叔,我不要工钱,您只要给我口饭吃就行了。我是来投奔亲戚的,但我把写着亲戚家地址的纸条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我先在您这干上几天,等找着我家亲戚后我就走,求求您!我现在没去的地方了。”老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满柱,看着土里吧唧,黑不溜秋,感觉可以用他干点粗笨活气。就说道:“行吧,你就帮我出几天炉灰吧!”
刘满柱一阵欣喜,就跟着老男人走了进去。原来这是一个大锅炉房,他搭乘的那辆拉煤车就是往这里送煤的。那老男人是烧锅炉师傅。
已经中午12点了。烧锅炉师傅把他领到单位食堂,一进食堂,就看到这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几乎有他山底村半个村子大,大厅里窗明几净,灯火辉煌。里面熙熙攘攘,人流如潮。东西两侧排列着多个打饭窗口,各色食品琳琅满目,都在窗口摆着。厨房里油烟缭绕、火光闪烁,锅碗瓢盆、乒乓作响。男男女女排着长长的队,有人怀里夹着饭盆,手里拿着一本书或杂志,一边排队往前移动,一边津津有味地读着。有人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看书。
刘满柱想道:“这城市里的文化氛围就是不一样,人们这么注重学习,难怪城里人有文化呢!”烧锅炉师傅将他安排在一张桌子旁让他坐着等着。他不敢坐,因为他黑嘴灰脸,破衣烂衫,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高级的餐厅里显得极不协调,他恨不得将自己变小,像孙悟空一样钻到一个缝隙里,让人们的视线接触不到。然而,当他偷偷左右窥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他这才稍稍放松了点,把屁股轻轻放在了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不敢乱动。而锅炉师傅拿着两个大碗溶入人群中去,站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打饭去了。
隔了一大会儿,烧锅炉师傅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放在他面前一大碗,说道:“吃吧,小伙子!”
这一瞬间,他傻眼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给他吃的?从他记事时起,他活了这么大,在家里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一大碗白面面条。家里每天一日三餐就是棒子面,早晨窝窝头,中午棒子面擦圪蚪,晚上又是窝窝头。
而这棒子面还不是常有,经常就断粮了,一断粮就只有上山或下野地挖野菜回来煮到锅里充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过年这一天,在大年初一早晨吃大年饺子时,在玉米面里掺合一点点白面,包一顿二面饺子吃,这就算美餐了。此外,就是在谈对象招待对象时蹭过两次白面,除此之外,再没有享受过这种口福。
而此时此刻,这一大碗洁白如玉的面条,面条上面还披有鲜红的西红柿和金黄色的鸡蛋,就摆在他的面前,美味扑鼻,香气缭绕!
这居然是给他吃的!他想:“这碗面要是端回家里,一家人分着吃,该有多好!”想到这里不禁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烧锅炉师傅看着他不吃,愣愣地站着流泪。就问道:“怎么了,小伙子,不吃饭哭什么?”刘满柱慌忙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吃!”饿了几天的他,疯狂地扑过去,三口就把一大碗面吞吃掉了。
第 6 章 人鬼情伤
在那幕红天血地的黄昏笼罩之下,山底村人围拢在红杏的尸体周围,惊恐地张望着,又不住地呼喊着红杏的名字。王计财则悲痛欲绝,哀鸣长嚎!庄稼地里,玉米秸秆、茎叶横七竖八,纷乱杂沓,一片狼藉。腥红的鲜血喷溅在四周墨绿茂盛蓬勃汹涌的玉米秸秆、茎叶之上。
这些不知人间冷暖的玉米披着一身鲜血迎风飘舞。地上鲜血横流,染红了倒在地上的玉米秸秆、茎叶、杂草,染红了山底村的土地。
陡然,就在红杏尸体周边旋起一股阴风。这阴风围绕着红杏的尸体旋转着,风力越来越大,将红杏身边的玉米尸体、地上的杂草、碎物都刮得舞动起来,旋转飞舞,发出“呜呜呜呜”的呼啸声,霎时间人们的头发、衣服都被刮得“嗦嗦”抖动,毛巾、帽子也飞舞起来了,尘土碎物摔打在人们的脸上、衣服上、成片的玉米秸秆上,发出“莎莎莎莎”的响声。
人们捂着脸向后撤,而王计财也突然间仰面跌倒在地。这股旋风越刮越大,扭结成了一股直径有数米的圆形黑色风柱,呼啸着,旋转着高高地向空中攀升,而被它裹挟着的玉米尸体、杂草、碎物、沙土漫天飞舞,发出阵阵恐怖的呼啸声,一直冲向那赤红的苍穹。
人们站在一边被这股阴风吹得摇摇晃晃,相互搀扶着惊恐地抬头仰望那扶摇直上渐渐钻入那赤红云端的黑色风柱。
骇然,人们不期然地共同意识道:“这是,红杏的阴魂升天了!”
就在这黑风旋转中心,烟雾蒙蒙……,红杏从血泊中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父亲王计财爬在她身上嚎咷痛哭,随即狠狠地一把将她父亲推开,推得她父亲仰天倒在一边。她想着:“你养育了我二十年,如今我一条命已经还清了你这二十年的养育之债,如今你把我害得家破人亡,夫离子散,骨肉分离,阴阳相隔。现在,我已经不欠你的了。”
她又看着这些朴实的山底村人,在一声声呼唤着她,围拢着她的身体,不忍离去。
她自从怀着着深深的爱,嫁到这山底村之后,她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儿子,爱她的公公、婆婆,爱她的家庭,她爱这山底村的一草一木,她爱哪怕是架在她家房檐上的一只鸟,自然她也爱这些山底村的朴实的人们。而这山底村的人们也喜欢这位从黄岭村嫁来的漂亮媳妇,人们喜欢她既漂亮又有文化,又多才多艺,会唱会跳,一口好嗓子,是山底村业余剧团的女主角。
她曾经给山底村人带来了多少欢乐!她一出场,这些尚不习惯运用鼓掌这种思想感情的表达方式来赞美他人抒发自己热情的山底村人,顷刻间已情不自禁报以热烈的掌声,并伴有阵阵悠扬清脆的口哨声。
这是他们对于红杏精彩优美表演的报偿。因而他们喜欢红杏,红杏也喜欢他们。然而,今天这山底村人心目中的最可爱、漂亮“明星”却惨不忍睹地倒在这横七竖八的、乱糟糟的血泊之中。
山底村人不愿意离开他们的女明星,红杏也不愿意离开她的这些最为朴实的爱她的这些乡亲们、粉丝们。她站在她的尸体旁边默默地望着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乡亲们,伫立良久,然后,含泪颤颤悠悠向着空中飘去……。
刘满柱潜逃到这座城市,遇了一位好心肠的烧锅炉师傅。午饭后,烧锅炉师傅领刘满柱到了锅炉房,递给他一个手推车,给了一把铁锹,让他把锅炉里的炉灰,用铁锹装到手推车上,然后推着手推车走一百来米路,倒在一个大垃圾场。
他就按照烧锅炉师傅的吩咐,开始爬在锅炉房大锅炉底的出灰口,用铁锹往出挖炉灰,然后一锹一锹把车装满,推着送到垃圾场倒掉,然后返回来继续挖。为了不被人发现,他默默地低着头走路,低着头干活。干完活就到僻静的地方偷偷躲起来。
刘满柱生性勤劳,干活认真细致,这一极简单的活计自然难不住他,他干的是又快又好,当把炉灰挖完后,就操起扫帚打扫院子,擦洗锅炉房,看到这小推车轱辘有点毛病,又拆开帮忙把车轱辘给修好,每天把炉灰掏得干干净净,把院子、锅炉房打扫得一尘不染。烧锅炉师傅对他的活气做得非常满意。
到了晚上了,烧锅炉师傅问他,“你去哪儿睡觉?”他说:“师傅,您不用管我了,我有办法。”
单位下班了,人们都成群结队簇拥着背着小包,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单位,留下一座座空空的楼房,楼道静悄悄的,院子静悄悄的,他就爬到那干干净净的台阶上,躺下来过夜。
城市的夜是一只万花筒,满街五光十色,异彩纷呈。刘满柱很想出去看看这一大城市天堂般的夜景。于是他就悄悄地从台阶上爬起来溜到街边上,藏在街道两旁茂密的大树背后,偷偷地观看城市街道的夜景。
他听说这是省城,这大城市的夜景多美丽啊!那星星点点,色彩斑斓的灯光,就像在山底村天气晴朗的夜晚,抬头望见的满天星斗。
虽是夜间,但街道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特别是那一座座高楼上,一孔孔窗户放射出的耀眼灯光,就像高高悬挂着的一串串明亮的珍珠,又像一座座耸立在夜幕里的巍峨高山,高山上缀满了金灿灿的宝石,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又像农村高山上居住着的人家,夜晚家家户户的灯一点亮,山底下走夜路的人抬头望去,那密密麻麻的闪烁的灯光,如同群星闪烁,明亮璀璨。真有“疑是银河落九天”之感!既神秘又漂亮!
那神秘的高楼大厦上每一孔明亮的窗户就代表一户人家哪!那里的人家多幸福啊!那是在天堂上活着的。低头想想他自己,已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蓦然想起他曾读过的南唐败落皇帝李煜的诗: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他低下了头,满腹悲苦,再也无心欣赏这夜景了,觉得自已已经没有资格再欣赏这良辰美景了。就低垂着脑袋,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返回到锅炉房旁的一栋楼前,在台阶上躺下来过夜。就像一条流浪狗一样,蜷缩着身子,首尾相接,肚子一上一下地呼吸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又出了一天炉灰,总算又一天填饱肚子了。他想现在只能偷着活,能活一天算一天。
有一天晚上,月光皎洁,洁白的银辉与街道五光十色的街灯交相辉映,映照得城市街道花团锦簇,流光溢彩。他又情不自禁地迈着贪婪的脚步来到了街边上。
晚风习习,马路边一行行的垂柳,随风摇曳,婀娜多姿。街灯将垂柳的倒影映照在地面上,建筑物上,影影绰绰,闪烁游动。垂柳下、花丛中一对对的情侣在甜言蜜语、谈情说爱。
那是国家刚刚改革开放,这一古老民族度过了漫漫的萧索、严苛的寒冬,步入了冰河解冻,大地回暖,百花烂漫的春天。人们从几十年的人性饥荒中解脱出来,回归自然。开始尊重大自然生生不息的自然法则,给人赋予了与大千世界万千物种共性的生活权利。因而一到晚间,一天的工作闲暇,一双双、一对对处于鲜花烂漫季节的妙龄男女们,便冲出封闭于方格稿纸的鸿雁传书式的感情表达方式,勇敢地走到一起大胆倾吐衷肠,表达爱意。
有一对小伙和姑娘,在如云如盖的大树底下借助纤细柳条的遮掩,在长时间地,狂热地拥抱和亲吻。刘满柱呆呆地、出神地、久久凝望着这一对幸福的情侣,不禁触动了他自己热恋经历的回忆……。
他和红杏又何尝不是相爱得如胶似漆、神魂颠倒。
他想起了第一次给红杏写信。那是在去黄岭村找了红杏之后。这封信足足写了七个晚上,写了撕了,撕了又写,光稿纸用了两大本子,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稿纸球铺了满地。不知道该怎么写,该怎么表达,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打动一个漂亮姑娘的芳心,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表达出自己像火山一样的爱意,像万马奔腾般的激动心情。
他想:“记得我在上高中时,那作文做的还是满受老师热情赞扬的,经常当作良文张贴在教室的后墙上供学生们阅览。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言不尽情,词不达意了呢?肚子里的语言词汇好像一瞬间都被蒸发掉了,搜索枯肠,想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优美词汇来。无论怎么写,都觉得很不满意。”
他抱着脑袋想了好几天,白天干活晚上做梦都在思考情书,经过几天的苦苦思索和辛勤耕耘,这第一封情书总算是正式写成脱稿了,虽然感觉尚有诸多不理想、不尽心意之处,但已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了。于是到村里供销社买回了一个信封和一张邮票,把信装进了信封,把邮票端端正正贴好,就骑车子到了野草公社邮电所寄出去了。
信发走之后,他感觉轻松多了,好像从肩膀上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骑车子返回了山底村。
然而第二天早晨一爬起来,他又开始忐忑不安了。他想:“红杏能不能收到他的信?邮递员会不会把信给弄丢了?这信去了黄岭村会不会被大队的人给偷偷拆开,或压下来不给红杏了?红杏会不会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而且这所有问题皆有可能,那怎么办呢?……”他心情纠结,但胸无良策,只有听天由命,看己造化了。
一会,他又想:“如果红杏收到信,会怎么想?……会是什么态度?……嫌我讨厌?……看不上我?……不会的,虽然人家说‘少女的心是天上的云!’变化莫测,不好捉摸,但我从她看我的眼神里,那炽热的、火一样的美眸,烧得我浑身冒烟,我就能隐约读出那颗跳动着的少女芳心,仿佛对我也有所关注,至少没有对我产生厌恶之情。但是她会不会给我回信呢?”
他每天一边劳动干活一边掐指算着天数,于是白天盼天黑,希望这一天快点过去,因为这一天尽听得是乌鸦叫的“黑话”;而黑夜盼天明,希望新的一天快点到来,会有喜鹊架上枝头鸣报好消息。于是他就在担忧、焦虑、企盼中一天天打发日子。
三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这把火由原来的熊熊烈焰,慢慢变得平缓羸弱,到最后就奄奄一息了。他觉得这事黄了,“这是三十日晚上盼月亮——没指望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上午,刘满柱正在院子里蹲着劈柴火呢,突然听到大门口有个人喊:“刘满柱,有你的信!”刘满柱扔下斧头就往大门口跑。到了大门口一看,原来是穿着绿色衣服的邮递员。
邮递员问他道:“你是刘满柱吗?”
刘满柱答应道:“是,我是刘满柱。”
于是邮递员从他那草绿色自行车上的一个挎包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他,然后飞身上车一溜烟走了。
刘满柱接过这封信一看,信封上寄信人地址一栏清楚地写着:“野草公社黄岭村”。他一阵狂喜,浑身热血直往头顶上蹿!他激动得心跳如雷鼓,颤抖如筛糠!双手捧着信快步奔回到他住的小房子里,把门合上,直挺挺地靠在了门板上,气喘吁吁,忐忑不安。
不知这封信是吉是凶?他不敢将信封开启。最后他转身把门关上,双手合十,两眼眯缝,心里默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完了猛地把鞋脱掉,奔上炕去,仰面朝天躺下来,上半截身子仰靠在铺盖卷上,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慢慢地把信封撕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双手剧烈颤抖,心里不断地念叨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别拒绝我!别拒绝我!”
两张信纸慢慢地颤抖着从信封里一点一点往外脱了出来,一行字迹赫然映入眼帘:“亲爱的……”刘满柱脑袋“嗡”的一震,浑身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顶!”
“……收到你的来信,我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她们把我推到了你的面前,你唱的那曲子,真是羞死人啦!……。你给你们村争了光,夺得了第一,……你的风度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你那优美的嗓音和诙谐幽默的表演让我久久难以忘怀。我喜欢你的歌,喜欢你的顺口溜……盼望着你的回信!红杏。”
刘满柱一口气把信读完,一咕噜跳将起来,奔到地下,冲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双臂高举,又狂奔乱喊,随后满脸沾满了欣喜的泪水,双手捂脸蹲了下来,发出了“呜呜呜呜”低沉幸福的呜咽啜泣。
刘满柱的奶奶,慌忙扶着门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屋子,站在石头台阶上冲着刘满柱急切问道:“孩子,你怎么了,发烧感冒了吗?”
第 7 章 雁过拔毛
红杏的家住在黄岭村的东头圪垯上,这是全村地势最高的一个土丘圪垯。院子四周是让黄岭村的村民们十分艳羡的用砖瓦砌成的围墙。这是王计财当大队会计时修建起来的。当时大队盖学校,他家修围墙。学校盖好了,他家的围墙也修好了。
村民们反映,这围墙是王计财贪污的大队的砖瓦建起来的。
在围墙的正南方修建有一个较为气派的门楼,两扇红色油漆大门装着两个黑色大铁环。院子里有四间土坯平房,方位为正北。属于正房。西房是用土坯搭建起来的一个牛棚,上面打了一个木头架子,铺了一些朔料瓦。里面养着一头耕地的老牛。
牛圈的隔壁是猪圈,养着一头大肥猪。而西南角就是厕所兼鸡窝了。王计财在厕所茅坑的边上搭建了一个“三层楼”的鸡窝。一层是公鸡母鸡黑夜睡觉的地方。二层三层是供母鸡下蛋的窝。总共养着二十五只母鸡,一只大红公鸡。
王计财分工,喂牛是他的任务,而喂猪是老婆子的任务,而领导这群鸡就是这只大红公鸡的任务了。每天,天色微明,公鸡打完鸣之后,一到天亮,王计财老婆将鸡窝门一打开,这只大红公鸡就率领着这群母鸡上了正房后面的土丘上吃虫子去了。而南方也是搭建的一个简易草房,里面存放着喂牛的草料。
在当地,人们讲究盖房子要先盖正房,当地人习惯以北为正。正房盖好后,如果有能力再依次盖东房、西房和南房,顺序不能搞乱。这是当地盖房子在风水上要特别讲究的,是沿袭几千年来的盖房习俗,谁家也不敢违背。否则将会招致不祥,轻者家贫如洗,重者犯血光之灾。
有一年,村子里曾经有一个名叫孙丑牛的男人,他和大队申请分拨下新地址了,他选了一块地势比较高的地址。这孙丑牛性格比较古怪,他就要先盖西房,后盖正房,他要在这村子里破破这个规矩。
于是就破土动工,开始盖西房了。并且把西方设计得比全村所有人家的正房都要高。房子盖好了,人们都去参观,人们看到孙丑牛的这西房举得高高的,超过了所有人家的正房,用的都是好木料,木头框架,砖包一块,崭新齐整的一座新楼房。
人们看后都“啧啧”称赞!新房盖好后,准备踩楼。当地农村将铺一层的楼顶称作“踩楼”。即用木板将一个人字形瓦房隔出一个小阁楼来,让晾晒粮食,堆放杂物。这踩楼的木板不能有水分,因为带有水分的楼板日子一长,木头地板就要变形。所以人们将房子盖好后,到了踩楼时都要在新房里堆积燃料来熏烤楼板。
而孙丑牛一家也照例将全套房子的楼板都垛在新房里开始熏烤。
有一天夜间,到了后半夜2点多了,全村人都在熟睡,突然听到村子里一阵骚乱,有乱纷纷的脚步声,有唏嘘声、喘息声,随后就听到有人惊恐呼喊:“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披上衣服出门观看。一出街上迎面就看到村子正北面火光冲天,人们方知是孙丑牛家着火了。那熊熊烈火将半边天烧得火红、火红的,将整个村子照耀得白昼一般。
人们慌忙跑去救火,有的担着水桶,有的端着脸盆,有的拿着铁锹都向孙丑牛家跑去。但是到了实地一看,那孙丑牛家的房子盖得太高了,四周没有一点依托,端上水也泼不了那么高,拿上铁锹、扫帚也够不着,而那踩楼用的木板都是松木板,松木油性很大,一旦燃烧,等于给火上浇油,火势越烧越旺,那火焰一边燃烧,一边往下滴淋松油,松油滴在那一块,那一块就立即燃烧起来。
火越烧越大,发出恐怖的“嚎嚎嚎”的吼声,并“噼里啪啦”向四处飞迸着火花。人们干着急没办法,只得站在周围眼巴巴地望着五间楼房烧成灰烬。
孙丑牛跪在一片废墟前嚎啕大哭!而村里人则开始街谈巷议、议论纷纷。都说孙丑牛不遵循古法,违背了古人的规矩才导致凶灾火患的。因而,从此黄岭村谁家盖房也不敢再违背古法,标新立异了。
而王计财家这四间正房就是按照古上规矩盖起来的。这四间瓦房分为一大两小三个房间,红杏和她奶奶住一个小间,红杏的两个弟弟为了学习方便也住一个小房间,红杏的父母亲住一个较大一点属于两间的房子。
红杏的父亲名叫王计财,身形瘦削,尖嘴猴腮。个子虽然高挑却心胸狭小、固执难缠、封闭保守、贪婪吝啬、爱财如命,且工于心计,精于算计。他长着一双三角形黄色鹰眼,具有鹰一样的窥探、机敏的特性,其活动规律也有几分与鹰相似,每天一出门就先机敏地站在他家高高的土丘疙瘩上俯瞰窥探一番,看看周边哪个人可以算计一下,吃不着肉也抓层皮回来。哪个地方可以捞点好处,占点便宜?他的嗅觉与鹰的嗅觉一般灵敏。如果有哪个游商、小贩,赶着驴车或扁担挑着货物,来黄岭村兜售,可千万不敢遇上王计财,否则不把他全部吞掉也得被他那钢筋利爪抓块肉才能逃脱。
有一次,外地一个卖西瓜的中年汉子赶着驴车拉着一车西瓜来到黄岭村叫卖。车子停在了村子中间的街边上。正当午时,太阳炙烤得街道火辣辣的,毛驴也被太阳烤的摇头摆尾,四蹄乱颤。
人们都蹲在房檐树木阴凉底下,拿着草帽或扯着领口摇晃着驱热。这位小贩就高声吆喝起来,刚刚吆喝了几声,就把王计财招来了。王计财闻讯就迈着机敏迅疾的脚步,猫着佝偻的腰背,背着双手朝着发出吆喝声的方位走来。
当看到是一位赶着驴车卖西瓜的,就笑嘻嘻地走进这位汉子,搭讪道:“卖西瓜的兄弟,你这是哪里的瓜呢?甜不甜?”
这时在房檐树木底下庇荫的人们看着王计财一走过来,就揣摩着,这王计财一来必有好戏看,就都好奇地纷纷站立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围拢过来看热闹。
汉子回答道:“大哥,随便你挑,不甜不要钱!”
王计财又问道:“从哪里进来的瓜?”
“从春阳县出产好西瓜的地方进来的。”
“是不是春阳县的瓜?”
“这还能有假?”
“你可别糊弄我们!”
“这位大哥,如果不是春阳的瓜,假一赔十!”
这位汉子不知道他已经被王计财一步步吸入圈套了。
过路的人们听着王计财和这位卖瓜汉子犟起来了,也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王计财又说:“可是,说这瓜是春阳的,只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又不知道,只有吃了才能知道。你敢免费让大伙偿一个?如果大伙一致说这是春阳的瓜,我们就买你的。”
汉子说:“大哥,我这瓜可是花钱买来的,哪有吃白食的?”
王计财看着这位汉子被煽惑得火气上来了,不太冷静了,然后又问道:“你这一车瓜有多少斤?”
汉子把眼一瞪,问道:“怎么,这一车就都要?”
王计财说:“我得先问问你这一车有多少斤?再说。”
汉子说:“五百六十斤。”
王计财说:“你别糊弄我,我看顶多五百三十斤。”
汉子说:“我的瓜我还不比你清楚?”
王计财说:“就怕你没有我清楚。”
汉子火气又上来了,两只牛眼瞪得圆鼓鼓的,说道:“这位大哥,你真能抬杠,要不咱们打赌?”
王计财说:“打赌就打赌?”
汉子说:“如果是五百六十斤呢?你把这车瓜都买了?”
王计财说:“如果是五百三十斤呢?”
汉子说:“这车瓜我不要了都送给你!”
王计财说:“总怕你是说大话!”
汉子说:“大哥是你胆怯了吧?”
王计财说:“我是怕你到时反悔了!”
汉子一拍胸脯说道:“咱大老爷们吐个唾沫砸个坑,反悔,那是女人们干的事情!”
王计财说:“那在场的人都是证人,到时候谁也别反悔!”
汉子说:“绝不反悔!不相信咱爷们当着这父老乡亲们拉个勾?”
汉子伸出弯曲的食指,王计财也伸出了弯曲的食指,两人就勾在了一起。围观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这时大家看着两人手指勾在了一起要真干!都“轰”的一声鼓噪起来。
汉子立马喊叫道:“来!找个大秤,过秤!”
王计财说道:“且慢!……”
汉子立即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大哥,害怕了吧?没得金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王计财笑了笑又问道:“误差在多少?”
汉子说:“误差二斤上下。超出二斤就算输。”
王计财说:“好,一言为定!”
于是王计财立马张罗,让众人们拿来一个大计量的木杆秤,交给汉子先把秤验了。然后众人帮忙就开始将一车瓜卸下,拿一个大箩筐,将箩筐穿上绳子,装满一大箩筐,拿一根扁担穿进绳子里,两个人抬起来,汉子看秤,一个人监督。
秤满一箩筐,再秤一箩筐,汉子拿着笔在一旁记录,直到把一整车西瓜全都过秤完毕,一计算,五百三十一斤。
汉子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村里这么多人围着,几百双眼睛盯着这位汉子,汉子额头上、后背上立刻就渗出颗颗豆大的汗珠……。
汉子想:“这装车时是秤过的呀,五百六十斤一两不少,在春阳过了秤交了现钱,才拉走的嘛!怎么会差下三十斤瓜呢?……
“……哦,想起来了,路过家门口时,老婆抱下三四个瓜去。她说‘傍着个卖瓜的汉子,还不能吃两个瓜?’我就给抱下三四个去。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咳!这婆娘把我给害的!……
半晌,汉子抬起头来又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他面子实在折不过去了,就一挥手说道:“拿走!拿走!都拿走!快点!”
王计财立马差人把他老伴和孩子们叫来,把瓜给看住。他自己回家拿来篓担,满满挑了七担子,十四箩筐西瓜,将汉子的一车西瓜全部挑回了家。汉子的满满一驴车西瓜,立马就变得空空荡荡,连一颗也没剩下,成了一辆空车。
汉子将鞭子一挥,吆喝着毛驴调头向村外走去了。
众人们在街上目送着这位汉子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随着驴车车轱辘在凸凹不平的街道上“咯咯噔噔”的响声,一步步向村外走去,临出村时,远远望见汉子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
第 8 章 泪洒归程
卖西瓜的汉子名叫二愣子,是距黄岭村二十里外的一个名叫石碾子村的人。
这中年汉子缺心眼,思维简单,办事冲动,不计后果,而且是个大脸汉,爱面子,吃了亏也不会转弯,一拍胸脯,“好汉做事,好汉当!”村里人给送个外号叫“愣头青”。
这回“愣头青”可是栽了个大跟头!满满一车西瓜就这样血本无归。他头也不回赶着驴车在黄岭村坑洼不平的铺满碎石的街道上往回走着,车轱辘在七高八低的碎石上,上下颠簸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群夏日蚊蝇“嗡嗡嗡”地追着驴子叮咬,驴子为驱赶飞来叮咬的蚊蝇,摇头晃脑,驴脖子上的铃铛“丁零哒啦”响成一片。毛驴隔一会就拿尾巴甩打着侧身、后背上的蚊蝇。大太阳烘烤得四处田野、道路像冒烟似的,烈焰熊熊向上升腾着热浪。空中一丝风也没有,一点儿湿气也没有,都被太阳烤干、烤焦了。
地面上踩上去都觉得火热滚烫,他感到后背、脖子、脸颊像用烙铁烙一样,烧灼难受。而他的心更是火烧火燎,悲愤交加,感到被人算计了,一脸羞愧,一肚子委屈,又没法子对人讲,就像小孩子在学校被坏同学欺负了一样,喉咙哽咽,鼻子一酸,“扑簌簌”滚下两滴泪水……
他怕人们看着,慌忙伸出手臂擦了一下,又赶快装作热得冒汗的样子,拿下毛巾将脸擦了擦。他知道身后有几百双眼睛火辣辣地盯着他的后背。
他想:“必须装着没事一样,大大咧咧,潇洒地走开。不论输赢,咱大老爷们的脸面不能丢,人们不是经常说的一句话嘛:‘钱财如粪土,脸面值千金’嘛,输就输了,反正打赌就有个输赢,不能把人丢到这里,让人家小瞧!我应该高歌一曲,唱上两嗓子才对呢!我虽然打赌输了,但是我的精神要让他们佩服,让他们知道一下我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想到这里他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甩,斜搭到脖颈上。然后准备唱……唱什么呢?他想……想了半天就想起样板戏《红灯记》里一句唱词,那是李玉和从监狱里往出走的一句唱词:“狱警传,似狼嚎,我迈步出监!”
于是他唱了起来:“我迈步……”
“坏了!挑高了!本来就嗓子不好,五音不全嘛,这下又调高了,唱得和老公鸡打鸣差不多了!”他想道。
随即身后就传来,“叽叽呱呱”“哄哄哈哈”的一大群人的笑声。他知道人们在笑他,他头也没回,接着又打了一声口哨,算是对刚才冒调,打鸣,以及众人笑声的一种回应!
这声口哨打得不赖,哨声清脆而悠扬。身后的笑声立即停止了。
这口哨是他长时间在山上练出来的。他是放羊出身,从小不愿意上学,就喜欢偷偷跟着羊群上山放羊。觉得上山挺美,自由自在的。山上有花有草,有各种各样的鸟叫,还可以吃野果。如山葡萄呀、山梨呀、沙棘呀、野山楂呀等等……,好吃的野果子可多呢。因为这件事,他从小可没少挨父母的棍棒。打完后,父母就给他讲道理说:“不好好读书将来可是要吃苦的,现在读书吃点苦,学成了考上大学,一辈子享福。如果不听大人的话将来会后悔的,到时候可不要埋怨大人。”
不管大人们怎么说,他还是我行我素,臭毛病不改。时间一长,大人们看着管不住了,就随他去了,于是他就由牧羊人助理转正成了正式牧羊人了。上山没事就打口哨。所以就练就了一付漂亮的口哨声。后来因为人们说,放羊不好娶媳妇,就辞职不干了,回村里开始种田劳动。
村里人渐渐离他远了,吵吵声也渐渐淡了,他就要走出黄岭村了。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人已经看不见了。转过身来心里想到:“他妈的!昨夜没有做好梦,今上午遇上了这么一个奸人!……昨夜梦见什么来着?……”
他想着,脑子乱纷纷的,拍了拍脑袋,还是一团乱麻。后来终于理出点头绪来了……想起来了,对了,他梦着好像一个人爬到一座山上,走了大半天,就走到一个花果园里,花果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果树,有梨树、桃树、杏树、苹果树、荔枝树、桑葚数、李子树。那各种各样的树上长着满满的果子,果子把树枝都压得垂下来了,快挨着地面了。他高兴地说‘今天遇到这么多的果子,可以摘一大口袋回去了。’一边说,一边就爬到树上摘了很多果子。
然后就坐在树底下吃了起来。一会又看到那红彤彤的苹果,那香味远远就传过来了。他就又爬到那苹果树上去摘了好几个大苹果坐在树杈上就吃了一个,真好吃!又香又甜。
一会他又望见大片桃树林,哎呀!那桃子又大又红,奇怪,那桃子怎么长了这么大,足有他吃饭用的那大海碗那么大。他慌忙跑过去爬上桃树摘下一个来,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那味道太美了!那桃汁都淋淋漓漓地往下滴呢!
正吃得美呢,突然看着孙悟空也在树上吃桃子呢,边吃边朝着他笑,吃半个就扔了,然后又摘一个,又是只啃了一口就又扔了,他摘得都是最好的桃子,一会从这棵树轻轻地跳到那棵树上。把那么多好桃子都扔到了地上。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可能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难道说刚才吃的也是王母娘娘的蟠桃?难怪那桃子那么大呢,和凡间的桃子根本就不一样。一个桃子就有凡间的几十个桃子大。人家说,这桃子五百年才成熟一次。这桃子只有天上的神仙才有这口福呢!人家说吃一个这桃子就能多活三千六百年,那自己吃了几个了?至少吃了五个了,那就可以活一万多年了!
他高兴地蹦了起来。正得意洋洋时,突然间来了一头灰毛驴,盯着他看了大半天,然后仰天吼叫了一阵子。那声音吼叫的真有点吓人,把树上的桃子都吼叫得掉下来了。
然后那驴子就钻在桃树底下吃了起来,不大一会,把所有蟠桃园里桃树上的桃子全部吃光了。他在一旁望得都傻愣住了,他想:“这头驴,怎么这么厉害呢?居然能把所有树上的桃子都吃光,那驴肚有多大呢?”
一会又来了那么多人,也都站在桃树底下看热闹来了。可这些人并不是看驴,而是看他来了。他想:“看我干什么呢?这桃子都是驴子吃了,又不是我吃了。一会王母娘娘来了追究起来,那也是追究驴呢,追究不着我!”
一会天气变了,又刮风又下雨,后来他就醒了。“……哦,对了!他明白了!就是这头驴作的怪。”他听人家说:“做梦不能梦见驴,梦见驴就是鬼。那并不是驴子,那是鬼,只是看样子是驴模样,实际上是鬼魂。要不人家就说‘鬼驴、鬼驴嘛!’”“要不今天他妈的就遇上鬼了!真是让鬼打搅了!要是刚梦见就爬起来把枕头翻过来破一破就好了!”他怔怔地想着。
早晨起床后,他就和老婆说:“昨天黑夜做了个梦。”老婆问说:“做什么梦了?”他说:“正在王母娘娘蟠桃园吃桃呢,突然去了一头驴,把所有的桃子都吃光了!”
他老婆说:“不好!坏了!人家说梦着驴子是鬼,那是被鬼缠上了,那你今天遇鬼呀!”“老婆他们的乌鸦嘴,一句话给说坏了,今天就是遇了个鬼!把我的一车西瓜全被他拿去了,一个没剩下。”他气呼呼地回忆着。
他听人们说:“这圆梦很重要,梦着好梦,圆不好也要坏事,梦着坏梦圆不好,就更要出大事呢!相反如果梦着好梦圆的好就会锦上添花,梦着坏梦圆好了,也会做一些补救。”
他一会又想起人们流传的一个故事来了。据说古时候有一个穷书生,一天黑夜做了一个梦。梦着伸出猫洞外吹喇叭。早晨起来就把这个梦告诉了他妻子。他妻子一拍手掌,惊叹地叫了一声!说道:“好梦,吹声在里,响声在外,你出大名呀!”第二天果然金榜题名,中了秀才。还有一家也是一个男人黑夜梦着伸出猫洞外面吹喇叭。早晨起来就告了他老婆,他老婆一拍大腿说道:“坏了,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结果第二天这家男人上山砍柴一失足就掉到悬崖底下,村里人抬回家后,就是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不多时就死了。
“看来这圆梦很重要啊!今天他妈的就是这娘们给圆梦圆坏了。”这二愣子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赶着驴车走着。
中午过了,他肚子“咕噜噜”地响着,感到好饿呀!本来计划今天在外面卖完瓜,挣点钱了,能改善一顿,下一顿饭馆子。不料,图钱没挣成,连本也赔得没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口袋,扁扁的。身无分文,别说坐馆子了,就连一个烧饼也买不起。现在不仅他饿,驴子也饿了,但是没有办法,只有饿着往回走吧!还有三十里路呢!
于是二愣子一路上饿得腰也直不起来,气息奄奄的。驴子也饿得肚子“呱啦啦”响个不停。这人也饿,驴也饿,一会儿人的肚子“咕噜噜……”,一会儿毛驴的肚子“呱啦啦……”相互交替响着,就像是两个大低音乐器相互配合鸣奏似的,一人一驴遥相呼应一起交响着,腰软肚硬地往家里走着。
离家越来越近了,二愣子突然想起,这钱是挪用的人家老丈人看病的钱。他想:“老丈人得了重病,老婆的哥哥在外面上班请不了假,回不来,就从外面给他老婆捎回来钱,让他老婆赶快领上她父亲去医院看病呢!他就动员老婆说:“现在正是卖西瓜的好季节,我先把这钱挪用一下,把西瓜一卖了,就还给你钱。”
他老婆开始不同意,但架不住他一顿劝说,就把这钱拿出来了。
现在这钱是血本无归,别说挣钱了,连老婆给他父亲看病的这点本钱也赔光了!
“这可怎么向老婆交代呢?”想到这二愣子的眉头越皱越紧了,心跳得“咚咚咚咚”,就像十八面大鼓齐声擂动似的,震得他浑身颤抖!而且离家越近,眉头越紧,鼓声越大,抖得越厉害了……。
第 9 章 性命关天
终于回家了,二愣子忐忑不安地进了院子,先把毛驴从车上卸下来,牵到驴圈,给添上草料。毛驴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还得等一大会儿呢。
二愣子从驴圈出来把驴车推到墙角,拿一块大塑料布盖上。拿毛巾拍了拍身上的土,进了家里,又累又饿,揭开箱子,拿出半包香烟来,抽出了一支,拿了一盒火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小木头凳子上,一句话也不说,抽起烟来。
二愣子的老婆名叫喜鹊。长得白白净净的,圆圆的脸庞,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长长的披散在后背上。身子不高不低,胖乎乎的,讲起话来叽叽喳喳的。如果再穿上一身黑衣服,活脱脱一只喜鹊。
喜鹊一边做饭一边笑嘻嘻地问道:“二愣子,今天卖得不错吧,看着车上光光的了,一个也没剩下,都卖了?”
二愣子不说话,只是“叭叭”地抽烟。
喜鹊又问道:“问你呢,怎么不吭声?那么多西瓜都卖了?”
二愣子还是不吭声。
喜鹊看着二愣子脸色不对,闷闷不乐的,进门一句话也不说,就坐下抽闷烟。更着急起来了!于是又追问道:“怎么了?二愣子,出什么事了吗?”
二愣子这会吭声了,说道:“什么也别问了,吃了饭再说。”
这喜鹊一听,心“咯噔”一下就吊起来了,就像工地盖高楼大厦,那大吊车吊着一摞子砖晃晃悠悠地吊到那高高的半空一样,心高高的揪了起来!
从二愣子的话里她听出了点端倪,因为这二愣子从来不会和她耍鬼、使诈,说假话欺骗她。她跟了他八九年了,他肚子里有几根肠子她都数得一清二楚的了。而且这二愣子也不会装,心里是个什么样子立马就清清楚楚地写到脸上了。那张毛毛渣渣连毛带蛋的脸膛,高兴起来就像一个大猩猩,笑得毛连毡片、手舞足蹈的;而心里有了不痛快,就像一只黑熊,乌鬓黑毛,乱毛倒竖,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而喜鹊是个火爆子脾气,遇事就急,心里藏不住半颗米,遇事沉不住气。她一看着二愣子有点不对头,就立马要弄个水落石出方才罢休。更何况他拿走的是她父亲的救命钱呢!……
喜鹊的父亲已经病了一个多月了。现在他家土炕上躺着,病情日益严重。一家人着急得心急火燎就等这笔钱去医院看病呢!
喜鹊家住在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庄子上。这个庄子名叫喜鹊庄。而这个喜鹊庄是一个很有点传奇色彩的小地方,这庄子的名称由来是有历史典故的。
据喜鹊庄祖辈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约是在东汉末年的时候。在太行山脚下的一处平坦的地方,背靠着一个小山坡住着几户逃荒过来的人家。他们一起逃荒出来有上百户人家。但在路上颠沛流离,有的病死,有的饿死,不断减少人口,当逃到这一带的时候,就留下几户人家了。
这几户人家在这一带开荒种地,修房盖屋居住了下来。这些人们由于都是逃荒受难过来的。艰苦流浪的生活使他们对周边的一切动物植物都倍加珍惜和爱护。后来居住的时间一长,就不断的有喜鹊飞来在他们房前屋后的树上筑巢和他们搭邻居生活居住下来。
这些人们看着有喜鹊来了很高兴,这是他们自从逃亡出来之后首次在居住的地方遇到喜鹊。让他们感觉到就像又回到了故乡一样。于是他们就像对待他们的亲人一样善待喜鹊,喂给它们吃的,喝的。从不驱赶或糟害它们。于是这喜鹊就越来越多了。经常飞在他们的房檐上、窗户上,甚至飞进了家里,站在地上蹦蹦跳跳地,摇晃着一个个黑幽幽的小巧玲珑的脑袋旁若无人地啄着吃东西,一点也不惧怕人们。
有一天黄昏,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晚饭飘香。在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也已经扛着农具陆续收工回家。家家户户掌起了油灯正准备吃晚饭,突然,成千上万只喜鹊成群结队地飞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一切声音都掩盖了。它们围拢在一家家的窗户上,房檐上、院子里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向着屋子里的人们急切地叫喊着。人们不出来它们就架在那里不走,一叠连声地叫唤。
人们觉得很好奇,就从屋子里都跑出来,一看“哇呀!”天地间黑压压的都是喜鹊。人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喜鹊,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人们惊奇观望之时,这喜鹊“扑棱棱”一起飞了起来,将天空遮挡的什么也看不见了。这些喜鹊在人们头顶盘旋了一阵,看着各家各户都出来了,而后倏然一起朝着一个方向一边叫唤一边飞去,飞了一截远,看着人们没有跟它们去,就又返回来一起叽叽喳喳朝着人们叫唤。
这时就有一人说:“你们看好像这些喜鹊在叫咱们跟它们去呢,咱们试着跟它们往前走走!”于是这些人就相跟着一起朝着喜鹊引导的方向走,喜鹊在天上飞,人们在地上跟着走,走了不多远喜鹊开始往高山上飞去,人们也跟着往高山上爬。
此时月亮升了起来,高高地悬挂在湛蓝的天空之上,像一个银白色的大圆镜子,映照的天地一片雪白。山下的村庄、房屋、周边的树木、野草、野花都清晰可辨,同时也照亮了人们上山的路径。
喜鹊还在往上飞,人们就继续跟着往山顶爬去,当人们刚刚爬到山顶,突然听到了天崩地裂的呼啸声,人们一阵惊愕倏然朝山下望去,只见浩渺奔腾的洪水,嘶吼着、咆哮着向着村庄呼啸而去,霎时间,整个村子不见了,变成了一片黄色汪洋,这水还在不断上升一直蔓延到半山腰上。
人们在山顶上站着吓得惊恐吼叫!一个个捶胸顿足痛惜他们的家园。当他们陡然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方才明白是这一大群喜鹊救了他们,要不他们今晚就都和那一座座房子一样被洪水吞没了。当他们转身再看这群喜鹊时,这些喜鹊已经没了踪影,连一只也没有了,飞得无影无踪。
他们从此就在这高山上居住下来,重新开始修房盖屋,重建家园。人们为了纪念喜鹊营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就把这个新建的村庄取名叫喜鹊庄。从此人们就把这喜鹊当成他们的救命恩人,当成吉祥物。家家盖房子都要泥塑两个喜鹊用烧瓦的方法烧炼出来筑在房顶最高端的两侧趋吉避凶。
木工在每家窗框上也都要雕刻两个喜鹊让房子粘粘喜气。而家家生下女孩子后一般都取名为喜鹊。让喜鹊给她们一生带来好运气。村子里由于叫喜鹊的女孩名字多了,所以人们为了区分开来,一般就连姓氏一起叫。因而这二愣子的老婆名字就叫孔喜鹊。这是喜鹊父母遵循古训为女儿祈福所取的名字。
喜鹊的父母是喜鹊庄最为朴实的庄稼人。喜鹊父亲善良俭朴,敦厚诚实。只知道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种地劳动,别的什么也不祈求。一切都是喜鹊的母亲在家张罗操办,喜鹊母亲做什么就吃什么,从不挑三拣四,嫌酸怨淡的。
喜鹊父亲穿的一身衣服,从头到脚也都是喜鹊母亲给缝制的。买一块粗布回来一分为二,裁剪成袄和裤子,特别是那双鞋,都是喜鹊母亲用粗麻绳一针一针纳的鞋底,然后再买上布料做成鞋包子,再用粗麻绳缝合在一起,就像一条小船似的。鞋底硬硬的,前面略微翘起来,鞋包子从顶上一往回包,里面空空荡荡的。村里人外出赶集看戏,就喜欢把钱放在那空空洞洞的鞋仡佬里。
有一次,一个晴朗的上午,天气炎热,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喜鹊的父亲扛着木犁牵着耕牛到地里犁地,看看太阳偏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噜噜”一直叫唤,但就是等不来老伴前来送饭。他隔一会向着地边张望一下,还不见踪影,张望了好几次,终于看着老伴的身影了,她拎着一个瓦罐迈着小碎步,匆匆向地边走来。
估计老伴也知道老头子饿了,一路小跑向着地边赶来。喜鹊的父亲看着老伴送饭来了,把牛卸下来拴到地边一棵大树下。他迎着老伴走了过来,老两口就都曲腿在地边坐了下来。喜鹊的母亲给喜鹊父亲准备盛饭。一揭开瓦罐才发现忘了带碗筷了。
因为喜鹊母亲忙碌了一上午,一不留神看着已经午饭时了,这才发现还没给老头子做饭呢!于是匆匆忙忙把饭做好后倒在瓦罐里拎上瓦罐就走。到了地头了才发现没带上碗筷。
这可怎么办呢?再返回去拿碗筷,这路程远,来回跑一趟饭就冰了。可是不拿碗筷来,这饭没盛的地方,瓦罐又深,嘴根本够不到里面的饭,怎么办呢?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这喜鹊的父亲就把他老伴给他做的小船一样的鞋,脱下一只来,翻过来在地边石头上磕了磕鞋仡佬里的土,就伸到老伴瓦罐前笑着说:“来吧,就盛在这里吧!”
于是老伴就扳倒瓦罐,把那瓦罐里的冒着蒸汽的热饭倒在老头那沾着黄土的鞋仡佬里,满满地倒了一鞋仡佬。老头子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冒着热气的鞋仡佬,腾出一只手来在地塄边上捡了两根小树枝,蹲了下来,笑嘻嘻地抱着鞋仡佬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老伴在一边捂着嘴笑着,看着她老伴狼吞虎咽地吞噬着她给做的鞋仡佬里的可口午饭。
这回喜鹊的父亲是因为犁地时遭遇了一场暴风雨。他早饭后,扛着木犁牵着耕牛,往地里走时,天气晴朗,无风无云。所以没有携带任何避雨工具。不料临近中午时分,天气突变,暴风骤起,大雨瓢泼,霎时间浑身被雨水浇了个透,就像一只落汤鸡似的从头到脚流淌着雨水。
天上的雨水已经停了,他的身上还往地下淅淅沥沥下着雨滴。由于内脏火热,外感风寒,他回家后就一病不起,吃药打针不见好,急得一家人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就等着喜鹊姑娘将这点钱送回来赶快到医院看病去呢,去晚了就怕性命不保。
第 10 章 琴瑟失调
喜鹊一边在灶台旁做饭,一边斜眼瞅着二愣子,看着这二愣子的来三动静有点不对劲,连问三声也不吭声,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越发按捺不住了,一声接一声地追问,非要追问出个长短不可。
二愣子架不住喜鹊再三追问,就把实情说了。
喜鹊此时正爬在锅上擦玉米面圪蚪子呢,那抿格蚪的擦子在翻腾着热气的锅上架着,一只手扶着擦子,另一只手粘着满满的棒子面糊糊。
当喜鹊一听这满满一车西瓜都被人给算计了,一下子就把那擦圪蚪子的擦子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你这个蠢驴,丧门星!你不知道那钱是什么钱吗?那是我爹的救命钱哪!那是我哥捎给我让我赶快回家送给我爹,让去医院看病的钱!我爹得了重病现在炕上躺着呢,就等着这笔钱看病哪!
……啊啊……呀呀!我怎么给我家里交代呀?我怎么给我哥交代呀?我爹拿什么去看病呀?哎呀呀,不能活了!……当初,我就不让你动这钱,你偏要动,说先挪用一下,卖西瓜挣下钱了马上就把这钱还了。现在好吧,还挣钱呢?把那点本钱也赔的光光的了!……呜呜呜……哇哇哇!你长本事了你,你拿上我爹的钱打起赌来了!呜呜呜……哇哇哇……”
二愣子听到这里也觉得有点委屈,想着应该申辩一下,于是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二愣子老婆哭着问道:“因为我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今早晨从车上抱下三颗大瓜去,打赌才输了的!”
“抱瓜的时候你那狗眼没看着吗?再说了,要不是我抱下那三个瓜去,连那三个也没有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一元六角钱,扔在地上。说道“这不是那三个西瓜的钱吗?”
原来这喜鹊从驴车上抱下三个瓜来,想给孩子们吃一个解解馋。结果一想这三个瓜能卖不少钱呢,于是又不舍得吃了,就抱到街上把三个瓜都卖了,挣了十一元六角钱。
喜鹊“呜呜哇哇”哭了大半天,突然一抹眼泪,“一咕噜”蹦了起来,说道:“我去找这只吃人肉喝人血的毒心狼去!我就不相信这满满一车西瓜就能一分钱也不掏白白拿走?就说打赌吧,那就是闹着玩的个事嘛,还能真的把人家一车西瓜白白拿走?这瓜就拿的不怕扎手?我去找这个狗娘王八蛋去,非和他把这一车西瓜要回来不可!”说完,一转身就冲到院子里,向着大门外狂奔而去!他要去找王计财把这一车西瓜夺回来。
二愣子一看喜鹊把擦子也扔了,饭也不做了,一股怒气冲了出去,喊着要去找那个拿走西瓜的人去要瓜去!二愣子一瞬间被喜鹊的这一阵子闹腾震得傻了,家里乌烟瘴气,擦子上带着棒子面糊糊,已经一条腿掉下来了,锅台地上到处溅得都是棒子面糊糊。锅台上正在煮面的锅里开水沸腾,家里蒸汽弥漫,霎时间家里一切都乱了!
二愣子呆呆地站在那儿,脑袋“嗡嗡”直响!心想:“都是这打赌给祸害的!要是不打这赌该有多好啊!钱也挣回来了,老婆也高高兴兴的,饭早就给做好,肚子也吃得饱饱的了,何至于现在这么倒霉呢!这回家来肚子饿得腰也直不起来了,别说吃饭了,还得挨气受!今天可真是他妈倒霉透了!
“这事可怎么办呢,这么多钱一下子去哪儿拿去呢?”突然!他迷瞪过来了,转身拔腿就往外追,追出大门外一看喜鹊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就顺着往黄岭村走的方向撒开大长腿跑着追去。
二愣子跑着拐了一个弯,远远看着喜鹊的背影了,他就加快脚步往过追赶。但是二愣子早已饿得没有一点力气了,肚子里空落落的跑不了几步就抬肩大喘,但是他毕竟人高马大,一步就有喜鹊的两步半大,喜鹊夹着小碎步在前面“蹬蹬蹬”地跑,二愣子在后面大步流星地追。
这石碾子村的街道不是那种笔直通畅的宽阔街道,而如九曲回肠,弯弯曲曲从村头一直延伸到村尾。因为村里给这街道铺了一些白色石子,人们每日行走的脚步,将其踩擦得亮堂堂的又像是一条弯曲爬行的白蛇。
就在快出村口时,二愣子追上了喜鹊,一个箭步冲到喜鹊的前面,转身伸开两个长长的手臂将喜鹊拦住。
喜鹊骂道:“滚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二愣子气喘吁吁、着急上火地说道:“你考虑一下大老爷们的脸面好不好?”
喜鹊娥眉倒竖,手叉柳腰,气乎乎地骂道:“你什么狗屁脸面,把一车西瓜都丢了还说你那脸面呢?”说完“呼刺”一下从二愣子胳膊肘子底下钻了过去,又往外跑。
二愣子一伸手就像抓一只麻雀似的就将喜鹊捉住,两只手一提就两脚离地了,然后又重新将喜鹊放回了原地。
这时村里围拢着看热闹的人们,看着二愣子将喜鹊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高高地提了起来又放下,就都“叽叽嘎嘎”笑了起来。
喜鹊一阵脸红,踮起脚来骂道:“二愣子告诉你,今天不放我过去,我就死给你看!”话毕,就装着要往街边墙角上撞。二愣子又一把将喜鹊抓了回来,然后“扑通”一声就当着多半个村子的人们的面,当街就给喜鹊跪下了!
二愣子跪着说道:“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你这样闹,不是让人家黄岭村的人耻笑我吗?这传扬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这大老爷们还怎么在人前面混呢?”
喜鹊气呼呼地骂道:“还混个屁!你这个孬种!混的把一车西瓜都白白让人家算计了,还有脸在人前混呢?”
二愣子说道:“你在家怎么骂我也行,但是咱们不要去,啊!”
喜鹊依然怒气未消,杏目圆睁,说道:“你把我爹这么多看病的钱赌输了,这不是成心害我爹吗?”
二愣子一听这话急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上话来,最后冒出一句急话,说道:“我要成心害你爹……当初我就不会伸手救你爹了!”
喜鹊说道:“你又提这件事了?怎么?我一个花花闺女嫁给你,陪了你八九年了,这点恩还没有补起来吗?”
二愣子知道说走嘴了,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喜鹊说道:“你这种人,原来和我过日子,就是成天惦记着这件事,以为你对我家有恩,就不把我家里人放在眼里。好吧,现在我跟了你八九年了,恩也补起来了,咱们从此各走各的,谁也不欠谁的了。”话毕,转身就要走。众人赶快过来把喜鹊拉住。
这二愣子与喜鹊的姻缘是因一段巧遇而成的。人们常说“姻缘、姻缘”,有缘才有姻,无缘则无姻,婚姻都是缘分使然。“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然而这二愣子与喜鹊的姻缘则更让人拍案叫奇!
这事还得从喜鹊的父亲说起。喜鹊父亲是个采药迷,每年要按照不同季节上山采摘刨挖药材,然后下山晾晒后到药材收购部门去卖钱。然后补贴家用。
有一年的夏天,喜鹊庄对面山峰上,满山遍野盛开了金银花。有淡紫色的、有白色的、也有金色的,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繁花烂漫,漫山遍野飘散着金银花的清新花香。这是几十年不遇的金银花最茂盛的一年。据说这金银花既能防暑降温、降脂减肥、养颜美容,还清热解毒。既能在夏季当茶喝,解暑降温,又是一位名贵药材。
喜鹊的父亲喜不胜收,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上山去了。他趟着露水,深入那金银花丛中,将大把大把的金银花采摘下来装入箩筐之中。
据说采摘金银花是很有讲究的。金银花在开花前是淡紫色的,刚刚开花是白色的,就是在开白花时采摘最好。再往后金银花就变成金色的了。这时采摘的金银花就不如开白花的时候采摘的好。而金银花有个特点,开花不一致,有的开花早,有的开花晚,有的还是花蕾,有的已经开成金色花瓣了。所以需要每日上山分批采摘。而金银花采摘的最佳时间是清晨天色微明到太阳升起来之前这段时间。因为这段时间金银花尚未获得阳光照射,浸满露水的花蕾尚未盛开。这时采摘的花蕾养分充足、气味香浓、颜色漂亮。
有一天清晨,喜鹊的父亲照例背着箩筐上山采摘去了。他连着爬了好几座山,采了满满一箩筐金银花蕾,就准备下山了,突然望见右前方在一个高高的山峰上,长着好多非常漂亮的金银花,那花蕾又肥又大,色泽艳丽,养分饱满,随着微微晨风,频频摇曳,仿佛在向他频频招手示意。
他怦然心动,抵御不住这一诱惑,就抓着野草灌木向上攀援而去。当他爬到这一片五光十色的金银花丛中时,回首一望,上下不远处就是数百丈高的悬崖,这悬崖如刀劈斧剁,绝壁奇岩。陡然一股恐惧感像电击一样酸溜溜地传遍了全身上下,两腿膝盖腘窝霎时就有点发软。他想道:“这可是得抓牢靠呢,否则一失手可就没命了!”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抓住那一枝枝的金银花蕾往下采摘。“真好!真漂亮的金银花!活这么大岁数了,这么好的金银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边采摘,一边高兴地想着。一瞬间让他既欣喜,又兴奋,脚底下的悬崖绝壁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或许高空作业的人都具有这个规律性,一开始因恐惧而高度紧张,但时间一长,恐惧感下降,就会产生麻痹,从而导致注意力松散,精神松弛,这时危险就来了。
而喜鹊父亲也不例外,由于其太喜欢这山中药材了。这么好的金银花把他迷得一切都忘了,根本不知自己身处险中。撒开两手只顾大把大把地摘取,就在采摘一朵肥大的花蕾时,使劲一揪,由于用劲过猛,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就向后倒去。倏然身体就像一根从高山向下滚落的木桩一样,向着悬崖边滚去……。
第11章 机缘巧合
这喜鹊父亲的身体就像一根圆木一样,从长满金银花的山顶向着悬崖绝壁滚落下来,眼看就要滚到悬崖边上了,一旦滚到悬崖边,从那数百丈高的悬崖绝壁摔落下去,必摔得粉身碎骨……。
而这事说来也怪,天底下还就有这么凑巧的事。石碾子村的二愣子赶着一大群羊子,一大清早就上山了。这天这二愣子是起床起的格外的早。这天早晨他还在被窝里打呼噜呢就听到了屋外一阵唧唧溜溜的鸟叫声,把他吵醒了。
他拉开窗帘看了看,天色黑蒙蒙的,但是已经被这几声鸟叫吵醒再睡不着了。他想:“干脆起吧,今日早出山早收工吧。”于是就“一咕噜”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带上干粮,在门后面拿上雨伞、铲棍、皮鞭,就出门到羊圈去了。
有几只牧羊犬,瞄着他的影子,就一溜烟都跟着来了。他打开羊圈门,把羊子放了出来,就驱赶着一大群羊子,领着几只牧羊犬往山上进发了。
这时,天色渐渐亮起来了,当爬到山顶时,通红的朝霞已将群山映染得一片火红。刚刚爬到山顶上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几只牧羊犬一叠连声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吠不停。根据他多年在山上放牧的经验,这牧羊犬一旦连续不断地齐声叫唤,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动物不是狼就是野猪或山羊。
于是他就手持铲棍朝着狗叫的地方跑过去。当他走到近前时,看到的既不是狼,也不是野猪和山羊,而是一只雪白的野狐。
他听说这野狐的毛很珍贵,要是抓住这只野狐,把这张皮剥下来,可是能卖不少钱呢!他拔腿就追这只野狐。牧羊犬看着主人追赶,也纷纷争先恐后地撒腿向着野狐追去,于是就人也跑,狗也追,连着跑了好几座山。
然而,这只野狐看着不远就是追不上,一会没影了,一会又出现了,一直追到一座高高的山峰前面,看着那只野狐在半山腰上,他们又向着半山腰追去,当他们追到半山腰上时,这只野狐又无影无踪了。
二愣子正在疑惑之时,突然上面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就看到有一个东西直直地向着他滚落下来,他以为是石头滚落下来了,正要闪身躲避时,突然发现那滚落下来的是一个人。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人就已经滚落过来了,于是,他猛地用两只大手把这人紧紧抓住,然后慢慢拽了起来。
而喜鹊父亲正惊恐地向山下滚去,心里想这下完了,肯定会滚到那悬崖底下去的,他闭上眼睛等死。突然感觉有两只大手就像两个大铲子一样把他抓住,他不滚了。接着又感觉把他慢慢拽起来了。
他睁开眼一看,是一个人,一个黑脸大汉紧紧地抓着他。他立刻明白了是这个人把他救了!他又蓦然想道:“他是人还是鬼?怎么会这么巧?
再看那人满脸堆着黑毛,几乎就看不着脸,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隆起来的地方外,其余全部被黑毛覆盖了。再看那身板,五大三粗,大个子、大脑袋、大眼睛、大脸盘、大手大脚。那一只手伸出来差不多有两个人的手掌大,难怪一下子就把他这个从高山重重滚落下来的人一把就抓住了”
这时他看着这个黑大汉转身就要往下走,喜鹊父亲一下子就把这黑大汉拽住,说道:“小伙子万不敢往下走,你身底下就是百丈悬崖!”
二愣子转身往身底下一望,立刻惊叫了一声。慌忙抓住了身边的灌木丛。他想:“好险哪!这要是摔下去,就变成一堆烂瓦片了!”
这二愣子是从这座山的背面半山腰转过来的,他对山这头的地形山势并不知情。喜鹊父亲抓住二愣子的手说道:“小伙子,感谢你救了我一条命,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见阎王去了。小伙子,敢问一下,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二愣子正要说话,突然又听到一阵狗叫声,看着那只白狐又出现在了东侧山上。二愣子话也没顾得上再和老头说,拔腿就往东边山上跑去。
二愣子带着牧羊犬又在东山头上追了半天,还是没有抓住这只野狐,看了一下,这荒山野岭,道路不熟,而野狐又太狡猾就放弃再追捕野狐,打了一声口哨,召回牧羊犬,就翻山越岭向着他的羊群走去。
这二愣子放了十几年羊子,在这牧羊风雨中渐渐长大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他托人给他说了好几个对象,人家都嫌弃他是一个放羊子的羊倌,不愿意嫁给他。于是他就索性辞职不干了,回村里开始扛锄头种地。到了农闲季节遇到赶集,就到集市上卖几张羊皮,换点零花钱,补充一下家里的油盐酱醋钱,另外再换点抽烟钱。
这羊皮是他放羊十几年积攒下来的。一次到了集市上卖羊皮,刚蹲下不大一会,就来了一个年轻姑娘,长得皮肤白嫩,眉眼俊秀,一头乌黑的秀发长长的披在后背上。身后背着一个箩筐。只见她左右看了看,就在挨着他的一块空地上,停留了下来。
这姑娘把箩筐从后背上卸下来,然后在箩筐里拿出一块塑料布,两手抹平铺在地面上,然后从箩筐里用两手不断往外掬出一些黑色的、黄色的东西。二愣子好奇地看着这位姑娘。
这姑娘很熟练地把这些东西一小堆、一小堆地摆好。然后在箩筐里拿出一个小折叠凳来坐了下来。见有人过来就叫喊道:“卖药材啦!有人参、党参、熟地、生地、金银花……,都是深山采摘的上等品啊,都是野生的,不是人工栽培的。”
二愣子一听觉得很新鲜就凑过来看了看。姑娘立马说道:“看吧,都是好东西。”
二愣子看到姑娘叫卖的很响亮,他以前老是悄悄的在哪儿蹲着,不好意思叫唤。这回一看,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一声接一声地叫卖,自己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于是也开始试探着叫卖起来。
刚出口不好意思,先低声试了一下,看到没啥人注意,就逐渐提高嗓音了。不大一会就有好几个老头过来翻看和打问他的羊皮了。这几个老头议论说,这羊皮不赖,冬天铺在炕上,又暖和又柔软,睡着舒服。接着就有两个老头每人买了一张。
这时这位姑娘听了刚才几个老头议论,心里就想:“这羊皮这么好,给我爹买一张铺在那土炕上该有多好。我爹他常年上山采药,腿有点风湿病,晚上回来睡在上面可以暖暖腿。不知道这羊皮能不能做成裤子?如果能,到了冬天把它裹在腿上岂不更好?”
于是她就起身过去看了看那羊皮,然后问二愣子说:“这羊皮能不能做成裤子,裹在腿上?”二愣子说:“当然能!有好多人买回去就做成裤子了,把这羊皮穿在腿上治疗关节炎呢。”
这姑娘一听就动心了。于是姑娘又问道:“做一条羊毛裤需要几张羊皮呢?”二愣子说:“大一点的,一张就够了。”
姑娘又问道:“那我买你的两张,一张当褥子铺,一张做成皮裤,能不能便宜点呢?”二愣子看了看姑娘白皙漂亮的脸蛋说道:“我送给你两张吧!”姑娘说:“那多不好意思呢?哪能白要你的呢?”
二愣子说:“没事,白来的个东西。”
姑娘说:“那也不行,必须得给你钱。”
二愣子笑了笑,看着姑娘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要不我拿点你的药还不行吗?”
姑娘说:“那也行,那你要什么就在里面拿吧。”说完走到她的药摊前,把一大堆药指点给二愣子。二愣子随手抓了一把金银花说道:“我就抓点这个回去泡茶喝吧!”
于是二愣子就给了这位姑娘两张羊皮。这样他们隔三差五就在集市上碰面了,见面就互相打打招呼,有时要挨在一起就相互给看看摊位,甚至相互帮忙卖卖货什么的,混得就比较熟了。
这二愣子看着这位姑娘漂亮,心里经常暗暗地想,要是娶上这么一位姑娘当媳妇该有多好啊!但是二愣子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不敢高攀。只是记住了这张漂亮的脸蛋。见面打打招呼,心里“砰砰”乱动一阵,相互帮帮忙,就是一个普通熟人而已。
而这位姑娘也没有多问过二愣子什么,只是记住了那一个显著特征,一张大猩猩脸。
过了一段时间,二愣子曾送给人家两条香烟,托人家给自己说媳妇的一个老头来了。这个曾被人们尊称为“月下老人”的李老头,经常热心给婚龄男女牵线搭桥,帮助当地不少青年男女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是李老头给二愣子介绍了好几个对象也没谈成。
这一次李老头手捻着苍白胡须笑嘻嘻地和二愣子说:“这回给你找的这个对象可是个漂亮姑娘,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品行也很端庄贤惠,是一户好人家的姑娘。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二愣子就问说:“是哪个村的?”李老头说道:“是喜鹊庄的。”二愣子又问说:“人家同意见我吗?”李老头说:“人家同意先见见面。我和人家说好,如果人能看得上就接着往下说,如果人看不上,就打住,咱另说。人家也同意,所以就把见面的日子也定下来了。”
二愣子问说:“什么时候见面?”李老头说:“后天上午,到时我来叫你咱们一块去!……可是二愣子,你可得把你那满脸毛胡子刮刮,要不把人家姑娘吓着了!人家还以为我领来一只大猩猩哪!”说完李老头手捻胡须笑了起来。
见面的这一天到了。二愣子骑着自行车,李老头也骑着一辆自行车,二人就相跟着往喜鹊庄去了。
到了喜鹊庄了,二愣子让李老头推车子走在前面,他推着车子跟在后面,尚未到女方家里二愣子就心里忐忑不安,紧张得乱成一团了。
第 12 章 白狐大仙
喜鹊的父亲在山上失足一阵翻滚,眼看就要掉下百丈悬崖时,被黑大汉用两只大手抓住救了起来,然后又把他扶了起来。喜鹊父亲从粉身碎骨的死亡线上折回来,霎时间感激涕零,抓住这黑大汉正要问其尊姓大名,何方人士之时,突然一阵狗叫声传来……。
这黑大汉没和他说一句话就一溜烟窜到深山之中不见了踪影。突然,就在这黑大汉的行踪前面出现了一只雪白色的野狐。
太阳尚未升起,这深山老林,在一夜间阴湿沼气的熏蒸之下,清晨从野草灌木之中慢慢升腾起淡淡的白色晨雾,这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厚,渐渐扩散弥漫开来,在山丛中、树林间、枝杈缝里、树梢头上,穿梭飘逸,纤柔缭绕。
乌黑墨绿、蓬勃繁茂的丛林在潮湿晨露的浸染之下,瑰丽而清新。那乳白色的晨雾弥漫萦绕其间,时隐时现,时稠时淡,在褪去白雾的一瞬间,那万壑深山越发显得肃穆而凝重。
几声清脆、悠扬的鸟叫声传来,给这沉寂静谧的群山带来了几分生气。霎时间,野草沸腾,百鸟齐鸣,群花竞艳,万木争荣,一轮红日从东方山头冉冉升腾起来,将万道金光洒向这苍茫大地,洒向郁郁群山,万千生物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之下。
喜鹊父亲双手抓着灌木枝杈远远望着那黑大汉的背影,随同那雪白的野狐一点一点消失在了深山老林、云遮雾障之中没了踪影,随即慢慢松开手向东走了一大截,躲开了那危险的绝壁奇岩,然后停下脚步转回头来向刚才采摘金银花的高峰望了一眼,一阵后怕两腿发软就又蹲了下来。
那采药的箩筐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整整一个早晨采摘的满满一箩筐金银花抛撒得一枝也没了……。他感觉遭遇了今早晨这一幕生死变故仿佛经历了上百年的世事似的,让他心绪翻滚,感慨万千!
他想:“若不是刚才这黑大汉小伙子双手抓住,我现在已经从那百丈悬崖上摔下,摔得粉身碎骨,一命归天了!尸骨可能就被摔落在悬崖底下的深山峡谷里,摔成一堆碎骨烂肉了,也可能被狼拖狗啃了;也可能被人发现抬挑回去;也可能家里人等不回去,出来寻找,然后在这悬崖底下找到我的尸骨。家里老伴和孩子们都还蒙在鼓里,都以为我还在山上采药呢。不料突然间她们会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事情。这家里一下子可就塌了天了!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孩子们都还没成家,还没交代,这一下四肢一蹬离开了人世,扔下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呢?他们往后怎么生活呢?我在世天天劳动,又种地,又采药累死累活的干,一家人还贫穷的吃不饱肚子,这我要是不在了,她们更没法子活了。本来他们还高高兴兴等着我回去吃早饭呢,结果等回去是一具尸体。老母亲、老伴、孩子们要有多伤心呢?家里立马就挂起白布,披麻戴孝,哭哭啼啼给我办丧事了。村子里一下子就轰动了!都会吵吵说我上山采药摔死在悬崖底下了。到时候村里人都会去帮忙办丧事,打墓穴、做棺材、去祭奠亡灵,然后抬棺材到墓地,帮忙埋葬,就变成一堆土了。……”
喜鹊父亲越想越可怕,仿佛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一瞬间让他顿彻顿悟。他想道:“这人活的时候争这争那的,一死还不就变成这野地里的一堆土了。所以人活着还是要和和气气,不要相互争斗,死后给人们留下点念想比较好。活一生多做善事,多帮人,能帮一人,帮一人,能帮十人,帮十人。像刚才这个小伙子多好啊!一伸手救了一条性命!这小伙子心肠真好!人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愿这小伙子以后能大福大贵!……可是,他是哪里人呢?怎么这邻村上下就没见过这么个人呢?他叫什么呢?他来这里干什么来了?他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而且就这么巧,正好他就过来撞上?这简直就和神话一样。……难道说他不是人?是大山中的一个神仙?突然飞过来把我救下了?以前常听说狐狸活的年代久了,就会成仙,变化成人的模样到处游走,难道说他是狐仙?这也有可能,要不怎么来无踪去无影呢,在这一大清早,人们有的还没有起床呢……他怎么就出现在深山之中了?对了,刚才出现了一只狐狸,而且那狐狸是白色的,就像是大冬天天上降下的厚厚的大雪一样,雪白雪白的。……哎呀,对了!这白狐狸最有可能成仙了,以前听说过的狐仙故事都是白狐变化而成的。……”
喜鹊父亲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山上,惊恐之余浮想联翩。因为这黑大汉来的太突然,走的也不合常规,特别是在这一大清早,太阳还未出来,深山老林里云雾缭绕,寂静异常,喜鹊父亲在山坡上翻滚了一阵,脑子也有点发晕,使他越来越觉得这黑大汉不是人,是神仙,是神仙救了他这条命。
喜鹊父亲在山上坐了一阵之后,箩筐也没心思再去找了,就慢慢抓扶着下山去了。
回到家里,一进院子老伴看着喜鹊父亲空着两手回来了,身上背着的箩筐也不见了,而且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身上滚着一身土,就轻声问道:“哎,老头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的箩筐呢?”
喜鹊父亲大半天没吭声,少气无力地走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土炕边上。老伴看着老头不对劲,就紧跟着进了屋里,眼睁睁地盯着老头,等着老头开腔。几个姑娘也看到她们父亲这次回来有些异样,也都围了过来着急地问道:“爹,你怎么了?”
这时老头喘了口气说道:“我几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三个女儿一听,立刻着急成一团,眼泪也出来了,都急切地催问她们的父亲……。喜鹊的父亲慢慢地,一五一十地把早晨在山上发生的事给她们讲了。三个女儿即刻都吓得哭了起来。都说道:“爹,你以后别再去采药了,你已经上年纪了,这太危险了!以后你教给我们怎么采,我们姐妹们去!”
老头点了点头,接着给她们讲,当讲道,他遇到了一个黑大汉小伙子,把他救了,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半天这黑大汉的出现和消失,以及出现了一只白狐。于是姑娘们都一致认为是白狐大仙救了她们的父亲,喜鹊的母亲也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并神秘兮兮地补上一句说:“看来这狐仙不光是古代有,现在也有呢!咱们应当好好感谢这狐仙才对!”
从此这一家人,就对这狐仙心存感激,把这狐仙当成了救命恩人了。
然而,这二愣子身体也没出现什么变化,也没有发生质变的飞跃,就不知不觉成了狐仙了。
这个故事霎时间就悄悄地在喜鹊庄流传开了。喜鹊庄本来就充满传奇色彩,喜鹊庄的祖先们就是喜鹊营救出来的,这回又多了一个白狐救人,喜鹊庄的人一听喜鹊父亲的遭遇,即刻都深信不疑,都知道了这喜鹊庄的深山里藏着一位白狐大仙。这白狐大仙是真仙,不是妖怪,不吃人、不害人,还救人。
于是喜鹊庄的男人们上山去地干活都希望一睹这狐仙的真容,女人们更是遇有一点不顺畅的事就赶快跪倒默默念叨,祈求这位白狐大仙显显灵,救他们度过这场灾难。
而这位已经变成白狐大仙的二愣子还蒙在鼓里,喜鹊庄已经焚香祭拜,求他显灵呢,他还扛着锄头去地种庄稼呢!这一天他就在月下老人李老头的引导下一步步朝着喜鹊庄喜鹊家走来。
这位月下老人李老头推着自行车在前面引着,二愣子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就进了喜鹊家的院子。喜鹊母亲看着这位月下老人李老头领着一位小伙子推着车子进院子里来了,就出来招呼客人。笑嘻嘻地问月下老人李老头道:“您来了?这位就是……”“月下老人”李老头朝着喜鹊的母亲笑了笑说:“来了!来了!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起过的小伙子。”
随即喜鹊母亲给月下老人李老头打起门帘,迎接他们二人进去。当二愣子一露面,屋子里就陡然一阵惊讶!
喜鹊说道:“啊!是你?”
而喜鹊的父亲可就惊奇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已经从脸上飞奔到前额上去了,张着大嘴半天合拢不上。
而此时二愣子也陷入了万分惊讶之中,怎么这老头这么面熟?在哪里见过?
喜鹊父亲与二愣子就这么呆呆地相互凝视了足足有三分钟,家里人都觉得十分奇怪,喜鹊就推了推她的父亲,突然这喜鹊的父亲“扑通”一声就给二愣子跪下了,两手慌忙作揖口里急促喊道:“白狐大仙显灵了!千恩万谢白狐大仙救命之恩!”说着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蓦然,把一家人都愣了!都呆呆地站立在那里。二愣子慌忙过去搀扶喜鹊的父亲,喜鹊也跑过去往起扶她父亲,并说道:“爹,你这是怎么了?”这“月下老人”李老头在一旁也看呆了,半晌笑了笑说道:“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第13章 大仙相亲
喜鹊父亲站起来,抹了抹眼泪问道:“你是不是有一天早晨在山上救过一个老人?”
二愣子问说:“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吧,那老人是您吗,大叔?”
喜鹊父亲说:“是我。”
二愣子说:“我说呢,一看着您就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您。”
喜鹊父亲立马激动地说道:“孩子们,快跪下磕头,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起过的救了我性命的白狐大仙!”
这三个姑娘正欲爬向磕头,二愣子赶忙过来拦住她们,说道:“别、别、别,折煞我了!我不是什么白狐大仙,当初我就是一个放羊子的羊倌。……可是大叔,您怎么会一大清早就到那深山里了?”
喜鹊父亲说道:“那天早晨我上山采摘金银花,想趁着太阳出来之前就采摘完毕,所以一大清早就出发到山里了,已经采的差不多了,突然看到西边一座山头上有很多非常漂亮的金银花,我就从东边半山腰上转过去,往那山头上爬,已经上了那山头上了才发现底下不远处就是百丈悬崖。
当时还想着这可得抓牢靠了,要不一失足要掉下去了可就没命了。但是那金银花太吸引人了,不大一会就把这揽子事给忘了。在揪一朵花蕾时由于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向后栽了下去!
那山很陡,感觉到身体在山坡上一直往下滚,根本停不下来,我当时就想,这下子完了,死定了!这肯定要滚下那百丈悬崖去。突然间,感觉到不滚了,有两只大手一下子就把我抓住,我睁开眼一看,有一个人抓着我并把我扶了起来。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了我一条老命!
……要是死了,你看看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呢?非常感激你,小伙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二愣子说:“大叔严重了!是您福大、命大、造化大!我只不过是偶然间撞上了。”
喜鹊父亲又问说:“可你是怎么突然来到我身边的,就那么巧?差一秒钟我就完了!我就没看着你来嘛!就到了我身边了,后来一转眼你又不见了,再后来我就看着你跑的那个方向出现了一只白狐。以为你是那白狐大仙!”说完,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二愣子说:“还就是这只白狐把我引到您那里去的。这事说来也怪,那天早晨天还不太亮,我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子鸟叫声就把我给吵醒了,一下子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我想,反正睡不着了,干脆起吧,我就爬起来带着一大群羊子上山了。刚刚爬到山顶,就看着离我不远处有一只雪白色的野狐,眼睁睁地望着我,那眼睛绿绿的。我就想把这只野狐抓住,还带着几只狗,结果就开始追,追了一阵子不见了,我就停了下来,正准备往回返时,那只野狐又出现了,于是我又开始追,连着跑了好几座山。奇怪的是,这只野狐看着离着不远,就是追不上,但是等我准备往回返时它就又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我就又掉头追。当我正追到一座高高的山峰的半山腰上时,突然听到山峰上面一阵响动,就看着一个东西滚落下来了。我以为是山上滚下石头来了,正准备躲开时,却发现是一个人,我就赶快伸手一下子揪住。后来我听着狗咬,看着那只野狐又出现了,我又跑去追野狐去了。”
喜鹊父亲又问说:“哪你是哪个村子的?我怎么就从来没见过?”
月下老人正手捻胡须怔怔地听得入迷呢,听着喜鹊父亲问二愣子是哪个村子的,于是赶快插话说:“是石碾子村的嘛!”
喜鹊父亲立刻又说道:“哦、哦……对了,这位老哥说要给我家喜鹊说媒,说是石碾子村的一个小伙子,原来是你?”
二愣子立刻不好意思起来,脸也红了,低下头憨厚地“嘿嘿嘿”笑了几声。
喜鹊父亲又问说:“那石碾子村离这里好几十里路呢,你怎么会到这一带来放羊子呢?”
二愣子说:“那是山桃村临时雇佣我放了一段时间羊子,我在那里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光景。听说山桃村的羊倌不干了,他们到石碾子村雇佣的我。我当时已经不想再放羊子了,我和他们说好,我只能顶替他们一个月,他们找好羊倌后我就离开。后来我从山桃村回去之后就不再放羊子了。”
喜鹊父亲说:“怪不得,我在这周边村子里打听你,人家们都说没有这么个人。”
这时月下老人李老头看着喜鹊父亲和二愣子那么熟,谈得津津乐道就开玩笑地笑了笑说道:“原来你们有这么深的交情呢,看来我有点多余了,是不是?”
喜鹊父亲赶忙笑着说道:“老哥哥,不多余,不多余!没有你我们哪能见了面呢,要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还一直以为是白狐大仙救了我呢!”
喜鹊说:“爹,您铺的那羊皮就是他送给我的。”
二愣子也没想到上次在山上救下的那个老头,和他送给羊皮的那个漂亮姑娘是一家子,而且更令他惊诧的是,这李老伯给他介绍的对象居然就是他家!这个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一瞬间这二愣子不知道应该如何摆弄他的身份了?不知是应该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呢?还是应当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卑躬屈膝地做上门相亲对象呢?
喜鹊父亲看着二愣子一脸尴尬表情,就笑着说:“你看看,你不仅救了我的命,还送我羊皮,又铺褥子,又做裤子!”
李老头笑着说:“你们这缘分不浅哪!”
喜鹊父亲一时间太激动了,竞忘招呼客人了,于是赶快招呼客人坐下,又拿烟,又泡茶,又张罗着让老伴做好饭,烧酒、炒菜,准备款待二愣子和李老头。
然而,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恩飓风过后,喜鹊心里漾起一股惆怅,微微皱起了眉头。二愣子虽然今天脸上没毛了,但不等于永远没毛。她很清楚,这是相亲找对象临时变化的,过了这一阵子就立刻显原形了。他对二愣子那张脸太熟悉不过了,在野草乡集市上,和他遇过多少次了,他的那张脸简直不能说是人的脸,而是一张大猩猩的脸,如果不看他身上的腿和胳膊,单看那张脸,俨然就是一只大猩猩。
她第一次在集市上见到他时,这黑乎茸毛的脸,立刻就把她吓了一跳!给她生理上造成了严重不适,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心里想:“这尘世间真是无奇不有,怎么这人的脸上能长出那么多毛?我活了这么大只是看电影时,看着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国人时见过毛乎乎的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见过脸上长这么多毛的人。可人家是外国人嘛!人种不一样,但是这人是中国人呀,怎么也会长这么多毛?把脸都盖住了。听人家说,后世长连鬓胡子的人,是前世临死时他的子孙们没有给剃头刮脸,连毛带蛋就下阴曹地府去了。下了阴曹地府之后又吝啬小气,不愿给小鬼们小费,临投胎之前,小鬼们只给他把身上的毛剃了,专门留下脸上的毛不给剃,出生之后,一长大成人就是一个连鬓胡子的人。可那只是个连鬓胡子,而这个男人可不仅仅是连鬓胡子,整个脸都找不见了。难道说他是大猩猩变的?前世是一个深山里的大猩猩来着,由于修炼成精了?下界变成人了?”
喜鹊把她初次见到二愣子时的心理感受不由自主地回忆了一下。可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人居然就是媒人给她介绍的对象。她想:“这李老头也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呢!提前也不说一声,他脸上是不是有毛?只是说他这也好,那也好,偏偏不说他脸上有毛。可是这如今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就是救过老爹命的救命恩人。这可怎么办呢?我怎么能让一个大猩猩抱着过一辈子?黑天半夜冷不防还要把我吓死呢!”
喜鹊想到这里,就眼睁睁地望着他爹,心里说道:“爹呀!你可千万不敢答应下人家,不敢把女儿拿去报了恩!”
过了一会,这李老头开腔了,对喜鹊父亲说道:“你们互相也都这么熟了,喜鹊也和这小伙子认识,今天来就是谈……谈……”
突然间李老头一阵剧烈咳嗽,中断了说话,此时二愣子趁机抢过李老头话说道:“李老伯的意思是说他和你们认识,要进来随便谈谈。这样吧,我们来这喜鹊庄还有点别的事,就不打搅了。”说完就起身拉着李老头往外面走。
李老头一阵咳嗽咳得眼泪汪汪,脸颊脖子青筋暴露。一边瞪着眼望着二愣子。二愣子一直把李老头拉着出了屋子,才放开李老头。李老头问二愣子道:“你疯了?正谈得好好的嘛,怎么要走?”
二愣子说:“老伯,我不知道是这一家,这位姑娘我们早就认识,我根本配不上人家。人家那么漂亮嘛,我这副模样,不行,不行!咱不能因为救过人家老子,就讹人家,让人家姑娘嫁给咱!这不是正人君子做的事情。咱就找不上对象打光棍也不能办这缺德事。再者说,婚姻这事,强扭的瓜不甜。救人那是个小事情,谁见了不会伸伸手呢?救人和婚姻是两码事,救人是一瞬间的事,而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勉强不来。这对象的事咱不和人家说了,行吧,大伯?你听我的。”
然而这一席话喜鹊在门口却听了个一清二楚。蓦然,心中升起一股敬意,觉得这二愣子十分高大、伟岸。是个男子汉,是个铮铮铁骨的大丈夫。这样的男人才是女人一生可依赖的人。突然间觉得那一脸毛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甚至觉得那才有几分大丈夫的豪爽风度!
喜鹊的父亲在炕上坐着,看着二愣子突然起身拖着李老头出去了,一阵诧异,不知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想道:“是什么话讲得不合适,让人家不高兴了吗?不是说来相亲吗?怎么还没张口就起身告辞了呢?”
第14 章 天大惊喜
喜鹊的父亲在炕上坐着,愣了半天,怔怔地回忆这一席谈话,有哪句话说错了吗?还是对待人家太冷淡了?
左想右想没有发觉不合适的话语和态度,就“噌”一下跳到地下,光着脚匆匆追了出去。
刚刚跨出房门站到台阶上,就看见二愣子和李老头还在院子里拖拖拉拉的,一个要进来,一个要走开。
喜鹊父亲赶忙跑下台阶,奔到二人跟前说道:“都别走!无论如何得吃顿饭!”话毕,就伸手使劲把他们二人都推了进来。
三人返回屋头,喜鹊父亲把二人都推上了土炕,接着就张罗着摆放饭桌,准备上菜。
一会儿,喜鹊的两个妹妹从厨房端过两盘菜来,热气腾腾地摆上了饭桌。
喜鹊母亲端过一壶烫好的烧酒,喜鹊父亲双手接过,给客人挨着斟满,然后张罗着给二人敬酒,又催促着让动筷子,于是就热热乎乎吃喝了起来。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先聊了半天农家玉米、豆子、土豆、白菜以及地里庄稼长势之类的闲话,接着又聊起了乡村里的一些新闻轶事。
谈话中间李老头是尽量往谈婚弄嫁方面靠,而二愣子则是尽量往一边扯,这话题怎么也靠拢不到一起。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喜鹊父亲笑嘻嘻地问二愣子道:“小伙子,我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哪?”
二愣子笑了笑回答道:“大叔,这点小事您别放在心上,那只不过是偶然碰上伸了伸手。谁遇上也会伸手救人的,不需要什么报答。”
喜鹊父亲说:“那可不行,你救了我一条命呢!你说吧,小伙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二愣子憨厚地笑了笑,把脑袋摇得就像被虫子叮了一下的牛脑袋似的,速度飞快地摇晃了几下说道:“没有,没有。”
喜鹊父亲望了一下李老头,李老头正着急地望一下二愣子,又望一下喜鹊父亲,正欲张口说话。喜鹊父亲就冲着李老头说道:“老哥,今天你来我家是不是带有重要任务的?”
李老头放下筷子,一抹嘴,笑了笑说道:“是啊,今天我来就是……”
二愣子迅速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塞到李老头嘴上,李老头只好停止说话,张开两片嘴唇先把二愣子递过来的香烟夹住。二愣子然后又打着火给李老头点烟,这时二愣子就趁着一边给李老头点烟,一边说道:“是啊,今天就是来村里办点事,李老伯说和您认识,路过您这里要进来看看您。”
李老头看着二愣子拿烟把他的嘴给堵上了,接着二愣子把火也给点着了,他只好说了半句话,接着二愣子递来的香烟抽了起来。
这一举动都被喜鹊父亲看在眼里。喜鹊父亲心里想:“这小伙子一直打岔,八成是‘秃子面前讲理发——怕人多心!’”于是手捧起酒杯敬了李老头一杯酒,然后笑着说道:“老哥,你刚才的话没讲完吧?我听着好像只讲了半句,还有后半句吧?”
李老头听后一仰脖子把那一杯酒灌了下去,心又急,酒又热,那个边上长一圈白胡子的脸膛立刻就变得红彤彤的……。
这李老头爱喝酒,在家里每天上午要拎一个小酒壶到农村供销社买散白酒喝,他不买多也不买少,每天只买一两酒。而他那个小酒壶也不放多也不放少,正好放一两酒。而供销社的营业员给他秤够了没有,他只要看一眼那个小酒壶就明白了。如果那个小酒壶不满,他就会和营业员们理弄,营业员就得赶快再给他把那个小酒壶填满。
打满那个小酒壶之后,李老头就提着回到家里。而每日中午老伴都要给他炒一个菜。午饭时间一到,他就曲腿坐到土炕上,等着老伴给他把热腾腾的一盘菜端上小炕桌,然后把这一小壶酒烫得热乎乎的端上来,他就守着这个小炕桌,一边吃菜,一边自斟自饮,津津有味地品尝这一两美酒。
一年四季,一天也不隔,一点也不多喝,一点也不少喝。每天正好一两酒。喝得满脸、满脖颈、两只耳朵都是红彤彤的。
这年李老头八十一岁高龄了,童颜鹤发,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矍铄,手脚麻利,思维敏捷,话语连贯。猛一看去,人们都以为五十出头的样子。
李老头一副热心肠,一生就喜欢给年轻人说媒谈对象,经常东家跑跑,西家转转,将东家的小伙子介绍给西家的姑娘,将甲村的姑娘引见给乙村的小伙,给当婚、当嫁的小伙子姑娘们传递信息,喜结连理。
在一家家张灯结彩,喜结良缘的庆贺中总能见到李老头的影子。李老头也喜欢出来露露脸,讲两句媒人的即兴感言。然后被尊为贵宾,坐在上席,喝得两个脸蛋似中秋时节的大红苹果似的,圆鼓鼓、红扑扑的。
这李老头听喜鹊父亲说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让他把那半句话也掏出来。就心想这半句话不能就这样闷在肚子里带走,得说出来,要不憋得气也喘不上来。
于是趁着酒兴,伸手把涨红的脸颊摸了一把,说道:“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吧!这是好事嘛!没必要藏着掖着的。我觉得你们不是一般缘分,我听着都惊呆了!世上的事千千万,世上的人也千千万,为什么这事就偏偏都发生在你们之间?这是天大的缘分!”
李老头话毕,又转身对着喜鹊父亲说道:“这小伙子今天有点多心,他提前不知道我给他介绍的这个对象是他曾经救过她父亲的这一家,来了才发现是这么一回事。他和你家姑娘早就认识,他觉得他配不上你家姑娘,不想因为曾经救过你而让你们为难。他说救人和婚姻是两码事,桥归桥,路归路,不能把这两者混淆在一起,不能因为救过人家父亲嘛,就让人家姑娘嫁给咱,这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所以一来看到这情况之后,就不让我再往下说了,使劲要拖我走。”
喜鹊父亲听到此,笑了笑说道:“这小伙子不仅心眼好,为人厚道,还是一个正人君子。行了,我是喜欢这个小伙子,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咱毕竟是现代社会了,这婚姻要男情女愿,人家公家不是常常宣传说婚姻自由吗,咱们这当老子的也不能强迫人家。再者说了,这结婚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圆’,咱们这样吧,让喜鹊表个态,如果喜鹊愿意,咱们这事就成了,如果不愿意咱们再商量,怎么样?”
李老头说:“这样好!这样好!毕竟是人家姑娘一辈子的大事嘛,咱们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日子是人家自己过呢,人家自己的命运让自个儿拿主意合适。只要姑娘说句话,成与不成,咱们心里就都敞亮了。我也不用跑冤枉腿了不是?”
说到这里,喜鹊父亲就把老伴叫了过来,和老伴说道:“你去问问喜鹊,看看她李老伯给他介绍的这桩婚事中意还是不中意,无论何种情况,让她清楚一点给我们一句回话。一会儿,你过来告我们一声。”
喜鹊父亲说交待完话,喜鹊母亲就领命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喜鹊由她母亲陪伴着过来了。一进门就红着脸站在一边,躲在她母亲的身后。
喜鹊父亲说道:“孩子,你过来更好。你李老伯也来过好几趟了,这小伙子,你们以前也认识,也不是刚见面的陌生人。刚才你母亲也过去和你说了,你就对着我们大家表个态,看看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话毕,喜鹊就抬起头来,微微涨红着脸说道:“我愿意!”
这二愣子突然间心跳过速,浑身剧烈颤抖,脸庞涨得通红,两眼睁睁地望着喜鹊,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天鹅居然愿意嫁给我这个癞蛤蟆?”他想着,愣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出乎预料的天大惊喜,几乎让他激动得背过气去,霎时间满满流流涌出两眶热泪!
喜鹊和二愣子喜结良缘之后,二人情投意合,伉俪情深,相亲相爱,相敬如宾。特别是二愣子总感觉到他配不上喜鹊,人家一个漂亮姑娘嫁给他一个大毛子脸,而且家里也不富裕,太亏了人家姑娘了,所以在家里凡事都依着喜鹊,喜鹊有点不高兴他就装成大猩猩手舞足蹈,哄喜鹊开心。
而今天则因为一车西瓜夫妻反目,在石碾子村当街吵起了架!
喜鹊要去黄岭村去找那个算计了二愣子一车西瓜的王计财去,要把这车西瓜要回来。因为那车西瓜是拿她父亲住院看病的钱买回来的。现在不把这车瓜要回来卖掉就还不了她父亲看病的钱。
她父亲现在是命悬一线,急迫等待着这笔钱去住院看病呢。
而二愣子是死也不能让喜鹊去黄岭村要这车西瓜去。因为二愣子是一个极为爱面子的人。他看的男人这张脸比金子也珍贵。他的处世哲学是,脸面是一个男人在世上混的通行证、信誉卡。如果失去金钱还能想办法再挣回来,一旦失去了面子,在社会上就没威信了,人们就不愿与其打交道了。于是就会变得寸步难行。
因而他的原则是能失金钱,不失面子。二愣子活了这么大就是这样为人处世的。因而这二愣子虽然说话办事粗鲁一些,但是信誉却很高。无论本村人还是外村人,凡是二愣子走过的地方,人们都很信赖他,都愿意与他做生意打交道。
这次二愣子赶着一驴车西瓜,在黄岭村面对着半村子人打赌打输了,又面对半村人当场兑现了打赌诺言,让人家把这一大车西瓜全部拿走,现在又去找人家反悔,往回要那车西瓜,这不等于打他二愣子的脸嘛!
他是宁死也不会让喜鹊一个娘们到黄岭村去丢人现眼去的。
但是这喜鹊由于她爹看病十万火急!是非去要这车西瓜不可!
二愣子看到这事情非同小可,不马上把这看病的钱想办法弄回来,这个坎是过不去的,万一人家老丈人因为这件事,延误了看病,出现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向人家一家子交待呢?喜鹊从此也恨死我了!闹不好这人家也过不成了!
想到这,二愣子“噌”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去把你父亲看病的这笔钱挣回来行不行?”
喜鹊不吭声了。二愣子转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向着村外走去。
暑天午后,太阳晒得火辣辣的,二愣子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饥肠辘辘,口干舌燥,身无分文,四肢疲软地一步步向着村外走去……。
第15 章 壮汉卖血
两天之后,二愣子回来了。
一进门就给喜鹊掏出一沓子钱来,说道:“现在赶快给咱爹送钱去!”喜鹊接过钱来一点,还她爹的钱富富有余。
喜鹊点完钱后,心里觉得颇有些疑惑,想道:“这二愣子出去仅仅两天时间,怎么就能弄回这么多钱来?莫非是偷的、抢的?”喜鹊瞬间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这钱如果来路不明,可万万不能要,否则会招来灾祸!”她想着。
于是喜鹊急切地追问二愣子道:“你怎么弄来的这么多钱?”
二愣子说道:“这些你先别管,咱们现在赶快套车去给咱爹送钱去,别去晚了。”
于是二愣子就去院子里准备套驴车去。
喜鹊着急地喊道:“别、别、别!你先别去套车去,先把这钱说清楚。”说着就追上去揪住二愣子的衣襟。
二愣子被揪得退了回来。喜鹊又说道:“你说清楚,要不我不放心。”
二愣子说道:“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行了吧?”
喜鹊这才放心了。
二愣子又返出去套驴车去了。
喜鹊赶快收拾屋子,准备行装,把小儿子叫过来给穿好衣服。并高高兴兴告诉他说:“咱们现在和爸爸一块去见姥姥、姥爷去啊!”
二愣子在院子里把他的小驴车上的塑料布揭去,检查了一下车轱辘,使劲用手按了两下轮胎硬硬的,然后问喜鹊道:“驴子喂饱了吗?”
喜鹊说道:“喂饱了,把你走之前切好的那些草料都给喂了。”
于是二愣子走进驴圈,把驴子牵了出来,套进驴车里。然后帮助喜鹊把去老丈人家要带的东西一包、一包都抱到车上,装好。然后回去把他的小儿子抱起来放到车上,又等着喜鹊把门锁好,二愣子这才牵着驴车出了大门往街上走去。
喜鹊转身又把大门锁好,紧走几步追上了驴车。
二愣子从身后一把将喜鹊抱起放到了驴车上。
喜鹊这样已经习惯了,每次套车出门,二愣子不愿意等喜鹊慢腾腾地往车上爬,准是把他那双大手一伸,就像捉小鸡似的,就轻飘飘地抱起来放到驴车上了。而他自己准是习惯手拿个鞭子跟在驴屁股后面撩开大步走着。因为他身子骨重,往驴车上一坐,就明显感觉到这驴的腰部就塌下去了,没走几步那头毛驴就大汗淋漓了。所以他只能跟着毛驴走着。
而这老天爷是成心和二愣子作对,这两天是天天暴晒,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能把太阳遮挡一下,这颗大太阳就像一堆烈火,在二愣子头顶上烘烤着,燃烧着。二愣子走到哪儿,这堆火烤到哪儿。
二愣子一会就被烤得浑身冒烟,汗流浃背。隔一会就拿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擦脸颊和黝黑的毛乎乎的前胸。
喜鹊抱着儿子在驴车上坐着,突然看见二愣子身子摇晃了一下,又站住了,接着又开始往前走着……
喜鹊看着这二愣子走路怎么歪歪斜斜的,腿也有点打弯。
喜鹊感觉有点不对劲,正准备问二愣子怎么了?话还未出口,就看着二愣子身子左右歪了两下,就仰面朝天倒在了路边……。
喜鹊赶快放下儿子,跳下车来,跑到二愣子身边将二愣子抱起来一叠连声地叫着……
驴车载着她们的小儿子“嗒嗒嗒”地向前走着……。
但是无论喜鹊如何叫喊,二愣子没有应声……。
喜鹊又扭头一看驴车拉着他小儿子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她又赶忙放下二愣子跑去追驴车去了。
一会儿,把驴车追住,双手牵住了驴子的笼头,把驴车又拉了回来。
二愣子还是躺着纹丝不动。喜鹊二次把二愣子脑袋抱起来哭喊道:“二愣子!……二愣子!……”
原来这二愣子那天在街道和喜鹊吵了架之后,给喜鹊撂下一句话,说让等他两天时间,他去把这看病的钱挣回来,说完就转身斜歪着脑袋,撒开大长腿“悻悻”地走了!
二愣子气呼呼地离开喜鹊,连续12个小时,没吃一口饭,没喝一点水,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一步一步向村外走去,实在困得、累得走不动了,就爬在河滩喝了点河水。
他返回到路边,搭了个顺车,就去了县城。
到县城后打听到县医院地址,当天就到县医院卖了一次血。
从医院出来,拿卖了血的钱,到饭馆子买的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碗饭馆的面汤,就到了电影院的门口,坐在台阶上,一身疲乏就躺倒睡着了。
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清洁工们已经开始打扫大街了。
上午8点他又跑到医院卖了一次血。
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就连续卖了六次血。
医院的护士们劝他说:“不能再抽了,如果再抽就会昏过去的。”
他说:“我的身体好,没事。”
护士们拒绝再抽他的血,他就给护士们跪下,说他家有急事,他老子得了重病等钱看病,不让他抽血卖血,他家老子就没命了。
护士们没办法只好再给他抽。
就这样他两天时间靠卖血挣够了那些因买西瓜挪用他丈人的看病钱,怀里揣着一沓子钱,坐班车回到了石碾子村,递给了喜鹊。
他这是抽血过度,又吃喝不到,休息不好,心情又急躁就在路边一下子栽倒晕过去了。
而王计财赢回这一驴车西瓜之后,乐得眉开眼笑,暗自窃喜。
他心想:“昨晚做了好梦了,今天一出门就发了一笔小财。”
于是把这车西瓜从二愣子驴车上全部卸了下来,堆在街边,堆成了一大堆。
众人都站在一边围拢着十分眼馋的观望着。王计财又差人把他老伴和孩子们叫来,把瓜给看住。
他自己回家拿来篓担,满满挑了七担子,十四箩筐西瓜。堆在他家院子里一大堆。
他家里大人小孩看着这一个个黑油油,圆滚滚的大西瓜,想象着这大西瓜酥爽香甜,肉汁四溢,人人都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切开一个,双手捧上一大块,狠狠啃上一口,解解馋!
王计财的小儿子抱起一个西瓜来,兴奋地告他娘说:“娘,咱们切一个吃吧!”
王计财老婆显然作不了这个西瓜的主。就说道:“问你爹吧!”
王计财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那脸本来就长,这下脸拉得更长,下巴更尖了。
一家人看着王计财这表情,都像深秋的蚂蚱,默不做声了。
他家那小儿子只好规规矩矩地把那个西瓜再放回原处去,失望地走开了。
王计财在一旁小凳子上坐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思考着:“我如何把这一车西瓜很快变成现钱?这一斤瓜如果能卖三毛钱,这五百六十斤瓜就能卖一百五十九块钱。相当于老婆子卖三千一百八十颗鸡蛋呢!这三千一百八十颗鸡蛋,需要十只老母鸡连续下两年才能下出这么多鸡蛋来。这还得有粮食给喂上才行,如果喂不上也下不出这么多蛋来。如果喂猪的话,需要卖五口大肥猪才能卖下这么多钱,而这五口大肥猪需要将近三年辛苦喂养。……”
“这一百五十九元钱能办好多事呢。可以买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或者买一台蜜蜂牌缝纫机,或者再加点钱就可以买一头母驴,这母驴如果配好种,一年能下一匹马,一匹马可以卖到七八百或上千块钱。如果能连着卖个三五匹马,这家里的光景就好多了!……”
王计财越想越开心,越憧憬越兴奋!……
于是就吩咐老婆子赶快给他准备午饭,他要将这一驴车西瓜全部变为现钱。
接着王计财又想:“可是,这瓜去哪里卖去呢?近一点就在村子里卖吗?不行!不能在这村子里卖!村里人都知道这西瓜是怎么来的,他们一个个都象眼上抹上辣椒酱似的,眼红得不得了,你要卖给他们,挣他们的钱哪能成呢?再说了,村里人大多没钱,还想吃瓜,他张开口说,要先把瓜抱走,以后再给钱,你还能和他夺下那颗瓜?这不就得罪下人了吗?不行,不能在这村子里卖,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要到外村去,丁是丁卯是卯,有钱拿瓜,没钱?对不起,靠边站着!这才能卖了瓜挣了钱呢!”
他正出神地想着,老婆子给端出一大碗棒子面擦圪蚪来,还拿出一小碟蒜瓣和几粒生辣椒。
王计财接过大碗来,把香烟在地下捻灭,把剩余半截烟头装进汗衫口袋里,拿起筷子开始“唏哩呼噜”往嘴里大口、大口拨拉着棒子面擦圪蚪。隔一会,啃一口蒜瓣,咬一口生辣椒,趁着辣劲又猛地往嘴里拨拉几大口擦圪蚪。
于是又辣、又麻、又烧烫,又“刺溜”、又冒汗,老婆子赶快给拿过一条毛巾来,王计财一手接过来连头带脸捎胡子,抹了一圈,伸手递给了老婆子。
接着又“吸溜呼噜”了一阵子,把这一大碗擦圪蚪吞吃完了,伸手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抹了一下,使劲甩了甩,将湿手在汗衫的下襟子擦了擦,伸手在汗衫口袋里掏出那半截香烟,划了一根火柴点燃,抽了起来。
那脑袋上又是蒸汽又是烟雾纠结在一起,就像点燃了一堆潮湿的松树毛子似的,冒了一阵子烟气,把手上捏不住的几乎要烧着嘴唇的那截子末端香烟头扔掉,用脚使劲捻了捻,站了起来。
他走到院子墙角处把他的牛车推了过来,然后进牛圈把他那头老牛拉了出来,套进了牛车里,又把牛车车厢的前后左右都用高高的围栏围起来,然后张罗家里人都出来往车上抱西瓜。
家里人听到“掌柜的”一声号令,都放下碗筷,跑到院子里往车上抱西瓜。
王计财特别吩咐道:“小心啊!抱牢靠了,别摔了!西瓜摔了和鸡蛋摔了一个样,立马就毁了!”
于是家里人都小心翼翼地抱起大西瓜轻轻地放到牛车里。不大一会儿,这地上的一大堆西瓜就全部到了牛车里了。
这五百多斤西瓜把牛车装了个满满流流的。
王计财又回到屋子里,打开他的箱子,取了一些零钱,让找零用。然后又拿了一包顺风牌香烟,装进汗衫里,又拿出了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的小黄挎包拉了拉背带,十字斜挎在了后背上。
又转身在堂屋里拿了一根木杆秤,将秤砣的吊绳在秤杆上绕了几圈,放在牛车里西瓜的顶上。于是这一驴车西瓜的卖主摇身一变,就由石碾子村的“愣头青”二愣子变成黄岭村“铁算盘”王计财了。
这五百多斤的、一个个又黑又亮的大西瓜也默默地躺在那牛车里随王计财处置了。
王计财临出门,从他家墙壁上摘下那顶破草帽,往头上一扣,一手牵着牛,一手拿着牛鞭子,一声吆喝,那老牛很不情愿地开始慢慢腾腾抬腿起步,那牛铃铛“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那老牛车由于车轴缺油加之重物压迫摩擦的发出“唧咕、唧咕”的响声。
于是,这牛铃铛声、车轴“唧咕”声、王计财的吆喝声搅混在一起,在这午后烈日炎炎的黄岭村上空飘荡着……弥漫着……,伴随着满载五百三十斤大西瓜的老牛车在乱石铺就的坑坑洼洼、突兀不平的街道上一步步向着村外走去。
第 16章 瓜摊风波
王计财赶着他的老牛车走了五里路,到了一个名叫五坝坪的村子里。
他边走边找阴凉,发现在弯弯曲曲的街道上有一处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旁边有一棵老榆树,树下有一片阴凉。他就将牛拉在这棵大树旁,把牛车停在大树阴凉底下,将牛缰绳解下来在这棵大树干上绕了好几圈,系了个疙瘩,把牛拴好。然后转身把头上那顶破草帽摘下来,攥在手上使劲摇晃着扇着凉风。
他随后又探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就把那顶破草帽扔到牛车上,双手叉腰挺起肚子,就像一只两脚挺地直立起来的蛐蛐一样,吆喝起来:“春阳的好瓜啊!又甜、又沙、又水,快来买哪!……不好不要钱,数量有限,来晚了就没了!”
吆喝完了就蹲在大树底下,就像一个在湖边钓鱼的渔夫一样,将鱼线抛下去之后就等着鱼儿上钩,然后就蹲在一旁,在汗衫口袋里掏出他的顺风牌香烟抽出了一支,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
一会儿,村里人男女老少,陆陆续续,溜达着走了过来,站在这辆牛车旁围拢着这车西瓜观望起来。
有个中年男人就问道:“你这西瓜怎么样,甜不甜?”
王计财搭口就说:“哥们,不甜不要钱!来一个吗?”
其实这王计财心里也没底,他也没有切开啃过一口,怎能知道这瓜就甜呢?
然而,这就是王计财的“生意经”了。王计财想:“不论货好货坏,喊得口气一定要硬一些,底气足一些,要营造好这一个气场,让买货的人们相信你。”
王计财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揣摩着买瓜人的心理活动。他要给消费者一瞬间的决策心理上造成一种确信心理状态。
因为买货的人不仅要看你的货还要观察你的表情神态,看看是否在说假话?
因而就有人把话喊得硬硬的,气场撑得圆圆的。
越是不好的货越需要鼓得底气足,喊的调门高。
这王计财曾听一位文化人说过一句列宁的话,列宁说:“在市场上叫卖得最响的人,往往是想把最糟糕的货物推销出去的商贩。”
王计财就将这句话颠倒过来用,他想:“既然列宁都这样说,这就说明,只要叫得响,最糟糕的货也能推销出去,何况我这货还不至于糟糕,只要叫得响,再加上个底气足,这货就能销得好。”
果然,有人开始掏腰包买瓜了。生意人很讲究每日的第一笔买卖,他们把此叫做“开张”。这生意只要一开张,买货的人接连不断就来了,生意就“火”起来了。
又有一个汉子走了过来,背后跟着一个娘们,这娘们还牵着一个光屁股的男娃,那娃娃浑身沾满了泥土,估计刚刚和小伙伴们玩了泥仗,用一只沾满泥土的小手抓着他妈妈的一只手。
这位汉子的娘们长得胖乎乎、圆滚滚的,两瓣浑圆的大屁股一扭、一扭地跟在汉子身后一路从大街上走来。
街道两旁房檐底下蹲满了午后乘凉的人们。
这娘们性格滑稽,举止神态不太稳重,常常油腔滑调,做鬼脸、卖萌、煽情。
特别是她家男人领着她,给她买什么好吃的或好穿的,路过人多的地方时,就更是妖里妖气、挤眉弄眼,吐舌头、做鬼脸。
今天中午,当王计财一嗓子“卖西瓜”的吆喝声传到她家屋子时,她便嬉皮笑脸鼓动她男人带她去瓜摊上买西瓜去。
于是她就牵着她的光屁股小男孩,跟在她家男人身后来到了大街上。
当她从人群边上走过时,看到街道两旁房檐底下蹲满了汉子们,她便在她家男人背后开始扭腰摆屁股,挤眉弄眼,吐舌头、做鬼脸、卖萌……。
房檐底下的汉子们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有的人打起了口哨。有的干脆检起街边上的小石子向她投掷而去。
汉子在前面走着,知道又是他老婆在后面出洋相,因习以为常,也不回头观望。
一个庄稼汉子,能拥有这么一位活泼卖萌的老婆,就像一大碗苦药里泡着几颗大红枣。这日子虽然贫苦,心里也有几分甜味。
而这股子甜味就透过脸上的毛细血管在汉子的脸膛上红红地洋溢了出来。
他在前面走着,老婆在后面紧跟着,显然这汉子是为了讨好老婆,在老婆撒娇、骚情,嗲声嗲气的驱使之下,虽囊中羞涩仍硬着头皮迎面向着西瓜摊走来。
这汉子问道:“西瓜多少钱一斤?”
王计财回复道:“三毛钱一斤。”
汉子又问:“瓜好不好?”
王计财不厌其烦地重复道:“不好不要钱!”
这汉子的老婆站在她男人的身边,大热天紧紧揪着汉子的一侧衣襟,依偎在汉子身旁,抬脸望着她那胡子八叉、汗水淋漓的脸膛的丈夫。
就像一个小姑娘钻在父亲的腋窝旁,探出个小脑袋来望着她那伟岸的父亲一样。
心中期待着这座巍峨靠山给她带来幸福美味的西瓜。
汉子说道:“哪……给我来一颗。”
王计财问道:“喜欢吃沙的?还是水的?”
汉子转身望了望身边的老婆。
老婆说:“要沙的。”
那汉子就说:“那就要沙的吧。”
王计财在一堆西瓜里瞅了两眼,伸手拿起一个约有十来斤重的大瓜来,拍了拍,然后放进秤盘里,拎着木杆秤往起一提,实际不到十斤,故意将撑杆往眉梢上高高一挑,口里喊道:“十斤零五两按十斤算。”
汉子一听感觉占便宜了,既不看秤也不看瓜了,赶快掏钱。
汉子用粗糙的手指在外衣上面口袋里抓抠搜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零钱,拿在手上数了数两块九毛钱,然后又在上衣的两个下面口袋搜了半天,搜出一个硬币来一看是五分钱,接着又在裤口袋里抓挠了半天又搜出一个五分的硬币来。终于凑够了三元钱递给了王计财。
王计财从秤盘里抱起那个大西瓜递给了汉子。那汉子双手接过大西瓜,紧紧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转身离去,身后骚情的老婆,扭着屁股,吐着舌头,光屁股小男孩蹦跳着、尖叫着,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人们一看这一家子抱着个大西瓜走了,一瞬间也都触动了那根舌底神经,产生了连锁“哈喇子”反应。
有的小孩子们见着这家买西瓜回去了,也扯着他们父亲的衣襟或母亲的衣袖来到瓜摊要吃西瓜。这样就接二连三地有人过来买瓜了。
有一个小男孩看着别的人家孩子手里把着一块红红的西瓜吃,就到街道房檐底下揪着他父亲的袖口,要拖上往卖瓜的瓜摊上去,让他父亲过去给他买西瓜,嚷嚷说他也要吃西瓜。
他的父亲因为没钱给他买西瓜,就蹲在那儿不起来。这孩子见他父亲不去,就使劲拖,他父亲火了,站起来“啪啪”给了这孩子两个耳光。
这男人由于用力过猛,孩子“扑通”一声朝天大肚就栽倒在地,“哇”的一声,尖利地哭喊起来!这孩子图西瓜吃不着,反挨了两个耳光,脸上倏然印出几个血红的指头印子。
这孩子的母亲听着了,就“蹬蹬蹬”跑了过来,一边往起扶孩子,一边骂她男人道:“你是什么臭狗屎父亲?你没本事闹不来钱,给孩子买不起西瓜吃,还动手打孩子!你看看把孩子打得脸都肿起来了吧?等你老了,让孩子把你拉出去喂了狗!嫁给你这种没本事男人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了!你看看人家狗蛋子(指刚才活泼卖萌老婆的男人,名叫狗蛋子。)抱了一颗瓜领着老婆孩子回去吃瓜去了。你呢?……除了打孩子,还有什么本事?”
这个男人在房檐底下蹲着,气呼呼地,红着一张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檐底下乘凉的人们都转身望着这个男人,看他老婆把他骂成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这男人被老婆骂得脸上挂不住了,当听到老婆骂说他不如狗蛋子时,突然冒了一句说道:“狗蛋子好,你嫁给狗蛋子去呀?”
围观的人们“哄”一声笑了起来。
此时恰好狗蛋子吃完瓜出来看热闹来了,刚刚往这里走来,就听着这男人冒了这么一句话。
这时,人们看着狗蛋子正好站在这里,于是都不约而同地把脸转向狗蛋子,看狗蛋子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
这狗蛋子看到人们都在看他,于是就把两手往胸前一交叉笑了笑,高声冲着这家老婆说道:“肉女子!”吵架的这家老婆名叫肉女子。“你家男人不是让你嫁给我嘛?走吧,跟我走吧!我不嫌多,老婆越多越好!这就叫‘被窝里不嫌腿多嘛!’”
“走吧,我给你买西瓜吃!……人家皇帝不是有三四千个老婆嘛,我也多上她一半个,尝尝鲜!”说着就过去一伸手把肉女子抱了起来,就要抱上走。
人们一看都笑得乱七八糟倒下一大片。
有人一边笑一边就骂这狗蛋子道:“你妈的狗蛋子!让你老婆听着,不把你煮的吃了驴肉才怪呢!”
有的笑着骂道:“今晚回去你老婆就给你王八蛋像劁猪骟蛋一样割下来喂了狗了!”
这时有个名叫丑小子的人笑着纠正道:“你说错了,狗蛋子老婆才没有那么傻呢!要是把狗蛋子给阉了,她用什么呢?总不能跑到地里拔根胡萝卜用吧?”
围观的人们越笑越厉害了……。
笑声未落,狗蛋子老婆从家里出来找狗蛋子来了。
这时就有人高声问刚才那个开狗蛋子玩笑的汉子说:“丑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什么……‘去地里拔萝卜’让谁用来着?我们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这时人们都看着狗蛋子的老婆哈哈大笑,而这丑小子被逼的涨着一张大红脸不吭声。
一会儿,被打的这个孩子的奶奶出来了,拉着小孙子说道:“走,奶奶给你买西瓜去!”于是这老太太就走到西瓜摊上问道:“卖西瓜的,拿鸡蛋换行不行?”
王计财摇摇头,说道:“我没法子往回带,回去就都碎了。”
老太太只好失望地领着她小孙子走开了。
有的人家的孩子们,看着别家的孩子吃西瓜,就站在一边羡慕眼馋,流口水。
有的孩子就跑到人家扔掉的西瓜皮那里,啃着吃别人家丢掉的西瓜皮。
大人们没钱又看着孩子们可怜,于是有的家长们就来到瓜摊上问王计财道:“拿玉米换行不行?”
王计财说:“本来是不收玉米的,但是看着你们困难,那我就凑合着收吧。”
这人又问:“多少斤玉米换一斤西瓜呢?”
王计财回答道:“五斤换一斤。”
这时候黑市上一斤玉米卖一毛钱。玉米折价后就相当于一斤西瓜五毛钱了,王计财每斤西瓜就又多赚了两毛钱。
人们家一听玉米也能换,就有不少人家扛着玉米口袋来换西瓜了。
但是村里人本来粮食就不够吃,拿这么多玉米去换西瓜觉得太可惜了。于是有的父母就呵斥孩子道:“正经吃的玉米还没有呢,哪能拿上这么多玉米干这呢?”
但是毕竟村子大了,这个不买,那个买,这个不换那个换,总之为了满足孩子的要求,大人们总得硬着头皮去干!
这样村里人有掏现钱的,有拿玉米换的,王计财很快就把这一牛车西瓜给卖了个精光。
王计财卖了一车西瓜,又拉回了一车玉米。
第二天,王计财又把这一车玉米拉到黑市上卖掉,这车西瓜他本来想着能卖到一百六十元钱就卖了好价钱了,结果连现钱带玉米就卖了二百六十元钱。足够买一头母驴了。
第 17 章 老谋深算
王计财一次打赌就赢了二愣子满满一驴车西瓜,这一驴车西瓜前后变现就赚了二百六十余元钱。
乐的王计财手舞足蹈,做梦都笑出声来了。
他准备等野草乡骡马大市开市的日子到了,就到驴市上好好选一头母驴,买头母驴回来将来专门饲养牲畜,让母驴每年生一匹马,然后再将母驴换成母马,从驴生马,再变成马生马,这样不用多长时间也能成为当地的万元户了。
王计财是当地的一个奇人,这人有两大绝技。一大绝技是一眼就能看出货物的重量,让所有的称重器械瞬间黯然失色。
另一大绝技是心算超过所有的算盘和笔算,让所有手持算盘和笔算的人望尘莫及。
据当地人们说,王计财长着一双鹰眼,长着一颗绝顶聪明的脑袋。无论地上堆放着多少货物,这货物不论是棉花还是铁器,土豆还是玉米,王计财只要看一眼,这堆货物的重量立刻就能判断出来,其误差仅在一公斤上下。
这让那些掌秤的人瞬间惊叹不已!
这一大堆货物,就是分批过秤,还有个头高头低,加起来上下误差都超出了王计财一眼判断的误差范围。
而如果算起账来,较为复杂的运算,别人拿算盘或者笔算,都比不过王计财的心算又快又准。
王计财的脑袋有多半个脑瓜顶子脱得没有一根头发,光溜溜的就像一颗深黄色的干葫芦。
人们说那是用脑过度造成的。
人们说王计财的脑袋从来不休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着转,就是睡觉做梦也在算计着,做着算计的梦,时间一长就把脑袋上的毛烧化了,毛根也枯萎了。
因为人们总拿他的脑袋与电脑比,认为就是电脑也得转几个小时就得让它歇歇,要是连着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冒了烟的,更何况是人的脑袋呢?
所以当地人得出个结论说,王计财的脑瓜顶子变成黄葫芦瓢,就是因为脑袋连着转不休息烧得。
而王计财倒是没往这里想,他只是觉得,人家头上有头发,这头发不论是黑的、白的,黄的还是黑白黄相间的杂毛发,总归是有头发,就像个脑袋。像他自己脑瓜顶子上连半根毛也没有,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脑袋,要是把眉眼捂上,十人看,就有十人认为是黄葫芦。
而王计财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于是他就特别重视那脑袋上有头发的少半部分。
他将这少半部分的头发留得很长,企图让它们延伸到另一半那光脑瓜顶子上,将那光秃的地方盖住。但是那一缕头发总是背离他的心愿,一不留心就掉下来了。
或许也怨不着那缕头发,因为那脑瓜顶子太光滑,在上面呆不长久,就滑落下来,却反倒把眼睛给盖住了。
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将滑落下来的那一缕长发再用手拢上去。
于是经常拿手拢那一缕长发,就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了。私下里要是有人开玩笑模仿王计财,首先就是伸出五个手指往头顶上使劲拢那一缕头发。
但这些琐碎的举动丝毫不影响他的卓越的算账才能的发挥。而王计财的这两个非凡的本领,都是在大锅饭年代当生产队会计时炼成的。
那个年代是人们刻骨铭心,用贫困与饥饿记载着的年代……。
那个时期,王计财曾经是生产队会计,他手里的那个算盘珠子决定着每家、每户、每一口人的生活命运。
村子里实行的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的分配政策。而到年终你是多劳了还是少劳了全在会计的一句话。
因为每个人的劳动记录都是工分制,这个工分账本都在会计一人手上掌管着。
每一个人在每年的年初要按照劳动能力进行评分,按照十分制评定。壮劳力最高的评为十分,差一点的评为9分,再差一点的依次往下减。
如果评为十分的成为全劳力,评五分的为半劳力,也就是劳动一日全劳力按照十分记账,半劳力按五分记账,然后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计算,这叫每一个人在生产队劳动的底分。也是每一个人年终结算领取口粮的计算依据。
如果一年下来做不够这么多底分,不仅不能按照实际做了的工分数量结算分粮,相反还要倒扣。但是这每个人的劳动工分自己无权记账,都在集体账簿上记着。
那时候村里人文化水平普遍偏低,文盲占得比例很大,而且文盲还在急剧地增加。这是由于多方面原因促成的,其一是由于农民们家庭贫困,没钱交不起学费,孩子们上不起学;另一方面由于农村工分制管理,家里没有劳动力去地劳动,年终就领不回口粮来,来年全家人就得饿肚子,所以大多孩子们小小年纪就不上学,回家当劳力,爬在地里劳动了。
按照现在的国家劳动法规定,是禁止使用童工的。但是那一阵子童工种田劳动、放牛、放羊是常态。因为不这样就领不回粮食来,全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再一方面,农村里一种思想风潮也在左右着人们的精神追求,那就是贫下中农大老粗最光荣,最伟大!越是没文化,大字不识一个,越革命,越思想好,越光荣。
所以人们往往以大老粗没文化为荣。人人乐于以大老粗自居。村子里经常召开农村社员大会,就让贫下中农文盲上台演讲。因为贫下中农在旧社会生活贫困,上不起学基本都是文盲,这贫下中农演讲,事实上就是文盲演讲。一张口就出洋相。
有一次,野草公社(那个时候叫的是“公社”)组织召开全公社社员大会,听取贫下中农代表讲先进事迹。
全公社所有的学校都停课,排着长长的队来到野草公社参加会议,接受教育。
会上决定由野草村的一位贫下中农代表,也是野草村的生产队长,讲述他的先进模范事迹。
这位生产队长被请到主席台前,还有同村的妇联主任也作为主席台上的干部陪坐在这位队长的身边。
一会儿,主持会议的野草公社主任拿起话筒讲话:“全体公社社员同志们!大家好!我们今天举行全公社社员大会,听取各位贫下中农代表讲述他们的新旧社会对比,讲述他们如何爱集体关心集体,如何与资本主义行为斗争的先进事迹。贫下中农是我国革命的主要依靠力量,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是全社会学习的榜样!我们现在就请野草公社野草大队生产队长郭驴子同志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全公社的社员们、学校的学生们坐得满满一会场,都热烈鼓掌欢迎。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过后,大家鸦雀无声,屏息静气地开始听取这位贫下中农代表讲话。
这位贫下中农代表拿过裹着红布的话筒来,照着话筒“呼呼”吹了两下,然后开口讲话了:
“同志们,大家好!我是个大老粗,我是……又大又粗!比一般人大……比一般人粗……,怎么说呢?……反正是全野草村的男人们都没有我的大,没有我的粗。我就属于是哪一种最大、最粗的……到底有多大,有多粗呢?……”他转身看了看身边坐着的的妇女主任说道:“你们问她,我们村的妇女主任,她最清楚。”台下的听众们“哄”一声都笑得爬下了,整个会场就像开了锅似的,笑声“叽叽呱呱”,人头前仰后合!
这时,公社主任赶快从贫下中农郭驴子脸前把话筒“噌”一下夺了过来说道:
“同志们,大家安静一下,郭驴子同志的这个……‘又大又粗’……这样说吧,‘又大又粗’这个概念,外延很广,内涵也很丰富,他不一定单指某些方面,他的意思是要说他没有文化,不会讲话,所以就用‘又大又粗’来比喻,这个‘又大又粗’没有其他意思,大家正确理解。
……没文化,大老粗,这正是我们贫下中农的革命本色,我们要学习他们的这种朴实的革命精神。他们没有文化是因为在旧社会遭受地主富农的压迫,无钱读书,才变成了文盲、大老粗。他们虽然没有文化,但是他们比那些资产阶级文人们的灵魂干净得多,高尚得多,伟大得多!”于是底下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公社主任的一番讲话,让大家觉得贫下中农没文化不仅不落后反而更加光荣,更加伟大。有文化的都是资产阶级文人,灵魂都不干净。从而引导了一代又一代对大老粗的追求与向往。特别是到了后期,城市里知识青年都要到农村来向贫下中农文盲来学习,扎根农村一辈子,学习一辈子,有点文化的也都渐渐退化为文盲,没文化的也不再追求向往文化。
还有一方面,那就是,有文化的人受歧视、排挤,吃不开,在普遍文化偏低的农村社会里,一些有点文化的人,不是成分不好,就是有问题在农村里接受劳动管制。所以每次运动一来,这些人就是被斗争的对象。
人们看不到文化的前途,看到的只是文化给人的生活命运带来的噩运。所以农村文化在日渐衰落,文盲在日益增多。
因而村子里大多数人基本算不了账,就连自己一年做了多少工也算不清。
另一方面是,即使有少数能算清的,也不可能每日到生产队会计那里核对工分数目,因为村子里人太多,要每日找会计核对账目,会计不疯了才怪呢!
再者说,老百姓劳动一天,到晚上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哪有精力再跑到生产队去核对工分去呢?
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你如果偶然一次、半次找会计核对一下,还说得过去;如果核对的次数多了,会计就会嫌你讨厌!
这样就把会计得罪下了。这要是得罪下会计,你除非不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否则全家人都要跟着遭殃。
第 18章 惊悸算盘
王计财常年手上掌握的两件宝:一件是算盘,一件是秤。
日日算盘珠子拨的“哗啦啦”响,秤砣摆的“吱吱”叫。
人们每日扛着锄头、犁耙路过生产队办公室门口,远远就能听到王计财拨打算盘珠子的响声。他给人们算计工分、算计口粮、算计各家分红报酬,算计春天下多少种子、秋后打多少粮食,算计的如天文学家一样精确。
对于每亩玉米地春天播撒多少玉米种子,秋天能打多少玉米颗粒,误差仅在一个玉米棒子上下。
人们说“凡职业皆成性格”。时间一长他与人相处也总带着这个算盘,不过这个算盘蓦然就化为无形,藏在腹中了。
人们听不到算盘珠子响,却能感受到那只无形的手在迅速、机敏、干脆、利落地拨打着颗颗珠子,答案一会儿就会浮现在他的脸上。
那张干瘪瘦长、颧骨突兀的脸上变幻莫测的复杂表情常常会给黄岭村人心理上带来某种极度的忧虑和困惑。因而村里人给其取了个外号叫“铁算盘”。
黄岭村总共有多少亩土地?山地多少?坡地有多少?平地多少?河滩地多少?都在王计财心里装着。
哪些地适宜种玉米?哪些地适宜种谷子?哪些地适宜种豆子?都是王计财一人说了算。
春天播种时哪块地下多少种子就够了?坡地下多少?平地下多少?半坡半平地下多少?以及哪一块地秋后能打多少粮食,除了发生大的灾害外,到了秋天收割完毕每块地的收成出入仅在二市斤上下。
其准确的程度无不令黄岭村的干部社员们惊叹折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样年复一年,月复一月,生产队的干部们就对这些春种秋收的粮食数字不再操心了,就听王计财的一句话。
由于每年到了秋收季节大堆的粮食收割起来堆在地里,都要过秤计算分量。那粮食堆在地里一大堆一大堆的山一样,人们习惯一大圈人围拢着猜测这每堆粮食的分量。等大家一个个都猜完之后,开始过秤计算,看看谁猜的对?
结果只有王计财一人猜的准确。
后来,这粮食无论是玉米地里掰下来的玉米棒子,还是打谷场里堆积的谷子、豆子;人们习惯了还是先让王计财来看一眼这一堆有多少?然后再过秤计量。
人们都想亲眼见证一下王计财的这一高超本领。
往往在这时候,人们就都纷纷围拢过来等着观看奇迹的出现。
王计财走过来围着这堆粮食前后左右看看,然后就果断地亮出他目猜的数字。人们接着就开始一箩筐、一箩筐过秤,等过秤完毕,与他预先目测的数字一对,误差仅在二斤上下。
而有时竟能准确到一斤不差。人们不禁齐声惊叹!简直成了神了!
再后来人们遇到不方便带秤的时候或者数量太多,过秤太麻烦的时候就让王计财来看一眼,随后就以王计财目测的数量入库入账。
就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王计财的两只眼就练成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了。
因而这次与石碾子村的“愣头青”二愣子打赌那车西瓜,对于王计财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是这二愣子不知道,但知道的人又看到王计财在场,谁也碍于面子不敢给这石碾子村的汉子一句提醒。
因为这王计财一来,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是诚心要算计石碾子村汉子的这车西瓜,谁敢挡他的财路?
因而这石碾子村的汉子这次等于一只老鼠迎头撞到猫怀里了,不倒霉才怪呢?
王计财的算盘珠子打得令黄岭村的人心惊胆寒!黄岭村的百姓们黑夜睡觉都在作噩梦,都被这算盘珠子的声音惊醒!
因为这算盘珠子的响声里,决定着每个人流血流汗、辛勤劳作一年的成果——工分数量。
而这工分数量则决定着家家户户、一家老小生活养命粮的多少。
而黄岭村的人把王计财手上的那本账本戏谑地称作“生死簿子”。
因为黄岭村每个人的劳动工分是多还是少,全在那本账本里面。那账本里记载的那个人工分多口粮就领的多,工分少口粮就领的少。
而每家每户家里的劳动力不同,劳力多一些的人家就相对领的口粮多一些,而劳力少的人家,领的口粮就少,而对于那些人口多劳力少,家里还有老弱病残的人家能分到的口粮就更少了。
而按照我国现在的法律规定,每个公民都有赡养老人抚养子女的义务。在以一家一户为单位的生产方式里,全家人都是平等的,劳动力就负有一种养育家庭老人子女的义务。而且各家有各家的生活方式、挣钱门道,只要不违法,一切收入都是合法的。
然而在以前,只体现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劳动力对于老幼病残的人口不负有任何义务。
本来粮食产量就很低,到了年终分配粮食拿工分一核算,粮食大多分到那些劳力多的人口身上了,而家里有老幼病残的人家能分到的粮食就非常少。而且生产方式单一,所有农民全部禁锢在土地上,而且在那个时候,村民们上地种田劳动都有大批公社、县里下乡干部在背后监督。
那些人们根本不到地里踩一个脚印,就是成天站在村里大街上高声吼叫,训斥,就像驱赶牛羊出圈一样,驱赶村民们进田地里劳动。
而那些人白天不劳动,休息一整天,到了晚上就召开全村社员大会讲大道理训人。
村民们白天劳作一天,已经筋疲力尽了,到了晚上还得参加社员大会听这些下乡干部的训话。
而这些下乡干部官架子摆的吓死人,农业知识则一窍不通,于是就乱出点子,瞎指挥。但是村里人不听他们的还不行,听上他们的常常在春种时下错种子,一耽误就是老百姓的一年农时,到秋天打不下粮食就得饿肚子了。
而他们弄错了一甩手走人了,遭殃的都是村民们。而且这些人,老百姓谁敢和他们顶个嘴?说个“不”字?
真敢这样一次,那就闯下大祸了!因为反对他们就会吃苦头,轻者社员大会批斗,重者就会被逮捕法办。
而他们在村民家里派饭吃,村民们饿着肚子还必须想办法借来米面给他们吃好的、喝好的,否则就得罪下阎王了。
村民们谁家今日要有个头疼感冒或妇女们来个例假什么的,不能去地里干活,还必须得让他们批准。他们如果不批准,就只好挺着病体爬到地里了。否则,就会被叫到大队训斥、扣工分、甚至挨批斗,搅得一家不得安宁。
而在那个时期要想活命只有一种谋生方式:那就是老老实实爬在地里与黄土打交道,不准做生意,不准贩卖各种农副产品或百货、服装商品,或者搞什么小修理、小加工、小工厂私自收费等等,也不准个人家饲养牲畜。一旦抓住,轻者全部没收并戴高纸帽子游街示众;重者则逮捕判刑蹲大狱。
而且就是种地也必须是种集体的地,个人不许私自上山刨小块地,宁可看着村民们饿死,也不准村民们上山刨一小块地种点粮食蔬菜充充饥。因而村民们有其他才能想挣点钱养养家,补贴一下生活,却根本无法施展。
因而那些家庭人口多劳力少甚至有老弱病残人口的家庭就挣扎在贫困饥饿的死亡线上。
有的人家有在外面上班工作的,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没法子维持生活就只好辞职回家当农民种地,来养活一家老小。
黄岭村人一听到王计财算盘珠子的响声就惊慌心悸,这样的时刻每年至少有两次:第一次是秋后算账。这秋后算账决定来年一家老小的命运。是最让人焦虑、揪心的了。所以现在人们往往把人与人过不去,伺机报复,形象地称之为“秋后算账。”这都来源于农村年年的那一惊心动魄的时刻。
每年的秋收季节,本应是庄稼人最开心的季节,最兴奋激动的收获季节。他们头顶烈日,汗滴黄土,风里来雨里去,辛勤耕作一年,终于将一粒粒种子培育成硕果累累的金色收成。
他们吞糠咽菜大半年,终于盼到粮食成熟了,可以吃到新粮了。
然而,对于黄岭村的庄稼人来说,面对这金灿灿的粮食却充满了忧虑,而且越接近粮食成熟,他们的心就越揪得紧了。
他们私下常常议论的一句话就是:“咳!轮到咱嘴里还不知有几颗呢!”
庄稼一收完打倒,每家每户的工分计算口粮分配就开始了。也就是决定每家每户来年命运的时刻到了。每家每户每个懂事的人就都开始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王计财公布他们自己家的工分数量和粮食分配的数量。
等到他们获知了自己的“判决”结果,一家人挑着扁担箩筐将那些带壳带皮的粮食挑回家时,小孩子们高兴地活蹦乱跳,手舞足蹈,他们高兴,不用饿肚子了,家里有粮食吃了。
然而大人们却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因为这点粮食与他们辛苦一年,等待一年,期望的差距太大了,与他们一家人一年糊口的粮食差距太大了;然而,就这点粮食还并不都是他们自己的,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要交出去的公粮任务。因而这是黄岭村人第一次听到王计财算盘珠子响声惊悸的时刻。
而第二次算盘珠子响声给黄岭村人的影响就更加恐怖了!
第 19章 恐怖扇车
黄岭村人一年最害怕的两次算盘珠子的响声,第一次是秋后算账,第二次则是来年春季缴纳公粮。
而春季缴纳公粮则更让黄岭村人惊悸惶恐。因为大锅饭时期,全村人集体劳动,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很低,每年秋季分的粮食本来就不多,根本不够全家人一年糊口,而且还都是连皮带壳的毛粮。
然而就这点粮食里面一大部分是公粮。当时流行的一句话就是:“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多剩少才是自己的。”而黄岭村每年征收公粮任务又并非按照实际产量来确定...
《血溅黄昏》第 19章 恐怖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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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章 箪瓢屡空
二疙瘩老头拎着空口袋走出大队院,风扇车在他身后
“轰隆隆隆”地吼叫着。他满脑子里都是扇车声、算盘珠子声、王计财的说话声。
街上交公粮的村民们络绎不绝地扛着口袋往大队院走去。二疙瘩老头心中愤懑不悦,见了人也不想说话,一个人低着头,揣着口袋悻悻地往家里走去。
大队院子交公粮的人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往风扇车旁走,然后挨着往扇车喂料斗里倒粮,往台秤上过秤。
当村民们扛着粮食,经扇车扇完出来后,满满一口袋都变成半口袋时,一个...
《血溅黄昏》第 20章 箪瓢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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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章 蒸笼治病
黄岭村由于贫穷落后,人们连肚子也填不饱,得了病就更没钱治疗了。
再加上封闭保守,文化匮乏,孤陋寡闻,愚昧无知,交通闭塞,信息不流通,村里大部分村民一辈子也没有离开过黄岭村。
一辈子没有坐过汽车,甚至连汽车长什么样也没见过。如果偶尔村里去一个汽车,全村人跑出来围着看。
当村里人看到汽车后,有人就给汽车下了一个定义,叫做:“一匹大马跑上山,不吃草料不备鞍,只见放屁不拉屎,不怕风雨不怕寒。”这黄岭村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
《血溅黄昏》第 21章 蒸笼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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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梦幻预兆
黄岭村石板坡上的牛蛋子、丑女子老两口商量好,要用大蒸笼熏蒸她们的大女儿猫女子。
为猫女子治疗腿病。蒸笼也借来了,猫女子也从婆家回来了,当晚经过和猫女子商量,猫女子原先害怕烫伤,最后一听说用蒸笼蒸后就能活蹦乱跳得和正常人一样了,于是也同意用大蒸笼治疗腿病了。
第二天早晨,黄岭村在这厚厚的夜幕覆盖之下,还静静俯卧,酣睡未醒。
东方微微露出一抹晨曦,繁星点点缀满这暗褐色的天幕,月亮还高高地在半空挂着,照耀着黄岭村人的梦...
《血溅黄昏》第 22章 梦幻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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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章 开心天地
这天早晨,黄岭村的人们接二连三地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出家门,来到饭摊子上。
有的靠墙根蹲下,有的找块石头或砖头坐下,每个人既是听众也是演员,都乐呵呵地参与到这笑声连天的饭摊子舞台上,边吃饭、边开玩笑、边聊天。
一会儿,一个名叫大牛的中年汉子端着一碗黄澄澄的胡萝卜条
“无粮饭”走出家门,来到这饭摊子上,靠着墙根就蹲了下来。这时有人就问:“大牛,老婆给你做的什么好饭?”这大牛看了看自己的一碗不沾一粒米的黄萝卜条饭,笑...
《血溅黄昏》第 23章 开心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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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章 天降灾祸
饭摊子上,大家伙正在一边聊天开玩笑,一边吃着早饭,突然马拐子带给大家一个意想不到的噩耗,人们惊愕之余,都为二疙瘩老头的离去深感悲痛,于是都吃不下饭去了,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二疙瘩老头为人和善,与世无争。每天只知道勤勤恳恳,埋头干活,养家糊口,维持生计。
但是老天总是与他作对,家里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前年是他家小孙子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救活了,结果去年又一场大病降临在他儿子的头上。
那是去年春耕时期,村里...
《血溅黄昏》第 24章 天降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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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章 蒸笼血泪
牛蛋子把他黑夜做的梦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老婆丑女子。丑女子高兴地一拍手说道:“好梦!好梦!你想想,咱猫女子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二次又结婚,结婚是大喜事嘛!我虽然没上过学,没文化,但是也听得多看得多了,老百姓肯说的一句话就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我就听人家文化人说:‘人一生有两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咱女子这是进了洞房花烛夜了,大喜!大喜!”牛蛋子一听,立刻喜上眉梢。
丑女子接着说道:“后来你又梦着...
《血溅黄昏》第 25章 蒸笼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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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章 大祸临头
一场不温不火的雨水连续不断地下了七天七夜,浇灌的黄岭村沟满渠平,四面汪洋。
街道都
“哗哗”地流着小溪,一些纸屑、杂草、树叶还有一些不小心落入河中的小昆虫,在街道河面上漂浮着,随着涓涓小溪向村东方向流淌而去。
雨水刚刚停了,家家的房檐上还稀稀拉拉滴淋着水滴,敲打着房屋门口地面上的砖头石块发出沉闷的回声。
西北风骤然兴起,天空墨黑的乌云渐渐退去。清晨太阳刚刚爬上东边山顶,露出半张脸来,万千鸟雀齐声鸣叫,它们在阴雨绵绵...
《血溅黄昏》第 26章 大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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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章 鬼魂哭泣
猫女子的丈夫八斤子,今年平五十岁了,比丈人大两岁,比丈母大三岁。
他虽然年方五十,胡子拉碴,但是身板还很硬朗,腿脚也利索。这八斤子由于家境贫寒,连续打了几十年光棍,去年刚刚经人说合娶了年方十八岁的腿有残疾的猫女子。
因为家境贫寒,又一大把年纪没法子再挑选了,就同意和拐猫女子成婚。
而猫女子因为腿有残疾,行动不便,也没法子挑选对象,她父母又担心怕她年纪大了,就更不好找婆家了,也同意嫁给这穷老头子。
于是这八斤子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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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章 步入险境
二疙瘩老头为了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决定雨后独闯蛇王山。他在大门后拿了那根他儿子生前准备好的木棍,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老伴正在洗锅刷碗,看着老头子要走了,就湿着两只手追了出来,跟在老头屁股后面走到大门口。
老伴看着老头一副弓腰驼背、瘦弱苍老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地吩咐道:“老头子,可不要逞强啊!人不服老不行,到近一点的地方,能摘多少,摘多少,平平安安早一点回家!这一家老小可是全靠你呢!”二疙瘩老头摆了摆手有点不耐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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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章 痴夫寻妻
这八斤子在土炕上躺着,清楚地看到猫女子在灶台仡佬哭泣,哭得那么伤心!
浑身都在摇晃!他猛地喊了一声,突然就什么也没有了。那猫女子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灶台仡佬变得空空荡荡的。
这人哪儿去了?八斤子觉得很是奇怪,就
“一咕噜”爬起来,披上衣服打着手电筒在屋子里四处寻找。一边寻找,一边口中喊着:“猫女子!猫女子!”但是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任何人应声,根本没有猫女子的任何踪影。
于是他又打开屋门去到院子里一看……月光...
《血溅黄昏》第 29章 痴夫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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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章 惊世妖童
蛇王山下几个村庄的人们议论说,他们经常能见到有一个两三岁模样的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圆圆的脸庞,光着身子,浑身上下一线不挂,在村子里游荡。
这娃娃会说话,会和人们打招呼、会点头、微笑。人们都觉得很可爱,于是都好奇地围着他看。
有的人就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他只是笑,不回答。人们又问:“你爸爸是谁?”有的问说:“你叫什么?”他一律只是微笑,不回答。
开始人们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趁大人不注意偷偷遛出来了,但是问来...
《血溅黄昏》第 30章 惊世妖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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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章 重锤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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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的八斤子一进门就看到他丈人丈母还有那猫女子的妹妹三人都齐声立住了,
惊慌失措地张望着他……
好像是刚刚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似的,蓦然把手缩了回来,一脸的不自然。
地上摊着一些红红绿绿的纸衣、纸裤,还有纸糊的汽车、纸房子还有小纸人。
家里充溢着一种香火味道。
家里人都穿着孝服,一脸哭丧。
八斤子脑袋“嗡”的震了一下!
牛蛋子一家三口惶恐地相互对视了一下,仿佛在说:“考试开始了,主考大人来了!万不敢说错话!”
八斤子慌忙指着地上的一堆纸火问道:“那是给谁办事呢?”
半晌,八斤子的丈母娘才慌里慌张地答道:“哦……哦……是给去世的老人们过祭日呢!……来来来!赶快坐下!”
丈母娘赶快过来帮八斤子把拎着的挎包接过来放到柜子上,然后冲着她丈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她姐夫倒点水喝!”
这时,那在地上呆呆地立着的就像两尊泥塑似的牛蛋子和二『毛』子才回过神来。
牛蛋子忙应声道:“哎!哎!”
这下,牛蛋子和二『毛』子才活动起来!
牛蛋子赶快去提暖水瓶。
二『毛』子到灶房里拿了一个盛饭的笨碗来。
二人张罗着给到了满满一笨碗开水,牛蛋子给端了过去,放在土炕的炕沿边上。并嘱咐了一声:“趁热,喝点吧!”
八斤子往一边挪了挪身子,让丈人把水放下,一边点头答应道:“好!”
“为什么给已去世的老人过祭日还穿孝服呢?……而且看着她们一脸哭丧的样子,好像刚办过丧事一样!屋子里还有香火味呢!……他们给谁办丧事呢?”
八斤子愣愣地想着,脑袋一股接一股的“嗡嗡”地响!浑身紧张得抽搐着,微微打着颤。
牛蛋子一家三口不时偷眼看一下八斤子的脸上表情。
而八斤子也在偷眼观看他丈人丈母以及二『毛』子的神态。
时不时地她们相互窥探的眼『色』就撞到一起了。
于是都慌张地各自躲避开了。
这八斤子就看出他丈人家每个人的神态都十分诡异。
“她们老是偷偷瞅我干什么呢?”八斤子想道。心里骤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怎么这次来丈人家,和以往大不相同,每个人的神态、气氛、家里的一切情景都变了……我还得沉住点气,先稳住他们,需慢慢地往出探听实情呢。”
八斤子想到这里,站了起来,向着丈人家的那个老旧柜子旁走去。
这时,牛蛋子一家子骤然一下子紧张起来,三双眼睛向着八斤子一齐投『射』过来。
因为那张老旧橱柜上,面朝下放着一张相框,那是猫女子的遗像。
就在八斤子进门的那一刻,牛蛋子老婆正要揭起柜子放那张猫女子的遗像,但来不及了,就随手把这张相框翻过来面朝下扣到了柜子上,一伸手把牛蛋子的一件破上衣搁到上面盖住。
八斤子走到那张老旧柜子旁边,伸手拎起了他的挎包。
然后将挎包解开拿出两包饼干来,给丈人丈母放到柜子上。
然后就转身又坐到了炕沿边上。
这下子牛蛋子一家三口才松了一口气,三人匆匆相互望了一眼。
好像在说:“谢天谢地,他没有动那个相框!”
八斤子一边察言观『色』地观察老丈人家的人,一边就东张西望寻找猫女子。
丈人、丈母看着八斤子在东张西望,就赶快轮换着过来给这八斤子倒水,递烟,一脸不自然地同八斤子搭讪着。
牛蛋子从烟盒里掏出两支烟来,递给了八斤子一支,然后他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支,在土炕上抓了一盒火柴递给八斤子。
他自己就叼着那支烟,一边转身伸手在口袋里找火柴,一边走到屋子正面背靠着那个老旧柜子蹲了下来。
似乎要守住那个柜子,不让八斤子靠近。
随后他欠了欠身子,从上衣下摆子口袋里掏出一盒『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火柴盒,低头往开打那火柴盒。
牛蛋子由于心里慌恐,双手“簌簌”颤抖,再加上指头骨节粗大,怎么也抖动着打不开那个小小的火柴盒。
颤抖了一阵子,终于从那个歪七扭八的小火柴盒里抽出了一根火柴,在火柴盒的侧面“刺啦、刺啦”地,大半天划不着一根火柴。
最后终于在废掉好几根火柴棒后把烟点着了。
这一切八斤子都看在了眼里。
八斤子想:“这老丈人平时没有手抖的『毛』病呀!他比我还年轻嘛!这会儿怎么两手抖动成那样?他们在紧张什么?”
丈母娘躲在灶房里给八斤子做饭,小姨子也不抬起头来正面看他,只和他寒暄一句就匆匆低下头出去做事去了。
八斤子瞅了半天也没看到猫女子的影子,正要张口问老丈人,这时突然丈人抢先一步搭讪着问道:“你一大早就过来了?”
八斤子回答道:“哦,是的。”
丈人又问道:“你们队里早晨不劳动吧?”
八斤子说道:“劳动呢。”
丈人又问道:“那你出来还的请假吧?”
八斤子回答道:“哦,是的。”
丈人又问道:“你们最近早晨干些什么活气呢?”
八斤子回答道:“这一段日子给玉米地锄草呢。”
这时老丈人抽烟给呛住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露』,两眼泪汪汪的。
这八斤子感觉到他老丈人一句接一句地问他话,他想问一下猫女子,却怎么也『插』不上口。
好不容易看着老丈人抽烟呛的咳嗽起来了,把嘴堵上没法子说话了,他就赶快『插』口问道:
“怎么不见猫女子呢?”
这时丈母娘赶快从灶房里跑出来湿着两只手答话道:“猫女子出门去了!”
八斤子就问道:“到哪里去了?”
丈母娘说:“到浦海她一个表姨家去了,她表姨让她去帮几天忙。”
这八斤子听了一愣,随即满腹狐疑地问道“去了浦海了?”
这丑女子回答道:“是的”。
紧接着这丑女子想装得自然一点,朝着八斤子笑一笑,让他看到是真的。
于是便使劲扭动脸上的肌肉想做出一个笑容,但是那张脸扭了半天却推起了一堆干煸蜡黄肌肉和沟壑般的皱纹,弄得笑不像笑,哭不像哭……反倒弄巧成拙了。
八斤子毕竟是五十岁的人了,人生阅历一大堆,见的、看的比她们都多,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呢?
这八斤子一看丈母娘那张脸就知道丈母娘是在撒谎。
而此刻这丈母娘也后悔不该笑来着,这张四不像表情把她结结实实给出卖了!
这八斤子心里就一阵接一阵地涌动着不祥的预感。
八斤子心里暗暗想道:“这老丈母明摆着是撒谎嘛!
为什么要撒谎?
难道这猫女子真的出事了?
她们把猫女子怎么了?”
想到这里八斤子又抬起眼来盯着看他丈母家每一个人的脸,极力想从她们的脸上再观察出点蛛丝马迹来。
他就看到她们都不接纳他的眼光,都低着头,或扭到一边去,装作干这干那的……,
他又将在家里那天黑夜深更半夜看着猫女子的身影结合起来一想,
顷刻间脑袋就“嗡嗡嗡”地又响又震动,
他心中最可怕的揣测就要一步步得到验证了,
于是无边的恐惧即刻笼罩了他。
这时八斤子不再说话了,呆呆地坐在炕沿边上想着:“如何让这丈人丈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呢?”
丈人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抽烟,抽一阵子,咳一阵子,心里在想着:“这八斤子是相信了没有?”
丈母娘在灶房给八斤子做饭,一边做饭一边心里想着:“这八斤子问了几次猫女子了,我告他说猫女子去了浦海了,看样子他根本不相信,这怎么办呢?”
二猫子比较机灵,怕他这老姐夫问起她姐姐的事,早早就躲到外面去了。
家里静静的,悄无声息,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唯有八斤子和老丈人,一个在土炕边上坐着,一个在地下背靠着柜子蹲着,相互交替发出的“叭叭”的抽烟声。
家里的空气就像凝固不流通了一样,沉闷、死寂。
老丈人隔一会为了缓和这尴尬气氛,就连连咳嗽一阵子。
不过这咳嗽就不是因为那劣质香烟呛了,而是那尴尬气氛给『逼』得。
一会儿,老丈母端上饭来了,老丈人把那小炕桌摆上,让八斤子脱鞋上炕,一个人坐在炕桌边吃饭。
丈母娘又给丈人端来一个大海碗,丈人没挪地方,就背靠着老旧柜子“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丈母娘还是钻在灶房不出来。
二猫子在灶房端了一碗饭打开门到外面吃去了。
隔了一会,这丈人吩咐八斤子道:“吃好、喝好啊!”
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话了。
于是大家只是静悄悄地吃饭。
又隔一会儿,丈人又冲着土炕上坐着的八斤子招呼道:“吃好啊!”
这个话音一落又是只留下“吧唧、吧唧”咀嚼饭食的声音了。
这八斤子心想:“我得想个办法刺探一下她们,想什么办法呢?……
对,有了,我就把黑夜那猫女子哭的事情给她们讲讲,看看她们有何反应?”
于是这八斤子拨拉的吃了两口饭,嚼了嚼,使劲吞咽了一下,腾下嘴巴,然后开始先问了一句:
“猫女子是农历初一回来的吧?”
丈母娘怕丈人说错了话,就赶忙又从灶房走出来答话道:
“是,是农历初一回来的!”
一会儿,二猫子也回来盛饭来了,见她妈不在就探头进大房子里找。
这时八斤子就讲道:“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丈母娘就很好奇地问:“哦,遇到什么怪事了?”
这时,丈人也停下了碗筷,抬眼望着八斤子,等着八斤子讲述这怪事。
二猫子也听着他老姐夫说“遇到了一件怪事。”于是也好奇地从灶房跑了过来,想听听,遇到了什么怪事?
八斤子看着丈人家一家子都怔乎乎地想听他讲故事,他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农历十五的那一天,队里组织拉大锄,除草,从早晨一直干到天黑,累得我浑身疲乏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晚上胡『乱』吃了点东西早早就睡了觉了。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一阵哭泣声,就把我给吵醒了。
我睁开眼一看,怎么是猫女子……”
讲到这里,这八斤子就看到一家人饭也不吃了,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丈人、丈母端饭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八斤子就死死盯着他们继续往下讲:
“猫女子站在灶台仡佬,双手捂着脸哭得十分伤心!浑身都在摇晃……。”
这时那老丈母“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双手捂着脸跑到了灶房。
八斤子乘势继续讲道:“那猫女子一边哭一边还说:
‘我这一次不该回娘家去来!你怎么不陪着我,也不救救我?’(八斤子虚构的)”
这丈母娘凄厉地哭了几声,很快从脸盆架子上拉过了一条『毛』巾捂在脸上,用牙齿咬住『毛』巾,这才止住了哭声。
老丈人和二猫子怕丑女子暴『露』了,随后赶快跟着进了灶房。
过了大半天,老丈人一个人又返了回来。
不吭声蹲下继续吃碗里的饭。
把脸用碗遮挡住。
八斤子看出这老丈人也是难掩一脸的悲伤。
这时八斤子一下子清楚了,他想:“这猫女子肯定是出事了!
猫女子肯定不在世了!他们瞒着我呢。”
于是这八斤子冷静了一下,又两眼盯着老丈人故意试探着问道:“岳母怎么了?……
她怎么听着、听着就哭起来了?我那句话讲得不对了吗?”
老丈人脸没离开饭碗,头也没抬说道:“没事,没事,你吃饭吧!”
这八斤子吃完饭把碗放下,坐在炕沿边上想道:
“看来她们不可能告诉我实情,我得出去走走,找几个熟人聊一聊,打听、打听。
一个人大活人如果不在了,总要闹出点动静来,不可能村里谁也不知道吧?
我先打听清楚再和她们理论。
我的人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样没了,还瞒着我!”
想到此,这八斤子从炕沿边“噌”一下站了起来,揪了揪上衣襟子,说道:
“我到村里供销社去给猫女子买一块花格格布去,猫女子和我说过,她说她喜欢这村里供销社卖的那块布,她想做件上衣,我就答应说‘等我过去了给你买。’
今天我过来了,我去给她把那块布买回来,给她做件花格格上衣。”
老丈人脱口就说:“不用做了!……”
八斤子马上就问说:“为什么?”
这老丈人突然觉得失口了,就连忙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就低下了头。八斤子就转身没再和丈人丈母打招呼就出去了。
八斤子走出丈人丈母家,满腹狐疑地一步步向着村里走去。
边走边想道:“她们把猫女子怎么了?
猫女子出什么事情了?
她们为什么要瞒着我?
……丈母娘哭什么?
猫女子从家走时身体好好的,活蹦『乱』跳的,还给她父母亲做了点吃的。
猫女子养着一群鸡,给她父母亲拿着刚下的新鲜鸡蛋。
她把这些吃的都放在一个竹篮子里,一只胳膊挎着,高高兴兴离开了我。
临走还说,回去住个三五天就回来了。没想到这一走就连个影讯也没有了……,
活着应该让我看着人,死了也应该让我见着尸吧?……”
八斤子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眼看着已经走到供销社门口了。
他就索『性』走了进去。
一进供销社里面,就看着地下站着很多人在购物。
这时有人就问他道:“你是猫女子的男人吧?”
他回答说:“是的。”
然后有一个村子里爱管闲事的老头挤过来问道:“怎么不把猫女子埋到你家祖坟呢,猫女子是你老婆嘛,她是嫁出去的人嘛,怎么能埋在娘家门上?这可是埋得不合道理,不符合祖宗规矩啊!”
这八斤子一听大惊失『色』!
他虽然先前有过诸多猜测,也曾看到过他丈人丈母的不寻常举动,但那毕竟还不是现实,还处于一种朦胧猜测状态,他脑子里还有三分侥幸存在。
可是现在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猫女子已经埋在土里了。
这一残酷的现实,村里人这一句直言不讳,不懂绕弯儿的话语犹如一把千斤重锤,狠狠地在八斤子脑瓜顶子上砸了下来!
八斤子顿感两眼发黑,脑袋一阵晕厥,摇晃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在供销社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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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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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伯伯夜半惊醒,听着一个婴儿啼哭的十分伤心,并口中喊道:“勒死我了!勒死我了!”
这白胡子伯伯就慢慢爬起来,披衣下地,寻找这哭声来源。
他在地下转了好几圈,听着就是家里面传出来的哭声,但是找不见在什么地方。
后来他又找着火柴,把油灯点着,屋子里很快亮了起来。
但是这哭声依然没有减弱,还再凄厉地哭喊着!
这白胡子伯伯就把油灯端起来,一手端着油灯,一手伸展手掌遮挡住油灯一侧的光芒,歪着脑袋四处寻找婴儿的声音。
最后终于发现这婴儿的哭声是从那大盆底下传出来的。
他方才想起来,他昨天刚挖回来的人参娃娃在大盆底下扣着呢,难道是这人参娃娃在哭吗?
他就好奇地把大盆翻起来,发现这人参娃娃两只眼睛泪汪汪的。
他就对这人参娃娃说道:“你哭什么?是嫌这红头绳勒得脖子难受吗?好吧,我给你解下来就是了,别哭了,啊!”
他安慰了一阵子人参娃娃,就给这人参娃娃解开了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红头绳,然后重新把大盆扣上,又爬上土炕睡下了。
后来这人参娃娃再没有啼哭。
到了第二天早上,白胡子伯伯,把灶火点着,往火口里塞了几块大劈柴,然后端过铁锅蒸笼坐到火口上,添了半锅水,把蒸笼盖盖上。
就等着锅里的水烧开了,就把这人参娃娃放在蒸笼里,文火清蒸。
于是他一边在地上来回溜达,一边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把这人参娃娃蒸到锅里,蒸熟了就可以享用这千年人参,这是人间珍稀瑰宝,一般人根本弄不到这宝物,吃了之后就可以长生不老,返老还童。身体即刻就会变得如同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一样,还可以再娶个年轻姑娘过过快活生活。”
这白胡子伯伯越想越兴奋,几乎就快蹦起来了!
这时他听着灶火上的铁锅已经“嘟嘟嘟”的响起来了,蒸笼上已经微微冒起了热气。
他就跑到灶火旁把蒸笼揭开,然后准备过去取那人参娃娃。
他很慎重地走到大盆旁边,伸出双手把大盆往起一翻,陡然!他惊呆住了!
那人参娃娃早已逃跑得无影无踪了。
大盆底下空空『荡』『荡』的。
这下他才恍然大悟,昨夜上了人参娃娃的当了。那人参娃娃又哭又闹,让给他把那脖子上的红头绳解掉,没想到一解掉那红头绳,他就开溜了!
二疙瘩老头坐在黑头山山顶那块大石头上,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锅子,一边呆呆地回忆着他小时候听过的白胡子伯伯讲过的这一故事。
半晌,这二疙瘩老头把那黄铜烟锅嘴子在石头上磕了磕,将烟锅嘴子里的残余烟灰磕打干净,将烟袋吊绳在烟杆上缠了几圈,把烟锅子揣进上衣口袋里站了起来,
他望着蛇王山方向,转了转腰,伸了伸胳膊腿,伸手在石头旁边拿起那根木棍来,就准备闯『荡』这蛇王山。
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伸手『摸』了『摸』身后『插』着的镰刀,感觉『插』得很牢靠,然后壮着胆子用木棍一边拨打着齐腰深的杂草,一边向前方窥探着,朝着蛇王山里走去。
这蛇王山一眼看上去就与别的山不一样,山势雄伟,植被茂盛,气势恢宏,森严磅礴。
密集的森林灌木呈黑绿『色』,蓬蓬勃勃刺向深蓝『色』的天空。山中百草竞秀、万木争春,沼气弥漫,云蒸霞蔚。
二疙瘩老头小心翼翼地每走一步先用那根木棍在脸前敲打半天,然后再抬腿向前。
一踏进这蛇王山中,二疙瘩老头首先看到的是一棵挨一棵的几人联手抱不住的大树。
这大树长得盘根错节,古木参天,遒劲勃发,树冠如云。
仰首观望树梢,二疙瘩老头帽子也掉地上了依然望不到树梢顶上。
而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树叶杂草,踩一脚就深陷进树叶中去了,足足有半腿深。
大树与灌木丛之间藤蔓缠绕,枝杈勾连,各种小昆虫、小动物在树丛灌木间纷纷『骚』动,驰骤往来,蜘蛛网密密麻麻、纵横交错。
由此可见这深山老林牲畜不入,无人问津,一切生物都处于原始生态。
没走几步,突然间,这地下草丛里一阵『骚』动,曲曲折折像一条舞台上舞动着的飘带一样,鼓起一大堆树叶杂草,『露』出了墨绿碎花后背和苍白肚皮的大蛇,飞速向前冲去,带动的树叶杂草纷『乱』飞溅,发出“莎莎莎莎”的巨响。
二疙瘩老头大叫一声,“妈呀!”就倒退了好几步,吓得“砰砰砰砰”心脏一阵『乱』跳!
他站住『摸』了『摸』心口,缓了口气,惊魂未定,突然就发现在他的左侧山坡上长着大片绿油油的茁壮茂盛的蕨菜。
他一阵惊喜,把刚才那恐怖一幕早忘到脑后了。
于是又拿起那根木棍敲敲打打地朝着那片蕨菜走去。
走到近前一看,好漂亮的蕨菜,黄绿、黄绿的。一株株蕨菜头顶上都长着一个弯弯的小脑袋,就像一个小问号似的。一对一对的,仿佛是姑娘们头对着头在亲热地聊天似的。
二疙瘩老头赶快从腰间解下口袋来,又从后背抽出镰刀来,就像收割麦子似的,用镰刀将这蕨菜一批、一批地割倒,装进口袋里。
他一边割一边想:“这下好了,这么好的蕨菜,多弄点,回去就能多吃几日。
明天再来多摘点,回去吃一半,把另一半拿开水煮一下,捞出来晾干,让下一顿再吃。”
他正出神地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上“呲呲呲呲”的一阵声响!
他抬头一看,在头顶树杈上有一个大蜘蛛网,蜘蛛网上爬着一个小盆大的蜘蛛。
这大蜘蛛正对着他龇牙咧嘴呢!
很显然它对二疙瘩老头侵入它的领地非常不满,发出“呲呲呲呲”的恐吓声,向他发出警告!
二疙瘩老头吓得连连倒退。慌忙把割倒的蕨菜装进口袋里,赶快拎上口袋镰刀仓惶离开那一片蕨菜地。
他边走边回头张望着那个恐怖的大蜘蛛。
二疙瘩老头又往林子里走了几步,突然望见前面左左、右右成片成片的蕨菜,远远望去就像一片、一片黄绿『色』的地毯一样,『毛』『毛』茸茸,柔软繁茂。
一会儿,他又惊喜地发现那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上的腐木和大树上垂落下来的枯枝,在经过七天七夜的雨淋,如雨后春笋般密密匝匝地长满了黑红『色』的木耳。
那一片片木耳像一个个成年人的耳朵一样,肉呼呼的,柔软透明,光滑细嫩,而且,又大又薄。
他欣喜若狂!心里想道:“哎呀,活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木耳,这蛇王山里真是遍地是宝啊!这一趟可是来对了!”
于是他冲着这些木耳狂奔过去,快速张开口袋大把大把地往下采摘。
不大一会这口袋就满了,他又使劲压了压,又摘了一些,装了进去,实在是口袋放不下了,他就后悔没有多拿了一个口袋“要是两个口袋该有多好啊,满满装两口袋蕨菜和木耳回去,全家人能吃上好大一阵子的。”
他想着。然后望着这大片、大片的蕨菜,和密密麻麻的汪洋似的木耳望洋兴叹了!
他又想着:“今天收拾完回去,明天一早再来,连跑他几天,多摘一些回去!”
于是他弯下腰去开始扎口袋,由于装的太满,布口袋四周的布边子怎么也抓不回来,系不上绳子,他又抱起口袋使劲往地下撴了撴,又用手使劲往下压,还是揪不回口袋边来扎不上绳子。
最后他没办法,只好又撑开口袋往外抓了两大把,这才勉强把口袋边揪了回来。
这时他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麻绳,夹在嘴上,然后两只手使劲将口袋从四周揪了回来,一手紧紧抓住口子,一手从嘴上取下那根细麻绳绕着布袋口子紧紧地缠绕了几圈然后死死挽了一个疙瘩。
他轻松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趟回去老伴见了一定非常惊喜!”
于是他把口袋放得靠在一棵大树底下,把木棍和镰刀都收拾到一处,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大树底下,靠着这棵大树缓了口气,然后又欠了欠身子,从腰间掏出了他的旱烟袋,在烟袋子里满满装了一大烟锅子烟丝,拿火点着,快活地“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一边抽一边想着:“今天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他看了看天空,那天空被大树枝丫密密麻麻遮蔽着,很难看出时分来,他估计现在应该是半下午了。
这二疙瘩老头方才觉得肚子里一阵接一阵的饥饿难忍。
他又举目四周望了望这一片地形,想找个特征,记着点这个地方。
他想:“别让明天来了走错路,找不着这里了,更不敢再走到那个大蜘蛛那里,那蜘蛛太可怕了!”
于是他就用目光在四周仔细搜索,就看着了在他坐靠着的这棵大树的左前方有两棵歪脖子树长得参合到了一起,就像一个拱门似的。他记住了这个特征。
于是他站了起来,把镰刀照样『插』在身后的绳索里,把那根木棍也攥在手里,正准备弯腰扛口袋时,突然听到头顶上树枝树叶一阵『乱』响!
他以为是起风了,他又看了看周围也没有风刮过来。
接着又听到“呲呲呲呲”的响声,他就有点诧异,于是抬头朝树顶上望去,不望不要紧,这一望吓得他“扑通”一声就瘫倒在地。
原来这二疙瘩老头只顾在地上摘取野菜呢,就没有仔细往树上张望了一下,原来这树杈上,树枝上,树干上都缠满了各种大蛇。
这些大蛇有黑的、有绿的、有红的、有黄的全都朝着他呲开血盆大口,吐着剪刀叉血红舌头,滴淋着黑『色』的剧毒汁『液』,发出“呲呲呲呲”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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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章 真相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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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斤子在黄岭村供销社一听到猫女子的死讯,如重锤击顶般就栽倒在供销社的地面上。
供销社柜台内外一下子都『乱』了。
人们“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赶快进行急救。
有的掐人中『穴』,有的掐虎口『穴』,有的跑去喊医生,这供销社地下就『乱』成了一团。
好在这黄岭村保健站距离供销社不远,不大一会,保健站医生就过来了。
人们赶快给保健站医生让开,医生们经过一番救治,这八斤子才“哼”了一声,这口气算是出上来了。
八斤子睁开眼望着这一大圈人,大多都是陌生人。
这时旁边有人议论说:“这是猫女子的男人。
有人说了一声‘猫女子埋得不对,他就栽倒不省人事了!’”
有人说道:“兴许他还不知道猫女子死了呢,这是刚才有人一说他接收不了,急得昏过去了!”
有人说:“牛蛋子家这事也做得太绝,他家姑娘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嘛,怎么还能不告诉人家男人呢?”
有人说:“这猫女子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应当让人家老公领走。”
正吵吵中间,有一个人进来买香烟来了,他看着地下围着一堆人,就跑过去拨开人群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就喊了一声:“八斤子!你怎么了?”
这八斤子被几个人扶着,已经好一些了,他听着有人喊他的名字,抬眼一看是他的一个老同学。
他们两以前一块在野草中学读过书,这人名叫马来福。
在学校时两人就相处得很友好,学校毕业后,两人由于相隔不远,也经常有个来往。
后来这八斤子娶了黄岭村的猫女子之后,两人就来往的更多一些了。
这八斤子每次来了黄岭村总要到这马来福家坐坐、聊聊、吃顿饭。
这时八斤子就挣扎着往起站,马来福伸手一下子把八斤子拽了起来,然后说道:“走、走、走,到家里歇会儿。”
说完拖着八斤子就走。
八斤子也跟着马来福晃晃悠悠就到了马来福家里。
马来福安排八斤子坐下,然后给倒了杯水,八斤子喝了一杯水感觉好一些了。
马来福又递给八斤子一根香烟两人抽了起来。
马来福就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来家里坐坐?”
八斤子说:“我今早晨刚刚来。”
马来福又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倒在供销社的地下?”
八斤子说:“我来找猫女子来了。”
马来福惊讶地大叫了一声,说道:“猫女子死了你不知道?”
八斤子说道:“不知道,我就是刚才在供销社听他们说才知道猫女子死了。我一时着急就摔倒了。”
马来福急切地问道:“你丈人家到现在也没告诉你?”
八斤子说道:“没有。”
马来福气呼呼地说道:“这他妈的!牛蛋子两口子真是两个吃草的畜生!”
八斤子着急地问道:“我着急想知道猫女子是怎么死的,你能不能告我一下?……你想想,这是什么事?我老婆死了我都不知道。”
马来福长叹了一声,说道:“咳!这件事情要说起来,牛蛋子家老两口也是好意,但是做得也太傻了!”
八斤子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马来福说道:“这牛蛋子的老婆,也就是你的丈母娘,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一个土办法。
说这土办法能治疗腿病。
猫女子不是有腿病嘛!那是猫女子在十二岁那一年,和一伙小孩子们玩耍,从一个高平台上往下跳,就把一条腿给扭了,回家后那条腿就肿的很厉害怎么也消不下去。
这牛蛋子家穷,请不起医生吃不起『药』,就在家里用土方法胡『乱』给治疗,结果把一条腿给残废了。
最近这丑女子就得到了一个土方,他听人家说用蒸汽熏蒸能够治疗腿病。
于是就想起了大队吃大锅饭时候的那个大蒸笼,就想用那个大蒸笼来给她猫女子治疗腿病。
她想好后就催促她男人去把那蒸笼借了回来。然后又催促她男人上山砍回了几大捆子干柴。就等你家老婆回来。
这不是你家老婆前一段时间正好回来走娘家来了嘛!
于是她们老两口就架起柴火,把蒸笼坐上,然后把那猫女子两人抬着放了进去。
一会儿,这蒸汽就上来了,猫女子就在蒸笼里烧烫得叫喊!
这丑女子就把那蒸笼死死按住,不让猫女子出来,猫女子疼的拼命叫喊,又使劲扑腾!
她一个人按不住,又叫她男人过来两个人按。
这个牛蛋子也他妈更傻!就跑过来和他老婆一起按住。
那个大蒸笼盖子很重,又严丝合缝把个人卡在里面,本来就不好往开扑腾,再加上两个人死死地按住,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汉子也爬不起来。
于是那大火烧得旺旺的,蒸汽冒得‘嘟嘟嘟’的,猫女子在里面爹一声、娘一声喊着,直到喊得没声音了,她们揭开一看,把那人都蒸熟了,还会有命吗?
就这样她们老两口把个猫女子给活活蒸死了!
八斤子听到这里双手捂脸哭了出来!
马来福继续讲道:“这两人发现死了,又爬在那猫女子身上哭呢!
哭他妈什么呢?那两人都傻到一起了!过了一大会儿,村里人们听着那老两口扯着嗓子嚎叫,觉得不对劲,就上到石板坡上到他家里一看方才知道,出下大事了!
人们又帮忙把大队保健站的医生叫了去,医生一看,那猫女子早就死了,根本没得救了。
她们老两口就把个猫女子草草给埋了。
问题是,这事情出了,怎能不告人家婆家的人呢?
猫女子毕竟是出嫁了的人嘛,人家有男人、有自己的家,怎么能不告人家婆家人一声就埋了?
这猫女子就是死了也应该回人家婆家,应该让人家男人带走葬在男家祖坟里。
这埋在娘家算啥呢?”
八斤子听着、听着控制不住一直掩面抽噎。
一会这马来福说道:“你也真是命苦,打了几十年光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做伴的,转眼间又没了。”
八斤子哭得更厉害了。
马来福又安慰道:“节哀吧,身体要紧,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招架不住折腾了,平静一下,想想以后的事吧!”
八斤子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不能让了他们,他们把我老婆活活烫死,我得让她们偿命!”
说完,这八斤子抬起两只袖子左右擦了擦眼睛,然后起身离开了马来福家。
没有再回石板坡他丈人家,径直就朝着鸟蛋沟走去了。
这牛蛋子老两口看着八斤子吃了早饭出去了,等一阵没见回来。他们就有点不放心。
隔一会站在那石板坡上往村子里瞅一瞅,想看看这八斤子是走了?还是到了谁家串门去了?
丑女子和牛蛋子老两口自当八斤子一出门,他们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有点担忧。
担心猫女子的事情被八斤子知道了。
大半个上午他们什么事也干不在心上。
丑女子和牛蛋子说道:“这八斤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都快吃午饭了也不见人影。”
牛蛋子说道:“是不是回鸟蛋沟了?”
丑女子说:“不可能吧,要是回去能不回来打个招呼就走?”
牛蛋子说道:“哪是到了熟人家里坐着聊天,说话说得忘记回来了?”
这时丑女子突然揪住牛蛋子的衣襟很紧张地说道:“他不会到村子里打听这猫女子的事情吧?”
牛蛋子一听也立刻紧张了起来,说道:“哎呀,这可是不好说,他在这黄岭村有熟人吗?”
丑女子说道:“别的人家不知道,我是听猫女子说过,说他和村里的马来福比较熟,他们小时候一块在野草高小读过书。”
丑女子想了半天又问说:“那马来福会不会和他说猫女子的事情呢?”
牛蛋子问说:“马来福知道丑女子的事情吗?”
丑女子说道:“这可是不清楚。”
牛蛋子又说道:“不过村里有人知道,互相一说他不就知道了。”
丑女子又问说:“他要是知道了,会告诉给八斤子吗?”
牛蛋子说道:“哎呀,这可是不好说。”
丑女子想了想又说:“他就不怕咱们怀疑是他告给八斤子的吗?他能不避讳?”
牛蛋子也想了想说道:“我想,即使这马来福要告诉八斤子也是说半句留半句,不会告诉他实情的。”
第二天清晨,东方刚刚『露』出一点点淡淡的微光,墨蓝『色』的天空缀满闪着银光的星星,一轮圆圆的月亮,还在众星簇拥之下游弋于浮云之间。
黄岭村四周土丘上那茂盛的野草野花,还沐浴着晨『露』静静地俯卧在深黄『色』的土壤之上,尚未完全从夜幕中苏醒过来。
黄岭村里此起披伏的雄鸡报晓声,将浓墨的夜『色』叫得渐渐变淡了。随即『迷』蒙的『潮』雾升起,将石板坡笼罩在一片灰『色』的『迷』雾之中。
只听到『迷』雾中传出阵阵雄鸡打鸣声,但看不着石板坡上的房屋、院落、树木的影子。
黄岭村的人们除了少数几个常年勤劳不愿睡懒觉,已经早早起床劈柴、挑水的之外,大多都还在被窝里享受着这天亮前的临明美觉。
突然间,这石板坡四周铺天盖地传来了哭喊声!
这哭喊声中有男人粗壮的嚎哭声,也有女人尖利的嘶吼声……
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其势如大风大雨、如洪水海啸,向着石板坡呼啸而来!
此时这牛蛋子一家子还在睡梦之中。
这牛蛋子还朝天大肚,像仲夏季节河岸上的青蛙一样,肚子一起一伏地鼓动着,打着呼噜声,做着“皇帝召妃”的美梦呢!
突然间,这丑女子被这声势浩大的哭喊声惊醒!
她就用脚使劲蹬了一下牛蛋子!
牛蛋子被他老婆这猛地一踹,惊醒了,慌忙问他老婆道:
“哦?哦?怎么回事?”
这丑女子就惊慌失措地说道:“老头子!你听!”
于是一家三口人都坐了起来,听了半晌,然后猛地爬起来撩开窗帘向外看去,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即刻把她们一家三口都吓得瘫倒在了土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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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章 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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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一家子被一阵狂风海啸般的哭喊声惊醒,撩开窗帘一看,三口人即刻被吓得瘫倒在了土炕之上。
原来她们三人爬在窗台上,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天『色』微明,在月光映照着的灰白『迷』蒙的晨曦之中,有很多通身雪白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向着石板坡上涌来。
有的手里举着白『色』的旗帜,有的手里拿着木棒,有男有女,哭嚎着离牛蛋子家越来越近了。
不知是人是鬼,这牛蛋子一家吓得倒在土炕上“瑟瑟”发抖!
这时丑女子问牛蛋子道:“这些白『色』的人影是人还是鬼呢?不是咱们弄猫女子的事招惹来阴间的鬼魂吧?”
牛蛋子瞪着两只惊恐的大眼思索了半晌,说道:“不太可能是鬼吧,这都鸡叫过了,天都快亮了。”
丑女子又说道“是不是来找咱们的麻烦的?”牛蛋子依然瞪着两只大眼,迟疑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哭喊声越来越近了,丑女子就使劲推搡牛蛋子道:“老头子你快想办法呀!”
话音刚落就听到窗户“刺啦啦”一阵响声就被砸开了一个口子,一块砖头飞了进来正好砸在对面墙上的一张牛蛋子老父老母的相框上。
这相框即刻就被砸了个粉碎,玻璃碎末渣子掉了一地。
紧接着门口、窗户外面哭喊声,吼叫声惊天动地!
门窗被沙土石块纷『乱』袭击连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响声。
这丑女子和二猫子吓得慌忙穿上衣服跳在地上,钻进墙角仡佬,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牛蛋子在地上急得转圈……
突然屋门外有很多人高声喊道:“把猫女子交出来!……交不出人就砸烂这座房子!”
喊声刚落,这屋门就被很多人又推又砸“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门框上的尘土随即“唰唰”地往下掉落。
突然,“轰隆”一声,门被砸开了。
一下子闯进来十几个人,外面还站着几十个人,全都是一身白号衣,打着白布横幅,白布上面用『毛』笔字写着九个大字“为八斤媳『妇』伸冤报仇”!
有的写着四个大字“婆家要人”!
呼喊声此起披伏:“交出猫女子来!交不出来把这房子推平了!”
话音一落,这些身穿白号衣的人们手持木棒开始打砸屋内东西。
一时间盆碗坛罐碎末飞溅,屋内地面水流成河。
这时有一人冲在人群的最前面,下手最狠。只见这一人,上身白、下身白,头上包一块白头巾,腰里缠一条白布带,一身丧服打扮。
这丑女子、牛蛋子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猫女子的丈夫八斤子。
这八斤子纠结了一大帮子人来给猫女子“做人主”来了!
“做人主”这是一种民间规矩。这是旧时代,在民间沿袭几千年来的一种为死者伸冤做主的制度。
就是在死者被其亲属、子女陷害或虐待致死之后,这死者生前的亲戚们就要以死者人主的身份,组织多人前来为死者伸冤做主,惩罚作恶之人。
比如儿女虐待父亲致死,就由父亲的舅舅姥爷家的人来为父亲做主,惩罚不孝儿女;
如果是母亲被虐待致死,就由母亲娘家的人前来为母亲伸冤做主。
这在民间具有一种亲属间相互制约监督的作用。
对那些不尽赡养义务,虐待老人之人施以民间惩罚,以儆效尤,以正民风。
而今天这八斤子是以猫女子的丈夫身份和婆家人一起来为家中媳『妇』猫女子伸冤做主,他们不能让猫女子白白死去。要让牛蛋子、丑女子偿命!
这八斤子昨天在黄岭村供销社昏倒之后,被马来福领着到了家里,马来福将这猫女子的死亡事件,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八斤子。
这八斤子与猫女子情投意合伉俪情深。一听猫女子被其父母用蒸笼活活蒸死了,就悲伤欲绝,痛断肝肠。发誓要为猫女子伸冤报仇!
随即抹去眼泪,离开了马来福家,径直向鸟蛋沟走去。
这八斤子一路走,一路哭,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猫女子的名字。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愤,几度哽咽昏倒,醒过来又爬起来继续走。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哭,回到了鸟蛋沟。
当天下午黄昏时,庄稼地里人收工回来,他就召集家族众人在一起聚会,然后向家人通报了这一事件。
家族众人们一听,都义愤填膺,纷纷谴责黄岭村牛蛋子、丑女子两口子做事太伤天害理!
这时,家族中有位年长一点的名为赵得亮老人就说道:“这猫女子现在是赵家的媳『妇』,你娘家人要针对这猫女子办一些大点的事情就必须和赵家人商量,征得赵家人的同意,否则就违背了礼数了。
这猫女子娘家的人,首先这第一项,你们把猫女子往蒸笼里放的时候就应当问问赵家的人是否同意?
如果赵家的人也同意蒸,出了问题,婆家人和娘家人一块担着,谁家也没怨言。
可是如果你们娘家人不肯不吭,也不打个招呼,就把个猫女子也就是赵家的媳『妇』就像蒸馒头一样蒸到那蒸笼里,这娘家人就要承担蒸死人的全部责任。
咱们该动国法,动国法,该做人主,就做人主!
这第二项嘛!这娘家人又做的无理了!
这猫女子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
有一种说法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如果说这猫女子死前是离了婚了,或者是像旧社会那样被男人休书休了,那么,这猫女子死了就不是赵家的人了。
随你娘家人如何处置,与赵家没关系了。
如果不是这样,这猫女子死前既没有离婚也没有被休妻出了赵家门,这猫女子就是赵家的人。是名正言顺的赵家媳『妇』。
你娘家人凭什么把骨头埋在你娘家门上,不让赵家人领走呢?
而且至今都瞒着不让赵家人知道。这事做得同样是不合礼数。这两件事合起来,说明这猫女子的娘家人做事无理!欺人太甚!咱赵家人自打那宋太祖赵匡胤打下江山坐了皇位至今,啥事还吃过亏,受过这窝囊气?”
这时一位赵家的中年男人『插』口说:“得亮老伯说得对!咱赵家人不能给咱祖上赵匡胤丢人!
一位中年『妇』女又『插』话道:“不管你们娘家人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把人家赵家的媳『妇』蒸在蒸笼里就做得不地道!”
又一个老人也『插』口说道:“就是的,你们不能不提前问一声赵家人,就把赵家的媳『妇』当作窝窝头一样蒸在蒸笼里!这算什么事吗?”
这时就有人喊了一声说道:“欺人太甚!”
有人喊道:“这是欺负咱赵家没人!”
“对!这是欺负咱赵家无人!”
“做人主去!”
“对!做人主去!”
于是群情激愤,纷纷呐喊要求到猫女子娘家去给赵家媳『妇』做人主去!
于是当晚就组织了几十号人。众人们连夜准备丧服号衣、横幅白布、木棒器械。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明这几十号人就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时八斤子伸开双臂将众人挡住,说道:“大家先慢点动手,咱们先让他们把如何害死赵家媳『妇』猫女子的事情向赵家交代一下!”
众人一阵呼吁:“对!先把杀害赵家媳『妇』的凶手揪出来!”
话毕,就涌过几个人来揪住牛蛋子和丑女子的头发拖到院子里按倒跪下。
众人一起呐喊:“快点交待,你们是怎么害死赵家媳『妇』的?是谁的主谋?”
这时,牛蛋子和丑女子相互对视了一下,好像在商量说:“说谁的主谋呀?”
这时牛蛋子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说道:“是我的主意。”
这时就有人喊:“打死这条老狗!”
话毕,就有人冲过来举起木棒就要打。
丑女子赶紧扑过来伸出双手护住她老头子的脑袋。
二猫子也赶紧跑过来护住她的父亲。
这时丑女子说道:“我们也是好意,再说了猫女子是我们的亲生女儿。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不用外人『插』手!”
这时,一群人围了上来揪住丑女子的头发按倒就打,一边打一边喊道:“打死这条吃人的老母狗!”
这时牛蛋子和二猫子赶快冲上去保护这丑女子。牛蛋子把丑女子从众人手里拖出来说道:“是我干的,没她的事,我向大家交待行吧?”
于是这牛蛋子跪下,一五一十地把如何蒸猫女子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这时,八斤子站了出来说道:“大家都听着了吧,这么多人都是证明人。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完了咱就把她们扭送到县公安局去,让他们偿命”
八斤子这一句要扭送她们到公安局的话一下子把这牛蛋子和丑女子吓得面如死灰,她们两相互看了一下,心里想道:“这下可完了,得偿命、蹲大狱啊!”
一会儿,又有人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婆家人呢?”
牛蛋子和丑女子都不吭声。
八斤子又高声问道:“猫女子埋到哪里了?”
牛蛋子说:“埋在后山圪梁上了。”
这时有人喊道:“限你们三天,把猫女子挖出来送到赵家去!”
接着八斤子又高喊一声:“带我们去看去!”
这时,这一大伙人就揪住牛蛋子和丑女子从院子里拖上往后山圪梁上走。
当这一大伙人爬到后山圪梁上时,迎面看到一个小山坡上有一堆新坟,坟上还有花圈、引魂幡,坟堆后面立着一块小石碑,石碑上刻着五个字:“牛猫女之墓。”
八斤子看到这一切,一头扑倒在猫女子坟上嚎啕痛哭!
边哭边说道:“猫女子!你死的冤啊!你为啥要答应他们拿蒸笼蒸你呢?该死的,该我送你回去来着!我怎么就没有送你呢?边哭边“啪啪”地打脸!并抓挖坟上的土……
……你一个人躺在这荒郊野外……”边说边泣不成声……。
众人们一边过来拉八斤子,一边都拿出纸货、香火、供品给猫女子供上。
这时,那丑女子揪了揪牛蛋子的衣襟悄悄说道:“你赶快走,回村里求求大队干部,让给咱们解解围!我在这里糊弄住他们。”
这牛蛋子听后就开始慢慢往山后面挪动脚步,然后趁这些人不注意,一下子就钻进了树林里,拔腿就往山下跑。
牛蛋子一口气跑回了黄岭村,然后又气喘吁吁地往大队跑去。
跑到大队办公室一眼看着王计财正爬在办公桌上打算盘呢,于是“扑通”一下就给王计财跪下了!
磕头祷告、声泪俱下。
就把八斤子领着一大伙人来他家闹事,还要把他两口子往公安局扭送的事都告给了王计财,求王计财为他们做主,救救她们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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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章 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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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疙瘩老伴做好午饭在家里等着二疙瘩老头回家吃午饭,等一阵不见二疙瘩老头回来。
她站在大门口的小土丘上,手搭凉棚、踮起脚尖,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村口那片小树林的尽头看看,老头子是不是走到那片树林里了,或者站在那片树林就能望见老头子的身影了……。
她焦虑不安,如坐针毡。
二疙瘩老伴就频繁地从堂屋跑到大门口,又从大门口跑回堂屋,反反复复,来回穿梭。
她心烦意『乱』,什么事也做不在手。
她后来想,还是找件事情做吧,这样兴许好熬一些。
于是她找出了二疙瘩老头的一件后背和袖口有两个窟窿的粗麻布单衣。
这件衣服早就准备给缝补一下,但老是家里忙的一团糟,总也腾不开手。
她找出了两块碎布,给垫在这两个窟窿之上,一针一线地给缝补起来。
但手在针线活上,心在门外,缝几下就伸长脖子从窗户上向外张望一下。
突然间她望着窗外“哎呀”叫了一声!
原来她眼看窗外,手做针线,一不小心,手中的钢针就深深地扎进了食指里面,鲜血直冒。
她低下头去张口啃住食指,吸吮了半天,止住了血,然后又拿起了那针线活,继续缝补起来。
二疙瘩老伴一边缝补一边望着那两个衣衫窟窿想道:“咳,这两个窟窿,是大孙子上学后,没有书包,家里没钱买,老头子就偷偷上山打松球,想卖点松籽,换点钱,给孙子买个书包,结果在扛着口袋下山时,一脚不慎踩空了,从陡峭的山坡上滚落了下来,回家来衣服也破了,身上伤痕累累,爬在炕上几天不能下地。”
二疙瘩老伴想到这里,又长叹一声:“咳!老头子为了这个家,可真是吃尽苦受遍罪了,但老头子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摔伤了躺在炕上歇一歇,爬起来再干!”
想到这里二疙瘩老伴鼻子一酸,不禁潸然泪下。
二疙瘩老伴一边给老头缝补衣裳一边想着:“今天这老头子怎么到这个时分了还不回来?
是在山上遇到好货了吗?
贪恋那好野菜不舍得走开吗?
还是挖得太多拿不动了?还是……”
二疙瘩老伴不敢往坏里想,她家已经够不幸的了!
她一会又抬头从窗户上往外面望一眼。
小孙子们在院子里叫喊着:“『奶』『奶』!我饿!……”
二疙瘩老伴说:“等你爷爷回来咱们就开饭啊!”
儿媳『妇』也赶快拉住小儿子劝说道:“等等你爷爷,你爷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村里人有一种规矩,家里在外面劳动的受苦人没回家,不论大人小孩不准动筷子。
必须等到在外面劳动的人都回来,先给劳动的人盛上满满一大碗后,其他人才能动筷子吃饭。
然而,这太阳一点点向西去了,村子人已经午睡起来,扛着锄头、赶着耕牛陆续上地干活去了,二疙瘩老头还不见踪影。
后来二疙瘩老伴告诉儿媳『妇』道:“给孩子们盛饭吃吧,把他爷爷的饭给留到一个大碗里放到后锅台就行了,我等着他。”
她说完,放下衣服,走到大门口,又踮起脚朝着西头村口那片遥远的小树林方向张望了一阵,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二疙瘩老伴心里越加忐忑不安,忧心忡忡了!
时间越晚,她的焦虑就越发加剧!
她呆呆地站在大门口两眼直直地向村西头眺望着……。
院子里的阳光一点点从地面爬上了二疙瘩老头和他儿子用土坯砌成的西边围墙之上,又从围墙上悄悄地溜走不见了,丢下一只暗淡凄冷的院落。
“哞哞……”几声牛叫声传来,昭示着傍晚庄稼地收工了。
在地里劳作的人们已经赶着耕牛,扛着犁耙、农具陆陆续续顺着田间地边的羊肠小道往村子里走了回来。
村西头一大群肉乎乎的羊群也在牧羊人的驱赶之下回村了。羊群里不断传来母羊呼唤小羊,小羊寻找母羊的“咩咩咩……”的叫声。
天空中一群群的飞鸟鸣叫着,在暮『色』苍茫之中急速飞向自己的巢『穴』。
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已经炊烟袅袅,女人们做晚饭的锅碗瓢盆声与淡淡的炊烟一起弥漫『荡』漾在黄昏时的这一古老村庄的上空。
村西头那条通向二疙瘩老头回家的路已经模模糊糊,依稀难辨了。
二疙瘩老伴心里默默念叨着:“老头子!牛牛、马马、绵羊、小鸟都知道回家,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二疙瘩老伴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揪得疼,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觉得心口一阵子发热,砰然一股鲜血顺口喷了出来,就仰面倒在了大门口。
儿媳『妇』看着婆婆一直在大门口站着,正思谋着如何去打劝一下婆婆,于是把孩子哄得睡着放到炕上,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大门外茫茫的夜『色』已经将一切景物全都淹没了。白昼所看到的一草一木已经『荡』然无存了,映入眼帘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走到大门口,向外一望,怎么大门外面没有人了?婆婆去哪了?
她迟疑半晌,一脚跨过门槛,借着邻居家院子『射』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猛地发现婆婆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儿媳『妇』惊叫了一声“娘!……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伸手往起扶婆婆,就感觉到婆婆胸口黏糊糊的一大片,她将糊在手上的这黏糊糊的东西伸向有亮光的地方想看一看是什么东西,但是这光线太暗了,根本看不着是什么东西,于是就大声喊道:“大牛!大牛!快拿手电筒来!”
一会大牛拿着手电筒跑过来了。儿媳『妇』打开手电筒一照,原来是猩红的鲜血。
她的手上,婆婆的胸口,地面上都是鲜血。
儿媳『妇』立即意识到婆婆这是等不回公公来,心急如焚,火烧火燎,急得吐血了!
于是抱着婆婆又哭又喊……
一会婆婆苏醒过来……说了一句:“你爹他出事了!”就又昏过去了。
儿媳『妇』哭喊中间,邻居们听见了,都陆续跑了过来,帮助把二疙瘩老伴抬回了家里放在土炕上。
有热心的邻居则跑去找医生去了。邻居们都关心地打听,出什么事了?能急得吐了血?
儿媳『妇』说道:“公公一早上山挖野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众人们都惊愕地:“啊?……”
于是相互对视了半天,心中都觉得这十有八九出事了!
哪有上山一整天不回来的,这都吃晚饭时分了。
但是都不好意思把心里的判断直说出来,于是都好言相劝。
一会儿,村里保健站的医生来了,给二疙瘩老伴诊了诊脉,拿听诊器听了听心脏然后告儿媳『妇』道:“不要紧,你婆婆是腹中饥饿,加上心中急躁,急火攻心,吐血晕倒了。我给她打一针,让她休息一会,然后给她弄点吃的,让她吃点,慢慢会好起来的。”
医生给二疙瘩老伴打了一针,背着医『药』箱走了。
医生走后,邻居们就纷纷给儿媳『妇』出主意:
有的说:“上山找找吧!”
有的说:“山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呢?”
有的说:“不好找也得去找,万一他有点身子骨不太舒服,或者磕着、碰着,早点找着,就能扶着回来,给治疗一下。不能老在家里等着。”
“是这个理儿!他在山里等人们去救他嘛,家里人才不出动,等他回来,这哪能行呢!”
“要不出去多找点人,连夜分头去找。”
“对,不能等到明天。”
“对,要考虑那个人在山上多难受呢!”
“还是去大队吧,求求大队干部,让组织村里人都上山去找,准能找着。”
“哎!这个主意不错!还是去求大队干部吧,给人家多说好话!”
“对,人家大队干部说一句话,村里人就都得去干,比咱们说一百句也强。”
“可是大队干部那么多,找谁呢?”
“谁的权力最大找谁呗!”
“那肯定是王计财的权力最大,他虽然不是第一把手,但是他掌握的实权。”
“掌握着财权”
“对,掌着财权。在村里说一不二,谁也过不了他的关。”
“说得对,就找王计财,快去吧!”
邻居们一边议论,一边就催促二疙瘩儿媳『妇』道:“快去吧!找人家大队干部去吧!早去一分钟,就能早一分钟救人。”
但是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比较内向,自从嫁过门来之后,就守着锅台、儿女、老公转,从不出去走街串巷,在人前抛头『露』面,也从未出去找过人,办过事。
这一下子要让她找大队干部求情办事,她就十分为难,她迈不出腿,张不开口。
这时,一位年老一点的邻居看出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的问题来了,就说道:“孩子,鼓鼓勇气去吧,看啥时候呢,这事十万火急!你公公上山一整天回不来,黑天半夜,不见踪影,是生是死,情况不明;你婆婆着急上火,吐血昏『迷』,躺在炕上不省人事,现在这个家就全靠你呢!为了你家公公、婆婆,为了这个家,鼓鼓勇气去吧!”
“是啊,孩子!看事情的轻重缓急呢,该求人的时候,就得求人呢!人活一世谁也免不了要去求求人的!”
这二疙瘩儿媳『妇』人也很聪明,一点也不傻。她觉得邻居大婶、大叔们都讲得有道理。应该这样去办。
只是『性』格过于柔弱内向。她从小在娘家就是成天跟着她母亲在家里做家务,从不上街转一圈。
同年龄的姑娘们约她一块出去玩,她总是笑一笑婉言谢绝了。
因为她母亲就是一个『性』格内向,柔弱顺从,守着锅台转了一生的女人。因而她母亲言传身教,她从小耳濡目染,也养成了她母亲的『性』格特点,长大后身上也有她母亲的影子。
让她在家里干重活、累活,干什么都行,只是让她出去找人办事,特别是让她去找大队干部求情说好话,这等于赶着鸭子上架呢!
她怎么也迈不出这条腿,爬不上那个架子去。
但是他家里只有她一个成年人了,谁也代替不了她,她的孩子们都还小,没有一个能靠的上的。正应了那句话:“寡『妇』灯下照影子,除了她还是她!”
邻居们这个说一句,那个劝一句,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只是默默地听着,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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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章 布衣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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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牛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王计财磕头祷告哭诉完八斤子带着鸟蛋沟的人来他家砸盆子摔碗“兴师问罪”的事之后,就爬在地上长跪不起。
王计财伸手一把将牛蛋子扶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牛蛋子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转身慢慢腾腾离开了大队,来到大街上,心惊胆战地一步步往石板坡上走去。心里想着:“老婆子、二猫子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不会在山上出事吧?”
王计财望着牛蛋子慢慢走出去的背影,笑了笑说道:“一家子蠢驴!”
然后转身返回到办公室。
这时一个名叫刘二子的副队长从另一个办公室走了进来问王计财道:“这牛蛋子来干什么来了?”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猫女子的丈夫八斤子领人来做人主来了!”
刘二子惊讶地说道:“是?我说呢,刚才听到牛蛋子哭呢!”
王计财说:“把人家老婆蒸到锅里蒸死,人家哪能饶得过他们呢?”
刘二子笑了笑问道:“牛蛋子蒸他家大姑娘是和你借的大蒸笼吗?”
王计财说:“可不是嘛,来找我借蒸笼,我问他说:‘你家办喜事呢?’他说‘不办’。我又问说‘有什么别的大事要办吗?’他说‘没有’。我说‘你既不办喜事,又没有什么大事办理,借那么大的蒸笼干什么?’他支支吾吾的,不告我实话。最后冒了一句说:他老婆子让他来借的。当初我要不借给他这大蒸笼说不定也出不下这大『乱』子!”
刘二子笑了笑说道:“听说这猫女子要出来,那老两口按住蒸笼盖不让出来!”
王计财说道:“这丑女子还让她老头使劲往火里塞木柴,别说是个人,那就是一块铁也蒸化了!”
刘二子说道:“太愚昧了,成天钻在个石板坡上,封闭、保守、将门关起来不和外界接触,孤陋寡闻,在家里胡『乱』折腾哪能不出问题呢?”
王计财说道:“人家鸟蛋沟家来了好几十号人呢,要把他们老两口往公安局扭送呢!”
刘二子说道:“那要是弄到公安局,可就得蹲大狱呢!”
王计财挠了挠头发说道:“不管怎么样,他们总是这黄岭村的人,总得帮他们解解围。”说完走到门口喊了两声:“狗娃子!狗娃子!”
这狗娃子是大队交通员,听到王计财叫喊后快步跑了过来。
王计财冲狗娃子说道:“你去找一下民兵连长裴武子,让叫三十个民兵来!”
这狗娃子听后就跑出了大队院子,找民兵连长裴武子去了。
不大一会,民兵连长带领着三十个基干民兵就来到了大队院,这民兵们有的背着半自动步枪,有的扛着“七九”步枪、“六五”步枪,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站在大队办公室门口,等待长官训话。
且说八斤子带着鸟蛋沟的这一大伙人在山上焚香祭奠了一番,然后这些人要抓住牛蛋子和他老婆让其在猫女子坟前谢罪,人们一把把这丑女子抓过来按着跪下,再要抓牛蛋子时突然发现这牛蛋子不在了。
于是就抓起丑女子来问道:“牛蛋子呢?”
丑女子回答说:“上厕所去了!”
这伙人又问说:“什么时候走的?”
丑女子回答说:“刚走。”
于是这伙人们就把丑女子再次按倒在坟前,让其磕头认罪。
等了半天还不见牛蛋子回来,这时有人就说:“牛蛋子肯定跑了!”
八斤子就说道:“跑了,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走!追去!”
于是这伙子鸟蛋沟人一窝蜂又从山上拖着丑女子往山下跑。
一边跑一边喊着:“快跑,抓住牛蛋子!”
就像隐蔽山林、打家劫舍的一群土匪下山一样,踩踏的尘土飞扬,树林灌木“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不大一会就奔到山底下去了。
然后这群人又疯狂地向着石板坡上扑来,霎时间就又把牛蛋子家团团围住。
这伙鸟蛋沟人高声呼喊着,“牛蛋子出来!……”
而牛蛋子在屋子里听着这伙人又来了,就偷偷躲在了柴房里,揭起一大堆柴草就钻了进去。
一会儿,这些人们见牛蛋子不出来就一窝蜂冲进了屋子里去寻找。
但是前后左右找了半天不见这牛蛋子的踪影。
就开始跑到院子里,一边呼喊,一边在院子里各个地方搜索。
他们跑到柴房、厕所,屋角,大树后面,屋后面的草丛里,到处都找遍了不见牛蛋子的踪影。
这时有个人就把八斤子悄悄拉到一边,说道:“我估计这牛蛋子就在这院子里藏着呢,咱们假装走了,一会说不定他就出来了。”
八斤子说:“好!”
于是这位出主意的人就高声喊道:“这牛蛋子是找不着了,咱们现在先回去,等今晚上牛蛋子回来再来!”
说完几个人就押着丑女子和二猫子走下了石板坡。
而其余的人则全部藏在了院子四周。
过了一会儿,人们听见这柴房里一阵响动,牛蛋子就从那堆柴草里钻出来了。
他头发上、衣服上还粘着碎草渣子,就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地走到柴房门口伸出一个脑袋向外面张望。
不曾想他刚刚把脑袋伸了出去,鸟蛋沟的人们就突然喊道:“快,抓住牛蛋子!”
这些人们从院子四周钻出来一拥而上,将牛蛋子抓住,按到地上。
一会他们又将丑女子从石板坡下重新推了上来,将两个人的手用绳子给绑住,连到一起。
这八斤子一挥手喊道:“走!把这两个杀人犯扭送到县公安局去!”
这伙鸟蛋沟人一窝蜂推上牛蛋子、丑女子就往院子外面走。
正在这时石板坡下突然传来一声吆喝:“站住!”
话音刚落,突然尘土飞扬,喊声四起,一彪人马冲上了石板坡,将这伙鸟蛋沟人堵在了牛蛋子家的院子里。
领头的就是黄岭村民兵连长裴武子,他带着黄岭村的三十个民兵,来给牛蛋子一家解围来了,这些民兵有的肩膀上背着步枪,有的拿着木棒,个个杀气腾腾,人人威风凛凛!
一下子把八斤子带的这几十号人给震住了!
这时牛蛋子和丑女子一看是黄岭村的人来了,就开始使劲扑腾试图挣脱八斤子这伙人的束缚。
这时黄岭村民兵连长裴武子吆喝一声:“放开她们!”
这牛蛋子和丑女子使劲扑腾了几下,挣脱了鸟蛋沟人的挟持。这时过来了几个黄岭村民兵,给牛蛋子、丑女子解开捆绑的绳索,然后一家子快步往黄岭村民兵这边跑。
这时裴武子又高声喝问道:“谁是八斤子?”
八斤子答应说:“我是八斤子!”
裴武子说道:“走!跟我到大队去!”
八斤子一看这势头不对,就问道:“叫我去大队干什么?”
裴武子说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八斤子说道:“她们蒸死了我老婆,我们要把她们扭送到公安局去!”
裴武子说:“你就是扭送她们到月亮上去,也得先到大队去!”
裴武子冲过去就抓八斤子,黄岭村的民兵也跟着过去抓。
这鸟蛋沟的人们看着黄岭村的人要抓八斤子就“呼啦”一下冲过来把八斤子围住。
这时黄岭村的民兵们看着鸟蛋沟的人多就又去叫人去了。
而八斤子看着黄岭村的民兵又去叫人去了,心想:“想走,是走不了,不走,眼看着在黄岭村就要吃亏。怎么办呢?”
这时,鸟蛋沟的一个小伙子悄悄凑过来和八斤子说道:“他们叫人去了,怎么办?要不咱们今天先别抓人了,先把咱们自个儿离脱身子再说。等再一天,黑夜悄悄地来,趁他们都没防备,突然抓上就走!”
八斤子说:“可是,咱们能出得去吗?”
这位小伙子说:“趁他们现在人少,咱们硬闯吧!一会儿他们来的人多了咱们可就出不去了!”
八斤子说:“行!咱们分头都悄悄地传传话,告给每个人,然后听我一声喊,一起往出冲!”
于是这位小伙子就悄悄地走进身边的人,将这一决定告诉给他们,并让他们很快互相传递一下,让听着八斤子喊声后猛地往出冲。
这鸟蛋沟的人们就开始互相悄悄传递开信息了。
过了一会儿,八斤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冲啊!”
这鸟蛋沟的一大伙子人陡然就像一匹匹脱缰的野马,猛地甩开黄岭村的民兵向着石板坡下冲去。
这时黄岭村的民兵们眼看着这一大伙子人突然要跑掉,于是慌忙开始堵截,拖拉,双方就动起了手。
有的力气大一点的已经冲出重围奔下石板坡,有的力量弱的,特别是女士们则很难逃脱,便在牛蛋子院内撕扯、扭打起来。
于是喊叫声、殴打声、拖拽声响成一片。
院子里尘土飞扬,人体翻滚。
有仰面倒下的,有爬下的,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个个都浑身沾满尘土。
正在这纷『乱』打斗之时,突然间石板坡下喊声如雷,人声鼎沸!
黄岭村的人闻讯都赶来了,有的手持扁担,有的拿着顶门棍,有的举着猪八戒善用的武器“九齿钉耙”,黑压压的一大片,一时间把个石板坡围得水泄不通。
刚才挣脱冲下石板坡的部分鸟蛋沟村人,也都被抓了回来。
这伙子鸟蛋沟人灰溜溜地被黄岭村人推搡得一个个蹲坐在牛蛋子家院子里,围成了一堆。
他们有的脸上被擦破了,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衣服被撕破了,七皮八片,『露』出了肉体。
有的头发被撕扯得纷『乱』不堪,就像从战场上溃败逃离出来的小股逃兵。
这时鸟蛋沟的几位年长一点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凑到一起小声商议开了。
一位年长的男人说道:“看这样子,咱们今天根本跑不出这黄岭村去!硬来不行,俗话说‘好汉打不出村嘛’!”
另一位男人附和道:“是啊,‘光棍不吃眼前亏’那大队去就去吧,他们敢怎么样呢,敢吃了咱们?”
几个人小声商议了一阵,突然这八斤子站了起来说道:“走!我和你们去!让这些人回去行吧?”
民兵连长裴武子回应道:“不行,还有他们几个带头闹事的一块带走!其他人暂时都不能走!等问题解决了再说。”
于是黄岭村的民兵们一拥而上,将八斤子和另外几个带头闹事的总共五个人一并抓上就往石板坡底下走去。
这牛蛋子和他老婆丑女子相互低声喃喃了两句,也一脸委屈地跟在这些民兵们屁股后面向大队走去。
她们准备找大队干部给他们伸冤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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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章 午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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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疙瘩老伴做好饭,从日挂中天的午时,一直等到红日偏西,黄昏将近,又等到夜幕笼罩,万家灯火,依然不见二疙瘩老头的身影。一时焦躁、心悸,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邻居们纷纷劝说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让深夜去找大队干部设法上山营救二疙瘩老头,但二疙瘩老头儿媳『妇』,生『性』胆小懦弱,只知道守着锅台转,从未出去抛头『露』面,与村里人说过话。再加上这漆黑的深夜,让她一个女人家单人独马出去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最后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在邻居们的不断劝说和鼓励之下慢慢鼓起了勇气,终于狠了狠心,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说道:“大叔、大婶们,劳驾你们看着点我婆婆,我这就去找大队干部去!”
话毕又在大牛手上拿过手电筒来并吩咐大牛说:“大牛,看好你弟弟啊,别让掉在炕下!”
吩咐妥当之后,二疙瘩儿媳『妇』,把梳着的长长的两条辫子往身后一甩,就风风火火往大门外去了。
这是一个月末的夜晚,月亮还迟迟没有升上来,天空缀满了密密麻麻的星星。但是这些行星只能照亮它自己,不能给人间施放亮光,驱散黑暗。因而门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二疙瘩儿媳『妇』打开手电筒,一道昏黄的电光,将凝重黢黑的夜幕划开一道口子。
这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就在这无边黑暗的包裹之下,用这一微弱昏暗的手电筒,照着眼前的小路,弯弯曲曲、磕磕绊绊地向着大队院子走去。
二疙瘩儿媳『妇』很少出家门,夜间出门就更为稀少了。
因而她屏住呼吸,提心吊胆,一边走着,一边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于是将手电筒一会儿照在路面上,一会照照周围有点动静的地方。
在漆黑的夜里拿手电筒走路有好处,也有危险。
好处是能照着脚下的路,危险是,在这漆黑的夜里,四周一片黑暗,隐藏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而唯独自己打着一束亮光,把自己完全暴『露』在亮光之下,让潜伏在暗处的坏人或鬼魂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突然间,一个黑影从黑地里窜了出来,蹑手蹑脚窜到了她的背后……。
这条黑影一直尾随着她,影影绰绰、飘飘悠悠,忽左忽右,忽隐忽现……
走了一段路,突然,这条黑影猛地伸出两只冰冷的双手将她拦腰抱住。
她被吓得惊叫一声,头发“噌”一下铁丝一样竖了起来!
紧接着她感到一只冰冷的『毛』乎乎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叫喊的嘴巴!
她倏然心慌气短,身体就像一根软绵绵的油条一样,就要倒下来了……
她猛地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她的意念,她的想象……。
但愿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胆小鬼走夜路,想象力特别丰富。往往脑子里会生出许许多多人间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意境。
而且这些事情就在眼前,就要发生了。
胆小鬼往往就是这样自己吓唬自己的。
因而有时候经常能听到黑天半夜有人打着高高的调门唱着歌回家。
俗话说:“胆小鬼总是把嗓门吼得高高的!”这些都是胆小鬼走夜路壮胆子的一种方法。
听起来唱的铿锵有力,声音高大,但其实他的胆子和老鼠差不多胆小。
二疙瘩儿媳『妇』一边走着夜路,一边胡思『乱』想着。
突然,在她的手电筒投『射』出去的电光照『射』的斜对面不远处,好像有一个又肥壮又高大的人影,她立刻停住了脚步,拿着手电筒使劲朝那个黑影那里晃了几下。
是的,是个人,那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呢。
……但是这人怎么这么粗大呢?
怎么动也不动呢?
难道是鬼?
她听人们说过,说有的鬼就特别高大,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难道今夜真的遇上鬼了?
她又使劲拿着手电筒晃了几下,但是这手电筒电不足了,光线昏黄黯淡,照不了多远,因而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心跳的“砰砰砰”的,比大队的推拉机也响得厉害。
她定了定神,想道:“怎么办?
别往前走了返回去吧?
可是,家里还等着去大队报信救人呢!”
于是她使了个胆大,就硬着头皮往过走,当走到近前才发现,是一捆柴在路边立着,这捆柴上面还挂着一顶草帽。
这不知道是谁把这捆柴立到这儿了,把头上戴着的草帽也挂到了柴火上面忘了拿了。
“哎呀!吓死我了!
谁把个柴火竖到这儿,真是吓死人了!”
她松了一口气,用手捂着“砰砰”地快跳出胸膛的心脏,暗暗地唏嘘道。
蓦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情,脑子里立刻又塞满了恐惧。
她回忆起了树生在世时曾经给她讲过,说村子里有个二流子懒汉名叫秃五子。
经常在村子里和村边追赶、搂抱女人,特别是在夜晚,趁夜『色』专门偷袭女人。
女人们都不敢单身一个人走路,在夜间就更不敢一个人出门了。
女孩们出门上学和放学回家,都必须有家长们护送。
经常就听到了这秃五子在村子里或村边追赶、袭击女人的情况。
一次邻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在这黄岭村供销社买了点东西,正拎着一个竹篮往回返,就被这秃五子发现了。
这秃五子就鬼鬼祟祟尾随上了这位邻村女人。
这女人前边走,他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一直跟踪到出了村子到了路边了,这秃五子抬眼看了看四周,看着周围没人,就快速向着这位女人追去。
这女人开始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当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时,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大汉在他的身后跟着。
她就加快脚步往前走,结果回头一看,后面这个大汉也加快脚步跟着她走。
她走慢了,身后这个大汉也慢了。她停下来,这个大汉也停下来了。
她就看着这个大汉两只眼睛火辣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方才明白,这个大汉是专门跟踪她的,她知道遇上坏人了。
于是她转身就拼命逃跑,一边跑一边喊叫!
但是这女人拿着东西跑不快,再加上心中恐惧,两腿发软,更加影响逃跑的速度。
而且已经出了黄岭村,离她村子路程还很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又行人稀少,叫喊也没人能听得见。
于是这秃五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拔腿疯狂地向这位女人追来。
这位女人在前边一边跑,一边吓得扭回头来观望。
眼看着这人离她越来越近了,但是她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秃五子撒开大长腿很快就追上来了。
当时正是农历七月天,路边的庄稼长得有一人多高。
这秃五子追上之后,拦腰就把这女人抱住,这女人叫喊,他就用他那只长满汗『毛』的大手一下子捂住这女人的嘴巴。
然后“刺刺拉拉”拽着往路边的玉米地里拖。
这女人被一个大男人死死抱住,就像一只小鸡被老鹰抓着一样,这女人在秃五子怀里被死死卡住,一点也动弹不了。
她想要吼叫,嘴鼻也被捂得死死的,发不出声来。
这女人即刻就丧失了一切反抗能力,又像一条饿狼拖着一只小羊一样,这小羊就被那饿狼恶狠狠地随意拖着跑,路上也没有一个人影。
这女人一直被那秃五子拖着进了路边的一块玉米地里。
又在这玉米地里拖着向深处走了一大截子,秃五子这才将这位女人放开。
这女人吓得浑身发抖,魂不附体。
遂颤抖着问道:“你要干什么?……要杀我吗?……我把我的东西都给你留下,我不要了,求你放过我。咱们无冤无仇,咱两谁也不认得谁。”
这秃五子说道:“我不要你的东西?”
这女人惊恐地问道:“那你要什么?……要杀我吗?”
当时村子里正疯传,有外地来的坏人,把小孩、女人拖到庄稼地里,把人杀死,然后割下活人的肝脏、肾脏来就拿走卖钱去了。
当人们发现时,这些被抓走的人就在庄稼地里被割切得『乱』七八糟,鲜血流了一大滩。
而且这类事经常就发生在这庄稼长高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庄稼地里发生的。
一想到这里,这女人一下子觉得她活不了啦,她这就是遇上了杀人割卖人体器官的歹人了。
这女人急切地想道:“这可怎么办呢?这周围也没有一个人影?难道我今天就要死了吗?就要被眼前这个人拿刀子杀了吗?”
正在万分恐惧时刻,这秃五子一下子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来。
霎时间,这女人被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出了体外。
即刻脸『色』苍白,浑身剧烈颤抖……。
突然这秃五子“哼哼哼”地『奸』笑了起来,说道:
“我不杀你!我只要和你玩玩,你要乖乖地听话,我就不杀你,如果你不听话,明年的现在就是你的一周年祭日!”
这秃五子说完,又是一阵『奸』笑,然后把刀子在这个女人肚子上划了两下,这女人吓得惊恐尖叫!
一会这秃五子又把刀子收起来,突然一下子把这个女人仰面朝天推倒在玉米地里,将她的衣服剥掉,按在玉米地里强『奸』了。
完事后,这秃五子一阵『奸』笑,扔下这女人,窜出玉米地跑了。
这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哭着走回了她村,告诉了她的丈夫。
第二天,她丈夫就下了这黄岭村,到大队办公室找着大队干部报告了这一情况。
要求大队干部处理。大队干部将这秃五子叫来,教训了一番。
但也不管用,要罚他钱,他没钱,扣他家的东西,他一无所有。他公安局都进去过好几趟了,谁也耐何不了他,他谁也不害怕。
所以,她男人树生在世时就曾吩咐过她,不让她一个人出门。
可是今夜情况万分危急,不出门不行啊!
她想到这里全身打了一个冷战,浑身的神经就像胡琴上的丝弦一样紧紧地绷了起来。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每走一步手电筒就在手上前后左右晃照着……。
陡然,身后黑暗处“刺啦啦”响了一声!
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猛然转身拿起手电筒冲着响动的地方晃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是猫或者老鼠什么的,就转过身来继续提心吊胆地往前走……,
突然,她觉的好像身后有个什么东西跟上来了。
“呼呼”的响动声越来越近了。
接着传来了粗狂的喘息声。
喘息声越来越近,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听着不对头正欲回头观看,突然就被一个东西猛地拦腰抱住。
她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她喊出了声,猛然一只『毛』乎乎的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
瞬间她发不出声,喘不上气来。
紧接着这一个东西施放出很大力量粗莽地拖上她走……。
她吓得全身发抖,拼命挣扎,拼命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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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章 夜半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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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在去找大队干部营救她公公的半路上,黑天半夜突然被一个不明真相的东西拦腰抱住,拖上就走,她要喊叫,突然嘴巴也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死死捂住,霎时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周身像筛糠似的抖动不停!
她拼命呼喊,拼命挣扎,那个东西就像一只饿狼似的,死死地拖上她“刺刺拉拉”一直往僻静处走……
拖出了很大一截路程,她感觉到拖着她拐了一个弯……
那黑东西又把她往前拖了一段路程,进入到一条小道上。
她希望有人能听见她的呼喊声来营救她,于是她始终手脚扑腾,嘴里拼命呼喊,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正在这万分危急关头,就听见在远远的地方有个壮汉高声喊了一句:“谁呀?干什么!”
紧接着一道雪白的手电光照『射』了过来。
陡然,这条黑影扔下她,一溜烟从她身后飞快地溜走了。
黑影走了,她却四肢瘫软仰面朝天栽倒在了路面上。
一阵,这位呼喊的壮汉跑了过来,拿手电筒一晃,说道:“这不是树生媳『妇』吗?”
说着顺手把她扶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黑天半夜的……?”
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一看是铁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心跳气短说不上话来,过了大半天才慢慢说道:“刚才有个东西,突然从后面把我抱住,拖上就走,我要叫喊,又突然伸出一只『毛』乎乎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铁蛋说道:“不用怕!可能是村里的一个二流子,名叫秃五子。这人正事不干,不好好劳动,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三十多岁娶不上老婆,经常在黑夜和白日里比较僻静的地方追逐搂抱女人。”
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这才意识到是撞上那个二流子秃五子了。
铁蛋又问她说:“这黑天半夜的你要到哪里去呢?”
二疙瘩老伴儿媳『妇』说道:“我家公公一早上山挖野菜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铁蛋一听惊讶地叫了一声:“啊?不对吧?二疙瘩大叔上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二疙瘩儿媳『妇』点了点头。
铁蛋继续说道:“……这八成是出事了,生死还说不定呢!……那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二疙瘩儿媳『妇』回答说“我要找大队干部,求人家帮帮我们!”
铁蛋一把把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揪了起来,说道:“走!我陪你去!”
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正发愁一个人不敢再往前走了,担心怕再遇上坏人。就听到铁蛋说要陪她一块去。心中很感安慰。于是说道:“那就劳驾大哥您了!”
铁蛋说道:“不用客气,树生在世时,我们哥们相处的不错,以后有啥危难之事尽管找我。走!咱们先去大队去。”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揉』了『揉』被秃五子夹抱的酸疼的胳膊腿,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跟着铁蛋往大队院走去。
到了大队院之后,院子里黑灯瞎火的,没有一个人影。
铁蛋说道:“哎呀,大队今晚没人,怎么办?要找就得去干部们家里找去,你看找谁呀?”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说:“找王计财!”
铁蛋说:“对,找王计财合适。走,我陪你到王计财家去!”
于是二人相跟着就往王计财家走去。
王计财家在东头疙瘩上住着,这东头疙瘩是黄岭村地势最高的一个土丘,那上面是王计财的祖宅。
这是王计财的祖先们请风水先生看了地形之后,觉得这块地方是全村地势最高的地方,登高望远,日照明亮,前后左右没有任何遮挡,站在大门口就可将全村一览无余。风水先生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于是王计财的祖先们就买了这块土地,在上面建起了住宅。
铁蛋和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打着手电筒一步步向着这村东头疙瘩上爬了上来。
二人一爬到疙瘩顶上就远远望着王计财家里有一孔窗户亮着。
这孔窗户就像竖在这高高的土丘之上的一盏探照灯似的,给黄岭村投『射』下一道昏暗的光芒。
她们远远就听着从这孔窗户里传出的算盘珠子“叭叭啦啦”的响声。
这时,王计财还没有睡觉,还在灯底下打算盘记账呢。
而王计财家里的油灯和别的村里人家的油灯不一样,是比较现代的那一种,上面安着一个玻璃灯罩,油灯一侧有个小滑轮可以调节灯的亮度。
因而这灯比一般村民们家里用的灯要亮得多。
一般学校教师和大队办公室用的都是这种油灯。
王计财家的大门还没关,二人走进了王计财家的院子。
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轻轻走到窗户前面,叫了一声:“计财叔叔!”
里面算盘珠子的响声即刻停了下来,传出了王计财的声音:“谁呀?”
“我是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
一会,屋子里响动了一阵,屋门开了。
王计财走了出来,看着窗户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王计财以为这黑天半夜的一个女人来找,大多是因为家里夫妻或婆媳吵架闹矛盾,就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一见着王计财“扑通”一声就给王计财跪下了,说道:
“计财叔叔快救救我家公公吧……”话没说完就泪如泉涌。
王计财一下子慌了,伸手就搀扶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边扶边问道:“你公公怎么了?”
“我公公今天一早上山挖野菜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王计财一听,眼睛立刻就惊讶得奔到额头上去了,随即惊叫了一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公公上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二疙瘩儿媳『妇』一边哭一边说道“是的!我婆婆也急得吐血了,邻居们把她扶到了炕上,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王计财转身回去,穿了一件衣服,又走了出来,一挥手说道:“走!到大队去!”
二疙瘩儿媳『妇』和铁蛋跟着王计财一起下了东头疙瘩往大队院走去。
到了大队院之后,看着有一个房间里亮着灯,这是大队交通员从家里过来了。
王计财走进交通员房子门口叫了一声:“狗娃子!你过来一下!”
交通员狗娃子在房间里答应了一声。
王计财就领着二疙瘩儿媳『妇』和铁蛋子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会,狗娃子过来了。王计财就吩咐道:“狗娃子,你现在赶快把民兵连长裴武子找来。你告诉他说有急事,让他马上过来!”狗娃子转身“蹬蹬蹬”地跑了。
不大一会儿,民兵连长裴武子就跟着狗娃子跑着来到了大队办公室。
王计财就对裴武子说道:“二疙瘩老头今天上山挖野菜,一早上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咱们需要组织人马上山救人。
你让狗娃子打开库房,在闹秧歌的那些东西里找出两面锣来,你和狗娃子一个人拿一面锣,分头到各条街上敲锣召集人,凡是能跑动的男人们全部连夜上山找人。让全村的男人们先到大队院集中。”
狗娃子和裴武子领命后,打开库房,一个人拿了一面铜锣,分头跑到各条街上手持锣锤使劲敲打了起来!
“当当当当……”一阵阵高亢密集的锣声在各条街道上响了起来。
锣声过后边喊道:“全村所有能跑动的男人们,全部到大队集合,上山救人!”
“上山救人啦!二疙瘩老头失踪了!……”
敲锣声、呼喊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把个黄岭村深更半夜吵闹的瞬间就像开了锅似的,热气蒸腾,喧闹异常。
黄岭村的人们已经家家关门闭户,蜷缩在土炕上做梦呢,突然间被这刺耳的锣声和声嘶力竭的呼喊声惊醒,都纷纷掀开被窝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像一只只受惊的野兔子一样,神经质地在土炕上『乱』窜『乱』蹦。
随后,男人们仿佛明白过点什么来了,听着好像是村子里出什么事了!于是一家家的男人们都穿好衣服,纷纷打开房门来到街上。
人们相互惊讶地、张着嘴巴、瞪着大眼,打听着这一深更半夜突如其来的不寻常消息。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的说:“好像是什么人失踪了?”
“谁失踪了?”
“不知道。”
“到大队吧,到了大队就知道了。”
人们都相互打听着、议论着、簇拥着熙熙攘攘向着大队院子走来。
不大一会儿,这大队院子就黑压压的站了一院子人。
有的因黑天半夜看不清楚没系好扣子,有的歪戴着帽子,有的没有放下裤腿、有的敞着肚皮衣襟还没来得及扣,有的头发在枕头上卧『乱』的象土鸡在土地上打完滚后站起来的模样,就在密集的锣声召唤下来到大队。
人们聚集在大队,有叼着烟锅的老头、有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有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年轻后生,也有年轻姑娘们。
这些年轻后生姑娘们都是共青团员、基干民兵。
他们全都流『露』着同一特征:一脸惊讶、满腹狐疑。
个个都在翘首等待着大队头儿,公布这一夜半惊骇的重特大新闻。
等了半晌,王计财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站到大队院子的台阶上,焦黄的手指夹着快要烧着指头的一小截子香烟,又塞到嘴上抽了两口扔到脚底下,用脚尖拧了拧,然后抬起脸来,一脸焦虑地说道:
“黄岭村的父老乡亲们!咱村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危险紧迫的事情,所以深更半夜把大家召集到大队来。
咱村西头的二疙瘩老头,今天一早就上山挖野菜去了,到现在没有回来!”
“啊?……”
霎时间黄岭村大队部的大院就像故宫里的三脚大鼎烧开了锅似的,“轰隆隆”一声,唏嘘声、惊叹声响成一片!
紧接着又“噼里啪啦”都议论开了!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
“这肯定是出事了!”
“难道在山上生病了?”
“二疙瘩老头平时身体棒着呢,不会一下子就病成这样,连家也走不回来了。”
“那是……栽了沟了?”
“遇上狼虫虎豹了?”
“是被鬼『迷』在山里了?”
“总怕是凶多吉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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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章 超级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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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八斤子因为老婆被丈人丈母用蒸笼蒸死,悲愤交加,痛不欲生!一回到鸟蛋沟,就将这一事情报告给家族成员。家族通过会议一致表示要给本家族的成员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给八斤子媳『妇』猫女子组团去做人主。
于是他们计划到牛蛋子家,先将牛蛋子和丑女子夫妻两捆绑起来,让他们交代犯罪事实,然后打砸一顿,就将这二人扭送到公安局去,让他们为八斤子媳『妇』偿命。
于是,这鸟蛋沟八斤子的家族成员组织了数十人,一天清早来到牛蛋子家又哭喊、又呼号、又砸门,折腾了一阵,然后将这牛蛋子老两口扭拽到猫女子坟前,按倒在猫女子坟堆上让给猫女子赔罪。
鸟蛋沟这伙人正准备将牛蛋子、丑女子二人扭送公安局时,没防住牛蛋子趁机逃脱,跑回大队报告了大队干部王计财,于是王计财派民兵去带八斤子到大队来解决问题,但鸟蛋沟的人不从,双方就在这牛蛋子家院子打了起来。最后鸟蛋沟的人看到黄岭村的人越来越多,怕吃大亏,就同意让把八斤子等人带走。
于是这八斤子等五人就被黄岭村的民兵们从牛蛋子家院子押着向大队走来。而牛蛋子老两口看着大队把这些人镇压住了,于是也跟着这些民兵们要到大队控诉这些鸟蛋沟人的罪过,让大队给他们做主。
黄岭村大队的干部们,自从牛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来大队告了状之后,王计财就派民兵连长裴武子组织民兵到牛蛋子家维持秩序,将八斤子叫到大队来解决问题。
但是不久民兵们跑回大队来报告说,这鸟蛋沟的人不仅不让带走八斤子,而且还群起围攻派去的民兵,于是大队不得不通知全村所有的民兵到牛蛋子家增援。
而前面派去的民兵就与这鸟蛋沟的人在牛蛋子家院子里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折腾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这石板坡牛蛋子家院子就成了一个土战场,双方互抡拳头,撕扯衣服,抱摔打滚,弄得破衣烂衫,鼻青脸肿,灰头垢面,一瘸一拐。
这鸟蛋沟的人太狂妄了!根本不把黄岭村人放在眼里,不把黄岭村大队干部放在眼里,这一肆无忌惮、藐视黄岭村干部的行径,把黄岭村大队干部的脸都气歪了!
王计财气愤地骂道:“这简直是骑脖子拉屎——熊到头上来了!”
一会,这十个民兵押着八斤子等五人进大队办公室来了。
一推门进去,八斤子等五人就看到,这一间大办公室内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办公桌,办公桌左右各站着10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木棍,凶神恶煞一般,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
办公桌旁坐着几个大队干部,正中央一把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大队领导,这人正是王计财。
王计财眯缝着一双深黄『色』鹰眼犀利地盯着他们。
八斤子等五人禁不住浑身抖动了一下!
他们一看到这阵势感觉就像进了县太爷的衙门一样!
这黄岭村大队的土皇帝们要开堂审案了!
这五人的心就骤然一齐吊上了半空,一股接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像滚动着的油锅一样,热辣辣地从每个人的心底涌起!
这五人齐刷刷被押着站到了办公桌前面。
这时裴武子向王计财汇报说:“就是这五人带头闹事,还暴力殴打我们的民兵!”
王计财不慌不忙冷冷地对这五人说道:“跪下!”
这五人倏然一愣,紧接着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意思在说:“什么?还想让我们跪下,没搞错吧?”
随后这五人倏然把脖子一拧,脸都朝上了天花板,『露』出一脸鄙夷神情。
那意思在说:“你们黄岭村和我们鸟蛋沟大小不差上下,一个小小的大队干部,凭什么让我们给你们跪下?”
王计财看出了他们五人的鄙夷神情,就又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跪下!”
这五个人依然脖子拧的像木头柱子一样又直又硬!
王计财突然“呼啦”一下从办公桌后面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大喝一声:
“按到!打!”
话音一落,这两旁站立的二三十号人一拥而上,将这五位鸟蛋沟公民按倒在地,“噼里啪啦”持棍就打。
殴打了半天,王计财一挥手,然后说道:“将他们拖起来!”
这五人又被从地上拖了起来,个个沾了一身脏土,就像五只『毛』猴一样,捂着屁股,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的叫喊着!
王计财又一次说到:“跪下!”
这五人迟疑了一下,陆陆续续极不情愿地先后都向着王计财跪下了。
王计财冷笑了一下说道:
“我还以为需要二次棍棒帮助你们才能跪下呢!那就暂时先把这棍棒数记下吧!”
这时八斤子说道:“他们把我老婆蒸笼蒸死了!”
王计财冷冷地说道:“没问你这个!我只问大队派人叫你们来,为什么不来?”
这五人低头沉默不语。只顾一个劲地伸手『揉』搓屁股,咧着嘴“吸溜”着。
王计财又问道:“你五人叫什么名字?分别报上名来!”
这五人只唏嘘喊叫不报名。
王计财又喝道:“报上名来!”
这五人依然不报姓名。
王计财又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不让你们好好服服水土,你们以为这黄岭村就是任凭你们拉屎撒『尿』的烂菜地!来人!”
地下站着几十号人齐声回应道:“到!”
王计财说道:“让鸟蛋沟的这五位先生再服服水土,让他们尝一尝,这黄岭村的土是咸的还是甜的?”
话毕,这几十号人“呼啦”一下又围了过来,按倒就打。
这五人霎时间哭爹喊娘,倒在地上变成了一摊稀泥。
王计财又挨着一个人一个人地问,他指着最左边的一个大个子问道:“你叫什么?”
这人回答说:“王八溜”。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哼!王八溜,今天这王八可是溜不了啦!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不过今天不讲私情,公事公办!……哎?不对!你不是八斤子家族的人吗?
王八溜回答说:“是的。”
“那为啥八斤子姓赵,你姓王?”
王八溜说道:“我是赵家的女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赵家的女婿们也都参加战斗了!”
王八溜低头不语。
然后王计财一转身告诉狗娃道:“把他的名字记下来!”然后又问紧挨这王八溜的一个大胖子道:“你叫什么?”
“吴『毛』狗。”
王计财道:“记下,没『毛』的狗!……这没『毛』的狗,是因为上辈子偷吃人家的鸡,被打的没『毛』了吧?这辈子又跑到黄岭村来撒野来了!这次就把你的头发眉『毛』也拔光!……你也是赵家的女婿吗?”
吴『毛』狗回答说“是的。”
王计财说道:“看来这赵家的女婿挺卖力的嘛!”
然后王计财又接着问那个瘦小个子道:“你叫什么?”
“狗不啃。”
王计财说道:“啊,狗不啃!你这赖得狗都不愿意啃一下,难怪你来邻村作恶来了。你不是姓狗吧?”
狗不啃道:“这是『奶』名。”
王计财又问那个圆厚脸膛的后生道:“你叫什么?”
“『毛』驴蛋”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毛』驴蛋?你这张脸倒像颗『毛』驴蛋。……那些劁猪骟蛋的怎么没把你给骟了?要是骟了多好,今天就不用来我们黄岭村捣『乱』来了!……你也是『奶』名吗?”
『毛』驴蛋道:“是的”
王计财接着对下一位老头说道:“不用说,看你这把年纪应该就是八斤子了吧?”
八斤子点了点头说道:“是”。
王计财说道:“你们这五个没一个好鸟!是不是你们五人带头闹事,并打伤我们的民兵?”
这五人低头不语。
王计财又高声喝道:“来!再好好伺候伺候这五位先生,让他们好好尝尝这黄岭村的土地到底是什么味道?”
话音刚落,这二三十号人又猛地扑了过来,将这五人五花大绑就绑了起来,然后拿粗麻绳抛过大梁,“刺溜溜”地挨个吊在了大队办公室的大梁上。
这五人吓得哭爹喊娘,求饶不迭!
王计财一挥手说道:“咱们先出去遛遛,让这五位先生先安安静静地品尝品尝这黄岭村的味道再说。”
王计财说完,黄岭村的干部民兵们都一窝蜂从大队办公室走了出来。屋子里就留下这五个鸟蛋沟的人在空中抖动晃悠着,嘴里“吱哩哇啦”叫喊不停……。
王计财出来后,又把牛蛋子和丑女子叫道另一间办公室,问二人道:“你们考虑这件事怎么解决?”
牛蛋子看了一眼他老婆丑女子没有吱声。
这牛蛋子是一个没主见的人,凡事都要请示一下他老婆。
他老婆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
特别是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就更是六神无主了。静等他老婆给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黄岭村的人私下议论说:这牛蛋子就是个空肚子罗汉——没心肝!
纯粹是一个活死人,一个行尸走肉,他老婆就是他肚子里的活心肝。
一天到晚听他老婆的,他老婆说让东,他就往东去,他老婆说让西,他就往西去。
一个大男人,在外面遇到事情,总是先跑回家去问老婆,老婆说让干,他就跑出来干,他老婆如果说不让干,他那脑袋摇得比娃娃们玩的拨浪鼓还欢呢!
这时,王计财看出牛蛋子虽然是一家之主,但属于烂泥巴糊墙——看着光上不了墙。
实际当家作主的是他老婆丑女子。
这时,丑女子在一边早就急得要说话,可王计财就是不问她。
在这非常时期她也不敢『插』嘴『乱』说话,怕惹王计财不高兴,把大事搞黄了。
这时王计财心里想:“就是烂泥也得再问问他,只有让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让到时候埋怨说大队干部不问当家的男人而问的是个女人。”
于是又问牛蛋子道:“牛蛋子,你这也一大把年纪了,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风风雨雨,全县人民都知道你们用蒸笼把人蒸死。咱这黄岭村也跟上你们这件事情在全县都出了大名了!
大队干部出去开大会,各乡镇的干部们一听说是黄岭村的人,就都要凑过来问问:“听说你们黄岭村有家人家,用蒸笼给他家女儿看病,蒸到大蒸笼里两口子按住不让出来,结果就把人都蒸熟了,是有这么回事吗?”
我们当干部的不能骗人,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人家。
前一段时间全县组织民兵修公路,在工地上全县的民兵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可见你们这两口子出了多大的名气呢?
再者说,人死了,但是这人已经是有了主的,怎么能瞒着人家婆家人悄悄地就埋在你娘家门上呢?
一个大活人没了,你们想瞒就能瞒得住吗?
俗话说:‘这纸里包不住火!’一旦暴『露』,你们‘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这不,人家鸟蛋沟家的人不让了吧?成群结队闯到村里来,闹得是鸡飞狗跳,满城风雨!
你们那石板坡就变成‘长坂坡’了。
黄岭村的人和鸟蛋沟的人在你们那“长坂坡”上就像曹军追赶围攻刘备一样,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过你这牛蛋子可不是长坂坡上的赵子龙,而是风箱里的一只老鼠。
今天若不是大队出面保护你们,总怕你们两现在就没这么消停了……”
王计财刚说到这里,牛蛋子和他老婆丑女子,“扑通”一声就爬倒在地,撅起屁股像一对老母鸡啄米粒一样“嘣嘣嘣嘣”地给王计财连续不断地磕起了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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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章 上山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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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的男人们深更半夜被锣声惊起,全部聚集到大队院,当听完王计财讲述后方知二疙瘩老头一早上山挖野菜,至今深更半夜还未回来。
一时间人们惊慌失措,纷纷猜测,五花八门,众说纷纭。
这时,王计财干咳了两声又说道:“父老乡亲们!大家都关心二疙瘩老头,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什么生病了、抛沟了、遭遇狼虫虎豹了、被鬼『迷』住了等等,这些都有可能。
因为我们在家里看不着他,他到底发生什么了,现在谁也说不准。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在二疙瘩老头是急需要我们去营救他。二疙瘩老头是我们黄岭村人,是我们的同村弟兄,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
“说得对!我们赶快去救救他吧!”众人一阵呼喊。
王计财接着说:“好!大家说得对,我们现在就上山去寻找二疙瘩老头。
但是我们也得分分工,不能无次序地『乱』跑。我想咱们分成四个分队,每个分队各带一面铜锣,一旦发现目标就鸣锣示警,其他各处的人马听到锣声之后,就都很快往过靠拢,归并为一处,人多力量大突击营救二疙瘩老头。
另外,咱们还得做个准备,这黑天半夜的第一需要准备照明工具,大家各自回去准备灯笼、火把、手电筒;
这第二,每个分队要准备一副担架。估计二疙瘩老头就是找着他也不一定能走着回来,如果能走回来,这么长时间早走回来了。
第三就是要带一些家伙,万一要是遇上一些狼虫虎豹之类的动物,我们要救下二疙瘩老头,就免不了要发生一些打斗。
也就是说,我们一定要救回二疙瘩老头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是尸体也得把二疙瘩老头找回来安葬了他。大家说对不对?”
“对,说得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众人又一阵呐喊。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问道:“二疙瘩大哥是进了那座山了,什么时间出发的,走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把具体情况给大伙讲一下,大伙找起来心里也有个底。”
王计财转身一把手将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拉了过来,说道:“这是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她男人叫树生,去年去世了,这大伙也都知道。让她把二疙瘩老头上山的情况给大家伙说一下。”
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也忘记羞怯了,为救公公回家的迫切心情战胜了一切羞怯懦弱的情绪,勇敢地走过来站在王计财刚才讲话的高高的台阶上说道:
“大伯、大叔、大哥们!劳驾你们救我公公了!”说话间泪如雨下!
突然间“扑通”一声就给大伙跪下了。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家公公,为了一家五口人的生活,大雨刚过,地上还水淋淋的,就匆匆吃了点早饭拎着口袋,镰刀上山去了。
走之前他把镰刀在院子里磨了一阵子,出门时还在大门后面拿了一根木棍。
临走时,我家婆婆还跟了出去吩咐了半天,说我家公公年岁大了,不要不服老,在近一点的地方能挖多少算多少,早早回家。
然后我家婆婆看着公公向村西头去了,一直看着走过了最西头那一片小树林,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回来。
到中午了不见我公公回来,我婆婆隔一会就站在大门口向村西方向张望一下,中午婆婆也没有吃饭,她让我和孩子们先吃,他要等公公回来才吃饭呢。
到了半下午了还不见公公回来,她就心里着急,一直看到下午庄稼地的人们都收工了,扛着农具回家了,牛群、羊群也都回村了,还不见公公回来。
她站在大门口一直向着公公最后走过的那片小树林张望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了,看不见路了,婆婆焦急、担忧,突然一阵心疼就吐血倒地昏过去了。
邻居们帮忙抬了回去,现在还昏『迷』不醒,邻居们照看着呢。”
二疙瘩儿媳『妇』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几度哽咽语塞。
众人们听着也都眼眶湿润了。
二疙瘩儿媳『妇』最后说道:“大伯、大叔、大哥、兄弟们,我家公公在荒山野外,深更半夜,生死不明。
我们家中孤儿寡母,没有人手,他这条老命就全仗大家营救了!
我如果这辈子没有能力报答大家,下辈子就是变牛变马也要报答大家的救命之恩!”
说完爬在地上“嘣嘣嘣”地磕头不止。
一会就磕得前额破裂鲜血喷溅。
王计财赶快跑过去拉住,扶了起来。
众人感慨不已!
有人喊道:“好儿媳,孝顺媳『妇』!就凭这句话,弟兄们咱们豁出去了,刀山火海也要把二疙瘩老头找回来!”
“说得好!走!”
大家一窝蜂离开了大队院,各自回家准备去了。
约莫半个小时光景,灯笼火把映照的黄岭村一片通红。
有更多的村民们加入了营救二疙瘩老头的行列,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出动了,队伍逶迤蔓延着铺满了整条街。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回家后,邻居们给她额头上裹了一块白纱布,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打起了火把走在了队伍最前面。
营救二疙瘩老头的队伍如同一条金红『色』火龙,浩浩『荡』『荡』向村西头二疙瘩老头走过的路出发了。
队伍慢慢越过了那片小树林一直向西走去。
走了几里路之后就开始分头奔赴各个沟壑山峰而去。
一进入山沟,人们就开始呼喊:“二疙瘩大叔!”……“二疙瘩大哥!”……。
山沟里传来阵阵回声……
但除了回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喊声一结束,山中即刻又归于一片静谧。
山中漆黑无边,神秘而恐怖。
人们继续『摸』索着往深山里走,越往深处走,恐怖气氛就越发浓郁。
突然间,一阵剧烈响动,踩蹭的树叶杂草飞溅而起!
人们本能地互相聚拢抓握在了一起,几只手电筒一照,一只野猪在离他们不远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他们用手电光照的一瞬间停了下来,两只墨绿『色』的眼睛滴溜溜地瞪着他们。
王计财赶快喊叫说:“快把手电筒移开,别照它,小心它扑过来!”
人们这才赶快把手电都移开,一会儿,这野猪“莎莎莎莎”地从他们的脸前踩擦着树林灌木,飞快地钻进树林深处,跑掉了。
人们遭受这一次惊吓后,开始慢慢都往一起靠拢、收缩。
分开的四个分队都没传来敲锣声,这说明这四个山沟和山峰上都没有发现二疙瘩老头。
渐渐夜深了,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山谷里阴森幽深,寒气『逼』人。人们打着灯笼、手电筒在山林树木间穿行,一边往森林深处走,一边继续呼喊着二疙瘩老头的名字。
依旧悄然无声,听不到任何有关二疙瘩老头的回应。
人们看着这黝黑苍茫的深山老林,都在焦急、惊恐地想着:“这二疙瘩老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深山老林里黑天半夜的到底在哪个地方呢?是活着吗还是死了?”
王计财带领着的这个分队走到这条沟的最深处,已经连续爬越了好几座山峰了,大家的嗓子也喊叫的有些哑了,二疙瘩老头无影无踪……
时间已经四点了,清晨的微光已经显现。山中『潮』雾已经慢慢升腾起来,在山中弥散开来。
这时有人说:“咱们下次来带两条狗吧,找人还是狗的嗅觉灵敏,它能闻到人在什么地方。而人只能靠眼睛去找,人的眼看不了多远。所以找起来太费劲。”
王计才说:“好,下次再出来就找两条狗带上。”
王计财又四处张望了半天,看了看他腕上的手表,已经4点半了。觉得今夜是没希望了。于是对大家说道:“咱们今天就找到这里吧。下山回家吧,回去休息一会儿再说。”
第二天,各分队汇总了一下情况,结果都没有发现二疙瘩老头的任何踪迹。大家坐在一起议论了一阵,决定改变战术,要把村里放羊子的牧羊犬都带上,让牧羊人率领上,上山去找。
大家又回忆起了昨夜撞上那头野猪的危险情景。如果那头野猪扑过来,黑天半夜的人跑不快,那野猪可是跑起来飞快,夜间人什么也看不见,而野猪长着夜眼,夜间跑路和白天一样看得清,一旦闯入人群后果不堪设想。
而二疙瘩老头万一是被野兽伤害了,这尸体必定是在野兽窝里,要想夺回尸体来,必定要遭遇野兽攻击。
于是大队干部们经过一番商议,决定让民兵们带上半机动步枪和子弹。
村子里有三支半自动步枪,有四支老式步枪,总共七支枪全部带上,还有几百发子弹都带上。
其他人能带什么武器就带什么武器。
大队决定大家回家休息吃点东西,三个小时后集中上山。
然后又决定打开集体粮库,安排在家的『妇』女们坐起大锅来,给上山的男人们集体做一顿白面汤面饭。
人们一听能吃到一顿汤面,都兴奋起来!
人们已经有好多日子没吃到粮食了,一天到晚无粮饭野菜汤吃得人们面黄肌瘦,腰也展不起来。
于是愿意上山的人更多了,几乎不论男女,能跑动路的就都要跟着上山了。
都期盼着找着二疙瘩老头之后回来能吃到队里的一顿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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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章 发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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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人上山营救二疙瘩老头的战役,由四个分队打着灯笼火把,分头在各个沟壑山涧、崇山峻岭之间穿梭往来,并不断吆喝、呼喊,经过整整一夜的搜索战斗一无所获。
大队干部们决定让大家先回家休息,三个小时后再次集中继续上山寻找。
回村后,大队干部们经过商议,决定这次上山让每人都携带武器,万一二疙瘩老头被狼虫虎豹拖进窝里,就要与野兽决战,夺回二疙瘩老头的尸体。
万一夺不回全尸,就是剩下一只胳膊、一条腿也要夺回来按照村里习俗入土安葬。
而且人们还说,如果二疙瘩老头要是被狼虫虎豹吃了,就要杀死这些狼虫虎豹,为二疙瘩老头报仇,为全体村民除害。
因为这野兽今天伤了二疙瘩老头,明天就有可能伤害“三疙瘩老头、四疙瘩老头……”全村人都有可能成为它的口中肉,爪下鬼。
所以大队都给民兵们配上了武器,让全村所有上山之人各自想办法携带武器。大队为了鼓励大家,还打开粮仓给大家准备一顿好饭。
三个小时后,几乎全村人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能跑得动的就都到大队集合了。
由民兵连长裴武子、铁蛋、狗娃三人带着半自动步枪,另有四个基干民兵带着老式步枪。这些人都是平时打榜训练过的,会使枪的人。
其他村民们有的拿着杀过日本鬼子的大砍刀,有的拿着家藏宝剑,有的扛着切草刀,有的拿着削麻刀,有的拿着杀猪刀,有的拿着旧社会看家护院用的长矛弓箭等等。
各『色』各类武器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现代化新式武器与古典传统冷兵器相结合再配上切草的、杀猪的、削蔴的、劈柴火的刀具,丰富多彩地迅速武装起了这支以种地为主的农民队伍。
这支松散的农民队伍迅疾增添了不少战斗力。
王计财派人把牧羊人也叫来了,牧羊人一到场身后就跟着十几条狗,这些狗也散『乱』地跟在牧羊人屁股后面到大队院参加会议来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王计财再次站上台阶上说道:“乡亲们!我们再次上山营救二疙瘩老头,这次我们改变战术,四个分队合兵一处,让咱们大队的羊倌带上十几只狗作为先导。
这狗的嗅觉好,让这些牧羊狗提前先嗅一下二疙瘩老头的贴身衣服,然后将狗放开,大家随后跟着这些狗走,狗跑到那里,咱们就追到哪里。
发现二疙瘩老头的线索之后,大家一涌而上,勇敢救人,但是也要听从指挥,不要『乱』了阵脚。
完成任务后,大队给大家准备了一顿好饭,好好犒劳大家一顿。”
王计财话音刚落,会场就掀起一阵欢呼!
这欢呼的人群里有热心救人的,也有等着吃好饭的,也有跟着赶来凑热闹的,反正全村人呼声雷动,情绪高涨。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羊倌从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手中接过二疙瘩老头贴身穿的一件内衣背心,分别让这十几条狗嗅了一下,突然间其中一条狗一阵狂吠,就向着大队大门口冲去。
这只领头的狗往外一冲,其余的十几条狗也争先恐后地冲出了大院。
羊倌怀里夹着二疙瘩老头的内衣紧随牧羊犬的屁股后面猫着腰向大门外跑去。
此时王计财在高高的台阶上一挥手:“出发!”
这全村人“轰”的一声,也紧随羊倌的屁股向着大门外涌了出去。
这支队伍就浩浩『荡』『荡』从大队院子出发来到了大街上,沿着大街向村西头方向进发。
这些村民们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走在街上动作邋遢散漫,有的走的快,有的走的慢,瓦蓝『色』的天空中,一颗橘红『色』的大太阳,甩脱身边的道道浮云,赤『裸』『裸』、圆滚滚的挂在队伍的头顶上,也跟着队伍前进,仿佛在与这支队伍逗乐似的,队伍走得快,它也走得快,队伍走得慢,它也走得慢。队伍出村了,它也跟着出村了。
而这五花八门的各类武器在这大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有的手提着,有的肩扛着,有的在怀里揣着,都以狗为目标,向着狗前进。
然而这支队伍很快就出了问题。
因为这狗是四条腿跑得快,人是两条腿跑得慢,隔一会这狗就跑的不见了。
而队伍里人们体力、身体素质参差不齐,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有的没走几步就抬肩大喘,因而这支队伍就稀稀拉拉拖了有二里长。
这时这羊倌既要照顾前面的狗,又要照顾后面的人。狗不见了他就把两只手指圈回来塞在嘴里打一声口哨,这嘹亮的口哨声一响,跑出去的狗一会就窜回来了。
狗回来了,羊倌又要掉回头来招呼后面的队伍快跟着狗快走。
这几只狗一直领着队伍沿着二疙瘩老头上山的路线进了一条沟里。
这几只狗在这条沟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羊倌又拿出二疙瘩老头的内衣背心让每条狗嗅了嗅,这时这十几只狗一起向着附近的一座大山上冲去,大家抬头一看这是黑头山。
人们都知道这黑头山是与蛇王山毗连的一座大山,人们因为忌讳蛇王山,生怕蛇王山的毒蛇窜到这黑头山上来,所以一般情况人们都不会到这黑头山上来采集野味,砍伐树木,就连拾柴火,人们也不到这黑头山上来。
难道说这二疙瘩老头上了这黑头山上了吗?
人们在山底下都纷纷猜测议论起来。
难怪这二疙瘩老头一去不复返了呢!
这时,羊倌已经跟着狗上到半山上了,这些狗还在一股劲地往山顶上窜。
这时牧羊人又大声招呼山下的人赶快往上走,说狗已经跑得没影了。
于是村民们开始向着黑头山顶攀登,人们由于肚子里装的全都是野菜,没有一颗粮食,走不了几步就心慌气短,需要站住脚歇一歇。
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全都变成拐杖了,全部一端戳在地上,仗着它支撑着上山呢。
黑头山比较陡,人们一批一批地揪着灌木丛往上爬,年轻小伙子姑娘们也即基干民兵们走在最前面,中年人、年老一点的跟在后面慢腾腾往上爬。
当大队人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听见山顶上一阵狗叫。
走在最前面的裴武子、狗娃子、铁蛋等人率先爬上了黑头山顶。
他们看着几只狗在围着一块大石头转圈,铁蛋等人走过去一看,有一堆抽旱烟袋时烟锅子磕下的烟灰。
旁边还有很多脚印。因为这脚印是刚下完雨,地面稀松湿软,人们走路一定会踩下脚印,而且踩下去的脚印异常清晰。
这铁蛋就大声朝山下呼喊:“计财大哥!发现二疙瘩大叔的痕迹了!”
王计财欣喜地回应道:“发现二疙瘩老头的痕迹了?”
铁蛋呼喊着回答说:“是的。”
还未爬上山顶的人们一听说发现了二疙瘩老头的痕迹了,倏然都兴奋了起来!
于是都加快脚步往山顶上爬去。
不大一会,大队人马全部爬上黑山顶了。
铁蛋就把王计财领到那块大石头那里,指着大石头上的一堆烟灰让王计财看。
王计财一看立即断定这是抽旱烟锅子磕下的烟灰。
他很兴奋地说道:“这是抽旱烟锅子磕下的,因为这旱烟锅子磕下的烟灰和咱们抽纸卷的香烟弹下的烟灰不一样。
首先这旱烟锅子磕出来的烟灰是圆形的一颗一颗的,因为这烟锅嘴子是圆的嘛!而纸烟磕下的烟灰是散的。
这第二是,旱烟锅子有时候烧不尽,磕出来的烟灰有白灰也有没烧尽的生烟丝,而纸烟弹出来的烟灰没有烧不尽的,都是白灰。
你们看这一颗一颗的烟灰,里面还有生烟丝呢!”
王计财说完,又随手拿起那带有生烟丝的一颗烟灰蛋蛋,放在手上闻了闻说道:“这是村子里人们家自己种的那种烟叶子味道”。
这时二疙瘩儿媳『妇』过来了。王计财就问道:“你公公抽的旱烟是不是自己种的那种烟叶子。”
二疙瘩儿媳『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婆婆的一个侄儿是闹庄子的,那庄子上就三家人家,有空闲的地,我婆婆的侄儿就在上面种旱烟叶子。
我公公抽的旱烟叶子都是我婆婆的侄儿送给的”。
王计财说道:“这就对了,这堆烟灰就有可能是二疙瘩老头坐在这一块石头上抽过烟,磕下的烟灰蛋子。”
一位年长一点的村民说道:“二疙瘩老头上点年岁了,说不定爬上这黑头山来累了,坐在这石头上歇了歇,抽了半天旱烟锅子。”
王计财说道:“有这个可能。”
大家也都点头赞同。
铁蛋又指着地下的脚印说道:“计财大哥你看这地下的脚印。”
王计财低头看了看地下这深深浅浅但却很清晰的脚印,就问二疙瘩老头儿媳『妇』道:“你看看,这脚印是不是你公公踩下的?”
二疙瘩儿媳『妇』仔细端详了半天那些脚印,立即说道:“是我公公的脚印,我公公穿着一双新雨鞋,踩过去就是这种鞋底印,这些鞋底印和我公公在家院子踩下的一样。”
王计财即刻说道:“乡亲们,二疙瘩老头就在这附近,咱们现在分头就在这附近寻找,但是要注意安全,这里可是距离蛇王山很近!”
人们很快就都散开了,一边呼喊着二疙瘩老头的名字,一边向着这黑头山顶四周很警惕的搜索着走去。
这时羊倌和十几只狗都不在了,人们正在迟疑羊倌领着狗到哪里去了。突然间,蛇王山方向传来这十几只狗的疯狂嘶吼声,人们立刻都停住了脚步,朝着蛇王山方向望去……
这时有人就说了一句:“这二疙瘩老头不会是进了蛇王山吧?”这一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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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章 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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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在大队办公室,将八斤子等五人暴打了一顿又用粗麻绳吊到大梁之上,让他们服水土。然后就与全体人员离开了办公室。
接着将牛蛋子老两口叫到另一间办公室,征求他们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
王计财说道:“若不是大队派民兵出面解救你们,你们早就被鸟蛋沟人打个半死,然后再扭送到公安局去偿命。”
听到这里牛蛋子老两口“扑通”一下,就爬下给王计财磕起了头。
王计财站起来把他们老两口从地上扶起来又说道:“你们是咱黄岭村人嘛,大队理应保护你们。但是这件事情比较复杂,这猫女子虽说是你们的女儿,但毕竟也是人家鸟蛋沟家的媳『妇』,这八斤子不会善罢甘休,这鸟蛋沟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要是在咱村里闹事,大队能保护你们,一旦出了这黄岭村大队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所以你们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最好解决在咱村子里,别让事情出了村。一旦大队控制不了,你们可就要遭殃了!”
这牛蛋子老两口一听,立刻着急起来,慌忙说道:“万万不敢让出了村,我们听咱们大队领导的,特别是听您的话,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王计财说道:“也不能这样,这事情毕竟是你们家的家事,你们的有点主见,而事情还得合情合理解决,完了还得听听人家鸟蛋沟人的意见对不对?
至于大队无所谓,只要你们双方都同意,能行得通就行。你们好好想想,拿出个解决纠纷的主意来。”
王计财说完就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想道:“赶快过去看看,别出了事。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一下黄岭村的厉害,知道我王某人的厉害就行了。万不敢出了人命,特别是那八斤子五十岁的人了,招架不住折腾了,得赶快放下来。”
于是王计财在院子里朝着民兵们挥了挥手,然后快步走进了办公室。
民兵们看着王计财召唤随即也涌了进去。
大梁上吊着的这些人们看着王计财回来了,于是又哭爹喊娘叫喊了起来。
王计财走到这五人身边,首先观察了一下八斤子,看到八斤子没有任何问题,那体质好着呢。这他才把那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于是王计财冷笑了一下,问道:“怎么样,鸟蛋沟的先生们,这黄岭村的土是什么味道?”
王八溜赶忙回答道:“甜的”。
他们想着赶快顺着人家说吧,让人家高兴一点,赶快把他们放下来。
王计财说:“不对!”
吴『毛』狗说道:“咸的。”
王计财说:“也不对。”
狗不啃说:“酸的。”
王计财说道:“还不对!”
『毛』驴蛋说:“辣的。”
王计财说道:“更不对!”
最后留下八斤子了,八斤子想道:“这酸甜苦辣咸五味都说了,就留下苦味没说了,前面的人都不敢说这苦字。怕人家不高兴,认为污蔑他们,我怎么办,说不说?説苦总比说臭好一些吧,干脆使个胆大说吧!”
于是说道:“苦的。”
王计财即刻接话道:“这还差不多。就是让你们知道一下,黄岭村这块地是苦的,不是那么好吃的!你们想在这块地上撒野?没门!
这回就是让你们尝尝这苦味,长长记『性』,让你们以后永远记住黄岭村这块地是苦的,不好下咽!”
这五人慌忙说道:“是、是、是,我们知道了!是苦的!”
这时王计财从垂吊的这五人身边重新绕到了办公桌后面,坐到了太师椅上。说道:“我现在再问你们,今天是不是你们五人带头闹事,殴打我派去的民兵的?”
这五人不吭声了。
王计财又大喝一声说道:“民兵们!”
民兵们一起应声道:“到!”
再给这五位鸟蛋沟的先生们增加点调味!
这些民兵们应声道:“好!”
于是“噼里啪啦”从腰间抽出皮鞭来,举手就要打!
这五人吓得慌忙央求道:“别、别、别!我们说!我们说!……是我们带头闹事的。我们知错了!知错了!”
王计财说道:“你们是不是小瞧我们黄岭村大队?觉得我们黄岭村大队奈何不了你们,所以叫你们不仅不来,还动手打我们的民兵?”
这时这五人齐声说道:“我们错啦!我们错啦!”
王计财又问道:“以后还敢不敢再来黄岭村撒野?”
五人慌忙回答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要您当黄岭村的干部我们永远老老实实的。”
这时王计财挥了挥手让把这些人放下来,这些民兵才围拢过来,把固定在大梁上的粗麻绳松开,一个个放了下来,又给解开身上捆绑着的绳索。
这五个人就灰头鼠脸地瘫坐在办公室地下了。
王计财接着正颜厉『色』地对这五人说道:“这俗话说‘国有国法,村有村规’你们来到我这一亩三分地就得听我的,做事情就要先看看我的脸『色』,问问我乐意不乐意!
这黄岭村不是你们随意拉屎撒『尿』的地方,黄岭村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是你们随意想怎么欺负就欺负的!”
这五人一边『揉』搓胳膊腿,一边哭丧着脸连连答应道:“是、是、是!”
王计财接着厉声说道:“你们跑在我们黄岭村胡作非为,不仅在牛蛋子家又打又砸,而且又对牛蛋子老两口动用私刑,殴打侮辱。
你们以为还是旧社会?现在已经是新时代、新社会了。有什么天大的问题也应该向县里、乡里或者向大队反映,大队会秉公处理。
结果你们无法无天,私自组织人马,光天化日结伙行凶,打砸抢、伤人。
将黄岭村搅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严重破坏了黄岭村的安全秩序。让黄岭村人感到了遭受外人的入侵,在村里生活的不安定、危险、可怕。
而我们黄岭村大队就有责任保护本村的治安安全,保护村民们的人身财产安全,发现危险就有权利组织民兵自卫,惩罚坏人,保护村子,让黄岭村人生活的安定、放心。
大队得到村民们的报告后,派民兵去叫你们来大队解决问题,你们不仅不来,反而和大队派去的民兵打了起来,在牛蛋子家院子对我的人大打出手,打得尘土飞扬,昏天黑地。
你们跑到我们村子里,跑到人家家里行凶,我们可以把你们一个个都打死,在村子里刨个坑埋了,让你们家人打官司也没有理由告……”
这五人一听吓得面『色』苍白,全身抖成一团,“扑通”一声爬在地上向着王计财连连磕头祷告。口中念念有词:“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老人家开恩放了我们吧!”
王计财思考半晌,然后对民兵们说道:“让赵八斤留下,把他们四人押到另一间办公室里去。”
这四人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出了办公室门,被押到另一间办公室去了。
办公室就留下赵八斤一个人了。王计财让民兵们给赵八斤拉过一把椅子来,赵八斤坐了下来。
王计财观察了半天,看着这赵八斤情绪平静下来了,就问道:“八斤子,你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赵八斤说道:“我要让牛蛋子、丑女子给我媳『妇』偿命!”
王计财说道:“你让她们两偿了命,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赵八斤一脸委屈地说道:“总不能让我媳『妇』白白地死了吧?他们白白杀死我赵家一口子人,就能把他们给放了?我绝对不干!”
王计财说道:“我不是让你白白放掉他们,你可以想个别的办法。”
赵八斤一愣,不明白王计财是什么意思,问道:“想什么别的办法?”
王计财带着启发的口吻,说道:“是。你好好想想。这报仇的方式很多,让他们偿命只是其中的一种,还有好多种别的方式嘛!”
赵八斤怔怔地问道:“别的方式?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
这八斤子只是一个劲地要为他的媳『妇』报仇雪恨。
他与他媳『妇』恩爱如山,情深似海,一说起媳『妇』猫女子他就即刻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刚才被王计财吊打折腾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现在一说起猫女子他又热泪盈眶了。
所以他只有让牛蛋子、丑女子二人偿了命方解心头之恨。
王计财看着这赵八斤悲愤交加,哀伤不已,一直不能从猫女子这一阴影中走出。也着实让人同情。
此刻王计财看着八斤子这一副老泪纵横的神态,心里想道:“这他妈牛蛋子家两口子确实是把人家老头给害残了。原本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人家,瞬间变得空空『荡』『荡』,灰飞烟灭。”
于是王计财又劝说赵八斤子道:“这猫女子不管是怎么死的,反正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你再怎么难过,她也活不过来了,你还是多想想以后的生活吧,让他们补偿你一下,还不比让他们偿命好?”
赵八斤说道:“他们能补偿个什么呢?他们自己都活不了,哪能拿出钱财来补偿我呢?”
王计财说道:“他们虽然没有钱财补偿你,但是有别的东西补偿你。”
赵八斤很不以为然地问道:“他们?哼!能有啥东西呢?我比你清楚,家里穷的叮当响,锅都快揭不开了!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有值钱的东西,是你没有发现。”
赵八斤问道:“没有发现?难道他家还藏有宝物吗?”
这赵八斤就陷入深思:“没有呀,猫女子在世时也从来没有流『露』过她家藏有什么宝贝呀?”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那宝物就在那摆着嘛,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王计财越笑,这赵八斤越是糊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计财又说道:“你好好想想,就是想不出来?”
赵八斤把脑袋摇得骨碌碌转,然后说道:“想不起来。”
王计财冲着八斤子把眼一亮说道:“那二猫子,你家小姨子不是一件宝吗?”
“啊?……你是说……”
赵八斤陡然惊得两眼飞到了前额之上,而下巴重重地脱钩掉了下来,大半天合拢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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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章 命丧蛇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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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疙瘩老头把采摘好的蕨菜、木耳装了满满一口袋,正欲扛着口袋下山,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一阵『骚』动,抬头一望,方才发现头顶上方的树杈上、树梢上、树干上到处都是蛇。
一条条的大蛇,身子在树干、树枝上盘绕着,脑袋都伸了出来,冲着他,张着血红的大嘴,吐着赤红的剪刀叉舌头,大有把他活活吞掉之势。
吓得二疙瘩老头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霎时间树上的蛇都『骚』动起来,纷纷『乱』窜。
有的从树顶上飞了起来,有的沿着树枝、树干窜了下来,纷纷向着二疙瘩老头扑来。
二疙瘩老头吓得惊慌失措,从地上爬起来,揪起口袋往肩上一撂拔腿就跑!
那些蛇疯狂地从后面追赶他,带动的地面上的杂草树叶纷『乱』飞溅,发出“莎莎莎莎”的恐怖响声。
二疙瘩老头头也不敢回拼命逃跑……。
二疙瘩老伴自从在大门口目送二疙瘩老头的身影在村口那一片小树林尽头消失之后,返回来就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她洗刷完锅碗,又坐在地上小凳子上摘了一阵子野菜,这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重了,老觉得惴惴不安,心惊肉跳的。
她把野菜摘完了,放到一个陶瓷面盆里,揭开水缸舀了一大瓢水将这些野菜泡在水里。
转身又出了院子,抬头看了看天气,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晒得红彤彤的。
儿媳『妇』从娘家弄来的一些花籽,春天撒到这院中央花池子里,现在已经红红绿绿,满池子开花了。
二疙瘩老伴看着这院子里多日没打扫了,她的几个小孙子每天在院子里抓沙玩土,弄得满院子都是垃圾杂物。
于是她拿起了一个她家老头经常打扫院子用的那个大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刚扫了几下,她儿媳『妇』从屋子里抱着孩子出来了。
儿媳『妇』一边哄孩子一边对婆婆说道:“娘,孩子他爷爷不是出门上山了吗?
二疙瘩老伴回应道:“是啊。”
儿媳『妇』接着说道:“等孩子爷爷回来再扫吧!”
二疙瘩老伴一脸不解的抬起头问儿媳『妇』道。
儿媳『妇』笑了笑说道:“我娘家村里人有个讲究,说家里有人出门了,不让扫地、扫院子的!”
二疙瘩老伴蓦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随即说道:“哦……你看看,该死的!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说完赶忙停了下来,把扫帚靠在了院子的墙角,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往灶房走去。
这时有成群墨黑的乌鸦错『乱』地簇拥着、“啊哇、啊哇”地鸣叫着、在二疙瘩老头家房顶上空盘旋、徘徊,一会儿,倏然纷纷落入了二疙瘩老头家的房顶上混『乱』凄厉地尖叫起来。
二疙瘩老头家陡然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二疙瘩老伴抬头望了望屋顶上的那些纷『乱』嘈杂的乌鸦,心头“咯噔”一下,涌过一股浓浓的惶恐与不安!
她忧心忡忡地走进灶房,看了看陶瓷盆里泡着的野菜,心里想着,赶快把这些野菜淘洗干净,一会老头要回来吃午饭了。
于是伸出两只手在瓷盆里很快淘洗开了野菜。
淘洗了一阵子,她将野菜捞出,放到另一个盆里,然后双手端起这个瓷盆想把瓷盆里的水倒掉,结果一往起端,这个陶瓷面盆就“砰”一声,在手上崩开了,瓷盆崩裂成几块,淘菜水洒了一地。
二疙瘩老伴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脸『色』苍白,后背渗出了冷汗。
儿媳『妇』听着响声不对,不知发生什么事了,于是慌忙抱起孩子跑了过来问道:“娘,怎么了?”
二疙瘩老伴在地上呆呆地站着,大半天才说道:“这瓷盆既没有碰,也没有摔,怎么在手上突然就崩开了呢?”
儿媳『妇』一听也陡然心里涌过一股子不祥之感。
她看着婆婆手里攥着的和地上摔着的几块瓷盆碎片,还有地上的一大滩淘菜水,又看着婆婆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的神『色』,一时间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儿媳『妇』心里在默默念叨着:“老天爷!求求您老人家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不敢再出事了!”
二疙瘩老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在心里默默祷告着:“老头子!老头子!你在外面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万万不敢有一点点意外,否则这个人家可就塌了!
老天爷!……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家老头子平平安安回来。”
说完双膝跪地,两手拿着那两块残片“扑通”一声向着苍天跪拜道:“老天爷!……老天爷!……”边祈祷边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二疙瘩老头被那一群大蛇追赶得拼命逃跑,但因为年老体弱,惊吓过度,再加上腹中饥饿,四肢发软,肩膀上还扛着六口人的口粮,心里虽着急万分,但双腿却像灌上铅一样沉重,抬不起脚,迈不动腿,少气无力,跑得速度异常缓慢。
然而那些蛇却是风驰电掣般,铺天盖地,凶狠地追逐、围猎着他不放。
二疙瘩老头跑着、跑着突然就感觉到后腿上被一根钢针刺了一下,回头一看,一条冲在最前面的浑身长着墨绿『色』碎花和黑『色』绒『毛』,脑袋像一个三角形的大铲子一样的大蛇,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左后腿。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两条腿被一条粗大冰冷的绳子紧紧缠住,瞬间就“扑通”一声栽倒了。
随后这条蛇从他的双腿一直向上缠绕,缠到腰部胸部,他即刻就感觉到全身被捆绑得憋涨难挨,呼吸困难,骨头就要断裂了,全身的血『液』被挤压到颈部脑际,感觉脑袋就要爆炸了,随后又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毒素渗透到血『液』之中,瞬间传遍全身……
他感觉到就像有人架起了熊熊大火将他抛进了那大火里焚烧;又像是被人扔进那冒烟着火的大油锅中被滚油煎炸一样,他的身体即刻就要被炸碎、烧化了。
他想喊,喊不出来,因为连呼吸都困难,呼喊就更不可能了。
紧接着他又感觉到那大蛇缠着他的身子猛地在地上打起滚来,粘蹭着地上的浮草、树叶、尘土卷成一颗大圆球,急速在地上翻滚……
越滚越紧,越滚压力越大,他感觉到呼吸细若游丝,仿佛一根头发丝上吊上了百十斤重的石头,随时都会断裂了……
接着他感觉到那蛇的身子还在往上缠绕,又顺着胸口缠到肩膀上,一直缠到脖子上,将他的脖颈喉咙紧紧地缠绕了起来。
他感觉到喉咙烧灼崩裂,骨头粉碎,呼吸即刻就要丧失,他留下最后的一点意识,感觉到自己完了,就要死在这蛇口里了,就要死在这蛇王山上了!
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感到遭受千斤挤压的身子一下子解脱了,他好生奇怪,是谁救了他?
他怎么一下子就能挣脱了那重若千钧的一圈圈的粗大蛇身的盘绕挤压呢?
他还在纳闷之中,突然就感觉到他会飞了,他的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就很羡慕天空飞翔的小鸟,曾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长出翅膀来像鸟一样飞翔就好了,就不用吃苦费力地在地上一步一步慢慢腾腾地行走。
像鸟一样飞腾,又快、又省力、又自由、想去那里一展翅膀就能去了那里。
小时候曾听人们说多吃咸盐就能长出翅膀,能飞翔了。讲这话的人还说,那夜间飞行的蝙蝠,原来只是一只四脚爬行的老鼠,因为偷吃了咸盐就长出了翅膀,一下子就飞起来了。
他听了这话后,一度也曾跃跃欲试,也想偷吃咸盐,使自己长出翅膀来,到蓝天上去飞翔。
但是因为家里父母亲管得咸盐比较紧,没有机会偷吃,所以这一理想一直也没有实现。
后来长大了方才明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那都是大人们编造出来哄孩子们玩的谎言。
……可是没曾想到,今天,突然间他自己也能飞翔了,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了看、『摸』了『摸』自己的两个腋窝,没有翅膀,就连个硬疖子也没长出来。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就感觉到他的身体飘飘悠悠飞了起来,越飞越高,从那铺满杂草碎叶的山林地面上,缓缓漂浮到高高树木的半腰上。
又接着像一团轻云一样,悠悠缥缈,袅袅攀升,从高大茁壮、古木参天的树梢头上飞了起来……
将一棵棵,一片片大树踩到脚下,将峰峦雄伟、高耸入云的、几千年来被神秘面纱遮盖着的蛇王山远远甩在脚下。
他浮在空中向下俯瞰了几眼蛇王山,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是被世人疯传了几千年的神秘的蛇王山,如今也被我二疙瘩老头踩在脚下了!”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雷鸣、如闪电,震动群山,响彻大地,摇撼苍穹,引来回声阵阵、雷声隆隆、电光闪闪!
二疙瘩老头笑毕,那轻浮缥缈的身躯继续向上攀升,与万里彩云,与茫茫苍穹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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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章 濒临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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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山方向传来一阵剧烈的狗吠声,大家都倏然立住了脚步惊恐地向着神秘的蛇王山里张望着。
这群狗的疯狂嘶吼给大伙传递出了一个强烈信号:它们嗅到了目标!
而这一目标的所在地是一个怎样的万劫不复之地啊?
而恰恰就在这时有人撂了一句,说道:“这二疙瘩老头不会是进了蛇王山吧?”
这一句话,霎时间令所有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后背渗出了丝丝冷汗。
于是大家都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约而同地脑子里想着同一个问题:这蛇王山是什么地方?千百年来无人敢踏进半步,二疙瘩老头不会不知道吧?
二疙瘩老头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又是土生土长的黄岭村人,能不知道这蛇王山是吃人的蛇窝吗?
不论行人还是牲畜一踏进这蛇王山都是有去无回。这里就连只飞鸟都飞不过去,禽类都很少在这蛇王山上筑巢产卵孵化幼鸟,一个血肉之躯的两条腿人,怎么敢踏进这蛇王山里呢?
但是想归想、担忧归担忧,而事实却无情地朝着这可怕的境地一步步明朗化了。
人们望着这蛇王山呆呆地伫立半晌,又一齐转头望向了王计财,仿佛一起在说:“这可怎么办呀?要进蛇王山吗?这么多条人命呢?”
王计财思考良久然后说道:“乡亲们,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先弄清楚这二疙瘩老头是不是进了蛇王山了。”
这时有人说道:“这地下不是有二疙瘩老头踩下的脚印吗,咱们看看这脚印是往哪里去了?”
王计财说道:“哎!说得对,看看这脚印,能不能看得清是往哪里去了?”
于是,大家都低下头寻找二疙瘩老头的脚印,大队人马又返回到那块大石头旁边,然重新看着那双雨鞋脚印往前走。
走着、走着,这脚印与密集的狗叫声越来越近了,大家的心又一次紧紧地揪了起来!
人们的紧张、猜想、担忧越来越落地成为现实了。
当人们靠近蛇王山山口时,就远远看着有十几条狗在蛇王山口上疯狂地朝着这蛇王山里嘶吼、狂吠。
人们陡然齐声立住了脚步。
黑压压的人群立在这蛇王山口向蛇王山里惊恐地窥探着。
这黄岭村人从小就听父辈们讲述的可怕的蛇王山此刻就魏然出现在他们的脸前。
王计财即刻想道:“这十几条狗一秒钟也不停歇,疯狂地朝着里面嘶吼着,吼声这么急迫,而且从地下二疙瘩老头踩过的脚印来看也是一步步通向这里了。
这说明二疙瘩老头就在这蛇王山里面。
但是这些狗在前面路过的那些山林中一下子就都窜进山里了,把人甩的远远的;而现在这些狗却只是站在外围“哇哇哇”地吼叫,一条也不敢进去。
这说明它们不仅仅嗅到了二疙瘩老头的味道,而且里头一定有危险,而这危险还不是一般程度的危险,它足以唬住这么多狗不敢向前!
可见这里头到底有些什么可怕的动物呢?……
这么多人可不敢一下子进去,万一遇上十分可怕的事情,退也退不出来,必然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王计财想到这里,就把民兵连长裴武子、狗娃、铁蛋还有四位带枪的基干民兵还有羊倌集中到一处开了个会,商量如何进这蛇王山救人?
这羊倌说道:“如果这么多狗都不敢进去,就说明这个东西大呢,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但是这狗是跟人走呢,人如果不害怕,一直往里走狗就勇敢了,人们好说:‘狗仗人势’嘛!狗仗上人的势力就厉害多了,而且它们会走到人的前面保护人。”
这时民兵连长裴武子说道:“我想咱们是不是这样,把所有的人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带枪的基干民兵先上,需要增援时第二梯队马上冲上去,利用刀剑砍杀。如果还不行就第三梯队上去增援。不能一下子进去的人多了,万一有情况短时间退不出来,人少一点利用武器和狗配合起来,进退比较灵活。”
王计财即刻拍板到:“好!就这么办。”
然后转向大队人马说道:“咱们现在将大队人马分成三个梯队。带枪的基干民兵为第一梯队,四十岁以下的中年男人为第二梯队,其余的为第三梯队。
一开始第一梯队先上,要剑出鞘弹上膛,带上这十几条狗做好战斗准备。在第一梯队上去后,第二梯队将每人携带的刀剑抽出来做好战斗准备,在第一梯队一旦需要增援时就勇敢杀出,加入到战斗行列里,与第一梯队并肩作战。
在第二梯队上去后第三梯队就做好增援的战斗准备。”
王计财话音一落,队伍里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都开始推弹上膛,亮剑出鞘,切草刀、削麻刀、杀猪刀、长矛、弓箭都端在了手上。
眼睛瞪得大大的,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一个个紧张的、恐惧的全身瑟瑟发抖!
绝大部分人都有同一个感觉:四肢颤抖,腿肚子发软。
第一梯队开始端着枪,羊倌拿着铲棍、皮鞭,小心翼翼地往进走。
这十几条狗看着有人往进走,一窝蜂就吼叫着扑了进去,冲到了人的最前面。
这些民兵们一往树林深处走,那树叶杂草一下子就蔓过小腿之上了。再看那四周都是碉堡炮楼一样粗的黑皮大树,一棵挨一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而这些大树盘根错节,高耸入云,他们使劲仰头往上看,一直向后仰的都快栽倒了依然望不到树梢。
而四周藤蔓纵横交错,蜘蛛网似的铺天盖地,缠绕蔓延得将整个空间都封锁了。
而一棵棵参天大树交叉在一起将天空遮蔽的漆黑一片。
若不是有这么多人相跟着,真以为是闯入了魔幻世界,像是在做噩梦,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森林山势,如此魔幻狂野境地。
这是一个群魔『乱』舞、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们脑子里闪过了一幕幕可怕的神话故事,一幕幕惊恐的噩梦梦境。
一时间他们有些意识模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就在他们神情恍惚之际,突然间所有的狗都停住不往前走了,惊恐地“哇哇哇”地一个劲地吼叫……
人们就都倏然站住,猫着腰端着枪惊恐地四处窥探……
陡然,就在他们脚底下不远处杂草树叶“砰”一下飞溅起数尺高,有几十条水桶粗的大蛇跳跃起来,有三角形脑袋的,有扁圆脑袋的,还有向棒槌一样脑袋的,颜『色』有青的、绿的、黑的、黄的、红的等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
它们在受到惊扰后,一齐快速向前飞去。
民兵们大叫一声,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心口“咚咚咚”的一阵『乱』跳。头发像铁丝一样都倒竖起来,枪在手里端着瑟瑟发抖!
半晌,他们七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在说:“老天爷!太恐怖了!要倍加小心哪!”
他们又往前走了百余米远,突然看着地下草丛中,有一只装得鼓鼓囊囊的布口袋,口袋已经破裂,撒出一堆野菜,旁边还有一根木棍。
人们于是一起惊呼起来:“快看,口袋!”
于是他们向着山外高声呼喊起来:“找着了!……找着了!”
山外的人们听见呼声也都慢慢跟着进来了。
二疙瘩儿媳『妇』跑在最前面,发疯似的奔跑到这口袋和木棍旁边一看,看出这口袋就是她婆婆给她公公拿上的那条布口袋,上面还补着两块补丁。
而这条木棍就是她家公公临出大门时在大门后面拿上的。
她看着这一大口袋野菜,双膝跪了下来捧起那洒落的一堆野菜捂在脸上失声痛哭起来……
哽咽道:“公公就是为了给我们找这些口粮啊!……呜呜呜……”
这时人们都围拢过来观看这口袋和木棍。
这时,王计财说道:“大家注意了,我估计二疙瘩老头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尸体肯定就在这附近,不会太远,所以这里很危险。
现在男人们都留下,女人们赶快撤出蛇王山外去。”
这时这些民兵们也一致呼喊道,让女人们赶快离开,并一齐说道,就在前一阵子,就在现在人们的脚底下草丛里突然飞起数十条大蛇,向着前面山林深处飞去了。后来进得蛇王山的人们一听都吓得心惊胆战,纷纷挪动脚步,朝着脚底下望去。
这时,女人们开始纷纷往蛇王山外退去。
而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却坚持要留下来和男人们一块战斗。她要给她公公报仇!
王计财反复劝说让她离开,并说道,万一要打起来,这里不是女人们呆的地方。
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不服气地说道:“一只公鸡还有四两力气呢!我就连一只公鸡也不如吗?我家公公是为了全家人的生活,才冒险闯入这蛇王山,遭此劫难!我是她的儿媳『妇』,理应为他报仇!”
在场的众人们也都暗竖大拇指!都在心里想:“这二疙瘩老头有这样的好儿媳应该死也瞑目了!”
王计财看着劝说无济于事,最后只好答应她了。
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这是她公公花钱找铁匠铺子的熟人给特制的,里面上的钢多,刀刃异常锋利。
她公公每天就是用它来劈柴,不论多硬的木头,这把斧头一轮起来劈下去,一劈两半。
上一次,她回家后想了半天带什么武器好呢?就看见了她公公的这把锋利的斧头。
这是她公公那一天上山前在磨镰刀时一并磨过的,磨得锋利无比,还没有使用呢。
她就随手将这把锋利的斧头拿在手上,跟着队伍出发了。
现在她就要拿这把斧头为她公公报仇雪恨,砍死那些残害她公公的野兽!
于是她和男人们并肩站在一起准备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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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章 巧设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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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八斤在黄岭村办公室被王计财吊打折磨了一阵之后,又被王计财留下来以礼相待,商谈他媳『妇』被蒸笼蒸死的事情,询问他对这件事情的解决意见。
这赵八斤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杀害他媳『妇』的丈人牛蛋子和丈母丑女子偿命,其他别无任何要求。
而王计财却多次启发赵八斤,让他放弃主张丈人丈母偿命的要求,而选择补偿。
但是赵八斤根本想不出他丈人、丈母家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补偿他。当王计财脱口说出要让他青春年少的小姨子给他做补偿时,陡然惊得把下巴也跌落下来半天合不上去。
赵八斤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王计财足足有五分钟纹丝未动……。
这赵八斤自从他媳『妇』猫女子出事后,他的生活瞬间变得一团漆黑,感觉从云端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陷入那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从此再也见不到光明了。
他计划给猫女子报了仇之后,就准备一瓶农『药』,然后将猫女子和他生前用过的东西和穿过的衣服,全部带到猫女子坟上烧化后,就把这瓶农『药』全部喝了,结束掉自己的生命,把他们生前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都带上找猫女子去。
这就是他唯一的打算。
他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生活的事,他觉得他的生活已经全部完了,已经被猫女子都带走了,已经被那牛蛋子和丑女子一蒸笼给蒸得家破人亡、烟消火灭了。
他感觉他自己已经有半截身子跟着猫女子走了,仅留着半截身子,办哪些没有办完的事。
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这样对猫女子默默念叨、许诺,让猫女子在那暗无天日的冥冥地狱中等待他一阵子,他办完事情就来。
而现在当王计财这么一说,让他大半个时辰回不过神来,仿佛他的心智已经随那濒死的灵魂失落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荒无人烟之地,大半天游『荡』不回来。因而他大半天反应不过来。
而王计财则笑嘻嘻地望着八斤子,就像一条蛇调动浑身的解数和消化『液』来美滋滋地消化吞到嘴里的一只活山羊一样,调动全身的血『液』细胞来欣赏在他将要投送给赵八斤一个美少女作为补偿时在赵八斤老头脸上浮现出的奇特反应。
因而他美滋滋地长时间等待着欣赏、观望这一半截身子入土的堆满皱纹、胡子拉碴的老头对这一天上飞来的桃花运的接纳方式。
而牛蛋子的二姑娘二猫子,现年十六岁,长得是如花似玉,袅袅婷婷,是闻名遐迩的美女。正在野草乡读中学,还是野草中学的一枝校花。
约莫至少五分钟之后,八斤子终于从王计财投送给他的那惊讶得使他脑子一片空白、几乎让他窒息的信息中恢复了点神智。
他开始观察忖度这王计财讲这话的意思,他心里想道:“王计财讲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吗?还是故意试探、戏弄我呢?
我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头子了,当初猫女子嫁给我也是因为猫女子有残疾一条腿瘸了,人家才嫁给咱,要不是这样,人家猫女子也不会嫁给咱的。
而现在人家那二猫子正是一朵鲜花开得正艳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年轻小伙子们挤破脑袋、打破头的追呢,哪里会让嫁给我这个朽木腐肉呢?
那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吗?
就是全世界的人都轮完也轮不到咱。
这一定是这王计财又变着戏法戏弄人呢。不能上了他的当,让世人耻笑我老不自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八斤子想到这里把脑袋又一次摇得就像将快出井口的水桶失手落下,那井绳将水井轱辘扯得“骨碌碌”地飞速旋转一样。
那八斤子的那颗大脑袋就这样快速旋转了半天,一瞬间把个王计财摇得晕头转向。
这是王计财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本来期待看到的是八斤子那张脸倏然将会乐得像狗尾巴花一样,没有人样了。
结果这八斤子不仅没有乐,相反才把他摇得晕头转向。
“这八斤子那颗大葫芦脑瓜壳里到底是装的什么『药』呢?”王计财想着。
八斤子大脑袋这一摇,把王计财苦心孤诣想出来的一条妙计,给摇得鸡『毛』散了一地,捡也捡不起来了。
这王计财威风凛凛地将鸟蛋沟的人又罚跪、又殴打、又悬吊,目的是为了在黄岭村邻村上下树立起他个人的权威和黄岭村的威严。
但是这把火烧起来容易,要想熄灭掉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这仇恨一但产生,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掉的。
现在,被打的这五个人还在大队办公室蹲着,另外一大把子人还在石板坡上被黄岭村的民兵们看守着,他们还不知道这五人在大队的遭遇。
这些人一旦放了汇合到一处,再回到鸟蛋沟,岂能善罢甘休?
鸟蛋沟的人必定要向大队诉说委屈,煽动闹事。
而鸟蛋沟大队干部们听后必定要为鸟蛋沟的人伸冤出气,这下弄不好就会挑起黄岭村和鸟蛋沟两个村子的暴力冲突,发生死人伤人事件。
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可就追到他的头上了,弄不好,撤了大队干部是小事,总怕还要蹲两天大狱。
想到这里,王计财苦心孤诣地思考了半天,突发灵感,就想出了一条美人计。
他想道:“这八斤子是整件事情的中心人物,只要给他一个大甜头,把他俘虏住,其他人就闹腾不起来了。
而这一个甜头必须是让这八斤子十八辈子也不会遇到的好事。
要把他吸引的服服帖帖,再也没有脾气了,他自然不会再让他的家族的人闹事,破坏了他的好事。
而这一大甜头就是这牛蛋子和丑女子的如花似玉的二姑娘二猫子。
要动员牛蛋子一家让二猫子顶替他姐嫁给八斤子。
这是平息这一场纠纷的灵丹妙『药』。”
这一缺德损招一出笼,王计财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将它促成。
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将这一计谋『露』了个头,就被八斤子一顿快速旋转的摇头,将他摇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然而王计财毕竟是王计财,工于心计,精于算计。他成天算计锤炼得那脑子比常人要反应快得多,料事也要准得多。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瞬间将这一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最后作出结论道:“这八斤子并非不愿意吃这荤,这世上没有不爱吃腥的猫,而是他不敢想,他怕我戏弄他。
他觉得他是牛粪,而二猫子是鲜花,只能让鲜花往牛粪上『插』,而不能牛粪主动往鲜花上蹭。”
想到这里,王计财又笑了笑问道:“你使劲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
这一问题即刻把八斤子给难住了。如果八斤子回答说不相信,这就意味着八斤子尚有贪婪之意;如果说不愿意,又怕万一是真的就失去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八斤子想了大半天,低头沉默不语。
王计财霎时明白了一切,八斤子这一举动已经清楚地证实了他的判断准确无误。
于是说道:“姐姐不在了妹子续弦是常有的事,而牛蛋子和丑女子也有此意,这就看你了,你如果不同意续弦,而坚持要牛蛋子老两口偿命,那我们也就管不着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们只处理你们来我们村打人的事了,其他事情你自己到公安局去告去,但是牛蛋子和丑女子你们不能带走。只有公安局才有权来抓人。你自己考虑一下吧。”王计财说完话,就站起身来,离开太师椅走出了办公室。
王计财出了办公室之后,就径直走到另一间办公室。
此时牛蛋子和丑女子正焦急地等待着王计财,等着王计财将这件事情能在黄岭村解决了,别让鸟蛋沟的人把她们带走,一离开黄岭村他们就凶多吉少了。
当看到王计财推门进来,他们两就“呼啦”一下子都站起来了。
牛蛋子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丑女子也问说:“能在咱村解决了吗?他们答应吗?”
王计财装作一脸苦『色』地摇了摇头,说道:“哎呀!这事看来难办啊!鸟蛋沟的人非要取你们二位的『性』命不可!”
一句话将牛蛋子老两口吓得“咣当”一声,一齐跌坐在了办公室那两张破旧椅子上。两张破旧椅子发出一阵“叽里咕啦”的响声。
王计财望了望牛蛋子老两口说道:“这鸟蛋沟的人没想到还特别的顽固,左说不行,右说也不行。
我和他们说:‘你们就是把他们两给杀了,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你两猜他们怎么说呢?
他们说:‘他们不要好处,就是要给他赵家的媳『妇』报仇,让那两个杀人犯人头落地!’
你们听听这些人多狠呢?多顽固呢?
哎呀,我是真没有办法了,你们两准备、准备,每人带上一身好衣服,让临死的时候穿。
然后就跟着他们去吧!”
这牛蛋子和丑女子陡然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成一团!
随后又“扑通”一声爬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一边磕头一边又央求道:“求求你老人家了,你快救救我们吧!万不敢让他们把我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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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迎战山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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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率领黄岭村村民进入危险之地蛇王山营救二疙瘩老头,已经发现了二疙瘩老头携带的口袋和木棍。但不见二疙瘩老头的人影。
于是推断说,二疙瘩老头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的尸体肯定就在附近。
于是让女人们全都退出,做好战斗准备。
但是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坚持要留下来为她公公报仇,于是拿起了斧头与男人们站在一起准备战斗。
蛇王山由于数十万条毒蛇的保护,从未遭到人类和牲畜的破坏,也为遭受过野火洪灾的侵袭,因而山中各类植物经过数十万年的自由疯长,异常发达茂盛。
其树林灌木长得奇形怪状,魔影鬼形。
有的老迈苍苍,弯绕枯朽,散发着腐烂霉味,大雨过后经太阳一蒸发,那腐烂『潮』湿气味便如同烟雾一样在山中肆意蔓延,在狭窄的地方已经酝酿成一种毒气。
这种毒气可以把大型野兽熏得瞬间昏倒毙命。
然而这些腐木朽枝却依然做着垂死挣扎。
它们把奄奄一息的肢体耷拉垂挂在邻近的年轻树木之上,尽管已耋耄苍苍,形将入土,散发着臭气,但仍挣扎着伸出瘦骨嶙峋的爪子,与其他众多植物争夺阳光、空气和水分,不愿放弃这大千世界的无限生机,苟延残喘企图永久占据这滋养万物生长发育的生命之源。
然而那些漫山遍野、浩如烟海的生命新秀则摩肩接踵、欣欣向荣,蓬勃向上。
它们以不可抗拒的威力勇敢地冲破那些腐朽衰老枝蔓的一切束缚,向大自然彰显出了自己的青春活力和光辉身姿,她们正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战胜腐朽,赢的广阔的生命空间。
这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大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在这蛇王山尤其显现的昭彰卓着、淋漓尽致。
因而这蛇王山的树木植物成鬼成仙的传说如同雪片一样纷至沓来,弥漫古今,充斥人们的头脑视听,把这蛇王山吵的神乎其神。
它们像『迷』一样耸立在这黄岭村地界上,又是一个永远的未知王国存在于人们的想象里。
然而今天在二疙瘩老头的生命价值和善良人『性』的相互结合和相互作用之下,黄岭村人第一次跨入了这千百年来人畜罕至,鸟兽飞绝,无人问津的蛮荒之地。
这些蛮荒的如鬼魅魍魉的植物遮天蔽地,漫无边际,将空间笼罩的密不透风,阴沉昏暗。将天地变成了一个柳条编织的大箩筐,人们仿佛钻入了这一个大大的箩筐之内,天空望去,缝隙间疏,斑驳『迷』离。
由于前一阵子突然从地下冒出数十条大蛇,把他们吓了个半死。这一次再往里走就异常谨慎。
人们每走一步先拿枪杆子拨拉一下脚下的草丛,然后再端起枪来窥探一下四周。
后面的大部队人马就这样跟着前面的七个基干民兵,缓慢向前移动。
羊倌从口袋里掏出一些吃的东西来给这些狗喂了一些食物,然后又拿出二疙瘩老头的内衣来让它们逐个嗅了嗅,接着打了一声口哨,这些狗又一次向着前边树林深处冲了进去。
人们继续循着这些狗的行踪往前探索前进。
因为狗走过的地方肯定没有蛇,比较安全,所以人们就照着狗的脚印往前行进。
走了不多远,突然间又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声,人们的心又骤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狗叫声就是准确地向他们传递着前方遇险的信号。
这一次又是什么险情呢?
又是遇上什么可怕野兽了呢?
人们一边惊惧地猜想,一面硬着头皮往狗叫方向缓慢蠕动。
由于精神过度紧张,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脑子里了,下半身机能就阶段『性』地减弱,因而脚下不时被这蛛网似的灌木藤蔓绊倒,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用刀具砍断这些藤蔓,再提心吊胆地继续前进……。
慢慢接近这些狗了,就看着这些狗聚拢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即它们的头上方“哇哇哇”地吼叫。
一会儿跳起来,试图去撕咬,一会又吓得倏然退了回来。
当走在最前面的七名基干民兵走近这些狗的身边,顺着狗咬的方向一望,“妈呀!”他们即刻被吓得连连惨叫,惶恐地倒退了好几步,腿脚已经站住了,身子依然抖动不停,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他们看着就在正前方丈把高的头顶上方有一只水缸口面大的黑『色』蜘蛛,两只墨绿的眼睛闪着熠熠荧光,那张嘴张开有大海碗口大,那『毛』『毛』乎乎的腿一伸展开,有数丈长。
腿上长着五六寸长的黑『色』绒『毛』。在一张巨大的缠绕着几棵大树的蜘蛛网中心爬着,嘴呈血红『色』,口腔里长满了像鳄鱼一样尖锐锋利的雪白牙齿,正朝着人们龇开大嘴发出“呲呲呲呲”的恐怖吼声!
而那蜘蛛丝足有玉米颗粒那么粗,闪闪发光,具有巨大的吸附力。
已经有两条狗被死死粘在了上面,不能挣脱,发出阵阵哀嚎!
这只巨型蜘蛛则不慌不忙,爬到这两只狗身边往出吐着玉米颗粒粗的蜘蛛丝,然后一圈一圈地将两条狗缠绕捆绑。
其余的狗试图扑过去扑救这两只狗,但是它们一伸爪子就被这蜘蛛网吸住了,大半天挣扎不开。
而那只蜘蛛只要这蜘蛛网一响动,它就发觉了,就快速往过攀缘。
而其余的狗就快速跳在这只被粘住爪子的狗的身后,一条接一条地,就像童话里的“老公公拔萝卜一样”帮助这只狗往出拔蹄子。
就在这只大型蜘蛛游弋过来之前,很幸运拔出了那只陷在蜘蛛网上的蹄子。
于是这些狗只是急得一声接一声地吼叫并高高地往起跳跃,但是没有一只狗再敢接近这蜘蛛网。
人们呆呆地望着这蜘蛛,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
就像一个人惊吓过度已经没有说话发表感叹的冲动了,人体的全部气力都用在了如何快速躲闪危险,和调整体内因惊恐造成的心跳过速和神经紊『乱』了。
后面的人们听说了前面遇到了水缸口面大的黑『色』蜘蛛,都吓得唏嘘惊骇!
并悄声传过话来说道:“万不敢动那蜘蛛,那么大的蜘蛛必已成精,动了它,这么多人必死无疑。”
惊骇稍定,这些走在最前面的基干民兵们都不禁想道:“老天爷!这么大的蜘蛛,要不是亲眼见到,打死也不会相信!……
这山里到底还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这二疙瘩老头是不是就被这只蜘蛛吞噬掉了?
怎么根本就找不见尸体?”
心跳稍稍和缓一些了,这几个端枪的民兵飞速相互望了一眼,依然两眼紧盯着那个恐怖蜘蛛,嘴里异口同声地说道:“怎么办?开枪吧?”
民兵连长裴武子说道:“好!开枪!”
这时,狗娃子说:“不怕打不准,让它扑过来吧?咱们可是跑不过它!”
裴武子说道:“不怕,我能打准它,它的目标很大。你们稍往后退退,我来『射』击,以防万一打不死被它扑过来!”
于是铁蛋、狗娃等持枪的六人全部往后退了几步。
裴武子端起半自动步枪,照着那巨型蜘蛛的黑肚子瞄准,“砰”就开了一枪!
只见那巨型蜘蛛的肚子倏然冒出了一股子黑『色』『液』体,那六条大长腿一下子伸开爬在那蜘蛛网上直径有十几丈长,腿上长着锯齿一样密密麻麻的针刺,末端长着黝黑而尖利的爪子,腿上、爪子上面足有五六村长的黑『毛』呼呼飘动!
那血红大嘴疯狂龇开,『露』出雪白尖利的牙齿,由于愤怒,两只绿眼高高地凸了出来,嘴里发出“吱哇、吱哇”就像用勺子使劲干刮锅底发出的怪吼声!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一瞬间将每个人的神经都刺激的麻木了,脑袋都呆呆的像个木瓜似的失去反应了。
少顷,这巨型蜘蛛将十几仗长的六条黑腿一伸一缩飞快地向着那十余人联手搂不住的巨型大树顶上攀援而去,一时间不见了踪影。
人们抬头望了半天,直到再也没有那只蜘蛛的痕迹了,这才慢慢松下这口气来。
人们赶快奔到那蜘蛛网边上,用木棍使劲敲打那蜘蛛网,但是一打,这木棍就被吸在那蜘蛛网上抽不动了,还得使劲拔出来然后再打,但是打了半天这蜘蛛网纹丝不动,连一根蜘蛛丝也没打断。
这时他们都惊骇道:“这要是一个人不小心粘在这蜘蛛网上绝对逃脱不掉,非要被那只蜘蛛吃掉不可!”
接下来人们轮换着用劲敲击,但无济于事,这蜘蛛网根本打不断。
人们又在地上搬起石头砸,但是那石头扔上去就像扔到军用的铁丝网上一样,瞬间就又弹回来了。
如果躲闪不及,必反被砸着。
而这两条狗在蜘蛛网上则一个劲地惊叫着……。
这时有人提议说:“试试用火烧!看看怎么样?”
这时人们迅速在地上抓了一把干草,用火柴点燃,往蜘蛛网上一烧,那蜘蛛网“吱吱吱吱”地冒着一股呛鼻的烧『毛』味,一片片断开了。
人们一阵欣喜,这下有办法了。
于是大家接连不断地抓上干草点燃焚烧,这才把两只狗从蜘蛛网上救了下来。
羊倌给这两只狗拔尽身上残余的蜘蛛丝,然后抱住轻轻按摩了一下头部和肚子,给它一些安慰,让它再恢复一下胆量。
这时,裴武子说道:“咱们挪开这个地方,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休息一会。”
自然,狗需要安慰,需要恢复一下胆量,人也一样,也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歇,缓解一下那高度紧张的心情和那绷得快要断裂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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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章 削足适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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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为了能让他的计谋圆满得逞,把二猫子续弦嫁给八斤子做老婆,平息鸟蛋沟人对他的仇恨,就故意制造危险气氛,编造了一些鸟蛋沟的人将要采取的更加危险的做法,来恐吓牛蛋子和丑女子,以迫使她们同意他的提议。
因而当王计财说道:鸟蛋沟的人坚决要让牛蛋子和丑女子二人的人头落地,来为赵家媳『妇』报仇,并让她们两各自准备一套新衣服准备去赴死时,即刻把牛蛋子老两口吓得魂飞魄散,抖成一团,紧接着二人赶快又爬在地上给王计财连连磕头。
王计财站起来,伸手慢慢把这二人扶了起来,让她们坐到椅子上。
他看到这二人浑身“嗦嗦嗦”地抖个不停。心里想道:“这一对榆木疙瘩确实吓得不轻,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向他们摊牌了。”
于是又拐弯抹角地说道:“实际上这鸟蛋沟的人主要就是那八斤子闹事,只要把八斤子安顿住,别人就闹腾的没劲了,这样就可保住你们的两条『性』命!”
牛蛋子和丑女子又“噌”一下站起来,揪住王计才说道:“求求您老人家了,您好好和他说说,看他要什么条件,只要他能放了我们,我们什么也答应他。”
王计财一看心想:“中招!”
牛蛋子和丑女子又着急地补充说道:“房子、家具,家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都给他,只要他能放过我们就行!
我们就是讨吃要饭,能活命往后再说。”
王计财心里想:“赶快把这个试图用财产补偿的口子给堵上,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出口,那就是让二猫子顶替。”
于是说道:“哎呀!这些我都替你们说过了,人家根本不答应!说瞧不起你家的那些破房子、烂罐子!你们看看……这……这,不好办啊!”
牛蛋子两口子这下绝望了,原来他们还想着,最后一定闹得不行就把那些房子财产都赔给他,只要不用蹲大狱偿命就算了,躲过这一阵子,房子财产以后再想办法闹。
现在这最后一条道也给堵得死死的了,这可怎么办呀?
于是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讲话也结巴开了:“那……那……那……怎么办呀?……您老人家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只要能救下我们两,我们就是砸锅卖铁做牛做马也报答您老人家的恩情!”
王计财心里想:“火候到了可以揭锅了。”
于是定了定神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怕你们两不愿意干。”
牛蛋子和丑女子异口同声地说道:“愿意!愿意!到了这步天地了,还有啥不愿意的,您老人家就说吧!”
王计财干咳了两声正欲说话,突然又止住了,说道:“哎呀,这事不太好说出口!”
把牛蛋子夫妻两是急得心都蹦到嗓子眼上了,在地上又转圈又蹦高,不断央求道:“您老人家快说吧!”
王计财看了看他们两,又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用说了!”
牛蛋子、丑女子又伸手抓住王计财说道:“您老人家别担心,我们会同意的。您就快说吧!”
王计财又装作想了想,欲说又止,说道:“还是不用说了,说出来你们也不会同意的!”
牛蛋子两口子急得眼泪都喷出来了,含泪央求道:“您老人家就说吧,我们肯定愿意!”
王计财于是睁大眼盯着她们两说道:“那我可就说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二人齐声说道:“哎哎!您老就快说吧!”
于是王计财严肃认真地说道:“那就把你家二姑娘顶替他姐嫁给那八斤子,这事不就妥了吗?”
“啊?啊?……”
二人突然间就像两个脑袋同时被驴踢了一下,大叫一声就跌坐在地上,大半天没了反应。
这是他们两想破天也没有想到过会出现这样的阴险损招!
怎么能让一个花花姑娘,他们的心肝宝贝去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呢?
她们两即刻脸『色』惨白,两眼发直,就像两块大石头一样呆呆地墩到了那儿,没了生命迹象。
王计财接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你们不会同意嘛!非让我说不行……”
牛蛋子老两口倒在地上一瞬间就像龙吸了骨似的,奄奄一息地不吭声了。
王计财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了,只看见王计财嘴唇上下蠕动,听不见王计财说的内容。
这一损招简直就是摘她两的心,要她两的命呢!
她们只感觉到身体突然间从那万丈悬崖边上失足掉落了下来,身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往谷底摔落,顷刻间将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们的大女儿猫女子嫁给这老头八斤子,已经让他们伤透了心。
这八斤子比她们两的年龄还大,论年龄她们还应当叫他一声大哥才对呢,结果做了她们的女婿。
她们眼巴巴地望着自家的花花姑娘嫁给了一个半截子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这让她们脸上很不光彩,在黄岭村里觉得很是抬不起头来。
她们每每看到这个老头子领着他家姑娘在这村子里走来走去,他们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她们曾经多少次后悔、痛恨以前没给孩子好好请医生给看了看病,造成一条腿残废,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无论个头,脸蛋都很漂亮,结果就成了一个瘸子。
但是,那不论怎么样,总还是因为她们家猫女子也有点『毛』病,担心怕找不上个婆家了,才无奈含垢忍辱走了这条道。
她们的这一心病就像肚子里盘踞着一条蛇一样,时时啃噬着她们的心,让她们发痛、痉挛、愧疚。
因而当他们得知蒸笼可以治疗腿病时,便迫不及待地将她们的猫女子塞进蒸笼里给爆火蒸治。
结果不仅没有治好腿相反把条小命也给治得没了,这让他们痛断肝肠!这次再把二姑娘也搭进去?
王计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她们,出去了。
这丑女子首先从这一雷霆电击中苏醒了过来,心中愤愤地骂道:“你妈的王计财狼心狗肺,竟能想出这等缺德主意来,这不等于大睁眼把我家二姑娘往火坑里推嘛!
这不是明摆着要害我家孩子吗?
我家二姑娘是什么人,那是这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
孩子现在还在上学,她还是一个学生娃娃,说不定将来大有前途,能考上大学,成为个有地位的大人物呢!
现在就不让她上学了,把前途都毁掉,把她的一生都毁掉,去嫁给这么一个恶心的糟老头子?……
你妈的,挨千刀的!竟能想出这等损阴丧德招来!”
丑女子切齿痛恨,把个王计财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过王计财一句也没听见,因为她只是在肚子里骂了一通,当然,如果在当面,就是借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出个声。
牛蛋子则想道:“我家两个姑娘不能让八斤子这个老畜生都给糟蹋了!总得留下一个。要不行,我就一个人去顶命去,留下老婆子照顾二猫子,她娘两一块生活就算了。这样就,二猫子也保住了,房子家具也保住了。”
王计财出到院子里回想道:“他说出口后,大半天,看到这牛蛋子和丑女子傻愣愣地瘫在了地上,大半天也不看他,也不说一句话。看来这牛蛋子两口子是不同意这个办法。怎么办?”
王计财来回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心里又想道:“不行,必须让她们同意这一方案,否则就会出大事!
这需要多运用点手段,一定不行就继续给她们施加压力。让她们在极度恐惧之下做出同意的选择。”
想到这里。王计财又快步走了回去,冲着依然在地上瘫坐着的牛蛋子、丑女子说道:“这件事情,我还没有和那八斤子透『露』过,现在你们还不同意呢?我是担心就是你们同意把你家二姑娘嫁给人家,人家也不一定同意要。
那八斤子就是死汉子谋了一条道了,就是要往死路上走。
因此,就是你们同意了,我还得做一番劝说工作呢,万一他要是不接纳,那就是活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要不这样吧,我看这个方案你们双方都不一定乐意,别的好办法又没有,而这件事情毕竟是你们两家的私事,本来大队就不该『插』手,这是你牛蛋子跑到大队来求我,我才看了咱乡里乡亲的份上不得不参合进来,把大队也扯了进来。
现在干脆大队撤出来,留下你们双方自己商量着处理吧。你们处理成啥算啥,到时候就谁家也没有怨言了。”
王计财采取了一个以退为进的手段,说完话,转身就又要走。
牛蛋子和丑女子立刻站起来把王计财拖住央求道:“您万万不敢扔下不管了,那样我们就死定了!看看还能不能想出点别的办法来?”
这时牛蛋子说道:“要不这样,我一个人去顶命,行不行。让他们放过我老婆子和我孩子行不行?”
王计财说道:“那肯定不行!鸟蛋沟的人要的是你们两个人的人头,只你牛蛋子一个人去顶命,总怕到时候你也牺牲了,你家姑娘也没爹了,你老婆丑女子还是跑不了,还得把丑女子的人头也给补上。结果弄得两个人的人头都没了,你家姑娘也成了孤儿了。你看看这多不划算呢!”
牛蛋子和丑女子相互望了望,过了许久,这丑女子说道:“那我们和孩子商量商量可以吧?”
王计财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时间可是长不了,天黑就得说个长短,不是你家二姑娘顶替就是你们二人准备跟人家鸟蛋沟家走!二者必选其一,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自己掂量着看吧。
大队还有好多事情呢,几百户人家的事等我去办呢,我不能一整天就盯在你们这件事上,我先忙别的事去了”
说完,王计财起身一甩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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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章 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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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裴武子向那巨型蜘蛛打了一枪,那蜘蛛逃跑之后,人和狗都由于惊吓过度,不得不停下来恢复一下心智和胆量。
于是人们慢慢退回到走过的路上,在那铺满半米深的落叶杂草的大树之间的较为开阔的地面上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的浑身稀软地仰面朝天倒在这松软的草丛之上。
一会儿,大家几乎同时都“一咕噜”爬了起来,都感到要去解手。
这是由于惊吓过度,精神趋于崩溃,突然间松弛下来之后的一种生理反应。
但是远处不敢去,因为这空地上,看似平平静静,但是在这半米深的杂草树叶下面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在里面潜藏着呢?
但是要在就近处解手,身边还有女人。
他们只好把狗牵上在前面开道,找出一块僻静的地方去集体解决。
于是这些男士们一大伙跟着这条狗,涌到一个较远、较僻静的地方,对着这半米深的草丛就集体撒起『尿』来。
就在这些人们正站在那里解手,突然间听到天空传来巨大的“嗡嗡嗡嗡”声响!
他们都以为是飞机从头顶飞过来了。
他们正东张西望地到处寻找这巨大的引擎声时,突然间有人大叫了一声:“妈呀!快看!”
人们倏然都扭过头来,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就在他们撒『尿』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上垂吊着一个足有大食堂里数百人吃饭的大锅那么大的一个人头蜂窝。
这蜂窝铸着人头模样,铸着人的脸颊,脸颊上面有两道浓黑的眉『毛』,眉『毛』下面有两只大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唯独有一只眼睛还尚未铸造完成。
人头蜂因蜂巢为人头模样而得名。这些人头蜂看上去个个都有四五寸长,全身深红『色』,肚子上有一圈一圈的黑『色』螺纹,肚子末端带有能伸缩的毒刺,可排出毒『液』。
人头蜂的毒『性』很大,能把一头巨牛蜇得瞬间昏死过去。
它专门攻击人和动物的头部。
人一旦被它蜇着非死即伤。因而它对人畜危害极大。
据传说,这人头蜂的毒『性』在日日伴随着群峰倾吐唾『液』修炼铸造蜂巢人头模样的过程而强化毒『性』。
一旦它们将蜂巢的人头脸型铸成,这人头蜂就修炼成功了,将会毒『性』无比,天下无敌,百余里内将会人畜绝迹,白骨遍野。
所以这人头蜂巢『穴』的人头模样,一般不会得逞。不是人类就是其天敌要破坏它阻止它获得成功。
而现在这人头蜂蜂巢铸造的就留一只眼睛了,已经毒『性』十分强大了,而一旦这只眼睛铸成将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就有数十万只四五寸长的人头蜂正围绕在蜂巢周围就像巨型飞机的巨大的引擎声一样“嗡嗡嗡嗡”地发出巨响。
这数十万只人头蜂飞起来遮天蔽日,空间变得一片昏暗。
这时众人失声喊道:“快跑!人头蜂!”
然而就在人们受到人头蜂窝的惊吓准备拔腿逃跑之时,好多人同时感觉到两条腿上“嗖嗖嗖”一阵『骚』动,当低头一看,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原来巴掌大的蝎子从草丛底下钻了出来,顺着他们的双腿爬了上来。
那蝎子带着黑『色』铠甲,金黄『色』的头脚,高高地举着带毒刺的尾巴,那金『色』的爪子紧紧地抓着他们的两条腿快速往上攀爬。
这些蝎子原本在这草丛底下的『潮』湿泥土里钻着,结果被这些人群集体喷『射』出的『尿』『液』渗漏下去,惊扰了它们,它们就顺草丛爬了上来。
因为它们在这蛇王山里从来没有见过人,当从草丛中钻出,以为那么多条腿都是树桩就顺着这些人的双腿爬了上来。
而这些人此刻的全部注意力正被那恐怖的人头蜂窝吸引去了,在这蝎子窝上面站立良久,当这些巨蝎倾巢出动全部从草丛中窜了上来,爬到这些人的腿上时,它们依然没有发觉。
这么大的蝎子看一眼也会吓得惊恐万状,别说爬到腿上了。
然而,这些巨蝎却丝毫没有谦让,顺着两腿就爬上来了。
再看这地面上,密密麻麻、熙熙攘攘足有数百万只蝎子,就像一条蝎子河流,满地『乱』窜。
这些人前面遭受的恐怖刺激还尚未解除接着又遭受到了更大贴身的恐怖袭击,个个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剧烈颤抖!
因为这么大琵琶一样带着毒刺的蝎子可不敢动它,一旦惹着它,被它蜇一下可就没命了。
不动它,可是眼看着它就爬到腰上、肚上和脸上来了。
有的人一瞬间不知所措吓得“哇哇”大哭。感觉命悬一线,生与死就取决于这些只蝎子的意愿了。
这些远古生物在这蛮荒深山,毫无干扰地经过数十万年的生存繁衍进化,已经与陆地上其他地区的同类动物产生了很大变异。
首先这体型巨大,已经超出了陆地同类动物的数十倍大。小昆虫都变成了庞然大物,而毒『性』、野『性』、攻击『性』则更加巨大。
这时,王计财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句:“不敢动!一动它就会蜇人!拿火烧!”
然后旁边有人很快抓了一把干草划火柴点燃,扔到这些蝎子中间。
脚底下的杂草“砰”一下燃烧起来了,这些蝎子一见火光很快从人身上“嗖嗖嗖”地爬下来了,然后全部离开人体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像洪水泛滥一样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看着这些蝎子离开人体远远地走开了,这些人们才将吊在嗓子眼上的心,重新放到了肚子里,将剩余的半口气出圆了。
但是他们又看到这把火越燃越大了,于是他们又纷纷在地上检起树枝木棍追赶扑灭火焰,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奋力扑救,终于将火扑灭。然后轰然转身拔腿逃跑,一口气跑回了原地,一个个黑头灰脸跌坐在地上“呼呼”大喘!
“哎呀!吓死人了……要是再出来一些这庞然大物非吓死不可!”
“怎么这里的人头蜂和蝎子长了那么大呢?”
“那蜘蛛更大!”
“对对对!还有那蜘蛛!”
“这蛇王山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可怕动物呢?”
“是啊,咱们现在刚走进山里没多远,那里面可深呢,到底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这二疙瘩老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
“会不会是被那个蜘蛛吃掉了?”
“有可能,那蜘蛛个头那么大,那嘴张开有大碗那么大,绝对能吃了人!”
“可是,它吃了人应该有骨头啊?这周围也没有见一块骨头,还有……衣服呢?它不能连衣服也吃了吧?”
“是啊!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大的动物呢。”
“是把二疙瘩老头拖到窝里了吗?”
大家惊恐过后坐在一起心有余悸地议论了半天,这时裴武子站了起来说道:“弟兄们,咱们开始行动吧!”这时大家已经迟疑缓慢,勇气不足了。大半天没有人站起来。
这时王计财说:“弟兄们,咱们总得把二疙瘩老头找着,带回去安葬了,要不怎么向村民们交代呢?
咱黄岭村就连个人也找不回来?让人家邻村上下怎么看我们呢,说我们黄岭村的男人都是孬种?”
这时铁蛋子站了起来说道:“咱黄岭村的男人们不是孬种,走!继续向前面去找去,一定要把二疙瘩老头的尸体找着!”
这时基干民兵们“噌”一下子都站了起来,说道:“走!继续找去,刀山火海也上!
后面的男人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搜索寻找。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狗在前面围着一圈嗅着一个东西,人们赶快跑过去一看,是一只鞋,一只半高腰雨鞋。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跑过去捡起来一看是她公公临走时穿的那双雨鞋。
于是含泪说道:“这是我公公的雨鞋,他临出门时就穿着这双鞋走的!”
王计财接过来一看鞋上还有血迹。
于是说道:“这就快找着了,这是二疙瘩老头逃跑时或者与野兽搏斗时丢掉的鞋。他就在附近,大家都抄家伙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
话音刚落在前面一片密林深处,十几只狗又一次疯狂嘶吼起来,吼叫的比前面任何一次都疯狂、激烈。
人们的神经陡然又紧紧地绷了起来,心脏又一次“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
人们都意识到这次遇到的就应该是吃掉二疙瘩老头的猛兽了,于是个个都紧紧地把家伙攥在手上,随时准备战斗!
人们慢慢向前移动,一点一点向着那密林深处狗群嘶吼的地方靠拢,当快要走到近前时看着这狗向着空中、地下、四周疯狂嘶吼。
当人们缓缓走到狗的身边一看,地面上、树桩、树顶上,以及周围每一棵树上都是蛇,足有几十万条蛇。
这些蛇个个体态各异、奇形怪状,有粗有细、有长有短,五颜六『色』,光怪陆离,然后一齐向着人群龇牙咧嘴,吐出赤红『色』的剪刀叉舌头,发出“呲呲呲呲”的吼声。
这些狗只站在一边“哇哇哇”的吼叫,一只也不敢进去。
人们本能地“呼啦”一声就吓得转身逃跑,一口气跑出了百余米远去。
王计财挥了挥手,人们这才停住了脚步,他把大家召集到一块安静点的地方。大家跑的气喘吁吁,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这时有人就说:“老天爷呀!怎么这么多蛇?”
“这可不能用枪打了,那蛇太多了,打哪一根呢?”
“一打就『乱』窝了,都冲过来怎么办?”
“这要是有手榴弹就好了!”
“咱们要不用火烧吧!”
王计才说:“这面积太大了,地下、树上都有,怎么烧呢?弄不好要把人家的原始森林给点着了,那可就出下大事了!”
这时有人提议说:“要不请道士吧,毒蛇就得道士念法子来制呢!靠打是打不了那么多蛇的!”
人们纷纷点头赞成。有人又说道:“这可得请功夫深的道士呢,一般道士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巨蛇。”
铁蛋于是『插』话说“哎?这蛇王山庄不是有道士嘛,把他们请来怎么样?”
一位年老一点的说道:“不是传说,这蛇王山上的蛇就是他们蛇王山庄的道士念法子追来的吗?那就请他们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制住这些蛇?”
王计财说:“那都是一些没根据的传说。谁也没法子返回到那几百年前去了解去。但倒是可以让他们来试一试。”
这时不少人都附和道:“说得对,让他们来试一试吧,万一灵验呢,这不就克服了这一大难关了吗!只要蛇退去,咱们就能找着二疙瘩老头的尸体了。”
于是王计财说道:“狗娃、『毛』蛋你二人马上去一趟蛇王山庄,就说大队请他们来帮助一块找一下二疙瘩老头,这蛇王山庄也属于咱黄岭村大队嘛!他们是咱们黄岭村大队管辖的一个自然山庄。
你们就和他们说,就说现在蛇太多,大队人马都不能往前找了,全部困在了蛇窝前面,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狗娃、『毛』蛋二人领命出发了,大部队人马向后退了一百多米。坐了下来,等候这蛇王山庄的道士前来助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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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章 殃及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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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老两口对王计财提出的让二猫子顶替猫女子嫁给八斤子以消解这一纠纷的建议,内心里认为是缺德损招,她们一百个不愿意!
最后王计财来了个以退为进的手段,要扔下这场纠纷,让牛蛋子老两口自己解决,抽身就要走,把牛蛋子老两口吓得死死拖住王计财不让走。
最后丑女子请求让她们商量商量。王计财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催他们要快点,于是王计财一甩手从大队办公室走了出去。
把牛蛋子和丑女子扔到了大队办公室那个空落落的大屋子里。
牛蛋子老两口看着王计财走了出去,两人在这空落落的布满灰尘的大屋子里呆呆地立了半晌。丑女子问牛蛋子道:“怎么办呀,老头子?”
牛蛋子抱住脑袋蹲在地上长叹一声,一言不发。
这王计财从大队办公室出来后并没有消极等待,而是秘密的派人找二猫子去了。准备在二猫子身上做文章。
此时二猫子正在她家里收拾鸟蛋沟的人在她家打砸过的纷『乱』场面,以及鸟蛋沟的人与黄岭村的民兵混战过的狼藉场地。
就在前一阵子她父母亲要跟踪押送鸟蛋沟的五个人从院子走时,她母亲转过身叮嘱她,让她看好家,哪里也别去。
于是她就一边哭一边收拾打扫起屋子来。
外面院子里黄岭村的民兵们还端着枪拿着棍棒看守着鸟蛋沟的人。
鸟蛋沟的那些人都圈成一大圈在地上坐着。
她听见外面有一点响动,就提心吊胆地赶快爬到窗户玻璃上向外张望一下,看看鸟蛋沟的人和村里人是不是又在她家院子里打起来了。
还好他们都坐着没动,她的“咚咚咚咚”地跳动的心,才又平静了一些。
过了一会,她听见有人敲门,于是捂着跳动的胸口屏住呼吸听了听,没有敢应声。
过了一会听见门口有人喊道:“二猫子、二猫子,大队干部让你去一下。”
她听见这是黄岭村的人喊她,于是就给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村里的民兵,她认识。
这是她同学的一个哥哥,名叫樊驼,村里人就把他叫成“饭托”。
于是她转身把门锁好,就跟着这樊驼往大队来了。
一进大队院子,王计财就把她单独领进一间办公室里。
王计财安排二猫子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根烟,平心静气地和这二猫子谈起了话。
王计财说道:“二猫子,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二猫子一听立刻就紧张起来了:“计财叔叔,什么严重的事情呢?”
王计财装作一脸苦涩地说道:“这件事情很不好说,但是不说又不行,这关系到你父母亲的『性』命的问题,瞒着你也不对,是不是?”
二猫子一听是关系到她父母亲的『性』命问题,于是心里想道:“我父母亲怎么了?”即刻就“哇哇”大哭起来!
王计财安慰道:“孩子你先别哭,你父母亲现在还好,还都健在。但是我保不住她们两过一阵子还会健在。”
二猫子被吓得又“哇哇”大哭起来!
王计财说道:“孩子你先别哭,流眼泪、哭鼻子救不了你的父母亲,需要实际行动才能行。”
二猫子止住了哭,抬起了挂着满脸泪珠的稚气的脸庞问道:“什么实际行动?”
王计财又问道:“孩子,你听过《劈山救母》的故事吗?”
二猫子含泪点了点头。
王计财说道:“小沉香的母亲华岳三娘,是一位美丽的仙女,因为她嫁给一位凡人,生下了小沉香,小沉香的舅舅二郎神知道后,认为小沉香的母亲触犯了天条,就把小沉香的母亲压在华山下的黑云洞中。
后来小沉香慢慢懂事了,知道了他母亲被压在华山下正在受难,就立志要救他的母亲。
于是他就拜霹雳大仙为师,日日勤学苦练,练就了一身武艺,并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
小沉香十六岁生日那天,他就向师傅辞行,要下山救他的母亲。
临行时师傅赠给他一把萱花开山神斧。
小沉香就带着这把神斧来到这华山脚下,声声呼唤他的母亲,他的声音穿透了千万层岩石,传到了她母亲耳朵里,他母亲知道小沉香已经长大,一片孝心来救娘亲来了。
就在山底下激动得泪流满面。但是他母亲担心他打不过二郎神,因为二郎神非常厉害,其本领与孙悟空不差上下。
但是小沉香为救母亲,不管任何艰难险阻,和生死安危,勇敢地前往二郎庙与其舅舅二郎神理论。
结果小沉香就与二郎神打了起来。
小沉香一心营救母亲,越战越勇,最后把二郎神打得落荒而逃,把宝莲灯也抢到了手。
然后飞身到达华山,举起开山神斧照着华山就劈了下去,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那华山就被劈为两半,从山中救出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在黑暗中度过了十六年,才重见天日,母子相聚。”
王计财讲到这里问二猫子说:“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二猫子说:“十六了”
王计财说道:“你看看,你和小沉香同岁。小沉香能劈山救母,你能不能也用你的行动救你的父母亲呢?”
二猫子含泪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能行!什么行动呢?”
王计财说道:“你先别着急,我再给你讲一个古代一个十六岁女孩的故事。
那是在汉朝汉景帝时期,在中原以北一带建立起了一个强大的匈奴国,这些匈奴人非常狂妄、野蛮,屡屡侵犯边境,闯入中原杀人放火,并叫嚣要占领中原夺取汉景帝的江山。
汉景帝曾派军队镇压匈奴,但是这匈奴异常勇猛,长时间打不下来。
这些匈奴直接威胁到汉景帝的江山社稷。
这时候汉景帝有一个漂亮又聪明又满腹经纶的女儿叫南宫公主。那年她刚好十六岁。
她看着她的父亲整日被匈奴搅扰得忧虑重重,闷闷不乐,很是心疼她的父亲。
有一天这位南宫公主就对她父亲讲,她愿意嫁给匈奴单于,说服他放弃敌视汉朝,和父亲和好,以保护父亲的江山社稷安全,国家百姓安居乐业。
汉景帝一听,非常感动,顿时就流下眼泪来了。
于是汉景帝就派使臣前往匈奴讲和,表达了愿意和亲的意愿。
匈奴单于一见南宫公主,看着这南宫公主长得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就同意和亲。
这南宫公主就为了他父亲的江山安全,牺牲个人幸福嫁给了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外族老头。
从此这匈奴人不再敌视汉朝,『骚』扰边境,给汉朝赢得了几十年的和平,也给汉武帝积蓄力量赢得了时间。
这个南宫公主就是汉武帝的二姐。
后来新一代单于继位后,又开始进攻汉朝,就被汉武帝一举打败,并向北狼狈逃窜。”
二猫子怔怔地听完王计财给她讲的这些故事,然后着急地问道:“计财叔叔,我父母亲她们怎么了?您让我怎么做呢?”
王计财说道:“孩子,我这就告诉你。你的父母亲犯下死罪了!”
“啊?”二猫子惊悚地尖叫了一声。
王计财说道:“你父母亲把你姐姐蒸在蒸笼里蒸死,这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二猫子头也没抬也没有吭声。
王计财接着说道:“历来国家的王法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是中学生了,这道理你也应该懂得。
现在鸟蛋沟的人们非要把你父亲母亲扭送到县公安局去给他们赵家的儿媳『妇』也就是你姐偿命不可。
你父母亲一旦被他们扭送到公安局去,你父母亲就死定了。
就得带上冰冷的手铐脚镣拖到刑场枪毙!
到时候你还得准备棺材,安葬你的父母亲,而你也从此就变成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了!
二猫子听到这里突然间又“哇”的一下,放声大哭起来!
今早晨你父亲曾经跑到大队来求我营救他们,我也派了民兵去把他们镇压下去了,并且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也抓到大队来了。
但是咱们大队权利有限,只能对打架闹事行为惩罚一顿,但是对于人家要求你父母杀人偿命一事就管不了啦。
我们只能从中劝说和解,但是劝说一上午也不管用,这鸟蛋沟的人坚决要求把你父母亲送到县公安局去。一旦送到公安局你父母亲就没命了。你自然就成了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二猫子又着急的哭起来了。
王计财又说道:“孩子,但是有一个人能救你的父母亲。”
二猫子一下子不哭了,问道:“谁?”
王计财说道:“就是你自己。”
“我?”二猫子一阵惊讶。
王计财说道:“是的,孩子,就是你自己。”
二猫子即刻问道:“我怎么救呢?”
王计财说道:“孩子,我先问你,如果做出牺牲就能救你父母亲的『性』命,你愿意吗?”
二猫子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愿意。”
说完又问道:“需要牺牲『性』命吗?”
王计财说道:“不需要。”
二猫子又问道:“那需要牺牲什么呢?”
王计财说道:“孩子,我这么给你讲,讲完了你就明白了。
现在虽说是你父母亲犯下杀人的死罪了,但是咱这里比较偏僻,俗话说‘山高皇帝远。’只要没有人到公安局去告,你父母亲就不会有事。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鸟蛋沟的人不放过你父母亲,非要让你父母亲偿命不可。
而鸟蛋沟的人群里面最核心的人物就是你那姐夫八斤子了。
只要把他安顿住了,他不再闹事了,你父母亲就得救了,他们的两条『性』命就算保住了。你也不会失去双亲成为孤儿了。”
二猫子着急地问道:“哪怎么安顿八斤子呢?把我家的财产都给了他吗?”
王计财说道:“我和他谈过了,他不要财产。”
二猫子又问道:“哪他要什么呢?”
王计财说道:“他要的是媳『妇』。”
二猫子又问道:“可是我姐已经死了呀!”
王计财说道:“你姐死了但是你在呀?”
二猫子问道:“我在又能怎么样呢,我又不懂事,我去哪里给他找一个呢,他都那么大年岁的老头子了!”
王计财说道:“你不用找。”
二猫子又问道:“不找,怎么办呢?”
王计财说道:“你可以顶替你姐嫁给他呀!”
“啊??……”
二猫子大叫了一声,就双手捂住了嘴,两只眼睛惊恐地睁了核桃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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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章 人蛇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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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二疙瘩老头的队伍,在蛇王山上几次遇险,最后找着了二疙瘩老头的一只雨鞋,大家异常欣喜,就快要找着二疙瘩老头的尸体了,突然间在密林深处出现了铺天盖地的巨型毒蛇,挡住了去路。
众人一阵惊慌,吓得霎时逃出百米之外方才立住了阵脚。
于是在大家提议之下,王计财决定请道士来施法驱蛇,于是派狗娃、『毛』蛋二人火速去蛇王山庄请老道士前来助战。
狗娃和『毛』蛋二人领命相跟着火速从蛇王山中返出,朝着蛇王山庄赶去。
这蛇王山庄坐落在黑头山以东的一座高山上。这里山势雄伟,森林茂密,四周群山环绕、林海茫茫。这座山名叫蜗牛山。
由于始于1.455亿年前的白垩纪时期的那场造山运动,蜗牛山一带地壳局部受力、撞击,岩石急剧变化,隆起一圈一圈的圆形皱褶,逶迤盘旋而上,在最顶端形成一个圆圆的较平坦地势。
就像一个巨大而盘绕着的蜗牛壳。又在山峰一侧向外延伸出一处悬崖。这悬崖尽头两侧高高隆起,又像一只蜗牛从其蜗牛壳内伸出头来,竖起两只高高的触角,观察这大千世界。
而这蛇王山庄就建在那蜗牛山顶部圆圆的那个小平原之上。
而蛇王山就在这蜗牛山的对面。这里山势较高,山顶开阔,顶部地形平坦,举目一览无余。
这个小平原上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植被茂盛。是个种地谋生闹庄子的好地方。
据说这里原先不叫做蛇王山庄,而叫蜗牛山庄。
自从这蜗牛山庄的创始人老先生偶然得了一本天书,心生好奇,不禁读出声来,招来数万条毒蛇,将庄园围得水泄不通。情急之下,胡『乱』说了一句,让它们全部到对面那座山,去保卫那座山去。
话毕,这些蛇居然听从调遣,霎时间全部从庄园退出,走的一条不剩,全部到了对面山头。
从此盘踞在那座山上。
在将这些毒蛇支走之后,又将蛇王招来命其统领那数十万条毒蛇,不让其危害人畜,并日后听从调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蛇王领命回到了对面那座高山当起了蛇王。
这家老先生就将对面那座高山取名为蛇王山,而为了驾驭这蛇王和蛇王山上的数十万条毒蛇就将他的庄园改名为蛇王山庄。
据说获得天书的这一家人家姓白。这家的老爷子原本在朝中做官,因其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得罪下朝中贪官污吏,『奸』诈小人,惨遭『奸』人诬陷。
当朝皇帝昏晕无能,颁旨要将他及满门家眷逮捕归案,交于刑部审判。
朝中密友提前冒死向他告密,他获此消息,为免遭满门抄斩的噩运,火速回家携儿带女乔装改扮逃出京城。
又装作乞丐,一路乞讨来到这蜗牛山下。
这白老爷子从小勤奋好学,精通天文地理。
他看到这蜗牛山,山势奇特,虎踞龙盘,仙气环绕,成蜗牛之状。四周山势险峻,森林茂密,而蜗牛山居于这四周大山的核心地带,是一个极为理想的隐居之所。
于是就爬到这蜗牛山顶一看,白老爷子兴奋不已,连连叫绝!
“这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啊!
这是苍天眷顾,老天不灭我这老头子,让我获得如此仙境。”
于是就在这蜗牛山顶修房盖屋、耕田种地定居了下来。
没想到这里土质肥沃,水源充足,第一年就获得粮食大丰收。
这位白老爷子说:“俗话说‘饿死皇上饿不死闹庄子的’咱就隐居在这深山老林,种地读书,不问世事,自由自在地过过这田园生活多好!”
于是率领子孙后代日日辛勤耕耘,勤奋读书。
没过几年,这白老爷子家就良田千顷、牲畜遍地。日日粮食充足,酒肉不断。
于是他教育他的孩子们,要勤奋读书,考取功名,但终生不做官,无忧无虑,无风无险地活着。
就在这庄子建立十多年后的一天早晨,这白老爷子在院子里捡到这本天书。
自得天书之后,这本书就成为白家的祖传法宝,这位老先生终日昼耕夜读,苦心钻研,将该书背得滚瓜烂熟,并深得其要领。
然后认真培育他的子孙后代,将其全部研判心得和精神要旨都传授给他的子孙。
他的子孙们也把这一奇世绝技代代相传,一直延续至今。
这白家在这蜗牛山上整整延续了二十五代人。
后来又有几家逃荒到这蛇王山庄,得到了白老爷子的救济,也在这蛇王山庄定居下来,成了这蛇王山庄的新一代公民。
但是由于这蜗牛山地势较高,交通不便,人口没有发展起来,仅仅增加了四户人家,加上白家成了五户庄园。
后来,土地改革,人民公社成立以后,由于这蜗牛山距离黄岭村最近,就把这蛇王山庄划归黄岭村大队管辖。
这狗娃和『毛』蛋十万火急来到蛇王山庄,找到了白家庄园,走了进去,说明来意。
这白家人一听,在蛇王山上出事了,深感此事非同小可。
他们想道,这蛇王山千百年来人畜都不敢进入,因而在蛇王山上从未听说发生过这类事件。
至于蛇王山里面,那蛇如何与别的野兽厮杀搏斗,那就是蛇王山里“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了。
他们所接触的一些毒蛇伤人畜事件,都是蛇王山上的蛇窜出来在别处伤害人畜或者别的地方的蛇发生的咬伤人畜事件。
这有人进入蛇王山,在蛇王山上失踪,近五十年来尚属首次。
而且现在黄岭村几乎全村村民都冒险上了蛇王山上救人,此刻正与群蛇对峙。
这事让他们一听也惊骇不已!
蛇王山是什么地方?
那是蛇窝,什么蛇没有?
修行几百年上千年的蛇都有。有的蛇都快成妖成精了。
这些年,经常有六月天正当午时雷鸣电闪,黑云压山,龙抓蛇的事件发生。
每次发生这样的事件,都把蛇王山顶半边天都烧成红彤彤的,把那群蛇吓得“吱吱”嚎叫。
那些心术不正,屡屡伤人伤畜的蛇修炼了上千年,就要成精了,但天庭群臣胸中有数,哪些蛇心术不正做了伤天害理之事都有一本账。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它们就会被龙王爷抓走断其筋骨,烧其皮肉,即刻化为灰烬,其魂魄也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受难。
然而,天庭震怒也只能震慑一时,降服不了永远,因为它们的野『性』将是无法改变的。
这次出山去,万一降服不住触怒了这几十万条蛇的蛇窝,就会给他们家招来灭顶之灾。
这蛇王山上的蛇岂能与他家善罢甘休,其后果不堪设想。
因而这白家人顷刻间也都捏了一把汗!
此时这白家长孙心里想道:“来的人是黄岭村大队的,虽然万分危险,但是这别的地方还好推辞,这黄岭村大对是领导这蛇王山庄的,不好说推就推掉。
恰好这老爷子现在不在家,都推到老爷子身上让他们另请高明就对了。”
想到这里,这位长孙说道“这事非得他家爷爷出面不可,其他人功力浅薄,很难降服这些蛇王山上的大蛇。”
狗娃和『毛』蛋即刻问道:“你家老爷子到哪里去了?”
其长孙回答说:“下山去了。”
他们又问说:“老爷子何时回来?”
其长孙回答说:“这老爷子行为古怪,出入无常,出门从不与家人商量,也不告诉他去哪里,干什么。
因而家里谁也弄不清楚他何时出门,何时回家。
家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狗娃和『毛』蛋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意思说:“怎么办?这全村人都在这蛇王山上焦急地等着呢!万一这些蛇疯狂地扑向他们,哪要伤害多少人呢?”
此时白家人都打劝他们道:“二位坐下耐心等等吧。”
说着招呼狗娃、『毛』蛋坐下,给他两泡茶、递烟热情招待他们。
但是这二人哪能坐得住呢?大队干部王计财还等他们的回信呢!
急得二人在地下团团转。
这蛇王山上,全村村民都退缩在那数十万条蛇的树林东侧,与这数十万条毒蛇相隔仅仅一二百米远,随时有可能被这些毒蛇群起攻击。
一旦这些蛇疯狂扑来,这么多人还不知有几人能活着跑出这蛇王山去。
这一危险后果,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但是一旦退出去,这几天来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着了二疙瘩老头随身携带的东西,特别是二疙瘩老头脚上穿的那只雨鞋,就掉在附近。
这说明二疙瘩老头离他们已经很近了,二疙瘩老头就在他们身边,他们觉得这二疙瘩老头就在那群蛇的背后或它们的巢『穴』里。
但是如果此时退出要再进的这蛇王山来,现在的这块阵地,就会再次被这些恐怖野兽占据,再要攻进来难上加难。
再者说,再次进来一旦这路线走错,闯入那些别的野兽巢『穴』里,就像前面那几次撞上的危险一样,那只是侥幸逃脱了。
但是不能保证每次都能侥幸逃脱,一旦逃不脱,就会产生很大伤亡。
因而,他们硬着头皮坚守这块阵地,等待着蛇王山庄的祖传道士前来助战。
而这些狗则仗着这么多人的气势,跃跃欲试,不断向着这群蛇狺狺狂吠!
大家生怕它们把这些毒蛇招来。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隔一会,王计财就派人到山口去望望,但不见二人踪影。
那时候工业、科技相当落后,电子产品种类稀少,功能简单,尚处于低级阶段。还不能为人类生产生活提供较大的帮助。
但是那时的通讯方式比古代的骑马、飞鸟报信要先进一些了。
有了那个用热塑『性』塑料压制而成的有线电话机,也就是规范名称所称的“磁石式电话”,人们有了急事可以抱住那个黑『色』的磁石式电话机,使劲摇动那个电话机上的手柄,以启动那台小直流发动机发出信号。
而人工总机上和这部话机相应的磁铁会使一个表示信号的金属片掉下并发出响铃。
总机的值班人员就用『插』头和这部话机接通对话,根据要求连接目标话机通话,便可以相互传递信息,发出指令,接收情报等等。
这就比骑马飞鸟速度要快多了。
但是,这磁石电话也有不方便之处,就是那根长长的电话线。一旦离了那根线就变成一堆废品了。
这是黄岭村人目前无论如何克服不了的重大难题。
他们无法将那长长的电话线立刻就接通到蛇王山上和狗娃、『毛』蛋的手上,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种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因而只有急切地等待、焦急地等待、甚至急得一蹦三尺高地等待,除了等待,可怜的黄岭村人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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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章 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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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为了实现他的计谋,不惜牺牲一个小女孩一生的幸福,张大其事,撺掇怂恿,甚至不择手段对一个小女孩愚弄唆使。
因而他把年仅十六岁的牛蛋子的二姑娘二猫子,叫到大队办公室私下给灌输、洗脑,怂恿她自愿牺牲掉其一生的幸福,来平息他的暴力行为在鸟蛋沟人心中激起的仇恨。
用一个花季少女一生的幸福来偿还他欠下鸟蛋沟人的这笔债。
因而他将八斤子、牛蛋子家两口子、二猫子分隔在不同空间,然后在他们之间夸大其词,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让这些人互不见面,不明真相,精神倍加紧张、焦虑、恐惧,形成一个接一个的错误判断,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决定,以符合他『操』纵整件事情的意愿。
当他提议让二猫子为救父母不死而屈嫁给老头八斤子时,二猫子被吓得一声惨叫,脸『色』苍白,双手捂着嘴唇,惊恐地睁大眼睛,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阴险损招给这一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让这一支刚刚带着美妙憧憬对这一世界充满渴望的鲜花伸展开艳丽脆弱的花瓣时,便遭到了狂风暴雨的袭击、冰雪严寒的摧残。
她瞬间感到了这个世界充满了暴力、阴谋、恐怖、死亡。
她的一颗天真烂漫的心就在这一瞬间死亡了。
她感觉到这个世界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些大人们的,属于那些讲大道理、有权力、有武器、又实施暴力的大人们的。
而牛蛋子和丑女子在王计财用死亡威胁后接着提出要她们把二猫子嫁给八斤子老头,这一损招一出笼,也让她们一瞬间走入了黑夜。
原先一片光明消失了,消失的墨黑沉沉,没有了一星半点的光泽火星。
令她们空前绝望。
王计财给他们把前后左右的路都堵死了,就留下一条路,一条荆棘丛生,他们没法抬脚迈步的路;
一条伤心落泪,痛断肝肠、生不如死的路。
王计财走后两人沉默了半晌,谁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丑女子问牛蛋子道:“难道说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牛蛋子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长叹一声蹲在了地上,愁眉苦脸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丑女子说道:“这鸟蛋沟的人也太狠了!打也打了,砸也砸了,给房屋财产还不要,就是要人!
这些天打雷劈的混蛋王八羔子们!老天也不睁睁眼,天打雷劈了那些王八蛋们!”
牛蛋子说:“哪有什么老天呢?老天也是欺负的两个老实人!”
丑女子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老头子,要不咱们跑吧,领上咱二猫子偷偷跑吧?”
牛蛋子摇摇头说:“往哪里跑呢?咱也没有出过啥门,外面都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去呢?
那里也有公安局的人,弄不好被人家抓回来,罪加一等。”
丑女子说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吧?”
牛蛋子又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再求求王计财,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呢?”
丑女子说道:“你没听王计财临走时说嘛,就是两条路,一条是把二猫子嫁给八斤子那个老畜生,一条就是人家鸟蛋沟家把咱两送到公安局去偿命去。二者必选其一,再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牛蛋子说道:“家里也不知道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鸟蛋沟的那些人这会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咱家院子里呢?”
丑女子说道:“我临走时吩咐二猫子了,让她把家里看好。我估计这会二猫子在家里收拾打扫屋子呢。”
牛蛋子感叹一声说道:“咳!好端端一个家,折腾成个啥样子了?我都不想活了!还不如死了痛快点!”
丑女子呆呆地想了半天说道:“反正咱就是这两条道了,我是宁死也不能让那个老畜生把咱二猫子给糟蹋了!
咱二猫子是这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在学校学习又好,将来肯定大有前途。不能让断送在那个老畜生手里。”
牛蛋子说:“那咱们就只有跟上鸟蛋沟的人走了!”
丑女子说:“反正是个死,与其跟上鸟蛋沟的人去送死,还不如咱自己痛快点了断了算了。”
牛蛋子抬起了头呆呆地望了半天丑女子说道:“孩子他娘,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想到一处去了。反正咱现在是没有别的路子了,还不如痛快点。”
丑女子过去抓住牛蛋子的手说道:“老头子,要不咱们相跟着一块走吧?用咱两的这两条老命换给孩子一个好前途,也值。”
牛蛋子说:“行!孩子他娘,咱们就手拉着手一块上黄泉路去。”
牛蛋子说完抓住丑女子的双手,两人相拥而泣……。
两人哭了一阵子,丑女子问牛蛋子道:“怎么个死呢?出去跳井?”
牛蛋子说:“不能,跳到井里给人家把吃水的井也脏了,人们连水也不能吃了,这不遭村里人们骂吗?咱不能死了再落个骂名!”
丑女子说道:“喝农『药』?”
牛蛋子说:“喝农『药』还得花钱呢,需要去供销社买去呢!我看看我身上的钱够不够买农『药』呢?”
于是牛蛋子和丑女子都开始在身上掏口袋找钱,两个人把上下衣服的口袋都翻遍了,两个人身上的钱凑在一起总共二角二分钱,不够买一瓶农『药』的钱。
这时牛蛋子看着地上扔着一团绳子,那是前一阵子吊打那鸟蛋沟的五个人时用过的绳子。
把那五个人放下来之后,就把这绳子解开扔到了这间办公室的地下。
牛蛋子又抬头望了望头顶上有一根大梁,正好能套住绳子。
于是牛蛋子和丑女子说道:“你看,地下有一大团粗麻绳,咱们还不如用这些绳子上吊呢,踩上个凳子,两腿一蹬就啥感觉也没了!”
丑女子低头望了望地下的一团麻绳,跑过去捡了起来。
她从那一大团绳子里面解出两根绳子,递给牛蛋子。
牛蛋子就先拿了一根绳子,把绳子一头顺着大梁顶上扔到另一头,然后用手把绳头拽下来,搬过一把椅子来,站到椅子上面,按照他的身高踮起脚来套了一个死扣。
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又把另一根绳子绕过大梁,给丑女子搬过一把椅子来,让丑女子站到上面,踮起脚来量着脖子位置也套了一个死扣。
然后又把丑女子抱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歇了歇,然后牛蛋子说道:“咱们两只要站在这两把椅子上,踮起脚来把头往那死扣里一套,然后使劲把脚下的椅子一蹬,咱两就相跟上走了。”
丑女子说:“好,那咱们趁现在没人就一块走吧!
过一阵子,要是进来了人就走不成了!”
牛蛋子说道:“好吧!”于是这牛蛋子把两把椅子搬得并在一起,然后先把丑女子抱到椅子上,接着他也站到了另一把椅子上面。
两个人都站在了椅子上,相互望了望,两个人伸出手相互拉在了一起。
这时牛蛋子含着眼泪说道:“孩他娘,你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日子没好过,最后还得跟上我上吊『自杀』!”
丑女子也瞬间泪如雨下,说道:“老头子,这祸是我引起来的,害了孩子,也害了咱两,你不怨我吗?”
牛蛋子说:“我不怨你,你自从嫁给我就和我一心一意闹人家,过日子,不和我吵架,也没和外面的男人做过不好的事情,让我能在男人们面前展起腰来,让我活得气长,活得有脸面。你是一个好老婆!
至于蒸笼蒸猫女子的事情,咱们原先也都是好意,都是为了孩子,只不过咱们太心急了,把孩子给蒸死了,我怎能埋怨你呢?当时我也是糊涂啊!”
丑女子边哭边说道:“要是当初不用那蒸笼来蒸多好啊!那猫女子也好好的,还在世,常常能见到。咱们也不用遭受这一磨难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害了孩子又连累了你,我心里难过啊!”丑女子哭得浑身抽搐摇晃。
牛蛋子紧紧地抓住丑女子的手,说道:“咱两这一世阳间夫妻就算走到头了。有你这样一位老婆我今生也满足了。咱们现在就手拉手上路吧!”
丑女子说:“好,老头子,你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要到了那头我找不着你了……”
于是牛蛋子将丑女子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各自用另一只手将那粗麻绳的死扣套在了脖子上。
这时,牛蛋子说:“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使劲将椅子蹬倒!”
丑女子说:“好!”
于是两个人的手又紧紧地抓到了一起。
这时牛蛋子喊道:“一、二、三!”
两人一起使劲将脚下的椅子“轰隆”一声蹬倒!
霎时间两人就悬挂在了半空中!
那粗麻绳即刻深深地嵌进了脖颈的肌肉里,卡在喉咙里,用头颅吊着一百多斤的身体。
脖颈的骨头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声!
两个生命体的本能反应致使两个身体在半空中剧烈颤抖、摇晃、摆动……
而那牛蛋子给两人全部套的是死扣,这死扣的特点是身体摆动的越厉害,绳子勒得就越紧。
两人陡然感觉到脑袋和身子分割成了两个东西了,喉咙像用火烧一样,脖子就要断了……
腹腔里的气体也憋得就要爆炸了……脑子、耳朵“轰隆隆”的响,眼珠子就要从眼眶里飞出来了……他们想张口喊,但是,张不开口,喊不出声,她们在挣扎……抽搐……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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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章 紧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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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王计财指令将那鸟蛋沟的五个人从大梁上放下来,解去绳索,押到另一间办公室,留少数人看守,而原来这间办公室内就留下王计财与八斤子两个人了。
王计财要与八斤子单独商谈如何解决八斤子媳『妇』被蒸笼蒸死的问题。
而其余的民兵们就从这间办公室内出去到院子里溜达去了,然后随时听候王计财的命令。
这些在外面溜达的民兵们在院子里走动了半天,觉得没什么事,就在院中心围成一团,打起扑克牌来,有的不打牌的就在边上聊天、开玩笑,凑热闹。
突然,他们就听到正房西侧一间办公室内“噼里啪啦”发出一阵剧响!
他们一齐扭头朝着那间办公室望去,这时饭托说道:“可能是谁不小心带倒什么东西了吧!来、来、来,别管他,打牌!”
其他人听饭托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能是谁不小心碰倒什么东西了,于是又都扭回头来,继续打牌、聊天、说笑话。
正午时分,一颗大太阳,在大队院子上空悬挂着,像一颗燃烧着的火球一样,将炽热的烈烈热焰投『射』到院子里。
这些民兵们席地而坐,宽衣解带,坦胸漏背,玩起了“争上游”。
这时饭托说道:“哥们,嬴了怎么办?”
有人回应说:“赢了,挣香烟。一局完了,输家没人给一支烟。”
大家都同意。
这时『毛』蛋说:“那输到最后的那人不能也给香烟吧?”
大家一齐起哄说:“对,输得最末的人不能和其他人一样惩罚。”
有人说:“哪就给两支烟吧!”
有人说:“两支烟再加一个俯卧撑!”
这时狗娃说:“干脆‘筛糠’吧!”
大家一齐欢呼:“同意!‘筛糠、筛糠’!”
一局下来了,大家一看输到最末的是民兵连长裴武子,于是大家一起起哄,赢了的也顾不得要香烟了,几个人一起按住裴武子就抬了起来!
两人揪着裴武子的两条胳膊,另两人揪着裴武子的两条腿,一起喊着口令:“一、二、三、四”就把裴武子抬在空中使劲来回晃悠!
四周看热闹的人又拍手、又打口哨,又起哄!
这四人把裴武子晃悠了一阵,就“扑通”一声扔在地上。
这裴武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滚了一身土。一边咧着嘴『揉』屁股,一边拍打身上的土。
这时,饭托说道:“哎呀,早晨吃咸盐太多了,有点口渴。”
他说完,就看着院子里有个民兵双手抱着一个碗在“咕咚、咕咚”地喝水。
于是就跑过去和那个民兵拿过碗来,刚喝了两口碗里没水了。
他就拿上碗跑到正房一排房子里找暖水瓶倒水喝。
他挨着一间一间办公室地找,当走到西侧那间办公室时,一推门进去,迎面就看着大梁上挂着两个人在半空中剧烈抖动、抽搐,两眼上翻,『露』出一双雪白眼球,张着大嘴,血红『色』的舌头长长地向外拖了出来。
那吊死鬼形象是最恐怖的,平时人们不幸偶尔撞上一个都要吓个半死,而今天是两个吊死鬼在一起并排吊着。
这饭托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妈呀!”一声惨叫,头发“噌”一下就像铁丝一样竖立起来,碗也失手摔在地下崩成几瓣!
然后转身尖叫着向外狂奔而去!“鬼!……鬼!……吊死鬼!”
院子里的人们看着这饭托子惊恐万状地从西侧办公室蹦了出来,由于惊吓过度,喉咙也紧张的发不出声音来了,气喘吁吁地、尖细地吼到“鬼!鬼!……”
院子里的这些民兵们一瞬间弄不明白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接口问道:“怎么回事,饭托子?什么鬼?”
饭托子这才说:“不好了!牛蛋子老两口……上吊『自杀』了!”
“啊?……”
饭托子这短短的不连贯的几个字,却蕴含了人间最为残酷的事实,传递出了极为悲惨的噩耗!
这一噩耗无异于在这大队院子里扔了一颗重型炸弹。
人们先是一阵惊愕!
随即“呼啦”一下子『乱』了起来!
就像一大群受了惊吓的地鼠一样,纷纷向着正房西侧那间办公室惊恐蜂拥而去。
最先听到这一噩耗的与饭托子在院子里聊天的民兵们,从院中心跳起来几步奔上这正房一排的台阶上,冲到这正房西侧办公室门口,一窝蜂闯了进去!
随后闻听到呼喊的人们也都从院子的不同地点、方位骤然蹦将起来,朝着这间办公室纷『乱』杂沓地奔跑过来。
这时有一个已经冲进去的民兵又很快从这间办公室里冲出来,向着王计财所在的那间办公室里狂奔而去。
此时,王计财已经与八斤子谈完话,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正和二猫子谈话,王计财在动员二猫子嫁给八斤子呢,突然就听到这个民兵气喘吁吁地喊道:“快!计财叔不好了,牛蛋子家老两口上吊了!”
王计财一听,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嗡”的一震!两眼发黑,脑子一片空白。过了足足有两分钟,才回过神来,于是心里想道:“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怎么又上吊了?你看看这事情,大队『插』手给解决纠纷,这纠纷解决的还没见个眉目,反倒出了人命了!
这……这……这责任谁来承担呢?”
他不由自主地,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恐慌,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于是强做镇定地问道:“上吊了?”
那民兵回答说:“是的。”
王计财又着急地问道:“在哪上吊了?”
民兵说道:“就在正房西侧那间办公室里。”
王计财骤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跟着民兵就往外跑。
这二猫子一听说她父母亲上吊了,吓得“哇”一声哭喊起来,边哭边拔腿往外跑。
最先冲进这间办公室的民兵们看到,牛蛋子和丑女子二人脖子上套着一根粗麻绳。
麻绳一头套在办公室房顶大梁上。
脖子、脸、以及全身都憋得发黑发紫,身子还在剧烈抖动,喉咙被勒得严重窒息发出“咕咕咕咕”的声响。
这两人合起来二百多斤,将大梁也压得微微打着弯。
由于这两个身体的剧烈抖动,绳索在大梁上摩擦得发出“叽叽咕咕”的声响。
这些冲进来的人们赶快跑过去,把椅子扶起来,又站到椅子上,有的跳到办公桌上,手忙脚『乱』地往开解这粗麻绳。
但是这绳子套得太死,两个人都是死扣,大半天也解不开。
这时王计财冲进来了,他喊道“先把人托起来!”
于是人们快速联手抱住这两人往起托。
这时二猫子也跑进来了,见状又大声哭喊起来:“爹!……娘!……”
那声嘶力竭的用生命吼出的生物悲鸣,令人们『毛』骨悚然!
人们本来就害怕,站在椅子上都不住地抖动,听到这刺激神经的哀嚎就更『乱』了!
王计财喊道:“拿刀先把大梁上的绳子砍断!”
于是人们拿了斧头和切菜刀进来了。
人们爬到椅子上把大梁上的绳子砍断,然后把两人抬了下来,先放到椅子上,继续哆哆嗦嗦地往开解牛蛋子和丑女子脖子上的麻绳。
但是这麻绳在脖子上勒得死死的,又加上这一百多斤重的悬吊、扑腾、重力拉扯,这绳子已经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面了。
人们又不敢拿刀斧往开砍,怕伤着皮肉,只好用手指头使劲往开抠,但是越着急手指越颤抖发软,越解不开。
后来有人又拿来两把剪刀,然后把这牛蛋子和丑女子脑袋往下压了压,将剪刀一侧刀背从后脖子绳子底下蹭着皮肉使劲『插』了进去,将剪刀一合拢,然后使劲又剪又锯,这才把两人脖子上的两根绳子剪断解了下来。
然后众人把这两人轻轻抬到办公桌上。
有的掐人中『穴』,有的给捏虎口。一会儿,村里保健站的两个赤脚医生也背着小『药』箱戴着听诊器快步跑来了。
大家“呼啦”一下退到一边,给医生让开一条道。
这两个医生过来,先看了看牛蛋子和丑女子的脸『色』,拨开看了看两个人的眼睛,『摸』了『摸』两个人的手腕,然后很快拿起听诊器来在两个人的胸口移动着听了听,然后这两个医生,相互示意,便很快分工,一个人负责一个开始了紧张的体外心脏按压的急救方法。
两个人双手交叉分别对着这两个人的左胸部,踮起脚尖用力快速上下按压,这办公桌椅也跟着“嘭棱啪啦”响动着。
人们都站在周围屏住呼吸,唏嘘紧张地观望着,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人们紧张的喘息声和这大队赤脚医生手麻脚『乱』“啪啪啪啪”快速地一起一伏按压心脏的声音。
大家的眼光都聚焦在医生的那两只手上,人工呼吸进行了好大一阵子了,这两个医生也按压的满头大汗了,牛蛋子和丑女子依然脸『色』苍白,如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一样,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大家一阵紧似一阵的焦虑,二猫子在一边惊恐地睁大眼睛张望着,有人在一边搀扶着她。
人们望着望着,都觉后心口阵阵发凉,『毛』发都硬硬地竖立了起来!
渐渐地死亡的恐怖气氛笼罩了整个屋子,渗透到了屋里的每张桌椅板凳,每个人的前胸后背,衣服鞋袜,人们禁不住都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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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章 孟婆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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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队院子里的民兵们发现了牛蛋子和丑女子在大队办公室大梁上上吊之后,全院子里的人即刻『乱』成了一团,都投入到营救这两人的『性』命之中。
而此时此刻,这牛蛋子和丑女子正手拉着手在那尘土飞扬的鹅卵石沙土道上飘飘悠悠地走着……
走得脚也疼,腿也困,浑身酸软无力。
她们抬眼望了望,通天至地都是黑沉沉的,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月亮。
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说是白天,可是没有一丝阳光;说是黑夜,可是路上的景物还能看得见。
再看那山都是黑的,树木、花草、石头也都是暗褐『色』的。
四周烟雾茫茫,『迷』离缥缈。不时狂风呼啸,沙石飞舞。
一股股黑『色』尘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无情地打在她们的脸上、脖子上,把头发都刮得竖了起来。
丑女子紧紧地攥着牛蛋子的一只手,吓得浑身战栗!
丑女子说道:“老头子抓紧我,我害怕!”
牛蛋子将丑女子的手又紧紧地攥了攥,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自己细长的脖子。
丑女子抬起脸问道:“疼吗?”
牛蛋子说道:“可不是疼嘛!感到脖颈子都断了!那口气在肚子里憋得,心肺也憋得炸了!太难受了,怎么也咽不了那口气。”
丑女子说:“我也是。感觉太痛了,没想到这上吊死法有这么难受呢!要知道……”
牛蛋子问说:“你是不是有点后悔?”
丑女子回答说:“我不是后悔死,用咱两的这两条老命给孩子换一个好前程也值了。我只是觉得临死那一阵子太难受了,要知道就应该换个别的死法。”
牛蛋子说道:“哪一样也不好受,死都是这个样子。”
丑女子说道:“二猫子不知道这会看到咱两的尸体了没有?”
牛蛋子说:“应该看到了。这都一大阵子了,咱们也都走了这么远的路程了。”
丑女子说道:“孩子看到一定会很难过的,爹娘一下子都没了,一家子人家就孤零零地留下她一个人了……孩子肯定会哭成个泪人似的。”
牛蛋子说:“难过只是一阵子,过了这一阵子,等他长大就能过个好日子。再也不用受王计财的『逼』迫了,不用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了!”
丑女子说:“等咱们来这里报到了,安顿好了,就回家去看看孩子去。”
牛蛋子说:“哪到时候也只能远远地观望一下,不能到跟前,也不能和二『毛』子说句话”
丑女子说:“可以的,回家里坐在咱家炕上,好好看看孩子和孩子说说话。”
牛蛋子说:“怎么说呢?咱连嘴也没有了,身体也没有了,二猫子也看不见咱们。”
丑女子说:“咱们虽然身子骨没有了但是可以借用活人的呀。”
牛蛋子问说:“怎么个借用呢?”
丑女子说道:“每个人都有灵魂,人的身体说话、吃饭、走路都是灵魂在说话、吃饭、走路。咱们找上一个咱家邻居,把她的灵魂赶得离开她的身子,然后咱们爬在她身上,就能用她的身子说话、吃东西。”
牛蛋子说:“可是我听说,鬼魂进村子,狗会咬的。”
丑女子说:“咱们不会瞅着点?啥时街上没狗了再进去,不就行了。”
二人相互紧紧拉着手,一边聊天一边赶路。
路上看到的一个个人影都奇形怪状的,有的长着牛头马面、羊身猪尾;
有的脑袋崩裂,鲜血横流;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浑身断成几节,发出阵阵哀嚎!
而有的穿戴一新,披着长袍马褂;有的捶胸顿足,有的仰面长叹!而有的则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身旁有两个猴头驴脸红头发绿眼睛的小鬼架着,龇牙咧嘴地拖着往前走。
而有的则被拿铁索套着脖子,或刺透锁骨将铁索穿进去,由身形怪异的小鬼拖着。
那显然是在人间做了恶的鬼魂,等待他们的将是最残酷的拷打、烧煮、油煎,然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牛蛋子和丑女子看一眼就吓得哆哆嗦嗦!
她们绕到路边,离得那些鬼魂远远地走着,走得又累又饿。
突然远远就听见前方有河水奔腾呼啸之声。
他两就朝着这河水方向走去,走没多远,就听见前方河边鬼哭狼嚎,悲鸣呜咽,还伴有嘈杂呼号声。
二人不由得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当他们走到河边一看,那河水都是鲜红的血,河深浪急,血水咆哮,河中鬼怪尸体堆积如山,随波涛翻滚,仍不断有恶鬼被推入河中,在河中狼嚎鬼哭,翻滚挣扎。
河中腐尸血腥,阵阵恶臭,苍蝇成群结队,遮天蔽日。
接着她们又看到在路上曾经见到过的那些被小鬼架着的、用铁链拴着的恶鬼,被小鬼拖到河边,一个个从高高的岸边被纷纷推入那波涛汹涌的血河中去,顷刻间在那汹涌湍急的血河中传来哭爹喊娘的挣扎声。
牛蛋子和丑女子见状吓得『毛』骨悚然,连连后退!
当她们询问身边的那些鬼魂说为什么这河水是红『色』时,那鬼魂回答道:“这条河叫忘川河,是从阴曹地府流出来的,是阴曹地府斩杀了那些在人间做了恶的鬼怪的血汇成血河奔流过来的。”
这个鬼魂又指点着河床上架着的一座桥说道:“你们看着了没有,那座桥就叫奈何桥,只要过了这座桥,就再也会不了人间了。”
她们两顺着这个鬼魂指点的方向望去,远远看见一座古桥横架在这惊涛险浪的血河之上。
有男有女哭哭啼啼,边走边回头张望,极不情愿地登上这座古桥。
在桥上依然一步三回头,依恋不舍地向着桥那头走去。
一旦过了桥就传来阵阵哭号呜咽之声。
丑女子和牛蛋子两人紧紧地抓在一起,一路惊慌失措,满目鲜血哀嚎,心里感到空前的悲哀与凄凉。
这丑女子说:“看来这阴间也不好,天气阴暗雾罩,冷飕飕的,到处哭哭啼啼,血肉模糊。”
牛蛋子说:“是啊,这地方太恐怖了!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丑女子摇了摇头,愁眉苦脸地说道:“咱们这是往哪里走呢?也没个人领我们,我们到哪里吃?到哪里住呢?我们连个房子也没有。”
牛蛋子说道:“人家说阳间的亲人们给烧座纸房子,我们就有了房子住了。”
丑女子说道:“哎,可是上面的亲人就留下二猫子一个人了,孩子年纪小也不懂得这些。”
于是,二人漫无目的地顺着忘川血河边游『荡』着。
一会,他们看到在离奈何桥不远处有一大群人在那里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们就好奇地朝着这群人走去。当走到近前一看,一大群人围拢着一个大锅灶,这口大锅足有她们在人民公社化时期全村人吃大锅饭的那大锅那么大。
那大锅没盖锅盖,敞着口面,向上蒸腾着『乳』白『色』的团团热气。
远远就能嗅到那锅里的东西好香啊!
这丑女子踮起脚来往锅里望了一眼,发现是一锅喷鼻香的汤,那汤的颜『色』是深红『色』的,和血差不多。
她们有点纳闷,这丑女子疑『惑』地说道:“为什么这汤是这种颜『色』呢?和那忘川河水的颜『色』一样”
牛蛋子说:“管它啥子颜『色』呢,好喝就行。”
丑女子说:“可是咱们身上没钱呀,就是那临走时身上装的贰角二分钱……够买一碗汤吗?”
她们正馋馋地望着这锅汤,就发现这大锅旁边站着一个老婆婆,正抄一把大勺,舀起一大碗、一大碗的血汤端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也没看着和那些人们收钱。
一会儿,这位老婆婆热热情情地堆着满脸的笑容向她两走了过来。
她们两盯着看了看这老婆婆,发现这是一位十分慈祥的老婆婆。
但是这老婆婆的脸白森森的,一睁开眼那眼珠子是绿的,她两感到了一阵惊悚!
本能地向后躲了躲。
老婆婆笑嘻嘻地又跟进了她们,开口问她两道:“你们两是刚下来的吧?”
牛蛋子和丑女子惊恐地一边望着老婆婆的绿眼睛向后躲,一边木然地点了点头。
老婆婆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刚下来的,东张西望的,这里的什么也没见过。
没关系的,待一段时间就习惯了,刚下来的人都是这样。”
说完这老婆婆又诡异地用手指指了指上面说道:“在上面你们是两口子吧?”
她们看着这老婆婆虽然身形古怪,但却十分的和蔼、慈祥。这样她们的心情就稍微放松了一些。于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然后这老婆婆对她们说道:“喝碗汤吧,这汤非常好喝,你们看……”
她指了指哪些人群,每人端着一碗汤,有的蹲着、有的站着,都在津津有味地喝着。
她两看着、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婆婆又对她两说道:“你们看,人们都在喝,凡是路过这里的人们,没有不喝的。你两也喝一碗吧?”
丑女子说道:“可是我们两身上只有两角二分钱,不够喝一碗汤吧?”
这老婆婆笑了笑说道:“这汤不要钱,免费的。”
她两相互对视了一下,欣喜地问道:“这汤不要钱?”
老婆婆微笑着应道:“不要钱,免费的。”
丑女子高兴地说道:“我们在阳间,什么都要钱,没有不要钱白吃白喝的,就是走亲戚也还的带点吃喝礼品什么的,才能到人家家里吃饭呢,这里这么香的汤竟然不要钱?”
老婆婆说:“不要钱,尽管喝!”
这丑女子就乐呵呵地看着老婆婆说道:“那就给我两一人来一碗吧!”
这老婆婆笑嘻嘻地应道:“好吧,你们两稍等一下。”
这老婆婆转身,就在那口大锅里,『操』起大勺子给牛蛋子和丑女子每人盛了满满一大碗,热热情情地端了过来。
这两大碗汤一摆放在她们面前,就热气腾腾弥漫着香味扑鼻而来。
这时丑女子说道:“这汤要比咱们在阳间天天喝的那绿菜汤香多了。
这里要是能白吃白喝,咱们就别走了,能落个饱肚子也不赖。”
这牛蛋子和丑女子看着这大碗汤,心里馋的直痒痒。她们相互会意了一下,丑女子冲着他丈夫牛蛋子说道:“挺香的,快趁热喝吧!”
于是端起了一大碗汤递给了牛蛋子,然后她自己也端起了一碗。
两个人正面对面美滋滋地端起这大碗红『色』汤送到嘴边,准备张口喝时,突然间就感觉到“呼”地一股阴风吹过,随即“啪”一巴掌打来!
这一巴掌打得好狠,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们两的碗上,就把她们的两大碗汤打得掉在了地上,大碗也碎成了几瓣,汤洒了一地。
她们两惨叫了一声,惊愕地抬眼一看,霎时间两人同时惊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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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章 鬼蜮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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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和丑女子在『迷』茫、混沌的黄泉路上看到了忘川血河,看到了奈何桥,又遇到孟婆卖汤。
孟婆免费赐给她们两每人一大碗血红『色』的『迷』魂汤,这汤十里飘香,美味扑鼻。
一般新人上路途经这里都难以抵御这摄魂勾魄般的美味诱『惑』。
因而她们两看着这两大碗汤,相视会意,欣喜异常,于是双手捧起,正欲美滋滋地享受这阴间美味,突然“呼”的一股阴风刮来,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她们的碗上!
两大碗香喷喷的红汤连碗带汤被打得掉落在了地上,大碗摔成了几瓣,汤洒了一地。
她们两惊愕地惨叫了一声,抬头朝着打来巴掌的方向望去……
陡然,惊呆了!
两人张着大嘴,四只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愣愣地呆了半晌……,
骤然二人一起惊叫起来:“猫女子!……猫女子!……”
于是一家三口扑到一起,嚎咷痛哭起来!
这丑女子抱住猫女子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孩子,娘终于见到你了,娘对不住你,娘把你害死了,娘该死!”
丑女子一边哭,一边打自己脸,撕扯自己的脑袋、头发。
牛蛋子也“呜呜呜呜”地捂着脸大声嚎哭起来!
哭得鼻涕眼泪一塌糊涂。
猫女子一边抽噎,一边伸手拉住了她母亲撕打自己脑袋的手,说道:“娘,我在那蒸笼里烫得很厉害,大声叫喊,你们不理!
我又使劲蹬那蒸笼,想把蒸笼蹬开爬出来,我就死不了啦。
可是你们两个人又把那蒸笼死死按住,我出不去了,拼命吼叫你们也不理睬,我就被活活给烫死了。”
猫女子说完,这牛蛋子和丑女子越发悔恨交加,抓头捶胸!泣不成声……。
哭了一阵子,这丑女子急切地问道:“孩子,这一段时间你离开娘和爹到哪里去了?”
猫女子回答说:“我到处游『荡』、『乱』窜,人家这里现在还不收我呢,当官的说我是屈死鬼,阴曹地府就没派小鬼去领我去。
丑女子接话说道:“人家这里不要你,你就不该走了嘛,娘和你爹正找医生给你看病呢,只要你不走,医生看好了,你不是又能活过来嘛,咱一家子不是团团圆圆的,那样多好啊!爹和娘就不用成天想你,见不到你了!”
牛蛋子听到这里,也止住了哭泣,吸了吸鼻子,『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插』话道:“是啊,孩子!你娘说的对,既然人家阎王殿不收你,你就不该走来着,当时咱村里的医生也都来了,正要给你看病呢,结果人家一看说,你已经走了。真把爹和你娘伤心死了!孩子,你是有股子怨气离开爹娘了吗?”
猫女子急得又摇头、又摆手连忙说道:“爹!娘!你们真傻!,你们已经把我的身体蒸熟了,柔和骨头都烂了,医生能治好吗?医生治不好,我拿什么吃饭、走路、说话呢?”
猫女子这一句话说得牛蛋子和丑女子霎时不吭声了,两人转过脸来互相呆呆地望了半天,牛蛋子长叹了一声,又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丑女子说道:“孩子,这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的主意,不关你爹的事,你要恨就恨娘吧!”说完就又捂着脸“呜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猫女子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说道:“爹、娘,你们也不用太伤心,反正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当初你们也是想让我好来着……死就死吧!反正那一个人也都要走这步路,只是迟与早的问题。这么长时间了,我在这里也习惯了。
像我这种屈死的鬼魂也很多,有发生车祸撞死的,有失足掉在河里淹死的,有掉到火里烧死的,还有上吊死亡的,还有打架失手打死的,也有喝上毒『药』毒死的等等很多。
人家当官的说,我们这种情况属于屈死鬼,要在这荒郊野外游『荡』够三年,当够三年的孤魂野鬼,也就是过了三周年阎王殿才正式接收我们呢。”
丑女子问道:“是不是,所有上吊、喝毒『药』、烧死、淹死的都是屈死鬼呢?”
猫女子说:“也不一定,有的就是阎王爷派小鬼上阳间来收人,正好发现有人生了气想不开想上吊、想喝毒『药』,但是到临了就又后悔不想死了,可是如果这时候正好被那小鬼发现了,那小鬼就缠上了。
有的不想死了,但是这些小鬼纠缠着不放,非让他死不行,这时候如果是上吊的,那小鬼就帮他把身子托起来,把脖子给套进那绳子窟窿里,一会就吊死了,小鬼就领上灵魂走了。
有的准备好了毒『药』,但到了临头不想喝了,那小鬼就在他耳朵边上催他:“喝!喝!”并强迫他把那毒『药』碗端起来,那些小鬼一下子按住就给他灌进去了。
这毒『药』喝上后,肚子疼得打滚,呼喊!喊得厉害了,小鬼怕有人听见来救他,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
一会他疼的肠子都烧断了,内脏都烧烂了,灵魂就从身体里爬出来,跟上小鬼走了。
有的人想跳河『自杀』,但站在河边了就后悔不想死了,这时小鬼一把就把他推下去了。
然后小鬼就笑嘻嘻地站在那河边望着这人在河里扑腾、挣扎,等这人在水中憋死了,然后那灵魂从水里钻出来,小鬼就领上这些鬼魂到阎王那里交差去了。
那些小鬼有时候不按章程办事,只要凑够数完成任务就算了。
所以阳间的人们不要动不动就想着寻死觅活的,一旦被那小鬼发现盯上了,就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丑女子和牛胆子呆呆地听着猫女子讲述这些阴间鬼魂的活动轨迹,心里一股一股的发憷!
一会儿,牛蛋子问道:“孩子,哪没有小鬼来叫你,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阴曹地府的呢?”
猫女子说道:“我是被二疙瘩大叔的儿子树生哥领来的。
那天正好他家里给他过头年的忌日,他回来了,就在村边撞见我,他就领着我到了他家里。
去他家里一看,他家一家子人,还有亲戚朋友站了一院子。
他家给他做了那么些好吃的,还做的有房宅院子、金斗、银斗,还有伺候他的小人,还有衣服、鞋袜等等,还有亲戚朋友们给他送的花圈,还给他烧了那么多的纸钱。”
这时丑女子急切地问道:“那纸钱、纸房子能用得上吗?”
猫女子回答说:“能用得上,在阳间是纸做的,但是一火化飘到阴间来就是真房子、真钱了。”
丑女子听后悔恨地说道:“孩子,要知道是这么回事,娘就该在阳间给你做一个大房子,做一个三层楼,然后给你多多地烧一些纸钱,让你这几年有好房子住,不用到处游『荡』,然后有很多很多钱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就买啥。”
牛蛋子说:“阳间的人们都说那是假的,人们都不怎么相信,所以烧纸的也不是很多。”
丑女子接话说:“是啊,人们说那都是哄鬼捉鳖呢!都是做假样子给活人看呢,死去的人根本就收不到。要知道能用,娘就每天给你烧!让你住上高楼大厦,成为阴间的富人!”
猫女子说:“不过,我也没缺钱花,我年轻可以和他们抢!”
丑女子又问道:“孩子,怎么抢呢?”
猫女子说道:“阳间给鬼魂烧纸的人家多呢,他们一烧起香火来我们就闻到了,不等他们的家人到了我们就先去了,就守在旁边,等着他们摆放供品,烧纸倒汤。然后我们就抢着吃喝一顿,再抢一些纸钱就遛了!”
牛蛋子问道:“人家那家去世的人让你们抢吗?”
猫女子说道:“他们那些人家死去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岁的,他们抢不过我们,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大部分都很年轻,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推倒了!”
丑女子又问说:“树生领你到了他家,后来怎么样了?”
猫女子说道:“树生哥待我很好,他把家里给他供奉的那些好吃的都拿给我吃,我饱饱吃了一肚子,又在他家装了些纸钱,到他走的时候就把我领上,一路走来了。”
丑女子接着问道:“孩子,哪你到处游『荡』怎么不回咱家呢?娘都想你想疯了!”
猫女子说道:“娘,我常常回家去,只是你们看不见我,但是我能看见你们,看着你和我爹每天忙忙碌碌的干活。还能听到你和我爹说话,我还去学校看望过二猫子呢!”
丑女子问道:“孩子,那娘为什么就看不到你呢?你就让娘看着你多好啊!”
猫女子说道:“人家说,不让活人看着我们,要不阴间和阳间就『乱』了。阴间和阳间有着很严的界限呢,人家说这个界限不能『乱』了,一旦『乱』了,就人鬼不分了。那样,阴阳两界就没法子管理了,到处恶鬼横行,人死的就更多了。”
丑女子又问道:“孩子,那你回到咱家是在哪个地方呆着呢?是站着呢?还是坐着呢?”
猫女子说道:“白天我就在咱家院子房角站着,看你们干活。
黑夜你们都睡了我就回屋子里,有时站在地上站一会,有时我就爬到炕上,钻在你们中间睡一会。”
丑女子说:“哦……,难怪有时候黑夜睡下就觉得挤得很厉害,我就对你爹说‘你别老挤我呀,挤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可是你爹说‘我没挤你呀,我离你还很远呢。’
我不相信,就拿洋火点着灯一看,确实中间还有很大的空子。
两个人都觉得奇怪,明明这中间还有空隙嘛,怎么就挤成这样?
但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哎,孩子,既然他这里不收你,你还是跟爹娘回吧!”
牛蛋子也接着『插』话道:“是啊,孩子!咱们还是回咱家吧!”
猫女子说道:“爹、娘!我的身体已经在蒸笼里烧烂了,我的灵魂已经没法子在里面住了,我回不去了。就像活人住的房子一样,那房子一坏,就不能在里面住了。”
丑女子和牛胆子愣了半天,丑女子又说道:“哪不回去也行,咱一家三口就在这里过吧!还有一件事,娘不太明白……”
猫女子问说:“娘,什么事呢?”
丑女子说道:“是这样的,孩子,我和你爹一路走得又饿又渴,好不容易人家给了一大碗香喷喷的汤,不要钱,我们正要喝嘛,怎么你一巴掌都给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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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章 阴间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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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女子说道:“娘,爹,这汤千万不能喝,这叫『迷』魂汤,喝了之后就把前世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们见了我就不认得了。”
丑女子吓得一阵后怕,说道:“啊!那么厉害呢?”
牛蛋子也凑过来说道:“哎呀,多亏没喝进口里,要不爹娘和你也不能相认了!”
猫女子又说道:“那个给你们汤喝得老婆婆名叫孟婆,她专门在刚刚死去的人的鬼魂去往阎王殿报道的必经之路上设一个大火灶,座一口大锅,熬满满一锅汤。专门等那些不明真相的鬼魂当这里路过。
当那些刚刚死去的人的鬼魂们从东南西北千里迢迢、爬山涉水走得又饿又渴时,远远就闻到她熬得这香味扑鼻的『迷』魂汤了。
于是她就张罗吆喝鬼魂们过去喝她的汤,她把那汤故意弄得香喷喷的,吸引人们来喝。只要人们把她那碗汤喝下肚去,顷刻间就把前世人生世事都忘光了。
就是亲人们站在面前也不认得了。”
丑女子说道:“那人们不会不要喝她那汤吗?”
猫女子说道:“那些刚刚下来的鬼魂们哪里知道那是『迷』魂汤呢?”
牛蛋子说道:“那就得临死时喝点汤水,路过他这里不口渴了,就不会喝她那汤了。”
猫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爹!人家有的那鬼魂下来路过她这里,不论她怎么招呼,人家就不过去。那些都是在阳间临死时家里人给喝了很多的汤水。”
丑女子羡慕地说:“人家那些鬼魂的家人多好啊,懂得这阴曹地府的规矩,他家的人下来就不会受罪。”
猫女子说道:“但是,有好多鬼魂都不是正常死亡的,有的是被人打死的,有的是着火烧死的,有的是得罪下人被仇人割了脑袋的,有的是被人下毒毒死的,有的是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的,有的是被大卡车压成饼子一样死去的等等。
这些人临死时别说喝汤水了,就连家人也没见上一面,这些鬼魂都是一路走,一路哭着下来的。
还没等来到忘川河边的奈何桥旁,远远就闻到这孟婆汤的香味了,他们走得又饿又渴,哪个不想喝呢?”
丑女子又好奇地问道:“孩子那你没有喝吧?”
猫女子笑了笑说道:“娘,看你说的,我要是喝了还能认出你们来吗?”
丑女子又问道:“那你刚来这里,怎么就知道那是『迷』魂汤呢?”
我来时,那老婆婆也劝过我喝她那汤,但是我在那蒸笼里蒸的浑身水汽,一点也不口渴。
再说呢,我和树生哥相跟着,临走时又在他家吃喝了一顿,肚子鼓鼓的,树生哥一路上又给我讲了好多这阴曹地府的规矩,我已经提前什么也知道了,所以就没喝她那汤。
后来那些鬼魂们就非常羡慕我,他们说:如果有别的鬼魂提醒一下他们,他们就不会喝那倒霉的孟婆汤。
现在他们对前世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就连他们的父母亲、孩子们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了。
所以当我发现你们时,看着你们正准备张口喝那汤,来不及说话了,就挥手赶快给你们打掉了!”
牛蛋子高兴地说道:“孩子,打得好,你要晚一步来可就坏了大事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那孟婆老太太,为什么要卖那缺德的『迷』魂汤呢?这不是害人吗?那些喝上『迷』魂汤的鬼魂们能让了她吗?”
丑女子也附和道:“是啊!孩子,那些鬼魂们不来找他的麻烦吗?”
猫女子说道:“那些鬼魂们怎么不恨她呢,恨的她咬牙切齿的,但那孟婆是个大人物,是阎王爷专门派她向鬼魂们灌『迷』魂汤的。
那些灌了『迷』魂汤的鬼魂们开始不知道,当喝了之后知道他们的记忆全被那孟婆的一碗免费汤清除完了之后,就要寻思着向那孟婆报复!
但是当一打听,知道了孟婆的身世之后,就吓得哑口无言,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原先鬼魂下了阴间,路过那鬼门关,都是强迫喝那『迷』魂汤的。
我听那些老鬼魂们给我们讲述,那时候把守鬼门关的是一名阎王殿里的大臣,名叫黑二岔。
这黑二岔是最有名的恶鬼。
他在阳间就是一名恶棍,因为害人无数,恶贯满盈,多次被官府捉拿,但因为他家里有钱,他的家人偷偷往官府里送钱,上下一打点,这黑二岔就被官府放了。
这样多次杀了人被抓了,然后又放了,放了又杀了人,又抓了,又放了,反反复复,经过好多次。
于是人们就再也不相信官府了,这些受害者的家人们就暗暗组织起来,开始自卫、报仇!
有一天,这黑二岔霸占了邻村的一个男人的老婆,那天黑夜这黑二岔正和这名村『妇』在一起鬼混。
这些受害者的家人们得到了被霸占老婆的男人的报信,就深更半夜把这座房子包围了。
人们砸开门,闯了进去,把那黑二岔光着身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然后拖到野地,捆绑在一棵树上,先把眼睛给挖了,把舌头给割了,然后这些被他害死的人的家人们,一家一刀,报那杀人之仇!
于是就把这黑二岔剁掉手脚,砍掉脑袋,大卸八块了。
最后扔到野地里被狼叼走了,连一块骨头也没留下。
他死后,他家里人一连几天也找不找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他家里每天深更半夜有一个男人爬在门上大声嚎哭,当他们爬起来到大门口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但是等他们返回去,刚刚睡下,这个男人就又在大门口嚎哭起来了。
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在第三天的晚上,这黑二岔的鬼魂就附在了他家二姑娘的身上。就把他是如何死的,是什么人杀了他,在什么地方,都说了出来。
然后又说,他的尸体都被狼叼走了,还有几块骨头,还有他的头颅,被狼啃得没肉了就抛在了村西头二圪梁背后的一个阴沟里。
第二天他的家人们就按照他的鬼魂讲的地方,相跟了一大伙人,带上武器到了那个地方去寻找,结果就在那阴沟里发现了一颗死人头颅,又在不远处发现了几块骨头。
他的家人们就在那头颅处放声大哭!
随后一边将他的头颅和几根骨头取回家里入殓安葬,一边报告给官府。
官府的人们一听,原来是黑二岔被人暗杀了,也都庆幸这个杀人魔鬼总算处理了,总算消除了他们的一个心头之患。
于是官府就派人作假样子到那二圪梁背后的山沟里,走了一圈,然后回去通知他们的家人说,现场已经被狼破坏,无凭无据,无法破案了。
他家里人痛骂官府的贪官们说,黑二岔在世时没少花黑二岔的银子,黑二岔一死,便人死茶凉,不给他们家出力了。
他家里人因为给黑二岔破不了案,报不了仇,就准备了大量的纸钱,在黑二岔坟前烧化,那纸钱堆积如山,一连烧了三天三夜。
他家里人就一边烧纸钱,一边念叨说:让他收到纸钱后,多多地送给阎王爷,送给阎王殿上的高官,特别是那些掌管阳间活人寿命的高官,让把那些杀害他的人们都抓走。
这黑二岔在阴间收到这些纸钱后,就使劲往阎王宫殿里送,想让阎王爷即阎王殿上的群臣为他报仇,把那些杀害他的仇人都掐死抓到阎王殿来,为他报仇!
但是这掌管生死簿子的大臣,打开这些人们的生死簿子一看,这些个人们寿命都还很长,这生死簿子是每个阳间的人在他们还在鬼魂投胎时就定好的,谁也没法子更改。
但是这些阎王殿里的大臣们都收了黑二岔的黑钱,不给他办点事怕他闹事,于是就合伙向阎王爷推荐,让他做了鬼门关的一名守关大臣。
于是这黑二岔就成了鬼门关上的一名最凶残的恶鬼。
他日日带着兵丁打手,将一个个新下来的鬼魂,抓住头发,抢住脖子,端起一碗碗滚烫的『迷』魂汤往里灌。
把那些鬼魂们烧汤得叽哩哇啦地叫唤!那叫喊声在离鬼门关远远的地方就听见了。
而有些有钱人,他们家在阳间都是体面人家。他们的家人在他们临死前给往身上和棺材、坟墓里放置了很多的钱。
又在为他们的鬼魂送行时烧了很多的纸钱,并且吩咐她们,在身上多装一些钱,沿路遇上磕磕绊绊就多打点打点,就都过去了。
于是黑二岔带着那些兵丁、打手们就偷偷收了黑钱,把那些鬼魂们就放过去了。
这样时间一长,这鬼门关上的兵丁打手们都一个个成了富翁大款了,他们养得脑满肥肠,满嘴流油。
开始还是有钱的鬼魂们偷偷给他们塞钱,他们也偷偷地往口袋里揣,害怕被阎王发现。
但是到了后来,就明着勒索开了。见着新下来的鬼魂就伸手要钱,而且是狮子大开口,很难满足他们。
特别是那些贫穷人家下来的鬼魂,他们穿的破衣烂衫,身无分文,在阳间贫穷了一辈子,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死后来到阴间,走到这鬼门关,还得遭受那些恶鬼们的敲诈、欺凌!
可伶的那些穷人们哪里有钱给他们呢?于是就要遭受他们残酷的毒打折磨!
有的被吊到树上让阴间的恶狗撕咬,有的被架起来扔到那冒着黑烟的大油锅里,有的被捆绑起来四肢拴上四匹马,恶鬼们分不同方向,甩马鞭子,打着马往开拖。那鬼魂的惨叫声,把周边什么声音都掩盖了,一时间就把那鬼魂的四肢都拽下来了!
有些鬼魂被拴成一长串,吊到房檐上,浑身给泼上蔴油,然后在头顶上用刀子剜一个洞,塞一根灯捻子点着,那一排鬼魂被彻夜燃烧,一边还向下滴淋着黑油,一直要将鬼魂的躯体烧尽,那灯才能熄灭。
于是那鬼魂就彻夜惨痛哀嚎!
那鬼门关遍地都是新鬼的鲜血!四面都是鬼魂的哀嚎声!
新到的鬼魂的鲜血把整个鬼门关都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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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章 阴间叙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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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女子将她在阴间的见闻滔滔不绝、有声有『色』地给她的父母亲讲述着,她的父母亲也很好奇,怔怔地听着猫女子讲述阴间的这一切见闻。
当听到猫女子说道,那鬼门关都被新到的鬼魂的血染红了。牛蛋子和丑女子被吓得一阵一阵地哆嗦!
那猫女子继续讲道:
“那些曾经走过鬼门关的老鬼魂们至今回忆起来都不寒而栗!
而那些兵丁恶鬼们见着那些有身份的富鬼们则点头哈腰,一脸堆笑,美滋滋地低头点着富鬼们塞给他们的钞票。”
于是,那些没有喝『迷』魂汤的鬼魂再度投胎转世后,就把阴间鬼门关的事,讲给阳间的人听,这样鬼门关的事就在阳间传开了,人们都知道阴间有个鬼门关,鬼门关有一群恶鬼。
丑女子说道:“是的,孩子。阳间的人都知道阴间有个鬼门关,人们常常把最危险的地方比做‘鬼门关’”,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猫女子接着说道:“所以阳间的人死后,家人们都要给烧点纸,嘱咐一下,让过鬼门关时给人家塞点钱,就能少受点罪。”
牛蛋子不禁感叹了一声说道:“原来这阴间也这么腐败呢!”
丑女子一脸不解地问道:“那阎王爷就不管管吗?”
牛蛋子说道:“总怕那阎王爷也手脚不干净吧?”
丑女子问道:“那些恶鬼们收上黑钱是不是也孝敬那阎王爷呢?”
猫女子说道:“那些鬼魂们私下议论说,那阎王官府里是一级贿赂一级,下级贿赂上级。
恶鬼们为了保住他们的好地位,并且能够进一步获得提升,就把敲诈来的钱财送给他们的上级长官,上级长官又送给上上一级长官,就这样层层贿赂。
而那些鬼门关上的恶鬼们因为给他们的长官送了钱,有长官的撑腰就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盘剥欺压众鬼魂。
所以那鬼门关是越来越腐败。而那些遭受了欺压的鬼魂们却是告状无门。
开始还有些鬼魂们愤愤不平,相信阎王府里有清官,到处喊冤告状!
但是他们告到那里都是那些贪婪恶鬼的上级。他们一级护一级,上级护下级,官司根本打不赢,相反却又遭到了那些恶鬼的报复。
于是让阴间民怨沸腾,鬼魂们怨声载道。后来这阎王爷看着民怨太大了,直接威胁到他的统治了,他担心有一天这些鬼魂们联合起来一下子把他给推翻了,于是就在阎王殿里召集群臣、官僚们议事,研究如何改变一下对鬼门关的管理。
群臣们议论纷纷,表面上都拥护改变对鬼门关的管理,但内心里却各怀鬼胎,都不愿意失去这一财路。于是阎王爷连续召开会议研究了十天,也没有研究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
这时牛蛋子问说:“那阎王爷为什么非要设那个鬼门关呢?”
猫女子说:“设鬼门关就是为了给那些新到的鬼魂灌『迷』魂汤呢”
丑女子又『插』话道:“那不会不要喝那『迷』魂汤吗?”
猫女子说道:“那些老鬼魂们说,如果不喝那『迷』魂汤,忘不掉前世的事情,阴阳两界就『乱』了。
每一个死去的人来到阴间,鬼魂依然惦记前世的事情,放不下前生的恩恩怨怨。在阴间给安排下工作也不能好好做,成天哭哭啼啼的,有的思念老伴、有的思念儿女、有的思念恋爱情人。
这些鬼魂们不能安心在阴间干活,一会儿就遛回到阳间去了。常常被抓回来惩罚。他们说,很久以前,在没有给鬼魂灌『迷』魂汤之前,阴阳两界就很『乱』。
他们给我们讲过一个事情。”这猫女子就把她从那些老鬼魂们那里听来的这个事情讲给了她的父母听。
老鬼魂们说,以前有一家子,家中有弟兄三人。老大的大儿子娶媳『妇』定情呢,弟兄三人就商量着要把家里那头大公猪杀掉,招待媒人亲戚。
商量好后,他们就在大门口垒了一个火灶,架起一口大锅。
老三会杀猪,就把家里的杀猪刀拿出来在院子里磨得明亮锋利。弟兄三人又把大门口的一扇大门卸下来,抱了一些砖头垒起来,把门板平放在上面,就准备在那上面屠宰刨切那头大公猪。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弟兄三人就到猪圈里拉这头公猪去。弟兄三人进去后看着这头猪不吃也不喝,正站在墙角流泪呢!
这弟兄三人就感到奇怪,难道这头猪已经知道了要杀他吗?这头猪能掐会算吗?怎么在那儿站着一个劲地流泪呢?”
三人迟疑了一阵,老三说:“管他呢,反正这猪养着就是为了吃,早晚也得杀,别管那么多了,拖上走吧!
于是三人就下手拖上走,这猪就扯着不走。他们就使劲往外面拖,这猪就拼命叫唤!
他们一直将这头猪拖到大门口,三人合力将这头猪抬起来放到门板上。
老大、老二按住,老三抽出那把磨得明晃晃的杀猪刀,正准备往猪肚子里捅,突然这头猪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逆子,敢杀你们的父亲!’
三人一下子愣了,杀猪刀也“哒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时,这头猪接着说道:“我是你们的父亲,我把你们养育了这么大,一个个都给你们,娶了媳『妇』成了家,现在你们却要拿刀子杀我?”
接着这头猪就讲述了他家的一些事情,以及老大、老二、老三小时候得过什么病,他背上他们四处求医看病。又说他们弟兄三人小时候那个爱吃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说给他们听。
这弟兄三人听着、听着就“扑通”一下都给这头公猪跪下了!这头公猪说的一切和他们小时候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原来这弟兄三人的老父亲去世刚满三年。
他因为死后,到了阴间没有喝那『迷』魂汤,因此就时时刻刻惦记着他的三个儿子,经常偷偷跑回家里看望他们。
有一天夜间,他又要回到阳间去看望他的三个儿子去。
他正准备走,突然发现有一辆车拉着十个年轻姑娘,也是往他家那个方向去的。
他就偷偷爬了上去,想搭一程顺车,省点儿腿脚。
结果就看到这辆车越走离他家越近了,他很高兴,这一趟回来不用走路了。
后来又发现这辆车直接开进他家院子里了,他就感觉到非常奇怪,心想:“怎么这一群姑娘们都来他家里了,她们来他家干什么来了?”
他还正考虑这事呢,突然间一阵头晕目眩,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后,突然发现他自己在猪圈里变成了一头猪崽。
这时就听到他家大儿媳『妇』高兴地喊道,“生了、生了!”
他家大儿子问道:‘生了几个?’
他家媳『妇』答话说:“生了十一个小猪仔!”
大儿子又问说:“几个母的几个公的?”
大媳『妇』回答说:“十个母的一个公的!”
这时,他家老父亲方才明白,原来他家大儿媳养着一头母猪,那天夜间临产,那一车姑娘是来他家投胎猪崽的,结果把他也给捎带上了。
结果他就投错了胎,做了他家大儿媳『妇』喂养的老母猪肚下的一头公猪崽。
于是他有苦难言,日日在肮脏的猪圈里,啃着老母猪的『奶』水,吃着他大儿媳『妇』提过来的脏兮兮的猪食。
后来,这弟兄三人就将这头大公猪从门板上放了下来,给解开绳索,又给洗了澡,然后拉到他家堂屋里,放到土炕上,和他们吃着一锅饭,一直将这头大公猪养着老死了,一家子披麻戴孝给安葬了。
牛蛋子听后惊叹道:“这真是花花世界,什么怪事也有。”
猫女子说道:“人家那些老鬼魂们说,以前发生过好多好多阴阳两界混『乱』的事情,后来惊动了天庭,玉皇大帝不高兴了,就派了天庭的一位钦差大臣,到阴间会见阎王,传达了玉皇大帝的旨意,责令他在三年之内把阴间治理好,否则就治他的罪!
这阎王爷接到玉皇大帝的旨意后,成天愁眉苦脸,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管住这些阴间鬼魂不要上到阳间去捣『乱』。
阎王爷的一个侍童看着阎王成天愁眉苦脸,有一天就和阎王爷说道:“大王你有什么心烦事,可以和我说一声吗?”
阎王爷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
这个小侍童就脱口说道:“我知道你苦恼什么?”
阎王爷就好奇地问他道:“苦恼什么?”
小侍童回答道:“你苦恼如何才能不让鬼魂上到阳间去。”
阎王说道:“你既然知道了,就该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解决,是吧?”
小侍童说道:“鬼魂一直往阳间跑,是因为他们留恋生活过的阳间,如果有一种『药』能让他们喝上就把阳间的事都忘了,他们就不在留恋阳间了,自然也就不会有很多的鬼魂到阳间去了。”
小侍童的这一句话大大地提醒了阎王,阎王即刻就传宫廷御医,命令他们在六个月之内研制出一种能使鬼魂丧失记忆的『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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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章 阴间叙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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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女子继续说道:
“后来这阎王爷的宫廷御医们又翻腾查找医书,又跑到野外去采集草『药』,回来泡制试验,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终于泡制出一种『药』粉来,这种『药』粉一旦喝进肚子里,往事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就是现在给鬼魂们喝的『迷』魂『药』。只要用水冲起来让鬼魂们喝了,即刻就把前世之事都忘光了。
但是这『药』粉是炮制出来了,如何能让每个来阴间报道的鬼魂都喝上这『药』汤呢?
于是阎王爷就在这鬼魂来阴间报道的必经之路上设了一个关口,这就是鬼门关了。
然后派遣兵丁打手严把关口,让每一个进的关来的鬼魂都必须强迫灌上这『迷』魂『药』。
让凡是来到阴间的鬼魂们都安安心心的在阴间呆着,别再想那些阳间前世的事情。
但是,那些把守鬼门关的恶鬼们把这鬼门关当成了他们的生财之道,严刑拷打、血腥敲诈。由于这鬼门关太重要了,权力太大了,所以就越来越腐败了。
牛蛋子笑了笑说:“阎王爷的经是好经,就是被歪嘴子和尚给念歪了!”
丑女子又问说:“那阎王爷最后是如何改变那鬼门关的?”
猫女子说道:“这不是,阎王爷召集他的众臣们开会嘛,那些阎王殿上的大臣们大部分都受过黑二岔的贿赂,所以都各怀鬼胎,表面上喊叫制止腐败,但内心里却不想改变这一现状。所以会议一连开了十天也没有一个结果。
这时阎王爷就发现有一员大臣却始终没有发言。这位大臣名叫耿严。
他原是阳间的一名清官,由于其为官清廉,刚直不阿,公正执法,经常深入到民间,访寒问苦,真正解决老百姓的实际困难,而不是想别的官僚做假样子、到民间作秀。
他深受万民拥戴,因此遭到了权贵们的妒忌,又因为他公正严明,得罪了朝中权贵,被那些权贵们联名诬陷,结果被逮捕下狱,最后被推到刑场执行了死刑。
在执行死刑时,酷暑六月,大雪纷飞,江河冰冻,成为千古奇冤。
然而阎王爷宫殿里却急需这么一位清官辅佐他治理阴间,于是就在执行死刑后,阎王爷派去十八台大轿,兵丁三千,浩浩『荡』『荡』将耿严接到阎王宫殿。
阎王认为这耿严是一名难得的德才兼备的清官,于是任命其为司法大臣,执掌阴间是非善恶的裁决、刑罚,协助阎王爷治理朝廷腐败、恶鬼横行。
一天朝堂议事完毕之后,阎王爷就单独把耿严留下。
阎王爷问耿严道:“你为什么一连十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耿严说:“我张不开口”
阎王爷问说:“你感染口疮了吗?”
耿严说:“没有。”
阎王爷又问说:“那为什么张不开口?”
耿严说:“我要是说了假话,还不如不说,要是说了真话必然要得罪朝廷文武百官。我在阳间就是因为说了真话,得罪了文武百官,落了个身首异处,现在我得接收点教训。”
阎王爷说:“为何说真话能得罪百官?”
耿严说:“大王,您想想,鬼门关的小鬼们如此横行霸道,如果朝里没有靠山,他们敢吗?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放肆。
但是朝中高官多如牛『毛』,哪些高官是他们的靠山,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话一出口势必要损害这些人的利益,他们便会对我怀恨在心,我不想被同一块石头两次绊倒!”
阎王爷说:“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
耿严说道:“大王,你了解鬼门关的真实情况吗?”
阎王爷说道:“我很多次派朝中大臣对鬼门关进行调查了解,他们回来报告说,鬼门关治理得井井有条,当地的鬼魂们对鬼门关的官员们都很满意,新到的鬼魂都自觉、自愿服下那『迷』魂『药』后都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但是本王却经常收到一些告鬼门关官员的状子。而且风言风语听到一些对本王的不满。
耿严说:“大王,这些大臣们都是报喜不报忧,他们到了鬼门关之后都收了封口费了。我曾到鬼门关实地看过,一进鬼门关就听见一片哀嚎,遍地血流成河。给他们交了钱的鬼魂就可以不喝『迷』魂汤,体面离开,而那些穷鬼们,由于给不了那些守关大臣们钱财,就被打的皮开肉绽,缺胳膊断腿,有的被打死就顺手扔到那忘川河里,死无对证了。”
阎王爷一听大惊失『色』!迟疑半晌说道:“有如此严重呢?”
耿严说道:“大王,你若不信,可以微服私访,偷偷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阎王爷说:“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是这些官员们我也没少批评教育他们,而且一再要求他们,向鬼门关派遣的官员,一定要好好考察,要选派品行好的官员去。现在我得把鬼门关的官员抓几个回来,杀一儆百!”
耿严说:“大王:说服教育不管用。这都是些成年人,他们不是三岁大的小孩子,他们什么道理不懂?惩罚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惩罚了,那些人们收敛一阵子,等过一阵子压力小了他们就又开始贪腐了。”
阎王问说:“那依你的意见应该怎么办?”
耿严说道:“应该从制度上解决问题。”
阎王问道:“如何从制度上解决?”
耿严说:“你不给他那个权利,让他去贪腐去,能贪得上吗?”
阎王爷又追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怎么办才好?”
耿严说:“我觉得应该将鬼门关放开,选择人『性』化管理,遵循自然法则。让那些新到的鬼魂自觉自愿去喝。”
阎王爷问道:“这些新报道的鬼魂会自愿去喝那『迷』魂『药』吗?”
耿严问阎王爷道:“有个叫孟婆的女人,您还记得吗?”
阎王说:“记得,她熬得一手喷鼻香的汤。人们称赞她熬得汤是‘十里飘香’。可是这和鬼门关有什么关系呢?”
耿严说:“你何不把那鬼门关撤掉,在新到鬼魂的必经之路上,当道设一个大火灶,坐一口大锅,让孟婆负责将那锅汤熬得喷鼻香,然后将那『迷』魂『药』撒在锅里,免费送给那些新报到的鬼魂们喝。
那些新下来的鬼魂,长途跋涉,走得又渴又饿,他们闻到这么想的汤,自然就会走过来喝的。这样既给新鬼们喝了『迷』魂『药』,又解决了新到鬼魂的一路饥渴问题,还显得大王您仁慈好客呢!”
阎王爷一听高兴地一『摸』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从此,这血腥的鬼门关,就变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十里飘香的热汤,旁边站着一个笑嘻嘻地,招待远方客人的婆婆,那就是孟婆。她熬制的那汤,就叫做孟婆汤。
牛蛋子和丑女子两人呆呆地听他家猫女子讲述这阴间的见闻,听得把一切都忘了。
过了好大一阵子,这丑女子才回过神来,于是说道:“哎呀呀!你看看!只顾听你讲这些阴间的故事呢,还没顾得上问你……孩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的?”
牛蛋子也附和道:“对呀,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猫女子说道:“爹、娘,自从那天早晨在咱家你们把我抬进那蒸笼里,我叫喊着让你们放我出来,你们不放我出来,后来我的身体被蒸死了。
我的灵魂就从那蒸笼缝隙里钻出来了,就站在我的尸体旁边,我还看见你们爬在我的尸体上哭呢!
后来我就到处游『荡』,反正没有肉体了,走路也不费力气了,像刮风一样,一飘就是几里、几十里路。想去哪里都很方便,一抬脚,一股风就去了,就是孤独见不到亲人……想你们,想二猫子……。”
猫女子说着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后来我就经常和一些与我一样的屈死的女鬼们在一起。
我们经常到那望乡台、黄泉道上和孟婆熬汤的这里看热闹。
看那些刚刚死亡从阳间过来的鬼魂,穿的各种这样的新衣服,哭得红肿着双眼,胆胆怯怯,东张西望,什么也没见过。
我们有时候就等住她们和他们聊聊天,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怎么死了的?是屈死的,还是阳寿够了?
今天我正和一把女鬼们在这孟婆汤铺子边上玩呢,咱村的树生哥,就走过来喊了我一声说道:‘猫女子,你看,那不是你父母亲吗?她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抬眼一看,看见孟婆婆正招待着两位刚刚从黄泉道上走来的人,一看就是你们两,这孟婆已经给你们每人盛了满满一碗『迷』魂汤,你们两不明真相,正准备端起来喝呢,把我着急的赶快飞奔过来,一巴掌就都给你们打掉了!”
丑女子问道:“你经常和二疙瘩老头的儿子树生在一起吗?
猫女子说道:“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少,万一遇到哪些恶鬼欺负,树生哥就给我撑腰,我就不怕了。”
当丑女子听到她家猫女子在这阴曹地府、鬼怪横行的荒凉阴间有二疙瘩老头的儿子树生关照时,心里感到了万般安慰。
于是丑女子深感欣慰地说道:“那敢情好!这样娘就放心一些了。这树生活着的时候,在咱村子里就是一个好人,为人很实在,很厚道,和他老父亲二疙瘩老头一样,待人热情,乐于帮人。
哎,可惜呀!可惜好人命不长啊!树生死的太可惜了!
所以说,这好人死了也是一个好鬼。”
猫女子说道:“是啊,娘!全仗着树生哥帮着我呢。”
一会儿,这丑女子又十分好奇地问道:“孩子,咱村那些先前死去的人们你都能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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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章 骨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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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丑女子和她们家猫女子三人在阴间忘川河边久别重逢,一会儿哭泣,一会儿嘘寒问暖,猫女子给她父母亲讲述着阴间的所见所闻,一家三口聊了很多话题。
后来这丑女子听她家姑娘猫女子说,死后曾多次得到二疙瘩老头的儿子树生的关照,很是欣慰,在表示感激之情之后,突然又心生一大好奇,于是又问她家猫女子道:“咱黄岭村先前死去的人,你都能见到吗?”
猫女子说道:“有些能见到,有些已经投胎转生了,有的做了坏事的被打入地狱了,见不着了。”
于是丑女子又好奇、又关心地问道:“孩子,哪你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呢?”
猫女子说道:“我们就每天到处游『荡』,逮着那些刚刚去世的人他们的家人们给她们烧香化纸、摆供品、撒吃的时候,我们就跑过去抢着吃点喝点。”
牛蛋子问说:“那人家让你们吃吗?”
猫女子说道:“那刚去世的人胆子小,我们就把他赶走,我们坐下来吃喝个够,等我们吃喝的剩下,他才过来吃点喝点。
然后我们再抢点纸钱花花,反正他们的家人也看不见。
所以阳间的人们给他们去世的亲人们烧纸,千万别碰上那些屈死鬼们,那样他们的亲人们就吃不上、喝不上也花不上了,都让那些屈死鬼给抢跑了。”
丑女子说:“孩子,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不给娘托个梦说一声,娘就天天黄昏时给你到村口烧纸、送吃喝去!”
猫女子说:“娘,我不想让你们那样,那样容易遇上别的鬼,我怕那些鬼伤害你们。
……可是爹,娘,你们只顾关心我问我了,我还没有问你们两呢,你们怎么也来到这里来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把二猫子扔下就相跟着来了?”
丑女子经她家姑娘猫女子这么一问即刻就泪如泉涌,于是抬起袖口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哎,那个八斤子不是人!”
猫女子着急的问道:“八斤子怎么了?”
丑女子接着说道:“那个八斤子,自当你死后,她来家里转了一圈,找你没找着,后来他就听说我们把你放蒸笼里蒸死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一大群鸟蛋沟的人来咱家‘做人主’来了!
八斤子带着那一大帮子人,一进门就砸盆子摔碗,口口声声要把我和你爹扭送到县公安局去让给他媳『妇』偿命!
后来经过大队处理,王计财提出要让二猫子顶替你嫁给八斤子,然后让八斤子放过我和你爹。
娘和你爹不舍得让咱二猫子嫁给那个死老头子,咱二猫子现在还在读中学呢,让她小小年纪就不读书了去嫁给一个穷老头子做老婆,这不把二猫子一辈子都害了吗?
我和你爹想着,如果不同意二猫子嫁给那八斤子,我和你爹就都得死,还不如我们两相跟着死了算了,这样二猫子就不用嫁给那个老头子了,二猫子可以继续读书,将来有个好前程。
所以……我们两就商量好在大队办公室趁着没人,你爹就用大队的绳子在大梁上套了两个圈,然后我和你爹一人套进一个圈里,我们就上吊『自杀』了。”
猫女子听后抹了抹眼泪说道:“娘、爹,因为我让你们受苦了!
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做,你们一走,丢下二猫子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多可怜呢!
他要知道你们死了有多悲伤呢?
你们知道吗?
你们真糊涂啊!
八斤子闹事不对,但他是因为失去我悲伤过度造成的。……实际上八斤子那个人挺好的,对我很好,我们很恩爱。人们不是常说嘛,‘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嘛!’他这是由爱而产生的恨啊!
你们想想,你们害死了他的爱人,他能不找你们报仇吗?
我不恨你们,是因为我是你们生的养的骨肉,可人家就不一样了。
你们也要理解他的苦难!
再加上你们有些事情做的也不太合适,你们不应该欺骗他,又把我埋在咱村里。
他将来老死了也没法子和我合葬到一起了,他哪能不恨你们呢?
你们回去和人家好好商量商量,做的不对的地方就改一改。
好了,你们赶快回吧,趁现在你们还没被那些小鬼们发现,赶快往回赶,回去之后好好和八斤子说说。
注意,往回走时低着头只顾赶路,不要回头看,也不要抬起头来看人,听着什么声音也不要管、不要看,谁和你们说话也不要理睬,免得被那些恶鬼看见,一旦被他们发现了缠住,就回不去了。
走吧!赶快往回赶!
别让人们动了你们的身体,否则就进不了身体里了,快走!”
猫女子说完就连推带搡让他爹娘赶快往回走。
丑女子和牛胆子紧紧抓住猫女子的手不放,反复说道:“孩子咱们一块回吧!”
猫女子哭着说道:“爹、娘,我的身体已经坏了,烂了,回不去了。你们两的身体现在还好着呢,能回去,赶快往回走吧!记着不要抬起头来让小鬼认出来!”
丑女子说道:“孩子,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在这里和你作伴,咱一家三口在这里团聚在一起多好啊!就让二猫子一个人在上面吧!娘舍不下你呀!”
牛蛋子也哭着说道:“是啊,孩子,反正我们已经来了,咱一家三口就在这里过吧!我们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说着声泪俱下!
一家三口又抱在一起嚎咷痛哭,难舍难分!
然后猫女子又使劲把她父母亲推开,连续推着她父母亲往回走。
她父母亲走出去,又返回来再次抓住猫女子的手,三口人又抱在一起哭了大半天,最后猫女子使劲挣脱开她的父母,一踮脚飘走了,飘得无影无踪了……
牛蛋子、丑女子一看猫女子没影了,即刻爬在地上哭了一阵子,呼喊了半天猫女子的名字,也再没看到猫女子的身影,再也没有听到猫女子的声音,没有了猫女子的任何回应。
骨肉分离,痛断肝肠!
在阳间已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今日在阴间黄泉道上又与猫女子发生了生离死别的骨肉分离之痛!
两人哭得死去活来,爬在地上站不起来……,
突然间,隐隐约约,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爹……娘……”的呼唤!
二人即刻止住了哭声,抬起头,转过脸来,两双泪眼呆呆地凝固在了一起。
她们仿佛听到了有人喊她们,那声音非常遥远,仿佛从茫茫异界传来的骨肉亲人的呼唤!
一会儿,丑女子问牛蛋子道:“你听见了没有?好像孩子叫的声音……”
牛蛋子说道:“我也听着了,好像是二猫子……”
突然间又一声遥远凄厉的哭喊传来:“爹!……娘!……”
这回二人都听清了,丑女子说道:“二猫子!她爹,是二猫子……”说着又抓住牛蛋子哭了起来。
牛蛋子也说:“是!是二猫子!”
二人同时又哭喊起来:“二猫子!孩子!……”
哭泣许久,丑女子说道:“要不咱们走吧?上去找二猫子去吧?不用管猫女子了?……”
二人只是哭,不知该留下来还是该回去?
两人犹豫不决地站了起来,这时牛蛋子说道:“要不咱们就先回去照看二猫子去吧,孩子还小,留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
等咱们再过个十来八年老死了,来到这阴间还能和猫女子在一起。
现在咱们上去之后一方面照顾二猫子,一方面多给猫女子烧香化纸供吃喝,这下咱们听了猫女子讲,明白了,阴间的鬼魂全靠阳间的亲人们给送钱送吃喝。这样咱们上去既能照顾活的也能照顾了死的。”
丑女子说:“孩他爹,你说得也在理,那咱们就走吧!”
二人又转过身来朝着她们大姑娘猫女子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呼喊道:“猫女子!孩子!你多多保重啊,爹娘走了!……”
话别,二人又呆呆地朝着猫女子离去的方向踮起脚来远远地张望着,只见茫茫远方,山恋叠嶂,『迷』雾重重,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远方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她们无从知晓。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猫女子!刚才爹娘的喊话能听得见吗?
就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孩子为了能让她们老两口生还红尘,宁愿自己一个人忍受这孤独和凄凉……。
二人呆呆地站了半晌,突然又传来一声呼唤:“爹!娘!快走吧!”
这回是猫女子的声音。牛蛋子和丑女子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哭喊起来:“孩子……猫女子……”
哭了许久,她们两从忘川河边站起,转过身来抹去脸上的泪水,相携踏上了漫漫的回归红尘之路。
奔腾咆哮的忘川血河在她们身后发出阵阵呼啸,天『色』氤藴『迷』蒙一片昏暗,四周狼嚎鬼哭,呜咽嘈杂,悠悠哀怨之声在茫茫荒野弥漫『荡』漾,响彻天地。
黄泉道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激起滚滚黄尘,烟雾弥漫!
路上行走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牛头马面的人形鬼影,她们两参合其中,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子向前走着,时不时被身边拥挤的鬼魂碰撞一下或推搡一下。
鬼叫声,咒骂声不断向她们袭来,她们牢牢记着猫女子嘱咐她们的话,无论出现何种情况,不要回头张望,不要抬头看,只顾低头走路,快速往回赶,别让小鬼们认出来给缠上。
这毕竟是鬼的世界,是鬼的天下,能躲则躲,能跑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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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章 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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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黄岭村人为救二疙瘩老头,全村人连夜出动打着灯笼火把,携带枪支棍棒、长矛大刀,循着二疙瘩老头的足迹闯入人畜罕至,危机四伏的蛇王山。
结果凶事不断,险象环生。但人们在惊骇之余,却发现了二疙瘩老头的一只鞋。于是确定了二疙瘩老头就在附近。
然而就在人们很快就要找到二疙瘩老头时,突然遭遇到铺天盖地的数万条毒蛇的围困。
黄岭村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平时在村子里见到一条小毒蛇,人们都吓得慌忙躲避,生怕它扑上来,对『裸』『露』在外的腿脚上来上一口,那即刻就会中毒昏『迷』,甚至危及到生命。
而此时此刻,却遭遇到遮天蔽日数万条毒蛇的围攻,而且那毒蛇奇形怪状,体大无比,并且都会吼叫发声!
这样子的蛇,吞吃大型动物都不费力气,何况一个小小体型的人呢!
其危险程度就不是被它咬上一口,而是足足可以将一个活人吞到肚子里。
因而,这一状况一出现,全村人立刻都被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
于是本能地狂奔逃窜了百米远才停下脚步立住了阵脚。
大家惊恐万状、喘息颤抖!
吓得一时间心跳过速口腔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惊魂未定,心里都想道,面对这么多凶狂的巨蛇,就凭大队民兵手上的几支步枪那点子弹,能打死几条蛇呢?
打不了几枪就没子弹了,剩余就是村民们手中的长矛大刀,锄头棍棒了。
这些武器杀伤力太低,不等舞弄几下,就会被蛇缠住,吞到肚子里去了。
因而他们觉得自己这伙人远不是这群蛇的对手,这要是架起大炮来打还差不多。
但是这黄岭村大队就连鸟枪也弄不来一支了,别说大炮了。
这时大队干部也想,就目前这阵势,这么多人如果上去与蛇对战,无异于给蛇送人肉去了,不知有多少人将会成为这些蛇的腹中美味。
于是人们纷纷提议,只有请道士前来靠法术咒语才能降得住他们,否则,从属白给。
不仅一个二疙瘩老头救不出来,而且还会有无数个二疙瘩老头葬身蛇腹之中。
于是村里人纷纷向王计财提议,让到蜗牛山上的蛇王山庄去请老道士。
王计财也觉得村民们说的在理,他心里想着:“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两个方法能制住这些蛇,一个是大炮,一个就是请道士。
大炮肯定是办不到的幻想,剩余就是道士了。
平时倒是见过村里有人或者牲畜们被蛇咬伤后请道士来,念叨、念叨就给治好了。但这一次却是面对这么多条大蛇,要想让这上万条毒蛇在蛇王山里给退路让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事情听起来就和神话一般。一个道士坐在那里念叨一下就能让这么多蛇都听他的话,从这一带退出去,这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
但是,这蛇王山庄的法术却是在这一带传的神乎其神,都说这蛇王山就是因为蛇王山庄的祖先得了一本天书,无意间念出声来,追来了这么多蛇,没法子处理,然后将这些蛇驱使到了这蛇王山。
从此这数十万条毒蛇就盘踞在这蛇王山里,造成数千年来禽鸟飞绝,人畜罕至。
既然人们都这样提议,那就赶快请来试试吧。如果真能行,这老道士可就成了神了。”
于是十万火急,王计财立马派遣狗娃、『毛』蛋二人火速上蜗牛山上请降蛇道士来助战降蛇。
狗王、『毛』蛋二人领命从村民队伍中退了出来,准备退出蛇王山,上蜗牛山去。
临走王计财千叮咛、万嘱咐,说道:“一定要把蛇王山庄的老道士请来,你们二人就告诉他说,黄岭村全大队的村民们为了营救村民二疙瘩老头,不顾生死,闯入那蛇王山中。
现在全村的人都困在这里了,情况万分危急,请他一定要来这蛇王山助黄岭村人一臂之力!路上千万不敢耽搁,快去,快回,这么多人可是就等着你们二人去搬救兵呢!”
狗娃、『毛』蛋二人转身就从蛇王山中退出,几乎是一路小跑,火速往蜗牛山上赶。
蜗牛山是当地的一座大山,山势巍峨高耸,需要攀爬弯弯曲曲三十六道弯才能爬到山顶。
而这蛇王山庄就建在这蜗牛山山顶的一块小平原上。
这蜗牛山每一个弯道上都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这是蛇王山庄老道士家世世代代下山上山的必经之路,这是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一条通道。原先这条道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泥泞稀糊上不去,下不来。
后来这老道士一家子就在河滩捡上鹅卵石,用背篓背到山上,将整座大山的三十六道湾全部用鹅卵石铺了起来。
这样雨天雪天上山下山都不会被泥淖糊脚了。
狗娃、『毛』蛋踩着这鹅卵石气喘吁吁地往上爬,因为心情焦急,坡道陡峭,他们爬不了几步就抬肩大喘,只得站住歇歇脚、缓口气,然后在爬。
这时,狗娃说道:“这次咱们上去,千万不敢遇上那老道士不在家,那样咱们可就惨了!”
『毛』蛋说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狗娃说道:“但愿那老道士在家吧!”
二人爬得满头大汗,终于登上山顶了,这蜗牛山顶一片平坦,四周有层层叠叠的庄稼地,随处可见牛、羊、驴、马,鸡鸣阵阵,狗吠狺狺。坐北向南有一个很大的庄园。
狗娃、『毛』蛋走到大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几声狗吠出来了一位中年『妇』人,把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狗娃即刻问道:“老道士在家吗?”
这位『妇』人回答说:“不在。”
二人异口同声说了一句:“坏了!”
这时,从内间出来了一名年轻男士,是老道士的长孙,他即刻问二人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老道士的家人们听说有客来访,也都陆陆续续进来了。
狗娃和『毛』蛋就将蛇王山发生的事情向老道士的家人讲述了一遍,老道士的子女们立刻闻之『色』变!
其家人纷纷相顾而视,大有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或顷刻间将会天塌地陷一样,个个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老道士的长孙心想:“谢天谢地,多亏爷爷不在,要不这么危险的大事,白家可就为难了。
不去帮忙吧,这是黄岭村的领导派人来请的,我们这小小的蛇王山庄就归这黄岭村大队管辖,得罪不得;
如果要答应去那蛇王山庄去降服那些大蛇,谈何容易?得罪下那些大蛇,一旦扑到蛇王山庄来,白家可就要满门遇难了!”老道士长孙想到这里,顿觉后背一阵冰凉。
“恰遇爷爷不在家,因此今日就把此事一股脑儿全部推到爷爷的身上,这是事不凑巧,谁也怨不着,他们也不能老等着。”于是这老道士长孙就想好了退兵之策。
于是这位老道士长孙说道:“这么大的事只能找我爷爷了,我们家里这些人都道行浅薄,降服不了那些大蛇,弄不好反被它祸害无穷。”
狗娃赶快问说:“老道士什么时候回来?”
老道士长孙回答道:“老道士行为古怪,居无定所,周游四方,飘逸不定。我们只能知道他何时走,却不能知道他何时回来。”
这一下可把狗娃『毛』蛋二人难住了,出去找?是不知道老道士人在何方?坐着等?又不知老道士何时才能返回家园。
一时间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而此时此刻这蛇王山上却是全村人与数万条毒蛇虎视眈眈相互对峙,分分秒秒都潜藏着极大危险!
一旦这数万条毒蛇发起威来,疯狂地向人群猛扑过来,那黄岭村人可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命丧蛇王山呢!
而蛇王山庄的家人子女们则格外热情地招待狗娃和『毛』蛋,一会端来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茶水,一会又拿来香烟,分别递给他们,然后又划着火柴给他们点燃。
并不断地安慰他们道:“等等吧,别太着急!这老爷子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拿他没办法,一年四季就是这样,他出门从不告诉我们他要去哪里?要去见谁去?也不让我们问,因为他自己也说不好要去那里?
所以他出去的日子一长,我们在家也非常担心,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在外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家里人就连他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他呢?
反正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和他说也不管用。
我们每逢看着他穿戴好,做好出门的样子就都着急起来了。但是他就是这样‘天马行空,独往独来!’
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在他临出门时给他多带点盘缠,别让在外面因没钱受了罪。
但是这老爷子还挺古怪,不让多给他带钱。就带个三五元钱,然后把裤脚拿带子一扎,柱上他的拐杖就离开家门下山去了。
然后我们就在家里等。有时候等个三五天就回来了。有时候则一两个月在外面四处周游。”
狗娃和牛蛋子听完老道士子女们介绍这老道士的情况后,越发着急得不得了。
按照老道士家的子女们的讲述,这老道士还不知道牛年还是马年才能回来。
可是,蛇王山危急万分,就等着他俩请老道士过去呢,结果等了半天,过去两个空人?……
两人一会坐下喝口茶,一会儿又焦急的站起来在地上转圈。
狗娃想道:“这会儿,计财叔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概那些大毒蛇没有向他们扑过来吧?
现在可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了。
他们距离那些蛇仅有百十米远,那些蛇一旦向他们猛扑过去,那速度可是快极了,村里人靠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它,恐怕他们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那些毒蛇追上的。
这些蛇一旦追上人,就会将人揽腰缠住,这种缠绕力大无穷,一头牛都会即刻被缠得骨头断裂,一头倒地,气绝身亡,更何况一个个体型渺小的人呢?
哎呀!这可是太危险,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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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章 道士遇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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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娃和『毛』蛋在蜗牛山上的蛇王山庄苦等老道士不见踪影,因心里焦急,担忧蛇王山上全村人的生命安全,因而坐立不安,不住地在地上转圈。
老道士的长孙看着地上走来走去的狗娃和『毛』蛋心里想道:“爷爷出门也有些日子了,会不会今日回来,万不敢让他们见着爷爷,我应该去山下看看,万一爷爷真的回来了,就必须把他给拦住,别让他回家来,让他出去避避,等他们黄岭村的人走了再回来。”
想到这里这位老道士的长孙说道:“二位稍安勿躁,待我前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老道士的影子,也好回来给二位报个信。”
狗娃说:“那太好了,那就麻烦你去看看吧。”
老道士的长孙起身就走出屋子,向着山口走去。
自从狗娃『毛』蛋来到他家讲述了蛇王山上发生的特大凶事,要请蛇王山庄的道士前去降蛇驱怪之后,全家人骤然感到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就会惹祸上门,让他全家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位老道士的长孙一边往山口走着,一边想道:“蛇王山是什么地方?那是疯狂繁衍了数千年的蛇窝,里面有几十万条巨型毒蛇,其中不泛有修炼了数千年的成妖成怪的蛇精。
曾听爷爷讲过这些蛇精,它们神通广大,常常神出鬼没,变幻无常,云遮雾障,飞沙走石。
它们还常常化为人形出没于村庄、街道、院落之中。
有时变为男,有时化为女,有时成为老大爷,有时扮作老太太,混杂在人群之中,村民们肉眼凡胎不能辨认。
但只要不触犯天条,玉皇大帝也奈何不了它们。
然而这些妖精,它不伤害你,你也别伤害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可是,你要侵害它,侵入它的领地,干扰它的生活秩序,冒犯了它,惹它疯狂起来,那可是具有翻云覆雨,翻山倒海之手段。
而今日的蛇王山庄可不是当年祖先获天书,得真经,刻苦修炼,法术精湛,将数万条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蛇王山庄。
而今日蛇王山上的蛇也不是当年的蛇了,而是修炼了数千年的老蛇。人要一代代老去,而那蛇精却延续数千年日日修炼不老不死。
它的功法要比凡人强几十万倍。如果蛇王山庄承揽下此事,帮助黄岭村人到蛇王山与这数十万条蛇作对,等于飞蛾扑火,不仅降服不了这几十万条大蛇,反而会招来这数十万条大蛇围攻山庄,那蛇王山庄将会毁于一旦,全家几十口子人的『性』命都将葬送在与这群蛇的缠斗之中。”
想到这里,这位长孙自言自语道:“我必须劝阻爷爷,不要承揽此事,不能因为帮助黄岭村人,而给蛇王山庄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他如果不好意思拒绝就让他在还未『露』面之前,就赶快转身走掉,别让黄岭村的人看到。”
于是这长孙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朝着这蜗牛山口走来。
刚刚走到山口,就远远望见山下有一人白衣白裤,苍髯皓发,扎腰束带,步履轻捷,向着蜗牛山上一步步走来。
长孙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蛇王山庄的老道士,他的爷爷回来了。
他心里感到一阵庆幸,想道:“多亏早出来一步,把爷爷堵住了,要不让他走回去,那黄岭村的人就把他给缠住了,非让他去蛇王山降蛇驱魔不可,那样可就坏了,爷爷这人面情软,人们有求必应,凡来蛇王山庄求他的人从来没有让失望过。
他总是来者不拒,尽心竭力去帮办。
这回要是让爷爷回去见着黄岭村的人必定答应前往助战,这样可就把全家人都害死了!”
这老道士的长孙就急速朝着山下跑去,想把他爷爷堵在山下,于是远远就又摆手又喊道:“爷爷!……爷爷!……”
这蛇王山庄的老道士名叫白雪晴,是白家祖传道士第二十五代传人。
自从白家祖先,在朝中落难,携家带口流落到这蜗牛山下,上得蜗牛山来,建立蛇王山庄至今,子嗣兴旺,香火不断,至今到老道士的长孙已经繁衍了第二十七代人了。
老道士现年已八十五岁高龄了,但长得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精神矍铄,气宇轩昂。
这都得益于这蜗牛山,林木茂盛,水土丰美,空气清新,气候适宜,没有污染,没有化肥农『药』,没有有毒有害食品,绿『色』环保,人与大自然和谐共处。
而老道士就生活在这绿『色』优美的环境里,日日在这蜗牛山上,鸡鸣三遍就起床洗漱,走出庄园,迎着橙『色』黎明,在阴阳之气刚刚聚合之时,开始修炼功法,数十年如一日,获得了蜗牛山上的阴阳灵气。
因而修炼滋养的鹤发童年,身形矫健,法术高超,游刃有余。而老道士『性』格豪爽豁达,广交朋友,常常着一身白衣白裤,潇洒飘逸,周游四方。
这位老道士刚刚走到半山坡上,就听见有人喊他,他抬起头来循声观望,发现是他的宝贝长孙,冲着他又喊叫又摆手,他看着长孙这急切呼喊招手的样子,想道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了,于是立住了脚步。
老道士的长孙快步向着他爷爷跑去。走到近前了,老道士问道:“孩子,出什么事情了?”
老道士长孙走到近前找了两块石头,拉他爷爷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爷爷,不好啦!”
老道士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呀!”
其长孙说道:“爷爷,是这样,黄岭村的人来找你来了,他们让你去蛇王山去帮他们降服蛇王山上的那些蛇。”
老道士问道:“怎么,蛇王山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长孙说道:“我听来人说,他们黄岭村有一个老头前几天上山挖野菜,就进了蛇王山,结果就在蛇王山上失踪了。
他家里等他到黑夜也不见回去,就报告给黄岭村大队,黄岭村大队干部们就带领村民们连夜打着灯笼火把上山寻找这个失踪的老头,后来才发现这个老头进了蛇王山了。
于是,黄岭村大队又发动全村人马,携带枪支棍棒、长矛大刀进了蛇王山,要将他们村的这个老头从蛇窝里抢回去,结果遭到几十万条蛇的围攻。
现在黄岭村全村人都被围困在蛇王山上了。
于是这黄岭村大队干部就派了两个人来蜗牛山搬救兵来了,他们要请您去帮助他们降服蛇王山上那数十万条大蛇呢!”
老道士一声未吭,呆呆地听着他讲述。于是他又继续讲道:“爷爷,您可千万不敢答应他们!您想想,那蛇王山的数十万条蛇哪是那么好对付的,一旦降服不成就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而他们黄岭村的人都是自找的,谁不知道那蛇王山去不得,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结果闹得全村人都被大蛇围困……。”
老道士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了,火辣辣地瞪着他看。
长孙以为他爷爷被他说动了,于是更加激动地说道:“你们创下大祸了,今天找到蛇王山庄来,又不是我们给你们造成的……,爷爷!您如果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现在就不要『露』面,赶快再翻身下山,出去再避几天,我就给他们回话说您还没有回来!”
其长孙说到这里,老道士“噌”一下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就给了他长孙一记耳光!
随即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白家的祖训你忘了吗?”
其长孙回答道:“记得”
老道士喝道:“再背诵一遍!”
其长孙答道:“十六个字”
老道士又追问道:“这十六个字是什么?”
其长孙答道:“有困必济、有危必扶、有求必应、有恩必报”
老道士又训斥道:“你的行为符合这十六字的祖训吗?”
其长孙不吭声了。
老道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想当初,咱白家祖先在朝中遇难,若不是有人冒死相助,咱白家早已被满门抄斩。白家早已绝后了,那坟地也早已被蒿草覆盖了。哪会有你们生在这世上呢?
再后来,白家祖先们携儿带女逃荒避难来到这蜗牛山下,又是蜗牛山这一方水土养育了白家,使得白家又慢慢兴盛起来,直至儿孙满堂,子嗣兴旺。
后来苍天又赐给白家天书,让白家获得了举世无双的本领。而且可以世代相传。
这一本领既可以扶危济困,又可以维持生计。
这一切都上得于天,下获于人。我们白家如何感谢上苍,如何报答人恩?
再者说,苍天赐给我们天书,是为了让我们白家去济困救人,而不是让学了本事关起门来只为自己打算。
因此,白家祖先为了上报天恩,下报人惠,立下这十六字祖训:“有困必济、有危必扶、有求必应、有恩必报”。这是白家人终身做人的准则,而且要与那本天书一起世代相传。
孩子你再想想,想当初在我们白家最危难之际,有人能冒死来救我们,我们才逃脱那个满门抄斩的噩运。可是你要知道这个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人,一旦被那些『奸』臣们发觉,报给皇上,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别人能冒死来营救我们白家,而今天别人有危难,来到我们白家门上求我们,我们为何不能也冒死去营救他们呢?”
其长孙说道:“爷爷,我明白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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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章 黄泉遇故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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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和丑女子相互牵着手,低着头,猫着腰,按照她家猫女子的吩咐快速赶路往回走。
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雷鸣电闪,风雨交加,狂风席卷着尘土衰草漫天飞舞,一股股黄尘沙土扑向她们的脸颊,令她们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她们只好相拥着蹲了下来。
这风越刮越猛,就像一头巨大的猛兽嘶吼着,伸出巨大魔爪,将地面上的猪狗牛羊全部席卷到半空。
这些猪狗牛羊在半空中发出阵阵凄惨的嚎叫声,时而被重重地从空中摔落下来,变成一具具死尸。
她们两使劲抱住身边的一棵大树,大树疯狂旋转扭曲。
眼看着一棵棵大树被折断,有的被连根拔起卷入空中。
她们抱着的这棵大树也越摇晃越厉害了,狂风将树冠几经扑倒垂下地面,树根也摇晃起来了,土地崩裂开来,树根就要一根根从土里拔出来了。
突然一声霹雳袭来,冒了一股青烟,将这棵大树揽腰斩断,上半棵树“轰然”一声砸了下来,将他两压在了下面。
其余的一棵棵树木都被席卷到半空,巨大的石块也随风漫舞,她两爬在这半棵树下,吓得瑟瑟发抖!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这风渐渐变小了,雷声也渐渐远去了,她两掀开盖在身上的树枝,从那半棵树底下钻了出来。
她们抬头望了望前面的路,依然昏暗模糊,但依稀尚可分辨出脚下的路来了。
于是她们爬起来抹了抹脸,拍了拍身上的土,猫下腰继续往前赶路。
风停了、雨歇了,妖魔鬼怪又开始上路了。
路上又开始『乱』了起来。
她们顺着大路边低头走着,路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各种鬼怪、牲畜的尸体。
花草纷纷凋零,洒落在路上泥土里和雨水池塘里。
她两心急火燎,走得口干舌焦。
丑女子说:“孩他爹渴死了!”
牛蛋子停住了脚步,望着那脏兮兮的池塘说道:“要不就喝几口那池塘水吧!”
丑女子往池塘里望了一眼,那池塘里『乱』七八糟泡着各种各样的牲畜尸体,都发霉、发绿了,那池塘水都是黄绿的,黏黏糊糊,苍蝇爬了满满一池塘,被这些牲畜尸体养的胖胖的,一个个绿头红眼,锯齿一样的『毛』『毛』腿,见她们走过来“嗡”的一声,飞起一大群,爬到她两的头上、脸上、身上、手臂上。
丑女子“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牛蛋子过来扶着丑女子说道:“这池塘水太恶心了!咱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一户人家,讨点水喝。”
她们又往前走了几十里路,遇到一个十字路口,她们两在这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端详了半天。
丑女子说道:“孩子他爹,咱们来时是从哪条道过来的?”
这牛蛋子跑到左边看看,又跑到右边看看,又往前走着看了看,有点『迷』糊了。
他摇了摇头说道:“看着那条道也像,但是该走哪条道呢?记不起来了。”
于是两人就在这十字路口找了两块石头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就听见有“呜呜呜呜”的吼声传来,丑女子立刻站了起来,吓得扑到牛蛋子怀里,说道:“孩他爹,狼来了!
你听是狼吼的声音,这附近有狼,咱们怎么办呀?”
牛蛋子一把将丑女子抱住,然后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说道:“这不太像是狼嚎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的哭声”。
丑女子说道:“孩他爹,人家说狼嚎的声音就和女人的哭声很像。会不会是狼闻着咱们的气味了,来吃人来了?”
牛蛋子说道:“你先别怕,等我再听听。”
哭泣声传来,断断续续,越来越近了。
牛蛋子说道:“这是人的哭声,不是狼,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哭声。”
丑女子说道:“这又是从阳间新下来的鬼魂,说不定又是一个屈死鬼。”
牛蛋子说道:“听这哭声非常悲哀,一定是死的很惨,临死连家人也没见上,要不哭得这么伤心呢!”
随着哭声的临近前面大道上闪出一条黑影。
这条黑影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向着牛蛋子和丑女子走来。一边走,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扯着粗哑的嗓子大声嚎哭,浑身都在颤抖!
牛蛋子和丑女子惊恐地望着对面走来的这个陌生男鬼,吓得直打哆嗦!
他们望着……望着,突然发现,这男鬼的身影怎么这么熟悉?
那哭声也很耳熟,那猫腰走路的姿态、抹眼泪、擤鼻涕的姿势怎么都是那么熟悉?在哪里见过这么个男鬼呢?
牛蛋子和丑女子又恐惧、又好奇地观望着、疑『惑』着……
而这条黑影越走离她们越近了,这条黑影也发现了她们,也在向她们二人望了过来……
突然,这条黑影迟疑了一下,站住了!抹了抹泪水模糊的眼睛,又定睛向她们望着。
随后三双眼睛对『射』在了一起……
陡然,丑女子尖叫了一声:“二疙瘩大哥!”
黑影也说话了:“谁?”
牛蛋子“噌”一下站了起来,喊道:“二疙瘩大哥!”
黑影问道:“是牛蛋子?”
牛蛋子回答道:“是我,二疙瘩大哥!”
于是黑影径直向她们扑来,三个人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这条黑影果然就是二疙瘩老头的鬼魂。
二疙瘩老头腾出手来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惊愕地问道:“你们两口子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你们两口子又恩爱,又有两个乖巧的女儿,怎么会死了呢?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们一起死的吗?怎么会死在一起呢?”
二疙瘩老头万万没想到在这苍凉『迷』茫的黄泉道上还能碰上熟人,而且还是同村邻居,让他惊愕万分!于是连珠炮似的问了牛蛋子家两口子一连串的问题。
二疙瘩老头自当葬身蛇口,灵魂便从万壑深山飞腾起来,跨过树林灌木,越过层恋叠嶂,向着遥远的那个令他陌生的阴间世界飘去。
夜『色』渐黑渐浓了,二疙瘩老头从山头云端飘落下来,一步步走在了黄泉道上。
经历了人世间最恐怖、最危险的时刻,最后被这一危险、恐怖吞噬掉整个生命,消失掉了人间的一切,只留下一圈魂魄,赤条条地离开了人间,这会儿一切都归于平静了,二疙瘩老头开始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蛇王山这么可怕呢!从哪儿来的那么多大蛇?以前只听说过蛇咬人伤牲口,还没有听说过蛇吃人的,难怪这蛇王山千百年来无人敢踏入,看来这蛇王山是名不虚传啊……
怪自己太贪了,当初要是不进这蛇王山就不会把条『性』命丢掉,现在我那一大口袋蕨菜、木耳……我的镰刀……我儿子的那根长棍子……
现在老伴还蒙在鼓里,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我那小孙子……留下她们老老小小、孤儿寡母怎么活呀?”
想到这里,一向很坚强的,几十年里风里雨里、受苦受累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庄稼硬汉子二疙瘩老头,在这灰蒙蒙、黑苍苍的黄泉道上放声大哭!
他后悔没有听老伴的话……,如果听上老伴的,就近一点,能采摘多少算多少,何至于发生这事情呢!结果临死连个家人的面也没见上……活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死在了那荒野深山,连个尸首也没了,连祖坟也进不去了……他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痛……
于是“呜呜咽咽”一路哭着从黄泉道上走来,准备走向那忘川血河、过奈何桥、望乡台到阎王殿报道去。
这牛蛋子丑女子见到二疙瘩老头也极为惊讶,于是也都脱口问道:“二疙瘩大哥,你这是……”
二疙瘩老头长叹一声:“咳!不能提了!”
牛蛋子、丑女子齐声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二疙瘩老头缓了口气说道:“让大蛇把我给活吞了!”
“啊?!”牛蛋子、丑女子二人一阵惊愕!丑女子随即又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能让蛇把你吞掉?怎么有那么大的蛇呢?”
二疙瘩老头说:“我进蛇王山了!”
“啊!”二人又惊讶起来!牛蛋子问说:“二疙瘩大哥,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咱村里人人都知道,那蛇王山是蛇窝,从咱们祖辈传下来,就吩咐万万不敢进那蛇王山,你怎么那么糊涂呢?”
二疙瘩老头连连叹息,说道:“村子里那几天不是连着下了七八天雨吗,那天天晴了,太阳照得亮亮的,我思谋着这山上的蕨菜、木耳肯定都长好了,但是近一点的地方就怕人们都已经采摘的不多了,就想着去这蛇王山试试。
人们都说蛇王山可怕,但是咱们都没亲眼见过,想着不会有传说的那么可怕吧,上去小心点就是了,快快地采摘满口袋咱倒离开了,但是没想到那蛇王山里的山虫野兽又多又大,都是吃人的种!
我一进山里就看着一片接一片好美的蕨菜!我就高兴地抓起口袋来,跑过去往里抓,结果听着头顶上一阵响动,我抬头一看,好大的一个蜘蛛,那肚子足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吓得我拔腿就跑,那要让它给缠住,那一阵子就咬死我了。
后来我又跑到另一个地方,发现那里的木耳长得真好,皮薄薄的,透亮亮的,我就只顾低下头往那口袋里装,一边装一边心里还想,这下子回去,家里一家老小可有吃的了,这能吃上它一阵子呢!
当我把口袋扎紧,正准备扛起口袋走时,就听见那树上一阵“呲呲呲呲”的吼声,当我抬头一看,我的妈呀!那树上盘绕的都是蛇,那蛇又粗又大,最粗的足有一口中不溜锅口面那么粗,张着血红大口,吐着剪刀叉血红舌头,还滴淋着黑『色』毒『液』,把我吓了个半死!
我赶快扛起口袋转身就跑,人哪能跑得过野兽呢?没跑了几步我就感觉到我的后腿被针刺了一下,这下我知道坏了,被这毒蛇咬了,但我头也没回,还是拼命往出跑……
谁知道这畜生扑过来就缠住我的双腿,我一下子就栽倒了,这畜生就一边缠绑我,一边在地上打滚,很快我就感觉到我的骨头也断了,气也出不上来了,我知道我要死了!……只可惜……丢下一家孤儿寡母她们怎么活呀?”二疙瘩老头说着又泪如雨下……
丑女子和牛胆子听着、听着也禁不住淌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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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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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全村村民手持各类武器在蛇王山上与数十万条大蛇对峙!
一个个如惊弓之鸟,张皇失措,两眼紧紧盯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大蛇,眼皮也不敢眨一下。
两手紧紧攥着长矛大刀、棍棒、锄头等各类武器的手柄,手心都渗出了汩汩汗水,
不时快速腾出一只手,将手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干,又快速回复到原位将武器攥住。
他们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最终能不能战胜这些大蛇,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随时准备反击扑过来的众多大蛇!
大家都知道王计财已经派了狗娃和『毛』蛋上了蜗牛山到蛇王山庄去请老道士去了。
只要老道士一来施展法术,这些蛇就老实了。
于是他们每个人都在焦急万分地等待着狗娃和『毛』蛋领着老道士前来。
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心情,但愿在老道士来到之前,这些蛇不要疯狂扑过来。
于是大家虎视眈眈,摆着各种各样的博斗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动着……,
一个小时过去了。
王计财和民兵连长裴武子说:“狗娃和『毛』蛋这会应该到了蛇王山庄了吧?”民兵连长裴武子说道:“应该是差不多到了,离得不太远,也就是不到十里路的样子,他们肯定是小跑着上去的。”
王计财又说道:“不知这老道士会不会前来帮助咱们?”
裴武子说到:“这位老道士我听说过,人很好,不论什么人家去求他,都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
有一年夏天,我丈人家的村子,在下了几场大雨之后,山沟里的樱桃长得红彤彤的。那一年的樱桃是特丰收。
我丈人家的一个叔伯兄弟,就在刚刚下过雨,太阳出来了,地下还很湿滑,就跑到一个山沟里摘樱桃去了。
据他说,他一进那山沟,看着山沟里的樱桃就像早晨的朝霞一样,满山沟里一片火红。
他就赶快朝着那最茂密的樱桃树跑过去,大把、大把地往下摘樱桃,那樱桃树稍微动一下,就“哗啦”一下,一大股子雨水就下来了。
他也不管这些,一股脑儿往下摘樱桃,一边摘还一边塞到嘴里吃。
摘完这一片,又跑到另一片更加茂密的樱桃树那里去摘。
而在大夏天,每逢下过雨,地上的昆虫都要从『潮』湿的洞『穴』里钻出来晒晒太阳,把身上的水汽蒸发一下。就是空中飞着的鸟禽一类也要飞到干燥的地方,抖抖羽『毛』,除除雨水。
而蛇又是最喜欢吃樱桃的一类动物。人们常说:“樱桃好吃,蛇难防!”摘着吃樱桃的时候,必须首先看看樱桃树下、树上是否有蛇,要先拿个棍子伸进草丛里敲打、敲打。
然后还得看看樱桃树上有没有被蛇吃过的痕迹,如果发现有蛇啃过的痕迹,千万不敢摘着吃,否则就会中了蛇毒,丢掉『性』命。
我丈人家的那个叔伯兄弟,他又看着有一处樱桃长得又红又大,硕果累累的。
而蛇和人一样,也喜欢吃那又红又大的好樱桃。这时候,就有一条蛇,刚刚在樱桃树上吃完樱桃,窜到樱桃树底下盘成一圈在晒太阳。
我丈人那叔伯兄弟就跑了过去,他已经被那蛇吃过的,又大又红的樱桃吸引住了,也不看看那樱桃树底下有什么东西,伸手就抓樱桃,刚刚摘了几颗,就突然感到脚腕子上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低头一看,一条黑乌蛇在他的脚腕子上盘绕着。
吓得他失声喊叫,一边蹬脚往开甩,但是甩不开,他就一阵慌『乱』,就从腰间拿下斧头来,朝着脚腕子上砍了两下,这蛇感觉到疼了,‘刺溜’一下就从他的脚腕子上窜了出来。
但是他也不好控制那斧头的深浅,结果把脚腕子也砍伤了,鲜血直流,他怒不可遏,没有先设法处理那蛇毒,而是拿着斧头一直追赶这条蛇。
连续追着跑了大半个山沟,也没抓住这条蛇。突然,他就感到一阵一阵的晕眩,两眼冒金星,浑身烧灼发烫,就仰面朝天倒在山沟里的草丛中了。
这时正好有吃了早饭上山砍木料的工人们路过,远远看着有一个人仰面朝天在地下躺着。
这时,有人发现了就说:“这是谁呀,这一大清早的,就在湿漉漉的地上躺着睡觉呢?”
但是躺着的人没反应。
这时,另一个人又喊了一声:“谁呀?快起来吧!”
这人还是没反应。
当他们走近一看,这躺着的人脚腕子上留了那么多血,已经昏『迷』不醒了。旁边还扔着一把斧头。
这些工人们还以为他是不小心,斧头砍伤脚导致昏『迷』了,就赶快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起来,但是没走几步又放下了,他浑身稀软,不好抬。
于是这些人又爬到山上用树枝做了个担架,把他抬了回去。
他的家人们就赶快跑到村里卫生所请村里医生过来急救!
村医们背着小『药』箱来到他家一看,这人神志不清、浑身浮肿,脸『色』发青。又看了看他的伤口砍得不厉害,出血没多少。
于是村医们判断说可能是被蛇咬了,因为斧子砍伤,不会浑身浮肿,脸『色』发青。这是严重中毒症状。又看着他口袋里装着樱桃,于是就断定,他肯定是在沟里摘樱桃,被樱桃树底下的蛇咬了,因为蛇最爱吃樱桃,又是刚刚下过雨。
于是,村医们就建议他的家人们去请一名会治疗蛇毒的道士来给他治疗,而且要快,晚了就总怕『性』命难保了。
而这一带治疗蛇毒最有名的就是蜗牛山上的老道士,无论是谁家,无论是人还是牲畜,一旦被蛇咬着,首先想到的就是蜗牛山,都是往卧牛山上跑。
于是他的家人们就速速往蜗牛山上爬去,当爬上蜗牛山进的蛇王山庄见着了那位老道士,说明情况后,老道士立即满口应允,不打任何折扣,也不提任何价钱,就立即准备行装器械就跟随他的家人下山救人来了。
临走时那位老道士告诉他的家人,让他们准备三尺红布和二斤白酒。
老道士虽然说有八十多岁了,但是身形矫健,步履刚劲,走路比他们家人们都走得快,常常在老道士走出很远去,停下脚步等候他们。
到家后,老道士看了看在土炕上躺着的伤者,那条被咬伤的腿肿得有大海碗那么粗,浑身发黑,脸『色』发青。
老道士说:“这蛇毒太厉害了,这是中了黑乌蛇的剧毒了。
当初被咬伤之后,就应该先拿一条带子将脚腕使劲勒住,然后就找人来疗伤。
而这位年轻人不仅没有拿带子扎,而且估计还奔跑了一阵,将毒夜都扩散开了。
再加上间隔的时间也比较长,现在毒『液』已经流遍全身,不知能不能救活他,我尽力而为吧,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老道士说完,就端坐在伤者旁边的土炕上,将那条伤退揭开,又拿三尺红布给盖上。
然后身边放了两瓶白酒,开始施展法术,默念咒语。
隔一会喝一大口烈酒,揭去伤口上的红布,口里默念着咒语将一口烈酒向着伤口喷吐而去!”
然后再将红布盖上,继续默念咒语,这样连续进行了一个小时,伤者依然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家人们着急的连连给老道士磕头祷告,求老道士一定要救活他。
这时老道士停止了念咒,对他的家人们说道:“这毒中的太深了,一般情况有半个时辰人就应该醒过来,但是这一个时辰过了,他纹丝未动,可见剧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毒入膏肓。”
老道士话毕,全家人即刻嚎咷痛哭。
一会伤者的老父亲又问道:“老先生,一点营救他的法子也没有了吗?”
老道士回应道:“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但就是不知道他将这条蛇打死了没有?
如果这条蛇还在,他就有一救,如果已经被他打死了就没得救了。你们就该怎么准备后事,就着手准备吧!”
家里人一听还有一救,都止住了哭声,怔怔地望着老道士。
伤者的老父亲就说道:“这一情况家里人可就不知道了,人们发现他时已经昏倒在地了,之前他到底打死那蛇了没有,谁也不知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问一下老道士,如果这蛇没被打死,能怎么救他呢?”
老道士说道:“如果这条蛇现在还活着,我就能把它用法术追来,用它的剧毒来疗伤,也就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治疗。”
家里人一听都齐声问道:“您能把这条蛇追来吗?”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可以。如果这条蛇还活着就能把它追来。一会我来施法,你们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可作声。”
家人们齐声答应:“我们明白了,老道士您就开始施法吧。”
于是这位老道士就又端坐在炕头,神『色』平静,双眼眯缝,右手掌侧立在胸前,嘴里开始念念叨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大院里传来一阵“莎莎”声响,家人们抬头顺着窗户一看,立刻齐声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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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章 鬼魂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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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和丑女子在她们大姑娘猫女子的催促之下,正从黄泉道上往回返,在十字路口就遇上了正往奈何桥、望乡台方向去的二疙瘩老头。
三人又惊讶,又悲哀,随即各自哭诉起来。
二疙瘩老头诉说完他在蛇王山上的遭遇,抹了一把眼泪又问道:“哪……你们两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死了?”
丑女子长叹一声说道:“哎!二疙瘩大哥,一言难尽啊!我们两是一人一根绳子在大队办公室大梁上上吊死了!”
二疙瘩老头惊愕地问道:“有啥想不开的事呢,要一起寻短见呢?你们一起走了那孩子们呢?他们怎么活呢?”
牛蛋子说道:“哎!都是因为儿女们的事情!我们为了给大女儿猫女子治病,就把猫女子在蒸笼里烫死!”
二疙瘩老头说:“这我听说了,你们也是一片好意嘛!你们就是因为这上吊的吗?”
丑女子接上话茬说道:“不是!二疙瘩大哥!人家猫女子的男人八斤子纠结了鸟蛋沟的一大伙子人,有几十号人马,一大清早就闯到我家,又打人、又砸东西!
这还不算,人家还要把我们老两口扭送到县公安局让给他媳『妇』抵命呢!
后来那缺德鬼王计财出了个馊主意,要让我家二姑娘二猫子续弦嫁给那个老畜生八斤子,你说我们能答应吗?
可是我们要是不答应,那八斤子就要把我们往公安局里送,我们两商量了一下,与其让那老畜生八斤子把我们送去抵命,还不如我们自行了断了好。
这样我们家二猫子就不用嫁给那个老畜生了!于是趁着大队办公室没人我们两就一起上吊了。”
二疙瘩老头听到这里,长叹了一声说道:“哎!你们没有迈过这个坎去啊!那留下二猫子,孩子还小,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活呢?”
丑女子说道:“哎!可不是吗!……刚才见着我们家猫女子了。”
二疙瘩老头惊讶地问道:“是?见到你家猫女子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都点了点头。丑女子接着说道:“我们家猫女子和你家树生经常在一起,书生经常照顾猫女子!”
二疙瘩老头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突然问道:“你说什么?见到我家书生了?”
丑女子说道:“是的,二疙瘩大哥。”
二疙瘩老头惊讶地问道:“那我就能见到我家儿子了吗?”
丑女子回答说:“是的,二疙瘩大哥。你家树生可是个好人!”
二疙瘩老头急切地问道:“那我家儿子在哪儿呢?”
牛蛋子说道:“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离忘川河不远处,我家猫女子就在那儿呢,你过去就看着了,猫女子就会领你去见你家树生去的。”
二疙瘩老头转身就要去找他儿子去,结果又转回身来问道:“哪你们怎么不和你家猫女子在一起呢?”
丑女子说道:“我家猫女子不让我们和她在一起,催着我们还阳,让我们上去照顾二猫子去!你去见一下你家树生就回来,咱们一块回吧,还阳去吧!”
二疙瘩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咳!我浑身的骨头经脉已经被那畜生给扭断了,那身子骨都已经不能用了,怎么能还阳呢?你们的身体还好着呢,你们赶快往回走吧!别让他们给弄得埋葬了,可就回不去了。”
这时,丑女子又说道:“二疙瘩大哥,那你见了你家树生还计划去哪里呢?”
二疙瘩老头说:“我见一面我家儿子,就去阎王殿报道去呀,我向阎王爷奏上一本,那畜生不能白白地伤害了我的『性』命!”
丑女子又说到:“可是,我听我家猫女子说,像咱们这么个死了的人,都是屈死鬼,人家阎王殿根本不收,需要在阴间飘『荡』上三年,做够三年的孤魂野鬼,人家才收呢。”
二疙瘩老头听后想了想说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反正还阳是还不了啦!”
丑女子又问道:“二疙瘩大哥,哪你对你家里人还有什么交待的没有?我们给你捎上去。”
二疙瘩老头霎时又眼圈发红,喉咙哽咽地说道:“你们上去告诉我老伴和孩子们,让她们好好活着,再苦再难也把那两个孙孙养大,不要思念我……我不能再养活她们了……”说着、说着二疙瘩老头老泪纵横……。
这牛蛋子、丑女子身子动了动,相继“哼哼”了两声。这时二猫子一声凄厉的哭喊:“爹!……娘!……”
这一声声骨肉至亲的呼唤才把这牛蛋子、丑女子从十分遥远、『迷』茫的黄泉道上叫得掉回了头,放弃了对她们猫女子的深切依恋,晃晃悠悠地转身踏上返回人间的黄尘古道,循着这熟悉、亲切、揪心裂肺的声音,一步步走了回来,进得这大队院来,从门框缝隙中,从人们的头顶上飘逸了回来,又钻回到了那两个尚未冷却的肉体里。
于是她们两慢慢睁开了眼睛,继续寻找这哭喊的声音……。
这时二猫子又一声哭喊:“爹!……娘!……”
她们两方才终于找到这一呼唤她们回来的声音发源地,原来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女儿二猫子爬在她们两身上一声声地呼唤。
二猫子伏在她们身上哭喊得尖利、凄凉、浑身颤抖,一边哭又一边拼命摇晃她们,她惧怕她的父母骤然离去将她一个人扔在这冷酷的世界上。
这一骨肉间生离死别的伤痛哀泣令在场的人无不痛彻心扉,潸然泪下!
然而这牛蛋子和丑女子还尚未完全恢复意识,她们还呆呆地睁着无力的眼皮,昏昏沉沉,看着这屋子里满满的人。
这些人们不论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惊奇地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们两,有的眼上还湿湿的,有的还挂着泪花,都热切期盼着她们两赶快醒过来,和孩子团聚。
这牛蛋子、丑女子往地下望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们这是在哪里,她们这是干什么,是睡觉吗?怎么睡觉有这么多人看着。
她们觉得怪怪的,但是仍旧恍恍惚惚,这天花板还在转,屋子里的东西还在转。这二猫子一声声哭喊呼唤着她们的意识,但她们两只是认出了她们的宝贝女儿,但是尚不明白,她们的女儿哭什么?为什么脸上挂着那么多的泪花?
又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恢复,这牛蛋子和丑女子才终于基本恢复了神志,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嚎咷痛哭起来……。
半晌,这二猫子问她的父母道:“爹!娘!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世上当孤儿?”
这牛蛋子老两口抹了抹眼泪说道:“孩子,爹娘不想让你嫁给那个糟老头子,毁了你的一生!”
这二猫子哭着说道:“你们真傻,你们以为这样做我就能幸福了吗?”
王计财很快安排在大队腾出一间房子,准备好被褥,让牛蛋子两口子住了进去,安排保健站的医生给输『液』打针治疗。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计财走出了这间屋子,边走边想着:“这件事黄了,这两个不省心的东西把我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两榆木疙瘩总算是活过来了,没有出了人命。”
就在王计财刚刚走下了台阶,他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计财叔!”
王计财转身一看,二猫子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就停住了脚步。
这时,二猫子又冲着王计财喊了一声:“计财叔……”
王计财看着二猫子满脸泪珠吞吞吐吐的欲说又止。就问道:“什么事,孩子?”
二猫子抬起袖口抹了一下眼泪,说道:“我想好了!”
王计财问道:“你想好什么了?”
二猫子说道:“我同意嫁给八斤子!”
王计财顿时愣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没有反应过来。他自从知道了牛蛋子丑女子两口子为了拒绝他提出的让二猫子续弦嫁给八斤子而上吊『自杀』后,就以为这件事情没有希望了,他精心设计的这个方案是竹篮打水全漏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二猫子居然同意了!
王计财愣了半晌之后即刻脸上涌过一阵喜悦,问道:“你真的想通了?”
二猫子说道:“想通了,只要能让我父母亲安全健康地活着,让我干什么也行!”
王计财又问道:“你问过你父母亲了,她们都同意了吗?”
二猫子坚定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问她们,但是我会好好和我父母亲谈的。她们会同意的。”
王计财说道:“哎!这才是孝顺女儿。你看看刚才这一幕多可怕呢!要不是民兵们发现的及时,你父母亲就都没了。前一阵子,你死了个姐姐,这一下子又把父母双亲都没了,你就成了这世上的孤儿了。你就是再有万贯家财,再有辉煌的前程,如果没有父母亲了也照样幸福不起来,你说是不是?”
二猫子不吭声,点了点头。
王计财又说道:“八斤子这个人就是稍微年龄大点,但是这个人是个正派人、好人,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对你姐姐很好。你姐姐不是也过得很幸福吗?人家两口子是恩爱夫妻,两人和和美美,你谦我让,从来不吵架,你问问鸟蛋沟的人就知道。
是你父母亲做得不对,你姐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这女人们一出嫁,就是有主子的人了,凡事都应该和人家丈夫打个招呼。你姐这事情如果和人家八斤子商量一下,你姐就绝对死不了。这一下不仅是把你姐害了,把人家八斤子也害了。男人这一生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二猫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王计财接着说道:“就是‘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这八斤子就属于是中年丧妻啊!
他再娶一个,年龄大了,不好找了,不娶,可就得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到死。
如果两口子感情好就更加难过了,他的余生就都活在痛苦中了。他这次带领鸟蛋沟的人到你家闹事也都是因为他突然失去你姐,悲痛万分,才死死揪住杀害你姐的凶手不放,要给他妻子报仇。
这要是站在人家八斤子的立场上看,这一点也没错。……反正不管怎么说,你这么决定,这就是尽孝心救父母的正确选择。
这样你们一家就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个家。至于那八斤子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结婚和他过个十来八年,她一死你就自由了,到时候看上谁还可以再嫁给谁。还可以有二次青春嘛!这样,你父母亲也搭救了,以后你也还可以再找你的心上人嘛,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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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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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家人听老道士说:只要伤者没有把这条蛇打死,他就能把这条蛇用法术追来,然后用这条蛇的毒来医治伤者,也就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来治疗。
家人们一听都半信半疑,都想着:一个人坐在家里就能把远在野地的毒蛇追来,让他进的家来,这听起来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接着,老道士吩咐道,让他们静静地看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吭声。这家人就极为好奇,又有几分恐怖地坐在一旁期待着。
只见老道士端坐在伤者一侧,平心静气,双手合掌侧立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突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莎莎莎莎”的响声,家人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顺着窗户想院子里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这伤者的家人们几乎是同时惊叫了起来!
只见一条黑乌蛇,足有两米多长,有西红柿那么粗,通身黑幽幽的,顺着大门边沿爬进了院子,擦的地面发出“莎莎莎莎”的响声!
其脑袋半扬不扬的,无精打采地,慢腾腾地继续朝着老道士所在的这间屋子爬了进来。
家人看着这条毒蛇爬进了院子,又渐渐向堂屋里爬来了,吓得一家人发出一阵阵的尖叫!
又慌忙向着墙角躲避。
这时伤者的父亲悄悄呵斥他们,不让作声,别影响老道士施法。
只见这条蛇爬进堂屋之后,老道士伸出两个手指向着堂屋当地中心一指,这条蛇就在这老道士手指的当地中心位置慢慢地盘了起来,圈成了一个圆圈,蛇头向外软绵绵地耷拉到一边不动了。
这时老道士说道:“小小孽畜,你前世就曾行凶作恶,在阴间地府被严刑拷打,施以千般刑俱,日日哀嚎不已!
本该将你打入那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之中,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但地府大王听着你日日哀嚎祈求,一时心软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的魂魄投胎到荒野深山之中,转生为一条黑乌蛇。
你本该感恩戴德,放弃前世恶念,行善学好,善待苍生,永结善缘,求得日后千秋万代魂魄轮回转世,生生不息!
不料你今生顶着一张蛇皮肉身,恶念不除,恶行不改,在这荒郊野外,山林沟壑之中,利用地府大王赐予你的这一张皮,行凶作恶,伤害苍生,致使这位年轻的生命就要被你的恶毒攻心,气绝身亡,撒手人寰。
你的这一大罪过就要随着这位年轻人的魂魄带到阴曹地府去,为你记下那重重的一笔凡间恶账,你将不得善终,死后等待你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能成功,或许能减少点你的罪孽。
你若愿意,就爬在这个年轻人的伤口上,一口一口将你施放的毒『液』吸出来,我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跟着这个年轻人到阴间地府打官司去吧,看看阎王爷会怎样招待你这位从阳间来的贵客?”
这位老道士说完,半晌,只见这条黑乌蛇慢慢腾腾地将盘绕成一团的蛇身伸展开来,然后顺着土炕边沿向着土炕上爬去!
而此刻他的家人们被吓得惊慌尖叫!
生怕这蛇爬上炕去再次咬人。这位伤者的父亲,急得浑身冒汗,几欲喊叫那老道士终止这一最危险的疗法,但是他转眼又一想:
“这老道士能把野外的活蛇,咬伤他儿子的凶手都能用法术追来,还降服不住它?老道士一定有老道士的方法,还是不要打搅为好。”
而那条蛇将长长的躯体一收一缩地向前移动着,渐渐向着他儿子躺着的土炕之上爬去。
他家里人,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看着这条黑『色』毒蛇一步一步爬上他儿子躺着的土炕上去了,而他家儿子则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这不是等着咬死人嘛!
于是一阵接一阵地揪心,发出惊呼!
当最后看到那条毒蛇从土炕之上,一头钻入了那三尺红布之内,家人们都吓得惊恐尖叫起来!
『妇』女们则吓得相互抓挠到了一起!
而那位老道士就像没看见一样,不理睬这条蛇,也不理睬家人们的这些举动,依然四平八稳地施展法术。
隔一会,两眼眯缝,留一点余光扫视一下这条黑乌蛇,口中念念有词,诵读经文。
而这条黑乌蛇钻入红布底下,爬在年轻人伤口上开始一口一口地往出吸吮年轻人身上的毒『液』。
约莫半个时辰,这个年轻人原先一脸的的铁青『色』渐渐地淡了,而后又慢慢地浮上了淡淡的血『色』,面『色』嘴唇也渐渐红润起来了……
最后看着这个年轻人腿脚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全家人一下子高兴地叫喊起来了!
而这条蛇又慢慢腾腾地从红布底下钻了出来,顺着土炕边缘窜到了地上,又盘卧在刚才那个地面位置上,等待着老道士的发落。
这时老道士对着这条蛇讲道:“今天老夫就念你救活了这个年轻人,将功赎罪,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吧!”
话毕这条黑乌蛇将盘绕成一团的身躯,又一圈一圈地展开,然后蛇头朝着门外,慢慢腾腾地,白『色』的鳞片摩擦着地面发出“莎莎莎莎”的声响,一步步爬出院外去了。
就这样,这位老道士硬是把这个已经毒入膏肓,魂魄也已走到黄泉道上的年轻人救活了。”
在场的这些人们听着裴武子讲述这位老道士的法力,无不为之惊叹!
但是,他们又回过头来想,那毕竟是对付的一条蛇,而且是对付的不大的一条蛇,而现在可不是一条蛇,是数十万条蛇,而且这些蛇要比那条蛇大成百上千倍。
这老道士一人来能行吗?能降服得了这么多条大蛇吗?
这是有万把个老道士来还差不多,于是他们想到这里又紧张起来了!
每个人的神经又像是胡琴上的丝弦一样紧紧地蹦了起来……。
蛇王山上连续不断地笼罩着一股异常严酷的生死搏斗前的恐怖气氛。
人类数千年来从未成群结队地进入过这蛇王山,像这样成千人群,手持各类武器杀气腾腾地闯进这蛇王山,尚属首次。
而这些蛇王山的老蛇们也感到十分惊诧!
它们数千年来在这蛇王山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繁衍生息,很少受到人类的『骚』扰,人类从未大规模地进入过它们的领地。
自从它们的祖先们在数千年前听到蜗牛山上的一位神人诵读太上老君经文,一时间,它们都以为是天庭的太上老君降临凡间,在召唤它们。
谁敢不遵从太上老君的号令?
那是活得不耐烦了!
太上老君是何方神圣?别的生物也许不甚了了,但是作为爬行动物之首的蛇类,却是心知肚明,没齿不敢忘怀。
太上老君为无极之主宰,万教之宗元,天地之父母。
他开天辟地,创世、创神、开创诸天,为三十六天之最尊。
他统领三界,制御万灵,报应罪福,为法界的无上法王。
诸神都不敢怠慢更何况凡界一个小小生灵!
因而当听到这太上老君之经文降临凡间,如同五雷贯耳,震得头脑发晕,眼冒金星,周身惊悚颤抖,都服服帖帖,争先恐后地向着蜗牛山上发布经文之处蜂拥而至,生怕一步来迟触犯了天条,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万世不得超生。
当它们蜂拥而至时,方看到发布经文之人,并非太上老君,而是一位人间凡人。
但是这位凡人手捧的经文却是太上老君的真经。
只见他,旁若无人,念念有词,朗朗作声,一字一句惊天骇地,震慑万物。
这数万条蛇惊骇万分,无不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等经文诵读完毕,然后数万条蛇卑微地伏在地上,虔诚地期待太上老君的差遣。
而这位凡人没有差遣他们去干什么危险复杂的差事,而是指令他们全部到对面一座大山上去守护那座大山。
并且对它们的祖先约法三章,这其一服从差遣;其二,不准离开这座山,其三不准伤害人畜。
如果违反了这三条戒律中的任何一条,这位凡人就要上天向太上老君请旨,让太上老君打断它们家祖先的脊梁骨。
从此它们家祖先就率领这数万条蛇定居在这座大山之上。
此后数千年来谨遵御旨,不敢违抗。而这座大山后来就被这位凡人命名为蛇王山。
自从这数万条蛇定居蛇王山之后,招致临近百里的人畜鸟兽恐惧它们的威力,都远远避开它们,很少来干扰它们的正常生活秩序。
因而它们遵从太上老君之命,在这一座大山之上守护了数千年。
同时它们也自由自在地在这蛇王山上生存繁衍了数千年。
以致由原来的数万条家族数量,发展成如今拥有数十万之众的庞大家族。
但是有一个天大的疑问,一直在他们祖先和数十万子孙心中萦绕着……
……恍恍惚惚、扑朔『迷』离,挥之不去,解之不开。
这一疑问越积越深,时间越长,疑虑越深,一直沉积、延续了数千年,
以致形成了一个疑雾重重的千古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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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章 妖魔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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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山上数万条大蛇在数千年前,听从太上老君的经文召唤,兴致勃勃地从四海五洲聚集到蜗牛山上,并听从那位手执太上老君经书的凡人的差遣,奔赴蛇王山上去守护这座山。
它们谨遵御命,数千年来不离不弃,忠于职守,没有离开这蛇王山半步。
但是有一个疑问数千年来一直萦绕在这蛇王和它的数十万家族成员心中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疑问越结越深,越滚越大,『迷』蒙恍惚,氤氲雾霭,形成了烟雾重重的千古谜团。
它们也曾动员极具高超禀赋的家族成员来破解这一谜团,但是它们当中的一个个精英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得出令它们满意的答案来。
它们也曾向外太空发出无数次求教信息,也曾向天庭众神祈求启蒙点化,然而也没有任何一位大仙腾云驾雾前来指点『迷』津,为它们解开这一疑团。
而这一烟雾重重的疑团就是:这座大山里既没有什么神灵,也没有任何瑰宝,仅仅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峰,却让它们数万家口兴师动众,从茫茫五洲汇聚前来去保护这座毫无意义的空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它们谨遵御命进驻这座山之后,当发现这是一座空山,即刻就疑窦丛生。
但是因误认为是太上老君的口谕,因而虽无道理却信口谕。就在这蛇王山上固守至今。
可是这连续数千年过去了,它们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
如果是太上老君的差遣,焉能连续数千年对它们不理不睬,不闻不问,丝毫不关心这数十万家族在这蛇王山上如何建功立业?
焉能数千年来无一个家族成员被上天造就成仙、成佛?
于是他们沉不住气了,就开始追根究底,溯本清源,深入剖析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企图挖出这件事情的真相来。
一直到近期,在它们的祖先穷尽了针对这一疑问所有凡间可能产生的种种假设、推理和答案,再将这些假设、推理和答案一一排除之后,终于悟出了这件事情的真谛。
从而一瞬间破译了千年的难题,解开了萦绕在它们心中数千年的层层疑团,拨去了覆盖在这件事情上的团团疑雾,令它们一瞬间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而这一答案就是:这一凡人指令它们家族去镇守那座大山纯属是信口“胡诌!”
这是那位凡人偶得经书,不知轻重,不识奥秘,随意读出声来,没想到却招来数万条形态恐怖的大蛇,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如何遣返这数万条大蛇,于是信口胡诌了一句,让这些大蛇们到对面山头去守护那座山去。
这一胡诌不要紧,却骗得它们整个家族数千年来被禁锢在这座空山之上,无所作为,无处建功立业。
耽误了它们整个家族数千年的宝贵光阴!
它们的家族如果不被禁锢在这座空山之上,而各自在它们原来具有的得天独厚的自然领地之内,修炼这数千年,不知有多少家族成员已修炼成仙成佛了。
而现在他们却被骗在这一空山之内聚结成堆、慵懒困顿,瞌睡打盹、蹉跎岁月。
造成它们数千年来寸功未立,寸业未建,无一成仙,无一成佛。
而这个千年顿悟可不得了!
这一数十万家族成员自上而下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般觉得上当受骗了!
觉得它们被蛇王山庄的一介草民愚弄了数千年,因而一瞬间激起了这一数十万家族成员对蛇王山庄数千年积累的仇恨!
于是它们个个咬牙切齿,发誓要复仇!要向蛇王山庄讨回公道!
而此时,黄岭村的上千村民紧张、焦急地等待着狗娃、『毛』蛋到蛇王山庄请老道士前来助战,等一阵不见踪影……
王计财已经派人十多次到山口探望了,依然不见踪影。
于是就引来村民们的纷纷猜测:
有的说:“这老道士是不是不愿意前来帮助咱们?”
“可能他们听了也觉得害怕了!”
“人家家里人也要考虑这事情的后果呢,万一降服不住,这数十万条蛇找上那蜗牛山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如果他们不愿意来,这狗娃和『毛』蛋也该回来了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呢?”
“被扣在蛇王山了?”
“胡说,不可能的事。他们扣狗娃和『毛』蛋干什么呢?黄岭村的人与他们蛇王山庄一没仇二没怨,扣他们干什么呢?”
“要不就是害怕了,开小差逃跑了?”
“不可能,那两个小伙子不是当逃兵的人。”
“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吧?”
“这可是不好说,咱们进来的时候遇到过多少凶险呢?”
“难不成被那大蛇给吃了?”
“山里可怕的东西太多了,那大蜘蛛,大蝎子……”
一会王计财又派了两个小伙子出去探望去了,不大一会儿,这两小伙子高兴地跑回来喊道:“回来了!狗娃和『毛』蛋回来了!”
人们一阵欣喜,都等着听狗娃和『毛』蛋的好消息呢。
一会儿,狗娃和『毛』蛋相跟着回来了,路上跑的气喘吁吁的,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他们两一边用袖口抹着脸上、头上的汗水,一边向着王计财身边走来。
王计财一看,发现只是他们两个回来了,怎么没领来蛇王山庄的老道士呢?
就问道:“你们两去了蜗牛山了吗?”
二人回答说:“去了。”
王计财又着急地问道:“见着老道士了吗?”
二人回答说“见着了。”
王计财又问道“哪怎么没把老道士领来呢?”
他们二人同时长叹了一声!
狗娃回答说:“咳,真是气死人了,人家老道士不愿意来帮助我们!”
“啊?”王计财立刻惊讶了一声,众人一听也即刻掀起一阵唏嘘声。
这狗娃和『毛』蛋就斜着眼睛偷偷地瞟了众人们一眼。
王计财想道:“这老道士是此时此刻黄岭村的最重要救兵,只有他来才有可能退去这数十万条大蛇的围困,救回二疙瘩老头去,他要不来这怎么办呢?”
瞬间王计财感到万分的失望,一时间也再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来了。
他想道:“这黄岭村全村人浩浩『荡』『荡』杀奔蛇王山来,发誓要救回二疙瘩老头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现在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王计财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太对劲,听说这蛇王山的老道士,行侠仗义,有求必应,刚才裴武子还讲述这老道士的故事嘛,怎么……这么严重危急时刻,他会拒绝呢?”
想到这里:这王计财又问道:“老道士怎么说?”
这狗娃回复说:“老道士说‘你们黄岭村人多少年来也不懂得上这蜗牛山来看望一眼我们这蛇王山庄的老老小小,没有给我们救济过一袋米一袋面,到了用人的时候就想起我们蛇王山庄来了?
再说这事都是你们自找的,你们的人到蛇王山去干什么去了?
这又不是蛇王山上的蛇跑到你们黄岭村伤人了,是你们黄岭村的人擅闯人家蛇王山,侵犯了人家的领地,才造成如此严重后果,这种忙我没法子帮你们,你们如果有本事你们就自己与那些蛇理论去吧!’”
『毛』蛋接着说:“他们家里人还说:‘黄岭村的人与蛇王山闹得不可开交,那是你们黄岭村的事情,与我们蛇王山庄何干?有本事你们自己和那些蛇搏斗去,别把我们拖累进去,连累我们也跟着你们受害!’说完就把我两给赶出来了!”
王计财一听,顿觉万分诧异!
人们也纷纷议论开了,有的说道:“看来人家蛇王山庄的人不愿意帮助咱们,这事不太好办了,单凭咱们根本不敢动那么多些蛇!”
这时狗娃和『毛』蛋就偷偷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眼神突然间就闪烁出莹莹绿光,下巴底下蓦然鼓出了两片鳞片,一忽闪没了。
这时王计财满腹狐疑地正盯着他们两看呢,就看到了这一幕!
王计财一愣!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这时旁边也有不少人看着了,都冲着他们两惊叫了一声!
他们两立刻又恢复了正常。
于是王计财和旁边的人们都怔怔地盯着他们亮的眼睛看,就发现他两眼球不住地转动,眼神闪烁不定,一会发绿,一会发黄……
霎时间,人们观察他两就像前一阵子看到那个巨大的黑『色』蜘蛛一样,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后背鼓起了一片接一片的鸡皮疙瘩。
人们一边观察一边都在心里暗暗想道:“这狗娃、『毛』蛋是怎么了?那眼睛怎么一会就发出绿光来了?一会又发出黄光来了?怎么看,这人也和平时不一样了呢,那眼神鬼鬼祟祟,闪烁不定。是狗娃、『毛』蛋吗?”
人们不由得渐渐从他两身边往后退去……。
这时一声仰天“哈哈哈哈”的大笑声传来,震动的群山万壑发出阵阵回声!
随即大声喝道:“大胆孽畜,竟敢化为人形,出没人间,花言巧语,蛊『惑』人心!还不速速过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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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章 妖魔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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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看到狗娃『毛』蛋两眼释放绿光,下巴显出鳞片而大惊失『色』纷纷后腿之时,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
大家抬头一看,就在正对面不到百米的一个土丘之上站着一人,白衣白裤,扎腰束带,苍髯皓发,气宇轩昂,一身正气,声如洪钟,手执佛尘,潇洒飘逸,超凡脱俗,颇具几分仙风道骨。
身后站着六个人,五男一女,均白衣束带,身形矫健。其中有两人抬着一个大坛子。
而狗娃和『毛』蛋正快步向人群走来。这时有人喊道:“这不是狗娃『毛』蛋嘛?”
队伍里即刻又喧哗嘈杂起来!惊叫声、呼喊声连成一片!
有人喊道:“怎么会出现两个狗娃、『毛』蛋呢?”
“哪刚才那两人,是什么人?……”
于是人们不期然惊诧呼喊响成一片,再看他们身边原来的狗娃『毛』蛋不见了,陡然变成了两条草绿『色』布满梅花图案的大蛇,人们吓得一阵尖叫都纷纷向后退去。
这两条蛇均有碗来粗细,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那几个白衣人龇牙咧嘴地“呲呲”了两声,然后腾空而起,飞跃到树梢顶上,沿着一棵棵树梢顶端,腾空飞跃而去,带动的树枝树叶纷『乱』摇晃,并发出“哗哗哗哗”的剧烈声响。
人们在一旁看着都惊呆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大半天人们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狗娃和『毛』蛋是假的,是这两条蛇变化的。
这太神了!原来这是两条蛇精,这蛇也太厉害了。这蛇王山的水到底有多深?里面究竟潜藏着一些什么样的奇兽怪物?
那大山深处、蛇窝里头还有多少这样的蛇精呢?
人们都站在一边面面相觑,不禁人人心里都产生出一股股的疑虑:
就是老道士率领他一家七口前来助战,但也毕竟都是凡人,自古以来凡人哪里能斗得过妖精?
那妖精变幻无常,它瞬间就可以变化为各种各样的动物、物体来到凡人中间,凡人根本辨识不了。而它随时可以钻在凡人中间,对凡人发起袭击,凡人是防不胜防啊!
而那些个妖精又打不死,你看着把它打死了,它摇身一变,就又化为各种动物飞走了。
而凡人就那一条命,说没就没了。不能像牛魔王一样,砍了一个脑袋,再生出一个脑袋来。
实践证明,凡人的脑袋很脆弱,而且就一个,掉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不能说为了救一个脑袋,而掉了成千个脑袋,这样不划算。
想当年,那唐王微服私访,日日看着庄稼人,流血流汗,六月酷暑,爬在地里锄苗、拔草,后背都被烈日塞得溃烂掉皮。
而这样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才能产那么点粮食。庄稼人祖祖辈辈无休无止地受苦受累,何时是个头?
于是他为了解除民间疾苦,能让黎民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派唐三藏赴西天取经,改变受苦人的耕作方式。
结果历经十三年,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全凭孙悟空这天生地造的石猴神灵,以及二师兄天蓬元帅、三师兄天宫中的卷帘大将沙悟净,以及西海龙王三太子小白龙,还得有天庭的各路神仙辅佐,才一路斩妖除魔,到达西天那佛家圣地。
而一路上那凡人唐三藏幸得手上有三位神通广大的神灵高徒,并有各路神仙相助,仍有九九八十一次落入那妖精手中,几乎成为各路妖精的盘中餐、杯中汤。
而现在既没有孙悟空,也没有天蓬元帅,更没有沙悟净、小龙马,也没有各路神仙相助,而全是一伙子肉眼凡胎唐三藏。如何能战胜得了那些怪物蛇精?
于是,这畏惧消极情绪很快在村民中间蔓延开来。
有的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都看着了吧?那都是些妖精,咱们这些凡人们哪能够打得过妖精呢?”
“就是啊!得赶快往下撤呢,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的对呀,别看着咱们人多,都是些种庄稼攥锄把子的草民,有几个能打的?再看看,咱们这手上的家伙,都是些破铜烂铁。”
这时狗娃和『毛』蛋走了过来,到了王计财身边,狗娃说道:“计财叔,这位老人就是蛇王山庄的老道士,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他的三个孙子。”
狗娃说完,王计财即刻与狗娃『毛』蛋一起来到了老道士和他子孙身边,代表黄岭村大队向老道士和他的家人表达了谢意,然后向老道士请教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道士说道:“你们的对头可不好惹啊!这蛇王山你们也知道,这座山几千年来人迹罕至,禽鸟飞绝。
这山上是天下最大的蛇窝。由于这山几千年来没遭受过水灾火患的肆虐,也没受到过人畜的侵扰。它们无拘无束地繁衍滋生了数千年。
现在这山里盘踞着有数十万条蛇,而这些蛇里有很多是修炼了数千年的老蛇,它们已经修炼的可瞬间遁去原形,变化成人或各种各样的动物形体,来无踪去无影,云遮雾障,飞沙走石,瞬间就能将人畜都『迷』倒。
刚才你们也亲眼看见了,有两条千年老蛇居然变化成你们内部的人站到你们面前来『迷』『惑』你们。你们居然都没认出来。
而它们一旦被揭穿,即刻现出原形,凌空腾飞而去。”
王计财说道:“是啊,这一幕可是太吓人了!”
老道士接着说道:“你们的人来到敝庄已经说明了目的,你们就是要把村里的二疙瘩老头救回去,对吧?”
王计财说道:“是的。”
老道士接着说道:“这个二疙瘩老头现在已经被这些蛇害死了,但是尸体还在,因为二疙瘩老头身上有一宝物,它们吞不掉他,但是这些大蛇仍跃跃欲试,不肯善罢甘休。咱们这样你看好不好?
我一家人共同施展法术,驱使这些毒蛇向后退缩,你们看着蛇向后退去,就往前冲,一旦发现二疙瘩老头的尸体,就赶快上去抢,咱们今天是把二疙瘩老头的尸体抢回去,把残害二疙瘩老头的那条蛇打死,惩罚了凶手就赶快撤。不可与整座山上的蛇为敌。”
王计财说道:“好,就按您老说的办!”
老道士说道:“那你们就赶快把人马组织好,把武器准备好,一旦时机出现,马上就杀上去把人抢出来。
我施展法术将那条蛇『迷』晕过去,你们就一起动手把它打死,万不敢让它缓过劲来。
杀害二疙瘩老头的那条蛇就在二疙瘩老头的尸体旁边,他几次试图把二疙瘩老头的尸体吞进肚子里,但不能如愿。这条蛇凶狠残忍,一旦冲上去就火速将它砍死,然后抬上二疙瘩老头的尸体赶快往出退。”
王计财说道:“好的,我们马上去做好准备。”
王计财说完就领着狗娃『毛』蛋回到了队伍里。他把刚才老道士的安排很快传递给了现场的每一个村民。然后又针对村民们的顾虑,做了一番战前动员:
他说道:“父老乡亲们,大家或许被刚才突然窜来的两个蛇精,变化成我们自己的人,又现出恐怖原型给吓怕了,担心我们凡人斗不过妖精,因为我们没有孙悟空,没有天蓬元帅和沙悟净、小龙马。
但是,乡亲们咱们平时经常听人说:‘孙悟空再厉害,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掌’,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西游记里最厉害的并不是孙悟空,而是如来佛。
是的,我们今天与蛇精斗,是没有孙悟空,但是我们有如来佛。
孙悟空一会儿天上、一会地下,打得何等辛苦?而如来佛就坐在那里,念念佛经,就把个孙猴子给治住了。
而我们今天请来的老道士就是一个如来佛式的大神,他只要坐在那里念念经文,就可以把那些蛇精『迷』晕,甚至制它们于死地。
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两个蛇精一看到老道士,立刻就吓得现出原形,落荒而逃了。所以我们今天有比孙悟空更厉害的人物相助,我们一定能战胜蛇精,救出二疙瘩老头!
大家要信心百倍地,齐心合力地配合老道士的法术,听到号令,就勇敢冲杀,一举杀死咬死二疙瘩老头的那条毒蛇,然后抬上二疙瘩老头的尸体快速撤退!”
王计财这一席话,果然奏效,大家一听有如来佛式的大神相助,顿时信心倍增,个个精神抖擞,双手紧握各类兵器,准备投入战斗!
老道士目送王计财走后,抬眼扫视了一下这个小土丘和周边的地形。
首先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一棵棵密密匝匝紧靠在一起的参天大树,每一棵大树都是枝繁叶茂,树冠如云。
那树干之粗四五个大汉联手搂不住。而那树根则盘根错节,『裸』『露』出了地面,黑黄焦干,如龙爪一样,紧紧地抓着地面。
树枝横七竖八地杂『乱』伸展开来,相互长得参合在一起,而大树则高耸入云,抬头望不到树稍,将天空遮蔽的『迷』蒙昏暗。
而树子周围是密密麻麻的灌木丛,而有的树干被无休无止、无头无尾的藤蔓攀缘缠绕。
那藤蔓枝条蓬『乱』蔓延,老的枝条尚未干枯死去,新的枝条已经将其长长的无数条手臂又缠绕了过来。
有的枝条已经干黄枯萎但依然缠绕着一棵棵大树死而不放。
有些树就被这些贪得无厌、韧『性』极强的藤蔓枝条缠绕得半死不活,气息奄奄。
而光线就从这密密麻麻的树枝树叶的缝隙中间照『射』进来,将一棵棵古苍遒劲的大树的倒影投『射』在地面上、草丛中,犹如一个个鬼影似的,影影绰绰,鬼鬼祟祟,悄然游动。
老道士一边观望一边想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来到世上八十余载了,还是第一次进的这蛇王山来,这蛇王山虽然距离我那蛇王山庄不足十里,但从未进来过一次,这是谨遵祖训。
据说自从祖先将数万条蛇驱使到这蛇王山之后,就在蛇王山庄施展法术掌控这些蛇。
因而为了与这些蛇保持距离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而相互造成伤害,所以从此之后祖先们告诫家人,家里任何人不得踏入这蛇王山一步。
并代代相传,作为千古戒律。所以至今我已是迫不得已,为了救人,违背祖训,破坏祖传规矩,第一次进的这蛇王山来,不仅我来了而且把子孙们也领了进来。”
想到这儿,老道士“扑通”一声跪倒在这土丘之上,双手合十,面向苍天,口中念叨道:“我白家列祖列宗在上,我白雪晴第一次违背祖上规矩,进的这蛇王山来,并且携带子孙们一同前来。
这实在是万般无奈,为了救人行善,这也是咱白家列祖列宗秉持的施法根本,请求宽恕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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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章 布阵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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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山庄老道士率领家人一行七人跟着狗娃『毛』蛋来到这蛇王山,准备帮助黄岭村全村村民击退群蛇,营救二疙瘩老头。
老道士白雪晴感到携带家人进入这蛇王山有违祖训,所以双膝跪倒眼望上苍,祈求祖上宽恕。
白雪晴一番默念之后,心里感到平静了一些,然后他又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土丘的方位。
伸手掐指一算,想道:“这个小土丘方位属东,在这一片山地的方位格局中,东方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的木位,而这个蛇窝居于大山之中心,属土,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原理,正好木克土,我现在所占据的方位就克制着蛇窝所在的方位,自己已先占了一份优势,获得了地利;
然后,我惩治恶畜,救助苍生,顺应天道,又得了天时;
而黄岭村全村村民和自己站在一起并肩战斗又得了人和。
因而这个小小土丘既得地利、又得天时,还得了人和。而且这个小土丘还正好对着进入蛇王山深山的那个入口,而黄岭村村民们就把守在这个入口的周围,与小土丘相距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加之这个小土丘居高临下,四周一览无余,正好可以施展法术,与深山蛇窝里的那数十万条大蛇短兵相接,斗法斗勇。
白雪晴将地理方位勘察好之后,转身向后望了望,说道:
“孩儿们,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展示咱白家的法宝,秉持白家扶危济困的精神,施法救人。要摒除杂念,心无旁骛,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要惊慌四顾,不要『乱』了心智。只要心无杂念,理智清醒,就能机智巧妙运用经文,克敌制胜,降服那些为害苍生的恶魔。
要记住一点,我们是在替天行道,惩治恶魔,救助苍生。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好了,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平心静气,意守丹田,头顶乾坤,进入那冥冥的施法境界。”
话毕,老道士的两个儿子将那个大坛子摆放在他们几个人的前面,然后站到老道士的一左一右。
女儿和三个孙儿并排站在他们的身后,然后七人双膝弯曲,席地而坐,分布成一个由七名道士组成的七星施法阵法。
然后面对那个大坛子,一个个双手合十,两眼眯缝成一线,进入冥冥法界。
然而,这大山深处的蛇窝里却是又一个世界,呈现出另一番景致。
前两条大蛇曾向蛇王主动请缨,打算变幻成狗娃『毛』蛋的形象,离间蛇王山庄和黄岭村的关系,让黄岭村人感觉到蛇王山庄的人不来帮助他们,他们即刻就会丧失信心,放弃继续进蛇王山寻找二疙瘩老头与这些蛇为敌的计划,而全部撤出蛇王山。
但是它们万万没想到,这蛇王山庄的老道士来的这么快,一瞬间就戳穿了它们的伪善面目,于是这两条大蛇即刻显出原形,腾空飞跃而去,一口气窜回了蛇窝。
这两条蛇见到蛇王后,就把蛇王山庄老道士携带子孙七人,来到蛇王山帮助黄岭村村民,准备进攻蛇王山的情况报告给了蛇王。
蛇王立即召集手下各路头领商量对策。
于是各条奇形怪状的千年老蛇都纷纷从各自的领地应召前来,聚集到蛇窝里,准备参与这一决定整个蛇王山蛇族命运的议事活动。
此时蛇窝议事大厅里气氛空前紧张,全体蛇族的元老们全部聚集到这里,一条条老蛇面『色』严峻,蛇眉紧锁。
蛇王端坐在王位之上,神态严肃,脸『色』冷峻,抬起两只犀利的蛇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在座的各位头领都欠起蛇身伸长蛇脖,向着蛇王点了点蛇头,算是向蛇王报告他们各自的到来。
蛇王看着他的手下头领都已到齐了,然后将蛇脸长长地拉了下来,『露』出一脸冷酷神『色』说道:
“我们的老对头来了!”
蛇窝里一阵『骚』动,“吱吱……呱呱……”发出一阵怪叫声。
待『骚』动声稍稍平静了一些,蛇王接着说道:“刚才绿贝、绿『毛』回来说道,它们两曾变幻成黄岭村派去蛇王山庄请老道士前来助战的狗娃和『毛』蛋,企图离间这黄岭村和蛇王山庄的关系,然后让黄岭村人感到面对数十万条大蛇,束手无策,寸步难行,从而丧失斗志,全部从蛇王山退去。
只要黄岭村的人一退走,蛇王山庄的道士们就不会踏入这蛇王山来。我们就可以解除这次危机。
然后等咱们将一切都准备停当之后,趁着老道士出门游山玩水离开之时,突然间冲上蜗牛山去,将蛇王山庄团团围住,然后将蛇王山庄的所有人口牲畜一切活物全部咬死吞噬掉,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以报这几千年来被愚弄欺骗之仇恨!
但是,他们两刚刚施展法术,化得人形,将黄岭村的人们和他们的头领『迷』住,不料蛇王山庄那老道士携带着他的子孙七人一下子冲进了蛇王山,将绿贝、绿『毛』的化身即刻揭穿,它俩只好显出原形,飞速逃窜回来。”
蛇王刚刚讲到这里,蛇窝里突然窜起一条五千年老蛇,名叫老妖。
它是蛇王的大兄弟,被封为大王爷。只见它脑袋一左一右长着两大片灰『毛』,就像村子里留着剪发头的中老年『妇』女,又像是一个夏季夜晚电灯泡周围飞着的大型飞蛾。
其脑袋『毛』发呈三角形,底部两侧宽,越往上越窄,活像中学生文具包里的三角板。
而头顶几根灰『色』长『毛』高高地翘了起来,又像是玉米地里,那玉米杆顶端一撮高高的玉米穗,一股冷风吹开蛇窝议事厅的大门,冲过过道,径直吹到老妖的脸上,将老妖头顶上的那一小撮尖尖的灰『毛』吹得“呼呼”直摇晃。
而老妖那三角头颅的中间长着一张墨绿『色』的脸颊,额头上两只眼睛又大又红,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长着一张血红大嘴,一张开嘴那血红的剪刀叉舌头就拖到了下巴底下。
而蛇身上下长满了一尺多长的灰『毛』,『乱』蓬蓬的。
这老妖五千年修炼的本领非凡,能制造风魔,霎时间刮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将对手『迷』得头昏脑涨,双目失明,两耳失聪,昏然倒地,它会趁机扑上去吸尽其血,啃尽其肉,丢下一堆白骨,陡然飘逝不见踪影。
这老妖并且能变化多端,是形非形,若有若无,变幻莫测,无从捉『摸』。
它有个习惯,每逢说话前先要把血红的大眼睛瞪一瞪,拖两下舌头然后才能讲出话来。
这是它长期凶狠猎物,贪婪嗜血形成的习惯。它每次捕捉到猎物,在对活生生的动物下口吸血之前,先要兴奋地瞪一瞪血红的大眼睛,然后拖两下馋涎欲滴的舌头,再一口扑上去,吸其血、断其骨,然后醉汹汹地离去。
于是它瞪了瞪两只西红柿大小,充满红血的大眼睛,拖了两下长长的血红的剪刀叉舌头,说道:
“这蛇王山庄的刁人是咱们的千年死敌,几千年前是他们的祖先一句胡诌,把咱全部家族骗到这蛇王山来,空耗了几千年,让咱们丧失了几千年的大好时光。
如今咱们已一大把年纪了,什么功业也未建成,把咱们害的至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天庭不承认咱们是神,说咱们没有任何功德,上不了天,做不了神仙;
阳间说咱们是妖怪,因为咱们形象丑陋,给人类没有好感,他们老躲避着咱们,甚至还想着要把咱们给除掉;
而阴间又说咱们既不是神也不是仙,不能享受长生不老待遇,个个都还在那生死簿子上挂着。
阎王爷隔一段时间就要派几个催命鬼来催促要几条命,要上几个带走了。
多亏蛇王……”
说到这,老妖伸出两只长着长长的灰『毛』的干枯爪子向着蛇王拱了拱手,
继续说道:“多亏蛇王和这阎王爷有点交情,经常给打点、打点,阎王爷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就这样咱们苟且了几千年。
但这终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行贿送礼只能解决一时,解决不了永久。
总有一天咱们你我都要失去『性』命,被那阎王捉去变成鬼,沉沦到那阴曹地府中去。
这都是蛇王山庄那个刁民给害的。现在他虽然已经不在世了,而他的子子孙孙还留在这个世上。
他们的子孙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的根基、血脉。是他们留在这一个世界上的血肉遗产,他们凡人讲究后继有人,子嗣兴旺,千秋万代,香火永续。
而咱们就拿他的子孙开刀,将他们统统咬死、吞光。给他们连一块皮肉、一根骨头也不留,让他的后代统统死无葬身之地。让他子嗣兴旺,香火永续的愿望变成一个个肥皂泡,瞬间全部破灭!
反正咱们这一生是成不了仙,上不了天了,倒不如破盆子破摔,大开杀戒,饱饱口福呢!”
说完裂开血红蛇嘴“哈哈哈哈”发出一连串的怪笑!笑得浑身颤抖,上气不接下气,全身涌起了一片片的金『色』鳞片,两只血红眼睛由于『奸』笑过度流下了猩红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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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章 蛇窝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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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召集各位首领在蛇窝议事大厅里议事,一条名叫老妖的千年老蛇窜起来发了一通议论,并提出要大开杀戒,过足嘴瘾的主张。
这老妖话音一落,立刻引来了一片激烈赞许的怪叫声。
又一条五千年老蛇从座位上“刺溜”一下窜了起来吼道:“老妖大哥言之有理!”众蛇抬头一看,原来是白鬼。
这白鬼长着一个白骷颅脑袋,眼睛、嘴巴、鼻孔、耳朵都是几个大黑窟窿,脑袋上、脸上没有肉,都是干骨头,白森森的。
那两个黑窟窿眼睛平静时没有光,然而一激动起来,猛然间就会散发出莹莹绿光。
它讲话时从那个大黑窟窿嘴巴里不时拖出一条血腥的剪刀叉舌头来。
它被蛇王册封为二王爷。
这个白鬼可不得了,它修练了五千余年,练得剧毒无比,毒气氤藴。
由于其日日修炼用五官七窍施放毒气,将头发化焦,肌肉烘干,五官七窍熏得变成七个黑窟窿。
这七个黑窟窿,一旦施放毒气,霎时间黄『色』毒气烟雾弥漫,遮天蔽日,熏得方圆十里之内的大小动物,都昏厥倒地,溘然毙命。
它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腾过来,迅速啃噬这些横七竖八倒地的动物。
然后窜到那茂密的草丛中去,静静躺下,徐徐消化吞噬到肚子里的这些食物。
它一般三个月施放一次毒气,一次毒气毒死的动物就足够它三个月享用。
它并且能变化多端,混在任何动植物中间,难以分辨。
所以杀伤力巨大。
这个白鬼继续说道:“反正咱这一辈子是上不了天了,还不如从现在开始,放弃遵守那些太上老君的戒律,大开杀戒,尝尝人肉,开开洋荤吧!”
说完腥红的馋涎口水顺着那黑窟窿大口的口角淋淋漓漓地流了下来。
众蛇听后又爆发出了一阵子『骚』动、欢呼,并大声怪叫道:“说得对,吃人肉,开洋荤!”
在这一阵子『骚』动、喧嚣声中,众多千年老蛇一听说“吃人肉,开洋荤!”霎时间都垂涎三尺,流下了腥红的哈喇子来!
这时一个脑袋上顶着一个大红冠子,就像一只大红公鸡脑袋上高高的大红鸡冠子一样的一只老蛇站了起来。
这是一只修炼了四千五百年的老蛇,它被蛇王册封为三王爷。
它长的这个大红冠子是整个蛇界独一无二的美蛇标志。
它由于长出了这么一个大红冠子,使它成为蛇界最漂亮的公蛇,被雌蛇们暗中称作“美公蛇”。
它是蛇界无数雌蛇心中的偶像,是数万个成年雌蛇的梦中情人。
因而它的身边常常有数万条雌蛇跟随簇拥着它。
有些雌蛇为了能够在来日看一眼这条美公蛇的美容姿『色』,常常彻夜在它的洞口排队等候,忍受冰冷寒夜的侵袭。
即使夜间大雨瓢泼、电闪雷鸣,它们一个个被暴雨袭击的蜷缩成一团,依然谁也不肯离去。
它们清楚这时一旦离去,心中美好的梦想就会落空。
它们坚信艰难困苦总会过去,而漫漫暗夜一过去,就会迎来五彩缤纷的朝霞,那时候美公蛇就会从它的府邸走出,它们就能欣喜地看到它们朝思慕想的梦中情人。
从而一瞬间满足抚慰它们那日日夜夜因相思折磨而变得憔悴的灵魂。
而每日清晨,美公蛇的洞口周边广场就变成了一个沸腾的情场。
这情场是数万条成年雌蛇宣泄情感的场所。
往往在这个时候这条美公蛇从洞口一往出走,洞口周围黑压压的数万条雌蛇即刻就会欢呼跳跃起来,它们高喊着“美公蛇,我爱你!……美公蛇!……美公蛇!……”
喊着、喊着,由于过分激动,就会有成片的雌蛇晕厥过去,倒下一大片。
其中不泛有国『色』天香的美女蛇。
而这些被公认为倾国倾城的美女蛇,也因为不能嫁给美公蛇或被美公蛇招为爱妃,而含恨郁郁而终。
而更有一些雌蛇中的烈女,经过多方竞争和拼搏最终没有获得美公蛇的临幸,而一头撞死在巨石之上。
而有的美女蛇则因为曾获得了美公蛇慷慨的一个拥抱便高兴得昏死过去了。
但还是有成千上万条美若天仙的美女蛇幸运地成为了美公蛇的嫔妃爱妻。
为此这位美公蛇是妻妾成群,嫔妃上万,日日美女如云,夜夜通宵『淫』乐,蛇界又送给它一个“雅号”叫做“『淫』鬼”。
因此雌蛇们叫它为“美公蛇”,而公蛇们则把它称作“『淫』鬼”。
但是因为它是蛇王的三弟,是三王爷,众蛇对它过分『淫』『荡』虽有微词,但也不敢公开显『露』出来。
因而表面上依然毕恭毕敬。恭维、奉承话一箩筐接一箩筐。
这个大红冠子给它带来了无限“桃花运”。
而这位“『淫』鬼”则因它比别的公蛇多长出了这么一个大红冠子而极为骄傲和自负。
它常常把它的大红冠子刷洗的亮亮堂堂,一到蛇多的地方就使劲挺它的那大红冠子,让大红冠子上的每条『毛』细血管都充满足够的血『液』,看上去更加红艳无比。
每次一出洞口它就高高地把这大红冠子挺立起来,让众蛇都能望见。
它还要用两眼余光左右扫视一下周边众蛇投来的极度羡慕的眼神。
而当它每次看到众蛇惊羡得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时,它就感觉风光无限,美不胜收,浑身上下散发着醉意,美滋滋的,神气活现的,走路也不是逶迤蜿蜒匍匐而行了,而是一跳一跳地前行。
而它既享有上帝赐予它的美公蛇冠子,又享有三王爷的地位,在雌蛇和公蛇两界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生活的是万般滋润。
这个大红冠子除了美化蛇头,勾引异『性』之外,还有一大功能,就是这个大红冠子是一个威力无比的武器。
这一武器的杀伤力是令所有的动物都闻风丧胆的。
这个大红冠子一旦被美公蛇挺立起来,心中默念咒语,顷刻之间就会变得彤红、彤红的,释放出一种异样的红光。
这红光可以照耀数十里以外,所有的动物凡是看到这个红光都会兴奋地聚拢前来。
然后,它开始轻轻摇晃这大红冠子,大红冠子就会弹奏出一种魔幻的非常悦耳的乐声。
凡是看到红光走进它释放魔幻音乐的范围之内的动物,全部变得四肢发软,昏昏欲睡,失去一切抵抗能力,心甘情愿让它摆布,并一个接一个默默地朝着它身边走来。
这时候,它突然把大红冠子一收,伸出尖利的牙齿刺进每个动物的喉咙,将一个个动物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就吸个精光。
一个动物被吸光死去了,又一个动物缓缓地,乖乖地,又朝着它移动过来,等着它下口。
它喝得,又伸懒腰,又打饱嗝,于是一个个动物就变成了它的一道道腹中美味。
这美公蛇从不吃死物,下口的都是活生生的动物。
因而这些自愿前来供它享用的动物,不像其他蛇一样把猎物都咬死了,它的食物永远都是活着的。
凡是被『迷』幻前来的动物在它未下口之前一个个都是活灵活现的,只不过被它『迷』失了神智,失去了反抗能力。
而此时此刻,他从座位上不慌不忙地把大红冠子往起一挺,摇摇摆摆、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秉着一副王爷腔调说道:
“这个太上老君也太不够意思,咱们一大家族几十万口子给他守了几千年大山,他却装聋作哑,不理不睬,这是要把咱们耗到什么时候?
就说蛇王山庄那个刁民胡诌八扯把咱们骗到这蛇王山来守山吧,可是这几千年也过去了,这数十万条蛇在这山上酷暑严寒日日夜夜蹲守着,你太上老君能看不见?
为何也不『露』『露』面,关照一下我们?
即使不给全都成仙,也总该给一大部分修炼时间最长的老蛇们提供成仙成佛的机会吧?
再退一步讲,就是不给成仙成佛的机会,最差也应该将阴曹地府那些阎王爷手上登记着弟兄们的名字的生死簿子给消除掉吧?
为何就连这最差的待遇也不给,这是为什么?”
这位三王爷美公蛇发表了一通不痛不痒的抱怨太上老君不够意思的话,坐下不吭声了。
这时又一条老蛇从座位上一窜三仗高,上下折腾了几个来回,然后气乎乎地将蛇身一下子盘绕在蛇窝大殿的柱子上,把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向着众位头领喊道:
“干脆咱们离开这鬼地方,不在这蛇王山上呆了,大家自由自在各奔东西,想去哪里快活,就去哪里快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再受那太上老君的破经文的约束,也不再受这蛇王山地域的限制,管他是人还是牲畜,一律见肉就吃,见血就喝。
特别是那吃细米细面长大的,细皮嫩肉的人类。
那人血是阳间最芬芳的美味琼浆,那人肉是最美的珍馐佳肴。
今天他们正好都送上门来,咱们今天就大开杀戒,先好好过过嘴瘾,享享口福再说!”
这蛇窝里的所有老蛇们一齐将脑袋扭过来向着这条柱子望去,只见这是一条长着五个脑袋的四千年老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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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章 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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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长着五个脑袋的四千年老蛇,是蛇王的结拜四弟,被册封为四王爷。
蛇王总共册封了八大王爷。
这八大王爷个个修炼的身怀绝技,变化多端。
八大王爷手下又有十大金刚。
这十大金刚也都个个身手不凡,变幻莫测。
这四王爷名叫孽光,它长着五个脑袋,这五个脑袋都会放电,一瞬间就会释放出数十万伏高压电,将动物击穿烧焦。
无论任何庞大动物,只要被它发现都会被它在数十米之外一瞬间击倒,成为它的珍馐美餐。
这四王爷孽光喜欢吃烤肉,常常把体型较大的动物,近距离放电,将那动物烧得又着火、又冒烟,“哔哔叭叭”烤得焦黄焦黄的,然后扑上去,五个脑袋五张嘴,一撕咬就是五大块烤肉,美滋滋地吞进肚子里去了。
因而这五头蛇杀伤力巨大。
而且它善于变化,可以变为各种动物的同类,与这些动物紧紧倚靠在一起,这些动物不能识别它,以为是它们的同类,就放松警惕,与它亲近。
但就在这些动物掉以轻心,不设任何防备之时,它突然现出原形,这些动物尚来不及逃跑就被它伸出五个脑袋,释放出五道数万伏高压电流,击穿、烧焦,『毛』皮烤光,内脏外肤都烤得焦巴巴的,变成它的一顿烤肉美餐。
这孽光还有一个本领就是善于飞行,飞得又高又快。
往往在空中就能俯瞰到在陆地上活动着的或在草丛中潜伏着的动物。
一旦发现猎物就从空中俯冲下来,五个脑袋一起释放电流,动物即可被击倒。
它追杀猎物从未失手过,任何庞大的动物,只要进入它的视线,就在劫难逃,无一幸免。
因此这个四王爷孽光,出手非常凶狠。
此时,它将整个身体盘绕在柱子上,声嘶力竭地叫嚷道,要大家都离开这蛇王山,各奔东西,不再遵守太上老君的经文规则。
今天就大开杀戒,冲出去将蛇王山口上的黄岭村人和蛇王山庄的道士们一个个咬死吞到腹中,先好好过一过嘴瘾,饱饱口福再说。
这四王爷孽光的一番话,句句说在了在座的各位头领的心坎上,话音一落,立刻爆发出一片“叽哩哇啦”的怪叫声和喝彩声。
接着下来,五王爷黄刺、六王爷绿『毛』、七王爷虎皮、八王爷怪兽以及八大王爷手下的十大金刚个个都发表了各自的高论。
蛇王在高高的王座之上,左右手一边搂着一个美蛇王妃,半晌,它把两只胳膊抽回来,松了松膀子,蠕动了一下它那在王座上蜷缩得有点发困的身子,看了看大家。
此刻它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蛇族各位头领的意愿。
对于如何对付兵临城下的这蛇王山庄的道士和上千黄岭村村民,大家都主张背弃经文,大开杀戒,其主张意见高度一致,且个个激情动感,义愤填膺。
而四王爷孽光并且提出了离开蛇王山各奔东西的主张。
蛇王以为这各奔东西从属一句戏言。
但是有一个重要角『色』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一言未发,他就是蛇王的军师蛤蟆精智星星。
以往每次议事它都要发言,它的意见在整个决策层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一般情况下,每次议事的最后决策均以智星星的意见为准。
这智星星发言有个特点,从来不激情动感,无论事情有多大,情势有多紧迫,或者遭受任何刺激,讲起话来始终是平心静气,慢条斯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逻辑严密,点水不漏。
话语温和,既能塑造了大王的尊严,又能照顾到各大王爷、八大金刚的颜面。
并且风趣诙谐,引来笑声不断。
所以这智星星的话语每次都让上至大王下至金刚门都心锐诚服,成为决策依据。
他始终秉持一种冰冷的理智,帮大王冷静观察,理智处理一切事务。
因而它是大王管理整个蛇族内外事务的主心骨。
可是这一次它却端坐在王座一侧从始到终没有讲一句话。
特别是目前蛇族面临最大危机,一着不慎,将尽皆毁灭的最危急时刻,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这是为什么?
蛇王想到这里侧目朝智星星望了一眼,只见智星星四平八稳,手中摇着一把用狐狸尾巴制做的狐『毛』扇,脸上平静如水,两眼交替闪烁着黄绿『色』的光芒,依然没有打算发言的迹象。
这个蛤蟆精已经修炼了八千年了,与蛇王修炼年月相同。
它们是一同从昆仑山而来。
当初在昆仑山时,蛇王是一处池塘里的一条小蛇,而智星是池塘边上的一只小蛤蟆。
日日清晨,当橙红『色』的太阳从昆仑山顶冉冉升起时,它们两就不约而同地从池塘里徐徐爬到岸上来晒太阳,呼吸昆仑山上的新鲜空气。
它们两互不攻击,友好相处。日日早晨迎着朝阳相见,在岸上玩耍、嬉戏。晚上一听着妈妈的召唤,就一同跳进池塘里过夜。
有一天,它两在河岸上晒太阳,就聊起天来。
这条小蛤蟆就问小蛇说:“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这小蛇回答说:“我要当蛇王,让普天下所有的蛇都听从我的指挥。我让它们去哪里,它们就去哪里。它们用大轿抬上我,我不用走路就能想去哪里去了哪里。我每天都想,做梦都在想。”
小蛤蟆听完笑了笑说道:“你很有志气,做梦都想当王,我以后就干脆叫你小梦王吧!”
小蛇笑了笑说道:“行,小梦王就小梦王,反正带一个王字呢,我爱听。”
一会小蛇又问小蛤蟆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蛤蟆回答说:“我妈妈还没有给我起名字呢。”
小蛇于是说道:“我看见你身上有那么多小星星,(芥疙瘩)你每次从水里出来,太阳一照,亮晶晶的,你又很聪明,我就喊你智星星怎么样?”
这小蛤蟆听后高兴地又蹦跳又拍起手来,说道:“‘智星星’,很好,我很喜欢!我回去告我妈妈,让它们都喊我智星星!”
从那以后,小蛤蟆就喊小蛇为“小梦王”而小蛇就喊小蛤蟆为“智星星”。
就这样它们在一起一边修炼一边玩耍,后来一天比一天长大了,两个就结了很深的友谊。
由于它们日日吸取了昆仑山的阴阳灵气,又潜心向好,不杀生,不作恶,专心致志修行养道,在昆仑山五千年练就了一身高超本领,因而两个早早就在昆仑山蜕化成精了。
由于这蛤蟆身形丑陋,所以心无旁骛,不贪玩,不偷懒,专心修炼,本事要比蛇王又高出一筹。
特别是这蛤蟆精头脑睿智,智慧超群,让同类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几千年前的一天早晨,蛇王正在昆仑山上,盘卧在公格尔峰之巅,面向东方,呼吸着昆仑山巅清晨的阳气,两眼目视着五彩缤纷的朝霞正潜心修炼,突然间听到太上老君的经文召唤,经仔细辨别方向,方知来自太行山的蜗牛山顶。
这蛇王喜不自禁,兴奋不已,它苦心修炼五千年盼的就是这一天,能获得太上老君的召唤,它就可以上天成仙了。
太上老君这一经文召唤,惊动了整个昆仑山。
一时间昆仑山上的大蛇、小蛇,还有其他东西南北、各座名山大川、四海五洲的众蛇都响应召唤,一同涌向了蜗牛山,聚集到蛇王山庄。
它们一看,蛇王山庄上手捧太上老君经文的人并非是太上老君,而是一介年逾六旬的凡人。
它们霎时间顿感诧异,这太上老君的经文圣书怎么能落到这位凡人手中?
难道说他是太上老君变化而成的吗?
但是,它们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端详了大半天,也没看出任何端倪来。
略微思索,又觉得或许太上老君差遣这位凡人在凡间发布它的经文律令;
也许这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是天界哪位神仙变化的。
总归,不管怎么说,这太上老君的经文却是千真万确的。
它们就冲着这经文确信无疑了。
而这个凡人却依然埋头诵读,朗朗作声,全然不知身边已经招来了数万条大蛇。
这些大蛇个个争先恐后,往这位凡人身边拥挤,期望及早获得太上老君的美差,招至天庭早日成仙成佛。
因而这些蛇们就在这蛇王山庄院里院外堆积如山,将山庄围拢的水泄不通。
当这位凡人听到家人一声惊叫,抬头观看时,顿时吓得『毛』发倒竖,面如土『色』,四肢颤抖,没了人样。
但这位凡人毕竟是一位读书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知天文懂古今,很快就从惊恐中恢复过来了。
然后他快速翻找如何差遣这些不速之客的答案。
但他从头到尾连续翻找了几遍,这本天书没头没尾,残缺不全,最终也没有找着解决问题的答案。
半晌,这位凡人抬起头来说道:“你们都到对面那个山头去保护那座山去!”
这群来自五洲四海的各类蛇种就一齐涌向了蛇王山。
由于这小梦王来自昆仑山,资格最高,所以它就在这蛇王山上被推举做了五洲四海各界的蛇王。
过了一段时间,这蛇王就回到昆仑山把它的老朋友蛤蟆精智星星请来做了它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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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章 蛤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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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蛤蟆精智星星四平八稳地在军师座位上坐着,肥胖臃肿的身体将军师交椅塞得满满的,不留一点空隙。
超大、浑圆、宽阔的肚子横亘在两条粗胖而短缩的大腿上,就像在两条大腿上放着一个大口袋一样。
它脖子粗而短,几乎显『露』不出来,脑袋硕大无比,就像一口大锅一样坐卧在两个肩膀之上,脸上堆满了一颗接一颗密密麻麻的芥疙瘩。
一张阔嘴占满了整个下巴,嘴唇又厚又宽,分好几个台阶,上唇向两侧延伸,下唇拖下了下巴底下。
由于它肚大腰阔,脂肪肥厚,压迫得呼吸器官流通不畅,每呼吸一口,大肚皮就得高高隆起,气息才能顺着阔嘴吸进来,然后再把大肚皮放下,一口气才能再送出去。
它就这样大肚皮一隆一缩,大阔嘴“呼哧、呼哧”地呼吸着。
两只眼睛又大又圆,双圈眼皮,就像两只鱼眼似的高高地凸了出来。
两只眼珠子呈金黄和墨绿双『色』交替出现。
它在思考问题时两眼微闭,『露』出一条缝隙,眼珠子呈墨绿『色』,绿光就从那一条缝隙里『射』了出来。
当它讲话时两眼一睁,两颗金黄『色』的眼珠就凸了出来,又大又圆,放『射』出金黄灿烂的光芒。使人联想起那大猫头鹰的眼睛。
别看它其貌不扬,但却聪明绝顶,智商极高,神机妙算,足智多谋。
哪一名妖精若以貌取人,对它加以轻视,不用多长时间它就会发现,它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因为它正深深地陷入这位军师的圈套之中,哭爹喊娘,叫苦不迭,磕头祷告,不能脱身。
而这位军师则若无其事,面带微笑,神情自若。
它从昆仑山来到这蛇王山做了蛇王的军师,一做就做了三千年。
它初来昆仑时,小梦王虽然被推举为蛇王山上各界蛇群的大王。
但是这些蛇分别来自东西南北五洲四海,成分极为复杂。
它们有来自昆仑山的、有来自峨眉山的、有来自太行山的、有来自泰山、黄山、衡山、祁连山、九华山、贺兰山等等名山大川的;
有来自青海湖、潘阳湖、洞庭湖、太湖、洪泽湖等等大型湖泊的。
也有来自长江、黄河、黑龙江、澜沧江、淮河、海河等等各大流域的。
这些各路各派都各自为政,各树山头,各打各的旗号,各家执行各家的号令。
全都不把蛇王放在眼里。
而各山各派之间又因为争权利、占地盘经常闹矛盾,闹分裂,发生冲突。
蛇王山上到处都是各山各派械斗的战场。
一场战争打完蛇血横流,尸身遍野。
智星星经过观察和分析,认为蛇王山上这些众蛇虽然派系众多,互不相让,但是就单一派系的蛇数和力量相比较,还是昆仑山派的蛇群蛇数最多,力量最大。
如果各派联合起来对付昆仑山派,昆仑山派肯定要吃亏,甚至都有亡蛇灭族的危险。
但是如果各派之间单打独斗,昆仑山派就有很大优势,胜算的把握很大。
这蛤蟆精军师就为蛇王制定了一条分化瓦解,团结小派,争取中派,打击大派,最后各个击破,万众归一的策略。
蛇王就按照军师的策划暗暗将一些弱小派系一个个团结过来,壮大昆仑山派的力量,然后动员争取了一些力量属中游的派系,结成同盟。
于是就开始以蛇王的名义发布号令,向那些顽固恶劣,倚仗派系大、蛇多、力量大的优势违抗蛇王命令的派系发出讨伐命令。
于是这蛇王山上一时间喊杀震天,血肉横飞,一个个夜郎自大的派系相继被歼灭。
昆仑山派的势力日益壮大,最后终于打败了所有拒绝服从蛇王命令的各路派系,将各派系头领抓获后全部斩首示众。
将蛇头高高挂在蛇王山顶的树桩之上,以震慑那些仍存有反叛侥幸心理的蛇们。
而在消灭派系战斗中立功最大的被封官加爵,蛇王结拜了八大弟兄,个个被封为王爷,王爷底下又封了十大金刚。
最终消灭了各派各系,确立了大王权威,实现了万众归一的王权格局。
至此开始,蛇王山又在蛤蟆军师的治理之下,变得山寨繁荣,蛇心归顺,一统江山,坚如磐石。
开创了三千年的强悍盛世。
这一辉煌成就,首先就得益于蛇王将蛤蟆精视为心腹知己,言听计从。
而蛤蟆精也呕心沥血,苦心谋划,恪尽职守,鞠躬尽瘁。
然而,随着蛇王江山变得固若金汤,一片歌舞升平,这蛇王也开始变得骄奢狂傲,良言难进了。
就在前一段时间,大王主持探究这三千年前为何要让它们几万条蛇守护这座空山一事,这蛤蟆精智星星就曾提醒过大王,这一秘密,不可深究。
但大王不以为然,继续大张旗鼓,锲而不舍地探究其真相。
因而随着这真相渐渐趋于明朗,谎言逐渐被戳穿,这数十万条蛇守护蛇王山的理由也就随之冰消瓦解。
自然这数十万条蛇盘踞蛇王山的凝聚力也在渐渐松散。
这等于动摇了蛇王山的根基。
“不论它是谎言还是真理,只要它能起到万众一心、固若金汤的凝聚力,能让蛇王山辉煌万代,这谎言就超过真理一万倍。我们就应当将它视为圣经,顶礼膜拜,而不是追根究底,将它戳穿,让它变得一分不值。”这就是蛤蟆精军师当初的主张。
然而,这句句千钧的治世良言却未能引起这蛇王的重视。
再后来,这蛇王穷奢极欲、暴虐无道,宠幸爱妾嫔妃,偏信『奸』佞蛇臣。
日日歌舞升平,不理朝政。
朝中众臣有蛇族大事,要面见大王禀报,比登天还难。
而这一份份十万火急的朝中要务奏折,全由非雌非雄的太监蛇类受理,并任其随意处置。
这些太监蛇类为了讨得大王欢心,总是报喜不报忧,日日哄大王开心,让大王觉得天下一片和平,身处太平盛世,万代基业。
岂不知已是明日黄花,风中之烛,山雨欲来风满楼!
由于整个皇宫朝政都被太监宠蛇、爱妾嫔妃们把持,这大王自然已是双目失灵,两耳失聪,与八大王爷和十大金刚的关系也渐渐疏远。
更为严重的是,这大王听信谗言,连军师智星星的金石良言也置若罔闻了。
而那些宠妃们,不仅她们纵欲穷奢,扰『乱』超纲,而且她们的家族蛇系成员,也倚仗她们的权势,违规『乱』纪,行凶作恶,屡屡触犯天条律令。
而大王不能做到兼听则明,明断是非,秉公执法,维护天条,令众蛇臣颇感失望。
近些年来,最受大王宠爱的一名貌若天仙的蛇妃,在蛇朝内,播弄是非,妖扰朝政,还经常玩一些“烽火戏诸侯”的把戏。
而这位宠妃的家蛇则更是仗着宠妃权势在蛇族里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激起众蛇的不满。
特别是近些日子,这宠妃的一位家蛇违背了在数千年前蛇王与众王爷们订立的不得伤害人畜的律令,触犯了上苍天条,伤害了黄岭村上山采摘野菜的村民。
从而激起了黄岭村人的仇恨,招致黄岭村全村村民和蛇王山庄的道士们合力攻进山口,兵临城下,给蛇王山全体蛇族成员带来了巨大威胁。
而现在值此紧急关头,蛇王召集王爷金刚们在这蛇窝议事,而各位王爷、金刚们的发言却令军师智星星顿感意外:这些王爷、金刚们居然要离经叛道,大开杀戒?而且居然喊出要“吃人肉,开洋荤”?
于是这蛤蟆精智星星暗暗掐指一算,这蛇王山风头已过,气数将尽,不久将遭大劫。
智星星想道:“大王对这些众蛇们将要失控,这些众蛇们都想各奔东西占山为王,都想享受一下做王的滋味,体会一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将千万大蛇玩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过过前呼后拥,三呼万岁,美女如云,妻妾成群的帝王生活。
到时候这蛇王山树倒猢狲散。
这或许也是蛇王的定数。
打江山时能听进良言益语,坐江山时就无视诤言规劝了。
而与老将、功臣、谋士们也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于是这危险就相继到来了。
我必须找个机会趁『乱』脱身,回到昆仑山去,否则,走慢一步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招致这苦苦修炼了八千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而这就是蛤蟆精军师坐在军师宝座之上,看着这一个个王爷、金刚们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表演,却沉默不语,一言未发的全部心理活动。
这也就是蛇王极力想知道的军师为何从始到终一言不发的谜底答案。
但是这一谜底还深深裹挟在蛤蟆精麻袋般的阔肚肥腔之内,蛇王想再让这位军师将这一修炼了八千年的阔肚的智慧和点子给它倾倒出来,难了,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人心失去容易,再聚就难了,所以人常说:“收拾世道人心是最难的了。”
它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而这一世事巨变:不久蛇王山将会急风暴雨、天地倾覆!整个蛇王山的大小罗罗们也只有这蛤蟆精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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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章 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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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几次侧目观察蛤蟆精军师,这蛤蟆精军师也知道蛇王在观察它,很清楚此时此刻蛇王疑问它为何不发言?
但是这蛤蟆精军师依然心如止水,面如平镜,手摇狐『毛』扇,仰靠太师椅,像什么事也未发生一样,四平八稳地倾听着各位王爷、金刚的高论。
其实这位蛤蟆精此时此刻内心如倒海翻江,波浪滔天。
它想了很多很多,从昆仑山小池塘一直想到三千年前跟随小梦王来到蛇王山,又想到如何给小梦王出谋划策,血战沙场。
又想到自己除了排兵布阵之外,还屡屡亲自披挂上阵,征战各路蛇妖。那仗打得如火如荼,厮杀得昏天黑地。
因为死伤的蛇太多了,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以至于那血光将天空映照得连续三个月不见太阳,不见月亮,不见星星,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全是一片腥红。
而从昆仑山一起过来的蛇兄、蛇弟们,有多少马革裹尸、血洒沙场,为蛇王的江山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最后变成了这蛇王山的幽幽鬼魂和一方尘土。
这蛇王的政权完全是在鲜血与尸体上建立起来的,这一代表着王者政权的摩天大厦,是以尸蛇的肌肉做砖瓦、经脉做钢筋,鲜血做泥浆而一层、一层建造起来的。
因而这大厦从奠基开始一直到竣工典礼屹立在这天地之间,便日日夜夜放『射』出腥红血光和散发着血腥滋味。
然而,这一皇权大厦建立起来后,众蛇们才发现这并不是它们当初想要的大厦,而只是建立了一个供大王及朝中权贵们挥霍享乐的机器。
时间一长,众蛇们便会对这一庞大的统治机构失去信任,不愿意在它的统治之下生存,想要设法摆脱它的束缚,或逃离这一统治区域,或建议拆散这一庞大建筑,众蛇各自散去,新起炉灶,另立山头。
然而这大王却整日花天酒地,宠幸『奸』佞蛇臣,听不进忠谏良言,这蛇王山覆灭就近在眼前。
蛤蟆精军师想到这里,又觉得,虽然大王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大王的江山已是日薄西山,风雨飘摇,但是大面子上还得应付过去。
无论如何作为军师总的说两句,要不在商议军政大事的大殿之上,一言不发也说不过去。
可是怎么说呢?
说什么呢?
军师总还的有军师的风范与雅量,不能和那些王爷金刚门一样信口开河任意发挥。而且腹中的真实意图不可因一时言语不周而『露』出蛛丝马迹。
因而此时蛤蟆精摇晃着狐『毛』扇,看似倾听那些王爷金刚的谈话,实际上在思考如何敷衍这一席军师谈话。
现在,不仅是蛇王在等待着它,就是全部参会的王爷金刚门也都在等待着它的高论出笼。
特别是那些胸怀异心的王爷们,军师就是它们的拦路虎。
这蛤蟆精军师左思右想感到发言着实有些为难。它想道:“说真话?蛇王已经铸成大错,造成蛇心涣散,要想再聚拢,谈何容易?
而且这蛇王现在已经听不进真言了,它身边时刻美女缠身,通宵宴『淫』,耳边谗言不断,『奸』蛇当道,巧言令『色』,搬弄是非,弄不好它会听信谗言,以为我故意制造紧张空气,以炫耀军师的洞察力,妄想故弄玄虚,在王爷金刚门面前突现自己,遮挡大王。
这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不利。而那些怀有二心的王爷金刚们听了心里就更不高兴了。
因为要讲真话就是和它们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这弄不好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够人了。
因而现在绝不能讲真话了。
哎,八千年了!从小一块长大,一起征战沙场的心腹挚友也变得心神隔离了。
现在只有顺着它们讲,敷衍过这一阵子,找个理由抽身一走了之。”
想到这里,这蛤蟆精军师把狐『毛』扇从脸上移开,笑了笑说道:“刚才各位王爷、金刚们都发表了十分精辟的意见,看到各位义愤填膺、斗志昂扬,我也深受鼓舞。这说明我们蛇王山将士一心,士气旺盛。我们有这样好的英雄豪杰,山口那区区几名道士和那一大群手无捉鸡之力的山村草民有何惧哉?”
话音一落,蛇窝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些王爷金刚门兴奋不已,它们听到军师的这一番话,就推测出军师不反对它们的意见,这背弃蛇王山,各奔东西,大开杀戒,一饱口福的目的能够实现。
于是激动得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掌声。
因为它们知道,只要军师同意了,就等于大王也同意了。
大王头脑比较简单,大小事全凭军师替它分析定夺,出谋划策。
蛤蟆精就在这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中偷眼窥视大王。
但见大王还乐呵呵的一手搂着一个美蛇王妃,满脸堆笑,乐不可支。
它根本不知道灭顶之灾就在眼前。
这蛇王看着军师发了言了,而且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就想道:“看来这杀戒可开,离经叛道也无不可,先让大家开开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这神仙是做不成了,倒不如给大家松松绑,出去饱饱口福,各享其乐,各得其所,大家个个都高兴了,我这王位才能坐得稳固。
在对待这个问题上军师总是太保守,总是死守那些清规戒律,大家没有一点自由。
这军师什么也好,就是思想太僵化、保守。
三千年来死抱太上老君经文不放,墨守成规,不懂得变通。
以前抱读经文遵守戒律是为了成仙成佛,上得天庭,享受天堂生活。
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三千年守护这蛇王山纯属是一场骗局,是上了那个刁民的当了。
如果不知这一真相,那咱们就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程按部就班地做,可是一旦知道了这是一场骗局,就不能在陈陈相因,墨守成规了。
应该立即放弃那些被骗了三千年的破经文,解去绳索,放开手脚过新的生活。
咱成不了仙了,那就是一条蛇,一个蛇妖。
是蛇妖就要吃肉、要喝血,按照咱自己的本来面目去生活,去捕猎,去扑食,不管他是动物还是人类,只要是肉就吃,是血就喝。
但是这军师的思想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在这个问题上与军师老有分歧。
这下好了,军师终于想通了。这就能同心同德共同对敌了。”
想到这里,这蛇王高兴的嘻嘻哈哈合不拢嘴,于是轻轻推开身边的两个妃子,向前欠了欠身子,笑嘻嘻地说道:“各位王爷、金刚都谈了各自的看法,都一致主张丢弃经文,废除戒律,大开杀戒,一饱口福。我的看法也和诸位相同啊!”
蛇王说到这里,议事大厅里即刻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雷鸣般的掌声。有好多头领们都从座位上兴奋地站了起来,高呼“蛇王万岁!蛇王英明!”
蛇王美滋滋地伸出头上的两只白森森的尖角来,睁大两只三角眼睛,放『射』出两道金黄『色』的光芒,就像两道金黄『色』的闪电,向会场四周扫视了一下,然后伸出两只长满金黄『色』卷『毛』的大爪子向大家摆了摆手,会场即刻又安静下来。
蛇王接着说道:“大家一个个英勇善战,气贯长虹,面对山口来犯之敌,喊打喊杀,毫无惧『色』。我们的队伍需要这种将士,蛇王山需要这种英雄气概。
刚才军师也表态了,它也赞同大家伙的意见,并且称赞大家伙一个个都是英雄豪杰,深受大家英武之气的鼓舞。
这就说明,咱们蛇王山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不论如何强大的敌人,都要让他有来无回。
从现在开始,大开杀戒,不论是人类还是牲畜,见肉就吃,见血就喝,从此再也不受那些清规戒律的拘束。
今天咱们就把山口那些黄岭村村民男女老少和蛇王山庄那些个道士,全部咬死,吃掉,一个不剩。”
蛤蟆精军师听到这里,禁不住心里打了一个冷战!浑身哆嗦了一下!
蛤蟆精军事的这一举动被大王清楚地看在了眼里。大王心里感到军师今天的举动有些意外,心里想道:“军师今天是怎么了?原先是一直不发言,后来在我讲的正起劲时,突然全身哆嗦了一下,为什么?难道军师不同意我的意见?那他刚才的发言不是真心话?”
于是,大王转过身来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军师怎么了?”
蛤蟆精军师无论再怎么揣测判断也没有料到,这大王今天会这么混!居然能在军政议事大厅,面对满朝文武发出如此糊涂的号令,看来这蛇王山的毁灭要比他预想的都要提前得多,简直就在分秒之间,看来需要赶快准备脱身的万全计划了。
蛤蟆精正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大王发问,就转身朝向大王,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偶感风寒,身上有些发冷,说不定是感冒的前兆,不过没关系我能挺得下来,大王您继续讲吧!”
这时大王说道:“军师您要多注意身体啊!你日理万机,为蛇窝军政大事『操』劳,为全体蛇族『操』劳,辛勤劳作,要多休息!”
蛤蟆精军师说道:“谢谢大王关怀,职责所在,理应鞠躬尽瘁,为大王『操』劳。”
大王又转向全体蛇臣继续发布号令道:
“各位王爷、金刚:等将山口那些肉眼凡胎的道士和草民村夫全部咬死吃掉之后,全军攻上蛇王山庄,将蛇王山庄团团围住,无论是那刁人道士的家人还是人畜,一律咬死吞掉,以报欺骗咱们几十万名家族成员连续三千余年空守蛇王山,浪费三千余年美好时光之仇!然后放一把火将那蛇王山庄烧成灰烬。”
话音一落,蛇窝里即刻掀起一阵欢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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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章 大战蛇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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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召集八大王爷、十大金刚以及大小各路头领在蛇窝大厅议事,最后蛇王统一了王爷金刚及各路头领们的意见,作出最终决定:
离经叛道,大开杀戒,首先将山口的黄岭村人和蛇王山庄道士们一个个咬死活吞了,最后包围蛇王山庄,将老道士一家以及遍地活物全部咬死吞噬,然后放火焚烧蛇王山庄以报三千年欺骗之仇!
当最后蛇王拍板定夺,发布号令时,旋即引起群蛇们一阵接一阵的欢腾!
蛇王最后的这道号令一发,标志着这蛇王山数十万条蛇几千年来谨遵太上老君御旨,潜心修道,不危害苍生,不行凶作恶,一心向善,成佛成道,上天成仙的理念全部颠覆殆尽,决意与人类为敌,与苍天为敌!
这一理念的转换即刻使蛇王山上数十万条毒蛇变成了一条条野『性』无比、嗜血成『性』、残暴贪婪的、最危险的野兽,而整座蛇王山顷刻间就变成一座危害一切生物,吞噬一切生命的巨大魔窟。
战略方针一定,蛇王接着就开始安排部署这次非同寻常的战斗了。
蛇王这次要亲自部署指挥,因为蛤蟆精军师在这件事情上一直持有不同意见,它担心蛤蟆精军师放不开,下不了杀心,从而贻误战机,造成失利。
所以蛇王这次要亲自部署指挥这次战斗。
就在这一片欢腾声中,蛇王挺了挺蛇身,将长满金黄『色』蜷曲长『毛』的像钢筋一样的爪子伸了出来,向着大厅摆了摆,霎时间,大厅里便鸦雀无声。
蛇王睁大两只滚圆的大眼睛,两颗金黄『色』的火球一样的眼球放『射』出两道金黄『色』的闪电,从每一个王爷、金刚、头领们的身上、脸上划过。
这些王爷、金刚以及各路头领们面对蛇王发『射』来的寒光,一个个都『毛』根发紧,心惧胆寒。
因为这个蛇王除了骄奢『淫』逸,刚愎自用、宠幸内宫、心胸狭窄、昏庸无能之外还有一项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心狠手辣,杀蛇不眨眼!
它只要发现有蛇不服从它的号令,或私下议论它的朝政,或对它表示出任何不尊重,就会立刻抓起来,轻者割掉舌头,剜掉双眼,重者剁成三截,抛下悬崖。
因而,蛇王山里没有一条蛇不对这蛇王感到畏惧,因此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说错被蛇王抓去,执行了腰斩。
而蛇王为了监视各路蛇系头领及成员对它的效忠情况,培植了成千上万,多于牛『毛』的尖细暗探,分散在蛇王山各处进行特务活动。
而掌管这些特务暗探的头领就是它的嫡系宠臣,名叫乌贼。
而这乌贼就是蛇王最宠爱的蛇妃的父亲。
这乌贼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暗中拉帮结派,排斥异己,迫害忠良,造成冤案成堆,冤情弥天。
这些八大王爷、十大金刚门以及各派、各系头领都是日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生怕大王的特务盯上。一旦被盯上它的脑袋就快被挂树梢上了。
因而今天在议事大厅上,当蛇王阴鸷般的凶狠目光在八大王爷、十大金刚以及各路头领的脸上扫过时,它们个个心头一阵痉挛,额头渗出了丝丝冷汗,生怕大王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不动了。
这蛇王毕竟是修炼了八千年的蛇精,本领超群,千变万化,无可辨识,不能捉『摸』。
特别是八千年练得一口劈裂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烧遍五洲四海、大江南北,天下无敌。
天下蛇界无蛇不知、无蛇不晓、无蛇不畏、无蛇不惧。
普天之下哪个山头,哪个海域敢得罪与它?
它一张口喷出的火焰霎时间就能将大山烧成灰烬,将巨石化成浠水,将大海烧得滚烫沸腾,再加上这蛇王心狠手毒,暴戾恣睢。
在三千年前,那一场场争夺王位的战争中,将一个个不服它的蛇群烧得冒烟着火、噼啪爆响、满地打滚。
将这些蛇群打败之后,将头领抓来将其头颅尽皆砍下,头颅悬挂在大树之上,将其蛇族不论雌雄长幼,有无罪过,尽皆斩尽杀绝,清洗蛇族。
杀得血流成河,蛇尸成山,蛇王山花草树木尽皆染成红『色』,三百年血『色』不退。
各路各派蛇族看到这蛇王何其威猛、血腥?
身边又有绝顶聪明,神机妙算,能文善武,变化莫测的八千年蛤蟆精军师辅佐,谁能与其为敌?
因而各山各派的蛇族因俱其『淫』威,为了免于战败灭族,纷纷放下武器,归顺投降。
因而这蛇王以其威猛血腥占得王位,威震天下。
它的双手沾满了数万条蛇的鲜血,从此它一声『奸』笑,就要杀蛇,一道眼神袭来,就令它们个个惊慌失措,不寒而栗!
这些王爷首领们个个都清楚这蛇王是杀蛇不眨眼的魔王。多亏这军师智星星,文武兼治,提出武夺江山,文治天下,号召各路将士、全体蛇众,要熟读经文,礼仪天下,不行凶,不杀生,潜心修行,善待苍生。等待蛇王山众蛇都修炼的炉火纯青,功德圆满,便脱离凡界,升天为仙。
这才赢得蛇王山三千年平稳江山。
蛇王将各位王爷、金刚、头领挨着扫视了一遍,然后开腔说道:“诸位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今天咱们就杀下山去,让大家展示一下各自的本领,杀他个痛快,饱饱口福。哪位英雄先下去打头阵?”
话音一落,七位王爷、十大金刚以及大小各位头领都齐刷刷站了出来尖利吼道:“我愿打头阵,为各路英雄扫清道路!”
蛇王一看,王爷金刚们都一个个威风凛凛地站出来了,心想:“这么威武的将军,这么雄壮的士气,这仗一定能打胜!”
于是这蛇王又将这些大将们看了一眼,心里又想道:“出去打仗主要对付的是蛇王山庄的那些道士,至于黄岭村的村民们谁说有千把人,但都不堪一击,都是蛇子蛇孙们的一道道美味荤菜。
关键是不知道这三千年来,蛇王山庄的道士们一代传一代的法术修炼得如何。
这些凡人们比不了我们这些妖精,他们凡人们就是功法修炼的再好,到了八九十岁一死去,那肉身就全部腐烂变成土了,生前修炼的功法再好,也都随着肉体腐烂消失了,全都带到坟墓里化为乌有了。
下一代再开始从头学,从头练。
所以他们凡人们功法不能累积延续,一代一代就断开了。
而后代们有的练得好,有的练得不好,最多也就八九十年的功夫,那能比得上我们蛇精,七八千年乃至上万年生命不死,身体存续,功法累积延续,从量变到质飞跃,身体蜕变,成妖成精,仍坚持不懈,日日练功不止,功法要比那些凡人们大的多得多。
但是我们毕竟是妖,凡人们是道。
妖有妖的法术,道有道的符咒。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些凡人老道,修炼得法,人老攻成,功法练的炉火纯青之际,便能沟通天地,连接鬼神,上天入地借助神灵来镇魔降妖。
但是自从这蛇王山那个刁民把我们驱使到这蛇王山上连续三千年,念经守道,和平繁衍,没有和蛇王山上的道士们打过交道,过过招,不知三千年后这蛇王山庄上的道士们功力如何?
他们先辈们的祖传功法有没有断代失传?
或者说他们有没有修炼了一些新的功法,来对付天下的妖魔?
我们这蛇王山上的几十万大蛇妖魔能不能战胜他们?
应当先让那些金刚、头领们出马打头阵,探探虚实,看看这些道士们有没有什么新的手段、招数。
先让一名金刚率领它的那些小妖们出阵攻打,让王爷和其余金刚门登上云端或站在山头细细观察。
如果道士们功法肤浅,手段一般,就可放开胆量,下令各路妖魔一起上去厮杀,直至把他们全部杀死吃光;
但是如果这些道士们,功夫深厚,出神入化,一个个身怀绝技,继续恋战有可能造成重大伤亡,或一败涂地的后果,就鸣金收兵,退守蛇王山,保存实力,等待这蛇王山庄的道士们下一代功法退步或失传时在寻机报仇剿灭他们。”
想到这里蛇王喝令道:“九金刚!”九金刚应声站了出来。
蛇王接着说道:“你带领一股强悍兵将,从山中左侧杀出,像一把钢刀直『插』入蛇王山口那些个道士们占据的土丘左侧。
先搞『乱』他们的阵脚,只要他们的阵脚一『乱』,就算大功一件,目的得逞就快速收兵回营,不可再恋战。”
九金刚应声转身“刺溜”一下,闪了一道蓝光没了踪影,下去统帅本部准备迎战去了。
这蛇王接着命令道:“十金刚!”
十金刚应声出列。
蛇王接着命令道:“你火速率领一哨蛇兵蛇将,从蛇王山右侧『插』入山口道士们占据的那座土丘,看着九金刚将道士们的阵脚一打『乱』,就趁『乱』叼上一个道士转身就走。只要能叼回一个道士,就大功一件。”
十金刚得令转身闪出一道白光,消失无踪了。
蛇王继续命令道:“其余各位王爷、金刚登上云端细细观察蛇王山庄道士们的功法、手段如何?我与军师坐镇大帐等候各位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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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章 大战蛇王山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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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山庄老法师携带儿孙一行七人打坐在蛇王山口的一个土丘之上,摆成七星阵法,准备对付蛇王山上几十万条毒蛇。
这些道士们双手合十,两眼眯缝,心中默默『吟』诵符咒……。
据说这符咒是道士修炼的最重要组成部分。
而符咒就是修练运用语言与天地神明沟通,在关键时刻诉诸神明,启动天地各路神仙降妖捉怪,惩罚恶人恶畜程序。
道士们一方面修炼法术,一方面修养德行,道教是道与德的结合。
道士们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修炼到老死。
而修炼的年代越久,越是德高望重,越是法术精湛,符咒灵通。
相传这符咒产生于远古黄帝时期。
在黄帝之前,混沌初开,乾坤始奠,人鬼不辨,穷魔『乱』舞,天下混『乱』无序,生灵涂炭。
到黄帝时,天庭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下凡,讲道授法,实施教化,传授符咒,制御万灵,报应罪法,道教由此产生。
到东汉时渐渐兴盛起来。据传东汉时张道陵辞去官职,隐居洛阳北邙山,潜心修道。
于公元89年即永元初年,汉和帝连续三次下诏赐予官职,均予婉拒。
后来云游四海,访遍名山,收得弟子三百多人,设立二十四治,创建天师道。
传说公元142年汉顺帝汉安元年正月十五日,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降临蜀地,传授张道陵《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雌雄斩邪剑等经书、法器,拜为天师,嘱咐天师广行正一盟威之道,扫除妖魔,救护众生。
于是张天师登青城山,会战众鬼恶魔。
由于张天师道法通玄,众神相助,诸魔众鬼皆不能敌,纷纷跪拜降服。
于是天师敕命五方八部六天鬼神,在青城山黄帝坛下盟誓:人居阳间,鬼处幽冥,六天鬼王囚禁于北阴酆都城,八部鬼帅流放于西域边地。
四方妖魔皈依正道。从此妖魔降服,人民安乐。
而道教到了唐宋时发展到了鼎盛时期。
唐高祖李渊将老子李耳认为祖宗,而宋朝徽宗更是自封为“教主道君皇帝”道教因而在宋朝备受尊崇,成为国教。
而蜗牛山的蛇王山庄白家列祖列宗自从得了“天书”,便奉为天命至宝,潜心研读,学道修行,世代相传,惩恶扬善,守护苍生。
就在这七位道士潜心默诵符咒之时,突然,远远传来一阵剧烈的“莎莎”声,渐渐地这声音越响越大,紧接着草丛『乱』颤,树木摇晃,突见有成千上万条毒蛇从『乱』草丛中窜出,一条条高高地扬起蛇头,吐着猩红的剪刀叉舌头,淋漓着黑『色』毒『液』,白『色』肚皮在草丛中摩擦的发出剧烈响声,向着道士们所在的土丘左侧飞速袭来。
山口的村民们见状吓得大声尖叫……
就在人们惊恐呼叫之时,突然一道蓝光闪过,一条有大海碗粗细,脑袋像一只知了的头一样,浑身长着七八寸长的蓝『色』蜷『毛』的一条大蛇,从左侧树梢顶上呼啸而来,浑身散发着蓝光,向着道士们的头顶咧开血盆大口扑来。
这便是蛇王派来的蛇妖,十大金刚之一的九金刚。这九金刚率领它的蛇群从七道士占据的土丘左侧突袭而来!
山口的村民们向着道士们发出一阵阵惊呼,“快!注意!”。
话音未落,山林右侧又传来一阵剧烈响动。
又有成千上万条大蛇从树林草丛深处飞速窜出。
『骚』『乱』中,又见一道白光袭来,一条通体雪白,脑袋就像蛐蛐一样的怪物从空中飞腾而至。
这便是蛇王派来的,蛇王帐下十大金刚之一的第十金刚。它率领本部蛇兵蛇将从七道士占据的土丘右侧猛扑过来。
一左一右两个蛇妖怪物统领两路蛇兵蛇将奋勇杀奔前来,眼看就要飞冲到七位道士身上,要将他们咬死、叼走。
但只见这七位道士,稳坐泰山,神情自若,目不斜视,静如湖水。
在这七位道士周边有一圈朦朦胧胧的白『色』气体,绕着七位道士急速旋转,流动不停。
东西两侧成千上万条毒蛇疯狂扑来,气势汹汹,呲声震天,草木『乱』颤,树叶纷飞,大有将七位道士撕成碎片,嚼烂吞服之势。
但当这些疯狂的毒蛇,一起撕开血红的蛇嘴,临近七道士身边的一瞬间,突然被这白『色』团雾死死拦住不能近前。
而冲在最前面的蛇群,在接触到那白『色』『迷』雾的一瞬间,突然一阵惨叫,都七窍流血,从空中纷纷摔落下来,惨死在七道士占据的土丘前沿。
其余毒蛇吓得纷纷扭头狼狈逃窜而去。
紧接着,它们又连续几次成群结队发起进攻,但都被挡在白『色』团雾之外,不能近前。
这飞速旋转着的白『色』团雾,犹于一道道燃烧着的烈火,任何东西不能近前,一旦触及,即刻就被烧焦,烧化。
因而这两大群毒蛇每次进攻都丢下一大片死尸,残退而去。
这九金刚、十金刚亲眼目睹各自率领的蛇兵蛇将,成批成批地死在七道士的左右两侧和阵地前沿,而七道士却毫发无损,气得暴跳如雷!
加之,这九金刚和十金刚带出数万兵马,损兵折将,造成半数兵马伤亡。
如此惨败,九金刚和十金刚将无法面对蛇王、军师以及众金刚和八大王爷。
大王一旦恼火,它们二位金刚的蛇头将会被刽子手砍下来,悬挂在蛇窝前面的大树梢上。
因而它们两又气、又急、又恐惧!
于是这九金刚和十金刚决定再次组织反扑。
它们将剩余的蛇兵蛇将组织起来,决定由它们二金刚从空中俯冲攻击,其余蛇兵蛇将从四周向着七道士阵地包抄突袭。
二金刚下达命令后,又一次腾空飞跃起来,在七道士头顶的蓝『色』天空一圈又一圈环绕旋转,就像两头迅猛无比的兀鹰,在苍茫乾坤飞速旋转寻找攻击机会,而其余数万条毒蛇又从四周纷纷包抄攻击而来。
当九金刚和十金刚在空中旋转飞腾数圈之后,倏然间,像闪电一样,对准土丘上的七道士,高高地从空中俯冲而下,从左右两侧凶狠地扑向七道士。
与此同时,地面上蛇兵蛇将蜂拥跳跃而起,向七道士扑来。
然而就在它们呲开大嘴,伸出钢筋利爪刚刚触到那白『色』团雾时,突然间又传来阵阵惨叫!
这九金刚、十金刚七窍流血从空中重重摔下,其余成千上万条毒蛇,也随着一声声惨叫,相继纷纷口吐鲜血猝死在小土丘周围,铺下了一大片蛇尸。
此时,天空一团团黑云浮过,蛇王的大王爷老妖、二王爷白鬼、三王爷美公蛇、四王爷孽光、五王爷黄刺、六王爷绿『毛』、七王爷虎皮、八王爷怪兽,正踏着青云俯瞰七位道士做法斗敌,而其余八大金刚也分别盘绕在各个山头大树顶上,探出脑袋密切关注它们的两大金刚弟兄率领数万条毒蛇袭击小土丘上的七位道士。
当这八大金刚看着它们的两个弟兄惨死在小土丘前时,即刻“叽哩哇啦”地嚎叫了起来,猩红的眼泪顺着蛇头淋淋漓漓地流了下来。
于是这八大金刚即刻从各个山头,树桩之上爬了下来,向着蛇窝飞腾而去,向它们的蛇王、军师报告去了。
而那八大王爷本来就怀着满腔仇恨要找这些个道士复仇,当登上云端看着九金刚、十金刚率领的两群毒蛇被那七个道士杀死在土丘之前时,更加激怒了它们的仇恨,它们也纷纷下得云端,向着蛇窝飞驰而去,要向蛇王请战杀敌,为九金刚、十金刚报仇。
且说蛇王和蛤蟆精军师自从派遣各路蛇兵蛇将出战之后,就端坐在蛇窝大帐之内听候各路蛇兵蛇将的战况禀报。
它们二位坐了一会,谈了一阵蛇族的事情,谈着、谈着,这蛇王由于妻妾嫔妃缠身,日日通宵达旦,歌舞升平,酒『色』『淫』乐,力不能支,就醉卧在王座之上,昏沉入睡,鼾声如雷了。
而蛤蟆精趁此机会,用分身之术,留了一半疲惫之身陪蛇王坐镇大帐,而另一半精锐之身则化作一股青烟,顺着蛇窝缝隙飞了出去,来到了九金刚、十金刚与蛇王山庄七道士混战的山口土丘的上空,化作一片青云,悠悠袅袅,细细察看蛇王山庄七道士,『吟』咒施法。
当它看到这七位道士,席地打坐,摆着七星阵法,如七座山峰,静心施法,处惊不变,身边有一圈白『色』气体急速环绕,九金刚、十金刚多次攻击不能近前时,陡然惊叹道,这蛇王山庄道士祖传功法何其深厚!
这七位道士之功法绝对受到过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的点拨和真传。
他们一个个都潜入了冥冥的启通天地,驱使神明的符咒之中。
而他们的功法则七道士相辅相成,连接贯通,施放出团团白『色』真气,形成一个圆圈,环绕在他们的周边,形成一道铜墙铁壁。
没有修炼数万年以上功法的蛇精难得进入那个白『色』圈内。
因而这蛤蟆精暗自庆幸自己判断准确,决策得当,决不能踏入这离经叛道的浑水中去,与它们一道粉身碎骨。
它想:“今天就趁『乱』飞走,离开这蛇王山,重归昆仑山故里。”
想到这里,这蛤蟆精赶快浮着这片青云向着蛇窝飘去,想着在这八大王爷和八大金刚回到蛇窝禀报军情,惊醒蛇王之前返回到大帐之内军师宝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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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章 大战蛇王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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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金刚率先飞回了蛇窝大帐一头扑倒在地嚎咷痛哭,鼻涕眼泪也喷出来了!
突然从蛇王身边窜出两个嫔妃,怒目一睁,蛇脸狰狞地骂道:“你们几个找死啊!把大王吵醒了割下你们几个贱货的蛇头来扔阴沟里去,让狼拖狗啃了!”
这八大金刚一看,蛇王还在昏昏嗜睡之中,鼾声打得惊天动地。
于是这八大金刚含泪互相望了望,不知是爬起来对还是继续跪着对。
在王宫里,一旦给君王跪倒,君王没有放话让起来,是绝对不能起来的。否则一咕噜爬起来,就是对君王的不敬。
轻则吊在树上打三百皮鞭,重则脑袋割下来挂树梢上,警示全体蛇众!
因而这八大金刚撅着屁股爬在大王的脚前,也不敢再哭闹了,也不敢冒然爬起来,于是头顶着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蛤蟆军师从椅子上起身腆着大肚子,摇着狐『毛』扇,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低声说道:“你们几个先起来吧,大王这两天有点困了,你们起来坐下稍等片刻,等大王睡醒后再向大王禀报也不迟。”
这八大金刚听军师这么一说很感激地,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静等大王从睡梦中醒来。
一会儿,八大王爷也回来了,进的帐来,正欲大声喊叫着向大王报告,突然看着军师向它们摆了摆手,做了个不让做声的手势。
它们伸出的脑袋,张大的嘴巴纷纷收缩了回来。
它们慌『乱』四顾,看到军帐内鸦雀无声,军师和八大金刚都静悄悄地在椅子上坐着眯缝起了双眼进入半睡眠状态,静静地等候大王从『淫』『乱』销魂后的困顿中醒来。
大帐内静谧无声,唯有大王的鼾声“呼呼隆隆”响彻整个大帐。
由于空气异常寂静、沉闷,相互之间也不敢交流说话,加之这两天来,个个都神经绷得异常紧张,这战争疲劳症让它们不大一会,就都在这大帐内昏昏嗜睡过去了。
紧接着这鼾声一个接一个,一个赛一个,此起披伏,遥相呼应,群唱群呼,轰轰隆隆。
于是,这指挥千军万蛇的指挥部、总军大帐,顷刻间就变成了鼾声如雷的集体澡堂了。
也许这大帐内还有比大王鼾声更大噪音的蛇,不大一会,这蛇王被吵醒了,一扑棱从王座之上跳了起来,扯着嘶哑的嗓子吼道:
“哇呀呀呀!这大敌当前怎么都睡大觉了?”
蛇王一脸不悦,又心急如焚,两只眼睛突然比平时睁大了许多,像两只手电筒似的向着王爷、金刚门快速扫视了一圈,然后咆哮道:
“这九金刚和十金刚战况如何?有没有叼回个把道士来?”
这蛇王一吼,大帐内所有的蛇全都苏醒了过来,一个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有的抹着口角的哈喇子,有的拿爪子抓挠着黏糊不清的睡眼。
不大一会儿,八大金刚猛然想起了他们的两个兄弟老九、老十被那可恶的道士杀死了。
于是顷刻间悲伤又占据了它们的心间,一个个“叽哩哇啦”地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嚎哭声此起披伏,并一边嚎哭,一边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地爬在地上给大王连连磕头。
它们要求大王即刻派大军前去杀死那些个道士,为它们的老九、老十报仇!并要求将老九、老十的尸体抢回。并且眼泪汪汪地说,九金刚和十金刚是为整个蛇族而死,要求追认它两为护国大将军,并通电全蛇族,披麻戴孝,举窝同悲,举行国葬。
这蛇王一听,即刻愁云惨雾,面容悲切,头上的两只雪白的蛇角连连颤抖,从蛇眼角边滚下两滴豆大的绿『色』眼泪来。
然后凄厉地吼道:“哎呀呀!疼死我了,又失了我两员大将……呜呜呀呀……”哭了起来!
蛇王如此痛心,不仅因为这九金刚、十金刚惨死沙场,为蛇捐躯,还有一个最重要原因是,这九金刚和十金刚是它的两个最宠爱的宠妃的哥哥,也就是蛇王的大舅子。
这九金刚和十金刚原本是蛇族里的两个不起眼的小头目,但是它们两各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妹。
这两个小头目看着蛇王好『色』,就将它们的妹妹献与蛇王。
没想到这蛇王一见这两个美女蛇,即刻垂涎欲滴,爱不释手。
而这两个美女蛇,也是天生丽质,一身妖艳,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又练得一身优美舞姿。
这两美女蛇本来容貌就倾国倾城,再加上能歌善舞,翘首弄指,翩翩起舞,更加锦上添花,美不胜收。
把个蛇王美得神魂颠倒,阴阳错『乱』,日日笙箫管笛、歌舞升平,夜夜怀中搂抱,通宵『淫』乐。
靡靡声、『淫』『荡』声弥漫蛇窝,震动蛇野。
自然这两个美女蛇就成为了蛇王最宠爱的宠妃。
这两个宠妃的家蛇们,由原来的平头百姓,布衣贱民,一夜间就成了皇亲国戚,其地位一步登天。
正所谓“一人蛇得道鸡犬升天!”
全家人都成了高居于全蛇之上的豪门贵族,人人都拥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她们的两个哥哥更是因向蛇王奉献美女讨的大王的欢心,满足了大王的『色』欲,立下了大功,于是由原来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一步登天,荣升为蛇王手下十大金刚之一的九金刚和十金刚。
蛇族朝政也由原先的八大金刚变成了现在的十大金刚。
而蛇王这一哭惹得八大金刚,八大王爷也都兔死狐悲“呜呜咽咽”地哭泣了起来。
大帐内就哭成了一片。
一会,蛇王抽噎了两下止住了哭声。喝道:“众卿家!……”
大王的悲戚号令还未发出,就听见一阵阵嚎啕呜咽声由远而近,从大王内宫传到议事大厅里来。
八大王爷、八大金刚、军师、大王均扭头向着哭声方向望去。
随着呜呜哇哇的哭声大王的两个宠妃呼天抢地闯了进来,一头扑倒在大王怀里,哭成了泪蛇!
这大王赶快伸出两只长长的手臂,将两个宠妃搂在怀里,三条蛇哭成了一团。
惹得全议事厅的将帅们又一次悲切哀伤,泪雨纷纷。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王止住了哭声,给怀抱里的两个宠妃擦了擦泪水,然后缓缓将两位宠妃推开,猛地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
大帐内八大王爷、八大金刚也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眼泪都跟着大王站了起来。
蛇王瞪着两只哭丧红肿的眼睛,头上的『毛』发也因悲切与愤怒一根根都竖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这些山村刁民和荒山野夫们简直是在剜我的肉,喝我的血!可恨至极!不大时分就伤了我两员大将和数万蛇兵,旧仇未报又添新仇恨!
诸位爱卿有何良策能迅速咬死那几个道士,为死去的蛇兵蛇将们报仇?”
话毕,八大金刚上前一步,齐声说道:“臣等愿一同前往,八路军马合兵一处,将那七名草民道士生擒活捉回来,让大王剥皮、抽筋、掏心、挖肺,做了下酒菜,为死去的蛇兵蛇将报仇雪恨!”
话毕,八大王爷也上前一步齐声说道:“大王,臣也愿一同前往配合八大金刚活捉那七个草民回来,以鼓舞我蛇王山士气,震我蛇窝国威!”
这时,蛇王侧脸问蛤蟆军师道:“军师意下如何?”
这时蛤蟆军师不慌不忙地摇了摇狐『毛』扇说道:“八大金刚,八大王爷均言之有理,应该火速出击,将那万恶草民生擒活捉,带回大帐交给大王发落,以震我蛇王山数十万之众的蛇威。
若不然,会引来天下蛇界和所有爬行动物们的耻笑。笑我蛇王山号称拥有数十万之众,天下最大的蛇窝王国却败在蜗牛山区区七名村夫的手上,以后还有何面目在这动物界立足?有何面目面对普天之下芸芸众生?
但是,这八大王爷、八大金刚一涌而上也不可取。因为我们拥有数十万蛇兵蛇将,而我们的敌人仅有七名血肉草民,和千余名山野村夫。而这七名肉眼凡胎的草民蜷缩在一个小土丘上,不仅目标小,而且场地也狭小,而这数十万蛇兵蛇将一涌而上,将会拥挤不堪。相互踩擦践踏,势必造成误伤。
依我之见,八大金刚的兵马从外侧将七名道士和黄岭村上千村民团团围住,切断其退路,以免其战败逃跑。
而八大王爷各各施展其绝世本领,各自寻找有利地形,按序一波一波轮换发起攻击,运用车轮战术,连攻击带威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们既感恐惧,有觉疲劳,逐渐耗尽其体力和神智,无力再施法,无力再抵抗,直至将这七名草民生擒活捉大胜而归。
能活捉老道士者为头功一件,能活捉他的两子一女任何一人者为二功一件,能活捉其三个孙子任何一人者为三功一件。
只要把这七人打败活捉,那黄岭村上千名细皮嫩肉的活物,就是咱数十万兵将的战利品,全部归这数十万兵将大开洋荤,吃肉喝血,一饱口福。”
军师话音一落,这蛇窝大帐之内,即刻又欢呼沸腾起来了!
霎时间将笼罩在蛇王山大帐之内损兵折将的悲切阴霾气氛一扫而光!
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一显身手,抢得头功,做蛇王山的头名英雄。
而蛤蟆军师则想道:“只要把这八大金刚,八大王爷全部调出来领兵上阵了,这蛇王就忙乎起来了,我就可以趁『乱』寻机飞离这蛇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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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章 大战蛇王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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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蟆精军师为了金蝉脱壳,给蛇王以及八大王爷、八大金刚出了一个车轮袭击之计。
意在将蛇王山将帅兵马全部陷在战斗漩涡之中,个个不能脱身,蛇王也急于报仇雪耻,亲自指挥千军万马,从而拖入战火之中无暇顾及他事,他就可以顺利脱身,逃离这即将毁于一旦的蛇族噩运。
这计策一出笼,立刻博得了蛇王将帅的一致拥护。顷刻间,蛇王山蛇兵蛇将阴霾尽除,士气大振!
紧接着蛇王按照蛤蟆精的车轮袭击计谋,接连发出将令,八大金刚得令转身,长长的奇形怪状,斑驳陆离的蛇鳞将地面划出几道白光,骤然消失。都速速各自统领兵将准备包围七道士和黄岭村村民去了。
大帐内留下八大王爷,蛇王问道:“你们是不是我寡蛇的兄弟?
八大王爷“噌”一下站了起来,齐声回答道:“我们都是大王您的最忠诚兄弟!”
蛇王说道:“你们既是我寡蛇的好兄弟,你们就要尽心竭力地维护寡蛇的江山社稷。目前蛇王山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这是蛇王山三千年来出现的最严重的危机,也是第一次与咱们三千年前的指路人发生决裂;也是第一次离经叛道,摆脱那太上老君经文教规的束缚,全面获得解放自由。
这一战是我们为了获得自由而战;是为了报那三千年被欺骗愚弄的仇恨而战;是为咱们死去的弟兄报仇而战!
这一战的胜负关乎咱们整个蛇族的命运,关乎蛇王山几十万条蛇的生死存亡。
这一战如果败了,整个蛇王山就完蛋了,整个蛇族会遭受亡蛇灭族的覆灭噩运。
到时候咱们弟兄也都会被那几个道士剿灭,丢掉『性』命,沦落到阴曹地府中去。
因而诸位弟兄一定要尽心竭力,亮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使尽浑身解数,坚决战胜那几个道士。
并且在战斗中要机动灵活,相互配合,相互驰援,一方遇难八方支援,以保护蛇王山坚如磐石,万古长存。”
蛇王话音一落,八大王爷,一起跪倒,齐声说道:“大王放心!我们几个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要保的蛇王山千秋万代安如泰山。”
蛇王缓缓起身,走下王座将八大弟兄一一扶起,说道:“诸位兄弟,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个个都是具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高手英雄,都具有千变万化的高超绝技,寡蛇的江山能否保得住,咱弟兄们能否继续在这蛇王山生存下去,就看你们八位的了,相信你们一定能得胜回朝,本王亲到午门外迎接诸位凯旋,速速准备去吧!”
八大王爷再次伏倒齐声表态道:“大王放心,有我们在就有江山在!”话别,八大王爷从地上爬起来,一转身化为八道青烟,旋即没了踪影。
蛇王山口的道士们和黄岭村的村民们第一场战斗就打了个大胜仗。
村民们跑到土丘旁边看到眼前一堆一堆死去的蛇尸,大家既兴奋又刺激,并为道士们的高超法术而惊诧不已!纷纷称赞道:“你们真有太上老君的道行,真有如来佛的本领!”
这时,老道士对村民们说道:“这里是天下最大的蛇窝,这蛇窝里大多是修炼了好几千年的老蛇。”
老道士指着两条死在土丘前的大蛇说道:“这次袭击咱们派来的这两条大蛇,就是蛇窝里的重要角『色』,但还不是这蛇窝里最老的蛇,这仅仅是两条修炼了两千余年的大蛇。
蛇窝里有修炼了四五千年甚至八九千年的老蛇精。那些蛇精可就要厉害得多得多。
它们修炼的法术高超,可对付道士们的法术符咒,并且攻击『性』强,善变化。一瞬间就会化为人形站在你们中间,或变成一个植物、动物躲避在一边,然后突然现出原形,将人畜咬死甚至活活吞掉。
这些老蛇精大多以吸吮人畜的血『液』为主。
它们派来的这两条大蛇一死,咱们就动了它的蛇窝根基了。
这蛇窝里的那些老蛇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有更多大蛇、老蛇精凶狠扑来,疯狂报复咱们,给它们的同类报仇,必欲制咱们于死地方肯罢休。
不过暂时它们还不会伤害你们,它们先要报复的是我们。它们认为我们祖先在三千年前驱使他们聚集到这蛇王山来守护这座山是欺骗了它们,愚弄了它们,浪费了它们三千年的宝贵时光,造成它们苦苦修炼了三千年不能成道成佛,不能上天成仙。它们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们蛇王山庄,归咎于我们白家祖先,是我们白家祖先欺骗了它们,它们要找我们复仇!
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要触怒它们,你们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不敢把矛头引到你们那里去。”
话音刚落,这土丘和黄岭村村民们站立着的山口四周,突然长起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这大树越长越高,树丛越来越厚,变得蓬勃繁茂,遮天蔽日。
这一片地域全部被密密麻麻厚重荫郁地围拢了起来,围拢得密不透风,天『色』晦暗。
这时,老道士突然对村民们说道:“看到这些树木没有,千万别靠近它们,赶快回到你们那里去,待我做法将它们驱走。”
村民们转身拔腿纷纷跑回原地。
这时只见老道士不慌不忙从面前的大坛子里拿出一张黄表,两个儿子给拿出笔墨。
老道士“噌噌”在黄表上画了一道符,口中喊道“急急如律令!”
然后将黄表抛向空中,七道士齐声默诵符咒,这道符就飘飘悠悠向着空中飘摇盘旋而去,飘着、飘着,就飘向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突然间这参天大树组成的树丛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蛇群,这些蛇一条挨一条堆积在一起,就像一座座山峰一样,把这一片全部包围了起来,围得水泄不通,把七道士和村民们出山的路全部给堵死了。
它们这是计划要斩尽杀绝。
再细看这些蛇都是同一个动作,全部蛇头对着他们,龇牙咧嘴,发出“呲呲呲呲”的吼声。
这十余万条蛇齐声呲吼,发出的声音就像狂风海啸一般。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阵势,一个个吓得『毛』骨损然,周身颤抖。
突然间天空有数千只老鹰飞来,将天空遮挡的一片黑暗。
这些老鹰一个个皮『毛』黝黑,扇动着数仗长的翅膀,在空中翻腾着,嘶吼着、呼啸着,向着七道士所在的土丘袭来。
当飞到近前时突然全部变成了一条条的大蛇,这些大蛇个个长着五个蛇头,就在快要接近小土丘时,蛇头突然向小土丘七道士释放出上万伏的高压电流,这小土丘周边的树木被高压电击中,瞬间断成几节,并起火燃烧。
这老道士不慌不忙,又在坛子里拿出黄表挥笔画符,然后接连不断向空中抛去,口中不停默念:“急急如律令!”
当一道道黄符飞向空中,冲入蛇阵,这些奇形怪状的五头蛇便即刻惨叫不已,纷纷从空中口吐鲜血,坠落在地。其余五头蛇纷纷转身逃窜。
四周数万条蛇堆积起来的蛇山也在“莎莎莎莎”渐渐后腿,摩擦带动的树木摇晃,杂草『乱』颤,『荡』起阵阵烟尘。
渐渐地,原来树丛中阻挡黄岭村村民们继续向前寻找二疙瘩老头的蛇群也吓得“呲呲”『乱』叫,纷纷从先前盘绕着的树桩、树杈、树枝上飞向地面掉头向后连忙逃窜。
就在这些蛇群退出有二十余米远时,人们突然看到,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条足有脸盆粗的大蛇,俯卧在地面上,呲开一张大嘴,向外吐着什么东西,待人们仔细看时,发现是两只人的脚。
那两只脚上的鞋袜已经没了踪影,只见两只『裸』脚丫子。
这两只脚已经在蛇肚里被蛇的消化『液』浸泡腐蚀的白森森的。
那蛇张开血盆大口,继续一口、一口地往出倾吐,随着蛇的倾吐,渐渐地两只脚扩大延伸又出来了两条腿。
这条大蛇每吐一下,整个庞大、弯曲的躯体就向后退一下,而它每退一下,这呕吐物就增加一截。
直至这个呕吐物完整地吐『露』在了地面上,人们才看出,原来是完整的一个人。
这时就听到人群中突然有人凄厉地喊了一声:“爹……”
正当人们转身朝着喊声张望时,只见有一个女士,飞身从人群中跳出,手持斧头,向着这条巨蟒狂奔而去。
人们一时间都傻了,不知道这女人要干什么。
半晌,人们才反应过来,这太危险了,不要命了?
于是众人大声疾呼:“回来!回来!”
但是这位女士仿佛没有听见众人们齐声扯着嗓门向她呼喊似的,头也不回,挥舞着斧头向着这条巨蟒冲去……
眼看着距离巨蟒越来越近了,这时就有人喊道:“快!上去拉住她!”
这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男人,拼命往前奔跑,试图冲上前去拉住这位女士。
众人们急得声嘶力竭的呼喊!
而这位男士拼命撒开大长腿向前狂跑追赶,想很快把这位女士拽住,但是已经晚了。
单只见这位女士两条瘦弱的长腿交替向前奔驰,空洞洞的衣服随风“嗖嗖嗖嗖”地向后摆去,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的就像两条黑『色』瀑布一样也向后飘『荡』而去,手中高高挥舞着斧头,那斧头在头顶上方,被剧烈阳光照『射』的熠熠闪光……三米……两米……,距离大蟒蛇仅有一米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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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章 大战蛇王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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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女士在人们惊恐的呼喊声中,一步步『逼』近了那条巨蟒……。
这时人们方才完全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女士不是别人,正是那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
也就是前一段时间在地头春种抓粪累得吐血而亡的树生的媳『妇』。
当人们看到了一条脸盆粗的大蛇,张开大嘴从腹中吐出一个完整的人之后,这书生媳『妇』,一眼就认出了,那从蛇嘴里吐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家公公二疙瘩老头。
这书生媳『妇』霎时间悲愤填膺,怒不可遏,一跃从人群中跳了起来,挥舞着斧头就朝着那条大蛇冲去,她要用她公公这把斧头,亲手砍死这条巨蛇,为她公公报仇雪恨!
她今天跟随众人从家出发时在柴堆上看着了这把斧头。这把斧头是她公公为了养育家人,经常携带上山砍柴、打山货、砍伐木料、修房盖屋、在家劈柴火,使用最多的工具。
这次她公公上山挖野菜时与曾他身上携带着的镰刀一并刚磨得削铁如泥、锋利无比。
磨好后还没来得及用,她就想着用公公的这把斧头来为公公报仇正合适。于是她就在柴堆上拎起了这把斧头,带在了身上。
她准备跟随众人上山,在一旦找着伤害她家公公的野兽时,就用这把锋利的斧头,将这野兽劈死,为公公报仇雪恨!
于是她一边向着巨蟒冲去,一边高声喊道:“爹,我来了!我来为你报仇,用你的斧头砍死这条吃人的野兽!爹,你助我一臂之力!”
就在她快要挨着那条巨蟒时,突然腾空飞跃起来,把斧头高高抡起,举过头顶,然后大喝一声照着那条巨蟒的头颅之上砍了下去。
众人们吓得一声惨叫就都捂住了双眼。
而这条大蛇原先在一颗大树上盘着睡觉,自当发现了二疙瘩老头之后,就飞速从大树上窜了下来,向着二疙瘩老头扑去。
二疙瘩老头吓得扛着口袋转身拼命逃跑。
这时有很多蛇都发现了二疙瘩老头,于是都从树上窜了下来,从草丛中跳跃起来,成群结队向着二疙瘩老头扑去。
而这条大蛇冲在最前面,第一个追上了二疙瘩老头,就在二疙瘩老头的后腿上咬了一口,将剧毒『射』进了二疙瘩老头的体内。
它紧接着又将二疙瘩老头扑倒,迅速用其弯弯曲曲的蛇身把二疙瘩老头揽腰缠住,接连不断在二疙瘩老头身上缠了十多圈。
然后一边使劲缠绕,一边在地上猛的打滚,每滚动一圈,就增加数倍的压迫捆绑力,这条具有几百吨捆绑力的大蛇,将二疙瘩老头紧紧捆绑住,满地打滚,直至将二疙瘩老头勒得粉身碎骨,气绝身亡。
这条大蛇感觉到二疙瘩老头被缠绑的一动不动了,一点气息也没有了,这才将二疙瘩老头慢慢松开。
它然后将缠绕在二疙瘩老头身上的蛇体一圈一圈地脱下来,蜷缩在一边休息了片刻。
随后它便将其盘绕着的粗大的蛇身慢慢舒展开来,形成一条直线,把阔大的肚子摆顺,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从二疙瘩老头的头部开始,一口一口将二疙瘩老头吞进了肚里。
但是它刚刚吞进去,就觉得肚子疼痛难忍,肚子就要被什么东西刺破一样,疼的它就地打滚,连着打了几圈的滚,这疼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疼得更加厉害了。
它感觉肚子霎时就要破裂,肚子里面的心肝肠肺就要掉出来了,它不得不将这个刚刚吞进去的人肉美味又一口、一口给吐了出来。
原来,这二疙瘩老头腰上『插』着一把镰刀。
这把镰刀他在上山时在他家院子中心的磨刀石上,磨得明光铮亮,吹『毛』利刃。
但是这巨蟒也不懂到底是什么东西割的它难受,它还是不忍放弃这到嘴的肥肉,于是隔了一会,二次又把二疙瘩老头吞进肚子里,但是依然疼痛难忍,不能消化,于是二次又把二疙瘩老头吐了出来。
人们刚刚看到的这一幕,正是这条大蛇第二次往出吐二疙瘩老头的尸体。
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二疙瘩老头的尸体就被这条大蛇的消化『液』溶解在肚子里,变成这条巨蟒的粪便了。
而此时这条大蛇因为反复吞咽、呕吐,已经筋疲力尽,有点麻痹了。
当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抡起斧头冲到近前时,这大蛇居然没有发现。
直到二疙瘩儿媳『妇』举起斧头使劲劈下去时,这大蛇头颅上陡然冒起了几股猩红鲜血。
这鲜血喷溅起来足有仗把高,冒了她一脸一身,并喷溅在了周边的树木草丛之上。
这条大蛇感觉到了疼痛,陡然跳跃了起来,一跳数仗高!
然后从空中俯冲下来,尾巴一甩就把二疙瘩儿媳『妇』打倒在地,然后凶狠地扑了过来,将二疙瘩儿媳『妇』倏然缠绕了起来。
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声:“快,快救二疙瘩老头儿媳『妇』!”
于是“哄”一声,人们挥舞着各自携带的武器呼喊着向那条巨蛇冲了过去。
铁蛋第一个冲在最前面,当冲到这大蛇身边时,这大蛇裹挟着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满地打滚,铁蛋举枪几次要打蛇头,但是这大蛇翻滚不停,没法子开枪,担心怕伤着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这时突然有人举起切草刀一下子剁掉了巨蟒的尾巴,这时巨蟒又感觉到疼了,“刺溜溜”一下子松开了紧紧缠绕着的二疙瘩老头儿媳『妇』的身体,然后一下子又飞腾起数丈之高,凶狠地从头顶上向着人群扑来。
那弯曲的身子一摆,一下子就扑到四五个人。
这时人们就挥舞各自的武器凭着一股子本能拼命向着这巨蟒『乱』劈『乱』砍,霎时间鲜血四溅,大蛇疼的上下翻飞。
人们一个个都被蛇血染红了衣服、染红了脸颊、手臂。
突然,这大蛇飞腾在空中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吼声,向它的同伴呼救!
这吼声刚刚消失,骤然间,树林草丛中像疾风暴雨似的一阵『骚』动,刚才退去的蛇群又再次涌了回来,向着这些村民们疯狂地袭来。
正在此时,七道士所在的小土丘左右两侧,突然间又多出了两个小土丘。
左侧小土丘上端坐着七个道士,黑衣黑裤,扎衣束带,双手合十,默念咒语。而七道士右侧的一个小土丘上出现了七个红衣女子,个个浓妆艳抹,一身妖气。
这七个黑衣道士与七个红衣女子,个个七窍都散发着一种红光,照耀的四周大地一片赤红。
而七名红衣女子,每人怀里抱着一个古筝。
霎时间筝声骤起,错『乱』杂弹,弹拨出一种魔幻旋律,令所有听到这一旋律的生物个个都昏昏沉沉,陷入『迷』幻之中。
这旋律时而如风如雨,时而如火如荼,顷刻间仿佛天地旋转,山峰倾倒,树木纷纷折断压了过来。
老道士接连不断画符驱妖,其余道士默念符咒呼唤天地神明。
然而这黄表漫天飞,符咒念不停,却对这些毒蛇没了任何攻击杀伤作用,突然间感觉到这黄表失灵,符咒无效了。
原来是这蛇王山上的三王爷美公蛇用它的大红鸡冠子变幻出了这两个小土丘和黑道士、红衣女,施放妖术扰『乱』七道士黄表符咒的法效。
『迷』『乱』了七道士的符咒法术,并且隔一会就切断七道士与一切天地神明的联系,使这七道士的功法瞬间丧失殆尽,几乎成了一个个毫无法术的普通人。
于是,这些毒蛇铺天盖地杀来,嚎叫声、喷毒声、踩擦声、空气摩擦声,弥漫了整个苍穹。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得意的狂笑声从空中传来,说道:“你这七名山野刁夫,不自量力!你们的死期已到,还不速速放下手中武器,停止诵经,保你们一个个全尸。否则吸尽你们的血、啃尽你们的肉,把你们的骨头抛进深渊,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这老道士毕竟功法老成,又得仙人指点,很快就又驱散妖雾,恢复法力,接通了天地神明。
于是这七道士就与这蛇精三王爷反复缠斗法术。
就在这法术缠斗的难解难分之时,突然间,如地震海啸般天地抖动,飞沙走石,树木纷纷折断倾倒,天地一片昏暗。
紧接着狼嚎鬼哭、青蛙、龟、鳖、四野生灵一片惊叫!
骤然间一条条白鬼骷髅铺天盖地而来,一个个白鬼骷髅顺着七窍七只黑窟窿里“突突突突”向外喷『射』出土黄『色』毒气。
霎时间浓重的黄『色』气雾弥漫开来,将天地树木熏染成一片土黄『色』。
一棵棵树木倒下了,一片片花草枯死了,一个个林中狐、兔、猪、鹿都纷纷倒下了,黄岭村的村民们都顿觉天旋地转,口吐鲜血,一片片倒在了草丛之上,没了知觉。
顷刻之间蛇王山上的所有生灵都纷纷中毒倒下,小土丘上的七名道士,只有老道士和他的左膀右臂两个儿子还在继续施展功法与大王爷老妖、二王爷白鬼、三王爷美公蛇斗智、斗法、斗勇。
而老道士的一个女儿和三个孙子也因功法不足,不幸七窍中毒,吐血倒地,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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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章 大战蛇王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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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王山上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
蛇窝的王爷们倾巢出动,各路王爷金刚们使尽看家本领,大战七道士和黄岭村的村民们。
三王爷美公蛇利用它大红鸡冠子上的特异功能放『射』出赤红光芒,制造出种种幻像。
顷刻间令所有生物都昏昏欲睡,神智混『乱』,四肢发软,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倒地不起。
它们扰『乱』七道士的符咒法效,让七道士频繁中断与天地各路神明的联系。
而大王爷老妖则施展五千年妖法搅动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二王爷白鬼就趁道士们功法失灵,天昏地暗,变幻出数万个雪白骷髅,携带修炼了五千年的剧毒,铺天盖地侵袭而来,顺着骷髅上的七个黑窟窿猛烈喷发剧毒。
一时间,万物生灵纷纷倒毙,黄岭村村民们个个口吐鲜血中毒倒地。
这时,蛇窝议事大厅里,蛤蟆精智星星军师陪蛇王在大帐内焦急地听候各位王爷们的战况禀报。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王爷、金刚回来报告军情;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迟迟不见一兵一将回来禀报前方战况。
蛇王焦急地在大帐内抓耳挠腮,窜来窜去。
它隔一会停下脚步来,望一望窗户外面变幻莫测的天空。
由于八大王爷在蛇王山口不断施放各种各样的妖雾毒气,将天空熏染的气象万千,变幻莫测,就像一个万花筒。
一颗红黄『色』的太阳无精打采地在大帐上空悬挂着。
天空浮云满天,悠悠飘逸着的云彩被毒气熏染的一会儿呈黄『色』,一会儿呈灰『色』,一会儿又呈红『色』。
而战场上踩擦打斗的滚滚烟尘与草木杂屑随风阵阵飘『荡』过来,裹挟着各种毒气,散发出阵阵辛辣与恶臭。
蛇王把妻妾嫔妃全部支开了,它忧心忡忡,惴惴不安地离开王座在大帐里抓耳挠腮,『乱』蹦『乱』窜。
它心急如焚地想道:“为什么这八个王爷,哪一个也不回来向本王禀报一声,这战斗到底打得怎么样?那七个道士就那么厉害吗?是好是坏应该回来禀报一声吧?怎么一个也没有回来,就连剩余的八大金刚也不回来报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难道说战况不利,不敢回来禀报吗,还是八大王爷、八大金刚都被这刁民道士给俘虏了?……或者都负伤回不来了吗?”
这蛇王越想越可怕。时间越长,越焦虑……
它很明白,这一战是关乎蛇王山生死存亡的决战,一旦失败,这蛇王山拥有几十万条蛇的天下最大蛇窝,将分崩离析,亡蛇灭族。
经过上百年征战,流血牺牲打下来的江山,就会毁于一旦。
自然这至高无上的王位、千里江山、千万嫔妃、都将一瞬间消失殆尽。
因而它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疯狂杀生,拼命保住蛇族江山。
而此时此刻八大金刚,八大王爷们都陷入混战之中不能脱身,也没有一个兵将回来报告大战战况。所以令它焦急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乱』蹦『乱』跳!
此时,蛤蟆精军师端坐在军师宝座之上,摇着狐『毛』扇,眯缝着双眼,在思考着如何快速脱身?
它判断蛇王山口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了,没有一个王爷和金刚回来禀报战况,这说明前线战斗打的一定很不顺利,否则这些王爷、金刚们巴不得抢先回来,邀功领赏呢,哪里会迟迟不向蛇王禀报呢?
但是今日的战斗可与往日大不相同。这是决定蛇王山命运的战斗,只能赢不能输。赢了蛇王山与平时差别不很大,但是若输了可就是天地倾覆,数十万蛇众变为尘土,蛇王山彻底毁灭。
以往战斗,王爷们一般都不出战,有几个金刚出去不多时分就得胜回朝,结束战斗了。而这一次,初战就有两个金刚出去迎战再也没有回来,全部命丧疆场,成了那七个道士的刀下冤魂。
由此可见,这七个道士绝非等闲之辈!
自古以来妖不与佛斗,魔不与道斗。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关键时刻佛道有天庭相助,而妖魔则是天庭剿灭的对象。
所以凡是与佛道决斗者绝没有好下场。
但是这昏君已经丧失理智,天要灭它,神仙也救不了它!
据我看,这蛇王山已经危在旦夕,覆灭的命运只在分秒之间。
但是怎么脱身呢?情势越是危急,这蛇王越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我必须很快思考出一个脱身的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这蛤蟆精凝神思考半晌,突然暗暗说道:“有了!”
于是它睁开双眼,从军师宝座之上站了起来,向着蛇王走来。
劝慰蛇王道:“大王不必过分担忧,你手下的八大金刚和八大王爷,个个都是修炼了数千年的奇特高手,无论功法还是手段,都是天下无敌。
现在它们一齐出阵,联手制伏那肉眼凡胎的七个道士不费吹灰之力,您就放宽心吧。
我想如果战况不好,遇到什么问题,它们肯定会回来禀报的。
它们如果不回来向你报告,我想它们是想最后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它们会把那七个道士一个个生擒活捉回来,扫除天下障碍,保得咱蛇王山江山万古长存。”
蛤蟆精说完这一席话,蛇王即刻变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于是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有军师这句话,我就心里不慌了。”
蛤蟆精军师又说道:“大王您本来就不需要过分担忧,自然王爷、金刚们要给你一个突然惊喜,它们中间就不会回来向你汇报。这样吧,我偷偷去战场看看,然后把战况给你带回来,让你提前高兴高兴,怎么样?”
蛇王美得捧腹哈哈大笑,说道:“好吧,那就有劳军师走一趟了!”
蛤蟆精军师说道:“没关系,我很乐意为大王效劳。您就稳稳地在您的王座上坐着等候我的好消息吧,我去去就来!”
话毕,蛤蟆精军师转身化作一缕白烟,袅袅悠悠上了蓝天,向着蛇王山山口战场方向游弋而去。
这蛤蟆精一离开蛇王大帐,心里就想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今天出得这大帐就再也不回去了,我顺道先到那战场上看一眼,然后就快速离开。”
于是它又化作一片白云,潜伏在万千朵白云中间,向战场上空飘去。
但是,它越走天空越黑,当快要接近山口时,听着飓风呼啸,飞沙走石,妖乐四起,毒气弥漫。
山下树木倾覆,生灵倒毙,上千村民中毒倒在『乱』草丛中。
它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它想起了太上老君化为老子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于是它在缥缈天际向着正在疯狂杀生的数十万蛇精、蛇众扔下十六个字:
“离经叛道,疯狂杀生,天怒人怨,末日将临”
话毕,架起一道青云,飘然离开了这蛇王山,向着昆仑山它的故乡游弋而去。
而此时此刻,小土丘上的七名道士正在竭力施展功法,一遍遍默诵符咒,召唤神明。
但功效时有时无,符咒联络时续时断。
而那千万蛇精施放魔法,数十万毒蛇喷『射』毒『液』,屠杀生灵,疯狂至极,七名道士中已有四名道士因功力不足不能抵御这五千年妖法剧毒,而七窍中毒,昏厥倒地,命悬一线。
老道士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渐渐功法受阻,力不能支。
而此时此刻铺天盖地、漫山遍野都是毒蛇,它们正一步步朝着七道士和上千村民围拢聚结而来,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滴淋着猩红的口水,血红的剪刀叉舌头都长长地拖了出来,准备吞噬这七名道士和上千名村民。
而老道士仍然坚持一张接一张地写表画符抛向空中,他的两个儿子也一遍接一遍地默诵符咒,但是功效尽丧,符咒失灵,天地各路神明尽皆失去了联络。
老道士和两个儿子心急如焚,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淋淋漓漓地流了下来。
而铺天盖地的毒蛇正离他们越来越近了,眼看全家七口,黄岭村上千人群瞬间就要全部葬身蛇口,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老道士“刺啦”一下撕开衣襟,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本“天书”,使尽平生力气向天空抛去!
陡然间“轰隆隆隆”地动山摇,一声炸雷在天空炸响!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天地照耀得一片雪白。
紧接着雷声越响越大,无数道雪白的闪电如同无数把银『色』利剑,密集地刺向蛇王山口那些蛇群。
一条条毒蛇被银剑击中,火光冲天,狼嚎鬼哭,倏然变成一条条黑『色』柴炭。
有的蛇精火速钻进树丛里逃命,有的盘绕在树桩上躲避,但是这些密集的闪电袭来,将一棵棵树木拦腰斩断,连树带蛇都变成一个个火球。
这些铺天盖地的蛇精顷刻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哔哔叭叭”的烧焦蛇肉声,“叽哩哇啦”的蛇精惨叫声,“轰隆隆隆”的霹雳声,响彻天地,声震五洲。
而无数道闪电就像漫天的银『色』树枝,火树银花。又像织了满天的蜘蛛网,纵横交错,将天空笼罩的密密麻麻,一片炽白。
这时一阵仰天大笑,仿佛传至天庭,声震四野,响彻八方,群山万壑传来阵阵回声。
老道士将手中佛尘一甩,哈哈大笑,仰天高呼老子名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骤然间,大雨倾盆,银河倒泻,蛇王山八百里群山尽皆浸泡在瓢泼雨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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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章 大战蛇王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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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数十万毒蛇和万千蛇妖持续不断的团团围攻之下,七道士功法受阻,天地神明尽皆失去联络。
加之七道士持续奋战,疲惫万分,寡不敌众,眼看着数十万条毒蛇就要将这七道士一个个撕碎吞掉,上千村民成为它们的腹中美味……
就在这万分危急时刻,老道士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他的祖传天书挥手抛向天空,霎时间沟通万界神明,引来雷霆万钧,数十万条毒蛇顷刻间都变成焦土。
须臾之间,苍穹倾盆,四野瓢泼,将天地浑然连成一体的大雨,接连不断浇灌了三个钟头。
霎时间,蛇王山上百川千壑,洪水奔腾,将被天火烧成焦炭的蛇王山数十万条毒蛇,连皮带骨向山下冲去,浩浩『荡』『荡』奔腾向东,冲入大海。酕醄大雨持续不断『荡』涤着群山污秽,清洗着万物百毒。
三个小时后,雨霁天晴,墨黑的乌云滚动着缓慢地向东方向退去。
金『色』阳光从西侧天边乌云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像无数柄金『色』利剑刺向这蛇王山口。蛇王山口被蛇血浸染的树枝灌木上挂着的颗颗红『色』雨珠,在这夺目阳光的照『射』之下,像万千红『色』珍珠,玲珑剔透,闪耀着红『色』光芒。
地面上流淌着蛇血的条条猩红溪流,将这万把金『色』利剑,反『射』向蛇王山口躺着的上千人群,灼热地刺向人们的眼睛。
铁蛋的眼睛被刺痛第一个醒来,他眨了眨眼睛,感觉像针扎一般剧痛,他慢慢悠悠坐了起来,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身在何处,低头一看浑身上下溪水流淌,就像一只落汤鸡似的。
他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脑袋懵懵懂懂,『迷』『迷』糊糊……
他环视四周,只见漫山遍野流淌着猩红血流,丛林灌木都挂满了雨珠,由于树丛灌木上都是蛇血,因而这颗颗雨珠都呈深红『色』。万壑群山蒸腾着袅袅白雾,天空乌云已退出半边天,一半天空湛蓝湛蓝的,清澈透明。
再看地面之上,在他身边整个村子的人都在这水地里浸泡着,身边千万条深红『色』的小溪“咚咚”地流淌着。
他渐渐的清醒过来,明白了一切。
于是他挨个走到人们身边,把人们一个个都叫醒。
众人们『迷』『迷』瞪瞪纷纷从地下爬了起来,袖口、衣襟和裤脚都淋淋漓漓地向下滴淋着红『色』污水。
当他们左右环顾,才发现满山遍野蛇尸成堆,血河奔流,树木纷『乱』折断、倾倒,到处是雷击电烧痕迹,地面上树枝、树桩、蛇尸、泥土、石块,横七竖八,杂『乱』狼藉,血肉模糊。
整个蛇王山上弥漫着一股腐烂蛇尸、蛇血气味。
老道士身边的女儿和三个孙子也先后醒来,看着面前蛇尸横七竖八堆积如山,知道打了大胜仗了,兴奋地抱住老道士,一家人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相拥而泣。
村民们从地下爬起来,相互簇拥着站到了一起,王计财带着民兵们挨着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全员都在,没有一人受伤,没有一人失踪。
于是大家非常欣喜。他们向着七道士所在的土丘望去,只见那土丘四周蛇尸、蛇骨堆积如山,已将那土丘尽皆遮蔽。
而原先的土丘四周蛇血流淌,环绕着土丘形成条条河流,向山下奔腾冲刷而去。
但却看不见七道士的踪影。
这时,村民们全都明白过来了,他们知道这都是七道士营救了他们,是七道士打败了数十万条毒蛇,为民除了大害。
但是现在看不着七道士,他们到底吉凶如何?
村民们着急万分!于是骤然上千人纷纷向着小土丘奔跑过来。
当他们跑到小土丘边上,爬上蛇尸堆上一看,发现老道士一家正在这蛇尸山堆的中心相拥而泣!
上千村民爬过蛇尸山,来到小土丘上围拢着七道士一家,心有万语千言,都不知如何表达。
于是一个个抓住他们的手,感激涕零,泣不成声。
王计财走过来抓住老道士的手激动地说道:“老人家,今天全凭你们一家人了,如果没有你们,我们黄岭村上千口人就都变成蛇嘴里的肉了。”
王计财接着说道:“老道士,你们的法术之高超,真是快赶上如来佛祖了。这整个蛇王山数十万条毒蛇,加上成千上万条经过数千年修炼的蛇妖蛇精,竟然打不过你们七个人,最后竟然全部被你们消灭。这简直不可思议啊!这如果不是我们亲眼看见,没有一人会相信这一天大的奇迹!”
老道士说道:“我们也很侥幸啊!这数十万条毒蛇厉害呀!特别是那些蛇妖蛇精,变幻莫测,不断施放各种各样妖法,干扰的我们法术紊『乱』,符咒失灵,天地神明尽皆失去联络。在那最危险时刻,我们也觉得这下完了,我们一家也将成为这数十万条毒蛇的腹中肉了。最后还是苍天显灵,神明相助,那些残杀生灵的疯狂野兽也嚣张到了头,是天灭了他们!”
王计财接着说道:“老道士你带领全家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黄岭村全村人的『性』命。我们黄岭村人世世代代都将铭记你的这一大恩情。我们要在黄岭村村口为你筑一座丰碑,让黄岭村人世世代代铭记你和你全家的恩德。”
正在这时,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在人们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扑通”一声就给老道士跪下:“含泪说道,老人家是您和您的全家救了我们全村人,救了我们一家,救了我的『性』命,为我家公公报了仇,让我找到了公公,我家公公这下在九泉之下也可以闭眼安息了。”
倏然,全村人“呼啦”一下也都跟着二疙瘩老头的儿媳『妇』给七位道士跪了下来,对着老道士说道“是啊,是你们救了我们全村人,是你们为民除了害,你们恩比天高!”
老道士和他的六个子孙,慌忙走过来,将村里人一个个都扶了起来。
老道士说道:“惩恶扬善,救护苍生是我们这一行道的最高意志。不用谢,你们虽然引起了这一场战火,险些遭受全村覆没的噩运,但是这一仗也打得好,最终将蛇王山危害人畜的恶魔尽皆消灭。
就因为这些恶畜盘踞在此数千年,导致这蛇王山数千年来人畜绝迹,禽鸟不栖,成为方圆千里的危险之地。
这下好了,斩尽恶魔,清除毒害,这座山从此就可以为咱老百姓所用了。可以上山挖菜打柴、采摘山货,再也不用担心被大虫大蛇及妖魔鬼怪毒害了。”
王计财接着说道:“老道士说得好,从此这座山就可以为咱黄岭村造福了。大家伙明天就可放心大胆地进这蛇王山里砍柴打山货了。”
王计财又转身对着老道士说道:“老道士,你们现在就回蛇王山庄休息吧,再一天,我们黄岭村村民们将敲锣打鼓上蛇王山庄去感谢你们,为你们送锦旗去!”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了,不要兴师动众前来,这都是我们应该办的,只要咱们这事情办好了,也没伤着人,我这老头子心里就很安慰了。我这三天不多两天不少的人了,到死也心安理得,能合上双眼了。你们也赶快抬扶着二疙瘩老头的尸体下山回村吧!”
老道士话毕,就与众乡亲们挥手告别,一家七口人迈着疲惫但依然矫健的步伐,离开蛇王山口,离开那个令它们最难忘记的小土丘,向着蜗牛山出发了。
黄岭村上千人目送着这七位道士渐渐走远了,王计财转身说道:“咱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二疙瘩老头的尸体也找着了,咱们可以抬着二疙瘩老头下山回家了。”
说到这里这二疙瘩老头儿媳『妇』又“扑通”一声给这全村人跪下磕头,然后说道:“多亏乡亲们舍命帮助,公公才得以安全回家,我这一个贱身才从蛇口脱险。你们救了我家两口人,我代表我全家老小向你们磕头谢恩。我一家老小千世万代不会忘记乡亲们的恩情。”
这时人们“呼啦”一下子围拢了过来。赶忙把二疙瘩老头儿媳『妇』扶了起来。
一位稍年长一点的村民开口说道:“好媳『妇』,你是个孝顺媳『妇』。你为了营救公公舍生忘死,挺身而出,前一阵子几乎被那大蟒蛇活吞了。我们都为你捏着一把汗那!我们都非常钦佩你。二疙瘩老头能摊上你这么一位好儿媳『妇』真是先祖烧高香了。二疙瘩老头如果在天有灵也该含笑九泉了。”
话毕,众人都附和道:“是啊,真是个好媳『妇』啊!说实在的,我们大家都是被你的精神感动而来的。”
有的说:“好孩子,你一个当媳『妇』的能这么孝敬公公,真是天下少有。你给咱们村的媳『妇』们做出了好榜样,我们都应该感谢你才对。”
王计财说道:“乡亲们说得对,你给咱们村的媳『妇』们做出了表率,树立了榜样,但愿咱们村里的媳『妇』们个个都向你学习,让家家婆媳友好,家庭和睦。”
说到这里,王计财向大家挥了挥手,说道:“现在年轻人们在这附近砍伐一些木杆子做一个担架,把二疙瘩老头架在上面,然后咱们轮换抬着下山。”
不大一会人们把担架制作好了,然后大家一起围拢到二疙瘩老头身边,准备将二疙瘩老头抬起来放到这担架上。
这二疙瘩老头静静地在地上仰面躺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牙齿微『露』,死死咬着下唇。
两手紧紧地攥着拳头,依然保持着搏斗时的态势。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看着公公模样,泣不成声,哽咽道:“他这都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啊!”
人们都纷纷掩面哭泣……
王计财从二疙瘩老头腰间取下那把镰刀,说道:“全凭了这把镰刀了,这就是老道士所说的二疙瘩老头腰间的那件宝物,多亏了它,才保住了二疙瘩老头的完整尸体。要不然我们可是跑遍蛇王山也找不到二疙瘩老头了,他活了一辈子连尸体也没有了。”
当人们一起伸手往起抬二疙瘩老头时,发现二疙瘩老头全身的骨头都碎成一堆了。
人们含泪把他架起来放到担架上,然后抬着他,默默地一步步朝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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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章 先祖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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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的一个早晨,一轮橙红『色』的太阳,从东方万山丛中爬了上来,『露』出半个脸来,将无数道耀眼金光投『射』到蛇王山庄的上空,庄园四周苍翠的树木、人字形瓦房的房顶即刻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
一大群喜鹊在庄园门口翠绿繁茂的柳树上吵吵嚷嚷,飞来飞去。
一只大公鸡率领着一大群母鸡从庄园院子里走了出来,随后有两条狗也冲了出来,惊扰的一群鸡一边叫唤,一边在大门口纷『乱』飞腾了起来!
用一块块方砖铺设的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老道士喜欢养花,栽种了满满一院子的花草。
时值仲夏季节,各类花草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繁花似锦,满院飘香。
自从蛇王山大战结束回来,一家人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与死的考验,经历了对几十年修道的法术检验,经历了与数十万条毒蛇决斗的惊险与刺激,等安全回到家中后已筋疲力尽,浑身瘫软了,便茶饭不思,栽倒在床,呼呼大睡了。
一家人不吃不喝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昨天上午一家人才爬起来,吃了点东西,活动了一下筋骨。
第三天,老道士安排家人,摆设香案供品,准备在正当午时焚香祭天。
家人将家里喂养的一头猪杀掉,又准备了一些饭菜,供品。
到了中午十二点整,家人在院子正中间摆上一支大圆桌,把猪头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摆了上去,然后又摆放了各种炒菜,食品,焚上了三大把香火。
老道士携带全家老小双膝跪地,老道士仰天发表祭文:“苍天玉帝,太上老君在上:感谢二老,在蛇王山白家七口被数十万条毒蛇团团围困,命悬一线的最危难之时,你们在上苍显灵,降下雷电杀死那些妖魔鬼怪,我白家七口才从蛇口脱险,安全返回。感谢你们惩恶扬善,营救蛇王山口千余条生命!你们的恩德我们白家永世不忘,我们白家将一如既往扶危救困,善济苍生!……”
老道士发表完祭文,全家人伏在地上连磕三头,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当天夜间,老道士睡到半夜,做了一梦。
梦着白家的二十四代先人相跟着浩浩『荡』『荡』回来了。
一进院子先观察了一下这院子的景致,看到院落整洁,房舍维护的坚固完好,满意地点了点头,就一起进了客厅。
在客厅看到正面墙壁上张贴着十六字白家祖训:“有困必济、有危必扶、有求必应、有恩必报”。
祖先们相顾而视,随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道士在客厅里给祖先们看座、捧茶,寒暄了一阵之后,那位白家在蜗牛山蛇王庄的创始人,即打扫院子时捡到天书的祖先称赞道:
“你做的很好,带领子孙谨遵白家祖训,用平生所学,扶危济困,施恩苍生,没有辜负白家祖先立下的家训。特别是在三日前,携子孙七人赴蛇王山平灭妖魔,救护苍生,为民除了大害,也为咱白家立了一大功!我们在天上都亲眼目睹你们的英雄壮举。玉帝夸奖我们教育后代有方,我们也都得到了天庭的嘉奖。但是,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万不可掉以轻心!”
老道士听到这里就“扑通”一声给祖先跪下,问道:“咱白家已经承受了蛇王山大劫难,一家七口几乎全部葬身于那数十万蛇魔的魔爪之下,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劫难吗?请您老人家指点晚辈一二!”
这位白家祖先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这白家祖先们起身离开座位出得院子,一阵风没了踪影。
老道士一阵惊醒,坐了起来,打开灯一看,床头的闹钟指向了深夜一点。
老道士再也睡不着了,披衣下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梦中祖先们提醒的一句话:“更大的考验还在后头,万不可掉以轻心!”
“白家还会有什么劫难呢?”老道士想着。
“是蛇王山的事吗还是别的地方的事呢?”老道士一边想,一边在地上来回走着。
“别的地方,白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没有做过任何有违祖训,违背良心之事。也没有做过亵渎天地神灵之事。我也经常不断地的教导子孙们,为人处事均以白家十六字祖训为准则,凡是有违背这十六字的事一律不做。
我也曾常常检查他们的行为处事,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说儿孙们背着我在背地里做了一些违背天地良心的事,招致天怒人怨了吗?”老道士在心里怔怔地想着,不断地拷问自己,拷问自己的儿孙。
最后老道士想着明天将儿孙们叫来挨个细细问问。
想到这里老道士又脱衣上床,躺下休息。就等天一亮就挨个找儿孙们问话。
但是老道士虽然身子骨躺下了,头脑依然十分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仰面躺着两眼望着天花板挨到天明。
第二天早饭时,在饭桌上老道士对儿孙们讲:“今天你们谁也别外出,家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谈一谈。”
儿孙们一听,都愣了。个个心里都在想:“白家人为了救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难,死里逃生回来,还有什么大事?”于是都纷纷放下碗筷,一脸不解地望着老道士。
老道士不再说什么,吃完饭,擦了擦嘴,漱了漱口,一个人背着手向着他的卧室走去。临走时告诉他的大儿说:“你先过来一下,你们几个等着,叫谁谁再过来。”
大儿子随后跟着进了老道士的卧室。
其余儿孙们也都围着饭桌没有离开,心里都在为老道士这一古怪行为感到不解。
因为白家历来家教严格,晚辈们不敢轻易议论长辈们的是非。
但是心里却因两代人、三代人之间的各自时代、教育、阅历不同,思想方法、价值观念、生活态度、兴趣爱好各个方面存在有心理距离或心理隔阂,也就是难免产生一些代沟。
于是这些白家的子孙们心里涌动着同一个疑问:“这老爷子,神神秘秘的是怎么回事?还挨个叫去谈话,这不像是一个家庭,倒像是工作单位搞整风运动一样,有这个必要吗?有什么当面说一说不行吗?”
这些儿孙们围坐在饭桌旁没有离开,口上虽然谁也没有吭声,但是内心里却对老爷子的举动大为不解,觉得这老爷子日日神神秘秘,絮絮叨叨,有些多余。甚至有些专制。
老大一边跟随着老父亲往卧室里走,一边心里也嘀咕着,这家里又要发生什么事呢?老父亲自然这么慎重,一定不会是小事。
进了老父亲卧室,父子二人坐定。老道士劈头就问:“你在外面有没有做过一些违背祖训和良心的事情?”
这一问,让老大顿感诧异,老父亲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一下子把老大问得张口结舌大半天回答不上来。于是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老父亲,心里想道:“不是说白家有大事谈吗,怎么问起我的为人处事来了?”
老道士等的不耐烦,就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呀?”
老大想了半天,觉得还是随着老人家的问话说吧,免得他急。于是回答道:“父亲,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听您的话,您不让做的事,我就不做,您不让说的话就不说,潜心修道,一心向善,谨遵祖训,一生规规矩矩做人,如今已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呢?我的人生您是知道的。”
老道士想:“这大儿子是最听话的一个,一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无论治家还是修道都无可挑剔,应该说老大是让他最放心的一个。在法术方面也修炼的非常精道,仅次于他自己,有时候甚至都能超越他,这让他很高兴,这大儿子将会是他白家的第二十六代传人。
但是昨夜祖先托梦绝非是空『穴』来风,因为祖先的提醒并未明示,到底要发生什么事,这事来自何方?我们应该从哪里着手防备呢?
世间之事有果必有因,有因才生果,因果相生,互为循环。虽然祸从外部来,但因自内部生。目前只有先从家人内部好好查找一番。看看能否发现个中端倪。也好着手防备了。”
老道士听了大儿子的回话心里甚感欣慰。这大儿子做事总是能让他满意,又是一个孝顺儿子,他每每因有这么一个好儿子而感到自豪。
于是老道士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儿子,你说得对,是父亲看你长大的,你也比较听话,平时父亲也称赞你比较多。但是眼下咱白家要有一件大事发生,但是父亲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来自何方?所以只有从咱白家人内部来了解。所以你可要对父亲说实话。”
大儿子回话道:“父亲,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一句对您隐瞒。但是,父亲你怎么知道白家要有大事发生呢?”
老道士说道:“儿子,这事以后再和你说,你先去把老二叫来!”
大儿子转身离开父亲,满腹狐疑地走出了父亲卧室,来到了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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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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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老二推门走进了父亲卧室。
老道士又把问老大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二是个急『性』子,因为是一个小儿子,从小比较宠幸,所以他讲起话来不像老大在肚子里转几个弯才出口,常常比较直。
于是他反问道:“怎么了父亲?外面有人在您跟前说儿子闲话了吗?”
老道士说道:“没有,儿子,是咱家总怕要有大事发生,我的先和你们每个人了解一下,这事情可能来源于哪里。”
二儿子又着急地问道:“父亲,咱家又要发生什么事呢?咱白家不是刚刚经历了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吗,怎么又要发生事呢?”
老道士说道:“人生在这个世上就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我们提前能知道,而有些事情则发生在人们无从知晓,也无法防备之时。你只要认真回答父亲的问话就行。”
于是这位老二也疑窦丛生地一一回答了他父亲的问话。并言之凿凿地保证绝没有在外面发生过任何父亲所问的事情或让父亲担忧的事情。
老道士接着将他的儿孙们挨着问了个遍,都没有在外发生过任何违背祖训、背离良心、亵渎神灵的事情。
“那么这将要发生的更大劫难是什么事呢,是从哪里引发的呢?”老道士继续陷入深思之中,三日来没有思考出一个结果来。
但是老道士觉得这个梦境也不能告知子孙们,万一他们参不透,或不以为然,或过分担心造成恐慌,这样,不仅不利于对将发生的事情提供充分准备,相反会给将来发生的事件增添更多不确定『性』。
所以老道士觉得现在还不能将这一梦境讲给儿孙们听。
因而这老道士在一连想了三日并在家庭内部也没有找出任何可能发生大劫的原因之后,便一方面敦促儿孙们提高警惕,日日加强练习,强化法术功效,做好应急准备;一方面开始从外部分析思考寻找可能发生事端的方方面面因素。
但是老道士将外界所有的关系往来想了个遍,也想不出哪里还有与白家为敌的对象来。
这一天早晨起来,老道士感觉心神有些恍惚,右眼“呼呼呼呼”持续不断猛烈跳动。
老道士突然警觉地想道:“难道说这蛇王山庄要发生事情了吗?不会是这件更大的劫难就要来临吧?”
老道士急速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想道:“既是更大的劫难,就应该是比蛇王山更加严重的灾祸降临,而蛇王山劫难,一家七口是侥幸躲过,若没有天庭相助,一家七口早已变成蛇王山上的尘土了。
那么比蛇王山还要严重的话,尚不知家人能否躲得过去?如果是这样,则不能让家人跟着自己做无谓的牺牲。天大的事就由我这把老骨头一人承担吧!”
想到这里,老道士急速走到院子里,要告知大儿子带领全家躲一躲,但是刚走向台阶,老道士又停住了脚步,想道:“就这样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会撇下他一个人全部离开吗?不能这样说,我得找个合理的借口他们才会离开。”老道士想到这里又转身返了回来。
坐在土炕边上想了许久,老道士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于是二次走到院子里,把正在打扫院子的大儿子叫了回来吩咐说:“儿子,咱后山不是有两间茅庵吗?”
大儿子立刻回复说:“是啊,父亲,那不是您带领我们临时搭建起来,让在那里种粮种菜避雨用的吗?”
老道士说道:“是啊,儿子!你今天把全家人都领上,到后山那两间茅庵里摆上一桌供品,焚香祭奠一下太上老君,让他老人家最近几日关照一下我们白家,全家人都要虔诚祭拜祈祷!”
大儿子立马问说:“父亲,那你呢?”
老道士回答说:“我一人要在这大院中心安安静静做法,沟通天地神明,做好应急准备,咱们前后两地遥相互应,形成掎角之势,万一有情况发生就好相互驰援。”
大儿子立刻回复到:“好的,父亲!那你自己要小心点,有什么情况就给我们发警报。”
老道士说道:“好的,儿子,我把孔明灯准备好,有啥情况我就把孔明灯升起来。”
大儿子转身出去给他父亲把孔明灯准备好端了过来,又吩咐了几声老父亲,就起身出去,按照父亲的吩咐带着全家人往后山去了。
老道士在庄园里,挨着每一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看着都空『荡』『荡』的了,人都走了,他这就放心了。
金红『色』的太阳斜挂在东侧天边,天空蓝的透明,偶尔有一两朵淡白『色』的云彩飘过。院子里撒下了一抹金辉。花池里各『色』鲜花挂着『露』水盎然开放,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色』彩斑斓,耀眼夺目。
老道士四周望了望,感觉这院子里干净整洁,鲜花飘香,绿草如茵,心里很是惬意,对儿孙们甚感满意。
家人已经全部撤离,院内万籁俱寂,幽静无声。老道士一身轻松,想道:“我就在这幽静的院子里,在正北堂屋门口台阶上面的这一块平台之上,面对大门打坐作法,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变,我这把老骨头就豁出去了!”
老道士想到这里,伸手把佛尘往左臂上一甩,双腿蜷曲就打坐在了正北堂屋门口的平台之上,面对大门,双手合十,两眼眯缝开始作法。
大门“咯吱”轻轻响了一声……
老道士眯缝着眼向大门口望去,顺着门缝钻进来一只猫,这只猫绕着老道士转了一圈,柔软地“喵喵”叫了两声,跳上围墙墙头“溜溜溜”地跑出去了。
“咣当”一声,两扇大门猛地同时被打开了……
老道士被这巨大的声音一震,浑身一抖,猛地抬眼向大门口望去。
只见一股阴风裹挟着大门外的沙尘、纸屑、杂草,从大门口迅猛刮了进来,由于风力很大,将两扇大门猛刮得摔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股阴风越刮越大,在院子里旋转扭结成一股黑『色』旋风,扑打的门框窗户发出“莎莎莎莎”的巨响。
一会儿又风平浪静,院子又变得寂寥空旷,幽静无声。
老道士处惊不变,四平八稳,持续打坐了整整四个小时了。老道士睁开双眼看了看,天空日已偏西,想着今上午不可能有什么情况发生了,感觉有点口渴,想站起来到堂屋里倒点水喝。
老道士最喜欢喝乌龙茶,他想进堂屋内,泡一杯乌龙茶解解渴。
于是他转身将手中的佛尘放下,准备起身进堂屋去,就在他转身放下佛尘的一刹那,转过身来,陡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老道士尽管法术高超,处事不惊,但还是禁不住周身打了一个冷战!
老道士想道:“我整整一上午两眼盯着大门口,盯着院子,眼前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进来,就在我转身放了一下佛尘,抬起头来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是人?是鬼?是妖?还是魔?……
若是人,绝不会有这么神速。
再者,若是人进的门来,走过这么长一段距离到达我的面前一定会有声音,不会悄无声息,眨眼间就站在眼前……
若是鬼,应该脸『色』苍白,身影模糊。
可是他满面红光,身体结实……
难道说他是妖魔?
若是妖魔,他是哪座山、哪个洞里的妖魔?”
想到这里老道士又抬眼细细观察了一下来人,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少年。高高的个子,上身穿一件黄白相间的大格子上衣,下身穿一条白灰『色』长裤,上衣纽扣扣得严严实实,衣服打扮很时髦,一头乌黑头发修剪的很整洁,椭圆脸型,皮肤很白,只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有些异样。
陡然,老道士浑身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像有人将一大桶冰渣子从头浇灌了下来,大热天,浑身冷得直打颤!
这一瞬间,老道士感觉出来对面站着的不是人。这是一个妖魔。它能释放出如此冰冷刺骨的寒流。
而且这绝非是一般道行的妖魔!
于是老道士紧紧地盯着对面来人的眼睛查看。
对面来人也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老道士,四只眼睛就冷冷地盯在了一起。
盯着……盯着……
突然,老道士望见对面来人的眼睛突然变大,闪过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就像两只手电筒一样,耀眼夺目。蓦然,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就在来人的眼睛变幻的一瞬间,老道士想起了先人们一代一代传递法术之时,曾交代过那蛇王山上蛇王的长相特征。它头上长着一对雪白的长角,眼睛又大又圆,闪着金黄『色』的光芒,一睁开眼就像两只手电筒一样。
难道……难道他是蛇王?……难道这蛇王没死了?它到蛇王山庄找我们白家复仇来了?
可是蛇王山上的几十万条毒蛇、妖精都被太上老君的八卦真火烧死了,这天火烧起来,是毁灭『性』的,无一妖精魔怪能够侥幸逃脱。
而它一个妖魔能往哪里逃?逃到哪里能逃得过天火?
难道它是蛇王死后的魂魄?
可是看着不太像是魂魄。这是一个结实的肉体,绝对不是灵魂。
难道说这蛇王已经修炼到具有躲避天火的本领了吗?
若真是这样,这蛇王山庄,我白家可真就要遭受更大的劫难了!
难道这就是先祖们托梦提醒的更大的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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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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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将家人支走,吩咐到后山隐蔽起来,准备由他一人担当这一将要来临的更大劫难。
就在他做法打坐等了一上午不见任何可疑情形时,一转身,发现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然而他就是想破天也没有想到,这一站在他面前的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七日前刚刚剿灭了其数十万毒蛇的蛇王。
这一将要给白家制造更大劫难的对象却是蛇王山的蛇王。
它要来报这三千年被愚弄之仇和七日前杀死它数十万条蛇命,将蛇王山亡蛇灭族,将三千年蛇窝毁灭的血海深仇!
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蛇王今日来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它也要血洗这蛇王山庄,要将这蛇王山庄今日就变成一片废墟。
然而,这老道士却是怎么也想不通,这蛇王怎么会从天火中漏网呢?
却说这蛇王在蛇王山坐镇大帐,按照蛤蟆精军师的计策,指挥八大王爷、八大金刚统领各路蛇兵蛇将,数十万剧毒兵将倾巢出动一起扑向蛇王山口。
它们采用蛤蟆精军师的“车轮战术”轮番向山口土丘上的七位道士发起猛烈攻击。企图一举歼灭这肉眼凡胎的七名道士。然后再将这蛇王山口的黄岭村上千村民,挨着喝血吃肉,大过嘴瘾。
大帐内就留蛇王和蛤蟆精军师二人坐镇指挥,准备听取各路蛇兵蛇将的前线报告,随机应变,灵活采取攻击战术。
然而,这蛤蟆精军师与蛇王却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蛇王想的是如何尽快剿灭山口的七位道士和上千村民,扫除威胁它统治的一切障碍,保住王位,巩固它的万代江山。
而蛤蟆精军师却早已看透了蛇王的骄奢『淫』逸,『奸』佞『乱』朝,众叛亲离,人心涣散,已是风中之烛的王朝。
加之其公然决定离经叛道,大开杀戒,这将会加速其灭亡。因而它想的是如何尽快摆脱蛇王的控制,在灭顶之祸降临之前,快速逃离蛇王山,回到它的昆仑山故乡去
然而,这蛇王在大帐内等一阵不见一兵一将回来禀报前线战况,这让它焦急的坐立不安,在地上窜来窜去。
然而这蛇王哪里知道,它的数十万兵将全被蛤蟆精军师的“车轮战术”深深地陷了进去,拔不出腿,抽不出脚,一个也回不来。
蛤蟆精看到脱身的时机已到,于是假意安慰了蛇王一番,便提出要亲临前线给蛇王去看看军情去。
这蛇王不明真相,欣喜地答应了蛤蟆精的请求。
于是这蛤蟆精便一去不复返了。
这蛇王在大帐内等一阵不见蛤蟆精军师回来,而其他兵将也不见一兵一卒回来。
这蛇王就更加焦虑不堪了。它独自在大帐内又跳又窜,就快要发疯了。
它想道:“为什么这军师也迟迟不回来,难道前线战败了吗?
可是无论战胜、战败军师总该回来说一声吧,难道说军师也在前线发生意外了吗?
阵亡了吗?
战败被俘了吗?”
蛇王想到这里更令它万分焦虑与恐惧,于是急得它“汪汪”直叫!
后来又一想觉得不会,那军师是八千年道行的蛤蟆精,能文善武,聪明绝顶,绝不会在前线出了意外。
可是为什么这军师也不回来了呢?
于是蛇王高呼一声:“来人!”
顷刻间,宫廷嫔妃、太监们一拥而上,爬在蛇王脚下一大片。
蛇王愤愤然说道:“本王要亲自披挂上阵,到前线看个究竟,快把寡人的金盔金甲拿来!”
倏然,这一大群嫔妃、太监们五体投地俯伏在蛇王的脚下,齐声喊道:“大王,万万不可!您千金贵体哪能到前线冒险那?”
蛇王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快给朕拿来!”
此时,这一大群嫔妃、太监们眼看着大王劝说不下,执意要披挂上阵,到前线去,霎时间都爬在地上急得“汪汪”大哭!
有的见劝说不住大王,为表忠诚就急得“啪、啪、啪”自打耳光,一边打,一边哭着说道:“大王啊,是臣下无能,不能为大王您分忧!,该死!该死!”
于是一人自打耳光,众臣仿效,这蛇王指挥千军万马的宫殿顷刻间充满了“啪啪啪”的打耳光声和呜呜汪汪的哭喊声。
陡然,“轰隆隆隆”一声惊天霹雳在蛇王宫殿顶部炸响!
霎时间,蛇王宫殿里变得鸦雀无声!
一大群嫔妃太监们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蛇王惊恐地望着窗外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这些太监们慌忙回答道:“这是天上打雷了,大王!”
话音刚落,“轰隆隆隆”又一声霹雳袭来,地动山摇,宫殿在剧烈抖动!
嫔妃太监们吓得“哇哇”大哭!
这时一名太监站起来大声吆喝道:“快!保护大王!”
于是一大群嫔妃、太监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大王涌来。
“轰轰隆隆”又是更大的一声雷电袭来,雷电声间隔时间越来越短,雷声越来越大,宫殿的泥土砖瓦纷纷往下掉落!
“砰”一声响,宫殿天花板上的大吊灯掉落下来,摔成一堆烂渣。
这些太监嫔妃们纷纷爬到蛇王身上,搭成蛇体屏障来保护蛇王的安全。
外面天空变得一片漆黑,一道道闪电如同数万把银『色』利剑从窗户刺了进来!
嫔妃太监们吓得一声声哭喊、尖叫!
陡然,一声炸雷响过之后,蛇王宫殿摇晃了两下,“砰”一声靠窗外的一半就塌了下来,紧接着宫殿内起火燃烧,再看宫殿外面早已是一片火海。
而电闪雷鸣却丝毫没有减弱,一阵比一阵剧烈,地面上的一切生物、植物均陷入火海之中。
这蛇宫里的所有生灵,均无路逃生,吓得退缩在宫殿角落瑟瑟发抖!
它们看到了死神正在追索它们一个个的生命。
这时蛇王彻底明白了,这是天火!这是天要灭它!
这是七道士运用法术沟通天地,引来天地神明要彻底剿灭它的蛇窝,血洗它的家眷,清蛇灭族。
既然这把火已经烧到蛇窝来了,这就说明前线数十万蛇兵蛇将已经全部葬身火海。
现在什么也完了,只有逃生保命了。
如果逃跑的晚了,就怕这条蛇命也保不住了,将会和这数十万蛇兵蛇将一样变成蛇王山的一块焦土。
想到这里,这蛇王将嫔妃太监们一把推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变成了一条蚯蚓顺着地缝钻了下去。
蛇王在地下泥土里钻了三天三夜之后,等待地面上风平浪静了,又偷偷从泥土里爬了出来,一看,它的蛇王宫已变成了一片废墟。
它的宠妃、爱妾、太监、大臣们都变成了一堆堆白骨。
而漫山遍野都是蛇尸、蛇骨。
而凡是有蛇尸、蛇骨的地方都被天火烧成了黑炭。
极目望去蛇王山悠悠百里,一片苍凉、凄惨。
蛇王仿佛觉得它的八大王爷、十大金刚们在地下发出幽幽哀怨……,数十万蛇兵蛇将发出声声泣诉!
它们仿佛在呼唤“大王!您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这时,蛇王泪眼『迷』蒙,悲愤填膺!咬着钢牙一字一句发誓道:“我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于是,就在它蛇王山灭族的第七日,它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美少年上了蜗牛山,进的蛇王山庄里找七道士一家复仇来了!
它先变成了一只猫进老道士家院子溜了一圈,随后又变成一股狂风在老道士家的院子里旋转了一阵,发现整个庄园里就是老道士一人在院子正北面的平台上打坐做法。
于是就在老道士低头放佛尘的一瞬间,站在了老道士的面前。
老道士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心里火辣辣地涌起了一股紧张感,于是迅速想道:“天火没有烧死它,它必视白家为血海仇人,要为它蛇王山的数十万家眷复仇,看来与它免不了拼死一战,这蛇王山庄将吉凶难卜了!我多亏早一步将家人都转移了。”
老道士想到这里两眼盯着蛇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蛇王强压着满腔仇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来取你的『性』命!”
老道士“哈哈哈哈”仰天大笑!
蛇王一脸轻蔑地问道:“你笑什么?”
老道士敛住了笑容说道:“我笑你口气太大。”
蛇王说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老道士微笑回答道:“我笑你不懂礼数。”
蛇王轻蔑地问道:“对待血海深仇之敌,需要讲礼数吗?”
老道士又微笑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蛇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这不是你白家的蛇王山庄吗?”
老道士认真地讲道:“这里以前并不叫蛇王山庄,而是叫蜗牛山庄。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叫成蛇王山庄吗?”
蛇王不语。
老道士“噌”一声,从怀中抽出那本天书,放在平台之上,问道:“这本书你见到过吗?”
蛇王不看不要紧,一看满腔仇恨冲天而起,于是气得“哇啦啦啦”一阵吼叫!随后又强压怒火说道:“这不是你白家那本骗了我们三千年的‘天书’吗?
就是这本书制造了弥天大谎,害得我们整个蛇族,数十万条蛇,三千年来空守一座毫无意义的荒山野岭,耽误了我们三千年的宝贵时光,害得我们寸功未立,寸业未见,至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神不是神,被你们整整欺骗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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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章 疯狂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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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道士将他家的祖传天书从怀中抽出,放在蛇王面前时,蛇王一看霎时间气得暴跳如雷!
它按捺住这深仇大恨的熊熊烈火,将白家欺骗他们蛇族三千年的龌龊历史全部揭『露』了出来!
老道士神『色』平静地问道:“焉何说白家欺骗与你?”
蛇王愤愤不平地说道:“三千年前,我在昆仑山上专心致志,潜心修炼,已修得五千年道行,已接近成仙。
一天早晨突然听到那万仙之祖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在蜗牛山上口谕经文,召唤我阳界生灵。
于是我族众蛇从昆仑山跋山涉水来到这蜗牛山。
而天下蛇族众生,也纷纷从五洲四海向蜗牛山汇聚而来。
霎时间蜗牛山汇集芸芸数万之众。
然而当我们到达你这蜗牛山庄一看,原来并非是那万仙之祖道德天尊亲谕经文,而是一介布衣端坐院中,手捧一本经书,在随意『吟』诵。
我们大感失望!
但是就在我们恨不得将那刁民碎尸万段之时,却发现那经文确是那道德天尊的真经。
我们又误以为那院中端坐的一介布衣是那万仙之祖太上老君委托,在这蜗牛山上传诵他的经文御旨。
于是我们就虔诚俯伏在地等待那御旨差遣。但是那一介布衣却只顾低头好奇『吟』诵,并未发现已经将我们数万之众招来他的身边。
当他猛一抬头发现我们时,惊慌失措,已经吓得没了人样。于是他赶快又在经文里寻找遣散我们的答案。
结果低头翻阅半天,没有找到答案。
于是他抬起头来信口胡诌了一句,让我们到对面山上去保护那座山去。我们信以为真,就全部聚集到那座山上。
我们在那里日日夜夜镇守那座山,数万之众,忠于职守,不敢懈怠,谨遵御旨,潜心修道,一守就是三千年。
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座山上既没有任何神灵,也没有一件宝物,只是长着一些树木杂草,数百里荒山,没有任何镇守的价值。
此时,我们才发现,我们上当受骗了!
就是你们那位布衣祖先的一句胡诌,骗了我们三千年!
这三千年宝贵光阴如同大河流水,向东消逝殆尽,没了任何踪影。我们数万家眷蜷缩在这荒山野岭之上,寸功未立,寸业未建。
如今我们已一大把年纪,人不人、鬼不鬼、神不神,把我们一生都给毁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老道士静静地听完蛇王倒出了它三千年的苦水。然后面带微笑,平心静气地说道:“你只说对了一点,那就是你认得了这本天书。
三千年前,我白家二十四代先祖,创立这蜗牛山庄之后,由于我白家信奉道教,行善积德,广施恩惠,获得天庭万仙之祖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眷顾。
太上老君看出,我家先祖勤奋好学,修身养『性』,厚德载物,大爱无疆。
知道我家先祖每日清晨在天『色』微明必要起床打扫院子,然后就坐到书房潜心研读经文。
于是就在一天夜间,这三清至尊太上老君离开天庭,架起云头,来到蜗牛山上空,视察一番之后,徐徐降落到我庄园之内,亲手将这本天书放到白家院子中心。
次日,一大清早,天『色』微明,我家祖先照例挥舞扫帚,打扫院子,当扫到院中心时发现了一本书。
我家先祖即刻扔掉扫帚,弯腰把这本书捡了起来,却发现前没封面,后没封底,打开一看方知是一部经文。
于是就坐下来认真读了起来,不料就把你们数万条毒蛇招来了,方才明白这是一本天书。
因而招你们来的不是我白家先祖,而是这本经文,是经文内容把你们招来的。
你可知道,自从太上老君开天辟地,创造众生,阳间有了毒蛇,天下毒蛇千千万,分布在东西南北、五洲四海,陆地、水中、高山、沟壑、草丛、田野之中,频繁危害人畜苍生。
太上老君感到非常苦恼,就整天苦思冥想,如何减少毒蛇为害苍生,于是就想出了要把你们召集在一起,集中管理的想法。
因而那万仙之祖,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专门从天庭腾云驾雾下降到蜗牛山来,将这本天书交给我家先祖,让读出内容来招唤你们天下蛇族,汇聚到这蜗牛山来,听从我家先祖的调遣。
让将你们汇集居住在一起,建立天下一统的蛇族王朝,统一管理蛇族。免得天下万千毒蛇再分散在阳间各处危害苍生。
于是我家先祖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八百里大山,让你们居住生存,生儿育女,繁衍子嗣。
然后奉劝你们谨遵太上老君御旨,潜心修道,不害人畜,不伤苍生。
道行成就之日便可上天成仙。
这是万仙之祖太上老君的一片苦心。是太上老君委托我白家世代对你们监督管理。
从此,你们所聚集的八百里大山取名为蛇王山,而我们蜗牛山庄则更名为蛇王山庄。
蛇王山庄与你们是主仆关系。蛇王山庄是你们的主人,仆人应当尊重主人,服从主人的差遣。
因而你来得这蛇王山庄首先应当尊重你的主人。”
蛇王一阵恼怒,脱口骂道:“一派胡言!我且问你,将若你所说真实,却为何三千年来无一蛇成仙成佛?”
老道士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你魔『性』未改,恶念未除,欲望不纯,六根不净,焉能成仙成佛?”
蛇王气愤地骂道:“你这老秃驴!即使我族数十万家眷不能成仙成佛,也不能放火焚烧,清蛇灭族吧?”
老道士微笑回答道:“你可知,这是天火!”
蛇王愤怒质疑道:“我蛇王山如何招惹天庭,会惹来天火?”
老道士继续平心静气地讲道:“可悲!可叹啊!你已被亡蛇灭族,数十万蛇族王国变为一片焦土,依然执『迷』不悟!
老衲就给你补补这一课:让你最后也死个明白:
你其一,实行强权暴政,不知休养生息、体恤民情,失去了底层众蛇的民意;其二,你灯红酒绿,暴虐无道,宠幸宦官嫔妃,『乱』了朝纲。使得众臣疏远,蛇心涣散。
你骄奢『淫』逸,良言不进,不能近贤臣远小蛇。特别是近期来,你恣意宠幸嫔妃,这些嫔妃家眷在外肆无忌惮,行凶伤人。
黄岭村有一村民,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在雨后拿着口袋镰刀,上得你蛇王山来,采摘野菜,充饥度日。
不料想你的宠妃家眷无视道教戒律,行凶作恶,伤害人命。将在山上采摘野菜的村民,追上扑倒,活活咬死,并企图吞入腹中,但因为那村民腰间有一锋利镰刀,才数次吞噬,未能如愿。
你获知此事后,知道是你的宠妃家眷,便包庇护短,藏污纳垢。
此事激起了黄岭村上千村民的民愤!
于是黄岭村男女老少上千村民携带各类武器上得蛇王山来营救他们的村民,并要为他们的村民报仇!为此他们找到蛇王山庄来,请老衲出山。
老衲属于白家承继万仙之祖太上老君道教天书的第二十五代传人。
白家世代谨遵御旨,潜心修道,维护苍生。自然要出山替天行道,惩戒为害苍生的恶畜。
但当初并未想到要动你的蛇窝,更没计划要剿灭你的整个蛇族。
其三、你不仅不惩戒为害苍生的孽畜,相反却变本加厉,公开统领数十万条毒蛇,离经叛道,大开杀戒,要吃人肉喝人血,大开洋荤。
你公开背叛天庭三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与天为敌、与人为敌!
你所统领的数十万之众已经变成数十万条为害苍生的恶魔,岂能不招致亡蛇灭族,天火焚烧,夷为废墟焦土!”
蛇王听到这里勃然大怒!骂道:“你这妖道!分明是你勾结天地神明,烧我家眷,毁我蛇窝,致使我数十万家眷的尸骨铺满悠悠八百里蛇山,昔日的辉煌王朝变为一片焦土,面对这血海深仇,岂能听信你谣言蛊『惑』!”
话毕“噌”一下,从后背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来,喊道:“妖道!拿命来!”说着举剑就向老道士刺来。
老道士迅速手舞佛尘将蛇王刺来的剑锋拨开,迎头给了蛇王一佛尘。
蛇王一摆脑袋躲开这一佛尘,脚尖一点向空中飞去,居高临下,举剑向着老道士的头顶劈来,老道士边躲边用佛尘击打蛇王,二者就杀打在一处。
二者从地上杀到空中,又从空中杀到地上。在院子里连打了百余个回合。
这蛇王看着不能尽快杀死这老道士,于是“嗖”一下跳出圈外,将手中之剑一收,“砰”一声喷出一口火焰,照着老道士烧来,老道士一躲,这火焰没有烧着老道士却“砰”一下,把庄园的正房堂屋烧着了。
于是这堂屋迅即燃烧了起来!紧接着这蛇王冲着庄园所有的房舍连连喷吐火焰,这老道士的蛇王山庄园霎时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就在老道士回头观望他的正房堂屋的一瞬间,一分心,那蛇王照着老道士的后背刺了一剑,顿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老道士眼看着他的庄园尽皆燃烧起来,为了保护天书不被大火焚烧,将天书揣进怀中,打坐在院子中心做起法来。
只见整个庄园都被大火团团围困,但老道士端坐院中,身边显出一道白圈,烈火不能进,刀剑砍不着,但是那后背的剑伤流血不止,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衣裤,流在了地面上……
庄园大火越烧越旺,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烧红了半边天。
这时,远在后山的老道士一家看着庄园上空火光冲天,都脱口喊了一声“不好!”
于是都从后山奔跑回来,走进院子一看,庄园四周烈火熊熊,而老道士一人端坐在院中心做法,身边、地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家人们即刻向着老道士呼喊,但是他们没有发现在院子一侧站着一名手持宝剑的少年。
这蛇王看着老道士的家人都回来了,万分高兴,想道:“这下我可就达到目的了,我也让你白家来个抄家灭族,让你的白家庄园也变成焦土灰烬!
于是,这蛇王照着老道士的家人猛地喷去了数道火焰,这家人们根本没有防住,顷刻间都变成了一颗颗火球,老道士的家人们一个个都被烧得在庄园院子里满地打滚!
蛇王站在庄园外侧得意地仰天哈哈大笑………。
笑声尚未结束,突然间,晴朗天空“轰隆隆隆”一声巨响,一道蓝『色』闪电从天而降,正正击在了蛇王头上,这蛇王摇晃了两下就一头栽倒,蓦然变成了一条脸盆粗数仗长的大蛇,浑身长满了草绿『色』与金『色』相间的块状鳞片,头上长着两只长长的雪白的角。
这蛇王就现出了原形,疼得在庄园外侧满地打滚!
接着又一声霹雳打来,蛇王身上“砰”的一声就燃起了大火。
蛇王疼的在地上“哇哇”直叫,一会儿飞上天空,一会儿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会儿又一头撞上了庄园的围墙……。
一阵霹雳过后,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通天至地的倾盆大雨向着庄园浇灌了下来。
然而,这庄园却出现了奇异天象,庄园内外显出了两重天。
庄园里面黑云滚滚,大雨瓢泼,而庄园外侧大蛇周围则烈日炎炎,炽热烘烤。
顷刻间,这庄园大火被浇灌熄灭,白家人浑身湿淋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们看到庄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而在庄园外侧有一条大蛇浑身冒烟着火,烧得满地打滚,肌肉蛇皮烧得发出“哔哔叭叭”的响声,它痛苦的“嗷嗷”嚎叫,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突然间,“轰隆隆隆”一声霹雳,天边裂开了一道缝隙,三清至尊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驾着一团彩云走了出来。
白家全家人即刻伏倒在地,给太上老君跪拜磕头。
太上老君在蜗牛山上空脚踏一片彩云,手捻胡须望着蛇王说道:“你这大胆孽畜,侥幸逃得天火,还不好自为之,还要继续行凶作恶,危害苍生,我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毕,太上老君一挥法器,一股八卦真火又一次向着蛇王烧来,蛇王数仗长的蛇身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具焦炭。那黑『色』的幽灵哭哭啼啼、影影绰绰向着地狱走去。
太上老君在云端之上两眼望着这蛇王的鬼魂,哈哈大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太上老君笑毕,向着蛇王山庄园的白家摆了摆手,转身脚踏五『色』彩云,飘飘悠悠,回归天庭,天边缝隙戛然闭合
雨霁天晴,湛蓝『色』的天空飘过了两片淡淡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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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章 楚歌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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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蛋子、丑女子两人因为王计财强迫她们的二姑娘嫁给八斤子,一气之下在大队办公室双双上吊身亡。
牛蛋子、丑女子二人在黄泉道上遇到了她们家大姑娘猫女子,又遇到了二疙瘩老头,亲眼看到了孟婆汤、忘川血河、奈何桥、望乡台等一系列阴间景致,最后在她们大姑娘猫女子的催促下,又在她们家二姑娘二猫子的哭喊召唤下一步步返回了阳间。
王计财看着牛蛋子家两口子活过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于是他心里想道:“谢天谢地,总算没有死了人,要不这事情可就闹大了,怎么下台呢?
原先八斤子鸟蛋沟人来闹事的纠纷还没解决,结果又给人家弄得死下人了,那可就没法子交代了。
现在不管怎么样这个凶险算是过去了。
……可是那鸟蛋沟的纠纷怎么解决呢,怎么平息鸟蛋沟人的这一仇恨呢?
这五个人被吊在办公室大梁上殴打了几个小时,他们虽然表面上屈服了,但是内心里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另外那一大伙子人还在牛蛋子家院子里被民兵们看守着,这五个人一放回去,就是一把火种,一旦和那些人结合到一起,这把仇恨烈火很快就会燃烧起来。
再放他们回到鸟蛋沟去,酿起大的纠纷怎么办?
而原先苦思冥想,设计出的锦囊妙计也被那牛蛋子、丑女子一折腾全部搅黄了,这可怎么办呢?”
然而就在王计财束手无策,一筹莫展之时,没想到二猫子主动找到了他,提出她愿意嫁给八斤子。
二猫子这一举动无疑给王计财濒临绝望的全盘计划注入了强心剂,一瞬间王计财的这盘棋又给盘活了。
这一棋盘上的各个棋子角『色』又活龙活现地活跃了起来。
王计财的精神为之一振,于是又开始紧锣密鼓地运作起他的这一方案来了。
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八斤子。他要把这一天大的喜讯通报给八斤子。
先稳住八斤子,就能放那些鸟蛋沟的人走了。
因为总不能让这些人在这里过夜吧?特别是那些牛蛋子家院子的几十号人,不能今夜也在那牛蛋子家院子里呆着,一直让民兵们给看守着。天黑前都得把他们给放走。
于是王计财快步朝着与八斤子谈话的那间大队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看着八斤子正一个人在椅子上坐着,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想心事呢。
这时候赵八斤心里异常复杂。
当他听说他的丈人、丈母双双在隔壁上吊身亡之后,心里就像搬倒了五味瓶子,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当他听说他的丈人、丈母把他的媳『妇』用蒸笼蒸死之后,又瞒着他,将他媳『妇』埋在丈人家村子,害得他霎时间家破人亡,他恨不得立刻将她们碎尸万段,提上他们两的狗头到媳『妇』坟前焚香祭奠了。
因而他带领鸟蛋沟的人大闹他的丈人、丈母家。
但是当他刚刚听说,牛蛋子和丑女子双双在大队办公室,也就是他所在的这间屋子的隔壁上吊身亡后,陡然,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子复杂心绪,于是他又恨、又震惊、又有一丝怜悯。
当初他带人闹腾只是一股子气愤,真要让她两死,也不一定是他的本意。
人或许就是这样,当对某一个亲近的人,产生芥蒂之后,在他活着的时候恨他、骂他,甚至恨不得让他立刻倒地死亡,才解心头只恨;但是一旦听说这人死了,原先的恨就烟消云散了,而且会很快换成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开始回忆他的过去,而且回忆他的诸多好处。尽管他嘴上不讲,但心里已经作出了好多怀念了。
而赵八斤现在就是这样。他想着,这丈人丈母毕竟与他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他也曾坐在她们家炕头上当过姑爷,接受过她们的热热情情的、好吃好喝的招待。
他们曾亲手把他家女儿交给他,让给他洗衣,做饭,与他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还要让给他生儿育女,只不过没有来得及。
每次他带着猫女子一进家门,丈人丈母就嘘寒问暖,泡茶倒水。
他做了几十年的光棍,睡了几十年的寒床冷铺,无人关心他吃,无人关心他喝。
而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他儿时的父母身边一样,让他感觉到浑身暖融融的。
就像一块野外地塄边上吊着的一块无人问津的冰块,被人捧回家里双手呵护着,然后又放在暖融融的土炕上,就快融化了。虽然这丈人丈母论年龄还应当叫他一声大哥才对呢!
她们两尽管有天大的过错,但也毕竟是猫女子的亲生父母,他这样把他们两双双『逼』死能对得起猫女子吗?
猫女子的在天之灵能原谅得了他吗?
特别是当他听到院子里人们一阵『骚』『乱』,都拔腿往他的隔壁房间跑,都吵吵嚷嚷说牛蛋子、丑女子两人一起上吊『自杀』了,已经不出气了,那二『毛』子一声接一声地撕心裂肺地哭喊……
他不由得鼻子一酸滚下两滴泪来!
他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了一丝后悔。
反正人已经死了,你就把他们两人杀了又能顶什么用呢?猫女子也还是活不过来了。于是他又想起了王计财曾经劝导他的话来。
此时他不知是否应该过去看看丈人丈母,于是几次站起来想推开门过去,又退回来了。
后来他又听说丈人丈母又被救过来了。
于是他在心里呼喊道:“谢天谢地呀!要不将来我怎么到地下去见猫女子去呢?”
他正满脑子塞得这些事情,胡思『乱』想呢,突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也没兴趣看望是谁进来了,所以就头也没往过掉,还是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王计财一进门就兴冲冲地、眉飞『色』舞地喊了一声:“八斤子!”
赵八斤漫不经心地把头扭了过来,冲向了王计财。
王计财说道:“八斤子,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交了桃花运了哦!”
赵八斤不以为然,不冷不热地望着王计财没吭声。
王计财继续说道:“你家小姨子,二猫子愿意嫁给你!”
赵八斤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但还是没有吭声。他心里在琢磨,这弄不好又是王计财在耍什么鬼把戏,一个花花姑娘,十六岁,正在上学的学生怎么可能愿意嫁给我一个老头子呢?
王计财本来想着,当八斤子一听到二猫子要嫁给他不知道有多高兴,总怕乐的都走了人样了。走了一个大的来了一个小的,走了一个瘸的来了一个活蹦『乱』跳的,走了一个一般的来了一个绝顶漂亮的,这遇到谁也会激动得心跳过速、脉搏异常,浮在脸上便会变了模样。
然而这赵八斤却是平静的如同一盆子冷水,没有一丁点儿温度,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副老和尚的帽子平不邋遢的。
王计财于是便想道:“没料到这赵八斤还真是他妈城府很深呐,如此天大的好事,他脸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这事情真是他妈难办,遇的这人们一人一个德行,那牛蛋子家两口子是,还没等说什么就给我把脑袋吊大梁上了;而这位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说啥也没反应。一个绝顶漂亮的花花姑娘要嫁给他,他连个笑脸也没有,就是一个老主意不放。”
王计财乐呵呵地向着赵八斤通报完后,大半天等着赵八斤的反应呢。
许久,赵八斤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事。”
王计财急着说道:“我骗你干忙呢?这是二猫子主动找到我和我说,要嫁给你的。她说,她要替他姐照顾她姐的人家去。”
赵八斤听到这里眼睛蓦然亮了一下,很快又熄灭了,说道:“咱和人家闹成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再娶人家的姑娘呢?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王计财说道:“你还不知道,这二猫子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关于她姐这件事情,她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她对我说:这件事是她父母亲做得不对,说她姐已经是一个出嫁了的人了,凡事应当和姐夫商量一下,当初给姐姐用蒸笼治病,她就建议先和姐夫商量一下,她家母亲不同意。
后来把他姐给蒸死了,她就对她父母说过,应该通知姐夫一声,这毕竟是人家老婆嘛,人家是和丈夫说好回来住几天娘家的,结果给人家把个人没了,你们又不告知人家一声就悄悄地埋葬在这娘家门上,这太不合情理了。
但是她家母亲怕告了你,你领上鸟蛋沟的人来闹事,所以就悄悄地瞒着你埋了。
从那之后这二猫子就非常同情你,暗暗地为你掉眼泪。
她经常在她父母亲跟前说,姐夫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老婆,总算有个人家了,人家和姐姐两个人很恩爱。姐姐自从嫁过去两个人从来没有吵过架,就连个脸也没有红过。
并说他姐姐临死时穿的那件绣着喜鹊的红花花上衣,还是姐夫每天早晨天黑就偷偷上山采摘松球,卖了钱给买的。姐姐非常喜欢那件衣服,她平时不舍得穿,只有回来走娘家的时候,才拿出来穿一下。这不姐夫还一天天盼着姐姐回去呢,结果再也见不着了……
说到这里,赵八斤“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得“呜呜哇哇”浑身大颤,椅子凳子都跟着“噼里啪啦”抖动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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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章 仇恨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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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本来打算把二猫子愿意嫁给八斤子的这一个天大的喜讯立刻报告给八斤子,让八斤子先乐呵一阵子,然后他就开始给他们撮合『操』办这一喜事。
但是没想到这赵八斤根本不为所动。就像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一样,对这花花姑娘二猫子根本没有产生一点热情。
这下子大大出乎了王计财的预料。于是王计财赶快采用攻心战术,即兴编造了一大套二猫子十分同情八斤子的谎言,没想到这一针恰好扎在了八斤子的痛处,八斤子立马嚎咷痛哭了起来。
王计财暗暗想道:“哎,这就对了!看来要想把人撮合到一块,还得靠拉近感情距离呢!
这不,原先是用十八斤重的斧头也劈不开的一颗生瓜,结果这寥寥数语,就把他说得痛哭流涕了。
他哭什么呢,他是哭二猫子理解他,同情他,和他产生了共鸣了。
这就好办了,人与人之间一产生共鸣,就大大拉近距离了,这我就好『操』作了。”
前一阵子,当王计财看到赵八斤对二『毛』子不产生任何兴趣,心里就很是着急了。
因为眼看着复活了的一盘棋,那最难走的一步棋,即让二猫子同意嫁给老头八斤子,这步棋好不容易都已经走通了,二猫子当面向他表态同意嫁给八斤子,结果这八斤子再给他来个死活不接受,扛上猪头也塞不进庙门去,这可就糟了!这盘棋可就又死了。
这下好了,这赵八斤一哭,就说明动了感情了,我就可以做第二步工作了。
于是王计财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香烟来,递给了赵八斤一支。
赵八斤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用手接过了王计财递过来的香烟。
王计财又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来“刺啦”一下划着,给赵八斤把烟点上。
赵八斤停止了哭泣,“叭叭”地抽起了香烟。
王计财又接着安慰道:“看来,你和这猫女子确实是情深义重啊,你这过了一年多光景的夫妻比我们过了二十年的夫妻感情还深呢!这说明你们两是情投意合啊。
可是你也要往开的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走的也总归要走呢,是不是?留下的人还是要好好活,对不对?
这二猫子别看人小,和他姐一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其实说她小,也不过比他姐姐小两岁。她就懂的人的难处、苦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对对对!想起来了,叫‘善解人意’。这二猫子就属于那种善解人意的姑娘。
你看看……她就知道你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结果给人家弄的没了。
又同情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你看她,很关心你,他关心你就说明他心里有你。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就是你八斤子造化大,别人谁能有这福气呢,这是天大的福气啊!
至于说年龄不是个问题,人家还有八十岁娶十四五岁花花闺女的呢,你这才五十岁嘛!而且这又是续弦,别人谁也能理解了。你就好好珍惜吧,别的事情你不用多『操』心,我负责给你张罗就是了。”
王计财说完转身就出来了。他想着这赵八斤有了意思了,这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先把鸟蛋沟的人给放了。
于是他在院子里把民兵连长裴武子叫了过来,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和裴武子说道:“一会你带几个民兵,把那几个被吊打了的鸟蛋沟人,除了八斤子都领过来,咱们再训训话,就赶快放了吧,还有在石板坡上牛蛋子家院子被民兵们看守着的几十号人,都给放了。这都快一天了,他们一口饭也没吃,免得时间长了,再生出什么枝节来。”
裴武子出了办公室向院子里的那些民兵们一挥手,这些民兵们就都一窝蜂跟着裴武子进了关押鸟蛋沟人的那间屋子。
一会儿,这些被王计财吊在大梁上动过私刑的鸟蛋沟人,又二次被押到王计财办公室。
这些人不知道这黄岭村人又要怎么样处置他们,一进门就吓得都跪下了。口中连连喊道:“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别再打我们了。”
王计财说道:“你们知道你们今天的行为犯了什么法了?”
这些人们相互望了望,都不知道,于是摇了摇头。
王计财说道:“你们这是反革命行为,牛蛋子家两口子是三代贫农,又是革命群众,你们闯到贫农家里、革命群众家里又侮辱人,又打人、又砸东西,这是反革命行为,本来我们计划把你们报到公安局去,让公安局的人来把你们抓走……”
这几个人一听说要把她们送到公安局去,吓得魂都丢了。慌忙给王计财爬下磕头求饶,求王计财千万别把他们送到公安局去。
王计财接着说到:“后来我们大队干部研究了一下,觉得黄岭村和你们鸟蛋沟村是邻村上下,经常出门见面,而且两个村子的人大多都有来往,有的还是亲戚。
你们鸟蛋沟的姑娘有嫁给我们黄岭村小伙子的,也有鸟蛋沟小伙子娶我们黄岭村姑娘的,所以考虑到这种关系,我们决定对你们送点人情,放宽处理,你们每个人写一份检查交上来,然后就可以放你们回去了。现在就去写去吧!”
这几个鸟蛋沟人感激不尽,“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都出去找纸和笔写检查去了。
王计财就起身又到了八斤子这个房间里。
这八斤子虽然王计财不和他谈来黄岭村“做人主”闹事的事了,并几次三番又给说媒,又劝说他忘掉悲痛重新过好日子,但是毕竟他也被王计财因为“做人主”吊打过,动过私刑。
现在这事还没个结果,王计财不放话,他也不敢走。
这回王计财进来又坐下和他说道:“今天这事,人家大队好多干部要求把你们送到公安局处理,因为你们闯到贫农家庭打人闹事,已经犯了法了。特别是八斤子你,你是挑头闹事的。
但是,我觉得你是咱黄岭村的女婿,而且你也有一番苦衷,我也很同情你,我给他们做了半天工作,说服他们让放了你们。
最后大家都同意了,让把你们全部放掉,一个也不往公安局送了。而且大家还都答应帮助你办喜事。
你回去之后,把这些人都统领好,不要让他们再闹事,咱们顺顺利利给你把喜事办好。怎么样?”
许久,八斤子点了点头。
一会儿,这些人把检查写好了,都给了王计财。
然后王计财又说道:“把油印盒拿过来,让他们每个人都在他们的检查上按上手印。”
于是这几个鸟蛋沟人都伸出了手指在各个人的检查上按上了他们自己的手印。
王计财拿起这些检查对他们说道:“这就是你们来黄岭村牛蛋子家闹事的罪证,如果你们回去后再闹事,我们就把这些材料交给公安局,把你们都抓起来!”
王计财说完,就把这几个人交给了八斤子。
然后又安排裴武子带几个民兵到石板坡上,通知石板坡上的民兵们把牛蛋子家院子的那些鸟蛋沟的人都放了。
于是,裴武子带着几个民兵,八斤子领着那几个人就一起上了石板坡上。
石板坡上的那些鸟蛋沟的人有的蹲着、有的坐着、有的侧身躺着散了一院子。
而这些鸟蛋沟的人看着被黄岭村的民兵们带走的这五个人都回来了,“呼啦”一下子都爬了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都围拢了过来。
这些人们都细细观察他们,看看有没有受伤。
这鸟蛋沟的人们就悄悄问他们那五个人道:“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这几个人悄悄回答说:“咱们走到路上再说吧。”
一会儿,裴武子宣布说:“我们大队干部们说了,本来计划把你们都报到公安局去,但是考虑到,咱们是邻村上下,最后决定就不往公安局报了,全部放你们回去,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些鸟蛋沟人,就开始稀稀拉拉从石板坡上往坡下走去了。
今早晨刚来时那股子杀气一点也没有了,一个个灰头鼠脸,就像破了口子、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邋邋遢遢地走过黄岭村街道,向着村外走去。
当走出村子一段路之后,这些鸟蛋沟的人们就又关心地问起来了。
于是这五个人除了八斤子之外,就都叙述开了。就把黄岭村大队的人如何把他们五人用粗麻绳吊到大梁上,用棍子打,用鞭子抽等等一切遭遇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
他们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让看他们麻绳勒过的印痕,又撩起衣襟让看他们后背上被棍子、鞭子打过的条条印痕,又解开裤腰带让看他们屁股上的血印。
有的膝盖也跪的红肿了,都纷纷撩起裤腿让鸟蛋沟的人们察看。
有的边说边就哭起来了,一个哭开了,那几个也觉得遭受了侮辱、殴打,十分悲痛,于是也都跟着“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霎时间,鸟蛋沟的这群人就变成了一个大『药』桶。
有人就主张返回去,找他们理论去。
有人主张到公社去告他们动用私刑。
有的主张返回去,等到今夜夜深了把大队院子给放火烧了。
有的人主张趁黑夜『摸』到王计财家里,把王计财拖出来砍了。
这时一个年老一点的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到鸟蛋沟再说,回去后把这些情况报告给鸟蛋沟大队领导,让给咱们做主。咱鸟蛋沟人马也不比他黄岭村人少,让大队组织人马找他们理论去!”
这些人们一致赞同,于是都呼喊道:“对,回去找大队干部,组织人马去和他们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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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章 倾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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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的晚霞映照在黄岭村的石板坡上,一群麻雀摇晃着一个个玫瑰『色』的小脑袋,在牛蛋子家院子南侧的老槐树上“叽叽喳喳”地纷『乱』鸣叫着,昭示着这院子很安静,没有任何人畜打搅它们。
用黄土垫平的院子里歪歪斜斜摆着两行零碎的石块,一行从院子入口通向堂屋,一行通向茅厕。
这是为了避免在雨雪天气,院子里的黄土被和成泥浆而没法子走路而铺设的。这些石块都是牛蛋子一块、一块从山沟里搬回来铺在院子地面上的。
白天折腾了一天的痕迹还原封不动地在院子里摆着。院子地面上有搏斗过的痕迹,木棒、树枝等武器横七竖八的散落了一院。
在黄土地面上有坐卧过的圆形的『臀』部土印,有『乱』脚踩踏过的深浅不一的土坑。
有纸屑、瓜子皮、水果核等杂物胡『乱』扔了一院。
黄昏时的冷风吹来,那些纸屑、杂物随风在院子里飞舞、飘『荡』。
房屋的窗户上面窗框折了,玻璃碎了,用麻纸粘糊的窗户也被捅了好几个窟窿。
堂屋门口有一扇门也掉下来了。
柴房里堆放的杂物被翻腾的『乱』七八糟。在打斗时,鸟蛋沟人为了自卫纷『乱』跑到柴房里抽拽柴火、木棒做武器,柴房被翻成了蚂蜂窝。
牛蛋子和丑女子在大队办公室躺了多半天,经村卫生所的医生们给输『液』打针治疗,肉体已经好转,只留下心灵的创伤需要慢慢愈合。
于是王计财安排了几个民兵护送牛蛋子和丑女子、二猫子一家三口离开大队办公室往家里走去。
当牛蛋子、丑女子一步步爬上石板坡,一眼望到她们家院子、屋子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时,二人鼻子一酸,就“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几个民兵安慰了半天,把二人扶着送回了屋子里,然后开始帮助他们打扫、整理院子、收拾柴房,又叫来几个木匠给修理门窗。
一会儿,村里的邻居们听说牛蛋子、丑女子两人在大队大梁上一起上了吊,后来又一起活过来了。就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相跟着来到石板坡上看望牛蛋子、丑女子来了。
一时间,这石板坡上又热闹起来了。
村子里的人们都有个习惯,遇到亲近一点的人生个病或者出个什么事,都要去探望一下。
有的在农村供销社买一包饼干,有的将家里喂养的鸡下的蛋,用手绢包上十多个,就拎上去看望去了。
这不,村里人有的给拿的饼干,有的给拿着鸡蛋,有的拎几个水果,就都来看望这牛蛋子、丑女子来了。
牛蛋子、丑女子两人屈腿坐在炕上,村里乡亲们给送来的礼品都堆放在牛蛋子家的正面橱柜上面,垒的像一座座小山似的。
乡亲们关心地问长问短。
有个年长一点的老『妇』人用手绢包着她家老母鸡刚刚下的几个蛋,一手拎着爬上石板坡来,进门将鸡蛋放在牛蛋子家的柜子上,就气喘吁吁地问说:“蛋子兄弟、丑女大妹子!你们两这是怎么回事啊?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寻此短见啊?我也是孩子们回来说才知道了,我就说不管家里什么事先放下,无论如何先来看看你们再说。”
老『妇』人一边说话一边关心地拉住那丑女子的手,又望着牛蛋子的脸。想看看她们两的身体脸『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是不是有些变样了?又极力想弄清楚她们两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两人双双寻此短见呢?
邻居们站了一地,有的年轻一点的就让年老一点的坐到土炕边上,牛蛋子家里也没有几个凳子供人们坐,二猫子把家里仅有的两个凳子给年老一点的人搬过来让坐下,而其余大多数人则都站在地下。
而这两个凳子,一个是牛蛋子娶丑女子时,牛蛋子老父亲请木匠打制的。
是用一块厚厚的木板装了四只腿子,也没有靠背。然后用黄颜『色』的油漆漆了一下。这就是一件家具了。
而另一个则是牛蛋子在山上打柴时扛回一个木墩子来,将一侧用锯条锯出一个平面来,然后把它竖起来,就成了一个凳子了,那凳子平面,也不用油漆,坐的时间长了,自然就变成黑『色』的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又多了一个人们屈腿放屁股的地方,总不用像两条柱子一样老站着。
老『妇』人的话刚问完,地上所有的人都“嗡嗡嗡”地七嘴八舌头附和道:“是啊,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作践自己呢?”
“咳!”这牛蛋子长叹了一声,不吭声了。
丑女子则捂着脸“呜呜啊啊”地哭了起来……
她边哭边说道:“哎,还不是因为孩子们的事嘛!”
这丑女子从土炕上拉过一条『毛』巾来,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人家鸟蛋沟家来家里闹事,砸盆子摔碗,把门窗也给砸坏了,这还不算,人家要把我和牛蛋子两人扭送到公安局去让枪毙!”
这时就有人『插』话说:“这鸟蛋沟的人也太他娘的缺德了!”
有的人『插』话说:“这是赶尽杀绝啊!”
丑女子又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多亏了大队的王领导派民兵来把我们一家子才救下,可是王领导说人家鸟蛋沟的人不依不饶,非要把我们两口子往公安局送不可,说一旦送到那公安局就没命了!”
这时地下又有人『插』话道:“哎呀呀!你这猫女子家女婿心还很硬啊!”
丑女子继续说道:“人家王领导说了,说是要想平息鸟蛋沟人的气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我家二姑娘嫁给那个老头子八斤子!你们听听,这不是把我家二猫子害了吗?”
地下的人们纷纷议论说:“哎呀,这怎么行呢?孩子还小嘛!”
丑女子说:“是啊,我家二猫子今年才十六岁,她还上学呢,就让她不上学了,小小年纪就出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哎呀,这事办不得!”人们纷纷附和道。
丑女子继续说道:“这不是把我家孩子往火坑里推吗?这不是把我家孩子一辈子都害了吗?”
“是啊,是这样啊!这事万万不能办!”人们附和道。
“但是人家王领导说,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要不愿意把二猫子嫁给八斤子就得把我们两口子交给人家鸟蛋沟家送我们去顶命。”
“啊?……”
“后来我们两个就商量了一下,与其交给鸟蛋沟家去送死,还不如我们两个自己了断了好,这样少受罪些,而且我们两到了阴曹地府还能想跟着。反正我们两就是能死也不能把孩子给害了。那个时候,正好大队办公室地下扔着有两根麻绳,那是咱村的民兵们捆绑了鸟蛋沟人解下来的麻绳。”
“那两根麻绳真放的不是地点!”人们议论道。
“所以我们两就……一人一根绳子。我家牛蛋子把这两根绳子使劲扔得绕过大梁,套了两个死扣,然后搬过两把椅子来,牛蛋子先把我抱上去,我站在上面,然后他也站在上面,两个人都把脑袋脖子套进环里,然后牛蛋子喊了个‘一、二、三’我们两就一起把那个椅子蹬倒,就上了吊了!”
“哎呀呀!太吓人了!”
“哎!可怜啊,这可真是没有办法了!”
“是啊,这就叫『逼』死人命了!”
“遇到谁,在这种时候也不想活了。”
“肯定,要是我,我也这么做了!”
“可是,留下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是个办法啊!”
“是啊,孩子还小,她才十五六岁,孤零零的怎么活嘛?”
“要不,你们总得留一个啊,留下一个和孩子作伴啊!”
“我家牛蛋子和人家王领导说了,他说‘我一个人去顶命,留下我老婆抚养孩子,和孩子作伴。’”
“人家怎么说?”
“要说一个也不应该死!”
“是啊,不能走那条道啊!”
“人家王领导说:“这样不行,说我们两都犯了死罪了,谁也顶替不了谁,说现在的王法,不和旧社会一样,能老子替儿子,老汉替老婆。说现在谁犯了法就是谁的责任,谁就得蹲大牢、杀头!别人谁也不能代替。”
“哎,可怜啊!”
“可是当初你们两不也是好意嘛,那都是想给孩子治好腿病不是?谁愿意活活把自己的孩子放到蒸笼里蒸死呢?”
“是啊,是这个理啊!这又不是故意这么干的。”
“可是,人家王领导说,只要出了人命就得顶命。所以反正横竖是个死了,这样我们还能相跟在一起呢,就一起走了!”
人们看着可伶,都纷纷落泪。
这时,牛蛋子家的屋门又“咣当”响了一声,又有人来看望牛蛋子、丑女子来了。
人们一看是二疙瘩老头的老伴和儿媳『妇』相跟着进来了,人们往开的挪了挪,给二疙瘩老伴挪出一条缝来。
二疙瘩老伴手里拎着一包乡亲们去看望她时给她送去的饼干,儿媳『妇』在一边搀扶着她。
二人进门后看着地下站着一地人,于是侧着身子走了进去,先把那包饼干放在牛蛋子家的柜子上,然后走到土炕边上问候牛蛋子和丑女子。
人们给二疙瘩老伴让出一个地方来,让她坐到炕沿边上。儿媳『妇』就依偎着婆婆,站在婆婆身边。
这丑女子和牛胆子一看到是二疙瘩老伴和书生媳『妇』来看她们来了于是又禁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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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章 哀述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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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疙瘩老伴听到牛蛋子家两口子出事了,也和她儿媳『妇』相跟着上了石板坡上看望牛蛋子和丑女子去了。
二人一进门看着站着满满一地下人,人们给二疙瘩老伴让开一条缝,两人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这丑女子正给人讲述她的苦楚,突然看着二疙瘩老伴和她儿媳『妇』进来了,于是又勾起她更加强烈的悲伤回忆。
二疙瘩老伴坐到了牛蛋子家土炕边上,她的儿媳『妇』搀扶着她站在一边。
这二疙瘩老伴就冲着丑女子和牛蛋子说道:“大妹子、大兄弟,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做哪些想不开的事呢?人不小心遇上意外了,那是没办法的事,可是你们怎么能故故意意地把自己往那死路上送呢?”
丑女子只一个劲地悲伤哭泣,不再说话了。
牛蛋子也压着嗓子“哧哧哧哧”地抽噎着。
人们也都纳闷,为什么她们两一见到二疙瘩老伴和书生媳『妇』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人们以为她们两家新近刚刚都遭遇了不幸,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二疙瘩老伴和书生媳『妇』看着丑女子和牛蛋子如此伤心,心里也激起一股一股的同情、伤心,于是也经不住陪着掉下了热泪。
大半天,二疙瘩老伴劝慰道:“不管怎么样,你们总算是活过来了,这就好,要不你们两把腿一蹬,留下孩子怎么活呢?最难过的是孩子。……大妹子、大兄弟!天无绝人之路,没有过不去的坎,凡事还是要多想想办法,不要走绝路。”
“是啊,凡事想得开一点!”人们又劝慰道。
二疙瘩老伴又劝说道:“你们两都活过来了,一家三口又团聚了,应该高兴才对呢。不用再伤心了。小心哭坏了身子。至于猫女子的事情,你们也都是好意,她走就走了吧,不用多想了,说不定人家在阴曹地府过的比咱们还好呢!”
一句话把丑女子说得“哇哇”的哭起来了!
二疙瘩老伴顿觉一阵尴尬,她心里想:“为什么丑女子两口子见了我悲伤的更厉害了,我越劝说,越是哭得厉害。难道说我哪句话说的不合适了吗?让人家更伤心了吗?你看看这事情闹得……”
二疙瘩老伴从头回忆了一下,自己一进牛蛋子家门的一举一动和说的每一句话,看看有哪一句说坏了,说得让人家不高兴了。
二疙瘩老伴怔怔地想了半天,觉得她每一个举动没有不得体的地方,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坏呀!
那这是怎么回事呀?
地下站着的人也都愣了,都觉得这丑女子两口子怎么一见到二疙瘩老伴就哭成这样?刚才还好好的给人们讲述她们在大队办公室上吊的事嘛,怎么二疙瘩老伴和她儿媳一来,哭得连话也说出不来了。
正在人们迟疑之际,丑女子又揪过一条『毛』巾来使劲擦了擦眼泪,然后冲着二疙瘩老伴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就更让人们“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丑女子说道:“我们见着二疙瘩大哥了!”
“啊??”众人一阵愕然!
二疙瘩老伴和儿媳『妇』也顿时愣到那里,半天没了反应。
地下的众人们发呆了许久,慢慢回过神来,做出了一致的判断:这丑女子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她在说胡话……要不就是那上吊的绳子勒得时间太长,把脑子给勒坏了。反正这是在说胡话呢!
于是,地下站着的人又开始重新审视丑女子和牛蛋子两人的外表和精神状态,看看是不是两人疯了?
于是地下这么多双眼睛疑『惑』地在丑女子和牛蛋子两人的脸上、身上扫视着,搜索着。极力想从她们的身上找出答案来。
然而人们看了大半天,没有发现她们两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二疙瘩老伴和儿媳『妇』则做出了另外一种解读:她可能说的是在老头子(公公)临死前见到过。
于是二疙瘩老伴就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家老头子呢?”
丑女子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二疙瘩老伴,很认真地回答说:“今天”。
“啊??”
大家惊愕得一个个眼睛都瞪得拳头来大!
“这二疙瘩老头死了已经好几天了,她怎么会在今上午见到呢?莫不是遇见鬼了?”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致质疑道,并同时人人身上冷了一股子。
这时,牛蛋子也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是的,我们见到二疙瘩大哥了!”
人们在地上紧张得就快抽缩成一个个铅球了。
丑女子接着说道:“我们两今天下了阴曹地府了,见着了二疙瘩大哥,见着了我们家猫女子,我们家猫女子经常和树生在一起。”
时值黄昏,窗户外面已经一片昏暗,地上也影影绰绰的了。人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而且都是一些女人们,猛然间听到这近在眼边的鬼魂之事,顿时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毛』发陡然倒竖了起来!一股股刺骨的寒流涌遍了全身。她们一个个左顾右盼,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望去……。
而二疙瘩老伴和她儿媳则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二疙瘩老头和树生的情况。
于是二疙瘩老伴问道:“我家老头在哪?”
丑女子说道:“他们在到处『乱』跑呢!”
这时,牛蛋子的屋门不知是冷风刮得还是说鬼魂,鬼魂就到了,“咯噔”响了一下,屋门开了,但是没见有人进来。
陡然间,地下靠近屋门的几个女人尖利地吼了一声!
这一吼不要紧,地下的所有女人们即刻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相互抓挠在一起,缩成了一团!
半晌,丑女子说道:“如果大家害怕了,我就不用讲了,等着再一天,我们单独给二疙瘩大嫂和书生媳『妇』讲吧,要不把大家都吓坏了!”
这时,地下的人们大半天没人吭声……
人们听鬼故事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又害怕,又想听,越是恐怖的越想听,而越是恐怖的就越是吓得惊慌失措,魂不附体。
地下站着的这些女人们,就这样处于矛盾心理状态,不听又想听,听了又害怕,可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听不到了。
这时有人就说了一声:“说吧,不怕!”
其余那些个也相互望了望点了点头,表示想听下去。
这时,二疙瘩老伴站起来,走到门口重新把门关上。
然后有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女人冲着那几个刚才吓得尖叫的女人说道:“来!你们几个站到里面,我们站到外面。”
于是,她们几个经过一阵挪动,变换位置,然后恢复了秩序。这时,那个胆子大一点的女人说道:“我们不怕了,你说吧!”
这时丑女子伸出双手,用十个指头往后拢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往地下看了一眼说道:“就在我们两把脖子往绳子圈里一套,然后脚把椅子一瞪,即刻两个脑袋就吊在空中了,那个难受劲,简直就没法子形容,那比刀砍、火烧、水淹都难受,感觉心肝五脏都要憋得爆炸了!
想喊,是喊不出来,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想抬手把绳子解开,但是两只手根本抬不起来,浑身都成了一团稀泥。”
这时就有人问道:“后悔了吧?”
丑女子说道:“后悔得要死了!真想让有个人进来救下我们,但是没有一个人进来,自己喊不出声来,人家外面的人又听不着,看不见,而且我那牛蛋子给我两套的都是死扣,越扑腾、越紧!
扑腾了一大阵子,渐渐『迷』糊了,后来就感觉不到难受了,再后来就感觉到我两手拉着手从这间办公室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不少人干这,干那的。也没人理睬我们两,我们就出了大队院子,走到街上,然后向着村子外面走去。
走着、走着,看到天地一片黑暗,没有太阳,也没有星星、月亮。路上刮着一股一股的冷风,我们两身上好冷呀!
突然间,一阵嚎哭声传来,扭头一看,一群小鬼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从我们身旁路过。
那几个小鬼都是红头发绿眼睛,舌头拖得很长,有一个肩膀上扛着招魂牌。
那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被铁链拴着,前面有几个小鬼拖着,后面有几个小鬼拿着钢鞭抽打着。那个男人不愿意跟他们走,猫着腰,撅着屁股不走,那几个小鬼就拿着钢鞭在后面劈头盖脸地打他,打得他血流满地,嚎啕大哭!
这天是越走越黑,四周都是冷飕飕,黑黢黢的,到处鬼哭狼嚎,走不了几步就绊倒了,爬起来一看都是死人。
我们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反正是就有一条道黑乎乎的,一直通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路上的树木、花草都是黑颜『色』的,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
路上干什么的也有,有挑着担子的,有肩膀上扛着口袋的,也有推着手推车的,还有赶着马车、牛车的,『乱』哄哄的。各自走各自的路,谁也不理谁。
只是走不了几步,就能见到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都是独自一人,哭哭啼啼的顺着这条道往前面走去。
这些人有的是满脸的血污,头上留下半个脑袋,人家说那是生前被人拿刀劈死的。是屈死鬼。“呜呜呜呜”地嚎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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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章 惊天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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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子有声有『色』地给站在她家地下来看望她们的邻居们讲述着,她和牛蛋子上吊死后,在黄泉路上的见闻。
地下的这些女人们又害怕又想听。
讲了一会,丑女子看着地下有人害怕,就停顿了下来。
这时有人就喊:“讲吧,没事,我们愿意听。”
于是这丑女子又接着讲道:
那黄泉道上,都是各种各样的鬼,那鬼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哭,哭得真瘆人呢!这些鬼们哭着、哭着就走到你身边来了。”
地下站着的人一阵『骚』动。
“有的浑身像黑炭一样,只是一副骨架,四肢是四根烧火棍似的,脑袋就是一颗干骷髅。
人家说那是被火烧死的,凄厉地哭喊着往前走……
还有的是舌头拖到胸口上,眼睛还流着血,人家说那是上吊死了的。
还有的脑袋和身子就像一张饼子似的,纯粹是扁的,就那也“呜呜哇哇”地哭喊着往前走着。他们说那是在阳间被汽车压死的。
还有的是一条腿,有的是一只胳膊,有的没有上肢,有的纯粹没有腿,有的没有脑袋也还是往前走着。他们说那都是在阳间受了伤被锯掉了,有的是被仇人砍了脑袋了。
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长相,在阳间根本看不到的一些人样子,就和你在路上并排走着。
特别是那些,被小鬼用铁链子穿进锁子骨里、肋骨里、膝盖骨里拖着,一边流着鲜血,一边嚎哭着,走得慢了小鬼们拿棍子劈头盖脸就打去了,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每走一步都疼的哭喊,走不出去。
他们说那是在阳间做了恶的人,到了阴间就要受难。那些人都要被阎王审讯,受尽一百八十种刑俱之后,就要打入地狱的。
我们一直走,走得又累又困,实在是走不行了,突然间听到前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那响声非常可怕,吓得我直打哆嗦,我就紧紧地揪住我家牛蛋子的衣服往前走着,这响声越来越近,当我们走近一看,是一条大河,那河里流的不是水,而是血,那血水咆哮奔腾,一个浪头溅起来有几十丈高。那响声就是这血水奔腾的声音。
河边上站着很多男鬼、女鬼们在观看。我听他们说,这血是从阎王殿流出来的。这条河叫做忘川河。
河边苍蝇爬得满满的,“嗡嗡嗡嗡”隔一会儿就飞起一大群来。
过了一会,看着一群小鬼拖着一个人,从高高的岸边的悬崖上把那人就推下去了,那河水立刻溅起很高的波浪来,那人就在血河水里扑腾挣扎,不一会就沉入河底冲上走了。那河水里到处是死人的尸体,有腿、胳膊、脚、手、脑袋等。
我和牛蛋子说,我说咱们去阎王爷审讯鬼的地方去看看,牛蛋子说‘走!’,我们就顺着这血河往上走,走了很长一段路,远远就听见狼嚎鬼哭,吼叫的快把天也塌下来了!这都是那些受刑的人在疼的嚎叫!
我们就走到近前爬在那铁栏杆大门上往里一看,院子里烟雾腾腾的,架着几十口大油锅,每口油锅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光着膀子。一会从里面拖出一个恶鬼来,交给他们,他们就把他一下子架起来,扔到那翻滚的油锅里了,那油锅“刺啦啦”一阵巨响,只听到那鬼在油锅里就像杀猪一样哀嚎!然后就冒起团团的黑烟。
那院子里除了油锅还有架着大火,冒着热气的大蒸笼蒸着鬼,还有大锅翻滚的开水里煮着鬼。
还有阴间的『毛』驴拉着那石碾子旋转,碾盘上就是捆绑着手脚,被石碾子压着,那血从碾盘上流下来,流到了地下碾道里都是血,那驴子隔一会就偷偷『舔』着吃那血。
还有阴间的马拉着石磨转圈,那鬼魂的血就从石磨上面的窟窿里涌出来了。
还有用刀劈脑袋的,用斧头剁胳膊、剁腿的,有用铡刀铡脑袋的,还有被吊到树上,放开那阴间的恶狗去撕咬的,那鬼魂的肉就被恶狗一块、一块撕下来了。
每一个刑俱周围都被鲜血染红了。这些恶鬼们的血就汇聚在一起,流到那条河里了。
我们看了一会,吓得心惊肉跳的,心想,多亏我们没有在阳间作恶,要不也被拖到这里了,真是吓死了!
我们看了一会,没敢再多看,就返出来了。出来之后就看着在忘川河边不远处围着很多人,不知是干什么,走近前一看,道边架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闻着好香啊!我们两正走得又饥又渴。
只见大锅后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问我们想不想喝一碗香喷喷的汤,我们以为人家要钱呢,我们身上没钱,我家那牛蛋子在身上抠搜了半天,挖出两角二分钱来。
不敢答应人家,就问人家说一碗多少钱呢?
你们猜?多少钱呢?
人家不要钱!
可把我们两高兴坏了,这么香的汤居然不要钱,我们两就一人要了一大碗,正准备美滋滋地喝呢,突然来了一个人一巴掌把我们的两碗汤都打得掉在地下,碗也碎了,汤也洒了。
我们正想着谁这么缺德呢?结果转身一看,我们立刻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你们猜是谁?
我们家猫女子。
“啊??是你家大姑娘,就是去世了的那个猫女子?”众人一阵惊愕!
我们一家三口扑在一起就是个哭啊……”
丑女子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
丑女子边哭边说道:“我们那可怜的女儿,生生是我们把孩子害了!呜呜哇哇……后悔掏不出心来啊!她可怜的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二疙瘩老伴问道:“是猫女子不让你们喝吧?”
“可不是吗,我家孩子说那是『迷』魂汤,一旦喝进肚子里去,就把阳间的什么事也都忘掉了,亲人们见了面也都认不出来了。亲人也变成陌生人了。”
这时地下有人问道:“你家猫女子怎么发现了你们两的?”
“哎!我家猫女子说,像她这样死了的人,到了阴间就都是屈死鬼。她说那些上吊的、喝毒『药』的,跳河、投井的、被人暗杀的、汽车撞死的等等反正是突然间意外死了的都是屈死鬼。因为阳寿还没够,阎王爷就没有派小鬼去叫去,所以都是屈死的。这些屈死的人到了阴间,阎王殿根本不收,要在野外飘『荡』上三年,当够三年的孤魂野鬼才能进阎王殿呢。我家猫女子多亏了树生照顾,要不然,不知要受多少罪呢?”
众人又一阵惊愕!齐声问道:“树生?”
二疙瘩老伴和书生媳『妇』更是惊讶万分!于是也齐声问道:“你是说我们家树生吗?”
丑女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家猫女子去世那天,正好是你们家树生过周年祭日呢。”
二疙瘩老伴说道:“是的,是同一天。”
丑女子接着说道:“我家猫女子说,那天早晨,我们把她放到蒸笼里,按着蒸笼盖不让他出来,就把她烫死,她的灵魂就从那蒸笼缝隙里钻了出来,到了街上游『荡』,就碰着你家树生。树生就把她领回了你家,在你家吃喝了一顿,临走时就把她带上一块走了。到了黄泉道上有树生指点,而且她也吃喝好了就没有喝那『迷』魂汤。从那以后,树生经常照护她,有时候碰上恶鬼欺负她,树生就为她救驾,保护她。”
二疙瘩老伴和书生媳『妇』听着、听着潸然泪下。
这时候,牛蛋子说道:“树生活着的时候就是一个好人,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劳动。有时候我们一起在地里拉大锄,我体力弱,没有书生健壮,特别是到了快收工的时候,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树生就说‘蛋子叔,你到地边歇会儿,我帮你完成吧!’他就接过我的锄头,帮我一垄、一垄地锄完。实在是个好人呢,真是可惜呀,咳,好人命不长啊!”
这时地下那位胆子大的女人问说:“哪你两是怎么从阴间返回来的?”
牛蛋子说道:“我家猫女子不让我们和她在一起,催着让我们回来,说趁着小鬼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让我们赶快往回走。”
丑女子说道:“我家猫女子,不让我们把二猫子一个人扔在世上,她说二猫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活呢?让我们赶快走。我们不想离开我家猫女子,失散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团聚了。我说咱一家三口就在这过吧。我家猫女子不行非让我们走不行。我就说哪要走咱三口人就一起走。猫女子说她的身体已经坏了,灵魂回来没有去的地方了,活不过来了。”
丑女子说到这里,气得一个劲地打自己的脑袋。二疙瘩老伴赶快过去拉住他的手。
丑女子把手放下来“咳”了一声,又接着说道:“我家猫女子说,趁着我们两的身体还没坏了,别让把你们埋到土里,那样可就返不回去了。催着我们赶快走,最后她看着我们留不下她,就在那忘川河边,她就一个人走了。”
“呜呜呜呜”丑女子又哭了起来……
一会儿,丑女子又揪过那块『毛』巾来擦了擦眼睛,说道:“我们正在犹豫着呢,就远远听见我家二猫子哭喊着叫我们呢!这我们才狠了狠心说,那就掉头往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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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章 履行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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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子继续讲道:“我们家猫女子吩咐我们说,让我们往回走的时候,低着头,不要让小鬼看着认出来,一旦被小鬼发现,让小鬼给缠上就回不去了。让我们只顾低头赶路,不要抬起头来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抬起头来看。
咳!我们就按照孩子的吩咐低着头往回走。走了很远、很远了,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说坐下歇会吧。
等站起来就不知道该走哪条道了,不记得来时是走的那条道过来的了。
我们两正在这十字路口来回走动辨认呢,突然就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哭声,仔细听,是一个男人的哭声,哭得十分悲伤,震动的山里的回声都“嗡嗡嗡嗡”的。我们两就站住,朝着哭声方向张望,这才辨别清楚,那个哭声方向就是我们来时的路。
后来,这哭声越来越近了,怎么感觉到这声音有些耳熟。
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看到这人边走边哭,边抹眼泪,哭得浑身都在颤抖摇晃。
……怎么看到这个人影好像在哪见过似的,那抬手投脚,那走路的姿势,怎么越看越熟悉了,等到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二疙瘩大哥!”
“啊??”人们又一阵惊愕!
二疙瘩老伴更是惊愕得两眼发呆,身子微微颤抖,问道:“啊,碰见我家老头了?”
丑女子点了点头。
这二疙瘩老伴和二疙瘩儿媳『妇』就放声大哭!
这二疙瘩老伴一边哭一边说道:“哎!哎!没事,你说吧!他怎么样?”
丑女子说:“我们就叫了一声‘二疙瘩大哥!’他愣了一下,就站住了。问说‘谁呢?’慢慢走了过来,他一看是我们,就非常惊讶。他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我们,我们也没想到在这黄泉道上碰着二疙瘩大哥。
我们两就问他说:‘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怎么了?’
他说:‘咳!被那畜生大蛇给活吞了!’
我问说:‘你到哪里了,怎么会被大蛇活吞了,那该有多大的大蛇啊?’
他说:‘我到了蛇王山了。’
我们两个就一下子都愣住了,然后问说:‘你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呢?那蛇王山千百年来无人敢走进半步,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他说道:‘家里没吃的了,那几天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孙孙们都饿得汪汪直哭,好不容易天晴了,想着这场雨一下,山上好多野菜都长起来了,就想去山上采摘点蕨菜回来给孩子们煮着吃。
于是吃了早饭我拿出镰刀来在院子里磨刀石上,一边磨,一边就想,今日去那座山上去呢?近一点的山上,人们去得多,早早就采摘的没了,采摘不了多少,弄不好空跑一趟。于是就想到去那蛇王山上看看,倒是听人们常说,那蛇王山是蛇窝,人畜都不敢进去。
可是小时候,我也曾听说过有个人进那蛇王山里刨挖过人参娃娃。并且进去过两次也没有发生问题。于是,我就想进去试试。想着快快地摘上就往出走,小心一点就是了。他还真的吃人呢?于是就拿定主意要去那蛇王山里试试。’
他说磨好镰刀后『插』在腰里,就拿了个口袋、又在大门后面拿了根木棍,想着用这根木棍打打『露』水,草丛什么的。上下山还可以拄着,顶个拐杖用,就出门上山去了。
他说临出大门时老伴还吩咐他说:‘就近一点,能采多少算多少,早一点回家’,并说‘人老了,不比年轻时候了,不要不服老!’
他说,当爬到那黑头山顶时,他坐在山顶一块大石头上抽了一袋烟,歇了歇,对面就是那蛇王山。他还又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想到那绿油油的蕨菜,还是狠了狠心拿着木棍走了进去。
进去后,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一片接一片绿油油的、嫩葱葱的蕨菜,他就从腰上解下口袋、镰刀来,一把接一把地摘,他正摘得好着呢,突然就听见头顶上有“呲呲呲呲”的响声,抬头一看,立马就把他吓得跌坐在草地上。他说有一个脸盆来大的黑蜘蛛,冲着他龇牙咧嘴地吼叫着!吓得他拎上口袋就跑。
跑到另一个地方,发现好多的木耳,薄薄的,透亮亮的,他就大把、大把地采摘那些木耳。一会口袋就满了。他还想着该拿上两个口袋来,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好吃的。
他就把口袋扎好,坐下歇了一会。
他还高兴地想,这要扛回去家里就能吃上一阵子的。还想着计划要明天再来。
就在他准备起身扛着口袋下山回家时,就听见头顶上一阵『骚』动,他抬头一看,老天爷!那树顶上全是蛇,都在树上盘着,那最粗的足有小号脸盘那么粗,都朝着它吐着血红舌头。并且看着最粗的那条蛇正将盘绕在树上的蛇身,往开松解,头朝下窜了下来。
他就过去扛起口袋,赶快跑。他说他在前面跑,听见身后“莎莎莎莎”地扫动的草丛树叶的响声。
他扭回头一看,那条大蛇正在他后面紧紧地追赶他。他拼命往出跑,但是没跑了几步,就突然感觉到后腿上被针刺了一下,随后他就倒下了,这条蛇就一下子把他缠了起来。他说这畜生一圈一圈地从他的腿上一直缠到脖子上。
他说他刚开始感觉到被捆绑的出不上气来,就快要断气了,后来就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叭叭叭”的响声,骨头都碎了,他就非常后悔,当初没听老伴的话,要不也不会死在这蛇王山上。再后来他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听到这里,二疙瘩老伴双手捂着脸哭得浑身颤抖,眼泪就从那手掌缝隙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丑女子继续说道:“二疙瘩大哥说,他从自己的身体里走了出来,就看着那条大蛇,可能发现他不出气了,就开始一圈一圈把它的蛇身子从二疙瘩大哥的身上往开松解,从二疙瘩大哥的身上全部爬了下来,慢慢伸展成一条直线,然后就张开那血盆大口一口一口地把二疙瘩大哥的身体吞了进去。”
二疙瘩老伴哭得死去活来的,众人们也顾不得听了都过来安慰劝导,儿媳『妇』又给她抚『摸』推拿后背。一会二疙瘩老伴稍好一些了。
儿媳『妇』从身上掏出手绢来递给婆婆,二疙瘩老伴擦了擦眼泪,又说道:“大妹子,你说吧我没事!”
于是,这丑女子又接着说道:“二疙瘩大哥说,他倒不是可惜他这条命,他是留不下这老的老、小的小,他一走这一家子五六口人怎么活呢?连一个劳力也没有了,谁养活他们呢?所以二疙瘩大哥就一路走一路哭,来到这黄泉道上来了。
后来,他又看着我们两都在这黄泉道上,觉得很奇怪,就问我们说,怎么我们两也死了?而且怎么会同时死到一块呢?他说这种事太少了。
我们就和他说了一下我们一起上吊死的事情。他也为我们难过了一阵子。又问说:‘你们两人一起都走了,留下二猫子一个人怎么办呢?’
我们又问他说,准备到哪里去呀?
他说他要往前面走,过了忘川河,走过奈何桥,然后过得望乡台到阎王殿去,向阎王爷告那条咬死他的毒蛇的状去,不能让他就这么咬死他就没事了。
我又告他说,我们家猫女子就在前面忘川河附近呢,并说我们家猫女子经常得到你儿子树生的关照。你到了前面见到猫女子,猫女子就能领上你见到你儿子树生了。
他听了非常高兴。马上就要到前面去找树生去。但是他走出去又返了回来问我们说:‘你们为什么不和你家猫女子在一起呢?’
我们说,我们家猫女子不让我们在这阴曹地府,她说让我们回到阳间去照顾二猫子去。我们就只好离开猫女子往回返。
我们就和他说,咱们一块还阳吧,不用去那阎王殿了,去了就回不来了,并和他说:我们家猫女子告我们说,要想再回到阳间去,就不能让那些小鬼们发现了,一旦被那些小鬼们发现,让他们给缠上,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去了阎王殿,肯定就见到那些小鬼了,就再也回不去,还不了阳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你去见一下你家儿子树生,然后返过来咱们一块走,回阳间去吧。
他说,他的身体已经都坏了,全身的骨头都被那畜生给缠绑的压碎了,还不了阳了”
我们又问他说,有没有什么对家里人要交代的,或要说的话,我们上去后给你转告一下。
他想了想说道:‘你们回去告诉我老伴,就说不论有多艰难,也要把两个孙孙养大。我是再也不能养活她们了。再一个就是,我听说咱村里大队干部带领全村人上山营救我,还有蛇王山庄的道士们也为了救我损失了整个山庄,都替我谢谢他们,下辈子就是转牛转马也要报答他们的恩情。还有我那好儿媳『妇』,为了找人家大队干部救我,黑天半夜遭到坏人挟持。告诉我老伴,好好对待儿媳『妇』,让她们互帮互衬,相依为命吧!如果有缘,下辈子再见吧!’说完,他抹了抹眼泪就走了。”
话毕,炕上地下的人都哭成一团了。
外面,天『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从牛蛋子家窗户向外望去漆黑一片。
这黄泉路上鬼魂相见相别的情景如同黑『色』的染料一样,深深地渗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这事就发生在她们的眼前。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都被这生死恐怖的情景攫取了。
个个惊慌失措,胆战心惊,生怕走入这漆黑的夜里,撞上鬼魂,吓个半死!
因而,该离开牛蛋子家各自回家了,但是谁也站着不动。
这时,窗户外面突然一阵子『骚』动,刮进一股子冷风来,牛蛋子家的油灯一下子就灭了。瞬间,这全屋子的女人们都吓得哭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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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章 潜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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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的人到黄岭村为赵八斤“做人主”,结果被黄岭村大队王计财派民兵进行了镇压,把其中几个挑头的抓到大队,私设公堂,严刑拷打,将这五人用粗麻绳吊到大梁上,打得遍体鳞伤。
这鸟蛋沟的人这次在黄岭村吃了大亏。临近黄昏时被释放回去,这几十人走在回鸟蛋沟的路上,知道了他们的五个伙伴被黄岭村大队抓走,进行了侮辱殴打,又看着了他们五个人的伤痕,于是悲愤难忍,在路上就哭成了一片。
当时就有人主张返回黄岭村找他们算账,有的主张返回去把黄岭村大队给烧了,有的说,把那王计财抓出来砍了!各种这样的主张提出了一大堆。
这时有一位年长一点的提出,先回鸟蛋沟,把此事报告给鸟蛋沟大队干部,让鸟蛋沟大队干部给他们做主。
大家一致赞同这个主张,于是这几十号人哭哭啼啼,愤愤不平地回到了鸟蛋沟。
而王计财将鸟蛋沟的人放了,又派民兵们把牛蛋子丑女子送回家去,让帮助把院子、房子整理好,已经天黑了,然后他才离开大队回到了家里。
晚饭后,王计财躺在土炕上,回忆这一整天的事情,累得让他焦头烂额。为了牛蛋子一家的事,在大队整整折腾了一天。
“都是牛蛋子、丑女子这两个丧门星给闹得!”王计财想着。
“他妈的,前边是和我要借大队的大蒸笼呢,借蒸笼还不告我实话,结果谁料到他借上蒸笼不是蒸馒头,而是蒸人呢!把个活生生的大女儿给蒸死了。
后来又是他家姑爷带着鸟蛋沟的好几十号人来他家砸门子、破窗‘做人主’闹事来了。这牛蛋子又来磕头祷告、痛哭流涕让救他去,结果把那带头闹事的五只『毛』猴抓来掉在大梁上打了一顿,给他出了气了。
这打人出气好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这人打完还得放吧,放回去就是一个麻烦,就会后患无穷!
那么,想办法补救吧,把二猫子续弦代替她姐嫁给姑爷,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谁让你把人家老婆蒸到蒸笼里蒸死呢?蒸死一个人还不得陪人家一个人?
结果这两丧门星才给咱把两颗狗脑袋吊到办公室大梁上,『自杀』了!
你看看,这不是成心给我往脑袋上戴『尿』盆子,让我难看吗?
后来不管怎么样,这两条贱命还很耐,又哼哼呀呀了两下,居然活过来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又耐摔打!’这他妈贱命就是耐实!
不管怎么样,只要没出人命就谢天谢地了!可是鸟蛋沟的人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在大队关着吧,总得放人吧,鸟蛋沟的人一放,将后患无穷!
我他妈呀!这可真是没招了,今天这一盘棋可真是下砸锅了!这可真是‘老寡『妇』死了独生子——没指望了!’
嘿!没想到,这小不点黄『毛』丫头却识大体,懂大理,她愿意嫁给那老头八斤子。这下可就有了转机了。可是,关键时刻,这八斤子能不能给出点力呢?”
王计财怔怔地想着,又伸出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两眼望着天花板继续想着……
“我今天这个事办得太有些冲动了,主要是受那丧门星牛蛋子的影响。没有好好冷静想了一下。
先前这鸟蛋沟人和黄岭村人就有过多次摩擦,直到现在公社有什么活动都不把黄岭村和鸟蛋沟村的人放到一起。这次再这么一闹腾,不是让两个村子已经熄灭的仇恨再死灰复燃吗?”
王计财又回忆起了,黄岭村和鸟蛋沟村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冲突事件:
最开始,那是因为看戏、看电影、闹秧歌发生了纠纷,打了好几次群架。
一次是在前年的夏天,县剧团来黄岭村演戏来了。
鸟蛋沟的人早早就知道消息了。于是鸟蛋沟的人一群一伙,男男、女女穿着花枝招展的,早早就来黄岭村戏院子占座位来了。
夏日的夜晚,村子上空暖烘烘的,戏台大院,灯光一开,映照的四周如白昼一般。村子四周田野上的虫子、飞蛾看到戏台院子的亮光都成群结队地飞了过来,在戏台院子上空,在人们的头顶“嗡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人们不时挥手扇打着这些蚊虫,等待演出开场。鸟蛋沟的人来得早,就站在了前面。
一会儿戏开了,前面有几个个子长得高的鸟蛋沟人的脑袋就堵住了后面的人看不着。
这后面的人就叫喊,让前面的几个鸟蛋沟人把头低下一点,前面那几个高个子不知道是没听着还是故意不理会,反正是不低头。
后面有人就隔一会,在地上捡个小石子照着那几个高个子脑袋打去。
这几个高个子脑袋就被击中了。被打的高个子就要掉回头来骂一声,他们越骂,后面的人越是捡上东西瞄着打,结果那几个脑袋就成了后面的活靶子了。
前面那几个活靶子被打的受不了啦,就一起掉回头来骂,但是也还是既不低下头,也不躲开,这后面的人就往前推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再推前面的人,这人群就像波浪似的,一波一波的推了过去,就将他们前面的人给推倒了。
后面的人看着前面鸟蛋沟的人“哄”一下倒下了,都乐的“哈哈”大笑!
这些个鸟蛋沟的人不服气,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来就一起往后面推,结果在前面站着的的黄岭村的人抱怨他们往后推,双方就吵了起来,吵了没几句就打起来了!
这时就有人喊:“鸟蛋沟的人打人了!”
这一嗓子喊得将全戏台院子的黄岭村人都煽『惑』起来了!
于是这黄岭村的人就接连不断大声喊道:“打狗日的鸟蛋沟的人!……打啊……”
伴随着此起披伏的喊声,黄岭村的人很快向着戏台子院前边涌去,就把那些个鸟蛋沟的人包围在了中心。
这鸟蛋沟的人想跑跑不出去,特别是个子高的人更是没法子躲藏,结果就被黄岭村人打得鼻青脸肿,在地上打滚。这回鸟蛋沟的人可是吃了一次大亏!
鸟蛋沟的人吃亏之后,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伺机找黄岭村人报复。
到了今年的正月,野草公社闹秧歌,全公社各大队的锣鼓队齐聚公社所在地野草村进行表演比赛。
这鸟蛋沟的人为了报黄岭村人的一箭之仇,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派了二百名强壮汉子跟随锣鼓队到了公社,专门挑衅,找黄岭村锣鼓队的麻烦。
于是就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双方在野草村大街上发生冲突了。
这黄岭村人不知道鸟蛋沟的人是有备而来的,黄岭村人只有不到五十人,还有很多是女的,都是去参加秧歌表演比赛的。结果这鸟蛋沟的人一涌而上,将黄岭村的人团团围住,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是黄岭村的人,见人就打!
这黄岭村的人就全被打得爬下了,一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秧歌也表演不成了,都住进了野草公社医院了。
而鸟蛋沟的人打完架之后一窝蜂拔腿就跑,一个也没抓住。这下子黄岭村的人就吃了大亏了。
再后来双方又发生了多次冲突,两个村子各有胜负,各有负伤。这仇就结下了。
后来经过野草公社的多次调解,稍微和平了一些,但依旧是面和心不和。
这一下,因为鸟蛋沟的人来牛蛋子家“做人主”,黄岭村的人又把鸟蛋沟的人打了。这不等于在那两堆干柴上面放了一把火吗?
王计财在他家的土炕上躺着,怔怔地回想着这一切。他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后果不妙!
这鸟蛋沟的人肯定回去要向他们大队报告,要求大队出面为他们伸冤报仇。
而今年正月在野草公社组织带头闹事来的那个大队干部还在任,他还是大队副主任又兼的民兵连长。他叫二胖子,那是个“二杆子”“愣头青”,是非常爱冲动、爱打架的一个人。
他会不会听信他们这伙鸟蛋沟的人煽动,再次组织人马来黄岭村闹事呢?
如果他们要真的闹腾起来,这赵八斤不知道会不会出力阻拦?
看来还得在赵八斤身上下功夫做文章,必须让这赵八斤关键时刻能给出力阻拦才行。这是目前唯一的解救办法了。
因为这些人都是赵八斤的赵家家族亲戚,赵八斤又比较年长,在这些家族里头说话还是算数的,要不怎么就能弄来几十号人来替他“做人主”呢?
于是,王计财又开始盘算如何尽快促成赵八斤与二猫子的婚事。他想着,只要这婚事有点眉目,赵八斤就不会让他鸟蛋沟的人给他搅黄了这件美事。
现在那些被吊在大梁上拷打过的几个人和其余在牛蛋子家院子里被看守着的几十号人已经全部汇合在一起回到鸟蛋沟了,他们现在会不会已经向鸟蛋沟大队的领导们报告了这件事了?
他们会不会把他们身上的伤痕撩开衣服让他们大队干部看了?
他们会不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他们大队干部哭诉,要求大队干部给他们做主?
如果是这样,那个鸟蛋沟大队二胖子副主任又要组织闹事了。我的工作必须赶在他们的前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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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章 酝酿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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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的几十号人哭哭啼啼回到了鸟蛋沟村里,他们没有回到各自的家里,而是直接就到大队办公室去了。
这时候,鸟蛋沟大队干部正在传达野草公社关于夏季除草喷『药』保丰收的会议精神。开会研究如何落实公社的安排部署,集中给全村的庄稼地喷『药』除草呢。
所以全大队的干部都在这里坐着开会。他们都是刚刚从庄稼地收工回来,坐下不久。
这大队支书、副支书、主任、副主任每人叼着一支烟,正“刺刺溜溜”地抽着。
而其他各个生产队的干部,有的拿着黄铜烟锅子,有的叼着大头旱烟袋,有的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包裹着的自己种植的烟叶渣子,然后在口袋里掏出孩子们的废旧作业本,一会撕下一张来,卷着烟丝;而有的则两指夹着一根快要烧着指头的劣质烟头,不肯扔掉。
整个办公室里就像点燃了『潮』湿的松『毛』子似的,满屋子都是烟雾。
这大队支书正龇着一口被烟熏成的黄牙给全村生产队干部传达公社领导讲话。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没头没尾的小本,查看着他在公社开会时的会议记录。
这时突然一阵嚎哭声传来,大家一齐将头扭向窗户外面。
他们看着几十个人穿着一『色』白丧服哭哭啼啼进了大队院子里。
这会议室的人们“噌”一下就都站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向着院子走去。
这几十个人一进大队院子,看着鸟蛋沟大队的干部们都从办公室出来了,就“呼啦”一下,全跪在院子里,就像宫廷的太监大臣们见着皇上一样,一起伏倒在地。
然后一边哭,一边喊道:“鸟蛋沟的父母官呀!快救救你们的子民吧!我们被人家打伤了!”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下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都穿着丧服,什么人死了?他们给谁穿的这丧服?怎么穿着丧服就跑到大队来了?
霎时间,大队干部们都赶快从台阶上下来,走到院子里来,纷纷说道:“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这些大队干部们把这几十个人全部扶了起来,领进办公室里。支书就问道:“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穿着丧服?”
这时那几个被吊到大梁上遭受拷打的人争着说道:“我们被人家打了”
这时『毛』驴蛋一下子就把裤子拉到了半腿上,让那些大队干部们看,大队干部们围过来一看,那两个屁股蛋子和大腿上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痕。
紧接着,王八溜也脱下裤子来了,撅起屁股让干部们看。
狗不啃把上衣也剥了,弯腰『露』出后背来,那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都脱皮了。
吴『毛』狗也不管羞耻了干脆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转着圈让干部们看。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边看,一边议论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大队主任问道:“有多大的仇恨呢,这么下死手?”
大队副主任二胖子立刻跳了起来,双眉倒竖,怒目圆睁喝问道:“这是谁干的?”
这四人立刻齐声回答道:“黄岭村大队干部王计财带领民兵打的!”
那吴『毛』狗说道:“他们把我们五个人头朝下用粗麻绳吊到办公室那大梁上往死里打!”
大队副主任兼民兵连长二胖子也姓赵,叫赵二胖。
他即刻表态到:“这还了得!他们黄岭村人这是报复前几年与他们发生纠纷的仇恨呢!他们组织民兵,咱们也组织民兵和他们干!鸟蛋沟人不能受这窝囊气!”
大队支书又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们?”
这时瘦小个子狗不啃拉起裤子说道:“我们……去去去……做做做……”这狗不啃是个大结巴,越着急越结巴,越激动越结巴,他急得大张嘴巴,『乱』溅唾沫,“咯咯咯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这时,王八溜才『插』口说道:“我们做人主去了!”
支书问道:“给谁做人主去了?”
王八溜指了指八斤子说道:“给八斤叔!”
这时,赵八斤站在一边默默地低头不语。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看到他们指点赵八斤就大致明白了。
这大队主任又问道:“你们是因为那黄岭村牛蛋子家两口子用大蒸笼蒸死八斤子的媳『妇』而去的吗?”
这一大伙人都频频点头。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听说是因为黄岭村人用蒸笼蒸死他家姑娘的事情,就都笑了。村里人有一句口头禅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遍村!”
这牛蛋子家两口子,烧着大火,坐着大蒸笼给他家姑娘治病,将姑娘放在蒸笼里,按着蒸笼盖不让出来,结果把人蒸熟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全县每个村子都知道,更何况离黄岭村最近的鸟蛋沟村呢!
这时,吴『毛』狗说道:“他们把八斤叔叔也吊到了大梁上了!”
大队干部们齐声问道:“八斤子也被吊到大梁上了?”
那些穿着白丧服的人们都点了点头。
这时,二胖子又说道:“这他妈的,欺人太甚了吧?五十岁的人也被吊到大梁上拷打?”
其中一个干部说道:“这八斤子,老婆被人家当馒头蒸死,自己又被人家当『毛』猴吊了起来?”
赵八斤在一边站着,不言不语,觉得老大不小了很是没面子。
大队主任说道:“哦,原来你们一个个都穿着这白丧服,是到黄岭村给八斤子媳『妇』做人主去了,我说呢,刚才冷不防进来一大群穿白丧服的,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
这二胖子愤愤不平地说道:“人家家庭之间‘做人主’嘛,干他们大队什么事呢?为什么要把人抓起来拷打?”
另一个大队干部『插』话道:“是啊,看把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二胖子又说道:“他们这是借上这件事对咱鸟蛋沟人实行报复呢!”
大队主任说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打人啊!”
大队副支书说道:“他们这是私设公堂,拷打革命群众的行为。”
这二胖子又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组织民兵携带家伙找他们理论去?”
有的干部就附和道:“对,应当找他们去!”
而有姓赵的一家子的一名干部说道:“二胖子说得对,他们黄岭村人欺人太甚了!你有事说事嘛,解决不了还有我们鸟蛋沟大队吗,为什么要动用私刑?这绝对不能让了他们!”
还有几个赵家干部也纷纷说道:“说得对,不能让了他们,咱们也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组织民兵,咱们也组织民兵,他们抓了咱的人,咱也去抓他的几个人!”
又一名干部就喊道:“把那个王计财抓来!”
王计财当天夜间躺在土炕上,虽然劳累了一天,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越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又披上衣服坐了起来,将他土炕边上的小炕桌上摆放着的安着玻璃罩子的油灯往亮的调了调,然后拽过上衣来,在口袋里掏出香烟来,又在油灯旁伸手探过火柴来,划了一根火柴,把烟点燃,“叭叭叭”地抽了起来。
一边抽一边想道,现在这八斤子已经回了鸟蛋沟了,不能直接和八斤子谈了,需要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中间人,去两边说合,尽快将两家都说通了,然后先把婚定了,接着就给这八斤子和二『毛』子结婚办喜事。
但是,这个中间人找谁呢,这个人必须是既会讲话,又和这八斤子、牛蛋子家比较熟,两方面都能说上话才行,黄岭村谁能担当这个重任呢?
王计财就对黄岭村在他账册上的人口挨着在脑子里过滤,筛选。但是想了大半夜一无所获。
第二天上午,王计财到了大队办公室,就和大队干部们商量,就把他的想法说给大队干部们听。
这些大队干部们想了半天,有的推荐这个,有的推荐那个,但是了解了半天,王计财都觉得不理想,所以商量了大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
但是,时间很紧迫,如果在发生事情之前不能把这件事搞定,等着事情发生了,这件婚事就『操』作的没有意义了。必须抢在这鸟蛋沟人来闹事之前,把这个事搞定。用这件事情来化解这一大的纠纷。
一会儿,一位大队副主任来到王计财办公室给王计财推荐到:“我想到一个人,说不定这个人能给你办了这一件事情。”
王计财问说:“谁?”
这位大队副主任说道:“二疙瘩老伴。”
王计财即刻陷入思考之中。
这位大队副主任接着说道:“这二疙瘩老伴,很会说话,也会讲道理,她和牛蛋子家素有交情,让她去说合牛蛋子两口子,保证没问题。而且你为了营救二疙瘩老头,带领全村人上山吃苦冒险,帮了她家那么大的忙,她一定不会推辞。而且这件事情最大的难点就在牛蛋子两口子身上,至于八斤子,那是扛着猪头找庙门,怕他不愿意吗?”
王计财凝神想了想说道:“这二疙瘩老伴是个不错的人选,这个人善良贤惠,为人处事也好,处理家庭琐事和邻里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农家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的,这要说服牛蛋子一家是能够胜任。但是,要让她去鸟蛋沟做八斤子的工作,就难了!”
大队副主任问道:“八斤子的工作还需要做吗?”
王计财说道:“你不知道,这个八斤子是‘死汉子谋了一条道了’,活路他都不选,就是要往那死路上走。对待这件事情他的态度不是很积极。所以要和这八斤子说,不仅要让他答应下这件婚事来,而且在婚事办得差不多的时候,还让他能给咱们在关键时刻出把力。”
正在说话中间,民兵连长裴武子一脚跨了进来,说道:“我给你推举一人,保证能给你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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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章 物色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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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正发愁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为他牵线搭桥,帮助办理二猫子和八斤子的婚事呢,突然民兵连长裴武子一步跨了进来说道:“我给你推举一人,保证能给你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圆圆满满!”
王计财听了非常高兴,即刻问道:“谁?”
裴武子说:“马来福。”
王计财说道:“马来福这个人是个好说客,这我知道,一张嘴能把死人也说的站起来!但是他认识八斤子吗?”
裴武子说道:“黑!岂止是认识?两人有很深的交情呢。马来福就住在我家对门这你知道嘛!”
王计财说道:“这我还能不知道?一个村子的人还不知道谁家在那个地方住嘛?”
裴武子说道:“我就见到,那八斤子经常来他家。几乎每次八斤子领着他媳『妇』走娘家,来了黄岭村,都要去马来福家坐坐。
一次那八斤子昏倒在供销社地上,这事你听说了吧?”
王计财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那不是牛蛋子家两口子把他媳『妇』给蒸死了,然后瞒着他,说猫女子到她一个远房亲戚家给看孩子去了,结果他到了供销社,突然听说他媳『妇』并没有去外地去,而是被她父母亲按在蒸笼里蒸死了,而且就埋在黄岭村她娘家门上。八斤子一听就栽倒在供销社地下了。”
裴武子说道:“昏倒之后,他并没有再回他丈人家,而是被一个人接走了,你知道这一个人是谁吗?”
王计财问说:“是谁接走了?”
裴武子说道:“这个人就是马来福。”
“你想想,这两个人能是一般关系吗?”裴武子说道。
王计财一听喜上眉梢,说道:“这我可是不知道。”
裴武子接着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这八斤子与马来福是同班同学,在学校时他两人处的就好。”
王计财好奇地问说:“他们两个是在哪上学时的同学?”
裴武子说道:“他两小时候在野草高小一块读过书,这八斤子没和猫女子成亲之前和马来福就有来往,与猫女子结婚后就经常来这马来福家。八斤子几乎每次来丈人丈母家都要来马来福家坐站、坐站。”
王计财又问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两是同学的?”
裴武子说:“我看到这八斤子经常来马来福家,一次出门上地碰上马来福了,我们一边走,一边闲聊,我就问他说,‘我看着你和牛蛋子家姑爷处的还不错嘛!’
他说:‘我们两从小就是同学,我们一块在野草高小上学时是前后桌。
我在他的前面坐着,他在我的后面坐着,经常考试做不来题,他就在后面悄悄戳一下我的后背,我就把答案抄在一张纸上悄悄塞给他。
有时候我做不来的题,就把手伸到后面轻轻敲一下他的桌子,他就明白了,小声问我:要第几题?我就告了他,他就悄悄戳一下我的后背,然后我把手伸到背后,他就把那个纸条塞给我了。’所以我就知道,这两人是同学,而且关系不一般。”
王计财听后立刻眉飞『色』舞,说道:“这马来福是最好的人选!同学关系讲话没有忌讳,不管好话赖话,什么话也能说。这才能把事情说透,把事办了,我就需要这么一个人。”
王计财说:“你现在就去他家看看他,在没在家,如果在家,即刻就把他请来,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好”裴武子兴冲冲地答应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马来福家走去。
王计财松了一口气,用两只手伸开十个指头,向后梳了梳头顶上那两根稀疏的头发,走出院子里来,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透了一口新鲜空气。
鸟蛋沟的一大伙子人,自从昨天临近黄昏时回来,就围在大队院子里又磕头又诉苦,要求鸟蛋沟大队干部们给他们做主,找黄岭村大队理论。
当时鸟蛋沟大队干部们正在开会传达野草公社会议精神,传达公社领导讲话,准备落实夏季除草喷『药』保丰收的中心工作,结果这伙人穿着一『色』白丧服闯进大队院子,一顿哭诉就把个会议彻底冲散了。
大队干部们把整个会议精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是一股脑儿听这一大合伙人讲述他们的遭遇。
这些大队干部们毕竟都是鸟蛋沟人,而且有的是赵家的家族成员,有的与这伙人有亲戚关系,或相好亲近的,即刻就有一大部分人积极响应,表示要为鸟蛋沟的人出气,都同意二胖子的意见,把鸟蛋沟的民兵们都组织起来,找黄岭村大队理论算账!
唯独这大队支书默默地没吭声。
这大队支书名叫张戏台,他是在他的母亲看戏时生在戏台院子的。所以就取名叫张戏台。
那天正好村子里请来了城里有名的戏班子,他的母亲怀着他大肚,不能出去,她家婆婆管得很严。
他母亲听着人家戏台院子的锣鼓声一响,就急得直哭鼻子!
家里人陆陆续续都出去看戏去了。他母亲的婆婆临走时吩咐她说:“好好在家呆着,不敢出来,我去那戏园子里瞧一眼就回来,我把那戏院唱的什么戏,回来讲给你听。”
她婆婆也是个戏『迷』,想着她家媳『妇』就是这几天的身子,但是这一两天还没动静,她去快快地看上一眼,看看人家什么打扮,什么行头就回来。于是也屁股底下抹油了,一滑啦溜了。
这戏院子里的锣鼓声越响越大了,后来听着唱起来了,她就想:“这是不是城里的名角出来了?哎呀,这城里的戏班子一辈子还不知能不能再看上一次呢,就这么误了,太可惜了!”
一会儿,又听见戏院里一片欢呼,又拍手,又打口哨!她越发坐不住了,就披了一件衣服,围了一个头巾,把门关上偷偷地溜了出来。
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一步一挪地下了台阶,然后缓了口气,就从院子向外面走去。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出门了,外面好美呀!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门口大树上,有麻雀又有喜鹊都“叽叽喳喳”欢迎她出来。
戏院的歌唱声越来越大了,她紧迈步伐,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地向着戏院走去。
她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缓口气再走,心里着急,但是脚步迈不快。
“那锣鼓声敲打得真好听!”她心里想着,“赶快走!”
好不容易走进戏院了,“嗬!满满一院子人,邻村上下的人都赶来看戏了。”
她抬头一看,那戏台上红红绿绿的,还有亮闪闪的电打幕景呢,她又听到那“呜呜呜呜”的发电机响声。
她不敢去人多拥挤的地方,就挑了一个人少一点地方,站在那里远远地观看。
一会儿一个名角出来了,是一个女的,穿得花枝招展的,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一张口,地下人们就一阵欢呼,又打口哨,又往戏台上扔红枣、核桃、香烟等好吃的。
有一个男人激动的太厉害了,他掏了掏身上没什么好扔的,就弯腰把他刚刚买的一双亮铮铮的牛皮鞋脱了下来,口里喊道:“去吧,送给你们穿吧!”就扔到台上去了!
而有一个老男人,看着前面有人把鞋扔上去了,他就一激动,从头上把一顶漂亮的火车头帽子脱下来也扔台上去了!
人们一阵一阵的鼓掌,呼喊:“好!……好!”
一会儿,出来了一个丑角,“叽哩哇啦”又叫唤,又挤眉弄眼做丑相,逗得人们哄堂大笑,她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坏了!她一憋气,一使劲,即刻就感觉到肚子底下湿淋淋地冒了一股子,随即就腹痛难忍,蹲了下来,那鲜血就顺着裤腿流了出来。
旁边站着的人们看着她不对劲,就叫喊:“有人生病了!”
这时有年老一点的女人们一看她脚底下有血,就喊道:“不好了!生孩子了!”
这一喊不要紧,全戏台院子的人们都『乱』了,人们都纷纷扭过头来观看。
而她的婆婆,看了一会戏,觉得不放心,就赶快往家里跑。
她着着急急奔跑着回去,一回去看着双门紧闭。
她使劲把门一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她的大肚子临产的儿媳『妇』也不见面了,这把她给急得,一蹦三尺高!嘴里“嘟嘟囔囔”地骂道:“娘娘的!这只母猴子!一时看不住就跑没影了!”
她转身在院子里、厕所都找了一遍,没有。
“娘娘的,这只不省心的疯猴子,不是跑到戏院去了吧?”她惊恐地想道。
想到这里,她浑身一哆嗦,口里喊道:“哎呀呀!我的小祖娘娘!这不是动大『乱』子吗?怎么还敢往戏院里跑呢?”
于是一边喊叫,一边就往戏院跑去。
当她刚刚双腿迈进戏院门槛,就看见戏院子里『乱』成一团,有一堆人围着。她一看“不好!说不定是我那要命的儿媳『妇』!”
她慌慌张张,腰软肚硬地跑了过去,拨开人群一看,就双手一拍大腿,喊了一声:“哎呀,我的天哪!”。
只见她儿媳『妇』双手捂着肚子倒在血泊里,人们围成了一个圈,从周围给护着。
她下手就要扶她儿媳『妇』,这时有人喊道:“别动,已经有人叫接产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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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章 临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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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戏台的母亲捂着肚子躺在血泊之中,整个戏台院子的人一下子都『乱』了,都不看戏了,全扭过头来往这边观看,有很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围拢了过来。
舞台上演戏的演员们也看着台底下一阵『骚』『乱』,观众们都不看戏了,一窝蜂往戏院北侧涌。不知发生什么大事了,也在后台嚷嚷着。
这时,年长一点的女人们就叫喊道:“一个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候,拥挤过来的人方知是女人在戏院里生孩子呢,于是又一窝蜂往南面涌,把个戏院就扭成一团了。
一会儿,接生婆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搬开腿一看,脑袋都出来一半了。就说道:“不能动了,只能就在这戏院生了!”
然后这接生婆嘱咐让人们办办好事,用人围起来,围成一堵围墙,免得中风,于是有男有女都转成了一个圈围了起来。
一会儿,接生婆又喊道:“都脸朝着外面去!”
这人们才意识到什么了,于是全部都转过身去,背对着生孩子的女人和接生婆。
一会儿,听见婴儿猛烈的啼哭声!这接生婆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是个胖男孩!”
这时张戏台家的人也都来了,准备好了被褥担架,一会儿就将这产『妇』和婴儿抬上回家去了。
这张戏台听着鸟蛋沟这伙人叙述,又看着大队干部们群情激奋,纷纷呼吁要大队出面组织民兵找黄岭村闹事,于是,脑袋一股一股地膨胀!
他回忆着这鸟蛋沟与黄岭村近些年来接连不断地发生的冲突纠纷,每次都闹得天昏地暗、凄风苦雨,双方各有负伤。
谁家占便宜了?谁家也没有。因为这事,他和黄岭村的大队支书都没少挨公社书记的批评。
每次公社开会,大会小会都要拿黄岭村和鸟蛋沟村说事,当做反面教材批判,让全公社各大队都引以为戒。
一次公社书记、主任把这黄岭村和鸟蛋沟村的支书叫到一起,让相互沟通谈心,多做自我批评。并让两人保证两个村子再不闹事。如果两个村子再发生群体『性』打架纠纷事件,就免掉他们两人的支书职务。两人均保证管理好自己的村子,再不发生类似事件。
结果这公社书记主任刚刚谈了话没多长时间,就又发生冲突、打架、闹事?这怎么向公社书记、主任交代?
可是不答应?这么多人穿着白号衣,哭哭啼啼,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干部们也强烈支持,就他一个人不同意,违背他们的意愿,就会招村里人们的谩骂,说他是“怂包”、“缩头乌龟”,这以后在村子里就没有群众基础了,就不好开展工作了。
“这他娘的黄岭村人做事也太张狂了,大天白日,现代社会嘛,怎么还把人吊到大梁上拷打呢?”张戏台抱怨道。
“这伙子人也是他娘的,吃饱了撑的!人家家里的事情,干你们屁事?再有天大的事情,有公安、有法院,你们去瞎起哄啥呢?他娘的,活该!就是他娘的添『乱』!”张戏台在心里骂着!
但是明着也不敢骂出声来,因为这几十号人,本来他们已经感觉受委屈了,再骂他们一顿,也觉得不合适。
这张戏台脑子里就反反复复想着,左也不对,右也不成,可把个张戏台为难坏了。
这些大队干部们也没个领导修养、领导素质,当着这一大伙子人的面就一个接一个表态。好歹也应当由大队干部们开个会,商量一下再表态吧?
这会还没开,也没商量就当着这么些人提出各自的意见了,这岂不『乱』了套了!让他们看着大家都同意,就我一个人不支持他们。
王计财指派裴武子叫马来福去了,他就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着。
约莫有两支烟的功夫,他听见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于是赶忙探出头去观望,只见裴武子领着马来福来了。
王计财起身赶忙把他们二人迎了进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盒香烟来,给他们二人每人递了一根。然后拉过一把椅子来招呼马来福坐下。
裴武子没有往下坐,说道:“你们先谈着,我出去办点事去。”
王计财点了点头,裴武子转身走了。
而马来福则受宠若惊!心里想道:“这王计财可是有名的铁公鸡,刻薄鬼,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突然间又让坐,又递烟,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让我给他效劳了,要不然绝不会这么客气友好。在家里裴武子叫我时,我就反复问他,这王计财好端端的找我干什么?他说不知道找我干什么。看这样子,绝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不吭声,静等他开口,先『摸』清脉道再说。”
王计财寒暄了一阵子,开口问道:“咱村里昨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听说了吧?”
马来福心里想道:“你娘的还说昨天的事情呢,你不是把我那同学八斤子吊到大梁上去了吗?他家老婆被人家蒸笼蒸死,你又把他头朝下吊起,这事做他娘的寒碜!
但是,王计财是什么人?谁敢和他明着来?今天我就装作一问三不知,先把他叫我来的目的弄清楚再说。要不,王计财这人水太深,万不能随便答应他什么事情,弄不好就跌进他的陷阱里了。和这种人打交道,时刻得提防着点。”于是反问道: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王计财一愣,说道:“昨天咱们村子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不知道?”
马来福摇了摇头装作一脸茫然地回复道:“我前天就出门了,到核桃庄我那大姑娘家去了一趟,改善了改善。今上午刚刚回来。”说到这里抹了抹嘴,笑了笑。
这一动作把王计财也逗乐了。
王计财笑着说道:“你口福不浅哪!养了五个姑娘,一家改善一个月,一年就有半年时间过好日子了!”
马来福笑着说道:“还行,还行!”然后话锋一转,又装模作样地问道:“怎么?昨天咱村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咱村里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呀!”王计财拽了一下,继续说道:“鸟蛋沟的人相跟着几十号人穿着一『色』白,来到牛蛋子家里为八斤子媳『妇』做人主来了,一进门砸盆子摔碗,又一窝蜂把牛蛋子老两口子拖到山上猫女子的坟墓上,让给八斤子媳『妇』磕头赔罪,完了还要把牛蛋子、丑女子扭送到公安局去。”
马来福故作惊讶道:“啊?这鸟蛋沟家还这么个折腾呢?”
王计财接着说道:“可不是嘛!这牛蛋子吓得屁滚『尿』流,跑到大队来鼻涕流泪、磕头祷告,要让大队救他一下,要不他和他家老婆就都没命了!……你说,这牛蛋子一家毕竟是咱村的人嘛,求到大队来,咱不能不管吧?
马来福说道:“对,应该管管!咱村里每一家发生了事情,都应当管。”
王计财接着说道:“我就派民兵们去把鸟蛋沟的人叫来大队教训了一下。吊起来让他们‘服了服水土’。但是事过之后,我也想这八斤子确实是太可怜了,老大不小才找了一个媳『妇』,结果一时三刻被他那丈人、丈母用蒸笼给真的没了,变成一条老光棍了!”
马来福禁不住感叹道:“那八斤子确实是太可怜了!”
王计财说到这里又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抠抠索索地掏烟,这时马来福就赶快伸手拦住王计财说道:“来、来、来!抽我的!”
两人争夺了一阵,马来福在他口袋里掏出了一烟盒,抽出了两支,递给王计财一支,他自己点了一支,又从下衣口袋里掏出火柴,在火柴盒侧面“刺啦”划了一下,把火打着,先递过去给王计财点着,然后他自己也点燃,两人都长长吸了一口,喷出团团淡蓝『色』的烟雾。
王计财又接着说道:“我是想,鸟蛋沟家跑到咱村来撒野应该制裁制裁!但是,这牛蛋子和丑女子把人家八斤子家活活的一口人给当成馒头蒸的没了,也得承担点责任吧?虽然是你家姑娘,可如今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不能说蒸死了就没事了,对不对?”
马来福说道:“对!你说的句句在理!”
王计财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历朝历代的王法。如今你牛蛋子、丑女子不想去顶命,那就得赔偿。”
马来福说道:“你说得对,应该赔偿八斤子!”
王计财说道:“碗打了,赔人家一个碗;盆子打了赔人家一个盆子;把人弄死了你还不赔人家一个人?”
马来福愕然地:“哦?”
王计财接着说:“把他家二姑娘二猫子赔给人家不就对了?”
马来福惊讶道:“啊??”
王计财没有说因为拷打了人家鸟蛋沟的人,怕鸟蛋沟的人闹事,用牛蛋子家二女儿来平息可能酿成的纠纷。
因为他从裴武子那里知道了,这马来福与八斤子关系非同一般,他暂时还不能暴『露』他的真实意图,而是选择了从同情八斤子的角度来谈,要求牛蛋子家把二女儿赔给人家。说道:
“姐姐死了,妹妹续弦嫁给姐夫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更何况是你们两个蠢驴把人家媳『妇』给弄死的呢?”
马来福怔怔地听着,没有吭声,他渐渐地明白了王计财的意思了。
他想道:“这王计财是想让我去当说客的。可是那二猫子还小,才十几岁的个娃娃,还上学嘛!这我要去劝说牛蛋子两口子把他二猫子嫁给老头八斤子,这不让村里人把我的脊梁骨都戳烂吗?这事可是万万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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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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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继续给马来福做工作,要让马来福心甘情愿地去当他的说客。
于是王计财继续说道:“那牛蛋子和丑女子两个榆木疙瘩,我做了半天工作,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们才把两个狗头给我吊到大梁上去了!上了吊了!”
马来福又故作惊讶地说道:“啊呀,死了人了?”
“后来折腾了一阵,那两条贱命还他娘的很硬,没死了,又活过来了!”
马来福说道:“哎呀呀,这就好,没死了人就好。”
王计财继续说道:“可是,那个八斤子却一点也不精明,就是死想的个猫女子,要给猫女子报仇,要把他丈人丈母送去给他媳『妇』顶命。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又年轻,又漂亮的丫头,还不比个瘸子强?你就把那两个草木之人送去顶了命,你又能得到什么?但是我和他说了几次他都不哼不哈的,态度一直不明朗。你去找八斤子好好谈谈,让他放弃那个死人,娶上二猫子好好闹人家过日子多好!”
马来福问道:“那牛蛋子这头人家同意了吗?”
王计财说道:“这你不用担心,二猫子主动找我说了几次了,说她不想上学了,愿意嫁给八斤子,去照料她姐的人家去。”
马来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八斤子这头的事你就交给我了,我保证给你把八斤子说动心了,怎么样?”
王计财说道:“好,只要你配合我办好这件事,每日给你计十分工,这段时间你也不用上地劳动了,就专门负责给咱们大队跑这件事。八斤子那里有什么情况就及时汇报,行吗?”
马来福一听非常高兴,心里想道:“又能给八斤子办好事,赚人情,又能挣十分工,还不用上地劳动,这好的美差,去哪里找去呢?”于是高兴地应允道:“行,没问题,这事你就交给我了!”
鸟蛋沟的大队支书张戏台,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看那样子,这伙人唬住他,非让他当场就表态不可。
张戏台坐在那里一个劲地抽烟,一支完了烟头也不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来,把烟卷的一头用手指挤了挤,抖了一些烟丝,立起来在桌子上撴了撴,然后从嘴上把那截子快抽完的烟头取下来栽在这支新烟卷上接成长长的一支,然后又拿起来塞进嘴里。
这张戏台就一边做着这些动作,一边想着心事。
而就近在他身边坐着的大队副支书心里则完全打着另外一种算盘。
他觊觎这大队支书的职位已经很久了,他就希望这鸟蛋沟村出事,特别是在鸟蛋沟村与黄岭村的历史纠纷问题上,再发生问题。
因为公社书记、主任已经明确表态,如果鸟蛋沟村与黄岭村再次发生纠纷,就要免掉这两个村子的支书。
那鸟蛋沟村子的支书一免,自然而然就轮上他副支书了。这样可就如愿以偿了。所以他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以同情鸟蛋沟人,为鸟蛋沟人伸张正义为幌子,煽动闹事,以达到他的目的。
这个副支书的一举一动,张戏台都看在眼里。他很清楚这位副支书长久以来的企图,他没有一刻不盼望他早日出事垮台。
因而这里正上演着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闹剧,这头事情还没闹腾起来,那头就在那里等着当支书呢!
这些人们呼声越来越高涨,个个激情动感,义愤填膺,把个张戏台团团围了起来,要求他表态。
张戏台看着这情势越来越紧张了,那些人们越来越不理智了。看来今天这个事情不给他们表个态还真下不了台了!
最后张戏台被『逼』急了,说了一句:“你们总得让这大队干部们开个会商量、商量吧?不能说你们要求什么,就让干部们立马就给答应你们什么?你们如果有能耐你们就自己去闹腾去呀!当初你们跑到黄岭村闹事通过大队来没有?闹事的时候就不知道有个大队,在外面闯下祸,吃了亏了,就知道有个大队了,就哭哭啼啼跑回来,也不管这大队干部们是不是正在开会,研究重要事情,传达上级重要精神,立马强迫大队替你们出头闹事去,大队是你们家的二小子?没见过,你们用人还这么气粗霸道的!”
这张戏台不愧是干了多年大队支书的人,处理村子里的各类事务纠纷很老练了,三言五语说得这些穿白号衣的人们包括哪些积极喊叫支持闹事的大队干部们,霎时间都闭口无言了。
这鸟蛋沟大队会议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只留下了人们“叭叭”的抽烟声和“刺溜、刺溜”吸鼻子的声音。谁也不吭声了,谁也不再说一句话。
这些穿白号衣的人们也觉得张戏台说的在理,他们确实是这么多人出去闹事也没有和人家大队干部们说了一声,出了事了才返回来要求大队立马给做主,这确实也有点理亏!
这时张戏台依然在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这一迫在眉睫的最为棘手的事情,如何决策?如果要同意了他们,下场就是被免职下台,让有些人有机可乘;如果不同意,就要违背这些村民和干部中大多数人的意愿,落个骂名。
他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这事情既不能同意,也不能不同意,最好的办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出去躲上他几天,让他们那些喊叫的响的干部们决定去吧,出了事我也不在。我没有同意让他们这么干!谁决定干的,谁担那份责任去。
那一大伙子穿白号衣的人,在大队办公室地下站了大半天,见干部们谁也不吭声了,呆得有点没意思了,就相互悄悄耳语道:“走吧!”
还是那一位稍年长一点的村民临走时说道:“那你们尽快给我们研究一下,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些大队干部们没有吭声,都一齐望着支书,等支书表态。
而张戏台也只是抽烟,没有吭声。
那一大伙人讨了个没趣,不好意思地,都稀稀拉拉离开大队办公室,走了。
过了许久,张戏台抬起头来说道:“今天天气不早了,会议就先进行到这里吧,大家回去都考虑一下今天发生的这事情应该怎么办?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下次开会时,一个人也不能缺席,各自发表对这件事情的意见,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
于是这鸟蛋沟大队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张戏台回家后,一边吃晚饭,一边继续考虑,找个什么理由抽身而退呢?
张戏台的老婆看着张戏台吃饭也心事重重的,吃不在口。就问说:“怎么了,老头子,又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饭也吃不下去?”
张戏台说:“那些王八羔子们跑到人家黄岭村闹事去了!”
“闹什么事去了?”
“跟上八斤子,到八斤子家丈人丈母家做人主去了,被人家黄岭村大队像猴子一样头朝下吊到大梁上打了半天,吃了亏了,跑回来要让大队给做主!”
“哎呀呀!老头子!这鸟蛋沟可再也不能和那黄岭村打架了,弄不好,你这支书可就被人家给撤了。你得想办法出去躲躲才对呢,交给他们,让他们去办去。”
“我这不就是想这件事呢,总得找个得力的理由才行呢,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是故意躲走的。”
“那你去我家帮我父亲干两天活不就躲过去了!”
“低智商、低智商的意见!关键时刻怎么能跑到你家给你老父亲干活去呢?这不成心让人家们说闲话吗?”
“要不你去县城中学看看孩子去,给孩子送点吃的、衣服。”
“不能是私事,必须是公事才有理由呢。”
正在这张戏台为出门躲避找理由时,突然间,张戏台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张戏台赶快跑过去抓起了话筒。
电话是公社刘秘书打来的。
电话那头问道:“是张支书吗?”
张戏台赶快回答说:“我是张戏台。”
“公社决定让你住党校去,时间是半个月,你把村里工作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就到县委党校报道去。这回可不能再请假了啊!”
张戏台一听喜出望外,立刻回复道:“刘秘书,您放心!这回我绝对不请假了,明天上午我就去县里报到。”
放下电话,这张戏台就高兴得快手舞足蹈起来了。
口里说道:“这刘秘书真是‘及时雨宋公明!’”
然后端起碗来,三口就把一碗饭吃了。然后放下碗,抹了一下嘴说道:“我现在去一下成瑞子(大队主任)家去交代一下工作。然后你给孩子准备点吃喝衣服还有日用品什么的,打包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带上出发。”
张戏台老婆应承道:“好的,等你回来我就准备好了。你也早点回来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
张戏台应付了一句,就匆匆走出家门往成瑞子家去了。
成瑞子在家里刚刚吃了晚饭,放下碗筷,伸懒腰呢,张戏台就推门进去了。
张戏台就和成瑞子说道:“刚刚公社刘秘书电话通知我,让我住党校去,不让请假,让我明天上午就到县委党校报道,时间是半个月。”
这大队主任成瑞子一听脑袋立刻就炸了,心里想道:“这刘秘书早不通知,晚不通知,恰恰就在大队遭遇了一件最为棘手的事情时,通知让住党校去。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这我该怎么办呢?”
这成瑞子想了半天,心里说道:“这事我也不管了,我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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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章 说客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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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福接受王计财的使命,前往鸟蛋沟说服八斤子接受王计财的“礼物”,即放下猫女子,放弃追究牛蛋子两口子的人命官司,而娶小姨子二猫子为妻,重过鱼水之欢,重享人间美『色』。
从而将其作为王计财平息鸟蛋沟人仇恨,堵挡鸟蛋沟人这股浑水猛兽的一道屏障。
这一天,赵八斤正在屋子里呆坐着,所有猫女子在时生活过的一切痕迹,猫女子使用过的一切物品均不让挪动位置,他要坚持原样,好麻醉自己,相信猫女子还在,还和他在一块生活,只不过这一阵子猫女子出去了,她一会就回来了。
他一日三餐,做饭都是按照猫女子喜欢吃的做,盛饭时先给猫女子热乎乎地盛上一碗,用猫女子在世时喜欢用的那个小兰花碗。再将猫女子喜欢用的那个电镀的亮晶晶的小圆勺给放到饭里,然后给放到小炕桌上,还不忘吩咐一句:“趁热吃吧!”
这顿饭,他吃到底也不会动猫女子的那一碗饭,他认为猫女子就和他同坐在小炕桌上一起吃饭呢。
到下一顿,他就把这一顿给猫女子盛的饭自己热着吃了,然后再给猫女子盛一碗新的,按原样摆放到小炕桌上。每天一日三餐他都是这样做,这样吃。
到了晚间睡觉时,他给猫女子把铺盖卷展开,猫女子喜欢睡热炕,他就把猫女子的枕头被子,按照猫女子睡觉时的原样给铺好,推到上炕去。
为了能显示出猫女子睡觉时的真实模样,他总要在猫女子被窝里塞一个大枕头,把被子撑得鼓鼓的,就像是猫女子还在被窝里睡着一样。
有时候早晨一觉醒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猫女子的被窝鼓鼓的,枕头放的好好的,他自己都以为猫女子还在被窝里睡着呢,就要习惯地、亲昵地叫一声:“猫女子!天亮了,太阳照着屁股了,该起床了!”
当叫上半天,那个被窝动也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时,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想起猫女子已经走了!再叫也不会应声了!
陡然那温馨的感觉便『荡』然无存了,而那万箭穿心的痛觉又如期回到了心间。
于是痛楚代替了温馨,眼泪代替了笑容。
他就这样一天接一天地麻痹清醒,清醒麻痹地糊弄着自己。
他不能接受猫女子已经永远离开了他这一残酷的事实。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也提不起精神来,不想做任何事情。
这一天吃了早饭后,猫女子的那碗饭还在小饭桌上摆着,他呆呆地坐在小饭桌前发呆,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正想是谁来了,但他也懒得起身去开门,任由他,愿进来就推门进来,不愿进来,自然就走了。
门突然“咯噔”一声开了,进来的不是他鸟蛋沟的人,而是他的好友、老同学马来福。
马来福一推门进来,一股子早饭没有散掉的气味扑鼻而来。
家里门窗紧闭,迎面引入眼帘的就是镶嵌着八斤子和猫女子的结婚照片的巨大相框。
而周边墙壁上还有猫女子的很多生活照。
有猫女子笑嘻嘻地在大门口站着、草滩上坐着的照片。
还有一张照片是八斤子扮着猪八戒,猫女子扮着小媳『妇』在八斤子后背上趴着,两人笑得乐呵呵的。这是他们两结婚时,到了省城里逛了一趟,在一个艺术照相馆里给她两照的。
而土炕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的,上面盖着猫女子一针一线地刺绣的一条两只猫咪依偎着卧在一起的被巾。
家里还挂着猫女子的衣服,地下摆放着猫女子的鞋。
处处能看到猫女子在时的生活气息。让人感觉到猫女子并没有走。
特别是那张小饭桌上,八斤子刚吃完早饭,上面还摆放着一碗粗米饭,用一个小兰花碗盛着,饭碗里放着一个亮晶晶的小圆勺。
那碗饭已经盛上好多时了,纹丝未动,已经没有一点儿热气了,完全冰凉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八斤子给猫女子盛上的早饭。
这马来福不看则已,一看,那热辣辣的泪水便从眼眶里涌了起来。
这八斤子顿时眼睛一亮,从炕沿边上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哎?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马来福眼睛瞟着八斤子家的天花板,转动着眼眶里的泪水说道:“刚来。”
八斤子赶快起身收拾饭碗,炕桌,然后揭开柜子给马来福找好烟、好茶。
马来福趁此机会转身用手掌抹去了快要溢出的眼泪。
八斤子很快把锅碗收拾掉,给马来福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放到马来福跟前。然后拿出一盒好烟拆开抽出一支递给马来福。
两人就坐下热热情情地攀谈起来。
八斤子问道:“你是来鸟蛋沟办什么事来了?还是路过这里?”
马来福说道:“我是专程来鸟蛋沟的”
八斤子问说:“来办什么事的?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马来福说道:“需要。”
八斤子问道:“让我怎么帮你呢?”
马来福笑了笑说道:“只要你答应,就帮了我的忙了。我就完成任务了,可以交差了。”
八斤子有点纳闷,就问道:“答应什么呢?”
马来福说道:“答应娶牛蛋子家二姑娘二猫子为妻!”
八斤子不很自然地笑了笑,低头弹了弹烟灰,问道:“是王计财让你来的?”
马来福说道:“王计财和我说,他想让你放下死去的,饶过年老的,娶个年轻的。
他说他已经和你说过几次了,但是你态度一直不明确,想让你清楚地答应下来,他想给你办成这件好事。黄岭村大队答应给你『操』办,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所以派我来做你的工作,我感觉这件事不赖,就过来了。”
八斤子一脸为难地说道:“咱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能娶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呢?这不让人骂我老不庄重,让人们戳我的脊梁骨吗?”
马来福看了看八斤子很认真地说道:“你看啊,咱们是老同学了,说话都是句句真实,掷地有声的,没有那些虚虚假假的‘哄丈母娘开心的假话’。
王计财和我说了这件事,我就想这件事对你有利,是件好事,我才来,如果对你不利,我绝对不会来当王计财的说客,说服你答应他的要求的。
我觉得你太有点老脑筋了,应该开放一点。娶个年轻的有啥不好?那二猫子是这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女,别人是在一旁干着急挨不上嘛!而你,这天大的好事送到门上干嘛不接受?
天底下只有打开庙门找猪头的,哪有扛着猪头进不了庙门的?你傻呀?和金钱美『色』过不去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这八斤子只是一个劲儿地“叭叭”地抽烟,不说一句话。
马来福又说道:“老同学,我说的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了。今天我一进你的家门,就感觉到你太过依恋猫女子了,这对你精神折磨太大了!
猫女子好不好?肯定好!一百个好!但是再好这人也已经没了,就是伸手也『摸』不着了。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
人们常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应该活在现在,而不是活在过去。
现在有什么好的事情,能够改变自己的生活命运的好事,就应该紧紧地抓住。
不要再和眼泪、鬼魂过日子了!要和活蹦『乱』跳的美女过日子,要生活得比以前更好。”
“人家二猫子现在还上学,还是个学生娃娃嘛!哪能强迫人家嫁给咱呢?”八斤子头也没抬说道。
“没有人强迫她,是她自己愿意的,她说她不想上学了,要嫁过来照顾她姐的人家。”马来福把王计财对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八斤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脸不相信的神情,说道:“这不可能,这都是王计财瞎编出来哄我这老头子开心的!我这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要人才没人才,有的只是一把穷老骨头。人家干嘛要嫁给我呢?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马来福一下子无语了。心里想道:“难道说,王计财说的“二猫子自己说了,她不想上学了,要嫁给八斤子,去照顾她姐的人家去’这是王计财瞎编的?你看看,这我可是没有往这里想过,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假的?王计财另有企图?……这……这我可是得弄明白了,万不能让王计财把我这两个老实巴交的老头子哄得跌进老阴沟了!”马来福想到这里说道:
“这样吧,我再回去落实一下,看看人家二猫子是真心愿意,还是王计财编的假话?如果是假的,那咱就别上他那当!如果是真的,你就答应,人家黄岭村大队就给你张罗着办这件好事,行不行?”
八斤子想了想说道:“行!”
马来福立马就起身说道:“我现在就回去找王计财订正这件事去。你等着我的回信。”
马来福起身离开了八斤子家,来到鸟蛋沟街上。看着那人们,三个一团,两个一伙的在窃窃私语,小声议论什么?
他就好奇地靠近听了听,不听则已,一听令他大惊失『色』!
于是他赶紧转身加快脚步,往回赶。他得把听到的这一消息火速报告给王计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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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紧急避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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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福接受王计财的派遣去说服八斤子,结果被八斤子提出了质疑,没有说服成,却无意间在鸟蛋沟村里街道上听到了一则非常危险的消息,所以就赶快跑回来向王计财报告。
马来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回到大队办公室找王计财,王计财不在。
他又跑遍了大队每一个办公室,都没有找到王计财。
接着他又挨着问遍了每一个大队办公室的干部,但谁也不知道王计财的去处。
于是,他又往王计财家里跑去。
王计财住在黄岭村的东头疙瘩上,马来福又着急、又心跳、又气短地往东头疙瘩上跑去。
他跑一会儿,歇一会儿,缓口气又跑,终于爬上了疙瘩上,一头就扎进了王计财家里。
只见王计财在土炕上爬着,光着后背,“吱吱呀呀”的,就象杀猪似的,他家好几个人正按着他,给他刮痧呢!
马来福见状就赶快又退了出来,说道:“我在外面等等啊!你们先忙吧!”
王计财这两天因为牛蛋子家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又高烧,又打摆子,又咳嗽。吃了两剂『药』,也不见好转,后来家里人想,可能是受了风寒了,所以就决定给刮痧吧。
马来福在王计财家门口站着,不知道是告王计财这一消息对,还是不告对?
他在脑子里反反复复思考着,如果告诉了他这一非常紧急的情况,又怕他一着急更加重了病情,万一要出个意外,这不是咱把人家给害了;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他不赶快采取应对措施,眼看就要吃大亏了。
马来福急得在王计财家门口院子里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
一会儿,王计财的家人出来叫他,说王计财要见他。他就再次进去了。
这时,王计财在土炕上穿好衣服坐了起来,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头上裹着一圈『毛』巾,脸『色』苍白,两腮塌陷,胡子拉碴,双目发红。往日道貌岸然、趾高气扬的神情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马来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就是王计财。但是千真万确他就是王计财!
他在门口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应该把他听到的这一紧急情况告诉给王计财。
马来福走到土炕边上,问王计财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王计财点了点头,问马来福道:“你去了鸟蛋沟见到八斤子了?”
马来福说:“见到了。”
王计财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马来福说道:“问题不大,他只是担心两点。”
王计财问说:“那两点?”
马来福说:“一点是担心人们戳他的脊梁骨;再一点是他不相信二猫子会同意嫁给他。”
王计财说:“这两点都不是问题。这两点实际就是一点,他就是担心二猫子不同意。如果他要知道了二猫子同意嫁给他,他才不管那个戳不戳脊梁骨的事呢!他那是在你面前说的遮掩老脸的话。”
马来福说道:“也许是这样。但是我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向你汇报。”
王计财有点紧张起来,眉头霎时皱了起来,崛成一个疙瘩,问说:“什么重要的事?”
马来福略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告诉了你,你可心情平静一些,不敢激动!身体要紧。”
王计财越发紧张起来了。上下嘴唇“嗦嗦”颤抖着,说道:“没事,你说吧,什么事?”
马来福说道:“我从八斤子家里出来,来到了鸟蛋沟街上,就看到那街上人们一团一伙的,神神秘秘的围拢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我有点好奇,想听听这鸟蛋沟家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于是我就凑了过去一听,吓了我一大跳!
他们说鸟蛋沟的几十个人,前几天到黄岭村做人主去,被黄岭村的王计财带领民兵们打了,他们要复仇!说鸟蛋沟大队已经把民兵们都组织起来了,准备到黄岭村去抓王计财,还有那几个打了鸟蛋沟人的民兵。”
王计财一听立刻惊恐的脸都歪了,脸上的肌肉、眉『毛』、胡子一起“嗖嗖嗖嗖”地颤抖起来!本来就是重感冒,脸上就『迷』离黏糊,胡子拉渣的,这下子猛地一刺激、一紧张,那张脸就连『毛』带皮的迅速向中间收缩,霎时间崛成一个『毛』蛋了。
这鸟蛋沟大队支书张戏台,正愁没法子逃避鸟蛋沟与黄岭村的这一最为棘手的冲突呢,恰好野草公社打来电话让他去住党校去,这一下等于“瞌睡给了个枕头!”,这支书张戏台就像兔子一样溜了!
而大队主任则一头钻进被窝里,蒙上大被子,头上裹了一块白『毛』巾,他老婆给前额上拔了两个就像褐『色』蛋糕一样的火罐印子,“哼哼呀呀”,装起病来了。
而副支书更是一个鬼灵精,闻讯早早就躲避出门去了,和谁也没有打招呼。
这大队主任,就让他老婆去找副支书去,让告诉副支书说他昨天黑夜出门办了点事,回来在路上中了风寒了,重感冒,发烧、打喷嚏、流鼻涕,病倒了。让他这两天主持一下村里的工作。
这主任的老婆就带上主任编造的一通假话去找副支书去了。一进副支书家门,副支书的老婆早早就迎出来了。
当大队主任老婆把主任编造的一通假话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讲完后,副支书的老婆即刻回复道:“哎呀呀!真是不凑巧!我家兄弟盖房子,今天上大梁呢,昨天黑夜就来连夜把他叫走了,让去帮忙几天。你说,小舅子家有事,连夜找来了,哪敢怠慢呢?否则,我就给他罢工了!不伺候他了!”说完,“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副支书老婆笑完又开玩笑道:“你家老公怎么不是昨晚还好好的嘛,怎么一夜之间就病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如狼似虎的一夜把人家折腾的给瘫倒爬不起来了?”说完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直笑得弯下了腰,头都快点着地了。
大队主任老婆说道:“死鬼!谁像你呢,半夜还起来吃干粮呢!把个老公『操』练的三根筋挑着一个头,风刮得大一点就碎了!”
两人说笑了一阵,副支书老婆说道:“二胖子不是在嘛,早就想唱唱主角呢,这不机会来了,就让他主持一下嘛!”
主任老婆说道:“那我回去给人家汇报一下,让人家定吧,咱这『妇』道人家,只不过给人家传传话而已。走了,啊!最好是让你家老公歇缓歇缓,等长出点肉来再用!”说完,“嘎嘎嘎嘎”地笑着走了。
这鸟蛋沟大队主任老婆回到家里,把去副书记家的情况报告给他老公,他老公一听,一咕噜把头上的『毛』巾一扔坐了起来,嘴里骂道:
“他妈的,平时没事了,一个比一个争占着想当官,谁他妈也嫌自己的官太小,都想当那第一把手,过过那万人之上,指手画脚、让众人仰慕的官瘾,那眼睛都嫉妒得快流出血来了!一旦遇上事,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这大队支书,早不住党校,晚不住党校,村子里有了麻烦事了就住党校去了;这他妈的副支书是他家小舅子早不上大梁,晚不上大梁,恰恰在全村节骨眼上小舅子就上大梁了,都他妈一个个脚底抹上油了,溜得比偷油的耗子还快呢!”
骂完,从枕头旁拿过香烟来,气呼呼地,抖动着手指把那烟卷抽出来,塞到嘴巴上,划了一根火柴把烟点燃,然后摇了摇那火柴棒,没摇灭那火苗,又伸出嘴巴对着火苗吹了一下,火苗才熄灭,然后将火柴棒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在铺盖卷上,吞云吐雾起来。
一会儿,听着院子里有脚步声,他突然把刚抽了几口的大半截子烟卷扔到地上,一手撩起被子,钻进了被窝里,他老婆赶快给把『毛』巾再围到那脑袋上去。
一会,“轰隆”一声,门开了,进来了一个冒失鬼,一看就是二胖子。
这主任赶快“哼哼呀呀”起来,一会出气,一会不出气,隔一会儿就向上翻一下白眼球,看那样子,总怕不是上午就是下午就得下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这副主任二胖子,是刚从支书家过来,因为那帮子吃了亏的鸟蛋沟人闹得不行,让他们赶快做决定。
他就先跑去找大队支书去了,大队支书老婆说他家老公住党校去了,让找大队主任去。
这二胖子就风风火火从支书家跑来找大队主任来了。
他“轰隆”把门子一推,进门就喊:“狗『毛』大哥!”这大队主任姓段,名叫狗『毛』。全名叫段狗『毛』。村里人暗地里叫他“短狗『毛』”。
所以他最忌讳留短头发了,他怕迎合人们说的那“短狗『毛』”外号。
他刚喊出口,就看到这狗『毛』夫人连连向他摆手!
他一看,那狗『毛』主任没有站着,也没有坐着,而是在被窝里躺着呢。
从被窝里传出一声接一声的“哼哼呀呀”声,头上还裹着一圈白『毛』巾,他就轻轻地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狗『毛』子主任躺着的土炕边,看了看,他不看不要紧,一看这狗『毛』子主任正在翻白眼呢!
他即刻就被吓得缩了回来,失声喊道:“哎呀呀!大嫂子!狗『毛』大哥快不行了,都翻了白眼了,不赶快送医院急救,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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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章 天边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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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胖子风风火火跑到大队主任狗『毛』子家里,本打算找狗『毛』子主任商量给鸟蛋沟人出气、报仇的事情,没想到走到狗『毛』子主任的炕沿边上一看,即刻吓得尖叫起来!
就催促狗『毛』子的老婆让赶快送医院抢救。否则就出不了今天了。
结果没料到这狗『毛』子老婆一点也不着急,斯斯文文地和他说道:“不妨事,他每次病了都是这样,凶凶险险的,吃点『药』,过个十天半月的,就缓过这口气来了。不怕,一时半晌死不了!耐着呢,他体质好。”
这二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他老婆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好不正常,怎么回事啊?
于是他想道:“不会是他家老婆勾搭上人给他下了『药』吧?昨晚还好好的嘛!还在大队开会发言嘛,怎么一夜之间就病得翻白眼了,病成这样身边连个医生也不请,这不太正常。
他家老婆长得比较俊,村里惦记的人比较多,风言风语也不少,闹不好,这狗『毛』子总怕是‘武大郎服上潘金莲的『药』了’,小命不保了!”
想到这里,这二胖子又说道:“老嫂子,要不我去把村里保健站的医生叫来吧?”
这狗『毛』子老婆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这个二胖子是担心狗『毛』子老婆给狗『毛』子下上『药』了,就坚持要去找医生去,不停劝阻,一扭头就出去了!
狗『毛』子老婆爬在窗户上看着二胖子出了院子了,就在狗『毛』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他走了,请医生去了!怎么办?”
这狗『毛』子“一咕噜”爬了起来,骂道:“你他妈的咒我死啊,一口一个死呀活的!”
他老婆笑了笑说道:“不这么说,他能相信吗?”
没等他们说了几句话,院子里又脚步声响起来了!
狗『毛』子老婆喊道:“快!钻被窝!”
这狗『毛』子又“刺溜”一下钻进被窝里了。
二胖子到了村保健站对正在给村里人输『液』的医生喊道:“快!不好了!狗『毛』子病得厉害,怕是过不了今天了。快去看看,是什么病,是不是中了毒了?”
这保健站的医生一听,大队主任病的快不行了,这还了得!就扔下这位输『液』的病人,吩咐了一声保健站跑堂拉『药』柜的小伙计,让招呼好输『液』的病人,然后背起小『药』箱跟着二胖子就往狗『毛』子家跑。
一进门,保健站这位老中医就直扑狗『毛』子病炕前。
他一抬肩膀,把他的小『药』箱往狗『毛』子家的土炕上“咚”的一放,伸手就往出揪狗『毛』子的胳膊,要给诊脉。
这狗『毛』子用劲缩住胳膊不往出伸,二胖子见状,凑过来帮忙,和老医生两人合力将狗『毛』子的一只胳膊揪了出来。
这老中医就开始给诊脉。
老中医将三只鸡爪子似的手指往狗『毛』子胳膊碗上一放,就觉得这脉象很好,跳得很有劲,这根本不像是快死的人的脉象啊!也不像是中毒的脉象,难道说这是回光返照?
老中医放下这只手腕,扳过狗『毛』子的脸来一看,尽是白眼球,原来的那黑眼球几乎已经翻得不见了,掉进脑壳里了!
“难道这是抽风?”
老中医又伸手把狗『毛』子的另一只手拽了出来,开始给另一只手诊脉。
在手上反复『摸』了大半天,一点儿疾病的症候也没有。
这老中医正在纳闷,那狗『毛』子趁着二胖子不注意,就恨恨地掐了一下老中医的手。
这老中医“哎呀”了一下!想道:“怎么这病人还咬人呢?”
但是这老中医毕竟是农村的半个知识分子呢,再加上一大把年纪了,经历的世事多了,脑子“呼溜”一转,完全明白了!
这时,二胖子听到老中医叫了一声,就问老中医道:“怎么了?”
老中医放开狗『毛』子的手腕,捋了捋杂『毛』胡子,说道:“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不行了!看来确实病的不轻。
不过这一阵子看来,不要紧了,他的体质不错。这样吧,我给他开上一剂『药』方,你们给他到咱保健站抓齐了,总怕有几味『药』,咱保健站怕没有,还得到外村去配一下,就近看看那黄岭村保健站有没有?然后给他温火煎好,一日三次,再找两颗大枣和生姜做引子驱驱寒气,调理个十天半月就爬起来了。”
这狗『毛』子在被窝里躺着一听老中医的话,满心欢喜,关键时刻给他解了围了!觉得这老中医脑子还挺好用,也许翻腾医书翻腾的多了脑子反应就快了!这时他翻眼也翻得累了,就干脆把眼闭上了。
这时老中医看着狗『毛』子闭上眼了,知道他装病装的累了,那眼球再一直这样使劲翻下去,就把两只眼球像太阳掉进深山里一样,再也升不上来了,那两只眼就废了,还得做手术往上抠。
于是说道:“他累了!需要闭目养神,这一阵子抽风抽的太厉害了,让他好好睡上一觉,不要打搅他。”
老中医说完,就掏出钢笔来爬在狗『毛』子家的柜子上给写起了『药』方。
不大一会儿,『药』方开好了,老中医递给了狗『毛』子老婆,又吩咐了两句,让狗『毛』子老婆悉心照顾,别让他『乱』动,按时服『药』之类的话语,就在狗『毛』子家的土炕上背起他的小『药』箱拉着二胖子的手说道:“走吧,病人不能打搅,让他好好睡一觉就会有所减轻。”
老中医话毕,就拖着二胖子一溜烟出了狗『毛』子家院子。
二胖子和老中医离开狗『毛』子院子之后,就与老中医分手,找副支书去了。
到了副支书家,才发现副支书也出门不在了。
副支书老婆就和他说:“现在他们有的住党校、有的出门不在,有的生病卧床不起,留下的干部里,你就是咱村里最大的官了,你不挑担子主持工作,谁挑担子?谁主持?你还找谁去?”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这二胖子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对,老大不在,就轮上老二负责,正职不在就应该由副职负责。现在,鸟蛋沟里当官的就数我大了,自然应当由我来主持工作。
二胖子想到这里,从副支书家院子出来就直奔大队办公室,打开那高音喇叭,通知全体大队干部都到大队办公室开会,任何人不得缺席。
这二胖子要坐镇主持鸟蛋沟的大队领导班子工作了。
不一会儿,大队干部们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大队办公室参加会议来了。
这二胖子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大队支书、主任、副支书三人外,其余全部到齐了。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书记位子上,开始主持会议了。
这二胖子开始讲话了:“大家都别说话了,现在开始开会。
大队支书张戏台是去县里住党校武装脑子去了!
大队主任狗『毛』子是突然生病,在被窝里躺着调养身子呢!
这大队副支书是小舅子盖房上大梁为丈人家服务去了。
这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今天就轮到我这孙猴子当霸王了。”
大家都“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鸟蛋沟的土包子官员们,每个人手中不是把着烟枪,就是夹着烟卷,他们正“刺刺”“叭叭”地吸吮着、过着烟瘾,突然被二胖子这一句话逗得爆笑起来,霎时间,每一个人都变成了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大口、大口地向外猛烈喷吐,只不过牛魔王的儿子喷的是火,而他们喷的是烟。
每次一开会,会议还没开始,这烟雾就已经把整个会议室都笼罩了,这些人们一个个不洗脸,不梳头,灰不拉几,胡子拉渣,只『露』两只黑幽幽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在这云雾缭绕之中,隐约看去就像那唐僧取经路上遇到过的窑洞里的妖怪。
二胖子继续讲道:“上次咱们开会临散会的时候,书记布置给大家,让对那一大伙人被黄岭村大队头朝下拷打的事情,怎么个处理,都拿出各自的处理意见来,任何人不得缺席。这次会议咱们就专门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二胖子话毕,赵家家族的人首先发言了。
一名大队干部说道:“这他娘的黄岭村大队干部也太不把咱鸟蛋沟大队放在眼里了!他们就是再发生任何问题,还有我们鸟蛋沟大队嘛,鸟蛋沟大队不行上面还有公社嘛!怎么能把人头朝下吊起来拷打呢?”
“他们这是私设公堂!是旧社会地主老财的做法!”
“他们这是侵犯人权!”
“这黄岭村大队看是拷打这些人呢,实际上是给咱鸟蛋沟大队脸上抹狗屎呢!”
“是这样的,就像是古代两家打仗一样,一家抓住另一家的人,给削了鼻子,割了耳朵然后再放回去,专门寒碜另一家的头儿呢!”
“据他们反映,主要是那个大队副主任、会计王计财组织民兵干的,是他一手指挥的!”
“他们组织民兵,咱们也组织民兵,和他们干!”
“对,这是他们先挑起来的!”
“组织民兵先去把那个王计财抓住,带回鸟蛋沟来,也把那狗日的头朝下吊起来,拷打、拷打!”
“对!说得对!”即刻就有不少人附和道。
“还有那些拷打过咱们的人的那些个黄岭村的民兵,都把他们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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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章 黑云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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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的二胖子主持鸟蛋沟村大队干部会议,专门研究鸟蛋沟人被黄岭村大队侮辱拷打一事,如何处理的问题。
会上由赵家家族的干部挑头发言,极力主张要对黄岭村大队干部下手,对拷打过鸟蛋沟人的民兵们下手。
这会议在赵家家族干部的挑头呼吁之下就一边倒,都主张给鸟蛋沟人报仇,并要求组织起民兵来,与黄岭村人干!
这二胖子,对黄岭村人素有不满。上一次在野草公社正月十五大闹元宵节,把黄岭村人打得落花流水,就是他出谋划策组织干的。
那一次,鸟蛋沟人打了个漂亮仗!鸟蛋沟人扬眉吐气了!全村人老老小小都称赞二胖子有能力有水平,有勇有谋,给鸟蛋沟人出了气,涨了威风。一时间就成了鸟蛋沟人心目中的英雄。
由于鸟蛋沟大队干部们暗中运作,行贿送礼才摆平这件事,这二胖子没有被揭『露』出来,没有受到处分。
而这一次鸟蛋沟人再度在黄岭村吃了亏之后,全村人就又把希望寄托在这鸟蛋沟的英雄二胖子身上。
村里人私下议论都说:“还得靠二胖子呢!那些个大队支书、副支书、主任都是他娘的软蛋、怂包。靠他们给咱鸟蛋沟人出不了这口气!”
而二胖子每次听到这些议论就美不胜收,自豪的飘飘然起来了!
这次,这一大伙子鸟蛋沟人,就像一大群苍蝇叮着一个破了皮的蛋一样,“嗡嗡嗡嗡”诉说不停。一口一个二胖子主任,叫得他心里痒痒的。
在众人们的吹捧之下,他仿佛觉得只有他才是这鸟蛋沟人的救星,而现在刚刚发生的这件事要想挽回鸟蛋沟大队的面子,为鸟蛋沟人申报冤仇也是非他莫属了。
他要再上演一次正月十五大闹元宵节的好戏,让鸟蛋沟人再看看,他二胖子多有本事。
就在这些大队干部们吵吵的发了一大桶议论之后,二胖子开始发言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今天在座的都是咱鸟蛋沟人的父母官。既然是父母官,那咱们的子女在外面受了人家欺负就不能躲着、藏着、不理、不管。”
赵家家族干部们即刻附和道:“对!二胖子主任说得对!是这个理!”
二胖子接着说道:“是谁家欺负了咱家孩子,怎么个欺负的,咱们也得回敬给人家,咱们也照他的样子欺负欺负他们,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以什么还……什么’”
这时有人提示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二胖子说:“对,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们会组织民兵,咱们就不会了?他黄岭村有民兵,咱鸟蛋沟也有民兵,而且也不比他们的少。
他们会把咱的人头朝下吊起来拷打,咱鸟蛋沟的人也不比他们笨,也照着他们学学。
谁主持指挥的吊打的咱的人,咱就把他抓住,揪回来,也吊在咱鸟蛋沟大队办公室大梁上,让他也尝尝头朝下吊起来的滋味。
他王计财不是说让咱鸟蛋沟的人服他黄岭村的水土吗?
咱也让他王计财和他黄岭村的人来咱鸟蛋沟服服水土。怎么样?”
会议室里即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二胖子接着说道:“戏台支书上次散会时说道,让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来决定这件事,现在咱们就表决一下,同意组织民兵到黄岭村抓人,为鸟蛋沟人伸冤出气的请举手!”
会议室里“呼啦”一下,都举起了手。因为明着举手表决,由赵家的人在场,谁也不好意思不举手,都不愿意得罪了赵家的人。
因为这鸟蛋沟人,有一多半都是姓赵的。姓赵的在鸟蛋沟是一个很庞大的家族体系。其余就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杂姓人家。
这些杂姓人家都是零散的小户,在村子里没有家族势力基础,谁家也不敢与赵家家族的人为敌。
特别是这件事事关赵家家族的整体利益。这次出动到黄岭村闹事的,被吊打拷问的都是姓赵家的人。
如果在会议上公开举手表决,让姓赵的人家看到自己没举手,不同意为赵家伸冤,这将会被赵家家族的人视为与赵家人过不去。那以后除非不在这鸟蛋沟混了,否则,将会使全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这支书、副支书、主任都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们知道这件事怎么决定也不对。无论同意还是不同意组织民兵为赵家人伸冤出气,都是一种极端的危险。所以一个个都设法躲避开了。
二胖子说道:“全票同意!”
二胖子又宣布:“不同意组织民兵为赵家人伸冤出气的请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大家都互相看了一下,空落落的,一只胳膊也没有。
这时,二胖子宣布说:“今天的会议,关于研究是否组织民兵为赵家人伸冤的事就表决通过了。按照戏台支书的指示,咱们这就是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的。这决定一经做出,大家凡是举过手的人都要对这次会议负责。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咱们第一步,先把全大队的民兵组织起来……”
这时有一个干部提议:“咱们请上一个武术师傅,给大家辅导一下。”
有的说:“这三两天不管用吧?”
“管用,你没听说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最后决定把民兵们组织起来,请一名武术教练,给训练几天,然后就对黄岭村大队进行突然袭击。先把王计财抓住,然后在抓捕那些曾经拷打过黄岭村人的民兵。
而马来福就在鸟蛋沟大街上听到鸟蛋沟人悄悄议论这件事情。于是就火速报告给了王计财。
王计财在土炕上坐着,头上围裹着一块『毛』巾,由于重感冒的病痛与这一消息的惊恐再加上焦急交织在一起,王计财的脸就扭结成了一条天津粗麻花。
这马来福在地上站着,两眼呆呆地望着王计财脸上瞬间的表情变化,他也跟着心里波澜起伏,逐浪滔天!
这已经不是那种讲究风度仪表、庄重优雅的情绪范畴了。因而,王计财脸上无论出现何种怪异的表情神态,马来福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嘲弄与鄙视,相反为王计财深深地捏着一把汗!
大约过了几分钟的样子,王计财从惊恐焦急中镇定下来,脸上恢复了平静。
然后对马来福说道:“不怕他们!兵来将打,水来土掩。咱们总不能人家欺负咱的人,咱作为村里的一个领导,不管、不问吧!管事就要有风险,这个风险反正得有人担着。你这一趟出去立了功了!我让大队给你今天记上三天的工分!”
马来福说道:“不用,不用,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你赶快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安危和大队如何采取对策吧?”
王计财说道:“眼下咱们要尽快做好两件事,第一,你一会儿去给我叫一下裴武子来,咱们的赶快把民兵们组织起来,保护大队,保护村民和上次出面的民兵。再一个就是赶快给八斤子办理婚事。我一会儿,把二猫子叫来,咱们当面和她说定,然后就定个日子,给他们两办喜事。”
马来福说道:“好!那我现在先给你把裴武子叫来?”
王计财说道:“好,你先去叫裴武子去吧!”
马来福转身就快步往疙瘩底下跑去,找裴武子去了。
马来福走了,王计财的家人们都过来了,都听着他们两谈论这件事了。他的老婆,大女儿红杏和两个儿子都吓得哭了!
王计财安慰他们道:“没事,不用担心,咱这么大的一个村子,这么多人还怕他个鸟蛋沟的几苗人呢?”
王计财然后又对他老婆说道:“你现在去保健站把医生给我找来,让他们给带上最好的,来的最快的治疗感冒的针,来给我打上两针,我得赶快爬起来!”
王计财吩咐完,他家老婆和红杏相跟着转身就小跑着往村里保健站去了。
王计财就顺势又躺了下来。
不大一会,马来福和裴武子相跟着来了。一进门,王计财又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裴武子问道:“好些了吗?”
王计财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咱们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鸟蛋沟人要对咱们下手了!他们大队专门召开了会议,研究决定要对咱们实施报复!他们已经把全村的民兵都组织起来了,要对咱们村搞突然袭击,要把我和你们出头『露』面的民兵们一起抓到他们鸟蛋沟去!”
裴武子接口说道:“不怕他们,咱黄岭村的人蛇王山都敢闯,天下还有什么可怕的?我去把全村的民兵都组织起来。”
王计财说道:“对!不论是新民兵还是老民兵,是基干的还是普通的都组织起来,每人都准备武器,就像咱们对付蛇王山一样,人人都武装起来,保卫黄岭村,保卫全村村民。……只是我这身体,不争气,病得真不是时候……”
裴武子说道:“你不用过多担心,不怕,有我呢!我现在就去组织民兵,先把进出黄岭村的口子给封锁了,让他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然后就在全村轮班巡逻!发现可疑人就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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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章 雷声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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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人在二胖子主持大队会议举行表决,一致同意组织民兵为赵家人伸冤复仇。
由于这二胖子就是鸟蛋沟大队的民兵连长,所以他振臂一呼,全鸟蛋沟的民兵“呼啦”一下就集中起来了。连基干民兵带普通民兵组织起四百余人。
这二胖子又按照大队干部们的提议,在五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请来了一个武术师傅。
然后这鸟蛋沟全体民兵日日在这位武术师傅的辅导下练习徒手搏斗、列队、指挥以及各种阵法,并高喊口号。
这口号也是五花八门:
“抓住王计财,保护鸟蛋沟!”、
“鸟蛋沟万岁!势与鸟蛋沟共存亡”、
“坏人一天不除,鸟蛋沟一天没有平安!”、
“勇敢冲啊,鸟蛋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二胖子作为鸟蛋沟最高领导人,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在『操』场里检阅鸟蛋沟的民兵们训练搏斗技巧。
黄岭村大队自从马来福向王计财报告了鸟蛋沟人的动向之后,也立即行动起来。
由于黄岭村人刚刚在蛇王山打了大胜仗回来,有了组织打仗的经验了。于是就按照攻打蛇王山的作战部署,重新组织起来。
他们依旧按照攻打蛇王山的战术,将村子里精壮男女和普通的男壮年们分开,作为两个梯队。总共一千余人。
基干民兵五百余人,作为第一梯队。其余壮年男士五百余人作为第二梯队。
这全村上山攻打过蛇王山的上千名英雄豪杰,全部集合起来,来到了学校『操』场上,列队进行战前动员。
这黄岭村学校的『操』场上霎时间黑压压的站满了民兵。
裴武子站在『操』场『主席』台上大声讲道:“大家注意了,有的村要侵略我们黄岭村,要来咱村抓人、捕人,情况万分危急!”
『操』场上的人“哗”一下,一阵『骚』动,都面面相觑,相互议论起来。
裴武子继续说道:“现在有我们黄岭村领导干部王计财同志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操』场上即刻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计财走了过来,原来脑袋上围裹着的『毛』巾没有了,但是感冒还没痊愈,还打着喷嚏,挂着泪珠,红着眼睛。时不时地拿出手帕来擦一下鼻涕眼泪。
王计财看了看『操』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张口说道:“民兵同志们,父老乡亲们!咱们黄岭村现在进入非常时期。我们遭遇到了危险,这个危险就来自于鸟蛋沟。”
『操』场上的人群又一次“哗啦”一声,议论起来:“鸟蛋沟怎么了?鸟蛋沟人要来咱黄岭村侵略吗?”
有的说:“是啊,怎么需要全村成千人结合起来对付这鸟蛋沟呢?”
有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听听人家讲吧,看到底与鸟蛋沟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计财接着讲道:“前几天,在牛蛋子家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家都知道吧?
这鸟蛋沟人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穿着一『色』白丧服来到牛蛋子家又打人,又砸东西!把个牛蛋子家折腾的就像日本鬼子来扫『荡』过的!
牛蛋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来到大队告状。大家说,这种情况大队应不应该出面解救牛蛋子一家?”
『操』场上的人一阵呼吁:“应该!应该!”
有人说“这鸟蛋沟人太可恶了!”
王计财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接着说道:“大家说得对!大队这个组织,成立起来就是为群众们服务的。大队是黄岭村人的大队,咱黄岭村人遭遇到来自别的村里人的欺负糟蹋,大队干部们如果不出面帮助大家,哪还叫黄岭村的干部吗?
人家来欺负到咱头上了,敢浩浩『荡』『荡』几十号人明火执仗,闯进咱黄岭村人的家里野兽一样疯狂糟害,这事如果发生在在场的任何一位家里,谁家能受得了?
而不管是牛蛋子家、马蛋子家还是张蛋子家,只要是咱黄岭村的人家遭受到这种侵害,大队就应该出面保护大家!”
“对!说得对!”人群中有人受到感动呼喊了起来!
王计财停了下来,看了看『操』场人呼喊的人,然后接着说道:“大队干部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不去解救咱黄岭村的百姓,那不叫干部,那是冷面畜生!
前一阵子,咱们为了解救在深山遇难的二疙瘩老头,大队率领全村人攻打蛇王山,不顾安危,誓死也要救回二疙瘩老头。就因为他是咱们黄岭村人。
今天也一样,不管他是谁,只要是咱黄岭村的人就要拼命去营救他!
因此咱们把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抓到了大队教训了一顿。完了就放他们回去了。
结果他们回去后向鸟蛋沟大队哭诉委屈,鸟蛋沟大队就做出决定,要组织民兵来黄岭村报复并要抓走大队干部和民兵,他们现在日日『操』练,大肆鼓吹要对黄岭村人下手!”
“咱们和他们拼了!”
“他们来黄岭村欺负了人,还要‘猪八戒倒打一耙!’”
“他们来一个,咱们揍他一个!让他们有来无回!”
王计财说道:“所以,咱们黄岭村人不怕他们,我们是代表正义的一方。不是有那么一句歌词吗,怎么唱的来着:‘朋友来了有什么……?’”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底下的人喊道!
王计财接着说道“对!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咱们现在就像上次对付蛇王山的吃人野兽一样,全部武装起来,保卫咱黄岭村,保卫咱自己的家园。”
底下人群接着喊道:“保卫黄岭村,保卫家园!”
紧接着这上千村民就火速将攻打蛇王山的时候各自携带的武器,回家重新磨光擦亮,佩带在身上。然后按照裴武子的指挥将黄岭村通往外界的各条路口全部封锁起来。
在各条街道轮班巡逻,全体村民枕戈待旦,严阵以待,一旦接到信号就火速出击,要将鸟蛋沟的敌人挡在门外。
这一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牛蛋子家里,牛蛋子一家一听说鸟蛋沟的人又要来闹事,这会比上次更厉害,是大队组织的数百个民兵要来,这次他们来人人都携带武器,并且连上次解救了他们一家子的民兵和王计财都要抓走。
这一家子就吓得筛糠似的浑身抖个不停!
牛蛋子从外面回来惊慌失措地对丑女子说道:“哎呀呀,老婆子!太可怕了!外面的人都在吵吵说,这一回鸟蛋沟的人们要二次来对黄岭村人下手,人们吵吵说,鸟蛋沟的人组织了四五百人,人人携带武器,专门请的武术师傅,天天『操』练,要把上一次解救过咱们的大队干部和民兵们全部抓走,特别是王计财,鸟蛋沟的人喊的口号就是‘抓住王计财,保卫鸟蛋沟!’”
丑女子和她家二猫子一听立刻就哆嗦成一团了!
丑女子说道:“哎呀!老头子!人家连王计财那么厉害的人都敢抓,咱们这禁不住风吹的草木之人还不是人家想杀就杀,想剐就剐嘛?”
二猫子即刻问道:“爹!那咱们往哪里躲呀?”
牛蛋子想了想说道:“只能是上山,往山里躲藏。”
二猫子又问道:“那黑夜怎么办呢?”
牛蛋子说:“黑夜也在山上睡呗!就和当年你爷爷、『奶』『奶』们躲日本鬼子一样!”
二猫子又问说:“哪睡觉盖什么呢?”
牛蛋子说:“傻闺女!还考虑些盖得呢,能保住『性』命就谢天谢地了!”
二猫子又问说:“哪要是下雨怎么办呢?”
牛蛋子说:“下雨就在雨地让老天爷淋着,山上哪有些房子能避雨呢?要是有房子不是被敌人看见了吗?躲避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敌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这时丑女子想了想说道:“老头子,哪咱们得做点吃的准备让躲在山上吃喝。黑夜呀、下雨呀什么的,能顶下来,哪要是不吃东西可是要饿死人的!”
牛蛋子说道:“老婆子,你说得对,咱们得准备点吃的喝的,还得准备带些衣服,到了黑夜肯定很冷……”
丑女子说道:“是的,老头子!特别是临天明的时候,在野外又『潮』湿,又寒冷!还得躲避山里的野狼、豹子等吃人的野兽呢!”
“啊??……呜呜呜呜……”二猫子被吓得紧紧地抓住她妈妈哭起来了!
丑女子也吓得紧紧地与二猫子抱在一起!两人一起“簌簌簌簌”发抖!
大半天这丑女子自言自语道:“要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初不要从黄泉道上返回来呢!”
二猫子哭着说道:“妈妈看你说的!你们如果都不从黄泉道上回来,现在这鸟蛋沟的人杀来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呢?谁照顾我呢?”
丑女子蓦然觉得说的不对了,于是赶快把二猫子紧紧地抱住安慰道:“是啊!孩子!是妈妈说错了。话是那样说呢,但是我们还是要回来的。当初我们就是放不下你才返回来的。
那时候,你姐姐骂我和你爹,就是嫌我们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尘世上孤零零的,催我们赶快回来的!……我和你爹这不是都回来了吗?这会回来咱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离了!”
牛蛋子也接上话茬说道:“是啊,孩子!我们当初就是留不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个亲人了,才返回来的。”
二猫子依然哭着说道:“妈妈、爹!咱们一家人以后就再也不要分开了,什么事也没有比你们在我身边重要。只要你们能好好活着,让我干啥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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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章 霜打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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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鸟蛋沟人将要袭击黄岭村的消息传到了牛蛋子家里,牛蛋子一家惶恐地蜷缩在一起,颤抖、啼哭。
她们一边惊恐地议论着将要发生的可怕的事情,一边商量着如何为即将上山逃难做准备。
正在这时候,牛蛋子家的房门“咚咚咚”响了几下,有人在外面敲门。
霎时间一家人吓得蜷缩在一起大半天不敢作声。
房门又敲了三声,这时听见门口有人说话了:“二猫子在吗?”
她们一听是民兵连长裴武子的声音。这是当初鸟蛋沟的人侵害他们一家子的时候,曾经出力解救过她们的人。
于是牛蛋子应声了:“哦,在着呢,我去给你开门去啊!”
牛蛋子赶快跳到地下,把门打开,裴武子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二猫子正在土炕上和她母亲紧紧依偎在一起,“簌簌簌簌”地发抖呢!
裴武子笑了笑问道:“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丑女子说道:“不是鸟蛋沟的人又要来了吗?”
裴武子笑着说道:“来也不怕,有咱黄岭村的民兵保护你们,不会有事的。”
丑女子很吃惊地说道:“可是那鸟蛋沟的人很厉害的,听说他们连你们都要抓走的,你们怎么保护我们呢?”
裴武子笑着说道:“那都是说大话,他们没有那本事。”
丑女子又说道:“可是听人家说,他们请的武术师傅天天训练,而且还带着武器。”
裴武子说道:“哪也不怕他们,请上武术师傅也不行,你们没听说过这么句话吗,叫做‘好汉打不出村去!’他们跑到咱们村里闹事还能占了便宜?咱们民兵们都做好准备了。”
丑女子半信半疑地,不吭声了。
裴武子又说道:“二猫子,计财叔,叫你去大队一趟!”
丑女子和牛胆子即刻警觉起来,齐声问道:“叫二猫子干什么?”
裴武子回答说:“可能问几句话,你们不用紧张。”
这时二猫子一听说王计财叫她,就从土炕上站起身来,往地下走。
这时丑女子说道:“我和孩子一块去吧?”
裴武子笑着说道:“计财叔叫的是二猫子,你去干什么?这二猫子都是中学生了,十六七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岁大的娃娃,你们怕什么?不用担心,问完事情之后,我负责给你们送回来,行吧?”
这时,二猫子已经从土炕上下了地,一边穿鞋,一边说道:“妈妈,不用担心,是计财叔叫我,怕什么,还有武子哥领着,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丑女子还是不放心,也很快下了地穿上鞋,走到裴武子身边问道:“不会为难我家姑娘吧?”
裴武子笑着说道:“看你说到那里去了,这都是咱自己人叫去说话,又不是鸟蛋沟人来抓人来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依然不放心地站在门口望着裴武子。
这时二猫子说道:“走吧,武子哥!”说完就和裴武子往出走。
丑女子和牛蛋子又跟着出了大门口。
二猫子扭回头来说道:“你们回去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别老把我当成小孩子。回吧,回吧!我一会就回来了。”说完话,和裴武子相跟着大步流星地朝着石板坡底下走去。
这时,王计财和马来福正在大队王计财办公室里坐着,焦急地等待着裴武子去叫二猫子去。
他们二人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裴武子这次能不能把二猫子叫来?
而王计财更是心里担忧,这十几岁的娃娃,说话算不算数,自从上次二猫子主动向他许诺要嫁给八斤子,并且她保证做通她父母的工作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再与她接触,就病倒了。不知现在这二猫子有没有变卦?
他心里就像被猫抓着似的,一阵接一阵地抽搐、担忧!
于是他心里判断着,如果裴武子这趟能把二猫子叫来,就有戏;如果叫不来,这盘菜就凉了!
不大一会儿,裴武子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二猫子。
王计财一见二猫子来了非常高兴。于是立刻站起来,给二猫子拉过一把椅子来,让二猫子坐下。
马来福一看,这二猫子光彩照人,绝对是一个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她头上扎着两个牛角小辫,欢蹦『乱』跳,一脸稚气,还是一个稚嫩的娃娃。
王计财给二猫子介绍道:“这是你来福伯伯,认识吧?”
二猫子点了点头说道:“认识,不是二彩的爸爸吗?”
马来福立刻回复道:“是的,孩子。你认识二彩吗?”
二猫子说“我和二彩是同班同学,都在野草中学读书。”
马来福即刻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忍,这么小的孩子,和他家孩子一般大,还一起在中学读书,怎么能让孩子现在就不上学了,屈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这不把孩子一生的前程都给毁了吗?
马来福霎时间心里就涌过一阵酸楚和怜悯!
他觉得自己办的是一种不人道、不光彩的事情。他即刻就想退出,不想再给八斤子去说合这桩婚姻去了。
“但是怎么张口说呢?”马来福想着。“这是最难张口推辞的,特别是在这鸟蛋沟与黄岭村即将爆发激烈冲突的节骨眼上,给王计财扔下?
可以看出王计财在黄岭村形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之下,迫不及待地要促成这桩婚姻,而且情势越紧张,他越发着急要办成这件事,这就说明王计财并非是关心八斤子,也并非为了解救牛蛋子和丑女子,而是把这桩婚姻当作平息鸟蛋沟村和黄岭村之间的冲突纠纷的一步重要布局,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核心棋局,而八斤子就是王计财这盘棋上的一个过河卒子,而二猫子则是诱导卒子过河的一个棋子,牺牲品。”
马来福想到这里,不由得悔恨万分,悔不该当初答应下这件事。
“但是现在最为关键时刻给他撂下挑子,岂不害死他了,他岂能与我善罢甘休,我一家老小都在他的手掌里捏着呢,这么一弄岂不把全家人都给害了?不!不!万万不能这么个干!”马来福在心里一反一正地反复忖度着这件事情。
这时候王计财问二猫子道:“二猫子!你上次和我说的事情还算数嘛?”
二猫子一听就知道王计财问的是她答应嫁给八斤子的事,于是坚定地回答道:“算数!”
马来福看着二猫子的这一表态,心里一愣,想道:“哎呀!这小姑娘居然愿意?怎么会这样?这么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愿意走进这条黑胡同,这是为什么?……难道说,王计财暗中威胁她了吗?还是因为什么?”这马来福就怎么也想不通,理解不了这孩子愿意这么干的理由是什么?”
王计财又对二猫子说道:“二猫子,如果算数,那你就清楚一点,告诉一下这位来福伯伯。让他转告给八斤子,因为八斤子他不相信你会愿意嫁给他,他就派这位来福伯伯来想清楚地听一下你的意见。”
二猫子即刻就转身对着马来福说道:“来福伯伯,我愿意嫁给八斤子!”
马来福又问道:“孩子,你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吗?”
二猫子直爽地说道:“知道,就是当八斤子的老婆呗,给他洗锅做饭,闹人家过日子。”
马来福又问说:“你父母亲同意吗?”
二猫子说道:“我的事,我做主!我会做通她们的工作的。”
马来福又问道:“孩子,那你不上学了?”
二猫子摇了摇头,倏然把头低了下来,马来福从侧面仿佛看着二猫子眼睛里闪过了一滴亮晶晶的泪花。
当马来福抬起头来朝向王计财时,陡然发现自己问的太多了,而且有些问题根本就不应该问。因为他看着王计财脸『色』阴沉,狭长的、倒三角形的脸颊上,原先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变换成了一张铁青『色』的,毫无血『性』和热情的,异常冷酷的脸『色』。
马来福即刻不再问二猫子什么了,他仿佛朦朦胧胧意识到了点什么。现在他只是后悔不该接下这档子事来。好在,王计财没有让他去做二猫子和她的父母牛蛋子家两口子的工作。他只管八斤子。只要这头愿意,他就说服八斤子迎娶二猫子就对了。
这样做,他就不用在良心上背负坑害了一个无知的花季少女一生的责任,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如万箭穿心般痛心!他不能直视二猫子投过来的眼神。
不忍看这一娇小瑰丽的刚刚向大自然挺起她那尖尖花蕾的鲜花,还没来得及享受大自然那旖旎风光,就要被人折断摘回家中枯萎凋谢了。
王计财接着说到:“二猫子那你什么时候能做通你父母亲的工作呢?”
二猫子不假思索地说道:“三日之内。”
王计财又说道:“你看,你这位来福伯伯,明天就要把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的表态转达给八斤子。八斤子就要开始准备娶亲办喜事的事情呢。还要给你买好衣服,好鞋,婚纱,还要给你父母亲准备彩礼!”
二猫子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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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借梦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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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猫子答应了王计财三日之内说服他父母同意这桩婚事。然后从王计财办公室走了出来。
一直在门口等候着的裴武子就和二猫子相跟上,准备送二猫子回去。
二猫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说动父母亲同意呢,想着、想着,突然脑子一转,想出一个好主意来。
一路上,二猫子没有说一句话,裴武子也知道二猫子在想心事,也没有打搅,所以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赶路。
到了石板坡下了,二猫子扭回头对裴武子说道:“武子哥,我不怕了,你回去吧。”
裴武子说道:“没事,我把你送到家门口再走吧!”
裴武子就一直把二猫子送到石板坡上,交给了牛蛋子家两口子,然后才从石板坡返了下来。
丑女子和牛蛋子看着二猫子回来了,就细细盯着二猫子的脸看,要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二猫子高兴不高兴?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二人细细观察了半天,看着二猫子很平静。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
两人才把悬着的那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于是,丑女子问道:“孩子,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二猫子回复说:“没有。”
丑女子又问道:“他们找你干什么?”
二猫子说道:“没什么。”
丑女子说道:“没什么,他们还需要派民兵连长来家里叫你来吗?”
牛蛋子也着急地说道:“孩子你要和父母亲说实话,你还小,懂得事情不多,有什么事父母亲能给你做主!”
二猫子说道:“爹!真的没什么。他们只是问了我一下,多大年龄了,上什么学,够不够民兵年龄什么的。”
牛蛋子和丑女子听后,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牛蛋子说道:“兴许是他们统计村里民兵的人数呢?这两天村里年龄差不多一点的,都得作为第二梯队的民兵参加保卫村子的队伍呢。”
丑女子又问说:“他们没提出来让你参加民兵吧?”
二猫子回答说:“没有。我说我在野草中学上学呢。他们就不再问了。”
丑女子说道:“对,他们要问你,就说你还小,还上学,不要答应他们参加民兵。民兵们要和鸟蛋沟人打仗呢,太危险!”
牛蛋子和丑女子以为王计财派裴武子来叫她们家二猫子就是为了调查登记民兵人数呢,也就不再多问了。
一家人都各忙各的事情了。
二猫子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读了起来。
夏日的黄昏,五彩缤纷,绚丽斑斓。二猫子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向了那广博的天际。太阳投在天幕上的金『色』余晖将形形『色』『色』的云朵,染成五光十『色』的奇葩物像。
那深邃的太空里就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恒星?还有多少个太阳系、银河系?
这无穷无尽的宇宙里到底还有些什么奇特星球?
外星人到底长什么样?
每次上课老师都说,太空有更美丽的,更适宜人类生活居住的星球。
将来科学技术发达了,人类要上天,到那些美丽的星球上去居住?那生活该有多美好啊!
二猫子将两只胳膊支在膝盖上两手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天幕陷入无尽的遐想之中。
太阳收走了投『射』在石板坡上的最后一抹余晖,天幕上活灵活现、异彩纷呈的各种云雾奇状也渐渐消失殆尽了,天空变得清澈而湛蓝。
“二猫子吃饭了!”妈妈的一声呼唤,将二猫子从遥远的外太空中的思绪收了回来。
她站起来,把书夹在腋下,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随后又一只手拿着书本往家里走去。
妈妈已经点亮了油灯,那油灯摆放在小炕桌上。从门缝和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凉风微微拂过,那油灯便快乐地跳跃闪烁着,散发出橙黄『色』的微光。
三个饭碗已经摆上了小饭桌,饭碗里洋溢着清淡的热汤,涓涓热气袅袅升腾,霎时间屋子里充满了饭菜的喷鼻香味,和『潮』湿的、温馨弥漫的气息。
爸爸已经脱掉那双老布鞋,光着脚丫子屈腿坐在了小炕桌的正面,那是爸爸的位置。二猫子坐在了小炕桌的一侧,妈妈要不断地下地端饭、盛饭,所以就两条腿耷拉在土炕外面,侧身坐在炕沿边上,算是坐在了小炕桌的另一侧。
一家三口就乐乐呵呵开始吃晚饭了,虽是粗茶淡饭,野菜汤充饥,但只要能团团圆圆一家人在一起就感觉幸福无比。
特别是这一家人经历了太多的不幸与苦难,终于幸运地团聚在了一起。她们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
然而,上苍总是不怎么眷顾这家人家,刚刚发生的灾难还尚未远去,新的不幸又悄然叩响了她们家的门环。
三口人正在乐呵呵地嬉笑吃饭中间,二猫子突然说了一句:“爹!妈!我决定嫁给八斤子呀!”
“啊??”牛蛋子和丑女子惊恐地叫出了声!
丑女子说道:“你疯了?”
牛蛋子说:“孩子,是说胡话吧?不可和爹妈说这样的胡话。”
二猫子说道:“我不是说胡话,我说的是真的!”
牛蛋子和丑女子一齐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呆呆地望着二猫子!
二猫子这一句话无疑霎时间给她们心里压下了千斤巨石!两个人陡然觉得四肢发软,心慌气短就要倒下了……
二猫子接着说道:“爹!妈!你们冷静一点,听我给你们说。我昨夜做了一个梦,你们猜我梦见什么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不吭声,就像两只正在犁地的老牛突然间被一只人头蜂猛地蛰了一下,浑身麻痹,大半天没了反应。
二猫子继续说道:“我梦着我姐了!”
“啊??”这一下两人苏醒过来了。
丑女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哦,梦着你姐怎么样?她说什么了?”
二猫子说道:“我梦着,我姐还是穿着八斤子给她买的那件布料做的红花喜鹊褂子,含着两眼泪来到我的身边。”
丑女子着急地问道:“哦,怎么样?来到你身边说什么了?”
二猫子说道:“她说,鸟蛋沟的人很快就要打进来了,他们上次来咱家没有达到目的,相反却吃了亏了。这次要是打进来,他们就要对上一次吃了的亏进行报复!还要来咱家抓上咱爹咱妈走!”
牛蛋子和丑女子即刻就尖叫了起来!
丑女子说:“那咱们一家子出去找个地方躲躲吧!”
二猫子说道:“往哪里躲呢,在黄岭村呆着还有黄岭村的民兵们和大队干部们保护咱们,跑出去,人家谁保护咱们呢?再说了,出去躲只能躲个三天五日,躲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来。可人家要报仇是长久的事,在外面一旦被人家发现了咱家就完了。”
丑女子又问道:“哪你姐说啥呢?”
二猫子说道:“我姐说:只有一个办法,让我嫁给八斤子。这样八斤子和赵家人就不闹事了。就能保住爹和妈。说你们三口人就能团团圆圆的。我姐还说,那个八斤子就是年龄大点,其实那是个好人,他很疼媳『妇』的。
我姐还说八斤子凡事都让着她,从来不和她变个脸生个气什么的,在家里一切都是她做主,她说了算。有了好吃、好喝的八斤子从来都是让着她。并说,女人嫁男人还不就是图个好活,好活就行,别的都是次要的。我姐还说……”
丑女子又问说:“你姐还说什么?”
二猫子又说道:“我姐说,她自从上次在黄泉道上和你们分别之后,日日思念你们……”
丑女子和牛蛋子即刻“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丑女子边哭边说道:“孩子,娘对不住你呀!……老头子!咱们再天,再给孩子烧点钱币和吃的去。”
二猫子又接着说道:“我姐说,八斤子很可怜!她回去看了他几次,每次都见着八斤子捧着她的衣服哭,不吃也不喝。哭完就发呆,黑夜做梦也是喊着她的名字。他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他不想活了,要去阴间找她去。我姐说,这都是咱自己把人家给害的!让我过去照料她的人家去。”
牛蛋子和丑女子呆呆地听着,不吭声、不说话了。
大半天丑女子问道:“你姐真是这么说的?”
二猫子说道:“是的,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丑女子说道:“可是,孩子!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啊,你就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这不把你一辈子都毁了嘛?”
二猫子见她的母亲和父亲态度有点缓和,就抓紧说道:“妈妈!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与其找一个经常和我吵架的人,还不如找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能关心体贴我的人。我姐嫁过去不是过得很幸福吗?”
丑女子说道:“你姐那是因为有腿病,无可奈何嫁给了一个穷老头子,你健康活泼,小小年纪,哪能放弃了上学,屈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二猫子说道:“可是,你们把人家媳『妇』给蒸死了,不能就没事了啊?总得赔人家吧?我不愿意让他们来把你们抓走,那样我就成了孤儿了。如果我嫁给八斤子,我就把你们接过去,一块儿在八斤子家过,咱一家子就能经常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再说,只要咱家和八斤子再次成亲了,八斤子就不闹事了,他赵家人也不会再闯到黄岭村来打架抓人来了,这一切都是咱家给人家引起的啊!”
二猫子这一席话,说的牛蛋子和丑女子两人闭口无言,大半天不作声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二猫子就到了大队找着王计财,告王计财说道:“我父母亲同意了我和八斤子的婚事了。”
王计财一听,乐的就快手舞足蹈起来了!激动地说道:哎呀,那太好了!”
完了又笑嘻嘻地问二猫子道:“你是怎么说通你父母的?”
二猫子想了想说道:“反正我有办法,她们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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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执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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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王计财就把马来福叫到大队,把二猫子早饭后告知他的情况全部转达给了马来福,并要求马来福安排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找赵八斤去,把婚事定下来,然后定个日子就举办婚礼。咱黄岭村大队负责给他『操』办。
第二天清晨,东方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天空还缀满了亮晶晶的星星,一弯上玄月还高高地逗留在天边西侧,不肯离去。马来福就踏上赴鸟蛋沟说合八斤子迎娶二猫子,履行王计财使命的行程了。
凉飕飕的晨风,从西边峡谷、沟壑之中吹了过来,钻进马来福的领口里、袖子里,让他顿觉彻骨寒冷。
喜鹊、黄鹂婉转地鸣叫着在树木与房舍之间飞来飞去。
马来福望着那自由自在地飞翔的小鸟,不自主地联想起了小姑娘二猫子了。
他想道:“这人活的还不如一只小鸟呢,这小鸟还能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飞翔、栖息、啄食、选择配偶。而这小姑娘却在大人们的争斗、抗衡的夹缝中生存,在她还尚未完全成年之前就变成了大人们角逐的牺牲品了。可怜啊!”
马来福心中充满了对二猫子小姑娘的同情之心,心有百种不忍。
他感觉到这做的是一种撮合鲜花往牛粪上『插』的工作。鲜花不愿意,牛粪也不很情愿,但是中间有人为了某种目的,非要牺牲鲜花,撮合牛粪。
因而他觉得这事情办得很不名誉,很不人道。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怪自己当初没有细考虑就应允下了这揽子差事,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于是马来福就在这矛盾心理状态之下,硬着头皮,违背心愿,一步步往鸟蛋沟走着。
黄岭村各条通往外村的路口已经全部堵死,并有数人持械把守。街上民兵们戴着红袖标,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往来巡逻。
他感觉到了一场大战就要来临的气氛。街道上行人的脸『色』都布满了紧张表情,行『色』匆匆地快速走出走进。
村子上空已经升起了淡淡的炊烟,有一只公鸡站在村中高高的土坡上,向着朝阳伸长脖子,发出了一连串高高的、长长的鸣叫,村中有几只公鸡也稀稀拉拉跟着叫了几声。
这本来很恬静、祥和的村落,一种自由自在、鸟雀陪伴、群山环绕的田园生活却被蒙上了一层紧张恐怖的御敌气氛。
往日司空见惯耳闻目睹的鸡鸣狗吠声、鸟雀啁啾声听起来也仿佛紧张恐惧的颤抖着!
那日日漂浮在村庄上空的生火做饭的炊烟,此刻也仿佛变成了烽火台上的滚滚狼烟!
马来福感觉到自己仿佛变成了两国交兵,被派往敌方阵营的『奸』细。
“我会不会被鸟蛋沟人当作『奸』细抓起来严刑拷打呢?”马来福一边走,一边脑子里思考着。
“这很难说,因为两个村子一闹对立,就连一个普通村民他们也会视为仇敌。而且,黄岭村已封锁,他们要想获得黄岭村的情报,极容易被他们当做俘虏抓起来,严刑拷问。这趟可得倍加小心,万不敢被人家抓住,这么大岁数了头朝下被吊起来!这滋味可不好受。”马来福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
五华里的路程一眨眼就到了,鸟蛋沟村已经清清楚楚地映入马来福的眼帘了。
村边那墨绿的层层叠叠的庄稼地里的玉米,随风摇摆,发出“莎莎莎莎”的响声。
马来福小心翼翼地每走一步都向周围张望一下。他想着万一要从鸟蛋沟跑过几个人来抓我,我就钻进那村边的庄稼地里去。
突然,一股巨大的喊杀声传来,紧接着就看着有几百人绕着村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口令:“一、二、三、四”,并高呼口号“抓住王计财,保护鸟蛋沟”、“鸟蛋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马来福吓得一下子钻进那玉米地里,心跳的“咚咚咚咚”的擂鼓似的!
喊杀声越来越近了……
“哎呀,我的妈呀!可不敢被他们发现了!”马来福藏在玉米地里浑身“簌簌”发抖!
他想着:“他们不带的狗吧?……要光是人,他们就看不见我,如果要带着狗那就惨了!”
一会儿,这声音越来越远了。
马来福悄悄地拨开玉米杆向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那好几百人,排着队喊着口号在跑步训练呢,已经跑着向东边去了。
马来福从玉米地里爬了出来,贴着玉米地边向着赵八斤家走去。
好在这八斤子的家距离村边不太远,马来福紧走几步就到了。
马来福低着头,把帽檐往下拉了一下遮住了半边脸,他担心怕鸟蛋沟人认出他来,报告给鸟蛋沟大队,可就坏了!
他转过几户人家,贴着墙边快步来到了赵八斤家大门口,使劲一推,大门“咣当”响了一下,但是门没开了,又弹回来了。他抬起头来一看,一把大锁锁着。
“坏了!八斤子不在,他去哪了?不会出了远门吧?”
他转过围墙边上,踮起脚往八斤子的院子里、屋子里望了一下,看着院子里铁丝上还搭着一件衣服,屋子里窗帘开着。这说明他没有出远门。
“可是一大清早,到哪儿去了?”马来福疑『惑』着。
“出去问一下邻居们吧?……邻居们会不会报告给鸟蛋沟大队呀?……不妥!先等等再说吧!”
于是,马来福又转到大门口,在大门门框底下的一个石墩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先坐下抽袋烟再说吧!他要没走远,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他在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就“吱吱吱吱”地抽了起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八斤子家地势比较高一些,大半串院子倏然沐浴在了金『色』的阳光里。
一束夺目的阳光照『射』在了马来福的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只好把身子向西侧转了转,继续抽起烟来。
“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问道。
马来福猛地一转身,原来是八斤子,他肩上扛着一大捆柴火。
马来福即刻明白了,这八斤子是一大清早上山打柴去了。八斤子把柴火从肩上卸了下来,蹲在大门口,然后在身上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
马来福顺手给他把一大捆柴火抱进了院子。
八斤子把屋门打开,先把马来福请进了屋里,他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空落落的,寒床冷灶,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这马来福又不由得又同情起八斤子来了。
八斤子张罗着给马来福泡茶递烟,二人坐定之后,马来福就试探着问八斤子道:“我来时看着这村子里那么多人排着队跑步训练,又喊口号,那是干什么?”
八斤子笑了笑说道:“鸟蛋沟村民兵备战呢!”
马来福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要打仗了?”
八斤子说道:“那一天,不是在你那里,你告了我猫女子的事情后,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和赵家的长老们说了。于是赵家人就组织了几十号人跟着我到我那丈人、丈母家做人主去了……”
马来福说道:“这事我知道。”
八斤子说道:“那一天,王计财派民兵到了石板坡上镇压我们,我们不服两家就打起来了。王计财火了就把我们五个人抓到大队,把我们头朝下吊到那黄岭村大队办公室大梁上,拷打了好大一阵子!”
“这事情,我后来听说了,王计财做的这事不好,太过分了!特别是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呢?”马来福说道。
“王计财担心我年龄大了,怕万一我受不了死在上面,他就不好交代了,他就先把我放了下来。”八斤子苦笑着说道。
“这事可真是闹玄乎的呢!”马来福说道,显出一脸的担忧。
“后来这些人回来之后,就直接到了鸟蛋沟大队,当时大队干部们正在开会呢,大家就一股脑儿把在黄岭村的遭遇哭诉了一遍。
大多数大队干部们即刻就表示要组织民兵去把那王计财和殴打了鸟蛋沟人的民兵们抓回来,也吊在大梁上拷打一下,为这些人们报仇!
但是那个大队支书张戏台一直不表态,当天晚上就没有行动。
后来大队支书、副支书怕出了事不好交代,就都躲上走了,大队主任没来得及躲,就在家装病不出门了。
就留下这个副主任二胖子比较粗莽,也喜欢出风头,他就主持大队干部会议做出了决定,要组织民兵到黄岭村抓王计财去,抓那些个打了鸟蛋沟人的民兵去。这不,就天天训练。
我想那都是虚张声势呢,他不敢真干,带上四五百号民兵专门跑到另一个村子里去打架、抓人,出了人命呢?他能负得起责任来吗?”八斤子就把鸟蛋沟人的情况和他的判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来福。
马来福听后很感激八斤子,关键时刻这八斤子也不忘老同学的情谊,把这鸟蛋沟的情况都实实在在地告诉了他。
这马来福瞬间心里就感觉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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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情深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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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斤子重情重义,看重老同学的情谊,尽管两个村子闹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但是依然将鸟蛋沟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尽皆告诉了马来福。
这让马来福非常感动。他想道:“这八斤子情深义重,肝胆相照。几十年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从来不把我当外人看待,始终视我为知己深交,也不担心我这个老同学把他告知的情况汇报给黄岭村大队,让鸟蛋沟人责怪他。
这样的知己一生能遇几个?……罢、罢、罢!管他其他人怎么样呢,好好帮帮老同学八斤子吧,帮他重新再组建个家庭,让他好好过个晚年生活,抚慰一下那死去老婆的心里创伤。”
马来福想到这里就说道:“那王计财一时火气将你吊起来拷打之后,可能事后他也觉得对不住你,所以积极地为你撮合婚事,帮你解决生活问题,这或许叫做‘将功补过’吧?”
八斤子说道:“我感觉也是这样。”
马来福挥了一下手说道:“管他什么的!吊打一会能挣个小老婆回来也值了!”
八斤子从满脸苦涩中挤出了点笑容,微微地笑了笑。
马来福说道:“咱们上次不是说好了,让我去看看这二猫子到底是真愿意还是王计财说假话糊弄咱们呢?”
八斤子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马来福饶有兴趣地说道:“这回我可是亲眼看得明明白白的,亲耳听得清清楚楚的,你猜那二猫子是怎么说的?”
八斤子充满期待和好奇地问道:“怎么说的?”
“你绝对想不到,那天我在王计财办公室坐着,王计财就派人去叫二猫子去了。二猫子来了之后,王计财就问说,你以前和我说过愿意嫁给八斤子,还算不算数?这二猫子很干脆地回答说:算数。
王计财又问说,那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她说,我的事情我做主!并保证三日之内做通她父母的工作!结果第二天早饭后,这二猫子就跑到大队办公室,告诉王计财说她父母亲都同意了”
八斤子听了之后,大半天没有吭声,许久……许久“扑簌簌”滴下两滴眼泪……。
马来福本以为八斤子听后不知有多高兴呢,然而,让他大大出乎预料的是,八斤子不仅没有高兴,相反却留下了两行热泪!
这让马来福大『惑』不解。这么好的事情,人生的最大喜事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嘛!怎么反倒伤心哭起来了呢?
马来福蓦然一想:“哦,明白了!人的哭泣有两种,一种是悲伤哭泣,一种是大喜过望而流泪。前一种是痛苦导致的,后一种是激动带来的。而八斤子此刻就是激动得哭泣,这叫喜极而泣!”
于是马来福就给他的老同学此刻的心情下了一个定义“人逢喜事泪沾襟!”
“这也难怪,八斤子经历了媳『妇』突然死亡,又经历这新媳『妇』意想不到的诞生,人在这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来临之际都免不了激动落泪。等一会他就好了。”马来福想道。
又过了一大阵子,马来福看着八斤子哭得小劲一点了,就试探着说道:“这二猫子能看上你,愿意嫁给你,这是天大的福气啊!”
八斤子止住了哭泣,从身上掏出手帕边擦眼泪边说道:“咳!人家这是同情我!人家能看上我什么,喜欢我什么呢?这姑娘是嫌我这个糟老头子,死了老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可怜!”
马来福说道:“是啊,二猫子这姑娘知书达理,贤惠善良,善解人意,知道人的苦处。她们姐妹两的『性』格都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温柔贤惠型的女人,这就是你将来的好运气啊!”
八斤子说道:“猫女子在时,我可真是生活的很好,猫女子就是那种温柔贤惠的女人,从来不和我红个脸吵个架,说话也轻轻柔柔的,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做饭总是照着我喜欢吃的做。每天我劳动回来,猫女子就把饭做好,坐在大门口等着我。
我一回来,她就接过我手上的农具,给我拿笤帚扫了衣服,然后端出热水来,让我洗了手,擦了脸,又给我端过泡好的茶水来,拿过香烟来……”八斤子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哭得胸脯起伏,双肩颤动,稍稍定了定,又说道:“猫女子很勤奋,把屋里屋外打扫得亮堂堂的,家里的铺盖被褥都拆洗得干干净净的。
而且这猫女子『性』格很开朗活泼,一天到晚乐乐呵呵,歌声不断。我劳动累了她就给我按摩,一边按摩,一边唱歌给我听。还要问我喜欢听什么歌,她给我唱歌。我当时还正准备再上山偷摘点松球,打点山货卖点钱,给她买个收录机,又能听广播,又能听歌。
这猫女子是有情有义,懂得感恩的人,你对她有一点好,她总是念念不忘,和谁也讲。
这猫女子还是特别体贴人,她自己都腿脚不方便,但总是家里的事情什么也要她自己做。我拿起扫帚来说扫扫院子什么的,她就和我把扫帚夺下,推着让我坐下歇会儿,说我在外面劳动已经很辛苦了,回了家里就该歇会儿了!
有一次我干活不小心把腰扭了,在炕上躺了七八天,正是大热天,猫女子每天给我拿扇子扇着凉风。黑夜一黑夜不睡觉,就坐在我身边给我扇风,瞌睡厉害了,打一个盹,然后挣扎一下,就又给我扇。每次我睡醒来,睁开眼就看到猫女子一边打盹,一边拿着扇子给我扇凉风。”
马来福怔怔地听着,情不自禁地『插』话道:“哎呀,八斤子,真羡慕你哪!你过得这么幸福?真是皇帝过的日子!难怪你一直忘不了这个猫女子呢!”
“我虽然打了几十年光棍,但是能娶到这么一位贤惠的妻子,足补偿了我几十年光棍的苦了,也就是说,我用几十年光棍的苦难来换取这么一位温柔贤惠的老婆值了!我真是做梦也笑啊!……但是,我们太短暂了!”
马来福感叹道:“真是太可惜了!”
八斤子说道:“你说,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啊!……娘家,那是她最安全的地方嘛!怎么能在娘家丧了命呢?”
“那个丑女子和牛蛋子真应该千刀万剐!”马来福气愤地骂道。
八斤子痴痴地说道:“也许是我命薄,这么好的人留不住啊!”
“俗话说:‘称心如意一阵子,争争吵吵一辈子’一般好夫妻都过不长啊!你不看那牛郎织女,虽然说,那是神话故事,但是恩爱夫妻大多是半路夭折的多。”马来福说道。
马来福是想让八斤子放下这段太过恩爱的夫妻生活,从这一悲惨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就随口编造了一个恩爱夫妻过不长的规律『性』,想让八斤子认识到这是一种宿命,是每一个自然人无法改变的定数。
但是这八斤子依然深陷在这一不幸中,走不出来。
八斤子又说道:“猫女子虽然死了,但是她的鬼魂经常回来,我经常能听到她的哭泣声、在地上的走动声,好像还是在灶台旁边,忙忙碌碌给我做饭、泡茶似的。我感觉,我思念她,她也留不下我。”
“啊??”马来福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一下。所幸这屋子里只有他和八斤子,没有看着别的东西,但身上还是冷飕飕的。
马来福定了定神问道:“那么,黑天半夜你一个人看到这情形不害怕吗?”
八斤子说道:“没感觉到害怕,只是巴不得我能看到她的影子才好。我多么希望能再看她一眼,哪怕就晃一下也好。”
马来福深深地感觉到,八斤子陷得太深了,猫女子对他是刻骨铭心了,他的整个精神领域没有装别的东西,全部装的都是猫女子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以及他和猫女子生活过的全部痕迹记忆。
马来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八斤子心里很难再放得下别人,哪怕就是九天仙女来了也无法取代猫女子了。自从猫女子去世后,他接触了几次八斤子了,这八斤子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成天低着头,神思恍惚,哭一阵笑一阵。
马来福想道:“这八斤子太危险了,必须赶快帮他成个家,用新的温暖,唤醒他的神智,否则,不知哪一天,他也会去追随猫女子去了。”
想到这里,马来福说道:“你们之前的夫妻生活确实太过恩爱了,像猫女子这样好的老婆太少了,所以让你没齿难忘。但是猫女子毕竟是进入天堂的人了,再好你也见不着她了。
你应该回到现实中来。这二猫子也和她姐的『性』格脾气差不多,而且人家姑娘主动要嫁给你,不敢辜负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再说你那丈人、丈母也同意了,你就点个头,不就重新又续起亲来了吗?”
八斤子沉默不语。
马来福继续说道:“你看人家姑娘对着大队干部都表了态了,你要没有个积极的态度,人家姑娘的脸面往哪搁呢?这传出去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也不好啊!”
八斤子抬起头来说道:“可是你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娶人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这不让人们戳脊梁骨吗?”
马来福说道:“看你想哪里去了,这是人家二猫子提出要主动嫁给你的,又不是你抢的、『逼』的?”
八斤子又说道:“可是,咱带人在人家丈人、丈母家那么个闹腾了,又去娶人家的二姑娘,这也很难为情的。”
马来福说道:“人家丑女子、牛蛋子都不计较这回事,你想那么多干什么?”
过了大半天,八斤子抬起头来说道:“那就按照王计财的意思办吧?”
马来福又问到:“那日期定在什么时候?”
八斤子说道:“一切都让王计财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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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舆论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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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岁的老头赵八斤要娶十六岁的中学生、美女二猫子了!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如同雪片似的纷纷扬扬,很快传遍了黄岭村和鸟蛋沟村的每一户人家。
黄岭村大队自从得到了八斤子同意娶二猫子为妻的消息后,王计财立即决定三日之内给八斤子和二猫子『操』办婚事,一定要抢在鸟蛋沟人行动之前给赵八斤完了婚。
而王计财为了让鸟蛋沟人知道八斤子要和二猫子结婚成亲,八斤子重新来做牛蛋子、丑女子家的姑爷,重新来做黄岭村的女婿,从而削弱鸟蛋沟赵家对黄岭村的仇恨,就大肆宣传这一消息。
他专门把黄岭村人与鸟蛋沟人结亲的人家都『摸』了个底统计了起来,然后将这些人家的家长都集中到大队,给每一家都分派任务,让立即出使鸟蛋沟去,装作走亲,然后到鸟蛋沟见人就散步说,“鸟蛋沟的赵家又要与黄岭村的牛家结亲家啦!赵八斤与二猫子要结婚办喜事了!”
由于这一婚姻太奇特了,这鸟蛋沟人和黄岭村人霎时间就街谈巷议,议论纷纷了。
黄岭村人一团一伙地,在大街上、巷子里、炕头上、田边、地头都在好奇地谈论着。
街边上有一伙男人在议论着:
“听说了没有?牛蛋子家二姑娘要嫁给鸟蛋沟五十岁的八斤子了!”
“啊?不是吧?牛蛋子家姑娘才十几岁吧?”
“是的,我看也就十五六岁,听说还上学呢?”
“哪怎么,那么小就嫁人了?”
“是啊!要嫁也嫁给一个年轻人,怎么嫁给一个那么老的人呢?”
小巷子里有三四个『妇』女站在一起“啧啧”地嘀咕着:
“你们知道不?丑女子的二姑娘二猫子要嫁给她姐夫,五十岁的老头子了!”
“哎呀呀!不可能吧,丑女子家二姑娘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漂亮姑娘,怎么会……?”
“那个傻女人丑女子,把人家那个人的老婆当馒头蒸死了,她还不得赔人家?大姑娘死了,二姑娘给人家就对了!”
“哪……这可是,把那个二姑娘给害了,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也是老不正经!就说人家赔你,你也敢要?”
“是啊,要娶也娶个五十来岁的,年龄仿佛的,怎么能娶人家十几岁的姑娘呢?”
“这个老头子太『色』!”
野草中学闻听消息后更是开了锅了,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老师们、同学们都在纷纷议论。老师们在教务处围着一圈说道:
“29班的牛二猫要结婚了!”
“不是吧?才十几岁就结婚了?”
“是的,已经办了退学手续了。”
“是吗?嫁给什么人了?”
“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
“啊??”
同学们就更热闹了,下课后都涌到了『操』场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地窃窃私语地、叽叽喳喳地嚷嚷道:“牛二猫要结婚了!”
“牛二猫要嫁给五十岁的老头子了!”
“校花要做五十岁老头的太太了!”
“啊??……”
而鸟蛋沟人的议论就更夸张了!
一大群『妇』女们坐在街边的房檐底下,有的拿着针线活,有的拿着『毛』衣针,有的拿着鞋底,有的怀里抱着小孩,围在一起议论着。
有一个拿针线活的中年女人神秘兮兮地说道:“咱村八斤子交桃花运了!”
众『妇』女们都凑了过来齐声问道:“是?和谁家的老婆相好上了?”
拿针线活的女人撇了撇嘴说道:“哼!相好那是‘临时工’,‘『露』水夫妻’,人家才不干那偷偷『摸』『摸』的事呢,人家现在找的是‘正式工’!”
众女人们又问道:“啊?新娶了一个?”
拿着针线活的女人胸有成竹地说道:“可不是嘛?”
一个拿着鞋底的中年『妇』女,拉了拉鞋底上的彩『色』丝线,问道:“娶得个什么样子的?是死了男人的,还是离了婚的?”
拿着针线活的女人故意卖关子道:“什么也不是。”
又一个低头织『毛』衣的年轻女人突然抬起头来问道:“那是什么?不会是同『性』恋吧?”
拿针线活的女人把额头上的眉『毛』往上翘了翘说道:“什么同『性』恋呢?是一个花花闺女!”
一个怀中抱着小孩喂『奶』的年轻女人突然『插』话道:“谁家的花花闺女让嫁给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呢?”
又一个拿着针线的女人凑了过来说道:“听说这姑娘才十六岁。”
那个拿鞋底的女人突然叫唤起来:“哎呀呀!老牛吃嫩草呢!‘哈哈哈哈’”
织『毛』衣的中年『妇』女也笑嘻嘻地说道:“哎吆!没看出来,这八斤子还很好『色』的,老的还不要,还要挑个嫩的。”
又一个中年女人没往过凑,手里拿着一件小孩衣服正在缀着纽扣,笑着说道:“时代变了,小姑娘不嫁小伙子要嫁老头子了!”
鸟蛋沟村中一条小巷子里,也有四五个中年『妇』女站在一起围拢着聊天。
一个矮个子中年『妇』女两只眼瞪得像牛眼似的,高一声低一声,神秘兮兮地告那几个中年『妇』女道:
“嘿!老姐妹们,我今天听到了一个特大的新闻,你们猜猜是什么?保管你们猜破脑袋也猜不着!”
一个瘦高个子两条腿就像两根竹竿似的中年女人,着急要听就说道:“他二嫂子,你就别拽了,快说吧,到底是什么特大新闻呢?”
矮个子女人左右两侧望了望,然后说道:“我听说,咱村的八斤子给一个花花姑娘搞得装上肚了,那姑娘没办法了,眼看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了,就讹住这八斤子,让八斤子娶她。最近这几天八斤子就要结婚办喜事了!”
“啊??”
一个大肚子中年女人张大嘴惊讶道:“没看出来,这八斤子还有这爱好呢?”
另一个满脸长着雀斑的女人说道:“废话!那个猫咪不偷腥呢?”
矮个子女人继续说道:“听说这姑娘还是个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女”
竹竿腿女人越发惊讶地说道:“哎呀呀!这八斤子本事大呢,怎么能把美女搞住呢?”
矮个子女人说道:“听说这个小姑娘是他老婆的妹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些女人们齐声说道。
矮个子女人又说道:“这八斤子老婆不是被他丈人丈母用蒸笼蒸死了吗,这八斤子气不过,想着要报复他丈人、丈母,就趁他丈人、丈母不在家时,就把他家小姨子给强『奸』了!他家小姨子一直也不敢告他的父母,这八斤子就隔三差五常干这事,结果就把个小姨子给搞得肚子大了。他家小姨子没办法了就提出来要嫁给八斤子。嫁给八斤子就是为了处理那个肚子呢!”
大肚子女人又说道:“哎呀呀!这八斤子平时看到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呢!”
雀斑女人说道:“老婆不在了,在外面吃点野食,采个野花什么的都很难免。”
矮个子女人说道:“他这不是要吃野食,而要报复那丈人丈母呢!”
竹竿女人说道:“你就是报复,也不能害人家那小姑娘,是不是?”
“就是,你要报复找那个老丈母去呀!”
雀斑女人说道:“嗨,看你说的,他还嫌那是个老太婆呢!放着年轻的不干,找那个老太婆干什么呀!”
鸟蛋沟民兵们在二胖子的领导下,天天艰苦训练,学习搏击技巧,决心要为鸟蛋沟人伸冤报仇,要把那王计财和那些个民兵一举抓获,带回鸟蛋沟来严刑拷打。
一次训练间歇,二胖子就给这些鸟蛋沟的民兵们讲:“咱们的任务很清楚,目标很明确,下手就是王计财,和那几个民兵,咱们的人都认识他们。咱们的战术就是速战速决,突然闯进黄岭村去,找着目标抓上人就走。”
这二胖子将手中抽完的烟头扔掉,用脚尖拧了一下,继续说道:“《三国演义》大家都知道吧。
想当年刘备帐下的常山赵子龙,三国里面的常胜将军,就是咱赵家的人。
曾经为了营救刘备的小儿子阿斗,在长板坡上单人独马杀进曹营,连续七进七出,杀得曹军心惊胆战。当赵子龙从曹营中杀出后,浑身血污,结果这一身的鲜血没有一点是他的,都是曹军将士的。最后终于将阿斗救出。
咱们这四百基干民兵,也要学习赵子龙,一定要杀进黄岭村抓住王计财和那几个民兵,带回鸟蛋沟来,为咱鸟蛋沟人报仇雪恨,让他黄岭村人今后子孙后代都不敢再碰咱鸟蛋沟人一下!”
这四百民兵便振臂高呼:“领导英明”、“敢打必胜”。
这二胖子一边指挥民兵们练兵,一边派人到黄岭村刺探情报。从黄岭村回来的探子向他汇报说,黄岭村也组织民兵行动起来了,他们将通往黄岭村的各个路口全部封锁了。
那些路口都拿着石头、犁耙、梨圪针堵得死死的,每个路口还有数十名民兵手持各类武器把守。这么多人要想攻进黄岭村很不容易。
而且这黄岭村民兵们还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敌情就鸣锣示警,很快全村的民兵就都冲过来了。
听取汇报后,一向骄横跋扈,自信狂傲的二胖子立刻就变得双眉紧锁,愁云惨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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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依依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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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八斤自从媳『妇』猫女子被他家丈人、丈母用蒸笼蒸死之后,每天在家里睹物思人,伤心落泪。
因为猫女子的一切行为已经渗透了八斤子的生活,猫女子的行为痕迹无处不在。
一进门首先进入视线的就是那个他和猫女子在一起微笑合照的婚纱照片,还有猫女子的艺术照片、生活照片,猫女子除了腿有点瘸之外,还是一个漂亮姑娘。
这些照片真实记载了猫女子的音容笑貌和俏丽身影。
猫女子爱笑,笑得总是那么甜,脸上、嘴角丝毫没有一点对生活、婚姻的不如意而流『露』出的苦涩影子。
也从未因嫁给这么一个老头子让她心里感觉遗憾,她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夫君,她要好好的爱他、待他。
她爱开玩笑,她总是“夫君”、“夫君”的这么叫他。
她是一个乐天派,一天到晚总是乐呵呵的。
赵八斤每次从外面回来,或者早晨从炕上爬起来总要站在这些照片前呆呆地伫立好久,回味着那些刚刚逝去的甜蜜的生活。
他家里一物一件的摆放位置都是猫女子亲手安排的,伸手接触到的锅、碗、瓢、盆、茶壶、暖壶都是猫女子来时重新购置的,都是猫女子每天使用最多的物品。
这些东西,猫女子临走时放在什么地方的,他用后依然照原样摆好。
他每逢拿起碗来、茶杯来,就想起猫女子每天就是拿着这些碗和杯子给他泡茶盛饭。
家里衣柜里放的都是猫女子的衣服,炕上整齐地叠放的被子都是猫女子一针一线缝制的。
特别是那一条盖枕头的大枕巾,上面有猫女子一针一线刺绣的一对鸳鸯,每晚睡觉时,猫女子总要把这条枕巾平展展地盖在枕头上,完了还要用手轻轻地将它抚平。
每日早晨都是猫女子先起床,是她先伸手拉开那一条条粉红『色』的窗帘,赶走阴暗的夜『色』,迎来光明的清晨。
而那一条条的窗帘布都是猫女子亲手选料,亲手绣制的。
那炕上和地下随处都是猫女子的日用品。
有手绢、丝巾、『乳』罩、袜子,地下还摆放着猫女子的好几双鞋子。
还有那个小梳妆台,那是猫女子呆得最多的地方。
她每天清晨起来,烧火、做饭、打扫完房间之后,就要坐在这个小梳妆台前面的小凳子上,面对那个大镜子认认真真,梳头打扮。
这个小梳妆台是结婚时,猫女子特别提出来让八斤子给她准备的。
猫女子爱美,因而她经常坐在那个小梳妆台的镜子前,留给八斤子一个娇俏的背影。
而现在,他不敢多看那个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他多么希望猛一回头,能看见猫女子照样在那个小凳子上坐着。
然而,当他多次回头,那个小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依然空落落的,没有任何身影时,就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他白天无心干活,黑夜不能入眠。
特别是遇到那月光皎洁的夜晚,那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倾泻到他的土炕之上,将土炕照得一片银白。
当八斤子转身望着那银白『色』的月辉照着猫女子那空落落的枕头和被子时,他痛苦得犹如万箭穿心,霎时间泪水打湿了枕头。
自从他带人到丈人丈母家做人主时,知道了埋葬猫女子的坟地时,他就每天晚上想着要去猫女子坟地去看看,他多么希望能再看猫女子一眼,哪怕就一眼……
于是他吃完晚饭后,就一步步走到黄岭村,爬上那座山去,到猫女子坟前,四周望望,看有没有猫女子的身影。
人家说,人死后那个坟墓土堆就是她的家,那个鬼魂就经常在这土堆周围转悠。
于是他就在那土堆周围找,当他找了半天也没有看着猫女子的身影时,便一头扑在那个土堆上嚎咷痛哭。
有时候哭着、哭着就在坟头上睡着了……
当那『潮』湿阴冷的晨风徐徐将他唤醒时,已是大天亮了,东方天边已显出红彤彤的早霞。
他有时走山路绕到鸟蛋沟山上,顺路打点柴火就回去了。
那一天,马来福一早到了他家里,他不在。马来福以为他是上山扛柴去了,实际上他又是在猫女子坟上一夜未归。
有一天黑夜,天『色』清澈,碧空如洗,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悬挂在苍穹之上,那『乳』白『色』的月光将猫女子的坟头照得白昼一般。
那坟头上的草在随着轻柔的夜风微微颤动。坟堆四周茂密的山林黝黑苍茫。
八斤子照例一步步爬上坟堆上来,这回他给猫女子带了点猫女子生前最喜欢吃的棒子面菜团团和动物饼干,又炒了几个菜,做了一碗酸汤。又把猫女子平时吃饭用的碗筷也带来。他自己装了一小壶酒。
然后就坐在猫女子坟上,给猫女子把饭盛到她平时用的碗里,把筷子放在上面,他自己也拿出那壶酒来,对猫女子说道:“猫女子,这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我把你喜欢用的碗筷也拿来了,这里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吃顿团圆饭吧!说完就又爬在坟上哭起来了……”
八斤子将淤积在胸中的悲伤与思念在这荒无人烟、夜『色』『迷』茫的坟堆上,面对静默群山,苍茫大地,无所顾忌地放声嚎啕!就像决口的洪水一样,汹涌无忌地倾泄了出来。
在这白茫茫的铺满月光的夜晚,在这空旷的荒野深山,在这无边无际的万籁静谧之中,八斤子的粗野哀嚎,震动的四野打颤,山谷回应,显得格外震惊……悲惨……苍凉……
突然坟上传来一声女人轻轻呼唤的声音:“八斤子!”
赵八斤听见有人叫他,猛地抬起头来,四周旷野茫茫的,一片银白,除了杂草树木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又低下头哭泣。
“八斤子!”又一声轻柔的女人呼唤他的声音传来!
他又抬起头来,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向着呼唤的方向望去……
赫然!在他脸前的坟堆一侧站着一个人!
他陡然打了一个冷战!头发“嗖”一下就竖了起来!
只见脸前站着的是一个女人,梳着长长的黑发,上身穿一件红花喜鹊上衣,下身穿一件深蓝『色』牛仔裤。脸『色』苍白,眼含热泪望着他。
当透过朦胧的月『色』,慢慢看清了面前站着的人之后,赵八斤从恐怖中冷静下来,突然失声喊道:“猫女子!”
“夫君……”猫女子应声道,即刻泪如雨下……
“猫女子!……”赵八斤猛地伸开双臂向着猫女子扑了过去,想要抓住她。但是他扑了个空,猫女子站着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他又抬头看时,猫女子出现在了坟堆的另一侧。依然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赵八斤又向着猫女子现在站着的地方扑去,他又扑了空,还是没有抓住猫女子。
而猫女子又挪到了另一个地方,在一两步远的地方站着望着他。
这时赵八斤着急地说道:“猫女子你别躲,让我抓住你好好看看你!”
猫女子抽噎了一下,凄婉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躲。”
赵八斤问道:“那我为什么抱不住你?”
猫女子哭着说道:“我已经没有身体了,当你要抱住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在你的怀里,但是你感觉不到,抚『摸』不着,所以我只有换个地方让你能看见。”
“啊?”赵八斤失望地叫了一声!
猫女子继续说道:“我现在只留下一个影子了。活人说我们是鬼,其实就是鬼。”
赵八斤说道:“可怜的猫女子!你就是变成什么也是我的猫女子,我不怕,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你那一天回娘家去,我要是跟着你回去该有多好啊!那样你就死不了啦!我多么悔恨啊,我恨我自己!”说着用拳头使劲地砸他自己的头。
这时赵八斤感觉到有一只手拖住了他的拳头。他感觉到这是猫女子拉住了他,他于是停了下来。
猫女子哭着说道:“你不要这样,我很不放心你。不是你的错……我本来计划回去住两三天就回去的,我就给你准备了三天的吃的。……没想到这次离开竟是咱夫妻两的永别!”猫女子哭得泪涟涟的,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赵八斤说道:“可怜的猫女子!你在那蒸笼里如何疼痛煎熬来着?我要在场,就绝对不会让她们把你放到那蒸笼里去。”
猫女子说道:“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赵八斤问道:“你回了娘家的第二天晚上是不是回来了一趟?”
猫女子哭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回去时看着你在炕上睡着,我想你,我想回来看看你,想告你一下,我死了,我死的冤啊!……”
猫女子哭着浑身发抖,大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怕你害怕,我就站在灶台仡佬哭了一会。
……夫君!咱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非常伤心!我止不住泪水……后来我看着你发现了我,起来披上衣服到处找我……。”
赵八斤说道:“当时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回娘家去了吗,怎么会深更半夜站在咱家的灶台仡佬呢?”
猫女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不要再想我了,想也没有用了,我活不过来了,你好好活着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一件棉袄我正给你做了一半,想给你赶在天冷前做好,但是我没法子给你做了,你找个女人把它完成一下吧……”
“猫女子!……”赵八斤突然一下子又跪倒在坟堆上,泪如雨下……
两人同时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猫女子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要到我坟上来哭了,特别是这深更半夜的,到处都是鬼魂。我是你的妻子爱你、疼你,人家那些鬼们又不怜悯你,万一他们过来害你怎么办呢?因为你是阳间的活人,你看不着那些鬼们,但是那些鬼们可是能看见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就有好几个鬼魂站着看着你……”
赵八斤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向着四周望了望什么也没看着。
半晌,赵八斤强做镇定地说道:“我不怕,我想和你在一起!”
猫女子说道:“别说傻话了!好好活着吧!”
赵八斤说道:“不!你带我一起走吧!”
猫女子说道:“你要不听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突然一阵狂风刮来,卷起坟堆上的尘土,纷纷扬扬撒向四周的杂草,树木,发出“莎莎莎莎”的细碎响声。
赵八斤突然感到眼睛被尘土『迷』了一下,他慌忙抬手『揉』了『揉』眼,当他再睁开时,猫女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慌忙喊道:“猫女子……猫女子……”
除了山谷回应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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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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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胖子日日领导鸟蛋沟民兵练兵,本来计划趁夜间黄岭村人不防备,突然闯入,抓上王计财和那几个民兵就走,但是没想到这黄岭村人防守如此严密。
这一下子就让二胖子愁眉苦脸,没了主意。
“这是谁给走漏了风声了,让黄岭村人将个村子防守得铜墙铁壁、水泄不通。这可怎么办呢?”
二胖子感觉到这事情难度大了,有点不想干了。但是又一想,这大队干部会议也开了,舆论也都造出去了,全村人都知道他二胖子要领导全村民兵突袭黄岭村,为鸟蛋沟人报仇雪恨。结果又不声不响地放下不干了,这岂不让村里人耻笑?
可是,要干,又感觉这难度太大了。那黄岭村人已经把各个路口都堵得那么严实,既没有坦克,又没有装甲车,就靠徒步行走怎么能攻进去呢?攻不进去,什么也干不成。要是弄得失败了更没脸见鸟蛋沟的父老乡亲们。”二胖子愁眉苦脸地想着。
当天晚上,二胖子就召集大队干部们和民兵排以上干部会议,研究如何进攻黄岭村,抓回鸟蛋沟的仇人来。
晚饭后人们都陆陆续续到齐了。二胖子说道:“今天晚上召集大家来主要是研究一下,下一步的作战部署。根据咱们派出去的侦察人员回来汇报说,黄岭村人已经有了防备了。
他们已经把全村的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全部组织了起来,把通往外村的路口已经全部拿石头、犁耙、圪针堵死,
而且每个路口都有几十个民兵携带武器把守。他们每个路口都准备的一面铜锣,一有情况就鸣锣示警,全村的民兵就都冲过来了。
黄岭村人在各条街道上白天黑夜也都有人巡逻,怎么办?咱们下一步应该采用什么样的战术?大家都发表一下各自的高见。”
这时一名大队干部说道:“看来咱们走漏风声了,咱们的行动部署都让黄岭村人知道了,他们已经有了防备了,咱们要想攻进去太难了。”
有一名大队干部说道:“根据黄岭村目前这情况,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众人一致呼吁:“说得对。”
二胖子又问道:“怎么个智取法呢?”
一个民兵排长献计道:“咱们先化装成到黄岭村走亲戚的老百姓,进去后在定个地点集中。”
这时就有人问说:“去谁家走亲戚呢?是他家的什么亲戚呢?怎么回答呢?”
有几个人摇了摇头说道:“这不行,万一回答错了,反倒被人家抓起来了。”
有人又说道:“要不咱们提前去侦查一下,看哪个路口把守薄弱,黑夜趁他们疲劳瞌睡的时候,突然猛攻,这么多人集中攻打一个口子,咱不就攻进去了。”
又有人反对说:“你一攻打,人家在里面就敲锣,这不把村里人都召集来了吗?”
这时有一个大队干部说道:“这需要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往进钻,在他们不知不觉时,咱们已经在他村子里呢。就像孙悟空钻进牛魔王老婆的肚子里一样。使劲揪她的肠子,就把他们搞『乱』了,然后咱们就能趁『乱』抓人。”
二胖子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从哪里往里钻呢?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出进黄岭村的道来。”
这时又一个大队干部说道:“想当年,蜀军也是各条道口防守严密,结果邓艾老将率领魏国军队,深入崇山峻岭,身裹『毛』毡,带头从摩天岭上滚了下来,全军将士都跟着老将军邓艾身裹『毛』毡、棉被滚了下来,然后出奇不意攻入成都,蜀国即刻就灭亡了。
现在要想成功的话,只有出奇兵,悄悄从鸟蛋沟山上找条道,『摸』到黄岭村去,趁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突然『插』下黄岭村去,打他个措手不及。趁『乱』抓上人就走。这岂不大胜而归!”
大家一听都非常高兴。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这时有人说道:“这就需要找到一条从鸟蛋沟通往黄岭村的山道。而且这条山道必须是能够通到黄岭村村子里才行,也就是从那条道下来就直接进了村子里了,不能在村子外面,那样还得通过进村的路口,结果还是进不去。”
这时,二胖子说道:“那咱们就这样,明天咱们分头查访通往黄岭村村中的山路,找那些经常上山采摘山货的人们,他们跑得最远,说不定这些人里面就有人知道这条道。查访清楚之后咱们明天晚上再继续研究。”
第二天,鸟蛋沟的民兵们就分头开始查访,到村子里经常上山打山货的一些人们家里和放牛放羊子的人们家里去打听了解。
结果这条道没有找到,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
这天晚上二胖子又在大队召集大队干部和民兵干部会议。在会上,有人就把新发现的这一情况说了出来。
这是吴『毛』狗发现的。他无意中在八斤子家的邻居家里听到了一件事情。八斤子的邻居说最近日子,八斤子的行为很古怪。
他说,他有一天晚上在外面办事回来晚了,人们家已经吃完晚饭陆续开始睡觉了。
这两天天『色』晴朗,夜间月光很亮,他正往家里走着就看见八斤子锁好了大门,一个人拿着手电筒往山上去了。
他就很好奇,心里想:这八斤子黑天半夜往哪里去呀?怎么上了山了?
结果这八斤子一黑夜没回来。他早晨起得比较早,路过八斤子家大门口看着八斤子的大门还是锁着的。
一直到早晨太阳出来时,这八斤子才从山上下来,还是从他晚上上去的那条道回来的。
再后来,他就发现每天晚饭后,在人们睡觉之前八斤子就打着手电筒上山了。
他黑夜走了,早晨才回来。不知道这八斤子黑天半夜到哪里去了?
人们听到这个情况之后,都惊讶万分,于是都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说:“这八斤子是不是疯了?”
有的说:“是不是在黄岭村被王计财吊到大梁上,打得神经不对了?”
有的说:“总怕是猫女子死后,精神有点错『乱』了。”
二胖子说:“这些情况都有可能,但问题是,他上山干什么去了?怎么会一黑夜不回来呢?他去了哪里了?不会一黑夜就在山上呆着吧。”
人们即刻都附和道:“是啊,黑天半夜他到哪里去了?”
有人说:“他不会是到黄岭村告密去吧?”
有的说:“不可能,他也是受害者,而且这件事情都是因他引起的,他对黄岭村人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告密去呢?”
有人说:“那也不一定,听说黄岭村人又给他说媒呢,要把他小姨子续弦嫁给他。近日就准备给他抄办喜事呢。”
接着好多人就羡慕起八斤子来了,于是又议论开了那八斤子小姨子有多漂亮,八斤子多有艳福等等。
这时就有人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说道:“就算八斤子要和他小姨子结婚,那他也不可能把这头的情况报告给黄岭村去。”
“对,是的,不可能!根据八斤子的为人,八斤子是一个很正直,忠厚的人。不是那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小道的人。”有人附和道。
“那他深更半夜上山,第二天才回来,干什么呢?”
有人猜测道:“会不会是走山路到黄岭村猫女子坟上去,给猫女子烧纸去了?”
“如果是到黄岭村猫女子坟上,为何不白天去,而且放着平坦的大道不走为何要走山路呢?”有人质疑道。
有人回应说:“白天他进不去,黄岭村人把守盘查很严,而且他是一个敏感人物,肯定不会放他进去。”
大家觉得这个判断有点道理。
但是很快又有人质疑道:“那他也不应该在山上住一黑夜呀?”
“难道说他在猫女子坟上睡觉呢?这么暖和的天气,他一个人不想在家里睡觉找猫女子去了?”
有人就说:“那咱们派人去问问八斤子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有人就反对说:“这样不好,咱们一问,弄不好就暴『露』咱们的意图了。八斤子虽然是咱们自己的人,但八斤子毕竟不是民兵,保密的范围越小越好。”
这时有人就提议说:“那咱们就悄悄派两人跟踪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去了黄岭村猫女子的坟地去了,如果是,那从猫女子的坟上下来正好就是黄岭村中心。离大队不太远。”
这时二胖子一拍大腿说道:“这个办法好,咱们不声不响地跟踪他,看看他是不是到了黄岭村猫女子坟上了?”
“但是有一个问题,黑夜不好跟踪,咱们一打手电筒不就暴『露』目标了吗?”
有人说:“这两天月亮贼亮、贼亮的,比白天也亮,根本用不着打手电筒,而且黑夜好隐蔽,派两个人屁股后面跟上他,他往哪里走,咱就跟上到哪里,一直跟到目的地,不就什么也明白了。如果他确实是顺着这条道到了猫女子坟上了,那咱们不是就成功找着突袭黄岭村的路了吗?”
有人又提议说:“一边跟着走,一边在路上弄个记号,咱们大部队人马过去时也不会『迷』路,而且速度也快。”
于是这些民兵和大队干部们都一致拥护月下跟踪八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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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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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胖子主持鸟蛋沟大队干部和民兵排以上干部会议,讨论决定派两人悄悄打探赵八斤深更半夜走过的路径,想找出一条能突袭黄岭村的山路来。
夏日的夜晚,夜『色』姗姗来迟。晚饭过后,依然天『色』大亮。处于四面高山环绕的鸟蛋沟,山中鸟雀众多,田野昆虫成堆。
太阳热烘烘地炙烤了一天,黄昏来临,凉爽的晚风轻轻佛过,便有成千上万只鸟从山中飞起,有雪片似的昆虫漂浮在村庄上空。于是便有夏季黄昏百鸟争鸣,群峰迭起的沸腾景象。
二胖子派出的两名侦察人员,一吃过晚饭就早早地来到了八斤子的邻居家里,等着跟踪八斤子上山去。
这两人一个是吴『毛』狗,另一个是王八溜。他们两人藏在八斤子邻居院子里,一会踮起脚尖两手爬着围墙的墙头,向着八斤子屋子里张望一下。
只见八斤子家里透着微弱的油灯散发的微光,窗户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隐隐听到八斤子锅碗瓢盆的触碰声还有与一个人的对话声。
这两个人觉得好奇,想看一下八斤子在和什么人一起吃饭说话呢,于是两人就蹑手蹑脚,窜到八斤子家院子,爬到窗户上,用手沾了点唾『液』把窗户纸扣开一个小孔,两个人分别把一只眼睛瞄准了那一个小孔。
两个人透过那昏暗的油灯,看着八斤子在土炕上正坐着吃饭,炕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由于八斤子坐着背对着窗户,他的身子遮挡着那个人的人影。
八斤子不断地和那个人说话,那个人不应声,八斤子偶尔挪动一下身子,从一侧『露』出一点那个人的身影来,看着好像穿着花花衣服,是一个女的。
他两猜想难道是他小姨子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八斤子今黑夜就不会再上山去了,他们今夜就完不成任务了。
不过他两又同时想到,如果是他家小姨子来了,今夜可就有好戏看了。
于是两人一起蹲了下来,吴『毛』狗小声嘀咕道:“八斤子的小姨子今晚肯定不走了,咱们今黑夜悄悄地听听热闹怎么样?”
王八溜“嘻嘻嘻嘻”地笑着回应道:“好,今夜咱们就听听这老八斤子的房。”
吴『毛』狗说道“咱们一会再看看,是不是他小姨子,别看错了,免得一黑夜在外面蹲着白受罪。”
于是两人又悄悄地站了起来,重新爬到窗户上。
这回正好八斤子离开饭桌到了锅台上盛饭去了,这两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惨叫一声“啊!鬼!”就跌坐在窗户底下。
这时八斤子在里面听见了就喊了一声“谁?”
他们两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邻居家里,大半天还吓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心里“咚咚”『乱』跳!
八斤子放下碗筷,推门出来,看着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月亮照的院子亮堂堂的。
八斤子有点纳闷,就高声说道:“是谁来院子里捣『乱』呢?有啥偷看偷听得呢?”
八斤子说完,就又返回屋里把门关上,重新坐到土炕上吃起饭来了。
原来吴『毛』狗与王八溜爬在八斤子窗户上看着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令人恐惧又心碎的东西!
他们两因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冒冒失失直接就爬在那窗户上向里望去了,自然要吓得惨叫了!
他们两清清楚楚看到了,在土炕之上的一个小饭桌旁,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红花花上衣,好像是猫女子生前穿过的衣服一样,下身穿着一件蓝『色』裤子,屈腿在饭桌旁坐着。脑袋上系着一条红丝巾。
再看那张脸,却异样惨白,根本不像是一张人脸,而且那脸居然是光秃秃的,没有眼睛、没有眉『毛』、没有鼻子、没有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个女人脸前放着一碗饭,那饭菜热气腾腾的,碗上放着一双筷子,也不见那个女人拿筷子吃饭。
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那灯光如萤火虫一样,微弱昏暗。
那油灯的火苗随风摇曳,忽忽悠悠,闪烁不定,映照得那张鬼脸,影影绰绰,恐怖阴森!
这二人一看,陡然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了窗户底下。
他们二人都以为八斤子在和一个女鬼一起吃饭呢!
他二人很快从窗户底下爬起来,抱着脑袋没命地逃跑,几步奔出了八斤子家院子,重新回到了邻居家院子里。
然而,那个怪物既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八斤子制造出的一个假猫女子。
八斤子由于日日思念猫女子,思虑成疾,日日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神思恍惚,喜怒无常。后来赵八斤自己想了一个治疗相思病的方法。
他自己想道:“好多人患过那相思病,都是思念过度,郁郁成疾,日渐严重,卧床不起。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那梁山伯思念祝英台了。
那梁山伯思念成疾,卧床不起,口吐鲜血,一命呜呼。这些病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想人见不到人。那么,我自己造一个人出来,放在那里日日能看到、『摸』到,岂不就治愈这相思病了吗?”
于是,他就把猫女子的衣服都找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白『色』的面口袋,把猫女子的衣服披在上面,把两个袖子里塞了一些棉花,塞得鼓鼓的。
然后又在面口袋上面放了一个小枕头,将这个枕头竖了起来,蒙了一块白『毛』巾,又将『毛』女子平时喜欢的一条红丝巾系在这个枕头上,装扮成一个脑袋。
仿照猫女子的全部人型做好之后,八斤子就把这个假猫女子,一天到晚放在他身边,让和他作伴。
吃饭时把假猫女子放在他的饭桌旁,正对着他,然后将猫女子平时最喜欢用的碗给盛上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放到假猫女子面前,再把猫女子平时用的一双红『色』竹筷放在碗上。
放好饭菜后还要补上一句,说道:“猫女子!趁热吃吧,凉了吃上肚子难受。”
然后才拿起他的饭碗,到灶台前盛饭。盛好饭后就和假猫女子坐在一起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还要和猫女子聊天。
他出门上地劳动,就把假猫女子放在堂屋的门口。
就像之前猫女子在世时那样,每次他收工回来,猫女子就坐在堂屋门口迎接他回来一样,现在他一收工回来,就能望见猫女子坐在堂屋门口在等他。
他的心里就感觉暖暖的,虽然假猫女子不会讲话,不会和他聊天,不会给他做饭,但是他用想象就能把这些缺陷填补起来。
黑夜睡觉,就把假猫女子放倒,让其睡在猫女子的褥子上,给盖上猫女子的被子。
这样,看上去猫女子的被子就再也不是空落落的了。
而他通过自己的想象,给这一假猫女子注入灵魂和思想,将它塑造成一个大活人。
当假猫女子不给他做饭、烧水时,他就想像她是累了;当他和她说话时,她如果没有反应,他就想象她没听见,或者睡着了。
他睡下之后,吹灭了火台上的油灯,就和这假猫女子,说心里话。
反正夜间油灯一灭,什么也看不见了,假的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特别是入睡之后,就是真人也没有声音了。
如果再遇上月光皎洁的夜晚,他猛地调头过来,望着猫女子的被窝鼓鼓的,他的孤独感就立马逃之夭夭了。
他会想像:“这猫女子睡得真甜呢,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那猫女子睡着之后就没有声音,甜甜的、温温顺顺的。这时候,假猫女子和真猫女子就一模一样了。”
赵八斤就用这种小孩子玩“过家家”的把戏来麻醉自己,强迫自己接受和认知,以抚慰心灵的巨大创伤。
但是,赵八斤每天夜间依然要到猫女子坟上去,等待猫女子的灵魂出现。
虽然她已经没有了身体,但仅仅是灵魂,也是真实的猫女子的灵魂,猫女子的影子。
他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
二胖子派出去的两个暗探吴『毛』狗和王八溜,在赵八斤的邻居家里,吓得筛了半天糠,稍稍定了定神,那剧烈跳跃的心脏,稍稍和缓了一些……
他们将那快要吓破的胆子,隔着衣服轻轻搓了搓,然后就把他们看到的情况,全部告给了邻居家人。
这邻居家里人一听立刻吓得面如土『色』,特别是那邻居主『妇』,更是吓得嘴眼歪斜,就快要倒下了。
她们的担忧恐惧要比这两个二胖子派出来的暗探的感受更强烈得多。
因为这两个民兵发现情况之后能一跑了之,而她们就没有那么幸运能躲开了。
她们和赵八斤家仅仅一墙之隔,那个鬼魂会不会在他们黑夜熟睡之后穿墙而过,来到了他们家里,欺负他们一大家子呢?
这邻居家女主人即刻就吓得哭出声来了,边哭边说道:“哎呀!老天爷呀!赵八斤怎么和鬼一起生活呢?
他不怕鬼可是我们怕呢!人家说那鬼走路不拐弯,走直线,碰着什么就直接穿过去了,碰着墙子穿墙子,碰着石头穿石头,碰到土堆,树桩、地塄等,一下子就穿过去了。
我们家与他家仅有一墙之隔,那鬼一下子就穿墙过来了,我们家一大家子人呢,这不就要害我们家的人吗?”
邻居家男主人也是个胆小鬼,也附和道:“是啊!这可怎么办啊?”
女邻居接着说道:“这女鬼可厉害呢!见了活人就往死的缠!我娘家村子里,就发生过好多这种女鬼缠人的事呢!
有一家的女人,她家男人出门不在了,她和孩子们黑夜早早就在土炕上睡下了。
睡到半夜,她把手一往土炕边外伸,突然感觉到地下有一直冰冷的手就把她的手抓住,吓得她高声叫喊!
邻居家听到了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披衣下地,跑过来敲了敲门,这个鬼才把她的手放开跑了!
这一家女人就找我们村的神婆婆问了一下,神婆婆就说这家女人那一天在村口祭奠她家婆婆时被一个女鬼缠上了。
她家婆婆为了保护她儿媳『妇』曾经和这个女鬼搏斗了一大阵子,但是这个女鬼厉害,她家婆婆没有打过这个女鬼,反被这个女鬼打伤了,现在她家婆婆还在病炕上躺着呢!所以这个女鬼就把他家媳『妇』给缠上了。
还有一家是一个老太太,那是在正月十五闹元宵的一天黑夜,她家里的人都出去看闹秧歌去了。
那天黑夜村子里闹元宵一直闹到后半夜才散了。结果就她一个人在家里睡着了,睡到半夜,突然进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由分说就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地下,又使劲拖上她在地下转圈,吓得老太太,拉屎撒『尿』了一地。
等他老伴和儿子回来时,老太太已经躺在地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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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月下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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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斤子的女邻居给二胖子派出的两个暗探讲述了两个鬼故事,她们极为担忧八斤子和鬼厮混在一起,会把鬼魂招引到她们家去,危害她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二胖子的两个暗探吴『毛』狗、王八溜安慰她们说:“你们不用太担忧,我们会把这一情况向大队反映,大队会让八斤子把这个鬼送走的。你们放心好了。”
邻居家女主人说道:“那你们快一点让大队办这个事情,别晚了,让鬼过来了!”
这二人立马答应说:“我们马上向大队反映,让大队干部去八斤子家里检查一下。然后找个阴阳先生给驱驱鬼。这个鬼就再也不敢来了。”
吴『毛』狗和王八溜安慰了一顿邻居家人之后,就出了院子继续商量他们的事情去了。
王八溜说道:“不知道今夜八斤子还上不上山去?”
吴『毛』狗回答说:“现在他正和鬼共进晚餐呢!谁他娘的知道他吃完饭还行动不了?”
王八溜问说:“那他如果还去呢?”
吴『毛』狗回答说:“他要还去咱们就跟上去,要不怎么向二胖子交代呢?如果不给他办了这个事情,他又会骂娘的!”
王八溜说道:“那咱们就继续监视着点八斤子,他一出来咱们就跟上他。”
于是,他们隔一会就又爬到邻居墙头上望一下八斤子的窗户。
过了一会,他们在墙头上望见八斤子屋里的灯灭了,两人就悄悄嘀咕说:“注意!八斤子屋子的灯灭了,看他出不出来?”
一会八斤子的屋门响了一下,两人迅速爬在墙头上一望,看着八斤子一个人转身从屋里出来了,正在锁门。
八斤子的这一个动作令这二人更加坚信,八斤子屋子里就是有一个鬼,和他在一起坐着吃饭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个女鬼。因为,如果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个活人,他就不能把她一个人锁在屋里,一黑夜不回来。
一会,八斤子的大门响了,八斤子肩膀上挎着一个小挎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得什么东西,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手电筒,将大门锁好,出来了。
野外月亮映照得天地一片雪白,地面上就像铺了一层薄薄的霜一样,洁白而光滑。
八斤子锁好大门,转身向着山上走去。
这条上山的小路在月光照耀之下,就像涂上了一层银粉似的,白茫茫、『迷』蒙蒙的。
小路两侧的草滩、庄稼、树木都披上了一层银粉,仿佛深秋时节,夜间冷空气把地面上的水蒸汽凝结,附着在地面上、房顶上、花草、树木上面的一层初霜,清晨人们推门一出来,一个白茫茫的世界映入人们的眼帘。
而此刻赵八斤就踩在这如梦如幻的,洒满月光的小径上,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
吴『毛』狗和王八溜藏在邻居家墙角偷偷窥视着赵八斤上山走的路径。
他们两看着赵八斤顺着这条小道,越走越远,已经进入山上的树林之中去了,就赶快从邻居家跳了出来,一人拿着一把手电筒,猫着腰快速向着赵八斤所走的路线,往山上跟了上去。
赵八斤轻车熟路,大步流星一会就没影了。而吴『毛』狗和王八溜跟在后面,手电筒也不敢打,怕暴『露』了目标,还得保持距离,又是夜『色』『迷』蒙,跟踪得非常吃力。但是依然紧追不舍,离远了就跑一会,离近了就停下脚步,甚至蹲下身子藏起来。
赵八斤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他,像往常一样在山中树丛灌木之间悠闲地穿梭前行。
而吴『毛』狗和王八溜在后面远远跟着,眼看就要钻进那深山老林里了,在这深更半夜,四周寂静无声,正是野兽鬼魂出没的时刻。
他们望着那无所顾忌地一个人闯入深山的赵八斤,既为他捏着一把汗,又佩服其天大的胆量。
这时王八溜小声嘀咕道:“这个赵八斤真够胆大的,在这深更半夜,单人独马闯深山,就不怕突然窜出一只野兽来或者一个鬼魂来?
那要是真遇上了怎么办呢?谁能救得了他呢?没有一个人知道他,难道他有景阳冈打虎武松的本领?”
吴『毛』狗说道:“有屁的本领呢,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得生命不值钱了,他早就想死呢,死了就能早点和他那猫女子团聚了。”
前面赵八斤蹭得树林“哗啦啦”响了一阵,钻进树林深处不见了。
王八溜低声说道:“快!八斤子不见了!”
吴『毛』狗说道:“赶快追!可别跟不上,让他把咱们给甩了,那咱们可就惨了,这深更半夜的,在这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往前走不认得路,往回返没记住路,那可就死定了!”
二人话毕就加快脚步往前追赶,那灌木丛和树林枝丫挂得他们的衣襟、袖口发出“刺啦啦”的响声,手臂、脸颊被树枝划出了一条条的血道子,他们也顾不得了,依然拼命往前追赶。
然而,追出去了一大截子了,依然不见赵八斤的影子,两人站住了。喊又不能喊,看又看不见,这怎么办?
王八溜惊愕地说道:“八斤子是不是返回去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吴『毛』狗着急地抓了抓头皮说道:“是啊!要不就是发现了咱们藏起来了?”
王八溜又说道:“咱们不会是走岔了道吧?”
吴『毛』狗说道:“不会吧?要是走错了道那可就惨了!”
王八溜说道:“前面既看不见人,又听不着走路的声音,八斤子一定不在这一带,说不定咱们走错路了,跟着岔道上去了。”
吴『毛』狗又着急又害怕,问道:“哪怎么办呀?如果走岔了,那就越走离八斤子越远,哪还不知走到哪里去呀?”
王八溜紧张地说道:“走到哪里还是小事,别他妈突然蹦出个什么鬼魂和野兽来,哪咱两的小命可就扔到这荒山野岭了!”
两人越说越害怕,突然间树林深处发出一阵“莎莎莎莎”的混『乱』响声,这响声越来越近,两人即刻吓的浑身发抖!
于是两人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着混『乱』响动的地方一晃,陡然发现,就在那树林、灌木丛中有几十只绿莹莹的眼睛望着他们两。
那眼睛滚圆混大,闪着熠熠绿光!
这两人惨叫一声:“妈呀!”转身没命地逃跑!
这两人由于惊吓过度,心跳气短,四肢发软,跑几步稍有一个小磕绊就摔倒了,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再跑,一边跑,一边还要扭头往回看,看那些绿眼睛的东西有没有追上来。
两人一口气跑了大半夜,一直跑到东方天边『露』出了一点亮光,无边的夜幕徐徐收起,方才停了下来,旋即倒在了草丛之中,再也跑不动了。
两人呼呼大喘,各自伸手『摸』了一下,脑袋还在,四肢也没有少了,这才庆幸他们活下来了,没有被那些鬼怪抓住咬死吞掉。
两人惊魂未定,便“呼啦”一下又坐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那八斤子准不定被那些野兽给吃了!”
王八溜说道:“真他妈倒霉,王八蛋二胖子给咱两分派的这差事,这要是不机灵点,那咱两都变成这深山中的屈死鬼了”
天『色』渐渐亮了,林中鸟雀开始鸣叫飞腾,地下树丛杂草也变得『潮』乎乎得了,那些枝头、灌木枝丫上,和草丛茎叶之上已经挂上了晶莹剔透的『露』珠儿。
突然,一阵嘹亮的公鸡打鸣声传来,引得这荒野深山回声阵阵!
二人兴奋地坐了起来!
王八溜说道:“听!公鸡叫声!”
吴『毛』狗说:“听见了!这说明咱们离村子不远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王八溜说道:“这还不知道下去是什么村子呢?”
吴『毛』狗说道:“管他妈它是什么村子呢,见村子就下山往里走就对了!反正不在这山上呆着了,回去报告给二胖子,下次他愿派谁派谁,老子绝不给他去卖命去了!”
王八溜开玩笑说道:“下次让他派两个肉大一点的,喂给那些野兽,也能多吃一阵子!”
吴『毛』狗笑着说:“那就让他来,他身上的肥肉最多。”
两人说笑了一阵,抬头望去那『潮』湿的晨雾已经顺着他们的头顶袅袅升腾,在空中聚集成团团白『色』的『迷』雾,笼罩在这树梢和山顶之上。
两人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各自掏出烟来,抽了起来。
当天『色』大亮,他们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于是都站了起来,结果低头一看都失声尖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妈呀!”
两个人的衣服都变得像墩布一样,成了碎条条了,掉皮子『露』肉,连羞耻也遮挡不住了,一条一条的血道子纵横交错,布满了全身上下。
两个人即刻就发了愁了,这副模样怎么下山见人呢?
于是两人“扑通”一声又坐了下来,抓头挠脸,一筹莫展。
因为那个时候既没有bp寻呼机,更没有智能手机,一个村子只有一部电话。而这部电话都在大队支书家里装着,大队支书老婆如果出门不在锁门了,这全村人就都与外界中断联系了。
所以吴『毛』狗与王八溜坐在山上既不能与鸟蛋沟大队联系,又不能下山见人,于是发愁叹息,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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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野人过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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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吴『毛』狗和王八溜因为月下跟踪赵八斤,深夜误入歧途,遭遇不测,没命地逃跑,跑到大天亮时,终于逃出险区,保住了『性』命,但浑身的衣服却被树枝灌木挂成了碎条条,连身体也遮挡不住了。
他们已听到鸡鸣阵阵、狗吠声声,眼看着山下就是村庄,可以逃难回家了,然而却因衣不蔽体,无法下山见人,两人哀叹犯愁,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王八溜说道:“要不这样,咱们折上一些树枝和草,编成一个圈,围在腰上,把重要的地方遮挡住点,就这样往下走吧,反正这大热天的也用不着多少衣服。”
吴『毛』狗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两人站起来,走到那些茂盛的树木草丛中间,用手扳下了一些树枝圈了回来,然后又在草丛中拔了一些又长又繁茂的茎叶,环绕编『插』在这些树枝圆圈之上,然后将其系在腰间,看上去『毛』『毛』乎乎、枝枝叉叉的,能遮挡一部分身体。
他们两将腰间遮掩好后,就开始从茂密的林中钻出,往山下走去。
走了一大阵子,在山头上远远望见了山下有个村庄,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下去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村子?
但是无论是什么村子,总是下了山到了村里了,现在他们也顾不得考虑太多了,下去问明白了再慢慢往鸟蛋沟走吧。
于是,他们两一步步从山上往下走,当离村子不太远了,在山上望着这个村子好大啊!而且他们看着这村子怎么有些眼熟啊?
“这是哪里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王八溜说道。
吴『毛』狗说道:“我也是看着有些眼熟,不会是黄岭村吧?”
王八溜说道:“不太像,那黄岭村没有这么大。而且那黄岭村就像是一个土疙瘩似的,村子没有这么平坦,形状比较圆一些,而这个村子是长条形的。”
吴『毛』狗说道:“管他妈是什么村呢,下去先找点吃的再说,快他妈饿死了。”
两人又饿又累,腰软肚硬,走走歇歇,终于下了山了,当走进村子里一看,原来是野草村,野草公社所在地。
两人不禁惊讶万分,怎么会走到野草村来了呢?
吴『毛』狗说道:“他娘的个蛋来着,怎么会跑到野草村里了?这已经远远超出黄岭村去了。”
王八溜说道:“这说明,咱们昨夜就一口气跑出去二十里地去呢!”
吴『毛』狗附和道:“可不是嘛!这野草村是在黄岭村的那一头,超过黄岭村十五里路呢!离咱村就更远了,有20里路呢!”
王八溜说道:“这说明,昨天黑夜那八斤子突然不见了,那就是下山了,说不定从那里下去就是黄岭村了。他就从那里下去到了猫女子坟上去了。”
吴『毛』狗眼睛一亮说道:“你说得对,是这么回事!要不咱们怎么也找不见他了。他已经下山去了嘛,在山上哪能找得见他呢?咱们还死心眼一个劲地在山上找呢,难怪咱们走错路了呢!不过,要是这样,咱们也不跑冤枉腿,回去报告给二胖子,让他派人再去那个地方找一下,那可一下子就找着通往黄岭村的山路了。”
王八溜说道:“如果真的要是从那里下去就是黄岭村的话,那可是路程很近,走不了多远就到了,难怪这八斤子每天黑夜都去呢!”
吴『毛』狗兴奋地说道:“要是民兵们突然间神不知鬼不觉从这条道杀下去,绝对打他黄岭村个措手不及!黄岭村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咱鸟蛋沟人会从这里杀下去,突然站在他们面前,就像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走进村子里了。
这时野草村里正是半上午时分,村里的孩子们都不上学了,都放了暑假在村子里玩呢。
有几个小孩子就发现了他们,看着他们两非常奇怪,身子和腿上几乎没衣服了,就是几块布条条,而腰上围着一圈野草,身上是一条一条的黑青道子。
于是就有几个小孩子好奇地远远跟在他们后面观看,这几个小孩子一边尾随着看,一边挥手招呼他们街边上的一些小伙伴们,于是这小孩子们就越围拢越多了,在他们两后面跟随了一大群。
这时他们两已经忘记了,他们的衣着根本不同于普通人了,他们和小学课本上画的原始野人一模一样。
尽管他们是现代人的精神,但是人们看不到他们的精神,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肉体,外表。他们的外表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旧石器时代。
因为他们的外表和常人太不一样了,他们身上不穿的衣服,掉皮子『露』肉,用一圈野草围裹遮挡着屁股,头发也在山上被树丛挂得蓬『乱』不堪,还沾着树叶杂草,满脸污秽,胡子拉碴。
山上也没有一个镜子之类的可以显出人形的东西,供他们照看一下自己的仪表容貌。
生活中人们习惯在奚落人时常常用到的一句话是:“撒泡『尿』照照自己!”
但是对于他们两而言,即使想起这个能够映照他们形体的功能来,也可怜的『尿』不出来。因为他们整整一黑夜没吃没喝,肚子全是空的。
所以要让他们注意一下仪容、仪表,那是太难为他们了!
于是,他们两就这幅尊荣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二摆地进入了闹市。
他们两身后积累的小顽童们越来越多了。
人们说绵羊是大自然的弱者,往往是狼虫虎豹的腹中食物,但是如果绵羊多了也能斗过老虎。
而一个、两个小孩子是弱小的,见了大人也不敢吭声,远远的就躲开了,可是小孩子多了情况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不仅不会躲避大人,甚至敢对一些怪异的大人们作出挑衅或欺凌的举动。
这时有个顽皮的小孩子就在地上捡起小石子来,问道:“谁敢拿石子敲打前面那两个野人?”
大半天这些小孩子们互相望一望,谁也不吭声。
一会儿,有个小孩子说道:“谁要是敢拿石子打前面的野人,我们就喊他为‘大英雄’!”
这时有一个胆子大爱冲动的小男孩就说道:“我敢!可是你们以后得喊我‘大英雄’!”
这些孩子们都欢呼表示同意。
于是,这个小男孩就从另一个小孩子手上抓过一个小石子来,问道:“你们说,打哪一个?”
这时,那个在地上捡石子来的小男孩就说道:“打那个高个子野人”
这个小男孩就抓起一个小石子,照着前面走着的大个子吴『毛』狗打去。这颗石子不偏不倚一下子就打在了吴『毛』狗的后脑勺上。
后面的小孩子们一同起哄起来!
这吴『毛』狗正和王八溜在前面走着,突然感觉到后脑勺被人拿东西砸了一下,他“哎呀!”地喊叫了一声,于是二人都掉回头来,方才发现他们后面紧跟着一大群小孩子们,这些小孩子们一同起哄、喊叫,欢呼雀跃!
他就知道是这伙孩子们干的!于是就转回身来一边『揉』搓脑袋,一边质问道:“是谁打的?”
他看着有一个孩子形迹可疑,就指着那个小男孩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吴『毛』狗说着就冲向那个男孩,陡然,这些孩子们“哄”的一下,就像捅了马蜂窝一样都散开了!
这一大群孩子们转身一边奔跑一边狂喊:“野人”、“野人”
当他们两站住脚不在追了,这些孩子们也远远地站住了,转过身来两眼滴溜溜地盯着他们。
当他们两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这一大群小孩子们就又包围过来了。并且不断呼喊“野人”、“野人”。
他们猛地一转身,这群熊孩子们就四散奔逃了。
就这样,这一大群孩子们就跟着他们和他们“打游击”、“捉『迷』藏”。把他们两搞得非常狼狈。
本来他们两打算在村子里找点吃的充充饥,但是这一大群孩子们把他们搅扰得无可奈何,无处藏身。
村里的大人们看着这一大群孩子们,尾追着两个人,一边喊“野人”,一边扔石头起哄,也觉得好奇,这两个人是两个精神病人吗?
于是大人们也好奇地站在街边观看,并向着他们两指指点点的。
于是他们两很不幸,小孩子们把他们当成“野人”,而大人们则把他们看成是精神病人,疯子。
自然,他们两无法进家户人家找吃的去了,只有饿着肚子,被一大群孩子们在身后呼喊着、起哄着、拿石子敲打着走出了野草村。
正当午时,一颗火辣辣的太阳,就像一颗燃烧着的火球一样在人们头顶上悬挂着,烘烤得大地、田野、乡间小路,就像火灶上的鏊子一样,滚烫、滚烫的。
那碎石子铺就的村级公路,坚硬、干爽,被太阳炙烤得冒着淡蓝『色』的火焰,那些被套在驴车、马车里的驴马,四蹄被烫的疼痛难忍,于是在车夫的鞭子约束之下,在公路上跳跃着前行。
行人们戴着草帽,挽着裤腿,肩膀上搭着『毛』巾,快速从这条火焰道上通过。
吴『毛』狗和王八溜两人从野草村出来走了一里多路,然后垂头丧气地坐在了路边滚烫的石头上,又饿又累,还得有二十里路程步行,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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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赶鸡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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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王计财正在紧锣密鼓地为赵八斤和二猫子『操』办婚事,王计财通过和其他大队干部们商议,决定把这件婚事当作大队的一件公事来『操』办。
而马来福则作为王计财的使者往来穿梭于黄岭村大队与赵八斤家之间,帮助大队说合赵八斤迎娶二猫子,并把赵八斤对这桩婚姻的意见、准备情况及时反馈给黄岭村大队。
关于彩礼方面,王计财的意见是赵八斤能出多少出多少,剩余的全部由黄岭村大队包揽。
王计财已经代表赵八斤给牛蛋子家送了二百元的彩礼钱。牛蛋子和丑女子也接纳了。
然而就是这赵八斤一直处于犹豫不决之中。这是让王计财最不放心的地方。
于是王计财就多次叮嘱马来福,一定要做好赵八斤的思想工作,要及时掌握他的思想动向,采取对策,说服鼓励,让他坚定意志迎娶二猫子,万不可关键时刻给咱们撂了挑子,出了大洋相。
为此马来福就几乎每天来一趟赵八斤家里,就快把赵八斤家的门槛都踢破了。
而每次来都是给赵八斤做思想工作,说服赵八斤让其思想开放一点,一手放下猫女子,一手迎娶二猫子。
俗话说:“不怕猴儿不爬杆,就怕铜锣敲得紧!”
于是这赵八斤也慢慢地、畏首畏尾地开始从封闭保守中往出走,赵八斤也是人,他何尝不愿意娶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做他的妻子呢?
特别是他光棍打了三十年,快五十岁时才娶到了猫女子,方才领略到了这婚姻的甜美滋味,令他茅塞顿开,原来有老婆这么好呢?这和他打光棍一个人生活有天地之差。
以前打光棍时,一日三餐饭没人给做,一年到头的脏衣服没人给洗,三百六十五天回家没人和他说一句话,伤风感冒没人理,衣服破了没人补。
一进门凉火冷灶、寒床冷铺,灰尘盖有二寸厚,床单被罩变油布。吃饭也不香,睡觉也不甜。生活的没滋、没味、没意义。
自从娶了猫女子之后,赵八斤觉得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他自我感觉一下子从垃圾桶里爬出来掉进蜜罐子了。
他第一天劳动回来,一推门进来就感觉热汽腾腾的,有个人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迎接他,又端水、又递『毛』巾、又泡茶、又端饭,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以为走错门了,到了别人家里了。稍一迟疑,才『迷』瞪过来,这是他的娘子,这是他的家。
再看这家里、院子里打扫得窗明几净,炕上的铺盖干干净净一『色』新,他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干净清爽的,还散发着丝丝肥皂、洗衣粉的香味。
特别是到了夜晚,那猫女子温柔如水地依偎在他的身旁,当她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时,他竟然哭出来了!
这一举动让猫女子大惊失『色』!于是这体贴入微、温情似水的猫女子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甜甜地附在他的耳旁问道:“夫君!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赵八斤摇摇头。
猫女子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哭呢?”
赵八斤说道:“我这是高兴的!呜呜呜……”
于是,这猫女子再次伸出细嫩光滑的双臂将他的脖子紧紧搂住……
他就是这样成天甜滋滋的,吃也甜、睡也甜、干活也甜……,
也许猫女子太贤惠温柔了,也许赵八斤太缺乏情爱了,就像一块长期干旱缺水的庄稼田一样,土地都崩裂了缝,禾苗都枯黄蔫萎了,然后突降一场甘雨,他自然幸福得快要死了,因而老八斤子要涕泪长流了。
然而这甜蜜的日子太短暂了,也许这世界上太美的事物都是这个规律『性』,总是‘昙花一现’。肥皂泡沫五光十『色』太美了,但是还不等人们喊出“漂亮”二字,这泡沫就碎了,碎得那么迅速,那么干净,那么彻底,以至于再也无处找寻到它的影子,人们只有通过回忆来依恋她的美、感叹她的美,遗憾她的美,美的让人忧伤、悲哀!
或许美好与悲哀这两个势不两立的事物发挥到极致时却能合二为一。因为虽然科学界尚没有提供确凿的依据来证明这一理论的成立,但是赵八斤知道历史上四大美女的生命都是很短暂的。因而他以此归纳出来,世上美好的事物都是很短暂的。
尽管如此,赵八斤依然不愿意承认,也不甘心认可猫女子已经离他而去。因为那猫女子短暂的一瞬间,在他的生命间一晃,让他太震撼了!这一晃颠覆了他的整个人生。
这一颗美丽的星星在他的世界里就这么短暂地从天空划过,闪出了一道美好的光环,然后瞬间陨落了。
现在王计财给他说合二猫子,他也基于猫女子在世时的美好生活在内心里升起几分希冀与渴望,想再次获得和猫女子在时一样的幸福,但是每当这种念头渐渐清晰的时候,就又觉得这是一种幻想,他认为人世间再也没有猫女子那么贤良的妻子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永远无法被她人取代。
但是当马来福给他来上一堂人生哲理课后,他就又开始心动了。于是赵八斤就在这两种矛盾心里状态中辛苦抉择。
赵八斤的思想顾虑挺多,他除了放不下猫女子之外;其二,他又怕人家众人们耻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鲜花『插』到牛粪上”!
赵八斤是一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在世上晃悠了五十载了,从来没有让人指指点点,说过闲话,做出过负面评价。他行的端走的正,出门挺得腰杆直直的。说话办事光明磊落,特别是在男男女女事情上从来没有犯过错误,到四十九岁结婚还是一个老处男。
人们说他是榆木疙瘩不开放,不懂得生活,不懂得浪漫。甚至有人说他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但是他不管人们说什么,他有他自己的做人原则,有他自己的人生哲理。他不能因为娶个媳『妇』让村里人说长道短,指指点点。说他赵八斤“老牛想吃嫩草!”贪恋人家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
再一个方面,他也无脸再做牛蛋子、丑女子的姑爷了。因为他已经带人把他家给抄家了,只是没有灭族。
这么大的仇恨怎么能再成为姑爷丈母娘关系呢?
但是当他从马来福口中知道了,牛蛋子、丑女子不再和他计较了,并且同意将他家二姑娘嫁给他时,他就觉得豁然天地一下子宽大了很多。
最后他架不住马来福一趟接一趟的来上课洗脑,终于有些动心了,心里想道:“那就试试吧!,万一这二猫子也能像她姐一样贤惠温柔呢!”
于是他也开始尽其财力筹办这场婚事。他给二猫子买了几身衣服托马来福给送去了。
鸟蛋沟的吴『毛』狗和王八溜,在炎热的中午又渴又饿,距离鸟蛋沟村还有二十余里路程,不吃一点东西,不喝一点水如何能走回鸟蛋沟去?
但是又因为他们掉皮子『露』肉那里也不能去,因而既解决不了饥饿,也解决不了口渴,从而极度苦恼,垂头丧气地坐在滚烫的路边石头上发起愁来。
一会儿,王八溜说道:“别犯愁了,我腹中有两条妙计可以化解咱们眼前的困境。”
吴『毛』狗抬起头来高兴地问道:“有什么妙计,快说!”
王八溜说道:“这妙计嘛……”突然的咳嗽起来!
咳嗽完了又问道:“你身上还有烟吗?”
吴『毛』狗把仅有的两支烟掏出来,把烟盒扔掉,然后递给王八溜一支,他自己刁了一支。两人抽了起来。
一会吴『毛』狗又追问道:“你说的妙计呢?”
王八溜笑了笑说道:“这个妙计嘛……”又是一阵子咳嗽!
这吴『毛』狗着急地骂道:“你妈的王八溜,有话说出来,有屁放出来!”
王八溜大口喷着烟雾笑道:“别着急嘛!……这妙计嘛我想……第一,咱们应该注意观察路上有没有熟人,如果有熟人咱们就求助于熟人帮忙。让熟人给咱们弄两杯香喷喷的茶水来,然后再让他给咱们弄两大碗油辣辣的面条来,咱们吃饱喝足了就上路!”
吴『毛』狗骂道:“放屁!哪能碰上这么好的熟人呢?除非你家老子来了。就是你家老子来了还得能买起那大碗面才行呢!……哪……另一个妙计呢?”
王八溜说道:“这第二个妙计很简单,那就是等到天黑了人们看不着我们了,再进村找吃的去。”
吴『毛』狗又骂道:“这第二条更是狗屁计,这大中午咱们就一直在这坐到天黑?还不等天黑就被太阳爷晒死了,再说了,这般模样到了晚上进人家屋里,人家不拿棍子把你打出来才怪呢!”
王八溜“哈哈哈哈”地笑了半天,然后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吴『毛』狗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八溜回敬道:“那你还不如我呢,我狗屁计还想出了一个,你连个狗屁计也想不出来!”
吴『毛』狗想了半天突然说道:“要不咱们钻进那玉米地里,躺着等到天黑再出来,怎么样?”
王八溜说:“这更是你妈狗屁计!这要是被人家当成偷玉米的,从玉米地里把你拖出来,你腰间就系得那么一点点树叶子,要是被人家一扯,你的浑家老小就都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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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定亲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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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鸟蛋沟的“野人”王八溜、吴『毛』狗,在太阳火烧火燎地烘烤的大中午坐在大道边上,两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想出一个办法来,坐了一阵,脑袋上太阳烤,屁股底下石头烫,只好站了起来,蔫了吧唧,耷拉着脑袋,摇晃着两条软绵绵的手臂,拖着两条疲惫不堪、细软打弯的双腿,向着二十里外的鸟蛋沟走去。
不过不幸之中还是遇到了万幸,当他们二人腰软肚硬、少气无力地在道边往前走着的时候,突然一阵“砰砰砰砰”的声音传来,他们抬起头来看着迎面冒着黑烟驶来了一辆拖拉机,满载着一车化肥开了过来。
等走近了他们一看是鸟蛋沟大队的拖拉机,于是两人一下子就兴奋地蹦了起来,王八溜说道:“那不是二蛋子吗?”
于是他们二人就跳起来喊到:“二蛋子!”
鸟蛋沟大队开拖拉机的二蛋子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就轻踩刹车减速,朝着喊声方向望去,只见在道边,有两个人浑身不穿衣服,只在腰间系着一圈树叶子,他就一阵惊讶!想道:“这是他妈两个疯子吧?怎么大白天不穿衣服就裹个树叶就出来了?”
正在想着,拖拉机慢慢靠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鸟蛋沟的吴『毛』狗和王八溜,他就赶快把拖拉机打到一边去,靠边停下。然后也没下车,就在驾驶室里探出头来问道:“你们两怎么这般鬼模样?遭人打劫了,还是掉阴沟里了?”
吴『毛』狗说道:“真他妈倒霉透了!回去再和你细说吧?你这是要去哪里?”
二蛋子说道:“我到野草大队送化肥去。”
吴『毛』狗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把我们两拉上,我们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一步也走不动了,今天要不是碰见你,我们两就死在这大路上了!”
二蛋子说道:“我去野草村把化肥送了,等人家把货卸完了,返回来就把你们拉上,你们两就在路边等着吧!”
二蛋子说完,启动拖拉机“砰砰砰砰”地冒着黑烟向着野草村去了。
吴『毛』狗和王八溜高兴地在路边手舞足蹈起来!
王计财通过马来福把赵八斤叫到了黄岭村大队,然后又把二猫子和牛蛋子、丑女子也叫到了大队,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定亲仪式。
大队请来厨师给做了一桌酒席。
等大队干部、媒人、双方亲戚都坐齐后,在酒席宴上二猫子与赵八斤一见面,二猫子劈头就问:“我就要嫁给你做你的老婆了,你还欺负我父母不了?”
一句话把个赵八斤问得脸红脖子粗,十分尴尬。
马来福在一旁坐着,见此情景不太好,就赶快给赵八斤打圆场。
于是笑了笑说道:“二猫子!八斤子他早就和我说过,他说这件事他当初在气头上,一听自己媳『妇』被蒸笼蒸死了,就有些不理智。但事后他也很后悔,特别是听说丈人、丈母出事了,即刻就觉得非常后悔!他当时就在你们的隔壁坐着,听说这件事之后,他也想过去看看你们,但是觉得不好意思,是不是八斤子?”
赵八斤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
王计财赶快『插』话道:“哎!对了!梁山好汉都是不打不相识,打完之后就成了好朋友了,而且大多都是过命的朋友。你们之间虽然已经是姑爷丈人的关系来着,但是通过这件事之后就相互更加了解了,这以后八斤子成了两度姑爷,更是亲上加亲了!”
牛蛋子说道:“猫女子的这件事我们也做得不好,虽说是我们家姑娘,但也是八斤子的媳『妇』了,当初要是八斤子也跟着猫女子回来,说不定就把我们给拦住了。咳!……”
牛蛋子说着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然后继续说道:“我们也知道,八斤子对猫女子好,猫女子回家来经常说。……结果把八斤子好好的人家给毁了!”
赵八斤听到这里即刻两眼发红,喉咙哽咽,双手捂住脸堂,潸然泪下!
这时,王计财赶快又『插』话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马来福也接话道:“对、对、对!咱们说点高兴的。”
于是马来福冲着八斤子说道:“八斤子!你这丈人家可就是这么一个女儿了,他没有儿子。以后这丈人、丈母你可就得多来关照着点呢!”
八斤子抬起袖口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马来福继续说道:“二猫子可是有一个要求,咱们的当面说知道破!”
八斤子抬起头来说道:“你说吧!”
马来福看了看二猫子说道:“这二猫子她虽然说嫁给你了,但是她因为成了她父母的独生女了,这孩子是个孝顺姑娘,她不能离开她的父母亲,她去鸟蛋沟要把她父母亲带到身边,和她一块儿生活,她的父母亲如果在黄岭村,你就一起和二猫子到黄岭村来住,也就是说你们两家人家就合成一家子了!”
赵八斤听完说道:“只要过了门,就是一家人家了,这些都由二猫子决定就行!”
王计财说道:“哎!这多好!我就说嘛,八斤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们以后会越处越好的。”
一会儿,马来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五百块钱。马来福说道:“牛蛋子、丑女子!这五百块钱,是八斤子托我递给你们二老,是他孝敬你们的一点心意!”说着就把这个红纸包推给了牛蛋子。
这牛蛋子和丑女子一看这五百块钱都傻眼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两人呆呆地望着这五百元钱,半晌没有了反应。
那个时候,一斤猪肉五『毛』钱,一瓶茅台五元钱,一张电影票五分钱。这五百块钱就相当于现在的几十万块钱了。
这都是八斤子偷偷上山打山货卖下的钱,这些钱他本来是要和猫女子一起盖新房的。
鸟蛋沟的吴『毛』狗和王八溜,在炎热的大道上终于等来了他们鸟蛋沟的拖拉机,然后爬上了拖拉机的车厢里,回到了鸟蛋沟。
他们两当天就找到了二胖子,把他们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事情详细地汇报给了他。
这二胖子当即决定让他们二人再重新跟踪八斤子一趟。
这二人没想到二胖子居然还让他们两上山跟踪去,于是他们两人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咕噜噜噜”地转。
二胖子看着他们两连连摇头就问道:“怎么?不愿意去了?”
吴『毛』狗说道:“昨天黑夜我们两差点把条小命扔到那山上,要不是我们跑得快,早就进了狼虫虎豹的肚子了,哪里还能跑回来给你汇报呢?”
二胖子说道:“不用怕,那是野猪,黑夜那些山林里的野兽们,只要拿上手电筒一照,他们的眼睛都是绿的。你们只要不打它,它们是不会袭击人的。”
吴『毛』狗说道:“那事情谁?知道呢?谁去野猪身边试过呢?万一不是那么回事了呢?那野猪嘴那么长,张开嘴那么多牙齿,像鳄鱼一样,咬一口还不把条腿给咬断了?”
二胖子说道:“这回给你们两带上武器,万一野猪要来袭击,你们就开枪打死它!”
吴『毛』狗说道:“哎呀呀!快拉倒吧!还不知多长时间才抓一次枪杆子,还抓的都是木头做的假枪。这次拿上真枪,万一打不准了,那么多野猪冲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能把人撕成碎片!”
王八溜说道:“那一年,咱村里来了几个从城里来打野猪的,相跟着一大伙子,有二十来个人吧?个个都拿着枪,就那样,还把一个人的大腿让野猪给咬断了。”
吴『毛』狗又说道:“他们那些人们从山上回来说,那些野猪,只要一开枪,他们就站着不动了,然后两只眼睛变得彤红,就开始寻找目标,一旦发现了开枪的人,就疯狂地扑来了。
那野猪在山上跑起来特别的快,没等你再次拉枪栓推上子弹,他就冲到你跟前了。而且他们说那野猪打一枪,看着子弹进去了,但是根本没反应,照样往过冲!”
二胖子说:“这一次派的人多一点跟你们去,配上二十个人,把咱们的枪支都带上怎么样?”
吴『毛』狗和王八溜依然摇头不答应。
这回二胖子火了,说道:“你们两可是想好,你们都是被王计财掉在大梁上严刑拷打过的,是最直接的受害者。咱们大队这次行动就是要给你们几个报仇,如果你们最直接的受害人都不愿意上山探测到黄岭村的偷袭山路,咱们大队就放弃这次行动了,不组织民兵们去抓王计财给你们报仇了!现在组织起来培训的民兵立马就解散!”
王八溜和吴『毛』狗立马就不吭声了。两个人相互望了望,意思在说:“怎么办?”
吴『毛』狗又说道:“王计财不是一起吊打了五个人嘛,大家轮开点,这一次是我们两上去的,下一次就让那几个人上去嘛!”
二胖子说道:“轮开点是可以,但是他们不知道你们昨晚发现的这条道呀,所以你们必须还得再去,然后让那几个人也去,我也去,我在前面领着你们,我带上枪,有了危险我先上怎么样?”
吴『毛』狗和王八溜两人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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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冒险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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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的二胖子经过一番动员和胁迫终于说通了吴『毛』狗和王八溜,二人答应再上一趟他们跟踪过八斤子的那条山路,带领鸟蛋沟民兵们找着他们昨夜发现的八斤子下山的路口,以便给鸟蛋沟民兵们突袭黄岭村提供奇袭小道。
二胖子并且答应他们,派二十个人增援,带上县武装部配给鸟蛋沟民兵们的全部武器,由他亲自带队。
第二天早饭后,二胖子把增派的二十名基干民兵,都集中起来,带上全部武器,即三支半自动步枪,四支七九步枪。由二胖子带队,吴『毛』狗、王八溜引路,浩浩『荡』『荡』上山去了。
墨蓝『色』的天空,深邃而高远,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丝云彩,就像染坊里刚刚染就的一大块崭新的蓝布。太阳就像一个金『色』的火球,在天幕上滚动着放『射』出耀眼金光,照得大地、山川、草丛、树木格外的明亮、炽热,将路边的高低错落的树木枝丫的倒影投『射』在了从八斤子家往山上走的这条小路上,影影绰绰,摇曳婆娑。
小路两侧的绿草茂密丛生,一株株的马兰花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盎然怒放,散发出蓝盈盈的光辉。
它那细长的叶子爆炸式地扩散开来,延伸到小路之上,撩动着过路人的腿脚,它那清晨尚未被太阳蒸发的附着在长长的叶子上的『露』水打湿了行人的裤脚。
茂密的杂草长有半人高,人们踏入这条小道,即刻就将齐腰淹没在了蒿草之中,只留下上半身,仿佛浮在草丛之上游走的半身妖怪。
二胖子率领着鸟蛋沟的二十余民兵,聊着天,说着散话,从这条小道上匆匆走过。
吴『毛』狗和王八溜在前面带路,向着山上爬去。渐渐地进入了茂密的森林之中。
王八溜和吴『毛』狗一边走一边低头找寻着昨夜走过时留下的印迹。
这条道赵八斤已经走了好多次了,在荒芜的草丛和灌木之中,留下了赵八斤脚踏过的痕迹,和手折过的遮挡路径的树枝灌木枝丫。
一条模模糊糊、弯弯曲曲的小径在蒿草枝杈的掩映之下向着深山老林之中延伸而去。
渐渐进入深山了,这些民兵们由于都听说了吴『毛』狗和王八溜昨夜曾在这里遭到了野兽的威胁,所以个个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由于他们都是鸟蛋沟土生土长的土着居民,对于与他们在这块地域同生共长的林中野兽自是了然于胸。因而他们深知这些深山老林里和他们一样的土着邻居——野猪,极为凶残。一旦冒犯了它们,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心里也很明白,他们的武器只能给他们心里壮壮胆子而已,真正与野兽们搏斗起来,杀伤力很小,顶不了什么大用。那些野兽们,一两颗子弹进去根本就不管用,就像只是给它们按摩了一两下似的,不仅不能杀死它,相反才更加激发了它的野『性』。它会极为疯狂地向人类复仇,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呼尽最后一口气,才会倒下来停止攻击。
如果要遭到一大群野猪的袭击,那么这一大伙人从属白给,到最后还不知有几个人能活着出去呢?
所以他们尽量屏住呼吸,压低声音,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四周,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就在几分之一秒的眨眼之间,被野兽猛扑过来,躲闪不及,成了野兽的嘴下鬼。
起风了!千倾茂密森林,抖动摇晃,风声呼啸,林涛吼叫,发出阵阵怪异的喧闹声。
“扑棱棱……”成群结队的山鸟从密林之中受惊飞起,惊恐地鸣叫着,将本就被高大的树木枝丫遮挡的狭小的天空,瞬间遮蔽的一片昏暗。
路边两侧,随风摇晃的树木,甩打着他们的身体、脸颊,他们一边走一边用手遮挡着甩过来的树枝灌木。然后一个个低着头,猫着腰,从树缝之间,荆芥杂木之间穿梭前行。
当走到一片最为茂密的树丛中时,这王八溜和吴『毛』狗停了下来,四处观望。大家也都跟着他们两停了下来。
王八溜和吴『毛』狗说道:“你看这个地方是不是咱们昨天黑夜和八斤子走散的地方?”
吴『毛』狗又细细辨别了一下,说道:“我看着也像,就是这个地方,树木茂盛,还有大片的沙棘树丛,咱们突然看不着八斤子了。然后就在这个地方找了一大阵子,结果就走错路了。”
王八溜说道:“这回可是再不能走错了,咱们好好看看。”
吴『毛』狗说:“要是八斤子在这一块突然不见了,就说明这个地方就是下黄岭村猫女子坟地的路。”
这时,二胖子喊道:“大家都别往前走了,所有的人都分散开在这周边寻找下山的路,看看有没有一条小道或者一个豁口什么的,可以下到山下。
于是这二十多个人就分别散开,向着四周低头寻找去了。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王八溜突然喊道:“找到了!找到了!大家都过来看。”
于是大家都向着王八溜喊叫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在王八溜站着的地方发现了一条蚰蜒小道,这条道看上去是被人专门开辟出来的,有斧头削砍两侧灌木树枝的痕迹,地上有踩倒的杂草,还能隐约看出一双踩踏在大树根边沙土上的脚印。
这些人们都爬过来看了半天,一齐断定,这就是八斤子下山到猫女子坟上走过的小路。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顺着这条小道向山下走去。但是没走几步突然都站住了。这时有人就惊恐地喊道:“哇!天哪!”
吴『毛』狗走在最前面,他向后面的人挥手,表示:“都别动!”
他们发现这是一条特别崎岖陡峭的小路,就像那骆驼的脊梁骨一样,顶部崎岖不平,而两侧是如刀劈斧剁般的悬崖峭壁,那壕堑深涧,一眼望不到底。
最底下黑幽幽的,向上冒着寒气。在最险要处,只能过去两只脚。这要一脚踩空摔下去,即刻就粉身碎骨了!
这些人吓得唏嘘不已,两腿发软,款款地蹲了下来。
这时,有人就质疑道:“不对吧?这不可能是八斤子走的夜路吧?这黑天半夜敢走这么险要的路吗?”
“就是啊!不可能的!要是八斤子走过这条道,早他妈掉沟底见阎王去了!”
在最前面站着的吴『毛』狗说道:“可是这上面有脚印啊?不是八斤子走过的,难道是鬼走过的吗?”
大家看着这驼峰顶端仅有两脚宽的小道上一双清晰的脚印,都惊讶的不敢相信,这别说是黑夜了,就是晴天白日也没人敢走这条道。
然而那八斤子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黑天半夜走这样的路,如履平地?
“这样险要的路,只有一种动物——山羊才敢走,山羊夜间为了躲避危险就常常站在悬崖峭壁之上过夜入眠。难道说他是山羊转生的吗?或者说就是一只山羊呢?只是白天变成人的模样了吗?”这些鸟蛋沟的土着居民们,出于对他们鸟蛋沟山中野兽习『性』的了解便情不自禁地共同作出了这一推断。
因为他们觉得黑天半夜一个五十岁的老头走这样的路太不可思议了!除了山羊还有神鬼之外,尘世间没有任何动物敢在夜间走这样的路。
于是,他们由于理解不了赵八斤,便做出了一连串的推测,最终把他打入另类。认为他不是山羊就是鬼神。
一会又有人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说道:“会不会是,每天夜间八斤子走到这里,猫女子来接他过去?”
这时有人问道:“就算猫女子来了,怎么接他过去?”
有人就立马回答说:“背着他过去呗!”
“嗬吆吆……!”这太吓人了!大家一起呼吁道。
这时,二胖子说道:“什么山羊、鬼神『乱』七八糟的,那就是八斤子走过的脚印,八斤子爬山上树可是一把好手,你们年轻人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
他常年在山上偷着采摘山货,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别人摘不回来的山货,他就能摘回来。
要说这八斤子上辈子是山羊这不好说,但是要说他这辈子是一只山羊,那绝对是‘小寡『妇』喝浆糊——胡说!’”
众人都不吭声了。但是望一眼那险峰绝壁,都两腿发酸,谁也不敢再往过走了。
这时,二胖子说道:“来!大家都退回来,我先过,我来打头阵!”
于是,在这条驼峰小道上的几个民兵退了回来,二胖子把半自动步枪斜着往后背上挂了挂,然后迈步向着这条小道走去。
这些人们提心吊胆地看着二胖子往过走,二胖子晃动着两只手臂把握着平衡,就像马戏团走钢丝绳似的,摇摇晃晃地走走、停停,最后终于走过去了。
这时,吴『毛』狗也站起来往过走。突然,二胖子高声连连喊道:“别过来了!别过来了!”
大家一阵纳闷,不知道又发什么事了?
一会儿,二胖子又摇摇晃晃从原路上返回来了。
然后他用手一指说道:“咱们走的不对,还有一条道呢,你们看!”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看着。
二胖子说道:“哎……不对,我在那悬崖顶上就能望见,怎么过来看不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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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暴风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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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胖子带头闯过了那条陡峭险峻的小路,突然望见了在西北面的山峰上有一条清晰的小道,一直通向山下去了。
二胖子于是挥手告知对面的民兵们,不要过来了,他一阵兴奋就又返了回来,将他看着的这条小道指点给众人看。
但是按照他曾看着的方向指点过去却一点也看不着这条道的影子。
后来他说:“这样吧,反正我看见了,就在西北面,离咱们不太远有一条道直通山下去了,走!大家跟着我走!”
于是二胖子领着大家绕开了这些悬崖峭壁,向着西北方向又爬了两座山,按照他看着的那个方向,终于在一座山峰上找到了这条小道。
这是一条砍伐木料的人开辟出来的羊肠小道。
山里人经常偷偷爬到这村与村交界处的山峰上偷砍木料,把树木伐倒后,削掉树枝,扛到山底下,然后卖到煤矿上换点养家糊口的零花钱。
众人围拢过来看到这条小道后都异常高兴!纷纷说道:“这才是通向黄岭村的正道呢!”
二胖子说道:“说不定,老八斤子就是走着这条道下到猫女子坟上去的。”
吴『毛』狗又问道:“那悬崖上的脚印是谁留下的?”
二胖子说道:“那也是八斤子留下的,说不定他走了一半次,后来发现了这条道,就和咱们一样,跑到这条道上来了。”
王八溜说道:“这样吧,咱们赶快往下走吧,下去看一下,不就明白了吗?”
于是这二十多个人就顺着这条小道慢慢往山底下走去。
他们走着、走着,发现道路越走越宽,当翻下两座山之后,在道路西侧出现了一个较为平坦的高地。
在这一高地中心新堆起一个土堆,土堆上面摆放着许多花圈。
这时,吴『毛』狗、王八溜、狗不啃、『毛』驴蛋等人齐声叫道:“快看!那就是猫女子的坟墓,那一天,八斤子就是领着我们抓住他家丈人牛蛋子和丈母丑女子拖到这里来给猫女子赔罪的,后来不小心让牛蛋子给逃跑了。”
还有一同来参加过“做人主”的行动的人也附和道:“对,没错,就是这里。”
当他们一伙人走近了看到,在土堆的前面有用几块大石头砌成的香案,上面摆放着许多供品。
那供品还是新的,看来有人刚来祭奠过不久。
他们走到坟地墓碑旁边一看,墓碑上赫然写着“牛猫女之墓”几个大字。
他们这一下就全都清楚了,这条道就是八斤子从鸟蛋沟夜间来看猫女子所走的山路。
八斤子就从鸟蛋沟吃了晚饭,背一个小挎包,里面装上祭品,翻越几座高山,来到这里和猫女子相会来了,到了凌晨,然后一个人再顺原路返回鸟蛋沟去。
他们又顺着这条道往山下走了一段路,刚刚翻过一座小山,来到一个土丘上,陡然,他们站在这个高高的土丘之上向下望去,那黄岭村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们的眼底了。
这让他们兴奋不已!他们站在这高高的土丘之上欢呼雀跃。
可以看到从这个土丘旁的小道下去就直接进了黄岭村了,不需要经过任何被黄岭村民兵们把守的路口。
他们在山上可以看到,黄岭村里民兵们戴着红袖标在村子里巡逻,在各个路口盘查行人。
二胖子异常兴奋地说道:“咱鸟蛋沟的民兵就出其不意地从这条山道上杀下去,打他个措手不及。咱们下去,抓上人立刻就走,顺着这条山道原路返回。”
这时,曾被王计财吊在大梁上拷打过的几个人就站在这土丘之上咬牙切齿地说道:“王计财你等着吧!”
二胖子带着这伙鸟蛋沟的民兵顺利地侦查好了突袭黄岭村的山路,然后原路返回,在返回的路上都做了标志,特别是那些容易走错的岔道口上,都在树桩上做了明显的标记。
当天黑夜,二胖子就组织召开大队干部和民兵排以上干部会议,研究作战部署。
在会上二胖子说道:“咱们今晚会议,第一项先研究这趟去了黄岭村抓那些人?怎么个抓法?谁有好主意就奉献出来!”
这时,那个被吊打过的名叫『毛』驴蛋的民兵排长说道:“这次要把王计财抓回来,然后把打过我们的那几个民兵都抓回来。有几个我打听清楚了,一个叫裴武子,是黄岭村的民兵连长;另一个叫狗娃子是大队交通员,还有一个是叫铁蛋子;还有一个叫王二小。就先把这五个人抓回来就行。其他人也打我们来,但是最厉害的就是这五个人!”
这时,一名大队干部发言说:“我觉得,咱们这次是要趁着黄岭村人没有防备进去抓人的,这样我们就得速战速决。可是如果要想把这五个人一起都抓上,就很费劲呢,这几个人不一定都在一处。”
这时有人说:“那就只把王计财抓上走!”
那些被吊打过的民兵们极力反对,要求曾把他们吊起来用鞭子抽,用棍子打的那几个人也抓来好好出出气。
他们要把王计财和那几个打过他们的民兵,也像王计财对付他们一样,吊到办公室大梁上“服服水土”尝尝滋味,然后再放他们。让王计财没脸见人,让那几个打过他们的家伙以后不敢再对鸟蛋沟人动手!
但是讨论了半天,要想把这五个人一起抓住都觉得没有把握,闹不好拖延时间太长,就会被黄岭村的全村民兵们包围起来,包了饺子,一个也逃不出来了。
最后有人提议说:“干脆这样,就把王计财抓上,其他人如果碰上就抓,碰不上就随便抓上四个民兵,抓够五个人就对了。他们抓了咱们的五个人,把咱的五个人吊到大梁上拷打,咱也抓上的五个人回来吊到大梁上让尝尝滋味就对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最后这次会议就按照这个提议做出了决定。然后又研究决定,明天半夜造饭,后半夜出发。
黄岭村大队一边积极筹办八斤子和二猫子的婚事,一面积极防御鸟蛋沟人来袭击。
王计财自从马来福从鸟蛋沟回来告知了鸟蛋沟人要对他下手的消息后,就不在家里住了,他自己搬到了大队办公室住宿,然后在大队办公室周围日夜派民兵轮班把守。
王计财将上次攻打了蛇王山的民兵和村民们上千余人,全部重新武装了起来,准备对付鸟蛋沟人的袭击。
他安排民兵们把进出黄岭村的各个路口全部封锁,严加盘查,又日夜巡逻放哨,加强防卫。
王计财听说鸟蛋沟人将民兵们都组织起来,日夜训练,并请来了武术拳师,教授他们拳法、搏斗技法。
于是他也通过大队干部会议研究作出决定,花钱在城里请来了一位有名的武术教练。把全村上千名村民都结合起来,到学校『操』场上学习拳法、格斗技法和使用刀枪棍棒的基本技法,并日夜加紧训练。
有一天下午,黄岭村的巡逻民兵们在村子里街道上巡逻,就发现有一个讨吃要饭的老头,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拄着一根长棍子,穿着衣衫褴褛,腰间夹着一个破碗。
但是他们发现这个要饭的有点鬼鬼祟祟的,见到有人说话,他就往过靠拢,然后就偷着听。
又发现他已经混进大队院子里好几次,还爬到办公室窗户上、门上偷窥,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一开始大队的人们都没有在意,以为他是一个要饭的,在找吃喝,就把他轰走了。后来发现他到了街上也是偷听、偷看,见着小孩们还偷着打听。
这天下午,这个要饭的老头又在街上听人们谈话,就被巡逻的民兵们抓住,带到大队办公室交给王计财进行审讯。
这人被推进办公室后,大家猛一看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后背深度佝偻,衣服烂渣渣的。老是低着头。
王计财就说:“你抬起头来!你叫什么?”
这人光是答应:“哦、哦”,但就是大半天也不抬头。
这时,王计财就吩咐旁边的两个民兵让把他的头扳起来。
这两个民兵就过去,把这个老头的头一下子扳了起来,王计财就发现这老头的脸有些不对劲。
王计财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爬到那要饭的脸上一看,就发现老头的胡子边上有一层皮掉起来了。
王计财就伸手揪住那一层皮使劲一剥,老头整个下巴上的胡子就都揭起来了,原来是粘的假胡子。接着上嘴唇上的胡子也剥起来了,这原来是一个年轻人装扮的。
王计财就大喝一声:“按到,往死里打!”
民兵们将其按到,举起棍子在屁股上刚打了两棍子,这个假老头就磕头祷告地招了。
这人原来是鸟蛋沟的民兵,名叫胡二来。是二胖子派他来黄岭村大队打探情报的。
王计财问说:“你打探到什么情报了?”
他回答说:“什么也没打探到。你们的人都很谨慎,我一凑过去听,你们的人就不说话了。”
王计财又问说:“你的假胡子从哪来的?”
他回答说:“在羊子身上拔的。”
王计财又问说:“你脸上黑不溜秋是什么回事?”
他回答说:“是他们给我抹上的锅底灰。”
王计财问完话就把他关押在了大队库房里。
然后王计财在高音喇叭上向全村村民们发布了防卫指示。
他提出要求全村人“夜不脱衣,枕戈待旦,听到锣声或高音喇叭声召唤就立刻拿起武器,到大队结合。全村村民要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保护黄岭村,保护黄岭村全体兄弟姐妹们的生命安全!只要鸟蛋沟人胆敢入侵,就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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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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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蛋沟二胖子派出去到黄岭村大队侦察的暗探胡二来一去没了音讯。
按照昨天晚上鸟蛋沟大队会议决定,全村民兵今天后半夜出发偷袭黄岭村,活捉王计财等五人,带回来严刑拷打。
早饭后,瓦蓝『色』的天空,浮云满天。太阳在浮云中游移、挣扎,试图挣脱片片浮云的覆盖,『露』出金灿灿的脸来。但是一片片、一团团的浮云接连不断地向着太阳浮动而来,将太阳遮挡覆盖。
太阳在与浮云的缠斗之中,刚刚撕开一条缝隙,『射』出几道光芒,倏然又被浮云厚厚的蒙上,没了踪影,大地即刻变得一片阴暗。
一阵阵强劲的西北风,从鸟蛋沟野外、村边席卷着杂草、纸屑、沙土扑向了街道,又将街道的尘土、杂物裹挟、混杂在一起,飞速旋转,冲向墙面、树木、房屋发出“嘭棱啪啦”的撞击、甩打的毁坏声。
二胖子把全村民兵都结合在了学校『操』场上,声嘶力竭地传达着大队干部会议决定,下达了今夜后半夜出发偷袭黄岭村的命令。
大家顿时紧张起来!
这支以种地为主的庄稼人队伍,他们历来对付的对象都是农田里的庄稼,他们手中的家伙始终是镰刀和锄头。
而今天他们对付的对象变了,是一个个的活龙活现的、有力量的人。
他们手中的家伙也变了不再是镰刀和锄头,而是刀枪棍棒。
然而他们的心理精神没有变,依然是种田的松散、拖沓的习惯。这二胖子一道命令提出来要出发打仗,这精神一下子就替换不过来。
于是队伍里就出现了一阵子『骚』动。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真干哪?”
“真干意味着什么?是打架、厮杀、拼命!你打人家,人家不会站在那不动让你打,人家也要打你啊!”
“是啊!这是流血的事啊!”
“这次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
“哎呀!我老婆快生孩子了……”
“我老母亲谁照顾呢?”
“这要是死了,是什么待遇?是烈士还是坏蛋?”
“这跑到人家地盘上,能占了便宜吗?”
这队伍里就吵吵嚷嚷的开了锅了。他们以为就是训练、训练吓唬一下人,所以他们参加也就混顿大队的饭吃,没想到居然要真干呢,而且今夜就出发。这些人们的心理防线即刻就坍塌了。
这时,二胖子看出了人们的心里顾虑了,于是声嘶力竭地说道:“鸟蛋沟的民兵同志们!如果你们任何一家的孩子或父母被人家吊到大梁上打了?你们会怎么样?你们是贪生怕死,退缩不管了,还是要找到仇人为你们的孩子、父母报仇雪恨?”
这一问还真是问在节骨眼上了,问在要害上了,霎时间队伍变得鸦雀无声了。
二胖子继续高声说道:“如果说,觉得这事是发生在别人家身上,不是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因此就不愿伸手援助的话,那么有一天在你们家里发生了类似事件,别人也会这么想。
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天是他家受人欺负,明天就是你家受人欺负了!这样各家都自私自利,各家自扫门前雪,我们大家就都会变成弱者,都会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这无论是一个村庄,一个家族还是一个国家,很快就会亡国灭族的!”
这时队伍里开始有人小声嘀咕道:“是啊,是这个理啊!”
“对啊,不能各家顾各家,结果是谁家也顾不了谁家。”
二胖子又说道:“同志们,我们鸟蛋沟的五位阶级弟兄被人家黄岭村人用粗麻绳捆绑起来吊在大梁上,严刑拷打!大家想一想,如果这五个人中有我们在场的每一位家中的亲人,你们会怎么样?今天你们还会贪生怕死吗?”
这时队伍中有人喊道:“不会!这五个人都是我们的阶级弟兄!”
二胖子继续说道:“我们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团结,大家只有团结成一个拳头,别的村子的人才不敢欺负咱们鸟蛋沟人。我们今天就是要在周边村子里树立一块标牌,让周边村子的人以后谁家也不敢轻视咱们鸟蛋沟人!”
霎时间队伍里一阵沸腾,都情不自禁地高声喊道:“说得对!说得好!从今天起我们就竖起这块硬牌子来!”
二胖子说道:“现在大家各自下去准备,今黑夜十二点准时到大队院结合,吃夜饭。吃完饭之后马上出发!”
夜间十二点,鸟蛋沟大队院子里挂起了只有舞台演出时才使用的汽灯,这汽灯雪白耀眼,映照得满大队院子亮如白昼。
四百人的队伍,分成三口大锅,民兵们敲碗敲筷子,排队打饭、吃饭。
吃饭结束了,民兵们把嘴一抹,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排队站在了大队院子,黑压压的一大片。
二胖子做最后的战斗动员,他说道:“鸟蛋沟的好汉们!我们这次要给黄岭村人一个突然袭击!
我们的战术是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抓住王计财和其他几位民兵就带上人火速撤退!
我们的标志是每人左胳膊上系一条白『毛』巾。
这次战斗如果负伤了,全部由大队负责给治疗,按照工伤对待。如果万一不幸牺牲了,全部追认为鸟蛋沟的烈士,鸟蛋沟人世代供奉祭奠,家人由大队养活。
这次战斗要服从指挥,团结一致,勇敢战斗,为我们鸟蛋沟人出气,为我们鸟蛋沟人争光!出发!”
这四百人的队伍就开始稀稀拉拉出发了,从大队院子出来熙熙攘攘、摩肩继踵地沿着鸟蛋沟街道向着黝黑的高山上爬去。
不大一会,这支队伍就进入深山了,由于人们都拿着手电筒,这数百只手电筒同时打开,照耀着山林草地,就像一条赤『色』巨龙蜿蜒逶迤地游移在崇山峻岭之中。
沉沉的夜『色』尚未退去,万物处于黎明之前的深沉睡眠之中。万籁俱寂,四野静默。黄岭村人还沉醉在梦境之中,空旷的街道上鼾声如雷。
突然间,黄岭村的北面山上传来一阵阵“莎莎莎莎”的带动树木杂草的嘈杂声和声势浩大的踩擦声,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从北山上呼啸而下,直奔黄岭村中而来。
黄岭村的牧羊犬即刻发现了他们,随即从黄岭村四面八方“哇哇哇哇”地吼叫着扑了过来。
村里人有个经验,如果是一两只牧羊犬吼叫,没有什么大事,如果全村的牧羊犬都吼叫起来,而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连续不断地嘶吼,这就说明有问题,肯定是有什么大东西进了村了。
这时巡逻的五个民兵打着手电筒就往群狗撕咬的地方跑去,这五人陡然就发现了这么多人黑压压的突然闯进了村里。
他们正要过去查看,就发现这些人突然向他们五个人冲来,想要把他们抓住。于是惊恐地喊了一声:“不好!”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就“当当当当”拼命敲起了铜锣,边敲边喊:“不好了!鸟蛋沟人打进来了!”
于是,一条街上的巡逻队敲起了铜锣,其他街道上巡逻的小分队听着铜锣声和叫喊声,知道出事了,也“当当当当”地使劲敲起了铜锣,各个路口上听着有情况,也都配合着迅速、密集地敲起了铜锣。
顷刻之间,黄岭村里锣声大作,狗吠狺狺,喊声弥漫,『乱』作一团,震动得山野『乱』晃,大地震颤,将尚沉醉于睡梦之中的黄岭村人一个个惊醒!
黄岭村人本来还在黎明之前的香甜美梦之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突然间这惊恐刺耳的混『乱』锣声、嘈杂声、狗叫声钻进他们的屋里、被窝里、耳朵里,他们就像一头熟睡中的狮子被马蜂猛地蛰了一下,陡然惊恐地跳跃了起来!
他们从未遭受过如此巨大的刺激,因而一个个惊恐地一咕噜从土炕上跳跃起来,本能地抓起武器就往门外冲去。
而鸟蛋沟的这些民兵们,刚刚闯入村边,就听到黄岭村里数十只牧羊犬一起朝着他们嘶吼起来,就知道坏了,这一下就暴『露』目标了。
于是这些民兵们快步往黄岭村大队跑去,要将黄岭村大队包围起来,然后闯进大队院将王计财抓住,不料在当街上迎头就撞上了黄岭村大队的巡逻队。
他们怕巡逻队向全村人报警,就奋起追赶巡逻队的民兵们,不料巡逻队员手里都有铜锣,这锣声一响,他们更觉得坏了!于是放弃了追赶巡逻队员们,转身直扑黄岭村大队院。
鸟蛋沟民兵们四百余人,霎时间就把个黄岭村大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们就开始猛烈地砸门。有一些年轻力壮的队员们已经开始翻越围墙爬了进去。
于是有的疯狂砸门、有的双手抓住围墙,往上攀爬,有的已经爬上墙头,有的已经像煮饺子似的“咚咚”地向院子里跳!这黄岭村大队的大门、围墙,霎时间就像爬满了黑『色』蚂蚁……。
原来在大队周围负责守卫的民兵们,觉得一夜过来了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临到天亮前就撤回了大队院内,关上大门睡了觉了。
这些负责守卫的民兵们在外面巡逻防守了一黑夜,人困马乏,撤回院内之后就呼呼大睡。
直到“咣、咣、咣”的巨大砸门声响起,他们才被惊醒,但是在他们还没完全醒来之前,鸟蛋沟人已经跳进了院子。
大门“哗”的一下开了,这鸟蛋沟的数百人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嚎啕奔腾地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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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急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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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听到街上传来紧急的锣声和呼喊声,一激灵醒来,知道出事了,想着可能是鸟蛋沟人闯进来了,于是赶快爬起来,叫醒屋子里的民兵们。
他正准备出院子叫人,突然就听到大队院子的大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粗暴的砸门声,边砸边喊:“开门!开门!”,这呐喊声惊天动地!足有数百人!
王计财赶快打开村里高音喇叭开关,对着麦克风惊恐地喊道:“乡亲们!黄岭村的父老乡亲们!鸟蛋沟人打进来了!现在正在围攻大队………”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屋门就“咣当”一声,猛地被几双脚一起踹开了!
“呼啦”一下子冲进来几十号人,个个都拿着武器,一个大个子民兵一把将王计财的领口抓住,问道:“谁是王计财?”
王计财不吭声。
这时,吴『毛』狗、王八溜、『毛』驴蛋、狗不啃四人也闯进来了!
这四人齐声吼道:“他就是王计财!”
话音刚落,这吴『毛』狗扑上去“啪啪!”先给了王计财左右两个耳光子!
紧接着这四人又一起冲上去把王计财劈头盖脸打了一顿!
王计财被打倒在地,这些鸟蛋沟的人又一起用脚又踢又踩!
王计财身边的这几个民兵,看着鸟蛋沟人人多势众,一下子闯进屋子里几十人,而且整个院子黑压压的都是鸟蛋沟人,吓得都不敢动!
院子里即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把王计财揪出来!”
王计财被打的嘴鼻流血,灰头鼠脸,头发也被揪下了一大堆。
王计财脑袋上本来就没几根头发,这一下子被鸟蛋沟人几乎都揪完了,『露』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圆葫芦,衣服也被撕烂了,浑身上下都粘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这时,鸟蛋沟的民兵问道:“我们村的人胡二来呢?”
王计财不吭声。
这时,院子里鸟蛋沟的人回应道:“胡二来找着了!”
当这些鸟蛋沟人闯进院子之后,一大部分冲进王计财办公室,一大部分在下院对付黄岭村的民兵们。
通过抓住拷打这些黄岭村的民兵们,从他们嘴里得知了鸟蛋沟派来的暗探胡二来的关押地方,并将库房打开,把胡二来放了出来。
这些人把王计财拖了出来,在办公室门口的平台上不由分说就五花八大绑绑了起来,然后推着向大队院大门口走去!
当王计财走下院子时,看到民兵连长裴武子、狗娃子、铁蛋、还有五六个民兵也都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也准备一起推着往出走!
大门一开,鸟蛋沟人推着被五花八绑的王计财和七八个民兵刚刚跨出大门,突然有一名大汉,单人独马,展开双臂迎面将鸟蛋沟人拦住!
这数百名鸟蛋沟人顿时“戛然”一声,停住了脚步。
大家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鸟蛋沟的赵八斤。
鸟蛋沟人一看是他们鸟蛋沟的八斤子,而且是他们赵家的长辈。就连二胖子也要尊称赵八斤一声“叔叔!”而这次主要挑头闹事的都是他赵家的人。而且整件事情的起因也是因赵八斤引起的!
赵八斤这一举动一下子将四百余鸟蛋沟人堵在了大队院大门口,倏然相互观望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东方天边已经现出淡淡的微光,满天的星斗开始渐渐退去,月亮也在西侧天边准备告别暗夜,向着西侧山顶背后滑去。街面上已经能隐约分辨清人形。
赵八斤自从知道了他媳『妇』猫女子死后被埋葬的墓地之后,就每晚都要到猫女子的坟上来看望猫女子。
他认为,这墓地既是猫女子的家,也就是他赵八斤的家,他不能让猫女子一人孤苦伶仃地栖息在这荒郊野外。
他知道,猫女子胆小,他要每晚来陪她,给她照怕,陪她说说话,给她带点吃的来。
如果他能看上猫女子一眼,那就让他喜悦万分!
而猫女子也不辜负他的期望,隔一两天夜间总要在坟上出现一下,含着眼泪和他说两句话,并打劝他以后不要来了。
她何尝不想常常能见到她的夫君,但是她心疼他,不忍让他深更半夜从鸟蛋沟爬山越岭来和她会面。
而且这深更半夜,在这荒郊野外,到处是孤魂野鬼,她担心那些恶鬼们伤害八斤子。
因而每天她既盼望八斤子来,又担心八斤子的人身安全。所以每天到了晚上,当八斤子一来,她就站在八斤子身边保护着他。
她要让那些恶鬼们看着,这是她的夫君,指点或劝说那些恶鬼们离八斤子远一点。
每次八斤子给她摆放上供品或焚烧一些纸币之后,她就分给那些孤魂野鬼们一部分,以避免他们来『骚』扰八斤子,从而给八斤子换取一份平安。
因为虽然她已多次劝说八斤子不要来了,并明确地告诉他说,这里有很多别的鬼魂。但是八斤子就是不听,坚持每天要来。
这一天黑夜八斤子又打着手电筒,给她带来很多她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并给她带来了很多冥币,八斤子自己依然带着一瓶酒,然后就坐在坟堆的石桌旁,和她一边聊天,一边同桌共饮。
两人哭一阵,说一阵,不觉又长夜将尽,黎明就在眼前。
猫女子说道:“夫君!我已闻到了『潮』湿的清晨气息,我该走了!”说着从石桌旁站了起来。
八斤子说道:“再坐一会吧!”
猫女子又苦笑了一下,坐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突然从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几声雄鸡打鸣的声音,猫女子突然神经质地站了起来说道:“夫君!我真该走了,不然会被惩罚的,你也早点回吧,路上小心一点!”
猫女子抬起袖口抹了抹眼泪,与八斤子恋恋不舍地分开了。八斤子站了起来看着猫女子的身影又消失了,一抹落寞、孤独、凄凉的感觉又占据了他的整个心间。
他痴痴地望着猫女子消失的地方,站了半晌,哀叹一声,又重新在石桌旁坐了下来,想着又该爬山越岭返回那个空落落的屋子里了,他有几分留恋猫女子的坟地不想再回去了。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又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来抽了起来。
他正抽了没几口,突然间一股巨大的混『乱』杂沓声传来,渐渐地声响越来越大,变成声势浩大的群体踩踏声,带动的树林、灌木、草丛发出“莎莎莎莎”声。
他以为是山中的野兽朝他冲过来了,他极力地辨别着,这不是一只,是一群,是一大群,应该是野猪,别的野兽在这山林里结不成群,只有野猪,对,是野猪。
想到这里,他赶快在石桌旁随手拿起了他随身带来的那根棍子,准备防身。
就在他刚刚将那根棍子抓在手上,突然就从他的东侧小道上黑糊糊地涌向一大队人马来,顺着那条小道往山下走去。
陡然,巨大的恐惧攫取了他,他心悸了一下,想道:“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鬼?是以前打仗时死去的当兵的?”
想到这里,他“刺溜”一下转到猫女子坟堆后面,藏了起来。
他以前曾听人说过,以前打仗时死去的那些当兵的,都是屈死鬼,阴魂不散。
他们就经常会在夜间出没,一出来还是那军队的做派,很多人排着队行进,特别是那些整连、整营牺牲了的士兵们,他们的行动还和在世时的军队一样行动。
想到这里,他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是那些打仗死去的鬼们?……
他们是从哪个山头过来的?
难道这附近山上在历史上打过仗吗?……打完仗之后这些死去的当兵的也没人掩埋……
哎呀!我的老天爷!幸亏跑了这么些夜晚没有撞上他们,那要是撞上可就没命了,几下就被他们给掐死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条小道下去就是黄岭村……难道,他们是要到黄岭村去吗?
……这么多鬼魂到黄岭村要糟害谁家去呢?
难道这是阎王爷派出来的索命大军,来集体收人来了吗?
……要是这样,那黄岭村肯定要发生大的灾害了,不是地震,就是火灾。”
他只看着黑黢黢的,见头不见尾,排得那么长的队伍。
这队伍里当兵的长得什么样,一点也看不清楚,他也不敢走过去看一下,只是悄悄地蹲在坟堆后面偷窥……。
一会儿,听见黄岭村里所有的狗都疯狂地吼叫起来,紧接着又听见锣声大作,人喊马嘶!
突然他“呼”的一下,『迷』瞪过来了,“这不是鬼,这是鸟蛋沟的民兵们趁着夜『色』偷袭黄岭村来了!不好!这会出大事的,我必须去堵住他们!”
想到这里八斤子跳将起来,顺着这条他熟悉的小道狂奔而下!
他跑得离黄岭村越近,就越是听到黄岭村里锣声、狗吠声、呼喊声混『乱』嘈杂,『乱』成一片。
他刚刚跑进黄岭村街道,就看见街道黑压压的有很多人,街边上、巷子口、大门口、都站着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他就拨开人群径直往大队跑去,刚刚冲到大队大门口,就看到了鸟蛋沟的民兵们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杀气腾腾地用粗麻绳五花大绑,绑着王计财、裴武子、狗娃子等人从大队院子里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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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雷雨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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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人,自当听到狗叫声、铜锣声、呼喊声,就都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跳将起来,抓起武器冲出家门!
当他们冲到街上一看都傻眼了!
这街边上已经有人打着手电、提着灯笼,在这昏黄光线的映照下,看着满街上都是鸟蛋沟的民兵。
这些鸟蛋沟的民兵个个手持武器,吹胡子瞪眼、凶神恶煞,左臂上系着一条白『毛』巾,杀气腾腾地大有要将黄岭村人都一口吞掉的气势!他们挥舞着手中武器向着大队院子冲去!
这刚冲出去的黄岭村人因为人少,都不敢上前,都站在街边远远看着鸟蛋沟人疯狂报复打砸大队院子!
几十面铜锣依旧在“当当当当”地敲打着!
“赶快啊!鸟蛋沟人打进来了!快起来保卫黄岭村!保卫家园……”
呼喊声在村子里各条街道、角落此起彼落,召唤村里人出门迎敌。
慢慢地,黄岭村的人从各个路口、街道、墙角、碾道边、磨道圪垃都拿着各类武器纷纷冲了出来!
黄岭村人越聚集越多,黑黢黢的人影,就像无边无际的从地狱里钻出来了的幽灵,远远地、慢慢地从村子四周向着大队院子围拢而去。
鸟蛋沟人已经得手,他们迫不及待地要抓上这七八个人离开,担心怕黄岭村人将他们包围了就出不去了,一秒钟也不敢耽搁。
但是赵八斤那一米八五的大块头把两只手臂一横,堵住不让他们走。
十万火急!急得这些鸟蛋沟人眼睛都快冒出血来了!
这时,二胖子走了过来说道:“八斤叔!你这是干什么?”
赵八斤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来劝你们把人放了!”
二胖子急得眼都红了,吼道“你疯了?”
赵八斤说道:“我没有疯。”
二胖子说道:“那你为什么跑来阻拦我们?要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这时鸟蛋沟队伍里有人喊道:“赶快走,再拖延就走不了啦!”
二胖子急得两眼冒金星,说道:“你要再阻拦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就出不去了!”
赵八斤挺着气呼呼的胸膛说道:“你如果认我这个赵家的长辈,就听我一句劝!别再做傻事了!”
二胖子反问道:“这几个人把咱鸟蛋沟的人吊在大梁上,严刑拷打,其中被打的还有你,我们来抓他们几个回去教训、教训,也让他们尝尝滋味,这怎么叫傻事?”
赵八斤说道:“你以为你们把人家的人抓走,人家黄岭村人能善罢甘休吗?你会带上几百人黑天半夜来偷袭,黄岭村人就不会吗?黄岭村人为了找回丢失在蛇王山上的一个村民,全村人不俱生死,敢攻打最危险的蛇王山去。鸟蛋沟和蛇王山比较起来那个更危险?你想想,黄岭村人蛇王山都不怕,还怕咱们鸟蛋沟吗?今天你们一下子抓走黄岭村的这么多人,黄岭村人能放过你们吗?黄岭村人能不去救人吗?”
二胖子说:“他们胆敢闯进鸟蛋沟去,鸟蛋沟人就和他们干!”
赵八斤说道:“这岂不给鸟蛋沟人带来更大的灾难吗?这将会引起黄岭村与鸟蛋沟两个村子的群斗、群战,将会血染鸟蛋沟的街道,村庄、土地、山水,给两个村子的老百姓带来血光之灾!你二胖子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二胖子指着王计财等人说道:“难道他们把咱们鸟蛋沟的人吊在大梁上欺负了,就没事了吗?就白白欺负了吗?”
赵八斤陡然“扑通”一声,老态龙钟地就给鸟蛋沟人跪下了!
鸟蛋沟人没料到赵八斤会给晚辈们下跪,于是一阵『骚』动,慌忙向后退去。
赵八斤跪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因我引起的,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几乎『逼』死两条人命,又让鸟蛋沟的家族亲戚们遭受了这么一难,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大家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怨气不能发泄,就冲我赵八斤来吧!我赵八斤这二百来斤就交给大伙了,要杀要剐,我赵八斤毫无怨言,只要这件事从今天开始冰消瓦解,两个村子从此不再相互敌视、斗殴,我赵八斤就是被活剐了也含笑九泉!”
突然间狂风海啸般的呐喊声传来:“强盗!把人放开!……把人放开!……”
当二胖子扭头看时,黄岭村大队四周就像大海一样,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此时,黄岭村人已经把鸟蛋沟人就像包饺子一样团团包围在了大队大门口,就像一个浩渺大海中的一叶孤岛。
当黄岭村人知道了这些鸟蛋沟人深更半夜偷袭他们的村庄,并要抓上他们的人走时,群情激奋,便不分男女老幼,倾巢出动,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擀面杖,有的抡起菜刀,纷纷高喊着向着大队冲来。
这些人们一边呐喊,一边挥舞武器,人群不断『骚』动拥挤,就像大海波涛,汹涌翻滚。有的更加激动地喊道:“一个也别放走!全部把他们给砍了!”
昏暗的夜『色』已经悄然退去,房屋、村庄、街道、山峰已经清晰显现,东方天边涌起了宽阔的朝霞,将半边天染得通红通红。
黄岭村大队周边的浩渺人海,被这一朝霞映照得红彤彤的,仿佛那阿拉伯半岛与非洲东部之间的红海位移到了黄岭村来了。
黄岭村人和鸟蛋沟人相互都看得一清二楚得了,那鸟蛋沟人个个衣衫不整,头发衣服都被树丛灌木挂得『乱』七八糟的,就像刚刚从黄岭村山上跑下来的的一大群野猪,头发上还『插』着树叶和松针,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了,紧贴在了小腿之上,两只脚上沾满了山上的黄泥和杂草。
而黄岭村人,则由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毫无思想准备,就听到了极为刺激的嘈杂声和铜锣的招唤声,掀开被窝,拉过衣服,刚塞进两条腿,『插』进一只袖子就跳到地下抓起武器往外面奔跑。跑出去,外面又是天『色』黝黑,谁也看不着谁是什么模样。
现在是明光铮亮的清晨,即使掉在地下一根针也看得一目了然。
于是那黄岭村人的风采看上去就更滑稽洋相了,有的头发在枕头上窝得就像黄岭村山上的野鸡一样,几根黄『毛』站了起来,随风『乱』颤;有的纽扣错『乱』,两扇衣襟参差不齐;有的裤子穿跑偏了,有的没有拉上拉链,真是一人一个狼狈样,百人百个滑稽像。
但是他们自己却毫无察觉,依然手拿武器又跳跃,又呼喊!便更加滑稽了!
口号声此起彼落,呼声雷动!“冲啊!打呀!”、“打死这些个狗强盗!胆敢闯进村里来行凶抓人!”
黄岭村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情绪越来越激动,情势朝着越来越危险的方向推移,就像一大堆干柴烈火,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赵八斤“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用手向着那黄岭村的茫茫人海一指,对二胖子说道:“二胖子你看看这个阵势,你能抓上人出得去吗?”
二胖子看了一下黄岭村群情激奋的人群,听着海啸般的呼喊声,又看着黄岭村人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距离越来越小了,想着:“今天要走是走不了啦,但要打?黄岭村人太多了,根本打不出去!”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赵八斤又一声追问道:“你还不赶快放人,要等到冲突流血,这么多鸟蛋沟人都躺在这黄岭村街道上才肯罢休吗?”
赵八斤说完就转身给王计财往开解绳索,他一边解绳索,一边向着鸟蛋沟的民兵们喊道:“快来解绳子放人哪!还在哪儿站着干什么?”
这些民兵们看了看二胖子,二胖子没有吭声,犹豫大半天,点了点头。
这些鸟蛋沟的民兵们慢慢腾腾很不情愿地走过去了十几个人,把王计财、裴武子、狗娃子等七八个人全部都给解开绳索放了。
赵八斤给王计财解去绳索之后,向王计财赔礼道歉道:“对不起!是我赵八斤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
王计财活动了活动他的两只胳膊,两只手相互『揉』搓了一下两只胳膊被绳子勒过的部位,然后伸出两只手来向后拢了拢仅存的几根黄『毛』头发,没有吭声。
这些鸟蛋沟的民兵们把绳子全部收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黄岭村人又呼喊起来:“不能让他们走!……不能放他们走!”
呐喊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落,接连不断。
赵八斤向着呐喊着的黄岭村人走了几步,面向着黄岭村浩瀚的人群说道:“黄岭村的父老乡亲们,我是赵八斤,是咱们黄岭村的女婿,女婿在咱村里也叫半子,也就是半个儿子。那么我赵八斤既是黄岭村的女婿,也就是黄岭村父老乡们的半个儿子。我作为小辈,想和长辈们说两句话,说的不对的地方请各位长辈多担待!”
黄岭村暴躁激动得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变得静悄悄的,都准备听这位黄岭村的女婿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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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浩然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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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人怒火万丈,群起呐喊,不让放走鸟蛋沟人。
赵八斤赶快走到异常暴怒的人群前面,说了几句话,这些暴怒的人群即刻平静下来,等着欲听赵八斤这位黄岭村的特殊女婿要对他们说些什么?
这些暴怒的人群当看到赵八斤走过来要对他们讲话时,即刻由原来的异常愤怒转换成了一种极为好奇的心理状态。
因为这位黄岭村的女婿在黄岭村人的心目中印象太深刻了,传言也太丰富了。
首先听说是一位五十岁的老女婿,年龄比他丈人丈母还要大两岁。
后来又听说他丈人丈母把他媳『妇』按到蒸笼里蒸死了,村里人便普遍报以同情,都齐声痛骂牛蛋子和丑女子两口子畜生不如!
再后来又听说这位女婿带领他鸟蛋沟的家族人马到他丈人丈母家做人主来了,把他丈人丈母吓得屁滚『尿』流,『逼』得他丈人丈母在大队办公室双双上吊自尽了!
在这件事情上又众说纷纭,有说女婿对的,也有同情牛蛋子和丑女子的,反正各人是各人的看法,各自根据自己的文化修养,道德人生观念,处世态度、关系远近的不同站在岸边发表出了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观点、见识。
再后来,又有更为丰富的流言蜚语满天纷飞……
有的说这位女婿死死揪住丈人丈母不放,要让丈人丈母把小姨子赔给他,丈人丈母不愿意,他就来个先斩后奏,趁着丈人丈母不在家就下手把小姨给装上肚了!
有的说是小姨子怕姐夫把她妈她爸抓走坐牢,就主动躺在姐夫怀里怀孕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姐夫是把小姨子给装上肚了,没法子处理了,丈人丈母怕丢人,就答应把小姨子嫁给姐夫了。
有的说这是王计财给八斤子出的点子,让八斤子先生米做成熟饭,然后王计财出面给主持办理这场婚事。
而王计财主动出面帮助八斤子,是因为王计财把鸟蛋沟赵家的人吊在大队办公室大梁上打了,鸟蛋沟赵家人要去县里告他,他怕丢了乌纱帽所以想利用八斤子劝说他赵家的人不要去县里告他,这样王计财和八斤子就一拍即合,把个牛蛋子家二姑娘就给装上肚了!
这不,最近就要结婚过门呢,怕弄得晚了,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腆着个肚子举行婚礼,人千万众的就不雅观了!
因而这位牛蛋子的女婿就成了黄岭村的风云人物了,黄岭村人个个都想亲眼看一下这位黄岭村的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以便将她们心中的听闻与真人对照一下,以满足这一持续极大的好奇心。
因而当赵八斤往黄岭村的全村人面前一站,郑重地介绍了他的黄岭村女婿身份时,陡然,全村人变得鸦雀无声了。
赵八斤说道:“父老乡亲们!今天的这个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前一段时间我的媳『妇』猫女子回来走娘家,被我丈人、丈母蒸在锅里活活蒸死……”说着喉咙哽咽,潸然泪下!
人们即刻小声议论起来:“是啊,牛蛋子家两口子是把人家媳『妇』给当馒头一样蒸死了。可怜啊,中年丧妻!”
这时一些心眼柔软,易受感动的中年『妇』女们也纷纷抬起袖口、衣襟擦着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充满同情的眼神凝视着这位被煮了媳『妇』的男人。
赵八斤说道:“我媳『妇』死了之后,丈人、丈母瞒着不告我,又不让我媳『妇』进我家的祖坟,他们把我夫妻活着拆散,死了也不能合葬,让我活着成了光棍,死了也变成一个赤条条的鳏夫……”
人群中又一阵议论道:“牛蛋子和丑女子这事做得太缺德了,这就不是人干的事情!”
“是啊,活着把人家拆散,已经错了,死了也不让人家到一起,这就太无理了!”
赵八斤说着抬起两只粗布衣袖口一左一右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我气不过,就带人来‘做人主’来了。要给我媳『妇』报仇!……因为我媳『妇』的鬼魂就在被蒸死的当天黑夜就回家来向我哭诉!
天『色』昏暗,人群即刻一阵『骚』动,有的女人们发出几声尖叫!人海之中传来一片唏嘘之声!
有的人禁不住吃惊地抬眼左右观看,当看着周围这么多人都在身边站着,个个都是活人,没有鬼魂时,才平静下来,抬起眼来又好奇、又惊惧地继续听赵八斤讲述。
赵八斤继续说道:“那天黑夜我睡到半夜,听到锅台仡佬有个人哭泣,‘呜呜呜呜’地哭得很伤心,一下就把我惊醒了,我心里想这是谁呢深更半夜在我的锅台仡佬哭啥呢?我扭头一看,是猫女子!”
人群里“哗……”又是一阵『骚』动!
赵八斤继续说道:“我就喊了一声:‘猫女子!’结果一下子就什么也没有了,锅台仡佬变得空『荡』『荡』的。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可怜的媳『妇』死了,她这是回来向我哭诉来了!我是她的丈夫,活着没能救她,死了也应该给她做做主吧?”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小声议论道:“是啊,人家做得对,应该做做人主,教训一下那一对子蠢猪!”
赵八斤把站得发困的两条腿交换了一下位置,继续说道:“当时我也是脑子有点发热,闹得动静太大了,搅扰得黄岭村村寨不安。黄岭村大队干部派民兵去镇压了下来,又抓走五个挑头闹事的,全部吊在办公室大梁上打了一顿,后来又放了下来,让每个人都写了检查。
后来我听说『逼』得丈人丈母双双上吊『自杀』了,就在我呆着的那间办公室的隔壁上了吊了。当我听到这一死讯后,即刻就后悔了!我本来打算出出这口恶气就算了,本不打算要他们二老的『性』命。如果真要了她们的『性』命,我将来见了猫女子也不好交代啊!当时我就想过去看看二老去,但是,没脸过去。”
人群中有人『插』话道:“这是个仁义之人哪!”
赵八斤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赵家人因为跟我来做人主被黄岭村大队抓去吊在大梁上打了,一路上哭着回到了鸟蛋沟,报告给了大队,要求大队为他们做主,鸟蛋沟大队看着这些人可怜,这才派民兵们前来为他们做主的。
我是因为死了老婆了,黄岭村大队干部不管是打也好、骂也好都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又是黄岭村的女婿,都是自己人,受苦也就受了,心里也没啥。可是跟我来的那些人们无缘无故来黄岭村受了一害,自然是心里不平衡,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赵八斤转身指了指鸟蛋沟的这些民兵们,继续说道:“但是他们也知错了,刚才把抓起来要带走的人也全部都放了,冤仇宜解不宜结,而且这一切都是我赵八斤的错,都是因为我这个黄岭村的女婿不成器,大家要杀要剐只拿我一人开刀,与他们无关!……大家就行行好,让开个缝,让他们回去吧,我就在这里跪下,求大家了!”
赵八斤说着就双膝跪地面向黄岭村人群跪了下来!
这时黄岭村人一阵微微『骚』动,人群开始一点一点往开挪动,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这条缝隙越来越宽,人们顺着这条缝隙往两边收缩移动,渐渐地这条人群中弯弯曲曲的小道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需要我们黄岭村当家的说一句话!”
陡然人群停止不动了!
这时赵八斤赶快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王计财身边求王计财道:“王领导,您就抬抬贵手说句话让他们走吧!”赵八斤想:“我都把你救下了,还有其他七八位黄岭村人也都一同放了,你应该和大伙说句话放他们走了。”
王计财没有吭声,转过脸来一双阴冷的眼睛朝着二胖子等鸟蛋沟人扫视了一眼,顺着鼻孔喷出一股冷气,“哼!”冷笑了一声!
赵八斤陡然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战!
慌忙求王计财道:“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就看在我这张老脸上放他们走吧!”
王计财看也不看赵八斤,从牙缝里迸出四个字来:“想走?没门!”
赵八斤霎时间感觉到就像在数九寒天有人将一大桶冰碴子水猛地从头上给他灌下来一样,从头顶冰到了脚跟。
当他再转身看望那茫茫人群中刚刚挪开的那条生命通道时,那条小道已经不见了踪影,黄岭村人已经重新合拢了起来。
这意味着黄岭村人是服从他们领导的意志,刚才他磕头祷告求了半天的那点成果已经『荡』然无存了。黄岭村人已经和他们的领导王计财上下凝结成一个整体,完全拒绝了他的请求。
赵八斤即刻想道:“这王计财如果不放人,我今天可就把鸟蛋沟人都害了!”
赵八斤原来所担心的是黄岭村人不放鸟蛋沟人走,因为人千万众,意见也不好统一,怕一时半晌说不下来。
至于王计财,他舍了那张老脸把他从鸟蛋沟人的绳索里解放了,而且他又是一个村子的领导,总该有这个大度,就是最差也总该卖他个人情吧,总不至于让他没法子做人吧?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他错的一片漆黑,眼前什么痕迹、图像也没有了;
他错的一片混『乱』,连最基本的秩序也把握不了啦!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了些什么!
他根本不了解王计财,他是以一个常人的心肠去推断王计财,以一腔古道热肠来营救王计财,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这一副滚烫的热肠被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捡也捡不起来了!
他这一错不要紧,鸟蛋沟四百余人就都要葬送在他手上了!赵八斤越想越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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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血洒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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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八斤热辣辣的一颗心,跑来把王计财救下,实指望王计财通情达理,也让他的鸟蛋沟人走开,双方罢兵息战,相互走开就算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把王计财救下了,鸟蛋沟人放了王计财了,王计财却不放鸟蛋沟人走了,这一下可把赵八斤急坏了!
但是现在也只有一条路,只有求王计财放人,只有王计财开了他的金口,这事情才能出现转机。目前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想到这里赵八斤“扑通”一声就给王计财跪下了。
然而王计财根本不看重他的这一下跪,他的这一男子汉重若千钧的双膝跪求,对王计财来说不值一文钱!王计财转身“噌”一下就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了,他嗤之以鼻,不屑理睬。
赵八斤又一次拿热脸贴了王计财的冷屁股!
赵八斤从地上慢慢往起爬,感觉到身体有千斤重!这幅重量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而是鸟蛋沟四百余个民兵的,他身上有着这四百条『性』命的负荷!
他本想周旋得既把黄岭村的人救下,也把鸟蛋沟的人放走,两家从此冰释前嫌,和睦共处。但是这一想法现在看来,就像劝说狮子老虎从此不要吃肉改吃草一样枉费心机,或者就像一长串猴子爬在井底捞月一样愚不可及!
赵八斤想到这里感觉到脑袋“呼呼”膨胀和“嗡嗡”作响!
他不自主地想道:“如果我当初不要跑来阻拦二胖子,那么二胖子趁着天还未亮,就可以带民兵掳上人趁『乱』从山上逃走,可是现在弄得人也放了,鸟蛋沟人也走不了啦!这都是自己一念之差铸成的大错!但是再后悔也晚了!”
想到这赵八斤转身朝二胖子们瞟了一眼,他陡然看着二胖子和四百名鸟蛋沟人都瞪着两眼愤怒地望着他!那意思在说:“赵八斤!你办的这好事!你把我们都害了!”
这些眼神就像『射』来的一支支利箭,穿透了他的五脏六腑、肌肤骨骼,他浑身发抖,无地自容。
他想道“我还有何面目再回鸟蛋沟面见鸟蛋沟父老乡亲们去,有何面目再见我那赵家老老小小满门家族去?”
赵八斤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四面是围得死死的愤怒的人群,一面是冷酷无情的王计财,一边是被他害得走不出去的鸟蛋沟人,他感觉大势已去!于是仰天长叹一声!说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赵八斤的错,如果只有死人流血才能消除仇恨的话,我赵八斤就成全你们!”
话毕,赵八斤乘势从鸟蛋沟一个民兵身上夺过一把锋利的大砍刀,双手攥住刀柄,照着他自己的脖子抡了过来……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绝望的呼喊:“八斤子!别做傻事!”
随着呼喊声,有一人狂奔过来,欲夺下赵八斤手上的刀,但是仅仅差了一步,只见赵八斤将那把锋利的大砍刀横在他的脖颈之上,猛一使劲“刺啦”一下,鲜血喷溅而起,足有数仗之高,那腥红的鲜血喷洒在了王计财的脸上、鸟蛋沟人和黄岭村人的身上,炽热、烧灼、红光熠熠……
赵八斤一米八五的大块头“怦然”一声直挺挺地就倒在了黄岭村大队门口鹅卵石铺就的坚硬路面上……
鲜血很快染红了大队大门口的路面。
四周的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只见这位夺刀的人一下子扑在赵八斤身上嚎咷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八斤子!你傻呀!”
这位夺刀者不是别人正是赵八斤的老同学马来福。
陡然,马来福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吼叫道:“快呀!快叫医生来救人哪!”
这时,周边被吓得呆滞了人们,才反应过来,于是“呼啦”一下都跑过去救人,也不分鸟蛋沟人还是黄岭村人了,所有的人都交汇在一起忙忙碌碌地救人!
一会村里的医生背着小『药』箱跑来了,蹲在赵八斤身边看了一下,说道:“没法子救了,割断大动脉血管了!这血根本止不住!”
这时人们喊道:“那就往医院送吧!”
有人喊道:“找大队领导,赶快派拖拉机往野草公社医院送吧!”
大家一看王计财不在了,王计财已经转身走了。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送到医院也没用了,出血太多了!现在农村这医疗条件根本止不住这动脉大出血!”
赵八斤这条一米八五的汉子就这样倒在了两个村子的仇恨对垒之中,永远闭上了眼睛!
赵八斤走了!他带着媳『妇』被蒸死的悲哀,带着对鸟蛋沟人的内疚,带着两个村子不能消除仇恨的失望,带着未来得及迎娶小姨子的遗憾走了……
鸟蛋沟四百名民兵走了,没有一个人再阻拦他们,这次他们没有再走那崎岖不平、林木茂密的深山,而是从黄岭村村边大道上走了。
一路之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黄岭村人也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家了。
黄岭村人也沉默了,不知道因为什么,谁也不想说话,不想议论,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就像学校一个班级的学生都挨了批评似的,大家都沉默着,都感觉浑身沉甸甸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石板坡上的牛蛋子一家早已变成了惊弓之鸟,自当今天凌晨天还没亮,就听到大街上锣声大作、人喊马嘶,脚步声杂沓纷『乱』,就吓得一家子蜷缩在土炕之上,脑袋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后来又听到高音喇叭里说道,鸟蛋沟人打来了,正在攻打大队部呢,更是吓得魂都丢了!
这时,二猫子钻在被窝里头也没往出伸,问他父亲道:“爸爸,这些鸟蛋沟人,攻打完大队会不会打咱们家呀?”
牛蛋子和丑女子都吓得用颤抖的声音齐声呵斥道:“别说话!别说话!”
三口人一直蜷缩在被窝里,心惊胆战地呆到天亮。
窗外的亮光从粗布花格子窗帘遮挡着的窗户缝隙里照『射』了进来,投『射』在他家的墙壁上,映照在土炕上,照着三个圆圆凸起的就像乌龟壳似的被窝,那被窝还在战战兢兢地抖动着!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街上也听不见嘈杂声、脚步声了,牛蛋子第一个像缩头的乌龟一样,先战战兢兢地探出半个脑袋来,看了看,又『露』出一只耳朵来听了听,感觉危险不大了,就掀开被子把脑袋都伸了出来,呼了一口浊气,说道:“听不着什么声音了,不知道大队这会儿怎么样了?”
丑女子听着老头子掀开被子伸出脑袋来啦,就和她家姑娘也相继掀开被子,伸出了脑袋,望了望,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已经快到吃早饭时分了,听了听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丑女子回应道:“是不是把大队部打下来了,大队的干部们是不是都被抓走了?”
牛蛋子仰面躺着一边倾听,一边回复着丑女子的问话:“大队有那么多民兵呢,还有枪,不可能这么快就打下来吧?”
丑女子思考着说道:“可是你说原来那么大的声音嘛,怎么这会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牛蛋子说道:“要不就是把鸟蛋沟人赶跑了?”
丑女子有点不太相信,说道:“不打枪能把那些鸟蛋沟人赶跑吗?”
牛蛋子说道:“要不就是全部被抓起来了!”
丑女子问道:“要是抓起来那么多人往哪里关呢?”
牛蛋子不假思索地说道:“大队院呗。”
二猫子说道:“妈妈,哪咱们起来去大队院看看吧!”
丑女子呵斥道:“不敢去,别把那些鸟蛋沟人招来!”
二猫子不说话了,但是对她妈妈的话不太理解,不是说鸟蛋沟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吗?怎么还能再招来呢?
三口人说了一会话,觉得外面危险不大了,肚子也饿了,应该起来做饭了,于是三人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穿衣服下地了。
大队院大门口,人都走光了,只留下赵八斤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冰冷的地面上躺着,马来福在周围找了一块烂麻袋片先把赵八斤的上半截身子给盖住,他抹了抹眼泪在赵八斤身边的一块烂砖头上坐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赵八斤身底下渗出了一大片猩红的血迹,那血迹已经和泥土混到一块凝结成了深褐『色』的泥浆。
四周是数千人踩踏过的脚印、泥土、杂草、纸屑,还有纷『乱』的树枝、木棒等,杂『乱』无序,狼藉一片。
天『色』阴沉沉的,阴冷的西北风从黄岭村西北面的深壑阴沟里钻了出来,向着街道呼啸而来,『乱』卷着街道上的杂物纸屑漫天飞舞,赵八斤身上的破麻袋片被刮得“呼呼”『乱』动,一股凄凉、阴沉、哀婉的气氛从黄岭村大队门口向四周蔓延开来。
马来福一个人呆呆地想着:“这赵八斤原来曾是那么重要的人物,黄岭村大队王计财曾经积极帮他撮合筹办婚事,并且要作为大队的一件公事来办理,还委托了他这个“外交使臣”专门去做八斤子的工作。
然而婚事只办了一半,现在八斤子死了没有用处了,尸骨未寒,大队就甩手不管了,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而鸟蛋沟人素日尊称他为赵家的长辈,曾经跟随他来‘做人主’,现在也把他扔在这里逃之夭夭了!现在赵八斤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他的后事应该如何办理?应该由谁来负责安葬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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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艰难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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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福一个人守在赵八斤身边呆呆地想着,不知道该如何安葬他?应该由谁来安葬他?
赵八斤自从猫女子死后,就变成了一个老光棍,他和猫女子还没有来得及生个一儿半女的,猫女子就在他毫无思想准备时突然死了。
他的父母亲早早就都下世了,也没有一个弟兄姐妹,家里再没有一个直系亲属了。
“那么,这应该由他们赵家的家族成员来安葬八斤子,把八斤子拉回鸟蛋沟去安葬。”马来福想着。
“可是,这八斤子夫妻二人天各一方,把他拉回鸟蛋沟去安葬,而他的媳『妇』却在黄岭村埋着。这也不是个事情,这不合情理。人家夫妻两生前又没有离婚,凭啥把人家分开呢?”马来福又想起这一层关系来。
西北风呼啸着,把地上的尘土一股股地刮了起来,抛向空中,将天空弥漫得呈现出黄土一样的颜『色』,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股浓浓的血腥味和土腥味。
马来福想抽一根烟,但是大风呼啸,他打不着火柴,等了半天,听着风声小一些了,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然后又在上衣两个下口袋里掏出一盒被挤压得扁扁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棍来,转身用衣襟遮挡住从西北面吹来的冷风,“刺啦”一下,划出了一个小火苗,低头把烟点着。
他刚刚吸了一口,突然刮来一股大风,旋即就把他盖在赵八斤身上的麻袋片,舞在空中,他扔掉烟头赶快跑着去追赶那块麻袋片,那麻袋片在空中晃晃悠悠,向东飘了一里多地,才掉在了一块庄稼地里,他赶快钻进庄稼地里捡了回来,跑到赵八斤身边重新给赵八斤盖上,又搬了几块大点的石头从四周给压住。
他想道:“这得赶快想办法,不能等到天黑,到了黑夜没人照看别让狼拖狗啃了!再加这大热天很快就腐烂发臭了!”于是他又想起了王计财,因为王计财委托他给赵八斤说媒,帮助赵八斤办理婚事只办了一半,这件事还没有完,但是尽管人死了也应该有个说法吧?
马来福想到这里,就把赵八斤身上的麻袋片又搬了几块石头压了压,就起身找王计财去了。
这时,王计财已经离开大队办公室回家去了。
马来福就向着王计财家居住的东头疙瘩上爬去。
到了王计财家后,见王计财四脚朝天在炕上躺着。见马来福来了,就坐了起来。先掏出香烟来给了马来福一支烟。两个人就抽了起来。
马来福抽着烟没吭声,就等着王计财问赵八斤这件事情,但是一支烟都快抽完了,王计财也不吭声。
他想了想,看来这件事情还得他先张口说。
于是,马来福笑了笑说道:“今天这个事情……你说,那鸟蛋沟人居然黑天半夜从山上下来偷袭!咱们防了半天还是没有防住。”
王计财只是“叭叭”地抽烟,没有吭声。
马来福看了看王计财,想着:“这王计财不接茬怎么办?”
马来福又说道:“咱们天天训练,又将各个道口都封锁了,唯独没有想到后山的这条小道。如果提前在后山这条小道口设一个关卡,那他们就下不来,偷袭不成。”
马来福说完,望了望王计财,王计财依然没有吭声。
马来福想道:“这个王计财!我看他就是躲避赵八斤这件事呢!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是死在你黄岭村大队办公室门口的,你黄岭村大队就得处理,除非你当初就让鸟蛋沟人带走,鸟蛋沟人都走了,这个人还在大队办公室门口躺着,总不能一直这样躺着吧?再说了,今天如果不是赵八斤,你他妈早被这鸟蛋沟人挟持到鸟蛋沟去了,现在就在鸟蛋沟大队大梁上像猴子一样吊着呢,哪能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睡大觉呢?
结果人家救了你,你才翻脸了,把个八斤子死在你的手上,你还往哪里躲?我必须把你拖到这个事情上来。”
马来福想到这里说道:“今天多亏了八斤子了,咱们村里人都没有发现,民兵们还都在睡觉着呢!要不是八斤子堵住,那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王计财并不这么想,他此刻想的是:“你赵八斤怎么不拦住他们就让他们深更半夜偷袭来了?或者你就偷偷来报个信也行啊!我王计财辛苦张罗着给你『操』办婚事,你就应该对得起我才对,结果能让鸟蛋沟人闯进来把我给打了,又五花大绑把我绑起来要拖上走,到了这时候了你赵八斤才来了,差一点我就被那鸟蛋沟人抓走了。你还想让我把他们给放了?我不把他们挨个都吊死就不错了!”
因而王计财对赵八斤营救他根本不感激。他还觉得赵八斤对不起他呢!这人与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马来福等了半天王计财也不接茬谈八斤子这件事情。就想道:“干脆挑明了说吧!”于是开口说道:“王领导,你说这赵八斤的事怎么办?这鸟蛋沟人走时也没有让抬走。”
王计财骂道:“他妈的这伙子畜生们!要不是死了人,我一个也不放他们走,全部关押起来,挨个吊起来打!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来偷袭了!”
马来福说道:“这八斤子是死的太可怜了,咱们大队应该给处理一下他的后事吧?”
王计财把那张阴沉的脸一拉,三角眼一瞪吼道:“什么?凭什么大队打发他呢?他是哪里的人?他是鸟蛋沟的人!”
马来福一看王计财那张脸就一切都明白了,他在心里即刻对这件事做了一个总结,用六个字来概括就是:“赵八斤,你活该!”这样的人你还来救他呢?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死吗?
马来福大失所望,就转身离开王计财家里。
他一边从疙瘩上往下走一边又想:“这怎么办呢?再去找谁去呢?”他就想起了最近一次次往八斤子家里跑,给其说情办事,如果早一点给他和二猫子完婚了,说不定赵八斤也死不了,这赵八斤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能把二猫子一个人扔下。
想到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想道:“对了,八斤子还委托他在定亲时给了牛蛋子家里五百块钱的彩礼钱呢,这婚结不成了,二猫子没有嫁给他,而猫女子你们又埋到黄岭村里,现在按理说,你牛蛋子家,如果不认这个女婿就应当把人家的彩礼钱退出来。有这笔钱就可以给八斤子买副棺材,选块坟地安葬他了;她们如果认他这个女婿,就应当把他和猫女子合葬在一起。”
想到这里马来福心里一阵喜悦,就返了下来,又走到大队院门口,看了看。那麻袋片还盖得好好的。周围有好多小孩子们站着围观。
马来福走到赵八斤身边和赵八斤说了一声:“老同学!人家王计财不答应安葬你,看看你,为了那么一个无义之人,毁了自己一条命,值吗?不过我想出办法来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这就给你办去。”
马来福就转身往石板坡上走去。
此时牛蛋子一家子正关着门吃午饭呢,马来福走到牛蛋子家门口,听到屋里碗筷盘勺响得“叮叮当当”的,他就敲了一下门,突然屋里鸦雀无声了。
这时牛蛋子一家三口正坐在土炕上吃饭呢,就听到有人敲门,丑女子一挥手一家人就屏住呼吸,不吭声了,饭食在嘴里也不咀嚼了,生怕弄出声响。
牛蛋子一家子自从早上从土炕上爬了起来,还没有出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一概不知。他们只有一点希望,那就是鸟蛋沟人不要再来袭击她们。
现在,突然有人敲门,他们不明真相,不敢答应,更不敢开门。
马来福在门口接连敲了好几次门,里面依然没有人应声,刚才还能听见碗筷的响声嘛!怎么突然间就没声音了呢?
马来福想:“估计这牛蛋子家被鸟蛋沟人给吓怕了,不是熟人他不敢开门。”于是就喊道:“牛蛋子兄弟!开门哪!我是马来福。”
马来福喊声完毕之后,即刻门开了一条缝,牛蛋子伸出半张脸来,一看确实是马来福,这才放心地开了门,说了一声:“哦,原来是来福大哥,快请进!”
马来福一进门,一股子饭菜味和屋子里的『潮』湿腐烂味还有长时间不开门的一种污浊气味混合扑面而来,马来福即刻呛得一股子干呕涌了上来,他赶快退了出来,假装打喷嚏,拿出手绢来捂了捂嘴鼻。
马来福二次走进了牛蛋子屋里,牛蛋子招呼马来福坐到土炕边上,递给了马来福一支烟,然后问道:“来福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马来福不慌不忙地说道:“八斤子死了!”
“啊??”一家三口同时惊愕地叫了起来!
于是这牛蛋子、丑女子、二猫子都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
马来福就把今天凌晨天亮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给牛蛋子一家子讲了!
牛蛋子一家子听后即刻脸上出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也不知是喜还是悲?都愣愣地若有所思地站着不动了。
马来福说道:“八斤子现在还在大队门口躺着呢,我是要来和你们商量一下,原来咱们不是说好,要让二猫子嫁给八斤子吗,你们和八斤子已经订了婚了,八斤子该给你们送的也都给了你们了。但是,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去了。我的意思是,看看你们还认不认这个女婿?”
牛蛋子突然把脸转向丑女子,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会。
丑女子问道:“来福大哥!我们也不太明白,你说说,这认是怎么个情况,不认又是怎么个情况?
马来福就说道:“我可就直说了啊!”
牛蛋子说道:“你说吧、说吧!”
马来福说道:“如果要不认的话,这猫女子是埋在你家门上了,二猫子是还没有过门,那么八斤子他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八斤子是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你们也都知道,现在要安葬他,只有拿他自己的钱财来安葬,对吧?如果你们还认他这个女婿,那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他送给你们的什么东西都不需要退了,而猫女子和八斤子人家二人也没有离婚,两人感情也很好,你们就把他们安葬在一起就对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听完,两人都想了想,然后丑女子问马来福道:“来福大哥!你认为我们怎么个比较好呢?”
马来福说道:“这事情是你们拿主意,我不过是个建议。我觉得你们还是认了比较好。这其一,猫女子也有个归宿了,他们夫妻也算是最后团圆了;这第二嘛,八斤子送给你们那么多彩礼钱,安葬他也花不了多少钱,剩余就都是你们的了。还有,八斤子在鸟蛋沟还有一串院子,那就都是你们的了,这么好的事情别人家想摊还摊不上呢?依我的意见,那肯定是认了好啊!”
丑女子听完说道:“这样吧来福大哥,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商量商量好吗?”
马来福说道:“可以,但是要快点,这事情不能拖,那个人不能一直在那里躺着,是吧?我回去吃点午饭,一会吃了饭过来咱们见话,好不好?”
牛蛋子家两口子也都答应一会见话。于是马来福就回家吃午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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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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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福走了。
留下牛蛋子和丑女子就开始商量认不认赵八斤这个老女婿的问题。
丑女子问道:“老头子!你说认好还是不认好?”
牛蛋子说道:“咱们把两个方面摆开比较一下不就知道了!”
丑女子说道:“咱们要是不认他,那就得把人家给了二猫子的订婚的五百块钱退给人家呢,是不是?那可是五百块呢,老头子!你二十年也挣不回那么多钱来。”
牛蛋子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抓了抓脑袋,觉得这么大一笔钱要都退了太可惜了!说道:“这要往出拿这五百块钱太心疼了!”
丑女子问道:“如果要安葬他需花多少钱呢?”
牛蛋子说道:“你没听刚才马来福说嘛,他说花不了几个钱!”
丑女子说道:“依我看,至多也花个百十块钱就够了。你看嘛,买一副棺材也就三四十块钱,坟墓也不用再挖,就把猫女子的墓子抛开,把他放进去就行了,顶多再给他买上一身新衣服穿上,也就一二十块钱。”
牛蛋子高兴地说道:“哎呀!老婆子,要是这样的话,顶多有一百块钱就够了!”
丑女子也兴奋地说道:“咱们就能白花四百块钱呢,这还是小头,你没听马来福说嘛,他鸟蛋沟的一串院子也归了咱们了!”
牛蛋子兴奋地立马就跳起来了!说道:“哎呀!老婆子咱们发大财了!那一串院子还不卖他个千把块钱吗?”
丑女子兴奋地说道:“咱二猫子就可以继续上学了,将来考大学,做大官!”
牛蛋子说道:“没想到这个老女婿还能给咱们带来这么好的财运呢!”
丑女子着急地说道:“哪咱们就赶快找马来福去吧,别让他变卦了,不找咱们了,或者鸟蛋沟他赵家的人来了把八斤子领回去了,咱们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牛蛋子觉得也是,如果要让鸟蛋沟的赵家人来把八斤子领走,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于是说道:“老婆子你说得对,如果赵家的人来了,这事可就黄了!”
丑女子说道:“是啊!谁不喜欢钱财呢,钱财拿在手上还扎手嘛?”
“别让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赵家人听说八斤子送了五百元的彩礼钱,又有一串院子,见财起意来把八斤子抢回去吧!”牛蛋子说道。
丑女子说道:“老头子,那你说怎么办呢?在村边搭个帐篷放进去?”
牛蛋子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鸟蛋沟人一来不很容易就在村边抢走了吗?除非……”牛蛋子想说抬回他家里来,但是没敢再往下说,怕他老婆子骂他。
丑女子着急地问道:“除非什么?你说呀!”
牛蛋子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别骂我!”
丑女子说道:“哎呀!真啰嗦,你快说吧!”
牛蛋子说道:“以我的意思,那就把他弄回家来锁在柴房里,这样就谁也抢不走了。”
丑女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把他弄回家来,在众人面前还显得咱们和他很亲近、很仁义呢!咱们就弄回来,好好给他办一办后事,办得有模有样的,把他和咱猫女子安葬在一起,这样咱们和他就是一家人了,他的财产就谁家也别想着来和咱抢了!”
牛蛋子说道:“马来福说现在八斤子不是还在大队大门口躺着吗,咱们得先找块布弄点水给擦洗一下,然后找一块床单给盖上,找几个人把他抬回来!”
丑女子说道:“哪咱们动他之前需要先烧柱香,念叨一下,要不他不知道,他不跟咱们走。人家说死了的人如果不愿意走的话,活人就抬不动他。”
牛蛋子说道:“那咱们就弄上几炷香,跪下磕个头,和他说句话!”
他们正商量着呢,听见有人敲门,牛蛋子赶忙把门打开,是马来福来了!
丑女子抢先表态道:“来福大哥,那我们就依你的意见,认了吧!我们两口子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八斤子眼下也只有认我们这门亲了。他在世时和我们家猫女子两人是恩爱夫妻,是我们一时糊涂把他们拆散了,但是人家们活着的时候也没有离婚,那死了不就还是两口子嘛!我们就是看在我家猫女子身上也得认他,把她们合葬在一处,……来福大哥!你说我们要是安葬了八斤子,那八斤子鸟蛋沟的一串院子就能归了我们吗?”
马来福点了点头。
丑女子还是不放心,又问道:“不怕鸟蛋沟他赵家的人和我们抢那串院子吧?”
马来福说道:“如果你们认八斤子还是你们的女婿,好好安葬了他,把他和猫女子合葬在一处,你们就是八斤子的父母,谁还能抢过你们呢?”
丑女子和牛蛋子相互对视了一下,由于难掩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两人满脸涨得通红。
丑女子即刻说道:“这八斤子可怜的,就这么死了!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们家猫女子的丈夫呢,不能让他一个人抛尸荒野,万一要是被狼拖狗啃了,少上一只胳膊一条腿的,我们怎么给我家猫女子交代呢,所以我们合计了一下,干脆把他抬回家里来吧,让他在安葬前也温温暖暖地在家住上几天。”
马来福一听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说道:“好啊!好啊!还是你们仁义!那八斤子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们的!”
丑女子又说道:“来福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和我家老头子去给八斤子擦洗、擦洗,总不能让他死了还是血肉模糊的是吧?”
马来福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那太好了!”
丑女子接着说道:“我和我家老头子给他擦洗干净了,拆下我家的一块门板把他放在上面,找块床单先给他盖上。然后你能不能找几个人来帮忙给往回抬一下?”
马来福急忙应允道:“行、行、行!没问题,找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于是,马来福就高高兴兴地找人去了。
牛蛋子和丑女子把她们家的柴房整理好,牛蛋子又把柴房的一块门板卸了下来扛在肩上,丑女子拿了个水壶、脸盆、『毛』巾和床单,又拿了三炷香就相跟着从石板坡上下来往大队院走去。
在快去到大队院时,远远就望见有一大堆人在那里围着观看,牛蛋子和丑女子,拨开人群,进去把东西放下,丑女子先烧了三炷香,两个人都跪下磕了两头
。丑女子说道:“八斤子,你怎么就这么死了,怎么就这么不在乎自己呢?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可怜啊!……走吧,咱们回家吧!”
这丑女子说着挤出了两滴眼泪,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八斤子,现在就让你岳父给你擦洗一下身子,你挪动、挪动身子,啊!”
牛蛋子就动手去揭盖在八斤子身上的那块破麻袋片,他伸手一往起揭那块破麻袋片“轰”的一声,飞起了一大片苍蝇。
牛蛋子和围观的人们一看那惨状都吓得纷纷倒退,八斤子本来就眼大,死后一变形,两只眼就像两只牛眼一样,瞪得大大的,直直的望着天!脖子、脑袋、胸口、肚子上、身子底下一大片血迹。
人群里有人议论说:“看看那两只眼睛大睁着,那是死不瞑目啊!”
牛蛋子站得远远的不敢再过来,丑女子转身朝着牛蛋子瞪了一眼,说道“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说完她走了过去对八斤子说道:“你安息吧!他们两家都不闹事了!”
说着伸出两只手把八斤子的两只眼皮轻轻抚『摸』下来,给合上了双眼。
然后丑女子和牛蛋子两个人在脸盆里沾上水,用『毛』巾给他把脸脖子擦洗干净。
一会马来福领着人来了,大家伸手把八斤子抬到门板上,丑女子给把床单蒙上。
然后过来四个人伸手往起抬门板,突然大家都齐声叫了一下!都把手抽了出来,太重了,根本抬不起来。
马来福又让增加人手,加成八个人,然后再次伸手往起抬,依然抬不起来!
这时,丑女子跪下来说道:“八斤子,咱们回家!回去把你和你媳『妇』猫女子合葬到一起。现在跟上我和你岳父咱们回家去啊!”丑女子说着就摆手让人们抬,结果一下子变得很轻了,没有费劲就抬起来了。
于是村里人们就帮助把八斤子抬回了牛蛋子家,安放在柴房里。
牛蛋子家给赵八斤买了一身新衣服,买了一副棺材,把赵八斤安置入殓了。又给猫女子买了一副小棺材,村里人帮忙把猫女子的坟墓挖开,把猫女子的尸骨取了回来,也安置入殓在小棺材里,又在牛蛋子家院子搭起了灵棚,全家人披麻戴孝给八斤子和猫女子守灵。
就在一家人正在灵堂前哭哭啼啼守灵之时,突然大队交通员狗娃子去了,这狗娃子就传达大队领导的话,说大队领导说了,要让她们退出大队为八斤子垫付的二百元的彩礼钱来!
牛蛋子、丑女子一听就知道,这是王计财的意思!
于是二人心里想道:“这八斤子为了救你,把一条命都搭上了,你都不来看一眼,结果这二百块钱你却催着来要?这也太不仁义了吧?”
丑女子想了想说道:“这二百块钱给八斤子买了棺材、衣服了,还有雇人的工钱,都花了。”
不料到那狗娃子说道:“领导说了,说安葬八斤子只能花你们自己的钱,不能花大队的钱。”
这丑女子和牛蛋子一楞,想道:“原来这王计财早料到咱们会这么说,就提前安排狗娃子对付咱们了?”
丑女子又说:“那得等我们把八斤子安葬了,出去借点钱再还给你们,行吧?”
狗娃子即刻说道:“不行,我们领导说了,必须马上给了,说有八斤子给了你们的五百元彩礼钱呢,那八斤子死了,二猫子也没有嫁给八斤子,你们按理不能再拿那笔钱了,你们应该从那笔钱里拿出二百块钱来还给大队。”
丑女子和牛蛋子一听没词了,无奈,丑女子回到家里翻开箱底拿出二百元钱来还给了狗娃子,这狗娃子才走了。
丑女子抬起袖口抹了抹眼泪,望着狗娃子背影说道:“八斤子在的时候,你们急着要用八斤子给你们堵挡鸟蛋沟人呢,强迫我们把个花花姑娘嫁给八斤子,又一天三次的催着我们家让过门呢!现在八斤子死了,我们家也没用了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呢!那二百块钱是你们硬塞给我们的,我们当初也没有和你们要过!”
赵八斤的后事在马来福的积极协助之下,三天后,按照阴阳先生检出的日子,牛蛋子一家就哭哭啼啼从他们家抬出两顶棺材去,在村里人的帮助下,把他们家猫女子和八斤子一起安葬在了猫女子的墓坑里,堆起了一个高高的坟堆。
八斤子总算如愿以偿了,最终和猫女子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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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青黄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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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的六月天,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大地炙烤的像黄岭村人家锅台上的鏊子一样,滚烫滚烫的。简直可以在街道路面之上炒瓜子、炒豆子了。
四野草丛中的昆虫被烧灼的惊呼『乱』叫!
喜鹊、乌鸦钻进那茂密的大树丛中躲避着炽热的太阳光照『射』!
黄岭村的庄稼汉们却光着被太阳烘烤得黝黑的膀子,脱皮的后背,顶着炽热的太阳在玉米地里锄地、除草。
谁也不敢缺工旷地一天,甚至没有生产队长的准许,都不敢到阴凉处避一会热去。
因为那样会违反纪律,轻者扣工分处罚,重者将会认为思想落后,偷懒,不热爱集体,出工不出力,被抓在社员大会上批斗!
黄岭村的农民们,在农忙时爬在地里料理庄稼,到了寒冷季节,土地里没有庄稼了,就在生产队干部的领导之下,开始搬石头、堆土,修理地塄、堤堰。
因而那一块块土地都修垒成一层、一层,整整齐齐的就像修房盖屋的墙壁一样。特别是那些坡地,一层高于一层,就像登楼的梯子一样,层层叠叠的向着坡顶延伸而去。
这些层层叠叠的梯田里种满了生产队的玉米,此时玉米已经长有一人多高,秸秆粗壮,茎叶宽阔。
一个个玉米棒子已经在玉米秸秆之上硬邦邦地、高高地挺了起来,在玉米棒子的尖尖处吐出了细绒绒的棕红『色』的胡须。
那棕红『色』的胡须随风飘扬,仿佛向给了它顽强生命和强壮体魄的庄稼人回报致意似的!
那一个个玉米棒子里的玉米颗粒已经注入『奶』汁一样香甜的玉米『液』,一年一度吃那香甜美味的嫩玉米的季节就要到了。
这是每一个农村儿童企盼一年,终于迎来的最为香甜可口的美食季节。其渴望程度,要比城市的儿童们渴望吃到冰激凌强烈一万倍!当然其可口程度也要强上一万倍!
当那嫩玉米剥去皮囫囵煮到那黄澄澄的小米稀饭里,米饭一沸腾起来,蒸汽顺着锅边缝隙徐徐升腾起来之时,便满屋飘香、令人垂涎欲滴。
这时在土炕上玩耍的小孩子们便会扔掉玩具,循着这美味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难怪小孩子们为了这一美味要翘首期待一年。
然而,这一美味的嫩玉米季节,儿童们却再也盼不来了。因为,自从集体坐大锅,土地收归生产队之后,这土地上的所有庄稼就都是生产队的了。
这土地上的一根禾苗也不能动,上面的果实自然任何个人不敢侵犯。谁若敢偷偷摘一个回去给孩子尝个鲜,满足一下孩子期盼渴望的心理,即刻就会招来灾祸!
黄岭村青黄不接断粮已经三个月了,人们自从交完公粮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吃‘无粮饭’了。
直到把家里的萝卜、土豆、白菜都吃完之后,就开始挖吃野菜。
这野菜先从房前屋后,村里村外寻找刨挖,然后再到庄稼地边开始刨挖,再后来慢慢扩展到村外的山脚下。
等这些地方的野菜刨挖吃完之后,就开始家家户户携带口袋箩筐上山寻找了。
但是,这野菜也是有限的,当寻找野菜的人群多起来时,村里人熟悉的可以放心食用的野菜便很快被一扫而光了。
人们由于饥饿难忍,就开始饥不择食,冒险吃一些陌生的,对其毒『性』不了解的野菜。于是村子里便接二连三地发生野菜中毒事件。
村里有的人脸颊浮肿,然后在村子里找小学老师,用『毛』笔在左右两侧脸颊上,各画一个圆圈,圆圈里写一个“化”字,让消炎解毒。
有的还就奇迹般地好了!然而有的却发展到全身浮肿,不治而亡了。
铁蛋一家子,也和村子里其他人家一样,断粮几个月了。
铁蛋和他媳『妇』巧珍生育了三个孩子,一家五口人,全靠铁蛋到山上挖回来的野菜充饥度日。一天天盼望着秋天到来。
但是那秋天的脚步来得很慢,这青黄不接的日子却格外漫长。
铁蛋的媳『妇』屈指数着秋天距她们的距离。
她每天黑夜期盼着新的一天到来,这样就距秋天又近了一天。
每天上午她又期盼着太阳赶快落山,这一天赶快过去,这样就饥饿的日子又减少一天。
实在熬不下去了,孩子们饿得“哇哇”啼哭!
有一天巧珍就和铁蛋讲,让他到大队借点粮食回来,给孩子们充充饥。
铁蛋也答应了,于是巧珍塞在他手里一条口袋,让他去找大队干部去。
他手里攥着巧珍递给他的空口袋走出院子,向着大队院子走去。
不大一会,他又低着头,红着脸拿着那条空口袋回来了。
当巧珍问他怎么回事时,他只是低着头把口袋往地下一扔,然后蹲在那大半天不吭声。
巧珍问他说:“怎么回事?”
他只说了四个字:“张不开口!”
巧珍着急地说道:“你的那张脸就比孩子们的命也重要吗?”
巧珍知道他是一个最爱面子的人,那脸皮薄的还没有一张纸厚呢!他生怕张开口人家不答应,那脸没地方搁了。因而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张口求人。
这铁蛋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从小读书到生产队里劳动至今,从来没有让人说过一句闲话。生活的是白璧无瑕,一尘不染。
但是,他帮助别人可是敢闯敢干,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只是一轮到自己的事情就变得畏首畏尾,畏缩不前,就像一个小媳『妇』似的,走不出去,生怕失了面子,丢了人。
这时候,巧珍“噌”一下站起来说道:“你不愿去,我去!我不怕丢面子,我和大队干部说去!”巧珍说着就弯下腰去捡起口袋来,要往外走。
这铁蛋就赶快站起来拦住,不让巧珍去,口中说道:“哎,别、别、别!让人家笑话,家里没有男人了,让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
铁蛋说完,又从巧珍手里拿过口袋来出去了。
大约有个把钟头的功夫,铁蛋回来了,一进门把个空口袋往地下一扔,一头栽倒在土炕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像个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呜”地哭起来了!
这时,巧珍就知道这铁蛋一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了,肯定是王计财不借给他。而这时巧珍就不能再问,更不能再埋怨了。
以往每次孩子们饿得不行了,巧珍就领着三个孩子回娘家去了。
巧珍的娘家在距黄岭村十里路的一个山庄子上的,这个庄子名叫狮子脑。意思是这个地方的地形就像一个狮子的脑袋似的,圆圆的,周围是『毛』『毛』乎乎的灌木森林。
这个狮子脑庄子只有三户人家,各家种各家的地。只要勤劳就可以多种地多打粮食。
春季交完公粮之后,自己留存的也比黄岭村社员们多一些,而且可以刨着种点小块地。因为山高皇帝远,对他们管束比较松一些。所以这狮子脑庄子从来没有断过粮。
而这三户人家都是从外省因为遭了水灾,一路逃荒要饭来到这里的。巧珍家是第一家来这个地方开荒种地的。
巧珍家原是南方安河省柳园县的一个村子里的,那个地方十年九遭灾。
那是在解放前,有一年发生了一次大水灾,整个村子全部被水淹了。多亏了巧珍的爷爷领着巧珍的『奶』『奶』和父亲到外村做工去了。
巧珍的爷爷是一个木匠,邻村有一个朋友的儿子要结婚娶媳『妇』,就跑来请他过去给打造一个大立柜、两个洋箱和一个梳妆台。
而巧珍的『奶』『奶』会裁缝会做衣服,于是这位朋友就让他妻子也一同过去,帮忙给做几件衣服。
于是巧珍的爷爷和『奶』『奶』就领着她们的小儿子到邻村朋友家干活去了,把她们的大女儿留给了爷爷的父母亲照看。
有一天午后,一场大雨过后,巧珍爷爷家的村子里突然遭遇洪水淹没,巧珍爷爷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巧珍爷爷的大女儿就爬上了房顶避难。
村子里所有人家的房子全部被泡在洪水里了,有的发现的早,就爬上房顶上、树上,有的发现的晚就早早被洪水冲走了。
他们爬上房顶之后,等待救援。但是那洪水却越升越高,好多人家的房子都一批一批地塌下去了,房顶上的人也跟随那坍塌的房屋栽入水中,被洪水冲走了。
巧珍爷爷的父母亲还有她们的大女儿,三口人在房顶上看着别的人家的房子都一片一片地塌下去了,吓得她们大声叫喊!
但是叫喊也没有用,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的冲锋舟之类的救援设备,民族工业非常落后,就连一个铁钉,一盒火柴也要靠进口,靠买洋人的使用。那时候叫的铁钉是“洋钉”,叫的火柴是“洋火”。
而别的村子的人也被洪水挡住没法子过来营救她们,只有远远地站在周边高坡上惊呼、观望。
很快他家的房子也开始摇晃了。摇晃了几下之后就开始倾斜了,巧珍爷爷的父亲就扶上巧珍爷爷的母亲和爷爷的大女儿往房子的高处攀爬,但是还没等他们攀爬上去,整个房顶就“砰”的一声,栽下去了!
于是巧珍爷爷的父亲、母亲、大女儿和整套房子、家产就都被洪水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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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娘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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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珍爷爷的父母亲和大女儿就在这一起洪灾中全部身亡了。巧珍的爷爷和『奶』『奶』获知她们家遭受洪灾后,赶快往家里跑,等他们返回到村子里一看,原来的村子都不见了,一座房子也没有了,整个村子都变成了一片黄『色』汪洋。
巧珍的爷爷『奶』『奶』跪在洪水边上呼叫、哭泣。但是除了“轰隆隆隆”的洪水咆哮声,其他再没有任何声音了。一直等了三天三夜,这洪水才退去。
洪水退去之后,整个村子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和泥淖。坍塌的房屋遗迹就像一个个七高八低的荒野坟堆,房屋坍塌的杂木碎石,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那些幸存的家人们哭哭啼啼在废墟中翻腾寻找他们的亲人们。
巧珍的爷爷『奶』『奶』也哭着加入了在废墟中寻找家人的行列。因为原来的房屋都已不复存在,哪一块是他们自己的家,谁也不知道,只是根据地形大致推测一个方位去找寻。
有的找着了,就即刻凄厉地伏在亲人身上痛哭!那些死去的人都变成了一俱俱泥人,需要翻过来反复辨认,才能认得出来。
有的肢体也被砸碎分离,找着胳膊找不着腿。人们都纷纷在废墟中翻开砖木、石块、泥土寻找,只要发现了一个尸体就所有的人都跑去辨认。
但是巧珍的爷爷没有找着他的父母亲和女儿,于是其他没找着亲人的人们一起沿着淤泥痕迹向着下游方向去寻找。
终于在离村子十多里地的河边淤泥中,先后找到了巧珍爷爷的父母亲和女儿的尸体。
巧珍的爷爷『奶』『奶』含泪掩埋了亲人们,就相跟着领着巧珍的父亲,一路逃荒要饭来到了黄岭村。
巧珍的爷爷『奶』『奶』因为深切感受到了洪水的危害,就想着一定要找一个地势很高的地方居住,远远避开洪水猛兽。
于是巧珍的爷爷一边在黄岭村里讨吃要饭,一边就在黄岭村附近的山上寻找落脚地点。
这时黄岭村里有个好心人给巧珍爷爷指点说,离黄岭村十里路有一座山名叫狮子脑。那狮子脑地势比较高,但是顶上地面平坦,还有一个大水塘,那水塘里有青蛙、王八、蟾蜍等动物。说抗日战争时期,村里人曾经在那座山上躲过战『乱』,人们在山上为了找水喝,曾经在哪里挖过一眼井。那地方有水,挖了不多深,就挖出水来了。并说现在那眼井还在,只不过没人使用,人们『乱』往里扔石头,都快填平了。
巧珍的爷爷一听非常高兴,于是就领着巧珍『奶』『奶』按照好心人指点的路线爬上了狮子脑去。
两个人爬到山头上一看满心欢喜。由于巧珍爷爷、『奶』『奶』是南方人没有爬过这么高的山,爬上去之后非常兴奋,看到山上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周围山林茂密,中间地势平坦。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生活居住的地方。
巧珍爷爷又按照好心人说的在周围寻找那个水塘和水井,果然都找到了。
巧珍爷爷和『奶』『奶』就决定在这里修房盖屋,开垦土地长期生活下去了。
巧珍的爷爷是一个木匠,他就地取材,先盖了一个简易房子,然后就一边在山上摘吃野果、野菜充饥,一边开垦土地。
到了黑夜经常有野猪从山上跑来啃咬他们的门子,有狼和花豹抓他们的窗户,吓得她们一家三口惊呼『乱』叫!
后来他们一到了夜间就在院子里烧一堆篝火,吓唬那些野兽。再后来巧珍爷爷就养了几条狗。动物来的次数就少了。
第一年秋天,巧珍爷爷种的玉米、豆子、谷子、莜麦还有土豆、萝卜就获得了大丰收!
巧珍爷爷一家子非常高兴,就下山把哪位好心人请到家里来,招待了一顿。感谢这位好心人对他们的指点。
后来巧珍爷爷就在山底下雇人用『毛』驴拖上来了砖瓦,盖起了崭新的砖瓦房,盖了一串院子。那院子是用山上的青石板铺成的,平展展、光溜溜的。就是冬天下了雪有点滑。
巧珍的父亲长大成人了,娶了邻村的一个姑娘,就生了巧珍的哥哥和巧珍兄妹两个。巧珍长大后就到黄岭村读书,和铁蛋是同班同学,两人在学校就很友好,长大后渐渐产生了爱意,两人就结婚成家了。
巧珍一家子在山上生活居住始终没有离开,后来又来了两家和巧珍爷爷商量,要来山上搭邻居,巧珍爷爷非常欢迎,就这样又增加了两户人家成了三户人家的庄子。
新上来的两家住户又开始新开垦土地,于是扩大了不少土地。
然后就各家种各家的地,每年可以打很多粮食。后来野草公社责成黄岭村大队对这狮子脑庄子实行代管,王计财就开始向他们征收公粮了,每年他们要扛着口袋步行十里路,向山下缴纳公粮。
但是毕竟是在高山上,黄岭村人也懒得爬十里路上去检查,所以每年交完公粮后留存的粮食足够他们一年吃的。因而他们从来没有断过粮食,自然不用啃野菜饿肚子。
所以,黄岭村每年到了青黄不接断粮季节,巧珍就领着三个孩子回娘家去,吃父母亲的粮食。
因而,每逢到了饿肚子时候,铁蛋的这三个孩子就叫喊着要去外婆家吃煎饼、玉米面猫耳朵、玉米面馒头、烧饼之类的好吃的。
巧珍就给铁蛋出主意说:“你挑个篓担,一头担一个小的,我拉一个大的,送到他外婆家,住两天,你也能落两天饱肚子!”
铁蛋当然很高兴,于是就备好篓担,准备好孩子们替换的衣服,就担着两个拉着一个,一家五口人浩浩『荡』『荡』地上山去了。
巧珍回娘家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到了临走时,铁蛋再挑着篓担接去。铁蛋还可以再在丈人丈母家住两三天,改善一下生活。
而铁蛋家的这五口人,除了这四张嘴吃喝一两个月之外,临走时,巧珍的母亲还要悄悄地给塞上很多好吃的,还有米和面。
于是一家五口人就从狮子脑满载而归了。
她们除了在山上吃了的,带回去的干粮、米面搭配点野菜,又能吃个把月,这样每年的断粮季节就对付着熬过去了。
但是,后来巧珍的哥哥也娶亲了,娶了鸟蛋沟的一个胖姑娘。这胖姑娘自当进门后,就以女当家的自居,事事都要做主、拍板,要掌权当掌柜子。
巧珍的父母亲慢慢年岁都大了。为了免生气一家人就凑合着过。
但是巧珍就发现她一领上孩子们回去走娘家,她这位胖嫂子就打盘子摔碗给巧珍脸子看!
巧珍的父母亲都看在眼里,心里都很难过。
巧珍也悄悄在一旁偷着流泪,但是为了孩子们,实在是没办法,孩子回去就得饿肚子,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巧珍就拼命地在家劳动干活,以换得那位胖嫂子的一点和气,能让孩子们多待两天。
但是,时间短一点还可以,时间一久,那嫂子不和父母亲、哥哥一样,父亲母亲和哥哥见她亲,不计较。但是这位嫂子可就是外人了,她就觉得巧珍领着三个孩子,一家四口人会把她们家吃穷的。就设法要赶她们走。
一开始巧珍的哥哥还反对巧珍嫂子的做法,安慰巧珍。但是直到有一次发生了一件事,巧珍就再也没法子领着孩子登父母亲的家门了。
那是一天吃午饭时分,巧珍的父亲和哥哥都从地里回来了,巧珍也帮忙把午饭都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正吃午饭。
巧珍先给她家嫂子把饭盛上,然后才给她的父母亲、哥哥把饭盛好,最后才给她的三个孩子每人盛了一碗饭,巧珍刚把孩子的饭盛好,端起了她自己的饭碗,巧珍的嫂子就突然一把将她哥的饭碗夺下,“咚”一下摔在饭桌上,指桑骂槐地骂道:“吃、吃、你就知道吃!不怕吃死啊?”
巧珍哥哥实在忍不住了,就挥手给了一个耳光,巧珍的嫂子就一把将饭桌掀翻,吼道:“谁也不用吃了!”
哥哥就和她家嫂子两口子打起架来!
巧珍就收拾东西领着三个孩子哭哭啼啼下山去了。
这三个孩子在路上见她们妈妈哭,也跟着她们的妈妈哭,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她们的妈妈为什么哭?
一个大一点的小儿子看着他妈妈不哭了,就好奇地问道:“妈妈,为什么舅妈要把饭桌推翻呢?那么多的饭洒在地上多可惜啊!我们老师说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那个稍小一点的是个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看着她的妈妈不哭了,擦了擦哭得红红的眼睛,听着哥哥问妈妈,于是她也『插』上问道:“是啊,妈妈!我的饭还没有吃完呢?你不是常告诉我们,不准剩饭吗,那你为什么我还没吃完饭,你就把我的饭碗给夺走了呢?”
巧珍弯腰望着这三个可怜的孩子,听着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于是不禁又泪如雨下!
这时那两个孩子望见他们的妈妈又哭了,于是又哭了起来!
那个男娃娃边哭边说道:“妈妈,你怎么又哭了?我们说错话了吗?”
那个女娃娃也哭着说道:“妈妈,对不起!我不怨你夺了我的饭碗,我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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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愧疚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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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孩子们又饿得“哇哇”啼哭,但是巧珍也没法子再领着孩子们走娘家渡难关去了。
她催促了半天铁蛋,让他去大队找王计财借点粮食回来,结果铁蛋出去了两趟,不仅没有借回一粒粮食来,反倒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钻在被窝里哭起来了!
巧珍可真是发了愁了!三个孩子都哭得泪涟涟的,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我饿!”
巧珍只好把小的抱在怀里,哄一哄!然后给大的抹去眼泪,安慰道:“孩子们,我们等你爸爸借回粮食来,就给你们做棒子面饼饼吃啊!”这三个孩子抹了抹眼泪不哭了。她们天真地等着她们的爸爸会给他们借回粮食来,她们的妈妈会给她们做棒子面饼饼吃的。
但是一直等到晚饭时,妈妈给他们盛到碗里的依然是黑乎乎的野菜汤,并没有见到那棒子面饼饼。
于是那个小儿子就噘了嘴了,他抬起脸问他妈妈说:“妈妈,你不是说给我们做棒子面饼饼吃吗?为什么没有呢?”
巧珍瞪着两眼看着小儿子一脸稚气的两个小脸蛋和秋水一样的两只小眼睛,没法子回答孩子的问话。心里想道:“哎!可怜的孩子,你们还信以为真呢!”
但是这个小儿子依然不断地追问道:“妈妈,你骗人!……你是个骗子!”
巧珍一怒,抬手“啪”的一下,打了孩子一记耳光!
陡然,小儿子那小小的脸蛋就被打得通红,脸蛋上就印出了几个清晰的手指头印子!小儿子“哇”地一声就捂着脸,哭着跑了!
巧珍就转身出去追,但是刚跑到院子里又返回来了,家里还有两个更小的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刚满三岁。她担心大人不在烧烫着或磕碰着,就返回去,一个手臂里抱了一个,出去喊叫铁蛋去了。
铁蛋去了他的一个朋友家帮忙去了。
巧珍找着铁蛋之后,两个人就出去在村子里跑着找,一边找,一边喊叫这个小儿子的『奶』名:“狗蛋!”“狗蛋!”
但是外面静悄悄的,没有狗蛋的回应。
外面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家家户户已经掌起了油灯。
铁蛋和巧珍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他们家小儿子狗蛋,人们都摇摇头,没看到。
铁蛋和巧珍都纳闷,心里想道:“一个六岁的孩子这么短的时间,能跑到哪里呢?”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了,四面的山峰、原野和村子里的房子已经完全被夜幕吞噬了,脸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村子里传来“哇哇哇哇”的狗叫声!
她们拼命地呼喊“狗蛋……狗蛋……”
巧珍急得哭了起来!
这时,铁蛋说道:“这什么也看不见了,咱们得回去拿个灯笼去。再一个,回去把孩子先放到邻居家里让给看着点,咱们才能加快速度去找呢!”
于是巧珍和铁蛋赶快抱着孩子往家里走。回家后,巧珍慌忙找出灯笼,给油灯里加了点煤油,划火柴把灯笼点着,然后抱起两个孩子就往邻居家里去了。
巧珍推开邻居家的门,把两个孩子放在了邻居老太太家里,和老太太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让老太太给看着点两个孩子。
这邻居老太太听后即刻说道:“好吧,没问题,你们赶快去找孩子去吧!这么黑的天,那么小的个孩子太危险了!”
这老太太又转身和他儿子说道:“根虎,你先把碗放下,和铁蛋家里的出去找找孩子吧,一会回来在吃饭,人多一点分开人马去找,出去再喊几个人!”
老太太说着话,然后揭开盖着一摞子被褥的单子,在被褥缝隙中间抽出了手电筒,交给了她家根虎,这根虎就和巧珍相跟着一块出来了。
在院子里和铁蛋三人一块相跟上就往出走。出了大门口,铁蛋又去了他朋友家叫了几个人,大家就分头开始寻找。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踪影。
人们打着手电筒、提着灯笼,一边寻找一边高声呼喊!
后来人们分析,一个六岁的孩子,黑天半夜不会往远处跑,肯定就在村子里,在哪一个墙角仡佬,或那个小巷子里藏着。
于是人们又合计了一下,把人群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东半边村子,一部分负责西半边村子,细细地在每一个墙角、小巷子、碾道、磨道都找找。
但是又一个钟头过去了,两部分人群都会合一处了,但还是没见狗蛋的踪影。
夜深了,冷风刮得街边老榆树的树叶“莎莎莎莎”地响动。
蝙蝠不时发出一声凄厉怪叫,从人们的头顶箭一样掠过。
突然一阵疯狂的狗叫声传来,有好多只狗同时向着村子东面剧烈嘶吼!
人们一起快速向着村东边狗咬的地方跑去。到了村口,看着一大群狗围在一个地方撕咬,人们跑过去一看,地下有一大摊血迹。
一会,有个牧羊人打着手电筒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找什么?”
铁蛋就问他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六岁的小男孩,晚上跑出去,至今没有回家。”
牧羊人回答说:“小孩子没有看见,但是今天夜间在村东头出现了好几只狼。”
巧珍一听,吓得一阵晕眩就栽倒在地,人们赶快围上去扶了起来,纷纷安慰打劝。
有的说道:“不用太惊慌,没有那么严重,这孩子说不定还是在什么地方藏着呢,咱们还是继续找吧?”
这时有人说道:“会不会在打麦场?”
即刻就有人附和道:“对,去哪里看看吧,小孩子们喜欢在那里挖洞玩。”
于是,人们又相跟着到了村子南头的打麦场。在打麦场上,人们打着灯笼、手电筒找到那个大麦堆,看着大麦堆上有个洞,人们用手电筒往洞里一照,洞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人们都跑了过来,那人指点着打麦场悬崖底下有一个黑黑的东西,人们一齐把手电筒打开向着打麦场南侧的悬崖底下的那个黑黑的东西照去。
这时人们都惊呼起来:“快!是人!肯定是人,赶快下去看看。”于是人们都顺着打麦场西侧的一条小道跑了下去,走到跟前一看就是狗蛋。
只见那狗蛋的小脸蛋被擦了好几条血道子,脸上、身上都是土,在打麦场土崖底下蜷缩成一团躺着。
巧珍凄厉的哭喊了一声,就扑了上去,一把将狗蛋抱了起来,口中呼喊着:“狗蛋!狗蛋!”
一会狗蛋醒来了,喊了一声:“妈妈!”就扑在妈妈怀里。
母子两抱头痛哭!巧珍边哭边说道:“孩子,妈妈要是找不见你了,就不活了!”
这黄岭村大队的打麦场,东西北三面都是与村子里的街道地面相连的,在一个平面上,唯独这南侧是一个悬崖,悬崖底下是村边的一条河床,这条河平时干涸,只有在下大雨时才会有河水流过。
这悬崖有两丈多高,悬崖坡度比较陡,是一个土崖,土崖上长着酸枣树。这麦场边沿也没有任何防护设施。
今天晚上,小狗蛋从家里跑出来后,就径直向着打麦场跑去。但是跑过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这小狗蛋慌慌张张跑得『迷』失方向了,直直的向着南边跑去,结果一脚踏空就滚下悬崖去了,
这狗蛋总算是找着了,没有被狼叼走。
有的人议论说那几只狼就是嗅到了狗蛋的血腥味,要来叼狗蛋的,但是村子里的牧羊犬比较多,还没等它们靠近打麦场,就被一大群狗拦住,撕咬起来,因此还在村子东口留下了一摊血迹,那是狼留下的血迹。
这件事对巧珍感触很深。夜间回去她抱着狗蛋哭了一夜。
她感到非常内疚,孩子饿啊!孩子有什么错?他们的要求也太可怜了!
他们就是想吃个棒子面饼饼,结果这棒子面饼饼吃不上还得挨耳光!
巧珍躺在土炕上两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怔怔地回想着白天孩子们饿肚子哭闹的情形,眼泪就像黄岭村那永不干涸的山涧溪水,川流不息地涌在了枕头上,把枕头都浸得湿淋淋的。
巧珍想:“孩子们每天这么饿着,就靠吃野菜活着,她们苦得吃不下去,就一天、一天的饿着,这不行啊!孩子们正在长骨头、长个子的时候,吃不上东西哪能长高呢?”
巧珍就想起了她最熟悉的抚养庄稼的道理来了,她想道:“就是那地里的庄稼还得好好上肥料呢,肥料上不足,庄稼就长不高。那每一株庄稼,播种时要上足底肥,出苗之后,还要再上三四次肥料,那庄稼才能长得秸秆粗壮,茎叶繁茂。
看看那些没有上足肥料的庄稼,一出苗就比别的庄稼瘦弱矮小,再后来就长得枯黄萎蔫,弱不禁风,连正常庄稼的一半高也长不到。就连庄稼植物都是这样,更何况人呢?
我和哥哥个子都长得高,特别是哥哥,身材魁梧,长得有一米八。从小妈妈是怎么个养育我们呢?每顿饭妈妈都要强迫我们吃得饱饱的,那都是真米真面啊!一顿饭也不含糊。我们有时候不想吃饭,到处躲藏,妈妈就端上饭追着、跑着喂呢!
可是我现在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呢?每天吃野菜,咽不下去就饿着,怎么能长大呢?时间长了就把孩子们害了,这可是关系到孩子们一辈子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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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嗷嗷待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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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珍一黑夜躺在土炕上愧疚流泪……。
她怔怔地盯着漆黑的天空想道:“一只山羊、兔子都能每天找回食物来抚养它们的幼崽,一只鸟还能每天叼回几只虫子来,养育它的雏鸟,不让它的雏鸟饿着。而我们这做爸爸妈妈的太没本事了,一粒粮食也给孩子们弄不回来,让孩子们天天饿着,就连一只兔子、一只鸟也不如。这孩子们可怜的,活得还不如山羊、野兔、小鸟的幼崽呢!”
巧珍从被窝里抽出手来抹了抹眼泪,继续想道:“要不,再领上孩子们回娘家一趟吧?厚着脸皮再回去蹭上一次吧?”
巧珍刚想到这里,她嫂子的那张恐怖的脸就像魔鬼一样,赫然在她的脑海里显『露』了出来,她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忘了这是在想象中,是在夜间人们都熟睡之中,有没有把铁蛋和孩子们惊醒?她赶忙左右望了望,孩子们睡得静悄悄的,铁蛋依旧鼾声如雷。
她放心了,于是又接着刚才的思路想了起来:“人家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不是家里的一口子人了,家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地位了。嫂子人家是儿媳『妇』,在家里就是少当家的,咱这个过了门的姑娘怎么能和人家比呢?更不敢和人家顶个嘴,吵个架!自己一个人回娘家都不方便了,更何况要领上三个张口吃饭的孩子呢?这带上孩子们一去,又闹得一家子鸡犬不宁!父亲、母亲都年岁大了,不能让他们再为难了。”
巧珍想到这里,在枕头上摇了摇头,“……咳!生自己、养自己的家啊!……但是这个门槛已经不好进了!”
天亮了,巧珍穿好衣服下了土炕,准备生火做饭。
太阳爬上了她家的窗格子上,几缕金灿灿的阳光顺着木格子窗户缝隙钻了进来,映照在三个熟睡的孩子的娇小的身躯上、脸庞上。
巧珍呆呆地凝望着三个『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孩子,一个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前胸后背『露』着清晰的肋骨骨节,那四肢细得就像四根麻杆似的,那小脸庞瘦得就像一个小猴子的脸一样了。但她们依然依偎在妈妈的被窝里,脸上浮着甜甜的睡容,特别是狗蛋,他的小脸蛋上还挂着几条腥红的血道子。
巧珍不由得一阵心酸,眼泪又像决了堤的河水,涌了出来!
她将两手从淘洗野菜的脸盆里抽了出来,甩了甩手,撩起围裙子擦了擦眼泪。
巧珍多么想给孩子们补偿一下,特别是狗蛋,因为想吃一个棒子面饼饼,挨了妈妈的耳光,又黑天半夜掉在土崖地下,但是受了这么大委屈也没吃上一口。
巧珍想了一黑夜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吃早饭了,她拿起三个小碗,准备给孩子们盛饭,但是当她将锅盖掀开,望着这一锅墨绿的野菜时,心在颤抖,手软得摇晃着给孩子们盛不到碗里。
早饭后,铁蛋照样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毛』巾,在院子墙角扛起锄头上地去了。
巧珍吩咐了一声狗蛋说:“照看好弟弟、妹妹啊!妈妈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了。”
狗蛋噘起小嘴答应道:“哦。”
巧珍又抱起一个小女儿和一个小儿子吩咐道:“听哥哥的话啊!不可捣『乱』啊!”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巧珍照常提起一个菜篮子往手腕上一挂,就出门找野菜去了。
深蓝『色』的天空清澈如洗,有几朵淡淡的白云飘过。
微风轻轻拂来,田野的庄稼和道边的蒿草微微摇曳,划出宽宽的、弯弯曲曲、碧绿的波纹。
巧珍胳膊肘挎着竹篮,一路走,一路抬眼搜索着道边的苦苦菜、灰菜、马齿苋等野菜。
她在一个小土丘上的阴面发现了一片马齿苋,很快过去挖起来,拍了拍土就放到竹篮里。后来她又发现了在一块小空地上有长长的灰菜,她又很快跑过去捡起来塞到竹篮里。
巧珍心想今天还可以,没想到在村口道边上还能采上这么多的野菜,纳闷间又想起来了,前两天接连下了两场雨,这是雨后刚长起来的新鲜的野菜。
于是她就沿着这块空地的地塄边搜索着往前走,走一截就可以看到一些灰菜。
她只顾低头寻找野菜,不觉走到了一块大地塄边上,感觉身边绿茵茵的,就像一堵墙似的,高高的、密密的。她抬头一看,是集体的玉米地。
那玉米地里墨绿『色』的玉米一人多高,密密匝匝,就像涌向她身边的绿『色』汪洋,那秸秆茎叶随风发出“莎莎莎莎”的响声。
那长长的、尖尖的玉米叶子,随风摇摆,扫在她的脸上、耳朵上、胳膊上麻嗖嗖的!
她伸手拨开了那些随『乱』抽打着她的玉米叶子。
就在她伸手拨动那些玉米叶子时,看到了那一株株玉米秸秆上挺起来的硬邦邦的玉米棒子。
她蓦然想道:“现在这玉米刚刚充满了白『色』『乳』汁,香甜可口。这正是一年一度吃嫩玉米的最好季节了。我何不偷偷掰上几个,塞到野菜篮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家里,给孩子们补补身子。那孩子们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她怦然心动了一下!
后来又想到:“不可,那集体的东西万万不可动,万一被人家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会被抓到大队,戴上高纸帽子游街示众,那可是丢尽脸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呢?那样就不活了!”
她想到这里,就赶快从集体地里往出走。
走出地边之后,她又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着周围没有一个人。
走了几步又想:“这阵子没有一个人,谁也看不见,悄悄掰上几个塞到竹篮里的野菜底下,谁也发现不了。给孩子们拎回去,夜间悄悄给煮熟了,每人一个,那该有多好啊!孩子们就高兴坏了!”
她想到这里,又探出头来四周望了望,还是没有一个人。于是又返回了玉米地,看着那一个个绿绿的,“呼呼”地飘曳着棕黄『色』胡须的玉米棒子,心跳气短,浑身发抖,都快窒息了!
她伸出去的手倏然又缩了回来,满脸涨得通红。心里想道:“不!不能干这样的事!饿死不当贼!能饿死不能让人瞧不起!”
于是她毅然决然地离开已经紧贴在身边的那几株玉米棒子,向着地边走去,想着:“回家吧,回家继续煮着吃野菜吧!”
蓦然她又想起了午饭又得给孩子们吃野菜,想起了孩子们吃野菜时,望着妈妈的苦苦的表情,孩子们那瘦弱的身影,又想起了狗蛋因为想吃玉米面饼饼挨了一巴掌,至今脸上还留有那个手印痕迹,一股子心酸从心底涌起,就蹲了下来。
于是又想道:“昨天黑夜不是还想了一黑夜要给孩子点补偿吗?怎么临到头又退缩了呢,这近在眼前的补偿,只要伸伸手孩子就能吃上一口,难道就连个兔子、小鸟的勇气也没有吗?于是那生物的本能,原始的、母爱的精神占据了上风。”
“今天就豁出去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给孩子们弄回点吃的去!”于是她又站了起来重新返回到玉米地,走到刚才她看好的那几株又粗又长的玉米棒子旁边,狠了狠心,伸出双手“咔嚓”一声,掰下来一个,心跳得“咚咚咚咚”的,震得脑袋都微微晃『荡』。她左右窥视了一下,看着没有人,赶快塞进竹篮里。
于是又伸出手去,接连掰了三个,想着一个孩子一个。然后迅速塞到竹篮的野菜底下。抓了抓野菜把这玉米盖好,慌慌张张从地里走了出来。
她心跳还没有停止,两腿还“呼呼”打颤,由于紧张、恐惧涨红了的脸颊,还没有恢复正常。
然而,就在她来回几次进出集体玉米地时,带动的玉米秸秆“哗哗”『乱』动,这时有两个在大道上巡逻看护庄稼的民兵,就看着坡上一块大玉米地里有一处玉米秸秆摇晃的很厉害。
这两个民兵就停下了脚步,一个名叫白三羊的民兵说道:“你看那坡上的那几根玉米晃动得很厉害,是不是有人偷玉米?”
另一个名叫赵流子的民兵说道:“会不会是有人在地里拉大锄干活?”
民兵白三羊说道:“那看上去不像是在地里拉大锄劳动的人,劳动的人应该一条线顺着地垄往前走,不应该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呀!这看起来,老在这一地方呆着,不往前走,触碰的玉米秸秆“哗哗”『乱』动。”
民兵赵流子说道:“会不会是到玉米地里解手的?”
白三羊说道:“不会的,要去解手应该是去临近道边的玉米地里,怎么会跑那么远去解手去呢?”
后来,他们两看着在那块玉米『乱』颤的地方,有一个人影一会出来,一会又进去,鬼鬼祟祟的。
白三羊说道:“咱们现在上去看看,如果是偷玉米的就抓他个现行!”
赵流子说道:“不用费那劲,他总会下来的,咱们就在他下来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如果他偷玉米了,就一定带着口袋或箩筐,咱们检查一下不就清楚了,如果他什么也没拿,那就说明他不是偷玉米的,咱们也省的大热天的爬那么高的坡了。”
白三羊说道:“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于是这两个民兵就悄悄地蹲在了大道边上,在这块玉米地通往大道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这位玉米地里的可疑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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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母雁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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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珍战战兢兢猫着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向周围望了望,看着没有人,就跨过地塄,拨开齐腰深的道边蒿草,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蚰蜒小道,提心吊胆地挎着竹篮慢慢往下走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一颗金『色』的火球正好在她的头顶上空悬挂着,那炽热的太阳光如同无数根金『色』的钢针刺得她两眼发黑,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
而照『射』在她身上的阳光又如同喷『射』过来的无数道火焰,烧灼得她浑身滚烫发热,霎时间额头上就浸出了密密匝匝的细碎汗珠。
村子里的女人们不像城市里的女人们可以穿得那么『裸』『露』,她们就连一条裙子也不敢穿,如果有谁敢在村子里穿一条裙子走出大街上去,即刻便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会被流言蜚语淹死。
因此即使在六七月的暑热天,也照样长衣长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于是那大太阳渗透到衣服里的闷热,就像在衣服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这些蚂蚁在皮肤上『乱』窜、『乱』爬,那爪子抓刺得她周身的皮肤一阵、一阵的奇痒、痉挛。
她真想把衣服都剥下来,跳到村头那口池塘里冲洗个痛快!
但是,这一切都是幻想,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做,而且眼下最最重要的是赶快离开这块危险万分的玉米地,离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只要跑回家里就什么也不怕了,就安全了。
于是她低下头加快脚步顺着小道往下走,但是骤然,她发现这条道怎么变得这么陡峭?
而路面也变得那么窄?
小道之上还布满了一颗颗核桃大小的鹅卵石。
她吓得不敢抬脚往下走了,生怕踩在那滚圆、光滑的鹅卵石上,那鹅卵石一滚,她即刻就会仰面朝天倒在路上,甚至会翻滚到道路两侧的坡底下去。那样可就把三个玉米都掉出来了,那可就让人家都发现了。
她心里想着,双脚颤抖,两腿发软,慢慢找准窄道上没有鹅卵石的地方再下脚。因而准确点说,她那不叫做走,而是蹭着小道一步步地往下挪。
她曾想:“这条小道走过无数遍了,从来没有感觉到今天这么陡峭,这么狭窄,有这么多的鹅卵石蛋子,这是怎么回事?是地震得把路变陡了吗?还是有人专门把这条道给破坏了呢?”
她感觉到那个竹篮好重呀!那不是一篮子野菜,而是提着三个重型炸弹,在没有安全回家之前这三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这炸弹一旦要爆炸就会把她炸得粉身碎骨!
她一边往下挪动着脚步,一边心里在默默祈祷着:“老天爷,一定要保佑我平平安安地回去!万万不敢出了问题!”
好不容易从这个陡峭的小道上下来了。她又左右前后望了望,看着既没有人跟踪也没有人在周边观看她。她于是悬着的这颗心放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天地很宽阔,空气很新鲜。
她很想唱一支歌,于是在喉咙里低低的哼哼了两声:“一条大河……”,她感觉到喉咙好紧张啊,唱不成个调。
于是又想道:“今天我的三个孩子,每人就可以吃到一个嫩玉米了。”她想象着三个孩子看到嫩玉米时将会如何的高兴啊?
一阵风刮来,土路上的沙土飞起来扑到了她的眼睛上,『迷』了她的眼了,她站住掏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试着睁了睁,没啥大碍了。
于是她一边把手绢往口袋里装一边继续想道:“那三个孩子都会即刻就高兴得蹦起来!
特别是狗蛋,将会高兴得满脸涨红,他会说‘妈妈你真了不起!’我就会抱着他问:‘你还记恨妈妈打你耳光吗?’
他会高兴地回答说:‘不了!妈妈!你是好妈妈!’”想到这里巧珍一阵哽咽,鼻子发酸,眼里即刻涌起了满满两眶泪水。
她想着:“这回终于能给孩子一点补偿了!”
想着、想着不觉已经走到了路口。
陡然!她看着路口高高的蒿草旁边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左臂上都戴着大红袖标。
那袖标火红、火红的格外显眼!
她的脑袋“嗡”的一震!即刻停住了脚步,心里就像不小心落入水中的母鸡,两扇翅膀“噗噗腾腾”『乱』扑腾一起!
“他们不会是蹲在这里专门等我的吧?……怎么办?往过走,还是往回返?……他们已经看着我了……从别的地方绕过他们,但是这里是唯一出口,怎么办?……”
就在她迟疑中间,这两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她,又盯着她的竹篮,等着她往过走。
这一瞬间她觉得:完了!这下完了!
她的脑袋蓦然膨胀了好几倍,她的心凉到了极点,都快结冰了!天地一片黑暗……
巧珍慢慢腾腾迈着两条麻木僵硬的腿,就像办了错事的小孩子被老师叫到教务处一样,胆胆怯怯的,不敢往老师身边走。
这两个民兵不慌不忙地就在那里站着,等巧珍过来。
巧珍一步一步挪了过来,当她靠近他们两时,白三羊问道:“你在哪来?”
巧珍回答说:“在坡上找野菜去了。”说着将竹篮紧紧地往腰间夹了一下。
赵流子说道:“让我们看看你采的什么野菜!”
巧珍陡然,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本能地往一边躲着,双手护着她的菜篮子,口中说道:“我没有偷集体的玉米!”
白三羊和赵流子两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说道:“我们没说你偷集体的玉米呀?”
巧珍知道失口了!陡然又脸红到了脖颈。
白三羊笑着说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赵流子说道:“我们可是没说你偷集体的玉米,这是你说的,既然你说出来了,我们就得检查一下!”
白三羊和赵流子说着就过去要夺过巧珍的菜篮子来检查,巧珍就往一边躲,并用两手捂住菜篮子。
两人就伸手去夺,三人就在路边相互抢夺了起来,抢夺中间这个菜篮子一下子就底朝天翻到了地下,菜篮子里的东西一片菜叶也不剩全部倾倒了出来,那三个草绿『色』的玉米棒子“骨碌碌”就从菜篮子里滚了出来!
两个民兵指着那三个玉米棒子大声吼道:“这是什么?”
巧珍惊恐地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地下那三个要命的玉米棒子,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三个重型炸弹,巧珍极力防护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防护住,骤然就爆炸了!
这两个民兵吼道:“走!到大队去!”
白三羊和赵流子把地下的一摊野菜和三个玉米棒子捡到菜篮子里,推着巧珍就往大队走。
王计财此时正在大队办公室坐着和几个大队干部聊天呢,突然看到白三羊和赵流子声『色』俱厉地吼叫着,推推搡搡地推着一个人进了大队院子,朝着他的办公室走来了。
一进门,王计财就看着推着的这个人是铁蛋的媳『妇』巧珍。就问道:“怎么回事?”
赵流子就把菜篮子里的东西往王计财脸前的地板上一倒,那三个玉米棒子就滚在了王计财的脚前。
霎时间,王计财就明白了一切。
王计财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巧珍不吭声。
王计财又问道:“我问你呢,这是第几次偷集体的粮食了?”
巧珍依然不吭声,脑子『乱』混混的,“嗡嗡”直响,心里就像塞了一团『乱』麻,『乱』糟糟的。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已经不想作任何辩解了。于是闭上眼不回答,也不理睬。
王计财嫌不理睬他的话,太不尊重他了,于是他“噌”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扑到巧珍面前,挥手就给了巧珍一巴掌,巧珍的嘴角瞬间就流下了鲜血,一边脸高高地肿了起来。
王计财打完吼道:“把这个贼绑起来,拉到大街上去游街示众!”
王计财话音一落,民兵们即刻就把巧珍五花大绑绑了起来,然后给带了一个高高的纸帽子,上面写着“女盗贼吴巧珍”。
又在后背给挂了一块牌子,上面用红笔写着“三只手吴巧珍”。然后又把那三个草绿『色』的硬邦邦的玉米棒子,用细麻绳串起来给挂在脖子上。
然后一大群人敲锣打鼓,呼喊口号:“打倒女盗贼吴巧珍!”、“打倒不要脸的女贼!”
这一大群人从大队院子出来,往街上一走,顷刻间就涌来了数百人围观。
这些大队民兵们故意压慢脚步,把锣鼓声敲得震天响,吸引人们出来观看。
人们越聚集越多。以往被游大街的都是男的,而女的被游大街的还是第一次。
所以黄岭村的人们闻声都放下活计从家里跑到大街上来看热闹来了。
当围观的人们看着巧珍戴着高高的纸帽子,胸前挂着三个直挺挺、硬邦邦的玉米棒子,那玉米棒子,在胸前两个高高的凸起来的『乳』房周围摆来摆去,就“嘻嘻哈哈”引起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声。
民兵们为了增加效果,就隔一会把巧珍抓住摇晃一下,那玉米棒子就摇摆得更厉害了,于是就引起一阵的哄笑。
人们将烂菜叶子,烂光皮、垃圾等都往巧珍身上扔!
后面跟着一大群小孩子们则不断地拿小石子、土圪垃瞄着打巧珍的脑袋,有时候就打在那高高的纸帽子上发出“刺啦啦”的响声,有时候打在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噗”一声响。
每打准一次,就引来一阵哄笑声。
巧珍已经完全麻木了,对于来自于不同方向的击打,既不反抗,也不扭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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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遗恨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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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珍被黄岭村大队的民兵推搡着在大街上游街示众,围观的人群越聚集越多。
游行的队伍高喊:“打倒女贼吴巧珍!”围观的人群也跟着高喊:“打倒女贼吴巧珍!”
游行队伍高喊:“打倒不要脸的三只手吴巧珍!”围观的街上人群也跟着高喊:“打倒不要脸的三只手吴巧珍!”
霎时间全黄岭村人都把巧珍当作不要脸的女贼!
原先她还是生产队里的一名社员,还和人们嘻嘻哈哈,开玩笑、聊天,在地里一块劳动干活,享受着正常人的尊严和人格,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就因为那三个玉米棒子就成为了千人痛骂、万人唾弃的三只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村里最坏的坏人。
黄岭村自从全村的土地都集中归了生产队,家家户户便失去了土地。一个个农夫便沦为集体土地上的雇工。
土地是一个个农夫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物质条件。一个农夫在农村失去土地就像一个渔夫在大海中失去船只一样不可想象,无法生存。
而黄岭村所有的土地、山水都是集体的,单个的农夫没有一点权利。任何一个农夫如果要想在集体所有的地域之内爬山开垦一小块土地来养家糊口,便会被认定为“犯法”,即刻便会招来灾祸。
因而一个个农夫就靠爬在集体土地上打工,挣取那一点点劳动工分来养育家小,无异于杯水车薪,因而饥饿便像瘟疫一样年复一年地扩大蔓延开来。
但是,那时候集体的概念太深入人心了,人的骨骼、血『液』、经脉都被“集体”概念渗透了。
集体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凡是偷拿集体的一粒米,一根线都会一瞬间成为大家的公敌。
至于你是因为什么要拿这一粒米、一根线,在所不问。“个人无条件服从集体”是每一个具有生命的农夫,从娘胎里开始一直到死后埋入地下,这一个漫长的周期内都必须不折不扣地遵守的准则。
每一个自然人都是为集体而生,为集体而死。人们都是为了这一抽象概念而活着,人类成了这一抽象概念的附属物。
因而为了集体利益牺牲农夫个人利益就是天经地义的,而当农夫个人利益出现危机,需要集体来救济时则变得难上加难。
因为这农夫们首先需要过大队干部这一关!这就要看你和大队干部的关系如何了。
这些“父母官”们,没有文化,缺乏修养,而一家、一家都失去土地,而将其全家老小的生存命运依附于他们,其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村里戏称其为最难过的“鬼门关!”
尽管如此,大家对集体的遵从、信仰,已经不再是一种制度或理念,而在漫长的教化中被奉为一种神,一种至高无上的神。人人都虔诚敬奉,顶礼膜拜。
在这种将集体利益和私人利益严重对立的理念之下,农夫的个人利益、私人利益则被视为万恶之源,洪水猛兽。
仿佛农夫个个都不存在私人利益、个人利益。作为个人利益载体的每一个自然人也成为了与集体对立的角『色』了。因为一个个自然人都代表着一个个的个人利益、私人利益。
一个自然人的存在总是依托于一定的财产、人格而生存延续生命的,当个人利益被视为洪水猛兽,遭受极端排挤打击时,那作为这一财产、人格载体的自然人,他的财产权和人格权也就『荡』然无存了。因而人道主意危机便无处不在。
黄岭村集体生产队的社员们就在这样一种极端理念的驱使之下,变成了一个非理『性』的、非人道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群体组织。对一个期待这三个玉米喂养嗷嗷待哺的幼儿的母亲,对三个饿得哇哇直哭的幼儿,企盼着带回这三个玉米为她们充饥的妈妈公开侮辱、攻击,发泄着欲把这一个罪恶的肉体消灭方能解恨的“集体”情绪。
这一可怕的“集体”情绪已将巧珍的精神全部绞死,只留下了一个行尸走肉被他们推着在大街上疯狂肆虐。
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游弋到了黄岭村的正中上空,到午饭时分了。
在集体地里劳作的农夫们,也在村子里高音喇叭播放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中,赶着牛,扛起木梨、锄头等农具准备离开土地收工回家。
那时候集体地里收工很准时,收工时间一到,就必须要收工回家了,一刻也不能拖延。因为人好说,牛不干!
黄岭村每天上地劳动时,村子里高音喇叭要播放:“东方红”歌曲。农夫们扛着农具,赶着牛,踩着“东方红”乐曲节奏去集体地里上工。
而收工时村子里高音喇叭要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由于长时间的执行这一作息制度,连牛都听懂了这是收工的号令。
因而那田地里的牛,只要一听到“大海航行靠舵手”这一歌曲,就立马要离开土地,收工回家,一分钟也不拖延。
因而人是听集体的,听领导的,但是那牛不管什么集体还是领导,它只听村里高音喇叭的。到时间如果不收工,它就会戴着木犁缰绳疯狂往地边奔跑,两三个人根本拽不住它。
因而时间一长,大家就不服从领导意志了,而是转而服从牛的意志了。
所以中午收工了,在牛的驱使之下,一片片庄稼地里的人们从庄稼丛中冒出头来,拍拍身上的土,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向着地塄边走来。
有耕牛的,就先头扛着木犁跟在老牛屁股后面,一步步向着地塄外走去。没有牛的比较自由一些,先坐在地塄边,脱下鞋来,磕磕鞋仡佬里的土,抽袋烟,缓口气,才起身扛着农具往回走。
铁蛋今上午是在集体玉米地里拉大锄,给玉米除草培土。他看着大家收工了,也停了下来,从脖子上拉下巧珍给他洗得白白的,散发着肥皂香味的『毛』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将锄头在土里蹭了蹭,把锄头上粘着的土擦掉,然后往肩膀上一撂,扛着锄头,拨开那一人高的玉米秸秆、茎叶,顺着地垄沟往地边走去。
走到地边,一边往下放高高卷起的裤腿,一边『揉』搓着被玉米茎叶划着的一条条的红道子。然后顺着地塄边走了下来,汇入收工的人群。
这些收工的庄稼汉子们,三个一团,五个一伙的,聊着天,开着玩笑,陆陆续续顺着庄稼地之间那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向着大道上汇集而来。
这一个庞大的人群,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向着村子游移而来,当离村子不远时,人们听到了村子里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于是就都好奇地打听起来,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这些庄稼汉们边纷纷猜测起来。有的说:“村里可能是耍猴呢!”
有的说:“可能是摆地摊卖艺呢!”
当走进村口时,人们才听说了村子里正在批斗人,大队抓住了一个偷集体玉米的女贼,正拉着在街上游街示众呢!
这时收工的人们就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议论着:“是谁家家里的干的这缺德事呢?”
有人说道:“批斗死,活该!”
“谁家好人家能生出这三只手来呢?”
“这是给祖宗三代丢脸呢!”
铁蛋也接口说道:“真也是太不要脸了,干出这种事来还怎么见人呢?”
当这些人们走回大街上时,看着在村西头三队灶房旁边的街面上围着黑压压的一大堆人。这些人群里不断传出狂笑声、起哄声,还有锣鼓声,呼口号的声音。
铁蛋走近时从人群缝隙里仿佛看到,圈子中心围着一个女人,戴着高高的纸帽子,脖子上还用细麻绳吊着三个硬邦邦的玉米棒子,那玉米棒子在这个女人的胸前摇摆『乱』颤。
有人故意推一下她,那玉米棒子就摆动得很厉害,在这个女人的胸前蹭来蹭去,人们发出一阵阵的狂笑声。
而周边的人们则不断地往她身上仍垃圾、鸡蛋皮等赃物,每扔一下,就立刻引来一阵哄笑声。
铁蛋看不清楚,他想挤进去看看究竟是谁。于是把人群拨开侧着身子挤了进去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媳『妇』巧珍。
他脑袋“嗡”地一震,两眼发黑,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摔倒!
霎时间他看着人们把眼光全部聚焦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红得发紫,并烧红到了耳根、脖颈之下。
这时巧珍也看到他了,霎时喷出了两眶泪水,滴滴答答向着胸前涌了下来。
这铁蛋的那张脸实在折不过去了,于是“噌”的一下,扔下锄头,冲过去照着巧珍的脸庞就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
巧珍陡然愣住了,她不敢相信打她这一耳光的是铁蛋,但是明明确确铁蛋就站在她的脸前。
她本来期望她的丈夫,这个天底下最为亲近的人会在她最危急的时刻出手来解救她,因而当她望见他时,蓄积了一天的屈辱的泪水,瞬间像火山喷发一样喷涌了出来。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
于是这一瞬间她彻底绝望了!在她黢黑的濒死的内心世界里刚刚升起的一点点火星般生的希望,骤然又熄灭了!她对生的信心骤然降到了冰点!
于是她惨叫了一声!一头撞开人群,向着三队灶房旁边的那口深井狂奔而去!
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三队灶房是集体食堂坐大锅时,第三小队的大锅所在地。这一片的社员们都是一家、一家拎着饭桶在这里打饭吃。
这个灶房旁边有一口深水井,深度达十二仗之深。那是五年前打造的这口井。由于黄岭村严重缺水,特别是一到夏天,全村人都得跑到五里外的山上去找水。
最困难的有时候,大队曾经顾马车、牛车、拖拉机出去拉水,拉回来按人口分水。
后来大队想在村里打一口井,解决村里的吃水问题,于是找人看了一下,说三队灶房这一块地方,地下有水。
于是,大队就决定在三队灶房旁边挖井,但是连续挖了好几仗深了,不见一滴水。
大队干部们经过商量认为,如果这时停工放弃了,前面的的投资就白干了,全部打了水漂了,还不如一直往下挖,再挖深一点,说不定就会出水的。
于是大队决定继续往下挖,结果挖一截不见水,再往下挖,一直挖了十二仗深才挖出水来。
从此全村人就一年四季守着这口井吃饭喝水。
这口井由于深,所以就井口也大。那个井轱辘上缠着的井绳都是大队和麻绳厂定制的,用马车拉回来的。缠在井轱辘上就像一个大水缸似的那么粗。
一桶水要往井底放一下空桶需要五六分钟才能下去。而要往上摇这一桶水,时间就更长了。一般需要十到十五分钟才能吊上这桶水来。
因而打一桶水,体力弱一点的就需要两个人相对站立共同摇动那根井轱辘棒子才能摇上一桶水来。
而到了数九寒天,井口周边结了厚厚的冰,异常光滑,一旦滑倒后果不堪设想,那百分之百要滑进那个黑『色』的巨大井口中去,一命呜呼了!
所以一到了数九寒天,到井台上打水是件最危险的事情。
但是没有办法,家家离不开,家家得去冒这个险!
而就是这样一口恐怖的深井,这巧珍突然发疯似地照着它冲了过来!
当人们意识到她要跳井时,有人大喊:“快!拉住她!”
但为时已晚,就在惊呼的人话音未落,巧珍就一头栽了下去!
当人们跑过来时只听到那漆黑的井底“嘭”地传上一声沉闷的重物砸水的声响!
于是,村里人们赶快抢救。
当人们把巧珍打捞上来后,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铁蛋“哇”地一声发疯似的扑了过去,抱着巧珍的尸体扯着嗓子嚎咷痛哭!
一会儿巧珍的三个孩子也跑来了,爬在她们的妈妈身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她们的妈妈,见他们的妈妈不理她们,就使劲摇晃,口中哭喊着“妈妈!妈妈!……”
而铁蛋则像一头公牛一样仰天悲鸣!发出“呜呜呜呜”的惊天动地的吼声!
这三队灶房周围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人群一直延伸到多半个街道。
这三个孩子痛断肝肠的呼喊妈妈的哭声,震动的黄岭村街道房屋都在微微颤动!这声音钻到每一家屋子里,让人们不寒而栗!
这哭声如怨如诉!如刀如剑!直刺向人们那根麻痹了的通向良心的神经!
这哭声仿佛再问:她们的妈妈有什么错?是谁让她们的妈妈失去了生活的希望?她们应该和谁要她们的妈妈?
这哭声“幽幽……咽咽”,一直哭到黄昏,哭到深夜,村子里人们已经睡醒一觉来了,依然听到这三个孩子在哭喊她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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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新官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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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在黄岭村的权利太显赫了,就连大队主任书记也过不了他的关,因为他掌握着财权,支书、主任和他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王计财很会做事,常常拿集体的钱财、粮食私下送给大队支书、主任。而支书、主任只要有甜头可粘就对王计财睁一眼闭一眼的,凡事都让着王计财。
因而王计财在黄岭村是说一不二。虽然按照职务排名他应该排在第三位,但因为他掌握着实权,所以实际上他才是黄岭村的第一把手呢。
所以哪个大队干部的权限范围应该有多大,各自分工管辖是什么?老百姓不懂。老百姓只要看着谁管的事多,谁的权力就大,谁就是第一把手。村里人大事小事就喜欢找他。
而王计财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仅贪财,而且对权力的欲望也很大。他事事都要管,不管是不是他的权限范围的事一律受理,一律过问。
从村子里小至吵嘴打架、婆媳不和、邻里矛盾、房宅地址纠纷,到大至村镇建设、年度决算、工分结算、口粮分配、房宅地址审批等等,他满盘子拨拉,事事都要他说了算。
因而村里人认为在黄岭村干部里头王计财是老大,凡事不找他事情办不成,因为找别的干部也是做不了他的主,都觉得倒不如直接找他管事。
就因为他的权利太庞大了,引起了全体村民们的敬畏和羡慕。村民们见了他早早就点头哈腰,奉承他、巴结他。
每天早晨他从那东头疙瘩上一往村子底下大队办公室走,就像皇帝一早起来上朝一样,沿途之上所遇村民无不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奉承话、巴结话说一大箩筐。
王计财出得门来,在黄岭村大街上跺一跺脚,黄岭村家家户户的屋子都震得往下掉土。
王计财这么大的权威就连大队支书、主任都让着他,村民们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黄岭村只有两种人敢得罪王计财,一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另一种是不准备在黄岭村混的人。除此之外,黄岭村的人见了王计财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有的绕着走,有的绕不开的就早早堆起笑容,点头哈腰的打招呼。
有的人家从小就教育孩子长大要做村里的大官,就像王计财一样的大官。
然而,也有人早就觊觎上王计财的这一职位,在不声不响地暗暗运作着。
野草公社干部经常到黄岭村来下乡蹲点,那个时候提倡下乡干部要实行“三同”,即与当地农民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
但是同劳动谈不上。下乡干部都是指手划脚,开会整人,从不到地里踩个脚印去。
这同吃和同住可就说法大了。
野草公社新调来一位书记,姓赵,名叫喜来。他本来叫喜赖。这是因为他是一个独生子,从小体弱多病,他的父母亲为了能让他活下来,就给取了赖名。叫成喜赖。
他长大,特别是当了干部之后,就觉得这个“赖”字很不合适,他的同行们也调侃他说:“当干部的都‘赖’如何能教育好群众呢?”
于是他就把这个“赖”字改成“来”字了。所以就叫成赵润田。
这位赵润田书记,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宽厚大脸,小眼睛,大肚子,大耳朵,一张阔嘴。阔嘴里镶着两个金牙。那个时候时兴镶金牙,一开口笑金光闪闪的。
这个赵润田有三大爱好,第一是爱喝酒,酒量很大。一顿一个人能喝一瓶65度的白酒;第二是爱打麻将,一下乡就在村里找几个人黑夜打麻将玩,有时候一玩就是一个通宵;第三是爱去漂亮媳『妇』家串门。
这位书记是从另一个公社调来的,在那个公社时就是担任书记一把手。
当野草公社闻讯赵来喜要调来野草公社当书记时,这位书记人还没来,他的风声就早早飘过来了。
他原先是在百源公社当书记的,于是就从百源公社的村子里流传过一段顺口溜来。
这顺口溜说道“公社书记进了村,家家门口撒圪针,有姑娘的护姑娘,没姑娘的护本人”
这是百源群众们对这位赵书记领导他们搞农业生产在切身体验后说出的心得体会。
这位新到的野草公社的“父母官”虽然『毛』病不少,但是有一大天才,理论学得好,会讲大道理。这大道理讲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他的讲话既逻辑严密,又语言丰富,而且讲起话来从来不用稿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农村事例随手拈来,逗得人们哈哈大笑,让人们在笑声中接受了他的理论观点。
当讲到幽默的地方,地下的观众们笑,他也咧开大嘴“哈哈”大笑,然后还故意『露』出两个大金牙来,金光闪闪的,像太阳光一样,放出金『色』光辉。
这大金牙如果遇到晴天,与天上的太阳光一对接,根据“同『性』相排斥、异『性』相吸引”的原理,即刻会因同『性』相互排斥而迸发出熠熠闪光,发出超亮的光辉,一瞬间会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但如果是在晚上开会,大队一般要挂上特亮的气灯。那哦是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普遍使用的,靠燃烧气体照明的灯,灯光特亮,而且不避风雨。这时,他一大笑起来,汽灯的光线属于异『性』光线,两者相互一吸引,那书记的金牙发出来的光就变成黑『色』的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个书记一上任,首先要到他所管辖的各村去走一遭,同各村的干部们见见面,然后了解一下各村大队的工作情况,听听各村大队支书的工作汇报。
这位赵润田书记调来上任后没几天也要到各生产大队来检查工作来了。
各个生产大队干部自然是拼命巴结、讨好这位新来的书记。因为那时候的村官不是村民们选举,而是由公社任命。
因而,这公社书记就是决定每一个大队干部的命运的人。凡是野草公社所管辖的各村生产大队的干部,都由这位书记一人说了算。
那个时候,公社都没有小汽车。下乡检查工作都是一人一辆自行车。
秘书在前面引路,在遇到行人的时候就把自行车上的铃铛捏得叮当儿响,意思是提醒过路的行人,这是领导来了,要注意避让。这大概和以前各朝代官员们出行都要鸣锣开道的道理一样,扛着大牌子,牌子上写着“回避”二字。
不过现在既不让敲锣也不让举牌子了,因而只有用自行车上的铃铛来驱赶行人了。
这一个自行车队,走到哪里都是夹道欢迎。村子里贴起了大标语:“热烈欢迎新书记莅临检查指导”。大队办公室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都摆上了好烟、好茶,『插』起红旗。
大队干部们带着锣鼓队,敲锣打鼓,打着大红横幅,早早就站在村口迎接。
这黄岭村自然也不例外,也是竭尽财力、物力和采用多种形式来表示对新领导的欢迎和尊重。
这新书记要来的消息,传到了野草公社,也很快传到了黄岭村。而作为新书记特点的一些传闻,也随着新书记的脚步,就像影子总是伴随着实体移动一样,也一并传到黄岭村来了。
这王计财就投其所好,其欢迎仪式除了和别的大队一样都具有的形式之外,又别出心裁做了一项特别的欢迎仪式。那就是,把黄岭村里的年轻媳『妇』们,挑了十个到大队当招待员。
实际就是要向新书记展示一下这黄岭村的“风景”,以引起这位新书记的重视和关注,把新书记的注意力吸引到黄岭村来,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近、讨好这位新书记了。
他想通过这位新书记再将他的地位提高一下,当两天大队支书,或者弄得好调到公社当个公社干部干干。
但是,为什么王计财不用年轻姑娘而要选用年轻媳『妇』呢?
王计财认为,姑娘们其一不如媳『妇』们开放。因为姑娘们还没嫁人,多少受着点传统礼教的约束,放不开,怕一旦名声坏了就不好嫁人了。
而媳『妇』们就不一样了,她们从羞羞答答的姑娘坐着花轿一过门,来到这黄岭村,经过了那一场蜕变式的风俗“『乱』房”,就把姑娘们的那种特有的端庄、纯真和矜持品格一扫而光了,而变成了一种举止开放,敢说敢笑,打情骂俏甚至情感放『荡』的农村媳『妇』,她们容易被利用。
这第二就是,媳『妇』们稳定,容易形成气候。这一道风景线对于公社领导们能产生长期的吸引力。而姑娘们就不行了,一出嫁就离开村子了。可以说是昙花一现。
于是王计财要求这十个年轻媳『妇』都穿上最好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排成两行站在村口,每人手里拿一面小红旗,随着锣鼓声响,口里喊着“欢迎赵书记!……欢迎赵书记!”
赵书记走到村口看到这一阵势,满心欢喜,心里觉得这黄岭村的干部们还不错,还是很尊重我这个书记的嘛!
很快他就把目光瞟到了那一群漂亮媳『妇』的身上,他看得目不暇接,心『潮』彭拜。他想道:“这黄岭村还是个出美人的地方,这村口站着的女人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这要比百源那地方的女人们漂亮的多。看来以后得多来这个地方蹲蹲点,考察考察。”
这位书记一路想着就跟随黄岭村大队干部来到了黄岭村大队。一进大队办公室,这些黄岭村媳『妇』们就给公社书记和其他干部们又倒水,又递烟,又给划火柴点烟。
香喷喷的茶水,书记刚呷一口,身旁站着的漂亮媳『妇』即刻就给把杯子里喝下去的水填满了。书记刚抽完一支烟,媳『妇』们就给把烟盒拿过来了。
一看着书记从烟盒里抽出香烟来,身旁的漂亮媳『妇』即刻就拿过火柴盒给划着火柴了,热热情情地把燃烧着的火柴棒塞到书记拿着香烟的手指底下。
书记低下头去抽一口,看看这漂亮媳『妇』,心里真是惬意至极,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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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投饵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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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处心积虑导演了一场好戏,向新来黄岭村检查工作的公社书记展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令新到来的书记目不暇给,热血沸腾。
黄岭村的这十名漂亮媳『妇』,王计财临时称为黄岭村的十朵金花。而最为漂亮的一位,也即称为黄岭村的花中王的,名叫吴俊花。
这位吴俊花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双眼睛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潭秋水里冉冉升起的一轮圆月,深邃而清澈,黝黑又明亮。
而这双眼睛又镶嵌在一张白皙而细嫩的脸庞之上,再配上柳叶一样清晰细绒的弯弯眉『毛』,恰如烘云托月般衬托的这双眼睛美眸含情,流盼动人,瞟人一眼摄魄三分。
有的人说那是一双桃花眼,被它看过的汉子们,都容易受伤,害得染上相思病。
而有的说,那是一双狐狸精的眼睛,看了容易让男人们走邪路,想入非非,心神不宁。
不管人们怎么说,反正那双眼睛漂亮是人所公认的。
这吴俊花除了脸蛋漂亮之外,身材长得也很匀称,不胖不瘦,不高不低,两条大长腿顺溜溜的,丰满而白皙,在那条薄薄的、浅黄『色』的长裤内颤动跳跃着。
王计财特地把吴俊花安排在新书记身边,让给新书记倒水、递烟、打火。
这吴俊花的两只杀伤力很大的眼睛,在新书记脸上瞟来瞟去,这新书记本来在这方面免疫力就比较差,经她这么一瞟,心里飘飘悠悠,心神恍惚,虽然在大队办公室正面的太师椅上坐着,但实际上就和打秋千一样,身体和精神早已飘起来了,而且飘得大半天也降落不下来。
新书记一面正襟危坐,道貌岸然地听着黄岭村大队干部们汇报黄岭村的工作。一方面又心猿意马,飘忽不定地在打着秋千。
这位新书记关心问道:“这几年生产搞得怎么样?亩产玉米能打多少斤?”
王计财抢着回答道:“报告赵书记,黄岭村这几年粮食年年大丰收,亩产玉米能打一万斤!”
新书记听后乐得“哈哈”大笑!
其实他心里最清楚,就现在这点生产力水平,亩产能打个500斤就不错了,要想亩产达一万斤,除非上到月球上去耕种。
但是那个时候都是自上而下浮夸虚报,只要会吹嘘、会浮夸就是好干部。而他来到这野草公社工作就需要这么一批会吹嘘的村干部支持他的工作。
于是边笑边说道:“好哇!好哇!你们黄岭村群众的劳动干劲很大啊!这说明你们黄岭村大队干部工作做的不错,你们大队领导班子是一个坚强的,具有战斗力的领导班子!”
新书记说到这里又问道:“黄岭村群众们的生活搞的怎么样啊?”
王计财说道:“报告书记,黄岭村的社员们都吃得饱、穿得暖。自从人民公社化以来,家家都过上了好生活,按照我们黄岭村的吃法就是:早晨一颗蛋、中午二两半,晚上还要吃干面。每年分下的粮食除了上缴公粮外,都吃不完,年年有余粮,旧粮还没有吃完,新粮就又分下来了!”
新书记听后更是乐得仰天大笑!阔嘴里的金牙在宽敞明亮的大队办公室里,熠熠闪光。
他暗自窃喜,看来在这野草公社好开辟工作了,有这么一大批基层干部给他吹喇叭,他很快就会把野草公社的工作提到全县第一。让书记县长们看看我这赵润田的工作能力,走到哪儿,哪儿的工作就会突飞猛进,独占鳌头。
新书记听了大队干部们的汇报,乐得摇头晃脑,浑身打颤,接着说道:“只要群众们能吃饱、穿暖就说明我们干部们的工作做好了!我们的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嘛!”
他一边乐呵,一边还在打秋千!
赵书记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拧掉,随手又在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这时吴俊花那双美目又瞟了过来,并不失时机地赶快凑过来划了一根火柴,两眼盯着书记,要给书记把烟点燃。
这位新书记,终于被瞟的招架不住了,就假借凑过来点烟,怕火柴棒的小火苗熄灭,两手就把吴俊花的纤细小手掬住,把烟点着,然后撒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问道:“小姑娘你是大队交通员吗?”
这吴俊花就“咯咯咯咯”地笑得弯下了腰,然后抬起了鲜花怒放般的笑脸说道:“书记,我已经是过了门的媳『妇』了,再也回不到小姑娘那时候去了!”
这吴俊花是从北半县的一个比较繁华的镇子上嫁过来的。这个镇子由于交通发达,与平川县市往来比较多,这个镇子上的女人们就比较直率、开放,胆子也比黄岭村这一代的女人们大得多,又很活跃。
王计财对新书记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他暗自庆幸,他所放出的这只鱼饵,就快把这条大鱼引上勾了。
王计财赶快指着吴俊花向书记汇报道:“她叫吴俊花,刚嫁到我们黄岭村不久,俊花是我们黄岭村『妇』女中的积极分子。”
新书记说道:“积极分子好嘛!这样的女同志可以提拔起来,当个大队『妇』联主任什么的,要重视培养女干部,女士们是‘半边天’嘛!有好多工作就是需要女同志们去做的。”
新书记的这番话是有一定的用意的。他想着如果把这漂亮媳『妇』提拔任命成大队『妇』联主任,他经常来黄岭村检查工作,包队蹲点,就可以经常能见到她,并可以经常打交道共事,她也可以经常到公社去开会汇报工作,这样接触的机会就多了。
公社书记的秘书立马对黄岭村干部们说道:“赵书记的讲话你们要记下来,会后马上执行!”
王计财和支书、主任都急忙表态到:“好,开完会后,我们马上就开会任命吴俊花同志为黄岭村大队的『妇』联主任。”
书记又说道:“哎,对了,搞工作就是要这样,雷厉风行!”
王计财看了一下手表,到午饭时分了。然后和赵书记说道:“赵书记,咱们黄岭村大队准备了一桌便饭,想招待一下您和咱们公社的其他领导干部们,你们辛苦跑了一路,中午给你们接接风。表达一下我们黄岭村大队的心意。”
赵书记想了想说道:“这样不太好,干部要和群众们打成一片,保持三同,不能搞特殊化。特别是上级领导更要带好这个头!”
大队干部们看着赵书记态度很坚决,于是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还是按照老办法,给公社干部们到村子里派饭吃。
这次来了五个公社干部,大队就决定安排在这十个漂亮媳『妇』家里,轮流着派饭。然后将赵书记就安排在吴俊花家里。
大队就把准备好的这些好吃的,分配给这十个漂亮媳『妇』家,让她们负责招待好公社干部。而对吴俊花家更是做了特殊安排。
王计财派大队交通员把白面、猪肉、好酒、好烟送到了吴俊花家里。当天中午新书记就做了吴俊花家的座上客了。
吴俊花家两口子竭尽全力伺候、讨好这位全野草公社最大的大官。
午饭时吴俊花给书记做的红烧肉,白面面条,给烫的高级白酒。这顿饭是既有美酒佳肴,又有美女陪伴,既然吃得是酣畅淋漓,心花怒放。书记一高兴,一顿饭就喝了两瓶白酒,喝得酩酊大醉。
饭后吴俊花就指使郭三『毛』上地劳动去了。
人们常说酒后『乱』『性』,赵书记也没法超然物外,特别是身边有如此美艳的女子陪酒更是没法矜持。
当赵书记看到吴俊花把郭三『毛』支走了,就感觉到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就趁着酒劲抓住吴俊花的手,而吴俊花只是红着脸笑。
赵润田看着吴俊花不反抗,就一下子揽腰把吴俊花抱在怀里。一张充满酒气的,安装着大金牙的阔嘴就吻在吴俊花的樱桃小嘴上。一阵狂『乱』激吻后,赵润田就一下子把吴俊花抱起来放到土炕上,重重地压在了这只艳丽的花王身上。
从此,这位书记就隔三差五来黄岭村检查工作。每次一来,王计财就给安排到吴俊花家里派饭吃。于是,这一次书记就和群众们真正实行了“三同”了。
白天他在大队干部们的陪同下到庄稼地里看了看,还试着拿起大锄来抡了两下地垄里的杂草,给两三柱玉米培了培土。这算是实现了一同了,即“同劳动”了。
而吃饭就和吴俊花家两口子一同吃,但是每次吃得饭菜酒肉,都是大队给吴俊花家里配送的。因而这郭三『毛』也能跟着沾沾光,改善改善生活。于是,就实现二同了,即实现了“同吃”了。
所以每次公社书记一来黄岭村检查工作,郭三『毛』就能饱好几天的口福。
郭三『毛』觉得这不赖,是个好事情,既能和公社书记套近乎,又能粘粘口福。
如果书记不来,他们也和村子里别的人家一样,只有啃野菜、吃无粮饭的份,但是自从这位新书记来了之后,他家的生活就开始发生变化了。特别是书记一来他家里派饭吃,他们的生活即刻就由啃野菜变成了酒肉白面了。
而最后一同,即“同住”,也实现了。书记在吴俊花家里吃完晚饭后,就洗洗、漱漱在吴俊花家的正屋土炕上睡下过夜了。而吴俊花小两口则临时搬到了西厢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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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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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王计财费尽心机谋划了半天,实指望利用美人诱饵,将公社新书记紧紧拴到黄岭村,他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但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事情的发展却朝着王计财期望的相反方向背道而驰地一步步远去。
自从赵润田书记第一次来检查工作时,提出让把吴俊花提拔为大队『妇』女主任之后,大队领导干部们火速召开了领导班子会议,把现有的『妇』女主任席三女撸了下去,就把吴俊花提拔为大队『妇』联主任了。
于是,这位吴俊花摇身一变就成了领导黄岭村全体农民『妇』女的领导干部了。
她在大队院子里也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了。
而新书记来黄岭村检查工作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而每次来了王计财都是安排吴俊花陪同左右。
而吴俊花作为大队干部也名正言顺地陪同公社领导干部到处检查工作了解农业生产情况。
工作完了就领着赵润田回家一块吃饭、休息。
这位赵书记在吴俊花家里吃住得多了,就引起了村里人们的猜疑。
首先是吴俊花家的本院邻居张二嫂,就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心。
有一天上午,还未到午饭时分,庄稼地里的庄稼汉子们还爬在地里忙碌着,吴俊花领着公社赵书记又回来了。
这个院子的正房、西房是吴俊花家的,东房和南房是张二嫂家的。
吴俊花家的正房和西房窗框上都装着透明玻璃,站在张二嫂家的楼上,居高临下,就可以将吴俊花家的正房和西房家里的炕头上和地面上看得一目了然。
这张二嫂家两口子平时一般都在地里劳动,她家的两个孩子吃完早饭就都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而吴俊花家的男人也都上地去了。半上午、半下午这院子里空无一人,寂寥清静。
只有几只张二嫂家的公鸡母鸡在院子里“叽叽咕咕”地游『荡』着,在地砖缝隙里寻找着食物。
然而,这一天上午恰好张二嫂请了假在家里给孩子缝补衣服,没有去地干活。
此时她正在她家的阁楼上翻找孩子的旧衣服,想找出一件破旧得不能再穿的衣服,拆开给她家小儿子的一条挂破的裤子上补块补丁。
吴俊花和赵书记二人一进院子看着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张二嫂家的屋门紧闭,屋里没有一点声音。
而张二嫂家的窗户全部都是用麻纸糊着的,从外面看不着里面,她们二人都以为张二嫂家里没人。
而张二嫂正在楼上翻腾衣服,听见大门口有脚步声,她偷眼一看,是吴俊花和赵书记相跟着进院子里来了。
她就悄悄地蹲了下来,没有再作声。
这张二嫂家的阁楼是她家男人用山上砍伐下来的细木棒子围起来的。这细木棒子围起来的围栏有个特点,就是外面看不着里面,而里面却能看着外面。
这张二嫂就悄悄爬在这围栏边上,透过木棒之间的缝隙向着吴俊花家的正房里张望着。
她看着,吴俊花领着赵润田一进家门,这位赵润田就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吴俊花揽在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赵润田弯腰将一张阔嘴又再次贴在了吴俊花的樱桃小嘴之上。
半晌吴俊花娇羞地挣脱赵润田,走到窗户旁边,伸手将窗帘拉了过来。
但是她们不知道此时张二嫂正在她家的南房阁楼上怔怔地观望着她们。
吴俊花把窗帘拉过来了,但是窗帘顶上还有两孔玻璃窗没有安装窗帘。
农村里的房子,天花板距离地面都很高,因而窗户就很大。如果要将整个窗户都做上窗帘,需要很多布料。
当时购买布料很不方便,买布料需要有《布票》才能购买。而其他的也一样,买棉花需要有《棉花证》,而到饭店买饭吃需要有《粮票》,买肉需要《肉号》,买自行车、缝纫机等等都需要有《号》方能购买。没有这些票、号,你穿衣服买不了布,盖被子装不上棉花,外出到饭点买不了饭吃。
因而就是无论出多少钱,没有《布票》也买不来布料。而购买布料的《布票》都是按人头分配,每人一年也就给分六七尺布的《布票》。
所以每家每年分配的《布票》就连做衣服都不够,别说做窗帘了。
普通老百姓家,就把旧衣服被褥拆下来洗一洗,裁剪缝补一下,就做成一个窗帘了。
但是因为窗户大,要找那么多的旧衣服也不容易。当时每件衣服都要穿了又穿,补了又补。真正到了不能穿的时候,就烂得不成样子了。所以说找那么一大块窗帘布也很不容易。
大部分人们家都是只遮挡一个窗户的中间和底下,这窗帘遮挡的标准是,只要走路的人们抬起头来望不见家里面就行了。
而这个用上百块碎布缝合到一起的窗帘可就热闹了,因为找布票不容易,就不能考虑各种布料的颜『色』和质地了,所以当这个窗帘缝好后,便五颜六『色』、光怪陆离。
有的像一条蟒蛇的脊背,有的像山中的野鸡肚子,而有的则像爬上池塘边上的一只蛤蟆的皮囊。
家家制作出来的窗帘,是一家一个样,百家百个样。虽然样式花『色』各不一样,但是其基本功能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晚上遮挡屋外人们的视线,保护家中隐私。
好在家家一到晚上都是油灯照明,这窗帘挂起来,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窗帘好与坏也看不太清楚。
而一到天明,家家户户就早早把它摘下来塞进那一大摞子被褥的缝隙中间去了。
于是家家就在木质窗户上一头钉一个铁钉,把这块窗帘夜间挂上,早晨摘下来。
而吴俊花家是新婚,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从亲戚们家里往起凑《布票》,供结婚做衣服、被褥使用,同时也做了一个窗帘。
虽然这个窗帘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不是用旧衣服做的,但是也只能遮挡中间和下端。顶上一大块窗户玻璃还是『露』着的。
因而,这时候吴俊花将窗帘拉了过来,但是顶上那一大块玻璃透明锃亮,张二嫂在她家楼上稍微挺挺身子,就从楼边木棒围栏的缝隙里看得吴俊花家里一清二楚的了。
赵润田看着吴俊花把窗帘拉上了,就迅疾伸开双臂把吴俊花紧紧搂在怀里,两人抱住又啃又咬了大半天,突然,赵润田一下子就给吴俊花把裤子脱到了半腿上,然后把吴俊花抱上了炕,两个人就光屁股在炕上打滚。
张二嫂在楼上看着、看着就尖叫了一声!陡然又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这一消息如同长上翅膀一样,瞬间飞变了黄岭村的各个角落。
一时间有关公社书记与吴俊花的桃『色』新闻在黄岭村就吵得甚嚣尘上,日月如晦。
黄岭村的炕头上,大街上,墙角处,巷子里,磨道、碾道、田间、地头,人人交头接耳,眉飞『色』舞,嘘声哈气地议论着。
有一天上午,生产队的人们在玉米地里除草,中间休息下了,都坐在了地塄边上聊天。
有个叫刘二炮的就和吴俊花的男人郭三『毛』开玩笑说:“郭三『毛』,你每天睡得是公用褥子吧?”
郭三『毛』不明白什么意思,就问道:“什么叫公用褥子?”
这时人们“呼啦”一下都把头扭了过来看着郭三『毛』。
那刘二炮一边笑一边说道:“公用褥子不知道啊?”
郭三『毛』摇了摇头。
刘二炮说道:“就是谁也能爬上去睡呗!”
刘二炮这一句话逗得坐在地塄边上休息的人们哄然大笑!
郭三『毛』从大家的表情神态上悟到了点什么,不再吭声了。
郭三『毛』有一个朋友叫二赖子。郭三『毛』在地里除草时就凑到了他身边,悄悄和他说道:“郭三『毛』,你都当人家的王八了还他妈的蒙在鼓里成天乐呵呵的。刚才那刘二炮是啥意思呢?人家们都把你老婆当成公用褥子了,你还傻不拉几的问人家呢!我看这黄岭村里除了你不知道,谁也知道。”
郭三『毛』问道:“你听见什么了吗?”
郭三『毛』朋友二赖子说道:“你老婆和那个公社赵书记不地道,人家有人看见,大白天拉着窗帘,两个人在你家炕上光着屁股抱在一起打滚呢!”
郭三『毛』一听就难过得抱着脑袋蹲在了玉米地里。
郭三『毛』朋友说道:“这事在黄岭村里都吵得天也快塌下来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郭三『毛』又站起来说道:“这事,我也问过我老婆,我老婆说:那都是人们没事瞎嚼舌根子呢!根本没有的事。”
郭三『毛』的朋友笑了笑说道:“你妈的,你真是一个傻蛋!哪个女人干了那事会认账呢?你想想看,如果你在外面干了那事,你老婆问你,你会承认吗?人家说‘捉贼要捉脏,捉『奸』要捉双’,你需要找个机会悄悄地去把她们抓住才行。到时候,看她们认不认账?”
郭三『毛』问道:“那怎么办呢?”
郭三『毛』的朋友又悄悄和郭三『毛』说道:“如果你看着那个姓赵的又来你家了吃住来了,那就叫上几个人,趁着半上午人们都在地里劳动的时候,你领上人突然跑回家里去,把门砸开,一下子就把她们光屁股从被窝里揪出来,然后把她们大白天的推到院子里,让村里人们好好看看热闹,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背着你光屁股搂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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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结伙锄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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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三『毛』的朋友二赖子为郭三『毛』打抱不平,说服郭三『毛』叫上几个人去把那个姓赵的书记和吴俊花好好教训一下,让他们好好丢丢脸,失失面子,以后她们就不敢再搞了。
几句话把郭三『毛』说得煽动起来了!
郭三『毛』说:“这两天那个姓赵的就在我家吃住呢。”
二赖子又问道:“你黑夜有没有发现你家老婆睡到半夜就不见了?”
郭三『毛』说道:“我睡觉比较重,我老婆常说我睡着和死猪一样,让人抬出去卖了也不知道。”
二赖子又问道:“那你睡到半夜就没有醒来过?”
郭三『毛』说道:“反正我老婆和我一起睡,到早晨起床时她就还在被窝里钻着。中间到底出去了没有,我也不知道。”
二赖子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天上午,我给你叫上几个人,咱们在半上午的时候,突然闯回去,你先在大门口张望一下,如果你老婆的窗帘开着的,就说明里面没问题,咱们就撤退走人,如果是关着的就说明和那个姓赵的在里面打滚呢,咱们就突然闯过去把门砸开,把她们从被窝里拖出来!怎么样?”
郭三『毛』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到了第二天上午,一吃了早饭,这郭三『毛』一声不吭地照常扛着锄头上玉米地锄草去了。
一到了玉米地,二赖子就把那几个准备和他们两一块去办事的小伙子都叫到了一起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顿。
这些人们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各自散去,进了玉米地劳动去了。
到了半上午光景了,这二赖子就在玉米地里学了一声猫叫,然后,这玉米地里就“莎莎唰唰”地响了一阵。
突然间,这些小伙子们就像是冷不防从农田里爬出来的地鼠一样,一个个从玉米地里『露』出了脑袋,鬼鬼祟祟地窜出了地边向着大道边上聚集而来。
二赖子点了一下一共八个人,然后说道:“郭三『毛』,弟兄们不能白忙乎,每人挣你的十支烟。这八个人你总共准备四包顺风牌香烟就行,大家都分着抽抽!”
郭三『毛』点头允诺道:“绝对,没问题!”说完从裤口袋里掏出四包顺风牌香烟递给二赖子。
二赖子当即就把这四包香烟拆开,每人十支烟分了下去。
这人们把分到的十支白白的香烟棍棍,揣在上衣口袋里。然后每人又点了一支蹲在地上围成一圈抽了起来。
这二赖子又吩咐了一顿,这八九个人就起身一面喷吐着烟圈,一面快步往村里走去。
热辣辣的天,道边上绿草如茵,百花盛开,一群群的蝴蝶在花草上盘旋、飞翔着。
草丛里蟋蟀、黑驴驴发疯似地叫喊着,仿佛它们一齐商量好要一鼓作气把天吵破似的。
郭三『毛』和二赖子走在最前面,不大一会,就走回村里了。
二赖子一挥手,这些人们很快就窜在郭三『毛』家院子周围隐蔽起来。
郭三『毛』就一个人悄悄地爬在大门口朝里张望了一下,他一眼就看着他家正房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在院子里走着根本看不着房子里面的情况。
这郭三『毛』不看不要紧,一看就七窍生烟,脑门上一股股的烈火直往上窜!
于是,郭三『毛』又返了出来,告二赖子说:“我家正房的窗帘遮挡着呢!”
二赖子说:“那个姓赵的肯定在里面和你老婆光屁股打滚呢,咱们马上闯进去把她们揪出来!”
郭三『毛』说:“好!”
这二赖子又探出头来贼眉鼠眼地学了一声猫叫,突然间,这八个人就都从郭三『毛』家的房前屋后都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回院子,爬上台阶,不由分说“咣当、咣当”就砸起门来!
这老百姓家的房门哪能撑得住这八九个愣后生砸呢,没砸了几下,那两扇门“砰”地一声,就像一块豆腐皮一样就掉下来了,这伙子人踩着门板就跳到了土炕边上。
这时,吴俊花被一阵砸门声惊醒吓得钻进被窝里不敢出来,郭三『毛』揪住被角狠命一撩,一下子就把被子给扔到半空中了!
他们一看都傻眼了!被窝里面就吴俊花一个人光着屁股缩成一团。
这时吴俊花听出是她男人的声音,就“呼啦”一下子坐起来,把被子往身前一搂,抬手就给了郭三『毛』一个大嘴巴子!
这郭三『毛』脸上挨了一巴掌,陡然用手捂住了脸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说……怎么是你一个人呢?”
这吴俊花就“啪”的一声又给了郭三『毛』一个嘴巴子,然后骂道:“被窝里还能有谁?有你爹?”
这时,二赖子等人讨了个没趣,见阵势不妙!弄不好过一阵子,这吴俊花收拾完她老公就该收拾他们了,于是就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灰溜溜地溜走了。而那两扇门还在那里躺着。门框也砸坏了!
原来这吴俊花,上午感觉有点打喷嚏发烧,就吃了两颗感冒『药』。
结果一会儿就感觉昏昏欲睡。
于是吴俊花就上炕把窗帘拉上,把衣服都脱了,想钻在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发发汗,驱驱感冒。
不大一会儿,吴俊花就在被窝里“呼呼”睡着了。
她正睡得昏昏沉沉,尚在梦境中徘徊着呢,突然一阵剧烈的砸门声,把她惊醒,她『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甚至不知道她是在哪里?一阵惊恐,就本能地往被窝深处钻。
后来听着砸门声越来越大,再后来就听着屋门“咣当”一声掉下来了,更把她吓坏了,钻在被窝里“嗦嗦”发抖!
最后就感觉到她盖的棉被一下子被人揪起来了,她赤条条一眼线不挂地『露』了出来。
她一睁开眼发现是她丈夫郭三『毛』带人闯进来了,于是火不打一处来,也不顾羞耻,一跃而起,照着郭三『毛』的脸上就重重地给了一嘴巴子。
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灰溜溜地溜了,郭三『毛』买了四盒烟,把房门也砸得掉下来了,结果什么也没逮着,反而脸上挨了几嘴巴子!真是一肚子苦水说不出!
这时吴俊花穿好了衣服,下了地开始审问郭三『毛』了。
吴俊华杏目圆睁,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问郭三『毛』道:“说!你带人砸开门,揭开我的被窝,要找谁?”
郭三『毛』吞吞吐吐地嘟囔道:“我……我……”
吴俊花又吼了一嗓子:“说!快说!”
郭三『毛』急急巴巴地说道:“他们说你……”
吴俊花高声喝道:“说我什么?”
郭三『毛』的头皮一阵比一阵紧张,身上也慢慢鼓起了鸡皮疙瘩,而脑袋感觉一阵比一阵变大、变膨胀。他感觉今天这一关是不好过了,只有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了。
郭三『毛』想到这里,抓了抓头皮说道:“他们说……你和赵书记那个了!”
吴俊花追问说:“那个了?”
郭三『毛』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们说……说……你和赵书记在炕上光着屁股打滚!”
吴俊花抬手又“啪、啪”地左右打了郭三『毛』两个嘴巴子!然后骂道:“你妈的怂包一个!亏你还是个爷们呢!光屁股打滚怎么了?跳下炕来还不是好好的?给你少了一块肉了,还是掉了一层皮了?你以为我就喜欢那个满脸褶子的丑八怪老头子吗?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郭三『毛』陡然一激灵,问道:“为了我?”
吴俊花看着房门掉下来了,关不了门,不能讲机密的话,于是一伸手揪上郭三『毛』的头发就往西厢房里拖。
郭三『毛』疼的:“咿咿呀呀”的一直叫唤。进了西厢房之后,吴俊花“咣当”一下把门关上,然后拉过一个凳子来让郭三『毛』坐下,她自己也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这时,吴俊花感觉那股子怒气也在郭三『毛』的嘴巴子上发泄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较为平静地说道:“你想想,你如何才能当上王计财那个角『色』呢?你以前不是天天念叨,要把王计财挤下来,你上去当这黄岭村的会计吗?你不是每天都想着当黄岭村的第一个实权派人物,也在这黄岭村扬眉吐气一番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凭什么能爬上去呢?你有钱吗?”
郭三『毛』说:“没有。”
吴俊花又问道:“你在朝里有做大官的亲戚吗?”
郭三『毛』说:“没有。”
吴俊花紧接着说道:“你既没有钱,朝里又没有人,如何能爬到王计财那个位置上,把王计财挤下来呢?”
郭三『毛』不吭声了。
吴俊花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我?你看上我什么了?”
郭三『毛』说道:“你漂亮!”
吴俊花说道:“这不就对了,你看着漂亮,别人也看着漂亮!这就是资本。我从小就是个漂亮姑娘,在学校就是校花。有多少人追我呢?有上班在城市工作的,有当大官的,上门说媒的一大群,那个不比你强?我还不是因为在中学时和你早恋,我早早就坠入情网了,才被你俘虏了嫁到你这个土圪垃村,嫁给你一个老农民疙瘩子?”
吴俊花说着掉下眼泪来了。郭三『毛』赶快站起来要抱住吴俊花,吴俊花一把将他推开,从身上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又问道:“现在谁能把王计财免了,把你提成会计?”
郭三『毛』说:“那当然是野草公社的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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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走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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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俊花把她丈夫郭三『毛』好好教训了一顿,然后又接二连三地追问道:“野草公社谁的权利最大?”
郭三『毛』说:“那还用说,肯定是书记的权利最大嘛!”
吴俊花撇了撇嘴骂道:“亏你还知道这些。人们常说‘朝里有人好做官!’‘有钱买的鬼推磨!’但是咱们其一朝里没人,其二又没钱给领导送。但是老天相助!这个新来的公社书记是个『色』鬼!从他第一次来黄岭村,他就死死地盯着我看,那投来的目光就是『色』眯眯的,不正经。这类眼光我见得多了,那都是『色』鬼们见到美女之后欲火中烧,闪烁不定的目光。他想要我我就给他,但是他要了我,可就不能白要了,他就得给我办事!现在有多少当官的不是凭他老婆的裤腰带爬上去的?”
郭三『毛』听了这一席话,如雷贯耳,如梦初醒,倏然一下子把他老婆抱在了怀里,说道:“俊花,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是一个好老婆,好女人,以后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坚决支持你!”
五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公社书记赵润田又来了。
赵润田在大队给大队干部们训了一下午话,晚饭时照例又来到了吴俊花家里。
吴俊花给炒了两个肉菜,做了一个炒鸡蛋,又做了一个红烧豆腐,然后又把大队拿来的好酒给摆上。
赵润田又喝了一大瓶白酒,喝得酩酊大醉。
吃完晚饭后,郭三『毛』就借故离开了。
吴俊花给赵润田准备洗漱的热水,赵润田看着郭三『毛』走了,就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吴俊花推了推赵润田笑嘻嘻地说道:“别这么心急嘛,以后有的是时间。”
赵润田说道:“我等不及了,你今黑夜过来吧!”
吴俊花说道:“要是被我家男的发现了怎么办?”
赵润田说道:“你趁他睡熟了悄悄跑过来不就行了?”
吴俊花笑了笑说道:“我试试啊,不能保证!”吴俊花说完就投给赵润田一抹动人的微笑,转身离去了。
吴俊花回到了西厢房洗漱完后就钻在被窝里睡下了,睡到快半夜的时候,郭三『毛』就和吴俊花说:“你去吧!”
吴俊花故意问道:“去哪里?”
郭三『毛』说:“去正房睡去。”
吴俊花问说:“你不吃醋啊?”
郭三『毛』笑了笑说道:“老婆大人是出去办大事呢,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吃醋呢?”
吴俊花说:“我今夜就和他说这件事情,看他答应不答应?他若不答应,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吴俊花说完就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轻轻推开屋门,出了西厢房。
她转身把门带上,看到正房的灯还亮着,就款款地蹑手蹑脚地向正房走去。
到了正房门口,轻轻一推,那房门就开了。
吴俊花进去一看,那赵润田已经酒醒了,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拿着一本书,在罩子灯底下看书呢。
这盏油灯是大队特地给赵润田准备的照明灯具。
这个油灯上安装着一个玻璃灯罩,在油灯的一侧装有一个转动的小滑轮,用两个手指捏住那个小滑轮来回转动就可以调节灯捻,增强或降低油灯的亮度。而那个玻璃灯罩,则防风,聚光,又减少煤油烟雾,让煤油在玻璃罩里燃烧得更加充分,从而增强油灯的亮度。
赵润田正躺在被窝里,一只手伸出被窝外面,拿着一本书,在油灯那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呢。
不知道他是真看书呢,还是打发这难熬的等待吴俊花到来的焦躁时刻呢?
当他听着西厢房的房门一响,就兴奋地浑身涌过一阵热浪,他期待是吴俊花从西厢房出来,往正房走来。
一会他放下书本,静静地倾听,是不是吴俊花过来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从西厢房缓缓向着正房飘逸而来,他的心就快窒息了!
他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的时刻就要出现了,但是为了掩饰,他仍旧装着认真看书的样子。
但是最终还是欲火占据了上风,当他听到房门响动的那一刻,就把书扔掉,“噌”地一下,从被窝里窜了起来,跳到地下,一把将吴俊花抱起来就放到他的被窝里。
然后转身将房门『插』上。就飞块地跳到炕上,钻进被窝里,把吴俊花紧紧地抱在怀里,疯狂地抚『摸』亲吻……。
吴俊花娇滴滴地推了推他说道:“你先慢点,咱们先说一会悄悄话好不好?”
赵润田按捺不住“呼呼”燃烧着的欲火,但是为了让吴俊花高兴,也只好暂先把到嘴的肥肉推迟一会享用,先答应吴俊花的要求。于是亟不可待地说道:“哎呀,我的小美人,我想死你了!你要说什么就快说吧!”
吴俊花问说:“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岁数吗?”
赵润田说道:“二十三岁?一般结了婚的女人都应该有二十三四岁了吧?”
吴俊花说:“我今年才十八岁。”
赵润田惊讶地问道:“你才十八岁?”
吴俊花嘴角带着醉人的微笑说道:“可不是嘛!一个花花姑娘刚刚过门三个月就被你一个老头子玩了!”
赵润田说道:“小美人,玩你的可不是一个普通老头子,而是一个公社书记,是这一带最大的大官,你懂吗?让这样的大官玩,你不会吃亏的。”
吴俊花说道:“我才不稀罕当官的呢,你就是公社书记又能给我办什么事呢?”
赵润田说道:“我不是一句话就把你提拔成黄岭村大队的『妇』联主任了吗?”
吴俊花说道:“我才不稀罕那个破『妇』联主任呢!明天我就不去了!”
赵润田着急地说道:“我的小祖宗,那你要什么呢?”
吴俊花娇滴滴地说道:“你要知道我为了你把名声也坏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名声,在这村子里一旦坏了名声,可就活不出来了,会受到众人的咒骂和欺负,人家们都说我是你的小情『妇』!你要为我做主啊!”
吴俊花说着就哭开了,哭得眼泪洼洼的!
赵润田一边着急地赶快给吴俊花拭眼泪,一边说道:“哎呀!我的小美人、小宝贝!你怎么又哭了?你说吧,你要我给你办什么事你才高兴呢?”
吴俊花说道:“我要说出来,你不给我办,怎么办?”
赵润田说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
吴俊花说道:“这事你肯定能办到。如果我说出来,你不给我办,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赵润田一把将吴俊花搂在怀里说道:“哎呀呀!小宝贝、小祖宗!我可不能没有你!你快说吧,到底让我给你办什么呢?”
吴俊花说道:“你看我们这黄岭村大队的领导班子,没有年轻人,后继没人,都是一伙子老家伙们。现在不是提倡干部年轻化嘛,我家郭三『毛』是初中生,我们是同班同学,在学校时郭三『毛』还是班长呢!他有文化,又有领导才能,哪一点不比他王计财强呢,应该把我家郭三『毛』提拔为黄岭村大队的会计。”
赵润田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边笑边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么点要求啊?那太容易了!明天我就给你办!可是我要是给你办了,你怎么报答我呢?”
吴俊花反问说:“你要我怎么报答你呢?我现在不是在你的怀里躺着吗,你还要什么呢?”
赵润田说道:“我要你永远和我好,永远不离开我,我无论何时叫你,你就来,能做到吗?如果能做到我明天就给你办这个事情,不就是把王计财免了,把你男人提拔成黄岭村的会计吗?”
吴俊花说:“好,我答应你。永远和你好,行了吧?”
赵润田高兴地说了一声:“好,一言为定!”说完,腾空一跃,就像一头驴一样就重重地压在了吴俊花细嫩洁白的肚子上……。
而郭三『毛』听着正房传来他媳『妇』一阵阵的叫喊声,那声音对郭三『毛』来说是全世界最恐怖的声音,那是一瞬间要刺穿他的心肝五脏的声音,于是他痛苦得在土炕上抱着脑袋满炕打滚!
他感觉到他的心就像被人挖出来放在村里人们家烧红的鏊子上煎烤一样,火烧火燎、疼痛难忍!
他猛地抓起枕头把脑袋重重地压住,把耳朵给蒙上,但是这枕头只能蒙住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的听觉功能还尚未丧失,于是,他又索『性』坐了起来,伸手将那条双人大棉被一股脑儿揪了上来,一下子蒙在脑袋上,然后蜷缩在一个墙角,筛糠似的,一直哆嗦到天明。
第二天,赵润田就起身回野草公社去了。
三天后,野草公社通信员来到黄岭村大队,通知大队支书、主任、会计都到野草公社开会去。
这黄岭村大队的三名主要干部就相跟着一起来到了野草公社。
到了野草公社之后,野草公社书记、主任就给黄岭村大队干部开了个小会。
会上书记先给传达了上级要求各级领导干部年轻化的要求,随后公社主任就宣布了野草公社的任免决定。决定免去王计财的黄岭村大队会计、大队副主任职务,任命黄岭村大队社员郭三『毛』为黄岭村的大队会计、大队副主任。
在宣布完任命决定后,并提出要把野草公社各个生产队的会计都要相继更换为年轻社员担任。
后来这位赵书记为了给吴俊花办事,也为了消除王计财的猜疑,就真的把野草公社各个生产大队的会计、副主任全部更换为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人。
王计财一听公社的这个任免决定,霎时间,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震得昏昏沉沉,大半天脑袋“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漆黑。
这一决定对王计财打击太大了!他本以为,采用美人计,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傍住赵书记这棵大树,能够“芝麻开花节节高升!”却没想到这一下反倒才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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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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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做梦也没想到,他苦心孤诣地设计了半天,把村里最漂亮的年轻媳『妇』们组成了十朵金花,意在『色』诱新来的公社书记,让其经常光顾他所管辖的这块领地,以便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能芝麻开花节节高升。然而,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这十朵金花之首的吴俊花原来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
这吴俊花把公社书记的魂勾走后,却把她丈夫推了上去,把他给撸下来了。
这等于“偷鸡不成蚀了大把米!”这千算万算结果把自己给算进去了。一下子栽了个大跟头!
原先当公社交通员通知他到公社开会时,他还美滋滋的想着这回说不定这位新书记会将他的职务提升一级的。
因为自从新书记第一次来了黄岭村之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是倾尽心血巴结这位新书记,煞费苦心地投桃送李,并给其提供一切方便条件和优厚待遇。
他也曾发现他的奇招妙策已经显灵,因为新书记来黄岭村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他每每看到此种情况,就暗自窃喜,他把新书记已经俘虏了。
以往野草公社没有单独将某一个大队的全体班子成员叫来给开过会,这次公社特地派交通员来通知,他就感觉这次一定是公社书记有件大事要给他们黄岭村大队干部们讲,而他认为这件大事很有可能与他有关,而且是大好事,绝对不会是坏事。
当他从这位公社主任的人肉话筒里听着了那完全相反的声音内容时,顿时惊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的是真实的信息,但是当他听出这位把他挤下来的对手竞是吴俊花的丈夫时,顿时从头冰到了脚跟,便觉得这消息是千真万确的,他彻底输了,输得连一点解救的法子也没有了,就像是在一把麻杆火上猛地浇了一大桶冷水,这把麻杆火被灭得连一丁点儿火星也没有了。
这个对手太厉害了,太强大了!他就连一点儿招架还手之力都没有。今天将他和这位对手放在赵润田的决策天平上,他简直没有一点儿分量,轻飘飘的就被这个对手一竿子挑的无影无踪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强大的对手,却是他亲手设计、冶炼、锻造而成的。
霎时间让他感受到天地昏暗、日月无光、把心肝五脏都发青了的后悔!
尽管那位赵书记道貌岸然地、冠冕堂皇地讲着上级关于干部年轻化的文件精神,讲着各种各样的大道理,讲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但是王计财心里要比谁也清楚得多得多。
他们所讲的这些个理由、精神都是假的,糊弄人的,掩人耳目的,而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新提拔任命的会计是吴俊花的丈夫,而吴俊花是他的情『妇』,他是给他的情『妇』办事,别说一个王计财,就是十个、一百个王计财也敌不过一个吴俊花去!这才是今天真正的理由。
他很清楚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他只感觉到他摇摇晃晃正向着悬崖底下摔去,渐渐落入深谷,就在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
吴俊花的丈夫郭三『毛』很快就走马上任了,王计财只好规规矩矩地把全部财务档案、账簿材料,一页不少地移交给了郭三『毛』。
而赵润田和吴俊花、郭三『毛』的“三方口头合同”也生效了,三人都开始不折不扣地、“诚实信用”地得到了履行:
郭三『毛』从此接替王计财掌握了黄岭村的财政大权,开始坐镇黄岭村大队,而且其权威要比王计财还要大得多,因为背后有赵润田撑腰;
而这赵润田来得就更欢了,而且不仅是赵润田三天两头往黄岭村跑,吴俊花也常常跟随赵润田“走南闯北”如影随形了。
而吴俊花既傍了书记的大腿,家里的丈夫又成了这黄岭村说一不二的财神爷。又有两个汉子弄换宠幸真是生活得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可就是苦了王计财了!
王计财从此走下了黄岭村的神坛,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了。
时光在一天天从黄岭村的街道、房顶、树梢流过,从炽热的酷暑更替到落叶纷纷的深秋,又从深秋进入冰封千里的寒冬。
王计财在一天天从外表上和精神上解去多少年来披在身上的铠甲和罩在头上的光环,渐渐蒸发、萎缩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倚靠他的四肢体力爬在集体田地里靠给大队打工来养家糊口的农夫。
家里的存粮没有了,那条通向集体粮库的小道断了,那一串能打开所有集体粮仓的钥匙已经不在他身上挂着了。
他家的生活水平便开始急转直下,很快便与黄岭村里的普通农夫家没有区别了。
而且由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王计财没过几年就变成了一个弯腰驼背,瘦骨嶙峋的老头了。
第二年春天在交完公粮之后也开始断粮了。
王计财家第一次开始把野菜当主食了,也和别的社员们一样肚子里装着野菜爬在地里锄苗耕地了。
王计财的老婆这个跟着王计财享了十几、二十年福的贵『妇』人,也渐渐变成了一个难为无米之炊的穷贫主『妇』了。
每当王计财的老婆把一碗碗野菜汤端上饭桌时,总免不了嘟囔几句,说王计财道:“会计当得好好的,搞什么十朵金花呢?分明知道一个是老『色』鬼,一个是臭婊子,你非要把她们往一起粘,这弄好了吧?这就叫‘掏鸟掏出蛇来了!’怎么样?被蛇咬了吧?”
每当这个时候,王计财就一头栽倒在土炕上,饭也不吃,一声不吭,后悔得痛心疾首!
王计财的老婆名叫胡美英,原是距黄岭村六十里外的一个叫南苑镇上的一名漂亮姑娘。
王计财在这个镇子上干活时,就看上了这个姑娘,两个人也很投缘,但是这胡美英的父亲贪财,就给王计财开出了高价。
王计财父亲为了满足儿子的愿望,四处借债付清了胡美英父亲的高价彩礼钱,才给儿子从南苑镇把胡美英娶了回来。
可与其说是娶回来,不如说是买回来的。因为按照王计财父亲的话说:“这是个用金子铸成的‘金人人’,身上每斤肉就值好多钱呢!”
婚后有一次王计财和胡美英吵架,王计财动手打胡美英,王计财的父亲立马就呵斥王计财道:“住手!你这不是打人,是打金子呢,知道不?打坏了,这么多钱可就砸了!”
因为娶这胡美英,王计财家父子是债台高筑。
然而自从王计财当上黄岭村大队会计后,这日子很快就滋润起来了,并且享了好多年的福。
而现在,自从王计财被撸了会计职务之后,一家人就靠记工分为生。但是仅仅靠王计财一个人的劳动工分根本养活不了全家人。
从此,这胡美英便开始捡起篓担上地挣工分干活了。从春天挑担送粪开始,到下种、间苗、锄草,再到秋天挑担收割,全年都在庄稼地里泡着。
靠记工分、分粮食度日,回家还得推磨碾面,喂猪寻菜。终日劳累过度,却食不果腹,衣不保暖,严重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羸弱疲软,刚刚过了不『惑』之年,就头发花白、两眼塌陷。
沟壑纵横,佝偻驼背,咳嗽气短。
她累得支撑不住了依然咬着牙子坚持干活,病了也不能休息治疗,因为一旦休息,就被大队扣工分了,公分少了,根本无力抚养孩子。
她给王计财生了四个孩子。大姑娘叫红桃,也是长得形如杨柳,面如桃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姑娘。二女儿叫红杏,底下还有两个小儿子。
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祸不单行。就在王计财被免职后不长时间,大女儿红桃突然病倒了,又发烧,又打摆子。
当时村里人们劝说早点把孩子送到医院去治疗吧,但是王计财怕花钱,想着先在家里让他老婆用土办法治疗一下吧。
他老婆就倒了一碗开水,找来一个古铜钱,准备给刮痧。
这刮痧非常疼痛,红桃疼的一直叫唤又在炕上滚动不让她母亲给刮,她母亲就喊王计财、还有王计财的母亲,几个人一起过来将红桃按住,这红桃本来就病重气血衰弱,哪里能架得住那么多人压按,于是就更加重了红桃的病情,这红桃已经呼吸微弱,喊也喊不行了,她们家里人还是不放手,直至将全身刮了个遍,才松开了手。
等他们刮痧完毕,却看到这孩子动也不动,当一家人俯下身去察看时,却看到这红桃脸『色』苍白,两眼紧闭,呼吸困难。
王计财这才赶快跑到大队保健站找医生来给诊疗。等到村里医生来了,掐着手腕诊了半天脉,说道:“这孩子病情很重,需要赶快拉到野草公社医院或者县医院去治疗,去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王计财一听,方才着急了。于是就赶快张罗人帮忙,并跑到大队把拖拉机雇佣来,在车厢里放了一些稻草,然后给铺上褥子,把红桃抬在上面,盖上棉被。然后王计财和他老婆两人坐在车厢里招呼着就让拖拉机开上往县医院赶。
但是这拖拉机在这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着走了不到十里路,连野草公社还没走到,就看着这红桃在王计财老婆怀里使劲蹬了一下腿,他们就赶快叫:“红桃!红桃!”但是没有应声。
王计财伸出手指放在红桃的鼻孔边上试了一下,已经没有呼吸了。夫妻二人就在拖拉机车厢里哭喊起来。
这拖拉机手扭回头看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别哭,咱们现在离野草公社医院很近,赶快去哪里让人家先看一下,说不定能救过来。”
于是拖拉机就快速开到了野草公社医院,进了野草公社医院,医生们围过来一看,人已经死了。停止呼吸一大阵子了。
这公社医院的医生们给做了半天人工呼吸,也没有救过来。
于是,王计财的大姑娘红桃就这样离开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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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艰难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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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长女红桃死后,红杏就成了长女。红杏底下还有两个弟弟,成了姐弟三人。
红杏从小勤奋好学,刻苦读书,在学校表现优秀,给她父母捧回了一张又一张的大红奖状。
王计财家的墙壁上贴满了红杏的各类奖状。红杏不仅学习优秀,而且热爱劳动,遵守纪律,乐于助人,团结同学,属于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红杏在学校常常获得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的赞赏。老师们经常鼓励她好好学习,将来考取名牌大学,一旦要考上名牌大学,就会一步登天,“鲤鱼跳龙门、麻雀变凤凰”。
那个时候,贫苦农村的孩子,要想脱离苦海,改变命运,只有考取大学一条道。
因而家家户户都把家族兴盛的唯一希望,寄托在子女的读书成才上面,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天能金榜题名、登科及第,换来家族万代兴隆。
从而家家望子成龙,家家在从小教育孩子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都要贯彻这样一种思想理念;即“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吃得苦中苦,方能人上人!”
这是每一个农村孩子自当记事时起,听得最多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的父辈教诲。
而且,不仅仅是父母教诲,他们自己就身处贫苦之中,他们日日目睹那些在酷暑中,头顶烈日,四肢后背都被烘烤得发黑掉皮,依然弯腰驼背,四肢攀爬在火烫的土地上不能离去的“受苦人”,而且当这些“受苦人”到了饭时捧起来的却是粗茶淡饭甚至是野菜充饥时,不用父辈们训教他们也自然懂得如何选择自己的未来。
因而每年的高考场面,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能过得去,谁就是幸运儿,就会光宗耀祖,吃供应,穿漂亮衣服,干干净净、排排场场,在城市里上班工作。
而过不去的就将一生爬在炽热的田地里,在贫困饥饿中,由一个英俊少年慢慢变为一个皱纹满面,白发苍苍的老者,最后在茫茫旷野里堆起一个孤独的土丘了此一生。
因而村里人把一生在村子里种庄稼的人称为“受苦人”。
“高考”是人人经历的一个人生道口。有的人把“高考”称之为人生的登天之梯,也有的称其为一生脱离苦海的舟船、绳索。
红杏也和千千万万个身处豆蔻年华中的、充满憧憬和向往中的中学生一样,对自己的前途未来充溢着五光十『色』的梦想,并且在老师们的熏陶和同学们的鼓励之下暗暗产生了远大理想,立志要发奋学习,将来考取名牌大学,做国家的栋梁之才,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家庭贫穷的命运,直至改变全村人的贫苦命运。
于是红杏更加刻苦努力,发奋学习,在初中毕业那一年,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县城第一高中。
红杏无比兴奋,她的发奋努力第一次见了成效,这意味着她跨入了走向美好理想的第一道门槛。
她仿佛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已经在向她招手,她已经离那美好的境界近了一步。她只要升入高中,在高中勤奋苦读三年,就能考取名牌大学,实现她的美好理想。
红杏手捧着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在出神地憧憬着这一切!
于是,她带着《录取通知书》,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带着瑰丽的梦想,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像一团火一样,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她的父母身边。
当她把这一张非常神圣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递给她的父亲时,王计财的那张脸一下子拉了二尺长,那张脸本来就长,这一拉就更长了,简直变成了一个长丝瓜了。然后把他那双三角眼一瞪,骂道:“一个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回来好好陪你妈喂猪寻菜,到农田里劳动挣工分吧!”
王计财认为在女孩子身上花钱供书,就像是大路边栽葱?,长大还不定是谁家的呢?都让过路的人拔上走了,白费力气。
这女孩子长大,一?到结婚年龄都成了别人家的人了。你就是把她培养成一个教授、博士,到时候也是别人家的人,都是给别人家办好事呢!将来生下的孩子也都是姓人家的姓,白费半天钱财,他才不干那赔本的买卖呢!
而红杏满腹希望,本来以为她父亲会表扬她,说她有志气,将来会有大好前程,不料想她父亲却给了她这么一句话,瞬间,她就感觉像是丽日晴空突然打了一声霹雳!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她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她的一腔希望瞬间就要化为泡影,她又急又气,站在那里满目泪水,浑身发抖!
突然,她双手攥着《录取通知书》一口气跑回到她的小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合上,一头栽倒在土炕上整整哭了一天一夜,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谁叫也不理,大有绝食反抗的意味。
她的母亲心疼她,给她做了她喜欢吃的好吃的,送到她的嘴边,左哄右劝,她连嘴也不张,也不搭理。
已经整整一天没吃饭了。王计财老婆和王计财说,王计财说道:“不用理她,还是不饿,饿了自然她就找着吃呀!”
王计财老婆说道:“你真心狠,已经把一个不在了,还要把这一个也弄出『毛』病来吗?这次不能再听你的了!”
王计财老婆说完,就又给做了点红杏喜欢吃的,端着饭又来到红杏小屋子,继续哄劝红杏起来吃饭。红杏依然执拗地把头扭到一边去,滴水不进。直到最后红杏的母亲答应了让红杏上高中读书,红杏才爬起来,洗漱打扮,开始吃饭。
上学的日期到了,红杏悄悄打理好行装,整理好衣服被褥,和她母亲要上钱,就背着她父亲乘坐班车,到县城中学入学报到去了。
到了学校之后,看到这新校园,新老师、新同学,一切都很新奇。
这校园也很大,这要比野草中学大多了,有野草中学的十倍大。
她又看到了那上课的教室是在三层楼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高高的楼房。
当她想到那就是高中生的教室,她将来就坐在那里上课,听老师讲新的课文,讲新的知识时,心情就无比激动!
红杏瞬间又激动地想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一名高中生了!我要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我一定要吃最大的苦,下最大的功夫,将来一定要考取名牌大学,实现我的理想抱负。”
她到了学校财务处交纳了书费和伙食费。当财务处要求她交纳学费时,她求财务处宽限她几日,说她父亲家中有点事情,过几天就会来替她交纳学费的。
午饭时到了,她拿着小饭盆和同学们一起到了学校大食堂。
她看到学校的食堂很大、很大。那饭厅里摆满了一个个大圆桌,一个圆桌可以供十多个同学同时坐着吃饭。
她排在那一排排长长的队列后面,到了窗口打出了一份饭菜,和同学们一起挤到那大圆桌上,吃了起来。
一开始大家都比较陌生,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话说,都是各自低着头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第二天,开始发新书了。红杏从老师手上接过那一摞子的新书,看着那一本本黄黄绿绿的封面,捧起来,打开那一本本散发着书香的课本,兴奋得都快窒息了!
上课铃声响了,红杏抱着崭新的课本,和同学们一道熙熙攘攘,沿着一级级的台阶,爬上了三层楼上,走进了教室,坐在了她自己的座位上。
她看着这坐落在三层楼上的宽敞明亮的教室,心里无比欣慰。一会老师来了,开课了。第一节课是语文。她静静地听着语文老师讲解那一篇古文,她既新奇又喜欢,如饥似渴地享受着这中华古典文化的营养,像海绵一样吸收着老师传授过来的知识信息。
然而好景不长,学校催她交纳学费了,她就开始发了愁了。
她跑到汽车站找到了一个黄岭村的熟人,让这个熟人给她母亲传话,让她母亲来给她交纳学费来。这位熟人满口答应说回去马上就找她母亲转告这件事情去。
但是,等一天不见她的母亲来。
学校又接连催了几次了,每次她都说,她的父亲办完事情就会来交学费的。
红杏敷衍了学校之后,就又赶快跑到车站一次次地找熟人给她母亲传话,但是依然石沉大海,既没有人来,也没有钱来。
后来她的一个同学领她跑到了一个叫农机公司的单位去打电话,这个同学的父亲在这个农机公司当领导,她就在同学父亲的办公室给她母亲打电话,电话终于打通了。她问母亲说:“妈妈,我很多次在汽车站托人转告你让给我来交学费,你听到了吗?”
她母亲说:“孩子,妈妈都听到了。”
红杏又问说:“那你为什么不来给我交学费呢,你答应供我上学的,学校每天催我……”
红杏的母亲不说话了,红杏只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啜泣声……半晌,红杏的母亲止住哭泣说道:“孩子,妈妈再劝劝你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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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含泪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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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听到她妈妈在电话里的哭声,想道,这事不妙,妈妈很为难,爸爸肯定还是不愿意供她上学,妈妈作不了爸爸的主,急得在电话里哭起来了。
于是母女两人一个在电话这头,一个在电话那头,相互把着话筒哭了半天。
红杏最后听她妈妈说,要再劝劝她的爸爸,红杏这才止住了哭声,母女两告别,离开了电话。
红杏向这位叔叔说了声“谢谢”之后,抹了抹眼泪,和同学一起离开了县农机公司,回到了学校。
王计财老婆在黄岭村大队办公室电话旁,放下话筒,也没和任何人说话,径直走出了办公室门口,来到了大队院子,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于是抬起袖口抹了抹眼泪,向着大队外面的街道走去。
王计财老婆回到家里,正好王计财在土炕上坐着抽烟,她就对王计财说:“孩子又来电话了,人家学校又和她催着要学费呢!”
王计财好像没听着一样,一声不吭,还是自顾自地“叭叭”地抽烟。
王计财老婆又说道:“你听着了没有?人家学校和孩子要学费呢,孩子急得哭呢!”
半晌,王计财把头扭过来,拉着一张阴沉的脸说道:“哭什么?谁让她去的?”
王计财老婆说道:“有多少孩子们想上高中,是因为她们考不上嘛!现在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了,和孩子一起考上的女同学们都上了高中了,家家都把学费交了,你就这么心硬?”
王计财说道:“一个女孩子供她干什么?等着年龄到了,有人家来说媒打发改嫁了就算了!还有两个儿子呢,我的省点钱等着供这两个儿子上学呢。儿子培养出来,一辈子都在家里,给我王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给我养老送终。姑娘能干什么?早晚都是人家的人,在她身上花那么多的钱不是白扔吗?”
王计财的老婆又说道:“人家别的人家也是姑娘,怎么人家就都给交学费,供上学呢?人家的姑娘大了就不改嫁了吗?”
王计财把眼珠子一瞪说道:“别人家有钱愿往哪里扔,扔去,那是别人家的事,我没有那么多钱往黑地里扔去!”
王计财老婆骂了一句:“我的杏儿怎么就遭了你这么个不通情理的父亲呢?”随后便不再吭声了。
她和他生活了几十年了,她很清楚这个王计财不是一个随和的、通情达理的人,凡事都是他说了算,他自己认准的事情,一条道走到黑,就是黄岭村五十匹马力的大拖拉机也拉不回他来。
红杏在学校每天盼望着她的爸爸妈妈给她交学费来,从早晨醒来一睁开眼,就在被窝里想:“今天爸爸妈妈会不会来给我交学费?”
从上午等到下午,一直要等到晚上,下了晚自习,这就说明爸爸妈妈今天不来了,然后又等明天。
到了第二天,又是一大清早就开始盼望她的爸爸或妈妈来学校给她交学费。
从早晨一直盼望到上午下了两节课,到了课间『操』时,她还要不住地朝着学校的大门口张望着……
她多么希望从那大门口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她妈妈,或者是她爸爸,然后向着学校里,向着她一步步走来……。
但是一直到课间『操』做完了,上课铃声又响了,她临回教室时最后又扭头看了一次,大门口还没有出现她希望的人影。
于是她只好低着头,失望地走进了教室。
到了午饭时了,同学们都去食堂打饭吃饭去了,她看着同学拎着饭盆走远了,就一头扑倒在她的被褥卷上“呜呜呜呜”地哭泣起来了……。
最后学校对她发出“最后通牒”,限她十天内交齐学费,否则就责令退学。
但十天很快到了,学费一分没交上。学校正式通知她离校。
早晨起来她就准备收拾行李离校了,同宿舍的同学们一听说她要走了,退学不来了,都很难过,就一齐过来抱住红杏哭泣!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们听说红杏因为她父亲不给她交纳学费,要退学了,也都同情红杏的遭遇,于是都纷纷来到红杏的宿舍看望红杏来了。
红杏终究拗不过她父亲,她父亲拒绝供她上学,不给她交纳学费,她即刻便失去了继续上学的经济命脉,没人给她交纳学费、伙食费她只有被迫放弃继续上学的美好梦想了。
红杏一边哭泣一边收拾行李,带上她的新课本、铺盖卷,眼睛哭的像核桃似的!
红杏多年来在老师们的教导和同学们的鼓励之下,建立起来的愿望、理想、抱负,如同长得青枝绿叶、树冠如云的一颗参天大树,霎时间被她父亲拦腰砍断,树桩、枝丫断裂倾倒在泥土里,青绿茂盛的树叶也纷纷凋零、枯萎而死。
红杏哀怜自己不幸,投错了胎,没有遇上一个好人家、好父亲,“无可奈何花落去”!
她一一告别了她的同学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所喜爱的学校,离开了她喜爱的课堂,离开了通往美好前程的轨道,离开了飞往理想蓝天的机场跑道,回到了黄尘弥漫、贫瘠落后的土丘疙瘩小山村,她的前途命运从此变得扑朔『迷』离,暗淡『迷』茫。
从此以后,红杏就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回到家里帮她妈推磨碾面,喂猪、寻菜,又帮她父亲切草、喂牛。
春天一个扁担挑两个箩筐,春耕上粪;夏天肩膀上搭一条『毛』巾,爬在地里锄苗除草;秋天一条扁担挑两个箩筐收割庄稼。累得一身汗、一身汗的流淌。
然而,一段时间之后,发现这劳动干活让她的身体奇迹般飞快发育,个子一下子拔高了五厘米,长得亭亭玉立,窈窕妙曼。少女的特征如农历十五从东山顶上一跃而起的月亮一般显现了出来。
那一头乌云般的黑发,瀑布一样垂落在身后,抬腿款步,袅袅娜娜,风姿绰约,仪态万方。
而容貌长得更是面如桃花,肌如白雪,长长的睫『毛』环抱着一双水汪汪的大圆杏眼,流转顾盼之间,秋波盈盈,含情脉脉。嫣然一笑,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真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正如人们俗话说的:“癞蛤蟆头上顶着颗珍珠”,坏事也有好的一面。生活虽然贫困却给了她一个好身材,劳动虽然艰苦却锻造出一副娇美容颜。刚满十八岁,就出落成一个邻村上下有名的大美女。
红杏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性』格活泼、开朗,爱说爱笑,爱唱爱跳。村里闹秧歌,打花鼓、舞绸子、跑旱船等等地圈表演,样样精通。
那个时候,每个大一点的机关单位和工厂、部队或者农村大队都有宣传队。宣传队演出的节目有少数民族舞蹈,秧歌剧,也有样板戏等等。
而红杏由于继承了她母亲的特长,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是南苑镇上业余剧团的一名主演。而现在红杏也成了黄岭村业余剧团的主演了。
她在样板戏《沙家浜》中扮演阿庆嫂,在《红灯记》中扮演李铁梅,在《龙江颂》中扮演江水英等等。一时间成了黄岭村的风云人物。
今年元宵节,野草公社举行闹秧歌大比赛,在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的比赛场面上遇上了刘满柱。
刘满柱一副嘹亮的嗓音和诙谐幽默、即兴编唱顺口溜的才华让红杏一见倾心。
而在表演、嬉戏中,在灯火辉煌、花团锦簇之中,红杏惊鸿似的美貌则令刘满柱霎时间失魂落魄、六神无主。
二人邂逅相遇,,一见钟情。各自都把对方难以忘怀的神情风貌,风姿倩影深深地刻录在自己心灵的光盘上,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地、无数次地重放出来。而毎放映一次就更加深爱意并注入一些新的、美好的想象和憧憬,于是就滋生出了情思涓涓,相思悠悠。
因而,当红杏接到刘满柱的来信时,便热血沸腾,欣喜若狂,第一次触动了她那颗含苞欲放,青春躁动的少女心。
少女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便汹涌澎湃,情欲横流。
这也许是红杏在学业前程上遭受重大挫折,理想抱负破灭之后,在人生道路上所能找到的那颗濒临破碎的少女心灵获得慰藉的最好方式。
她惊奇地发现这是一个能够倾诉自己一切思想情愫、敞开心扉、抚慰心灵创伤的机遇和神奇平台。
顷刻之间,她不知有多少话想对刘满柱讲,不知有多少委屈想对其倾诉,不知有多少泪水想向其倾倒……
也许她不仅仅是爱,而是一个受伤的心灵想找慰藉……
也许是由于获得了爱,便想把隐藏在心灵深处的伤痛向情人倾诉……
但是她们相隔遥远,相见不易,因而书信就成了她们最主要的感情维系和表达方式。
于是一个高中辍学生,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一个流着血的心灵便运用自己平生所学知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嚎啕奔腾地向着一张张稿纸上倾泻……
而这一张张稿纸便由绿『色』使者将其双手传递到山底村去,奔腾不息地涌流到刘满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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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利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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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岭村人说,想当年孙猴子被关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而王计财钻在大队办公室当了二十多年生产大队会计,也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不过王计财的火眼金睛与孙猴子不同,孙猴子能够辨别人妖,王计财辨别不了人妖,但是王计财能辨别了重量,不论他面前的是金属、木料、沙土还是棉花,也不论其堆积的规模有多大,一眼就能看出这堆物体的重量,而误差不超过一公斤。这一点总怕就连孙猴子也甘拜下风。
然而,按照哲学原理,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不能超过一定的限度,超过限度了就要出现偏差,从而做出一些悖逆人情世理的事情来。
王计财由于每天算计,算了春种、算秋收,算了秋收算公量,算了公量算工分,算了工分算口粮。
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算来算去,脑子里算计类细胞日益强大,而且这计算类细胞无限度地运动发展,严重挤压其他细胞的生存空间,导致其他细胞一批批地死亡,最后脑子里就留下计算细胞了,别的什么细胞也没有了。
这样一颗与机器人脑极为相似的大脑,在家庭生活中与家庭成员之间自然也只有算计关系了。
王计财的父亲去世之后,他的母亲日渐老迈,劳动能力一天比一天差了,明显创造不了多少价值了。
王计财就习惯『性』地开始计算了:如果他母亲有一天不能劳动了,就得白吃饭,他就要负担一日三餐的粮食、蔬菜。如果一天吃一斤粮,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斤粮食。
他母亲今年是六十岁了,如果再活二十年的话,就得吃掉他七千三百斤粮食。还有,衣服穿戴呢?老了生了病吃『药』的『药』钱呢?小病还不打紧,如果是大病呢?还得住医院治疗,那要花掉多少钱呢?
这样计算下来可就是一大笔相当大的支出。这笔经济负担太大了,怎么办呢?又不能把她赶走,这样交待不了众人。可是让她在,他就得负担这么一大笔费用,怎么卸掉这个包袱呢?
王计财日夜盘算着这件事情,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有一天,那是深秋时节,他扶着木犁翻耕了一天秋地,到了黄昏时分,他扛着木犁收工回村了,当走到村西头时听着村子里传来一股子锣鼓喧闹声。
王计财就好奇地放下他的木犁,朝着喧闹的地方走去,想看个究竟。当走到村西头马拐子家门口时,看着马拐子家隔壁院子里围拢的很多人,锣鼓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王计财就挤进去看了看,方才知道马拐子隔壁的老光棍驴二子结婚娶老伴呢。
这驴二子打了一辈子光棍,今年都六十二岁了,突然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老伴,这老伴比驴二子小两岁,平六十了。
这驴二子领着他老伴,两人都穿着新衣服,驴二子把胡子剃得光光的,满脸春风,见人就给递烟。
这驴二子看着王计财了就招呼了一声:“计财!来过来抽支烟!”
王计财随声附和道:“好!恭喜你,抽你一支喜烟!”
王计财说着就从驴二子手里接过了香烟抽了起来。就在驴二子给他点烟的这一瞬间,王计财瞟了一眼驴二子的新老伴,他突然茅塞顿开!
他想道:驴二子这老伴和他母亲同岁,他母亲也是六十岁。这老太太能结婚嫁人,他母亲何尝不能呢?
于是他眼前一亮,有了,给他母亲找个老伴嫁出去,不就一了百了了吗?这样他母亲也有了安顿的地方了,他的包袱也卸下了,村里人也不会说闲话,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论哪个光棍来娶他母亲,都得付一笔彩礼钱,这样岂不是又能趁机挣一笔钱吗?
他愁眉苦脸盘算了好长时间的事情,这一下就有了办法了。于是他笑嘻嘻地给驴二子道了两声喜之后,从驴二子家院子出来,到村口扛起他的木犁回家去了。
晚上睡下,王计财一个人又想白天看到驴二子娶老伴的情形,于是又想道:“这件事情,还得早点办理,母亲一年比一年岁数大了,岁数再大了就嫁不出去了,再者说,母亲一上年岁身体就弱了,万一有了个什么病,就更没人要了。这事得办得快一点,还不能在本村找,本村容易招来闲话,需要嫁得远一点,距离一远,就有啥闲话也听不着了。”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王计财就开始行动起来了。他和老伴说了一声,说出两天门有点事情办理一下。就口袋里揣了两包烟,背了个小挎包就出门了。
王计财出门后走访了好几个村子,又找了几个熟人让帮他打听,让看看周边哪个村子里有老光棍们想娶老伴的,只要价码合适,就定下来。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周边相隔三十里地的一个名叫胳肢窝的小庄子上,打听到有一个老光棍,六十八岁了,想娶一个老伴,但是说了很多,老太太们都嫌那是个老庄子,只有五户人家,在一个山疙瘩上,没人愿意去。
王计财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就口袋里揣着他母亲的照片,亲自登门拜访。
见到这个老头后,这个老头听了一下他母亲的情况,又看了看他母亲的照片,即刻就表态愿意娶他母亲。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王计财最后与这位老光棍以贰佰元彩礼钱成交。
但是这老光棍多了个心眼,他担心这照片与真人不是同一个人,怕王计财骗了他,提出要见见真人然后再给他彩礼钱。
王计财答应了这个老光棍的要求,就领着这个老光棍下山见他母亲去。在路上王计财吩咐老光棍道:“我领着你,悄悄看一眼,你千万不要吭声,我母亲爱面子,不想声张,怕村里人笑话。”
老光棍笑了笑,那个光脑袋就像公鸡啄米似的不住地连连点头答应。
进了黄岭村之后,王计财悄悄领着这个老光棍进他家院子里溜了一圈,王计财悄悄给老光棍指点了一下,当时他母亲正在院子里坐着剥麻杆呢,也没有在意。这老头看了一眼就溜出来了,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塞给了王计财。
有一天上午,这天气半阴半晴,寒冷的西北风呼啸着,将村子里树木上的树叶扫『荡』得纷纷飘落,街道上铺满了金黄『色』的树叶。
黄岭村的深秋十分寒冷,路边的花草已经枯黄,被寒风刮得四处『乱』飞。村里的老人们已经开始穿起了棉袄。
突然间,一阵阵的锣鼓声、喧闹声传来,这声音越来越近,朝着黄岭村东头疙瘩上走来。后面跟着一大股子看热闹的人群。
在锣鼓响闹处,有一头灰『色』老驴,『毛』驴脊背上端坐着一个光脑袋老头,这老头的脑袋上一根头发也没有。看样子,那头发早就不在了,因为那脑光子上有太阳照『射』得发紫的一片、一片的瘢痕。这都是因为没有头发防护,而被紫外线灼伤的痕迹。
老头穿着一身新衣服,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这『毛』驴不知是饿了还是常年在山上没见过这么多人的缘故,没走几步就站住仰起脑袋“呜哇……呜哇……”地吼上半天,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这老头看样子对那头『毛』驴也无可奈何,因为那『毛』驴根本不理睬他的口令和指挥,而他因为戴着大红花怕失去体面,也不敢过分与它计较,怕万一惹恼了它,一下子四蹄扑腾起来,把他从背上摔下来,可就出了大洋相了,弄得衣服也脏了,大红花也掉了。
所以这位老头只好耐着『性』子,任凭那『毛』驴走几步,吼几声,然后继续走。有时候还不光是吼,还要隔一会儿就『尿』一泡,或者拉几颗屎蛋子才继续往前走。
这头『毛』驴的旁边还有一头『毛』驴拉着一辆空驴车,看样子那辆空驴车是接新娘子的,是新娘子的座驾。因为那辆空驴车上还铺着大红被褥,被褥上还放着一朵大红花,人们猜测那朵大红花就是给新娘子戴的。
当这『毛』驴跟着锣鼓队战战兢兢地爬上东头疙瘩时,炮手们开始放鞭炮了。
这老头从山庄子上下山娶老伴办喜事,想热闹、热闹,他觉得他这一生活了六十八岁了第一次娶老婆,应该搞得隆重一点,但是他其他都准备好了,就是『毛』驴没有选好,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选他庄子上的『毛』驴,应该雇两头平川的见多识广的『毛』驴。
可是这一点他就没有想到。还是骑了他山庄之上的两只『毛』驴。
这两头『毛』驴一听到锣鼓声,就有点紧张,再加上它们可怜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走到黄岭村大街上就惊慌失措,那根驴神经就已经绷得快崩溃了,这时候,突然一个二踢脚就落在老头胯下的这头『毛』驴的屁股上,这头『毛』驴就受惊了!骤然大叫一声,两只后腿高高地向后弹了起来,然后又把头一仰,把两只前蹄高高地腾空跳了起来。这『毛』驴前后扑腾了两下,就把个端坐在驴背上的老头扔了下来!
这头驴又四只驴蹄在地上『乱』刨了一起,然后腾空跳了起来,向着东头疙瘩底下狂奔而去,这老头从驴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了起来,沾了一身黄土,然后喊道:“快!我的驴!……我的驴!”一边喊,一边顺着东头疙瘩小道向着他的驴奔跑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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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忍泪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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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大红花下山娶亲的光脑袋老头,骑着『毛』驴在锣鼓伴奏下,刚刚爬上黄岭村东头疙瘩上,那头『毛』驴就被婚庆的炮手们放出的一个二踢脚给惊了!
这『毛』驴突然间尾巴膨胀了大碗来粗,并直直地向空中翘了起来,撒了一股子驴『尿』,前后扑腾了两下就把光脑袋老头从驴背上甩了下来,光脑袋老头四脚朝天就倒在地上。
然后这头驴“呜哇……呜哇……”地吼叫着就向东头疙瘩底下冲去。
光脑袋老头,本来想在黄岭村的大街上风光一下,不料『毛』驴没选好,选了他山庄子上的没见过世面的『毛』驴,这『毛』驴讨厌人多,就气急败坏地吼叫着跑了。
光脑袋老头滚了一身土,爬起来身上的土也顾不得拍打,就一边喊着:“我的驴!……我的驴……”摇摆着两手向着驴追去。
看热闹的人们看着驮着新郎的『毛』驴惊了!于是都吓得四散奔逃,纷纷给『毛』驴让路。
光脑袋老头在后面紧紧追赶,又摆手,又呼喊,大红花还在胸口吊着,来回飘摆着。
这时,村子里有几只狗,看着一头陌生的『毛』驴在街上『乱』窜,不干了!就联合起来向着这头『毛』驴扑去。不大一会儿,就把这头『毛』驴堵在了一个墙角处,这些狗们有的跳到『毛』驴的脊背上,有的撕咬『毛』驴的尾巴,肚皮,这『毛』驴痛苦的“呜哇……呜哇……”地一直吼叫!
这时,那光脑袋老头跑来了,驱散了这些狗,才救下他的『毛』驴,于是抓住他『毛』驴脖子上的脖套才把这头『毛』驴重新拖了回来。
这光脑袋老头跑得气喘吁吁的,浑身冒汗。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拖着他的『毛』驴,二次上了东头疙瘩上。
这老头在东头疙瘩上出了这么一个大洋相,来看热闹的人们就更多了,大家都想看看这老头是到东头疙瘩上来娶谁的?
因为一般村子里结婚办喜事,都要提前告村里人帮忙,村里人早早就知道了,可是这次娶亲的都吹吹打打来到村里了,人们都还不知道老头是来和谁家结婚成亲的。
一会这些吹鼓手们看着老头拖着他的婚庆『毛』驴又回来了,于是又开始“呜哇……呜哇……”地吹打起来了!
老头把『毛』驴交给了一块来娶亲帮忙的人们,然后拍打了一顿身上的尘土。然后又整了整衣冠和大红花,准备开始娶亲了。
这时,王计财的母亲也站在大门口看热闹来了,她不知道这吹吹打打的是干什么呢,就好奇地站在大门口伸出脑袋去观望,这一观望被光脑袋老头发现了。
这老头领着一哨人马,戴着大红花就径直朝着王计财的母亲身边走去。
王计财的母亲,看着、看着这一大群人朝着她这边走来了,而且越走越近了。
王计财母亲看着不太对劲,心里想道:“这些人们,怎么往我这里走来了?”她正欲走开,突然这光脑袋老头过来嬉皮笑脸就拦住她的去路,接着过来两个人架上她就要走!
王计财的母亲连忙挣脱,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拖我干什么?”
这光脑袋老头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老太婆怎么一点准备也不做,而且还站在那儿看热闹呢?于是愣愣地说道:“哎,今天结婚办喜事,是咱两的大喜之日嘛,怎么老糊涂了?”
王计财母亲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面这光脑袋老头说什么疯话呢?后来她一想,估计是他们走错门认错人了。于是说道:“你们走错地方了,认错人了吧?”
光脑袋老头即刻问道:“这里不是王计财家吗?”
王计财母亲点了点头说道:“是!”
光脑袋老头又问道:“你不是王计财的母亲吗?”
王计财母亲回答说:“是啊?”
光脑袋老头笑了笑说道:“这不就对了,哪里能走错门,认错人呢?”
这几个人说着又要下手拖王计财母亲。王计财母亲又挣脱,向着嬉皮笑脸的光脑袋老头喝道:“我是王计财的母亲,但是,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答应过要和你成亲呢?”
光脑袋老头说道:“哎?这是你儿子答应我的,你儿子专门跑到我胳肢窝庄上找我的,还拿着你的照片,和我说让我娶你呢?还收了我的二百块钱的彩礼钱呢?”
王计财母亲一听如同有人在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砖头似的,震得大半天晕头转向,不知东南西北,两眼发黑,脑袋耳朵“嗡嗡”响成一片,身子猛地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随后慢慢咬着牙,挺住了身子,突然转身朝着屋里走去,边走边喊道:“计财!你出来!”
话音刚落王计财从屋里出来了。这王计财原想着,胳肢窝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不会声张的,悄悄来把他母亲领走就算了,到老头来领的时候,他再给他母亲解释一下安顿走了就算了。可是没想到,这胳肢窝老头还要大『操』大办,雇了吹鼓手,兴师动众地来到他家,这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这把他弄得非常狼狈。当他听到他母亲喊他时,他再也没法子在家里藏着了,于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王计财母亲劈头就问道:“这个老头子可是你雇来让娶你娘的?”
王计财说:“娘,你老人家老了,我怕你一个人孤独,就给你找了个老伴。”
王计财母亲说:“放屁!你这个畜生!你是看着我老了怕成了你的累赘,想把我推出去,是不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呢?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你功劳再大,能有解放军的功劳大吗?”
当时正是“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全国学习解放军”的时期。所以王计财就拿解放军的功劳来和他母亲相比。自然他母亲不如解放军了。
王计财母亲一下子愣住了,大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她既不能说解放军不如她,也不能说解放军比她强。只是感觉到一股子心酸从心底涌了起来,眼泪就像是涨『潮』的海水一齐涌向了头顶,瞬间就要浇灌下来。
王计财的母亲看了看,感觉大势已去,她老了,不能再干活了,她儿子王计财不想要她了,想赶她出门,如今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她儿子钱也收了人家的了,现在这个家已经没有她呆的地方了。
她想到这里,转身回去拿了两件衣服和她平时的一些日常用品,装到一个包子里,哭哭啼啼的,跟着光脑袋老头走了。
这件事在黄岭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成了黄岭村家家户户家园、炕头、田间、地头的头条新闻。
黄岭村人人痛骂王计财财『迷』心窍,忘恩负义,能把生他养他的老母亲临老了赶出家门。简直畜生不如。
然而众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了,都转移到王计财对付他母亲的那句话上来了,于是这句话很快在当地就传为笑谈了。
然而这个话本来在逻辑上讲不通,是有逻辑错误的,只能当个笑话聊聊而已,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些人喜欢钻牛角尖,非要把它掰扯清楚不行,于是越掰扯越糊涂,这句话就在黄岭村引起了一场“真理大辩论”。
有人就说:“这话讲的有『毛』病,母亲怎么能和解放军比呢?解放军生下你的一条胳膊了?还是生下你的一条腿了?”
“是啊!解放军是个大队伍嘛,怎么能生孩子呢?”
“不对,解放军里也有女解放军呢。”
“咳!这事……人没有前后眼,他妈当初也不知道现在他儿王计财要问这么一句话,要知道呢,早早就先参军当了解放军然后再生他,看他还敢这么问?”
“那也不行!解放军老了要复员呢,不能一辈子都是解放军。”
“是啊,他妈现在都六十了,哪有六十岁的解放军呢?”
“怎么没有?七十岁的也有呢,不过人家那是将军、元帅。”
“你这话也讲得不对。人家那将军、元帅是上战场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你没看那电影《南征北战》嘛,还得爬摩天岭呢!你看那《上甘岭》电影,还得爬上甘岭呢!”
“这话说的在理,他妈哪能爬什么摩天岭、上甘岭呢,爬她家那土丘疙瘩还费劲呢!”
“是啊,再者说,人家怎么当了将军的?都是拿着枪杆子上战场和鬼子拼刺刀,拼出来的!
哪他妈呢?只能抱着个『露』屁股的儿子,拿个小勺喂他饭吃。”
“你别说,这么一比较,他妈还真是没法和解放军比。”
“要这么说,王计财讲的也有三分道理,不能老骂人家王计财。”
“哎呀!你看这理,怎么就越掰扯越糊涂了呢?……”
这场“真理大辩论”,最后也没分出个子丑寅卯,是非胜负来,反倒把大家都引入闷葫芦了。于是人们不得不佩服王计财的这一“神比喻”!
这事越吵,声势越大,影响越远,吵来吵去,吵得甚嚣尘上,天地昏暗,最后就吵到王计财父亲的耳朵里去了。
王计财的父亲不干了!
有一天黑夜,王计财正四脚朝天呼呼大睡,『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看着他家的房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一股黑风猛地刮开!
这股黑风席卷着院子里的尘土、杂草、纸屑呼啸着抛向屋子里,刮得他家里尘土飞扬,门窗摇晃,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紧接着就进来了一个黑大汉。
这个黑大汉,白发苍苍,满脸尘垢,两眼闪着莹莹绿光,手里拿着一根烟枪,还吊着两个烟袋子晃晃悠悠的,就朝着王计财身边走来……
陡然,这黑大汉拿起烟枪恶狠狠地指着王计财的脑门顶子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损阴丧德,辱没八辈祖宗……”
王计财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这黑大汉的脸,吓了他一大跳!这黑大汉不是别人,原来是他已去世多年的父亲。
他父亲接着骂道:“你这个狗畜生,你把你娘嫁给外人,我怎么办?你让我在阴曹地府打光棍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畜生来?等你狗日的下来了阴曹地府,看我不打断你两根肋骨,让你下辈子转成一个没有脊梁骨的狗!”
黑大汉骂完,一扭头,悻悻地走出了房门,一阵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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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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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天边涌过一阵春雷,接着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清晨,黄岭村的人们起床推开门一看,满山的桃花、杏花都开了。山坡上火红、火红的,其瑰丽炫目的光芒映照在黄岭村的房顶、墙壁、树木上,给黄岭村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村边的那条小溪熬过了冰封千里的严寒,随着一声春雷,冰雪消融,大河解冻,涓涓流水欢快地向东流淌而去。
村边道路两侧的小草,顶破压在身上的被严寒冻结的坚硬泥土,一株接一株伸出头来,蓬蓬勃勃地成长起来。
田间、街道开始蒸腾起淡淡的、『潮』湿的白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泥土、芳草和春雨的气息。
一只布谷鸟鸣叫着飞过村庄、山川、原野,撒下一连串清脆、嘹亮的“布谷”叫声。
这报春鸟的叫声引得山川、原野回声阵阵,给黄岭村庄稼人心头撒下一股接一股的朦朦胧胧的希望和期盼。
春暖花开,村中街道上紧邻老猪头后墙根的饭摊子又热闹起来了。
一轮红日从老猪头家的房顶上爬了起来,将暖融融的阳光洒到饭摊子上。
饭摊子南侧那两棵老榆树已经变得青枝绿叶,树冠如云,它沐浴着暖融融的阳光,乐得随风摇晃。
一群麻雀在这两棵老榆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两只喜鹊扑闪着翅膀,从空中飞旋下来也降落在了这两棵老榆树上。
它们在等待着黄岭村人们端饭到这饭摊子上来,给它们洒落可口的饭菜,供它们享用。
这是每天庄稼人们到了饭时,端饭来饭摊子之前必然发生的现象,这些鸟们都掌握了庄稼人的作息规律了。每到庄稼人们饭时,这些鸟们和鸡们就都早早地来了,它们准备蹭饭吃了。
不大一会儿,人们都接二连三地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四面八方到这饭摊子上来了。
由于昨夜刚刚下了一场小雨,地面那些石头、砖块、树桩子、木墩子等座位,都是湿湿的。人们端着饭碗来了,有的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一个小凳子;有的就在房檐底下找两块干燥一点的砖头垫在屁股底下,就都陆续坐了下来。
有的找不着坐的东西就在地面上选一块比较平整点的地方蹲了下来。
这时有人说道:“昨夜好像打雷了,你们都听到了吗?”
有人回应说:“是的,打雷了!我刚刚睡下不大一会,就听见‘轰隆隆’的雷声,好像是从北侧天边滚过来的。”
有人说:“这是春雷,是大地解冻了,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是啊,满山的桃花都开了!今早晨我起来推开门一看,哇!好漂亮的桃花!”有人说道。
这时候张二嫂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一个小凳子来到了饭摊子上,她刚刚坐定,就说道:“大队会计的夫人吴俊花生孩子了!”
“是?”众人一阵惊讶,然后都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这时有人问道:“生下什么孩子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张二嫂说道:“是一个大胖小子!”
这时大牛撇了撇嘴说道:“那还不定是谁的种呢!”
众人即刻哄笑了起来!
老猪头即刻开玩笑说道:“大牛?你的意思是说吴俊花生的不是郭三『毛』的种,而是别人的种吗?”
大牛慌忙举起拿筷子的右手摆了摆说道:“哎哎哎!我可没那么说啊!别‘捎钱捎得少了,捎话捎得多了!’”
这时狗娃说道:“那赵润田成天和吴俊花在一个被窝里钻着,生下的种还能是郭三『毛』的?郭三『毛』凭什么爬上去的?还不是凭他老婆的大腿爬上去的吗?”
这时有人说道:“听说,赵润田一来,郭三『毛』就躲上走了,装着算账什么的,就不回家在大队办公室睡了。”
有人说道:“还不止这样呢,听说那赵润田常常带着吴俊花出去旅游住宾馆去,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回来。那种子还不是那姓赵的给种下的?”
有人笑着说道:“哎呀,这姓赵的是只管下种不管收割!”
有人说道:“这郭三『毛』有福气呢!两块田地都不用他劳动耕种了。集体的田有社员们耕种,而他自己的“田”,有姓赵的给他耕种。他只管轻轻松松坐在大队办公室打打算盘就行了!”
有人说道:“人家郭三『毛』那是聪明人,人家由一介草民荣升为大队会计,管着你们成千口人,家里吃穿不愁,日子过得富裕。至于老婆的田不论谁给他耕种都是白费力气……”
老猪头接着说道:“就是啊!不管他谁下的种,反正掉在郭三『毛』家的炕上就是郭三『毛』的。就得叫郭三『毛』爹,而不能叫赵润田爹,赵润田是白白劳动半天。”
这时有人笑着说道:“人家姓赵的白劳动也愿意!”
大牛接口道:“这种劳动谁不愿意?累死也乐呵!”
众人们都哄笑了起来!
这时老猪头向着饭摊子西侧边上望了望接口问大牛道:“让你去劳动你愿意吗?”
大牛说道:“哼!人家不让我劳动,让我劳动,我就去!”
老猪头又问道:“你老婆让你去吗?”
大牛说道:“这种事情不能和老婆商量,背地里悄悄的劳动呢!”
人们越笑越厉害了,这大牛只顾和人们开玩笑呢,就没看着他老婆在饭摊子西侧的边上拿着个小凳子在人们的背后坐着。
他老婆涨了一张大红脸站起来骂了大牛一句:“不要脸的蠢驴!”转身端着碗,拿着小凳子走了。
饭摊子上人们又笑又拍手,有的还打起了口哨!
这时候裴武子端着一碗饭也来到了饭摊子上,他四周瞅了瞅,看着没有座位,就找了一块空地蹲了下来。
老猪头看着裴武子过来了,就问道:“裴武子,有什么好消息没有?给大家传达、传达。”
这裴武子是大队民兵连长,经常和大队干部在一起,又东奔西跑掌握各种信息,经常到饭摊子上来给大家传达各种新闻消息。
裴武子狠狠往嘴里拨了两口饭,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这回你可是问对了,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众人们一听,都停下了碗筷,猛地抬起了脑袋,望着裴武子。
裴武子口里塞了一口饭,着急的要说,但是嘴里塞着食物,于是快速地嚼着……
这时人们等不及了,就追问道:“什么好消息,快说呀!”
裴武子甩动着腮巴子快速地嚼着,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哼哼声。
这时老猪头说道:“你们不看他正占着嘴嘛,等他咽下这口饭再说!”
这时裴武子伸长脖子吞咽了一下,腾空了口腔,换上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把脑袋朝饭摊子中央伸了伸,说道:“父老乡亲们,搞‘单干’呀!”
大家一时不知裴武子说的是什么,都互相看了看,发现大家都是一脸茫然。这时,老猪头继续问道:“什么单干?你说得清楚一点,我们大家不明白你说得是什么?”
裴武子也看着大家如坠五里雾中,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重新说道:“以后要各家干各家的,各家种各家的地,各家打各家的粮食。”
老猪头突然两只眼睁了拳头来大,着急地问道:“这么说,要分田、分地了?”
裴武子说道:“是的,不仅要分地,还要分山、分水、分牲畜,全部分给个人。”
大家“呼”地一下都站起来了!
老猪头还是不太放心,又问道:“哪……不搞集体生产队了?不搞人民公社了?”
裴武子说道:“不搞了,那是大锅饭,不利于发展生产,今后就是要彻底打破大锅饭!”
这时大牛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谁家想种多少地就能种多少地?”
裴武子说道:“也不是谁家想种多少就种多少,村里的土地全部按人口往下分,有多少人口种多少土地。你如果除了分下的地还想再种,你可以新开垦荒地。这就是想种多少就种多少了!”
有人立马附和道:“可以上山刨小块地了?”
裴武子说道:“是的,想刨多少,刨多少,想种多少,种多少,只要你有能力,有干劲,种多少都行!”
老猪头又急着问道:“哪打下的粮食呢?是不是大队还要收走?”
裴武子摆了摆手说道:“大队不收了,各家打下的粮食除交了公粮,剩余的全部都是自己的!
全饭摊子上的庄稼汉子们“呼啦”一下子都把碗筷扔了,有的戴着帽子的把帽子也扔了,有的脱下鞋子来,把鞋子也扔了!“噼里啪啦”就狂呼、蹦跳了起来!
一边蹦一边喊道:“老天爷!老天爷睁了眼了!”
“我们以后有好日子奔了!”
“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老猪头则蹲在地上两手抱着那张老得皱皱巴巴的脸就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而一大群母鸡、公鸡都快速扇动着翅膀跑了过来,树上的麻雀、乌鸦、喜鹊也都不顾一切地俯冲了下来,扑向了那些饭食,叽叽咕咕地争抢着吃了起来!
这时大牛一条腿蹦着,把扔掉的那只鞋子又找了回来,不放心地又继续问道:“哎,裴武子,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假的吧?”
这时仿佛大家也都有同感,感觉好像是做梦一样,都在心里嘀咕着,于是又一起围拢了过来,纷纷说道:“是啊!这会不会是假的?让大伙瞎高兴半天!”
这老猪头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凑过来问道:“是啊,裴武子,你不是哄咱叫花子们穷开心吧?”
裴武子看着大家不相信,也急了,不知该如何表达了,于是说道:“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呀!这天大的事情还敢撒谎吗?”他于是拿手比划了一下割脑袋的动作说道:“我只有一个脑袋啊!割上一个就没有了,不像牛魔王有九个脑袋,咱拿出三两个来玩玩!天大的事谁敢撒谎呢?”
大牛又追问道:“那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裴武子说道:“我去野草公社参加会议去了,这是公社书记、主任亲口传达的县里的精神,这还能有假?以后这公社也要改名了,不叫公社了。”
这时就有人问道:“那叫什么呀?”
裴武子说道:“人家说,大点的公社就叫镇,小一点的就叫乡,咱们野草公社以后就叫野草乡了。”
这时又有人问说:“那农村生产大队改不改?”
裴武子说道:“所有的农村生产大队都要改!”
众人们都问说:“那改叫什么呀?”
裴武子说道:“叫村,比如咱们黄岭村生产大队,就叫黄岭村。”
这时又有人问道:“没有生产队了,是不是就没有生产队干部了?”
裴武子说道:“生产队干部没有了,以后全部要重新选举?”
有人又问道:“什么叫选举?”
裴武子说道:“选举就是,你愿意让谁当村里领导,就投谁的票?不愿意让谁当就不投谁的票。”
这时有不少人们着急要回家去向家里人报告这一好消息去,结果听到了这里,又都转身返了回来,“呼啦”一下子又向裴武子围了过来,纷纷问道:“哎?这以后村里干部是由咱老百姓们说了算?”
裴武子说道:“是的,人家公社主任传达县里的精神说,以后村里的干部都由村民们投票选举,愿意选谁就选谁,谁也不能强迫谁,选出来的就叫‘村民委员会主任’也就是村里的村长。”
有人又问道:“那以后,这村里的头儿,不是上级说了算啦?”
裴武子说道:“是的,全部由咱村民们说了算。”
有人又问道:“那咱村里现在的干部都下台了?”
裴武子说道:“是的,要等全体村民们选举出新的头儿来,由新头儿领导咱们村。”
饭摊子上又爆发出一阵子欢呼!
有人喊道:“这可真是驴子长出角来了,天变了!多少年来在生产队被人家呼来喝去的,不当个人看,这回咱们穷老百姓也要当当主人了!”
众人齐声欢呼:“好政策啊!天大的好政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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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鸿雁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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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与红杏往来书信越来越频繁,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她们密集地用书信表达思念,用文字倾诉衷肠。
她们交换各种各样的思想,抒发隐藏在心底的感叹,坦言那些无可挽回的遗憾!
两人在书信里交谈着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表达各自的观点看法。两人都属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没有过了桥的失意青年,她们都处在对社会、对前程、对家庭、对父母的意识朦胧状态之中。
她们的是非观多半都带有一种极端化的理解和评价,带有一种遗憾的情绪。
因而,她们越谈越投机,越谈话题越多,越谈关系越亲密,感情越深厚。
她们一边抒发感叹,一边又竭尽平生所学,挑选最美好的词汇来赞美对方,发泄疯狂的爱意,编织未来天堂般的梦想、培育浇灌她们的爱情之花。
她们自从各自倾诉衷肠表达爱意之后,蓦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美好!
这与她们原来所处的世界判若两层天,一切都那么的美妙,一切都那么的圣洁!
甚至她们都觉得非常奇怪,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窝窝头吃起来,也不怎么割口了,野菜吃起来也不怎么苦涩了,简直就是山珍海味、珍馐佳肴,可以和天宫美食相媲美了。
劳动也不觉得苦和累了,有使不完的劲,累不倒的精神。
而且常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情不自禁引吭高歌、手舞足蹈。
为人处事也更加礼貌谦让,乐于助人。
对于红杏来说,自从那天晚间在浪漫的元宵节灯火映照之下,命运之神把她和刘满柱推到一起之后,她一天中最好的时光就是晚上从农田里收工回来,吃过晚饭,关上门,在昏暗的油灯底下铺开稿纸,用眼泪,用热血,时而飙泪,时而欢笑地倾诉衷肠。
对于刘满柱来说,他每天最美好的音乐甚至天籁之音就是邮递员的那一嗓子“刘满柱,你的信!”
他觉得这邮递员是多么的可爱、伟大!
他们是天使,他们携带传递着人间友谊、亲情、爱情、工作等各『色』各类的重要信息,特别是将身居两地,天各一方的热恋中的情人的爱情蜜意传递、投送给对方,给那些废寝忘食,神魂颠倒的情侣,带来缓解饥渴的美味,慰藉灵魂的福音。
他们使天下多少牛郎织女终成眷属,给多少痴男情女架起鹊桥让她们登上婚姻的殿堂。
这邮递员就是他的鸿雁、信鸽,他从心底里感激他们。
因而他的一声吆喝,掏出的一份信件,即刻就会带给他无边无际的幸福感,让他瞬间心跳加速,美不胜收。
因而刘满柱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劳动收工后,吃过晚饭,洗漱完毕,便爬到土炕上钻进被窝里一字一句地读红杏的来信。
读过去,返回来,返回来,再读过去,反反复复读,一边读,一边细细品味、揣摩那字里行间蕴涵着的话外之音,言外之情。
每品味一句,就像品尝一杯人间稀有的佳酿美酒,令他身心陶醉,如登天堂,如飞九天。他隐隐感觉到,此时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虽然茂密的丛林山脉和悠长的滔滔河水将她们分隔两地,但是这鸿雁传书的联系方式,却反而使得她们的感情一日千里,与日俱增。
因为在见面多的条件下,更大程度上是人体方面的接触,而人体接触有一大局限就是思想感情的表达要受到面子的制约,有些事情用书信的方式可以表达出来,但是要在面对面讲出来就难于启齿。
而书信往来,是诉诸于精神上的,更容易渗透到对方的内心中去。其表达方式是全方位的,没有任何局限了,也不存在羞于启齿的脸红心跳的感觉了,因为写在纸上谁也看不着对方在书写时的面部表情,而且在每交流一句话,一个字都是要深思熟虑,遣词造句,讲得极为得体和恰到好处。
有多少实践证明,书信往来的精神恋爱,男女双方感情上升的更快,情感更深。
第二年春天,县城的电影队到野草公社放电影,刘满柱与红杏相约一块到野草公社看电影。
第二天下午黄昏时,二人就一起到了野草公社所在地野草村。
晚饭时,刘满柱提出要请红杏吃饭。于是二人就相跟着进了野草公社饭店。
二人找了一块比较安静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刘满柱用他母亲卖了鸡蛋的钱,到前台一人买了一碗炒肉面。
这炒肉面,就是将白面面条煮好后,捞出来,和肉蔬菜炒在一起,做成的面食。每碗面二角五分钱。
这在当时粮食严重紧缺的情况下,这碗炒肉面就是当地最美的美味佳肴了。
饭后,两人相跟着一前一后走出了饭店。那时候,情侣之间散步走路都是各走各的,男女之间既不敢拉手,更不敢相互挽着,否则就会有人骂:“流氓”,顶多就是两人靠得近一点。
两人兴高采烈地相跟着去看电影。电影在野草公社『露』天大剧场院里放映。
当她们进到剧场时,剧场院子里已经黑压压地站了大半院子人。
当时县电影队来放电影、县剧团来唱戏就是公社最重要的文化活动,也是乡民们最为欢乐的时刻。
尚未到黄昏时刻,太阳还在西侧天边高高地悬挂着,剧场大院里还铺满了金『色』阳光,人们就早早地拿个小凳子到剧场院子占座位去了。
那一个个的小凳子,小木头墩子、甚至是摞在一起的几块砖头,按照先后次序,从舞台前边一直向后延伸而去,去得早的就都抢着坐到了前面。
刘满柱和红杏是从外村去的,她们没有凳子,就在人群的后面站着看。
她们进去不大一会儿,电影就开了。那晚放的电影是国产爱情片。
那时候,国家刚刚改革开放,被束缚了多年的人『性』稍稍松了点绑绳,还未完全苏醒过来。随着中国门户打开,外国文化开始流入,一些谈情说爱的外国影片开始悄然在中国大地上映。
人们开始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外国的风土人情,生活习俗,开始呼吸了点新鲜空气,感到耳目一新。
有几部国产影片率先引导人『性』回归。当影片中主人翁热切相爱,出现激情拥抱热吻的镜头时,剧场黑黝黝湖水般平静的人群突然崩开了花,就像将一大箩筐石灰窑里刚刚烧红的石头,突然倒进一泓平静的湖水里一样,这湖水噼里啪啦就开了锅了!
于是“唏嘘”声、起哄声、口哨声响成一片,在这一『露』天剧场的上空沸腾弥漫。
人们心里在经受着一场革命,一场又痛、又酸的革命。那颗被长期禁锢僵化了的清心寡欲的清教徒般的心,在欢乐中忍受着煎熬,在煎熬中慢慢苏醒,慢慢回归人『性』。
刘满柱和红杏看着……看着……,两个正处于豆蔻年华中的万物之灵,两颗躁动的心灵,在西方文化的诱『惑』之下嘭然燃烧起来!
两颗心在烈火中熊熊燃烧,两张稚嫩的脸在烧灼发烫,两个人的手在情不自禁地、偷偷『摸』『摸』地向对方靠近,但肌肤刚一触碰就像触电一样,立刻就弹了回来,然后很快又相互寻找对方,最后两只滚烫的手终于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她们心跳愈发加剧,脸庞被羞涩笼罩,谁也不敢看谁,甚至不敢扭过头来,两张脸都正正的对着银幕,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影。
然而她们俩都很清楚,她们并没有看电影,她们这都是在假装看电影,这时电影里演了什么,她们并不知道。
她们早已心猿意马、神不守舍,两颗年轻的心早已飞出了银幕上的故事,降落在滚烫的两手之间,上演她们自己的故事。
电影放映完后,观看影片的人们就像清晨牧羊人拆开羊圈的围栏一样,密集的人群拥挤着,推搡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地从剧场里涌了出来。
刘满柱和红杏两人,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话别……
院子里人都走散了,遗弃下一个空空『荡』『荡』的剧场、一个铺满纷『乱』纸屑杂物的寂寥冷清的剧场。
两人依然伫立在剧场院中难舍难分,红杏的伙伴们在多次催喊着红杏。
夜深了,一阵冷风刮过,红杏打了一个冷战!刘满柱赶忙把他的外衣脱下不由分说给红杏披上,然后看着红杏和她的伙伴们加入了回村的队伍,愈走愈远,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刘满柱这才转身踏上了返回山底村的小路。
“刘满柱,你的信!”邮递员一声召唤,刘满柱又狂奔而去,欣喜地从邮递员手上接过那个长方形的满载着爱意的纸袋。
纸袋上那既熟悉又亲切的钢笔字,让他心里涌过一股又一股的滚烫的血『液』。
刘满柱像往常一样快步跑回家去,打开抽屉,把信放了进去,等待晚上更深人静,钻在被窝里,在毫无干扰的朦胧夜『色』之下,在幽暗恬静的环境之中,掌起昏黄的油灯,全神贯注地,细嚼慢咽地去享受。
夜幕终于降临了,刘满柱收工回来,匆匆吃过晚饭,洗漱完毕,就把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把信封拿了出来,然后快速爬上土炕,一头钻进被窝,只『露』出个脑袋和双手,然后两手捧着这封信,又细细欣赏了一遍信封上红杏那亲切撩人的字迹。
他慢慢撕开信封,款款把信纸从信封中抽了出来,然后把信封放在了枕头边上,接着用手把折叠的信纸慢慢打开,
陡然,发现信纸上浸满了点点滴滴的泪痕……,
有好多字迹也被泪水打湿,墨水印染,字迹模糊……。
刘满柱的心“咯噔”一下就紧紧抽缩起来,高高悬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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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人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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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忐忑不安地打开红杏的来信,突然发现红杏信纸上有滴滴泪痕,将信纸及文字都打湿了,信纸变得皱皱巴巴,字迹上的蓝『色』墨水也被泪水冲淡,变『色』,有的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吓得他心陡然揪了起来,“砰砰”『乱』跳,大半天不敢再往下看下面的内容。
于是刘满柱把信放在了枕头上,然后在床上双膝下跪,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祈祷苍天,万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万万不敢冒出个什么人来棒打鸳鸯,阻拦、破坏他们的美梦。
念叨完毕,他又忐忑不安地重新把信拿了起来,硬着头皮往下读:
“……柱,你好!剧场含泪话别,至今已十八天过去了,这十八个日日夜夜多么难熬啊!就像过去了十八年之久……
那天晚上你把外衣给我披上,你一路上没冷吗?
那天黑夜风刮得好大啊!行人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的,站不稳脚跟,强劲的顶头风『逼』得人们走三步退两步,人们都缩着脖子猫着腰往回走,你怎么冷得走回去的?好心疼啊!我每每想起就泪流满面……。
相思猛如虎,撕咬着我、吞噬着我……。
柱,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
我喜欢你那宽宽的肩膀,那是一个女人的依靠……。我爱你!杏。”。
刘满柱看完,“扑通”一声就爬在炕上哭了起来!不知是一场虚惊之后的庆幸,还是思念之苦折磨得他心神憔悴,泪水如决堤的大河,汹涌奔腾。
他伏在土炕上用棉被捂住脸“呜呜呜呜”地哭了大半夜。
又是一个百花盛开的夏季,刘满柱想着,要是能把红杏领来家里,让红杏来见见他的父母亲该有多好!这样就能很快把婚事定下来。
于是刘满柱试探着给红杏写了一封信,提出了他的想法,征求红杏的意见。
刘满柱家住在山底村村中心北侧的一个小土坡上。村中的主街道离他家不太远,从村中主街道向北走一小段羊肠小道,拐一个弯再爬一个小土坡就是刘满柱家的院子了。
刘满柱的父亲名叫刘得贵。刘得贵长得个子不高,中下等身材,圆鼓脑袋,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与牛眼颇有几分相像。
头上长着几根稀疏的、黑白相间的、又直又硬的短发,圆脸盘,脸上、额头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纵横交错、刀刻斧凿般的皱纹,活像一颗深秋时节收割晚了在地里长得崩开无数条缝隙的圆萝卜。
这是一张吸收了山底村五十年大自然的精华与糟粕的脸,这是一张见证了山底村五十年世道沧桑的脸,其额头下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转动着的那双黑眸总是执拗地望着村里的一切。
他固执、倔强,认死理,就像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一头倔驴。因而村里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倔驴”。
有些爱和他开玩笑的人就干脆喊他“刘倔驴”。然而刘得贵虽然生『性』倔强,却为人正直,憨厚,心肠像菩萨一样慈善。他待人待物都和他的『性』格一样憨厚、慈善、执拗。
刘满柱的母亲,名叫郑仙桃,椭圆脸庞,五官端正,面『色』白皙而清瘦,温和善良,讲话轻声细语,自尊心强,爱面子,嘴角常常挂着一丝宽容的微笑。
因常年辛勤劳作仍食不果腹,衣不保暖,诸事捉襟见肘,力不从心,脸上常常浮泛着一种无可奈何、逆来顺受的神情。
刘满柱的『奶』『奶』,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但却长得慈眉善目,精神矍铄,虽已年过七十,但为了尽量少吃闲饭,少给儿孙增添负担,仍日日忙忙碌碌,竭尽老迈身躯之能量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刘满柱家里盖有四间瓦房,坐北向南,属正房。正房分为三个房间,『奶』『奶』住中间,爸妈住东边,刘满柱一个人住西边。
院子西房是一个牛棚,喂着一头老黄牛。这头老黄牛是刘满柱一家子的命根子,春天用它耕地,秋天驾车收割,冬天、夏天还能用它搞点小运输,上山拉点柴火,到煤窑上拉点煤炭什么的。有时农闲季节还可给人们拉拉货物赚点收入。
这头老黄牛是刘满柱母亲前后卖了二十头猪、五千颗鸡蛋攒下来的钱购买的。
刘满柱的父亲刘得贵和他的这头老黄牛有着深厚情谊,在院子里,别人走路没反应,而刘得贵一往院子里走,它立刻就能听出是刘得贵的脚步声,就抬起头来,草料也不吃了,“哞、哞”地叫唤着和刘得贵打招呼。
这不仅因为刘得贵待老黄牛好而且还因为刘得贵曾与这头老黄牛有过两段鲜为人知的奇缘。
这奇缘的发生虽然是偶然的,但是如同哲学家们认为的那样,万事万物的偶然中存在着必然。
这事情的发生是有一定的蕴藏和蓄积的,就像哲学所揭示的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一样,都有一个量变的积累到质变的飞跃过程。
那么,首先刘得贵待他家这头老黄牛,与常人不同,就像对待他家里一口子人似的,不让这老黄牛累着,也不让饿着,更不让冻着。
到了春天犁地,干一会儿活,看着牛有点喘,就停下来让牛歇歇。
架牛车搞运输,他从不往牛车上坐,他怕牛拉着费力气,不论多远的路,总是跟在牛车的一侧,与牛车同步走着。
如果车里装的东西过重,他就在后面给牛推着。
如果到了秋天,牛车拉满满一车玉米,他就用两根绳子绑在牛车的辕杆上,然后在绳子一头缠一块『毛』巾,套在他自己的脖子上,他在前面拉着,牛在后面拉着,这牛就省劲多了。
而他拿来喂牛的草料,都是挑着好草好料给牛喂。如果这一段时间牛干活苦重,就把人都不舍得吃的黄澄澄的玉米,或者黑溜溜的黑豆舀一盆给牛倒到牛槽里。这老黄牛每当这个时候总要看着刘得贵“哞哞”地叫两声,然后用脑袋在刘得贵身上蹭两下,这才开始吃那些好吃的。
刘满柱的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叫人饿着,不能让牛饿着!牛是干重活气的。”
到了冬季,天气寒冷,刘满柱父亲睡到后半夜也要爬起来打着手电筒到牛圈看看,老黄牛冷不冷,如果看着老黄牛冷得发抖,他就回家把他的被子拿出来给牛披在后背上。
而他自己却和衣蜷缩在土炕上挨到天明。
别的人家经常拿鞭子、木棒、树枝抽打牛背,而刘满柱父亲从来不舍得打他家的牛一下。特别是遇到牛拉重活很吃力的时候,别人是鞭打牛背让其发力,而刘满柱父亲则是用他自己的肩膀扛着牛车为牛减少重量。
有一年秋季的一天,正是秋收大忙季节,他赶着牛车到地里收割高粱,当牛车从地里回来时,人们却看着他大汗淋漓地拉着一车高粱,而那头老黄牛却在一边跟着他逍遥快活地走着。
于是有人就开玩笑说:“刘得贵,到底是牛伺候人呢?还是人伺候牛呢?你干脆烧香和那黄牛结拜成兄弟算了!”
刘得贵用手掌抹把汗,咧嘴笑笑,也不多说什么,照常拉他的车,老黄牛照样在边上溜达着跟着他。
人们暗地里议论说:“刘得贵一定是牛魔王投胎转世,要不怎么对牛那么好呢,他上辈子和牛是同类嘛!”
人们说寸草之心也懂报三春之晖。牲畜也有血『性』,也知冷热。因而这头黄牛也很“孝敬”他,顺从他,从不违背他的意愿。它干活从不偷懒,遇到重活气,特别是遇上负重爬坡,这老黄牛就将头使劲往前伸,下巴几乎要触到地面,牛脖子绷得如同拔河比赛的拔河绳一样,牛背高高隆起,四蹄奋力搏击,牛眼瞪得像小碗那么大。
村里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能叫厥死牛不能退了车!”一旦退了车,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闹不好就车毁牛亡!
而他家的这头牛就是遵循古训为他尽心竭力地服务,无论多艰难从不退怯,再苦再累也给主人拉上山顶,拉到目的地,以此来报答主人的关怀。
有一年春天,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山底村层层梯田,扬鞭奋蹄,百牛耕耘,一派热气腾腾的春耕景象。
刘得贵扛着木梨牵着他的老黄牛一步步朝着他家的农田走去。到了地头,正准备套犁耕地,突然发现他家的耕地有点不对头。
原来他家耕地的地边是和通往村边的那根羊肠小道是对齐着的,从那条小道一走进地里,就是他家的耕地边。可是,怎么现在一走进来发现,不是他家的地了,而是和他地界相邻的村东头王老虎家的地了?
再看他家的耕地缩回去了一大块。他明白了,这一定是这王老虎偷偷把地界移动了,多占了他家的一大块地。
他抬头看着王老虎正在地里赶着牛犁地呢。他就过去找着王老虎问其原因。王老虎根本不认账,他说原先分地时就是这么分的。
刘得贵就把王老虎叫到他家地边并指着地边的那条小道和王老虎说:“你看一下,当初分地时,我的地是和这条小道是一条线对齐着的。你忘了?当初我还说,这地界好记,看着回村的这条小道就看着我的地边了。几年了一直就是这么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你看看,你家的地怎么伸到我家地里了?把我家的地缩回去那么多?”
王老虎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爱答不理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刺啦”划了一根火柴,高高地仰起脸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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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地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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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看着王老虎把他家的地无理占去了一大块,就气呼呼地把王老虎叫到他家的地头上和其说理。
但这王老虎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刘得贵的质问,不理不睬,自顾自地掏出烟来,仰起脸来抽烟。
刘得贵着急地和他讲道理,他却仰面朝天,把嘴噘成一个小喇叭,朝着天空一口、一口地吐着蓝『色』烟圈。
这个王老虎是山底村里的一只虎,他从小吃了他母亲的十二岁『奶』水。他母亲因为要『奶』他,全家人都把仅有的一点粮食都推让给他母亲吃,让他母亲为他生『奶』水,而他一直只吃『奶』,不愿吃饭,所以一直吃『奶』吃到十二岁,村子里讲究给“完十二”,也就是过十二岁的生日,就表示这孩子长大了该断『奶』了。
但是这王老虎依然不依不饶的常常要掀起他母亲的衣襟找『奶』吃。后来在全家人的呵斥之下,才慢慢断了『奶』。
由于,他家里的所有粮食都让给他母亲吃了,让他母亲给他攒『奶』,因而,他全家人都瘦弱矮小,一个个就像干旱田里的禾苗一样,面黄肌瘦,身材矮小,而他却长得驴子一样,身高体胖,四肢发达,进他家的门都得低头,不低头就磕了脑袋了。
村里人就暗地里取笑说他是“羊群里冒出驴来了!”。
这王老虎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伸出一只胳膊来足有普通人的一条大腿粗。他单手能提起一麻袋黄豆、玉米来。
但是他从小不愿读书,长大后品行不端,依仗着一副高大身板,在村子里欺负人,经常打架闹事,危害乡里。
由于一般男人们打不过他,人们就常常遇事忍着,躲着他,这样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在村里曾经因为打架闹事被公安机关拘留了几次,但是拘留关押几天又放出来,照样恶习不改,是一个十足的地痞流氓。
山底村分地时,因为村里的地好坏不等,良莠不齐。有的是平地,既土质好,产量高,又交通方便,春种送粪,秋季收割,一马平川,赶个牛车、马车就能到了地里。非常方便。
而山地就不一样了,高山上石头多,土质不好,粮食产量很低。而且又交通不便,牛车马车一律进不了地里,不论春种还是秋收,全靠人体的两个肩膀挑着篓担,一担、一担地往上挑,再一担、一担地往下挑。既受罪,又打不下粮食。
因而谁家也想要平地、好地,谁家也不愿意要山地、差地。但是平地、好地有限,该分给谁家呢?
为了公平起见,村委会经过民主讨论,大家一致同意抓阄,抓阄最公平。家家出一个代表,眯缝着眼,伸出手来抓运气,抓好就好,抓坏就坏,一切全说运气,没有任何人为的因素,所以,人人没怨言。
这刘得贵运气好就抓了这块好地。而王老虎仅仅抓了和刘得贵这块地临界的一小块地,大部分地都是山地,这就把个王老虎眼馋得垂涎欲滴!
于是他成天想着如何把刘得贵的这块地多占上一大块。但是这村子里的每块地都是和村委会签了承包合同的。他没法子弄,于是就要耍赖,利用力气,无理强占。
有一天,这王老虎趁着刘得贵不在地里,就偷偷地把他家的地和刘得贵家相邻的地界向刘得贵家的地里推进去好大一截子,将刘得贵家的地圈回一大块来,圈成他家的地,并在他家的地边用石头砌了起来,砌成一条地塄。
今日上午,刘得贵牵着老黄牛一进他的地里发现不对劲,于是就和这王老虎理论起来。这王老虎因为没理,就不准备和刘得贵讲道理,就准备用武力强占刘得贵这块地。
而刘得贵,是一个相当执拗的人,对于理上不顺的事,寸步不让,根本不管对方是王老虎还是马老虎!
因而刘得贵气愤不过,不断地追问王老虎,让王老虎承认错了,并缩回他原来的地界里去。
但是这王老虎是横下心来要占刘得贵这块地,对于刘得贵的说理,他根本不想理睬,准备把刘得贵按在地里暴打一顿,让刘得贵屈服与他,以后不敢再和他提这地界的事。
于是过了大半天,这王老虎伸出手指弹了弹烟灰雄赳赳地说道:“我家的地就是这个样,是你记错了吧?”
刘得贵说:“你这叫不讲道理!就当说我记错了,这条通向村里的道也能错了?”
王老虎说:“不管你怎么说,这地就是我的,让我缩回去,没门!”
刘得贵说:“你这是耍赖!”
王老虎说:“我就耍赖了,怎么着?”
刘得贵说:“你无法无天!这是我和村里签合同承包过来的土地,我今天非动不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吵越凶了!
王老虎就开始耍横了,他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给我动一下试试?”
这王老虎把手上的烟卷扔掉,用脚一拧,就开始气呼呼地一边辱骂一边伸手推搡刘得贵。
刘得贵那里是王老虎的对手,王老虎“啪啪”地推着刘得贵节节向后倒退,最后一下子把刘得贵推得仰面朝天就倒在耕地里。
这时王老虎正要扑过去骑在刘得贵身上殴打,突然间,这头老黄牛“哞哞”地吼了两声,紧接着木梨缰绳“噼里啪啦”响动起来,拖拽得黄土飞扬,烟尘滚滚,这头老黄牛突然间戴着木犁缰绳呼啸着就猛扑了过来,一头就将王老虎顶得四脚朝天重重地栽倒在耕地里。
吓得王老虎“一咕噜”爬起来捂着脑袋落荒逃命而去,一边跑一边喊叫道:“哎呀,我的妈呀!牛吃人了!……牛吃人了!”
原来在刘得贵和王老虎吵架的时候,这头老黄牛就眼睁睁地望着王老虎,为它的主人鸣不平,后来当它看到王老虎越来越凶,最后竟把它的主人推倒在地了,一尥蹶子跳将起来,冲着王老虎就猛扑过来,营救他的主人来了。
刘得贵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想趁着王老虎逃跑之际,赶快把地收回来。
于是刘得贵将王老虎砌在他家地里的地塄全部推倒,想着要将王老虎的这些砌地塄的石头,一块、一块地搬起来,抱到地边,扔到地塄外面去。然后在他原先的地界边上,搬一些大石头重新砌起来,砌得与村中这条小道对齐恢复原状。
而这王老虎站在他家地里,远远地望见刘得贵正把他砌在刘得贵家地里做地界的石塄全部推倒了,正抱着一块、一块地往地边扔。
他那里肯依,于是很快在地里抓了一把铁锹,就向着刘得贵冲了过来,在临近刘得贵时将铁锹高高举了起来,照着刘得贵的后脑门就劈了下来……。
而刘得贵此时正低头搬着王老虎砌到他地里的石头,往地边走去,根本没看着王老虎跑了过来,而这用木犁刚刚翻过的土地,疏松宣软,有人从上面跑过根本听不到脚步声。
而此时,王老虎正高高抡起铁锹照着他的后脑勺劈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刘得贵的老黄牛猛地在刘得贵身后“哞”的叫一声,刘得贵听到老黄牛突然的一声叫唤,就猛地向身后掉了个头,就在这掉头的一瞬间,王老虎的铁锹就劈了下来,刘得贵刚刚错过这一铁锹,王老虎这一铁锹就顺着刘得贵的耳朵边劈了下来,劈在了刘得贵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劈得火花飞溅!
刘得贵吓得脸『色』发白,心想:“好悬那!要不是老黄牛叫这一声叫唤,王老虎这一铁锹就劈在我脑瓜顶子上了,这即刻就到那头见阎王爷去了。这个王八蛋真够狠的,霸占了人家的土地不说,还要行凶杀人!”
刘得贵正愣愣地想着,突然王老虎又把铁锹举了起来二次照着刘得贵劈来,刘得贵慌忙转身看了看,身边也没有个能抵挡王老虎铁锹的东西,就快速一闪身,躲在了老黄牛的屁股后面。
王老虎又举着铁锹追了过来,这黄牛不干了!陡然两眼变得血红,四蹄一蹬,牛身腾空飞跃起来,就在黄牛四蹄蹬地飞起的那一瞬间刨得土地陷下四个深坑,带的尘土飞溅,摩擦的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就冲着王老虎扑了过去!
王老虎慌忙扔下铁锹就转身逃命去了,这黄牛那肯饶他,照着王老虎的背影紧追不舍,只见黄牛将两只牛角像两根钢柱子一样向前竖起,四蹄腾空,尾巴高高翘起,牛身一收一放,向前弹『射』俯冲而去,所过之处『荡』起滚滚黄尘,追着王老虎在耕地里没命地逃跑。
王老虎一边跑,一边扭头看着老黄牛,口里惊恐地喊道:“妈呀!……妈呀!……”
老黄牛依然紧追不舍,吓得他满地逃窜,最后王老虎抱着脑袋逃出了地边,向着村里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黄牛这才止住了脚步,站在地边远远地望着王老虎逃窜的背影,使劲摇了摇脑袋,摇得牛铃铛“叮咚、叮咚”响成一片,牛蹄子『乱』刨了一顿,仿佛在说:“算你小子跑得快,否则我老牛把你那颗南瓜脑袋顶得掉下来,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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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救苦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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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老黄牛在地里拉犁耕地,只要扫着王老虎的一点影子,立刻就疯狂地要向着王老虎扑去,刘得贵呵斥不住,这老黄牛就带上木犁缰绳“噼里啪啦”漫卷着尘土向着王老虎扑过去了!
吓得王老虎白天根本不敢到地里干活,只好黑夜等着刘得贵收了工,牵着他的老黄牛离开了土地,他才敢左顾右盼、心有余悸地到他的地里去。
可是有些活计是无法在夜里干的,特别是遇上没月亮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时,根本没法子干活。
最后没办法了,王老虎就找到村委会报告说:“刘得贵家的老黄牛欺负我,不能干活,要求村委会给我做主!”
当村委会一名干部了解了这一情况之后,方知原来是王老虎欺人霸地,刘得贵家的老黄牛为刘得贵打抱不平,跳出来为刘得贵伸张正义!
于是这村委会干部暗暗骂王老虎道:“你妈的,活该!让你小子再横行霸地!还要求给你做主呢?我得夸奖两句那老黄牛才对呢!”
再后来,王老虎看着村委会也不给他做主,实在没办法了,就把那块地找别人对调了,找了一块离刘得贵距离较远的土地耕种去了。
这场争夺地界的风波才算平息下来。因此刘得贵家的这头老黄牛也在山底村出了大名了,成了一头充满传奇『色』彩的名牛。
然而刘得贵与他家的这头老黄牛的奇缘还远不止此。
后来有一年的夏天,一天中午,太阳像一个大火炉,火烧火燎地烧烤着山底村的街道、院子。山底村那碎石铺砌的街道、屋顶上的瓦片、房屋上的墙砖被炙烤得火热滚烫,隐隐闪烁着青『色』火苗。
四周田野涌动着阵阵热浪,一阵阵微风拂来将烘烤了一中午的热量像一个巨大的热风机一样,飘散着炽热的火焰扑撒到人们的脸上、脖子上、膀子上,火辣辣的烧灼难挨。
而此刻村西头狗『毛』子家院子里却人山人海,围拢得水泄不通。房子里传出一阵阵凄厉的哭声,房门半掩着,在院子里通过半掩的房门可以看着土炕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这位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年轻女人,这女人从中年『妇』女的胳膊肘间『露』出一张脸,大热天那一张脸像纸一样惨白。
那中年『妇』女凄厉地哭泣着,而那个怀中女人隔一会发出一声痛苦、微弱的呻『吟』声,两只眼瞪得大大的,已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狗『毛』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发出“呜呜呜”的低沉啜泣,抽噎得浑身抖动。
院子里的人们吵吵说,是狗『毛』子的媳『妇』难产,土炕上的那个老一点的女人是狗『毛』子的丈母娘,丈母娘怀中抱着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狗『毛』子的媳『妇』。
这时村子里的汉子们都一手端着一个粗笨大海碗,一手拿着一双筷子,有的手中还夹着一根白葱,或手心里拿着几瓣蒜,蹲在房檐、树荫下“刺刺拉拉”一边往嘴里拨拉饭菜,一边聊着狗『毛』子家的事。
刘得贵也端了一个大海碗,在端碗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大葱,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筷子来到了当街的饭摊子上,在房檐下蹲着的庄稼汉子们挪了挪,给刘得贵腾出一个空地来,刘得贵挤在人群中蹲了下来。
这时有人一边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道:“总怕是不行了!”
有人接话说:“我看总怕难熬过今下午了!”
有人说道:“那接产婆子也都躲上走了,他家里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刘得贵听着人们议论的这话有点意外,就『插』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一个中年汉子答话说:“狗『毛』子媳『妇』生孩子难产,都折腾了一天一夜了,还是生不出来,这会儿总怕狗『毛』子媳『妇』不行了?”
刘得贵即刻问道:“那为什么不去医院呢?”
这时一个年轻后生说道:“总怕是没钱到医院看病吧,在村子里找的接生婆子给接产,生不下来,接生婆子看到情况不好,也赶紧离开了。”
一位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的汉子说道:“这狗『毛』子也是太死心眼,你不会先去医院,先让人家医生给把孩子挖出来,然后你再想办法回来借钱嘛!眼看人都不行了,你才借钱呢,等着把钱借好,那个人就没了!”
一个满脸连鬓胡子的汉子说道:“哼!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这医院要是你开的还差不多!”
脖子上搭着『毛』巾的汉子抬头问道:“怎么?这样不行么?”
连鬓胡子的汉子说道:“人家医院的规定是病人一去住院就得先交押金呢!没有押金医院根本不收你这个病人!”
这时有人说道:“哎?不是信用社可以贷款吗?去贷点款不就解决问题了?”
那位中年汉子说道:“哼!人家信用社让狗『毛』子找保人呢,没有保人不贷给他钱!狗『毛』子找了一整天也没找了个保人。”
连鬓胡子的男人说道:“咳!也难怪,这年头家家都是穷的“叮当”响,谁敢去当那个保人去呢?”
那位中年汉子又说道:“听说,狗『毛』子后来又找了两个接产婆子,都是来看了一眼摆摆手都走了,都不敢下手。狗『毛』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媳『妇』眼看着是一阵不如一阵了,家里都哭成一片了。”
刘得贵听到这,心里一阵酸楚,饭也咽不下去了,“噌”一下站起身来,端着没吃完的半碗饭返回家中,把饭碗放在锅台上,揪过一块『毛』巾来把嘴一抹,就爬上他家的土炕,揭开他的柜子,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
刘得贵媳『妇』见状觉得奇怪就问道:“不吃你碗里的饭,翻箱倒柜的找什么呢?”
刘得贵气也不吭,一头钻在箱子里,伸着两只手就像松鼠掏洞一样,快速翻腾着。
他终于找出一个小黑盒子来,然后把箱盖合上,把这一个黑黝黝的小盒子揣在口袋里,跳下地来甩开脚步就往门外走。
这时刘得贵媳『妇』喊道:“你碗里的饭不吃了?到哪儿去呀?”
刘得贵头也不回,径直朝狗『毛』子家走去。
到了狗『毛』子家的院子,看着黑压压的围着一院子人。刘得贵拨开人群,走到屋门口,看到狗『毛』子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下蹲着。
刘得贵就喊了一声:“狗『毛』子!”
狗『毛』子抬起头来,满脸胡子拉渣、泪水模糊,他看着是刘得贵叫他,就站起身来,抬起袖口擦了一下眼脸,向着门外走去。
刘得贵劈头就问狗『毛』子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狗『毛』子说:“信用社贷不出钱来,人家医院没钱不收。”
刘得贵又问道:“为什么贷不出钱来?”
狗『毛』子说:“人家要求找上保人才贷给钱呢。”
刘得贵立马说道:“我给你当保人,拿手续来,我给你盖个章,你赶快到信用社去借钱去,借上钱赶快奔医院,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敢消停!”
狗『毛』子立马进去把信用社给他的《贷款协议书》拿了出来。刘得贵协议书也没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黑黝黝的盒子来,展开手掌,将那个小黑盒子的盖子揭开,然后将小黑盒子底朝天在手掌里磕了磕,掉出一枚小木头名章来,他拿起那枚名章放在嘴边,张大嘴巴对着哈了哈气,然后从狗『毛』子手上抓过那张协议书来在末尾担保人一栏里使劲摁了下去。然后递给狗『毛』子说:“赶快去吧!”。
狗『毛』子接过这份协议书来,激动得就要给刘得贵下跪。刘得贵一把将狗『毛』子扶起来,说道:“干什么呢?赶快去借钱去。”
狗『毛』子返回屋里,家里人仿佛看到了点希望,即刻止住了哭声。
狗『毛』子立刻带上《协议书》骑自行车就往野草乡农村信用社跑。
到了农村信用社贷回了五百块钱。狗『毛』子赶快找了个驴车,把车上铺了些干草、被褥,然后让他丈母娘坐在车上抱住他媳『妇』就赶着驴车奔医院去了。
走一会,他丈母娘就叫一下他媳『妇』的名字,他媳『妇』就用微弱的声音回应着,狗『毛』子也快马加鞭,驱赶着『毛』驴往前奔跑。
走出大约十多里路程时,他丈母娘感觉到她女儿紧紧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就叫了一声她女儿的名字,没有回应,丈母娘又急切地接连叫了几声,听不到她女儿的应声了。
她赶忙让狗『毛』子停下车来察看,狗『毛』子拉住缰绳,绕到驴车边上,揭开盖在他媳『妇』头上的头巾一看,他媳『妇』两眼紧闭,面『色』苍白,眼角渗出两滴泪水,已静静地一动不动了。
他连叫了两声,他媳『妇』也没有应声。于是他用手指放在他媳『妇』鼻孔前一试,已经断气了。
狗『毛』子和他老丈母即刻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子,突然,狗『毛』子一把抓住『毛』驴的缰绳,快速驱赶着『毛』驴往医院跑。
狗『毛』子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又和他丈母娘说,“咱们快点赶到医院,看看人家医院还能不能救过她来?”
又走了十多里路到了一家镇子医院,一进医院大院,狗『毛』子跳下驴车就抱起他媳『妇』往医院跑,但他两腿发软,跑不了几步,就倒下了,然后爬起来再跑,从院子到医院大厅没几步远,就摔了好几次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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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意外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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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毛』子从地上爬起来,抱着他媳『妇』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大厅,见着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就“扑通”一声跪下了,哀求医生们道:“求求你们赶快救一下我媳『妇』吧!”
说话间声泪俱下!猛然,他腾出一只手来把外衣“刺啦”一声撕开,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来,举到头顶说道:“我有钱,你们快救救她吧!我能交得起押金……”
狗『毛』子一边说,一边连连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磕头!
医生们赶快让狗『毛』子将他媳『妇』抱到了急诊室,医生们赶快围拢了过来,进行急救,但当医生们一检查,发现狗『毛』子媳『妇』早已经死了。
一名医生就抱怨狗『毛』子说:“这么危重的病人怎么不早点来?人都死了才往我们医院送,活神仙也没办法。回吧,回去好好安葬她吧!”
狗『毛』子四肢发软就瘫倒在医院急诊室门口。
回家后,狗『毛』子又把他媳『妇』从驴车上抱下来重新放到他家土炕上,放到他媳『妇』经常睡觉的地方,给盖上被子,他也钻进被窝里抱住他媳『妇』,一边哭一边说:“你好好睡吧,你累了!……我也陪着你睡,咱什么也不干了,干什么也没意思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睡在外面,你就永远睡在家里,我陪着你。”
人们在外面看着这种情景也都纷纷感伤落泪!年长一点的人们就劝狗『毛』子道:“狗『毛』子,你媳『妇』已经死了!赶快安葬她吧,这大热天的放不了几天就烂了。”
狗『毛』子说:“胡说,她没有死,这不是好好的嘛!她累了,让她休息休息,她一会儿就坐起来了。”
人们看着劝说半天也不管用,就慢慢都散开了。
有的说:“那两口子好感情,可惜了!”
有的说:“这弄不好还要把那个狗『毛』子神经了呢!”
也有的说:“让狗『毛』子冷静一下吧,他一下子还接受不了,缓不过那股子劲来。”
就这样狗『毛』子抱着他媳『妇』哭哭啼啼在土炕上睡了三天三夜。
后来在村里人们的一再劝说之下,狗『毛』子才爬起来,就用这点钱,给他媳『妇』买了副棺材,买了两身好衣服给穿上。找了一块好坟地,刨了个坑把他媳『妇』给埋葬了。
埋葬之后,狗『毛』子经常爬在他媳『妇』坟上哭,哭着、哭着就爬在坟上睡着了,醒来又哭。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到夜晚人们依然能听到狗『毛』子从他媳『妇』坟上传来的“呜呜呜呜”的啜泣声……。
三年过去了,人们渐渐把这件事淡忘了。
有一天上午,刘得贵突然接到法院送来的一张传票。野草乡农村信用社把他给告到法院去了,让他替狗『毛』子还钱。
刘得贵就问那些个与法院的人相跟一起来送传票的信用社的人们说:“你们为什么不找狗『毛』子呢?”
信用社的人说:“狗『毛』子失踪了!”
刘得贵拔腿就往狗『毛』子家里跑去,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荒芜蔓延,遮蔽了整个院子,门上挂着一把大锁,这把大锁已经锈迹斑斑。狗『毛』子早已经离开村子了,一副人去楼空,凄楚荒凉的景象。
刘得贵陡然脑袋“嗡”的一震,一股晕眩,两眼发黑就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蹲了一大阵子,刘得贵稍稍清醒了点,感觉到这脑袋针扎似的疼!
他万万没想到这狗『毛』子这么不仗义。于是捂着沉沉的脑袋想道:“这狗『毛』子怎么贷上款不想办法还,却跑了呢?你这一跑岂不把我给害了吗?人家信用社把我给起诉到法院了,这怎么办呢?我家里那点财产还经得住折腾吗?这岂不要害我倾家『荡』产吗?要害我这条老命吗?”
刘得贵从没有经历过这打官司的事,一阵阵惶恐、焦虑、紧张,蹲在狗『毛』子家长满蒿草的院子边上,痛苦地思考着,不知如何是好?
刘得贵蹲了大半天,站起身来,感觉昏昏沉沉,腿重重的,有点拖不动,膝盖还有点发软,刘得贵站住定了定神,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颤颤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一进家门,一家人就都埋怨起他来了!
他老婆说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脑袋!遇事也不好好掂量掂量,看看这事能不能办?村里人谁不知道狗『毛』子家的情况,这二年谁家也都过得紧巴巴的,人家全村没有一个人敢出面给当保人,偏偏你就站出来当好心人呢,这倒好,当好心人当的,当成被告了!”
刘得贵母亲也接话埋怨道:“你从小就是根直肠子,到老也改不了那『毛』病。众人都不干的那事情,总是有『毛』病,人家全村人这么多脑子合起来还不如你一个人聪明?人家们都不干,肯定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就你一个人逞能,使好心,结果这借钱的人跑了,把你这没借钱的人,使好心的人当傻驴一样给人家套住脖子了。”
刘得贵老婆说:“这个狗『毛』子也是不够个人,做事也不和心商量一下,你这一跑不是把个得贵子拴住了!人家好心好意帮了你嘛,你还能把人家帮忙的人也拖下阴沟里去了!”
刘得贵母亲说:“这就叫埋死人埋得把帮忙抬棺材的人,也埋到坟墓了。”
刘得贵老婆又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人家信用社和咱打官司,咱哪能打得过人家呢?咱又没钱请律师,这可怎么办呢?这要是人家法院判下来让咱还,咱可就一家子把锅也吊起了,弄不好被人家扫地出门,房子也被人家给收走。一家人只有出门讨吃要饭了!”
刘得贵老婆刚刚说到这里,刘得贵一阵心烦意『乱』,一头就栽倒在土炕上。
刘得贵的母亲以为刘得贵累了打瞌睡了,就在被褥里抽出一颗枕头,塞在刘得贵头低下,想着让他睡一睡,休息、休息。
到了晚饭时分了,一家人仍不见刘得贵醒来,刘得贵母亲伸手『摸』了『摸』刘得贵的前额,就大叫起来:“哎呀!得贵家,不好了,这额头烧得像火炭似的。”
刘得贵老婆急急忙忙跑过来,伸手一『摸』,也喊叫了起来:“哎呀!怎么这么烫呢?他这是受风感冒了吗?”
于是,这婆媳两人就赶快给刘得贵灌『药』,又拿冷『毛』巾给盖在头上去烧降温。
到了夜间,刘得贵依然没有醒来,而体温一直高烧不退。
刘得贵母亲说:“说不定是重感冒了,咱们给他刮刮痧吧?”
刘得贵老婆说道:“好吧,那咱们就赶快给他刮痧吧!”
话毕,婆媳两又开始做刮痧准备了,刘得贵老婆拿了一个小碗,在暖水瓶里倒了半碗开水。刘得贵的母亲爬上土炕,揭开箱子找出一枚古铜钱来。
婆媳二人,一个端着油灯,一个人端着小碗水拿着那枚铜钱,爬到了土炕之上。
婆媳二人就将刘得贵按住,掀开被子拿着古代铜钱开始给刘得贵刮痧。
刘得贵疼痛难忍,身子躲闪挪动,婆媳二人无法给刮。刘得贵母亲又出去叫了几个邻居过来,一起将刘得贵按住,就像村子里杀猪似的,在刘得贵“吱吱呀呀”的叫喊声中,给浑身上下刮了个遍。
然后刘得贵的老婆给拿大棉被往身上一捂,让刘得贵发汗去了。
按照山底村的习俗,刮痧完了,必须盖上大棉被捂着出一身汗,感冒才能好了。
到第二天天亮了,刘得贵婆媳两人伸手『摸』了『摸』刘得贵的前额,感觉依然高热烫手,刘得贵依然昏睡不醒。
婆媳两人就守候在刘得贵身边,刘得贵接连三天三夜没吃一口饭,持续高烧,一直烧到40度,一家人都慌了!
刘得贵母亲说:“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又遇顶头风’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婆媳二人看着刘得贵病重不醒,多方治疗也不见效,一会儿,婆媳两又后悔起来,都责怪自己不该埋怨刘得贵来!
刘得贵母亲说:“咳,都怨我这老不死的,说那么多话干什么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啥也不管用了,他心里本来就难受,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刘得贵老婆也后悔地直捶胸口,说道:“这事都怨我,一股子气上来就管不住嘴了。他是家里的掌柜子,他心里更难受!咳!不该说来,到时候该怎地,怎地吧!……这闹得……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往后可怎么活呀?”说话间涌出两行热泪!
七天过去了,刘得贵病情依然不见好,一直发高烧说胡话,滴水不进,一家人急得团团转。郎中请了好几个,都说是“急火攻心”,外受风寒。
但『药』吃了好几副了,病情依然没有一点起『色』。
一天黄昏时分,刘得贵母亲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急急忙忙和她儿媳『妇』说:“得贵家,你说得贵子是不是中了邪了?他那天去狗『毛』家了,狗『毛』家院里蒿『毛』百草,荒芜人烟,他一个人就在那院子里,孤零零地蹲了大半天,该不会有些不干净爬在他身上吧?”
刘得贵老婆思索半晌,抬起头来,脸上即刻浮上了一种异样的表情,说道:“哎呀!这可是不好说,人家说没人住的那地方就容易有那些鬼鬼祟祟的东西。空房子、空院子,要是人不住就被鬼住了。人们常肯说‘鬼屋、鬼院’的……难道说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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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病危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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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母亲又往过凑了凑,眼睛睁得大大的,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道:“不会是狗『毛』子老婆的鬼魂作怪吧?”
刘得贵老婆说道:“我觉得也有这个可能,要不怎么几个医生看了也没有啥效果呢,而且还一直说胡话,口中念念叨叨的,弄不好这不是他说话,而是狗『毛』子的老婆在说话呢。”
刘得贵母亲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那怎么办呢?”
刘得贵老婆说:“那就请个神婆婆来给治疗一下吧。只要把鬼驱走这病好起来就快了。就是有一点需要考虑一下……”
刘得贵母亲看着她儿媳『妇』吞吞吐吐的,就接着追问道:“考虑什么?”
刘得贵老婆说道:“你家得贵子可是从来不相信这些东西,他不相信也不让别人信,别人说一下鬼鬼祟祟的事他就一脸不高兴,又摇头又瞪眼,说那是胡扯。这要是给他这么个摆弄合适吗?”
刘得贵母亲笑了笑说道:“你看他病得稀里糊涂的,你就把他弄成个王八他也不知道,再者说了,得病『乱』求医嘛!怎么好了,怎么算!不用管他,按咱们商量的办。他要知道了,就推到我身上,说我让这么干的!”
刘得贵老婆说道:“哪咱们就找个神婆婆去吧。到哪儿找去呢?”
刘得贵母亲说道:“我听隔壁你兔『毛』婶子说过,她说,北边离咱村不太远,大约有三十来里地有个叫核桃庄的村子,那村里就有一个神婆婆看病可灵呢!她听人们说,人家顶得神是王母娘娘。”
刘得贵老婆惊讶地问道:“哦!是顶的王母娘娘呢?”
刘得贵母亲说道:“可不是嘛!人家说,人们去到这神婆婆家里就不用吭声,只要跪在哪儿烧香磕头就办了事了。人家说那香火一烧起来,王母娘娘就从天宫出发了,从空中蹬着云彩就去到病人家里探望病人去了,一会儿从病人家里回到神婆婆家里了,病人的情况就什么也知道了。然后就附在神婆婆的身上,借用神婆婆的口来讲话。人家给看好很多人的病呢!”
刘德贵媳『妇』怔怔地听着,惊叹道:“哎吆!那么神呢?”
刘德贵母亲伸出两只干树枝般的手,撑开五个指头向后脑勺拢了拢白发苍苍的头发,说道:
“你兔『毛』婶子还说,有这么一家人家,这家男人好像是姓孙,这姓孙的男人在外面跟着工程队给人家打工盖房子呢。有一天工程队在野地挖地基呢……公家的那事情,他们只管在空地上盖房子呢,也都不管那地下埋着什么,结果挖着、挖着,就挖出一个死人脑袋来……”
刘得贵媳『妇』听到这里就吓得惊叫了一声!
刘德贵母亲看了看媳『妇』那因惊恐而变得苍白的脸,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是啊!挖出死人骷颅来了!当时挖土的人们都吓得躲开了,有的人说‘赶紧找块地方给埋了吧。’
这姓孙的男人想要在众人面前出出洋相呢,于是就说道:‘埋他干什么呢,干脆当足球踢吧!’说完他就一边嘻嘻哈哈笑着,一边用脚踢着那个死人骷颅脑袋满地滚。人家别的那些个工友们谁也不和他玩,人家们都躲得远远的,就他一个人把个死人脑袋踢来踢去。
到了晚上,都回宿舍睡下之后,他就看到一个死人满脸都是血,披头散发地站在他身边哭泣,说他白天把他的脑袋踢伤了,他脑袋疼,让赔他的脑袋,说话间又哈哈大笑起来!就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后来突然撕开流血的大口,伸出长着绿『毛』的爪子就扑过来掐他的脖子,他就吓得直着嗓子叫喊!
刘得贵媳『妇』吓得连连尖叫,不自主地朝着窗户外面张望了一下,此时屋外已是漆黑一片,村子里隐隐传来几声狗叫声。刘得贵媳『妇』突然走到她婆婆身边,紧紧地抓住她婆婆,颤抖着声音说道:“啊!……啊!太可怕了!是那个死人骷髅的鬼魂找上门来了?”
刘得贵的母亲瞪了瞪老得没有血『色』的白眼球,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可不是嘛!……人家那些工友们就给他打开灯,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把他看到的情况和人们说了。那些工友们说是他累了,做噩梦呢!并安抚他说,好好睡吧,没事,地上什么也没有。
但是当人们一拉灭灯,他就又看到那个鬼魂披头散发,张着流血的大口过来掐他,他就又直着嗓子叫喊起来了!到了后半夜就吓得他拉屎拉『尿』。
第二天这工程队的头儿,就差人把他送回家去了。可是他走到哪儿,这个鬼就跟到哪儿,一直跟着他回了他家。
但是他回到家以后,依然一到黑夜,这鬼魂就站到他身边了。吓得他黑夜根本不能睡觉。再后来不只是黑夜,白天这鬼魂也来缠搅他,每次这鬼魂一来就吓得他拉屎拉『尿』。
不长时间这人就病得气息奄奄的了。后来这个男人的老婆就找到核桃庄的这个神婆婆问了问。”
刘得贵媳『妇』着急地问道:“那神婆婆怎么说?”
刘得贵母亲说道:“人家神婆婆说,这家姓孙的男人挖地基时把人家的房子给刨塌了。这鬼魂生前是清朝时期官府的一个衙役,死后在阴间还是在衙门里当差。这鬼惹不得,他仗着衙门的势力,一直追索缠搅着他,要把他最终缠死押他到阴间府衙里治罪去呢!”
刘得贵媳『妇』附和道:“就怪他没有好好安置人家,又把人家的脑袋折磨了一顿,是人家不让他了吧?”
刘得贵母亲继续说道:“这姓孙的这家的父亲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就亲自动身去把这个神婆婆请到他家里给他儿子安置了一顿,后来这人慢慢的好了,现在又出去打工去了。”
刘得贵老婆听后眼睛一亮,说道:“人家这是顶的真神啊!要是这样了,人家一定能看好得贵子的病,咱们就赶快去请人家来给得贵子看看吧。”
刘得贵母亲有点疑虑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来?”
刘得贵老婆说道:“多带些吃的,再给人家点钱,然后好话多说。一定要把人家请来。”
这刘得贵家的婆媳二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性』格相合,兴趣相投,无论家里家外的事,常常是一拍即合,有时候即使两人身在异处,但是各自提出的意见,做出的决定都出奇的一致。
她两虽不是什么大人物,更不是将相之谊,但是她们也常常‘不谋而合’。这或许叫草木之人的“不谋而合”罢!于是她两就越说越默契,越谈越投机。三说两说就把这请神的大事就定下来了。
大事一经说定,这请神的“钦差”大任自然是由媳『妇』来担当!
事不宜迟,要争分夺秒地抢在刘得贵病情的前面,早早把神婆请来,把鬼驱走,万不可让鬼魂在刘得贵身上缠搅得时间长了,把刘得贵缠死。到时候就是请来活神仙也不管用了。这是刘得贵家婆媳二人经过一番长谈,通过对实践事例的分析论证最终达成的共识。
于是婆媳二人就连夜开始做准备了。婆婆给媳『妇』打点行装,准备干粮、盘缠。
媳『妇』则准备香火,钱币,礼品。
婆媳二人商量妥当,把一切明日出发的事务都准备完毕,这才关灯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鸡叫头边,婆婆就起床了,怕媳『妇』路上饿要给媳『妇』早早做一顿饭,让媳『妇』热热乎乎地吃口饭再出门。
于是,婆婆想让媳『妇』多睡一会,就灯也不点,抹黑悄悄坐起来穿衣服。
而媳『妇』听见婆婆要起床,知道是起来给她做饭去,就伸出手拖住婆婆,不让起床。她要起来自己做。
于是婆媳二人又相互推搡了一顿,最后还是谁也拗不过谁,一起都爬起来了。
早饭后,刘得贵老婆就携带干粮盘缠到村头乘坐班车出发了。
两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时已黄昏,刘得贵老婆就领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女人进门了。
此时,刘得贵家的隔壁好几家的邻居,知道刘得贵病了,有的拎着几个鸡蛋,有的拿着一包饼干,来看望刘得贵来了。于是都贴到土炕边上探头观望着刘得贵,看着刘德贵昏睡不醒,个个都心情焦急,为刘得贵捏着一把汗!
正在此时,刘得贵老婆拎着这位神婆婆进门了。
这位神婆婆,一眼看去就是一个神仙。她约有五十岁上下,银发飘逸,目『露』灵光,面颊清瘦,棱角分明。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衣、黑裤,走起路来飘飘欲仙,颇有几分道骨仙风。而她的两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头则焦黄焦黄的,那是长期抽免费香烟给熏的。
此时天『色』半明半暗,在暗淡昏光的映照之下,景物『迷』离,人影绰绰。
这神婆一进门就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
立刻把刘得贵一家和在座的一屋子邻居们都惊呆了!
神婆接着用双手在无形的空间『乱』劈一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刘得贵家的土炕上,望了望刘得贵,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布盖在头上。
半晌,从红布后面发出充满魔『性』的语言,阴森森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用见着我就怕,我现在把脸蒙上了,你可以说了,你为什么要来打搅这家的男人呢?如果说的有理,那你说完起身走就对了,往后再不要来打搅他。如果你说的无理我可就要派神下界,捉拿你,将你抛入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烧你七七四十九天,将你烧得粉身碎骨,让你千秋万世不得超生!”
刘得贵一家子和邻居们立刻被吓的『毛』骨悚然,相互抓扯在一起,像筛糠似的瑟瑟发抖!一屋子人顷刻间就哆嗦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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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神仙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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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一家人以及邻居们在地下站着,惊恐地望着土炕上坐着的神婆,这神婆脸上罩着红布,声音恐怖,语调阴森,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惊心动魄地正与鬼魂对话。
这神婆绘影绘声、穷形尽相地将与鬼魂的对话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生动真切,令刘得贵一家人和邻居们瞬间意识到在该屋里无形的空间或地面上或墙角处有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鬼魂,正在左顾右盼,神『色』慌张地接受神婆的问话。
她们也都不由自主地迅速用眼睛四处搜索张望,希望看到、又害怕看到那一幕『毛』骨悚然的形象。
于是吓得刘得贵一家人和邻居们心惊胆战,瑟缩发抖!突然,偏偏在这时“咣当”一声,一股刺耳巨响传来,屋里的所有人即刻吓得惊叫哭喊起来,个个脸上都喷出了惊恐的泪水。她们急速惊惧四顾,极力寻找这鬼魂弄出声响的地点。
这日落黄昏,万物朦胧,是人们想象力最为丰富的时刻,偏偏这屋子里又都是些女人们,而女人的想象力又更为丰富而活跃。
她们脑中会产生大量虚幻而恐惧的异象和幻觉。她们对于一些似是而非的事物,往往喜欢往“是”的方面靠,而不愿承认“非”的一面,然而当这一“是”的事物经不起逻辑常识和人们生活经验的检验,而难以成立时,她们便会运用连她们自己也难以相信的理由去牵强附会地拼凑、虚构,以促使其成为颠扑不破的真理。
尽管这只是她们的一厢情愿,但是她们总是乐此不疲,再加人们从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鬼魂故事的知识积累中抽象概括出的一般认识,加以拼凑填补甚至塑造,于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鬼魂便跃然登场了。
因此传说妖魔鬼怪都是在这一时刻出没、活跃于人间各个场合、角落。人们日日与他们摩肩接踵,耳鬓厮磨,只不过肉眼凡胎,不能明视而已。
然而,神婆就不一样了,她在『迷』蒙昏暗中,不仅能看清鬼魂的身形,甚至能看清每一个鬼魂脸上的每一根线条,纹路,从他们闪烁不定、变幻多端的诡异眼神中洞察出鬼魂的心理活动,瞬间判断出这鬼魂是否在撒谎?有无作恶倾向?从而及时采取对策并告知患者或家人,授予他们驱鬼镇邪的锦囊妙计。
因为她们具有超凡脱俗的与鬼魂打交道的本领,因此日日夜夜周旋于千千万万个鬼魅妖怪之中。
但鬼魂到底长得什么样,连她们自己也很难说得清楚。然而人们无穷无尽的意念幻想和大自然日落后的晦暗天象相互作用、影响,加之永远无法求证的这一虚幻命题给她们提供了广阔的空间和市场,让她们大行其道,大展身手。
过了一阵,当刘得贵一家人和邻居们在惊恐之余,终于找到了那声音的出处之时,方知原来是刘得贵的老母亲眼神不好又时近黄昏,那个大而沉重的生铁锅盖在箱子上没放牢靠,放得太靠边了,自己从箱子上滑落下来,碎成了几瓣,生铁渣子掉了一地。
霎时间,她们又不假思索地,一致推定那锅盖必是鬼魂所为,那鬼魂因惧怕神婆捉拿,四处躲藏,因而不小心撞到了那生铁锅盖之上,方致锅盖坠落,发出巨响。
因为那锅盖没东西碰撞是绝不会从箱子上掉落下来的。这一简单的逻辑推理,是每个人以与生俱来的初级侦探能力毫不费力便可解释推断出来的,再加上黄昏时光的启发,这生铁锅盖坠落之事便无可置疑地被推定为鬼魂撞击所致了。
于是,沉寂了半晌,神婆在红布里用惊恐颤抖的声音回话了。显然这一声毫无防备的巨响,把全神贯注做法的神家也吓得够呛!
神婆的声音也由铿锵变得颤抖了,语调也由阴森变得尖细了。
如果说刚才是神仙吓着了凡人,那么此刻则是凡人吓着神仙了!
神婆发着战栗的嗓音说道:“你们不用惊慌害怕,那是这个女鬼被我吓得惊慌逃窜,她无意间撞上了那个铁东西,把它撞得掉下来了。不必惊慌,她现在已经被我吓得魂飞魄散了,她不敢害人了。你们站得靠紧一点,别让她『插』在你们中间,我还要继续审问她呢!”
话毕,满屋子的人陡然吓得面如土『色』,瞬间相互紧紧抓靠在了一起,生怕『露』出个缝隙被那个神婆正在捉拿的女鬼钻了进来。
神婆继续讲道:“你别『乱』跑,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哦?……好!……就这样,站在我面前,不要到她们中间去,她们害你怕。好了,就站在离我近一点的地方,嗯……好了,就这样,你继续说吧!”
神婆的话音一落,屋子里即刻悄无声息,死一般沉寂。人人都瞪着惶恐滚圆的大眼盯着蒙盖红布的神婆的前后左右,在极力寻找刚刚神婆指点的鬼魂的位置上,会否显出一鳞半爪。
神婆又说话了:“你说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是埋怨你年纪轻轻就死了,怨人们不去救你是吧?……你是难产亡命的!……”
神婆说到这里刘得贵家的人和邻居们相互迅速、惊恐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说,神婆说的是狗『毛』子的媳『妇』,是狗『毛』子媳『妇』在作怪呢!
神婆又接着说道:“这事你不用埋怨他人,也不用怨天尤地,都怨你上辈子不行善积德,尽作恶害人,这是一种因果循环报应!因为你上辈子嫁人为妻,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操』守家业,不遵人伦,不守『妇』道,凭着有几分姿『色』,招风惹草,勾搭『奸』夫陷害本夫。你自以为做得隐秘巧妙,但岂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在做天在看!你哪能逃过那一劫!
虽然你和『奸』夫将你丈夫杀害后,在家剁成碎块趁着夜『色』将其抛弃在村边河水之中。你们自以为毁尸灭迹,天下无人知晓,从此你们二人就可以逍遥快活,永享鱼水之欢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你丈夫那尸体却被那河边钓鱼的渔夫一块块打捞起来,报告给官府。
而你偏偏撞上的那位县太爷是位公正廉洁的清官,他秉公执法,明察秋毫,三天之内就破获此命案。
县太爷派捕快将你和你那『奸』夫缉捕归案,判决斩立决。于是将你和你那『奸』夫推到刑场,午时三刻,鸣炮三声,刽子手举起那明晃晃的大砍刀,手起刀落将你两的脑袋剁了下来,就像两颗瓜熟蒂落的大西瓜一样,“骨碌碌”滚了七八尺远,洒了满地的血迹,最后旁边的兵丁们才一脚一个把你两的头颅踢到你们的尸体旁边。
你婆家人仇恨你杀害了人家儿子,你娘家人嫌你辱没家风,无人认领你的尸体,最后被抛尸荒野,狼拖狗啃,连一块骨头都没剩下。
你想想,人家体面人家,死后都要在脚底摆上长命灯,昼夜燃点,祈求福寿。而你呢?谁给你点过长命灯呢?
所以你此生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都是前世注定的孽缘。你死了不说,还把个腹中胎儿也连累他不能降生人世。
这胎儿你可知他在阴间修炼了多少年才有此造化吗?
他原是阴间的一只公鸡,年年月月给阴间鬼魂打鸣报时,已经有整整五千年了。
这次总算获得阎王恩准,让它来阳间一趟,做一回人。然而,却被你拖累,死在腹中。他连人世间是什么样子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你带着又一起回到那漆黑的阴曹地府中去了。
而你却不好好面壁思过、清心寡欲,虚无恬淡,洗涤罪孽灵魂,却执『迷』不悟,死不悔改,依然抛头『露』面,不知廉耻,你竟然把这家的男人抱在怀里……”
刘得贵的母亲和老婆以及邻居们听到这里又一次齐声发出惊叫!随后都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惊恐地望着神婆。
神婆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什么?你是说你认错人了?因为那天下午他在你家院子里蹲着,你就认成你家男人了?……”
神婆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厉声喝道:“你这是狡辩,你看看这个人长得和你家男人像吗?分明是你『色』『迷』心窍,人皆可夫所致!你这魂魄游『荡』在人间必会再度害人!”
神婆又一次发出更加阴森恐怖的笑声,这次是从紧咬着的牙齿缝隙里迸发出的三声冷笑,笑得短促而阴冷,令全屋子的人『毛』骨悚然!
这神婆笑毕,即刻仰天高呼道:“哪吒三太子!……哦……怎么?你知罪了?让我饶恕你?你现在又哭泣又磕头祷告让我饶你,我这次放了你,你又出来害人怎么办?……保证不再出来害人了?
那好吧!我就看在这家善良人家的面上,饶你这一次,如果下次再发现你流窜凡间,肆意害人,我绝不会再放过你,一定要派天兵天将来将你捉拿归案,投入那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中,将你烧成灰烬不可!好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神婆话毕“扑通”一声栽倒在土炕之上,呼呼大睡!睡得鼾声如雷,口水如『潮』。
这神婆不知是说得累了?还是走得累了?或者是坐车累了?还是在天庭处理繁忙“政务”累了?反正是睡得又咂嘴、又喘息,披头散发,眉『毛』头发抓挠成一堆,睡得是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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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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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家的邻居们看着神婆婆睡了,于是悄悄地和刘得贵家婆媳两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个从刘得贵家屋子里出来了。
刘得贵家的婆媳二人起身送邻居们出来,站在院子里,目送着邻居们一个个都走了,这才返回了屋子。
刘得贵一家子,这下不害怕了,因为他们亲耳听到这王母娘娘正要召唤哪吒三太子下界捉拿狗『毛』子的老婆,吓得狗『毛』子老婆磕头祷告,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
这下好了,把缠搅刘得贵的鬼魂一赶走,刘得贵就很快会好的。于是她们为了不惊醒神婆悄悄地蹑手蹑脚地过来看了一眼刘得贵,看着刘得贵还是昏睡不醒。
刘得贵母亲神情坦然地小声说道:“这就不用担心了,他一会就会好起来的。咱们赶快给人家做好吃的吧!”
刘得贵老婆应声道:“好吧,那咱们就赶快动手吧!”
于是婆媳二人就迅速钻进厨房“噼里啪啦”开始做起饭菜来,又炒鸡蛋,又备好酒、好烟,等着神婆婆醒来享用。
婆媳二人一边手忙脚『乱』、拿刀弄杖,锅碗瓢盆磕碰得“叮当”作响,一边絮絮叨叨发表着观摩王母娘娘捉鬼感言。
这次她们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的,令她们极为震撼的神仙捉鬼场面。
她们虽然经受了一些惊吓,但是为了给她们家的掌柜子刘得贵治好病,这点惊吓算不了什么,她们乐意接受,而且还能亲眼看一下,神仙如何做法。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能让王母娘娘这位母仪天下的天庭王后光临寒舍一趟,真是让这寒舍蓬荜生辉,令她们一家布衣草民三生有幸!
隔了一会,她们听见土炕上有声音,她们以为刘得贵醒了,婆媳二人,慌忙拿身上系着的围裙擦了擦手,高兴地出来查看,结果看着土炕上醒来的不是刘得贵而是给刘得贵治病的神仙醒了。
于是她们先是失望了一下,随后又笑嘻嘻地问候神仙道:“您老醒了?”
神婆婆点了点头,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刘得贵老婆手脚眼快,迅速把准备好的好烟给拿来,又把火柴盒也拿来放到神婆婆身边。
神婆婆不知是睡醒了还是烟瘾发作不能再安睡了,于是迅速伸出两只布满老年斑的、被香烟熏得焦黄的、青筋暴『露』的鸡爪子似的手,把烟盒撕开,取出一根香烟来,左手用兰花指手势夹住香烟塞到嘴边。
这时,刘得贵老婆看着神婆婆叼起香烟来了,赶忙从炕上抓起火柴盒来,推开小火柴盒的抽屉,拿出一根火柴来,正准备在火柴盒的侧面给划火,这时神婆婆右手熟练地从她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金灿灿的打火机来,在刘得贵老婆脸前晃了一下,那意思是“我这里有高级洋货”,刘得贵老婆慌忙把抓着小火柴盒的那只手缩了回来。
只见神婆婆用那只焦黄的拇指只轻轻一按发出“叮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响声,紧接着就从神婆婆的右手里窜出一长串淡蓝『色』火苗,刘得贵老婆和母亲顿时在一旁看得都惊呆了,不知道神婆婆拿的是什么暗器,居然从手里能冒出火来,这武器说不定比那哪吒三太子的风火圈也厉害!刘得贵婆媳两暗暗想道。
突然间,又见那神婆婆将兰花指夹着的那根洁白如玉的小白棍往那一长串淡蓝『色』火苗上一伸,那根小白棍冒了一股子火星,随即就燃起了弯弯曲曲的白『色』烟雾,神婆婆即刻发出“刺溜溜溜”的超长抽吸声,伴随着眉头紧皱,两眼眯缝,脑袋微微后仰,发出一声源自腹腔深部的超爽的叹息,然后喷出洁白的团团烟雾与满头银发交汇融合,在脑袋上浓密盘旋,聚成一堆,活脱脱一个野生的大白蘑菇。
这神婆婆抽一口就爬在土炕边向外弹一次烟灰,刘得贵老婆比较机灵,就很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她家老头平时吃饭用的粗笨大海碗放到神婆面前说:“您老就把烟灰磕到这里吧,省得您老老往炕沿边上爬了。”神婆婆笑了笑接纳了这个大烟灰缸。
刘得贵一家像对待救命恩人一样,倾其所有,大吃大喝好好招待了三天,神婆婆就告别刘得贵婆媳要回归仙居了。
刘得贵婆媳看了看刘得贵还没醒来。神婆婆说“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两天那个女鬼把他折磨得元气大伤,他需要在睡梦中慢慢恢复。”
刘得贵婆媳信以为真,向神婆婆千恩万谢!临走给神婆婆怀里塞上约好的价款,并好吃、好喝、好烟、好酒给装了两大包,婆媳二人帮忙给送到班车上,又作揖,又招手,感激涕零地将神婆婆送出很远很远。
婆媳二人高高兴兴地返回家门,婆婆又爬到刘得贵床边看了一下,看着刘得贵静静地一动不动,她感觉有些诧异,以前爬过来看望他,他总有点反应,这回怎么走到身边一动也不动,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了呢?
于是伸手一『摸』,立即惊叫起来!快!快!快!德贵家,不好了!并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刘得贵母亲爬到刘得贵床边探望,看着刘得贵一动不动,伸手一『摸』刘得贵的前额,突然感觉像火炭一般炙热烫手,而刘得贵已气息奄奄,呼吸时断时续。
刘得贵老婆闻听婆婆呼喊,急忙从厨房跑出来,奔到刘得贵身边,问道:“怎么了?”
刘得贵母亲哭着说:“你『摸』『摸』,这额头像鏊子一样!你再看看得贵子出不上气来了!”
刘得贵老婆忙拿出体温表一测,高烧41度,濒临休克状态。
婆媳二人赶快端来一盆冷水泡了几块『毛』巾,将冷『毛』巾堆满了刘得贵的脑袋胸口。
刘得贵母亲又说道:“德贵家,你赶快找一下隔壁高老伯伯去吧。”
这位高老伯伯名叫高盖楼。曾在省会大城市工作过,现退休在家,休闲养生,游山玩水。
这高盖楼老人有文化,见多识广。村里的人们特别是邻居们有点什么棘手的事,就喜欢找这位高老伯商量、商量,听听高老伯的高见。然后再出去办事心中就有底了。
刘得贵老婆就拔腿往高老伯家跑去。
一会儿,刘得贵老婆就领着高老伯来了,高老伯进门后看了一下刘得贵的面相,『摸』了『摸』额头,又让试了一下体温,就高声喊道:“哎呀,我的老天爷呀!人都快休克了,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
刘得贵母亲回答说:“前一阵子刚把神婆婆送走。”
高老伯说:“你们真糊涂!看病是要讲究科学的,现在病人都高烧到41度了,已经接近于休克状态了,人家医院有专家、有大夫,有设备,有经验,不赶快送到医院救人嘛,找的是巫婆,你们如果再耽搁一会,去医院晚了,这病人可就没命了!”
这可真是“九言劝醒『迷』途仕,一语惊醒梦中人。”听高老伯的一席话后,刘得贵家的婆媳两吓得后背渗出了一股凉气!于是慌忙收拾东西,找人、找车,准备送刘得贵到医院住院去。
刘得贵婆媳两在村里找人雇了一辆驴车,当日就把刘得贵送到距山底村二十里地的兴隆镇医院。
赶驴车的人,把刘得贵从驴车上背了下来,进了医院急诊室,刚刚放到急诊室的病床上,刘得贵就休克过去了。
于是医护人员赶快跑来急救,在病床周围站了一大圈,急救了足足三十分钟,才慢慢吸上那口气来。
医生们埋怨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医院?老是人都快不行了才想起往医院送,这次是救过来了,要是救不过来,他这条命不就完了?”
婆媳两后背一阵一阵的冒凉气!刘得贵身上『插』满了管子,头顶上吊满了瓶子,又输了60血,才捡回了这条命。
刘得贵身体开始一天比一天好转,住了二十天医院就康复出院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从医院返回家中。但是当她们刚刚回家坐到土炕边上,还没有喝一口水,突然门口进来两个穿警服的人。
全家人一下子紧张得心都吊到嗓子眼上了!于是都“噌”一下从土炕边上跳到地上,直愣愣地站着惊慌失措地望着这两名穿警服的人。
这其中一个穿警服的人问道:“这是刘得贵家吧?”
刘得贵忙回答说:“是”。
这位穿警服的人又问道:“谁是刘得贵?”
刘得贵回答道:“我就是刘得贵。”这位穿警服的说道:“我们是县法院的法警,来给你送《判决书》的。”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公文包,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判决书》递给刘得贵。
这位法警然后又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刘得贵脸前说道:“你在这份文件上签一下你的名字,就等于我们给你送到了。”
这位法警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把钢笔帽拔掉递给刘得贵,刘得贵双手颤抖,接过穿警服人手上的钢笔,在那份文件上哆哆嗦嗦地写下了他的名字。
这名穿警服的人立马把签了字的这份文件收起来,放到公文包里,然后两人转身走出了刘得贵家,出到大街上,一阵汽车引擎声响,离开了山底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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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天债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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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一家人在院子里看着两名穿警服的人走出大门,一步步向外走去,随后又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响,再后来这引擎声也渐渐远去了。
刘得贵一家人的心像铅一样沉重。她们慢慢转身返回了家中。
刘得贵从土炕上捡起那两名穿警服的人刚刚给他放下的那份材料一看,这材料是在几张白纸上打着黑字,在这几张材料的首页上打印着“……法院判决书”。
刘得贵慌忙打开这份《判决书》紧张地翻看起来,当他看到末尾一行字时,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这份判决书的末尾写着:“判决刘得贵限二十天内连带偿还野草乡信用社本息合计一千二百元整”。
陡然,刘得贵感到他的脑袋就像被人抬着一个大石头磨盘顺着头顶压了下来一样,脑袋“嗡”的一震,两眼金星四溅,眼前一片漆黑,就又昏倒在地。
刘得贵母亲和老婆一声惊呼,赶快跑过去把刘得贵搀扶起来,放到了土炕上。
刘得贵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难以承受如此大的打击,于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炕上,只剩下一口微微之气了。
刘得贵老婆把刘得贵安放好后,想看看这判决书到底是怎么判的,怎么一下子就把她丈夫惊吓得瘫倒在地了?
于是忙伸手捡起这份判决书来翻看起来,当翻到末尾时陡然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说道:“老天爷呀!法院要判决咱们家偿还一千二百元钱哪!”
在这样一个物价低廉,生活极度贫困仍依靠供给维持生活的年代,这一千二百元钱绝对是天价,绝对是天文数字。
当时一斤猪肉才卖七『毛』钱,而最贵的酒,一瓶贵州茅台才卖八元钱。在城里上班的工作人员一个月才挣三十元钱。
然而就是城里上班的工作人员要还这一千二百元钱,就是不吃不喝也需要整整四年时间才能还清。如果要减掉生活费的话,那要还清这笔钱则需要几十年的光景。
而刘得贵一家没有一个人在外挣钱,全家人就靠刘得贵母亲喂的两头猪卖的钱和十来只鸡下的蛋,来维持生活。
可当时一颗鸡蛋也才能卖到五分钱,这点钱还要供刘满柱上学,还得穿衣服,还得考虑一家人头疼感冒打针吃『药』的钱。
刘得贵耕地种田,风里来雨里去,背负着酷暑严寒,辛辛苦苦一年种的粮食,交完公粮后刚够填肚子,哪里有钱偿还这笔天债呢?
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头牛,而这头牛是刘得贵一家人的命根子。年年春耕播种和秋季收割,就全靠这头牛,如果这头牛没了,他们就连地也没法种了,一家人只有饿死了。
再剩余就是这四间平瓦房了。这四间平瓦房就是全家人最后遮风避雨的一个空间。如果连这个空间也没了,一家人真就得怀揣破碗,携儿带女流浪街头了。
村民们虽然感受到农村的政策好了,但是这山底村的庄稼人祖祖辈辈贫穷了多少年了,积重难返,就像一个久病在床,身体极度虚弱的病人,需要时日慢慢调理,慢慢恢复才行。
因而这一千二百元的天债可以压垮几家人家了!却突然集中到一家人的头上。
这足可以将这一家压得墙倒屋塌,毁于一旦!一家人顿时感到天塌下来了!
于是一家人长吁短叹,愁云惨雾,茶饭无心,潸然落泪。
而这个刘得贵还是一个为人本分,死要面子,认死理的人。自己做的事就是天塌下来也绝不推卸责任,绝不会说一个“不”字。就是砸锅卖铁、讨吃要饭也绝不会赖着旁人。
刘德贵在土炕上躺了几天,在婆媳二人端茶倒水、精心服侍以及『药』食调理之下,身体又渐渐恢复过点来了,他着急这笔天债,虽然脑袋还是沉沉的,腿脚还不太灵活,但再也躺不住了,于是就挣扎着下了地。
刘得贵一边思考如何偿还压在头顶上的这笔飞来横债,一边开始到处托人打听狗『毛』子的下落。
但是,这还债之事思来想去,一筹莫展;而狗『毛』子的下落也经四处寻找杳无音讯。然而这二十天时间却像『插』上翅膀一样说到就到了。
一天上午,大约半上午时分,突然村子里来了两辆警车,从车上下来了一大伙人,手上拿着电警棍、拎着明晃晃的手铐突然就把刘得贵家给团团围住了。
村里人也都跟着看热闹来了。刘得贵的家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都吓得心跳如雷鼓,面『色』如死灰,一个个惊惧万分,惶恐不安地望着这些涌进院里的不速之客。
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气壮如牛。这时,一个戴大盖帽的人站在院子里高声吼道:“刘得贵出来!”
刘得贵早已出来站到了院子的台阶上,脸『色』煞白,心惊胆战、心跳气短地望着这一大伙穿着警服闯进他家院子的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心里不住地猜测着:“他们要抓人吗?还是抢财产呢?”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吼叫他的名字,于是立即应声道:“我就在这里站着呢,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位戴着大盖帽吼叫刘得贵的人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执行法院的判决?”
刘得贵说道:“我没有不执行法院的判决。”
这位戴大盖帽的人又质问道:“那为什么不还钱?”
刘得贵说:“我没钱,现在正在想办法呢!”
就在判决履行期限到期之后,原告野草乡农村信用社,了解到刘得贵家有一头耕牛。他们担心怕刘得贵提前把耕牛卖了,没有执行的财产了,于是就抢先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并向法院提供了刘得贵家有耕牛的信息。法院这次就是来执行他家的耕牛来的。
这时戴大盖帽的人说道:“我们是法院的,是来强制执行的。你没钱?没钱就拉牛、拉猪!抬家具!下一步就执行拍卖你这房子!”
戴大盖帽的说完,然后冲着那些穿警服的人一挥手说道:“动手!”
这时突然就有一伙人冲到牛圈要拉他家的老黄牛。刘得贵冲过去伸出两臂拦住他们说道:“且慢!诸位大老爷们,容我说两句话行不行?”
这些人们停下了手脚。刘得贵说道:“这个借款,不是我借的,想当初,我也是办好事救人呢!当时这个狗『毛』子媳『妇』在家生孩子难产,来了两个接产婆,看看情况都摇摇头走了不敢下手,到你们公家医院接产,你们医院要押金呢!没有押金不收她住院。狗『毛』子没钱,到处找村里人借钱,这村里老百姓谁家能拿出钱来呢?咳!……”
这时,全村的人闻讯都赶来看热闹来了,把刘得贵家内三层、外三层围得密不透风,人群一直延伸到半条街上,黑压压的都是人脑袋。
刘得贵站在牛棚口气呼呼地,胸脯一起一伏的上下跳跃着,半晌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狗『毛』子没办法,有人就给狗『毛』子出主意,让他去你们公家信用社去贷款,但是你们信用社要求狗『毛』子找保人,没有保人你们不贷给他钱。狗『毛』子就在村里找保人,找遍了全村,谁家也不敢给他当这个保人,就怕有一天成了我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刘得贵气得拍了一下胸脯,又接着讲道:“但是大老爷们!人命关天啊!猫猫、狗狗也有条命呢,是吧?更何况她是个人呢?眼看着狗『毛』子媳『妇』的『性』命危在旦夕,一阵不如一阵了,全家人都哭成一团了,老天爷呀!……狗『毛』子告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呐!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下抱着个脑袋“呜呜呜”地哭泣,一家人眼巴巴地看着狗『毛』子媳『妇』就要气绝身亡了!这时我才跑过去帮忙给当了个保人……”
这时刘得贵老婆『插』话道:“是啊,全村里谁家也不敢给狗『毛』子当保人,我家的人看着狗『毛』子可怜,为了救人才不顾风险,给狗『毛』子当了这个保人的!”
刘得贵接着讲道:“我就在你们信用社的协议书上签了个字盖了个章,就催他赶快去你们信用社贷款,狗『毛』子贷出钱来,就赶快套上驴车拉着他媳『妇』往医院赶,但是已经晚了,走在半路上他媳『妇』就命丧黄泉了!就因为你们信用社不贷给他钱,医院没钱不让她住院,才要了她这条命啊!她年纪轻轻,今年刚刚二十三岁啊!还是个人芽芽哪!老百姓没有钱就只有等死了!”
这位大盖帽说:“你别和我说这些,我们只管执行,你就说什么时候还钱吧?”
刘得贵说:“希望大老爷们宽限几日,我不赖账,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砸锅卖铁,讨吃要饭也给你们把钱还上就是了。但是我们庄稼人没有能力,得容我想想办法。”
大盖帽说:“再给你十天时间,到时候如果还不上,我们可就要拉牛、搬家具、执行这房屋了。”
大盖帽说完抬头望了望这四间平房,他在心里估算着这四间平房能拍卖多少钱?
于是当大盖帽的这一犀利的目光往这四间平房上一扫,立刻惊得刘得贵一家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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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魂断牛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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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上玄月高高悬挂在清冷的夜空之上,空旷而寂寥。条条浮云百转千回,无语徘徊,游弋在那弯弯的月亮脸庞上,曲曲折折,影影绰绰,仿佛布满哀愁的面容。缀满苍穹的万千星斗,忧虑发呆,木然伫立,任凭片片浮云轻慢覆盖,或弃之云外。
夜深了,一阵阵西北风从山川沟壑中窜出来,扫过街道,向刘得贵家的院子袭来,搅动的沙土、鸡『毛』、纸屑,漫天飞舞,时而抛向门框窗户发出刺耳的响声。
院中那棵老榆树也被肆虐的发出阵阵呼啸,如呻如『吟』,如泣如诉,那椭圆形、锯齿状的榆树黄叶,像群蜂飞舞,纷纷飘零。
“欢乐嫌夜短,愁苦恨更长”,愁天,愁地,愁死这一善良担保人。
刘得贵一家人愁肠百结,长夜难眠。堂屋墙壁上的石英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半了,刘得贵还一个人在院子里老榆树下坐着发愁。
他手中一支支劣质香烟闪着鬼火似的荧光,冒出淡蓝『色』烟雾冉冉盘升在『毛』发稀疏的头顶之上,弥漫飘『荡』,向着老榆树顶上升腾而去。
他头上、肩膀上、后背上铺满了榆树叶子,半晌扭动一下身体,抖去身上的这些焦黄树叶。
剧烈的西北风吼过,院子里便异常沉寂。一阵阵时断时续的、沉闷的牛铃铛声传来,让刘得贵心如刀割一样难受。
因为明天他就再也听不到他的老黄牛发出的这难以忘怀的牛铃铛声了。
十天时限,一天天迫近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忍痛割爱,舍弃老黄牛了。
今夜是他心情最为纠结最难决断的时刻。想起他的老黄牛,令他浮想联翩,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这不是一头牛,这是他家的一口人。它为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寒来暑往,耕田劳作。它是家里生活的唯一依靠,它还充满灵『性』,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护卫主人。
那次田界纠纷,若不是老黄牛,他不仅保不住那块地,而且就丧命于地痞王老虎的那张铁锹之下了。想到此,刘得贵不由得心『潮』翻滚,潸然泪下。
刘得贵又站起身在家里舀了一小盆玉米倒在了黄牛的石槽里,拿手搅拌了一下,站在一旁看着老黄牛吃,老黄牛呆呆地望了他一阵,然后又低头吃了起来。
刘得贵站在石槽边上,一边看着老黄牛咀嚼,一边痛苦地想着:“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给老黄牛找一家好主人把他卖给人家了。
这十天期限一到总得给人家交点,要不怎能过了这一关呢?
至于犁地种田,到时候再说吧,只有走了一步说一步了。”
喂完老黄牛,刘得贵离开牛圈,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堂屋。
他看着他老婆还没睡,在土炕边呆呆地坐着,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漆黑的窗外。
“你还没睡呢?”刘得贵问道。
“当家的,你把老黄牛卖了,咱们以后怎种地呀?粮食种不出来,一家人吃啥、喝啥呢?”
“说了一时说一时吧!先过了这十天关口再说。咱先给人家交点,兴许人家不执行咱的房子了呢!”
刘得贵老婆沉默了……。
刘得贵把鞋脱掉,在炕沿边把双脚磕了磕,和衣躺在土炕上,将双手垫在后脑勺底下,两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挨到天明。
今日,野草乡赶集,集市上有一个大骡马市场,刘得贵准备将他家的黄牛在这个集市上卖掉。
他天一亮就爬起来了,给老黄牛又添了点草料,加了点好吃的。然后给老黄牛全身上下清扫了一下。
由于他精心饲养,黄牛吃的肉呼呼、圆滚滚的,橙黄油亮。
刘得贵匆匆吃了点早饭,背上老婆给准备好的干粮口袋,就走进牛圈,给黄牛带上缰绳,从牛圈牵了出来。
刘得贵彻夜未眠,两眼飘着红血丝,拉着他家的黄牛一步步朝着野草乡骡马市场走去。
野草乡的骡马市场是用一大片废弃的河滩地改造而成的。地形狭长,而深远,一眼望不到尽头。
时值深秋,四周繁茂的野草野花在极力施展着最后一抹繁华。大丽花、鸡冠花、小菊花、月季花、旋覆花、桂花、醉蝶花等等各『色』野花,依然竞相争艳,绚丽多彩。
市场中间埋着密密匝匝的拴马桩,木桩上钉着大铁环,让买卖牲口的人们拴缚牲口。
市场上骡、马、牛、驴排列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骡马穿梭,人喊马嘶,纷纷攘攘。
正值午时,这一骡马大市在剧烈阳光的烘烤之下,蒸发出阵阵牲畜的粪便和野草野花的混合复杂气味。
刘得贵牵着他家的老黄牛一步步向着市场里走来。
他走着,看到一个空桩处,停了下来,把老黄牛拴在这根拴马桩上。
刘得贵四周望了望人声嘈杂,烟尘缭绕的骡马市场,蹲下来在怀里掏出一根香烟来抽烟。
由于他的老黄牛膘肥体壮,皮『毛』靓丽,刚一落下脚来,就有不少买牛人络绎不绝地来到他身边看望,洽谈。
而刘得贵与其说是卖牛不如说是嫁姑娘相亲更贴切一些。
与卖牛的价格相比他更关注的是这家买牛人的品『性』,他要旁敲侧击地打听这家人打不打牲口,有没有虐待牲畜的习惯,这人家里的活计苦不苦?他买牛是干什么用,是倒卖赚钱,还是自己家使用,这家人家种的有多少亩地?离山底村远不远?
他想着,必须给老黄牛找一个他能关照监督住的地方,万一听见老黄牛在他家有被虐待的情况,他就能照看得上,万一不行,就把这老黄牛赎回来。
所以他最后一个条件是不能离他家太远。
经过千挑万选,他最后选定了离山底村十里路的一个叫榆树庄的一户农家。
这人名叫石板材,种的土地也不算多,人也看着和善。
经过和这人攀谈,他发现这人也比较喜欢牛,特别是他听这位石板材讲了一个故事,令他十分感动,于是就相中了他。
这位石板材说:“我先前养的一头牛,跟了我八年,和我感情深厚。到了老了,不能耕地拉车了,不少人就劝说让我把这头牛卖给屠宰场。
刘得贵惊叫了一声:“啊?……”怎么能做这类缺德事呢?老牛辛辛苦苦伺候了人一生,到老了干不动活了,应该把它养着,让它自己老死了才对呢,怎么还能杀了,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呢?”
石板材抬头望了一眼刘得贵,继续说道:“那些个劝我的人们说道:‘趁现在卖掉还能赚点钱,要是再等几年,就屠宰场也不要了。因为其一,杀不下多少肉;其二,这老牛肉硬得都啃不动了,肉也卖不了。到时候,这老牛活不能干,肉不能卖,你把它像老爹一样,搁在家里养老呀?’这话听起来一点也没有错,但是我就是不舍得,它跟了我八年了,我怎忍心把它卖到屠宰场去呢?
刘得贵说道:“卖到屠宰场是他娘的做缺德事呢,将来生下孩子也没屁眼!咱们的老祖先不是就说过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你就是挣钱也不能杀生害命啊!而且杀得还是伺候了人一生的功臣呢!人这一辈子不能光为钱活着。
石板材说道:“哎对,老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人家说‘老牛力尽刀尖死,侍候君王不到头’。这话听起来都让人伤感,别说去做了,我绝不能让辛辛苦苦伺候我八年的老牛死在刀尖之上,我也不能做那无道的昏君。”
刘得贵接话道:“哎,兄弟!这就对了。做人不能做恶人!”
石板材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成刘得贵的观点,然后接着说道:“我就把我那牛这样养着,看着他一天天老去,我天天依然给好吃好喝喂养着它,有病照样给看。我那些老伙计们取笑我说:‘你要给这老牛养老送终呢?死了是不是还要给披麻戴孝呢?’我就说‘披麻戴孝不可能,但是养老送终是肯定的。这是老牛辛苦一生赚来的。’”
听到这里刘得贵深受感动,伸出一种皱皱巴巴,布满老茧的手来拍了拍石板材的肩头说道:“好人哪,好人!”
石板材抿嘴笑了笑继续说道:“于是,我就最后看着它老的走不动了,吃也吃不动了,有一天就在牛圈里石槽旁去世了。我就在山上刨了个坑雇人把它抬着放到那坑里将它埋葬了。”
刘得贵听着、听着激动不已,霎时间皱皱巴巴的眼眶皱褶里渗出了湿湿的泪水,心里不禁想道:“老黄牛啊!我可是给你找上好人家了,你下半生不用受罪了!”刘得贵突然感觉到一个大男人家,有点失态,于是转身装着要打喷嚏的样子,但是打喷嚏的姿势摆好了,努力了半天,一个喷嚏也没打出来,只好伸出一只粗砂布似的手掌来,连眼睛带脸颊,从上到下一起『摸』了一把。然后说道:“好兄弟,你积下德了!好人必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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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洒泪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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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材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是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是在我家老牛死了一个多月之后,一个热得像扣着个大火盆子的大夏天,我们同村三个人相跟着上山给村里砍木料呢,那一阵子是村委会决定要盖一座小学,嫌孩子们小小年纪到外村上学受罪,山都批下来了,我们就分开人马上山看木材去了。”
刘得贵『插』话问道:“是在你们村有山上砍吧?”
石板材回答道:“是的,国有山上人家不让砍。”
刘得贵又问道:“你们村有山上有那么多修房盖屋的好木料吗?”
石板材说道:“咳,那就是筷子里选旗杆呗!”
刘得贵笑了笑又问道:“你还是说上山吧,上山之后遇到什么了?”
石板材接着又说道:“我们到了山上后,挑选了一些看上去还凑乎能做个檩子、柱子的树子,把树子都伐倒,把树干上的枝杈树叶都削光了,然后把一根根木头桩子从山顶溜到山底下去,我们都下了山,正扛着木料往回走,天空突然间就雾霭腾腾,阴云密布,那黑『色』的云块堆积得厚厚的,就像一层、一层的棉被裹起来一样,把个天空就遮挡得黑糊糊的,像黑『色』的暗夜一样!”
刘得贵『插』话道:“是啊,暑热天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了,人家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嘛!’那你们要扛上那重木料可得早点往回走,万不可落在雨底下。”
石板材说得腮巴子疲乏了,砸吧了一下嘴巴,继续说道:“可不是嘛!扛着那么重的木料,就是好天气人也受罪,要是被浇灌在雨底下,那可就更遭殃了!可是,老哥哥!……咱伏天的天气也见多了,但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天气,人家文化人管那种天气叫什么来着?……叫做什么天气?……”
刘德贵想了想答话道:“叫‘极端天气’吧?”
石板材伸手拍了一下右腿膝盖,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对!老哥哥,你说得对,就是叫‘极端天气’!那……大白天的,眨眼间就变得一片漆黑,黑得连路也看不着了。扛着那么重的木料,路上坑坑洼洼、石头卵蛋,谁敢再往前走呢,万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那么重的木料压下来,砸到身上那一块,哪一块就得断了,要是砸到脑袋上,立马就小命呜呼了!”
刘得贵听着一阵紧张,说道:“啊呀,那可是不敢硬着往前走,太危险了!这可不是砍伐木料的天气,上山砍木料必须是大晴天才行呢!”
石板材接着说道:“吃了早饭走的时候还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呢,谁知道这老天爷说变就变了,那雷声打得……地动山摇,那不叫打雷,那是往开崩天呢,天地都快散架了,那一个一个的雷声就像是在人们的脑瓜顶子上炸响一样,瞬间就像把人们的脑袋都炸没了,就像是要把天底下所有的生命都消灭了一样,雷声过后人们都要吓得『摸』『摸』脑袋,看看脑袋还在不在?”
刘得贵说:“那是龙王爷发怒了,龙抓人呢!”
石板材又说道:“哎呀,太可怕了!那天空的闪电就像是把一块大玻璃打碎了一样,裂开无数条弯弯曲曲的缝隙。紧接着狂风暴雨就来了,那雨下得真叫个大呢!老天爷呀!就像端上大盆往头上倒呢!”
刘得贵说道:“嗬,下得够大的!”
石板材继续说道:“我们三个人每人肩上都扛着重重的木料,一会身上就被浇灌的水淋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而且这狂风暴雨打得人气也喘不上来。我们无法再往前走了,必须找个避雨的地方,避一避才行。”
刘得贵说:“是啊,得赶快找个地方避避雨,那就扔下木料,钻大树底下吧!”
石板材说道:“但是人家说下雷雨不能到大树底下去避雨,怕被雷劈了。”
刘得贵说道:“哦,对、对、对!有时候那年代久的大树容易成精,万一遇上龙抓那大树妖精,就会连人也捎带劈了!”
石板材继续说道:“大树底下不能去,但是总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啊!我们就四处跑着找,,那烟雾蒙蒙的,周围什么也看不清楚,后来我们就发现了离大路边不远处的一个土坡上有一个小土窑洞,我们就像那受惊的耗子往老鼠洞里钻一样,一起没命地朝着那个土窑洞跑去,到了洞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钻了进去。
这个小土窑洞原来是人们修房盖屋,在山坡上取土时挖下的一个窟窿。里面空间不大不小,正好能容纳下三个人。我们钻了进去,一下子就感觉到好多了,雨下不着了,打雷也不怕了,又能避风,身子也不冷了,感觉非常幸运,这真是老天爷照顾啊!一时间我们都很感激那些个修建挖土的人,给我们预先挖了这么个救命的地方。这时,我们其中的一个人还说道:‘哎呀!这个洞太好了!就像是专门给咱们准备的,干脆咱们就在这里住着别出去了!’
我们从头到脚湿淋淋的,每个人身上都不住地往下流水,一会儿就把这土窑洞的地面变成泥糊糊了。
我们在里面刚刚站了一会,望着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了。这时,我就感觉到头顶上“嗖嗖”地往下掉土,但是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大雨吸引到外面去了,谁也没有在意,认为这土窟窿里掉土很正常,还是一直在里面站着。
突然间,我就听到我家老牛“哞哞”地叫了两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在洞口边上叫唤。我觉得非常蹊跷,完全忘了我家老牛已经死了,心里想着:‘下这么大的雨,它不在牛棚里呆着,怎么给跑出来了?是牛棚没关好?还是什么原因?怎么让它偷跑出来了呢?’于是一阵着急,也顾不得外面的雷电、大雨了,就拔腿冲出洞去,想把它拉住,别让它跑丢了!哎?当我冲出洞口时,看着外面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我家老牛的影子,只有瓢泼无边的大雨,下得天昏地暗。我正纳闷时,突然就听到身后“砰”地传来一声巨响,我急忙回头一看,我的老天爷呀!那个土窑洞塌下来了!全部被土坡上塌下来的土埋平了,就连个洞口也看不着了,那两个人全部被埋在里面了。
我就赶快伸手挖,但是这两只手哪能挖得开呢?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
怎么办呢?回村去叫人?这路上狂风暴雨袭击的人连腿也迈不开。我急得高声喊叫!但是我的那点喊声全部被狂风暴雨淹没了,除了刮风下雨打雷,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这可怎么办呢?那我也只有回村里叫人了,靠我两只手哪里能挖得开,救得了人呢?我就顶着这狂风暴雨,走三步退两步,心里着急,腿里发软,摔倒了又爬起来,终于爬回村里,报告了这一消息。
村里人们赶快拿着铁锹,?头往土窑这里赶,当跑过去把人挖出来,一看,这两个人全都被黄土闷死了!
刘得贵惊讶万分地说道:“哎呀,大兄弟!这是你家老牛救了你了,它来报恩来了!”
石板材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后来我也意识到了,这是我家的老牛救了我一条命,它的魂魄跑来报恩来了。在这生死关头把我从鬼门关叫出来了!要不,我也和那两个人一样早已闷死在那个土窑洞里了!哪还能和你在这里坐着聊天说话呢?”
刘得贵听了这石板材的这一席话,深受感动!于是伸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掏出『揉』得皱皱巴巴的半盒香烟来,用结着坚硬老茧的拇指和食指,哆哆嗦嗦地撑开那半盒子香烟的烟包口,抠出一支香烟来递给石板材,然后给他自己也抠出一支来塞到那被风蚀干裂的、上下长满粗硬花白胡子的嘴唇上。
石板材也抠抠索索了一阵子,从上衣下摆子口袋里掏出一盒压得扁扁的火柴盒来,当他抠开那火柴盒时,发现那火柴盒里一根火柴也没了,全部撒到上衣口袋里了。
他于是又重新把手伸到那上衣口袋里,抠出了一根火柴,在那个烂火柴盒边上使劲划拉了一下,划出一抹小火苗,递到刘得贵嘴唇前,刘得贵猫下腰来把香烟点着,石板材也把他的烟卷点燃,两个人就一边聊着,一边腾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刘得贵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香烟,吐着烟雾,一边心里不住地想道:“我这就算给老黄牛找着好主家了,这也算对得住老黄牛了。”
接着他又把这头老黄牛如何、如何的好,它如何懂人事、通人『性』,曾经如何挺身护主,如何勤劳温顺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石板材听。
石板材听后发出连连感叹,说道:“好牛!好牛啊!我这还真是好运气。送走了一头好牛,又迎来一头好牛。”
刘得贵又接着讲了他家老黄牛的脾气『性』格,它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然后又吩咐了半天石板材让好好善待他的老黄牛。
石板材看着刘得贵一再吩咐他,让好好对待他的老黄牛,看出刘得贵对他不放心,于是即刻拍着胸脯说道:“老哥,你放心,我如果要是对待这黄牛不好,你立马就找我来兴师问罪!你就把这老黄牛白白拉走,我也毫无怨言!”
于是二人就拍板成交,刘得贵三百元钱将老黄牛卖给了石板材。
临走时,刘得贵走到老黄牛身边,把缰绳解了下来,抱着老黄牛的脑袋说道:“我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你跟人家去吧,好好听人家话……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想我时,你就朝天叫两声,我能听得见。”
刘得贵说完,只见那老黄牛用脑袋紧紧蹭着他不愿离开,半晌,它那滚圆的眼眶里“扑簌簌”掉下两滴泪水。
刘得贵鼻子一酸,转身捂着脸,洒泪离开了他的老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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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愁云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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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在野草乡骡马市场与他的老黄牛洒泪告别,手拿着老黄牛的缰绳一路空落落的,心情沉重地往回走着,肚子“呱啦啦”地响了一阵,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了,他肚子饿了,两腿也有点发软,于是伸手『摸』了『摸』口袋里他老婆给他装的干粮,但是手刚刚伸进去,就又缩回来了。
虽然饿得心慌气短,两腿打弯,但他的心如同吊着个三百斤重的大秤砣一样,沉甸甸的,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想着:“老黄牛现在走到哪里了?不知是不是已经到榆树庄那石板材家了?老黄牛在路上顺着他走吗,这石板材有没有抽打它?”
刘得贵一边低着头默默地走着,一边回忆着老黄牛与他相处的那些日日夜夜,回忆着老黄牛春去秋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为他辛勤劳动,特别是回忆起了他因为承包土地的地界之争,几乎被王老虎一铁锹劈死,是老黄牛救了他这条『性』命,老黄牛就是他的救命恩牛!
后来又是这头老黄牛帮他把地夺了回来,他才能安心耕种那五亩三分地,全家人才有了粮食吃。想到这里,刘得贵不由得又热泪盈眶了!他实在不应该把它给卖了,流落在他人家里,让它吃苦受罪。他万分惭愧,这等于是忘恩负义啊!
刘得贵最是一个重情重义、诚实守信的人,结果做了一件他自认为是损阴丧德的事情,那就是把他的救命恩牛给卖了!
这条救命恩牛他本打算是要将它养老送终的,没想到却把它给出卖了!这是他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明明白白做出来的一件亏心之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狗『毛』子不仗义,欠下人家银行的钱不还,抬腿跑了!他跑了,担保人却成了池塘里的王八了,被人家信用社抓住宰了。
“咳!这帮人帮得把自己掉进棺材里了,这蠢事做得肠子都绿了,这以后帮人也得看看对象呢!不能『乱』使好心!”刘得贵越想越来气!
“这以后,没有了牛怎么种地呀?几十亩的土地总不能拿撅头,一撅头、一撅头的刨吧?一家老小要吃要喝呀……可是不卖掉牛,人家法院定的十天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如果一分也不给人家交,人家把房子拿走怎么办?这一家人不就得住野地了吗?”刘得贵感觉左也不对,右也不行,一边走,一边心情沉重地想着这件事……
渐渐地,山底村的轮廓显现出来了,刘得贵又困、又饿、又恨、有气,两条腿就像绑上了石头似的,抬也抬不动了,好不容易走回到家里,一头栽到土炕上呼呼大睡了。
深秋时节,正是家家户户忙于收割庄稼的季节。作为山底村主要农作物的小黄玉米已经成熟。那一层层,一片片农田里金灿灿、黄澄澄的玉米,远远望去,竖看宛如一座座耀眼金山,横看俨然一片片金『色』汪洋。阵阵秋风刮来,金山摇动,颤颤巍巍,金波『荡』漾,涌动如『潮』。玉米秸秆熙熙攘攘、磨肩擦背发出“唰唰唰唰”的响声,如『吟』如诵,如讴如歌。
一个个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子直挺挺地斜立在玉米秸秆之上,雄赳赳,气昂昂,随时准备奔赴家家户户的庭院、炕头上,奉献其供养人类延续生命和繁育后代的伟大功用。
而玉米秸秆、茎叶、雄穗、花蕊也因哺育其果嗣耗尽了春华精髓,呕心沥血,竭尽劳苦,业已茎老珠黄,皓首苍颜,弯腰驼背成风中之烛。又仿佛一位陶度子孙耗尽家财的黄昏老『妇』,颈枯齿落,衣衫褴褛,四肢孱弱,风烛残年。一阵秋风掠过,纷纷撒手人间。
山底村的男女老少,进入了一年一度最为繁忙的抢收季节。庄稼人从翻耕播种到除草施肥劳作一年,为的就是这一阵子。
粮食成熟了收割一粒就获一粒;而损失一粒,手中就少一粒。而这每一粒粮食饱含着多少心血汗水?
因而秋季粮食一成熟,是庄稼人最忙碌也是最紧张的时刻。他们要将已经浇灌成熟的庄稼秸秆上的硕果累累的粮食,全部运回家中,让其颗粒归仓。
按照庄稼人的理念,不管你春天种了多少,不管在地里长得多好,秋天能收回家里来才算数。秋天多收一粒粮,来年家中就能多存一粒粮。
然而每年秋季粮食一成熟,一些大自然的飞禽走兽也来与人类争抢粮食,如喜鹊、乌鸦、麻雀、野鸡、野兔、田鼠、野猪等等,它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些颗粒饱满的粮食,一旦有机可乘,就会立刻侵入庄稼地抢先收割了。
而除了这些鸟兽之外,风吹雨打也会将粮食抛撒在地里,让庄稼人辛苦一年的庄稼颗粒无收。因而庄稼人一到秋季就开始与鸟兽、风雨争时间抢速度争夺口粮。
因而,这几日山底村的男女老少倾巢出动,挥镰抢收。一辆辆牛车、驴车、马车在男人们的吆喝下往返穿梭于乡间便道和田间地头之间。
然而刘得贵却在这一年一度的抢收粮食的最为关键时刻卖掉了他家的老黄牛,没有了牛,对于刘得贵来说就相当于上山砍树没有了斧头。在这最为关键时刻,别人家都架着牛车、驴车往家里收割,而他却因为失去了老黄牛,他的那辆牛车静静地躺在院子角落里成了一件死尸,一动也不动了。于是他只好挑着篓担一点一点如蚂蚁搬家一样往回收割。
刘得贵老婆、母亲也都上阵抢粮。女人们负责用镰刀将所有玉米伐倒,把玉米棒子掰下来堆在地里。而刘得贵负责肩挑篓担,往回担挑。一家人手足并用,大汗淋漓,大干了三天。
第四天的一大清早,刘得贵正挑着篓担出了大门口,准备往地里走,迎面就碰着了同村的老头肚蛋子。
这‘肚蛋子’本来叫赵老五。但是人们不喊他赵老五,喊了他一辈子肚蛋子。
这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经常不穿衣服,光着肚皮到处『乱』跑。村里大人们抓住他,就在他的光肚蛋子上敲一下,他就“咿咿呀呀”地叫喊着跑了!
因为大人们其一不知道他叫什么,其二,他的光肚蛋子特征太显着了,于是就干脆喊他“肚蛋子”。
这时间一长,人们叫他“肚蛋子”就叫得出了名了。而他家里人因为没文化,如果要取个像样的名字,还得找人说好话求情,让人家给动脑筋现编,这样嫌太费劲,于是也干脆叫他“肚蛋子”了。
后来上了学,学校不接受这个名字,让他正儿八经取个名字,因为老师要点名、发书、提问题什么的,如果还是叫他“肚蛋子”的话,就会搞『乱』课堂秩序。
于是老师就让他回家,重新取个名字,取不好名字不准来学校上课。这下难住他家父母亲了。
后来他父亲一想,他排行老五,干脆就叫成老五吧。所以到了学校就变成赵老五了。但是学生们和村里人私下依然喊他是“肚蛋子”。
刘得贵与肚蛋子两人大清早见面打了个招呼,刘得贵开玩笑问肚蛋子道:“哎呀,肚蛋子!又到姑娘家改善生活去了?”
肚蛋子咧嘴笑了笑说道:“隔几天就想孩子们,过去看看!”
刘得贵笑着说道:“我看是肚子里想好吃的了吧?”
肚蛋子满脸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模样,说道:“孩子们还比较孝顺,去了总能给做点好吃的。”
肚蛋子有个姑娘嫁在榆树庄,由于这榆树庄距离山底村比较近,肚蛋子经常一想念姑娘就抬腿往榆树庄去了,只需走两小时的路程就到姑娘家了。
这姑娘也比较孝顺,肚蛋子一去,这姑娘就给她父亲做好吃好喝的,每顿饭要给烫一壶酒,炒两个菜。肚蛋子端坐在姑娘家炕上喝得满脸红彤彤的,然后把嘴一抹,就下地穿上他姑娘给做的黑条绒布鞋,背着双手,到榆树庄村子里溜达去了。
肚蛋子每次在姑娘家获得款待,回到山底村就要在村里街道饭摊子上炫耀一番。所以人们也很羡慕这老头有个孝顺姑娘。
然而这个姑娘却不是肚蛋子亲生的,是他捡来的个姑娘,没想到就捡来个福气。
那是肚蛋子的四哥赵老四年轻时在县医院照看大门,有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赵老四起床出去开大门时,隐约看着大门口有一个包裹,他定睛一看那个包裹还在滚动。
一会儿,又从那包裹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婴儿哭声。他很好奇,就跑过去,把那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个女婴。包裹里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一段话:“好心的同志:请您收留下这名女婴,她的名字叫“思念”。这个孩子很健康,只因她的母亲有无法明言的苦衷不能养育她。祈求一名好心人将她收养,视为亲生。她的母亲将从此天天为您这位好心人祝福祈祷!包裹里还有二百元钱让给孩子买『奶』粉吃。希望好心人永远保密孩子这一身世。拜托!拜托!”
赵老四看完这封信后,看着包裹里有一个小红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包着二百元钱。包裹里还有两身婴儿衣服,和一个小『奶』瓶。
凌晨天气很冷,孩子被冻得“哇哇”直叫,赵老四赶快伸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就在他刚刚抱起这个包裹,准备返回传达室时,看着侧面墙角处有一个人影晃动了一下。
赵老四就抱着孩子跑着追过去,只见一个年轻姑娘抹了一下眼泪转身跑了。他即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名下乡知识青年,恋爱怀孕生下孩子了。
在那个时代这种行为是根本不被社会接受的,是要遭到严重排斥的。
这种行为论私是被视为伤风败俗,辱没三代家族颜面的丑事;论公被视为流氓行为,道德品质败坏,其工作前程都要遭受影响。
所以这赵老四想:“这姑娘肯定是生下私娃娃了,没法处理了才出此下策,可怜这孩子这么小,还没有吃妈妈一口『奶』,就被妈妈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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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噩耗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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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社会对婚前『性』行为的严重排斥,导致一些青年男女不能正常获得避孕器械、『药』物,因而她们往往怀着一种负罪心里在暗暗交往,一旦怀孕则像逃避罪孽一样,在暗中采用一些极端手段予以掩饰。
然而,尽管这种行为遭到社会的严重排斥,但那是一种人『性』,是自然法则,自然规律不可抗拒。恋爱未婚先孕这类事情依然屡见不鲜。
因为当时避孕器械不普及,出售这类器械的地方很少,只有医院一家有,但是谁敢去医院找医生开去呢?
只要去医院找医生开一次这样的处方,这人很快就出了大名了。特别是在那些小城、小镇更是如此。这条要命的桃『色』新闻便会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她,让她无处躲、无处藏,瞬间便会传播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了。接下来便是众人的眼神和指头,让这个年轻人从此便会成为舆论残杀的冤魂。
因而那个时期经常就有人在医院门口、大路边上、楼房拐角处捡到丢弃的婴儿。而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好的,更有悲惨的是,有的来不及隐藏,就干脆活活扔到厕所茅坑里了。
而这赵老四,抱回去后就想:“正好我家兄弟肚蛋子两口子膝下没有儿女,给他们抱回去,让她们抚养起来,岂不是件好事?这么小的婴儿养大,就和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
前几年这肚蛋子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刚过满月就夭折了。以后她们再没有生孩子。肚蛋子接到他哥的电话后非常高兴,就立刻起身跑到县城医院,找他哥去了。
肚蛋子一见到这个孩子就非常喜欢,抱起来亲了亲那个小脸蛋,就高高兴兴地抱上回去了。
不料,抱回去后他老婆不喜欢,嫌弃是个女孩。于是这孩子就由肚蛋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成人。
这肚蛋子就是再苦再累也没有打过这孩子一巴掌。而这孩子也是见了她爸爸亲,成天就练着她爸爸。肚蛋子上地,这孩子跟在屁股后面,开社员大会肚蛋子背在后背上,看电影、看戏骑在肚蛋子脖子上。常常在『露』天戏台院子里,台子上敲锣打鼓唱大戏,他家孩子在背上睡得打呼噜。就这样肚蛋子把这孩子一手养大。
就在这孩子出嫁的那年肚蛋子老伴去世了。因而这孩子就是肚蛋子在世上的唯一亲人了。这孩子也很孝顺,待她父亲很好,缝缝补补吃吃喝喝,关怀备至。
而这肚蛋子也隔三岔五想他女儿就抬腿奔榆树庄去了。村里人都知道肚蛋子的女儿很孝顺,都悄悄和肚蛋子说,这孩子有良心,养的值!肚蛋子爱开玩笑,人们一见到他从榆树庄回来就逗他说:“又去姑娘家过嘴瘾去了?”
肚蛋子就乐得哈哈大笑。因而今天见到刘得贵,刘得贵就又和他开起玩笑来了。
肚蛋子笑了笑,说道:“你家今年这玉米可是长得不错,都收得差不多了吧?”
刘得贵说:“不行呐,刚开始。”
肚蛋子说:“怎么才开始呀?好多人家都快收割完了。这秋收可是一分一秒也不敢耽搁啊!现在多往回收割一颗,家里就多一颗,下一年就少饿点肚子。这庄稼是一年一个光景,谁知道明年又是什么年景呢?”
刘得贵说道:“说的是啊!如果天气一变就收不回来了,全部糟蹋到地里去了。可是,以前还有个牛车,收割起来还快点,可是现在,没有牛车了,全靠这一条扁担两个箩筐往回挑,这牛年、马年才能都挑回去呢?”刘得贵说着指了指他手中的扁担和箩筐。
这时,肚蛋子略带惊讶地问道:“你不是有个牛车吗?怎么不用呢?”
刘得贵长叹了一声说道:“咳!别提了,说来话长啊!那个狗『毛』子把我给害了!”
肚蛋子两眼一瞪,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狗『毛』子怎么害你了?”
刘得贵气呼呼地说道:“大前年,他老婆难产眼看就不行了,但是没钱去医院看病,他就跑到信用社借钱,结果人家信用社让他找保人,找来保人才借给他,找不来保人一分钱也不借给他。可是他在村子里跑了大半天,咱村里没人敢给他当这个保人。眼看着他老婆就快不行了,一阵子不如一阵子了,一家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点法子,都哭成一摊了!后来我得知这个情况了,就赶快跑到狗『毛』子家里,给狗『毛』子当了这个保人,在他和信用社的协议书上盖上了我的名章。就催他赶快到信用社借钱领着老婆到医院看病去。狗『毛』子这才雇了个驴车拉着他家老婆到了医院,但是已经晚了,刚走出村去不多远就死了。”
肚蛋子说道:“狗『毛』子老婆死了这事我知道,哦……那是你给他当的保人?”
刘得贵说道:“人家们都不愿去给担保,总的有个人给担保一下,不能见死不救啊!”
肚蛋子问道:“那后来呢?狗『毛』子把钱还了吧?”
刘得贵气呼呼地说道:“还了狗屁啦!他不仅没还,而且跑了,跑得连个影子也找不着了!”
肚蛋子一皱眉头说道:“哎呀呀,这狗『毛』子也太不仗义了!后来人家信用社找你了吧?”
刘得贵说道:“找啥呢?人家一张状子把我给告到法院去了!人家法院就判下来让我还信用社这笔钱,而且这么长时间的利息加起来都垒成山了,连本带息都翻了倍了,一千二百块呢!人家全部让我还,你说这事冤不冤?”
肚蛋子万分惊讶地问道:“老天爷呀!一千二百块呢?”
刘得贵说道:“可不是嘛!”
肚蛋子眉头皱成一堆,说道:“哎呀!咱一个庄户人家,一辈子也还不了!借人家银行的钱可不和借亲戚朋友的钱一样,银行的钱每天都在长呢,你刚把今天的还完,明天又长大了,就像割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你永远也还不清。”
刘得贵越说越头大,越说越难过,于是又像是对肚蛋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我真想爬到楼上一头栽下去死了算了!这一下就解脱了,就再也不用成天犯愁了!”
肚蛋子急忙说道:“哎呀,得贵子,你可不敢办傻事!你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死了她们怎么办?让她们也一个一个地跟着你去跳楼去吗?”
刘得贵说道:“是啊,我也是考虑来考虑去,丢不下家里这老老小小。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早他妈一头栽下去了!这不,人家法院要来强制执行呢!限我十天时间给人家还清这笔钱,咱一个受苦人去哪拿那么多钱去呢?就是偷也偷不来那么多钱呀!可是人家说了,如果到时候还不清,就要来执行我的房子呢!老天爷呀!房子一被人家执行走,我一家老小还不得住到野地里去?所以我就一狠心把我那老黄牛给卖了!”
肚蛋子即刻流『露』出一股子遗憾神情,口中不住地“啧啧啧”地感叹着问道:“哎呀,你把你那老黄牛给卖了?”
刘得贵愁眉苦脸地说道:“不卖不行呀!”
肚蛋子依然不住地砸吧着嘴巴说道:“你那牛太可惜了!那不是一头普通的牛,那牛很有灵『性』,它通人『性』,关键时刻护主人呢!我听说你那块承包地还是全凭了你那头牛了!”
刘得贵眉飞『色』舞地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我那老黄牛,别说那块地种不成,我这条小命也没了,早被那王老虎一铁锹劈死了,哪还能站在这和你聊天说话呢,早已是阎王殿里的一个屈死鬼了!”
肚蛋子笑了笑说道:“你那老黄牛这下子把老虎(指王老虎)给治住了!这村里谁敢惹那只虎?当干部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可不曾想,你就偏偏抓阄抓得和他的地挨着,人们都暗暗议论说,刘得贵那块地肯定种不成了。可是没想到你那老黄牛给你解了围了,牛把老虎打败了!这下子不仅给你出了气了,而且给全村人也出了一口气!”
刘得贵笑着说道:“我还感到了一阵子后怕,我那老黄牛就顶着他不放,我真担心把人家给顶死了怎么办呀,还得吃人命官司呢!”
肚蛋子又问道:“那可是给村里除了大害了!……我就不知道你要卖掉你那老黄牛,要早知道的话,我就和我家姑娘借点钱我买过来多好!你卖到哪里去了?”
刘得贵说:“咳!卖到榆树庄了。”
肚蛋子一愣问道:“榆树庄,卖给谁了?”
刘得贵说道:“卖给石板材了?”
肚蛋子没有听太清楚,他想再进一步弄清楚一些,于是又追问道:“卖给谁了?”
刘得贵重复道:“卖给榆树庄石板材了。”
肚蛋子一听就突然双手一拍着两个大腿,高声喊道:“哎呀呀!不好了!你怎么能卖给他呢?”
刘得贵一阵惊愕,伸手一下子抓住肚蛋子,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了?他把老黄牛怎么了?”
肚蛋子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在我家姑娘那儿听说,石板材今上午要杀他刚买回来的牛呢,人们说这石板材请人看了一下说这头牛肚子里有牛黄呢,那牛黄可值钱呢!现在牛肉也贵,于是他就要把这头牛杀掉,挖出肚子里的牛黄,然后再卖掉牛肉,可以挣好多钱呢!”
刘得贵一听大惊失『色』!倏然扁担箩筐“噼里啪啦”就从肩膀上掉地下了!然后紧紧抓住肚蛋子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肚蛋子说:“应该没假,我是昨天晚上听我家思念女婿从外面回来说的。”
刘得贵又急切地问道:“他们说什么时候杀牛呢?”
肚蛋子说:“就是今天上午。”
刘得贵急忙返回家中,扔下篓担,推出他的那辆除了铃铃不响什么也响的破自行车,飞身上车,“啪啦啪啦”就连蹬带响地飞快往榆树庄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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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大闹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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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正是抢收庄稼的好天气。山底村的人们三三两两的都从家里出来,套着驴车、马车,有的挑着扁担箩筐络绎不绝地往庄稼地去了。
刘得贵见着人们也顾不得打招呼了,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骑着自行车往前奔跑,他的自行车“啪啪啦啦”的响着……在骑车人的影子还没出现的时候,他的车子响声就早早传过来了。于是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大道边望去。
只见刘得贵慌里慌张,头也不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就从人们脸前快速冲过去了。他的上衣扣子也没来得及扣好,两扇衣襟随着自行车往前飞跑被风鼓得向两侧飘展开去,就像两扇薄薄的翅膀,扑扇着向前飞去。
而刘得贵脑袋上的几根稀疏的头发也被风吹得直直地竖了起来,“嗖嗖”地飘忽晃动。
人们诧异地相互看了看说道:“这刘得贵有啥急事呢,一大早就骑上他的破自行车疯疯癫癫往哪儿跑哪?”
“准许是有啥按捺不住的事呢,你不看他那样子,像只野鸡一样,『乱』飞『乱』撞的!”
刘得贵不顾一切地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在坑洼不平,『乱』石堆砌的土路上,颠颤着、抖动着“噼里啪啦”响动着,就像炒豆子似的奔跑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榆树庄了。
他一进村口,看着有几个人在村口站着聊天,就飞身下车,点头哈腰地问这几个人说:“石板材在哪里杀牛呢?”
这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手向东边指点了一下,说道:“就在村东头打麦场上。”
刘得贵顺着这位中年人指点的方向向东望了望,然后又问说:“现在还没杀吧?”
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还没有,估计快了,坐了一口大锅,刀都磨好了,好像听说得用七八口刀才能杀了一头牛呢。”
这个小伙子说完看着刘得贵着急上火的样子感到好奇,就又问道:“怎么?你着急要买牛肉吗?”
刘得贵支支吾吾了一阵,就又飞快地跳上自行车,往村东头榆树庄的打麦场飞奔而去。
跑了没多远,刘得贵就远远望到东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有黑压压一大片人。
刘得贵想:“估计那就是打麦场了!那些人说不定都是去看热闹的。”想到这里,他没命地踩踏那脚踏板,加快速度向着打麦场冲去!
这榆树庄的打麦场,在村子的东南角上,这是从学校院子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地。当初人民公社化时期,为了有一个集中打小麦、打谷子、打莜麦的地方,大队就把学校延伸出来的这块地方,修整了一下,将东西南三面的边缘用石块砌起来,以免边缘水土流失。
而麦场的场面上则用石碾子挨着压平,然后又让泥瓦匠们在上面抹了一层泥浆。将麦场修理得平整光滑。
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了全村打小麦、打谷子、打蔴子、打莜麦的场所。
而每年的小麦和莜麦一打完,人们就把打掉麦穗的麦秆堆积在麦场的角落上,堆得高高的像山一样。
而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地在这山一样的麦垛上挖洞,钻窟窿捉『迷』藏玩耍。
而村子里有什么大事情,人们也会聚集到这麦场上来。因而这麦场就是榆树庄的人们集中办大事的地方。
现在虽然人们都各家各户分开耕种土地了,但是这块麦场还是人们轮流吹打庄稼的场所,还是人们进行重要活动的集中地。所以依然保留了它在公社化时期的原样。
石板材要杀牛,这是榆树庄全村里的一件大事。因为,村子里杀猪、杀羊是常事,但是杀牛就比较少了,牛的体积比较大,因而动作声势也比较大,一两个人根本杀不了牛。
所以,石板材提前就开始做准备了,他首先雇佣了七八个屠夫,个个都准备了二尺多长的钢刀。据说那牛脖子很难往断割,一个人割一会就累了,就需要换人,而那钢刀也一会就割得卷刃了,就需要换刀、换人。所以石板材一下子雇佣了七八个屠夫轮换上阵。
除了屠夫之外,石板材又雇佣了七八个烧火的,坐大锅的、负责埋桩捆绑老黄牛的人手。
而那七八个屠夫把磨刀石也搬到了麦场上,每人手持一把钢刀,轮换着在那块磨刀石上“刺啦、刺啦”地磨得锋利耀眼,还不断地伸出拇指,在那刀刃上擦拭着,直到拿起一撮头发来放在刀刃之上,用嘴一吹,头发都瞬间断为两截方才罢手。
此时东方天边红彤彤的一抹朝霞,映照在打麦场上,打麦场被映照得火红、火红的,就像着了火似的,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打麦场上大人小孩黑压压地围拢了一大片,他们个个好奇地踮脚翘首,准备观看那杀牛的壮烈场面。想看看那屠夫们是怎样把一头活生生的大牛,用刀砍死?那牛在临死时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会吼叫?会挣脱捆绑与人搏斗吗?
因而村子里的人们怀着各种各样的好奇心都围拢聚集到这里,惊心动魄地等着观看。
麦场一侧架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上架着一口大锅,大锅蒸腾着滚滚热气,那团团蒸汽与柴火燃烧的黑烟扭结在一起,形成一股水缸般粗细的黑白相间的杂『色』烟柱,狼烟滚滚,直冲云天。
而在麦场中心,有一头肉呼呼,圆滚滚的黄牛被五花大绑捆绑在了粗大的木桩之上,黄牛身边站着有七八个人,一个个手拿闪烁着耀眼寒光的钢刀,脸上浮着刽子手常有的那种嘲弄生命的残忍的微笑,围在黄牛的身边正准备动手。
这老黄牛身边的这些屠夫们,一个个被朝霞映染得一片赤红,就像地狱中的妖魔鬼怪一般,红脸、红手、红头发,『露』着扭曲的狰狞面目,瞪着血红大眼,撕裂着血红大嘴,蠕动着魔兽般的笑容,其中一个屠夫已经高高地把钢刀举起,正要向牛脖子砍去……
这时刘得贵已经推着他的破自行车冲入人群,他从人群缝里已经看到了麦场中间他的老黄牛被人家五花大绑绑在木桩之上,身边围着七八个光着膀子的屠夫,老黄牛吓得又拉又『尿』!有一个屠夫已经向他的老黄牛举起了屠刀,刘得贵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慌忙扔掉破自行车,拨开人群发疯似地大喝一声:“住手!……”
刘得贵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把所有刑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屠夫们高高举起的钢刀倏然停留在半空中。
霎时间,纷『乱』嘈杂的麦场变得寂静无声,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于是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发出大声吼叫的地方望去。
此时,麦场上的人们看到在大声吼叫的地方有一个圆脑袋,中等身材,长着一双和他们准备要杀的这头牛一样的一双又大又圆的牛眼,那双牛眼由于极度愤怒而布满红血丝,闪着熠熠红光。他的粗而短的脖颈和『毛』发稀疏的脑门上由于暴怒鼓起了一条条蚯蚓般弯弯曲曲的黑『色』经脉,脑袋上几根稀疏的『毛』发像铁丝一样直直地竖了起来!风吹不倒!就像一头受了惊的野牛!霎时间,人们明白了那个恐怖的吼声就是从这个肉体里发出来的,因为那个恐怖吼声过后就『露』出了这个万分狰狞的发音体。
所有麦场上的人们陡然作出了一个出奇一致的推断:那是一个疯子!不知道突然间从哪里钻出一个疯子来!
因为,他们听到和看到的目标与正常人相距太远。
骤然,刘得贵发疯似地跳将起来扑到那个正高高举着屠刀要砍向他的老黄牛的刽子手身边,伸手夺过了那把锋利的钢刀,然后转身向东怒视着那几个在东侧站着的手握钢刀的刽子手,恰恰在这时,一道猩红的朝霞映照在刘得贵的脸上,映染得刘得贵的脸颊猩红如血,两只大眼闪着红光瞪着他们,刘得贵的眼睛本来就大,这时就变得更大了,他挥舞着钢刀向着那几个刽子手一步步走去……
那几个刽子手以为这个长着牛眼的男人是一个疯子,现在疯子手上又抢上了屠刀,瞪着血红大眼向他们冲过来了,明摆着的就是要拿刀杀他们,于是他们的想象又给刘得贵的疯狂增长了几分威力,那些刽子手们本能地倏然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刘得贵突然大吼一声就跳起来挥舞着钢刀冲了过去!
这几个刽子手们吓得大叫一声“妈呀!疯子!疯子!”就纷纷扔下钢刀逃之夭夭了!
这时老黄牛也看到了刘得贵,冲着刘得贵“哞哞”地叫了两声,然后在那睁得惊恐滚圆的眼睛里,陡然涌起了满盈盈的两眶泪水,接着那豆大的泪珠就从那浑圆的牛眼里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接连不断地顺着牛头两颊“扑簌簌”滚落下来……。
这时刘得贵扔掉钢刀,大喊一声:“老黄牛!”就扑过去张开双臂紧紧地将老黄牛的脑袋揽在怀中嚎啕大哭!
一时间,牛也哭,刘得贵也哭,哭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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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杀场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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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舍得一身剐,敢为黄牛劫法场”的勇气,把榆树庄麦场上的所有屠夫们全部唬住了!
霎时间这围观的人群都傻了眼了,一个个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许久,刘得贵又弯腰捡起他扔在地上的那把锋利钢刀,“噌噌噌”地将绑在黄牛身上的绳子砍断,将老黄牛放开。
老黄牛即刻一边不住地流泪,一边用脑袋激动地在刘得贵身上蹭来蹭去。
刘得贵然后大声喊道:“石板材呢?出来!”
石板材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刘得贵瞪着血红的大眼,手上拿着锋利的钢刀,不敢靠近,站得远远的说道:“我在这呢!刘大哥……你冷静一下!”
刘得贵愤怒地说道:“你买我牛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
石板材看着刘得贵手上仍然拿着钢刀,他不敢往过走,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侧着半截身子冲着刘得贵苦笑了一下,另外那半截身子还耷拉着腿,随时准备快速逃命。
因而他侧着半截身子胆怯地说道:“刘大哥你听我给你解释!”
刘得贵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愤愤地说道:“不听你解释!你当初买我这牛时,我就和你说好,让你好好善待它,我是有了难处不得已才卖它的!你拍着胸脯说:要是你对这牛不好,就让我来把这牛白白拉走!对不对?结果你不仅对它不好,而且今天居然要把它给杀了!你和我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说完,从上衣口袋里“噌”一下掏出三百块钱来说道:“今天我也不白拉这牛,把你这三百块钱扔给你!这牛我不卖了!”
说完将三百块钱扔到地上,手拿着钢刀,领着黄牛“悻悻”地朝着麦场外走去。
人们见状慌忙纷纷躲闪,于是闪开了一条道,刘得贵走到他的破自行车旁边,“当啦”一声将钢刀扔在地上,弯腰拽起他的自行车,摆弄了两下,把车把扶正,然后领着老黄牛一步步走出麦场外面,向着山底村方向走去。
整个麦场上的人们都转身朝着刘得贵牵着老黄牛一步步远去的背影望着。
半晌,榆树庄的人们才转过身来冲着石板材开玩笑说道:“石板材!你这牛杀得怎么让跑了?被人家劫法场了吧?”
有的笑着问道:“你的牛黄呢?”
有一个人笑着问道:“你不是说那头牛肚子里的牛黄能卖几十万元钱吗?你说这辈子你就可以不用劳动干活,也够你一辈子享用了吗?结果弄了半天,别说牛黄,连牛也没了,这回还得劳动干活吧?”
石板材半晌没答话,突然冲着刘得贵和老黄牛的背影骂道:“『操』你个祖『奶』『奶』!那头牛就比你亲爹也亲?领回去让给你做亲爹吧!……”
到多半上午的时分,刘得贵就领着他的老黄牛回家了。
老黄牛高高兴兴一进院子,就自动进了牛圈了。
刘得贵赶快奔进草房,拿起箩筐给老黄牛装了满满一箩筐干草,倒进了石槽里。
他想着应该给老黄牛压压惊,于是又进家里舀了一小盆玉米倒进石槽里,拿手搅拌了两下。
老黄牛深情地望了半天刘得贵,然后感激涕零地低下头“砰啦砰啦”地吃了起来。
刘得贵大闹榆树庄麦场救回了他的老黄牛,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周边十里八乡传开了。然而人们对这件事情的说法却形形『色』『色』好坏参半。
有的说:“这刘得贵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那头牛伺候的他值了!”
有的说:“那头牛和他有特殊感情,那头牛可帮了他的大忙啦,他可不能忘恩负义。”
有的说:“刘得贵和这头牛的关系也太亲近了,说不定前生他们的关系就不一般,不是父子关系也是弟兄姐妹来着,要不的话,这刘得贵会为这头牛冒险去劫法场去?”
有的说:“刘得贵这种做法不对,那本来就是一个畜生,既要卖给人家,就是人家的东西了,要杀要剐那都是人家的事情了。你刘得贵已经管不着了。”
有人说道:“还是那个石板材太窝囊,要是换了我,绝对不让他拉走!”
还有的人就鼓动石板材来山底村和刘得贵再把牛讨要回去。
这些闲言碎语很快就传进刘得贵耳朵里了。但是刘得贵根本不把这些闲话当作一回事,别人议论什么他完全不在乎。
刘得贵认为:“人生在世,做事情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至于众人说什么,俗话说:‘长上千只手,遮不住众人的口!’做人,不管对人也好,对畜生也好,都应该有来有往,人家对你好,你也应当对人家好,人家敬你十分,你就应该敬人家十二分。不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出子货。’”
而刘德贵和他家的这头老黄牛经过了这一场生死劫难,更成了患难之交了,关系比以前更加亲近了。而合作也更加默契了。刘得贵一句话、一个手势甚至一个轻微的语气,老黄牛都能心领神会,并立即予以不折不扣地遵照执行。
因而刘德贵和他的老黄牛之间再也没有了人与畜生之间的那种挥鞭抽打和高声吆喝的情绪了,而升华为一种老朋友间的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唠嗑的愉快合作关系。
于是,刘得贵家院子里冷清了几天的牛棚又欢快热闹起来了,那没有老黄牛的牛铃铛声、“嘭棱啪啦”的吃草料声音,令刘得贵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孤寂、凄凉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那老黄牛的响鼻声、有节奏的铃铛声,四蹄沉稳的踩踏地面的响声,就像一阵阵最美妙动听的乐曲一样,回『荡』在刘得贵家院子,回到了刘得贵的心中,令刘德贵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接着刘得贵一家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他家在院落里闲置了几天的牛车开始出动收秋了,也加入了山底村一辆辆的牛车、驴车的行列。
于是随着牛车轱辘的转动声,牛蹄、牛铃铛的叮当声,一趟趟满载着金黄『色』的玉米棒子、沉甸甸的谷穗的牛车滚动着拉回了院子里来。
刘得贵一家在老黄牛的辛勤劳作配合之下,农田里的庄稼很快就收割完了。
然而,那件最为闹心的、要命的官司,就像一个恶魔一样盘踞在刘得贵心中,稍一平静时就从心底冒出来,撕咬他的心肝五脏,让他忧愁焦虑不堪!
刘得贵掐指一算,法院给他限定的十天时间已经到了,都超过三天了,这说不好哪一阵子法院就会来强制执行的。
怎么办呢?现在一分钱也没给人家准备下,他的全部财产就是这一头牛和五间土瓦房,牛是不能再卖了,不能再让老黄牛出去送命去了。
但是在村子里只有一年四季爬在地里种庄稼,没有任何别的收入,只有老婆喂鸡、喂猪卖点零花钱,给他儿子刘满柱交了学费、伙食费家里就所剩无几了,只够买点油盐酱醋钱。现在刘得贵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不敢想象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一天早晨,刘得贵照常早早爬起来,给牛添草,清除牛粪,打扫牛圈,然后收拾了半天他的牛车。
拾掇完了,刘得贵抬头望了望天空,看到空中浮云满天,但是东方天边却清澈如水,没有一丝云彩。
人们说看天气是“早看东南,晚看西北嘛!”所以刘得贵推测说:“今天天气应该不错,东边一清如洗。这浮云不会长久,顶多是刮阵风,但是全天会有太阳。”
刘得贵想:“今天趁着这天气还很干燥,赶快把地里的玉米杆和谷子杆都套车拉回来,垛在院子里,抽空用切草刀把它切下,储备让今冬老黄牛吃。不敢等着深秋一下雨,就全部撒在地里腐烂、发霉,不能让老黄牛吃了。”
想到这里,刘得贵把牛车上拉玉米棒子时用的前后围栏卸下来,然后进了草房把捆绑庄稼柴火的绳索找出来,放到牛车上,让捆绑杆草和玉米杆。
正在这时,刘德贵老婆看着刘得贵拾掇牛车,又准备绳索,看样子是到庄稼地里拉玉米杆去,就走出堂屋喊了一声:“当家的!”
刘得贵从草房里探出半个头问道:“什么事?”
刘得贵老婆说道:“村东头他驴二叔,昨天专门来家里告了一声,说把他家在正午庙底那块地里的玉米杆和谷杆子全都给了咱家,让你尽快去拉回来,让今年冬天老黄牛吃。”
刘得贵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知道了。”刘得贵明白,这是前几天他赶着牛车帮助那驴二子老头从他的正午庙底的庄稼地里给拉了一上午的玉米和谷子,这驴二子老头为了答谢他而把这些玉米杆和谷子杆送给他让老黄牛吃。
刘得贵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然后抬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进屋吃早饭了,他抬头望了望,太阳已经升上一杆子高了。
这时刘德贵老伴也把早饭都做好了,出屋门来招呼刘得贵吃早饭了,又顺手往院子里扔了一把玉米,一大群公鸡母鸡“叽叽咕咕”地都飞奔过来争抢着吃食物来了。
一会,刘得贵家的大黄狗看着主人给鸡们撒吃的了,于是也凑了过来要吃的来了。刘得贵老婆又进屋里端出一个狗饭盆来,往里倒了一大碗稀粥,这大黄狗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但是狗没有鸡吃得快,当大黄狗爬在那饭盆上吃了不大一会儿,那些鸡们早已吃光了,站在院子里等主人再给撒吃的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一起围了过去,爬在狗饭盆周围与大黄狗抢起了饭食。
大黄狗发怒了“哼哼”了两声,但是那些鸡们根本不害怕大黄狗的威胁声,还是一个劲地“嘣嘣嘣”地伸长脖子与狗抢饭吃,这时大黄狗实在忍无可忍了,突然猛地照着那些鸡们扑咬而去!
那些公鸡母鸡突然间“扑棱棱”地飞了起来,鸡『毛』飞撒了一地。
正在此时,突然院子外面接连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响,刘得贵一家人正端着饭碗吃饭,听到这汽车声响后,倏然都停住了碗筷,朝大门口望去,然而这一望不要紧,这一家人惊得饭碗几乎都要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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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艰难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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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一家人,自从上次信用社领着法院的人来执行了一次,就吓得变成惊弓之鸟了,外面稍有大一点的动静,一家人就吓得哆嗦!
特别是上次那位戴大盖帽的临走时撂下话来,如果十日之内还不清这信用社的一千二百元钱,就来执行这五间土瓦房,并在说话间放眼向着这五间土瓦房扫『射』了一下,吓得她们一家子魂都丢了!
大盖帽等人走后,刘得贵到处打听、寻找狗『毛』子,而狗『毛』子的消息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而判决书则白纸黑字已经摆到那里。刘得贵想着这笔冤枉债是不背也得背了,现在一大家子人家,藏也没法藏,跑又没跑的地方,只有自认倒霉,背这笔债了!
于是,在上次执行人员走后,刘得贵就开始积极想办法偿还这笔债了,想着总得在这十日期满给人家交点钱,要不到时候把这房子执行走怎么办?这一大家子人家还不都睡到野地里去吗?无奈刘得贵只好忍痛割爱,把他唯一的一头耕地使用的老黄牛卖了,先给人家交上一部分钱再说。
于是刘得贵带着口袋干粮,在骡马市场逛了整整三天,找了一家非常理想的买家,把老黄牛卖了出去。洒泪离开了老黄牛,得了三百元钱。准备把这三百元钱先交给人家,剩余的再想办法,现在只有走了一步说一步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遇到的是一个信口雌黄的骗子,他的老黄牛刚到了这人手里还没到三天,这人就要架起大锅来宰杀他家这老黄牛了!
刘得贵获此消息后拼着老命大闹杀场,把老黄牛从榆树庄人的刀口下救了回来。
但是牛救回来了,给人家法院来执行缴纳的钱可就一分也没有了。一家人即刻又陷入了无边的忧愁之中。
怎么办呢?每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长吁短叹,一筹莫展!
然后每天晚上一家人共同说的一句话就是:“还有六天了……还有五天了……还有四天了……”
这十日时间,太短暂了,她们生怕时间过得太快,将这十日很快过去,就又到了那大盖帽指定的日子了。
她们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时间停顿下来?不要走到那一天;或者走得慢一点,让那要命的日子来的晚一点?
但是自然规律不可抗拒,他们没有能力让地球停止转动,没有能力让宇宙、时空定格在某一天。
时间照样一分一秒地朝前流动着,而且她们感觉比以往过得更快了,仅仅在眼前一晃,这十日时间就到了。
这时间一到,全家人的心就全部高高地吊到半空中了,就像是几只曾经受过猎人的箭伤的野鸡,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惊心动魄,哆嗦成一团了。
这不,今天早晨,一家人正端起饭碗吃早饭,突然就听到大门外面一阵接一阵的响起了巨大的汽车引擎声。
汽车声响刚刚停息,突然间大门口就涌进了一大群草绿『色』大盖帽来。瞬间就将刘得贵家的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得贵一家人端着饭碗,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哆嗦,肚里的肠子都扭成麻花了,手上的碗筷“劈里啪啦”都掉在了地上!
这时,戴着草绿『色』大盖帽的工作人员一齐涌了进来,足有几十号人,手上拎着黑『色』的电警棍和明晃晃的铐子,后面还跟着穿着便衣的信用社的工作人员。一下子把刘得贵家的院子占了一大半。
院子外面跟着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纷纷向着刘得贵家的院子涌来。
这时,一位戴大盖帽的人向着堂屋方向走了几步,然后站在大院里喊道:“刘得贵!出来!”
刘得贵家里人透过窗户一看,即刻让她们后背又“呼呼”往外直冒凉气!
那位喊话的戴大盖帽的人,就是上一次来过的限定她们十日时间交钱,否则就要执行她们家的五间房子的人。
这一下一家人感觉到大限已到,他们一家即刻就要遭殃了,今天这房子弄不好就要被人家给弄走了!
这时,刘得贵抬腿就要往出走,刘得贵的老婆和母亲突然过来紧紧地揪住刘得贵的衣襟不让出去。她们仿佛感觉到这刘得贵只要一走出这间堂屋就再也回不来了。霎时间,婆媳二人惊恐涕泪,死死抓住刘得贵不放!
戴大盖帽的在院子里一叠连声地叫着:“刘得贵!……刘得贵出来!”
刘得贵经过再三劝说,刘得贵的母亲和老婆就是紧紧抓住不放,最后刘得贵硬硬地掰开他母亲和老婆的手,拉开屋门,走出了院子。
那位戴大盖帽的头儿一见刘得贵,两眼一瞪就吼道:“怎么叫你大半天不出来?”
刘得贵说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这位戴大盖帽的立刻质问道:“交付信用社的钱准备好了吧?”
刘得贵回答说:“还没有。”
戴大盖帽的说道:“上次我不是限你十日之内交清信用社的贷款吗,为什么不交?”
刘得贵回答说:“没钱。”
大盖帽有点生气地说道:“没钱,去想办法啊!”
刘得贵说道:“我也去想办法了,但是没能力,弄不来钱。”
这时,大盖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然后抽出一支,在烟盒上撴了撴,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打火机“砰砰”打了两下,打出的火苗都被风吹灭了。他然后又转身用另一只手堵住从西边刮过来的冷风,“嘭”一下,把火打着了,然后把烟点着,又转过身来,把打火机重新揣到裤口袋里,一边大口吐着烟雾,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你没有能力,就为他人担保吗?”
刘得贵皱了皱眉说道:“那是因为狗『毛』子找不上保人,我如果不给他担保他媳『妇』就死定了!”
大盖帽生气地说道:“你别和我说这个,你就说你今天如何还这笔钱吧?”
刘得贵低头不语,半晌,他也从口袋里掏出『揉』得皱皱巴巴的半盒九分钱一包的顺风牌香烟来,哆哆嗦嗦抽出一支香烟,而那支香烟已经在口袋里『揉』搓的像天津麻花一样了。
刘得贵蹲了下来哆嗦着把这支弯弯曲曲的香烟塞到嘴上,然后在口袋里到处掏挖火柴,半晌,终于在上衣下摆子口袋里挖出一根火柴棒来,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出火柴盒来了,因为那火柴盒已经被『揉』成碎末了,实在没办法了,他就拿起这根火柴棒,抬起袖子在袖口上“刺啦”划拉了一下,这火柴棒居然“砰”一下着了。
院子里戴着大盖帽的人们不禁都惊讶了一下,于是都暗自想道:“那件衣服穿了有多长时间没下身了,居然能划着火柴。”
刘得贵赶快猫下腰去把烟点着,也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足足冷了有五分钟场,刘得贵没说话,没有回答大盖帽问他的今天如何还钱的话。
这位戴着大盖帽的人怔怔地看了大半天刘得贵的举动,然后又问道:“刘得贵问你呢?你今天如何偿还这笔钱?”
刘得贵伸出食指往地下磕了磕烟灰,说道:“我一个种庄稼的受苦人,哪能一下子弄来那么多钱呢?”
这时这位戴大盖帽的头儿向着牛棚瞟了一眼,看着牛棚里这头黄牛还在。
而这老黄牛也不吃草了,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院子里的这一大群不速之客。
而院子里的大黄狗和那一群公鸡母鸡也都惊讶地踮脚翘首观望着这一大伙子陌生人。
它们的主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它们无从知道,但是它们有一点共同的感觉,那就是院子里多了几份危险!因而它们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自卫或逃跑。
这时大盖帽又说道:“你牛圈里不是有牛吗?你住的不是有房子吗?这不是财产吗?不是钱吗?你为什么不卖牛,不卖房子?”
刘得贵说道:“我卖了牛拿什么种地?卖了房子我一大家子去哪里住?”
大盖帽驳斥刘德贵道:“你的地重要、房子重要,人家信用社的钱就不重要了?”
刘得贵不吭声了。
大盖帽又质问道:“你这是要对抗法院的判决了?”
刘得贵“叭叭”地抽了两口烟,吐出一团烟雾说道:“我不对抗法院判决。”
大盖帽又问说:“那你为什么不还钱?”
刘得贵说道:“你们应该找狗『毛』子去!”
大盖帽说:“我们不知道狗『毛』子的下落。”
刘得贵说:“不知道,你们可以去找呀!”
大盖帽说道:“法院判决你作为担保人与借款人狗『毛』子是承担连带偿还责任的,狗『毛』子跑了就由你来偿还,我们找你和找狗『毛』子一个样。”
这大盖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是来依法执行案件的,看来给了你机会你不配合,今天我们只有强制执行了!”
大盖帽说到这里向着院子里的一大群大盖帽喊道:“同志们,咱们今天先执行这头牛,把牛拉去卖了抵债,下次再来执行这五间房子。”
大盖帽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烟卷往地下一扔喝道:“开始,动手!”
随着大盖帽一声令下,院子里戴着大盖帽的人们:“呼啦”一声,就拿着漆黑的电警棍向着牛棚冲去。
刘得贵慌忙站起来就往牛棚跑,他要跑过去保护老黄牛。这时冲过来几个大盖帽将刘得贵的两只胳膊拧住,刘得贵被紧紧拽住动惮不得,于是大声喊道:“你们不准动我的牛!”
其余的那些人就冲到了牛棚开始往下解牛缰绳,往出拖老黄牛。
这时老黄牛看到这伙陌生人要来抓它,就吓得“哞哞”地叫喊起来。而院子里的大黄狗看着这伙陌生人扭打它的主人,就“哇哇哇哇”地吼叫着向着这些人们扑来!一边吼叫,一边跳跃撕咬戴着大盖帽的人们,拼命保护它的主人。
而这些戴着大盖帽的人们,又要往出拖拽老黄牛,而这老黄牛不配合,撅着屁股不走;又要对付刘得贵,刘得贵还要挣扎;他们还得蹦跳着躲闪大黄狗,于是在院子里就『乱』作一团。
然而他们这一『乱』不打紧,却把院子里的几十只公鸡、母鸡都给惊了!
这些公鸡母鸡一受惊就满院『乱』扑腾起来,然而这鸡却和牛、狗不一样,它属于禽类动物,长有翅膀,会飞翔。当它们在院子里到处躲闪,而院子的空间都被戴着大盖帽的人类占据而无处藏身时,就开始考虑向空中逃窜。于是它们慌不择路,两扇翅膀一扑棱,这几十只鸡就“呱呱呱呱”地向戴着大盖帽的人们肩膀、头顶飞腾了起来!
这时戴着大盖帽的人们只顾招呼老黄牛和大黄狗的袭击,完全没有防备住这群公鸡母鸡突然向头顶上飞来,于是一瞬间好多人的大盖帽子都被这群公鸡、母鸡踩踏歪了,有的则掉落到了地下,鸡『毛』尘土落了满身。
这些戴着大盖帽的人们方才纷纷弯下腰来捡帽子、拍土,并“呸呸”地吐着扑倒嘴边的鸡『毛』和尘土。
而这条大黄狗一叫,不知道发出了一种什么样的信号,就把村子里的牧羊犬包括流浪狗们都引得此起披伏都吼叫了起来,不一会,这些村子里的狗就一窝蜂向着刘得贵家的院子扑来!
于是,这院子里,老黄牛也吼!大黄狗也咬!一大群村子里的狗也跟着纷纷狂吠!而一大群公鸡母鸡也“叽叽嘎嘎”地又叫唤又飞腾,弄得鸡飞狗跳,尘土飞扬,鸡『毛』满天飞!
正在这人与人、人与牛、狗、鸡最为难解难分地『乱』作一团的时候,突然有一人从大门口冲了进来,大声喝道:“住手!”
这一嗓子吼得将全院子的人和牲畜都震住了,霎时间整个院子都变得鸦雀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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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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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家院子里正『乱』作一团,突然间从大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大喝一声:“住手!”,整个院子霎时间就被镇得鸦雀无声。
众人慌忙扭头朝大门口望去,刘得贵也从那几个人手上挣扎着想向大门口望一望,想看看这大声喊叫的是谁?难道会有人来解救我吗?当刘得贵刚刚把头扭过来朝向大门口时,看着一个穿着时髦,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在大门口站着,就是他大喊了一声。
刘得贵看着这人怎么有些面熟,于是刘得贵使劲眨了眨眼,又继续冲着那人望去。
就在这时,门口这人又大叫了一声:“得贵叔!”
刘得贵突然间眼睛一亮,脱口喊到:“狗『毛』子!”
只见狗『毛』子穿着一身崭新的高级『毛』料衣服,脚上一双黑『色』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头发被吹烫得时髦潇洒。右肩上背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黑『色』小皮包。然后快速走到刘得贵身边,冲着那些戴着高盖帽的人们喊道:“放开他!”然后又指着正使劲拉着老黄牛的几个高盖帽喊道:“放下,都放下!不就是欠你们信用社点钱吗,拿来判决书!欠多少?”
这些戴着高盖帽的人们,一下子都愣住了,在场的人们除了刘得贵之外没有一个认识狗『毛』子的,这贷款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信用社都换了人了,而法院开庭,狗『毛』子根本就不知道,因为谁也不知道狗『毛』子的下落,法院也没法子给他送传票,而公告送达,狗『毛』子也没看到,是缺席判决的。
这些戴着大盖帽的人们和信用社的人们看着眼前这个人西服革履,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很像一个有身份的人,与当时山底村里的土眉灰眼、衣着破旧的种地受苦人没法相比,没法子联系在一起。
半晌,那位戴着大盖帽的头儿冲着狗『毛』子问道:“你是谁?”
狗『毛』子说道:“我是狗『毛』子。”
这位大盖帽头儿又问道:“你就是这个案子的借款人吗?”
狗『毛』子回答道:“是啊!”
大盖帽头儿还是不敢相信,他怕弄错了,于是接着盘问道:“你是怎么借的这笔钱?”
狗『毛』子说道:“三年前,我老婆在家生孩子难产,我要拉上我老婆到医院去,但是我没钱,医院人家住院都要押金,没有押金人家根本不收。村里人就给我出主意让我到野草乡信用社贷款去,但是野草信用社提出来,必须让我找一个担保人,到时候我如果还不了钱,就扣担保人的钱。这种事情人家谁敢替咱担保呢?找遍了村子也没找到一个担保人,我可怜的老婆在土炕上疼得直着嗓子叫喊,后来她叫也叫不行了,请来的几个接产婆,都是看一眼,都摇摇头走了,都不敢下手,眼巴巴看着我老婆一阵不如一阵了,一家人都绝望了,都哭成一片了。这时得贵叔才跑来我家,把我叫出来给我在贷款协议书上盖了一个章,催我赶快去信用社借上钱,领上我老婆去医院去。我这才从信用社借出六百元钱来。我就回家套上驴车拉上我老婆往医院赶,但是已经晚了,可怜的我老婆刚刚走出村口就断了气了!她才二十三岁啊!”
狗『毛』子说到这里潸然泪下,于是背转身子,伸手在裤口袋里掏出手帕来,不断地擦着眼泪。
高盖帽的头儿看着这人真是借款人狗『毛』子,于是抬眼和其他戴高盖帽的还有信用社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位高盖帽头儿把《判决书》就递给了狗『毛』子。
狗『毛』子接过《判决书》看了一眼,然后说道:“开收据吧!”
大盖帽头儿指点了一下信用社的人说道:“准备收据吧!”
狗『毛』子即刻说道:“我要你法院的收据,我今天不对信用社,今天是你法院来强制执行,我就对你法院。”
大盖帽头儿对一个年轻的戴着大盖帽的小伙子说道:“给他开吧!”
这个大盖帽小伙子蹲了下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本收据来,揭开空白页,很快开具了一张一千二百元的现金收据。
狗『毛』子接过开好的收据来看了一眼,然后“刺啦”一下,拉开了他背着的那个黑『色』皮包,陡然!所有在场的人都傻了眼了!那个皮包里放着的都是百元面额的钞票,一张挨一张,塞得满满一皮包。
在那个经济极度贫困的年代,特别是在贫困农村,冷不防看到那么多钱,真是吓人一跳!所以令所有在场的人都顷刻间惊讶得唏嘘不已!
狗『毛』子不慌不忙地从那么多钱里抽出十二张钞票来,递给了戴大盖帽的那个小年轻人。然后把法院的收据装起来,把皮包“刺啦”一声拉了回来。
戴大盖帽的人和穿着便衣的信用社的人们拿着这一千二百元钱,“稀里哗啦”地从刘得贵家院子里退走了。
刘得贵望着戴大盖帽的人们越走越远了,突然转身一把抓住狗『毛』子说道:“走!走!走!进家去!”
刘得贵家婆媳两在家里爬在窗户上,早把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看清楚了,在戴大盖帽的人离开院子的一刹那就都从堂屋里迎了出来。
婆媳两齐声问道:“是你吗,狗『毛』子?”
狗『毛』子又高声回应了一句:“是我,狗『毛』子!”
婆媳两又笑嘻嘻地齐声说道:“快,进屋!”她们婆媳二人把门推开,迎接狗『毛』子进了堂屋。然后她们两就赶快给狗『毛』子烧水泡茶,老太太看着狗『毛』子穿的干干净净的,就在地上墙角处拿过来一个鸡『毛』掸子,把土炕掸了掸,招呼狗『毛』子坐下。
这时,刘得贵翻箱倒柜找他的好烟来招待狗『毛』子。他记得有一盒“大前门”牌香烟,那是他给人家帮忙办事时,人家给了他的,他不舍得抽,想着准备让家里来一个贵客时,拿出来招待人家,所以他使劲往柜子里塞,结果塞得找不着了。
这时,狗『毛』子一个劲地喊道:“得贵叔,别找了……别找了……我这里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大中华”牌香烟来,抽出一支来给刘得贵。
而刘得贵则无论干什么都非常执着,他要干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他!他坚决要把这一盒“大前门”牌香烟找出来不可!
于是他一边答应狗『毛』子,一边把脑袋塞到柜子里,外面就留着一个屁股,就像一条流浪狗钻到垃圾堆里『乱』刨着找食物一样,不见脑袋,只见撅着个屁股刨得『乱』七八糟!
这时,刘得贵老婆给泡好茶了,慌忙给狗『毛』子端过来,招呼狗『毛』子喝茶。
刘得贵翻了大半天,功夫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在那柜子里刨着找出了那盒“大前门”牌香烟,然后把脑袋从那柜子里抽了出来,脸上、眉『毛』上还沾着柜子里的布线碎屑,然后,笑嘻嘻地拿着这盒香烟,把包装撕开,抽出一支来递给狗『毛』子,狗『毛』子笑嘻嘻地接过来,两人都坐了下来抽起了香烟。
刘得贵说道:“哎呀!狗『毛』子!今天可是全凭了你了,要是没有你及时赶到,我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真是太感谢你了!”
狗『毛』子急忙说道:“哎呀!得贵叔,是应该我感谢你呢!这都是我给你添的麻烦,让你为我受苦了!你是好人哪,得贵叔!我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你的恩情!”
刘得贵说道:“咳!咱不说这个了!我是想和你唠唠,这几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村里人都觉得好奇,说你一走就是好几年,连个音讯也没有,你那院子也让蒿草长满了,你到哪里了?”
狗『毛』子押了一口茶,笑了笑说道:“咳!这可真是酸甜苦辣,一言难尽啊!”
狗『毛』子把身子向后仰了仰,把一条腿耷拉在另一条腿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陷入长长的回忆之中。
狗『毛』子说道:“自从我老婆死了以后,我就万念俱灰!我觉得我老婆是因我而死的,都怨我这个人没本事,弄不来钱,不能送人家到医院生产,才死在家里的。如果人家嫁给一个有钱有本事的男人,早就送医院去了,哪会窝在家里硬硬地把她『逼』死呢!”
刘得贵接口说道:“狗『毛』子,可不能这么说,你看看咱村子里谁家有钱呢?生孩子能住得起医院的有几家呢?还不都是在家里生的吗?”
刘得贵母亲接话说道:“孩子!不是你的错……”说着用手指着刘得贵说道:“我生你这得贵叔,不也是在家里生的吗?”
这时刘得贵老婆也『插』话道:“我生我家那满柱子,也是在家里生的。咱这村子里基本上都是在家里生的。没啥人到医院去的。不要过分地责备自己!”
狗『毛』子说道:“咳!我就是过不了这一关!我那老婆太可怜了!我一闭上眼就是她的影子,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她没有死了,老觉得我们还能见面,还能在一起,她只不过是暂时去到什么地方去了,到时候她就回来了……那时候,人们都打劝我说,她死已经死了,再哭,再痛苦,她也活不过来了,忘掉她吧!忘掉她重新再娶一房好好的过吧!”
这时,刘得贵母亲『插』话道:“是啊,孩子!人们说的没错,就应该这么想,每个人是每个人的寿命!各人是各人的造化,谁也代替不了谁,这都是前世注定的,她在前一世的时候,家里人没给她点那长命灯!……”这时老太太又想起那神婆的话来了。
这时,刘得贵老婆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慌失措地盯着她婆婆,不住地给她婆婆使眼『色』,生怕她婆婆一时糊涂把那神婆的话给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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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落入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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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的老母亲劝说狗『毛』子,让其忘掉他难产死去的妻子。刘得贵老婆担心她婆婆把神婆曾说过的狗『毛』子老婆是前生勾搭『奸』夫陷害本夫被绑缚刑场斩首的囚犯,她家里人没给她点长命灯的这些话说出来,所以一个劲地给她婆婆使眼『色』。
她婆婆看着儿媳『妇』不断地暗示她,于是说道:“我知道,我没糊涂!”
狗『毛』子不知道她婆媳两是什么意思,于是也接上话茬说道:“是啊,老『奶』『奶』,你没糊涂,你身子骨硬拉,精神很好,活一百岁没问题。”
于是刘得贵一家人都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刘得贵老母亲说道:“不行了,孩子!老的不中用了。你还很小,还是个人芽芽!有什么事都要顶住。”
狗『毛』子长叹一声说道:“不瞒你们说,我当时就不想活了,老婆死了,活得一点意思也没了。我就买了一瓶农『药』,等把我老婆安顿埋葬了,把我丈母娘送走,我就一个人在家里喝了一瓶酒,然后在一天的晚上,口袋里装上农『药』瓶就到了我老婆坟上,在坟上哭了一阵,念叨了一阵,就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农『药』,把瓶盖揭开,正准备喝,突然,脑子里想起一件事来……”
刘得贵老母亲急得在炕上两只手『乱』比划,说道:“哎呀呀!孩子,可不敢办傻事!”
狗『毛』子接着说道:“我就是想起还欠人家信用社一大笔债呢,这笔债上面还有保人呢!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可就把人家保人给害了!所以我想暂时还不能死,我就抓起那个农『药』瓶子一下扔到沟里,从坟上返回来了。”
刘得贵说道:“这就对了,狗『毛』子,年纪轻轻的,后面的路子长着呢,万不敢想不开,自寻短见。”
狗『毛』子继续说道:“我一边从坟上往回走,一边在路上就想,差一点我就毁掉这条命了,反正就是个死嘛,就是这一条命,与其死了倒不如出去闯『荡』闯『荡』!连命都不要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我第二天就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出发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是身上仅有的那点钱买票坐上班车就走。结果到了终点站一看,是省城。”
刘得贵说道:“哦,到省城了?”
狗『毛』子说道:“是啊!我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我就在市里面瞎转悠,肚子饿了,就买的吃个烧饼,黑夜就在那大街上公交车站点那一块,有坐的长条椅子,我就坐在上面,困了就躺倒睡了。”
刘得贵老婆问道:“黑天半夜的,不怕遇上坏人?”
狗『毛』子说道:“哪不怕呢?林子大了就什么鸟也有。”
接着狗『毛』子给她们连续讲了他在省城的一些遭遇和经历。
有一天黑夜,他在街边长条椅子上睡到后半夜了,正睡得打呼噜呢,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他,他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面前站着两个人,穿着公安人员的衣服。
这两个人一个是矮胖子,一个是瘦高个。那个矮胖子笑着说道:“这呼噜打得水平够高的,一公里外就听见了!”
那个瘦高个子说道:“起来!起来!我们是公安局的,走,跟我们走一趟!”
狗『毛』子坐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他到公安局去,于是就问道:“我犯事了吗?”
那个瘦高个子说:“你到底犯没犯事,到了公安局才能知道,你现在是流浪人员,需要进去审查一下,如果没犯事,你就可以走了。”
狗『毛』子一听,觉得这公安局是非去不可了,就爬起来,跟着这两个公安人员走。
这两个人领着他走了一段路,看着前面停着一辆面包车,这两个人就把狗『毛』子带进这辆车里。
这辆车分得前后两个空间,前面驾驶室与后面的车厢分隔的很严密,后面的车厢根本看不着驾驶室里的人。另外三面玻璃都是拿玻璃膜贴的严严实实的,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那辆车带着他走了很长的路,又拐了好多条街,到底是走到什么地方了,他也不知道。
跑了好大一阵子,这车慢慢减速,最终停下来了。
他们叫他下来,他下车一看,这是一个小院子。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心里想道:“不是说去公安局吗?怎么领到一个小院子里,这里哪是公安局啊?”
狗『毛』子就站住问说:“你们不是说叫我去公安局吗?怎么把我领这里啦?”
那个矮胖子说道:“这里就是公安局。”
狗『毛』子说道:“这哪能是公安局呢?公安局怎么能在这小院子里?”
那个瘦高个说道:“这里是公安局的办事处,公安局大院子里放不下那么多人,所以临时先安排到这里审查一下,没问题了,你就可以走了。”还没等狗『毛』子再说话,这两个人就连推带搡将狗『毛』子一下子推进了一个屋子里,然后“咣当”一声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狗『毛』子感觉不对劲,慌忙转身往开拉屋门,根本拉不开,他使劲摇晃了几下,发现外面都是用铁链锁着的。
他转过身来一看,整个屋子都是黑糊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屋子,这屋子有多大,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他站着不敢动,慢慢伸出两只手在屋子里『乱』『摸』,用手『摸』一会,然后往前挪一下脚步,就这样他一边手『摸』,一边往出挪脚,突然他感觉到脚底下碰着一个什么东西肉呼呼的,他正要躬下身用手去『摸』,突然又听见“呼呼”的两声喘息声!
他慌忙退了回来,说道:“猪?这是猪圈?”
这时,那个肉乎乎的东西张口说话了:“这不是猪圈,这是关押人的地方。”
狗『毛』子慌忙问道:“这是公安局关押人的地方?”
这人说道:“这不是公安局。”
狗『毛』子更加着急了,忙问道:“那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说:“这是黑窝!你被绑架了!”
“啊??”狗『毛』子一听,一下子就吓得跌坐在地上。心里“砰砰砰”地『乱』跳!狗『毛』子想:“这可怎么办呀?怎么这么倒霉呢?竟然落到贼人手里了!”
狗『毛』子往这人跟前凑了凑,又问道:“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人说道:“你往我这边靠一靠,这里地上都是草。”
狗『毛』子用手『摸』了一下,确实是干草。狗『毛』子又问道:“那这屋子里连个灯也没有?”
这人说:“没有,这屋子四周都封死了,白天也是这样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狗『毛』子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人说:“我叫赵春刚,是山南省石滩镇五棵树村人,我父亲叫赵北瓜。我有老婆,我老婆叫刘慧珍,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这人说到这里又问道:“你多大了?”
狗『毛』子说:“我二十五岁了。”
这人说:“我比你大,我今年都二十九岁了。我就叫你一声兄弟吧!你如果能活着出去,就想办法把我的情况转告一下我家里,告给我的父亲和我老婆”。
狗『毛』子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
这人说道:“我的肾被他们割了!”
“啊?”狗『毛』子一听大惊失『色』!接着又问道:“他们割那东西干什么呢?”
“拿上卖钱呢,一个肾可以卖到几十万元钱呢?”
“那你怎么进来的?怎么能让他们割了你的肾呢?”
“咳!我是想出来找点活干,挣点钱回去养家糊口。可是刚来这么大的城市,一时间没找上活干,又没有钱住宿,黑夜我就在火车站广场上找了个长条凳子坐下来,就坐着观看人们南来北往的匆匆忙忙的奔波,咳!人们这来来往往、匆匆忙忙都是为了个生活。我看了一会,发现我身边没人了,就躺了下来,就睡着了,到了后半夜来了两个他们自称是公安局的人,就把我带走了,结果就把我装到车上领到这里。”赵春刚说道。
狗『毛』子说道:“你这和我一样。”
这位赵春刚说道“是啊,他们就是这种手段,结果第二天他们给我送来早饭、午饭我都吃了没事。但是等到吃了他们送来的晚饭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就在这里躺着,感觉身上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偷割了我的肾了,把我扔在这里养伤。”
狗『毛』子问道:“那他们就不怕你告他们?”
赵春刚说道:“告?去哪里告去?你就没有那个机会,等你把伤养好后,他们就偷偷把你运送出国外当奴隶卖了!”
狗『毛』子一听吓得『毛』骨悚然!
赵春刚说道:“你今黑夜没事,他们今黑夜不动手,要动手在明天黑夜。”
狗『毛』子说:“咱们想办法逃吧!”
赵春刚说道:“逃不了的,这四周这么坚固哪能逃出去呢。你听着,明天你按照我说的办,我配合你逃跑。我是跑不出去了,我现在伤口还没有养好,跑不快,这样咱们两个人谁也跑不出去,都得让人家割了肾卖到国外当奴隶去。这一辈子就完了,就死到国外了,连亲人也见不了啦!”
狗『毛』子急着问说:“明天怎么弄?”
赵春刚压低声音说道:“你再往过靠一靠,声音低一点,别让他们外面放哨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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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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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毛』子深夜在街头过夜遭贼人绑架,在贼窝里遇到了另一位受害者赵春刚。
这赵春刚要设法帮助狗『毛』子逃跑,就让狗『毛』子凑过他身边来,他要悄悄给狗『毛』子出个主意。
狗『毛』子就往赵春刚身边凑了凑,这赵春刚压低声音对狗『毛』子说道:“今黑夜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明天早晨和中午他们都要送饭来,早饭和午饭都没问题,送来之后,你连我的饭都吃了,吃得饱饱的养足了身子。然后他们晚饭送来时,你一口也不要吃,这晚饭里有问题,里面撒着蒙汗『药』。因为明天黑夜他们就要偷摘你的肾,所以提前要在晚饭里下蒙汗『药』,让你失去知觉,失去反抗能力,然后把你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在你的腰上切一条口子,把肾给摘了,然后就又把你抬回来了。抬回来还得昏睡一天你才能醒过来。”
“哦,那么残忍呢?”狗『毛』子说道。
赵春刚说道:“可不是嘛!这都是一大伙子黑社会的团伙。他们一条龙作业,干什么的都有。有专门出去抓人的,有做饭的,有打手,有专门做手术的,有专门跑大医院销售的,还有往国外偷渡送人的,在国外贩卖奴隶的。”
“哎呀,太可怕了!那怎么办呀,怎么就逃出去了?”狗『毛』子说道。
赵春刚蠕动了一下身子,说道:“明天晚上他们送来的饭我替你吃了,因为不吃了不行,他们要来检查,要看看你吃了他们送来的饭没有?如果让他们发现你没吃就坏了,他们要打你!按住你撬开嘴巴往里灌。这屋子里也没有个扔的地方,只有往肚子里装,让他们看着饭盆里的饭都吃光了,他们才会相信。所以必须我替你把这些饭吃掉。”
“那太让你受苦了!”狗『毛』子说道。
赵春刚继续说道:“没办法,只要你能活着出去就值了。然后咱两把衣服换一下,换了衣服后你把我拖到你现在的位置上,你睡在我的位子上。这屋子里很暗,到了夜间九点多钟,他们就来抬人来了。我穿上你的衣服睡在你的位置上,他们万一要是错把我当成你了,就会把我抬走。到时候你养足了身子,躺在我的位置上,一旦看着他们把我抬出去了,这就是一个空挡,他们知道留下我一个人刚做了手术,就是大开着门我也跑不了,所以他们会照看得比较松一些。这时候,你只要看着他们抬上我一往出走,你就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去,飞速往外跑,只管拼命地跑不要向后看,一跑出这条巷子,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并且边跑边喊叫救人!”
狗『毛』子就把赵春刚所讲的这些全都记下来了。
当天黑夜,狗『毛』子按照赵春刚说的就躺在这黑屋子草地上睡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他们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就听见这个黑屋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个门开了一道缝,外面还是铁链锁着,然后顺着门缝底下先后塞进来两份饭,是两碗稀米饭。
然后屋门就又被拉回去锁上了。
这时,赵春刚说道:“他们送来早饭了,你吃吧!”
狗『毛』子一个人把两碗稀米饭都吃了。
到了中午了,屋门照例开了一条缝,塞进来两个馒头。狗『毛』子又都吃了。
到了晚饭时,门口塞进来两碗红烧肉,还有两碗米饭。赵春刚让狗『毛』子都给他端了过去。
赵春刚说道:“他们把蒙汗『药』就下到这饭里了,特别是这红烧肉里放得最多。”
赵春刚说道:“趁我现在还醒着,你先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把你的赶快给我穿上。然后我再吃饭,两个人的『药』效加在一起会很厉害的,很快就没知觉了。”
狗『毛』子就按照赵春刚说的,先把他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然后过去把赵春刚的外衣脱下来,把他的外衣给赵春刚穿上。
然后,狗『毛』子把赵春刚扶着坐起来,把饭给端过来,赵春刚很快就把这两碗红烧肉和米饭一起都吃掉了。就在这米饭吃到最后几口时,突然就倒地昏『迷』不醒了。
狗『毛』子就很快把赵春刚扶到他的位置上,他就蜷成一团躺在赵春刚睡过的位置上。
他心跳得“砰砰砰砰”的,浑身剧烈颤抖!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突然屋子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屋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道手电光照了进来,先在狗『毛』子原来躺着的地方晃了一下,然后又在狗『毛』子现在躺着的地方晃了一下。接着这手电光就开始晃动着寻找饭盒,他们在屋子里找了半天,看着每个人身边有一个饭盒,那饭盒里的饭都已经吃光了。
然后有一人过来用脚踢了踢赵春刚,赵春刚昏睡成一团,用脚使劲踢也没反应。
这时狗『毛』子就听见有人问道:“这个就是昨晚刚进来的?”
另一个人回答说:“是的。”
然后就听见一个人说道:“那就抬上走吧!”
这时狗『毛』子心跳得更厉害了,神经绷得更加紧张了,他感到身上都在微微发抖!
他偷眼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这两人先把担架放下,然后两人往起抬赵春刚,赵春刚浑身稀软,就像一根面条似的。这两个人摆弄了半天,把赵春刚抬上了担架,然后两人弯腰将担架抬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就在此时,狗『毛』子飞快地从草摊上跳了起来,就向着门口冲了出去,然后就拼命往小巷子奔跑。
跑了不多远,他就看着巷子路中间有一棵古树。然后绕开这棵古树往前狂奔!
那两个抬担架的只顾脸朝前抬着担架往前走,没有防住狗『毛』子突然冲了出去。当他们将担架放下转身回来锁门时,突然看见一条黑影从院子跑出去了。
他们打着手电往那个黑屋子里一照,发现屋子里另一个人不见了。这两个人就呼喊:“不好了,人跑了!快追呀!”
这两人一边叫喊一边就追了出去。
这时狗『毛』子听见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就按照赵春刚的说法,只管往前跑,不回头观看,拼命地往前冲刺……
狗『毛』子跑出去一段路了,就听见后面传来好多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纷『乱』杂沓,紧紧咬着他追赶!
这些后面的人们一边跑着追赶,一边高声喊道:“快,抓小偷!……快抓住他!”
这些贼人们在“贼喊捉贼!”,他们企图利用狗『毛』子前面的路人不明真相帮助他们在前面堵截狗『毛』子。但是好在小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而狗『毛』子个子高、腿长,在村子里经常爬山,腿上有劲,跑得快。
狗『毛』子按照赵春刚的吩咐不管后面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回头看,只顾拼命往前跑,他看着距离巷子口不远了,只要一出巷子就到大街上了。
他听着后面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人越来越多了,但是这巷子口很快就到了,三十米、二十米、五米……他一跃冲出了巷子,就来到了大街上。
这时大街上灯火辉煌,车流如『潮』。道路两侧还有人来来往往,他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哪!”
这时正好有两个穿着军装的解放军在马路边上走着。这两个解放军就把他叫住,问道:“哎?同志,怎么回事,怎么喊救命呢?”
狗『毛』子就对这两个解放军说道:“后面有人要杀我!”
这两个解放军就问他:“什么人要追杀你?在哪?”
狗『毛』子说道:“他们就在我的后面追赶我!”
两个解放军说道:“没有呀?在哪里?”
这时狗『毛』子才转回身来看时,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这下他才放心了,他终于逃出来了。于是他就把他遇到的情况和这两个当兵的说了。
这两个解放军说道:“你应该赶快到公安局去报案,去把他们抓起来!”
狗『毛』子说道:“我找不着公安局呀!”
这两个解放军说道:“走,我们领你去!”接着这两个解放军就把狗『毛』子领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的人问他:“那些人在什么地方?”
狗『毛』子说道:“我只记得那个巷子里有一棵古树。”
这一下公安局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于是很快就去把那个院子包围了。抓住了六个人。狗『毛』子领着公安人员找到了那间屋子,把门砸开,进去时赵春刚依然昏『迷』不醒。公安人员才把他送到医院急救去了。
后来狗『毛』子不敢『乱』跑了,就到了一家家具店里,看着人家搬家具,他就过去搭把手,也不要钱。到了晚上,他就求门房老头不要把他赶出去,让他在院子里台阶上过过夜。然后他又把他的遭遇和门房老头说了,门房老头看着他可怜就答应他了。于是这狗『毛』子过夜就比较安全了。
到了凌晨,天气凉了,他冷得睡不着了,然后就爬起来,在院子里找一把扫帚就给打扫起院子来了。
这门房老头很高兴,每天替他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他肚子饿了,就出去买着吃个烧饼。
狗『毛』子在那里一连呆了四五天,这个老板看着狗『毛』子是一个乡下人,很朴实,每天帮他们干活什么也不要。于是就和对面一家饭店老板说了一声,就把狗『毛』子介绍到这家饭店里当了一名洗碗工。狗『毛』子就住到了这家饭店的员工宿舍。
狗『毛』子这次总算有了一份工作,有了一个住所。再也不用在街上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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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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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毛』子自从到了这家饭店当了一名洗碗工之后,既有了固定的收入,又有了固定的住处。他就像落入茫茫大海之中,抓到了一根绳子,于是拼着死命紧紧抓住不放,生怕一松手就沉入海底一样,极尽全力干工作,多次获得饭店老板的表扬。
狗『毛』子每天下了班也没去的地方,就蹲在街上看人家摆地摊的人卖货。他就发现这摆地摊每天也挣不少钱呢,就有点动心了。
狗『毛』子在饭店干了半年洗碗工,就从饭店辞职出来,租了一间地下室,然后就到小商品批发市场,批发了一些小百货商品,买了一块大朔料布,到街上找人多的地方,把那块大塑料布往地上一铺,就把他进回来的小商品往上面一摆,就开张做生意了。
狗『毛』子蹲下不大一会儿就围拢过来一大堆人,狗『毛』子在每件商品上也不敢多加钱,卖的都比较便宜,当天进下的货,当天就卖得所剩无几了。
夜间他美滋滋的返回到地下室,将门关起来,把钱掏出来一数,还真卖了不少钱呢!
他就一边卖,一边细心观察这城市里的人们喜欢什么,男的喜欢什么、女的喜欢什么,小孩子们喜欢什么?他就把这些都记下来,然后就照着人们喜欢的去进货。
结果一年下来就挣了十万块钱。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他成了万元户了,而且是十万元户了。
再后来他就看到有一家大商场贴出告示对外招商,他就进去租了一个柜台,继续经营他的小商品,这一年他就挣了五十万元钱。在七『毛』钱一斤猪肉的年代,狗『毛』子就成了人人羡慕的大款了!
后来,他又通过竞争承包了一个小百货商店。现在已经是省城小商品商店的经理了。
这次,他是衣锦还乡,专门回来了结三年前他贷的信用社那笔贷款来了。结果一进村就听到人们说法院的人和信用社的人这时正在刘得贵家强制执行刘得贵家的财产呢!
这一听,狗『毛』子就立刻觉得对不起刘得贵一家,于是他就火速往刘得贵家院子跑,他一进院子就看着一大伙戴着大盖帽的人正在强行拖拉刘得贵家的牛呢,院子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于是他大喝一声“住手!”然后就冲了进来。他把身份和事情原委向法院的人说明,然后掏出了一千二百元钱,把这一笔贷款结清了,这才把刘得贵一家解救了。
最后,狗『毛』子起身要走,临走时从包子里掏出两千元钱,要酬谢刘得贵。刘得贵是死活不要。
最后刘得贵一家人把狗『毛』子送出大门外,看着大门外面停着一辆绿『色』小吉普车。一会司机下车把狗『毛』子扶进车里,汽车屁股冒了一股蓝烟,一溜烟没影了。
刘得贵一家人一直看着狗『毛』子的小汽车跑得没影了,只留下路边『荡』起的黄『色』尘土在空中弥漫『荡』漾,依然呆呆地望着,不肯离去。
这时,全家人面对着小汽车『荡』起的黄『色』尘土想着同一个问题:“这狗『毛』子,一个村子里没人瞧得起的穷小子,没想到一步就登天了!”
这时刘得贵说道:“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如果当初要是在坟上喝上那一瓶农『药』的话早就变成一堆土了!”
刘得贵老婆说道:“还有呢,你没听他说,他被人绑架了,要是那晚上没跑出来,他这一生也完了,被人家割了肾就成一个残废人了,要是被卖到国外,就死在国外了。”
刘得贵老母亲说道:“这就叫贵人多受难啊!这一切都是老天爷造定的!”
刘得贵一家总算把这一场灾难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
刘满柱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没有考上大学,也回家当农民了。这样刘得贵承包种地就多了个帮手。
刘满柱虽然高考名落孙山,但是回到山底村却成了秀才了,是山底村唯一的一名高中生。成为了山底村里的知识分子了。
这山底村,由于贫穷,孩子们没上几天学就回村种地了,能读书读到初中的都很少,能考上高中,把高中读下来的全村只有刘满柱一个人。
因而刘满柱一回到村里,村里人就都议论说:“满柱子装了一肚子墨水回来了!”
从此,村子里谁家要写写算算,总免不了要来向刘满柱请教一番。有的人家收到了亲戚朋友的来信看不懂,就要捧着信来找刘满柱,让刘满柱给他们一字一句地念。
而这些捧着信来的村民们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坐在刘满柱身边,竖起耳朵听着。而这些信的内容可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他们听着、听着每个人的脸上慢慢就会浮现出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情,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唉声叹气、捶胸顿足,有的则乐得手舞足蹈。
而刘满柱与听信人之间由于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联系,刘满柱只关注那书信的文字,而听信人则关注的是书信的内容,因而,当听信人在听到一半就发出各种各样的情绪反应时,一瞬间都会陷入尴尬境地。
往往在这时候,听信人会发觉发泄的不是时候、不是场合,立刻又会慌忙收敛,并以庄稼人的表达方式,表示出某种歉意。
而刘满柱为了不让听信人尴尬,就必须很快跟随听信人的情绪变化而变化,他们哭他也得跟着哭,他们笑他也得跟着笑,他们唉声叹气、捶胸顿足他也得跟着唉声叹气,不捶胸顿足也得拍拍脑袋。
而他们乐得在他家地下手舞足蹈,他虽然不用手舞足蹈,也得拱拱手表示个祝贺才行。否则村里人会认为这刘得贵的儿子,倒是有文化,但就是像个木头人似的!
刘满柱给他们每个人读信的时候,都要尊重听信人的隐私权,在读信之前都要先把家里人支开才读。
这一举动则让那些听信人心存感激!而且刘满柱作为一个高中生自然明白,书信内容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私拆他人信件是犯法行为,因为他觉得他们家人如果坐在一边听人家的书信内容,就和私拆他人信件是一样的。
而他自己,可就另当别论了,他是受听信人委托,为听信人朗读信件内容的,自然委托朗读信件内容,也就意味着授权他了解书信内容了,这是一种法律上的授权委托关系,合理合法而且往往这些听信人还要问问他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因为他们觉得刘满柱是文化人,文化人识文断字,见多识广,万事总有高超主见,腹中均有锦囊妙计,听上文化人的话没错。
所以往往在这时候,刘满柱就身兼数职,它既是读信人,又要扮演心里医生,还要充当一阵子村民的智囊。
这是村民们看不懂书信的时候要来找刘满柱给读信,到这信读完了,一般信件末尾都说让看到信后给他们回信。这回信的事自然非刘满柱莫属了。
因为其一,刘满柱有文化知道应该如何写回信,特别是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收信人应该如何表达才得体妥当?如何把一个老农民心里想说的话很准确、完整地用通俗语言书写出来?既要让对方看懂,又要符合人情事理,这既然是文化人的强项。
这其二嘛,就是这信中内容刘满柱已经都清楚了,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已经都让刘满柱知道了。俗话说“法不传六耳”所以也就非他莫属了。
而村子里谁家要结婚办事,早早就把刘满柱请到炕头,给写写礼账,收收钱,当个红白喜事的账房先生。
而到了过大年就更忙碌了,全村人家家户户的对联都是刘满柱来写。刘满柱在家里土炕上摆放一个炕桌子,然后把文房四宝往桌子上一请,一会人们就络绎不绝地手里拿着一卷大红纸来了。
而刘满柱也非常热心的帮助这些乡亲们,从来没有消极对待过任何一位村民。只要村民们有事找他,无论他手头上有什么紧要之事,立刻就放下,而『操』起乡亲们的事情来了。
而刘满柱不仅有文化,而且有一口好嗓子,能歌善舞,弹拉吹唱,样样在行,特别是春节闹秧歌“把伞伞”把得好,具有即兴表演顺口溜的天才。
因而在野草乡组织的正月十五元宵节灯会上,与红杏一见钟情,即刻坠入爱河,爱得神魂颠倒,如醉如痴。
因而刘满柱与红杏日日夜夜被相思折磨,度日如年。他们恨不得马上结合到一起,然后终身永不分离。
刘满柱就想:“现在应该领红杏来家里看看,见见我父母亲,然后很快举行一个订婚仪式,把婚事固定下来,接着就『操』办婚事,把红杏娶过门来,早日团聚在一起,那多幸福啊!”
刘满柱想到这里,就拉开抽屉,拿出稿纸、钢笔来,爬在他家土炕上,很快给红杏写了一封信,提出了他的建议。
没几天时间,红杏就来信了。在信中红杏表示,她非常愿意接受刘满柱的建议,而且,她说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愿望,终于就要实现了。
刘满柱接到红杏的来信激动万分!很快就和他父母亲谈了这件事情。刘满柱父母亲和刘满柱『奶』『奶』甭提有多高兴了。
这是要给刘得贵一家的独生子刘满柱娶媳『妇』了,刘家就要添人进口了。于是刘得贵老两口暗暗称赞他家儿子有本事。
这山底村里,别的人家的儿子一长大,到了谈婚弄嫁的年龄,家里人就发愁给找媳『妇』了。因为村里贫穷,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打光棍的很多。于是有儿子的人家早早就开始托人找亲戚、朋友到处给物『色』拉扯对象了,但是有的从到龄就开始一直张罗到三十多岁了,找不上一个合适的对象。
在村子里一上三十岁,这辈子基本就没啥希望了,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所以在村子里养儿时高兴,一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就全家人都犯愁了。如果儿子多半辈子了也没娶上给媳『妇』,做父母的到老临死也咽不下这口气,合不上双眼。
没给儿子娶过媳『妇』,村里人的俗话就叫:“没交代了!”意思是做父母的没给儿子尽了责任,没完成了做父母的应该完成的任务。如果是这样,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自家地下的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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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相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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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刘得贵老两口一听说自己的儿子要领对象进门来了,这不声不响,他们一点也没『操』心,新媳『妇』就要来家里认门定亲来了。于是把老两口乐得就像是每人喝了一肚子蜜似的,从头到脚甜滋滋的。
而刘满柱的『奶』『奶』听说她的宝贝孙子有了媳『妇』了,更是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张着缺掉几个门牙的布满皱纹的嘴巴,一天到晚笑个不停,不住地揪起她的衣襟擦拭那眼中溢出的幸福泪水。
因为老太太觉得她刘家三代单传了,她老伴是独生子,生下刘得贵是独生子,而刘得贵生下刘满柱又是独生子。这老太太就希望在她孙子这一辈能多子多孙,改变一下她刘家几代单传的孤单现状。所以一听说她家孙子年纪轻轻就对上像了,既高兴又兴奋。
于是刘满柱父母亲和『奶』『奶』一边高兴地抹眼泪,一边问刘满柱道:“人家什么时候来咱家里呢?”
刘满柱回答说:“人家让咱们定呢!”
刘满柱『奶』『奶』乐呵呵地说道:“那就早一点来吧,越早来越好啊!”
刘满柱说道:“我担心时间太短了怕咱家准备不好,你们太紧张了。”
刘得贵说道:“五天之后吧,咱们好好准备一下!”
刘得贵老婆说道:“对,把咱家好好打扫整理一下,不敢让人家来了笑话,这可是大事情,人家第一次来,这新媳『妇』看地方可是非常重要,要让人家一来就对咱家有个好印象。”
刘满柱『奶』『奶』说道:“那就定在五天后吧,咱们把吃吃喝喝给人家准备好,德贵子和满柱子你父子两给咱们把这院子好好整理收拾一下,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把牛圈的牛粪都清除干净,不要让人家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子牛粪味!”
说得一家人笑了半天。于是,刘满柱就给红杏写信,把来家里的日期就定在五日之后。到时候,刘满柱负责骑车子到黄岭村接红杏去。
新媳『妇』来家的日期一经敲定,刘得贵一家子就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了。
于是,刘得贵父子两按照老太太的指示,开始打扫院子,清除牛圈牛粪。婆媳两打扫室内,墙壁天花板,拆洗被褥、衣服,然后又接着开始雇『毛』驴推磨碾面,准备好吃、好喝的。
一家人经过五日的紧张忙碌终于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明天就是相亲的日子了,今天刘满柱母亲又把屋里打扫了一遍,隔一会,站在一边看看,检查一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打扫干净,就接着再去打扫擦洗,直到无论站在那个角度都看着家里干干净净、亮亮堂堂的了,这才罢手。
然后又接着把窗户都换上崭新而洁白的麻纸。那时候,大部分人家窗户都装不起玻璃,就在窗框上抹一层糨糊,将一种白『色』的麻纸贴在上面,遮风挡雨。
刘满柱母亲还特意剪了两个“喜”字,贴在上面,满堂喜庆。
刘得贵把院子里每个角落都清扫干净,就连院子中心的那棵老榆树的树桩也拿扫帚清扫了一遍,并且端上脸盆拿上刷子把那树桩子刷了一下,那棵老榆树立刻就变得生机勃勃,郁郁葱葱了。
屋里屋外都变得干干净净、亮亮堂堂,就像过大年一样。
今天就是相亲的日子了,一家人早早就起床,开始忙碌了。
刘满柱兴奋得一夜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就骑自行车出发接红杏去了。
刘满柱『奶』『奶』和母亲开始忙活着给新媳『妇』准备好吃的。
而刘得贵则为了不让院子里传出牛粪味,就把他的老黄牛拉上出去到村边溜达去了,这样老黄牛就少往牛圈里拉屎、撒『尿』了,院子里就可以净化一会空气了。
刘满柱『奶』『奶』说道:“德贵家的,咱们也换身衣服吧,翻开箱子把那过年的衣服都拿出来换上,别让人家新媳『妇』来了笑话咱们!”
刘得贵老婆立刻意识到了,迅速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穿的衣服笑着附和道:“哎,说得在理!别只是闹腾的打扫、整理家里家外呢,忘了这一身衣服还是脏兮兮的,让人家一来看着这身打扮会怎么想?说这满柱子家的人怎么都是那么脏兮兮的呢?就连个衣服也懒得不洗吗?这不是给咱满柱子脸上抹黑吗!赶快换!”
于是,刘满柱母亲和『奶』『奶』,很快都放下手中活计,翻开箱子、柜子,开始找衣服换衣服。
两人忙乎了一大阵子,刘满柱的母亲和『奶』『奶』很快都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重新又过来拿起了活计。
半晌,刘满柱『奶』『奶』一边做着活计一边与刘满柱母亲说道“听说这姑娘和咱满柱对上象,已有两年了?”
刘满柱母亲头也没抬,手上继续做着活计回应道:“听说好像是的,反正时间不短了。村里人都说这姑娘长得好,可漂亮了,是邻村上下数得着的漂亮姑娘!”
刘满柱『奶』『奶』说“哎呀呀!那敢情好!能把这么漂亮的姑娘娶进门来,可是咱刘家百年、千年修来的福分啊!……可是好像听说姑娘还没和她父母说呢,还瞒着她家父母呢!”
刘满柱母亲说“哎呀,这不太好吧……”
刘满柱『奶』『奶』和母亲一边忙活,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唠着。
刘满柱『奶』『奶』抬头望了望儿媳『妇』接着说道“有啥好不好的,当初你不也是背着你父母亲跑到咱家来,说啥也不回去了。”
刘满柱母亲略有些尴尬地说道“当初还不是看上你家得贵子有出息,谁知道跟上他受苦受累了一辈子!”
刘满柱『奶』『奶』说“咳!那还不是因得贵子脾气倔,直肠子,得罪了人家厂里的领导,才被打成右派,打发回村里劳动改造了。要不也不会过这受罪日子。”
婆媳俩就这样一边唠着、一边干着,互帮互衬着,一辈子过来了。村里人对她们婆媳俩的印象就是成天这样头对头粘着,唠着嗑,干着活。从没见她们生过气,吵过架,就连脸也没见红过。有点好吃的,婆婆让着媳『妇』,媳『妇』让着婆婆,互相推让着没个完,这点吃的总也吃不完。
而有了活计则婆婆心疼媳『妇』,媳『妇』心疼婆婆,于是就争着、抢着干,婆婆从媳『妇』手里把活计夺过来,媳『妇』又从婆婆手里抢过去。
村里人提起婆媳俩总是赞不绝口!常说“那婆媳两,根本不像是婆媳关系,倒像是母女俩,一辈子不说闲话,不闹意见,和和气气,不吵不闹!”
村里有人家吵架、闹事,人们总拿这婆媳俩做例子来劝导她们。
“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还不知能不能看得上咱家呢!”刘满柱母亲又说道。
“那就看咱满柱子有没有这份福气了!”刘满柱『奶』『奶』说。
“咱满柱子小的时候不是让算命先生给看过吗?……”刘满柱母亲抬起脸问婆婆道。
“算命先生说咱满柱子八字很硬!”刘满柱『奶』『奶』说道。
刘满柱母亲说道:“就快中午了,我看她们快来了吧?”
刘满柱『奶』『奶』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说道:“咱满柱子天不亮就走了,应该快了吧,骑车子应该很快吧!”
婆媳俩一边唠着,一边不住地轮换着走出院子,手搭凉棚朝着村口方向张望着。
万里晴空,瓦蓝的苍穹,清澈透明,没有一丝云彩。太阳像一个火球挂在院子上空,烤得院子里的一棵老榆树懒洋洋的。
树上几只喜鹊在老榆树枝丫上跳上跳下“叽叽喳喳”快乐地鸣叫着!
刘满柱『奶』『奶』欣喜地说道:“得贵家的,你听这喜鹊在咱门口叫得多欢呢!一个劲地朝着咱家里叫喊!”
刘满柱母亲闻讯也放下手中活计走出院子观看。然后也高兴地说道:“人家说‘喜鹊叫,好事到嘛!’看来咱满柱子这媳『妇』有门!这是个好兆头!”
于是婆媳两获得了喜鹊的喜讯,高高兴兴地又返回屋里干活去了。
院中老榆树那长长的、婆娑『迷』离的倒影斜斜地投『射』在堂屋的墙壁上,将刘满柱家的整个堂屋都笼罩在一片阴凉之中,瞬间让这堂屋里被太阳烘烤的闷热的空气得到了些许缓解,婆媳两感受到了一种凉爽的快感。
一群鸡,由他家的大红公鸡带队,从大门外面进的院子里来,浩浩『荡』『荡』游行、示威,来到了堂屋的门口,冲着堂屋里的婆媳两“唧唧咕咕”呼着口号!
大红公鸡则不断地摆动大红鸡冠,扑闪翅膀往起跳跃,代表着一群母鸡发出声声请愿!很显然它们是饿了!来向主人讨要食物来了。
刘满柱『奶』『奶』自然对它们的一贯要求,心知肚明,于是随手在瓦罐里抓了一把玉米,顺着门口扔了出去,这一群鸡队立刻『乱』了秩序,都奔着那黄澄澄的玉米颗粒『乱』抢、『乱』啄。
刘满柱『奶』『奶』看了一眼老榆树投在墙壁上的倒影说道,“得贵家!太阳都偏西了,她们差不多该来了吧?”
刘满柱『奶』『奶』说罢又甩开两手迈向台阶,向着大门口走去,再次手搭凉棚向着村东口方向了望着。
突然,刘满柱『奶』『奶』一叠连声地叫道:“哎呀!好像是来了,我这眼神不好,得贵家!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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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新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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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母亲听着婆婆叫喊,迅捷放下手中活计,跑到院子里,朝村口方向一望,远远看着有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朝这边来了,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就像是她家满柱子。于是也叫喊道:“是的,是的,她们来了!”
“快,快叫得贵子!”满柱『奶』『奶』急的直叫!
“好,我去叫他去!”刘满柱母亲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刘得贵拉着他家的老黄牛正从外面往大门里走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紧张地喊道:“来了,来了,我看见他们了!”
刘满柱母亲说道:“是啊,来了,我也看见他们了!快!……赶快迎接人家吧!”
刘得贵也附和道:“是啊迎接人家吧,可是怎么个迎接呢?”
刘满柱母亲着急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先把老黄牛安顿了再说,不能手里拉着牛迎接人家吧!”
刘得贵方才『迷』瞪过来说道:“是、是、是!不能手里拉着牛!”他边说边急匆匆地拉着老黄牛往牛圈里走,可是这老黄牛不知是在外面吃上青草引起腹泻了还是这两天刘得贵喂得过量引起消化不良了,撅起屁股一下子拉到院子里一大片。
这下子可弄坏了,这老黄牛拉屎拉得真不是时候,更不是地方,新媳『妇』眼看就要进院子里了,突然在当院来了这么一堆,这可如何是好?
刘得贵一下子生气了,他好不容易打扫得干干净净迎接新媳『妇』的院子,这一下子弄成个这……
于是骂他的老黄牛道:“老黄牛呀!老黄牛!你说你早不拉晚不拉,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给咱拉出来了,你就不能憋着点,回到圈里再拉?”
这老黄牛也仿佛觉得做了没理的事了,抬头呆呆地望着刘得贵的脸『色』,大半天低下头摇了摇脑袋,仿佛再说:“咳!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们让我出去吃那么多青草来着!”于是,随着表达脖子上的牛铃铛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
刘得贵老婆方才说道:“快!快!赶快先把牛送了,过来清理,站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呢?人家马上就进院子了!”
这时刘得贵拉了拉牛缰绳说道:“走吧!”
这老黄牛摇头晃尾,“吧嗒吧嗒”地跟着刘得贵进牛圈去了。
刘得贵老婆和母亲赶快拿了一个铁锹把牛粪铲起来,快步向着牛圈跑去。
刘得贵母亲则赶快拿了一个扫帚把周围的干土扫过来掩盖那牛粪的一大片黏糊糊的印子。
而刘得贵放好了牛,也赶快跑了过来,帮着收拾这一大片痕迹。
本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结果在最为关键时刻,老黄牛给她们来了一招,她们一下子全都都『乱』了。
好在他们收拾的及时,总算在新媳『妇』未进大门之前处理利索了。
接下来这三个人就该考虑如何迎接新媳『妇』了?
她们不知该出到大门外迎接?还是应该在屋里等着?还是应该在门口站着迎候人家?
她们毕竟也是第一次,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好像比她家满柱子、红杏还紧张。
三个人像小孩子一样,一会跑进,一会跑出,都紧张的不知该干什么了?
说话间,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就进了院子。
刘满柱在前头领着,红杏在后面跟着。刘满柱指着红杏对他父母和『奶』『奶』说“这就是红杏”,然后又对红杏说:“这是我『奶』『奶』,这是我父亲,这是我母亲”挨着把他的家庭成员向红杏介绍了一遍。
再看红杏,上身穿一件粉红『色』上衣,下身穿一件大红喇叭裤,身材细条修长,楚楚动人。脖子上系着一条鲜红的红丝巾。
“好漂亮的姑娘!”此时他们三人整齐地站在门口,心里齐声喝彩!
而她们的脸上却早已按捺不住喜悦之情,乐的合不拢嘴了,三个人控制不住干脆笑得满脸开花,好像他家门口啥时种了三株向阳花,此时正朝着红杏盎然开放呢!
“好!好!孩子,快进屋!”她们猛地醒悟过来,应该招呼新媳『妇』进屋,不能老让人家站在院子里。于是三人赶忙招呼红杏,把红杏热热乎乎的让进屋里。
“快,孩子,上炕!”刘满柱『奶』『奶』指着炕上铺着的被擦得光芒四『射』的油布,推搡着红杏。说话间又伸出两只鸡爪子似的干瘦的,皱皱巴巴的手,就要给红杏脱鞋。
红杏不好意思地连连躲闪,这时刘满柱一把拉住他『奶』『奶』说“『奶』『奶』,随便吧,随便吧!”。
这时刘满柱的『奶』『奶』才一脸不解地松开手,心里想道:“时代变了,这年轻人不爱上炕,跑了这么远的路腿不累吗?我们那一阵子,一来到人家家里首先就得脱鞋上炕,人家娶媳『妇』就是要娶到炕头上来嘛,不上炕怎么能说娶到炕头上呢?再说了,那一阵子人家婆家人还要观察一下新媳『妇』的脚大小呢!不脱鞋上炕哪能看得见呢?……哦,对了!那是已经娶进门了,现在人家还没娶进门呢,还不是咱家的人呢!……哎,糊涂了,不行了,老了……颠三倒四的,还是听人家年轻人的吧!”
刘满柱母亲则赶忙掀开锅盖,在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舀了一碗开水,放在炕沿边上,然后在柜子上抱来一个糖罐,在糖罐里挖了一勺红糖,放在这碗开水里,用勺子搅了搅,然后笑嘻嘻地端到红杏身边说道:“孩子,跑这么远的路,口渴了,先喝口水吧!”。
而刘得贵只是站在一边“嘿嘿……嘿嘿”地笑。
按照山底村的传统习俗,最尊贵的客人,要用最好的酒菜来招待,而当地最好的酒菜就是“吃酒席”。
这“酒席”分为好几种,如“四盘四碗”、“四盘八碗”“十二碗”、“二十四碗”等等。
而这“酒席”的吃法也很有讲究。特别是订婚宴席,大多是在土炕上摆放一个大红炕桌,摆上一整套酒席专用的“杯盘碗盏”。每人面前摆放一双大红筷子,表示喜庆。
如果是近亲就一家人围拢在一起,把客人奉在上座,一起享用。
如果是外来的宾客,就由家里掌门的男人作为代表,陪客人享用。家里其他人员就负责跑堂端菜,帮忙料理。
今天,刘满柱家给红杏准备的是“四盘八碗”的酒席。这四盘八碗就是四个大盘,八个大碗,共十二道菜。
这四个大盘全是荤菜,这是下酒的菜。而另外的八道菜就是有荤有素,荤素搭配了。
这桌酒席是刘满柱父母东拼西凑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准备齐的。
现在大红炕桌已经摆上了土炕,每人面前已摆放了一双大红筷子,和调羹、醋碟、酒盅。
而给红杏和刘满柱的大红筷子特地用红头绳系上,以祝愿他们早日喜结良缘。
一切准备停当就开席了。四大盘、八大碗就热气腾腾的端上来了。
刘满柱的母亲,这个红杏未来的婆婆,笑嘻嘻地先给她未来的儿媳『妇』红杏斟了一酒盅绿绿的“青梅酒”,接着将每个人面前的酒盅都斟满,然后一家人都举起手中的小酒盅,向红杏敬酒。并祝愿她和满柱早日喜结良缘。
随后就一家人围拢着红杏,热热情情,问长问短,劝吃劝喝,推盘送盏。
一时间,谈话声、嘻笑声、咀嚼声、杯、盘、碗、筷的碰击声,凝结成浓浓的浑厚庄重的喜庆交响乐,充斥了整个堂屋,并溢出屋外,感染了院里的鲜花绿草,感染了老榆树,就连西房牛圈的老黄牛也快乐的“哞哞”叫了两声,向主人道喜!
午后,刘满柱与红杏携手环绕着山底村周边的小山流水散步。
刘满柱给红杏介绍山底村的各『色』景致和典故,红杏好奇地观赏着这一古老村庄的坐落布局和优美景致,以及横亘在村庄背后的这座大山和环绕在山底村周围的涓涓小溪。
红杏一边观赏一边饶有兴致地倾听着刘满柱给她讲述着这山底村灿烂的历史文化。
红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感到无比的亲切。因为这是产生她心上人的生命的地方,是哺育她心上人的肌肉体魄,将其滋养成一个英俊潇洒可以做她的如意郎君的珍贵宝地。
而如果没有这块地方,她就不会拥有眼前的这位心上人和诚心如意的郎君。
因而她爱这里的山山水水,爱这里的一草一木,爱这里的一切滋养过她心上人的每一寸土地。
她们相拥着坐在了小溪边上。
那又红又大的太阳,犹如钢铁厂熔炉里烧红的大铁饼,滴淋着血红铁水,闪着耀眼金光顺着上吻着蓝天的山顶款款地滑了下去。
一会,像捉『迷』藏似的,又从山后『露』出半个圆脸来偷偷地窥视,仿佛想了解这大千世界对它的溜走有何反应似的,于是它留在天幕上的万道金光,演化出了精彩绝伦的万千景象。
一团团『乳』白『色』的云朵在向西追赶太阳的途中,霎时间变幻成了漫天胖乎乎的洁白绵羊,跟随着牧羊人,浩浩『荡』『荡』,步调一致地向西迁徙。
慢慢地,迁徙的绵羊聚散离合,浮幻成了一座座古炮台。这一门门仰天张着黑洞洞的炮口的火炮,岿然林立。炮台边上是一个个金盔银甲、手持剑戟的武士,神情凝重,严阵以待。远远望去仿佛是那早已逝去了的喧嚣的古战场,那火炮轰鸣声,刀戟撞击声仍依稀可闻。
一阵风掠过,远古战场慢慢淡去,陡然,一座巍峨耸立的古城出现在天边。古堡城墙黝黑阴森,高耸入云,城头乌云密布,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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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漫步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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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与红杏坐在村口小溪边上,出神地望着黄昏时分天幕之上云彩的万千变化。
这落日余晖投『射』在天幕之上,演化出的一幕幕精彩绝伦的景像深深地吸引着这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特别是来到异乡的红杏,这一奇特天象让她兴奋之余又增添了几分怯生生的感觉。
最后,天边拉过一道黑幕,徐徐地将苍穹覆盖,盖得是那样的严实,以至于不漏一点缝隙,天地间漆黑一片。
突然间漆黑的树林深处传来“嗒嗒嗒嗒”的一阵鸟叫声。
红杏有点恐惧,用手挽住了刘满柱的一只胳膊,紧紧地依偎着刘满柱。
过了半晌,红杏问刘满柱道,“高中生,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叫吗?”
刘满柱回答道“这是‘赶骡汉’鸟的叫声。”
红杏感到很好奇,就问道“为什么这鸟叫‘赶骡汉’呢?你知道它的典故吗?”
刘满柱说道“我小的时候,听『奶』『奶』讲过各种各样鸟叫的故事,我问过『奶』『奶』,“为什么那个鸟叫成赶骡汉鸟了呢?多难听呢!”『奶』『奶』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在古时候曾有这么一个传说,有一个常年赶着一群骡子贩运粮食货物的中年汉子,人们习惯管他叫‘赶骡汉’。
这赶骡汉勤劳,忠厚,心肠好。他生活居住的这个村子,是在高山大森林里,离城里山高路远,高山上的道路崎岖险峻,交通不便。
这赶骡汉就赶着骡子爬山越岭,往返贩运各种货物,将山里的货物收起来卖到城里,再把城里的百货日用品拉回到村里来。
于是村里的人们就经常托他把家里的土特产如山楂、核桃、蘑菇、木耳、大枣等捎到城里去卖了,然后换回美酒、丝绸、布料、玩具、烟叶、白面、大米等生活用品。
赶骡汉就把这些村民们委托贩卖的货物,装在口袋里放在一个个骡子的背上驮着,然后赶着他的骡群走出村子,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到遥远的城里去贩卖。
每去一趟,来回需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每次回来都能给山里的村民们带回新鲜的东西。
每次他一回来,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像过节似的,高兴地围着他团团转。而他对每一家委托的事都办的非常圆满。
他非常诚实,非常讲信用,从不缺斤少两,欺骗任何一家。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托人如托山哪!马虎不得。”
特别是快过年的时候,就更热闹了。村子里人们年年都是每到这个时候就把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给了他,然后各家要什么年货和他说了,他给列一个单子。
村里人都讲究过大年要穿新衣服,穿上新衣服就表示来年焕然一新,图个吉利,图个好运气。于是全村大人小孩、男人们、女人们的新衣服,小孩子们过大年的玩具、糖果、鞭炮、好酒、好肉等等全都托给他购买。
临到过年时他就回来了,赶着很多只骡子,那骡子背上拖得满满的年货,真是满载而归。他就一家、一家的照单发货。分毫不差。家家大人小孩都乐得手舞足蹈,抱着各家的花花绿绿的年货回家过年去了。
有一年,又临到过年了,他早早就做好准备了。全村人照例把今年过大年想要的东西全部托付给他,他就满载着全村人的心愿出发了。
他经过长途跋涉,到了城里,照单把全村各家的年货都办齐备,然后就驮着全村人的年货往回赶,当走到崎岖陡峭的高山顶上时,突然遭遇大雪封山,他和他的骡群全被困在高山顶上,下不来了。
这场大雪一直下了四十天。村里人都焦急地期盼着他回来,家家大人小孩,日日都到村口向着骡群回来的方向翘首观望,但从此他再也没有回来。
他和他的骡群全部困在高山上下不来,结果都冻饿得死在山上了。
这赶骡汉死后仍记挂着全村人的年货,因心愿未了,就变成一只鸟,每到夜晚就飞到村边,降落在村边的小树林,朝着村里发出“嗒嗒嗒嗒”的叫声,仍在驱赶着他的骡群往回走。
一开始,人们每到晚上听到‘赶骡汉’‘嗒嗒嗒嗒’的叫声,全村人就聚集到‘赶骡汉’叫的地方,默默地流泪,怀念他……!”
“真感人!赶骡汉挺可怜的!太诚实了,死了还记挂着人们托他的事呢!”红杏回应着。
“后来,他的故事代代相传,但流传太久了,人们慢慢也都淡忘了。”刘满柱说。
“但赶骡汉鸟还一直在叫啊!”红杏说。
“对,就像牛郎织女的传说一样,以前,每年到七月初七,老天都要下雨。人们说那是牛郎织女在仙桥相见时洒下的泪水。到了这一天人们都要祭奠,后来慢慢地也就淡了。现在七月初七这天,连雨也不下了,人们说牛郎织女也变心了,可能有第三者『插』足了,哈哈……”刘满柱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
“你胡说!”红杏用指头在刘满柱脑袋上使劲戳了一下,两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她们抬头仰望天空,已是满天繁星,皓月当空了。
刘满柱说“明天肯定又是一个艳阳天。”
红杏突发奇想,说道:“咱们明天上山采蘑菇怎么样?”
“好主意!我领你上我们山底村的大山上玩!”
“好的!”两人高兴得击掌庆贺!
第二天早饭后,刘满柱拿了一个口袋,红杏胳膊上挎了一个小竹篮,两人相跟着欢天喜地往山上走去。
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特地用水冲洗过的。太阳也崭新新的,将大自然的山山水水、树木花草映照的『色』彩分明,格外清亮。
她们走过村边那绿草如茵的小路,走过密密麻麻的小树林,跨过架设在淙淙流水之上的小石桥,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山上爬去。
红杏一路走,一路好奇又亲切地观看着过往的景『色』。她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当看到一块块墨绿的玉米地时,她问刘满柱“你家的庄稼地在哪?”
刘满柱用手一指,“不远,就在那边!”红杏顺着刘满柱的手指方向望去,就在距她们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块玉米地,地里玉米粗壮挺拔,枝繁叶茂。在玉米叶子晃动处,不时从墨绿中『露』出一个土黄『色』的蓝球样的东西,时隐时现,定睛一看,是刘满柱父亲的脑袋。
刘满柱父亲正在地里抡大锄呢,一会猫腰下去,一会伸直起来。所以那圆圆的脑袋一会漏出,一会淹没。红杏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那脑袋圆圆的、黄黄的,没有『毛』发,远看还真像个篮球呢!”
她们爬到了一个山坡顶上,回头一望,山底村尽收眼底,就像一把徐徐打开的彩扇,村子里的房子贴着山坡舒展开来。村子周围绿水环绕,树木成荫。层层梯田里那欢快地生长着的玉米,如一块块墨绿的『毛』『毛』茸茸的地毯,从坡底一层一层铺上了半山坡来。
远处弯弯曲曲的公路,纵横交错,逶迤蔓延,伸向望不见的尽头。
那用黄土和石子铺就的乡间公路,因年久失修,不见石子只见土,一辆辆的汽车驶过,就像一股接一股的龙卷风刮过,后面拖着,翻卷着长长的黄『色』尘柱,那汽车被黄『色』尘土包裹起来,不见汽车,只见尘土,汽车早已跑得没影了,那黄『色』尘土依然久久弥漫飘『荡』,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她们俯瞰着山下的景『色』,兴奋、激动!这时红星说道:“咱们爬上那最高峰去,感受一下老杜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怎么样?”
刘满柱双手合掌一拍说道:“好主意!走!”
随即二人携手就向山底村那最高峰爬去。
上最高峰要翻越好几座大山,还要钻进那深山老林里,在那人迹罕至的古老深山里徜徉一番。
于是她们走着,走着,大约走了一个多钟头就钻进了茂密的深山。
深山里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脚下杂草丛生,灌木重重。天空变得越来越小,太阳光越来越暗,空谷幽深,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伴着回声的伐木声。
越往里走,越幽静,越神秘。山中氤藴雾瘴,深邃莫测。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老树,密密麻麻,目不暇接。
它们有的像一尊拄着拐杖的老寿星,有的像长袍短褂、衣衫褴褛手执打狗棍的乞丐,而有的则像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老『妇』。
它们一棵棵树身上都被那长长的没头没尾的藤蔓缠绕,活似那一场大战之后,被抓回来的五花大绑的俘虏,一个个被推到刑场准备执行斩首似的。
而有的则像是披头散发,皓首苍髯手执佛尘的深山道士。它们长得铺天盖地、盘根错节,而树干粗得五六个人搂不住,其大树树尖直『插』云霄,那蓬勃放『荡』的枝杈在空中相互争夺着这一狭小的天空,且互不相让,交叉缠绕,重重叠叠,将天空遮挡得暗无天日,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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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丛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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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和红杏携手钻入那幽深寂静的深山老林之中,面前出现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古树,她们心中涌过一阵惶恐。突然森林深处接连传来两声幽深凄厉的鸟叫,这鸟叫声和着回声在丛林中飘『荡』、回绕,震动得山谷微微震『荡』。整个山谷就像是一件非常精密的铜钟一样,稍有一点动静就会震动的这个铜钟发出响亮的回声。
一会儿这鸟叫声消失了,山中越发寂静、幽深。
由于那丛林深处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或者会不会突然有什么危险的动物冲出来?万一要冲出个什么可怕的怪物来怎么办,就她们两人赤手空拳可是对付不了,所以这些合理的想象越发增添了她们的恐惧,她们没有自卫的能力,只有祈求山中什么怪物也不要冲出来威胁她们。因而气氛也变得越来越恐怖了。
红杏紧张得身体微微打颤,心也吊到了半空中了!突然“扑棱棱”在她的脚前飞起一只山鸡,吓得红杏惊叫一声就扑在刘满柱怀里。
刘满柱紧紧抱住她,安慰说“不怕,那是一只山鸡,咱们就快到山顶了”。刘满柱安慰一番之后,拉着红杏一步步向山顶爬去。
一会,森林慢慢开始变薄,阳光从森林树木的缝隙中,星星点点地照『射』进来。
豁然,天空『露』出了面盆大的一个窟窿,明亮的阳光就从那只窟窿照『射』了进来,金光闪闪,就像顺着窟窿『插』进来几把金光闪闪的利剑。
红杏想:“平日里日日看见阳光,从来没有这么敏感过,原来这阳光有这么奇特、漂亮哪!看来人家说美好的事物都是衬托出来的,一点也没有错。红花漂亮是由绿叶衬托出来的,这日日接触的阳光,如果不是钻在这阴暗恐怖的深山老林里呆这么长时间,也感觉不出阳光有多漂亮和美丽。”
慢慢地,头顶上的这个窟窿口变得越来越大,终于依稀望到那高高、尖尖的山顶了,她们快步向着那云雾缭绕的山顶冲去,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攀爬,陡然,一副大自然的优美画卷展现在她们的眼前:
圆圆的山顶就像一个宝塔似的高耸入云,那洁白的云朵仿佛就擦着地面飘过,顶端地势平坦开阔,地面上密匝匝地盛开了各种鲜花,有蓝『色』的马兰花,白『色』的蒲公英,紫『色』的兔花,红『色』的金针花,各『色』的野玫瑰等等,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花团锦簇、百花争艳。
而这铺满鲜花的地面,远远望去就像九天仙女那纤纤细手编织而成的五彩缤纷、繁花似锦的地毯。那花丛中成群的、五光十『色』的蝴蝶在纷纷飘逸,翩翩起舞。
环顾这山顶的四周,群山连绵,茫茫苍苍,丛林树木郁郁葱葱,苍翠欲滴。极目远眺,五岳三山,一览无余。
刘满柱兴奋地高高『吟』诵道:“岱宗夫如何?
红杏接着附和道:“齐鲁青未了。”
刘满柱又『吟』诵道:“造化钟神秀”
红杏又附和道:“阴阳割昏晓。”
刘满柱:“『荡』胸生曾云,”
红杏:“决眦入归鸟。”
刘满柱:“会当凌绝顶,”
红杏:“一览众山小。”
两个人兴奋地把口袋,竹篮扔下狂奔『乱』喊。她们双手圈成一个喇叭向着遥远的群山呼喊:“哇啊……!”瞬间群山回应:“哇啊……!”“哇啊啊啊……”。“哇啊啊啊……”两人兴奋无比!刘满柱又激动地唱起了情歌:
山坡坡开花呀红格艳艳,
盼妹妹早来到哥哥身边。
红杏应声唱道:想哥哥想得我泪流满面,
叫声哥哥呀你可听得见?
刘满柱又唱:满山山蘑菇呀任你挑选,
可有你中意的那一片片?
红杏唱道:虽说天下男儿千千万万,
哥哥就是我唯一好儿男。
刘满柱又唱:盼只盼来年百花开满山,
红杏附和道:哥哥的花轿来到家门前。
“我爱你!……”刘满柱激情狂喊!群山回应“我爱你!……”。
刘满柱又喊道:“我爱红杏!”,群山回应“我爱红杏!”。
红杏猛跑过去扑在刘满柱怀里,二人狂热亲吻,激动得气喘吁吁,浑身颤抖。
慢慢的山也倒下了,树也倒下了,天空也倾斜了,娇柔瑰丽的鲜花羞答答地簇拥着她们。太阳怔怔地望了半晌,不好意思地拉过了一道彩云遮住了害羞的眼睛。
街上的一阵汽车喇叭声响,把刘满柱从甜蜜幸福的回忆之中,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一股滚烫的痛楚又袭上心头,刘满柱抱住脑袋痛苦地蹲了下来,泣不成声。他恨那假农『药』,害得他没能和红杏在那黄泉道上相伴而行。
刘满柱在烧锅炉师傅这里干活除炉灰,已经五天了,他生怕这点活气干完,一旦活气都做完了,烧锅炉师傅就要赶他走了,他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流浪了?
五天后,炉灰出完了,烧锅炉师傅告诉他,“我们这没活干了,你走吧”。
刘满柱被赶了出来,该去哪里?他不知道。那个年代社会上所有的单位就是两种成分,国营单位和集体单位,每个单位都不随便招工用人。
如果要用工,就需要经过层层审批,下发红头文件,然后严格按文件规定招工,而招工首先要进行政治审查,填写各种表格,如籍贯、成分、年龄、姓名等等。而成分是第一位的。招工要优先录用那些成分好的人,如贫下中农。如果是中农就基本没有什么希望了,而地主富农就更不用提了,就连表也不敢去填。因为地主富农都是打击的对象,老老实实在农村里、庄稼地里呆着,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然后还要盖好多公章,要到各个地方去调查核实填表人的真实情况。把这一切手续和外调工作都做完了,才把表格交上去,再逐级审批。最后全部审批都通过后才能正式录用。
所以要找个工作很难。而刘满柱单人独马,无亲无故,闯入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又是一个戴罪之身,就更难生存下去了。
他白天街上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又不敢『露』面,在墙角处站了一会,就只好又转悠回到了垃圾场。坐在垃圾场边上的一个建筑物的角落里发呆。
垃圾场很大,这是一个四周高中间低略呈盆地形状的场地,那绿头苍蝇成群结队“嗡嗡嗡嗡”地在垃圾场上大吃二喝,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满面飞腾起来,弥漫在垃圾场上空,密密麻麻的,就像山底村人秋季在打谷场上迎风扬谷,向空中抛扬起来的漫天谷粒似的。
一旦安静下来,这铺天盖地的绿头苍蝇又爬在了那腐烂杂『乱』的垃圾上来,黑黢黢的一层。
炎热的夏季,满场堆积如山的垃圾在高温的熏蒸下,呈黄黑『色』的气雾,从垃圾场弥漫升腾起来,向四周蔓延,发出阵阵恶臭,特别是东南风一刮,刘满柱坐在垃圾场的西侧,即刻被熏得头晕眼花、恶心呕吐、昏昏欲睡。
然而,当他在那垃圾场的边上坐下来之后,很快便被这些绿头苍蝇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于是这些绿头苍蝇日日吸吮这些垃圾已经有点厌食了,它们难得有机会改善一下口味,于是就像那些猪圈里的苍蝇热衷于往那老母猪身上爬似的,这些垃圾场上的苍蝇即刻就铺天盖地的向着他的头顶脸颊身上爬来,霎时间它就变成了一个黑黢黢的苍蝇人形,他慌忙抬手驱赶这些苍蝇,但是一伸手它们飞走了,一停下来,就又飞回来在他身上大肆无忌惮的吸吮、方便。
无奈他只有坐在那儿不停地摆手驱赶着苍蝇,但是当这阵阵恶臭熏得他打盹瞌睡之时,那绿头苍蝇便有机可乘。
一天过去了,他没吃一点东西,但是也不饿。这大约是那垃圾场的恶臭气味把他的五脏六腑都塞满了,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虽然腹中没有食物,但是那臭气已经把那气球充得鼓鼓的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他终于饿得支持不住了,但是身无分文,大白天也不敢出去,一直等到天黑下来了,他偷偷地溜到一个巷子口上,向外探望。
他看到街对面一家家饭店、酒店鳞次栉比,星罗棋布,灯红酒绿,美食飘香,他望餐兴叹!这些高档饭店餐馆,都是上等人去的地方,别说是一个罪犯,就是一个自由人他也只是一个穷庄稼人,只能站在外面看一看,根本不敢跨进去一步。
他饿得四肢发软,心慌气短,眼冒金星,前额和后背上渗出密密匝匝的虚寒来,他走了几步,双手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这时他听见了几声吆喝声:“卖包子了,香喷喷的肉包子!刚出锅的啊!”
他捂着肚子重新站了起来,顺着吆喝声望去,只见在离他不远处的街边上,摆放着一个三轮车。
那三轮车上放着一个大蒸笼,大蒸笼上盖着白白的餐布,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停留在旁边有的看、有的问,有的掏钱开始买包子。
看样子这卖包子的饭店离这一带不太远。那几个买到包子的,有一个人就站在一边吃了起来,那包子还散发着徐徐热气呢!
他痴痴地看了一阵,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向着那卖包子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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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饥火烧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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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满柱慢慢腾腾走到吆喝卖包子的三轮车跟前,他看着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一男一女餐馆工作人员,正揭开那大蒸笼上的白布给人们拿包子,随着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揭开蒙在大蒸笼上的白布,那热乎乎、香喷喷的蒸汽迎风扑鼻而来。
那一个个又白又细的大肉包子一个挨一个在那大蒸笼里整齐划一地排列着,那么漂亮!那么可口!他即刻眼馋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霎时间,那伟大的巴甫洛夫的颠扑不破的“条件反『射』理论”又一次在他的身上得到了验证。而且这个肉包子对他的非条件刺激远比巴甫洛夫用肉对于狗的非条件刺激效果强烈得多!因为他已经整整两天两夜粒米未进了。
巴甫洛夫通过对狗的长期观察和试验发现了神经系统在整个消化系统中的主导作用,他发现了分布在胃壁上的第十对脑神经『迷』走神经造成了胃『液』分泌,而刺激『迷』走神经的东西便是那味觉器官,而味觉器官感受到了食物刺激,便会通过神经传递给大脑,通过大脑传递给『迷』走神经引起胃『液』分泌。因此他创立了条件反『射』学说。为此他领取了“诺贝尔奖”的生理学医学奖。
而现在刘满柱一副极度饥饿的肉体,出于对食物的超常需要,因而其对食物极度敏感,所以当他看到并嗅到了那肉包子的喷鼻香味时,那味觉器官感受到了猛烈的食物刺激,便在他的神经通道中以闪电般速度飞速传递,首先传递给了大脑,又通过他的大脑传递给『迷』走神经引起了胃『液』分泌,因而他便迫不及待地留下哈喇子来了。
刘满柱因为那个可恶的肉包子的强烈刺激,就在流下哈喇子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高中老师曾给他们讲过的一个有关巴甫洛夫的故事:
那是在1903年春季的一天,巴甫洛夫和他的父母、弟弟一起吃午饭。他的弟弟尼古拉是一个帽子设计师,当时正失业在家。在饭桌上,巴甫洛夫就谈起了他正在进行的研究,说他曾经用狗做实验,每次给狗食物之前要先摇铃铛,狗见到食物就流下唾『液』来了,后来就发现只摇铃铛不给食物它也会流下唾『液』来,他说要接着在狗身上进行唾『液』分泌的条件反『射』实验。还没等他说完他的计划,他妈妈就突然打断了他,说道:“你找那些混蛋狗们一起研究还不如找你的弟弟和你一起去呢,你弟弟最馋嘴了,谁的口水也没有他的多。”
巴甫洛夫有点为难,要对他母亲做出解释,但是他母亲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继续用那些狗,但是你失业的弟弟整日在家里闲着,而你却把工作机会让给那些你甚至根本不认识的脏狗!”
巴甫洛夫感觉和母亲说不清楚,只好向父亲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实人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听从老婆的话习惯了,于是他的脸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流『露』出顺从和谄媚的微笑。说道:“我觉得你妈妈的这个主意也很好,你们兄弟俩正好可以在一起多呆点时间,在工作中还可以互相帮助。”
巴甫洛夫无奈只好将他弟弟尼古拉领进了实验室。在选用什么食品做实验时,尼古拉提出除了上好的鱼子酱,别的东西不能让他马上流出口水。巴甫洛夫生气地说,科学家的研究是为了崇高的理想,不是为了赚取钱财,这鱼子酱就连他自己都吃不起,怎么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做实验?争吵了几天,他弟弟终于放弃了鱼子酱而选用烤面包片。
在实验的头两天,他每次先摇铃铛,然后再给他弟弟一盘烤面包片,他弟弟分泌唾『液』反『射』的效果非常好,很快就流下哈喇子来了。
这让巴甫洛夫非常高兴,他暗自庆幸他弟弟尼古拉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实验品。
然而在第三天却发生意外了,这天巴甫洛夫像往常一样摇动铃铛,但却没有拿出面包片来。而他弟弟尼古拉的反应不再是止不住地流哈喇子,而是攥紧了拳头,照着巴甫洛夫的鼻梁上狠狠地砸了过去,把巴甫洛夫打得鼻梁断裂住进了医院。
事后他母亲到医院看望他去了,一见他就质问道:“你在搞什么狗屁实验,摇了铃铛但不给尼古拉吃的?你不知道你弟弟肚子饿的时候就像个疯子一样吗?”
后来巴甫洛夫买了一只公牧羊犬代替他的弟弟,终于成功了。他登上诺贝尔奖的领奖台在发表致谢辞中,他感谢了上帝、感谢他的助手们,还特别感谢了那只牧羊犬,但没有提及他的弟弟尼古拉。
刘满柱出神地想着,“要是现在巴甫洛夫能在这里再搞一次实验多好啊!我一定第一个报名与他合作,我现在吃什么也会流哈喇子,只要是食物就行,我都快饿死了!根本不需要他再去找什么公牧羊犬。”
买包子的一个接一个都交了钱,拎上包子走了,一会儿,这一笼包子就销售一空。
这两个卖包子的一男一女,合力将这一层空蒸笼架起来放到一边,霎时间,又『露』出一层白白彤彤的大肉包子。
他呆呆地站在一边,出神地望着这一笼雪白的肉包子,心里又突发奇想:“这时我如果有那玩魔术的本事,把那一个个白彤彤的包子不声不响就转移到我的口袋里来该有多好啊!”但是他摇了摇头,想道:“这都是幻想啊,这是永远也不可能存在的技法。那些魔术都是障眼法,都是骗人的,都是善意的欺骗。”
一会儿他看着这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拿金属夹子又夹起了五个包子放进一个白塑料袋里递给了一个年轻女人。
这个年轻女人从口袋里掏出几『毛』钱来递给胖胖女人。胖胖女人把钱放在手里数了数,说了一声:“正好啊!”然后放进一个钱盒子里。这个年轻女人点了点头,转身拎着这五个白彤彤的包子走了。
他转身望着这个拎着肉包子的年轻女人一步步远去,羡慕得不得了,于是又突发奇想道:“要是快步追上去,把那五个肉包子抢过来,转身就跑,说不定也能跑掉,那可是,即刻就有饭吃了,这五个包子足够维持三天时间了。”说着心里“砰砰”地跳了几下,小腿也有点跳动。
但一瞬间意识到这是一种犯罪,这是流氓抢劫行为,能饿死也不能干这类缺德之事。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然后又回头朝向了卖包子的。
那两个卖包子的,看着他蓬头垢面的站在一边,不买包子,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她们蒸笼里的包子看,就觉得有点蹊跷,她们以为是精神病人或者是从乡下来的一个疯子。于是就都警觉起来了。
刘满柱想:“干脆和人家讨要一个包子吃吧!”
于是他就慢慢往卖包子的大蒸笼旁边蹭了蹭,那两个卖包子的突然都紧张起来,惊恐地望着他,并做出了准备自卫的架势。
他看着人家这样看着他,那脸『色』很不友好,他想解释一下,然后再和人家要一个包子吃,但他鼓足勇气试了几次,都张不开口,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
他转身饿着肚子,拖着软得直打颤的双腿又一步步走回到垃圾场,蜷缩在他白天呆过的地方过夜。
第三天上午,他从那垃圾场边上的墙角处醒来,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他,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感到饥饿难忍,肚子“光啦啦”的一直在响,已经整整两天粒米未进了,肚子里空落落的,前胸紧贴后背了。
他坐了起来,感到头晕眼黑,那垃圾场好像都在旋转。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差十分就十二点了,该到午饭时分了。
他想:“还是想办法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吧,不能像死狗一样,死在这垃圾场。要死也要爬回家去死!”
于是他又慢慢站了起来,感到一阵晕眩,两眼发黑,几乎摔倒,他本能地用手扶住了墙角,这才没有摔倒。
他低下了头停留了一会,感觉稍好一些了,就抬起了头,挪动脚步,拖着饥饿的身躯,少气无力地,从垃圾场爬了出来,又一次来到那巷子口上。
他又向着街对面望去,那是昨天晚上看到的灯红酒绿,美食飘香的大饭店。
这次他豁出去了,就是死也不能做饿死鬼!于是他放大胆子朝着街对面那一排排豪华气派的大饭店走去。
走到一家饭店门口,看着这家饭店楼顶上挂着大红灯笼,四个大字赫然醒目:“百福酒楼”。正当午时的大太阳照在这四个金『色』大字上,熠熠闪光。酒楼全部用茶『色』大玻璃装修一新,那自动旋转门,不住地将新到来的客人卷了进去,又把用餐完毕起座离席的客人卷了出来。
刘满柱站在门口偷偷往里张望。看到那里面金碧辉煌,地面上铺着一『色』鲜红的地毯,一张张餐桌上铺着洁白的台布,餐桌上座无虚席,走廊里人头攒动,那穿着统一服装的男女服务员,端着一盘一盘的山珍海味,笑嘻嘻地往客人们饭桌上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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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因饿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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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偷偷站在门口向餐厅里张望,看到那客人们有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捧着大杯的橙黄『色』啤酒,啤酒杯上堆积起高高的橙『色』泡沫,那泡沫顺着酒杯的边缘淋淋漓漓地往下流淌,然后立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带着醉意的笑容喊着:“干!干!”,然后随着“叮当”一声响,这些人们一起将脖子向后一仰,那一大杯橙黄『色』的『液』体便“咕咕咚咚”地灌进了那不同皮『色』的肉囊里。
那啤酒对刘满柱没有多少吸引力,因而刘满柱也没有留下那哈喇子来。
那是因为他从小在山底村啃玉米面窝窝头长大,从未领略过那东西,那东西离他非常遥远。他只知道那大杯橙黄『色』的『液』体是啤酒,听山底村有幸品尝过的人评论说,那是进口货,味道就和马『尿』一样难喝!
所以那橙黄『色』『液』体没有对他胃壁上的『迷』走神经形成刺激,因而他没有任何的条件反『射』。这如果要是巴甫洛夫把他带进实验室里,摇完铃铛,然后给他捧来这马『尿』一样的东西,那巴甫洛夫百分之百要失败的,那诺贝尔奖对于巴甫洛夫来说,也只能像企图摘取天上的星星一样,高不可及了。
然而,有的东西对他的刺激就大多了,如他又看到了,在很多桌子上的男人们嘴上叼着带嘴的香烟,“吱吱吱吱”地深深一吸,然后从口腔和鼻孔里吐出大团的烟雾,立刻神清气爽,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快感,他羡慕得头顶发麻,身上打颤,就要倒下来了!
这时又看到那一个中年男士,刚刚大口吐过蓝『色』烟圈,又拿筷子在一个漂亮的金边蓝花盘子里夹起大块的肉片往嘴里送,即刻把两个腮巴子塞得就像松树桩子上的松鼠一样,圆鼓鼓的。
如果说刚才那位男士抽烟给他造成的条件反『射』令他就快要倒下的话,现在那男士用筷子夹起来的一块块油辣辣的大肉块子在送进嘴里的一瞬间则把他彻底击倒了!
他摇晃了几下,就顺着那金碧辉煌的墙壁就像一个充气娃娃给放完气一样,稀软塌扁地就倒了下来。
他倒在地上,四周望了望看着没人注意他,就又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时他就看到刚才那个大口喷着烟雾,大口吞吃大肉块子的几个男士,站起来了,而那几个菜还好好的,没吃下去多少,特别是那一大盘子肉块,只吃了几块,他们就喊服务员结了账,起身离开餐桌往门口走来了。
这时候不知是那哈喇子起了作用还是生物的猎食本『性』起了作用,他突然间奇迹般地一跃而起,就在那几个人离开餐桌往旋转门走过来的一瞬间,顺着旋转门窜了进去,一头扑在那一桌子饭菜上面,双手端起那个油辣辣的盛着大肉块子的盘子,伸出五个指头抓起来就往口里塞,一边塞,一边就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
这时,正在吃饭的客人们,看到了这奇特的一幕,霎时都停下碗筷,惊奇地望着他。
只见他蒙头垢面,浑身散发着垃圾场的恶臭,黑着两只手,在发疯似地抓吃这一桌剩饭、剩菜。
各个桌子上的客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拿餐巾纸捂住鼻子和嘴。有的摆手扇去扑倒嘴边的臭气。
整个餐厅里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尖叫声!
这时冲过来几个男服务员,揪住他的头发、领口和胳膊就往外拖。刚刚拖到餐厅大门口,这几个服务员就将他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好一阵毒打,直打得他嘴鼻流血,脑袋肿起几个大疙瘩。
那几个服务员打完就站在一边骂道:“从哪来的这只脏狗?滚!滚!”
他从地上爬起来,滚了一身土,浑身像刀割一样疼痛,也不敢作声。转身一瘸一拐地拖着受伤的身子又爬回到了垃圾场,蜷缩在垃圾场角落里抱着脑袋悄声“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从下午哭到晚上,又从晚上哭到半夜。
天亮了,他看着有人过来倒垃圾,从垃圾桶里滚出几个发霉的半块的馒头和棒子面窝窝头,等倒垃圾的人走了之后,他就跑过去把那几快发霉的馒头和窝窝头捡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吹了吹上面的脏土和绿『毛』就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没等嚼几下就吞进肚子里了。
这几块连霉带『毛』的食品送下肚子里后,很快就感觉到腹中空虚造成的心慌气短在渐渐减轻,四肢也感觉到有了点力气,他开始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昨天被打伤的腰部腿部的伤口。因为没有一个镜子,他也看不着脸上的伤痕,只感觉到眼圈周围和左侧的颧骨处火烧火燎的疼痛。
一会儿,他听着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而近响着过来了,他知道这是垃圾车又来送垃圾来了。他就像以往一样,赶快又藏了起来。
垃圾清运车缓缓开进垃圾场之后,把车停在垃圾场边上,开车的司机拉开驾驶室的门跳了出来,然后爬上车厢拿铁锹往下卸垃圾。
一会,车厢后面被垃圾堵满了,车厢里的垃圾卸不下来了,他又从车厢跳下来,回到驾驶室转动方向盘,搬动离合器挪动车厢方向,换个位置再继续往下卸,于是他又爬上车厢继续往下卸垃圾,一个人忙上忙下的。
刘满柱藏在墙角处偷偷地观看这个垃圾车往下卸垃圾。他就看到司机一个人又要在车厢里卸垃圾,又要跳进驾驶室『操』作汽车,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刘满柱就想:“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以帮他爬在车上卸垃圾,只要他能给我口饭吃就行,这样就不用饿肚子了。”
想到这里刘满柱就从那垃圾场角落里走了出来,冲着这位司机说了一声:“师傅,我帮您卸垃圾吧!”
这位开垃圾车司机只一个劲地低头在车厢里拿着铁锹卸垃圾呢,就没发现刘满柱突然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说话。
听到说话声,司机猛地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朝着说话声望去,看见车下面垃圾场边上的墙角处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就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刘满柱赶忙推上笑脸说道:“师傅,我在这儿方便了一下。”
刘满柱说完,就跳上车去,从司机手上拿过铁锹,说道:“您进驾驶室吧,我来帮您往下卸!”说着就抄起铁锹帮助司机往下卸垃圾。
司机高兴地说“谢谢你!小伙子,咳!我那位同事病了,我一个人怎么也忙不过来,招呼了这头,招呼不了那头。”说着就跳下车去,钻进驾驶室里了。
很快垃圾卸完了,刘满柱看着车上有个扫帚,又抓起扫帚把车厢里的琐屑都清扫下去。
一会儿,司机从驾驶室里出来了,看着刘满柱给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觉得这个小伙子干活很认真的。于是又说了一声:“谢谢啊,小伙子!”司机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刘满柱一支。
刘满柱一边从司机手上接过香烟抽着,一边趁机会和司机说道:“师傅,我帮你装卸几天垃圾吧,我不要工钱,我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接着他又把进城找亲戚丢了地址纸条那套假话说了一遍。
这司机是个爽快人,就说道“好吧,那你就跟我走吧!”
刘满柱听后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心里想道:“老天爷,我这两天不用饿肚子了!”
于是,刘满柱就再次爬上那垃圾清运车,缩着脖子,低着头,跟随垃圾车司机从垃圾场出去了,开始沿着各条街道,各个单位、职工宿舍装运生活垃圾。
一天,垃圾清运车正满载着一车垃圾,在街上缓缓行驶,就快到红灯口了,突然被一长串小汽车堵在了路上,这小汽车队伍是见尾不见头。
刘满柱抬头一看,“哇!”是结婚车队,好不壮观!一式高级轿车,绵延二十多辆,全部披红挂彩,花团锦簇。在大街上绵延不断,缓缓而行。
其他车辆见状都纷纷给让出道来,让这些婚车一辆接一辆,前后衔接,保持完整队形。
那小汽车的天窗顶上站着一人,扛着漆黑的炮筒似的摄像机,在沿途拍摄婚庆车队走过时的一路景象。
有的车上专门散发七彩纸屑,在新郎新娘经过的路上撒下五彩缤纷的花屑。
有专门放鞭炮的,还有专门放音乐的。一路音乐伴奏、鞭炮齐鸣,七彩飞屑,豪放气派。
那最大最漂亮的一辆车,应该就是载着新郎新娘的婚车了,车身四周被各『色』艳丽的鲜花包裹,已看不出车的形状,就像是一艘铺满鲜花的小舟。车前头机器盖上还耸立着新郎新娘相爱相扶的塑人。
刘满柱在垃圾车上站着,呆呆地望着这豪华的婚庆车队,心里想道:“这城里人举行婚礼可真气派!他们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漂亮的小汽车呢?这家人家一定是在城里坐大官的,这新郎新娘也都是这官宦人家的千金、少爷。人家那一定过得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日子!”
他一边心里想着、羡慕着这婚庆人家的美好生活,一边呆呆地观望着新郎新娘的那长长的婚庆车对,突然间那逶迤豪华的,长长的婚庆车队变成了八台大轿,小汽车婚庆车队变成了披红挂彩的轿夫和长长的吹吹打打的鼓乐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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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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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呆呆地望着大街上的婚礼车队,心『潮』彭拜,万千思绪犹如雪片似的纷『乱』飘飞,仿佛又飘逸回了八年前他的婚礼现场。
那是他接红杏来家里看过他家父母亲之后,他和红杏很快就订婚了。在订婚之后,他向红杏做出了重大许诺,要用古代最隆重的结婚仪式即八抬大轿到黄岭村迎娶红杏。
要让红杏风风光光地告别她的少女生涯,要让全黄岭村的人都开开眼,让她的朋友姐妹们都羡慕一下,要成为黄岭村嫁女的第一大排场。并说大美女就得有大美女的排场,好马还得备好鞍呢,更何况是首屈一指的美女呢!
红杏是邻村上下、闻名遐迩的大美女,红杏答应嫁给刘满柱,把刘满柱兴奋得三天三夜没合眼,因为幸福感太强烈了,心情激动万分,平静不下来,没有一点睡意。
他给红杏写信描述红杏答应嫁给他时,他的感觉就像是“老鼠掉到油缸了!或者说是老母猪掉到萝卜窖里了,不!比这还要幸福十万倍呢!就是眼前摆着一座金山、银山也没有红杏珍贵。他说这是他前三辈子做善修来的福分!
刘满柱的父母亲和『奶』『奶』更是高兴得一连几天笑得合不拢嘴。黑夜睡着觉依然是做着家里嫁来漂亮媳『妇』,穷家家飞来金凤凰!村里人人羡慕,列祖列宗竖起大拇指夸奖不已,因而她们都一个个笑醒了!
刘满柱一家子在举行完订婚仪式送走红杏之后坐在一起美滋滋地议论起来,刘满柱母亲面带幸福的微笑说道:“能将人家这么漂亮的姑娘娶回咱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刘满柱『奶』『奶』喜不自禁地说道:“这是咱刘家祖祖辈辈积德行善赚来的!咱要将这好德行一代一代都传下去,子子孙孙都有个好运气。”
刘得贵说:“人们说古代皇帝家的人出来都漂亮,都是特殊人种,那都是因为有着特殊血缘关系的,那皇帝的正宫皇后和妃子宫女都是在全国各地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美女佳丽,难怪子孙一代比一代漂亮呢!”
刘满柱『奶』『奶』接着说:“像红杏这么漂亮的姑娘进得门来,无论生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和她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生的一样漂亮!”
说得一家人乐呵呵地笑了大半天!
当刘满柱向红杏做出这些许诺之后,同样令红杏兴奋不已!
红杏也在回信中说道:“我未来的夫君,我能将一生托付给你,和你白头偕老,这是上苍的眷顾,我要感谢苍天,感谢那月下老人把我推到了你的身边。
我一个人常常在想,那次在元宵节的夜晚,有人把我推了一下,有人又把你推了一下,就把咱两推得相距那么近,我才一眼看清了你,才有了我们的今天。
难道说推我的那一把是月下老人趁着夜『色』隐藏在人们中间把我推到你哪里去的吗?
反正我常常感激那次元宵节灯会的组织者们,更感激那些现场开玩笑的人,是他们把我的夫君推到了我的身边。
因而每当我想起你将会成为我朝夕相伴的夫君时就幸福得不能自禁。你说我答应嫁给你,你感觉就像老鼠掉进油缸里了、老母猪掉到萝卜窖了,我也有同感。那咱们就一块在油缸里泡着,在萝卜窖里钻着吧,让一生有喝不完的油,吃不完的萝卜。”
红杏也非常喜欢古典式的婚礼仪式。因而当刘满柱向她承诺要用最隆重的古典婚礼仪式来迎娶她时,红杏高兴得就像腰间『插』上翅膀一样,即刻兴奋得飘飞到九天云外去了。
于是她们在往来情书中就古典婚礼的意义津津乐道地谈论了起来。
刘满柱在信中说道:“我自幼就尊崇中国的龙和凤,龙凤呈祥嘛!古代帝王无不将自己塑造成龙,坐着龙椅,穿着龙袍,所生子女也是龙子龙孙。而正宫太后均比作凤凰,坐着凤椅,戴着凤冠,穿着凤裙。我要让我最爱的人戴着金光闪闪的凤冠坐着八抬大轿威风凛凛而来。”
红杏回信说:“亲爱的,我也和你一样很喜欢龙凤,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我们作为炎黄子孙都应当崇尚这种文化。龙凤不仅代表着权力而且象征着祥和。”
刘满柱回信道:“亲爱的,你说得对。龙凤相聚会给人带来好运气。据传说,在唐朝时期就发生过一起龙凤呈祥的故事。有一次,那个精通星相学的道士袁天纲从京城长安出发往南方到四川去,到了端阳节的这天袁天罡乘船到达了利州城,也就是今天的广元市。
当时,袁天罡的渡船正行驶在嘉陵江上,那一阵子嘉陵江面上正在举行龙舟竞赛,利州的都督武士约携带家人一同坐在官船上观看利州全城百姓在江面上龙舟竞赛。
就在各方奋力划桨,竞赛激烈之时,突然间,江水翻腾,波浪滔天,从江水深处窜出一条巨龙,闪着金『色』灵光,昂首腾空,向西边山顶方向飞去;就在同时,一只凤凰也伴着七彩云霞徐徐飞来,在东山顶上发出一声嘹亮长鸣,然后径直向北方飞去。
当时众人和武都督夫妻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而道士袁天纲则爽声大笑,他说道:‘这叫龙凤呈祥,此地必出贵人。’结果在第二年的正月,武都督的夫人诞下一个女婴,而这个女婴就是后来中国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
刘满柱在信中继续说道:“婚礼是最为庄严神圣的,咱们作为龙的传人,也按照古代传统婚礼模式举行婚礼,让龙凤呈祥作为咱们神圣的婚礼的吉祥物,为咱们带来好运气。”
红杏很快回信说:“亲爱的柱,您的主意让我激动不已,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神圣的一天的曙光,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盼望着那一天快点来临……。”
刘满柱和红杏商量决定了她们的婚礼形式之后,刘满柱就和他家父母亲商量,这一意见获得了全家人的支持。
因为刘家三代单传,刘满柱是刘家的独根苗,而刘满柱娶的这姑娘又是周边村子首屈一指的漂亮姑娘,因此全家人都想把这件喜事办得风风光光的。通过办这件喜事,给刘家带来好运气。
而那个时候骑马坐轿、披红挂彩的古典式婚礼仪式在村庄、乡镇已悄然兴起,很多人家都极尽财力纷纷仿效,一时间蔚然成风。
而刘满柱和红杏都是黄岭村和山底村两个村子里业余剧团的主角,所以这两个村子业余剧团的人一呼百应,因而这两个村子业余剧团的锣鼓队就成了他们二人婚礼仪式上婚庆乐队的主力。
刘满柱一家子紧锣密鼓地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准备,举行婚礼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这一天黄岭村和山底村两个村子的锣鼓队,六七十个人都赶来为她们结婚典礼奏乐庆贺。而两个村子的业余剧团组织了上百人的秧歌队,为她们两个村子的主角结婚典礼载歌载舞,表演助兴。
刘得贵在县城里雇佣的八抬大轿和两班轿夫也浩浩『荡』『荡』来了。
于是就在黄岭村大街上排成了长长的古典婚庆队伍。山底村的锣鼓队在前面开道,黄岭村的锣鼓队在后面压阵。
中间是山底村和黄岭村的业余剧团组成的秧歌表演队,穿着红红绿绿的服装,在街上挥舞彩绸,翩翩起舞,身着红『色』礼服的十六名轿夫抬着大红花轿踩着舞步唱着情歌,引来阵阵欢笑声。
红杏穿着一身大红的绣着凤凰图案和金边的新娘服,带着凤冠披着大红盖头在花轿里坐着。
刘满柱身着古装新郎官服,披着大红彩带,骑着高头大马,跟随在新娘花轿后面。
随着一声吆喝“起轿!”,鞭炮声响彻云霄,锣鼓声惊天动地,八抬大轿十六名轿夫齐声呼喊。花轿即刻便离了地面,在十六名轿夫的簇拥下晃悠开了。轿夫们踩着鼓点,伴着音乐节拍,跳起了花轿舞。
花轿在娘家大门口起轿后,开始走三步,退两步,再走三步,再退两步,连退三次,表示新娘对娘家的留恋。
这时新娘往往要在轿中流下留恋惜别的眼泪,从此刻起她就是另一家的人了,不能再和父母兄弟姐妹们在一起朝夕相伴,共度时光了。
她要和另外一家人共同生活,生儿育女,扶老携幼到生命的终结。这是每一个女人都要迈出的门槛。
唢呐声声,吹奏出那古典、悠扬、沁人心脾、撼人肺腑的婚礼乐曲;
唢呐声声,时而高亢入云,时而婉转低回,似天边缠绵的彩云,似山涧淙淙流水,又似那花瓣上流曳的月光。弹拨着两颗年轻的心,划破了她们童年、少女的梦,宣告了少女、少男生涯的结束,进入了成年人的行列。这是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
唢呐声声,又传递出无尽的信息,传递给她们无尽的喜悦,正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万般相思苦,一朝成鸾俦”,同时也预告了她们将应承担的责任,这就是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养家糊口的这一普天之下,万家一理的?——家庭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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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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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的婚庆队伍从黄岭村出发颠簸了六十里路,傍晚时分,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浩浩『荡』『荡』的结婚队伍带着疲乏,披着尘埃回到了山底村口。
山底村的男女老少闻听爆竹声响,如浪『潮』般涌向村口。婚庆队伍打起灯笼火把,在爆竹声和鼓乐声中摆开阵势、压着步伐开始在大街上缓缓游行。
轿夫们抬着大红花轿踩着鼓点、喊着口令,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神气十足地领着花轿,游行队伍沿着山底村的街道从东头游到西头,再从西头游到东头。
这些轿夫们抬着新娘子,来到婆家门上和在娘家门上可就有区别了。在娘家门上不好意思难为新娘子,而来到婆家门上可就不一样了。这些轿夫们都是一些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是荷尔蒙旺盛得发狂时期,于是,十六个轿夫一搭一对唱着情歌,然后把新娘子高高地抛起来,然后再双手接住,或者左右狠命晃『荡』,几乎就把花轿摆得睡倒了。街两边的人齐声喝彩,报以阵阵掌声和笑声。
这些轿夫们把红杏摇晃得头晕眼黑浑身都快散架了。多亏在上花轿时家里人吩咐了一声,让少吃点饭,免得抬花轿的到了婆家门上摇晃得厉害恶心呕吐。所以红杏没有多吃东西,才没有被他们晃『荡』得吐出来。
红杏只听见外面人山人海,鞭炮声、吵闹声、哄笑声此起彼伏,持续不断。而轿夫们唱着那阴阳怪气、自编自创的情歌,专门逗人笑。
她在那花轿里紧紧攥着轿椅上的扶手,生怕他们们冷不防把她抛向空中或甩出轿外。但是红杏比较胆大,毕竟也是闹秧歌跳舞出身,不等他们往起抛,她就预先做好了向上起飞的准备。
因此这些轿夫们在山底村大街上折腾了两个来回,也没有把她怎么样,除了头晕眼黑之外,其他的舞动也让她感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享受了一番姑娘上花轿的滋味,毕竟人一生就坐这么一次花轿。
婚庆队伍在山底村大街上游行一大圈后之回到了刘满柱家的大门口,围观的人群也熙熙攘攘地簇拥着来到了刘满柱家大门口。这时鼓乐大作、鞭炮齐鸣,八抬大轿十六个轿夫高高喊着口令齐声落轿。
新郎官也应声下马,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来到花轿前站定,整了整衣冠,弯下身子轻轻撩开轿帘,只见新娘子身着大红金边绣衣,彩云飘逸,凤凰缠身,头戴凤冠,覆盖花边大红盖头,由新郎官牵着手,迈着娇柔步态刚刚走出花轿,突然一阵黑风刮来,把新娘的盖头旋起飘到半空,新郎官的帽子也被刮得掉到了地上。
人们先是一愣,仰天望了一下,看到那股黑风旋起大片尘土,把新娘新郎的帽子席卷到半空中,大半天才落下来,都滚成土蛋蛋了。
围观的人们才赶快跑去给新娘、新郎找帽子去了。
这时有老一点的人们就悄悄议论说:“这风刮的不是时候啊,不吉利啊!”
但是当那新娘被风吹掉盖头的一瞬间『露』出了真容,众人们便放弃了那股黑风转而齐声喝彩:“好漂亮的媳『妇』!”
随即人们便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起来了。年老一点的都说“刘德贵家是哪一辈子修来的这福分呀,娶回这么俊的媳『妇』来!”。
有的开玩笑说:“倔驴有倔福啊!”
有的说:“嘿!瞧你说的,倔驴虽然倔,但是人家生下的儿子不倔呀,要不能娶回这么漂亮的媳『妇』来吗?”
年轻一点的则说:“刘满柱那小子,真有福气!怎么能把那么漂亮的姑娘搞住来着?”
有的小伙子说道:“咳,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妞,给人当牛做马也认了!”
而村里的女人们就更是叽叽喳喳赞不绝口,有的说:“哎呀呀!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姑娘呢,你瞧那眼睛,就像是一池子水,清格凌凌的,跳在那里面能淹死个人,不用张口那眼睛就会说话!”
“瞧那眼睫『毛』那么长,就像我家那猫猫眼。”
“是啊,那两个眼珠子就像是两颗黑葡萄。”
“看人家那脸蛋又白又细,就像刚刚下出来的鸡蛋上的皮皮似的,光溜溜的一点儿『毛』病也没有,真是生绝了!”
“你们再看人家那身材,高高的,顺溜溜的,两条腿长长的,穿上那大红衣裤走起路来窈窈窕窕的,很是好看。”
一会儿,有两个伴娘搀扶着新娘,新郎在前面拿着一条大红彩带牵着新娘,新娘在后面双手握着新郎送过来的这条大红彩带,头上又重新把大红盖头给蒙上,然后一步步向着婆家院子里走去。
进院子后首先要拜天地。按照传统习俗,夫妻之间只有在当院焚香拜了天地才能算结婚成亲了,这就等于得到天地的认可了。如果结婚不拜天地就不叫夫妻,没有叫通天,天不知道;没有呼动地,地不认可。这样的婚姻就不吉利。
于是刘满柱牵着新娘,在院当中焚香上供,双膝跪拜天,再双膝跪拜地,然后新郎牵着新娘给父母双膝跪拜。
这时刘得贵和老伴坐在院子当中的两个扶手椅上,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引得一院人哄笑。这时新郎牵着新娘颤颤悠悠走到二老面前双膝跪倒,三叩首。然后老两口各自从腰间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新娘,作为公公婆婆接纳儿媳『妇』的礼物。
拜完天地父母之后,接着就走过来四个大嫂,这四个女人都要求家庭圆满,身材富态,一脸福相的女人担任。这四个人里,家里闹得穷的不能担任,不会给新郎新娘带来好运气;死了男人、孩子、父亲、母亲的不能担任,家庭不圆满,会有晦气;脸上没有肉的不要,是一副穷相,要有福相才行;『性』格不好爱吵架的不要,会影响新郎、新娘的和气;口舌不好的不要,会给家里增添是非。因而这四个大嫂是最难选的,一旦选上出席新郎新娘的婚礼仪式,就等于被全村人公认为方方面面最好的媳『妇』,她们也十分荣耀。所以也非常乐于出席这婚礼仪式。
于是这四位富贵大嫂均穿着一身大红绸缎,第一个大嫂端着一小竹筐大枣,第二个大嫂端着一小竹筐花生,第三个大嫂端着一小竹筐桂圆,第四个大嫂端着一小竹筐瓜子。这四个糖果合起来就表示:早生贵子。
这四个大嫂就笑嘻嘻地给新郎、新娘使劲往口袋里给装这大枣、花生、桂园、瓜子。
由于那一股子黑风把新娘的盖头吹掉,给了山底村人们那惊鸿似的一面,山底村人就闻讯纷纷涌到刘满柱家看新娘子去了。
院子里挤得一点空隙也没有了,都希望能看一眼新娘子的漂亮容貌,于是就在刘满柱家的院子里挤得如同波浪翻滚,当四位大嫂给新娘子身上口袋里塞满大枣、花生、桂圆、瓜子之后。那四个大嫂都撤不出来了,于是那四位大嫂又要招呼她们自己,又要招呼新娘子,而那个伴娘也挤得找不见了,一会新娘的盖头又一次被挤得掉地下了。
于是人们一阵欢呼:“新娘漂亮!新娘漂亮!”
而新娘就被困在大院里大半天也出不去,院里院外都呼喊起哄!最后总管派来十多个大力士冲了进去,才把新娘子解救出来。
于是刘满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的美事很快就传遍了山底村全村上下和周边邻村。
村里的年轻人们有未曾见过新娘子的,闻讯都借故来刘满柱家转一遭,要亲眼目睹一下刘满柱的漂亮媳『妇』。
而有的不敢进刘满柱家院子就站在刘满柱家大门口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偷偷往里张望。
而女人们也慕名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站到刘满柱家的大门口,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刘满柱的媳『妇』出来,想搭讪着说个话,聊个天,目的就是想在大白天明明亮亮的大太阳底下亲眼看看,这刘满柱的媳『妇』到底有多漂亮。
一会儿,她们看着刘满柱媳『妇』从正房堂屋里走出来,到了院子里了,于是就叽叽喳喳地就像一群喜鹊似的,喧闹起来。
有的说:“看、看、看出来了,到了院子里了!”
有的说:“哎呀,声音低点吧,小心人家听着,多难为情呢!”
这时红杏在院子里听着大门口有叽叽喳喳地说话的声音,就走到大门口。
这红杏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是半个高中生呢,又是黄岭村业余剧团的主演,到处走乡串村演出节目,说话办事都落落大方。
于是红杏就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她看到大门口站着一大群女人,她想道这一定是冲着她来的,因为这刘满柱一家今天就多了一个她,其他人都是原封照旧,不可能是来看其他人的,想到这里就笑嘻嘻地说道:“嗬,姐妹们人不少啊,来吧,进家里坐吧!”
这一下反倒弄得这一大群女人们不好意思了,她们相互望了望,不知如何是好,进去吧?一下子这么多人,也没个什么事情办,进去说什么呢?不进去吧?可是被人家新媳『妇』发现了,人家热情邀请不进去又不好看,
正在为难中间,有一位胆子大一点的“胖二嫂”,因为她长得比较肥胖,所以人们就管她叫“胖二嫂”说道:“嘿!姐妹们,人家新娘子热情邀请咱们,干嘛不进去呀?进去看看新娘新郎给道个喜,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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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美女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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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山底村的半边天女士们就相跟着一大伙子涌着进了刘满柱家的院子。
刘满柱一家子看着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也赶快迎了出来,红杏返回家中拿出一些喜糖来挨着分散给这些女士们。
当这些女士们在刘满柱家的结婚新房里看了一遍,寒暄了一阵子返了出来,刚刚离开大门口,那胖二嫂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呀!我看着那新娘子长得和三国里的貂蝉差不多,太漂亮了!人家说‘生下貂蝉三年不开花,把花都气死了!’我看呀,这新媳『妇』也差不离能把咱山底村的花都气死!难怪那些男人们看了,口水流了二尺长呢!我看了都羡慕得不得了。”
有一个矮个子女人说道:“是啊,一点也不假,我可是爬在脸上看了,哎吆,那皮肤白的还映人影子呢,那脸蛋白里透红,脸上是一点『毛』病也找不出来!”
其他几个也随声附和道:“俊!那娘们就是长得俊!”
这时有一个高个子女人说道:“这下子山底村可是飞来一个大美人,这村子里的男人们可是要心眼里羡慕一阵子呢!”
胖二嫂就走过来拽了拽这位高个子女人说道:“哎吆!大妹子,你以后可是要把你家男人看好一点,别让被人家『迷』住了!”
其他几个女人笑了起来,也附和道:“是啊,可是得多『操』点心才对呢!”说着又笑了起来!
大个子女人撇了撇嘴说道:“哼!我那死鬼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人家那大美女哪能看得上他呢!”
这时那几个女人又捅了捅那个矮个子女人笑着说道:“你更要注意点,我们看着你家老公看人家新娘子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矮个子女人说道“哼!我家那个乌龟壳放心着呢,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这一大伙女人一边说笑,一边嗑着瓜子,嚼着喜糖就远去了。
婚后,刘满柱与红杏夫妻和美,恩爱体贴,日子过得是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秋去冬来,庄稼地的活儿都干完了,山底村里的业余剧团又要开始活动了。
这回山底村的业余剧团又增加了一名主角演员,那就是原来黄岭村业余剧团的主演红杏,现在成了山底村的媳『妇』既然就加入了山底村的业余剧团了。
大家一商量决定排演《小二黑结婚》。业余剧团的人们主要考虑到红杏加盟,因为他们知道红杏演戏演得好,唱歌唱得好。
那一阵子,各村都有业余剧团,而各村的业余剧团经常相互交叉演出,也到其他各村镇巡回表演。
黄岭村的业余剧团就比较出名,而红杏就是这黄岭村业余剧团的“台柱子”,这红杏一走,黄岭村的台柱子就没了。这个“台柱子”迁移到山底村来了。
因为山底村业余剧团的人对红杏很了解,所以想让红杏在山底村好好展示一下她的风采,让山底村父老乡亲们开开眼。而刘满柱是山底村的主演,让她夫妻两一个担任小芹,一个担任小二黑。
业余剧团决定了排演剧目之后就出去找剧本去了,但是在各村各队打听寻找了好大一阵子,谁家也没有这个小二黑结婚的剧本,最后托熟人在县歌剧团才借回了剧本。
县歌剧团只答应借给她们三天时间,三天一到就得还给人家。那个时候也没有复印机,只好往下抄写,于是大家分头去抄,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终于把整本剧本抄下来了。
于是分配角『色』,大家各自开始抄写台词,念背台词。经过一段时间的排练又请来县歌剧团的导演指导了一番,这台剧目就要在山底村搬上舞台正式上演了。
演出预告早早就在邻村上下都张贴出去了。
到了演出这一天,太阳刚刚滑落下西侧山顶,橙『色』的阳光余晖还逗留在山底村的房屋街道和树梢上迟迟不肯离去,而山底村里家家户户已经炊烟袅袅,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开始做晚饭了。
她们知道今晚山底村里有好戏上演,从黄岭村嫁过来的新媳『妇』和刘满柱夫妻两个要演出《小二黑结婚》了,人们都想早早地吃了晚饭,挤到戏台前面去一睹这两口子的风采。看看这小两口如何表演。
而邻村上下的人们在山底村人们还在做晚饭的时候,就三个一团、五个一伙络绎不绝地往山底村走来了。
他们有的背上背着孩子,有的手里拎个小马扎,老人们手里驻个拐杖,女人们相跟着一团一伙的,而那些小顽童们则一边走一边在路上抄起石头,胡『乱』扔着,在那个铺满鹅卵石的土路上迎着落日的余晖逍遥自在地走着。
而暗褐『色』的黄昏刚刚降临,天空的黑『色』乌鸦还在“啊哇、啊哇”地呼儿唤女准备归巢,那山底村的『露』天大剧场里已经站了多半个院子的观众了。
当山底村人吃了晚饭,拿着凳子扶老携幼来到剧场时,都傻眼了,前面的好位子都被外村人占了。
然而山底村人古风淳朴,待人宽厚,处事谦让,他们把外村来看戏的人都当做客人看待。
别的地方经常发生因为看戏看电影与外村人打架斗殴事件,以致发展成为世代仇人,两个村子之间互不来往,谁家也不走谁家的村边,那条道都走断了。
而山底村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事件,在村里的剧场院子看戏看电影,村里人对待外村人总是客气谦让。因而山底村人在周边村子里的印象就是仁义礼让,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好人『性』”。因而外村人有了姑娘也愿意嫁给山底村人。
因而,这些山底村人一进了剧场看到前面的好位置都被外村人占了,就悄悄地站在外村人的后面,坐下来等着演戏开场。
一般专业剧团来村里演出,晚间在观众们都坐定之后,都要有三个回合的打击乐演奏,在第一次打击乐响起,就是演员们开始化妆;第二次打击乐响起,演员们就开始穿行头了;第三次打击乐响起,戏就要开场了。这时演员们已经各就各位,前台的布景道具都准备好了。第三次打击乐一落,片刻间,大戏锣鼓响起,舞台的大幕就徐徐开启了。
这山底村的业余剧团经过多年的演出锻炼和对专业剧团的学习模仿,也遵循了专业剧团的演出规矩。于是经过三次打击乐演奏之后,大戏锣鼓声响起,大戏开场了,舞台上那块山底村人用自己的血汗钱购置的枣红『色』大幕就徐徐拉开了。
山底村人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刘满柱的媳『妇』登场,于是刚开场不久,台下就有人喊道:“满柱媳『妇』快出来!……满柱媳『妇』快出来!”
台下的观众们就哄然大笑起来了!
就在台下观众们议论哄笑中间,红杏扮演的小芹出场了,霎时间,台下观众变得鸦雀无声,都屏息静气地观赏红杏的表演,当红杏唱声一出,那嘹亮圆润银铃般的歌声立刻引来阵阵掌声。
人们一阵接一阵地叫好:“唱得好!……唱得好!”这时就有人往台上扔核桃、大枣、香烟等等。
村里人看戏有一种习俗,对唱得好的演员不仅报以热烈的掌声,而且他们会慷慨解囊,把身上的好东西一股脑儿往台上扔,以发泄那歌唱引起心中的无法平抑的美感,只有把身上的好东西向着他们最喜爱的名角扔去,方才能泄去心中被搅『乱』内分泌引起的狂躁不安情绪。
而如果演得不好或者是反面角『色』演得太好了,会一瞬间激起台下观众的仇恨,这时往台上扔的就不是好东西了,而是石头、瓦块。
那红杏不仅唱得好,扮相更好,因为不化妆都是一个美女,而化起妆来就更是惊艳不已!
于是那红杏只要一出来不论唱不唱都是掌声不断。一会儿刘满柱扮演的小二黑出来了,刘满柱小伙子英俊潇洒,嗓音高亢浑厚,表演得非常精彩,特别是当他们夫妻两扮演小二黑和小芹搞对象时,台下报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然而当演到村里的武委会主任金旺在小河边调戏小芹时,台底下一下子『乱』了!
那个时候群众觉悟很高,他们受阶级斗争的熏陶,对待敌人嫉恶如仇。
就在那个时候各个剧团里流传着一个骇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引起了所有演出团体的高度警觉。
有一年,有个剧团巡回演出,演出的剧目是革命现代戏《白『毛』女》,这个剧团演出的艺术水平很高,走到哪里都是场场满座,观众们被感动得时而热烈鼓掌,时而泪流满面。
有的观众们就背上干粮口袋,一连跟上剧团几个月去外地继续观看这家的戏。
有一天这个剧团又到了一个地方演出了,这个地方是一个比较大一点的村子,这个村子叫黄柏村。
这个黄柏村听说了这个剧团演得好,担心旧剧场容纳不下太多人看戏,就在村子里临时搭建了一个比较大一点的『露』天剧场。
这个剧团由八辆大卡车满载着人员、服装、道具、布景就浩浩『荡』『荡』来到黄柏村新搭建的大戏台来了,接着就在这新戏台上开始布置舞台,准备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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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粉丝闹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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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黄柏村附近驻扎着一支野战部队。当这个剧团来到这个村子演出的消息传到军营之后,部队首长也听说了这家剧团演的很好,而且演的是革命现代戏《白『毛』女》,就想着这是一次让部队战士们接受革命教育的大好机会,于是经研究决定,要让全体战士们去看一场这个剧团演出的《白『毛』女》。
但是部队人多,如果一次都去剧场看戏,剧场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而且也不能一下子进去就把剧场都占了,还要考虑到当地村子里的老百姓们看戏,所以部队只能分三批和老百姓们结合在一起观看。这样就既不影响村子里老百姓们看戏,部队战士们也都能看上戏。
于是这部队领导就派人和剧团联系了一下,要求剧团在这个村子里多演三个晚上,这样部队分三批就都能看上戏,接受到教育。
经过联系,剧团同意在这个村子里多演三个晚上。
剧团的一切演出前的工作都准备好了,海报也贴出去了,当天晚上八点在新剧场演出:“大型革命现代戏《白『毛』女》”
晚上剧场院里灯火辉煌,舞台上装点得五彩缤纷,旌旗飘扬。一阵阵锣鼓声从剧场传出,在黄柏村上空飘『荡』飞扬。
村子里的老百姓们都陆续往剧场走来。这时这支野战部队也排着队整齐划一地进入剧场,在剧场里排成八行,每个人都带着一个草绿『色』小马扎,随着一声口令,部队战士们都井然有序地坐了下来,双手紧握钢枪,将枪杆斜靠在肩膀一侧,面向舞台,正襟危坐。
演员们都从舞台上的幕条缝隙里往台下观看,只见台下一大片草绿『色』衣服和明晃晃的刺刀。
演出开始了,台下立刻静了下来。都聚精会神地观看演出。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
当演到杨白劳除夕晚上被地主『逼』债服毒死亡,喜儿呼天抢地伏在她爹身上哭泣,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台下的观众们都泣不成声!
这些演员们演得太好了,一招一式,一个台词一个表情都是那么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把观众们都看得『迷』住了,观众们瞬间都忘了是演戏了,都以为是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一会儿黄世仁又派出家丁上门抢走喜儿,当演到黄世仁正对喜儿作恶时,有一名战士看得太投入了,他也忘记了这是演戏,舞台上都是演员,于是伸出袖口抹了一下眼泪,然后“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端起枪来对准那黄世仁脑袋就是一枪,这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黄世仁的脑门上,当场就把扮演黄世仁的演员的脑袋给打爆了!
这一枪打得整个剧场都『乱』了,台上台下一阵惊呼!舞台上的演员吓得一阵尖叫都逃回后台去了。而那个扮演黄世仁的演员四脚朝天栽倒在了舞台上,已经没命了。大半天才缓缓把大幕拉上。
据说发生这件误会惨案之后,部队内部下了一道命令,以后部队战士们再出去看戏看电影不准携带武器。
这一个故事虽然已经发生很久了,但是在各个演出团体之间依然如发生在昨天的故事一样,心有余悸。
因而那些扮演反面人物的演员们,不论在哪里演出,一出前台总是提心吊胆。有的就开玩笑说:“这趟出去还不知能不能回得来呢,弄不好就学了那个黄世仁了,站着出去,抬着回来,出去是热的,回来就变成冷的了!”
这是发生在那些演出水平精湛的专业剧团身上的事,一般对于那些业余剧团,由于演出水平有限,不会把观众们『迷』到忘掉现实的魔幻地步,所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也不尽然,凡是也总有一个例外的时候呢!
这山底村的业余剧团这台《小二黑结婚》就演得非常成功,几乎达到甚至超过了某些专业演出团体的水准。
由于红杏扮演的小芹演得太好了,演员本人几乎和角『色』小芹太接近了,观众深深地爱上了小芹。
而这个反面角『色』,扮演金娃的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而且又得到了专业导演的指导,因而演得是绘声绘、形象『逼』真。由于观众们对小芹爱的越深,对欺负小芹的武委会金旺就越发仇恨,而反过来那金旺的行为越可恨,人们越是同情小芹。
当戏演到那武委会主任在小河边调戏小芹时,观众席里“噌”一下子就站起一大把子后生来,这把子后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地上捡起那砖头瓦块来,抡起手臂就像下雨一样密集地向着金旺劈头盖脸地砸去,那金娃可怜的丝毫没有防备,那些砖头瓦块一块也没有走空,全部落在金娃的脑袋上和前胸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可怜的金娃一声惊叫,抱头鼠窜,不用故事里面的革命人物处理他了,观众们就把他给收拾了!
后来那金旺经过医生检查发现身上总共有104个大疙瘩。比杨门虎将杨七郎中的箭还多一个数呢!据说那杨七郎被潘仁美用酒『迷』倒绑在后院的花椒树上,身中103箭而亡。而那个金旺身中104块砖头瓦块。
后来山底村业余剧团又接连排演了很多剧目,都是红杏和刘满柱的主演。
因而红杏和刘满柱就成了山底村的明星了,特别是红杏拥有上千粉丝。小夫妻两在山底村过得是风生水起,左右逢源。
但有一点,让刘满柱日日焦虑犯愁,那就是他结婚时欠下了一屁股债。其中最大的债务就是给王计财送彩礼欠下的银行贷款。
就在刘满柱和红杏经过热恋互定终身之后,刘满柱托媒人面见红杏的父亲,于是红杏的父亲王计财向媒人开出一千元钱的天价彩礼。在当时,吃供应上班的工作人员,一个月才挣30元钱。这一千元钱,就是这些上班工作人员不吃不喝也需要三年才能挣够。
而如果要减去养家糊口的费用,每个月积攒五元钱,需要差不多二十年时间才能还清。
然而一个农民成天和土地庄稼打交道,他们去哪里弄这一千元钱呢?
这可难坏了刘满柱。于是刘满柱托人多次去恳求王计财将彩礼钱降一降。
最后王计财降了二百元钱,咬定八百再不松口,并说“我家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愿意出高价钱的人多的是,原意娶就是这八百元钱,一分不能少,要不愿意,那我家姑娘就另找人家了。”
媒人将王计财的话转达给刘满柱之后,刘满柱回家和他父亲商量。于是一家人就坐在炕头上发起了愁。
最后刘得贵问刘满柱说:“孩子,你是不是放不下人家姑娘呢?”
刘满柱没有回答,即刻涌出了满满两眶泪水。
刘得贵看着儿子痛苦得低头不语,双眉紧锁,潸然泪下,也不由得为儿子难过起来,于是说道:“孩子,要是这样了,咱砸锅卖铁,求人借债,爸爸就是出去扛一辈子长工,也要实现你这个心愿!”
于是一家人开始出去求亲戚找朋友,东抓西借,跑了一个月才凑了两百元钱。离八百元还远着呢,还差整整六百元钱呢!这可怎么办呢?
急得全家人团团转!折腾了一个多月下来,一家人着急上火,总共四口人就有三口人满嘴生疮起疱。
刘得贵狠了狠心说“把咱家的老黄牛拉出去卖了!”
“不能呀,爸,卖了牛咱家拿什么种地呀?”刘满柱说道。
“过了一时说一时吧,不行,咱就父子俩拉犁种!”刘得贵说道。
于是,刘得贵又开始跑骡马市场,物『色』买牛对象,终于找了一家合适人家,把老黄牛给卖了。卖了一百余元钱。
可是这钱还差的很远,现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家人跑断了腿,说烂了嘴,才凑起三百元钱来,这离王计财提出的八百元的要价还差的整整五百元钱呢!而这还没有办喜事的钱呢。
这剩余的钱去哪里找去呢?
就在全家人一筹莫展之际,刘满柱的老舅来走亲来了。这刘满柱的老舅是刘满柱『奶』『奶』的亲兄弟,也就是她的一个最小弟弟。但虽说是她的弟弟,但是弄年龄还没有她的儿子刘得贵大呢!
刘得贵的母亲是兄弟姐妹们里面的老大。旧社会结婚早,刚刚满十四岁就嫁到刘家来了。所以她生孩子,她母亲也生孩子,而且她生的孩子比她母亲生的孩子年岁还大。
刘得贵小的时候他母亲让刘得贵叫她的弟弟舅舅,他看着比他还小的一个吃『奶』的『毛』小子,说成什么也不叫那声舅舅。
后来刘得贵的这个小舅舅长大了,去到了城里读书,后来学校毕业分配,就分配到了县行政机关工作了。
而刘得贵从小不愿意读书,常常逃学旷课,后来就干脆退学不念书了。
后来遇了个机会,城里有一家工厂来村里招工,刘得贵就报名去了,最后被这家工厂录用了,当了一名工人。
但是由于刘得贵『性』格倔强,遇事不懂得转弯,和领导吵了一次架,得罪领导了。这时私下有人就劝他去给领导认个错,并说低低头就过去了。
这刘得贵一听,把脖子往直的一挺,两只牛眼一瞪说道:“我凭啥给他认错低头?我错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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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艰难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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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有一次开会,厂长宣布了几个下放回农村劳动的工人,其中一个就有他。
他有点想不通,就去找厂长去了,但是找厂长没找着,厂长躲着根本不见他。等他回到车间时,他『操』作了十多年的机床已经有人接替他在那里工作开了。
他一看连工作岗位也没有了,他去找车间主任,车间主任也一连几天躲着不见他。
最后他在宿舍里呆了几天觉得没意思了,就到工厂财务处结算了工资,扛着行李离开了工厂,从此之后就变成山底村的一名朴实农民。
后来刘得贵这位小舅舅人家可是好好读书,最后考到城里,学校毕业分配到了县里当了一名干部。
这后来小舅舅也参加了工作,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变成大舅舅了。这时刘得贵才张口叫舅舅了。
刘得贵这位小舅舅通过和她们一家子接触聊天,方才知道了,他的外甥刘得贵的独生子刘满柱要结婚了,谈的这个对象一家子都很满意,可就是金骡子、金马金贵着呢,人家开出了一千元的天价彩礼,把一家人即刻都难住了。
一家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点法子,眼看这桩婚姻就要黄了。他外甥的儿子,这个高中毕业生的最最相爱的情侣就要成为毫无关系的路人了。
于是这位刘得贵的小舅舅就动了恻隐之心了,他凝神想了想说道:“我认识一位农村信用社的主任,我可以和他说说,让他照顾你们去贷点款,你们先把最燃眉之急解决了,然后再想办法挣钱还债就是了。”
刘得贵一家人一听,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特别是刘满柱,他家老舅的这句话就意味着他可以与他最爱的人结合了,他苦苦相恋了二年的情侣,就要正式成为他的娇妻了,他激动万分!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再次奔到院子里拼命吼叫几声,发泄一下多少日子以来淤积在胸中的苦闷。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家里有客人,他怕他家老舅误认为他神经出了问题。所以暗暗地压抑在了心里没有发泄。
这位刘得贵的小舅舅在他家住了两天,看望了一下老姐姐,就起身离开了。
过了没多几天,刘得贵这位小舅舅就捎来口信说,他和那位农村信用社的主任已经谈好了,让他们赶快去找一下这位信用社的主任。
于是,刘得贵就领着他家儿子去找这位信用社主任去了。最后通过这位主任在这个信用社贷了六百元钱。这才把王计财的彩礼钱凑齐,并把这场婚事办了下来。
这婚事是办完了,婚姻很美满,这媳『妇』也让全家人称心如意。可就是欠下了这么多债怎么还呀?而且这银行的债是每天都在长,于是一家人又开始暗暗背着红杏发愁。
细心的红杏看出了刘满柱有点异样,常常一个人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瞒着她。
一天夜里,小两口睡下了,红杏就悄悄问刘满柱说是不是近来有什么心事?
起初刘满柱不好意思讲,就敷衍着说“没什么,就是这一段时间有点累了,不别多心,睡吧。”
但是刘满柱与红杏经过两年的深深相爱,相互已经非常了解对方了。一个表情,一个感叹甚至一声咳嗽,都会让对方察觉出一些不同的信息来。
最后刘满柱架不住红杏的再三追问,就和盘托出了。
听完刘满柱诉说之后,红杏长叹一声说道“我爸就是那么个人,财『迷』!做事有点不近人情,但是家里谁也作不了他的主。他的话就是圣旨。……我说呢,怎么也盼不来你的花轿,我也不敢问,心里想是不是你有了新的相好了!”
刘满柱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咱们不是立下山盟海誓了吗,咱俩这一辈子生生死死不分开!要死一块死,要活一块活。我就是再吃多大苦,也要把你娶进门。”
红杏说“你不用发愁,天塌下来,我和你一块顶着!我只要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一块奋斗还债!我想你和咱爸出外干活,我和咱妈在家喂鸡喂猪。我会喂猪,在我家时我和我妈每年都卖好几口大肥猪呢!农闲时咱们就上山采蘑菇、摘木耳、刨『药』材卖山货,用三年时间我们把债还清怎么样?人家说‘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嘛!”
刘满柱听后感动的热泪盈眶,两个人含泪紧紧相拥在一起。
从此刘满柱一家就踏上了艰辛而漫长的还债之路。
红杏和婆婆、『奶』『奶』在家养了五十只鸡,又喂了四口大猪。刘满柱父子俩则将庄稼地的活,三天并做两天做,五天并做三天做。赶出来的时间就上山采蘑菇、摘木耳,打松球、刨『药』材,然后拿回家里洗净晾干后,拿到集市去卖钱。
因而父子俩每天『摸』黑起床下地干活,夜晚村里人都掌灯吃晚饭了,才收工回家。
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就带点干粮,烧一堆篝火,烤着吃点玉米面窝窝头、菜团团就又接着干活了。
遇到月光皎洁的夜晚,父子俩就又扛着农具下地挑灯夜战了。有时父亲心疼儿子,就偷偷一个人拿着农具下地去了,不一会,儿子也悄悄跟在父亲身后来到地里了。
有时,儿子关心父亲,拦着父亲不让去,父亲执意不肯,于是父子俩就一起陪着干,常常干活到深夜才回家。
而一日三餐则吞糠咽菜,食不果腹。刘满柱看着他父亲一天天消瘦下去了,就偷偷抹眼泪。
有一天,刘得贵终于支撑不住了,突然口吐鲜血就倒在了玉米地里。
刘满柱赶忙把父亲拉到乡医院急救。刘得贵躺在病床上三天三夜昏『迷』不醒,一家人围着,心急火燎!
刘满柱又去求他老舅舅去了,他老舅又出面联系县医院,县医院派救护车把刘得贵从乡医院又接到了县医院进行抢救,经过县医院的大夫们一天一夜的奋战,刘得贵终于醒了过来。
刘满柱抱着父亲“呜呜”地哭泣“爸爸,儿子不孝,这都是我把你害的!”刘得贵吃力地睁开眼看了看像小孩子一样哭着的儿子,慢慢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头很虚弱地说“儿子,别……说傻话,爸爸……死不了,能挺得过来!”
刘得贵醒过来看了看这房间里的设备问道:“我这是在哪家医院呢?”
刘满柱说:“这是县医院。”
刘得贵又望见了头顶上吊着的腥红『液』体的瓶子,问道:“你抽血了吗?”
刘满柱没有回答。然后问道:“爸爸,你喝点水吧!”
刘得贵点了点头。
刘满柱站起来在床头柜上拿了一个杯子,在暖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拿小勺给刘得贵喂了点水。
刘得贵喝了点水感觉稍好一些了,就问刘满柱说:“这要花好多钱吧?”
刘满柱看了看他父亲虚弱苍白的面孔说道:“爸爸,您的身体要紧,不能多考虑花钱的事,咱们以后再挣嘛!”
刘得贵醒过来在床上又躺了一天,他想:“在这县医院住一天要花多少钱呢?这花费太大了,那巨额债务,还在那里摆着,利息一天比一天长得多,那敢再花钱看病呢!”
于是刘得贵就要求出院,说感觉好一些了,回家慢慢养吧。但是家里人担心他刚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不敢让其出院。医院也不同意他出院,说他的病情还不太稳定,怕回去有危险。
刘得贵看着都不同意他走,就又在病床上躺了一天
第二天,刘得贵爬起来说成啥也要走,家里人看着根本劝不住,就只好和医院结了账出院了。
回家后,红杏对刘满柱说,咱爸那身子骨不能再让下地干重活了,让他在家和婆婆、『奶』『奶』喂鸡喂猪,我和你出去下地干活去!
从此,红杏扛起了农具,跟随丈夫出外干起了庄稼活。
夫妻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一年头上,红杏生了个胖格敦敦的儿子。刘满柱给取了个名字叫大宝。全家人欢天喜地,笑逐颜开。
刘满柱的『奶』『奶』更是喜得合不拢嘴。亲戚邻居们都赶来道喜,称赞满柱『奶』『奶』说“你好福气呀,有了重孙了!”
有的说“你当了太『奶』『奶』了!”
有的说“你们家四世同堂了!真是好人家呀!”
满柱『奶』『奶』就像塞了满嘴蜜糖似的,甜的乐乐呵呵、晕晕乎乎!
刘得贵自当出院后,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也恢复差不多了,就又下地干活了。
他干完地里的活还要干山上的活。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先把地里的活做完,然后回家找根绳子往腰上一缠,顺手把斧头往腰间一『插』,就猫着腰“蹬蹬”地上山去了。
爬到山上之后,就四处寻找那细细、长长的柳树枝条,找好后,拿斧头砍伐下来,捆成一大捆,扛回家里,把这柳条上的树叶刮削干净,然后在院子里烧一堆篝火,把这柳条在火上烤得条枝发软富有弹『性』之后就开始编制成各种箩筐、篓子、簸箕等农具到集市上去卖。
由于刘得贵手艺精湛,做活认真,编制出来的一个个箩筐、篓子、簸箕等都很精致,而且又非常实用,村子里家家都能派上用场,所以生意还不错,卖的比较快,再加上刘得贵母亲、老婆、儿媳『妇』三代贤内助的家庭实业,卖鸡蛋、卖猪、卖山货的收入,债务在一天天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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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阴风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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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庄稼地里的农活由于由各家自己自由支配,农民们根据庄稼的特点什么时候该翻地了,什么时候该施肥了,什么时候该除草了,安排得是井井有条,而且劳动得也比较轻松。
于是地里的农活就有了一些闲暇,不像“大锅饭”时期把农民一年四季都捆绑在地里,没有一点喘息的余地,土地种得还不好。
由于农民们在土地上有了一些闲暇,政策也宽松了,并且支持鼓励人们经商做买卖,搞加工,跑运输,从事养殖业,发展个体工商户、专业户,培养发展万元户等等,一时间农村这块广阔的天地里,各种各样的商贸活动以及各种各样的个体户、专业户便如同雨后春笋般生机勃勃地发展起来了。
黄岭村越来越多的农民们把长久盯在土地上的眼光,开始纷纷向外张望开了,于是,五花八门的致富观念也开始在黄岭村蔓延开来。
有的养鸡、养羊、养牛成了养殖专业户,有的跑买卖,搞运输,办工厂,成为了个体专业户、万元户,走上了富裕道路。
而有的则投机取巧,办起了“黑加工”“黑窝点”,制造假冒伪劣商品;还有的则既不想劳动也没钱投资,还想着急发财,一夜暴富,于是那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事件就在黄岭村悄悄登场了。
有一天,红杏带孩子从娘家回来,黑夜给刘满柱讲了一个她们村刚刚发生的故事。
有一天,黄岭村去了一个收古董的生意人。这生意人挨家挨户敲门入室,聊天串门,询问谁家有古董愿意出卖。
当溜达到了村西头王来宝家后,这位收古董的一边和来宝婆姨聊天,一边爬在来宝家的墙壁上观看悬挂在墙壁上的相框。
村里人有个特点,家中亲人们、亲戚朋友们拍摄出来的照片,或者从外面寄回来的照片,不像城里人一样,装进一本厚厚的相册里,而是将其装进几个透明玻璃相框里,然后在墙上钉上钉子将相框悬挂在墙壁上,作为家里的一大景致,供人们观赏。
特别是家中亲戚朋友在外面有坐大官的,有在大城市工作的或者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家里人就千方百计索要一些照片回来镶嵌在相框里挂在堂屋正面的墙壁之上,作为家族的荣耀而加以炫耀。
这既是家中怀念瞻仰家中亲友的园地,也是官宦人家家族辉煌荣耀的标志。
当有人要问起照片中的一些重要人物时,家中的男女主人便非常热衷于眉飞『色』舞地给来人介绍这些人物的身份地位,坐的什么大官,干的什么工作,在哪个大城市工作等等,并一边乐于观察来人的表情,如果来人即刻表现出如雷贯耳般的神『色』,那男女主人便顷刻间获得了一种自豪与满足。
而今天来的这位客人,观看的对象和目的可就大不相同了。
当这位收古董的生意人看到了相框里来宝家大姑娘的照片后,就赞叹道“好漂亮的姑娘,这是你什么人呢?”
来宝婆姨心有一丝不悦,想道:“这个人看照片不是看哪个是做官的,而关心的是女人。”于是很平淡地说道“这是我家大女儿,叫爱花”。
古董生意人又问说“今年多大了?”
来宝婆姨又觉得有点怪味,心想看女人不说,还要问问多大年龄,问多大年龄干什么?难道还想娶我家姑娘不成?”但是既然人家问出口来了,出于礼节也不能不回答,于是很冷淡地回答说“二十三岁了”。
古董生意人看着女主人一副不理解神态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给你家姑娘说个媒吧,管让你嫁一个姑娘就能发了大财!”
来宝婆姨一听说能发大财,这下子感了兴趣了,于是就急切地问道“怎么嫁个姑娘就能发了大财呢?不可能吧?”
古董生意人笑了笑问道“你们这里嫁一个姑娘收多少钱彩礼?”
来宝婆姨回答说“最多也就几百块钱吧。”
生意人听后哈哈大笑!
把来宝婆姨笑得如坠五里雾中,一头的雾水。半晌,来宝婆姨问道:“你笑什么?”
古董生意人说道:“那几百块钱还不够吃一顿饭的饭钱呢!”
来宝婆姨惊讶地说道:“啊?吃一顿饭就几百块钱呢?”
古董生意人笑嘻嘻地说道:“我给你家姑娘找个婆家吧,那彩礼钱最少也能挣五千块钱”。
来宝婆姨一听就傻愣到那儿了,呆呆地望着这位收古董的生意人,过了许久才又问道:“你是说,你们那里嫁一个姑娘就收五千块钱的彩礼吗?”
古董生意人说道:“你以为呢?哪像你们这土地方,嫁一个姑娘还不如卖一只鸡贵呢!”说完就又笑了起来!
笑毕然后又接着说道:“而且我们那地方吃的是啥?喝的是啥?哪像你们这穷山恶水,成天啃的是棒子面窝窝头,我们那里都是白面大米管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只要你那肚子能放得下。而且我们那里一年四季青山绿水,百花盛开,哪像你们这里成天多见石头少见人。如果你家姑娘要嫁到我们哪里,你们一家子都跟上沾光。”
一席话把来宝婆姨『迷』得顿时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到了中午,王来宝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这王来宝长着一个小脑袋,不仅小而且还比较圆,但是脖子却很长,这脑袋又小、又圆、脖子又长这三样组合起来活脱脱的一个捣蒜锤子!这王来宝身材瘦小,特别是两条腿又细又干,就像黄岭村人点火用的剥了皮的麻杆一样。
王来宝在院子里把锄头放下,正拿着笤帚打扫身上的尘土,他婆姨突然间从屋子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激动得两腮涨得通红,嘴唇还略微有点颤抖地说道:“哎呀!老头子!”
王来宝看着他家婆姨如此激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立刻停了下来,一只手还拿着笤帚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来宝婆姨激动得说道:“哎呀,老头子你是不知道,咳!……”
王来宝有些着急就催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来宝婆姨说道:“咳!咱们错过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王来宝一听更加急了“怎么回事?怎么会错过了一个发大财机会,什么发大财机会?快说说!”
来宝婆姨说道:“今上午咱家来了一个收古董的生意人,来了之后他就爬在咱家那一排相框上看,就看见了咱家爱花。你猜他说什么?”
王来宝急切地问道:“说什么?”
来宝婆姨说:“人家说要给咱家爱花介绍对象呢,说嫁一个姑娘就能发大财!那彩礼钱至少能收五千块钱呢!”
王来宝急得有点口吃地问道:“什么……什么?多少钱?”
来宝婆姨说:“五千块钱!”
王来宝惊呆了!两只眼睛骤然都飞到脑门上去了!像一具僵尸一样纹丝不动足足呆了有三分钟。
这时来宝婆姨又说道:“咳!真可惜!咱爱花现在要是还没嫁人该有多好啊!”
王来宝接口说道:“现在也能赶得上?”
来宝婆姨诧异地问道:“现在也能赶得上?”
王来宝又问他婆姨道:“这个生意人还来不来?”
来宝婆姨说道:“不知道,这个人是走家串户专门收古董的,谁家也去,说不定还会来的。”
这王来宝把笤帚扔下,然后转身将两只手背在身后,低头在院子里走了几个来回,突然站住把那颗捣蒜锤子脑袋往起一扬说道:“这五千块钱,可以盖五间崭新的砖抱一块的楼房,还能给咱儿子娶一个媳『妇』,剩下的还够咱们两吃吃喝喝养老的费用了。有这五千块钱咱就发了大财了!”
王来宝说完又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这三间破旧瓦房又说道:“咱以后就不用住这破房子了!”
来宝婆姨听后说道“只可惜咱爱花已经嫁人了,闹成一大家子人家了,而且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要早一点有这事该有多好!”
王来宝把眼一瞪说道“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咱不说谁能知道?因为能有这好事的地方,一定不是这周边县市的,这周边的地方都是些穷地方,嫁姑娘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价钱。一定是在南方一带。跑那么远谁也不认识,谁能知道爱花的底细?咱爱花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是一朵花呢,洗一洗,打扮打扮,和没结婚也差不多。只要他能看上人,咱瞒着别说她已结婚不就成了……你没和他说过咱爱花已经嫁人了吧?”
来宝婆姨赶紧说道:“我没说咱爱花已经结婚,我就是想听听他那里嫁一个姑娘收多少钱呢。咱做梦也不会想到人家嫁一个姑娘要挣那么多钱哪!那地方是不是男人多女人少呢?”
王来宝又伸出那只长满老茧的鸡爪子似的手来抓了抓他那颗捣蒜锤子脑袋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人还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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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见财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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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宝婆姨又说道:“我听说他看了好几家的古董呢!正和这几家谈价格呢,还没有最后谈定,他只要看上那些古董,说不定过几天还会来的。”
王来宝一听,觉得这事有门,只要这个人还来就还有机会,于是说道“要是这样,等他再来了咱们就试试,把咱爱花叫回来,好好打扮打扮,让人家看看。如果人家看不上人,咱就算了,这就说明咱们没有这发财的命,人家看上谁家,谁家干去,咱也不稀罕!可是如果人家能看上咱爱花,咱们就说服女儿干!”
来宝婆姨顾虑重重地说道:“可是……”
王来宝把眼珠子一瞪说道:“可是什么?”
来宝婆姨不吭声了。
一连几天,黄岭村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个收古董的生意人连个影子也没有了。那几家被看过古董的人家还等着这个生意人来付钱买古董呢,但是等一天也没消息了。人们都以为这是一个骗子,来他们村胡『乱』哄骗他们的,不是正经生意人。
村里人坐在一起相互之间一议论,就都觉得这个人不靠谱,因而对于他说的话也当作一阵风刮了。王来宝听人们这么一议论,再加上好多天过去了也不见个踪影,于是在家里骂道:“他娘娘的,我看这档子事,就是个纸糊的栏杆?——不可靠!”
就在人们把这个古董生意人渐渐淡忘了,对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一天上午,这个古董生意人突然又在黄岭村『露』面了。
王来宝两口子获此消息后就赶快关起门来商量,如何很快把姑娘叫回来。
来宝婆姨说“托人转告她,就说我病了,让她回来一趟,不就行了!”
王来宝说“不成,要是她女婿也跟着来了怎么办?”
王来宝婆姨想了一想说道:“要不就说让她来陪我做两天针线活吧!”
王来宝说:“那也拦不住女婿来呀!他要是跟着爱花领着孩子来了怎么办?你还能把他赶走?”
王来宝婆姨又问说:“那你说怎么办?”
王来宝说道:“干脆你去一趟,趁女婿不在的时候,悄悄和咱爱花说一下,让她一个人单独回来一趟,就说你父亲要和你说个事情呢!既不能让女婿来,也不能带孩子,单独把咱姑娘领回来就行了。还得快一点回来,别让那个古董生意人走了。记着,在那儿什么也别和她说!女孩子们心肠软,万一她说给女婿了,岂不就完蛋了!”
王来宝婆姨点头答应,然后就准备出发去姑娘家领姑娘去了。
王来宝家的姑娘爱花,嫁在离黄岭村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名叫白石沟。女婿名叫马有福。
爱花于五年前,也就是十八岁那一年经人说合嫁给了马有福,当年马有福24岁,比爱花大六岁。
爱花嫁过去之后,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婆婆公公都很善良,对爱花也很好。爱花嫁过去的第二年就生下一个女孩,后来又生了一个男孩。再后来公公婆婆因身体不好陆续都下世了。现在女娃娃已经四岁了,而小的是个男娃娃刚满两岁。一家四口人过得平平安安。
这马有福老实本分,只知道干活,家里什么事也不过问,一年就有半年时间给他丈人丈母家扛长工干活。
王来宝是黄岭村出了名的懒鬼,自从有了这个女婿,家里几乎所有的重活气都是由马有福来干。时间一久这王来宝也习惯了,家里一遇到什么重活气,比如春季送粪播种、夏季拉大锄除草培土,秋季收割庄稼以及家中砍柴火拉炭等重活气王来宝就推着不干了,等着马有福来干。
村里人都羡慕王来宝找了个老实肯干又孝顺听话的好女婿。
村里人流传着这么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人们在茶余饭后都喜欢聊一聊。据村里消息流通人士说:有一天王来宝领着女婿在地里干活,那时候正是夏季拉大锄季节,王来宝和他女婿一人扛着一个锄头来到庄稼地里,当时那玉米长得有一人多高,两人一起钻进那玉米地里开始双手拉着锄头锄玉米地垄中间的土壤,一边除草,一边给每株玉米杆培土。
这夏季拉大锄是一年之中庄稼活里最重的活气,要把锄头深深地刨进土里,然后双手往回拉锄头,这和犁地是一样的原理,而犁地是靠耕牛的力气来拉犁耙,但是由于庄稼已经长高,已经不适合赶着牛进这地垄间了,否则,牛会把这些长高的庄稼都踩倒,所以只好用人力来一锄头、一锄头地拉。而要想把已经抛入深土里的锄头拉回来,不使尽全身力气就别想拉回来。所以力气小的人,连拉几下就气喘吁吁了。
而王来宝和他家女婿钻进了玉米地后一人进了一个地垄沟,就抡起双臂开始拉锄了,这王来宝和他家女婿一齐钻进这玉米地垄,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实际上还是让他女婿给他干呢。
于是这王来宝刚刚锄了几下,就气喘吁吁,哼哼呀呀起来,他家女婿已经锄到地头去了,他还没有走出一半去呢,而他家女婿第二个来回也过来了,他还在第一个地垄沟里喘息呢!
这马有福已经习惯了,知道他家老丈人干活不行,他也不敢说他偷懒,因为这毕竟是他家的地,因而就把他家老丈人的这种情况归结为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这时他就想着等他快点干完之后,过来接应他吧。于是马有福在地里一人干两人的活,干得汗流浃背,身上的汗水滴淋到泥土里,将地垄里的土都浇灌湿了。
等马有福将活气都干完,还不见他老丈人出来,于是就进到地垄里去看望,结果他看到他家老丈人还在那一垄地沟里呢,不过不是锄地而是在地垄沟里坐着呢。
这王来宝本来想出去到地边去休息,但是不好意思,因为女婿还在辛辛苦苦劳动,他怎么好意思坐在地边休息呢?就是做假样子也得在地垄里呆着,于是就干脆坐在地垄里了。
这马有福看见他老丈人在地垄沟里坐着,就赶快走过来,关心地问道:“爹,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王来宝看着他家女婿过来了,有点不好意思,结果听他女婿说了那么一句话,他正好借坡下驴,就哼哼起来了!马有福一看怎么办呢,无论如何也得先到地边才行啊!不能老在这地垄里面,想到这里,马有福弯下腰一伸手就把他老丈人像捉鸡似的,抱了起来放到了地塄边上。
这时马有福有点发愁,这怎么把他丈人弄回家里去呢?他想:“把他放到后背上背回去,但是这老丈人还有个怪『毛』病,心强、脸皮薄,他不想让村里人看着他有病,特别是这大白天的,一村人看着呢,这样往回背他肯定不行!”
正在他为难之际,就望见远处在一条地塄边上立着一个粗麻袋,里面装满了青草,他推测这应该是喂牛、喂驴子的人在地塄边割草,回家喂牲口。
于是他就想这个口袋正好能把老丈人装在里面,老丈人瘦小,这口袋粗大,装在里面把口子一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等把老丈人送回去后再把口袋送过来,把青草重新给装进去。
想到这里,他就快步跑到这个口袋旁边一把揪住那个粗麻袋,底朝天把里面的青草全部倒掉,然后拿着空口袋快步跑到了他丈人身边,然后把口袋撑开。
王来宝不明白马有福是什么意思,就问道:“干什么?”
马有福说道:“爹,你病得厉害,背上你让人们看着不好看,你干脆钻到这大口袋里,我把你扛回去,这样人们就谁也发现不了。”
王来宝一听,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他正不想走路,只要往里面一钻,一步路也不用走就被他家女婿扛回家去了。但是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又问道:“这合适吗?”
马有福说道:“有啥不合适的,你钻在里面谁也不知道,我把你扛回去你不就出来了嘛!”
马有福说完就把他老丈人往粗麻袋里装,这王来宝也很配合,于是马有福就把王来宝装进了口袋里,然后一只手紧紧抓住口袋的口子,往肩上一扔扛上就往老丈人家里走。
而在地边割草的人,在别的地边割了一大堆草,当返到他的麻袋旁边时,却不见他的麻袋了。只见他麻袋里的草全部被倒了出来,他就想:“这一定是有人把他麻袋里的草倒掉,把麻袋偷走了。这是谁偷走他的麻袋了?”
于是他就四处张望,想找着这个偷他的麻袋的人。
结果他就望见有一个人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那麻袋非常像是他的麻袋。这个人就快速尾随了上去。
当离得不太远时,他就望见这个人扛着的这支麻袋就是他的麻袋,因为他的麻袋上面有个特殊标记,有一大片蓝墨水。那还是在大集体的时候,有一天村里两个年轻人一人扛着一麻袋玉米放在大队院子里,等着过秤,就把麻袋放在一张条桌旁边。
就在等着过秤这一阵子,两个人就开起玩笑来了,然后又抱在一起摔跤,结果两个人都滚在地上,就把条桌上的墨水瓶碰倒,把一瓶墨水全部洒在了这支麻袋上。后来这支麻袋就辗转到了他的手上了。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麻袋。可是这麻袋里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在肩上扛着。他有点好奇就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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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财迷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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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丢了麻袋的人,悄悄地尾随在王来宝女婿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走着。
这个丢麻袋的人名叫刘二子,外号叫“独耳猫”,他的一只耳朵有点『毛』病,那是因为小时候上学,数九寒天,一大清早就去学校,结果把一只耳朵给冻了,然后慢慢就发炎、肿胀、化脓了。
但是因为家里穷,村子里医疗条件也不好,没有找医生治疗,就在家里每天他母亲拿开水给洗,就越来越厉害了,最后等炎症好了,就把一只耳朵严重萎缩,变得比另一只耳朵小了一半。所以人们就给取了个外号叫“独耳猫。
这独耳猫,越看越不对劲,他就发现那个人肩膀上扛着的是他的麻袋,麻袋里装着的东西不仅鼓鼓囊囊的,而且还动弹呢,后来又发现好像里面还有“哼哼”声传出来。
“难道说这人拿我的口袋偷上别人家的猪了吗?”独耳猫一个人想着。
“可是,这偷的是谁家的猪呢?”从这人的身子后面也看不出来这到底是谁,这人只顾扛着麻袋往前走,也不回头望一眼,所以这独耳猫怎么也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但是这人肩膀上扛着的这个东西肯定不一般!我就跟着他,看他往哪里扛这东西,跟到目的地,等他放下,悄悄望一眼,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再和他说口袋的事!”独耳猫想着,然后就不紧不慢地跟着这个扛口袋的人在后面走着。
这独耳猫满腹狐疑,紧迈着小碎步跟着,走着、走着,看着这个扛口袋的往王来宝家方向去了,独耳猫就赶快跟着到了王来宝家大门附近,就看着这个人扛着他的口袋进了王来宝家院子里了,他就一闪身藏在大门口墙壁一侧,然后偷偷伸出脑袋往里张望。
这个扛口袋的人一进院子就顺手把大门合上,独耳猫就爬在门缝上,顺着门缝往里望去。只见这个人把肩膀上扛着的这个东西轻轻地从肩膀上揪了下来,好像怕摔坏似的又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独耳猫这时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看从口袋里出来什么东西呀?
他就看着麻袋里面的那个东西蠕动了几下,然后顺着麻袋口伸出一个脑袋来,居然是人脑袋,慢慢地从口袋里站起一个人来,这人不是别人原来是王来宝。而那个扛麻袋的人也转过身来了,原来是王来宝的女婿。
这独耳猫爱开玩笑,于是“咕咚”一下把大门推开就进了院子,笑着说道:“王来宝!你小子真够舒坦的,干完活不想往回走就让姑爷扛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家姑爷扛着一头猪呢!”
王来宝没想到这一下子被人看见了,顿时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哦……哦……我有点不太舒服!”
王来宝苦笑了一下,然后问独耳猫道:“你有事吗?”
独耳猫鼻子里“哼”了一声,回答说:“有事!”
王来宝又问道:“大兄弟,什么事?”
独耳猫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在我的麻袋里钻着来咯!”
王来宝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啊啊啊!那原来是你的麻袋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准备给您送去呢!”王来宝知道做下没理的了,连忙陪上笑脸说道。
然后王来宝又赶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独耳猫。
独耳猫接过香烟来往那只好耳朵上端边缘与脑袋的夹角处一夹,随手拿起地上他的那支麻袋来,转身就要走,王来宝又说道:大兄弟进家里坐坐吧!
独耳猫说:“不了,我还得赶快去地塄边上把那一堆草装进口袋里呢!”说完转身离开了王来宝家院子。
从此,王来宝被他家姑爷当猪装进麻袋里扛回家的事就在黄岭村传开了。
后来有人见了王来宝就开玩笑说:“王来宝,姑爷走了吗?”
王来宝开始不知道人们是啥意思,就认真回答说:“走了!”
“哎呀,那就装不成猪了吧?”
这王来宝方才知道上当,于是赶快改口骂道:“放你妈个驴屁!”
在那以后如果有人再问王来宝他女婿来没来或者走没走,就一律不回答了。
没几天时间,来宝婆姨就从女婿家把姑娘叫回来了。这爱花一回来就问他父亲说:“爸爸你叫我回来,要和我说什么事呢?”
这王来宝没想到他家姑娘一进门就问他,他只是在他婆姨临走时吩咐了一句,让去叫爱花的时候以这个理由叫她回来,但是没想到他家姑娘当真了,回家来一进门就问这个事情。
这王来宝只是信口说了这么一个理由,就没想好他家女儿回来要问他该怎么回答的谎言。于是支支吾吾,在地上转了个圈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家姑娘的这句问话。
还是来宝婆姨机灵,于是赶快『插』口打圆场道:“你父亲他是多日子不见你了,想见你,想让你回来住两天。”
爱花说道:“可是妈妈,我刚走了连一个月还不到呢!”
王来宝婆姨和王来宝相互望了望,谁也没词了。
爱花一连住了几天,这王来宝和他婆姨什么也没和姑娘说,只是这来宝婆姨每日把爱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等着收古董的生意人来。
但是等了两天,只见这古董生意人在村子里转悠就是不来他家。
一天上午,这王来宝就悄悄和他婆姨说:“你今天就装着没事到街上闲溜达,看能不能碰着这个古董生意人,如果见着了,你就问他‘你不是说要给我家姑娘说媒吗,怎么说了话不见面了?’
看他怎么说?这事如果是真的,他就会跟着你来咱家里来的。咱就让他看看咱爱花。”
王来宝婆姨就按照王来宝说的,上街去了。不大一会王来宝婆姨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陌生中年男人。
王来宝赶快笑嘻嘻地迎了上去。王来宝婆姨就告这个古董生意人说:“这是我家男人。”
王来宝冲着古董生意人握了握手问道:“您贵姓?”
古董生意人微笑着回答道:“免贵,姓高。”
王来宝把手一伸说道:“走吧,进家里坐吧!”
王来宝和他婆姨就打开门帘迎接古董商人进得屋来。这时王来宝的女儿爱花正在土炕边上坐着,听着她父母引人进来,就站了起来好奇地朝门口望着。
这古董生意人一进门就正好面对面看着了爱花,这生意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呆呆地盯着爱花看了半天。把爱花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将脸转到了一边。
而王来宝两口子则一进门就开始观察古董生意人的眼神,她们要试探一下,看看这生意人能否看得上爱花。就像卖牛卖马的人在骡马市场上观察买牲口人的表情眼神一样,观察着这位古董生意人的眼神。
当夫妻二人看到这个古董生意人两眼『色』眯眯地盯着爱花看,大半天纹丝不动时,心中一阵喜悦,知道这位生意人是看上爱花了。
这时,王来宝婆姨才对古董生意人说道:“这是我家女儿名叫爱花。”
这生意人半晌才说道:“哦,哦,这就是你家女儿吗?”
王来宝婆姨回答道:“是的,前几天她不在家,刚刚回来。”
古董生意人问道:“姑娘多大岁数了?”
王来宝婆姨想:“他第一次来就已经告过他了,说二十三岁嘛,怎么又问呢?也许他忘了干脆就告他小一点更好。”于是回答说:“今年二十一岁了。”
王来宝接着补充道:“对、对、对,刚刚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
那个时候还没有身份证,在农村里就连户口本也没有。全村的人口基本情况只在那村委会里用一张纸记载着。所以一般谈婚弄嫁只在女孩子的一句话。至多问一下属什么的?是属狗还是属兔的,与她报出的年龄核对一下,只要属相与年龄吻合,一般就不再问了。
因为在农村里一般都不去婚姻登记机关去登记,只要媒人将两头都说通了,或者是自由恋爱双方都愿意,就双方在同一天举行一个仪式,亲戚朋友们聚在一起吃一顿饭两个人就结婚生活在一起了。然后就生儿育女,相扶到老。
但是到后来农村人口流动开了之后,有些女人们谎报一个年龄就跟着外地人跑了。有的夫妻间到老也不知道她们的实际年龄是多少。有的甚至自己对自己的年龄也有点『迷』糊不清了。
所以王来宝夫妻就把他家姑娘的岁数在几秒钟之内就从二十三岁退回到二十一岁了。
爱花听着她父母亲撒谎猛地转过头来呆呆地盯着她父母亲看,不知道她父母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撒谎?
王来宝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就对他婆姨说到:“你领着爱花出去转转,我和这位姓高的师傅说一会话。”
因为王来宝家里总共才三间房,住人的屋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家,一盘土炕,王来宝要和这位神秘人物密商大事,就把他婆姨和女儿支走了。
然后王来宝就和这个古董生意人做起买卖来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千元现金成交。七天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王来宝起身送走生意人后,就开始考虑如何说服女儿答应他们的这桩买卖了。
一会儿,王来宝婆姨领着女儿从外面回来了,王来宝就和婆姨说道:“给孩子做点好吃的,孩子多长时间才回来一趟,挑孩子最喜欢吃的做!”
这爱花突然感觉到她的父亲有点异样,从她记事以来,很少听说父亲关心她的吃吃喝喝,他只是见了儿子亲,今天怎么突然间关心起她的吃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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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黑心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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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爱花出去到同学朋友家里串门去了,王来宝就悄悄地但是特别兴奋地告诉他婆姨说:“我已经和这位生意人谈妥了,五千元钱成交,七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王来宝婆姨听后也非常兴奋,说道:“真的?真的能给那么多钱吗?”
王来宝说道:“是的!反正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他要给不了那么多的钱,咱就不给他人。”
王来宝婆姨在欣喜之余又问说:“这个人要给咱爱花介绍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王来宝说道:“能出起这么多钱的人家,一定错不了。”
一会儿,王来宝婆姨面『露』苦『色』地说道:“就是……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呢?孩子们都还很小!”
王来宝说道:“就给他男人留下就对了,离婚的人家多着呢,世上一层呢!”
到了晚上,由于小儿子在野草乡中学读书住校,家中就是王来宝夫妻两和爱花三个人。王来宝把大门一关,一家三口人就坐在土炕上开始聊起天来。
王来宝屈腿在土炕一侧正襟危坐,伸手拿过那个喂猫的猫食碗来,搁在他的面前,然后拿出一包9分钱一包的《三环牌》香烟来,撕开烟盒抽出一支烟来,王来宝婆姨伸手在锅台上给拿过一包火柴来,扔到王来宝面前。
王来宝探出手去抓过火柴盒来,划了一根火柴把烟点燃,接着就一连串的咳嗽,干瘦细长的布满皱纹的深棕『色』脖子咳得青筋暴『露』,两眼像青蛙一样咳得鼓了出来。这是这位家中掌柜要“作报告”之前的一系列前奏序曲。
每到这个时候,王来宝婆姨和儿女们就不敢再『乱』说『乱』动,都得规规矩矩地坐在土炕上等着这位家长训话。而这一次爱花被叫了回来,更是每日都在等待着、揣摩着她父亲要和她说什么事呢?
虽然在刚回来那天,她就问过父亲了,但是父亲一时说不出什么来,母亲帮忙搪塞了一阵,但是她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事瞒着她似的,她的父母亲不像以前的态度那么明朗。
今晚上看着她父亲做好要作重要讲话的架势就屏息静气地坐在炕上等着,看看父亲是要和她谈什么事情呢?
王来宝的咳嗽停息下来了,这就该讲话了。于是王来宝抬眼看了看女儿爱花,然后说道:“爱花!”
爱花应声道:“哦!”
王来宝说道:“父亲今晚上和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爱花有点受不了他父亲那股子神神秘秘劲了,就说道:“爸爸,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王来宝说道:“孩子,你和有福离婚吧!”
爱花一听大惊失『色』!脱口说道:“什么?……爸爸?你疯了?”
王来宝不慌不忙地把两指间那长长的烟灰往猫食碗边上磕了磕,说道:“我没疯。”
爱花睁着两只大眼十分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好端端的让我离婚呢?”
王来宝婆姨赶忙『插』话说:“孩子,人家有个人看上你了,人家说,他们那地方很好,青山绿水,整天吃得都是白面大米。”
爱花愤愤地说“我和人家过得好好的,人家一不打二不骂,啥也让着我,什么事都依着我,对我这么好,我有啥理由和人家闹离婚呀?再说了,我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王来宝婆姨接着说道:“女儿,有你这漂漂亮亮的模样儿,跟谁也会对你好的。有福倒是对你好吧,可是家里穷呀,一年也难得吃上一顿白面大米,可是跟了人家这个人天天顿顿是白面大米管饱吃。”
王来宝接话说:“你妈妈说得对,至于那两个孩子留给有福就行了。”
爱花说:“有福一个男人家『毛』手『毛』脚的成天外出劳动,怎么带孩子呢?”
王来宝说:“要不行,你妈妈也能帮忙照看着点孩子,你什么时候想孩子,就偷偷跑回来看一看。”
爱花沉默不吭声了。
王来宝看着女儿不说话了就赶快加柴添煤加大火力说服道:“女儿,人家给你爸五千块钱呢!咱就是三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下这么多钱,这下,你弟弟娶媳『妇』的钱也有了,咱家还能盖五间崭新楼房,你嫁过去也能过个好日子!”
来宝婆姨也赶紧轮换劝说“花儿,人家说那地方可富有呢,吃得好穿得好。至于男人嘛,跟那个还不都是那么回事,过去再生吧。”
王来宝又说“女儿,只要你答应跟人家走,人家那五千块钱马上就送过来了,咱家马上就翻了身了!”。
爱花经不住她父母的一番苦苦劝说,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
七天后,那个古董生意人来了,一进院子就满面春风,头发抹得光油油的,脚上换了一双黑『色』牛皮鞋,走起路来敲打的鹅卵石铺设的地面“嘎嘎”作响,肩膀上挎着一个黑皮包子。
王来宝夫妻两一见,看着这古董生意人精神抖擞,满脸红光,知道带钱来了,于是欣喜异常,热热情情地将古董生意人迎接回屋里。
这生意人抬眼看了看,爱花姑娘在。就问王来宝道:“和你家姑娘都谈好了吗?这事可不能反悔,如果要反悔或你家姑娘半路上跑了可得退还双倍的价钱。”
王来宝一拍胸脯说道:“没问题,我们都谈妥了,如果后悔了或者半路上跑了,别说双倍,十倍的赔你!”
古董生意人一听乐得哈哈大笑!笑毕说道:“那好!那好!”然后从肩膀上摘下那个黑皮包来,伸手“刺啦”一下将黑皮包的拉链拉开,里面『露』出金灿灿的一包子钱。
古董生意人伸手从黑皮包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子钱来,“啪”的一声放在王来宝脸前的土炕上,说道:“这是咱们谈好的价钱,五千块,你点点!”
王来宝看着脸前这一沓子崭新的人民币,激动得浑身颤抖,眼冒金星,他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而今天这一沓子钱居然是给他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这简直和做梦一样,因为这样的事情只有在梦里会遇到,或者说他都不记得做过这样的梦,因为人家说“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这么多钱他想都不敢想,这居然是真的。他真想伸出长长的指甲切一切他自己脸蛋上的肉,看看疼不疼,由此来验证一下这是在现实中间,而不是在梦中。
但是他面对着古董生意人那双火辣辣的眼神,不好意思伸出那鸡爪子似的手指抓他的脸颊,那样有失面子,于是他朦朦胧胧地,双臂都带有点麻痹地伸出那两只鸡爪子般的干瘦手指,就像那钱有翅膀会飞,他生怕它一瞬间飞走一样,闪电般迅疾地将那一沓子钱抓在手里,浑身紧张得抖个不停,然后开始一张一张地,用那只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笨拙地数了起来:“一……二……五……十”终于数完了一遍,足足用了半个小时,然后又返回来二次再数,整整数了五遍!
王来宝的这一举动和对古董生意人作出的承诺,让爱花这个有家庭,有丈夫,有孩子的少『妇』一瞬间感觉到,他的生身父亲就像卖牲口一样将她卖给眼前这个陌生的生意人了。
她小的时候跟随同学们一块到野草乡看过演大戏,赶庙会。她的同学的父亲牵着他家的一匹马,来到了那开阔荒凉的骡马大市上,同学的父亲把他家的那匹马拴在马桩子上,然后引来那些买马的人细眉细眼的围观,然后买马人从包子里取出一沓子钱来,“啪”的一声甩给同学的父亲。同学的父亲只顾点那手中的钱币,而根本不管这匹马是要被这个买马人买上拉犁耕地还是杀掉卖马肉?他只关心手上的钱。
她顿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流即刻窜遍了她的全身,她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人,她要嫁给的这个人又是个什么人,她不知道她要跟随这个人走向哪里,她的命运将会如何,她的丈夫会有多痛苦,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将会怎样生存,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父亲说了应该听父亲的,她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
王来宝终于点完钱了,抬起头来说了一句:“对,正好五千块。”
古董生意人然后转身冲着爱花说道:“姑娘,走吧!”
王来宝婆姨一愣,急忙问道:“这就走吗?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古董生意人说道:“不行啊,我的事情还很多,等不到明天了。”
王来宝婆姨又说道:“那就吃顿饭再走,我马上做饭,很快就好了!”
古董生意人说道:“不行啊!车已经在山底下等着呢!”
来宝婆姨一把抓住她家姑娘喊道:“花儿!”顷刻间眼泪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爱花转身喊了一声:“妈妈!”即刻扑到她母亲怀里泣不成声!母女两拥在一起失声痛哭!
古董生意人理直气壮地在一边催道:“走吧,快走吧!”
女儿想到父亲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了,而且绝不能反悔,她眼前只有一条道了,前面无论是悬崖峭壁还是激流险滩她只有往下跳了,因而她慢慢从她母亲怀里挣了出来……
而她母亲也觉得人家已经出了钱了,事情已经由不得她们了,于是紧紧抓着女儿的手慢慢松开了……
古董生意人即刻就领着爱花走了!爱花满脸泪痕,一步三回头望着她的父母亲,而那个古董生意人则推推搡搡的,让爱花快走!她的母亲在后面紧紧追赶,伸出双手喊着:“花儿!……花儿……”
王来宝的婆姨追了几步,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见了,返回家门一头扑在土炕上嚎咷痛哭……边哭边说道:“孩子临走连一口饭也没吃上……”
爱花走了,去了哪里她们也不知道,因为那个古董生意人所说的哪些地方,她们一个也不懂,她们也没去过,她们最远只去过野草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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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呼妻唤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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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来宝女婿马有福在家等一天,不见媳『妇』回来,一直等了二十多天了,还不见媳『妇』的影子。他就到处打听去黄岭村办事的人,问他们看到他媳『妇』了没有?这些人都摇摇头,谁也没看到过。
马有福想:“媳『妇』临走时,告我说回去呆个三两天就回来了,这都快十个三两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呢?难道是生病了吗?还是她父母亲有点什么事情了?”
夜深了,他好不容易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了。一个人在地上来回走着,想着他媳『妇』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不想睡觉,也不想关门,怕媳『妇』突然回来一下子推不开门,还得在外面叫门。
自从他媳『妇』走了,他就成天抱着这两个孩子,什么活也不能干,哄了大的,哄小的。一会儿喂水,一会儿喂饭。弄得他晕头转向。
庄稼地里的草也长了快一人高了,也腾不开手,没法子到庄稼地锄草施肥去。
他媳『妇』走的时候也没有磨下米面,也没有给孩子们准备干粮吃的。因为她母亲来催得紧,让马上就回去,所以她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跟着她母亲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了,需要碾米、磨面,给孩子们做吃的,但是他一个人成天哄着这两个孩子什么也不能做。
无奈他只好一天、一天的等着。每天等不回来,就以为明天一定回来,但是到了明天依然没有回来。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离开妈妈这么长时间,所以随着离开妈妈的时间越长,哭闹得越厉害。白天哭闹还凑乎好哄一些,每天到了晚上,那漆黑的夜幕给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一种恐惧感,她们常常是在妈妈的怀抱里看着那漆黑的夜幕降临的,她们会钻在妈妈的怀抱里偷眼观望着窗户外面和大人们打开门之后那空洞洞的门外面的那漆黑的夜幕……
但是她们不害怕,因为有妈妈,妈妈的怀抱是最安全的。而且,每到夜晚,漆黑的夜幕一来,妈妈就把她们抱在怀里,当姐姐有了弟弟,就把怀抱让给弟弟,而自己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一块等爸爸干活回家。因而她们总把夜幕和妈妈联系在一起。
可是,现在只有夜幕没有妈妈了……
她们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回来,夜幕都来了,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妈妈去了哪里?她们不懂什么叫思念,不懂什么叫期待,什么叫危险,什么叫可怕,她们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痛苦,而发泄痛苦只有一种方式就是哭!她们哭着睡着,然后又哭着醒来。
她们习惯了夜间跟妈妈一起睡觉,当她们夜间醒来习惯地伸手探索妈妈时,空洞洞的没有妈妈的身影时,她们又用哭泣来填补这一土炕上漆黑的妈妈的空位……
马有福几乎每天夜间要三四次打开灯坐起来抱着孩子晃悠,哄孩子睡觉。
马有福想:“媳『妇』一定是在娘家生病了,要不怎么能这么长时间回不来呢?干脆先把孩子送到姐姐家里,带点吃的去看看吧。”
马有福的姐姐叫马有珍,嫁在同一个村子。马有福在村西头,他姐姐家在村东头,姐弟两就相隔一条街。
第二天一大早,马有福的姐姐过来了,一进门就问:“怎么样,爱花回来了吧?”
马有福回答说:“还没有。”
马有珍惊诧地问道:“还没有?”
马有福点了点头。马有珍说道:“这样吧,你把两个孩子给我留下,你赶快去看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无论何种情况也应该有个口信呀,不能说一走这么长时间无声无息的。你赶快去吧,现在就出发。”
于是马有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他每次出发到老丈人家的时候总要把家里的好吃的给他丈人丈母多多的带上。大包小包拿一大堆。爱花每次都说“行了、够了”,马有福还是使劲的往里装,边装边说道:“咱们少吃点给咱爸、咱妈多带点,她们都上年岁了。”
这一次马有福照样在家里上下翻腾,带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然后把“垫肩子”带上。
这垫肩子是农村里男人劳动担、扛东西必备的劳动用俱,这个垫肩子就是用厚厚的棉布缝制的,围在脖子周围搭在两个肩膀上,防护衣服和肩膀的布套。
这个垫肩子,马来福每次到丈人丈母家是非带不可,因为一到他丈人丈母家就要干活,而且干的都是重活累活。他也不推托,不挑拣,他就觉得伺候老丈人、老丈母是理所应当的,谁让咱娶了人家的姑娘呢!这都是替姑娘干呢!
而他丈人王来宝这个懒鬼,把不想干的事情就全部堆下来,就等着女婿来了给他打长工。因而马有福每次来了,王来宝就给他把活气准备的满满当当的了,他连续干一个星期才能干完一部分。所以没有这个垫肩子是不行的。
但是马有福不曾想到他的这幅垫肩子以后可就排不上用场了。
临出门时马有福又把他家里的两只下蛋母鸡抓住给他丈人、丈母带上,让给她们下蛋去,他家丈人丈母就能多吃点鸡蛋。
一切都准备好了,马有福就骑车子出发了。
马有福想着骑车子过去很快就能见到他媳『妇』爱花了,然后在他丈母家干几天活,就领着他媳『妇』回来了。想到这里他一股子喜悦涌上心头,于是情不自禁地骑着车子哼起了小曲,两只鸡在自行车的前把上一左一右吊着,“呱呱”地叫着,而自行车在那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震动得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马有福一路上想着他和爱花生活这么些年来,两个人和和气气,不吵不闹,成天嘻嘻哈哈的。爱花『性』格温柔,不多说话,从来不和他发一个脾气,而且爱花长得很漂亮,一笑开了牙齿白白的整整齐齐的,充满了魅力。
他每次一看到爱花笑就觉得生活的非常美好,他这辈子娶了个漂亮媳『妇』活得值了!干活再苦再累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经常和爱花说:“你笑开很漂亮!很『迷』人!”
爱花听了笑着说:“是吗?那我就每天给你多笑一笑!”
马有福一边想着媳『妇』,一边快速骑着车子奔跑。恨不得一口气就飞到他丈人家院子里,马上看到自己的媳『妇』。
骑车子跑了三个小时,远远看见黄岭村了,马有福心里一阵欣喜,看着黄岭村那密密麻麻的人字形瓦房,他就想:“这就是我媳『妇』的家乡,现在我媳『妇』就在那密匝匝的瓦房中间呢!”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曾多少次在这个地方远远眺望黄岭村,这个地方地势较高,举目望去黄岭村一览无余。每次从他白石沟一路骑车子来到这个地方就可以高高地俯瞰黄岭村全貌。
他自从和爱花搞对象开始每次骑车子走到这个地方就要停下来眺望一下黄岭村,到今天为止不知眺望有多少次了。
他推着车子进村了,一步步朝着丈人家走去,心中的喜悦就像烧开的一大锅水,一股接一股地向着锅盖涌起。
到丈人家了,他一手推开大门,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两只老母鸡在前把左右“呱呱”地叫着,马有福把车子停下来,把后支架用脚踢下来支好,然后先把这两只老母鸡解下来,一手拎着老母鸡,一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和往常一样兴冲冲地进屋了。
进屋后只见丈母娘一个人在炕上坐着,正准备下地,媳『妇』不在家,丈人也不在家。
而王来宝婆姨自当他家的大门一响,就在窗户上望着马有福进来了。然后就在炕上开始想如何搪塞马有福了。她想道:“必须沉住气,装作和往常一样,万不能说错话,一句话说不对可就『露』了马脚了。”
她抬头从窗户上望着马有福已经走到堂屋门口了,于是又想:“我是应该在家里等着呢还是出院子迎接一下呢?”她正思考中间,马有福就两手提着东西推门进来了。
于是她赶快从土炕上一边下地穿鞋,一边问道:“是有福来了?”
马有福笑嘻嘻地答道:“哦!”
马有福本来一心想着跨进丈人家的门就能看着自己的媳『妇』,结果没看着,心里隐隐有一股失望。于是想道,媳『妇』可能跟丈人出去办什么事情去了,也不敢多问,就习惯地坐在炕沿边上。
丈母娘热热情情地给他泡茶倒水,递烟,张罗了半天。
但是马有福感觉到怎么丈母娘神情有点异样,无论递烟还是倒水,给他一放下,就把脸扭到一边去了,那眼神怎么老是躲着他?
“以前来了总要热热情情两眼盯着他问孩子怎么样了?问了大的,问小的。问完还要叮嘱两句,听到孩子调皮的事还要高兴得笑一阵子。这回怎么爱花离开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她也不问一声两个孩子呢?……也许是我多心了,还是该干啥干啥吧!”
或许善良的人都是这么一个心态,遇事不妨人,想人总往好处想,以为他自己善良就谁也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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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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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福站了起来,走到水缸边上习惯地把水缸上的盖板揭开,看了看水缸。
这是他每次来了老丈母家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去井台上挑水。以往他来了总是刚在土炕边上坐一会儿,就站起来开始干活了。这次也一样,因而他习惯地就像在他家里一样,先把水缸盖板揭开看看水缸里有没有水。
就在他揭起水缸盖板的一瞬间,下意识地一转身,就看着他的丈母娘斜着偷瞟了他一眼,当看着他的眼光之后又很快缩了回来。
马有福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他自从娶了爱花之后这么些年来,第一次见到他丈母娘这样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表情,这丈母娘是怎么了?她神态很不自然,面向他的时候笑的很勉强,一转身从侧面看去,那张脸一下子笑容就消失的一点也没了,铁青一般的颜『色』。
马有福看着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就出院拿起扁担和水桶出门挑水去了。他挑着两只空桶一边走一边想:“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爱花回来呢?丈母娘怎么也只字不提爱花呢?他丈母娘一副鬼鬼祟祟躲躲闪闪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不行!我得回去问她一声才行呢?这是自己的媳『妇』嘛!怕什么呢?”
马有福挑着满满两桶水进门,他丈母娘给他把门帘打开,马有福提起一桶水来倒入水缸里,又提起另一只水桶来往水缸里倒水,丈母娘在锅台一边装作干活说道:“歇歇吧,不用挑了!”
马有福说:“没事,不累!”
这是马有福在他丈母娘家里常说的一句话。完了马有福就问他丈母娘道:“爱花呢?”
王来宝婆姨惊慌失措地说道“走了!怎么,没回去吗?”
“啊?”马有福刚刚把这桶水倒完,空桶还在手上攥着,“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了!
马有福惊异得大张嘴巴,大半天说不上话来!
半晌,马有福急得大睁着双眼,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王来宝婆姨慌慌张张地说道:“有十多天了吧!”
马有福脑袋“嗡”的一震!只感觉到天旋地转,两眼发黑,身子摇晃了一下,打了一个趔趄,几乎摔倒!
来宝婆姨赶紧说“你等等,我赶快叫你爸去”。
王来宝婆姨慌慌张张跑出去找王来宝去了……
这时,王来宝正在地里给玉米施肥,施完一垄就快到地边了,突然听着有人叫他:“王来宝……王来宝……”
王来宝顺着密密匝匝的玉米茎叶缝隙向着呼叫的方向望去,远远望见他老婆急急忙忙往地里跑来了。
王来宝想着这可能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于是就拍了拍手上的化肥,赶快拨开玉米茎叶朝着地边走来。
他老婆气喘吁吁就跑到王来宝近前了,于是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马有福来要人来了,怎么办?”
王来宝接口很随便地说道:“告他说爱花已经回去了,不就行了!”来宝婆姨说“我就是这么告他的”。
王来宝说:“这就对了!让他出去找去吧,中国这么大,量他也找不着!”
这个对付马有福的方法,是王来宝两口子在爱花走之后的第二天就商量好的。当初王来宝婆姨问说:“如果马有福来要人怎么办?”
王来宝不假思索地说道:“就告他说,爱花回去了。”
来宝婆姨又问说:“那他相信吗?”
王来宝说道:“管他信不信!反正咱就咬死爱花就是回去了,他来要人呢?咱还和他要人呢!你把我家姑娘弄到哪去了?看他怎么向我交代呢?”
王来宝拍了拍身上的化肥粉末,走出地边和他婆姨两个人相跟着回到了家里。
马有福正在他家地下站着两眼发直!
王来宝装出一副又惊奇、又慌张的样子,劈头就问马有福道:“怎么回事?爱花不见了?”
马有福依然在地上傻站着没有吭声。他在极力判断这事情是怎么回事?脑子『乱』纷纷的。
紧接着王来宝又咄咄『逼』人地问马有福道:“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马有福答道“没有呀!”
王来宝又催问道:“没有,她怎么会不在了?”
马有福一脸无辜地说道:“爱花就没有回去!”
王来宝又故作惊讶地问道:“什么?就没有回去?”
马有福说道:“是啊!”
王来宝装作惊诧急迫的样子吼道:“那就赶快找哪!还愣着干什么?你回去在你村子那边找,我们在这边找!无论如何得把她找着,不敢让在外面出点什么事。谁先找着就招呼一声!”
在王来宝咄咄『逼』人的催促之下,马有福满腹狐疑地离开了丈人丈母家,返回白石村找媳『妇』去了。
马有福骑车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他丈人、丈母的言谈举止,感觉有点可疑,和以往大不一样,但仅仅是一个怀疑,也没有发现任何凭据。
他想着:“媳『妇』从丈人家回家去还能不进门,也不和我说一声就到了别的地方?这绝对不可能,爱花胆小,她一个人都不敢出门。在家也不喜欢出门,老在家里呆着,不是那种疯疯癫癫,不守『妇』道的女人。那是……路上出了意外了?遇到坏人被掳走了?……可是这一带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没有听说过有拦路打劫的呀?”
马有福越想越『乱』,一路上懵懵懂懂,头昏脑涨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不知道这问题是出在哪?后来又想:“干脆找吧,反正现在也没有抓住任何蛛丝马迹,无凭无据想什么都是白想,还是抓紧时间找人吧!”
于是,他顺着媳『妇』回家的路,一边走一边找,在遇到一些山沟树丛的地方,就停住车子,跑到这些山沟里,和树林中间仔细查看,看看会不会被人打劫后,扔在这些偏僻的地方。经过细细查看,没有任何迹象。
他然后又在路上见着行人就问,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回家后,马有福就把这事告给他的姐姐马有珍。姐弟两分析一晚上,也没分析出一个长短来。
马有福把他的怀疑告给了他的姐姐,并说“会不会爱花好上人,跟人跑了?”
马有珍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他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那一个当妈妈的能不考虑自己的孩子呢?哪能忍心抛下自己的孩子跟人跑了呢?再说了,就说爱花有点什么情况,她父母亲能让她干出那些不仁不义不守『妇』道的事来,她们能不考虑两个未成年的外孙,以后怎么活呀?”
姐弟两一对善良老实人,想问题总是从她们的善良愿望出发,去忖度他人,因而她们的判断与现实相去甚远。最后姐弟两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办法寻找爱花。
她们首先在村子周边打听了解爱花的下落,后来姐姐给弟弟看着孩子,让弟弟出去四处奔跑寻找。
但是马有福跑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家以及与爱花相识的人家里,大家都说没看见过爱花。
回家后,马有福就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带上他媳『妇』的照片,领上两个孩子背上干粮口袋出去找媳『妇』去了。马有福觉得万一是爱花跟人跑了,她就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会跟他回来的。
出去走了半年,马有福携儿带女,风餐『露』宿,四处奔波,依然一点儿音信也没打听着。干粮也吃完了,钱也花完了,就只好返回来了。
过了一段时间马有福又把房子也卖了,带上钱领上两个孩子就又上路了。出去又跑了大半年,还是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马有福经过一年多的折磨变得身心憔悴,形如枯槁。后来,马有福风言风语听人说,爱花被她父母卖到南边什么地方去了。他一听,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便感到大势已去,媳『妇』再也找不回来了,精神彻底垮了!
一天,马有福领着两个孩子到了他姐家,告诉他姐说:“两个孩子你先给我看着点,我上山扛点柴火去”。马有福拿了一根绳子上山去了。
天黑了,马有福的姐姐也不见她兄弟有福回来,以为他又办什么事情去了,也没多想。
晚饭后,一直到夜深了还不见有福回来,她就问两个孩子说“你爸爸有没有告你们说他要去哪?
两个孩子摇摇头说“不知道”。
马有福的姐姐心里即刻涌过一丝焦虑和不安。“弟弟不会想不开办傻事吧?”于是她回忆起了自从她弟媳『妇』爱花失踪之后,这一年多来,她弟弟精神遭受严重打击,他成天抱着两个孩子流泪,开始出现反应迟钝,无缘无故地笑,身体每况愈下。
原先一米八的大个,一百六十斤的体型,变得双目塌陷,头发花白,就像一根长长的节骨突出的竹竿。
他姐姐每每看到弟弟变成这样,心疼得禁不住泪水奔涌,她曾不止一次地开导弟弟“要想得开一点,她走就走了吧,自己的身体要紧,你还要考虑两个孩子呢!你这样一天天垮下去,怎么办呢?孩子们已经没有妈妈了,你让她们再没了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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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天堂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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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于一颗心执着地爱着媳『妇』的马有福,随着在一起生活时间的绵延久长,生活感情的日渐加深,相扶相伴、生儿育女,那些刻骨铭心的日月时光,就像铁打铜铸一般箍在了他的灵魂之上。就像血与火一样强烈而震撼!因而当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袭来时,就如同顷刻间挖走了他的灵魂一样,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亲戚朋友们无论再如何劝说,他的心已经变成了一掬死灰。
马有福的姐姐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害怕!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两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到一阵接一阵的恐惧。
她隔一会侧耳听一下,院子里是否有动静,是不是弟弟回来了?
院子里突然“呼啦啦”一阵响动,她赶忙把头仰起来以便让两个耳朵变得更聪,听得更清,希望是弟弟回来了,是弟弟的脚步声。
然而,那一阵剧烈响动过后,便寂静无声了,原来是风,是风刮得院子里的垃圾响动。
突然间,门开了,弟弟进来了,高高的个子,瘦骨嶙峋的,头发蓬『乱』花白,进门时低了一下头,这是弟弟进门的习惯『性』动作。
她弟弟由于个子高,进她家的门框总要低一下头,进的门后再把头抬起来。
是的,是她弟弟!因为别人没有这么进门的,别人的脑袋离那门框顶端还差的一大截呢,所以根本不需要低头就进来了。
她多么高兴呀!于是她站起来招呼弟弟坐在炕沿边上,赶快给弟弟倒了一杯热乎乎的开水,然后嗔怪弟弟道:“怎么这么晚?你去哪里了?把姐姐都急死了!”
她弟弟不喝水也不说话呆呆地在炕沿边上坐着,两眼木然地望着她……。
她就催他先喝点水,然后又说道:“你跑得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没有吃饭吧,姐姐给你做饭吃!”
弟弟依然不吭声,不说话,她就催他:“你说话呀,你喝点水呀!你怎么了?急死姐姐了!”
“有福!”她着急地张口喊了一声……哎?怎么?不是招呼弟弟喝水做饭吗,怎么还睡着呢,睡着怎么给弟弟做饭呀?我这也是犯傻呢!于是“一咕噜”坐了起来!地下黑乎乎的,空洞洞的,并没有弟弟,她试探着喊了一声:“有福!”
没有弟弟的应声。地下寂静无声,只有炕上她丈夫沉闷的鼾声和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她陡然捂着脸“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泣声惊醒了丈夫,她丈夫“呼啦”一下光着身子坐了起来,惊愕地问道:“有珍、有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有珍的丈夫说着就伸手把灯拉开。马有珍依然哭泣不止!
马有珍的丈夫看着妻子一脸憔悴的样子,知道又是在为她弟弟的事焦虑痛苦。于是披衣下地,劝说道:“有福的事不用多担心,那个人遇到这类事都要痛苦伤心的,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咱们再劝劝他,让他节制一点,然后咱们想办法重新给有福物『色』一个。人在哪里受了伤就得从那里补。”
马有珍一边哭泣一边说道:“我刚才看着有福了!”
马有珍丈夫突然身上一阵发冷,哆嗦了一下,惊愕地问道:“什么?……你看到有福了?在哪看到?”
马有珍边哭边说道:“就在地下!”
马有珍丈夫强作镇静,在地下转着望了一圈,说道:“你眼花了吧,这地下哪有有福呢?再说了你在炕上也没开灯黑糊糊的,哪能看着地下有人呢?”马有珍丈夫说着……说着不自主地上下齿一磕打了一下冷颤!
马有珍停止了哭泣,忧心忡忡说道:“有福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马有珍丈夫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吧。那么大的一个大男人,能怎么样了呢?他肯定是在哪里办什么事情给耽搁住了。这样吧,我明天叫几个人出去找找,看看他是在哪里办事,让他快点回来,就是暂时他不回来,咱也弄个清楚,省的你成天提心吊胆的。”
马有珍说道:“他是上山砍柴去了,如果他是出了外村办事去了我也不要紧担心,可是今天他告我说是上山扛柴去了,这扛柴就走了一整天,到了黑夜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不会……”
马有珍丈夫赶快『插』话道:“不怕,不用担心!天一亮,我就出去找人去,咱们上山挨着一座山一座山地找!”
夜渐渐地淡了,马有珍夫妻两终于看到窗户有点发白了,村子里的公鸡开始接二连三地鸣叫起来!
马有珍夫妻两就赶快起床,马有珍的丈夫穿好衣服,然后戴了一顶帽子,拉开屋门就出去了。
就在马有珍丈夫拉开屋门的一瞬间,一股旋风裹挟着院子里的杂草尘土呼啸着涌了进来,敲打得门窗和屋里的墙柜“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马有珍望着她丈夫融入那天『色』昏暗的黎明渐渐远去的背影,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她感觉到有一股浓浓的不祥气氛笼罩着她!她暗自祷告:“老天爷……老天爷……让我弟弟平平安安……”
马有珍的丈夫出去在村子里很快找来了七八个人,然后相跟着就一块上山找马有福去了。
这一大伙人,从大清早就上山,一直跑到天黑也没在山上见到马有福的影子。
第二天,这伙人们又上山继续寻找,凡是人们可能去扛柴的地方,都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大家都觉得在山上找不着人就是好消息,因为如果在山上找着人,那人就一定是死人了。于是大家紧缩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马有珍的丈夫回家来把这些消息都及时报告给了马有珍,并加上他的分析判断,说道:“我就说嘛,有福不会有事的,山上根本就没有有福的影子,他肯定又出去找他媳『妇』去了,你就放宽心吧!”
马有珍听她丈夫这么一说,也渐渐感到心松一些了,心里想道:“哎呀!谢天谢地吧!”
第三天了,上山的人又多起来了,村里人闻讯都赶来帮忙,于是大家集中起来商议,今天再去哪些山里找去?
大家坐在一起回忆这两天跑过的地方,这白石沟四周能去扛柴的地方都跑了,就留下人们一般扛柴不去的地方了。最后大家提议说,不能扛柴的那些山里也都去看看,如果都没有,回来咱就放心了,这就说明他没有在山上出事。
于是大半个村子的男人们都参与到了这一上山寻人的行列。大家约定分头去找,哪一部分发现了人就高声呼喊,其余各部分的人马就往过赶。
大家分头连续爬了好几座山也没有看到有福的痕迹,到了后半下午了,太阳已经离西山顶上不远了,大家坐下来休息。
这时有人提议说:“要不,咱们去南山背后那些山坳里看看!”
这时有人就反对说:“南山背后的那些山坳里,终年见不到阳光,阴暗湿冷,谁到那里扛柴去呢?不可能到了哪里。”
但是有人同意去,说道:“咱们现在就是不管他可能不可能,只要没去过的地方,咱都去找一下就对了,如果不在那里,当然好啊,但是万一呢……”这人觉得不太吉利没在往下说。
大家都认为说得在理,于是分出一大部分人就相跟上往南山背后走去。
他们还是按照大家的约定,边走边呼喊着有福的名字。
南山背后,山厚林密,终年积雪不化,地下『潮』湿阴霾,每走一步脚底下的烂树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大家呼喊着“有福!……”山中静静的,只有阵阵回音传来。由于山中十分阴冷,连鸟雀也不见。
人们一边呼喊,一边往深处走,连续翻越了好几座山,当走到一个山坳深处时,人们远远看到在一片树林深处,有个黑黑的东西一动不动在那竖着,但又不像是树桩,因为树桩是在地上扎到土里的,这个黑东西不连着地,是在空中的。
因为山林深处本来就阴暗,再加上天『色』已接近黄昏,所以人们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都觉得这个东西有点不对劲!
顷刻间,所有人的心一下子都揪了起来!
于是人们加快步伐往过赶,当离这个目标越近,越看到那模模糊糊像是个人,而且那人不在地面上而是在空中吊着的。
大家一齐跑到近前一看,果然就是马有福。他高高地吊在一棵树叉上,已经死了几天了。
红杏给刘满柱讲述着她村里发生的这一故事,让刘满柱深感震惊!刘满柱说道:“真惨!家破人亡了!”
红杏说道“这来宝家两口子真不是两个好人!只顾他们发财,不管人家马有福一家子的死活,留下那两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怎么活呢?”
刘满柱又问红杏说“你们村的人怎么议论这事呢?”
红杏说“观点不一,有的骂说‘太缺德了,嫁出去的姑娘还能再许人!’
有的说‘这就叫一个姑娘许两家!这年头还真有这事。’
有的说:“这不是婚姻,这是卖骡子卖马做生意呢!”
还有的说‘这年头,怎发了怎算,人们都穷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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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苦力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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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红杏和刘满柱夫妻两又扛着农具出门上地,一往街上走就看着街上一大堆人在围着不知道观看什么。
于是二人就好奇地扛着农具走了过去,方才看着人们在围着观看一张大红布告。她两凑到近前一看,原来这是公路局发出的布告。布告上说县公路局要突击开发一段公路,由于地势险峻,工程艰巨,工作辛苦,而且时间紧迫,所以公开高薪征招修路民工,有愿意参加的一天可发给三元钱工资。修路时间三个月,报名地点野草乡公路管理办公室。
看完布告之后,夫妻俩一合计,一个人一天三元钱,一个月就可赚九十元钱。这九十元钱就相当于县里一个老资格的局长的工资水平了!而三个月一个人就能赚二百七十元钱,如果是两个人都去,三个月就能赚到五百四十元钱!
太好了!这下她们家的债务一下子就都还清了!
两个人兴奋不已!于是她们即刻决定,今上午不去地劳动了,赶快去乡里报名。
于是两人回家放下农具,各自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一块到乡里报名去了。
到了乡里之后,看到就在乡公路管理办公室大院里摆着两支大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坐着三个干部模样的人。
有很多人排着长长的队,那队列里有男的也有女的,还有稍年老一点的。大家都是看了每日三块钱的工资来报名的。
刘满柱怕登记晚了名额满了,所以立马就跟到那队列后面排上队了。
她们两侧身一看,村里还有不少来报名的人呢,也都在队列里站着。
刘满柱排到负责登记的办公桌旁边后,就问那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说,如果夫妻两都愿意去,能不能一块儿都去参加这一修路工程。
负责登记的一位中年干部很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都可以去,只要身体健康就行。”
刘满柱立即回答说:“身体没问题,都是身强力壮的好身体。”
这位中年干部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都去吧!”就给她们两人都登记了。
在登记完后,这位中年干部递给他们一张打印好的材料,上面写着各种注意事项和需要携带的劳动生活用品。然后告她们让回家等候乡里的通知。
刘满柱和红杏登记报名之后,就回家按照人家递给她们的那张材料上的说明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三天后,乡里通知来了,让山底村所有报名参加修路的人员于次日上午到乡公路管理办公室大院集中。
然后一起坐车到修路工地。
刘满柱夫妻俩就带上铺盖卷、脸盆、饭盆、水杯、牙刷等,乘坐班车到野草乡报到去了。
刘满柱夫妻两相跟着在野草乡公路边上下了车,就往乡公路管理办公室大院走去,一进院子,就看着黑压压的一院子人,大多都是陌生人,有男的,也有女的,有的女士们穿着花花衣服,有的头上系着红头巾,有男的背着背包,背着网兜,里面放着脸盆、牙刷、饭盆之类的东西。
院子里花花绿绿、衣着打扮各具特『色』,有的家里出门时给带的煮鸡蛋之类的吃的,已经在大院里吃了起来。就像是一大群急着赶去欢度“六一国际儿童节”的儿童们一样活跃、新奇。
一会儿,乡公路管理办公室大院外面来了好几辆草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就在那个带队的干部说了一声请大家上车的话,这院子里黑压压的人群便一下子『乱』了起来,一窝蜂向着这几辆草绿『色』的大卡车冲去。
这些修路工里面好多人都没坐过汽车,不知道坐汽车是什么滋味,只是看到那汽车在公路上跑得十分威武。
当他们涌到汽车旁边时,看到那解放牌汽车敞口子的车厢,四周高高的,根本没有进出口。有人就抓住车厢边沿往上爬,有一个人爬上去“咚”一下跳到了车厢里,其余的人都纷纷效仿,于是那黑压压的男男女女像蚂蚁一样纷纷都向着车厢攀爬开了。
有的女孩子们爬不上去的,小伙子们就伸手往上拉,于是不长时间都“咚咚咚咚”地跳到车厢里了。
汽车引擎声一响,汽车缓缓启动,向前开去。车上的小伙子姑娘们感到非常刺激,兴奋得“哇哇”直叫!他们的头发、围巾被风吹得“呼呼”飘动,她们看着车底下马路上的熟人还要摆手示意。
于是这七八辆解放牌大卡车,满载着临时招募的修路民工,在人们的呼喊声中,挥手示意之中,翻卷着浓浓的橘黄『色』尘土向着修路工地疾驰而去。
汽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开赴到了八十公里外的修路工地了。
工地很大很开阔,在那一片茫茫荒野之上,用轧道机压出一片平地,在那平地之上建起了一排排简易民工宿舍。
厨房、食堂、大锅都已经准备好并且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厨师们已经在灶房里忙碌着给修路民工们造饭了。
工地上从各个乡镇招募来的修路民工有四五千人。工地组织者们,一般都以乡镇为单位组织住宿、劳动和文体活动。
山底村一块参加修路的有二十多人,被分配在一起。工地安排第一天是分配住宿,让大家熟悉工地生活,然后发放了劳动工具,这些劳动工具主要有铁锹、铁镐、铁棍、安全帽等。下午召开了一个动员大会。晚间给民工们放映了电影。
农村小伙子、姑娘们离开家门,离开土地,住在这荒郊野外,共同生活,共同劳动,还能吃上馒头大米,还能看电影,吃饭、休息都是吹军号,一个个兴奋得都陶醉了!
第二天,民工们就步行着,排着队打着红旗,浩浩『荡』『荡』开赴工地现场了。
一到工地现场,大家看到的是在半山上新开凿一段公路,这一段公路大约有三十多公里,公路不长但工程非常艰巨,需要开山炸石,再把石头运走。
工地有专门负责装炸『药』开炮的炮手,有专门凿炮眼的石匠。刘满柱她们的任务就是把炸塌下来堆积如山的石头,一块块搬到人力平板车上,再一车车拉走。
刘满柱红杏就和工人们一起投入劳动了。
由于当时机械化程度很低,修路全靠人海战术,于是这个劳动的特点就是肌肉与石头的交锋,用那些柔软的血肉之躯把那座山移出去一半,留下一半作为汽车通过的公路。
而要将这半座山移走,主要靠炸『药』轰炸,然后再将轰炸下来的山体部分,用人工将它运走。
而那些被开炮轰炸蹦出来的石头,奇形怪状,个头很大,这些石头蹦下来又堆积如山,这需要每个人用纤弱的四肢把这些坚硬的石头一块块搬起来,放到手推车上,然后再连推带拉运送出去。
而这些堆积石头的地面,并不是经过硬化的地面,在硬化过的地面上,车轱辘转动灵活,人力拉起来利用飞轮转动贮蓄释放能量的原理自然也就省劲了,然而这地面全部是松软的土地,那一个个手推车、人力平板车在装满石头的那一刻,那一车的重量就把两个轱辘压得轧进了深深的泥土里。
那车轱辘陷在深深的土坑里,一步也走不动,于是四五个人一个车,将一块块大石头装满之后就爬在平板车四周,一个个两脚蹬地,四肢发力,车轮才能慢慢从深坑中滚动起来,然而刚刚滚出一个陷坑,又跌入另一个陷坑,往前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如果老天爷再下两场雨,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要想把这么多堆积如山的石头运走,谈何容易?而那成堆、成山的『乱』石每天旧的还没运走,新轰炸下来的石头又堆积如山。
这种鸡蛋碰石头的劳动,不一会就有很多人受伤了,有的蹭破手了,有人砸着脚了,有的擦破膝盖了,总之柔软纤细的血肉肢体磕不过坚如钢铁的石头,于是那坚硬的石头上便留下了血肉之躯的滴滴鲜血。
劳动强度大,而且负责监工的人员催促得又紧,五天下来,大家就都累得爬下了。
晚上收工后,刘满柱拉着红杏坐在工地边上,让红杏伸出手来,看着红杏两只细嫩、白皙的手上堆起了满满的血泡,刘满柱心疼地一把抱住红杏,小两口偷偷地落泪。
刘满柱说“红杏你回吧,别在这受罪了,三个月呢,你哪能顶得下来呢?”
红杏说“不是还有女人在嘛,人家能坚持下来,我也能!”
刘满柱说“跟了我,真让你受罪了!等还清计划我就再也不让你受苦了,我发誓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于是她们就互相鼓励着,坚持着往下干,过了一段时间,就慢慢磨练下来了,习惯了。
习惯是魔鬼,习惯可以改变人的一切,她们自然也就感觉不出什么苦和累了。
每个人的两只手、一副肩膀、两只脚经过起疱、流血,收敛,再起疱、再流血、再收敛,一层层皮肤组织坏死脱屑,结成了厚厚的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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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舍身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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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上午,山上又开始放炮,山顶上一个人照例手持红绿两『色』彩旗挥舞着指挥人们疏散隐蔽。
指挥员说这次是五个炮,让人们隐蔽之后记着数,听着响够五炮了再出来,千万别没响够炮数就往出跑,让炮伤着了。
于是人们纷纷快速向远处奔跑隐蔽起来,等着倾听这五声炮响。
“隆!隆!隆!隆!”响了四声,留下一声没响,人们在等着……十分钟过去了,没响。又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响。一直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人们不知该继续隐蔽等待还是应该返回工地开始干活,后来听技术人员说最后一个炮熄火了。
于是人们在指挥员的指挥下开始陆续返回工地,然而就在人群刚刚接近工地时,“轰隆”一声巨响,这个哑炮响了!山上即刻掀起一股黄『色』『潮』水,石头、黄土夹杂着树根、杂草冲天而起,霎时石块四溅飞奔而来!
人们转身慌忙奔跑,这时因山体震动,山上多处巨石已经松动,又经过连续多次大炮的轰动,一块足有一辆汽车大的巨石就从山顶呼啸着滚落下来,砸向人群!
人们呼喊、躲避、奔跑,但是两条腿奔跑的速度远不及那巨石居高临下,向下滚动的速度之快……一个人躲开了……又一个人又侥幸侧着他的耳边过去了……
大石滚动的呼啸声惊天动地,人们只顾朝前奔跑,想用最快的速度躲开这块巨石,因为回头观望会影响奔跑的速度,所以人们选择拼命朝前跑,而这块巨石滚动的速度依然飞快,而且方向不偏不倚向着人群中心砸来……而红杏奔跑的路线恰好就在这块巨石的前面,于是这巨石朝着红杏就呼啸着砸了过来……
这时红杏只顾脸朝前向前奔跑,而这块巨石,冒着烟尘,迸着火星离红杏的柔弱后背越来越近了,眼看就向着红杏砸过来了,山上山下的人们齐声呐喊“快,石头!”
这时红杏还未发现,刘满柱听着呼喊,转身正看着巨石向着红杏砸了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满柱迎着石头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把红杏推开,就在这一瞬间刘满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几日后当他醒来,已是浑身裹着白布,打着点滴,『插』着氧气管在医院病床上躺着。身边围着一大群白衣人在等他醒来。
这时那些白衣人冲着他笑了笑说道:“你可算醒来了!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一会儿,家属们都涌了进来,当红杏知道了刘满柱舍掉自己的『性』命救她脱险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呜咽不已。
过了几天,工地的领导和公路局的领导们都来慰问他了,记者也赶来采访他,都称赞他是舍己救人的英雄。
他说,他不是英雄,他救得是他的妻子,可来看望他的领导说“这里没有妻子,只有修路的工人,你救得是我们的修路工人!”
刘满柱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红杏日日在床前细心服侍,经过医生的精心治疗,刘满柱终于康复出院了。
在出院后,公路局连赔偿带工资给了刘满柱一千元钱,再加上红杏三个月的工钱就一千三百余元钱,小两口高高兴兴回家,马上将所有的债务全部还清了。
这几年庄稼地风调雨顺,庄稼人们种地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家家都把责任田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养着,把地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块石头,没有一根杂草。土壤都疏理的松松软软,地边、地堰,都叠的整整齐齐。
人们没事就到自己的地里坐坐,抽袋烟,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看自己的“家园”,心里乐滋滋的。
如果沿着那庄稼地边的田间小路走一圈,你会沿途看到,一块块土地井然有序,庄稼长得枝繁叶茂、油黑光亮,密集地,严整地,精神抖擞地竖立在一块块农田里,昂首挺胸接受你的检阅。一块地赛一块地,一家田赛一家田。
到了秋天,漫山遍野都是金『色』的海洋,阵阵秋风掠过,掀起层层金『色』波澜,收成喜人。
山底村的人们秋后打下的粮食,除了交国家的、集体的,剩下留给自己的也比以往要多一些了,人们一日三餐开始略微有了一些变化,可以吃点干的了,不论饭食好坏总是渐渐地能吃饱肚子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尽喝一些稀菜汤,饿的人们腰都直不起来。
又一年春暖花开了,刘满柱和红杏又开始上山采摘山货了。
山底村山高林密,植物茂盛,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春风一吹,冰雪消融,细雨润泽,明媚的阳光暖融融地一照『射』,山上的蘑菇、木耳、金针、蕨菜,以及梨花、槐花、榆钱、蒲公英等等好吃的野菜还有各类名贵『药』材就都郁郁葱葱地生长起来了。
刘满柱就和红杏每天早早吃过早饭就拎着口袋竹篮上山采摘山货去了。在风和日丽的晴天,总是满载而归。
扛回家之后就在次日一大清早赶到乡里集市上去卖,那些绿绿的、嫩葱葱的野菜很受人们的欢迎,所以常常能卖个好价钱。
有一天,红杏又准备了一大口袋蘑菇、木耳,打发刘满柱到乡里集市上去卖,刘满柱就一个人扛着一大口袋山货一大清早就到集市上去了。
他蹲在那里一会儿就把这些山货全卖光了,正准备收拾口袋回家,突然,集市上的人们都急匆匆地,一窝蜂朝着一个地方跑去看热闹去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站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好奇地跟着人群往哪里跑去。
跑了大约二百米远,远远看着有一大群人在一个地方围拢着,不知在看什么。
他凑了过去,拨开人群,看到人们围拢着的里面是一个挑水的井台,井台旁边躺着一个小伙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浑身湿淋淋的,看样子已经死了。
旁边围拢着的人群里有人说,这人是刚从井里打捞起来的。他就问,“这是怎么了?”
人群里站着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自称是死者的邻居,她绘声绘『色』地给人们讲起了这个小伙子的遭遇。
她说,这个小伙子名叫二顺,他有个哥哥叫常顺。他们弟兄俩从小父母双亡,弟兄俩相依为命长大。
哥哥为了养活弟弟,九岁就跟着大人们为村里生产队放羊。不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严寒,一年四季都领着一大群羊子在山上放牧。
遇到恶劣天气也不能回家躲避,因为这一大群羊子必须喂饱,如果回家躲避这些羊子就饿肚子了,一挨饿,羊子就变瘦了,就卖不了好价钱,也杀不出多少肉了。这是生产队绝对不允许的,这同样也是牧羊这个行道的规矩所不允许的。
所以夏天遇到了雷雨天气,衣服被雨浇透了,就靠身上的皮肤慢慢温干。山中起大风了,就缩着脖子等着大风过去。
有一年夏天,烈日炎炎的午后突降暴风雨,天空一声声霹雳惊天动地,将世间万物吓得噤若寒蝉,而一道道闪电如同银蛇狂舞,霎时间大雨倾盆,山中鸟雀都吓得躲了起来,各家各户都关门闭户躲避灾难,各家的小孩子们更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在爸爸妈妈的身边,而小常顺却在那恐怖的雷电风雨中站着放羊。
鸡蛋大的冰雹密密匝匝地把地面上的庄稼植物打得碎烂不堪,街道都发了洪水。
这时一位已经休息在家的老牧羊人在村子里着急小常顺,小常顺这时还在雷雨中守护着数百只生产队的羊子。不知道这一阵子怎么样了?
这老牧羊人在家里望着窗户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大雨滂沱,着急得心“砰砰”『乱』跳!
好不容易等着雨小劲了,老牧羊人穿了一件雨衣,就冲出雨地,赶快往山上跑去。
到了山上,只看到一大片羊群蜷缩在一个山坳里,却不见小常顺,于是这老牧羊人就在山上呼喊小常顺的名字:“常顺!常顺!……”
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听不见小常顺的应声。这老牧羊人即刻被恐惧笼罩了,他想道:“这小常顺被大水冲走了吗?或者被狼叼走了吗?”一连串的可怕推断一个接一个地在脑中闪现出来!
后来老牧羊人终于发现小常顺倒在山坳里的一堆草丛中蜷缩成一团,已经昏『迷』不醒了。
老牧羊人赶快把他背在了后背之上,慌慌张张赶回了村里,经过村里医生的治疗,命是保住了,但一条腿残废了。
小常顺从此就变成了一个瘸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是小常顺为了养活弟弟二顺,依然拖着残疾的病腿坚持每天去放羊。
后来弟弟长大了,常顺就把从小放羊积攒下来的钱,盖起了新房,给弟弟二顺娶了个媳『妇』,成了家,而他自己却依然孤独一人。
二顺成家一年后,生了个儿子。二顺也很孝敬哥哥,一家人过得平平安安。
在生产队分羊时,队里把欠常顺的工钱就折成了羊子,给了常顺二十多只羊子,这样常顺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羊子了。
小常顺经过几年的精心放养和繁殖,手上的羊子逐渐增多,发展成了一大群。
今年常顺的腿病更厉害了,连路也不能走了,他就把这一大群羊子卖掉准备去看病。前些日子,二顺的丈人丈母做主就把二顺媳『妇』重新嫁给了很远地方的一家人家,又收了一大笔彩礼。
二顺媳『妇』临走时就把常顺卖了羊子准备看病的钱全部偷走,并且把二顺唯一的儿子也带走了。
弟兄俩从外面回来发现家里已人去楼空,卖了羊子的钱一分也没了。二顺就去找丈人丈母理论,结果被丈人丈母和两个小舅子按倒在地打了一顿。
哥哥常顺闻讯一气之下在家悬梁自尽了!
二顺一看哥哥也不在了,真是雪上加霜,又气又恨,留下孤独一人,不想再承受这般痛苦了,就一头栽到了这口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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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金牌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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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们听后都为常顺弟兄俩的遭遇感到难过,并纷纷谴责害死二顺兄弟两的二顺媳『妇』和她那一家子。
慢慢地人们一边议论一边都散开了,这时有人过来拿一个破麻袋片将二顺的尸体给盖住了。
刘满柱听后心情异常沉重,他又联想起红杏给他讲过的黄岭村王来宝两口子卖姑娘,害得女婿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就想着:“这人心是怎么了?为了急发财竟如此不择手段,伤天害理!靠害人挣来的钱能花得心安理得吗,黑夜不做噩梦吗?”
刘满柱一路心事重重地走着,脑子里一会是小常顺弟兄俩的形象,一会是马有福的形象,一会儿是王来宝夫妻两的形象,这些人物像走马灯似的一个一个地在他眼前晃悠。
他一边思考一边溜达着不觉就走回家去了。
一进院子,儿子大宝就张开双臂呼喊着“爸爸”扑过来了!
刘满柱高兴地喊道“儿子!”,一把把大宝揽在怀里又高高举起来,然后把大宝放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拨浪鼓摇了摇,“叮叮咚咚”,“看,这是什么?”大宝高兴地扑过来把小拨浪鼓抢了去,奔跑着玩去了。
一会红杏从家里笑嘻嘻地挺着一个大肚子迎了出来,问道“高中生,怎么样,都卖了吗?”
刘满柱笑嘻嘻地回答说“今天运气不错,都卖了”,说着把卖了蘑菇、木耳的钱掏出来递给了红杏。
三个月后,刘满柱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取名叫二宝,刘家又添男丁了!全家人高兴得乐不可支!
接着一家人齐心合力,又经过一年的艰苦努力,将四间破旧正房重新翻修一新,并扩建了一间,建成五间新瓦房。
刘得贵安排儿子一家四口住在东面的两间,他老俩口和母亲将西面三间一分为二,各住一间半。然后父子俩每天打土坯,用土坯砌成围墙将四周围了起来,合成了一个院子,并修了一个大门。家里闹得红红火火,一家人高兴得喜出望外。
有一天,山底村大喇叭宣布:“根据乡里安排,为了讲文明,树新风,推动农村家庭、邻里关系和睦,全乡每个村要推选出一户本村的五好家庭来。现在大家就开始琢磨自己心中的五好家庭对象,再一天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进行选举。”
十天之后,山底村在村委会的组织下,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在会上大队支书又宣布了乡里提出的符合五好家庭的五个条件。
在大会上村里人齐声称赞刘满柱一家婆媳和睦,夫妻恩爱,与乡亲邻里和谐相处,特别是满柱家小俩口,仁义礼貌,乐于助人,每年为村里闹秧歌、演剧目不计报酬,给村里男女老少带来了欢乐。所以村民们一致推举满柱一家为五好家庭。
没几天,刘满柱接到县里通知让他到市里参加会议。于是市里召开了全市五好家庭表彰大会,大会上市里领导向刘满柱一家授予了“五好家庭”称号,全市获奖的五好家庭代表披红挂彩站在台前举行授匾仪式。刘满柱将刻着金灿灿的“五好家庭”字样的牌匾捧了回来,端端正正地挂在了他家的正堂之上。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位风水先生,长得面目清瘦,两腮凹陷,脸颊狭长,留着长长的雪白胡须,活像一株雪白的长白山人参。而他的衣服却穿得宽袍大袖,看上去空空洞洞的,就像是一副空衣架似的。
当他走到刘满柱家门口时,突然眉头一皱,发出一声惊叫!“凶宅!”
话毕,他又绕着刘满柱家院子外围仔细看了一圈,然后手捋雪白胡须,瞪着两眼,又接连惊叫道“凶宅,这是一座凶宅!”
见刘满柱家大门紧锁,这位风水先生就在刘满柱家大门口站着,等候有人路过,他想让过路的人转告这家人一声,让这家人把院子很快重新改造一下。
过了一大会,村里有一个老人从这里走过,这位风水先生就指着刘满柱家院子向这位老人问道,“这是你家的院子吗?”
路过的老人回答说“这不是我家院子,这是刘得贵家院子”。
这位风水先生又说道“希望你告诉一下这家主人,这是一座凶宅,他们把这四周的围墙往回一圈,正好合成了一个棺材院。让他赶快改造一下,如果不改造,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说完风水先生甩了甩空洞洞的衣袖飘飘悠悠地走了。
老人是个热心肠,听这位阴阳先生的一番话后,心里非常着急,就想早一点找着刘得贵,赶快把阴阳先生的话告给他,让他赶快避开将要面临的灾祸。
这位老人是他老伴指使他到村子里供销社买咸盐去的,他听了这番话后,见刘得贵还没有回来就脚步急匆匆地先跑到供销社卖咸盐去了,想着赶快把咸盐买好返回到刘得贵家,说不定刘得贵就回来了,就赶快告诉给他。
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吃完罐头的玻璃瓶子,进了供销社后,拿出他的罐头瓶子让供销社的售货员给他把那个玻璃瓶子盛满,售货员就接过老头的那个玻璃瓶子,在咸盐桶子里舀了满满一瓶子,过秤后递给了老头,老头付了钱,就急匆匆地往刘得贵家赶。
到了刘得贵家大门口一看,大门紧闭,门上还是挂着一把大锁。因为老伴做午饭要用咸盐,所以就先把咸盐送回家去了。
老头回家放下咸盐交代给老伴之后,就赶快又往刘得贵家赶去。他刚刚走到刘得贵家大门口就正好撞上刘得贵扛着锄头回来了,正在拿钥匙开大门上的锁。
老头先喊了一声:“得贵子!”
刘得贵正在全神贯注地开他家的门锁,听着有人叫他,就转过身来,这时老头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刘得贵身边,就把上午风水先生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刘得贵一听,后脖子两根筋一暴,眼睛瞪得滴溜溜圆地说道:“他那是胡说八道!什么‘凶宅?’我就不信那个邪!”
老头一颗热心,碰了一鼻子灰,感到真不是个滋味,心里想道:“看来,这闲事不能管,好心好意给人家传话,才落了个不高兴,不领情!”
老头转身一边想着,一边心情不悦地返回家里去了。
第二天,红杏和刘满柱说,她要回娘家住几天,临走时把满柱叫到身边,给满柱安排了一大堆活计,让满柱做。刘满柱提出要骑车子送她们母子俩回去,红杏说不用了,她自己骑车子带二宝回去就行了,她回去住个三、五天看看二老,就回来了。
红杏要求满柱将她安排的活计,在她回来之前一件不剩,全部做完。如果没做完就罚他不准上床睡觉。刘满柱立马把双脚一嗑,摆了个笔直的立正姿势,把右手高高举起表态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红杏不慌不忙地把她的红丝巾系好,然后用指头在刘满柱前额上猛地戳了一下,“你个滑头鬼!”刘满柱没防住,向后“噔噔噔噔”倒退了几步,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刘满柱一下子把红杏和大宝二宝使劲抱在一起,四人笑嘻嘻地互相吻别。
刘满柱把大宝交给他母亲,然后将红杏、二宝送到村口。远远看着红杏骑车子带着二宝一溜烟走了。
刘满柱一直在村口站着,一直看到红杏的身影被远远的山峦烟雾隔断,看不见了踪影,才调头返了回来。
返回到家里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魂似的,于是在心里责备道:“哎!人家刚走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人家还能不回娘家妈?不能刚刚离开就惆怅起来了。”
刘满柱就开始一件一件地按照红杏布置的事情去做。这第一件事就是把玉米地里新长出来的杂草清除一下;第二件事是红杏和他采摘的山货已经晒干了,拿到集市上去卖掉;第三件事是门上的一块玻璃被大宝拿棍子敲碎了,找一家割玻璃的工匠给换上。
刘满柱挨着把这三件事都做完了,五天时间就到了。就到了红杏承诺回家的日子了。
于是刘满柱就开始盼红杏回家了,但是这第五天红杏没有回来。黑夜,满柱搂着五岁的儿子大宝睡下,大宝问满柱,“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刘满柱回答儿子说“你妈妈明天就回来了”。大宝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妈妈了,心里甜甜地睡着了。满柱也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媳『妇』了,心里又激动,又兴奋!他希望这黑夜快点过去,白天赶快到来。
于是,父子两做着同样的梦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几声凄厉的鸟叫声把大宝吵醒了,这时太阳还尚未升起来,外面还冷嗖嗖的,大宝就早早从被窝里爬出来光着脚跑到院子里,等他妈妈回来。
这时刘满柱正在院子里劈柴,看着大宝光着两只脚跑出来了,就赶快扔下劈柴的斧头,过去把大宝抱起来,要送回屋里,但是大宝闹得不行,他不回去,一定要在院子里等妈妈回来。
刘满柱只好哄大宝说:“你先回屋里,等着太阳升起来了,爸爸给你穿好衣服,咱们一块到村口接妈妈去?怎么样?”
大宝同意了,于是刘满柱把大宝抱回了屋里。大宝就坐在土炕上看着窗户外面等着太阳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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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噩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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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天边显出一道红霞,渐渐地这道红霞将周边的云雾都染得彤红彤红的。
大宝喊道:“爸爸!太阳出来了,妈妈回来了,我要去村口接妈妈!”
刘满柱望了望东边红彤彤的朝霞,说道:“大宝,那不是太阳,那是朝霞,太阳还没有出来呢。”
大宝叫喊道:“不,那就是太阳,我要去接妈妈!”
刘满柱只好放下活计回屋子里给大宝穿好衣服,然后领着大宝往大门外走去。
街上一阵阵的晨风吹来,冷飕飕的,刘满柱领着大宝迎着红彤彤的朝霞向着东边村口走去,村边大道上人们上地干活的,外出办事的、走亲访友的行人络绎不绝。
走到村口停了下来,刘满柱抱起大宝望着东边大道遥远的尽头,说道:“你看,没有妈妈,太阳还没有出来,太阳出来了,你妈妈才能回来。”
大宝不吭声了,刘满柱又领着大宝返了回来。
“红杏昨天就应该回来,而没有回来,今天就一定会回来的。”刘满柱想着。“红杏昨天没有回来,一定是计划今天早点出发往回走,那么,从黄岭村骑车子如果走平路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她带着孩子一定是走平路的。如果是这样,早晨六点钟出发,到上午十点来钟就应该回来了。”
于是刘满柱一边做事,一边等着10点钟的到来。
他一会捋起袖子看看手表,十点还没到。时间怎么走得这么慢?才刚刚过去了十分钟。
终于等到十点了。刘满柱开始一边做事一边向大门外张望着,他期待着红杏那一声熟悉和亲切的喘息声,期待着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温柔的带有几分嘲讽的叫声:“高中生”,或者希望背后突然有人猛地抱住他,两只手掌蒙住他的眼睛,转身一看是红杏,这都是生活中红杏喜欢做的事情,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天渐渐黑下来了,刘满柱失望地想道:“估计今天是不回来了,她还带着孩子,要回来就应该是在大白天,不会天黑往回走的。”
晚上大宝问刘满柱“爸爸,你不是说太阳出来妈妈就回来嘛!为什么太阳出来了,没看到妈妈,我从太阳出来一直等到太阳不在了,怎么还是没见到妈妈?”
刘满柱感到心里一阵酸楚于是立刻伸手把大宝抱了起来,说道:“你妈妈,今天在姥姥家有点事要办,明天一定会回来的!明天太阳出来了,爸爸再领你到村口找妈妈去,行不行?”
大宝点了点头说:“行!”便不再吭声了,于是大宝又在默默地盼望黑夜快点过去,太阳赶快把他妈妈送回来!
院子里一只大公鸡高亢嘹亮的打鸣声把大宝从睡梦中惊醒,大宝坐了起来,用两只小拳头『揉』搓着惺忪的睡眼,问他爸爸道:“爸爸,太阳出来了吗?今天太阳会把妈妈送回来吗?”
刘满柱看到孩子想妈妈想得坐卧不宁,心神憔悴,就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心里想道:“这安慰大宝说太阳出来妈妈就会回来的话已经说了好几次了,都没有在太阳出来时看到他的妈妈,这让他一次次的失望,我也没想到这一天天过去了,红杏没有回来,这是为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次不能对大宝再说这样的话了。可是也不能让他失望,那怎么办呢?”
于是刘满柱想了想安慰道:“大宝想妈妈,妈妈也想大宝,妈妈也想早点回来,但是妈妈在姥姥家里没有办完事情,妈妈办完事情就会回来的。”
大宝听了听然后翻起两只小眼睛问刘满柱道:“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就办完事情了?”
刘满柱说:“很快……很快就办完了。”
大宝想了想又抬头问道:“爸爸!‘很快’是什么时候?”
刘满柱望着大宝那双迫切追寻答案的稚嫩神情无法回答了,想了想又说道:“过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爸爸领你再到村口找妈妈去怎么样?”
大宝说:“好”。于是大宝又躺了下来,两眼望着窗户等着太阳出来。
刘满柱就去忙事情去了。过了一大会儿,刘满柱正在院子里晾晒蘑菇木耳,刚刚将口袋里的蘑菇木耳底朝天倒了出来,就听见大宝在身后叫道:“爸爸!你看!”
刘满柱猛地一转身,以为是红杏回来了,心中涌过一阵惊喜,但转身过来什么也没有。
刘满柱好一股子失望,这时大宝指点着东边天空的太阳说道:“太阳出来了!”
这时,刘满柱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大宝要让领他去村口看妈妈去。
于是,刘满柱说道:“好的,走!爸爸领你去看妈妈去!”刘满柱把大宝领回屋子里给穿了一件外衣,然后就领着出了院子向着村口走去。
太阳闪耀着橘黄『色』的光芒,从东山顶上爬起来已经有一竿子高了,将村口街道照耀得橘黄、橘黄的,村子里的人们肩扛着、手提着各种各样的农具,面颊、前身沐浴着橘黄『色』的太阳光,有的伸手搭起了凉棚,遮挡着刺眼的太阳光,陆陆续续向着地里走去。
刘满柱一边领着大宝走着,一边和村里人们打着招呼。走到村口之后,把大宝抱了起来远远望着东方『迷』『迷』蒙蒙的道路,和天边逶迤绵延的群山。半晌,刘满柱说道:“大宝,你的妈妈在很远的山那边,被高山遮挡住了,我们站在这里望不见她,只有到了很高很高的高山上才能望见,我们还是回吧,还是回家等吧?好吧?”
大宝没有吭声,失望的,跟着刘满柱默默地返了回来。
已经是第七天了,满柱心想:“红杏历来答应他的事不会变卦,这次怎么超过好几天了还不见回来?……”
刘满柱做事开始有点心猿意马,隔一会就到大门口朝着村口方向望望,但是大道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红杏的身影,于是又返回到院子里。
刘满柱母亲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刘满柱身边问道:“满柱,你媳『妇』和你说回娘家住几天呢?”
刘满柱说道“她走时告我说,住个三五天就回来。”
刘满柱妈说“今天第七天了吧?”
满柱说“是七天了,我估计今天她就回来了。”满柱妈没再说什么,就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然而七天过去了红杏还是没有回来。黑夜,大宝开始哭着不睡觉了,要妈妈,满柱没办法就塞给他一块糖吃。一会糖吃完了,就又要妈妈。
满柱就抱着大宝给他讲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绵羊跟着妈妈和哥哥、弟弟们上山去吃青草,小绵羊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美丽,蓝蓝的天上有朵朵的白云,山上有各种各样的鲜花,还有圆圆的蘑菇,还有高大的树木,小绵羊就跑去看,结果就越跑越远,在山里『迷』失方向了……”大宝听着、听着睡着了。
十天过去了,红杏还是没有回来……,
一天下午,刘满柱和他父亲两人正在玉米地里除草,突然刘满柱母亲惊慌失措地跑到地里叫他们,说大宝不见了!刘满柱父子赶快从地里跑出来拎着锄头跟着刘满柱母亲就往家里跑。
回到家里一家人开始寻找大宝,家里每个房间,楼上楼下,草房厕所,大门外面、房宅周围都找遍了,不见大宝的影子
到周边邻居家里打听,人家都说没看见大宝。
刘满柱的母亲说:“大宝一上午哭着要妈妈,我一直抱着他,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把他哄着睡着,我说到西房灶房看看火吧,一看灶火快灭了,就加了点柴火,刚把茶壶坐在火口上准备烧点开水。办完了过去一看,大宝不在炕上睡着了,就出来在院子里找……”
刘满柱『奶』『奶』也『插』口说道:“是啊,我也跑出来找,但是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不见大宝的影子。他会去了哪里呢?”
刘满柱说:“大宝,肯定是找他妈妈去了!我曾经领他到村口找过他的妈妈,但是前面路上没有他的妈妈。我说,你的妈妈在山那边,很远的地方,被山挡住了,再一天爸爸领你爬到高山上看去……”
刘满柱说到这里,刘得贵『插』口道:“哎呀,他不会一个人爬山去了吧?”
家里人齐声说道:“哎呀,有可能,这太危险了!咱们分头赶快上山去找吧!”
一会邻居们也都闻讯过来了,大家都说道:“咱们人多一点赶快找吧,一会就天黑了!”
于是人们分头到能望见东边道路的山头上找去了。一部分人到北边山上,另一部分人到南边山上去找。
刘满柱领着一部分人往北边山上爬去,大家一边呼喊着:“大宝!……大宝!”,一边往山上爬去,爬了一大阵子,就远远望见在一处高高的山坡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大家就使劲朝着那个黑影呼喊,但是那个黑影没有反应。
人们加快速度往山上爬去,当距离那个山头很近时,看见山头顶端最边沿上有一大块岩石,这岩石向外延伸出一大截子,而岩石底下就是数十丈高的悬崖,而有一个小孩子光着两只小脚就站在那岩石的最边沿上,那双小脚被扎的淌着鲜血,呆呆地朝着遥远的东方天边眺望着……
时近黄昏,一股凛冽的寒风从那空旷的东南边大道上呼啸着向山头上刮来,那小孩子头上的短发直直地站了起来,在头顶上“嗖嗖”地剧烈抖动着,他的宽宽的上衣被风刮得向身后高高扬起,风太猛了,他陡然间抖动了一下!
大家“刺溜”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咯噔”一下都收紧了!这个孩子正是大家寻找的大宝。
大家一起都停下了脚步迟疑起来,是继续往前走?还是低声劝他?这时一旦稍有不慎就会惊得他失足掉下那悬崖,顷刻间就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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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思娘唤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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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为可怕的是大宝尚不懂得什么叫可怕?什么叫危险?什么叫伤痛,甚至不知道什么叫死亡?
他只是听他爸爸说站在很高的山上就能望见他的妈妈,因而他只有到最高处,最边缘处,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去眺望他的妈妈……
因而他就站在那最危险的边缘,而此刻他只要往前再迈半步,就粉身碎骨了!
因而大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刘满柱顿感浑身发软,脚底下就像踩了一团泥淖站不住了,就要倒下来了,旁边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邻居赶快悄声把他扶住,然后压低声音和刘满柱说道:“大家不要过去,人多往过走声音比较大,别惊动了孩子,你悄悄地绕到孩子身后慢慢靠近他,如果他没发现你,你就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如果他发现了你,你就笑嘻嘻地轻声哄他过来,他就走下来了。”
刘满柱就按照这位邻居说的办法,绕到大宝身后蹑手蹑脚向着大宝身边移动……。
东南风越刮越大了,将山上的沙土衰草舞动起来,刮得天昏地暗。危险在一点点加大,狂风将大宝刮得“呼呼”摇晃!
人们站在一边紧张的都快窒息了!都在心里默默喊道:“孩子,站稳啊!”
刘满柱在一步一步离大宝近了,就在刘满柱快要挨着大宝时,大宝发觉了,大宝被猛然吓了一跳!他身子一抖动,就失去平衡,幼小的身子向着悬崖底下倾斜而去!
人们吓得一阵惊呼!就在这时,刘满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被风吹着飘向身后的衣服,一下子拽了回来,大宝才没有跌下悬崖。
“好悬哪!”大家齐声惊叫道!有的人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大家都就地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而刘满柱则抱住大宝“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不知是庆幸这劫后余生,还是愧疚没有照看好大宝哭得极为伤心。
又十天过去了,红杏还是没有回来。
大宝自从那一天从山上被抱回来,就变得痴痴『迷』『迷』,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稳。
小孩子想念一个人,不和成年人一样,成人会翻过来再调过去的想,会对人世间各种各样的事情做出自己的理解,而且成年人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一忙起来会短暂的冲淡或遗忘;
但是小孩子不理解,不懂得如何排遣和调节他的思绪和苦闷,他是一个思路,一股劲地想,越想越厉害,就像一个电钻一样朝着一个目标死死地钻,因而他心灵上所遭受的伤痛远比一个成年人要深刻得多。
有一天黑夜,大宝睡到半夜突然惊醒了,哭喊着“妈妈!……妈妈别走!”
刘满柱赶快打开灯,把大宝抱了起来,大宝满脸泪痕,仍然不住地抽噎!口中念念不停:“妈妈!……妈妈……”
刘满柱慌忙问道“怎么了,大宝?快告爸爸……”
大宝一边抽噎,一边说道:“妈妈走了,妈妈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妈妈不要我了!……”
一会刘满柱父母亲和『奶』『奶』听到大宝的哭喊声都起身跑过来了,问:“大宝怎么了?”
刘满柱说:“大宝做了个梦,梦着他妈妈走了,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三人对视,一阵惊诧!
刘满柱母亲和『奶』『奶』同时心头涌起一股不祥之感,她们曾经听说过小孩子一语成谶的故事,有时候小孩子们往往会说出一些将要应验的预言和征兆……她们不敢再往下想了,更不敢说出来!
于是刘满柱母亲问刘满柱道:“红杏走了有二十天了吧?”
刘满柱回答说:“今天第二十一天了”。
刘满柱『奶』『奶』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回来?”
刘满柱母亲说“一两天你准备一下,去看看吧,是红杏生病了?还是她父母亲有什么事情呢?”
刘得贵说道:“是啊,这不太正常,不能说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也没个音讯!”
刘满柱母亲接着说道:“是啊,红杏自从嫁过来,还没有走娘家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呢!”
刘满柱『奶』『奶』也说道:“是啊,孩子,无论长短赶快去看看吧,把孩子给你妈妈留下,早点去吧,一去就什么也明白了,在家里猜也是瞎猜!”
刘满柱母亲说道:“来!把孩子给我吧!……大宝!走,跟『奶』『奶』睡觉去!”
刘满柱母亲和『奶』『奶』把大宝抱走,哄着睡觉去了。
刘满柱一个人关了灯躺了下来,开始静静地思考着近期发生的一些事情,于是他就想起了红杏给他讲过的她们村爱花的故事,又想起了在集市上见到的二顺投井『自杀』的那一幕,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掠过了他的心头,难道红杏她……,
一瞬间他的心里就像在沉沉的暗夜划过一道闪电,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脑子恍恍惚惚起来!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赶快打开灯,坐了起来,在口袋里『摸』过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如果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致命的死『穴』,这个死『穴』一旦被触及瞬间就会丧失理智,变得疯狂,甚至死亡!
那么对于刘满柱来说,红杏就是他的死『穴』。自从他在七年前野草乡元宵节晚上张灯结彩与红杏邂逅相遇,他的三魂七魄就被红杏吸走了一半,留着一半在痴痴『迷』『迷』过日子。只有红杏和他在一起时,他的魂魄才能复原,而红杏一旦离开,这一半魂魄就又被红杏带走了。
因而红杏就是他生命的另一半,他和红杏的感情已经超乎于一般情侣恋人以及恩爱夫妻的藩篱,而成为了一种血肉与生命的连接体,不能想象把她们分离,否则这个生命体就会流血,死亡,两个都不能存活。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刘满柱父母亲和『奶』『奶』一家子就给红杏家里准备好吃的好礼品。
刘满柱母亲把家里所有的鸡蛋都集中起来,找来一个纸箱子,在纸箱子里面放置了一些麦渣子,然后把鸡蛋全部放到里面,拿一根绳子十字绑了一下。
刘得贵把在山上采摘的准备到集市上卖的蘑菇木耳挑选了一些好点的给刘满柱带上,又将他新编制的两个箩筐也给带上,想着让亲家他们用去吧。
刘满柱『奶』『奶』又把她兄弟孝敬她的一瓶人参『药』酒也拿出来放到他孙子携带的纸箱子里,说道:“让递给红杏父亲喝吧,这人参是大补的!”
刘满柱又伸手把这瓶人参酒拿了出来,说道:“『奶』『奶』,这是我老舅舅孝敬您的,这很贵重的,你自己留着喝吧!”
刘满柱『奶』『奶』又从孙子手中夺过来放进那纸箱子里,说道:“孩子!你听『奶』『奶』的,你不懂,丈人丈母要待承好人家,让人家喝吧,丈人、丈母一高兴,就会劝他女儿好好和你过,让他家姑娘早点跟你回来。至于『奶』『奶』,身体硬朗着呢,不喝那大补的也不防事。”
刘满柱听了『奶』『奶』的话把那瓶高级人参『药』酒又放回了纸箱子里。
刘满柱匆匆吃了点早饭,就满载着巴结丈人丈母的好吃、好喝、好礼品骑车上路了。
快午饭时,刘满柱就到了黄岭村了。刘满柱忐忑不安地,推着自行车就往丈人王计财家走去。
因为王计财是黄岭村的名人,他这个女婿自然黄岭村人也都认识。因而他推着车子一进村子里,就和村里人打招呼,年老的叫人家一声大伯、大叔、伯母、大婶之类的,稍年轻一点的就叫人家一声大哥,问长问短,乐乐呵呵问声好,开个友好点的玩笑什么的。而且刘满柱也想从村里人们的面部表情这本自然读物上读出点什么内容和信息来。
因为村里人的信息比较灵通,谁家有些什么大点的事情特别是一些不合常规的事情传播之快就像电波一样迅速,霎时间村子里就吵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
而村里人获此信息后,千姿百态,各人有各人的理解看法,各人有各人的思想感情表达方式,根据各人的『性』格特点、生活阅历、道德修养,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不同的反应:
有的人会盯着你看,而心里却在暗暗琢磨着那些与你有关的信息”;有的人会朝着你莫名其妙地笑一笑,当你看他时或想要问他点什么时,他却走开了;而有的站在一边与别的人窃窃私语,不时会瞟来一眼;而有的则会热心地走到你面前来提醒你几句。
刘满柱就故意放慢脚步,见人就打招呼、搭话,他希望获取点信息,但又怕真有什么不利的信息传来。他就抱着这种矛盾心理一步步向着王计财家走来。
刘满柱推着满载着货物的自行车爬上了王计财家的东头疙瘩累得他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他缓缓走进了丈人家院子。
刘满柱把车子推到堂屋门口,抬脚把支架踢下来,把车子支好,然后就开始解绳子往下卸东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
刘满柱感觉有点异样,“屋里没有人吗?”他想着,一边继续往下解绳子,直到把东西都从自行车上卸下来,两只手抱着一个纸箱子进屋时,他家丈母娘才走到门口给他掀起门帘让他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着老丈人王计财坐在炕头上“叭叭”地抽烟呢,铁青着一张脸没理他。这时红杏走过来了,两人四目一对,红杏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那眼眶还有点红肿……
突然“爸爸!”喊了一声,二宝伸着两只胳膊跑过来了。刘满柱赶紧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二十天没见她们母子了刘满柱的眼眶也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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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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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刘满柱放下儿子,出去把自行车上卸下来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抱了回来。
刘满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他一边往回抱东西,一边心里就想:“怎么红杏的眼睛有点红肿,像是哭过的一样,红杏怎么了?丈母娘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而王计财板着个面孔,根本不理睬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刘满柱怕丈母看出他正在动脑筋琢磨她们的神情异样,就装着拎东西干活把头低了下来。
红杏帮忙给把东西都放好,丈母娘端过来一杯开水放在炕沿边上,冲着刘满柱说道:“喝点水,歇歇吧!”
刘满柱喝完杯子里的水,红杏走过来又要给倒水,刘满柱摇摇头说:“不喝了。”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水缸旁边揭起水缸盖板来望了望水缸里的水。
这一动作或许是黄岭村的女婿们,或者那些所有没吃上自来水的村庄里的女婿们进得丈母娘门来出奇一致地做的同一动作,那就是进门先挑水。
聪明的女婿们或者有好老子调教的女婿们都懂得这一规矩。当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把人家的姑娘娶走了,家里没有劳动力了,女婿自然应当为之效力,这既不叫巴结讨好也不叫助人为乐,而是一种法定的义务,这是自敲锣打鼓把人家姑娘娶到自己家的炕头上之时就自然产生的神圣义务,刘满柱深深懂得这一道理。
因而不管丈人、丈母怎么样,他还是站起来履行他的义务了,他想着他不是交待丈人、丈母,而是交代他的爱妻,给他的爱妻脸上长光。
刘满柱挑着满满两桶水回来要爬一路大坡,这是王计财家居高临下的院子造成的过度劳动。王计财也常说,这院子什么也好,就是挑水扛柴费力气,他本来计划趁他在任时选择一块一马平川的风水宝地重建一套宅院,结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最要命的那“美人计”那两个倒霉蛋郭三『毛』和吴俊花两口子一反水,把他给连锅端了。结果什么也没来得及办,最后还是蜷缩在那东头疙瘩上,费力挑水、扛柴。
午饭时,刘满柱又帮忙洗菜、淘菜,撺掇做饭。总之刘满柱在丈人家是见缝就『插』针,见活就伸手。
午饭后,刘满柱和丈人丈母提出,要求带红杏和二宝走,丈人不吭声,丈母极力挽留,说让再住一天,明天再走。
刘满柱看着丈母执意挽留,红杏一直观察她父亲的脸『色』,刘满柱不想让红杏为难,也不再坚持了,心里想,住就再住一宿吧,二十天都等了,还在乎这一天半天吗!
于是就答应丈母娘说明天再走。
下午,刘满柱又在丈人家找活干,他看了看柴垛上柴火不多了,就在草房里找了一根绳子,下午就上山扛柴去了。
到多半下午的时候,刘满柱扛回了一大捆子柴火,又蹲在柴堆旁,把这些柴火一根、一根地都劈下,劈了一大堆。然后又出去挑了两桶水,因为水缸已满,只好把满满两桶水围着水缸放下,把水挑得缸平桶满,柴垛里柴火堆积如山。
晚上,丈母娘早早安排他在正房最西侧休息了。
夜深了,他左思右想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见了媳『妇』时的情景,“看着媳『妇』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而丈人、丈母也没看出有什么病痛,哪怎么红杏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呢?在白天悄悄地问红杏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去?媳『妇』回答说:有事,是什么事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呢?……”
刘满柱想着,想着,越想越清醒,翻来覆去睡不着了,看了一下表,夜间十一点多了。想去解个手,就轻轻起身披衣下地,悄悄拉开房门出去了。
院子里漆黑一片,浓重的夜『色』将黄岭村覆盖得厚厚的,沉甸甸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也没有一颗星星,“看来这天气靠不住,明天一早就得出发,带着孩子,万不敢在路上着了雨。”
刘满柱正这么个想着,就望见丈人家正房最东间亮着灯光,隐约听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刘满柱立刻就停住了脚步,心里想道:“怎么这么晚了丈人、丈母不睡觉干什么呢?”
因为红杏一走二十余天不回家,这个谜底至今还没有解开,所以他就想探测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深更半夜不睡觉,一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刘满柱想到这里,就好奇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溜到了那间亮灯的窗户旁边,先蹲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出来,然后徐徐站了起来,爬到窗户上,他就听到房间里头有人小声说话,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刘满柱就将一只指头沾了点唾『液』,把窗户上的麻纸点开一个小孔,往里一望,看着里面坐着三个人,丈人、丈母和红杏。丈人和丈母在炕上盘腿坐着,丈人还叼着烟袋,红杏在地下椅子上坐着。
屋子里烟雾缭绕,那丈人丈母两人盘坐在炕上,就像两尊雕塑,而那团团烟雾盘绕在她们两的头顶之上,就像是农历初一、十五寺院里香客们供奉的两尊神像。
刘满柱就静静地听他们说什么,只见老丈人王计财一边啃着旱烟袋,“啪啪”地吐着灰『色』烟圈,一边眉飞『色』舞地冲着红杏说道:“人家成天吃的是啥,喝的是啥?都是白面、大米,大鱼大肉!咱们这鬼地方!一年也吃不上一顿白面。”
丈母娘说“你看人家爱花,前几天不是回来了一趟,和他女婿相跟着,吃的白白胖胖的。”老丈人王计财又说道:“人家又给他父亲拿回大几百块钱来呢!养那姑娘养得值!”
丈母也紧密配合地说道:“人家爱花说了,在哪里可享福呢,女人们根本不去地干活,轻轻松松坐在家里享福,男人挣上钱拿回家来,想吃啥做的吃啥,想穿啥出去买的穿啥。哪像咱们这穷山沟里的女人呢!看你嫁过去受了多少罪呢!又是修路,又是上山,又是下地,人都瘦了一圈了!”
王计财又接着说道“人家答应给咱一万块钱呢!闺女,咱就是三辈子不吃不喝也挣不下这么多钱!”
老丈母紧步老头的后尘轮换着向红杏进攻:“这下你两个弟弟娶媳『妇』也不用发愁了,咱家也能盖他个新楼房,一下子咱家也成了万元户了!你跟上人家也能过一辈子好生活,这多好啊!你就是死心眼,守着他管什么用?他对你再好还不是穷的‘叮当’响,受一辈子罪!”
丈母尚未说完,丈人就又『插』上口了,于是王计财又说道“回去赶快把事情办了,就跟人家去,不要拖拖拉拉的!”红杏在地下坐着一言不发。
刘满柱在外面听着……听着……犹如五雷轰顶!脑袋被炸的霎时间就要分崩离析了!两眼直冒火星,心跳得“咚咚咚咚”,而浑身就像抽了骨髓一样,就要瘫倒下来了!他慢慢扶着窗户外面的墙壁,瘫坐在了地上。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一可怕的厄运也蹒跚着脚步爬到他的头上来了!
想当初这一切还都是听奇闻,听故事,红杏还不无愤慨地给他讲着爱花的不仁不义故事,现如今,这爱花和马有福的故事居然要在他和红杏身上上演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人心会变得如此险恶?”刘满柱感到浑身发冷,他感觉一瞬间像掉在漆黑的万丈深渊一样,四周一片漆黑,刺骨阴森的寒气直侵入他的心脏肺腑,他不住地打颤!
他想站起来,但是感到天旋地转……脑袋“嗡嗡嗡嗡”一直响。他不住地暗示自己:“站起来!……站起来!……离开这一块地方,决不能瘫在这里,让人家发现我偷听人家讲话。
但是他试了几次,心慌气短、口干舌燥、四肢发软站不起来!而房子里面还不断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呵斥声!
“快点站起来!……万一人家有人出来,就发现我了!这会让人瞧不起,让人耻笑的,要是让红杏看着了会怎么想?会认为我很卑鄙。”想到这里刘满柱咬紧牙关扶着窗户外面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然后又沿着围墙去了厕所,蹲下歇了一会,解了个手然后慢慢走着返回到了西侧房间。
他轻轻推门进去,两个小舅子还鼻息如雷,朝天大肚睡着呢,其中一个小舅子已经滚到了他的被窝里睡着了。
他就轻轻把小舅子推到他自己的被窝里,然后钻进被窝里躺了下来。
“怎么办呢?……”
刘满柱仰面朝天躺在被窝里,两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着:“难道这悖逆人伦、天理的事情也会传染?如果是这样,那将会像瘟疫一样,要害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
刘满柱迫切想抽一根烟,但是他怕火光暴『露』了他没睡觉,要是老丈人看见他还没睡,就会怀疑他偷听她们的谈话,所以忍了忍没有抽。
于是他又继续想如何应对这一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
“我和红杏的婚姻是建立在崇高的爱情之上的,我们有共同语言,我们都崇尚伟大的思想,我们都共同排斥那些世俗偏见,排斥那些唯利是图的市侩习气,我常常为我们纯洁高尚的爱情婚姻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们虽然身处于狭隘的小农经济氛围之中,但是我们有我们的思想与追求,我们不会被那些低俗的观念和思『潮』所左右……我们都崇尚荷花精神,它身出淤泥而纤尘不染,不随世俗、洁身自爱,不为富贵而媚态,不为权贵而折腰。这些都是我和红杏的共同理念,这些理念会动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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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如蚁附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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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黄岭村王来宝夫妻“卖姑娘”的事在村里传开后,这件事就成了黄岭村家家户户炕头上的头条新闻,一时间铺天盖地传的沸沸扬扬。
有的骂道:“缺德鬼发财,见钱眼开!”
有的骂道:“把人家女婿一家害得家破人亡,那钱花的就不怕扎手,就不怕女婿的阴魂找上门来?”
有的说:“人家来宝子会办事,卖姑娘比卖骡子马还强呢,卖一个姑娘就发了财了!”
有的则不无羡慕地感叹道:“啧啧啧!瞧瞧人家来宝子,发了财了!管他们说什么,反正有了新房子住,手上有了钱,吃喝不愁,花钱不受罪了!”
还有的小声说道:“来宝子不知在哪请了个阴阳先生,这几日正悄悄地在家里驱鬼呢!王来宝家老婆子悄悄告她的相好说,她家一到了黑夜就有一个粗莽的男人的哭声,吓得她们一夜不敢合眼!”
“是吗?哎呀呀!那保不定是他们把人家女婿害得上吊『自杀』,那屈死鬼冤魂不散,找上门来要媳『妇』来了!”有的惊讶地附和道。
“听说人家两口子,原来是好两口子来着,那男的给他家(王来宝家)当了多少年的长工呢!一来他家就什么也干!”
“是啊,来宝子那瘦猴懒得什么也不想干,家里面的重活气都是人家小伙子给他干的。”
“听说他家姑娘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咳!那两个孩子遭了罪了!妈妈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小小年纪让谁养呢?”
“谁养能顶得上自己的亲生父母呢!”
“这些年人们都穷怕了,只要有发财的门道,谁也愿意干,要是我有那好事,我也会干!”
村子里人们各种各样的观点,各种各样的看法,五花八门、众说纷纭,褒贬不一。但不管人们怎么说,褒也好,贬也好,骂也罢,而王来宝家那五间崭新的、砖抱一块的楼房一夜间拔地而起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这五间新灿灿的巍峨高耸的闪耀着新砖新瓦那淡蓝『色』的光芒的楼房在周围一片低矮陈旧、破烂不堪的土坯房中显得格外雄伟壮观!
这是黄岭村第一家盖起楼房,也是唯一的一家楼房。村里人抱着各种各样的心理活动都纷纷围拢来参观,发出声声赞叹!有的也心口不一地附和赞扬着!
这是一座充满争议的高楼!这是一座道德危机的丰碑!它以违背良心、人道、天理为代价而建立起来的豪华洋楼,因而它为那些徘徊于道德、良心和财富边缘的意志薄弱者们开了一个先河,做了一个表率,树立了一座导航的灯塔。
因而村里一些生有姑娘的,观念相投的人们就明里暗里和王来宝夫妻套近乎,也想取点经,改变一下贫困面貌。而王计财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
以往多年来,王计财与王来宝并无来往,相处自然很淡漠。虽然王来宝也是他黄岭村王家家族的族人,但是因为这王来宝贫穷懒惰,其貌不扬,在村里没有一点威信,特别是在大锅饭那些年代,王计财掌握着黄岭村生杀予夺的大权,对王来宝根本不屑一顾。而王来宝见着了王计财也是远远就躲开了。
而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那王计财垮台了,人们说“凤凰落架不如鸡!”这王计财还就是有一阵子在村子里,处境非常孤立。走在大街上,以往是人们一见远远就点头哈腰,嘘寒问暖,而现在一个个都腰杆挺得比枪杆子还直呢!而且从他脸前路过连个招呼都不打了!有的甚至看着他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伸出手来扇他两个耳光子,而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曾经被他算计或欺压过的人。
而不管怎么样,王计财的这角『色』转换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总算转换过来了,日子一长人们慢慢淡忘了,也就不再与他计较了。如今也变成了一个自食其力的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了。今天扛柴有柴烧,明天挑水有水喝,哪天如果一使懒,就生不着火,喝不着水了。
然而,国家政策好了,人们都开放自由了,家家都在名正言顺地闹发家闹致富了,于是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养鸡养鸭,有的养育牲口,有的做买卖,跑运输,有一部分人已经成了万元户,走上富裕道路了。
而王计财因为在所生子女中姑娘为大已经出嫁了,两个儿子还小,还要供书上学,他本人也已经一大把年纪,奔五十的人了,做生意没本钱,干重活没体力。但是看着有的人家闹得风风火火,吃喝穿用都变了,而他自己还是老和尚的帽子平不邋遢,就心里不平衡得狠哪!
而王来宝的这一“凤凰招来金元宝”的一本万利的投机买卖大获成功,让他眼前一亮。这无疑给王计财那一叶在贫穷漆黑的茫茫大海上颠簸的小舟,投过来一道耀眼的亮光,给他指明了摆脱贫困,脱离苦海的清晰方向。
于是他迫不及待,使劲浑身解数摇动双桨想要朝着那股炫目的光明驶去。
因而当王计财看到王来宝那耀眼的五间楼房之后,激动得就快要窒息了!
王计财心想:“这瘦猴王来宝,是怎么做成这桩买卖的?这王来宝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呢!这么些年来真是看走眼了。……不管你们怎么说,谁能在这块贫瘠不『毛』之地上竖起这小洋楼来,谁就是英雄!你们谁不服,谁造一个小洋楼来给我看看,总怕连他『奶』『奶』个鸡窝也造不出来!”
王计财为王来宝愤愤地抱打不平!他当然耳朵边上刮得众人的议论多了,就要为王来宝的行为寻找合理依据,以便为他有一天也走上这条道而编造辩护理由和开辟舆论市场。
然而,凡事总得有个门道,王计财想着:“这是件大事,大事不能瞎撞,瞎撞不仅于事无补,相反还会弄巧成拙,就像三国时,东吴孙权白白把个孙尚香嫁给刘备,弄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么?如何了解这个门道呢,这个门道在哪呢?这个门道就在王来宝手上,只有真心诚意拜求王来宝才能获取真经。”
“想当初唐王为了解除民间疾苦派唐三藏远去西天取经,途经十三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回真经。而今咱也是为了脱贫致富,解除世代疾苦而求取真经的,但是与唐三藏比较起来就容易多了,既没有危险磨难,路途也很近,就在本村西头王来宝手上,只是有一点需要和唐三藏一『摸』一样的,那就是诚心。必须诚心诚意地向王来宝请教,王来宝才能把真秘诀也就是真经传授给咱。”王计财想到这里,伸手抹了一把那个头顶上脱得没几根『毛』发的歇顶葫芦瓢,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这有何难呢?人万事不爽都是因为放不下那个面子,放下面子诚心诚意去求他不就成了吗?”
王计财谋划好了就开始寻找机会和王来宝接近了。
他开始观察王来宝的行动轨迹。王计财在村东头住着,王来宝在村西头住着。两家相隔一条街。
王计财一边上地干活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天,就发现王来宝这两天正在他家的谷子地里锄地除草呢,而他家的谷子地在村子东边偏北的一块坡地里,这个地方叫做北哇坡。王计财家的玉米地也在村东面,但是偏向南边去了,是一块平地。
王计财和王来宝从村子里往地里去,有一段路是两个人共同路过的必经之路。正好王来宝这两天就在他的谷子地里劳动,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在这段路上等着王来宝,和他先接触一下,套套近乎,建立点友谊再说。
王计财想:“以往很少与王来宝接触,比较生疏,这关系得慢慢培养,不能心急,不能让他看出来是专门找他,有求于他,否则,让他看出来是求他办事的,他就翘起尾巴来了,那样就不好接近,不好办事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润物细无声嘛!’在他不知不觉之中就像孙悟空钻到牛魔王老婆肚子里一样,就钻到他的内心中去,到时候他想退也退不出来了,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一天上午,王计财就准备行动了。他吃过早饭,先坐在门槛上抽了袋烟,他想着这王来宝是个懒鬼,不会早早上地的,先在家里等一会儿再往过走,要不去早了就得在那路上等好长时间呢。
王计财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在箱子里拿了一包好烟,揣在上衣口袋里,又在锅台角上拿了一包火柴塞在裤口袋里,出屋在院子里扛了个锄头出去了。
王计财和王来宝共同路过的这一段道路叫做山神庙底,原来这一段路的上方有一座千年古庙,叫做山神庙。
这是历史上黄岭村每年村里人烧香敬奉山神的寺庙。那些家里养羊、养牛的人家为了来年牲口不被豺狼、虎豹和毒蛇等山中野兽侵害,每年的正月初二,就要杀猪宰羊,端上猪头、羊头,点上一大把子香火来这寺庙里求山神庇佑。
后来在文化大革命中,红卫兵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就把这寺庙给拆了。但是这山神庙底的地名却保留下来了,凡在这山神庙周边的地方统称作山神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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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取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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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就扛着锄头不慌不忙地朝着这山神庙底走来,他走一会,然后朝后面村口方向张望一下,看看王来宝来了没有。
连望了两次也没见王来宝的影子,王计财想:“这王来宝今天不上地了?不应该吧,我昨天看着他那块谷地里,刚刚除草除了一半,还有一半地里那草长得都超过谷苗了,他应该来的。说不定早晨睡懒觉,这会还没吃完早饭呢!”
想到这里,王计财放慢了脚步,他觉得不能走得太快了,要等着王来宝过来,距离不太远了再往那山神庙底走,要让王来宝感觉到是不留意在路上撞上了。这时他看着路边有一块大点的石头,就把锄头放下,坐在了这块石头上,抽起了烟来。
过了一会,王计财看着远远的在村口附近有一个瘦小个子,扛着个锄头往这边走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王来宝,那个特征很明显。
王计财就慢慢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当走到山神庙底的那条路段时,听着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王计财知道是王来宝跟上来了,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转身发现是王来宝,就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声:“哦,是来宝兄弟!你这也是锄苗去呀?”
王来宝看着是王计财也友好地微笑了一下,说道:“我那谷子地草都长满了,再不去清理,那谷子就都让草给吃了!”
王计财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你的谷子地在哪一块呢?”
王来宝抬起脸来朝着那东头偏北方向望了望,又用那只不攥着锄头棒子的左手指了指说道:“在那北洼坡上呢。”
王计财话锋一转夸奖道:“来宝兄弟,你这是咱村的第一个有本事人!不怕他这个吹牛,那个拍马,他们谁能在黄岭村盖起这小洋楼来呢?”
王来宝听了美滋滋地笑了笑说道:“哎呀,计财哥,你才是有本事人呢!”
王计财摆了摆手说道:“不行了,那都是老黄历了……”说着一把将王来宝抓住说道:“来!来!来!来宝兄弟咱们坐下抽支烟再走吧,这天气还早着呢,不怕,今天你要干不完,我帮你过去完成去,我的地也在那一片呢!”
说着两人就在路边一条石头砌起来的地塄上坐了下来。王计财从身上掏出那包好烟来,撕开一个角,抽出一支来先递给王来宝,然后又抽出一支来叼在自己嘴上,随后伸开一条腿,在那个裤口袋里拿出火柴盒来,“刺啦”一下划了一个火苗,就双手掬着火苗捧给王来宝。
王来宝细细盯着王计财的这一切举动,心里想道:“王计财呀!王计财!你也有巴结我的时候呢!这要在五年前,别说你王计财给我递烟点烟了,就是见了面能让你和我说句话也和登天一样难啊!看来,只有钱才是老大啊!”
王来宝一边想着一边猫了猫腰把那支烟塞进王计财双手捧着的火苗里徐徐点燃,随着那烟卷头上的火光闪烁“吱吱吱吱”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头一仰顿感神清气爽,舒畅惬意!
王来宝的这一美感是双重的,不仅仅是那奥妙无穷的尼古丁芳香徐徐流入他的肺部让他舒畅快活,更为重要的是那王计财点头哈腰不仅递给他香烟而且还亲手给他划火点烟让他惬意得就快要飞上天去了!
王来宝心里默默地想道:“我才是现如今黄岭村的老大呢!自从我那小洋楼在这黄岭村横空出世,霎时间羡慕我的,巴结我的一大群,一大群的,谁都想从我这学点本事,沾沾我的福气改变一下他们那贫穷的命运。”
王计财说道:“来宝兄弟,你那房子盖得好,工程很细致,在哪里请的那些工人呢?”
王来宝说道:“这些工人嘛都是给公家盖了洋楼的工人,县城那漂亮的大礼堂就是他们负责修建的。”
王计财接着称赞道:“难怪你那房子修建得那么好呢,原来请的工人都是能工巧匠啊!你真有本事呢!怎么能请来这么好的工匠呢?”
王来宝笑了笑,脸上浮上了充满自信的神情说道:“城里有两个朋友给介绍的。工程做的还可以,工钱也不算贵,这都是沾光这两年还认识了几个人吧!”
王来宝不说那都是卖姑娘的钱垒起来的却顺着王计财的夸奖吹嘘了起来!
王计财心里想:“你妈的王来宝,给你竖根竿子就“刺溜溜”爬到顶上去了!谁不知道你能吃几碗干饭!……看来这王来宝也太爱戴高帽子了,那我就多给他戴上几顶,反正也不用花钱。”想到这里王计财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夸奖道:“哎呀,兄弟,咱王家可是出了人才了,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人们还不知道,咱村里还藏着个诸葛孔明呢!哈哈哈……”
王来宝笑着说道:“小意思……小意思……”
王计财又说道:“来宝兄弟,咱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以后有啥好事情也多关照着点老哥哥,跟着你学学!哈哈哈……”
王来宝笑了笑说道:“没问题!没问题!”
两个人说完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土,结伴向着各自的承包地里走去了。到了岔道口了王计财向着王来宝挥了挥手说道:“来宝兄弟,我先去地里了,有啥事需要帮忙的就喊我一声!”
王来宝尝到了从未有过的“人上人”的感觉,他在村子里窝囊了几十年,被人瞧不起,如今就连王计财这样的人物都巴结起他来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于是把捣蒜锤子脑袋一仰,一只手向后一背,小胸脯一挺,另一只抓着大锄棒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大锄棒子,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一瞬间他感觉到走路也身轻如燕了,于是就轻飘飘地飘向他那谷子地里去了。而马有福的冤魂压根儿没给他心理上造成任何影响。
王计财在他地里抡了一会儿大锄,看着天气就快中午了,心里想着“去王来宝地里看看吧,感动了佛才能取来真经呢!”于是收起锄头在鞋底上擦了擦,然后一手拎着锄头棒子就走出他玉米地来向着王来宝的谷子地里走去。
王计财走到王来宝地里时,看着王来宝正脸朝前面爬在地里除草呢,就不声不响地抡起锄头在王来宝身后面给除起草来。
当王来宝锄到地头掉回头来时突然望见地里多了一个人,正爬在地里给他除草呢,一看是王计财,一下子把个王来宝激动得周身发颤,王来宝不管怎么说,他与王计财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他哪有王计财的城府深呢!
于是王来宝走了过来,激动地说道:“哎呀呀!老哥哥!哪里敢劳您的大驾帮我干活呢,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王计财停了下来,挺直了身子,摘下肩膀上的『毛』巾来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说道:“我那块地正好锄完了,反正歇也是歇着,想着干脆过来看看吧,两个人突击总比一个人快点,要能完成了,下午就能干别的去了!”
经过多方谄媚讨好,阿谀奉承,王计财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有一天,王计财以抽烟忘带火,借火为名进了王来宝家。
一进院就吆喝“来宝兄弟在家吗?”此时,王来宝正在院子里打煤球,一听有人招呼,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啊,是计财哥呀!快快进屋!”
王计财看着王来宝这五间楼房,羡慕得眼睛都快出血了!他心想:“我家红杏可不比他家爱花差,我家红杏是远近出了名的漂亮姑娘,我是没这门道,要不然我家的房子盖得要比他这也好。”
王来宝把王计财让进了客厅,招呼坐下。王来宝赶紧递过香烟,王计财推让说“来来,抽我的。”
王来宝说“来我家了,那能抽你的呢?来、给!”说着又把烟递过来。
“哎呀,瞧我这丢三落四的,出门忘带火了,刚才正好路过你这儿,想着一边借个火,一边进来看看你。”说着顺手把烟接过来,王来宝给点着,王来宝自己也点了一根,两个人就坐下攀谈起来。
王计财拐弯抹角聊了半天,才拐到正题上来,于是就小声问道,“最近没去看了看爱花?”
王来宝说“前一段时间,她们夫妻俩回来了一趟。”王计财赶快追问道“孩子在那儿过得还好吧?”
王来宝说“人家那地方可富有呢,有钱人家多的是,每天吃的都是白面大米,哪像咱这鬼地方,别说白面大米,就连窝窝头也吃不饱。”
王来宝就将那地方的人如何有钱,生活有多富裕,有声有『色』地炫耀了一番。王计财听着、听着心都快蹦出来了,恨不得马上把红杏嫁过去,赚上一大把。“但话还的慢慢往过靠。”王计财想道。
于是王计财就感叹起来“爱花这孩子真是好福气呀!从小我就看着这孩子长着一脸福相,你看怎么样!你可是给孩子找了个‘金窝窝!’红杏就没有爱花这福气,自从嫁到那山底村,那家穷,成天吃苦受罪!”
王来宝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试探地问道:“怎么,你也有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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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灰色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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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看着王来宝把话说到正题上来了,就故作哀怜地说道“咳!想也是白想,没人家你这门道啊!”
王来宝心里一惊!想道:“看来这王计财是真有这份心思啊!他是要倒腾他家红杏吗?那红杏可是能倒腾个好价钱啊!但是听说他家红杏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他家红杏答应吗?人家那可是两个人自搞的,不像我家爱花是媒人介绍的,那女婿不闹事吗?但是王计财找上门来了,就得帮帮他。再说了,王计财也这么干,还可以和我做个伴呢,这么干的人多了,看不惯的人、议论的人也就少了。”想到这里王来宝接着说道“你要有这想法,我就写封信,让爱花给你留个心,在那边找找,看看有没有个合适的。”
这时王来宝婆姨也凑过来说道“你家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更能找个有钱人家。”
王计财赶忙把王来宝的话茬接过来说道:“来宝兄弟!你要是真能帮老哥办成这件事,可就是把老哥一家子从火坑里救出来了!这可真是三辈子也忘不了你们的恩德!”
王来宝接着说道:“老哥哥,您太严重了!这就是个举手之劳,捎办的个事情,不费力气。我马上就给她写封信,让很快就给你物『色』一个最有钱的!”王来宝知道王计财贪财所以特别提到了给找个最有钱的对象。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那就托你们的福!”
没多长时间,爱花回信了。说有一户有钱人家老婆刚去世不久,想续弦,愿意出高价钱,就是年龄比较大点,六十来岁了,看是否考虑?
一天,王来宝就把这个消息告给了王计财,并说道:“这个对象是年龄稍微大点,但是我家爱花说,这老头特有钱,你可以和他多要点。你看看怎么样?如果嫌年龄大,咱们就重新再找,有钱人多的是,能找得上。”
然而王计财却不假思索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回家后,王计财就赶快托人传口信给红杏,说家里有事让她赶快回来一趟。红杏就骑车子带着二宝回去了。
王计财传回他家女儿红杏来后就又赶快托王来宝给爱花写信,让爱花赶快领那人来一趟,相互见见面,谈一谈。看看双方能否都看得上。
半个月后爱花领着那个老男人来了。
当日黄昏时分,王来宝就悄悄把王计财叫出来告诉了王计财这一消息,王计财当即就与王来宝说好让这个老男人和红杏明天上午见面。
王计财回去就把这一情况告给了他老婆。并叮嘱他老婆道:“你想办法让红杏明天早晨起来好好打扮打扮,给换件新衣服,然后我领着她去会会那个老男人去。”
第二天早晨刚刚吃过早饭,王计财老婆就和红杏说道:“杏儿,你爸回来说碰见爱花回来了……”
红杏惊讶地问道:“爱花回来了?”
王计财老婆回答道:“是啊,她想见见你!”
红杏立马脸『色』就变了,说道:“我不见她!”
王计财老婆说道:“杏儿,人家爱花和你是同学,你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去见见吧!”
红杏杏眼一瞪说道:“有啥好见的?我不愿意见这种不仁不义之人!”
王计财老婆陡然愣住了!心里想道:“哎呀!杏儿对爱花做的这事这么厌恶,将来让她再去干这事,她干吗?”
王计财老婆没有再吭声,就去给王计财回话去了。
王计财把眼一瞪骂道:“你是死人?就不会再劝劝?”
王计财老婆装了一肚子气转身走了,一会想了想又和红杏说道:“杏儿,人家张口和你爸说了,咱大面子上也得过去吧,你去见见又少不了一块肉,要不你爸出去如何见人家王来宝一家呢?人家会怎么想呢?是你不愿意见人家?还是你爸回来就没告你呢?”
红杏低头想了想,也觉得母亲说的是这么回事,不管怎么样,去敷衍一下算了。于是嘟着嘴说道:“见什么见,有什么好见的?”说着就去穿衣服准备去爱花家去。
这时王计财老婆说道:“洗洗脸,打扮打扮,疯子一样,去了不怕人家笑话?”说完给红杏端过一盆温水来,又把『毛』巾给泡在里面,把香皂给拿过来放到一边,催红杏道:“赶快洗吧!”
红杏就脱去外衣把脸埋在温水里洗了一把脸,然后拧干『毛』巾把脸擦了。
王计财老婆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新一点的衣服让红杏换上。
这时王计财和颜悦『色』地和红杏说道,“爱花她想见见你,正好我也要去你来宝叔家有点事,走吧!咱们一块去他家转转去!”。
王计财就领着红杏朝王来宝家走去,一进王来宝家院子,爱花和王来宝老婆就撩开门帘迎了出来。
爱花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红杏!”
红杏一看是爱花,惊讶得她几乎叫出了声,那爱花纯粹变成一个大胖子了,脸上的肌肉都和脖子底下的肌肉几乎连成一块了。腰粗得简直就是面口袋,两条腿哪里还像一个二十多岁女人的腿呢,那就是两只大象的腿。
红杏即刻心里想道:“真是无心无肺、心宽体胖,你就一点儿也不想念你的两个孩子?她们有多想念她们的妈妈?此时此刻她们在怎样艰难的活着?你的丈夫为你死在深山荒野,你就没有感受到一点良心的谴责吗?”
这时爱花又说话了:“红杏!你还是那么漂亮!”
红杏大半天才从思绪中回转过来说道:“哎呀,爱花,几年不见变化真大啊!我都不敢认你了!”
爱花笑着说道:“变丑了吧?变成一头大肥猪了!”
红杏笑着说道:“不,发福了!”
爱花和红杏一边说笑,一边牵手在一起。王计财老婆给红杏打起了门帘,爱花就牵着红杏的手走了进去。
这时地上椅子上坐着一个光脑袋老男人,这老男人长着一张圆盘肥厚大脸,脖子过粗,肌肉臃肿得摊了出来,给原来的下巴底下又加了一个下巴,变成了双下巴。
而那张嘴却也大的离奇,两头嘴角距离两边耳垂已经很近了,也就是二三厘米的样子,这是只有青蛙才有的阔嘴。而那两只眼睛也像是青蛙眼,又圆又大且高高地鼓了出来。这些本来都是青蛙脸上才有的器官却长在了他的脸上,这让那些初次见到这张脸的人即刻就会产生一种幻觉,在椅子上坐着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大青蛙,因而霎时间会给人几分心悸的感觉。
然而就在红杏进门的那一刹那,那两只青蛙眼突然明亮起来,又高高地鼓了出来,就像两束电光一般直直地朝着红杏投『射』过去,目不转睛地直勾勾地照『射』着红杏足足有三分钟纹丝未动。就像一只青蛙近距离瞄准一只昆虫,随时准备扑上去叼在嘴里美餐一顿。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王计财看在了眼里。在场的人除了红杏之外,其余的人也都在观察着这一幕。
而红杏却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买卖牲口的骡马大市,而买主正在垂涎欲滴地观望着她。
红杏只顾和爱花热情地寒暄、聊天。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而王计财已经从那个老青蛙的两只眼上看出了行情。这个老青蛙虽说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已经深谙世事,老『奸』巨猾了,已经不会轻易激情动感了,然而今天这一面还是让他没有守住底线,一瞬间让他全线崩溃,严重失态了。因为他看见了天仙,看见了古代四大美人的复活,这是他根本无从预料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因而这一面让他陡然惊魂、窒息,方寸大『乱』,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他是谁,他在什么地方,他身边还有别的人存在。
这一失态对别的人来说也许仅仅感觉到不庄重,不矜持而已,然而对于人中精灵王计财来说,他看到的却是商机和行情。
第二天,王计财就和老男人私下谈判去了。两人就像骡马大市上买卖牲口一样,用手势捏码的方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万元钱成交。
老青蛙原想顶多有五六千元就搞定了,爱花就是五千元嘛!没想到王计财的胃口这么大,因为那个眼神出卖了他,暴『露』了他的好『色』本『性』,因而让他多付了一倍的价钱。但是尽管多付一倍他也愿意,他的想法是:“能在这花甲之年娶这么一位天仙美女,这一辈子来这人世间一遭满足了!就是死了也是含笑九泉!”因而这老青蛙硬着头皮答应了王计财开出的价码。
王计财告诉老男人说:“只要你一交钱,我的姑娘就是你的人了,你愿往那里领,往那里领,想啥时候领,就啥时候领走。总之你就可以领她远走高飞了!”
老男人说:“那不行,你家姑娘必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我看到离婚证,才能给你钱。要不,我一万元钱也花了,你家姑娘不明不白地跟着我,有一天,她家男的找上门来怎么办?”
王计财一愣,想道:“这老男人还是挺有心计的!”于是这两人就算针尖对上麦芒了。
王计财想了想,觉得老男人说的也有些在理,于是就和老青蛙说定,他家姑娘离婚手续一办下来,老男人就来交钱,一次交清。
谈妥后,王计财高兴地回去先悄悄告诉了他老伴,然后两人经过一番密谋后,决定一起攻克红杏这道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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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家庭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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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王计财夫妻和女儿展开了一场舌战。
这几天,王计财一直盘算着如何说服女儿离婚,然后嫁给这个老男人,这是实施他整个计划难度最大的一道关口,这道关要攻下来,他就成“万元户”了。
因而他日日苦思冥想,并且不断怂恿他老婆和他坚定站在一起,并肩战斗,攻关夺寨
这天晚饭后,王计财告诉红杏“你把孩子早点安顿睡了,爸爸、妈妈今晚和你商量个事。”
红杏一听,感觉到有点意外,想道:“父母亲和儿女说事还需要这么严肃正式吗?闹得就像是什么人要和什么人谈判似的。”
她心里感到了一股亲情间不应该有的冷漠和心计,让她浑身涌过了一股紧张和不安。
但转念一想她们都是自己的生身父母,还会难为自己什么吗?于是就释然于心了,便答应道“哎!好的。”
红杏把二宝哄着睡了,就给孩子盖好被子,掩上房门到了最东间父母亲的房间。
红杏一进去就看到她父亲和母亲都圈腿端坐在土炕上,正襟危坐,脸『色』严肃,两眼凝视着她,土炕对面摆着一个凳子,那是给她准备的,看这阵势就好像她们要审判罪犯一样,屋内笼罩着一种紧张、焦虑得令人窒息的空气。
红杏走了进去,王计财就说“闺女,你坐下,爸爸妈妈和你商量个事。”红杏就走到那个给她准备的凳子上,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正面朝着二老的脸前。
王计财老婆怔怔地坐着不吭声,这个会议应该由一家之长先发言,家长未说话之前,其他人都不能吭声。
于是家里寂静无声,就等着王计财讲话。而王计财叼着一个烟斗“叭叭”地向外吐着一圈一圈的烟雾,他在思考如何张口说这件事,这毕竟难于启齿。
过了一大阵,王计财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道:“闺女,今晚爸爸、妈妈和你商量一件关系到你终生幸福的大事。”
红杏听了顿感诧异,想道:“什么终生幸福的大事,人们一般都把婚姻当作终身大事,那么,我已经是有了婆家的人了,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谈什么终身大事?这二老葫芦里是装的什么『药』,莫不是神经错『乱』了吧?”想到这里红杏问道:“什么终生幸福的大事?”
这时,王计财老婆说话了:“杏儿,你慢慢听你父亲给你讲。”
王计财接着说道:“闺女,爱花你也见着了,吃得白白胖胖的,人家新嫁了一个有钱人,虽说年龄大点,但你看人家过得多好活,不愁吃不愁穿,又不用下地干活。你呢?自从嫁到那山底村就开始受罪,又下地种庄稼,又修路拉平车、搬石头,又上山刨山货,回去还得喂猪养鸡,人都累成啥样了?”。
王计财老婆接口说“杏儿,你从爱花家回来也说了,说爱花吃得胖得都认不出来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人家在那边好活,原来没有嫁给这个人之前,瘦伶伶的,身上没有二斤肉,你看人家现在吃的又白又胖。人家每天吃得都是白面大米,咱呢,就连棒子面窝窝头也吃不饱。”
王计财双眉一抬两眼一亮说道“孩子,你知不知道,人家这一家光彩礼就给了王来宝五千块钱呢!……五千块钱呢!你知道五千块是怎么回事吗?这相当于在县里上班挣工资的人十五年的工资收入呢!这还不算,平时还经常给往回寄钱。你今天去了你来宝叔家也看着了,人家盖起了崭新的五间小洋楼……”说到这里王计财由于过分激动引起一阵子剧烈咳嗽,咳得又干又瘦的脖颈鼓起一股接一股弯弯曲曲的粗暴青筋,就像爬了一脖子蚯蚓似的。
少许,王计财又说道:“凭他王来宝,别说盖楼房,就连个鸡窝他也搭不起!他以前住的那几间破土坯房还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这崭新楼房都是人家新嫁给的这一家男人给的钱建起来的。”王计财说到这里给他老婆使了个眼『色』。
于是王计财老婆赶紧『插』话道:“杏儿,你也别再受罪了,你爸看着你成天受苦,心里也不好受,成天念叨,说没给你找了个好婆家,让你一辈子受罪!你爸他听说人家爱花在那头过得好,最近他就托人家爱花也给你物『色』了一个,你那天在爱花家见着的那个老点的男人就是,人家特喜欢你!”
红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当听到这里时再也听不下去了就“噌”地站了起来,两道柳眉一竖,杏眼一睁,气呼呼地说道:“你们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我说呢,你们这些天神神秘秘的,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让我回去,又领上我见爱花,又让我看王来宝家的楼房,原来你们是谋划好想要让我学爱花,给你们往回挣钱吗?想让我做不仁不义之事吗?我又不是猪,喂我好吃好喝就行了,我那一家子人家怎么办呢?我的大宝、二宝呢?再说,我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当初你们也愿意人家,并且收了人家那么多彩礼,我吃苦受罪不还是因为你们要的彩礼狠,你姑娘嫁过去才会受罪的吗!全家人奋斗了五年,刚刚把你们要的彩礼钱欠下的债还清,现在就又要背叛人家吗?这么薄情寡义,半路扔下人家吗!这是人做的事吗?让人们指着你们家姑娘的脊梁骨骂吗?”
红杏怒不可遏,气愤填膺!字字精辟、句句入理,连珠炮似的接连不断地轰击了她父母一顿。一时间王计财老两口在炕上坐着都傻了,半晌悄无声息,屋子里死一般沉寂,只有王计财“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响。
这是王计财万万没有想到的。第一他没想到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会这样顶撞他;第二他没想到女儿和婆家的感情那么深;第三他没想到女儿毕竟是高中肄业生,懂的一些仁义礼智信的道理。
这下可把王计财难住了。眼看着苦心经营了多长时间的发财梦就要落空了,一时间着急的心『乱』如麻!
王计财心里想:“这是大事,千万要沉住气,不能发火,万一把她气跑了,可就没戏唱了,毕竟她现在已经是成了家的人了,不好管束了。”
于是王计财强压怒火摆了摆手说道:“孩子,别急!你坐下听父亲慢慢地给你讲,如果我讲得没道理,咱父女们再商量。”
王计财老婆也赶紧下地安抚红杏坐下,并说道“杏儿别急啊!来坐下,慢慢听你爸爸说”。
王计财又说道“你说得这些道理都对,这些大道理爸爸早就知道,但大道理不能顶饭吃,不能顶钱花。我从小就学上这些大道理了,到现在一辈子过来了,还不是照样穷的活不了。大道理只能用来教育人,不能靠它来发财致富。”
王计财老婆赶快『插』话道:“是啊,杏儿!光念那些个大道理顶什么用呢?那都是些糊弄人的话语,这世上有哪个人是靠守着这些大道理发了财的?”
王计财看着红杏不吭声了,就继续劝说道:“人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看看这鬼地方,靠山没有山,靠水没有水,就靠那点土地,还是庄稼十种九不收,牛年、马年能富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两个弟弟都已到结婚成家的年龄了,拿什么给他们娶媳『妇』成家呢?让他们一辈子打光棍?再说,咱家现在就这几间土坯房,你两个弟弟要结婚让去哪儿住去?”
红杏沉默不语。王计财老婆赶紧凑上去说“杏儿,人家那人答应给你爸一万块钱呢!这一下你两个弟弟结婚也有钱了,咱家也能盖他五间砖包一块的小洋楼了。你跟上人家也好活,每天吃得好、穿得好,又不用干那苦力活。至于孩子嘛,你才二十多岁,过去再生嘛!把大宝、二宝给满柱留下,他家三代单传,这下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也算对得起他家了。”
王计财又说“养只猫猫狗狗还懂得报恩呢,爸妈辛辛苦苦把你养活这么大,你就眼巴巴看着咱家过不下去呀?……这事情也不是常有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王计财老婆说“杏儿,只要你点点头答应下这门亲事,咱一家可就跳出火坑了!”
刘满柱自听到丈人、丈母和媳『妇』的谈话后,回去『摸』黑躺下,感觉一阵阵头大、脑袋在剧烈膨胀,昏昏沉沉,想着家庭就要破碎了?自己最爱的人就要失去了?心如浇入了沸腾的滚油一般,一股股在胸腔里燃烧翻滚,痛苦得他双手抓挠胸口。
后来他又想起了红杏始终没有表态,于是他又回忆起了他和红杏那刻骨铭心的恋爱经过,两个人的思想感情犹如铁打铜铸一般,两个人立下了多少山盟海誓?他觉得红杏是一个有思想、有抱负不会受那些低俗、腐朽、不仁、不义思『潮』影响的女子。
于是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就像是一个失足落入大海之人,就在他苦苦挣扎,但终因体力不支,就要渐渐沉入海底之时,突然看到了海面上飘来一块木板……。
第二天一大早,刘满柱起床后,装着没事一样,照常帮忙干活,并一边偷偷观察丈人丈母家的动静,就看着红杏已准备好了回家的行装,把自行车也推了出来,准备带着二宝回家去。
刘满柱就什么话也没说。早饭后两个人骑上车子带上二宝就往回走,一路上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谁也没说一句话。
回到山底村了,红杏推车子一进院子满柱妈、『奶』『奶』看着红杏回来了,都从屋子里热热乎乎地迎了出来:“红杏回来了!”“孩子回来了?”
红杏点了点头。“妈妈!”一声尖叫,大宝从屋里冲了出来,扑向妈妈!红杏扔下东西,弯腰抱住了大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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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含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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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一家人看着红杏回来了,一个个都欢天喜地的。这家人由于生『性』敦厚,也不问红杏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她们觉得只要回来就好。
婆婆特地给红杏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面面条,还打了两个荷包蛋,给红杏端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孩子!今天跑这么远路累了,快趁热吃点吧!”。
红杏看着一脸慈祥的婆婆止不住泪水又涌了出来。
晚上一家四口人睡下了,红杏仰面朝天,心中思绪万千,倒海翻江,自从和刘满柱在闹秧歌时相遇相识,一见钟情,便坠入爱河,相互鸿雁传书、倾诉衷肠,爱的死去活来,神魂颠倒,于是各自都把自己的一颗心托付给对方,并立下了多少山盟海誓!
如今已是朝夕相伴,夫妻恩爱,并有两个可爱的儿子簇拥在身边,一家人幸福美满,这些情景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接着又想起自从嫁到刘满柱家以后,婆婆、公公、『奶』『奶』就像对待亲生儿女一样疼她。稍有点伤风感冒,就着急着寻医问『药』,端汤倒水,一家人围着团团转。
丈夫更是百般顺从,有点不高兴就哄着她,总要等她高兴了才放心地离去。
自从嫁过来她就成了这个家的中心,全家人都围着她转,家里大事小事几乎都是她说了算。
又想起那一年山上修路,丈夫舍生忘死地救她,要不,她那条命早就被阎王爷收走了。
又想到大宝、二宝还那么小,那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啊!,没有了妈妈,他们怎么活呀?想着,想着,泪如雨注,枕头早被泪水浸湿了……。
第二天,家里还如往常一样,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红杏在偷偷观察着家里的每一个人,看一眼白发苍苍的『奶』『奶』,看一眼慈祥的婆婆,看一眼日渐衰老的公公,看一眼傻乎乎的丈夫,再看一眼欢蹦『乱』跳的两个儿子,一阵又一阵的心酸!
“可怜的!她们都还蒙在鼓里呢!”她偷偷地背转身抹眼泪。她狠不下心!她实在舍不下这个家庭!……但不这样做,又交待不了她的父母亲,而且,他父亲还催促他尽快解决。她想着“我该怎么办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两面都能顾及到的办法吗?……”她痛苦万分!
而刘满柱自从那天夜间听到那情况之后,成天提心吊胆生怕红杏有一天离他而去。回到家里也没和他父母亲『奶』『奶』谈这件事情,他怕她们沉不住气,一旦流『露』出来就把这层纸给捅破了。
第三天晚上,红杏试图和刘满柱讲,但看一眼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几次哽咽语塞,张不开口。这天就又过去了。
第五天晚上,红杏试了几次又是欲语泪先流……,红杏哽咽着说“满柱我和你说件事,……你别恨我!”
刘满柱陡然心跳得“砰砰砰砰”就像八百面大鼓齐声擂动,想着厄运终于到来了!浑身抽搐颤抖起来……
红杏含着眼泪哽咽地说“我不好,你把我忘掉吧,咱们分手吧!”
刘满柱虽然早听到了她父母的谈话,但在惊恐之后,想到当初红杏并没表态,他还存有一线希望,而今天红杏亲口一讲,他恐惧而失望得瞪大了双眼,张着大嘴颤抖着直勾勾地望着红杏,哀求道“红杏,你能割舍下我和孩子们吗?……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啊!”话未说完,早已泪流成河了……
四只泪眼相顾半晌,猛地两人扑到一起紧紧抱住,放声大哭……
大宝、二宝看到爸爸、妈妈都哭了,也凄厉地哭了起来,四口人拥抱在一起嚎咷痛哭!
一会,满柱父亲、母亲和『奶』『奶』听到哭声吓了一跳,都跑过来了,看着她们四口人哭成一片,都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满柱抬起睡衣袖子擦了擦眼说道“没什么,你们休息吧!”
三人迟疑半晌,如坠五里雾中,弄不明白,为什么这深更半夜一家子哭成一片?但是她们看着红杏也在,也不好再追问,就吩咐了两句离开刘满柱屋子了。
刘得贵老两口离开之后没有回到她们的屋子,就到了中间刘满柱『奶』『奶』的屋子里头。三人坐定满腹狐疑,都说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刘满柱母亲说道:“这红杏也回来了,还会有啥事呢?怎么会伤心成这样呢?”
刘得贵说道:“两口子吵架了?”
刘满柱『奶』『奶』说道:“不可能,人家们是好两口子,别说吵架了,连个脸都没红过。”
刘得贵又说道:“那是为什么呢?”
刘满柱母亲若有所思地问说:“红杏回来有四五天了吧?难道说?……”
刘得贵急着问道:“难道什么?”
刘满柱母亲想了想说道:“难道和红杏这趟回去这么长时间有关系?她们相跟着回来谁也没说什么?满柱也没告咱们什么,难道说她们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咱们吗?”
刘满柱『奶』『奶』说道:“你们看,咱们刚才问她们,她们两也都没说实话。”
刘得贵想了想说道:“我估计满柱子是因为红杏在不方便说,她们肯定有事,而且这事总怕不是小事!”
刘满柱『奶』『奶』着急地问说:“那是什么事呢?”
红杏、刘满柱彻夜未眠。第二天,红杏早早就起床了告了刘满柱一声说,我再回去和他们好好谈谈。说完就骑自行车走了。
刘满柱父母亲、『奶』『奶』看着红杏又骑车子走了,就一起来到刘满柱和红杏的屋子。她们急于想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满柱母亲就问道:“满柱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红杏刚刚回来又走了?”
刘满柱就把他在丈人丈母家听到、看到的整件事情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三口人一听,犹如晴天霹雳,炸的把房顶也飞起来了,满柱『奶』『奶』一阵晕眩仰面朝天就向后倒去,刘满柱眼疾手快抢过去从身后把『奶』『奶』扶住。
一家人都『乱』了,慌『乱』中先抢救刘满柱『奶』『奶』,又切人中『穴』,又呼唤,又跑去叫医生忙乎了大半天,才慢慢缓过这口气来,他们然后把她先扶到炕上躺下,并吩咐她说年龄大了,让多注意身体,不要『操』心晚辈们的这些事了。
但是这些劝导对刘满柱『奶』『奶』来说不会产生任何效力,因为刘满柱是她唯一的亲孙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从小就见了她孙子最亲,时时刻刻护着她孙子,一直看着刘满柱长大成人。因而她的一条心全在刘满柱身上呢。眼看着她孙子遭此噩运,一着急一口气就上不来了。
全家人都很清楚,因为娶红杏耗尽了家财,又欠下上千元的债务。这债务几乎把全家人压垮,满柱父子俩几乎都累死在野外。
全家人吞糠咽菜,流血流汗好不容易把这笔债刚刚还上,这媳『妇』就要飞走了!他们知道,家里再也没有能力再给满柱二次娶媳『妇』了,满柱的两个孩子也会从此沦为没娘孩子了。
红杏本来这次回来是领着她父母亲的旨意,要和刘满柱离婚的。但回来后看着丈夫、两个年幼的孩子还有慈祥的婆婆、公公、『奶』『奶』,话未出口就泪如雨下了,于是她决定骑车子回娘家企图说服父母收回成命。
于是红杏一路走,一路想,一路哭,这头割舍不下丈夫、孩子、公公、婆婆;那头交待不了父亲、母亲。她恨不得把自己撕裂成两半,一家给上一半算了。
她想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啊?做人为什么这么难那?曾几度想一死了之,又觉得丢不下自己的骨肉!她一死两个孩子即刻就成了没娘孩子了。
于是想一阵、哭一阵,脸上一道道泪痕,风干了,又流下来,流下来,又风干。白皙的脸庞上爬满了一道又一道弯弯曲曲的泪痕,两只杏眼红肿得像两颗核桃一样。
回到她家院子了,把车子放好。红杏一进门“扑通”一声就给她父母亲跪下了!“爸!妈!我狠不下心呀……你们就放过我吧!我看一眼她们,如万箭穿心!她们一家人那么善良,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割舍下他们呢!……”
红杏声声哀求,句句血泪!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间断的往地下滚落!其情可怜、其悲可悯,苍天也为之动容!王计财老婆看着把自己女儿折磨得不成个样子了,赶忙弯腰扶起女儿,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也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这时王计财正在地上椅子上坐着,见状就“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两只三角眼一瞪,牙齿一咬,两撮灰白胡子一翘,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生你养你的父母还不如刚刚生活了几天的那几苗人吗?她们待你好,怎么个好法?生下你胳膊了?生下你腿了?你只看见他们可怜,你父母亲生活不下去就不可怜吗?……必须给老子去离了,要不我就死给你看!”
红杏即刻脸『色』煞白,呆呆地望着她的父亲!第一次感觉到了她老子的铁石心肠。他只考虑如何利用她发财,根本不管她的感受,她的未来命运,不管她的两个年幼的骨肉,她没有别的选择了,谁让她是他的女儿呢,她的眼前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她父亲给她设计好的抛夫别子、骨肉分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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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求石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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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走后,刘满柱一家人顿时陷入了灾难的深渊。全家人坐在一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刘满柱一个人想着:“我和红杏的婚姻是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登记的,一经登记领取结婚证书就应该受到法律的保护,我去县里法律部门咨询一下,求求法律部门的保护。”
刘满柱就把他的这个想法和家里人说了。他父母亲一听都非常高兴,脸上笼罩的愁云即刻变的舒展一些了。
他母亲很欣慰地说道:“你看看,还是多学点文化好啊!柱子读了个高中就比他们懂得多!”话毕就催他赶快去县里一趟,越早越好,看看人家有什么办法能保住你的婚姻和家庭。
刘满柱就满怀希望地乘坐到县城的班车出发了。到了县城后,他找到了负责婚姻登记的部门民政局。然后进了民政局办公室看到有两位干部正在办公,他就把他的事情和人家说了一遍,然后就问道:“有什么办法能保住我的婚姻和家庭呢?”
民政局工作人员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国家的婚姻法规定是结婚自由离婚自由。”
刘满柱一听,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他得到的答复是不仅不能保护他的婚姻家庭,而且还是离婚自由。于是他想道:“看来婚姻登记的结果只能是国家承认这个婚姻是一个合法婚姻,不是非法关系,仅此而已。并不能保护这个婚姻的安全。不能保护这个婚姻不被破坏和侵犯。”
于是,刘满柱极度失望的从县城回来了。把这一情况告给了家里人。家里人又坐在一起愁云惨雾,一筹莫展。想了半天,全家人觉得只有让刘满柱向丈人丈母求情说好话了。
刘满柱想道:“要去求情说好话,就得备厚礼才行,那么准备什么礼物呢?对了,白面,现在村子里最缺的就是白面。”
那时候,粮食市场还没有放开,依然属于统购统销,城里吃供应上班的人们,要手持《粮食供应证》每月到粮站排队领取当月的口粮。
每月的二十七斤口粮里,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白面,其余都是棒子面。要连着啃三天窝窝头才能吃到一顿白面。
而在农村要吃到白面就更少了,一年也难得吃一次。别说村里人没钱买,就是城里人有钱买也没有卖白面的地方。
吃粮食只有一个地方,上班的到粮食局,农村的到生产队。若有人敢贩卖粮食,就是投机倒把,违法犯罪,就得逮捕坐牢。
而刘满柱这事又得求他老舅了,他老舅就在县城里悄悄找熟悉的开卡车的司机。这卡车司机成天开车南来北往,到处跑运输,有黑市门道,能买回大米白面来。
于是卡车司机给他到外地黑市上买了两袋白面,顺路捎到山底村来。刘满柱母亲又把家里母鸡下的所有的鸡蛋全部拿出来,装在一个箱子里。刘满柱连同白面一起绑在自行车上,然后又一次满载礼品货物骑车找老丈人求情去了。
刘满柱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给老丈人打碎一个鸡蛋,洒了一点白面。经过五十里颠簸到了老丈人家。
刘满柱推着车子忐忑不安地进了老丈人家院子,由于两口袋面粉太重,自行车前后不平衡再加上还有鸡蛋绑在自行车上鼓鼓囊囊,摇摇晃晃,车子还没放好,老丈人王计财就在屋里窗户上望着了,旋即金刚怒目,暴跳如雷地从屋里冲出来了,对着刘满柱吼道“你来干什么?”刘满柱说“我来接一下红杏,顺便给你们送来两袋白面”。
刘满柱话音未落,王计财抬腿照着自行车就是一脚,口里喊道“滚!”。刘满柱满载着白面和鸡蛋的自行车“砰”一声就栽倒在地了。
自行车躺在地上疼痛得“吱吱呀呀”直叫喊!两个车轮旋转着发出“啧啧啧啧……”的呻『吟』声。
面口袋也破了,雪白的小麦面粉从口袋里涌了出来,摊到了院子里。鸡蛋也从箱子里争先恐后滚了出来,摔得头破血流,蛋清蛋黄在院子里汩汩地流淌着,很快和面粉交汇在一起,和成了稀泥。
而王计财老婆饲养着的一大群鸡,在一只大红公鸡的带领之下,一个个伸出尖尖的脑袋,缩着两扇翅膀,以减少空气阻力,像一个个飞镖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那堆面粉,“嘣嘣嘣嘣”地享用起了连人类也难以享受到的白面口福。
红杏隔着窗户望着,看着父亲发了那么大的火,也不敢出来帮刘满柱说一句话,心疼的她直淌眼泪。
刘满柱被王计财这一脚踹得呆呆地立在了那里,望着这地下破碎的鸡蛋和散落的面粉,一种受欺凌和侮辱而产生的满腔愤怒和委屈交织在一起,烧灼的他眼圈发红,喉咙哽咽,几欲发作,但一想到人家是决定自己全家命运的“太上皇”,不敢得罪人家,就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于是抬起两手抹了抹眼泪,然后低下头默默地把自行车扶起来,又蹲下把装有剩余面粉的口袋从一大群鸡嘴里夺了过来,从地上提了起来,重新把口子扎了扎,把装着剩余鸡蛋的箱子翻起来,重新绑了绑,推着车子、淌着眼泪,离开了丈人家院子!
红杏在窗户上望着刘满柱一步步离去的背影,潸然泪下!
刘满柱骑车子返回家里之后,把自行车往院子里墙壁上一靠,推门进去,一头爬在土炕上“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满柱父母亲和『奶』『奶』看着不对劲,自行车上的两袋白面也没给红杏家父母送了,面口袋上面沾满了泥土,面粉也变成半口袋了,鸡蛋也都碎了蛋清蛋黄涂抹得到处都是。而刘满柱却一个人爬在屋子里土炕上哭泣,就赶快都进屋来询问,“出什么事了?”
刘满柱只是爬着十分委屈地哭泣不已,问什么也不回答。这下可把她们都着急坏了,于是都胡『乱』猜测起来:
刘满柱『奶』『奶』说:“柱子掉河里了?”
刘满柱母亲说:“走山路抛沟里了?”
刘得贵说道:“反正是摔了跤了,把鸡蛋都摔破了!”
于是刘满柱『奶』『奶』劝说道:“孩子,摔就摔了吧,鸡蛋摔了,母鸡还能再下,白面撒了咱还能再买,不用哭,只要人好好的就比什么也强!”
刘满柱什么也不想说,在炕上躺了一下午,晚饭后,他又想起了红杏,于是满腹委屈与不平的情绪,很快又被想挽救家庭的强烈愿望所取代。
夜间他又开始思考如何说服老丈人改变主意,放自己的妻子回家。他躺在炕上左思右想,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媒人赵二丑。
赵二丑是石铺村人,石铺村距黄岭村二十多里路。他与王计财在人民公社时期都是生产队里的会计,多年来经常一块参加野草公社召集的会议和各种活动,见面多了就熟了。后来野草公社组织全公社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就抽调他们两人一块搞了一段时间的财务工作。因二人相处不错,后来就经常交往不断。
而这赵二丑的儿子与刘满柱是读高中时的同学,当初王计财开出一千元的天价彩礼,刘满柱实在是扛不动了,就是找他的同学和他父亲赵二丑说了一下,赵二丑一听就同意给帮忙说说情,就在赵二丑多次替刘满柱向王计财求情,才将一千元的彩礼降为八百。后来就干脆做了刘满柱和红杏结婚的媒人。
刘满柱想:“或许赵二丑可以说得动王计财,王计财比较买赵二丑的账,想当初,王计财开出一千元的天价彩礼,谁也说不下来,只有赵二丑出马才降下二百块钱来。这次再去求求赵二丑,让赵二丑再出面说说情,或许能出现转机。”
第二天上午,刘满柱到供销社买了两条好烟,骑上自行车就去三十里外的石铺村求赵二丑去了。
到了赵二丑家后,刘满柱恭恭敬敬地把两条烟放在赵二丑家的柜子上,然后将王计财要强行把自己的媳『妇』卖掉,为其挣钱的事,一五一十地向赵二丑说了一遍。
赵二丑是一个秉『性』耿直,心直口快的人,一听这类不顺情理的事情火就上来了,骂道“他娘的王计财!你把姑娘当骡子马卖呢!哪有一个姑娘嫁两家挣两份钱的?想发财想疯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是老祖宗说的。发财要走正道啊!你还有两个儿子嘛,还有你老两口,做点生意,搞搞养殖什么的,劳动致富呢!怎么能靠卖儿卖女发财呢!再说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的,生生要给人家拆散,这不是他娘的人做的事情!真他娘的鬼『迷』心窍了。不怕,我给你说去,让那狗日的放你媳『妇』回去。”
刘满柱听这一番话后,仿佛在茫茫黑夜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于是千恩万谢地从赵二丑家出来,然后骑车返回,满怀希望地等待着赵二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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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骨肉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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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过去了没有消息,七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息,刘满柱也不好意思去催。十天过去了,刘满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骑车子又到了赵二丑家。
一见面,赵二丑就说:“哎呀,大侄子,看来你这事够呛!那狗日的王计财很顽固,纯粹鬼『迷』心窍了!中了邪了!我本来想骂那狗日的一顿,让他清醒、清醒,咳!结果反倒让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狗扑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看了一下,话不投机,我饭也没吃他家一口,就转身离开了。大侄子,你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刘满柱刚刚燃起的满腔希望,又一下子被浇灌的灰飞烟灭了。刘满柱骑车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回家大宝、二宝又冲着他要妈妈。大宝问“爸爸,为什么妈妈还不回家?”刘满柱抱着大宝二宝继续哄到“妈妈在姥姥家给你们买玩具买好吃的去了,买好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信以为真,就每天盼着,想着,等着妈妈带好吃的和好玩具回来。看着两个孩子企盼的眼神,刘满柱心像刀割一样痛苦。多少天了,他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苦苦思索着还有什么人能说动王计财。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一个人,王计财的堂兄。王计财的堂兄名叫王得财,住在黄岭村的西头圪台上。
他知道王计财与王得才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们关系处的比较好,平时王计财也最听他这位堂兄的话。
他堂兄为人正直,憨厚实在。他与红杏结婚后,每次去了丈人家,总要抽个空,拿点吃的去看看他。
刘满柱想:“如果此人肯出力,这事定会出现转机。但要搬得动他,必须下重礼才行。”
于是刘满柱又到处借钱,托人找关系,买了一株上好人参,买了两瓶好酒,买了两条好烟,就打包好,骑车子去求王得财去了。
刘满柱见到王得财后,将情况哭诉了一遍,说两个孩子还很小,成天想妈妈,希望妻伯伯能和他丈人说说,放他媳『妇』回去。
王得财一听就愣了,口里念叨着“有这样的事?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夫妻闹别扭了吧?”
刘满柱赶紧回答说“我们夫妻很好,从不吵架、闹矛盾。是我丈人要强行拆散我们,如果您不相信,您把红杏叫过来问一下就明白了。”
王得财说“好吧,如果真是你说的这个情况,那我就得好好说说他,孩子们过得好好的嘛,古人说‘宁拆十座庙还不毁一桩婚呢!’不怕,孩子!你放心回吧,明天我就去找他去!”
刘满柱听了王得财的表态,那颗濒临绝望的灵魂又一次渐渐复苏起来,又一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庆幸自己这一下就找对人了。
于是兴高采烈地从王得财家返回,就像小同学向老师告了某个坏同学的状似的,心里热乎乎的,就等着闻听老师处理那个坏同学的好消息。
又是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又是十天过去了,既没有任何消息,也不见红杏回来。
一天,黄昏时分,太阳洒在群山、田野、房屋街道上的金『色』余辉,一点点变淡,变暗而渐渐退去。被太阳遗弃的绵延山脉、丛林草坡、沟壑旷野变得晦暗、孤寂、而凄凉。
田间、村边小道上人们匆匆回家的脚步『荡』起的黄『色』尘埃在村子边沿上空轻轻『荡』漾,山底村里那一家家灰暗的人字形瓦房顶上炊烟袅袅,交汇云集在一起向着空旷的天空飘『荡』而去。
刘满柱家的院子空旷而寂寥,一阵“叽叽喳喳”的燕子叫声传来,刘满柱家正房房檐上住着的一窝燕子,一只母燕子正叼着一只昆虫回来了,刚刚站在燕窝边上,就引得一窝小『乳』燕伸出杏黄『色』的小嘴向着母燕叫唤!
这时,大宝和二宝就跑过来痴痴地站在燕窝底下观看。二宝伸出小手指着母燕问大宝说:“那是他们的妈妈吗?”
大宝点了点小脑袋说道:“是的,是他们的妈妈回来了,给他们带回好吃的来了。”
二宝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抬起胖嘟嘟的脸庞问说:“那为什么咱们的妈妈就不回来呢?”
大宝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燕窝说道:“爸爸说了,说妈妈在姥姥家里给咱们买好吃的呢!”
二宝又想了想,瞪着圆滚滚的小眼睛又问道:“可是,燕子妈妈就带上好吃的回来了,妈妈为什么就不带好吃的回来呢?”
大宝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现在去找妈妈好不好?”
二宝高兴地说:“好!”
大宝就牵着二宝的手出了院子来到大街上,这时地里劳作的人们已大多收工回家了,街上行人已渐渐稀少了,而刘满柱父子两还在玉米地里忙活着尚未收工回家。
大宝和二宝穿过铺满尘土和碎石子的街道向着村口走去。一条流浪狗尾随着他们来到村口,朝着他们“哇哇哇”地叫了几声。大宝和二宝站住了。
东方天边一道火红的晚霞将天边的云彩和山脉旷野映照得彤红彤红的。从山底村通往东方很远、很远的道路尽头一直延伸向天边那火红的晚霞之中。
大宝和二宝两个小小的脸庞也被晚霞映照得红彤彤的。
二宝问他哥哥说:“妈妈在哪里?”
大宝用手指了指大道延伸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说:“妈妈就在那里。”
二宝顺着大宝指点的方向踮起小小的脚尖眺望了一下说道:“我看不着妈妈,你能看着妈妈吗?”
大宝和二宝站在村口远远地眺望着那条弯弯曲曲地通向很远、很远的天边的道路。
他们思念妈妈的心绪也像那弯弯曲曲、绵延不绝的道路一直延伸向东方无穷无尽的天边。
望了半晌,大宝摇了摇头说道:“看不着。爸爸说前面有很多大山阻挡着呢。”
二宝说:“那咱们就去前面找妈妈吧!”
大宝说:“好!”
大宝一只小手牵着二宝的另一只小手就向前方走去,刚走了几步,大宝迟疑了一下,站着不动了,他看到前方路上红彤彤的颜『色』已经没了,渐渐变黑了,路上模模糊糊了,他有点恐惧,不敢往前走了。
二宝说:“我想哭!”
大宝说:“我也想哭!”
……
大宝说:“咱们喊妈妈吧,她听见咱们的喊声就会回来的!”
二宝说:“好!”
于是大宝和二宝就一起喊道:“妈妈!……妈妈!……妈妈!……”喊着……喊着……都“哇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红杏正在黄岭村拎着竹筐在庄稼地边弯着腰寻找喂猪的野菜呢!陡然,她就听着了两声凄厉的叫喊:“妈妈!妈妈!”
红杏猛地抬起了头,一筐野菜“噌”一下失手掉在了地下,并失声喊道:“大宝!二宝!”
她向四周一看,一片荒凉,除了墨绿葱郁的庄稼和野草之外,什么也没有,根本没有她大宝、二宝的影子。
“可是……”她想道,“我分明听着就是大宝和二宝的声音,是大宝和二宝在喊我!他们在哪里,是满柱领着来见我来了吗?”
红杏就跳出庄稼地塄边上的野草丛,透过『迷』『迷』蒙蒙的暮『色』向着四周遥远的地方眺望,依然没有,什么也没有……。
正在迟疑之际,突然间又一声更为凄厉的哭喊声传来:“妈妈!……妈妈!……”
红杏猛地跳了起来,紧接着喊道:“大宝!……二宝!……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四面群山的回声,在这苍茫暮『色』之中,曲折旋绕,阵阵回『荡』……。
她发疯似地在四周奔跑寻找,一边找一边喊:“大宝!……二宝!……满柱!……你们在哪里?”
她心急火燎、气喘吁吁,当奔跑了一大圈连个影子也没找见时突然间蹲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我的大宝!二宝!……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人家说母子间的呼唤,千里之外都能听得见,说这是一种生理感应。有的说这是一种骨肉信息,亲生骨肉之间就能捕捉到。
因而村子里在旧社会有这样一种习俗,当一个人发生意外、突发疾病昏『迷』不醒时或者在儿子外出多时不见回返担心儿子在外面身患各种祸患,就让其亲生母亲在正当午时或夜间人们都入睡夜定之后,双手扶着门框向着儿子曾经出走的方向高高呼喊三声,儿子的魂魄在遥远的阴阳两道之上就能听得见,然后就会听从母亲的召唤『迷』途知返。
村子里曾经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家儿子长大了,想出外面闯『荡』一下,于是就携带干粮盘缠告别父母踏上了行程。结果一走三年没有一点音讯,这位母亲就成天担心他儿子是不是在外发生什么情况了,为何一连三年音讯全无。
这时就有人劝说,让她按照村里的习俗呼唤一下。于是在一天的正当午时,她就双手扶着她家门框向着他儿子出走的方向连呼了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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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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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太太的儿子此时正在一家小煤矿坑下挖煤挣钱,这一天中午他正在坑下阴暗的巷道里挖煤,突然就听见他母亲呼唤他,他觉得非常奇怪,就停下了手里正在砍炭的工具,静静地倾听,想弄清楚一些,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结果他刚刚将手中的工具停了下来,就又听见了他母亲喊他的声音。
他就扔下手上的工具跑了出来,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母亲来矿上了?就在他刚刚离开这个巷道,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当他掉回头观望时,整个巷道全部塌下来了,已经全部埋平了,连一点缝隙也没有了,里面的十几个挖煤工全部砸在了里面。
他就一边呼喊,一边往井口外奔跑,就把这一消息报告给了地面上的工作人员。
这个矿井的领导就立即组织人力展开救援,经过几天的挖掘,当把这个巷道重新挖开时,被砸在里面的那十几个挖煤工人已经全部死亡了。
后来他就结算了工钱离开了这家小煤窑,然后带着这一疑问就回家了。回家以后就把这个事情和他母亲说了,他母亲把腿一拍,“哎呀呀!孩子,妈妈这次就算叫你叫对了!”
而红杏在这一瞬间果然听到了她的亲生骨肉大宝、二宝的呼唤!
于是她一瞬间精神彻底崩溃了,将多长时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郁闷、忧伤像洪水决堤一样轰然冲垮了,嚎啕奔腾的洪水,狂怒、咆哮着滚滚奔泻而出!
这时,有收工比较晚点的庄稼人们,扛着锄头、犁耙从大道上路过,就听见了在野地里传来这惊天动地的哭声,都吓了一跳,因为天『色』已经朦胧模糊,分辨不清了,距离远一点的地方就更是无法辨识了。
因为看不清,人们甚至都不敢过去,因为他们知道,狼也会模仿女人的哭声,而且狼就是在黄昏时分出没。
一会大道上聚集的人比较多了,大家才一起抄起家伙朝着哭声的地方走去。当他们走到近前时才发现是人,而不是狼,仔细一看才看到是红杏。
这时红杏才抑制住了哭声,人们慌忙追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红杏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后来在人们的劝说之下,红杏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把她的箩筐找着,拎着箩筐回家去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黄岭村传开了。有的说“红杏黄昏时出去给她家挖猪菜,在野地被人强暴了!人们问她,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吐『露』。”
这话一说,好多人都相信。有的人就说“红杏那么漂亮的女人,十个人见了十个人爱,又是在黑咕隆咚的野外草丛里,百分之百是发生那事了!”
也有的说:“红杏回来好长时间了,是人家男人不要她了,一个人黑天半夜跑到野外哭去了!”
一时间吵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而红杏自从那天黄昏时听到大宝、二宝的哭喊声之后,回家思虑忧伤过度躺在炕上一病不起,昏昏沉沉,发高烧说胡话。
王计财老婆心疼女儿,看着红杏病得奄奄一息,守在床边,不住地掉眼泪。
王计财老婆就背着女儿和王计财说道:“咱们不用『逼』女儿了,你看看这段时间把孩子折腾成啥样子了,又高烧,又说胡话,已经把一个不在了,还要把这个也弄得出了问题吗?”
王计财把眼珠子一瞪说道:“哪个人吃上五谷杂粮不生病呢?都是那天下午挖猪菜受了风寒了,吃点『药』调理、调理就好了。这么大好的事情,就因为个头疼脑热就放弃不干了?真是女人见识!”
王计财老婆看一下王计财的态度也不吭声了。因为这个家多少年来就是王计财一人说了算,王计财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圣旨,不管是谁,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参与决策的权利,甚至连申辩的权利也没有。
由于王计财过度专制,独断专行,家中的一切事情都按照他一个人的想法和好恶来决定,因而其往往做出一些悖逆人情事理的决定来,家里人也照样必须按照他的意志去办。
多少年来家里人都习惯了。而红杏从小就在这种氛围中长大,深知她父亲做出的决定,根本无法更改,只有屈从一条道可走。所以尽管痛苦万分,也得照着他指定的路走下去。
而刘满柱自从备厚礼向王得财求情之后,满怀希望地回家等待着事情出现转机,连续等了几天,没有任何动静,也不见他媳『妇』回来。就又去找王得财去了。
一进院子,王得财正在院子里坐着一个小板凳劈柴,看着刘满柱推车子进来了,抬起一张紧绷着的脸堂,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望了刘满柱一眼。
刘满柱一进院子就关注王得财脸上的表情,极力想从那张宽厚脸庞上的细微变化观察出老头这回出马是否有所收获,当看到王得财一副紧绷绷的毫无表情的脸膛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觉得情况不妙,陡然,一种深深的悲哀再次从心底涌起。
王得财欠了欠身,心事重重地扔下斧头就站起身来招呼刘满柱进屋了。
王得财招呼刘满柱坐下,给刘满柱倒了一杯水,然后又打开烟盒递给了一根烟,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几口,半晌没说话。
看那样子,老头在考虑如何答复刘满柱呢。
刘满柱看着王得财面有苦『色』,就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妙。王得财思考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孩子,伯伯无能,给你办不了这事,人家不听我的,因这事我弟兄俩还争吵了半天,人家把我呛得大气也喘不上来!还是你们自己坐下来谈吧,我管不了这事了!”
刘满柱骤然觉得像有人突然将一瓢冰渣子冷水顺着头顶浇灌了下来,冷得他直打哆嗦!霎时觉得喉咙哽咽,慢慢两眶泪水涌了出来。
因为王得财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线希望了,也就是最后的一点努力了,他再也没有任何可采用的办法了,再也没有能托付为他上门说情的人了,就像火车已驶向这条铁道的终点,这里就是最后一站了,前面再也没有路了。
王得财也抱着十分同情的目光望着刘满柱,一直看着刘满柱满含热泪一步步从他家离开,然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刘满柱从王得财家出来,感觉万般希望之火,一点、一点尽皆熄灭了,熄灭的连一丁半点火星也没有留下,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他一步一步木然地走着,感觉就像一点、一点沉入那漆黑无边的大海之中,无论再如何挣扎也徒费力气了,等待他的只有那漆黑的、深不见底的海底,于是他两眼望着岸边辉煌的灯火,流动的人群以及谈话声、歌唱声、音乐声而无助地一点、一点向海底沉去……。
而王计财这一段时间,每天在家里一边给红杏寻医问『药』,迫切让红杏快点好起来;另一方面又在朝思暮想如何就能快速把老男人那一万元钱弄到手?
于是他叼着旱烟袋在他家屋头的地面上,就像一只铁笼里的老狮子一样,焦急地窜来窜去、思考着、盘算着如何就能快点让红杏把婚离了,他十分担忧拖延时间长了这个老男人中途变卦,那这一万元钱可就成了猴子捞月一场空了,朝思暮想的发财梦也变成一枕黄粱了。
“如何就能快速把这离婚手续办了?”他一边“叭叭”地抽着旱烟袋,一边思考着,于是他又回忆起了,前些日子,他曾带着红杏去了乡里一趟,到了负责办理结婚离婚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一听红杏是来闹离婚的,一名工作人员就指着王计财问红杏道:“这是你丈夫吗?”
红杏“腾”地一下脸红到耳根,心里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能看成是我丈夫?”于是生气地说道:“不是,这是我父亲!”
这位工作人员又问道:“来离婚,怎么不和你丈夫相跟着来,而是你父亲领着你?”
红杏不吭声。
王计财接话说:“是这样,我女儿在他婆家经常被她丈夫殴打,她一个人不敢来告状离婚,更不敢和她丈夫一块来,万一在路上被他打死了呢?我就陪她一起来了。”
这位工作人员又问道:“你是嫁在哪个村,你丈夫叫什么?”
王计财又替红杏回答说:“她是嫁在山底村,她的丈夫叫刘满柱。”
这名工作人员一听脸上即刻浮上了一层惊讶的神『色』,说道:“你是说你叫红杏,你嫁在山底村,丈夫叫刘满柱是吗?”
王计财在一边频频点头并说道:“对!对!对!”
这名工作人员随即反问道:“你家不是‘五好家庭’吗?年初不是市里刚给你们颁发了‘五好家庭’牌匾和证书吗?这是我们乡里逐级报上去的。”
红杏还是沉默不语。
王计财赶快解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变了,世上的事情什么也在变,她丈夫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还是怎么回事,经常一回家就打我孩子。”
这位工作人员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一个人来不行,我们不能只听你一个人的,你必须把你的丈夫叫来,我们还得听听他的说法,双方的意见都听了最后我们才能作出决定。你先回吧,下次来时,把你丈夫叫上一块来。”
就这样王计财领着红杏离开了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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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泣血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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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一边在他家屋头的地上来回走着,一边怔怔地回忆着他上次领着红杏去乡里闹离婚的情况,心里就觉得有点堵,想道:“看来这离婚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还挺费劲,这必须找个熟人打点打点,,这要丁是丁卯是卯,公事公办,这个婚还不一定马上就能离得了。如果让那个刘满柱也去,吵吵闹闹的,事情就更复杂了。这事得速战速决,不能拖拉,俗话说‘锣鼓长了没好戏嘛!’”
他又走到床边瞟了一眼红杏,看着红杏一时半晌好不起来,就想着,这几天赶快找找人,送点礼,安顿一下,等红杏身体一好,马上就能办理离婚手续。这样就能缩短时间,早点通知老男人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先出去找了几个熟人打听了一下,了解到乡里负责离婚的干部姓陈,并把他家的居住地点也打听清楚了,并且托熟人给这位姓陈的干部打了个招呼,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就把刘满柱孝敬给他的两条好烟、一瓶好酒拿出来,装到一个包子里,然后骑自行车就到了野草乡,找到了这位分管离婚的陈干部,悄悄塞给了他。
然后对这位姓陈的干部说道:“我家姑娘名叫红杏,嫁给了山底村的刘满柱。刚开始他们夫妻感情还不错,后来这刘满柱就变心了,经常打骂和虐待我家孩子。婆婆不能一碗水端平,明辨是非,结果也听信他儿子的话,虐待我家孩子,最近又遭到了全家人的欺负哭着就跑回娘家来了,被他们婆家的人欺负得病倒了,现在还在病炕上躺着呢,她没法子再在那个家过了,时间长了还怕出人命呢!劳驾你快点给把离婚手续办一下,离了婚这孩子就解放了。”
这位乡干部信以为真,就提出让红杏把她自己的身份、年龄、以及丈夫的身份、年龄情况以及夫妻关系情况让村里给出个证明。然后把这份证明递给他,他想办法处理。
从乡里回来后,王计财就悄悄和他老婆说道:“我找到了乡里分管离婚的干部了,我把礼物给了人家,人家答应给办了,就是需要一份她婆家村子里的一份证明材料。”
王计财老婆又问道:“哪怎么办呢?”
王计财说:“就让红杏病好了回去找大队支书开吧。”
“人家不知给不给开呢?”
“到时候,要是不行,我和她一块去找那大队支书去!”
王计财和他老婆给红杏接连不断吃『药』打针,快速调理,红杏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了。
又过了四五天时间,王计财看着红杏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就和红杏说道:“孩子,我已经和乡里干部说好了,你只要去山底村找村支书开一张证明,把你和刘满柱的情况写一下,交给这位干部,人家就帮助咱把手续给办了。”
红杏听了之后没有吭声。
王计财又说道:“孩子,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回山底村找村支书开证明去。”
红杏没说话,只在喉咙里轻轻哼了一声。
王计财看着红杏态度不很积极,就想道:“还是我亲自跟上去一趟吧,别让她见着刘满柱又心软下来,把事情给搞“黄”了。”
王计财想到这里就说道:“孩子,这样吧,我和你一块去吧!”
村里人们有一句俗语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遍村”。王计财带着红杏去乡里闹离婚的事,当天就有到乡里办事的山底村人就将此事传回山底村来了。
当时乡里的干部们都在纷纷议论,山底村有一户五好家庭,刚刚给颁发了牌匾和证书就来闹离婚来了,而且闹离婚,不是媳『妇』和丈夫相跟着来,而是丈人领着姑娘来的。
乡里的干部们都觉得这事有点怪味,就纷纷推测说,这闹离婚八成是丈人在背后鼓捣的。
而正好有两个山底村的村民在乡里办事,就听到这一情况了,当天回到山底村就把这件事传开了。
村里人们霎时间街谈巷议,议论纷纷,多数人都是一听就非常惊讶!
“什么?不是吧?五好家庭也闹离婚吗?”
“不可能吧!人家两个是恩爱夫妻,每天形影不离怎么会闹离婚呢,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刘满柱的丈人领着他媳『妇』到乡里闹离婚的。”
“是吗?人家小两口子的事情,一个当老丈人的去掺和什么呢?”
“这事说不定是丈人、丈母暗中撺掇的!”
“看来这五好家庭也五好不成了!”
“是啊,五好家庭是让全村人学习的榜样,这一下可不能让全村人都学他们闹离婚,是不是啊?”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刘满柱耳朵里了。刘满柱听后顿时心如刀绞!心想红杏看来就是过不了她老子的关了!她的精神完全被她父亲绑架了,看来她就是要离开两个孩子和丈夫跟别人走了!
刘满柱也精神彻底垮了,日日昏昏沉沉,眼泪洗面!
一天夜间他就对两个孩子讲“你妈妈再也回不来了,你姥爷把你妈妈卖到外地跟别的男人走了!”
两个孩子听后,顿时嚎啕大哭!刘满柱抱住两个孩子哭了大半夜。刘满柱的父母亲、『奶』『奶』也陪着他们掉眼泪,全家人落入苦难的深渊,泪眼相觑,束手无策。
第二天下午,刘满柱正在院子里干活,突然一个邻居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告诉刘满柱说:“快!满柱,我在街上看见你媳『妇』和你丈人了!快去找找吧,给人家多说点好话,人心都是肉长的!”
刘满柱赶快扔下工具,就冲进屋里一手拉住大宝,一手抱起二宝,告他们说,“你妈妈回来了,在外面大街上,咱们找你妈妈去!”
大宝、二宝非常高兴,二宝已经伸开了两臂让刘满柱抱他,而大宝则扬起小脑袋问道:“妈妈不回家来了吗?”
刘满柱说道:“咱们去叫她,她就回来!”
大宝低头就往出跑,于是刘满柱一手抱着二宝,一手拉住大宝转身就往大门外面跑。
刘满柱领着两个孩子跑到街上,四处寻找没有看见红杏,却远远看着王计财了。这时红杏已经跑到村支书家,找支书开离婚证明去了。
刘满柱就对两个孩子说:“孩子们,现在你妈妈不能回家就是你姥爷管住不让回来,咱们现在求你姥爷放你妈妈回家,好不好?”
两个孩子齐声答应“好!”
于是刘满柱一手拉着大宝,一手抱着二宝沿着街道向着王计财追去。
刘满柱追到王计财身边“扑通”一下就给王计财双膝跪倒了,日夜期盼妻子回家的揪心的希望和面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恐惧顿时让刘满柱泣血啼泪,声泪俱下!
他祈求王计财放媳『妇』回家:“爸爸,你就全不看我,也看看这两个年幼的孩子,红杏走了,他们怎么活呀!”
刘满足随即伸手拉大宝、二宝跪下,“来,孩子们,给你姥爷跪下磕头,求你姥爷放你妈妈回家!”
大宝、二宝“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并急忙伸出稚嫩的小手抱住王计财的腿哭喊着“姥爷,我要妈妈!要妈妈,姥爷……”
两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抬起两只泪汪汪的小脸蛋望着他姥爷的脸,哀求着!小脸蛋一颤一颤地抽噎着……,
刘满柱则使劲用脑袋磕着地面,不大一会儿就磕得额头鲜血直流……街上围观的人们见状,都止不住纷纷落泪!
王计财看到刘满柱和这两个小孩阻拦他的发财计划,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弯腰将大宝、二宝的两双小手“噌”的一下粗暴地撕开,大宝二宝一齐都爬下了,而王计财则悻悻地拂袖而去了!
大宝、二宝从地上爬起来滚了一身土,仍然哭喊着追去,“妈妈!……要妈妈!……”摔倒了,又爬起来,又跑着去追,并不断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妈妈,要妈妈!……”
王计财头也不回,悻悻然越走越远了!
刘满柱抬起磕得血淋淋的脑袋看着……看着……从头顶冰到了脚跟,他彻底绝望了!
他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他无法面对这两个孩子,“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他想。
这时,旁边一位女邻居告诉刘满柱说:“快去追红杏去吧,听说红杏到支书家开离婚证明去了!”。
刘满柱一听,就像脑袋挨了一闷棍似的,“嗡”的一声,一阵晕厥,头脑霎时一片空白,顿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他低头定了定神,然后抱起两个孩子就往家里跑,跑回家里把两个孩子送到他母亲的屋里,交给母亲。
然后走到自己屋门口,“砰”一下,猛地把两扇门推开,呆呆地伫立在屋门口,把自己的这个家重新审视了一遍:
他和红杏的结婚照还在墙上挂着,两个人相拥着,红杏像天使般温柔甜蜜地依偎在他的怀里,那些如火如荼的、死去活来的爱情历程像一幅幅快镜头,快速在大脑中交替闪现;
他和红杏盖的那支结婚时购置的大红绸缎被褥还在炕上摊着,仿佛红杏那昔日的体温还徐徐流淌着,散发着恬静而柔美的光辉。
两个孩子的被褥、枕头、玩具、食品『乱』作一团,床上几乎和地下没什么区别了。
柜子上、桌子、椅子上、窗台上的尘土结了厚厚一层,已有多日没打扫了。
他呆呆地望着这些情景,感觉到这个家已是风雨飘摇,明日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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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追求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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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颓然沮丧地站在自己家屋门口,呆呆地望了半天这一曾经给他带来多少幸福与欢乐的家,如今已是风中之烛、釜中之鱼,陡然有一种“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之感!
他迈着铅一样沉重的双腿,走进了厨房想喝点水,但是所有的暖水瓶都是空的。
他走到水缸旁边,拿起一个大水瓢来,然后揭开水缸上的盖子,『露』出漆黑阴森的水缸里的半缸冷水,伸手拿水瓢在那大水缸里弯腰舀了一瓢冷水,就在他弯腰舀水的一瞬间,那阴森、漆黑的大水缸勾起了他对于野外漆黑阴森的深井的联想……
于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他在早市上看到的那二顺投进漆黑阴森的深井而『自杀』惨死的情景、王来宝的女婿马有福吊死在阴暗湿冷的南山背后山坳里的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他想道:“这些人都是不堪忍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才结束了自己承受和感知这些痛苦的肉体,我也和他们一样死了算了!……可是我一个人死了,红杏一定会很伤心,留他一个人在这冷酷的人间,生不如死,倒不如轰轰烈烈地两个人一块去死!……对!那就干脆和她商量一下,两个人一块走,到阴间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继续我们恩爱的夫妻生活。……可是……怎么个死法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水瓢喝了一口冷水,下意识的将水瓢放到了水缸旁边的案板上,触到了案板上的菜刀,于是陡然想到:“就用这个先把红杏送走!”然后,“我自己怎么死?……”
他想起了前一段时间为了给庄稼地灭草曾经买过一瓶剧毒农『药』‘乐果’,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
于是他就转身在家里四处寻找,他翻遍了每个角落,最后在水缸旮旯找到了这瓶新买的剧毒农『药』,那是他刚买不久还没开口。
“好,就是它了!就用这瓶农『药』一了百了!”
于是刘满柱伸手把菜刀揣进怀里,把农『药』瓶装进裤口袋里,就冲出门外找红杏去了。
此时红杏正在村支书家找村支书开离婚证明去了,结果去了之后,村支书不在家。村支书的老婆就和红杏搭讪起来。
“红杏,老头子他正好不在,上地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红杏点了点头。
村支书老婆又问道:“是不是关于你们两口子的事?”
红杏苦笑一下,没吭声。
村支书老婆说道:“红杏,你别嫌我多嘴!我觉得你和满柱你们两非常般配,你们两人真是人家古人说的‘郎才女貌’呀!你们感情那么好,怎么没吵没闹好端端的闹起离婚来了?”
红杏一脸尴尬,只是不很自然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支书在哪块地干活呢?”
支书老婆说道:“在坡底鸡爪子滩呢。”
红杏转身就往门外走。
“轰隆隆”天边涌过一阵沉闷的雷声……。黑『色』的云团在东侧天边慢慢聚集起来。
鸡爪子滩在山底村东南方向,它由分散的几块田地相连在一起,中间一块地地形比较高一些,在这块地形高的中心又长着一棵大树,这棵大树是百年老树,长得粗壮挺拔,枝繁叶茂,这些特征组合起来活像一个鸡爪子,而这一片地形平坦,水源丰富,所以村里人们就把这一片叫成鸡爪子滩了。
从村里往鸡爪子滩去,走近路需要顺着庄稼地间的田间小径穿『插』过去。
正值仲夏季节玉米已长有一人多高。一个人或一头牛如果走进那田间小径,瞬间就会被那墨绿汹涌的玉米汪洋吞噬殆尽,不见踪影了。
山底村是一个以种植玉米为主要农作物的自然村。自从土地承包到户之后,极大地释放了生产力,调动起了庄稼人们的积极『性』,提高了庄稼人们的种地兴致,家家扛着锄头、赶着耕牛哼着小曲上地劳动。
家家都把承包的土地当宝贝一样看待,它既是缴纳国家任务的承包田也是赖以生存、滋养全家老小生命的口粮田。因而家家户户都尽心竭力地养护种植,将土地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以往大锅饭时期,生产队的地,蒿草长得比庄稼还高,地塄堤堰『乱』草丛生,混『乱』坍塌。人们上地都是出工不出力,人哄地皮,地哄肚皮,产量一年比一年低。
而现在家家户户的庄稼地养护得土壤肥沃疏松,地面干净整洁,地塄堤堰都叠垒得整整齐齐,原来蒿草满地,地塄杂草丛生的惨状已一去不复返了,庄稼地里以及地塄堤堰连一株野草野菜也没有了。
就连喂猪的人家都连发感叹,“以前大锅饭的时候喂猪寻菜非常方便,到处都是野草野菜。拎个竹篮或口袋来庄稼地里转一圈,一会儿这竹篮、口袋就满了,而现在,庄稼地里根本就没有野草野菜,找寻猪菜都非常困难了,只有到那离庄稼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这猪也不好养了,尽靠吃粮食,哪有那么多的粮食啊!”
而庄稼地里的庄稼则长得郁郁葱葱,蓬勃茂盛,玉米长得更是粗壮挺拔,茎繁叶茂,迎风飘扬,喜不自禁。数千亩玉米田密密匝匝长得连成一片,远远看去仿佛墨绿汪洋,万顷碧波,轻风拂过,绿『潮』涌动。
玉米梢头绿海之上,蜂飞蝶舞,鸟雀争鸣,玉米花粉纷纷扬扬,飘飞如雪。
田间小道绿草如茵,百花争艳,村前村后,地边路旁,以及那遥远的乡道旷野,举目望去,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云蒸霞蔚,落英缤纷,仲夏季节乡村的美景真是美得让人心醉!
突然东侧天边的乌云,迅速向西北方向涌动蔓延,东侧半边天黑得像锅底一样。
“轰隆隆……轰隆隆……”接连不断的雷声从东侧天边传来,迅猛的狂风从东南方向的山涧、沟壑之中钻了出来,冲向乡道、旷野,发出阵阵呼啸,席卷着沙石、瓦砾、杂物、碎草疯狂地向着田间、村庄袭来。
霎时间,烟尘弥漫,昏天黑地,鸟雀惊俱,四散飞逃,蛙虫走兽,藏头缩尾,惴惴不安!
剧烈的狂风从碧绿的玉米汪洋掠过,在这一碧绿海面上顷刻间掀起阵阵狂『潮』,如『潮』汐,如海啸,波澜壮阔,汹涌澎湃。
环绕村边的一棵棵树木,翻卷摇晃,披头散发,发出阵阵惨烈的吼声!
雷声一阵紧似一阵,滚滚黑云似万马奔腾,风驰电掣般迅速将天空遮蔽得漆黑一片。
顷刻间天空黑如暗夜,伸手不见五指,阵阵霹雳,道道闪电,如银蛇狂舞,将天空撕成一块块碎片。
村子里牛羊狗鸡惊恐万状,发出狗吠“哇哇”,牛鸣“哞哞”!
在田地里劳作的人们,离村子近一点的纷纷冲出地边,仓皇奔逃,草帽被风刮飞了,肩膀上搭的『毛』巾、外衣也被狂风吹到了半空,人们慌里慌张跟着帽子、衣服狂奔追赶。
有的跑得鞋掉了,有的双手捂着草帽,有的揪着衣襟,有的抱着脑袋往村里狂奔。
而离村子远一点的就纷纷钻进大树底下或土崖以及茂密的草丛中躲避,就像蛙虫鸟兽一样蜷缩成一团,躲避这一突如其来的天灾。
陡然,大雨倾盆,银河倒泻,大千世界变成一片汪洋。
然而,红杏却迎着这暴风骤雨继续向着庄稼地走去,这时她已万念俱灰,心如死灰,希望霹雳将她劈死,暴雨将她冲死,狂风将她刮死,从而解脱掉她被『逼』离夫别子家庭破碎的深切伤痛。
剧烈狂风将她的一头秀发刮得披头散发,蓬『乱』不堪,两只眼睛由于日日哭泣血红肿大,就像两颗西红柿似的,身体变得瘦骨嶙峋、香消玉减,一副极度悲伤憔悴的身形。
浑身被雨水浇灌得湿淋淋的,衣服都紧紧贴在了身上。那雨水就顺着她的头顶、鼻梁、耳朵、肩膀“哗哗哗”地像河流一样急速流淌而下。
“轰隆隆”一道霹雳打来,红杏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她抬起脸颊向着天空望去,仿佛再问,这一声声霹雳为何不把她劈死?
刘满柱袋装毒『药』,怀揣菜刀,夺门而出,奔到大街上寻找红杏去了,他听说红杏找村支书开离婚证明去了,就直奔村支书家里,去了之后没看到红杏,听村支书老婆说红杏刚走,去鸡爪子滩庄稼地找支书去了。
刘满柱又离开村支书家向着鸡爪子滩走去。
这时村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躲避灾难,而刘满柱却同红杏一样逆着大自然的灾难而进,他已经准备好出去了却自己这一身痛苦,因而大风大雨劈裂雷电不仅不害怕,而且他希望来得更猛烈些,希望大自然将他这一不堪忍受人间悲哀的一副肉身吞噬掉,毁灭掉!以寻求一种永远的解脱。
他只是还有最后一点理想、抱负,那就是要和红杏商量好二人相跟着一块辞别这一冷酷的人间,相携共走黄泉道,到那冥冥地狱中去继续欢度她们的恩爱夫妻生活。
他觉得这是他和红杏的最好选择,那是一个理想的世界,那里没有贪婪,没有贫困,没有掠夺,他不用为了婚姻再耗尽家财,耗尽心血、体魄。
那里没有卖儿卖女的丈人,没有人再强迫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没有人再破坏他的婚姻家庭,没有人能再从他的手上夺走他一生最心爱的妻子,他可以和他的妻子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在天堂中永享恩爱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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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共赴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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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顶着霹雳雷电、暴风骤雨一步步艰难地向着鸡爪子滩走去,巴掌大的雨点敲打着家家户户那瓦蓝『色』的人字形房顶上的瓦片,敲打着街道、村边碎石铺就的大道,发出沉闷的响声。
路边的树木花草被敲打得“瑟瑟”直响,花卉树叶纷纷飘零。
刘满柱大步流星地向着鸡爪子滩方向追赶红杏而去。野外漆黑一片,他凭借着对道路的熟悉抹黑向前奔走。扑倒了爬起来继续追赶!
“轰隆隆”一道雪白的闪电袭来,瞬间将大地照耀得一片雪白。就在此时他望见了红杏的身影,红杏身上闪耀出一道红光。
那是红杏脖子上的红丝巾在电光照耀之下,发出的耀眼红光。红杏最喜欢这条红丝巾,她每次一出门就要把它系在脖颈之上。而在那次元宵节载歌载舞的灯会之上,她与刘满柱二人邂逅相遇,就是系着这条红丝巾
红杏正从村边大道的尽头向着庄稼地间的小道走去,在村边大道向着田间小道转弯的一瞬间,那身影被刘满柱捕捉到了。刘满柱就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红杏不知道身后有人追来,只顾朝着田间小径走去。风声、雷声、雨声将她身边的一切声音都掩盖了。
地下泥泞湿滑,那田间小径弯弯曲曲,狭窄不平,脚下如履薄冰,她又穿着一双塑料底布鞋,鞋底异常光滑,数次摔倒在这蚰蜒小径之上,又爬起来,看看身上都粘满了泥土,双手也都变成了泥手。
如果在晴天,摔一跤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只要摔不伤,无伤大雅,伸手拍去身上的尘土继续赶路,而在这湿滑雨天,摔倒爬起来粘在身上都是稀泥,根本没法子用手去拍。
如果在平时,她就回到温暖的家里,洗一洗,换件干净的衣服。而现在她已经没有家了。
她粘一身稀泥本来没法子见人,但是她现在就连命都不想要了,其他的关乎脸面尊严之类的事情,已经全然抛乎于脑后了。
她依然挣扎着站起身来……望着这茫茫的瓢泼大雨,听着呼啸的风声、惊天动地的雷声,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这荒郊野外,心里不禁想道:“人家谁都有个温暖的家,我为何活成这样?有家不能回,有亲生骨肉,有深爱自己的丈夫不能相见……”
半晌,她又木然地迈动步伐向着鸡爪子滩走去。
“红杏!……”
红杏陡然站住了,她听到了一声极为熟悉的叫声,这是她听过千百次,数万次的最为熟悉的、最为亲切的叫声。
这粗矿、温婉的饱含深情的叫声曾经是那样的悦耳、甜蜜,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音乐,多少次让她激动,喜悦,心『潮』澎湃!让一颗少女的心,倾心相许。
可是现在……她万般为难……
她没有往过转身,她很清楚这是刘满柱,她那最心爱的丈夫来了,就在她的身后喊她。
这一瞬间她内心里在进行着异常激烈的斗争,“到底转不转过身来?”她想着。“如果转过身来则担心一见到自己心爱的丈夫,一下子心软了下来,这婚就离不成了,就交代不了父亲了;可是不往过转身分明自己的丈夫追上来了就在身后站着一声声呼唤,能不转身吗?好歹也得说句话吧?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是恩爱夫妻呢?怎么办呢?……”
“红杏!……”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刘满柱又一声叫了出来。
红杏慢慢转过身来,两个人视线一对,“啊?……”
陡然,同时都发出了一声极为惊讶的呼喊!
两人几乎都互相认不出来了,同时呆呆地伫立在那儿,相互凝望着对方,足足有五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心里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惊诧!
刘满柱心里想道:“这就是我的娇妻红杏吗?短短二十余天没见,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红杏面『色』苍白,两颊深陷,两眼眶塌了下去,而眼球却红肿突出,眼角和嘴角堆满了密密匝匝的皱纹,脸颊异常枯瘦,下巴尖尖地耷拉了下来,那面如桃花、眸如秋水的美女容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哪里是二十多岁正当年芳的少『妇』,简直就是一个年逾古稀、风烛残年的老妪,
而身形又极度瘦削,原先丰满滚圆的双肩也因消瘦萎缩而垂了下来,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空空洞洞的,被狂风吹得“呼呼”飘『荡』,而全身上下粘满了泥土,脸上头发上也是黄『色』稀泥,这哪里是人呢?这简直就是一株风中枯蒿。
刘满柱看着心里想道:“可怜的红杏,她历经了怎样的精神折磨和心里苦痛啊?”
而红杏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满柱心里想道:“天哪!这是我的夫君刘满柱吗?这是那个在元宵节灯会上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刘满柱吗?简直认不出来了……”
只见刘满柱满头白发,胡子拉渣,几乎都看不到脸了,可见他精神沮丧,意志消沉,他在火坑里挣扎,一夜白了头,他忍受着多大的煎熬?而枯瘦的脸上,颧骨突出,堆满了一道道深沟壕堑般的皱纹,两眼凹陷,眼神灰蒙,而全身被雨水浇灌得水淋淋的,衣服全部贴在了瘦骨嶙峋的身上,而身上也粘满了黄『色』稀泥,就像一尊毫无生命的木雕或疾风暴雨中的一棵枯树朽木。
二人相顾而视,各自都为对方意想不到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
于是她们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在六年前元宵节灯会之后,两人初次见面时在黄岭村口突然陷入那场龙卷风的通天黑柱中心,被弥漫得浑身沾满了尘土,变成两个泥塑土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轰隆隆隆!”一声霹雳打来,就像无数把银『色』利剑划破漆黑长空,刺向她们的头顶。
“哗啦”一下,照耀得两张苍白的面孔如同白纸一样惨白!
两人惊惧万分!少顷,两人都为对方流下了痛心的泪水……。
刘满柱泪眼朦胧、神『色』哽咽地叫道:“我的红杏!……”
红杏听后激动得浑身一震,发出一阵剧烈颤抖!随即泪如雨下……
突然间两人猛地扑在一起,伸开双臂相互拥抱在了一起。
瓢泼大雨下了半个时辰,突然停了。天边放出微微亮光,雷声依然接连不断地滚动着,一道道的电光仍旧撕裂着暗黑『色』的长空。
两人抱头痛哭,红杏抽噎得周身颤抖,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刘满柱也悲痛欲绝,“呜呜呜”地呜咽着。
突然间,红杏神经质的猛地从刘满柱怀里抽出了身子,脸上挂着泪水,转身又要走。刘满柱一把将红杏拽住。
红杏使劲挣扎,一半身子扭向了鸡爪子滩方向。
刘满柱问道:“你要去哪里?”
红杏不吭声,把脸扭向鸡爪子方向。
刘满柱又问道:“你要找大队支书开离婚证明去吗?”
红杏依然不吭声。
刘满柱又问道:“红杏,你能留下我和大宝、二宝吗?”
红杏只是抽噎,一句话也不说。突然间,猛地从刘满柱手中抽了出来转身向着鸡爪子方向跑去。
刘满柱拔腿就追,由于泥泞路滑,红杏跑不快,刘满柱几步就又追上了。然后转到红杏脸前面“扑通”一声就给红杏跪下了,并双手抱住了红杏的大腿声泪俱下,边哭边说道:“红杏呀,咱们相爱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狠心半道抛下我吗?咱们当年海誓山盟,你难道忘了吗?我做错什么了吗?你看一眼大宝、二宝,那是你身上掉下的骨肉啊,你就狠心抛下他们不管了吗?你走了这两个孩子怎么活呀……红杏啊,你这是挖我的心哪!……”
刘满柱字字血、声声泪,说着又抬起泪痕交错的脸颊哀求道,一边又用力拽着红杏的手让『摸』他跳动得快要蹦出来的心脏。红杏呆呆地站着,眼泪又像决堤的河水涌了出来,“滴滴答答”直往下掉。
玉米地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抽泣声在抽打着这一块黄土地,抽打着玉米茎叶,抽打着人们的良心!
雷声渐渐远去,暴风也渐趋平静了,东方天空放出了亮光,黑『色』乌云慢慢变薄了,陡然,天空架起了一道彩虹。
”
伫立半晌之后,红杏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父母亲把我养了这么大,我不能对不起她们!”说完转身又要走,刘满柱抢到前边“扑通”一声又给红杏跪下,“红杏,你就是走,也应该回去看看两个孩子,他们日日夜夜在思念他们的妈妈,黑夜做梦都梦见妈妈回来了……”
红杏说“我看了他们,还能走得了吗?”说完,转身又要走,刘满柱又追上去跪倒在地,再一次抱住红杏的腿,哀求道“红杏,你要走了,我也活不了啦,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不能没有妈妈呀!……”
红杏一边哭一边说道:“我如果不离婚,我父亲就要死给我看,你说我能眼巴巴地看着我父亲死在我面前吗?”
话毕,红杏抹了一把眼泪,使劲挣脱刘满柱的手,又往前走。刘满柱松开红杏,从地上爬起来又追上说道“红杏,我有一个想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红杏转过挂满泪珠的脸问说:“什么想法?”
刘满柱神『色』凝重地,一字一句说道“咱们相跟一块走吧!”
红杏问说“相跟去哪儿?”
刘满柱说“离开这一冷酷的人间,去阴曹地府!咱们去那儿生活去!”
红杏浑身一震,打了个寒颤,说道:“我也不想活了!一块走就走吧,这一腔悲痛,活着还不如死了。你说吧怎么个死法?”
刘满柱遂“噌”的一声左手从怀中抽出菜刀,用尽浑身力气,照着红杏的脑袋削瓜切菜般一顿狂砍!
红杏惨叫了一声,身子摇晃了两下,重重地,仰面朝天倒在了玉米地里。脖子上的红丝巾,飘飘悠悠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悄声落在了主人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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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回家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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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负罪潜逃,隐藏在这座城市里跟着垃圾清运车清运垃圾,到今天已经装运七天垃圾了。
原来清运车上的那位跟车清洁工染病在床,至今没有康复,几天之内是上不了班的。因而刘满柱还可以再跟着这辆垃圾清运车代替这位清运工混几天饭吃。
夜幕降临了,城市的夜黑暗的地方不多,每条大街,每一个巷子,每个单位门口都有照明灯照着,刘满柱只有寻找最为黑暗的,无人涉猎的角落,偷偷『摸』『摸』蜷缩起来过夜。
这天夜间,他又低着头钻进一个黑暗的废弃建筑物的台阶上过夜。
他找了点干燥的垃圾、纸屑铺在冰冷的水泥砌成的台阶上,然后躺在了这些垃圾上,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蜷缩成一团,首尾相衔开始过夜。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就像塞了一团『乱』麻,不知该想什么,从哪里想起?
想什么都是苦的……想一会儿,就头疼得不能再想了,千头万绪汇结起来就集中到一个物体上面,这个物体就是那个假农『药』,是那个假冒伪劣产品害了他,否则,他早已和他的娇妻红杏相跟着一块到那另一个理想的世界重归恩爱甜蜜的夫妻生活了,哪用受这份罪呢?
“为什么那人民供销社还会卖假货呢?这不是害人民吗?”他想着,十分不解。
这两天他没有饿肚子,那位开垃圾清运车的司机师傅待他很好,劳动收工后就带他到垃圾清运公司食堂给他饭票,让他在窗口打着吃饭。
他只担心那位生病的跟车清运工病愈来上班,这样他就又没吃饭的地方了,又得忍受饥饿的折磨。但是这位清运工不来上班只是短暂的几天,如果人家来上班了,他怎么办?下一步该去哪里混饭吃?他不知道,他是一个农民,没有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世界一片陌生,他觉得他没有未来,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刘满柱装卸一天垃圾下来非常劳累,那个时候装卸垃圾没有现在的垃圾清运车有机械化设备,可以机械装货,机械卸货。那时候都是靠人工一铁锹、一铁锹地往车上装,到了目的地再一铁锹、一铁锹地往下卸。因而他疲惫不堪,躺下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睡到半夜时分,他看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满头满脸血污,身上沾满了泥土,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红杏。
红杏脖子上经常系着的那条红丝巾也不见了,颤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你怎么睡在这儿?不怕受风感冒吗?我到处找你,怎么也找不着。”
然后哭着说道“你好傻!你怎么把我杀了?我只是想骗一下我父亲,因我父亲以死相『逼』,我没法不答应他。我去那里应付一下就回来了。你把我给杀了,这下你想见我也见不着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会又说道:“……你不能死!你死了大宝、二宝怎么办?你要好好活下去,把大宝、二宝养大。我回去看了一下大宝、二宝,他们两成天哭,一会要妈妈,一会要爸爸。他们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爸爸。留给他爷爷『奶』『奶』照看,他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身体都有病,万一他们都下世了,大宝、二宝不就成为孤儿了吗?……你不用多想我,好好照看孩子就行!”
刘满柱说道:“我想找你去,咱们说好一块走的,但是我服下毒『药』之后没有死了,那毒『药』是假『药』。就是前一段时间你说咱家玉米地里的草长起来了,把地里的养分都抽走了,让买点农『药』灭一下玉米地里的草,咱两在野草乡供销社买了一瓶农『药』‘乐果’,你还吩咐让放得隐秘一点,别让大宝、二宝发现拿着玩去。我就放到那水缸仡佬最里面。”
红杏听后呢喃地说道:“你好傻啊!”
刘满柱说道:“红杏你等着我,我不长时间就会和你到底下作伴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阴曹地府受罪!”
红杏抹了抹眼泪说道:“你不要着急下来,先把孩子们都照看好,养大,我在底下等着你。”
红杏说完,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
刘满柱问红杏道:“你的红丝巾呢?你不是出门最喜欢系在脖子上的吗?”
红杏苦笑了一下,说道:“你把我杀了之后,那红丝巾掉到了玉米地里,我父母亲给我下葬时,没有给我放到那棺材里。”
刘满柱说道:“我帮你找一下,如果找到了我就到你的坟上给你烧化了,你就把它再系上。”
红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要走了,我不能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天快亮了,你多保重吧!”
红杏说完又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恋恋不舍地望着刘满柱向后倒退着,准备离开。
刘满柱急切想留住红杏,伸出双手抓红杏的手,但是他无论怎样使劲也抓不住红杏,红杏躲躲闪闪,飘忽不定,根本抓不着,眼看着红杏就要离开了,他心急如焚,于是竭力呼喊着“红杏!红杏!……”
但红杏没有再回头,飘飘悠悠走了一段距离,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刘满柱一骨碌坐起身来,抬眼观察四周,黑黢黢得什么也看不见。他又出声地喊道“红杏,红杏!”
四周一片静谧,无人应答,只有大街上不时传来一两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他心情十分沉重,满腹心酸悲哀,朝着那漆黑的空间念叨着:“红杏,我对不起你,我本来准备陪你一块走的,但那可恨的假农『药』毁了我的计划。红杏,你一个人很孤单吧,我很快就会去陪你的!”
话毕他想:“红杏死了快过“六七”了吧?……”
在当地有一种风俗,人死后,要每七日祭奠一次,叫“过七”,分为头“七”、二“七”、三“七”……总共过七个“七”。
古人说:人有三魂七魄,死后这三魂七魄一下子走不了,就要给亡灵祭奠过“七”,每七天祭奠一次,等过完这七个“七”,死人的魂魄才能全部走完。
也有的说,是阎王爷口馋,这过“七”是为了给阎王爷送礼,让死人下去到阎王府之后能得到阎王爷的关照,顺利通过各个关口。因而这每个“七”祭奠的食品都不一样,不能重复。因而民间为了好记,就将每个“七”的祭品编成一个顺口溜。这顺口溜就是:“头七馍馍二七糕,三七烙饼四火烧,五七饺子六麻花,七七一盘大寿桃。”
刘满柱掐指一算,红杏死了有三十多天了,他想:“我回吧,回家去给红杏好好过个六“七”,过完六“七”后,就投案自首,让人家公家枪毙了陪红杏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刘满柱又起身到了垃圾清运车公司拿着饭票吃了早饭,就跟着垃圾清运车又运送垃圾去了。
到了半上午时分,他正在一个单位的家属楼下院子里,低头拿铁锹聚精会神地往车上装垃圾,突然听到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喊“爸爸!……”
刘满柱猛地把头一抬,是大宝?是大宝的声音,他几乎张口要答应出来了,于是放下铁锹急切地四处张望,但是观察半天,四周根本没有大宝的影子……
可是这声音分明是大宝发出来的,是大宝在喊他,他又反复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四周的行人依然没有大宝的影子,但是虽然看不见大宝,但是他确信这绝对是大宝在喊他!……。
这喊声哀怨、尖厉,像一支利箭直穿他的心脏!这喊声如此震撼,把他全身每一块骨头都震碎了!
这喊声触动了一个父亲的本能、天『性』,又恍如流落到那遥远的,荒无人烟的蛮荒野岛上,数十年与世隔绝,猛然间听到了一声至亲骨肉的呼唤!
这声音是那样地让他撕心裂肺、酸楚和内疚!一瞬间他感觉心慌气短,四肢发软就蹲了下来。双手捂住了满脸的泪水……。
他怕垃圾车司机看着,就捂着脸假装连连咳嗽……。
他想着:“自己不配“爸爸”二字,自己干的这是什么事呀?枉为人父!”
他在揪心地思念大宝、二宝,思念年迈的『奶』『奶』、父亲、母亲。他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潜逃何时是个头?我要回去面对他们,面对所有的人!我先悄悄回去给红杏过个六“七”,看看大宝、二宝,看看『奶』『奶』、父亲、母亲,然后就去投案,了却这度日如年的人生,到阴间与红杏团聚去!”
夜间,他趁着茫茫夜『色』的掩护凭着来时的记忆悄悄溜到了来时的大路边上,开始寻找拉煤车、拖拉机,准备搭车回家。
但来时的车好找,回去的车就没那么容易找了。因为,来时是从小地方往大地方走,一般的车都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只要拦得住就能捎上一程;而要回去,是大地方往小地方走,要不是拦不住,要拦住也大都不是往哪个方向去的车。
他于是沿路磕头祷告,在路上就花了七天时间。实在饿得支持不住了就到垃圾堆里捡霉烂食物吃。
有个好心人给了他两个窝窝头,这才勉强支撑着回来。
黄昏时分,刘满柱到了山底村离村边不远了,就先钻进玉米地,爬到地沟里等待天黑。
经过四十余天的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吃食脏毒腐烂食物充饥,他中毒染病了,开始肚疼、便血,爬在玉米地里疼痛得不住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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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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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缓缓垂落了下来,将大地遮盖得一片漆黑。
夏季的乡村一片温热,庄稼地的庄稼和路旁的草丛,山坡沟壑中的树木花草都在夜间散发出一种『潮』湿的气息,与大太阳烘烤了一天的碎石沙土铺成的大街、村道、瓦房、墙壁上的燥热空气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夏季乡村夜晚的一种独特的气息。
四面原野中鸟雀啁啾,蛙声四起,萤火虫漫天飞舞,“赶骡汉”鸟儿又叫了起来!乡村夜晚的天籁之声亘古未变,而此时的刘满柱却黯然销魂,心如死灰1
最是那“赶骡汉”鸟儿的阵阵鸣叫,让他痛苦得爬在地里犹如万箭穿心!
就在他爬着的这块地边的小河边上,他和红杏曾深情相拥,缠绵缱绻。红杏仰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听他讲述“赶骡汉”鸟儿故事的情景,就像发生在昨天,一切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而今日已是阴阳两地,天各一方!……时光若能倒转该有多好啊!
夜间十一点了,刘满柱听着村子里已沉寂无声,谁家的老牛在啃着夜草,隐约传来“叮咚……叮咚……”的牛铃铛声。
有一两只狗在村边发出几声“哇哇哇”的叫声,叫声消失后,便万籁俱寂,夜『色』深沉,家家户户已进入梦乡。
刘满柱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始款款从地上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猫着腰蹑手蹑脚,左顾右盼地贴着庄稼地边慢慢向着村里走去。
就在快要走进村口时,突然间一阵疯狂狗叫,他看见有几条黑影飞速向他扑来,他赶快蹲了下来,在路边快速寻找石头,他『摸』索了一阵,刚好抓住了一块烂砖头,等着几条黑影离他很近时,他突然站起来照着第一个窜过来的这条黑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第一条黑影的头上。
突然间这条黑影发出了一连串“吱吱哇哇”的惨叫声,另外几条黑影吓得调头朝村里跑去了。
刘满柱赶快又钻进了茂密的玉米地躲了起来,观察这一通狗叫会不会招来什么人?
他静静地屏住呼吸爬在玉米地垄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听见村子里没有啥动静,就又爬起来,窜到了离他家院子不远的地方,先蹲下身来躲在草丛里向着院子周围张望,看看他家院子周围有没有人。
蹲了大约二十分钟,没发现任何危险迹象,就悄悄走到他家墙边,他不敢敲大门,就双手抠住围墙墙头,翻墙轻轻跳进了院子。
他看着他屋子里有灯亮着,就爬到了窗户边上望了望,看着他母亲正在灯底下给两个孩子缝补衣服,还没睡觉。大宝、二宝在他母亲旁边睡着。
刘满柱轻轻推开门一闪身窜了进去。
刘满柱母亲正在灯底下缝补衣服,突然间门子一响,看着窜进来一条黑影,吓得一阵哆嗦!就喊了一声“谁?”
刘满柱赶忙回答说“妈,是我!”
刘满柱母亲放下针线仔细一打量,只见地下站着一个人,蓬头垢面,胡子拉渣,面黄肌瘦两眼塌陷,只从脸型轮廓上看出有点像她满柱。
刘满柱母亲惊叫一声“是,柱子?”
刘满柱回答说:“妈,是我!”
刘满柱母亲慌忙跳下地来一把搂住刘满柱的脑袋“孩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刘满柱母亲哽咽着:“孩子,妈以为你已不在人世了!……呜呜……呜呜……看看遭磨成啥样子了……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公安局和村里的民兵到处抓你,你怎么还敢回来?”
刘满柱说“妈,我跑到省城了。”说完刘满柱又扑到大宝、二宝身边,抚『摸』着,抓着大宝、二宝的两双小脚泣不成声!
刘满柱母亲问说“你饿了吧,来妈先给你做点吃的,孩子,你先上楼躲躲,别让有人看着了。”刘满柱就慢慢爬上了楼。
山底村里的房屋建筑,一般都是人字形土木结构瓦房,分上下两层。一层住人,二层存放粮食、杂物。为了防止储存粮食『潮』湿,就把二层和一层之间的隔板都用木头板材铺装起来。
然后为了避免在冬季寒冷和夏季下雨,上下楼不方便,就在屋里靠墙处,将二层楼板凿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在楼口底下安放一个木头楼梯,就建成了一个上下楼的通道。刘满柱就从这里爬到了他家楼上。
上楼后他找了两只麻袋平展开铺在楼板上,他母亲又给他抱上一支褥子给铺好,又抱上去了一床被子给刘满柱盖上,让他好好睡一睡,休息休息。
然后转身下楼赶快给刘满柱做吃的来了。
一会,刘满柱又肚疼起来了,从楼上下来要去厕所。刘满柱母亲赶忙拉住刘满柱说“孩子,不敢到院子里,妈给你拿『尿』盆子去”。
一会刘满柱母亲从厕所提回了一个『尿』盆子,放在地上。刘满柱就蹲在『尿』盆上,拉了半盆子鲜红血便,然后拉起裤子又上了楼。
刘满柱刚刚躺下,就听到他父亲刘得贵过来了。刘得贵一进门就问刘满柱母亲说:“你刚才和谁说话?”
刘满柱母亲看到刘得贵脸『色』不对,而且他很了解刘得贵,是一个秉『性』耿直,嫉恶如仇,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的人。他怕告给他实情,他把儿子扭送出去,交代给村委会。于是说道:“谁也没有!”
刘得贵又问道:“我明明听见你和人说话嘛,怎么没有?是不是那个畜生回来了?”
刘满柱母亲态度很坚定地说道“没回来!”
刘得贵又看了看刘满柱母亲在锅台上坐着一锅水,火灶里哔哔叭叭地燃烧着柴火,又切菜,又擀面。
刘得贵于是又问道:“没回来,你给谁做饭呢?”刘满柱母亲说道:“我饿了,怎么?还不能做的吃点饭吗?”
刘得贵两眼一瞪,后脖子的两根筋一暴怒道:“这个畜生,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脸回来?刘家的颜面都让他给丢尽了!把个家里弄得鸡飞狗跳,出去都没脸见人了!人们都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呢!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大祸害来呢?”
刘满柱母亲赶快制止刘得贵道:“你小声点吧,别让人家外人听见,孩子刚刚回来,在外面躲躲藏藏,担惊受怕,又吃喝不上,生病了,让孩子悄悄的先歇一会儿。我给孩子做点吃的,让孩子先吃点喝点养养身子再说。”
刘得贵两眼一瞪说道:“做了什么有功的事啦,还回来养身子呢,我现在就报告去,让人家来把这个畜生捉住!交给人家公家处理去!”
刘满柱母亲一听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说道:“你就这么心硬?孩子刚刚回来,遭磨得不成样子,你看看地上的『尿』盆子里,拉了一『尿』盆子生红血,你先让孩子吃点东西,养养身子,让孩子明天自己去公安局投案去。”
刘得贵把脑袋一歪,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明天?他今夜跑了怎么办?”
刘得贵话刚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刘满柱母亲看着刘得贵阵势不对,肯定是要出去报告去,于是心里想道:“这个倔驴老家伙,是要告我儿子去,他一旦出去报告了,我儿子即刻就被人家抓走给杀了!今夜我就是拼上这把老命也不能让这老倔驴出去报告儿子去!”
于是刘满柱母亲使劲把刘得贵拽住说“要去,也让孩子自己去!不能你去报告去!”
刘得贵气呼呼地说道:“他会自己去吗?他要去,就不跑了!”
刘满柱母亲说“孩子这次回来就是要去投案的!”
刘得贵后脖子两股筋暴得更粗更硬了,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驴脾气又发作了,脑袋一歪“哼!谁相信他那鬼话!”说完就又往外走。
刘满柱妈死死抱住刘得贵不让去,刘得贵狠狠一甩把满柱妈甩倒在地,径直走出院子。
刘满柱母亲爬起来又追了出去,一下子将刘得贵扑倒在院子里,刘得贵又爬了起来,继续往大门口走,刘满柱母亲又追了上去死死抱住刘得贵的双腿不让他出去。
刘得贵又使劲抽出一只脚来,把刘满柱母亲蹬倒在地,然后快步走出了院子。
刘得贵和他老婆的对话,刘满柱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他想下去拉开他父母亲,但是这一阵子肚疼的很厉害,就连腰也展不起来了。
一会他听着大门“咣当”响了一声,他知道这是他父亲出去报告去了。
这时刘满柱母亲滚着一身土,慌慌张张、气喘吁吁地跑上楼来说道:“孩子,赶快出去躲躲吧!你爸出去报告去了!”
刘满柱少气无力地说道:“妈,我肚疼得一步也走不动了,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反正我也准备投案呀,就由他去吧!”
刘得贵一出大门就大步流星地往村支书家走去,边走边想着:“哼!让支书看看,我刘得贵行的端,走得正,大义灭亲!”
他一路想,一路心里热乎乎的,迈着大义灭亲的步伐很快就到了村支书家门口,然后就急促敲门。
村支书这会正在梦乡里做梦呢,突然就被刘得贵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村支书因为被惊了觉,一股子不悦,于是很不耐烦地问道:“谁呀,这深更半夜的敲门干什么?”
刘得贵在外答话说“是我,刘得贵。你们快去把那畜生捉住吧!”
村支书睡眼惺忪地拉开了灯,拉开窗帘,爬在玻璃上问道“那个畜生?”
这时村支书睡意尚未退去,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为什么这刘得贵深更半夜来敲他的门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时刘得贵忙回答说“我那个畜生,柱子!”
这时村支书有点『迷』瞪过来了,赶忙问道“你是说刘满柱跑回来了?”
刘得贵点了点头。
村支书慌忙跳将起来,随手把裤子揪过来,把腿伸了进去,然后拽过一件上衣来,把两只胳膊往袖子里一伸,拉开屋门就出了门口,问刘得贵道:“现在哪里?”
刘得贵答道“在我家楼上藏着呢!”
村支书撩开两条腿,就迅速跑到大队办公室集合民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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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家中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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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母亲看见他老头出去报告去了,慌忙从院子里爬起来,跑到楼上,告儿子,让儿子赶快出去躲一躲,但是儿子因为身患疾病,疼痛难忍,走不得路,她顿时觉得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不由得一阵恐惧袭来,两眼发黑,一阵晕厥,打了一个趔趄!
刘满柱看到他母亲快要栽倒了慌忙站起来护住他母亲,忙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刘满柱母亲强打精神对刘满柱说道:“孩子,他们马上就会来抓你的!……这可怎么办呀?”
刘满柱笑了笑安慰他母亲道:“没事,妈妈,我这次回来就准备去投案自首去的,他们来就来吧!反正这个事情已经做下了,怕也没用。”
刘满柱母亲即刻泪流满面,浑身颤抖,扑通一下就给刘满柱跪倒,连连央求道:“孩子,你挣扎一下还是出去躲躲吧,一旦被他们抓走就没命了!……儿子,妈妈就你这一个儿子!……”
刘满柱也慌忙给他母亲跪下,含泪说道:“妈妈,儿子不孝,给家里闯下这大祸,以后不能伺候您老人家了,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只有来世再报答您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了!”话毕,泪如雨下,给他母亲连连磕头!
母子两含泪相顾,心如刀绞。刘满柱母亲一下子又抱住刘满柱的脑袋,浑身颤抖,泣不成声,她感觉到这一次就将是母子永别了,这是最后一次见她的儿子了。口里一声声哭喊着:“儿子!……儿子!……”
刘满柱边哭边说道:“妈妈我就是有点饿,我连着几天了没有吃一顿饭,饿了就在人家那垃圾堆里捡着吃那腐烂食物,我是食物中毒了。我就想好好吃一顿饭……。”
刘满柱母亲抬起衣襟擦了擦眼泪,“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儿子,妈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刘满柱母亲刚刚做好了饭,准备送上楼去让儿子吃上一口。
她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条踏着楼梯上楼,就听见院外犹如狂风暴雨,万马奔腾,杂沓声、嘈杂声纷『乱』四起,旋即一声巨响,大门被推到了……
一下子『潮』水般涌进来一百多个民兵,一个个凶神恶煞,人人手持木棍、铁锹,铁棍等武器,混『乱』杂沓,横冲直撞!
混『乱』推搡中屋门掉下来了、窗户也掉下来了,屋内的柜子、桌子、杯盘碗盏也都推倒打碎了!
堂屋上挂着的“五好家庭”牌匾也掉落下来,被踩得粉身碎骨!
更多的人像“攻城夺寨”一样,前赴后继地、『乱』纷纷地从屋外脚踏着窗框向楼上蜂拥攀爬。
窗框踩断了,玻璃打碎了,楼围栏也纷纷折断跌落下来,“噼里啪啦”掉到院子里。
霎时间尘土飞扬,喊声大作!刘满柱母亲吓得双手端着的热乎乎的饭碗“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下!
大宝、二宝惊吓得从被窝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奶』『奶』……『奶』『奶』……”!
这时村里人闻讯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披衣出门,想看个究竟,一来到街上,就看到人们纷纷往刘得贵家跑,于是就都一起涌向了刘得贵家院子,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容纳不下的就站在院子外围。
有的爬上高于刘得贵家院子的土疙瘩、土坡之上翘首向刘得贵家院子张望。
因而刘得贵家的院子霎时间就像大雨来临之前的蚂蚁窝一样,黑压压的里里外外围拢了一大片。
刘满柱母亲发疯似的从家里冲出来就要出去投河自尽,邻居们赶忙拉住。
刘满柱母亲边哭边说道“看看被踩踏成啥样子了!这还像个家吗!这活的还有啥意思呢,干脆死了算了!”
这时刘满柱听到嘈杂声,支撑着病体刚想站起身看个究竟,突然间就被爬上楼来的民兵脑袋上打了一棒子,旋即被打得栽倒在地昏过去了!
紧接着那棍棒就像雨点一样击打在刘满柱的身上。
民兵们七手八脚就把刘满柱从楼上拖下来了,拖得倒在了院子里。
这时,突然间:“爸爸!……”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传来!随即大宝、二宝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扑向刘满柱,“爸爸!……爸爸!……”声声凄厉,字字钻心!
乡亲们望着这一凄惨状况,都不忍直视,纷纷调头抹泪。
紧接着这一百多人七手八脚把大宝、二宝的小手从刘满柱身上撕开,然后推搡簇拥着刘满柱,一窝蜂似的滚动着出了坍塌的大门往大队办公室去了。
大宝、二宝光着脚在后面一边哭喊:“爸爸!……爸爸!……”一边紧紧追赶……
而刘满柱母亲则“扑通”一声跌坐在那被民兵们推倒的垃圾满地的大门口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儿子!……儿子!……”
很快公安局的一份刘满柱杀人案的《申请批准逮捕书》就呈递到检察机关。检察机关经过阅卷、讯问、调查,认为符合法律规定的逮捕要件,就对刘满柱批准逮捕了。
公安机关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预审,就向检察机关提出了《起诉意见书》。随案的物证如沾满头发血污的、卷了刀刃的菜刀、农『药』瓶、粘着血污的红丝巾、血衣等证物均一并移送了过来。
公安机关预审处的民警们和往常一样放下案子就坐着抽烟攀谈起来:“这个案子好办!这是至今所有办过的杀人案里面最省心的一个。犯罪嫌疑人非常配合,麻袋倒西瓜,交代得一清二楚。根本不用费劲,而且,这犯罪嫌疑人的遭遇还有点让人同情!”
听着民警们的攀谈,出于习惯『性』的职业思维,我一边聊天,一边在脑子里徐徐打了一个问号“?”
“为什么这名犯罪嫌疑人会交代得如此痛快、彻底,交代的一清二楚?会不会有些什么讳莫如深的隐情?
根据一般杀人案的犯罪供述规律,犯罪嫌疑人由于关乎到生死,其供述一般都是躲躲闪闪,避重就轻,或假话连天,前后矛盾。在侦查阶段各类证据之间很难完整吻合一致。而本案犯罪嫌疑人交代得如此痛快,这是一种追求死亡的心理态度。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我在对案件全面审查的基础上对犯罪嫌疑人犯罪的主观心里动机,予以了高度关注。
我开始着力审查分析其犯罪是否存在有令人信服的逻辑和因果关系?
我开始阅卷,从现场勘查笔录到尸检报告,血迹技术鉴定,物证、证人证言到历次的讯问犯罪嫌疑人供述,仔细地、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接着开始整理审讯提纲,准备提审刘满柱。
一天上午八点半,天气浮云满天,办公楼门前的自行车已整齐有序地将楼前空地排满。各处室人员,经过短暂的清理卫生,已进入各自的工作岗位,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一阵脚镣摩擦撞击地板的响声和一步一步迟缓拖沓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穿过寂静无声的走廊,向着昏暗的走廊深处的审讯室飘『荡』过来。
四名法警押着刘满柱缓缓进入了审讯室,将刘满柱安坐在犯罪嫌疑人固定的座位上。四名法警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守候在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刘满柱,我的第一印象是一头白发和浓密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但是那双眸子却是晦暗无光,极度消沉,能看出来这是一种心如死灰,抱定必死的精神状态。
但是依然能隐约流『露』出几分英俊潇洒的特质。
“姓名、年龄、民族、籍贯、文化程度”等自然情况照例先核实一遍。然后进入了正题,开始讯问犯罪事实。
在讯问中,我仔细分辨、推敲刘满柱的每一句供词,发现有一点细节对不上,我开始对他供述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我甚至开始怀疑他的人格,不诚实。
当他看着我充满质疑的眼光盯着他时,他愣住了,一会明白过来了,冲着我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对这一不相吻合的细节作出了解释,解释得非常客观、圆满、真实。接着又补充道:“您放心,我自己做事自己担,绝不给你们增添任何麻烦,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尽管问。”
我看到案卷材料里记录,有刘满柱曾经供述在杀人潜逃之后,主动返回家中计划投案自首的情节。于是就这一问题向刘满柱提了出来。
我问道:“你既然决定回家投案自首,为何你自己不去投案,而却是你父亲背着你出来举报呢?”
刘满柱回答说:“当时我患病,便血肚疼,站不起来,没法子到公安局去自首,我准备吃点东西,因为我连续六七天没有吃一口饭,讨吃要饭拉不下脸来,于是就到处在垃圾堆里找食物吃,结果就中毒患病了。想着让我妈给我做着吃点饭,休息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去自首,没想到我父亲发现我回来了,就要出去报告,我母亲拦住他说,让孩子自己去投案自首,他不听,我母亲和父亲还因为这打了起来,最后我父亲把我母亲推倒在地,他一个人跑出去报告去了。还没等我去自首,村里的民兵们就把我殴打捆绑上走了。”
这一情节让我觉得极为遗憾,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父母亲报告子女犯罪,还不能认定为自首。自首必须是行为人亲自到有关部门报告自己的罪行才算自首。而按照刘满柱的这一不幸遭遇,如果有自首情节则会获得从轻判处,可以保住这条『性』命,但是他连最后一点机会也被剥夺了。
“这刘满柱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我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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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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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经反复多次审讯,其犯罪的事实、情节、手段、都与其在公安上交代的一致,与各类证据也都吻合一致。
且态度始终诚恳、坦白、配合,没有任何隐匿、伪造和虚假成分。然而,当问道“你为什么杀人时?”刘满柱即刻停顿住了,瞪大了眼睛,视线从我的脸上慢慢移开,徐徐将脸仰向了天花板,眼圈发红,两行热泪噗簌簌顺着两颊滚落了下来……。
审讯室里阴森恐怖,烟雾缭绕,锃亮的脚镣和手铐闪着荧光,太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把铁丝网的阴影投『射』在刘满柱苍白的脸上,影影绰绰。
许久……许久……我递给了他一支烟,他很感激地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把眼擦了擦,然后欠过身来把烟接过去。
我打火给他把烟点燃,他双手颤抖着夹着香烟慢慢支起了身子。刘满柱抽着烟陷入了深思,可以看出这段回忆对他极为痛苦!
我也点了一根烟,同事们也都放下了记录的笔,耐心地等待着他。
他终于开口了,开始给我们讲他的故事……。
或许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倾听犯罪嫌疑人讲述他们如何酿成罪案的故事,是我的一大喜好,而且多年来沉浸其中,乐此不疲。
犯罪是对生活的一种扭曲的折『射』,有的犯罪是出于贪婪在危害生活,而有的却是被生活危害,不堪忍受,奋起反抗,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对于后一种犯罪,行为人往往讳莫如深,一肚子苦水不愿轻易倒出,因为这一回忆过程,就像他又重新经历了一次这一生活的摧残一样,痛苦不堪。这样的罪犯,看的生死很淡漠,有的甚至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世界,所以除了回答犯罪过程、作案手段之外,其余的问题一概不愿提及。
只有对他表示理解才能沟通,只有很好的沟通才能了解犯罪的真相。而我向他频频表示出的理解信息,让我和他大大地拉近了距离,他不在把我当作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照着律条惩罚犯罪的司法官僚,而是把我当作了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于是他打开了话匣子,我也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他讲着,讲着,当讲到夫妻恩爱体贴,孩子年幼,一家人难舍难分之时,几度失声痛哭,讯问不得不数次中断。我也听着,听着,难以抑制这种人生悲哀的刺激,或许过来人有着和他一样深切的家庭、夫妻、儿女、亲情的生活体验,更容易产生共鸣,因而我也即刻感到喉咙哽咽,眼眶发热,于是背到一边去装着拨弄掉到额前的散发,偷偷抹去溢出的眼泪。
检察官若能不食人间烟火就好了!但可悲的是,检察官也是人,也有妻室儿女,生活琐事,人心是通着的。于是我也陪着他一根一根地抽烟,也陪着他喜怒哀乐,故事讲了整整三天。
当刘满柱的这一人生故事讲完之后,陡然间如同搬倒了五味瓶子,心里酸甜苦辣不是滋味!
这一心酸故事重若千钧,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这故事引我进入了一个道德、伦理、人『性』、良知混『乱』扭曲的世界。一瞬间,我竟不知道,是应该帮助他还是应该指控他!
从法律角度看,尽管他是与妻子谈妥要一起离开人间,双双殉情,但法律并不认可这一殉情,而他毕竟是用极其残忍手段剥夺了他人的生命,应该依法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然而从生活角度审视,他却是一个无法不让人同情的受害者。
我开始驱车到山底村、黄岭村展开调查。到达山底村之后,通过诸多走访了解,村民们一致反映,刘满柱是个很好的小伙子,平时在村里仁义礼貌,乐于助人,又会唱、会跳、会表演,每年都带给乡亲们不少欢乐,就是他老丈人『逼』得人家没有活路了!
有的说“人家两口子是好两口子,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从来没听说拌过个嘴,吵过个架,膝下还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是他那丈人生生要拆散人家!”
“他丈人是要卖了姑娘发财呢,听说他和那一家要了一万块钱呢!”
还有的年轻人则表示,这事若遇上他,他也会这么做。因为被『逼』得没有活路了,就干脆豁出去了!
接着我开始在村委会办公室一一调查询问现场目击证人。经过询问证人们所述事实,均与刘满柱的供述吻合一致。说明刘满柱是一个诚实坦白的人,所交代罪行没有一点虚假和隐瞒。
最后一个就应该询问刘满柱的父亲刘得贵了,这是一位特殊的询问对象,是他深更半夜敲开村支书的家门,向村支书举报了生病回到家中的儿子,致使专门跑回家中准备自首的儿子失去了投案自首的机会,他家儿子才被村里民兵深夜闯到家中抓住,捆绑扭送到公安局的。
当询问刘满柱的父亲刘得贵时。我问说“刘满柱跑回家的事,村支书是怎么得知这一情况的?”刘得贵满脸自豪地回答说“是我报告的!”
我又问说“是不是刘满柱让你替他去报告的?”这一问话已带有强烈的诱导『性』,已属违规询问,我不惜冒着犯错误受处罚,也想把这一刘满柱被他父亲剥夺的自首机会给稍加补救一下,还给刘满柱一点公平。
然而这刘得贵的后脖子两根筋一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道“不!不!不!是我自己要去报告的!”
这一回答让我大失所望,而这一回答也基本决定了刘满柱走向刑场的归属命运。
我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你儿子自己去投案呢?是他自己不愿意去吗?”刘得贵停顿了半晌回答说“我没问他。”
刘得贵的这一举报行为在山底村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山底村人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刘得贵那是做鳖事呢!还能把自己的亲儿子告了!”
“哼!人家那是大义灭亲嘛!”
“狗屁!他是要显示他自己,让人们看看他有多正派呢!”
“这下把他儿子害了,听说他儿子跑回来就是要去投案自首去的,结果没等他儿子去,他抢先就偷偷背着儿子报告去了。”
“这还像个父子关系,像个家吗?”
“是啊!谁家也这么闹,那么家也不成家了!”
“听说他老婆子拽着不让他去,让她家儿子自己去,这刘得贵不听,把老婆子一脚踹倒,自己跑出去报告去了!”
……
在山底村调查结束后,我们就开始驱车到黄岭村找被害人的父母亲去调查。
天气阴沉沉的,日光越来越暗,走了一会,天空竟飘起了雪花,接着越下越大了,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到了黄岭村后,雪已下了厚厚一层。我们先去了黄岭村大队,然后大队支书陪同我们一起找到了王计财家进行调查。
谈话结束后,从王计财家出来天『色』已晚,外面还在下着大雪。村支书提议我们就在黄岭村住一晚,明天天亮再走。因这一带山高坡陡,路又不熟,一经大雪覆盖,路就更不好辨认了。为了行车安全,我们决定就在黄岭村住一晚。
村支书安排我们分别住在了几个老乡家里。晚饭后,大雪纷纷扬扬仍下个不停,院子里、房顶上,墙头上,树杈上、电线杆子上,都压上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逶迤苍茫,大千世界一片银白。
喧嚣了一天的村庄很快便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开始关门闭户,熄灯上炕,钻进温暖的被窝,躲避这大雪纷飞的寒意。我也洗了洗,躺了下来。
乡村的夜,万籁俱寂,漆黑一体,没有一点杂质,没有一丝杂音,静悄悄的,静得让人感到有几分恐怖、不安,甚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古老而蛮荒的孤独,恍然有一种隔世之感。偶尔远远飘来一两声低沉的牛铃铛的“叮咚”声,这响声过后便更加静谧幽深,深不见底。
陡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爆发了出来,一人、二人、三人、多人嚎啕痛哭起来!深更半夜,这嚎哭,哭得人心慌慌,心惊肉跳!
我赶忙坐了起来,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老乡说“这可能是死了!”
我忙问道“是谁死了?”老乡说“是我们村李娃子喝上毒『药』死了。今中午喝上毒『药』,你们下午来的那阵子正在抢救呢,给冲洗胃呢!估计现在是不行了。”
“他为什么要喝毒『药』呢?”我问道。
老乡长叹一声!坐了起来,『摸』过了他的烟袋,不慌不忙地将烟点燃,抽了一口,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哎,苦命人哪!……这李娃子,娶得我们邻村姓周的一家的姑娘,这姑娘十八岁就嫁过来了。一起生活十年了,生下三个娃,大的九岁了,小的今年才五岁。前一段时间跟人跑了,据说是他丈人又收了另一家的彩礼了,让跟另一家过去。这不,李娃子一气之下,服下毒『药』死了,留下这三个孩子,怎么办呀?李娃子父母早些年就都下世了。只有一个姐姐出嫁在外村……。
我起身披上衣服,拉开房门走出了院子,院外大雪纷飞,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几个孩子的哭声是那样让人心碎!哭声中丧父的悲痛夹杂着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尖锐、凄厉、震撼,屋顶、墙头上的积雪都被震得纷纷、扬扬抖落了下来!
谁能救他们呢?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静默的山村上空飘『荡』、盘旋,在沉沉的夜『色』中萦绕、游弋。遥望这一茫茫的大千世界,一座座的山峰,一堆堆的土丘,披着皑皑的白雪,纹丝不动;被白雪包裹成一个个雪堆的房屋、草垛依旧原样布局,漠然置之。仰望苍天,依然自顾自的纷纷扬扬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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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泪洒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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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对两个村庄几天来的走访调查,案件事实已全部调查核实清楚了,刘满柱所讲的故事也全都得到了印证。
一切审查起诉工作就绪,准备提起公诉,我掩卷深思……
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杀人案件,这是人『性』、道德、伦理被扭曲、变形、蓄积、燃烧而产生的大冲突,大爆炸!
法律只能惩罚杀人者,而对其背后危害生活催生杀人者的人却无能为力!而这些催生者们将会催生出第二个、第三个以及无数个刘满柱来。
而刘满柱由一个受害者演变成一个杀人者,他的生活、婚姻、家庭被无情剥夺!他为了挽救濒临破碎的家庭四处奔走呼号!
他被『逼』的只有谋求去天国继续她们的夫妻生活。他『自杀』未成,逃跑后又决定返回投案自首,如果由他自己来投案,依现行法律则可获得从轻裁判的条件。
然而,仅仅就这最后一条路也被严严实实的堵死了!因而,我为不能从死刑架上救下这条“冤魂”而惋惜!为人『性』的扭曲而愤慨!为道德良知的沦丧而痛心!为人间如此美好姻缘、美好的家庭被毁灭而痛惜!
刘满柱杀人案今天在市人民大礼堂开庭,由于当时法院还没有一个大点的法庭。所以遇到一些重大恶『性』案件,旁听的人比较多,庭审就在市人民大礼堂举行。
庭审尚未开始,礼堂楼上楼下已黑压压地坐满了旁听的听众。走廊、过道也全是黑『色』西瓜一样密密麻麻的人脑袋
。一会审判长宣布:“刘满柱杀人案现在开庭!将被告刘满柱押上来!”
沉闷的脚镣、手铐的撞击声、拖擦声响起,由远而近,由上而下,弥漫开来,带着回声传遍礼堂的每个角落。
人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等着一睹刘满柱这个杀人恶魔的“尊颜”。看看是不是长着青嘴獠牙,红头发绿眼睛,一副魔鬼模样?
少顷,刘满柱被两个法警押着一步一挪地拖着沉重的脚镣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渐渐『露』出了整个人形,面『色』苍白,手铐脚镣在礼堂聚光灯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他一步一挪地走进了被告席,法警扶他坐了下来。审判长开始核实诉讼参与人、出庭人员身份,然后宣布,“现在开始法庭调查,先由国家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于是我起立,作为国家公诉人履行法律赋予的职责,履行国家检察机关的公诉决定,机械地依照法律条款开始指控刘满柱犯罪,并请求法庭予以严惩!
《起诉书》宣读完毕后,审判长问刘满柱道“起诉书指控你犯有杀人罪,是不是事实?有没有异议?”
刘满柱回答说:“是事实,没有异议。”
接着法庭开始调查每个事实、情节并出示菜刀、红丝巾、血衣等犯罪证据,逐一让其辨认。
刘满柱看后均一一予以认可。法庭调查结束,审判长宣布:“法庭辩论开始,先由被告人开始自行辩护。”
刘满柱站了起来向着审判席鞠了一躬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希望,法庭判我死刑!”即刻台上台下一阵哗然!
刘满柱接着说道:“我杀了人,触犯了国法,理应判处死刑!我毫无怨言!但在我临死之前,有几句话想说!”
审判长:“请讲。”
“……我希望能把我的故事作为反面教材告诫天下所有的父母,不要干涉儿女的婚姻家庭!我愿用我的血唤醒那些正在做着卖儿卖女发财梦的父母们:儿女大了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由,有决定自己婚姻的权利!她们不是买卖的牲口!她们不是父母们发财的工具!不要把养育之恩变成绑架她们一生自由的资本!”
旁听席里的听众们,鸦雀无声,静静地听着刘满柱一字一句的讲话。刘满柱有文化,是高中生,口才又好,吐字清晰,声音洪亮,听众们对他讲的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而这几句一开场就充满哲理的话让听众们即刻产生了共鸣,于是旁听席掀起一阵深表赞赏的小声“嗡嗡”议论声。
“这话说得好!”
“精辟!”
“没想到这罪犯还挺有文化哎!”
刘满柱接着讲道:“我和我的妻子自由相爱,结婚成家,我们是按照国家法律登记结婚的合法夫妻,并已生有两个孩子。我们已经朝夕相伴共同生活了六年,多么珍贵的六年!我们夫妻恩爱,同甘共苦,患难相依。相互关心体贴,遇事相互谦让,从未拌过嘴,吵过架,无论出门办事还是下地干活,总是形影不离。
我妻子温柔贤淑,相夫教子,尊重孝敬公公、公婆,我父母、『奶』『奶』一家人都把我妻子当作亲生儿女一样爱戴。自从我妻子嫁进我家门,就成了我家里的掌柜,家里大事小事都要征的我妻子同意才办,一家人和和美美,欢天喜地,因而山底村将我们家推选为“五好家庭”,市里领导给我们家颁发了金『色』牌匾,这牌匾至今还在我家堂屋正墙上挂着。
我和我妻子多么渴望夫妻生活能继续下去,我们多么希望能和天底下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能继续享受天伦之乐,欢度美好时光……,但我们一个已长眠地下,一个正在走向死亡!”
旁听席里寂静无声,如同一座空城,就连苍蝇的“嗡嗡”声和众人们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人们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生怕错过一句话甚至一个字。
刘满柱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谁『逼』得我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我的丈人王计财!是他财『迷』心窍害了我们!他才是真正的杀人犯,他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他看着他们村子里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与贩卖人口的人口贩子相互勾结,把嫁出去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姑娘叫回来,五千元钱卖给人口贩子,于是在村里盖起了小洋楼,给儿子娶了媳『妇』,成了黄岭村里首屈一指的富翁。
而他女婿则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悲伤过度而一个人钻进深山里上吊自尽了,留下两个孩子成了孤儿。
我的老丈人王计财看着这一户姓王的人家通过卖姑娘发了财了,让他眼红心跳,于是也开始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也想把我妻子卖掉发洋财、盖洋楼、娶媳『妇』。于是他通过这一王姓人家的关系找了一家买主。
刘满柱由于极度气愤,声音发颤,胸脯上下起伏,全身发抖!讲话开始断断续续:“我妻子正在养育子女,『操』持家务,一家人幸福团圆之时,王计财一道“金牌”将我妻子召了回去,然后把我妻子骗到那个卖姑娘的王姓人家里,让王计财找好的买主看了。我妻子都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因为我妻子人才出众,那人看得垂涎三尺,王计财在一旁看在眼里,就趁机要高价,向那买主开出了一万元钱的天价。那人居然也答应了。接着王计财就开始强迫我妻子脱离家庭丈夫,亲生骨肉,要像骡子马一样卖掉给他挣钱,我妻子不答应就以死相『逼』!
可怜我的妻子,这头割舍不下丈夫、孩子,那头交待不了父亲、母亲。她每天以泪洗面,多少次想对我提分手,但每次都欲语泪先流!我们一家四口紧紧抱在一起,哭过了多少个夜晚……期盼了多少次黎明……”
听众席传来阵阵抽噎声
孩子们日日想念妈妈……呼唤妈妈……想得两眼欲穿,夜夜被噩梦惊醒,哭着说:‘妈妈一个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叫妈妈,妈妈也不理我,……妈妈不要我了!……’于是就哭,哭得面容憔悴,不思饮食。
孩子们想念一个人,不和大人一样,是死想,死钻……你就再给他讲什么道理他也听不懂,给他们什么他们也不要,他们就要那一个人!
有一次我那五岁的儿子大宝哭着想妈妈,我就领上他到村口张望,但是没有看见他的妈妈,他就问我说:‘为什么看不见妈妈?’
我说‘你妈妈被高山挡住了,看不见了。’
于是有一天黄昏时分,儿子大宝就光着两只小脚偷偷跑出来爬到东边山上的一处高高的悬崖上去看他的妈妈。他想着到了最高处那高山就阻挡不住他的妈妈了,他就能看见妈妈。于是他小手小脚攀爬到那悬崖顶上,但还是看不见他的妈妈,他就一直往悬崖边上走,边走边向遥远的地方眺望他的妈妈……”
说到这里刘满柱满脸泪水,那泪滴就像农历七月连阴雨天那村子里房檐上的滴水一样,一颗接一颗,一串接一串,无头无尾,无休无止,“滴滴答答”地跌落在那审判席的地板之上。
审判席上的法官们也不时掏出手绢背到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刘满柱抬起囚服袖口抹了一下滔滔不绝的眼泪继续讲道:“若不是我和邻居们去的及时,大宝就摔下那百丈悬崖粉身碎骨了。”
刘满柱停顿了一下接着讲道“我也曾作过多少努力,但我回天无术,无法再挽救这个家庭。我其一不堪忍受这生离死别的痛苦,其二不忍看两个孩子望眼欲穿地想念妈妈的神情。与其在阳间忍受妻离子散之苦,倒不如两个人共赴黄泉!阴间没有卖儿卖女的父亲,到阴间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于是我和我妻子商量好一块离开这个冷酷的人间,于是我先送她上路,我随后服毒『自杀』。
但那可恨的农『药』是假冒伪劣商品,没能让我如愿,要不也不用像今天这样劳师动众来审判我了!
在我逃亡出去的那段日子里,一天夜间我做了一个梦,梦着我妻子找着我,嘱咐我,不让我死,让我把两个孩子养大,但我已经没有养他们的机会了,只有拜托我的父母辛苦了!
我妻子死了,我不能一个人苟活,我要去九泉之下陪她去,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到那里继续我们的夫妻生活!……
我就要死了!我愿用我的血唤醒那些漠视人德、伦理、亲情的人们的良知,是他们铸就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悲剧……,
……我就要死了!……希望我的故事不要再重演!……。”
抽泣声此起彼伏,淹没了整个听众席,人们在不住地抹眼泪。审判席上的法官们也一个个泪眼朦胧,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最后法庭宣布判决:判处刘满柱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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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临终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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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柱的案件判决了,他没有上诉,案件将依照法律程序呈报复核。案件虽然宣判了,但是大家一点也没感到轻松,相反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哪个地方有点不太对劲似的。
公检法办案人员,基于刘满柱的不幸遭遇和诚恳坦白的认罪态度以及其仁义礼貌的品格,都想保他不死,但苦于在那个时期没有任何可对他从轻裁判的法律条件。
开完庭后,我回家吃午饭,吃了一顿饭都不知吃的是什么,思想还在那法庭之上,还在刘满柱讲述的那些情景之中没有解脱出来,耳边飘『荡』的还是刘满柱的声音,眼前晃动的还是刘满柱的小儿子思念妈妈的形象。
吃了一顿饭我没讲一句话,妻子看着我心情沉重,也没敢多打搅,只是不断地给我往碗里加饭。
饭后我躺在床上午休,正在半睡半醒之时,突然听到家门响了一声,门开了,我眯缝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看着进来一个人,走到我的床前“扑通”一声就跪倒了,哀求道:“老周,救救我儿子吧!”说话间老泪纵横……。
我定睛一看是刘得贵。只见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双膝跪倒在我的床前,深深地低着头抽噎着,那被长年累月太阳照『射』得发着棕褐『色』的后脖颈上鼓起道道青筋,后背瘦骨嶙峋,那薄薄的衣衫难掩骨节突出的脊柱,他抽噎得双肩颤动,身体微微摇晃。
于是我一骨碌坐起身来,跳到地下,赶忙将他扶起来,安抚他坐下。
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伸出手颤抖的将水杯接住,我清楚地看着了那双手,那是一双由于长年累月在田地里劳动,已严重变形,变得指头粗短,关节突出,皮肤粗糙,布满了厚厚的老茧的手,使人立刻就会联想起那些靠四肢行走成天接触地面的黑猩猩的手。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冠冕堂皇地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安慰了一番。
话毕,我心里想:你儿子本来就是跑回来投案自首的,你若能少点固执,听从你老伴的意见,让你儿子自己去投案自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一切都晚了,回去准备棺材吧。
但是这些话也不能讲出声来,这样会让他更伤心难过。
我就尽量找话题搪塞了一顿,他或许也看到这事已成定局,不是求求情磕两个头能解决问题的了。
坐了一阵他非常失望地离开了,我目送着他佝偻着后背,穿着一双他家老伴给他做的手工布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远去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他儿子的冰冷的尸体。
看到他的这副模样,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怜悯之心,原先对他那种极端固执的秉『性』所产生的不良影响霎时间『荡』然无存了。
他毕竟是一位日复一日爬在庄稼地里种植庄稼的农民,他只知道什么时候该春耕了,什么时候该下种了,什么时候该培土锄苗了,什么时候该收割了。
六月酷暑,烈日炎炎,我们都在空调底下凉爽的办公室里坐着,而他们却忍受着烈日炙烤,汗流浃背地在锄苗培土。我们的一日三餐里面或许都有他的血汗。
他只凭着一身正气,一腔朴素感情去处理家里、地里的事务,他哪里懂得如果让他儿子自己去自首或者说一句是替他儿子去自首的,他儿子在法律上就可以从轻处罚。从而保住他儿子一条『性』命。
这也许太难为他了。然而基于这种骨肉亲情关系,难道他的举报还不能等同于他的骨肉(儿子)的自首吗?
过了一段时间,死刑核准了,接着死刑执行命令就下达了
前一天给刘满柱宣读了《执行死刑命令》并通知了其家属,让给刘满柱准备后事,制作棺木,打造墓葬,准备新衣新裤,到刑场领取尸体。
刘满柱辗转反侧一夜没合眼。他或许很兴奋,因为很快就能和红杏相见了,可以到阴间继续他们的夫妻生活了,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也或许受恐惧笼罩精神高度紧张,无法进入睡眠状态。
这天早晨,早早就把刘满柱从监号里提了出来,押到看守所值班室,狱警们开始忙碌着给刘满柱洗脸、剃头,刮胡子。
一会儿,刘满柱的父母托一个亲戚给他送衣服来了,那位亲戚获得准许进得看守所值班室里来见刘满柱,这位亲戚怀里抱着一大包新衣服,站在值班室门口说道:“满柱,你母亲让你把这些衣服都换上,从里到外都换成新的!”
刘满柱即刻眼圈有点发红,问这位亲戚道:“二丑叔,我父母亲她们都好吧?”
这位亲戚回答说:“她们都好。”
刘满柱又问道:“我『奶』『奶』的身体还好吧?”
这位亲戚点了点头,眼圈有点发红。
换好衣服后,他对送衣服的亲戚说道:“二丑叔,你回去,转告我父母,我在买白面给那老王八蛋王计财时,借了村里二狗子三十元钱,借了成瑞子十五元钱,让我父母亲那怕砸锅卖铁也要还上,否则我在地下心也不安!然后转告她们,就说儿子不孝,不能为他们养老送终了,我来生再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的两个孩子,就拜托她们二老了,让她们粗茶淡饭也将两个孩子养大成人。”
吩咐完给他送衣服的那位亲戚之后,又转身和我说道“老周,我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说“你请讲!”
他说道“那条红丝巾是红杏生前的心爱之物,她不论冬夏,只要一出门就要把它系在脖子上的。如果不能退还就算了,如果能还给我,我希望能在我死后,通知我的家人来取一下。让我的家人到红杏的坟前给她烧了,让她系上!这是红杏托梦给我,我答应要给他办的。”
我说“好吧,我设法和法院沟通一下,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刘满柱对亲戚说“二丑叔,就这些了,你回吧,路上慢点!”亲戚望着刘满柱依依不舍,洒泪告别,转身走了。
刘满柱在狱警们搀扶下又重新坐了下来,有一位看守给他点了一支烟,他一边抽烟,一边说道:“这下那老王八蛋王计财可高兴了,可得意了!像屁眼『射』上箭了,跑得滴溜溜的!”
到这时候了他还不忘骂两句玩笑话!他诙谐的谩骂把大家都逗得乐了!
一会看守所犯人食堂给刘满柱端来一大碗饭和一杯酒。那碗饭是一碗香喷喷的炒肉面。
在那个时候,这炒肉面就算是当地最好的饭了。那杯酒是粮食酿造的高度酒,当地称其为“烧酒”。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每个死刑犯在上路的时候,从看守所临走,看守所里都要给吃一顿好饭,喝一杯好酒。
这是有史以来的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死刑犯一看到这顿酒饭,就知道是送他上路了,这是人间的最后一顿饭了,再好的饭,再好的酒,一般都吃不下去!
这时那碗饭和那杯酒就摆在值班室靠窗户的那张桌子上。
大家给刘满柱拉过一把椅子来,劝他坐下来吃饭!刘满柱被剃洗得干干净净的,穿好了新衣新裤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准备吃饭。
面对着这一碗香气四溢的炒肉面,看着那一块块深红『色』的肉片,和一根根白白的、长长的面条,脑子陡然浮现出他和红杏第一次约会,在野草乡看电影的时候,他请红杏吃的就是这炒肉面。
当时两人在餐桌旁,相对而坐,红杏还是系着她那条漂亮的红丝巾。当饭店服务员端上那香气扑鼻的炒肉面时,也是这样炒得油辣辣的,一块块红红的、油浸浸的肉片和长长的面条搅拌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然而红杏却羞答答地不好意思吃。他给红杏放了调料拌好,送到红杏脸前。红杏拿起了筷子把她碗里那漂亮的深红『色』的油浸浸的肉片夹起来放到他的碗里。
……今天,同样是这一碗炒肉面,境况就大不相同了!那个时候吃这碗炒肉面是人生的一大喜事;而今天吃这碗炒肉面却是人生的一大悲剧。那个时候吃完这碗炒肉面就享受爱情去了;而现在吃完这碗炒肉面就要上断头台了!
这或许也是喜事,因为吃完这碗炒肉面之后就可以去见红杏了!夫妻即刻就可以团圆了。想到这里,他开始吃了,端起碗吃了几口……
他面对着大玻璃窗户,窗户外面院子里就是等着执行他死刑的黑压压的执法人员,那刺刀、枪械、帽徽、肩章在阳光照『射』下,习习生辉、寒光四『射』!他没心情再吃了。
大家劝他把酒喝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了一声“走吧!”于是大家陪他一起走出看守所值班室。
一出门,等在门口的武警们就把他揪住,扔到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上去了!
随后执法队伍拉着死囚开始缓缓向会场走去……。
那个时候枪毙犯人都要举行公判大会,还有一些别的案子也要集中到一起宣判,以制造声势,震慑犯罪!公判大会会场就设在『露』天剧场大院,这应该算是市里的广场了。
当执法队伍到达会场时,早已是人声鼎沸,一片汪洋。会场悬挂着横幅,贴着大红标语。剧场台下用木板搭出一层平台,将各类犯人排列在这一平台之上。
然后市里各级领导开始上台讲话,讲的均为打击犯罪,维护社会治安一类的内容。讲话完毕后由人民法院开始对各类罪犯进行宣判。宣判一个罪犯,三个法警一齐上阵,动作麻利、凶悍地对一个罪犯实施五花大绑。
捆绑时三人合着口令齐声用力,“嘿!”一嗓子,把犯人高高提起再用力蹾下,以彰显法律威力,震慑犯罪!而犯人霎时间痛苦不堪,紧接着给犯人胸前戴上一块牌子,上面写上姓名和涉嫌的罪名,并在名字上打上红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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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走上断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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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判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会场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万人听众翘首观望,一个个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得到了镇压。
最后一道程序开始,『主席』台前走上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士,这位男士走到麦克风前,双手捧着一张命令状开始宣读,“现在宣读对刘满柱的《执行死刑命令》:……核准杀人犯刘满柱死刑,立即执行!……”突然“砰砰砰”三声枪响,台上、台下一阵愕然!
霎时间全场寂静无声,万重疑云笼罩了整个会场。
“怎么刚宣布执行死刑,就毙了呢?”台上台下的人们在这一瞬间都不自主地从心底发出了强烈质疑。
大家往台前一望,看着死刑犯还站得好好的没死。
“那这是怎么了,是劫法场吗?”人们疑『惑』不解,产生了更可怕的猜疑,于是都纷纷紧张地东张西望。
这时死刑犯刘满柱也和大家一样在好奇地左顾右盼,并频频转身朝着枪声方向张望。
紧接着会场里先是一阵『骚』动,随后受到惊吓的人群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是有人向人群里开枪了,这时有人惊恐地喊了一声:“哎呀,打死人了!”
于是“汪”的一声,人群就像『潮』水一般向着会场出口涌去。会场里“噼里啪啦”踩踏声、唏嘘声、碰撞声『乱』作一团,剧场里万人踩擦的黄土地面『荡』起阵阵黄尘。会场上空烟雾弥漫。
这时一位领导走上台来,对着麦克风呼喊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刚才是不小心枪械走火,现在已经把事故处理了,希望大家安静下来继续开会。”
“哦,原来是枪走火了!”这时人群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但是依然惊魂未定。
“走火了?打死人了没有,枪弹打到哪一块了?”人们依然惊惧四顾,想看着具体的事故现场状况。
慢慢地这事故真相才在会场里传开,原来是负责执行死刑的『射』手们的枪走火了!
由于负责载运死刑犯的大卡车在会场里,面对会场停放着,准备在『主席』台上一宣布执行死刑命令,就要驾车拉着死刑犯冲出会场,上街游行示众。
而『射』手们的枪已经子弹上膛架在了卡车车头的轿顶之上,以防不测。而汽车司机在慌『乱』中尚未关掉离合器就熄了火,等待『主席』台上宣布执行命令,于是台上一宣布“立即执行”,司机就开始打火发动车,车一着火就像一只老虎一样猛地往前窜,而前方就是参加会议的人群。
司机一惊慌,忙踩刹车,车身向前狠狠一窜又向后猛地一坐站住了。
这车是站住了,但是车厢上面就『乱』了套了,『射』手们由于猝不及防,这车突然向前冲去,又戛然一个急刹车向后坐来,『射』手们眼看就要飞身倒地,出于本能五个指头一抓,坏了!那半机动步枪上的扳机即刻就被拉了回来,陡然间,“砰砰砰”接连『射』出去三发子弹。
这三发子弹“滴溜溜溜”就钻入了会场的人群中间,有三名群众即刻应声倒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会场即刻陷入一片混『乱』,台上台下的人们都忙着到会场中救人去了,死刑犯刘满柱也被晾在那儿没人管了。
过了许久才跑过来几名法警将刘满柱捆绑起来,给『插』上一块长长的“亡命牌”拖到了大卡车上。
经过一阵“拨『乱』反正”,一切才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执法队伍开始浩浩『荡』『荡』从会场出发了。
这执法游行队伍威武雄壮,前面是警用摩托车组成的三角形摩托车队开道,接下来是四辆警车,再下来是十几辆公检法的小吉普,再下来是四辆大卡车押着犯人,再下来是四辆武警军车,车上满载着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那大卡车上都斜贴着彩『色』标语,标语上写着“严厉打击刑事犯罪”、“严惩杀人凶手”等等字样。
这些车辆均在摩托车队后面一字型排开,压着缓慢的步伐在街上游行示威,声势浩大,杀气腾腾!对那些潜在的犯罪人员形成了一种极强烈的震慑!
刘满柱在车上向着街上的人群一一搜索观望着,找寻着他的亲人们。他多么希望最后再看一眼他的亲人们,看一眼朋友熟人们,当他的目光与街上的人群中的目光相遇时,他看到人们都是在看热闹,把他当成一个十分好奇的怪物一样追着观看,有更多的人则快步奔跑,想追到刑场,看一下那杀人的场面,想亲眼目睹他是如何被杀死的。
当游行队伍走出城边,踏上公路时,车辆就开始加速往刑场方向驶去了。走了一段路,汽车开始爬坡,减慢了速度,刘满柱看着前方有一辆小驴车,拉着一口棺材,也向刑场方向走去。
他往小驴车上一望,看着这辆小驴车上面端坐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正是早晨给他送衣服的亲戚他称呼二丑叔的,而另一个也是他的远亲。他明白了,这是给他准备的棺材!
他惊悸的凝望了一眼那棺材,心里想:“一会自己就要躺到那里头了,就要被这小驴车拉回家了!然后埋到祖坟里”。
就在大卡车与这辆小驴车错车时,他又仔细看了看那棺材,大头朝前,小头朝后在驴车上竖着放的。那棺木面上漆着黑底红花,那大头上还画上了他家里祭奠祖先时的牌位图案,图案中间有三个字,因为距离比较远看不太清楚,估计那就是他的名字了。
整个棺木油漆得油光锃亮,被正午的太阳照『射』得光辉灿烂!可以看出他的父母给他花了点本钱,下了一番功夫。他稍稍感到了一丝的安慰。
而小驴车上端坐的这一位亲戚还有另一位远亲都故意避开捆绑押送他的汽车,不忍看他,把脸颊歪到另一侧,长时间不往过扭头。
汽车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开阔地,远远望着山上『插』有红旗,四周有当兵的把守。
“估计这就是刑场了!就要倒在这片野地里了!”他想着。
离这片开阔地越来越近了,他看到在当兵的把守的外围、山上山下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这时前面的车都停下来不走了,缓缓向着这片开阔地驶去,刘满柱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这就是刑场了,这就是要我的命的地方了!”刘满柱感到浑身一阵发冷,后背开始密密匝匝鼓起鸡皮疙瘩,这鸡皮疙瘩慢慢扩散蔓延,瞬间传遍了全身,他浑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寒战!
几辆大卡车行驶到刑场边上戛然而止,武警战士纷纷从车上跳下,一窝蜂把刘满柱从车上往下拖,在人群纷『乱』杂沓的肢体遮挡的空隙处,闪『露』出刘满柱一张苍白的脸,或许这些人们抓挠得他疼了,他皱了皱眉,脸上显出一股痛苦的神情,这一神情很快便消失了。
然后他被几个人纷『乱』拖着迅疾往刑场里跑去,身后纷『乱』杂沓的脚步『荡』起滚滚黄尘,伴随着他的人影,弥漫翻滚着卷入了当兵的把守着的这块蛮荒野地。
过了一会,野地里传来阵阵呼喊声,“检察院的,怎么不见检察院的?检察院的死刑监督组快进来!”
这时死刑犯早已被押着跪倒在地,等候『射』击,而死刑监督组成员却被当兵的死死挡在了刑场门外不让进来。
这四名战士分左右两侧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相互交叉搭成一个x形,将刑场入口死死把住,不让任何人进入。他们谁也不认得,谁的命令也不听,只听总指挥一个人的,但是总指挥是一个行政领导,对法律不甚了了,他以为把那个犯人拖进去像杀猪一样杀了就完了,还有那么多讲究呢?此时也不知他哪里去了。
刑场里面又一叠连声在喊,“检察院的!检察院的快进来!”这时死刑监督组着急要进!但那四个战士就是不让进去!我们的高明伟检察长再三解释都无济于事,急得他满头大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做:“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还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那么一句话叫做:“理解了的东西我们不能很好的感觉它,只有感觉了东西,我们才能很好地理解它。”而这一现场的切身感受让我真正的理解了什么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由于着急,检察长就带领我们硬闯,陡然!左右两侧的武警战士同时从两侧端着刺刀“嗖”一下就刺了过来,检察长一低头,大盖帽“噌”一下被捅得掉在了地上。
“真险哪!”我们不禁齐声惊叫!如果高明伟检察长低头速度稍慢一点,那脑袋保不准被戳得掉了,不要死刑犯还没有杀了,却先把监斩官给杀了!
检察长弯腰捡起了帽子,拍了拍土,生气地说道“这是哪儿来的这规定呢!”
一会,总指挥总算过来了,朝着四个当兵的摆了摆手这才放死刑监督组进去。
此时刘满柱已经很平静地跪在那里多时了,他在等待着与红杏相会,他仿佛已看到了红杏在前面向他招手!
陡然,“砰”的一声响,他慢悠悠地躺了下来,笑容浮在了他的脸上。他瞬间感觉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摆脱了那沉重的躯体,摆脱了那人间梦魇……
他在琢磨“刚才是什么响声?是烟花爆竹?……咚咚锵,咚咚锵……”锣鼓喧天,鞭炮轰鸣,他又高高兴兴带领山底村的小伙子们、姑娘们走上街头闹秧歌,给人们表演“把伞伞”……
“对!我就是那样遇到了红杏,然后我们一块河边散步,一块看云彩变幻,一块听‘赶骡汉’鸟叫,一块上山采蘑菇……。”
那响声又像是礼炮,他看到人山人海“这是我与红杏举行婚礼的礼炮?那响声还带有火『药』味儿呢!一定是……对!一定是礼炮!那是结婚的礼炮!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他骑着高头大马,红杏乘着八抬大轿,那是他魂牵梦绕的新婚燕尔。
“那是红杏?……”红杏在向他招手!
他陡然间心『潮』澎湃,倒海翻江,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红杏走了过去,四目相对,心有千言万语,唯有泪海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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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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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的一天上午,我和同事们外出办案返回,在路上我提议去山底村刘得贵家看看,同事们一致同意,于是我们一行五人驱车踏上了通往山底村的乡间公路。
盘山公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远看恍如一条蜿蜒盘绕着的黑『色』巨蟒,而我们所乘坐的一辆北京小吉普就像一个小甲壳虫,在这条黑『色』巨蟒身上慢慢爬行,大家被颠得昏昏欲睡。
我一个人在想:“这家人现在生活得怎么样?这场事变一下子死了两口人,她们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她们是怎么挺过来的?她们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是否需要和大队、乡里沟通一下,能否给他们一些人道主义的援助?”
想着……想着……,远远望着山底村了,那绿『色』织锦般的玉米带不见了,一层层梯田『裸』『露』出黑『色』土壤和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地塄,山坡上光秃秃的,村周围的小树林只留下干枯枯的枝杈,这些枝杈相互交织在一起密密匝匝刺向灰『色』的天空。
村边那欢快的小溪已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有一伙儿童在冰面上嬉戏打闹,滑冰玩耍。村中依然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一个多么熟悉,又多么让人感伤的地方!
车停在了村子街道的边上,我们三人溜达着朝着刘满柱家走去,一会就到刘满柱家大门口了。一看,大门被一把大锁把守着,院内无人。心想,真不凑巧,他家人可能都外出了。
但既然来了就去邻居家打探打探吧。于是我们向着一家距刘满柱家最近的邻居家走了进去。
进门后看着有一位老大娘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正坐在炕头上缝补衣裳呢,看着有陌生人进来,老大娘扭过头来,从老花镜的镜框上沿,抬起双眼望了过来。
我先开腔问道“大娘,想问一下,刘满柱家人都上哪了?一会回来吗?”
老大娘怯生生地望着我们这伙陌生人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呢?”
我回答说“我们是检察院的。”
老大娘慢慢腾腾把老花镜摘了下来,她大概不懂什么是检察院,迟疑了半晌又问道“你们找他家的人有事吗?”
我说“我们是检察院办过刘满柱案子的人,来看看他们!”
这回老大娘听懂了点,于是一脸严肃地问道:“是你们枪毙的得贵家儿子的吗?”
这一问可把我们给愣住了,我们回头相视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大娘这个问题。
我于是拐了个弯问道:“大娘,你身体好吧?”
老大娘显然对这一问候不领情,她还是捡着这个话题,又说话了:“那可是个好小伙子,可惜呀!是他那个老丈人不是个东西!”
对于老大娘向我们表示出的这一观点,我们同样不置可否,不知道是点头对,还是摇头对?
如果点头那就等于我们也认可刘满柱的老丈人不是个东西!而如果摇头,老大娘肯定不高兴,闹不好会在炕沿边上抄起她的拐杖来教训我们一下子。
想到这里觉得还是不回答的好,于是还用刚才那老办法答非所问。就说道:“大娘,我们是来看望刘得贵家人的。”
老大娘突然一阵惊讶!“啊?你们是来看望他们的?……咳,苦啊!他们家苦啊!”
老大娘衣服也不缝了,两只深深镶嵌在老树皮般的面颊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两只老树枝般的手,连连在空中『乱』劈『乱』划着!
我的心陡然一下子揪起来了!忙问道:“怎么了,大娘?”
于是老大娘把他家近期发生的事,给我们娓娓讲述了一遍……
那是在刘满柱执行死刑的那天早晨,刘满柱的『奶』『奶』就气绝身亡了!
自从他家里出事之后,刘得贵怕他母亲年岁大了,承受不住这惊吓和打击,就把他母亲送到母亲的娘家亲戚家里住着,并安顿好亲戚家里人,谁也不要告她实情,啥时这件事情平息了,再接她回来。
事也凑巧,就在刘满柱执行死刑的前一天,刘满柱家里正哭哭啼啼忙碌着给刘满柱准备后事呢,刘满柱的『奶』『奶』突然回来了!
据亲戚们说,刘满柱的『奶』『奶』这几天就闹腾得很厉害,非让送她回来不可,不送她回来就饭也不吃了,要绝食了。
亲戚家看到这情况比较严重,老太太年岁大了,要不随她的意,她一连几顿不吃饭,这还不把老太太给要了命呀!这位亲戚也不知道刘满柱家里正准备后事,就想着,那就送她先回去住几天然后再去领她回来。
就这样刘满柱的『奶』『奶』突然回来了!
老太太在亲戚们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歪歪斜斜地就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迎面就看见一口大棺材,家里人都哭哭啼啼的。刘满柱『奶』『奶』蓦然一阵惊恐,脑袋嗡嗡直响,于是急着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给……谁准备棺材呢?”
家里人一看,老太太回来了,都傻了眼了!霎时间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而刘得贵看着他家这位亲戚,心中陡然升起了万仗怒火,“不是说好的嘛!这一段时间别让他回来嘛,怎么在这最节骨眼上却把她送回来了?”
而这位亲戚看着刘得贵的表情,面对这么多人一肚子委屈没法子表白。
而老太太则用拐杖指着这口大棺材接连不断地催问道:“谁……的?这是给……谁准备的?”
老太太又走到刘得贵身边用拐杖指着刘得贵的脑袋问道:“你倒是……说呀!给谁……准备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太太两眼发红,沟壑纵横的满脸肌肉“嗖嗖”跳动,胸口激动得起伏大喘!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说呢……这两天我……一直……眼跳!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快说呀!”
刘得贵赶快把他母亲搀扶住,说道:“娘,咱们先进屋里再说!”
老太太把身子一甩拐杖使劲往地下一敲说道:“就……在这说,怎……么……回事?”
刘得贵看着一院子人,还有打造棺材的木匠、油匠都在院子里站着,就一下子把他母亲抱起来,抱回堂屋里。
他母亲挣扎着喊道:“放下我!……放下我!……”
进的堂屋来,刘得贵把他母亲放了下来,他母亲依然一叠连声追问道:“告诉我!……给……谁……准备的?”
刘得贵看着这事怎么也瞒不住她了,就说道:“给满柱准备的?”
“啊?”老太太突然摇晃了一下,身子向后仰去,刘得贵赶快伸手扶住
老太太缓了口气,急切地问道:“柱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老太太对她家里发生的这些大事根本不知情,根本不知道她的孙儿把孙媳『妇』杀了,后来她的孙儿潜逃、被捕这一系列情况就更不知道了。
刘得贵就把这些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并说道“明天上午,满柱就要去世了!”
刘得贵说完,全家人都嚎咷痛哭起来!
而老太太一听,她的独根苗孙子明天就要被公家杀了,一口气喘不上来,嘴眼歪斜就倒下了!
家里人七手八脚赶快把她抬着放到炕上,刘得贵又赶快跑去找医生急救。
一会医生赶来,又扎针,又输『液』,但老太太一直没再醒过来,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就气绝身亡了!
就在执行死刑的这一天早晨,当六点半钟刘满柱被从监号里提了出来押到值班室时,他的『奶』『奶』已经去世一个多小时了。
刘满柱那位亲戚是带着双重悲痛到看守所看望刘满柱的,并给刘满柱送去了衣服。
但是刘满柱家里人吩咐这位亲戚不让他告诉刘满柱,不想让刘满柱在临走前再经历这一场悲痛。
因而当刘满柱问这位亲戚他『奶』『奶』的身体的时候,这位亲戚抑制不住悲痛,瞬间眼圈发红,几乎喷出眼泪来。
刘得贵的这家里顷刻间是雪上加霜,儿子的事还万箭穿心,尚在处理之中,母亲也猝然倒下了,他又要处理小的丧事又要处理老的丧事,前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后面又是黑发人送白发人。而这两件事都发生在这一天,一个凌晨,一个正当午时。
这一天对于刘得贵一家来说,真是塌了天了!刘得贵感觉到他的这个家就像是一座房子顷刻间墙倒屋塌,走风漏雨,没法子收拾了!
这一天黄昏的时候,刘满柱的尸体就由这两位亲戚用小驴车拉进村边来了。
村子里有一个风俗讲究,村子里只能进活人,不能进死人。也就是说村里人如果是死在外面的,尸体是不能进村的,只能在村外面找块地方安葬了。因为村里人有一种『迷』信讲究,怕鬼魂扰『乱』村子的安宁,冲撞了村里人的运气。
这时刘得贵夫妻两就带着刘满柱的两个小儿子穿着孝服找村干部求情,挨个给村干部跪下求情,请求让她们的儿子回家。
这时村里人就议论纷纷,都说刘满柱在世时,仁义礼貌,为人厚道,喜欢帮人、助人,给村里办了不少好事,年年闹秧歌,演剧目,“把伞伞”,代表村里出去演出比赛,给村里争了光,活跃了村里的文化生活,让村里人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而且刘满柱从来不要村里一分钱的报酬。他们觉得应该让刘满柱回家来,然后从家里出殡埋葬。
村干部们看着村民们都这样讲,就点头答应了,刘满柱的尸体就由这辆小驴车拉回了他的家里。一见刘满柱的尸体全家人都哭得瘫倒了。
于是刘满柱的生前亲朋好友,还有他曾经帮助过的村里人以及大半个村的人都来帮忙办事来了。
而到了出殡的这一天,刘得贵家里一天就抬出去了两副棺材。而加上红杏,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家里已经有三口人相继亡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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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繁华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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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把他儿子和母亲都安葬后,心情沮丧,无精打采,变得沉默寡言,丢三落四的。到地里劳动,看到这一片片的玉米、谷子,就想起儿子儿媳和他一块在地里劳动的情景,他就呆呆地站住,伫立到那里,半上午、半下午站着不动。
他在家里拿起锄头来,就想起这是儿子经常用的锄头,拿起镰刀来也是儿子割玉米、割谷子经常使用的,上山扛柴、采摘山货,看到斧头、绳子、箩筐、口袋都是儿子经常用的东西。他心情难过不想触碰这些东西。
干活回家里来,一声不吭就坐在那里抽旱烟袋,或者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下午,时近黄昏,天空浮云飘逸,太阳已经将半张脸隐藏到那西侧山巅之后了,剩余那半张脸也正在缓慢下坠。太阳洒在田野、街道、房屋上的余晖也在慢慢退去。
刘得贵家院子的太阳光已经从院子里退到围墙之上,又从围墙墙头慢慢溜走了,遗弃下一只冷冷清清的院落。
刘得贵上地里劳动去了,大宝喜欢跟着爷爷到地里玩,此时爷孙两就都上庄稼地去了。家里只剩下刘得贵老伴和一岁多的刘满柱小儿子二宝两人。
刘得贵老伴屈腿坐在炕头上给大宝缝补衣服,二宝爬在窗台上玩耍。
院子里光线渐渐变暗淡了,大门紧闭,院子里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微风吹佛的院子里树叶和杂草的“哗啦啦”响声。
有几只乌鸦“啊哇……啊哇……”地叫喊着从房顶上空掠过。
刘得贵老伴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玻璃朝着院子上空望了一眼。看着这两只乌鸦在黄昏时分,呼儿唤女,准备归巢了,心里不禁涌起一阵伤感。
她一边做针线,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一下刘满柱的小儿子二宝,二宝此时正爬在窗台上,面朝着玻璃窗户玩。而院子里的情景透过玻璃窗户看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空『荡』『荡』的,院中间老槐树时而被黄昏时的寒风刮得发出阵阵呼啸声,零『乱』的树叶在院子里打着旋转,一圈一圈地在地面上旋转流动着。风声过后便更显静谧、空旷、寂寥。
刘得贵老伴低头做着针线活不由得想起她的独生儿子,一股接一股的凄凉伤感袭上心头,于是潸然泪下。
过了一会,又感觉到一股子莫名的恐惧,身上微微发冷,于是她希望老头子快点收工回来,正想着:“老头子也快收工了吧?”
突然间,二宝面朝院子发出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叫喊:“妈妈!”
刘得贵老伴吓得打了一个冷战,说道:“哪里有你妈妈呢?”边说边将视线离开针线活,朝着二宝望去,陡然间,她就看着二宝正对着的那一孔玻璃窗户外面爬着一个人,披头散发,一张脸像墙壁一样惨白,正向着玻璃里面的二宝张望,刘得贵老婆定睛一看居然是红杏!
刘得贵老婆惨叫一声,吓得『毛』骨悚然,浑身抽搐成一团,剧烈颤抖!
而此时二宝则在窗台旁急得直奔,要跟他妈妈,并一叠连声地叫道:“妈妈!……妈妈!……妈妈在院里要抱我……我要跟妈妈……”
这时这孔玻璃窗户旁边有一孔玻璃是被大宝拿棍子敲碎临时用麻纸糊着的,二宝着急要跟他妈妈,就一头把这孔窗户纸顶开,把脑袋伸了出去,张开两只手臂,喊着:“妈妈!……妈妈抱抱!……”
刘得贵老婆赶快站起来双手抓住二宝的下半截身子,冲着窗户外面骂道:“死畜生!你已经死了的人了,跑回来干什么?就不怕把孩子吓着?”
刘得贵老婆一边骂一边就赶快把二宝拽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但是二宝哪里肯依,仍然剧烈扑腾着要见他的妈妈,口里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
刘得贵老婆忙喊道:“老头子,你快回来吧!”
二宝依然挣扎着伸出两手凄惨尖利地叫喊着“妈妈,妈妈回来了!妈妈领我来了!我要妈妈!”
刘得贵老婆只感觉到浑身一阵接一阵的发冷颤抖,全身鼓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刘得贵老婆也不敢再往窗户上张望,只是低头紧紧抱着二宝,只盼望着刘得贵赶快回来。
过了一大阵,院子里大门“咣当”响了一声,听见是刘得贵领着大宝回来了,大宝一进院子就喊道:“『奶』『奶』!”
一会刘得贵进到屋里来了,刘得贵老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刘得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见到他老婆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讲话也结结巴巴的。
他就问他老婆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得贵老婆哭着颤抖着依然心有余悸地叫喊道:“红杏!……红杏!……”
刘得贵是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于是说道:“你疯了?红杏已经死了,哪儿来的红杏呢?”
刘得贵老婆依然颤抖着说道:“我没……有疯,刚才红杏回来了!”
刘得贵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是发高烧说胡话吧?”
刘得贵老婆说道:“我没有说胡话,是真的。”她稍稍镇定一些了,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详细讲给了刘得贵听。
刘得贵听后依然摇摇头不相信,并说道:“你一定是眼花了,没看清楚。”
然而二宝却一直哭,一直闹,口里依然不住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回来了,我要妈妈……”
后来就发高烧,打摆子,抽搐。刘得贵赶快跑出去找医生。医生来了一查体温高烧到42度,就赶快给采取降烧措施,但是高烧一直降不下来,到晚上十点多钟,二宝就停止了呼吸!全家人悲痛欲绝!抱头痛哭!
一家人哭哭啼啼又把二宝安葬了,这是刘得贵给他家里第四口人送葬了。就把二宝埋葬在刘得贵家祖坟里,葬在了刘满柱的脚下。
安葬二宝之后,刘得贵老婆每天抱着二宝的枕头、被褥哭,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道:“二宝怎么就走了呢?……二宝去哪里了?”于是就突然跳起来高声猛喊:“二宝!……二宝!……跟『奶』『奶』来!……这孩子到哪里去了,不吭声?”
一会儿就给二宝做饭,做下那么多饭,盛到二宝的小碗里,然后就到处找二宝回来吃饭,找不着就喊:“二宝,吃饭饭来,『奶』『奶』给你做下好饭了!”二宝不应声,她就又到处找,口里一边喃喃道:“这孩子,不吃饭到哪里去了?”
一会儿,清醒过来了,知道她二宝死了,就往埋葬二宝的坟地跑,找着二宝的坟堆,又看着她儿子的坟堆,就哭了二宝,哭儿子,哭了儿子,又爬到二宝坟上哭二宝,如果没有人去叫她,她会一整天都在这坟堆上哭。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就像接连不断的滚滚洪水冲击堤坝一样,终于将她这一生培筑起来的理智精神的堤坝给崩塌了,她的心智彻底遭到了破坏,她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从此刘满柱母亲就气得疯疯癫癫,一阵哭,一阵笑,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刘得贵的老婆聪颖贤惠,心眼重,爱面子,自从她儿子刘满柱被抓那天起就几次要寻短见,经邻居们多方劝导说“你死了,大宝、二宝怎么办呀?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了,这两个孩子全靠你养呢,你死了,那两个孩子还不得饿死、冻死啊!”
刘得贵老婆这才勉强支撑着活了下来,可是这悲惨之事依然没有画上句号,还是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刘得贵的老婆就支撑不住了,精神彻底垮了!邻居们经常不断地来劝她,但也无济于事。
有一天,大宝突然哭喊着跑到地里叫他爷爷说“『奶』『奶』脖子上有一根绳子,我叫『奶』『奶』,『奶』『奶』也不理我!”
刘得贵旋即扔下农具就往家里跑,回家推门一看,他老伴用一根绳子拴在大梁上,上吊自尽了。
刘得贵赶快用菜刀砍断绳子,把老伴放下来,又掐人中『穴』,又呼唤,邻居们闻声都过来了,大家忙『乱』了一阵子,也没搭救过来。
刘得贵的老婆一倒下,这个家的根基就彻底垮塌了。
刘得贵又从家里送出一口棺材去,他含泪把老伴安葬了。
一大家子人家,妻贤子孝,四世同堂,原属山底村首屈一指,人人羡慕的好人家,是市里给颁发了“五好家庭”金匾的好人家,结果一场事变,狂风暴雨,摧枯拉朽,墙倒屋塌,灰飞烟灭,从此风光不再,繁华落尽,现在就剩下刘得贵和大宝一老一小孤零零的两口人了。全家共七口人,这场事变一下折腾得死了五口人……。
一会,听着刘满柱家大门响动,老大娘说“得贵则回来了,你们快过去吧!”
辞别了老大娘,我们相跟着走进了刘满柱家院子,刘得贵一眼认出我来了“啊……啊……是老周啊!”
他赶快跑过来伸出双手热情地抓住了我的手。满脸的皱纹堆笑起来就像一颗『毛』线球似的。
我说“我们来看看你!”
刘得贵忙说“好!好!麻烦你们大老远地跑一趟!”
然后他招呼我们进屋坐下,我们五人就一字排开坐在他家的炕沿边上,他忙乎着又倒水、又递烟。
一会,他把大宝拉过来告我说:“看,这就是满柱的大儿子,叫大宝……,咳!二宝……二宝的爸爸、妈妈、『奶』『奶』,我的母亲五口人都不在了!王计财的一个“发财梦”害死了我家五口人那!我死不瞑目啊!……”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我赶快站起身来安慰道“节哀吧,去的已去了,你要好好活着,把大宝养大成人,这也算对你儿子的一个交代!”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塞到刘得贵手上。(这二百元可是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刘得贵使劲不要,经过一番推让,刘得贵擦了擦眼泪,把这二百元钱攥在了手里。
我们起身出来了,刘得贵一直把我们送出很远……很远……,一直看着我们的车离开了山底村。
汽车就要转弯了,我顺着车的后窗户向后望了望,看着刘得贵还在村口站着,远远地向这边望着。
凛冽的寒风撕扯得村口那几棵干枯的老槐树东倒西歪,左右摇晃,树上的两只乌鸦惊得“扑棱棱”飞了起来,“啊哇……啊哇……”地鸣叫着向远方飞去。
村边一片枯枝衰草,满目凄凉。
村口地面上的尘土、杂草、纸屑被狂风裹挟着抛向空中,呼啸『乱』舞,刘得贵脑袋上几根稀疏的白发,也被风吹得直直地站了起来。
大宝幼小的身躯依偎在爷爷的身旁,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紧紧揪着爷爷的衣襟,衣衫单薄,冷得簌簌发抖,一老一小孤零零地立在寒风里,半晌,刘得贵抬起他那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掌抹了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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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遭受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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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村环绕村边的那条小溪曾经记忆了一对热恋情侣的脚步和情意绵绵的话语,在改革开放初期,她们呼吸着新鲜空气,吸收着丰富多彩的现代文化,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梦想走到一起,曾经在这条小河边洒下了她们的涓涓情愫。
如今她们虽然远去了,但是她们给山底村人带来的美好的文化生活,文娱表演“把伞伞”、街舞,以及她们二人塑造的精彩优美的舞台角『色』小芹、小二黑等等,至今人们都难以忘怀。
人们在闲暇娱乐时总不免要想起她们,每到这时人们往往表现出一种说不完,道不尽的遗憾!
如今那条小溪的潺潺流水不见了,刺骨的严寒将它凝固冻结,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弯弯曲曲向远方延伸而去,像一条白『色』巨蟒盘绕在村子周围,变成了一个山里娃的天然溜冰场。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太阳光投『射』在那蜿蜒曲折的冰层之上,反『射』出强烈的亮光,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而这数九寒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这是村子里小孩子们外出玩耍的黄金时光,于是村子里一团一伙的小顽童们,就聚集在这冰层之上嬉戏玩耍。
大宝看着小朋友们都到河边玩了,就和他爷爷说:“爷爷我也要到河边玩!”
刘得贵看着一脸稚气的小孙子爱怜地说道:“去吧,玩一会就回来啊,别让爷爷到处找你!”
“哎!”大宝转身迈开两只小腿,一溜烟跑向河边去了。
他刚刚跑到河边,一『露』头,就听到一大伙小朋友喊:“杀人犯的儿子!……杀人犯的儿子来了!……”
突然间在冰上玩耍滑冰的小孩子们,都不滑冰了,一起围了过来,把大宝团团围在中心。
大宝反驳说:“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这时一个名叫肥猪的小男孩走了过来,这孩子比大宝大一岁,长得肥头大耳,身子又粗又高,比大宝足高出半个头去。
他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大宝的胸口衣领,用另一只手指指点着大宝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你妈的个b!你还不是杀人犯的儿子?你爸拿菜刀把你妈砍死了,就死在玉米地里,你还不是杀人犯的儿子?是不是?”
大宝毫不畏惧,大声回答道:“不是!”
这时一个名叫赖『毛』狗的小男孩冲了上来骂道:“哪你是从牛屁股里生出来的?”
肥猪哈哈大笑起来,完了补充道:“对,你是牛屁股里生出来的?”
大宝说道:“你们骂人!”
肥猪即刻说道:“骂你怎么了?还打你呢!”话毕,挥手“啪啪”在大宝脸上打了两个耳光。同时赖『毛』狗也冲上来踢了大宝一脚!
这时大宝忍着眼里的泪水,捂着红红的小脸蛋说道:“我告我爷爷,你们打人!”
肥猪又一阵哈哈大笑,笑毕说道:“告吧,告吧,谁害怕你那个蠢爷爷呢?你爷爷是个倔驴!”
这时小孩子们一阵哄笑!随后都起哄道:“对,倔驴!倔驴!”
一个叫马二炮的小男孩冲了上来,呲咧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笑着奚落道:“倔驴只会拉磨!”
有一个小男孩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拉磨也不会拉,只会拉屎,拉一磨道驴屎!哈哈哈哈!”
小孩子们又一起哄笑起来!
这时,刘得贵远远地呼喊着:“大宝!……大宝!……”
这一伙孩子们突然尖声叫道:“快跑!倔驴来了!”一起四散奔逃了。
午饭时刘得贵给大宝的小碗里盛好了饭,催大宝吃饭,大宝不吃饭,背靠着土炕边,呆呆地站着想心事。
许久,刘得贵又催道:“大宝,快吃饭呀!一会饭就凉了。”
刘得贵看着大宝不吃饭,就端起大宝的小碗给大宝往手上塞。大宝把饭碗接过来吃了两口,然后又放下饭碗怔怔地望着他爷爷问道:“爷爷,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吗?”
刘得贵正吃饭,心里“咯噔”一下,蓦然想道:“看看这事情,不仅是这一代人的灾祸,还会影响到下一代的!这可怎么办呢?大宝还小,他还不懂事,给他讲,他也不懂……他以后怎么做人呢?”
他捧着饭碗想了半晌,他吃不下去了,把饭碗放到了锅台上。从口袋里抠抠索索了一阵,掏出一块黑渣渣的手绢擦了擦眼泪。
大宝呆呆地望着他爷爷的表情神态,看到他爷爷哭了,大宝也“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道:“爷爷,我不问了!”然后伸出两只小手从锅台上端起他爷爷的饭碗往他爷爷手上塞。
刘得贵见状,就从大宝小手上接过饭碗,放在锅台上猛地抱住大宝,爷孙两抱头痛哭!
一天上午,太阳照旧晒得暖融融的,一丝风也没有,庄稼地里也都没啥事干了,可以休息一下了。人们都三个一团,两个一伙地来到街边上朝阳的地方,坐下来聊天、晒太阳。
这土地到了一家一户,都管理得井井有条,马脚不『乱』。什么时候该翻地了,什么时候该送粪了,什么时候该播种了,各家都心中有数,进行得有条不紊。由于家家都精心锄理种植,产量也一年比一年高。
而以前在大锅饭时期,庄稼人一年四季爬在地里,没有休息的一天,除非生病躺在炕上,否则,对不起,大队干部、下乡工作组就会催着你上地。
春天催播种,夏天催除草,秋天催收割,到了冬天,数九寒天,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人们连手也冻得伸不出来,还不让庄稼人们休息,要“农业学大寨”集中起来搞土地基本建设。结果越闹越穷了,庄稼地产量也越来越低了。
于是人们就聊起天来了。“这要在过去,你一年到头也没有这么一个空闲时光,能坐下来歇歇。人家城里上班的人,过礼拜呢,一连干上六七天就能休息一天,而咱这受苦疙瘩子,一年四季也不能休息一天。”
有一个后脖子长着一个肉瘤的中年男人说道:“咳!别说平时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休息,就是过大年都不让休息。有一年不是下乡工作组提出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嘛!”
有几个老一点的一起附和道:“可不是嘛!”
有一个中年男人说道:“那一年,大年初一,还让上地劳动,一大早起来,队长就喊叫“去地劳动了,谁也不能请假,请假就扣工分了!”于是人们早早就爬起来,挑上篓担上地去了,连一件新衣服也不能穿。吃早饭时回来,匆匆吃一顿饺子,吃完饭就又强迫挑起篓担上地了。
有位小伙子就问道:“哪数九寒天,去地里干什么?”
那位中年男人说道:“也没啥事,就是在庄稼地里让人们用篓担挑上石头修修地塄,补补地堰,反正就是不能让你歇着,那些干部们一看见老百姓歇着,就不高兴了!”
“还是现在的政策好啊!”那个脖子上长着肉瘤的说道。
“是啊!现在多自由,各家把各家的地种好就行了,谁家也不用管谁家。”
刘得贵家凶事不断,接二连三死人,聊天的人们又议论起刘得贵家来了。
“刘得贵家不对劲吧?怎么老出事,老死人呢?”
“是啊,不到一年光景,五口人不在了!”
“真惨哪!,一年就抬出五口棺材去,那坟地上隔一阵子就堆起一个坟堆来。”
有一个老者,捋了捋下巴上的黄白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依我看,他家总怕是哪一块的风水出问题了。家里凡是发生大事,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风水在起作用的。人家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就很讲究这风水。这风水一个是阴宅风水,一个是阳宅风水,都非常重要。阴宅风水就是死人居住的墓葬和坟地,阳宅风水就是活人居住的房子,院子。”
这时有一个小伙子『插』话说:“我听我爷爷说过,说去年有一天咱村子里来过一个长着白胡子的阴阳先生,当走到刘得贵家大门口时,就一阵惊呼,说他家的院子风水不对,他要进刘得贵家里吿诉刘得贵家一声,但是刘得贵家没人,大门锁着。这时正好我爷爷路过他家门口,这位风水先生就嘱咐我爷爷让转告刘得贵家人一下,说让他们赶快改造一下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是个棺材院,如果不改造,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这位阴阳先生走了,我爷爷就一直在他家门口等着刘得贵回来,着急要把这个情况告给他,好不容易等回刘得贵来了,我爷爷就赶快把阴阳先生的话转告给他,谁知道这刘得贵把脖颈子一挺,两只牛眼一瞪说道:“那是胡说八道!我就不信那个邪!”我爷爷讨了个没趣走开了。”
黄白胡子老大爷听完之后很惊讶地问道:“啊?还有这么回事呢?”
小伙子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黄白胡子老大爷道:“你说这事是真的吗?”
黄白胡子老大爷说道:“反正这事谁也说不清,你说它是假的,有些事还就是应验了,你说它是真的,却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
这个小伙子就问黄白胡子老大爷道:“黄伯伯,还有什么应验过的事情,讲给我们听听。”
这时旁边有几个年轻人也凑过来说道:“对,有什么好故事给我们讲讲?”看来这些个年轻人都喜欢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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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恶少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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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底村街边上坐着聊天的庄稼汉们闲暇无事就想找点乐趣,于是就催着黄白胡子老大爷,讲讲风水方面的故事。
老大爷抬起老树皮一样的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黄白胡子,咧嘴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牙齿,说道:“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我家远房亲戚家里发生的事情吧。
这一家子原来可不是平常人家,在封建时代,那是官宦人家,在清朝以前,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在朝里做大官的,光是宰相还出了两个呢。
那宅院比咱这山底村占的面积还大呢!家里是良田千倾,牛马成群,那附近的山呀、水呀什么的,都是人家的私产,光是伺候的佣人还有三四百人呢!”
“嗬!了不起!这是大地主家”有一个小伙子感叹道。
“那后来呢?”又一个小伙子急着催问道。
“后来呀……”花白胡子老大爷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他们最发愁的一件事就是每年的清明节上坟。因为他们家的祖坟在很远、很远的高山上,每年一到了上坟的这一天,他们一家子都要从京城回来,到老坟地上坟,那个时候的交通工具就是骑马和坐轿,因为他们家的祖坟在很高、很高的山上,他们坐轿是嫌颠的难受,而骑马是嫌栽的难受。”
“人发达了就吃不了苦了!”一个小伙子说道。
黄白胡子老大爷眼睛一亮,冲着这位小伙子说道:“小伙子,你可是说对了,说到点子上了。这人在穷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倒那坟地那么远,上坟有那么苦,一旦发了,过上好日子了,就懒惰了,一点苦也吃不了了。这时候就该走下坡路了。”
“那他家后来怎么样了?”一个小伙子问道。
黄白胡子老大爷接着讲道:“这不,上坟骑马坐轿都嫌苦,那他家最大的一个官,在朝中做了副宰相了,就提出来想迁坟,他说:“咱家有的是钱,在这平坦的地方,任何一个地方咱都能花钱买得下来,何必要爬这么高的地方给祖先们上坟呢?
他的意思是想在平坦的地方买一块好坟地,把祖先们迁移下来。这位做大官的,虽然在朝里是大官但是在家里是个老小。这事还得上面的三个长兄同意才能办呢。
这时,上面的三个长兄也都是做官的但是都没他的官职大,他们心里觉得不妥,认为他们家里所以能祖辈发达就是因为有这块好坟地,给他们带来的福气。但是谁也不敢不同意老小的意见。所以就都唯唯诺诺,半推半就地同意迁坟了。这一迁坟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
一个小伙子着急地问道:“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黄白胡子老大爷笑了笑说道:“他们雇人上山把墓葬打开后,从那墓葬里喷出团团白雾,霎时间将墓葬周围笼罩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没法子再施工了,工匠们就都撤下来了。到了第二天去看依然是白雾蒙蒙,什么也看不见,一直散了七天七夜,这雾气才走完。
雾气散尽后,从墓葬里爬出两条大蛇来,吓得工匠们四散奔逃,这两条大蛇就窜到大山沟里不见了,后来又飞出一对白鸽子来,冲上蓝天去了。
等这些动物都走完后,工匠们进到墓葬里一看,那棺木全部都被娄根植物悬空吊到半空中去了,个个棺木都完好无损。但是他们要想往山下迁移,必须把这些娄根砍断才能拿下棺材来,于是他们挥刀砍那些娄根,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小伙子们好奇地齐声问道。
“那娄根砍断后流下来的都是鲜血!”
“啊?”
“那后来呢?”
“后来这家人家就成了‘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再后来这家人家穷困潦倒,儿孙们连媳『妇』也娶不起了,到最后他家的后人就留下一个一辈子没娶亲的光棍老头了,老光棍一去世,那家人家就断子绝孙,绝门熄户了。”
“这个风水看来还是有点说法的。”
“那当然了!我看过的一本书上说,在三年内战时期,蒋介石看着快不行了,就派出特务到湖南韶山『毛』『主席』的故乡去挖『毛』『主席』家的祖坟去,但是他们找不着『毛』『主席』家的祖坟在哪里,就问韶山人,但是韶山人谁也不告诉他们,最后他们的目的就没有得逞。”
他们正在闲着聊天,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喊,这哭喊声是从附近一个墙角传出来的,他们就站起来朝着哭喊声走去,走了一会,一转弯就看到一处空着的宅基地里,有一伙小孩们围着打一个孩子,他们就高声呵斥!
这时这一伙小孩子们看着有大人来了“呼啦”一下,都跑了!当走到近前一看,地下躺着一个小孩子,是大宝。
只见大宝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上衣和裤裆里塞得满满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大人们给解开一看全是冰块和宅基地里的积雪。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说道:“你看看……没娘、没爹的孩子多可怜呢!”
“咳,可怜哪,人间悲剧呀!”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咳,好端端的一家人家成了这般模样。都是红杏那个父亲王计财害得!”
刚才那个中年『妇』女又说道:“王计财害了他家姑娘,这刘得贵倔驴害了他家儿子,这两个人都是两个特殊人,都是这大宝的克星。一个贪财要卖他家姑娘;一个为了面子把他儿子举报了。”
这位中年男人又说道:“人家满柱子跑回家来就是要去自首去的,是因为得了病了,想在家里吃点『药』休息一晚上,再加上连着七天也没有吃一口饭,就是胡『乱』捡着吃垃圾里面的食物,实在饿得不行了,想在家吃一口饭,然后第二天去自首去。结果那个倔驴抢先一步去举报了,他想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就把他儿给举报了。”
“听说当初他老婆不让他去,说要去让儿子自己去自首去,结果他不听,他老婆不让他去,他非去不可,结果老两口就在家里打起来了,从家里打着滚到院子里,最后倔驴一脚把他老婆蹬倒在院子里,他跑出去报告了大队支书。”
这时有人把大宝扶着站了起来,给挖掉衣服里的冰块,那积雪在衣服里已经被温热的肚皮化成水了,衣服湿淋淋的,冷得直打哆嗦!
那位中年『妇』女就问大宝说:“是谁打你来?”
大宝说:“是肥猪!”
“还有谁呢?”
“还有赖『毛』狗、马二炮。”
“这几个孩子都他妈不是好鸟!”那个中年男人骂道。
中年『妇』女说:“回去告给你爷爷,让你爷爷找他们家父母评理去!”
大宝不吭声。
中年『妇』女说:“走,我送你回家去!”中年『妇』女就领着大宝往刘得贵家走去。
此时,刘得贵正蹲在院子里劈柴火呢,看着有人来了,还领着大宝,就扔下斧头站起来迎了过来。
他走过去一看,发现大宝满脸伤痕,身上的衣服都湿淋淋的,还没等他问,这位中年女人就开口说话了“你也不照看着点你家孙子,你看看被人家打成什么样子了?如果我们发现的晚,说不定就被人家打死了!”
刘得贵听后一下子火了,就问大宝说:“是谁打你来?”
中年『妇』女接着说道:“是肥猪、马二炮、赖『毛』狗。你去找找他们家老子,不能这么个欺负人!”
刘得贵转身就领上大宝往出走。中年『妇』女极力为大宝打抱不平,站在那里气呼呼的还一股劲地叮嘱刘得贵道:“和他们好好评评理,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大宝!再不行就找大队干部去!让他们家老子赔偿!”
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家家都呼儿唤女,揭开锅盖盛饭吃午饭了,这孩子们一个个都在家里吃午饭呢。
刘得贵领着大宝从家门口出来向东头走了一截然后拐了一个弯向南进了一家院子,这是马二炮家。
马二炮的父亲叫马得草,此时一家人正坐在炕头上端着碗吃饭。刘得贵推门进来了。
马得草看着进来的是刘得贵,不知道是来干什么,于是就打了个招呼道:“得贵叔,进来坐吧,有事吗?”
这时,那个马二炮正在炕头上端着碗吃饭,一看见刘得贵领着大宝进来了,自觉理亏,就端着碗使劲往炕头上的被窝仡佬里钻。
刘得贵拉过大宝来说道:“得草侄子,你们以后最好是管住点孩子,你看看把大宝打成啥样子了!看看这鼻青脸肿的!”
这时马得草有点脸上挂不住了,随即把碗放下,照着马二炮“啪”的一巴掌就打过去!马二炮连人带碗就被打得爬在炕上!
“哇”的一声就哭喊起来!马得草还不住手,又在炕上抓了一个笤帚,把笤帚『毛』一往回捋抓在手上『露』出一个笤帚棒子来,照着马二炮的屁股就使劲的打!
这时,马得草的老婆赶快放下碗,就扑过去和她男人夺笤帚棒子,一边夺一边骂道:“你这个狗畜生,不问青红皂白就打孩子,你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了?”
马得草的老婆夺不过笤帚来,就使劲一下子把马得草推倒在炕头上,马得草看着他老婆把他推倒了,在刘得贵面前丢了人了,于是一咕噜爬起来又揪住他老婆的头发按在炕上,结果饭碗撒了一炕,一家三口在土炕上滚成一锅粥,霎时间这刘得贵是走也不对,在也不对,立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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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爷孙维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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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得草家里『乱』成一团,原来由马得草与马二炮的战争演变成为马得草与他老婆的战争,马二炮看着他父母亲在炕上打得牛『毛』滚毡『乱』成一团,就像两只斗鸡一样两个脑袋缠在一起难解难分,马二炮则吓得在炕上直着嗓子嚎叫!
刘得贵在地上站着尴尬万分,心想:“你看看这事情,来找人家,本来让说说孩子就完了,结果才惹得人家一家子打起架来了,这多别扭!”
他想过去伸手拉开,又怕人家给他个不好看,转身走吧,他又觉得自己来把人家弄成这样,眼看着人家两口子打架,咱不拉架,转身走掉?
刘得贵想着:“不能就这样走了,这不好,这不是人干的事情,这让人家说出去会遭人骂的!”
刘得贵想到这里就硬着头皮过去拉架去了,他一边说:“你看看你们两,把孩子说说就算了,咱们打起架来了,这不是给我不好看嘛!快!快!快!都松松手!”一边就伸手使劲把马得草和他老婆撕开。
再看,马得草的脸也被他老婆的指甲抓出无数条血道子,而马得草则手里攥着一大把他老婆的头发,他老婆的头发『乱』成野鹊窝一样『乱』蓬蓬的,连脸也找不见了,大半天他老婆伸出一只手来把一头『乱』发往脑后甩了一下,『露』出半张脸来,才发现那张脸简直没法子看了,因为马得草一巴掌把他儿子连人带饭打得爬在炕上,而他家儿子的一碗饭就全部洒在土炕上了,而他抓住他老婆的头发就使劲往土炕上按,按得满脸都是饭渣子,嘴也在炕上蹭破了,满嘴流着鲜血。
半晌马得草的老婆感觉嘴上不对劲,火辣辣的又疼又湿,伸手一『摸』,一手鲜血,于是爬在土炕边上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呸!滚!你这个癞皮狗!”
刘得贵陡然浑身抖动了一下,脸“嗖”地一下红到了脖颈,一股子遭受侮辱的晦气就像马路边补胎充气的小商贩给汽车轮胎充气一样,霎时间,刘得贵那个肚子就被那充气泵充得鼓鼓的!
于是刘得贵领着大宝红着脸鼓着满肚子气,转身就从马得草家里往出走,他刚刚跨出堂屋,走到院子里,马得草的老婆端起一大盆脏水朝着刘得贵的身后就泼了出去!刘得贵的两条裤腿溅了满满两裤腿水。
刘得贵一下子站住了,转身朝着马得草家望去,而马得草的老婆又“砰”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了!
刘得贵顿时由一腔愤怒翻滚、燃烧变成了飘溢溢的两眶泪水!伫立半晌,低着头牵着大宝的手一步一步从马得草家院子里走了出来。
来到了街上,刘得贵牵着大宝的手犹豫起来……。
正午的太阳将街边上几棵干枯大树的倒影投『射』在街道上,那碎石黄土混合在一起,由千百村民数百年来日日踩踏形成的街道,就像癞蛤蟆背上的皮一样疙疙瘩瘩,但却干爽清洁。
那几棵干枯树枝的倒影印在大街上密密匝匝、影影绰绰随风『乱』动。刘得贵低头望着这些倒影,脑子里在想着:“怎么办,还去不去那肥猪和赖『毛』狗家呢?这次去马二炮家被人家侮辱了一顿,反倒受了半天气,如果再去那两家会不会再受气呢?”
刘得贵犹豫半晌,又低头看了看大宝脸上的伤痕,一股子怨气又升了上来,想着:“管他呢,不论何种情况,也得去找找他们呢,要不以后大宝出去他们再打怎么办呢?大宝总不能成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不见人吧?”
想到这里,刘得贵狠了狠心,伸出手拉住大宝的小手,又向着赖『毛』狗家走去。
赖『毛』狗家在村子的北面高疙瘩上住着,是全村最高的一块地方,住着三孔窑洞,一只院子,背靠着山坡上的一个土崖。
而赖『毛』狗的爷爷是从外地逃荒来到这山底村的。来了之后没有房子住,就在北面靠山坡的土崖上挖了三个土窑洞,将土崖前面摊开一片,拿石碾子压平,就成了一个院子。
山底村人发现后无不羡慕,都觉得这赖『毛』狗的爷爷有本事。赖『毛』狗的爷爷名叫赖东生,村子里人们私下里就议论说:“这外面来的人,见过大世面,就有那眼光,山底村人住了几十辈子了,就没有一家发现那地方可以挖窑洞住人。”
有的说:“嗬,那地方正北方位好,太阳早早就照『射』到了,能整整照一天,别的人家早早就没太阳了,他家太阳还照得亮亮的呢!”
有的说:“窑洞好,成本低省钱,还好住,冬暖夏凉。”
有的说:“山底村里没房子住的人家多呢,怎么就谁家也没看出来那地方可以挖窑洞住人,结果让一个外地人占了那个便宜了!”
也有的说:“那地方好是好,但是往家里每天担水扛柴太费力气,少出一点力气也拿不回家里去。特别是到了秋天收割回庄稼来,都得一篓担、一篓担的往上担挑,那可是费下劲了!”
还有的笑着说:“在那地方住必须是能生男孩子的人家才行,如果尽生女孩子的人家可不敢住到那上面去的。弄不好连水也喝不上!”
然而这赖东生家的女人们还挺争气,一连生了不少男丁。这赖『毛』狗就弟兄四个,他是最小的一个。
刘得贵就牵着大宝一步一步向着那北面疙瘩上爬去。那路都是蚰蜒小道,因为到他家里的人不多,在这条路上走的,大多是他家的人,村里人一般没啥事情都不往他家那高山疙瘩上爬去。
由于这条路走的人少,所以这路就没有拓开,路面狭窄,弯弯曲曲,坑洼不平。
路两边如果在夏天风景很好,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到了秋天两边的野蒿『乱』草长有一人多高,一个人走到那里面,一下子就都被那野蒿『乱』草给吞没了,根本不见人影。
而在这数九寒天,路两边就都是蒿草『乱』石了。刘得贵爬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了,只好停下来歇歇,再走。
当快爬到那顶上时,突然一只又肥又大的猎犬凶狠地朝着他爷孙两吼叫着!
一会听着狗叫声了,赖东生的老婆掀开厚厚的棉布门帘出来了,把她家的狗喊叫住了,狗不叫了。于是老太太朝着坡底下望去,看着是刘得贵爷孙两来了。就笑嘻嘻地站在院子边上迎接。
当走近了,这赖东生老伴就微笑着张罗了一声,说道:“哎呀,是得贵兄弟呀,你是稀客,难得到我这山庄窝铺来一趟啊!”
她看着刘得贵也没有相应地回报她笑脸,脸上表情平平的。老太太比较机敏,心里“咯噔”一下,陡然感觉到这来者不善,闹不好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找麻烦的。
于是她心里想道:“最近这儿孙们没在外面闯祸吧?”由于这赖家属于外来人口,一般来说这村子里比较排斥外地人,村子里的老住户们有老资格,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村子里,人脉广泛,社会根基雄厚,没人家敢欺负。
但是外地迁移来的,特别是那些居住生活时间比较短的,就势单力薄,根基肤浅,在村子里生活办事就藏头缩尾,收敛手脚,不敢张扬。遇事总是躲闪谦让,不敢靠前。
而山底村人心淳朴,为人憨厚,还比较好,没有排外的习俗和惯例,或许这家人家也就是看了山底村人『性』较善,才跑到这山底村来生活居住的。
而这赖东生老头也治家有方,约束子女们在村里尊老爱幼,礼貌待人,凡是谦和忍让,所以几十年来家里平平安安。
但是到了这第三代的老小可就不太老实了。
老太太心里一阵慌『乱』,强作镇静,热热情情地撩起那厚重的棉布门帘,将刘得贵爷孙两迎了进去。
刘得贵一进这窑洞一股子饭味和长时间不开窗户的复杂味道就扑鼻而来,呛得刘得贵连连咳嗽!
刘得贵望见这一大家子都蜷缩在土炕上吃午饭呢,七八口人,一个人扛着一个大碗,吃得“刺刺溜溜”的。
这时一家人看着刘得贵领着孙子来了,都好奇地放下了饭碗,把眼光一起投向了刘得贵爷孙两,急于想弄清楚刘得贵的来意。
但是一般人家都懂得,在这种时候掌家的不说话,谁也不敢吭声。
而他们从刘得贵的表情上也许能猜出点端倪来,因为刘得贵脸上并没有一般来客的那种积极的喜悦的表情,而是冷冰冰的,进门来不说也不笑,而是在他们人群中用眼光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那个赖『毛』狗端着一晚饭,只当看着大宝进门之后,就使劲往里钻,想藏起来,不让大宝的爷爷看着。
这时全家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掌家人赖东生的脸上来了。那眼光好像在说:“这刘得贵爷孙两正当吃午饭时,不在家里吃饭,风风火火的来干什么来了,快问问呀!”
而这位赖东生可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一辈子撑着一条不翻的船。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有一套为人处事的“小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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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爷孙维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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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领一家子八九口人,一来就先占领了山底村的这块风水宝地,用极便宜的一点点成本建起了全家人的崭新住宅,一套院落。一家三代人,一代人一个漂亮、崭新的窑洞。
不管你们山底村人如何羡慕,妒忌,他调和的人际关系是风平浪静,山底村人没有一个人难为过他,没有一户人家找过他家的麻烦。而在生意上、庄稼上他也都做的是风生水起。
他总是见人一面笑,他有个经验叫“一笑泯恩仇”。这是他处世的法宝,他在一生的为人处事之中,屡试不爽。
因而他总是把他的这一法宝作为传家之宝,训导儿孙们要学会,学好。他说道:“人是一个感情动物,见面给人家个笑脸,人家心里就高兴,心里高兴,情绪就好,情绪一好,有多大的事都好商量,人家也愿意谦让你三分。这样你就永远都吃不了亏。
如果你老把个脸板的平平的,人家一见面,就对你这个人没有好感,人与人相处怕的就是人家对自己没有好感。人家都躲得你远远的,你就什么事也办不成,而遇上什么麻烦事情想让人家帮帮忙,门也没有!
所以不论你心里如何,一定脸上要有笑脸,哪怕你就是不高兴也要想办法让自己笑出来!这就是做人的本事!”
而赖东生的这一本事,刘得贵如果能学上个零头也许家庭也闹不成这样。而刘得贵什么也好恰恰就是缺少这一本事,而不仅是缺少,简直与赖东生的这一『性』格是两个极端。
赖东生是万事都藏在心里,而刘得贵是万事都写在脸上。赖东生遇事是笑嘻嘻地应对,而刘得贵是瞪着牛眼,挺着脖子应对。这处事的结果自然天差地别。因而赖东生的家庭是由弱到强,由穷到富,人丁兴旺,财富剧增;而刘得贵一家却是由旺到衰,由富到穷,由四世同堂,人丁兴旺,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东南亚一带有一句流行语叫做“『性』格决定命运”,或许这还真是一句真理。
这时赖东生笑嘻嘻地寒暄着让刘得贵坐下,刘得贵没有往下坐,而是一把手把大宝拖了过来,说道:“你们的管管孩子呢,看看你家『毛』狗把我家孩子打成啥样了?”
赖东生一家人这才明白过来,知道这是她们家『毛』狗在外面闯了大祸,人家找上门来了,于是一家人开始“噼里啪啦”都把碗放下了,然后一齐把眼睛对准了赖『毛』狗。
这时赖东生微笑着对刘得贵说道:“这孩子不懂事,我好好说说他吧!”说完话然后从炕上站起来到了土炕边上,沿着炕沿边把两腿伸了下去,用两只脚在地上搜索了半天,把他那双老伴给他做的黑条绒白底布鞋,找着,把两只脚『插』了进去,然后站起来对着大宝说道:“孩子,来,过来!爷爷看看!”
赖东生笑嘻嘻地从刘得贵手中把大宝领过来看了看说道:“你看看……你看看……把孩子打成啥样了,鼻青脸肿的!”
说完就冲着赖『毛』狗说道:“『毛』狗子,来过来!”
赖『毛』狗吓得躲在墙仡佬里不敢出来,这时赖『毛』狗的父亲走过去把『毛』狗子拖了过来。交给『毛』狗子的爷爷。
赖东生态度很和蔼地对赖『毛』狗说道:“你看看把小弟弟打成啥样子了,小脸蛋都肿了,这很疼的,不信咱们打你两下你试试!……这是小弟弟,以后要好好在一块玩耍,再不许打小弟弟,听懂了没有?如果爷爷要听说你再打小弟弟就决不轻饶你,听懂了没有?”
赖『毛』狗先是低着头不吭声,过了半晌点了点头,口中答应道:“嗯”。
然后,赖东生的老伴为了打破僵局,就招呼道:“得贵兄弟,来坐下吃点饭吧,你回家去也还的再做,你爷孙两就在这吃点,回去就省的做了不是?”
赖东生的老伴说话间就拿过两个碗来给刘得贵爷孙两盛饭,刘得贵赶忙说道:“不了,不了,家里都做好了!你们也赶快吃饭吧,就这么点小事情,把孩子说说也就算了!”
赖东生老伴接着说道:“得贵兄弟,这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他,小孩子有啥『毛』病都是大人的错,不过你以后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教育他的,绝不让他再欺负大宝!”
刘得贵感觉到这家人家通情达理,这口气就消了。刘得贵领上大宝正要出门,赖东生喊了一声:“等等!”
刘得贵不知何意拉住大宝就转回身来,惊讶地望着赖东生,心里想道:“为什么喊住不让走了?难道说这赖东生想扣住我爷孙两不成?”
只见赖东生慢慢腾腾撩起衣襟从那裤腰带上解下一长串钥匙,那串钥匙在正午从院子里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然后赖东生拿着这串钥匙迈开那双支撑着他的肥胖身体的双腿,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在地上摆放着的一排木箱子旁边,然后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木箱子。
那个木箱子一往开揭,就散发出喷鼻的香味,那香味里混合着苹果、犁、水果糖还有酒和香烟的味道。
这或许就是家中掌柜的特权了,为何村子里把家中主事的叫做“掌柜”的,或许这就叫掌柜的,掌握着家中放好东西的柜子,那里面有好吃、好喝、有钱币、存单等。而这放好东西的柜子的钥匙只有一把,这一把钥匙就在掌柜子手里,这或许就是“掌柜子”这个称谓的由来,或者对家中掌柜的概念的立体诠释。
这柜子一打开就会让一家人眼馋,小孩子们就更别提了,好奇得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即冲到那柜子旁边把整个脑袋都塞进去,看个够、欣赏个够、品尝个够!
但是这赖『毛』狗今天由于做错事了,眼看着他爷爷拿钥匙就要打开他朝思慕想的宝藏了,急得他坐立不安,偷偷地竖起脖子望了一眼,又赶快把头低下了。
而这一个掌柜子的柜子喷出的袅袅香味在弥漫到刘得贵的感觉器官的一刹那,旋即让刘得贵感受到了一种神清气爽、生活甜蜜美好的快感。
而这一美好甜蜜的快感非常熟悉,那是他也曾经拥有过的甜蜜幸福,于是便勾起了他对美好往事的一时短暂的回忆。
而这一甜蜜的香喷喷的味道也让刘得贵即刻解除了一切戒备心理,全身放松了下来。
一会,赖东生拿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还抓了一把水果糖,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说道:“孩子,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就把这颗大苹果塞到大宝手里,而把那一大把水果糖给大宝装进他那小口袋里。
刘得贵顿觉脸上火辣辣的,有股子不好意思,还有点难为情。
当刘得贵和这家人家告别后,领着大宝出来,刚刚走到院子口上正准备抬脚往坡底下走去,就突然间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从赖东生家里传了出来!
刘得贵停住了脚步,就听着是赖『毛』狗在直着嗓子哭喊!这哭喊声一声接一声,直钻刘得贵的心肺五脏,刺激得刘得贵心中涌起一股一股的复杂的、沉甸甸的感觉。
刘得贵牵着大宝的手一边往坡底下走,一边回味着赖东生一家的处事方法,人家那通情达理的态度和精神让他感动得心里火烧火燎的,喉咙都有点发热了!顿时觉得人家那心胸开阔,能容得下千军万马,能容得下天地山水。回想起来反倒觉得他的风格有点低了,是不是有点儿过于计较了呢?
一会儿,他又想起马得草一家来了,就感觉到这两家就是一家在天上,一家在地下,天地之差。
他想道:“这人哪!如果不打交道,看上去那个人也差不多,嘻嘻哈哈的。但是一遇到事情,这人的高低、好坏就立刻显示出来了。
有的人看上去长得相貌堂堂,一副伟人气魄,但是一处理事情立刻就形象变得十分渺小、龌龊;而有的人看上去貌相一般甚至还有点丑陋,但是一遇到事情就变得非常崇高,美丽,令人肃然起敬。”
刘得贵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牵着大宝的手走到坡底下了。
大宝小手捧着一个大红苹果,一会儿就捧到他爷爷嘴边,让他爷爷吃,他爷爷轻轻地推开大宝的小手说道:“爷爷不吃,你吃吧!”
刘得贵看着大宝脸上鼻青脸肿的,手里捧着一个大苹果,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地啃着,心里想:“这苹果虽然好,但是来之不易啊!这是大宝遭受人家殴打凌辱之后,人家出于对大宝的同情补偿给大宝的,也就是说这是大宝用他那可怜的娇小身体和柔弱脸蛋换来的。”想到这里刘得贵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感觉眼睛有点湿湿的了。
“咳!以前大宝的父母亲在世的时候,大宝、二宝也经常能吃到苹果呀、梨呀、香蕉呀什么的。现在人家们都不在了,就留我一个老头子,什么也给孩子弄不来了,要不就不用让孩子看着人家的水果糖块那么眼馋了!”刘得贵继续想道。
还有最后一家了,那就是肥猪家了。这可是一家特殊人家,此时这刘得贵可就有点犹豫了。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是现在去?还是过一阵子再去?”刘得贵迟疑地思忖着。
这时村子里午饭也都快吃完了,他爷孙两还没有做饭呢。后来刘得贵给自己的推脱想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是“现在人家别的人家都快吃完饭了,干脆,先回去给大宝做饭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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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爷孙维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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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领着大宝回到家里,一推开门阴冷『潮』湿,寒锅冷灶,炕上、家具上、窗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尘,屋子里寂静无声,就像无人居住的空屋一样,没有一点生气和暖意,一副冷清凄凉的感觉。
他想着:“这一年之前,每次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儿孙满堂,欢声笑语,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有老母亲、有老伴、有儿子、儿媳,两个孙子大宝、二宝满院子叽叽喳喳奔跑玩耍,一见我回来就‘爷爷、爷爷’地缠着,不是抱住胳膊就是抱着腿。家里、院里窗明几净,进门老母亲和老伴就做好饭,热茶热饭伸手就来,哎!……现在……”
他又想起刚才人家那赖东生家里,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父慈子孝、快乐温馨的场面,心里无比的羡慕。
“咳!我何曾不是赖东生那样的人家来着,短短一年光景,这个家就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那个缺德鬼王计财害的,至今留下我这一老一小孤零零的……”
刘得贵一边伤心地想着,一边在外面抓起一把柴火准备回堂屋生火做午饭。
这时大宝看见他爷爷出外面取柴火去了,就把那颗在他黑乎乎的小手里攥着吃剩的半个苹果,放到他家正面的柜子上,也跑出去和他爷爷一起抓柴火去了。
刘得贵看着大宝冻得红肿的两只小手,心想:“哎,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哪!”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柴火,拽过大宝的两只小手来,撩起衣服把大宝的两只小手塞进他温暖的皮肤上。
然后把大宝紧紧抱住,就在这一抱的瞬间刘得贵的胸口碰着大宝的小脸蛋了,大宝“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刘得贵看着大宝红肿黑青的小脸蛋,心里又伤感起来,想道:“看看把孩子打成啥样了!于是一股怒火直往上窜!
想着还是趁着这伤痕在,去找找这个肥猪父母亲去吧,听说这个肥猪打大宝打得最凶!如果现在不去,过一两天这伤痕不明显了他们就更不认账了!……不管他们怎么样对待我,反正得找找他们,他们总该讲点道理管管他们的孩子吧,这样大宝出去就不会老受欺负了。”
刘得贵想到这里就问大宝道:“孩子,你饿不饿呢?”
大宝说:“前一会儿饿,这会儿不饿了。”
刘得贵和大宝商量道:“你如果不饿,爷爷现在领你去找肥猪去吧?”
大宝点了点头。于是刘得贵又牵着大宝的手站了起来,把堂屋的门锁好,走出了大门外面,又转回头来把大门锁上,向着肥猪家里去了。
肥猪家在村子最西头,离村边大道不太远,周边是一片庄稼地,家里是三间土坯房,座向属于东房,西房是一个牛圈,养着一头耕牛。
正房是塌倒得『乱』七八糟的一处宅基地,宅基地上长着几棵老榆树,那老榆树黝黑枯干的树枝『乱』蓬蓬的就像是乌鸦的爪子似的,向空中伸展开去,在寒风中呼啸『乱』舞。
四周是用山上砍伐下来的采木杆子埋在土里,绕着房子围了一圈就算是围墙了。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牛栏似的,爬在那围栏上望他家的院子一目了然,就连一只老鼠在院子里爬过,在外面也能望得一清二楚。
他家的大门在南面,这是一个用土坯垒起来的大门,在大门门框顶上摆着一些瓦片,以防止雨水淋湿土坯,把大门框子塌了。而大门的门框上却安装着两扇漆黑厚重的木头大门。
据说那两扇大门原来是附近一座寺庙里的大门,她们偷偷拆卸下来扛回了家就上在了他家的大门框上。
这大门的由来,说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背景的。原来这肥猪家里没有大门,只是四周埋了一圈木杆子。那大门也是用埋了围墙剩余下来的一些木杆子,用铁丝绑在一起做成一个木筏子似的东西,再用铁丝绑在围栏上,就算作大门了。
这肥猪的父亲名叫柳干柴,长得又干又瘦,活像一把干柴。脖子瘦得就留几根筋了,那几根筋干枯枯的就像那老树根似的挑着一个干瘦脑袋,那脸上没有肉,一张v字形脸顺着尖尖的下巴拉了下来。一双眼睛灰暗无光。年纪刚过三十就弯腰驼背,走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而他老婆可就不同了,长得五大三粗,大脑袋,大肚子、大屁股,两条腿和大象的腿不差上下,而那个肚子和怀上驴崽子的母驴肚子差不了多少,一张肥厚大脸两只芝麻眼,满脸黑麻子,一张阔嘴,由于肚子大,嘴大,那声音吼叫起来特别恐怖,就像一头驴猛然间贴在您的耳朵上疯狂嘶吼似的,如果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一点的,即刻就会被惊得心悸倒地,不要命也得在土炕上躺个十天半月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因此村子里有人就给她取了外号,那个时候正时兴演样板戏,那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有一个土匪名叫野狼嚎,他们就把这柳干柴的老婆叫成“野驴嚎”,她只要一吼叫起来不论男人、女人,纷纷落荒而逃。
而这野驴嚎的体魄是又高大,又肥胖,这柳干柴是瘦的一根干树枝似的,三根干筋挑着一个瘦头。他老婆的大块头身子足可以分他两个还有剩余。
村里爱开玩笑的人们一见到柳干柴就逗乐。有一天上午,在地里劳动,中间休息下了,一伙子庄稼汉们,都坐在了地塄边上,一边抽汗烟袋,一边就开起了玩笑。
这时就有人说道:“柳干柴,你身上那点血肉都让你老婆给抽光了吧?你们两个是背道而驰,老婆是越来越胖,你是越来越瘦,你老婆就和驴子一样,而你却和一只瘦猴一样了。”
有的说:“柳干柴,你不敢惹你老婆吧?你老婆那一栋木石,别说和你打架了,就是不小心一下子摔倒砸在你身上总怕你这身子骨也要断成几截吧?”
有的说:“人家柳干柴不吃亏,彩礼钱花得一点儿也不冤枉,那肉还能多买几斤呢!”
“就是,花同样的彩礼钱,买个瘦的哪能顶得上买个肥的呢,不说别的,就肉也能多几斤。”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开玩笑道:“柳干柴你老婆躺在炕上就把一多半土炕给占了,还有一少半是你孩子的,你去哪睡去呢?”
“嘿,你这就外行了!当然有更好睡得地方呢!”
“去哪?”
“你这个蠢猪!当然是老婆肚上了!”
“哎呀,你老婆那块头,总怕你在上面翻个筋斗也掉不下肚来!”
柳干柴抿嘴笑了笑说道:“翻筋斗不敢说,翻身肯定是掉不下来!”一句话乐得庄稼汉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归笑、乐归乐,这个事情总是在柳干柴心里隐隐有点不快,就像傍晚时分他家炕头上那飘忽摇曳的烛光投到他心里的一道阴影,挖不出,洗不掉,不触动它还没事,一旦触动了它,就隐隐作痛。
他总觉得他家老婆把他的男子汉气概都给遮蔽掉了,就像大树根下的一根葱,他老婆就是那棵大树,而他就是大树底下的那根葱。人们远远地只能看到那棵大树,却看不到他这根葱。
他也曾做过诸多努力,力争想要吃得胖起来,压倒他老婆,『露』出点男子汉的特『色』来,然而不论怎样努力,总是差强人意,甚至还有点事与愿违,因为那根葱不仅超越不了那棵大树,相反那树就像给注『射』了激素似的,越来越庞大了。而他这根葱却越来越骨瘦如柴,形槁心灰了。他莫名其妙,他百思不知其故。
而他现在要想保持他的男子汉气概,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出门不和他老婆相跟,因为她们两相跟着走路简直就是一种相互陪衬,显得他家老婆更高大,而他更渺小。
由于他的男子汉理想不能实现,就想着生一个儿子,把他儿子培养得高大肥胖起来,超过他的母亲,这样就可以把他的理想委婉地表达出来了。
柳干柴这心愿还是老天相助,他家老婆经过一段时间的超级肥胖,本来就大的一个大肚子上又挂了一个大肚子,还真和那母驴怀上驴驹子的肚子差不多大。
人们暗地里都议论说:“那肚子里不知怀的是驴子还是马呢,人怎会有那么大的肚子呢?”
柳干柴看着他家老婆一天一天接近临产了,就早早和村子里的接生婆们打上招呼了。
这村子里的接生婆们一听都很发憷,因为他家老婆那块木石,一两个人根本别打算将她挪个位置,那一条腿伸出来就像一根柱子一样,她们根本摆弄不动她。
再看看那个肚子,那兽医给母驴接产也不过就那么大的肚子了吧,可那是驴这是人呢!人当然比驴要金贵得多,这一两个人万一摆弄不好可怎么办呢?
但是不去,一个村子的,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好看,若去,可就是危机重重,弄不好出了大事可就难逃其咎了。
于是这些接生婆们不谋而合地共同想出了一个主意,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口,因为这句话太难于启齿了,生怕说出来得罪下这柳干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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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产房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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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个接产婆们都想出了这个主意,但是都心照不宣,相互推脱,这话谁也不敢说出口,最后到底也没有人说出这句话来。那么,这句话就是,她们想建议柳干柴请老兽医给他家老婆接生。
因为这老兽医常常给母驴和母马接生,有一手好技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接生兽医,除非那驴驹、马驹在肚子里就死了,否则那成活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如果要请老兽医去给他家老婆接生那老兽医摆弄了大牲口的手脚,摆弄他家老婆肯定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但是若要请兽医去给他家老婆接生,这话好说不好听呀!所以这些接产婆们都憋着嘴没敢说出口来。
这时有接产婆就建议柳干柴送他老婆去医院生产去。但是柳干柴说,他家老婆的形体块太大,其一没法子往驴车上放;其二他又担心怕把人家医院的床给压塌了,还得赔人家医院床呢!这柳干柴顾虑重重,优柔寡断,没有采纳这些接产婆们的建议。
后来这些接产婆们觉得这事情是横竖躲不过去了,于是就建议柳干柴多请几个接产婆大家一起上!
于是在这位接产婆的建议下,这柳干柴就把山底村里的三名接产婆都请来,他家老丈母又从野驴嚎的娘家门上带来一个接产婆,这四个接产婆就一起捋起袖子上了阵。
经过整整八个小时的连续奋战这四个接产婆累得满头大汗,因为双手都是鲜血,那脸上的汗水也没法子擦拭,就一个个满脸的汗水都顺着鼻翼两侧,嘴角流了下来。
因为每个人的嘴角都是凹陷进去的,而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于是那稀稀拉拉的汗水就顺着低洼的嘴角壕堑往嘴里灌开了。
她们只感觉到那汗水咸咸的都流进了口腔里,但是也不能在人家地下老吐,没办法就相互望望都咽到肚子里了。
而还有一大部分汗水则因为嘴角容纳不下,就顺着两颊、耳根流到了下巴、脖颈,然后滴滴当当就像深秋天的连阴雨一样持续不断地向着地面上滴淋着。
在接产婆们的印象中,她们不是给人接产,活像是给一头母驴接产呢,那胎儿太巨大了,怎么也拽不出来,又不敢硬着拽,怕给柳干柴拽坏,而她们一声声催促、鼓励那野驴嚎:“使劲!……使劲!……”
但是虽说那野驴嚎块大有劲,但是这世上的事总是相对的,野驴嚎块大,那婴儿更是超级巨大,真够她扑腾的,于是在连续扑腾了几个小时之后,便气息奄奄了,别说让她使劲往出努,她就连出气的劲儿也没了。
“这可怎么办呀?”四个产『妇』连续八个小时了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就是铁打的,也该磨光了。
于是这四个产『妇』隔一会相互望望,那意思在频频表示:“老天爷!揽下这捣不烂事,可怎么交代呀?”
因为现在去医院没法子挪动了,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不去医院她们四位已经是筋疲力尽,一筹莫展了。扔下这要命的产『妇』逃跑吧?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往哪里跑?没法子跑!
可是这胎儿就是不往出走,卡在里面,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横在里面死活不挪动一下。
不过这还不能与大石头相比,大石头可以捣烂、凿碎,就取出来了,可是这婴儿却不能这么办,就连使劲大一点都提心吊胆的。
本来按照常规,这产『妇』体型大一点应该好生,但是不知道这野驴嚎在怀孕期间吃了些什么野大夫给开的补『药』来着,那胎儿就长了那么大!简直比一个驴驹子也大了。
产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产『妇』微弱的喘息声,四人奄奄一息,感觉只有出气没入气了。又经过了一大阵子,她们四人挣扎了挣扎,又用眼神相互鼓励着站了起来,进行这最后一搏!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突然间她们感觉到就像从煤窑坑下的巷道里挖出了一块堵死整个巷道整整数月的一块巨石一样,由于用劲过猛,她们四人都被猛的一闪,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而终于在一声尖利的啼哭声中,这野驴嚎的婴儿降生了,于是就在这野驴嚎的婴儿看到这一世界尖叫啼哭的一刹那,四个接产婆全部晕过去了!
这婴儿长得肥头大耳,四肢粗壮,『臀』大体胖,浑身黝黑,放到秤上一秤,不多不少整整十八斤重。
当这婴儿的体重辗转传到村中老兽医耳中之后,足足把这老兽医惊讶得整整一个上午回不过神来,就像傻了一样,没了反应。
因为他无法接受这一事实,在他记忆之中给最大的一匹母马接产时,产下来的马驹才十七斤重,而普通的驴驹、马驹刚刚落地也就十三四斤,大一点的也不过十五六斤,这就是说这野驴嚎生的婴儿比母驴、母马的婴儿还大呢!
但是经过一番巨大震惊之后,这老兽医回过神来还是不相信,到最后他找了个借口以给柳干柴家的耕牛普查牛疫为借口大胆闯进了这野驴嚎的产房,望了一眼,这一望不要紧,老兽医几乎就瘫倒在地出不了产房了,最后他也不知道是如何跌跌撞撞地离开产房的。
回到家里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的老天爷,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竞能生出比驴崽、马崽大的婴儿来!”
而柳干柴在院子里知道他老婆难产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蹦『乱』跳,不定点子。
他开始还能听得见他老婆的“哼哼”声,他老婆每“哼哼”一下,他就感觉到就像有人钻到他的肚子里使劲揪他的肠子一样剧烈疼痛。
他的这一疼痛内涵很丰富。他是又疼人,又疼钱。一方面为他朝夕相伴,同呼吸共命运的大块头老婆担忧,心疼得掉眼泪;另一方面他又为钱心疼得周身怯冷,担心掉泪。因为在农村里娶一个老婆不容易,花了那么大一笔彩礼钱,那是他父亲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庄稼地里一颗汗珠摔八瓣挣回来的呀,这要是生孩子出不来,把她给憋死可就鸡飞蛋打一场空了,连老婆带彩礼一块被老天爷收走了!
想到这里他就一阵一阵的发冷打摆子,所以说,在开始他老婆还“哼哼”的时候,他还稍微能沉住点气,因为他知道他老婆这口气还在呢,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如果没了气就不会“哼哼”了,那“哼哼”都是出气的声音。
可是当后来他老婆的“哼哼”声越来越低,越来越弱,直到后来再也听不到“哼哼”声之后,他就陡然觉得他家的房子塌了,他家的地也陷了,他绝望至极,神情恍惚,他恍惚已经看到他老婆的鬼魂也出来了,好像听到他家的房门响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出来,他就断定这是他老婆的鬼魂出来了,走到院子里了,准备从院子里出去往黄泉道上去,去见阎王去了。
于是他猛然间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娘子!”
她们私下都是这么称呼的,他叫他老婆“娘子”,他老婆叫他“董郎”,白天这样称呼,到了夜间就更是了,实际白天的这称呼,都是从夜间繁衍出来的。
据说这是她们看了电影《天仙配》之后,跟电影学的。
于是这柳干柴就情不自禁脱口喊出来了,并一头扑到那堂屋的门口哭喊道:“娘子,你别走!娘子……娘子……”这时他又回忆起她们一起看到的电影《天仙配》来了。
他霎时感觉到他们现在就是天仙配,那娘子就要走了,于是他那天仙配董永的普遍情景感受与他目前现实具体情况相结合,又像是演戏,又像是真事一样的在堂屋门口哭喊着,又在院子里捕风捉影地追踪着他老婆的鬼魂。
他家老丈人、老丈母还有他家里的人都以为他疯了!气得他家老丈母出来站到院子里两个巴掌拍打着那补着补丁裤子的膝盖,大声感叹道“哎呀呀,我的天哪!一个在里面还是一大堆呢,一个在外面又疯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尖利的婴儿啼哭声传来,这柳干柴猛地站住了,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这一意外的天籁之音,就像无数把利剑击穿了他的五脏六腑,令他顷刻间清醒了一半,他傻傻地站住不动了,因为他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是阳间还是阴间?甚至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在阳间还是阴间站着?因为在这此前一刻,他正是在追逐他家娘子的鬼魂,不让阎王爷带走,可是现在……
他还在痴呆之际,他的一个堂兄过来在肩膀上拍了他一下,说道:“傻愣什么?生了,你老婆生孩子了!”
他即刻回过神来问道:“怎么,我老婆没死?”
他堂兄说:“谁说你老婆死了?”
他于是“噌”的一下,一蹦三尺高,就跳将起来,飞速奔进了产房,当他发现是一名男婴,而且他老婆还活着,就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像小孩子一样“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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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野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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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满月时,柳干柴和他老婆就合计着给他儿子取名字了,他老婆就提出来说,让他儿子长得窈窕一点,别长成她这样子,所以想取个名字叫“柳树条”,意思就是让长得窈窕一点,就像柳树条一样细柳潇洒。
但是这完全不符合柳干柴的意愿,因为柳干柴是想让他的儿子完成他的心愿和理想,长成一个大块头,树立起男子汉的气概来,别再让他家里‘阴盛阳衰’了。
所以他早就琢磨好了一个名字,这是自从老婆怀孕之后就开始密密地动脑筋思考着的一个名字,他家老婆怀孕了九个月,他就琢磨了九个月,终于想出了一个最理想的名字。这个名字就叫做“肥猪”。也就是柳肥猪。
但是她两人各有各的理想,各自秉持自己的意见互不相让。
柳干柴心里想,看这样子不动点脑子他这理想还是没法子实现。于是就和他老婆提出来说:“干脆这样,咱们抓阄怎么样?”
他家老婆一拍胸脯说道:“抓阄就抓阄!你说吧,怎么个抓法?”
柳干柴说:“咱们准备两个纸条,一个纸条上画一个圈,一个什么也不画。这画圈的就代表是柳树条,什么也不画的就是肥猪。我准备好之后你代表咱家来抓,抓上画圈的就把他叫成‘柳树条’如果抓上空白纸的就把他叫成‘肥猪’怎么样?”
他家老婆听了很高兴,就说:“行,我来抓!”
柳干柴的老婆人很老实,没心眼,满肚子里就一根肠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往别处想,不动一点歪脑子。
结果这柳干柴就背着他老婆把两只张纸条都弄成空白的。然后就让他老婆抓,他老婆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抓,打开来一看是一张空白纸条。
柳干柴立马就说道:“你看看,这是天意,这就是老天爷让咱家孩子叫‘肥猪’呢,这是老天爷给咱孩子取得名字,那就叫肥猪吧!”他一边说一边就飞快地把手上另外一张纸条给撕了。从此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成肥猪了。
这肥猪从一出生就比同年岁的孩子高出一个头去,那身子骨也是跟了他的母亲迎合了他父亲的意愿了,长得是脑满肠肥,膀大腰圆,今年刚刚六岁,就长得有十几岁孩子们一样高大。俗话说“母壮儿肥嘛!”
但是这孩子光有一副好身板,内在却没有树立了一个好精神。就如现在人们时髦的说法就是:硬件还行,软件太差。
这孩子从小在野驴嚎的邪恶传教之下,成天在外面打架闹事,欺凌弱小,小小年纪就劣迹斑斑。
受欺负的不光是大宝,还有别的人家的孩子,但是每当这些被欺负的孩子们向他们的父母哭诉的时候,这些父母们都出奇一致地做出了同一个选择,那就是“忍!”
因为这些人家谁家也不想招惹这“野驴嚎”,这野驴嚎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她不管是什么情况,心中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她的儿子只能讨便宜不能吃亏!”
而她的儿子或许还接受了野驴嚎的软件遗传,胡说八道,蛮不讲理,做了坏事死不认账,说不过去了就栽赃到别的小朋友身上。
而这野驴嚎一旦闹事只听她儿子一人说的,于是本来是她家儿子欺负了人,她却认为是她家儿子被人欺负了,吃了大亏了,就会撒泼,骂街,甚至追到人家门口朝着人家屋子里破口大骂!
而骂的内容是五花八门,不堪入耳,从八辈子祖宗到家里的猪猫鸡狗都要骂遍,那声音与驴叫几乎没有两样,满街上的大人小孩都能听得见,就连那些在街上『乱』跑的流浪狗和墙角边上的公鸡母鸡都骤然立住脚步竖起耳朵听热闹。
然而这野驴嚎骂起大街来不仅音高如驴嚎,内容难入耳,而且时间长,一骂就是一上午、一下午,把这一家子堵在屋子里连门也不能出来。啥时候等她骂得累了自动撤走了,这才算完事。
有的人家忍不下去,就出来找她理论,然而一般『妇』女哪是她的对手,她就会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轻地就抓起来扔到一边去了。就是一个大男人总怕耗尽全力也只能落个平手。
就因为这种种原因,人们不想找她吵架闹事,能躲尽量躲着点,不能躲就忍着点。因而每家的孩子们在外面受了这肥猪的欺负哭着回到家里来,家里的大人们总是劝导孩子,“离着他远一点,别和他玩!”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招数了。
而人们越是这样躲躲闪闪,这野驴嚎就越猖狂,于是无论谁家一旦与野驴嚎发生起争执来立刻就变成野驴嚎一言堂了,另一方就成了深秋时节霜打了的庄稼一样,蔫不拉几的了。
时间一长人们只盼着有一家厉害一点的人出来把这野驴嚎好好治治,但是多少年过去了这山底村里就是出不了这么个人才。
后来越发严重到这野驴嚎一往街上走,就出来不是打架,人们也一见到她的影子,就像一群家鸡看着老鹰一样,迅疾就抱头鼠窜,落荒而逃了,逃得是杳无黄鹤,无影无踪了。
因而,当刘得贵领着大宝把马二炮家和赖『毛』狗家找过之后,留下这野驴嚎家就心里发憷,脚下犹豫起来了。
但是,原想先回去做的吃点饭,缓一缓再去找这野驴嚎家,但是回家之后刘得贵一看到孙儿大宝被这肥猪打得伤痕累累,就火冒三丈,迫不及待要去找这肥猪去了。
这肥猪家住在村子最西头的村边上,地理位置比较偏,院子外面就是野地,由于这村边荒凉偏僻,经常到了深夜就有狼、野猪、野狐从那松散的大门口爬进来危害他家的牲畜。
首先是他家里的鸡一天比一天少。经常在半夜三更听见院子里鸡窝的鸡遭受野狐袭击的声音,那鸡窝里的鸡遇到这类天敌,吓得吼声都不正常了,那鸡的叫声和白天根本不一样了,发出的声音因惊恐过度,生命受到最大威胁,吓得喉咙紧张,声带变形发出沉闷的“咕呱、咕呱”的吼声,而那只被野狐叼住脖子的鸡,则拼命扑腾着翅膀,发出“扑棱棱……扑棱棱……”的响声。
每当在这个时候,一家人吓得在炕上就哆嗦成一团了,气也不敢吭。
有一次,数九寒天院子里闯进来一只狼。那个时候,西房那个牛棚里圈着的不是牛而是一头猪。这是一头下了几窝猪娃的老母猪。
这头老母猪半夜三更突然发出了非同寻常的尖利的叫喊声!
这猪的叫声可不和鸡的叫声一样了,由于猪的反应比较迟钝,不像鸡那么机灵,而且胆子也比鸡要大一点,所以当它弄明白威胁之后,就会在一瞬间扯着嗓子吼叫,发出十分尖利、刺耳、恐怖的吼声!并敢于同敌人拼搏,所以就同时伴有搏斗的声音传出。
战斗先是在西房牛圈里兴起,后来战场又转移到院子里,那搏斗声、撕咬声、吼叫声,“噼里啪啦”、“叽哩哇啦”在院子里『乱』作一团!
但是这肥猪的父亲比较胆小,不敢出去营救他的老母猪去,把头缩到那被窝里吓得瑟瑟发抖!
肥猪的母亲胆大,伸手在肥猪的父亲被子上面使劲一拍,喊道:“快!当家的!院子里有东西吃咱家的老母猪呢!”
肥猪的父亲正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呢,被他老婆拍了一下吓得连连惨叫,不敢『露』头。
肥猪的母亲这才爬起来拉开窗帘,拿着手电筒往院子里一照,陡然失声喊道:“我的妈呀!”
只见一条大灰狼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在撕咬她家的老母猪呢!
那条狼看着了手电筒的光芒,突然停了下来,掉过头来,那两只眼睛绿莹莹的就像是两颗硕大的绿『色』宝石,如果不是手电光能够照到它的其他部位,单看那两只眼睛就以为是两颗绿『色』宝石,而这两颗绿『色』宝石的背后却是一头极度凶残的野兽,它会攻击一切生命,将一切生命瞬间变成它的口中食物。
而它此时口中正滴淋着鲜血,龇牙咧嘴地瞪着肥猪的母亲,而此时多亏肥猪的母亲不在院子里,否则很难不成为它的腹中美味。
这时肥猪的母亲光着膀子爬在窗台上,仗着这屋子有门窗这道屏障的掩护,壮大胆子吆喝了一声,那条大灰狼才猛地一掉头,四蹄一蹬,向着大门口飞冲而去,“刺溜”一下穿过大门缝隙,不见踪影了!
但是他们依然不敢出去,当拿上手电筒照『射』到她家那头老母猪身上时,那头老母猪浑身是血,站着“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顿粗气,“扑通”一声栽倒了!不知是积劳成疾还是劫后余生兴奋过度,还是狼啃得就留下一口气了,反正是非正常的倒地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天一亮,肥猪的父亲在肥猪母亲的勇敢陪同之下,方才打开屋门出了院子,一看,他家的老母猪浑身是血,躺在那里只有出气没有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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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兽医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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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慌忙跑到那大门口一看,那柳干柴制造的木筏子大门被狼扒开一个大洞。
柳干柴赶快跑到村卫生所买了一些纱布回来给猪包扎伤口,折腾了一个上午,看着那老母猪还是躺着不起来,眼也不想睁了。
到了下午,看着那老母猪是一阵不如一阵了,野驴嚎就催促她老公道:“你自己不行啊,还是请人家兽医来给看看吧”
于是柳干柴就赶快跑到村子里把大队兽医站的兽医请来了,这位就是野驴嚎生孩子时,那些接产婆们企图想给柳干柴推荐接产的老兽医。
这位老兽医,医术高超,但就是有一个『毛』病神神道道的,他原来在野草乡兽医站工作,就因为这个『毛』病,被遣返回村了。
老兽医看完后得出的结论是:老母猪由于惊吓过度,又受了一些野兽的抓挠撕咬,出血过多,特别是在它最危急时刻主人见死不救,产生了悲观厌世的想法,躺在地上不想活了。
肥猪父亲、母亲一听都很内疚,特别是肥猪母亲顿时眼泪就下来了,于是就含泪指着肥猪父亲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呢?……”
肥猪父亲接口说道:“废话!不是男人你能有了肥猪?”
肥猪母亲一听没词了。沉默了半晌又哭着说道:“它可是给你生了三窝猪娃子了,这三窝猪娃子你卖了多少钱呢,你喝酒、抽烟不都是它给你挣来的吗?结果关键时刻你不出来救它,若不是我这『妇』道人家爬在窗户玻璃上喊那一嗓子,这老母猪早就到了阴曹地府报到去了!”
肥猪母亲这一番话或许勾起了老母猪的共鸣了,或者至少是让老母猪听了很安慰,于是这老母猪就在肥猪母亲闭口的一刹那,“哼哼”了两声。
这时肥猪父亲抓了抓后脑勺在枕头上窝得『乱』七八糟的几根『毛』发问兽医道:“师傅,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兽医仰起脑袋朝天想了想,然后说道:“目前你们两口子有两个选择……”他突然抽烟被呛住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咳得瘦弱的脖颈上青筋暴『露』,口水滴淋,大半天喘不上这口气来。
肥猪母亲和父亲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那老兽医一口气上不来走在这头老母猪的前头。不过还好,老兽医剧烈咳了一阵子总算把这口气又找回来了。
他定了定,感觉到血气运行大致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想不起他刚才说到哪里了,于是转身问道:“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柳干柴夫妻两异口同声地提示道:“说道‘你们两口子有两个选择……’”
老兽医脑袋向后一仰,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目前你两口子有两个选择:第一嘛,那就是趁热杀的吃了肉;这第二嘛……”这老兽医又是一阵子剧烈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眼里都是泪……。
这时野驴嚎悄悄地和肥猪的父亲耳语了一声,说道:“这老头爱抽烟,你看着了没有,你如果给上他一包烟说不定他就不咳嗽了!”
野驴嚎这么一说,柳干柴也回过神来了,想道:“这老兽医还就是老在这关键时刻就咳起来了,他要老这么咳下去,这还真不知道这老母猪的病该如何治疗了,因为这山底村里就他一个兽医,如果要是再跑到野草乡去请兽医,来回这么一折腾,老母猪这条命就交代了!这么想来,细细一算,觉得还是给一包烟比到野草乡请兽医划算多了。”
于是肥猪的父亲就转身回到屋子里,揭开柜子取出一包香烟来,走到老兽医跟前说道:“师傅给你一包烟抽吧!”
老兽医止住了咳嗽望了一眼柳干柴,说道:“不用,我身上有。”说着拍了拍他的衣兜。
这时野驴嚎给丈夫使了一个眼『色』,柳干柴走到老兽医跟前给把烟塞到老兽医的口袋里。这一招还很灵,老兽医再也不咳了。
这时老兽医又断断续续地说道:“这第二个选择嘛……就是,给这老母猪灌一碗『药』,然后给做一顿好饭。”
野驴嚎即刻心里想道:“大概不是这老兽医想吃一顿好饭吧?”于是问老兽医道:“为什么要给它吃一顿好饭呢?”
老兽医道:“这个嘛……”老兽医慢慢腾腾地伸手捻了捻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接着说道:“你们想想,一条狼来吃它,就在你们家里,它给你们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你们居然不出来救它,这下伤了它的心了,如果不给它点安慰,只知道使用它,而不知道报答它,不给它增添生活的信心,你就是给它吃上人参也不管用!”
野驴嚎想着:“这到底是说谁呢?说人呢还是说猪呢?是人要吃好饭呢?还是猪要吃好饭呢?”
老兽医接着说道:“『药』我带着,吃不吃好饭就你们自己拿主意了。不过我觉得一顿好饭换回老母猪的一条命来也很划算,因为看这猪的体质,只要找的那配种猪不要太鲁莽,再生他个三、五窝猪娃也不成问题。”
老兽医这一番话令野驴嚎和柳干柴喜不自禁,她们用最快的速度在心里算了一下“这一窝生十个猪娃,五窝就生五十个猪娃,一个猪娃十五元,五十个猪娃就是七百五十元。”
当即这野驴嚎就表态道:“兽医师傅,那我们就赶快给老母猪准备一顿好饭,你也别走了,我们给你也准备一顿好饭招待你!”
老兽医一听,满心欢喜,于是乐呵呵地说道:“那我可就享口福了!不过咱们还是先给猪灌『药』吧,灌完『药』再做好饭也不晚。”
话毕,老兽医从他背着的布挎包里掏出一包『药』来,吩咐肥猪的母亲把『药』放在一个小盆里用温开水泡起来,搅拌均匀。
然后,老兽医与肥猪的父亲把老母猪扶起来,拉到肥猪家正房宅基地里的一棵老榆树旁,用绳子把老母猪绑在这棵老榆树上,在老母猪“吱吱哇哇”的叫喊下,把一小盆『药』汤给灌了下去。
随后,肥猪母亲就开始给老母猪和老兽医准备好饭。给老母猪熬了一锅玉米糊糊,还加了一把咸盐。而给兽医师傅炒了两个菜,烫了一壶酒,做了一碗面条。
一会,老母猪的饭先做好了,老兽医微笑谦让,先让老母猪享用,并与野驴嚎一起很隆重、虔诚地端上这一大盆老母猪的好饭去到老母猪的猪圈里,把老母猪叫起来,三个人热热情情地把这一大盆玉米面糊糊倒在老母猪的石槽里,老母猪顿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掉眼泪。隔一会掉过脸来望一望她们三人,那意思仿佛在说:“谢谢你们,我会给你们生出一大堆、一大堆的猪娃子来!”
接下来就该好好招待老兽医了,于是肥猪父母亲把老兽医热热情情地招呼到炕头上,把饭桌摆上,把炒好的菜和烫好的酒都给端了上来,老兽医和她们一边吃一边聊,聊的话题主要是关于如何善待老母猪的问题。
老兽医嘱咐道:“这老母猪虽然它是猪,但是生猪娃子,也和『妇』女们生孩子一个样,一旦怀孕就神经衰弱了,而且它的负荷也大了,这时候除了饮食调理之外对它讲话也要柔和一些,特别是生完猪娃之后,也和女人们坐月子一个样,感情特别脆弱,不喜欢粗声粗气地对它讲话,而且它已经是做了母亲的猪了,它也有个脸面,要不它在那一大群猪娃子面前怎么做妈妈呢?这猪的记『性』很好,如果你们对它不好,它心灰意冷,以后就不容易怀孕。如果它怀孕不了,你们等着和它要猪娃子就是一句空话!”
老兽医的这一通有关如何与老母猪相处的论断令野驴嚎和柳干柴茅塞顿开,简直就是醍醐灌顶、振聋发聩般的开导。
于是野驴嚎与柳干柴频频交换眼『色』,对老兽医的论断赞不绝口,柳干柴十分感慨地说道:“听君一些(席)话,胜做十年厨啊!”
野驴嚎听见老公说错了,赶忙纠正道:“狗屁!是‘听君一些(席)话,胜读十年书!’啥水平呢,肚子里有几点墨水呢?还拽文呢,真丢人!”
老兽医笑了笑帮助肥猪父亲解嘲道:“一样!一样啊!‘胜做十年厨’比‘胜读十年书’还好呢?‘胜做十年厨’是吃好的、喝好的,而‘胜读十年书’是吃苦受罪啊!哈哈哈哈!……”
老兽医酒足饭饱,喝得两个脸堂红彤彤的,打了两个饱嗝,说道:“该回家了,出来一下午了,要不老婆子又着急得满大街上找呀!”
柳干柴夫妻感激地说道:“你老辛苦了!麻烦了你整整一个下午!”
老兽医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道:“不妨事,不妨事!”
最后柳干柴两口子热热情情地将老兽医送到大门口,目送着老兽医弯腰驼背的身躯渐渐远去了,然后返回到家里。
野驴嚎告诉她老公说:“你到咱猪圈里看看老母猪怎么样了?”
这柳干柴也跟着老兽医沾光喝了几杯酒,着急想躺在炕上睡觉,就『迷』『迷』糊糊跑到猪圈口上望了一眼,听着猪圈里静悄悄的,以为这老母猪睡着了。就返回告诉他老婆说:“老母猪很好!”
此时天『色』已晚,老母猪的事也办妥了,老兽医也招待完送走了,她们也都跟着老兽医吃了一顿好饭,万事大吉了,就关门上炕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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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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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因为老母猪的事野驴嚎与丈夫柳干柴折腾得太累了,第二天早晨一觉挺到半上午,太阳已经把她们家屋子、院子照得亮亮堂堂。
鸡窝里的鸡由于主人没有给它们打开鸡窝门,公鸡一个劲地打鸣,母鸡则“咕咕咕咕”地叫唤着。
它们以为主人不知道已经天亮了,太阳出来了,还一直在被窝里钻着不起床。所以它们持续不断地提醒它的主人们赶快起床,给它们打开鸡窝门,它们着急要出去。
野驴嚎和她丈夫睁开眼一看,好家伙,太阳都照进屋子里来了,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起床。
这时野驴嚎说道:“赶快起来看看咱家的老母猪!”
柳干柴说道:“哎,对!赶快起床去看看!”
于是两人匆匆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往西房猪圈里跑。
她们走到猪圈门口,怎么没声音呢?
以往老母猪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要发出“哼哼”声,怎么这回大半天也没反应呢?
两个人的心一下子就吊起来了!于是她们快速钻进那黑乎乎的猪圈里找着老母猪一看,那老母猪大肚朝天躺着一动也不动,她们走到跟前也不“哼哼”,于是她们伸手一『摸』,这老母猪浑身都冰凉了!早就死了!
这下子可坏了大事了!那老兽医可是惹下『毛』鬼神了!
那野驴嚎满大街的追着老兽医骂,骂这老兽医“骗吃、骗喝、害死她家的老母猪!是山底村最大的骗子!是吃人肉拉白屎的老豺狼!”
老兽医被追得满大街抱头鼠窜!
绕着村子跑了几个圈,老兽医终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待安静下来之后,这老兽医就觉得非常纳闷,“这头老母猪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我看的时候这猪并没有生命危险,它仅仅是被狼爪子抓得受了点皮外伤而已,我只不过给它灌了点消炎『药』,怎么会致命呢?……难道说我给它抓错『药』了?……”
老兽医家也不敢回,那野驴嚎追到他家门上去骂,让把吃她家的好酒、好饭给她吐出来!他心里想着:“吐就吐吧,只要你不嫌恶心!……可是……这老母猪不应该死了呀?问题是……这老母猪是怎么死的?”
这老兽医躲在邻居家的地窖里不敢出来,一个人在地窖里就像是掉在猎户们挖掘的陷阱里的山羊一样,窜来窜去干着急,没有办法!
他在地窖里左思右想,并细细地回忆了一遍他抓取『药』粉的位置,“……没有错,绝对没有抓错。那个地方放得都是消炎『药』,没有别的『药』。这消炎『药』是绝对不会吃死猪的!会不会有别的原因把猪给整死了?”
“可是这怎么才能把事情弄清楚呢?”他想着。那个女人本来就是个泼『妇』,再加上不冷静疯疯癫癫满大街追着他骂,他也没法子接触那个老母猪去。
“他家那个男人是个做不起主来的一摊浆糊,比他妈死人多一口气!”他想道,“要不的话就可以找他男人把事情弄清楚,可是眼下这情况就是长上满脑袋的嘴也没法子张口说啊!”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做:“狗咬刺猬,没法子下口!”这位老兽医眼下还就是遇到了这种尴尬和困『惑』!
地窖里阴暗『潮』湿,老兽医已经在地窖里躲了三天三夜了,吃饭都是他家老伴悄悄地拎一个瓦罐,绕着街道走好几圈,把视线引开,然后才悄悄地又拐回这邻居家院子里来,用一根粗麻绳从地窖口上给他放下来,然后又赶快把那窖口给盖上。
“也不知道这泼『妇』娘们还出不出来骂大街了?这躲到啥时候是个头呢?”他一个人在那阴暗『潮』湿的地窖里想着,一会抽一支烟驱驱寒气,抽烟抽得嘴都发麻了。
而这野驴嚎骂累了跑回了家里,她家丈夫柳干柴说:“现在最打紧的是,赶快把大门弄好,不管怎么说,这猪最终还是因为大门不严实,让狼跑进来把老母猪抓伤了,要不的话也不需要请那老兽医,咱的猪也死不了!”
野驴嚎气呼呼的,胸脯上下起伏跳动着,看那样子只不过是骂累了,她胸中的那口恶气还没有都吐出来,还有一大股子在胸口里窝着呢。
于是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应答着她家丈夫的谈语,说道:“那老母猪多可惜呀,本来还能下三五窝猪娃子呢,把七八百块钱没了!要是那七八百块钱在我还能买几身好衣服呢!”
柳干柴冷笑了一下说道:“哼,还买几身衣服呢,你那衣服就没有买的地方!”
野驴嚎骂道:“别你娘废话,还不是你做的那臭大门,把狼招来了?如果大门好一点,老母猪哪能死了?看看人家别人家的大门,都是木头做的,谁家像你在山上砍上些你老先人的腿棒骨绑在门上,那是你妈的漏勺遮风呢!不让钻进狼来?再过一段就牛也能钻进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是一家之主,我哪知道?”
“可是做大门没钱呀?”
“我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大睁眼跳进一个穷窝里!没跟你之前,有多少有钱的男人来我家提亲呢!”
“那都是些死了老婆或离了婚的老光棍吧?”
“放你娘的驴屁!”
“咱们明天去庙里烧烧香吧,让保佑咱家平安。”
第二天,这柳干柴就领着他老婆到庙里烧香去了。这座寺庙在离山底村有不到十里远的一座山上。
两人拿了一把香,在供销社买了一包饼干作为供品,就一起奔那山上去了。
当爬到山上,来到这座寺庙前时发现,寺庙周围杂草丛生,寺庙内到处挂满了蜘蛛网,看那样子已经很少有人来寺院烧香供佛了。
她们在附近找了一根木棍,开出一条小道,进得寺院里来,当走到大门口时,看到那两扇木头大门厚重结实,又制作的古『色』古香的。
二人走到寺院正殿在佛像前摆上饼干供品,就焚香跪拜,这野驴嚎念叨着:“天神、地神、一切神家老爷们,求你们保佑我一家平平安安,不要再让那些狼虫虎豹深更半夜进我家院子里来了,求求你们保佑!求求你们!”
这时,柳干柴一边跪着磕头,一边脑子里依然回想着那两扇大门,想道:“要是把这两扇大门卸下来扛回家去,装在大门框上,那该有多好啊,那样狼虫虎豹就再也进不了院子里了。”
烧完香二人从寺院返了出来,这柳干柴就把他的这一想法告给了他老婆,结果立刻就得到了他老婆的相应,他老婆双手一拍,说道:“好主意,这大门结实着呢,看看有多厚呢!”这要是扛回家去上在咱家那大门框上,这不和皇帝住的那宫门一样吗?别说那狼进不来,就是枪炮也打不开!”
柳干柴突然脸上出现了一丝苦『色』,说道:“可就是有一点……”
野驴嚎立即打断她丈夫的话问道:“有一点什么?怕神家老爷责怪吗?”
柳干柴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说,我一个人也扛不动两块门板呀,再说了还有差不多十里路程呢!”
野驴嚎冲着她丈夫柳干柴撇了撇嘴,一脸轻蔑地说道:“瞧你那德行!我一个人扛,得了!”
于是柳干柴夫『妇』就开始往下卸那两扇寺庙的大门,因为蒿草满地,使大门『潮』湿笨重,折腾了好大一阵子才卸了下来。
柳干柴原想他扛一块,然后让他老婆扛一块,这样他肩膀上重量就能减轻一半,于是他伸手去扛那一块门板去了。他刚刚伸手准备去抱那块门板,他老婆就喊了一声,“滚一边去!”
于是这野驴嚎弯下腰去,把那两扇门抱着摞在一起,然后抱起那两扇门板“呼”的一下就撂在了她的肩膀上,转身就走。
柳干柴一下子傻眼了!跟在后面着急地喊着:“娘子!……娘子!……”
就这样野驴嚎扛着两扇大门板在前面走着,柳干柴猫着腰一路小跑在野驴嚎屁股后面跟着,就稀稀拉拉下了山了。
这两扇大门足有二百斤重,不知道这野驴嚎是故意做出个样子来让她丈夫看,还是力气就有这么大,将近十里路的路程,几乎就没换肩、没歇脚,一口气就扛回了她家里,“咚”的一声扔在了院子里,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堂屋去了。
这一路生生把柳干柴惊得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他就像一只瘦猴一样跟在野驴嚎的屁股后面踮着小碎步跑着,心里想着:“哎呀!我的老天爷,这哪是娘们哪!这是他妈的杨二郎!这是野牛!这是大象……”
就这样这座寺院的两扇大门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他家的院子里了。
第二天,把这两扇大门竖起来摆到大门口一试,结果不合适,那大门是又高又宽,他家的门框又矮又窄。于是这夫妻两就把门楼推倒重新垒了一个门楼。
然而要制作与寺院大门配套的门框需要木工,但是她们这大门来的不地道,不敢雇人,于是就自己用斧头锯子制作出了一个门框,用土坯一层一层垒在了里面,然后把那两扇寺院大门就上在了门框之上。
就这样那两扇百十年来为寺院遮风挡雨,为千百焚香求佛的香客们提供清静之所的大门就堂而皇之地扛回了家里,变成了这柳干柴野驴嚎家的豪宅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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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兽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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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兽医躲在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一边提心吊胆害怕这泼『妇』找着他的藏身之所,带来辱身之祸,一边仍旧在思考着这头老母猪的死因。
他想着:“这事如果不弄清楚,传扬出去,一来影响我的名声,说我是骗吃、骗喝的大骗子;二来还影响我这一辈子人人钦佩的兽医技术;三来这大队干部们万一听信那泼『妇』的话,不让我在这兽医站干了,这下不就完蛋了?”
想到这里,老兽医觉得“不能老这么被动地在地底下躲藏下去了,应该上地面上去,主动出击,去找大队,让大队主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就要求大队责令那个泼『妇』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公开道歉!把这几天给我造成的恶劣影响彻底消除掉。”
于是老兽医从地窖里双手攀缘着那霉烂『潮』湿的地窖四壁上的砖头缝隙,两只脚『插』入地窖四壁上供上下地窖的凹槽,一步步爬到了地面上来。
他一『露』头,那炽热的阳光就像一支支利箭,刺得他两眼流泪,鼻子发酸,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在地窖里呆了短短三天时间,这老兽医就变得面『色』苍白,眼睛也灰不拉几,就像在监狱里蹲了十多年的囚犯一样,脸上没了一点血『色』。
地面上到处都被太阳光照『射』得明亮耀眼,院子四周绿草萋萋,百花盛开。这老兽医蓦然觉得“还是这地面上好啊!在那地窖里就像是在阴间地狱里一样。”
他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阳间的美妙景『色』,他想道:“我在这世上活了六十多年了,天天看着这些街道、院子、花草,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些景物是这样的好呢?看来这世上的事物只有经过对比才能发现它的差别,看着差别了,方才能感觉到啥好啥坏。说明好的事物是通过和坏的事物比较而彰显出来的。如果没有比较,好的事物也感觉不出什么好来了。”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院子边上一棵垂柳『乱』蓬蓬的柳枝柳叶参差错落地向地面垂落下来,太阳光将其倒影投『射』在离地窖口不远的一处地面上。
老兽医由于一下子适应不了那炽烈的阳光照『射』,赶快钻到这棵垂柳树的倒影之中,躲避了一下太阳光。
不知怎么回事,他又感觉到这棵『乱』蓬蓬的柳树就好像是那泼『妇』野驴嚎站在他的面前一样,刚才出窖口时的那一份好心情突然间又被这泼『妇』野驴嚎的疯子形象破坏了,这让他感觉后背就像背着了一些圪针荆芥枝条一样,一阵一阵的发憷。
老兽医在柳树的阴影之下稍待了一会,然后猫着腰,低着头以最快的速度向家里走去。路过街道,他也不和人们打招呼,径直向着家里走。
街道的村民们看着老兽医过来了,本来准备和老兽医说句话,表示一下对老兽医的同情。但是村民们看着老兽医低头不语,故意避开行人的目光,或绕开熟人快步往家里走,所以,就都向着老兽医投去一瞥怜悯目光之后,便很快交错过去了。
这时,老兽医的老伴正在家里给老兽医做午饭,准备做好了就给老兽医送地窖里去。突然间屋门开了,老兽医回来了。身上、衣服上蹭了很多地窖里的泥土。
老伴看着老兽医回来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怕那个野驴嚎跑来找你闹事吗?你还是再去那儿躲两天吧,别招惹她,咱惹不起人家!”
老兽医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好了,再也不出去躲藏了,我想把这个事实弄清楚,看看她家的老母猪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伴一听非常害怕,说道:“老头子,你还要到她们家找她们去吗?”
老兽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他们家去!”
老伴感到有点诧异,问道:“你不去她们家,怎么能弄清楚她家那老母猪是怎么死的呢?”
老兽医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不去找她们,我去找大队,让大队去找她们,让她们把那天发生事情的经过讲一下,然后,我要把那老母猪拿去化验。只有这样才能弄清事实真相。”
老伴听了很高兴,说道,“我一会给你盛饭,吃了饭我陪你找大队干部去。”
午饭后,老两口相跟着就奔大队办公室去了。
到了大队之后,看见村支书还有几个村干部正在办公室坐着。他就把近几天与野驴嚎家的纠纷向大队干部们说了一遍。
这些大队干部们听完之后都笑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在山底村传得沸沸扬扬的了。都知道是这位老兽医动脑筋让野驴嚎给他做的吃了一顿好饭,结果那野驴嚎家的老母猪却死了。于是这野驴嚎就满街上追着老兽医骂,并让老兽医把吃了她家的好酒好饭都吐出来。
大家一听都觉得这件事情太有点滑稽可笑!而且也不太相信这老兽医会骗了野驴嚎家的吃喝而又害死她家的老母猪,一定有一些他们双方都不知道的原因,但是对于野驴嚎的这种满大街追着骂人的做法也很反感。这老兽医来之前他们大队干部们正在议论这件事情呢。
现在听了老兽医的这一番话,霎时间大家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应该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于是村支书就派一名大队干部去叫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去了。
不大一会,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就来了,这野驴嚎一进大队办公室一眼就瞅见老兽医在里面坐着,于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个指头戳着老兽医的鼻梁就大骂!
这时大队支书突然间冲着野驴嚎吼了一声!“武都头!住手!”
这“武都头”是野驴嚎的名字。怎么就给一个女人取了这么个名字呢?
原来这野驴嚎家父母膝下无儿,就这一个姑娘。野驴嚎的父亲就成天愁眉苦脸,悲观厌世。每天出门见人就唉声叹气地说道:“咳!家门不幸啊,生他妈了一个女片子!”
一个人在地里劳动,常常干活干到一半脑子就走神了,他心里想道:“咳,再过几年,年龄大了,干不动活了,谁来帮我种这块地呢?没人帮我种地我吃什么?喝什么?这还不饿死?”
这野驴嚎的父亲就成天忧心忡忡,口里念念叨叨,他家里偶尔来个男孩子,他就一脸羡慕神『色』望着这孩子,总要看个够,问个够,问“多大了?属什么的?是兔儿还是狗儿?叫什么?在家里你父亲、母亲训不训你?”
如果这孩子回答说:“在家里他父亲母亲经常训他。”他接着就会说:“来我家吧,给我做儿吧,我保证不会训你,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长大供你上大学!”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了。等笑完接着眼泪就下来了。
后来有人就建议他领上老婆去求神拜佛,见庙就烧香,见佛就磕头。
他就试着这么做。他领上老婆把这村子周边所有的神像庙宇都祭拜过了,但是他老婆的肚子还是扁扁的,没有再隆起来。
后来又有人建议他去看医生,“这是你老婆生理上出了问题了,让医生给治治,说不定就怀上龙种了。”
于是他就又领上老婆,进出医院,遍访名医,家里成天灶火上蹲着『药』锅子,门口垃圾堆上堆着『药』渣子。
然而,这一切的努力依然风平浪静,犹如将一批批的泥牛推入大海一样,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材料,等了多少日子也没有在海面上掀起任何波澜。
这野驴嚎的父亲经过多少努力,付出多少心血都未能如愿之后,他仰天长叹一声,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天命啊!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老天不让你有儿子,你就是想破天也没办法啊!”
后来有一天,他家老婆想了一个好主意和他说道:“老头子,你看这事情你想了多少办法也生不出个儿子来,如果不行的话,我想了主意,你看怎么样?”
野驴嚎的父亲好奇地睁大眼睛说道:“有什么好主意你快说吧!”
野驴嚎的母亲笑了笑说道:“老头子我这『妇』道人家不一定说得对,说出来你先听听……”
野驴嚎的父亲等得不耐烦了,眉头一皱说吧:“你真啰嗦,快说吧!”
野驴嚎的母亲说道:“咱们把孩子当成男孩子养吧!给他穿男孩子衣服,剃成男孩子头发,再给取个男孩子名字,让他好好吃,好好喝,吃喝得胖胖的,养得高高大大的,不就是一个男孩子嘛!至于是男孩还是女孩只有你我知道,谁还能知道?这不就咱也有了儿子了吗?”
野驴嚎母亲一说完,野驴嚎的父亲就气得一蹦三尺高,骂道:“这是放你娘的驴屁!生下就是女孩子嘛,穿一身男孩子衣服就变成男孩子了?我还以为你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了呢?原来就想出个这馊主意来?这主意想的,没把你累死?”
野驴嚎母亲不吭声了,憋着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又心情不悦地嘟嘟囔囔着走开了,转身边走边嘟囔道:“不听就不听吧,还骂上了!”
野驴嚎的父亲骂过之后,又把他老婆的话在脑子里转悠了一圈,突然凄楚地感觉到老婆的这个主意也不失为一种无奈之举,至少也可以满足一下视觉上对儿子的渴望,等他长大了再变回女儿身去,这总比成天看着一个女孩子要少伤感一些。
于是,他又把老婆叫过来,笑嘻嘻地说道:“老婆子,我想了想,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野驴嚎的母亲突然把脸一板,说道:“我这不是放驴屁了?”
野驴嚎的父亲笑着说道:“你看看……你看看……给你个脸吧,你倒撩起蹶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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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武都头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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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父母亲经过一番相互挖苦之后,最终一致决定按照野驴嚎母亲的意见去办,把野驴嚎当成儿子养。
这要把女孩子当男孩子养,这个名字可是很关键,必须取一个男孩子名字,才有点男孩子味道呢。那么,给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才有男子汉味道呢?
这件事情让野驴嚎的父亲很是费了一番脑筋。
“什么名字才像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呢?”他想着。他首先觉得,一个男人的特点就是有英雄气概,有力气,能打打杀杀。
于是他就想起了古代的英雄人物来了,他最崇拜《水浒传》里的武松,赤手空拳能把老虎打死,而且这只老虎还是一只最厉害的老虎。
因而他就朝思暮想的想生出一个虎儿来,但是他老婆的肚子不争气,一直实现不了这个理想,但是这理想虽然实现不了,欲望却一直没有破灭。
“现在,既然要把女儿当儿子养,何不把女儿的名字叫成武松呢?这武松的名字多有男子汉气概呢?”
想好名字了,有一天这野驴嚎的父亲就把他取好的名字说出来和他老婆商量。这时他老婆正站在锅台旁洗锅刷碗,他就凑了过来把他想好的名字给他老婆讲了出来。
他老婆听后即刻皱了皱眉头,把那只水淋淋的双手在围裙子上擦了擦,转过身来说道:“这名字好是好,但是这武松谁也知道,特别是那电影里经常演,盲人们说书也喜欢说这样的内容,要是有一天,人家有人问咱孩子,‘你在景阳冈上打死过老虎吗?’咱孩子该怎么回答呢?”
老婆子的这句话把野驴嚎父亲问得满脸宭臊,野驴嚎的父亲只好收回了他辛辛苦苦多少个不眠之夜创作出来的成果。
过了几天,一个漆黑的夜晚,野驴嚎的父亲睡在土炕上,仰面朝天又开始思考取名字的事了。
对于武松的名字不能使用让他倍感遗憾!“一个多么好的名字啊,一个多么富有男子汉气概的名字!居然不能使用,真是太可惜了!”
但是一转念他又想道:“哎?……这武松不是还有别的名字嘛!怎么就忘了这回事了,不能老在一棵树上吊死嘛!换个名字也是武松,那就是‘武二郎’。”
这野驴嚎的父亲高兴地双手一拍,“啪”地一声,把他老婆吓了一跳!
他老婆急忙喊道:“怎么了老公?又哪根筋出了『毛』病了?怎么深更半夜地一个人在被窝里鼓起掌来了?想起啥好事来了?”
野驴嚎的父亲听见把他老婆惊醒了,就索『性』把他思考好的名字告给了他老婆。
他老婆听后想了想说道:“这倒也不赖,说武二郎人们也能联想起武松来,总是不那么个直接了。可是……”
野驴嚎一听到他老婆说“可是……”就又要否定他的创作成果,于是很不高兴地说道:“又可是什么?”
“我是说……”野驴嚎的母亲听见她家老公不高兴了,就吞吞吐吐起来。
“你倒是说呀!”野驴嚎的父亲有点生气地催促道。
“我是说……那武二郎一般应该是两个孩子,才管他叫什么大郎、二郎什么的,可是咱家孩子就这么一个,能叫成二郎吗?……那要是有人问‘你家大郎呢?’怎么回答?是说死了,还是没生出来呢?”
这野驴嚎的父亲一听,没词了。心里想道:“哎呀,别小瞧了这娘们!她还是能看出点门道来呢!”
于是说道:“可不是吗,是有点问题,人家要是这么问还就是不太好回答。这样看来这名字就又黄了。”野驴嚎的父亲无不遗憾地说道。
隔了几天,野驴嚎的父亲对他“儿子”的名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了,他一边想,一边就口里念叨着:“武松……武二郎……武松还有什么名字呢?……哎……有了!武都头!”
这野驴嚎的父亲激动得就喊了起来!“老婆子!叫武都头,这武都头也是武松嘛!”
野驴嚎的母亲一听也高兴地把两手从被窝里抽出来连连鼓掌!“对!对!对!叫‘武都头’不赖,这既是武松又不太直接,也没提到几个孩子的问题。”
从此野驴嚎的这一“武都头”名字就正式诞生了!
接下来这野驴嚎的父母亲就给这野驴嚎从外表上开始装扮了,给买各种各样的男孩子衣服,留男孩子的发型,平时也和男孩子一起玩,不让她和女孩子玩,给买的玩具也是刀、枪、棍、棒一类的。
又一次,这野驴嚎的父母亲领着野驴嚎到了村里供销社买咸盐打酱油去了,这供销社货架上摆着几个小布娃娃,这野驴嚎就闹她妈妈,让她妈妈给她买那个货架上的布娃娃。
野驴嚎的母亲就故意装作没听见不理她。野驴嚎以为她妈妈听不见她说话,于是喊叫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这时野驴嚎的母亲生气了,转过身来照着野驴嚎就打了一巴掌,说道:“一个男孩子家,玩什么娃娃呢!”
野驴嚎脸上挨了一巴掌,就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时,她父亲走了过来,不慌不忙地笑了笑说道:“孩子,爸爸给你买个好玩具!”
这时,野驴嚎即刻止住了哭声,睁着两只泪眼看着她爸爸。
野驴嚎的父亲就指着货架上的一个玩具,告诉营业员让把那个玩具给拿过来。
营业员就按照野驴嚎父亲的指点在货架上把那件玩具给拿了过来。野驴嚎的父亲就把这件玩具递给野驴嚎,野驴嚎一看就噘了嘴了,一百个不喜欢!
原来这玩具是一个金灿灿的大刀,那是关老爷的大刀!
野驴嚎不吭声,把这个玩具使劲往一边推!
她父亲就一边哄,一边强行把这口关老爷的大刀塞给野驴嚎,然后领着野驴嚎回家去了。
从此这野驴嚎无可奈何只有玩男孩子的玩具,成天舞枪弄棒。挥舞得饿了,她的父母亲就让她吃东西,这野驴嚎的胃口是特好,等长到七岁时,已经有十二三岁的孩子那么高了,而肥胖的程度更是特殊,足有与她同龄的女孩子两个胖。
于是这野驴嚎就不负父母所望十足地长成了一个超级男孩。长得是五大三粗,大脑袋、大屁股,虎背熊腰,那一只胳膊伸出来足有一般男人们的腿那么粗,而腿要伸出来就有一般男人的两三条腿那么粗。
而野驴嚎的父母亲也日日高兴得手舞足蹈,她们的理想终于实现了。特别是这野驴嚎的父亲更是异常开心,他走到哪里,都要把他家“儿子”带上,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
等到这野驴嚎长到十六岁那年,有一天,野驴嚎哭着跑回来了,什么话也不说爬在土炕上哭得死去活来。
这野驴嚎父母亲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知道他家“儿子”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问也问不出来。这“儿子”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股劲儿地哭,哭得那么伤心!
这野驴嚎的父母亲站在一边都傻了,两颗心紧紧地抽了起来,悬在空中就像是水井里的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剧烈忐忑!
一时间她们的脑子里生出了各种各样的可怕猜测,她们越猜测越觉得可怕,越可怕,越要胡思『乱』想。
以往她们家“儿子”没有这么个哭过,常常是乐呵呵的,就是喜欢吃,喜欢喝,他们总让她吃个够、喝个够。然后躺下就呼呼大睡。怎么今儿个突然间回来一句话也不说,哭成这个样子?
野驴嚎的父母站在野驴嚎的身边不住地交换眼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母亲想要抱一抱,安慰安慰她家孩子,可是哪儿能抱得动呢,就是用劲浑身的力气推一推,也总怕难得挪动个位置。
这野驴嚎的父母亲没有办法,只有站在一边等着,等着野驴嚎哭够了再问她,看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啊……等啊……终于听着她们家“儿子”不哭了,于是野驴嚎的母亲就贴在她家“儿子”耳朵上问道:“孩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突然间,这野驴嚎一翻身蹦了起来,一脸的泪水问她父母亲道:“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一难破苍天的问题,就是那全世界最难攻克的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也没有如今野驴嚎父母亲面对野驴嚎提出的问题难以解答。
更何况这野驴嚎父母亲都是仅仅上了三年小学的半文盲文化水平。
一时间就把野驴嚎的父母亲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足足有十多分钟回答不上她们家孩子的问话来。
这一瞬间她们两人在脑子里已经就这个问题试探着回答过几十遍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回答也都不合适。
因为如果要回答是男孩子,但是她们孩子自己很清楚,他们只能骗自己,却骗不了他们的孩子。
如果回答是女孩子,却为什么把她培养成这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
她们夫妻两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来,因为这可悲的是上帝造人类的时候,只造出了两种类型来,非男即女,如果要是造出三种类型来该有多好!
于是他们只有抱怨上帝造人类造的品种太单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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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调停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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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野驴嚎向她父母亲提出了一个让她父母想破头也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是对于她父母亲来说,无论这问题回答的对与错,作为孩子向父母提出的问题,父母总得回答,不能置之不理。否则就不成其为父母了,而且就说躲,这问题也躲不掉,他们的孩子总在他们身边,这次不回答,下次就又提出来了。
想到这里,野驴嚎的父母亲相互看了看,母亲就回答说:“孩子你是女儿身。”
野驴嚎勃然大怒,两只眼睛虽然不大,比芝麻要略微大点,但是那两只眼睛里尽是白眼球,所以使劲一瞪,放『射』出两道熠熠白光,令她父母心惊胆战。她瞪着两只白眼质问道:“我自然是女人为什么把我打扮成这副模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们知道同学们叫我什么吗?”
野驴嚎的母亲和蔼地问道:“叫什么呢,孩子?”
“他们说我是‘二椅子’,不论男生女生都嘲笑我。今天我们学校在医院体检,体检完了,医院就把我单独留下,又重新体检了一次,然后把我的体检表单独递给了学校。我们班主任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就问我:‘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回答?当初在学校填写『性』别时,你们让我填写成男生,老师们一直以为我是男生,可是这次体检,人家医院体检出来说我是女生。这下子传出去了,同学们都以为我是双『性』人,是‘二椅子’。同学们都背地里指指点点,我走到哪里,同学们就一下子都走开了,同学们都躲着我,我不去学校了,我没法子念书了,是你们害了我了!“呜呜呜呜……哇哇哇哇……”说完就又哭了起来!
野驴嚎这一番话就像在她父母亲头上各扔了一颗炸弹一样,霎时间炸得他们,头崩脑裂,四肢五脏都变成碎片了!
过了许久,许久,野驴嚎的父母各自都自言自语道:“怎么这学校还检查男女撒『尿』的地方呢?这不是侵犯他人隐私吗?”
野驴嚎的母亲着急地冲着她老公问道:“你看看,把个事情弄成个这样子,这可怎么办呢?”
野驴嚎的父亲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去找你们校长谈一谈吧。”
第二天,这野驴嚎的父亲就去找校长去了。他见到校长之后就把野驴嚎从小到大如何女扮男装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都是我们大人的过,与孩子没关系,不是孩子的错。希望你们学校给学生们解释一下。要不孩子也没法子来上学来了。”
校长满口答应,说道:“这是误会,误会。”
野驴嚎父亲从校长家里出来就回到家里告诉野驴嚎说:“我和你们校长都谈好了,没事了,你明天继续上学去吧。”
结果第二天半上午时分,这野驴嚎又哭着跑回来了。她说:“她再也不去上学了。”
原来,野驴嚎这件事情在学校传开之后,校长和老师们无论再作多少解释,也消除不了同学们对野驴嚎是“二椅子”的怀疑。因为那是一个极其私密的部位,谁也看不到,又不能公开展示,所以没法子消除每个同学内心里的疑虑,这就给每个同学留下了自由想象的空间。
而且未成年的孩子们对这类事情极为神秘,他们的想象和猜测往往是朝着那最为复杂刺激的地方去想。因而他们普遍认为,野驴嚎就是一个“二椅子”,老师们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她没法子上学才欺骗同学们说他是个女孩子,实际上她还长着男孩子撒『尿』的东西呢!
于是,这野驴嚎上学后站到女生一边,女生们很快就和躲避瘟疫一样迅速躲开了。而走到男生一边,男生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看一会,也纷纷躲开了。
这野驴嚎就捂着脸哭着跑回家里去了。从此,野驴嚎就离开学校再也没有上学,就和他父亲上地种庄稼了。
野驴嚎自从种地当了农民之后,一个人就干几个人的活,而吃饭也是一个人就吃几个人的饭。因而这身体越来越高大,越来越肥胖,就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后来她的衣服打扮变回了女人的装扮,但是那体魄块头却变不回来了,没有一点女人样子了,于是从外表上看去,不知道她的实际『性』别的,谁也看不出她是一个女人,而谁看也是一个大块头愣小伙。
于是她就悲观厌世,满不在乎,破盆子破摔,玩世不恭。在村里想怎么,就怎么,想骂谁就骂谁,反正这么大个块头,谁也惹不起她,就这样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这一天在山底村大队办公室,她一眼看到了这老兽医后就疯狂地扑过去,破口大骂老兽医。
大队支书赵公元才大声呵斥住,厉声说道:“这里是大队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这野驴嚎陡然立在那里不动了。大队支书的这一声吼,把野驴嚎吓了一大跳!她自从嫁到这山底村之后,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呵斥过她,这是第一次。
于是她被大队支书一声呵斥之后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没了反应。
大队支书又吼道,“各自都坐下来,服从大队的指挥,谁要胆敢再撒野,马上通知民兵们来捆绑送交到公安局去。
这野驴嚎听说过大队支书很厉害,他能够动用全村的民兵,一起上阵,谁也不敢得罪他。想当年刘满柱就是被他率领全村民兵闯进刘得贵家,把刘满柱抓走扭送到公安局去的,公安局就把刘满柱给枪毙掉了。从此以后,他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村里人都知道他厉害,生怕有什么地方办的不合适被他抓住派民兵们扭送到公安局去。
村里人从刘满柱这件事情上得出一个结论,一旦被赵公元发现,派民兵抓到公安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一个个都是刘满柱的下场。
而赵公元自己也每逢在村里训话时也都是拿刘满柱做例子,说道:“以后谁要是不老实,不服从大队的指挥,或者偷着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刘得贵的儿子刘满柱就是你们的下场!”
因而这村里人都害他怕,当然怕他主要是怕他手中的权力,他能指挥民兵随时随地把某个人抓了扭送到公安局去。
野驴嚎只是仗着块大耍赖发飙,她并不是傻子,于是在这一瞬间也被呵斥得噤若寒蝉了。于是她规规矩矩地返回到她丈夫身边,找了一把椅子和她丈夫柳干柴并排坐了下来。
这时大队支书赵公元继续讲道:“今天找你们两家来,目的是要查清柳干柴家的老母猪到底是怎么死的?把这个死因查清楚对全村人一个交代!你们两家各自谈一谈,这老母猪的死亡经过,以及说说各自的理由。你们两家谁家先谈?”
两家都举起手来,都要先谈。
这时,赵公元说了一声:“还是柳干柴家先说吧!”
这时野驴嚎“噌”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支书,我们可是受害人,我们家的老母猪可是我们全家的财神爷,它一年能下一窝猪娃子,一窝就是十几只,如果每只猪娃子卖到十五元钱,我们一年就有一百五十到二百元的收入哪!如果它不死,再活上十年,我们就能有一千到两千块钱的收入哪!”
这时大队支书说道:“你先说说,你家老母猪是怎么死的?”
野驴嚎接着讲道:“我家的院子里,前一天晚上就突然钻进来一只狼,就把我家的老母猪咬伤了,第二天就请他(指老兽医)来给我家老母猪治病,结果他看了老母猪之后,说到关键时刻就一直咳嗽不往下说了,我就和我家老头子悄悄地说‘老头爱抽烟,你就给他一包烟抽抽,他就不咳嗽了。’我家老头就回家拿了一包好烟递给他,他就不咳嗽了!”
众人一阵哄笑。
老兽医在那里坐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被笑得有点撑不住了,嘴里一边往外吐着烟雾,一边说道:“这是污蔑,十足的污蔑!”
支书赵公元冲着野驴嚎说道:“你继续讲吧!”
野驴嚎看着老兽医被臊得脸也红了,手也抖开了,大家也在哄堂大笑,就说得更加起劲了,嗓音也更高了“他说让我们给老母猪准备一顿好饭,安慰一下老母猪,实际是他要吃一顿好饭,就骗我们说老母猪想吃。我们就给他做了一顿好饭,好酒好菜招待他,结果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老母猪死在猪圈里了。他是个骗子,骗了我们家的吃喝,结果把我们的老母猪给治疗死了。”
众人又是一阵子哄笑!
支书抑制住笑容转身又问老兽医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兽医慢慢悠悠,摇头晃脑地说道:“我怀疑她家的老母猪是他杀!……”
“啊?……”
一句话引得在座的人一阵惊诧!大家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然后迅速相互交流了一下目光,那意思在说:“哎呀,原来这野驴嚎家的老母猪是被人害死的?那是谁害死的呢?”
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也飞快地掉回头来相互对视了一下,不吭声了。
然后大家都一起把眼光对准了老兽医,期待着老兽医说出下文。
这时大队支书问老兽医道:“你的意思是,她家的老母猪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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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舌战野驴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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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一片惊讶声中,老兽医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她家的老母猪在前一天夜间被狼咬伤了,但是据我观察,伤得不厉害,都是皮外伤,伤口也不太深,没有伤着头颅和五脏六腑,也就是说,没有要命的伤。我是对症下『药』,先给这老母猪消炎,收敛伤口,用的都是消炎『药』,消炎『药』是吃不死猪的。至于说骗她家吃喝,那是造谣,污蔑!请问,我和你家要过烟抽,说过要吃你家的好饭了吗?”
野驴嚎接口说道:“你如果不是要烟抽,干嘛一直咳嗽?”
老兽医也接口说道:“咳嗽就是要烟抽吗?我现在也咳嗽两声,你给我拿来烟抽!”老兽医说完就故意连着咳嗽了两声,逗得众人一阵哄笑!
野驴嚎又说:“你不是骗吃骗喝为什么让我们给老母猪做一顿好饭吃?你们想想连老母猪都得给做一顿好饭吃,这上门来给猪看病的医生能不给做好饭吃吗,这是变着戏法和我们要好饭吃呢!”
野驴嚎说完,人们又都把眼睛扫向了老兽医。
老兽医又摇晃着脑袋说道:“我让你们给老母猪做一顿好饭吃,就是给我要好饭吃吗?哪我要是让你给老母牛做一顿好饭吃呢,你还要给全村人做一顿好饭吃吗?”
人们又笑起来了。
老兽医接着讲道:“我们做兽医的,虽然我们的患者是牲畜,但是这牲畜它也有头脑,有思维,有思想感情。给他看病也得做到肉体和精神相结合,也就是说那『药』品和精神抚慰两方面都得结合起来,施加治疗,这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那肉体和精神两张皮,『药』物调理就不见效果。她家的老母猪夜间遭受了野狼的袭击,受到了惊吓,她们两口子见死不救,这老母猪就十分伤心。因此给这老母猪治病,一方面用『药』物调理,另一方面也需要给予精神安慰,这样才有助于它尽快养好伤口,恢复元气……”说到这里老兽医又是一阵子咳嗽。咳得青筋暴『露』,两眼渗泪!
停顿了一会,老兽医又说道:“所以我才忠告她们,让给这老母猪做的吃一顿好饭,抚『摸』一下它,说两句安慰的话,这样这头老母猪才能感受到主人的关怀和温暖,它才有信心继续在这尘世间活下去,否则它感到了尘世间冷酷无情,主人只知道用它,不知道关心它,它就会产生悲观厌世的情绪,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它一旦失去了生活的信息,你就在用多少好『药』也无济于事了。就像一个人一样,他就不想活了,你再给他吃什么『药』,也救不活他了。至于说要给我也做一顿好饭,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是她自作多情!”
一句“自作多情”又说坏了,这野驴嚎突然间从椅子上跳将起来骂道:“瞧瞧你那德行,一张老驴脸,多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棺材瓤子,三天不多两天不少了谁还能看得上你呢,还自作多情呢?搬来金山银山也不会看你一眼!”
老兽医气得脸憋得一会儿发紫,一会儿发黑,说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这……张口就骂人!”
这时,大队支书说道:“你们两家说的情况,大家也都基本听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需要弄清楚这老母猪究竟是他杀还是自己死亡的?而不是争斗那一包烟,一顿饭的问题!”
大家一致赞同大队支书赵公元的说法,都冲着赵公元频频点头。
这时有的干部就说:“支书说的对!现在你们两家都是说的个吃饭抽烟的鸡『毛』蒜皮小事,没有在大事情上好好谈了谈。”
“是啊,这无论是他杀还是老兽医给治疗死的都需要证据,俗话说‘空口无凭嘛!’”
支书又问野驴嚎道:“老兽医走后你们喂过你们家老母猪什么吃的没有?”
野驴嚎说:“没有,因为我们伺候他吃完晚饭走时,天已经不早了,他喝了很多酒,我家这口子陪他也喝了很多酒,送了他回来我让我们家柳干柴去猪圈看了一下,那老母猪静悄悄的睡了觉了,我们就也关门上炕睡觉了。”
支书转身问柳干柴道:“是这样吗?”
这柳干柴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吭,就靠他家老婆出头『露』面胡『乱』叨叨泄愤出气。这回大队支书问到他了,他就在椅子上往起欠了欠身子,说道:“是这么个情况,但是我没看着猪,因为我喝得有点多了,晕晕乎乎的,虽然身子骨在晃悠,实际上脑子早就睡了觉了……”
野驴嚎骂道:“真是你妈个蠢猪,就应该把你与那老母猪关到一起!”
于是又引得人们一阵子哄笑!
柳干柴也跟着笑了笑,继续说道:“老婆让我去看看老母猪,我心想有啥看头呢,就走到老母猪圈旁听了听,没有进里面看,只听到老母猪静悄悄的,我以为这老母猪吃了一顿好饭高兴了,现在也睡了觉了。就告我老婆说老母猪很好。然后我就进屋爬在炕上睡了觉了,谁知道早晨起来发现老母猪死在猪圈了,已经冰凉了,看那样子早就死了!”
支书又问说:“你们在招待老兽医吃饭时,有没有别的人来过你家?”
野驴嚎说:“没有看见。”
支书又问说:“那你们送走老兽医之后,有没有人来过你家?”
野驴嚎想了想说道:“我们送走他之后就关了大门睡觉了,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大队支书又问老兽医道:“你怎么认为是被人陷害了?”
老兽医说:“因为我给那老母猪灌的『药』都是消炎『药』,这消炎『药』别说是老母猪了,就连一只小鸡娃也毒不死,而这老母猪如果死了,那就是吃上别的有毒的东西了,我要求提取他家的老母猪器官去县防疫站或人民医院化验,要看一下化验结果,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老母猪致命的?”
大队支书又掉过头来问野驴嚎说:“你家的老母猪呢?”
野驴嚎说:“卖了!”
大队支书惊讶地问说:“那死猪也有人要吗?”
“我们杀了肉了,拿到那集市上一会就卖完了。”野驴嚎很得意地说道。
众人一阵愕然!相互望了望。
大队支书说:“这猪肉你们也敢卖?不怕毒死人吗?”
野驴嚎高声说道:“不怕,没事,我们也留了一块吃了,啥事也没有。”
大队支书又问道:“就没有留了一块猪蹄、肠肚什么的?”
野驴嚎说:“没有,猪蹄我家老公用烙铁把猪『毛』都烫光,洗剥干净拿到市场上卖了,有人专门买猪蹄吃,说那玩意下『奶』!那些肠子、肚子,我家老公拿在河滩冲洗干净,回家里炒起来,当了下酒菜了,我老公喜欢吃炒肠肚。”
大队支书又问老兽医道:“你看这头老母猪他们已经都处理了,一点也没留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老兽医说道:“这肯定是没有办法了,不能把买了猪肉的人的肚子划开去化验去!”
于是大队支书想道:“现在这件事情怎么个了结呢?老母猪别说尸体了,就连一根『毛』也没留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死无对证了。老兽医说是有人害死的,这没有证据也不能下这个结论呀!可是若要说是老兽医给治疗死的,老兽医也不服,也需要证据证明才能行哪!……”
大队支书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大队院子里,强烈的太阳光炙烤得院子里地面上铺就的砖头“叭叭”直响,院子里一点阴凉也没有,感觉就像一个火盆一样热烘烘的。
他继续想道:“干脆这样,这件事情反正是没有证据,这是非责任是不好判断了,就是法官坐到这里要想分清是非责任也得有证据呢!以后双方再不闹事就算了!可是要不闹事只有吓唬住不安分的这一家,那就是野驴嚎夫妻两了,只要她们两不闹事了这事就了结了,老兽医肯定不会闹事嘛!”
想到这里,大队支书说道:“这个老母猪死因不明,如果是被人投毒致死,那么你们把它卖到集市上,如果不出问题,就这样稀里糊涂过去了,一旦有人吃上你家的老母猪肉中毒,你武都头和柳干柴就得蹲大狱,如果把人吃死了还得顶命,就得像刘满柱一样的下场!”
大队支书这最后一席话几乎把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吓得『尿』在裤裆!因为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大队支书拿上刘满柱来说事。
从此这野驴嚎和柳干柴两个人的心就悬在了半空中了。成天提心吊胆怕万一有一家吃上他家的死猪肉出了问题。他们就得跟上刘满柱的脚步走上刑场被枪毙掉。自然也无心再找老兽医的麻烦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老兽医照常在大队兽医站当他的兽医,野驴嚎也暂时收敛了两天,钻在家里不敢出来,怕万一有的人家吃他家的死猪肉中毒在外面抓住她们。
这件事虽然没有老母猪的一『毛』半爪无法查证落实了,但是老兽医的“他杀”一句话,却给野驴嚎两口子重重地提了个醒。
于是这两口子又重新开始回忆老母猪死亡之前的一点一滴事情的经过。思来想去就开始把注意力从老兽医身上慢慢移向了另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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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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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自从在大队解决纠纷之后,回到家里脑子里就一直想着老兽医说的那句话,她们家的老母猪是被人害死的,是用毒『药』毒死的。
柳干柴和他老婆说道:“咱家的老母猪,那天晚上老兽医给看完病,咱们和老兽医一起喂它好饭的时候,还大吃二喝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嘛!我听人家说,给牲口治病,这牲口病情转好的一个迹象就是大吃二喝的。它和人一样,一有了病就不想吃饭了,病情一旦好转就狼吞虎咽,大吃二喝起来了。这说明老兽医给咱的老母猪已经把病治好了,可是为什么早晨起来突然死了呢?难道说不是老兽医给看死的?就是有人给害死了吗?”
野驴嚎也回忆着说道:“那外人要来投放毒『药』,一定是在咱家的大门还没有关闭之前,偷偷溜进来的。大门一关虽然那大门不结实,但是那畜生钻进钻出还差不离,要是人钻进钻出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柳干柴说道:“就是,那木筏子大门也没有人钻过的痕迹呀!”
“如果是外人来害死老母猪的话就是大门没关之前。因为那天晚上咱们关大门关得特晚,因为晚饭吃完就不早了,那老头喝上点那『尿』水特能说,他娘的那话说也说不完,等他下地,把他送走,时间就不早了。”野驴嚎怔怔地回忆着那天晚上请老兽医吃晚饭的情景。
“难道说是在咱们一家子和老兽医坐在一起吃晚饭时悄悄的有人溜进来给老母猪下毒了吗?”
“这也有可能。”柳干柴附和道。
“那是谁家干的?这么缺德!会不会是他家干的?……”野驴嚎想起了这户人家来。
这户人家不是别人,就是她家的邻居,常顺风家。
这常顺风家住在东边,野驴嚎家住在西边,两家中间是一个碾米面的石碾子,周边的所有邻居们家的吃喝米面都是在这个石碾子上碾。
石碾子旁边是人们用石头砌起来的一个石台,这石台是供人们在上面摆放各种木制的长方形的盒子,或者用柳条编制的簸箕,用于存放米面。
这石碾子是由碾台、碾磙子、碾盘、碾柱子、碾杠子等部分组成。用人力或畜力拉动碾杠子,碾杠子带动石碾子在碾盘上滚动来碾压玉米、高粱、谷子等。
一般拉碾子的牲畜都是『毛』驴,也有用马和骡子的。而没有『毛』驴的人家就雇佣别人家的『毛』驴,有的是给『毛』驴提供的草料或给有『毛』驴的人家帮忙做点什么事情来交换『毛』驴的畜力。
而有的人家心眼多,不愿意向别的人家张口借用『毛』驴,就用人力来推动。其方法就是双手抱着碾杆推着转圈,驱动石碾子一圈一圈地在碾盘上滚动,来碾压粮食颗粒。如果不习惯的人,推上几圈下来就晕得摔倒了。
而就这一盘石碾子要提供给周边的所有邻居使用,就有一个排序问题。谁家要用这碾子,就提前在碾盘上摆放一个笤帚,其他邻居们一看碾盘上有笤帚,就知道这是已经有人家要用这石碾子了,就只好等这家用完再来占这碾盘。
一般人家都通情达理,一看着这碾盘上放有笤帚,就走开了,但是唯独这野驴嚎不遵守这个规矩。她认为她家离这碾盘最近,她想啥时候用就啥时候用。常常因为用碾盘与别的邻居家吵架。
这邻居家在前一天就把笤帚放到碾盘上,占好碾子,准备第二天来碾面。但是当邻居家扛上一大口袋粮食来到这碾盘时,发现这碾子已经被野驴嚎用了,而邻居前一天放在碾盘上的笤帚则被她扔在了一边。
有的邻居气不过就和她吵架,而有的邻居因为不想与她吵架闹事就忍气吞声又扛着口袋回去了。
而邻居常顺风家就遇到了好多次这类事情。村子里人们家在用石碾子碾压粮食时,都要提前用温水把粮食泡一下,特别是要将玉米碾压成面粉,一般都要提前用温水把粮食颗粒泡上一天,然后捞出来晾干,再去碾子上碾成面粉。这样碾出来的面粉口感非常好。
所以人们提前先要占好石碾子才敢泡玉米,如果提前没占好碾子,就将玉米泡在水里,特别是遇到大夏天,一两天就发酸不能吃了。
而邻居常顺风家里没有面吃了,就想着赶快碾点玉米面去,这常顺风的老婆郭转转就提前往石碾子上放了一个笤帚,把石碾子占住,就泡了一大锅玉米颗粒。她家男的常顺风把『毛』驴也雇回来了。
正当她们两口子,一个人抱着一簸箕玉米,一个人拉着『毛』驴来到这石碾子旁时,看着那野驴嚎已经将那石碾子用上了。她正套着一个『毛』驴“嗒嗒嗒嗒”地碾谷子呢。
郭转转一看一股子火气就直往上蹿!这样的事情对常顺风夫妻已经是发生第四次了。
前三次,这常顺风夫妻都不吭声走开了,抱上泡好的玉米满村子里跑着找碾子,而有一次,村子里恰好所有的碾子都在用着,没有一个空碾子。结果这一锅玉米就发酸了,全部倒掉扔了。
这郭转转气愤不过,要找这野驴嚎讲道理,常顺风不同意。那常顺风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邻里邻居的,常常见面,弄得结下仇了多不方便呢!”所以就一次、一次地忍着。
但是常顺风家一次次忍了,这野驴嚎依然一次次的不守规矩,不讲道理。这次这野驴嚎又这么干了!她们泡好的一大锅玉米怎么办呢?
这郭转转看着她占石碾子的笤帚被野驴嚎扔到一边,怎么也忍不下去了,就说道:“干柴家的,这碾子我是提前就占好的,你看我已经泡了一大锅玉米,怎么办呢?不碾出来这些玉米可惜就坏了!我们家已经吃得一把面也没有了。”
这野驴嚎连看也不看郭转转,就说道:“那你就赶快抱上到别的碾子上碾去吧,这村子里石碾子多着呢,又不只这一盘石碾子。”
郭转转说道:“我这么多玉米你让我往哪儿抱呢?再说了,这石碾子是我前天晚上就占好的。”
野驴嚎说道:“是吗?那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郭转转说道:“我提前就把笤帚放在碾盘上了,你怎能不知道呢?”
野驴嚎耍起赖来了,说道:“我就是不知道呀!”
郭转转气愤地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然后指着她家的笤帚说道:“那不是我家占碾子的笤帚吗,是你给我家扔到一边去,你把碾子用上了!”
野驴嚎说道:“这石碾子又不是你家的,对吧?谁家也能用。”
郭转转说道:“这石碾子谁家的也不是,是村里集体的,但是什么事情也有个先来后到对吧?”
野驴嚎说道:“我就是先来的呀,你刚刚才来,我已经碾了半天了,这还不是我先来的?”
郭转转说:“谁家要用碾子,都是提前先来放个笤帚做个记号把碾子占住,多少年来大家都是这么用碾子的,这是用石碾的规矩,你怎么能不遵守呢?”
这野驴嚎听到这里把眉『毛』往起一扬,把芝麻眼一瞪,说道:“我就不遵守啦,你要咋的?”
郭转转看着这野驴嚎开始耍赖了,更是气愤难平,说道:“你这是不讲道理!你已经好多次这么干了,前一次把我家一大锅玉米全部坏了都倒掉,你这一次又这样子做事了!”
野驴嚎突然张口骂道:“老娘我就喜欢这么做,你要咋的?”
郭转转也回骂道:“你给谁当娘呢,回去给你老子当娘去吧!你家老子又多了你一个嫩娘!”
这野驴嚎扔下扫碾盘的笤帚,就向着郭转转扑了过来,郭转转那里是野驴嚎的对手,只见她伸出两只与男人的腿一样粗的胳膊来,一下子就把郭转转抓过来高高举在空中,就要往地下摔!
这时常顺风赶快扔下『毛』驴扑过来营救他老婆,伸出双手与野驴嚎抢夺他老婆。常顺风长得也比较高大,但是那力气依然没有这野驴嚎大,争夺了半天,没有争夺下他家老婆来,眼看着这野驴嚎就要把他老婆高高地摔地下来了,那要是从野驴嚎高高举起的空中摔下来,不死也得伤半条命。见此情景,常顺风就使劲一推,就把野驴嚎推得坐在了碾道旁。
常顺风乘势就扑上去坐在了野驴嚎的肚上,这郭转转看着她家老公压住这野驴嚎了,就拿过那个被野驴嚎扔到一边的笤帚来劈头盖脸照着野驴嚎的头上就打!
这时,柳干柴听着碾道有吵架声,就朝碾道跑来,一来到碾道远远就看见邻居常顺风在他老婆肚上坐着,郭转转则拿着笤帚狠命打击他家老婆的脑袋,而给他家拉碾子的『毛』驴也不拉碾子了,常顺风牵着的这头『毛』驴由于没有拴好,已经爬在野驴嚎家的碾盘上『舔』着吃野驴嚎家的小米呢,粘得满嘴满脸都是黄澄澄的小米。
这柳干柴大喝一声“干什么?”说着就冲了过来,投入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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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碾道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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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柳干柴正拿着一个大扫帚打扫院子,突然就听到碾道一阵子吵闹声、打斗声,他就慌忙扔
掉扫帚往碾道跑去。
他刚刚拐过墙角远远就看着隔壁邻居常顺风把他老婆按倒在地,在他老婆肚子上坐着,而常顺风的老婆则拿着一个笤帚棒子使劲在他老婆的头顶上击打。于是大吼一声就冲了过去!
柳干柴冲到常顺风身边猛地向着常顺风的胸部推了一把,常顺风摇晃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从他老婆肚上掉下来,而郭转转却仍旧拿着笤帚劈头盖脸地打野驴嚎的脑袋。
于是这柳干柴迅速向着郭转转扑了过去,一把揪住郭转转的头发就把郭转转拖倒在地,然后翻身上马,一屁股就坐在郭转转的肚子上。
这柳干柴想道:“你常顺风坐在我老婆的肚子上,我就坐在你老婆的肚子上,咱谁也不吃亏!”然后这柳干柴坐在上面,一会儿跳起来重重地用屁股在郭转转的肚子上撴一下,撴得郭转转肚子疼得直着嗓子叫喊!
常顺风看着柳干柴把他老婆按倒坐在他老婆肚子上了,着急着要去救他老婆,但是他不敢放开野驴嚎,他很清楚这野驴嚎一旦放开,他们夫妻两就完了,所以只是一个劲地冲着柳干柴吼叫:“你下来!下来!”
而柳干柴则不仅不下来,反而伸出两只手来照着郭转转的脸上、头上“噼里啪啦”使劲地打!一会儿,这郭转转就嘴鼻流血了。
常顺风看着他老婆被柳干柴打得厉害,就放开野驴嚎冲过去救他老婆去了,他冲到柳干柴近前双手使劲一推,将柳干柴从他老婆肚上推得跌了下来,然后就势就把柳干柴按倒在地,用一个膝盖死死压住柳干柴的胸口。
而这时,从地上翻起来的野驴嚎,就像一只母狮子,只见她整个后背都沾满了碾道的尘土,“呜哇、呜哇”地吼叫着,冲向了常顺风,然后双手撕住常顺风的头发,一下子就把常顺风摔倒在地,然后像母狮扑食一样扑了过去,将常顺风死死压在地上,抡起大海碗大小的拳头就打!
这时候郭转转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鼻流着鲜血,后背滚着尘土,就像一个土行孙,她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然后转着圈寻找武器。
这时她就发现碾道旁有一块砖头,她就弯腰捡起来向着柳干柴冲了过去,她要报那柳干柴坐在她的肚子上打得她嘴鼻流血的仇恨。
这时候野驴嚎和柳干柴两人一起将常顺风按倒在地,又踢又打,一会这常顺风的嘴鼻也流出血来了。
而这柳干柴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付常顺风身上了,没防住郭转转从身后冲了过来,于是他的后脑勺上就被郭转转猛地拍了一砖,柳干柴身子摇晃了一下就像一棵干枯的树子一样就怦然倒下了。
这时,野驴嚎看着她家老公被郭转转一砖拍在脑袋上,把她老公拍倒了,但是她不能放开常顺风,就伸手一把抓住郭转转,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喊了一声“过来吧,你!”就把郭转转抓到手里了,然后把郭转转也按得朝天大肚摔倒在地,紧接着随手扯住郭转转的裤脚,只听到“刺啦”一声,这郭转转的裤子就被野驴嚎扯成两半了。
这山底村的女人们大多没有穿短裤的习惯,她们认为,裤子就是裤子呗,长裤里面还套个短裤,那多忙烦呢!人家城里人要穿裙子,那裙子走风漏气的肯定需要穿一条短裤在里面,可是,咱这庄稼人也不穿裙子,穿那短裤干什么呢?
因而当郭转转这条补着七十二块补丁的单裤被撕成两半之后,整个屁股就爆『露』在阳光之下了。只留下一根红裤带还在腰间系着。
碾道旁聚集了很多村子里来看热闹的人们,这一举动即刻引起了一片哗然!
然而,这郭转转为了营救她的丈夫,也顾不得羞耻了,依然与野驴嚎坚强战斗,她翻起身来使劲抓住野驴嚎的头发往一边扯,终于把野驴嚎扯得离开她丈夫了,她丈夫翻起身来,夫妻两个勇斗野驴嚎。
而柳干柴没防住郭转转在他后脑勺上猛地拍了一砖,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人们都以为这柳干柴被那一砖头拍死了。过了一大会,这柳干柴居然醒过来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又冲入敌阵,四个人扭打成了一团。
然而,这野驴嚎与柳干柴两口子在力量上毕竟要比常顺风郭转转高出一筹,特别是那野驴嚎力大无穷,越战越勇,而常顺风与郭转转则慢慢地力气越来越不支了。
野驴嚎又一次将常顺风摔倒在地,然后将常顺风死死压倒在身下动惮不得,而郭转转再次冲过去救她丈夫,被野驴嚎一只手按倒在地,霎时间柳干柴也扑了过来将常顺风夫妻两按倒在地。
那野驴嚎就拍着郭转转的光屁股“啪啪啪”地使劲地打,一边打,一边还喊叫道:“快来看哪!快来看臭婊子的屁股!快来看男人们用的屁股!……”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人冲过去才把她们四个拉开,有一个邻居脱下自己的衣服来给郭转转裹在腿上,推着郭转转回家去了。
而常顺风从野驴嚎的屁股底下爬起来时,已浑身瘫软,嘴鼻流血,而衣服上滚的都是碾道的尘土。一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坐在屁股底下长时间爬不起来,最后在众人合力拉扯之下才勉强站了起来,让他羞愧难当。而他老婆则更是在大庭广众遭受『露』腚之辱痛不欲生。但是再恨也因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继续战斗了。
于是这次碾道战争最终以野驴嚎家两口子获胜而告终。
而野驴嚎家两口子与常顺风家两口子则从这次战争之后就结下梁子了。
然而,这野驴嚎已经占了便宜还不懂得松手让人,相反觉得这常顺风家两口子惹不起她们,越发嚣张跋扈,在往后的日子里却频繁欺负开了常顺风那两口子了。
这野驴嚎扫着郭转转的影子就骂:“臭婊子的屁股『露』出来了,快来看哪!你们快来看哪!那屁股还很白,那是被男人们给磨成白的了,快来看哪!”
郭转转因为打不过她,只好快步走开。这时野驴嚎又喊起来了:“哎呀,『露』屁股的臭婊子逃跑了,逃之夭夭了!”
再后来,这野驴嚎就把她家的老母猪拴在了常顺风家的后墙上。
这野驴嚎家的后墙是碾道,绕过碾道向东北方向走两步就是常顺风家的后墙。一到白天,这野驴嚎就把她家的老母猪拿绳子拖着到了常顺风家的后墙根,在常顺风家的后墙上钉了一个大铁环子,然后就把她家的老母猪拴在上面。
这老母猪就在常顺风家后墙根上拉屎撒『尿』。除了喂食拉回去短暂停留一阵子之外,全天候都在常顺风家的后墙根蹲着。时间一长那猪粪便水就渗进常顺风家里了。天气一返『潮』,常顺风的整个家里都臭不可闻,而如果在伏天,火辣辣的大太阳一烘烤,那臭气就满院子弥漫散发,弄得常顺风一家连房子都不能住了,而常顺风家的那后墙从墙根往上足有三尺高都被老母猪的粪便印成湿的了。
这常顺风曾给村委会反映过好多次,村委会也曾找野驴嚎谈了好几次,让她把猪拉回她家院子里养,不让在别人家的后墙根养猪。
但是谈了话,只能间隔几天,就又把猪拴回到常顺风家的后墙上了。常顺风家夫妻两常跑村委会,村委会也管不了啦,于是村委会就建议她们到派出所去告去。
常顺风夫妻两就跑到野草乡派出所报告去了,派出所的人说:“这么点小事还往派出所报案呢?回去找你们村委会去,村委会是干啥吃的?”
就这样常顺风夫妻两就派出所和村委会来回跑,而野驴嚎家的那老母猪就天天拉屎拉『尿』,没人能管得了她。
有一天黑夜常顺风家两口子睡下了,两口子又说起这件闹心事来了,气得两人连连叹息,哀怨不绝。
郭转转说道:“你看看咱这后墙越来越严重了,那么大一头猪天天往墙根上『尿』,前一天的『尿』还没干了,第二天接着又『尿』下了,这样每天下去,若不赶快采取措施,时间一长,就把这房子也塌了!”
常顺风皱着眉头说道:“这告状也不知告了多少回了,一点用处都没有,怎么办呢?村委会也拿她没办法。咱们要找她就只有再打架了!”
“要再打架就拿个刀子把那两个王八蛋一刀一个捅死,看看那一对狗男女还欺负人不了?好好出出这口气!”郭转转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地颤动着,眼角不由得流下了滴滴泪水。
常顺风也说道:“他妈的,再天去弄个炸『药』包来扔到那王八蛋们住的屋子里,让那个屋子和那两畜生一起飞上天去!”
这时,突然郭转转悄声说道:“老公,咱们明着没法子弄她,就暗着来嘛!咱神不知鬼不觉地整她们一下子,让她们有苦难言。”
常顺风听后兴奋地说道:“哎?你说得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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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趁夜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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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顺风和郭转转两口子夜间躺在土炕上就又想起了野驴嚎家两口子在她们家后墙养猪的事来了。这件事让她们非常闹心。
于是两个人就悄悄商量起如何对付那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野驴嚎两口子来了。郭转转提议暗地里干她们一下子,让她们有苦难言。
常顺风非常赞同这种方法,也说道:“咱该跑的地方也跑了,该告的地方也告了,但是问题解决不了,只有塌了房子砸死人才有人管,可是这是咱家的房子,人是咱家的人,那样的事咱不能让发生,人家公家不管,那就咱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郭转转说道:“咱悄悄地把那头猪给她弄死,让那王八蛋们白养一场。”
常顺风说道:“好!把那头猪给她弄死!但是说怎么个弄呢?”
郭转转想了想说道:“过几天,咱看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拿一根粗木棍子在那老母猪头上狠狠地打上几棍子,那猪总怕就活不成了。”
常顺风说道:“这个方法不太合适,这第一嘛,不一定能打死,猪那畜生耐着呢;第二嘛,她会怀疑是咱们干的。”
郭转转听后说道:“是有这么个问题,他们会怀疑是咱们干的,因为咱们在这件事情上到处告她们。”
“这个事情,如果是暗的搞,她就怀疑不到咱们,咱给他来个肚子里痒痒,外面抓不着!”常顺风乐滋滋地说道。
郭转转突然翻身坐了起来,神秘兮兮地说道:“要不咱弄点农『药』给那王八蛋毒死怎么样?”
常顺风一听也一咕噜坐了起来,兴奋地说道“这个办法可以,我也是这么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这个祸害除掉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她们会不会怀疑是咱们干的?”郭转转提出了一点疑问。
常顺风想了想说道:“不能让她家那老母猪死在咱的墙根底下,必须是死在她家院子里。”
郭转转一听感觉到这事情难度太大,不好办,便说道:“哎呀,那老母猪如果给它吃农『药』早了,就死在咱墙根下了,而给吃农『药』晚了,那野驴嚎过来拉猪,闹不好就撞上了。除非就到她家猪圈里或者投放到那猪食槽里去。”
常顺风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只有往她家猪圈或猪食槽里放。……等等……这个东西还不能往那猪食槽里放,如果这猪死了,万一人家怀疑是中毒死亡,那剩余的猪食一化验不就化验出来了吗?”
郭转转着急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呢?”
常顺风又想了想说道:“这个放农『药』的食物必须是那猪一口就能吃掉,不留任何痕迹。”
“那就挑选一种猪最喜欢吃的食物,然后给把农『药』撒在上面。但是猪最爱吃什么呢?”郭转转抓着脑袋想着。
常顺风说道“猪的鼻子最灵,什么味道都能闻得出来。人家说猪最喜欢香味,如水果糖、面包什么的。”
郭转转说道:“那就买一块面包,把农『药』撒在上面,趁他家人不注意扔给这老母猪不就成功了吗?”
“哎,好!这个办法好!咱们就这么办。咱们把东西先准备好,等到机会一到,马上就行动。”常顺风兴奋地说道。
二人商量停当,然后就拉灯睡觉了。
第二天,这常顺风就去了一趟野草乡,在野草乡供销社买了一瓶农『药』,买了两个面包就回来了。然后他们就开始观察野驴嚎家的动静,准备一有机会就动手。
她们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从野驴嚎家里传出一个重要消息来,说前一天夜间,野驴嚎家院子里进去狼了,把她家的老母猪也咬伤了。
常顺风和郭转转听到这个消息后喜出望外,她们想着,这一下子就不用她们动手了,这条狼就替她们办了好事了。
但是后来她们又听说,那老母猪没死了,野驴嚎的老公柳干柴请村里老兽医去给这老母猪看病去了。
常顺风两口子知道这村里老兽医看病看得好,不论谁家的牲畜得了病,请他去,几乎是『药』到病除。
因而这个消息对她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她们担心这老兽医一旦给野驴嚎家治疗好这头老母猪,就又要祸害她们了。
常顺风和他老婆郭转转在家里着急得团团转,两人商量着,如何就能阻止老兽医给那老母猪看病呢?绝对不能让那头老母猪活过来。
后来这常顺风想了想说道:“这老兽医有个特点爱吃、爱喝,他去了谁家也要炒盘子喝酒,今晚他肯定要在这野驴嚎家喝酒吃饭,这就是一个机会。”
郭转转说道:“那咱们就把东西准备好,在黄昏时她们都离开老母猪招待老兽医的时候悄悄地溜进去扔给老母猪,怎么样?”
常顺风一听,觉得这个方法最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她家的老母猪干掉了,让她们白辛苦一场,并断断她们的财路,看看她们还敢不敢再害人?
常顺风说道:“那就必须要看察好,万万不能让她们给发现了。”
于是两人就开始做准备了,她们小心翼翼地把农『药』瓶打开,一股浓烈的呛味即刻就喷发了出来。她们然后把面包上的包装纸撕掉,一股子面包香味扑鼻而来,郭转转拿起面包在鼻子上闻了闻说道:“好香呀!”
接着她把面包掰下来一半,把农『药』撒在上面,然后用一张纸包裹好,放在隐蔽处。然后两人就等待天黑下来,决定在看不清人影的时候行动。
常顺风和郭转转就坐在家里等着,看着院子里的太阳渐渐消失了,一会儿,她们听见野驴嚎家的老母猪又嚎叫起来了,叫得尖利刺耳,她们两从屋里跑出来爬在围墙上观看,看着野驴嚎和她丈夫柳干柴正拖着她们家的老母猪往正房破烂的宅基地里拖。
一会儿又看见野驴嚎家两口子还有老兽医正把那老母猪拖往一棵老榆树上用粗麻绳绑呢,她们也不太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杀吗?
过了一会才发现老兽医和柳干柴两个人给那头老母猪往嘴里灌『药』呢。两人于是就从那围墙头上爬了下来,回到屋里继续等待。
她们紧张地一会站在院子里眺望一下,看着一轮红日渐渐从天边向西山背后沉下去了。大地瞬间变为一种没有太阳光的淡红『色』黄昏景『色』。
渐渐地,淡红『色』褪去,漆黑的暮『色』从地平面上缓缓上升,将黄昏尚未褪尽的浅淡红光吞噬殆尽,远远近近的山峦、树木、房屋已开始变得模模糊糊,『迷』『迷』蒙蒙的暮『色』覆盖了一切。
这时,常顺风将用纸包好的半块面包取出来,打开看了一下,然后揣在口袋里就要出门,郭转转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再等等,外面还能瞟得见人影!”
于是常顺风又返回屋里和他老婆郭转转坐在炕沿边上等待天黑。
隔一会儿,郭转转跑到院子里向四周观望一下,一直到黑暗将所有的光线扑灭,村子四周都被浓浓的夜『色』淹没,远远近近的松散凌『乱』的瓦房里,接连不断地亮起了灯光。
郭转转转身跑回了屋子里告她丈夫说道:“现在可以了!”
常顺风说道:“好,现在就去干!咱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完拉开屋门就要往出走,郭转转又一把拉住常顺风说道:“等等,我和你一块去!两个人互相也有个照应。”
于是两条黑影从屋里窜了出来,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一会儿,路过碾道了,常顺风用颤抖的手牵着郭转转的另一只手,蹑手蹑脚地绕过碾道,向着野驴嚎家大门口『摸』去。
走到野驴嚎家墙角了,一转弯就是野驴嚎家的大门口,这时二人突然都站住了,因为二人都浑身哆嗦,哆嗦得都快抽搐成一团了!
这时郭转转说:“老公,不知怎么回事,我身上好冷!”说着牙齿上下打磕得“嘣嘣”直响。
常顺风颤抖着说道:“我……我……也是!”
这时郭转转说道:“老公,要不咱们不用去了?”
常顺风迟疑了半晌,蹲了下来。郭转转也紧跟着蹲了下来。
常顺风颤抖着低声叹息了一声!良久,说道:“可是咱这房子后墙的问题也解决不了呀,要是有一天塌下来怎么办呢?谁管咱呢?……”
又沉默了半晌,郭转转说道:“老公,还是干吧!大不了去蹲上几年牢房嘛!,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还省几年的口粮哪!”说完紧紧抓住她老公的胳膊肘。
常顺风也受到了鼓舞慢慢站了起来说道:“好!说干就干!”
于是二人绕过野驴嚎家的墙角,她们学着战争电影片里的人物动作,两个人一前一后紧贴着野驴嚎家的木头杆子围墙向着大门口『摸』来。
到了大门口,她们两人先蹲在大门口隐蔽起来,细细察看野驴嚎家院子里的动静。
透过野驴嚎家东房窗户透出的灯光,看着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听见东房屋子里有说话声,不时还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后来又听见碗筷撞击的响声。
她们两判断,这会那野驴嚎两口子都在东房屋子里招待老兽医吃饭呢。而从东房屋子窗户上的灯光映照在院子西侧,看见那头老母猪正在西侧猪圈门口站着。
也该这头老母猪进阎王殿了,因为过了一会这老母猪不知是嗅到常顺风口袋里的面包香味了还是想出大门口散散步呢?它居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往大门口这边来了。
这时郭转转急切地说道:“快,老公!这可是天赐良机!”
这时常顺风赶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半块面包,揭去包装纸,顺手就丢给了正走向大门口的老母猪,这老母猪扑过去张开大口,一口就将那半块面包吞进肚子里了。连一点儿渣子也没掉下。
郭转转顺手拉着常顺风飞快绕过野驴嚎家的大门口,返回碾道,奔回家里去了。
一进门二人就全部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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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追杀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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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当山底村第一声雄鸡报晓的嘹亮鸣叫声传进常顺风家两口子耳朵里,而第一抹拂晓的曙光投『射』在常顺风家的窗户上时,常顺风和郭转转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两个人几乎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起来,把两条胳膊从被窝里抽了出来交叉塞在后脑勺底下,怔怔地回忆起了昨天黑夜办的那件事情。
两个人静静地思考了半天,然后郭转转轻声问道:“你醒了?”
常顺风轻声回答说:“醒了。”
“不知道,那头老母猪怎么样了?”郭转转不放心地问道。
“应该是死了吧,那农『药』的劲很大,喷在庄稼地的草丛上,那草全部要死掉。”常顺风很肯定地说道。
“死了就好了,咱家的这件闹心事就算彻底除掉了。今天咱们悄悄听着点那野驴嚎家的动静,看看这头老母猪是不是真的死了。”郭转转说道。
早晨,太阳升起来了,明亮的阳光照『射』在郭转转家院子里,亮亮堂堂的。院中心一棵幼小的苹果树伸展着稚嫩的枝叶。郭转转拿了一个水壶给这棵小苹果树浇了点水。
而常顺风则拿大扫帚把整个院子打扫了一遍。
常顺风和郭转转在一边干活一边竖起耳朵倾听着野驴嚎家老母猪的动静。
到吃早饭时分了,依然没有听到野驴嚎家有什么动静。
郭转转就和她家老公说:“这野驴嚎家怎么静悄悄的?猪也没动静,人也没动静。”
“难道说,都死了?”常顺风脑子里陡然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来,然后喃喃地说道:“不会是都中了毒吧?”话毕,两个人突然紧张起来!
两个人端着饭碗的手“嗦嗦嗦嗦”地抖动起来,两人同时把饭碗放到了锅台上。
郭转转说道:“不可能吧,老公你可别吓唬我!”
“可是,为何到早饭时了,她们家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往天可不是这样,那个野驴嚎早早就在院子里吆喝开了,不是骂她老公就是骂她儿子,要不就是骂她的鸡猪,今天怎么静悄悄的了?”
郭转转说道:“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你扔过去的那半块面包,那个老母猪一口就吞掉了,怎么可能弄到人身上呢?”
常顺风说道:“这样吧,一会吃了早饭后,我挑两担水去,你到街上供销社买点酱油什么的,顺便打听、打听消息。”
二人吃了早饭后就分头行动了。常顺风挑了一担水桶就往井台上去了。他去之后看着井台上有几个人在挑水,他就放慢脚步注意倾听人们在说什么?
走到近前也没发现有什么消息,于是就担水回家去了。
而郭转转也上街去供销社买东西去了,她故意在街上放慢脚步,见人就站着打招呼聊天,注意观察人们的脸『色』表情,有没有发现什么,听到什么?
村子里的人们特别是女人们,最喜欢倾听和传播村子里发生的各种各样小路消息。不管是真是假都乐于参与,在倾听的时候还喜欢添加一些她们自己的判断和推测,并且要附加一些夸张的表情动作。
但是郭转转从路上遇到的每一个女人们打招呼聊天的情况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消息。
郭转转心里想:“可能这野驴嚎家的情况还没有传到街上来,人们还不知道。于是就往供销社走去。
到了供销社之后看着人很多,大家有的在买东西,有的在消遣聊天。郭转转进去之后,没有马上买东西,先站在地上一边看供销社货架上的商品,一边侧耳倾听人们的谈话,也没听出个什么情况来。
郭转转就在货架上指点着给她丈夫买了一包香烟,然后称了一斤咸盐,打了一瓶酱油,刚刚走出供销社的门槛,突然就远远看到街道上一个女人追着一个男人猛跑,人们都站在街边上观看。
起初郭转转以为是谁家两口子打架呢,于是她也站在街边上,等着她们跑过来看看是谁?
不大一会这个男人跑过来了,原来是老兽医在逃跑,后面紧跟着的女人一看就是野驴嚎。这野驴嚎一边追,一边骂:“你个骗吃骗喝的老王八蛋,把我一头好好的老母猪给治病治死了!你把吃了我家的好菜好酒都给我吐出来!……你这个老王八蛋别跑!”
这野驴嚎五大三粗负荷太大跑不动,而老兽医虽然年老了但是身材瘦削,负荷小跑得快,不大一会儿,这老兽医就跑得没影了。
这野驴嚎依然跑着追赶。人们不禁在想那老兽医多亏跑得快,否则要让她追上,后果不堪设想,那野驴嚎一屁股就能把老兽医坐死!
这时,站在路边的郭转转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野驴嚎家的老母猪死了,而且没伤着人,那野驴嚎还满大街的跑呢,这太好了!
于是郭转转就转身拿着东西加快脚步往回走,想快一点把这一好消息报告给她家老公。
这时,常顺风正挑水回来,刚刚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郭转转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
郭转转一进门就把两扇门关上,由于兴奋过度涨得满脸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公……成功了!……咱们成功了!……”
说完就高兴地把在供销社买好的东西扔下朝天大肚躺在炕上,四脚扑腾起来,一会又从炕上一咕噜爬起来跳在地上手舞足蹈起来!
常顺风看着郭转转的超常兴奋样,知道这事办成了。就问道:“那老母猪死了?”
郭转转说道:“死了!死了!”
常顺风也高兴地又拍大腿,又拍手,兴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件事终于解决了,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后墙倒塌了,我们的房子倒塌了!”常顺风激动地说道。
接着郭转转又向她老公讲述了她在街上看到野驴嚎辱骂追赶老兽医的一幕。
接着两人就陷入了沉默,好大一阵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常顺风抬起头来说道:“咱们把老兽医害了,那泼『妇』野驴嚎绝对不会放过老兽医的!”
郭转转也心事重重地问道:“那怎么办呢?我们也不敢暴『露』我们自己呀!”
“那肯定不敢,咱们等等看看再说吧!”
后来常顺风两口子听说老兽医告到村委会去了,村支书赵公元主持给解决这件事。村支书把野驴嚎家两口子也都叫到村委会了。
在解决这个纠纷的会上,老兽医提出这头老母猪不是他治疗死亡的,而是有人投放毒『药』害死的,并且要求把这头猪的器官送到县防疫站或人民医院进行化验。
这下可把常顺风和郭转转吓坏了!两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剧烈颤抖,感觉到那监狱的大门已经给她们打开了,那黑乎乎的牢房已经请她们进去。
但是后来又听说,这野驴嚎把那猪已经全部杀得卖了肉了,就连一根猪『毛』也没留下。这一下子常顺风两口子总算逃过一劫了!
两口子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感谢天地神灵,他们总算彻底平安了。再后来又听说,村支书把那个野驴嚎吓住了。说道:“如果有一家吃上这病猪肉出了问题,就要把她们两口子抓起来,就像刘满柱一样,送到公安局去枪毙!”
这下野驴嚎也不敢再找老兽医的麻烦了,老兽医因为提出一个老母猪是“他杀”的结论来,从而也洗清了被野驴嚎污蔑的“骗吃骗喝的”不雅影响了。老兽医又继续到村兽医站上班了。
野驴嚎家的老母猪就这样最终成为了野驴嚎家两口子和邻居常顺风家两口子矛盾纠纷的牺牲品,牺牲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常顺风家的后墙从此变得干燥起来了,这个让常顺风和他老婆郭转转跑了多少腿,费了多少口舌,熬过了多少个闹心之夜没有解决的问题,只用了半块面包就了结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后患了。
事情平定之后,常顺风雇了两个工匠,把后墙墙根挖开,把那些猪粪『尿』腐蚀的臭土挖掉,新填充了一些干净的新土。然后在后墙跟下用石头和水泥沿墙根砌出了一条护墙,又用水泥把后墙从墙根向上抹了三尺高的防腐层。
这下常顺风和郭转转就居住的比较安心了。而野驴嚎夫妻两自从在村委会解决问题时,支书提出了一个让她们睡觉也不安稳的问题,让她们时时担忧,生怕有一家吃出了问题上门来找她们的麻烦。再一个就是那老兽医提出的她家的老母猪是“他杀”的主张来。
这下子让野驴嚎家两口子陷入了沉思。是谁家害死了她们家的老母猪呢?她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常顺风家两口子。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就连一根猪『毛』也没有留下,这让她们干着急没有办法,这可真是应了常顺风说的那就话了,“心里痒痒外面抓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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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爷孙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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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家自从深更半夜老母猪遭遇野狼袭击,最后又意外死亡,于是就亡羊补牢,夫妻两合伙将寺庙的大门卸下来扛回家中,安装在大门门框之上,成为了她家的大门。
这大门虽然装上了,但是村里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偷拆的寺庙的大门,于是村里人闻听说野驴嚎把寺庙的大门扛回来装在她们家大门上了,都纷纷前来观看。
有的人家都不相信,都抱着好奇心纷纷前来一看究竟。
看后村子里的人们就议论纷纷。“这到底是活人住的地方还是神家庙宇呢?”
“嗬,那两扇黑大门,一看就是寺庙,哪里是人住的宅院呢?”
“哪神家能让得了她们吗,就不怕深更半夜神家来找她们的麻烦?”
“那小便宜沾不得,要出大事呢!”
村里人议论来议论去就给野驴嚎家的院子取了个外号叫做“活人庙”。
后来人们一说到要去野驴嚎家,就说到“活人庙”去了。刚开始人们还只是开玩笑,但是这玩笑开多了,人们叫惯了,已经忘了这是玩笑话了,于是就变成真的了,人们就都这么叫了。
后来就把活人庙成了野驴嚎家的代名词了。时间一长,人们一说去野驴嚎家就都说去活人庙了。
这天中午,太阳已经偏西,家家户户都已经快吃完午饭了,刘得贵爷孙两还没有做饭吃,因为看到大宝被肥猪等几个孩子欺负,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刘得贵午饭也做不在手,接连找了马二炮和赖『毛』狗两家,现在去找肥猪的父母亲柳干柴和野驴嚎去。
但是这野驴嚎是山底村有名的泼『妇』,飞扬跋扈,蛮不讲理,仗着那五大三粗,力大无穷的身躯,在村子里想骂谁就骂谁,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而那个柳干柴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一点是非观念,凡事尽听他老婆的。因而那家中充满了一种邪恶。很难与这家人家讲出个理来。
刘得贵在听说孙儿大宝被肥猪、马二炮、赖『毛』狗欺负后,一听说有肥猪,心里就有点发憷,所以先去找了马二炮和赖『毛』狗这两家的父母,留下肥猪就有点犹豫,担心去找肥猪的父母,那肥猪的父母不认账,不讲理,反倒又争吵一顿。
所以刘得贵犹豫再三,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忍了这口气不想去了,但是在回家做午饭时看着大宝脸上的伤情很严重,于是又鼓起勇气来,拉着大宝的手向着肥猪家走去。
然而随着距离肥猪家越来越近,刘得贵这心里就一阵接一阵的紧张。
走到村西头了,半路上碰着了常顺风正从家里出来,准备到供销社买香烟去。常顺风看着是刘得贵就远远打招呼道:“得贵叔,领着孩子这是准备到哪里去呀?”
刘得贵说道:“我去一下柳干柴家。”
常顺风听后,就重复道“哦,你去‘活人庙’去呀?”
刘得贵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常顺风心里想:“村子里去‘活人庙’家的人不多,一般情况人们都不愿意和那家人家打交道。可是这刘得贵与这‘活人庙’家的人,既不沾亲,又不带故,平时也没听说有什么来往,今天这是干什么去呀?”
这常顺风一时好奇就脱口问道:“得贵叔,你找他家的人有事吗?”
这时刘得贵就把大宝拉到常顺风身边,把大宝的脸颊扭过来,说道:“你看看,把孩子打成啥样了?”
常顺风一看大宝小脸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惊讶地说道:“哎呀!怎么把孩子打成这样?这是谁打的?”
刘得贵气乎乎地说道:“还不是那野驴嚎家儿子肥猪干的?”
常顺风一听,他本来就对野驴嚎一家腹中有仇,又看到那家人又如此作恶,更是气愤填膺!于是说道:“这是狗崽子欺负人呢!真是什么人生什么种,老子是畜生,生下的种也是牲口!可是那种人家你找他们能说出个理来吗?”
刘得贵长叹一声!说道“可是你说不找找他们,他们家儿子老这么个欺负人那哪儿行哪!”
常顺风也觉得刘得贵说的在理。于是说道:“那就和他父母亲好好说说,不能让他们家那狗崽子老出来欺负人!”
刘得贵点了点头,双方摆手告别了。刘得贵牵着大宝的手继续往野驴嚎家走去。
一走到野驴嚎家大门口,迎面那两扇漆黑的寺庙大门就让刘得贵瘆得慌。那两扇漆黑大门紧紧闭合着,门上镶嵌着两个狮嘴,两个狮嘴叼着两个大铁环。
刘得贵心里想道:“这哪是活人的住宅呢,分明是寺庙嘛!”刘得贵一边想,一边就走到那大铁环旁边,伸出手来按住一个大铁环,往里轻轻磕了两下。
突然院子里传来问话声:“谁呀?干什么呢?”
刘得贵一听,这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就想道:“这可能是肥猪。”
一会一连串脚步声传来,这两扇漆黑的大门“咣当”一声开了,探出一个小男孩的大胖脑袋来,随即问道:“是谁呀?”
刘得贵一看就是肥猪。
这小男孩一眼认出了大宝和他爷爷,“咣当”一声,把大门又关上了。
这时,刘得贵走过去又再次敲门。这时,柳干柴说话了,问道:“谁呀?”
刘得贵应声道:“是我,刘得贵!”
这时,柳干柴才放下饭碗站起来,甩动着两条树枝一样的干瘦胳膊,朝着大门口走来。然后重新将大门打开。
柳干柴看着是刘得贵,说了一声:“哦,是你呀!有事吗?”
刘得贵说道:“有点事。”
柳干柴把大门让开,说道:“进来吧!”
刘得贵一手牵着大宝跨过柳干柴家的大门门槛,径直向着柳干柴家的东厢房走去。
进得东厢房之后,迎面一股子饭味扑鼻而来。那野驴嚎在锅台旁的炕沿边上腆着个大肚子坐着。看见有人进来就把饭碗放在了锅台上。两只芝麻眼滴溜溜地盯着刘得贵。然后向着地下的一个木头凳子一指,说道:“坐下吧!”
刘得贵说道:“不坐了。”
这时野驴嚎就问刘得贵说道:“你有事吗?”
刘德贵就把大宝拉过来,把大宝的小脸蛋对着野驴嚎和柳干柴,说道:“你们应该管教一下孩子,看看把大宝打成啥样子了?”
野驴嚎一看立马两道眉『毛』就竖起来了,说道:“哎吆!这是我们家孩子打的吗?你看清楚了?你都那么大年纪了,老眼昏花的能看清吗?”
刘得贵一听,一股子肝火直往上窜!心里想道:“这野驴嚎,还真是‘名不虚传’出口就没一句好话。”但是他强压怒火说道:“今上午在胡八溜家宅基地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你家肥猪打我家大宝。”
刘得贵说着又把大宝的小脸蛋扭过来,让野驴嚎和柳干柴看。并且又说道:“你们看看,把个孩子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又把那冰块和积雪给大宝衣服里塞得满满的,你们看看把衣服都弄得湿淋淋的。”说着又把大宝的衣服撩起来,让她们看。
野驴嚎把两只芝麻眼一瞪,『露』出两道白光,说道:“你这老头不是大睁眼说瞎话吗?我家肥猪一上午就在家里玩,什么地方也没去,怎么能打着你孩子?”
刘得贵说道:“那你问问你家肥猪,看你家肥猪今上午去胡八溜家宅基地玩来没有?”
这时肥猪在地下靠着土炕边站着,面朝着刘得贵和他母亲这边,野驴嚎就问道:“肥猪,你今上午去胡八溜宅基地了没有?”野驴嚎一边说,一边就使劲给肥猪使眼『色』。结果这肥猪傻乎乎地没理解了他母亲的意思脱口说道:“我去了,还有好多孩子们也都去了,又不止我一个人。”
这时,野驴嚎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颈子上了,于是这野驴嚎憋着大红脸又问肥猪道:“你去了那儿玩了,但是没有打大宝吧?”
肥猪低头不吭声了。
这时刘得贵又问大宝说:“肥猪打你了没有?”
大宝凄厉地说道:“打了,就是他带头打我的,我的脸就是他打的,后来他又把我按倒,给我往衣服里塞冰块和地上的雪。”
这时,肥猪说道:“因为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我才打你的!”
野驴嚎老羞成怒挥手打了肥猪一个嘴巴子,然后说道:“杀人犯不是好人,用你管呢?公家已经像杀猪一样在野地杀了,杀人犯的儿子不是好人,杀人犯的老子更不是好人,好人哪能生出杀人犯来?将来都要被公家像杀猪一样杀了,谁让你伸手呢?公家会杀的!”
这野驴嚎已经知道了他儿子在外面打了人,不是教育儿子,相反却把刘得贵爷孙两当面侮辱了半天,刘得贵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心中的怒火直往头顶上窜!真想骂那野驴嚎两句,但是刘得贵忍住了,转身拉着大宝就往出走!
这时,那野驴嚎随手在屋门后面拿起一把大扫帚,紧跟在刘得贵爷孙两身后将院子里的尘土使劲往刘得贵爷孙两身上扫,霎时间那院子里黄尘滚滚连带这纸屑杂物向着爷孙两扑打而来,这野驴嚎一边扫,还一边叨叨着“呸!呸!呸!晦气!”
刘得贵爷孙两就这样被野驴嚎用大扫帚连带尘土垃圾一起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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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伺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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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领着孙儿大宝滚了一身野驴嚎家的尘土垃圾,出得野驴嚎家来,一路上心情沉重,喉咙哽咽,回到家里把门一关,就爬在土炕上“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宝看着他爷爷哭了,一下子傻眼了,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大半天,大宝走到爷爷身边,一边推一边喊道:“爷爷!爷爷!”刘得贵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大宝看着爷爷满脸的泪水,就伸出小手给他爷爷擦泪。
刘得贵把大宝抱住说道:“没事孩子,爷爷给你做饭。”
刘得贵在地上脸盆架子上揪过一块『毛』巾来擦了擦眼,然后把『毛』巾重新搭到脸盆架子上,出到门口捡了一把柴火,回来生火做饭。
刘得贵一边生火做饭,一边想道:“人家这是欺负我孤儿老头家里没人啊!就往死的欺负!人家那家里有人手的,她敢吗?”
刘得贵饭做好了,给大宝盛了满满一碗。大宝一边吃饭一边望着他爷爷,半晌说道:“爷爷,我以后不出去玩了!”
刘得贵看了一眼大宝说道:“出去离他们远一点儿!那都是些坏孩子!”
大宝边吃饭边点了点头。
第三天的上午,肥猪、马二炮、赖『毛』狗还有几个孩子又到河边玩滑冰去了,这时肥猪就说:“那天,那个杀人犯的儿子跟着他那倔驴爷爷到我家去了,找我父母亲去了,说我打了他。我母亲就打了我一个嘴巴子!到现在我的脸还疼呢!”
肥猪刚刚说完,马二炮就接上了,说道:“可不是嘛,他爷爷领着他还去我家了呢!那天我家正吃中午饭呢,我妈妈给我做的我最喜欢吃的猫耳朵,里面还有粉条呢!我刚刚端起来吃,还没吃了几口哪,那个小杂种就跟着他那个倔驴爷爷来我家了。”
肥猫就问道:“哦,也去你家了?”
马二炮气呼呼地说道:“可不是嘛!”
那些小孩子们就催着马二炮说道:“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马二炮继续说道:“那个杂种的倔驴爷爷就和我爸说,我打他了,那个倔驴还把他拉到我爸爸面前让我爸爸看他脸上的黑青。我爸爸随手就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子,一下子把我打得连饭带人就爬在我家炕上了。我的一碗猫耳朵都洒了。这还不算我爸又在炕上找过一个笤帚来,然后把那笤帚『毛』往回一撸『露』出个笤帚棒子来,把我按倒在炕上往死里打。”
这时一个名叫常『毛』兔的小孩说道:“哎呀,你爸那么厉害地打你呢?要是把你打死了,你爸爸妈妈就没有儿子了,现在计划生育都不让生了,你妈妈都做了手术了吧?”
马二炮说道:“可不是吗!我妈妈做了手术,她经常说天气一变化,她的刀口就又痒又疼。”
另一个名叫黄『毛』子的小孩问常『毛』兔道:“哪你爸爸不打你吗?”
常『毛』兔说道:“我爸爸不舍得打我,可是我妈妈打我呢,我妈妈打我的时候可狠哪!脱下她的鞋来打我呢!”
黄『毛』子说道:“哎呀!哪你妈要是穿的高跟鞋,不把你打成筛子了!”
这时肥猪抢过话来说道:“什么、什么高跟鞋的,『乱』七八糟,还是马二炮先说,那杀人犯的儿子跟着他倔驴爷爷去了你家的事情。”
常『毛』兔说道:“哎,对、对、对!还是说你爸把你按倒在炕上拿个笤帚把子打你呢!后来呢?”
马二炮接着又说道:“后来嘛,事情就更严重了,我爸我妈打起来了?”
常『毛』兔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又你爸和你妈打起来了呢?”
马二炮说道:“我爸按着我往死里打,我妈为了护我一把就将我爸推倒,我爸嫌在那个倔驴面前丢人,就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把我妈一下子按倒在炕上,两个人就互相往死里打!后来我妈妈的嘴也流血了!”
那几个小孩子一起惊讶道:“啊?流血了?”
黄『毛』子问说:“流血了是不是就快死了?”
马二炮立刻反对说:“胡说!”
黄『毛』子说道:“没有胡说,你看那杀猪不是流那么多血就死了?”
“不对!杀猪要用刀子呢,他家爸爸也没有用刀子呀!”肥猪说道。
这时,赖『毛』狗也『插』话道:“那个小杂种跟着他爷爷还去我家了。”
肥猪和马二炮齐声问道:“还去你家了?”
赖『毛』狗说道:“可不是嘛!”
肥猪问道:“那你爸爸打你了没有?”
赖『毛』狗说道:“打了!打得我可厉害呢!”
肥猪问说:“你爸打你哪里了?”
赖『毛』狗说道:“打我屁股了,我爸爸是等着把那小杂种和倔驴送走才打我的,我爸把我按倒在炕上,抡起巴掌来使劲的打,打得我几天都不能下地。我恨死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了!”
肥猪攥起了拳头说道:“我更是恨死那杂种了!”
马二炮也瞪着眼说道:“我也是!”
这时肥猪说道:“弟兄们,咱们不能放过那个杀人犯的儿子,那个小杂种,咱们得找他报仇!把咱们受过的这么些疼痛都让他尝尝!”
这时,赖『毛』狗说道:“可是那个小杂种不出来怎么办?”
马二炮说道:“那咱们想办法把他引出来不就行了?”
肥猪说道:“哪你去引他去怎么样?”
“我去了,他肯定不出来!咱们这几个人都不能去叫他去,他见了咱们肯定不会来的。”马二炮说道。
黄『毛』子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办法,能让他出来!”
肥猪着急地催促道:“有什么好办法,快讲出来!”
黄『毛』子说:“你们几个人先藏起来,然后派一个没和他打过架的人去他家里叫他去,他就跟着出来了,等把他叫到河边,你们几个人一下子就冲出来,不就可以报仇了?”
肥猪说:“好办法,可是派谁去呢?”
黄『毛』子说:“那就让常『毛』兔去吧,常『毛』兔没和他打过架。”
常『毛』兔说道:“我才不去呢!我怕他那倔驴爷爷骂呢!”
肥猪说:“你去吧,你只要把那个小杂种叫出来,我们有赏!”
常『毛』兔问道:“有什么赏呢?”
肥猪说:“给你一块水果糖怎么样?”
常『毛』兔说:“我才不要水果糖呢,我妈妈说吃水果糖坏牙齿呢!”
肥猪问说:“那给你一颗大红苹果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常『毛』兔说道。
肥猪又问道:“谁家有大红苹果呢?”
这时,赖『毛』狗说道:“我家有呢,但是都在我爷爷柜子里锁着呢,拿不出来。”
肥猪说道:“你和你爷爷要一个不就完了,你是他亲孙子,他肯定会给你的,给了你,你悄悄的拿上倒溜出来了。”
赖『毛』狗说道:“我可以回去试一下,但是不知道行不行?”
肥猪说:“你肯定行,你是我们的好弟兄,今天咱们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赖『毛』狗说了一声:“好,你们等着!”说完转身就“蹬蹬蹬”地往他家里跑去了。
隔了一大会儿,赖『毛』狗跑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苹果来。
大家一齐羡慕的叫喊了一声:“好漂亮的苹果!”
这时肥猪又问常『毛』兔说:“怎么样?常『毛』兔去不去?”
常『毛』兔说道:“我去!但是你们的先把苹果给了我。”
黄『毛』子说道:“那不行,要是给了你苹果,你跑了怎么办?”
常『毛』兔说道:“我肯定去。”
黄『毛』子说道:“那不行,你要不愿意去我们就重找别人了,有这么好的苹果谁不愿意去呢?”
常『毛』兔说道:“哪我叫来杀人犯的儿子,你们可得给我啊,不许耍赖啊!”
肥猪说道:“我们肯定不耍赖,你放心叫去吧。”
常『毛』兔就转身朝着大宝家跑去了。
不大一会儿,这常『毛』兔就跑到大宝家大门口了,然后他就站在大门外面喊叫:“大宝!大宝!”
这时大宝正和他爷爷在炕头上坐着剥玉米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他。大宝就和他爷爷说:“爷爷,你听有人叫我呢!”
刘得贵就问大宝说:“谁叫你呢?”
大宝说:“是常『毛』兔叫我呢。”
刘得贵问道:“常『毛』兔叫你干什么呢?”
大宝说道:“不知道。”
刘得贵就又低头和大宝剥开玉米了。剥玉米颗粒的声音很大,一会儿就听不见外面的叫声了。爷孙两剥了一阵子玉米,就在剥玉米拿玉米的间隙中,又听到常『毛』兔在大门口叫大宝呢!
这时大宝又告他爷爷说:“爷爷,常『毛』兔又叫我呢!”
刘得贵就说道:“那你出去问问他,叫你干什么?”
大宝“扑通”一声跳下地去,在炕沿边的地下穿上他的鞋,一把推开屋门就往外面跑去了。
阵阵寒风吹拂得院中的老槐树发出“呜呜呜呜”的响声,有几只麻雀站在老槐树上冷得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老槐树那干枯枯的,密密匝匝的倒影投『射』在院子里,婆娑摇曳。
有几只鸡在院子里寻找吃的,一只公鸡发现了一处食物,就“咕咕咕咕”地叫唤起来,引得七八只母鸡都跑了过去争相啄食。
大宝突然一往过跑,惊得这群公鸡母鸡“扑棱棱”地从大宝头顶上飞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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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落入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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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跑到大门外面,看到常『毛』兔一个人在大门口站着,就问道:“常『毛』兔你叫我干什么?”
常『毛』兔说道:“我来叫你一块去滑冰的,你愿不愿意去呢?”
大宝摇了摇头,说道:“我爷爷不让我出去玩。”
常『毛』兔又说道,“去河边滑冰可好玩呢!那冰上光溜溜的,一下子就能滑很远、很远的。”
大宝又问道:“还有谁在河边玩呢?”
常『毛』兔撒谎说:“谁也没有,就咱两。”
大宝想了想说道:“我回去问一下我爷爷好吗?我爷爷如果让我去,我就跟你一块儿去!”
常『毛』兔说道:“好的,你去问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过了一会儿,大宝戴了一个红颜『色』的帽子跑出来了。说道:“我爷爷同意我去了,走,我和你一块儿玩去。可是我爷爷说了,不让我和肥猪、马二炮他们玩!”
常『毛』兔又撒谎说:“那里没有肥猪、马二炮他们。”
大宝说道:“那就好,走吧!”
大宝说完,二人一溜烟向着河边跑去。
太阳高高地挂在湛蓝『色』的天空,那河床上洁白厚实的冰层,在太阳光的照『射』之下,散发出刺眼的亮光。
河床边上那些稀稀拉拉排列着的杨树、柳树上面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凌,有几只黝黑的乌鸦站在树梢上缩着脑袋一动不动。
“嗖嗖”的寒风刮来,像无数把锋利的银针刺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生疼、生疼的。大宝伸出两只冻红的小手,捂住了疼痛的耳朵。
那些冻僵了的树木、枝丫黑乎乎的,瘦骨嶙峋的,微微颤抖着,发出“呜呜呜呜”的呼啸声。
突然间,那几只在树梢上缩着脑袋,一动不动的乌鸦“扑棱棱”飞了起来“啊哇、啊哇”地向着远方飞去。
这时从树丛后面钻出来几个人,向着大宝冲了过来。大宝一看是肥猪、黄『毛』子。他转身就要跑,突然间在他的后面又跑来两个人,大宝一看是马二炮、赖『毛』狗。
大宝转身寻找常『毛』兔时,才发现这常『毛』兔早已跑得没有踪影了。大宝方才知道中了圈套了。但是这时,他已跑不出去了。
前面有肥猪、黄『毛』子,后面有马二炮、赖『毛』狗将他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恶狠狠地瞪着他,发着『奸』笑向他慢慢靠近。
当他们靠近大宝时,那肥猪一把手揪住大宝的衣领吼道:“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你这个小杂种!你让你那个倔驴爷爷跑到我家找我的麻烦,让我妈妈打了我一个嘴巴子,我先给你个嘴巴子,把这个嘴巴子还给你,让你尝尝!”说完那肥猪伸出大腿一样粗的胳膊甩开巴掌,照着大宝脸上就打了一巴掌!
大宝的嘴角蓦然就流出了猩红的鲜血。紧接着马二炮又抓住了大宝的头发使劲摇晃了几下,说道:“你妈的,你这个杂种,你和你老畜生爷爷到我家去,害得我爸爸把我连饭带人打得爬在炕上,又害得我爸和我妈打了一架。我妈妈哭了一个下午。”说着就揪住大宝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推,大宝就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了。
这时,大宝要往起爬,肥猪又跑过来一脚踩住大宝的胸口骂道:“杀人犯的儿子,你还想起来吗?你将来也要像你那杀人犯老子一样,就这样在野地里被公家杀掉,还有你那倔驴爷爷都不是好人!我妈说了,将来你们都要被公家在野地里像杀猪一样杀了!”
这时赖『毛』狗过来了,伸出脚来踢了大宝几脚,边踢边说道:“你这个杀人犯的杂种,你领上你倔驴爷爷来到我家告状,我爷爷还给了你水果糖,还给了你大红苹果,你都吃了,结果你和你那倔驴爷爷走了,我爸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打得我屁股疼的几天不能下地,你们走出门口听见我哭了没有?”说着就甩开腿使劲往大宝身上踢!
紧接着肥猪、黄『毛』子、马二炮、赖『毛』狗四人一起对大宝又踢又打,然后黄『毛』子说道:“咱们干脆敬他几杯酒喝吧!”
这时,四人一齐欢呼“对、对、对!敬他几杯酒喝!”说着他们四人一起脱下裤子来,朝着大宝身上撒『尿』!
而刘得贵自从听到那个叫做常『毛』兔的孩子把大宝叫走,大半天没有回来,感觉心里有点不太放心,就放下剥玉米的活计,穿好衣服,把大门锁好,就出去找大宝去了。
他在周围连着找了几个地方没找着,就往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大宝!……大宝!……”
这时,这四个孩子听到大宝爷爷的叫喊声了,于是喊了一声“快!倔驴来了!”
四个人一起拉起裤子,拔腿就跑!
这时刘得贵已经远远地看见了这几个孩子在那一块有点不对劲,还隐隐听见大宝的哭声。于是就撒腿往过跑,跑过去一看大宝在地下躺着,那几个坏孩子拼命地逃跑!
刘得贵骂道:“你们这几个坏种,看我不追上打断你们的两条腿!”他一边骂一边追赶,但是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他停下脚步,朝着那几个坏孩子高声骂了一顿,然后返了回来,赶快过去看大宝去了。
当走到大宝跟前只见大宝浑身湿淋淋的,脸上身上到处是伤痕。
刘得贵把大宝扶起来仰天呼喊道:“老天爷呀!这还有活的路吗?”
刘得贵低下头抹了抹眼泪,把大宝背在后背上,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
寒冬过去了,南面山上白皑皑的积雪渐渐融化了,那树枝上、石崖上,前一天融化的冰雪化成的滴水,经过黑夜的冷冻又变成了一串串珍珠般透明的长长的冰凌,来日温暖的太阳一照『射』又接着开始融化。
那一条环绕村边的小溪,已经在厚厚的冰层之下慢慢苏醒过来,伴随着“啪啪”的响声,开始缓缓流动。
小溪边的柳树已经开始泛出绿『色』,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悄悄地唤醒了泥土中沉睡的春草嫩芽。
刘得贵家那房前屋后砖块石头缝隙里密密匝匝地徐徐冒出了墨绿稚嫩的小草,胆怯地,随风摇曳着。
两只燕子像两枚黑『色』箭镞,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从刘得贵家屋顶上空飞快掠过。
一年一度的春耕就快开始了,有一天早晨,村里高音喇叭里传出了通知刘得贵上午到村委会的广播。
刘得贵吃完早饭就领着大宝到村委会去了,进了村委会办公室之后,村委会主任告诉他说,由于他家里一年少了五口人,今年他的地不能再种那么多了,这五口人的地要收回来,重新分配。
刘得贵听后只好点头答应,心里想道:“这没什么好说的,人不在了还能一直占着人家的土地,该分给谁家就分给谁家吧!”
春耕正式开始了,他进了村边这块地看了一下,这是村子里最好的地块之一了,当年曾经因为承包耕种这块地与王老虎在地里打架。多亏了他的那头老黄牛帮他保住了这块地。后来他每次走进这块地里都不由自主地要回忆一下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但是,因为儿子娶媳『妇』欠下天债,无奈只好忍痛把老黄牛卖了,现在也不知这老黄牛怎么样了?
他今年再次走进这块地里,发现这块地小了很多,一大部分都划出去了,划分出去的这一大部分,分为了两块,估计是分给了两家,但是不知道分给谁家了?
刘得贵拿着一个二股耙子,正在地里耙那些杂草垃圾,准备把这些东西集中到一处,划个火柴,把他们都点燃了。因为这些东西在耕种前不收拾干净,影响将来禾苗的生长。而且如果现在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点火烧掉还能作为农田里的肥料,有利庄稼生长。
他一边收拾这些东西,一边心里揣测,这两块地分给谁家了?
一会儿,看着柳干柴和他老婆野驴嚎赶着耕牛走进了这块地里,刘得贵一看,心里就凉了半截,“怎么?分给这野驴嚎家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怎么这地块挨了这么一家倒霉人家呢?”
刘得贵正在心情纠结之时,又看到牛得草家两口子各自扛着一个二股耙进入了从他地里分出去的另一块地里。
刘得贵想道:“这两家因为他们家的孩子肥猪和马二炮欺负大宝,有了结怨,这结怨还没有化解,现在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居然往一起走呢?这村委会是怎么安排的呢?”
现在刘得贵家现留的这一小块地就被这柳干柴和牛得草两家团团围在中心。
刘得贵即刻就感到心中像沉沉地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他瞬间就喘不过气来。
他呆呆地伫立半晌,长叹了一声,悄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这么倒霉呢?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人要是倒了霉了,喝口凉水也打牙!偏偏把这两块地分给他们两家,这是村里两家最不讲理的人家,以后可怎么和他们打交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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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曙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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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自从看到他家被收走的一大部分耕地,被分配给野驴嚎家和马得草家之后,就心里堵得慌。以前他家这块地曾经与王老虎家为邻,就闹了很多次纠纷,好不容易王老虎家把地换走,到别的地方耕种去了,总算地界平安了,而现在又来了两家倒霉鬼人家。他就觉得这块地从此将不太平了。
所以现在他每次往这块地里走心里就发憷,生怕这两家哪一天给他的地里使坏,像王老虎一样偷偷移动地标,多占用他家的地,或者使用坏心眼,搞一些别的破坏。因而他每次来到地里都是提心吊胆地先看看他家的地有没有什么变化,然后才开始干活。
但是今年整个春耕播种过去了,进行的还比较顺利,没有发生意想不到的一些事情。一直延续到整个夏天,都各家种各家的地,谁家也没有干扰和侵犯谁家。所以刘得贵悬着的那颗心也就稍稍着了点地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放心下来。“因为这毕竟还是刚开始”他想道。
秋季到了,大宝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刘得贵给大宝买了一个新书包,给换了一身新衣服,就牵着大宝的手来到了山底村小学,大宝开始上学了。
一天放学回来,大宝高高兴兴地背着一书包新书,一进院子就喊:“爷爷!爷爷!我们发新书了!”
然后大宝把他的新书全部都倒在炕上,让他爷爷看。大宝兴奋地拿起每一本书来都拿到他爷爷眼前晃动一下,说道:“爷爷,这是语文、爷爷这是数学……”
刘得贵高高兴兴地说道:“好啊!好啊!孩子,好好学学,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
到了晚上,刘得贵给大宝做得吃了晚饭,就把一个小炕桌给大宝搬在炕上,然后爷孙两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大宝爬在小炕桌上做作业、背书,刘得贵坐在一边戴起了老花镜给大宝缝补衣服。
大宝勤奋好学,常常背书做作业要学习到很晚才睡觉。每天晚上刘得贵困得不行了,接连不断地打哈欠、打盹。而大宝却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学习,一点儿也不困倦。
刘得贵每天黑夜总要多次催促让大宝睡觉,但是大宝不仅要完成了今天的全部课程作业,还要预习明天的课程。这些任务没完成了他绝不睡觉。而刘得贵担心大宝一个人害怕,就每天晚上坐在大宝旁边,一边打盹一边陪着大宝学习。
一天中午,大宝背着书包放学回家,一进家门就高高兴兴、欢蹦『乱』跳地喊他爷爷道:“爷爷!爷爷!我得了《奖状》啦”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大红奖状递给他爷爷。
刘德贵接过奖状来一看,上面写着“期中考试成绩优异”底下写着“数学考试一百分,语文考试一百分”
刘得贵看后高兴地抱起大宝说道:“好孩子,有出息,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
然后刘得贵把大宝的第一张大红奖状工工整整地用图钉钉在了他家的正面墙壁上。这是刘得贵家里自从接连不断发生祸事以来,刘得贵得到的第一件喜事,这件喜事在刘得贵那满目疮痍、破落凋敝的心灵世界里获得了一点点的慰藉。
这也让刘得贵在沉沉的暗夜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从此他把全部的希望,全部的精力和感情投注在了大宝身上。将来就依靠大宝为他刘家洗净耻辱,恢复家业,光宗耀祖了。
没过几天,大宝又高高兴兴地给他爷爷捧回《奖状》来了。刘得贵正在给大宝做午饭,于是他把两只湿淋淋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奖状》来一看,上面写着“授予刘大宝:三好学生称号。”
刘得贵又高高兴兴地把这张大红《奖状》挨着前一张《奖状》用四个图钉工工整整地钉在了墙上。然后总要站在《奖状》前面,高高兴兴地欣赏大半天,然后才离开。
秋季学期一晃就到了,到放寒假了。有一天中午,大宝兴奋地跑回来告他爷爷说:“爷爷!我考第一名了,全年级第一名!”
刘得贵一下子高兴地把大宝抱起来,问道:“真的吗?”
大宝说道:“真的,我们学校还出了大红榜呢!”
刘得贵又问道:“你们学校出榜了吗?现在还在吗?”
大宝说:“还在,有好多人看呢!”
刘得贵说道:“哪咱们现在去看榜去好不好?”
大宝说:“好!”于是爷孙两就相跟上往学校跑去,到了学校大门口一看,张贴着由大红纸写的山底村小学各年级考试排名。一年级第一名是刘大宝,而排名倒数第二是柳肥猪。
刘得贵看后说道:“那常『毛』兔倒数第一,柳肥猪倒数第二了!”
一会儿,那肥猪的父母亲也去看榜去了,晃了一眼,就灰溜溜地走掉了。
中午吃饭时,野驴嚎的儿子肥猪回去了,野驴嚎就准备了一个笤帚棒子藏在屁股后面,然后就问肥猪说:“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肥猪犹豫了一会回答说:“还可以吧!”
野驴嚎举起笤帚把子来就打,肥猪吓得到处跑。野驴嚎边打边骂道:“都考成末榜了还说可以呢?”
肥猪一边跑一边说道:“我不是末榜,常『毛』兔还在我的后面呢,他才是末榜呢!”
野驴嚎扔下笤帚棒子不追了。
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第二年的暑假考试又举行了。山底村小学又照例在学校大门口贴出了大红榜。村子里孩子们的家长都熙熙攘攘地挤在学校大门口观看榜文。
一年级第一名依然是刘大宝,而柳肥猪则从倒数第二变成倒数第一了。
野驴嚎和柳干柴又来看榜单来了,这回扫了一眼感觉到更是脸上无光,就又匆匆离开了。
这天中午,野驴嚎准备了一根柳条子放在门后面,就等着他家儿子肥猪回来。
一会儿肥猪唱着歌儿,蹦蹦跳跳地进门来了。一进门来就喊道:“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饼干!”
野驴嚎站起身来骂了一句:“吃屎吧你!”然后转身“噌”的一下,在门后面抽出那根柳树条来,照着肥猪就打。
肥猪一边逃跑,一边叫喊道:“妈妈,你为啥打我?”
野驴嚎气呼呼地说道:“为啥打你?你不知道?”
肥猪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
野驴嚎说:“你不好好学习,怎么又跑到末榜了?”
肥猪又说道:“我不是末榜!”
野驴嚎说道:“你不是末榜,那你后面还有人吗?”
肥猪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有!”
野驴嚎问道:“还有谁在你后面?”
肥猪回答说:“校长,校长都学了一辈子了还不如我呢,他还在我的后面呢!”
野驴嚎气急败坏地拿起柳条子追着狠狠地打,一边打一边口里骂道:“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蠢猪来?你看人家刘大宝,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你妈的,你是倒数第一,是屁股后面第一!把柳家祖宗三代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这柳家哪辈子没做好事呢,生出你这么个孬种来?”
野驴嚎追着肥猪跑了半天,突然这肥猪一转身“噌”一下就抓住他母亲手里握着的柳条,然后夺过来在膝盖上一折就断成两截了,随手就扔在地上。转身“蹬蹬蹬”地跑了!
野驴嚎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骂……。
又一个秋季学期开学了,大宝升二年级了。
刘得贵到供销社给大宝买回了一个长着两个铃铛的小闹钟。这是刘得贵准备让早晨叫大宝上学起床用的。
大宝每天早晨去学校,夜间临睡前就吩咐他爷爷,让早晨把他叫醒。但是家里也没有个表,没法子判断早晨到底是几点了,天亮了没有。特别是到了冬天,昼短夜长,黎明的时光不好判断,就靠肉眼观察,经常就起床早了。
有一次,刘得贵看着窗户亮亮的,以为天亮了,就叫大宝起床,大宝一咕噜,爬起来,爷孙两穿好衣服就下地,刘得贵给大宝拎着书包,爷孙两就出门朝着学校走去了。
一出到街上看着月亮在半空中挂着,照耀得整个街道都明明亮亮的,就和白昼一样。爷孙两以为起床晚了,加快脚步往学校赶。
但是到了学校却发现大门紧闭,悄无声息。爷孙两就蹲在学校大门口等着学校开门,但是,等啊,等啊,等了好大一阵子了,也不见学校有人来开大门。
天气十分寒冷,刘得贵就和大宝说:“孩子,咱们先回家吧,回家等着学校大门开了再来,要不这里太冷,会冻坏的。”
于是爷孙两相跟着就回去了。结果回去又睡了一觉天还没亮。所以刘得贵就想必须给孩子买个小闹钟。
自从买回这个小闹钟后,大宝就每天黑夜睡觉时,给小闹钟定上时间,早晨时间一到闹钟的铃声就自动响起来了。爷孙两就开始起床穿衣服,送大宝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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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校园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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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刘得贵每天早晨和大宝一同起床,送大宝上学。而放学回家,刘得贵由于在地里劳动有时候赶不回来,就由大宝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大宝身上装着家门上的钥匙,一回到家里,就自己打开房门进屋里了。
最近这两天,刘得贵却发现大宝有些不太寻常,以往大宝晚上睡觉总要全身脱得光光的,他喜欢光着身子睡觉。可是最近这几天他睡觉却不让给他脱衣服了,他爷爷要给他脱掉,他就揪着不让脱,只让把外衣脱掉。
刘得贵觉得有点奇怪,就问大宝说:“你不是喜欢脱光衣服睡觉嘛,怎么现在连秋衣秋裤也不让脱了?”
大宝说:“爷爷,我现在喜欢这样睡了,这样好睡觉。”
刘得贵就觉得有点不太正常。怎么能一下子就变化这么大呢?
有一天黑夜,大宝做完作业睡下了,刘得贵就悄悄地给大宝把秋衣和背心慢慢脱了下来,结果发现大宝前胸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还有已经凝固了的血痂子,当他接着把秋裤也给脱掉时,发现两条腿上同样布满了条条块块的伤痕。
刘得贵一下子就崩溃了,双手捂着脸出了门外,蹲在门口“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边哭边想着:“孩子这是隐瞒着不告我,怕我心里难过啊,他上一次跟着我到了肥猪家里,看到我遭到了肥猪母亲的侮辱,回来看见我哭了,这次他就瞒着不告我了!……孩子!……小小年纪,生活得多艰难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为大人『操』心了,我这个当爷爷的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保护不了,我这活得太窝囊了!”
刘得贵自从夜间看到大宝身上的伤痕之后,难过得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晨闹钟铃声响了。刘得贵没有吭声,照旧穿好衣服和大宝一起走出家门往学校去了。进得学校大门之后,刘得贵就牵住大宝的手直奔校长办公室。
校长此时正在安排做早『操』,这次早『操』要全校学生练习新广播体『操』。见有人进来了,就把事情交代给副校长。
校长一看是刘得贵,因为刘得贵一家子在山底村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大小人出来人们都认识。于是校长给刘得贵让了个座,然后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刘得贵就把大宝拉过来,然后给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让校长看。校长带着近视眼镜凑过来一看,只见大宝身上布满了累累伤痕,并且好多地方都有坚硬的血痂,就惊讶地叫喊了一声!即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得贵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昨天黑夜才发现的。孩子已经有好几天了黑夜睡觉不让给他脱衣服,我也没有在意,昨天黑夜他睡着了,我悄悄给他脱下衣服来一看,结果就发现这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大宝是第一名的学生,又是“三好学生”,这是校长和老师们都很喜欢的学生。而且学校的老师们也非常同情大宝的遭遇。因此校长一见就对大宝非常熟悉。
于是这位校长从多年的教学管理经验判断,这十有八九是校园欺凌事件。而且这欺凌的凶手很不一般,他能够欺凌了之后,还能胁迫被欺凌的同学不敢告诉老师和家长。
接着这位校长开始验证他的心里判断,于是他拉住大宝的小手蹲了下来,问道:“大宝是一个诚实的孩子,是不是?”
大宝点了点头,说道:“是。”
校长又说道:“诚实的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对不对?”
大宝回答说:“是的。”
校长接着说道:“那我现在问你,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大宝低下头不吭声。
校长又摇了摇大宝的手说道:“孩子,你说吧,有老师,有学校给你做主!什么也别害怕,把你身上的所有伤痕和你遇到的事情都勇敢地讲出来!”
过了半晌,大宝低着头说:“被同学打的。”
“被哪些同学打的?”校长催问道。
大宝抬起头来看了看校长,喃喃地说道:“肥猪、马二炮……”
校长又催问道:“还有谁?”
大宝说道:“还有黄『毛』子、常『毛』兔、赖『毛』狗”
这时,校长站起来对刘得贵说道:“刘先生,请您先回吧,这件事我们要展开调查,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结果!”
刘得贵说道:“好吧!”便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山底村小学总共有五名教师,四名男教师,一名女教师,其中一名校长,一名副校长。这名校长即刻把全校教师都集中起来,通报了这一严重的校园欺凌事件。
当这位校长将这一事件的初步概况陈述之后,这些教师们瞬间都大惊失『色』,他们都不敢相信学生们之间会发生如此严重的暴力事件,于是大家听后既震惊又愤慨,纷纷表示要求严肃查处。于是,全校教师即刻组成了调查组开始针对这一严重事件展开全面调查。
她们根据这几个学生在学校的一贯表现初步判断,哪一个可能是主谋,哪一个可能是被胁从干的,然后准备分别一个、一个地单独叫来问话,了解情况,决定先从薄弱的地方入手。
于是经过对这几位同学的分析判断,教师们认为这常『毛』兔虽然学习不好,但是『性』格比较柔弱,极有可能是被胁迫参加的,所以决定先从常『毛』兔身上开始入手调查。
一会儿,一名教师喊过来一个学生,让去把常『毛』兔叫来。让他到校长办公室来。这名学生转身就“蹬蹬蹬”地跑到教室去了。在教室里就喊道:“常『毛』兔,老师叫你,让你到校长办公室去!”
这常『毛』兔陡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常『毛』兔就问这个同学说:“老师叫我干什么?”
这名同学说:“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常『毛』兔就更加紧张起来了,俗话说“做贼的心虚!”这小孩子们做了坏事更是沉不住气,于是就浑身哆嗦得像筛糠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向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这常『毛』兔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里面应声道“进来!”
常『毛』兔一进校长办公室,看着迎面四名老师正襟危坐,脸『色』严肃,一个个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他还没有站稳就“哇”地一声哭了!
边哭边说道:“老师,是肥猪让我干的,他说我如果不跟着他干,就叫上几个同学在回家的路上打我……我害怕……所以就跟着他打大宝了,但是我打了没几下,主要是肥猪他们打的!”
紧接着校长挨着把这几个参与殴打大宝的学生都叫过来询问了解了情况,其说法都很吻合,这件事情就基本了解清楚了。
那是在五天前的一个下午,肥猪挨着把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叫到学校『操』场。
肥猪就对这四名同学讲:“杀人犯的儿子,害得我几次被母亲打!上个学期期末考试,杀人犯的儿子又考第一名了,而老子却考了个倒数第一,回家后我母亲就拿棍子打我,我本想在假期就找着这狗崽子,把他修理一下,但是这小子没有出来……”
这时常『毛』兔突然『插』口说:“我母亲也打我了,也是因为杀人犯的儿子。我母亲去学校看了榜回家就骂我,说我和你老是丢人败兴考到末榜。说‘看人家大宝!……’”
这时,肥猪就说:“所以我今天叫弟兄们来,就是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这时,马二炮说道:“没得说,肥猪哥!你说怎么干吧?你想怎么干,我们就帮你怎么干!”
肥猪说道:“我要求你们和我一起修理修理这个杀人犯的儿子!”
“好,没问题,我们揍他!”那四个同学都齐声说道。
这时,肥猪又说道:“咱们以前揍他老打他的脸,他的脸上就有了伤痕了,他就回去告诉了他那倔驴爷爷,那倔驴就领上他到咱们家告状。我想,这次咱们别打他的脸,打他的身上,让那伤痕看不出来,让他没法子告状!”
马二炮即刻附和道:“好主意!”
常『毛』兔问道:“那咱们怎么行动呢?”
肥猪就对黄『毛』子说道:“黄『毛』子,你鬼点子多,你给咱们出出主意。”
黄『毛』子用手抓了抓脑袋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这件事情不能在学校里办,要在校外,比较隐蔽的地方。因为在学校里容易被别的同学们发现了,报告给老师。如果咱们在校外,就没人能管得了咱们啦!”
肥猪问道:“校外去哪里呢?”
黄『毛』子说道:“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找一个比较隐蔽点的地方干!”
肥猪说道:“那咱们明天就去踩点,找一个合适点的地方下手!”
第二天中午,这四个学生就专门到了大宝经常回家走的路上,进行了踩点,选好了攻击地点。确定了袭击的时间,并且决定每个人来时各自准备一根棍子。
然后肥猪向这四个同学说道:“这地点也选好了,时间也定了,到时候每个人都必须来,如果有谁不来,就是我肥猪的敌人,我以后就会像对待杀人犯的儿子一样对待他!”
这几个学生都害怕肥猪,因为肥猪那一条胳膊比他们的一条腿也粗,因而都齐声表态道:“对,谁要是不来,我们就像对待杀人犯的儿子一样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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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清除害群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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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的一个黄昏……
落日如血,将山底村的山林、树木、街道、房屋映染得一片血红。街道两旁和村边小溪边上的一棵棵杨树的叶子已经发黄,秋风一吹,纷纷飘零。满街上飞舞的都是圆圆的带有点锯齿状的黄『色』杨树叶子。
学校大门口的两颗大青杨更是飘飘洒洒,落满了台阶上下、两侧和周边黄土碎石凝结的街口。街道两侧各类杨树飘落的黄澄澄的树叶将学校通往回家的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在黄昏落日的映照之下,金灿灿,亮闪闪的。
大宝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放学回家,他踩在这金黄『色』的厚厚的杨树叶子上面,感觉肉呼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抬头望望这一黄昏落日的优美景『色』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于是他一边蹦跳着,一边唱着歌,往家里走去。
他走了一程转了个弯,又走一程又转了个弯,这个弯道刚刚转过就在弯道的拐角处,突然一声大喝:“站住!”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吼叫,闯出五个人来!
肥猪一马当先拦住大宝的去路,接着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四人紧随肥猪从树丛后面闪出,每人手上拿着一根木棍。
一个个呲牙瞪眼,凶神恶煞,将大宝团团围住,一步步向着大宝『逼』来。
这时,这肥猪双手叉腰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大宝的去路,大宝要跑,但是四面都被他们包围住了,大宝试了几下都没有冲出去。
这时肥猪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发出一声『奸』笑,然后说道:“杀人犯的儿子,想跑吗?没门!因为你,我被我母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大宝问道:“我怎么了?我又没惹你?”
肥猪又冷笑道:“哼!你怎么了?谁让你考第一名了?你这个杀人犯的狗崽子还学习很好,居然能每次都考第一名!而我每次都是末榜。我恨你!我妈妈说我不如你,今天我就要和你比比,看看咱两谁厉害?”
大宝说:“那是你不好好学习,不是我的错。”
“好好学习?呸!老子就不愿意学习,老子就是凭这个!”说着撸起袖子『露』出了拳头,在大宝脸前晃着!
然后又接着说道:“因为你,我被我母亲打了两次了,今天就和你新账老账一次算!弟兄们!给我上!”
这四个人一涌而上把大宝推到在地,然后每个人都拿着棍子照着大宝的身上、腿上“噼里啪啦”狠命的打!那棍子就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打落在大宝的前胸、后背上、胳膊上、两条腿上。
大宝疼的满地打滚,他们依然不放手,还是围着打个没完。直到听见有人来了,这肥猪才打了一声口哨,这五个人一起拿着棍子一溜烟逃跑了。
大宝在地上躺了大半天,最后忍住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将手伸进衣服里一抹,血都出来了。他即刻吓得哭了起来。
哭了一大阵子,大宝开始站起来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就想,“这事情不能告诉爷爷,爷爷惹不起人家,上一次因为大宝打了我,爷爷带我去肥猪家里说理去,结果爷爷被那肥猪的母亲辱骂了大半天,最后又拿扫帚,将院子里的灰尘扫在我们身上,把我们赶走,回家后爷爷都伤心地哭了!这一次,绝不能再让爷爷知道了。”
于是大宝临回家时在大门口把身子在地上粘的尘土都拍掉,装作没事一样才回到了家里。
学校终于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然后校长主持召开了全校教师会议,讨论对这几个学生的处罚问题。
在会议上,老师们群情激奋,纷纷谴责这种严重侵害他人人身,危害学生安全的行为。
有的教师说:“校园欺凌是最为恶劣的行为,是对学校和学生们危害最大的行为,这类行为如果得不到严厉惩处,这种害群之马如果不逐出校园,学校就永远得不到安宁。
有的说:“这个肥猪平时不好好学习,经常在校园里称王称霸,欺凌弱小,打架闹事,严重扰『乱』教学秩序。咱们曾几次通知他的家长来,他的家长连一次也不来。说明他们也知道他家孩子不是一只好鸟,所以他们不愿意来。”
有的说道:“据了解,肥猪的母亲是村子里有名的泼『妇』,外号叫‘野驴嚎’。这个人蛮不讲理,经常骂大街。有一次她家的老母猪死了,本来不是人家老兽医给她治疗死的,结果那野驴嚎不问青红皂白,满大街上追着老兽医骂。最后这事情还经过了村委会,被村支书几句话吓唬住了,他没再闹事。”
“这种老子还能教育出好儿女来,在这种家庭中长大,早晚是牢房里的人物。”
“这种对象,咱们学校趁早打发得远远的,没有一个良好的家庭教育,单纯靠学校根本没法子教育。”
最后老师们都建议立即开除肥猪,毫不留情地割掉学校的这块毒瘤。否则养痈贻患,后患无穷。
这时一位副校长说道:“我觉得反正是让他离开学校,不要再危害学校教学和孩子们上学安全就是了,不如把开除改为劝退。让他到别的地方上学去算了。毕竟他的年龄还小一些呢!这样比较和缓一些,也可以给他到别的地方上学的机会。”
最后校长采纳了这位副校长的意见,学校决定对肥猪作出劝退的处罚,让他即刻离校。然后对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四人分别给以记大过并给予留校察看的处分。
这一处罚结果在召开全校师生大会上给与公布,并通过通报这起事件的前后经过,以及其严重的社会危害『性』,使全校师生获得教育。
肥猪回家后不敢告诉家里,第二天上午这肥猪就在家里呆着那里也没有去。
到了中午野驴嚎从地里回来做午饭时发现肥猪还在家里,肥猪怕他母亲问他,就跑出去了。到了吃午饭时分了,肥猪从外面跑回来吃午饭来了,柳干柴也手拿镰刀从地里回来吃午饭来了。
肥猪母亲野驴嚎给每个人都把饭盛好之后,肥猪怕他母亲问他就端上饭碗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吃去了。
一会儿,野驴嚎就叫喊让肥猪回来,肥猪就很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端着碗回到了屋子里。
这时野驴嚎就一边吃饭一边问道:“肥猪,为什么今上午不去学校了,逃学了?”
肥猪低着头只吃饭不吭声。
野驴嚎又问道:“肥猪,怎么不吭声呢?上午为什么不去学校?”
肥猪一边吃饭一边低着头想着如何骗他母亲,想了想然后抬头回答说:“我们的老师病了,让我们今天别去学校!”
野驴嚎一听,心里想道:“哦,原来是老师病了。吃上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呢?看来没啥问题。”
于是就安心地吃起饭来。
吃完午饭,野驴嚎和柳干柴又要上庄稼地干活去了。临走,野驴嚎吩咐肥猪道,“好好在家看门,别到处『乱』跑!”
肥猪一阵欣喜,想道:“今天这一次算是骗过去了,可以好好在家玩了。”于是答应一声:“你们放心去吧!”
然而一连三天过去了,肥猪还是没有去学校,野驴嚎问他,他还是说老师病了。这野驴嚎就有点怀疑了。
第三天的夜间,一家人都睡下了,野驴嚎看着肥猪睡着了,就和她老公柳干柴说:“老公,我觉得这肥猪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一连几天都不去上学?”
柳干柴说道:“他不是说老师病了吗?”
“可是,这老师也不能老病吧,这都连着几天了?”野驴嚎质疑道。
柳干柴不说话了。
野驴嚎又说道:“你说呢,老公?”
柳干柴依然不说话,接着就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噜声!柳干柴在地里干活累了,吃完晚饭躺在土炕上,不到三分钟就伴随着巨大的呼噜声进入梦乡了。
野驴嚎气得骂了一句:“真你妈的一口蠢猪,父子两一对子蠢猪!”
不一会儿,更加恐怖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野驴嚎睡着了。
第四天早晨吃早饭时,野驴嚎就问肥猪说:“你说老实话,你老师真病了还是假病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妈妈。”
肥猪不吭声了,低下了头只顾吃饭。这野驴嚎就一直追问:“你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柳干柴也『插』话道:“你要不说实话,我一会找你老师去!”
这时肥猪急了,说道:“别去学校找老师!”
这一下更令野驴嚎两口子怀疑起来了。于是两人交替着追问起来。肥猪看着躲不过去了就说实话了。他吞吞吐吐地说:“我被学校劝退了!”
野驴嚎和柳干柴两人一听都愣住了,两人“噌”一下放下饭碗都站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因为什么被劝退了?”
肥猪说:“我打大宝了!”
柳干柴问道:“你为什么打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肥猪说:“我看着他不顺眼,一看着他就来气!”
野驴嚎说道:“一个小孩子打架还要劝退吗?这不是欺负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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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野驴嚎大闹校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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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一听说学校不让她宝贝儿子上学了,顿时气得火迸三千丈!这股子怒气从她的肝脏里就像火山迸发一样,向着腹腔里持续不断地汹涌喷发,那颗肚子本来就大,这一下子就像汽车修理厂给汽车轮胎充气一样,瞬间那颗肚子就增大了好几倍,而且其坚硬程度足可以和高速公路上的汽车轮胎相媲硬了。
野驴嚎饭也不吃了,嘴角还挂着食物残渣,就怒气冲冲地一甩手转身向着学校走去。
两条大象腿带着两只手工制作的像小船一样的布鞋,使劲跺着地面,那碎石黄土砌成的地面溅着灰尘发出“咚咚咚咚”的沉闷响声。路两侧人字形瓦房上的尘土“嗖嗖”地往下掉落,而路边树枝上的叶子也都震得纷纷飘落。
而两条比一般女人大腿还粗的胳膊在腰间笨拙地前后左右地晃『荡』着,不断地调节着笨重如牛的躯体的平衡,以避免因其充气过足,躯体僵硬,而向一侧倾斜造成倾覆。
因而因其过于粗胖笨重像轧道机一样步履迟缓,但是依然在一点一点地向学校这一终极目标靠近。
而她一边走,一边脑子还没闲着,不过她全部脑子的活动内容只想着一句话,而这句话则不断地在脑子里千百遍地重复着,那就是:“哼,敢在老娘头上动土!我看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
这时候,学校正在上第一节课,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已进了教室,学生们都在静静地听老师讲课,整个校园都静悄悄的。教室里就连一只苍蝇飞过的“嗡嗡”声都显得噪音很大,干扰老师授课,影响学生们安心听讲。
学校大院的房檐上有几只燕子在“唧唧溜溜”地鸣叫了几声,四周教室里的学生们都不由自主地把头扭向院子里观望着那几只黑溜溜的燕子。
这时,有一位数学老师喝道:“同学们,注意听讲!”
学生们重又扭回头来,把注意力集中到讲台上和黑板上去。关注着老师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的一行行数学符号……
突然间,学校的大门被人重重地用脚踹了一下,“咣当”一声两扇大门向着左右两侧猛地磕了一下开了,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牛二丑,出来!”
这牛二丑是山底村小学校长的名字。人们一般都尊敬地称呼其牛校长,在山底村很少有人对这位牛校长直呼其名。
而这位牛校长是一位从事教学多年的老教师,约莫五十余岁,长得中下等身材,瘦骨嶙峋的,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空空洞洞的,走起路来不见身体,老看到衣服在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夏季夜晚灯光旁边的飞蛾似的,只见宽宽的翅膀。而他的脑袋上留着一副大背头,已经两鬓斑白,额头宽宽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
他是专业师范学校毕业,已经从事教学工作近三十年,培养出了上千个学生了,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他是由野草乡中心校的模范代课老师调到山底村小学担任校长的。
这位牛二丑老师虽然担任校长了,但是由于这山底村小学学生多教师少,所以他一直也没有离开讲台。
山底村虽然村子不是很大,但是因为周边的小自然村很多,有些山庄窝铺,只有几十户人家,有的仅有五六户人家,这些自然村里的孩子们都是就近在山底村小学上学,因而这山底村小学也是一所县教育局确立的重点小学。
这位牛二丑老师,由于教书育人、批改作业,认真负责,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不掺杂任何虚假伪劣的东西。
由于长期以来如此严谨的教学工作,形成了一种固定的人格和作风,因此他做起校长来也如教学授课一样认真严谨,秉公办事,是非分明,惩恶扬善,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
又一声更加疯狂的吼叫声传来:“牛二丑,你这个龟孙子,缩头乌龟出来!”随着疯狂嘶吼又抬起那双大象脚来在院中心狠狠地跺了两脚!
霎时间,全校的房屋都在微微抖颤,而房顶上的尘土也“嗖嗖”地抖落了下来。房檐上刚才栖息的一对燕子也一声惊叫,箭也似的向空中飞去。
如果说这野驴嚎的第一声吼叫还没有引起全校师生注意的话,那么这第二声吼叫却把所有教室里上课的师生们全都怔住了!
这所有教师里上课的学生们几乎同时做出了两个极为相同的动作,先是一齐将脑袋扭向了宽大的玻璃窗户向外望着,当看清了院子里的不寻常情况之后,瞬间又“齐刷刷”地将脑袋转向了正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两只眼直勾勾地望着老师的脸颊,仿佛在说:“老师,院子里出现了一只非同寻常的母狮子,你们怎么对付?”
而这些老师们也在这同一时间接收到了来自于大院里的这一非同寻常的甚至是最疯狂、最危险的信息。
事实上这些老师们自从对这几个实施校园欺凌的学生做出处罚之后,他们内心里也无不为校长捏着一把汗!同时也为自己捏着一把汗。因为一旦闹起事来,他们也有义务维护校长的管理,维护学校的权威,甚至维护校长和他们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是,担心归担心,捏着汗依然只是捏着汗,因为他们只是一介书生,只知道教书育人,哪里还懂得需要采取突发事件的应急准备?
不过就是想了他们也没有那些设备设施,而且更为重的是他们仅仅将这些涉事学生的家长们看成是一个个正常的、通情达理的人。以为他们都能正确认识和对待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认识到伤害他人,危害学校教学的后果,并从中吸取教训。
然而他们的这种判断和想法只是一种单纯的校园式思维,他们根本没估计到村子里人『性』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因而他们没有做任何防范准备。
而此时,所有的老师们都是一个人在一个教室的讲台上站着,相互之间也没法子联系和沟通,没法子一起商量如何统一行动。
就像在一个公交车上突然遇到一个手持利器的劫匪,大家各自没有预先沟通过,每一个人的第一个顾虑并非是不敢上前,而是怕自己上去了,别人不上去,就成了劫匪的牺牲品了。
而此刻大院里,面对这一疯狂举动,在数百名学生的注视之下,万一上去被一个女人打倒,受伤是小,那人就丢大方了!还怎么再站在讲台上面对那么多双眼睛呢?
不是有那么一句从历代流传下来的民间俗语嘛?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说明秀才柔弱胆怯,顾虑重重,敢想、敢说、但不敢干!
因而这一气氛足足僵持了十多分钟,这时,校长也在一间教室里讲台上站着讲课,这个疯女人一声接一声点名就是叫他,他看一下其他男教师也没有一个人出去,他一个老头子单人独马出去,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但是不出去,这个疯子在院子里歇斯底里地喊叫着他的名字,并且骂得一声比一声难听,特别骂他是“缩头的乌龟”、“龟孙子”。这要是再不出去,可就真成了缩头乌龟和龟孙子了。
因而这牛二丑校长面对全校师生,这脑袋就一阵比一阵往大的涨!实在是不出去不行了,于是这牛校长心情紧张,双腿膝盖发软,双手微微颤抖着把手上的教材放下,然后从讲台上下来,硬着头皮慢慢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教室里所有学生们的视线都跟随着校长的背影慢慢移到了门口,校长终于“咣当”一声推开了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而野驴嚎自从站到这院子里就开始疯狂咒骂,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看着这么多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出来敢和她对阵,于是就越骂越凶了!越来越嚣张了!
一会儿,她就看到有一间教室的门响了一下,她就转过脸来瞅着这间教室的门,看看是什么人出来了?
因为这野驴嚎只是知道这学校的校长名叫牛二丑,但是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因为人家是校长,和她的距离相差很大,她也没有机会接触人家。
在这之前她家儿子肥猪曾经回家和她和她家老公柳干柴说过几次,说老师让家长去一趟学校。但是柳干柴因为没上过学是个文盲,说不了话,不敢去。而她自己又觉得这幅尊容怕去了学校惹得全校师生们都耻笑,反倒影响了他家儿子在学校的威信了,所以也一直推脱着没有去。
所以,这野驴嚎和柳干柴自从他家儿子上了学,从来没有去过一次学校,也没有见过任何一名老师。
而这一次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这野驴嚎已经与学校撕破了脸皮,学校今天已经成了她的敌人了,所以之前那些细微末节的顾虑在今天这么大的事情面前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了,因而他将这些东西已经一股脑儿抛到脑后了。
而且相反,她今天倒要利用这块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和学校的书生们干一架,让他们知道一下马王爷到底长的几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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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野驴嚎大闹校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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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站在学校院中心大骂了许久,突然她看见有一间教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来。
野驴嚎陡然将她的一双芝麻眼瞄准了这道门和开门走出来的人。
野驴嚎的这双芝麻眼虽然狭小,但是功能超常,因为她没有读了几天书,视力没有『操』劳受伤,再加上养分充足,各脏器发达,始终保持着超越万物之灵的迅疾、犀利、机敏捕捉事物的鹰一样的独特视觉功能。
她清楚地看到,这个开门出来的人长得羸弱瘦小,须发斑白,衣服宽袍大袖,戴着一副黑边近视眼镜,轻飘飘地推门出来站在门口向她这边使劲张望。
因为这位牛二丑校长,从小读书考试,后来又读书教学,一直用眼睛来学习工作,那双眼睛由于『操』劳过度早早就视力损伤,变成近视眼了。后来又由于长时间夜间用眼备课批改作业,近视度数逐渐加深,又随着年龄的增大,自然功能的退化,眼睛的视力更是一落千丈,一旦离开眼镜就是一个盲人。
因而他的视力与野驴嚎的视力相比正好是一个天一个地,天地之差。他与野驴嚎相距相同的距离,野驴嚎看得他一清二楚,几乎每根汗『毛』都能看得清楚,而牛校长看野驴嚎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时,野驴嚎不再骂了,她开始端详从教室里出来的这个人会有什么举动?
而这位牛校长由于距离野驴嚎比较遥远,看不太清楚,就开始试探着往野驴嚎身边走。
而这野驴嚎看着这个人,自当从教室里一出来就使劲往她这边张望,后来看到这个人一边往她这里走,一边把眼镜脱下来,又戴上,一会又脱下来,一会又戴上不断地将那眼镜的镜片使劲在衣襟上擦拭。
野驴嚎没有接触过这么高度近视眼的人,她一时间弄不明白这个瘦小个子人是在干什么?于是一瞬间被这个瘦小个子的举动给吸引住了,因而她呆呆地好奇地望着这个越来越离她近的瘦小个子,居然忘记了一切仇恨,看起热闹来了。
而这位牛校长是走一走,因看不清对面的物体,只好停下脚步来摘下眼镜在衣衫上擦一擦,擦了再往前走几步,还是看不清楚。
他总以为是镜片上有脏污遮挡了他的视线了,其实镜片很干净,而是由于过分紧张和激动导致他视物模糊。
人家说人体如果一遇激动和紧张视力就会下降。就像人和人打架一样,平时看什么也看得很清楚,结果打起架来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眼睛恍恍惚惚。这就是激动紧张导致的视力下降。
而这位牛校长此时正是处于这种极度紧张激动的时刻,但是他越着急越是看不清,越看不清越是着急得想看清,就这样摘下来,戴上去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动作向着野驴嚎渐渐靠近。
可是后来他就发现他所关注的这个物体居然纹丝不动,他心里在想:“刚才不是还在骂人吗?怎么一会功夫就没动静了,这人走了?那眼前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就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野驴嚎身边靠,当离得野驴嚎很近,几乎就要碰倒野驴嚎的身体时,他发现这是一个很宽很大的物体,他心里在想:“这是牛?……牛怎么会进了学校院子呢?而且这牛怎么动也不动呢?”
他抱着这一连串未解之谜,把眼镜摘下来擦了又擦,然后又重新戴上再次向着这一巨型物体望去,这回他终于看清了,吓得他慌忙倒退了一步,心里惊慌失措地想道:“哦,我的老天爷呀!这居然是人?怎么会有这么宽大的人呢?”
他赶忙掩饰起刚才的不雅举动来了,于是笑了笑说道:“哦!原来是一位男同志呀!”
这时,野驴嚎才完全明白过来,理解了这个瘦小个子的一连串奇怪举动了,原来他是个近视眼看不清呀!于是伸出她那双簸箕一样大的手掌在她高高隆起将衣服顶得像山一样的胸前拨拉了一下,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看看这是男同志?”
牛校长跟着野驴嚎的比划就望见了两只和牛脑袋一样大的大胸,陡然间把牛校长吓得连连倒退!
“人怎么能长出这么大的大胸来?这比牛马的还大呢!”牛校长在惊诧之余,蓦然意识到,这是女人的禁区,这个是不能看的“罪过!罪过!”
于是口里不住地念叨着:“对不起!……误会!……误会!……”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继续后退。
这时,野驴嚎问道“你是谁?”
牛校长赶忙回答说:“我是牛二丑。”
野驴嚎一听,原来这就是牛二丑,于是这一瞬间仇恨又回到了野驴嚎的心间,只见她双眉倒竖,芝麻眼圆睁,从两只芝麻眼里『射』出两道犀利凶光,然后大喝一声:“原来是你这只黄鼠狼干的!”随着吼声从口中迸出,从怀中伸出一只大腿一般粗的胳膊一把将牛校长的领口抓住,只轻轻往起一提牛校长就两脚离地了……
当你看到一只巨鹰突然间从天空俯冲下来抓捕一只稚嫩的尚不知躲避的小鸡仔的刚劲动作也不及此刻野驴嚎单手抓提牛二丑校长的动作干净利落!
这牛二丑校长吓得就在空中四脚抖颤,连连叫喊道:“哦!哦!快放下!快放下!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古人们只是总结归纳出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是这秀才遇上泼『妇』要远比遇上兵复杂得多!而且特别是像今天的这两位秀才与泼『妇』,简直就是两种事物的极端。
一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五大三粗,体壮如牛;一个是头脑发达,四肢羸弱,瘦骨嶙峋,弱不禁风。
而且一个是正当盛年,血气方刚,举止粗鲁,无法无天,只知道张口骂人,伸手打人;一个是年过半百,两鬓如霜,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只知道教书育人,仁义道德,文明礼貌,为人师表。
她们两实在不应该遇到一起,然而这事情阴差阳错还偏偏就是让她们两撞到了一起。
这时,四周教室里的老师学生们突然一起高声呼喊起来!“放下!放下!”
这野驴嚎没料到一下子像雷鸣一般传出这么大的声音来,原来这些房子里都有人呢!原先静悄悄的,她还以为这院子里没有人呢!于是她一惊吓,一松手,牛校长就从她的手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这野驴嚎不知道这院里房子里有人,可是这校长很清楚,他知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这几百号师生的眼眸子里。
因此当他从野驴嚎的手中跌落到地面的一瞬间,就忍着疼痛迅速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时这几个男老师火速从各个教室里狂奔了出来,向着高高举起他们校长的泼『妇』冲了过来,企图营救他们的校长。但是当他们赶到这泼『妇』身边时,他们的校长已经从泼『妇』手中跌落,并且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
这时,野驴嚎再次冲了过来,企图再次抓住校长,结果被冲上来的这三名男教师拦住。
这时,校长才有了正常说话表达的机会。于是校长问道:“这位女士?你是谁?为何要到校园里行凶?”
野驴嚎吼道:“你老娘是柳肥猪的母亲,你们为何要开除了我的儿子?”
这时所有的老师学生们方才明白了,原来这个五大三粗的粗莽泼『妇』就是村里着名的野驴嚎,她就是那校园欺凌的凶手肥猪的母亲。
这下子所有的老师们一下子都理解了,难怪这肥猪在学校无法无天,敢累次暴力欺凌同学,看看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就知道现在肥猪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出必然的。真应了那就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会打洞”了。
副校长说道:“我们没有开除你的儿子,只是劝他退学,他可以到别的地方去上学。但是,你儿子在学校胡作非为,多次实施校园欺凌,暴力殴打同学……”
这野驴嚎突然打断副校长的话吼道:“放你妈的狗屁!不是开除怎么不让我儿子来学校上学了?再说了,我儿子不打好人,打的是杀人犯的儿子!怎么?你们护着杀人犯子弟吗?”
这时,又一名教师上来劝道:“你声音低一点,教室里正在上课。”
野驴嚎冲着这个老师吼道:“上你妈个屁的课!你们把我儿子赶走还上课呢?老娘就是不让你们上课,我儿子上不成课,你们也别想上课!”
又一名教师冲了上来喊道:“请你出去!这是学校,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容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这个教师说完就用手推她,让她离开,其他教师们见这位教师冲上来推她,就一起冲上来欲将她推出校园去。
谁知道,那位男教师刚一伸手,就被她一把揪住头发一下子就摔倒在地,这两个教师冲了上来,她就像提两个面口袋一样,一手一个揪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扑过去将一个准备往起爬的教师用一只大象脚重重地从后背上踩了下去,只听到“哎呀!”一声,这位男教师就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把整个校园的师生们都给唬住了,任何一个人上去都是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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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野驴嚎大闹校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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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那杨二郎似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整个校园的师生们都给唬住了,任何一个人上去都是白给!
这时,还有一位没上去的教师是一位女教师,校长看着情况不妙,就赶快指点让她快速到村委会找村支书去。
这时村支书正在村委会办公室坐着办公呢,闻听女教师报告的情况,十万火急!就倏然起身,带了一个村委会交通员快速往学校大院跑,一进学校院子就看到三个男教师都在地上躺着,那野驴嚎一只粗大的脚在一个男教师的后背上踩着,于是就大喝一声:“武都头!住手!”
这时,所有的教师们都愣住了,怎么又冐出来一个武都头呢?难道她是武松武都头投胎转世?难怪这么厉害呢!人们不禁一起质疑道。
这位武都头野驴嚎一看到支书来了,即刻就像深秋天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
她把一只脚从那一位教师的后背上抽了下来,乖乖地站到那里,脑袋半抬不抬地望着村支书。
村支书接着喊道:“你这个武都头,无法无天,到处惹是生非,胆敢闯进学校行凶打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然后朝着屁股后面跟着来到学校的村委会交通员喊道:“马上集合民兵!把这个行凶伤人的犯罪分子绑了,扭送到公安局去,如果这些教师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公安局像处理刘满柱一样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突然间,这野驴嚎“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边哭边说道:“书记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儿子也不来上学了,让他到我娘家去上学去吧!”
然后又赶快把这些在地下躺着的教师们一个个都扶起来,一边往起扶,一边嘴里念叨着“我的爷爷们,你们可不敢死了,你们要是死了,我就得让公安局绑到刑场枪毙呀!”
发生在校园里的这场闹剧,就在村支书的一声大喝和野驴嚎的一声大哭之下鸣锣收场了。肥猪从此再没有踏进山底村小学一步,而被他母亲野驴嚎送到他外婆家上学去了。
留下那几个留校察看的,虽然家长们仍有些不服,但只要还让他们家孩子继续上学,也就没有再闹事,这几个学生虽说依然对大宝怀恨在心,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也没有掀起大的波澜。
但是,肥猪却因为大宝的爷爷领着大宝到学校告状,使得他从此不能再在村里学校上学,与大宝彻底结下梁子了,而野驴嚎一家也因此而对刘得贵怀恨在心。
秋风一吹万物香,千山万树披金甲。农村的十月是金『色』的,而山底村的十月尤其如此,简直就是一个金『色』世界。
那一片片、一层层梯田里种植的玉米已经全部成熟,一株株墨绿挺拔的玉米秸秆,在主人们一天天的辛勤培育之下,茁壮成长,开花结果。它们吸取了泥土里的养分,吸收了春夏季节那阳光雨『露』的精华,逐渐脱去娇柔鲜嫩的绿装,而换上了那赳赳武士般的金盔金甲,一株株、一片片,雄赳赳气昂昂并争先恐后地挺起了硬巴巴的玉米棒子,在秋风中,英姿飒爽,颠颤摇曳。
那玉米秸秆上怦然挺起的一个个玉米棒子,形态各异,风采不一。有的粗而短促,胖乎乎的就像一个个刚出满月的胖娃娃,被一个个产『妇』们美滋滋地抱在怀里向世人昭示她十月怀胎的辉煌成果。
而有的则长得窈窕修长,亭亭玉立,一层层的衣服裹挟的紧紧的,从而像一个从乡下刚刚来到城市大街上的娇羞少女,把衣服裹的紧紧的,忐忑不安地眺望着这一个陌生的世界。
而更多的则长得膘肥体壮,胯大腰圆,一个个就像十八九岁过度肥胖的棒小伙子,由于营养过剩,脂肪堆积,导致『毛』发稀疏,因而在胖嘟嘟的椭圆形棒子上顶着几根稀疏弯曲的棕黄『色』『毛』发,在强劲的秋风吹拂之下,边脱落边抖动着。
而这一片片一望无际的玉米田野,由原来那墨绿的汪洋变成了金『色』的海洋,阵阵秋风掠过,这一金『色』的海洋则发出“莎莎莎莎”的海啸声,而那金『色』的洋面则会随着秋风的强弱变化,推出层层金『色』涟漪,或掀起万顷金『色』波澜。
自从土地承包耕种以来,年年风调雨顺,庄稼长势喜人,今年又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山底村的庄稼汉子们,泥腿子女人们,伴随着洋溢的笑声在一块块金『色』的田野里开始挥镰收割了。
庄稼人们将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季节春种和秋收,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真乃“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春天播种争分夺秒,与天地季节气候抢时间,一旦误了农时,种子没有播种进土里,今年就会颗粒无收,来年就得喝西北风。
而春天辛苦耕耘全部按时播种了,到了秋季万物成熟,硕果累累,更需要与天地、季节、气候争时间抢速度,因为一旦收获晚了,遇上雨涝、大风,这注满滴滴汗水的金『色』颗粒就会被洒在地里霉烂变质或被风磨侵蚀化成粉末消失殆尽。
于是一块块、一片片玉米田里响起了在玉米秸秆上掰动玉米棒子的“嚓嚓”声和挥镰砍伐玉米秸秆的“啪啪”声。而一批批金『色』的玉米秸秆应声倒地,那一个个粗壮的玉米棒子都从秸秆上掰下来进了箩筐里,进了驴车、牛车、马车里。
那田间小径、村边大道上,挑着箩筐,赶着牛车、驴车满载着金灿灿的果实,哼着歌曲,吆喝着牲畜的庄稼汉们,乐此不疲,川流不息,络绎不绝。
由于金秋时节,抢收抢割,光阴如金。家中劳力多的人家,可以对成熟的各类庄稼如谷子、高粱、马铃薯和黑豆、蚕豆等庄稼满面开花,一起收割,因而就直接把这玉米棒子从玉米秸秆上掰下来担挑、车拉运回家中,然后再抽空来砍伐这些玉米秸秆,或者干脆告一声那些养牲口的人家,让他们收割回去喂牲口去,来年还可以作为交换无偿使用几天牲口呢。
而有些劳动力少的人家,不能全面一起收割,只有挑选最当紧的最先收割,比如谷子、高粱等粮食作物,一旦成熟,因其颗粒小,干爽,又没有皮叶包裹,易折易碎,一旦被大风刮得撒在田地里,就再也收不起来了。
而玉米棒子则颗粒大又有一层层包装严严实实地包着,所以一些劳力少的人家,就先收割那些没有包装的,颗粒小的谷子、高粱等粮食作物。
这玉米虽说比别的作物结实,但是成熟之后依然在地里一株、一株孤零零地站着,一旦被大风刮倒,再遭受雨淋,这玉米就受『潮』霉烂了,再加上风磨侵蚀和鸟雀糟害也会给玉米造成损失。因而人们就习惯先把玉米秸秆伐倒,然后一株一株并到一起立起来,把玉米棒子裹在中间,立成一大捆、一大捆地堆放到地中间。等到把其他农作物收割完后,再掉回头来从玉米秸秆上掰下玉米棒子来,运回家中。
而刘得贵由于家中只有他一个成年人,一个劳力了,他的收割庄稼策略自然得选择先收割谷子、高粱了。因而,他先把玉米秸秆伐倒,在地里竖起来码成十几大垛。然后就先到别的地里收割谷子高粱去了。
有一天,刘得贵在他的谷子地里割了整整一天的谷子,累得腰酸腿疼,回到家里来给大宝做的吃了晚饭,爷孙两就倒头大睡了。
这是一个农历二十三的日子,村里的人们都是一整天忙忙碌碌地收割,超强度的劳动,一到夜间都累得筋疲力尽了,纷纷倒在土炕上,呼呼大睡了。
夜间,那一弯上玄月,仿佛也是奔忙得疲倦了一样,懒洋洋地,无精打采地悬挂在半空,以凄冷的目光注视着人间。
村中街道行人稀少,有几只流浪狗在毫无目标地游『荡』着,寻找充饥的食物和睡眠的窝铺。而干了一天累活的老牛和『毛』驴却没有急于睡觉而是把脑袋塞进那大石槽里大吃二喝。
因为它们与人类相比此时此刻吃比睡更重要,因而那疯狂的吃食和咀嚼带动得脖颈上的铃铛发出有节奏的,不间断的“叮当”声。
在这静谧的夜间,那老牛、『毛』驴脖颈上的“叮当”声,对于精疲力尽的庄稼人来说,更具有催眠作用。因为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这悦耳的“叮当”声中睡去。这声音就像他们睡觉时的被褥一样不可缺少,如果缺少了这种声音,则会致使村中多少庄稼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然而如果庄稼人过度劳累之后,这种声音便会像婴儿入睡时的摇篮曲一样,给庄稼人以安慰,使他们劳累了一天的筋骨和心情顿时松弛下来,在恬静中获得休息和慰藉。
而今夜这不间断的“叮当”声,则更具催眠和慰藉作用,全村人都在这铃铛声的催眠之下,洗去了一天田间地头劳苦的酸痛,四脚一伸,便呼噜震天了!
乡村的夜是丰富多彩的,冬季有冬季的特点,春季有春季的特点,而夏季又有夏季的特点,总之一年四季夜间的特『色』各不相同,大自然与人类和谐融合而伴奏出的天籁之音,令人神驰、启发遐想、甚至陶醉!
而今夜作为金秋之夜,阵阵秋风徐徐地催促着一树树枝丫上的树叶纷纷飘落,那街边上、院子里的老槐树、老榆树的落叶轻轻地敲击着地面,飘打着每家每户的屋门窗户,发出细细的“莎莎”声,与老牛、『毛』驴铃铛的“叮当”声,与庄稼汉们的粗莽的呼噜声融合在一起,在这山底村的夜间上空弥漫、飘『荡』。这或许就是乡村的秋夜之声,或者叫秋韵了。
突然间一种极不协调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大街上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着火了!快救火呀!……快救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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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夜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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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村的庄稼汉们正在这一充满秋韵的暗夜中做着甜蜜的梦,突然间一叠连声的呼救声,从街上传来,把人们从睡梦中惊醒,人们强睁开惺忪的睡眼,蠕动了一下酸痛的肢体,纷纷从土炕上爬了起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静静地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呼喊声。
外面喊声又起:“快!救火呀!着火了!”这一下人们方才明白是村子里着火了,于是一个个都从土炕上跳下地来,披一件衣服,拉开屋门冲到街上去了。
刘得贵闻声,也旋开被窝,赶快穿好衣服下地,拉开屋门朝着大街上冲了出去。
霎时间街上聚集了一堆一堆的人,人们抬头一看就在南边不远处的庄稼地里燃烧着熊熊大火,这时有人说道:“那是不是庄稼地着火了?”
“好像是庄稼地。”
“那是谁家的庄稼地呢?”
这时有人喊道:“快啊,别愣着,赶快抄家伙救火啊!”
话毕,人们纷纷扭头返回家中『操』起铁锹就往着火处狂奔。当人们奔跑到着火的地方一看,方知是刘得贵家的玉米地着火了,刘得贵家的已经砍伐下来码成一堆一堆的玉米秸秆变成了一片火海!
于是人们赶快抄起家伙扑向火海开始灭火。
而刘得贵,自从跑到大街上看着村子南边着火了,他就想:“着火的那一片都是庄稼地,我家的玉米地就在那一片,不会是我家的玉米地着火了吧?”
陡然,刘得贵就像被马蜂蜇了一下似的,全身猛地哆嗦了一下,不禁失声叫了出来,“不好!那些玉米棒子还一个也没有掰下来!”就转身跑回家去拿了一把铁锹,飞速往玉米地奔跑。
他一边跑,一边向着火的方向张望,他跑得气喘吁吁越看越像是自己的玉米地着火了。当跑到他家玉米地边一看,便大叫一声“老天爷呀!”随即就瘫倒在了地边了。他只看见他家的玉米秸秆连同玉米棒子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那玉米秸秆伐倒之后,经过阵阵强劲秋风的狂吹,已经全部风干,变成一堆易燃干草,一旦遇火便会很快燃烧起来。因而那些玉米棒子此刻则在它自身的秸秆、茎叶的焚烧之下,一颗颗玉米颗粒迸发出“哔哩吧啦”的爆裂响声。
这时刘得贵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边哭边说道:“老天爷呀!这把一年辛辛苦苦种的玉米都烧了,让我爷孙两来年吃什么呀?这不是诚心要把我爷孙两饿死嘛!”
庄稼人们拿着铁锹奋勇帮其灭火,企图营救下这些玉米,给刘得贵爷孙两从火中抢出一些粮食来,但是那火势迅猛,再加上夜间秋风强劲,那些玉米秸秆又干燥经不住燃烧,只一会儿功夫,刘得贵玉米地里的数十捆玉米秸秆就变成了一堆堆黑『色』灰烬。
救火结束后,众人们望着刘得贵这一大块黑『色』灰烬,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的说:“这黑天半夜的在这野地里起火,可是太稀少了,几乎就没有听说过。”
有的疑『惑』地猜想道:“莫不成是天火吧?”
有的质疑道:“如果是天火,那应该有天上掉下来的火渣子才行呢!可是咱们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呀!”
有的说:“这是不是有人在地里扔下烟头给把玉米叶子引着了?”
有人又质疑道:“这深更半夜的,谁会跑到这深山野地里扔个烟头呢?扔烟头一定是在这里办什么事情,顺便抽了根烟,抽完扔下了。可是黑天半夜谁到这里办什么事情呢?”
有的说:“这话说的在理,深更半夜没人到这儿抽烟来!”
“哪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弄不好是有人故意放火?”
“这也有可能,他们看着刘得贵家的玉米还没有掰下来挑回家去,就来给一把火烧了。”
“这事做得可是太缺德了!这来年还不把刘得贵爷孙两饿死?”
“如果是仇人干的,他们才巴不得刘得贵爷孙死掉呢!”
这时人们都向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刘得贵围拢了过来,纷纷打劝刘得贵。有的说道:“得贵老哥,这玉米已经烧了,你就在怎么难过这些玉米也回不来了,还是节哀顺变吧!”
有的问说:“这玉米地着这么大火,你提前就没有一点儿预兆什么的?你心里也没有一点儿底嘛?”
有的埋怨刘得贵道:“得贵大叔,你怎么不先把玉米棒子掰下来担回家去,再来收割这些玉米杆子呢?如果你先把玉米棒子掰回家去,留下这些玉米杆子,就什么也不怕了,它烧就烧吧,随他的便!可是你没有掰掉玉米棒子,你看看这流血流汗忙乎了一年的收成就这样白白地糟蹋掉了!太可惜了!明年你吃什么呀?”
有的说:“得贵老哥,你用的还是以前农业社时期的老办法,不掰玉米棒子先伐倒玉米杆子码起来,收割完别的庄稼再来掰玉米,那个办法不行了,不适应现在使用了。”
有的说道:“得贵大叔,你好好心里想想,这事情有点蹊跷,我可不是故意挑事啊,你想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如果有这个可能就到公安局派出所去报案去,让人家来给你破破这个案,把这个放火的人抓住。”
众人们救完火,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了一番刘得贵,然后一个个拎着铁锹离开了这块被大火焚烧的黑黢黢的土地,返回村子里,又各自回家倒头睡觉了。
而刘得贵则一个人蹲在这片漆黑的土地里,望着这一堆一堆的被大火焚烧后『裸』『露』着残缺不全的玉米秸秆和玉米棒子哭了一阵子,一阵阵来年生存的恐怖像一头头要命的野狼一样向他袭来。
山底村人一年四季的主要口粮就是这玉米。由于山底村处于山区又是高寒地带,土质又不太好,平地少山地多,所以小麦产量比较低,如果把大片土地都种了小麦,人们就得饿肚子。
因而人们为了能填饱肚子,就无法计较粗粮下咽时的粗糙苦涩,而选择把大片土地都种植成玉米了。
因而山底村人一日三餐,从早到晚都离不开玉米棒子面。山底村人的早饭一般都是熬点小米稀粥或者粗玉米面糊糊,然后啃着吃两个玉米粗面窝窝头,就扛着锄头、耙犁上地去了。
庄稼人们因为一年四季也吃不到一顿白面,所以他们就把玉米面当做宝贝一样,粗粮细做。在加工碾磨玉米面时,先将玉米颗粒在温水中浸泡一天,然后捞出空干,用碾子或磨子碾磨成粉。然后将这些玉米粉用筛面的筛子过滤后分成三种类型。
一种最细的叫做细面,用于午饭下锅做面食。但是这玉米面的特点,因为是粗粮,无论磨得如何细,它依然是松散的,粘合不到一起,无法下锅,在沸腾的水中一下锅就全部化了。
于是祖先们发现了一种植物的粉,可以将玉米面粉粘合到一起,下锅化不了,口感也说得过去,这种粘合粉是一种树皮做的。
也就是村子里人们家房前屋后普遍种植的一种树木,叫榆树,把榆树的皮剥下来,晾干,去掉最外面的一层老皮,然后将里面细嫩的一层,用刀斧凿成碎片,然后用碾子将其碾碎,筛下细粉就可以将玉米面粘合起来中午下锅做成猫耳朵、擦圪蚪、河捞面等等可口的午饭吃。
但是这榆皮面粉,吃多了对胃口很不好,然而庄稼人没法子选择,只好吃了一天又一天,吃了一年又一年。
于是庄稼人们活到三十多四十岁,十个人就有八九个人是胃病,最终还是这胃病夺去了一个个庄稼人的生命。
一般庄稼人们活到五十多岁,长一点的活到六十多岁就榆皮面害得他们离开人世了。所以祖先们流传的一句老话叫做“人活七十古来稀!”
然而这玉米细面就是庄稼人碗中最好的食物了。而这种玉米面河捞、擦圪蚪一天也只能在中午吃一顿连汤带水的汤面。
那玉米加工筛下来的第二道面粉,就是粗面了,这个粗面用作早晚熬糊糊喝,再筛出来的第三道面粉就是最粗的一种了,叫做玉米面糁糁,这些糁糁面要全部做成窝窝头,用大锅蒸出来,这就是庄稼人早晚充饥的主食了。
因而山底村人每根血管里流的血都是固体玉米转换而成的『液』体玉米,每一个活龙活现能说话会干活的人,实际上都是玉米的另一种存在方式。他们说话也不是人在说话,而是玉米在说话,干活也不是人在干活而是玉米在干活。
所以在山底村这片崎岖的土地上,就不断繁衍着人种植玉米,玉米变成人,人再种植玉米,玉米再变成人的这种无穷无尽循环往复的动植物互变的魔术把戏。
这种沿袭了数万年的人与玉米的动植物互换的魔术把戏或自然法则,在山底村依然祖祖辈辈,一代接一代忠贞不渝甚至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追求着,谁也不能摆脱这种魔术把戏的主宰。每一个活龙活现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只不过是这一相互依存的生物链上的一个小小的环节而已。
而此时此刻,刘得贵在漆黑的暗夜面对漆黑的被大火焚烧后的玉米残渣,蹲在地边不安地哀愁、悲切、伤心、喟叹!也是在担心这种把戏不能再继续繁衍。
痛定思痛,他也根据人们的猜测在思考这一场大火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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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谁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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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蹲在黢黑的玉米地里,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众人们的言谈话语。听人们议论说这不像是天火,也不像是抽烟掉在地里烟头引起火灾,而更像是有人故意纵火。并且有的人还问他说“你心里就没有一点底?”
这说明众人都认为这场火是仇人干的!
于是刘得贵在众人都走了之后,一个人就安安静静地思考这些情况。于是他就把村里人与他之间的交往特别是近期以来与他发生过一些矛盾摩擦的人家在脑子里排起了队。
他想今年以来在村子里与一些人家发生的不愉快事情就是因为大宝的事情,主要就是因为那些孩子们打骂欺负孙儿大宝,然后他领着大宝找了几家人家,但是找了之后不仅事情没有得到解决,相反却把人也得罪下了,闹下意见了。
刘得贵想:“最不讲道理的就是这野驴嚎家和马得草家。去了他们家里不仅不认账,不教育他们的孩子,反倒猪八戒倒打一耙,欺负开我这个老头子了!最近又因为那肥猪、马二炮、黄『毛』子、常『毛』兔、赖『毛』狗几个孩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殴打大宝,我领着大宝找了校长。校长是一位公道办事的好老师,他将事情调查清楚之后,就马上对这些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殴打大宝的行为……他们叫做‘校园欺凌’,对这几个实施校园欺凌的学生立刻作出了处罚……”
那是在刘得贵领着大宝找了校长之后的第三天中午,校长领着三个老师就来到刘得贵家,专门就这件事情来向刘得贵道了歉。
校长说道“这件事情不只是这几个孩子的问题,我们学校也有责任,是我们没有管理好学生,没有及时发现苗头,及早预防和化解,导致了这一校园欺凌事件的发生。这是我们没有抓好学生们的思想品德教育,是我们学校的问题,特别是我这个校长没有当好,为此给刘大宝同学造成身体和心理上的伤害,我代表学校向你道歉。”说到这里校长和几个老师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向刘得贵鞠了一躬。
这一下反倒弄得刘得贵很不好意思,刘得贵慌忙站起来招呼校长和老师们重新坐下,然后又给老师们递香烟,又给倒水。口里还不住地说道:“不!不!你们都是好老师,好校长,是那些孩子们的家长有点问题,这类事情在这以前就发生过好多次了,他们骂我孩子是‘杀人犯的儿子!’你们说,他这么大的一个孩子懂得什么?为什么要欺负他呢?”
这时校长接口说道:“不能这么说,这是对大宝的一种人格侮辱,他父亲的问题不能连累到孩子身上,咱们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是封建社会,咱们国家现在执行的是罪责自负不株连亲属的原则。父辈的问题不能牵连到晚辈们头上。这样才有利于后代好好的生活学习,走出父辈们制造的消极阴影。”
最后这位牛校长向刘得贵通报了学校处理这几名实施校园欺凌的学生,对带头闹事严重侵犯他人人身权利危害学校教学秩序的肥猪做出了劝退的决定,对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四名学生做出留校察看并记大过的处分。并就这些处理决定征求刘得贵的意见。
刘得贵说道:“好,好,没意见,没意见。只要以后大宝上学安全就行了。家长们送孩子上学,都盼望孩子们安安全全的,这做家长的谁家也是这个想法,现在人家公家都搞计划生育了,谁家也是这一两个宝,都伤不起!”
校长又接口说道:“老刘,这一点您以后就放宽心吧,以后学校绝对不会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最后刘得贵领着大宝把老师们一个个都送走,返回来心里热乎乎的。
他一路上想道:“这学校不赖,这校长领导得不赖。这以后大宝上学就放心了,特别是那个赖小子肥猪被学校赶出去了,这心里就非常安慰。因为大宝自幼每次被人欺负都有他,而且每次都是他带的头。他看到大宝瘦小,家里只有我这一个老头子,没有父母给孩子做主,所以他们就往死的欺负。
但是说这肥猪小不懂事,去他家找他父母亲,他那个母亲更坏,所以这个孩子是没法子教育的,是最危险的。这一下把他赶出学校去了,我这心里也觉得心松多了,大宝上学可就安全多了。还是这学校讲道理,还是这教书育人的地方办事公道合理。”
后来这刘得贵又听说那个野驴嚎因为学校把他家儿子肥猪赶出校门了,曾经跑到学校大闹校园,把学校骂了个底朝天,把校长举起来摔倒在地上,又把老师们都打了,把几个男老师都踩在脚底下,最后学校找来了村支书,村支书才把这野驴嚎吓唬住,才算给学校解了围,要是没有村支书,那老师们还不知要被她踩到啥时候呢?弄不好就出了人命了!
刘得贵坐在地头思来想去,觉得最近与别的人家梁子结得最深的就是这肥猪的父母亲了,其次就是马二炮的父母亲和其他几个孩子的父母亲,但是这赖『毛』狗的父母亲不太可能,纵然他家孩子不听话不服管教,但是那赖东生也不可能干出这类缺德事情来。
刘得贵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是野驴嚎干的。于是他一边想着一边就起身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听见村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于是他抬头向着东方天边望了望,看着那东方天边上已经微微显出一线曙光,天就快亮了。
刘得贵想道:“这天都快亮了,干脆回家拿篓担来地里把那些烧得半生不熟的黑玉米棒子担挑回去吧。总是一年的辛苦汗水弄的,不能就这样扔了!”
且说那野驴嚎自从那天大闹校园,被村支书到场一声吼,喝令要动用民兵来捆绑她往公安局扭送,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老子”的一直求饶,并把老师们一个个都扶起来,向老师们赔了情道了歉,这才灰溜溜地离开了学校,回到家里爬在她家土炕上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子,见她家老公柳干柴从地里回来了,又突然从炕上爬起来,一个指头指点着柳干柴骂道:“你妈的你这个孬种,孩子被人家学校赶出来了,你就是个缩头的乌龟,连个学校也不敢去,也不敢和人家理论去,让我一个娘们,抛头『露』面的,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呢?”
野驴嚎骂着,又把一肚子气撒到柳干柴身上,她扑过去两只手死死抓住柳干柴的衣领使劲摇晃。
那柳干柴本来就是三根筋挑着一个头的瘦猴,哪能经得住他这么摇晃,而且柳干柴又是整整劳动了一个上午,回到家来,又累又饿,筋疲力尽,顿时柳干柴就几乎被摇晃得散架了!
那野驴嚎摇了半天一松手,柳干柴就朝天大肚倒在他家地下,不出气了。
野驴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仔细一看,她家老公动也不动,两只眼睛也向斜上方吊起来了,『露』出了两只雪白眼球,野驴嚎赶快蹲下身子拿手指在柳干柴鼻孔上一试,发现柳干柴不出气了。
野驴嚎于是“哇”地一声又扑倒在柳干柴身上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老公!老公!你可不敢死了!你死了留下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呢?”
这时,那肥猪看到他父亲倒下不出气了,眼睛也翻成白眼了,又看到他母亲爬在他父亲身上哭起来了,以为他父亲死了,也吓得大声哭喊起来!
这时,邻居常顺风郭转转正准备吃午饭,突然就听见野驴嚎家就像死了人似的大人小孩哭成一片了。
常顺风和郭转转就爬在围墙墙头上听,就听见野驴嚎喊道:“老公,你不敢死了,你死了留下我和孩子怎么活呀!”
常顺风和郭转转从墙头上下来,议论道:“那柳干柴死了?”
“没听说最近生病什么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难道说在外面干活摔沟里了?”
“柳干柴那么瘦弱,皮包骨头,本来就不怎么耐实,说不定那一阵子就被阎王爷招上走了!”
“反正听这动静是不对头,总怕是那柳干柴不行了。”
“让那两口子都死了才对呢,这样就给村里除了两大害!”
她母子哭了一阵子,因为这野驴嚎和左邻右舍处得关系都不好,一旦遇事,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野驴嚎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在她娘家曾见过村子里有人不出气了,就用拇指指甲使劲掐鼻孔下面的地方,那人就醒过来了。
于是“一咕噜”爬起来,就用拇指指甲对准柳干柴的鼻孔下面使劲地掐,不大一会,这柳干柴哼哼了一下,一口气上来了,慢慢睁开了眼,看着野驴嚎。
野驴嚎抱住柳干柴哭着说道:“老公,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摇晃你,谁知道你这么不经摇晃呢,我以后再也不摇晃你了!”
大半天柳干柴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娶了一个老婆,而是……娶了一只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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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暗夜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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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家的玉米地被大火焚烧,十几大垛的玉米,一夜之间就化为灰烬,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山底村的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田间炕头。霎时间成了这山底村家家户户议论的头条新闻。
有的说:“那刘得贵家可真够倒霉的,不吉利的事没完没了,一件接着一件。”
有的说:“那么多的玉米都烧了,那明年吃什么喝什么呀?还不把那爷孙两都饿死?”
有的说:“那刘得贵老头弄不好是跟上鬼了,那鬼在他身后捣『乱』呢!要不怎么会那么倒霉呢?”
而女人们围拢在一起议论的就更夸张了:“说不定红杏的冤魂不散,回来搅扰他们呢!”
“哎呀,有可能啊!那去年有一天黄昏时分,红杏不是就回来了嘛!几乎把个刘得贵家老婆子吓死!”
“人家说那是红杏留不下她家二宝,回来领二宝来了!”
“是这么回事,那二宝不是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可是,你说,她也不能搅扰得把个玉米地烧了呀,就说她看的公公不重要吧,可是还有她家大宝呢!大宝也得吃饭呀,总不能搅扰得把她家大宝也饿死吧!”
“哎呀,谁知道啊,那死去的人的想法就和活人不一样了。”
“说不定,红杏还是那股子怨气没消,回来报复她家公公来了,埋怨她家公公的儿子把她砍死!人们不是说‘屈死鬼冤魂不散吗?’说不定那红杏就没有去了阎王殿,就在咱村里到处转悠呢,一到黑夜就出来,到处活动!”
“哎呀呀!你说得吓死个人了!”
“是啊,黑夜可不能『乱』跑,特别是村边的鬼最多!”
“你说得对!人家古人不是说嘛,一到了黑夜‘能在坟地睡一觉,不在村边走一遭嘛!’那些鬼们一到黄昏时分就开始在村边活动了,只不过咱们肉眼凡胎看不着她们……”
而有更多的人则跑到刘得贵家玉米地去一看究竟。于是刘得贵家玉米地周围围拢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刘得贵则默默地爬在那一大堆、一大堆的黑『色』玉米秸秆灰烬里双手翻腾着寻找那些没烧完的玉米棒子。
刘得贵双手被玉米秸秆的黑灰染得黑黢黢的,就像两只黑乌鸦的爪子。
他隔一会儿从一堆黑灰里挖出一个黑炭一样的玉米棒子来,扔到他的箩筐里。
他一边往箩筐里扔那些黑棒子玉米,一边想道:“看看,这多可惜呀!真该先掰玉米棒子后收割别的庄稼来着,要是那样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那就一个个玉米棒子都是金灿灿的,满满地一担子、一担子地挑回家去,该有多好啊!咳!计划错了!”
这时有一个在外面上学的年轻人,站在地边看了半天,就走到刘得贵身边说道:“得贵大叔,你别听那些人们说神呀、鬼呀的,这都是人为纵火,你应该到公安机关去报案,让公安局的人来给你把这个案子破了,把坏人抓住,让他赔你!”
刘得贵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心里觉得“这个年轻人讲得有道理,不愧是在外面读书喝洋墨水的,见识就是比成天钻在庄稼地里的庄稼人们要高得多。”
但是刘得贵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刘得贵也清楚这是仇家放火,但是一听说公安局这三个字,就触痛他心上的那道结成血痂子的粗粗的伤疤,令他钻心的疼痛!他再也不想听,更不想再介入到公检法那个世界里去了,那是个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永远的伤心之地,他准备捂着那个伤口一直到他闭上双眼离开人世为止。
所以他宁可吃亏,受欺负,也不想报案。
刘得贵选择了隐忍。他默默地继续在那一堆、又一堆的玉米秸秆黑灰烬里寻找着未烧尽的玉米棒子,把它们一个个都检出来,放进箩筐里,然后弯下腰去把这一篓担被烧得残缺不全,黑不溜秋的玉米棒子挑在肩膀上,撑起腰杆,迈开双腿一步步向着村里走去。
地边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们,向刘得贵投去了各种各样复杂的眼光。
山底村的这一白天就在人们的纷纷议论中,一点点日头偏西,黄昏来临,到沉沉夜幕弥漫了整个村庄,家家户户点起了灯火,映照着人们夜晚临睡前的举动。
终于,在喧嚣中挣扎了一天的山底村,在冥冥夜『色』中像一头劳碌了一天筋疲力尽的老牛一样,四肢一伸栽倒在牛圈里躺了下来缓缓进入了梦乡。
然而,这野驴嚎一家却没有一点睡意,她们就像给一头老母猪喝了一杯烈酒一样,兴奋得在猪圈里转圈。然而这野驴嚎一家没有像老母猪一样在地上转圈,而是在土炕上翻来覆去,滚动身体,兴奋得睡不着。
因为夜深了,她们为了节省电费,不得不早早地把灯熄灭,躺在土炕上,两眼盯着漆黑的空间思考、回忆,兴奋地辗转反侧。
终于野驴嚎说话了“老公,这一下子,咱们终于出了一口气!”
一会儿,柳干柴答话了:“这下子那老王八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就是因为那个老王八蛋才弄得咱家儿子在这村里上不成学。咱家不好过了,让他家更不好过!你来明的,我就给你来暗的,你绝?我更绝!让你们明年喝西北风去,饿死那一对老小畜生!”野驴嚎咬牙切齿地说道。
柳干柴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不知道村子里人们今天有什么说法?”
野驴嚎说道:“听说,昨夜有不少人去给他家救火去了!”
柳干柴说道:“那么大的火哪能救得下呢?那些玉米秸秆都被风吹透,吹干了!一挨点儿火星子就着,而且离村子又远,当人们发现了,到了地头就已经烧完了,烧成黑灰了。所以说,救也是白救,白忙乎半天。”
“那倔驴会不会去公安局报告?”野驴嚎不放心地问道。
“他就是到天王老子那里去告,也没办法,黑天半夜着得火,谁发现了?谁看见了?除非村里有人长着夜眼!”柳干柴满有把握地说道。
“那我太高兴了!老公……我太高兴了!……我想……”
野驴嚎说着伸手掀开了柳干柴的被窝,于是一阵阵“嗖嗖嗖嗖”的被子抖动之后,那野驴嚎就钻进了柳干柴的被窝……野驴嚎先是怪笑了两声,不大一会儿,便“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那同样是一个漆黑的夜,白天野驴嚎从学校灰溜溜地跑回家来,爬在土炕上哭了一顿,又在中午的时候把气撒到她家老公身上,使劲摇晃了半天她家老公,几乎把她老公摇到黄泉路上去。
终于有惊无险地,她家老公那口气又返上来了,没有从屁股底下漏掉。到了夜间,这野驴嚎依然心里愤愤不平,哭一会儿,骂一会儿。已经拉灭灯躺在被窝里了,依然骂声不绝。
这时,柳干柴就说:“干脆算了吧!你去学校闹也闹了,你还能怎么样呢?就让肥猪去他姥姥家村子里上学算了。”
野驴嚎气呼呼地说道:“不行!我没出了这口气!今天,我在学校没有占了便宜。他们把那个村支书赵公元叫去了,那个赵公元就要指挥民兵来把我绑起来,像那个刘满柱一样押送到公安局去!”
柳干柴一听也愣住了,翻了个身支起半截瘦骨嶙峋的身子来惊讶地说道:“还有这回事呢?”
野驴嚎委屈地说道:“可不是嘛!……”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干柴着急地说道:“那可不敢让他们派民兵们来绑了起来,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去年那村支书组织全村民兵去抓刘满柱时,我看见了,那些民兵们可狠哪!一棍子就将刘满柱打得栽倒在地了,然后那些民兵们『乱』七八糟都拿着棍子往刘满柱身上打,刘满柱疼得喊也喊不出声来了,最后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民兵们从他家楼上拖了下来,拖到大队办公室,然后押送到公安局去了。那太可怕了,千万不能让民兵们来抓你!”
“可不是嘛!我‘扑通’一声就给人家跪下了,‘爷爷、爷爷’地叫人家,又叫村支书,又叫那些老师们,这人家才没有去喊那些民兵们去!最后我给人家磕了头,说了好话,人家才放我回家里来的。”野驴嚎万分委屈地向她家老公诉说道。
柳干柴怔怔地听完野驴嚎诉说后,说道:“这他娘的是有点太吃亏了,咱儿子被人家赶出校门,去找他们除事没办了,气没出了,反倒给人家跪下又磕头,又说好话!这成什么事情呢?这他娘的也太窝囊了吧?”
野驴嚎伸手在被窝边上把手帕抓来,把眼泪一擦,然后说道:“老公,你也想想办法嘛!咱们怎么就能出了这口气呢?”
柳干柴凝神想了想说道:“要说出这口气也不难!”
野驴嚎“呼啦”一下子爬起来,用两只雪白的像顶着二层楼房的粗木头柱子一样的两只胳膊支起那块像牛一样的身子来,就像一只青蛙似的张开大嘴欣喜地说道:“哎呀!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刚开始媒人领着你到我家来时,我娘就说过,‘这小伙子瘦是瘦了点,但是脑子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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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奸计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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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暗黑的夜,野驴嚎夫『妇』面对漆黑的空间,谋划着如何为野驴嚎出那口恶气的方法和手段。
柳干柴翻了个身,肚子朝下爬在了土炕之上,伸手在枕头边上『摸』过了那半包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烟盒,从那烟盒里抠出一根香烟来叼在嘴上,然后黑灯瞎火抠抠索索地在枕头周围『摸』索着那个他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放在枕头边上的火柴盒。
但是柳干柴『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这时野驴嚎知道她家老公在找火柴呢,于是她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光着肚子跳到地下,在锅台仡佬伸手『摸』着了火柴盒,然后给柳干柴塞到枕头边上,又重新爬回到土炕上,钻进被窝里。
柳干柴抓住火柴盒,抽了一根火柴在火柴盒边上一划拉,“砰”地冒出一股子棕红『色』火苗,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霎时间照耀得野驴嚎家的屋子里土炕之上亮亮堂堂的,映照着野驴嚎、她儿子肥猪和柳干柴在土炕上三条被子的被窝里钻着,被子鼓鼓囊囊的,一个人抱着一个枕头,『露』着一个脑袋。
肥猪早已进入梦乡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柳干柴把烟点着,摇了摇火柴棒,把火灭掉,陡然屋子里又恢复了无边的黑暗。
柳干柴把手上的半截子火柴棍扔掉,向着漆黑的空间吐了一口烟雾。
野驴嚎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又爬在枕头上催促道:“老公,你倒是快说呀!”
柳干柴又抽了一口烟,一边向外喷吐着烟雾一边开口说道:“要想出这口气必须是暗着来,不能明着干。”
野驴嚎问说:“怎么个叫暗来,怎么个叫明干?”
柳干柴说道:“就像你跑到学校站在大院里大吼着嗓门叫喊又和教师们干仗那就是明干。而暗来就是出了气,糟害了他们,他们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野驴嚎急忙说道:“老公,那就暗来吧,暗来他们不知道,咱还省力气呢!……可是怎么个暗来呢?”
柳干柴问野驴嚎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倔驴刘得贵的玉米棒子还没有掰下来?”
野驴嚎说道:“发现了,不是都割倒一堆一堆地码在地里了吗?和他家的玉米棒子有什么关系呀?咱是找人出气呢,问那玉米棒子干什么呀?”
柳干柴又抽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道:“说你傻,你还就是傻得和榆木疙瘩一样!那玉米棒子是一年的口粮啊,咱们不都是靠他活着的吗?这村里谁离了那玉米棒子能活了?”
野驴嚎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公,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把那些玉米棒子就像去庙上偷卸大门一样偷回来?”
柳干柴说:“如果把那么多玉米都偷回来,怕被人发现了。这暗事就做成明事了,反倒弄得咱没理了。”
野驴嚎着急地问道:“这明的不能干,暗的又怕被人发现,那你说怎么办呢?”
柳干柴说:“反正让他吃不成这些玉米,让他明年爷孙两喝西北风去!”
野驴嚎想了想说道:“要不把厕所里的大粪挑上一担子挨着给他泼到那玉米棒子上,他不是不能吃了吗?”
柳干柴说道:“那多费劲呀!而且他把外面那一层剥掉冲洗一下还能吃。那能顶得上一把火给他烧了!”
野驴嚎惊叫一声道:“老公,这个办法好,一下子给他烧得干干净净的,一颗玉米也不剩。”
柳干柴得意地说道:“让他爷孙两明年喝西北风去,相跟上出去讨饭去。他害得咱肥猪上不成学,到外村上学;咱就害得他吃不成饭,到外村讨饭去!”
野驴嚎又问道:“老公,可是那些玉米杆子能点着吗?”
“没问题!”柳干柴说道。“我早就观察过了,他把那玉米杆子割下来码好之后,这些天一直刮风,那风都把玉米杆子、叶子都吹干了,只要遇一点儿火星就烧起来了。咱家的地不是和他家的地紧挨着嘛,咱们黑夜趁人们都熟睡了之后,悄悄地钻到他家地里,拿一把麻杆挨着在每一玉米堆上放一把火,放完咱就走。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了这口恶气了!”
野驴嚎兴奋地叫道:“好办法,咱们明天晚上就干!”
第二天上午,阳光夺目,晴空万里,强劲的秋风犹如长有刀刃一般,所过之处,万花凋谢,枯草衰落,庄稼茎叶和各种树叶纷纷飘落,铺满田间小径。
柳干柴和野驴嚎家的玉米地里的情况正好与刘得贵家的相反。刘得贵家是还没有掰下玉米棒子,但是把玉米秸秆全部伐倒码在地里了。而柳干柴家是先把玉米棒子都掰下来担回家去了,但是那玉米秸秆还在地里长着,还没有伐倒。
今天她们两就各自拿着一把镰刀来地里了,准备今天就把这些玉米秸秆全部伐倒,然后扛回家去,喂他家的耕牛吃。
柳干柴和野驴嚎两人相跟着一前一后,踩着纷『乱』的焦黄树叶,在田间蚰蜒小道上向着刘得贵家的玉米地里张望着。
她们看到与她们家连接的刘得贵那块玉米地里空落落的,只有那一堆一堆高高地码着的玉米秸秆,被秋风吹佛得“莎莎莎莎”地呼啸着,那玉米秸秆上的干枯的茎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地里空无一人。刘得贵到别的地里收割谷子和高粱去了。
柳干柴和野驴嚎见此情景暗自窃喜。野驴嚎小声说道:“这玉米秸秆真是都被风吹干了,用一把火一点就都着了!”
“是啊!正有利于咱们今夜动手!”柳干柴乐滋滋地说道。
野驴嚎说道:“那咱们今天就必须把玉米杆子都割完,在天黑前都扛回去!”
柳干柴附和道:“是的,必须在天黑前都收拾完,要不那火星子刮到咱家地里可就把咱自己烧着了。”
此时刘得贵正在东北面柳条沟的半山坡上一块谷子地里拿着镰刀割谷子呢,这块地里由于去年上得粪足,又是第一年开始使用地膜,那谷子由于养分足没缺水,长得枝繁叶茂,那一条条的谷穗就像狐狸尾巴似的,胖乎乎、金灿灿的。
刘得贵弯腰割了一大把谷子,然后抱着堆放在地中间,与前面割好的那些谷穗堆放到一起。然后伸了伸又酸又疼的腰背,用那一只没拿镰刀的手攥成一个拳头在后背上使劲捶了捶,然后看着这一片金灿灿的谷穗,沉甸甸的点头哈腰,随风摇曳,心里美滋滋的。
他想着,“明年有小米吃了,早晚饭可以喝到小米粥了,不用再像往年一样,下锅没米到集市上买高价米或者喝玉米面糊糊了。这么多谷子担回家去,去打谷场上打碎,再随风扬出来,放到碾子上一碾,就出来了黄澄澄的小米,等锅一烧开,把那小米放锅里一下,熬上半个时辰,整个屋子都喷鼻香。”刘得贵想着,感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山底村的庄稼人早晚饭习惯了喝小米稀粥,小米营养价值高,庄稼人成天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特别是那五六月酷暑天气,爬在一块无边无际的大火鏊子一般的农田里,后背炽热太阳晒,前胸火热的土地烤,天和地两张火鏊子夹着一块肉,有的庄稼汉子们后背都晒得红肿、脱皮、化脓最后伤愈,皮肤颜『色』都变成黑『色』的了。而回的家来就全凭这一顿小米稀粥清火消毒,补充营养。
村子里家家产『妇』们一坐月子,就一日三餐都喝的是小米稀粥,一直要喝出满月去。
刘得贵收割了一阵子,抬头望了望,日已偏西,黄昏将至。他想道“赶快收拾谷子,准备开始往回挑吧。要不这么多的谷子一个人往家里挑也费点劲呢!”想到这里刘得贵又想起了他的儿子、儿媳『妇』、老伴、老娘,于是一阵子酸楚又涌上心头,于是蹲了下来“咳!以前儿子、儿媳、老伴、老母亲都在时多好啊,热热闹闹的,家里有干家里活的人,外面有干外面活的人,现在这么多活里里外外就一个人干了,大宝还小,依靠不上了,总怕等不到大宝长大那一天了!”
刘得贵蹲在地上伤感了一阵子,想着“起来干吧,不干怎么办呢?再苦也还的活下去呀,要不大宝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刘得贵咬了咬牙子,挺起了身子开始将一堆一堆割倒的谷子,整理成一捆、一捆的然后将两把子谷杆子在手上一拧,编成一条绳子把谷子拦腰紧紧地捆起来,然后到地边把扁担拿过来用扁担一头『插』一个捆好的谷子,一肩挑两个谷子,有的强壮的汉子们有一肩挑四个的,还挑六个的。象王老虎那一类的庄稼汉子就是一肩挑六个谷子的把式。
于是刘得贵弯腰挑起这两个谷子开始一步步从这柳条沟的半山坡上下山了,柳条沟的山坡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那些小鹅卵石,山底村人把它叫做“滚脚石蛋子”,意思就是那种石头是圆形的,非常光滑,如果不小心踩在那种石头上面,那石头一滚,就会猝不及防,摔一个大跟头。
而刘得贵挑着这两个谷子正颤颤巍巍地从那布满滚脚石蛋子的山坡上向下挪着脚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那一颗颗滚圆的滚脚石蛋子,生怕一脚踩上去摔倒在半坡上。
如果是空人摔倒还不太要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啥大事,继续走路。可这挑着谷子要是摔倒了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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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幽灵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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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挑着两大捆谷子从布满滚脚石蛋子的陡峭山坡上,惶恐地望着脚底下,心慌腿软地一步步往下挪……。
不知是早晨没吃饱饭还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唤了,本来这块地已经耕种了好几年了,这条道自然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可是刘得贵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走,走起路来心里感到这么心慌恐惧,两只脚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似的翘不开腿,迈不开步。
突然,刘得贵感觉脚底踩上了一颗滚脚石蛋子,他想把脚挪开,但是那已经不可能了,他身体的一百多斤再加上两个谷子的一百多斤将近三百斤压了下来,那只脚根本挪动不得,结果两只脚就像踩上了小孩子们玩的滑板一样,飞速向下滑了一截,然后仰面朝天就重重地倒在了半坡上。两只脚底在山坡上摩擦出了两道长长的擦痕。
后背屁股摔得尖利的疼痛,两只胳膊肘也擦破了,大块的皮肤也剥离起来了,渗出了猩红的鲜血。
再看那两捆谷子已经全部散落在山坡上,谷子秸秆和谷穗参差错『乱』地散『乱』成一团,而那金灿灿的谷粒已经摔碎撒落在石头缝里,没法子往起捡了。
刘得贵看着这一切心疼得直捶胸口。这一粒、一粒的金黄『色』的谷子都是辛辛苦苦一年的汗水啊!这一跤摔得把这么多的谷子没了。
刘得贵坐在那里一边抚『摸』伤口,一边想道“真是太可惜了!”这一跤摔得,把刘得贵是皮肉也疼,心也疼。
疼了半天,刘得贵又爬了起来,把这些摔得『乱』七八糟的谷子秸秆和谷穗一根一根从『乱』石中又捡了起来,整合到一起,又抱着回到了谷子地里。
因为那两大捆谷子已经摔得留下小半捆了,不够跑一趟了,必须和其他的并在一起重新整出两大捆来,才能再挑着下坡往回走。
刘得贵返回到谷子地里,一边重新整理这些谷子,一边想道:“怎么今天这么倒霉,刚挑起一担子谷子来,没走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年年走这条道,路虽然不好走,但是也没有摔过跟头嘛!这他娘的,今天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吧?
太阳一点一点从刘得贵的谷子地里移走了,向着山坡的更高处,向着大山的山顶上移去。很快那太阳光只在山顶上照着一个尖尖顶了,就像每座山上给戴上了一顶金黄『色』的瓜壳帽似的。
刘得贵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心里更加着急了,天一黑这下坡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柳干柴和野驴嚎已经把玉米地里的玉米秸秆全部伐倒了,正抱着一捆一捆的玉米秸秆往牛车上装。装满一车,柳干柴就赶着牛车“咯咯噔噔”地顺着田间小道滚动到村边大道,送回家里去。
她们也很着急,想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玉米秸秆全部运回家里,但是他们急,这牛可不急,不论她们怎么个驱赶,这牛就是这么个老脾气,慢慢腾腾,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走着。
时间一长她们也就都磨下『性』子来了,着急也没办法,只好随着牛的『性』子来。于是柳干柴赶着牛车往家里送,野驴嚎就在地里一边整理玉米杆子,一边等着牛车回来。
野驴嚎和柳干柴一个在地边坐着,一个在牛车上坐着,着急地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今晚必须行动,如果明天刘得贵来把玉米棒子全部掰走了,就失去这次机会了。但是这玉米杆子也得一根不剩地拉回家中,这是老牛的口粮啊!”
她们担心一旦着起火来,那可是不好控制,那火越烧越大,大风再向这边一刮可就变成火烧赤壁了。
终于柳干柴与野驴嚎把地里的玉米秸秆都清理完了,最后一牛车,柳干柴和野驴嚎将秸秆在牛车上摞得像山一样高。
那柳干柴纤细的身材在牛车上爬上爬下,用绳索把秸秆与牛车的车厢连接起来,捆绑得结结实实的。
当那老牛车滚动着轱辘从柳干柴家地里“叽叽咕咕”地往地边走动时,庄稼地里已经被傍晚的黑幕遮蔽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村子里那一大片人字形瓦房也被淹没在沉沉的黑海之中不见形迹了。
那一盏盏灯火便接二连三地在这片黑海中亮了起来,隐隐约约映照着家家户户房顶上的袅袅炊烟向上蒸腾着。蝙蝠成群结队地出动了,在人字形瓦房的上空凄厉地尖叫着,箭也似的穿梭着。
柳干柴与野驴嚎驱赶着牛车,手里攥着镰刀,跟在牛车的两侧向家里走着。老牛车在村边『乱』石铺砌的高低不平的便道上“咯咯噔噔”地撒下一路清脆的回声。
刘得贵也连着往家里挑了好几趟谷子,这地里的谷垛子一趟比一趟少了,终于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挑起了最后一担子谷子,气喘吁吁地走下那『乱』石山坡,浑身躺着汗水,迈着吃力的步伐,向村子里走来。
刘得贵挑着谷子一进院子,看着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光,他知道孙儿大宝回来了,他已经仿佛嗅到了玉米面糊糊的味道了。
早早就懂事的大宝知道他爷爷辛苦,已经放学回家烧起了火灶,替他爷爷做好了晚饭。
刘得贵卸下担子,把谷子一捆一捆靠墙根码好,然后抬起了手拍打身上的土,这时大宝从屋里拿着一个笤帚跑了出来喊道:“爷爷,我给你扫!”
大宝拿着笤帚围着他爷爷转了一圈给他爷爷扫除了身上的尘土,然后给他爷爷推开门让他爷爷进去。
刘得贵看到大宝放学回来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把晚饭也已经做好了,大宝把锅盖揭开,刘得贵一看,那口大铁锅了熬着半锅玉米面糊糊,糊糊里煮着三个玉米面窝窝头。
一会儿,大宝拿过两个碗来,先给他爷爷盛了满满一碗糊糊,里面捞了两个窝窝头,然后两只小手端着这个大碗递到他爷爷面前,说道:“爷爷,吃饭吧!”
刘得贵看着这一切,一股子酸楚与欣喜从心底涌起,眼眶里满满涌出了两眶热泪。
吃完晚饭,刘得贵正准备下地刷锅洗碗,大宝忙把他爷爷拦住说道:“爷爷,我来洗锅!我会洗!”
于是大宝跳到了地下,挽了挽袖口,站在锅台旁踮起了脚尖伸出两只小手开始“哗哗啦啦”地刷起了锅碗。
这是刘得贵自从他老伴离世之后,第一次有人给他做饭,替他刷锅洗碗了。
大宝刷完锅碗之后,在地上擦了擦手,就把小炕桌搬到土炕上开始做作业了。刘得贵仰靠在被褥上,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看着大宝背书做作业。
他听着大宝的朗朗读书声,心里感到非常兴奋,他不禁又想起了他的儿子满柱从小也是这样,每天晚上在炕头上,也是在这张小炕桌前,背书写作业。他看着大宝的一举一动就和他儿子小的时候一模一样。那读书的声音还像呢。
“哎,儿子要是在该有多好啊?好端端的人家,这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呢?总是不让人好活!”刘得贵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一会儿,大宝把书本一收拾说道:“爷爷,我做完作业了!”
刘得贵往起挺了挺身子说道:“好,孩子,咱们睡觉。”他说着把旱烟袋伸出炕沿边外往锅台上磕了磕,然后把旱烟袋一圈一圈缠在烟枪杆上,摊开被褥,将极度疲乏的身子往褥子上一倒便呼呼大睡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农历的后半月,人家说月亮开小差了,它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睡大觉去了,将人间万物丢弃在一个漆黑的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天空中那微弱的星星的闪光,就像一大堆大火灭掉之后,在漆黑的灰烬里还闪着点点的未烧尽的火星子似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驱散这夜幕的照明物体了。因而今夜这山底村黑的就像掉进一个漆黑的大染缸里一样,什么物体都消失无踪了,伸手不见五指。
村子里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了,大街小巷飘『荡』着庄稼人的呼噜声,和秋风吹打树叶杂草的“莎莎”声。
大约已经有半夜时分了,万物都在这昏昏沉沉的夜『色』中沉睡过去了。
这野驴嚎和柳干柴就像两个夜间出没的幽灵,一个人怀里夹着一大把子麻杆,口袋里揣着火柴盒,也不敢打灯笼和手电筒,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从家门口出来,相互搀扶着,用白天的记忆,用两只脚探索着,伸着两只手『摸』索着一步步向着街道、村边走来。
当她们刚刚走出村口,突然间头顶上发出一阵凄厉的怪叫声,她们两被吓得大叫一声“妈呀!”这个东西便“刺溜”一下从她们两的头顶飞过,那惯『性』带来的凉气都侵袭在她们两的头上,感觉凉飕飕地掠过一股子凉风。
她们镇定了一下,从叫声揣测到可能是夜间出没的蝙蝠,两颗受惊的灵魂方才稍稍平静了一些。于是她们开始一步步向着那块堆放着刘得贵的一年血汗浇灌成的玉米棒子的地里『摸』去。
这时她们才悄悄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来晃了一两下,确定了是刘得贵的玉米地,并看着了相连着的她们今晚刚刚割完玉米杆子,牛车在地里装玉米杆子时的『乱』糟糟的场地,确信这就是刘得贵家的玉米秸秆垛子了,于是她们向着这干燥的玉米秸秆慢慢靠拢了过去。
野驴嚎和柳干柴两人相互靠拢在一起,蹲了下来,野驴嚎问柳干柴道:“开始吧?”
柳干柴回应道:“好,开始!”
于是两人各自都把夹在腰间的麻杆拿了出来,“刺啦”划了一根火柴把麻杆点燃,那野驴嚎第一个先把那麻杆火伸向了刘得贵的玉米秸秆,那麻杆火与干燥的玉米秸秆刚一接触,“砰”地一声那玉米秸秆便燃烧了起来,接着柳干柴也把另一堆点燃,然后她们挨着把刘得贵所有的玉米秸秆全部点燃。
然后野驴嚎与柳干柴迅速猫着腰,窜到地边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刘得贵家的玉米秸秆在这深更半夜,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哔哔啪啪”就烧成一片火海。火焰在这无比黝黑的深夜越发显得炽亮、耀眼、恐怖……。
就这样,刘得贵一年的辛苦汗水浇灌的成果和来年爷孙两的口粮,就一瞬间毁在那两个幽灵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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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野驴嚎兼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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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自从大闹校园之后,这一消息如同农历十月的雪片一样,铺天盖地从山底村天空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一时间覆盖了整个房屋、街道,田间、场院。
而这一消息的怪异『性』犹如从人们家的窗户突然飞进来一只猫头鹰一样,人们在发出一阵接一阵的惊愕呼叫之余则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那么厉害呢?那简直就是一只老虎!”
“可不是嘛!那些教书先生们哪里是她的对手呢?”
“哎呀!那是学校院里闯进一只老虎去!”
“你们可是没看见,就像老虎闯入羊群了!”
“我的老天爷!那些文弱的先生们简直就是那野驴嚎手里的玩具,或者像提着一个婴儿一样,那手伸出来就像是老虎爪子,一爪子一个,把那些学校的先生们打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
“我看见那野驴嚎还没怎么动手就一个也不见了,她低头一看,好家伙都在地下躺着呢,没有一个站着的,个个“哼哼呀呀”动惮不得。”
于是山底村人惊愕地发现这野驴嚎不仅能吵架、能像『毛』驴一样吼叫,而且还能打架,一般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也就是说,这野驴嚎不仅出口伤人而且还出手伤人,于是一些好事的人们就又给这武都头现有的外号“野驴嚎”上面加了一个新的外号,叫“母老虎”。
从此这武都头便一身兼有两个雅号“野驴嚎、母老虎”。村里人在给野驴嚎加封进爵之后,便各自开始告诫自己的家人们,出门一旦碰上这野驴嚎母老虎,一定要远远地躲开,她会吃人!
因而这野驴嚎在山底村街谈巷议名噪一时,成了山底村的风云人物。
而刘得贵家的玉米地突遭大火,村里人议论纷纷,暗地里都怀疑是野驴嚎家两口子干的,但是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也都是空谈。
刘得贵也不报警,村里人也只是到地头观望一下,背后悄悄说说,也就罢了。因为人们都忌讳提到那个野驴嚎兼母老虎,不想招惹她,平白无故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这件事也是只在背后议论了一阵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风平浪静,再无人问津了。
于是这件事就像风一样刮得无影无踪了。而刘得贵来年只有吞糠咽菜、忍饥挨饿度日了。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划上句号。
又是一个春暖百花香,耕牛遍地爬的季节了。刘得贵依然与野驴嚎、柳干柴家耕田相连,毗地为邻。
因为这块地是山底村里上好的地块,村里人一般都把好地用来种植最主要粮食作物玉米棒子。所以刘得贵没有再和野驴嚎柳干柴她们多搭茬,自顾自地驱赶着耕牛继续把玉米颗粒一颗颗播撒在这肥沃的农田里。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刘得贵就对地里的事情『操』心多了,他有事没事都要到这地头看看。那一把火他虽然选择忍了,既没有报案也没有和村委会讲,但是,这事是谁干的他心中有数。
谁都知道这是仇家放火,从而山底村里的人他都一个个在心里排查过了,他别的仇人没有,就是因为小孩子们的事而在大人之间结下的怨恨。那么最近发生过激最厉害的就是与野驴嚎一家子了。
最近因为肥猪带着四五个孩子欺负了大宝,学校把肥猪赶出了校门,那野驴嚎曾经大闹校园,闯进学校把老师们都打了。最后校长找来村支书,村支书要结合民兵把这野驴嚎押送到公安局去,吓得野驴嚎磕头如捣蒜,爷爷、老爷叫个不停,村支书才饶过她这一遭。于是她灰溜溜地离开了学校。
野驴嚎这下子本来要到学校发发威,出出那口恶气,结果这口恶气没有出出来,这才把这口恶气撒到他这里来。
刘得贵想道:“好在现在那个肥猪已经被学校赶走了,大宝上学不怕被欺负了,这是最重要的,至于那点玉米她烧就烧吧,她烧了玉米出了气就不会再怎么样了吧?现在自己家里也没有人手,闹不过人家,大宝孩子还小,一个人来回上学安全最重要。我必须平平安安把大宝培养成人,只要大宝学业有成,长大成人了就什么也不怕了。我也就完成我的任务了,该到那头见我老伴去了。”
这天上午,刘得贵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就往玉米地里走来。当他走到地头一看,心头一凉,一股子烦恼气愤又涌上了心头。
只见他玉米地里靠近野驴嚎家的这半边地,被人扔下了那么多的石头。他一看这事就是野驴嚎和柳干柴干的,别人干不出这缺德事来!这是把她们家地里的石头捡起来都扔到我的地里了。
“这地里刚刚撒下种子,这不是糟蹋人嘛!”刘得贵想着。一股子受欺凌、受侮辱的感觉就像一把大火在刘得贵心中“呼呼”燃烧!简直把心肝五脏都烧裂了!
刘得贵抬眼望了望正在地里干活的野驴嚎和柳干柴,真想站在地里朝着那两个畜生痛骂一顿,但是刘得贵正欲张口,又止住了,心里想道“还是咽了这口气吧,不要再闹起事来,他们又暗地里欺负大宝吧!”
于是刘得贵又一次选择忍了,他气呼呼地走进了地里,低下头把这些石头一块、一块捡起来扔到了地塄边上。
这刚刚下种过的土地,十分松软,踩一脚就是一个深坑。无奈刘得贵为了捡这些石头在大半个地里踩了大大小小那么多的深坑脚印。
这对刚刚发芽的玉米种子非常不利,但是也没有办法,那些石头如果不捡出来扔掉就会影响玉米嫩苗的生长。如果那些石头正好压在玉米嫩苗破土出苗的地方,玉米嫩苗就顶不上来,或者会长偏到一边去。
几天过去了,刘得贵每天都要抽空到地里望一眼,每次从家里往地里走时心里就有一种压抑、担忧和恐惧夹杂一起的复杂情绪,他生怕这野驴嚎和柳干柴两口子又给他的玉米地里闹出点什么名堂来,又欺负他。
所以他每次往地里走时心里就油然升起这么一种揪心的复杂情绪来,这种情绪是距离玉米地越近,越厉害,只有走到地头看着地里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很平安,这颗心才能暂时平静地放到肚子里。
山底村一年一度的春耕播种在一家家、一户户挥鞭吆喝声、耕牛铃铛声中缓缓落幕了。
庄稼人的一句行话叫做“春雨贵如油”。春耕结束,种子播撒完之后,庄稼人们心中最盼望的好事就是来一场春雨,给泥土里的种子浇灌点雨水,让它们快点发芽,破土出苗。
没过几天,一场蒙蒙细雨纷纷扬扬伴随着和煦的春风迈着轻捷的脚步来到了山底村,从那茫茫的山脉沟壑向着山底村的田野村庄飘洒而至。
那白『色』的雨雾笼罩在山底村周边的山脉原野村庄上空,仿佛蒙上了一层『迷』『迷』蒙蒙的白『色』纱幔一样。
那雨雾中不时传来几声春鸟的叫声,给这『潮』湿的山村雨雾天气增添了几分凄冷和寂寥的气氛。而这柔和细绒得像『毛』乎乎的绒毯一样的细雨,与湿漉漉的泥土、丛林树木的『潮』湿气味融合在一起,在山底村的上空弥漫出一种春耕时节万物复生的独特气味。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天,这是庄稼人难得的几天宝贵的休息时光。一场轰轰烈烈的赶时间抢速度的春耕播种把庄稼人们一个个都累得腰酸腿疼,筋疲力尽了。
这下好了,春耕也结束了,家家户户的种子也都播撒到泥土里了,庄稼人期盼的这场春雨也如期而至了,于是一家家一户户忙里偷闲,都在温暖的土炕上倒头“呼呼”大睡了。
这时你如果想满足一下好奇心,去推开山底村一家家的屋门看看,你会惊异地发现山底村阴雨天气那庄稼人家屋子里家家的景象出奇地一致:女人们在炕头上坐着,手里或者拿着孩子的衣服或拿着鞋子,不是穿针引线缝补衣服就是伸展胳膊扯着绳子纳鞋底,而她家的男人则四脚朝天,打着惊天动地的呼噜在土炕上睡大觉呢!
三天春雨结束了,清晨“唧唧溜溜”的鸟叫声把庄稼人从睡梦中叫醒,推门出去一看,天地一片清新,就像那神秘的主宰给苍茫天地洗了一次清水澡一样,天空湛蓝湛蓝的,清澈透明,一尘不染,那遥远的东方天边,金灿灿地镶了一道金边,那金边闪闪发光,在天幕上放『射』出无数条熠熠生辉的金『色』『射』线。
刘得贵推门出来,迎面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经过三天的雨水浇灌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房前屋后绿草青青,百花盛开,他翘首仰望四面山坡上,桃花、杏花、梨花都开了,漫山遍野,花团锦簇,如火如荼,红白相间,相映成趣。
这一美好的春景给了刘得贵无限的希望,他想着他的玉米地里的禾苗肯定破土出苗了,于是欣喜地转身关上大门向着玉米地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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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屡遭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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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兴冲冲地朝着他的玉米地跑来,想看一看他的玉米是不是破土出苗了,他跑到地边一看,好家伙,那玉米禾苗全部都冒出来了,由于刘得贵上得粪足,又勤翻多耕,土质肥沃疏松,那一棵棵的玉米禾苗长得墨绿油亮、茁壮挺拔,杆粗叶茂,精神抖擞。
再看相连的柳干柴家的玉米,那禾苗虽然也破土而出了,但是就像秃子脑袋上的汗『毛』一样又细又黄,半死不活,弱不禁风。
由于那柳干柴生『性』懒惰,地里上粪不足,又不想多翻地,到了地头别人是忙忙绿绿干活,而这柳干柴老是在地头坐着抽烟,熬到下工时分就收拾回家吃饭去了。那禾苗自然长得面黄肌瘦,萎靡不振。
刘得贵看完柳干柴家的地后心里想道:“你娘的柳干柴,你们就知道害人,不懂得好好种庄稼,靠害人能吃饱饭吗?看看你们家地里的那禾苗,还没有你老子腮帮子上的胡子粗呢!咱们今年就比试比试,让众人看看你的地再看看我的地,看谁的庄稼长得好?”
看完后,刘得贵把双手往后腰一背,转身意得志满地哼着小曲一路溜达着回家去了。他想着赶快回家做早饭,大宝一会儿就放学回家吃早饭了。
过了几天,刘得贵就拿一个小锄子蹲在地里开始给玉米锄苗除草了。他将那玉米地里禾苗周围的土壤用小锄子,锄得松松软软,把那些偷吸玉米养分的杂草清除得干干净净,就连地塄边上的杂草都拔的一根不剩。
而自从出苗之后,刘得贵就经常到地里锄苗除草,不断给禾苗翻地培土,那禾苗是越长越茁壮,
而柳干柴夫妻两却没有一个人下地干活,那杂草已经把庄稼都盖住了,地里只见杂草不见庄稼
农家谚语称“人勤地生宝,人懒地生草”。野驴嚎和柳干柴这一对懒鬼,自然是养的地不长庄稼尽长草。
刘得贵和柳干柴家的地不仅田地相连而且种植的农作物也都一样,都是玉米。村子里的人们走过这一块地边,看一下刘得贵的玉米再看一下柳干柴家的玉米,就纷纷耻笑柳干柴家的玉米禾苗,说道“这生孩子长得模样像老子,种地长出来的苗也要像种地人呢!你们看这柳干柴瘦得干骷髅架子,种出来的庄稼也是瘦骨嶙峋、半死不活!”
“那是一对子懒鬼,正事不『操』闹,歪门邪道有一套!”
“这么好的地给了那一对懒鬼可惜被糟蹋了!”
“看人家刘得贵的地,人勤快了庄稼也有精神,那玉米苗子长得肥壮高大,我看这是村里玉米长得最好的苗子了。”
以前柳干柴种的地比较偏,人们也看不着,议论的人也比较少。当初村委会分地时干部们就觉得这柳干柴两口子懒,给了好地也糟蹋了,认为好地应该分给那些勤快人,这样,好地才能发挥出好地的作用来,才能多打粮食,所以就把这一块好地分给刘得贵一家子了。
这柳干柴自从分了地之后就一直对村委干部有意见,认为村干部收了刘得贵家的好处了,偏向刘得贵,给刘得贵家分了那么好的地。到处嚷嚷。特别是野驴嚎那张嘴,走到那里吼叫到那里。
这一次刘得贵家里一下子减少了五六口人,村委会开始重新调整地块时,就把这一块好地分给柳干柴一家子一大部分。
这不,这好地一个土质好,再一个离村子比较近,就在村口大道边上,来回路过的人们一眼就能看得见。
这村子里每年的春耕种庄稼,就和学生们每年考试一样,各家的禾苗一出来,谁家好,谁家坏,就和学校张榜公布学生们的考试成绩一样,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村里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勤快人家庄稼地里功夫下得深,从秋后深耕翻地到日日积攒肥料,到施肥播种,再到勤锄地、勤培土、勤锄草,功夫下得到位,庄稼就长得秸秆粗壮,枝叶繁茂,在众多庄稼之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庄稼人们对柳干柴玉米地讽刺笑谈的风言风语就传到野驴嚎耳朵里了。那是吃过午饭之后,野驴嚎抱着一大堆衣服到河边洗衣服去了,就听到人们议论她家玉米地的庄稼,说得都哄堂大笑。这野驴嚎衣服也洗不在手了,就抱着脸盆和衣服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看到柳干柴正吃了午饭在家里午睡呢。这柳干柴是个酒鬼,每天离不了酒,一到中午先来上半斤白酒,喝完之后就倒头大睡,睡得又打呼噜、又流口水,在枕头上窝『乱』得一塌糊涂。一直能睡到太阳偏西。
野驴嚎一看到柳干柴这幅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伸手“啪啪”就左右打了两个嘴巴子!
这柳干柴还正在做梦呢,他正梦见有人请他喝酒呢,他一口气把一桌子人全部喝倒了,桌面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全部掉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时就进来一个黑大汉,这个黑大汉说柳干柴偷了他的酒喝了,柳干柴就极力申辩,说他没有偷他的酒喝,是他们那些人请他喝的,他不来那些人还硬把他拖着过来的。
这个黑大汉问说:“谁请你喝了?”
柳干柴又着急、又委屈地说道:“这不是嘛!一桌子人来着。”
黑大汉厉声问道:“这些人在哪?你给我找出一个来!”
柳干柴就低下头在桌子底下去找,结果桌子底下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这一下让柳干柴大为惊讶!柳干柴说道:“这不对呀,他们刚才还和我在这里划拳喝酒,他们喝不过我,全部倒在桌子底下了,怎么这转眼间就一个也不见了呢?”
“你纯粹胡说八道,偷喝了我的酒还不认账!我看你今天是活的不耐烦了!”这黑大汉话毕,伸出一只簸箕般大的大手,就狠狠给了他两个嘴巴子!
打得他头昏脑涨,两眼直冒金星,他双手捂着脸,极力辩解道:“我没有偷你的酒喝!”他一边说着就睁开眼,看到地下站着一个人气呼呼地瞪着他,就是这个人打了他两个嘴巴子。
他『迷』『迷』瞪瞪看着地下打他的这个人非常熟悉,他极力辨识着,终于清醒过来“这不是我老婆嘛,原来是我老婆打了我两个嘴巴子!”
柳干柴捂着脸一咕噜坐了起来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野驴嚎瞪着眼说道:“为什么打你?你还是不是男人?人家别的男人都在外面种庄稼干活呢,你倒好,成天就知道喝酒睡大觉。你也不去看看那玉米长成什么样子了!你出去听听人家怎么议论呢?”
“议论什么?”柳干柴捂着脸呆头呆脑地问道。
野驴嚎叹了一口气说道:“人家说‘柳干柴种田,是一年不如一年!’”
柳干柴听后两眼一瞪说道:“就因为这么个事情,你就跑回来打我?”
野驴嚎说道:“还有呢,人家们都说刘得贵家的庄稼长得好,说刘得贵是个勤劳人挨了个大懒鬼!”
柳干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明天去地里看看,看看他刘得贵的庄稼能长得好成个啥样子?”
第二天上午野驴嚎就跟着柳干柴到玉米地去了,她们到地头一看,她们家的玉米地里不见玉米苗子,满地杂草丛生,他们本来就上的粪不多,土壤里这点营养全都被杂草吸干了,那玉米禾苗长得黄弱幼小,蔫不拉几的。
再看刘得贵的玉米,一株株长得墨绿繁茂,粗壮挺拔。足有她家玉米的三倍高大。整个地里只见茁壮的玉米禾苗,不见一根杂草,就连地塄地堰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杂草野蒿。
这两口子不看不要紧,一看,一股子酸溜溜的妒忌之心就涌上了两人的胸膛。
看了许久,两人开始蹲下给她们家的玉米锄苗拔草。
她们将一把、一把的杂草拔起来就随手扔到刘得贵的玉米地里,等他们把大半块地的杂草拔除之后,刘得贵家的大半块地就全部被柳干柴家地里拔出的杂草覆盖了,几乎一株玉米禾苗也看不着了。
过了两天,刘得贵又来到地里看他的玉米禾苗来了,一走到地边就傻了眼了,他看到他家大半块地里的玉米禾苗一株也不见了,满地里横七竖八覆盖着厚厚的杂草,这些杂草都是从别的地里拔起来扔到他家地里的。
他从那些杂草抛扔的痕迹看出,这些杂草全部是从柳干柴家地里扔过来的。
刘得贵抬头看了看柳干柴和野驴嚎都不在地里,于是就朝着柳干柴家的地里骂道:“天杀的!你们接连不断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那一天被天打雷劈?你们别以为他人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刘得贵趁着柳干柴、野驴嚎不在朝着柳干柴家的地里痛快淋漓地骂了一阵子,感觉到心松一些了,那颗气鼓鼓的肚子也稍稍放了点气,不像先前憋涨得厉害了,于是弯下腰爬在地里开始一根、一根地往起收拾那些横七竖八,错杂纷『乱』的杂草『乱』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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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含垢忍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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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含垢忍辱低下头,将野驴嚎、柳干柴抛撒在他庄稼地里的杂草一一捡起来,扔到地边,又将被这些杂草砸倒爬在地下的禾苗,慢慢扶了起来,用手掘过一些土来,把禾苗扶正。
他站在地头将整块地里的庄稼细细端详了一遍,发现这一大片禾苗已经被柳干柴、野驴嚎欺负得歪七扭八,蔫不拉几的了。
刘得贵悲愤地想道:“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挨上这流氓地痞人家。经常被她们欺负,这啥时是个头呢?”
刘得贵收拾完毕,走出庄稼地,满腔悲愤地顺着田间小道一步步朝着家里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回忆着这几年来发生的一系列屈辱之事,其他的过去就过去了,唯独这野驴嚎和柳干柴一对子地痞流氓,没完没了的欺负他。
“村委会又把这庄稼地分得挨着她们,就是躲也躲不开呀!日常生活居住倒是离得比较远,不用天天见面,可是这庄稼地和她们紧紧连着,地中间也不能垒堵墙呀?这怎么办呢?怎么个就不会再遭受她们的欺负了?”刘得贵一路想着。
“去年一年的收成已经全部被她们一把火给烧了,今年的庄稼刚刚出苗就又来欺负了,这如果不赶快想个办法,万一她们给把这玉米苗子给毁了可就惨了!去年的玉米被她们烧了,今年喝了西北风,不能让她们再把今年的庄稼给毁了,那就彻底完蛋了,我爷孙两非饿死不可!”
刘得贵正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家里走,就听见远远有人冲着他喊了一声:“得贵大叔!低着头想什么好事呢?”
刘得贵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王老虎。这王老虎自从那一年在庄稼地里也是因为这块地闹了那场纠纷,由于刘得贵的老黄牛帮助刘得贵打了个大胜仗,把个王老虎吓得再也不敢再在这一块与刘得贵搭界种地了,那只老黄牛只要一扫见他的影子就发疯似地追着他,往死里顶。
无奈王老虎找村委会重新更换了一块地,离开了与刘得贵相连着的这块地。从此两人再不见面了,自然的,不见面纠纷也就没了。
后来王老虎看着别的人家养头耕牛,既能拉犁耕地又能拉车跑个运输啥的,很不赖,于是他找亲戚朋友借了点钱也买了一头牛。在他家那块旧宅基地上,搭了个简易牛棚,把这头牛就养在了这个牛棚里。
但是这王老虎不会养牛,而刘得贵是全村里养牛养得最好的把式。他就常常想着刘得贵养的那头牛怎么就那么懂人事,拼死命地帮着刘得贵,他是怎么个养牛的,把那牛养的与人那么有感情?
村子里养牛的人家也不少,但都是拉着牛干活,耕地下种,拉车送粪、收割什么的。但是刘得贵养的牛却不光是干活干得好,关键时刻还能替人出气,与仇人打架,帮助主人守住地盘。
“这刘得贵是怎么养牛的?”王老虎脑子里就常常萦绕着这样一个问题,就想和刘得贵讨教一下。但是想着和刘得贵闹了那么一场,相互之间和仇人一样,见面连个话都不讲,怎么个找刘得贵讨教呢?
王老虎买回来的这头牛养了一段时间,发现变得面黄肌瘦,也不好好吃,不好好喝,上地干活看着那牛的腿老打颤,担心哪一阵子就给跪倒了。他就想着这得找刘得贵去讨教一下才行,可是抹不开脸呀!
一天吃晚饭时,王老虎就和他老婆讲了这个事情。他老婆一听把碗放下,说道:“哎?生气闹意见记仇,那是我们女人们干的事情,你们大老爷们心胸像河滩一样,宽敞、宽敞的,一切都别往心里去,这人就是这样,你要不和别人计较,别人也不会和你计较,你要与别人计较,别人也会和你计较,这世上谁也不怕谁,处人共事一切都全在自己!”
王老虎听后说道:“那你说,我能去找刘得贵去?”
王老虎老婆很爽快地说道:“没问题,可以去找。我觉得刘得贵那人只是脾气『性』格倔了点,但是人绝对是个好人,心眼正,舍得帮人。你忘了那一年狗『毛』子老婆难产那件事来了吗?”
王老虎在炕头上蹲着,伸手拍了一下大腿说道:“记得!记得!”
王老虎老婆继续讲道:“眼看着那条命就保不住了,但是全村人谁也不愿出来给狗『毛』子担保一下,没担保狗『毛』子就借不出钱来,就不能送他老婆到医院去。结果刘得贵在饭摊上正端着碗吃饭,一听说这件事,立马就回家放下碗,拿上名章跑去狗『毛』子家,给狗『毛』子在贷款合同上面盖了个名章。狗『毛』子这才从信用社借回钱来。”
王老虎说道:“哎,可惜狗『毛』子老婆年纪轻轻,才二十来岁就死了!”
王老虎老婆也长叹了一声,说道:“是啊,可怜人啊!但是虽说狗『毛』子老婆人没救过来,但是人家刘得贵关键时刻舍身子帮人,那绝对是一个好人,当初你和人家刘得贵闹事,我就打劝你不让你和人家闹,你不听,你看现在用得着人家了吧?”
王老虎说道:“扯得有点远了,你就说正事吧,怎么个找刘得贵帮忙吧?”
王老虎老婆说道:“你们大老爷们还要我教吗?你口袋里揣上包好点的香烟,见面先打个招呼,说个话,然后给抽根烟,大老爷们一说一笑,天大的事也一风吹了!慢慢的缓和关系后,再和人家张口,不就成了。”
王老虎听后笑了笑说道:“没想到这婆娘们肚子里还有点招数呢!”
王老虎老婆也笑着说道:“你以为呢?别老以为婆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关键时刻也能干点大事呢!那古时候花木兰、穆桂英不都是女的?”
王老虎笑道:“看看,尾巴翘起来了不是?给个杆子,不用敲锣就爬到顶上去了!”
王老虎晚饭时和他老婆一边吃饭一边开了一阵子玩笑,出去又看了看他家的耕牛,给耕牛往石槽里填了两簸箕草,就回屋子睡大觉了。
第二天早饭时,王老虎就和他老婆商量说:“咱们在北山洼有一块莜麦地,我今天赶着牛去把那块地翻一下,把石头杂草处理一下,过一段就该种莜麦了。”
王老虎老婆说道:“是啊,那块地虽然偏僻一些,但是每年种的莜麦收成很好,那就早点去翻翻吧!”
王老虎吃过早饭,就扛着木犁赶着耕牛上山去了。到了山上王老虎把耕牛套在木犁里开始翻地了,没走几个来回就看着这耕牛气喘吁吁走不动了,身上还冒汗。王老虎以为这耕牛偷懒,就使劲抽了两鞭子,突然间,这耕牛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里了。
王老虎也不知道该怎么弄,他双手拽着耕牛的脖子往起拖,那耕牛也往起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王老虎和这头牛折腾了半天,牛还是躺在犁沟里没能站起来。
王老虎发了愁了,一屁股坐在地里想道:“这耕牛是怎么了?这地才耕了还不到一半呢,就躺倒了,是得了什么病了吗?离村子里这么远怎么办呢?”
王老虎坐在地里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回村里找人去吧,没有别的办法。
王老虎回村后就往兽医站跑,想着请老兽医去山上看看吧。但是到了兽医站门口抬头一看,那兽医站的门被一把大锁锁着,没人。
“这可怎么办呀?”王老虎又发了愁了。“这牛在那么远的山上,只有请人去山上看,那么大的牛可背不回来。可是这兽医站又没人,这该找谁去呢?”
于是王老虎想起了昨天晚上和他老婆商量过的找刘得贵讨教的事来了。于是他急忙跑回了家里,翻开箱子找出一包好点的香烟来,揣在上衣口袋里,『摸』了『摸』下摆子口袋里硬硬的,觉得打火机在着呢。然后和他老婆说了一声就往刘得贵家去了。
王老虎撩开那条大长腿几步就跑到刘得贵家大门口了。在距离大门口不远处放慢了脚步,心里想道:“这怎么张口呢?怎么说呢?”心里忐忑了一阵子,最后鼓了鼓勇气走到了刘得贵家大门口。
他看着大门开着一条缝,王老虎就轻轻地把大门推开,由于王老虎个大体胖,无论进谁家的门都要低一下子脑袋才能进去。
于是王老虎习惯地低了一下头,往进跨了两步,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得贵大叔!”
没人答应。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一会听见从大门口跑进来一个孩子。他一看是刘满柱的儿子大宝。
大宝就好奇地瞪着眼睛问王老虎道:“你找谁?”
王老虎说道:“我是你老虎伯伯,我想找一下你爷爷,他到哪儿去了?”
大宝仰望着王老虎高大的身子上面的脸颊,说道:“我爷爷不在家。”
王老虎又问道:“你爷爷到哪儿去了?”
大宝说道:“我爷爷到地里了?”
王老虎又问道:“到哪块地里了?”
大宝说道:“到玉米地去了。”
王老虎一听到玉米地去了。这刘得贵家的玉米地在什么地方他最清楚,那就是他和刘得贵曾经打架闹事,他企图霸占过的那块地,最后没弄成,几乎被刘得贵家的老黄牛一头顶死,最后被老黄牛追赶得落荒而逃。
所以不用问刘得贵家的玉米地在哪儿,王老虎就转身急急忙忙往那块玉米地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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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耕牛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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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虎正风风火火地往刘得贵家玉米地里跑。突然间听着有人叫他:“王老虎!……王老虎……”
王老虎听着喊声就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是他老婆。只见他老婆一边跑,一边喊,还不住地抬起胳膊抹额头上的汗水。
等走近时,王老虎问他老婆道:“怎么了,你跑来干什么?”
王老虎老婆气喘吁吁地说道:“当家的,我和你一块找刘得贵说情去!你走后,我就想,你和人家闹了纠纷多长时间了,连个话也没说过,这一下子突然就跑来找人家帮忙,我怕你难为情,张不开口。你们男人们脸上有黄金,怕失了面子,丢了人。我这女人们不怕,人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掉在地上也无所谓,一个女流之辈的脸不值多少钱!”
王老虎拍了拍他老婆的肩膀说道:“好老婆!我还正发愁呢,怎么张这个嘴呢?”说着双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二人就快步往刘得贵家玉米地走去。在快到地边时远远就看见刘得贵的身影在玉米地里忽上忽下、忽隐忽现地在玉米禾苗中飘忽闪烁。
在快到刘得贵地边了,已经清晰地听到了刘得贵抡大锄刨挖土壤的声音和触碰得玉米茎叶“莎莎莎莎”的响声,二人同时都又放慢了脚步,相互对视了一下。
此时刘得贵正在玉米地里全神贯注地锄苗培土呢,那禾苗已经长有半人高了,刘得贵猫着腰双手攥着大锄把子,身子一上一下地在半人高的玉米秸秆之中忽隐忽现地晃动着,突然间听到一声呼喊:“得贵大叔!”
刘得贵猛地停了下来,挺起了身子,很快从肩膀上扯下『毛』巾来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顺着喊声望去,一看是王老虎和他老婆。
刘得贵陡然一惊!以为是看花眼了,于是又拿过『毛』巾来擦了一下眼睛,再重新看了过去,没有看错!就是王老虎家两口子。
刘得贵心里“咯噔”了一下,想道:“她们来找我干什么?不会是又要和我抢夺这块地吧?”
刘得贵霎时就愣在了地里,没有吭声。心里一阵接一阵地紧张和恐惧,“以前和王老虎闹腾全仗我那老黄牛呢,现在老黄牛也不在了,而且现在王老虎又把他老婆也领来了,一个人又变成两个人了,我怎么办呢?”
刘得贵正紧张诧异地瞪着大眼望着王老虎和他老婆,这时,王老虎老婆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在脸上堆起了一脸不太自然的笑容,说道:“得贵大叔,锄玉米呢?你这玉米长得不赖呀!”
王老虎也跟在他老婆后面不好意思地把嘴角向两边扯了扯,也十分僵硬地微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是啊!”
刘得贵看着王老虎这两口子各自『露』着一张很不自然的笑容对着他,和他说话,一时间刘得贵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既没有搭腔也没有挪动了一下身子,甚至连眼也没有眨了一下,呆呆地望着王老虎和他老婆,看她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他攥着锄头把子的双手攥得更紧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她们动手,他就拿这把锄头和她们拼了!
这时,王老虎老婆看着刘得贵站着动也不动,也不答话,只是瞪着那两只牛一样的大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们!
王老虎老婆又转身和王老虎惊讶地对视了一下,意思仿佛在说:“刘得贵怎么了?”
接着王老虎老婆又堆起了笑容说道:“得贵大叔!我们想求您帮我们个忙……”
“哦,原来是找我帮忙来了!”霎时间刘得贵一身紧张得绷得鼓鼓的就像一个篮球一样的神经方才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这时王老虎老婆向王老虎使了个眼『色』,王老虎赶紧在上衣口袋里往出掏烟,抠搜了半天掏出一盒香烟来说道:“来吧,得贵大叔,到地边抽袋烟吧!”
刘得贵还是站着没动,说道:“你们说吧,什么事情呢?”
王老虎老婆说道:“咳!我家不是也买了一头牛嘛,刚买回来的时候还挺好,胖乎乎的,无论犁地还是拉车都很有劲,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发现这牛一天不如一天了。王老虎他今上午赶上那牛上到北山洼去耕地去了,想把那块地翻一翻还是种成莜麦。可是在地里犁地没走了几个来回,突然‘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里了。我们以前也没养过牛,不懂得这是怎么回事?”
刘得贵问道:“那牛呢?”
王老虎回答说:“还在地里躺着呢!”
刘得贵把手一挥说道:“走!”然后把锄头扔下,从玉米地里抽出腿来,就向着地边走来!
三人走到村边,王老虎老婆和刘得贵说道:“得贵大叔,那就麻烦你和王老虎去山上看看吧,我一个女人家也添不上什么手,我就先回去了。我回去给咱们做饭去,今儿个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刘得贵说道:“不用,不用,我还是回去吃饭,还有个孩子呢!我中午还得回去给他做饭去呢!”
王老虎老婆说道:“得贵大叔,那好办,到了中午我就把孩子接到我那屋里去,你们一同都在这屋里吃饭就是了!”
刘得贵和王老虎老婆推让了一番,各自分手了。王老虎老婆就转身回村子里去了。
王老虎领着刘得贵一溜烟就向着北山洼他的莜麦地走去。
二人爬上北山洼到莜麦地一看,那牛还在地下躺着。刘得贵紧走几步奔到耕牛身边,看到耕牛呼呼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眼睛也不想睁了。
刘得贵蹲下身来听了听这耕牛出气很粗,拨开看了一下耕牛的眼睛,两眼发红。然后看了一下耕牛的嘴唇也发红,他又掰开耕牛的嘴巴看了一下舌头,舌头上布满了黄苔。
然后刘得贵又问王老虎道:“它今天大小便来没有?”
王老虎说:“有过大小便。”
刘得贵问道:“大便是稀的还是干的?”
王老虎说道:“干的,干蛋蛋儿。”
刘得贵又问道:“小便呢?”
王老虎说道:“小便比较少,一点点。”
刘得贵又问道:“白的还是黄的?”
王老虎说道:“黄的,焦黄、焦黄的。”
刘得贵说道:“这牛是眼睛、嘴唇发红,舌头上有黄苔,大便干燥,小便短赤,这是内脏热盛,外感风寒所致。”
刘得贵说完又问王老虎道:“你平时是怎么喂养的?”
王老虎说道:“这牛的饭量很大,我每顿都给添两三簸箕杆草。”
刘得贵又问道:“那水喝的多不多?”
王老虎反问道:“还喂水呢?”
刘得贵“哈哈哈哈”地笑了半天,说道:“你这是大姑娘上花轿呢,第一回干这事吧?”
王老虎也“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道:“可不是嘛,要不就把你这专家请来了!”
刘得贵说道:“这牛虽然长相和人不一样,但是它和人一样都是动物,凡是动物就离不了水。你每天让它啃干草,不让喝水难怪它要生病呢?这还是看得及时,要再晚一点,这牛就会干燥日盛,火毒攻心,气血郁结而死。”
王老虎一听说道:“哎呀!可不敢死了,这牛都是借钱买的,借人家亲戚朋友们的钱还没还呢,要是死了我可就赔大了!得贵叔你可得好好帮帮我,让我平安渡过这一关!”
刘得贵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回家去找一些甜草根,然后熬一锅绿豆稀汤,把甜草根放在里面,与绿豆一起熬,熬好后放在两只水桶里挑到这里来。我给你看着牛,你去吧!”
王老虎说道:“好!”转身就下山去了。
王老虎听刘得贵说了一通,心里一下子着急得不得了,他一边往回跑,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的老天爷!这牛可他娘的,千万不敢给死了!要死了可就把我害死了!”
王老虎三步并作两步往回跑,跑得“呼呼”大喘,满头大汗。奔回家里,就喊道:“家里的,快!……”
王老虎老婆此时正在一个大面盆里用两手和面呢,一听王老虎着着急急跑回来了,在院子里一叠连声地喊她,感觉这事不妙,于是沾着两手面急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脱口问道:“怎么,牛死了?”
王老虎气得两眼发红吼道:“你说点吉利话好不好?”
王老虎老婆看着王老虎满脸淌汗,气急败坏的,也不敢多问了,但是听王老虎这么一说,知道这耕牛还活着,心里想道:“谢天谢地,不管怎么样,只要这耕牛活着就行,要不借了我娘家兄弟姐妹们那么多的钱怎么还呢?”
这时王老虎又喊道:“何柳香!”这是王老虎老婆的名字。
王老虎老婆应声道,“你说吧,怎么回事?”
王老虎问道:“家里有没有甜草根呢?”
王老虎老婆说道:“哎呀!当家的你不早说,昨天我刚刚给孩子们熬着喝了。怎么那牛需要喝甜草根水吗?”
“可不是嘛!”王老虎说道。然后又问道:“绿豆有吧?”
王老虎老婆搭腔道:“绿豆倒是有。要不我出去找点甜草根去?”
王老虎问道:“去哪里找呢?”
王老虎老婆说道:“我前天和常顺风的老婆郭转转在一起坐着聊天来着,我听她说,她家老公常顺风在山上刨回那么多的甜草根来,告我说,啥时候需要,让我去她家拿去。”
王老虎说道:“那太好了,那就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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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苦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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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虎老婆跑到郭转转家找了一些甜草根,回家来加了一大锅水,把甜草根和绿豆放进去,架起大火,熬了半个多钟头。然后王老虎就把这熬好的甜草根绿豆水兑了点冷水,放进两个桶里,然后又拿了一个大勺子扔到水桶里担着这两只桶就上北山洼去了。
刘得贵一直蹲在耕牛身边,给耕牛推拿按摩,看到王老虎担着熬好的甜草根、绿豆水来了,就起身拎过一只水桶来,凑到耕牛跟前。
刘得贵嘱咐王老虎让其双手扶住耕牛的嘴巴,刘得贵就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往耕牛嘴里灌,慢慢地看着耕牛睁开眼了。
王老虎心里一阵喜悦,说道:“牛爷爷,你快点好了吧!”
刘得贵笑了笑说道:“你就叫它老祖宗,它也马上给你爬不起来!这病就不是一天两天得的,这是长时间喂养不合适积累起来的。人们说‘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慢慢等着吧!只要它不给你死下,你就烧了高香了!”
王老虎苦笑了一下说道:“从来没有喂过牲口,不知道怎么个喂法,要是早一天和你讨教一下,就不会发生这事情啦!”
刘得贵说道:“这耕牛现在眼也睁开了,呼吸也有点力气了。”
王老虎说道:“看着是比前一阵子好多了!”
刘得贵说道:“过一阵子,咱们试着往起扶一下,看看它能不能站起来?”
刘得贵又和王老虎喂了一阵子绿豆甜草根水。
王老虎说道:“咱们现在试着往起扶一下吧?”
刘得贵说道:“慢点,我到山上抓几把青草下来看它吃不吃?它如果吃,就说明病情好转了,咱就能扶起来,如果它不吃,就是还不行,根本扶不起来,即使扶起来它还要摔倒!”
说完,刘得贵就上山抓回了一大把子青草,塞到耕牛嘴边,大半天耕牛连理也不理。
刘得贵把青草扔掉说道:“这牛还不行,这样吧,你等着我,我回家一趟。家里有点消炎『药』阿莫西林胶囊。这得喂点『药』才行呢!”
刘得贵说完,就下山回家去了。
刘得贵回家后,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终于在箱子底下找着了那一盒阿莫西林胶囊。他很快把这盒『药』揣在口袋里,合上箱子盖,到院子里拿了一把镰刀,就出门去了。
到山上之后,刘得贵把这盒阿莫西林胶囊倒出五粒来,然后舀了一瓢绿豆水,让王老虎掰开耕牛的嘴,刘得贵把这五粒阿莫西林胶囊放进牛嘴里,然后灌了一瓢绿豆水,把牛嘴合上,耕牛“咕噜”一下子咽下去了。
他们二人就坐在一边观察这牛的动静。他们看着……看着……耕牛闭上眼睛了。
王老虎惊叫了一声!说道:“牛死了!”
刘得贵摆了摆手说道:“别惊慌!这就对了!它没有死了,而是睡着了。你听……”
王老虎俯下身子一听,耕牛呼吸很均匀,不大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了!
刘得贵说道:“俗话说‘人畜一理’!病一场,它的身体痛苦得很,神经都绷得很紧,一旦病情减轻,全身就都放松下来了,即刻就会进入睡眠状态,这就是耕牛疾病好转的症状。别打搅它,让它好好睡睡,恢复一下身子,等它睡醒了,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一下王老虎算是心松了一点。
刘得贵就拿着镰刀上山去了,王老虎也屁股后面跟着刘得贵爬到山上去了。刘得贵举起镰刀把一片一片的青草割倒,王老虎跟在后面都抱起来摞在一起。
不大一会儿两人扛着两大捆青草下山了。
太阳从山头上渐渐溜走了,西侧天边涌起一片红霞,波澜壮阔,汹涌澎湃,就像是一片浩瀚的红『色』海洋,将山底村四周的山山水水映照得火红、火红的。
北山洼上的花草树木也被映染得红彤彤的,刘得贵和王老虎一人披着一身红霞,扛着两大捆青草慢慢走向山来,将两大捆青草轻轻地放在耕牛脑袋边上。
看着耕牛打着呼噜,那庞大的肚子一呼一吸、均匀地上下起伏颤动着。两人又坐了下来。王老虎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来,递给刘得贵一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给刘得贵把烟点燃。两个人又默默地坐在地塄边上的草丛里抽起烟来。
山下渐渐黑下来了,道路、庄稼地、山底村渐渐从他们两的视线中消失了。晚风阵阵吹来,山上的野草发出“莎莎莎莎”的响声。晚间野草、野花的香味和尘土的气味在弥漫飘『荡』着……。
夜深了,王老虎和刘得贵在莜麦地里架起了一堆篝火,他们在篝火边上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慢慢地他们两就蜷缩在篝火旁边睡着了。
到了快天亮了,他们两听到身边有“嘭啦、嘭啦”的声响,两个人睁开眼一看,那耕牛站在他们身边吃草呢,把他们昨晚上割回来的两大捆草都快吃完了。
王老虎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拍着耕牛的脑袋说道:“哎呀!你老先生好了?”
两人围着耕牛前后左右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这耕牛就是好了,可以赶着下山了,两人高高兴兴地赶着耕牛就下山了。
后来刘得贵几乎每天都要到王老虎家帮助王老虎调理喂养这头牛,一直把这头牛喂养得肉呼呼、圆滚滚的,膘肥体壮,油光锃亮的。
王老虎两口子别提有多高兴了,又要给刘得贵送烟,又要送酒,要报答刘得贵。但是刘得贵一包烟、一瓶酒也不要。这下子可把王老虎家两口子急坏了,这让她们越发觉得过意不去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慢慢拖下来了。王老虎两口子总觉得欠刘得贵一个人情,没有报答。但是刘得贵并不这样想,他处人处事就是这样,一副热心肠,乐于助人,事后也不图任何回报,一分钱的报酬也不要。
事后心里也没有任何不平衡感,没有任何期望他人报答的想法。就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刘得贵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就是他的人生哲学。感觉到帮人救人就是一个人生来就应该做的,这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生活、做人的一部分。
因而这件事过后,刘得贵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是被帮助的人则心里一直没有忘怀。
今天刘得贵从玉米地出来,想着柳干柴、野驴嚎两口子累次欺负,又烧庄稼,又往地里扔石头、扔草,一肚子屈辱,不知该怎么办?于是一边往回走,一边脑子里想着“这件事情怎么个解决呢?找村委会去?找了村委会又能怎么样?他明着不能来,就来暗的,谁能防得住呢?可是如果不解决,老这么欺负,何时是个头呢”
刘得贵正这么个想着,突然就听到对面有人喊了他一声,说道:“得贵大叔,低头想什么好事呢?”
刘得贵一抬起头来发现是王老虎,就停了下来和王老虎搭讪了两句就各自走开了。就在这刚刚错开的一瞬间,刘得贵脑子里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他想道:“干脆把这块地和王老虎家的地换了吧。恶人就得恶人来制裁呢,善良人永远斗不过恶人,让王老虎对付她们去吧!再者说了,人家王老虎的地本来就是和自己的地相连着的,是家里的老黄牛把人家赶走,干脆把地和王老虎换了吧,让给王老虎,让王老虎好好制裁一下那王八蛋们!”
刘得贵想着这件事情不觉就走回家去了。回家后给大宝做好饭,刘得贵就又坐下来思考这件事情了。他想着:“这件事情怎么个和王老虎讲呢?找个什么理由呢?如果话说不好,他肯定不会接受。”
刘得贵想到这里就坐在炕沿边上拿出旱烟袋了抽起了烟。他“叭叭”地抽了几口,脑子里继续想道:“这借口必须编得理由充分一点,因为这块地又好,离村子又近,为什么要换一个离村又远,土地又不好的地呢?……”
刘得贵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有了!就这么讲!”
吃过午饭后,大宝上学走了。刘得贵就想:“我现在出去溜溜,看能不能撞上王老虎,如果能撞上我就这么和他讲。”
不料,刘得贵刚刚推开大门出到街上,迎面就看到王老虎从街上走过来了。刘得贵就走上前去和王老虎搭讪道:“干什么去呀,老虎?”
王老虎看见是刘得贵出来了就说道:“哦,得贵叔!我刚才去了一趟常顺风家,办了点事情。”
刘得贵就顺口说道:“那到了家门口了,进来坐坐吧!”
王老虎就笑了笑说道:“好吧,那就进去坐一会儿吧!”
刘得贵就转身领着王老虎往家里走去。走到大门口,刘得贵把大门打开,两人谦让了一阵,就一前一后进了刘得贵家院子。
一进院子,王老虎迎面看着了这棵老槐树,就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棵老槐树的样子,说道:“这棵老槐树可是有年岁了,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这棵老槐树就是这样子,长得高大茂盛,我经常和小孩子们相跟一起到你家这棵老槐树底下玩捉『迷』藏,藏在这棵大槐树背后,谁也看不着。现在我也都快四十了,这老槐树长得更茂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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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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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将王老虎迎回到家里,给倒水递烟说了一阵闲话。然后刘得贵话锋一转说道:“老虎,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王老虎说道:“得贵叔,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刘得贵说道:“我想和你换地。”
王老虎一听就愣了,问道:“换地?”
刘得贵说道:“是的。”
王老虎一听这换地的事就比较敏感,蓦然就想起了他曾经霸占刘得贵那块好地的事来了,不禁一股子热血涌了上来,两个脸膛就微微有些发红。他强作镇静地问道:“换哪块地呢?”
刘得贵说道:“就换村边道南那块玉米地?”
王老虎一听,腾地一下,脸就红了!那一年在那块地里无理霸占刘得贵耕地的不光彩事情陡然涌上了心头!
王老虎一阵接一阵子脸上发烧!他想道:“这刘得贵不会是戏弄我吧,怎么会好端端地要把那块地换给我呢?”
可是看着刘得贵那么认真,不像是戏弄人,而且刘得贵是个很耿直的人,他从来不会戏弄人。想到这里王老虎突然冲着刘得贵说道:“你疯了?那么好的地别人想种还挨不上呢,你怎么会换掉呢?”
刘得贵苦笑了一下,说道:“是这样,我上年岁了,脑子也不管用了,本来今年是想着种一半玉米,一半谷子。因为大宝这孩子爱吃小米饭,我们每年都离不了米。结果我在播种的时候一时糊涂,就全部种成了玉米,全部都下种完了,我才想起这件事来,可是已经晚了,都出苗了。这两天我就一直在想,这怎么办呢?后来,我就想起你在西面坡底下有一片谷地,我这人口也少,干脆就和你商量商量把这两块地换了吧。所以今儿个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
王老虎一听更加惊讶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刘得贵今儿个不会是犯了痴呆病吧?怎么会提出这么傻的事来?这道南的地是什么地?那是一整块土,没有一粒沙子,没有一块石头土质又肥又厚,在生产队的时候那是村子里出高产量的上等好地,每年给上的肥料又足,村里人谁不眼红这块地呢?而我那西坡底的那一片谷地是什么地?那尽是些沙子和石头,只能种种谷子,根本种不了玉米。”
于是王老虎又十分不解地问道:“你是说,你把现在道南的这块好玉米地和我西坡底下的那一块谷地换了?”
刘得贵点了点头。王老虎看着刘得贵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这事情不太正常。心里想:“现在的刘得贵和几年前的刘得贵不一样了,以前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成了自己的恩人了,成了自己在山底村最离不开的人了。我不能占他的便宜。
王老虎笑了笑说道:“这样吧,得贵叔,我回去和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然后给你个回话,怎么样?”
刘得贵点头说道:“可以,你们两口子回去商量一下。我等着你们。”
王老虎赶着牛忙碌了一天,晚上,吃完晚饭了,孩子们都睡觉了。王老虎老婆在地下“噼里啪啦”刷锅洗碗,王老虎在土炕上坐着抽烟。
一会儿王老虎说道:“今天中午刘得贵把我叫进他家里和我说了一件事。”
王老虎老婆洗锅刷碗的“噼里啪啦”声,突然中止了,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是?找你说什么事了?”
“他想要和咱们换地。”
“换地?”
“是的。”
“换哪块地呢?”
“他要把他现在种的道南那块玉米地和咱西坡底下那一片谷地换了。”
“啊?”王老虎老婆非常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两只眼瞪得圆圆的望着她家老公,半晌说道:“不会吧?”
“是的,他要换。”
“老公,这两块地可是根本没法子比,咱那地尽是沙子石头,根本产不出多少粮食,咱也不全凭那块地生活,咱是靠鸡爪子滩的玉米地打粮食呢!他要是换了,他和大宝吃什么,喝什么呢?”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那你没问他,他为什么要换地呢?”
“他说,他家大宝爱吃小米,本来计划今年要种一半玉米,种一半谷子,结果他下种时忘了,就全部种成了玉米。”
“老公,这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假……”王老虎老婆很快把那几个洗干净的碗捞出来,把刷锅水倒掉,然后用系在身上的围裙子擦了擦手,走到炕沿边来向着这王老虎身边凑了凑说道:“老公,我觉得这事情有点问题。你想啊,那道南的地有多好,他怎么会舍弃了这么好的地去换一块烂地呢?刘得贵又不傻……”
“我觉得也是。”王老虎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说的?你答应了吗?”王老虎老婆着急地问道。
“我说,我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
“老公,你说得对,刘得贵老头对咱们不错,那头牛要不是人家,早就骨头也干了,那咱可就损失大了,一直到现在咱们也没法子报答人家,怎么能再占人家便宜呢?”
“问题是,刘得贵老头为什么要换地呢?我就弄不明白。”王老虎一头雾水。
“刘得贵老头是不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呢?”王老虎老婆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老虎老婆说道:“那你问一下刘得贵不就明白了!”
王老虎摇了摇头。
王老虎老婆接着说道:“刘得贵那人心眼重、爱面子,你就是问他,他也不一定和你说。”
“咳!刘得贵这几年是倒霉透了,一年就损失了五口子人,抬出去五顶棺材去!这也是遇上刘得贵了,要是换了别人,早他妈上吊、抹脖子死了,拉倒了!”王老虎心情沉重地说道。
“后来村子里有几个赖小子一直欺负他家大宝,因为那事情刘得贵找了好几家孩子们的父母,结果都结下仇了。去年秋天,一场大火把刘得贵整整一年辛苦种下的玉米全部给烧了。村里人都悄悄议论说,这事情是野驴嚎家两口子干的!因为她们家肥猪在学校欺负大宝,被学校赶出去了,她两口子怀恨在心对刘得贵寻仇报复呢!不知道刘得贵换地和这些事有没有关系?”王老虎老婆说道。
王老虎一拍大腿说道:“嗨呀,老婆!你说对了,弄不好就是因为这事!”
王老虎老婆继续说道:“你想嘛,现在那野驴嚎家两口子种的地就是从刘得贵家的地分出去给她们种的,她们的地就和刘得贵的地紧紧相连着,她们要是存心欺负刘得贵,刘得贵还能在那里种成地吗?刘得贵那个人心眼重,爱面子,不喜欢多讲话,他又觉得有个孩子呢,不想再和人家发生争执,所以就想着干脆和咱们换了算了……”
王老虎听着、听着眼睛就越睁越大了,直勾勾地瞪着他老婆。
王老虎老婆突然停下来说道:“干嘛那么个瞪着我?”
王老虎激动地说道:“哎呀,老婆!我觉得你就像孙悟空钻到牛魔王老婆的肚子里一样,你猜的刘得贵的心事太对了!刘得贵管保就是这么个想的。”
“刘得贵老头太可怜了!那野驴嚎两口子也就欺负人家家破人亡没人手了,人家儿子媳『妇』们都在的时候她们敢欺负人家吗?”王老虎老婆深表同情地说道。
王老虎想了想问他老婆道:“那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你说呢?”王老虎老婆反问道。
“反正这地是不能换!”王老虎非常肯定地说道。
“能换!”王老虎老婆说道。
“哦……什么?能换?”王老虎一脸不解地质疑道。
“是的。老公你别急,我只有道理。这件事情你听我的安排,我让你办得漂漂亮亮!你明天就告诉刘得贵说,我们商量好了,同意换地!”
第二天上午,天气十分晴朗,村边道路两旁的大青杨向着疙疙瘩瘩的碎石铺就的路面上洒下一片一片的倒影,温暖的春风轻轻拂来,路上倒影婆娑,空气清新怡人。
王老虎头上戴了一顶草帽,拿着一个小锄头,脖子上搭了一条白『毛』巾,向着鸡爪子滩走去,准备到他的玉米地里,锄苗除草去。
他故意在街上绕了一圈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刘得贵,如果能碰到,就顺便告他一声。王老虎在街上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刘得贵,就走出村子向南边鸡爪子滩走去。
中午了,王老虎爬在玉米地里干了一上午,肚子“咕噜噜”响了一阵,他看了看太阳已经偏西了,该回家吃午饭了,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脖子上取下『毛』巾来擦了擦汗水,就拿起小锄头往家里走去。
此时,刘得贵也正从他家柳条沟半山坡那块地里向村子走来,准备赶回家去,给大宝做午饭去。
他走了一大截路,远远望见王老虎了,就放慢脚步,等着王老虎过来,想看看王老虎两口子商量的结果怎么样了?
这时,王老虎也看到刘得贵了,于是也撩开两条大长腿,加快脚步朝着刘得贵身边走来。
不大一会儿,两人就在村口相遇了。王老虎先问候道:“得贵大叔,上午干什么活气去了?”
刘得贵说道:“我到柳条沟半山坡上有块小片地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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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夫人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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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虎与刘得贵从地里收工回来在村口相遇,相互闲谈了几句,刘得贵就问说:“老虎,我和你说的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老虎笑了笑说道:“我回去和我家那口子商量了一下,她说这么好的地只要你愿意我们肯定没意见。”
刘得贵也笑了笑说道:“那就这样定了,我的那块玉米地就归你了,而你的西坡底的那块谷地就归我了,从明天开始,就各自到各自的地里干活去吧!”
王老虎应声道:“行!”
两人道别后,就各自回各家去了。
刘得贵回家后就想“你王八蛋野驴嚎和柳干柴,这下让你们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吧!我就是吃点亏也要让你们感受、感受。”
王老虎回家后,就和他老婆讲:“我刚才从地里回来撞上刘得贵了。”
王老虎老婆就问道:“怎么样?你和他说那个事了吗?”
王老虎说道:“说了,他先问我的。我说我们回去商量过了,只要你愿意,我们没意见。”
王老虎老婆又问道:“那他怎么讲?”
王老虎说道:“他没有变化。并说从明天开始这两块地就换了,各自到各自的地里干活去!”
王老虎老婆说道:“老公,那你明天就去刘得贵玉米地去,看看有什么情况?”
王老虎问道:“那如果遇上野驴嚎两口子搞破坏呢?”
王老虎老婆说道:“那就往死里打,好好教训一下那个野驴嚎!那野驴嚎太嚣张了,太可恶了!仗着她五大三粗,在村里成天骂大街,胡作非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打谁,就打谁。简直就是村里的一霸!那些当干部的都不愿意得罪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事,把她放乖了!老公,平时我不让你打架闹事,这次我支持你,好好教训、教训那两口子,让她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着几只眼?”
王老虎说道:“那我可就放开的干了!”
王老虎老婆说道:“放开的干!但是不能打死了,打死就麻烦了,吃官司了!”
王老虎说道:“好,我手下掌握着点。”
第二天早晨,王老虎老婆早早起来特地就给王老虎做的吃了一顿棒子面干面,王老虎吃了两大海碗,吃得肚子鼓鼓的,然后就拎着一个小锄头摇头晃脑地上地去了。
而这一天上午,野驴嚎和柳干柴两口子早早就上地去了,因为她们两上一次给玉米锄苗拔草进行了一半,还没有完成了,今天两人就商量好,吃过早饭,早早就到地里来了。
她们进了玉米地之后,望了一眼刘得贵的玉米地,那玉米苗子长得绿油油的,足有他家的两倍高。这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往地里一蹲,“噌噌”地拔起草来,然后将拔起来的草就使劲扔到刘得贵地里,一边扔,一边嘴里骂道:“去你妈的倔驴!你去捡去吧!”
不大一会刘得贵地里就被野驴嚎柳干柴扔过来的杂草糟蹋得横七竖八,混『乱』不堪。
王老虎在走到村口时,迎面碰着了常顺风,这王老虎家和常顺风家里还沾点老亲,两家走得比较近,平时也常有来往。
那一次常顺风家两口子和野驴嚎家两口子在碾道打架之后,这事吵到王老虎家里,王老虎两口子就非常同情常顺风和郭转转,对野驴嚎家两口子就恨上了,从那时起王老虎两口子就对野驴嚎家两口子是怎看怎不顺眼。
王老虎和常顺风一碰面,常顺风就问王老虎道:“你干什么去呀?”
王老虎拿起小锄头来比划了一下说道:“我去玉米地里,锄锄苗子去。”
常顺风觉得奇怪,就问说:“哎,老虎,你的玉米地不在这一边吧?你不是在鸡爪子滩吗?”
王老虎笑了笑说道:“我换了地了!”
常顺风一听非常惊讶,在村子里换地是一种很稀奇的事情,于是问道:“和谁换了?”
王老虎说道:“和刘得贵家的地换了。”
常顺风又追问道:“和刘得贵家道南的那块玉米地换了?”
王老虎笑着点了点头。
常顺风不无羡慕地说道:“好啊,好啊,那可是一块好地,种什么长什么!你就是随便撒一把豆子,扔到里面,不理它照样长得和玉米秸秆似的又粗又壮。刘得贵怎么肯换给你呢?”
王老虎说道:“他的地和那个野驴嚎家两口子的地挨着……”
王老虎说到这里,常顺风突然打断他的话说道:“这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野驴嚎欺负人家老汉,把老汉欺负得不能在哪儿种了,我看是她们想霸占那块地呢,刘得贵老汉不愿被她们占了,就让给你了是不是?”
王老虎笑了笑说道:“也可能吧。”
常顺风就对着王老虎说道:“这野驴嚎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她以为这村子里就没人能惹得起她,她就是这村里的楚霸王!她那个狗屎瘦猴男人也和她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村子里谁也不敢惹她们,横行了一天又一天,她王八蛋们总有一天要遇上一个厉害人,让好好治治那王八蛋们!”
常顺风不知是否在有意使用激将法激王老虎,反正这一席话,让王老虎觉得心里怪不服气的,他心里想道:“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你一个丑八怪野驴嚎和瘦猴柳干柴居然也能在这村子里称王称霸?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是我王老虎厉害还是你野驴嚎两口子厉害?”
王老虎和常顺风在路边蹲着抽了一会香烟,然后起身告别,常顺风向着东南边他的玉米地里锄苗拔草去了。
而王老虎目送着常顺风远去了,他一转身,把两只手向后一背,小锄头在身后晃动着,就一肚子不服气的重重地踩着村边道路上的细碎石子,一步步往村边道南的刘得贵玉米地去了。
王老虎一走进刘得贵的玉米地,就大吃了一惊!怎么这满地都是拔起来的杂草,连沙带土,铺天盖地,把好好的玉米苗子全都给压歪了,有的玉米苗子都被砸得东倒西歪。“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过来看还好好的嘛,那玉米苗子长得又肥又壮,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老虎正在满腹狐疑之时,突然看到又有一把子野草飞到了他脸前方不远处,他向远处一望,“那不是野驴嚎嘛?”他看着在地头远处有两个人,一个大胖子女人,一个瘦猴男人,正在地里蹲着,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锄头,一边锄地里的土,一边拔草,隔一会儿就从她们家的地里将拔起来的野草使劲抛向刘得贵的地里,她们沿着地垄一直往前锄着走,就快锄到地头了,而她们拔起来的杂草也密密匝匝地给刘得贵抛撒着延伸到地头了。
这一下,王老虎彻底明白了刘得贵要和他换地的原因了,看来她们两口子在家里判断得一点也没错,就是这两个王八蛋欺负得刘得贵老汉不能在这里种地了。于是这几天来对刘得贵老汉的同情,对野驴嚎两口子在村里称王称霸的不服,再加上他家老婆和常顺风两个大风机的扇动,这一肚子火气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迸发了出来!
于是王老虎双手叉腰站在地中间像打雷似的冲着野驴嚎和柳干柴就吼了一嗓子!“这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缺德事?”
这王老虎身高一米九,身宽体胖就像一头野牛。原来他的母亲就是一个非常肥壮的女人,人们常说“母壮儿肥”,这个道理一点也不假。王老虎一出生就十三斤重,那一阵子都是顺产,没像现在大多是剖腹产。因而他母亲往出生他的时候几乎把他母亲憋死,他母亲经历了多大的磨难,九死一生才把他生出来。
后来这王老虎生下之后又连续不断地吃了他母亲十二岁的『奶』水,就长得膘肥体壮,力气过人。但是长大之后,不学好,在村里经常打架闹事,危害乡里,成了村子里人人痛恨的泼皮无赖,地痞流氓。
但是这事情也怪,没想到本村有个姑娘还就看上他了,这个姑娘的家里全家人都反对,不让嫁给他,村子里人们也都暗地里说她:“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村子里有多少好小伙子不嫁,怎么偏偏看上个王老虎呢?你这不是大睁眼往火坑里跳呢?那么一个泼皮无赖,成天好事不干,就在村里打架闹事的坏鸟,怎么就能把你的一生交给他呢?”
有的说:“那姑娘是鬼『迷』心窍了!”
然而这个姑娘心里有主意,她说道:“这王老虎现在是坏了点,那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人调教他,如果调教好了,他绝对是一个好男人,我喜欢他那股子男子汉气概!我有把握能把他调教成一个好人!”
人们听后暗地里都轻蔑地笑笑,都觉得这姑娘的这种念头太可笑了!有的甚至嗤之以鼻!
然而这个姑娘就冒着全家人、全村人的反对嫁给了这王老虎,而这王老虎自从娶了这个姑娘之后还就是出奇般地变好了,也不打架闹事了,见人也有礼貌了,见了年老的也懂得叫个叔叔大爷了,见了小的也知道喊个兄弟妹子啥的。而这个姑娘就是他现在的老婆何柳香,因而村里人们说这王老虎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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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公老虎大战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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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同『性』相排斥,异『性』相吸引,这是大自然物质运动的基本规律。无论在动物界还是植物界,其生机勃勃的运动轨迹都体现着这一颠扑不破的普遍真理。特别是异『性』相吸这条母『性』规律,使得动植物两界生生不息、无休无止地生殖繁衍、繁荣发展。
然而,正如哲学家断言的,任何事物在普遍『性』之外存在有特殊『性』,在共『性』之外存有个『性』,因而这条万物运动规律也有例外的时候,而这个超乎于大自然基本规律之外的重大事件就发生在山底村,发生在村边道南的刘得贵地里。
当山底村的一只公老虎和一只母老虎在这一块不足两亩的玉米农田地里相遇,将会怎么样呢?我们拭目以待。
野驴嚎人们又称母老虎,是一人身兼二职。这两个职衔所体现的功能各不相同。
野驴嚎这个头衔是意味着她特别能吵架、能骂大街、能吼叫,吼叫起来就像野驴在空旷的山野嘶吼一般,震『荡』的山野呼啸,大地摇晃。而母老虎则意味着,像老虎一样勇猛无敌,噬杀万兽,是林中之王。山林中各类虫兽闻风丧胆,逃之夭夭。若有逃避不及者,则会被它吸其血,食其肉、断其骨。
这时母老虎野驴嚎和她家男人柳干柴正蹲在她家地里,将从地里拔起的一大把一大把的杂草抛向刘得贵的玉米地里,随即刘得贵地里那玉米嫩苗就一片一片地倒下了。
这时王老虎这只山底村的公老虎,站在刘得贵地中间,大吼一声!“『操』你个八辈子祖宗!这是哪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扔的杂草?”
由于这王老虎身高体胖,筒子粗,肺活量大,那声音就像从大水缸里发出或者山涧沟壑之中迸发出来一样,惊天动地,田野抖颤!
一时间,把这地里周边干活的人们都吓了一跳!于是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朝这边张望过来。而刘得贵这块地四周连接的地块很多,这是山底村地块比较集中的地方,而且这地又紧邻村边大道,王老虎这一声吼,就把周边的人们都吸引过来了。
不仅这一片地里的人站起来观看,就是村边过路的听到了这一嗓子也都站住了脚步,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过来。
开始人们只看到王老虎一人双手叉腰站在刘得贵地里大声吼叫!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王老虎那一嗓子吼叫就知道这事情不妙,于是人们就等着观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母老虎野驴嚎和柳干柴正聚精会神地给她们家的玉米锄苗拔草呢,冷不防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大吼声吓了一大跳!
由于这声音大,骂的内容也明确,而且她们很清楚这事情就是她们干的,一听就知道这是骂她们呢!
于是二人急遽一回头,看着在刘得贵地里站着一人,正瞪着眼扯着大嗓门冲着她们骂呢!
这二人“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母老虎野驴嚎看着站在刘得贵地里骂她们的不是刘得贵而是王老虎,于是两只手往腰间一叉,把两个大胸脯一挺,把大胖脸一仰,两只老鼠眼一瞪扯开像野驴吼叫一样的大嗓门吼道:“老娘干的!怎么着?关你屁事!”
这野驴嚎一声吼,其声音的振幅之大,震撼力之强,一点也不亚于王老虎的吼声,同样也是地动山摇,而且那声音里比王老虎更厉害的有一种特殊噪音,这就是人们形容的和野驴嘶吼一样,那声音极为刺激,其散发出的杀伤力极为巨大!
人家说,那声音传播的特点是物体振动而产生声波,声波通过空气的运动来传递进人们的耳中。
然而这野驴嚎的发声原理只是喉咙嘶吼与科学家们认为的物体振动一致,但是在产生声波问题上,就让全世界的科学家们特别是那些提出声音是产生声波来传递的理论黯然失『色』。
因为野驴嚎嘶吼之后所产生的并非是声波而是刀剑和子弹,这些刀剑和子弹通过空气运动,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这一极为危险的传递,如果来不及捂住耳朵的话,霎时间就会让那些穿透空气飞来的刀剑、子弹刺伤!
因而,这野驴嚎这一嗓子,凡是接收到这一噪音的人们无不双手捂耳,防护耳鼓膜免于刺穿,如果此时双手拿着东西无法掩耳就大大地张着嘴巴!
这一公老虎的吼声和母老虎的吼声蓦然交替出现,人们就大致猜个八九不离十了,都认定是山底村的一只公老虎和一只母老虎今儿个对上了,这下山底村有好戏看了!
于是人们都从四面八方慢慢向着公老虎和母老虎吵架的地方移动靠拢,都想一睹这一山底村几十年不遇的奇观。
此时王老虎接口说道:“这是我的地!”
母老虎野驴嚎扬起脸一阵野笑!笑毕龇牙咧嘴骂道:“你不是撅起屁股放你娘的驴屁!这啥时成了你的地了?你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王老虎说道:“我就是多管这闲事了,怎么着?”
野驴嚎母老虎一听,这王老虎就是和她杠上了,于是又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凭什么管这闲事,刘得贵是你爹还是你爷爷呢?他生下你的胳膊了还是生下你的腿了?”
王老虎骂道:“刘得贵是你爷爷,他干了你『奶』『奶』,生下你爹,又干了你娘生下你这个丑八怪野驴嚎!”
王老虎即兴创作的这一连串骂语,顷刻间在人群中产生了不同凡响,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了山洪倾泻一般的笑声!
野驴嚎母老虎听着王老虎这一连串辱骂,又听到人群的巨大笑声,羞愧难当,气得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
她一边从她家地里往刘得贵地里奔,一边伸出像秋黄瓜一样的指头指着王老虎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竟敢骂老娘我,我看你是吃上熊心豹子胆了!”
这时人们叫嚷道:“哎呀,打起来呀,快打起来呀!”
王老虎一听,这母老虎野驴嚎一口一个“老娘、老娘”的骂他,于是在原先的怒火之上又倾倒了一大桶子汽油,这把火就越烧越旺了!
随即王老虎跳跃起来,撩开大长腿,三步两步就奔到野驴嚎地里,就向着母老虎野驴嚎冲了过去!
这野驴嚎平时已经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把王老虎放在眼里,她认为这王老虎自从娶了老婆之后就变成一只绵羊了,今天也不过做做假样子而已,他根本不敢打她!于是也向着王老虎扑了过来,然后伸出大腿一样的胳膊,就像她那次大闹校园抓学校老师的领口一样要抓王老虎……。
但是那王老虎的胳膊一点也不比她的细,陡然间从腰中伸出两只黝黑的就像两只黑铁柱子一般的胳膊来,向空中使劲一挥,只听到“啪!啪!”两声清脆巨响,那野驴嚎母老虎的两个肥胖的大脸膛上即刻就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印子来,嘴角淅淅沥沥就流下了猩红的鲜血……。
这时人群中即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有的打口哨,有的起哄:“打得好!打得好!”
这野驴嚎哪里吃过这亏呢!自从嫁到山底村以来,在村里吵嘴打架从没有落到过他人的手下,老是她占上风,她占便宜,她打人,别人都打不过她。
而且大多男人们都觉得她是个女的,不想和她打斗。村子里人们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鸡不和狗斗,男不和女斗!”
不过也有一部分身体瘦弱的男人们还真不是她的对手,不敢和她交手,生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打倒,那多没面子呢?特别是她在学校连着把四名男教师打倒在地之后,就更声名远扬了!
因而这母老虎的神威更加助长了她的『淫』威邪气,让她在这山底村全村无敌,可是今天她万万没想到这王老虎竟敢伸手打她,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于是她“哇”的一声吼了起来,然后嚎叫着疯狂地向着王老虎扑了过去。
母老虎这一疯狂气势,确实恐怖,一瞬间令王老虎也惊惧三分!
随即王老虎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
但是王老虎因为这次有他老婆暗中支持,胆量就放开了。他在向后退了两步之后,陡然就像两根柱子一般站立不动了,就在那母老虎冲过来的这一刹那,王老虎伸出一只像巨鹰的黑爪子似的手掌一把就将野驴嚎母老虎的头发紧紧抓住,然后在手上盘了几圈,使劲一拖,野驴嚎母老虎就摔倒在地了。
田地四野、村边大道上的人们无不拍手叫好!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柳干柴看着王老虎将他老婆撂倒了,于是喊叫着就冲了过来!王老虎飞起一脚就将柳干柴踹得朝天大肚就栽倒在玉米地里。
这时王老虎趁此机会就抓住野驴嚎母老虎的头发,拖着“刺刺拉拉”就往刘得贵地里拖,拖到刘得贵地里之后,这公老虎一屁股就坐在母老虎的身上!
不过这可不是公老虎与母老虎发情嬉戏,而是寻仇斗殴,相互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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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出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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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老虎坐在野驴嚎的肚子上,将野驴嚎母老虎紧紧压在身下,然后抬起两只粗糙的布满老茧的像挖掘机一样的大手,左右开弓打得母老虎哭爹喊娘,求饶不迭!
人群中不断传来阵阵喊声:“打得好!打得好!”四周围了黑压压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到这地头拉拉架,分解一下,都是站在一边欢呼打得好!由此可见,这野驴嚎两口子在山底村已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时柳干柴从地下爬起来,看着王老虎在他老婆肚子上坐着,正疯狂地打他老婆,他老婆直着嗓子喊道:“快呀,救命哪,打死人了!”
柳干柴不看则已,一看气得他浑身着火,“好家伙,居然坐到我老婆的肚子上了!这是你坐的地方吗?你就是打架也不能往那里坐呀!”
于是柳干柴鼓足平生力气,冲到王老虎的背后使劲一推,王老虎就从母老虎肚子上掉了下来!
柳干柴赶快把母老虎从地上拖了起来,两人合兵一处就冲向了王老虎。
此刻人群中高呼着对王老虎提醒道:“注意!注意!”
此时王老虎被柳干柴从母老虎肚上推下摔倒在地还没有爬起来,这二人就趁此机会扑了过去,将王老虎推倒在地。
这母老虎也像王老虎骑在她的肚子上一样,“扑通”一下就坐在了王老虎的肚子上。但是就在她正准备伸手打王老虎时,这王老虎力气大,只双手一举就将野驴嚎母老虎像托举婴儿一样,举在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他的身边一侧,就像一个面口袋一样“扑通”一声就四脚朝天又摔倒在玉米地里。
王老虎乘势爬了起来,正欲冲过去再打母老虎,突然柳干柴又从王老虎背后扑了过来挥起拳头欲袭击王老虎,结果被王老虎一把手抓住后领口,另一只手抓住后背,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也将柳干柴抓起来高高地举到了半空中,然后口里喊了一声:“去你妈的吧!”就将柳干柴向着野驴嚎身上重重地砸了过去!
一阵鬼哭狼嚎,柳干柴和母老虎就被砸倒在一起,两人疼痛难忍,龇牙咧嘴,哭爹喊娘,半晌爬不起来。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起哄声、口哨声!
而王老虎则站在一边乐得哈哈大笑!“你这两个杂『毛』驴!……”王老虎刚骂了一声,突然看到那母老虎要往起翻了,王老虎一个箭步又冲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母老虎的的肚子上,那母老虎又即刻疼得“吱吱呀呀”叫喊了起来!
那柳干柴又看到王老虎坐到他老婆肚子上了,挣扎着爬起来要推王老虎,被王老虎“噌”的一下揪住头发一起按倒在母老虎身边,然后欠了欠身子,将两个人一起坐在他的屁股底下,然后抡起大海碗一般大小的拳头照着两人的脑袋就砸!
两人疼得直着嗓子叫喊,就像村子里杀猪一样,声音尖细而刺激,二人吼叫了一阵之后便开始哭喊求饶:“好汉爷爷!住手吧!爷爷……”
众人们高声喊道:“打死她们!打死这两个地痞、无赖!”
王老虎骑在两人的身上厉声骂道:“你们这两个狗畜生成天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欺凌弱小,今天就让你们尝尝你老虎爷爷的厉害!”
野驴嚎母老虎和柳干柴两人在王老虎身下,被王老虎那二百斤重的巨石身板压得又疼痛,又喘不上气来,于是断断续续地哀求道:“老……虎……爷爷!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老虎又说道:“你两个狗畜生听着,这块地刘得贵和我换了,刘得贵不种这块地了,这都是你们欺负的他不能种了!这块地从此成了我王老虎的了,你们现在给我把地里的全部杂草都捡走,把玉米苗扶正,然后从我玉米地周边滚出去!再也别让我看着你们,如果让我再看见你们,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两人哪敢说半个“不”字,她们蜷缩在王老虎的身子底下满承满应,满口允诺。迫不及待地想让把这二百斤重的巨石卸掉。
这时,王老虎一弯腰站了起来,那母老虎野驴嚎和柳干柴,在地上挣扎扑腾了大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浑身沾满了玉米地里的泥土,就像那封神演义里的土行孙一样,仿佛刚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而身上伤痕累累,垂头丧气!
然后两人垂着头,耷拉着两臂,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两只死狗一样,颤颤悠悠地向着他们扔过来的一堆一堆的杂草边上走去。
二人刚刚挪动了几步,突然间王老虎又大喝一声“站住!”
二人闻听浑身一震,以为王老虎又要打她们,陡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转身“扑通”一声双膝跪倒“爷爷!……老爷!……你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王老虎说道:“”让我放你们不难,你们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放了你们,否则今天我就把你们两活埋在这玉米地里!明年的现在就让你们的儿子来这块地里给你们两烧纸吧!”
两人一听吓得浑身都哆嗦成一团了!连连求饶道:“爷爷!……我们答应……就是二……百个条……条件我们也答应!您老……老人家……就……说吧!”
王老虎说道:“这第一嘛,你们以后再不许欺负刘得贵一家人!”
两人慌忙答应:“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老虎继续说道:“这第二嘛,就是把这地里的草检完之后,从这块地的周边滚得远远的,再不许来到这块地的周围。”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里想道:“这是不让我们来这里种地了?”,二人会意之后,野驴嚎母老虎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们来这里种地怎么办?”
王老虎说道:“我不管你们种不种地,反正不能让我看见你们,我只要看见你们,见一次打一次,见十次打十次!”
二人又飞速相互示意了一下,心里想道:“完了!完了!这下‘掏鸟掏出蛇来了!’地也种不成了!”
二人正在犹豫,突然王老虎又一声大喝:“你这两个狗畜生!还犹豫什么?找打?”说着就挥起了拳头。
二人吓得连忙磕头求饶“我们答……应!……我们答应!……我们捡……完草……就滚……就……滚!”
于是二人转身滚着一身泥土,带着满身伤痕,灰溜溜地爬到刘得贵地里捡那些她们扔过来的杂草去了。
而王老虎打了一次大胜仗,过了一把瘾,美滋滋地坐在那地塄边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他家老婆给他买的九分钱一包的“三环牌”香烟来,“吱吱溜溜”地抽了起来!
人们也看了一场好戏,都交口称赞王老虎为山底村人出了一口气,办了一件好事!大家都一边议论着,一边慢慢都散去了。
王老虎坐在地塄边上,嘴里叼着香烟,一团一团的淡蓝『色』的烟雾顺着王老虎的头顶盘旋着升上了这块玉米地的上空,与玉米地里的泥土香味、野草嫩苗的清香气味以及从这块地涌起的涓涓正义之气融合在一起,升腾飘『荡』在这块玉米农田的上空,像云霞笼罩万物一样,笼罩呵护了这块地的正义与善良!
刘得贵今天上午也到王老虎西山坡下那一片谷地干活去了,这是近年来他第一次来到这块地。
他一看,心里禁不住发出一声凄凉的慨叹!“我的老天爷!这地怎么尽是石头和沙子,那土都到哪里去了?这地怎么能长庄稼呢?”
只见那地里稀稀拉拉长出来一些谷苗,枯黄羸弱,就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脱顶的脑袋上长出来的几根稀疏的汗『毛』一样,在风中挣扎飘摇!随时都有可能夭折、倒下,变成一片荒地。
刘得贵在这山底村生活了一辈子了,几乎对山底村的每块石头每个缝隙都了如指掌,那块地好,那块地差,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在生产队那些年这块地他也曾锄过苗,拔过草,这地差是差点,但是没有差到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就连土都不见了。
他原想,任何地块也都在人养护呢,差地到了勤劳人手上也能变成好地,而好地在懒鬼手上也会变成差地。他想着只要把王老虎西山坡下的那块地接过来,深耕一下,多上点好肥料,把石头沙子清理干净,把地边地塄修理好,保持好水土,不用几年就变成一块好地了,他只不过是多花点力气而已,但是力气算啥呢?只要不被人欺负,种得安心就行了。因而他就没再到这片地里看了一眼,凭着往日的记忆就和王老虎把地换了。
这块地原来自从分到王老虎手上之后,王老虎种地不勤劳,那本来就是一块半山地,他不注意修塄垒堰,保持水土,经常一下雨,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水就把这块地里的土壤冲刷流走了,而那些从山上流下来的碎石沙子却全部积聚在这块地里,久而久之,这块地就变得只见沙石不见土壤了。
刘得贵想道:“这怎么能和我村边道南的那块地相比呢,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得贵呆呆地站在王老虎这片谷地边上,陡然变成一根木头桩子了,整个人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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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生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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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呆呆地站在王老虎那布满石头和沙子的谷子地边,想道:“这事太疏忽了啊,没有提前来看了一眼就草率地和人家把地换了!”
“这可怎么办呢?庄稼人就靠这块地活着呢,现在换成这个样子的地,这以后和大宝两人吃什么,喝什么呢?……但是话已说出口,地已换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再反悔呢?”
刘得贵一阵子心烦意『乱』就捂着脑袋蹲了下来,谁知这么往下一蹲,坏了!他就突然感觉两眼发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心里一闪念想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变成黑夜了,这不是上午吗?”随后他就一头栽倒在王老虎家的谷地里,什么也不知道了,而手里攥着的那个小锄头也“丁零哒啦”地跌落到了地塄边上。
到了中午,大宝放学回家了,看到他家的大门还锁着。大宝心里想道:“爷爷到哪里去了?以前中午放学回来,爷爷提早就从地里回来给自己做饭了,怎么今天不见爷爷呢?爷爷到哪里去了?”
大宝一边想,一边就开了大门,然后回到家里放下书包开始做午饭了。
大宝先在暖水瓶里倒着喝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把火生着,坐上他和爷爷吃了早饭洗干净的那口大铁锅,添了半锅水,然后又揭开米缸,舀了一勺小米,倒在锅里,然后在箩筐里找出三个窝窝头来煮在锅里,这就是他和爷爷的午饭了。
他和爷爷每人两碗稀粥,他爷爷两个窝窝头,他一个窝窝头。
饭做好后,他就站在锅台仡佬,仰靠在土炕边上,打开书本一边看书,一边等爷爷回来吃午饭。那小米粥窝窝头在锅里“咕咕咕咕”地响着。
可是等一会不见爷爷回来。大宝隔一会看一看他爷爷给他买的那个叫他起床的小闹钟。然后跑到大门外探出头去向着他爷爷经常劳动回来路走的那个路口望一望,空『荡』『荡』的,没有他爷爷的踪影。
大宝又等了一会,他看到那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中午一点半了。他想着,爷爷该回来了,那铁锅里的小米稀粥一直在“嘟嘟嘟嘟”地翻滚着。
大宝伸出小手揭开了锅盖,一股子小米和棒子面的香味瞬间飘散弥漫了整个屋子。那锅里面煮着的三个窝窝头,在小米稀粥里就像池塘里的鲶鱼一样微微跳跃着,摇头摆尾地颤动着,那窝窝头周围冒起了黄『色』泡沫。
大宝的肚子已经“咕咕嘟嘟”地叫唤着,他饿了。但是爷爷不回来吃饭,自己是绝对不能先盛饭吃饭的。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他从小就看着、听着,『奶』『奶』、妈妈们经常说,在地里劳动的人不回来,家里人是不能先吃饭的,一定要等着在地里劳动的爷爷或爸爸回来,这家里人才能揭锅盖盛饭的,而且这第一碗饭是要先盛给在外面劳动的长辈的,饭盛好后,在外面劳动的长辈不端碗,不动筷子,家里人特别是小孩子们是绝对不能先动筷子,先端碗吃饭的。因而大宝从小耳濡目染这种家庭规矩,不用教,虽然大人们都不在,聪明的大宝也懂得遵从这种规矩。
因而大宝拿过一个勺子来,就把熬在锅底的稀粥搅了搅,然后又把锅盖盖上。这时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小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两点了。可是爷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大宝又快步跑到大门口,再次探头眺望那个爷爷经常出入的路口,但是大宝又一次失望了,那个路口依然是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大宝小小的心灵陡然涌过一阵子恐惧!他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那张小小的脸庞顿时就觉得冷嗖嗖地痉挛了一股子!
大宝惊恐地站在大门口望着爷爷回家的路,空空『荡』『荡』的,身子在一股一股地颤动着!
大宝想道:“这都两点了,别的人家都吃完午饭了,我也该上学了,学校再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可是爷爷怎么还是没影,难道爷爷出事了?”想到这里大宝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哎,对了!到爷爷地里看一下不就明白了嘛!”大宝知道爷爷种地的地方。于是大宝回身把大门锁上,拔腿就往村边道南那块玉米地跑去。
大宝一口气跑到道南玉米地一看,玉米地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爷爷种的玉米在地里密密匝匝地一行一行排列着,就像他们学校课间『操』时学生们在『操』场排列的队形一样,整整齐齐,精神抖数地挺立着。
“他们都是爷爷的队伍,这都是爷爷培养出来的。可是爷爷呢?爷爷去哪里了?他今天可是拿着小锄子上地里的呀?”
大宝又肚饿、又心慌、又恐惧,额头上冒出了一股一股的虚汗。“爷爷能去哪里呢?这就是我家的地呀!怎么不在地里呢?”
“咚咚咚咚”钟声响了,这是学校上课的钟声,“已经上课了,同学们都进教室了……我怎么办呀?”
大宝急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爷爷!……爷爷!……”
“爷爷现在是不是回去了?”大宝又想道。“对,可能爷爷现在就回去了,我出来已经大半天了!”想到这里,大宝又转身拔腿往回赶。
大宝心慌肚饿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跑着快回家了,他多么希望,一跑到大门口,看着大门是开着的,那就说明是爷爷回来了!
于是在快回到大门口时,他远远就朝着大门眺望着,但是越来越近了,直到大门看得很清楚了,却发现大门依然是双门紧闭,门环之上落着一把大锁,那还是他出去时锁上的。
“这说明爷爷就没有回来,还是我锁上的样子。”于是大宝呆呆地站立在大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着:“现在学校都上课了,我也没有请假,这怎么办呢?怎么向老师交代呢?……爷爷哪里去了?”大宝禁不住又“哇!”地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他听见有很多人吵吵嚷嚷说话的声音,于是就很快抬起袖口抹了一下眼泪,冲着这声音望去,突然看到就在他爷爷经常劳动回家的路口,有好多人抬着一个人往这边来了,那些人看起来情绪有些不太正常,匆匆忙忙的,一边抬着走,一边吵吵着议论着什么?
大宝就睁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群人,快走近时听见有人说道:“快看,那大门口不是他家孙子大宝!”
大宝一听,一颗心陡然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看着这些人越走越近了,分明就是朝着他家来了。大宝心跳的“突突突突!”当这些人快走近时,就听到有人喊到:“大宝,快开门!”
大宝颤抖着双手转身把大门打开,他刚刚打开大门这伙人就到大门口了,大宝一看,那些人抬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爷爷!
“爷爷!……爷爷!……”大宝陡然间凄厉地哭喊了起来!这些人们七手八脚匆匆忙忙把刘得贵抬着进了堂屋,放在了土炕上。
大宝看到他爷爷两眼紧闭,一声不吭,只是听着喉咙里喘着粗气。大宝凄厉地爬在他爷爷身上哭喊着!“”爷爷……爷爷……!
这时邻居们都过来了,有的劝说刘得贵道:“得贵子,你挺住点,醒醒,睁开眼看看孩子吧!孩子正一个劲地叫你呢!”
有的说道:“得贵大叔,你挣扎着点,睁开眼,醒过来吧!别把孩子吓着!”
刘得贵依然双目紧闭,一声不吭,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响着!
这时有位邻居就说道:“大家伙都在啊,你们看这孩子小,什么事也不懂,咱们就帮孩子拿拿主意吧,救救人吧,怎么样?”
这时人们都附和道:“对,是这样的,咱们邻居们都帮帮忙吧!”
这时有人说道:“这样吧,咱们送他去医院吧!”
有邻居附和道:“对,赶快送去医院吧,这病得不轻呢,送去晚了就怕把个人没了!”
有的说“对,就近一点,去野草乡医院吧!”
这时就有人提出来,“可是怎么去呢?咱们得想个去的办法。”
有的说道:“那就联系一下村委会的拖拉机吧!”
有人转身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去村委会去,看看拖拉机在不在?”
这时,有人把村里的医生找来了,村医带着听诊器,听了听心脏,『摸』了『摸』脉搏,然后说道:“赶快去医院吧!不敢耽搁!去晚了就成了植物人了!”
这时去村委会的人跑回来了,说道,村委会的拖拉机不在,到县城跑运输去了!”
众人一愣,“那怎么办呀?”
这时有人说道:“这样吧,还是老办法做担架吧,人多一点轮换着抬着去吧!”
于是人们就开始忙忙绿绿做起了担架。有人说道:“就先把堂屋的门卸下来吧,先救人吧,只要人在什么也好办!”
于是,人们七手八脚就开始往下拆卸堂屋的门板,折腾了半天,门板“吱吱咕咕”响了一阵,门框和墙壁都微微震动了一下,门板卸下来了。
人们就把门板平铺在地面上,有人找来了绳子,有人找来了抬担架的木桩子,然后把刘得贵的铺盖给平铺在门板之上,几个人把刘得贵抬着平放在了门板上,开始把木桩子『插』进绳索里面,大家喊“一、二、三”就把刘得贵抬起来出了门了。
邻居们商量好,一抬四个人,去八个人轮换着抬着走。大宝也在后面跟着,就这样刘得贵就被抬着出了村口到野草乡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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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打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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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虎今儿上午在刘得贵地里打了个大胜仗,他坐在地塄边上乐呵呵地抽起了香烟。
野驴嚎和柳干柴把刘得贵地里全部的杂草都清除干净了,玉米苗子也扶好了,于是就规规矩矩地走了过来,到了王老虎身边问王老虎道:“你老人家看一下!行不行?”
王老虎站起身来看了看,都收拾干净了,那些被他们扔过来的杂草砸倒的玉米苗子也都扶起来了,并且在这些扶起来的玉米苗子周围培了一圈新土。
王老虎看着满意了,就大声喝道:“滚吧!”
野驴嚎和柳干柴点头哈腰地苦笑着答应道:“我们滚!……我们这就滚!”说完两人猫着腰,低着头,脸上、额头上,胳膊上,腿上都带着一片一片的黑青,一瘸一拐地走出地边,就像两只打群架败下阵来的野狗,耷拉着四肢,遍体鳞伤,晃晃悠悠地拖着沉重的身躯想尽快躲进茂密的草丛中去,躺下来,缓口气,『舔』去身上的伤痕,就这样一步一步向着村子里去了。
王老虎在地塄上四平八稳地坐着,看着这两人狼狈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村边人流之中不见了踪影,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两个狗畜生,让你们再欺负人!今天你们就知道你老虎爷爷的厉害了!”
王老虎说罢,把抽完的烟头扔到地下,用脚碾了碾,站了起来,然后拿起他的小锄子乐滋滋地打了一声口哨,往家里去了。
王老虎还没有回到家,邻居们已经把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都争先恐后地向他家老婆报告战况喜讯了。
有的说:“哎呀,大妹子,你家老头可厉害呢!把那个野驴嚎两口子打得满地里打滚!”
“这下可给村民们出了一口气!”
“是啊,这就叫除暴安良啊!这是积德啊大嫂子!”
“这些年来,这野驴嚎家两口子在村里欺负了多少人呢!”
“那两个人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了这么些年,谁家也是敢恨不敢言啊!这下子可是给村里人出了一口气!”
王老虎一进家门,这左邻右舍都围拢了过来,就像是欢迎杀灭倭寇凯旋回乡的民族英雄一样,人人交口称赞,一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常顺风手里紧紧攥着一瓶白酒,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郭转转,郭转转胳膊肘里挎着一个大竹篮。
常顺风一看着王老虎就兴奋地喊道:“老虎!”
王老虎转身一看是常顺风,高兴地抓住了常顺风的手。把常顺风一把手拽回了屋里。
常顺风由于兴奋涨得满脸通红,说道:“老虎,来!今儿个我请你喝酒,你今儿个可是给咱乡亲们办了一件大好事,痛快!痛快!”说着便竖起了大拇指,“你是咱村子里的打虎英雄!来我请你喝酒,为你庆功!犒劳一下你的赫赫战功!”
说到这里常顺风冲着那些院子里的乡亲们喊道:“乡亲们!大家都别走,今儿个我高兴,来!大家伙一块坐下来喝杯酒!”
常顺风说完,郭转转也跟着张罗道:“对乡亲们都别走,咱们一块坐下喝酒!”说着就从那个大竹篮里又拿出两瓶白酒,然后又往出拿她在家里做好的香喷喷的冒着热气的炒菜。
这时,王老虎老婆走过来忙拦住说道:“别!别!别!我在家里都做好了,家里菜也有、酒也有!”说着然后又冲着大伙说道,“大家伙都别走啊,今儿个咱们都在一起高兴、高兴!”
院子里的邻居们都齐声响应道:“好,那咱们就都别走了,一块儿高兴、高兴!”
这时,王老虎把他家的大圆桌搬了出来放到了院子里,然后又把那个他平时常用的小圆桌也搬了出来,一大一小两张桌子摆到了院子里。邻居们也帮忙有的搬凳子,有的擦桌子,有的帮忙上菜。
王老虎老婆,为了让她老公身上有劲儿,一大早给他老公吃了一顿干硬饭。送走她老公之后,把家里拾掇完毕,就想着到地头看上一眼,看看今天她家老公会不会和那个野驴嚎家两口子遭遇到一起,干起仗来,看看情况如何,要不行就她也上去给王老虎添把力!
但是,当她走到地头一看,那刘得贵的地边围拢得人山人海,她根本挤不进去。后来她好不容易扒开一条缝往那地里一望,看着她家老公王老虎正骑在那野驴嚎和柳干柴身上抡起拳头,像武松打虎一样砸那两人的脑袋呢!而那两个人在王老虎身下鬼哭狼嚎,吓得连连求饶呢!
王老虎老婆看了一眼知道王老虎得胜了,就满心喜悦,转身跑回家去给她老公做好饭去了。她给她老公炒了几个她家老公最喜欢吃的菜,炒鸡蛋、炒粉条、炒豆腐、炒粉皮,又给烫了一壶酒,放在后锅台,然后把手一擦,就乐呵呵地等她老公回家来。
不曾想,她家老公还没回来,这左邻右舍都吵成一锅粥了,都纷纷跑来报讯、道贺。都说王老虎给村里办了件大好事,把村里的地痞流氓恶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了!一时间王老虎就成了山底村的打虎英雄了!
于是,王老虎老婆现在把她给王老虎做好的午饭,炒好的菜,烫好的酒一股脑儿全部都端到了院子里的大圆桌上,郭转转也把她拎来的一大竹篮菜和几瓶白酒摆到了大圆桌上,
一会儿一个邻居端着一大盆鸡肉过来了,说道:“来!这是我家老伴刚刚炖好的鸡肉,本来准备让明天孩子过生日吃呢,今天大家伙高兴,老虎给咱村里立了功了,我就端过来让老虎和大家吃了!”
一会儿,有的邻居拿来一瓶酒,有的端来一盘菜,不大功夫那各种吃喝就把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圆桌垒得高高的像小山一样了。
于是,王老虎家的院子里就像过节一样了,邻居们围着王老虎纷纷敬酒,然后乐呵呵地又吃又喝,又乐不可支地谈论着上午王老虎暴打那野驴嚎和柳干柴的事情了。
“那野驴嚎刚开始还挺凶!挥舞着那一双狼爪子就扑过来了,她家男人也紧跟在她的后面帮她!……”
“那是她不知道咱老虎的厉害,以为还和她平时在村子里欺负其他人一样,谁也怕她们!”
“后来那两人被老虎按在地上,像狗吃屎一样,嘴里鼻子里都是泥土,大半天爬不起来!”
“是啊,那野驴嚎和柳干柴一口一个“爷爷、老爷”的叫喊求饶!狼狈透了!”
从此,王老虎就成了这山底村的大英雄了,成了那些流氓地痞的克星了。
这件事情传来传去,就传到山底村小学校了,那些教师们一听到这一消息即刻都兴奋得手舞足蹈,都纷纷跑到校长办公室共同分享这一喜讯去了。
校长牛二丑听后文绉绉地说了一句话:“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且说这野驴嚎与柳干柴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一进堂屋那野驴嚎“哇”地一声就爬在土炕上哭了起来!
而柳干柴也一屁股跌坐在堂屋地下的凳子上,奄奄一息地变成一滩泥了。
这野驴嚎多少年来在这山底村从来没有吃过亏,甚至也没有落过平手,不论和谁家打架闹事,最终都是以她占便宜对方吃亏受欺负而告终。
这时间长了,她就觉得这山底村的人已经全部掌握在她的手心里了,全村的男人、女人都是老鼠,就她是一只猫,或者说其他的人们都是猴子山羊,就她是一只老虎。因而她想咬谁就咬谁,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因为她也知道人们都叫她野驴嚎、母老虎。谁说这野驴嚎不好听一点,但是她知道那野驴的吼声很大,这是称赞她的声音洪亮呢,别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嗓门,因而她反倒觉得这样是歌颂她呢!
而那个母老虎的外号她就更开心了,这个外号说明她比村里所有的人都厉害,所以人们才叫她母老虎。
她对这两个外号都很满意。这两个外号更加滋长了她在村子里称王称霸的野心。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山底村还有比她更厉害的人物呢!结果这一仗被王老虎打得落花流水,变成两只丧家之犬,灰溜溜地离开了那块玉米地。
那块玉米地原是她们害人、欺负人称王称霸的场地,结果就变成了她们称霸破产的落魄之地,成了她们由老虎到丧家之犬的转换之地。
这一落差太大了,因而她们痛苦万分,“哇哇”大哭!
一会儿,肥猪从外面跑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喊到:“妈妈,我饿了!”但是听不到他娘的应声,就奔回到堂屋里来。
一进屋就看到他妈妈爬在土炕上“哇哇”大哭,他爸爸在地上坐着也眼含泪水。他一下子傻呆住了!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的父母亲都在哭?
一个人呆了半晌,然后走到他母亲身边推了推他母亲,问道:“妈妈,你们怎么了?你为什么哭啊?”
野驴嚎大半天也没理肥猪,还是一股劲儿伤心地哭!
这肥猪越发着急,看着他母亲哭他也哭起来了!一边哭,一边还是使劲地摇晃他的母亲,问他母亲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过了许久,这野驴嚎止住了哭声,一咕噜爬了起来,把肥猪叫到身边非常严肃地向肥猪讲了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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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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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和柳干柴一个在炕上,一个在地下,因为吃了败仗又气又恨伤心掉泪。野驴嚎知道她家肥猪回来了,就一咕噜爬起来,抬起袖子左一下右一下把眼泪擦干,然后伸手把肥猪拉到她身边很严肃郑重地说道:“肥猪,妈妈告诉你,你妈妈和爸爸今儿个被人家打了!你要给爸爸、妈妈报仇!”
肥猪一听把眼一瞪问道:“谁打你们了?”
野驴嚎说道:“就是那个王老虎!他把爸爸、妈妈按倒在刘得贵家玉米地里打得遍体鳞伤。”说着就指着她自己脸上的黑青和嘴角的血痕,又撩起她的衣襟让她家儿子观看她前胸后背上一片一片的黑青,又撩起裤腿『露』出一道一道的伤痕。
然后又跳到地下撩起柳干柴的衣襟、裤腿让肥猪看。
这肥猪看完睁大了双眼,眸子里透出了愤怒与仇恨的光芒!厉声问野驴嚎道:“娘,那王老虎为什么打你们?”
一句话问得野驴嚎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野驴嚎与地上坐着的柳干柴相互对视了一下,说道:“还不是因为种地的事情!……”
野驴嚎又揪起衣襟擦了擦眼睛,然后再次郑重其事地对肥猪说道:“孩子!你要记住这笔仇恨!咱现在惹不起人家,等你长大了,他就变老了,到时候一定要替爸爸妈妈报这血海深仇!你如果上学成材了,将来当了官就把他抓到监狱里去,让他蹲一辈子大牢,让他死在牢里。如果没有上成学,坐不了官,就凭一身力气把那王老虎按倒在庄稼地里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也身上多长点黑青,脸上也多点伤痕!妈妈爸爸一定要活着看到他倒在儿子手里!”
肥猪怔怔地听着,把这一切仇恨都深深地印记在了他的心里,然后咬着牙齿说道:“妈妈!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一定给你们报仇!”
野驴嚎又说道:“好孩子,咱们现在家里没人手,瞧你爸那德行瘦得干树枝似的,碰一下还怕折断呢,哪能打得过人家呢?
柳干柴在地下坐着不满地朝着野驴嚎斜着瞟了一眼。
野驴嚎没理会柳干柴,继续说道:“妈妈倒是有点力气吧,可终究是一个女人,哪能打过一个壮汉呢!而且那王老虎是全村里最壮的壮汉!”
半晌那野驴嚎又冲着柳干柴说道:“你望什么望?我虚说你了吗?你能打过人家吗?打起架来还不如我哪!让那王老虎一脚就把你踹翻了,踹得朝天大肚倒在那泥土里,我还等着你过去救我呢,结果等了半天,你也在地上躺着呢!那些围着看热闹的贱货们!看着咱两被王老虎打倒在地不是过来拉架,而是打口哨鼓掌呢!”
柳干柴听着野驴嚎当着儿子的面讲这些不体面的话很是尴尬,于是憋着个大红脸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我说把那拔起来的杂草扔到地塄边上吧,你就非让扔到人家玉米地里不行,这下弄好了吧?两个人都被人家打了,连地也没法子在那里种了。”
野驴嚎突然好奇地说道:“他妈的!那刘得贵啥时把那块地与王老虎换了?这一手太毒了!咱也不知道,要早知道是王老虎种那块地了,咱就肯定不往人家地里扔了,咱和人家王老虎家一没仇二没怨的!咱对付刘得贵主要是因为咱孩子嘛!他家孙子害得咱儿子不能上学,咱还不报复报复他嘛!”
柳干柴气乎乎地说道:“这下子可弄好了,连种的地也没了,怎么办呀?”
野驴嚎又说道:“他真的要见咱们一次就打一次吗?”
柳干柴说道:“你难道没听见他说嘛?他说了两次呢!咱被人家打一次就够受了,还要让打两次吗?我可是受不了,现在身上还疼的厉害呢!”
野驴嚎撇了撇嘴轻蔑地骂道:“你真是个怂包!”
柳干柴不满意地说道:“你不怂包你去种去吧,我是不去了!”
野驴嚎眨了眨眼说道:“老头子那咱们也找人换地吧?”
柳干柴说道:“眼下也只有这样了!不过这么好的地谁家也愿意换,咱们还得物『色』一块好点的地换呢。”
刘得贵被村里邻居们用门板抬着到了野草乡医院,住进了医院病房。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大有好转。医生说刘得贵是脑溢血,但是比较轻微,他主要是人上了年岁,往下蹲的时候动作太猛了,让刘得贵以后多注意点。
大宝看着他爷爷在医院醒过来高兴得哭了!刘得贵住了六七天的医院,就痊愈出院了,拉着大宝回到了家里。邻居们把门板也给刘得贵重新安装好了。
刘得贵在家里又休息了七八天,心里还是惦记着王老虎西山坡下的那块谷子地,“那得好好收拾一下呢,需要找个车拉些土回来倒在那地里,再上点肥料,要不到了秋天恐怕连五十斤谷子也打不下,明年吃啥?喝啥?”刘得贵一个人在家里想着。
刘得贵一想起这件事来就有点心烦意『乱』,“那原来的地多好,就是这野驴嚎两口子欺负得不能种了,要不哪用费这麻烦劲呢?”刘得贵想道。“那找谁家的牛车呢?还得买点化肥……哎,对了!先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化肥吧?如果有就先把化肥买好。”
想到这里刘得贵就掏了掏口袋,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买化肥的钱?他在身上口袋里掏了半天,把上衣裤子的口袋都翻遍了,掏出两角五分钱来。“这也不够买化肥呀!干脆去供销社和人家说说先赊欠下,秋天打下粮食来一块给吧,看看人家行不行?”
想到这里刘得贵转身把门锁好就往村里供销社去了。他一往街上走,人们见着他就问道:“怎么样,你的病好了?”
刘得贵笑了笑说道:“好了,死不了!这身贱骨头人家阎王爷还看不上呢!又撵回来了!”
“哎呀呀!大家伙把你从地里抬回来,眼也不睁,气也不吭,大家都以为你怕是难过这一关呢?”
“那天还多亏是刘二则去他地里锄苗子去了,路过才发现你朝天大肚在那谷地里躺着呢,他看着不对劲,就过去叫了你一声,结果叫你不答应,他又伸手推了一下你还是没反应,这一下把他吓坏了!他就扔下小锄子,一边喊叫一边往村子里跑,这才把大家伙都喊了去,把你抬回了家,这下把大宝也吓坏了,哇哇直哭!”
刘得贵听着心里非常感激,便说道:“多亏乡亲们搭救,要不就怕今天就站不到这里和你们聊天说话了!”
刘得贵和人们在街上聊了一会,就往供销社赶去,当走到供销社附近时,他就听到有人议论说:“野驴嚎那两口子到处找人换地,他们不敢再到那一块地里干活去了,那个王老虎当面就对她们讲了,如果他们敢再到那块地里去,见一次打她们一次,见十次打她们十次!”
刘得贵听到这里,即刻就走上前去,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哎呀!得贵大哥,这还能有假,那王老虎把野驴嚎和柳干柴按在你家地里差一点就打死了!”
“得贵大叔,那块地不是你的地嘛,怎么王老虎种上了?听说你们两家换了?”
刘得贵说道:“是的。……你们说的王老虎打野驴嚎家两口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那是前十多天吧!”
刘得贵又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呢?”
“咳!据说那野驴嚎家两口子把拔起来的杂草都扔到人家地里了,这王老虎一看,当然不让她们了!王老虎站在地里就骂!你想想那野驴嚎是让人的人吗,在这村子里横行霸道,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这两人互不相让,于是就干上了,结果王老虎冲到野驴嚎地里揪住野驴嚎的头发拖到他家玉米地里,按倒在地可打了个半死,她家男人过来救她,结果也被王老虎按倒在地骑在两人身上打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功夫!”
“那两口子吃了大亏了,钻在家里三四天没有出门。这不地也不敢再去那里种了,怕王老虎再次打她们,到处打听着和人们换地呢!”
刘得贵听到这里又高兴、又兴奋,浑身的血『液』直往上窜!于是和人们又聊了几句就转身往回走,供销社也不去了,化肥也不买了,回到大门口激动得双手颤抖着连大门上的锁子也大半天打不开,好不容易打开了,“咕咚”一下把大门推开,转身又把大门关上,回到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瓶白酒来,又低头找酒杯。
因为刘得贵平时不怎么喝酒,所以那酒杯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于是伸手在锅台上拿过一个粗苯碗来,然后又找出了几块咸菜,就拿着酒和碗还有几块咸菜,爬上土炕,屈腿坐在了土炕上,用牙齿咬开瓶盖,将白酒“咕咕咚咚”地倒进了那粗苯碗里,筷子没有拿过来,他也顾不得了,伸出指头抓了一块咸菜,嚼了一口,然后就端起那半碗酒一扬脖子“咕噜噜”地灌了下去,旋即两行热泪顺着眼角和两颊淅淅沥沥地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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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意外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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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脾气倔,心眼儿重,爱面子,有什么事都在心里装着,不喜欢多讲话,内心想法从来不喜欢与人沟通。他只有在喝上酒之后才能发泄出心中的郁闷。因而半碗酒下肚瞬间就泪如泉涌!
这野驴嚎欺负得他太惨了!孙儿大宝被那肥猪纠结烂仔们多次拦截殴打,身上伤痕累累。多亏学校校长能够公正处理,还了大宝一个公道。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野驴嚎为了报复他,将他去年一年的玉米收成一把火烧成一堆灰烬。今年刚开始出苗又被她们几次三番地给他往地里扔石头、扔草,那刚刚从土里冒出来的嫩玉米苗子,被她们扔过来的石头、杂草砸得东倒西歪。
他今天爬到地里把这些『乱』石杂草捡掉,把玉米苗子扶起来,到第二天来地里一看,又是满地杂草,玉米苗子又是东倒西歪的。简直欺负得他没法子再种这块地了,只好与王老虎换了,多好的地换了一块鸟不拉屎的只见石头不见土的西山坡底下的烂谷子地。
当刘得贵闻听到王老虎把野驴嚎柳干柴打倒在地,就在他的玉米地里将其打得狼狈不堪满地打滚时,其情绪的激动不亚于唐代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时兴奋赋诗的心情:“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因而刘得贵半碗酒下肚就变成一个泪人了!
王老虎帮他出了这口心中恶气,现在他痛快了!高兴了!王老虎西山坡底的这块地就是满地石头沙子连『毛』也不长,刘得贵也认了。
他要下大力气改造这块地,让这块地变成一块好地,能长出好庄稼来。于是刘得贵做了一个计划,他要分三步走来改造这块地:第一步,先把地里的石头沙子全部捡干净,把地塄堤堰都用石头砌起来,让保持水土;这第二步就是雇一辆牛车找地方拉一些好土倒在那地里摊开;第三步就是买一些好化肥给满地上足,用这样的方法保养,不出三年,这块地就会变成一块好地了。
这一切计划都制定好后,刘得贵就开始雄心勃勃、精神抖擞地实施他的计划了。
第二天,山底村里第一声雄鸡报晓,刘得贵就起床了。他推门出去,只见山底村正在白『色』晨雾中如梦如幻般渐渐『露』出了四周的轮廓,各种各样的鸟叫声和着村中的鸡鸣声在山底村的上空回『荡』、弥漫。遥远的东方地平线上隐隐『露』出一线火红的晨光。
刘得贵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倍感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他返回屋里,叫醒了大宝起床上学,然后给大宝做好了早饭,就在草房拿了一个扁担挑了两个篓子,锁好门,就往西山坡底的谷地去了。
到了谷地,他就一头爬在那布满石头和沙子的地里,开始捡石头,除草,然后将这些石头杂草沙子担着送到远处倒在那山沟里,然后再回来继续捡。一早晨就担着送了八大担子,看着这地里的石头总算少点了。想着,再干上这么两天时间,这地里的石头沙子、杂草就清除得差不多了。刘得贵看着整整一个早上的成果,抱着一腔满满的成就感就回家吃早饭去了。
早饭后,刘得贵送大宝上学走后,就又挑起篓担上西山坡地去了。当他就快到地头的时候,远远就看着有一个人在那块谷地里爬着,刘得贵心里“咯噔”了一下,想着:“那是谁呢?在那谷地里爬着干什么呢?”
刘得贵就加快脚步往地里走去,他想尽快弄明白这一切,但是当他一步跨进那地头一看,在地里爬着的不是别人而是王老虎。
刘得贵心里顿感诧异,又瞬间从心底涌过一阵不祥之感!“王老虎不是已经和自己换了地嘛,这地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爬在地里干什么呢?难不会是这王老虎碾盘磨盘都要占吧?”
由于近年来刘得贵尽走背运,诸事不顺,因而他只要看见一点点反常情况,心里即刻就会涌起一股股不祥的担忧和恐惧,生怕又有什么倒霉的事找上身来。就像一个经常遭遇蛇咬的人,看着地下有一团绳子,心里即刻就会涌起蛇的形象、进而想起那蛇的猛烈攻击、噬咬、放毒以及他往日曾经感受过的巨大痛苦,越想越可怕,于是就会被这些可怕的危险氛围所笼罩,进而从心里恐惧引起生理运动,因而他心里“砰砰”跳动,四肢开始微微颤动,嘴唇也“嗦嗦”颤抖了。
刘得贵的心里已经十分憔悴了!他愣了半晌,便妮妮喃喃地说道:“老虎……你这是?……”
王老虎猛一转身发现刘得贵在身后站着,圆圆的脑袋上几根稀疏的花白头发“呼呼”飘动着,身子骨矮墩墩的肩膀上挑着一副篓担,正呆呆地望着他!
王老虎说道:“是得贵大叔啊!没听着你过来!”说着拍了拍手站了起来,那身子骨就快有刘得贵两个人高大了。
然后王老虎笑了笑又说道:“得贵叔,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帮我把这谷子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石头和杂草都不见了,辛苦你了!”
刘得贵一听两只牛眼突然圆溜溜地睁了起来,吃惊地望着王老虎,心里想道:“看来我猜的不错,这王老虎就是这两块地都要占呢,这可怎么办呢?”刘得贵一时间慌了,说道:“这块地你也要种嘛?”
王老虎又朝着刘得贵笑了笑说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地嘛!”
这下刘得贵急了,脸“唰”一下子就白了,浑身颤抖,嘴唇牙齿也上下打着颤说道:“老虎!这……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王老虎看着刘得贵急得浑身像筛糠似的样子,又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更把个刘得贵惊得六神无主了!
王老虎笑毕说道:“走!咱们找个地方说去?”王老虎就领上刘得贵往东南边走去。
王老虎撂着大长腿在前头走着,刘得贵在后面挑着空篓担,心里“七上八下”地跟着。刘得贵心里想“这王老虎要往哪里领我呢?他要干什么?……不会对我有什么不测吧?”
王老虎也不理会刘得贵,只顾一个劲地撂着大步朝前走着,刘得贵由于个子小,还挑着个篓担,紧跟在王老虎的屁股后面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地跟着,而心里就像是『乱』锤子打鼓似的,“砰砰砰砰”的不间断地跳动着。
走了一段路,到了村边道南那一片玉米地了,就在路过刘得贵原来的玉米地边时,王老虎突然停下了脚步,领着刘得贵进了这块玉米地里。
刘得贵一看,他经营了多少年的这块玉米地,多好啊,沃土肥厚,禾苗茁壮,现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刘得贵不由得鼻子有股发酸,喉咙有些哽咽,但是他眨了眨眼,咳嗽了两声没有让眼泪溢出来。
王老虎一把手拉住刘得贵说道:“得贵叔,你把这篓担放下,来坐到这地塄边上,我和你说句话!”
刘得贵就耸了耸肩膀,两手托着扁担,把篓担放到了地边,然后和王老虎面对面坐在了地塄边上。
王老虎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来,抽出一支递给刘得贵,他自己也叼了一支,然后掏出打火机来给刘得贵点燃。
刘得贵一边接着王老虎递过来的香烟,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揣摩着王老虎要说什么?
王老虎腾云吐雾了半天,然后笑了笑说道:“得贵叔,现在这块地该还给你了!”
“啊?……”刘得贵一听几乎惊得把下巴掉了下来,瞬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两只牛眼呆呆地望着王老虎,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老虎继续说道:“现在,这块地里发生的一切问题都给你解决了,野驴嚎家也不来这里种地了,她家这块地也和刘二则在鸡爪子滩的那块玉米地调换了,她们再也不敢来这块地里欺负你了。你就放心的种吧!以后有谁再敢到这块地里来欺负你,你就告我一声!管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刘得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下子抓住王老虎的手说道:“老虎!”
王老虎也站了起来说道:“得贵叔,我知道你有难处,你是被那野驴嚎家两口子欺负得不能种了才想着要和我换地的,这块地你种了多少年了,下了多大的心血,又是全村数得着的好地,我那西山坡底下那块烂谷子地哪敢和你这优质土地调换呢?你还有孙儿大宝,明年你爷孙两要吃要喝,哪能离开这块地呢?”
王老虎又抽了一口烟,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当初答应和你换地就是假意答应你的。那天我说‘我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吧!’,回去后一和我家那口子商量,我家那口子就说:‘得贵叔肯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不那么好的地那肯找人换掉呢?’我家老婆就安排让我假意先答应下来,让我到你地头看一看,看看你这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了?结果那天我就一个人去了你那地头,就看着那野驴嚎家两口子把那些杂草石头都扔到你的地里了,那刚出来的玉米苗子都被砸得『乱』七八糟的,我就把那两个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阵子,并把她们赶走了,不让她们到这里种地来了,现在你就放心地回到你这块地里来继续耕种吧!”
刘得贵陡然间双手捂着脸蹲了下来,就像一头老牛一样“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眼泪顺着那粗糙的指头缝隙间流了下来,滴落在这块洒满他的血汗的泥土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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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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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初夏季节,山底村花团锦簇,绿树成荫。远远近近的、山峰野坡上的丛林树木郁郁葱葱,苍翠欲滴,仿佛从四面八方给山底村裹了一条绿『色』围巾,把山底村打扮得就像一个朴实清纯的农家少女一般。
清爽新鲜的晨风从山川沟壑之中款款拂来,掀动墨绿浓郁的笼罩在村中的树丛枝叶,飘忽舞动间闪『露』出那一片片人字形瓦房,房顶上鸟雀啁啾,炊烟袅袅,村中鸡鸣呱呱,狗吠狺狺。
而村边一望无际的绿『色』庄稼正千枝万叶、奋发向上,蓬勃茂盛、风起云涌。
刘得贵肩膀上扛着一把大锄头,正精神抖擞地向着他村边道南的那块玉米地走去。
这块玉米地,自从王老虎打抱不平,“打虎除害”之后,刘得贵便扬眉吐气了!就像从他身上卸去了一块整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大石头一样,感觉一身轻松。从此刘得贵除了培养他的孙儿大宝供书上学之外就把全身心一股脑儿都投放在了这块土地上了。
这块土地也不辜负刘得贵的一片热心,那土地上的玉米秸秆长得高大茁壮,在村边道南的一排排玉米田野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
路人每每走过无不交口称赞。村里人常说,看庄稼如看人,如果这地里的庄稼长得枝繁叶茂,茁壮高大,不用问,这地的主人肯定是一个勤劳的人。反之如果那庄稼长得羸弱矮小,瘦骨嶙峋,那地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懒鬼。
这刘得贵是山底村里数一数二的庄稼把式勤劳人。村里村外的人们凡是知道这块地是他家的地之后,只要遇上他,就不免要向他请教一下那种庄稼的诀窍。
“得贵大叔!为什么你的庄稼就长得那么好?都是同样的地,同样的季节下种,为什么长出庄稼苗来却不一样呢?”
“是啊,为什么你的玉米就比别人家的玉米高出一半还多呢?”
“人家说你那玉米和别人家相比,就像是羊群里冒出驴来了!”
每当这个时候,刘得贵总是抿着嘴笑一笑,堆起满脸的壕沟深壑,然后说道:“世上的事情,不管干什么,千事万事一个理,舍得花力气下功夫就成!要说诀窍嘛,也不能说没有,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勤耕、勤锄、勤养地。”
但是,这勤劳谁也懂,要做到的人就很少了。因为勤劳就意味着多流血多流汗,少休息,少享受。
而刘得贵不仅庄稼种得好,养牲畜也养得好。自从王老虎养了牛之后,随时随地需要向刘得贵请教,刘得贵也不计前嫌,有求必应,因而王老虎就与刘得贵成了莫逆之交了。
而刘得贵与王老虎相互融合取长补短之后,发现各自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了。王老虎有一座铁塔似的身板,但是要想致富没有技术,有了刘得贵帮助之后,就如虎添翼,那牛喂养得是肉呼呼、圆滚滚的,不论拉车跑运输,还是拉犁耕地都是响当当的。
王老虎成天乐得嘻嘻哈哈的,赶着牛车哼着小曲在村边大道上驰骋往来,美不胜收。
而刘得贵自从与王老虎结交之后,王老虎在其玉米地里一场“打虎”之战过后,刘得贵身边的仇人一下子都不翼而飞了,不论是野驴嚎、柳干柴还是马得草夫『妇』,以及那些黄『毛』子、常『毛』兔的父母们,从此见了刘得贵都变得客客气气,点头哈腰了,这可真是有点广袤丛林之中的狐假虎威了。
刘得贵心里很清楚,虽然这些虚情假意点头哈腰是冲着他的,但是这些猴子们敬畏的是他身后的那只老虎。
但是不管怎么样,日子总是好过多了,孙儿上学也比较安全了,自己出外干活心里也胆子大了,庄稼地里的禾苗也没人敢欺负了。
“人家说‘鬼怕的是恶人!’这话说得一点也没假。”刘得贵一个人想着。“要是早一点和人家王老虎合作起来,孙儿也不会挨打,那整整一年的玉米收成也不会被人烧掉……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一阵子那王老虎还没买牛,咱对人家还没有啥用处呢!……看来这人世间充满了交易,只要你有能耐,总能换来你需要的东西。”刘得贵一边扛着锄头朝他那村边道南玉米地里走着。一边心里胡『乱』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就在他扛着锄头路过一片玉米地时,听见玉米地里有说话声传来,刘得贵仿佛听见在议论他家的事情似的,但是因为那玉米秸秆已经长有一人多高,看不着里面玉米秸秆深处是谁在说话。
刘得贵就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了一下看着是村支书赵公元家的玉米地。他想着这一定是赵公元和什么人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呢!
这谈话声时断时续,时隐时现,还夹杂着那大锄锄地的“丁玲咣啦”的响声。这响声还是两把大锄交叉错落的响着。刘得贵想这一定是有人帮忙给赵公元拉大锄呢。
刘得贵正要抬腿走,就又听到说话声了:“那刘满柱本来死不了,就是那倔驴刘得贵一句话把他家儿子送上死路了!”这是村支书赵公元的说话声。刘得贵陡然站住了!
“刘得贵就是他妈个倔驴,生生把他儿子的一条命给断送了!”
刘得贵听到这话,陡然就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浑身抖动了一下,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听出来这是村里刘二则的说话声。是刘二则帮忙赵公元锄玉米地呢!
赵公元又说道“听说,当初那刘满柱就是跑回来自首来了,要不都跑出去那么长时间了回来干什么?他不知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吗?但是刘满柱知道这次一去自首就出不来了,他想在家里住上一夜,看看他的父母亲和两个孩子,再加上刘满柱这段时间跑出去没吃没喝,身无分文,饿了就在那垃圾堆里捡着吃垃圾,结果食物中毒上吐下泻,拉得都是血水。他想在家里吃点『药』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公安局自首,没想到刘得贵抢先一步来我这里把他给举报了!”
刘二则说道:“人们都说,刘得贵老婆不让他去举报去,说要举报也让儿子自己去,结果那刘得贵不听,非要去举报不行,据说刘得贵还和他老婆打了起来,从屋子里打到院子里,最后刘得贵一脚把他老婆蹬倒跑出去举报了。”
赵公元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其实那天黑夜,全村里谁也不知道刘满柱跑了回来。他敲我的门,告我说‘那个畜生回来了,你们快去捉住吧!’我都不知道他是说谁呢,问了半天,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来举报他家儿子刘满柱的,刘满柱回来了!”
刘二则说道:“那你那一阵子就该告一告刘得贵让去叫他儿子来自首多好啊!”
“嗬!你说的轻巧,谁敢呢?人家分明来举报嘛,我不受理,万一他家儿子不来,给跑了,怎么办?谁能担起这个责任呢?人家公安局安排下来的,让全村民兵都处于警戒状态,一有情况就报告。我敢吗?”
“可是,刘得贵是刘满柱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的举报还不能算是儿子的举报吗?”
“听说现在有了规定了,父母亲举报也算子女的自首了。那个时候不行。父母亲的举报也是群众举报。”赵公元说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要是刘满柱自己去自首就一定枪毙不了呢?”刘二则问道。
“我也是听人家公检法的人说的。人家好几个级别的公检法都来和我专门核实过这个事情。有县里的、市里的、省里的还有最高法律部门的都来和我专门核对这个事情,就是反复问我说‘当初刘得贵是怎么向你举报的?有没有提到是替他儿子来投案的。’”
刘二则问说“那你怎么说呢?”
“我只能照实说呀!”赵公元说道。
“你要是说上一个,刘得贵说过是替他儿子投案的,就好了。”刘二则笑着说道。
“我的老天爷呀!你还不知道刘得贵是个什么人嘛?那是一个倔驴,我要这么说了,他依然和人家公检法的人坚持说他没有这么说,我不是做了伪证了吗?那我就得吃官司呢!”赵公元说道。
刘二则说道:“这倒也是这么回事。”
赵公元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后来我又听见人家检察院的一个人说过,说刘满柱是被『逼』的,公检法的人都很同情刘满柱的遭遇,被害人家也有过错。公检法的人们都想保刘满柱不死,但是苦于就是没有一点自首的情节,如果当初要是刘满柱自己去自首那就好了,就可以判个死缓,在监狱里蹲上个二十来年,如果表现好一点,蹲上个十多年就回来了。”
“要是那样多好啊!他家老母亲也死不了,老婆也不会去上吊了,过些年儿子也回来了,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家破人亡了!”刘二则很惋惜地说道。
赵公元说道:“刘满柱是个文化人,高中生,是咱村里唯一的一个高中生。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多才多艺,又是仁义礼貌的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惜了!本不该死的,生生的被那个倔驴给害死了!”
刘得贵听到这里浑身剧烈颤抖,玉米地也不去了,转身发疯似地跌跌撞撞朝着西山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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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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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无意间听到了村支书和村民刘二则在玉米地里的对话,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追悔莫及!霎时间感觉到全身整个神经都要崩裂了,理智的堤坝就要坍塌了,他简直就要疯了!
他方才明白,是他的倔驴脾气害了儿子一条命,害得自己家,家破人亡!
他发疯似地朝着西山沟右侧的窝窝坡跑去,他的儿子刘满柱就葬在那里,那是他家的祖坟,他的老母亲、老伴、孙子二宝也都葬在那里。
刘得贵踉踉跄跄跑得摔倒了,再爬起来,再跑……又摔倒了,摔倒在那碎石堆砌的干硬道路上,磕得膝盖、胳膊肘、脸颊、前额一片一片的黑青,但是他也没感觉到疼,他的整个身体已经麻木了,身上沾满了村边道路上的尘土,他也不知道伸手拍一拍,继续向前疯跑……
他一口气跑到了西山沟里,然后向着右面山坡上的窝窝坡爬去,他四肢发软,气喘吁吁,艰难地四肢抓地一步步攀爬着,终于爬上了窝窝坡,看着他家的祖坟了,刘得贵跌跌撞撞地来到他儿子坟前,喊了一声“儿子!”便一头扎到他儿子的坟堆上双手紧紧抓着那坟头上的的野草沃土,扯着粗哑的嗓门嚎咷呜咽起来……
他的悔恨如同洪水海啸洪流滚滚,嚎啕漫延,瞬间淹没了山峰、沟壑、大川……
他的整个胸膛一瞬间冲出的无限悔恨仿佛200年前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松巴哇岛的坦博拉火山爆发一样,顷刻间腾天的烈焰将一切都烧化毁灭了,而2000公里外的苏门答腊岛也听到了剧烈的爆炸声。
然而,火山喷发再大再猛,其岩浆焚烧后的土地还可以再度使茂盛的植被恢复起来,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刘得贵就是再怎么伤心欲绝、嚎啕呜咽,他的儿子刘满柱再也活不过来了。
刘得贵爬在他儿子的坟上整整哭了一上午,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悔恨!哭着……哭着……“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就顺着胸腔涌了出来,吐在了他儿子的坟堆上。
霎时间,刘得贵就感觉到身体有些失重,脑袋就像要往开崩裂一样,两眼发黑。他想道:“他不能死在这里,家里还有大宝,他必须挺住,要把大宝养大成人,给他儿子一个交代!”
于是,他强支撑起身子,从坟堆上爬了起来,感觉到天旋地转,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就重重地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他赶快立住,抱着脑袋慢慢地蹲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刘得贵又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开始往山底下走来。
刘得贵昏昏沉沉地走回到家门口,远远就看着大宝正在大门口站着等他。
大宝看着他爷爷了,高兴地喊了一声:“爷爷!”就跑了过来。大宝看着他爷爷猫着腰,脸『色』苍白,少气无力地慢慢挪动着脚步。就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刘得贵没有吭声,摆了摆手,示意大宝:别说话,回家再说,他不想让邻居们知道。
大宝搀扶着他爷爷进了家门,然后扶他爷爷坐在了炕沿边上。
刘得贵看到大宝已经做好了午饭,他知道孩子不会做别的饭,只会熬小米粥煮玉米面窝窝头,今儿个中午大宝又是做的这饭。
他心里觉得惭愧,今中午不能给孩子做饭了。心里想着“今中午就这样凑乎一下吧!”他感到身上极度疲乏,腹中的气息呼吸不上来,需要很快躺下来。
于是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孩子,给爷爷把鞋脱了,扶爷爷躺下。”
大宝赶快给他爷爷把脚上的鞋脱掉,然后爬到炕上给他爷爷拿过一个枕头来,扶他爷爷躺了下来,然后打了一盆凉水,拧了一块冷『毛』巾给他爷爷敷到前额上。
刘得贵闭上双眼缓了口气,然后喃喃地吩咐大宝道:“孩子,你赶快吃饭吧,吃完饭上学去!”
大宝呆呆地望了半天他爷爷,说道:“爷爷我给你盛一碗饭吧!”
刘得贵眼也没睁说道:“爷爷不吃,你赶快吃了上学去吧,别误了上课。”
大宝吃完饭,给他爷爷换了一块『毛』巾,然后关上门上学去了。
晚上,大宝放学回来,推开门一看,他爷爷还在炕上躺着,动也没动。大宝走到爷爷床前,喊道“爷爷……爷爷……”
刘得贵微微睁开了双眼,向大宝伸出手来,大宝抓住他爷爷的手,滚烫、滚烫的。大宝又把他爷爷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那『毛』巾都热得烫手。他赶快又把『毛』巾放在冷水盆里冰了一下,然后又给他爷爷敷在额头上。完了问他爷爷说:“爷爷,我给你找医生去吧!”
刘得贵点了点头。
大宝转身合上门跑出去了。不大一会,大宝领着村里卫生所的医生来了。这是一名老中医,背着一个小『药』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
老中医缓缓走到刘得贵身边问道:“你感觉怎么不好?”刘得贵喃喃地说:“出不上气来!”
老中医拿起听诊器来给刘得贵听了听心脏,然后抓住刘得贵的手腕,开始给刘得贵诊脉。大宝给老中医搬过一个凳子来,老中医坐了下来,将刘得贵左手腕、右手腕都细细诊断了半天,然后从他的小『药』箱里拿出一张处方纸来开始给刘得贵开『药』方。
半晌,老中医站起身来,告诉大宝说:“孩子,你能不能出去抓了『药』啊?”
大宝语气肯定地说道:“我能行!”
老中医说道:“那好!你拿这个『药』方到村卫生所抓一下『药』,一共抓三副『药』。但是有两样『药』村卫生所没有,需要到野草乡『药』店去,这两样没有的『药』,我给你拿笔画住了,你先去把其余的『药』到村卫生所抓齐,然后回来再到野草乡去抓这两样『药』去。”
大宝点了点头。老中医又说道:“你把『药』都抓全后,回来煎好,然后一日三次给你爷爷空腹服下,隔一天换一副。需要快啊,不敢拖延,你爷爷病情比较严重。”
大宝接过『药』方,拉开屋门就跑出去了。老中医又对刘得贵说道:“你安心静养,等孩子把『药』抓回来后,连吃三副,就会有所减轻的,到时候我再来给你换方子。”刘得贵点了点头。
老中医背起小『药』箱走了。
一会儿大宝拎着三包中『药』回来了。然后就爬上炕去找着手电筒,转身要出门,刘得贵喊住大宝问说:“孩子,你去哪?”
“爷爷,我要去野草乡去!”大宝说道。
刘得贵立刻说道:“孩子不敢去,野草乡离咱村里有十几里路呢,你一个小孩子,黑天半夜的,不敢去。”
大宝说:“爷爷,我不怕!”
刘得贵说道:“不行,孩子,这么晚了,你就是去了,人家也都关了门了。明天再去。”
“爷爷,医生说不能拖延,我必须去。”大宝说完又要转身出去。
刘得贵拍了拍土炕着急得要往起坐,一边厉声说道:“听话!不许去!”大宝赶紧跑过来护住他爷爷。
刘得贵缓了口气,又和缓地说道:“孩子,十几里路的路程呢,你去了人家就都关门睡觉了,你找谁抓『药』去呢?这一黑夜不妨事,明天一大早再去!”
大宝听他爷爷说,现在去了也没人给抓『药』了,于是只好放弃夜间去野草乡抓『药』的事。然后开始烧火做饭。
一会儿,大宝给他爷爷熬了一碗黄米粥,端到他爷爷的病榻前,把他爷爷扶起来喝了半碗小米粥。
刘得贵喝了这半碗小米粥以后感觉稍好一些了,就又缓缓躺了下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宝就爬起来了,他把『药』方揣在口袋里,转身就往出走。刘得贵吩咐道:“孩子,路上小心点!”
大宝说道:“没事,爷爷你就放心吧!”说完就跳到院子里,一溜烟向野草乡去了。
到了野草乡,大宝跑了好几个『药』店才把这副『药』配全。然后风风火火就往回跑。
大宝一路想着:“医生说爷爷的病很重,我一定要给爷爷治好病。这『药』医生嘱咐是空腹喝的,我要赶在早饭时让爷爷喝上第一碗『药』。”
于是大宝抓上这三副『药』之后,就低头一路往回跑。
在距离山底村口大约二里路有一个砖瓦厂,那是山底村唯一的一个村办企业。周边村子里的村民们盖房子垒围墙大都是来这里买砖买瓦的。
这一天早晨,有一个名叫胳肢窝村子的一家人家盖房子,来砖瓦厂买了满满一车瓦。拉车的是一匹枣红大马。这匹马是这家人家三天前刚从街市上买回来的,这家主人名叫吴指山,他对这匹马的习『性』还不太了解,这马的『性』子很急躁,而吴指山对它来说又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因为家里盖房子,房顶上的瓦片不够用了,工人们都停工了。于是这吴指山就只好把这匹马套在了车辕里,赶着这马车就来到这山底村砖瓦厂买瓦来了。
这吴指山装了满满一车瓦片,刚刚离开砖瓦厂走上了村边大道,向东往胳肢窝村走去,结果事不凑巧,迎面飞来一只大马蜂,在马脑袋周围“嗡嗡嗡嗡”地飞来飞去,这匹马就拼命躲避这只大马蜂。
吴指山看着了,也拿着马鞭子在马脑袋周围抽打着这只马蜂,但还是没有赶走这只大马蜂,这只大马蜂就爬在马脸上蜇了一下,这匹马感觉疼了,突然一下子就惊了,于是这马仰天吼了一声,然后就拖着马车疯狂奔跑起来!
这时正好大宝手上拎着『药』包,低着头往回跑,就要到村边了,就迎面与这匹马车相遇了。砖瓦厂的人们齐声呐喊:“注意!注意!”
大宝猛一抬头发现马车已奔跑到他的近前,他左躲、右躲来回忽闪了两下,没等他再躲,这马一声嘶鸣就带着车从他身上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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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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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大红马拉着一车瓦片迎面就朝着大宝撞了过去,四周的人们一片惊呼!霎时间,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人们不约而同地产生出同一种判断:“完了!这孩子完了!”
紧接着人们都纷纷奔跑到马车旁边,来营救马车底下的大宝。
大家一起围拢过来,有的把马牵住,然后十多个人一起把马车抬起来,挪到一边,再看大宝“一咕噜”爬起来,爬在地上找『药』呢!
人们一看大宝好好的,一点也没伤着,都纷纷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奇迹呀!
这时,人们看到大宝爬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呢?找了半天没找着,都急得哭了!
这时有人问说:“孩子,你找什么呢?”
大宝哭着说道:“找『药』,给我爷爷抓的『药』,我爷爷病得厉害,就等着这『药』呢!”
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的爷爷病得厉害,他一大早就跑到野草乡给他爷爷抓『药』去了,返回来心急火燎只顾赶路没想到就被这马车压倒在车底下。谢天谢地总算是有惊无险。
于是,大家一起都帮着大宝在路上找起『药』来。找了大半天,终于在大道旁的一个草滩里发现了两个黄『色』纸袋,大家递给了大宝,大宝欣喜地一伸手抢了过来,拔腿就往回跑。
刘得贵在土炕上躺着,感觉这次的病好像不和之前一样,身子好重、好重,挪也挪不动。他想:“人家说,病人怕身重。”他开始有点担忧了。他还有好多事要办,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大宝培养成人。“怎么也要把孩子养到十八岁,他懂点事了再撒手,到了那头对儿子也有个交代了。现在要是就这样走了,有何面目去见儿子,去见家里这七八口子人呢?不能,绝对不能倒下!”
想到这里,刘得贵费了好大劲想爬起来从窗户玻璃上望一下大宝,但是那身子骨就像是灌上铅一样沉重,他努力了大半天,身子连动也动不了,最后只把脑袋向侧面偏了偏。
一会儿门响了一下,刘得贵微弱地喊道:“大宝?”
“得贵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刘得贵一听,这是邻居们过来看他来了。大家都围拢到刘得贵的病榻前问候他。
刘得贵缓了口气,少气无力地说道:“哎呀,这身子骨不行了,总怕这一次要和你们告别了!”
邻居们都齐声说道:“你可不敢这么想,你要死了大宝怎么办呢?”
“得贵大叔!要往好处想,孩子还很小,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孩子还不冻饿死啊?”
“得贵大哥,这大宝就是你刘家的一支独根苗了。你的任务很艰巨,将来你刘家要延续香火哪,你必须把大宝培养成人。”
“还有,得贵大哥,大宝是你儿子满柱从监狱里传出话来托付给你的,让你把他儿子粗茶淡饭也培养成人。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了呢,可不敢胡思『乱』想。你就是想死也不能死啊!”
邻居们纷纷劝说刘得贵,刘得贵眼里溢出了几滴泪水。
一会儿门开了,大宝一推门喊道:“爷爷,我回来了!”大宝风风火火地手里拎着那两个黄纸『药』包,看着一屋子人,一下子愣住了!
刘得贵告诉邻居们说:“这是孩子刚才给我到野草乡抓『药』去了!”
邻居们即刻都称赞大宝道:“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多可爱哪!已经懂得给他爷爷到外村去抓『药』去了。”
刘得贵又说道:“他昨天黑夜就要去,我没让他去,担心他一个小孩子深更半夜的。”
“你看这孩子多聪明呢,大了一定了不起!”
大宝也不吭声,默默地把从野草乡配回来的『药』放下,在地下拿起小『药』锅,然后揭开柜子,找出在村卫生所抓回来的『药』,连同野草乡配的『药』一并倒进了小『药』锅里,然后出外面抓了一大把柴火,生起火来,不大一会儿,那『药』锅就“嘟嘟嘟嘟”地冒起热气来了。
邻居们劝说一阵都纷纷散去了。
大宝把煎好的『药』,倒出一大碗,给他爷爷端了过去,放在土炕上。然后扶他爷爷坐了起来,转身把一大碗『药』端给他爷爷,他爷爷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一大碗『药』“咕咕咚咚”都喝了。
三天过去了,刘得贵的病情不见好转,医生又来给换了一次方子,大宝又到处跑『药』店给抓齐了『药』,然后又一日三次给煎『药』服侍。但是病情仍然没有起『色』。
七天过去了,中『药』吃了六副了病情还是没有减轻。这一天,王老虎和他老婆,常顺风和郭转转、刘二则等乡亲们都相跟着来看刘得贵来了。
王老虎说道:“哎呀,得贵叔,怎么一下子就病成这样,那天不还好好的嘛?”
郭转转也说道:“是啊,你这身子骨不是一向很硬朗嘛,今儿个是怎么了?”
王老虎老婆说道:“得贵大叔,让王老虎赶着牛车把你送到医院去吧?”
王老虎也接口说道:“是啊,得贵叔,我送你去吧?”
刘得贵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这也不是个急病,去医院也没啥好办法,我还是慢慢在家里让村里的老中医给看吧!”
村里的邻居们这家给端来一碗荷包蛋挂面,那一家给送来几个白面馍馍,有的给送来一包饼干等等。
邻居们送来的吃喝礼品在刘得贵家的柜子上垒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
十天过去了,这一天是个星期天,刘得贵感觉到病情有点好转,精神也好多了,就爬了起来,洗了一把脸,让大宝扶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屋子里又爬到土炕上,靠着被褥坐定了。然后把大宝叫到病榻前说道:“孩子,你坐下,爷爷和你说个事情。”
大宝搬了个凳子公公正正地坐到了爷爷病榻前,静候爷爷说话。
刘得贵看着大宝问道:“孩子,你今年9岁了吧?”
大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爷爷。”
刘得贵又问道:“明年就该升四年级了吧?”
大宝又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爷爷。”
刘得贵说道:“你现在懂点事了,爷爷想和你说件事情。”
大宝看着他爷爷病恹恹的、苍白的脸『色』说道:“爷爷,你说吧,我听着呢。”
刘得贵咳嗽了两声,问道:“孩子,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吗?”
大宝怔怔地看着他爷爷微微点了点头。
刘得贵又问道:“你想你爸爸妈妈吗?”
大宝不吭声了,低下了头,眼泪溢出了眼眶。
刘得贵也痛苦地嘘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孩子,我现在就给你讲讲你爸爸妈妈的事情。你应该了解一下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咱家里的一些事情,趁着我还活着,我给你讲一讲,我要一闭眼,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宝低着头,用手抹了抹眼泪。
刘得贵说道:“孩子,你的爸爸妈妈是两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你的爸爸是个高中毕业生,是咱山底村里唯一的一个高中生。你爸爸多才多艺,能拉会唱。你的妈妈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方圆百里数得着的漂亮姑娘。而且能唱会跳,是你外婆家那个村子里业余剧团的主演。
你的爸爸妈妈是在野草乡全乡里正月十五闹元宵大比赛时认识的,两人一见面就情投意合。后来两人就结婚了。结婚时,你外公要下了天价彩礼,咱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几乎就分手了。后来把咱家的耕牛也卖了,但还是差的很远,再后来县城里有个爷爷的舅舅,也就是你的祖『奶』『奶』的兄弟,你应该叫太舅爷。现在也不在人世了。那个时候人家在机关上工作,在人家的帮助下才在银行贷了一笔钱,才把你妈妈娶过来。”
刘得贵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妈妈是个好媳『妇』,是个贤德媳『妇』,自从来咱家之后,恪守『妇』道,孝敬公婆,省吃俭用,勤劳贤惠,和咱家的人一道艰苦奋斗,终于还清了娶你妈时欠下的全部外债。你爸爸和妈妈为了还债几乎被山上滚下来的巨石砸死。那是为了挣点钱还债你爸爸和妈妈就一起报名参加了乡里组织的修路队,因为在山上放炮炸石头,从山上滚下一块大石头来,眼看就要砸住你的妈妈了,你爸爸奔跑过去,一把把你妈妈推开,这石头就砸在你的爸爸身上了。”
大宝抬起头来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你的爸爸就被砸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好不容易才在医院抢救过来。总算落下这条命啦!但是他的一条腿留下有些『毛』病,一到变天就疼。后来人家公路上连赔偿带工资,给了不少钱,回家来就把外债全部清还了。又把咱家的院子改造了一下。后来就有了你了。”
刘得贵说道:“孩子……爷爷有点出不上气来,缓口气再说。”
大宝拿出一个杯子来,从暖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给他爷爷放到身边。
刘得贵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你妈妈来了咱村之后,很快就成了咱村里业余宣传队的主演,你的爸爸和妈妈都是主演。你的爸爸扮演小二黑,你的妈妈扮演小芹。演得非常好,村里人人叫好。这业余宣传队还到周边各个村子里去演出呢。所以你的爸爸和妈妈在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认识。”
刘得贵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说道:“又过了两年,就有了你弟弟二宝了,那个时候咱家里是大人家,七八口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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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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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贵讲到他家的往日辉煌时,心里极度痛苦,不禁泪如雨下。
半晌,他在土炕上找过一条『毛』巾来,把眼泪擦了擦,继续讲述道:“那个时候,咱家里是‘父贤子孝、四世同堂’的好人家啊!评选的时候,全村人都一致推举咱家为“五好家庭”,市里还给咱家颁发了“五好家庭”的金匾。你的爸爸还参加了市里组织的表彰大会呢!”
大宝望着他爷爷聚精会神地听着。
刘得贵继续说道:“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件事就把咱家害得家破人亡了!”
大宝把眼睁得圆圆的惊愕地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的外公名叫王计财,他所在的这个村子叫黄岭村。这黄岭村很穷,说咱山底村穷,实际那黄岭村比咱山底村还穷。
有一年这黄岭村里去了一个收古董的,就挨家串户进家里访问,实际上这个人主要不是收古董而是偷着贩卖人口呢。他就是专门到这最贫穷的山村里,挑选那人才好点的姑娘、媳『妇』们高价贩卖到南方去赚取不义之财。结果黄岭村里有一家就和这人贩子勾结在一起把已经出嫁了的,身边已经有两孩子的女儿出卖到了南方挣了一大笔钱,就盖起了二层楼房,给儿子娶了媳『妇』。”
大宝问道:“爷爷,哪一家的男人不去找他媳『妇』吗?”
“去找了,但是找不着,后来因为悲伤过度,一个人钻进山里上吊『自杀』了!”
大宝一听惊讶地喊了一声。
“你外公看着这一家通过贩卖自己女儿发了财了,就羡慕得不行!你外公原有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你妈妈是老二,老大也是一个女儿,得了一场病,因为家里困难,没到医院去看病就死了。你的妈妈就成了老大了。后来你两个舅舅都长大了,家里就是四间土坯平房。你外公又要供二舅读书上学,又要给大舅盖房子娶媳『妇』,但是家里穷困没钱。于是他就想到你妈妈了,也想把你妈妈贩卖到南方去赚一大笔钱。”
“啊?”大宝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你外公和外婆与人贩子勾结在一起,把你妈妈骗了回去,就让你的妈妈和你的爸爸离婚,让你妈妈重新嫁到南方去,给你外公挣回钱来,给你的两个舅舅盖房子、娶媳『妇』。你妈妈丢不下你和你弟弟,执意不从。你的爸爸又到处托人和你外公说情,又给你外公送好烟、好酒送白面,你外公一脚就把你爸爸的自行车踹得翻了,你爸爸哭着就回来了。”
大宝问道:“爷爷,那后来呢?”
“后来,你妈妈这边丢不下你和你弟弟,那一边又过不了你外公外婆的关,你的妈妈成天眼泪洗面,生不如死。你的爸爸、妈妈抱着你和你弟弟一家四口人从傍晚哭到天明,难舍难分。”
大宝听着……听着……难过地抽噎起来。
“你的爸爸妈妈两人情投意合,自从你的妈妈嫁过来,两人就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吵过架,就连脸也没红过。但是你的外公生生要拆散她们。最后你的外公强迫你妈妈回来和你爸爸离婚,让你妈妈到村支书家里开证明去。你的爸爸知道了一手抱着你弟弟,一手拉着你去找你外公求情,你爸爸当街给你外公跪下磕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把街上的石头都染成红的了,你爸爸又拉着你和你弟弟让你们也跪下给你外公磕头,让你们求你外公放你妈妈回家。但是你外公恶狠狠地甩开你们的手,走了!”
刘得贵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缓了口气又继续讲道:“最后你的爸爸和妈妈一块都到了玉米地,两个人商量好一块去死,最后你爸爸把你妈妈砍死,你爸爸喝上了毒『药』准备一块相跟着走,但是你爸爸没死成,因为那瓶毒『药』是假冒伪劣产品。你爸爸躺在玉米地里睡了一天一夜,又醒了,后来就逃跑出去了。”
大宝哭着问道:“那我妈妈呢?”
刘得贵说道:“你妈妈当场就死了,后来你外公雇车把你妈妈拉回黄岭村了,不让进咱家的祖坟。”
大宝又问道:“那我爸爸后来呢?他不是跑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孩子,你的爸爸想你们,想回来看看你们然后就去自首去……咳!……该死的!……”
刘得贵说到这里悔恨地挥手打自己的脸,大宝赶快把他爷爷的手抓住,说道:“爷爷,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打自己?”
“咳!爷爷该死!是爷爷把你爸爸害死了!爷爷不懂啊,不知道要是让你爸爸自己去自首就能保住他的一条命啊!……爷爷该死啊!……爷爷真是死不瞑目啊!
大宝愤怒地说道:“爷爷,这一切都是我外公害的!”
刘得贵眼含热泪说道“孩子!这都是贫穷惹的祸啊!一切的一切都是贫穷这个祸根造成的。当初你外公和那个人贩子要的一万块钱。如果咱家里能拿出这一万块钱来,你的妈妈就不用走了,你外公也不会把你妈妈卖到南方去的。而你的外公如果家境好一点,能给你两个舅舅娶起媳『妇』盖起房,也不会卖儿卖女的。”
大宝看着他爷爷默默地点了点头。
十天过去了,有一天大宝高高兴兴地从学校跑了回来,一进院子就喊道:“爷爷!我得奖状了!”
大宝双手捧着一张大红奖状,一边喊,一边奔跑到他爷爷的病榻前,将奖状展开,递到他爷爷眼前。
刘得贵躺着大睁着双眼,但是他已经看不见上面的字了,大宝的声音也变得很远、很远……他感觉离大宝越来越远了……
刘得贵微弱地说道:“孩子,爷爷看不见,你给爷爷念吧!”
大宝念道:“刘大宝:全乡会考第一名!”。刘得贵听后扯着僵硬的面颊微微笑了笑。
大宝问道:“爷爷,你喝水吗?”
刘得贵摇了摇头,大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许久,喃喃地说道:“孩子!记住,这都是贫穷惹的祸啊!好好学本事……”
大宝凑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爷爷,我记住了!”
刘得贵依然大睁眼盯着天花板眨也不眨一下。
大宝已经给爷爷煎好了『药』,倒出了一大碗,在锅台上放着,等着凉一凉,就喂他爷爷服『药』。
刘得贵感觉眼睛连天花板也看不见了,就问大宝说:“”孩子,天黑了吗?
大宝说道:“没有,爷爷这是中午,太阳照得亮亮的。”
刘得贵感觉不好。
大宝对他爷爷说道:“爷爷,『药』就快凉好了,一会我就喂你喝『药』。”
刘得贵微微摇了摇头,大睁着双眼依然望着天花板……
又过了半晌,刘得贵突然妮妮喃喃地说道:“孩子!爷爷有三件事……合不了眼啊!……这第一件事就是后悔……不该举报你的爸爸!第二件事……就是你还小,爷爷丢不下你!……这第三件嘛,你的爸爸和妈妈在世时那么……恩爱,死后我却不能……把她们……合葬……一处……”说完气绝身亡。两只眼睁得大大的依然盯着天花板。
大宝呆呆地望着他爷爷,静静地听着爷爷那微弱的话语。他看着爷爷不说话了,想着『药』也凉好了。大宝就转身端着满满一大碗『药』往刘得贵病榻前走,一边走,一边喊着:“爷爷!『药』好了,咱们开始服『药』……”
以往每次端过『药』来,他一喊爷爷吃『药』,爷爷就转过头来了,怎么这次爷爷动也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他又高声喊了一句:“爷爷!”还是没反应。他又端着碗凑到他爷爷脸前仔细一看,爷爷大睁着眼,眼珠子动也不动,他仔细一听他爷爷不出气了!
大宝“哇”的一声哭喊了起来!一碗『药』也重重地摔碎在了地上!
大宝抱住他爷爷使劲地摇晃,“爷爷!爷爷!……”
这时,邻居们听见了大宝的哭喊声都跑过来了,很快地下就站满了人。
大宝在一声接一声凄厉地哭喊着:“爷爷……爷爷……”
这一声声的哭喊就像一支支利箭一样刺穿了地下邻居们的心,人们望着这一老一小,老的已去,小的尚不满十岁。孩子惊恐地呼喊着他的爷爷……孩子已没有任何亲人了,小小年纪留在世上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了,人们望着这一悲惨景象禁不住都纷纷落泪。
刘得贵家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黑压压的站了一地,大家看着刘得贵大睁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人们都议论说:“咳!留不下他小孙儿啊!死不瞑目啊!”
这时一位邻居走上前去,把大宝拉过来抱在怀里,含着眼泪对刘得贵说道:“得贵大叔,您就放心走吧,我们会替你照顾大宝的!”
这时邻居们都齐声说道:“是啊,我们每人少吃一口,就够大宝吃的了,你放心走吧,我们会把大宝养大的!”话毕,一位邻居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地给刘得贵把双眼合上。
刘得贵去世的消息就像雪片一样很快飞遍山底村的大街小巷、田间地头以及每一处有人流动的碾道、角落。人们闻讯无不捶胸顿足,悲伤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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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沦为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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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去世的消息传来,人们在接收到这个信息时普遍会有两种心里活动,第一种首先是震惊,那么第二种紧接着就是对这个人的内心评价。也就是每一个人都会在他人的心理走一遭。正所谓“盖棺定论”嘛!往往寥寥数语概括一个人的一生。
诸如:“哎,好人啊!可惜了!”有的甚至会增添一两句深表惋惜的感叹:“这老天爷呀!怎么这么好的人你们就早早收走了?就不能让他多活几年吗?”
而有的人的离去人们在感觉震惊之后,对于这人的评价就不怎么吭声了,而对于这人的死讯也懒得传递,往往是东耳朵进,西耳朵出。而有的人的离去人们在感觉到震惊之后,则会加上一两句评语“死的有点晚了!早该死!”
然而刘得贵的噩耗传来人们则禁不住都酸楚落泪。这其一,因为人们对刘得贵一家的遭遇深感同情,不管对也好错也罢,短短几年光景一大家子人家相继都走了,走的就留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成了一个孤儿,这孩子将会生活的异常艰难;其二,人们觉得刘得贵这个人一生为人正直,虽然人们有时会背地里骂他“倔驴”!但是刘得贵一副热心肠,乐于助人。一生不与人争,不与人生气闹矛盾。人们反倒对他报以深切的同情。因而当刘得贵的死讯传到那里,那里的人们即刻就会喉咙哽咽,眼圈发红,为这一生命的逝去流下哀伤的眼泪!
出殡的这一天,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王老虎哭着说:“得贵大叔,我还等着你指点我养牛嘛,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
人们看一下,这一大家子人家都离世了,凄惨冷清,就留下一个小孩子孤零零的,不禁都潸然泪下
因而人们都扶灵嘱咐刘得贵道:“你安心走吧,乡亲们会照顾大宝的!”
送葬的队伍悠悠漫长,络绎不绝,从西山沟的窝窝坡一直拖延到村子西头。乡亲们纷纷洒泪送别!
这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悠悠悔恨之中离去了。
亲戚朋友们对大宝安慰一番就都纷纷离去了。
从此大宝就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送走他爷爷的那一天黑夜,大宝第一次一个人睡觉。他已经习惯了和爷爷一起睡觉,睡到半夜他习惯地伸手『摸』他的爷爷,他爷爷床铺上空落落的,他就使劲用手寻找,搜索半天也没有『摸』着,他就一下子惊醒了,“爷爷到哪里去了?爷爷已起床干活去了吗?”然后就一咕噜坐了起来,呆呆地望着他爷爷的床铺,半晌他才意识到他爷爷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他爷爷已经离开他了”这一事实往往不是一个理『性』问题,而是感『性』问题。需要长时间的痛苦煎熬才能接受爷爷不在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因而多少个夜晚,他依然在黑暗中醒来喊道:“爷爷!爷爷!我要撒『尿』!”,因为他从小就习惯了,黑夜一到要撒『尿』的时候,就喊他爷爷给他开灯,他要下地往『尿』盆里撒『尿』,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这一无边无际的黑暗,所以就得叫醒他的爷爷。。
但是当喊了无数次,他的爷爷也没有应声,直到喊得他自己完全清醒了,方才意识到,他的爷爷已经不在了,这个屋子里、这个无边的黑暗之中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他就打开灯望着他爷爷的空旷的床铺哭泣起来,直到哭着困了倒下再睡着。
大宝就这样一天挨一天痛苦地在他爷爷离去的这些空旷孤独的夜晚煎熬着。
早晨起来,大宝要上早自习,一放学回家就能看到邻居们从大门门缝里给他塞进来的饭菜。他进的家门,生着火灶,把邻居们塞进来的饭热一下吃了就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中午回来,大宝还是像他爷爷在时一样,烧火熬一锅小米粥,煮一个窝窝头。不过这些窝窝头以往是爷爷蒸的,这一次是大婶大娘们蒸好给他送来的。
大宝最难熬的时光就是每个夜晚了。每到晚上一放学大宝就发愁回家。他一想起打开大门面对那一个空旷寂寞的黑洞洞的屋子,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酸楚恐惧。
大宝每天晚上照例要在吃完晚饭后,将他爷爷给他准备的那个小炕桌搬到炕上,开始做作业。
但是以往每天都是爷爷给他搬炕桌,他准备书包,往出拿课本作业,然后爷爷就坐在他的对面,一边抽旱烟袋一边陪着他做作业。
爷爷困了就坐在他的对面就像老鸡琢食似的一连串地打盹。这时大宝就说“爷爷,你困了,你先睡吧!”
爷爷怕他一个人做作业害怕,就一个激灵清醒一下,说道“爷爷不困,你写吧!”说完不久爷爷就又打起盹来了,但是无论如何困,爷爷也不会躺下,总要坚持坐着陪大宝做完作业,直到大宝说:“爷爷作业做完了!”,这时爷爷才说:“好,睡觉!”
现在却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小炕桌的一边,做作业。每到夜深了大宝就感觉害怕。但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能不完成,于是大宝就一天天壮着胆子完成作业。
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会作业就要望一望小炕桌的对面,看看他爷爷是不是困了,又在打盹?
但是,每次望过去,他爷爷坐着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然而形成的习惯,总不免在做一会作业之后就依然要望一望。
又一次,夜深了,他低头做了好半天作业,一抬头望见他爷爷又在小炕桌的对面坐着,还像以前一样笑嘻嘻地看着他做作业。
当他定睛一看又不见了,有时候他猛地一抬头就又看着他的爷爷在小炕桌的对面坐着打盹。他以为眼花了,抬起袖子擦一擦眼睛再看过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有一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比较多,一直做作业夜深了,他突然就听到:“孩子,不早了,睡吧!”他听着是爷爷的说话声,于是猛地一抬头,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就赶快收拾作业课本,钻被窝了。大灯彻夜不灭。他害怕。
后来大宝想了一个办法,就在做完作业睡觉的时候,把爷爷的床铺也打开,把爷爷的枕头照原样摆放好,睡下后在半夜醒来只要一睁眼看着爷爷的铺盖,伸手也能『摸』着爷爷的枕头,他仿佛就觉得爷爷还在。
就这样他夜夜用想象来填补他爷爷离去后生活中的空白,排遣爷爷留给他的无边寂寞和孤独。
星期天学校放假,他就上山扛柴,到河边洗衣服。大宝常常一回家,邻居们就端着饭过来了,有的端着蒸好的干粮过来了。
一到了过节,邻居们就把大宝接家里一块儿过。爷爷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是在王老虎家里过的。王老虎老婆给大宝做了一身新衣服,然后一块吃饺子过大年。
过完年后村子里人们就轮着叫大宝到家里吃饭。就这样大宝在众乡亲们的照顾之下一天天长大了。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野草乡中学。于是大宝开始了离家住校的学习生活。
热心的邻居们帮助大宝拆洗了一套被褥。准备了两套干净衣服。但是大宝因为到中学上学要交学费,交伙食费。于是王老虎的老婆就出面找邻居们给接济,东一家、西一家总算给大宝凑齐了一年的学费和伙食费。王老虎赶着牛车,拉着大宝的铺盖学习用具就将大宝送到了野草乡中学上学了。
有一天上午刚下了第二节课,突然学生们告他说有一个大老板找他,他一出到校门口,就看到从一个高级小轿车里出来一个大老板,这个老板一见他就笑嘻嘻地问他:“你是大宝吗?你认不认得我?”
大宝摇了摇头。这个人说道:“我是你狗『毛』伯伯,和你是一个村子的。我在省城里工作,离咱村子比较远,因为工作忙,好长时间不回咱村里了,对咱村子里的事情也不太了解。前一段时间,我见到咱村的一个人到省城里办事去了,我就打听你爷爷的情况,那人告我说你爷爷去世了,我听了很难过。你爷爷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早些年还在村里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大难……”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件事令他不堪回首。他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烟。
然后继续对大宝说道:“我的爱人难产,眼看就要死了,但是我因为没钱住不起医院,人家医院和我要押金,我交不起,就找农村信用社贷款,但是信用社必须有人给我担保,才贷给我钱。全村里谁也不敢帮我但当这个保人,眼看着我的老婆生命垂危,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后来你爷爷知道了,就跑过来责问我为啥不去医院?我把情况说了,你爷爷不假思索和我拿过贷款合同来就把他的名章盖在上面,催我赶快去贷款,然后领着老婆到医院去,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敢拖延。后来我就贷下款来,领着老婆去医院了。”
大宝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听爷爷说过,说在省城里有一位很有本事的伯伯,是当大老板的。”
狗『毛』子笑了笑说道:“后来这件事给你爷爷,给你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我没钱还贷款就去省城打拼去了,准备挣上钱之后就回来还债,结果人家信用社把你爷爷告到了法院,让替我还债。后来法警几次到你家去强制执行。
后来我打拼成功了,我承包了一家商店挣了点钱,回去把债还了。这件事情我非常感谢你的爷爷,我心里过意不去,想给你爷爷留点钱表达一下我的心意,但是你爷爷一分也不要。我就一直没机会报答他老人家。我听说你爷爷下世后家里就留下你一个人了。孩子,以后伯伯就是你的亲人,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伯伯。”
说到这里狗『毛』子又问大宝道:“你的学杂费是怎么教的?”
大宝说:“是村里叔叔阿姨们给凑的。”
狗『毛』子说道:“孩子,这样吧,以后你的学费伯伯给你全包了,你好好学习,你能考到那里,伯伯就把你供到那里。这里学校三年的学杂费伙食费伯伯已经全部给你交了,你就安心读书吧,有什么困难就找伯伯,给伯伯打电话。我会帮你解决的。”
狗『毛』子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大宝,然后吩咐大宝道:“你把这张名片保存好,上面有我办公室的电话,还有手机号码,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说完又在口袋里拿出钱夹子来,从钱夹子里拿出一沓子钱来塞到大宝手上。然后吩咐道:“赶快进去上课去吧!有什么事就给伯伯打电话啊!”
狗『毛』子说完,向大宝摆了摆手,然后钻进那辆黑『色』高级轿车里,轿车尾部喷了一股白烟,顺着大道一溜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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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山重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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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得到了狗『毛』子的资助,上学的困难减少了很多,于是就安心学习,发奋努力,刻苦用功,各门功课都名列前茅。
野草乡初中学校,除了野草村里的学生们都是跑校以外,其他各村的学生们都按照十二个同学一个组编排宿舍。大宝在第三组,也就是第三宿舍。
每个组里都有组长和副组长。宿舍的床铺都是用木板铺成一个大炕,每个同学大约20厘米宽的位置。冬天还好,挤在一起比较暖和。但是一到夏天,就热得没法子睡觉。好在到了最热时就放了暑假了,可以逃避一阵子。
每逢到了上学报道之日,孩子们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陪着来送上学,嘘寒问暖,给吃、给喝、给零花钱。同学们站在爸爸妈妈身边一副幸福的神情。
然而大宝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每逢到了这个时刻,大宝总要投去羡慕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同学,望很久……很久……。
他多么想和同学们一样有爸爸、妈妈来看望他,送他上学或者爷爷来看望他。但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和爷爷现在哪儿呢?她们早已长眠地下了。
每当这个时刻大宝就十分伤心,感到无比的凄凉和孤独。他就偷偷躲到一个角落里抹眼泪。他在想:“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呢?为什么生下我你们却抛下我走了?难道说就是让我来这个世上感受孤独和凄凉吗?”
后来,在教室里上课或上自习或者在『操』场里玩耍,经常会猛地听到一声呼喊:“某某同学!你的爸爸、妈妈来看你来了!”
每当这个时刻,大宝的心里就像刀割似的。大宝刚开始只是偷着抹眼泪,后来一遇到这种情况就躲避开了。
学校的老师们后来知道了大宝的遭遇后,都很同情大宝,老师们在默默地关心大宝,鼓励大宝发愤图强改变命运。
初中三年很快就结束了,大宝以优异成绩考入了本县第一中学。
大宝高高兴兴地抱着铺盖卷和学习用具到县城第一中学报道上学了。
刚上学报道,狗『毛』子就将大宝第一年的学费和伙食费一并汇到了中学账上。快到期末考试时,狗『毛』子又来看大宝了。
狗『毛』子先找到了学校校长说道:“大宝这孩子是一个孤儿,小小年纪就全家人就都亡故了。他是乡亲们把他养大的。我也不是他的亲伯伯,只是一个村子的,大宝的爷爷生前曾经帮助过我,他爷爷去世了,这孩子我不能不管,所以他在学校的一切费用,我全都包了。希望你们在了解他的身世之后,能好好培养他,教育他,如果可能就多照顾一下他,孩子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亲人。他走到那里,那里就是他的家。他来到你们学校,你们老师们领导们就是他的父母、亲人。希望你们费心培养他,让他能成为国家有用的人才。”
狗『毛』子这一番话,让校长听了很受感动。校长即刻表态道:“总经理先生,您放心,这里既是他的学校,也是他的家,所有的教职员工既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父母。我们会好好培养教育他,要对得起你的一片热心资助。”
狗『毛』子又找了学校班主任老师,了解了一下大宝在校的情况,又向班主任讲述了大宝的一些特殊情况,希望班主任能好好培养大宝,并给予大宝一些特殊的关怀和照顾。
狗『毛』子来到了大宝宿舍见了大宝,吩咐道:“孩子,我和学校老师们了解了一下你的学习情况,老师们都反映说你学习很勤奋,学习成绩也很好。这就好,孩子!你的情况和人家别的孩子不一样,必须要好好学习,勤奋读书,将来要考上大学,要考上国家的名牌大学。这样才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大宝点了点头。狗『毛』子又塞给大宝点零花钱,开车走了。临走时告大宝说:“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第一学年,大宝的高中学习就顺利结束了,期末考试全年级排名第一。
大宝带着好成绩放寒假回家了。乡亲们一听说大宝在县城高中考第一名了,都纷纷称赞,说大宝这孩子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
在第二学年开学不久,学校开始催收学费和伙食费了。大宝就等着狗『毛』子伯伯来给他交学费,但是等一天没有狗『毛』子伯伯的消息。
学校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大宝拿起狗『毛』子伯伯的名片,想去给狗『毛』子伯伯打个电话,但是几次拿起来又放下了,他觉得不好意思张口。就只好等着。
这天学校又催了,大宝只好和学校说让再宽限几天,说他伯伯现在工作有点忙,过几天就会来给他交清全部学费和伙食费的。
就在这天的晚上,大宝正在上晚自习,突然校办公室的一名老师叫他,说有他的电话,是从省城里打来的长途。大宝一听就知道是狗『毛』子伯伯打来的,这下他高兴了,学费和伙食费有救了!
他先于老师三步两步就奔跑到学校办公室,话筒已经在一边放着,等着他来接电话。他跑过去快速抓起话筒,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宝觉得有些诧异,“怎么不是狗『毛』子伯伯的声音呢?”他想道。
接着话筒里传来女人的声音问道:“你是大宝吗?”
大宝回答说:“我是大宝。”
这女人接着说道:“我是你狗『毛』伯伯的爱人。”
大宝赶紧说:“伯母,您好。”
电话里女人接着说道:“好聪明的孩子,难怪你狗『毛』伯伯老夸你呢!但是,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电话里女人的嗓音立即变了,变成了一种凄婉哀伤的语调。
“咯噔”一下,大宝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电话里女人接着说道:“你狗『毛』子伯伯出事了!”
大宝立即问道:“伯母,我伯伯他怎么了?”
电话里女人立即出现了哭声:“你伯伯他去世了!”
大宝霎时全身都冰凉了,感觉一切都完了,这一句狗『毛』伯伯的去世,消失的不仅仅是狗『毛』伯伯的生命,而且包括他的全部命运,他一生的前程。
愣了半晌,大宝问道:“伯母,我伯伯他怎么会去世,是生病了吗?”
电话里女人带着哭声说道:“不,他发生车祸了!那一天,他外出参加了一个商贸会,返回时他的一个司机半路上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的那个女朋友说要和他分手了。他挂了电话之后就心神不宁,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伯伯提醒了他几次,他都答应,但是过一会他又沉浸在那个氛围中去了,把一切都忘了。在高速公路上,车速比较快,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对象的事,没有和前车保持好距离,当他回过神来时,突然发现在他的正前方有一辆大货车,速度很慢,他想刹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迎头撞了上去,你伯伯他当场就去世了!”
电话里的女人即刻又哭了起来。半晌又说道:“你的狗『毛』伯伯,最关心你,他和我说一定要把你供出大学,但是孩子,很不幸啊,你的狗『毛』伯伯一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心有余力不足了……孩子……以后就只有你另外再想办法了……”
过了很久,那头电话挂了,大宝呆呆地伫立在那里,感觉到他的一切都完了,他的前程顷刻间就变成沉沉的暗夜了。一点光明也没有了。
他想道:“这学费和伙食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村子里叔叔、阿姨们都很困难,我怎么能再找他们呢?他们为了养活我已经把仅有的一点积蓄都拿出来了。我怎好意思再向他们张口呢?”
大宝心情沉重地返回到教室,把书本合上就回到宿舍里去了。他一头栽倒在床铺上,怔怔地想着,“看来我这高中也只能上一年多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他的母亲红杏来了,他听爷爷讲过,他母亲原来也是高中生,而且是个好学生,但是外公不给妈妈交学费,外婆偷偷给塞了点钱,维持了一年多,交不起学费被学校辞退了。
大宝想道:“难道说,我也和妈妈命运一样吗?命里就该只读这一年半的高中吗?而且妈妈当年也是上的这所高中,为什么命运就这么巧?就这么相似呢?”
大宝在床上躺着想了一黑夜,他决定退学回家了。回村里劳动种田吧。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大宝就开始收拾铺盖行李,同学们都愣了,都问他:“你干嘛收拾行李呀?”
大宝说:“我准备退学了!今天就走!”
同学们一听都非常惊讶!纷纷追问他为什么要退学?
大宝没说他交不起学费,而是说他不想读书了,想回村劳动了。
大宝要退学的事一下子传到了教室里,有的同学就喊道:“学霸要退学了!”
这一喊不要紧整个教室的秩序都『乱』了,大家即刻都议论纷纷,“学霸真的要退学吗?”
“那当然是真的,铺盖卷都捆好了!”
“哎呀,不可思议!我以为只有我这差等生才退学,没想到学霸也退学了,这个世界可真是『乱』了套了”
“是啊,从现在开始,再也不是地球绕着太阳转了,而变成太阳绕着地球转了,太阳系都『乱』了,宇宙都颠覆了!”
“我看学霸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点问题了?不应该一点征兆也没有就突然放弃秀才当农民了吧?”
“据我观察,学霸总怕是经济上发生恐慌了!襁褓中的婴儿断『奶』了!无奈之举!”
“哎呀,要是这,可就不是咱们这些穷秀才们能帮得了忙的。”
“是啊,干着急也没办法。”
“哎,我听说学霸不是有一个大老板亲戚嘛,听说这亲戚很了不起,是在省城里工作呢,是省城里的一家大商场的老板,不可能是因为财政问题。”
“是啊,这个大老板我还见过呢,开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那轿车太漂亮了,太豪华了,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轿车。”
同学们吵来吵去,这消息就传到班主任耳朵里去了。班主任就把大宝叫到班主任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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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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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班主任老师把大宝叫了去,大宝一进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老师就问大宝道:“听说你要退学了?”
大宝点了点头。
班主任问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退学?”
大宝想了想说道:“我不想念了。”
班主任又问道:“为什么?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大宝低下了头。班主任一看大致明白了点什么。心里想道:“这个孤儿总怕是遇到经济上的问题了,要不挺有上进心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就不念了呢?我必须先把情况弄清楚,才能想办法帮他。”
班主任老师想了想,说道:“前一段时间,你伯伯来学校还找过我,和我们谈了谈你的情况,让我们尽可能多关照你,培养你好好学学。并且说大宝的一切学费、生活费全部由他来负担。你怎么就不念了呢?你这样做能对得起你伯伯吗?”
大宝说道:“我伯伯去世了。”
班主任老师一阵惊讶,问道:“啊?死了?怎么死的,得了急病了吗?”
大宝摇了摇头说道:“是发生车祸死的。”
这一下班主任明白了,没人资助这孩子读书了。班主任问道:“是不是交不起学费、伙食费了?”
大宝低下了头,眼里溢出了泪水。这一下班主任就什么也明白了。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怜悯和惋惜。然后说道:“不要轻言退学,要想办法克服困难,不能在困难面前退缩,拿出勇气来,人不能被困难吓倒!先去上课去吧!”
大宝抹了抹眼泪转身走了。班主任看着大宝的背影心里发出无比酸楚的感叹!
“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每次期末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这么天才的孩子居然是一个孤儿!那些大人们做事情怎么就不能为孩子们考虑一下呢?大人的过错毁灭孩子一生的前程,让孩子一生生活在由他们的过错投下的阴影之中。这么聪明的孩子,一旦退学就毁了。我必须想办法尽力救助这个孩子,决不能让他退学了,这么好的天才,决不能葬送在我的手上!否则我后半生会生活的很不安!”
想到这里,班主任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思考如何解决这一难题?想着这么大的事情只有找校长,除了校长,找谁也不管用。“可是如何找校长说呢?这样的事情靠一般的汇报请示解决不了问题,需下一剂猛『药』,方能奏效。然而,凡是猛『药』就有风险,它的结果不是最好就是最坏,因而人世间人们一般都不建议使用猛『药』,医生们不到万不得已也没有一个医生会使用猛『药』治病的。”
而这位班主任老师想好的这剂猛『药』,也许太猛了,一旦失败,就会连他自己一起葬送了!但是为了营救这个孩子或者说为了营救一个天才他不惜豁出去干了!
这位班主任老师把这一方案想成熟之后,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将办公室的门一掩,径直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实施他的猛『药』计谋去了。
“砰砰砰”他抬手敲了敲校长办公室的门。校长在里面应声道:“进来。”
班主任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说道:“校长,我要辞职!”
校长一下子愣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又重复问道:“你说什么?”
班主任又重复道:“我想辞职!”
校长这回听明白了,随口问道:“为什么要辞职?是学校待你不好吗?”
班主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学校待我很好。”
校长又问道:“那为什么?是找上更好的工作了吗?”
班主任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校长觉得很蹊跷,又问道:“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班主任又摇了摇头,说道:“家里没有什么事情。”
校长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于是又问道:“既然学校待你也好,你也没找新的职位,家里也没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辞职?”
班主任说道:“我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解决不了,我又不能面对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只好选择辞职。”
校长一听更觉得怪怪的,就说道:“你不妨说出来我听听,看我的权限范围内能不能帮你解决了?”
班主任内心里高兴地说道:“您的权限范围肯定能解决了。”
校长催促道:“你说吧,什么事?”
班主任卖完关子了,就问校长道:“校长,有一个叫刘大宝的学生您有印象吗?”
“怎么没有?你不是多次回报说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嘛!几乎每次期末考试大红榜上都是第一名。我在开全校大会时曾经表扬过,还亲手给他发过奖状嘛!怎么了?”校长问道。
班主任表现出一股异常痛苦的神情说道:“他要退学了?”
校长一听,一副眼镜片背后的两只大眼睛一下子就睁脱了,惊讶地大声吼道:“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学生居然要退学?”
“他是一个孤儿。”班主任说道。
“这我知道。但是他不是有一个在省城工作的伯伯吗?他那个伯伯还来找过我。和我说这孩子的所有费用都由他来负担,还让学校好好培养嘛!怎么好端端的又退学了?那个伯伯不管他了吗?”
“校长,他伯伯出车祸死了,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资助他继续上学了,他欠的咱们学校第二学年的学费还没交,这一个学期的伙食费至今还没交。学校财务处催促了大宝好几次了,但是他这个伯伯一死。他就一点经济来源也没有了,他身无分文,因而无奈只好选择退学。”
校长听完,起身离开座位,背着两手在地下来来回回走着思考着。
班主任看到他的猛『药』生效了,校长被触动了,就趁热打铁说道:“校长,这样好的学生如果失去了太可惜了!这孩子如果能够学完全部高中课程参加高考,清华、北大我不敢保证,但是名牌大学一定能够录取。这到时候可是咱们学校的一个非常好的活广告。这对于提高咱们学校的知名度可是一张难得的王牌。”
校长突然站住了,说道:“可是就算咱们学校给他把学费免了,那伙食费怎么办呢?”
班主任立即接住话茬说道:“校长,只要您能给免掉学费,伙食费我来想办法。”
校长说道:“那好吧!”校长话毕立刻抓起电话来把分管后勤的副校长叫来。副校长一进门,校长就说道:“二年级189班有个学生叫刘大宝,这是一个孤儿,但是这孩子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将来一定很有前途,很有培养价值。”
副校长『插』话道:“刘大宝吧,我知道,那不是头名学生嘛!每次大红榜单上都能看得见。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校长说道:“现在这孩子断绝一切经济来源了,以前还有一个远方伯伯资助他,现在他那个伯伯突然去世了。他现在拿不来一分钱。要退学回家。这样吧,咱们学校从第二个学年开始,给他把学费全部免掉。其他的费用……”校长指了指班主任说道,由他的班主任负责想办法解决。
副校长即刻表态道:“好,没问题,我马上去办。”副校长转身出去了。
校长接着又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要辞职嘛?”
班主任赶快满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校长,我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么好的学生在我手上被夭折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与其看着他满含热泪退学而去,还不如我先走一步好受一些。”
校长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你明说不就完了,一个特级教师又是全市评选的优秀班主任,不要轻言辞职嘛!”
班主任心里暗暗想道:“说得轻巧,我要不使点手段你能答应给免学费吗?”班主任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还得变出另外一种话来,于是说道:“对不起,校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一时有点激动,没有把握好情绪,以后注意点。”
班主任达到目的了,心里充满成就感地缓缓从校长办公室退了出来。然后就直奔大灶事务处。学校里区分的大灶和小灶,两个食堂。大灶就是学生们的灶,学生们的餐厅。而小灶是教职工的厨灶和餐厅。
班主任到了大灶事务处后找到了事务长,就让事务长给查一下,刘大宝这一学期总共欠的多少伙食费?
事务长查了半天账簿,然后抬头来说道,这一学期的伙食费一分没交。这位班主任立刻从身上掏出钱来给把这一学期的伙食费给全部交了。
事务长拿着班主任口袋里掏出的钱不解地问道:“这?……”
班主任说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管给他把伙食费交了就行了。”
中午下课了,班主任又把大宝叫了过来,把屋门合上,然后和大宝说道:“你上高中的学费已经全部给你解决了,这一学期的伙食费也全部给你解决了。现在学费你不用再考虑了,就留下每个学期的伙食费了,我给你找一份假期打工的工作,你给人家好好干活,干一个假期还挣不回你一个学期的伙食费来嘛?这样所有的问题不就全部解决了?”
大宝听到这里顷刻间两个眼眶里涌起了满满的两眶泪水,“扑簌簌”顺着眼角两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地滴落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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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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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在班主任老师的鼎力帮助之下,解除了上学费用的后顾之忧,坐下来开始安心学习。他知道这个继续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于是更加刻苦用功,期末考试又是第一名。
学校放假了,班主任老师给大宝找了一家饭店,然后领他到了这家饭店见了饭店老板。老板看到小伙子长得很精干,就留下了。
饭店老板安排大宝当了一名负责端菜的服务员。一个月给发500块钱工资。大宝很高兴,这一个月的工资就够他一个学期的伙食费了。
这饭店服务员的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夜间十点。他就看到早晨从五点到九点之间这一段时间还可以找一份什么工作做一下,这样就可以一个月干两份工作多收入一点。
于是他就每天早晨早早起床到街上寻找工作机会,想看看这个时间能找个什么工作干干?有一天他五点起床后到街上一看,终于发现机会了,他看着街上有扫大街的清洁工。
他就走上前去和一位中年『妇』女打问了一下,这位中年『妇』女告诉他说:“孩子这工作叫清洁工,每天夜间两点钟起床打扫街道,清除垃圾,要赶在早晨人们上班前把街道清扫完毕。一般在五点之前完工。”
大宝就说到:“阿姨,我想临时工作一个假期挣点学费不知行不行?”
这位中年『妇』女说道:“这个工作可是很苦,你能做了吗?首先就是凌晨两点钟准时上班,你一个小孩子能爬起来吗?”
大宝说:“我能行。”
这位中年『妇』女就说道:“那好吧,我听说公司这两天有员工不干了嫌挣得少,要不我领你见见我们经理,你和我们经理谈谈怎么样?”
大宝说道:“好的,那就劳驾阿姨帮我领见一下。”这位中年『妇』女就领着大宝见了她们的经理。并和经理说了一下大宝的想法。
经理就问大宝说:“小伙子,这活气可是挣钱不多,出力不小,你可是想好啊,愿意干吗?”
大宝说:“我愿意。”
经理说:“那好吧,一个月给四百块钱工资。从明天开始你就上班,就跟着这位阿姨,明天早晨两点钟准时报道干活。”
大宝答应说:“好”。大宝与经理谈定之后就从清洁工经理那里出来了。他想着:“这样我就可以一个月挣到九百块钱的工资,除了交纳下个学期的伙食费,还能还了班主任上个学期给我垫付的伙食费了。”想到这里,大宝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从此,大宝一天要工作十六、七个小时。从早晨两点钟起床打扫街道,清除垃圾干到五点,有时候如果人少了就得干到六点才能收工。然后回来休息片刻,吃点早饭到九点开始到饭店当服务员,一直工作到夜间十点。
寒假一个月的假期结束了,大宝挣了九百块钱,高高兴兴地到了学校把下个学期的伙食费都交了,然后拿着四百块钱,找到了班主任老师,一脸兴奋地向班主任老师汇报了他这一个月的打工生活。然后拿出四百块钱来,要还给班主任老师。但是班主任老师说成什么也不要。
班主任老师说:“刘大宝同学,这是你唯一的一点收入,你除了交伙食费之外,就留那点钱了,整整一个学期呢,说不定那个地方还需要花点钱,比如头疼脑热的时候需要买点『药』什么的,买件衣服、买点学习用具、肥皂、牙膏之类的东西,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等你挣多钱了再说。”
大宝都急得快哭了。最后班主任老师说道:“这样吧,明年放了暑假你打工多挣点钱了再还我怎么样?”
大宝就又把这四百块钱装起来了。这四百块钱就成了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了。这一个学期他成了“富翁”了。但是大宝不舍得花一分钱,又把这四百块钱保存起来,准备用作下一个学期的伙食费。
大宝就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边打工边上学,自己挣钱供自己吃饭上学。一回到学校就孜孜不倦地发奋学习,常常在夜间同学们都回宿舍休息了一个人还在教室学习。
高中一晃三年到了,很快就面临高考了,大宝将全身心都扑在复习高考上面,他白天听老师们辅导,夜间几乎要熬到凌晨三四点钟去复习考试。
他每当夜间困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就陡然想起他爷爷临终的话,仿佛爷爷就在他的对面坐着,于是一激灵就醒了,他以为还是在山底村他家的土炕上,他的爷爷就在他的对面坐着,笑嘻嘻地看着他复习,他就抬头四处找他的爷爷的影子。但是教室里除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同学在复习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于是他抬头望一望教室墙壁上的那个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半了。他跑出去在院子里拧开水龙头冲一下脸,清醒一下,就又返回到座位上继续复习。
高考就要开始了,高考之前班主任给全班同学做了“战前动员。”班主任说:“高考就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之前在初高中学习积累的一切知识,肚子里到底装的怎么样,全在这两天的发挥。你肚子里装的东西再好,这两天发挥不好,就实现不了你的理想目的。而如果发挥得好,反倒可以弥补点以往学业的不足。考前要好好放松一下,要保持好临战状态,考试时要身心放松,但是要敏捷,反应要快,遇到难啃的题,不要慌张,先挑选容易的做,边做边思考那些刁蛮的题。等你做完容易的题,这时就差不多有办法对付那些刁蛮的题了。”
考试前学校食堂给学生们改善伙食,让同学们吃点好的增加点营养。但是大多同学都吃不下去。
极度紧张恐惧的两天高考终于结束了。同学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大部分同学都各自告别离校回家里等录取通知了。而有一些觉得考得不错,自我感觉良好,下了考场后和老师们把答案一对都觉得把握比较大,这一部分同学就留了下来,在学校里等着领取录取通知。
大宝没有回家,就又到了这家饭店打工去了。
有一天中午,大宝正在这家饭店当服务员,正在给客人们端菜呢,突然间有一个高中同学进去喊了一声:“刘大宝!”
大宝一扭头,看着喊他的是一位高中同学,他就赶快把菜给客人们端上餐桌,就迎着同学走了过去。这位同学一脸兴奋的神态说道:“刘大宝祝贺你!”
大宝一脸茫然地说道:“祝贺我什么?”
这位同学说:“你小子考得不赖,被录取了!”
大宝着急地问道:“被哪里录取了?”
这位同学说道:“详细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看着班主任和学校领导们都非常兴奋!班主任让我来叫你,让你赶快回学校去!”
大宝就找到饭店老板说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和这位同学相跟着飞快地往学校跑去!
一到了学校,大宝就看见很多同学都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站着,在热烈地议论着。而班主任手里拿着一沓子录取通知,就等着大宝来了就要一一给大家宣布。
大宝和这位同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宝远远地就看着班主任老师在十分欣喜地望着他。然后班主任就开始宣读一个一个的录取通知书了,当读到刘大宝被北京新华大学录取时,同学们突然就沸腾了起来,然后把大宝抬起来一下子就高高地抛到空中了!
班主任老师紧紧地抱住大宝激动地流下了欣喜的热泪,大宝更是抱着班主任泣不成声。半晌,班主任说道:“刘大宝同学,好样的!你给咱们班,给咱们学校争了光!你是咱们班的骄傲,是咱们中学的骄傲!咱们的学校将会因你而光荣,因你而辉煌!到了首都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才!”
大宝考上首都新华大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县城,传回了野草乡中学,传回了山底村。学校给大宝等同学举办了庆功会,给大宝发了奖励,给班主任记了一等功。全校老师们都和大宝等同学拍了留念照片,
而学校也立刻制作出了精美的宣传册,大宝的光辉形象被刊印在了封面之上,到处散发。
这一宣传既有社会效益又有经济效益。一时间大宝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了。而周边市县的初中毕业生,闻讯都纷纷慕名前来要求进入这所高中学习,于是便纷至沓来,应接不暇。他们都把能培养出像刘大宝这样首都新华大学的高材生的高中学校作为实现自己梦想的腾飞之地。
于是一个刘大宝就给这所高中学校带来了千千万万个前来效仿学习刘大宝的外地学生。其奖金、赞助费等等各种名目的费用一时间就像雪片一样纷纷扬扬地飞进了学校的财务处。
很快这学校的一幢幢教学楼、图书馆、教职工宿舍楼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而发给教师们的工资福利住房待遇更加吸引了一些教育界的名流纷纷加盟。
如此则不断给教师队伍输入了危机,加速了新陈代谢的频率,任何一名教师为了保得住自己的地位不被严酷的新陈代谢法则所淘汰,就必须勤奋、勤奋、再勤奋!使得这所学校进入了一圈接一圈的良『性』循环,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的向上攀升。
而这一切荣誉功劳的核心,则是那位具有远见卓识并具有仁爱之心的班主任老师。如果要把这一场风暴比作是蝴蝶效应的话,那么,这位可敬的班主任老师就是最初在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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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舔犊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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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还没有回到山底村,这山底村里就已经像一大锅烧开的沸水一样,沸腾了好几天了。因为这山底村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就连高中生也只出了一个半人,那就是大宝的父亲刘满柱是高中毕业,算一个人,大宝的母亲红杏是高中只上了一半,算半个人。合起来一个半高中生。
大宝终于金榜高中,如愿以偿,告别了关心他的老师们和一起奋斗过的同学们,辞别了母校,携带上所有高中上学时的一切书本用具和铺盖卷,坐上公共汽车回山底村了。
大宝背着铺盖卷一进村子,有人看见了就喊道:“大宝回来了!……大宝回来了!”,霎时间,村里的乡亲们都扔下活计围了过来,看着大宝纷纷称赞。
有的说道“大宝,你这是中了状元了,考上京城的大学堂了!好孩子,有出息!”
有的说道:“孩子,你要做大官了,以前一中了状元,皇帝就任命大官了,你这中了京城的状元了,以后做了大官了,可不敢忘了咱们老百姓啊!”
“对啊!做官要做个好官,不要做贪官,要体恤民情,做个爱抚百姓的好官啊!”
“这孩子从小我就看出来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嘛,你们看怎么样,我没有看错吧?”
“这就叫寒门出贵子啊!”
“孩子,你给你刘家光宗耀祖了!古人说这就叫‘祖坟冒青烟了’出了人才了!”
大宝回到家里,刚把铺盖卷放下,村里的人们就都跟着涌进来了。都纷纷叫大宝去家里吃饭,大家相互争执不下,这家说:“我老婆面都和好了!”那家说“我家里饭都做好了,就等大宝去了就开饭!”于是大家就开始排队,一排就三个月排出去了。
回家收拾停当之后,大宝就到他爷爷坟上去了。他回来时特地在县城给他爷爷买了点好吃的,他看着那超市货架上好吃的东西琳琅满目,他挑了几样,他想:“这些好吃的爷爷都没吃过,让爷爷尝尝”,然后又给爷爷买了两桶饮料,装到一个包子里。
他就拎上这个包子到爷爷坟上去了,在坟上他把这些个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各样摆在爷爷坟堆上,给爷爷烧了三炷香,爬在爷爷坟上哭了一场。然后和爷爷说道:“爷爷,你走后,多亏村里叔叔阿姨们照顾我,把我养大。我现在已经高中毕业了,我已经长大成人了,您老人家就安息吧!我始终没有忘记您临终时嘱咐我的话,让我记住咱家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您嘱咐大宝要‘好好学本事’。我已发奋学习,考上中国最好的大学,首都新华大学了!我会听您的话,去大学里好好学本事,将来摆脱贫穷。您临终时的心思孙儿全都明白了,孙儿会帮您完成您生前未完成的心愿。”
大宝又分别给他的『奶』『奶』、老『奶』『奶』、父亲、弟弟二宝的坟上一一祭拜了,就返回村里去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让大宝最为头疼的事就排上日程了。学校每年的学费是五千元,他现在通过打工积攒了两千元钱,光学费就还有三千元的缺口呢。伙食费、住宿费、车旅费用呢?这怎么办呢?
大宝又开始犯了愁了,夜间他躺在家里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想:“从学校临走时,班主任老师吩咐说,让上学有什么困难给他打电话,他想办法帮助解决。可是在整个高中阶段就多亏了班主任老师的帮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否则早退学回家种地了。所以已经给班主任老师添了很大的麻烦,这次不能再找班主任老师了,……可是,怎么办呢?去哪里想办法呢?……”
大宝抬头望了望屋子四周,想道:“要不卖房子吧?可是这房子也卖不了几个钱呀?再说,这房子承载着一家四代人的记忆,不能卖掉,房子不卖总还是有个家,如果把房子卖了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大宝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大宝从睡梦中惊醒,他一看太阳已经出来了。门口依旧敲门声不断。并一声接一声地喊道:“大宝,快开门!”
大宝“一咕噜”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下地开了门,看着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村支书赵公元还有两名村干部在后面跟着。
他们三人一进门就叫喊道:“好孩子,了不起!”
赵公元说道:“能考上首都新华大学,真是天才,咱这一个县自从落实高考政策以来,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能考中新华大学的,这几十年就考了你一个,孩子你太了不起了,你给咱村里争了光了!
孩子,这个事在野草乡乃至全县都轰动了!我前天在野草乡开会,各个村子里的人们见了我就问:‘听说你们山底村有个孩子考上新华大学了?’我就和他们说‘你们以为呢?我们山底村是出人才的地方!哈哈哈哈!’……孩子,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咱村里帮你解决。昨天晚上野草乡领导郭书记专门打来电话,让村委会、党支部都过来慰问一下你,看你有什么困难,让村里帮助解决。然后乡里也要给你颁发奖金,支持你上国家名牌大学,为国家培养高尖端人才!今上午咱村里要开一个大会,乡里要来人,孩子你准备一下,我们也都分头去准备去了。”
早饭时,村里高音喇叭就响起来了,村支书赵公元在喇叭上喊话道:“大家都注意了,全体村民们都注意了,今上午我们山底村要召开一个全村村民大会,会议地点就在戏台院子里。乡里领导们都要来,希望大家吃过早饭后,把别的事情先放一放,都来参加这一次重要的村民大会。”
吃过早饭,山底村男女老少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都向着戏院走去了。戏院里放起了音乐,舞台上『插』起了红旗,戏台上面挂起了一块大红横幅,横幅上写着:“热烈祝贺山底村刘大宝被国家新华大学荣耀录取”
舞台上摆放着两排桌子,桌子上都铺着洁白的白布,白布上面放着麦克风。
上午十点来钟,戏台院子里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有叼着旱烟袋抽烟的,有怀里抱着孩子喂『奶』的,还有手上拿着鞋垫、『毛』衣等针线活计的都等着会议开始。
一会儿,乡里的领导们来了都坐在了『主席』台上,村委会和党支部的干部们也都跟着乡干部们坐到了后面。
村支书走到了前面拿起了话筒,说道:“乡亲们,咱们今天在这里召开一个会议,这个会议就是庆贺咱们山底村人的后代刘大宝荣耀地被首都新华大学录取了!”
话音刚落,台底下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赵公元接着讲道:“现在由野草乡领导给大家讲话:
乡里书记走到了前面,对准了话筒说道:“乡亲们,大家好,我首先祝贺山底村出了一名旷世奇才。山底村人杰地灵,是出人才的地方。一个国家要发展离不开人才,一个县市乡镇要振兴离不了人才,一个山村要致富更离不开人才!培养人才、造就人才是我们国家的重大国策……”
过了一会赵公元说道:“下面我们就热烈欢迎被首都新华大学荣耀录取的山底村人的优秀后代,刘大宝上台!”
台底下掌声雷动,大宝走上了台给『主席』台鞠了一躬,转身给台底下的乡亲们鞠了一躬。然后村支书赵公元拿着一个大红花给大宝戴在了胸前。台底下于是一阵掌声。
接着赵公元宣布:“下面有乡领导郭书记代表野草乡给大宝颁发奖金三千元。大家鼓掌!”
赵公元又宣布:“现在由村委会主任给大宝颁发奖金一千元。”
庆贺大会结束了,大宝高高兴兴地领了四千元钱,和他手里的两千元合在一起就是六千元了。大宝想着这一下就够交纳学费了,剩余一千元钱,那就是他的住宿费,伙食费和车旅费了。他想着,如果省着点花,也差不多凑合下这一学期来了。放假后就可以找份工作打工挣钱了。
到首都新华大学报到的日子到了,乡亲们纷纷来看望大宝了。有的塞给大宝两块钱,有的塞给五块钱,有的塞给十块钱。有的给蒸几个馒头在家里给烤干了,让大宝带着到学校饿了吃。有的给送来麻花烧饼,有的给送来内衣、背心,有的送来『毛』巾、香皂、肥皂、牙膏之类的东西。
乡亲们走后,大宝一清点,那一张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还浸着乡亲们手上的汗『液』的血汗钱有三百二十八元。这可是乡亲们从身上刮下来的肉那,这每一分、每一『毛』都是乡亲们的养家糊口的养命钱哪!
大宝拿起这三百二十八元钱来,禁不住眼泪就下来了。“她们把我当做儿子养了这么些年,为了养育我已经耗去了她们家里多少的钱粮?现在为了助我上学,又把她们家里那点用粮食换来的打油买醋的钱省出来接济给我,供我上学买书、买本、买饭、买菜。而那些馍馍片、饼干、麻花、烧饼都是他们平时都不舍得吃一口的好吃的临走送给我,我怎么报答她们的养育之恩,如何报答她们供我读书上学的这些涓涓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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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离乡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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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大宝要上学走了,天降蒙蒙细雨,山底村漫山遍野被洁白的雨雾笼罩。
全村的乡亲们都来欢送,有的给搬行李,有的给拎包,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吩咐大宝冬天要注意防寒保暖,夏天要注意防暑避热,远离家乡和亲人,不要与人争执,安全第一,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大官或者大人物回来,学成了不要忘了乡亲们。
“这孩子是个仁义孩子,跟了他父亲了,有仁义,懂礼貌,是个好孩子,不怕,忘不了本!”有人在一边议论道。
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村口,就像欢送自己的亲生骨肉远涉重洋一样,乡亲们牵着大宝的手难舍难分,泪洒衣襟!
天上的蒙蒙细雨洒在人们的头上脸上,又是泪水,又是雨水搅混在一起,每个人的脸都是湿漉漉的,眼睛红红的,仿佛那惜别的泪水总也流不完,掉不尽……
公共汽车来了,大家争着给大宝搬东西,扛行李。一一与大宝握手告别,千叮咛、万嘱咐……汽车缓缓启动了,大宝拉开窗户,眼含热泪与养育他的乡亲们挥手告别,乡亲们抓着大宝的手,不愿松开,于是跟着汽车跑,有的跟在车后面奔跑,都希望能再看一眼大宝的脸孔和身影……
“这孩子没有出过远门,小小年纪,孤身一人远走千里之外……”这蒙蒙细雨本来就给人们心理上笼罩了一种莫名的纠结于不安,这一句话便引起了人们对大宝的无限担忧,于是呜咽声骤然四起,由嗡嗡低回渐渐变成了嚎啕呜咽,弥漫了山底村的山山水水,与天空的雨雾交融汇合在一起,将山底村团团环绕包裹了起来。
“这孩子仁义,让人放心不下啊!”有人边哭边说道。
车在茫茫雨雾中越走越远了……
大宝隔着车窗玻璃眺望着越来越远的故乡和乡亲们,渐渐地眼泪模糊了一切……。
大宝到学校报到了,新华大学的校车把他们一一从车站接回了校园,一进学校大门迎面就看到了彩旗招展,横幅飘摇,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生报到入学”、“这里是你的家,你会享受到家一样的温暖”、“这里是你伸展翅膀腾飞的园地”
看到了这些标语,大宝那颗充满陌生与紧张的心情,稍稍获得了些许慰藉。
“好大的校园,一眼望不到边。这不是校园,这是一座城市。”这是大宝最初对新华大学的印象。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令多少莘莘学子心驰神往、梦寐以求的天下第一高等学府,然而现在却变成了他自己的母校,一瞬间他竟不敢相信这一事实,或者说这一事实还不很牢固,会是一种幻觉,一种在太阳一出来就会骤然从他面前消失的海市蜃楼,或者清晨一声雄鸡报晓便会破灭得无影无踪的天堂夜梦。
大宝按照学校的安排开始分配宿舍、寻找床位,认识教室、餐厅、并交纳各种费用,办理各种手续。
这一切都办妥之后,大宝打开钱包清点了一下,仅仅留下三百五十元钱了。而这三百五十元钱就是他整整一个学期的伙食费了。他计算了一下,每个月的伙食费不足九十元钱,也就是说每日的伙食费不能超过三元钱。这就是这一学期他给自己定下的伙食费标准,一旦超过这个标准,他将没法维持这一个学期的学习生活。
上课的铃声响了,他夹着课本和舍友们走出宿舍汇入进教室的洪流中去,进入到教室,在那古『色』古香、豪华气派的课桌前坐了下来。
这是来到天堂般学府的第一堂课。大家都正襟危坐,因为同学们之间还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间也没有多的交流,于是就都静静地坐着,等待着教授的到来。
讲台一侧的门轻轻地“咯噔”响了一下,进来了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清瘦,中等身材略微驼背,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镜片后面一双深邃而充满智慧的眼睛向着教室里扫视了一下。然后向着讲台上走去。
同学们由于在高中上课时习惯了,见着老教授一走进课堂都齐声“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老教授向学生鞠了一躬,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一连三天过去了。同学们经过相互介绍、交流大致都认识了。一天在教室里,大宝突然感到四周有异样的目光投来,这些目光都是火辣辣的异『性』的目光,而且那眸子时而像黑葡萄一样死死地贴着他,忽而像水中游鱼般蓦地逃窜或躲藏起来,在他不注意时又飞了过来,躲躲闪闪,飘忽不定。
后来他意外听到了女生们的议论:“你们发现了没有,咱们班里有一个漂亮男生。”
“当然看到了,那个男生长得太漂亮了!我就望了他一眼,结果魂都快被他勾走了!”
“哎呀,我的小姐姐们呀,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男人。”
“我敢预测,将来一定会在班里或者在全系里引发地震或者海啸!”
大宝继承了他父母亲的优秀基因,吸收了他的父母的全部长处,长得酷似他的母亲红杏。而红杏是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美女。大宝如果遮住喉结,隐去个头和男人的发型、服饰,单看那张脸庞,活脱脱地一张红杏的脸庞。
那脸庞白皙细嫩,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一样没有一丁点儿杂质,而那双眼睛曾经在他的母亲红杏脸上时,望一眼就会美得让人窒息。那秋水般的眸子,人们没法子形容就说你如果生在杨贵妃时代或王昭君、貂蝉、西施时代,看一眼这些美人的美目就知道红杏的眼有多美了。而现在这双眼睛却原原本本移植在了大宝的脸上,由此可见大宝招女生们的青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而大宝除了像他妈妈一样漂亮之外,又具有他爸爸刘满柱的几分男子汉的英俊与潇洒气质。高高的个头,宽宽的肩膀,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棱角分明的嘴唇,莞尔一笑,具有城里人一样发育得整齐洁白的牙齿。一点山村土包子影子也没有。给人印象,他就是一个城里生城里长的城市小伙,只有在张口讲话时偶尔『露』出一字半句方言方才显示出他是一个从山村来的小伙子。
然而这一小小的缺陷对于大宝这样一个聪明绝顶又毅力非凡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没过多长时间,大宝已练就了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很快,大宝便成为全班女生视线追逐的对象。然而,大宝却对于异『性』抛来的这一个个热辣辣的秋波视而不见,或许他经历了初中、高中班上的女生们常常投来类似的目光,遂已习以为常了,只是在躲避不过去的时候,报以礼节『性』的一个微笑,而这一个微笑就像一杯白开水一样,里面没有任何的糖分。
开学没多长时间,大宝的高超禀赋便显『露』了出来,他无论是在必修课还是在选修课上,门门功课都很出『色』。它像一块磁铁一样,热切地从各门功课里吸取丰富的知识和营养。
教授们在授课的时候他总是双目紧盯教授的眼睛,聚精会神地听取教授的讲解,从来不走神,他生怕错过教授的每一句、每一个字的讲解,每一堂课都是完整地接受了下来,但是他从来都不是被动消极地接受而是对于每一个概念原理都会生出许许多多的问题来。
而每当教授问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时,每次都是刘大宝举手提问,而且提的这些问题都让教授们听来感觉耳目一新。
很快教授们就发现这个来自大山深处的小伙子是一个大脑思维相当活跃,求知欲极度旺盛又具有创造『性』思维的学生。而且从所提的这些问题来看,这是一个刻苦钻研,下功夫学习的学生,是一个非常值得造就的学生。
刻苦用功的学生总是能得到老师的青睐,因而每逢上课,教授们在挑选同学们回答问题时,总不会忘记挑选刘大宝来回答问题。
而刘大宝每次回答的问题都是既准确又具有创造『性』。因而教授们便很快喜欢上了这个从大山里来的学生。
下课回宿舍了舍友们都纷纷往餐厅去了,都在讨论午饭吃什么,来一只『乳』鸽,一块牛排还是一块鱼排。当他们讨论完午餐的食谱准备往餐厅走时就喊一声:“刘大宝,走进餐去!”
大宝就笑嘻嘻地回应一声你们先走一步,我还有点小事需要料理一下,一会就到。舍友们等不上他就先走了。
而大宝心里很清楚,他每天只有不到三元钱的伙食费,别说吃什么『乳』鸽、牛排、鱼排了,每顿饭他连一碗白米饭也买不了,因为一碗白米饭需要一元钱,如果吃三顿白米饭就得三块钱。而他身上的钱平均每天只有二元九角一分钱。尚不够每顿一碗米饭的钱。
每当舍友们一走,他就很快把宿舍的门关上,然后拿过饭盒来,打开包袱,把乡亲们给他带来的馍馍片、和他自己在家里蒸出来烤干的窝窝片掰开,放进饭盒里然后把暖水瓶里的开水一往里倒,然后再拿出几块乡亲们给他带来的咸菜,拿出勺子来,很快把这顿饭才吃完,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必须在十分钟之内把这一顿饭吃掉,然后清理完毕,不能『露』出任何痕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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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倒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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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怕同学们疑心,就在估计舍友们快吃完饭回宿舍之前,他就吃完清水泡干膜片,收拾完餐具离开宿舍出去了。
大宝的主要业余生活就是图书馆了。实际上大宝承继了他父亲的遗传,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学生,一副好嗓子,好口才,而且演奏民族器乐二胡演奏得非常好。他不仅在文艺方面出『色』而且在体育场上也是佼佼者。大宝惯打篮球比赛中的小前锋,投篮投得好,命中率极高。他一个人就可以给队友们赢得很多分。但是因为这一个学期,他的伙食费太少了,他怕饿,他需要节省体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看书。
大宝隔两天去一次餐厅,给自己改善一次生活。因为他吃得太简单了,不敢在人多的时候去餐厅,特别是不敢在班里和宿舍里的同学在餐厅时去吃饭。因为人家同学们都是大鱼大肉的吃,每顿饭都是以吃菜吃肉为主,而大宝去了餐厅只敢要一盘尖椒土豆丝或者醋溜炒白菜,然后要一碗白米饭。
一盘尖椒土豆丝五元钱,一碗白米饭一元钱,合起来六元钱。这一顿饭已经把他两天的伙食费吃超出去了,这对他来说已经很奢侈了。但是他还必须很快吃完离开,他不想让同学们看到他吃得这么寒酸。
但是乡亲们给带的干粮是有限的,哪能架得住一日三餐吃呢,一个月过后干粮吃完了,怎么办?
大宝开始发愁了!这一天不到三元钱的伙食费标准,如何去餐厅吃饭呢?如果每顿都只吃一个馒头或者只买一碗白米饭那多难为情呢?
后来大宝就决定每天只吃一顿饭,只吃一顿午饭,早晚不吃饭。
大宝由于每天晚饭和早饭连续两顿不吃饭,每逢到了上午快到中午时分就饿得头晕眼黑,出虚汗。他只希望这一学期快点过去,一到假期他就可以出去找份工作,不用饿肚子了。
有一天上午当上到第三节课,严重的饥饿导致的低血糖症又来袭击大宝了。他就感觉到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势迅猛,瞬间他就感觉心慌气短,出虚汗,头晕乏力,两眼发黑,浑身肌肉抖动。他紧咬牙关想再次扛过去,他一次、又一次地暗示自己,这是课堂,绝不能倒下,他想把头低一点,让血『液』向头上流动,但是就在他向下低头的这一瞬间就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霎时间教室里『乱』成了一团,教授和同学们都围拢了过来,纷纷呼喊大宝的名字,但是没反应。教授问同学们道:“谁和他是一个宿舍的,他之前有过这情况吗?”
这时同宿舍的室友们回答说:“以前没见过。”
教授即刻说道:“赶快把他送到校医院急诊室去!”
这时几个同宿舍的同学们过来一起把他架起来,放在一个同学的后背上,赶快到校医院去了。
一到急诊室,急诊室的大夫给看了一下,就发现他是饿的,严重低血糖症状。而且这饥饿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这位医生一边给治疗一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大宝,看着一身朴素的衣服,口袋里连个手机也没有。就判断这孩子一定是家境不太好,这涉及到个人隐私问题这病情不能说。
于是大夫只问了一声:“他早晨吃饭了吗?”
几个同学都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不太清楚,他去餐厅吃饭从来不和我们相跟。”
这下大夫明白了,他的问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这时同学们着急地问道:“大夫,他得了什么病了,严重吗?”
大夫说道:“不要紧,他过一会就好了。你们去一个人先交一下急诊费去。其他同学们可以先去上课去,一个半小时之后你们过来领人就行了”。
同学们听了大夫的话,有一个舍友给大宝交纳了急诊费也去上课去了。一会儿,大宝醒来了,看到他在医院里病床上躺着,头顶上挂着吊瓶。他“一咕噜”就坐起来,要拔掉『液』体下床。他心里想道:“我可不能住医院,我身上还有不到二百块钱了!”
大夫一把将大宝按住,不让他动。然后说道:“不必紧张,医『药』费你的同学已经替你交了,没多少钱。”
大宝这才又缓缓地躺了下来,两眼望着这一瓶淡黄『色』的『液』体『药』水。
这时,这位大夫轻声问道:“孩子,你怎么饿成这样?”
大宝陡然双眼惊恐地望着大夫,没有回答大夫的问话,心里想道:“这下大夫知道我的秘密了,他有没有和同学们讲啊?”
大夫看着大宝一脸的惊恐神『色』,委婉地笑了笑说道:“孩子,你放心,这属于你的个人隐私,我们是不会给你说出去的。”
这下大宝才长舒了一口气,说了一声:“谢谢大夫!我希望您帮我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大夫笑了笑,说道:“孩子,您放心,我们医院都有规定,医护人员是不能泄『露』患者的隐私的。”
自从发生这次事故之后,大宝就想道:“这需要调整策略,不能一天吃一顿饭了,哪怕就吃白米饭、馒头也必须吃够三顿。”
于是,大宝就每顿饭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进去餐厅,到窗口只要一碗白米,每当这个时候厨师们就要问一声,“你不要菜吗?”
大宝笑一笑,摇摇头,把米饭打出来,坐下三两口吃完就走。他一日三餐每顿饭都是这样凑乎。然而,时间一长,他的“特殊吃法”就被餐厅的厨师们注意上了。
这些厨师们就议论说:“你们发现了没有,有一个小伙子,一日三餐,每顿饭就要一碗白米饭或一个馒头,从来都不要菜。”
有人就问道:“那是怎么回事?不喜欢吃菜吗?”
一位厨师说道:“我看不是,总怕这孩子家境不太好,贫穷。”
有的厨师就说道:“现在这学费就够一个家庭负担的了,如果家庭困难的话,就连学费也交不起。就算千辛万苦考上大学,家里也供不起。我看这孩子一定是贫困家庭的孩子,那学费还不知是怎么个弄来的呢?所以交了学费钱就没有饭钱了。”
有位好心的厨师就说道:“如果他以后还是很晚才来,留下一些剩饭剩菜了,就别和他收钱了,给他多盛点儿,可怜巴巴的!”
这一天,午饭快结束了,大宝又出现在餐厅了,他又来到窗口,照样要一份白米饭,这时有几个厨师都好奇地走了过来望着他。
有一位厨师说道:“把那些剩下的菜,每样来一点给他盛上!”
厨师们就给他汇到一起端出两大盘子。大宝傻眼了!连忙说道:“我不要菜!我不要……”
这时厨师们说道:“这些菜不要钱,剩菜了,免费提供给你的。”
大宝看着这两大盘丰盛的肉菜,眼睛一下子亮了,喉咙不禁有点哽咽,厨师们硬塞给他,然后关上了窗户。大宝坐了下来美滋滋地改善了一顿。
餐厅的这些厨师们都认住他了,从此大宝每到这个时候,来到餐厅买饭,厨师们就将一些剩饭剩菜免费盛给他。
大宝得到了餐厅厨师们的照顾,身体慢慢恢复起来了。一个学期就快要结束了,全系进入了期末复习考试阶段,大宝又开始挑灯夜战了。每天深夜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他很庆幸到了早饭时能得到餐厅厨师们照顾的丰盛的剩饭剩菜,于是他夜以继日、刻苦学习,对身体的消耗,可以从这些剩饭剩菜之中补充回来,这可以让他无忧无虑地去超负荷复习考试。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考试成绩一公布,刘大宝的考试成绩为全系第一名。
刘大宝功夫不负苦心人。一个学期的艰苦奋斗,劳筋骨,伤体魄,终于获得了报偿!学校给其颁发了特等奖学金一万元钱。
这一下,大宝太兴奋了,太高兴了!这就意味着他三个学年的学费有了着落了,还有一个学年的学费了,他暗下决心,这一个学年的学费也要从奖学金里解决。
于是大宝获得了第一个称号叫做:“学霸”。在班上,同学们都明里暗里喊他“学霸”。而全系一年级的同学们都想认识一下,这个全系第一名是哪一位?谁叫做刘大宝?
其他班上的同学们就根据相互描述的特征寻找、认识刘大宝。于是有的同学们就偷偷把刘大宝拍摄下来,发传递给别的同学,而在照片的底下都无一例外地冠以“学霸”二字。
然而当刘大宝的肖像在全系男女生同学中间流传开之后,男生们暗挑大拇指!
而那些其他班级的女生们则获得了更加意外的发现,她们不仅看到了一位学霸,而且看到了一位“美男子”!于是在看到了刘大宝的肖像的一瞬间就都惊讶地呼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天!这简直就是古代美男子西晋的潘安在世啊!”
于是大宝在全系里获得了第二个称号:“美男子!”
由于,现代科技提供给这些多情靓女们极大的方便,他们看过了手机上的肖像后,就很容易在系里任何地点如图书馆、餐厅、『操』场、绿树草坪等处找到刘大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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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贫困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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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在新华大学第一学期收获满满的。学校放假了,同学们都各自回家度假去了。大宝就开始在学校附近的饭店寻找工作。大宝已经有了饭店打工的经验了,只要人家答应,立马就可以上班工作。
但是他在附近找了好多家饭店,都是人浮于事,店内超员,不再雇佣员工。后来他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一家饭店,这家饭店老板对他说:“现在服务员不需要了,但是店里招聘洗碗工,你愿不愿意干?”
大宝问说:“老板能不能问一下洗碗工的薪水是多少?”
老板说道:“一个月两千,从早晨九点工作到夜间十一点。”
大宝说道:“我愿意干。”
老板即刻说道:“那你明天上午九点就来上班吧。”
大宝答应了下来。心想:“有这两千元钱,下个学期就不用饿肚子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大宝早早就起床了,到餐厅吃了点早点,在酒店未开门之前就报到去了。老板就把他领到厨房交代给厨房负责人,这位负责人就用手一指,说道:“就是地下这些盘碗,洗吧!”
大宝一看,那从餐厅推回来的脏盘脏碗垒得就像一座座小山一样,他就挽起袖子,蹲了下来开始洗了起来,不料想,他这往下一蹲就再也没有起来,一直洗到夜间十一点钟下班。
脏盘脏碗一大盆、一大盆的就被餐厅服务员拿手推车推回来了,没等他洗完一大盆,就又一大盆推进来了,而且厨房催得还很紧。
老板为了节省成本不愿意多雇人,结果三个人的活让他一个人干,把他累得腰酸腿疼,身子都直立不起来了,而两只手在洗洁精水中整整泡了十四个小时,那指头泡得就像一根根肉铺子卖的白黏黏的猪尾巴似的。
夜间大宝回到宿舍里,浑身疼痛难忍,翻来覆去一夜不能入眠。大宝真不想干了,感觉这工作太艰苦了,劳动强度太大了,太恐怖了!
这家饭店的老板太抠门,要是有三个人,分担开一些,就可以站起来休息一会,伸伸懒腰,喝口水,走动、走动。但是这样老板就得付出六千元钱去,而现在每月只要付两千元就解决问题了。光是洗碗工的开支每个月就可以节省下四千元钱。
大宝反反复复地想着,一想到月头上能挣到两千元钱就又有信心了。这苦和累总比饥饿要好受一些。
他一想起上个学期的饥饿就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既损伤身体,又丢面子!
“这一个假期必须把下个学期的伙食费挣回来,不管吃多大的苦,受到多大的罪!一定要咬着牙子挺下来!”
于是,第二天大宝又按时上班去了。就这样大宝咬紧牙关坚持下来了这一个月。老板对大宝印象很好,对大宝的工作很满意,觉得大宝勤勤恳恳,踏踏实实,按时上下班,从来不迟到早退。到结算工资时大宝领了两千元钱,老板又额外给了大宝一百元钱的奖金。
开学了,大宝又一头扎进了课堂和书本中去了。没过几天,全系一年级组织各班篮球比赛,每个班成立一个篮球队。这次大宝报名了。因为大宝在上一个学期没有参加篮球体育活动,班里球队队长担心大宝打不好,会失分。因为大宝报的是小前锋,小前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对比赛输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球队队长把他列为预备队员。
这场比赛组织者们把此次篮球比赛定位为淘汰赛,一轮决胜负,失败者出局淘汰,得胜者继续参加下一轮比赛,直到全系二十五个班决出最后冠军为止。大赛的时间定为每个周末的下午两点到六点,四个小时。
于是,每个周末的下午就成为全系最为热闹的时刻了。这二十五个班的男生、女生们早早就来到体育场占座位,等着观看这全系各班球员们的身手风采,期待观看哪个班将会成为最后的冠军?
大宝所在的班级是1286班,而第一场比赛是1288班对阵1287班,经过50分钟的激烈角逐,最终1288班获胜,1287班败下阵来。而下一场就是1286班对阵获胜者1288班了。
赛场休息半个小时后,比赛正式开始了。1288班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强劲的态势,上半场还没到一半时间,1286班的比分就比1288班差下了一半。1286班的球员们紧张起来了,这1286班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投篮太差,中锋后卫都比较好,但是当千辛万苦把球抢过来传给小前锋,结果投篮不准。一场白辛苦。
眼看比分越拉越大。这时班里同学们都呼吁要求换人,于是就暂停。这时有人就提议让刘大宝上,但是篮球队长没多见刘大宝打过球,对刘大宝不太放心。他说:“现在比分已经差成这样如果换了刘大宝上来一旦不行可就输定了”。他的意见是调整策略,不要换人。
于是就按照队长的意见调整了一下策略,然后继续比赛。但是进行了一阵,依然不行,比分越拉越大了,大家都觉得这下1286班肯定不行了,已经积重难返了。这时1286班的同学们强烈呼吁要求换人,这时,队长才勉强把小前锋换了下来,让刘大宝上去试试!
全系的学生们都注视着1286班新被换上来的这名球员到底怎么样?新上来的球员刘大宝的编号为5号。
大家实际上已经基本料定1286班必败无疑了,无论换谁上来,这比分拉得太大了,时间又短,上半场肯定是输定了。
1286班的球员们开始传球给新的小前锋刘大宝同学,只见刘大宝接过球来身子十分敏捷地向空中一跳,双手向着球框方向一抛,一个球顺溜溜地投进了球框里,就连框子的金属边缘都没有挨着就进去了。其投篮命中率太高了!瞬间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一下,给将要失去信心的1286班的球员们,无疑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于是大家开始把精力全部集中在与对方抢球上,一抢上球立刻就传给刘大宝,而刘大宝只要抓过球来,那球好像特别听他的话似的,双手一抛百发百中。很快比分就追起一大半来了。眼看就要追上了,1288班要求暂停。
1288班球队开始调整战略,他们决定重点对付5号,要死死缠住5号不能让他有所作为,拖延时间,时间一到他们差下的比分就补不起来了。
比赛又开始了,1286班的球员们发现,1288班的几个球员把刘大宝死死缠在中间不能脱身,其他球员们传过球来给不了大宝。
而刘大宝被缠得离球篮越来越远了,就到了中线位置了,然而大宝闪转腾挪从球员手中抓过球来就在中线附近腾空一跃,那球“唰”一下准准地就投进去了。全场陡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286班的女生们顿时就流下泪来了!大家齐声呼喊“5号!5号!5号!”
后来1286班的球员们也针对对手的策略采用相对手段,有两个体力好的球员专门保护5号,帮助5号排除障碍。于是大宝得以脱身,因为时间仅仅留下一分钟了,要想取胜只有依靠中线进球得三分来追!否则上半场就输了。
大宝决定冒险一搏了,于是他又抓过球来大胆的在遥远的中线连续两次腾空飞起向着球篮稳稳抛去,只见那浑圆的球体在空中滚动着、飞速旋转着划出两道美丽的棕黄『色』抛物线,只听到“唰、唰”两声,两颗球“光溜溜”地没有与金属圈发生任何接触就钻进了球篮之中!全部命中!
全场观众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掌声一阵接一阵经久不衰。同时哨声也响了起来,上半场比赛结束1286班获胜。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那1288班自然不是对手了,被1286班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其比分比1288班高出两倍去。
后来进行的每一场比赛,自然是没有一个班打得过1286班的。因而1286班就成了全系的霸主。
后来有人提议,组织超级赛,除1286班之外,其他各班挑选精英组成一个球队,与1286班比赛。然而依然没有打得过1286班。1286班稳居霸主地位。
后来这一消息就传出去了,其他各院系就跃跃欲试,想见识一下这1286班的球技有多厉害。
这1286班的球技水平获得了全系一致好评,这系主任就是一个老篮球队员,是一个狂热的篮球爱好者。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优秀的中锋队员。所以这次全系篮球大比赛就是他的主意。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次各班大比拼,发现好的篮球队员苗子,然后组织一个全系的篮球队,作为系里的一个标杆。然后他想着要把全校各院系的篮球队全部打败。
这一场淘汰赛,1286班一直雄踞首位,成为了全系的篮球霸主。这1286班球队的杰出表现让系主任既高兴又兴奋,这支球队非常符合他的组织目的,他要下大功夫下血本来扶植这支球队。
系主任把这支球队重新整编了一下,替换了其中的两个队员,然后将其他班级里优秀的队员补充了进来。组成十个人,以1286班的球队为基础组成了系属篮球队。然后给这支篮球队拨了一笔钱,又给球员们发了奖金和伙食补助费。这支篮球队从此就每日课余时间加强训练。
就在他们刚刚组建完毕,训练不久,就接到了一个院系的《挑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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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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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全系一年级组织各班篮球比赛,每个班成立一个篮球队。这次大宝报名了。因为大宝在上一个学期没有参加篮球体育活动,班里球队队长担心大宝打不好,会失分。因为大宝报的是小前锋,小前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对比赛输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球队队长把他列为预备队员。
这场比赛组织者们把此次篮球比赛定位为淘汰赛,一轮决胜负,失败者出局淘汰,得胜者继续参加下一轮比赛,直到全系二十五个班决出最后冠军为止。大赛的时间定为每个周末的下午两点到六点,四个小时。
于是,每个周末的下午就成为全系最为热闹的时刻了。这二十五个班的男生、女生们早早就来到体育场占座位,等着观看这全系各班球员们的身手风采,期待观看哪个班将会成为最后的冠军?
大宝所在的班级是1286班,而第一场比赛是1288班对阵1287班,经过50分钟的激烈角逐,最终1288班获胜,1287班败下阵来。而下一场就是1286班对阵获胜者1288班了。
赛场休息半个小时后,比赛正式开始了。1288班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强劲的态势,上半场还没到一半时间,1286班的比分就比1288班差下了一半。1286班的球员们紧张起来了,这1286班最为关键的问题是投篮太差,中锋后卫都比较好,但是当千辛万苦把球抢过来传给小前锋,结果投篮不准。一场白辛苦。
眼看比分越拉越大。这时班里同学们都呼吁要求换人,于是就暂停。这时有人就提议让刘大宝上,但是篮球队长没多见刘大宝打过球,对刘大宝不太放心。他说:“现在比分已经差成这样如果换了刘大宝上来一旦不行可就输定了”。他的意见是调整策略,不要换人。
篮球比赛异常激烈,1286班处在非常危急时刻。但是1286班的篮球队长由于对刘大宝不太信任,依然不同意刘大宝上场,只是在暂停之后,略微调整了一下攻防策略,然后原班队员继续比赛。
但是又进行了一阵子,依然不行,而且比分越拉越大了,大家都觉得这下1286班肯定不行了,已经积重难返了。
这时1286班的同学们强烈呼吁要求换人,此时,篮球队长才勉强把小前锋换了下来,让刘大宝上去试试!
全系的学生们都注视着1286班新被换上来的这名球员到底怎么样?新上来的球员刘大宝的编号为5号。
大家实际上已经基本料定1286班必败无疑了,无论换谁上来,这比分拉得太大了,时间又短,上半场肯定是输定了。
1286班的球员们开始传球给新的小前锋刘大宝同学,只见刘大宝接过球来身子十分敏捷地向空中一跳,双手向着球框方向一抛,一个球顺溜溜地钻进了球框里,就连框子的金属边缘都没有挨着就进去了。其投篮命中率太高了!瞬间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一下,给将要失去信心的1286班的球员们,无疑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于是大家开始把精力全部集中在与对方抢球上,一抢上球立刻就传给刘大宝,而刘大宝只要抓过球来,那球好像特别听他的话似的,双手一抛百发百中。很快比分就追起一大半来了。眼看就要追上了,1288班要求暂停。
1288班球队开始调整战略,他们决定重点对付5号,要死死缠住5号不能让他有所作为,拖延时间,时间一到他们差下的比分就补不起来了。
比赛又开始了,1286班的球员们发现,1288班的几个球员把刘大宝死死缠在中间不能脱身,其他球员们传过球来给不了刘大宝。
而刘大宝被缠得离球篮越来越远了,就到了中线位置了,然而大宝闪转腾挪从球员手中抓过球来就在中线附近腾空一跃,那球“唰”一下准准地就投进去了。全场陡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1286班的女生们顿时就流下眼泪来了!大家齐声呼喊“5号!5号!5号!”
后来1286班的球员们也针对对手的策略采用相对手段,有两个体力好的球员专门保护5号,帮助5号排除障碍。于是大宝得以脱身,因为时间仅仅留下一分钟了,要想取胜只有依靠中线进球得三分来追!否则上半场就输定了。
大宝决定冒险一搏了,于是他又抓过球来大胆的在遥远的中线连续两次腾空飞起向着球篮稳稳抛去,只见那浑圆的球体在空中滚动着、飞速旋转着划出两道美丽的棕黄『色』抛物线,只听到“唰、唰”两声,两颗球“光溜溜”地没有与金属圈发生任何接触就钻进了球篮之中!全部命中!
全场观众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掌声一阵接一阵经久不衰。同时裁判的哨声也响了起来,上半场比赛结束1286班获胜。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那1288班自然不是对手了,被1286班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其比分超出1288班两倍去了。
后来进行的每一场比赛,自然是没有一个班打得过1286班的。因而1286班就成了全系的霸主。
后来有人提议,组织超级赛,除1286班之外,其他各班挑选精英组成一个球队,与1286班争夺霸主地位。然而依然没有打得过1286班,1286班稳居霸主地位。
后来这一消息就传出去了,其他各院系就跃跃欲试,想见识一下这1286班的球技有多厉害。
这1286班的球技水平获得了全系一致好评,这系主任就是一个老篮球队员,是一个狂热的篮球爱好者。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优秀的中锋队员。所以这次全系篮球大比赛就是他的主意。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次各班大比拼,发现好的篮球队员苗子,然后组织一个全系的篮球队,作为系里的一个标杆。然后他想着要把全校各院系的篮球队全部打败。
这一场淘汰赛,1286班一直雄踞首位,成为了全系的篮球霸主。这1286班球队的杰出表现让系主任既高兴又兴奋,这支球队非常符合他的组织目的,他要下大功夫下血本来扶植这支球队。
系主任把这支球队重新整编了一下,替换了其中的两个队员,然后将其他班级里优秀的队员补充了进来。组成十个人,以1286班的球队为基础组成了全系篮球代表队。然后给这支篮球队拨了一笔钱,又给球员们发了奖金和伙食补助费。这支篮球队从此就每日课余时间加强训练。
就在他们刚刚组建完毕,训练不久,就接到了另一个院系的《挑战书》。
人们只是惊叹刘大宝为何投篮投的那么准,就连系主任也惊讶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刘大宝是一个篮球奇才!
然而,人们哪里知道这一奇才却是刘大宝的特殊身世所赐。
大宝这一身世之谜,新华大学的校友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情。因为这里可不是在山底村小学或者本县的初高中学校,离他的家乡很近,这秘密不太好保守,可这是千里之外的京城,小小的山底村的秘密对于远在京城的新华大学来说,就像是发生在月球背面的故事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了解一星半点。自然也不会明白大宝的投篮技巧是如何练成的。
因为大宝从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爷爷『奶』『奶』,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过得非常孤独,他多么羡慕同学们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同学们一放学就回家了,就和亲人们团聚在一起。但是他没有家,他放学回家依然是一个人。上学在校也没有一个亲人来看望他。他的孤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后来他就发现了打球可以排遣孤独,打球既可以几个人一起玩,也可以单独一个人玩,一打起球来他就什么也忘了,而他一个人玩打球的方法就是玩投篮。
他发现玩投篮很有趣,投不进去就再投,十次、百次、千次,投进去就觉得很爽。因而他就成天怀里抱着一个球,一下课、一下自习就抱着球往『操』场跑,然后就练习投篮进球。
他也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任何将来的打算,他只把这颗篮球当作驱赶孤独的工具之一。常常一个人在『操』场玩投篮进球,在上学期间每天的课余时间是这样度过。他放假回了家里,依然抱着一个球跑到学校『操』场去投篮,一个人从早玩到黑。
于是大宝就这样从小学玩到初中,再从初中玩到高中,玩来玩去就玩出了一手高准的投篮技窍,这是从数千万、数亿万次的投篮练习中练出来的,其投篮的命中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当老师们和同学们问道:“刘大宝,你这投篮技巧是怎么练出来的?”
刘大宝只是笑一笑回答道:“那投篮也都是偶然的,说不定下一次就投不准了。”
刘大宝继承了他爷爷、父亲的『性』格特点,自尊心强,爱面子,心中的秘密永远不会轻易告诉他人。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自己的身世遭遇理解得越发深刻,越发不能让世人知道,因而他的回答也越发讳莫如深,让人永远无法参透他的心思,永远无法窥视到他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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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美女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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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球队,系主任就以大宝他们的1286班命名,对外代号就是1286号。人们称这支球队就叫做1286球队。
而就在这支球队作为系属球队刚刚建立不久,尚在训练期间,消息就传出去了,于是就有别的院系的球队不服,送来《挑战书》,要与1286球队对决。
系主任征求1286球队队员们的意见,“敢不敢迎战?”
1286球队队员们异口同声回答:“来而不往非礼也!”
结果第一场球赛就把外系送来《挑战书》的球队打得落花流水,接着其他各院系的球队闻讯也都纷纷前来挑战。
于是,一场接一场的篮球挑战赛在校园里展开,参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这一场、一场的激烈鏖战结束了,结果没有一家院系的球队挑战获胜,于是很快这支球队便在新华校园风靡一时。人们无不钦佩和赞赏1286球队有个5号超级球员。
于是大宝又多了一个称号叫“5号”。校园里其他院系的校友们因不知道他的名字,见面就喊他“5号”,而同班同学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为了赞扬他的精彩球技也不叫他名字了,统统喊他“5号。”
而系里的那些女生们则暗地里依然喊他:“美男子!”以撩发其内心的爱慕之情。
大宝因为既是学霸、又是美男子、这次又成了体育明星,于是那知名度在校园内像一阵风似的迅速传播开来。
很快,大宝成了班里和系里女生们最心仪的男生,成了女生们追逐的对象。
大宝只要从宿舍里一往出走,不大一会儿后面就会有女生跟了上来,轻轻地喊道:“美男子,干嘛走那么快呀?又不是去参加比赛!”
大宝一回头,就会看见一位窈窕淑女脉脉含情地尾随上来,与大宝搭讪聊天,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
如果在教室里坐下来,只要不是上课,就会有女生找各种理由凑过来和他说话献殷勤套近乎。
大宝随着其名气越来越大,磁『性』也越来越大了,因而他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样,常有女同学们或远或近运用各种方式围绕着他。
这其中暗恋刘大宝最为强烈的要数天彩虹了。她几乎就变成了刘大宝的一个影子了,凡是有刘大宝的地方,总能看到天彩虹的身影。刘大宝参加的每一场球赛天彩虹都必看不误,而刘大宝一次次的杰出表现都让天彩虹激动不已,不能自制,因而更一步步加深了她的爱慕与思念,她的爱恋之心变得越发强烈。
有一次,大宝去图书馆看书,不大一会儿,就被系里的女生们发现了,接着就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你们看见没有,1286的5号在那坐着呢。”
“是吗?在哪个位置?”
“就在咱们的左前方,……往哪儿看呢?这边!”
“哦……看着了,看着了……”
“咱们过去逗逗他怎么样?”
“走!”
四五个女生相跟着就不声不响地凑到大宝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她们就悄悄聊天。她们虽然是自己悄悄聊,但实际上是专门让大宝听的:
“哎,你们看着了没有,那位就是1286的5号。”
“哦,看着了,太潇洒了!看得我都哭了!”
“人家不仅球打得好,还是学霸呢!”
“不仅是学霸,还是美男子呢!”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看上也没用!听说美男子不贪婪女『色』!”
“不可能,哪有猫儿不喜欢吃肉的?”
“这是一只不贪女『色』的猫!”
“嘻嘻嘻嘻……”
大宝低着头看书,但是这几位女郎的悄声谈话,字字清晰句句入耳,把他臊得脸上一股一股地发烧发红。
“你们看着了没有,美男子脸红了!”
“是吗?哎呀!真的,脸红了!……脸红了!……”
“嘻嘻嘻嘻……”
大宝红着脸,低着头,已经没法子看书了。这时一位女生笑嘻嘻地冲着大宝说道:“哎呀!对不起美男子,我们影响你看书了吧?”
大宝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没关系!”
大宝到了餐厅,排队买饭来到餐桌旁,刚刚坐定,就有几个女生端着盘子一起围拢过来开玩笑地说道:“美男子,我们和你一块用餐,没意见吧?”
大宝笑笑说道:“欢迎!欢迎!”
然后这些女生们就会一边吃饭一边和他『插』科打诨、开玩笑,并会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让他应接不暇。
“5号,你的球怎么打得那么好,是在哪里学的?”
大宝笑笑说道:“一般化,很偶然。”
“嗬!可不是偶然的,简直就是弹无虚发,百发百中嘛!”
“听说你不仅球打得好,还是学霸呢!全系第一名!你是怎么学的,能不能把你的学习秘诀披『露』给我们一点儿?”
“是啊,传授给我们点,让我们也跟着你往上面站一站,要不一个人高处不胜寒啊,我们和你去作伴去,怎么样?”
“哎,5号,能不能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
“你要问人家什么私密问题?”
“我问问他有女朋友了没有?”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的话……”
“你要『毛』遂自荐吗?”
“这不叫『毛』遂自荐,这叫‘自我推销’!”
“那还不一样吗!”
“还有一种说法,叫‘扛着猪头找庙门’”
“问题是,我这猪头就是费力扛进来,人家也不接纳啊!”
“人家这庙里一定接纳你这猪头,不信你问问?”
大宝笑了笑说道:“不是猪头,是美女!”
“哎呀,姐们!有门!人家美男子当场表态了,都夸你是美女了!你就准备嫁妆跟美男子回家造个小娃娃出来吧!”
“该死的!就你贫嘴!”
“哈哈哈哈……”
于是餐桌上的人都笑得爬下了。
好多女生们都明里暗里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创造与大宝接近的机会,根据各自不同的『性』格特点和修养,演绎出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示爱方式。
大宝心里非常明白这是一个个女生向他抛“绣球”,他也很感激她们对他产生爱慕之心,但是大宝从来不为所动,从来都是淡淡一笑,既不接纳也不伤害对方,只是轻轻地把这个“绣球”再推回去。
这让很多女生们顿感失望,那一颗颗燃烧起来的爱情之火,在熄灭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
有的女生认为大宝孤傲清高;有的认为大宝不懂感情;有的认为大宝过度钻研学问不懂男女之事;而有的甚至怀疑大宝的『性』取向是不是有点问题,为什么对所有的女生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热情和兴趣来?
总而言之,她们感觉到刘大宝冷冰冰的,于是这些失意的女生们就愤怒地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冷面美男!”
于是大宝又多了一个称号:“冷面美男”。
然而,她们哪里知道大宝的精神世界是一个充满风暴闪电和洪流海啸的异世王国。他何尝不愿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得幸福安逸,按照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轨迹,上大学、找工作、娶妻生子,享受生活,享受天伦之乐。
当每一个漂亮的女生将那情意绵绵的一腔情感通过那一双动人的眸子传递给他的时候,他也曾激动万分,也想伸出双手将这颗滚烫的心接住,就此享受美好甜蜜的生活。
但是天降大任于他,他有责任改变好那一个世界,他也曾发誓要改变那一个世界。他承负着几代人的苦难和期望,他要让死者瞑目,生者美满,这是他的事业,他的理想,他要为之奋斗!或许这才是他追求的幸福!
五四青年节和五一劳动节就要到来了,学校准备组织一台晚会,通知各院系准备节目。要求每个班至少要准备三个节目,然后进行预审,预审通过审查的就作为两节晚会的正式节目,举行演出。
1286班准备了三个节目,有两个节目被审核通过,而这两个节目里都有大宝。其中一个节目是男女声二重唱。男声是大宝,女声是天彩虹。
天彩虹又叫虹儿,同学们人人喊她“校花”。是全班、全校同学们公认的美女。
天彩虹长得身材修长,亭亭玉立,一头波浪秀发瀑布一般垂于俏丽的后背之上,行走起来,阿娜多姿,仪态万方。
她皮肤白皙细腻,脸庞属于一种典型的东方美女脸型,嘴角长得有棱有角,线条分明,呈现出一种顽强、果敢、是非分明的『性』格特点。而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镶嵌在这张完美的脸庞上,旋即组合成一幅极为动人的美女俏像。
那一双又大又黑的在长长的睫『毛』环抱掩映之下的眸子如果朝你瞟一眼,你即刻便会心跳过速,可是如果她再含情脉脉地送给你一个秋波,把那一泓秋水倾注与你,又将会怎么样呢?如果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还是不试的为好,否则便会像貂蝉美目瞟吕布,让吕布顿时发疯,招致吕布手持利刃削掉董卓头颅的恶果。虽说略有夸张,但也会让你间歇『性』理智尽失,分不清东西南北。
然而这还仅仅是虹儿魅力的一个方面,而另一个方面则是虹儿有一个非常显赫的身份,她是一家民营企业上市公司拥有数百亿资产的董事长的掌上明珠、独生千金女。
就是这样一位貌美如花的千金玉女,让多少男生怦然心动、梦寐以求的极品校花,大宝却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他日日面对这样的美女,却没有产生过一点感觉。这虹儿也曾不止一次向他暗暗投去那飘溢溢的一泓秋水,和勾人心魄的美眸。但是这对于大宝来说仿佛一抹微风拂过,没有在心底掀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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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噩耗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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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班里把她们两组合成一个节目,让二人合唱情歌,虹儿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能和最心仪的男生合作表演节目、又合唱情歌,是最为称心如意的事情了。这样她就有了更多机会和刘大宝在一起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排练准备,五四青年节晚会正式拉开了序幕,一首由天彩虹自己作词作曲、由天彩虹和刘大宝男女二重唱的《悄悄爱上你》便博得满堂喝彩。
那歌词中唱道:“自从那天遇见你,
我就悄悄爱上你。
多么希望与你长守相依,
风风雨雨一生不离开你。
你的微笑那样甜蜜,
怎不令我心痛着『迷』?
期盼与你朝夕相伴在一起,
风风雨雨再苦再累不分离。
……”
二人唱得声情并茂,珠联璧合,那一字字,一句句撼人心扉,感人肺腑。观众们听得如醉如痴,报以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首歌天彩虹写出了她自己的心声,写出了她对爱,对感情的一片痴情和渴望。同时也借题发挥对大宝做出了一种心理表白。于是那旋律幽幽深长,绵绵不绝,渴盼期待之情犹如枯苗望雨,撕心裂肺。
天彩虹嗓音甜美,情深意切,在演唱时面对着她朝思暮想的暗恋男友,深情讴歌,热泪长流。而刘大宝继承了他的父母亲的表演基因和天赋,有着一副嘹亮圆润的歌喉,唱得委婉动听,感情充沛。再加上这二人的特点,男生是众口一词的美男子,而女生是有目共睹的校花,因而这二人便成为一种绝配。
所以这首歌是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结束的。从此这首歌就很快风靡校园,教室里、马路上、餐厅里大家都在『吟』唱着这首歌。
而1286班的第二个节目是刘大宝的二胡独奏。这件民族乐器二胡是大宝派遣孤独的另一件工具。他常常怀里抱着一把旧二胡忘情地拉奏,那是他父亲的遗物。
大宝的父亲刘满柱在世时,多才多艺,能拉会唱。他家院子里常常在傍晚或雨天传出这把二胡婉转动听的演奏声。邻居们一听到这美妙的声音传出,就会三五成群地聚拢来听他演奏。
大宝从小就喜欢听他父亲在家里拉奏二胡。他听他妈妈说,在他很小的时候,每当哭闹起来,一听到他父亲拉奏二胡就不哭了。所以后来每当他哭闹不止的时候,他的母亲就让父亲拉奏二胡来哄他。
后来稍大一点,他就常常静静地观看他父亲拉奏二胡,他父亲坐在炕上或地上椅子上一手抚弄着琴弦,一手扯着琴弓在专心致志地演奏着各种各样好听的乐曲。
他看着他的父亲的脸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哀愁,一会儿双眉紧锁痛苦不堪,一会儿又豁然开朗、心旷神怡。一会儿如急风暴雨雷电交加,扯着琴弓发疯似地颤抖,一会又如雨过天晴和声细语,如亲吻怀抱中恬静熟睡的婴儿。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一拉二胡就会那么痛苦,有时候他看着父亲痛苦万分,就会流出泪来,并伸出两只小手抓住他的父亲,不想让他的父亲如此痛苦。
到后来,他长大也学会拉二胡之后方才明白他的父亲拉二胡时如此痛苦的原因了,于是一个人就会默默地发笑。
大宝身上流淌着他父亲的滚烫的血『液』,蠕动着他父亲活跃的艺术细胞,因而他也酷爱拉奏二胡。在上高中时又遇到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二胡演奏家,他的音乐老师徐悲鸣。
这位徐悲鸣老师是中央音乐学院毕业,被分配到省歌舞团专门演奏二胡,是一位全国着名的二胡演奏家,常常表演二胡独奏,是省歌舞团民族器乐的一面旗帜,一根台柱子。
后来这位徐悲鸣老师娶了一位教数学的老师,这位数学老师被分配在这个县一中当数学老师,也就是大宝的数学老师。
因为长期夫妻两地生活,这位音乐家只知道在音乐天地里驰骋徜徉,而对于在省城安家买房子,找关系给妻子调动工作这些事情却一窍不通。最后没办法这位音乐家只好舍弃了他的音乐事业,跟随妻子来到这个山区县城当了一名音乐教师。
这对于徐悲鸣老师来说他如日中天的音乐事业半路夭折,内心充满了失意和不幸,但是对于大宝来说却是命运之神降临。在一个小小的山区县城能遇到这么一位大音乐家二胡独奏家真是三生有幸。
当这位徐悲鸣老师知道了大宝的遭遇之后便更加钟爱这位学生了,他看着大宝常常拿着的那把二胡是他父亲的遗物时,便不由得为这位小小年纪尝尽人间苦难的孤儿暗中流泪。
于是这位徐悲鸣老师就把他的平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大宝。他希望有一天他的这位学生也能像他一样登台演奏,成为万众仰慕的二胡演奏家。
于是大宝就得到了这位二胡演奏家徐悲鸣老师的真传。徐悲鸣老师一边教授他演奏技巧,一边传授给他许多名曲,如《二泉映月》、《江河水》、《汉宫秋月》、《空山鸟语》、《月夜》、《病中『吟』》等等。
而大宝最喜欢《二泉映月》和《江河水》了。大宝听他恩师讲,《二泉映月》的乐曲表现的是阿斌悲惨命运的故事。阿斌一生受尽了人生苦难,他出生一年多之后,母亲就染了重病,但是因为家庭贫穷,无钱治疗,而导致病情日益加重,最后他的母亲含着眼泪望着他这个刚满周岁的幼儿郁郁离世,死不瞑目。而后来他父亲也在疾病中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撒手人寰了。
阿斌由于家境贫困,社会动『乱』,大半生流浪街头以卖艺求生,后来又因得了眼疾无钱治病导致双目失明。他饱尝了人间的风霜雪雨和辛酸苦辣,阿斌就将他这一生的苦难谱写成了这首二胡曲,常常坐在二泉边上拉奏这首乐曲。
他流浪街头卖艺一天仍得不到温饱,每当夜深人静回归到小巷之时就拉奏这首乐曲。于是凄凉、哀怨之声便传到千家万户。据阿斌的生前友人回忆,他们常常在大雪纷飞,黄昏降临,惨淡的灯光之下,依稀望着一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夫『妇』从街头走过,幽怨凄凉的二胡乐曲声便悠悠传来。
恩师给他讲,这首乐曲表现的主题是底层人物的命运。它描述了一个流浪艺人一生的生活坎坷和辛酸苦辣以及他与命运坚强抗争不屈不挠的精神。
在这首凄婉悠长而又意境深邃的旋律之中不仅表现出婉转凄凉、伤感悲怆的情绪和愤愤不平、苦苦挣扎之情,并且寄托了阿炳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憧憬。因而全曲婉转流畅、跌宕起伏,时而沉静,时而躁动,时而委婉低回、时而激越高亢,表现了蕴藏在作者心中的愤懑不平和幽幽哀痛。
这首乐曲被传到美国,世界着名指挥家小泽征尔流着泪对该曲评价说:“这种音乐只应跪下来听……”
大宝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把徐悲鸣老师给他讲述的这一切都深深地吸收了进去。并按照老师的指引勤学苦练。
而徐悲鸣老师接着又给大宝讲述了《江河水》这首二胡乐曲。这首乐曲表现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新婚夫妻相亲相爱,伉俪情深,男耕女织,共度幸福时光。有一天突然来了几个官府的人,不由分说就把丈夫抓去当了劳役。
丈夫被迫从事繁重劳动,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又遭受打骂虐待,不久就死在了异乡工地。
妻子在家每天盼望丈夫回来。日日做好饭后就到村口张望,然而望眼欲穿,仍不见丈夫的身影。她从早晨等到天黑,又从夜间盼到天明,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眺望着,十几年过去了依然不见丈夫回来。
后来她从别的地方被抓去服劳役的劳工家属口中得知,她丈夫被虐待致死了。
于是妻子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她千里迢迢去寻找丈夫的尸骨,只见一路之上,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她找不着丈夫的尸骨就来到当初送别丈夫的江河边上,遥祭亡夫。
她面对滔滔江河水悲鸣呜咽,嚎咷痛哭,字字血泪,声声哀怨,引得天怆地悲!那滴滴泪水洒进江河水中,顿时江河巨浪翻滚,嚎啕呜咽,惊天动地,声震千里。
这两首二胡演奏曲都是描写身处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受苦受难、啼饥号寒,苦苦挣扎的情景的。
大宝作为一个不幸的、孤苦伶仃的苦难孤儿,他的遭遇所蕴积的思想感情最容易与这两首表现苦难命运的乐曲产生共鸣,因而大宝在听完老师讲述这两首乐曲的主题思想和旋律『色』彩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将这两首二胡名曲演奏的出神入化,几臻完美。徐悲鸣老师心中大喜,他感觉到自己千辛万苦终于培养出了一名得意门生,大宝可以继承他的二胡高『潮』的演奏艺术,并把他的音乐思想和智慧带到首都,带向全国。
在大宝考上首都新华大学临走之际,徐悲鸣老师就把伴随他半生,伴随他在一场场省城、全国的舞台表演生涯中助他获得殊荣的二胡赠送给了大宝。希望大宝将他的二胡表演艺术发扬光大。
而这次学校组织五四青年节晚会,大宝就要抱着他恩师赠送给他的这把二胡登台表演。他准备为晚会演奏的二胡独奏曲就是恩师传授给他的名曲之一《二泉映月》。
大宝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后台坐着静候出场。突然手机响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他不慌不忙地将短信打开一看是他的高中数学老师发来的信息,这条信息却将他从愉悦欢乐的顶峰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的恩师徐悲鸣老师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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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洒泪祭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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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噩耗传来让大宝悲痛得浑身颤抖,泪如雨下!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栽倒,然后双手捂脸蹲了下来。
这时,系主任发现了他的异常情况,就走了过来,轻声呼唤道:“大宝同学,你怎么了?”
这时,天彩虹说道:“他看了一下手机,是不是收到什么不太好的消息了?”
这时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揪紧了,都站在一旁默默地猜想着:“是不是,他家里有什么人去世了?要不看了一下手机就会突然悲伤成这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大宝二胡独奏的节目时间就要到了,这怎么办呢?
如果大宝不能上,就得赶快调整节目,但是能否来得及?这时晚会组织者们都过来了,悄悄征求大宝的意见,看大宝能否出场进行演奏?
大宝抹了抹眼泪,然后说道:“保证出场,但是请求把《二泉映月》变更为《江河水》。”
晚会组织者们同意了大宝的意见,立即通报了乐队并安排了主持人。
时间到了,庞大的管弦乐队已经按照各自的固定位置在前台布置停当,乐队指挥也高高站在了指挥台上。
女主持人悠然大方地款步走到前台向观众们介绍道:下一个节目是1286班的刘大宝同学给大家送上一首二胡独奏曲《江河水》。
大宝抹了抹眼泪抱着他恩师的这把二胡款步走上前台,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款款落坐在了给他预先准备好的那一张摆放在最前面的椅子上。
这时,乐队伴奏者们包括指挥,大家都不明白刘大宝为何临出场了突然间把《二泉映月》变更成了《江河水》。
乐队指挥用眼神迅速与大宝沟通了一下,大宝镇定自若,向着指挥微微点了点头,猛然间一声巨响,天崩地裂,嚎啕江水从天而降,奔腾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倾泻漫延而来,瞬间淹没了前台演奏席和台下万千观众,呜咽声、呼啸声、低鸣声、幽怨之声,凄凉哀婉、绵延不绝。时而婉转低回,如哀如怨、如泣如诉,苍凉悲怆,如阴雨绵绵,笼罩大地、如潺潺溪水九曲回肠;时而又高亢激越、悲愤昂扬,如急风暴雨、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土崩瓦解……
恩师那一幕幕呕心沥血的、手把手指教他的形象、那一句句细雨润泽禾苗一般的谆谆教诲、恩师的音乐事业夭折的声声叹息以及对他的百般期望、《江河水》中那丈夫客死他乡妻子在江河边遥祭亡夫的身影以及他从小目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瞬间丧失所有亲人的意境画面如同银幕镜头一样一幕幕飞速地在他脑海中交替变换闪现,那既是声像又是《江河水》的一个个音符……仿佛恩师就在眼前,在微笑着观看他的演奏……于是一行行炽热的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顺着两颊就像绵绵秋雨从房檐滴滴答答,不间断地滴流而下……
由于他一手抚弄琴线,一手拉动琴弓无暇他顾,于是就任凭眼泪奔涌流淌而下,连接成两条闪光的银线下垂到胸前、下垂到舞台的地面之上……
乐队指挥受他的感染双眼渐渐湿润模糊,伴奏的乐队队友们被他感染,眼眶湿润,他们一个个都忘记了他们自己的存在,顷刻之间他们都与这首着名的《江河水》乐曲融为一体,化为《江河水》中的一件乐器,一道旋律,一个音符……
全场观众倏然起立,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时,主持人眼含热泪走到前台哽咽着说道:“这首着名的二胡独奏曲《江河水》是刘大宝同学的恩师、全国着名音乐家、民族器乐二胡演奏家徐悲鸣老师手把手传授给他的。这位恩师把他的一腔理想与满腹希望全部寄托给他的这位学生,并且将伴随他大半生演奏生涯的珍贵乐器二胡赠送给了他的这位学生,希望他的这位学生把他的高超演奏艺术带给首都人民,带给全国人民。刘大宝同学刚才演奏的这一首着名的《江河水》就是怀抱着他的恩师亲手赠予他的这把珍贵二胡给大家演奏的。
掌声再次响起!
“……但是很不幸!……”
主持人的讲话因哽咽而中断……
“……就在他准备登台给大家演奏,在后台静候出场之际,他突然收到了一条不幸的消息,他的恩师、着名的音乐家、二胡演奏家徐悲鸣老师去世了……这一噩耗传来……刘大宝同学悲痛难忍……他含着眼泪完成了他的恩师生前的遗愿!……把这首着名乐曲奉献给了首都观众……”
话音未落全场再次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久久不息、经久不衰……
刘大宝和他的乐队队友们多次深深鞠躬,但是依旧掌声不息,万千观众伫立不动,一直把刘大宝和他的整个伴奏乐队送离前台,方才渐渐停息,意犹未尽,缓缓落座。
这场晚会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轰动了校园,全校的师生们都记住了刘大宝这个名字。大学校长、系主任都给大宝颁发了奖品奖金。
于是大宝又多了一个称号,在“学霸”、“美男子”、“冷面美男”、“体育明星”、“歌唱家”之后又增添了一个“音乐家”的称号。
第二天大宝一到教室就被同学们团团围住了。有的说:“刘大宝,你太厉害了!”
“嘿呀呀!你这小子多才多艺!怎么就学了这么多的本事?能不能分给我一半?”
有的女同学问道:“刘大宝,还有没有你不会的?”
“我们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老师呢,你太幸运了!”
“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藏着呢,能不能都展示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完多好,不要隔一阵子拿出一个来,害得我们大家惊心动魄的!”
“哎呀,刘大宝!你演奏那二胡独奏曲太酷了!太伟大了!我们在台下都不敢认你了,我们就像仰望天上的星星一样,不敢相信那台上演奏的音乐家居然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是整天和我们一起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同学!”
“刘大宝,你那恩师太伟大了!他怎么回事突然病故了?太可惜了!他要健在能培养出多少像你这样的人才来呢!”
“刘大宝你那恩师有多大岁数了?是怎么死的?”
大宝说道:“我的恩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音乐家,你们是没有听到过他演奏,我想如果你们任何一位有幸听一次他的演奏,你们即刻都会如醉如痴,会让你们顷刻间生出无穷无尽的遐想,你们会奇怪这人世间居然会有这么美妙的声音,令你终身难忘。我的恩师不是用手在演奏,是在用心,用思想、用情感在演奏。他的离去是我国音乐事业上的一大无可弥补的损失!那是一颗真正音乐天际的耀眼明星!太可惜了,陨落了,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就走了,让我终身遗憾!……”
同学们在教室里围着刘大宝津津乐道地聊着昨天晚会的精彩表演。同学们大多关注刘大宝的二胡独奏和大宝的恩师在演奏前的突然离世。她们都觉得除了对大宝恩师的离去感到痛心之外,又觉得这一幕也太具有戏剧『性』了。
有的同学就说道:“你恩师的突然离去,无疑更加增添了《江河水》的悲剧『色』彩!”
“有道理,你是要用《江河水》寄托你的哀思,祭奠你的恩师,所以才将《二泉映月》突然换成了《江河水》的吗?”
大宝默默点了点头。
“但是你这一换却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是不是你的恩师在暗中帮助你?你演奏的太好了,太感人了,你的情绪把所有乐队的成员都感染了,把全乐队都调动起来了,那么多乐器浑然融为一体,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在演奏似的,配合得太默契了。还有那个指挥也太潇洒了,太投入了!把大背头一甩,那旋律就如浩渺江水波浪滔天,呜咽着、咆哮着,一江悲愤河水滚滚东流而去!”
“咱们换个话题吧,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哎,那美男美女二重唱也相当精彩!底下的观众们都议论说这1286班有人才呢!”
“对,我坐着的那一片人们也在议论说她两俊男靓女!”
“你们两唱得太感人了!太投入了!让我们听了真有那爱得深!爱得切!爱得撕心裂肺的感觉!这简直就和真的一样,根本不像是在表演。你们的演唱让我突然就联想起了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中丽达在深夜月光下思念拉兹而一边唱一边泪流满面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才叫爱情。”
“哎呀!这说明这两位动了真感情了。人家说那真感情一旦跑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就直接钻进对方的心里去了。就会爱得死去活来。要不然,有许多爱情电影,男女主人公演完这部电影之后就再也分不开了,没结婚的登上婚姻殿堂,结了婚的就都变成小三了!哈哈哈哈……”
“是啊,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了莎士比亚的一部作品里将爱情提炼成一种魔幻汁『液』,只要在一个少女睡熟时给滴在眼睛上,这位少女一醒来,第一眼看到什么就会爱上什么。结果当这位少女醒来时她的面前恰好有一头『毛』驴在吃草,她就发疯似地爱上了这头『毛』驴,爱得死去活来!这说明爱情一旦释放出来,即使最丑陋的『毛』驴也能爱得死去活来,而如果各自眼前是俊男靓女呢,你们想想那将会怎么样呢?”
“这一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逻辑推理的结论肯定是‘爱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哈……”
这时一位名叫常德胜的男同学说道:“还有呢,人家底下有观众悄悄问我说,‘她们两是不是小夫妻呢?’……”
有的同学很快问道:“那你怎么回答呢?”
“我就回答说:‘你们真有眼力!她们两不止小夫妻,而且是老夫妻了,娃娃都生了三个了!’那人说‘哎呀,没看出来,还那么年轻呢!’”
于是引得同学们一阵哈哈大笑,又的边笑边起哄、又的打起了口哨!
“该死的!我让你胡说八道!”天彩虹羞得满脸通红,在桌子上抓起一个笔记本来满教室追着砸打常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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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湖边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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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大宝刚回到宿舍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他一看是天彩虹发来的,短信写道:“美男子,如果我向你提出一个请求,你会再次拒绝我吗?”
大宝即刻回复道:“美女大人,尽管吩咐!”
天彩虹立刻回复过来:“如果我邀你一块散步,你会欣然应允还是借故推脱呢?”
大宝又回复道:“你这是选择题吗?哈哈哈哈……”
天彩虹回复道:“就算是吧。”
大宝回复道:“那么前者是a选后者是b选吗?”
天彩虹回复道:“是啊!”
大宝回复道:“我很乐意选a。”
天彩虹回复道:“那就是欣然应允了?”
大宝回复道:“不敢违背美女大人旨意。何时?何地?”
天彩虹回复道:“傍晚七点,湖边,不见不散。”
大宝回复道:“遵命。”
仲夏的黄昏缓缓降临,将这座千年古城印染成一片棕黄『色』,那一轮深红『色』的太阳在西边古『色』典雅的门楼一侧悬挂着,仿佛西门楼一侧悬挂了一个硕大扁圆的大红灯笼,那深红『色』的光芒投『射』在校园湖边,在平静的湖面上浮现出了道道红光。
天彩虹身着一套雪白的连衣裙在湖边一个长排椅上坐了下来,眺望着从校园来湖边的出口处,焦急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天彩虹的心情既兴奋又激动,这是她活了二十一岁第一次与男生约会。以她的美貌早在初中时期身边就有很多男生围着她转,追求她,向她献殷勤。
那时候,她每天能收到男生们偷偷塞来的各种小纸条,上面的内容五花八门,但是表达的意思大致都一样,都是向她求爱。
她朦朦胧胧感觉到既兴奋又害怕,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好在她和妈妈从小就沟通得很好,她的妈妈是首都一所大学的讲师。
她妈妈经常与她谈心,平等地与她交换思想观点,培养她分辨是非的能力。她感觉她的妈妈不只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位知心朋友。无论什么事情她的妈妈从来不摆出一副家长式的盛气凌人的架势,命令她服从或强迫她做一些她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而她的妈妈与她建立起了一种信任、理解和良好的沟通方式。她的妈妈经常将她自己在单位遇到的一些人和事讲给她听,并征求她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处理意见。以此来训练她理智对待人和事,让她养成运用智慧处理身边事情的习惯。
在初中遇到这些小男生们的求爱之后,她就回去悄悄地告诉了她的妈妈。她妈妈说道:“虹儿,你能这么信任妈妈,妈妈感到很高兴。妈妈先要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天彩虹说道:“妈妈,我觉得他们做得不对。”
妈妈说:“为什么呢?”
天彩虹说道:“我们还小,还正在学习时期。”
她妈妈说道:“虹儿,你的观点很正确,你遇事能有这样理智的判断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妈妈也和你的看法一致。有一位着名的作家讲过一句话,他说: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
天彩虹很惊讶地仰起脸来问她妈妈道:“妈妈,这话讲得太精辟了,这是哪一位作家讲的?”
她的妈妈说道:“这是我国着名作家柳青在他的一部长篇里讲的,这部长篇叫《创业史》。如果你喜欢,妈妈从图书馆给你借来,让你好好读读。”
天彩虹高兴地说道:“妈妈,我喜欢,明天我就要看。”
她的妈妈说道:“好的孩子,妈妈明天就给你借回来。孩子,这句名言指导鞭策了几代人的人生。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岔道口,你现在就第一次走到人生的岔道口上了。你们现在刚刚进入青春期,对人生、对前程还很茫然,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特别是妈妈的虹儿长得很漂亮,有些男孩子们会对虹儿产生一些爱慕之心,这是自然的。”
天彩虹不好意思地说道:“妈妈,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呀!”
她妈妈笑了笑说道:“孩子,妈妈说的是事实。遇到这种情况关键的问题是需要我们自己把握好自己的方向。我们需要明白一个道理,人的一生是有严格的阶段『性』的,什么样的阶段解决什么样的问题。就像是建筑公司盖房子一样,分有砸地基阶段、垒墙阶段和盖顶阶段。如果是砸地基垒墙阶段,那地基还没有砸好,或者墙子还没有垒结实尚不到盖顶阶段,就毫不理智的去强行盖顶,那么结果这栋建筑就会垮塌。因为他们违背了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人的一生也是这个道理,你们这个年龄段就是砸地基垒墙阶段,要为自己的一生学习积累知识,而结婚谈对象就是人生的盖顶阶段。这是一个人到了成年之后才解决的问题。如果过早解决就会像提早盖顶一样会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天彩虹听后说道:“妈妈这个道理我明白了,可是怎么样排除这些干扰呢?”
她妈妈说道:“一个女孩子最容易遇到这些干扰,一个漂亮女孩子遇到这些干扰的几率就更大了。但是发生这些事情的根源还在于我们自己。这就有一个如何同异『性』打交道的学问了。同异『性』打交道要特别注意分寸,对异『性』不要表现得过于热情,否则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有可能造成误会,对方就有可能认为你喜欢他,这样麻烦就来了!”
天彩虹说道:“妈妈,这我明白了,可是如果已经有男孩子偷偷送了纸条怎么办?”
她妈妈说道:“如果已经有这种情况,这就说明你已经不恰当地向他流『露』出热情了,让他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以后对他既不生气也不热情,要敬而远之。如果他要再找你,你就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我们是同学,我们的任务是学习,学习之外的事情我从来都不喜欢。’”
从此,天彩虹就按照她妈妈教给她的这个方法去理智地对待异『性』同学,结果她身边的这些干扰变得越来越少了,她的注意力也能全部放在学习上了,很快,她的学习成绩也在突飞猛进地提高。他就这样读完了初中和高中,以优异成绩考取了首都新华大学,
而现在她成人了,她的妈妈说道:“虹儿,现在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对于择偶问题,需要你自己理智判断,一方面,是你要喜欢他,另一方面就是这人要适合你。所以说你要问你自己,应该爱,再爱,如果理智告诉你不应该爱,那就要管理好自己,管理好自己的热情。”
而自从她遇见刘大宝之后,刘大宝的魅力就像一把钩子一样,把她的魂彻底勾走了。她再也理智不了啦!她发疯似地爱上了他!
她曾经运用她的母亲教给她的思维公式将他带入,在心里千百次地分析判断,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出奇地一致:刘大宝非常值得爱。
“刘大宝的魅力太大了,他太优秀了,他不仅面容俊美、身材高大、举止潇洒,而且有一身的本事,他既是学霸又是体育明星、又具有高超的二胡演奏艺术、又有非常优秀的歌唱天赋。而且这任何一样本事拿出来来都是那个行业的佼佼者,而现在这些本事都集于他一身,这样的人才到哪里去找?
然而,这还仅仅是外表和才能方面,再看看他的人品,通过两年多的持续不断的观察,刘大宝虽然人才俊美本事超人但是却没有半点轻浮和傲慢之气,相反他真诚坦率,光明磊落,不虚伪造作,不贪婪女『色』,他一心扑在学业上,脚踏实地、孜孜不倦、勤奋学习,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一切知识。他绝对是一个品貌双全、德才兼备的人。”天彩虹深深地思考着这一切。
越思越想,越让她怦然心动!她觉得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然而这位白马王子,却不是她一个人心目中的,而是很多女同学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很多女同学都流『露』出与她相同的感觉,做出了相同的心理反应,也在频频向他献殷勤,向他发『射』出一支支丘比特之箭。甚至有人就公开在女同学面前表『露』了出来,那意思仿佛在向所有的女生们宣告这位美男子非她莫属,你们谁也别和我争!
这就是说这位白马王子不会自己走过来,也不只是自己爱就行,而是需要竞争才能得到手。
于是她想起了北宋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来了:“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或许这世界上的事物都是这个规律『性』吧,好的东西人皆喜欢,因而就趋之若鹜;而坏的东西,人皆厌恶,因而就避之若浼。”
天彩虹坐在湖边椅子上怔怔地思考着这一切,而这些思考的内容是她重复思考过千百回的内容,而且每思考一次,就加深一次爱恋,她已经这样暗恋了两年多了,爱得好辛苦啊!
她在长条椅上坐着,不时摆弄一下她的洁白的连衣裙,她怕坐下皱褶,她要给他一个非常漂亮的形象,这次临出门她足足准备了一个小时来化妆打扮。
突然,她望见在校园出口处闪出一个人影,高大伟岸,风度翩翩,在出口转弯处随意伸手向上拨了一下乌黑的秀发,徐徐朝着湖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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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高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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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看着是刘大宝一个人走过来了,冲着她,一步步靠近了,她心里即刻涌起满满的一腔喜悦。心里想道:“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这位白马王子约出来了,此时此刻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刘大宝走了一截就向着湖边望去,用眼光在湖边的人群中搜索着天彩虹的身影,蓦然他发现就在湖边的那一条长椅上坐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窈窕淑女,正向这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断定这就是天彩虹了,于是他径直朝着这位白衣淑女走去。
天彩虹望着刘大宝一步步靠近了,那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她心里想道:“这回可以大胆地、无所顾忌地一个人好好端详一下这位白马王子了。这在教室是绝对不可以的,一旦被同学们发现了即刻就会被渲染得甚嚣尘上,一滴水也会变成太平洋。”
现在不怕了,因为这里没有别的同学们在场,只有她和他。她可以敞开心扉,放大眼量,如饥似渴地浑身上下打量着这位白马王子,恨不得张口把他一口吞下去。人家说秀『色』可餐,看来这说法一点也没假。她正在心里大口吞噬着,咀嚼着,以填补她两年来积累的饥渴。
当刘大宝走近时,天彩虹的一双美眸突然间亮了起来!
“好帅呀!”她禁不住喊出了声!白皙细嫩的脸庞,一双大大的杏眼炯炯有神,一头乌黑的头发潇洒地披在前额之上,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配上宽宽的肩膀,高挑的个头,和两条大长腿。
“这哪里是普普通通在课堂上一同坐着上课的同学,这分明是电影明星,正如女同学们私下评价的:是西晋美男子潘安在世。”天彩虹激动地想道。
她看出来,刘大宝今天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因为大宝穿了一身崭新的浅灰『色』休闲套服,上衣敞开着,『露』出雪白的背心和白皙的肌肤,而那头发也是刚刚洗过的,乌黑油亮。
天彩虹从来没有看到过刘大宝在平时这么个打扮过,他从来都是对衣着、发型极随便应付的,每天就爬在水龙头上伸出双手『摸』一把脸就够了。
“那么,他今天的特意打扮是为了我吗?”女人观察男人的时候,是极为敏感的。当她在内心里求证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这位美男子今天的微妙表现就是为她而做时,心情一时激动,两眼涌出了满满两眶欣喜的泪水,然后飘飘悠悠地站了起来,向刘大宝投去了妩媚盈泪的一笑。
这一笑不打紧,却将刘大宝迈出去的腿脚就像钉子一样陡然钉在了那里,纹丝不动了!他的脑海里即刻浮现出了一副影像,那是他童年时在山底村下雨天听大人们讲过的一个故事。
在三国时期,貌美如仙的貂蝉,一出生就把天下百花都气死了,因而人间连续三年枯枝败叶不开花。而当吕布兵败下邳,命丧刑场,貂蝉被捕,在推出斩首之时,那刀斧手望着貂蝉美若天仙,一只眼流泪,一只眼微笑时,蓦然骨软三分,手中利刃“当啷”一声掉落地下。
于是只好更换刀斧手,但是接连更换了数十个刀斧手都是一望貂蝉就手软不能举刀,刀斧均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下。因而不能将貂蝉斩首。
这时就有谋士悄悄向曹『操』献计说:要斩貂蝉,人皆不能胜任,非关云长莫属,因为关云长不近女『色』。于是曹『操』即刻派人去请关云长。
关云长到场,一捋长髯胡须,冷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话毕手举青龙偃月刀,照着貂蝉的脑袋就劈将下去,然而就在寒光一闪,刀刃劈下的那一瞬间,关云长扫了一眼貂蝉,只见那貂蝉一只眼流泪,一只眼微笑,于是那青龙偃月刀“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下。关云长四肢发软,摇摇头,长叹一声怅然离去。周仓赶快将青龙偃月刀检起扛在肩上追关云长而去。
由此可见貂蝉那一只眼流泪,一只眼微笑的凄美绝伦的美貌让天下最具杀心的武士都举不起刀剑。因而古代四大美女当属貂蝉最美了,因为那西施、王昭君、杨贵妃的美目都没有貂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貂蝉可以气死百花,『迷』倒天下武将。
而此时此刻,刘大宝看到天彩虹那一双盈泪微笑的美目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令他蓦然脸前出现幻觉,恍如貂蝉在世,那一双盈泪美目简直就是貂蝉『迷』倒众将的美目。
刘大宝想道:“这么漂亮的美女就在身边,近在咫尺,两年多了,为什么我居然没有发现?”
于是,她们各自都惊讶地欣赏着对方。半晌大宝的视线从天彩虹那一双美目上移开,笑了笑开玩笑说道:“美女因何美目之中盈着泪水?是谁惹我们的校花伤感了?”
天彩虹嗔怪地说道:“还不是被美男子给欺负的!”然后又莞尔一笑说道:“我这是高兴的!”
接着两人并排走在了湖边那百花掩映的小径之上,两人的脚步在干爽的碎石子压制的路面之上发出响亮的回声。
天彩虹说道:“我这几天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越想越复杂,越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刘大宝说道:“哦,是吗?你是咱们班上最勤于思考的人,可以讲出来听听吗?”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当然!我就是约你出来想听听你的高见,我现在都逻辑混『乱』了,我都没法子说服我自己了。”
刘大宝看了看天彩虹一脸苦思冥想的神『色』,笑了笑说道:“到底什么问题把我们娇嫩的校花折磨得如此憔悴?”
天彩虹说道:“我在想,人是为什么活着的?一个人到底怎样活着才有意义?”
刘大宝听后说道:“这是一个最古老的命题,仿佛每一代人在青年时期都会对人生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和思考。而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仿佛也带有时代的特征和烙印。”
天彩虹说道:“有一片散文叫《蝼蚁壮歌》,不知你看过没有?那篇文章我最喜欢。我看了很多次,每次看完都热血沸腾,倍受鼓舞。”
刘大宝笑了笑说道:“我看过,我也特喜欢,也看了很多次,那是一篇别具一格的散文,那散文从头到尾洋溢着力量的美!”
天彩虹说道:“你注意了没有,这篇散文提出了非常独特而且非常精辟的见解,他从发现和赞美一个蝼蚁王国的精神而联想到一个拥有十亿之众的国家民族,他质疑道,我们是不是缺少了一点蝼蚁精神?”
刘大宝激动地望着天彩虹说道:“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这篇文章的最珍贵之处或者说闪光之点就在这里。”
天彩虹说道:“作者是从一个英国老殖民主义者的言论中受到刺激从而去关注这小小的昆虫世界的。”
刘大宝说道:“这位英国殖民者把世界上所有的发展中国家统统污蔑为‘蝼蚁之国’。这句话强烈地刺激了作者,激发起作者对蝼蚁这一昆虫王国的探索和感慨。”
天彩虹接着说道:“于是他有了惊人的发现,一次是蝼蚁在大火面前表现出的英勇悲壮精神。因为一个游客不慎引燃了一个溪边的草丛,一群蝼蚁遭遇大火,眼看就要被大火吞噬,空气中已经弥漫出蝼蚁烧焦的气味,人们都以为这批蝼蚁定会葬身火海了,但是它们很快聚集成一个球体,向着溪边突围滚去,最外层的蚂蚁们被烧焦爆裂,但是它们至死也不放弃自己的岗位,直到这一个球滚进河里获救。”
刘大宝接着朗读道:“小小的蚂蚁,其重不足毫克,真正是比毫『毛』还要轻上十倍、百倍。然而,在人类往往也要遭到重大伤亡的火灾面前,竟然能如此沉着、坚定、团结一致,不惜个体牺牲,以求得种族的生存,其斗争的韧『性』,其脱险方式的"机警",又是如此无以复加地感人,怎能不发人深思,油然生出敬慕的情感来?”
天彩虹说道:“后来他又发现了一种‘劫蚁’这种‘劫蚁’常常能形成十到十五万之众的大家族,它们休息时把弱小幼蚁和捕获的猎物包围在中间加以保护,而展开攻击时则排开宽达五米的横队,由体大訰悍的大腭兵蚁打先锋,浩浩『荡』『荡』地攻击前进。一路之上,凡是躲避不及的动物,不论其强大还是弱小,都会成为它们攻击消灭的对象而无一幸免。”
刘大宝又兴奋地抢过来朗读道:“牛、羊对劫蚁来说不可谓不威武,巨蟒于劫蚁来说不可谓不庞然大物矣!但若丧失警觉竟可沦为劫蚁盘中之餐;劫蚁的个体,不可谓不形微区区,不可谓不渺小孱弱兮,然而万众一心,不畏庞然大物,不自菲弱小,却能叱咤森林,云游四方,所向无敌。真是区区蝼蚁,可讴壮歌矣!”
天彩虹又抢过来朗读道:“由此,使我联想到:既然我们中华民族已经繁衍成为一个近十亿之众的国家,要紧的是想办法发挥人口众多的集体优势,而大可不必总是埋怨我们的嘴儿太多,彼此抢了饭吃。我常想:我们的人民如能像劫蚁群那样万众一心,整齐一致地铺排开队伍,向着大自然所蕴藏的无限财富,犹如劫蚁之对蟒蛇,展开轮番的锲而不舍的进攻,我们的整个国家、民族是会磨砺得发出异彩来的。”
刘大宝赞叹道:“作者的观点太精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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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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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和天彩虹二人即兴背诵着《蝼蚁壮歌》这篇着名散文的经典名句,兴奋不已,频频赞叹作者精辟的论述和独到的见解。
大宝说道:“我们作为大自然的万物之灵,拥有十亿之众的泱泱大国,理应万众一心,发奋图强,利用自身优势向大自然的财富、向全世界的财富铺排阵势展开进攻,像蝼蚁对付庞大的动物一样锲而不舍,轮换进攻,以个体的牺牲换取群体的生存,前赴后继、众志成城,我们何愁不能国富民强,屹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天彩虹也激动地说道:“是啊,我们应该万众一心,自强不息,而不是成天抱怨我们的婴儿太多,婴儿抢了我们的饭吃。把贫穷归咎于我们的婴儿。如果婴儿越来越少,老年人越来越多,我们将会变成一个畸形的社会。到时候创造财富的人越来越少,需要照顾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年轻人后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袱,步履艰难,社会如何发展?”
刘大宝很赞赏地说道:“你说得太好了,我也有同感。我觉得我们现在缺乏的是凝聚力,缺乏蝼蚁精神。”
天彩虹说道:“自从读了《蝼蚁壮歌》之后,我常常一个人在想,为什么我们泱泱大国比不上一个小小蝼蚁王国的凝聚力?为什么我们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却比不过一只区区蝼蚁的奉献精神?”
刘大宝说道:“你的命题太精彩了,我觉得首先是我们每一个个体缺乏小小蝼蚁那种面对火患纵然肝胆俱裂也不擅离职守的执业精神,缺乏以个体的牺牲来求得种族生存的献身精神,缺乏劫蚁那一种面对任何庞然大物,团结一致,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奋斗精神。”
天彩虹说道:“小小蝼蚁是把每一个个体的生存与其他千千万万只蝼蚁的生存紧紧地维系在一起,它把帮助别的蝼蚁共同生存、共同发展作为自己与生俱来的义务。每一只蝼蚁都是这样的思维,这样地身体力行,因而蝼蚁王国才如此强大。因而我在思考,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像蝼蚁一样,把帮助别人的生存发展作为自己的天生义务,并一个个都身体力行,我们的民族焉能不强大?”
刘大宝说道:“太精辟了!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伟大的思维!”
天彩虹继续说道:“我认为,一个人如果只有三分能力,那么他需要别人的帮助;如果一个人有五分能力就应当自强不息培养完善自我能力;而如果一个人有十分的能力就应当帮助他人。”
刘大宝激动地说道:“天彩虹,你讲得太好了!你太让我折服了!我觉得一个人的生命只有和时代和社会联系在一起活着才有价值,才有意义。一个大学生更应该是这样,应该用他的平生所学去造福人类或挺身而出挽救危亡。
比如说,如果我们生活在旧的封建时代,我们就应当参加到推翻封建帝制的洪流中去,为人民获得人权和美好的民主制度而奋斗;而如果我们生活在抗日战争时期,我们就有义务为我们的民族而战,保家卫国,打败侵略者;而现在我们处于一个国家改革开放时期,由于国家在极左路线影响下几十年来国家落后人民贫困,特别是那些农村村民们还依然在贫穷、疾病、饥饿中苦苦挣扎。那么我们就应当投身到这些贫困领域中去,用我们所学知识帮助那些穷苦人们摆脱贫困过上富裕生活,这样的人生才有价值有意义。”
天彩虹说道:“是的,我对人生的理解是,一个人活着应该造福同类,让身边的人也过得幸福,活着才有意义。而不是赚了钱带上资产飞到美国去买房子买地过天堂般的生活,而对那些依然挣扎在贫困线上的穷苦人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刘大宝也愤怒地说道:“还有那些无良商人们,制造假冒伪劣产品,生产有毒有害食品『药』品毒害同类,他们挣钱发财,让他人受伤害,这与蝼蚁精神根本就是背道而驰。”
天彩虹说道:“我们国家有一部分人在改革开放中享受了国家的优惠政策富了,发家了,就把资产全部转移到美国去过天堂般的生活去了。然而美国的大富豪、私人资本家却放弃天堂般的生活,在全世界到处做善事,扶危济困,例如比尔盖茨、巴菲特、索罗斯等等在福布斯榜单上就有四五百人。我觉得他们才活得有意义。”
黄昏渐渐的浓了,那落日投『射』在湖面上的红光也被暗褐的暮『色』徐徐覆盖了。行人开始陆陆续续向着校园方向走去,湖边散步的人渐渐变的稀少了,四周高大的树木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各种鸟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呼儿唤女准备归巢过夜了。
太阳炙烤了一天,傍晚的凉风拂过,草丛中的各类昆虫感到了凉爽舒畅,都快活地鸣叫起来!
大宝和天彩虹依然兴致勃勃,津津乐道,越谈越浓烈,她们就各种各样的话题,各种各样的领域携手徜徉,交换着各种各样的观点。
她们发现,彼此总有说也说不完的话语,她们有着共同的志向,有着共同的爱好,对于一些社会、历史问题总是有着惊人一致的观点和见解,她们越谈越激动,越谈越兴奋,彼此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湖边就留下她们两个人了,理智告诉他们,应该回校园了,但是她们彼此谁也不愿意离开,于是她们两在一分一秒地拖延着,两个人间隔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四周一片昏暗,那些草丛中小昆虫鸣叫一旦中止,这湖边便会异常寂静,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鱼儿在水面上跳跃落水的响声。
突然间一声尖叫,就从她们身边的一排大树从中飞起一只夜鸟来,透过四周遥远昏暗的灯光看到这只怪鸟“扑闪”着黑『色』翅膀,发出一连串“呱呱呱呱”的怪叫声,向着远处黝黑的深处飞去。
天彩虹吓得“哎呀!”尖叫一声就倒在大宝的怀里,大宝也受到了惊吓于是他陡然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将天彩虹紧紧抱住。然后说道:“别怕!别怕!那是一只夜鸟。”
夜鸟飞走了,湖边又恢复了寂静。天彩虹满脸羞涩地从大宝怀中站了起来,说了一声“对不起”,还好有漆黑的夜『色』掩护,天彩虹羞涩『潮』红的面孔也暴『露』不出来。同时大宝也松开了手臂,将怀中抱着的美女放了出来。
天彩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刚才快把我吓死了!冷不防飞起那么一只黑鸟来吓人一大跳!”
大宝也帮助天彩虹解嘲道:“是啊,在这夜晚异常寂静时刻,在身边毫无征兆地突然飞起一只夜鸟来,确实是惊心动魄。不过有人保护着你,不用害怕。”
天彩虹心有余悸地问道:“美男子,你不是从大山里来的吗,你知道这鸟叫什么鸟吗?”
大宝说道:“这鸟叫鬼鸟。”
天彩虹突然惊恐地问道:“啊?你是说那鸟叫鬼鸟?就是鬼魂的那个鬼吗?”
大宝说道:“是的。”
天彩虹说道:“哎呀,太恐怖了,那它是鬼变的吗?”
大宝笑了起来,半晌解说道:“它不一定是鬼变的,但经常是在夜间活动所以人们就把它叫成鬼鸟。有的地方叫夜鹰。它的活动规律是昼伏夜出。白天潜伏在草丛中或者树枝上睡觉。它在树枝上睡觉的时候,将它的主干与树枝平行起来然后紧紧贴在树枝上睡觉。它的通体几乎全为暗褐『色』,呈斑杂状,喉部有白斑,具有极佳的保护『色』。它和粗壮的树枝粘贴在一起,很难与树枝分辨出来,所以人们也称它叫‘贴树皮’。一到了黄昏时分就开始出动了。它在夜间飞行以捕食空中飞翔的昆虫和小动物为食。”
天彩虹又问道:“它不会在夜间啄人吧?它有夜眼在夜间什么也能看得清楚,而人什么也看不清,那它要是啄人可太危险了,太可怕了!”
刘大宝笑了笑说道:“它不会攻击人的,请放心。它在夜间飞行只吃昆虫和那些夜间活动的小动物。”
“那么,它在夜间一定能看着鬼魂吧?要不为何把它叫做“鬼鸟”呢?”天彩虹又好奇地问道。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它到底能不能看着鬼魂,只有它知道。没听说有人考证过。反正它在夜间会经常发出一种奇奇怪怪的叫声,难道说一旦发出那种叫声时就说明它看着鬼魂了吗?这也有可能。要不它叫喊什么呢?一般这些鸟类的特点都是眼睛看到什么东西才会发出叫声。”大宝给天彩虹认真地解说道。
天彩虹又问说:“那它刚才突然发出那一连串惊恐的鸣叫,会不会是看着鬼魂了?”
大宝笑了笑说道:“反正鬼魂都是在黑夜出来,鬼鸟也是在夜间活动,它们相遇是常态。如果这样判断的话,那它刚才那么个剧烈的怪叫应该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天彩虹又吓得尖叫了一声,说道:“哎呀!那太可怕了,那它一定是看着鬼魂了。哎呀!怎么办呀?我怎么回宿舍呀?”
大宝“哈哈哈哈”地笑道,别害怕美女,有我呢,我送你回去!”
这样二人才恋恋不舍地从湖边离开,向着校园走去,大宝一直把天彩虹送到女生宿舍门口看着她回宿舍了,两人缠绵告别,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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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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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和天彩虹自从这次湖边约会之后,二人均发现彼此具有共同语言,共同志向,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相见恨晚。此后二人均有一种想见面、想在一起的冲动。
她们二人每逢到了教室、饭厅、图书馆等地方,总要情不自禁地用眼睛搜索一圈,看看有没有他(她)在场。如果没有就会隐隐感到有所失望,如果看到有对方在,心里就踏实多了,因为这样的情况多了,所以往往彼此在相互用眼睛寻找对方时,就会视线撞到一起,而此刻两个人就会羞涩的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
对于天彩虹来说,刘大宝就是她的太阳,每天清晨起来如果看到刘大宝,这一天就阳光明媚,兴高采烈,又跳又唱。往往在这时候,女同学们就会骂她道:“天彩虹,又发什么神经呢?又有什么喜事了?八成是你父母亲给你找上如意郎君了?就要做新娘了是不是?”
而这时候天彩虹就跳跃得更欢了!但是,她一旦看不到刘大宝,心里就蓦然变得十分阴暗,就低着头,无精打采的,也不说话,更不逗乐。然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会提心吊胆地生出很多可怕的想象:“刘大宝干什么去了?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去了吗?还是去了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不会受伤吧,不会遭遇抢劫或绑架吧?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只要一看到刘大宝来了,一切的想象、图像、可怕担忧的情节,霎时就都烟消云散了。这时就长长舒一口气,心跳、脉搏、呼吸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往往在这时候,她自己就会跳出来对自己说道:“天彩虹呀天彩虹,你这是何苦呢?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搅扰得思绪不宁,心神不安,至于吗?”于是她觉得这个质疑正确,就理智起来了。但是,下一次如果没见到刘大宝,这个心神不宁的『毛』病就又犯了,而且犯得一次比一次严重,简直就要发疯了。
因而自从那一次她们二人在湖边散步之后,就几乎每天傍晚她们都要一块到那里散步、聊天。
周末,天彩虹决定回家了。她要把自己的情况向她妈妈做一次全面汇报,听听她妈妈的看法和见解。她自从考上大学,妈妈对她撒手,交由她自己独立判断分辨和解决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就她在大学的思想感情问题和妈妈交流过。
她想,这次应该和妈妈好好谈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是勇敢表白还是等候观望呢?
一辆黑『色』的顶级豪车劳斯莱斯停到了学校停车场,一位打扮入时穿着考究的中年女人从车里出来,打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天彩虹拿出手机来看到是她妈妈发来的短信:“虹儿,妈妈来了,还在老地方等你。”
有的同学们喜欢炫耀她自己的家庭地位,热衷于给同学们介绍她的爸爸是什么大官,或什么大老总,他的妈妈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她家里保姆佣人一大群,有多少豪华别墅,国外有什么产业,常常到国外什么圣地度假等等。
然后专门让高级轿车开到校园宿舍、教学楼或餐厅附近,让同学们看到她的座驾有多豪华。当同学们因羡慕而发出“啧啧”惊叹之时,便会获得满足,从而飘飘然起来。
真是人各有志,天差地别!
天彩虹却从来不让她的爸爸妈妈开着豪华轿车进校园来接她。她不想让同学们看到她的富豪家庭背景,不想让同学们猜疑她的一切成就都是靠她老子得来的,她是一位“啃老族”。
天彩虹不喜欢这样,她很“自强”,很“自立”,她不愿意生活在父母们的余荫之下,一辈子席父祖余荫,没有奋斗,没有独创,得过且过,消极人生。她鄙视这样,她自己的一切都要由自己去奋斗得来。
天彩虹看到她妈妈的短信之后,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就背着小包到停车场去了。
劳斯莱斯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豪华别墅区,转了两个弯在一栋豪华别墅大门口停了下来,她母亲按了一下遥控,别墅的两扇白『色』大门缓缓地开了,轿车开进了院子里钻进了车库。
晚饭做好了,一位保姆走到天彩虹的房间门口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姐,晚饭准备好了,请到餐厅用餐吧。”
天彩虹穿着一身雪白的丝绸睡衣,踏着大红呢绒拖鞋,在棕红『色』的布满各种图案的地毯上轻柔地拖动着脚步下到二楼餐厅吃饭去了。
一进餐厅,那古『色』古香的装饰和四面墙壁上悬挂着的各种挂毯、油画,以及那蓝绿相间绣着精美图案的威尔顿地毯,映衬得整个餐厅金碧辉煌。而餐桌正中天花板上悬吊着的一盏金丝银坠、宝石闪烁的吊灯更是把餐厅映照得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她第一次感觉到,学校的餐厅和家里的餐厅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
她妈妈已经在餐桌旁坐了下来,见她进来了,她妈妈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拉到她妈妈身边,说道:“虹儿,你爸爸听说你从学校回来过周末,今晚回来他放下手上的工作,特地赶回来一块吃晚饭。你好久没回来了,爸爸、妈妈都很想念你的,今晚咱们就一家人好好团聚一下。”
一会儿,餐厅的门被佣人轻轻推开了,一位中年男士西服革履,在佣人的簇拥下进了餐厅。这位中年男士,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肚子腆得高高的。一进门佣人们就给把皮包接过来放到衣架上,给把椅子拉出来摆好,就掩门出去了。天彩虹的妈妈给她爸爸把外衣脱掉挂到衣勾上。
“爸爸!”天彩虹跳起来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
爸爸在天彩虹后背上拍了拍,笑嘻嘻地说道:“嘿呀,孩子!爸爸、妈妈都想死你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一趟?”
“瞧你爷儿两,来先过来坐下,喝杯茶吧!”
天彩虹的爸爸是一家大型集团企业的董事会『主席』,拥有资产2000多亿,有五十多个分公司,十万余名员工。在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都有分公司。但是这位天先生膝下只有这么一位独生女。这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夫妻两未来的唯一依靠。
佣人们开始陆续上菜了,一会儿一桌子非常丰盛的菜肴就准备好了。
天彩虹的爸爸说道:“来,给我拿酒来,今儿个高兴,我小酌几杯!”
天彩虹的妈妈转身在酒架上取下一瓶茅台,然后给拿过一个高脚杯来,说道:“要注意身体,少喝几杯啊!”她边说便给把酒斟下。
“哦,好的。”天彩虹的爸爸应允道。
“来,虹儿好好吃,今晚的饭菜都是按照你的口味做的。”天彩虹妈妈说道,边说边拿着筷子给天彩虹夹菜。
天彩虹的爸爸先喝了一杯酒,脸『色』微微泛红,神清气爽地伸了伸胳膊肘,把领带往下拉了拉,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孩子,怎么样?这一段学习情况如何?给爸爸讲讲!”
“对,虹儿,把这一段的学习情况给你爸爸汇报一下,你爸爸把今天的很多应酬都推掉,专门回来陪你的。”天彩虹妈妈说道。
于是,天彩虹就开始眉飞『色』舞地把这一段时间在学校的各种见闻滔滔不绝地给她爸爸妈妈讲述着。
当讲到她们班上有一个奇才男生,长得又漂亮又多才多艺,这个男生篮球打得如何好,又讲她们举办晚会,她自己作词作曲和这位男生二重唱获得轰动『性』效果时,天彩虹的爸爸妈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天彩虹兴致勃勃地继续给他爸爸妈妈讲道:“这位男生表演二胡独奏,正要出场时突然接到了曾手把手教他演奏二胡的着名音乐家、他的恩师去世的噩耗,他悲痛欲绝,他原本准备演奏《二泉映月》的,为了纪念他的恩师,临时将《二泉映月》换成了《江河水》,结果一首《江河水》轰动全场,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暴风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一直把这位同学和他的乐队送了回去,掌声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时,天彩虹的爸爸又给她妈妈使了个眼『色』,于是她妈妈问道:“虹儿,这个男生有这么了不起吗?”
“是的,妈妈你是没有到晚会现场,要是到了你也会感动得站起来的。”
一会儿,天彩虹起身到洗手间去了。天彩虹的爸爸就悄悄和妻子讲:“你注意虹儿的动向,她现在正是极易动感情,『迷』失方向的时候,我看出她是喜欢上这个男孩子了,你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特别是了解一下这个男孩子的情况,他是什么地方人,家庭情况如何?一定要找一个家境良好,父母都是体面人,孩子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家庭,这样结婚成家生活在一起,相互间的生活经历、环境影响和受到的教育彼此都比较接近,两个人就好沟通。发生冲突也少。
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短时间是看感情,时间长是看修养,过一生就是看『性』格了。因为他的父母亲、爷爷『奶』『奶』的家庭关系如何,他每天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会形成相对固定的『性』格,而这种『性』格是终身都难以改变的。为什么人们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道理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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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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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小区里一片寂静,满天的星星亮晶晶的,眨巴着眼睛在关注着这一对母女的谈话。
母亲看着自己这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女儿,心里想道:“孩子确实长大了,而且越长越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哪能没有男孩子追求呢。孩子长大了本应该放手了,但是,这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万一掌握不好,就会一辈子陷入烦恼和灾难之中。她爸爸说的对,还是应当帮助把把关才对。孩子毕竟还小,没有人生经验啊!”
天彩虹的母亲想到这里就抚『摸』了一下天彩虹的肩膀问道:“孩子,妈妈问你句话,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小伙子了?”
天彩虹腾地一下。脸红了,没有正面看她妈妈,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妈妈,你是不是说过,我现在已经大了,你要放手了,让我自己分辨是非决定自己的事情了?”
“是的,妈妈说过。但是,婚姻是人生大事,你还是应该和爸爸妈妈商量一下比较好。一个人的思维判断能力毕竟很有限。”母亲望着女儿焦虑地说道。因为她不知道女儿和这位小伙子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已经陷得很深了?
天彩虹突然转身笑眯眯地对着她妈妈说道:“妈妈,我这次回来就是专门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
母亲欣喜地睁大了眼睛,听着女儿这么尊重父母心里感到非常欣慰,即刻站了起来,说道:“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这个鬼灵精!”说着用食指在女儿头上戳了一下,“今晚在餐桌上你爸爸还担忧得很哪!”
“妈妈,我们马上就要升大四了,如果合适就应该固定下来。要不大学一毕业各自都分道扬镳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妈妈理解你,如果这个小伙子确实好,当然应该固定下来。不能错失姻缘。但是孩子你一定要想好,这可是人一生的大事,万万不可马虎。工作的路子走错了,我们可以重来,不在这个单位,去那个单位,不干这行,干那行。但是婚姻问题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路子一旦走错,将会后患无穷,如果再生育孩子了就会进退维谷,骑虎难下,那个后悔『药』可是万万吃不起的。你记得列夫托尔斯泰在他的长篇《安娜卡列尼娜》里面说过的那句名言嘛?他说:“家庭是一个人一生的中心,这个中心一『乱』,就一切都『乱』了!”因而这婚姻虽然是一个感情问题,但是感情最容易『迷』失人的理智,所以妈妈嘱咐你一定要理智战胜感情,处理婚姻问题要保持清醒的理智。”
“妈妈,你把你女儿也看得太珍贵了!人家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呢?”
“嘿呀呀,那个小伙子就那么优秀呢?妈妈不相信。”
“妈妈,你是没见,你如果见了一定会很惊讶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男生。”
“孩子,美貌最容易『迷』『惑』人。找对象要全面地观察和衡量。他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吗?他的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他们家庭关系和睦吗?他从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吗?”
“妈妈,你们过来人总是想的太多。这都什么年代了?只要他本人优秀就够了,他的家庭好坏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和他的家庭过一辈子,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呢。”
“你看看,孩子,你这就想得太单纯了吧?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孤立的,他的身上总带有那个家庭,那个环境的烙印,这是一个人『性』格形成的重要基础。而这些因素恰恰决定着夫妻一生能否和睦相处。人们说‘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处难’道理就在这个地方。就因为人们在找对象时往往忽略了家庭关系这一重要方面。而这一方面的『性』格因素往往不容易被发现,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他在学校和同学们、老师们相处的情况,但是这种相处与夫妻之间的相处根本不是一回事。那是考察一个同学或同事的标准,而不是考察一个丈夫的标准。”
“那么如何考察一个丈夫呢?”
“孩子,夫妻能不能和睦相处在于他的『性』格而不是他的容貌和学识。要考察一个丈夫,除了他的正面形象、学识、能力之外,就要好好了解一下他的家庭。家庭是一个人的『性』格形成的最重要渊源。首先一个人一出生就带有他父母亲的一些『性』格方面的遗传,到了后天之后,他又从小耳濡目染他家里父母亲、爷爷『奶』『奶』的思想感情表达方式,相处方式和处理事情的方式,等他长大了这个『性』格就基本形成了。而这些方面才是决定这个人能否和你和睦相处的因素。”
“妈妈,我想,这个男生一定家庭情况很好,他的父母亲一定也很优秀,要不他怎么能那么聪明、那么优秀呢?他非常勤奋,非常刻苦。从来不做歪门邪道的事情,也不『乱』搞那些男男女女事情,有多少女孩子追他,他只是礼貌地笑笑,从不动心,只把心思放在学业上。”
“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他叫刘大宝。”
“你问过他的家庭情况吗?”
“妈妈,人家还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呢,哪好意思问人家的家庭情况呢!”
“哦,妈妈明白了,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有明确关系,是吧?”
“追求人家的女孩子可多呢,我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小小的粉丝而已。”
“哎呀,我的女儿!你不是单相思吧?”
“不是单相思,是暗恋。……妈妈……暗恋的好辛苦啊!”天彩虹说着眼眶里溢出了眼泪。
天彩虹的母亲看着她的女儿痛苦得掉眼泪了,于是站了起来心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说道:“看来,妈妈想得有点多了,妈妈只是教给你一种方法,让你找到更加合适的人生伴侣。那么,你如果喜欢他,就不妨策略一点,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然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好的,妈妈。我就按照您说的办,下周我就约他出来和他聊天,想办法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了解一下他的爸爸妈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周日的下午,天彩虹的妈妈又开车把天彩虹送到了学校。
刘大宝这两天没看见天彩虹,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感到有些寂寞。他就想:“这两天,天彩虹到哪里去了,回家了吗?”
夜深了刘大宝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怔怔地想着。
上铺的男生翻了个身,床铺微微摇晃了一下,打断了刘大宝的思路。他突然清醒过来,然后想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爱上天彩虹了吗?……这可不好,万不能产生这样的感情,我的身世不容许我这么做。这样会毁掉我的计划,毁掉我的大业!”
天彩虹也躺在宿舍的床上睡不着,她仰面朝天,回忆着妈妈前天晚上和她讲的那些话。刚开始她对她妈妈讲得那些道理有点不以为然,后来渐渐听着她妈妈讲得很有道理,有些观点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觉得有点科学『性』。
“妈妈毕竟是过来人,而且妈妈处理的婚姻关系、家庭关系就比较好,妈妈治家有方,爸爸才能在外面安心奋斗事业。妈妈和爸爸也是大学同学,她们彼此的修养和家庭都比较相近,属于那一种‘门当户对’的婚姻。我活了这么大没见爸爸和妈妈吵过架。难道说家庭关系在婚姻中就是重要吗?可是怎么问人家呢?又没有和人家确定关系,问人家隐私干什么?……要不……就干脆和他明确关系。”
天彩虹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思考着这些问题。这时临床的同学正躺在枕头上侧身看手机,就轻声问道:“天彩虹,你不睡觉在想什么美事呢?这趟回家是不是和哪个美男子约会了,那个美男子把你抱得喘不过气来吧?是不是在回忆那个美好时刻?嘻嘻嘻嘻……”
“胡说,你才和美男子约会呢!我是在家里午睡时间长了,没有睡意了。”
这时,上铺的女同学探下头来冲着刚才讲话的那位女同学说道:“你说错了,人家早有心上人了。”
下铺的这位女同学故作惊讶地问道:“是谁呀?能不能披『露』一下?”
这时又一个女同学探出半个脑袋来说道:“咱们班的美男子们嘛!俊男靓女嘛,谁不知道?”
天彩虹假生气地嘟囔道:“哎呀,你们真坏!不理你们了!”说着就双手把『毛』巾被拉上来蒙住了脑袋。
周一的中午,刘大宝又收到了天彩虹的短信:“美男子,傍晚再出来散步怎么样?”
大宝看后回复道:“好的,什么地方?”
天彩虹又回过来:“老时间、老地方,不见不散。”
刘大宝回复道:“好,一言为定。”
下午,天空洒了零零星星几点雨水,乌云飘过,太阳又出来了,但是远处东南面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仿佛有的地方还在下雨。
到了傍晚,从下过雨的地方刮过一阵东南风来,凉爽宜人,人们都陆陆续续向着湖边走来,出来享受这久违的凉爽空气。刘大宝和天彩虹两人也融入了湖边散步的人流中,肩并肩地在湖岸边的小径上溜达着。
刘大宝笑着问天彩虹道:“怎么这两天没看见校花呢,忙什么去了?”
天彩虹微笑地望了望刘大宝说道:“回家过周末去了,回去看了看老爸、老妈。我是她们的独生女儿。时间长了不回去她们就会想我的。”天彩虹边说边回过头来望了望刘大宝,却发现,刘大宝的眼睛正毫无目标地向着远方望着,好像在躲避她的这个话题似的,而且那个目光让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天彩虹陡然感到极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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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情丝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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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蓦然感到了一股诧异!她看到刘大宝仿佛对她的家庭不感兴趣似的,没有认真听她的讲话。于是心里想道:“为什么刘大宝会这样?”
天彩虹一转念又想道:“或许刘大宝有什么心事或者恰好走神了,不会有什么情况的。”
这时刘大宝问道:“听同学们说,你钢琴弹奏得非常好,什么时候欣赏一下。”
天彩虹说道:“那很方便,下个周末我带你回我家一趟,我让你听个够!咱们还可以合奏,合奏你的《江河水》……哎对了,你的《江河水》为什么演奏得那么好?你对那乐曲体会得太深刻了。”
“好久没演奏了,感觉还不是很理想。不、不、不!已经相当精彩了!……你怎么就那么多才多艺呢?你太让人醉心了!让那么多女孩子倾心!”
“过奖了!”
天彩虹鼓了鼓勇气说道:“我如果向你提出一个请求,你会拒绝我吗?”
刘大宝心“砰砰”地跳了两下,说道:“我想没有一个人愿意拒绝一个漂亮女孩子的请求的。”
天彩虹脱口说道:“我爱你!”然后羞涩得满脸涨得通红,半晌,抬起两只动人的黑眸急切地望着刘大宝,激动地等待着刘大宝的回答。
刘大宝也陡然站住了,几乎欣喜若狂,心里想道:“我一个农村孤儿能在这京城里娶到一个最高学府的校花,这是何等荣耀,何等的幸福!”但是一瞬间,他的复杂的家事和他给自己制定的计划又骤然涌上了心头,并且很快占据了上风。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咱们不合适。”
天彩虹脑袋“嗡”地一下,感觉像脑袋上被打了一闷棍似的,懵懵懂懂的了。她万万没想到,以她这美貌、才华、身份有多少男子追求她,她都没有正眼看了一眼,而今天在刘大宝面前居然会遭到拒绝。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霎时间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意味着她暗恋了两年多的白马王子就要飞走了,就要永远失去了,于是她又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他。于是又鼓了鼓勇气,苦笑了一下问道:“为什么?我不漂亮吗?”
“不,你很漂亮!”
“我不温柔、不端庄吗?”
“不,你温柔贤惠又端庄又有高尚的情『操』,无论谁遇上你都将是天使降临。”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不适合你。”
“为什么?”
“我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啊?……”天彩虹猛然间感觉如五雷轰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过了半晌天彩虹妮妮喃喃地说道:“刘大宝呀、刘大宝,你说你不愿意,说不愿意就算了,又何必编造出这么些可怕的谎言来吓我?算我认错了人,枉我辛苦暗恋了你两年多,你是个骗子!你偷走了我的心!”
天彩虹激动地一边哭一边骂,扔下一连串恶狠狠的话转身捂着脸发疯似地跑了!
刘大宝呆呆地立到那儿,像一根木桩似的没有了反应。
天彩虹一口气跑回宿舍一头扑在床上嚎咷痛哭起来!好在宿舍里的同学们都出去了,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慢慢翻过身来,伸手在床上抓过纸巾,把眼泪擦去,仰面躺在床上怔怔地思考这一切……。
她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时光在一点点地流逝,烈日炎炎的夏季渐渐淡出了校园,那一条条林荫道上郁郁葱葱,苍翠欲滴的树木花卉也被阵阵秋风给『揉』搓得变成了淡红『色』,湖边那条她们走过多少次的弯弯曲曲的小径,也布满了哀愁的皱褶,那些曾一度将这条小径装点得春『色』烂漫、绚丽多彩的幽幽草丛,现在也变得焦黄蔫萎,仿佛那数月来思虑忧愁的小径怆然变得两鬓斑白、苍髯皓首了。
天彩虹与大宝的疙瘩依然没有解开,天彩虹在极力回避着刘大宝。
疙瘩虽然没有解开,但是天彩虹由于暗恋大宝时间过长,不是一下子就能忘掉的。实际上这几个月没和大宝见面只不过是赌气而已,心中依然是深爱着刘大宝的,因而她心中的忧愁思绪便如路边的幽幽春草,遥远丛生。
她在想“这件事和谁商量一下比较好呢?与妈妈绝对不能谈,那么找谁呢?”
蓦然,她想起一个人来,一位高年级的学姐,她叫高澜。这位学姐是一次在看球赛时认识的,觉得很能谈得来,而且这位学姐有一种大姐姐的风度,心直口快,真诚坦率,之后她们就经常在一起攀谈,相互间推心置腹,她就感觉到就和她的亲姐姐一样,因为她是一支独根苗,所以很渴望有个姐姐交交心。
这个高姐自然是一个最好的商量心事的朋友。但是她已经毕业了,后来听说她考上本校的研究生了,天彩虹就决定到研究生院去找她去。
她试着先给她打了个电话,竟然打通了,她喜不自禁,就约定好这个周末到高姐那里去好好谈谈。
天彩虹终于与她的学姐见面了,学姐一见面就高兴地说道:“校花学妹来了!”然后将她紧紧地抱住。
两个人寒暄了一阵,学姐就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有什么心结解不开,和姐姐说说,咱们一块分析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天彩虹就说道:“高姐,这件事情我在这天底下只能和你一人谈和谁也不能谈包括我的妈妈。”
“哎呀!对我这么信任呢?真让我受宠若惊了,没事,说出来,咱们一块应对!”
“高姐,我谈对象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高姐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哎呀,别哭,别哭,是谁让我们的学妹这么伤心呢,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说吧,是谁呢?高姐和你一块对付他!”
“高姐,就是那个篮球5号。”
“哎呀!你把5号给搞住了?厉害呀,那可是一个让所有的女生都心动的男生,有两下,学妹!不瞒你说,高姐如果在你们班上一定要和你争一争,这个男生太吸引人了。说吧,遇到什么问题了?”
天彩虹就一股脑儿把她和刘大宝这三年来的相处,以及她如何暗恋他,到最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位高姐。
高姐一边听一边在怔怔地思考着。
天彩虹说道:“我就是恨他,他为什么这样排斥我?如果不愿意我照实说就行了,为什么要编造谎言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认为他是在排斥你,编造谎言欺骗你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
“高姐听了你的这番叙述仿佛作出了和你不太一样的解读。”
“啊?是吗?……”
“是的。我认为他要不喜欢你就不会每次都召之即来,欣然赴约,而且他表现得很真诚,你从他的眼神上也看出他对你充满了热情,除非他是一个纨绔子弟、玩弄女『性』的高手,但是你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一直谈得很好,你们在很多方面和领域都谈得来,具有共同语言。特别是你们在一些人生的重大问题上,有一种出奇一致的看法和观点,真是志同道合。你们彼此都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
天彩虹频频点头。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他既没有排斥你也没有欺骗你,因为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这不符合一个人的行为逻辑。而且据我在多次球场上的观察,这5号球员是一个悟『性』极高、自强、自立、勤奋勇敢的人。从他在赛场上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而且具有一种包容精神。他在赛场上从不抱怨他人,也不发牢『骚』,这说明他很宽容人。这绝对是一个好男人。我们做女人的一方面需要找一个强者,可以依赖的人;另一方面还需要找一个能包容我们的人。但是这两种素质集于一身的男人是少之又少的。”
天彩虹怔怔地望着高姐……。
“而且,我听出你们是一种在很高层次上的真爱挚友。那么,出了问题也应该站在这一个高度来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如果是挚友就应该有担当,而不能一遇到问题就滑落到世俗思维和观念中去。说不定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把你当作他天底下最知心的人要向你倾诉,甚至想获得你的帮助,而你却恶狠狠地骂了他一连串伤害他的话逃之夭夭了……”
天彩虹听着、听着眼泪簌簌地就顺着两颊滴落下来了。她泪眼『迷』蒙地望着高姐说道:“高姐,我明白了,你说得很有道理。他如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如果这么做,就太不够朋友了,太伤害他了,太对不起他了!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可是已经弄成这样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不是有句话嘛,叫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首先你应该明白是你错了,这就好找切入点了。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包容『性』,他不会与你计较的,而且他如果真的心里有你也会和你一样不愿意失去对方。我看出你是真爱上他了,而且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爱,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高姐,谢谢你的忠告。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
“你说吧。”
“如果正如他所说,他真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呢?”
“这首先需要分清是非,杀人,剥夺他人的生命肯定是一种最大的罪孽,但是杀人也有多种多样的原因。归纳起来也只有两种类型,那就是,一种是义愤杀人,一种是侵权杀人。”
“如果是义愤杀人呢?”
“有一部美国电影叫做《正午》,你好好看看,你会从中找到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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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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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说道:“我记得这部电影好像是一部老电影吧?”
高澜说道:“是的,1952年7月7日在美国上映。影片描写了一位小镇忠于职守的警长,他严格执法,把小镇治理的秩序良好,人民都安居乐业。正准备与他年轻美貌的妻子举行完婚礼,就要卸任和他的妻子离开小镇出去度蜜月时,不料有四个歹徒纠结在一起闯入小镇要找他报仇。
这其中有一个曾经是当地的恶棍,是他在五年前将其抓捕投进监狱的,结果五年刑满释放了。这次纠结了三个歹徒来找他复仇。这时他的新婚妻子就劝他离开小镇,但是,警长不愿意离开,他说他有责任维护小镇的安全,他不能当逃兵,于是他劝说妻子先走,他要留下来应对这几个歹徒。
然而,这个小镇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助他,他孤立无援,但是他依然不愿意放弃他的使命与责任,最后只好孤身一人持枪与这四个歹徒决战。
他的妻子因为抱怨丈夫不听她劝阻,就独自一人走了。这时一位名叫海伦的女人就和这位新婚妻子说道:“我不明白你,不管怎么说,如果凯恩(警长)是我男人的话,我绝不会离开他,我会拿起一支枪,和他站到一起。”
而这一句话激醒了警长的妻子,于是就在这位警长最危急时刻,突然这位妻子举着枪冲了过来和她丈夫站到了一起,并肩战斗,终于将那四位歹徒全部击毙,正义最终获得了胜利。
这是美国历届总统最喜欢看的一部影片,据说小布什总统曾经观看该影片达到50次之多。因为这部影片的主人公的境遇和他们有所相似,在面对危机时他们的精神非常孤独,但是当看到主人公危急时刻,坚守职责,临危不惧也会激发他们面对危机镇定自若,坚定信心去克服障碍,战胜一切敌人。”
天彩虹怔怔的听完说道:“高姐,我明白了,我应该理解他,帮助他才对。”
高澜说道:“你想想,如果他说的是事实,那么,他的精神有多孤独,你想过没有?他经受了多大的屈辱和苦难?绝非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和感受的。但是他没有沉沦,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奋发图强,考上了我国最好的大学。我想那个男生一定有雄心壮志、远大的理想在支撑着他。他绝非是一个等闲之辈。如果是我,我就会和他站在一起,分担他的苦难与忧愁,帮助实现他的理想和抱负。”
天彩虹听了高澜的一席话,感觉心中十分愧疚,觉得自己太娇生惯养了,遇事都是先考虑自己,而不是考虑别人的难处和感受,在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有难时,不仅没有伸出手来帮助他,而是恶狠狠地伤害了他。因而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太渺小了。
“我必须赶快找到他,向他道歉求得他的谅解,哪怕他就是从此离开了我,和别的女生好上了,我也必须要向他诚恳道歉,当面听到他的谅解,否则我会终身良心不安的。”
有一天中午,刘大宝又收到了一条短信,大宝一看是天彩虹发来的。短信写道:“对不起,我诚恳地向你道歉,我不应该那么伤害你,我后悔极了!我想急于见到你,你肯出来吗?”
大宝看后回复道:“没关系,什么地方?”
天彩虹收到短信后,看到刘大宝如此宽容大度,心中又喜悦又内疚,于是回复道:“还是老地方、老时间。”
这次两人的约会可不和以前一样了,各自心里都有了心事,而且彼此都觉得刚见面会有些尴尬,于是两人都低着头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等走近了抬起头来一看,两人不禁都惊讶地几乎喊了出来,两人彼此都看到对方变得消瘦、憔悴多了。
天彩虹顿时觉得一阵喉咙哽咽,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刘大宝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两人猛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刘大宝也有点眼圈发红。
半晌,天彩虹抹了抹眼泪问道:“你能原谅我吗?”
刘大宝松开手,努力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恨过你。”
天彩虹又一次紧紧地将刘大宝抱住,深情地说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要做你知心的那一半!”
刘大宝说道:“做我的另一半很苦。”
天彩虹抬起两只充满爱意的眼睛望着刘大宝说道:“我不怕苦,只要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一切都是甜的!”
“让你受苦,我不忍心,这不符合我的初衷。”刘大宝说道。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只要有爱在,苦也是甜的。我如果说,我愿意和你一同面对未来,你会接纳我吗?”
刘大宝把头向上仰了仰,然后又低下头说道:“我的身世背景很复杂……”
天彩虹打断刘大宝的话,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担心他说出拒绝她的话来,赶紧『插』话道:“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你可以把你的所有秘密毫无保留地倾诉给我吗?这也许对你是很痛苦的……。”
刘大宝看了看天彩虹,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说比较好,你没有必要去感受这些痛楚,这会让你很伤感。”
天彩虹将两只眼睛盯在前方不远的路径上,一边走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上次,我离开你之后,想了很多很多,我原先是以为你在编造谎言欺骗我,推辞我,一瞬间因为失去了你,而且又是被别人用这样一种方式抛弃,我伤心欲绝。但是后来慢慢又想到或许你不是欺骗我,如果是那样,你有多苦啊?你活在这样一种悲惨孤独的世界里,多么需要一位知心的伴侣,而我却扔下一连串伤害你的话离开了你,我感到我不能原谅自己……”
刘大宝很憨厚地说道:“我没有怪你,是我讲得太唐突了,遇到谁都会接受不了,都会做出类似的反应。”
“那么,现在你可以讲给我听吗?我要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你,一个百分之百的你,不要缺少哪怕一个小小的边角。”
刘大宝陡然两只眼睛仰天望去,眼睛有些发红,这个回忆对他来说是最为痛楚的,一场回忆等于要让他重新从那个环境中再走一遭。
许久……许久……,刘大宝说道:“那是一个血淋淋的过去……”
天彩虹从刘大宝的这一系列反应已经看出,刘大宝经历了一个怎样痛苦的过去,他身上有多少苦水?但是当听到“血淋淋”这三个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是很快她又恢复过来,说道:“我不怕,我只有完完全全的了解了你,我才能明白,我应该如何调整我自己。”
刘大宝于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是一个孤儿。”
“啊?你是一个孤儿?”尽管天彩虹做了好多心理准备,但还是对刘大宝的身世感到震惊!
“是的,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是村里乡亲们一家一口饭把我养大的。”大宝说道。
“你怎么说你是杀人犯的儿子呢?你的父亲怎么了?”天彩虹急于想知道刘大宝身上的秘密,急切地问道。
刘大宝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罢,我就向你和盘托出吧!”
天彩虹用手紧紧地缠住了刘大宝的胳膊肘,她想用这种方法来减轻刘大宝的痛苦。
刘大宝缓缓地说道:“我出生在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山村里,这个村子名叫山底村。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高中生。我的父亲是我们村子里唯一一个高中生,算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秀才。村里人们经常有涉及到文化方面的一些事情就到我家来和我父亲请教,比如说给人们看一看书信或给人们代写个房契、写封信、写个遗嘱、写写对联什么的,我父亲从来都是热情帮忙,从不推辞。我父亲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既会打篮球又会拉胡琴……”
“哦,难怪呢,你有你父亲的遗传。”
“我父亲还会演唱,有口好嗓子,而且我父亲还有一个特长,会即兴编顺口溜。我们那一带村子里有一个文化传统,祖祖辈辈,每年春节期间,要组织闹秧歌,有舞龙灯、滚狮子、跑旱船、二鬼摔跤、踩高跷,把伞伞等街头秧歌舞蹈表演,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把伞伞表演唱了。就是演唱者一手撑一个平顶圆形的类似伞状的东西,另一手抓着一个响环,就像古代郎中沿街吆喝,治病行医用的那种响环。”
“哦,和古代郎中一样的打扮吗?是穿着长衫戴着礼帽吗?”
“你说的很对。就是这样一副打扮,身后跟着一大把子锣鼓队,沿街表演,在中途人们可以随意将他拦住让他表演。这个表演必须是即兴编创的四句一组、句句押韵的顺口溜,眼中看到什么就唱什么,边编便唱,唱完上句就得编好下句。”
“嗬!那难度挺大的!”
“还得编得幽默风趣,越搞笑越好。我的父亲就是每年春节期间担任的这个角『色』。他表演的最好,唱得嗓音洪亮,又编得幽默诙谐,每走到一处都把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的父亲真了不起!”
“我们村子所在的那个乡叫做‘野草乡’。我父亲每年都带着村子里的锣鼓队到乡里参加元宵节灯火汇演,年年夺第一。有一年,野草乡又举办元宵节灯火汇演,全乡十八个村子汇集到野草乡举行大比拼,我的父亲就是那一次元宵节灯会上遇到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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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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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是一位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女。她能歌善舞,又很聪明,学习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但是我的母亲命运不好,她的父亲是一个又贪婪又吝啬的人,他是在他们那个村子里以前大锅饭时期的大队会计……”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呢?”天彩虹好奇地问道。
“红杏”大宝回答道。
“好漂亮的名字啊!”天彩虹赞叹道。
“我母亲出生的那个村叫黄岭村。这个村子自然条件很不好,产量很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文化落后,所以人们非常贫穷,而且又很保守愚昧。村子里经常发生一些形形『色』『色』的由愚昧而导致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悲剧。我母亲从小就一心想着发奋读书,要将来考大学改变自己的穷苦命运。她几乎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她顺利考上了全县的重点高中,但是她的父亲不同意供她上学,拒绝给她支付学费,因为母亲底下有两个弟弟,她的父亲没有钱供三个孩子上学,所以只能牺牲她了,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
“真可怜!”天彩虹感叹道
“我的母亲刚刚读到高二,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迫退学,当时同学们、老师们都非常同情又非常惋惜,同学们和老师们曾经发起募捐,要帮助母亲读完高中,但是,我母亲不愿意这样,就含着眼泪离开了她的曾经寄予美好希望的母校。老师们、同学们都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母亲从此就回村里当了一名农民。
“天哪!太惋惜了,出生在农村的孩子真如落入苦海一样啊!一生的命运就这样轻易被断送了!”天彩虹听着心里感到有无比的惋惜,她不了解一个农村孩子的命运是如此的脆弱和无助。
我母亲回到农村后由于会唱会跳,就成了黄岭村业余剧团的主演,那一年野草乡举办元宵节灯会比赛时我母亲就和村子里的锣鼓队一起到了野草乡参加比赛去了。结果这黄岭村的锣鼓队就和山底村的锣鼓队杠上了。
那天晚上野草乡大街上灯火辉煌,载歌载舞,但是街上的人们都围着观看山底村我父亲的‘把伞伞’表演去了,山底村的锣鼓队围得人山人海,而其他各村的锣鼓队却人烟稀少。这黄岭村就不干了,就要把山底村的锣鼓队当街拦住好好难为一下,企图让山底村锣鼓队出丑,羞辱山底村锣鼓队。
于是黄岭村锣鼓队就把我的母亲和另外一名女演员突然间就一起推到我父亲率领的山底村锣鼓队正前方,迎面拦住了我的父亲,想看看我父亲如何应对,如何面对这突然情况即兴编创顺口溜演唱出来,如果唱不成顺口溜或者不押韵,就会出丑,遭到嘲笑。”
“哎呀,这可是不容易啊!那结果怎么样了呢?”
“当时大街上人山人海,围拢得水泄不通,都在看我父亲如何应对面前突然闯入的两名女生?我父亲就即兴编唱出了一首精彩的顺口溜,一出口,人群就开了花了。
“你父亲唱了一首什么样的顺口溜呢?”
当时,我母亲脖子上系着一条红丝巾,另外那一个女演员胆子小就悄悄藏在我母亲的身后。
我父亲见此情景就唱道:
“姑娘你来自黄岭村,
脖子上系着红丝巾。
我有一句悄悄话呀,
劳驾你洗耳仔细听。
你花容月貌正青春,
面前一站我『乱』了心,
我想和你亲一亲呀,
又怕那后面来了人。”
这顺口溜一唱,立即就轰动了全场,人们哄堂大笑,于是那哄笑声、口哨声『乱』作一团。有人就起哄喊道:“那就亲一亲!”这时人们都起哄:“对!亲一亲!亲一亲!”结果我母亲那一面的人就把我母亲往我父亲那一面推,而我父亲那一面的人又把我父亲往我母亲那一面推,现场就『乱』成了一团。结果我父亲和母亲走近相互一看,两人就各自都喜欢上了对方,于是就一见钟情。从此她们鸿雁传书,相爱了两年就结婚成家了。
“真够罗曼蒂克的!”天彩虹激动地说道。
“我父母亲结婚的第二年就生下了我。”
这不很美好嘛!就像童话世界一样,你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可怕呢?天彩虹很不理解地说道。
“你再往后听就明白了。”
“哦……”
“我的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姥爷和我父亲要下天价彩礼,我父亲和我爷爷倾家『荡』产仍不够给付我姥爷的彩礼钱,最后在亲戚的帮助下贷款举债才付清了彩礼钱。
我母亲来到我家后,我父母亲非常恩爱,相敬如宾,形影不离。我的母亲由于上学读书的理想破灭了,就把理想寄托在后代身上。于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我母亲来到山底村之后,山底村人知道我母亲能歌善舞,原是黄岭村的主演,于是村里就要求我母亲参加村里的业余剧团,于是我父母亲就成了村里业余剧团的主演。当初排演《小二黑结婚》我的父亲扮演小二黑,我的母亲扮演小芹。演出非常成功。村里人们都很喜欢她们。”
“你父母亲这婚姻多美好啊,简直就是天仙配。看来只要夫妻恩爱,就是生活在农村也很甜美呢!……那后来呢?”天彩虹不无羡慕地赞叹道。
“后来,我母亲就生下了我弟弟,二宝。”大宝叙述道。
“你不是孤儿吗?”天彩虹立刻疑问道。
“你往后慢慢听就知道了。”大宝解释道。
“我的天哪!……”天彩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悲叹了起来。
“后来村里选举五好家庭,乡亲们一致推举我家为五好家庭。这个五好家庭必须各个方面在村子里都能成为人们学习的榜样才行。大家在评选的时候,就说我家是‘父贤子孝,四世同堂’。
当时上有我老『奶』『奶』下来是我爷爷、『奶』『奶』、再下来是我父母亲,再下来就是我和弟弟四代人。家里婆媳关系非常和睦,我老『奶』『奶』和我『奶』『奶』和我母亲三代女人不像是婆媳关系而都像是母女关系。后来市里就给我家颁发了《五好家庭》的金匾。一家人幸福团圆,欢天喜地。村里人人都竖起大拇指夸我家是好人家!”
“真是好人家啊!”天彩虹边听边赞叹道。
“但是,我们家谁也不曾想到,灭顶的噩运已经慢慢地向我们家走来。”大宝说道。
“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天彩虹惊愕地询问道。
“那个时候,国家改革开放时间不很长,好不容易有个好政策,人们都穷怕了,于是都急发财,五花八门什么样的发财观念都有。我不是前边和你说了,我姥爷那个村子非常贫穷封闭愚昧。就有人贩子装扮成收古董的、收旧钱币的等等到哪里去贩卖人口去了。有一家就把他家已经出嫁生有两个孩子的姑娘贩卖给了人贩子。挣了一笔大钱,盖起了二层楼,又给儿子娶了媳『妇』。”大宝叙述道。
“哪他家姑娘同意吗?那两个孩子呢?”
“这都是她父母亲一边做工作,一边寻死觅活地胁迫,最后就从了。”大宝说道。
“那他家女婿同意吗?”天彩虹非常不解地问道。
“他家女婿根本不知情,以为失踪了,就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找,因为没有盘缠路费,就把房子也卖了,但是找了几年,也没有影讯,最后就把两个孩子扔给他姐,拿了一根绳子,告他姐说上山扛柴去,结果就在山上上吊『自杀』了。”
“哎呀!太惨了!”天彩虹惊叹道。
“这件事发生后,黄岭村里人有的骂,有的暗地里悄悄仿效。而我母亲的父亲每每看着那一家盖起的崭新的二层楼房,过上了富裕日子,就羡慕得不行。而他家里只有几间旧平房,房子盖不起,还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他成天发愁。后来他也决定要学习那一家,计划把我母亲卖给人贩子,挣回钱来给他家两个儿子娶媳『妇』盖房子。”
“哎呀!我的天哪!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真是愚昧呀!”天彩虹惊愕地叹息道。
“我的姥爷姥姥托人传话给我母亲,诈病让我母亲回去,我母亲信以为真,就带着弟弟回去了。结果她们就说服动员我母亲跟人贩子走。我母亲死活不从。于是就把我母亲扣在他们家里,不让我母亲回去。我成天想念妈妈,每天哭着要妈妈,哭得累了睡着了,醒来不见妈妈又哭。你是不知道那种想念妈妈撕心裂肺的感觉。”大宝说着眼里溢出了泪水。
“好可怜啊!”天彩虹也哭了起来!然后又问道:“你当时几岁了?”
大宝回答说:“我刚刚五岁。我哭闹得不行,我父亲就领我到村口找妈妈。但是我望了半天也没有望见妈妈。我父亲告我说‘是高山挡住了妈妈,望不到。’有一天黄昏,我就一个人悄悄光着脚跑了出去,找妈妈去了。我就想,‘是高山挡住了妈妈,我爬到更高的山上不就能望见妈妈嘛?’于是我就一直往高山上爬,就爬到一个高高的悬崖上,悬崖下边就是数百丈深的壕沟,一旦失足,就粉身碎骨了。但是我也不懂,只是一心想着要看到妈妈,但是在悬崖上还是看不到,就一直往边上走……”
“哎呀!我的天哪,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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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身世之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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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后,家里人发现我不在了,就开始找,后来他们到地里把我父亲和爷爷都找回来,通报了我失踪的消息。一下子家里人都慌成一团了。邻居们也闻讯都来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最后人们终于在悬崖顶上发现了我,看到我已经快走到悬崖边了。
我父亲吓得都快瘫倒了。他要喊,人们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喊,怕我一惊慌跌下悬崖去。后来人们悄悄追到我的背后,就在我两只小脚就要踩到悬崖最边沿,快要踏空的时候,我父亲一把手把我抱住滚回到悬崖里面的土地上,瘫倒在地大半天软得爬不起来。”
“太惊险了!如果人们晚过去一步,就没命了!”天彩虹惊恐地嚷道。
“后来家里一直等不回我妈妈去,爷爷就让父亲去姥姥家看看妈妈去。我父亲去了之后,就在一天夜里突然听到了我姥爷和姥姥强迫我妈妈跟人贩子走的谈话。我父亲霎时间犹如五雷轰顶,就瘫倒在了窗户外面。半晌才强支撑着回到了西厢房他睡的炕上。后来我姥爷姥姥强迫我妈妈跟我爸爸回去离婚去。回家后我妈妈和我爸爸还有我和弟弟我们一家四口人抱在一起嚎咷痛哭,从傍晚一直哭到天明……”大宝说着眼泪流下来了。
天彩虹也泪如雨下,她从身上掏出卫生纸来给大宝擦去眼泪。
大宝继续说道:“我的妈妈,这头割舍不下我和弟弟还有爸爸,那头交待不了父母,她每日眼泪洗面,生不如死。后来我爷爷『奶』『奶』们都知道了,一家人坐在一起,一筹莫展,潸然泪下。
为了挽救家庭,我父亲就到处托人送礼找我姥爷说情,但是我姥爷根本不答应,一次我父亲托开车的司机悄悄在外地买了两袋白面,那个时候村子里根本见不到白面,我『奶』『奶』把家里所有的鸡蛋都给我爸爸带上,我老『奶』『奶』把他兄弟孝敬给她的一瓶人参『药』酒也不舍得喝给我姥爷带上,我父亲骑车子推着这些东西爬了四十里山路到了我姥爷家,结果一进院子,我姥爷从屋子里冲出来一脚就将自行车踹到,那些鸡蛋、酒全部打碎和白面混到一起都和成泥了。我父亲一边哭,一边又重新将被我姥爷踹碎得东西收拾起来,转身抹了抹眼泪,推车子回来了。”
“你的姥爷,简直就是一个魔鬼,太惨无人道了!”天彩虹愤愤地说道。
“后来有一天下午,一个邻居到我家告我父亲说,在街上看见我妈妈了,说我妈妈到大队支书家里开离婚证明去了。我父亲就告我和弟弟说:‘你们的妈妈回来了,咱们找你们妈妈去!’我当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于是,我父亲一手抱起我弟弟,一手拉着我,就去找妈妈去了。
但是一到街上没看见妈妈,却迎面看见姥爷了。我父亲就拉着我和弟弟说:‘孩子们,咱们求你姥爷去,让姥爷放回你们的妈妈!’于是我父亲就领着我和弟弟当街给我姥爷跪下,然后又拉我和弟弟让我们也给姥爷跪下,我就和弟弟一起和爸爸给姥爷跪下了。
我爸爸对姥爷说:‘爸爸,你就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看看这两个孩子,这么小,他妈妈要是走了,他们怎么活呀?’说着就爬下给我姥爷磕头,把脑袋在街上硬石子铺的地面上磕得头破血流,我和弟弟抓着姥爷的腿“哇哇”大哭,并哀求道:‘姥爷,我要妈妈,要妈妈……’我姥爷一狠心把我和弟弟的小手‘噌噌’撕开,扬长而去!我和弟弟又从地上爬起来,追着喊:‘姥爷……要妈妈……妈妈……’街上的邻居们见状都纷纷落泪。”
天彩虹听着、听着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刘大宝继续说道:“后来我爸爸从地上爬起来,把我和弟弟领回家去交给『奶』『奶』。然后他就拿了一把菜刀和一瓶毒『药』,和我妈妈到了玉米地,当时那玉米长有一人多高,人钻进去瞬间就看不见了。我父亲就和我妈妈商量要一块殉情『自杀』,妈妈也说不想活了。她们商量说:在人间做不成夫妻就到阴间做夫妻去!阴间没有卖儿卖女的父亲。于是,我父亲挥刀砍死了妈妈,他钻到另一处玉米地里躺了下来,口中喊道:“红杏,等等我!”然后将整瓶毒『药』喝了下去。”
“爸爸、妈妈一块都死了!太惨了!”天彩虹痛苦得浑身颤抖。
刘大宝又说道:“我父亲在玉米地里躺了一天一夜又坐起来了。”
“啊?怎么回事?鬼?”天彩虹惊异地问道。
“我父亲喝下去的那瓶农『药』是假冒伪劣产品。”
“哎呀呀!我的天,这也太有讽刺意味了,假冒伪劣产品居然还救了一条命!”天彩虹惊讶地说道。
“后来,我父亲就逃跑出去了。在外面转悠了几个月,他觉得把妈妈杀死了但是他没有死了,老是心里过意不去,他又想妈妈,又想我们弟兄俩。于是就决定回家自首。想回家看看我们弟兄俩,看看父母亲第二天就去公安局自首去。但是回家后,我爷爷大义灭亲,夜间出去就把我父亲举报了。我父亲连夜就被抓走了。”
“哎呀!你爷爷怎么回事,不让你爸爸自己去自首嘛,而他去举报了?”天彩虹非常不解地问道。
“我父亲被抓走后,经过审讯,公检法的人们都很同情我父亲的遭遇。后来我听一位审讯过我父亲的周伯伯说过,他们公检法的人都想保我父亲不死,但是找不出一点对我父亲能够从轻的情节来,于是就反复核实当初我爷爷去到村支书家举报时有没有说过是替他儿子自首的。这个问题公检法的人问了多次村支书,又问了多次我爷爷。但是我爷爷因为是个农民他也不懂,他如果要说一句,是替儿子自首的我父亲就死不了啦。”
“哪你父亲被枪毙了?”天彩虹问道。
“是的。就在枪毙我父亲的那一天早晨我老『奶』『奶』知道了要枪毙她的唯一亲孙子,就气绝身亡了。于是哪一天家里就出去了两顶棺材。后来,有一天黄昏时分,我跟着爷爷去地里了,家里就剩下我『奶』『奶』和弟弟二宝。我『奶』『奶』在炕上坐着给我们缝补衣服,二宝爬在窗台上玩,突然二宝就跳起来叫喊:‘妈妈,妈妈回来了,妈妈抱我!’我『奶』『奶』一看玻璃窗户上爬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我『奶』『奶』一看就是我妈妈……”
“啊!……好可怕,好怕呀!”天彩虹惊恐地喊叫着,就紧紧地抱住了大宝。
“可是,二宝不懂啊,他哪里知道他妈妈已经死了,那是鬼魂。于是他就一头将一个玻璃窗户旁边的用纸糊着的窗户撞开,把半截身子伸了出去,撑开两只胳膊喊道:‘妈妈抱抱!、妈妈抱抱!’我『奶』『奶』就赶紧往回拖二宝。将二宝拖回来后,二宝依然闹得不行,一直喊叫:‘妈妈,我要妈妈!’随后就开始持续不断高烧,到了夜间十点二宝就离开人世了。”
“哎呀,太惨了!太可怜了!那么小就离世了。”天彩虹难过地说道。
“自从二宝死后,我『奶』『奶』就精神彻底垮了,她成天喊叫:‘二宝!二宝吃饭饭了!’当喊叫半天二宝不答应时,她就会说‘这孩子,又跑到那里去了?’当她醒过来,知道二宝已经死了之后,就往坟地里跑,爬在二宝坟上嚎咷痛哭。她再也经受不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了,有一天就在我家大梁上悬梁自尽了!”
“好可怜啊,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儿孙们一个个离去了,不想活了。怎么就这么残酷呢?”天彩虹说道。
后来检察院的一个曾经审讯过我父亲的周伯伯,办案返回,路过我家回来看望了一下。我爷爷就哭着说道:“王计财(我的姥爷)一个发财梦,害死了我家五口人呢!我死不瞑目啊!”
“那后来呢?”天彩虹问道。
“一大家子人家,不到一年时间死的就留下爷爷和我了。”
“太悲哀了,这是我活了这么大,听过的最悲惨的故事。”天彩虹很悲切地说道。
“我就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下决心,不管吃多大的苦也要把我培养成人。每天爷爷给我讲故事,讲爸爸的故事、妈妈的故事,还有爷爷『奶』『奶』的故事。后来我背着书包上学了,每天晚上吃完晚饭……”
“每天晚上,你爷爷给你做的吃什么饭呢?”天彩虹很好奇地问道。
大宝笑了笑说道:“我一个棒子面窝窝头,一碗稀米饭;爷爷两碗稀米饭两个棒子面窝窝头,然后吃一点儿咸菜。”
“那中午和早晨呢?”天彩虹依然好奇地问道。
大宝说道:“中午还是爷爷两个窝窝头,我一个,然后炒一锅土豆胡萝卜片。早饭和晚饭一样。就是有时候爷爷不太要紧忙的时候就给我做一顿玉米面擦圪蚪。那就是吃好饭了。”
“你们为什么老吃这个,不吃白面、大米呢?老吃这个对身体很不好的,没有营养的。”天彩虹很不理解地说道。
大宝又笑了笑说道:“什么?……白面、大米?想也不敢想,别说平时了,就是过大年也吃不上一顿白面大米。人们家吃饺子都是用棒子面包饺子吃的。但是就这棒子面还吃不饱,经常就断粮了。”
天彩虹蓦然暗自想道:“在我家里每顿饭都是十多道菜,佣人们做好了端上来,什么山珍海味、珍馐佳肴,都不知该吃什么好了,哪里见过什么棒子面窝窝头什么的。同在一个国家生活,都是同一个国家的国民,为什么生活水平相差这么大呢?”想到这里,天彩虹没有吭声,默默地沉思默想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说道:“你说吧,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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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身世之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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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说道:“爷爷和我每天吃完晚饭,爷爷就给我把书桌摆到土炕上,让我学习完成作业,然后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抽旱烟袋或打瞌睡,他怕我一个人害怕,总要等我做完作业才一块睡觉。
后来有一天,他去庄稼地干活,在路过一块庄稼地时,就听到村支书在地里与人聊天,那时候,庄稼长得很高,只能听到说话声看不着人。那支书就说道:‘人家公检法的人说了,如果我爷爷不去举报,而让我父亲自己去投案自首,我父亲就死不了,就不会被判死刑。儿子的一条命生生被老子给害死了。听到这一句话,我爷爷才恍然大悟,但是已铸成大错,追悔莫及。他就庄稼地也不去了,发疯似地跑到我家祖坟,爬在我父亲的坟堆上嚎咷痛哭!口中不停地喊道:‘儿子!爸爸把你害了,爸爸不是人!’就又打自己的脸,又撕自己的头发!”
“这都是没文化造成的悲剧啊!但已天各一方,再后悔有什么用呢?”天彩虹感叹道。
“我爷爷从父亲坟上昏昏沉沉、踉踉跄跄地回来之后,就病倒了。我给爷爷又请医生,又到处跑着抓『药』、煎『药』,但是爷爷病情日益加重。乡亲们都来看望,解劝,但是都无济于事。后来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了,有一天爷爷把我叫到床前和我说:‘孩子,记住,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啊!’我说‘爷爷,我记住了。’然后,爷爷又说道:‘爷爷心里有三件事合不上眼啊,第一件事就是后悔不该举报你的父亲来;第二件事就是你还小,爷爷丢不下你;第三件事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在世时那么恩爱,死后我却不能把她们合葬一处。’因为我妈妈的尸体被我姥爷拉回黄岭村去了。说完两眼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我再怎么叫也不应声了。爷爷就这么含恨而亡了。”
“咳,可怜啊!你爷爷就这么带着一腔悔恨离开人间了!”天彩虹说道。
“我非常害怕,拼命地哭喊,又摇晃爷爷,想让爷爷醒来,但是爷爷再也没有醒来。邻居们听到了,一会儿就都来了,站了满满一屋子。看着爷爷大睁眼,都在纷纷议论道:‘哎,可怜啊,丢不下他的孙儿,合不了眼啊!’、‘这就叫死不瞑目啊!’这时一位邻居就站在爷爷跟前说道‘得贵大哥,你就放心走吧!大宝有我们呢,我们每人少吃一口,就有孩子吃的了。’屋子里的乡亲们都附和道:‘对,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大家呢,我们会把他养大的。’爷爷这才慢慢合上了双眼。”
“刘大宝,你的遭遇太悲惨了,你好可怜啊!人家说,没娘的孩子就够可怜了,而你却成了一个孤儿。如果那一阵子我就认识你,该有多好啊!我会好好帮你。”天彩虹含泪又把大抱紧紧抱住。
大宝继续讲道“对,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孤儿了。然后村子里的乡亲们这家给我送一碗米,那家给我送一碗面,过年过节乡亲们就轮着叫我吃饭。邻居婶婶、大娘们给我缝补衣服,或送一些旧衣服给我取暖御寒,我就这样吃百家饭,百家『操』劳把我养大的。”
“好可怜啊,原来你是这么长大的!一个没人心疼的孩子。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你有这么苦,吃了这么大的苦。可是,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你居然发育的这么好,长得这么漂亮。”天彩虹说道。
“村里人说,我跟了我的妈妈了,和我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大宝笑着说道。
“可是,后来谁供你读书上学呢?那些学费、伙食费谁给你出呢?”天彩虹又好奇地问道。
“我家里的人在世时与人相处都是热心肠,乐于帮助人。我爷爷曾经帮助过村子里一个叫狗『毛』子的人。那是他媳『妇』难产,危在旦夕。但是去医院接产医院让他交押金,他没钱,他就到农村信用社贷款,信用社要他提供担保人,没有担保人不贷给他。但是在那个年代谁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没一个人敢出来给他当这个保人。眼看他媳『妇』就不行了。我爷爷知道了就主动跑过去给当了这个保人,在贷款协议书上盖上爷爷的名章。狗『毛』子这才借回钱来套上驴车拉媳『妇』去医院看病去了。”
“你家人的心肠真好啊!”天彩虹很感动地说道。
但是已经晚了,就在驴车走出十多里路时,狗『毛』子媳『妇』就气绝身亡了,他揭开他媳『妇』脸上的纱巾后,看到他媳『妇』脸上还挂着泪水,人已经断了气了。可怜啊,她年纪轻轻不想死啊!狗『毛』子和他家丈母娘就爬在驴车上哭了起来,后来狗『毛』子丈母娘说,咱们回吧,但是狗『毛』子坚持要去医院再试一试,看看医院能不能救活她,于是打着驴车快跑,到了医院后就抱着他媳『妇』进了医院大厅,给医生们跪下喊道:‘我有钱,快救救我媳『妇』吧!’医生们过来一看,人早已死了。后来这狗『毛』子就跑了,信用社就把我爷爷告在法院。法院就要强制执行我家的房子和耕牛。”
“哎呀,这狗『毛』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救了你,你怎么能跑了,这不把人家给害了?”天彩虹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是最后一次,法院正在我家强制执行的时候,法警们站了一院子,惊动得鸡飞狗跳的。这一次我家可是没有一点法子了,只有伸长脖子让人家宰了,就在这节骨眼上,狗『毛』子回来了。他就把法院的人呵斥住,说他是债务人,不准动我家的任何东西。然后让给他拿过判决书来,他拿在手上一看,说道:‘不就是区区几百块钱嘛!’然后喊叫秘书给他拿过公文包来,立刻从包子里拿出一沓子前来,一分不少地把这笔钱给了法院,法院的人走了。”
“狗『毛』子还有秘书呢?”天彩虹问道。
“狗『毛』子,发了!这几年在外面闯『荡』挣了钱了,在省城承包了一家商场,当了经理了。穿的西服革履,开着小车,带着秘书,衣锦还乡了。狗『毛』子提出要给我爷爷一笔钱,以报答当初难中帮他的恩情,又想补偿一下他给我家带来这么多麻烦。但是我爷爷一分也不要。后来我爷爷去世后,他知道我的情况了,就开车回来找到我,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把名片保存好,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然后说要供我上学,嘱咐我好好学习,我考到那里他要供到我那里。我就一直读到高中。”
“这还不错啊,狗『毛』子还有点良心,他这是报恩来了。”天彩虹说道。
“也许是吧。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我刚刚上到高二时,狗『毛』子出事了,他出车祸去世了。”
“哎呀,真糟糕!那怎么办呀?”天彩虹着急地问道。
“我就只有退学了。我当时就想,我妈妈也是上到高二没人给交学费、生活费退学了,我也是上到高二没人给交学费、生活费了,而且这所高中就是当初我妈妈上学时的高中,我就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命。于是我就准备退学回家了。但是遇到了一位好班主任老师,他做通校长的工作,免了我的学费,又帮我交了本学期的生活费。然后给我联系了一家饭店,让我假期在那家饭店打工,挣取下一学期的生活费。我就这样读完了高中,考上了这所学校。”
“这里的学费、生活费更昂贵,你又是怎么过来的,现在咱们已经是大四了,明年就毕业了。”天彩虹说道。
“假期打工挣了2000元钱,村子里奖给我1000元钱,野草乡奖给我3000元钱。这样我就够交一年的学费了。”大宝说道。
“条件这么艰苦,你居然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你真优秀!”天彩虹望着大宝充满爱意地说道。
“这都是『逼』出来的。”大宝很无奈地说道。
“你第一学期相当艰苦,你那一次在教室里晕倒,是不是饿的?”天彩虹望着大宝问道。
“你怎么知道?”大宝非常惊讶地问道。
“你是不是很少去餐厅吃饭?后来每次都是在大家快吃完饭的时候才去吃一些剩饭剩菜?”天彩虹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大宝更加惊讶地问道。
“我已经暗恋了你三年了!”天彩虹说道。
大宝激动地一把就将天彩虹抱在怀里,眼里溢出了泪水。
天彩虹哽咽着说道:“我爱的你好辛苦啊!”
大宝紧紧地抱着天彩虹说道:“真是太难为你了!我都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知情。”
然后大宝轻轻将天彩虹放开说道:“第一学期是我最困难的时候,我将学费和其他费用交了之后,身上就留下不到三百块钱了。我就没有买饭钱了,根本不敢到餐厅去吃饭,就一个人钻在宿舍里,偷偷地啃着吃一点乡亲们给我带来的干粮和咸菜。但是后来干粮和咸菜也吃完了。我只有饿了,一天只去餐厅吃一顿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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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志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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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听了刘大宝叙述,难过地说道:“好心疼啊!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助呢?”
大宝说道:“当时我非常困难,没有一点经济来源,我也不知道我会获得那么多的奖学金。所以,我怕还不了你,我不敢要。”
“你真是个书呆子,你还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爱你的举动吗?谁让你还钱了?”天彩虹嘟着小嘴嗔怪地说道。
“说实在的,当时我感觉我和别人不一样,我只有一心一意读书,不敢有别的妄想。”大宝说道。
天彩虹深沉地说道:“万万没有想到,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原来是在苦水里长大的。你的遭遇应该说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了。大家每天在一起上课、下课、吃饭、上自习,看你打篮球、听你唱歌、拉二胡,欣赏你的潇洒风度,羡慕你头名状元。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你的家庭原来是这样的,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这是人间最大的悲剧。我都听着数次落泪,你怎么挺过来的?怎么从这个血淋淋的阴影中走出来,而没有消沉,没有颓废,能够专心致志,奋发学习,考上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你的意志是最坚强的,是钢铁做的。你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我爱你一点也没有爱错!”
大宝依然沉浸在那些苦难岁月里,遂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始终记得爷爷临终嘱托我的话:‘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我深切地感受到,贫穷最可怕,贫穷是魔鬼。那个时候我就暗下决心,我要好好学本事,将来长大后一定要改变村子里的这一贫穷面貌。铲除这一可怕的贫穷恶魔,铲除产生人间悲剧的土壤和根源。直到现在我们村子依然那么贫穷。我不能让这一贫穷再继续下去,我立志要改变它,我不能让我们家的悲剧再在山底村众乡亲家里上演。我不能让乡亲们白养了我,我要让山底村富起来,要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义务,是我决心浴血奋斗的事业。因而我只有日日夜夜发奋学习,储备知识,准备将来用我的所学知识,回去奋斗我的事业,完成我的宏图大业!”
天彩虹激动地说道:“亲爱的,我支持你,我们不仅相爱,而且是志同道合的挚友,我愿意投身到你的事业中去,和你并肩战斗。咱们共同去扶助穷人,拯救贫困,把你的家乡建设的富饶美好。这是一项救助千千万万个贫困家庭,造福千秋万代的伟大事业。咱们要发扬蝼蚁精神,铺开阵势,坚韧不拔,锲而不舍,一起向那数千年的贫困宣战!”
刘大宝和天彩虹越讲越激动,于是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兴奋不已,她们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去奋斗她们的伟大事业去。
从此,刘大宝便与天彩虹形影不离,而湖边小径、林荫道边就成了她们日日散步聊天,抒发理想,畅谈人生的最宝贵园地。
由于二人志同道合,兴趣相投,其感情也如几何级数般飞速增强。而大宝血『液』里本来就流淌着她父母亲重感情的遗传基因,只不过这么些年为了理想抱负而一直压抑着,而现在一旦释放出来,就犹如黄河决堤一般波浪滔天,浩『荡』奔流。
而天彩虹则由于暗恋了刘大宝三年,一直得不到大宝的接纳,这次大宝接纳了她,二人明确了关系,天彩虹的爱情便如一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奔腾着、呼啸着燃成千里火海。
二人相爱得如胶似漆,如醉如痴,恨不能白天黑夜在一起,不要分开。相互之间如隔一会看不到对方就都心『乱』如麻,神不守舍。
很快就进入毕业阶段了。同学们都开始各自考虑和规划自己的未来。有的想考研,有的想就业,有的想留在京城工作生活,做一名首都人。于是各自都开动自己的关系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做着毕业后的准备。
而京城的一些大型国企上市公司、和一些研究机构也都派出人事部门人员早早来到学校搜罗人才。而有好多家单位通过与校方了解、查看学生档案都看上了刘大宝。他们喜欢刘大宝不仅专业学得好,而且还有很好的体育文艺特长,这对于提升单位的专业素质和活跃单位的文化体育生活非常有利,已经有好多家单位向系里发来了招聘意向函,给的条件很优厚。这让别的同学们都羡慕不已。
而系主任也不止一次地找刘大宝谈话,劝说他答应下来,将来在京城工作生活,并说机会难得。但是刘大宝都一一拒绝了。特别是有些国家级的科研单位,多长时间才招聘一次,而且名额又很少,一进去,就一生都高枕无忧了,而且有非常好的发展空间,有非常好的科研条件,真是前程无量啊!刘大宝的这一举动,让全系的老师、同学们都大感惋惜!
而天彩虹的父母亲也接二连三地给天彩虹介绍联系了好多家京城的好工作单位,但是也都被天彩虹借故一一给推掉了。这让天彩虹的父母亲大感困『惑』。
于是,天彩虹的父母亲就通过关系到学校了解天彩虹的情况。一了解,就发现天彩虹和刘大宝相爱很深,每日形影不离。而刘大宝有好多单位招聘他,他都一一拒绝了。他是一个农村孩子,出生在黄土高原上一个非常贫瘠的小山村。他好不容易奋斗出来,脱离了那个苦海,现在又要回去。而天彩虹同样也是无论什么单位都一概拒绝。她们是不是有共同的想法?
天彩虹父母亲获得这一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一种无边的恐惧包围了她们,难道她们的独生女儿要跟着这个穷小子到那荒凉贫瘠的小山沟里去吗?
天彩虹的父母亲深感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两个人把单位的事情安排了一下,请了个假,就准备在家里专门商量应对这一事变。
她们紧张地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天彩虹的母亲说道:“这事可是非同小可,看来咱们还是太放纵她了,没有及时掌握她的思想动态。以致铸成大错。咱们都年过半百了,就这么一个独根苗……”
天彩虹父亲『插』话道:“想当初,咱们响应国家号召,一胎化,不敢多生,都怕影响工作前程。你看看到了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人家如果不听劝,一走了之。咱们就是再闹上万贯家财又有何意义呢?”
天彩虹母亲说道:“当初,人家们有胆子大的,生了二胎,虽然当初挨了处罚,但是现在你看人家们身边,儿也有,女也有。即使有一个不听话,远离父母,但是总还有一个在身边。可咱们现在倒好,就一个独生女,人家一走,咱们即刻就成为空巢老人了。”
天彩虹父亲说道:“咳,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最打紧的是如何阻止她跟那个穷小子回农村去。”
天彩虹母亲说道:“前一段时间,有两个部领导的儿子看上她,想和她交往,但是她不喜欢人家,就看上那个穷小子了。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如果真的要跟着那个穷小子到农村去怎么办?”
天彩虹父亲想了想说道:“我想她还不至于吧,到农村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那能吃了那个苦呢,咱们先把她叫回来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如果看出来她就是准备要跟那个小子走,咱们再商量对策。她现在还在论文答辩阶段,还不能多打搅她,不能让她分心,必须让她顺利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再说。”
“但是,这次回来必须亮明咱们的观点,让她趁早死了那份心,让她心里清楚,跟那个穷小子到农村去绝对行不通。不要等的生米做成熟饭了就一切都晚了。”
于是天彩虹的父母亲,一道金牌将她家姑娘召了回去。
这次她母亲没有去接她,而是天彩虹父亲单位的车去的。
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按照天彩虹的指点停在了学校停车场。天彩虹收拾好东西,悄悄地进入停车场。司机看着天小姐过来了,然后点头哈腰地过来,给把拎包接过来,放进车内,然后给把轿车门打开,扶着小姐进入车内,然后把轿车门合上。
随着一声轻微柔和的引擎声响,尾部吐出了一股淡淡的清烟,柔软绵滑地,无声无息地飞速驶出了学校停车场,向着那一个京郊富人区、别墅群、天彩虹的家驶去。
这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天彩虹的妈妈为了哄女儿开心,营造一个更加和谐的气氛,她自己亲自下厨,按照女儿的口味做了一顿丰盛的晚宴。
天彩虹最喜欢吃新鲜的荔枝和樱桃,最喜欢喝法国原瓶进口的圣尔曼城堡干红葡萄酒。这种红酒是在法国布拉伊河谷生产的,用梅洛、马尔贝克两种名贵葡萄酿制的。其『色』泽诱人,风味『迷』人,口感绵柔、均衡、圆润、细密,融合着橡木的芬芳,余味馨香洋溢,回味无穷。
天彩虹的父亲安排人在京城超市里专门选购回了新鲜的荔枝和樱桃,又买了两箱原瓶进口的圣尔曼城堡干红葡萄酒。
夫妻两个就准备将女儿哄得开开心心的,然后和她好好聊聊,好好叙叙父母、女儿情,然后在这种极为和谐愉悦的气氛之中,和女儿好好交交心,探探女儿的口风,然后给她有意识地灌输一些道理,给她划出一些不可逾越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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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危机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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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天彩虹在佣人们的簇拥下进了餐厅。抬眼就望见一餐桌好丰盛的晚宴,她细细看了看都是她喜欢吃的,不用问肯定是妈妈下厨亲自给她做的。然后又看见了那餐桌上摆放着的新鲜的荔枝和樱桃,还有那法国圣尔曼城堡干红,一下子就美得跳起来了!
口中激动地喊道:“太美妙了!”于是她又抱着亲吻妈妈,又抱着亲吻爸爸。
爸爸妈妈又给她剥荔枝,又给摘樱桃。一会儿佣人们拿过三个漂亮的高脚杯来。天彩虹的爸爸说道:“怎么今晚什么酒也不喝,都陪着咱们家公主喝法国干红怎么样?”
天彩虹和她的妈妈高兴地拍着手叫道:“好!好!都喝法国干红。”
于是一家三口人一边频频举杯畅饮,一边攀谈着一些新闻轶事,说一阵,笑一阵,气氛十分融洽。
一会儿天彩虹的母亲问道:“最近,你们学校有没有一些好点的单位去招聘去?”
天彩虹说道:“有好的,有差的,良莠不齐,但我是一家也看不上。”
天彩虹的母亲问道:“那个刘大宝呢?他也看不上吗?”
天彩虹说道:“是的,他也没看上。”
天彩虹的爸爸开口了,说道:“一个农村孩子,他要挑什么样的单位才满足?国家研究机构这么好的单位,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爸爸当年如果要有这么好的单位愿意要,那高兴的连觉都睡不着了。爸爸是没办法,后来才下海经商的。可倒好他还拒绝了人家。我看这孩子不聪明。他只不过是学习成绩好,办事能力不看好。”
天彩虹一听,顿感诧异,我爸爸怎么对学校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于是问道:“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天彩虹的母亲抢先说道:“你爸爸哪里没有熟人呢?出去办事顺便就都知道了。”
天彩虹的父亲问道:“刘大宝是不是准备回到他那个老家农村去?”
天彩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也许吧。”
天彩虹的母亲立刻评论道:“那太傻了!上大学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有个好的前程,现在好前程就摆眼前不去走,却要返回那个贫苦的小山沟去。与其那样,出来上的大学干什么?就是为了来京城看看?他的父母亲辛辛苦苦供一个大学生出来多不容易呢!这要回去,还不把他家父母都气死!”
天彩虹想道:“刘大宝就没有父母,爸妈她们根本就不知情。反正我不能告她们实情,让她们瞎猜去吧。”
天彩虹父亲说道:“再回到那个贫苦山沟去,就等于大睁眼跳黄河。他要是我的儿子绝对不让他再回到农村去,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天彩虹一听,心里一阵惊惧,想道:“看来要跟上刘大宝回他家乡,难度太大了,这几乎是不可能啊!”
周末结束了,天彩虹怀着铅一样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学校。以往从家里回来是那么舒心惬意,一身轻松,立刻就能够进入学习中去。而这次回来,一点学习的兴趣也没有了,教室也不想去,论文也不想写了,图书馆查资料也懒得去了。而父母讲的那些话老在她耳边转悠,那些个话语好像句句都是有所指的,那些恶狠狠的话分明就是针对她说的。
“这怎么办哪?”天彩虹呆呆地想着。“这能和刘大宝说吗?”她很快摇了摇头,想道:“不,不能,这只能在自己心里装着,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能让刘大宝知道,免得他知难而退。刘大宝是一个事业至上的人,而且他的事业绝非是那些庸庸碌碌之辈所能理解的。他为了他的事业可以牺牲一切,看得出来他的奋斗目标是至死不渝的。……我如何在刘大宝和我父母之间调和呢?”
几天来,天彩虹一边准备论文答辩,一边依然思考着如何就能过了父母这一关,让她们同意自己和大宝的婚事,同意自己跟随大宝到农村去和大宝并肩奋斗。但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来。
傍晚照旧和刘大宝在湖边小径,在沙滩上,在林荫道边,散步,聊天,开玩笑、谈天说地。刘大宝给天彩虹讲他们山底村里的幽默故事,笑得天彩虹腰也直不起来。但是天彩虹的心事却讳莫如深,只字不对大宝提起。
但是刘大宝不是不担心,他很清楚他和天彩虹之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可能结合到一起,但是两个人太要好了,两个人多方面兴趣相投,她们都爱唱、爱跳,都会乐器演奏,都有一种正义感,对好多学说问题、社会问题都秉持惊人一致的看法和观点,有着及其相同的志向,所以她们都有着极其强大的磁场,强烈地吸引着对方,让彼此欲罢不能,越走越近,越爱越深。
毕业论文总算顺利过关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书也都给发下来了。
毕业离校的日子一天天迫近了。天彩虹和刘大宝的关系也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天彩虹便一天比一天焦虑起来了。
“怎么向父母摊牌?如果做不通父母的工作怎么办?”天彩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一天又过去了,黄昏降临,又到了她们的快乐时光了。已经谈成对象的那些同学们,都在争分夺秒地享受着这离校分手前的宝贵时光。天彩虹发现这些情侣们在小径,湖边散步的渐渐少了,都进了那茂密的草丛和灌木丛中去了。
大自然盛夏季节给这些情侣们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幽会条件。那些郁郁葱葱的草丛,那些枝蔓稠密的灌木、矮树丛还有那些遮天蔽日的、奇形怪状的树木,圈成了一个个独立的空间,情侣们早早就钻了进去,抢先将这一个个空间占领,享受着甜蜜、美妙的二人巢『穴』。
当刘大宝和天彩虹路过这些“巢『穴』”之时,那一个个巢『穴』便枝叶摇晃、草丛颤动,并发出了若隐若现的,哼哼呀呀的甜蜜叫声。
这时,天彩虹就羞涩地指着那剧烈颤动着的“巢『穴』”给刘大宝看。刘大宝不明白,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问道:“看什么呢?”
天彩虹说道:“你看那枝叶在剧烈颤动。”
“哦,总怕是刮风吧。”大宝说道。
天彩虹又说道:“你听那声音!”
刘大宝说道:“哦……哦,那可能是小鸟在叫唤吧!”
天彩虹一伸手就在刘大宝前额上戳了一下说道:“你真是一个呆子!”突然间天彩虹猛地转身把刘大宝抱住羞答答地说道:“我也想要……”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去。”刘大宝说道。
天彩虹突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大半天直不起腰来,边笑边说道:“你真是傻呆的可爱!”
天彩虹想道:“刘大宝真是太淳朴了,人间的事情他根本什么也不懂。因为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需要教化和训导才行。”
这类事情对于刘大宝来说,虽然那生理课上讲得大家都面红耳赤,但是刘大宝觉得哪一类事情好像离他很遥远,并没有往心里去。刚才天彩虹指点给他看,又提示让他听,但是因为他既没有见过也没有听到过这类事情,他脑子里一点这方面的常识和概念也没有。
但是人家说,女孩子在这类事情上天生就比男孩子懂事。因而当女朋友天彩虹指点给他看和听的时候,他一脸茫然,不知道天彩虹让他看什么,听什么。
天彩虹就想:“虽然我和刘大宝两个人相爱的如胶似漆,海誓山盟,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能不能最终到了一起,还有很多变数。这最大的障碍就是我的父母亲。等到一毕业离校,执手离别,相隔千里,何时才能相会?必须把我们的关系固定下来。不能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有一天,天彩虹做出了一个特殊的决定。她打电话联系了一家五星级宾馆,要了一间总统套房。然后给宾馆前台打电话说道:“要求给配一台最好的钢琴,和一把最好的二胡,还有最高级的音响设备,地毯全部换成大红的。可以给你们出双倍的价钱。”
这家五星级宾馆承诺按照天小姐说的条件,按时给全部配备齐备。但是需要预交伍万元的定金。天彩虹到了校院工商银行,从她的银行卡里一笔支付给了这家五星级宾馆。
这一天晚饭,两人又在一起围着餐桌吃饭。天彩虹和刘大宝自从公开恋爱关系之后,就一日三餐每顿饭都是在一起吃。
天彩虹除了在夜间睡觉这几个小时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和刘大宝在一起。她把刘大宝的时间占得满满的。这样别的女生就是想『插』也『插』不进来。因而几乎每顿饭都是天彩虹买单。自然这伙食标准可就和刘大宝刚来学校时第一个学期的标准不一样了,而且是天地之差。
天彩虹每顿都是和餐厅要最好的菜,最贵的菜。如果一顿没有她想要的最好的菜,还要给餐厅提点小意见什么的。因而,刘大宝自从与这位富家千金相爱之后,就享了天大的清福了。每天的衣服天彩虹抱去给他洗,一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而天彩虹在家里活这么大从来不洗衣服,然而给刘大宝却是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刘大宝由于每顿饭都这样,有点不好意思,提出他要自己买单,但是天彩虹坚决不让,经常随口说道:“你兜里有几个钱?”
这天晚饭,天彩虹又点了两个『乳』鸽,和一条红烧桂鱼,还有一个海参汤。刘大宝喜欢吃面条,她就每顿饭都要给刘大宝点一碗面条吃。她们就在快吃完饭的时候,天彩虹和刘大宝说道:“明天下午你什么也别安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去。怎么样?”
刘大宝高兴地说道:“好,我在京城里还没怎么出去玩过。”
“那就一言为定了。”天彩虹诡秘地笑了笑。
刘大宝说道:“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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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魂断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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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大约在半下午的时候,天彩虹把刘大宝约到校门口,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奔这家五星级宾馆去了。
出租车在一家十分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大门口停了下来。一下车,刘大宝仰面观望了一下这一摩天大厦,感叹道:“嗬,好气派的大厦!”再看,那大门口岗哨林立,守卫森严。然后问天彩虹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进去你就知道了。话毕,伸出手搀住刘大宝的胳膊就往宾馆里面走。到了前台,天彩虹和服务员拿了房卡,就领着刘大宝进电梯间去了。
电梯一直升到28层,天彩虹拿着房卡将总统套房的房门一往开打,两人同时都惊叹了起来:“哇,太豪华了!”满房子金碧辉煌,就像是用黄金包裹起来的。地上的大红地毯就像是一团火似的,鲜红、鲜红的。
她们爬到窗户上向外一望,京城的街道建筑物、人流车辆尽收眼底,那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流车辆,如潺潺小溪、如滔滔江河,弯弯曲曲,奔流不息。
天彩虹拉着刘大宝将一个一个房间都推开,美滋滋地欣赏着,这套总统套房占地足有半层楼的面积。那左侧是总统的房间,有非常漂亮舒适的古『色』古香的双人软床,有衣帽间、书房、琴房、会客庭、小酒吧、浴室、餐厅、小花园、电影院等等,右侧是总统夫人的房间,又柔软典雅的双人床,有书房、衣帽间、浴室、餐厅、化妆间、游艺室、小花园、电影院等等。有大会客厅,大影院、舞厅、音乐厅、游泳池等等。
就像进了『迷』宫一样,让她们目不暇接,惊叹不已!
最后,天彩虹把刘大宝拉到那间音乐厅里,一进去里面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而正中间摆放着一台美国斯坦威钢琴,而侧面乐器架上摆着一把非常精美的二胡。
天彩虹先在那乐器架上拿起那把二胡来递给刘大宝,问道:“怎么样?喜欢吗?过一把瘾好不好?”刘大宝接过来一看,惊叹一声:“哦,是龙韵二胡。”
而天彩虹则发疯似地扑向了那台着名的美国斯坦威钢琴。顷刻间,这音乐厅里便迸发出了嘹亮辉煌的钢琴声和奔腾豪迈的二胡演奏声。
一会二人便合奏起来,于是那意境深远、缠绵委婉的《二泉映月》、如泣如诉、催人泪下的《江河水》、思绪如『潮』、心『潮』澎湃的《三门峡畅想曲》、深沉辽远、宏伟壮丽的《长城随想》、如万马奔腾、风卷残云的《赛马》、《战马奔腾》在这总统套房内疯狂奔泻,叱咤风云。
两人完全沉醉在那音乐的天国里,如痴如醉、如癫如狂,泪流满面,“戛然”一声,二人均扔掉手中的乐器,相互冲了过去,猛地扑到一起,疯狂地轻吻,抚『摸』……“扑通”一声二人摔倒在地,相互抱在一起,在那赤红如火的地毯上,翻腾打滚,骤然间,两人将衣服撕下来抛向空中,如彩云飘飘,如蝴蝶翩翩……
刘大宝陡然激动得大口喘气,浑身颤抖……
天彩虹猛然觉的,一种无可名状的幸福感即刻涌遍全身,让她顿觉美妙无比,令她窒息、疯狂、让她说不出话来,整个身体都腾空起来了,一直向上飞腾,穿过五彩云霞,进入到天宫仙界,在那凤阁龙楼、瑶池殿宇,飘『荡』、遨游,七彩仙女飘然而至,执子之手,翩翩起舞……,突然间,两人几乎是同时,嚎咷痛哭起来!
她们是在美的云端上哭泣,她们在感受着生命的礼花盛宴,感受着爱情的至高无上的神圣的礼物,她们在欢庆生命的辉煌,她们在挥手告别那稚嫩的处男处女的昨日,开启了生命的另一个开端。从此,她们便将自己完整地、永远地交给了对方。
距离毕业离校仅仅留下一周的时间了。天彩虹要想实现她的理想,追随刘大宝奔赴他的事业,必须做通她父母的工作,但是这一工作还没有丝毫进展,她至今还没有正式向她父母提出来,她很清楚,这个问题一旦提出来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那一定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那一后果是不敢预测的。
但是这一问题是早晚要提出来的,因为她已经和刘大宝下定决心要去贫穷山区闯『荡』一番,她们要向那千年赤贫宣战,去拯救那千千万万个依然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乡亲们。这是她们的事业,是她们热爱的事业,是她们决心要为之奋斗的事业。她们并且已经研究了多少次山底村的发展方案,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可是,天彩虹的父母亲就她一个独生女儿,两人并已年过半百,她们奋斗大半生已经相当成功。已经坐拥数千万亿的资产,她们现在需要安逸、恬静的生活,需要一家人在一起安享天伦,她们已经给后代打好了江山,只要到时候走马上任,接过这座金山宝藏的钥匙即可坐享其成。因而她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打『乱』她们的这一格局。让她们奋斗一生最后变成空巢老人。
因而,天彩虹的理想与她父母亲的既定格局之间形成天大的反差,而且这一反差无法缩小与调和。这一对立矛盾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因而天彩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往后一推再推,但是无论如何再推,总有一条时间界线横在那里,有推不动的时候。
这一时间界限很快要到了,因为距离离校日期留下仅仅一周时间了。
天彩虹曾经想了很多种方案,她想领她母亲来学校看一场球赛,让她母亲看一看刘大宝在球场上的风采,先让她母亲喜欢上这个男生,然后再慢慢渗透。或者干脆把刘大宝带回家去,介绍给她们的父母,或许她的父母看了刘大宝一表人才,憨厚诚实的样子,会喜欢刘大宝的。
但是无论怎样,最终父母肯定要问刘大宝的家庭情况,这样一来可就『露』了馅了。还不如不见的好。现在糟糕的是,不仅仅是婚事违背父母的标准,更要命的是要抛下父母到千里之外的农村去工作,这就更加违背父母的意愿了。
天彩虹左思右想没有一个好办法,最后决定只有慢慢做工作了。她决定明天赶快回去谈,采用各个击破的方法,先攻母亲这道关。攻下母亲这道关隘之后,再和母亲一道做父亲的工作。
这天晚上,二人在学校图书馆旁边的这条林荫道上散步,天彩虹和刘大宝说道:“我明天准备回家去做父母的工作去,但是这个工作一定很艰巨,而且结果不好预测,你在学校安心等我,在我未回来之前你那里也不要去。我准备先好好谈,最后一定不行,我就先走,以后再说。反正无论如何,我要和你一道启程回你的故乡,去并肩奋斗咱们的事业。”
大宝将天彩虹抱在怀里很内疚地说道:“虹,真是让你为难了。”
这一段时间,天彩虹父母也没有闲着。她们也在家里商量对策。她们看出她们的女儿工作婚姻一切都对他们守口如瓶,就感觉到有点不太正常。
一天夜间,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就又开始商量起她们宝贝女儿的事情来了。
天彩虹母亲说道:“你说这虹儿,她什么也不说,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呢?”
天彩虹父亲说道:“俗话说:‘开水不响,响水不开。’她们会不会已经私下商量好了,怕咱们不同意,准备私奔?”
天彩虹母亲说道:“不至于吧,虹儿她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能不吭声就把咱老两口抛下跟那个山里娃溜了?”
天彩虹的父亲坐了起来说道:“你看嘛,她喜欢人家那个小伙子,四年过去了,也没说她们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按照正常情况就应该领回来让父母看看,听听父母的意见,成与不成,把这件事定下来。可是,你看这大学就要毕业了,她们都要分手了,怎么也不说和这个小伙子是还谈着不谈着了?除非已经断了,否则,这里面一定有大问题,她不方便和父母们说。”
“哎呀,你这么一说,还就是有点问题。这小伙子是不是家庭情况不太好,虹儿不能和咱们说,怕咱们不愿意?”天彩虹的母亲非常疑『惑』地说道。
“有这个可能。因为这不符合正常情况,因为她们就要离校,她那么喜欢那个小伙子,在一起几年了,不可能一毕业就不声不响地没事了吧?还有,那毕业后的去向呢?她们两个人都没有接受来校招聘单位的聘用意向。如果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看,这不就说明她们有连婚姻带工作都要在一起的可能吗?”天彩虹的父亲极为忧虑地分析道。
天彩虹的母亲越听,越觉得事态比较严重,于是焦急地说道:“那怎么办呀?”
“这孩子如果真要这么做,就完全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人家说:‘找上对象忘了娘嘛!’”天彩虹的父亲气愤地说道。
“难道说,是那个男孩子给出的主意”天彩虹的母亲说道。
天彩虹的父亲很果断地说道:“这样吧,她总还要回家来一趟吧?不可能不回家就跟着那小子走了吧?她只要一回来就再也别让她走了,你们学校不也放假了吗,你就在家照着她,把她软禁起来,经济上全部封锁起来,不要给她一分钱。先控制她一两个月,那个穷小子不可能一直等着她吧?等不上,他就先走了。咱们就慢慢往开分隔她们。相隔千里,时间一长,慢慢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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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狂风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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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回到了家里,她妈妈立刻迎了出去,“虹儿,回来了?”天彩虹把包子一往沙发上扔,仰面倒在床上,叫道:“妈妈,我饿了!”
天彩虹的母亲立刻说道:“哎呀!我的乖女儿饿了,那你吃什么呀?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还是吃零食呀?”说着打开冰柜拿出好几盒高级点心来。
天彩虹就仰靠在沙发里,抱着点心吃了起来。
“妈妈去给你泡一杯热茶。”天彩虹的妈妈说道。
“妈妈,我要吃冰激凌!”天彩虹娇滴滴地嚷道。
天彩虹的妈妈又在冰柜里拿出一盒冰激凌。天彩虹又嚷道:“妈妈,我要吃哈根达斯的。”天彩虹妈妈又在冰柜里找出两盒哈根达斯冰激凌来,给女儿放到茶几上。然后撩了撩裙子,坐到女儿身边,两眼怔怔地盯着女儿望了半天,说道:“看我女儿长得多漂亮!如果参加选美,一定名列前茅。”
“妈妈!我才不参加那什么选美活动呢,那太俗了。把一个人摆在那里,像商品一样,让人们品头论足、挑来拣去的。那是对一个人尊严的亵渎。一个人应该做点对社会有价值、有贡献的事情,生命才有意义。”
“我的乖女儿!看来这大学没白上,你已经基本确立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了?”
“那当然了!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就是一个衣架饭囊,一个行尸走肉。”
“女儿,你说得对,一个人永远也不能没有思想,没有追求。人云也云、得过且过,浑浑噩噩、蹉跎岁月。”天彩虹的母亲说道。
“妈妈,你说,一个人一生怎样活着才有意义?”天彩虹趁机向她妈妈发起攻击。
天彩虹母亲想了想说道:“孩子,这当然是,一个人活着要有属于自己的价值理念、有远大的理想、有宏伟的抱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有自己奋斗的事业,这样才活得充实,生命才有意义。”
“妈妈,你说得对,如果把社会比作一个宇宙,而把人的一生比作一个天体的话,有的人活一生就像一颗耀眼的恒星,不仅自己发光发热,还能照亮他人的人生;而有的人活一生则默默无闻,就像一颗不发光的小行星,循规蹈矩,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到老,到消失为止,没有在宇宙中摩擦出一点亮光;而有的人则像一颗流星,在宇宙中错『乱』飞行,它不仅不能照亮他人,而且还会给他人造成危害。妈妈,你说你的女儿是做什么样的天体好呢?”
“乖女儿,妈妈当然希望你做一颗耀眼的恒星,能有杰出的成就,给社会做出巨大贡献。能获得多数人的赞赏和肯定。”天彩虹的母亲说道。
“谢谢妈妈,妈妈你真好!”天彩虹说着,放下糕点盒,跑过去抱住她妈妈又啃、又吻。
她妈妈觉得很诧异,说道:“女儿,你发什么神经呢?”
天彩虹兴奋地说道:“妈妈,你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有爱心,要懂的关心人、帮助人,要好好学习,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就是听你的这些话,受你的教育长大的。因而我的理想就是要用我的所学知识去帮助人、拯救人。”
天彩虹母亲立刻警觉起来,想道:“弄了半天,我家姑娘把我给绕进去了,什么‘活着像恒星一样,要照亮他人的人生’,什么‘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又说要去‘帮助人、拯救人去’。这个思维轨迹非常明显,看来她就是要跟随那个穷小子到农村去,帮助那些农村人去呢。然后开始先行舆论攻势、理论铺垫,接着她就会抛出那个决定的。我必须赶快把话题岔开,不能让她说出口。只要把她的嘴堵上,她就干着急,没有办法。”
天彩虹母亲想到这里说道:“虹儿,爸爸和妈妈已经商量好了,你如果现在还不想参加工作,那就考研吧,考美国大学的研究生出去留学吧。你爸爸在美国洛杉矶贝弗利山庄购置了一套豪宅别墅,他们大英集团的董事们都是每家一套花园别墅。那个地方风景非常优美。迈克尔?杰克逊、布拉德?皮特、奥尼尔、科洛莫瑞兹、香港影星成龙、花花公子杂志的老板、艾玛罗伯茨等众多名人都住在这里,他们一个个的豪宅别墅在花草树丛之中若隐若现,既神秘又豪华。
而贝克汉姆也在去年夏天和妻子维多利亚搬到贝弗利山庄居住了。虹儿,你去美国读书,就在美国找一份工作,将来咱们一家子都移民到美国去生活。哪里就和天堂一样,你不也挺喜欢美国吗?”
天彩虹即刻说道:“妈妈,我现在变了,不喜欢去美国了。我的理想和抱负不在那里。而是在国内,在我们的国民和同胞那里。妈妈,你知道吗,我们国家现在还有多少穷人?我们应该去帮助他们,去拯救他们早日摆脱贫困,走向富裕。让那些贫困山区的一个个家庭都能吃得饱饭,看得起病,上得起学,住得起房。让他们一个个家庭快乐多一点,哭泣少一点,让他们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天彩虹的母亲一听,心头一阵紧张,看来这孩子就是被那个穷小子给愚弄了,她要跟随那个穷小子,到他们贫困山区去,这太危险了,这是明摆着往火坑里跳。我必须策略一点,让她明白,这条路走不通。
于是天彩虹的母亲说道:“虹儿,你说得对。咱们国家确实有很多贫困人口,他们还没有实现了温饱,甚至还吃不饱饭。但是,那是国家的事情,是国家考虑的范围。我们只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因而不可越俎代庖,不切实际的去考虑问题。你现在还是读书学习,增长知识阶段,要出国好好深造,读出硕士、博士来,将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和更加舒适的工作。这才是我们一个人一生的追求。”
天彩虹说道:“妈妈,如果人人都这样想,那些贫困山区的穷苦人何时才能富起来?”
天彩虹母亲说道:“孩子,贫困山区的穷苦人,有山区行政部门负责考虑,不是咱们这些人考虑的范围,我劝你不要钻牛角,不要被人愚弄,不要一时头脑发热将自己的一生不当一回事。那些贫困地区,不是十年二十年形成的,国家都没有办法,我们一个老百姓又能怎么样呢?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那条路走不通!”
天彩虹的母亲说完气呼呼地一甩手走开了。
天彩虹母亲出去后就吩咐了家里的佣人,让把大门锁了,不管任何人进出,没有她的准许不准开门。而且特别吩咐了要注意小姐,不能让她出去。谁放走小姐,谁承担责任。
第二天,天彩虹要出去散散心去,当走到大门口,看着大门紧锁,她就让佣人们开门。一个负责门卫和修剪花园草坪、打扫院子卫生的佣人悄悄和她说:“太太吩咐下来了,说不让你出去,并告我们说,谁要放走小姐,谁承担责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个打工干活,挣点糊口的钱。你最好是让太太和我们说一声。”
天彩虹一听心里“咯噔”的一下,陡然意识到“这是把我软禁起来了,怕我跟随刘大宝走了。这可怎么办呢?刘大宝还在学校等着我呢!
天彩虹就返回卧室,仰面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来给刘大宝发了一条短信:“我被软禁起来了。她们怕我跟你走。”
刘大宝看到这条短信后,骤然心里一惊!想道:“这可怎么办呀?”于是又发了一条短信给天彩虹,说道:“那怎么办呀?我怎么帮你呢?”
天彩虹又发短信道:“你没法子帮我,你还是在学校等着我,我慢慢想办法。”
刘大宝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挥手告别,已踏上了回乡的归途。宿舍里就留他一个人了。一天夜间,刘大宝又收到了天彩虹的一条短信:“亲爱的,对不起,我的自由受到限制,恐怕短时间内难以脱身。看来咱们如影随形、结伴离京的梦想难以实现了。无奈,只有你先走一步了。但是,总有一天,我会飞奔到你的身边,共同奋斗咱们的事业的。你的虹。”
刘大宝一看,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他躺在床上一夜没有合眼。但是也一筹莫展,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
第二天早晨起来,刘大宝给天彩虹发了个短信说道:“亲爱的,不必焦急,苦闷,吉人自有天相。咱们总有团聚的一天,我先走一步,在家乡等着你。”
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接着与所有关照过他的教授们、老师们、学友们一一告别,就依依不舍地走出校园,一步三回头,眺望着自己的母校,回顾着这个整整四个学年1460天,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的校园,携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沉甸甸的记忆,渐渐远离了校园,直到学校大门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才转身离开。乘坐公交车往火车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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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返乡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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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不知不觉二十多个春秋过去了。我这个曾经承办刘满柱杀人案的检察官,也青春不在,鬓『毛』已衰,已接近退休的年龄了。最近这一段时间,市里号召各级机关到农村去对口扶贫,我就报名参加扶贫工作了。
由于野草乡山底村是我终生都难以忘怀的一个贫苦村庄,刘满柱杀人案是我承办过的成百上千个案件中,最令我感伤的、最刻骨铭心的一个案件。
刘满柱早已逝去,刘得贵也含恨离世多年了。目睹这个事件发生的山底村人也老的老去了,年轻的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但是这件事对我来说却依然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在我临告老返乡之前,能给山底村做点事情,老马负轭,略尽绵薄,也算是聊补我心中的些许缺憾。因而我报名将扶贫点定在了山底村。
“哐当、哐当、哐当……”列车在均匀地响动着,飞驰电掣般由平原向着高原山区驶去。车上的旅客们昏昏沉沉进入了睡眠。
夜深了,刘大宝没有一点睡意,他回忆着四年前考上京城新华大学,乡亲们敲锣打鼓欢送他上学的情景。到了学校之后,第一学期有多艰苦,饿得晕倒在教室里,被同学们背到医院急救。
那些教授们一个个在课堂上向他们灌输知识时为了强化表达、加深印象而附着的各种肢体语言和生动的表情,依然那样鲜活,仿佛仍在眼前晃动。他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大山里的孩子,在读高中时是全年级第一名,而到了这全国精英聚集的地方依然是第一名。看来只要肯下功夫,什么都可以战胜。
“我就要运用在学校学习的这股顽强精神去战胜家乡的贫困。我一定要成功。”刘大宝想着。于是他精神抖数,信心百倍。他想着有他自己的学识和乡亲们的支持,一定能够成功。
这时,对面座位上一位年轻女士的一本书,从座位上滑落到了地板上,他低头给捡了起来,顺便扫了一眼,看到这是一本《悬崖边上的女孩》,这是一位英国女作家路辛达?丽雷写的。
他轻轻地把这本书给放在茶几上,没有惊动这位女士。因为这位女士依偎在她的男朋友怀里正睡得温馨香甜。
“看样子,这一对情侣说不定也是刚刚大学毕业,要回家了。不知道她们两是在同一座城市还是分隔两地呢?她们的父母情同意他们的婚事吗?她们是否门当户对呢?她们能最终走到一起吗?”想着、想着……刘大宝又想起天彩虹来了。于是那撕心裂肺般的相思之苦又袭上心头。
刘大宝悲观地想道:“看来凶多吉少啊,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登不了婚姻殿堂的。因为自己的家庭和人家是天壤之别,人家是在云端上活着的人家,而自己是在贫民窟里忍受煎熬的人家。这是人间的两个极端,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按照自己的轨迹运动,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的一天。”刘大宝开始后悔没有守住自己的感情闸门,平添无数痛苦和折磨。结果把天彩虹也给害了。
但是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要想再关上,谈何容易!就像决堤的洪水,呼啸奔腾,浩渺蔓延,中途要想重新修好堤坝,堵住洪水,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而相思猛如虎,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天彩虹的倩倩身影、音容笑貌。但是目前状况又让他颇为担忧,让他对她们的未来焦虑不堪。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刘大宝打开一看,是天彩虹发来的短信:“亲爱的,我好想你……你走到哪里了?”
刘大宝看后,心里又涌过一阵火辣辣的痛苦,顿觉喉咙哽咽,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他回短信道:“亲爱的,我又何尝不是?但是父母们有她们的考虑和担忧,她们为你的前程和命运负责。应该理解她们才对。你也不别太焦虑和痛苦,慢慢会有办法的。我们的事业会有成功的一天。我现在已经走出京城大概有五六百公里了。我这里一切都好,不必挂念。”
火车转为汽车,从辽阔的平原慢慢爬上了黄土飞扬,崎岖陡峭的山区,道路越来越狭窄,眼界也越来越狭小,弯道越来越多。公共汽车被滚滚黄尘包裹着,就像一颗硕大的土球在滚动着。
“有整整四年没有走这条道了。”刘大宝想着。因为刘大宝家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亲人,就是回家来,也还是他孤独一人。所以自从上大学走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他赤条条的一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了。
刘大宝没回家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到了学校放假后他还需要打工挣钱,赚取下一学期的伙食费,否则,下一个学期他就得喝西北风了。所以他整整四年了没有回家一趟。
“家里的房子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院子里的蒿草说不定都长得高出房顶了吧?”他呆呆地想着。
然后望着窗外的滚滚黄尘,看到四周依然一片萧索。道路两旁的花草树木都被过往的汽车尾气和『荡』起的烟尘熏得焦黄干枯,奄奄一息。
盘山公路一圈一圈地绕着巨大的山峰盘旋而上,那些沟壑里、半山坡上的村庄依然是那么破旧、落后、贫穷。有些低矮破旧的土平房歪歪斜斜的,有的墙壁都裂开了缝,门口有几只鸡在找食物吃。不时有人出出进进,有的佝偻着腰,扛着农具,那衣着依旧那么陈旧破烂。
“他们一日三餐在吃什么呢?能吃饱吗?……四年过去了,看上去这些村子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四年前我上大学走时路过这些村子看到就是这个样子,四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我们山底村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一点儿改变呢?”刘大宝出神地想着。
汽车继续沿着崎岖山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远远望见山底村了,刘大宝把身子向前探了探,怔怔地顺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望去,一时间心『潮』澎湃!
透过车窗玻璃望去,那条路还是尘土飞扬的土路,不时有奇形怪状的石头伸出了路面,而那些松软的没有石头的地方则被压得陷了下去,雨天一遇积水,那坑就陷得更深,于是那汽车就在这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起伏,摇来晃去,变成了一个不规则摇晃的摇篮。
由于车内没有空调,大热天闷热难忍,人们只好把窗户打开解热避暑,于是那一路上汽车『荡』起的浓重的黄尘就都顺着窗户吸进了车内,车里的旅客自然个个都是土头土脸,一副土行孙模样。
山底村赫然出现在眼前了,那村子一排排参差不齐的人字形瓦房,依然是那样破旧不堪,有的房子墙壁上的泥皮,因年长日久已经脱落,『裸』『露』着暗黄『色』的土坯。有的房子已经坍塌,但是由于没有能力再修缮,于是就成断垣残壁,里面长满了野蒿和杂草。
那村口的道路还是他走之前的老样子,『乱』石和黄土铺垫起来的,因为人、畜走多了,就压得稍平整一些了。他就是在这里被乡亲们含泪送上车,上大学走的。四年了,没有一点变化。
而村子的标志『性』特征,村口那条小溪还在欢快地流淌着,小溪边的一排排白杨树长得高大粗壮,青枝绿叶,树冠如云。
而那些喜鹊和乌鸦依然热衷于在这些高大的树梢上筑巢安家,生儿育女。多少年来不论山底村如何贫穷苦难,它们依然不离不弃,一代接一代在这里与村里人比邻而居,繁衍生息。
这就是他阔别了四年的故乡,这就是曾经养育他的故乡,这就是他世代贫穷的苦难的故乡。这里有他的魂,有成百上千热爱他的乡亲,这里静静地躺着他的四代苦难的亲人。他们都是从贫穷里出生,在贫穷里死去。
“我回来了,我要改变这一贫困面貌,我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刘大宝暗暗下定决心。
汽车进村口了,大宝拎着行李从车里走了出来,这时就有人看见了,就喊道:“大宝?是你吗大宝?”
大宝笑嘻嘻地答道:“是的,是我,大宝。”
这时就有人喊了起来:“大宝回来了!老少爷们,大宝从京城回来了!”
霎时间,村里的人们都闻声纷纷朝着村口涌来。“什么?大宝回来了?”一见面就都凑过来把大宝团团围住,笑嘻嘻地问长问短。
有的说:“哎呀,几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
有的说道:“嘿,和他妈红杏长得一模一样。你爸妈要在世,看到你这样子有多高兴呢!”有人在旁边捅了捅他,悄声说道:“孩子刚回来别说这些伤感的话。”
这时,有人问道:“大宝,这会做官了吧?是不是做了大官了?”
“做什么官呢,人家是去京城上大学去了。”
“咳,你懂什么?以前旧社会都是赴京科考中了状元就要任命做大官的。大宝这就是头名状元,做的官一定小不了。是人家这孩子虚心仁义,见了咱们乡亲们不好意思说。”
这一席话,把大家都点醒了。于是就又纷纷围着问道:“大宝当县长了吧?”
有的问道“当市长了吧?”有的问到:“要不就是当局长了吧?”
有的说道:“说不定回到咱们老家来当县长来了吧?”
“哎呀,那要是当了县长,咱这山底村人可就大翻身了,以后就会过上好日子了。”
“是吗,大宝要当县长了?”
“哎呀,大宝回来了,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只见王老虎的老婆远远地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喊叫着走过来了。过来一手就抓住大宝,说道:“孩子,走,回家去。歇歇,吃顿饭,然后再慢慢收拾你家的房子。”
这时邻居们都纷纷说道:“到我家吃饭去吧,孩子。”
王老虎老婆说道:“今天先去我哪儿,改天再去你们家里,还是老规程,咱一家一家的轮,不就行了吗!”
“好,孩子,那就明天去我家里。”
“哎!后天去我家里!”
“大后天,去我那里去。咱们就说定了,别到时候给闹得重了。”
乡亲们几年没见大宝,热热情情,都争着要叫大宝到家里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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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意想不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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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在王老虎家里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拎着行李往家里走去。从大街上向北爬上一个小土坡,向左一转弯就望见他的家了。
他慢慢地沿着这条他走过无数次的小路,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家里走去。当走到大门口时看着大门依然被一把大锁,锁着。这把锁还是他上学走时锁上的。那门锁和门环已经锈迹斑斑。这把锁还是他爷爷在世时经常出门使用的。那木头大门也已经腐烂变形了。
他望着这套陈旧破烂、锈迹斑斑的大门,慕然回忆起了,他爷爷猫着腰一只手牵着他的小手,跨出门槛,转回身来拿着这把门锁,锁大门的情景。于是他儿时的苦难便一幕幕浮现在了脑海里。
现在这套房子还在,但是家里的四代人已经在那场苦难中永远离开了,原来那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快乐情境,现在变成了寂静无声,孤独寂寞的一个人了。
他从身上掏出钥匙,想试一试,看看还能否打开这把锁?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拧,还好,这把锁还是开了。
他伸手推那大门,“叽叽咕咕”响了两下,大门被推开了,院子里一片蒿草荒凉。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那狼藉杂『乱』的野草,冬枯夏荣,自生自灭,纵横交错,纠结在一起,密密匝匝,铺满整个院子,像茂密的森林一样,都爬到窗框上去了。把窗户全部遮蔽了起来。而那些高大的野蒿,则肆无忌惮地疯长,都超过了屋檐,爬到房顶上去了。
他伸手一推堂屋的门“轰”的一声,一堆苍蝇便像核弹爆炸一样,呈蘑菇云状弥散开来。而一股子霉烂瘴气迎面喷了出来,刘大宝被呛的连连咳嗽。
刘大宝大学毕业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因为自从刘大宝考上京城新华大学之后,就成了名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快会成为人们关注的新闻。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村委会办公室坐着,村支书赵公元就和我说道:“老周,那个刘满柱的儿子刘大宝,新华大学毕业回来了,昨天刚刚回到家。”
我一听非常高兴。刘满柱的儿子大宝考上新华大学的事,是我来到山底村之后才知道的。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大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真为刘满柱和他父亲刘得贵老头感到欣慰。他们刘家发生了那么大的灾难,先后死了六七口人,总算后继有人,出了个高水平人才。那新华大学可不是一般人能考的上的。于是就非常佩服这个小伙子,挺有出息。刘满柱这个家又能振兴起来了。
我来到山底村蹲点之后,曾多次到刘满柱家房子那里看望,每次去都是大门紧锁,荒芜人影。而望着这座简陋破旧的房子,往事如『潮』,又在心中一波接一波地涌动起来。这一家人承受了多大的苦难哪!因为亲家的一个发财梦,害得这家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短短不到一年时间,一家五口人先后含恨离世。没几年老主人也与世长辞了,一家七口人死了六口,就留下一个孤儿了。而死去的有老有小,而最小的还未满三岁。他们都经历了一个怎样的人生啊?这家人的故事是否可以写本书了,应该让后人知道点什么……。
因而当我听说大宝回来了,别提有多高兴了。我自从那一次办完案子返回单位时,路过这山底村,进来看过一次他们爷孙两,至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再见过这个孩子。我多么渴望尽快见到他。
于是我欣喜地问道:“是吗,刘大宝回来了?”
赵公元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回来了。”
我又补充问了一句:“不知道这孩子工作分配到哪里了?”
赵公元说道:“不知道,但是估计错不了,肯定是分在首都了吧。这个孩子从小就聪明,学习好,听说在大学里也是头名的学生。而且这孩子比较仁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品学兼优吧。这么好的学生谁家也抢着要呢。这孩子考上大学走时,因为困难,咱们村委会还给奖了一千元钱呢。”
这时村长说道:“这孩子小时候可受了罪了。自从他爷爷死后,就成了孤儿了,那时孩子才八九岁,是村子里乡亲们这家一顿、哪家一口把他养大的。他爷爷临死时因为丢不下他,大睁着眼断了气。后来邻居们都安慰说‘你安心走吧,大宝有我们呢,村子里这么多人家,一家少吃一口,就够孩子吃的了,我们会把孩子养大的,你就放心走吧。’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时,赵公元说道:“怎么着,老周,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
我立刻站起来说道:“好,哪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于是村支书赵公元在头里领着我,两个人就相跟着往刘大宝家走去。到了刘大宝家之后,看着大门大开着,知道大宝在家呢,于是赵公元就喊道:“大宝!大宝在家吗?”
突然,大宝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就说道:“哦,是公元伯伯。”
赵公元立刻介绍道:“这位是市检察院的周检察官。”
这时,大宝猛地冲我喊道:“周叔叔!”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宝。他长得高挑的个子,足有一米八几,洁白的皮肤,两只又黑又漂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简直就像是一个漂亮姑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还挂着两个小酒窝,真是一表人才。没想到一个孤儿能长成如此相貌堂堂的壮小伙子,真是不敢相信。我当初见他时,他才五岁,揪着他爷爷的衣襟,冻得瑟瑟发抖。
于是我立刻过去抓住了大宝的手,激动地说道:“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时,赵公元,很惊讶地问道:“哎?你们认识?”
大宝即刻说道:“周叔叔,来看过我和爷爷,还给了我爷爷二百元钱呢。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念叨。后来那二百元钱,他一直不舍得花,隔一段时间,打开柜子拿出来看一下。”
我说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足挂齿。”
这时,大宝就张罗让我们进家里坐,进家后,他给我们泡了茶水,又拿出京城的特产香烟来招待我们。我们三人聊了一会儿,赵公元说他还有点事要回去办理一下,就先走了。
留下我和大宝了,我又问大宝道:“你爷爷是怎么去世的?听说他去世时年龄不是很大啊!”
大宝说道:“我爷爷,原本身体还比较硬朗,每天都去地里劳动。可是有一年的秋天,我爷爷在去往地里的半路上听公元伯伯他们在地里议论说,当初如果我爷爷不去举报我父亲,让我父亲自己去自首,我父亲就不会被枪毙。是我爷爷把他家儿子害死了。我爷爷一听方才知道,如果我父亲自己去自首就能保住他的命。于是他悔恨万分,跑到我父亲的坟上大哭了一场,回来就病倒了。没多长时间他就在悔恨中去世了。临终他死不瞑目。”
我听后,沉默了许久,说道:“真是不幸啊!”
大宝又递给我一支香烟,又拿打火机给我点燃。我心情有些激动,于是一根接一根地抽了很多支香烟。
聊完这些话题了,我就问大宝道:“孩子,你工作安排到京城那个单位了,从事什么工作了?”
大宝笑了笑回答道:“我哪里也没有安排。”
我一阵愕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升了上来,随即问道:“怎么回事?没有单位到你们学校招聘吗?”
大宝看着我一脸的愕然,笑了笑说道:“周叔叔,到我们学校招聘的单位很多,而且都是好单位。有大国企,有国家研究机构,还有行政机关等等。他们看了学生档案,都很乐于录用我,我们系主任也做我的工作让我留下来在京城工作,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京城这么好的单位录用,若进去,可真是前程无量啊!”我很惋惜地说道。
大宝沉思了片刻,说道:“周叔叔,我爷爷临死前把我叫到床前,和我说:‘孩子,记住,咱家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啊!如果当初你姥爷家不是穷得娶不起媳『妇』盖不起房,也不会想着一万块钱卖掉你的母亲;而如果咱家能拿出一万块钱来,你的妈妈也不用抛下你们走,那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了。’说完,我爷爷就溘然离世了。当时我就暗下决心,要发奋学习,将来长大后立志要改变这一贫穷面貌。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孤儿,是村里的乡亲们把我养大。我始终记得爷爷临终说的这一句话。于是就刻苦学习,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就立志要回乡创业,要运用我学到的知识,改变家乡穷苦面貌,将乡亲们都救出火坑,过上富裕生活,这就是我的事业,我就是要回来奋斗我的事业!”
我听着……听着……禁不住热泪盈眶!站起来猛地抓住大宝的手激动地说道:“孩子!你真了不起!你让周叔叔很感动啊!这真是你刘家大幸!山底村大幸!国家大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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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土屋里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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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大宝的精神深深感动,一个穷苦孩子,能考上京城的新华大学已经是相当惊人了,而又从京城的新华大学毕业放弃了京城优越的工作生活机会,而毅然决然地返回贫困农村创业,更是惊人!这绝不是一般的胸襟和志向,绝不是燕雀之辈所能理解的鸿鹄之志。大宝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我迫切想知道大宝的下文。
大宝又说道:“我在大学学习期间,就和我的一位同学专门就山底村如何彻底改变贫困面貌,让乡亲们过上富裕生活,商量研究过好多次,研究出了好多个方案。”
我即刻说道:“这太好了!你的想法和我们国家的号召非常吻合,我们国家要动员全社会来战胜贫困,让那些贫困地区人口,早日摆脱贫困,走向富裕。市里领导号召市级各机关、单位,奔赴贫困地区对口扶贫,我就报名参加了,然后就把市检察院的对口扶贫点定在了野草乡山底村。”
大宝也立即兴奋起来,说道:“啊呀,周叔叔,你是专门来山底村帮助我们扶贫的?那太好了!那我以后可就有了大靠山了。”
我说道:“有你这高材生参战,我就更有信心了。咱们以后并肩战斗,争取打好打胜山底村脱贫致富这一仗!”
我然后又催问道:“大宝,是什么样的方案,能不能先讲给我听听,也好让我先闻为快。”
大宝胸有成竹地说道:“周叔叔,我们山底村贫穷了几百年了,一直就没有富裕过。在学校我深入分析了贫穷的原因。首先从山底村的自然情况来看,山底村山高坡陡,石头多,土质不好,山地多、平地少,土地大多分散在山坡上,而且气候寒冷,日照时间短。因而产量不高。
第二个方面,山底村有史以来都是以单一的传统农业为生,没有任何其他的生产经营行业,因而贫穷是自然的。再加上多少年大锅饭,村民们劳动积极『性』不高,产量更加低下。贫穷、饿肚子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了。现在好在生产方式改变了,土地分包在各家各户名下,人们种地有了积极『性』了,家家总是有米下锅了。但是受自然条件的局限,产量低,如果不改变这单一的传统农业格局,山底村再过一百年也照样还是贫穷。”
“说得好,大宝。不愧是新华大学的高材生,你分析到根上去了。我也觉得山底村要想摆脱贫穷,光靠传统农业是不行的,就靠那点山坡地,打得那一点点粮食,刚够填饱肚子,甚至连肚子也填不饱。这还是在正常年景,如果要遇上干旱、洪涝灾害,这山底村人就只有出去逃荒要饭了。”我非常赞同大宝的观点,也讲话附和道。
大宝欣喜地说道:“说得好,周叔叔。看来你对我们山底村已经很有研究了。”
“这个意见我来了之后就和野草乡的领导们还有咱们村委会、党支部都谈过了,但是大家都很茫然,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文化科学知识也很缺乏,不知道这事情该如何办。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这可真是‘及时雨’啊!说吧,大宝,你看咱们山底村应该怎么个改造?接着谈你的方案吧!”我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大宝满怀信心地说道:“我要在山底村建工厂,开办企业。让乡亲们到工厂企业里做工挣钱。一方面也不要放弃了农业种植。我准备建立一个培训机构,请专家来,让乡亲们边学边干。慢慢从农民向工人过渡。只有手里有了钱才能富起来,要改变几千年来的传统观念,要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改变成‘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我越听越激动,放佛已经看到了山底村那高楼林立的工厂、企业,看到了山底村人高高兴兴骑车子上下班的人群。看到了人人手里拿着一大摞子钱,发工资了!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跑,家家住的都是高楼洋房。于是我兴奋地又催大宝道:“你说吧,大宝,你让我怎么配合你,让我做些什么?”
“周叔叔,我需要土地,需要资金。技术和人才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解决。另外我也可以筹集一部分资金。”大宝说道。
我即刻说道:“土地的问题,我可以做工作,让村委会拨给你土地,你先把厂址选好,你看准哪一片?你是这村里生、村里长,想必你已经心中有数吧?我想,你要用的土地总怕少不了。资金问题,咱们找银行贷款,现在国家有扶贫政策,农业银行都有扶贫贷款,我可以帮你去动员、做工作让他们支持你,贷给你资金。另外,现在国家不都提倡建立现代企业吗,咱们还可以动员大家参股入股嘛!”
大宝激动地一把将我抱住,抱得我半天喘上气来,“周叔叔,我真没想到能在这一贫如洗的山底村遇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我的事业有希望了!我要发电子邮件,把这一好消息通报给我的同学们,他们都在关注着我回乡创业的事,并且他们都纷纷表示,无论何时用得着他们,他们将全力以赴帮助我。”
“太好了,孩子,有你这一高智商群体的帮助,咱们山底村成功有望!好!咱们说干就干!我现在就去逐一找村委会干部谈话,帮你做工作去。”
一个月过去了,天彩虹的父母亲既不和她谈,也不放她走。就把她限制在这一栋别墅范围之内,用时间来慢慢消磨她的意志。她就成天愁云惨雾、焦急万分。相思之情,撕心裂肺,难以抑制。
这天黄昏,天彩虹一个人闷闷不乐,在花园散步,一阵狂风袭来,花园里一棵野玫瑰树几经摇晃,那玫瑰花瓣便随风纷纷飘落下来,洒落了她一身,于是她陡然想起了南唐李煜的那首《清平乐》词来,便一个人忧郁地『吟』诵起来: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吟』罢即潸然泪下。
一天夜间,夜深了,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于是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她的洁白的睡裙,走出卧室。
她最喜欢穿一身洁白的衣服,特别是白『色』连衣裙,和白『色』睡裙。这是她从小的喜好。然后喜欢留一头黑『色』瀑布似的披肩发,长长的披在后背上,袅娜飘逸,风姿绰约。再配上她那如花似玉的美貌和修长窈窕的身材,还有那长长的白金宝石耳环,和脖颈上熠熠闪光的宝石项链,一身珠光宝气,周身散发着一个上流社会贵族小姐的风韵气质。
如果你在深更半夜,月光如水的花园中遇见她,你绝对会认为她不是人,而且一百个人遇见会有一百个人得出相同结论:她不是人,而是九天仙女,偶落人间。她会让天下粉黛,黯然失『色』。让天下所有的男士一瞥惊魂、流连忘返。
然而她的白马王子刘大宝却没有看到过她的这一天仙风韵。她虽然神思恍惚、郁郁寡欢,然而其美艳不减,甚至又生出了一种慵懒倦怠的凄美风韵。
她随风摆柳,款款玉步,轻轻穿过走廊,一个人走进她的琴房,伸出一双纤纤玉指,猛地将窗户推开,那浩瀚的夜空,星光灿烂,月『色』如水,这一广袤无垠的宇宙,这一蔚蓝『色』的深邃而醉人的夜空给了这位天仙美女无尽的遐想和思念。
她在想:“在这一浩瀚无际的宇宙里有多少人类无从知晓的秘密,而人类又是如何在这一宇宙中如沧海一粟的小行星中诞生,而又生存下来?为什么别的动物在宇宙历史长河中不断灭绝,而人类却能生生不息,繁衍至今?难道不是人类比别的动物有超强的凝聚力,具有万众一心,风雨同舟,、患难相依、休戚与共,前赴后继,以个体的牺牲换取种族的生存,与严酷的大自然、与残暴的野兽斗争,因而才在茫茫宇宙中获得了一席生存空间。
然而为什么人类繁衍到今天,一旦物质丰富,钱财充裕,就忘了自己的同胞,而人类的这一最伟大的凝聚精神却也渐渐变得涣散了呢?一个人的生命,在这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茫茫宇宙中只不过极短暂的一瞬,为什么不能共同美好地度过这短暂的一瞬呢?难道真是物欲横流、世风日下了吗?
不,纵观人类发展历史,每一次大的社会变革和人类进步都是有一大批有识之士,不惜个人牺牲,站在历史的『潮』头,呼吁呐喊,搏击风浪,推动人类向着正确的方向大幅度迈进。
“我不愿做那笼中的金丝雀,不愿做富人们指尖上的鹦鹉。我是一只雄鹰,我要展翅翱翔!”她想着。
于是她又想起了她最爱的人,她的志同道合、将共同奋斗那崇高事业的同伴还在千里之外,茫茫黑夜中苦等着她。想起她们共同研究策划的崇高事业遭受阻挠,那深深的思念与忧愤之情又占据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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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愁云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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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推开窗户,许久……许久……眺望着湛蓝深邃的苍穹,产生出无尽的遐想。
半晌,又凝视着头顶上一轮耀眼的明月,思念远隔千里的情人。
她在想:“今夜可能是农历十五吧,要不月亮这么圆呢?”这一段时间她每日时钟、日期也不看,只是麻木地跟随这大自然日出日落、昼夜交替来蹉跎时光。”
“多么皎洁的月亮,它将银『色』的月辉洒满人间,又带给人们美好的憧憬与企望。古往今来,人们都用明月寄相思。明月啊,明月!我也向你寄一次相思好吗?拜托你把我的思念之情传送给他好吗?
……他此刻在干什么呢?也在赏月吗?我们身居两地,远隔千山万水,但是月亮!你能同时看得见我们两个。我如果要是能飞上月亮上面该有多好啊,我就可以看得见他,看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他在研究方案吗?他在设计图纸吗?在学校研究好的方案与当地村委会谈过了吗?他们会支持吗?会批给土地吗?他们如果不支持怎么办呢?他一个人和谁商量呢?此时此刻我如果能在他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霎时间她因崇高的事业受到阻挠,忧心忡忡,愁肠百结;又因思念之情如野草丛生,如海『潮』起伏……。
她缓缓走到钢琴旁坐了下来,轻轻揭开钢琴键盘盖,一首《月光》奏鸣曲从纤纤十指间如月『色』流水、银光飞泄,如一缕青烟、袅袅升腾,纷纷扬扬弥散开来,弥漫了整个琴房、别墅,飞『荡』出窗外,汇入那浩瀚夜空,与星罗棋布的万千星斗、与宛如明镜的当空皓月融为一体。
于是那旋律时而如浮云蔽月,万影遁迹,凄怆悲切,她面对着皎洁的月亮泪流满面;她仿佛如宋代苏轼在质问那浑圆的月亮:“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时而又柔和温馨、缠绵悱恻,思念那远在千里,不能相见的至爱情侣;突然间犹如急风暴雨、狂『潮』海啸,她的信念、希冀与重重障碍交织在一起,她奋起反抗,要与命运抗争、拼搏,就像那月亮要挣脱乌云,洪水要冲破堤坝一般,排山倒海,地覆天翻难以止息……。
天彩虹母亲深更半夜听到这疯狂的钢琴演奏声,就推了推天彩虹的父亲,天彩虹父亲『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
天彩虹母亲说道:“你听,这疯狂激烈的琴声!”
天彩虹父亲问道:“是虹儿在弹琴?”
天彩虹的母亲说道:“是的。这孩子每天悠悠愁愁,闷闷不乐的,不怕憋出病来吧?”
天彩虹的父亲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说道:“不憋得让她死了这份心不行啊!她要走的那条道是条黑道,一旦纵容她走下去,就把一生都给毁了。
年轻人正是热血沸腾,善于冲动的年龄阶段,有多少人就因为不理智,一时冲动,断送了一生。造成了一生的悔恨。想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年轻人热血沸腾,敲锣打鼓,戴着大红花,从城市一批批都到了农村,结果有多少人想回城再也回不去了。在那贫穷山沟里哭爹喊娘,叫苦连天!当初那不是怀着一腔热血,要建设农村去。结果怎么样?农村也没有富了,这些年轻娃娃们也都变成了当地的穷苦农民了。
有的在当地结了婚,生了孩子。永远也回不了城了。家里的父母亲思念远在千里吃苦受罪的孩子,而这些孩子们想念她们的父母。有好多父母因为弄不回自己的孩子来,郁郁寡欢,含恨而亡。有的知情虽然在当地结了婚,成了家并且有了孩子,但是回城回家的希望依然不灭,这个困扰了她们多少年的愿望一旦实现,就不顾一切地抛妻别子往城里跑,于是就造成了很多悲剧,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你没看过那个电视剧《孽债》吗?”
天彩虹母亲说道:“看过,太悲哀了!那可真是孽债呀!那个债能还得清吗?”
天彩虹父亲接着说道:“那部电视剧不是有一首『插』曲吗:‘妈妈一个家,爸爸一个家,留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这孩子去了妈妈那里,是后爸,到了爸爸哪里是后妈,谁家也不愿意接纳孩子。这孩子多可怜哪!她又想爸爸、又想妈妈,但是爸爸妈妈近在咫尺,却远隔千里,那才叫撕心裂肺哪!这真是欠下的孽债呀!这害了几代人哪?
虹儿她现在还处于易动感情、易冲动的年龄。她对未来还是一片茫然,如果任由她来,将来一定是悲剧结局。到时候可就是后悔莫及啊!与其将来吃后悔『药』,倒不如现在主意硬一点,把她拦挡住好一些。”
天彩虹母亲说道:“是啊,虹儿从小娇生惯养,过惯了被人伺候的生活,张口吃饭、伸手穿衣,在家里连一件衣服也不会洗,如果到了农村,哪能吃了那个苦?这孩子死钻牛角尖。”
天彩虹父亲说道:“农村的那个贫苦,是相当恐怖的,特别是那个刘大宝家乡,那黄土高原的贫困山区,是更加艰苦的,住的都是土房子,每天啃得是棒子面窝窝头。她哪能咽得下去呢?但是你和她再说什么,她因为没有亲身感受过,所以就不知道那穷苦到底是什么滋味。因为那毕竟是一种感『性』认识,而不是纯理『性』认识。但是那事情又不能先去尝试一番。所以你现在无论和她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如果现在放她跟那个小伙子到农村去,过上个一年半载,她受不了想回来,结果有了孩子了。哪怎么办?不是又一个孽债吗?”
“是这么回事,但是你看她每天都这样郁郁寡欢的,也不想吃,也不想睡,每天头不梳脸不洗,不是流泪就是弹钢琴,这日子长了,不怕憋出个病来吗?”天彩虹的母亲极为担忧地说道。
钢琴声依然一会儿幽怨缠绵,一会儿如疾风暴雨……
天彩虹父母亲静静地听了半天,也都很担忧,但是又非常无奈。过了半晌,天彩虹的父亲又说道:“她们在一起呆了四年,一下子离开肯定是要痛苦的,说不定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天彩虹母亲忧心忡忡地说道:“咳,总是有点不太放心!”
“再一天,你设法和她谈谈,或者咱们带她出去散散心吧!”天彩虹父亲说道。
“这个办法可以,咱们带她去美国玩几天吧!换个环境,她的心情就会好一些。人都有遗忘的特『性』,慢慢她就淡忘了。”天彩虹母亲很赞同地附和道。
“哪我把工作安排一下,过几天咱们就出去。”
第二天,天彩虹一直睡到上午十点钟才爬起来。起床后也懒得梳洗,她走到梳妆台旁,坐了下来往镜子里一看,结果吓了自己一跳!
“这是自己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这个人是她自己了,“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哦?”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几天没洗脸,没梳头发了,她饭也不想吃,佣人们给送过饭来,还是原原本本地端走。
通过镜子她看到自己两眼布满了红血丝,眼圈发黑,脸『色』发暗,披头散发的。她即刻想道:“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尽快解决了这一问题,如果时间再延长,会发疯的。我干脆和她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把我的理想抱负都亮出来,要求她们放行,她们如果不答应就和她们辩理。”
想到这里,天彩虹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回来梳头打扮了一下。她在梳妆台上看了看台历,发现今天是星期日。她想道:“一般情况星期日爸爸都要回来吃午饭的,今中午就和她们谈。”
中午,一家三口又聚在餐厅了,但是却少了先前的欢乐祥和气氛。天彩虹一脸不悦,一声不吭。只低头吃饭。而天彩虹父亲对着天彩虹母亲谈一些公司的事情和社会上的新闻,再略加一两句评语,然后就又没声音了,就又低头吃饭。
这饭吃的非常沉闷,天彩虹的母亲为了活跃尴尬的气氛,想把天彩虹也拉进话题中来,和她女儿增加一点沟通,就动脑筋寻找话题。于是就问天彩虹道:“虹儿,这两天读什么书了?和妈妈聊聊。”
天彩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读了几本。”
天彩虹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和她搭话了,心里一阵敞亮,感觉到与女儿好长时间没沟通了,今儿个有希望能谈谈心。就抓住机会兴致勃勃地问道:“读什么了?”
“《肖申克的救赎》、《我的囚徒生涯》、《四面墙》”天彩虹不慌不忙地说道。
天彩虹的母亲和父亲很快从盘碗上抬起头来对视了一下。那意思在说,“这孩子在用这几本专门描写囚徒生活的,来影『射』她自己目前的处境就和囚徒一样啊!”
看来话不投机,她们没法子与她们的女儿沟通了。于是又低下了头吃碗里没吃完的饭。
一会儿天彩虹吃完了,把碗一推,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把餐巾纸往废纸篓里一扔说道:“爸爸、妈妈我想和你们说一下我的事情。”
天彩虹父母又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了一下,她们同时想道“看来,这孩子要向父母摊牌了,今中午,弄不好将会是一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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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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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父母亲听着女儿要和她们谈一谈她自己的事情。就一阵紧张,两人都意识到,这是女儿要和她们摊牌了。闹不好就要和她们的女儿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了。
但是既然她们女儿已经提了出来,总不能不让她讲话,于是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听着,做好应对准备了。
半晌,天彩虹母亲说道:“孩子,你说吧。”
天彩虹很平静地说道:“我要求你们还我自由!”
天彩虹母亲即刻责备道:“孩子,怎么说话呢?”
天彩虹又很平静地说道:“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大学都毕业了,我对世间事情的好与坏已经有了成熟的分析判断能力,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和管理小孩子一样管理我这个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事业,有对自己将来前程的规划,我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的大事。”
天彩虹的父亲想道,既然已经挑破,倒不如让她讲出来,把她的那一套,给她一股脑儿全盘否定了,让她明白这条道不现实、不科学、充满风险,她就不再坚持了。想到这里说道:“好吧,那就把你的规划讲给父母听听。”
天彩虹看了看她的父母亲,然后说道:“我要和刘大宝一起到黄土高原上的贫困山区,去战胜贫穷,拯救哪里的贫苦农民。这是我和刘大宝研究了很多次最后做出的决定。我们已经制定出了很多可行的方案。”
天彩虹父亲立刻说道:“孩子,你们想得太天真了!那些贫困山区已经贫穷了几百年了,国家从建国到现在也已经六十年了,都没有办法解决,就靠你们两个一无所有的学生,空着两只手就能去战胜了贫困?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这不是做无谓的牺牲吗?”
“我们有知识,有人才,懂科学,我们用我们的知识去拯救贫困。”天彩虹说道。
“有知识、懂科学的人何止千万,有哪一个把农村救活了?”天彩虹父亲摆出一副先知先觉的架势来反驳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天下不乏高端杰出人才,但是才高八斗不能胸怀天下,人人都追求安逸、享乐,将学到的知识用于自己发家致富的资本,成天想着如何自己的钱挣得更多,日子过得更好,谁也不去过问一下、关心一下那些自然条件恶劣,生活极度贫困的山区贫民。这事情总得有人带头去闯,去干,才能带动那些有科学文化知识的人参与进来一起奋斗!”天彩虹胸有成竹地说道。
天彩虹父亲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说道:“就凭一腔热血,一肚学识就能战胜了贫困?战胜贫困需要的是物质的东西,需要的是钱!孙悟空有天大的本事,过火焰山还得借来芭蕉扇,扇灭火焰才能过去。那些个贫困山区都是一个一个大火坑,而钱才是拯救那些穷人出火坑的芭蕉扇,光凭你们一把子秀才,没有芭蕉扇,别说救不了这些穷苦人,弄不好把你们这些秀才也烧在里面。”
天彩虹母亲赶快帮腔道:“孩子,你爸说得对,是这个理!”
天彩虹根本不理会她母亲的话,然后义正词严地质问她父亲道:“哪你们上市公司为什么不拿出芭蕉扇来伸手拯救一下这些穷苦人?”
天彩虹父亲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没有这个义务,这是国家的事情,我们只要照章纳税就尽了我们的义务了。”
天彩虹气愤地质问道:“美国的比尔盖茨不纳税吗?巴菲特、索罗斯不纳税嘛?为什么他们就能扶危济困拯救穷人?而你们就不能?他们是把资产用于全世界救济穷人。美国的富豪们是拿上钱来中国做慈善,而你们,作为中国人自己的企业家,是挣上钱到美国购买豪宅别墅,挥金如土,把资产纷纷向美国转移,想着移民美国,去过养尊处优的、天堂般的糜烂奢侈生活。”
“虹儿,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爸爸?”天彩虹母亲批评道。
天彩虹根本不理睬她的妈妈,索『性』站了起来,愤愤地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庭挣扎在贫困线上?还有多少人家揭不开锅,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买不起房?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妈妈在河里”那个报道吗?她没钱给母亲看病,将她母亲用被子闷死,然后给她儿子留下一张小纸条“妈妈在河里”就纵身投河自尽。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过,一个母亲活不下去,领着三个孩子,一起服毒『自杀』的报道吗?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六十三岁母亲为了挣得保险公司三十万元钱的赔偿款给儿子看病,而跳楼『自杀』吗?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城市里,一个下岗职工,因为找工作没有文凭,做生意没有本钱,扫大街也被人家有关系的给顶掉了,家里仅有的半口袋面看着一天比一天少了,最后纵身跳入横贯本市、美化城市景观的一条大河?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难道他们不都是我们的同胞吗?他们不都是我们的国民吗?我们不应该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吗?你们这些公司企业所以成功并积累了庞大的资产,都是沾了国家改革开发的光。当初国家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完了?难道就没有义务帮助其他没有富起来的人吗?你们只知道,成天纸醉金『迷』、穷奢极欲、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你们还有一点企业家的良心和道义吗?你们的人道良心都背在脊梁骨上了!
天彩虹的父亲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挥手“啪啪”打了天彩虹两个耳光!
霎时间,天彩虹白皙的脸庞上印出了几个清晰的指印,并渐渐红肿了起来,嘴角滴淋下几滴血迹!她呆呆地望着她的父亲,仿佛一瞬间都不认得她的父亲了,而天彩虹的父亲也极度愤怒地瞪着天彩虹,父女两相对瞪了半晌,陡然,天彩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脸拔腿向外冲去!到了大门口看到佣人们守着大门,天彩虹父亲在窗户上冲着大门口的佣人们吼道:“放她出去,让她滚得远远的!”
佣人们给她打开了大门,天彩虹捂着脸哭着,从大门口冲了出去!
山底村里的村民们一听说刘大宝新华大学毕业之后,不留在京城里工作,而要回到村里,就都不理解。因为这新华大学不是一般人能考的上的,凡是考上这么高级的学校,出来就应该飞黄腾达,做大官,最差也应该是留在京城工作,从此就变成京城人了。可这大宝却拎着包子返回村里来了,于是就街谈巷议,议论纷纷。
“啊呀!你们知不知道,大宝大学毕业回村里了!”
“不会吧?”
“是的,回村里了。我刚从村委会干部们那里听说。”
“那是怎么回事?犯错误了?”
“不对吧?上大学完了都是往出走,奔好前程呢,哪有缩回村子里来的。这事情我看不太正常。”
“是啊,人家上一个省里面的大学都是在省城里找工作,落脚在省城里了。哪有上了京城的大学返回村里的。我看这孩子不聪明。”
“这大学上的还有什么意义呢?就是不上大学,谁还不让你在村子里呆着呢?”
“我看这孩子长得一表人才,学习又好,是不是在作风方面犯了点错误了?”
“哎呀!这事情还真不好说。反正没有听说过大学毕业回村里劳动的。”
“是不是他家里杀人犯的历史情况被人家知道了,遣返回村里了?”
“咱们慢慢等着看吧,事情总会传出来的。”
而有些热心的乡亲们就都纷纷来到大宝家里说服大宝来了。
一天,王老虎推门进大宝家里来了。大宝张罗着给泡茶递烟,坐定后,王老虎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孩子,伯伯问你个事,听村里人们说,你要回村里了?不去京城了?”
大宝笑了笑答应道:“是的,老虎伯伯。”
“孩子,我和你爷爷生前处得不错,我可就得替你爷爷说你两句呢!”
大宝笑了笑,说道:“你说吧,老虎伯伯。”
“你那天在家里,也没说,我也没问你这些。咱们只是聊你在京城上大学的事和京城里的事情。我昨天才听人们说,你回村里了,我还不相信,说人们那是瞎说。现在看来就是真的了。孩子!你为什么不留在京城里工作生活呢?人家京城是首都,是天堂。多少人想去哪里上班工作,是没那本事嘛!你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留在京城而返回这穷得叮当响的破地方?你赶快收拾一下返回京城去吧?要不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大宝又笑了笑说道:“老虎伯伯,谢谢你关心我。自从爷爷去世后,就是你们养大我的,你们就是我的父母。我大学还未毕业,就有很多单位想要我,但是我要把学到的知识用来改变咱村里的贫困面貌,我是回来创业的。我要让你们还有咱村子里所有的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
王老虎听后半信半疑地重复着大宝的话:“啊……你是回来创业的……。”一会儿又问道:“我们还能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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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晨光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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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宝回来的第二天,我去见了大宝之后,听了大宝对他创业的介绍,我就非常高兴。觉得这山底村有希望了。我这次扶贫蹲点也能搞出点成绩来了,于是就下定决心准备全力支持大宝。
从大宝家出来之后,我就马不停蹄地找到了大队支书赵公元,先和赵公元谈了谈。赵公元表现的很积极,立刻表态说:“这是好事啊,小伙子放弃了京城那么好的工作前程,跑回村里帮助村里脱贫致富,村里有啥理由不支持呢?只是不太了解他是要开办什么工厂?能不能挣了钱?再一方面是,咱村里的种粮食地不多,这你也知道。”
我赶快表态说道:“是的,我知道。”
赵公元继续说道:“只能选择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土地差一点的地块。如果把产量地占了,万一工厂办不成,粮食也打不下,这可就糟了。”
我说道:“你说的在理,我把你的意见再和大宝谈谈,在适当的时候,你们坐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三天之后,我把村里党支部、村委会的所有干部门都召集到村委会办公室,然后把大宝叫来坐在一起研究了一下在山底村兴办工厂的事情。
一开始我先介绍了大宝的理想抱负。我说道:“大宝的爷爷临终时和他讲,他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从此他就立志要消灭贫穷,所以他发奋学习,考上了中国最好的大学,又在大学刻苦用功,拿到了特等奖学金。他就靠暑假艰苦打工,和学校发给的奖学金读完了大学。大宝还在大学未毕业之前就有很多京城的单位有行政机关、有国家级研究机构还有大国企等等,他们都想要大宝,但是大宝始终记得他爷爷临终时的那句话,和乡亲们养育他的恩情,所以他立志要回村里用他学到的知识帮助山底村乡亲们战胜贫穷,走向富裕,让家家都过上好日子,所以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京城的好工作、好前程,返回村里来创业。他要建起工厂来,让乡亲们进去做工赚钱。”
当讲到这里,这些干部们就都高兴地鼓起掌来!于是都纷纷议论起来。
“好孩子,有仁义,上大学不忘乡亲!”一位脸上长着一个肉瘤名叫刘聚财的村委委员说道。
“把京城里那么好的工作、前程放弃掉,回来帮助咱们穷乡亲们解决贫困,这一般人谁也做不到啊!这孩子都是为了咱们,咱们应该好好支持啊!”这是一位名叫猴吃蒜的支部委员。
这个“猴吃蒜”名字的由来还别有一番趣味。那是因为他小的时候,还不满周岁的时候,从他家土炕上爬到炕沿边上,在锅台上伸出小手抓的吃了一瓣蒜,这孩子即刻就四肢扑腾,又“哇哇”大哭,家里人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孩子就是一直扑腾,一股劲直着嗓子尖叫,后来才发现他吃上蒜了。这时在他家里坐着两个人,就笑着说:“哎呀,你妈妈的,猴子吃上蒜了?”人们都哄笑了一阵。有人就说干脆把这孩子叫成“猴吃蒜”吧,正好这孩子也姓侯,家里人正发愁给取名字呢,就稀里糊涂叫出去了。
这时,另一名大耳朵、大嘴巴,脸上长着一脸麻子的村委说道:“是应该好好支持呢,这孩子有良心,有仁义,这是咱们山底村人的福气啊!”
又一位前半个脑门没头发的歇顶老头村委高兴地说道:“在咱山底村建工厂,这可是祖祖辈辈没见过的事情。这下可是开了眼了,咱山底村也能变成什么‘工业区’了。”
“啊呀!咱们这八辈子农民也能当一回工人了?我们这岁数老了吧?跟不上了吧?”一位外号叫“拨浪鼓”的老头说道。因为这老头有点手抖摇头的老『毛』病。他说话、吃饭都要摇几下头,而且是越着急,越摇得厉害,停不下来。人们就给他送了个外号叫成“拨浪鼓。”
大宝笑着说道:“大家都能跟得上,将来工厂建好后,谁愿意去,都可以进去做工挣钱。”
这时一位村委长得猴头猴脑,眼角堆着一堆鱼尾纹,他常爱开玩笑,那一堆鱼尾纹就是每天笑得堆积起来的。他说道:“啊呀!这可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不要到时候羞得连轿也进不去了!”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一位名叫党蒜头的老头,因为他长得鼻子和蒜头一样,还有点发红。人们就把他叫成“大蒜头”,老了人们又把他叫成“老蒜头。”他是最年老的一位支部委员,他说道:“没想到,我这一把老骨头,再临入土之前还能当两天工人呢!要是这样,就是死也瞑目了!”
大宝赶快接着说道:“蒜头爷爷,看你说的,你身体好,干活麻利,还能在工厂当二十年工人呢!”
老蒜头高兴地眼泪也喷出来了,说道:“是吗,那敢情好!”说完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
大家一听也都更加高兴了,纷纷说道:“哎呀,我也能干几十年呢。”
“对,咱们都能跟着大宝干好多年呢!”
这时村长张三娃说道:“这个主意是非常好,我拍双手欢迎。但是到底是建立什么样的工厂,生产什么产品,能不能给我们大家伙介绍一下。先给我们透透底,让我们提前先清楚一下。”
这时村委们也都想了解一下是个什么样的工厂,干什么样的活,于是就都附和道:“哎,对,孩子!先把这工厂的事给我们说说,让我们先乐呵乐呵。”
我就说到:“对,大宝,你这些叔叔伯伯们,他们听了你的规划很高兴。你就把你主要是开办什么工厂,生产什么产品,这产品市场情况如何,前景怎么样,先简单给村委会和党支部的干部们介绍一下,简单一点就行,太复杂了大家也听不懂。
于是,大家又附和道:“对,简单点说说就行。”
大宝说道:“各位领导们,叔叔伯伯们:关于开办什么厂子的事情,我就准备要详细向你们汇报一下呢。我在上大学时,就一边学习一边和我同学在教室里、在宿舍研究设计了很多个方案。……”
这时一位支委感动地『插』话道:“哎呀!人家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研究上了。真是关心咱村里乡亲们哪!”
大宝继续说道:“是的。这些方案都是根据咱山底村的自然情况,因地制宜设计出来的。我们第一阶段先准备建两个工厂,一个是木地板制造厂,另一个是服装厂。”
“哦,是木地板厂!好!这个产品好!我家有个亲戚在省城里住着,家里就是铺的大红木地板,非常漂亮。”一位村委『插』话道。
有一位支委说道:“大宝的规划很宏伟的,第一阶段就要建立两个工厂呢,那以后还要建立几个工厂呢?”
有人又催促道:“大宝,你能不能先把这两个工厂的设计先给我们谈谈?”
大宝说道:“第一个工厂是木地板制造厂。现在这个产品的市场销售情况非常好,而且这前景也很广阔。因为现在我国房地产开发在全国都普遍展开了。上至京城下至县城都在轰轰烈烈地开发土地,修建商品房。那高高的楼房正如雨后春笋一般,一批接一批,蓬蓬勃勃地耸立起来。而这些商品房每一间房子最不能缺的就是地板。
城里人最讲究房屋的装潢,一套房子光花在装潢上的钱就好几十万呢。而地板又是房屋装潢的最重要一个项目。以前装潢铺地板,是流行地板砖,后来又流行瓷砖。但是这两种地板都有缺陷。一个是踩在上面太坚硬,不舒服;再一个是冬天太凉。到了冬天家里冷冰冰的。如果供暖差一点,家里就更是冷得受不了。而木地板恰好弥补了这两者的缺陷,而且铺好后家里还显得非常豪华富贵。这就获得了城里人的喜爱。因而现在人们购新房装潢时大都选择木地板铺地。所以木地板的市场行情非常好。特别是实木地板更受欢迎。”
村长张三娃又担忧地问道:“好是好,但是咱们山底村土包子们能不能生产了啊?”
大宝说道:“张叔叔,这个产品科技含量比较低,只要请两个技术人员来培训一下,然后再请几个技术人员在关键程序上把把关就行了。关键是要真材实料。”
村长张三娃又问道:“那原材料怎么办呢?”
大宝说道:“原材料有两个渠道,一个是在木材公司购买原木;另一个可以通过申请在村集体山上砍伐补充一些。”
村长说道:“听着还比较可靠。”一会儿又问道:“那服装厂怎么办呢?”
大宝说道:“建立一个服装厂,我们可以生产西服、休闲服、童装、鞋帽等等。到时候可以请专家来培训辅导。把村子里的闲散劳动力都组织起来加以培训,然后购置几百台平缝机、锁边机、钉扣机等设备,再聘一个服装设计师就可以开工了!现在咱们只能先生产一些科技含量低,技术『性』要求不很高的产品来做。等过一段时间资金积累得多了,再招聘一批高素质人才,再上那些科技含量较高的产品,再赚大钱。”
大家听后感觉到大宝的设计规划都很合理,是根据山底村的情况,因地制宜、量力而行、稳步发展的思路。这个思路很好,是山底村战胜贫困,走向富裕的一条新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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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奠基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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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村里人们都在家里避热睡午觉,街道行人稀少。村委会院子里静静的,太阳像一颗剧烈燃烧的火球,对着村委院子热烘烘的烤着,用黄土碾平的地面,就像是山底村人家里的一盘火炉上烧红的鏊子一样,被炙烤得火烧火燎,远看上去就像这地面上升腾着微微烈焰。地面上的焦土散发着浓烈的土腥气味。
院子南边的几棵繁茂的老榆树,无精打采地向院子里投下了几道婆娑的阴影,一丝风也没有。树木投下的阴影纹丝不动。一只知了爬在那老榆树粗壮的树杆上,一叠连声地鸣叫着。那知了身体的颜『色』与老榆树树干的颜『色』正好吻合一致。那知了爬在上面,人们只听到鸣叫,但却看不见知了的身影。
这时,有两只鸟在老榆树周围飞来飞去,想找着这只知了好好美餐一顿,但是那知了有老榆树树干颜『色』的保护,那两只鸟儿,飞了半天也没找着。估计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不想再多费力气了,懒得再理这只知了,就一展翅膀飞上了老榆树茂密的树丛中,也午睡去了。
村委会三个村委委员在办公室坐着,光着大肚皮,手里拿着两张破报纸扇着凉风拍打着苍蝇,喝着茶水,在商量着出租给大宝土地的问题。
我也在他们中间一张破椅子上坐着,他们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看着我这个人比较平易近人,不怎么讲究,他们慢慢也就随便起来了。中午大热天,他们没有更好的解暑的办法,只有脱衣服。所以就把上衣扒光,『露』出光肚子来散热解暑。
我虽然在他们中间坐着,也需要解暑散热,但是还需要考虑检察官的形象问题,自然不能和他们一样『露』出光肚皮来乘凉。最多只能把衬衣脱掉『露』出二股弦背心来吹吹风就不错了。
他们商量着,既不能把多打粮食的好地出租,也不能把坡地、山地出租给大宝,那肯定不能建厂。所以还得选地势平坦,面积比较集中一点的地方出租,这就让他们颇费脑筋。
我又给他们提了点建议,最好把工厂建在村子的下游,免得工厂有些污染,把村子里的饮用水给污染了。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就决定把最东面一个名叫霸王滩的地方租给大宝建工厂。
这个地方距离村子最远,土质最差,地里尽是沙子和碎石,产量非常低。自从土地分到个人名下之后,这一片几乎就没人种植了。人们都觉得离村子又远,产量又低,一年下来打下的粮食连化肥钱也不够。所以都不愿意耕种,都荒芜了好几年了。
这个地方虽然种庄稼不行,但是这个地名却很有名气,是很有一番典故的。
据说在楚汉战争期间,项羽大军追赶韩信路过此地,楚霸王项羽曾经在这里下马与他的几位将军研究作战方案。此后,为了怀念项羽,就把这里叫成霸王滩。而楚霸王当初和那几位将军坐过的几块大石头还一直保留到现在,在农田里放着,谁也不敢动。村里人一般都比较讲『迷』信,怕动了霸王爷的地脉。所以种庄稼都绕开这几块石头。
现在没什么人到这里种地了,所以这几块石头都被蒿草包围了。但是这一片的边缘上却有一些好点的地,如果要把这一片出租办厂,面积小了肯定不行,所以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连同周边的一些好点的地连在一起,一并租给了大宝。
这一片地方有八十余亩地,正好可以建两个工厂。最后确定租金为前两年免费使用,从第三年开始,每年每亩地向村委会缴纳一千元租金,八十亩地总共缴纳八万元租金。大宝和村委会在合同上签了字。
合同签订之后,我就领上大宝,大宝带上他关于建厂的可行『性』报告和其他相关资料就奔赴县农业银行去了。通过几天的商谈,最后银行同意按照扶贫资金低息贷款贷给大宝两百万元。一个工厂一百万元。
土地租赁好了,贷款也下来了,大宝就开始雇用建筑工程队准备选择黄道吉日破土动工了。大宝的事业就要开始起步了。
大宝要在山底村建工厂了!这一消息如同冰天雪地响了一声春雷,山底村立刻躁动起来了,村里人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从大街小巷到庭院炕头再到田间地头,人们热烈地议论着这一如雷贯耳般的好消息。
“你们听说了没有?大宝要在咱们村里盖工厂了!”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人风风火火地在街上见人就说。他看到街边上站着很多人,就走过来冲着这些人说道。
“听说了,我们也是刚刚听说。”大家都高兴地回应道。
这个瘦高个子年轻人眉飞『色』舞地说道:“这厂子都是给咱们村里人盖的。大宝这次从京城回来就是专门回来帮助咱们村里人解决贫困的。”
“是吗?那太好了,咱们就可以进去当工人挣钱养家糊口了。”人群中一名中年人说道。
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这下就不用发愁出去打工找活干了!在村子里就能做工上班,又能挣钱,又不用离开家。”
一位中年汉子附和道:“是啊,出外面打工,背挑上铺盖卷走南闯北,把个家扔下,一走就是几年。打工回来孩子们都不认得我这个爸了。”
“出去外面,有时候打工好几年,人家不给钱,咱一个外地人又不敢找人家理论,有的气不过就跳楼『自杀』了。”
“这要真是在咱家门口建起厂子来,咱们可真是享了福了!”
村子里的人们都高高兴兴地议论着。
大宝将合同和贷款都落实之后,首先将村子里有手艺的工匠们结合起来,给他们支付工钱,让他们负责修建厂房。
人们知道大宝就要在霸王滩破土动工了,择日将举行奠基仪式。于是村子里的年轻人们打开村里的库房,拿出锣鼓行头,拿出大红绸子,彩旗彩带,开始自发地演练,准备为奠基仪式举行庆贺活动。
工程队也都组织好了,庆贺表演的队伍也准备好了,大家士气高涨,就等奠基日的到来。
奠基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这天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霸王滩这一带由于多年没种庄稼,四周地面上绿草萋萋,蓬勃茂盛,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百花盛开。这是山底村一年四季植物生长最茂盛的季节。
清澈透明的天空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大地,明亮耀眼。炽热的太阳像一个大火盆,那火焰热热烘烘地扑向地面。草丛中,各类昆虫此起彼伏异常活跃地鸣叫着。
村子里自发组成的锣鼓队早早就来到了霸王滩,霸王滩上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年轻小伙子们手上拎着一串串霸王鞭、二踢脚等各类鞭炮奔跑着、燃放着。霸王滩上空不断飞腾起红『色』纸屑,弥漫着浓浓的火『药』气味。看得出来,山底村人对大宝的这个脱贫致富项目寄予多大的希望啊!
刘大宝就把这项工程命名为“希望工程”。奠基仪式的背景就用大红字赫然写着“希望工程奠基仪式”八个大字。
我将这一扶贫项目通报给了野草乡,野草乡又报告给了县委扶贫办公室。这天上午,县委扶贫办公室的领导、野草乡乡长、书记还有山底村村委会、党支部的成员都来了。县委扶贫办公室的领导代表县委讲了祝贺和鼓励的话,接着我也代表市委扶贫办讲了祝贺的话,下来野草乡书记、乡长、和山底村村长、支书分别都讲了祝贺和鼓励的话。最后大宝也讲了这项希望工程的特殊意义,这项工程是全山底村乡亲们的战胜贫困走向富裕的希望工程,他一定不负全体乡亲们的重托,给乡亲们创造一片幸福美好的蓝天!
于是在全体乡亲们的掌声中、在鞭炮鼓乐声中,我和县委、乡里领导还有大宝,每人拿起一把用红布裹着的铁锹,开始掘土掩埋奠基。那一铁锹、一铁锹沉重的黄土,代表着一颗颗山底村乡亲们的心,代表着山底村乡亲们的希望,她们多么希望早日跳出那贫穷的火坑,过上富裕的日子。因而这里掩埋的不仅仅是一个方石奠基,而是全体山底村乡亲们的希望,是全体乡亲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希冀和梦想。
从此霸王滩就轰轰烈烈地开始施工了,有推土机、挖掘机、拉沙、拉石头、拉砖瓦的汽车轰鸣声,有工人们在工地上的吵闹声、吆喝声,工地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大宝整天在工地上和工人们在一起,亲自指导、把关,现场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他滚得满身都是泥土。
这一天他在工地上站着,看着工地上人山人海,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想着,他的事业终于起步了。于是他又想起了爷爷的临终遗言,想起了爷爷那两只到死也没有合上的双眼,他从此在幼小的心灵中确立了战胜贫困的志向,一直到大学学习知识,研究形成了一个成熟的方案,今天终于由抽象的思维变成书面的图纸方案,又由图纸方案最终变成了这一幅轰轰烈烈、战天斗地的场面,他的心情无比激动。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跑到他身边来,告他说,有一个人找他。他就转身跟着这人往工地边上走,一边走,一边在想着:“这是谁找我呢?”,就在快到工地边的时候,那人一转身,大宝陡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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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意外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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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见来人转过身来,一看,居然是天彩虹!……
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啊?……”于是足足有一分钟反应不过来,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在做梦吗?……是幻觉吗?”他抬头望了望四周没有变化和原先看到的景物一样。可是天彩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千里迢迢找到这一片陌生的世界来?……但是眼前站着的就是天彩虹,千真万确,那是一个令我刻骨铭心、令我神魂颠倒的一个人,不会看错,就是她……就是天彩虹!”
当他最终确定就是天彩虹时,顷刻间喉咙哽咽,眼圈发红,眼眶里涌起了热辣辣的泪水……而天彩虹早已泪如泉涌……于是,几乎是同时,大宝和天彩虹喊了一声“彩虹!”、“大宝!”两人冲过去猛地抱到一起,激动的泪如雨下。
过了许久……许久……
大宝将抱着天彩虹的手臂松开,又双手扶住天彩虹的肩膀泪眼婆娑地问道:“是你吗,虹?我像做梦一样!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彩虹也含着眼泪说道:“我不是就在你的怀里嘛!”
大宝又极为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一个人找到这里来的?”
天彩虹抹了抹眼泪微笑着说道:“我手机里有你家的地址呀?”
大宝又说道:“可是我并没有告你路线怎么走啊!”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是爱神把我领来的!”
于是二人又紧紧地抱在一起。
山底村属于封闭保守愚昧落后的小山村,几百年来男女成婚还是遵循着几百年来的旧习俗,即媒人从中说合,然后由媒人领着见面,接着再订婚下聘礼,挑拣黄道吉日嫁娶过门,经过入洞房最终才能睡在一盘炕上。
就是结婚成了家,有了孩子的两口子,也不敢当众出现一些亲昵的动作。即使在本村里青年男女谈上对象也是偷偷『摸』『摸』的暗地里来,根本不敢在大众面前男女敞开胸脯拥抱。因而,大宝和天彩虹忘我的这一抱,就在工地辣了众人的眼睛了。
霎时间,工地上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笑着驻足观看。有的则悄悄地、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快看!快看!大宝和那个找他的女的抱在一起了!嘻嘻嘻嘻……”
“哎呀!快捂上眼睛吧!”有的人伸手捂起了眼睛。
有的人很神秘地说道“哎呀!你们看见了没有?那估计是大宝大学的女朋友”。
“是吗?长得真漂亮!和天仙一样。大宝真有福气!”
“大宝也是帅小伙嘛,也长得一表人才。”
“这姑娘看样子是城里人,弄不好是京城的漂亮姑娘。”
一会儿,天彩虹抬头望了望这一热火朝天的工地。问道:“这就是按照咱们设计的方案施工吗?”
大宝很兴奋地说道:“是的,这就是按照咱两在学校教室里设计的图纸施工的。两个工厂,一个木地板制造厂,一个服装厂。我正着急等你来呢。”
大宝说完就转身领着天彩虹往村子里走。
在路上,天彩虹很惊奇地说道:“你进展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土地和资金都落实了?亲爱的,你真厉害!”
大宝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不知道,我遇贵人了!”
天彩虹很好奇地问道:“是吗,有贵人相助吗?”
“是的。”大宝说道。
“啊呀,这可真是老天相助啊!快说说什么样的贵人?”天彩虹欣喜地催问道。
大宝微笑着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一位曾经办过我父亲案子的周叔叔?”
“是他吗?”天彩虹急切地问道。
“是的。他来我们村对口扶贫来了。”大宝说道。
“他怎么会来到你们村对口扶贫呢?他不是市检察院的吗?”天彩虹不解地问道。
大宝说道:“他因为办理我父亲这个案子,思想感触很深,他对我父亲的死总是深表惋惜。他说我父亲是贫穷、愚昧、道德沦丧的风气杀死的,他是一名受害者,是个不应该死的人。他年纪老了,但心里老放不下这个事情。这次市里号召市级机关下去扶贫,他就报名把扶贫点定在了这里。我们一见面他就很惊讶,那一年他来看我和爷爷时,我才五岁。他听了咱们的设计方案非常高兴,很快就给咱们与村委会把土地租赁下来,而且面积还不小。然后又给我到县里动员农业银行带给我款,不长时间就贷款也下来了。咱们最发愁的两个大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都解决了。”
天彩虹一脸兴奋地说道:“真是有贵人相助!看来咱们的事业一定能成功!”
“但愿能有那一天,我就能告慰我的六位长眠地下的亲人了!山底村的乡亲们就跳出火海了!”大宝很兴奋地说道。
天彩虹也满怀信心地说道:“会的,咱们会有那一天的。”
天彩虹一边走一边非常好奇地观望着这一带的景物。然后问大宝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乡野草乡山底村吗?”
大宝点头答应道:“是的。这就是我和你讲的山底村。”
“野草乡在哪里呢?”天彩虹问道。
“在这个村子的东南方向,相距二十来里路的地方。那是一个乡。”
“可以领我去看看吗?”天彩虹问道。
“当然可以,再一天,咱们搞一辆车,带你去看看。但是这一带很土,可没法子和京城相比啊!”
“亲爱的,这是你的故乡,是我最爱的人的故乡。这里我虽然没有来过,但是我爱这里的一草、一木,是它们养育了我的夫君,给了我夫君生命和体魄,给了他优秀的天资,超人的意志。我恨不能伸开双臂去拥抱这里的山山水水。我爱这里的每一位乡亲。是他们把我的夫君养大,我才拥有了这样一位白马王子。我要好好报答她们赐予我这么好的人生礼物。”天彩虹激动地说道。
大宝深情地说道:“再一天我带你把山底村每一个角落都看一遍。”
天彩虹说道:“那太好了!你给我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但是我还没有看到发生这些故事的场地和景物,我要一一观赏个够。让我心中的故事变得更生动、更丰满。”
说完,天彩虹超前方眺望了一下,然后又问大宝道:“咱们走的这条路,经过你讲过的山底村边的那条小溪吗?”
大宝说道:“经过的,再走不远就望见了。”
“那条小溪我印象很深,还有那个小桥。你当初讲的时候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元代马致远的那一首《天净沙?秋思》来了……。”
大宝『吟』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天彩虹接着『吟』诵道。“特别是那个‘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你一讲山底村村边这条小溪流水、小石桥的风景,我就和这首诗中的小桥流水联系起来了。你还讲这条小溪一年四季奔流不息。你常在河边玩。到了冬季就变成厚厚的冰河。那小溪就在厚厚的冰层地下流淌,如果爬在冰上就可以听到冰下‘叮咚、叮咚’的响声。你经常和小伙伴们在冰上玩耍。我要将这条小溪和小石桥拍摄下来,存入我的电脑里,好好保存起来。”
大宝说道:“现在这条小溪是流淌最活跃的时候。”
“还有那小溪边上的一排排白杨树,现在还在吗?”天彩虹好奇地问道。
大宝微笑着说:“在的。这是山底村的标志『性』风景。它们看着山底村人一代代长大,又一代代离开这个人世,循环交替。但是它们却始终屹立在那里纹丝未动。只是小树变成了老树。它们阅尽了山底村人世世代代的悲欢离合的故事,阅尽了山底村的兴衰荣辱。”
天彩虹又好奇地问道:“那树上还有喜鹊和乌鸦搭的鸟巢吗?”
“是的,它们每年都搭,那鸟巢在高高的树杈上,在我们小的时候,小伙伴们就经常爬上树去掏喜鹊、乌鸦蛋,或者挖它们的孩子。那喜鹊和乌鸦的父母就在一边“喳喳渣渣”地叫喊。有的勇敢一点的还飞过我们小伙伴们的头上来,想啄小伙伴们,保护它的孩子。但是我们那些小伙伴们还是爬到窝里,把那长着小黄嘴的喜鹊或乌鸦的孩子挖出来,装到口袋里就下树来了,就放到地上玩。然后带回家去,放到鸟笼里,每天喂水,喂米。它们的父母们就跟踪到家里,落在房檐上或爬在窗户上鸣叫,想救走它们的儿子……”
天彩虹听着不禁对这些鸟儿们的遭遇感到有点难过。于是说道:“这些鸟儿多可怜哪!你们那些小伙伴们那么淘气啊!”
“这就是山里娃的特点,爬墙上树什么也干!”大宝说道。
天彩虹又问道:“那后来那些鸟儿们的爸爸妈妈们又如何营救它们的孩子呢?”
大宝笑了笑说道:“当它们飞来好多次,看着救不走它们的孩子,就悲哀地飞走再也不来了。后来这些年国家提倡保护动物鸟类,小孩子们就不再上树掏鸟蛋或鸟孩子了。”
“现在还能近距离看到乌鸦、喜鹊吗?”天彩虹很好奇地问道。
大宝笑着说道:“当然能。你从小在京城里长大,没见过鸟儿。来这里每天都可以看到乌鸦喜鹊,而且可以看到其他各种各样的漂亮的鸟儿,它们长着漂亮的羽『毛』。还可以听到各种各样好听的鸟叫声。这里的鸟儿不怕人,它们会在离你很近的地方降落下来,让你看个够。”
天彩虹兴奋地说道:“那太好了,我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鸟儿,听到鸟儿叫,可以接触到大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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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天使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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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和天彩虹一路高高兴兴地聊着,往村子里走去。快进山底村了,便听见了村边潺潺流水的声音。天彩虹高兴地朝着小溪边跑去。那座小石桥也渐渐映入她的眼帘了。
她快乐地在河边蹦跳起来!于是这条小溪带给她的故事便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那是刘家两代人的故事。故事中有甜蜜也有苦涩。
大宝给她讲过,他的爸爸和妈妈很相爱,她们都是高中生。她们曾经坐在这条小溪边上,一块观赏黄昏时,乡村天空的云彩变幻。爸爸给妈妈讲述赶骡汉鸟的故事。她们相约一块从这小石桥上走过,上山一块采蘑菇。
后来大宝的父亲和母亲殉情之后,大宝的父亲从玉米地里爬起来在这条小溪边洗去身上的血迹和泥土后潜逃离开了山底村。又返回村里,在黄昏时分也是爬在这条河边的玉米地里躲避。
因而,天彩虹对这条小溪印象太深了,她又在小溪边蹲了下来,伸手拨了拨淙淙流淌着的水流。水中游动着小鱼、蝌蚪,岸边还有草绿『色』的小青蛙,这些她都只是在书本上见到过,从未在大自然中真实地看见过。因而她既兴奋又激动!然后她又双手捧起一掬清水敷在了脸上,凉爽宜人!
一会儿她又轻轻地走过那座小石桥,又仰首观望着小溪边上的一排排高大的白杨树,那白杨树上有各种鸟儿在快活地鸣叫着,那高高的树杈之上有一个个的黑『色』的鸟巢。
天彩虹感觉到一切都很新奇、美好、令她心旷神怡,于是赞叹道:“好一个美丽的田园风光!”
进村后,大宝没有回家,先领着天彩虹到了村委会。
这天上午,我正和村委会委员们还有大队支书一块研究村子里的一些事情。突然看着大宝领着一位如花似玉一身城市风韵的姑娘进来了。
我们大家都一愣,不知道大宝领的这位姑娘是谁?更不知道领着这位姑娘来是要干什么。
这时,大宝笑嘻嘻地向我们介绍道:“她叫天彩虹,是我的同学,我的未婚妻,她是随我来咱村帮助乡亲们脱贫致富来的。现在我拿的这一切设计资料和建厂方案都是我们两一块在学校研究设计的。”
大家听了都非常感动,情不自禁都鼓起掌来。我又问了一句:“大宝,这就是你说起过的和你一块研究设计扶贫方案的同学吗?”
大宝微笑着说道:“是的,我说的就是她。”然后大宝向天彩虹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周叔叔。”
天彩虹接着笑嘻嘻地说道:“周叔叔您好!我常听大宝说起您。”
接着大宝挨个将在场的人都介绍给了天彩虹。
我们都和大宝还有大宝的未婚妻谈了一会儿话,大宝准备和他的未婚妻走了,我们都站起来送大宝和他未婚妻到了村委会的院子里,看着她们两离开,走远了,才都返回来。
送大宝和他的未婚妻走后,我们的会议内容就整个都改变了,变成感叹议论大宝和他的未婚妻了。
大家都对大宝未婚妻的精神深深折服,一个京城姑娘,新华大学的毕业生,能够舍弃豪华富贵的前程,为了拯救山底村的乡亲们,跟随大宝来到这穷乡僻壤,吃苦受罪,这简直是天使降临到了这山底村了。大家都表示,以后村委会、党支部要很好的配合大宝的事业,尽可能多的给大宝创业提供方便和支持。
大宝领着天彩虹一步步从村委会办公室往家里走去。当天彩虹跟着刘大宝从山底村街道向北走了一小段路向西一拐,刘大宝便用手一指说:“前面那套房子就是我的家。”
天彩虹赶忙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农家小院子,四周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围墙,里面有一排正房,都是人字形瓦房。房顶上有高高的烟筒。
当走到大门口时,她看到有一个十分简陋的大门。那木头大门已经腐烂变形,两扇大门关不严实,中间『露』着很宽的缝隙。进的院子里后迎面看着一排五间正房,都是用土坯垒起来的房子,西房是一间牛棚。院子是黄土地面。
天彩虹在院子里伫立良久,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这就是刘大宝的苦难的家,他亲口讲述的,一幕幕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血淋淋的悲剧,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上演的……”
她看着那一间间破旧的土坯房和黄土院子,想道:“当初他们家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时日啊?她们一个一个就在这破旧的土坯屋子里,如何忍受着一道道的晴天霹雳,一个个的灭顶之灾啊!她们是如何忍受那一分一秒的煎熬?如何熬过那漫漫的长夜?她们又是怎样一个个倒下的?”
她又扭头看着那个破旧的大门想道:“不到一年光景相继五口人悲惨死去,都是从这个大门抬出去,永远离开了人间……”想到这里,她在这烈日炎炎的中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再看一看那贫穷破落的样子,尽管她在出发时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到刘大宝家一定很贫苦,但是无论如何想象都没想象到有如此的贫穷破落。这简直就是一个贫民窟或者就是圈养牲口的地方,一个有头有面有尊严的人怎么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而一天天起居生活?
她想着:“这和自己的家庭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己的家是别墅豪宅,前后花园,门外有保安把守,家里佣人成群。吃着山珍海味,出入豪车接送。这贫富悬殊有多大啊!然而听大宝说过他们家还算是山底村比较富裕的人家。那么,比他家还穷的人家,又会穷成什么样子呢?我要住下来挨着去看一看。”
大宝趁着天彩虹在院子里站着观望,赶快进屋子里收拾去了。因为天彩虹来的太突然了,他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一会儿,天彩虹进屋子里来了。大宝刚刚把被子叠好,把地下扫了一下。天彩虹一看四壁都是土墙,屋中一盘土炕,土炕上铺着一块漆着大红牡丹花图案的油布,油布上放着一卷破旧的被褥。而土炕的一侧是锅台,那锅台上放着看上去有几顿饭没有洗刷过的锅碗。上面有几只苍蝇“嗡”一声飞了起来。
大宝赶快拉过一张椅子,拿了一块抹布擦了擦,然后告诉天彩虹,让坐下。
天彩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在地下站着,望着这一切,又望了一眼那张又破旧又脏的椅子,只是答应,没法子往下坐。
夜间,她因为在路上出了一身汗,想洗个澡,但是根本没有洗澡的设备,只有打一盆水,拿一块『毛』巾在身上胡『乱』擦一下。大宝给她准备的被褥,她拿着笤帚扫了又扫。她怎么也钻不进那个被窝去。
她终于狠了狠心脱掉衣服,睡到那被窝里。
第二天早晨,一阵“唧唧溜溜”的鸟叫声把天彩虹从睡梦中叫醒,“什么声音?”她十分好奇地从被窝里抬起头来怔怔地听了一会儿,“啊!是鸟叫声!”
天彩虹推了推大宝,说道:“白马王子,你听鸟叫声!”
大宝被推醒了,他支支吾吾了两句,然后明白过来,说道:“哦,鸟叫?对,这是鸟叫声。”
天彩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鸟叫?”
大宝又听了听说道:“这是黄丽鸟在叫。”
天彩虹又好奇地问道:“这就是老杜甫的那首绝句‘两只黄鹂鸣垂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黄鹂鸟吗?”
大宝说道:“应该不是老杜甫在他成都草堂周围的柳树上看到的那两只黄鹂鸟,但是它们肯定也是黄鹂鸟。”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天彩虹说道:“你真坏!”于是就抓住大宝又拧又掐,然后骑在了大宝身上,
大宝一翻身就把天彩虹又压在身下,天彩虹则伸出两只手紧紧搂住大宝的脖子,又亲又啃……
于是那两只黄鹂鸟的鸣叫便顷刻间引燃了一场大火,一场熊熊燃烧的『性』爱大火,这场大火越烧越旺,烧得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它将人间的一切贫富、贵贱、等级、地位、以及门当户对的偏见,统统烧成了灰烬……。
上午,天彩虹将大宝所有的衣服被褥全部抱上,到了村边那条小溪边,洗了个一干二净。她开始充当起这个家庭的主人来了!
正当天彩虹在院子里搭衣服时,突然间,在门口,围墙上爬了满满的人群,都在向院子里张望着。有的还发出气喘吁吁的喘息声。
有的说道:“瞧哪!和天仙一样美丽!”
“哎呀,真是个天仙美女!长得真叫个漂亮哪!”
“人家这是城里姑娘,是大宝上学时搞住的!”
“听说是大宝的同学,她们在学校就好上了。”
“大宝这小子真有福气!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漂亮媳『妇』,给我根绳子立马上吊也乐意!”
天彩虹一边听着,一边继续搭着衣服,她搭完衣服之后,不慌不忙地走到大门口把大门一开,这一群人就像是一群野鸽子似的“轰”地一下,全部跑掉了,跑得无影无踪。
天彩虹觉得十分好笑,站在大门口望了好大一阵子,再也没有看见一个人过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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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鲤鱼跳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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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的希望工程,因为连接着山底村村民每个人的心,大家都士气高涨,披星戴月,挑灯夜战,要赶在冬季上冻之前将工程全部竣工。因而工程进展神速,一座座厂房,一个个车间、仓库在霸王滩拔地而起。接着大宝将周边的土地全部都平整硬化,并拓宽了进厂区的道路。
刘大宝和天彩虹组织设计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各类专家技术人员通过她们新华大学的校友关系网也都联系好了。她们决定开始招工了。
这一天,大宝和天彩虹领着几个人就在山底村大街上挂起了大红横幅,上面写着“希望木地板厂、希望服装厂招工”。然后又制作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招工的条件:“第一、年龄在十六周岁以上五十周岁以下(个别身体条件好的可以扩大到六十周岁),女工限定在五十周岁以下。第二、要身体健康,能够坚持八个小时的上班工作。第三、首批招工只限山底村村民。第四、工资每个月暂定为2000元,以后根据工厂收入逐渐增加,永不封顶。第五,每个人都要持身份证前来报名。”
大宝又在村小学借了几支条桌和椅子,将桌子连起来,并成一排,上面铺了一层白布。大宝就和天彩虹两个人坐在条桌后面每人拿着一个大本子开始接待前来报名的乡亲们。大宝负责登记并初步审查木地板厂的报名人员。天彩虹负责登记审查服装厂的报名人员。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就给来报名的乡亲们解释或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实际上招工还没开始,村子里的人们就都吵翻天了,人人都知道了,大宝的工厂要招工。大家都做好了报名进大宝工厂当工人的准备。所以当大宝的招工横幅一往大街上挂,村子里的人们就“哗”一下,都来了。一会就把大宝招工的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都心急火燎担心怕进不了大宝工厂,一走过来就问这问那的。
有的问说:“要我吗?我能行吗?”
有的担心怕进厂干不了,就担心地问说:“进厂里干什么工作呢?我能不能做了?”
工作人员给解释道:“咱们分两个工厂,工种类别很多,咱们要专门请专家技术人员来对新招收的工人进行培训,培训好了才正式上岗工作呢!”
有的问说:“结了婚的要吗?”
工作人员解释道:“要。”
有的问说:“有孩子的要吗?”
工作人员回答说:“要。”
有的问说:“不识字的要吗?”
还有的问说:“我家姑娘嫁外村去了,不招收了吗?”
工作人员解释道:“只要原来是咱山底村的人就都招收。”
还有的跑来问道:“我家儿子给人家倒『插』门当女婿去了,这种情况还要不要呢?”
工作人员都做了与上面相同的解释。
这时又有人问道:“我如果当了工人,土地是不是就收走了?”
工作人员解释道:“土地不会被收走。安心报名吧。”
这时有一位名叫李石板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不好意思地问道:“大宝,我有点小气,人家大家都不好意思问,我想问一下,一个月能给多少钱的工资呢?”
大宝说道:“石板叔,暂时先给大家发2000元工资,等咱们工厂收入多了,再给大家增加。”
这位中年男人即刻把眼睁得大大的,问道:“发这么多钱呢?是每个月都给这么多钱吗?”
大宝笑着说道“是的,石板叔。这是月工资。”
“啊呀呀!一个月就给这么多钱哪!咱一年到头也没挣过这么多的钱!你看我行吗?”
大宝说道:“行,石板叔。你没超过年龄,身体素质也不错,好好进厂来干活挣钱吧!”
这时,李石板从人群里挤出来,非常兴奋地跑着回家拿身份证去,一边往家走,一边在路上见人就说:“老少爷们,人家一个月就给两千块的工资呢,快去报名吧。发财的机会来了。大宝这孩子就是咱村的财神爷!”
人们都惊讶地问道:“是吗,一个月就给那么多钱呢?”
“是啊,我刚刚在大宝那里问了,我准备回家拿身份证去。人家要身份证呢,没有身份证不能报名。”
“哎呀!在家门口就能挣这么多钱哪,有这么好的大好事,可不敢误了,要不会后悔一辈子的。走!回家拿身份证报名去!”
“对,拿身份证报名去!”
于是,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村里人还没有排队的习惯,一窝蜂围着,一大堆都往前面挤。这时工作人员才呼喊着:“大家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工作人员这才开始维持秩序,将所有来报名的村里人一个挨一个排起了队,那队列排成了长长弯弯曲曲的一条龙,在大街上一直拖了一百余米长。人人都手里拿着身份证。
一开始,人们还不知道招收女工,后来才听说,男工女工一起招收,而且挣的钱一样,这一下子村里所有的女人们除了走不动的、生病在床的、出了远门的剩余的就“呼啦”一下子都来了。
工作人员给大家介绍道:“报名木地板厂的排一行;报名服装厂的另排一行。”女人们知道了进服装厂就是做衣服,做鞋帽,大家都喜欢这一工作,这一工作不仅能挣钱,还能学技术,就迫不及待地想报名参加。于是就在天彩虹这一条桌后面排列了长长的队伍。
仅仅一上午时间木地板厂就登记招收了二百六十三人,服装厂登记招收了二百四十人。两个厂就总共登记招收了五百余名工人。
然后大宝告诉了大家,让回家做好准备,等候厂里通知参加岗前培训。
山底村凡是报了名的人家都高高兴兴的,在家里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着,憧憬着将来美好的生活,并且全家人都为报了名的家人做着进厂当工人的准备。
但是,山底村里有几个人,听说大宝办起了工厂,在村子里开始招工,又听说月月发的钱很多,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想来报名进大宝工厂当工人,但就是不好意思来见大宝。
这几个人是肥猪、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五个人。这五个人是大宝小时候的同龄孩子,他们在上学前曾多次欺负大宝,骂大宝是“杀人犯的儿子!”上学后又实施了数次严重校园欺凌。
直到最后,学校把肥猪开除了,给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四个人处于记大过,留校察看的处分。这才平息和制止了对大宝发生的欺凌事件。
此后肥猪转学到了他姥姥家村子里上学,但是他不喜欢读书,学习又跟不上,上了没几天学,就干脆退学不念了,就又回到了山底村。成了一个种庄稼的农民。
而其他的四位,勉强读到初中,因没考上高中,也都回家里分地种田,当了农民了。自然就都过起苦日子来了。
他们也曾经跑出去到外地打工挣钱,但是跑了几个地方打了工结不了账,给不了工钱。想打官司,但是按照法律规定必须在当地打,他们又吃饭、又住宿,根本耗不起。想请律师,但是因为数额太小,交了律师费就没剩几个钱了,还不如不打官司,就一直等着,但人家一直不给,所以就干脆都回村里了。
招工结束了,工厂的主体工程也已经全部完工了。大宝让两个工厂分别先装修出两个大车间来,培训工人。
于是大宝聘请的制作木地板的专家技术人员和制作服装的专家技术人员陆续都到厂里了。两个厂子就分别通知工人进厂开始培训了。
大宝一边培训,一边出去联系购买各类机械设备。然而他发现,这二百万元钱,根本不够购买设备。他原想先把这二百万元钱购买了建筑材料和机械设备,等投产后再给结算支付修建厂房的人工费用。
但是现在看来要购进这两个工厂的全套机械设备,这点资金根本不够用。于是天彩虹马上把她银行卡上的两百万私房钱拿出来给了大宝,让大宝购进设备,后来大宝又发邮件联系同学们筹集资金,结果又筹措了二百万元钱。这才把两个工厂的全套设备购置进来。
由于这些聘请来的专家技术人员都是通过校友关系聘请来的,所以他们很负责任,对山底村的农民们除了给讲述理论课之外,就一个个手把手的教。
但是山底村的农民们文化水平太低,有的干脆就是文盲,理解接受能力很差,这些专家们头疼得很。大宝就不断给这些专家们解释、做工作,并给增加待遇。
这些专家技术人员才硬着头皮往下坚持。
有一天傍晚,劳累了一天的大宝和天彩虹刚刚回家坐下不久,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大宝侄儿,大宝侄儿在吗?”
大宝推开门一看,原来是野驴嚎来了。大宝心里就想:“这野驴嚎可是从来不登我家的门,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她了。她居然还是长得五大三粗的,那身上的膘一点儿也没落下去,只是头发变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
还没等大宝说话,她撂着大长腿已经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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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野驴嚎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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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嚎没等大宝招呼就抬腿跨进了大宝的家门,左手腕挎着一个竹篮,进门就喊:“大宝侄儿!”她突然看见天彩虹了,于是又喊道:“哦,这是侄儿媳『妇』吧!……好漂亮的媳『妇』!村里人们都嚷嚷说大宝娶了一个京城的大美女,今天一见,果然漂亮!”
她说完就“嗵”的一声将左手腕上挎着的竹篮放在大宝家正面的柜子上。然后就伸手往出掏东西。
大宝一看,原来掏出来的是一个个白花花的大馒头。野驴嚎一边往外掏馒头一边说道:“大宝侄子,我听说你们两个人都忙,也顾不得回来煮饭,我就给你们蒸了一锅馒头,你们回来吃饭就省事了。不能光是干活,也得吃上喝上,注意身体啊!”
大宝给野驴嚎拉过一把椅子来,说道:“您坐吧,都头婶子。”
野驴嚎把竹篮里的馒头掏空,将空竹篮往边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张破旧的椅子即刻就“吱吱”的响了两声。因为那张椅子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重的分量。于是压的发出了“吱吱”声。
大宝然后,冲着野驴嚎说道:“都头婶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不用这么客气。”
野驴嚎看出来大宝知道她的心思,于是就说道:“大宝侄子,我家那个肥猪,呆头呆脑地,就是一个蠢猪,比不上你聪明,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小的时候,他不懂事,做了好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回家来我可没有少打他,不让他欺负你,但是这孩子不听话,你说咱也不能老跟着他,是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不用和他计较了。”
大宝笑了笑说道:“我没有和他计较,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野驴嚎叹了一口气说道:“咳!他没念成个书,在村子里也没个好干的,出外面干活,人家给不了钱,没法子活啊!这不是嘛,村子里都嚷嚷你办起工厂来了,在村子里招工呢,肥猪就知道了,但是他不好意思见你,想让我这老太婆先来和你打个招呼,看看你能不能收下他,他肯定跟着你好好干!”
大宝说道:“让他来吧,到木地板厂上班吧!我和他们说一下。让他来就赶快参加岗前培训,如果培训一结束,来了就什么也不会干。”
野驴嚎那张肥胖大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大莲花,于是她激动地站起来说道:“那太好了,大宝侄子,我这就回去告他去,让他明天就去厂子里报道去!”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说道:“大宝侄子,以后有什么地方用着婶子的,就尽管吭声,啊!我就走了,不打搅你们了,我知道你们忙……”
说完推开门就到院子里了,当大宝起身要送她时,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大宝返了回来。天彩虹好奇地问道:“这位是谁?”
大宝笑着说道:“她是野驴嚎。”
“哦,她就是你讲过的野驴嚎吗?”天彩虹惊讶地问道。
“是的。”大宝说道。
“那你为什么叫她都头婶子呢?”天彩虹非常好奇地问道。
大宝笑了笑说道:“那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名叫都头,她姓武,叫武都头。”
“哎?怎么会取这样子的名字呢?这不是水浒传里武松的官职称呼吗?”天彩虹极为好奇地问道。
大宝说道:“可不是嘛。这因为她父母亲想生儿子都想出病来了,但还是生出她一个女儿来。她父母亲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闷气,后来就想了个办法,把她装扮成男孩,又给取了个十分阳刚的男人名字。这个名字还是经过好一番推敲才决定下来的。她们想,最阳刚的名字是什么,想了半天觉得什么也不如景阳冈武松打虎的武松名字最阳刚。但是又不能直接叫武松,就换了个代表武松的名字,就叫成了武都头。”
天彩虹听了就“咯咯咯”地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也出来了。
大宝也跟着笑了半天,然后说道:“她这是来给他儿子说情的。她家儿子名叫肥猪。长得五大三粗的。我那时候经常受人家欺负,人家一见了我就骂我‘杀人犯的儿子!’……”
“好可怜啊,亲爱的!”天彩虹即刻把大宝抱住,望着大宝的脸说道。眼睛里即刻涌起了泪水。
大宝继续沉浸在那残酷的童年记忆里,继续说道:“人家们光骂还不算,还要几个人围起来打我,我经常鼻青脸肿地哭着跑回家来。就数野驴嚎家儿子肥猪欺负我厉害,每次都是他挑的头。爷爷去野驴嚎家找她说理去,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孩子,结果野驴嚎不仅不认账,还侮辱我爷爷,拿起扫院子的扫帚,把我和爷爷连尘带土扫出了院子。我爷爷受此侮辱,悲愤难当。但是我们一老一小惹不起人家。我望见爷爷一边往回走,一边就掉眼泪了”
“亲爱的,你的童年多苦啊!”天彩虹眼泪哇哇地望着大宝。
大宝继续讲道:“我看着爷爷很伤心,我后来就再发生什么事也不告诉爷爷了,我不想让爷爷难过。可是有一天黑夜我睡着了,爷爷给我脱衣服时看着我又是满身伤痕,就一个人蹲在门外难过得哭了。后来我爷爷就找到了学校,校长就把这个肥猪给开除了,把其他四个给以记大过和留校察看的处分。”
“这校长挺公正的,是一个好校长!”天彩虹说道。
大宝接着讲道:“这野驴嚎知道此事后就跑到学校大闹校园,把校长和几名教师都打伤。又把我们家挨他家种着的一大块玉米地里的玉米全给点燃,烧了。害得我爷爷辛苦了一年种植的已经成熟的玉米一粒也没剩下。”
“爷爷为什么不告状呢?”天彩虹问道。
大宝凄苦地说道:“告也不管用,我们这小山村,山高皇帝远,告了也白告。没人会重视的。再一方面,爷爷经历的事太多了,他不想再闹事了,就默默地忍了。
但是我爷爷后来灵机一动,就把我家这块地换给了王老虎家。当时我们村有两只虎,一只男老虎,一只女老虎。女老虎是野驴嚎,而男老虎就是王老虎了。
野驴嚎长得五大三粗,但是王老虎更比野驴嚎还高大肥胖。结果有一天这两只老虎就打起来了,足有半村人围观。这一下,王老虎可给爷爷出了气了。那王老虎把野驴嚎两口子打得都爬在地里,并告她们说:‘以后如果再让他看见她们,就见一次打一次,见十次打十次!’结果她们就不敢在这一块种地了,就把地与别人换了。后来王老虎就又把这块地还给了爷爷。”
“爷爷还挺机灵,智商很高。学霸的爷爷嘛!不是一般人的爷爷!”天彩虹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肥猪就去木地板厂报道了。后来马二炮和赖『毛』狗还有黄『毛』子、常『毛』兔听说肥猪也去了大宝那里上班去了,就都接二连三地找大宝来了。大宝宽宏大量,就全部都接纳他们了。
于是大宝儿时的这几个死对头就全部都进了大宝厂子里上班了。
这五个人现在有的结婚了,有的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但肥猪还是独自一人,一直找不上对象。这也和那野驴嚎名声不好有关系,说了好多人家,一听说是野驴嚎家就全都不愿意了。所以这肥猪年龄已经三十挂零了,还是独自一人。过得邋邋遢遢,无精打采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宝的工程全部竣工了,两个工厂比邻而居,各自独立又相互依存,那一幢幢楼房、厂房、车间、办公楼,仓库全都装饰一新。新购进的各类机械设备已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大宝和天彩虹两个人分了一下工。大宝主要负责管理木地板厂,天彩虹主要负责管理服装厂。遇到问题再一块研究。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大宝和天彩虹就准备举行剪彩开业仪式了。
这一段时间,因为单位和家里都有点事情,我回去办理了一下。一天接到大宝的电话说,他的工程已经全部竣工了,机械设备也都安装调试好了,工人也培训完毕了,准备要举行开业仪式。希望我能来参加他们的开业典礼仪式。
我一听,当然高兴极了,并告他们说:“我把这里安顿一下马上就过去”。
接到电话的第三天,我就起身到山底村了。过去之后,我就开始和有关方面联系。帮助大宝聘请了本县县长、分管扶贫工作的副县长、县农业银行行长,以及本县和野草乡的党政领导、公司董事长、工厂厂长以及社会名流数十余人。
大宝又邀请了他们学校的校友、领导以及京城方面的帮助大宝筹集资金、联系业务,负责培训的机构负责人等等。
这个节日既是大宝和天彩虹的节日,也是全体山底村村民们的节日。因为这个工厂的工人清一『色』的都是山底村人。总共五百多名工人,除了极少数几户外,几乎全村每户人家都有人报名进厂当了工人。
这山底村顷刻之间就由一个几百年来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土地庄稼为生的村子一跃变成了一个工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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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手捧工资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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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和天彩虹招收五百余名山底村村民,经过培训之后,根据这些村民的不同特点,全部量才施用,各司其职。有锯剖原木的,有上机床的,有搞装卸的、搬运的,有烘干木头的、有打磨抛光的,有上油漆的、有裁剪的,缝纫的、锁边的,有搞文秘的,财会的,市场营销的,有搞保安的,有搞运输的等等。他们都是刚刚从农田里拔出两只泥腿子走进工厂来的。
他们虽然笨,学起来很慢,但是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的优点:其一,他们特别热爱他们的工作。其二,他们个个能吃苦。
因为这五百多名工人以及山底村的每一户家庭都把这两个工厂当作他们自己的家,他们赖以生存致富的家。所以她们将这个节日也看作是他们自己的家办喜事一样『操』心。
开业典礼之日就要来临了,他们高高兴兴地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工作,有爬在楼顶上『插』红旗的、挂横幅、挂灯笼的,有安装巨幅灯箱广告的,有安装高音喇叭的。
有的排练节目,跳舞扭秧歌,敲锣打鼓,置备鞭炮烟火等等。大家都兴致勃勃,热情高涨忙得通宵达旦,废寝忘食。将霸王滩装扮得就像一位将要出嫁的新娘一样。就等着良辰节日一到,就敲锣打鼓上花轿了。
开业的日子到了。这真是迎合了大自然春种秋收的发展规律,经过艰苦、辛勤的耕耘,大自然正迎来了金秋收获季节。一片片农田里的庄稼都成熟了,农作物都披起了金『色』圣装,硕果累累,随风摇曳。而村庄四周的山林灌木也都换上了金红外装,阵阵微风飘来,频频点头微笑,喜迎金秋,喜迎这一个收获满满的季节。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光辉灿烂的太阳正游弋到霸王滩的上空,一阵阵秋风袭来,凉爽宜人。
霎时间霸王滩上,爆竹怒放,锣鼓喧天,彩带飘逸,旌旗招展。一个个彩『色』氢气球,在霸王滩上空随风飘扬,氢气球上悬吊着一条条写着各种各样祝贺语的彩『色』条幅。
地面上,工人们就像正月十五闹元宵一样,挥舞彩绸,翩翩起舞,舞龙、舞狮,旱船、高跷等民间传统节目一应俱全。
在隆重的鼓乐声中,首先由本县县长对这项扶贫工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热情赞扬了大宝和他的女朋友金榜题名不忘乡亲,舍弃荣华富贵回乡帮助乡亲们脱贫致富的高尚情『操』。
接着我也代表市委扶贫工作组讲了祝贺的话。接下来乡党委书记、村长还有商界代表都发表了热情赞扬并表示支持的讲话。最后由县长和我还有乡党委书记、村长、大宝五名剪彩人手持裹着红『色』绸布的大剪刀给两个工厂剪彩。只听“咔嚓”一声,彩带断裂,顿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五光十『色』的彩『色』纸屑漫天飞舞。山底村人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宣泄着心中的无限喜悦。
刘大宝和天彩虹领着县长、副县长、乡长副乡长,各位商界大佬以及京城来的各位学界商界的友人们开始参观两个工厂的厂房、车间、实验室、仓库、办公楼以及各『色』各类设施设备。
看后人们无不对这两个工厂的设计、设施、机械设备交口称赞。我看后更是觉得惊讶万分!几个月前,这里还是蒿草满地一片荒芜,仅仅几个月的光景就变成了一个规模宏大、建筑漂亮的工业厂区。当地的人们也都和我的感觉一样,无不对这一惊人的变化感叹不已!
两个工厂的原材料均已备足,剪彩开业之后,两个工厂在专家技术人员的指导之下就齐头并进,投入生产了。
市场营销部门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出发了,奔赴各大城市的超市、商场,大卖场、服装城,联系租赁摊位,与商家洽谈购销业务,为下一步产品上市,打基础、铺销路。
一个月之后,两个工厂的第一批产品相继出产了。这时,市场营销部门已经在各大城市超市、商场、服装城等商业企业联系租赁好了摊位,于是第一批产品就分别运送到了营销摊点。另外一部分营销人员开着车,带着样品到各个对口单位展销,第三路大军则建立网络营销体系。
很快营销前线发来捷报,木地板销量可观,很多商家和购房人都来抢购,要求扩大产量。没过几天时间,服装销售前线也发来捷报,西装和童装销售很快,摊位已经缺货要求加快进度扩大生产量。
于是大宝和天彩虹号召工人加班加点完成订单任务。一声号令下去,一呼百应,工人们热情高涨,昼夜机器轰鸣,灯火辉煌。厂区外等着装货的车辆排成长龙。产品不等入库就直接点了数装上汽车运走了。
“发工资了!”财务处发出了通知。工人们入厂后,由于第一个月还尚未投产,无钱给大家发工资。财务处通知大家,第二个月补发,连同当月工资,共发两个月工资。从第三个月开始,逐月按时发工资。
工人们排着长长的队来领工资。财务处地上堆放着山一样,一捆一捆的红『色』人民币。出纳人员给每人测算工资:基本工资一个月2000元,奖金3000元,合计5000元,两个月总计10000元。
霎时间,人们都傻了!当出纳员双手递过那厚厚的一大摞子钱时,工人们都不敢伸手去拿!呆呆地站着,不敢相信这么多钱是给自己的。于是迟疑半晌,当出纳员催道:“快,接着!”才慢慢伸出两只手掌在腰间衣服上擦一下,伸过来接住,双手颤抖着问道:“这都是给我的?这么多?一万块钱呢?”
出纳员笑了笑说道:“是给你的,快拿走吧!”这时陡然!这些工人们都哭了……。
“老少爷们!八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呀!”有的拿着钱一出财务室就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
有的几个人抱在一起激动的热泪盈眶,说道:“老弟兄们!谁还想到有这么一天呀?往后咱们也吃得起白面大米了!也敢吃块豆腐、吃块肉了!”
乡亲们领出工资来,双手捧着这一万块钱激动的泪如雨下。
而大宝在厂区办公楼上厂长办公室内,透过大玻璃窗户望着楼下乡亲们领工资的情形,心如『潮』涌,思绪万端!许久……许久……他转过身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潸然泪下。他又想起了爷爷临终时的话:“你的姥爷就是因为没钱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才要一万块钱将你的母亲卖掉。如果当初咱家要是有这一万块钱,给了你姥爷,你的妈妈也不会离开你们,那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咳!就因为这一万块钱,害得一家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一大家子人家死得留下自己一个人。”想着……想着……他又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含泪来回踱步。然后又在心里说道:“让乡亲们个个都抱着一大摞子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但愿我家的悲剧再也不要在这山底村任何一家上演。”
由于生产规模不断扩大,现有工人数量已经不能适应规模化生产的需要。于是大宝和天彩虹第二次开始招工。
这一招工信息很快就传到黄岭村去了。
大宝在山底村开办工厂的事,首先在野草乡各村沸沸扬扬传播开来,因而黄岭村的人们早早就知道了。有人就想来报名当工人,后来又听说刘大宝办的这两个工厂,用的都是山底村人,别的地方的人不要。就只好遗憾地放弃了。
再后来他们又听说,山底村人发了财了,刘大宝办的木地板厂和服装厂可挣钱呢,山底村人第一次领工资就领了一万。
这一个消息如同农历五六月天的一声惊雷,在周边各村的天空“轰隆隆”炸响,震得人们眼冒金星,两耳欲聋,目瞪口呆!
于是在黄岭村大街小巷,人们惊讶地,张着大大的嘴巴,瞪着大眼,眉飞『色』舞地议论着。
这时,大街上有一大伙子人站着,张二嫂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人家山底村有个叫刘大宝的从京城里的大学毕业回来,专门给山底村人办工厂来了,全村的人都在那里上班,一个月就领了一万块钱的工资呢!”
听话人个个陡然间,两个眼球都飞到了前额之上了,张着大嘴吧惊讶道:“啊?是吗?……”
丑女子就问道:“刘大宝不就是咱村红杏的儿子吗?”
张二嫂说道:“可不是嘛!人家那孩子可有本事呢,这一下山底村人可沾了大光了。”
二疙瘩老头儿媳『妇』说道:“不过,人家那山底村人,人心不赖,大宝那个孩子成了孤儿之后,就是村里人,这家一口,那家一口养大的,那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孩子,有本事又有仁义。”丑女子说道。
吴俊花说道:“那王计财为什么不让他两个儿子去大宝工厂挣钱去呢?”
张二嫂撇了撇嘴,说道:“他哪好意思呢?他老两口把人家大宝的母亲、父亲害死,害得一家子死了五六口子人,害得大宝成了一个孤儿。他们有脸去吗?”
丑女子说道:“我看他们现在也后悔了!”
一会儿,二疙瘩老头的孙子大牛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说道:“山底村又招工了!”
“是真的吗?”人们齐声问道。
大牛说道:“是真的,有人刚从山底村过来,他们亲眼看到厂门口贴着招工启事呢!”
丑女子的二姑娘赶忙问道:“不知道,这回招不招外村人呢?”
大牛说道:“人家说,这回外村的也要。”
“哎呀,太好了!咱们也去报名去!”一大伙子人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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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有心投靠无脸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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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底村木地板厂、服装厂招工的事传到黄岭村之后,全村人都沸腾了。二疙瘩老头的孙子大牛到处大肆宣扬,青年男女们都各自去找自己的伙伴们商量去了。要结伴去山底村应聘去。
于是大牛、二牛去找铁蛋的两个儿子去了。因为以前大牛、二牛的父亲,也就是二疙瘩老头的儿子树生,在生前与铁蛋相处比较好,这铁蛋在二疙瘩老头失踪时,曾经救过树生媳『妇』,后来铁蛋的媳『妇』投井而亡,这样她们两家一家成了光棍,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一家是寡『妇』带着两个儿子。
二疙瘩老头去世后不久,二疙瘩老伴也跟着走了。
树生家就和铁蛋家,两家就相互照顾,艰难度日,关系处得一直很好。所以这两家的孩子们也都是朋友。大牛、二牛就去找铁蛋的两个儿子去了。铁蛋的两儿子叫大壮和二壮。他们要相约一块去山底村应聘去。
扩大招工的布告张贴之后,到了夜间,大宝和天彩虹劳累了一天,回家休息了。
天彩虹就问大宝道:“咱们这次招工放开了,不再限制外村人报名应聘了,如果黄岭村的人来报名,怎么办?你有没有忌讳?”
大宝说道:“同等条件下,要优先录用黄岭村的人。”
“哦?我还没有弄明白。我原想这黄岭村的人会给你带来一些难堪的回忆,你会有所顾忌,但是相反你却要多照顾黄岭村的人,你这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
大宝站了起来,一边在屋子里踱步,一边很深沉地对天彩虹说道:“我还有一件重大的使命需要完成,这和黄岭村有关。”
“哦,什么重大使命呢?”天彩虹十分好奇地问道。
大宝若有所思地说道:“爷爷临终时有三大心事合不了眼,其中一件心事,就是我的父母亲一生恩爱,结果死后却尸骨分离,造成她们在阴间不能相聚。而我爷爷作为他们的父亲,却临到死也没有能力将她们合葬到一处,因而死不瞑目。”
“你母亲现在哪里?”天彩虹问道。
大宝很难过地说道:“我母亲死后,我姥爷认为是我父亲杀了我母亲的,就不让我的母亲再进我家祖坟去,和我父亲合葬到一处。于是就雇了一辆驴车拉着我母亲的尸体,拉回了黄岭村安葬在我姥爷家坟地里了。”
“哦,是这么回事,那你的意思是?……”天彩虹问道。
“我的意思是其一,这黄岭村是我生身母亲的故乡,又是一个和山底村一样最穷困的山村,我也应当帮助他们一块摆脱贫困。其二,黄岭村来报名当工人的人多了,他们在工厂里挣钱了,就会影响到我的那两个舅舅……”大宝很沉稳地说道。
天彩虹又问道:“现在你那两个舅舅干什么工作呢?”
大宝说道:“他们没有上成学,现在他们都在村子里种地干活。”
“哦,你说得对,这样肯定会对他们产生很大的触动。”天彩虹说道。
大宝说道:“黄岭村的人来这里当工人的多了,挣了钱了,收入多起来了。我那两个舅舅他们肯定很羡慕,总有一天他们会找到我的门上来的。到时候我就录用他们,等他们尝到了甜头,离不开咱们的工厂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谈我父母亲的事。”
“这一招很高明,我的夫君,你真是足智多谋。”天彩虹非常欣赏地望着大宝说道。
第二天,黄岭村的大牛、二牛、大壮、二壮还有裴武子、老猪头、金蛋子、马拐子、狗娃子、秃五子、马来福、郭驴子等人们的儿子和姑娘们一窝蜂都来到了山底村报名来了。
大宝预先安排了招工部门负责人,如果是黄岭村的人来应聘,只要符合条件全部录用。而其他地方的就要录用一些高素质人才。要充实和强化知识型人才。结果黄岭村第一批跑来应聘的男女青年们全部被录用了。
这批青年们就高高兴兴跑回去,报告了村里这一个好消息。于是第二天全黄岭村的青壮年男女都跑来报名了。结果光黄岭村的青壮年男女就录用了六百多人。这一下,黄岭村的全体青壮年男女就都来了木地板厂和服装厂上班了。村子里变得空空『荡』『荡』的了。就留下一些年老体弱,在街边屋檐下坐着晒太阳的人了。
大宝安排了车间主任,将这些黄岭村来的青壮年工人们,全部交给山底村人来带,让他们结为师徒关系,有的带一个徒弟,有的带两个徒弟。
黄岭村就变成一个空村了,这一些重大变化,传递出来的信息,不断地冲击着王计财一家。其实,当大宝在山底村刚建起两个工厂,第一次招工时,大宝的两个舅舅就已经按捺不住,就想找大宝来认亲,到大宝这里当工人。但是最终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见大宝放弃了。
大宝的两个舅舅,大舅叫王红兵,二舅叫王红才。有一天,一家人在一起吃午饭时,老二王红才就说:“大宝大学毕业从京城回来了,在山底村办起了两个工厂,已经开始招工了。”然后冲着王计财说道:“要不是你们把事情弄成这样,我也能去报名当一名工人!”
这时老大王红兵说道:“是啊,现在亲外甥办工厂招工,咱这当舅舅的还不敢去找人家去,真丢人哪!”
王计财气得吃不下饭去,把饭碗一推,转身离开了饭桌走了。一个人到他屋子里抽烟去了。
后来有一天,这王红兵又听说,山底村的两个工厂发工资了,那工人们一次就领了一万元钱。这一下子就更坐不住了,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这一天,在饭桌上就又议论起来了。王红兵说道:“你们听说了没有,大宝那工厂第一个月就给工人们发了一万块钱的工资。”
这回王计财搭话了,问道:“你说什么,发了多钱的工资?”
“一万块。”
“啊?怎么就能发这么多钱呢?”王计财惊讶得眼珠子也飞出去了!突然他不吭声了,想道:“想当初还不就是因为这一万块钱……到头来一万块钱也没拿到,把个姑娘也害死了。”
王计财的老伴也长叹一声,饭也不吃了,抬起袖口抹了抹眼泪。或许她们两同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因为一万块钱,把自己的亲生姑娘给害了。
这时大儿子红兵说道:“如果你们当初不要想着卖我姐,困难一点也坚持到现在,你看看我姐也活的好好的,大宝又考上京城的新华大学,现在又办起了这么大的工厂,大宝挣上钱了,还能不孝敬你们这姥爷、姥姥?我姐姐能不孝敬你们吗?而且当初才一万块钱,现在大宝会给你几十个一万块钱。”
二儿子红才说话了:“这就叫目光短浅,弄巧成拙。”
红兵又说:“你们做事也太绝!就说刘满柱犯了罪,那是刘满柱的事情,你说大宝那是你们亲亲的外孙,是你们姑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一家子死的留下他一个小孩子,成了一个孤儿。你说你们还不应该收留到咱家来,把孩子养大?结果你们看也没去看了一眼,是人家村子里的人这家一口,那家一口把孩子养大。你们说现在人家长大成人了,有了大本事了,我们两个人好意思去投靠人家吗?”
红才接着又说道:“这现在倒好,人家外人都纷纷到大宝那工厂上班挣钱去了,我们两个是大宝的亲舅舅,却干看着眼红,不敢去报名去。这都是你们贪财卖姑娘把我们给害了!”
这弟兄两你一言我一语,把个王计财说得既后悔又羞愧,他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就猛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骂道:“我当初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畜生,如果不是为了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我还用这么做吗?你们有本事怎么不会也像人家大宝一样考到京城新华大学去?那还需要你们现在这样靠求人、投靠人过日子吗?天底下能挣钱的地方多的是,你们不会出去找吗?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王计财一通骂,他两个儿子全不吭声了,只低着头吃饭,三两下把饭吃完,把碗一推,把门子一甩,出去了。
弟兄俩出去之后,没有远走,刚刚拐过房墙,老二红才就把老大红兵叫住,说道:“哥,你说人家们都到大宝那里上了班了,村子里就留下咱两灰溜溜的,多不好意思,要不咱们就按照爸说的,出去闯一闯去?要闯好了,咱们还不『尿』他们呢!”
老大红兵一听,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道:“这个想法不赖,咱们就去那大城市闯一闯,看看能不能找上一份好工作,如果找上了岂不更好,又能挣钱,还在大城市工作,到时候咱们还衣锦还乡呢!”
红才说:“哥,如果你要同意了,咱们就找咱爸说去,说好了,带上盘缠马上就出发!”
老大红兵说:“好,咱们现在就去!”
于是,这弟兄俩就返回家里来,重新坐了下来。
这时王计财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叭叭”地抽闷烟呢。本来他就对这件事情后悔得不得了,只不过他死要面子,不肯承认罢了。结果他的这两个儿子又一直埋怨他,责备他,更让他痛苦万分。这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呢!
就在他越想越痛苦时,他看见他的两个儿子又回来了。他就想:“这两个畜生气呼呼地走了,刚走没几分钟嘛!怎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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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土皇帝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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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计财的大儿子王红兵和二儿子王红才两个人要和他父亲要路费盘缠出去打工,但是谁也不敢说。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推脱半天谁也不敢开口。
王计财看着他们叽叽咕咕,欲言又止,就知道他们准是有什么重要事要说,王计财就故意不吭声,等着他们张口。于是就一边“叭叭”地抽着旱烟袋,一边用余光扫视着他们。
王红兵和王红才相互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老大王红兵说道:“爸爸,你不是说让我们出去找工作去嘛,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出去闯『荡』一下!”
王计财接口说道:“去吧!”
两个人又没词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还是老大王红兵说道:“可是我们没有路费盘缠,怎么去呢?”
王计财把眼一瞪骂道:“没路费盘缠自己不会想办法?多大了还啃你老子呢?不管!”
两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发火归发火,王计财也不忍心看着他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在村子里荒废了。过了一两天,王计财还是将他的棺材本的钱拿出点来给了他这两个儿子。
这王红兵和王红才拿上路费盘缠就出去找工作去了。
这一年,国家加大惩治打击腐败的力度,这是检察机关的重头戏。而这里的扶贫工作也初见成效了,所以单位就把我又调回去了。
大宝的两个工厂,工人扩大了三倍,成了一千多人的工厂,这工厂以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的人为主力,其他的就招收了一部分大学生参与营销和管理工作。
由于大宝秉持真材实料、做工精细、款式新颖、薄利多销的十六字办厂方针,一进厂区迎面就能看到十二个红光闪闪的大字,那是他们的口号:“要像做神舟飞船一样做产品”。
产品从原材料的购进开始步步把关,责任到人,每一件产品,每一道程序,每一块木板,每一个纽扣要像神州飞船的每一颗螺丝一样,经过了谁的手,都要把谁的名字留下,在传递产品的作业流水线上同时传递着一个签字本,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查就能查到人了,所以谁也不敢有一丁半点的含糊。
再加上这些员工原来都是些贫苦的农民,他们得来这份工作不容易,所以很热爱他们的工作,很敬业,而且是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在工作。
在此基础上管理人员依然时时刻刻监督到位,大宝和天彩虹每天都要在她们各自分管的厂区的各个车间和科室走一圈,现场了解问题解决问题,当天能解决的问题,当天解决,绝不让问题过夜。所以这两个工厂在这两个新华大学高材生的管理之下,搞得蓬勃旺盛,蒸蒸日上。员工们士气高涨,销售前线捷报频传。
他们生产的产品件件都是精品,可以说是近乎完美,在那些假冒伪劣产品充斥市场的严峻形势之下,他们的产品几乎就是一花独放,鹤立鸡群。而且价格还很便宜,深受大众欢迎。
所以他们的产品一上市立刻就抢售一空。订单合同像雪片一样飞来,工厂老是加班,而前线老是抱怨供货供不上来。
每到月头上,工人们都能领到很多钱。由于工厂订单多,效益好,每月除了领取基本工资之外,当月发放的奖金要超过基本工资的好几倍。
工人们个个手捧工资喜欲狂!山底村人和黄岭村人多少年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家家一日三餐,开始出现了白面大米了,出现了豆腐、肉了。
大人小孩以前的那些又破又旧补着七十二块补丁的衣服行头,也开始慢慢替下来了,替换成了新一点、好一点的了。孩子们的衣服也开始在款式上慢慢讲究一些了,向着时髦一点靠拢了。
村里人都把大宝和天彩虹看成是他们的“财神爷”。
然而,按照哲学原理,世界万事万物都是处于对立矛盾之中。无论在何时何地,任何事物的生存发展都会存在一些不同的声音。
首先是支书赵公元和村长张三娃家里就出现了一些不和谐音符。支书赵公元老婆就成天在赵公元身边念叨:
“那两个『毛』孩子,办了个工厂都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连个人情事理也不懂。你挣那么多的钱,也不知道给支书送点什么,连条烟、连瓶酒也没吃过他们的。做人没良心。特别是那个大宝,当初你考上大学不是村支书给你那一千元的学费,你能上了大学?你上狗屁学去吧!没仁义,老子是杀人犯,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公元说道:“别说了,让人家外人听见,多不好听呢!”
“怕什么?我还要出去对着人说去呢!”赵公元的老婆大肚子,一脸麻子,两只小眼睛,一张阔嘴,那张嘴一张开,立刻就会有人受伤。
由于赵公元连续当了三十余年的村支书,她就在村里当了三十余年的皇太后,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全村人巴结着活。
村子里家家困难得过不去,有的人家甚至都揭不开锅,然而过年过节还得给土皇帝家送礼。如果不送礼,就会得罪下她,那谁家要是得罪了她,以后在村里便会永无宁日。
而谁家要是盖房子娶媳『妇』更得早早就先去土皇帝这里烧香上供,否则就会被她视为不懂理,那事情自然办起来就不顺当多了,而有的干脆就办不成了。
特别是谁家想要盖房子批地址必须的给他家送礼,而且这礼还是分轻重大小,如果是大事情就得送大礼,否则图事情办不成反把她给得罪了!
所以谁家准备要盖房子就得先备厚礼给土皇帝家送去,然后土皇帝这才冠冕堂皇地开什么村支部会议研究。那支部会议还不是村支书一口说了算?于是这地址就批下来了。
等房子盖成之后,在当地有一种习俗,谁家也要给新房子“暖房”,到时候就把这土皇帝请到场好好招待一番。而土皇帝老婆不去,就需要派人将热乎乎的好酒好菜送到她家里,摆在她的面前供她享用。
而谁家如果要娶媳『妇』、嫁姑娘办喜事,那更需要供奉了。办喜事的人家既不是先请男方长辈也不是先请女方的长辈,而是要早早就把土皇帝和他家老婆请到场。请来了她们还不往一起坐,这还的懂规矩,需要分开招待。当把她们招待得酒足饭饱,满嘴流油,走还要给连揣带装的满载而归,这家的喜事才会办得顺风顺水。
村子里谁家也想办大事图个吉利,所以就家家倾其所有巴结她们,这样时间一长,就形成一种村子里独特的风俗习惯了,人人都得遵守。
然而,这大宝和天彩虹是新一代青年,他们只知道法律,只知道合同,心里只装的山底村的贫苦乡亲们。那里懂的办事先得孝敬太上皇这一套呢?于是就算结结实实地冲撞了“太上皇”了。
而这位赵公元是一个低级别官场上的老手了,从来就是外观和心里两张皮,皮笑肉不笑。这人长得满脸横肉,两只鱼眼,额头上布满了深深的、曲曲折折的皱纹。看村里人的时候总是把两只眼睛瞪得鼓起来,泛着白光。让村里人具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见了上级领导可就不一样了,那两只眼睛就变得非常和蔼可亲,而且满脸堆笑,脸上的横肉和额头上的皱纹相互配合蠕动着,把眼睛包围起来,就像烘云托月一般。给上级领导蓦然对他产生一种好感。
赵公元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对付村子里的人,从来不吵不闹,想收拾谁令人猝不及防。就像一条蛇一样,你还毫不知情,它已经发起攻击了,于是不声不响就把一个猎物放倒了。因而村里人总是像躲避眼镜蛇一样躲着他。
他因为一直执掌着山底村的大权,早早就通过他的关系网给他家的孩子们联系上好工作离开村里了,大宝挣的钱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一天天看着大宝的两个工厂越长越大,收入越来越好,而那些平时最不起眼的柳干柴、常顺风、郭转转胡八溜还有那些猫崽子马二炮、赖『毛』狗们一个月都是五六七、七八千元的挣呢!这让他心馋眼红,心里一天比一天不平衡得厉害。
而更让他可气的是,以前这些个村民们个个都是一见面早早就又点头、又哈腰,现在慢慢都变了,走到他跟前腰板居然挺直了,“就像他妈的腰间『插』上劈柴了,一弯腰就能扎死你们?”他骂道。而且那头也扬起来了,还仰得高高的,“就像你妈的一只鸵鸟”他骂道。而且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只是脸定的平平的,打个招呼匆匆就过去了。
而更严重的是,有的人居然走到跟前连招呼也不打了,匆匆而过。“你们都是赶死呢?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去阎王殿报道去呢?”他心里骂道。这让他心里极度不平衡,他当了三十余年土皇帝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战!而他们见到那个黄『毛』小子大宝却毕恭毕敬,倍加亲切,笑得十分灿烂。“好像那黄『毛』小子是你们家的爷爷老子似的!”他心里骂道。
“这一切都是那个臭小子造成的,我当初就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发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能办起工厂来,而且还规模越办越大,人越来越多,挣下那么多的钱。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办个工厂呢?这工厂如果是我的那该多好啊?我的后代,子子孙孙都有钱赚了!结果这便宜都让这些穷鬼们给占了。不行!我的想想办法呢,这块利益应该归我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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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土皇帝眼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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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底村里还有一个人心里不平衡,那就是村长刘三娃了。他的两个孩子还小,一个在上初中,一个在上小学。他看着大宝的工厂一天比一天壮大起来了,收入也一天比一天多了。那些在那里做工的村民们,一个月有时候要领上万块钱呢!他心里一股接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就涌上来了!
他家老婆更是着急地一蹦三尺高!“你看看,人家们一个月要领一万块钱呢,老天爷呀!这么好的事情你这个村长怎么不自己干,就能给了外人呢?干脆,你也进去做工去吧,他绝对不敢亏待了你。这样就你也月月能拿钱。”
张三娃把脖子一歪问道:“什么,让我进他厂子里干活?”
他老婆说道:“是啊。”
张三娃又问道:“我一个堂堂的村长,进他厂子里干活,是他领导我,还是我领导他呢?除非是让我当厂长,我就进去。”
他老婆又说道:“那你不会和他谈谈,就说你想进他的厂子里干活,看他怎么安排你?”
张三娃摇摇头说道:“说也白说,就两个厂子,他担任木地板厂的厂长,他家女朋友担任服装厂的厂长,他肯让给我?还是他女朋友肯让给我呢?”
他老婆不吭声了。一会又说:“可是,你这一村之长,眼看着别人一大包、一大包地往回拿钱,咱干着急一点也得不到,这多可惜呀!你想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一个月就要挣一万块钱呢,刘大宝、天彩虹她们两个人要挣多少钱呢?他刘大宝是拿着山底村的土地发洋财呢,你这一村之长却得不到一点享受,这村长也当得太窝囊了,还不如不当呢!”
几句话把张三娃臊的脸上红一阵、绿一阵,心里就像搬倒五味瓶子,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因为这事情他心里早就愤愤不平了,眼红病早已病的不轻了。
他想道:“凭啥拿上集体的土地让个人发财?像那些常顺风、黄『毛』子、常『毛』兔等家里穷的叮当响的穷鬼们,居然也能每月领到那么多钱!村子里家家都在那臭小子那里上班,家家月月挣回那么多钱来,我这个当村长的却一分钱也挨不着,真想和他撕毁合同把地收回来,只是因为这是市里面定的一个扶贫点,这又是市里确定的一个扶贫项目,这块地暂时还不能收回来”。
有一天上午,村长张三娃和支书赵公元又到了村委会办公室了。一人拉出一把椅子来坐了下来,赵公元从口袋里掏出两支烟来,递给张三娃一支,两人各自掏出打火机来把烟点燃,“吱吱吱吱”地抽了起来。
张三娃一边嘴里往外喷着烟雾一边苦笑了一下,说道:“听说他们昨天又发工资了,又是每人领了七八千块钱,抱着回家了!”
“哦,是吗?能领这么多钱呢?”赵公元故意装作不了解的样子,很狡猾地问道。意思就是让张三娃好好发发牢『骚』。牢『骚』发多了自然会有一些过激的举动出来。这样就正中下怀。
张三娃把脖子一歪问道:“怎么?你不知道?”
赵公元说道:“我还真是没听说过。这两天我也懒得出来,村里人们以前还不断地到我家里来聊聊天什么的,现在人家们不知都忙些什么呢,也没人到我哪里去了,所以信息就不通畅了。”
张三娃说道:“这些到了大宝厂子里干活的村民们,第一个月就每人领了一万块钱呢!”
赵公元故意把眼睁得大大的,表现出非常惊讶的样子附和道:“是啊?啊呀呀!工人们一个月都要领一万块钱,那大宝她们一个月要收入多少钱呢?真没想到这块地竟然变成她们的聚宝盆了!”
张三娃立即说道:“咱们当初都没想到吧?”
赵公元立即附和道:“是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合同是怎么定的来着?”
张三娃说道:“那是老周和咱们一块商量的嘛!前两年是免费使用。”
“啊?前两年是不出钱白用?”赵公元故作惊讶地问道。
张三娃很不解地说道:“哎?当初老周和你我一块说的嘛!你不是也表示同意吗?”
赵公元敲了敲脑袋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老周是和咱们说过这个事情,可是我怎么就对前两年不出钱,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我只是记得每年是八万元钱的租金嘛!咱们那是按照每亩地300斤的产量测算,算了三倍半的租金。以前那块地顶多也就能产个300来斤的玉米,那地尽是沙土石头不长庄稼,送粪又离村里太远,而上化肥,上少了不顶用,上多了产的那点粮食连化肥钱也不够。所以当初都还以为测算的有点高了,你看看现在,还能说高吗?”
张三娃说道:“现在是太低了,集体太吃亏了,他们拿上集体的土地发洋财,肥了个人穷了集体。你想想,现在一个私人一个月要领一万块钱的工资呢,咱就别说一万块,就按七千块算,一年十二个月就是八万四千块呢!咱们这么大一块地一年的收入,还没有人家村民们一个人一年挣得多呢!”
赵公元说道:“啊呀!你看看,这经济的事情就得算,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你看看发生了这么大的问题,怎么办呢?”
“这都是老周在的时候定的。”张三娃说道。
赵公元立即『插』话道:“老周现在不是走了吗?”
张三娃想了想说道:“哪咱们……要不召开个会议研究一下?把那个租金提得高高的,把他们收入的钱绝大部分都收回咱们村集体来。”
赵公元说道:“可以。”
张三娃想了想又说道:“不知道咱们这村委干部和支部干部里有哪些人到了大宝工厂里了?”
赵公元说道:“支部里除了我没参加,副支书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八个小时的工作,没参加,其余就都参加了。”
张三娃说道:“咱们那些干部们都是一些钱眼子货,见了钱就走不动了。那个刘聚财还说:‘好孩子,有仁义,上大学不忘乡亲’乡亲们有他挣得多吗?乡亲们不都是给他打工吗?他才是老板资本家呢!”
赵公元接着说道:“还有他妈那个‘猴吃蒜’居然也说:‘大宝把京城里那么好的工作、前程放弃掉,回来帮助咱们穷乡亲们解决贫困,这一般人谁也做不到啊!这孩子都是为了咱们,咱们应该好好支持啊!’你听听这话说的,这些人没有一点政治立场。那个大宝他是看准咱村里这一亩三分地,回来发财来了!他那么聪明精怪的人,肯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张三娃说道:“还有那个‘老蒜头’居然还激动得掉下眼泪来,他妈的那点眼泪还不如『尿』值钱呢!”
赵公元又说道:“如果开会,这么多人都不同意怎么办?他们现在可都是端着大宝的饭碗。”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就别开会了,就以支书村长的名义办就对了,反正这都是为了村集体。”张三娃说道。
赵公元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先试试做做工作,探探口气,看看怎么样?如果不行,咱再按照你说的办法办。”
张三娃说道:“也可以。哪咱们就分头做做工作再说。”
于是,这张三娃就分别找副村长和村委委员刘聚财谈话,但是这两人都表示这样做不太合适,都说大宝的工厂刚刚起步,她们外面的外债还很多,如果租金过高把大宝压垮了,村里的人们就又困难起来了。
赵公元也找了支委猴吃蒜、“拨浪鼓”、“老蒜头”等人谈了谈,也都不很同意他们的做法。他们都说道:“合同已经签了,半中间又要改变或撕毁合同不太好,如果人家要打官司,总怕打不过人家。”
过了几天两人一碰头,都说谈得不理想,大家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总体来说都是不同意支书村长的做法。
有一天黑夜,大宝和天彩虹回来洗漱完毕就准备休息了,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大宝心想:“这么晚了,是谁呢?”
于是就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把大门打开,只见一人低着头,猫着腰,一进门就摆手示意,不让大宝吭声。然后往屋子里指了一下,意思是到屋子里再说。
进屋里灯光下一看原来是老蒜头。大宝立即问道:“蒜头爷爷,你有什么事吗?”
老蒜头压低声音说道:“是这样的,孩子们!我是今晚上想来给你们提个醒,我这人上年纪了,人老就脑筋也老了。如果说出来你们觉得合适就考虑考虑,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行吗?”
大宝说道:“蒜头爷爷,你别多心,无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考虑的,您说吧!”
老蒜头说道:“孩子们!你们辛辛苦苦为了乡亲们脱去这顶贫困的帽子,把乡亲们从火坑里救出来,吃了很多苦,『操』碎了心,乡情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你们没有在咱村子里办过大事情。那个地方,都有那个地方的规矩。俗话说得好:‘走乡随俗’,”咱们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办厂子挣钱,这一方土地爷该烧香供奉的就得去供,否则这土地爷可是得罪不起,你们都是聪明人、高水平人才,不用多说你们也会明白的。我就说到这里,如果说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啊!”
老蒜头说完转身就走了,出门也不让大宝送他,他猫着腰出到院子里一晃,从大门口非常机敏地一转身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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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土地爷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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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看着老蒜头走远了,伸手把大门关了,回到屋里。
天彩虹非常惊讶地问大宝道:“这位老大爷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意思呢?什么‘走乡随俗’、‘土地爷’、‘上供’什么的,他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大宝笑了笑说道:“你从小在京城、在天子脚下长大,哪里知道民间的这些猫腻呢?”
天彩虹问道:“那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大宝解释道:“老大爷名叫老蒜头……”
“是大蒜的蒜吗?”天彩虹好奇地问道。
“是的。”大宝回答道。
天彩虹惊讶地笑了笑说道:“好奇怪的名字啊!”
大宝接着解释道:“老蒜头爷爷心肠很好,他是来提醒咱们来了。意思是咱们在这山底村办厂赚钱,应该供奉那些当地的土地爷。供奉就是行贿,土地爷就是这山底村的村长、支书。如果得罪下他们,咱们的事情就办不成了!”
天彩虹一听气愤的凤目圆睁说道:“这村长支书不带领村民们脱贫致富,咱们帮助村民们致富反倒还得给他们行贿吗?如果不行贿就不能扶助贫困了吗?”
大宝说道:“他们这是得了红眼病了,他们看着乡亲们每月能拿那么多的钱而他们拿不上,所以就眼红了。”
“他们来厂里上班不也能领那么多的工资吗?”天彩虹说道。
“他们才不来呢,他们认为,他们是支书村长,还来接受咱们的领导吗?他们放不下架子。”大宝笑着说道。
“哦,他们是土皇帝。……可是他们的家属也没有来厂里上班的吗?”天彩虹问道。
大宝说道:“支书年岁大了,他的子女们早早就利用他的关系网在外面找好工作,上了班了。而村长的两个孩子还小,都在上学。所以他们两家都没人在咱们厂子里上班。”
“哦,难怪如此。这小山村里还这么复杂呢!”天彩虹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宝长叹一声!“哎,事情难办啊!有市里蹲点干部在,他们就表现的积极一些,而市里的蹲点干部一走,他们就开始玩阴的了。这你就知道农村乡亲们要致富有多难了吧?”
天彩虹着急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呀?我们去给他们行贿吗?”
“行贿受贿都是犯罪。咱们堂堂的新华大学毕业生不干这些犯罪的勾当。一切依据法律办事。”大宝说道。
天彩虹担忧地问道:“如果他们给咱们穿小鞋刁难咱们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休息吧,没事。”大宝正气凛然地说道。
第二天上午,大宝正在厂区办公室里坐着办公,突然有保安来通报说村支书和村长找他。大宝一听,就知道这两人来找麻烦来了。
大宝告说:“请他们进来吧!”
不大一会儿,村长和支书相继尽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村长就高声喊道:“好漂亮啊!看看这厂长办公室就是有气派,什么时候咱村委会办公室也能有这么豪华气派就好了!”
大宝笑笑说道:“三娃哥过奖了,谈不上什么豪华气派,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作间,在这里处理一下工厂的公务,洽谈一些业务,固定在这一个地方,大家来找也方便,是吧?”
支书赵公元立刻说道:“是,大宝说的对。厂长就得有个厂长的样子嘛!”
大宝赶忙招呼道:“来公元伯、三娃哥请坐!”然后赶快给这二位泡茶,递烟。二人在办公室沙发上坐定,接过烟来抽了几口,然后呷了一口茶。
村长张三娃满嘴喷着烟雾说道:“是这样,大宝!咱们村里党支部村委会两个班子开了个会,会上大家提出一些意见,埋怨我们和你们工厂签的合同不合适,说我们两人拿上集体的财产送人情了,还怀疑我们是不是收了你们的好处费了?哈哈哈哈……。他们说一个是不应该前二年一分也不要,这样就让集体的财产给个人白用了;再一个他们埋怨这合同收的租金太低。你考虑一下,咱们是不是把这个合同改一改,要不群众的这一关也不好过啊!”
大宝笑了笑说道:“三娃哥!这合同一经签订就产生法律效力了,谁也不能更改。你当村长的对合同应该很了解,是吧?”
张三娃接口说道:“我是了解,但是,你说,也不能你们收入那么多,给村子里就那么一点点吧?就算是你们啃了肉让村子里汤也喝点吧?”
大宝笑了笑说道:“工厂刚刚起步,工人们都是咱村里的乡亲们,有好多还是文盲,这你们也知道,接受技术知识很慢,有好多产品在做的过程中就做坏把原材料也损坏了。你们应该知道从市场上购买一根原木有多贵吧?买一匹高级『毛』料有多贵吧?一件衣服或一块木地板做坏,这块原材料就毁了,这毁的是成本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能说做坏就不让他做了,辞退他?这就不符合我们办厂的初衷了。所以坏了再重来,这样就损失不少,因而效率也不高。人家商家常常抱怨我们供货太慢。但是我们办厂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乡亲们能挣点钱,改变一下贫苦的生活,不是为了单纯追求经济效益。所以也根本收入不了多少钱。”
张三娃又说道:“可是大家反映,你们一个月就给工人们发一万块钱的工资呢!可是咱村里一年才和你们收的八万块钱的租金,一个村子里收入的租金才相当于你们一个工人八个月的工资多。你说这租金也收的太少了吧?”
大宝又笑了笑说道:“这一万块钱的工资,那是第二个月连同第一个月合在一起发的,实际上是一个月五千块钱。工人们的基本工资才两千块钱,而其余部分都是奖金。奖金是一个可变数。这个月卖得好这个月就能挣到奖金,如果卖得不好奖金就挣不到了。一般对效益收入的考察至少要看三年的平均数,不能仅仅就凭这几个月的收入就觉得工人们挣得多了,给村集体少了。这几个月的工资你们知道怎么发的吗?”
张三娃和赵公元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发的?”
大宝说道:“工厂看到乡亲们太贫困了,上班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有的就连内衣也不穿的,那机器偶尔一挂,就把皮肤肌肉也『露』出来了,早晨就啃两个窝窝头来上班,上午不到11点就饿得头晕眼黑,体力不支,随时就会倒在机床上,那轻者掉胳膊锯手,重者就连脑袋也没了。我们看了都掉眼泪啊!你们都是他们的父母官,你们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是把他们辞退了?还是处罚?”
张三娃和赵公元二人均不作声。
大宝接着说道:“于是我们厂部开会研究了一下,前几个月的收入减掉运营成本,减掉进货的费用其余收入全部给乡亲们发了奖金。而欠银行的贷款,个人的借款加起来有七八百万的债务,分文未还。先让乡亲们吃饱穿暖再说。我和我女朋友没有盖了一间新房,没有买了一件家用电器,我们还在那个破旧的小平房住着。我的女朋友甚至没有购买一件新衣服。她把自己的二百万私房钱拿出来支援了工厂,没有领一分钱的工资和奖金。我们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才给工人们多发了点奖金,也就是说,给乡亲们发的奖金都是挪用的借款资金给发的。这些庞大的债务还在我们头上压着。”
足足有三分钟时间,办公室里鸦雀无声,这两位土皇帝父母官不再说一句话了。只是低着头“叭叭”地抽烟。
此时此刻,不知道这两位父母官作何感想?或许他们在想:他们不应该来提出改变合同增加租金的要求?或许也为乡亲们的贫困动了点恻隐之心?或许也为大宝和他的女朋友无私扶助乡亲们脱贫受了点感动?或许这些都没有,而是他们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回击大宝而选择沉默?然而不管怎么样想。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的心不是在乡亲们身上,而是在他们自己身上。”
过了许久,许久,大宝为了缓和这尴尬气氛说道:“这样吧,你们都是我的伯伯、大哥。我在山底村生,山底村长。如果厂里真正效益好了,外面的债务都清还了,我答应会给咱村子里增加租金的。”
赵公元比较机灵,他一看这气氛,一听这厂子里的情况,觉得再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就趁着大宝这句话‘借坡下驴’吧!于是说道:“大宝既然这样说了,哪咱们就等着大宝工厂效益好了,咱们再商量增加租金的事情,到时候大宝就会很痛快的答应的,是吧大宝?”
大宝微笑着说道:“没问题。效益好了不用你们跑,我就会主动找你们的。”
张三娃也站起来很不情愿地说道:“那行吧,那就说成这样吧!”
二人就起身离开大宝办公室,灰溜溜地、面『色』尴尬地一步步向着厂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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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火烧霸王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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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娃和赵公元两人心情沮丧,不言不语,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耷拉着双肩一步一步从木地板厂走了出来,向着村子里走去。
走到了半路上,张三娃说话了:“哎呀,他『奶』『奶』的,你听那刘大宝那一大通说,多厉害哪!‘巴拉巴拉’的,咱们就连口也『插』不上!真不愧是大学生啊!他妈的!一肚子墨水。”
“今天的刘大宝可不是从前那刘得贵手里牵着的那个『毛』孩子了,人家是京城里新华大学的毕业生哪!喝墨水喝了多少年哪!而且喝的都是高级墨水。咱们这两张成天在农村里和庄稼汉子们说话的嘴哪能说过人家呢!”赵公元一边走路,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张三娃又说道:“反正,今天咱也没白来,他不是也答应咱们了嘛,过一段时间效益好了,就给咱们增加租金。”
赵公元说道:“是的,反正他也松口了,不是纯粹拒绝了咱们。这块地没租给他之前不也一天一天荒废着吗?尽他妈沙子和石头,种地不长庄稼,没人愿意承包,现在准比不往出租强多了,一年八万还相当于这块地的三四倍收入呢。咱就等他一段时间,听着他们收入好了咱就再来,他准不能再不答应吧!”
张三娃无可奈何地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溜达着回家去了。这事两人就放下暂时不提了,再有诸多心里不平衡也只好先忍着了。
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大河解冻,春暖花开。山底村又进入了一个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季节。而厂区内的工人们更是热情高涨,干劲十足,车间里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因为春天这个季节,正是全国各地房地产工程进入了破土动工、盖楼装修的旺季。特别是房屋装修,一般人们都选择在春季。因为北方春季干燥,西北风阵阵呼啸,将一切物体上的水分都吹干、吹透了,北方人有一个俗语,比喻春风干燥叫做“春风吹透瓦”。因而每年这个季节也是防火的季节,天干物燥,山上要护林防火,村子里也防微杜渐,小心火烛。所以,在这个季节装修的房屋干得快、干得透。房屋入住后不会『潮』湿。
因而木地板销售火爆。各大建筑超市、装饰城的销售点供不应求,有的装潢公司一个合同就订购上万平米。
工人们白天黑夜轮班倒,累得腰酸腿疼,汗流浃背。
而大宝和天彩虹更是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这一天夜间两人又工作到凌晨一点了。后来大宝就给天彩虹打电话说“虹儿,咱们也回家缓口气吧,就是铁打的也快磨平了。工人们三班倒,咱们也得回去睡一觉,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再干!怎么样?”
天彩虹在电话里说道:“哎呀,看来白马王子招架不住了,好吧,那就陪白马王子回去休息!”
两个人就相跟着回家了,回去洗漱了一下,两个人身子刚沾床就呼呼大睡了!
刚睡了一个多小时,突然间听见有好多人在猛烈地敲击他家的大门,又敲又高声喊叫:“厂长!、厂长!不好了,出大事了,厂里着火了!”
天彩虹先醒了过来,『迷』『迷』瞪瞪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听见动静不对,就赶忙推了推大宝,大宝“一扑棱”坐了起来,就问道:“怎么回事?”
天彩虹说道:“你听,有人敲大门喊叫什么呢?”
这时又听见好几个人在大门口边敲门边喊道:“快,不好了厂长,工厂着火了!”
大宝突然间跳了起来喊道:“不好了,着火了!”二人赶快穿好衣服,跳下地来,就跑到院子里,把大门打开,看着是两个木地板厂的工人。就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这两位工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厂长,不好了,工厂着火了!”大宝一挥手说道:“走!”
几个人相跟着打着手电筒就往工厂里跑!
冬天的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当他们往前走了不多远时,一转弯,就迎面望见了前方不远处狼烟滚滚,一片火海!
大宝一看,喊道“不好!这火怎么这么大?”顿时就有点心慌腿软!
他们快步奔跑着往厂子里赶,当赶到厂区大门口一看,大火通天至地,将半边天都烧的通红通红。厂区里传来了哭喊声、扑救声、“哔哔叭叭”的燃烧声。人和火搅浑在一起『乱』哄哄地滚得一锅粥!
这时大宝问办公室的人员,向县里消防队报警了没有,办公室的人回答说已经报了。但是距离县城太远,那消防车过来一下最快也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两个工厂的产品和原材料都是易燃物,木地板厂都是堆积如山的、十分干燥的、油『性』的木板,木料;而服装厂都是布料、棉花。全部材料都是一见火就着!再加上冬季干燥,最容易失火。
而大宝和天彩虹他们毕竟人年轻没有经验,而且是第一次建厂管理,对于防灾防火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没有置备相应的设施设备,没有充分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厂里突然火起,工人们顿时都『乱』作一团!
大火越烧越旺,车间里的木板和服装布料全部引燃了,大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熏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厂房、办公楼已经开始出现倾斜,房顶上的瓦片已经开始一片片往下掉落。
工人们依然围着大火,有的拿脸盆、水桶往里泼水,有的拿着木棍、铁锹、打击火苗,更多的则就地取材,胡『乱』抓起什么东西来扑上去击打火苗。有的人开始往出搬东西。一捆捆布料、一摞摞的木板一边着火,一边往出搬腾。有的把眉『毛』烧着了,有的手臂、胳膊烧伤了,有的衣服被烧烂了,同事们帮着拍灭火就又冲上去了。他们拼命与烈火搏斗,想保住产品,保住车间,保住他们的工厂,但是大火并没有丝毫减弱,危险越来越大了!
大宝赶快下令,让所有工人全部撤出厂区!但是工人们依然不愿意撤出,还在与大火搏斗,但是那火太大了!一盆盆的水泼上去,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大火反倒燃烧得更旺了!
这时又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一个个木地板车间在烈火中开始垮塌了。大宝声嘶力竭地喊道:“危险!所有的员工,全部撤出来!”
最后撤的还有几个人在往出搬运木料,大宝在火光照耀下看到是肥猪、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等人。他们有的肩膀上扛着,有的在怀里抱着,那木料一头还冒着烟,迸着火星。
大宝赶快闯进去,将他们一个个都拖出来。就在此时他们身边的仓库“轰隆”一声,塌了下来!好险哪!他们回头望了一下,再慢一步就没命了!
这时有人喊道:“不好,起风了!”
寒冷强劲的西北风,从山底村的沟壑、山坳里钻了出来,从西北面的山峰之上俯冲了下来,一起向着霸王滩呼啸着扑了过来!
顿时厂区的大火就像专门给泼上了油料似的,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了,于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苗就像一条条长龙腾空而起,并伴随着呼啸声,爆裂声,坍塌声。令全场工人揪心恐怖,『毛』骨悚然!
成千工人站在厂房边上缩手无策。
一个个车间、一座座厂房随着“轰隆”声响,火星四溅,在烈火中倒下了,办公楼也开始摇晃了!
人们恐怖地呼喊着,但是风火不遂人意,依然发出强劲的摧残,于是在摇晃了几下之后也轰然倒下来了。这时女工们便发出了“呜呜呜呜”的哭声。
这时一阵引擎声和消防车的警报声响传来,有两辆消防车亮着雪白耀眼的车灯扫『射』过来,“轰轰隆隆”地开在了厂房边上,这时因为可燃之物已经烧尽,火势已经渐渐减弱。
消防车迅速架起消防水管对着厂房一顿猛烈的喷洒,十多分钟之后,大火就全部扑灭了。火灭之后,两辆消防车也走了。
这时,漆黑的夜幕渐渐淡了,东方现出了微微的亮光。天上的星星已经七零八落了。启明星在东边天空上依然闪着耀眼的亮光。村子里传来了公鸡报晓的鸣叫声,一声、两声,此起彼伏渐渐弥漫了整个山底村和周边的山水、田野。
严冬虽然过去,但是北方的春天依然是春寒料峭。而清晨又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刻。
大火熄灭了,西北风没有停下来。依然强劲如初,它呼啸着卷起厂区里的黑『色』灰烬漫天飞舞,顷刻间霸王滩又被刮得天昏地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焦气味。
天『色』大亮了,人们一看,几个小时前还灯火辉煌、机器轰鸣的工厂,现在居然变成了一片废墟了。
黑压压的上千工人站在这一片废墟前,心里在发抖!女工们眼睛哭得红肿,眼泪也风干在了脸庞之上,留下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泪痕。
四周一片凄凉萧瑟,又一阵西北风呼啸袭来,那些稍稍长出一点嫩芽的瘦干树枝发出“瑟瑟瑟瑟”的吼声,荒野里干燥的枯草朽枝被席卷在半空,疯狂『乱』舞,大家心也冷,身体也冷,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
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开,他们与这个工厂太有感情了,这个鳞次栉比、宽敞明亮的厂房、车间、办公楼,给了他们多少欢乐,多少美好的希望和憧憬?
但是它现在倒下了!倒得连一堵完整的墙子也没有留下!
大宝一步、一步向着废墟中走去,上千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的厂长,注视着他们的这个立志要带领他们走向富裕生活的厂长,向着废墟中心走去,突然间大宝双膝跪倒,伸出两手在地上抓起两把黑『色』灰烬,紧紧地攥在手心,粗狂地、声嘶力竭地、仰天悲鸣一声!然后埋头“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此时此刻身上背负着七百万的债务,一分还未偿还!多少个商家的订单、合同将无法履行!接下来的现实他将如何面对?
工人们看着他们的厂长哭了,于是三个、五个、三百个、五百个以至上千工人都呜咽嚎啕起来!
这时天彩虹向着大宝走了过去,一把将大宝紧紧抱住,二人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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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身侧有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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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的工厂被火烧了!”这一消息,如同光在真空中的传播速度一样,瞬间传遍了周围各个村庄乡镇、县城、地市、省城的各大超市、商场。其传播的范围与它的产品名气一样宽阔广大,名气越大而传播越远。
而在山底村和黄岭村就像雷雨前的风暴一样,人们惊愕、恐怖、惋惜、悲哀地相互奔走、呼号地传播着这一消息!一时间惊叹声、啧啧声、议论声甚嚣尘上,遮天蔽日,日月无光。
由于大宝的工厂关乎着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庄几乎每户家庭的生存利益,牵动着每户家庭的那根贫困怕了的神经,揪着千家万户的心。
人们都走上街头,一团、一伙地围拢在一起惊恐地议论着。好多村民们闻讯即刻就流向了同情的眼泪!
山底村的人们一大清早就顶着凛冽的寒风走上街头急切地相互打听询问。
一个中年『妇』女含泪说道:“咳!我家男的刚刚从厂子里回来,说全部烧光了,什么也没留下?”
“怎么烧得那么厉害呢?”一位老大爷拄着拐杖颤抖着问道。
有人说道:“哎呀,你们是没见,那火烧得可厉害呢,把天都烧红了,根本就没法子救,成千人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烧成一片黑灰!”
“哎呀,是天火吧?天火就没法子救,越救越烧的厉害!”有人推测道。
有一位白胡子老大爷站在旁边听了半晌,然后捋了捋苍白的胡须,说道:“什么也不是,我觉得那个地方有鬼神作怪!”
“啊?”众人一阵惊讶!
白胡子老大爷看着众人都关注他了就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吗?叫霸王滩。那是当年楚汉相争,楚霸王项羽率军追赶韩信时,来到此地,看着周围都是大山,比较好隐蔽,就停了下来,在此地稍作逗留。因为没有坐的地方,随从人员就在附近搬了几块大石头摆在一起,楚霸王就和他的几位大将坐在大石头上铺开地图研究作战方案。你们想想那是西楚霸王的地盘谁敢占用呢?占用也行,但是你必须的给他老人家烧香上供,念叨念叨,让他老人家给你让开,你才敢进入他的地盘呢。结果你什么也不做,就钻在他的地盘上,又开炮、又砸地基,能不出问题吗?你要惊动了他,他就来了。人家说那鬼神走的速度可快呢,比光速还快呢!几秒钟就到了。”
有人附和道:“这也不太好说,也说不定那里有孤魂野鬼捣『乱』呢!”
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是人捣『乱』呢!”
“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有人质疑道。
有人附和道:“是啊,要不好端端的就能着火了呢?”
有人说道:“前一段时间听说,有人嫌给工人们发的工资高,给村里的租金低,说闲话呢!”
“呸!这是他妈的得了红眼病了!”有人气愤地骂道。
“说这话的人肯定他们家没有人在工厂里干活领工资,所以看着咱们老百姓们一个月大宝给发那么多的工资,嫉妒了,不舒服了!”有人气愤地说道。
有人凑过来低声说道:“听说前一段时间,村长和支书还去厂里找过大宝呢,要求增加给村里的租金。大宝没有答应,两个人一脸的不高兴就走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众人听后都唏嘘不已,面面相觑,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有人就干脆明的说道:“那肯定就是他们捣的鬼!”
有人说道:“大宝应该报警,把那放火搞破坏的抓起来!”
大宝和天彩虹对相关人员逐个进行了调查了解,工人们反映说,他们只知道这把火是从烘房车间起火的。这是大宝就想也可能是工人们太劳累了,睡着了,把木板引燃了?
于是大宝又和烘房车间的工人们了解,而烘房车间的工人们反映说,他们几个人一直坚守在烘房旁,没有发生火灾。据他们说,就说累了打瞌睡也不可能几个人一起都睡着,总有醒的人呢,再说了大火那么烘烤着根本就睡不着。
有人又说“会不会是有人用电炉取暖,失火引燃别的东西了?”
这事情调查来调查去扑朔『迷』离真相难以弄清。
而山底村村委会办公室内则是另一番景致。
村长张三娃和支书赵公元闻听情况之后就快步往村委会办公室去了。二人相继一前一后进入了办公室。
张三娃一脸兴奋地问道:“怎么样,你也听说了吧,大宝的工厂一把火给烧了!全烧成灰了!”说完就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赵公元也难掩喜『色』地说道:“听说了,我昨天黑夜就听说了,我邻居他们几个深更半夜跑去救火去了!后来才知道是大宝的工厂着火了!”
张三娃从身上掏出两支烟来扔给赵公元一支,他自己叼了一支很快点燃,躺在椅子上狠狠地抽了一口,边吐烟雾边说道:“活该!再他妈的神气活现的,办了个工厂倒人也不认识了,好像他成了这山底村的主宰了,成了这把子穷鬼们的救世主了。好吧,当救世主去吧,当不动了吧?”
赵公元说道:“咱们去找他让他增加点租金,看他那架子摆的有多大?竟然一口就回绝了。这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损失有多大?说不定那一阵子要是答应了,还不一定能发生火灾呢!我看现在谁还能帮你?”
张三娃说道:“咱就说的小气一点,你办起那么大的工厂,收入那么多的钱,就不想想,是谁支持你办起来的?没有这两个人给你土地,你就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施展的地方。一切都等于零。你还不应该走走理?结果就连他一条烟一瓶酒也没吃过!”
赵公元笑着说道:“是吗?我还以为人家孝敬你了呢,原来你也一点都没享受过?”
“享受个屁呢!那种没仁义人还懂个理嘛?”
赵公元说道:“他这下可是损失大下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外面的七八百万外债就把他压死了!”
张三娃接着说道:“还有哪,他接受了那么多的订单,签出去那么多的合同怎么办?收了人家的钱都得退,他有钱给人家退吗?他把钱都发了工资了,准备给人家产品,结果产品给不了,钱也给不了啦!”
“这弄不好将会官司缠身!人家那些商家们就不是退了钱就能了事,人家还让他赔偿呢!你看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把他起诉到法院了。”赵公元有理有据地说道。
工厂一片黑黢黢的废墟旁边,工人们依然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守着这片土地不愿意离开。大宝和大家说:“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再召集大家!”但是依然没有人愿意离开,不知什么原因,反正他们觉得不放心,他们自发地分成几个班,要轮流守着这块地方,他们仿佛担心这一块地会飞走似的!因为这块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只要守住这块地仿佛就心里踏实一些。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还真是一条人世间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大宝的木地板厂和服装厂被大火烧毁的消息传来传去,就传到野草乡一个铁厂里去了。这个铁厂的老板对大宝的木地板厂和服装厂所占的这块地盘觊觎已久了。
这个铁厂是一个民营企业,老板姓庞。原先他对这片土地并不太了解,后来当听说有两个大学生在这片土地上建起工厂来了。他就对人说“那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意思是根本不可能办成,更不可能挣了钱。
他后来又听说,那两个大学生招收的工人都是山底村和黄岭村的农民时,更是哈哈大笑。
有一次就在他的办公室和他的那些管理层的人们说道:“我说他们闹不成嘛,你们看怎么样?听听招收的都是两手抓锄头,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的泥腿子农民,这能做了产品?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产品还能卖得出去么?我料定他们非赔不可!他们只不过是有个市里面的人在那里蹲点支持他们,银行贷给他们钱办厂呢,那是糟蹋国家的钱财呢!”
但当后来听说,这两个工厂的产品在市场销售火爆,产品供不应求,抢售一空时,便让这个铁厂老板大『惑』不解!
他就琢磨,“两个没有一点经验的大学生,招收了一大批农民能做出这么好的产品?能销售这么好?这根本不符合一个工厂企业的发展规律,这要说是这帮子人坐在那里削土豆,削出个花样来这我还相信,要说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出这么好的木地板和高档西装来,除非有神鬼暗中辅佐,否则绝不会成为现实”。
于是他就在工作人员陪同之下,偷偷地去厂子里看了几次,确实是厂区门口大车小辆排得满满的。当他一问,这些车辆都是来进货的。他就好奇的问了问这些进货的人道:“这家的木地板和服装就是做得好吗?不怕进回去卖不了积压到那儿!”
结果这些进货的说道:“还积压呢?供货都供不上,那客户都在那里付了钱等着要东西呢!”
这一下,才让这位铁厂庞老板相信了。但是他相信的并非是这两个大学生和这帮子农民的能力,而他相信的是,这块地方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是地脉风水在起作用,而不是人的能力使然。
于是他就开始打听这块地方的来龙去脉。结果一打听,方才知道,这块土地归山底村管辖。这块地名叫霸王滩,是楚霸王项羽曾经在此逗留,研究过作战方案的风水宝地。难怪这地方办工厂这么发财呢?他又请了一位风水先生悄悄地扮作商人洽谈业务的,骗过保安,进的厂区内转了一圈,细眉细眼地看了个遍。
这位风水先生回去就告诉这位铁厂老板说道:“这是一块千年难遇的风水宝地,你如果拥有这块宝地,保你飞黄腾达,绝非一般显贵!”
于是,从此这位庞老板就朝思暮想,做梦都想要获得这块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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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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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铁厂的庞老板每日都在想着如何就能把这块地弄到自己手里,他几次想去找山底村的村长去谈,但是考虑到这个项目是市里面扶植得一个扶贫项目,而且这合同刚刚签订了没多长时间,谈也是白谈。就想着,等他们合作出现裂痕之时再『插』进去,就一举成功。
于是这位庞厂长就在大宝身边不远处,潜伏等待,虎视眈眈、伺机发起攻击。
大宝的工厂发生火灾的消息就传到了这位庞厂长耳朵里了。陡然令这位庞厂长精神为之一振,纵身从草丛里窜了起来,向着大宝工厂的废墟地盘这个猎物扑了过去,张牙舞爪,开始拼命撕咬这块地盘,妄图将这地盘咬碎吞到肚子里。
庞厂长一时间在办公室里高兴的得意忘形,于是把他的几位副厂长助手叫了过来,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们看怎么样,我就料定刘大宝他们的工厂迟早会出问题,怎么样问题发生了吧?问题发生的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百倍。我原来预想的还是他们办厂会和村子里发生一些纠纷导致他们的厂子运转困难,结果没想到一夜之间变成一堆灰烬了!”
刘副厂长赶快拍马屁道:“厂长高明,神机妙算!”
马副厂长也不甘落后接着拍道:“刚才我们几个在下面还说嘛,说厂长真是料事如神,那个刘大宝的工厂这么快就倒了!这块地方很快就会落入厂长的怀抱的。”
庞厂长说道:“咱们原来不能动这个地方,原因是这块土地上面的这个工厂是一个扶贫项目,现在这个扶贫项目已经变成一堆灰了,已经不存在了,咱们原来的这个顾虑也就不存在了。就留下一个光地盘了,那么这就是山底村村委会说了算。只要把山底村村长这个堡垒攻下来,霸王滩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咱们快马加鞭把厂子办起来,立刻就可以飞黄腾达!”
这时刘副厂长问道:“咱们把厂子建起来,搞什么产品呢?”
庞厂长想了想,说道:“这我还没有想好。”
马副厂长说道:“我觉得还是木地板厂和服装厂最好。”
庞厂长问道:“什么道理?说说看。”
马副厂长说道:“你看啊,那个刘大宝连建厂包括购买设备还有原材料工人的工资这一下损失总在上千万呢,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有能力再建起这两个工厂来。工厂建不起来,那么这些工人们怎么办呢?他们要吃饭,要生存,不可能一直等待下去对不对?”
庞厂长眼睛一亮,说道:“有道理,快说!”
这位马副厂长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抢先一步把厂子建起来,那些他花大价钱培训出来的工人还不都是咱们的?这些人一进厂马上就能干,立马就可以生产出和刘大宝一模一样的产品来,同样是供不应求,这等于说咱们不仅占领了他们的场地而且连他们的产品市场也一并占领了。到时候你就等着撑开口袋往里装钱就行了!”
庞厂长越听越眉飞『色』舞,听完了说道:“这个主意好,这是一个金点子!咱们就这么办,第一步先抢地盘,抢过地盘来,第二步就建厂,就建和他刘大宝一模一样的木地板厂和服装厂,但是规模比他的还要大。第三步就往过挖工人,把刘大宝的工人队伍全部挖过来。第四步,就投产,生产与刘大宝一模一样的产品。怎么样?”
这两位副手兴奋地一个劲地鼓掌。
庞厂长立刻表态说:“咱们说干就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夜深了,刘大宝和天彩虹一点睡意也没有,这几天日日夜夜都被忧愁包围着她们。销售前线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让他们赶快想办法,订单如何处理?好多合同的履行期限已到,购货方一天连续几次打电话催,问说怎么办呀?还能否组织生产履行合同?
如果造成多份订单合同违约就得吃官司啊!这是作为一个大学生再清楚不过得了。但是她们深陷债务危机,又不能立刻筹集起资金来,再次修建厂房购买机械设备投入生产。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就把她们一蹶不振了。
大宝开始抽起香烟来了,一夜之间让他衰老了许多。他口里夹着香烟在他家破旧平房里踱来踱去,就像动物园铁笼里的一只狮子。
他们俩人细细测算了一下,这一场火灾造成的损失从建厂、购买机械设备、购买原材料、工人工资、到各类赋税和运营费用整整一千五百万元。而现在他们连一点积累也没有,全部给工人发了工资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了。一个企业最为可怕的不是遭遇风险灾难,而是在遭遇风险灾难之后没有能力恢复过来,也就是没有抗风险能力,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今上午,大宝已经找县农行行长谈了一次话,把自已遭受的意外灾难说了一下,想请求银行的支持,在贷给两百万元资金,让他们再把厂子建起来。但是当农行行长听了他这一通叙说之后,觉得大宝他们已经积重难返了,绝不是区区二百万就能解决了问题的。农行是一个金融企业,他也要考虑自己的经营收益,如果不划算的买卖他们绝不会去干。
因而行长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你的情况很值得同情,但是在看到你们重新恢复投产产生效益之前我们没有法子在帮助你们了。因为你们现在已经不具备贷款偿还能力了,这不符合我们贷款的原则。但是有一点,你们先前的贷款我们可以给你们宽限一些日期,因为那是一笔扶贫贷款。可以让你们恢复生机,但是也不能时间过长。”
大宝此后又找了几家银行,谈话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大宝只好很失望的回来了。
如果再找他们的同学,他们也不好意思了,因为前面建厂时同学们借给的三百余万元还分文未还。如果再提出来借钱会不会让同学们心生猜疑?
于是天彩虹和大宝两人感觉她们仿佛已经山穷水尽了。
第二天上午,山底村的天空浮云满天,太阳时而被乌云遮蔽,时而又挣脱乌云『露』出半边脸来,向着村里投『射』出温暖明亮的阳光。
刺骨的寒风在村中街道上肆虐着、横扫着家家户户的房檐、墙壁,击打着门窗玻璃,席卷着尘土、杂物、纸屑,向村子东头呼啸而去。
一辆奔驰逆着黄『色』狂风从东边驶来,翻卷着黄『色』巨浪径直驶到了山底村村委会院子里,戛然一声停在了村委办公室门口。
从车里出来了三个人,这三人是野草乡铁厂厂长庞熊,另外两个是他的两名助手,刘副厂长、马副厂长。
这时赵公元和张三娃正在办公室坐着,他们听见一阵汽车声响,站起来透过窗户往院子里一望,看见一辆奔驰轿车开进院子里来了。
两人一阵诧异,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谁来了?开着这么好的车?”等着三人一『露』头,他们看到是野草乡铁厂的厂长带人来了。
这野草乡铁厂的厂长是县里的风云人物,在这县里、乡里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在县里各个领导干部家里都是座上客。与野草乡的乡长、书记关系更是亲密无间。像山底村这些支书村长,他根本瞧不起来。从来没有和他们发生过任何关系。
赵公元和张三娃两个人在窗户玻璃上望见庞熊之后,就想了很多,这样一个人物平时见了他们话都不说一句,现在却开着车来到他们山底村村委会,干什么来了?
看着这位庞熊厂长带着两个人就要进门来了,他们两人赶快坐了下来。装作没看见一样干起他们的事来。
这三人一进门,赵公元和张三娃也没有往起站,还是装着忙他们的事情,也没往过掉头。这让这位风云人物一下子感觉得有些失落。
于是这庞熊强作微笑地说道:“哎呀,二位村官大人正忙着呢?”
这时赵公元和张三娃才掉过头来,装作刚刚看到的样子说道:“哎呀,是庞厂长嘛!”于是二人都站了起来。
赵公元说道:“哎呀!大人物到我们这小地方干什么来了?这可是庙小神像大,别碰了脑袋啊!”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庞熊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那里,那里,你们是皇帝,不管是土皇帝还是洋皇帝,反正总是皇帝,皇帝住的都是皇宫。我们这是来皇宫拜见圣上来的。”说着就双手并拢作起揖来。
双方都哈哈大笑起来。赵公元、张三娃赶快给拉过三把椅子来,招呼他们坐下。然后给泡茶递烟。庞熊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包软中华来一个人扔了一包,说道:“拿着吧!省事点自己掏着抽吧!”
赵公元、张三娃一看是软中华,就高兴地说道:“啊呀,还是厂长有派头,好,那我们就各自抽各自的吧!”说着,捡起这包软中华来撕开,掏出一支来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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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狐唱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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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厂长在山底村村委会与村长支书寒暄了一顿,支书赵公元微笑着说道:“庞厂长,您这大神来此小庙一定是有什么事吧?无事不会光临小庙。”
庞厂长立刻说道:“是有点小事,还望二位大人恩准!”
张三娃说道:“哎呀,严重了!我们这小地方能有什么事帮上大人的?”
庞厂长说道:“有,一定有。我是看准了贵村的一块风水宝地,租也行是买也行。”
“哦?”赵公元和张三娃一阵惊讶。
赵公元说道:“我们这穷山村里还有那么好的地方呢?”
庞厂长胸有成竹地说道:“有”
张三娃问道:“在什么地方?”
庞厂长说道:“就是你村的霸王滩!”
“啊?”二人又一阵子惊讶。
张三娃说道:“可是我们这块地方已经租出去了。”
庞厂长说道:“我知道你们租出去了,但不是一火烧了吗?这地现在成一片空地了。”
赵公元又说:“你这消息灵通呢,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庞厂长说道:“好家伙,发生那么大的火灾,全县谁不知道?”
张三娃说道:“已经租给人家了,烧了也是人家的了。”
庞厂长问道:“他一年给你们多少租金?”
赵公元赶快抢话说道:“十六万。”
庞厂长立刻大笑起来,然后说道:“才给那点钱你们就租给他了?”
张三娃接口道:“你说应该多少?”
庞厂长说道:“最少也应该四十万。每亩地五千块钱。”
张三娃与赵公元立刻交换了一下眼『色』。张三娃即刻问道:“四十万你租呢?”
庞厂长说道:“租”。
张三娃又说:“如果是这样,那谁家也愿意租给给钱多的人家,可是要和上家终止合同也得有个理由啊?”
庞厂长说道:“理由不很简单吗,就在那里明摆着呢。”
赵公元问道:“什么理由?”
庞厂长说道:“理由有二:其一管理不善,发生火灾;其二,土地不能闲着。”
张三娃即刻与赵公元欣喜地对视了一下。意思在说:“这事情能办,而且是一件大好事情。”
张三娃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庞厂长,我们再考虑考虑,行吧?而且这事还得召开村委会研究一下,光我们也不能定。对吧?”
庞厂长说道:“好吧,那你们考虑一下,不过这么好的事情可是天底下难找,我是因为要急用,要不我也不出这么高的价钱,过了这一阶段,我不需要了,说不定就不来租了。”
说完,庞厂长一行三人就起身出去了。赵公元和张三娃站在院子里看着三人上了轿车,远去了。就赶快返回办公室,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
张三娃兴奋地说道:“哎呀,来了个财神爷。”
赵公元说道:“我还是骗他,把给刘大宝的租金加倍告给他,往上挑一挑价,说成每年十六万,结果人家要给的比这还多的多呢,每年四十万呢!怎么那块地就能值了这么多的钱呢?”
张三娃说道:“人家商家那眼光咱看不出来。”
赵公元说道:“我看呀,他八成是看着刘大宝生意做得好,他也看准这块地方了,他想用高价和刘大宝抢占这块地方”
张三娃说道:“管他妈他张三还是李四呢,谁家给的钱多租给谁家。”
赵公元说道:“三娃,你可是慎重考虑,这个项目可是人家市里老周来定的扶贫项目。”
张三娃说道:“是扶贫项目,但是那扶贫项目已经变成灰了。”
赵公元说道:“可是人家还能再重建嘛!”
张三娃说道:“他们能再建起来?量他刘大宝也没有这个能耐了,咱这地也不能一直空着。”
赵公元说道:“这事你拿主意吧,你是一村之长嘛!”
当天晚上,刚刚吃完晚饭张三娃手机接到一个电话:“是张村长吗?”
张三娃回复道:“你是哪位?”
马副厂长在电话里说道:“我是你上午见过的庞厂长的副手姓马。晚上去你家说两句话方便吗?”
张三娃略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
马副厂长又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张三娃说道:“可以,来吧。”
初春的夜,又冷又黑,街上行人稀少,一条黑影从大街上走到一条小巷子口,一拐遛进了这条小巷子,然后在一家大门口敲了敲门,左右看了两下,一闪身进了这家院子。
这是张三娃家的院子。张三娃一直在门口等着他,然后一手拉着他进了一个小屋子里。因为,大屋子里有他老婆和孩子们。
一进小屋子,张三娃看着来人头上蒙的一顶火车头帽子,把两个耳朵完全放了下来,几乎把脸全部遮了起来,还戴着一副眼睛。
一会来人将这些装饰全部摘掉,张三娃这才看出来是上午与庞厂长一块来过的马厂长。
二人这才握手笑了笑。坐定之后,马厂长说道:“张村长,我们老板交代了,让我和你再谈一谈,他说这个事情主要是你说了算,你是一村之长嘛,这生产经营方面的事情都是村长的职权范围,归村长管。我们老板说只要你答应给办,给你个人五十万元钱。村里每年给四十万,怎么样?干不干?”
张三娃一听顿时血往上涌,心跳过速,满脸涨的通红。在这穷山村里,张三娃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呢?“这可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可得紧紧抓住,不能错过。”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难掩激动地说道:“你们老板说话算数?”
马厂长即刻表态道:“算数!现在先给你一半,成功之后再给你另一半!怎么样?”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二十五万元钱来摆在张三娃面前。
张三娃眼看着一摞摞的崭新的人民币,恨不得一把揽在怀里。于是说道:“行!我答应你们。”然后又补充说道:“咱可都要说话算数啊!村里的每年四十万,从今年开始,每个年度开年第一个月就把全年的付清。”
马厂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一切按照你说的办。什么时候签合同?”
“三天之后。但是我们村里可是只管和你们签合同,别的事情一概不管。我们只要在合同上一签字,这块地就等于给你们了。我们的事情就都办完了。别的事情就别再找我们了。但是第一年的租金必须在签字的时候就得给了。”
这张三娃料到这份合同一经签订肯定会发生纠纷。他想道:“这村子里的人肯定是拥护大宝,他们不会同意铁厂把大宝的这块地占了。这如果要铁厂占不了土地,肯定会找村委会的,到时候村委会怎么说服这些村里人呢?
大宝能给他们发高工资,而铁厂一旦把这块地占用,他们即刻就没工资了。这不是说两句空话能解决问题的。到时候就看谁家厉害了,万一铁厂占不了这块地,那是你铁厂没本事。我反正已经交给你了。最坏的结果也大不了把钱退还给你就算了。咱自己也省的麻烦。可万一这铁厂要是占了呢?这位庞厂长神通广大,能拿下这块地来的。如是这样,这白花花的银子不是就享用了吗?到时候合同一签,钱一收,我就躲起来,一走了之,等你们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谁赢了我和谁家合作。这如意算盘是打得“叮当”二响。”
由于铁厂庞厂长迫不及待地要拿上这块地,在马厂长临出发来张三娃家时,庞厂长就耳提面命:“只要能拿回这块地来,一切条件都答应他。”
于是,马厂长就什么条件也答应了。
一切都谈妥之后,马厂长说了一声:“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见?”
张三娃说:“行”。于是二人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然后马厂长把火车头帽子往头上一戴,把两个帽子耳朵往下一拉,把眼镜往鼻梁上一挂,冲着张三娃笑了笑,就像幽灵一样冲出院子,拉开大门,身子一闪,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了。
第二天,张三娃到了村委会办公室,见到赵公元说道:“我昨天黑夜思来想去,想了一黑夜,觉得不答应这庞厂长有点可惜,一年给的四十万块钱呢,大宝一年才给的八万,还是前两年不给。这如果和铁厂签合同,就让他们从签合同之日起给租金,一年就相当于刘大宝五年的租金呢!这要不干不是犯傻吗?如果和铁厂签了,咱村委会一下子就有了钱了。办点什么事也方便了,你说对不对?”
赵公元笑了笑说:“你拿主意吧!”
张三娃说道:“好吧,我再考虑考虑,如果合适了我就和他们签了。”
赵公元没有再吭声。
三天之后的一个夜间,庞厂长的特使马厂长如期又像一个幽灵一样来到了马厂长家里,还是那个小屋。这回马厂长比上一次来时身上多了一个东西,一个黄『色』挎包。这挎包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斜着背在了腰部一侧。
张三娃把已经准备好的合同展开,递给了马厂长。约莫一支烟的功夫,马厂长把合同看完了,说了一声“好!”于是就把挎包从腰间往过一转,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印泥和一个公章来。把公章在印泥上使劲一按,然后盖在了合同之上。同时,张三娃也把山底村村民委员会的公章盖在了上面。盖完之后各家分别拿了两份。
完毕之后,马厂长把黄『色』挎包从肩膀上摘了下来,解开挎包上盖,然后揪住挎包的底部一下子底朝天翻了过来,就给张三娃倒在了土炕之上。那一捆、一捆崭新的、整整齐齐的、闪着红『色』光芒的人们币,就堆放在了张三娃家的土炕之上。张三娃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五万。村里的四十万他自己的二十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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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虎狼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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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黑夜,野草乡铁厂厂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庞厂长将其肥胖臃肿的身体陷在松软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嘴上叼着香烟和他的助手刘副厂长在办公室坐着,焦急地等待着庞厂长的特使到山底村找村长签合同的马副厂长的归来。
隔一会儿,这位刘副厂长就出去张望一下,看看马副厂长回来了没有?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看不到马副厂长的车从山底村方向驶来的迹象,他们就更加焦急!
大约在夜间十一点半钟的时候,刘副厂长快步跑回来报告说,马副厂长回来了。庞厂长就从他那柔软的沙发上一跃而起,站得直挺挺的,瞪着两只大眼朝着门口望去。
“呱嗒”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马副厂长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喊到:“厂长!”
庞厂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签了没有?”
马副厂长伸手从腰间挎包里掏出两份合同递给庞厂长说道:“您看!”
庞厂长接过合同来一看,合同写着:“租期为二十年,到期自动续展二十年。”上面清晰的盖着山底村村委会的红章大印。于是乐得哈哈大笑!“从此这霸王滩就是我庞某人的了!”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马、刘二位副手说道:“以后你们就等着跟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马刘二副手即刻欢呼道:“厂长高明!以后咱们跟着厂长飞黄腾达!”
庞厂长下令道:“你们二位,从明天开始就联系工程队,准备推土机、挖掘机、平整土地,恢复通水、通电、五日之内开始建厂施工。”
二人齐声响应:“好,我们马上准备。”
大宝的工厂废墟旁,工人们自发地组织起来保卫他们的厂区。他们分作两班倒,黑夜一班,白天一班。夜深了天气寒冷,他们就烧一堆篝火驱寒。肚子饿了都是自带的干粮,在工地上啃着吃点。有的还带着水壶,匀着喝点水。
十天过去了,大宝还没有恢复建厂的迹象。
又是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他们原想着,着火后大宝很快就会恢复修建厂房、车间的。可是二十天过了,却不见大宝有一点动静。大家有点纳闷。
这天上午,在废墟旁,人们就议论起来了。“大宝会不会不恢复建厂了?”
“不会吧?如果大宝不再建厂了,咱们可就完蛋了!”
“咱们可是刚刚看到了点希望,大宝千万不敢放弃了!”
“谢天谢地大宝的厂子继续建起来吧,咱们以后的日就有奔头了。”
“大宝就是专门回来帮助乡亲们解决贫困的,不会不建厂的?”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听说大宝到银行贷款去了,银行不贷给。”
“啊呀!我看八成是没钱建厂了是不是?”
“那天我听财务上的人议论说,大宝把钱都给大家发了工资了,一点积累也没有了。”
“哎呀!大宝没钱盖工厂了!”
“咱们大家还不如把工资再给大宝退回去,让他先把工厂再盖起来,只要工厂在,咱们以后还能继续领工资挣钱,如果工厂没了,咱们可都一切都完蛋了。”
这时就有不少人呼吁:“对,说得对!咱们把工资先退回去,先让办厂!”
“走!说干就干!回家拿工资去!”
大家一哄而起,都转身回家拿工资去了。
大宝正和天彩虹在家里给校友们发电子邮件,继续联系筹集资金。这是他们筹集资金很无奈的一种办法了。银行贷款是走不通了,因为扶贫贷款已经用完了,商业贷款,不符合贷款条件,他们没有任何资产可供抵押,银行看着他们没有还款能力,是不会再贷给他们了。
但是几天过去了,仅仅筹集到几十万元钱。她们正在为筹不来资金而犯愁。
突然间,听到一阵混『乱』急促的敲门声。她们正抬头向着院子里张望,突然间大门“哗啦”一声开了,因为大门是虚掩着的。于是就像发洪水似的,一下子涌进很多人来。
挑头的是肥猪,这时肥猪双手捧着一沓子钱,说道:“大宝,大家知道你们把挣回来的钱都给我们发了工资了,没钱恢复建厂了,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各自领回去的工资除了花掉的,剩余都拿来了,要求退回厂里,无论如何先把厂子建起来,大家不能没有这两个厂子啊!”
大家齐声附和道:“对呀,你先把这些钱收下吧,先把厂子办起来吧!”
大宝和天彩虹站在屋子地下看到院子里涌进来足足有二三百人,有的院子里放不下,就站在大门外面,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摞子钱,呼喊着要求把钱收下。
大宝和天彩虹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于是两人都走出来劝说大家把钱拿回去。大宝说道:“乡亲们!你们手里拿的都是你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这个我不能拿。但是工厂一定要建起来的。我们正在想办法。大家就先回去等着吧!”
这时,有人说道:“你就收下吧,我们知道你现在建厂缺钱,你就先收着吧,等工厂好了再还给我们?”
众人一起呼吁:“对,先收着,等工厂好了再还给我们。”
天彩虹含着眼泪说道:“乡亲们,我们知道大家关心咱们的工厂,但是大家都很困难,你们贫穷了多少年了,厂里发给你们的那点钱只不过杯水车薪而已。你们一个个家里不知有多少个窟窿等着这点钱呢,你们先拿回去吧,啊!建厂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
这时肥猪喊道:“天厂长!你一定要收下,你要不收,我们就给你跪下了!”
“对,我们就给你跪下了!”说着这几百人就纷纷要下跪。着急的天彩虹说道:“别、别、别!大家不要这样!”于是转身和大宝商量了一下。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那就算是厂里先借大家的,到再发工资时,按百分之十的利息,连本带息还给大家。”
于是,大宝和天彩虹,一个人点钱,一个人记名字。但是这些村民们,由于家里太贫困了,就像是一块常年干旱得裂了缝的土地,下一点雨,很快就渗了。
所以乡亲们就把花的剩余的钱,有的三千,有的两千,都拿来了,三天时间,山底村、黄岭村的工人们共退回了一百二十余万元钱。
但是要想把厂子建起来,购置回全套设备,以及购买原材料恢复生产还有那些需要退还客户的资金,没有两千万根本恢复不起来。所以乡亲们退回的这点钱如涓埃之微,无济于事。
但是这点钱却让她们两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就像给她们流血的伤口上裹了一块包扎布。给她们两注入了更多的信心。
大宝和天彩虹的手机依然一天到晚铃声不断,签了订单和合同的客户,特别是那些已经收了货款的客户们一直在催,各大超市、商场摊位上的销售员们也一天多次打电话催问,摊点是不是先撤下来?
在着火后的第二十四天的上午,大宝和天彩虹又在研究如何减缓外部压力,尽快筹措资金的问题。
大宝说道:“咱们可不可以这样,找这些客户们谈判。把咱们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人家,然后把这一债务风险也给客户亮明了。就说咱们这是一种不可抗力事件,短时间内肯定既不能供货也不能退款,全部资产都付之一炬了。然后给客户们提出两种方案,一种是你们现在诉诸法律,把我们送上法庭,我们也没意见,但是其结果是诉讼结束了,你们什么也拿不到。空捞一纸《判决书》;
那么第二种方案就是已经给付了货款的,宽限一段时间,到时候按照银行贷款利息予以补偿。对于没有给付货款的可以先预付货款,作为建厂恢复生产的启动资金,到时候产品按照半价结算。”这样是否可以缓解一些外部的压力,还可以获取一些预付款。”
天彩虹说道:“这个办法可以考虑,但就是有一个风险,这些客户们如果不相信咱们讲述的这些情况,以为咱们是赖账,那么,很快就会酿成诉讼风险。那样咱们就很难再次起步了,因为这些债权人他们会利用司法手段抢光咱们的财产,咱们筹借回来的起步资金,就会到账一批,他们抢光一批。咱们可就真的一蹶不振了!”
大宝说道:“是有这个风险的。要不咱们回到学校组织一次赈灾募捐怎么样?”
这个方法也可以,但就是的组织好,将扶贫和募捐结合在一起,博得校友们的同情与支持。如果要能组织一台晚会那就更好了。
二人正谈论的热烈之时,突然大门口传来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和呼喊声,陡然,大门被推开了,一大伙人涌了进来,一进屋子就喊道:“快!大宝,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宝和天彩虹二人“一骨碌”从床上跳到地上,问道:“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气喘吁吁地说道:“有一大伙子人开着推土机、挖掘机,拿着铁锹、铁镐冲进了咱们的厂区,要霸占咱们的厂区!”
“啊?”大宝和天彩虹一阵惊愕,齐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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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霸王滩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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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工厂着火后的第二十四天上午。山底村的天空呈现出一片土黄『色』,早晨刮起了干燥猛烈的西北风,风力越来越大。
农家谚语有:“明刮三日,夜刮一宿”的说法。看样子,这场风暴刮不满三日,是不会停息的。
猛烈的西北风将大道上和田野上的浮土都卷了起来,伴随着恐怖的呼啸声,漫天飞舞,搅得黄尘滚滚,土沙弥漫。
野草乡铁厂的庞厂长给马、刘两位副厂长下的命令是五日内到霸王滩平整土地,通水、通电、施工建厂。
今日就是庞厂长下达五日命令的最后一天。马厂长和刘厂长已经按照庞厂长的指示,紧锣密鼓地将建筑工程队和施工平整土地的铲车、推土机、挖掘机、轧道机等机械设备都准备好了,今日就开赴山底村霸王滩正式施工。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这一伙子人就开着铲车、推土机、挖掘机、轧道机,工人们卡着铁锹、铁镐等工具跟在这些机器车辆的后面浩浩『荡』『荡』地向着山底村霸王滩扑来。
这时,在霸王滩守候的工人们有二三百人,正在废墟边缘上有的坐着、有的躺着,说话、聊天。
突然间,他们就看到东边大道上烟尘滚滚,又是铲车、又是挖掘机、又是轧道机,还有一二百号人扛着铁锹、铁镐跟在推土机后面向着这边来了。
这些工人们看着动静不对,就纷纷都站了起来。但是他们看着那些人们到了厂区边上了,还不打算停下来,还往里面走。
那个铲车就像战场上发起冲锋时的坦克一样,“轰轰隆隆”地冲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推土机、挖掘机、轧道机,再后面就是扛铁锹、铁镐的人群。
他们威风凛凛,如入无人之境,眼看着那个铲车已经将前面巨大的还长着尖锐的钢刺的铲子伸进厂区地面上了。
这时,肥猪一下子冲了过去,伸开两只手臂将铲车拦住。叫道:“哎哎哎!你们往哪里走呢?这是我们的厂区,你们进去干什么?”
这时,从推土机后面钻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留着小平头的人冲着肥猪说道:“不错这块地原来是你们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是我们的土地了!”然后又告诉铲车司机道:“继续往进开!”
这铲车就又“轰轰隆隆”地启动了,要强行朝里开。这时工人们都围了过来,将铁厂的人们堵住。
肥猪又说道:“等等!我们叫厂长去,如果我们厂长也清楚了,这块地是你们的,同意你们进来,你们才能进来。”
刚才那个与肥猪说话的瘦高个子又冲着肥猪说道:“你们厂长算什么?这块地已经是我们的了,我们才是这块地的主人,我们要进,就进,谁也拦不住!”说到这里,然后冲着铲车司机说道:“开着进!我看谁敢阻拦?”
肥猪就双手往腰间一叉,站在铲车正前方说道:“你有本事从我身上碾过去!”
这个铲车司机估计被高价收买了,就加大油门往里开,一下子就把肥猪顶倒在地。这时工人们一边往起拉肥猪,一边捡起地上的砖头瓦片,就“噼里啪啦”朝着那个铲车的驾驶室玻璃砸去。霎时间,驾驶室玻璃被砸得粉碎,那个司机停了下来,抬起手来『揉』搓眼睛。
肥猪从地上爬起来,绕到驾驶室门旁,把驾驶室门拉开,一只大手就抓住那个铲车司机的胸脯,一使劲就将这个铲车司机从驾驶室座位上拖了下来。然后肥猪抡起那两只肥厚粗大的手掌,照着那个铲车司机的脸上,左右开弓,打得铲车司机鼻青脸肿,昏头转向,就栽倒在了土地上。
这时,后面的一大群扛着铁锹的人们看着肥猪把铲车司机打倒了,“呼啦”一声就涌了上来,铁厂的这些人们都是手拿铁锹,铁镐之类的工具,于是一个个咆哮着,挥舞着铁锹、铁镐就冲了上来。
而大宝工厂的工人们都是赤手空拳,他们看着铁厂的人们冲上来了,就弯腰在地上捡起砖头瓦块来纷纷向着这些人们砸去。
那砖头瓦块工地上多的是,这二三百人快速捡起来就照着对方人群投掷,每一个人投掷一次,就有二三百块砖头瓦块飞过去了,大宝的工人们看着对方冲上来了,又还都拿着家伙,太危险了,于是就快速捡起砖块来就投,偷完就捡,那砖头瓦块就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向着铁厂人们的头上飞去,有不少人躲闪不及就被砸中了,于是就疼的“叽哩哇啦”叫喊着纷纷后退。
工人们一边欢呼,一边就将对方的铲车“轰隆”一声也推倒了,铲车的油箱也摔破了,油也倒出来了!驾驶室也摔歪了,玻璃渣子碎铁片掉了一地。
这时有人就把打火机打着扔到那破油箱边上,这油箱“砰”地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工人们乐得又奔、又跳,大声欢呼!
就在这时,大宝和天彩虹二人来了。一进厂区就看到厂区浓烟滚滚,厂区前沿砖头瓦块一片狼藉,厂区东侧入口处一个铲车在哪里躺着,冒着黑烟。
大宝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工人们都围了过来,纷纷说道:“这帮人们要占咱们的厂区,他们蛮不讲理,开着铲车硬闯,一下子就把肥猪给顶得倒在地上。要不是咱们人多赶快把肥猪拉起来的话,肥猪就被他们的这个铲车压死了!”
大宝赶快转身问肥猪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这时肥猪身上还滚着一身土,说道:“厂长,没事,我这张破皮耐折腾!”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大宝问道:“他们是哪里人呢?”
肥猪说:“他们好像是野草铁厂的。”
大宝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占咱们的厂区?”
肥猪说道:“他们说,这块地以前是咱们的,但是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了。”
这时有人问道:“是不是村委会又把这块地租给野草铁厂了,还是卖给野草铁厂了?”
大家都一起附和道:“对,有可能,要不,他们怎么就这么胆子大呢?”
这时有人喊道:“看!他们又上来了!”
肥猪又喊道:“乡亲们,咱们准备砖头瓦块和他们干!”
大宝说道:“等等,让他们过来,我和他们谈谈。”
这时,工人们都停了下来,但是每人手里还攥着砖头、瓦块。
铁厂的这些人们手里攥着铁锹、铁镐,看着大宝工厂的人们不动了,就慢慢往过靠。这时刚才那个瘦高个子小平头又回来了。
大宝就问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厂区?”
这个小平头问道:“你是谁?”
这时,工人们齐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厂长!”
这时大宝又问道:“你贵姓?”
这个瘦高个小平头说道:“我姓刘。我是铁厂的。”
大宝又问道:“你们铁厂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厂区?”
瘦高个说道:“这块地已经不是你们的了。村委会已经租给我们了。我们要进去清理废墟,平整土地,准备建厂施工!”
大宝笑了笑说道:“这不可能,村委会和我们签订的合同是二十年呢!这才刚刚过去一年,怎么可能又把这块地租给你们呢?”
瘦高个子说道:“如果不相信,问你们的村长去!我们租金都交了。”
大宝问道:“交了多少租金?”
瘦高个说:“每年四十万。我们已经把这四十万交给你们山底村的村长了。”
大宝问道:“你有合同吗?”
瘦高个说道:“当然有。”
大宝问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瘦高个说:“那不行。有什么你问你们的村长去。”
这时工人们一起喊叫起来,“咱们回去找那个张三娃算账去!”
大宝又说道:“这样吧,刘先生,这件事我需要回去和村委会核实一下,如果这块地应该属于你们,我们会给你们让出来的。在我们问题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们先不要进厂区来,免得酿成大的事故!”
瘦高个立刻说道:“那不行!我们已经付了钱了,耽误一天,我们就有一天的损失。今天必须进去施工,请你们让开!”
这时,瘦高个身边的一个人说道:“你们还打了我们的人,砸坏我们的铲车!”
大宝说道:“我们的工人们在依法保卫我们的厂区,是你们不讲道理强行闯入才导致的这一后果。”
这时瘦高个子使了个眼『色』,有几个人就冲上来要打大宝,其中一个已经狠狠推了大宝一把,其余那几个挥舞着铁锹朝着大宝劈来。在这万分危急时刻,肥猪、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等人一齐涌了上来将大宝护住,在大宝前面摆成一堵人墙。肥猪将刚才推大宝来的那个人一脚就踹得朝天大肚倒在地上!
这些铁厂的人就挥舞着手中的铁锹、铁镐开始见人就劈,就砸。肥猪掉头吩咐了一句:“你们几个保护好厂长!”然后转身冲着马二炮、黄『毛』子、赖『毛』狗、常『毛』兔四人吼道:“弟兄们上!”于是手拿着砖头先打倒一个,然后夺过铁锹来,以一当十,向着铁厂的人群横扫而去。
黄『毛』子、马二炮、常『毛』兔、赖『毛』狗等人,个个奋勇当先,勇猛搏斗,手拿砖头冲入对方阵营,接连砸倒几个人,抢过了铁锹和那些人战在了一起。
霎时间,只听到厂区里铁锹、铁镐的的撞击声、砖头瓦块的砸打声以及人喊马嘶『乱』成一团!猛烈的西北风也凑热闹,卷起厂区地面上的黑『色』灰烬漫天飞舞,人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有的负伤了,倒在了地上,“哼哼呀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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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霸王滩大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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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过去了,厂区打斗依然没有减弱,但是山底村人毕竟手上没有武器,就靠地上的砖头瓦块,但是扔砖头瓦块需要有距离,有距离才有威力,一旦和对方近距离搏斗,就明显比不过对方手上的铁锹了。再加上,山底村人有男有女,而铁厂的人都是一顶一的青年小伙子们。于是渐渐的山底村人的抵抗力就越来越弱了。打着、打着,就一步、一步向着厂区边上退去。
这时,肥猪着急的大声喊叫:“老少爷们,不能退,一旦退出去,咱们要再进来就难了!”
但是,铁厂的这帮子人们仗着手上有家伙不要命的上,挥舞铁锹猛劈猛砸,夺过武器来的人没有几个,大多赤手空拳,所以人们为了躲避被铁锹劈伤,只好一直往后退!眼看着就要退出厂区了。
大宝和天彩虹也在着急地想:“这要是退出去,就再也进不来了,但是往前攻,力量太弱又没有武器,怎么办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推移,阵地在一寸一寸的失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间听到西边大道上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吼声:“畜生们!滚出去!”紧接着那喊打声、呼叫声、喘息声、纷『乱』的杂沓声汇集在一起,如山崩地裂,狂涛海啸一般呼啸而来。
大宝、天彩虹猛地向西一回首,只见西边通往村中的大道之上,如满天的乌云,如浩瀚奔腾的洪水,黑压压、将大道铺得满满的涌来一大群人,足足有上千人,飞速向着霸王滩方向奔涌而来。
这些人个个手持家伙,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铁棍,有的拿着顶门棍、还有的拿着二师兄猪八戒用的九齿钉耙,还有二齿钉耙。全村的男女老少倾巢出动,向着霸王滩浩浩『荡』『荡』杀奔而来。
霎时间,霸王滩上正在撤退的工人们稳住了阵脚,铁厂的这二百余人也被唬住了,即刻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进攻了。
这时,肥猪大喊一声:“弟兄们!我们的救兵到了,冲啊!”
这时正在撤退的工人们转回身来就地捡起砖头瓦块,向前冲去,就在此时,大队人马已经攻入厂区,于是两股力量并到一处,那村里人火起来眼也红了,嘴里骂着“你娘的、祖宗、王八蛋、狗日的”之类五花八门的骂词,手里端着铁锹、铁棍、九齿钉耙,二齿钉耙见人就劈,逢人就砸,霎时间那密集的砖头、瓦块、木棒、铁锹等工具“噼里啪啦”没头没尾地落到铁厂人们的头上身上。
于是“呼啦”一声,这铁厂的工人们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捂着脑袋,口里还不住地喊着“妈呀!太可怕了!快跑呀!”
但是,村里的这一大群人那里肯放过他们,追着又劈又砍,砖头瓦块又砸!跑在后面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了,不是脑袋流血,就是衣服被二师兄的九股钉耙钩烂,有的把裤子也钩烂了,扑闪着破布烂衫,抱着脑袋、手提着裤子,捂着屁股蛋子狼狈鼠窜。
大宝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山底村的这些村里人叫住。就这样,他们还不解恨,还站的远远的,朝着那些人们扔石头、砖头,什么:“猪狗不如、狼心狗肺、『操』你八辈祖宗、养出来的孩子没屁眼!”等等疯狂骂语一箩筐、一箩筐地往过扔……。
这一下,铁厂的人吃了亏了,于是这刘、马二位副厂长就回去给庞厂长汇报去了。
庞厂长问道:“人都回来了没有?”
刘副厂长说道:“人是都回来了,但是那铲车没有开回来。”
庞厂长问道:“为什么?”
刘厂长汇报说:“被山底村人砸烂烧毁了!”
庞厂长即刻说道:“组织人马,给我打!狠狠地打!农民的命不值几个钱,打坏他们不过就是赔几个钱的事儿,只要不打死人啥事没有!”
刘副厂长说道:“主要问题是这村里人多,那些个农民都他妈不要命!拼死地往前冲,那铁锹要是真的劈在脑袋上,劈死一个怎么办?一死人这事情可就麻烦大了!那么多人都他妈围上来真干呢!把咱的好多人都负伤了。”
马副厂长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是这些人们扔砖头瓦块,那好几百人都扔,扔过来的砖头瓦块就像下冰雹一样,躲也躲不开呀,打得咱们的人根本就靠不过去,有不少人脑袋被砖头瓦块砸中了,即刻就鲜血直流,人们只好退下来了。最后那是刘大宝来了,不让他们的人打了,要和咱们谈谈,我们也装作和谈,这才靠了过去。后来一谈崩,就又打起来了,眼看咱们就要把工地上的这些山底村人和黄岭村人打出去了,结果一下子来了成千人。”
庞厂长问道:“从哪里来的?”
刘副厂长说道:“从山底村来的,山底村人知道咱们要来强占他们的霸王滩,于是不分男女老幼倾巢出动,都来找咱们拼命来了!因为山底村人几乎每一家都有人在刘大宝工厂做工挣钱,这块地方关系到家家户户的利益。咱们一去占领这块土地,就像刨了他们家的祖坟了,他们就豁出命来和咱们干!那些砖头瓦块把咱们好多人都打伤了!”
庞厂长说道:“你们不会像电影里士兵们冲锋一样,让那些推土机、铲车在前面开路,人们躲在它们的后面,等靠近了,一下子钻出来,拿着家伙就打!”
马副厂长说道:“我们一开始就是采用的这种战术,但是他们把在前面开道的铲车的驾驶室的玻璃也砸碎了,司机也被拖下来打了!”
刘副厂长又说道:“他们把铲车也推翻了,拿石头砸得『乱』七八糟的!”
马副厂长接着说道:“关键问题是,那铲车虽然厉害,但是那驾驶室不厉害,窗户都是透明玻璃的,他们就照着那个驾驶室的玻璃打,那玻璃一碎,司机就受伤了。而司机一受伤,铲车就不能动了,那『乱』七八糟的砖头就砸到司机的头上、身上了。它不像坦克,坦克的驾驶室都是钢的,炸弹都炸不坏,砖头瓦块就更奈何不了啦。”
庞厂长又问道:“那怎么办?你们谁有什么好办法,好计策赶快献出来!这一仗必须的打赢,这个霸王滩咱们必须占领。不能因为农民们闹闹事,咱们就放弃了。”
刘副厂长说道:“古人躲避飞箭用的是盾牌,咱们如果要是有盾牌一样的东西就好了。”
马副厂长说道:“要不找一些金属锅盖当盾牌怎么样?”
刘副厂长说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去哪儿找那么多的锅盖呢?”
马副厂长说道:“去各大超市,商店去集中采购。”
庞厂长说道:“干脆,咱们联系定做,都做成铁的,那铝的不行,不结实,再做上一个好抓的把手,拿在手上真能顶点用才行。马厂长马上联系定做,做五百个。让他们三日之内做好,给他们双倍的价钱。”
马厂长立马起身应允道:“好,厂长,我马上去办。”
庞厂长接着说道:“锅盖做好后,全厂停产三日,全部工人齐上阵,一定要把霸王滩拿下来!”
霸王滩上,大宝的工人们和山底村的村民们这一次联手打了一个大胜仗,把霸王滩保住了。大家欢呼雀跃,欢庆胜利!
大宝抓住一个、一个村民们的手很感激地说道:“这次全凭了你们及时赶来营救,如果稍晚一些,咱们的厂区今上午就丢了!”
这时,那位一脸麻子副村长名叫刘二驴,他被大宝委任为木地板厂的一名车间主任,他走了过来和大宝、天彩虹说道:“这些龟孙子们虽然现在退走了,但是他们还会来的,你没听他们说,他们已经掏了钱了,他们绝对要把这块地方抢到手。这个姓庞的铁厂厂长,可不是一般人,这人在县里市里都神通广大,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咱们如果把这块地方丢掉了,可就彻底完了。你们的赶快想办法!只要咱们抢先一步把工厂建起来,他们就没办法了。”
这时,肥猪走过来说道:“二驴叔说得对,你们需要赶快想办法!这里有我们给你守着,你放心,只要我肥猪在,你的厂区就在,如果说厂区在我手上丢掉,我就割下脑袋来向你谢罪!”
说话中间,黄『毛』子、马二炮、赖『毛』狗、常『毛』兔四人也走了过来冲着大宝说道:“肥猪说得对,我们人在厂区在,如果我们给你丢了,全部割头谢罪!你们赶快想办法去吧!”
一句话说得大宝热泪盈眶!大宝敞开手臂将这五人紧紧揽在一起,含泪说道:“谢谢,弟兄们!”
大宝就和天彩虹临时决定由肥猪和刘二驴还有村党支部支委老蒜头三人组成一个小组,负责带领大家保护厂区,遇事由三人及时研究决策,他们赶快回去想办法筹资火速建厂。
于是他们就开始分头行动了。在大宝和天彩虹走后,刘二驴、肥猪、老蒜头很快召开了一个三人小组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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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退敌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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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宝和天彩虹二人走后,肥猪、刘二驴和老蒜头即刻召开三人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刘二驴说道:“这一次铁厂的人吃了亏了,他们肯定回去要增加人手。咱们现在人数比他们多,如果对方增加了人数,咱们山底村的人已经都出尽了,再增加不了啦,怎么办?”
肥猪说:“那就通知黄岭村的人也来参战。咱们两个村子的工人们合起来就一千多人呢。再加上咱们村子里的人就有一千五百多人。”
刘二驴说道:“但是,让黄岭村的人来有个困难,这么多人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肥猪说道:“要不咱们架起大锅来做饭。”
刘二驴说道:“那需要十口大锅,再说了做饭太麻烦,需要买粮买菜搭帐篷,雇人做饭,这样就牵扯一大部分人力物力。”
老蒜头说道:“要不这样,咱村子里家家户户在家的、不能上阵的老弱病残者们负责做饭、送饭。”
肥猪和刘二驴齐声说道:“这个方法好!”
刘二驴说道:“再一个问题,咱们必须赶快准备武器,今上午刚开始就因为没有武器吃了亏了。通知让每个人自己想办法准备防卫武器。没有武器要吃亏的。”
肥猪说:“咱们需要把扔出去的砖头瓦块再捡回来,当作咱们的武器。不能让他们的人捡上,他们的人捡上就成了他们砸咱们的武器了。”
刘二驴说道:“说得对,需要把外围的这些砖头瓦块都捡回来。然后把那些废墟中的砖头瓦块,堆成一堆、一堆的,打起来走到那一块随手就能抓起砖头瓦块来往过扔!然后再加工一下,把那完整的砖头都敲碎,大块砖太重仍不远。然后把『妇』女儿童老弱病残的人们组织起来,专门负责扔砖头瓦块,精力充沛的人就各自手拿武器迎战。”
老蒜头又说道:“还有,预防他们黑夜偷袭,他们白天吃了亏,有可能夜间偷偷冲进来搞突然袭击。”
刘二驴说道:“那就需要有人站岗放哨。”
老蒜头说道:“我去编排值班站岗人员的名单。”
刘二驴说:“我去打电话通知黄岭村的工人们,让今天黑夜就来报道,让他们来时各自都带上武器。”
肥猪说道:“我去通知大家准备武器,收拾砖头瓦块。”
刘二驴说道:“好,咱们马上分头行动!”
刘大宝和天彩虹回到家里弄得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回顾了一下上午的情况,都各自捏着一把汗。天彩虹说道:“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么野蛮呢?遇到事不是先商量,是先打架呢!”
大宝说道:“他们要搞突然袭击!”
天彩虹说道“今上午太危险了,要不是肥猪他们五六个人把你及时保护住,真是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打架打到后面那一阵子,眼看咱们就要失去这块土地了。多亏了乡亲们及时赶来,要不就被人家占了,这事情太危险了!这块地如果被人家占了,咱们欠下那么大的债务,怎么办呀?哪咱们不仅拯救不了乡亲们,咱们自己的后半生也只有过逃亡流浪的生活了!”
大宝心有余悸地说道:“这真是太危险了!”
天彩虹突然冲着大宝说道:“大宝,我想回家一趟!”
“啊?”大宝惊讶了一下!然后说道:“虹,你可是一年了没和家里联系了!”
天彩虹即刻眼睛里溢出了泪水,然后哽咽着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刘大宝呆呆望着天彩虹,半晌问道:“你是想?……”
天彩虹抹了抹眼泪说道:“我的这张脸值不了几个钱,咱们的事业就留下最后这一线希望了,行与不行就看咱们的运气了!”
大宝扑过去猛地抱住天彩虹热泪盈眶,说道:“跟上我让你受苦了!”
“你现在就送我到火车站,事不宜迟。咱们必须抢在铁厂的前面把厂子建起来,只要咱们把厂子建起来就安全了,机器一响,生产一恢复,咱们即刻就全部解套了。”天彩虹急切地说道。
大宝说道:“那好吧,我开车去送你!”
于是大宝开着厂里的车,就直奔火车站去了。
大宝与天彩虹在火车站洒泪告别。天彩虹乘北上的列车出发了。刘大宝开车返了回来。就去村委会找张三娃去了。
大宝去了村委会,但是村委会没人,房门紧闭,门环上落着一把大锁。
大宝看着这把大锁,心里就觉得有点可疑,于是就又转身往张三娃家里去了。去了张三娃家里。大宝在门口敲了大半天门,一会儿,门口闪出半个头来,问道:“谁呀?”
大宝说道:“是我,嫂子。”
张三娃的老婆即刻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是大宝呀,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来吧!”
大宝跟着进了屋里,张三娃老婆招呼大宝坐下,又给拿烟,又要给泡茶。一边说道:“哎呀,大宝啊,你怎么肯登我家的门呢?你那漂亮的京城媳『妇』让你来吗?”
大宝问道:“三娃哥在吗?”
张三娃老婆说道:“那个死鬼呀,不是在村委会吗?”
大宝说道:“不在村委会。”
“是吗?那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人家成天在外面跑,到哪里也不和我说一声。”张三娃老婆说道。
大宝站起来就要走,张三娃老婆说道:“哎呀!坐一会儿嘛!自从大学回来也没登过我家的一个门,好不容易来了,还不多坐一会儿?”
大宝说道:“嫂子,我还正有事,等三娃哥回来我再来。”说完转身就走。
张三娃老婆又跟在大宝后面说道:“那你有空多来啊!可别忘了我们这穷人家!”
大宝说道:“看你说的,嫂子,你这是村长夫人,还能成了穷人家?”
“啥狗屁夫人呢!快别提了!哪能和你们比呢!”张三娃老婆撇着嘴说道。
下午,大宝又跑到村委会找张三娃去了,到了村委会院里,大宝看到村委会的大门开了。就走了进去,但是不见张三娃,只有赵公元一人在办公室坐着。
赵公元问道:“哦,大宝来了?坐吧!”
大宝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公元知道大宝有事,因为他也听说今上午霸王滩打架的事了。自从张三娃坚持要把霸王滩租给铁厂庞厂长之后,赵公元就怀疑这张三娃有可能和姓庞的有些不清不楚的事情。而且他也料定张三娃这么一干,肯定会出事。但是他也不反对张三娃出点事,村长如果像走马灯似的几天一换才好呢!这样才能显示出他这村支书有威望坐得稳。
于是赵公元问大宝道:“大宝,你有事吗?”
大宝说道:“我想了解一下,我们租的霸王滩这块土地,村委会又租给别的单位了吗?”
赵公元立刻说道:“哎呀,大宝,这块地不是已经租给你们了嘛,不是合同也签了吗?我记得合同租期是二十年嘛!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大宝心里想道:“你真能装糊涂呢!全村人都出动到霸王滩打架去了,你一个村子的支书能不知道吗?看来他的态度很不明朗,这里一定有问题。”于是就说道:“今上午野草铁厂派了好几百人,开着铲车、推土机、挖掘机、轧道机跑到霸王滩来抢地盘来了。他们说咱们村委会又把霸王滩租给他们了。我想了解一下,有没有这么回事呢?”
赵公元故意装作惊讶的表情问道:“是?有这事?那后来呢?”
大宝说道:“后来就打起来了!”
赵公元更加惊讶地问道:“哎呀!没伤着人吧?”
大宝说道:“伤着了不少人,不过伤势不算严重。”
赵公元即刻说道:“啊呀呀!吓死我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呢?”
大宝又问道:“公元伯,这个合同你知道吗?”
赵公元说道:“这合同的事,是人家村委会管辖的范围,村里生产经营方面的事情是村委会的职权范围,我只是给人家负责党支部的工作。当初老周在时吸收我一块研究了一下扶贫工作的事情,因为你的这个项目属于扶贫项目,所以开会研究你的合同时,老周就把我也叫来了。但是你说村委会后来又把这块地和铁厂签了合同了,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就得问村长才行呢,这都是人家管的。”
大宝又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赵公元又说道:“要说纯粹不知道,也还不一定对,因为一开始我也知道一点。我记得那个庞厂长开着车,带着两个人,来过咱们村委会一趟。来找村长,当时我也在场。这个姓庞的提出过想租这块地方。但是也没有答应他,只是告他说,等研究一下再说,但是后来再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就不知道了。要按你说,那么多人开着铲车到霸王滩来抢地盘,那就说明他们有可能把这个合同签了!可是他们要签这份合同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吧,没找过你吗?”
大宝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这个项目是市里确定的扶贫项目,对吧?”
赵公元说道:“是啊,我前面就和你说嘛,这是市里老周确定的扶贫项目嘛!”
大宝又问道:“张三娃去了哪里了?”
赵公元说道:“哎呀,这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去他家问问他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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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洒泪团聚
一天中午,在京城豪华小区一座小白楼里,天彩虹父亲和母亲闷闷不乐的在餐桌旁坐着,两人均面『色』憔悴,一声不吭。天彩虹母亲两眼深陷,额头和眼角增添了无数道皱纹。而天彩虹父亲则变得两鬓斑白、弯腰驼背了,佣人们给端上来一桌子菜,正准备吃午饭。
天彩虹母亲起身给天彩虹父亲从酒柜里拿过一瓶茅台来放到餐桌上,又拿过两个酒杯来。然后坐了下来,说道:“虹儿走了有将近一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手机也换了,也不往回打个电话。孩子走时什么也没带。身上也不知还有没有钱呢?”
她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于是伸手在餐桌上抽了一块纸巾擦拭眼泪。
天彩虹父亲一声不吭,拿起茅台酒瓶来把两个酒杯斟满,推给天彩虹母亲一杯,他自己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然后夹着吃了一口菜。
天彩虹母亲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又唠叨道:“你也对孩子下手太重了!还能那么打孩子,咱们就这一个宝贝,人家也走了,你说,咱们再闹上多大的家产,又有何意义呢?”
天彩虹父亲还是一声不吭,默默地在餐桌上拿过一包烟来,取出一支来抽了起来。
天彩虹母亲又说道:“你说,不知道孩子现在,在哪里?要不咱们去找一趟去?”
天彩虹父亲说道:“你不知道她在哪里,怎么找啊?”
天彩虹母亲说道:“她肯定在那个刘大宝那里呢。要不,咱们去学校查查刘大宝的学生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家庭地址来?如果能找出来,咱们就开车去找刘大宝家嘛,三天找不着、就五天,五天找不着就十天,总有一天会找着她的。找着女儿,女儿还能不认咱们吗?咱们去看看孩子。要不我就快崩溃了!”
天彩虹父亲说道:“那好吧,咱们就吃饭吧,吃了饭就去学校看看去。”
二人于是就吃起饭来。过了不大一会儿,她们听见餐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又停了下来,二人正在迟疑,突然间餐厅的门开了,二人均扭过头来朝着餐厅门口望去,陡然,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那是她们的女儿,那就是她们朝思暮想的女儿,于是二人惊得大张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手中筷子也掉落了,一瞬间她们都不知道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而天彩虹推开门的一瞬间,看着她的父母亲如此苍老憔悴,不禁失声哭喊道:“爸爸、妈妈!”
这时,天彩虹父母才反应过来,于是齐声惊呼道:“虹儿!……”三人立刻扑到一起,三双眼睛泪如雨下!
天彩虹“扑通”一声就给她父母亲跪下,声泪俱下:“爸爸、妈妈,女儿不孝,女儿太任『性』了,才刚刚离开不到一年,你们就苍老成这样!这都是女儿的罪过呀!”
天彩虹父亲老泪纵横:“孩子,爸爸不该打你……”
天彩虹又跪着抱着她父亲的腿哭着说道:“爸爸,是女儿不好,女儿伤害了您!……”于是父女两抱在一起嚎咷痛哭……。
天彩虹父亲说道:“孩子,来,起来!起来说话!”
天彩虹跪着不起,仰起脸哭着哀求她父亲道:“爸爸,我不能起来,我还有一件事要求您!我们出大事了,需要您伸手拉我们一把!”
天彩虹父亲说道:“孩子,你是爸爸身上的血肉,你和爸爸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的事爸爸能不管吗?快说吧,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天彩虹母亲也赶快催促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天彩虹说道:“爸爸、妈妈,不好了!我们遭受火灾了!
“啊?”天彩虹父母亲即刻惊骇万分!不过好在她们的女儿就在眼前,她回来了!她完好无损。
天彩虹父亲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安慰道:“孩子,别怕,来!起来!起来慢慢讲话。”天彩虹父亲说着将他女儿扶了起来,扶着坐到一把椅子上。天彩虹母亲在餐桌上拉过纸巾来,递给她女儿,她们三人都拿纸巾擦了擦眼睛,相互对视着坐了下来。
天彩虹母亲搂着自己的女儿仔细端详着,说道:“孩子,爸爸妈妈以为这是在做梦啊!要不是你喊了一声,爸爸、妈妈都以为是在梦中,还清醒不过来呢!你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打个电话回来,爸爸、妈妈成天都想你啊!你爸爸饭也不想吃,班也不想上……”说着又哭了起来!
天彩虹父亲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天彩虹母亲站起来到卫生间拧了一块『毛』巾,过来给了天彩虹,让天彩虹抹了抹脸,然后问道:“孩子还没吃饭吧?来一块先吃饭吧!我和你爸爸也是刚开始吃。要不让厨房给你重新弄几个菜吧?”
天彩虹说道:“不用了,妈妈,这就非常好!”天彩虹母亲给天彩虹拿过一双筷子来,递给天彩虹。然后给天彩虹拿过一瓶法国圣尔曼城堡干红葡萄酒来,这是天彩虹最喜欢喝的,然后又吩咐佣人给把藏在冰柜里的荔枝和樱桃拿来。
一会儿,佣人端着两大盘新鲜的荔枝和樱桃呈了上来。天彩虹高兴得不得了,她顷刻间又回到了天堂,过起了贵族小姐的生活。而之前和刘大宝二人的生活与此相比就是一段浪漫的贫民窟生活。
天彩虹母亲说道:“孩子,这是你爸爸昨天下午刚刚让司机买回来的新鲜的荔枝和樱桃。你爸爸隔三天就买一次新鲜的回来,他总觉得你会回来的,让你一回来就能吃到。”
天彩虹转身冲着她父亲说道:“谢谢爸爸!”言罢,泪水又模糊了眼睛。然后伸手拿起茅台酒瓶来,哽咽着、又忍泪微笑着,说道:“爸爸,我给你斟酒!”
天彩虹父亲说道:“孩子,爸爸好久没喝到你给爸爸斟的酒了!”
天彩虹兴奋地说道:“爸爸,那就好好喝,妈妈也好好喝,我也好好喝,咱们庆贺一下这次幸福的团聚!”
天彩虹父母亲齐声说道:“好!”于是三人共同举杯高高兴兴一饮而尽!
天彩虹父亲情绪激动,双手颤抖着在餐桌上拿起烟来,快速抽出一支,又在餐桌上捡起那个十分精致的金『色』打火机来,打出一长串淡蓝『色』的火苗,把烟点燃,“吱吱吱吱”地抽了起来。
这时天彩虹才发现他父亲已经戒掉好多年的烟瘾,又抽起来了。于是微笑着问她父亲道:“爸爸,你又抽起烟来了?”
天彩虹母亲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爸爸上班又很劳累,回来心情又不好,所以他就又抽上了。不过你爸爸心情好了会戒掉的!”
天彩虹父亲说道:“这玩意儿,还真是一种享受,要是世界上能有一种东西消除掉吸到肺里的尼古丁就好了。”
天彩虹母亲又说道:“虹儿,赶快说说,你那天走了,去了哪里了?是怎么过的?怎么会发生了火灾?快告诉给爸爸、妈妈。”
天彩虹说道:“妈妈,这内容太多了,不知该从何说起呀?”
天彩虹母亲说道:“那就干脆从头到尾都详细谈一谈,今下午你爸爸也不用去单位了,就听你好好给爸爸妈妈讲一讲你的故事。”
天彩虹父亲说道:“对!孩子,爸爸今下午也不去单位了,我一会儿给单位打个电话,我们都听你讲故事。”
天彩虹又笑着问道:“我讲什么你们也愿意听吗?”
天彩虹母亲说道:“愿意,孩子!我们已经没有禁区了,禁区已经都被你打破了。现在只要是你的事情,爸爸、妈妈都愿意听。现在爸爸妈妈就是你的两个听众。你好好讲吧。”
天彩虹笑着说道:“那我就把以前隐瞒没有告诉你们的事情,现在就全部都讲给你们听,好不好?”
天彩虹母亲说道:“好!孩子,不要有任何隐瞒,你的事情爸爸妈妈都很感兴趣。全部都讲出来吧,让爸爸妈妈好好了解一下,也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对象的情况。你们共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天彩虹父亲说道:“对,孩子!爸爸妈妈以前不同意你,是因为你还年轻,涉世未深,怕你受苦受难。而且你谈的这个对象,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你从小在京城里长大,从来没有吃过苦,如果爸爸妈妈不负点责任,不帮你把住点人生的关口,你一旦走错了,可就把一生都毁了。现在你已经大了,既然你坚持要走你自己的道路,爸爸妈妈也只有随你了,只好放弃原来的主张了。但是爸爸妈妈就想把你和刘大宝的一切,过去、现在和将来都讲出来听听。这是爸爸、妈妈的最后一个要求了,希望你能够满足爸爸妈妈的这个愿望。”
天彩虹妈妈说道:“是的,你爸爸说得对,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保留,让我们好好了解一下你们两的全部情况。这样爸爸妈妈以后就知道如何决策了,就不会再有麻木『性』了。”
天彩虹说道:“好的,我现在就从刘大宝谈起吧!刘大宝是一个孤儿!”
“啊?……”天彩虹父母亲惊讶得大张嘴,半晌说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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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滴泪诉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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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给她父母亲讲述了大宝的身世,讲述了大宝原有一个非常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因为贫穷发生了一系列悲剧。
讲到大宝的姥爷因为贫穷给儿子娶不起媳『妇』盖不起房子,要一万块钱将大宝的母亲卖掉,大宝的母亲一头割舍不下大宝和他弟弟还有恩爱的丈夫,一头交代不了她的父亲母亲,每日眼泪洗面,生不如死……
又讲道大宝如何想念他的妈妈,五岁的他领着三岁的弟弟,在一个下午太阳快落山时,走到村口去寻找他们的妈妈,直到晚饭时家里人和邻居们才把他弟兄俩从野外找回来。
后来大宝又一个人在一个日落的黄昏,偷偷溜了出来找他的妈妈,他曾听父亲说,他的妈妈在山那头,被高山遮挡住了,望不见,他就一个人光着一双小脚爬到了一座高高的悬崖上,想望一眼他的妈妈,但是他依然看不见妈妈,就一直往边上走,几乎坠落悬崖,天彩虹母亲听得泣不成声。
后来又讲到,大宝的父母亲最后殉情『自杀』,不到一年光景一家五口人相继离世,造成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后来大宝的爷爷又听说他如果不去举报他的儿子,让他儿子自己去自首就不会枪毙时,爬在儿子坟上嚎咷痛哭!没几天他的爷爷就含恨而亡了!
他爷爷临终时把他叫到床前和他说道:“孩子,要记住,咱家里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啊!说完就大睁着眼气绝身亡了。”
天彩虹又接着讲道,从此大宝就成了一名孤儿,是村里乡亲们把他养大的。他爷爷临终时的话,时时激励着他,他又亲眼目睹了多少乡亲们的苦难,并非常感激乡亲们养育了他,他就发奋学习,立志要改变村里的贫困面貌,让他家的悲剧不要再在村里上演。于是他考上了京城的新华大学,成为大学的学霸,有多少好单位看中他,他都放弃了在京城工作的优越工作生活,毅然决然返回到了他的故乡创业,要帮助乡亲们彻底摆脱几百年来的贫困,过上富裕生活。
这时,天彩虹的母亲说道:“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呢?大宝这孩子原来是这么一种遭遇,真是让人同情啊!这孩子有仁义、有良心、有志气,而且天资聪明,是个好孩子!……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天彩虹说道:“大宝回去之后就开始创业,向当地提出了兴办工厂的要求和方案,当地银行贷给我们款,我们又和校友们筹集了一部分资金,就建起了两个工厂,一个是木地板厂,一个是服装厂。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的产值就达到了两千万。工人达到了一千多人。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抢售一空。”
天彩虹的父亲问道:“你们的劳动力是怎么解决的?”
天彩虹说道:“都是山底村和黄岭村的农民。这两个村子,一个是大宝父亲村子的,一个是大宝母亲村子的。”
天彩虹父亲说道:“这些农民们能够生产出这么好的产品创造这么大的产值,真是不可思议!”
天彩虹说道:“我们都是通过校园网络聘请的专家、技术人员来山底村培训,他们手把手地教这些农民们。农民们都是先培训后上岗。这些农民们都是几辈子攥锄头棒子的人家,一下子录用他们当了工人,他们非常热爱和珍惜他们的工作,特别能吃苦,白天黑夜三班倒,不叫一声苦,不喊一声累!
当第一个月给他们发工资时,他们不敢相信这么多钱是给他们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于是手里捧着发给他们的工资都一个个激动地哭了!大宝看着他们哭了,大宝也哭了!……爸爸、妈妈!他们多可怜啊!他们贫穷了几百年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们有多困难。他们住的都是低矮的土坯房,那墙子都裂缝了,大门也是烂的,有的人家就连大门也没有。睡得都是土炕,那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就像是养牲口的牲口圈。吃的是棒子面窝窝头,有的人家就连窝窝头也吃不饱。
穿的都是破衣烂衫,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有的连内衣也不穿的,有时候机器挂一下,就『露』出皮肤来了。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把全部的收入,减去成本费用就都发给他们了,让他们先改善一下生活,买件像样的衣服穿。”
听到这里,天彩虹的父母亲交换了一下眼神,天彩虹母亲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我们也知道农村贫苦,但是想不到竟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
天彩虹说道:“大宝家里都是土墙、土院、土炕,大门都破烂得变形了,在外面就能照见院子里。可是大宝家还算是当地的富裕人家呢。第一天去了,就没法子在他家炕上睡觉,那简直就是牛棚嘛!”
天彩虹父母亲很快对视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
天彩虹接着说道:“但是建起我们的工厂来,就不一样了。我们有了崭新的厂区,有了漂亮的宿舍,我们有了上千工人,我们的产品上市得到了社会的欢迎,那订单和合同就像雪片一样飞来,销售前线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厂区门口等着要货的车辆排成长长的队,工人们白天黑夜的干。我们亲眼看到大宝的穷乡亲们手里有了钱了,我和大宝都当了厂长了!乡亲们非常拥护我们,把我们当作亲人一样看待。爸爸、妈妈!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天彩虹父母亲听到这里“哈哈哈哈”地笑了,笑得特别开心,笑得特别舒畅,笑得眼泪汪汪的!她们都来不及拿纸巾,就用手背快速抹去眼角欣喜的泪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在这一刻她们悬在心上的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了。眉宇间紧皱着的那颗疙瘩也平平地舒展开了,她们放心了,她们的女儿没有让她们失望,她们女儿找的对象也让她们称心如意了。
天彩虹又接着讲道:“但是我们毕竟没有经验,没有很好地重视防火这一个环节,那个地方春季特别干燥。一天黑夜,工人们加班到凌晨两点来钟了,突起大火!大火越烧越旺,工人们非常勇敢拼命与大火搏斗,但是就靠人力根本扑不灭,大宝担心工人们受伤就下令让工人们全部撤出厂区,但是工人们就是不走还在扑火,有的把眉『毛』胡子也烧了,有的手臂腿脚都烧伤了,有的衣服也着火了,但是他们还不走,最后大宝把嗓子也喊哑了才撤出来!”
天彩虹父母亲着急地问道:“怎么,哪里没有消防车吗?怎么不报警呢?”
天彩虹说道:“报了警了,但是那个地方离县城太远,消防车过来一趟,需要两个小时。最后消防车来了,但是两个工厂已经全部烧完了。我们辛辛苦苦经营一年的成果全部化为灰烬了!加上机器设备造成了两千万的损失!”
天彩虹母亲感叹道:“啊呀,太可怕了!”
天彩虹很凄苦地说道:“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呀!’我们签出去的合同和订单非常多,人家这些商家一天到晚打电话催,合同期都到了人家们要起诉我们;我们办厂时筹集的资金和银行贷款一分也没有还上,这些债权人也上门催债,也要和我们法庭上见。而且还有更危险的,有人要和我们抢地盘!”
“啊?”天彩虹父母亲齐声惊叹道!
天彩虹继续说道:“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呀!离我们工厂不远处有一个铁厂,这个私营老板在县里、市里都神通广大,是好多大领导家里的座上客。他知道我们这两个工厂效益特好,就找了风水先生到我们占的这块土地里看了一下,风水先生对他说:这个地方是风水宝地,如果他要是占了这块地方,将会飞黄腾达!于是他就趁我们遭受火灾之际,秘密的贿赂山底村的村长,山底村村长就背着我们把这块地方租给了他了。”
天彩虹父亲说道:“真腐败!”
天彩虹母亲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呀?”
天彩虹心急火燎地说道:“原来着火后,大宝就告诉这些工人们暂先回家休息吧,等着工厂重建后,再通知大家回来复工。但是这些人们都不走,他们就要守着这块地方,他们觉得不放心,因为我们的工厂就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担心怕把这块土地丢掉。于是就自发地白天黑夜轮班守卫这块地方。”
天彩虹母亲说道:“这人们真好!”
“这些工人们,等一天不见我们施工建厂,后来才知道,我们没资金了,把挣回来的钱都给他们发了工资了,于是他们一个个捧着发给他们的工资找我和大宝,要求把工资退回来,让我们建厂。爸爸、妈妈!我一看他们双手捧着工资要给我们,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我和大宝再三给他们解释,让他们拿回去,但是他们非让我们收下不可,如果我们不收,他们就要给我们跪下!”
天彩虹母亲说道:“这些朴实的农民们真感人哪!”
天彩虹接着说道:“有一天上午,铁厂的人们就开着铲车、推土机、挖掘机、轧道机等车辆,身后跟着二三百人浩浩『荡』『荡』就来抢我们的地盘来了!我们的工人们就和他们打起来了。他们的人都拿着铁锹铁镐之类的武器,我们的工人们赤手空拳,但是工人们非常勇敢夺下他们的铁锹铁镐来和他们打,有的就在地上捡起砖头瓦块来砸,但是因为我们的人一点准备也没有,手上一件武器也没有。眼看我们就不行了,突然间,山底村全村上千口人都拿着扁担、铁棍、九齿钉耙冲了过来保卫我们,这才把铁厂的人打跑!
但是这些铁厂的人还会来的,他们已经出了钱了。他们非要把这块地盘抢到手不可。工人们就和我们说,他们负责保卫厂区,让我们赶快想办法,必须赶在铁厂的人前面把厂子建起来,否则,一旦我们失去这块地方,我们就死定了,将会有将近两千万的债务就压到我们的头上了,到时候我们只有到处潜逃,流浪度日了,但是……爸爸!我们再也贷不出款来了,也没有筹集资金的地方了,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一筹莫展了……爸爸!……”
天彩虹说着、说着又泪流满面,于是站起来又“扑通”一声给她父亲跪下了!向她父哀求道:“爸爸,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这是我们工厂的唯一希望了!”
天彩虹的父母亲听着、听着也都潸然泪下!
天彩虹的父亲思考半晌,把天彩虹从地上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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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全村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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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彩虹父亲含泪将天彩虹扶起来,说道:“孩子,你先坐下,听爸爸说。”
天彩虹抹了抹眼泪坐了下来。
天彩虹父亲说道:“广茂集团是一个股份制的企业,这是广茂集团所有的股东们用自己多年打拼的血汗钱建立起来的。爸爸这个董事长不能一人说了算。董事会要对大家挣来的每一分钱负责,把好每一分钱的关。不能因为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就拿起笔来批给你一笔钱。这样就破坏了广茂集团的规则,就会伤了大家的心,人心就散了。但是,你从事的是一项非常崇高的事业,爸爸也钦佩你们!你上次骂了爸爸一大通,爸爸当时非常气愤。事后,爸爸也做了好多反思。感觉到你有些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但是,孩子!这不是一件小事,你们需要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这需要全体董事的一致同意,容爸爸三思!
自从天彩虹回京走后,山底村全村人就积极备战,保卫霸王滩。黄岭村的工人们在接到刘二驴的通知后,也都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要坚决保卫自己的厂区土地,于是人人准备武器,也在当天下午就全部来到山底村霸王滩厂区报道了。
山底村里家家准备饭菜,负责给保卫厂区的人们送饭。
两个村子的工人们汇合到一处,加上山底村全村的村民足有一千五六百人。于是在山底村上空弥漫着一种浓浓的战争气氛。
大宝工厂的工人们和山底村全体乡亲们,人人摩拳擦掌、同仇敌忾,誓死保卫山底村的土地,绝不让外人霸占山底村的一寸土地。
当天下午厂区组织起了巡逻队,人人佩戴红『色』袖标,手提木棒,在厂区周围巡逻放哨。
刘二驴、肥猪和老蒜头组成的保卫厂区的三人领导小组,在不断收集大家的意见,集思广益,研究对策。这时,肥猪提议说有一个人鬼点子很多,咱们是不是可以把他吸收进来,帮咱们出个点子什么的。他就推荐了黄『毛』子。这个黄『毛』子曾经是在小的时候,和肥猪、马二炮他们几人合伙欺负大宝时出鬼点子的赖小子。大家都知道这小子肚子里鬼点子多,就一致同意,于是这三人领导小组里就多了一名狗头军师。
一会儿,肥猪就把黄『毛』子叫了过来,刘二驴问黄『毛』子道:“黄『毛』子,肥猪推荐你,说你肚子里的鬼点子多,现在你就给咱们出个主意,如果铁厂的人再次来攻,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黄『毛』子笑了笑说道:“咱们和铁厂之间的打斗,咱们属于守卫一方,而野草铁厂属于进攻的一方。咱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块地方,不要丢掉,就像是古代战争里,镇守城池的一方。那么守城的方法很多,首先在军事设施方面,一般的城池都有护城河这么一个自然屏障。把敌人首先挡在这一屏障之外,让他攻不进来。即使对方的军力强大,也要消耗一大部分的兵力。”
刘二驴笑着说道:“哎呀!没看出来,这狗头军师肚子里还有不少兵家的学问哪!这可真是夜明珠埋在土里了,发不出光来!这回咱们就把你从土里抠出来,让你好好发发亮光吧!”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刘二驴又说道:“好,黄『毛』子,接着发表你的高见吧!”
黄『毛』子伸手抓了抓他头上的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蜷曲的黄『毛』头发,继续说道:“古代守城的方法对咱们来说也不是没有借鉴之处。比如咱们也可以在厂区外围挖一条暗沟或陷阱,里面稍微深一点,扔上一些圪针或者往里倒一些脏水,比如茅坑里的大粪什么的,上面伪装好。一般强势的队伍、打头阵的人马都在前面。把这些人一下子栽到哪大坑里,不费咱们的一枪一棒,他们就自动退上走了!连着吃上几回亏,他们就不来了。”
三人一听都乐得哈哈大笑!刘二驴说道:“就按照黄『毛』子说的办,马上组织人,挖坑!”
于是当天下午,这上千人拿着铁锹就在厂区前方,在野草铁厂的人要来的必经之路上挖坑,不到三个小时,就围绕着霸王滩挖了一个一百五十米长、两米宽、两米深的壕沟。
然后刘二驴就指挥人们回村里厕所挑大粪,往壕沟里灌大粪。于是人们都拿着粪桶,把厕所里的大粪一担、一担的挑到壕沟边上倒进壕沟里,差不多灌了有一米深,然后就在上面铺了一些细木棍和树叶柳条之类的东西,然后在上面蒙了一层土。一切都伪装妥当之后,壕沟前面留了两个人带着红袖标的工人昼夜值班。禁止一切行人车辆通行。
三日之后,野草铁厂在外面定做的,用于对付山底村工人的砖头瓦块袭击的五百个铁锅盖也全部做好了。又在山上砍伐了一千根木棒。将这五百个铁锅盖分配给体力强壮的五百人。然后又花钱雇用了一些人,组成一千人的队伍。全厂停工三日,所有的男职工全部出动,每人配备一根木棒。准备向霸王滩发起攻击。庞厂长给他们下达死命令,这回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占领霸王滩。
这一天午后,广茂集团大厦第二十八层,在会议室里正准备召开集团董事会。
会议室内装饰考究,金碧辉煌、古『色』古香,椭圆形的大会议桌中心摆放着墨绿苍翠的瑞典常春藤。
这是董事长特别安排的,这种花有两种功用,其一,这种圆形花叶片上的微小气孔能有效吸收会议室内空气中的甲醛和尼古丁,转化成无害的糖和氨基酸,并且可以吸收抽烟产生的烟雾,排除尼古丁中的致癌物质。
因为董事会经常要研究一些公司的大事,往往会议时间长、而且不免要涉及一些利益和权力方面的平衡与博弈,参会的董事们经常会有心里不平衡或者劳心费神地去思考一些难度较大的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所以在会上经常有人抽烟,那么这种花就可以起到净化会议室空气的作用。
这种花的另一种功能,就是这种郁郁葱葱,蓬蓬勃勃的绿『色』植物可以给人一种蓬勃向上和清新爽快又很恬静的感觉。它可以给董事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心里环境。所以会议室的服务人员就把这种花培育的极为良好,使它的功效发挥至极致。
仅此一点足可以看出这位广茂集团的掌门人对公司治理是如何的一丝不苟、心思缜密。广茂集团所以能日新月异,飞速发展与这位掌门人精心卓越的管理是分不开的。
九位董事陆续到齐了,会议室服务人员按照董事长的安排,特意给每位董事面前泡了一杯大红袍。那大红袍茶叶经沸水一冲,整个会议室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味,
大家一见面就热热亲亲的打招呼,相互问候攀谈了起来,一边揭开杯盖品起茶来。一会儿,董事长问各位董事道:“诸位,这茶品着怎么样啊?”
大家都“啧啧”称赞!有的说:“这茶好,香气清爽,味道醇厚。”
有的问道:“这是大红袍吧?”
董事长说道:“对,这是上好的大红袍。”
董事们都高兴地说道:“难怪这么香呢。”
董事长接着说道:“这大红袍不仅味道香,它的文化内涵也很丰富。光传说就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比较权威的传说是,在乾隆年间,有一次乾隆皇帝南巡到达福建武夷山下,偶然间看着一株茶树枯干蔫萎,奄奄一息,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他就爬上半山坡上,把自己的大红袍脱下来给这株茶树披上,后来这株茶树竟奇迹般地活过来了,而且满树长出了红『色』的枝芽,红艳似火。从此人们就把这株茶树叫成了大红袍。大自然的这一奇迹充分说明,任何虚亏羸弱的事物得到强者的呵护就能够焕发生机。”
大家都附和道:“是这么个原理,皇帝代表着最强的强者,而一株气息奄奄的茶树则代表了大自然最弱的事物,两者合到一起,就会产生奇迹。”
大家又闲聊了一阵,董事长就准备主持开会了。
董事长开始讲道:“诸位,今天开一个特别的会议,研究一个特别的项目。在开本之前,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我想大家都看过一部日本电影叫《生死恋》吧?”
大家都纷纷表示看过。
“我给大家要讲的这个故事就和这部电影有点相似。在一个贫困山区,有这么一对恋人,她们在一次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的元宵节灯火晚会上,作为表演的竞争对手偶然相遇,结果一见钟情,即刻坠入爱河。双方鸿雁传书、泪染尺素,爱的死去活来、神魂颠倒。这一情景就和电影《生死恋》里的恋人相爱一样,生生死死不能分离。后来男方倾家『荡』产才使两人终成眷属。婚后夫妻恩爱,形影不离,接连生育了两儿子。一家七口人过得幸福和睦,被当地授予《五好家庭》称号。然而,过了不久,女方父亲因为家境贫穷,盖不起房,给儿子娶不起媳『妇』,就想把他家这位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女儿卖掉,给儿子娶媳『妇』,盖新房。”
“啊?”众董事一阵惊愕!即刻发出了唏嘘声。
“买主上门一眼就看中了,因为他家女儿长得如花似玉、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这位女方父亲看到买主特别喜爱他的女儿,就提出一万元的高价。在那个时候,一斤猪肉五『毛』钱,一张电影票五分钱,一瓶茅台8元钱,这一万元钱在农村一下子就变成富翁了,就成了万元户了。”
“可不嘛!咱们都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一斤白面,一『毛』八分钱,一个大烧饼五分钱。一个上班工作人员,一个月才挣三四十元钱。这一万元钱相当于差不多一辈子的收入呢!别说农村了,就是在城市,有这一万元钱也是富翁了。”大家都感叹道。
董事长讲道:“这位买主就爽快答应啦!于是他就强迫他女儿跟买家走。他女儿已经是一家子人家了,割舍不下她的恩爱丈夫和两个亲生骨肉,不愿意跟买主走,她的父亲就以死相『逼』。他家姑爷知道了,就领着两个孩子给他岳父跪下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这两个孩子也抱住他姥爷的腿,哭喊着求他姥爷放了他们的妈妈。但是他们的姥爷一下子甩开他们就拂袖而去。最后这一对夫妻因为难舍难分,但是在阳间无法继续过她们的夫妻生活,就商量一起到阴间去继续过他们的恩爱夫妻生活去,于是一起殉情『自杀』。他们『自杀』的方式是男的先把女的用菜刀砍死,男的自己服毒死亡,两个人相跟着一块走!结果男的把女的杀了,男的也服上毒『药』躺在庄稼地里了,但是在庄稼地里躺了一天一夜之后,又坐起来了。原因是,那瓶剧毒农『药』是假『药』,是假冒伪劣商品,没死了。”
“啊?”众人一阵哄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黄昏将至。董事会继续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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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夜袭霸王滩
就在广茂集团召开董事会的黄昏时分,山底村正在上演着一场争夺霸王滩的大战。
野草铁厂的院子里进行着上千人的战前动员。铁厂的全部职工,人人紧衣束带手持木棒,前五百名精装士兵个个一手持木棒、一手持锅盖。神色严肃,心情紧张。
庞厂长站在台阶上,腆着大肚子,指手画脚,面向院子里列队站着的上千全副武装的职工们,声嘶力竭地做着战前动员讲话。
“大家都注意啦,山底村霸王滩那块土地是山底村村委会租给咱们铁厂的,咱们和山底村签订的合同,盖着山底村的红章大印,咱们每年付给人家四十万元钱,这第一年的租金已经给付了。也就是说,山底村已经拿了咱们厂的钱了。但是现在那个刘大宝带着一帮子村里的地痞流氓霸占这块土地不给咱们腾,还打了咱们的人,烧毁了咱们的铲车,大家说,咱们怎么办?”
这时提前安排好的人就在队伍里带头喊道:“咱们把他们赶出去!把土地夺回来!”
这时就有不少人举着木棒喊道:“对!把他们从土地上赶出去!”
庞厂长又说道:“大家说的对,就是要把他们从土地上赶出去,把咱们的工厂建起来,工厂建起来,就会产生很好的效益,到时候就给大家增加工资,建起职工宿舍来,半价卖给大家生活居住。好不好?”
职工们立刻举木棒欢呼:“好!好!”
然后庞厂长又接着讲道:“这一次大家是为了夺回属于咱们野草铁厂的土地而战,我们是属于正义一方,大家要勇敢战斗,今日要务必夺回土地,占领霸王滩。战斗中受伤的一律按照工伤待遇,休息、治疗、挣工资。立了功的,给颁发二万到二十万元的奖金,立功最大的奖给一套住房!怎么样,大家有没有信心?”
全院子工人们高举木棒齐声呼喊:“有信心!”
庞厂长又说道:“好,那就祝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出发!”
这一千余人就从铁厂院子里排着队出发了。那五百名年轻力壮的工人拿着木棒和锅盖排在最前面,负责打头阵!其余五百余人手持木棒跟在后面,开始一步步向着山底村方向前进。
按照铁厂的部署,这次的作战方案是夜袭霸王滩。他们上次吃了亏了,就想着这一次集中力量趁着霸王滩黑夜防守薄弱,再加上有夜色掩护,他们可以悄悄摸进霸王滩边上,然后一鼓作气攻入霸王滩,将刘大宝的工人、村民们打散,就占领霸王滩了。
于是,他们不说话、不作声,各人携带武器,秘密前进。在黄昏时分出发,等走到山底村就是黑夜了。他们计划到了霸王滩附近就采取包抄战术,就像包饺子一样,兵分三路,一路在正面发起攻击,两外两路从两侧迂回包抄攻击而上。一举歼灭霸王滩上刘大宝的队伍。
山底村霸王滩刘二驴、肥猪、老蒜头三人领导小组启用黄毛子狗头军师,按照黄毛子的计谋,除了设置“护城河”之外,又做了一系列军事部署。
黄毛子提出,重点预防野草铁厂夜间突然袭击。按照黄毛子的主意,刘二驴指挥工人们将工地的砖头瓦块分散堆放在“护城河”以西十米内的大道上,和以东五十米内的两侧庄稼地内。
在距离霸王滩每隔五里路的大路两侧设一个暗哨,共设三个暗哨。每个暗哨分派两个人,负责密切监视铁厂工人们的举动。一旦发现有大群的人马向着山底村方向走来,就悄悄打手机报告给刘二驴。
这天黑夜,天色阴沉,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整个空间都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乡间道路上,没有路灯,夜行的人一般都要选择在有月光的时候或者要借助手电光才能行走。
东南风“呼呼呼呼”地吼叫着,乡间道路上的杂物、纸屑被舞动得时而发出“瑟瑟瑟瑟”的响声。风声过后便一片寂静。
突然,潜伏在乡间道路两侧的第一个暗哨发现了前方道路上有无数道手电光闪过,两人立刻就警觉起来。
他们看着这手电光越来越近,等离他们很近时,即刻有很大的混乱杂沓声传来,就像狂风呼啸或洪水奔泻一样,他们爬在地上借助那些人手里的手电光仔细一看即刻大惊失色!原来是一支足足有上千人的队伍,个个手拿木棒,前面的人都拿着一个圆形的东西。杀气腾腾地向着西边走去。他们立即断定这是铁厂乘夜袭击他们厂区的队伍。
于是他们即刻拿出手机打电话报告给了刘二驴。刘二驴放下电话,火速将霸王滩上的全部工人们和山底村里的乡亲们结合起来说道:“乡亲们,根据咱们暗探密报,野草乡铁厂有一千余人手持木棒,走在前面的还拿着一个圆形的类似锅盖似的东西,杀奔咱们厂区来了。咱们按照预定方案道路两侧各埋伏三百人,道路正西埋伏三百人。每个人都把自己身边的砖头瓦块准备充足,将铁厂的前头精锐部队放过,一听见有人跌入粪坑,立即起身,从三个方向,向着路中间的队伍快速投掷砖头瓦块。其余人守候厂区,等待驰援。现在这些人们距离咱们还有十里路。咱们现在就各就各位,用十分钟时间检查一下各自的砖头瓦块够不够,不够就再补充一些,然后就全部爬下,不得有任何亮光,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不准咳嗽、打喷嚏发出响声。好,立即开始行动!”
山底村和黄岭村的村民们就分作三个不同方向,很快各就各位,先检查了一下潜伏的位置和身边的砖头瓦块,然后一齐爬下熄火匿声等待着野草铁厂队伍的到来。
野草铁厂的队伍,连续行军走了十里路了,还有最后五里路了,带队指挥的刘副厂长下令,灭掉一切发光的东西,压低声音,悄悄地摸索着前进,任何人不准暴露出光亮和声音。
野草铁厂的队伍距离山底村越来越近了,他们看到霸王滩上,黑灯熄火,寂静无声,就暗自窃喜。他们以为山底村的村民们都回家睡觉去了,厂区无人把守,是一片空地,他们这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霸王滩占领。
刘、马二位副厂长心里想到,这回可以向庞厂长邀功领赏了。于是就在距离霸王滩还有二里路的地方刘厂长就命令部队停了下来,然后吩咐:“一旦接近霸王滩就按照原先安排,张二狗、王大鹏、吴三狼各带一股队伍,分作三股力量,从正面和左右两翼同时迂回包抄,像猛虎一样快速冲进去,见人就打,直到把他们一个不剩全部赶走,最后占领场地为止。立功者一律重赏!”
三人得令各带一股力量,个个猫着腰手持锅盖、木棒快速顺着大路向霸王滩前沿摸去,到达霸王滩前沿阵地了,一声令下!“上!”突然间就喊杀声震天!这成千人呼喊着、挥舞着木棒铁锅盖形成一个半圆形队形,向着霸王滩发起猛烈冲锋,这喊杀声、杂沓声、喘息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恐怖,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野草铁厂队伍的半圆形冲锋正好全部进入了黄毛子预先设置好的圆弧形粪坑之中。
于是,就在铁厂的队伍冲杀、呼喊声传出不久,就突然传来:“啊呀!……妈呀!……”的叫喊声和“扑通!、扑通!”的多人跌落粪坑的声音传来!
这些铁厂队伍里前头身强力壮打头阵的人们,在漆黑的像锅底一样的夜间,什么也看不见,脚下到底是什么地形,踩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于是就像煮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向着粪坑里跌落。
前面的掉下去了,后面的听着前面的呼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跟着一个挨一个掉下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令下“打!”这粪坑西侧和道路南北两侧的山底村的工人们突然从掩体处爬了起来,抓起砖头、瓦块快速向着铁厂队伍群中扔去,这成千人抓起的砖头瓦块就像雨点一样落在铁厂工人们的头上肩膀上。
霎时间,铁厂的队伍里传来就像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因为多人中弹,而且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砖头瓦片从何而来,这雨点一样的砖头瓦块砸的他们头也抬不起来,有的手上拿着铁锅盖的已经大部分跌入粪坑,留下大路上的这些队伍手上没有锅盖,就抬起手来遮挡砖头瓦块,但是那手和胳膊也全是肉体的根本吃不住打砸,于是双手抱着脑袋乱跑,路上漆黑一片,这时有手电的也不敢打开,一打开就变成靶子了。
于是这上千人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飞乱撞,乱作一团。而人人因为受伤、恐怖又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该往哪里逃窜,更加剧了恐怖气氛,于是上千人的嚎叫声加上四周成千人的喊打喊杀声,和砖头、瓦块在空中的呼啸声,人与人、物体与物体的撞击声轰然纠结在一起,如天崩地裂、如山洪海啸,将这霸王滩震动得连连颤抖摇晃!
第303章 道义良知的觉醒
霸王滩上正打得如火如荼、狼嚎鬼哭之时,突然刘二驴、老蒜头、肥猪高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他们看出野草铁厂的人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再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于是呼吁大家赶快住手。
但是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庄的工人们,恨透这些野草铁厂的人了,大多不愿意停手,依然纷乱地往过扔砖头、瓦块,直至把身边准备好的一堆一堆的砖头瓦块都快扔完了才停了下来,但是依然有人稀稀拉拉的往过扔。
当刘二驴、肥猪他们打开手电筒一看,“哇呀!”大道上横七竖八躺的满满的都是人。个个都用手捂着脑袋,没有一个人是不受伤的。那脑袋被砖头砸破鲜血直流。
因为那砖头瓦块太多、太密集了!就像冰雹雨点一样没法子躲,再者是,人体要躲避袭击,全靠眼睛捕捉袭击来源,但是夜色昏暗漆黑,能见度等于零,眼睛失去了作用,所以根本没有法子躲避袭击,所以人人头上脸上都是血肉模糊,大道上也是一片、一片的血迹。
这时有人从地上爬起来喊了一声:“快逃命啊!”于是那些在地上爬着的、蹲着的人们,纷纷爬了起来,趁着手电光扫了一眼东边的路,拔腿就发疯似的往东边狂奔而去,一路丢盔卸甲。
一瞬间大道上跑得一个人影也没有了。路上遗失的木棒、铁锅盖一堆、一堆的。人们把这些战利品统统收拾起来,都抱回了厂里。
这时山底村的人们走到“护城河”边一看,那粪坑里满满的都是人,由于人体跌落在粪坑中,溅起的粪便铺满了“护城河”的两岸边上。
这些人们在粪坑里几经扑腾想爬出去,但是由于坑太深,又由于“护城河”河床两侧沾满了粪便,光滑湿腻爬不上来。
按照黄毛子的计谋,这粪便只有一米深,淹是淹不死,爬又爬不上来,在坑里浑身沾着粪便臭气熏天,那些人们沾着一身粪便“哇哇”大吐!于是看着有人过来就高声央求:“爷爷、老爷们!快救救我们吧!再也不敢了!”
这时刘二驴号召人们开始救人!
于是有人拿一根长杆子来,把一头伸到粪坑里,让粪坑里的人抓住长杆子一端,几个人往上拉,有的把绳子扔下去让底下的人套在腰上,往上拉。就这样,这些粪坑里的人们接二连三地被拖了上来。
再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满身粪便,脸上、头发上也粘的都是粪便。然后转身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
这次夜袭霸王滩,山底村和黄岭村的工人们大获全胜。
就在夜间,山底村发生抢夺霸王滩大战的同时,广茂集团的会议室里也灯火通明,董事会继续开会研究对大宝工厂的救助问题。
就在董事长讲道大宝的父亲和母亲殉情自杀,而大宝的父亲因为喝了剧毒农药而没有死了,坐起来琢磨半天才明白他喝下去的是假冒伪劣产品时,这带有滑稽色彩的情节即刻引得董事们一阵哄笑。
一位董事说道:“哎呀,没想到这假冒伪劣商品还能救人呢!”
董事长说道:“这位丈夫没死成,就逃往外地去了。后来又悄悄返回家里准备自首,就被他父亲发现出去报告了。这位丈夫就被抓走枪毙了。就在枪毙的这一天早晨,奶奶知道了她的唯一命根子孙子当日就要枪毙,即刻倒8地气绝身亡。
没几天时间这一对夫妻的小儿子,一天黄昏时分,说看到了他死去的妈妈在院子里来要抱他,就突发高烧,夜间十点就死在他奶奶的怀抱里了。之后这位被枪毙的男士的母亲就成天往坟地跑又哭他儿子,又哭他这个小孙儿,于是就疯了,没几天时间就一个人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后来被枪毙的这位男士的父亲听人说,当初他如果不去报告,让他儿子自己去自首,他儿子就不会被枪毙时,即刻悔恨万分,爬在他的儿子坟上嚎咷痛哭,没几天时间这位白发苍苍的父亲也在悔恨中大睁着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断了气了。”
董事们听到这里都心情沉重,纷纷议论道:“太惨了!”
有的说道:“简直惨绝人寰!”
董事长继续说道:“贫穷夺去了一对恋人美好的夫妻生活;夺去了两个幼儿的爸爸、妈妈。一家七口人被夺去了六口人的生命,造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贫穷多可怕啊!”
有一位董事问道:“那还有一个孩子呢?”
董事长接着讲道:“对,还有一个孩子,就成了孤儿。他爷爷临终前,把他叫到床前,对他说道:‘孩子!记住,咱家发生的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啊!’他就牢牢记住他爷爷说的这就话,立志长大要改变家里这一贫穷面貌。后来这个孤儿被全村人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养大。但是这孩子比较特殊,相当聪明,就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之下居然考上了京城的新华大学!”
众董事们一阵惊讶唏嘘!“哎呀,真是不可思议啊!”
有的董事就问:“那谁供他上学呢?”
“是啊?谁给他交学费呢?那学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董事们好奇地问道。
董事长很沉稳地说道:“靠在外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他太困难了,没钱到餐厅买饭吃,就躲在宿舍里吃点村里乡亲们给他带的烤窝窝头片,有一次,就饿得昏倒在教室里。后来他考取了奖学金。他们说,他是一个学霸,每次考试都是全系第一名。”
董事们都惊讶得不得了,说道:“这孩子真了不起!有志气,有毅力,又聪明!”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寒门出贵子啊!’”董事们说道。
董事长又说道:“后来有一个同班女同学就和这个小伙子相爱了。到了毕业时,有好多单位到他们学校招人,都看上了这个小伙子,但是他哪家也不去,毕业后要返回他那贫困农村去。”
一位董事即刻问道:“哦,什么?新华大学毕业要返回农村?”
另一位董事也笑了笑说道:“这不太像是现实发生的事情,更像是、电影。”
董事长又说道:“但是,这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这个小伙子要返回农村去用他学到的知识改变他家乡的贫穷面貌,而且和他相爱的这个女同学也要和他相跟一起到那个最贫穷的农村去。这个女孩子的父母亲察觉到她的举动了,就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跟这个小伙子接触。
有一天,这个女孩子就和她父母亲摊牌了,她的父亲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她就提出来要到贫困农村去,和她对象一起去拯救那些贫穷农民。她的父母亲一听,坚决不同意!于是,这女孩就和她父亲展开了一场舌战。
她的父亲说道:‘孩子,你们想得太天真了!那些贫困山区已经贫穷了几百年了,国家从建国到现在也已经六十年了,都没有办法解决,就靠你们两个一无所有的学生,空着两只手就能去战胜了贫困?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
他的女儿说道:‘是啊,我知道我们是空着两只手,我知道拯救贫困需要钱,但是现在有多少富豪,腰缠万贯却不能胸怀天下’又质问她父亲道:‘你们上市公司为什么就不能去拯救一下那些贫困地区的农民?’她的父亲说道:‘扶贫是国家的事情。我们公司只要照章纳税了就尽了义务了。’
他家姑娘就反驳说道:‘美国的比尔盖茨不纳税嘛?巴菲特、索罗斯不纳税嘛?为什么他们就能扶危济困拯救穷人?而你们就不能?美国的富豪们是拿上钱来中国做慈善,而你们,作为中国人自己的企业家,却挣上钱到美国购买豪宅别墅,挥金如土,把资产纷纷向美国转移,想着移民美国,去过养尊处优的、天堂般的糜烂奢侈生活。
你们知不知道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庭挣扎在贫困线上?还有多少人家揭不开锅,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买不起房?
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妈妈在河里”那个报道吗?你们难道没有看到过,一个母亲活不下去,领着三个孩子,一起服毒自杀的报道吗?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六十三岁母亲为了挣得保险公司三十万元钱的赔偿款给儿子看病,而跳楼自杀吗?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难道他们不都是我们的同胞吗?他们不都是我们的国民吗?我们不应该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吗?你们这些公司企业所以成功并积累了庞大的资产,都是沾了国家改革开放的光。当初国家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完了?难道就没有义务帮助其他没有富起来的人吗?你们只知道,成天纸醉金迷、穷奢极欲、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你们还有一点企业家的良心和道义吗?你们的人道良心都背在脊梁骨上了!”
这位女儿的父亲勃然大怒,挥手“啪啪”在他姑娘脸上狠狠打了两个耳光!瞬间他家姑娘的脸就肿起来了,嘴角也流下了鲜血!他家姑娘就捂着脸哭着跑了,从此他家姑娘再也没有和他们联系。这姑娘是他们家的独生女儿,他们两口子即刻就变成空巢了!”
董事长讲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以最大的克制力约束自己的情绪。但是克制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眼泪从眼眶里涌了下来。于是他哽咽着讲道:“诸位,这个姑娘不是别人,就是我家的独生女,这是最近发生在我家里的事情……”
“啊?”众人一阵愕然!于是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第304章 天降甘霖
就在众人一阵哗然,纷纷掉头议论之时,董事长乘机转身抹了抹眼泪。
有的董事说道:“董事长,你下手也太重了,怎么能这样打孩子啊?”
有的董事说道:“董事长,那你该去找找孩子啊!”
有一位董事说道:“咳!我觉得孩子说的有些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反思一下啊?我家儿子从大学回来也曾向我提问过这一方面的问题。告我说:‘比尔盖茨、巴菲特来中国来了,他们来做慈善来了,他们要邀请中国的富人们一块座谈,一块做慈善。你们公司做过慈善没有?我说:‘四川大地震我们公司也捐钱了。’我儿子说:‘四川大地震,老百姓都捐钱了。你们在拯救贫困方面做过一些贡献吗?’我无言以对。’”
另一位董事冲着董事长说:“孩子说的‘妈妈在河里’还有一个母亲因为养活不了三个孩子,母子三人一块服毒自杀等等,这些农村贫困的报道。我们也都看到过,看后确实有些心酸,太可怜了!”
有的说道:“像董事长讲的发生这个故事的山村,就算是最贫穷的了。以前卖儿卖女,卖的都是未成年孩子,现在都卖开成年人了,已经有两个孩子的妈妈了还被倒卖!”
于是这些董事们就各自讲述起他们听到看到的一些农村贫困的情况。都表露出了各自的同情心理。
有的董事说道:“孩子要搞的这项事业是一项很崇高的事业,我觉得孩子做的没错。孩子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她代表了新一代大学生的思想和理念。咱们只知道做生意赚钱,思想已经有点僵化了。我们应该多向年轻人们学习一些才对。”
又一位董事说道:“董事长,孩子不管说得轻与重,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你应该想办法去找找孩子去!”
董事长说道:“两天前她突然回来了,一进门看着我们老两口在她走后短短一年的光景就变的如此苍老,于是就给我们跪下失声痛哭!
我们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了,整整中断一年联系了,我们都以为人家不会再回来了。突然间出乎意外地回来了,于是一家三口就抱头痛哭!”说到这里董事长眼里又溢出了泪水。
董事长略微停顿后又说道:“三口人哭了一通之后,她又给我们讲了她离家出走后的这一段经历,大家听后或许会更加感到意外。她离家后就去山区农村找到她的男朋友,她们两个说服当地有关部门支持她们,银行贷给她们钱,村子里低价租给她们土地,她们的校友又帮助给她们筹集资金,她们很快就办起了两个工厂,一个是木地板厂,一个是服装厂,结果你们猜猜怎么样?”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接着说道:“一个黄毛丫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在不到一年的光景就创造了两千万的产值!”
“啊?”这一下子会议室里就开锅了!这些人们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结果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商场上的表现却让他们感到无比惊讶!
有的董事说道:“哎呀,这真是天才呀!两个年轻人白手起家,一年就能创造如此高的业绩,真是不敢相信,像这样发展下去,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有的说道:“基因强大啊!这是董事长的女儿嘛!”
有的问道:“是不是招聘的工人都是大学生啊?”
董事长说道:“他们招聘的工人全都是村子里的农民。”
“啊?什么,农民?”好多董事们都惊异地问到。
董事长点点头说道:“是的。”
“真不可思议!”大家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叹。
董事长说道:“她们办厂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当地的穷人。这些农民都是经她们严格培训后才上岗上班的。她们的产品一上市立刻就成了抢手货,供不应求,短短几个月内就增加到一千多人的工厂,依然是加班加点,三班倒。
工厂外面等着要货的车辆排成长龙。当那些贫穷的农民们第一个月领到工资时,看到给他们那么多的钱,他们都不敢要,最后在财务人员的催促下,才拿到手上,于是他们捧着一沓子钱出了外面都哭了!这个小伙子在厂长办公室窗户上望着养育他的乡亲们捧着厚厚的钱哭,他也哭了!这些农民们说,他们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哪!”
董事长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些农民们家里非常贫困,贫困得简直不敢相信。住着低矮的土坯房,那墙子都裂缝了,在家里就能照见外面。他们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有的都不穿的内衣,机器挂一下就露出皮肤来了。每天啃得都是棒子面窝窝头,有的窝窝头都吃不饱。上班到了后半天这些人们就因饥饿、体力不支。所以她们把挣回来的钱,扣除成本后就全部发给这些穷工人了。她们想着先让这些乡亲们改善一下生活,买件像样的衣服穿。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火把他们的全部资产都烧成了灰烬!损失二千余万。”
董事们又是一阵子惊愕唏嘘,又纷纷议论起来:“啊呀,怎么会发生那么大的火?真是太可惜了!”
董事长接着说道:“她们的订单合同像雪片一样签出那么多去,人家都催着要货,并扬言要起诉她们,而银行和那些债权人们则催着还款,她们到处筹集资金筹集不起来,都快把她们逼疯了,这还不算,有人又趁火打劫和她们抢地盘。
山底村的村长暗地里收了贿赂,趁着这一片厂区成为废墟,就把这块地方租给另外一家了。这一家就带着几百人开着铲车、推土机、挖掘机来和他们抢占地盘,结果就打起来了。上千人殴斗!工人们誓死保卫他们的厂区。这厂区里就双方打得昏天黑地!就在打仗的间隙我的女儿跑回来了,她‘扑通’一声给我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爸爸,你拉我们一把吧!我们危急万分,已经山穷水尽了!’我即刻就掉下泪来了!我真是百感交集呀!”
这时,有好多董事们也感动的掉眼泪了,大家都纷纷掏手绢擦泪。
董事长说到这里又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这个女儿真让我不省心啊!我本打算让她继续深造,读个博士出来,一个女孩子,给她找一份安逸点的工作,咱们的公司也打拼的很有成就了,就平平静静的过完这后半生就算了,没想到她在我背后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波澜!
我说:‘孩子,你起来听爸爸说,广茂集团是一个股份制的企业,这是大家用各自多少年来打拼的血汗钱投资入股创建起来的。我这个董事长不能一人说了算,这需要召开董事会,征得全体董事的同意。孩子,容我三思!”
董事长刚刚说到这里,董事们就纷纷说道:“董事长,应该支持!”
一位董事激动地说道:“董事长,这虽然是发生在你女儿身上的事,但是,这不是一件私事。你的女儿从事的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业,她这是牺牲了她的个人前程、利益,运用自己的学识去拯救千千万万的贫苦农民去了。一个女孩子都有这么高的觉悟,咱们这么大的一个跨国公司难道就连一个小孩子也不如吗?”
又一位董事接着说道:“说得对!我们应该支持!我们多少年来打拼,只和金钱打交道,时间一长就成了一个麻木的挣钱机器了,我们失去了一种非常高尚的理念,一个企业家应当胸怀天下!董事长前面讲述你女儿骂你的那些话,我觉得好像是在骂我们每一个人一样,骂得好!骂得我们清醒了!我们广茂集团所以能走到今天不全靠国家的改革开放政策支撑着嘛?我们作为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绝不能无视那些尚处在极端贫困线上的千千万万的同胞,不能说我们吃饱了,天下就没有饿肚子人了,我们应当伸出手来拯救他们!”
另一位董事也站起来说道:“纵观中国发展的历史,在每一个历史转折关头、在挽救国家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都有企业家的身影,他们为推动历史进步做出了伟大的贡献。现在国家正处于一种重要转折关头,这就是:国家改革四十年来需要走的最为关键的一步:消灭贫困,消灭两极分化!在这一重要关头,我们广茂集团应当率先垂范,为国家兴旺,民族强盛,为推动历史进步尽一份光荣责任!”
有一位董事站起来说道:“给她们拨款五千万,作为咱们广茂集团的一个扶贫点,也可以把他们列为咱们的子公司,全力支持他们的这一项伟大事业,这两位都是经营天才,让他们五千万变成一个亿,十个亿、百个亿,好好惠及当地的穷苦百姓,将贫穷一片、一片地消灭。让振兴民族、战胜贫困这面旗帜高高飘扬,让更多的企业都跟上来。如果每个企业都能够主动建立一个扶贫点,国家消除贫困指日可待!”
最后董事们一致表决通过,拨款五千万支持天彩虹的拯救贫困事业!
董事长激动地向全体董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含着热泪说道:“谢谢大家!你们真是我的深明大义的好同事、好伙伴!我代表这两个年轻人谢谢大家!我们的广茂集团明天会更好,我们的国家明天会更好!”
第305章 昏厥倒地
深夜零点了,董事会会议结束,天董事长开着车一身轻松回家了。
这时天彩虹还在家里焦急地等待着她的父亲开会回来。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董事会的决定,关乎着她整个事业的成败,关乎着她深深牵动着的山底村千家万户的生活命运,关乎着她和大宝的命根子?霸王滩两个工厂的重建。
“霸王滩现在也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又打架了吗?厂区万万不敢丢掉!工人们勇敢保卫厂区的精神真让人感动万分,这些朴实的乡亲们太好了,太可爱了!”天彩虹一边在客厅里踱步,一边想着。
楼下一阵轿车的喇叭声响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立刻走到客厅窗户旁向楼下张望,看着她爸爸的劳斯莱斯幻影回来了。她的心即刻就像十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地忐忑起来!
“爸爸会给我带回什么样的消息来?是好消息吗?还是坏消息?……但愿是好消息,苍天保佑!但愿是好消息……一定是好消息!”天彩虹揪心地想着。
楼梯口有风铃响了一下,接着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爸爸的脚步声,听着这脚步声,很轻捷、有力,步态沉稳。好消息,一定是好消息!”
“咣当”一声,客厅的门开了,爸爸夹着公文包微笑着出现在客厅门口,“上帝呀,太阳出来了!”她从爸爸的表情上读出了董事会的成果,“成功了!”她兴奋地预想到。“就等爸爸开金口了!”于是她呆呆地望着她爸爸的眼睛,等待着那一声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她爸爸没有急于满足她的渴望心理,而是微笑着问她道:“孩子,你们想要多少?”
天彩虹的心一下子就跳上嗓子眼上了,一股子热血涌上了心头,她从爸爸的问话里听出,事情成了!于是兴奋地说道:“爸爸,我们有两千万就全部解套了!”
她爸爸说道:“董事会决定拨给你们五千万!”
天彩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黑就向着身后倒去……
“哎……哎……怎么了孩子?”天彩虹的父亲飞速跑过去一把将天彩虹抱住。又着急地喊道:“孩子!……孩子!……”
这时,天彩虹的母亲也跑过来了,惊慌失措地叫道:“虹儿!……虹儿!……”
半晌,天彩虹睁开了眼,额头上渗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然后她的父母把她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她的父亲依然托着她的头,又过了一会,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慢慢浮上了笑容。微弱地说道:“爸爸,谢谢您!我这是高兴的!”
她爸爸说道:“孩子,不要过分激动!你初出茅庐就经历了这么一些大起大落的事情,心理上负担太重了,凡事要适可而止,不要看得太重。”
天彩虹的母亲说道:“虹儿,你从小在爸爸妈妈身边,坐的是一条不沉没的船,离开爸爸妈妈仅仅一年光景,你自驾、自撑,独自在大海上风雨航行,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啊!”
天彩虹说道:“爸爸、妈妈我懂了!”
天彩虹妈妈又说道:“这回多亏是这些董事们支持你爸爸,要不你怎么办呀?”
天彩虹爸爸说道:“无论何时,创办企业要牢牢记住一点:要培养好企业的抗风险能力,无论何种情况企业必须首先具有恢复再生能力,否则一旦遭受挫折就会一蹶不振。就像一个人下水救人一样,首先必须自己有游泳的能力才能下水救人,否则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也完了。”
天彩虹说道:“爸爸、妈妈,这次出去,我经历了那么多事明白了许多道理,我们以后做事就会沉稳了,凡事要理智筹划,先评估风险,然后再行动。我要很快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先报告给他们,让他们先高兴一下。爸爸、妈妈!等我们的工厂建设好之后,我回来接你们,到我们工厂去看一看。”
天彩虹爸爸妈妈都站起身来,天彩虹爸爸说道:“好吧,孩子,那你忙你的事吧,我这开了一天会,腰酸腿疼,我们就先去休息了。”
天彩虹说道:“好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休息吧!”
天彩虹将她父母送到客厅门口,看着她父母亲都进卧室了,然后返回了客厅开始给刘大宝打电话。
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大宝还没有睡觉,他在回忆白天和律师谈话的情况,思考是否应当通过法律手段保住这块地盘,但是听律师讲,这项诉讼一审就需要六个月的时间,一审如果不服还需要再上二审。如此拖延时日,到时候官司也打完了黄花菜也凉了。
他又想:“要不就先拿这一百多万,把两个工厂的墙壁先垒起来,把厂区先占住?可是,万一后续资金不能到位,一旦遭遇雨涝灾害就又遭受损失了。怎么办好呢?……也不知道天彩虹回去找她父亲谈的怎么样了?她父亲会支持她吗?……好在今天乡亲们又打了一个大胜仗,但是俗话说‘锣鼓长了没好戏!’这野草铁厂连续两次吃亏,绝不会罢休!要是再打起来,万一弄得出个人命怎么办?”
正想到这里,大宝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天彩虹的电话,他突然间心里“咯噔”一下,一闪念想道:“天彩虹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不会是事情不太顺利忧虑不眠吧?”
“喂!”他赶快接了起来。
电话里立刻传来那天彩虹特有的甜美清脆的嗓音:“美男子!怎么还没有睡觉?想我了吗?”
大宝说道:“单只鸳鸯无眠夜嘛!”
“是真的吗?”天彩虹美滋滋地问道。然后天彩虹突然兴奋地说道:“美男子,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刘大宝激动地说道:“好消息?快说!”
天彩虹说道:“广茂集团同意资助咱们,拨给咱们一笔钱,专门让咱们用于拯救贫困事业!”
刘大宝说道:“那太好了!资助咱们多少?一千万?”
天彩虹兴奋地说道:“五千万!”
刘大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刻问道:“什么?多少?”
天彩虹重复道:“五千万。”
“啊?五千万?不可能吧?”刘大宝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天彩虹激动地说道:“千真万确,五千万。”
“啊呀!我快晕过去了!我的心脏受不了啦,这一消息太震撼了!”大宝在这一头兴奋地叫喊道!
天彩虹立刻在电话里叮嘱道:“你可是平静一点啊,我刚听到这一消息,就激动的昏过去了,多亏有我爸在我跟前,否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住口!住口!不准讲不吉利话。你吉人自有天相,咱们要长命百岁,白头偕老啊!”大宝着急的在这头喊道。
天彩虹接着说道:“好的,美男子,我答应你。咱们要长长久久,咱们的事业要翻天地覆。明天我就把资金电汇到咱们的银行账上。我爸爸说,他们集团有工程建筑公司,他们建筑公司特厉害,六十层大厦,一天一层。如果咱们材料齐备,十天时间就能把工厂主体工程全部建好,再有十天时间就装修一新。如果需要就派他们的人来。我爸爸还说,如果场地不是很宽裕就向高空延伸,多建一些厂房、车间,有利于扩大生产规模。”
大宝说道:“那太好了,一切按照岳父大人的指示办!我现在就开始采购原材料,和联系订购机器设备,争取在一个月后竣工开业!”
第二天,大宝就到了厂区,把这一好消息通报给了工人们。大宝站在一处高一点的废墟上,对大家说道:“乡亲们,这几天大家辛苦了!”
这时乡亲们自发地喊道:“不辛苦!不辛苦!”
大宝继续说道:“乡亲们!天厂长昨天深夜给我打来电话,通报给了我一个非常震撼的好消息!她已经给咱们工厂筹集好资金了,资金今天就到账了!”
工人们一阵欢呼!掌声雷动!
大宝接着讲道:“天厂长的父亲是我国著名的京城跨国公司广茂集团的董事长!”
工人们顿时“轰”的一声都开了花了,大家纷纷赞叹,都低声议论道:“啊呀,天厂长了不起,是跨国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啊!”
有的说:“看着人家就是名门闺秀嘛!”
有的说道:“咱们的工厂这一下子有了大靠山了!”
这时刘大宝继续叫道:“乡亲们,广茂集团昨天黑夜召开董事会,全体董事一致表决通过,支持咱们的工厂建设,帮助咱们贫困农村摆脱贫穷,过上富裕生活,给咱们拨来了巨额资金,支持咱们恢复重建……”
上千工人们即刻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的工人们单纯拍手尚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激动,于是就高声呼喊起来:“好啊!好啊!”“我们有了大靠山了!”
大宝又说道:“大家静一下!”
现场即刻鸦雀无声。大宝继续说道:“广茂集团天董事长建议咱们盖成高楼大厦,并调派他们集团的建设工程公司来帮助咱们恢复建厂,工程公司很快就会满载各类建筑施工的机械、吊装设备来到咱们的厂区。咱们一定要保卫好咱们的厂区,保卫工程公司安全施工。”
工人们即刻高声呐喊:“坚决保卫工厂,保卫安全施工!”
第306章 狼狈不堪
野草铁厂对山底村霸王滩大宝的工厂厂区发动夜袭,结果落了个狗吃屎,溃不成军,大败而逃。
当这些人逃回到铁厂时,人人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特别是那些掉在粪坑里的几百人,浑身上下沾满了粪便,臭不可闻,都坐在了铁厂大院里,哇哇大哭!
刘、马二位副厂长率军出发时信誓旦旦,志在必得,全军上下威风凛凛,浩浩荡荡走出厂区。现在回来却成了秋后霜打了的庄稼一样,蔫不拉几,枯萎羸弱,走路都摇摇晃晃,弱不禁风,一进院子就都瘫倒了。
而刘马二厂长则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他们正发愁如何向庞厂长交代呢,但是丑媳妇迟早的见公婆,于是垂着脑袋,耷拉着双肩一步步向着庞厂长办公室走去。
庞厂长自从看着他的这支队伍走后,心里就觉得这次一定能够把霸王滩夺回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足够取胜的把握:其一,他一下子招募了一千人的队伍,这一千人个个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这在力量上就胜过刘大宝工厂的人马,因为刘大宝工厂里虽然人多但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妇女和老人;再一方面他又专门打造了盾牌“锅盖”,可以有效预防砖头瓦块的袭击。第三个方面又采取了夜间偷袭的战术,对方绝对没有防备。有这三条绝对能够把刘大宝的人马打出霸王滩去,把霸王滩占领了。接下来就可以施工建厂了。
于是他就高高兴兴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刘马二位助手打电话给他报告好消息。
他抽了一根烟又一根烟,那手机电话在他身边茶几上放着,他望了一眼又一眼,但是这手机始终没有响起来。他就心里涌起一股子不详的感觉,“难道出师不利?”他想道。
后来他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异常响动,又听到“呜呜呜呜”的哭喊声,就知道,坏了!这一定是吃了败仗回来了。于是就站起来回到办公台前,一屁股坐在那把朱红的老板椅上,稳坐钓鱼台,等着刘马二人进的办公室来给他回报。
“看看他们怎么见我?这两个蠢猪!”庞厂长心里骂道。
一会儿,庞厂长办公室的门轻轻地、胆怯地敲了两下。庞厂长知道是刘马二位助手来了,于是吼道“进来!”
门开了,刘马二位一前一后低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进来了。
庞厂长一看二位副厂长的尊荣就知道输得很惨。于是冷冰冰地问道:“二位回来了?”
刘马二人点了点头。庞厂长又问道:“霸王滩夺回来了吗?”
刘、马二人摇了摇头。
庞厂长脸一拉,两眼一瞪猛地从办公台后面站了起来,准备狠狠把桌子一拍,把这两个孬种臭骂一顿,但是又一想,“不能这样!这事情以后还得他们去办呢,一旦关系搞僵了以后就没人带头去办了。”想到这里,庞厂长即刻换了一副面孔,将他的那张肥厚脸膛上的肌肉从四面八方往中间挤压了半天,鼓起一点笑容来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往心里去!……来来来,坐下、坐下!”
庞厂长摇摆着肥胖的躯体从老板台后面走了出来,热情招呼刘马二人坐下,然后从身上掏出烟来分别递给二位。说道:“来,先抽支烟压压惊!”
二人不好意思地把烟都点燃,规规矩矩地直着身子坐着抽了起来,往日那趾高气扬、谈笑风生的气度荡然无存了,变成了一对像做错事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了。
刘马二位,也不知道这庞厂长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打了败仗还对他们这么友好?因而谁也不说话,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合适撞在枪口上,招致一顿臭骂。于是两人谁也不吭声。
这时,庞厂长在刘马二位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微笑着和蔼地问道:“怎么回事?这回不顺利吗?”
刘马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说:“怎么办?照实说吧?”
于是,刘厂长凄然地说道:“庞厂长!这山底村有高人呢!”
庞厂长问道:“哦?怎么回事?”
刘厂长说道:“咱们基本上是全军覆没了!”
庞厂长即刻大惊失色,问道:“怎么?人都没回来?”
马厂长说道:“人倒是回来了,但是全部受伤了!”
庞厂长问道:“怎么这么严重?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们吗?”
刘厂长说道:“就没有打!”
庞厂长极为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刘厂长回答道:“全部落入陷阱了。”
马厂长说道:“全部进入了人家的包围圈,被人家包了饺子了。”
刘厂长说道:“看样子,人家早有准备,撑好口袋就等着咱们往进钻呢!”
马厂长说道:“本来咱们准备的一切都很好,工人们士气也很高涨,提前五里路我们就熄灭灯火,压低声音,悄悄地摸索着前进,到了目的地一看,霸王滩上黑灯熄火的,我们还暗自高兴,这一下子咱们冲上去就都占领了。但是当我们一发起冲锋,冲在前面的精装士兵们就全部掉进粪坑里了。”
庞厂长又惊奇地问道:“怎么会有粪坑呢?”
刘厂长说道:“那是刘大宝的工人们挖下的坑,他们在霸王滩前沿,围绕着霸王滩挖了一个圆弧形的坑,里面灌入了大粪,上面铺了一些树枝草叶之类的东西,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土,咱们的工人们黑天半夜的只顾往前冲,就不知道脚下有这东西,结果前面的人几乎都跌进去了。”
庞厂长又问道:“那其余的人呢?”
马厂长说道:“其余的被人家包围住,砖头瓦块就像冰雹一样密集地从空中飞来,根本就没有法子躲避,顷刻间人人头上都开了花了,被砸的头破血流。人们捂着脑袋都逃跑回来了。”
庞厂长又问道:“那些掉入粪坑的人呢?”
刘厂长说道:“据他们说,都是刘大宝厂子里的人把他们用木杆子和绳子拖出来的。结果满身上粘的都是粪便。”
庞厂长听后想了想问道:“他们怎么就知道咱们今黑夜要偷袭?难道说走漏了风声了吗?还是有内奸?”
马厂长说道:“反正,等我们一去,人家刘大宝的工人们都在路两边庄稼地里埋伏着呢,一进入那个伏击圈,砖头瓦块就飞过来了。”
这时刘厂长说道:“不管怎么样,您去看看咱们的工人们吧!”
庞厂长说道:“好吧,这个问题咱们需要坐下来好好再研究一下。”说着就起身,三人一起下楼来到院子里。
庞厂长一看这个场面,心里一阵冰凉,凉的他剧烈颤抖!那么大的院子里堆满了横七竖八的人体,有坐着的、有躺着的、也有爬着的,侧卧的,都发出“哼哼呀呀”的呻吟。这和他黄昏时分,做战前动员时的威风凛凛的队伍相比简直就是天地之差。这时他脑子里突然间蹦出一个词汇来:“兵败如山倒啊!”
这时刘厂长说道:“大家都静一静,庞厂长来看望大家来了!”
这句话刚一出口,整个院子里就呜咽嚎啕地哭了起来!
庞厂长走到每个人面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挨着看了一下,几乎都是脑袋被砸破了。鲜血在头发里涌了出来,并且流到了脸上、脖子上。于是赶快安排车辆送县医院去治疗。
铁厂这一千余人用五辆大卡车跑了两次才全部送进医院,到了医院之后,一下就把医院的床位全部占满,还放不下,又在走廊里,院子里躺得满满的。
真像是从战争前线溃退下来的伤兵一样,人人头上、脸上都包裹着白纱布,有的挎着胳膊,有的住着拐杖。而县医院也即刻就变成战地医院了。
广茂集团给刘大宝、天彩虹资助的五千万拯救贫困的资金到账了!全厂上下一片欢腾!
大宝和刘二驴、老蒜头、肥猪三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刘二驴说道:“铁厂的工人们在夜袭霸王滩这一仗中,几乎都受伤了。从那天晚上逃走的情况来看,都是手捂着脑袋,脑袋上、脸上手上都流着血,有的身上腿上也被砖头砸着了,都是一瘸一拐地走着。我看他们治疗养伤也得十天半个月时间。咱们正好这段时间加快进度施工,抢在他们前面把厂房建好,把围墙垒起来。但是咱们工人们继续白天黑夜巡逻保卫,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大宝说道:“好,这个主意好!哪咱们还是这样分工,你们三位继续负责工厂保卫,我赶快组织人马配合广茂集团清理场地准备建设施工。然后你们尽快把壕沟填平,估计一两天时间集团的工程队就会到场。”
肥猪说道:“好的,我带领人马上填坑。”
老蒜头说道:“是不是只把道路上的填平,能过去大车就行吧?两侧是不是还保留一段时间?”
大宝说道:“这样也可以。但是需要做好标记,白天黑夜轮班看守,不能让工程公司的车辆或人员落入坑内。”
刘二驴、肥猪、老蒜头均表态说道:“好的,你放心,我们派人站在这周围日夜守候。”
于是大宝开始安排人员分头采购运输建筑材料,并联系订购机器设备准备恢复建厂了。
第307章 伺机反扑
这一天上午,霸王滩上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工人们热情似火,都积极投身于厂区废墟的清理工作中去。为集团建筑工程公司到场施工做准备。
大宝他们昨天上午接到京城天厂长的电话,明日上午集团的建筑工程公司将抵达山底村霸王滩。全场工人热血沸腾,立即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欢迎准备工作,准备气球、条幅、大红绸布、制作鲜花等等。
今天全厂工人们一早就起床来到厂区清理场地,准备迎接集团工程公司进厂。
工人们在厂区前沿用氢气球升起两条大红条幅,左侧条幅上写着:“热烈欢迎广茂集团工程公司莅临我厂!”右侧条幅上写着:“深切感谢广茂集团对我厂的慷慨援助!
工人们手上举着大红招牌,招牌上有的写着“向广茂集团致敬”,有的写着“感谢拯救贫困”
有的写着“鱼水情深”有的写着“天使归来”。有的拿着大红绸子,而其余工人们则全部手捧鲜花。
一千多名工人还有山底村的乡亲们,排列在公路两侧长长的足延伸有一里多长的队伍。
上午十一点,遥远的东方腾起高高的尘雾,在尘土弥漫的大路中间,有数辆不同类型的汽车首尾衔接翻卷着黄色尘土,风驰电骋般向着山底村驶来。
欢迎的队伍一阵躁动,相互都小声传递道:“来了!来了!”
一会儿,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劳斯莱斯幻影进入人们的视野,“哇!好漂亮的车!”人们都叫喊起来,紧接着彩绸飞舞,鲜花涌动,锣鼓喧天,鞭炮轰鸣,人们高喊着:“欢迎!欢迎!”
这时黑色轿车停了下来,一位女士从轿车里走了出来,向人们招手,她不是别人,正是天彩虹厂长。大家又即刻呼声雷动:“欢迎,天厂长!……欢迎天厂长!”
紧接着从车里又下来几位男士,向大家招手!工人们挥舞彩绸鲜花高呼:“欢迎!、欢迎!”
一会儿,天彩虹走到了大宝身边站住了,这时欢迎的就不是鲜花和彩绸了,而是眼泪!天彩虹不顾一切奔跑过去抱住大宝,大宝拍了拍天彩虹的后背,两人抹了抹眼泪。大宝轻轻推了推天彩虹示意她继续往前走。大宝开始招呼后面的贵客们。
只见后面一辆接一辆的大型车辆排成一条长龙,有十轮大卡车拉着各类设备、十二轮平板运输车运载着大型挖掘机、推土机、铲车、轧道机。有混泥土搅拌车、吊车等等,工人们激动地振臂高呼:“欢迎广茂集团!、欢迎亲人们!向广茂集团致敬!”
第二天,这霸王滩上就机器轰鸣、红旗招展,集团建筑工程队伍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建厂施工。这工厂的千余名工人都佩戴红袖标,手持木棒在工厂外围保卫施工。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铁厂,刘厂长首先得到了这一消息,就赶快跑到庞厂长办公室向庞厂长报告了这一情况。
庞厂长一听大惊失色!吩咐赶快把马厂长叫来,一起研究对策。
一会儿,马厂长来了。三人赶快坐下来开会研究。庞厂长说道:“刘厂长你把情况再说一遍。”
刘厂长说道:“我听说霸王滩上去了一大伙工程队伍,开着十轮大卡车,铲车、挖掘机、推土机、轧道机、搅拌机、吊车等各类基建设备一应俱全。看样子来头不小,相当专业,他们马上就要建厂施工了,怎么办?”
庞厂长说道:“这块地方是风水宝地,咱们已经下了血本了,绝不能丢掉!”
马厂长说道:“可是,现在工人们都受伤在病床上躺着,没有人手了,怎么办?”
庞厂长说道:“没有人手就花钱雇人,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霸王滩来。”
刘厂长说道:“咱们这样吧,先到医院看一看有哪些伤势轻微工人,统计一下,看看可以补充多少人员,剩余部分就花钱雇人。”
马厂长又问道:“到哪里雇人呢?这可是玩命的事情!”
庞厂长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村子里招募那些闲散人员,胆子大、心狠、爱打架的人。这些人出马一个顶三。咱们的人马虽然多但是不敢打架,一发生冲突就吓得跑开了,那就夺不回霸王滩来。而且这村子里的人没见过多少钱,不花多少钱就雇回来了。”
马厂长说道:“对,那就组成一个敢死队,带头攻击,其他人只要看着有人敢打,也就跟上来了。”
庞厂长又说道:“人在这个世上就是这个样子: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只要有这么一大伙子人敢打敢冲,很快就把他们打跑了,他们哪个不怕死呢?人数不需要多,有二百人足够!”
刘厂长说道:“这一次要好好研究一下作战方案,不能再采用上次的办法了。”
庞厂长说道:“这一次,不要走大道。他们不是在厂区前面挖的粪坑吗,咱们这一次就不要走前面,从后面袭击。”
马厂长说道:“后面可是山底村,咱们只有从东边才能进去。”
庞厂长说道:“这次从山上下去,绕到他们身后,突然展开袭击,他们猝不及防,一定狼狈逃窜!”
马厂长说道:“那就是提前隐蔽在山上,乘夜冲下山来偷袭。”
庞厂长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就这么干!严密封锁消息,把人员招募好之后不要进厂里,在外面找一个地方集中起来,安排部署之后分散行动。山底村背后是大山,全部到背后这座大山上集中。行军路线,从别的村庄走山路绕过去,不要走原来的大路。夜间从后山上下来,神不知鬼不觉,顺着村边悄悄向东摸到霸王滩西边,人员都集中好后突然展开袭击。人人携带铁棍,见人就打、见机器就砸。特别是见到那些车辆如挖掘机、铲车、搅拌车等机器工具一律砸烂,让他们短时间内不能施工,咱们的施工车辆就可以进场。”
马厂长又说道:“把咱们那些轻伤员组织起来各带一把铁镐,让他们跟在那二百人后面,将他们已经修建起来的设施及垒起来的墙壁全部给刨塌。”
庞厂长立刻赞许道:“说得对,就这样干!你们马上分头行动,刘厂长去县城医院挨着检查一个个的伤情,摸了底,然后动员组织起来。再将厂子里没有受伤的工人汇合到一处。各带一把铁镐做好出发准备。马厂长到村子里招募身强力壮的勇士,召集好后,通过电话商定出发的时间地点。”
二人得令之后立即开始行动了。
五天之后,马厂长在周边村子里挑选个子高大、体格健壮的年轻后生,重金招募了二百名勇士,每个人给配备了一根铁棍。
刘厂长在县医院又领回了三百名轻伤员。他们都是头上或手臂上被砸破,伤得不太严重,但是一个个都裹着白布绷带,就跟着刘厂长回到厂里了。这三百人,厂里也给发高额奖金。他们为了能挣钱也愿意再冒一次险,分配给他们任务主要是搞破坏,给每人发了一把铁镐。
霸王滩的废旧厂区,在集团工程公司进场之后就将地基全部挖开,重新进行了混泥土灌桩,夯实了地基,给修高层楼房打下了基础。
因为,工程公司出发前董事长就交代了他们,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快速施工,因为有人要和他们抢占地盘。所以工程公司一进场就白天黑夜连着干,一天顶两天,五天时间就把地基工程全部完工了,已经开始砌墙了。
就在集团工程公司进霸王滩的第六天夜间,霸王滩上,机器轰鸣,灯火辉煌,工程公司的工人们在争分夺秒地施工,他们计划十五日之内将主体工程全部完成。
工厂的工人们轮班守夜,白班五百人,夜班七百人。人人佩戴红袖标,右手提着各类武器,有拿铁棍的,有拿木棒的,也有拿九齿钉耙的,在厂区工地外围守卫者。他们的重点目标是厂区东侧。因为他们认为东侧是野草铁厂的工人们来袭击厂区的唯一道路。所以他们把重点防守的位置依然确定在东侧。而夜间回村里休息的这五百多人,也是枕戈待旦,和衣而睡。时刻准备奔赴战场。他们用铜锣作为传递危险信号,召集大家奔赴战斗前线的号令。
这几天大宝天天在工地上守着,他一方面要随时与工程公司沟通,及时解决工程公司遇到的各种问题,另一方面就是领导工人们保卫好厂区,确保厂区的安全,确保工程公司的工人们和他们的设备的安全。
而肥猪就安排他的几位弟兄:马二炮、赖毛狗、常毛兔、黄毛子重点保护厂长的安全。肥猪给他们下的死命令,说道:“如果大宝遭受一点伤害,我就找你们算账!”
所以夜间,无论大宝走到那一块视察,这几个人就紧随其后。山底村人都把大宝和天彩虹看成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全部生活的希望,而这几位儿时的伙伴也已经成为大宝的铁杆弟兄,所以他们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大宝遭受一点伤害。
这天夜间十点多了,大宝到厂区四周视察防守安全问题,肥猪就跟上大宝打着手电一路察看。大宝一边看,一边嘱咐道:“大家都精神一点,再辛苦十多天咱们的主体工程就完工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稍微松口气,这两天最为关键,预防他们夜间来偷袭。”
然而就在此时,野草铁厂的五百人各自携带武器正在山底村后山上潜伏着,虎视眈眈地窥视着霸王滩,准备发起攻击!
第308章 卷土重来
野草铁厂的二百名敢死队和三百名伤兵潜伏在山底村后山顶上,等待伺机下山攻击。刘厂长和马厂长相互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了。他们想道,刘大宝的这些工人们守卫劳累了一天,这时也应该爬下睡着了。防御肯定松弛了。
于是,刘厂长提议说:“时间差不多了吧?现在开始吧?”
马厂长搭话说:“我也觉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他们肯定都在睡大觉呢。”
于是刘厂长站起来喊了一声:“出发!”紧接着这二百个敢死队的人员如同二百条野狼,一个个从草丛中爬了起来,拨开树林、灌木,猫着腰提着铁棍,迈着被露水打湿了的双腿,快速往山下奔跑。
后面的这三百伤兵也跟着晃晃悠悠爬了起来,腰软肚硬、双腿稀软地,扛着铁镐跟在二百敢死队成员屁股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移动着。因为他们已经两次领教了霸王滩上刘大宝队伍的厉害了,他们已经是身经二战的老兵了,对于刘马二人发布的号令,已经有些麻木了,所以尽管刘马二位厂长厉声催促,让他们跟上敢死队的步伐,但是他们依然行动如乌龟一样慢慢吞吞地、心有余悸地移动着,就像一群惊弓之鸟,每走一部都左顾右盼,随时准备拔腿逃窜。
他们对这次打仗依然不看好。他们内心里都觉得这都是姓庞的凭着有两个臭钱想霸占人家的场地,师出无名。他们因为端着姓庞的饭碗,寄人篱下,难得不听人家使唤,所以心不跟人,人不跟腿,一个个都提不起精神来。再加上他们依赖着身上有伤,所以对他们的催促也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因而与前面敢死队的距离越拉越大了。
而这些敢死队成员,因为他们不很熟悉地形,又不敢打手电筒,就靠一点微弱的月光,难以分辨脸前的道路,于是不断有人摔倒,滚落,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再往下跑。就这么连滚带爬终于下了山了。
下山没多远就是山底村了。这时,山底村正处于昏昏沉沉的酣睡之中,村子里寂静无声,唯有莽汉们的呼噜声在村子上空隐隐飘荡。
有两只流浪狗闻讯村西头有响动,于是“汪汪”地吼叫着朝着村西头飞奔而去。然而,当他们望见那黑呼呼的、庞大的人群队伍从西头涌来时,便夹着尾巴没命地向村子里逃窜,瞬间逃窜得无影无踪了。因为它的主人们家家都关门闭户正鼾声如雷,它们也没法子叫醒他们,所以就干脆溜之大吉!
此时,天空清澈,一弯下玄月在深蓝色的夜空挂着,清冷而寂寥。凌晨的寒风刮来,冷嗖嗖的,吹拂得林木、野草发出“飒飒飒飒”的响声。
这五百人犹如地狱里窜出来的五百只幽魂,鬼鬼祟祟,影影绰绰地绕着村子边缘向霸王滩快速移动。
这时,全部霸王滩上的工人们和山底村的乡亲们都蒙在鼓里,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野草铁厂会这么快而且会黑天半夜从后山来袭击他们。他们的注意力依然在东侧方向,所以重兵力量也都在东边。西侧防守就比较薄弱。
工地上灯火辉煌,工人们在紧张地施工,他们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二百人在距离霸王滩厂区不远的地方全部蹲了下来,等待着后面的三百人上来。这二百人的敢死队里挑选出了两名当地有名的赖皮,一个叫孙虎,一个叫李彪,担任正副队长。这两人手持铁棍走在最前面。
一会儿,这孙虎调回头来说道:“一会儿,冲上去,都给老子勇敢一点,有谁不勇敢,不往上冲,造成任务不能完成,咱们哥们剩余的那一半钱拿不回来,就找他要去,把他家都给抄了!”
这伙子莽汉们看着这当地有名的打家劫舍的赖皮放了话了,都知道这家伙心狠手辣,谁也不敢得罪他,所以都想道,这一下子只有横下心来豁出去了,要不让他给盯上了,那可就得罪了阎王爷了,他会没完没了的打砸搅扰,闹得鸡犬不宁!哪曾想到和他搅混在一起呢!
一会儿,后面的这三百名伤兵跟上来了。一起都蹲了下来,刘厂长又作了两句简短的动员讲话。这时只听到那最前面的孙虎一声吼!“弟兄们,上!”,于是这二百名敢死队成员一个个如同豺狼猛虎一般,从厂区西侧疯狂地冲杀了进去,挥舞着铁棍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噼里啪啦”吼叫声、打砸声便响了起来。
这时,因为临近天明,工人们大部分都在厂区东侧外围坐卧着睡着了。西侧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把手,而且也都坐在那里睡着了。他们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就被敢死队的成员们打倒在地了。而那些工程公司的施工的工人们正聚精会神地工作,而且他们在亮处,看不见暗处,而这些敢死队的成员们蹲在暗处,早已看得他们一清二楚。所以这些敢死队的成员们,在打倒外围防守的人员之后就直奔这些施工的工人们。
这些工人突然看到深更半夜一伙不明真相的人挥舞着铁棍打来,一下子慌了,扔下手中的活计转身就逃跑,有的跑得慢的就被打倒了。后面跟上来的这三百人,把刚刚垒起来的墙子也混乱刨塌了,机器也给砸坏了。有更多的人直奔那些漂亮的更带有刺激性的车辆和设备去了。
负责巡逻的工人们发现了,于是就“当当当当”地敲起了铜锣!边敲边喊:“快!铁厂的人从西边打进来了!赶快保卫厂区,保卫工程人员!”
这铜锣一响整个霸王滩便躁动起来了。工人们迅速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打砸声、呐喊声响成一片。于是每个工人都伸手从身边抓起木棒、铁棍、九齿钉耙等武器冲进了厂区,就和这铁厂的五百人战在一处。
不大一会,山底村里也响起了锣声,厂区负责联络的人员即刻给村子里那五百工人的联络人员拨通了电话。于是,负责召集村子里工人和乡亲们的人员手提铜锣“当当当当”地敲打着满街奔跑,一边敲,一边喊:“乡亲们,不好了,铁厂的人攻进咱们的工厂了!赶快起来保卫咱们的工厂!”
紧接着山底村里也沸腾了,家家屋里都亮起了灯火,工人们由于都是枕戈待旦,和衣而睡,一听到锣声就“一骨碌”爬起来,手拿武器跳到地下,拉开房门就冲出去了。这五百多工人很快聚集起来,向着霸王滩奔跑而去。
随后山底村的乡亲们也都纷纷爬起来,不分男女老幼,个个都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呐喊着向着霸王滩冲去了!
霸王滩里“劈里啪啦”的打砸声,呐喊声响彻云霄。一场争夺霸王滩的大战在全厂区的各个角落里展开。
一堵堵的墙壁在“轰隆、轰隆”声中坍塌了,工程车辆、机器设备被砸毁了。这二百名敢死队成员在金钱的诱惑之下,野蛮疯狂打砸,由于厂区的工人们遭受突然袭击,阵脚大乱,再加上刚刚睡醒,就遭受这么大的刺激,思想精神一下子调动不起来,就仓促应战,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了。
这二百名敢死队成员,在厂区里横冲直撞,所向无敌,厂区的工人们一盘散沙,被打的纷纷溃退。那铁厂的包裹着白布的伤兵看着这二百名敢死队越打越勇,也壮起了胆子,猛舞铁镐四处疯狂乱刨乱砸。眼看着这阵地就快守不住了。
这时,肥猪手拿九股钉耙跳上一处废墟高地高声吼道:“乡亲们,大宝厂长和天厂长待咱们不薄,这两座工厂就是给咱们乡亲们建的,咱们要誓死保卫咱们的工厂,不要退缩,是他们先来打的咱们,咱们人多不要怕,现在跟上我往死里打,打死他们不用偿命,咱们是自卫!弟兄们有种的跟我上!”
肥猪的这一番话即刻发生了效应,顿时就有很多人响应:“对,跟上肥猪上!往死里打!”说着就有四名彪形大汉手持铁棍抢在最前面和肥猪站在了一起。肥猪一看不是别人,他们是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四人。
肥猪即刻问道:“不是让你们保护厂长嘛?”
马二炮说道:“厂长不让我们保护他,让我们赶快来配合你先打退铁厂进攻,我们已经另外安排人保护厂长了。”
肥猪即刻说道:“好!弟兄们上!”
于是这五人就像五只猛虎,“呼啦”一声冲入敌阵,个个以一当十,手持铁棍、九股钉耙,横扫铁厂的敢死队,敢死队成员一个个应声倒地。
工人们看着肥猪等五人打倒了一批人,于是士气大振,“哇!”的一声,一拥而上!挥舞手上的武器开始真打真拼了!原来拿着武器都是虚晃招架,不敢真打,自从肥猪讲了一句“我们是自卫,打死不用偿命!”一下子放开胆子了。
厂区工人们这才稳住了阵脚,不在退却,双方相持混乱对打。这时有人跑过来喊道:“肥猪,不好了!厂长被他们包围了!”
“啊?”肥猪一听大惊失色!
第309章 含泪欢呼胜利
肥猪一听说厂长被包围了,心一下子就奔到嗓子眼上了!心里一闪念想道:“厂长万不敢有何差错,否则,这村子里老少爷们就都完了,没有任何指望了!”
这时已经天色大亮,铁厂的人与刘大宝的人相互之间看得一清二楚了。地下已经有不少人被击伤躺倒,双方各有负伤。
这时,肥猪大声吼道:“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
这四人应声跳出打斗圈子,跑到肥猪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肥猪说道:“厂长被包围了!”
“啊?”四人一阵惊愕!肥猪接着说道,“走!救厂长去!”这五人合兵一处就向着厂长身边杀去!
他们跟随来报信的人一路走、一路打,一直打到刘大宝旁边,只见有几十个人手持铁棍挥舞着把刘大宝几个人团团围在中心。大宝也手持木棒和那几个保卫他的人一齐对抗着铁厂的几十个人。而其他的工人们都分散在厂区各处打斗在一起,不能脱身,大宝他们几个毕竟寡不敌众,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时,肥猪大吼一声:“厂长,别怕!我们来了!”
刘大宝一看是肥猪他们几个手持铁棍、九股钉耙来营救他来了,于是说道:“好!狠狠地打这群暴徒!”
肥猪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马二炮、赖毛狗、常毛兔、黄毛子四人紧随其后,五人结成一个铁拳,挡在大宝前面,挥舞九股钉耙、铁棍“噼里啪啦”与铁厂敢死队的孙虎、李彪等带领的几十人打在一起。
但是很快这几十人甩开肥猪他们,不和肥猪打斗还是寻找刘大宝。他们企图要绑架刘大宝,让刘大宝命令他的工人们住手,退出厂区,这样他们就把霸王滩给抢占了。
过了一会,他们又缠住刘大宝了。这五人又冲了过去,这时大宝正持木棒与另一些人对打,肥猪突然看着有一人高高举起铁棍正朝着刘大宝的后脑勺上砸来,这人正是敢死队队长孙虎,肥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大宝一把推开,孙虎这一铁棍就落在了他的脑袋右侧,他的脑袋立即鲜血直流!
肥猪也顾不得这些了,他扔掉手中的九股钉耙,冲过去伸出大腿一般粗的手臂,一把就将孙虎手中的铁棍夺了过来,孙虎立即转身就将他身边敢死队成员的铁棍夺了过来,正要举起铁棍,突然间肥猪眼疾手快,甩开膀子照着孙虎头上就打了一铁棍,霎时间,只见鲜血腾空而起,飞溅了有仗把高,孙虎的脑袋就开了花了,孙虎身子斜歪了两下就重重地倒了下来,手中的铁棍也掉到了一边。
“啊?”敢死队的几十个人一阵惊慌!“哗啦”一下向后退去,谁也不敢再上了。这时敢死队的人见他们的队长被打死了,立刻就高声呼喊起来!“不好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这时村子里的五百余名工人手持铁棍、木棒喊声如雷,从厂区西侧黑压压的一大片冲进来了。这五百人一进场,刘大宝的工人们的数量就绝对压倒铁厂的人了。
不大一会儿又是一阵呼喊声传来,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山底村全村的男女老少手持各类武器冲过来了,这时,那些敢死队的人见势不妙,“呼啦”一下转身就向东逃窜,见有人开始逃跑,后面铁厂的人就像溃堤的洪水一样,从霸王滩厂区纷纷向着厂区外仓皇逃窜。
那些被打伤的,在地上躺着的铁厂的人们,看着他们的人都纷纷向东逃跑了,于是也仓皇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脑袋没命的向东逃窜而去。
不到十分钟,厂区里铁厂的人马就逃窜的干干净净的了,就留下一个敢死队队长,一具死尸躺在那里没人管了。
厂区里工人们一阵欢呼,大家乐得把帽子也扔到天上去了,有的剥下外衣来也扔到天上了,大家高兴又一次把铁厂打败了!工厂保住了!
但是却发生打死人事件了,这可怎么办呀?工人们又有点忧虑起来。
这时,工厂的领导们都过来蹲了下来商量对策。其他的工人们都围成一大圈观看,人们都纷纷责骂:“活该!打死活该!还来不来捣乱了?”
有的人认识死者,就说道:“这不是槐树沟的孙虎嘛?是孙虎,我认得他,哎呀打死的原来是孙虎呀!这是一个地痞流氓,心狠手辣,在他那一带胡作非为,谁也不敢惹!他欺负了多少人呢!这下子好了,为民除了害了!”
刘二驴、老蒜头、肥猪和大宝等人坐在一起商量起这件事来。他们需要在公安局到来之前商量出一个对策来,毕竟是出了人命了。
刘二驴说道:“就和公安局的人说,是混乱中打死的,谁也不知道谁打死的。”
其他人都附和道:“对,就这样说!”
肥猪说道:“可是,他们的人看见我打了,总怕躲不掉。”
刘大宝说:“你这是为了保护我,为了保工厂,也为了保护自己属于正当防卫。法律保护正当防卫。”
大家一听,立刻高兴起来,问道:“是吗?”
大宝说道:“是的,这是有法律明文规定的。”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听着一阵警笛声响,公安局的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车,一前一后进了厂区停在了死者身边。
从警车里出来了四五个警察,走到了死者身边,一会从另一辆车里出来了一群人,这一群人都是铁厂的人。这些人看着肥猪了就立刻指着肥猪说道:“就是他,是他打死了人!”
这时就过来两个警察问肥猪说:“这人是你打的?”
肥猪说道:“是他先打的我!”然后指着他头部左侧还在流血的伤口说道。
警察立即给肥猪拍了照片。其他的几个警察在围着尸体作尸体检验,拍照片,做现场勘查。
这时大宝说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可不可以向你们反映一下情况?”
警察说:“可以。”然后警察们转身对铁厂的人说:“你们回避一下。”这时刘大宝将铁厂多次进厂区里骚扰、打砸抢,以及今天发生事情的前后经过谈了一遍。警察都做了笔录。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尸检、现场勘查进行完了,警察对铁厂的人说道:“把尸体弄走!”这时过来几个铁厂的人,把尸体抬在车上走了。
然后过来两个警察拿出铐子来要给肥猪戴上手铐带走,这时工人们“呼啦”一声过来把肥猪围住,不让警察带走!
这时,肥猪笑了笑,把工人们推开,说道:“大家放心,不会有事的!”
突然刘大宝走了过来两人同时伸开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眼泪“刷”地一下都下来了。两个人同时抹了抹眼泪,刘大宝又紧紧地抓住肥猪的手说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你!你多保重!”
肥猪说道:“谢谢,我不怕,你还是领导大家把工厂保护好,说不定他们还要再来,这回我可就不在你身边了,你要多留点心!”
肥猪正抬腿要走,“等等!”突然有一个女工喊了一声,接着这位女工走了过来,眼含热泪把自己的衣襟掀起来“刺啦”一声撕下一块来,给肥猪把脑袋上的伤口包扎住。
肥猪很感激地看了看这位女工,然后和大家招了招手,就走到警察身边把双手伸了出来,警察们给他戴上了手铐,带着他正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传来:“猪儿啊!”
大家扭头一看,是肥猪母亲野驴嚎,野驴嚎听说了他儿子打死人了,警察来抓他儿子来了,就一路哭喊着跑来了。她看见警察已经给她儿子带上手铐了,马上就要抓走,于是一边哭喊一边踉跄地跑过来,一伸手臂抱住她儿子不让警察抓走。
肥猪慢慢把他母亲推开说道:“妈,不用担心,我这是自卫,是他们往死的打我,我才自卫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肥猪推开他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调回头来嘱咐他妈道:“妈妈,我走后不要难为大宝,大宝都是为了咱们乡亲们,儿子是大宝培养起来的工厂领导干部,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选择,不要埋怨任何人!儿子走了,你老人家多保重!”说着跪下给他妈磕了一头!
霎时间,上千工人泪如雨下,大家纷纷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泪眼迷蒙地看着肥猪一步、一步跟着警察到了那抓人的警车旁,警察一下把肥猪推进了车里。
紧接着警车腾起一股烟雾向东方向驶去……。
野驴嚎跟在警车后面一面追,一面哭喊:“猪儿!……猪儿!……”
全场工人还有村子里的乡亲们黑压压的一大片,默默地站在厂区东门口,久久地凝望着那辆警车翻卷着尘土带着肥猪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遥远的茫茫无际的东方不见了踪影,依然不肯走开。
这时肥猪的母亲哭着瘫坐在了地上。人们将她扶了起来。她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
大宝走过来劝慰道:“婶子,您放心,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肥猪的。他是我们厂里的一名领导,他是好样的!肥猪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家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我说,我会安排人照顾你们二老的。”
话毕,大宝安排了两人把野驴嚎送回了家里。
随后刘大宝和其他领导们开始检查厂区,把那些受伤的工人们和集团工程公司的人全部用车送到了县医院。
集团工程公司的人们已经将情况报告给了集团总部,集团总部答复说将派维修人员携带零部件前去维修,并指示尽快恢复施工。
大宝经过与工程公司协商之后,决定让大宝工厂的工人们配合清理现场,然后先恢复砌墙工程。
大宝把工厂安排好之后,就开始联系京城的大律师,准备给肥猪辩护。
铁厂接连吃了三次败仗,而且一次比一次代价大,这一次代价就更大了,搭上人命了,这就麻烦更大了!这个孙虎是距离山底村二十里路的一个名叫槐树沟村子的人。他家里有老有小,这一大家子七八口子人就找到铁厂又哭又闹!
第310章 营救行动
刘大宝把工厂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就回家见天彩虹去了。一进家门就筋疲力尽地倒在门口的那把破旧椅子上了。天彩虹赶快过来把刘大宝扶起来,扶到床上让休息一会儿。
刘大宝坐到床边休息了一会儿,天彩虹给端过茶来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十分疲倦地说道:“打死人了!”
“啊?”天彩虹一听吓得大惊失色!于是十分恐惧地问道:“打死哪家的人了?”
刘大宝说道:“打死铁厂的人了!”
天彩虹听着不是打死自己的人,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就问道:“是怎么个情况呢?”
刘大宝就把天亮前铁厂五百余人突然袭击工厂厂区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要不是肥猪保护我,我今天就回不来了,见不到你了!”
“啊?怎么那么可怕?”天彩虹又惊恐地问道.
刘大宝说道:“铁厂雇佣了一大伙子村子里的地痞流氓,心狠手辣,咱们的工人们好多都受伤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要绑架我,想把我绑架之后,让我下令工人们停止抵抗,全部退出厂区,他们就顺利把厂区占了。我都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虽然肥猪安排了四五个人专门保护我,但是那些人一来就是几十个人,个个拿着铁棍围着打我。”
天彩虹说道:“这些家伙们真野蛮呢!那后来呢?”
“后来我连续两次被他们围住,我的助手们递给我一根木棒,我也和他们打起来了,不打不行啊,他们围上来都是往死的打,所以只有自卫了。咱们的人都打散了,我们只六七个人哪能打得过他们几十个人呢?眼看着就不行了,就快被他们打倒抓走了,这时肥猪带着四五个人冲过来,把我救下!”
天彩虹说道:“肥猪挺厉害,个高体胖,一个人就顶七八个人。”
大宝说道“后来我又被他们缠住了,当时我正在拿着木棒和我脸前的两个打,就没看着一个人举起铁棍来照着我的后脑勺就砸了下来,这时肥猪看见了,猛地推了我一把,我躲开了,但是铁棍却落在了他的脑袋左侧。血马上就下来了!这时肥猪一下子把他手中的九股钉耙扔掉,冲过去一把将那个人的铁棍夺了过来,抡起铁棍一下子就打在那个人的脑袋上,那脑袋即刻就开了花了!那人当场就死了。”
天彩虹吓得脸色苍白,说道:“太可怕了!……咱们这个厂子建的真是惊心动魄呀!那后来呢?”
大宝说道:“他们铁厂的人报了警了,后来公安局的人来了,检验了尸体,让铁厂的人把尸体领走,然后把肥猪抓走了!”
“啊?肥猪被抓了?他这是正当防卫呀?”天彩虹不解的说道。
大宝说道:“我要尽最大的努力,找中国最好的律师去营救肥猪!”
天彩虹说道:“是的,肥猪是为了救你才发生的这血案,咱们要极尽全力营救肥猪!”
大宝说道:“这样吧,我看已经发生人命案件了,公安机关已经介入了,铁厂暂时也不一定会再来,我乘此机会先去一趟京城,把肥猪的事情先找一家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去,然后请一个好律师给肥猪辩护,看律师能不能早点介入。”
第二天,大宝到了厂区,就把刘二驴和老蒜头叫到一起安顿了一下,吩咐让继续加强保卫,不可有丝毫懈怠。然后就乘车去京城去了。
刘大宝到达京城之后,先去了一家在高档写字楼上的律师事务所,一名刑事辩护律师合伙人接待了他。他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讲述给这位律师,这位律师听后说道:“肥猪的行为属于防卫过当,致死人命,应当承担刑事责任,但是依据刑法的规定应当减轻和免除处罚。”
大宝听后觉得不太满意,他认为:“肥猪完全是一种正当防卫,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因为这是他们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打砸抢杀人,我们是站在自己的地盘上,在保护自己的财产和人身安全的时候才打倒他的。虽然我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具体法律原理我不知道,但是法律和事理是通着的。
刘大宝又去了另外一家律师事务所,这个事务所的律师讲的和前一个事务所的律师讲的大同小异,也认为肥猪的防卫超过了必要限度,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刘大宝还是不满意,又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但是接连跑了四家律师事务所,咨询了四位律师了其辩护观点依然和前几家差不多。
他又找了一家比较驰名的律师事务所咨询,在这一家律师事务所,听取了专门搞刑事辩护业务的主任的辩护观点,感觉比较满意,这位主任律师姓彭名江。
他明确讲道:“肥猪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其理由是,被害人是一种非法侵害,非法侵害分为两种,一种是一般的非法侵害,即只要没有合法根据而攻击他人的人身和财产就属于一般的非法侵害;而另一种非法侵害则是对于他人人身和财产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这五种暴力犯罪行为。那么正当防卫者如果是针对后一种暴力犯罪行为实施的正当防卫,即使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也不属于防卫过当,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这是法律有明文规定的。
根据你描述的情况,肥猪面对的就属于后一种暴力犯罪行为,所以即使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也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大宝听了符合他的意愿,接着就问这位主任道:“我如果委托你出庭辩护,你可以亲自出庭吗?”
这位主任律师答复道:“可以。”
大宝又问道:“辩护费用多少?”
主任律师说道:“这个费用可以协商。”
刘大宝说道:“你说吧,开个价!费用不是问题,我只要一点,那就是辩护的效果。因为肥猪是为了保护工厂财产和厂长的人身安全才造成这一后果的。工厂要不惜一切代价为他伸张正义,营救他早日出狱。”
这位事务所主任说道:“那就三十万吧!”
刘大宝说道:“答应你,不和你还价,你说多少,就多少,我只要求一点,救出我的人来!如果辩护成功我还会有后续奖金给你。必须是你自己亲自办理,我不能接受你的助手给我办理案件。”
这位主任笑了笑说道:“没问题,我亲自办理。关于辩护的效果我只能保证我会使尽浑身的解数来为你服务,但是不能保证法院一定会按照我的辩护去判。因为中国法院的判案特点是根据很多因素来决定的。这你也应该清楚。”
刘大宝想道:“我当然也很清楚法院判案的复杂性,但是我不能在这里给他开了绿灯,让他还没有开庭就获得了将来辩护不成功的理由。我要追求最大的概率。因而他又说道:“法院判案的复杂性,人所共知。但是一位刑辩律师在法庭上的精彩辩护也足以影响法官的裁判结果。而且这一类的成功案例也很多。是吧?”
事务所主任笑了笑说道:“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办好这个案子。”
刘大宝又问道:“现在我们的工人肥猪已经被抓走,你们律师现在能不能介入?”
事务所主任说道:“可以。”
刘大宝说道:“我希望你能早点介入。”
事务所主任说道:“可以,先办手续吧。”
最后,刘大宝办了委托手续,交了费就出来了。
槐树沟孙虎一家子闻讯就来到铁厂,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吵着、闹着要找厂长,在院子里躺倒满地打滚,大声哭闹,引来众多人围观。庞厂长的脑袋每天都在长,这一家子搅扰的他日日不得安宁。
他不想放弃这块土地,但是难度太大,靠武力占不了这块地;但要放弃,他们在这块土地上的投入已经相当大了,已经二百万出去了,于是就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偏偏又弄出这么一件事来,槐树沟孙虎这一家子每天上门闹事,他的脑子也快崩裂了。
他反复给这槐树沟的一家子讲:“这是刘大宝工厂的人把你家的人打死了,你们应该找他们!”但是这家人家坚决不去找刘大宝。他们的理由是,谁把他们家孙虎叫走,他们找谁。他们家孙虎是去给铁厂卖命去了!所以铁厂就得赔!而刘大宝的人没有去他们家找过孙虎。
这是因为他们一家子在家里已经合计过了,坚决不能放松铁厂,他们认为铁厂有钱,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是他们家孙虎跑到人家刘大宝厂子里打人闹事的,人家也有理由,所以和刘大宝工厂只能靠打官司。
铁厂派人好说歹说,不管用,让他们找法院要求赔偿,他们谁家也不找,反正他们就咬这个死理,最后铁厂实在没办法答应给赔偿四十万元钱,以后再也不要来闹事。就这样铁厂赔偿了孙虎家属四十万元钱。
孙虎家属们得了铁厂的赔偿就准备和刘大宝工厂打官司,要求打死人的刘大宝工厂赔偿五十万元钱。
第311章 隔墙有耳
这一下子,姓庞的偷鸡不成又蚀了一把米。气得焦头烂额。他决定要和刘大宝先打这第一场官司,要把刘大宝的人先枪毙一个,解解恨再说!接着下来就要和他打第二场官司,起诉他霸占他们铁厂的土地。
后来刘厂长又出主意说,还是应该找找山底村村长去,他既然收了咱们的钱,就应该给咱们办事,否则就把钱吐出来。
马厂长说道:“他收了那么多钱能退出来吗?”
庞厂长说道:“这不就正好难住他了嘛,要不出钱,要不就给土地。”庞厂长然后转身对马厂长说道:“你今天晚上就去找他去,告给他就两个选择:要不给钱,要不给土地。”
马厂长说道:“好,我今晚就去找他理论去!”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村子里行人稀少。马厂长又和上次一样戴了一副眼镜,但是没有戴火车头帽子,趁着夜色,低头猫腰来到了山底村村长张三娃家大门口,抬起手来敲了敲大门。
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马厂长不应声,只是一直敲门。一会儿大门开了,探出半个头来,正准备问你是谁,但是还没等张口,马厂长就一下子推开大门闪了进去。
把张三娃老婆吓了一大跳!张三娃老婆正要呼喊,这马厂长突然摘下眼镜说道:“是我,别作声,我来找一下张村长。”
这下子张三娃老婆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来过她家里两次的铁厂马厂长。于是她把马厂长领到屋子里,招呼坐下,递烟泡茶伺候。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人给了她家老公五十万块钱呢!这是大财神爷,这人可是得罪不起!
坐定之后,马厂长又问张三娃老婆道:“张村长在家吗?”
张三娃早就吩咐他老婆,他走了之后,无论任何人来找他,都告他们说我不在家,不知道哪里去了。于是她就这样回复马厂长道:“哎呀,我家那个死鬼,一天到晚不着家,人家从来不让我管人家的事,出门走也不告我一声,到哪里了人家也不和我说一声。这不,我还等着呢,不知道人家今晚回不回来吃饭、睡觉?”
马厂长一听就不高兴了,他心里想道:“这分明是你们夫妻两人耍的一个鬼,躲避我们铁厂嘛!拿了我们的钱不给我们办事,能跑得了吗?你以为那五十万块钱是好花的吗?”
想到这里,马厂长站起来,脸色铁青地说道:“请你告张村长一声,就说铁厂姓马的来过了,人家有人举报他受贿,让他明天晚上在家里等我,我还是这个时间来,咱们商量一下对策。”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了。
这一句话可把张三娃老婆吓坏了。她很清楚现在国家正在铲除腐败,打击行贿受贿,这必须得赶快通知他家老公回来,想想办法,不能再东躲西藏了。千万不敢犯了事,否则她家老公就得蹲大狱。
她追着马厂长到了院子里说道:“哎,马厂长再坐会儿吧!”
马厂长说道:“明天晚上再来!”
这时正好有一个在刘大宝工厂当工人的村民路过张三娃家大门口,就听见了张三娃家老婆和一个男人的对话。他听见了那个男人告张三娃家老婆说:“我明天晚上再来!”
于是他一缩身子就藏在张三娃家房子的墙角处藏起来,一会儿,他听见张三娃家的大门响了一声,他就伸出脑袋来一望,就看着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张三娃家出来了。
这个村民名叫黄鼠狼。他本来叫黄书郎,这是他家老子给他小时候取的名字。他家老子想让他长大后好好读书学习,做个文化人,就把他叫成书郎,他姓黄就叫黄书郎。但是一上学之后,同学们觉得他的名字和黄鼠狼差不多,就干脆把他叫成黄鼠狼。叫的人多了,时间一长,人们就都喊他黄鼠狼了。
今天晚上恰好他就听见张三娃家里的这一幕。他就想:“这张三娃不在,他家老婆就偷野汉子了,今晚偷了还不算,明天晚上还要再来!真他妈够骚的了!明天晚上叫个人来一块听听这张三娃老婆的房才对呢!”
于是当晚他就找着他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名叫胡三蛋。就把他听见看见的事情告给了胡三蛋,并提出明天晚上一块去听张三娃老婆的房。二人一拍即合,就约好明天晚上十点半一块到张三娃家里听房去。
第二天晚上,十点多钟了,天气晴朗,天空的月亮也快圆了,满天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黄鼠狼和胡三蛋二人蹑手蹑脚,悄悄地摸到了张三娃家的围墙东侧,因为这张三娃家的围墙比较低,东侧卧室紧邻围墙,站在围墙外面就能听见他家东侧卧室里面的动静。
于是二人双手抓着围墙边缘,伸长脖子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院子里什么也没有,然后就竖起耳朵倾听卧室里有没有什么动静。突然间就听见有人在卧室里大声说话,好像是在吵架似的。两人突然间把脑袋往回一缩,就蹲了下来,悄声嘀咕道:“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会不会是张三娃家老婆偷野汉子被张三娃撞上了,吵起来了?”
“有可能。”
“这可是有好戏看了,快听!”
于是二人又慢慢地站起来,伸长脖子把耳朵侧过来仔细倾听卧室里面的动静。
这时他们就听到有一个男人在大声说话:“这块地至今我们也没有弄到手,你也不能躲着不管吧?”
“你们想办法呀!庞厂长不是神通广大嘛,连这点事情也办不了?”
“我们都派人去了三次了,这把子刁民占着土地不仅不给我们腾退,而且还砸坏我们的铲车,打死我们的人!”
黄鼠狼和胡三蛋“噌”地一下缩回了脖子,蹲了下来,黄鼠狼悄声说道:“好像是在说咱们厂子的事呢!”
胡三蛋说道:“是的,我也听出来好像是铁厂的人来找张三娃来了,说张三娃没有给他们土地。”
黄鼠狼说道:“这两人肯定是勾结在一起倒卖咱们工厂的土地呢!”
胡三蛋说道:“咱们再听听,看他们还要说些什么呢?”
两人就又悄悄站立起来,贴过耳朵去倾听。里面的声音越吵越大了,一个男的说道:“那块地我们每年给你们四十万的租金呢!第一年的租金我们已经一笔都付给你们了,可是到现在我们也拿不到土地,你不能不管哪!”
“我们不是都和你们签了合同了吗,我们村委会的红章大印也给你们盖上了。”
“光签个合同顶屁用?给不了土地,在那张破纸上能建起工厂来?”
“咱们不是说好的嘛?你们只要我们给签了合同就行,土地你们想办法嘛,怎么到现在你们自己拿不回土地去却埋怨起我来了呢?”
二人半晌无语,沉默了许久,突然这个男士说道:“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们还给了你个人五十万块钱呢!”
“啊?”胡三蛋一阵唏嘘,黄鼠狼赶快用手捂住胡三蛋的嘴巴。
屋子里继续说道:“我该办的事也都给你们办了,你们给我钱还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签合同盖章嘛,我不是都给你们办了?”
“按照庞厂长的意思,如果你们给不了我们土地,你们就得把我们的钱都给退了,包括给你的那五十万元钱。”
“凭啥让我退钱呢?”
“我们没有得到土地呀!”
“没有得到土地是你们没能耐,不是我没给你们办事,你们的讲道理,是吧?”
“我们当然讲道理了,可是厂子里有人知道了这个事情,要举报你受贿!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国家正在打击腐败这你也知道!”
马厂长本来想威胁一下张三娃,让他把这九十万块钱退出来就算了,但是这张三娃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软硬不吃,冲着他说道:“国家打击腐败是既打击受贿也打击行贿,要蹲大狱咱们一起去!你们堂堂的厂长都不怕,我一个农民怕什么呢?”
这一下马厂长失算了,想了半天只好不硬不软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别看你现在说大话,到时候手铐子一往你两只手上戴,总怕就骨软三分了!庞厂长说了,要不就给土地,要不就退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一会听见卧室的门响动,有人出来了,黄鼠狼和胡三蛋两人“嗖”一下又蹲了下来。这时黄鼠狼说道,“咱们转到大门口望一下,看看出来的这个男人是谁?”
于是两人就站起来爬到围墙边上向着大门口望去,这时大门开了,出来一个男人,正准备戴眼镜,但是还没有戴上。他们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带领铁厂的人来厂区打架来的那个铁厂的副厂长。
第二天上午,黄鼠狼和胡三蛋就把他们昨夜听到的张三娃和铁厂副厂长的谈话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了刘二驴。刘二驴听后非常气愤,就告给了老蒜头,老蒜头说:“咱们找厂长去,把这事情报告给厂长”于是二人相跟着就去找刘大宝去了。
第312章 重振雄风
刘大宝正和天彩虹在家里筹划如何营救肥猪的事情,刘二驴和老蒜头去了。刘二驴和老蒜头爱抽烟,大宝家里就经常准备的好烟让招待他们这些爱抽烟的烟民们。
大宝拿过一包好烟来,拆开放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拿着抽。天彩虹就忙着给他们泡茶去了。
刘二驴笑嘻嘻地拿起这包好烟来笑着说道:“这是厂长给的好烟,不抽多可惜呀!”说着就自己拿了一支,递给老蒜头一支抽了起来。
一会儿,天彩虹过来了,一手提着一壶热乎乎的茶,一手拿着两个茶碗,放在了刘二驴和老蒜头面前,给把茶水倒好,坐在了一边。
这时,刘二驴和老蒜头相互使了使眼神,意思在相互谦让,老蒜头说道:“你说吧!”
这时,刘二驴说道:“刘厂长、天厂长你们二位厂长都在,我们听到一些不寻常的消息!”
“啊?”刘大宝、和天彩虹一阵惊讶!
“是关于肥猪吗?”她们二人同时问道。
刘二驴和老蒜头摇了摇头。
刘二驴说道:“今上午黄鼠狼和胡三蛋来到厂区报告给我们一个情况。他们昨天晚上本来是要听张三娃家老婆的房去来,结果就无意间听到了铁厂的一个副厂长和张三娃的对话。他们听到这个铁厂副厂长说:他们给了山底村每年四十万的租金,第一年已经都给了,还给了张三娃个人五十万元钱。张三娃就把咱们厂区这块地租给铁厂了,把村子里的红章大印也给盖上了。”
“啊?”刘大宝和天彩虹一阵惊讶!刘大宝说道:“这张三娃真够贪婪的!敢要那么多的钱哪?看来人们怀疑的都是真的了!”
天彩虹说道:“这是犯罪!作为一村之长,不是给村民们谋利益,让村民们摆脱贫穷,走上富裕,而是往他自己口袋里捞钱。”
大宝说道:“这是受贿罪,并且受贿的非常可耻,就因为他收了这五十万元钱,造成咱们厂区遭受三次大劫!发生人命,伤及无数。”
老蒜头说道:“我上次来你家提醒你,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来着,那个时候我就听人们吵吵说,张三娃收了铁厂的贿赂了,要将咱们现在的厂区租给铁厂。那是因为铁厂姓庞的听说咱们的工厂效益非常好,就认为咱们占的这块地方是风水宝地,还请了风水先生,专门来咱们厂区看过。风水先生回去就告诉他说,这块地方确实是风水宝地,如果他要是占了这块地方,必然飞黄腾达。这铁厂老板姓庞的,就开始惦记上这块地方了,他就不惜花血本和咱们争夺这块地方。”
刘二驴说道:“这张三娃严重破坏扶贫项目,危害村民们脱贫致富,与全村的村民为敌。应该举报他!”
老蒜头又说道:“如果咱们举报张三娃,就把铁厂的厂长也弄住了,他们就再也不敢来捣乱了!”
刘大宝想了想,站起来说道:“这种人应该举报他!他危害乡亲们利益,破坏乡亲们脱贫致富,他的这种行为导致咱们厂区被打砸的百孔千疮、血流满地,肥猪被抓走,多少乡亲们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疗伤呢!这种人如果发现了不去举报他,就对不起众乡亲,对不起肥猪,对不起那些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乡亲们!”
“对,说得对!”刘二驴和老蒜头一致赞同!
大宝又说道:“是不是先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好一些?问问人家这种情况属于什么性质,应该向哪些部门反映,然后再举报,免得出错。”
“哎,对!应该先去咨询一下律师。”刘二驴和老蒜头齐声说道。
大宝又说道:“那你们就去安排一下吧,早一点行动比较好。”
刘二驴说道:“好,要不就我带个人去一趟,把它问个清楚,心里更踏实一些。”
第二天,刘二驴就带着黄鼠狼直奔县城律师事务所去了。
到了律师事务所之后,他们要求见事务所主任,于是这家事务所的主任亲自接见了他们。
他们把黄鼠狼看到和听到的情况,以及最近发生在他们厂子里的严重打砸抢事件都说了一遍。
这位事务所主任给他们讲道:“村长利用职务之便收受铁厂的贿赂,将已经租赁出去正在经营的土地私下又租赁给铁厂的行为,属于商业贿赂罪。铁厂行贿的这种行为属于商业行贿罪。这两种案件依照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都属于公安机关管辖的案件。你们可向公安机关举报。至于铁厂组织人到你们工厂打砸抢占地盘属于另外一种法律性质的行为,和商业贿赂犯罪不是一回事。”
刘二驴又问道:“可不可以让你们的律师给代写一下举报材料?”
事务所主任即刻给安排了一个年轻律师,帮助写了一份《举报材料》。刘二驴给付了律师事务所代书费用,就乘车返回了。
回来之后,就叫上老蒜头又到了大宝家,给大宝汇报了咨询的情况,大宝看了看代书的举报材料,然后他们每个人都在举报人一栏里签下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刘二驴第二天就到县公安局报案去了。
没过多久,山底村突然来了一辆警车,下来四个公安人员进了张三娃家里,把张三娃逮捕了。张三娃被警察戴着手铐从家里押了出来,他家老婆孩子跟在张三娃后面嚎咷痛哭!
这时,村子里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抓得好!这个人引狼入室,祸害乡亲们!”立刻人群就欢呼起来!有鼓掌的,有举手呼口号的,有打口哨叫好的!现场一片欢腾。
村子里的人们议论道:“咱们山底村有两个人被抓走,一个是保卫扶贫的英雄,一个是破坏扶贫的狗熊。”
有的议论说:“肥猪就是被这张三娃给害的,要不是他引狼入室,肥猪就不会打死人,也不会被抓走。”
有的说:“那些为了保卫工厂被铁厂的人打得断胳膊瘸腿的人,都应当找张三娃赔偿!”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义愤填膺。野草乡决定由村支书赵公元暂时代理村长职务,等到换届时再选举产生新的村长。
霸王滩上工厂恢复重建的工程就快完成了,机器设备也全部订好了,就等厂房一建好,就通知各个厂家运送设备进厂。
这时,大宝有个想法,想把这两个工厂的厂名全部以天彩虹的彩虹二字命名。把木地板厂改为彩虹木地板厂,将服装厂改为彩虹服装厂。于是就和天彩虹商量。
天彩虹坚决不同意,她觉得这是大宝的一项最神圣的事业,不应该用她的名字来命名。她只不过是来帮助大宝的。不能喧宾夺主。
但是大宝觉得是他的女朋友天彩虹救了这两个工厂,没有天彩虹就没有现在的这两个工厂。而且后果将不堪设想,弄不好将会债务缠身,到处潜逃,过起了流浪生活。再说,广茂集团给投资了五千万,他也应该给广茂集团董事长有个交代。还有,山底村的所有乡亲们也都知道这是天厂长救了这两个工厂,以彩虹命名再恰当不过了。
两人争执了一番,大宝没有听天彩虹的就到当地工商机关变更登记为彩虹木地板厂、和彩虹服装厂了。
这两栋高楼一个是木地板厂,一个是服装厂。
一个月之后,恢复建厂的工程全部竣工了,霸王滩上有两座高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在山底村这样一个贫穷了几百年的山区农村,能建起高楼,这是山底村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于是这两栋楼,在楼顶上最醒目位置,一个挂着彩虹木地板厂,一个挂着彩虹服装厂。两个招牌金光闪闪,夜间彩灯辉煌,彻夜通明,方圆几十里都看得一片辉煌。
于是木地板厂和服装厂又以崭新的宏伟姿态屹立在了霸王滩上。
订购的各类机器设备也接连不断地进厂并开始安装调试了。一个月头上,就万事俱备!准备开业了!
这两个工厂的重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它是广茂集团拯救贫困、慷慨援助的成果,又是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子的乡亲们用生命和鲜血誓死保卫的成果。就要开业了,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子的乡亲们都来了。大家憋着一股劲,一定要大庆一番,出出胸中的这口气!
开业的这一天,整个霸王滩都轰动了!两个村子的乡亲们载歌载舞,斗龙灯、舞狮子各色地毯表演节目全部登场了。工人们振臂高呼,高声欢唱,那礼炮扛着一箱一箱的放在了厂区门口,一连摆上几十箱,一起点燃,齐声炸响、轰然怒放、天崩地裂、响彻云霄!
这一声声炮响代表着工人们的怒吼,代表着千万乡亲们的一声声呐喊!礼炮接连不断燃放了整整一天。
到了夜间在霸王滩上又燃起了焰火,周边几十里的村民们都来到山底村看热闹来了!
他们抬头望着那高高的、灯火辉煌的楼房,看着那一串串、一朵朵花团锦簇、五彩缤纷的焰火都激动得高声尖叫!
那霸王滩上两个工厂的全部机器又开足马力开始转动了,正式开始投产了,机器的轰鸣声、工人们的笑语欢声又开始弥漫了整个霸王滩。
工人们在厂区、车间,自发地张贴标语、口号,提出:“要把大火造成的损失补回来!要把失去的时间捡回来!加班加点!流血流汗!再创辉煌!”
第313章 重振雄风(二)
没多长时间,刘大宝和天彩虹的工厂在各个城市的商店、超市、服装城、装饰城的产品又恢复了往日的供不应求状态。
老客户一家也没有走掉,他们叫喊了半天但是都留恋于大宝他们产品的真材实料,做工精细,价格又合理。所以老客户一家也没走,接着又产生了新的客户。订单、合同又活跃起来了!
山底村和黄岭村的乡亲们又高高兴兴地骑车子上班领工资了。工厂第一个月发工资就先兑现了筹借工人们的工资和利息。工人们欢欣鼓舞,厂长们有仁义,爱乡亲们,说话算数信誉第一。
山底村里家家除了在工厂上班挣钱的青壮年男女之外,那些老人们还能开个小吃店,快餐店,到工厂门口做个小买卖。村子里家家腾出一间房子来,用于出租赚钱。有的人家把空闲地址都盖起房子来专门对外出租。村子里不能外出干活的老人们就在家里整理、打扫出租房屋,挣取房租。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黄岭村所有的青壮年男女都到了大宝的工厂上班挣钱去了,月月领回那么多的钱来,家家的生活开始改善了,穿着也开始发生变化了。
有一天早晨,黄岭村又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下,那个古老的饭摊子,周边依旧绿草如茵,古树苍劲、黄鹂、喜鹊在树梢上婉转地鸣叫着!
人们乐呵呵地端着飯碗来到饭摊子上,饭摊子一切都没变,只是有些旧面孔不见了,而增加了一些新面孔。这是人类作为大自然生物的一份子,遵循新陈代谢自然法则的结果。
那个缺两个门牙瘸着一条腿,常常端着一个大海碗,爱给人们传递个小道消息的马拐子不在了,二疙瘩老头不在了,老猪头不在了,那时候,因为没粮吃人们端着无粮饭,将萝卜野菜戏称为金条、金叶子的人们有好多都不在了,那个曾经偷偷端着一碗白面面条来到饭摊子上看热闹的王计财的大女儿红桃不在了。特别是那个爱开玩笑,爱说顺口溜成天逗得大家在饭摊子上笑得喷饭,但是也因为那张嘴被拘留、关押受了不少磨难的金蛋子也不在了。
他们在这个世上辛苦挣扎一生临走带着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感觉到另一个世界报到去了。虽然他们走了,但是他们给这个世界也留下了一份沉甸甸的礼物,为这个民族的繁衍也尽了一份力,那就是他们生育的儿女。
而金蛋子对这个世界的贡献不仅是生育了儿女,还给这个世上留下了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那就是他的顺口溜,人们至今还在传诵着,戏说着,丰富着人们的文化娱乐生活。
大家也许还记得那个在饭摊子上因为想吃白面面条吃不上,反被他父亲打了耳光的五岁男孩,现在已经是刘大宝工厂的一名工人了,他叫虎子。今天他正端着一碗白彤彤的面条来饭摊子上来了。这回他正儿八经端上那白彤彤的白面面条吃了,而且还领着他的小儿子,他的小儿子也是五岁了。父子两一人端着一碗白彤彤的面条蹲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品尝着。
周围的人投来的目光也变了,以前那种看着大队干部子女手里端着白面面条的眼馋酸涩滋味一去不复返了。因为大家都有钱了,大宝工厂给大家发钱了,大家可以买白面、买大米、买肉改善生活了。
这时,大牛的儿子也端着饭来饭摊子上了,于是冲着虎子说道:“嗬!好饭嘛,大清早就吃上白面面条了!”
虎子也说道:“你得饭也不赖嘛!白花花的大米上面还铺着猪肉块子呢!这个月领的工资不少吧?”
大牛的儿子说道:“和你差不多吧,我这个月的计件比较多一些,再加上加班工资有六千多块吧。”
虎子说:“差不多,我也计算下来六千多。”
这时,二疙瘩老头的孙子二牛问铁蛋的儿子道:“你这次打架受伤了没有?”
铁蛋的儿子说道:“怎么没有?你看……”他放下碗搂起裤脚让二牛看,那腿上一大片伤疤。铁蛋的儿子继续说道:“铁厂雇的那把子地痞流氓真他妈狠呢!举着铁棍真下手呢!”
有个小伙子说道:“你看我这里!”说着放下碗撩起了后背让人们看。于是人们纷纷都各自撩起自己的伤痕展示出来。
又一个小伙子说道:“不过他们再狠也没有肥猪狠,一铁棍就把那个孙虎脑袋打得开了花了!”
有个连鬓胡子的中年汉子说道:“就是那一铁棍把整个铁厂的人都震住了,谁也不敢上了,谁上,他妈的和孙虎一个样!”
有个胖乎乎的后生说道:“山底村的人和黄岭村的人可真够齐心的!和那些铁厂的人往死里干!没有一个人后退的。”
那位连鬓胡子的中年汉子又说道:“就是肥猪说的那两句话,人家大宝待大家不薄,谁也有颗心呢!一个月给发那么多的工资,这比城里人挣得还多呢。要不咱们还能吃上这白面大米,吃上豆腐、肉块子?”
虎子说道:“是啊,我小时候,想吃面条吃不上,还得还耳光子呢!现在我看家家都是白面大米了吧?”
二牛说道:“凡是在大宝工厂干活的肯定都是白面大米了,还有猪肉豆腐呢!”
一个厚嘴唇短头发的小伙子说道:“大宝和天厂长两个人真是活菩萨啊!”
一位年老一点的大叔说道:“是啊,人家夫妻两是京城新华大学的高材生,放弃了京城那么好的前程,专门回来拯救咱们这些穷苦人!”
有个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说:“人家那天厂长从小在京城里长大来到这穷山沟,帮助穷人们致富,真是好人哪!人家她父亲是广茂跨国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这回工厂着了火,跑回去求她父亲给工厂救济了五千万元钱呢,要不咱们这工厂就建不起来了。”
有个年轻姑娘说道:“我觉得山底村人和黄岭村人祖祖辈辈都不能忘记了大宝和天厂长。那是咱们真正的恩人啊!”
这时二牛说道:“你们知道大宝为什么特殊照顾咱们黄岭村吗?”
虎子问说:“因为什么呢?”
二牛说道:“因为咱村是他母亲的故乡嘛!他是咱们黄岭村的外甥嘛!他和咱村还是有感情的。”
大家都纷纷表示,这话说的有道理。
黄岭村家家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的,男人们和年轻女人们都到了大宝的工厂上班工作,挣钱去了,家家的吃穿生活都改善了。
王计财老两口成天看着这村子里一家家的生活都发生了变化,着急得这心里就像是猫抓似的。
王计财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悔恨交加,他一个人暗自想道:“咳,当初就该认下这个孩子来着,要是那一阵子领回来养大,到现在你看看可发了大财了,哪用像现在这样过得紧巴巴的,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有出息呢?”
这一天晚上,老两口吃完晚饭在土炕上坐着,王计财“叭叭”地继续抽着他的旱烟袋。王计财老婆在缝补衣裳。两个人都是白发苍苍,风烛残年了。
这时,王计财老婆说道:“红兵和红玉出去有一阵子了吧?”
王计财说道:“有多半年了吧。”
王计财老婆说道:“也不知道混得怎么样了?”
王计财说道:“反正是给人家打工卖苦力的营生,没文化、没文凭能混成个啥呢?”
王计财老婆说道:“你看看这村子里家家都去大宝工厂上班去了,一个月就能挣六七千块钱呢!”
王计财一听,两只眼又从那一大堆皱纹覆盖着的壕沟中亮了起来!呆呆地看着他老婆,半晌又低下了头“砰砰”地抽起了旱烟。
“那些人们家都挣下钱了,看看那些人家吃的是啥?穿的是啥?谁家还像我这样在灯底下缝补衣服呢?”王计财老婆凄楚地说道。
王计财不吭声,继续抽他的烟,不过他的脑子可是没闲着,心也没闲着,涌动着一肚子说不清的滋味。
王计财的老婆又说道:“这本来是咱家的人,咱家的钱,现在倒好,都让外人挣上跑了!你说,那大宝是咱姑娘肚子里的一块肉啊!当初我就说,让你把孩子接回来吧,你不听……”
“咳!那一阵子,咱连咱还活不了哪,多一口子人怎么养活呢?要吃、要喝,去哪拿去呢?”王计财辩解道。
王计财老婆说道:“苦就苦一点,要是接回来熬到现在你看看,咱们不就活出来了嘛?可是现在咱们不还是那穷样子嘛?村子里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人家都去大宝工厂挣钱去了,咱们自己的骨肉办的厂子,自己却不敢去!红兵、红玉早就想去呢,就是没脸张口啊!咱们当老子的不是给孩子们铺路而是把路都给孩子们堵死了!要不的话,这两个孩子近近的就能去他们外甥厂子里去上班,在他外甥厂子里还不当个小官?可是现在逼得他们跑出去到处找活干……”
正说到这里,突然屋门“咕咚”一下开了,王红兵和王红玉弟兄俩回来了。
第314章 狼狈认亲
王计财和老伴正说话间,屋门“咣当”一下开了。他们的两个儿子回来了。
老两口一愣,王计财心里就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回来干什么?说不定这两个畜生又是混不下去了。”
王计财老婆问道:“孩子们,吃了饭了没有?”
弟兄俩齐声说道:“没有呢,都快饿死了!”
王计财老婆即刻说道:“妈给你们做饭去!”
王计财借着灯光观察了一下,看到他这两个儿子一副落魄的样子,就觉得不妙。也不想多问了,就继续抽起闷烟来。心里想道:“咳!这两个不争气的畜生,让上学不好好读书,三天两头逃学。让干活,是懒得不想动。而姑娘是想学不让学,硬是逼着退学了,咳!把孩子给害了!”
这王红兵和王红玉弟兄俩自从出去打工走后,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找不上一个他们喜欢的工作,大部分都是修建工地打杂,如搬砖、扛钢筋、扛洋灰袋、拌水泥、提灰桶等等。挣钱又少又特别辛苦。每个月只给他们两千块钱的工资,还是干完活马上给不了工资,还得等好长时间才能拿到手。如果他们中途走了就更不给工资了。
他们接连换了三个地方,都是一个样,他们实在熬不下去了,最后弟兄俩一商量还是厚着脸皮试试去找一下大宝去吧,如果人家不接收再说,万一人家要是接收不就好了。就这样二人就坐车跑回来了。
第二天早饭时,他们就和王计财说:“爸,我们去找大宝去呀!”
“啊?”王计财一听就愣住了!大半天又问道:“你们是说要去山底村找大宝去吗?”
这时,王计财老婆也过来了,也呆呆地望着他的两个儿子,不置可否?
王计财傻愣愣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也拿不了主意是应该让他们去还是不应该让去?如果把他们拦住不让去吧,他们两个没一个有能耐的,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呀!说同意让去吧?这实在太难为情了,这张脸没地方搁呀!
想了半天说了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吧!”
这是王计财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说了一句没有主意的话。
王计财老婆赶忙说道:“你们要去也不能空着手去,你们是他的亲舅舅,总得拿点吃的东西。不管成与不成,先去认认亲,会说话一点,看看人家的态度怎么样,如果人家不认你们,不接收你们,也不要马上就变了脸,毕竟是咱们家做的不好,留下条后路才对。万一人家那一阵子同意要你们了,这扇门还开着。”
大儿子王红兵问道:“妈!哪给人家带什么呢?人家是厂长呢,还稀罕咱们家的那点吃的吗?”
王计财老婆说道:“妈妈记得大宝小时候你姐姐领着来了咱家,就喜欢吃妈妈给他做的油炸麻花,每次来了他就闹着说:‘姥姥,我要吃油炸麻花!’那个时候白面很缺,我就给孩子做一点。他吃着很开心。我想妈妈这次还是给他做点油炸麻花,你们给他带上。”王计财老婆说完又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做油炸麻花去了。
一会儿,王计财老婆又过来对他两个儿子说道:“这样吧,你们明天一早去吧,今天我给你们把油炸麻花做好,你们刚刚回来,今天好好洗涮一下,出去理个发,打扮得精神一点,人家现在是厂长了,不是小时候的大宝了,要注意点。”
王红兵和王红玉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妈妈说的对,于是就出去理发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红兵、王红玉各自换了一身新衣服,吃了早饭,把嘴一抹,把他母亲准备好的油炸麻花带上,一个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出发到山底村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两人就到了山底村了。进了村子之后,他们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在村子里慢慢寻找。这时村子里人很少了,绝大部分人都进了大宝工厂工作去了,就留下一些老得走不动的,出不了门的老年人了。
他们记得小时候跟着他们的姐姐来过几次山底村。他们印象最深的是山底村边有一条小溪,小溪边上有一排高高的白杨树,小溪上架着一座小石桥。
王红兵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咱二姐领着咱们,过了小河上的那座石桥,到了村子里有一条大街,在大街中间一点然后向北走,再向西面一拐好像就到了。”
于是这弟兄俩就凭这记忆推着两辆车子来到大街中间,找了半天,看着有一条向北的小路,他们就推着车子顺着这条小路上了北边的这条小路,然后向左一拐,他们看着了。
王红兵指着左面一条小巷深处的一所房子说道:“就是这,没错就是这里!”于是,两人就心里开始有点发憷了,一前一后推着车子,忐忑不安地往大门口走着,当走到大门口一看,大门紧闭,门环上挂着一把大锁。
这二人就绕着这所院子仔仔细细地反复看着,寻找着他们儿时的记忆。王红兵说道:“没有变化,还和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大门还是那个大门没有换过,那院子里也一样,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没错就是这里。”
王红玉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咱们来了,看着树上有一个喜鹊窝,你要爬上去掏鸟蛋,被二姐叫下来,怕你从树上掉下来摔着。”
正在这时,有一个老大爷晃晃悠悠走了过来,手上拄着拐杖敲击的地面“叭叭”直响。这老大爷走一走,看一看,看着他们两是陌生人,就问道:“你们找谁呀?”
弟兄两回答说:“我们是来找大宝的!”
老大爷慢慢吞吞地说道:“大宝不在这里住了。”
这弟兄两着急了,就问道:“那他现在去哪里住去了?”
老大爷没有回答他们的问话,然后眯起眼睛来望了他们半天,问道:“你们找大宝干什么呢?”
这弟兄两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上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大爷的问话。这一下子坏了!老大爷怀疑上他们了。因为老大爷早就发现了他们两在大宝家门口东张西望了,这才过来盘问他们的,结果盘问他们两又说不上来。
于是这老头把眼一瞪,一喘粗气那嘴边的胡子吹起来老高,然后说道:“你们是铁厂的人吧?”
因为这弟兄两刚刚从外地打工回来,也不知道铁厂是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嫌这老头麻烦,想着干脆瞎胡把老头敷衍过去算了,于是回答道:“啊啊……是、是!”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的答话还没有说完,这白胡子老头就举起拐杖来照着他们的脑袋上打来!一边打还一边骂道:“你们这些畜生!……你们这些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打死你们!”
这王红玉,没防住,就让老头在脑袋上敲了一拐棍!这两人不明真相,以为这是个疯老头,转身就跑,没想到这老头一边追着打,一边喊起来了:“快来人那!有铁厂的人来村里捣乱!快打死他们!”
这老头这么一喊,各家各户在家里的老头老太太各自拿着顶门棍,铁锹、扁担都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追着打这弟兄两,把这弟兄俩追得满街逃窜。
山底村人恨透了野草铁厂的人了,一听说是野草铁厂的人来捣乱,就倾巢出动,老头、老太太、妇女、儿童每人在家里操了一件武器,有擀面杖、切菜刀、烧火棍,有的来不及找武器就在院子里拖一把扫院的硬扫帚从家里冲了出来,跑到大街上围追堵截、奋力暴打这两个自称是铁厂的人。
王红兵、和王红玉二人由于地形不熟,慌不择路,就钻到临街一家的牛圈里,结果全村人围着这一间牛圈打,有的往里扔砖头、瓦片,有的扔烂鞋烂袜子,有好多人伸进各类工具探着打,他们躲在墙角,人们就找来长木杆子使劲照着他们戳,吓得他们“叽哩哇啦”一直叫唤!
这时,有几个上夜班的小伙子也被吵醒了,纷纷跑了过来,一看这两个铁厂的人钻到牛圈了,于是冲了进去,把这两个人一下按倒爬在牛粪上,然后喊叫“找两根绳子来!”
一会儿,有人跑着送过两根粗麻绳来,这几个小伙子,就把这两人五花大绑绑了,然后拖了起来,当王红兵弟兄两从牛粪上爬起来时,满嘴满脸粘的都是稀糊糊的牛粪便。
王红兵一边哭一边申辩道:“我们是大宝的舅舅!”
一个小伙子骂道:“我还是你舅舅呢!”并接着说道:“走,把这两个铁厂的奸细送到工厂交到保卫科去!”
于是一大伙子人就五花大绑把王红兵弟兄两扭送到工厂保卫科去了,保卫科就开始审讯,结果这两个人就提出来要见一下刘大宝。于是保卫科长就上五楼厂长办公室去向厂长报告去了。
第315章 狼狈认亲(二)
这时,刘大宝正和天彩虹商量工厂扩大经营方案,这保卫科长就进去了,保卫科长说道:“厂长,村子里乡亲们抓到了两个铁厂的奸细,送到了我们保卫科了,这两个奸细提出来非要见你不行!”
大宝说道:“那就把他们带上来吧!”
保卫科长说道:“厂长,但是这两个人身上很脏!”
刘大宝说道:“没关系,你让他们上来吧。”
不大一大会儿,厂长的门一下子掀开了,推进来两个人,大宝抬头一看,这两人被五花大绑,浑身上下一股牛粪臭味,脸上沾的也是黄色牛粪便,两人都哭丧着脸。保卫科的几个保安在跟前站着,随时准备揍他们!
这时大宝发现这两人在仔细地打量他。大宝就问道:“你们是铁厂派来的?”
这二人回答说:“我们不是。”
旁边的几个保安喝道:“哎哎哎!这两个王八蛋不老实,拖出去打!”说着就要动手!
刘大宝摆了摆手,继续问道:“那你们是谁?”
王红兵问道:“你是大宝?”
这时几个保安又叫喊起来了!“这两个王八蛋敢叫我们厂长的名字,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拖出去打!”
保安们又涌上来要打,刘大宝又摆了摆手制止住了保安。大宝又继续问道:“你们是谁?”
王红兵说道:“我们是你舅舅!”
“啊?”全场的人一齐都愣了,呆呆地望着这两个人,一起想道:“厂长还有这么两个倒霉的舅舅呢?”
然后王红兵继续说道:“我叫王红兵是你大舅”然后又指着王红玉说道:“他叫王红玉,是你二舅。”
大宝又问道:“我母亲叫什么名字?”
王红兵说道:“叫王红杏。”
刘大宝又问道:“我母亲属什么的,几月生?”
王红兵回答道:“属兔的,五月生。”
刘大宝一听,回答得头对脚对。就心里想道:“他们难道真是我的那两个舅舅?可是为什么一点也不像呢?”他又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起了儿时的记忆,他记得他小的时候,去了姥姥家,这两个舅舅也不很大,背着书包上学,我姥爷骂他们,嫌他们逃学,不好好读书。
“难道是一身脏,看不出来了吗?”大宝想道。于是他又吩咐保卫科科长道:“你带他两去洗洗澡,给换一身干净衣服,然后领他们再来。”
这一伙子人走了。天彩虹就笑得“叽叽咕咕”弯下了腰缩成一颗蛋了。刘大宝也笑起来了。笑了半天,刘大宝说道:“怎么会这么滑稽?”
天彩虹笑着说道:“你的两个舅舅第一次见他的外甥就这幅尊容!”
“估计是误会了,因为山底村的人对铁厂的人恨之入骨,阴差阳错把他们两当成铁厂的奸细了。”刘大宝笑着说道。
天彩虹问道:“你确定他们是你舅舅?”
刘大宝说道:“他们回答的完全正确。如果不是我亲舅舅,我母亲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没人会知道她的生月属相。”
天彩虹笑着说道:“那就等一会,他们洗干净来了再好好认认。”
一个钟头过去了,保卫科长和几个保安又带着他们两来了。刘大宝告诉保卫科长说:“你们去吧!”
保卫科长有点迟疑,担心厂长的安全。刘大宝又说道:“不怕,没事!”
保卫科长说道:“那么,厂长我们的对讲机都开着呢,有什么情况你就喊我们,我们在外面随时待命。”
刘大宝说道:“好的,你们去吧!”
保卫科长转身走了。刘大宝起身给他们两拉过两把椅子来,让他们两和他对面坐下。这时王红兵对大宝说道:“你长这么高了,真是在路上见了认不出来。”
这回刘大宝认出来了,他的二舅眉宇间有一颗黑痣,他记得小的时候,他妈妈领着他,在他姥姥家住着的时候,有一次他就指着他二舅眉宇间的那颗黑痣说道:“妈妈,舅舅的脸没有洗干净。”
他妈妈笑着说道:“舅舅脸上不是没洗干净,那是一颗黑痣。”
他就琢磨:“黑痣是什么?”
刘大宝就问道:“哪怎么回事,你们被山底村的人抓起来了,还打成这样?”
王红兵就把他们弟兄两到山底村家里找他,他不在以及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一遍。
大宝说道:“山底村曾经和铁厂发生过一些纠纷,你们千万不能说是铁厂的人。”这时,大宝站起来拉开抽屉拿出一包软中华香烟来,撕开放到他们面前,说道:“抽吧!”然后又给他们拿过打火机和一个烟灰缸来,放到他们面前。
天彩虹给他们两泡了两杯茶水,给端了过去。
这两人一看着大宝递给他们的软中华香烟即刻馋的口水也流出来了,王红兵立刻拿起来给了他弟弟一支,他自己抽了一支。于是就和大宝聊起家常来。
王红兵说道:“你姥姥、姥爷很想念你,他们经常念叨你,想来看看你,但是觉得不好意思。”
大宝问道:“姥姥、姥爷身体还好吧?”
王红兵说道:“还行,就是姥姥阴天下雨有点头昏。”
大宝问道:“你们现在搞什么工作呢?”
王红玉说道:“我们没什么工作,到处跑着给人家打工呢!”
王红兵说道:“给人家在建设工地上搬砖、扛钢筋、提灰桶,挣得又少,又给不了钱,跑了好多地方了,都是给不了钱。”
大宝又问道:“你们没上大学吗?”
王红兵说道:“别说大学了,连高中也没考上。”
大宝这下心里清楚了。接着又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红兵赶快说道:“我们两想来你们厂子里当工人,不知道能不能收留我们?”
大宝于是站了起来,拨了个电话,一会儿,刘二驴推门进来了,问道:“厂长,您找我?”
刘大宝说道:“二驴叔,这是我的两个舅舅……”
刘二驴一阵惊讶,就望着地上坐着的这两个人,心里想道:“现在才知道认亲来了,当初大宝成了孤儿,你们在哪里呢?要不是这山底村的人照顾,早就冻饿死了!”
想到这里,刘二驴又说道:“厂长您说吧!”
刘大宝接着说道:“让他们两到你车间去,安排两个师傅带一下。”
刘二驴说道:“厂长,您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他们的。”
大宝然后又对着他的两个舅舅说道:“工厂管理比较严格,你们要服从刘主任的领导,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好好跟着师傅们学本事。”
两个舅舅立刻站起来说道:“大宝,你放心,我们绝不给你丢脸!”
大宝说道:“好吧,跟着刘主任去吧!”
王红兵、王红玉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跟着刘二驴出去了。
一会儿,这王红兵、王红玉又返回来了。大宝一看,他们怎么又返回来了?
这时王红兵说道:“大宝,你姥姥给你带着一点吃的忘了给你了。”
大宝问道:“在哪里呢?”
王红兵说道:“他们扣到保卫科了,还有我们两的自行车也在那里。”
刘大宝立刻给保卫科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保卫科的人提着一个塑料袋子上来了,递给了王红兵。王红兵就把这袋子给了大宝。说道:“你姥姥,知道我们要来找你,昨天专门给你做的。”
大宝就把这个袋子打开了,一堆黄澄澄的油炸麻花呈现在了眼前,他霎时间就眼睛湿润了,顷刻间就像回到了那二十年前一样,妈妈领着他到了姥姥家里,他牵着姥姥的衣襟闹得要吃油炸麻花,那个时候,白面很少,妈妈不让和姥姥要,姥姥就抱起来亲了亲我的脸蛋说道:“来大宝,姥姥给你做去!”
“那些甜蜜的时光,要能留住该有多好啊,那样就妈妈不会死,爸爸也不会死……”
大宝想到这里泪如泉涌,他头也没抬,向那两个舅舅挥了挥手,他们都出去了。大宝抬起头来转身抹了抹眼泪。
王计财老两口,自从他们的两个儿子带上吃的去找大宝走了之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一整天的心不在焉,精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什么也干不在手。于是他们家红杏以前的往事便一幕幕又回到了心间。两个人各在不同的地方一边干活,一边抹眼泪。
他们的痛苦和懊悔的深度或许谁也无法估量,只有她们两最清楚。她们一会儿就自我安慰道:“咳!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了,再也补不回来了!”但是过一会不由自主地就又想起来了,于是就又悲伤流泪。
他们的教训或许在每时每刻都告诫人们,做事一定要合乎常理,不要太过偏激,否则给自己的良心欠下的债,要用漫长的一生来承受,而且这债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将随着年龄的增大,痛苦会与日俱深,直到风烛残年会日日眼泪陪伴。
一会儿,王计财老婆走了过来问道:“不知道他们这会儿去了山底村了没有?”
王计财听见他老伴过来了,也把手中的活计放下,坐了下来,说道:“差不多去了吧。”
“也不知人家认不认他两个舅舅呢?”王计财老婆颇为但心地问道。
第316章 村民心愿
王计财也心烦意乱,于是转身回去拿出他的旱烟袋来,双手颤抖着打着火抽了一口,说道:“这可是很难说,谁知道这个孩子的秉性是什么样子的呢?咱们只是三、四岁的时候他妈妈领着他来家里住几天,自从红杏不在了咱们再也没有见过这孩子,现在就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个子长高了没有?”
“要说上过大学的人,有文化懂事理,应该认他两个舅舅,不管怎么样,他们毕竟是他妈妈的亲弟弟。”王计财老伴说道。
“可是,从他身边夺走他的妈妈,又害得他爸爸他家里死了那么多口人,仇恨太深了!很难说啊!”王计财十分担忧地说道。
“咳!”王计财老伴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多半下午了,王计财老伴隔一会探起头来向着窗户外面的大门口外张望一下,然后自言自语道:“这走了一整天了,也该回来了吧?”
到了做晚饭时候了,王计财老伴又说道,“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来?”
王计财说道:“做下他们的饭吧,我觉得无论成败总该回来说一声。”
天黑了,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灯火。到了吃晚饭时分了。
王计财老伴又问道:“他爸,要是饿了你先吃吧?”
王计财说道:“不用,等等吧!”
又过了一大会儿,王计财老伴听见大门外面一阵自行车响动,就喊叫王计财道:“哎!他爸,外面自行车响哪,兴许是他们两个回来了!”
王计财老伴赶快起身给把院子里的照明灯打开,王计财也出来了,看着她们的两个儿子推着车子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里了。两个人的心就“砰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王红兵和王红玉两人往柴盆里放车子去了。王计财老伴就赶快回去盛饭去。
晚饭都摆好了,一家人都在饭桌旁坐定了。王计财老婆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你们见着大宝了?”
王红兵说道:“见到了!”
王计财也凑了过来和他老伴一起问道:“怎么样,人家认你们吗?”
王红兵两人一起说道:“认!认我们!都给我们安排了工作了!”
王计财和他老伴霎时间就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眶里涌起了泪水。王计财老伴揪起身上的围裙下摆擦了擦眼泪,又问道:“大宝长高了?”
两个人一起说道:“个子长得可高呢,总高我们半个头!”
王计财老婆高兴地说道:“那敢情好!”一会儿又问道:“长得像你二姐吗?”
王红兵说道:“妈妈,长得和我二姐一模一样,那两只眼睛长长的睫毛,黑溜溜的两只大眼睛简直就是我二姐的两只眼,还有那脸盘子都一模一样。”
王红玉说道:“爸爸、妈妈!大宝还问说:‘姥爷姥姥的身体好吗?’”
一句话说的王计财和他老伴放声大哭,两人饭也不吃了各自转到一边嚎啕呜咽……。
她们或许痛悔不及!她们或许受到了良心的千般责难,她们或许觉得不配孩子的这一句问候,总之她们至亲骨肉的一句问候,触动了她们的那一根最为敏感而脆弱的神经,让她们顿时将往事用嚎啕呜咽的方式汹涌澎湃地倾诉了出来……。
又经过了一年的生产经营,彩虹木地板厂和彩虹服装厂积累了较为雄厚的资金。刘大宝和天彩虹两人就在厂长办公室,研究如何进一步扩大经营规模,将蛋糕做得更大更强,将来要像广茂集团一样,也建立起自己的彩虹集团来。就可以拯救更多的穷人。
这时,大宝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天彩虹立即催问道:“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刘大宝说道:“我想,山底村背靠大山,这山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勘察过……”
天彩虹立即说道:“你是说,这山上应该有珍贵矿石?”
刘大宝说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能勘查出宝物,这山底村可就发了大财了!”
“白马王子,你的这个想法很美妙!我想肯定会有,但是是否蕴藏着极为珍贵的宝物不敢说,但是根据这地形地貌,我觉得肯定会有。现在咱们积累的资金很雄厚,咱们开采一座矿山绰绰有余。一旦要是开采成功了,那就是遍地黄金啊!”天彩虹非常兴奋地讲道。
刘大宝说道:“哪咱们就联系省里地质矿产部门,聘请他们来这大山里细细勘察一遍,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第二天上午,山底村高音喇叭传来了大队支书的声音:“父老乡亲们,大家注意了,三年一届的村委会换届工作又开始了,大家从现在就开始各自思考自己拥护的、可以使山底村走向富裕又处事公正的合适人选来担任咱们山底村的村长。三天之后全部到村委会院子里集中投票选举。”
这一下山底村人又开始酝酿起自己的领头人来了。而山底村的绝大部分村民们都是彩虹工厂的工人。这时,有人就提议说:“咱们选大宝当咱们的村长好不好?”
这时就有很多人呼吁:“哎,这个主意好!咱们选大宝当村长吧!”
又有人说道:“可是,人家大宝能不能看得起这个村官来呢?”
有的说道:“咱们要求大宝担任嘛!让他带领咱们村全村老百姓致富奔小康嘛!他会同意的。”
“哎,对了!全村子里只有大宝最有水平、能力领导大家致富了。”有的说道。
“大宝放弃了京城的工作前程,就是回来帮助大家脱贫致富的,选大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于是各个车间里和村子里的田间地头、街道、炕头的乡亲们都想到一处了,大家都议论纷纷想选举大宝担任山底村的村长。
与此同时,黄岭村也开始了村委会换届选举工作。村民们在街谈巷议,明里暗里琢磨自己的村长人选,有的想当村长的,也开始暗暗地到各家走访动员,并向村民们做着各种各样的承诺,想让选举他当村长。
这一天中午这个古老的饭摊子又热闹起来了,大家端着各种各样的饭菜汇聚在这个露天的没有餐桌,没有餐椅的餐厅里吃着碗里的饭,聊起了选举村长的事。
这时大壮说道:“要按能够带领村里人脱贫致富的人当村长的话,全乡里只有刘大宝一个人胜任,那是真正从京城回来拯救咱们穷苦老百姓来的,咱们村如果要能选举刘大宝担任村长,咱黄岭村绝对富了!”
有人遗憾地说道:“咳!可惜刘大宝不是咱们村子的,要不那该有多好啊!”
二疙瘩老头的孙子大牛说道:“不是咱们村子的也能担任咱们村的村长,像那些大学生村官不都是外地人嘛?不也能担任村官嘛?”
这时众人一阵欢呼!“哎,对了!那咱们就选举大宝当村长!”
这时又有人质疑道:“可是如果人家山底村也选大宝当村长了怎么办?”
大壮说道:“那也没关系,大宝那么高的水平,别说担任两个村的村长,就是担任十个村的村长也没问题。”
有人说道:“会不会选上之后,乡里不批准啊?”
大牛说道:“选举村长是咱们每一个村民的权利,咱们选上谁上面就应该批准谁。除非大宝不愿意给咱们干,那可就没办法了。”
这时有人说道:“只要大家齐心合力选上大宝,咱们就去求他去,他如果不干,咱全村人都给他跪下,看他干不干?”
这时大家都说道:“这是个好办法!”
大壮说道:“咱们现在就先把咱村里所有在山底村工厂的工人们串联起来,然后再发动村子里的其他村民们,大家肯定都愿意选举大宝。”
大牛说道:“老少爷们,如果要是真的选上大宝担任咱们的村长,咱们可就发了!咱们吃完饭就开始行动!去说服动员大家!”
黄岭村的村民们一呼百应都愿意选举刘大宝当黄岭村的村长。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自从大宝建起工厂来之后,乡亲们的生活就开始有所改善了,大家手里有点钱了,能买得起米,买得起面,买得起一两件像样点的衣服穿了。如果要是把大宝选举为村长,家家都跟着沾光,这以后的日子就更有盼头了,所以人们欢呼雀跃、街谈巷议、相互转告、传递,做着选举前的准备。
有人说:“要是选大宝当村长就等于请来财神爷了!”
有的说:“人们都说,大宝两口子是活菩萨嘛!我看真就是活菩萨!大宝要能给大家当村长,这黄岭村人以后可就有了好日子过了!”
但是,村子里一个有文化的年轻人就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这个人是高中生,他不是别人,是金蛋子的儿子,名叫叫金镏子。他也在大宝工厂上班。他说道:“你们瞎高兴半天,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大家立刻群而攻之。
第317章 当选村长
金镏子说道:“你们别急,选举刘大宝当咱们黄岭村的村长我金镏子举双手赞成。但是不符合法律规定。按照村民委员会选举的规定,一个人只能在一个地方参加选举,如果山底村选举刘大宝了,咱黄岭村就不能在选刘大宝了。”
“啊?有这规定?”人们都失望地问道。
金镏子说道:“当然有,要不信我给你们拿来,给你们念一下。”
这一下等于往燃烧得又冒烟、又着火的一大堆篝火上浇了一大盆冷水,这堆火一下子就熄灭得连一点火星也没有了。人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连连摇头。
这时金镏子又说道:“不过大家也不用失望,还有一个办法。”
大家一听说还有办法,就催着金镏子道:“说呀!快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金镏子说道:“把黄岭村并到山底村去。这不就成了一个村子了,都归刘大宝领导。”
人们一听又失望了,有的说道:“这不和没说一个样吗,这黄岭村如何能并到山底村去?相隔四十里呢!谁能把黄岭村搬到山底村去,除非请来杨二郎!”
金镏子又说道:“你们想错了,合并村子,并不是要把两个村子搬到一块去,而是两个村子的土地和一切财产合并到一起,成为一个单位,村民们都成为一个村子的村民,都归一个村长领导。南方有个村子号称‘中国第一村’你们听说过没有?”
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金镏子说道:“看看!你们消息闭塞吧!那个村子就带动周边好几十里的村子一同致富,周边的那些村子都要求加入到这个村子去,所以这个村子就扩大到三、四万人口,好几十个村子并了过来。”
大家一听又高兴了,于是立刻欢呼起来!有的说道:“咱们现在就要求并到山底村嘛!”
金镏子说道:“咱们可以找刘大宝,如果山底村选他当村长了,咱们就要求并村,如果山底村没有选他当村长,咱们就选他当村长,怎么样?”
大家乐得兴高采烈,又鼓掌,又打口哨!
而山底村的选举活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人们都聚集到大街上,一听说要选刘大宝当村长,大家都非常高兴,一个个都举手欢呼,恨不得立马就把刘大宝扶到村长位子上来。
有的村民说道:“以往的村干部,个个都是想尽法子往自己怀抱里楼,根本不管乡亲们的死活,而大宝虽然不是村干部,却专门从大学返回来帮助乡亲们出火坑!这才是咱们乡民们的领头人呢!”
大家都附和道:“说得对!”
又一位村民说道:“自从大宝回到山底村,这二年咱们乡亲们的生活过得怎么样?”
大家喊道:“过得好!”
一位村民老大爷说道:“咱们以前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顿白面、大米,现在我看家家都能隔一两天吃顿白面大米饭了吧?”
有一位中年汉子说道:“如果大家想把日子过得更好,那就是让大宝不仅当厂长,还兼上咱们的村长!”
大家都鼓掌:“说得好!”
选举投票的日期到了,这一天万里晴空,清澈透明,天空就像湛蓝平静而又清澈见底的湖面一样,或者说就像一面硕大无比的水银镜面一样透明清亮。浑圆的太阳就像刚刚沐浴过,一丝不挂地悬挂在半空,照射的山底村村委会院子亮堂堂、热烘烘的。
人类喜欢大晴天,昆虫鸟类也喜欢大晴天,于是在村委会周边的树木草丛里,鸟雀啁啾,百虫鸣叫,一群群彩蝶在花草树木之上,在人们的头顶上翩翩飞舞。
全村男女老少兴致勃勃地相互簇拥着来到村委会院子里,向着大红色的投票箱慢慢走去,人们一边走一边相互小声嘱咐道:“选大宝啊!”
“没问题!”一个个信心满满地回复道。
经过连续三个小时的投票、计票,最终选举结果出来了,刘大宝当选为山底村新一届的村长,得票率为百分之九十八。副村长是刘二驴、村委委员是老蒜头。
霎时间,选举会场一片欢腾!掌声经久不息!乡亲们都感觉到,这回可是选出了一个他们最喜欢、最信任、最有水平的村长。
这时,大宝还蒙在鼓里,他正在厂区里视察工作,突然间浩浩荡荡从村子里涌来七八百人,径直向他围拢了过来,顷刻间就把他团团围住,然后就一起喊道:“村长!”
大宝一愣,左右看了一下,这里没有村长呀?这时大家都围到他身边喊道:“村长,我们全村人都选你当村长了,你就带领咱山底村全村人干吧!”
刘大宝说道:“大家误会了吧,我没有参加竞选村长,我负责的是工厂。”
大家都齐声喊道:“村长,你就是我们的村长,你带领我们大家干吧!”
有人大声说道:“大家都知道,你放弃了京城的好前程,就是回来拯救我们全体乡亲们来了,今天乡亲们就都投票选你当村长,你就名正言顺地带领我们致富吧,你就是我们的好村长,我们的领路人,带领我们干吧!”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对,带领我们干吧!”
大宝说道:“乡亲们,我人年轻,没经验,给大家当不好这个村长,大家还是另选有能力的人干吧!”
于是有人着急地喊道:“村长,你千万别推辞,只有你才能拯救全村人!”
大家又同时喊道:“对!只有你才能拯救全村人!”
大宝又说道:“我不当村长也照样帮助大家,村长还是选个经验丰富一点的比较好,因为村子里的事情比较复杂,不和单纯搞企业一样,没经验,不懂行,就会误了大家的事。大家冷静一点还是选一个年老一点的……”
这时,这七八百人突然齐声喊道:“你要不答应,我们就给你跪下了!”话毕,这七八百人就要在厂区院子里给大宝下跪。把大宝急的:“哎……大家……别、别、别!别这样,你们好多人都是我的长辈,这不折煞我大宝了?”
最后没办法,大宝只好担起了这副村长的担子。成为了山底村新一届大学生村长。山底村的村民们别提多有高兴了,人人都乐得又奔又喊、又唱又跳!
晚上,刘大宝和天彩虹议论起这件事来,天彩虹说道:“白马王子,这绝对是好事!咱们这就能名正言顺地带领乡亲们奔致富路了,为乡亲们致富扫清障碍了。你想想,如果你在大火发生之后就是村长的话,咱们就不会发生被铁厂打砸抢的事件,乡亲们也不会受伤,肥猪也不会被抓走!接下来咱们要勘察山上的矿石,如果勘察出来的话,这开采还得找村委会协调,村委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他会不会把这宝物的开采权发包给野草铁厂呢?”
天彩虹这一句话,让刘大宝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刘大宝说道:“这极有可能,因为前面铁厂想占霸王滩那块地方没得逞,这一次,村委会就绝对会照顾铁厂的。这一下乡亲们就把最大的一笔财富又被别人占去了。”
天彩虹接着说道:“这一下咱们就不用再找任何人了,只要合适,对乡亲们有利咱们就干!”
大宝说道:“我根本没想到,乡亲们会把我选成村长,我这还有当两天土皇帝的命呢!”
“好好干吧白马王子,我好好协助你!”天彩虹微笑着说道。
大宝很激动地一把将天彩虹揽在怀里,深深地吻了一下天彩虹红润的嘴唇,然后说道:“你真是我的天使,也是山底村乡亲们的天使!我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分,得到了这么一位天仙美女,又善良贤淑深明大义。我虽然童年苦难,但是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即刻给了我无限的幸福,足足补偿了我童年的不幸,让我日日生活在天堂上一般。”
天彩虹深情地说道:“亲爱的,我也一样,我今生能遇到你这么一位夫君,也不枉此生了!”
刘大宝说道:“等咱们的事业成功了,我要用最隆重的婚礼仪式来迎娶你。”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好的,亲爱的,我等着那一天!”
刘大宝说道:“亲爱的,那咱们下一步就可以着手进行矿石勘察了。”
天彩虹说道:“好,那你什么时候去省城聘请地质勘察专家去?”
“我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就出发。”大宝说道。
刘大宝到了省地质勘察部门,提出了矿石勘察请求,并详细描述了一下山底村背后大山的状况,勘探部门的专家们听了非常有信心,于是立即跟随刘大宝来到了山底村。
刘大宝和天彩虹陪着省地质勘查专家们上了山底村背后的大山。勘察队的负责人一路攀爬,一路观察,刘大宝就在后面给他们介绍,这位负责人仔细观察了这几座大山的地形地貌和地质结构,然后又捡起几块岩石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这山里极有可能蕴藏着丰富的有色金属矿石。”
第318章 泪洒看守所
大宝和天彩虹一听后山蕴藏着丰富的有色金属矿石非常高兴,但是临近山底村最近的这座山勘察完了却没有发现有任何金属矿石储藏,这一天就空着手回来了,大家都非常失望。这位负责人也觉得有点蹊跷,他想:“按照常规,在发现这些特征之后,应该在不远处就勘察到储矿的位置嘛,怎么没有呢?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第二天早饭后,刘大宝和天彩虹陪着这些勘察专家们早早的就又上山了,又转悠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收获。
到了中午了,大家在山上烧了一堆篝火,带着干粮就在山上围着篝火烤着吃起干粮来了。他们正在吃着干粮聊着天,突然发现了一只野兔,这时他们有人带着猎枪,端起枪来,一枪就把这只野兔打得翻了一个跟头,他们追过去一看,这只野兔已经死亡。
他们就把这只野兔绑在一根长木棍上在火上烘烤,有的人小包里还揣着不锈钢小酒壶,他们就在篝火边上,吃着野味,喝起小酒来。这野外生活真是过得够浪漫的!
野餐吃完了,大家开始灭火收拾场地。这时有个人望了望这一片的地形,然后说道:“要是在这一块有矿藏,那可是太好了!这里地形平坦,一望无际,很有利于建立厂房,有利于开采和运输。”
这时就有人附和道:“那咱们就试着在这篝火旁测一下!”于是一伙子人就假设仪器在篝火旁测了起来,不大一会儿,这些勘察专家们突然惊叫起来,“哎呀!太好了,这里有铝矿,有大量的铝矿。”
这位负责人跑过去看了半天,然后一脸兴奋地冲着天彩虹和刘大宝说道:“恭喜你们,这是一个罕见的铝矿窝子,这一带的铝矿石储藏相当丰富,初步估计在一千多万立方,如果按每天一千吨的开采量,可以开采七十年。而且现在铝矿石很贵,每吨要卖到两三千元钱呢,这下你们这山底村可是要发大财了!”
肥猪的案件已经到了检察机关审查起诉阶段了,刘大宝作为肥猪单位的负责人,通过多次交涉终于获准了可以到看守所探望一次肥猪。
大宝做了一些准备,给肥猪购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东西和香烟,又买了一些内衣,买了两双鞋,然后把新厂区拍摄了一些照片带在身上,就驱车去县城看守所探望肥猪去了。
这一天上午,刘大宝来到看守所大院外的窗口,把手续递给办事人员看了,然后办事人员把他要给肥猪的东西一一检查登记收了起来。
他拿着手续进了看守所大院内,大院内戒备森严,武警荷枪实弹,往来巡逻。一名狱警领着他走到了一个高高的铁大门前,掏出钥匙“咣当”一声打开了铁大门,进到了关押嫌疑犯的大院内,只见四周围墙上都架设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墙头上岗楼林立,巡逻武警,往来如梭。
那个狱警又带他进了两个铁门,然后被带到一个狭窄而长条型的会见室,会见室内用铁栏杆将犯罪嫌疑人与会见人隔开。然后又分成十几个小房间,里面有律师会见的、有公安人员审讯的、有检察院、法院审讯的。
狱警又把他带到一个编号为9号的房间,让他在这里等着。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他听见一阵“嚓啷嚓啷”的声响,一会儿,铁栏杆里面的那道门开了,进来了一个人,穿着一身囚服,一个光头,双手双脚戴着明晃晃的镣铐,走路一步一挪,脸色苍白,虚胖……
这名囚犯走到离大宝不远处时,即刻就站住了……他认出了大宝,而大宝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肥猪,他以为是别的犯人走错门了,但是当犯人距离他越来越近时,犯人那张苍白而虚胖的脸颊突然显出了熟悉的影子,“那是肥猪?”
他简直不敢相信,与从工厂走之前的肥猪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
“短短一年的光景,把一个人变成了这么个样子,他在里面经历了怎样的磨难和痛苦啊?他这都是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工厂……”
于是四目相对,哽塞无语,“扑簌簌”四只眼睛同时滚落下热辣辣的泪珠……
明代李开先曾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之名句。两个七尺男儿泪洒衣襟,泣不成声……肥猪终于挪到了那铁栏杆旁“叮铃咣当”一下,肥猪把两只手从铁栏杆缝隙里伸了出来,手铐脚镣碰撞的铁栏杆发出刺耳的响声,大宝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抓住肥猪那两只苍白的手,几乎是喊道:“肥猪,你受苦了!”
两人双手紧握,泪如雨下。半晌,两人都抽回手来抹擦着眼眶周围的泪水,大宝哽咽着告肥猪道:“咱们的厂区保住了,工厂建起来了,说着从身上掏出照片来让肥猪看。”
肥猪接过了照片一看,是高高的大厦,于是问道:“这是咱们工厂?”
大宝说道:“是的,是咱们工厂。”
肥猪说道:“嗬!盖成高楼大厦了!”顿时乐得绽开了欣慰的笑容。然后说道:“厂长,只要厂区能保住,工厂能建好,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我这条贱命不值几个钱!我不后悔!能跟上你为全村的乡亲们脱离苦海,出把力,我高兴!
我就是一个文盲、穷受苦疙瘩子,自从你大学毕业回来不嫌弃我,把我带进工厂,还培养我当了厂里的领导干部,我才活得有点人样了,我也能孝敬我爸我妈给他们点零花钱,家里也能吃起几顿白面了。大宝,我感激你!乡亲们感激你!
我保护你是应该的,我保护的不仅仅是你的人身安全,而且是全村乡亲们的希望和未来!你不要内疚,我能为你出把力,为乡亲们出把力感到很高兴,他们就是明天拉出去把我毙了,我也含笑九泉!……”
大宝即刻又泪如泉涌!陡然又抓住肥猪的手说道:“肥猪,你是咱们工厂的英雄!是咱们山底村人的骄傲!工厂能获得重建并能再次辉煌和你的功劳是分不开的!全场工人都铭记着你的功绩!
你别说这些不吉利话,我已经给你请了京城最好的律师来给你辩护,营救你出狱!工厂还等你回去,全厂的工人们和全村乡亲们都等着你回去,你在里面要保重好身体,你是咱们工厂的功臣,你的工资月月都给你领出来派人送给你父母了,让他们给你保存起来。你的父母,厂里派专人负责照顾。”
肥猪说道:“谢谢厂长,我见到了!”
大宝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肥猪问道。
大宝说道:“你走后不久,张三娃被抓了!”
肥猪惊讶地问道:“是?张三娃被抓了?”
大宝说道:“这个山底村的败类!他收了铁厂五十万元钱的贿赂,就把咱们的厂区租给野草铁厂了。野草铁厂答应每年给村委会四十万元钱的租金,第一年的租金已经交了,给他个人的五十万元钱也给了他了。所以他就躲避起来,让铁厂和咱们争夺土地,结果铁厂没有争夺成,就又威胁他让他把收取的那九十万元钱退还给铁厂,如果不退,就要举报他,结果这张三娃死猪不怕开水烫,拒绝给退费,双方就争吵起来了。就被咱们工厂的黄鼠狼和胡三蛋听到,他们俩就回厂里报告给了刘二驴,工厂就把张三娃举报了。没多长时间公安局就去把张三娃抓走了。乡亲们还议论说,山底村被抓了两个人,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狗熊!”
肥猪听着笑了。
大宝继续说道:“抓张三娃的那一天,乡亲们又鼓掌又呼口号!”
肥猪说道:“真是大快人心!这三娃子当村长不为村民办事,是想着给自己捞好处。这下子‘掏鸟掏出蛇来了!’活该!”
大宝又说道:“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有几条香烟、有罐头饼干、糕点、水果,又给你买了几件衬衣和两双休闲鞋。人家不让往里面带,都放到门口接待室了,他们登记了。”
肥猪说道:“他们会交给我的,你放心!让你为我操心了!”
大宝说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肥猪又问道:“看着我爸我妈身体还好,是吧?”
“是的,她们二人身体都很不错,他们让我捎话给你,让你不要挂念他们,他们很好,让你在里面注意身体,等着工厂请律师营救就行了!”
一会儿听着里面喊道:“时间到了!”
肥猪转身望了望身后面的狱警,然后对大宝说道:“你回吧,谢谢你来看我,你放心,我没事的,也转告工厂的工友们、乡亲们,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肥猪能挺得住!”
说着两双大手又握到了一起,背后又叫了起来:“时间到了,快走!”
两个人慢慢地,一点、一点把手松开,渐渐地镣铐又重新响了起来,肥猪一步一挪地向着门口走去,在临出门时,他又很吃力地转过半截身子来朝着大宝望了一眼,大宝依然在原地站着呆呆地望着肥猪,直至肥猪踉跄地走出了那扇门,那个一身囚服的踉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还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双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重若千钧,怎么也抬不起来……
第319章 开庭审判
一轮红日映照着县城通往山底村起伏不平、蜿蜒曲折的公路,正值初夏季节,公路两侧远远近近群山环绕,林木茂盛,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山区的山美,花更美。各色各样的野花鲜红似火,苍白如雪,花团锦簇、五彩缤纷,远看漫山遍野如绚烂的彩霞。
祖国的山水多美!祖国人民的生活也本应该像这山水一样美,遵循这大自然芸芸生物的公平竟长法则,让生活呈现出自然的美,朝气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美。但是,是谁在破坏这种生活的美,破坏这种人类的生存法则?
大宝心情很沉重,他无心欣赏大自然呈现给人类的这一美景,一个人开着车心事重重地行驶在返回山底村的崎岖公路上。
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肥猪的形象、言谈、表情,特别是肥猪那意想不到的形象让他心里感到异常难过。
他想道:“这些事情本不应该发生,这都是腐败产生出来的严重后果。以前只是城市官场上利用手中掌握的公共管理权力实施权力寻租、权钱交易,严重破坏社会的公平与正义,造成一系列严重社会问题。而现在居然处在社会权力最底层的小小村官也明目张胆地仿效起那些权钱交易的勾当来了。腐败的滋生和蔓延,不仅得不到控制,相反才越加泛滥成灾了,渗透到农村里了。
国家铲除腐败的速度和力度总是赶不上腐败滋生和蔓延的速度快。而且这块滋生腐败的土壤得不到清除,只是铲除土地上生长着的腐败毒苗,但是这一批被铲除了,下一批又出生了,而且一批比一批生命力和免疫力更强。”
大宝一边想着,一边驱车就回到山底村了。回去见到天彩虹后,就把他见到肥猪时的情景讲给天彩虹听,天彩虹一听也顿感哀伤,她呆呆地想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句话:“农村致富真难啊!”
刘大宝说道:“是啊,霸王滩这块地荒废了多少年,无人问津,一旦呈现出点利益来,就有人来抢来了,村干部眼红想来抢,外面的人眼红也来抢,于是就内外勾结狼一样来抢夺村民们属于他们自己赖以致富的这片基地。而村民们贫困生活不下去,没吃没喝、看不起病、盖不起房,可是没人管、没人问。”
天彩虹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总是把这一战役打胜了,把基地保住了,如果要是把基地让他们夺走,后果简直不敢设想。咱们的工厂现在也恢复重建了,而且比以前更好,市场也恢复起来了,市场就认可咱们这个品牌,咱们要把这个牌子保持好,把好质量和信誉关。然后要注册一个属于咱们自己独有的标志和品牌,便于市场辨认。而且也能获得商标法的保护。”
刘大宝说道:“咱们就注册一个彩虹商标,请人好好设计一个图案,等待矿山企业开采成功后,连同矿山企业共同注册一个统一的标志。都在彩虹旗下。”
天彩虹说道:“亲爱的,你太抬举我了!”
刘大宝说道:“虹,你当之无愧,你是天使,是你让咱们的工厂起死回生,才让乡亲们重新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天彩虹说道:“咱们开始着手开采铝矿吧!早开采、早受益!”
刘大宝说道:“好的,咱们先需要请设计院搞一个设计出来,将开采规模、日开采量等指标都设计好。然后要到省里国土资源厅申请注册登记,取得采矿许可证,就可以聘用采矿工程技术人员正式开发了!”
五天之后,刘大宝就从省城把勘察设计院的工程师请来了,刘大宝、天彩虹带着勘察设计院进入深山,进行了长达七天时间的现场勘查。设计院从可行性研究、投资估算、立项、设计图纸、工程预算,做出了全面的设计,并对整个工程从开工到完工提出了指导性的意见。
刘大宝就带着这些资料以及其他相关资料就奔赴省城国土资源厅申请办理《采矿许可证》去了。没多长时间,《采矿许可证》就办下来了。
于是刘大宝和天彩虹就开始投资建立起了山底村彩虹铝矿有限公司,大量招收矿工,聘请矿山开发专家和技术人员,并开始购买矿山开发机器设备。
人员和机器设备一切都就绪之后,刘大宝和天彩虹就在高山上组织了隆重的矿山开发奠基仪式。
接着这山底村后山就炮声隆隆、硝烟弥漫、开山炸石、破土钻岩,刘大宝和天彩虹就开始为乡亲们向大自然追索财富了!
开辟公路,修建厂房,各色各类工程车辆浩浩荡荡往来穿梭,马达轰鸣、尘土飞扬,工地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灯火辉煌,彻夜通明,好一派轰轰烈烈、气吞山河的矿山开发场面。
肥猪的案件法院开庭日期确定了。刘大宝在京城聘请的彭江律师已经来到县城,查阅了肥猪的卷宗材料,再次会见了肥猪,又来到山底村,进一步核实了解情况。寻找了多名证人,作了证言笔录。
开庭日期到了,这一天,大宝下令,全厂停产一天,全体职工都去县城法庭旁听,声援肥猪。
这一天一大早,由厂部汽车将全厂一千五百余名工人全部送到法院门口,等待开庭。
法院今日开庭的案件是人命案件,因为这一类案件旁听的人多,一般都安排在大法庭开庭审判。
法庭的门开了,大宝工厂这一千五百余名工人一进场,就把一半听众席占了,这一半人全部坐在了最前面,面对审判席。将审判席上的一切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一会儿,审判席上的诉讼参与人一一都到场了,先有京城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彭江律师到庭坐在了辩护人席位上,接着检察院的人员到庭,坐到公诉人席位上,一会儿审判人员入场,坐在正面高高的法官席位之上,面对听众席。
一会书记员站起来核实出庭人员,宣布法庭纪律。然后向审判长作了报告。审判长宣布开庭。接着厉声喝道:“将被告带上来!”
话音一落审判庭背后便响起刺耳的“嚓啷嚓啷”的金属镣铐的响声……
旁听席上的一千多名工人陡然,心都揪起来了!都把视线对准了审判席上那个传来镣铐响声的出口。
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囚服,一颗白森森的光头,脸色苍白,双颊虚胖,双手、双脚戴着银灿灿闪着荧光的镣铐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工人们即刻发出一阵凄楚的唏嘘,有的即刻眼泪掉下来了,台底下出现了一阵躁动。
这时审判长喊道:“肃静!肃静!”
肥猪下意识地朝着台下听众望了一眼,然后被两个法警押着伴随着镣铐的撞击声一步、一挪地朝着被告席走去。
审判长核实了被告人的身份,然后宣布法庭调查开始,首先由国家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公诉人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宣读道:“被告人目无国法,无视他人生命,在被害人用于打架的工具铁棍,被被告人强行夺去之后,已经丧失了攻击能力,处于极端弱势地位,被害人原先的侵害危险已经全部不存在了,被告人本应就此罢手,停止纠纷殴斗。但是,被告人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了向被害人实施报复,就在被告人夺走铁棍的一刹那,高高举起铁棍朝着被害人脑袋上砸去,致被害人,脑浆迸裂,当场倒地身亡。其防卫行为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应当承担刑事责任,因而被告人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
法官问道:“被告人对公诉人的指控是否认可?”
肥猪答道:“不认可!”
审判长讲道:“请说明理由。”
肥猪讲道:“我不是故意杀人,我是正当防卫。被害人才是故意杀人,他拿着铁棍往死里打我们。”
法庭调查结束,审判长宣布法庭辩论开始,在公诉人发言之后,审判长宣布:“请辩护人发言!”
彭律师站起来讲道:“审判长、审判员:被告人是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而采取的正当防卫行为,不存在防卫过当,不应当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理由如下:首先,被告人面对的是一伙穷奢极欲的暴徒,这伙暴徒所侵害的是由市里、县里确定的一个重点扶贫项目。这个扶贫项目是由两个从京城返乡扶贫的大学生专门为乡亲们建造起来的、供乡亲们就业赚钱的两个工厂。
这两个工厂由于经营管理有方,产品在市场上广受欢迎、供不应求。山底村乡亲们的贫困生活开始发生了小幅度的改变,但是一场大火将这两个工厂烧成了灰烬。然而就在山底村乡亲们遭受火灾最为痛苦之时,野草铁厂却趁火打劫。
这时,公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道:“反对,辩护律师所讲内容与案件无关!”
辩护人讲道:“审判长,这些内容与案件紧密相关,这是在说明被告人所保护的这一场地的重要性。”
审判长说道:“反对无效,辩护人继续发言。”
第320章 开庭审判(二)
辩护律师继续讲道:“野草铁厂的厂长听说了这个扶贫项目生意非常火爆,就偷偷请了风水先生去看了这块地,风水先生告他说,这块地是风水宝地,他如果占了这块地,就可以飞黄腾达!
于是这铁厂的厂长就要千方百计把这块地弄到手,于是就暗中贿赂山底村村长,给了该村长五十万元钱。该村长就将这块与两个大学生签订了二十年合同的扶贫基地,刚刚租出去一年,中途就背着这两个大学生将这块地又租给了铁厂。(这名村长现在已经涉嫌商业贿赂罪被捕。)于是,铁厂就开始纠结人马连续三次对这个扶贫项目基地疯狂打砸抢。企图非法夺走,将这块扶贫基地变成铁厂厂长的私人领地。把为山底村村民们改善贫困生活的基地,变成为他个人发财赚钱的风水宝地。
由于工人们奋起保卫,铁厂连续两次闯进厂区打砸抢没有夺走这块基地。铁厂的厂长认为他们铁厂的这些工人们胆子小不敢下手。这第三次,就重金雇佣了二百名村子里的地痞流氓,这些人经常在村子里打架闹事,个个心狠手辣,铁厂厂长就招募这些人组成“敢死队”。由此可见,这些雇来的地痞流氓,一上来就是要杀人、伤人,而这位被害人就是槐树沟村的一位村霸,是一位劣迹斑斑的刑满释放人员,在槐树沟一带为非作歹、欺凌乡里,人所皆知。
铁厂的厂长私欲膨胀、就非法重金雇佣这样的亡命之徒,用重金鼓励他们勇敢伤人、杀人,而且留下一半赏赐,告诉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再来厂里领取。这等于是在花重金买杀!
于是在漆黑的深夜这伙亡命之徒人人手持铁棍闯入扶贫基地厂区,在临发起攻击之前,这位敢死队队长,对他的队友们吼道:如果谁要不下手,造成他不能领取那一半赏赐,他就要找谁算账!
于是在重金刺激之下,这二百名敢死队都变成了一个个魔鬼,突然对防守自己厂区的山底村村民发起攻击,疯狂行凶砍杀,工人们猝不及防,多人被打伤倒地,血染厂区。有的清醒过来的工人们就奋起自卫。”
整个法庭鸦雀无声,都在静静地倾听,辩护律师的发言,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彭律师继续讲道:“而被告人就是在这样一种万分危急之下,他作为厂区的负责人之一,为了保卫工厂厂区,保卫工人们的生命安全,带领工人们奋起自卫,计划把这伙暴徒们赶出厂区。但是,就在混战中,这个已经打伤多人的敢死队队长孙虎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正手持铁棍朝着扶贫基地的厂长刘大宝的后脑勺猛砸下去,而此时刘大宝根本没看见孙虎的这一铁棍,如果这一铁棍砸下去,那么死去的就不是现在的被害人,而是这位可敬的放弃辉煌前程回乡扶贫的大学生厂长刘大宝了。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告人眼疾手快一把将刘大宝推开,刘大宝才万幸躲过了致命的这一铁棍,才从鬼门关口逃脱,然而被告人自己却没有完全躲开,这一铁棍落下来就在他的右脑侧扫了一下,顿时血流如注。被告人忍着疼痛冲过去将被害人手中的铁棍夺下,但是被害人立刻又从他身边的敢死队成员手中夺过又一根铁棍来,正欲再次行凶,被被告人一铁棍打倒在地。这就是被告人所经历的全部故事。
我国刑法第二十条第三款规定的非常明确,“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而现在被告席上站着的这位被告人他所面对的就是正在行凶、杀人、抢劫并企图绑架扶贫基地厂长刘大宝的一大伙名为敢死队的暴力犯罪。而被告人就是在自己的厂区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因而依据该刑法条款被告人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旁听席上突然间爆发出阵阵掌声!
审判长赶快制止“停止喧哗!肃静!肃静!”
彭律师继续讲道:“从这个故事我们可以看出农村脱贫致富有多难?同时也可以看出农村贫困的根源是腐败与权力寻租、官商勾结,严重挤压贫困村民们的生存空间。
有两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京城新华大学的大学生,放弃了辉煌的前程而毅然决然地返回贫困的乡村,用他们所学知识帮助乡亲们摆脱多年来的贫困生活,而市里也正好把这个扶贫点定在了他们立志奋斗的这个乡村山底村。
所以在国家的支持下,这两名大学生建起了两个工厂,工厂的工人们全部都是山底村和黄岭村的贫困村民,村民们领到工资之后都激动得哭了,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然而就在他们稍微看到了点希望的时候,便遭到了来自于腐败的村官与私营老板勾结欲霸占村民这一成果的暴力袭击。
而被告人为了保护工厂的财产,保护工人们的生命安全,不惧个人安危,面临危险,舍己救人,在身体负伤,血染衣袍的情况之下依然勇敢与手持凶器的一大伙犯罪暴徒作斗争。这样的行为不仅不应当治罪,相反应当支持和表彰,应当弘扬正义,维护社会正气,维护国家号召的拯救贫困的伟大决策,让腐败不能滋生,让权力寻租没有市场。因而对被告人应当无罪释放,不能让正义流血又流泪!
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审判长宣布:休庭十分钟,合议庭对案件进行合议。
审判人员离席步入法庭后面的合议室。旁听席的听众们也都纷纷起身离开座位,向院子里走去。人们一边走一边在小声议论着律师的发言。
有些对律师的作用不看好的人们说道:“律师是讲得不错,但是还得法官听才行呢,法官要是不听,就等于白说。”
工人们兴奋地说道:“大宝厂长请的这位律师不赖!不愧为是京城的大律师!”
一些担忧肥猪命运的工人们说道:“不知道法官们如何裁判?是听律师的,还是听公诉人的?”
一会儿,审判人员再次入席,旁听的人们又纷纷返回到各自的座位上来,整个旁听席上静静的,人们都屏住呼吸倾听审判长的判词。
此时,书记员喊道:“全体起立!”
审判长开始宣判:“本案被害人在重金诱惑之下,失去理智,纠结一大伙人成立敢死队,深更半夜非法闯入山底村扶贫基地,对扶贫基地的工人们大打出手,心狠手辣打伤多人,已经构成严重犯罪。但是鉴于被害人已经死亡依法不再追诉其犯罪。而被告人为了保卫工厂的财产安全,为了保卫工人们的生命安全,带领工人们奋起自卫,其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且属于对正在进行的行凶、杀人、抢劫等暴力犯罪采取的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死亡,不属于防卫过当。现依法对被告人判决如下:”
全场寂静无声,人人屏息静气,生怕有一点噪音传来影响全面完整听取审判长的判词内容。
审判长最后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说道:“被告人无罪!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驳回被害人孙虎的民事赔偿请求!打开镣铐,还被告人自由!”
陡然间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息,这时旁听席上有人喊了一句:“公正严明的好法官!”
一千五百多名工人齐声呐喊:“好法官!好法官!”
肥猪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依然呆呆地站着不动,这时过来了两个法警给他打开手铐和脚镣,告他说道:“你无罪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肥猪这时才明白过来,顿时泪如泉涌,他眼含热泪向着审判长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双手捂住了面颊,无声的眼泪顺着肥猪那两只粗糙的大手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被告席的地面上。
工人一千多人即刻上去把肥猪团团围住,大宝上去一把将肥猪紧紧地抱在怀里,工人们也都激动的掉下了眼泪!
半晌,肥猪说道:“厂长,谢谢你营救我!”然后又对大家说道:“谢谢大家关心我,来了这么多人!”
大家把肥猪几乎是抬着离开了法庭,然后坐到了大宝厂长的轿车里,一千多工人们乘坐着厂里的多辆大巴浩浩荡荡向着山底村霸王滩回归而去!后面荡起滚滚烟尘……。
时近黄昏,浑圆橙黄的太阳已经向着西边绵延群山之巅渐渐滑去,仿佛是一个看了一场人生舞台上演出的轰轰烈烈的剧目而准备回家的观众一样,带着对这剧目的无限回味,正思绪翻滚、感慨万端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它洒落在万山丛中的光辉正一点、一点向着山顶收移,最后全部退守到群山的顶端,金灿灿的,仿佛给群山之巅戴了一顶顶金冠。
它不忍心把它的金色光辉全部带走,给人间留下一个漆黑的暗夜。因为今日的人间剧目令它感动,它发现人间还有正义在,正义的魅力让它流连忘返,它想给正义多留一分光明,多给正义一些光泽,让正义大放异彩,所以它在西山顶端逗留徜徉,迟迟不肯离去。
第321章 肥猪的心思
工厂一千五百多人簇拥着肥猪浩浩荡荡回到了工厂,大家欢呼雀跃,欢庆胜利!而肥猪即刻成为了工人们爱戴的工厂的功臣。
刘大宝因为事前答应过彭江律师,如果辩护得好,会给他个人发奖金,于是刘大宝又奖给彭律师十万元钱,并再三感谢彭律师营救了他们工厂的工人。
而肥猪因为护厂有功被提升为木地板厂的副厂长,刘二驴和老蒜头也因为在保护工厂和组织工人们自卫方面表现出了较好的组织才能,均被提拔为工厂副厂长。刘二驴依然兼任木地板厂的车间主任。而肥猪专门分管两个厂区的安全保卫工作。马二炮、赖毛狗、黄毛子、常毛兔等人都给颁发了奖金。
工厂经过一年多来与腐败黑恶势力的斗争,直到今日肥猪被营救出狱为止,终于划上了完整的句号。这场斗争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现在工厂的规模更加扩大了,产品质量越来越好,做工越来越精细,并且注册了自己的商标品牌,因为客户越来越多,知悉的人也越来越多,其知名度大幅提升,被评为驰名商标。
现在彩虹木地板、彩虹服装在市场占有的份额越来越大,合同、订单堆积如山,工厂机器彻夜运转,工人们每天都在加班,刘大宝和天彩虹隔一段时间就给工人们增加工资。工人们兴高采烈哼着小曲、唱着歌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王计财的两个儿子上班第一个月,每个人就领回了六千元钱的工资,两个人就是一万二千元。两个儿子回家把这两摞子钱往土炕上一放,王计财一瞬间都变傻了!两只被皱纹掩埋的只露一条缝的昏花老眼突然间就从皱折中爬了出来放出了异常的亮光,就像清晨从层层乌云缝隙中突然腾空飞跃而起的太阳一样,即刻金灿灿光芒四射!
王计财呆呆地望着这厚厚的两摞子钱,足足有三分钟纹丝未动,末了从两侧眼角流下了长长的两行泪水,这三分钟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着:“这两个儿子一个月就领这么多钱,一年要领回多少钱来呢?这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还用发愁吗?而几年来因为给这两个儿子盖房子娶媳妇愁白了头啊!但是愁归愁,房子还是没有盖起一间,媳妇没有娶回一个来……”
他又想道:“想当年,一个姑娘才能卖一万块钱,到头来还是钱没挣着,把个姑娘也害了。可是现在,一个月就能领回一个姑娘的身价钱来还有长余。但是这和大宝的钱比较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大宝的工厂一个工人一个月就领这么多钱,那厂子将近两千号人呢,一个月要发出去多少钱呢?这大宝究竟有多少钱呢?简直是金山银山啊!……
可是这些钱本来应该都是我的,大宝是我的骨肉红杏的儿子啊!是红杏的骨肉啊!是红杏的骨肉还不就是我的骨肉吗?
想当初这孩子父母、爷爷、奶奶都死了成为了孤儿的时候,如果听上老婆子的话,把这孩子领回来粗茶淡饭抚养大,那么现在拿回来放在炕上的钱就不是今天的这一点点,而是金山、银山。而现在大宝工厂挣回来的所有的钱都是我的呀,可是这些钱都让我给失去了,多可惜啊!真是后悔呀!……”
想到这里王计财因为丧失了这么多财富痛悔得蹲在土炕边上,老泪纵横,挥拳猛砸脑袋!
这时两个儿子跑了过来问道:“爸爸你这是怎么了?给你挣回钱来不是高兴,而是气得又哭又砸脑袋这是为什么呢?”
王计财老婆站在那里不吭声,只有她最清楚王计财此时此刻的心理活动。但是她一点也不同情他,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她曾经多次提醒他,反对他,但是他的吝啬与贪婪让他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的。
现在王计财的两个儿子已经在大宝工厂连续上班快一年了,工资也领了十多万了。王计财就准备盖楼房,给儿子张罗着娶媳妇了。
一天夜间,刘大宝就和天彩虹商量道:“我看工厂矿山基本安顿住了,我的两个舅舅也在咱们厂子里上班快一年了。我是不是应该实施我的第二步计划了?”
天彩虹说道:“可以了,条件基本成熟了,你那两个舅舅也已经尝到甜头了,他们也怕失去这份工作,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最好。我想他们会帮你做工作的。把你父母亲早一天合葬在一处,他们早一天能在阴间团聚,二宝也早一天能见到他的妈妈。而你也就早一天安心了。”
刘大宝说道:“虹,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你是既漂亮又贤淑。我常常一看到你就幸福的想哭!”
天彩虹微笑着说道:“能很好地理解丈夫,协助丈夫,难道不是一个妻子应尽的本分吗?没有什么,不必常常心存感激,我不愿意我的夫君活得如此不轻松。”
刘大宝说道:“亲爱的,我感觉我是泡在蜜罐里了,没有不轻松的时候。我恨不能立刻就举办天下最盛大的婚礼把你娶过来,成为我的娇妻。但是,我不能办的草率,我要给你父母亲最好的礼物,让他们看到咱们合作的成果,然后求他们二位老人家当面恩准我们的婚礼,认我这个山底村的土包子女婿。然后就举办天下最为隆重的婚礼。让我的美人好好风光一番,然后摇身一变就变成我的结发之妻。”
天彩虹笑着说道:“你是白马王子,是京城新华大学的高材生,可不是什么土包子。你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白马王子。举办婚礼的事我也是这么想,让我的父母亲看到咱们的辉煌成果,她们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自然会恩准这位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白马王子女婿。”
两人高高兴兴地一边聊天,一边憧憬着她们的未来事业、生活。
肥猪原来因为家里贫穷,又因为野驴嚎在村里影响不好,所以老大不小了娶不过媳妇,把个野驴嚎和柳干柴愁得摇头晃脑,成天哀叹道:“咳,家门不幸啊!”结果成天这么喊叫,喊来喊去,肥猪不仅没有娶到媳妇相反才掉进大牢里去了!
村子里有些看不惯野驴嚎家的人,背地里就说道:“再他娘的成天喊叫‘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这回可是真的家门不幸了!把个肥猪喊得跌进大牢里去了!还他娘的喊不喊了?这样的不吉利话安敢成天价挂在嘴上?如果再他娘的喊上一段时间,连他们两也要跌进那大牢里去呢!”
这话传来传去,就传到野驴嚎耳朵里了,这要是在以前,野驴嚎早就一蹦三尺高,披头散发找那个人去算账去了,可是现在,野驴嚎不敢了。
她不敢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肥猪找了好多个对象人家都是一听说是野驴嚎家里,谁家也不愿意来她家和野驴嚎一起生活过日子。肥猪就骂她,让她以后别动不动就在村里和人家吵嘴打架,有涵养一点,如果不改这毛病,肥猪就要离家出走到外地娶老婆过日子去呀!
肥猪这一下子把个野驴嚎吓得脸色煞白,再也不敢在村子里闹事了。这就是第一个原因。再一个原因是这野驴嚎有点脑梗,手脚也不像之前那么灵活了。以前大闹山底村小学的时候,能够一把一个把学校老师抓住举的高高的离了地面,而现在总怕连她自己的手举起来也有点费劲了。
由于这两点原因,野驴嚎老实多了。近期以来,没有再听到野驴嚎在村子里闹事的情况。再加上这一次肥猪因为保护工厂和厂长,立了大功,又被大宝破格提拔为副厂长,这一下子全场职工都对肥猪刮目相看,其身份一下子从一个没人瞧得起的五大三粗的小混混,一下子荣升为千余人工厂的副厂长,等于从叫花子堆里一步登上了天堂。
从此肥猪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他专门定做了一套西装,走起路来也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讲话也是开口前先要在肚子里打打腹稿,然后再说出来,上下班都是一副工厂领导的样子。
村里人们都在议论说:“你们看看,跟好人,出好人!这肥猪以前就是个不学无术打架闹事的小混混,自从跟上大宝之后,你们看看,成了人了,当上领导了!”
而野驴嚎就更加老实多了,肥猪几乎都不让她出门了。
很快这厂里厂外的姑娘们便成群结队地向他献殷勤。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在这些频频送秋波、献殷勤的姑娘们中间挑选物色自己的心上人了。
很快服装厂的一位姑娘并走进了肥猪的心中,她不是别人,就是石碾子村的二愣子和喜鹊的姑娘名叫红梅。这红梅也许受她父亲形象的感染,成天看着她父亲高大威猛,觉得那才像个男人呢,所以就对肥猪情有独钟。
肥猪也挺喜欢这位红梅姑娘的,他看着红梅姑娘长得一双又大又黑的双眼皮大眼睛,每次拿眼瞟他的时候就像是会说话似的。里面充满了内容,还要调皮地笑一笑,弄得肥猪心里直痒痒。
这红梅长得脸颊很像她的母亲,也是一头乌黑的头发。而身材却跟随了她的父亲二愣子了,高大丰满。在服装厂就算是大个子姑娘了。肥猪一个人在办公室坐着,一办完事情,闲暇下来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第322章 巧设鸿门宴
刘大宝作了长时间周密的准备,就要开始着手解决他爷爷临终时死不瞑目的其中一件大事,那就是在他临死前没有将儿子和儿媳合葬到一处的一大遗憾!
于是大宝就下决心要将他的父母亲合葬到一处,以了却他爷爷的一桩心愿,也让他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局重新获得团圆。
今晚就要和他的两个舅舅正式开始商谈他母亲与父亲合葬的事情。这天下午下班前,刘大宝就给刘二驴打电话说,让他的两个舅舅下班后到厂长办公室来一下。
刘二驴接到电话就通知王红兵和王红玉道:“刚才厂长给我打电话说,让你们两下了班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弟兄俩一听,陡然有一股子紧张。王红玉又问刘二驴道:“刘主任,厂长有没有说叫我们干什么?”
刘二驴说道:“不知道,厂长没说。”
下午下班了,王红兵、王红玉弟兄两就从车间出来,悄悄的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合计了起来。王红兵说道:“厂长叫咱们两干什么呢?不会是要开咱们吧?”
王红玉说道:“我也是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太对劲,自从咱们来了,厂长只是忙他的事情,很少搭理咱们两,这突然间就让咱们一起去他办公室去,我就感觉到这后背一阵、一阵的起鸡皮疙瘩。这要是把咱们两给开了,咱们可就完了!”
王红兵说道:“是啊,在这里多好啊,一个月就能拿那么多钱,这里一个月就能挣别的地方三、四个月的工资呢!这一段时间,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吧?”
王红玉说道:“没有啊?每天都按时上下班,咱们不是怕从黄岭村来厂里路程远,影响上班,还在山底村里租了一间房子嘛?上班从来没有迟到过。做工也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能力差一点吧。”
王红兵立即说道:“哎,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呢?嫌咱们两能力水平太低呢?”
王红玉想了想说道:“这也有可能,人家那些人都是正儿八经培训过的,都是师傅,干活又快又好,咱们两一大把年纪,才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但是挣得工资和人家们差不多,是不是车间里人家别的工人不满意咱两,到厂长那里告状去了?”
王红兵用手抓了抓脑袋说道:“哎呀,要是这样的话,咱们两就是那荷塘里的王八,一扣就是一对,谁也跑不了!”
王红玉说道:“要不这样,咱们就提出来让人家给咱们两降点工资,以后学好本事了再涨工资这样不就行了?就是降上一半,还比别的地方领的工资多,而且这里月月都能够给咱们发了。这样也挺合适。”
王红兵想了想说道:“这个办法也行,总比人家开了强得多。”
王红兵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的主动一点,他就不会开咱们了,不能等人家说出口,那样就不好更改了。”
王红玉眼睛一亮说道:“哥,你说的对,咱们就主动一点,先说出来,把他的嘴堵住,咱们的工作就丢不掉了,先走了一步,说一步吧!”
王红兵说道:“好,哪咱们就这么办!”
弟兄俩商量好之后,就战战兢兢乘坐电梯上厂长办公室去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弟兄俩心里忐忑,脚步发颤,顺着走廊往厂长办公室走去,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王红兵就推着让王红玉先进去,而王红玉又让王红兵先进去,两个人相互推推搡搡,就发出了声音,里面就传来说话声,问道:“谁呀?谁在门口?”
这时候两人就只好应声了:“哦,厂长,是我们。”
刘大宝就说道:“请进来吧!”
王红兵在前,王红玉在后两人就哆哆嗦嗦地进去了。
刘大宝就指了指他办公台前的两把椅子说道:“坐下吧!”
两个人就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这时,刘大宝从老板台后面站了起来冲着他们两说道:“我正要找你们两呢!”
这王红兵和王红玉一听“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说道:“厂长,你给我们降点工资吧,千万别开了我们!”
刘大宝听后一愣,就问道:“谁说要开你们了?”
王红兵赶忙说道:“不是要开我们吗?那太好了!把我们两吓了一大跳!我们以为你叫我们是要开了我们哪!”
刘大宝看着他的两个舅舅窘迫的样子就哈哈大笑起来!笑毕说道:“好好干吧,没有人要开你们,你们两的工资都是我特地和财务上打了招呼的。要不你们刚上班,还是两个老学徒呢,哪能挣那么多钱呢?”
王红兵、王红玉听到这里一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咣当”一下才掉到肚子里。
刘大宝又说道:“我是要和你们说另外一件事呢,走吧,咱们到个别的地方说吧!”
刘大宝就从办公室出来把他的这两个舅舅领到工厂开的饭店里,点了一桌菜,要了一包软中华,要了两瓶茅台。
王红兵和王红玉一看又傻了眼了!两人的心里极为紧张地想道:“又是软中华,又是茅台,厂长这不是要杀我们吧!不是给我们两这杯送行酒,让我们到另一个世界去和他们的一家子作伴去,给他家的六七口子人报仇吧!要不我们一个打工的怎么会这样招待呢?我们可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中国的国酒啊!”
两个人想到这里就觉得后背一阵接一阵的发麻,并渗出丝丝冷汗来,不禁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人?有没有刀斧手埋伏帐下?这黑天半夜的把他们拉出去砍了,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谁也不知道。
他们顿时觉得这外甥太危险,毕竟和他们家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他一家子家破人亡,一家六口人先后亡故都是他们的父亲王计财逼的。所以他们和这位外甥的关系太不好捉摸了。要说近,那就是近的不得了,是亲舅舅外甥关系,是他们的二姐的孩子。但是要说远,可就是天下最大的仇人!有着血海深仇!
这弟兄两虽然两颗心分别在两个肚子里,面对着厂长在坐,又不能相互沟通,但此时此刻两人的心理活动却完全相同。因为他们两是一根藤上结着的两颗苦瓜,而连接这两颗苦瓜的这根藤蔓就是他们的父亲王计财。因而他们是同一根系的植物,流着相同血的骨肉,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他们的父辈欠下的血债往往要用他们这些无辜的晚辈的脆弱的生命去抵偿,这样的事例历史上比比皆是。
这两个人心里紧张的像擂鼓似的,表面上还得装的体面一点,因为他们在大宝面前毕竟是长辈嘛!
两人各自分别想到:“这得多留点心,看到势头不对,就拔腿逃命!”
一会儿大宝开口说话了,问道:“你们在厂里工作的还习惯吗?”
两人赶快回话说:“习惯!习惯!”
大宝又问道:“你们都有人带吗?刘主任给你们安排师傅了吗?”
二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安排了,都有带我们的师傅。”
大宝话锋一转又问道:“你们还记得我的妈妈吗?”
两人又一起回答道:“记得!记得!”
王红兵说道:“你的妈妈在世的时候,经常带我们去你家玩,那个时候你和二宝都还很小。你妈妈让我背着你,让你二舅背着二宝,在你家院子里当毛驴骑,然后你的妈妈就干她的活去了。”
王红玉说道:“那个时候数你调皮,还非要让我们爬下不可,骑在我们的背上手里还要拿一根树枝,一边吆喝:‘哒哒哒哒’一边还要拿树枝抽我们的屁股。”
这一席话逗得大宝就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稍微轻松了许多。两人绷得过分紧张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一些了。
王红兵又说道:“你妈妈是一个好演员,唱得好,表演得也好,在黄岭村里是业余剧团的主角,来了你山底村又是业余剧团的主角,表演小二黑结婚里的小芹,你爸爸扮演小二黑,真是天生的一对呀!太可惜了!”
王红玉觉得他哥说的有点失口了,就转身朝着他哥使了个眼色。王红兵顿时也觉得话说的失口了,就脸红了一下,不再吭声了。
大宝就赶快接上王红兵的话说道:“我爸爸和妈妈一生恩爱,从来没吵过一次架,就连脸也没有红过一次。两个人经常是形影不离。我爷爷奶奶对我妈妈也很好,她们在一起都非常开心。一家人关系融洽和睦,市里曾经给我们家颁发了《五好家庭》牌匾。让全村家家户户学习。
后来姥爷要一万元钱把我妈妈卖到南方去,爸爸、妈妈抱着我和二宝我们一家人嚎啕痛哭,从傍晚哭到天明。我妈妈这头留不下我和二宝还有爸爸,那一头交代不了姥爷姥姥,她每日眼泪洗面生不如死!
爸爸妈妈因为难舍难分,她们就决定殉情自杀,然后相跟着一块到阴间继续过他们的夫妻生活去。只是爸爸因为喝下去的毒药是假药没有死成而已。并不是姥爷姥姥认为的爸爸因为仇恨妈妈,把妈妈杀死了。她们是相爱太深了,要把她们分开就和让她们去死一样啊!”
王红兵弟兄俩听着,心里也极为难过。一会儿,大宝又说道:“那一阵子你们也年龄小,对这件事的实际情况也并不怎么了解。我懂事后,爷爷经常在我跟前讲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故事。”
王红兵接着说道:“你的妈妈非常聪明,比我们两可是强多了,人家考上了县一中,到了县一中考试也是名列前茅。但就是你的姥爷有点重男轻女,不愿意供你妈妈继续上学,想节省下钱来供我们两个上学,结果我们两个学习都不行,一个也没考上高中。要是让你妈妈一直读下去该有多好!”
王红玉说道:“你这么聪明,就跟了你的妈妈了。”
这时,大宝给他的两个舅舅每人满满的斟了一杯酒,嘱咐他们道:“喝吧!”
这两个人经过和大宝聊了一阵子家常,感觉到关系就拉近了,他们猜测这大宝也可能是想和他们两出来唠唠家常吧,于是就感觉危险不存在了,那就放开肚子喝吧,这可是国酒,凭他们自己的能力一辈子也不可能品尝到一次这琼浆玉液。
二人想到这里就高高兴兴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哇!这酒真香啊!真不愧为是国宴上的东西!”二人一杯酒下肚立马对这国宴上的茅台各自在肚子里评价了一番。
大宝接着又拿起茅台酒瓶子来给他们二位斟满,这二人接连喝了三杯,因为家境贫穷再加上王计财十分吝啬,也没喝过什么酒,这三杯酒下肚就有点晕晕乎乎了!
这时,大宝觉得时机较为成熟了,可以展开进攻了。就设法开始套这二位舅舅的话了。
第323章 订立军令状
王红兵、王红玉弟兄二人,没喝过好酒,猛灌了三大杯,顿时觉得天地有些旋转,两人使劲睁眼、挠耳,想弄得清醒一些,但无济于事。
这时大宝问道:“你们给我妈妈烧过纸吗?”
王红兵二人即刻回答道:“烧过,每年过年过节都要烧。”
大宝问道:“在哪里烧呢?”
王红兵回答道:“在我们家祖坟。”
大宝试探着问道:“我听有人说,姥爷把妈妈的骸骨办了冥婚,收了彩礼嫁给别的人家了,是吗?”
王红兵弟兄俩即刻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们还经常到坟上祭奠嘛!”
王红玉说道:“是有很多人家上门提过冥魂,但是你姥姥、姥爷都没有答应。她们说‘就因为婚姻问题把个姑娘害死了,以后再也不想给孩子提这婚姻问题了,让她就在祖坟里好好躺着吧,再也不能拿着孩子去赚钱了。我们看守着她,经常去烧把纸,给供点吃的喝的,去和孩子说说话。就这样了,一直到我们也都老得合了眼就算了。’”
大宝即刻想道:“看来妈妈的骸骨还在,姥爷没有卖掉,这就好。只要妈妈的骸骨还在,就有团圆的一天。这第一步先探听清楚了,知道了妈妈的骸骨在,也知道了在他们家的祖坟埋着。接下来就该走第二步棋了。”
大宝又问道:“祖坟远吗?我想去看看妈妈。”
王红兵说道:“不太远,就在黄岭村西北面一个叫野壕岭的地方。再一天我们领你去!”
大宝即刻表现出了一种悲哀的表情,然后端起酒杯来猛地喝了一杯酒,哀叹了一声,痛苦地说道:“人家谁也有妈妈,唯独我和二宝我们弟兄俩没有妈妈。”
王红兵和王红玉即刻相互对视了一下,二人均看出,大宝是在思念他的妈妈。这时王红兵说道:“哎,你和二宝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妈妈,真是可怜啊!这都是你姥爷太贪财,把你妈妈给害了!把你弟兄俩也给害了!”
这时,大宝眼圈有点发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王红玉也说道:“是啊,当初你姥爷他不该逼你妈妈另行改嫁,挣人家的一万元的彩礼钱。结果钱没挣到一分,把你妈妈也害了,害得你家里那么多人口都去世了。把你变成了孤儿!当时我们年纪都小,如果我们要是大一点,就把你姥爷拦住不让他这么个干了!后来我们大起来知道这回事了,就经常责备他。你姥爷也后悔了,他经常一个人到你妈妈的坟上去哭泣!”
大宝说道:“咳!别人没有妈妈,是没有活着的妈妈了,但是死去的妈妈还在,人家经常能到坟上看看妈妈,祭奠一下,和妈妈说说心里话。可是我呢!就连死去的妈妈也没有了,二宝,一个小孩子在荒凉的坟上孤零零的,活着失去了妈妈抚养,死后还是没有妈妈陪伴。明知妈妈的骸骨在,我们却与妈妈天各一方,活得不能在一起,死后也不能团圆。”大宝说着就掉下眼泪来了!
王红兵和王红玉二人也颇为伤感,毕竟是骨肉亲情,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这二人就陪着大宝也“稀里哗啦”哭起来了!
过了许久,王红兵说道:“这样吧,啥时候你要想你妈妈,就和我们说,我们领你去坟上去祭奠去?”
大宝说道:“那多不方便呢,再说了,我去了,那二宝呢?”
王红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把你妈妈迁到你家祖坟里吗?”
大宝说道:“我的妈妈本来就应该在我家的祖坟里,这才像个人家呢,要不我们弟兄两连个妈妈也没有。活的妈妈没有了吧,死了的妈妈也没了,这对我们弟兄俩是不是太残忍了!不论你们大人们如何,那是你们大人之间的事,我们不管,我们只知道她是我们弟兄俩的妈妈,妈妈应当在我们家里,在我们的身边,对不对?不论你们大人们之间如何想,不能伤害我们弟兄俩,是吧?”
王红兵接口就说道:“那还不容易,我们把你妈妈迁过来不就行了,这事情很简单,这事就包在我们两身上!”
大宝一听非常高兴,但是脸上没有流露出来,他知道王计财特别专制,他们两不一定能说动王计财,必须好好激一下他们才行。
于是大宝问道:“姥爷会同意吗?”
王红兵说道:“他会同意的。”
大宝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姥爷主意很硬,当初我们弟兄俩跪着求他,抱着他的腿央求他,让他把我们的妈妈放了,他一甩手就把我们弟兄俩的手撕开,悻悻地走了!你们知道我们有怎么想妈妈吗?”
王红兵说道:“咳,你的姥爷就是老顽固,心肠硬,这事情做的太绝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两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我们会好好和他说的。他也得尊重点我们的意见。要不我们也不让他!”
王红玉说道:“对,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做他的工作的。”
大宝又问道:“可是,做不通怎么办呢?”
王红兵说道:“不管想什么办法,反正我们两给你把这个事办了就对了,如果办不了你就把我们两赶出工厂去!”
大宝笑了笑说道:“你们是我的舅舅,我哪能那么做事情呢?”
王红兵说道:“没事,大宝,如果给你办不了这个事情,我们也没脸来见你来了,我们就自动退出去就算了!”
大宝说道:“你们如果这么有把握,那我就等待你们的好消息,行吧?”
王红兵说道:“你等着吧,没问题,一定给你办了!”
大宝看着他的两个舅舅,信心十足,在他面前拍胸脯保证,并且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办不了他们就自动退出工厂去。大宝心里很高兴,于是就一个劲的劝他两个舅舅喝酒、吃菜、抽烟。
这王红兵、王红玉过足了国酒的瘾,喝得汹汹大醉,又过足了软中华香烟的瘾,熏得牙齿指头都带呈棕黄色,又吃了一肚子生猛海鲜、鸡鸭鱼肉,酒足饭饱,饱嗝连天!他们活了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菜,乐得心里开了花似的。
饭毕,两人晃晃悠悠地从餐桌上站起来,准备离席回家睡觉,临走大宝又叫服务员给拿来两条软中华,给每人怀里揣了一条,这两人甭提有多高兴了,就像老鼠掉到油罐子里了,美得浑身直打颤!
大宝把他们两送回他们租住的民房里,就返回去走了。
这两个人栽倒在土炕上,衣服也没脱就呼呼大睡了。一觉挺到第二天早晨。一群麻雀在院子里“喳喳喳喳”地叫唤,把他们两吵醒了。两个人坐了起来,望着窗户外刺眼的阳光,觉得好困,又浑身酒气,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和大宝一块出去喝酒了。
再看床上有两条软中华香烟,他们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他们离席时,大宝给他们揣在怀里的。于是他们内心里感叹道:“哎呀,这高级香烟,每条都在成千块钱呢!大宝真是出手大方啊!”
这时,王红兵说道:“昨天晚上,是大宝请咱们吃好饭来着,是吧?”
王红玉说道:“可不是嘛!你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王红兵突然一紧张问道:“我没有说错话吧?”
王红玉说道:“你昨天晚上拍着胸脯担保,把咱二姐迁回大宝家的祖坟里去,并且还和大宝立下了军令状!”
王红兵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我是答应大宝了。可是,你说大宝说出来了,咱们能不答应吗?咱们手上端着的可是人家的饭碗啊!”
王红玉说道:“答应归答应吧,你和大宝立那军令状干什么?”
王红兵问道:“我立什么军令状了?”
“你说,如果我们两给大宝办不了这个事情,就让大宝把咱两给开了!”王红玉噘着嘴不满地说道。
“哦?我还说这话来着?………你看看这嘴上没把门的就是不行啊!”王红兵揉搓着脑袋说道。
王红玉撇着嘴说道:“你只顾喝人家的好酒、吃人家的好菜、抽人家的好烟呢,咱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事情办不了怎么办?”
“反正事已至此,咱们就硬着头皮干吧!”王红兵很无奈地说道。
王红玉说道:“现在咱们是在悬崖边上跳舞呢,随时有栽下悬崖的可能!万一咱们要是给大宝办不了这个事情,咱们这么好的工作可就丢了!凭咱们两的能耐,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王红兵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就和咱两的前程裱糊一块了,咱们没有退路了,那就想尽一切办法干吧!咱们先好好做做咱爸和咱妈的工作,把咱妈拉到咱们这一边,一块做咱爸的工作嘛!”
“如果咱爸不同意,怎么办呢?”王红玉问道。
“我觉得咱爸会同意的,他这些年来,经常因为这件事咳声叹气,后悔得哭泣流泪!现在和他提出来,让和大宝认亲恢复关系,他不会反对的。再说了,咱爸那人特贪财,他害怕咱们失去这份工作,一个月这么多钱就没有了。所以,只要咱们说对话,他就会答应的。到时候咱们给大宝办了这么大的好事,他以后会更加照顾咱们的。”王红兵满怀信心地说道。
王红兵、王红玉两人第二天正好是夜班,就各人骑一辆自行车,相跟着回家去了。
第324章 命运多变
王红兵和王红玉弟兄俩因为与大宝立下了军令状,他们要负责把大宝妈妈的骸骨迁移到大宝家的祖坟,满足大宝让妈妈回家的愿望,就火速骑自行车回黄岭村去了。
王计财一早起来就扛着锄头上玉米地去了。王计财老婆正在家里和一位黄岭村经常给人们家说媒介绍对象的老女人坐着。
王计财老婆给把王计财的好烟好茶都拿出来招待这位媒婆,计划先给老大王红兵张罗着找媳妇。
王计财家里现在境况好多了。自从王红兵和王红玉弟兄俩到了大宝工厂当了工人之后,每个月的收入都在一万多元钱。家里生活水平很快提高了很多。买了几袋白面、大米放到那里慢慢的吃,然后再准备了一些玉米面,粗细粮食相互搭配着,再自己种点菜,这生活就过得有滋有味了。
老百姓的日子,最主要的就是吃,只要把吃的问题解决了,这日子就觉着过得很幸福了。其他的慢慢再制,如果其他的办不了,就是住牛棚马圈,只要肚子能填饱,也就满足了。
因为农村老百姓饿肚子饿怕了!从解放前一直饿到国家改革开放初期。到了改革开放中期才慢慢好起来。因而王计财老两口看着月月两个儿子能领回一大摞子钱来,地下又墩放的有大米白面,那两张堆满忧愁哀戚的皱纹的老脸和紧锁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他们的日子看到了希望,觉得只要两个儿子在大宝的工厂好好干下去,这个家慢慢就富起来了!
从来不喜欢唱歌的王计财,这一天扛着锄头上庄稼地的半路上也哼着唱起了小曲。这时就撞上了也扛着锄头上地的王来宝。
王来宝远远地看到了王计财,就打趣道:“计财哥,这会日子过得舒展了吧,你也唱起歌来了!”
王计财笑了笑说道:“最近还可以,两个不争气的儿子都到了他外甥工厂上班去了,人家给发的工资还不少,买点米米面面总是不用发愁了!”
王来宝说道:“这就好!人活着就是口吃,只要把吃的安顿住了心里就踏实多了。以前不是有句话嘛,叫做‘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别的什么事都好迁就,唯独这口吃是一顿也少不下,三天不吃饭,人就完蛋了。所以只要把吃的安顿住,其他的慢慢闹就行了。有这么两个好儿子,给你往回挣钱,快!几天光景就富起来了。”
这位王来宝曾经在二十多年前是黄岭村的一颗耀眼的明星,他在全村人都破破烂烂饿肚子的时候,第一家盖起了二层楼房。让全村人都羡慕的肠子都绿了。不过他也是一位颇受争议的人物。人们在羡慕之余也对他盖这二层楼房的资金来源作出了否定性的评价。
村里人都认为这笔钱来的不光彩,是靠着出卖女儿,害得女婿上吊自杀,两个外孙失去父母而挣来的昧良心钱,盖起来的小洋楼。人们私下里议论说:“那钱能花在手吗?黑夜就不做噩梦吗?那房子都在流血呢!”
但是,俗话说:“花花世界,无奇不有”,不论别人说什么,王来宝全不在乎,他只在乎钱。他的观点是:“钱才是老大,说一千道一万,没有钱你就是个穷光蛋!”
因而,他对于女婿的死,两个外孙成为孤儿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相反当他听到他的女婿因为财产耗光依然找不到媳妇而上吊自杀时,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女婿来他家要人了。以后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消受用他女儿的身体换来的白花花的银子,而不用担心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
王来宝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富人的生活,他家姑娘隔一段时间就给寄回钱来了。家里吃穿不愁,住着宽敞明亮的小洋楼,出门上地都乐得哼着小曲,给儿子又娶过媳妇得了孙子,一家人生活得如鱼得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好日子过了仅仅八年时间,有一天,他接到了南方他女婿赵三江打来的电话,说道:“他女儿爱花死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传来,一下子将王来宝一家子从云端打入谷底。
王来宝在电话里急得再三追问,但是他家女婿只是说:“病死了”。“到底是什么病呢?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为什么生病了也不告一声?到底住医院来没有?是死在医院了吗?还是死在家里了?”王来宝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他家老女婿只是说来不及去医院了,就死在家里了。而其他的就含糊其辞,没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全家人即刻陷入悲痛之中,王来宝的老婆哭的死去活来,隔一会儿就背过气去了,他家儿子赶快把村里的医生叫来守候在他的母亲身边。
王来宝准备赶快领着他儿子动身到南方奔丧去。两个人草草准备了一下,就动身了。从黄岭村坐汽车到县城,县城还没有火车站,又从县城再坐汽车到一百二十里之外的另一个县城,才能坐上火车,路上就折腾了两三天时间。
到了南方他女婿家之后,王来宝提出来要见他家女儿,这女婿就告他说,人已经火化了。
王来宝一听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于是就质问道:“为什么不等我们来就把人烧了?”
这时女婿家的人就围拢过来了,纷纷说道:“我们这里就是这风俗,在家不能放的时间太长,三天头上就得火化。”
王来宝说道:“可是你们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今天不是才第三天嘛,怎么不等我们来就火化了?”
女婿又说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死了第二天了。”
王来宝又质问道:“为什么人都死了第二天了才打电话呢?病重时怎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呢?”
女婿说道:“病重时只是忙着急救人呢,根本顾不上给你们打电话。”
王来宝又问说:“我女儿得的是什么病呢?”
他家女婿说:“她突然就肚子疼起来,我们也不知道是啥毛病,就在家里请医生给看病,但是医生也没有救过来就死了!”
王来宝提出要见医生,女婿家里的人就拦着不让见。王来宝就满腹狐疑,想在周边打听一下,但是他家女婿专门派几个后生看着他父子两,只是好吃好喝招待,但是哪里也不让他们去。一出门就有人跟着他们。
有一天黑夜,王来宝睡到半夜就偷偷地爬起来,下了楼底下,溜出了小巷子口上,看着这巷子口上还亮着灯,有做买卖的,有几个人在旁边坐着聊天。
他就听到这几个人交头接耳地悄悄议论,一个做生意的中年女人说:“赵三江把他老婆打死了,邻居们听着,打架打了一黑夜,赵三江打他老婆不知拿什么东西打,打得他家老婆一直疼的“呀!呀!”的叫唤,后来就只听见微弱的呻吟,再后来就没声音了,估计后半夜就死了,天亮前他就花钱偷偷火化了!”
有一个年老一点的男人说道:“有两个臭钱就尽干缺德事!那人家老婆娘家的人能让了他?”
这个做生意的中年女人说道:“听说他家老婆的娘家离这里可远呢!有两三千里路呢,是北方一个小穷山沟里的人,等他们来了就什么也误了。”
那个老一点的男人又说道:“他的前一个老婆就死的不明不白的,这是第二个老婆了,又被他打死了?”
中年女人说道:“听说又好上人了,不喜欢这个了。这个女人也死心眼,发现他不喜欢,和他要点钱离开他就完了,她还不走,要和他理论,这不,理论得把一条命也没了!离娘家千里迢迢,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谁给她做主呢?她家里人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来宝听到这里,就觉得天旋地转,慢慢地蹲了下来。然后就来到街上见人就打听公安局在哪里,但是人家听不不懂他的话,他也听不懂人家的话。费了好大劲终于在一个热心人的指点下找到了公安局,去报了案。
公安局的人很快就到了他女婿家里,但是尸体已经火化,现场已经全部遭到破坏,查无实据,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黄岭村传开,村里人听后几乎没有一家表示同情的,相反都觉得那是一种报应!
王来宝从此那股子源源不断地向他家流淌的财源就彻底枯竭了。,他在村子里再也神气不起来了。
现在村里人再看到那座二层楼房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那仿佛是王来宝的女儿和女婿两人的血肉建造起来的,那里的每一根木头和每一块砖瓦也不是木头和砖瓦了,而是他家女儿、女婿的骨骼和肌肉。看着就有点瘆人!
而王计财就是紧步王来宝的后尘,当了王来宝几个月的忠实粉丝和徒弟,事情的结局却都是极相似的悲剧,这两人得到了一样的报应。
今天这两人在去庄稼地的路上又遇到一起了,于是只是简单地在路上站住说了几句话,王计财再没有像以前一样热热亲亲地拉住王来宝,到路边坐下,给王来宝递烟点火了。
第325章 喜事频传
王计财老婆刚刚送走媒婆,正准备给王计财做午饭,看见他的两个儿子骑着车子回来了。两个人一进院子,把自行车往起一支,就喊道:“妈,肚子饿了!”
王计财老婆就问道:“怎么?你们早晨没吃饭?”
王红兵弟兄俩同时回答道:“是,没吃饭。”
“为什么能不吃饭呢?又睡懒觉了吧?”王计财老婆嗔怪道。
王红兵说道:“我们昨天晚上吃得太多了!”
王红玉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吃好饭了。”
“吃什么好饭了?”王计财老婆好奇地问道。
王红兵说道:“你肯定猜不着。有国宴上喝的茅台酒,有烧鸡、烤鸭、铁板牛柳、有乳鸽、有红烧桂鱼……”
王红玉说道:“还有软中华香烟呢!”
王计财老婆顿时被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骂道:“你们这两个败家子,刚刚挣了三两个臭钱,就火烧得不行了,去这么个大吃大喝!不用几天就让你们给败光了!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不娶媳妇,不成家了?都往肚子里填呀?”
王红兵和王红玉“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王计财老婆越发气得厉害了,就转身在土炕上抓了一个扫炕的笤帚然后追上这弟兄两就打,一边打一边骂道:“我把你们这两个讨债鬼!打死你们!”
弟兄俩就慌忙跑着在院子里转圈,王红玉就说道:“妈妈,你打我们干什么呢?这饭又不是我们掏钱!”
王计财老婆一下子站住了,问道:“什么?不是你们掏钱?那谁掏钱呢?”
“妈妈!有人请我们吃饭呢!”王红兵说道。
“啊呀!成了人物了,还有人请你们吃好饭哪?谁家红爹黑姥爷会请你们两个傻瓜吃饭呢?你们自己请自己还差不多!”王计财老婆骂道。
王红玉说道:“妈妈,真的是有人请我们吃饭呢,是大宝。”
“啊?……大宝请你们两个舅舅吃饭呢?”王计财老婆问了半句,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大宝认了这门亲了吗?不和咱家计较了吗?”然后问道:“大宝叫你们两个‘舅舅‘了没有?”
王红兵说道:“给我们吃了这么一大桌子好饭,还不比叫个舅舅强吗?再说了,不叫吧不是‘舅舅’?”
“傻儿子!那不一样!如果要叫了,就说明人家认了咱这门亲了,以后咱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因为这孩子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而这里毕竟是他妈妈的家吗!”王计财老婆说道。
王计财老婆这就一边品味着这件事,一边高高兴兴地做饭去了。
一会儿,王计财回来了,白发苍苍,佝偻着腰,骨瘦如柴,青筋暴露,两条裤腿空洞洞、轻飘飘的,被风刮得向身后扯去,露出干巴巴的枯树枝似的两条腿。脚上穿着两只他家老伴给做的黑色条绒麻布底布鞋。
肩膀上扛着锄头,脖子上还搭着一块白毛巾,不过这块白毛巾也和黑毛巾差不多了,已经被汗水浸染的变了颜色了。
他还和往常一样,进院子后,把锄头从肩膀上拿下来,靠到围墙的墙壁上,然后把脖子上的白毛巾揪下来拍打半天前胸后背上的土,然后又拍打腿上的尘土,他两条腿轮换着摇摇晃晃用“金鸡独立”的架势拍打去左右两个裤腿上的尘土。
又猫着腰吃力地一步步走到台阶旁,做好了要往台阶上坐的准备,先双腿打弯,然后身子前倾,把屁股在空中吊了半天,才缓慢地挨着了石头台阶上,再临挨着台阶石面上时又“咚”的一声跌坐在了石阶上,屁股四周荡起了一圈尘土,随即口中感叹道:“哎!老了!”
接着又慢慢吞吞地,把老伴给他做的那两只黑条绒麻布底布鞋脱了下来,把鞋底朝上,两手各拿一只鞋相互一磕碰,把鞋仡佬里带回来的庄稼地里的泥土,磕打掉,把鞋放下,然后用手抹了抹那一双干的就像鸡爪子似的脚丫子上粘着的泥土,又把两手拍了拍,然后就在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揉搓的皱皱巴巴的半包香烟,用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指头抠出一根烟来,打一个火,把烟点燃就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
等抽完这支烟之后,他家老婆子就把午饭用大海碗给端出来了!王计财的这套程序比较复杂,但是很有规律,前后不能错乱颠倒,这是六十年来形成的如同铁打铜铸一般的规矩,这个规矩一旦乱了,就不是多做或者少做了什么动作的问题,而是害得他把植物神经也错乱了,或者把内分泌也紊乱了,他会很不舒服。甚至会发火骂人!
所以家里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打搅他,等着他把这一套动作做完才能和他说话搭茬。
王计财老婆在做饭的房子里,一边擀着面条,一边斜着眼瞅着王计财,看他这套动作做完了没有,她连看了几下,看着老头子抽完烟了,正用她给做的那双布鞋鞋尖在院子里拧扔下的烟头呢!于是就喊道:“老头子,你进来一下!”
因为王计财老婆要和她家老头子说句悄悄话,只有钻进做饭的灶房子里,因为他家的两个儿子在堂屋坐着呢。
这时王计财就双手踏着石阶吃力地站了起来。佝偻着腰,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灶房。
王计财老婆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道:“大宝请他两个舅舅吃饭了!”
“是啊?”王计财眼睛一亮问道。
他家老婆子高兴地回答道:“是的。”
“什么时候?”王计财依然眼睛亮亮地问道。
“昨天晚上。”王计财老伴欣喜地回答道。
王计财即刻兴奋地浑身颤抖,他抖动着两手又在口袋里又抠抠搜搜地掏起烟来。他掏出烟来转身把烟点燃抽了一口,又转过身来问道:“在哪里请他们吃饭来着,在他家吗?”
“不,人家是厂长了,在工厂饭店吧!听说给吃的都是他们见也没见过的,有茅台酒、软中华,还有红烧桂鱼……”
“啊?还给那两个臭小子喝茅台呢?哎呀,这可是将茅厕板当了餐桌了,高抬举了!”王计财笑着说道。
一会饭做好了,王计财老婆看着两个孩子回来了给炒了两个菜,给烫了一壶酒,一家人围着饭桌就吃起饭来了。
王红兵先给他父亲把酒倒下,然后父子三人就喝起酒来。王计财因为听说大宝要认亲了,要接纳他这个家了,心里喜不自禁,和他两个儿子频频举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了一阵子酒,弟兄俩觉得气氛差不多了,王红玉就给他哥使了个眼色。王红兵说道:“爸爸、妈妈!昨天晚上大宝请我们吃饭,和我们唠了一晚上家常。”
王计财高兴地说道:“好啊,看来这孩子有仁义,他想和他舅舅姥爷家恢复关系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情嘛!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和一般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我从小就看出这孩子将来一定有出息,我经常和你妈妈说,将来大宝要成大人物,做大事业呢,你们看怎么样?俗话说‘从小看大,三岁看老!’这话一点也没假。”
王红兵赶快夸奖道:“爸爸,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王计财借着酒劲就大吹大擂起来了!“想当年你爸爸我在这黄岭村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领导着全村一两千口人呢!他谁敢在我跟前说个‘不’字。让无论哪一个人往东走,他就不敢偏向西边去!”
王红玉问道:“爸爸,你那个时候是大队会计是吧?”
“是啊,黄岭村一两千口人,人人头上管九分。每户人家从春种到秋后分粮包括每个人的工分口粮都是我一人说了算,我那算盘珠子一响,这黄岭村人人肝胆俱寒!谁要是和我过不去,我要让他初一死,他绝对过不了十五!”
王红玉说道:“爸爸,你真厉害呀,现在要还是那大锅饭,还是你当领导多好啊!”
王红兵说道:“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两娶媳妇就不用发愁了,早就给你把两个媳妇娶回到炕上来了!”
王计财老婆在一边听着哈哈大笑,说道:“瞧你们这父子三人,喝上点酒就胡说八道起来了!少喝点吧,吃饭吧!”
王红兵说道:“妈妈,我们和爸爸正喝得高兴呢!我们再喝一会就吃饭。”
这时,王红兵又问道:“爸爸,我们听说你那一阵子可厉害呢,领导着全村人还攻打过蛇王山呢?”
王计财喝得满脸张红,脖子上的密密麻麻的原来像山坡上的芦根似的青筋,喝上酒之后都变成了一根根弯弯曲曲的蚯蚓了,爬了满满的一脖颈。
他意犹未尽,接着说道:“可不是嘛!那是为了进山里营救西头的二疙瘩老头来着,全村男女老少组成了一千多人的队伍,人人都手持各类武器,在山上大战蛇妖,在山上打得昏天黑地,最后终于把二疙瘩老头营救回来了,但是二疙瘩老头已经被那大蛇吞进肚子里憋死了,后来那蛇消化不了又把二疙瘩老头吐了出来!那时候的人多团结呢!”
第326章 父子战争
王计财一家子围着小饭桌吃着菜喝着白酒,王计财心情很好,由于这一年来两个儿子给挣回了十来万块钱,一下子变成富翁了,那心里那股子高兴劲简直就没法子形容了,走路上地都想哼着小曲唱着歌。
以前是因为一万元钱被逼着卖儿卖女,现在一年光景就挣回了十来万块钱,以前一万块钱就是万元户了,现在已经是拥有十来万块钱的富翁了。再加上今天一回家来就听说大宝不计前嫌,要接纳他们这一家子了,认他这个姥爷了,那么大宝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亲骨肉了。以后就更有好日子过了,真是时来运转了!
所以今天中午他们父子三人就杯盘交错,放歌纵酒。这王计财的两个儿子有重任在身,他们时刻没有忘记与他外甥立下的军令状。所以这个时候,他们就尽量哄他们的父亲开心。
一会儿,王红兵又问道:“爸爸,听说你还领导全村人和鸟蛋沟村的人打过仗呢?”
王计财说道:“可不是嘛!”
王红玉又夸奖道:“爸爸听说你可威武呢,把鸟蛋沟村的一村人全部打败了!”
“那一回就把鸟蛋沟村的人打服了,以后再也没有来黄岭村捣乱过。”王计财满有成就感地说道。
王红兵又好奇地问道:“爸爸,那是因为什么和鸟蛋沟村的人打起仗来了?”
王计财抹了一把花白胡子说道:“咳!那一阵子村子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村里人没文化,交通又闭塞,尽办的一些愚昧无知的事情。那是因为,石板坡上的牛蛋子一家的事情。”
“爸爸,就是二猫子她爸吧?”王红玉问道。
“那她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王红兵问道。
王计财又饶有兴趣地讲道:“那是因为牛蛋子和丑女子两口子生下的大女儿有点瘸,她们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一个偏方,说用火烤能治疗腿瘸,她们又想,用火烤要是顶用的话,拿上蒸笼蒸就更管用了。
于是这牛蛋子就来大队和我借了一个大队集体大灶用的大蒸笼,就把他家姑娘放到蒸笼里就蒸死了,结果这大姑娘的女婿不让他们了,就纠结了鸟蛋沟村的一大把子人,来牛蛋子家里做人主来了!
这牛蛋子就跑到大队来给我跪下磕头,求我营救他们一家子。就这样黄岭村就和鸟蛋沟村的人又闹腾起来了!以前,这两个村子就因为看戏看电影经常发生打群架的事。但是自当这一次之后,两个村子再也没有闹过事。”
这时王计财的两个儿子都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爸爸,你真了不起,你有辉煌的历史!”
王计财美滋滋的又仰起脖子喝了一杯白酒,伸筷子夹着吃了几口菜。
王红兵说道:“爸爸,大宝请了我们吃饭,下一次就请你和我妈吃饭呀!”
“这孩子是个仁义孩子!”王计财又说道。
“是啊,爸爸,大宝真仁义,他和我们吃饭中间就说,他想他妈妈了,说着就哭了!”王红兵望着他父亲说道。
王计财正端起一杯酒来要喝,即刻,这手就停在了半空,然后慢慢地把这杯酒又放了下来。不吭声了。
王计财老婆又背到一边,揪起围裙子擦起了眼泪。
王红兵看着他父亲不吭声了,就又说道:“大宝说:‘别人都有妈妈,唯独他和弟弟二宝没有妈妈。因为别人家虽然活着的妈妈不在了,但是死去的妈妈还在,而他弟兄俩却连死去的妈妈也没有了。’说着就哭起来了!我们两也觉得大宝孩子可怜呢!我们也陪着大宝哭了半天!”
王计财又双眉紧锁,开始在身上抠抠搜搜地找起了香烟。
王红玉赶快从身上抽出一根烟来递给他父亲,并且给他父亲把烟点燃。王计财不吭声,两眼发直,两个指头夹着香烟,嘴巴机械地猛抽着香烟发出“吱吱吱吱”的声响。
这时,王红兵又说道:“爸爸,既然大宝都认了我们舅舅了,也惦记起他姥姥姥爷来了,这就说明他和咱们就又恢复亲戚关系了,咱们是不是把他的妈妈给他送回去?”
王计财突然间把眼一瞪,问道:“送到哪?”
“送回到大宝家的祖坟去!”王红兵很胆怯地回答道。
这时王计财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杯盘瓶碗“噼里啪啦”就都倒了,酒也洒了!然后骂道:“放屁!你这个畜生!你是吃屎长大的?连个人事颠倒也不懂了吗?你让你姐姐又回到山底村和砍死她的那个杀人犯合葬到一起吗?这是人干的事吗?我说呢,大宝好端端的请你们吃那么好的酒菜呢,那是有目的的。”
这时,王红兵就站起来说道:“爸爸,你别一说话就发火嘛!我们也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不同意你说你的意见就行了嘛,我们也是家里的一口人嘛,我们也有我们的看法,对不对?当初我姐和人家刘满柱是恩爱夫妻,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生生地就是因为你,听上王来宝的蛊惑,要毁了我姐家的人家,要一万块钱把我姐卖到南方去,这才逼得人家夫妻生离死别,难舍难分,最后才两个人殉情自杀的,人家两个又没有仇恨,你干嘛非要把我姐活的扣在家里,死了也不让人家回去。那山底村才是我姐的家哪!”
王计财一下子站起来,一脚就把饭桌登倒,用手指着王红兵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狗畜生!喝了人家的一顿马尿水子,就替那个杀人犯说起话来了!你还是我儿子吗?
那是杀了你姐的仇人,是咱王家十万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没有亲自宰了他都觉得心头之恨至今没有消除,怎么能让我家姑娘再和他回去合葬到一起呢?
告给你们,除非我死了,我要活着,就绝不会让我家女儿再和杀人犯葬到一个坟地里去!什么……去阴间继续过夫妻生活呢?让他滚到阴曹地府也永世再见不到我家姑娘一面!”
这时,王红玉看到他爸这个老顽固是不可能答应下来的,再闹只能是白白吵大半天架,于是就和王红兵说道:“哥,算了吧,咱们休息休息今晚还得上夜班呢。”
王红玉就推着他哥出来了。一会到了院子里,一人抽了一根烟,然后王红玉又把他哥拖到院子外面的一个墙角处,悄声和他哥说道:“哥,看来这个事情,咱爸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咱们要想办成这个事情,需要另外想个办法,不能再和他商量了。咱爸是个老顽固,简直顽固不化。他就是错了也要错到底。这就叫做‘刚愎自用’。”
王红兵说道:“我也觉得咱爸那个人不可理喻,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稍微有点和他的意见不合就大发雷霆,破口大骂!这都是在大锅饭时候养成的臭毛病,是全村人都屈从于他手上的权力,他长时间掌握着权力为所欲为惯了,所以对待家里人也和对待村里人一个样子了。”
“他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那性格是不可能有所改变了,咱们只能是另想办法。”王红玉说道。
王红兵气乎乎地说道:“反正这件事情,就是天塌下来也必须给大宝办成,因为咱们红口白牙答应下人家了,要是办不了咱们两个当舅舅的脸往哪搁呢?咱们的前程也就绝对完蛋了!他老了无所谓了,咱们刚开始混,可不能让他再毁了咱们两的大事。”
“是啊,哥,你说得对,咱大姐、二姐都是他给害死了。大姐得了病,因为他太吝啬,怕花钱,不领上到医院去看病,在家请了个土医生给看,结果病没治好,把个人也给治死了。咱二姐被他害得更惨!咱们两可不能再让他给害了。最后一定不行咱们就离开他,不和他在一起过了。”王红玉也气乎乎地说道。
“红玉,你说得对,他只认钱,其他的什么也不认。给他拿回钱来了,你看他的那股子高兴劲儿,两眼放光!可是你就不想一想,这都是大宝照顾的钱,凭你两个儿子的这点本事能挣回这么多钱来吗?这世上的事情得‘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不能‘肉包子打狗,一出子货’那样,人家谁还愿意和你打交道呢?是吧?”王红兵满身酒气地说道。
“哥,你说的有道理,人家大宝照顾咱们两,认咱们这两个舅舅,咱们也的做事对得起人家,就是再亲的亲人也得讲道理,也得有来有往,相互对得起才行。”王红玉也附和他哥道。
王红兵又好奇地问道:“哎,红玉!你说另外想办法,你已经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吗?你平时鬼点子多,这时候就赶快好好想出个好办法来,把这事办了。咱们就又能回去安安心心上班挣钱了。”
王红玉很诡秘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对他哥说道:“哥,就在你和咱爸吵架的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咱爸根本不和咱们讲道理,我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这个办法绝对能办成这个事情。”
王红兵一听立刻高兴起来,“红玉,快和哥说,是什么好办法呢?”
第327章 肥猪的爱情
王红兵王红玉弟兄俩出到院子外面,合计了一阵,王红玉告他哥说,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不用和他爸吵架,甚至就不用搭理他爸这件事情就办成了。
王红兵急于想知道,就追着问王红玉,王红玉说道:“哥,你想一想,咱二姐的骸骨他根本就控制不了,咱们就不用搭理他,和他闲吵什么?”
王红兵还是一脸茫然,就问道:“咱爸不是一家之主吗,你不通过他怎么能办得了?”
王红玉神神秘秘地说道:“哪一个入室盗窃的贼还通过主人来?人家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吗?”
王红兵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偷?把咱二姐的骸骨偷出来?给了大宝?”
王红玉微笑着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嘛,人家那小偷,主人在家的时候都能在主人的眼皮底下把想要的东西拿走,咱二姐的骸骨远在荒山野岭,而且又在土地下埋着,我们在山上把坟墓刨开把骸骨挖了,他能知道?咱们和他闲吵什么?就不用搭理他,事情就办了。”
王红兵一听,即刻乐得手舞足蹈!说道:“好办法!红玉,你想的这个办法太好了!”
王红玉又神神秘秘地说道:“咱们选一个有月光的夜晚,趁着夜色,带上?头去祖坟上,悄悄地把咱二姐的坟墓刨开,然后拿个大一点的麻袋,把咱二姐的骸骨装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就背着送给大宝,这事情不就办了!然后咱们把坟堆还照原样堆好,让咱爸照样烧香祷告去吧,不用理他,里面都成了空的了,他还不知道呢!”
王红兵乐得浑身都痒嗖嗖的,说道:“这一下子咱们就脱去那顶愁天帽了!就可以给大宝交差了!咱们给他办了这个事他以后肯定会照顾咱们。好,咱弟兄俩就这么办!不用去理那个老顽固了!”
山底村后山依然炮声隆隆,开发矿山的机器昼夜响彻云天,修路的工程队已经从后山快修到山底村村边了。
彩虹木地板厂和彩虹服装厂的生产规模越来越大,等着拉货得车辆,排着长长的车队,那车队足排出三四百米以外了。特别是木地板,由于中国房地产市场越来越热,房屋装潢材料市场就越来越庞大,装潢材料的需求量也日益剧增。
而彩虹木地板厂生产的彩虹牌实木地板,由于大宝和天彩虹管理科学,进货渠道严格,工艺精细,做工认真,一块块木地板既是真材实料,又非常适合现代房屋住宅风格,而且不断推出了各种新颖款式,有传统式、有古典式、有现代式、有阳光式、有温馨式等等,可供各种不同装修风格的客户选择,因而获得了各种不同修养和爱好的客户的青睐,非常受市场的欢迎。在市场上多如牛毛的木地板品牌中,彩虹牌木地板的销量遥遥领先,独占鳌头。那些装潢公司一订就是数十万块。别的木地板厂家是接不到订单,而彩虹木地板工厂是加班加点也供不上市场的需求。
周围村子的村民们非常羡慕山底村人,有吃有喝,每月能领那么多的钱。于是就想加入山底村,把他们村子并到山底村来接受大宝的领导,村民们能享受和山底村人一样的待遇。
最近这一段时间,这周边的邻村就不断有村干部来和大宝谈这个问题。
因此,大宝和天彩虹又在考虑扩大经营场地,招募更多的工人。工厂的资金越积累越深厚了。于是大宝和天彩虹开始着手二次设计扩大经营场地了。
她们合计了一下,计划以现在的霸王滩为核心,向四周辐射扩展,建成一个方圆十平方公里的大厂区。
这一天,大宝和天彩虹正在研究设计扩建厂区图案,肥猪进来了,一副笑嘻嘻地不好意思的样子,就像一个大姑娘似的。然后和大宝说道:“厂长,我想和你说个事情!”
这天彩虹很机灵,立刻站起来说道:“你们老弟兄俩闲聊一会,我出去办个事情去。”就借故离开了。
大宝就拉着肥猪坐到沙发上,然后笑着说道:“你这大大咧咧的人,怎么也变成小姑娘似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肥猪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情不太好张口!”
大宝笑着说道:“没事,不必多心,这里就是我和你,你尽管说吧,不妨事的。”
“嘿嘿!……嘿嘿!”肥猪只是笑。
大宝也笑了,他想道:“这肥猪一定是因为男女之间的事情才会羞愧,别的事情他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就笑着问道:“是不是看上厂里那个姑娘了?”
肥猪一下子愣了,就问道:“哎?你怎么知道的?”
大宝笑着说道:“不必惊慌!我是从你脸上知道的。”
“哎,哎,哎?我脸上怎么了?有东西吗?我也不爱照镜子,我不想看我这副尊容。要是有什么东西,不是让人家天厂长看着笑话了嘛?”肥猪说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是从你的表情上看出来的。”大宝笑着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肥猪这才放心了。
大宝又催问道:“这下可以说了吧,看上哪个姑娘了,我让天厂长给你说去!”
肥猪美的满脸笑开了花!连连说道:“太好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看上服装厂的一个女工叫红梅了。我看着人家也对咱好像有一点点意思,我才敢托天厂长去和人家说呢,如果人家没有一点意思的话,咱也不敢和人家说,不要让人家觉得咱是凭着个领导地位压人家呢!”
大宝说道:“没问题这是好事情,我和天厂长说一声,我想天厂长也很乐意给你当这个红娘的。”
肥猪又微笑着说道:“我不好意思和人家天厂长张口,那你就帮我和人家说一声,让天厂长侧面问问这位姑娘,看看人家乐意还是不乐意?如果说人家不太乐意,咱就绝对不难为人家,不能凭着咱是个领导就强迫人家,不能办这样的缺德事情,再说了这类事情强扭的瓜也不甜!如果说人家愿意,那就劳驾天厂长给安排一下,什么时候可以见见面什么的?”
肥猪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一会儿大宝给天厂长打了个电话,说肥猪走了,继续进行他们的研究工作。天厂长回来了,大宝就把肥猪来的意思跟她说了,天厂长立刻就“咯咯咯咯”地笑得弯下了腰。
逗得大宝也笑起来了。天彩虹说道:“我说呢这肥猪一进来看着就红着个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哦……原来是看上我们服装厂的女工了!”
大宝又问说:“”你说,能不能给肥猪说合、说合?肥猪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解决这个问题了!”
天彩虹说道:“那肯定没问题,肥猪的事情肯定要帮办,就是不知道人家这红梅姑娘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看上肥猪呢?”
“肥猪说,红梅姑娘好像对他有点意思!”
天彩虹又“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完了,半晌说道:“他怎么知道人家对他有意思的,是不是她们两个已经对过眼了?”
大宝说道:“既要肥猪这么说,就有可能,而且对了不止一次了!”
天彩虹又笑了起来,并笑着说道:“肥猪那样五大三粗的人,没想到也会风情两下呢,这可真是‘张飞纫针呢,粗中有细呀!’只要她们两有过接触,互相都有好感,这就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抽空就给他们两试着说说去,看看怎么样?”
一会儿,天厂长就到了服装厂车间里视察工作去了,一边就想着到裁剪车间看看这位红梅姑娘。于是天彩虹就进到了裁剪车间,工人们看着厂长来了,都齐声喊道:“厂长好!”
天彩虹挥了挥手,然后绕着车间转悠了一圈,就来到了红梅身边。只见红梅正拿着一个大剪刀“刺刺拉拉”地往开裁剪布匹呢!高高的个头,身体很丰满,留着黑黑的长发,两只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看人的时候“扑闪、扑闪”的。讲话干脆利落,做事干活很麻利,长着一双大手,非常熟练地翻腾着一摞一摞的布料,这是一块非常适合搞裁剪的料子。
她看着天彩虹过来细细看她,就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来说道:“厂长好!”天彩虹一听音色有点粗豪。就问道:“红梅,干活累不累呀?”
红梅回答道:“厂长,不累!”
天彩虹又问道:“红梅是什么地方人呢?”
红梅回答道:“厂长,我是石碾子沟的。”
“家里有些什么人呢?”天彩虹又问道。
“有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红梅回答道。
“哦,家里五口人。你谈对象了没有?”天彩虹又问道。
红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半晌羞答答地说道:“还没有。”
“你今年多大了?”天彩虹又问道。
“厂长,二十一岁了。”红梅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天彩虹琢磨道:“哎呀这岁数可是差的不小啊!肥猪有三十岁了吧?但是这姑娘的高大的体魄和豪爽的性格倒是和肥猪很般配,只要这姑娘不嫌肥猪年龄大,这可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天彩虹看着红梅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边干活,一边余光应答着厂长的问话。一会儿天彩虹又说道:“红梅姑娘,你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聊聊天可以吗?”
红梅姑娘又“腾”地一下脸红了……。
第328章 月夜刨坟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夜风习习,月光如白色的乳液在房顶、街道、村边大道上,涂抹了薄薄的一层,洁白而滑腻。
干了一天农活的庄稼人们都已四脚朝天进入深沉的梦乡,街道上不时传来均匀的鼾声,深夜寂静异常。
两个幽灵猫着腰,缩头缩脑、鬼鬼祟祟地从王计财家院子里出来了,一个扛着镢头,一个扛着铁锹,东张西望地向着村边走来。他们的身后不时传来几声流浪狗的“哇哇哇哇”的吼叫声。接着又传来狗蹄子轻捷迅猛的“莎莎”声朝他们袭来。
这两个幽灵已经习惯了村子里流浪狗的习性,他们没有喊叫,而是蹲了下来,借着月光在村边大路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追来的流浪狗扔了过去,听到两声石头撞击地面的响声,这几条流浪狗站住了,只是“哇哇哇”地吼叫,不再追赶他们两了。
他们开始一步步朝着西北方向的荒山野岭走去。起风了!路面上不时荡起纷纷扬扬的尘土扑向他们两的脸庞。他们只好隔一会就站住,伸手抹一抹眼边的沙土,然后再继续赶路。
离村子越来越远了,村子里零零星星琐碎的声响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这里四周一片荒凉!齐腰深的蒿草将他们一般的身子掩蔽其中,强劲的夜风将四周的杂草林木刮得“呼呼呼呼”地吼叫,仿佛是狼虫虎豹飞奔过来带动的野草发出的声响。二人不由得胆怯起来。
走在后面的王红玉低声和走在前面的王红兵说道:“哥,这回要是来上一只狼,咱们可就没法子逃跑了!”
走在前面的王红兵喝道:“别胡说!黑天半夜的万一真的招来狼或者鬼魂怎么办?”
王红玉不吭声了,一会借着朦胧的月光望一下前方,一会又朝他的身后再仔细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跟了上来,这回要是一旦有什么东西跟在后面,那可就不是流浪狗了,不是狼虫虎豹,就是深夜的幽魂,所以他走一会儿,就前后张望一下。
终于开始爬山了,山上茂盛的林木很快便将他们两吞噬掉了。他们脚底下踩着山坡上的树叶杂草发出“莎莎莎莎”的声响。这响声更让他们感到恐惧。走在后面的王红玉又担忧起来,“这走路发出的“莎莎”声响会不会惊动了这山中的野兽,猛然一下从丛林中一跃而起向他们冲来,该如何是好?”
这王红玉正提心吊胆地推想着各种可怕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突然间就在他们的右侧茂密的灌木丛中“扑棱棱”一阵剧烈的响动,冲出一个东西来!
这王红玉突然就吓得心跳过速、大口喘气、四肢发抖,随即就大声哭喊起来!“妈妈呀!”弟兄俩本能地抱成一团,跌倒在地!吓了个半死!然而这个东西没有选择向他们冲来,而是腾空飞跃而起,发出一连串的“嘎嘎嘎嘎”的吼声,然后向着更深的林木中去了。
这时王红玉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哥!……咱们干……脆别去了!”
王红兵比王红玉要胆子大一些,就劝说道:“咱们不去怎么办呀?怎么交代大宝呢?都走了一多半了,就快到了,别半途而废,好嘛?前面就不一定再会撞上这些东西了,胆子大一点站起来走吧!”
王红兵又把王红玉扶了起来,拉着王红玉,二人战战兢兢地继续向山上爬去,爬了一段路,眼前渐渐林木稀薄了,然后出现了一个光秃秃的山丘。远远看去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看到那山丘之上有一片土堆疙瘩,那就是王计财家的祖坟了。
他们两心有余悸地一步步朝着这一片坟地走去,在跨进这一片坟地时,只见在苍茫的月光之下,被半人高的茂密杂草和密密麻麻的荆棘、酸枣等灌木丛包围着的中间,有十多个坟堆静静地横卧着,土堆上杂草丛生,夜风呼啸,蒿草灌木随风乱舞,发出“瑟瑟瑟瑟”的萧索声响。二人站在坟地边上,神情冷瘆,满目凄凉。
他们的二姐也就是大宝的妈妈现在就静静地躺在这一堆乱草丛中的坟堆里。就在坟地的边上他们刚刚踏入坟地的脚边上这一个坟堆就是。他们呆呆望着这个长满蒿草的凄凉的坟堆,不约而同地骤然陷入那二十多年前的凄苦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夜晚。他们两写完作业刚刚入睡不久,就突然被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他们两个人惊恐地坐了起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两心惊胆战地从土炕上下来,跑到那间大屋子想看个究竟,一进屋子,就看见妈妈在土炕上哭的死去活来,爸爸在地上蹲着也在“呜呜呜呜”地哭!
他们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许久方才从他们父母亲断断续续的哭喊对话声中知道,他们的二姐死了,被姐夫刘满柱拿切菜刀砍死了!陡然,二人吓得剧烈颤抖!
一会儿,爸爸站起来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你二姐去!”
于是,他们的爸爸扶着妈妈,他们弟兄俩在后面跟着向着村子东口走去。
夜漆黑一片,爸爸一只手搀扶着妈妈,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冷风“嗖嗖”地直往衣服里钻,心里恐惧,再加上冷风刺骨,他们跟在爸爸妈妈身后瑟瑟发抖!
当走到村口时,看到在村边草滩上放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被褥,他们的妈妈一头就扑倒在这幅担架上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妈妈的哭声在那漆黑的深夜无比恐惧!他们仿佛感到这是一个吃人的夜!他们的妈妈要伸手揭开盖在他们二姐身上的被褥,被他们的爸爸用手拦住。因为那尸体惨不忍睹!
他的妈妈想让把他们二姐抬回家里去,但是,他们的爸爸说:“村子里有规矩,在外死去的人是不能进村的。”
于是当天黑夜,他们就在村口临时搭了一个灵棚,把他们二姐放在里面。他们一家子就在灵棚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的爸爸才在村子里雇木匠打造棺木,给他二姐换上新衣服入殓在棺材里。在第三天就村里人来帮忙抬上祖坟去埋葬在祖坟里了。
一阵寒风刮来,他们打了个冷战,从回忆中走了出来。这时,王红兵和王红玉说道:“咱们开始吧!”
王红玉说道:“好吧,那就开始吧!”
王红兵就开始举起镢头刨开了坟墓,王红兵刨了一阵子,挖开一个坑,然后王红玉就跳进坑里用铁锹往出掘土,就这样轮换着刨挖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刨着棺木了。两人把棺木上的土用铁锹和镢头拨掉,仔细一看,那棺木早已腐烂了,但是好在棺木没有散开,他们轻轻地把木板搬开,他们二姐的骸骨就露了出来,那骨骼还连着。
于是王红兵站在一边说道:“二姐,你是不是想念你的两个儿子了?我们现在就送你回家去,你不要吓唬我们!”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在坟地边上传来一连串惊恐的尖叫声!
“啊?”二人吓得抱在一起差点背过气去,他们哆哆嗦嗦四处张望,后来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嚎叫的东西在树上。这时王红玉又惊恐地喊道:“猫头鹰!”
“啊?猫头鹰?”王红兵惊愕道。
人们说猫头鹰能嗅到死人的味道,或许是他们打开坟墓之后那死人的气味传了出来,把它吸引来了。可是也有的人说:“猫头鹰能看见鬼魂,猫头鹰一叫,就说明它看见鬼魂了,鬼魂就在它的不远处。”
突然,王红玉又惊叫道:“啊!鬼!鬼!”
这时王红兵被吓得一哆嗦,上下牙齿打得“咯咯咯咯”响!就颤抖着问道:“在哪?鬼在哪儿?”
王红玉用手指着猫头鹰吼叫的旁边说道:“那儿有一个黑影。”
王红兵顺着王红玉手指指着的地方望去,确实看着有一个黑影在晃动。于是王红兵高声咳嗽了一下,瞬间这条黑影不见了。
这时王红兵就说道:“咱们赶快装上骸骨走吧,不能在这里多停留。”
于是二人又跳到坑里,开始往起抱他们二姐的骸骨,先伸手去抱他们二姐的脑袋,二人提心吊胆地刚刚伸出手来,突然间那颗骷颅脑袋“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了。
“啊!”二人一阵尖叫!于是心里都想道:“这一没刮风,二没地震嘛,怎么好端端的这脑袋就动开了呢?难道说真是有鬼吗?”二人禁不住吓得浑身一阵接一阵地哆嗦!
于是王红兵又壮了壮胆子说道:“二姐你可不敢吓唬我们啊!我们送你回家,让你回去和你家里面的人团聚去!”
王红兵说完,二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二姐的骸骨抱起来装在麻袋里。然后把坟堆周围的土往回填了填。王红兵说道:“你扛着铁锹和镢头前面走,我背上骸骨在后面跟着赶快下山!”王红玉就把铁锹和镢头往肩膀上一扛,王红兵把麻袋往后背上一扔,两个人就失魂落魄地往山下狂奔而去。
第329章 鬼魂托梦
王红兵和王红玉弟兄俩惊慌失措下得山来,长出了一口气,就快到村边了两个人开始商量往哪儿背他们二姐呢?
王红兵问他弟弟说:“咱们现在骑车子去山底村送去呀还是回去睡觉呀?”
王红玉想了想说道:“哥,咱们明天是下午班,下午四点才上班呢,不如回家睡一觉,上午再骑车子去山底村送去。要不太累了,骑车子四五十里路呢!再说了,不睡一觉下午怎么上班呢?”
王红兵又问道:“那咱二姐怎么办?”
“就带回去放在咱们睡得房间吧,上午咱们爬起来骑车子带上就出发了。”王红玉脱口说道。
“不怕咱爸看着吗?”王红兵担忧地问道。
“不怕,这两天咱爸在玉米地锄苗子呢,等他去庄稼地走后咱们马上骑车子带上就走。”王红玉满有把握地说道。
于是二人就背着他们二姐的骸骨回家了。一进院子,王红兵就赶快回到他们两睡觉的房间,将后背上背着的他们二姐从肩膀上卸了下来,放到地上。两人把门一关,就爬上土炕躺了下来,由于又受惊吓,又极度疲乏,身子一粘炕就“呼呼”睡着了。
睡下不大一会儿,这两人就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他们梦着放在地上的麻袋,突然间那扎麻袋口的绳子一下子断了,麻袋的口子就开了,就从麻袋里站起一个人来,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然后哭着说道:
“咱爸太狠心了!就因为他看了人家的钱,不顾我的死活,要把我当牲口一样卖到南方去给他赚钱,害得我家破人亡……”
他们二姐哭着,停顿了半晌又说道:“我和你姐夫一生恩爱,我们相约自杀,要到阴间去继续我们的夫妻生活,那里没有卖儿卖女的父亲。……你们不要埋怨你姐夫,是我让他杀了我的。但是,咱爸把我们活的时候拆散,死了也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分别了整整二十二年了……”
他们二姐又哭着说不下去了,停顿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这二十二年来就把我孤零零地埋在这荒郊野外,我什么也看不到,每天就看的一些荒草树木,这些野草树木枯了又绿了,绿了又枯了,看过多少回了?……我想我的丈夫,想我的儿子大宝、二宝,我多么想看他们一眼啊!你们能看到大宝吗?他长高了吗?他过得好吗?……”
他们二姐又抹了抹眼泪说道:“红兵、红玉二姐谢谢你们!你们真胆大,昨天深更半夜跑到坟地,把我的坟挖开,把我解救了出来,我好高兴,今天我就能回家了,我就能见到我的儿子了!”
突然他们二姐又慌慌张张地说道:“等等,好像天快亮了,鸡快叫了,我得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二姐再和你们说话。”说完话就转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王红兵和王红玉由于过度疲乏,睡得一塌糊涂,一觉就挺到大中午。二人醒了,慢慢坐了起来,脑子懵懵懂懂的,好像遇到一件什么事情似的……好像见到一个人……好像是他们二姐,不知是梦还是真的撞见了?慢慢地他们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是梦!
于是王红玉惊讶地说道:“哥,我梦见咱二姐了!”
王红兵也说道:“我也梦见了。”于是两人相互一说,发现梦得一模一样。他们正在兴致勃勃地回忆谈论他们的梦境时,从窗户上看着他们的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
这时王红兵说道:“坏了!咱爸回来了!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完蛋了!”
王红玉说道:“不怕,咱爸我来对付!”
“那咱们就赶快起来背上咱二姐,骑车子走吧!”于是二人就“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跳下地来,就到柴棚里推出车子来,王红兵慌慌张张背起装着他们二姐的麻袋刚刚出了院子,就恰好撞上王计财从堂屋里出来了,他看着他的两个儿子鬼鬼祟祟地,爬起来饭也不吃骑车子就要走,就有点疑心。
这时,王红玉悄声催他哥说:“你赶快骑车子前面走,我在后面堵挡住咱爸!”
正当王红兵要推车子往院子外走,王计财快步走过来了,就问道:“麻袋里装着什么东西?”
王计财一边说一边就要过去抓住麻袋看。这时王红玉赶快拉住他父亲说道:“爸,是药材,别看了,我们得赶快走,误了上班了,再耽搁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说着往前推了一把王红兵说道:“快走!”
于是王红兵就在王红玉的掩护下飞身上车,一溜烟骑车子不见了。王红玉也推车子出了门,跳上车子,使劲一蹬追他哥去了。
王计财呆呆地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的两个儿子连推带拉把他甩到一边,匆匆忙忙骑车子走了。他就满腹狐疑,心里想道:“这两个狗崽子,神神秘秘干什么去来着?麻袋里装着到底是什么呢?”
王红兵和王红玉骑车子连续奔跑,路上也没停歇,一口气就到了山底村了,进村后,先到了他们自己租住的房子里头,把他们的二姐放到地上,就出去到饭店吃了点饭,回来王红兵对着麻袋说道:“二姐,你先在这里委屈上几个小时,我们现在去上班去,等晚上我们下班了再回来接你去见你的儿子去!”
说完,二人就骑车子到厂里上班去了。
天彩虹把红梅叫到她的厂长办公室就聊起天来。天彩虹先和红梅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就问红梅道:“农村的孩子们一般十八九岁就开始谈对象了,你为什么还没谈对象呢?”
红梅羞答答地说道:“每天工作没时间谈。”
天彩虹微笑着问道:“咱们厂子里小伙子很多,特别是木地板厂,大多都是男士,有没有看上的人呢?”
红梅只是笑不吭声。天彩虹看着这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就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人都要经历的一件大事,而且这大事很不简单,必须的处理好,因为这个对象可是要陪伴你的一生呢,这个人将会是你天底下最亲近的人。要及早着手,多多的了解,然后选一个中意的。如果着手晚了,受到年龄的限制,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到时候只能瞎凑合了。”
红梅说道:“谢谢厂长关心我。”
然后天彩虹又试探地问道:“红梅,你如果在厂子里没有喜欢的男人的话,我在外面给你介绍一个吧?”
红梅马上说道:“不,不,厂长!在外面找的不如一个厂子里的更方便一些。”
天彩虹笑了笑心里想道:“这姑娘在厂子里有意中人。那我试一下,看这个意中人是不是肥猪。”
天彩虹就笑嘻嘻地说道:“你说得对,一个厂子的男人更方便,相互有个照应,上下班时间也好安排,更重要的是,也方便了解这个人的人品和性格特征怎么样?是不是适合自己?”
红梅说道:“你说得对,厂长!”
天彩虹又开始试探道:“红梅,我给提示几个,看看这几个有没有你喜欢的?如果没有,我再给你找几个让你挑选,你挑选好哪一个,我就给你当当红娘怎么样?”
红梅笑着低下了头,不吭声了。天彩虹这才明白了红梅的表达方式了。她表示不同意的时候会摇头,而一旦低下头不吭声了,这就说明她同意了。
于是天彩虹就开始提出几个男士来试探着问道:“红梅你觉得马二炮怎么样?”
红梅的脑袋摇得比小货郎手上的拨浪鼓还快呢!这个不用再问了,信号相当明确。然后天彩虹又问道:“那黄毛子呢?”红梅还是摇头。
天彩虹接连问了好几个了,红梅的表示都是摇头。天彩虹又问道:“你觉得肥猪怎么样呢?”
这一下红梅不摇头了,而是笑嘻嘻地把头低了下来。
天彩虹即刻想道:“肥猪这事有门!这个肥猪真是傻人有傻福呢,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愿意他。”
她这一试探就什么也明白了,然后和红梅说道:“肥猪这个人,我觉得很不错。为人诚实憨厚讲义气,是个能给女孩子们遮风挡雨,充当保护伞,提供避风港的人。是女孩子们一生可依赖的人。
咱们女人们找男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靠,敢把一生托付给他。有的男人看不透,城府很深,极会隐藏,只有结了婚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才能发现。但是发现后就晚了。
而有的男人一接触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很诚实的人。而肥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性格特点就在外表上挂着,你看着他是啥就是啥。一点隐藏也没有。他没有城府,一副真实的面孔。而且在事业上做的也很有成就,已经荣升为上千人工厂的副厂长。这个机遇如果错过了可是太可惜了!”
红梅抬起头来怔怔地听着,还不住地点头。于是天彩虹说道:“红梅,你如果觉得想互相接触了解一下,我就给你牵牵线,怎么样?”
红梅微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下班回家,天彩虹就把见到红梅,和红梅谈话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宝。大宝即刻就找肥猪去了。
这时,肥猪还没有下班,还在副厂长办公室里和保卫科长、副科长们谈话,研究关于厂区安全方面的问题。
大宝一下子推门进去了。肥猪和其他的几位一下子都站起来了喊道:“厂长!”
肥猪接着说道:“厂长,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了,你还亲自过来呢?”然后转身吩咐其他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其他几个就都转身离开了肥猪办公室。
肥猪说道:“厂长,你坐!”
二人坐定之后,大宝笑着说道:“肥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肥猪立刻眉飞色舞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大宝笑嘻嘻地说道:“恭喜你,红梅姑娘愿意和你见面!”
肥猪一听立刻就蹦起来了,然后在他办公室地下又跳又蹦,又转圈,乐得大半天平静不下来!
第330章 夜送骸骨
夜深了,厂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刘大宝和天彩虹两人还在为穷苦乡亲们筹划着、思考着如何能让乡亲们富起来,彻底摆脱贫困。他们在研究设计如何扩大厂区和生产规模,如何吸收更多的穷人进厂做工赚钱,如何能拯救更多的穷苦人。
她们在研究如何接受周围邻村乡亲们的请求,将周边的贫困乡村合并到山底村来,形成一个大的经济组织,以山底村为中心慢慢向外扩大边缘。而周边邻村的贫苦乡亲们也日日在期盼着加入进来。也能和山底村人一样,进厂做工挣钱,家里买的吃大米白面。
两个工厂车间上夜班的工人们都能望见厂长办公室的灯光,夜夜灯火辉煌,熬到凌晨,仍不熄灭。
上夜班的工人们望着这一房间的灯光都在议论道:“厂长还没有休息!”
“是啊,他们在为穷乡亲们操劳呢!”
“他们想让咱穷苦老百姓们彻底摆脱贫穷,过上好日子。”
“这两个人,真是好人啊!”
“是活菩萨啊!”
大宝办公室墙壁上的挂钟敲响了零点的钟声。她们两也不以为然,因为夜夜要熬到凌晨两三点钟才去休息,这个时间,对一般人们来说已经很晚了,但是,对于她们两来说,这个时间离下班还早着呢。她们已经习惯了一天要工作十四五个小时。
虽然一身疲倦,但是当他们看到一家家、一户户在进入到他们开办的工厂之后,生活面貌都发生了变化之后,就感到万分的欣慰!
一会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宝赶快起身把门打开,看见有两人行色匆匆地走进来了,一个人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布口袋。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两个舅舅。
大宝就问道:“你们有事吗?”
这时背着麻袋的王红兵就说道:“厂长,我们给你送来了!”
大宝问道:“送来什么了?”
王红兵和王红玉齐声说道:“你妈妈!”
“啊?”大宝一阵惊讶。又问道:“在哪里?”
王红兵一下从肩膀上把麻袋卸下来放到办公室的地板上,说道:“就在这里!”
“啊!”天彩虹吓得一阵尖叫!大宝也惊讶地叫了起来!这一下弄得刘大宝哭笑不得!
刘大宝赶快起身把天彩虹扶回内室去,说道:“你先回去避一会儿,别把你吓着!”然后转身出来问道:“你们是偷偷的从坟地把我妈妈的骸骨挖出来给我背过来了吗?”
二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我们昨天黑夜偷偷去坟上,把坟堆刨开,就挖出来给你背过来了。”
刘大宝倍感滑稽而酸楚地说道:“哎呀!我的两个好舅舅呀!你们精神可嘉!但是这事情却不能这么办。我要让我的母亲名正言顺地排排场场地回到家里来,她是我的妈妈,是生我养我的天,不能偷偷摸摸地干!不能让她老人家像贼一样潜逃回来!”
刘大宝又看了看麻袋说道:“你们两先过来坐下抽支烟,喝口水!”
王红兵把麻袋扔到门口,两个人心情沉重地走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大宝每人给了他们一支烟,又给倒了一杯热茶。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心里很郁闷,都不约而同地想道:“你看看,这事情,昨天黑夜担惊受怕,遭了那么大的罪,给人家背回来。结果今天人家才不领情,这可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讨好!’”
大宝又问道:“是姥爷不同意我的妈妈回家吗?”
两人点了点头。王红兵说道:“老头子太顽固!”
大宝说道:“咱们慢慢做他的工作吧,总得他同意才行。虽然是我的妈妈,但毕竟是他的女儿。他有他的想法,有他的人生观。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咱们会做通他的工作的!”
王红兵说道:“我们想好了,如果这件事情他还是坚持不同意,我们就离家出走,和他一刀两断,不和他在一起过了。”
王红玉对大宝说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这些灵异说法,我们昨天黑夜把你妈妈从坟里挖出来,背回家里之后,就放到我们两睡觉的那个屋子,那个屋子你也知道,还是你小的时候去住过的那间屋子,最早以前就是你妈妈在里面住,后来你妈妈出嫁之后就我们两个在里面住。我们就把装你妈妈骸骨的麻袋放在地板上,我们筋疲力尽就爬上炕睡下了。结果我们两个就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大宝问道:“做什么梦了?”
王红兵和王红玉两人齐声说道:“我们梦着你妈妈了!”
“啊?”大宝一阵惊讶!
王红玉说道:“梦着你妈妈还是满脸的血污,哭着说道,她想回家,想她的儿子,问我们说‘大宝长高了没有?’”
王红兵说道:“她说不让我们仇恨你爸爸,是她们商量好要一起死的。还埋怨我父亲生前拆散她们,死后又不让她们在一起,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一个荒山野岭,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荒山野岭上呆了二十二年。”
王红玉说道:“我们都不知道是多少年,是二十二年嘛?”
大宝说道:“是二十二年,那年我五岁,今年我二十七岁了。”
“这事情还真奇怪,你说要是一点说道也没有的话?怎么梦里她就说的这么精准?比我们还清楚呢!”王红兵说道。
“我二姐还说,很感谢我们去把她挖开解救了回来,她说,她着急想回家,想早一点见到她的儿子!如果真的有灵,那么他现在就看见你了,也能听见咱们的谈话了。”
大宝站了起来说道:“哎!可怜的妈妈!”随后他走到麻袋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返回到王红兵和王红玉身边说道:“辛苦你们,还是把妈妈重新放回去安葬好。然后咱们共同想办法,一定要把姥爷这个顽固脑袋攻下来!”
王红兵、王红玉站了起来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再送回去。”
大宝说道:“你们也不用黑天半夜的去了,选个白天也行,人们不一定能发现了。你们安顿好之后就先回来上班吧,不要旷了工,否则,这个月就少领工资了。然后你们再慢慢做他的工作,可以动动脑筋,多想点办法让他做出让步嘛!”
王红兵、王红玉就重新背起他们二姐的骸骨走了。
二人出了厂长办公室,就悄悄议论起来。王红玉说道:“看来这个事情,万一办不了,大宝也不会赶咱们走了!”
王红兵说道:“大宝这孩子还是比较仁义。咱们不敢失去这么个好外甥,这是咱们一生的依靠。咱们当舅舅的一定要设法帮助大宝把这件事办成,同时也是帮助咱二姐。咱们回去和咱爸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和大宝立下军令状了!”
“好吧!那咱们就按照大宝说的,白天去就行了,不会有人发现的,黑夜那地方太可怕了!那天黑夜没把我吓死!”王红玉说道。
“好,咱们明天一早骑车子回去,就直接到坟上去,别回家了,免得咱爸又怀疑,万一他要发现了可就坏了!”王红兵说道。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就又背着他们二姐的骸骨回到山底村出租屋里住下了。
王红兵弟兄俩走后,大宝一个人想:“如何让这个老顽固低头答应了呢?”
一会儿,天彩虹从内室出来了,问道:“你是不是发愁那个姥爷呢?”
“是的。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吗?”大宝笑着问道。
天彩虹说道:“我觉得那个姥爷是个看的钱财高于一切的人,也就是高于最珍贵的亲情,是不是?”
大宝说道:“是的。”
“如果要让他在亲情与金钱之间选择,我觉得他会选择金钱,是不是?”天彩虹问道。
“千真万确,他以前就是这么个做事,他如果不是这样选择,就不会把我家害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大宝说道。
天彩虹说道,其实这种人最好对付:“托个人和他谈判,让他开个价,满足他的金钱欲望,咱们的事不就办成了吗?金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但是妈妈就是一个。”
“你说的很对,这样我就感觉豁然开朗了,你说派谁去比较好呢?”大宝问道。
“最好是咱们这边去一个人,然后再找一个能管辖住他点的人,如果是黄岭村的村长更好。我好像听说黄岭村新当选的村长也在咱们厂子里当工人呢!”天彩虹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黄岭村新当选的村长是谁?”大宝问道。
“我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但是我知道肯定是有这么一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你明天问一下黄岭村的工人们就知道了。”天彩虹说道。
“你觉得咱们这一方面派谁比较好呢?”大宝问道。
“我觉得刘二驴比较稳当一些,说话也能抓住理由,而且他又是副村长。还能代表山底村呢。”天彩虹说道。
“好,那就派刘二驴去。”大宝说道。
第二天一上班,大宝就给木地板厂车间的车间主任们打电话,让协助了解一下,黄岭村在木地板厂当工人的,那一位是黄岭村新当选的村长。
一会儿,一位车间主任打来电话了,汇报说有一位名叫大壮的被新当选为黄岭村村长了。这位大壮就在他们车间上班。
第331章 围攻山头
这天上午一上班,大宝就给大壮所在的那个车间主任打电话,让转告大壮来一趟厂长办公室。一会儿,这大壮就敲门进来了。
大壮进门就说道:“厂长,您找我?”
大宝问道:“你就是大壮?”
大壮回答道:“是的,厂长。”
大宝指点让大壮坐下,然后问大壮道:“你是担任黄岭村村长的职务吗?”
大壮一阵紧张,心里想道:“是不是厂里不接收当村长的人呢?这是要把我辞掉吗?我可不是人家山底村的人,人家说辞可就辞退了!”
这几千人的工厂,厂长一般不会直接通知哪一个工人来厂长办公室,一旦通知就是两个结果,一个最好,一个最坏。最好就是得到了重用,这一点人们好预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会不会得到重用提前都会有一些迹象出来。
比如工作很出色,技术有新的突破,为厂里立了什么大功等等。如果说这些统统都没有的话,就要考虑第二点了,那就是最坏的一个结果:要辞退了,厂长找谈话。因为辞退不需要什么原因的,人们都知道这是个人投资办得工厂,人家愿不愿意用你都是人家的权利。
大壮想到这里慌忙站起来说道:“是,厂长,我是刚刚当选的新一届村长。当初黄岭村人都想选你当黄岭村的村长,但是人家说法律上行不通,才把我选上。如果咱们厂子里不接收当村长的人,我就立马回去把这个村长辞掉,您可千万不敢把我辞退了,我一家五六口子人就等着我的这点工资活呢!”
大宝笑了笑说道:“谢谢乡亲们这么信任我。你不必紧张,我没有那个意思。”
大壮这才一颗心落了肚。然后又问道:“厂长,那您叫我?……”
“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办一件我个人生活中的事情,不知你能否帮我这个忙?”大宝问道。
大壮立刻又站起来说道:“厂长,您的事不敢怠慢,我一定全力帮办。但不知是什么事情?”
“我家的事情你也听说过吧?”大宝问道。
“我小的时候听说过,这都好多年了吧?”大壮说道。
“是的,但是,我的妈妈至今还不能回家,还在她的父亲手上控制着。我想托两个人和他谈判,想托你和咱们厂的刘二驴一块去和他谈。”
大壮一听是王计财,一股刻骨仇恨立刻涌上心头!他妈妈悲惨死亡的情形旋即在脑中浮现了出来……
“那一阵子全村人都在饿肚子,我和弟弟妹妹三人饿得“哇哇”直哭!爸爸每天扛扁担、记功分,给家里弄不回一粒粮食来。妈妈抱着幼小的妹妹默默地掉眼泪,我和弟弟揪着妈妈的衣襟哭喊着:“妈妈,我饿!我饿!”
妈妈担心怕饿死我们,特别是妹妹很小,更脆弱。她就想着,现在地里的玉米成熟了,悄悄去地里掰上两个,回来给我们煮着吃点,充充饥。她就掰了人家的三个玉米,想给我们一人吃一个。
不料被民兵们发现,押到大队院子里,王计财在我妈妈脸上狠狠打了两个耳光,我妈妈立刻被打得嘴鼻流血。王计财然后命令民兵们把我妈妈五花大绑绑起来,戴上高高的纸帽子,纸帽子上写上“反革命盗贼”五个大字,然后把那三个玉米用绳子串起来给我妈妈挂在脖子上,吊在胸前,然后用绳子拉着我妈妈,敲锣打鼓在街上游街示众。
妈妈爱面子,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于是就想死掉!她想撞到墙之上撞死,但是挣扎了几下,她被绳子紧紧地拴着,挣脱不开。这时爸爸看着了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就在妈妈脸上打了一巴掌,这时,妈妈身边不远处正好有一口井,妈妈就一头栽进村中的那口井里去了。
村里人把妈妈从井里打捞起来,妈妈浑身湿淋淋的,紧闭双眼,已经死了。我们兄妹三人爬在妈妈身上嚎咷痛哭!
而爸爸则后悔得一个劲地打自己的脸!
我们哭喊着说:“妈妈,我们不饿,你快醒来吧!……”
大壮沉浸在这一悲惨幽怨的岁月里半晌没有醒来。这时,大宝看着大壮在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问道:“你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如果是这样,就不必勉强,我另外派一个人去。”
大壮立刻清醒过来说道:“不!不!不!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没问题,厂长,我去和他谈去!”
大宝说道:“那好,我把另外一个人安排好之后,咱们就一块商量一个方案。然后你们就找他谈判去。怎么样?”
“没问题,厂长,您准备好之后就立刻通知我。”大壮说完话就转身到车间去了。
一会儿大宝又把刘二驴叫来了。大宝和刘二驴说道:“二驴叔,我想托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刘二驴说道:“行,厂长,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也毫不退缩!坚决执行命令!”说完刘二驴笑了起来。接着又说道:“说吧,厂长,什么事情?”
大宝也笑了笑说道:“我是和你说我家的事情。我爷爷临终时有一件事情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他说道:‘我爸爸妈妈一生恩爱,但是死后却不能合葬到一处。’他因为到死也没有办成这件事情而合不上眼睛。我弟弟二宝也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坟地里躺着,生前失去了妈妈,死后也没有妈妈陪伴在身边,极为可怜!而现在妈妈还被我姥爷控制着,二十多年过去了不能回家。”
刘二驴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找王计财谈判吗?”
“是的,二驴叔,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老成持重,讲话又抓理,想让你替我走一趟,然后我给你找了一名助手,这名助手就是黄岭村的村长,也在咱们木地板厂上班,他叫大壮。”
刘二驴说道:“大壮,我知道。”
“咱们再一天,把大壮叫来一块合计一下,看看是怎么个和他谈比较好?定一个方案出来。”
刘二驴立刻站起来说道:“行,没问题,厂长,咱们一定要攻克这个顽固堡垒!圆满的完成咱们的任务。”说完就笑嘻嘻地转身出去了。
王红兵、王红玉二人,把他们二姐重新埋葬之后,就下山往家里走,一边走弟兄俩就一边又商量起如何对付他家老子的事来。
王红兵说道:“大宝不是让咱们动脑筋想办法吗,还能想什么办法呢?”
王红玉说道:“哥,我想,咱爸那人是个贪财鬼,看得钱财比命也重要。咱还是在钱财上动脑筋和他说。”
“钱财上怎么说?”王红兵问道。
“我想咱们就这么和他说,一进门就说咱们失业了,大宝不要咱们了。从今天开始就大宝工厂不给我们发工资了,以后再也不能在大宝工厂挣钱了。
现在咱们一个月就给他往回领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呢!每个月他双手捧着这么多钱兴奋得两眼闪着金光!一天到晚哼哼的不知是什么乱七八糟老掉牙的歌曲,而且还五音不全,听的人都腿肚子抽筋呢!
以前你什么时候见他哼哼过小曲呢?那是他见到钱财兴奋过度的一种反应。这下他看到每个月一万多块钱的收入,一下子就一分也没有了,看他着不着急?他在这些金钱和他家姑娘的事情方面比较,他肯定是选择金钱。咱们两就拿每个月的工资来吓唬他!”
王红兵说道:“这个主意好,咱们见面就和他说大宝要解雇咱们。”
回家后,王计财不在,这二人就悄悄合计了一下,决定先做他们的妈妈的工作。
于是二人就到了灶房和他们的母亲说道:“妈妈,我们梦见二姐了?”
王计财老婆正在灶房里洗菜,突然听见两个儿子这么说,立刻就停止了洗菜,伸出两只手来在围裙子上一边擦手一边就好奇地问道:“是?你们谁梦见你二姐了?”
二人一起说道:“我们都梦见了。”
然后王红兵就把他梦见他二姐的情况说给他妈妈听,当说到她家红杏哭着说她孤零零地躺在荒郊野外二十二年了,不能回家,她很想念他的儿子时,王计财的老婆又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过了一会,王计财的老婆自言自语地说道:“都是那个老顽固害得!”
王红兵就接着说道:“妈妈,咱们应该帮助二姐,满足二姐的心愿,让她回家,她太可怜了,她已经被爸爸逼死了,在野地里躺了二十二年了。她最后就留这一点要求了,咱们还不能满足她。当初就是你太顺从我爸了,才造成这么大的灾难。现在你应该正确一回,和我们两个人配合起来一块说服我爸,让大宝来把他妈妈接走多好,这样二姐也能回家了,大宝、二宝也有了妈妈了。”
王红玉说道:“妈妈,我们和大宝立下军令状了,如果我们不能把他妈妈送回到他家去,就要辞退我们。我们一旦被辞退,可马上就没有工资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王计财老婆是一个主意比较软的人,哪一头动员的劲大她就倾向于那一头。这一次,她又倾向于她的儿子们这一面了,也同意一块说服老头子让大宝来接走他的妈妈。
午饭时分了,王计财又扛着锄头回来了。他往家里望了一眼,看着他的两个儿子又回来了。于是又走完他的一整套程序之后,不吭声坐在院子里石头台阶上抽起烟来。
中午开饭了,这回没炒菜,也没烫酒,就是两碗手把碗面条。饭吃了一半,王红兵就突然哭丧着脸说道:“爸爸,我们又要失业了!”
“啊?”王计财突然从手上端着的大海碗里抬起头来,一脸惊恐,险些把那个大海碗滚到地上。
第332章 仇人上门
王计财一阵惊愕!就问王红兵道:“你说什么?”
“人家大宝工厂要解雇我们!”王红兵重复道。
“为什么?犯错误了?”王计财极为不解地问道。
“没有。”王红兵说道。
“那为什么要解雇你们呢?”王计财饭也不吃了,抬起脸来愤怒地质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二姐的事情?”王红兵不满地说道。
王计财还是不明白,又气呼呼地问道:“你二姐怎么了,你二姐都死了二十年了,要翻老账吗?”
王红玉这时接口说道:“爸爸,人家大宝和我们说要接他妈妈回家,我们就答应人家了,说好我们负责给人家把二姐送回去,并且与人家立下了军令状,如果我们送不回我二姐去,人家就要解雇我们。昨天人家大宝又催问这个事情。我们就没敢说你不同意。我们要说了,人家立马就把我们给解雇了。一旦解雇了,我们两就一分钱也挣不回来了。”
王计财立刻把碗往餐桌上“咚”地一放,说道:“谁让你们答应来?还签了什么狗屁军令状!你们就能做了老子的主?”
“我们如果不答应,立刻就把我们给解雇了!你以为我们有多大的能耐呢?我们能吃几碗干饭你还不知道吗?凭什么我们弟兄俩刚刚去人家工厂,人家就给发那么多的工资?这都是大宝特地照顾的。人家这么个照顾我们,我们还不应该答应人家这么个小事吗?”王红兵不满地反呛道。
王计财怒骂道:“这是小事吗?让你二姐再回去和那个杀人犯合葬到一处,辱没八辈子祖宗,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这时,王计财老婆接口了,说道:“他爸,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咱们当老子的也有过,现在大宝想他妈妈,你就顺应了大宝吧!”
王计财又冲着他家老伴骂道:“住口,你这个老糊涂虫!他们不懂你也不懂?怎么你也帮着他们说话呢?”
这时,王红兵又说道:“爸爸,你如果老是这样顽固不化,我们只有被人家解雇一条道了!”
“放你妈狗屁!什么叫顽固不化?他凭什么解雇?他要解雇了你们,我就去告他去!”王计财愤愤地说道。
“你凭什么告人家呢?这是人家自己办的工厂,又不是国营企业,人家用谁不用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你以为是你们以前的老公家、大锅饭?”王红玉说道。
王计财又把脑袋一歪,说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不能让我家姑娘和那个杀人犯再到一起去!”
王红兵质问道:“那人家解雇我们怎么办?”
“解雇就解雇!解雇了再到别的地方找活干去!”王计财说道。
王红兵愤怒地说道:“看来,你只是死守你的老主意,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的大姐、二姐都被你害死了,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好工作,你又要害得我们两都失业了,连饭也吃不开了!这样的家我们呆不下去了。我们两从现在就离开这个家,以后再也不回来了!”说完拉着王红玉的手说道:“走,咱们走!”
王计财转身骂道:“走,走你们家妈的!滚的远远的,老子再也不要见到你们这两个狗杂种!”
王红兵、王红玉两人转身出了院子,一个人推了一辆自行车,头也不回“噼里啪啦”出了院子,飞身上车,一溜烟没影了!
王计财呆呆地站了半晌,他老婆说道:“你消消气,我和你说个事情。”
王计财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从土炕上抓过旱烟袋来,点了一口旱烟,坐在炕沿边上,“叭叭”地抽起了旱烟。
这时王计财老婆坐到了王计财身边,说道:“老头子,红兵和红玉几天前做了一个梦,他们梦见红杏了。红杏哭着和他们说: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埋在荒山野岭二十二年了。她想她的儿子,她问他们弟兄俩说,你们见着大宝了没有?他长高了吗?她想回家。她说,活的时候,父亲要生生拆散她们,死了也不让她们在一起,并说不让他们恨他姐夫,是她们商量好要一起死的!”
王计财听后把眼一瞪,嘴角的花白胡子一往起翘,骂道:“胡说!都是那两个狗畜生胡编的。他们想讨好那个狗崽子,就硬逼着他老子去干蠢事!真是他妈的两个不孝子孙!”
王计财老婆一看,心里想道:“这颗榆木脑袋,真是十八斤重的斧子也劈不开!”于是就站起来走了。
王红兵和王红玉回到厂子里后,就把这些情况告给了大宝,并说他们和他父亲彻底决裂了,再也不回去见他父亲了!
大宝就把这些情况和刘二驴、大壮一起商量了一下。刘二驴说道:“这个情况对咱们谈判有利,先让他的两个儿子困他一段时间,让他难受、难受!如果真的他儿子连续一段时间不回去,他就会对他将来的生活产生顾虑,到时候咱们再介入,就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家都觉得刘二驴的这个建议有道理,于是就暂时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
一个月过去了,刘二驴就和大壮相跟着一块到了黄岭村找王计财谈判去了。
这一天刚刚吃过早饭,王计财还没有出门到庄稼地去,大壮就领着刘二驴进了王计财家院子。这时,王计财老婆在窗户玻璃上看到了,就喊王计财道:“咳!他爸!大壮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相跟着来了!”
王计财正在炕沿边上坐着抽烟,听他老婆这么一说,立刻就紧张起来,便问道:“大壮来咱们家干什么?”
就在他们悄悄说话间,屋门开了,大壮和刘二驴就进了王计财家的堂屋。一进门王计财老两口就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问候道:“大壮来了?”
大壮说道:“哦!你们都在家。”然后指着身后的刘二驴说道:“这位是山底村的副村长,也是彩虹工厂的车间主任。”
这时王计财老婆赶快搬过两把椅子来,大壮和刘二驴坐了下来。
王计财一见到大壮就神经剧烈紧张……。
那是前一段时间,村子里换届选举投票结束了,王红兵和王红玉从村委会院子里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报告给王计财一个最坏的消息!王红兵喊道:“爸!人家大壮当选了黄岭村的村长了!”
王计财一愣急忙问道:“谁?谁当选了村长了?”
王红玉和王红兵一起说道:“大壮!”
“就是那个铁蛋的儿子,大壮?”王计财问道,他多么希望是另一个大壮,而不是铁蛋的儿子大壮。
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就是铁蛋的儿子大壮!”
这时王计财手上正端着一杯茶水,刚刚喝了一口,就“啪”的一声,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一堆玻璃渣子,茶水也洒了一地。
“啊?”这时,王红兵和王红玉齐声惊讶道。然后接着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王计财万万没想到铁蛋的儿子居然当选了村委会主任,掌握了黄岭村的大权。让他极为苦恼担忧。
他想道:“这大壮会不会为他死去的母亲报仇呢?如果这样那以后可就生活在刀尖上了,不知何时这刀子就捅进来了!”
这时,王计财老婆就悄悄地对她的两个儿子说道:“大壮的母亲是你爸爸当大队会计那一阵子,被你爸领导的民兵们批斗游街然后跳井自杀了的!”
“啊?”王红兵、王红玉二人一阵惊愕!然后说道:“爸爸,你到底害了多少人呢?你欠了这么多的债,让我们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混呢?这不明摆着让人家欺负吗?”
王计财过后也想:“儿子们虽然说的难听,但却也是事实。他欠下的债肯定在他的后代身上负载着。他是个老头子了,没多大价值了,人家们就要拿他的后代开刀了!”
现在这大壮就坐到他的身边,这是大壮长这么大第一次登他家的门。因为自从他妈妈死后,他兄妹三人就把王计财当做杀母仇人。
今天大壮也本不想来仇人王计财家中,但是大宝开了口他推不过去,这才第一次硬着头皮很不情愿地来了。
因而,王计财一看着是大壮来了,就极为紧张。于是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极为胆怯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壮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今天是想和你谈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你的母亲另行改嫁了离开了黄岭村,但是分给她的口粮地一直没有收回来,村委会研究决定要收回来;第二件事情是,你的两个儿子常年不在村子里种地,有两块地你租给别人种了,还收取了租金,你个人拿上集体的土地出租挣钱,这是犯法的。如果你种不了这么多地,村子里就要考虑收回一部分地来,分给那些劳力多地不够种的人家!还要考虑处理你犯法的事情。”
王计财一听,脑袋“嗡”地一震,两眼直冒金星!他即刻想道:“我出租土地的事他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冤家路窄,让他给发现了!
因为两个儿子这两年老不在家,有几块地一个人种不过来,就临时悄悄地租了出去,收点地租,他怎么知道的?这怎么办呀?
再说了,我现在种的这几块地都比较好,离家也近,每年能产不少的玉米和蔬菜。这地要是被收走了,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大壮接着说道:“这第三件事,你最清楚,就是你家里面的事情。关于大宝的母亲的问题,现在刘大宝提出来,要求将他的母亲接回他家去,并向黄岭村村委会提出来,要求协助他来承办这件事情,所以也派了他们村的副村长一块来和你商谈,看你是什么意见?”
王计财顿时就出了一身汗,这三件事情,每一件都是要他的命!
“这怎么办呢”王计财没有丝毫准备,这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把他的思想全部都搞乱了。
他想道:“这可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那两个狗崽子和我吵了半天,离家出走了,一个月没回来。让我天天苦恼的要命,这件事情还没个着落,结果今天又来了这么两个不速之客。真是他妈的闹心透了!这怎么办呢?……
这前两件事情,是大壮一上台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这明里是村长,暗里却是杀母仇人。他恨不得一下子把我置于死地,我要和他说,让他放我一马,他肯放我吗?
这第三件事情我有主动权了。一定不行,我就和他们提出来,你们给大宝办事,我送给你们人情,我的事情你大壮也得给我人情,不要处罚我、收走我的地。
可是这事情怎么个张口说呢?这对象不一样,说话需要特别小心,千万不敢呛着他,这年轻人心高气傲,再加上多年的仇恨,要害我这老头子,还不和宰一只兔子一样吗?”
第333章 攻下山头
王计财内心里做着痛苦的抉择,他想道:“这两个人明摆着就是来给刘大宝办事来了,然后找着我屁股不干净的地方下手要整我!我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可就要处理我私自出租集体土地的事了,而且还要收回我的好土地。看来眼下要想逃过这一劫,只有丢车保帅了!但是也得和他们说道一下,难为一下他们,他们才会给我让步,要不我把姑娘的骸骨也舍出去了,他们含含糊糊,过了这一阵子又对我下手了,那可就吃了大亏了!”
想到这里王计财问道:“你们二位是来给大宝办事的吧?”
大壮说道:“我们就是来和你谈这两件事情。”
王计财没有按照大壮的思路讲,还是按照他的看法说道:“如果你们是来给大宝办事的,哪咱们就是自己人了。因为大宝既然要托你们办事,这就说明你们和大宝的关系很好,而我呢,是大宝的姥爷,这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咱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
这时王计财心情激动着急想抽烟才发现忘了给客人们准备香烟和茶水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看我这一时慌乱,竟忘了给你们准备烟茶了,这人老了就是脑子不管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揭开他的箱子找待客的好烟,又仰起脖子喊道:“老婆子,给客人们泡茶!”
王计财老婆应声道:“我准备着呢,水没开呢!”
刘二驴说道:“不用,不用麻烦,我们身上装着呢!”说话间这二人就在身上掏烟,王计财赶快过来拉住:“哎哎哎,到了我家里哪能让你们自己掏烟抽呢?”说着每人给他们两散了一根烟。
然后王计财接着说道:“我家姑娘的事情,我不是难为大宝,是大宝的父亲刘满柱,把他妈妈用菜刀砍死,国家才枪毙了他。你们说我不能把我家姑娘再送回去和她的仇人合葬在一起对吧?这是人之常情。”
刘二驴笑了笑说道:“老王,我说话比较直,你多包涵一些。我是山底村人,我和刘满柱年龄相仿,我们经常在一起。我对刘满柱和红杏的关系比你要了解得多。因为这是两代人的隔阂,在年轻人的情感方面,当老子的一般都不知情。
刘满柱和红杏是最恩爱的夫妻,一天到晚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你想想这样好的夫妻你要强行把他们拆开能不出问题吗?他们活得不能在一起,就是死了也要死在一起。现实生活中这类事情多着呢,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戏想必你也看过吧?
她们两抱在一起哭得难舍难分。人家刘满柱一家子对红杏就像是对待亲闺女一样亲,一家子都听她的,她一去就成了这一家的掌柜子了。刘满柱一家子都是善良人家,平时连个蚂蚁也要绕着走,不肯踩死。你家姑娘红杏真是嫁了一户好人家。红杏过得非常幸福,但是,是谁夺走了她的幸福?老王你好好想想?你为了挣人家拿一万块钱,就不顾自己姑娘的死活,你家姑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一家四口人哭的死去活来,从夜晚哭到天明!山底村人,家家都为他们夫妻难过,掉眼泪!而要毁掉她们幸福的不是外人,不是人世间的仇人,而是她的亲生父亲,是你亲手夺走了这一对年轻夫妻的生命,并害得你亲家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害得你的亲外孙成为一个没爹没娘、没有一个亲人的孤儿!
你双手给你女儿一家造成这么大的灾难,你难道不应该好好反思一下嘛?现在国家没有设立起道德法庭,如果有,你一定和刘满柱一样要被处以死刑!刘满柱是因为国家不认可殉情。触犯的是法律,而不是道德。而你却触犯了道德和良知,在道德法庭上刘满柱和红杏以及你亲家一家六口人都是受害人!
你一生铸成这么大的大错,难道就不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吗?你已经年逾古稀,现在还不赶快修行补过,弥补给你的亲生骨肉造成的创伤,你想带着这个罪恶进入百年接受冥界的惩罚吗?你想让后人站在你的坟前诅咒你吗?”
王计财一句话也没讲,怔怔地听着,脸上不时显出各种各样复杂的表情,最后竟突然间捂住脸“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足足哭了有十多分钟,边哭边说道:“我这是自作自受啊!”末了用两只袖子把眼泪擦了擦,头也不抬连连摆手,说道:“我啥也不说了,告给我那外孙大宝,让他啥时愿意来就来接他的妈妈吧!”
刘二驴和大壮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王计财又说道:“我还要说,大壮侄儿,我今天给了你面子,你也得给我个面子吧?”
大壮说道:“好吧,你租地的事我们可以放你一马,不再追究了,今年下来明年不准再这样搞了。但是你母亲的地要收回来,因为你母亲已经不在黄岭村了,不在你的户内了。可以把你不太好的地退出来一块。”
王计财连连说道:“那好!那好!你们回去告诉大宝吧,就说姥爷对不住他!”说着又抬起袖口抹了抹眼角。
大壮和刘二驴就起身告别走了。
大壮和刘二驴就马不停蹄坐着工厂的专车回厂里去了。
二人敲开厂长的门子,把刚才的事情给大宝一汇报,刘大宝立刻就高兴得蹦起来了!连忙拿出好茶好烟来招待二位,然后转身在文件柜里拿出四条软中华香烟和两瓶茅台来,各递给每人两条软中华,一瓶茅台。
说道:“这是给二位的犒赏,你们带回去,慢慢享用吧。今中午请二位喝酒!”
这两人双手拿着厂长给的礼物激动地说道:“厂长,这礼物太重了吧?”
刘二驴说道:“就说几句话给这么重的礼物呢?”
大宝说道:“你们的这几句话分量可不小啊,解决了我家二十二年解决不了的难题。”
然后大宝又问道:“大壮,你的这武器炸药很厉害,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弄来这么厉害的武器,这老人如果没有东西威胁住他,很难让他屈服的。你们两配合的非常好,一个炸得好,一个教训得好。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敢直面教训他,揭他的疮疤,触及他的罪恶灵魂!大壮的武器给他来了个猝不及防!这一段你专门去调查了一下?”
大壮说道:“厂长,不瞒您说,这些武器本来是要留给我自己使用的?”
“哦?这话怎讲?”大宝很不解地问道。
“厂长,不瞒您说,王计财是我的杀母仇人!”大壮激动地说道。
“啊?”大宝和刘二驴都一阵惊讶!
大壮就把王计财怎么殴打折磨,导致他母亲投井而亡的事说了一遍。刘二驴立即惊讶地问道:“啊?那一年你们黄岭村有一位妇女,因为孩子饿拿了生产队的三个玉米而被斗争的跳井自杀的就是你家的事情?你就是她家儿子?”
大壮点了点头。刘二驴接着说道:“这件事当时在野草乡轰动一时,人们都知道,都嫌这个女人死得可怜,就因为三个玉米,把一条命没了!”
大壮说道:“我母亲死时我才六岁。留下我们兄妹三人。真是吃尽了人间的苦头。这一次搜罗王计财的这些问题,是我还没有当上村长之前就开始动手搜集好了,要为我母亲报仇,但是我不打他,不骂他,不用非法手段,要让公家的法律把他好好制裁一下!”
大宝笑着说道:“哎呀,大壮,这一下子把你的武器都浪费到我这里了!”
“厂长,为了你的事情,值!这下你的妈妈终于能和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大壮说道。
大宝又笑着说道:“那你以后还得重新收集武器呢!”
“厂长,看了您的大面子,我不和他计较了!”大壮说道。
“大壮,在这件事情上你不用顾及我的感受,他早已不认我这个外孙了!”
大壮然后说道:“厂长,你什么时候办这场大事,告我们一声,我们帮你操办。你成天想着都是乡亲们,这回也让乡亲们也为你出点力!”
大宝说:“好的,那就先谢谢大家!”
刘二驴问道:“厂长你的这件事情计划怎么个办?”
大宝说道:“这个我还没想过,就把我母亲的骸骨从黄岭村接回来,和我父亲合葬到一起就行了吧?”
刘二驴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是关系到你家整个家族名誉的大事。你家的事情影响太大了,全县乃至全省都知道。你一家子因为这件事情有六口人先后倒下!这一血的代价太大了,这一灾难简直惨绝人寰!你应该通过办这件事情挽救恢复一下你家的名誉,至少也要让周边的村子、乡亲们都知道一下。这样,你家去世的这六口人也都能安心长眠地下了!”
大壮也说道:“对,刘主任说得对!你应该大张旗鼓地操办一下,通过办这场事,让更多的人知道你妈妈回家了,你家的人终于团圆了!”
刘二驴说道:“咱们应该成立一个治丧委员会,由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子的村民委员会负责组织操办。这两个村子的村委会一个代表你父亲家乡,一个代表你母亲家乡,两家负责给操办合葬,标志着你父亲和你母亲失散多年,终于破镜重圆,就像给她们重新办理复婚一样!披红挂彩!”
第334章 破镜重圆
“轰隆隆!……噼噼啪啪!”接连不断的爆竹声响,划破了山底村清晨的天空。
刘大宝给他父母亲筹划的冥婚典礼,经过各路人马紧锣密鼓的操持准备,就敲锣打鼓拉开了帷幕。
刘满柱、红杏这一对曾经给山底村人带来多少欢乐的恩爱夫妻,由于贫困夺走了她们的幸福,夺走了她们年轻宝贵的生命。给山底村人留下了不尽的惋惜和遗憾!
她们由于生不能继续恩爱夫妻生活,就追求携手到阴间做长久伉俪。然而却被棒打鸳鸯,天各一方。生不能团圆,死不能重聚。牛郎织女,孤苦伶仃,凄婉荒凉、岁月悠悠,二十二载。终于后生可畏,苍天眷顾,盼来今日他们的复婚大喜之日!
这一天,山底村全村人自发的都来帮忙,乡亲们一方面都很同情刘满柱和红杏这一对苦鸳鸯的悲惨遭遇,今日她们冥婚典礼都想来祭奠一下,表达一下哀思。另一方面他们很感激大宝在苦心孤诣地为乡亲们谋幸福。
因而全村人不论男女老少倾巢出动,都卷入了这一场冥婚典礼之中。人们忙忙碌碌地都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首先在村子大街上最宽敞的地方搭起了一个大大的典礼平台,平台四周用木柱支撑起来,上面盖上了绿色大棚布。挂上了大红横幅,横幅上写着“热烈恭贺刘满柱王红杏复婚之喜”两侧插着各种彩旗,摆放着各种鲜花、花圈,平台正中左侧摆放着刘满柱的大红棺木。
今天一大早,村里人们就到了刘得贵家的祖坟上把刘满柱的骸骨起了回来,装在一个提前打制好的油漆大红棺木里面,摆放在平台上,等待着从山底村重新迎娶回红杏来之后就并排摆放在刘满柱棺木的右侧。
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声之后,迎娶红杏的婚庆车队开始出发,婚庆车队披红挂彩,花团锦簇,刘大宝捧着他父亲的遗像,坐在了婚车之内,身后三四十辆轿车逶迤相随,浩浩荡荡直奔黄岭村而来。
黄岭村村民委员会,提前召开了会议,研究决定全力支持本村村民王红杏回归自己的家庭。他们一起追忆了村民红杏的生平,非常同情她的不幸遭遇,今日有幸两家恩怨消弭,得以回归家庭,值得庆贺。这场活动对全村村民们来说也是一次生动的人生教育。
因而首先由村委会牵头,组织村民们分头打制棺木,上山赴王计财祖坟打开红杏坟墓,起回骸骨,入殓于大红棺木之中。另一部分人在村中大街上用木板搭起了典礼会场。然后将红杏的棺木郑重放置于会场中央右侧,四周鲜花簇拥。
会场旌旗飘扬,条幅林立,会场顶部挂着一条大红横幅,横幅上写着:“热烈恭贺王红杏与刘满柱复婚之喜”
黄岭村的乡亲们与山底村的乡亲们都具有同感,其一惋惜他们村如花似玉、能歌善舞的红杏姑娘被贫穷夺去了年轻宝贵的生命,今日闻听要回归她的家庭与恩爱丈夫复婚,都想来祭奠一下,表达一下悲喜之情。另一方面黄岭村人自从加入到大宝的工厂之后,生活明显发生了变化,他们出于对恩人的感激之情也想来献上一份恭贺和祭奠的爱心。
因而全村人早早就聚集到村中大街上的婚庆现场,为这一特别的婚礼前来祝贺!
一会儿,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山底村刘满柱的婚庆车队浩浩荡荡进村了。前后四十辆轿车一字排开,蜿蜒一条长龙,将黄岭村街道全部铺满了,尾部还在村口外面,未进的村子里来。
村委会干部们代表黄岭村全体村民和红杏的家人们,前往车队迎接回了刘满柱的遗像,然后将刘满柱和王红杏的遗像高高地悬挂在会场的中央。
庆典仪式开始了,会场上黑压压的站满了黄岭村的男女老少以及王红杏一家的好友亲朋。
大壮代表黄岭村全体村民在典礼会场上致辞:
乡亲们!我们大家今天在这里集会,是要祭奠和祝贺我们村的王红杏村民今日荣幸回归家庭,与她的家人们幸福团圆。我们的这位前辈,在年轻时是我们黄岭村的骄傲,她是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漂亮姑娘,她能歌善舞,曾经是咱们黄岭村业余剧团的主演,她的歌声和演技活跃了黄岭村的文化生活,给村民们带来了欢乐。
她有幸找了一位如意郎君,二人恩爱有加,形影相随,一家人幸福和谐,然而就在二十二年前,一场人为的灾难夺去了她年轻宝贵的生命,随后又接连夺走了她一家六口人的生命。
这场灾难发生在山底村,但是灾难的根源却在咱们黄岭村。这场灾难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贫穷”。是贫穷夺走了她的生命,她的幸福,她的一切!
乡亲们,贫穷是最可怕的!这是二十二年前这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带给我们大家的启示。我们黄岭村贫穷了多少年了?人人吃不饱、穿不暖,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哪一个人不想富裕,哪一代人不想富裕,但是代代人都是从记事起就满怀希望奋斗,最后都带着贫穷与遗憾离去!我们的父辈们一个个在苦难贫困中挣扎、流泪、倒下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
到底如何才能富起来?这一千古主体题无人能破解,没有哪一位神仙能降临咱村帮助全村人脱离苦海,然而,今天在我们祭奠的平台上躺着的这位前辈王红杏生了一个伟大的儿子,他叫刘大宝。
他放弃了京城的锦绣前程与女朋友天彩虹一起回乡拯救贫困,拯救乡亲们脱离苦海,他们投资办起了扶贫工厂,把他母亲的家乡?我们黄岭村的全体乡亲们,只要有劳动能力的都接纳为他们厂的工人,发给我们厚厚的钱,让我们买面买菜,我们的生活才开始发生了变化,我们原来棒子面还吃不饱,现在那些高不可及的白面大米也成了我们的家常饭。原先我们那些破布烂衫,衣不保暖的日子,也渐渐离我们远去了,我们开始穿暖和了……”
这时,会场中就有人激动地高喊:“感谢大宝!大宝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会场中呼声雷动:“感谢大宝!感谢救命恩人!”
大壮又接着讲道:“我们这一代黄岭村人很幸运,我们有了这么好的一位带头人,带领我们摆脱贫困走向富裕,我们每一个黄岭村人都要记住历史教训,跟随大宝勤奋工作,为我们将来的幸福富裕生活,为我们的后代,流血流汗、奋斗不息!”
大家都齐声高喊:“跟随大宝,奋斗不息!”
这时,村民们纷纷前来烧香叩头,大壮为了人人都有机会祭拜,让村民们都排成队,于是男女老少个个捧着香火鲜花,走到红杏棺木前烧香叩拜!
这时王计财老两口过来了,远远看着了大宝就哭着喊道:“大宝!”
大宝转身走了过来。王计财佝偻着腰,白发苍苍,老态龙钟,声音颤抖着说道:“孩子,都是姥爷不好,姥爷鬼迷心窍啊!……”说着老泪纵横,颤抖不已!大宝赶快伸手搀住了他。
王计财继续含泪嗫嚅着说道:“孩子,不过,我已风烛残年,在世上呆不了几天了,我的罪孽深重,到了阴间自会受到惩罚,我只想在临死之前见见你,孩子!姥爷想当面向你陪个不是!”说着掩面哭泣!
刘大宝说道:“这事情都已过去了,不用再多想了。你能让我妈妈回家对我和二宝就是一个很大的安慰!您多保重吧!”
这时旁边的人把王计财老两口扶走。然后只听大壮一声吆喝:“鸣炮奏乐!”
顿时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四十辆汽车同时鸣号,响声惊天动地!声震五岳!
山底村和黄岭村两个村子的锣鼓队,声势浩大,齐声鸣奏!爆竹彩屑如十月的雪花漫天飞舞!
大壮又接着喊道:“起轿!”
这时乡亲们纷纷向着红杏的棺木涌来,都伸手抢着要抬红杏的棺木。人们七手八脚涌动着把红杏的棺木抬起来走向汽车,平稳地放到了汽车里。
王红兵捧着红杏的遗像,刘大宝捧着刘满柱的遗像并排坐在婚车的后排座位上。然后在鞭炮鼓乐声中,汽车缓缓启动,开始驶向山底村。
黄岭村作为红杏的娘家人配备了五辆车送亲。第一辆车是婚庆锣鼓队和鞭炮手们,后四辆车满载着红杏的亲眷和嫁妆礼品以及山底村的部分乡亲们。这五辆车跟随在山底村车队的后面尾随而行。这四十多辆车全部披红挂彩,鲜花盛装,合着均匀的速度缓缓向着山底村驶去。
黄岭村全村人男女老少相互簇拥,挥手致意,夹道欢送,直到一村人全部聚集在村口,黑压压的一大片,眺望着这浩浩荡荡、逶迤绵延的车队荡起滚滚黄尘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村边道路的尽头!
这时突然一阵阵尖叫声传来:“快,不好了有人晕过去了!”
黑压压的人一下子群乱了,大家都纷乱地向着晕倒的人涌了过来,当人们把晕倒的人扶起来一看,原来是王计财!
这时,人们七手八脚赶快急救,有的喊道:“快!赶快用拇指指甲狠狠地掐人中穴位!”有的喊着说:“不敢让他站起来,让坐在地上,别让漏了气,一漏了气人就没了!”
有人则喊叫说:“赶快,回村里叫医生去吧!”
第335章 破镜重圆(二)
黄岭村的人们围拢着王计财,有的呼唤,有的给掐人中穴位,村里的医生也背着小药箱赶来了,拿着听诊器听了一会王计财的心脏,说道:“他这是激动的。”然后给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不大一会睁开眼,醒过来了。王计财老婆就哭喊着说道:“老头子,你可算醒了!你要是醒不过来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这时,众人们把王计财扶在一个小伙子后背上,背着送回了王计财家中。
落日的余晖将天边的朵朵白云涂染成淡淡的玫瑰色,仿佛天边陡然盛开了丛丛簇簇的玫瑰花,花繁叶茂、妩媚动人,灿如云锦,艳如红霞,绚丽多彩,争奇斗艳。
人们常说,玫瑰象征着浪漫爱情,焉何不期然,恰恰在人间举办盛大冥婚之际,天边却开出了如此灿烂的玫瑰花?这是巧合吗?还是别有寓意?
难道说是刘满柱和红杏双双变成瑰丽的玫瑰花盛开在天边了吗?还是苍天有情,也特意将浮云变幻出瑰丽的玫瑰花束作为向人间冥婚的这对男女敬献的恭贺礼物呢?
于是这如山如海的玫瑰花丛,便将山底村山山水水和村庄房屋街道映染成淡淡的玫瑰花色,街道刚刚搭起的冥婚会场也被笼罩在这淡淡的玫瑰花色之中。
“轰轰隆隆”几声密集的炮响过后,紧接着汽车的马达轰鸣声,烟花爆竹的爆炸声以及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起,四十多辆汽车绵延逶迤驶进了山底村街道,沿街一条龙停在了村中典礼会场前面。
这时村里的乡亲们和不在班上的工人们都一起向着会场涌来。霎时间,会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人们簇拥着将红杏的大红棺木从车上抬了下来,抬着平稳移放到典礼平台之上,并排摆放在了刘满柱棺木的右侧。
然后将刘满柱和红杏的大幅遗像悬挂在会场中心。会场庄严肃穆,红白双色挽联密密麻麻鳞次栉比,有野草乡、县各级领导和周边企业、工厂、公司送来的条幅挽联。有数十家合作单位送来的横幅、牌匾、花圈。平台上、棺木旁以及会场周围都铺满了各色各类鲜花,山底村乡亲们和工人们摆放的供品堆积如山,香火缭绕,彩绸飘逸。
会场上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一片平静的人的海洋,典礼大会由山底村副村长刘二驴主持。大会组织人员全部佩戴红色胸带站在会场前面。
刘二驴一声高亢悠长的呼喊:“刘满柱、王红杏复婚典礼大会现在开始!鸣炮奏乐!”
于是鼓乐大作、震耳欲聋,上百名炮手齐声然响礼炮,惊天动地,山岳震颤。大红烟花爆竹的纸屑铺天盖地,漫天飞舞。山上山下百余辆汽车同时按响喇叭,其吼声之大如狂风海啸,雷霆万钧,震得山底村山水摇晃,大地抖颤,三山五岳同喜同悲!
刘二驴喊道:“第二项:由孝子刘大宝、贤媳天彩虹叩首、致辞!”
一会儿,天彩虹搀扶着刘大宝走进他们父母亲棺木前面双膝下跪,三叩首!然后二人站了起来,共同向在天父母致辞。
大宝深情地喊道:“爸爸、妈妈!你们天各一方、身处两地,牛郎织女、凄凉孤独、悠悠苍茫二十二载。你们生前尝尽了人间的苦难,死后又承受了残酷的分离折磨。
二十二年前那场灾难突然降临,你们到处奔走呼号!使劲浑身的解数想保住这个家庭不被狂风吹折,不被洪水淹没,然而你们柔弱的肩膀扛不住这巨大厄运的碾压,终于倒下了,紧接着老奶奶、奶奶、二宝、爷爷六口人相继倒下了。儿子从此变成了一名孤儿。”
刘大宝说着泣不成声!天彩虹搀扶着刘大宝,也伸出手来抹眼泪。
大宝继续讲道“爷爷临终时把孩儿叫到床前说道:“要记住,这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啊!”爷爷说的很对,是贫穷夺走了你们的夫妻恩爱生活,是贫穷夺走了咱一家六口人的生命!
你们都走后,乡亲们东家一口茶,西家一口饭把儿子养大成人,又集资掏腰包供儿子上学读书。我既是你们的儿子,也是山底村的儿子。
儿子始终铭记爷爷的临终教诲,立志要铲除贫穷这个恶魔,为了乡亲们不再遭受贫穷,为了咱家的悲剧不在山底村乡亲们中间再次上演,儿子毅然决然放弃了京城优越的工作生活条件和我的妻子,你们的好儿媳一道返回故乡。
我的妻子为了支持我的事业做出了更大的牺牲,她放弃了富家千金的上流社会最优裕的生活,跟随儿子来到这穷乡僻壤,为拯救山底村的乡亲们脱离苦海,报答乡亲们的养育之恩,与儿子一起艰苦奋斗,开拓创业!
爷爷临终时说,你们一生恩爱,但死后,他却没有能把你们合葬一处,而大睁双眼,死不瞑目!今天你们牛郎织女、凄凉离居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祝愿你们在天堂继续恩爱相处,地久天长!
爸爸、妈妈:你们安息吧!我们会撑起你们不在后的这片天空,山底村的明天会变的更好!
这时,刘二驴恭恭敬敬走了过来,向着刘满柱和红杏的遗像棺木三鞠躬,然后从身上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铺平展开,说道:“满柱、红杏!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代表咱山底村的乡亲们向你们祝贺!并想借此机会向你们表达一下乡亲们的思念之情。
你们生前是咱山底村有文化、最优秀的青年。你们二位郎才女貌、故剑情深。你们给山底村乡亲们带来了很多、很多的欢乐!
满柱多才多艺,篮球打得好、胡琴拉得好、‘把伞伞’把得好!曾代表咱们山底村与周边邻村参加篮球比赛,获得全县第一的‘无敌球队’称号”。带领咱山底村的秧歌表演队年年参加元宵节秧歌表演大比赛,年年夺第一。
红杏漂亮美丽、能歌善舞,原本就是黄岭村的主演,你们二人在元宵节灯火辉煌的夜晚,由竞争对手而一见钟情结为幸福伉俪。成为了咱村业余剧团的主演,我刘二驴也是咱们业余剧团的一名成员。你们二人创造的小二黑、小芹的角色至今依然在山底村人的脑海里栩栩如生、记忆犹新。然而你们今天却躺在那冰冷的泥土里,与乡亲们生死相隔!
你们的死给乡亲们带来了无尽的悲伤,至今每到春节期间村里人们闹秧歌时就禁不住要怀念你们!
你们逝去之后乡亲们本想给你们开一个追悼会,缅怀一下你们的生平,表达一下乡亲们的思念之情。然而由于你们逝去方式的特别,村子里无法给你们举办追悼会。你们殉情而死的这一内情被长期误解和掩盖。时至今日才大白于天下!
今天乡亲们隆重集会来悼念你们,献上乡亲们的这一份迟来的追思悼念之情。你们给山底村做出的点点滴滴的贡献,乡亲们都时刻铭记在心。
二十二年前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夺走了你们的恩爱夫妻生活,夺走了你们年轻宝贵的生命,夺走了你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家六口先后倒下!造成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灾难还远未结束,你们又被强行拆散,孤独凄凉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来你们牛郎织女、泪洒鹊桥!
然而,终于苍天有眼,让你们天弥地合,破镜重圆。
这场灾难也让乡亲们倍感沉痛,为你们的不幸流泪哭泣!但是,你们没有白死,你们的悲惨苦难孕育了一位伟人,他就是你们的儿子大宝。
自从大宝和他的妻子建立起工厂之后,把乡亲们都接纳进他们的工厂,给乡亲们发钱让乡亲们买面买菜改善生活。以前咱们一年也吃不上一顿白面,现在咱村里家家户户一日三餐都吃上了和城里人一样的白面大米了。这都是你们的儿子、儿媳给咱村里乡亲们带来的福祉!
你们的儿媳天彩虹厂长,在她们建立的提供乡亲们吃喝生活的工厂遭遇大火之后,乡亲们即刻又中断了经济来源、生活又濒临绝境之时,她风尘仆仆,赶回京城,给她父亲跪下,求她父亲这位跨国公司广茂集团的总裁资助山底村穷困乡亲们。
她和大宝的行动感动了广茂集团高层领导,广茂集团一笔拨给了山底村工厂五千万元。才使得她们建造的扶贫工厂起死回生,重振雄风。乡亲们的日子才又有了新的希望。
因而她们是乡亲们眼中的伟人,乡亲们认为的伟人是能够给乡亲们带来好生活,过上好日子,从贫困走向富裕。而不是假大空,空喊口号,没能给乡亲们带来任何生活改善的假伟人。
因而她们就是乡亲们最拥戴的伟人……”
这时黑压压的人群里一阵躁动,接着风起云涌、振臂高呼:“伟大的儿子!伟大的儿媳!我们的好厂长!乡亲们的好领路人!”
刘二驴继续讲道:“乡亲们感谢你们为山底村的乡亲们生育了这么一位伟人!山底村乡亲们的日子有奔头了!咱山底村人的日子充满了阳光!
满柱!红杏!你们安息吧!
你们的美好形象永远活在乡亲们心里,你们的爱情故事将流芳千古!
山底村将会在你们伟大儿子、儿媳的带领下,一日千里,奔向幸福美满的康庄大道!”刘二驴讲话完毕,典礼会场上即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久久不息!
接着乡亲们、亲友们、当地的企业公司代表,开始排队到刘满柱、红杏棺木遗像前献花、鞠躬祭奠悼念!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摩肩接踵、绵延不绝。典礼台上香火袅袅、绿酒飘香、鲜花簇拥、供品如山。
最后刘二驴高声喊道:“鸣炮奏乐,欢送满柱、红杏,夫妻结伴、驾鹤西游!”
紧接着又开始了地动山摇、四野震颤的锣鼓声、鞭炮声、鸣笛声!
人们开始涌向刘满柱和红杏的棺木旁,都争先恐后地扶灵抬棺,人们簇拥着架起两顶棺木,先后缓缓地放到汽车上。
在惊天动地的鼓乐、爆竹、鸣号声中,百余辆汽车一字排开,向着刘大宝家的祖坟均匀缓慢地移动。
一个钟头之后车队的头部已经爬上了西侧山顶,尾部还在村口。
全村和多半个工厂的工人们数千人,黑压压地伫立在村口为这一对苦鸳鸯送行!
这时,人们一边站在村边送行,一边就有年老一点的人议论道:“满柱、红杏先前不幸遭了灾难,但是人家生了个好儿子,这要是别的人家遇上这事,那就千秋万代也结合不到一起了,红杏的父亲是一个特殊人物。”
众人们都附和道:“是啊,这下,满柱和红杏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无牵无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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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兼并村庄
山底村西面山上开发铝矿的工程依然炮声隆隆,机器、车辆在昼夜不停地轰鸣着,工人们干劲十足地挖坑打桩,棚顶,运送残土废石的大卡车日夜川流不息。已经有迹象表明,铝矿石窝就快挖开了。
刘大宝和天彩虹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设计,计划以霸王滩为中心打造成一个方圆十公里的工业园区,连同西部矿山一并包括在内。
这个园区,单独山底村的非产量土地面积太小,需要兼并一部分邻村的土地才能扩展这一规模。这就涉及到附近的两个村庄,一个是榆树庄,一个是石碾子沟。
而榆树庄和石碾子沟的村民们早就提出想把他们村并到山底村来,与山底村合并为一个村。因为山底村人由于建起工厂之后,村民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穿衣吃饭都与以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山底村这一生活上的变化,如同山底村这两个工厂的知名度一样,闻名遐迩,远近知悉。而山底村周边十里八乡的这些村民们非常羡慕山底村的发展变化,非常羡慕山底村人的吃喝生活。他们也想过上山底村人一样的吃穿不愁的生活。
特别是那些年轻小伙子、姑娘们极为羡慕山底村人日日在工厂上班当工人,还能领那么多的钱。而他们仅仅与山底村十里之隔,却与山底村相比生活劳动两重天。
他们是日日扛着锄头扁担,赶着耕牛,挑着箩筐,顶烈日,冒严寒,风里来雨里去,两腿粘着泥、两手打着疱。一日三餐,啃着棒子面窝窝头,端着高粱面擦圪蚪。
而山底村人却骑车子、骑摩托,身着干净漂亮衣服,在工厂里宽敞明亮的车间上班。不怕风,不怕雨,不怕严寒和酷暑。一日三餐,有酒、有肉、有豆腐,白面大米吃饱肚。
所以这些个村子里的村民们就强烈要求将村子并入山底村,统一接受山底村村长刘大宝的领导。然而这些周边村子的村长支书们,思想感情比较复杂。他们一想到并入山底村之后一家人能过上山底村人一样的生活,就愿意将村子并入山底村。但是一想起并入山底村之后,他们就失去领导权了,就又犹豫起来了。
最终村民们要求改变破衣烂衫、忍饥挨饿的生活的呼声压过了他们贪权的意念。于是这榆树庄和石碾子沟两个村子率先向山底村提出了请求合并的要求。
这两个村子的村长今天都来找刘大宝来了,石碾子村的村长是二愣子,是红梅的父亲,也就是二十年前被王计财算计了一驴车西瓜的那位二愣子。
而榆树庄村的村长则是曾经购买刘得贵的黄牛,骗得刘得贵把黄牛卖给他,结果他就把黄牛绑到操场准备杀牛摘取牛黄的那位石板材。
这一天,这位二愣子和石板材不约而同地来到了工厂的厂长办公室。
刘大宝这一天上午办公室就突然去了一位连鬓胡子黑大汉和一个瘦脸尖下巴的人。他赶忙起身迎接这二位坐下,泡茶递烟招待。
这位连鬓胡子黑大汉一见到刘大宝就自我介绍道:“我是石碾子沟的二愣子,是乡亲们民主选举的村长。”
瘦脸尖下巴的人也自我介绍说:“我叫石板材,是榆树庄的,也是乡亲们民主选举的村长。”
大宝这一下对了号了,他们二人都在电话里和大宝谈了好几次了,但是一直没见过人。
这位二愣子为了向刘大宝套近乎就扯起了往事。二愣子说道:“刘厂长!咱们两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和你家里面的人交往可不是第一次。”
刘大宝好奇地问道:“哦,是吗?”
二愣子说道:“二十年前就和你家的人打过交道了。那是在黄岭村和你的姥爷王计财。”
刘大宝方才明白,原来是和我家姥爷。于是又好奇地问道:“怎么,和他做什么生意了吗?”
二愣子“哈哈哈哈”地笑了一顿,然后说道:“他整整算计了我一驴车西瓜。他提出要和我打赌这一驴车西瓜的重量,我不知道他的眼力有那么厉害,结果我输了!把一驴车西瓜一分没要全部被他抱走了!”
说着又哈哈大笑起来!刘大宝和石板材也都笑了起来!
刘大宝笑着说道:“啊呀,那你可是吃了大亏了!”
二愣子笑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王计财,曾是黄岭村大锅饭时期的大队会计,原来是黄岭村的第一厉害人。不仅人厉害,本事也厉害,人家说他看一堆东西,一眼就能看出这堆东西有多少重量,误差不超过二市斤,谁要不相信当场打赌过秤,结果过秤后的重量和他肉眼估算的一模一样,有时候误差连一斤也超不过。那两只眼是鹰眼。在几千米高空就能看见地上跑的老鼠!”
石板材由于和这个二愣子比较熟,就开玩笑道:“结果就让王计财这只鹰看到地下的你这只老鼠了!”
刘大宝和石板材同时都笑了起来!
石板材说道:“那都是在生产队时经常过秤、分配、计算练出来的。”
二愣子又说道:“那次可把我害苦了,你们不知道,那一驴车西瓜的本钱是我老婆的哥让我老婆送给他父亲住院看病的钱。我哄骗老婆说借用一下,卖了西瓜就还给她,结果图钱没挣回来却把本钱也丢了。我就发愁回家去,但是也得回呀,不回家,去哪里呢?咳!一回去我老婆就和我干仗,她正在锅上擦圪蚪子呢,结果一下子把擦子也扔了,吵闹得一塌糊涂。”
石板材又问道:“那最后怎么处理了?”
二愣子说道:“咳,我一个人跑到县医院一天卖了三次血,才把那点本钱挣回来,还给了人家。”
石板材又笑着问道:“那以后再找他打一次赌赢回来不就完了?”
二愣子指着石板材笑着说道:“馊主意!……馊主意!……这绝对是馊主意!”
三人一起都笑了起来!
这时,石板材也说道:“我也和你家里人有过交往,曾经买过你爷爷的老黄牛。”
大宝好奇地问道:“哦,和我爷爷做过生意?”
石板材笑着说道:“但是,生意没做成,后来老黄牛又被你爷爷拉回去了!”
大宝问道:“那是为什么?”
石板材笑着说道“因为你爷爷非常疼爱这头牛,不让我杀了,但是村里人说这头牛肚子里有牛黄,我就听上这些人的话,想把它杀了取牛黄,结果被你爷爷劫法场,杀场上把牛给救走了!”
三人说着又笑了一阵子。
这时大宝说道:“咱们开始书归正传吧,把你们二位的想法谈谈吧!”
二愣子说道:“我们没啥想法,咱们庄稼人没啥花花肠子,只要能和山底村人一样,当工人挣钱,全村人都享受和山底村人一样的待遇就行!这石碾子沟的所有土地、山林等财产都和山底村合并到一起,归你领导安排就对了。反正就一条,能让石碾子沟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就行。”
大宝又问石板材道:“你们榆树庄是怎么想的?”
石板材说道:“我们也基本和二愣子的意见一样,我们大家都是冲着你来的,人们都在议论说山底村出了两个活菩萨,办工厂挣钱,不为自己,而是救苦救难,拯救乡亲们脱离火坑,过上富裕生活,所以乡亲们都想归于你的领导之下,想早一天过上好日子。但是有一点乡亲们有点顾虑。”
大宝问道:“有什么顾虑请讲!”
“乡亲们担心,将来榆树庄的土地山林等自然资源都与山底村合并之后,会不会榆树庄的人和山底村人的待遇不一样啊?”石板材讲道。
大宝说道:“这个尽管放心,一旦合并,就都是山底村的人了,不存在一个村子两种待遇的问题。”
五天之后,这两个村子就与山底村正式签订合同,将三个村子合并为一个村了,榆树庄和石碾子村的村民全部改名为山底村,所有的自然资源和村集体财产清点登记造册,并入山底村,统一归山底村村民委员会领导。由山底村村委会,统一进行生产建设和村镇建设规划。
于是刘大宝和天彩虹研究的十平方公里的工业园区建设方案,就正式准备投入实施。
一天上午,大宝、天彩虹等彩虹工厂的领导们正在厂长办公室研究工业园区建设具体施工方案,一会大宝办公台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大宝拿起电话来,电话里立刻传来非常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厂长!我们开采铝矿成功了!大量的铝矿石涌了出来!”
大宝接着把这一好消息传递给了大家,在场的所有领导们一起都跳了起来!疯狂地喊道:“太好了!我们要发了!我们要发大财了!”
肥猪激动的泪水也崩出来了!于是一个个握住大宝和天彩虹的手说道:“你们两真英明!你们真是咱山底村乡亲们的福星啊!”
刘二驴说道:“新华大学的毕业生就是有水平!干什么也能干成,而且是高水平,大手笔!”
第337章 村庄兼并(二)
刘大宝和天彩虹领导的大规模的工业园区建设便在山底村、榆树庄和石碾子沟三个村庄之间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木地板厂、服装厂进行大规模扩建厂房,订购机器设备。而西山铝矿也开始按照设计院的设计以日开采一千吨的规模来建设矿山。
于是,山上山下炮声连天,机器轰鸣,各类车辆往来如梭,川流不息。
由于山底村的修路工程已即将竣工,刘大宝和天彩虹,根据目前运送货物车辆的拥堵状况,经过对二十年的发展预测,已经规划将山底村通往外界的道路,以双向四车道的规模修建与省级公路干线连接。现在铺油工程也已经铺到了距离公路干线连接处仅留下一公里的地方了。
公路畅通更加提高了工业园区建设的速度和效率。随着建设的进度加快,彩虹集团开始大量招工,首先是矿山企业需要大量的工人,而木地板厂和服装厂规模扩大也需要大量的工人。所以第一批招工先在榆树庄和石碾子沟两个村子里定向招收。招收后按照木地板、服装、铝矿业三个工种开始技术培训,等培训完毕就分别分配到这三个工厂,以进一步扩大再生产。
当彩虹工厂在这两个村子里一开始招工,周边邻村就都坐不住了,纷纷跑来要求将他们的村子也与山底村合并。
这一天刘大宝在他的办公室就先后接待了十多个村子的村长。首先来要求合并的是黄岭村。这位黄岭村的大壮村长理直气壮地说道:“厂长,我们黄岭村人已经和山底村人融合的差不多了,现在黄岭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山底村工作、居住生活,已经事实上合并到一起了。
黄岭村人早就想选您当村长,但是法律上行不通,于是大家就盼望着将黄岭村与山底村合并,这样乡亲们就能荣幸地接受你的领导,跟着你过好日子了。那么现在已经有别的村子与山底村合并了,黄岭村就更有理由合并了吧?”
大宝说道:“我也同意将黄岭村与山底村合并,但是这两个村子相距较远,总怕不太方便吧?”
大壮说道:“厂长,根据咱们工厂的效益和发展速度,很快就会将周边三十公里内的村庄兼并过来。因为大家都跃跃欲试,都想加入到这一个大的发展空间里来,让更多的人摆脱贫苦走向富裕。你和天厂长的理想和抱负还不就是要拯救更多的穷人嘛?”
大宝没法子拒绝了,于是说道:“那好吧,这需要开一个村委会研究一下。”
大宝刚刚送走大壮,突然秘书又来报告说,又一个村子的村长来了。大宝赶快转告让他进来。这回进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长得面黄肌瘦,中等身材,但是却长着一双浓眉大眼,两只眼炯炯有神,讲话声音洪亮。
一进来就说道:“厂长,我是白石沟子的。我叫马俊才。”
大宝端详了一下这位年轻人,看着人形瘦削,但是很有精神。然后问道:“你是白石沟的村长吗?”
马俊才说道:“是的。”
大宝起身招呼道:“请坐吧!”
马骏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厂长,你是黄岭村的外甥吧?”
“是的。”大宝回答道。
“我也是黄岭村的外甥。而且咱们两有着非常相似的遭遇。”马俊才说道。
“哦?……你的姥爷舅舅是哪一家?”大宝好奇地问道。
“我家姥爷说出来,你肯定认识!”马俊才说道。
“是谁呀?”大宝问道。
“王来宝。”马俊才回答道。
“啊?什么?是王来宝?……你是?……”大宝十分惊讶地问道。
“我是王来宝家姑娘爱花的儿子,我的父亲叫马有福。”马俊才直勾勾地望着大宝说道。
大宝立刻从办公台后面绕了出来,双手紧紧抓住马俊才的双手,随后两人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大宝激动地说道:“我很小就知道你家的事情了,咱们两‘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马俊才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说道:“我也小的时候听姑姑说过你的遭遇!”
大宝说道:“我听爷爷讲过,他说我那个姥爷当初就是和你姥爷王来宝学的。他看到王来宝把你妈妈卖到南方去挣了五千元钱,盖了一个二层楼房,还娶了一个媳妇。我家姥爷王计财就眼红的不行,于是也想把我妈妈卖到南方去。”
“是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我那个姥爷王来宝还给你姥爷从中牵线搭桥。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马俊才说道。
大宝说道:“听爷爷说,你爸爸带着你姐弟两外出寻找你妈妈,走南闯北,沿街乞讨,吃了很多苦。”
“是啊,爸爸领着姐姐和我,出门带着干粮,拿着我妈妈的照片,每到一个村子,见人就让人家看照片,打听我妈妈的下落,人家们都摇头说不知道。
后来我们带的干粮也吃完了,就捡了一个破碗,爸爸领上我们到各个村子里人们家门口,给人家说好多好话,然后讨得半碗饭,爸爸先让着姐姐和我吃了,爸爸就饿着。
有一次,当到了一家门口讨饭时,那家人家不仅不讨给我们饭吃,还放出恶狗来咬我们,我爸爸为了保护我和姐姐,就被狗咬得两条腿血肉模糊的。爸爸领上我们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撕破,用火点燃,用那烧化的灰来止血。”马俊才说着潸然泪下!
大宝说道:“真是太可怜了!”
“爸爸领着我们一边乞讨一边找妈妈,跑了几乎大半个中国了,杳无音讯。爸爸就领着我们回来了。回家后,爸爸听黄岭村的人说姥爷王来宝把妈妈偷着卖到南方去了。
我爸爸一气之下,拿了一根绳子上山去了。临走把我们交给我姑姑,他告我姑姑说上山扛点柴去,就上了山用一根绳子挂在树上上吊自尽了!当我们听说爸爸死了,我们就感觉到天塌下来了!我们极度恐惧,我们没有妈妈了,现在又没有爸爸了,我们姐弟两怎么活呀?”马俊才说着又哭得泣不成声!
大宝又问道:“那后来,是谁把你们养大的?”
“是姑姑把我们养大的!”马俊才说道。
“你妈妈后来也死在南方了,你知道吗?”大宝又问道。
“我知道,是被花钱买了她的那一家男人打死了!”马俊才说道。
大宝说道:“这或许是一种报应!”
“我长大后,要找王来宝报仇,我姑姑不让。我姑姑说算了吧!他也得到报应了,你如果找他报仇,把他打死了,你还得顶命呢!”
两人一边回忆,一边伤心掉泪了一阵子。然后大宝问马俊才道:“你找我也是要说村子合并的事吗?”
马俊才说道:“是啊,刘厂长,我们听说,好多村子都和你们合并了,我们村子的乡亲们也都想让你领导我们逃离苦海,把我们村子里的土地山水都归你管,然后让我们村子的乡亲们也能吃上白面大米,也能去你那工厂上班挣钱。村子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嚷嚷,催着让我过来找你,你就答应了吧,行吗?”
大宝说道:“这我们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马俊才说道:“厂长,研究归研究,但是,这白石沟子和你的山底村差不多苦,你也是因为遭受了那种灾难之后想着要改变山底村的贫困面貌,我也有这个想法,你就成全一下我吧!我必须把白石沟的穷乡亲们带出火坑去,只要和你们一合并,乡亲们就跳出火坑了!”
大宝说道:“好吧,我尽量帮你们争取吧!”说完将马俊才送了出去。
一会儿又是鸟蛋沟的村长来了。而这位鸟蛋沟的村长也比较特殊,这些人总是和大宝存在一些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这位鸟蛋沟的村长名叫毛驴蛋,看上去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他曾经在三十年多前,到黄岭村闹过一场事。那是因为黄岭村的牛蛋子用蒸笼把赵八斤的媳妇蒸死,他们就纠结了四五十号人到了黄岭村,替他村的赵八斤做人主打砸牛蛋子家。被王计财派民兵们捆绑到大队吊到大梁上“服水土”打得皮开肉绽。那个时候数他年轻,他才十八岁。
后来这些人回到鸟蛋沟之后就组织了全鸟蛋沟的男人们突然夜袭黄岭村大队办公室,攻破大队大门,闯进大队院子,将王计财抓住,好一顿毒打,总算出了点气。
他们打算把王计财抓回到鸟蛋沟去好好折磨一下这个王计财,给鸟蛋沟的人好好出口气,但是因为赵八斤的阻拦,没有抓走,后来就被黄岭村的人发现之后反包围了他们。
王计财又要让黄岭村的民兵们把鸟蛋沟的人抓起来,赵八斤就在这两家之间调停,但是双方互不相让,大型冲突一触即发,最终赵八斤拔刀自刎,壮烈牺牲,双方才罢兵休战。
这两个村子,在很早以前,就因为看戏看电影发生过多次殴斗冲突,再加上这一次的冲突,此后多少年来,鸟蛋沟与黄岭村两个村子相隔仅仅五里路,却成为世代仇人,至今双方互不来往。
这时,这位毛驴蛋村长就和大宝说道:“刘厂长,我是鸟蛋沟的村长,听说有很多村子与你们山底村合并了,我们鸟蛋沟也想和你们山底村合并,不知道能不能答应我们呢?”
大宝说道:“这需要大家研究决定。还得考虑我们山底村的生产能力和规模,需不需要这么多的劳动力?不能超过我们的承受能力。我们的生产能力也是很有限的。”
毛驴蛋说道:“我们鸟蛋沟的土地不错,山上也有好东西呢,只不过是我们没有钱去开发,把这些资源归并到你们山底村来,在你的领导下就能开发出来,大家都能沾光。另外……”这位毛驴蛋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说出来。
刘大宝就问道:“另外什么?”
毛驴蛋说道:“我们鸟蛋沟和黄岭村有矛盾隔阂,特别是鸟蛋沟人与你姥爷王计财有过激,你不会因为这不同意我们吧?我们鸟蛋沟的乡亲们可是非常想让你领导我们一块儿过上山底村人一样的好日子。你不会因为有你姥爷这层关系而不同意接纳我们鸟蛋沟村吧?”
大宝哈哈大笑道:“怎么会呢?”
毛驴蛋说道:“我临出发前,乡亲们还议论说道:‘人家刘厂长是王计财的亲外孙,肯定不欢迎咱鸟蛋沟人!’我和他们说:‘人家是大学生哪!不会和咱们村里人一样鸡肠小肚的。再说了,他那姥爷把他家害得更惨!’我和他们说道:‘你们放心吧,刘厂长一定会接纳我们的!’”
刘大宝微笑着说道:“还有好几个村子提出来要和我们合并,还都没有研究,等我们统一研究之后,再说吧,如果大家同意的话,会通知你们过来签合同的。”
毛驴蛋站起来说道:“刘厂长你怎么也让我们通过啊!要不乡亲们太苦了!眼下就是你这里一条道了。你要不让我们通过,我们可就穷到底了,没有任何希望了!”
毛驴蛋说完,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地退了出来。
第338章 日新月异
刘大宝将铝矿注册登记为彩虹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然后将彩虹木地板厂、彩虹服装厂、彩虹矿业有限责任公司整合组建成一个彩虹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起了董事会。
刘大宝将广茂集团投资的五千万元以及天彩虹原先投入公司的三百万元私房钱全部作为股份归入天彩虹股东名下,然后又将工厂的全部资产分出一半列入天彩虹股份之中,天彩虹成为了彩虹集团最大的股东。
天彩虹对这样设置股份表示不理解,不同意。她觉得夫妻之间没必要再分成两个股东,应该将全部资产归在大宝一人名下,由大宝作为股东注册登记就行了。
但是大宝解释道:“分为两个股东有两个方面的意义:其一这五千万作为工厂起死回生的最为关键的一笔资金,它来自于广茂集团,我应当给广茂集团和天董事长一个交代。所以由你来持股最为妥当。另一个方面,出于登记为股份有限公司法律形式的需要,发起人至少需要五个人,所以需要把你也列为股东。”
然而天彩虹却掉眼泪了,她说道:“亲爱的,你是我的夫君,你就是我的一切,咱们两人不应该有财产上的分割,把财产分为我的、你的,我十分痛苦,这一财产分列概念,让我觉得咱们两人的感情不很纯洁了,心理上不圆满了,有了隔阂和距离。我不能忍受!再说了,咱们投资兴办企业的目的是为了拯救贫困又不是为了咱们自己发财,把那么多的股份放到我名下干什么呢?”
大宝说道:“亲爱的,这仅仅是一种经营管理上的需要,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这和咱两的感情没有关系,咱们的情感始终是纯洁和神圣的,任何东西和任何力量都不能将我们分开!至于股份大小,和咱们拯救贫困没有冲突,咱们可以继续把自己的分红用于拯救贫困,而且这样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责权利分明,企业才能得到长足发展。因为咱们要想把公司做大需要更多的股东投资,需要更多的民间资本参与进来,如果人家看到这个企业权利界限不明,就不会再有人与咱们合作了。”
当股权配置完毕之后,大宝就提出来让天彩虹出任董事长。大宝认为:“天彩虹的股份最大,而且放弃了富豪千金的生活,跟随他来到这贫困山村与他共同创业、并肩奋斗,吃了很大的苦,立下了汗马功劳,应该让她获得这一荣誉和地位。”
但是天彩虹坚决不答应,她说道:“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工作始终是在帮助我的丈夫,让我的丈夫实现他的人生理想和抱负。要让我当董事长,岂不喧宾夺主、轻重倒置了?别把我放在女强人的位子上,我不喜欢当女强人,我只喜欢当贤内助。”
经多方劝说,天彩虹始终拒绝出任董事长一职,最后只好还是由大宝自己出任董事长,而天彩虹担任副董事长。其他根据股份的大小确定了五名董事,共七名董事组成了董事会。建立起了一个法人治理结构,对于集团重大事项进行团体性决策。
而集团公司决定每年付给村委会五百万元,然后再按照集团盈利情况逐年递增,作为村集体的公共积累。而这笔钱基本就不花,村里的一切建设和村民们的福利全部都由彩虹集团承担。
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建设,山底村的铝土矿在规划的十平方公里的工业园区建设中率先建成竣工,一切开采铝土矿的机器设备,按照日开采量一千吨的设计已经全部配备齐全,并已安装调试成功。最新招收的矿工们也培训结业,全部进入矿山,各就各位准备开始作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开业的日期到了,这一大型铝矾土矿的开业意味着大宝和天彩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村民们的幸福指数也将会得到大幅提升!
刘大宝以山底村村长和彩虹集团董事长的双重身份,邀请了各界社会名流和官场政要们特别是铝矾土市场上的一些潜在客户们一起来到铝土矿参加开业典礼!
这一天,铝土矿山上,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数千人聚集到矿山之上,欢庆铝矾土矿开业!由市县乡三级领导和刘大宝、天彩虹五人负责剪彩,在锣鼓喧天、鞭炮轰鸣声中,这五把剪刀同时“咔嚓”一声,彩带断裂,花絮纷飞,旌旗招展,山上、山下载歌载舞、万众欢腾!
山底村这一大型铝土矿就正式投产了!开业第一天,就开采出了一千零一十吨铝矿石。
在工业园区,天彩虹领导组建起了铝矿石实验室,对挖掘出产的铝矿石按照国家标准进行及时检验检测。向客户及时提供实时检验指标数据的书面文件。
山底村后山蕴藏的这些铝矿石,经过化验之后,正如省矿藏勘察机构给出的结论,矿石的含铝量很高,达到了70%以上,铝硅比值也很大。一上市就获得市场的青睐,每吨铝矿石就能卖到四五千元。这一下,山底村的这一个铝矾土矿简直就成了一座金山了。
按照矿山日开采量为一千吨的设计,大宝投资购买了五十辆十轮大卡车,组成矿山运输车队,日日不分昼夜往出运送铝矿石,换回的资金源源不断,日进斗金。
然后大宝和天彩虹号召全场工人们购买公司股票,做公司股东,享受公司年终分红。
但是村子里的村民工人们,只知道干活,他们不懂什么叫股东,不懂如何就能享受分红。于是大宝在公司员工大会上给全体工人们讲道:“股东就是公司财产的所有人,这个所有关系是按照份额享有所有权。份额越大享有的财产权利就越大。而这一份额的表现形式就是股票。咱们的公司在发给大家工资之外的积累部分,将按股派发红利,就是说,大家在领了工资之后还可以再按股份享受公司的红利。你买的股票越多得到的红利就越大。也就是说,大家领的这些工资在你们自己手上不会增值,领上一万块钱始终是一万块钱,而如果要购买公司的股票,这一万块钱到年终就会长成一万两千块、一万五千块或者两万块钱。”
这一下工厂的工人们全都明白了,原来买股票是这么回事呀!原先他们感觉到拿那么多的真金白银去买几张纸片子,他们觉得那是开玩笑呢!傻子才那么干呢!后来听大宝厂长这么一讲,方才明白那张纸片子可不是假的,那也是真金白银,而且都变得比原来多了。过深的理论他们不懂,也懒得去思考,只知道如果买股票,钱可以生出钱来,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于是大家在领上工资之后就大量的去购买公司股票去了。
大宝和天彩虹两人经过对将近二十个村子提出的合并村庄请求,根据地理位置,自然条件,人口密度、有利交往,方便管理,能够连接成一个整体的标准,在山底村村民委员会上经过反复研究,第一批先接纳了黄岭村、鸟蛋沟、白石沟、柳树坪、喜鹊庄、黄柏村、榆树庄、石碾子沟这八个村子的合并请求。
这八个村子合并到一起正好连接成一个接近于正方形的方块区域,这一区域的面积大约二十平方公里。人口有一万多人。
于是山底村村民委员会分别与这八个村子的村委会签订了兼并协议。这八个村子的全部土地、山林、包括地上地下的全部自然资源毫无保留地与山底村合并,然后全部登记造册,原各村村民委员会全部解散,统一接受山底村村民委员会的领导,村子名称全部改为山底村。这八个村子的村民全部享受与山底村村民一样的待遇。
这一崭新的改革发展规划令刘大宝和天彩虹既兴奋又充满了压力。兴奋的是他们的事业越做越大,他们可以拯救更多的穷苦村民。而压力却是要养活这一万多人口,而且要全部脱离贫困过上富裕日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二人敢想敢干,敢做敢当,他们的一切研究设计均建立在严格的科学论证的基础之上。他们要将这方圆二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建成一个独立的现代化的经济园区。
首先要对这一区域进行统一的村镇建设规划,将原先各个村子分散凌乱的状态,修建整合成一个整体,划出一块居住区来,将九个村庄分散居住的村民集中居住到一起,其余腾出的土地、山林、河水的自然资源统一开发利用。
然后根据各个村子的自然条件和特点,分别建成工业区、矿业区、畜牧养殖区、农业种植区等等。然后聘请农业、畜牧养殖、工业、矿山等各个方面的高尖端专业技术人员进行科学管理,真正让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挖掘农村的最大潜力,将一切闲置的、低效能化的资源,全部转化成积极的、高效能的经济价值,惠及于民。让人真正成为这个区域的主人,所有产生的经济价值,全部归于村民们享受,让村民们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第339章 大功告成
山底村通往外界的公路已全部铺油完毕,与省级道路干线全线贯通,已经全面竣工通车了!一条油黑、宽敞、光滑、明亮的柏油马路以双向四车道的规模,从山底村向外延伸而去,四通八达,畅通无阻,如同给山底村的经济腾飞插上了翅膀。
十平方公里的工业园区建设也顺利竣工了!将山底村、榆树庄和石碾子沟三个村连成了一片,原来的木地板厂和服装厂的生产规模扩大了三倍。这块工业园区地面之上陡然间,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密密麻麻、鳞次栉比。
彩虹集团办公大楼雄踞园区中心,金碧辉煌、高耸入云。四周彩虹服装大厦、彩红木地板大厦、以及工人的宿舍楼、职工培训大厦、商务大厦等建筑物星罗棋布、雾阁云窗。影剧院、文体中心、职工医院、职工餐厅、广场、超市、菜市场、饭店、停车场应有尽有。
彩虹集团的市场越来越大,产品的知名度也越来越高。由于刘大宝、天彩虹管理科学、又勤奋刻苦、事必躬亲,并始终秉持诚信第一、真材实料、做工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办厂宗旨,产品越做越好。彩虹品牌,驰名中外。童装、西装和实木地板远销东南亚、欧洲等地。
于是一批批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慕名而来,他们好奇地想看看这些驰名中外的产品是从哪里制造出来的,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于是他们来到这一个偏僻山区一看,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在一个落后偏僻的山区小乡村里竟然隐藏着一个豪华都市般的工业园区。用他们的比喻就是一个贫困少女指头上带着一枚宝石钻戒。
刘大宝和天彩虹,应周边乡亲们的强烈要求,又将八个村庄一起合并过来,加上山底村就是九个村庄,合二为一。形成一个方圆二十平方公里的大村庄。这下她们的蛋糕就越做越大了!
刘大宝和天彩虹对这九个村庄,除了山底村和黄岭村外,对其余七个村庄挨家挨户考察了一遍,他们所到之处简直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家家都是破破烂烂,住的房屋破旧不堪,墙壁都裂了缝,但是因为看病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哪里有钱维修房屋呢?维修房屋是大事情啊!是需要花大价钱的。于是坐在家里就能望见屋外。而家里穷得叮当二响,土炕上还躺着生病的老人。
由于这些年来强制执行计划生育政策,村子里年轻人越来越少,老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鳏寡孤独、风烛残年的老者。绝大部分人家是几个老人一个年轻男人,这还是有儿子的人家,而那些没儿子的人家,姑娘一长大全部出嫁飞走了,家里就剩两个孤独老人,然后守着那间破房子,守着那块连肚子也填不饱的低产田,半死不活、苟延残喘。
“这牛年、马年能富了呢?只有越来越贫困。农村已经严重缺乏劳动力了。”刘大宝一边考察、一边心里想道。
二人考察完之后,心情都很沉重。“这么贫穷的人家中国还有多少啊?”天彩虹感叹道。
大宝说道:“多着呢!光是国家级贫困县全国就有六百余个,还有很多省级贫困县。咱们所在的这个县就是一个贫困县。再一天我带你到其他乡镇走走,你会发现还有比这都贫穷的人家呢!”
“哪咱们能拯救多少啊?”天彩虹质疑道。
“能救多少救多少吧!多救一个是一个!”刘大宝说道。
于是二人经过一番研究决定,第一步先将新并入的村子的青壮年劳动力全部招聘进厂做工挣钱,先改善一下他们的生活。第二步将那些无依无靠,又失去劳动能力的孤独老人统计起来,集团建立一笔救济基金,每个月按人头发给他们生活费,让他们在告别这一个世界之前,也吃上几顿白面大米,过上两天好日子。第三步集团给这九个村子的二千八百户人家,每家给盖一套小别墅,四合院二层楼。让家家能住上好房子,吃上白面大米、穿上好衣服。这就是刘大宝和天彩虹拯救这些穷人们的基本目标。
由于十平方公里的工业园区建成,木地板厂和服装厂生产规模扩大了三倍,再加上大型铝矾土矿的建成开业,这三个厂矿就可以将这九个村子的青壮年就业问题全部解决了。他们全部可以在厂里做工挣取工资,养家糊口了。
剩余五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不适宜进工厂工作的这一部分人群全部组织起来,进行畜牧养殖,切草、填料、放牧、喂水,提供力所能及的劳动。
其余身体病弱和七十岁以上没有劳动能力又没有生活来源的老人全部由彩虹集团养起来,将他们一个个登记造册,每月提供生活费用。
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刘大宝和天彩虹就在这九个村子范围内,选了一处风景秀美,依山傍水的风景区作为山底村两千八百户人家的居住区。
而原来这九个村庄的村舍土地,由于居住分散,没有经过合理规划,占据了大量的土地面积。等住宅小区一建成,就可以将这些破旧房屋全部推平,这样就可腾退出了大量的土地,恢复耕地,或建立畜牧基地或建立小型加工企业。
一切规划设计完成之后,这一山底村住宅小区就开始破土动工了。
一年之后,这块土地上便如一场大雨之后的春笋一样,密密麻麻的白色小别墅赫然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这一幢幢小别墅整齐划一、纵横交错,如群星云集、棋子密布。
每套小别墅都是一个独立小院,二层楼,一个漂亮的大门,已全部装修一新,拿上钥匙就可以入住。
这一大型住宅区建成了三纵三横的街道,街道两侧绿树成荫,鲜花盛开,还建有多个小花园,配有健身器材,供乡亲们出来散步晨练强身健体。
小区配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南门为正门。门楼修建的古色古香、雕梁画栋,门楣上雕刻着金光闪闪的几个大字:“山底村住宅小区”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彩虹集团就按照提前编排好的两千八百户家庭的门牌号数按户给九个村子的村民们分发别墅了。于是九个村子的村民们就排着长长的队来领取住房钥匙了。
当这些村民们领上钥匙打开一个个的别墅大门,回到院子里、楼上楼下看后都激动得蹲在院子里哭了!
“这可真是做梦也不敢想啊!”
“这要是靠咱自己,再有八辈子也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啊!”
“真是两个好人啊!真是菩萨在世啊!但愿好人长命百岁!”
一家家含着眼泪说道。于是这别墅区里就传来低低的呜咽啜泣声。特别是那些孤寡老人更是激动得放声大哭!他们一个个都以为就要死在那些破房子里了,这一辈子已经没有什么盼头了,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临死前还能过两天好日子!
于是,这九个村子的乡亲们就在感激涕零之中,一家家、一户户高高兴兴地从旧房、危房中搬了出来,乔迁新居了。
紧接着彩虹集团就按照原先的规划,将这九个村子原址上的村舍大部分都推倒恢复了耕地,有的做了养殖基地,建起了养牛、羊、鸡、猪场。有的盖成蔬菜大棚,有的建起了小型加工厂等等。然后按照规划组织起来,划分成各个不同专业区域,安排专业技术人员负责经营管理。
没多长时间,这山底村两千八百余户,上万口人就全部富起来了。家家别墅门口停放着摩托车、汽车等交通工具。
天彩虹和刘大宝隔一段时间就要挨家挨户走访一遍,普查一下,家家的收入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困难,查访后的这些情况随行的秘书们都要记录下来,回去逐一加以解决。
而那些鳏寡孤独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失去独生子女无依无靠的老人们,天彩虹和刘大宝要每个月亲自把钱和大米白面、蔬菜、水果送到他们的手上。
每次天彩虹都要祝福他们健康长寿,并嘱咐她们道:“你们要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安度晚年,只要有彩虹集团在,就不会让你们受穷、受罪!”
这些老人们一见到天彩虹和刘大宝就抓住他们的手激动得泪流满面!
由于规划设计科学,这九个村子以前低效、浪费的自然资源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农业、畜牧养殖业、小手工业和矿山、木地板厂、服装厂均齐头并进,高速发展。给山底村村集体增加了巨大的积累。
而短短八年时间,彩虹集团的资产就实现了五十个亿。整个山底村即二十平方公里的经济区就像一艘扬帆远航的巨轮正鼓满风帆,在这一茫茫人生的大海上,乘风破浪飞速前进!又像一列高速运载列车以最高时速风驰电骋般向前奔腾飞跃!
刘大宝和天彩虹这时才松下一口气来。夜间,二人回到家里休息了下来,已感到筋疲力尽了,她们洗漱完毕泡了一杯热茶,两个人相对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呷了一口茶。
刘大宝想讲一个小笑话让天彩虹缓解一下疲劳。然后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一下肥猪相亲的事情?”
“想啊,说吧!”天彩虹说道。
第340章 万人脱贫
刘大宝笑着说道:“这是肥猪告诉我的,他说红梅领着他到了她家相亲去了。一进门,她母亲就问她说:‘你领着这位大伯来咱家有事吗?’
这时,红梅埋怨她妈道;‘妈,看你说的,这哪是大伯呢?是我对象!’
‘啊?什么?对象?’她母亲一下子惊讶得几乎从土炕边上跌到地上。然后‘呼’一下把头扭到一边去了,给了他个后背,直到他离开也没有再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这时,把个天彩虹笑得茶水也喷出来了,几乎从沙发上滚到地下。
大半天大宝又笑着说道:“我安慰肥猪说,不怕,我有办法。那一阵子红梅的父亲二愣子正好来找我想把他们石碾子村合并到咱山底村来呢。然后我就找二愣子谈了谈。这二愣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听肥猪的情况,就同意。后来这红梅的母亲总算不怎么反对了。前两天他们领了证了。准备过一段时间就举办婚礼。”
“肥猪确实长得怪怪的,再加上丈母娘看女婿都比较挑剔,但是这一出也闹得也太滑稽了!这也怪红梅没有提前给她母亲解释清楚。不过这肥猪还是很有福气的,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做老婆。”
大宝说道:“咱们到时候好好帮帮肥猪,帮他把这个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天彩虹点了点头说道:“对,给好好组织筹划一下。”
这时,刘大宝又把话锋一转说道:“咱们这场连续不断的奋斗,有八年了吧?”
天彩虹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嘛,我来时是年轻姑娘,现在都成了老太婆了!我那一次梳头发发现了一根银丝,吓了我一大跳!我就给我妈妈打电话说:‘妈妈,我的头发也白了!’妈妈被吓得立刻就在电话里哭起来了!她说道‘我的虹儿!你们不要命了?你们做出的贡献已经够大的了,你们都是三十而立的人了,也应该考虑考虑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大宝即刻说道:“妈妈说的对,是应该考虑一下我们自己的事情了。到现在我们还只是领了一张证书,还没有举行我承诺过的盛大婚礼。现在应该兑现了,而且咱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爱情结晶了。”
“是啊,咱们一直只是在为别人的家庭奔忙,咱们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家庭、可爱的宝宝了。”天彩虹说道。
大宝说道:“咱们现在已基本大功告成,万人脱贫!咱们应该举办一个规模盛大的庆功大会,总结一下这八年的功绩,让这九个村子的乡亲们增加点凝聚力,鼓励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接再厉,继续奋斗!怎么样?”
“好主意!咱们马上就筹备这次盛会。把这九个村子一下子合并到一起,应该有一个提高凝聚力,确立共同目标和志向的形式。召开一个万人大会,大张旗鼓,庆贺一番,可以大大弘扬正气,进一步提高人们的战斗力!”天彩虹说道。
“这次庆功大会结束,咱们的奋斗就告一段落了,让这部庞大的机器按照他自己的轨迹去运转去,然后咱们就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了!先回京城看看爸爸和妈妈去。爸爸和妈妈还没有见过我这个拐走她们家千金小姐的毛贼呢!”大宝说着两个人就大笑了起来!
“你就能耍贫嘴!”天彩虹说道。
“让爸爸、妈妈看看他们的这个女婿,真是一表人才、一身本事。她们的女儿是独具慧眼。让他们广茂集团也知道一下咱们创下的赫赫战功,仅仅八年时间就创下五十个亿的奇迹!并且拯救了万余穷人,让这些穷苦人们一个个跳出火坑走向富裕!”天彩虹接着说道。
“你想如何举行咱们的婚礼?喜欢什么样的形式,是现代的还是古典的?”刘大宝问道。
“我喜欢咱们中国古典式的婚礼,披红挂彩,披金戴银,龙袍凤冠、一身喜气。新郎官身着九品官服,腰系镶金袍带,八抬大轿,吹吹打打,前呼后拥那才叫个喜庆呢!还有那红彤彤、金灿灿的洞房花烛,令人神往!”天彩虹对她的婚礼激动地描绘了一番。
大宝即刻表态道:“好,哪咱们就来他个大型古典婚礼,要办成这天下最喜庆最豪华的古典婚礼!来他个三十六抬大轿,七十二个轿夫,一顶轿巨龙腾飞,一顶轿彩凤飘舞,均金银吊坠,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富丽堂皇。让我的娘子是金花八宝凤冠戴,云祥五彩肩上帔。”
天彩虹说道:“可是这路程太远,没法子办这类古典仪式。”
刘大宝说道:“这事情不难,咱们来他个中西合璧,土洋并举。出京城时是古典式的,一出京城就全部上车,一路上就全部是豪华婚庆车队,在快到山底村时就全部下车坐轿变成古典式的。如果是在夜间更好,打起灯笼火把,载歌载舞更有品味。到时候就把我的新娘子抱回来抱到洞房。”
天彩虹笑着说道。“白马王子!看把你急的,光想着进洞房了,下了轿还要拜天地呢,然后还要上拜父母,夫妻对拜,然后才能进洞房呢!”
“哦,对了,还有这么一整套程序呢!这样拜过了,进洞房就更加神圣了。”大宝说道。
“是不是把咱们的计划告诉爸爸妈妈?”天彩虹问道。
“应该,但是别说的太具体,咱们到时候还应当听一听爸爸、妈妈的意见,最后再做决定。不能未征求爸爸、妈妈的意见就一切都决定了,这样有点太过主观,欠尊重了。”大宝说道。
“好的,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一会儿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告了。”天彩虹说道。
村民委员会又增加几名代理委员,有大壮、二愣子、马俊才、石板材、毛驴蛋等,共九名代理委员。这些委员准备在下一届换届选举时让村民们投票选举表决。
刘大宝主持召开了村民委员会,就举办庆功大会仪式的具体事宜进行了研究。
大家一听要举办庆功大会都很高兴,会上决定由副村长刘二驴主持庆功大会,由村长刘大宝作报告。上午先举行最隆重的欢庆活动,街头要进行大规模的游行表演,要把全村各家所有的绝活都拿出来。让大家好好乐呵、乐呵!下午召开庆功大会!夜间要大放焰火!
刘大宝讲到:“这是咱们九村合并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一定要办好,要办成一个全村大团结的大会,战胜贫困获得胜利的大会,再接再厉,把山底村建设得更加美好的大会!”
会议决定,文艺表演总指挥是刘二驴,副总指挥是肥猪。刘二驴主要负责庆功大会和文艺表演的组织准备和活动指挥。肥猪主要负责大会和街头表演、夜间焰火的安全保卫工作。其他各位委员都各自按照分工分头下去准备节目。五月八日举行庆功大会!
村民们一听要大规模举办庆功大会,还要大闹秧歌表演,还要放焰火,全村一万多口人即刻都躁动起来了!
大家都热情高涨,踊跃参加,有点表演天才的民间艺人们更是跃跃欲试,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都想在这个场合好好露一手。
特别是这万余村民都跳出了火坑,吃得好了、穿得好了、手头有了钱花了,日子过得富裕了,都激动得想上街高兴地手舞足蹈、引吭高歌,发泄一下内心的喜悦之情!
于是村民们一边积极热情地准备节目,一边企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五月八日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村民们都像期盼过大年一样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前一天晚上大家都自发的把各自的新衣服放在床头,准备一早起来就穿上好衣服放鞭炮迎接属于他们自己的这一个最伟大的节日。
凌晨,寂静无声,洁白柔和的月光洒满了山底村人一幢幢别墅的屋顶和院落,像铺了一层薄薄的秋霜。
这一幢幢别墅就像一个个婴儿,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甜甜酣睡,尚在美妙的梦境中徜徉……。风儿像是怕惊醒了这怀抱中的婴儿一样,轻柔而和煦地拂动别墅的大门围墙和房顶,发出一阵轻微的“莎莎”声,随即便悄然远去了。
山底村第一只雄鸡嘹亮而激越的报晓声响起,接着一只、两只、三只,成群成片的雄鸡此起披伏地鸣叫了起来,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原野、和花草树木,唤醒了沉睡中的万千生灵。
山底村人翻了个身,一个个睁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跳到地上,非常新奇地拧开水龙头洗漱,然后在床边穿上新衣服,就像小孩子们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天不亮就爬起来,穿上新衣服奔到大街上,放鞭炮一样的心情,打开别墅的大门,纷纷来到了大街上。
这时,晨曦徐徐拉开暗褐色的夜幕,在东方天边露出一线微光,显出了淡淡的银光。就像给这一个苍穹的东方边缘镀了一个银边,或开启了一个缝隙,亮闪闪的,透出了神秘的光芒,让人们不禁联想到,若从那缝隙进去里面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而天空依然繁星点点、月亮还高高悬挂在天空的西侧,放射出明亮的光辉,整个天幕呈现出群星捧月的天象。
一阵晨风拂来,清晨原野上野草鲜花的淡淡清香混合着庄稼地里的泥土气息扑向人们的面庞。从小呼吸惯了这种野花、泥土气味的山底村人就像抽惯了高级香烟的烟民们一样,深深吸一口,沁人心脾,顿感心旷神怡。
第341章 普天同悲
男人们在林荫道边蹲了下来,相互递烟、打火,口喷烟雾攀谈起来。而女人们则开始了日日清晨弹奏不绝的锅碗瓢盆交响曲。
大壮穿着一身新衣服蹲在一棵大树底下看着牛蛋子猫着腰甩着两臂过来也蹲下来了,牛蛋子伸手和大壮借了个火,大壮就问牛蛋子道:“怎么样,昨夜睡得好吗?”
牛蛋子美滋滋地回答道:“好!”
“昨夜是在楼上睡的?还是楼下睡的?”大壮又问道。
“我在楼上,老婆子在楼下。”牛蛋子笑着说道。
“哎呀!距离产生美,是不是?那距离有了,美还在吗?还是也没了?”大壮笑着问道,于是周围一大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有人也凑热闹地问道:“你老婆子做好饭怎么问你呢?也是:‘饭也做好了,下来咪西吧?’”大家一阵接一阵的哄笑!
另一个路边的人们议论的又一样内容。猴吃蒜问胡三蛋道:“你今天是准备的什么节目呢?还是老一套猪八戒踩高跷吗?”
胡三蛋道:“这回不了,变成二鬼摔跤了!”
“哎呀,胡三蛋这回表演二鬼摔跤了,和谁摔呢?”马二炮问道。
这时黄鼠狼还没等胡三蛋回答就问马二炮说:“哎,马二炮,你今天是表演什么呢?”
马二炮笑着说:“猪八戒背媳妇!”
有人就凑过来问道:“是背男的呀还是女的呀?”
马二炮笑着说道:“当然是女的了,男的还叫媳妇吗?”
黄鼠狼说道:“啊呀,马二炮,你今天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马二炮立刻说道:“哎!黄鼠狼!那咱们换吧?你是演什么呢?”
这时有人说:“他是给女人们划旱船的。”
黄鼠狼赶快说道:“哎,不不不!我刚才知道了,你背的是老蒜头家二儿子,是一个大肉墩子,我可背不动,怕背到半路就给扔了!”
马二炮说道:“是怕把你压得半路爬下啃个狗吃屎!”
说着大家又哄笑了起来!
早饭后,湛蓝色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稀薄的白云。太阳的金色光辉透过淡淡的白云,将山底村原野、工业园区大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照耀得光亮灿烂。街道两旁高大茂密的各类树木向大街上投下了一道道迷离稀疏的倒影。
“轰轰隆隆”几声炮响,紧接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山底村万人游行表演队伍在工业园区十里长街上载歌载舞、浩浩荡荡出发了,九个村庄的不同表演风格各具特色、多姿多彩、百花齐放、异彩纷呈。
那数十人举着的金色、银色巨形长龙蜿蜒翻卷,凌空飞舞。金黄色的巨狮张牙舞爪、腾空飞跃。数百人组成的踩高跷队伍扮演着三国演义的关公、张飞、赵子龙、诸葛亮;扮演着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沙僧、猪八戒,浓妆艳抹,肩扛、手持着各类道具,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逗人们乐。旁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笑声!
一会儿过来了上千人组成的秧歌队伍,这些人们都是喜欢跳广场舞的中老年妇女们,她们穿着统一表演服,轻描淡抹,个个手执彩扇,踩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突然间又从队伍中跳出数十个二鬼摔跤,互不相让,满地打滚,逗得人们捧腹大笑!
一会儿又过来了上千条旱船表演,女子端坐船中,船夫手持划桨,相互挑逗引诱,拨水划桨、亦步亦趋。
整整一个上午,十里长街,人山人海、载歌载舞、普天同庆,热闹非凡。人们激情满怀、手舞足蹈、汗流浃背,发泄着心中的无限喜悦!
下午三时,工业园区露天广场上,人声鼎沸、万人涌动。舞台上红旗招展,花团锦簇,一条大红横幅上几个大字赫然醒目:“热烈庆祝山底村万人脱贫庆功大会胜利召开!”
会场天空中气球漫天,悬挂着各类彩色庆贺标语。受邀请的市里、县里、乡里的各位领导在主席台前就坐。
我这个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作为这个扶贫项目的奠基人之一,也被荣幸地请到了主席台前就坐。
山底村的乡亲们,怀着一腔感恩心情,家家锁门闭户、扶老携幼、万人空巷,都来参加这一次庆功大会。
到会的人每人手持一朵鲜花表示对大会的祝贺。整个广场就是一个人的海洋、花的海洋。
大会主席台上人人胸前佩戴着鲜红的印有大会标记的小红旗,正襟危坐。
这时大会主持人刘二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胸佩红色会标,手拿着大会议程表,走向前台,抄着洪亮的口音宣布:“山底村万人脱贫庆功大会现在开始,鸣炮奏乐!”
霎时间惊天动地的礼炮接连鸣了八响!这礼炮代表着山底村八年扶贫奋战的艰苦经历!紧接着各类烟花爆竹激情燃放,震耳欲聋,九个锣鼓队成员甩开膀子,击鼓鸣锣,声振寰宇。
接下来逐一由市里、县里、乡里领导讲话。接着刘二驴宣布:“下面有彩虹集团董事长、山底村村长刘大宝向大会作报告!”
刘二驴话音刚落,台下广场里一阵剧烈躁动,于是万人涌动,黑压压的人群都站了起来,紧接着雷鸣霹雳般的掌声将一切声音都淹没了,这掌声越鼓越响,经久不息,这万人乡亲眼含热泪一边鼓掌、一边高呼:“大宝!彩虹!……大宝!彩虹!”
刘大宝胸前佩戴着鲜红大会会标,手拿着讲话稿走向台前,向着乡亲们鞠躬!但是掌声依然经久不息,如风暴、如潮水、如海啸惊天动地,声震屋宇。大宝连续三次向着乡亲们鞠躬致谢,但是掌声依然不息!
这时会场中突然有人站起来高声呼喊:“大宝、彩虹是我们救苦救难的恩人!”会场中万人响应,齐声振臂呼喊:“大宝、彩虹是我们救苦救难的恩人!”
有的人激动的泪流满面,有的人不断抬手抹眼泪,但是呼喊声、鼓掌声依然持续不断……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声震天巨响传来,一团蘑菇云冲天而起!会场里长长的掌声戛然而止,人们的心一下子紧紧地收缩起来了!
“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全场的人们都在心中盘绕着这样一个迫切的疑问!但是人们的直觉感到了一种隐隐的不祥!
这时突然有人冲向会场,直奔主席台喊道:“村长,不好了!化验室爆炸了!天董事长她……”
“啊?她怎么了?”全场一阵惊愕!
“你快去看看吧!”来人接着喊道!
大宝放下讲话稿,拔腿就跟着来人向着实验室冲去!这时刘二驴走向前台安慰大家道,出了点事故,暂时休会片刻。
全场人们“噌”地一下都站了起来,发疯似的向着实验室大楼跑去。这时实验室里烟雾笼罩,楼房摇摇欲坠,还在不断往下掉落碎片。
有人在喊:“注意!危险!”但是人们仿佛已经听不见这些危险的警告了,人们心里只惦记着他们的恩人天彩虹,想冲进去营救她!想很快知道她怎么样了?她安全吗?
就在这时,实验室里涌出了一群人,簇拥着大宝,大宝双手平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她就是天董事长天彩虹。
这时人们的心也快揪出来了!纷纷问道:“怎么样?天董事长她怎么样?”
大宝脸色发白,两眼呆滞,一语不发,只是一步步抱着天彩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
化验室大楼外面万人伫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默祷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彩虹平安!”
这时有人知道了天董事长已经不在了,于是人们痛彻心扉,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在低声啜泣……
但是大多数人心里还不愿意这样想,他们觉得他们心中的恩人不应该死!她不会死!他们依然希望她平安!
大宝抱着天彩虹出了实验室大楼,没有往会场走,而是一步步朝着对面高山走去……这时人们的心一下子凉了,知道了天彩虹不在了!
这一噩耗等于将全村上万口人的心撕了一个大窟窿!把山底村的天撕了一个大窟窿!全村上万口人压抑着心中的悲伤,一步步跟着大宝向着对面高山上走去!
这时,原先万里苍穹,一碧如洗,突然间天色昏暗,乌云密布,天空传来阵阵雷声!
大宝一直抱着天彩虹的尸体登上了对面高山之巅,这上万村民们也跟着上了高山之巅,突然间大宝伫立不动了,他面向苍天大声呼喊:“我们富了!我们富了!”
上万乡亲们含泪跟着刘大宝大声呼喊:“我们富了!我们富了!”
旋即天地震颤,群山回应:“我们富了!我们富了!”
突然间刘大宝一头扑在天彩虹怀里痛断肝肠地哭喊道:“虹!……苍天!你为什么要将她收走?”
“彩虹!”突然间万人下跪,嚎啕呜咽,多少人干脆放声大哭!这哭声惊天动地,如飓风,如海啸,声震群山万壑!万人的涛涛眼泪,如江河、如海水,淹没了大地、淹没了这一座座高山!
突然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然而下了不大一会儿,雨停了,天空慢慢放晴,陡然间,天空架起一道七色彩虹,瑰丽夺目,就在这座高山顶端的天空。
这时肥猪猛然抬头发现了这座彩虹,就对着天上的这座彩虹哭着喊道:“乡亲们哪!彩虹、天厂长她没有走,你们看,她就在天上看着咱们!”
这时,万余乡亲抬头仰望,果然就在这座高山的山顶天空架着一座色彩斑斓、光芒四射的七色彩虹。
于是人们又极力仰天哭喊着:“彩虹,天厂长!你别走!……你不能走啊!……”乡亲们呼天抢地、呜咽嚎啕……
第342章 尾 声
五月八日的夜间,在京城豪华别墅内,天彩虹的父母亲睡到半夜,在窗外皎洁月光的辉映之下,看到一个人顺着卧室的门进来了,在门口迟疑了一下,然后神志恍惚地走到了他们的床前出神地凝望着他们。
他们一看是虹儿,是虹儿回来了。
他们老两口顿时就流下眼泪来了!他们齐声说道:“孩子,你一走就是八年,整整八年没有回家了!”
天彩虹的妈妈说道:“孩子,爸爸、妈妈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可是我们只能在电话里听听你的声音,你们怎么就这么忙呢?”
天彩虹的爸爸说道:“孩子,爸爸、妈妈都老了!多么希望你能在父母亲的身边。”
这时,他们的虹儿渐渐地两眼盈满了泪水,“扑簌簌”地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然后说道:“爸爸、妈妈,对不起!我走了!你们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人的生命不在长短,而在于意义。我上次离开你们,一走就是八年。我也多次想回家,想爸爸、想妈妈……但是我放不下那些穷苦的乡亲们,我看着他们破衣烂衫,缺吃少穿就心里难过。我放不下手。但是,爸爸、妈妈我们两并肩奋斗,让万人脱贫了!我满足了。当我看到他们一家家都住上了好房子,有吃、有穿又有钱花了,我就一个人高兴的哭了!
爸爸、妈妈!一个人活着能拯救上万人,让上万人过上好日子,我满足了。我唯一遗憾的就是,你们养育了我这么大,我却不能在你们年老时床前尽孝,将你们养老送终,我痛苦万分!”说着又潸然泪下!
半晌又说道:“我和大宝本来计划在这次庆功大会召开之后,就一块回来看你们,然后操办我们的婚事,随后把你们接到我们那里去,让你们好好看看我们的成果,我们也成立起集团来了,大宝以我的名字命名为彩虹集团。我们在短短的八年时间就创下了五十个亿的业绩。
爸爸,你拨给我们的五千万在最危急时刻营救了我们,我们才有了今天的巨大成就。但是一场意外夺走了我的生命,我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我走的很充实。爸爸!妈妈!我走了,你们不要想我,不要哭泣,要多保重身体,女儿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你们。”
天彩虹望了一眼窗外,然后又说道:“爸爸、妈妈,天就快亮了,我得走了!再见!……再见!……”说完天彩虹转身就往外走。天彩虹的父母亲拼命地哭喊,想伸手拽住他们的女儿,但是他们怎么也抓不住她,于是他们拼命呼喊,想用声音喊住他们女儿的脚步,但是他们的女儿越走越远了……
他们还不甘心,一直在喊:“虹儿!虹儿!……”
突然间两人都口中喊着“虹儿”一齐都醒了!
二人“一骨碌”都坐了起来。打开灯一看,凌晨三点。
天彩虹的妈妈惊讶地说道:“我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天彩虹的父亲说道:“我也是。”然后两人互相一说,发现他们所做的梦一模一样。
二人心里陡然涌过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是谁也不敢说出来,生怕措辞不慎,一语成谶!于是各自低下了头,相互不再观望对方,均陷入了那些可怕的猜测和想象之中。
两人越想越害怕,都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两人都下了床,天彩虹的爸爸穿着睡衣到了客厅,打开灯,拿出香烟来,一边抽烟一边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了,天彩虹的母亲就赶快给天彩虹打电话,但是电话关机。到了上午九点了,连续打了十几次电话了还是关机。两人的心就越揪越紧了……。
天彩虹父亲问道:“有没有她对象刘大宝的手机号码?”
天彩虹母亲说道:“没有……也没想过那么多,因为虹儿的电话就一天到晚都开着。”
这时,刘大宝因为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整个山底村都陷入极度悲痛之中。彩虹集团大厦前的三面旗帜全部降了下来,向这一彩虹集团的创始人之一、最大股东、为万人脱贫立下汗马功劳的天彩虹董事长致哀!
而山底村的别墅区里依旧哭声不断,人们看到的、用到的一物一件都是天彩虹给他们创造的。因而人们睹物思人,悲伤落泪。
山底村村民委员会的副村长、委员们都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啊?这一切都需要大宝拿主意啊!”他们想着。
后来经过肥猪、刘二驴、老蒜头的劝说,大宝终于爬了起来,吃了点饭。他要先去看望一下受伤的人员,然后就到京城去,面见天彩虹的父母亲。
大宝和村委干部们一起到了职工医院看望受伤人员去了,这次事故共有五个受伤人员,其中一个伤势较重的女化验员一直昏迷不醒,这时她刚刚苏醒过来了。她一睁开眼就急切地问道:“天董事长哪?天董事长没事吧?”
这时,大家互相观望了一下都不吭声。她就越发着急地催问道:“天董事长呢?你们快告诉我她怎么样了?”
这时就有人告诉她说:“天董事长她不在了。”
这位女化验员没弄明白,就又继续追问道:“她去哪儿了?”
这时,肥猪告诉他说:“天董事长她牺牲了!”
“啊?她死了?”这位女化验员,一听说天董事长死了,立刻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是我把天董事长害了!是我害了她了!”说着泪如泉涌!
大宝说道:“你别激动,刚刚醒过来,要注意身体,是怎么回事,你慢慢告诉大家。”
这位化验员就哭着把天彩虹牺牲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天彩虹已经来到了庆功大会会场,大会议程还有她的讲话。她到了会场之后,觉得对化验室有点不太放心,最近有新来的两位化验员。感觉到离她讲话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想趁这个机会去化验室查看一下。
于是就起身往化验室走去。当她一踏进化验室就看到这位女化验员正在违规操作,她立即喊道:“住手!危险!”但是已经晚了,她冲过去一把将这位女化验员推出门外,就在这一刹那,化验室就爆炸了!她把化验员推出去了,但是她却出不去了!
而其他几位受伤人员,都是在化验室门口被爆炸的冲击波炸伤的。大宝这一下才明白了天彩虹是怎么死的了。她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他心里不自主地想道:“真是一个天使,生来就是帮助人的,总是替别人着想,从来没替自己想过。”
他将伤员们安抚好后,就转身离开医院了。一回家里就空落落的,他不想回去。就通知司机备车。然后就直奔京城来了。
他按照天彩虹生前给他讲过的路线地址找到了这个豪华别墅区。然后他把司机安排到宾馆休息,就一个人进别墅区了。当他打听到了天彩虹家的位置,抬眼已经望到了那一座豪华气派的独立别墅时,陡然间,他的两条腿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的拖不动了,开始一步步朝着天彩虹的家走去。
这时正值黄昏。天彩虹父母都在家中卧室沙发上坐着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虹儿的电话。突然,有个佣人过来通报说:“门口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他说他叫刘大宝,是彩虹的对象。”
天彩虹的父母亲“噌”一下就都站起来了!天彩虹的父亲即刻说道:“快请进来!把他请到客厅来。”
天彩虹的父母亲就一块到了客厅准备迎接刘大宝去了。不大一会,佣人领着一个小伙子风尘仆仆地进来了,随后佣人就关好门出去了。
天彩虹父母亲一看,“好帅的一个小伙子!难怪他们家姑娘那么喜欢这位小伙子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们家虹儿的男朋友。
天彩虹父亲问道:“你是刘大宝?”
刘大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天彩虹的父母即刻齐声问道:“虹儿呢?”
刘大宝“扑通”一声就给天彩虹父母跪下了,嚎咷痛哭!边哭边说道:“彩虹她……”
“她怎么了?”天彩虹父母站在大宝身边慌张急切地追问道。
“她……她不在世了!”刘大宝哭着说道。
“啊!”天彩虹父母先后就都倒下了!刘大宝从地上爬起来,就出去喊叫佣人过来帮忙,一边就拨打急救电话!
一会儿,天彩虹的父亲醒过来了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紧,不别惊慌!不大一会儿,天彩虹的母亲也醒过来了,双手捂脸就嚎咷痛哭!
这时,天彩虹父亲挥手让佣人们先出去一下。
一会儿天彩虹父亲又问道:“虹儿是怎么死的?”
刘大宝就把天彩虹出事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随即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道:“爸爸、妈妈!从此之后,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就是我的生身父母。我要代彩虹床前尽孝,恪尽孝道,把你们养老送终。她生前未尽的孝道义务,全部由我来代她完成。我们本打算开完这次庆功大会就高高兴兴一块回来,举办我们的婚礼。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爸爸、妈妈,你们就收下我吧!”大宝说着又声泪俱下!天彩虹父母亲站起来,含泪把大宝扶了起来。
山底村人十分感念天彩虹的恩情,就有人发起要万人捐钱给天彩虹修一座最高大的丰碑。代表山底村人的一片心意。于是很快万人响应,都要求捐钱出力,报答天董事长的恩情。
于是就在工业园区广场修建起一座碑座三米,碑身高三十一米、宽八米的巨大丰碑。碑座三米,代表着天彩虹投资建造的三大企业:彩虹木地板厂、彩虹服装厂、彩虹铝矿有限公司。而碑身高三十一米则寓意着天彩虹临终时是三十一岁,碑宽八米则是象征着天彩虹在山底村奋斗了八年。
碑身背后镌刻着天彩虹拯救万人脱贫的英雄事迹。纪念碑的一侧铸了一尊天彩虹高大站立风华绝代的铜像,铜像底座是三米见方,铜像为十米高。代表着天彩虹十月初三出生。
然后在广场中央修建了一幢纪念亭,纪念亭为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全部雕栏玉彻、楼台亭阁、红墙绿瓦、富丽堂皇。四合院内陈列着天彩虹来山底村八年来艰苦奋斗拯救穷苦乡亲们的感人事迹。
然后征得天彩虹父母亲的同意,将天彩虹埋葬在对面的高山之巅,给她修筑了一座巨大坟墓,坟墓边上修建了一幢和广场一模一样的古典四合院。乡亲们让天董事长住在里面,俯瞰着山底村的全体乡亲们。这一古典院落四周用栏杆围拢成一个约三百平米的圆形场地,地面全部用红色大方砖铺砌而成。
在山底村全体村民的建议下,为了纪念天彩虹对这个万人村庄的杰出贡献,山底村村民委员会决定将山底村更名为彩虹村。树立天彩虹纪念碑和纪念亭的工业园区广场更名为彩虹广场,将埋葬天彩虹的这座高山冠名为彩虹山。
后来每年的清明节,就万人登上对面这座彩虹山巅,洒泪祭奠这位双手拯救了万余穷人的女英雄。
一年之后,山底村迎来了一对从京城来的老夫妻,由大宝在一边搀扶着。老先生戴着礼帽,一身白色西服,拄着一根拐杖。老年女士满头白发,戴着一副眼镜,二人老态龙钟,来到天彩虹纪念碑前久久驻足观看。
半晌各自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