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又婚》 第1章 开始与结束 1 一辆伤痕累累的越野车缓缓驶来，在离大学门口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下。 车门打开，从车内走下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女孩。 男人将行李箱从车上取下递过去。 女孩却没接过行李，反而搂住了男人脖子，喃喃地说：“这一个月的川藏线自驾游，既惊险又快乐，但我最开心的是有你陪伴。” 韩希蓬说：“我特意停远一点，是为了不让你的同学看到乱说话。” 魏玲珂却毫不在意：“我都准备毕业了，爱嚼舌根让他们嚼去。倒是你，要好好考虑我的话，我不介意当莎莎的后妈。” “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我还是那句话，你很年轻，没必要趟这种浑水。” 魏玲珂妩媚笑道：“谁趟谁还说不准呢。我走啦，想我了就打电话，碰其他女人前记得做好安全措施。” 她说完便拉起行李走向学校，留下韩希蓬在风中凌乱。 …... 韩希蓬赶到家时，家政阿姨刚好到位。 他对阿姨交代完注意事项，就上楼洗漱去了。 热水迎头淋下，发麻的感觉沿着头皮扩散开来，让他的思绪放空了好一会。 前妻，女儿，父母，前岳父岳母，奸夫，律师，临时女友。 两个多月来完全脱轨的生活，直至这一刻才彻底画上句号。 韩希蓬和女儿约好今天把她接回家，也约定回归正常生活。 …… 韩希蓬在父母家门前踌躇不前，手几度抬起又放下，始终按不下小小的门铃。 莎莎是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牵连到她。 但他那时无法带着一身怨气去面对莎莎。 他只能狠下心把莎莎放在父母那，自己独自去疗伤。 至于为何变成双人行，那是后话。 思忖良久，他鼓起勇气按下门铃。 门很快打开，莎莎扑进韩希蓬的怀里，哭唧唧地问他：“爸爸我好想你，你的心情好一点了吗？” “爸爸已经好了，莎莎不用担心爸爸了。”韩希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爸爸回来就不走了吗？” “嗯，爸爸回来就不走了，我们吃完饭就回家吧。” 韩希蓬抬头对上父亲关爱的目光，顿感深深的歉意。 “爸，我......” 父亲拍拍他肩膀：“回来就好，开饭了，去洗手。” …… 从父母家出来已是晚上。 韩希蓬本想吃了午饭就走，但父母说不如歇一会吃了晚饭再走，省得回家又得做饭。 他一想也对，懒得回家做饭了，就干脆睡个午觉吃了晚饭再回。 回家路上，莎莎叽叽喳喳地跟韩希蓬汇报这段时间的生活，韩希蓬时不时点评几句又说说自己旅行的见闻。 莎莎突然好奇地问：“爸爸，那辆新买的越野车呢？” “我让4s店的叔叔拿去修了。” “噢，那个阿姨呢？” “她？她回学校了。” 莎莎嗯了一声又说：“爸爸，薯片老师想加你微信，你等会通过她的申请吧。” 薯片老师？谁？ 莎莎见韩希蓬愣住了，就解释道：“薯片老师就是负责我上课请假排课的老师呀。去年我们报名时，也是她带我们上去的。” 报名时见过？韩希蓬搜索起零零散散的记忆，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 “薯片老师是个子很高的那个吗？” “是的，薯片老师个子可高了。” 韩希蓬答应莎莎有空就去看看，他们又聊了一会就到家了。 给莎莎洗澡时韩希蓬犯了难。 他这个大男人不太好给六岁的女儿洗澡。 以前这活是前妻干的。 韩希蓬和莎莎商量了一会，决定用折中的办法，让莎莎泡澡。 他站在门外提醒莎莎别忘了洗哪些地方。 ...... 好不容易把莎莎哄睡着，韩希蓬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发呆，慢慢回想今天有什么事的漏了没做。 哦，对了，莎莎说那个什么薯片老师要加他好友。 他打开微信查看好友申请。 新的好友申请有4个 aaa路虎小李，不是。 别墅一格～设计师edison，不是。 高净citymoment-lisa，不是。 xx艺海周姝萍。 姝萍，薯片？应该是她了。 他通过好友申请，给对方留言：“薯片老师你好。”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周姝萍就回消息了：“莎莎爸爸晚上好，能打扰您一会吗？” 韩希蓬想起来，莎莎学琴也有一年多了，周姝萍找他应该是为了续课的事。 果不其然，周姝萍先是夸了莎莎的课堂表现，然后介绍新一阶段的课程安排，等韩希蓬问她有没有老生优惠时，就适时将报价抛出来。 比去年报名时优惠多少来着？当时是何紫嫣负责跟学校的人谈，他负责刷卡，实在没什么印象。 行吧，她说有优惠就有优惠吧，教琴的刘老师挺负责的，莎莎的基础打得不错，也没必要换个地方。 韩希蓬懒得去算这里送多少节课那里送什么活动，当即拍板续课。 “好的，谢谢莎莎爸爸。新合同等周六给您，您看可以不？” “没问题，周六再拿。” “行，以后莎莎有请假补课调课的需求，您都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以后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职责。莎莎等到你回来，她也能开心起来了。” 韩希蓬心里一咯噔，莎莎之前很不开心吗？ 他还想问问莎莎前两个月的状况，周姝萍却发消息说时间已经很晚就不打扰了。 韩希蓬就不好再追问，发消息跟周姝萍道晚安。 这段时间他虽然旅游在外，但一直与父母及莎莎的幼儿园班主任保持联系。 对于莎莎的生活状态，他有大致的了解，父母和老师都说莎莎情绪很稳定，知道父母离婚了只是难过了几天，很快就看开了。 难道莎莎在他们面前的“正常”是装出来的？只在一周见一面的薯片老师面前才敞开心扉？ 韩希蓬带着一堆疑问辗转很久才睡着。 2 离韩希蓬上次送莎莎上学也有一段时间了。 韩希蓬早早起床，给莎莎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莎莎洗漱完穿戴整齐坐到餐桌旁，一脸无奈地说：“爸爸，老师叮嘱过我们，在家里吃一点点垫肚子就可以了。我们到了学校后先运动，然后回班里吃早餐。现在我不能吃太多，不然运动时肚子会不舒服。” 韩希蓬尴尬地笑笑，让莎莎喝杯牛奶吃个煎蛋算了。 剩下的早餐，他开足马力消灭掉，出门时差点吃撑了。 ...... 韩希蓬第一个回到单位，开窗透气，烧水泡茶擦桌子。 他在咖啡、枸杞、黄芪和菊花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选了菊花泡上。 韩希蓬回到位置上，一边喝茶一边检查考勤。 “韩科早，欢迎回来。”新干部小李是第二个到的。 “早啊，谢谢。我看过考勤，大家都签到了。” “嗯好，先我去洗杯子。” 其他人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 人齐后，老宋召集全员开个短的班前会。 “首先我代表全科欢迎韩科休假归来。乘风会有时，轻舟过重山。新的开始会更好。”老宋说罢带头鼓掌。 韩希蓬表示感谢，示意大家停下来。 老宋等大家停下鼓掌后继续说：“现在回到工作上，上周五下午，我去参加了局务会，领导特别强调这个月是行风纪律月。 上级单位组织的明察暗访是少不了的。 在接待企业人员办事时要使用礼貌用语。 我们虽然不是窗口单位，但还是有对外业务的，大家注意下。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希蓬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韩希蓬接过老宋的话柄，说道:“大家也听到宋科的提醒了。 其实我们平常都做得不错，保持好就行了。 另外，党员记得在周三前把谈心谈话发回给我，专题组织生活会的个人检讨材料也尽快发给小林。我这边也没什么了。” “那好，散会，希蓬你过来一下。” 在科长办公室， 老宋给韩希蓬倒满一杯茶。 韩希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像老歌唱的那样，是我给的自由过了火。 从校服到婚纱，我总有一种很顺遂的心态，忽视了社会和家庭对人的改变，自信她会一直站在我身边。” 老宋点评道：“有反省，但还不够深刻。我以前旁敲侧击跟你提过，你不当一回事，现在离了，我就可以不客气地说了。 你那老婆就不是一个拎得清的主。 在学校里早早锚定高富帅老公，清闲工作是你安排的，矜贵的衣食住行是你提供的，一点社会毒打都没受过，心里潜移默化认为都是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了。 人在物质享受极大丰富后会追求什么？是精神。 何紫嫣闲得发慌把目光挪到你的职业规划上来了。 而偏偏你又是个对进步没啥追求的人。矛盾不就来了么。” 韩希蓬叹了口气道：“您说得对。那货穿着打扮人模狗样的，哄她时职业术语一套接一套，开口kpi闭口owner精神，动辄见客户开大会，那劲头看着就很上进。比我这躺平吃老本的老公有意思多了。” 老陈安慰他：“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抓住机会就能上去了。 领导看了那份放弃副科长申请报告，说你写得狗屁不通给打回来了。” 他递给韩希蓬一个信封和一份文件，又郑重地说：“领导给你布置了任务，你用点心办好。文件很短，项目很大，简单来说就是给业务数据建模，开发全景式可视化监控平台。” 韩希蓬有点疑惑：“之前不是搞过两个版本吗？搞的时候轰轰烈烈，搞完就销声匿迹。” “之前的两个在新形势下不合适了，对内循环这块的关注程度比较低。” “那要我负责什么，不会是主持工作吧？” “你小子想多了，主持开发工作是总工的活。领导点名你负责数据口径这一块。 你先整理已脱敏的数据，按照要求整出一个基础数据源。 软件公司的人会来和你对接，以你的数据为基础初步跑一下模型。”老宋指了指文件上的其中一段。 “行，没问题。” “做好点，这次争取机会拱一下，领导都把梯子递给你了。” “这不好吧，我觉得这机会留给振晖好一点。去年支援前线防控他积极参与，我因为家事走不开没去。” “位置的事你不用担心。首先，包括我在内，有很多老家伙选择退下来，届时位置多的是。其次，巡查组给的其中一个整改意见是领导干部队伍不够年轻化。 上面领导讨论过，认为你俩是三十岁以下副科里最突出的。你明白我意思吧？”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额，还有，我侄女不错的，研究生读完刚出来工作，你们见个面吧。她听了你的情况，还挺感兴趣的。” “行啊师父，一个月不见还转型当媒人了。离异带娃男人有什么好的，你也不怕把侄女往火坑里推。” “别的离异男人我不清楚，但我对你可是知根知底放心得很。别人那或许是火炕，你这可是香饽饽。” 韩希蓬暗自腹诽，我刚调皮了一个月，不干净了。 “行，我和她见见面。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看不对眼不能怪我哦。” “你们年轻人自由恋爱，我还能强买强卖不成？没事，见个面吃个饭，没缘分就没缘分。” “好，你把她微信推给我，我约她。” …… 韩希蓬拿着文件回到座位上，心思却没马上转到工作上去。 他感慨道：“研究生么，呵呵，都过去六年了。” 韩希蓬和前妻何紫嫣是高中同学。 他是校草，她是组花。 高中时，韩希蓬曾有个校花女友。 漂亮的女孩子是需要哄着捧着的，可惜韩希蓬在这方面却成熟得比较晚。 两个人在度过干柴烈火期之后大吵小吵不断，校花还时不时拿分手当大招。 不需要操心柴米油盐的校园恋爱能有什么复杂剧情呢？ 韩希蓬渐渐对这段只会给自己带来精神内耗的感情感到厌烦。 与其花时间和她吵架，还不如自己多刷几道题、和朋友打一会球玩一会游戏。 在校花又一次威胁分手时，韩希蓬选择不违背妇女意愿，同意了。 何紫嫣一看机会来了，赶紧贴近韩希蓬的朋友圈，一路体贴入微地从普通朋友做到正牌女友。 高考后，韩希蓬进了省重点大学，何紫嫣进了省重点隔壁的二本。 何紫嫣本来可以去专业更好一点的二本院校，但她选择离韩希蓬近一点好守住他。 到了大四，韩希蓬要考研，何紫嫣却感到心虚了。 她怕两人差距越来越大，以后抓不住韩希蓬。 何紫嫣便使了手段未婚先孕，拿着孕单上门。 经过两家商量，韩希蓬放弃读研转头报了省考，等何紫嫣挺着大肚子拍完毕业照就领证完婚。 韩希蓬的考研笔试成绩已经过了，不过当时的他处在有妻有儿的喜悦和懵逼之中，倒也没觉得有多遗憾。 即使看出何紫嫣的伎俩，他也没多计较，成家迟一点早一点都一样。 他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 六年过去再回首，恍然如梦。 如果当时注意点安全措施，如果当时选择坚持读研，自己的轨迹会不会有很大不同？ 韩希蓬自嘲笑笑，开始查邮件看文件。 ...... 韩希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过了一遍邮件和文件，对单位一个月以来的工作动态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将工作计划梳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把昨晚的疑问拾起。 多想也没用，干脆直接问她。 他发消息给周姝萍，问出堵了他一晚的问题。 周姝萍这次过了半小时才回复他：“莎莎爸爸不好意思，我今天休息，刚刚在做题没看手机。 你还在上班吧？电话跟你说也不太方便。 快到中午了，我准备出门吃饭，要不我们待会碰个面再聊？” 韩希蓬看表，已经十一点出头，确实快到饭点了，就和周姝萍约好时间地点见面。 … 韩希蓬比约定时间早了些到店。 他不急着进店，拿起门口的菜单看看待会吃什么。 这家云吞店是周姝萍建议的，上菜快又正好合他的口味。 不多时，有个高个子女生从远处匆匆赶来。 韩希蓬朝她看去，心想，个真高啊，比我矮大半个头的样子，快一米八了吧。 周姝萍的五官明艳大气却不失亲和，波浪长发随着脚步的频率有节奏地飘逸着。 她一眼认出韩希蓬，伸手打招呼，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韩希蓬面前。 随着她的急刹车，一阵白玉兰花香扑向韩希蓬。 周姝萍向韩希蓬抱歉：“莎莎爸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韩希蓬冲她笑笑说：“薯片老师你好，我也刚到，进去吧。” 点完菜，韩希蓬直入主题：“薯片老师，你能说说莎莎这段时间的情况吗？” 周姝萍斟酌着说：“那是四月初的周六，我发现莎莎开始变得闷闷不乐。莎莎这孩子我了解，她很少会为了一件事情绪低落很久。” 韩希蓬心想，四月初，是摊牌的那周。 “我不是故意打听你们家的事。那天我见爷爷送莎莎过来上课，就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到莎莎兴致不高，就趁课间去关心关心她。她心里难受，哭着和我说了。” 韩希蓬点点头，默然不语。 老板把两碗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端上。 韩希蓬拿起一双筷子说：“先吃吧。” 周姝萍吃了两个云吞嗦了几口面接着说：“我说了些话安慰她。自那天之后，每周六她都会和我谈心，聊聊你们的情况，聊聊她的感受。把事情说出来之后，她的情绪也逐渐变好。” 听到这，韩希蓬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那个，我出去自驾游的事，她怎么看？” 周姝萍暧昧一笑：“她说只要不是那个蝴蝶阿姨当她的新妈妈就行。” 韩希蓬有一次跟莎莎视频通话时，魏玲珂故意挤入镜头，还跟莎莎打了个招呼。 魏玲珂只裹着浴巾，连肩膀上的蝴蝶纹身都露出来了。 韩希蓬一脸尴尬地说：“咳咳，那个，算了，我也不替自己辩解什么。她的新妈妈我会慎重考虑的。” 周姝萍露出满意的表情，没做评价，低头专心吃面。 吃完饭，韩希蓬见时间还早，就提出送她回家。 周姝萍报了个小区名字。 “这个小区啊，从我家到单位会在路上经过，顺路顺路。” “那就麻烦莎莎爸爸了。” 见周姝萍拉开副驾的门准备上车，韩希蓬下意识要阻止，却很快反应过来，收住了要抬起的手。 何紫嫣的座椅设定对周姝萍来说有点窄了，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 周姝萍用眼神征求韩希蓬的意见。 “调吧，没关系。” 得到韩希蓬首肯后，周姝萍将座椅调整至自己舒适的位置。 为了调剂气氛，韩希蓬主动聊起周姝萍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个成熟的老小区。虽说每平米租金不高，但基本都是大户型，租金总价可不算便宜。” “我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合租的，主人房挤了了两个人，这样分摊下来和握手楼一个人住的价格差不多，但环境和治安却好多了。” “你们挺精打细算的。” “没办法啦，这份工作收入不高，除了衣食住行，我还得存钱考试上培训班。” “你在考什么？早上还做题来着。” “成人本科和一个资格证。” 韩希蓬很好奇：“你忙得过来嘛？” 周姝萍胸有成竹地说：“不逼一逼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本科我只花了一年时间就考过了大部分科目，现在只剩三科了。资格证我复习得差不多了，两个月后开考。” 韩希蓬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周姝萍谦虚道：“以前读书不认真，现在只能加倍努力了。” 韩希蓬对她的态度很是赞许：“只要朝着正确方向努力耕耘了，收获自然会来。” ...... 韩希蓬回到单位，一阵倦意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周姝萍发信息过来，谢谢他送自己回家，但是耽误了他的午休时间。 “没事，熬过三半点就不困了。” “那得多难受。中午你请我吃午饭，我请你喝咖啡吧，你单位地址在哪？” 韩希蓬觉得可以，就把地址发了过去。 两分钟后就有短信提示他骑手已接单。 十分钟后骑手送货到门。 周姝萍问他：“我忘了问你口味了，点了生椰拿铁，你还喜欢吗？” “喜欢。我不是忠实的咖啡粉丝，只需要有点咖啡味就行，最好别苦。” 或许是咖啡的功劳，韩希蓬的倦意已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喝着咖啡，韩希蓬突然想起个事，他还没加老宋侄女好友。 他点开名片添加对方好友。 过了几分钟对方通过了。 额，他的语言功能突然故障，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以前看相亲帖子找乐子，笑话人家这个嘴笨那个太直白。 却未曾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也沦落到相亲打招呼第一句就卡壳了。 对面貌似也不急，静静等待他的第一声招呼。 韩希蓬组织一下语言，发了第一条消息：“你好，我是宋桦南的同事韩希蓬。” “你好，我是他侄女李蕴婷。” 额，韩希蓬又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遇事不决，场外救兵。 “当红男模”微信群，难返蓬瀛：“求救，加了相亲对象，相互介绍完就没话可说了。” 山岸逢煜：“卧槽，你不是和蝴蝶妹妹洗涤心灵去了吗？怎么突然相亲了。回来也不说一声。 今晚方便聚一聚不，莎莎还是你带吗？你要照顾莎莎就算了。周末再请你和莎莎喝早茶，我送莎莎几个娃娃。” 戴翅伟：“子瑜说，都来相亲了，肯定或多或少知道对面的基本情况，反正又不是来谈恋爱的，直接问她是怎么看待你的条件。这两天有空不？来我们家吃饭，瑶瑶也想莎莎了。” 众里巡花千百度：“相什么亲，难得单身了，一个人好好养大莎莎就得了。找个口蜜腹剑的后妈还会苦了莎莎。女人的事我替你解决，包你不重样，不比蝴蝶妹妹差。” 韩希蓬广采众议，问李蕴婷怎么看待自己离异带娃的，会不会觉得不适合。 李蕴婷回复他：“听叔叔说了你的条件后，我认为若非遭遇家庭变故，像你这类男人是很难在婚恋市场流通的，通常都被早早预定走了。所以我不介意你带着女儿。” 话题打开，剩下的交流就顺畅很多。 聊了一会，李蕴婷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不方便聊微信，不如约个时间见面再聊。 韩希蓬和她约好次日中午见面。 ...... 韩希蓬站在幼儿园门口边等莎莎边在群里斗嘴。 一双纤细的手从他身后环过来将他搂住。 “希蓬。” 曾几何时，他觉得这把声音就是家，现在他听了只觉得生理不适。 他拨开那双手转过身，何紫嫣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韩希蓬语气冰冷地说：“公众场合，请注意影响。” 何紫嫣听了有点不服气：“你现在骂也骂了，婚离了，女人玩了，也该满意了，就当打平了，我们回归家庭吧。” 何紫嫣那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态度，仿佛那个错的人是韩希蓬，被捉奸堵在酒店房里衣冠不整的人是韩希蓬，现在何紫嫣很大度地让他回家了。 韩希蓬懒得跟她争辩，淡淡地说：“你和你爸妈现在住的那套房一个月租金抵你两个月的工资。是我念一点旧情才让你们住那的。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何紫嫣的软肋一下被抓住，顿时语塞说不出设想好的话。 韩希蓬没再搭理她，继续玩手机。 何紫嫣泄了气，尴尬地站在他身边。 曾几何时，他就是她的底气。 莎莎随着大部队出来，很惊讶地看到妈妈也来了。 “妈妈你也来啦？” 何紫嫣抱起莎莎：“妈妈想你了嘛。” 她亲了亲莎莎，转头对韩希蓬说：“我让爸妈加了菜，今晚来我这吃吧。” “不了，我熬了汤，莎莎我们回家。” 他说着就将莎莎抱了回来，带着莎莎头也不回地走了。 ...... 韩希蓬哪来的时间熬汤，他带莎莎下馆子解决了晚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下馆子会导致莎莎营养不均衡。 他想起来，以前的晚餐，也不全都是何紫嫣亲自做的，她没空下厨时会请钟点阿姨来做。 他手上没有那个阿姨的联系方式，但他又不想找何紫嫣要。 莎莎似乎看出了父亲的窘况：“陈婶婶做饭挺好吃的，她的电话记在电视柜中间那格的本子上。” 难题被解决大半，韩希蓬如临大赦般松了口气。 3 翌日中午，韩希蓬到李蕴婷公司附近的西餐厅和她见面。 韩希蓬在门口端详了餐牌一会，李蕴婷来了。 她扎着低马尾发髻，戴着一副金丝半框眼镜，身着白衫黑裙的职业装，显得端庄稳重。 韩希蓬主动打招呼：“李小姐你好。” 李蕴婷看着韩希蓬怔了怔，呐呐地说：“你好，叫我蕴婷就好了。” “我们进去吧。” 韩希蓬带着李蕴婷走到座位，替她拉开椅子等她坐好后再坐下。 点完菜，韩希蓬和李蕴婷继续昨天的话题。 与微信上机械式的一问一答不同，现实中的李蕴婷十分健谈。 韩希蓬抛出来的梗她能接住，她在工作上的疑惑韩希蓬能恰到好处地给出建议。 虽然是初次相亲实操，但韩希蓬还是从相亲帖子里吸取了不少经验。 既然是奔着条件来的，聊得再火热，最终还是得回到条件的谈判和妥协上面去。 再多的好感也会随生活矛盾而淡化。 眼见气氛还不错，韩希蓬选择直奔主题：“嗯，你也知道，我刚离婚带着女儿。 前妻那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复合的。 但问题是你是否能接受头婚要当后妈这个情况。” 李蕴婷扶一下眼镜，稍作思考后慢慢说道：“这个情况我已经考虑过，我是有结论了才和你见面。我的想法是，家庭的核心毕竟是以你和我为主，以后子女长大离家，也是我们俩一起生活。 我不介意当后妈，但我想让你女儿上寄宿小学。一来减少因磨合产生的矛盾。二来培养她的独立性，以后出国读书不怕没自理能力。 市内有好几家寄宿学校，无论环境还是师资都有口皆碑，不需要太担心寄读问题。” 韩希蓬听完李蕴婷的话，深感我国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前面说不介意，后面介意到连面都不让见。 “嗯，我明白你意思了。赶紧开动吧，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接下来的时间，韩希蓬没再提那方面的事，最后又“恰好忘了”约下次见面的事。 李蕴婷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 等李蕴婷离开，他慨叹道：“比头婚更挑人，半路夫妻还真是难啊。” 魏玲珂的不介意是否同样一个意思呢？ ...... 韩希蓬勉强赶在两点前回到办公室。 浓浓的倦意再次袭来。 他到隔壁科蹭了一杯手磨黑咖啡，即使加了半杯奶花却仍然受不了那苦味。 韩希蓬打着瞌睡，喝着中药般的咖啡开始调取数据。 这正宗的咖啡反而没人家咖啡味牛奶提神。 熬到三点，他的困意才慢慢消退。 做饭的陈姨打电话给他，问他晚上想吃哪些菜。 韩希蓬一时间毫无头绪。 “太......太太之前吩咐过的那些你看着做吧。” “好吧，我知道了。” ...... 陈姨做的三菜一汤都是韩希蓬一家以前爱吃的。 在家里吃着熟悉的味道，人却少了一个，韩希蓬食不知味。 ...... 莎莎入睡后，韩希蓬坐在阳台上对影独酌。 换作以前，怀里会塞着一个人。 两个人喝多两杯就会开始不可描述。 没意义的回忆就让它尘封好了。 他把感伤停住，将画面里的人脸替换成魏玲珂，忽然就没那么难受了。 周姝萍发来消息，问他现在方便吗？ 韩希蓬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她要干什么？ 他回复说有时间，周姝萍立马打了视频过来。 看后面的背景，她貌似在家里。 “莎莎爸爸，抱歉这么晚打扰了。是这样的，我之前跟你说有老生福利嘛，其中就包括会送一套亲子服diy的机会。” 韩希蓬暗自嘀咕，我自己设计好再找淘宝打版也没几个钱吧，这福利可真水。 看在周姝萍加班的份上，他也不好抹了人家面子。 “哦，现在是让我设计吗？” “是的，你有哪些想法，我给你画上去，我ps的功底还可以。” 韩希蓬略作思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周姝萍。 周姝萍根据他的想法把样稿初步画出来，又根据效果给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或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韩希蓬的想法越来越多，周姝萍都一一给他实现出来。 快要定稿时，已接近十一点。 韩希蓬在蓝色底还是橙色底之间犹豫不决，他觉得莎莎都喜欢。 周姝萍建议：“不如这样，我把两个颜色的亲子服都做出来，看实际效果再选。” “这样可以么？” “没事，服装厂跟我们有长期合作，多打几个样版是常有的事。” “谢谢啦，这么晚了还要让你加班。” “没关系，你白天上班不方便，晚上还要带莎莎，我是瞅准了时间找你的。” “这个加班公司会记上么？” 周姝萍摇摇头：“这算给莎莎的惊喜。” 见韩希蓬又要说谢谢，周姝萍赶紧打断他：“不用再谢我啦，都谢得起茧了。莎莎还好么，她习惯么？你还好么？” 韩希蓬：“跟着我瞎折腾吧。” 见周姝萍有听他讲的意思，他就仗着醉意，将这两天的事吐了个痛快。 反正她也知道自己的家事，多倾诉一点情绪也没什么。 视频另一头的周姝萍抱膝坐在床上，安静地听他絮絮叨叨。 “听同学的建议，一个人把莎莎带大，有需求就每天不同样。这好像也不错吧？一劳永逸解决无良后妈的问题，莎莎独享父爱，我到处留情，简直双赢。你说呢？” 周姝萍不置可否，转而说了她的故事：“初中时，我在一次田径比赛里获得了一本小说集。 以那本小说集为契机，我迷上了看小说。 那本小说集让我爱不释手翻完又翻，读到有共鸣的句子就在旁边做笔记。 将那本小说集里所有故事都熟背于心后，我想看更多的小说。 我家那时的条件不算好，我能拿到的零花钱不多， 一直买新书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我就去租书。 一开始，我的确很享受用低廉的成本读到更多书的快感。 但慢慢地，读书变成了一项工作。 每个故事都是囫囵吞枣地浏览个大概，匆匆读完接着下一本。 偶尔遇到好词好句，我也懒得在上面做笔记，因为不是我的东西。 有时会遇到与我做法截然相反的读者，有点什么想法都直接写在上面，让我不得不忍耐着把书看完。 我快速地读了很多故事，却逐渐失去了读书的快乐。 后来我不再租书，改成去旧书摊淘宝。 虽然叫旧书，但很多书只翻过一遍就被束之高阁。 主人大扫除时论斤称拿去卖。 我用很低的价钱淘了不少好书回家。 托旧书的福，我又找回了阅读的快乐。 与每一本书共同度过的阅读旅程，我全都记得。 虽然旧书有过主人，且品相参差不齐。 但只要用心去找，还是能找到适合你的那本书。 可能这个故事不太恰当，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韩希蓬抿着酒听完，点了点头。 周姝萍忽然问他：“你坐在阳台上这么久，不怕蚊子咬吗？” 韩希蓬被她逗笑，调整镜头，指给周姝萍看：“阳台做了全包围纱窗。” 周姝萍脸红了：“好吧，是我见识少了。” “早点休息吧，时间很晚了。谢谢你耐心听我倒苦水。” “你把情绪抒发出来是好事，不要憋着。我也睡了，晚安。” “晚安。” 韩希蓬到莎莎的房间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他轻轻摸摸莎莎的小额头，想到一个问题，我是挑旧书的人还是那本旧书？ 第2章 租书与买旧书 4 韩希蓬对着一张表格发呆，思考着怎么把自己整好的数据按对方的要求导进去。 招标中的的软件公司派出工程师跟他对接，对方根据模型对数据口径以及格式的需求，整出一个导入模板，让韩希蓬照着整进去。 不仅汇率要转换、数据分位重新调，有部分数据甚至要通过公式跨表取数比对。 韩希蓬一边百度一边做，excel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 忙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他直奔宿舍，倒床就睡。 他感觉好久没睡过午觉了。 入睡前，他想起昨晚跟周姝萍折腾得很晚，还扯着人家倒苦水，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人家今天的工作状态。 他给周姝萍留言：“昨晚不好意思了，搞得太晚，早上起来还有精神吗？” 发完消息他就沉沉地睡去。 闹铃把他叫醒时，周姝萍已回了消息：“有一点点困，我们午休时间很短，现在更困了。” 韩希蓬想了想给她回复：“我也回赠一杯咖啡吧。” 不多时，韩希蓬看到周姝萍在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图片是他点的外卖咖啡，配文：“有cafe自远方来，不亦醒乎？” 什么牛头搭的马嘴，韩希蓬吐槽了一句，继续学习excel。 … 何紫嫣的电话打断了他专注的工作状态。 他没好气地说：“有事说事，复婚免谈。” “希篷，你找陈姨帮忙做饭了是吧？她跟我说了。” “嗯。” “那时我很内疚，没有去争取莎莎的抚养权，你也大度地允许我探视她。” “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你前情提要，你想说什么快点说，我还在忙。” “我的想法是，你既然顾不过来，不如把带莎莎的时间分一点给我，每周你四我三或者你三我四。我也不奢求什么复婚，现在只想尽一点母亲的责任，替你减轻一这担子，也让莎莎不缺了母爱。 你现在的带娃模式终究不是办法，陈姨只是照单做菜，对莎莎的营养调理没有我熟悉。 给我一个弥补你和莎莎的机会可以吗？” 韩希蓬把笔拿起来转了几圈，又在纸上虚空比划了几下，最后回复她：“可以，但你别在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好，就从今天开始吧，待会我去接娃。” 今天？有点太突然了，他决定一会问问莎莎的想法再做决定。 他原以为莎莎会等多一两天再去何紫嫣那没想到，却没想到莎莎会爽快答应今天就去那边。 “爸爸你今晚就好好歇歇吧。” 莎莎摸摸他的脸，然后跟着何紫嫣走了。 是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失望了吗？ 韩希蓬久违的有点失落。 …... 晚上的时间被空出来，韩希蓬完全没计划要做点什么。 他在微信群里问了一嘴，晚间活动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先去徐志伟家吃饭，然后跟萧煜碰个面喝杯奶茶，最后去活色生香的夜生活找雷巡。 ...... 在徐志伟家，陈子瑜又给韩希蓬打满一碗肉汤：“来，希蓬多喝点，放了沙参，益气清肺。” 韩希蓬忙说：“够够够了，我都喝了两碗了。” 徐志伟替老婆帮腔：“多喝点多上两趟厕所正好排毒。” 韩希蓬只好表示照办。 吃完饭，等陈子瑜带瑶瑶进房做作业，徐志伟和韩希蓬剥橙子吃着聊天。 徐志伟把剥好的半边橙子递给韩希蓬：“给。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徐志伟抽了他肩膀一下：“跟我装什么，复合、再找还是就这么单着？” 韩希蓬叹了口气：“我也没头绪。” “何紫嫣这么做，留个能接触你的口子，摆明了就是想复合。” “她还不想离婚呢。让她分摊一点带莎莎的担子也好，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过渡。” 徐志伟试着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让她回家。不用把证领回来，像那些不领证的家庭一样过着。再怎么说，她这个莎莎妈妈的身份已经是定死的。 你就算再找一个真心实意对莎莎的，何紫嫣依然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与其费心思找人、磨合、试探，倒不如吃一次回头草。 你就把她当孩子保姆、性伴侣、饭搭子，除了妻子以外的一切角色。 你如果想出去玩，她对你还没辙。” 韩希蓬把剩下的橙子一口吃完：“我也考虑过这种模式。但我对她一点胃口都没，更别说让她回来了。或许以后会让她回家过这种模式，但至少不是现在。” 徐志伟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赞同：“行，你想好了就行，我们都支持你。” ...... 他赶到约好的那家奶茶店时，萧煜正和一个女生言笑晏晏。 不出韩希蓬所料，萧煜又又又换女朋友了。 萧煜见韩希蓬来了，站起身打招呼：“蓬蓬，来来来，这边这边。” 韩希蓬和萧煜来了个美式击掌，又跟女生打招呼：“你好，我是萧煜的室友韩希蓬。” 萧煜给韩希蓬做介绍：“我女朋友许瑛，她也想见见你，刚参加完活动就赶过来了。” 许瑛：“小煜总提起你，说你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听他说今天你们要聚一聚，我就厚着脸皮来当电灯泡了。” “哪有，来了都是朋友。你cos的是调月莉音？” 许瑛很诧异：“是啊，你也知道这个呀？” 萧煜笑了：“他跟我一样大，又不是老头子，怎么会不知道。” 许瑛嘟起嘴说：“还不是你提起蓬哥时，不是居家好男人就是伟光正公务员，他在我心里的印象跟古代人似的。” “古代人？从某个方面上来讲，我的确有点像。我这个古代人来晚了，奶茶我请。” 听说韩希蓬单身，许瑛两眼放光，当即要给他当媒人。 她打开微信，一个个好友翻着给韩希蓬推荐。 韩希蓬趁她不注意向萧煜打眼色，这不好吧。 萧煜回他，给个面子，随便挑一个应付过去。 韩希蓬只好随便选了一个cos热门手游人物的女生。 “小思呀，有眼光，我找时间约她出来见你。” 她坐到韩希蓬和萧煜之间给三人自拍。 第一张照片忘了关美颜，把韩希蓬和萧煜拍成了星星眼，她自己也笑了。 关掉美颜后她又拍了几张，挑了一张比较好的发给韩希蓬“相中”的女孩。 萧煜问起韩希蓬的路途见闻。 韩希蓬略作修饰，将魏玲珂的部分隐去，专挑些路上遇到的险情来讲。 许瑛边听见闻边聊微信约人。 有好几次她听到精彩的地方，人在全神贯注地听，手却仍在继续打字。 低头一看打了一堆错字，又得重新写一次。 “成了！小思对你很感兴趣，我把她微信推给你。” 许瑛说着就要加韩希蓬的微信。 萧煜连忙拦住她：“你发给我，我转给他。” 许瑛笑他：“瞧你这小心思，怕我勾搭你兄弟不成？你想多了，老娘吃定你就够了。” 笑归笑，她没坚持加韩希蓬的微信，把名片推了给萧煜，等萧煜转发完监督他删掉记录。 临别前，韩希蓬和萧煜一起上厕所，他问萧煜：“这个打算坚持多久？” 萧煜嘴角咧起：“这个很有希望能带回家。” “这么确定？比蕾姆有希望？” “喂......那次我也是真心的好吧。谁曾想到她是那种人，搞得何紫嫣禁止你跟我来往两个月，真是的...... 许瑛很懂事又开朗，我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 如无意外许瑛大概率是那个她了。” “你喜欢就好，别太大手大脚把零花钱都花光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那个，你单位里除了你科长，还有别的领导跟你介绍了么？” 韩希蓬拉起裤链去洗手，路过萧煜时说：“怎么了？你也要当媒人？” 萧煜也来到洗手台：“是我妈，她想给你介绍一个合作伙伴的女儿，外国留学回来，对二婚这种事不是很在意。” 韩希蓬凑近萧煜耳朵悄声说：“喂，你女朋友刚刚才介绍了人给我，说不定就成了呢。你也不怕你女朋友抽你呀？” 萧煜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得了吧，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蝴蝶妹妹都没拿下你，这些妹妹能？” “能拿下你呀。” 萧煜追着韩希蓬要揍他。 ...... 韩希蓬来到ktv时，雷巡正好把客人送出门。 三个客人，一人被一个小姐姐搀扶着出去。 韩希蓬吐槽他：“怎么还整这种old school。” 雷巡不服气：“旧，但有用，而且非常有用。况且我只是请小姐姐来唱歌的，他们看对眼了要出去干什么是他们的事。来，工作结束，到我们了。” 他将韩希蓬引进房内，又打电话给经理。 “今晚房内的费用公司报销，房外的自己掏腰包。待会你看对眼随便挑，房外的我来报销。” 韩希蓬白了他一眼：“我是来唱歌的。” 雷巡嘴角一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总有白月光款能拿下你。” “那就试试吧。” 不多时，经理带了一排女孩子进房，燕瘦环肥应有尽有，每人都穿着高跟鞋露腿低胸裙。 在这充斥着脂粉味与暧昧的房间里，韩希蓬却觉得自己像来菜市场买肉一样。 韩希蓬不想拂了好友的好意，略作打量，挑了一个纹花臂的女孩。 雷巡一脸的问号，仿佛在说，你的口味怎么变成这样了。 韩希蓬倒不是真的口味变了，他只是觉得那纹身挺好看的，想近距离看看。 纹身女孩可高兴坏了：“谢谢大帅哥老板，我今晚终于开张了。” 韩希蓬有点疑惑：“开张？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见纹身女孩有点难为情，雷巡替她解释：“像她这类纹了显眼纹身的女孩，销路不是很好，很多客人直接pass掉。一般是特定口味的客人，比如你，才会选她。” 韩希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叫andy。” “我叫sandy。” sandy靠了过来，搂住他的右手，把手往她大腿上带。 韩希蓬则端详起她的纹身，一只凤在肩膀飞翔，长长的尾羽顺着手臂蜿蜒至手腕。 sandy软糯糯地对他：“帅哥，出去吗？今晚难得有缘，我给你包夜打折。” 打折？韩希蓬脑海里闪过周姝萍那套租书买书理论，觉得sandy的纹身怎么看怎么像别人留下的笔记。 他对那方面的一点兴致都没，把sandy的手拨开，拿过遥控器开始点歌唱歌。 一小时后，韩希蓬和雷巡两个人站在店门口等代驾。 雷巡说他：“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那妹子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给你打个半折甚至免单也不是不可能。” 韩希蓬锤了他一下：“出去就违法了好吗。你说我不中用，你自己怎么不带一个走。” 雷巡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把人赶走，自己又守身如玉，真有你的。” “不要说我的老黄历，今晚主角是你。 要我说就别听徐志伟的馊主意，换做是我，我也对何紫嫣生理不适，就别说住一起了。 我的建议是，就拿刚才为例，你把sandy带回家收归私有，这不就ok了么。 这种女孩子容易来容易去，隔段时间换一个不难。 莎莎不用担心后妈，你可以广泛研究她们身上的龙飞凤舞甚至hellokitty都行。” 韩希蓬脱口而出：“这不就变租书了么。” “什么租书？” “醉了，说的胡话。” 一阵熟悉的幽香忽然钻进韩希蓬的鼻子。 是她？ 他很快自嘲起自己喝醉后的胡思乱想。 路边有几棵白玉兰，枝头上还零星地开着几朵花。 ...... 凌晨两点，韩希蓬结束一晚的赶场，舒服地躺到床上。 临睡前，他习惯性地玩会手机。 小思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问候了他几句见没反应，又发了几个问号。 韩希蓬给她留言：“不好意思，刚才跟朋友在聚会，没有留意到你的消息。” 周姝萍也发来消息，说衣服已经打好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给他看看。 他正准备复制粘贴那条抱歉留言，想了想，改成给她发了“差点租书，但还是想买旧书” 。 5 周四早上，韩希蓬被老宋叫进办公室。 “罗局外出学习回来了，我刚去给她汇报完工作。她让你过去一下。” 韩希蓬问：“找我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去就是了。” 韩希篷带上笔记本到了罗局办公室门口敲门。 “请进。” 罗局正在擦桌子，示意韩希篷先坐。 “希篷啊，本来一个月前我就想找你聊聊天的。 但那时我不是大会就是小会，后来干脆被派出省学习三周，压根就没时间找你。 你家庭方面怎么样？顾得过来吗？” 韩希篷答道：“谢谢领导关心，目前正在适应期，但我有信心很快会走上正轨的。” 罗局点点头：“你有信心就好。但是我作为过来人，有些经验之谈还是要跟你讲一下的。” 单亲心经？但罗局儿女双全老公疼爱，并不是单亲家庭。 韩希篷竖起了耳朵。 “你这么年轻又很优秀，虽然遇到了挫折，但总归是要继续往前看的。家里缺了的一半，还是要补上的。” 韩希篷心里嘀咕，不会吧，领导也做媒？ 罗局继续说道：“我老公的侄女跟你年龄相仿，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孩，人也好，但就是没遇上合适的。” 韩希篷说：“眼缘这东西很难说。” “是啊，我跟她讲过你的情况。她想见见你。嗯，她父亲在x省x局当局长，不久之后会提一级调回我们系统，你明白我意思吧。” … 回到办公室，韩希篷对着罗局给他发的名片犯嘀咕。 萧煜那边两个，罗局一个，有三个人得安排计划见面。 他一边想着怎么“排班”一边随意划动聊天列表。 周姝萍已经给他回了消息：“什么情况？” “没事，昨晚喝醉了发的胡话。晚上九点后可以不，有点事得晚一会。” 周姝萍秒回：“没问题，你先忙。” 不会是拿着手机蹲回复吧，好称职的教务老师。 韩希蓬有点过意不去：“如果有比较急的事，你可以直接打我电话的，我要是没看到消息老让你等也不好。” “好的，以后多多叨扰了。” 处理完周姝萍的事，韩希篷开始三线操作聊天约时间见面。 刚开始，他觉得自己像个渣男四处撩。 但他转念一想，就当随机匹配队友好了，不合适就没下一把。只要不去开房，单纯见面吃顿饭没什么大碍。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后，见面顺序安排为中午见萧煜妈妈合作伙伴的女儿，晚上见小思，明天中午见罗局丈夫的侄女。 韩希篷自我吐槽：“这周回来上班，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下周再有介绍一律拒绝。” … 中午的见面地点约在韩希篷单位附近的湖南菜馆，对方说就近吃饭方便韩希篷回去上班。 韩希篷进店时，对方已经到了。 “抱歉来晚了，我是韩希篷。” 女孩站起来笑道：“没事，我也刚到。我是陈莉莉，叫我莉莉就行。” 陈莉莉的妆容是标准的华裔妆，她很喜欢展现大幅度咧嘴的笑容，让韩希篷很不习惯。 菜上三碟，韩希篷问她：“其实以你家的实力应该不难找吧，像我这种二婚男人不太适合你。” 陈莉莉斟酌了一下，叹口气说道：“与其说是相亲，不如说是跟你谈合作。” “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我在澳洲时，已经和本地男朋友生了个女儿。我家这边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们还等着我招个能干的女婿一起继承家业。 我爸曾经放话，让我即使单身也至少留个种给他培养。” “所以你是找我配种的？” “话不能这样说，我会和你协议结婚，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咱两互不相欠。 我给你生孩子，争取生两个。 生完后我们离婚，孩子归我，我会给你一笔钱作补偿。” 韩希篷腹诽道，这不还是配种嘛。 “你为什么会找我？你直接用钞能力，应该会有很多人肯干。” 陈莉莉摇摇头：“其他人都没你合适。一来你的外形条件很好，如果不是和tommy好了，你会是我的首选。 其次你是经过组织筛选的，我比较放心。 最后，你不差钱，我用不担心你以后会用这事讹我。” 韩希篷虽然没有答应她的意思，但还是质疑道：“这事我完全看不到我能获益的地方。我再一次离婚，计生名额被用光，两个以后跟我不亲但又会对我生活造成影响的孩子，就为了一点钱。” “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加钱。” “我…” 韩希篷当然是拒绝了，光是陈莉莉的妆容就让他性欲全无，还谈何造人。 为了那些补偿，却给他的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真是得不偿失。 至于陈莉莉造人成功离婚后的计划安排，韩希篷没兴趣知道也懒得问。 只能祝她父亲生意兴隆了。 韩希篷单独跟萧煜说了相亲结果。 萧煜回复他一张黑人问号脸。 “什么鬼，还有这种操作。” “这事你知道就好了，你跟你妈说我们聊完觉得不合适，其他的别说。” “行，我知道怎么说。晚上对妹妹温柔一点，别太用力。” “滚。” … “你是小思？” 韩希篷对着眼前身材高挑齐刘海娃娃脸女孩很疑惑地问。 和朋友圈里的作品图一点都不像啊，有好多作品都是瓜子脸。 小思不好意思地说：“唉，想要出片效果好，浓妆和后期深加工是必不可少的，你就当数字化整容好了。” “有几张现场图不是瓜子脸吗？那个好像没怎么p过。” “那张啊，我用透明胶扯住脸，加上化妆出来的效果。那天我的脸崩得紧紧的，说话都不利索。” 小思毫不忌讳地介绍自己的“魔法”，让韩希篷大开眼界。 他们的约会地点是个夜市，逛吃着聊天，遇到游戏摊子就玩两把。 一晚下来，两人吃了个大半饱，小思也收获了好几个毛绒玩偶。 韩希篷从小思身上感受到久违的青春活力。 这个女孩好像可以试着处一段时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小思要回去了。 韩希篷要送她回去，上车后问她送到哪。 小思说：“xx学校”。 韩希篷心里一咯噔，学校？糟了，三线操作下意识认为小思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了。 xx学校，那不是魏玲珂的学校吗？ “你大几了？” “大一。” 大一，岂不是才刚刚十八岁？ 韩希篷瞬间有问对方作业做完没的冲动。 “我二十八了。” “嗯，我知道。” “我比你大十岁。” “这年头都流行大叔配小女生，我就喜欢你这类的。” “但我接受不了，总觉得刑法在身边。往前推四年，我二十四，你还在初中。你只比我女儿大十二岁。” “那又怎么了，我现在成年了，能决定自己的事了。” 韩希篷正色道：“能决定和有能力决定是两码事。” 回学校的路上，韩希篷给小思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 小思听没听进去他不知道，但至少放弃了他。 快到学校时，韩希篷祈祷，千万别碰到魏玲珂。 车停好，韩希篷和小思下车。 他拿起放在后座的玩偶，转身递给小思。 这一转身，就看到了刚走出校门的魏玲珂。 她正低头玩着手机，没有留意到他们。 好机会，韩希篷准备趁她没注意上车走人。 小思见到魏玲珂，主动打招呼：“小珂学姐，你去哪呀？” 魏玲珂抬头，先是看到小思，然后把目光定在韩希篷身上。 她似笑非笑地问：“小思晚上好呀，这是你男朋友吗？” 小思嘟嘴：“我倒是想呢，可人家不肯。” “那是他没福气。” “学姐说的是，我走啦。”小思哼了韩希篷一声，抱着玩偶进学校了。 韩希篷尴尬地举手跟魏玲珂打招呼：“嗨，珂。” 魏玲珂背着手，身体前倾问他：“哟，几天不联系，原来是勾搭小妹妹去了。” “我没有，我不知道她那么小，也不知道她是你学妹。” 魏玲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韩希篷：“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我有资格吃醋吗？” 韩希篷打哈哈：“哦哦，这么晚了，你出来干啥？” “买点水果。” “走，我请你。” 水果店离校门不远，韩希篷陪魏玲珂挑了两大袋子水果。 店员算账时，韩希篷说：“你吃的完么？买这么多。” “反正你请。” “提得动吗？” “车上不是有基地车吗，借我。” 韩希篷拿出手机买单，看到时间快到九点。 差点忘了，今晚还约了周姝萍看样版。 魏玲珂见他步伐有点急促就问他：“咋啦，刚才瞄了眼手机就着急起来，莫非待会还有佳人约你？” “想多了，莎莎的事而已。” 行至校门口，韩希篷准备开车尾箱取基地车。 魏玲珂却把两大袋子水果提起来：“不用了，我提得动。你忙去吧。” 说罢，她往校门走去。 韩希蓬想说点什么，张开嘴又说不出口。 魏玲珂突然转过身，把水果放下，两三步冲至韩希蓬跟前，一双红唇贴了上来。 韩希蓬正要推开她，一阵刺痛从下唇传来。 “没资格吃醋不代表不会生气。” 她舔了舔唇边的血，转身提起水果走了。 韩希蓬舔着嘴唇的伤，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怅然若失。 周姝萍的视频通话打断了他的遐想。 他坐上车，接通视频。 周姝萍穿着正装，背景是办公室。 韩希篷问她：“你还在加班？” “刚招了一批学生，我给他们排课。” “辛苦了。” “工作嘛，是这样了。不说这些了，因为是试着打版，我就先按我的身材做了一色一件，你看看上身效果怎样？你选好哪款我再按你和莎莎的大小做出来。” “没问题。” 周姝萍站起身走到一旁，传来一阵换衣服的声音。 当她回到镜头前，已换上橙色的亲子服。 韩希篷评价道：“好看，实际效果真不错。” “好，再看看这款。” 她又走开，换上蓝色亲子服。 “这款的上身效果也挺好，这下我可犯难了，我都想要。” 周姝萍笑了笑：“那就全都要。” “这不太好吧，优惠里不是只送一套吗？” “没事，我私人送给你们。” “谢谢你了。” 韩希篷看时间不早又问她：“你待会怎么回家？” “打车吧，公交没有了。” 韩希篷觉得大晚上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就跟她说：“你等我，我来接你。” 二十分钟后，周姝萍坐上车，疲惫地瘫在副驾。 座椅角度依然是她的设置。 韩希篷看看路况又看看她：“有必要这么急迫吗，大晚上还加班排课。” “你是不知道，有些家长恨不得交了钱当天就上课，不然放心不下。明天就有3个新生排去上模特课。” “难不成还怕你们老板跑路，上多少是多少。” “你说中一半，大老板把这里的经营权转给儿子练手了，也算半个跑路。” “只要不瞎折腾，应该不会有大变化的。” “但愿如此吧。你不用送我到小区门口，把我放旁边的巷子那吧。” “你去那干什么？” 周姝萍难为情地说：“晚饭没时间吃，我饿。” 韩希篷笑了，调转车头，停到路边：“走，我请你吃饭。” … 借着大排档的灯光，周姝萍才看清韩希篷唇上的伤。 见她盯着自己看，韩希篷意识到她可能在想什么，便解释道：“吃东西不小心咬到了。” 周姝萍哦了一声开始看菜单。 … 韩希篷给周姝萍打满一碗砂锅粥，见她吃虾不利索，又戴上指套给她剥虾。 周姝萍很不好意思：“这两只就好啦，我又不是小孩。你快吃。” 韩希篷没停手，拿起第三只虾：“没事，指套都戴了，我多剥两条再脱，你多吃点。” 周姝萍吃着吃着似乎有心事，时不时瞄一眼韩希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事吗？” “没，我在想，这两天莎莎没有和你在一起？” “噢，莎莎在她妈妈那，我们商量好轮流带她。” “哦，所以这两天你陪朋友去了。” “朋友？如果相亲朋友也算的话。” 周姝萍紧张道：“相亲！？” 韩希篷专注地夹起一箸青菜，没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昂，朋友介绍了几个，不过没成，纯当打发时间了。” 周姝萍松了一口气：“是啊，别看得太重，不一定一次就相中的。” 她顺着话题问了相亲的情况。 见周姝萍有兴致，韩希篷就把人名和敏感信息隐去，把几起相亲当佚事跟她说了。 “还能这样啊，我要是男的可能真会心动，拿钱跟她生孩子，还不用自己养。一番操作下来启动资金就有了。” “首先你得是个男的。” 周姝萍泄了气：“好吧，看来快钱是与我无缘了。” 韩希蓬好奇问她：“你要启动资质想做什么？开公司？买房买车？悬壶济世？存起来还是搏一把？” 周姝萍摇摇头：“我没那么高尚，还悬壶济世。主要是用来改善生活吧。爸爸的老车开了有十几年了，我想把它给换了。” “你挺孝顺的。你有没有问过爸爸的意思，他想换吗？” “他如果想换随时能换，但他想把钱留着给我当嫁妆。” 韩希蓬笑了：“谁要能娶了你真是有福气。” 周姝萍也笑了：“承你贵言。” 雷巡打电话过来，问韩希蓬在干嘛。 韩希蓬说是和朋友在吃夜宵。 “你还有什么朋友是我不认识的？男的女的。” “女的。” “在哪，我刚好也饿了。” 韩希蓬问周姝萍，他有个朋友想过来蹭一顿，问她介不介意。 “没事，让他来吧。” 不多时，雷巡就到了。 他见周姝萍坐在韩希蓬右手边，自己坐到了韩希蓬左手边。 韩希蓬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大学室友雷巡，这是我朋友周姝萍，她也是莎莎的教务老师。” 雷巡微微颌首：“你好。” 稍微聊了两句，韩希蓬起身去找老板加菜。 见韩希蓬走开，雷巡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对周姝萍说：“周小姐是吧。初次见面我就说这样的话很不礼貌，但还请你见谅。” 周姝萍一脸的莫名其妙：“雷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打着发家致富的心思靠近他，今晚这顿夜宵就是饯别礼。” 周姝萍闻言，停下夹菜的动作，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擦了擦嘴，严肃地说：“雷先生感情是把我当成捞女来着。” 雷巡嘴角微翘：“没什么当成不当成。是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周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爱他，从一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就一直爱着他。我没去破坏他的家庭，一直等到他家出了变故才靠近，这样可以了吗？” 雷巡点点头不置可否，把装着花生的碟子拿起来，拨了小半到自己碗里，用筷子一颗颗夹起来往嘴里送。 见他不说话，周姝萍重新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韩希蓬回来，见两个人一言不发埋头吃东西，就说：“你们是真的饿了呀，我加了一盘炒粉，很快就来。” 周姝萍摸摸肚子说：“我吃饱了，谢谢招待。我有点累了，要不我自己先回去，你们慢慢聊。” “吃饱啦？行，我送你。我送她一下，就在附近，你等一下我。” ...... 南国初夏的夜，刚刚褪去少许暑气。 韩希蓬和周姝萍慢慢走在林萌树道上。 他问她：“雷巡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周姝萍反问：“什么奇怪的话？” 韩希蓬表情古怪地笑着说：“搭讪呗，还能用什么奇怪的话。” “哦，这倒没有。你离开后，我们没话说，一直在吃东西。” “没搭讪就好。如果他乱说话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两人没再说话，风也停了，周姝萍身的淡淡白兰花香四散开来。 韩希蓬闻着这幽香，有种思绪都被放慢的感觉。 小区门口终究是到了。 韩希蓬看着周姝萍进了大门，见她回头，就挥手作别往大排档方向返回。 周姝萍目送韩希蓬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才转身回家。 ...... 韩希蓬回到大排档时，雷巡已经把炒粉消灭了大半。 韩希蓬吐槽他：“你这么晚还没吃饭吗？整得跟饿鬼投胎似的。” 雷巡咽了一口炒粉，又喝了两口可乐才说：“你说对了，今天有个￥#&客户，屁大点事一定要我们组核对清楚。我弄到刚才才下班。” “巧了，姝萍也是刚加完班，我怕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就送她回家顺便在附近吃个夜宵。” “你认识她有多深？” 韩希蓬喝可乐的动作为之一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那么早下定论。慢慢来吧。” 雷巡把剩下的炒粉向韩希蓬推：“我还是觉得你把sandy带回家私有化稳妥点，你还一口都没吃呢。” 韩希蓬无语地看着他：“不用了，吃不下了。” 雷巡耸耸肩，向老板招手：“老板拿个打包盒。” ...... 晚上十一点二十，韩希蓬洗漱完准备就寝。 周姝萍发消息报平安时，韩希蓬正和雷巡聊天没留意到。 “我刚躺到床上，早点休息。” 周姝萍没有睡，很快回消息：“没有莎莎在，你的作息变得很不规律了。” “那是，开销也变大了，顿顿在外面解决，一点都不响应节约的号召。” 周姝萍却说：“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不用请阿姨做饭的。” “可我下班回来没时间做饭了。” 周姝萍直接打电话过来，教了韩希蓬方法。 她让韩希蓬在头一晚就准备好第二天煲汤的材料，早上起来连着米饭分别放高压锅和电饭锅里预约好时间。因为莎莎的早餐不需要太丰盛，他只需冲一杯牛奶煮个鸡蛋就好。空出来的时间可以把晚上炒菜用的食材处理好放冰箱，等晚上回家拿出来就可以炒。 这样准备好，回家后只需花几分钟把菜炒了就能开饭了。 韩希蓬赞叹道：“好实用的生活经验，我记下了。” 周姝萍补充道：“只适合莎莎幼儿园阶段，上小学后早餐还是要丰盛起来的。” “周老师放心，到那时候我肯定熟练了，时间会够的。” “你肯定能行。我明天给你发几个简单又好吃的菜谱吧，你可以先参考着来练手。” 再次互道晚安后，韩希蓬挂断电话很快入睡。 薄云散开，露出洁白的上玄月，将一阵清辉洒进他的卧室。 第3章 合作 6 周五刚上班不久，何紫嫣就打电话给韩希篷“汇报工作”，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小时莎莎的生活学习还有她的想法。 韩希篷看她这么用心就没打断她，只是心里想着，给她找的闲职也太闲了。 他戴着耳机一边听她唠叨一边工作，偶尔说两句自己的看法。 末了，何紫嫣委婉地表达想同房解决需求的想法，被韩希篷顾左右而言他拒绝了。 挂了电话，韩希篷觉得有点好笑，他刚才差点忍不住想说“我还是喜欢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 何紫嫣为什么不找奸夫解决需求？ 哦，奸夫在牢里呢。 她为什么对奸夫一点念想都没？ 哦，事情各自败露，决裂了。 …… 一个多月前，何紫嫣气冲冲地闯进韩希篷的办公室质问他，李成贵为什么被抓了，是不是他使的绊子。 老宋招呼大家出去，把办公室留给他俩，还顺手把门带上。 韩希篷不紧不慢地说：“这个啊，不能叫我使绊子。我是很好奇你找了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就请了人去摸摸他的底细。 哪知道他这么不经查，随手一查满眼都是违规操作。 查他的人是个热心市民，看不得这种勾当，主动举报了他。 我看这是普法宣传的成果啊。是好事啊，你有什么好气的？” 何紫嫣不服气：“他们那行都这么做，不然怎么压低价格拉到客户，只要没人捅出来就不会有事。” 韩希篷冷笑一声，把一段音频调出来：“是吗，除了违规之外，我还从他那弄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你和我一起听听吧。” 何紫嫣很疑惑地看着韩希篷点了播放键，放出一段录音。 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茶楼里录的。 有人问：“阿贵你那外快怎样了？” 阿贵说：“操他妈的，我和那个傻逼的事被她老公发现了。 我都那么事无巨细地教她，结果她还是被人跟了尾巴，连带我被现场抓个正着。” 有人问：“那咋办？这还有钱分吗？” 阿贵：“说到这我就更来气。 他妈的原本按计划让她一步步挑刺，最后感情破裂离婚分家，再怎么也能分到千八百个花花吧。 现在好了，她老公手段多得很，想分家是没门了。” 有人说：“那不就白干了？” 阿贵笑了：“也不算白干。我不就干了那逼么。 那逼名下的东西应该能带走，也是值不少钱的。 就说她那辆车吧，刚换的新款，加钱选配了不少，二手卖个百来万没问题。 要不是让她过户给我会露馅，我都想留给自己开着把妞。 等她把手续办完，我设计个投资计划，怂恿她把东西都换成钱。 到时候你们给我帮个忙当托，事成后你们谁想睡她就睡，反正一周的桑拿商k我包了。” 众人：“好嘞。” 录音还在继续，但他们将话题转到约过的外围女上面去，偷录的人见没再出现有价值的内容就停止了录制。 何紫嫣脸色发白，一手捂着胸口，缓缓地蹲了下去。 韩希篷歪头去看她：“怎么了，听完后，有什么学习心得要跟我分享吗？” 何紫嫣双唇紧闭，眼泪默默地从眼角流出。 韩希篷没兴趣继续刺她，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过了二十多分钟，何紫嫣稍微平复心情，勉强站起来，慢慢地往外挪。 快到门口时，她回头放下一句：“莎莎给你，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等她走后，老宋才带几个小年轻回办公室。 老宋问他还好吗。 韩希篷却说：“我现在是不是能休单身的探亲假了？再加上年休假和值班补休，下个月我想休一个月。” 7 中午，韩希篷约了罗局老公的侄女殷梓倩见面。 殷梓倩比韩希篷小四岁，目前在一家律师事务所跟着师父打下手。 她身材娇小穿着浅灰色行政装，脸庞略显稚气眼神却不失锐利，扎着一簇乌黑清爽的马尾。 韩希蓬礼貌地和她打招呼：“殷小姐你好。” 殷梓倩答道：“韩先生你好。我们各自的时间都很紧张，等会我还有个案子要跟着师父出庭。我就长话短说了。 你是我很喜欢的帅哥类型，离婚在我看来不算什么，但我介意你带着女儿。 如果你想和我谈下去的话，我希望你把生活的重心放在我身上，把女儿交给你前妻。 我们可以约定好时间去探望你女儿，平时就尽量不要互相打扰。 我爸快调回来了，你应该也清楚有提点和没提点，差距有多大。” 韩希蓬听完后没有立即回答她，拿起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幽幽说道：“如果我真看中这一点，当初的我有更多的选择，甚至大学时就应该接受别人的好意。 其实我们单位优秀的年轻人不止我一个，他应该乐于抓住橄榄枝，你为何不考虑一下？” 殷梓倩面无表情地说：“我既不想扶贫也不想当护工。” 韩希蓬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拿起餐牌：“点餐吧，抓紧时间，我还想回单位眯一会。” ...... 韩希蓬回到单位，径直奔向老宋的办公室。 老宋下午要开会不在办公室。 韩希蓬微信叮嘱科务有事再过来找他，他要在老宋办公室研究文件。 工作安排完毕，他躺倒在沙发，眼皮再也撑不住了。 但他还没把文件“研究”透彻就被打断了。 科务来摇醒他，说陈科找他。 韩希蓬扯了张湿纸巾擦脸，心里直嘀咕，白天真的不要在背后说人家。 擦完脸，他打开门，把优秀年轻人陈振辉迎了进来。 “振辉来，随便坐。” 他示意陈振辉坐下，自己则摆弄起老宋的茶具给陈振辉沏茶。 陈振辉见科务走了，就开始感谢起韩希蓬：“希蓬，我妈的手术很顺利，医生说好好休养两周就能出院了。真的太感谢了你。没有你，我妈这关真的过不去了。” 韩希蓬把烫好的茶杯夹到陈振辉面前，给他倒上第二轮的茶。 “我只是刚好知道有这么一位专家，帮忙搭个线而已。” 陈振辉刚好拿起茶杯，闻言又想说点什么，没留意到茶水的温度，被烫了个龇牙咧嘴。 韩希蓬笑了，让他悠着点。 陈振辉把茶杯放下，很认真地说：“哎呀，希蓬，我是真的很感激你。专家执刀的钱，我一时拿不出来，是你先替我垫了。” “你不已经还我了么。” “专家的来回机票和五星级酒店住宿费呢？还有，我打听过了，专家过来这一趟，没人拼单，所谓的另外四人份的钱，都是你出的吧。” “额......” 陈振辉说到这有点动情：“我爸去得早，他的叔伯兄弟对我们不管不问，是我妈把我拉扯大的。 我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次我妈生病，我找他们借钱，全都吃了闭门羹。 希蓬，这些钱，你等我......” 韩希蓬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我先把话说在前头，这些钱你不用还。 就当我找个由头跟专家搭上线，以后有需要时，能更方便地联系人家过来，回头客嘛。 我这人啊，没有兼济天下那种胸襟，但在我目之所及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还是想帮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不想他刚刚取得一定成绩时，却失去了最想一起分享喜悦的人。 如果你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那你以后的娃认我一个干爸可以不？ 你结婚的份子钱、满月红包、小孩从小到大的红包都对我免单，好不好？” 陈振辉笑出泪花：“好，免单，全部免单。” 他接过韩希蓬递来的纸巾擦掉眼泪，平复下情绪又说：“那个，我妈说想等出院后请你吃顿饭。” “好啊，我一定去。” ...... 等陈振辉离开，老宋紧接着就回来了。 “可以嘛，我这套茶具被你用得驾轻就熟了。我退了后不带走它，留给你了。” 韩希蓬赶紧站起来：“别，我就想挂着副科头衔熬到四十岁，不用被拉去唱歌跳舞再退下来。” 老宋鄙夷地看看他，又从柜子里取出一饼茶叶：“瞧你这小样，一天到晚就想着躺。试试这茶，我老婆家乡特产。” 韩希蓬接过茶饼，把旧茶倒掉沏新的。 老宋问他：“和罗局的那个侄女见得怎样？” 韩希蓬浇着茶宠不置可否：“人各有志。” 老宋闻言笑了：“我猜也是。好啦，你这一下午就打算在我这睡觉喝茶打发掉啦？赶紧出去干活。” 韩希蓬申辩道：“这茶饼还不是你......我还没喝呢。” 老宋递给他一个一次性纸杯：“倒这里，端出去慢慢品尝。” 8 韩希蓬把整理好的数据包发回给梁工，一边端着凉下来的茶细细品尝，一边研究起周姝萍刚给他发的几个菜谱。 周姝萍发来三菜一汤一饭。 萝卜排骨汤、番茄酸汤巴沙鱼、玉米牛肉饼和茄子炖土豆任意搭配选用。 如果时间实在不够准备上述菜肴，还有一个香菇鸡丁盖饭作为保底措施。 他向她道谢：“谢谢薯片老师，我今晚就试着练手。” 周姝萍问他：“家里有菜么？” “我下单让超市送到家。” “那怎么行，超市随便给你拣的货，好坏参差不齐。我试过买到的番茄都变质了。” “我感觉我自己挑的不会比超市拣的好到哪里去。” “唉，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教你拣菜吧。” 韩希蓬便和周姝萍约好，下班后接了她一起去买菜。 ...... “选这块牛肉，不要那块。虽然都是普通牛，但这块带一点点雪花，口感会比那块好。” 周姝萍一边挑一边给韩希蓬作讲解，韩希蓬推着车一路听课。 韩希蓬感慨道：“早知道带本笔记本做笔记了。” 周姝萍拿起一根排骨朝他笑了笑：“这些都是工多手熟，多买几次菜就能记住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韩希蓬忽然想起个事，就问周姝萍：“买完菜送你到家都七点了，你晚饭怎么吃？家里做？” 周姝萍摇摇头：“最近前几天加班比较多，没去买菜。等会又到隔壁巷子解决吧。” “既然送佛送到西，不如来我家做个现场教学，顺便把晚饭问题解决掉？” 周姝萍眯眼坏笑看着他：“趁女儿不在，把妙龄单身女子邀请回家，究竟有何图谋？” 韩希蓬呵呵一笑：“我的名字叫韩希篷，年龄28岁。家在x田区xx苑的别墅区内，离异。我在xx局x田分局上班，每天最晚也会在6点前下班，不抽烟，偶尔喝点酒，大部分时间晚上十一点上床，保证睡足8个小时。 睡前，我一定要把微信红数字清空，然后做1分钟的冥想。上了床，马上入睡，一觉到天亮。决不把留言和回复，留到第二天看。医生都说我很正常。 ” 周姝萍一脸的紧张：“你……你在说什么啊？ ” 韩希蓬：“我只是要说，我这个人别无奢求，只希望能够『随性平和』地活下去。『晋升』、『职级』，是我最不喜欢和人计较的。因为，那只会为自己弄来『麻烦』和『加班』……我就是这么佛系的人，这也是我的人生观。若一定要努力的话，我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妨碍我吃饭的『麻烦』和『障碍』，在对方开口前……就会碰到这个！埋单！” 周姝萍看他戏精上身，既配合他又努力地憋着笑。 韩希蓬又问她：“所以你的答复呢？ ” 周姝萍：“去就去，顺便检查下你有没有瞒着莎莎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也好。 ” …… 周姝萍将头发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她已脱下小西装外套，围上围裙正处理着买回来的食材。 韩希蓬打下手，听她指挥一会烧水一会削皮。 周姝萍说，时间比较晚了，汤比较好做可以不用实操，就只做了三个减了量的菜。 韩希蓬夹起一块牛肉饼轻轻咬下，鲜美的汁水涌出，抚慰着他的味蕾。 他评价道：“比我中午吃的牛排好吃多了。” 周姝萍吐槽他：“你中午那顿，一块牛排就顶刚才的买菜钱。” 韩希蓬一脸肉痛的表情：“没办法，奉旨相亲，牌面上不能寒碜了人家。” “没有成会不会觉得可惜，毕竟，人家家里的助力很有用。”她说着说着，语气越发地虚。 韩希蓬似乎没注意到周姝萍的异常，舀起一勺巴沙鱼带汁往饭上浇，自顾自地说：“我如果真的在意这个。大学时早就把何紫嫣甩了换人，人家老爸现在已经是正厅级干部了。 我在超市里的玩笑，不完全是玩笑。 就拿职场来说吧，我的信条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组织如果认为我能力够可以上，我就上。反之亦无所谓，能力还不到呗，老实待在原位挺好。 或许你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家里殷实退路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从不跟别人抢道，把机会尽量让给别人。” 周姝萍说：“我并没有觉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我一直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尽力将最好的自己展示给对方。 如果最终没有获得对方的接纳，那就是我还不符合人家的要求呗。 但我努力过了，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好，就可以了。 成长的路上有他作为灯塔在前方陪伴，这份回忆已足够闪耀。” 韩希蓬没有接话，默默嚼着饭。 周姝萍见气氛尴尬，就问道：“明天把莎莎接回来吗？” 韩希蓬把饭咽下去再回答她：“不知道是何紫嫣贿赂了她什么，还是这小屁孩不想跟着爸爸受苦了。她说周一放学再回我这边。” “或许她也想陪陪妈妈吧。” “或许吧。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是你能比我先见着她了。” 周姝萍神秘一笑：“很可惜，我明天也见不着她。” “嗯？” “明天我休息，早上有一堂课。” 韩希蓬点点头没说什么。 ...... 吃完饭，韩希蓬把哈密瓜拿来切，周姝萍拿葡萄去洗。 “上课的地方在哪？明天我送你去上课吧，顺便请你吃早餐。今晚这顿教学饭，谢谢了。” 周姝萍淘洗着葡萄的手顿了顿，声音很细地说了个字：“好。” 两个人似乎吃的不是水果而是对白，各自安静地啃着哈密瓜咬着葡萄。 终于，韩希蓬打破沉默：“去散散步吧。我这小区户外晚上挺舒服的。” 周姝萍乖巧地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准备换鞋子。 韩希蓬突然转身，周姝萍的心还乱着，反应不及撞进他怀里。 他将白兰花香拥了个满怀，感受着紧贴着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周姝萍满脸通红，眼角还有少许晶莹，她噘着嘴说：“你坏。” “我坏。”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 “那你还去相亲，还连轴转中午去完晚上去，连十八岁的小妹妹都不放过。” 韩希蓬摸摸她的脑袋：“原因有二。一是别人的好意，直接推了也不好。二是有人在开屏，我不忍心中途打断。” 周姝萍跺脚：“你笑我！” 韩希蓬却以吻代答，四唇相交再也分不开。 9 周姝萍一觉醒来，天色刚亮。 韩希蓬睡得很沉，一只手仍然搂着她。 她轻手轻脚地从韩希蓬怀里滑出，一手撑着脑袋侧躺在旁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会眼前的男人，又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得意到笑出声来。 直看到心满意足后，她才蹑手蹑脚地下床，套上韩希蓬的大号t恤再溜到卫生间，关好门后，她用微信发了个ok的手势。 一通电话很快打过来。 周姝萍接通后，话筒传来莎莎气呼呼的声音：“薯片老师你动作太慢了，是不是要等我爸相亲成功再表白啊？” 周姝萍问她：“莎莎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 “还不是担心你们搞得我睡不好。你应该周三就拿下我爸的。搞得我还得在我妈这多待两天。” “他没看到我的消息啊。” “你不会打电话啊。我都特意去我妈那给你们腾地方，你还让他约上那几个叔叔了。尤其是雷叔叔最危险。幸好我爸遵纪守法口味挑，不然你就等多两个月再来拿号排队吧。不是我挡在中间，我爸说不定就把蝴蝶阿姨带回家了。” 周姝萍无奈笑着哄她：“行行行，是老师不好。现在不也还好么。我和你爸在一起了，不会再让别人插进来。” 莎莎的气消了，又给周姝萍布置任务：“这两天你就好好陪我爸，周一我回来要看到你已经住进来。” 周姝萍：“......” ...... 韩希蓬“请”周姝萍吃的早餐，是周姝萍自己做的，连带她自己也差点成了早餐。 怪就怪她只套了件t恤就到处跑，韩希蓬实在受不了了，把她抱到餐桌上好好教育了一番。 直到八点半，他们才匆匆出门，再晚就赶不及上课了。 周姝萍在车上摆弄着副驾的座椅，一连记录了好几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 韩希蓬笑她：“你这行为很像一种动物。” “什么动物？” “小狗撒尿圈地盘。” 周姝萍深吸一口气：“为了交通安全，我忍。下车再弄你。” 停好车时，她没舍得把时间浪费在惩罚他上面，又亲热了一会才下车。 周姝萍牵着韩希蓬的手往教室方向带，一边叮嘱他：“我这课要连上一个半小时，中途休息五分钟，你别在这等我了。学校旁边有个公园，你可以到那走走锻炼身体。马路对面有商场，觉得无聊可以去那逛逛。” “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你专心上课。” 有认识周姝萍的人路过，见他们亲密的样子，就过去打招呼：“萍萍，这谁呀？你男朋友吗？好帅啊。” 周姝萍抿嘴笑着看向韩希蓬，韩希蓬向她的同学问好：“你好，我是她男朋友韩希蓬。很高兴见到你。” 周姝萍对他的答复很满意，不让同学再问什么，推着她往教室走。 临进门前，她回头对韩希蓬比了个嘴型：“爱你。” 韩希蓬也回了一个“爱你”，站在教室外看了会，等老师正式上课后才离开。 ...... 韩希蓬出了校门，拐进一旁的公园。 公园绕湖而建，西侧有山坡，东侧设有广场。 韩希蓬在广场看了一会小孩喂鸽子，又做了一会舒展运动才开始慢走。 他朝西侧走去，行至半路，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凉亭走廊那熙熙攘攘地站了不少人。 他好奇地问一旁托着鸟笼的大爷：“爷爷你好，请问那边这么多人在干什么？” 大爷瞟了一眼那边，对他说：“那边啊，是相亲角。都是些怕宝贝闺女儿子成不了家的老头老太在那勾心斗角。” “缘分这东西还能勾心斗角啊。” 大爷打量着他说：“那可不，虽说男比女多。但在我们这些大城市里，好的适龄男青年是见一个少一个，僧多粥少啊。” “这里面难道不是有男有女吗？他们相互配对一下不就得了？” “配对？他们之间相互瞧不上，不骂起来就算好了。小伙子，你是有对象了才这么淡定吧。” “是啊。” “女朋友还是老婆？” “女朋友。” “准备结婚了？” 韩希蓬的注意力都在里面的人群上，不在意地说：“没呢，刚谈的。” “噢。”大爷打了个手势，走廊那头有个大婶会意，拿了张简介就冲了过来。 韩希蓬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时，大爷已经拉住他：“小伙子，刚谈上就是感情还不深，还来得及。你瞧我这孙女，硕士毕业，在五百强工作，人很单纯没谈过恋爱，和你相配是绰绰有余。” 韩希蓬边挣扎边说：“爷爷你连我多大，能不能养得起你孙女都不清楚呢。” “你穿的鞋是新上市的实训款，上衣和长裤是国产高端户外品牌的产品。 光这身运动用的行头就花了四千多块，而且都是新款，绝不是买了穿几年的宝贝。 所以我猜你的收入应该和我孙女相配。 年龄就更不费劲了，爷爷我吃盐比你吃米多，一看你面相就猜到你大概几岁了，你应该也就二十七到二十九的样子。 我孙女二十九，刚好合适。” 大娘已经赶到，把一张简介塞到韩希蓬手里，又掏出手机：“小伙子，你看我这孙女前凸后翘珠圆玉润，标准的好媳妇配置。我不知道你女朋友长啥样，我只知道你错过了我孙女就是一大损失。” 韩希蓬挣扎着说：“爷爷奶奶，你们刚才还鄙视勾心斗角来着，怎么你们自己倒用上了呢。” 大爷说：“我鄙视的是他们，我又不鄙视我们。” 走廊那有人眼尖，发现大爷大娘偷跑，大喊一声：“孙老头你不要脸。把帅哥拦在外头。” 孙大爷大娘回嘴对喷，那边又有几个大娘拿着简介要过来。 韩希蓬趁此大爷注意力放松，手一甩摆脱掉大爷，噔噔噔地溜了，把大娘气得直骂大爷不中用。 离开相亲角后，韩希蓬不敢在公园逗留，过马路到商场里闲逛。 韩希蓬准备付款买冰激凌时，才留意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孙大爷孙女的简介。 他看了两眼打算丢到垃圾桶，突然灵机一动。 唉，陈振辉不也刚好二十九岁吗，长得也算有模有样，人品不用说，收入也算可以。 他当即返回公园，离相亲角远远地就向孙大爷招手。 孙大爷赶紧跑过来：“小伙子回心转意了？” 韩希蓬把陈振辉的基本情况跟孙大爷介绍了一遍，着重描绘他到点就升未来可期，对单亲家庭和母亲刚病愈这两点也不隐瞒。 孙大爷听了，细细思考一番后说道：“这勉强也算良配，虽然多少有点风险。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问问孙女意见。” 韩希蓬把陈振辉的联系方式给了孙大爷，跟大爷分别后又打电话给陈振辉说了情况。 “希蓬，人家又是五百强又是父母双全。我这过去不是拖累了人家吗。” “先别听他们吹。什么五百强，国内还是国际，算单独行业还是全行业的？在五百强里做基础办事员还是主管？你就放宽心去认识认识。你也不小了，能见个面不亏。 你就得抓住一切机会去认识女人。我都跟公园大爷大娘一样替你操心了，你还顾虑什么？” “行，听你的。” ...... 等时间快到下课点，韩希蓬回到教室的走廊。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老师却还没下课的意思，看样子还要“讲两句”。 周姝萍坐在中排靠花园那边窗户的位置。 阳光穿过层层叶子，星星点点地打在玻璃上，有少许漏网之鱼趁机反射开，将周姝萍笼罩起来。 淡金色的弧光顺着小巧的鹅蛋脸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娇嫩的朱唇蜿蜒，划出柔美的光晕。 韩希蓬屏住呼吸伫立在走廊静静地看着她，生怕错过这摄人心魄的一瞬间。 光晕的主人对此却浑然不觉，正全神贯注地听老师讲课做着笔记。 老师画完重点，开始闲聊几句准备下课。 见老师不再讲课，周姝萍长舒一口气伸个懒腰。 忽然，她心有所感朝着走廊望去，正好对上韩希蓬的微笑。 他的眼底里充满了她。 她冲他莞尔一笑，比了个口型“马上”，三两下收拾好书本文具，蹦蹦跳跳地走出教室走向他。 周姝萍挽起韩希蓬的手臂问：“等多久啦？” “几分钟，看了会你专心学习的样子。” “好看吗？” “怎么看都不觉得够。” 10 周姝萍一边剥着洋葱一边听韩希蓬的相亲角历险记。 韩希蓬分不清她的眼泪是笑出来的还是被洋葱弄出来的。 “太好玩了，要不改天我也去试试行情。” 韩希蓬搂住她，哼了两声佯装生气。 “不去不去，还好我下手快，不然你可能真的就被五百强姐姐劫走了。” 韩希蓬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得我好像没主见的货物一样。” ...... “这个你也收藏啊，我在，在这里，当背景板呢。” 韩希蓬指着一张公众号里的照片诧异地说。 周姝萍又套了件韩希蓬的t恤，坐在韩希蓬的怀里给他展示这一年来，她从公众号上收集来关于他的信息。 何紫嫣耍了个花招，给莎莎报名上课时，在父亲手机号那栏填的是自己另一个手机号。 于是一些有心人或打电话或加微信，都被她嘲讽一番悻悻而退。 同事肖云被嘲讽后不服，从别的地方打听来韩希蓬的资料，了解到韩希蓬是个铁板一块才知难而退。 周姝萍由此才知道韩希蓬更多的事情。 于是她主动关注了韩希蓬单位的公众号，每一期都看，慢慢地就收藏了诸如他撰写的宣讲文章、他的新闻图片摆拍、偶尔一两次的人群背景板等零零散散的公开资料。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隔着万花筒观察他的工作。 一一看完她的“收藏”后，韩希蓬抱紧了她：“高情商，我好感动，你一直关注着我。” 周姝萍接茬地问：“低情商呢？” “像看到私生饭的偶像剪报一样。” 眼看女朋友要暴起，韩希蓬不停地亲她，一边说着：“不开玩笑了，以前是你主动了解我，现在我们来相互了解。” 周姝萍：“这话我爱听，但韩先生的手为什么一直在我腿上游弋呢？是打算深入了解吗？” 韩希蓬坏笑着：“既然你都说了，那就加深了解......” 正说着，他忽然停下来。 周姝萍问他咋了。 他指了指她身上的t恤，又指指她那套挂在衣架上的职业装。 周姝萍会意，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回家，早上上课还穿着昨天上班的衣服。 她嘴角上翘，问韩希蓬打算怎么办？ “我跟你回你家一趟，先把部分衣服和日用品带过来。” 周姝萍坏坏地笑着：“我有答应跟你同居吗？莎莎答应让我住进来了吗？” 韩希蓬斩钉截铁地说：“莎莎那边由我去说服。我或许是中了你的毒，没有你的晚上，我感觉过不下去。” 说完，他翻身把周姝萍压在身下：“出发前先吃点解药。” ...... 韩希蓬提着两大袋子水果跟周姝萍上楼拿东西。 周姝萍有点心疼这一千多块钱的水果：“上楼拿点东西这么破费干嘛。小区旁边的水果店东西贼贵，卖相是好看，但性价比很低。” 韩希蓬宽慰她：“没事，第一次见你同学，见面礼不怕多。” 周姝萍嘴上嘟囔，心里甜甜的。 她事前通知过在家的同学，因此当她和韩希篷进屋时，房子久违地变得干净整齐，同学都有好好地穿衣服。 周姝萍一一做介绍 “这我男朋友韩希篷。” “你们好。” “这是莫莫，这是晓晴。她俩双休，所以周末都在家。还有两个同学今天倒班，下次见面再介绍吧。” 略作寒暄，莫莫和晓晴接过水果拿去洗，周姝萍带着韩希篷进房收拾东西。 周姝萍的房间原本是个小书房，塞进他们两个长人后，显得有点局促。 韩希篷把袋子撑开，让周姝萍把衣服往里放。 她的衣服并不多，三套行政装、四套日常装扮和三套睡衣。 此外还有化妆品护肤品若干，一台笔记本电脑，六七本学习资料和习题。 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韩希篷带了两个打包袋过来，却只用了一个就装完了。 韩希篷说：“上次帮科里的小女生搬宿舍，光衣服就装了三个箱子。姝萍的行李反倒比男生还简洁。” 周姝萍闻言，嘴角一翘，突然扑过去把韩希篷压倒在床上。 “被你发现端倪就没办法了，实不相瞒，一年前我刚从泰国做完手术回来，一边适应新的生活，一边等着如意郎君上门。现在我终于得手了。” 韩希篷假装受到惊吓：“你，你，你，不要啊！” “你喊破喉咙也没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哈。” 还是有人来救韩希篷的。 莫莫来敲门：“姝萍，水果洗好啦，你们出来吃吧。” 周姝萍不情不愿地把嘴从韩希篷的胸肌上挪开：“切。” …… 衣帽间里原属于何紫嫣的那部分位置空荡得很，周姝萍的衣服放进去只占了小小一个角落。 他们看着那个小角落。 韩希篷有点唏嘘。 而周姝萍则有点忐忑，她问韩希篷：“你会不会觉得我扑得太猛，显得很随便？上周这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 韩希篷把她抱起来，坐到衣帽间的椅子上。 “我娃都六岁了，难道还要我玩一年暧昧两年追求三年长跑这种把戏吗？” 周姝萍认同地点头，又问起韩希篷一件事：“上周的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和蝴蝶妹妹在一起？” 见韩希篷顾左右而言他，她捏着韩希篷的耳朵：“老子数到三。” “在一起，在回来的路上。” “你们多久一……算了，不跟你计较这个了。那辆越野车你打算怎么处理？” “本来打算修整好拿回来给你开的，但现在貌似不合适了。” 周姝萍把脸贴近他，鼻尖贴着鼻尖，芬芳的气息不断冲击韩希篷的心神。 “不用告诉我你新的打算，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她知道这种事计较起来没完没了，就算现在是浓情阶段，一旦弄个一清二楚，才刚刚垒起来的感情早就没了。 适当的给他一点压力，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和委屈，他就自然会去处理。 就如他处理何紫嫣一样，周姝萍相信她也会处理好魏玲珂的事情。 莎莎布置的作业已提早完成，明天能放肆地和他卿卿我我。 不对，嘴上说不计较，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明天将会是韩先生痛并销魂着的一天。 …… 莎莎正在画画，电话手表收到一条消息。 是周姝萍发来的，“已搬进来，向着薯片妈妈的目标又前进了一步。” 莎莎自言自语道，希望我没选错人。 “莎莎，吃点雪梨吧。” 何紫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莎莎感到一阵恶寒。 门被推开，何紫嫣端着一盘雪梨进来。 莎莎对她甜甜地笑着说：“好，谢谢妈妈。” 第4章 聚会 11 “当红男模”群内。 众里巡花千百度：“你才跟我说慢慢看慢慢想，第二天就把人往家里带。” 难返蓬瀛：“她的观点很契合我的三观，我被她说动了。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再拖拖拉拉。” 山岸逢煜：“莎莎能接受吗？对自己亲切的老师突然变爸爸的女朋友。” 难返蓬瀛：“只能由我去做莎莎的思想工作了。” 戴翅伟：“摸一摸她的底吧。稳妥一点好。” 难返蓬瀛：“这事我找了人去做了。” 戴翅伟：“周三晚上我们几家人一起吃个饭，如何？家属都带上。” 难返蓬瀛：“可以。” 众里巡花千百度：“我没问题。” 山岸逢煜：“我问问许瑛赶得及不，她那天有拍摄活动。” …… 韩希篷和朋友们唠完嗑，轻轻把手机放下。 正午已过，怀里的周姝萍还没醒。 他的腰隐约有点剧烈运动完的劳累感，手臂、肩膀、胸口上有不同深浅的牙痕。 从早上醒来开始，周姝萍就不停地或勾引或强行地折腾他。 韩希篷猜她是对因为昨天自己放弃掉的话题耿耿于怀，也就由着她了。 4s店的人已经联系他，说车已经修整好了，让他有空过去取。 买那辆车，实属一时兴起。 他当时正在与律师商议应对何紫嫣后续可能的反扑，忽然萌生出自驾散心的念头。 韩希蓬舍不得用平常开的那辆车跑川藏线，就向那几个小伙子咨询购车建议。 几个律师小伙一下来神，把业务搁在一旁，热火朝天地讨论了一下午，最后统一意见向他推荐了这款车。 韩希蓬也不负众人的热情，当即去4s店全款开走一辆。 他和别人闲聊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有心人就用多个人作伴不累的借口把魏玲珂塞了过来。 在报复心态的作用下，他接受了魏玲珂的陪伴。 一辆在路上的车，一个在路上的伴。 他已想好了告别的方式。 …… 周姝萍起床后没有继续“惩罚”韩希蓬，她让韩希蓬带着自己全方位熟悉了一遍新家。 在熟悉环境之余，她顺手清理掉一些何紫嫣遗留下的个人用品。 那些家装摆设，她没有去碰，因为这些都涉及到韩希蓬和莎莎的家庭回忆。 现在还不是大刀阔斧的时候，只能徐徐图之，慢慢将她的气息浸染到这个家中。 …… 晚上，等周姝萍进了浴室，韩希篷到阳台打电话给魏玲珂。 “找我干什么？心痒痒还是回头把学妹肚子搞大了，现在找我劝她打掉？” 韩希篷：“哈哈，这才几天，哪有这么复杂的剧情。我们…我那辆车修好了。你不是准备工作了吗？虽然现在公共交通便利，但有辆车代步总归是方便一些。你把它开走吧。” 魏玲珂那头沉默了。 电话那头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魏玲珂才问:“什么时候过户？”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好。” 韩希篷叹了口气，转身却发现周姝萍正倚在门边，若无其事地吃着香蕉看着自己。 见他完事了，她从裤兜掏出一盒东西递给韩希篷。 韩希篷接过来一看，是一盒安全套。 韩希篷：“……” 周姝萍很热心地建议道：“做好安全措施，别让分手炮变成家庭纪念日。” “过户完就回来，绝不会做那种事。” “她确实挺美的，是朵让人欲罢不能的野玫瑰呢。就这么送走了，不可惜吗？” 韩希篷把安全套随手丢掉，不顾周姝萍的挣扎，抱起她就往浴室走，强行跳过送命题。 12 韩希篷请了半天假，先将周姝萍送到公司，然后往魏玲珂的学校赶。 魏玲珂穿着牛仔短裤和吊带抹胸站在路边等他。 等她上了车，韩希蓬才发现她那件牛仔裤短到差点露腚。 魏玲珂坐在副驾，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肆意地翘着。 韩希篷不敢斜视，正襟危坐地开车。 魏玲珂侧过身，玩味地看着他：“你这辆车我还是第二次坐呢。看来新人也是个大长腿嘛，这位置往后调了很多。” “嗯。”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都好看。” “行，有你这句就够了。别忘了，你一些痒点还是我发现的，也只有我能挠得舒服。” “咳咳咳……” “不逗你了，白得一辆车，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我们开个房庆祝一下。看在快一个月的情分上，我要求一个分手炮不为过吧。” 韩希篷：“……” 魏玲珂逗他玩了一会，又忽然自觉无趣不，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窗外街景滑过。 4s店的小哥已经把车开到车管所，他把钥匙交给韩希篷就走了。 办业务的人不多，韩希篷和魏玲珂很快就完成过户。 魏玲珂揣着车钥匙，一手轻轻抚摸车子，哀叹道：“宝贝，爸爸不要妈妈了，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韩希篷：“额……” 魏玲珂提了一个要求：“最后抱一个。” 韩希篷依了她，让她在怀里磨蹭了一会。 “你最好能从一而终。” 魏玲珂说完莫名其妙的警告，摸摸他的脸，又捏了几下。 “好了，我怕再拖下去就忍不住要改变主意了，走了。” 她摆摆手，开车离开车管所。 韩希篷双手插兜，默默地看着越野车远去。 直到车辆转弯消失不见，他才打电话给周姝萍。 …… “这个商场动物园刚开业，也是我们老板的产业，我们进去玩能免票。你在这里边玩边等我，我排完课就过来。” 韩希蓬在车管所那办完事还很早，连十点都没到，他打算陪周姝萍吃了午饭再回去上班。 周姝萍临时有事没法提前溜号，就把他带到楼上的动物园，让他在那打发时间。 他喝着奶茶，漫无目的地在场馆内转悠。 今天是工作日，场内冷冷清清没什么客人。 韩希蓬在工作人员的注目礼中看看海龟，给考拉拍照，逗一逗小香猪。 “晚上和周末的营业额够回本么？” 韩希蓬逛完一圈，对此深表怀疑。 ...... 吃饭时，周姝萍没问早上的事情。 她只是一脸心疼地说：“好好的一辆新车，这就送人了。” 韩希蓬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就问她：“你有什么心仪的车型？” 周姝萍娇嗔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们才确认关系多久？你就不怕很快又送走一辆车和一个女朋友？” 韩希蓬笑了笑道:“不怕。这周末，羊城有个国际车展，我们去那逛逛。” 周姝萍当即点点头，扎到韩希蓬的怀里猛地蹭起来。 13 送走韩希蓬，周姝萍回到办公室发呆。 做教务的，工作日的白天其实很清闲，因为摇钱树们都在学校里上课。 她把汽车资讯网站打开，先自己做做功课。 魏玲珂那辆车是韩希蓬心血来潮买的，不能用作参考。 何紫嫣那台车一百三十多万，以周姝萍现在的身份去索要等值的礼物，她自己都觉得很过分。 她虽然喜欢跑车，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首先，选玩具性质的跑车会直接应了雷巡的话，把她钉在捞女的柱子上，。 其次，选一辆偏家用的车会给自己加分。 最后，车不能选过于经济实惠的，那就太装了。 经过一番比较，她把目标车价定在何紫嫣那辆车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车型是中大型suv。她考虑到以后要接娃接老人，大车还是方便一些。而韩希蓬那辆是轿跑，她选的车型刚好能互补。 她把几款潜在目标车型收藏好，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同事们的八卦上。 同事a：“太子爷在开业那天的带的应该不是他女朋友。我在xx酒店见过他牵着另一个人去吃席。” 同事b：“说不定都是呢。” 太子爷？哦。 周姝萍想起来，周末她休假和韩希蓬腻歪，没有去参加动物园的开业仪式。 听说培训机构的现老板太子爷终于现身，剪完彩下楼到公司巡视了一番，逢人便发红包。 虽说红包里只有十块钱，但大家拿了钱还是会夸上几句。 同事们聊着聊着，见周姝萍在一旁吃瓜，就有好事者说：“姝萍，我觉得太子爷的女朋友没你好看，你有想法吗？” 周姝萍直摇头：“完全没想法，这种日抛女友谁爱当谁当吧。” 这时，有物拉拉送货上门，是一个大鱼缸。 同事a吐槽：“想不到这个小老板比他爸还信风水。” 同事c靠过来说：“我要是能投个这么好的胎，我也信。” 鱼缸刚搬进公司，有个年轻男人匆匆走出电梯，也进了公司。 同事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说：“老板好。” 周姝萍也跟着站起来问好，看来这个就是小老板了，大老板姓郑，这位应该就是小郑老板。 小郑老板向众人挥手示意，目光扫过周姝萍时略微打量了一下，但他都没说，什么直接进了办公室。 周姝萍心里咯噔一下，她对那种眼神很熟悉，直觉告诉她，今后的麻烦事少不了。 但现在的她没什么好忌惮的，大不了换工作，她已和韩希蓬“勾搭”上，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 鱼缸装好后，小郑老板从办公室出来巡视。 和几个同事寒暄几句，他特意走到周姝萍跟前问道：“这位同事是？” 一旁有人替周姝萍做介绍。 “是小周啊，你好，我叫郑元逸，听别人提起过你这位大美女，今天我可算见到你了。” 郑元逸向周姝萍伸出手。 周姝萍早有准备，站起来15度鞠躬：“郑老板你好。” 她鞠完躬，两手相握置于腹部前方，礼貌地笑着，丝毫没有跟郑元逸握手的意思。 郑元逸尴尬地把手举起来拨了下他的油头。 为挽回面子，他高声宣布:“上周太忙了，没来得及和大家好好聚聚。今晚我请客吃寿司，大家给我个面子，都尽量来捧场。要看档口的同事也不用灰心，我打包两条寿司船回来给大家，保证没人会被落下。” 众人一片欢呼。 他站在周姝萍面前宣布的这事，明眼人自然知道老板的心思是什么，周六不请周日不请，偏偏等到美女出现才请。 周姝萍心里清楚，那种场合会有人主动把她往郑元逸那拱，劝酒开荤段子不在话下。 万一喝醉就万劫不复。 今晚要和莎莎胜利大会师，她才懒得赏面吃什么寿司。 但她也不好当面请假，万一把郑元逸心情搞砸导致聚餐取消，会无端招来同事的怨恨。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微笑着目送郑元逸离去。 等到快下班时，她才悄悄跟两个关系好的同事说不去，托她们帮忙请假。 她刚交代完，郑元逸就带着几个主管出来宣布坐车的安排。 周姝萍猜自己大概要被安排坐郑元逸那台车。 据消息灵通的人说，他开的是两座跑车。 周姝萍悄悄把卡打了，趁他们还在吵哄哄时借口上厕所，从商场的另一个电梯下楼。 如果因为不参加老板发起的聚餐被炒鱿鱼，那就最好了。 14 韩希篷已经带着莎莎在楼下等着。 “薯片老师！”莎莎惊喜地叫起来，向周姝萍跑过去。 莎莎在周姝萍怀里回头问韩希篷：“爸爸，你要说的事情就是带我见薯片老师吗？” 韩希篷清清嗓子说：“莎莎，爸爸和薯片老师在谈恋爱。” 他说着牵住周姝萍的手。 莎莎看着他们，似乎惊呆了。 韩希篷小心翼翼地说：“莎莎，你可能会有点难以接受。我们先慢慢来，你不是也很喜欢薯片老师吗？我们慢慢来，慢慢来。” 莎莎懵懵懂懂地答应了。 …… 晚饭由周姝萍下厨。 她已提前预约好饭和汤，准备好材料，回到家没一会就端出了四菜一汤。 莎莎不停说好吃，连吃了两碗饭。 韩希篷好说歹说才让她放弃吃第三碗的打算。 她的小肚子已经吃得鼓鼓的。 饭后，韩希篷收拾残局，周姝萍陪莎莎去学写字。 韩希篷见莎莎没有很排斥周姝萍，心里感到很欣慰。 等房门关上，周姝萍和莎莎再也憋不住笑了。 “你爸当时那个紧张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看着我爸那傻乎乎的样子，我也差点忍不住要笑，还好混过去了。” 傻乐劲过去后，莎莎搂着周姝萍。 “薯片老师，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哦。” “老师，不，妈妈答应你，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以后有了弟弟妹妹也不会改变，你就是我的女儿。” …… 周姝萍在韩希篷怀里撒娇。 “莎莎接受我了。” 韩希篷给她顺毛：“你很好，她肯定能接受你。” 周姝萍把下午的事说给韩希篷听。 韩希蓬微微皱眉道:“我给你打听打听哪里还招事业编，一有位置就把你报过去。” 周姝萍满是欢喜地答应。 韩希蓬又说：“这边既然不好待，不如先……” 周姝萍捂住他的嘴。 “这事我比你有经验，放心吧，我应付得来。有位置我再辞职也不迟。” …… 临睡前，周姝萍学着韩希篷的样子清空微信红标数字。 一晚没看手机，她的微信被轰炸了好几轮。 好几个人或语音或留言问她去哪了，让她赶紧过来吃饭。 隔了两个小时，又来催她，因为老板还有下半场。 周姝萍心想，很好，以后重点提防你们几个。 她通过帮忙请假的同事了解到，她走了之后，他们宣布坐郑元逸那辆车的人果然是她。 郑元逸喊了周姝萍几声没人回应。 同事战战兢兢地帮她说了请假的事由，郑元逸没再说什么，但脸色变得很黑。 幸好组长肖云自告奋勇要去蹭老板的车，郑元逸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 在周姝萍来艺海之前，肖云怎么说也算教务组第一美。虽然算上模特老师、舞蹈老师和钢琴老师就得往后靠。 周姝萍纯当看乐子，感谢两位同事替她挡了郑元逸的眼神杀。 …… 次日，郑元逸没来公司，那几个人也没来找周姝萍麻烦。 15 转眼就到周三，周姝萍让韩希篷给她提供一点他室友的背景介绍，好让她有点准备。 她看了几个人的合影，理解他们的聊天群为什么要叫“当红男模”了。 四个人都长得不错，她的韩希篷最帅。 三个室友都是韩希篷的大学同班同学。 室长徐志伟在国企工作，老婆陈子瑜是律师，韩希篷离婚就是她帮忙找的律师。离婚办理过程中她给了很多有用的建议，让何紫嫣几乎净身出户，女人最会难为女人了。 比韩希篷大一点的雷巡，普通人家出生，靠着读书逆天改命，从事金融行业，赚得多花得多，大部分花在女人身上。一年多前和女朋友分手，女朋友开走他的车带走他一大笔存款，导致他买房还是找韩希篷帮忙凑的首付。 最小的萧煜，富家公子哥，上有哥姐无继承压力，在家里公司摸鱼，每月靠着几万零花钱度日。他以前的零花钱更多，但被他妈发现钱都花去当榜一大哥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目前爱好是和不同coser谈恋爱，追求标准是看作品图见色起意，分手标准是奔现或卸妆后货不对版。 看完资料背景，周姝萍心里直骂娘，怪不得这个雷巡初次见面态度那么差，原来你自己就被人发家致富了。 虽然我也伸手要车了，但看在我暗恋韩希篷一年多，真心想给莎莎一个完整的家份上，真不为过吧。 绝不是因为魏玲珂分手还能拿走一辆车而导致的心里不平衡。 周姝萍自我调解完，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 周姝萍和一众同事正玩着手机摸鱼，郑元逸回来了。 他眼神涣散无精打采地踏进大门，无视向他打招呼的人，径直进了办公室。 几个小女生围起来叽叽喳喳。 “老板咋啦？被掏空了？” “不知道啊，昨天就没来上班。” “难道是被姝萍气坏了，回头找人出火了？” “不像吧，肖云那晚不是把他哄得很开心吗？虽然散场时他没把肖云带走。” “说不定是找别人出火出过头了。” “谁这么厉害。姝萍，是不是你出的手啊？” 周姝萍吃着瓜突然被cue，一脸嫌弃地回答她们：“我连老板的手都没握，更别说出手了。” 几个人心想也是，就继续聊别的话题。 郑元逸从办公室出来，整个人像充满电一样，一改刚才无精打采的样子，变得十分亢奋。 他像舞蹈演员一样，一个侧滑步滑到办公室正中位置，大声宣布：“大家停一下手里的活。我看了最近几年的财报，发现公司很缺乏团队凝聚力建设。所以我决定，这周末，公司组织出去团建，两天一夜。” 郑元逸话音刚落，欢呼声寥寥无几，小声的哀嚎和窃窃私语不断，与之前的聚餐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喜欢周末团建呢。 周姝萍已经在酝酿请假借口了，周末定好和韩希蓬去逛车展买车，参加团建还能送她一辆车不成。 郑元逸像是料到她会再次推脱不去，特地走到她工位前说：“姝萍啊，这次你就不要又请假啦，大家难得一起出去开心开心，不要不给我面子啊！” 周姝萍没有在意他的施压，淡淡地说：“老板，我计划好周末陪家人，排班已经调好了。你们玩得开心。” “姝萍，大家齐心协力把公司搞好，公司不就是你的家吗？和大家出去不就是陪家人吗？” 周姝萍质疑他的歪理：“你说公司是家，但公司好像并没有提供住宿哦，怎么能称之为家哦。” 郑元逸语塞，脸部肌肉不规则地抽搐着。 周围的空气凝滞起来。 郑元逸突然用拳头砸了桌面一下，撂下一句：“不搞了”就离开了公司。 众人对这来去如风的一幕感到莫名其妙。 有人奇怪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也有人感激周姝萍的据理力争，保住了大家的周末。 周姝萍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根据她过往的经验，事情要变得更糟了，自己已经两次抹了郑元逸的面子。他接下来应该会改变方式了，第一步应该是调整她的岗位，把她弄到自己身边。 周姝萍躲进厕所，跟韩希篷说了自己的处境，提出自己准备辞职的打算。 “可惜了，我才刚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应付得来，结果没几天就要走人了。” 韩希篷安慰她：“没事，你不是快要考本科剩下三科和那个资格证么。这段时间正好待在家里复习。你就安心被我养在家里做饭带娃吧。” 周姝萍心里有了底，回办公室把辞职信写好群发给几个主管，又把纸质版本打印出来，等人事主管出差回来就递过去。 16 “当红男模”线下活动在家里一家寿司店包间里举办。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雷巡见到周姝萍时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他是真没想到韩希蓬隔天就被拿下了。 看着周姝萍和韩希蓬那浓情蜜意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是小丑。 饭局开始了好一会，许瑛才匆匆赶到。 雷巡看着她脸颊的潮红，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但他怕自己再一次当小丑，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只是自己多心了。 每个人都带了伴，除了他。 都是知根知底的好朋友，他没必要带一个外围来演戏。 别人有伴侣带来的新鲜话题，而他能聊的那些早就在群里聊过了。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点开一个人的朋友圈。 依然是一道杠。 那个时候，自己咋就那么轴呢？ …… 绝对有问题！ 经过观察，雷巡察觉到周姝萍和韩婉莎的关系融洽得似乎过头了。 莎莎会对一周只见一次的教务老师亲近到这个程度吗？ 如果要说是漂亮带来的亲和力，他帮忙接过莎莎，见过负责教莎莎的钢琴林老师，林老师也很漂亮，怎么不见莎莎和人家亲。 而且，她俩之间的互动很有默契，不像是短短两天能培养出来的。 有个奇怪的想法在雷巡心里滋生。 但很快被他压制住了。 怎么可能？莎莎再怎么聪明可爱也才六岁，绝对不可能。 …… 快乐的筵席终有散场的时候。 韩希蓬一行人在停车场相互道别离开。 雷巡向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孩子的笑声、大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 周围慢慢安静到只剩自己的呼吸声。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 孤单的感觉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缓了好一会，他自嘲地笑了。 ...... 陈子瑜刷完牙爬上床，徐志伟靠过来问她：“怎样？你打几分？” “满分一百，我给九十五，扣五分以免骄傲。” 徐志伟对此很惊讶：“陈大律师给周姝萍的评分这么高啊。” 陈子瑜没好气地说：“主要是人比人羞死人。跟何紫嫣比起来，周姝萍简直是天仙下凡降维打击。” “天仙下凡就过了，漂亮是漂亮，没那么夸张。” “跟何紫嫣比就是。我是一直不明白，韩希蓬怎么会眼瞎找那个丑不拉几的何紫嫣当老婆的。” “何紫嫣不丑吧，五官不功不过，化了妆也不差，放在单位里是能叫小美女的。” 陈子瑜笑了：“放和尚庙里确实算美女。” 徐志伟不敢和老婆顶嘴。 陈子瑜接着吐槽：“当初何紫嫣带球撞门时，我就力劝阿蓬给点钱打掉算了，何紫嫣不是什么良人。是你们这帮家伙说，哎呀，那终究是一条生命啊，她有什......” 徐志伟感觉打断陈子瑜：“嘘小声点，这事别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知道瑶瑶这个大嘴巴是守不住秘密的，要是让她听到再跟莎莎说，莎莎该多难受啊。” 陈子瑜自知失言，点点头道：“好，我不该说那个的。我的意思是，总之，与那位相比，我更愿意和周姝萍做妯娌，起码懂事识大体，人也好看。幸好莎莎长得像爸爸，以后丑不了。” “唉，你咋又说起这个来了。” 徐志伟刚想教训老婆，陈子瑜却躲到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勾了勾，示意“来吧”。 他只好把话吞回去，乖乖地钻进被子。 ...... 萧煜把许瑛送回小区，陪她在楼下散步消食。 “今天怎么这么晚？不是说只拍一套服装吗？”萧煜问起许瑛迟到的事。 “圆圆临时多拿两套衣服过来，我们看来都来了，就一起拍了。” 许瑛的眼神有点闪烁，萧煜专心看路没留意到。 “你觉得周姝萍怎么样？” “挺好的，挺好的，人很美，和蓬哥很配。” “我觉得小思也不差，就是确实小了点。” “小思怎么了？” 萧煜疑惑了：“是你介绍小思给希蓬的，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哦，哦，是，我也忘了问小思几岁，加了好友一起出图一起玩，没问过人家真实年龄。” 萧煜以为许瑛是累了才有点心不在焉，把她送上楼，让她早点休息。 17 韩希蓬对周姝萍今晚的表现相当满意。 无论是大人之间的交流应对，还是化解孩子们的纠纷，她都做得十分大方得体，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上次莎莎和瑶瑶闹矛盾拌嘴时，何紫嫣当场就拉下了脸，还是陈子瑜耐着性子把两个孩子劝回和好。 今晚周姝萍的表现，他惊喜之余又好奇，比何紫嫣还小四岁的她，是怎么修炼得来的处事手段。 对于好了没几天就准备送她车这件事，韩希蓬不甚在意。他觉得送一个是送，送两个也是送，反正他能负担得起，让自己女人体面一点没什么不好。当然，前提是我想给，你不能抢。 送车还能弥补周姝萍心里的不平衡，日常少了一件吵他耳朵的事，何乐而不为？ 周姝萍的三观和外形条件非常契合他的喜好，人又和莎莎相处融洽，他愿意为关系的稳定而买单。 最关键的，周姝萍还很懂事，选的车比他原定预算少很多。 用她的话说：“你才刚刚大出血完，咱要过日子的，还是省一点吧。” 他又想起何紫嫣之前换车的事。 何紫嫣的上一辆车不便宜而且买了三年不到，但她就是想要换辆和韩希蓬同款的车。 韩希蓬不解，换车没什么，但一家人买两辆一模一样的车怕不是有毛病吧。 何紫嫣嚷嚷着：“我从十六岁开始就跟着你，给你生儿育女熬成了黄脸婆，要求这一点很过分吗？我就想要你这款。” 韩希蓬最后还是同意了。 韩希蓬带着何紫嫣到店里下单。何紫嫣却一眼看中店里选配的现车，死活不肯下单等排产，导致韩希蓬又多花了一些预算。 韩希蓬猜测，大概是李成贵见过自己开的车，便怂恿何紫嫣买一辆同款，毕竟何紫嫣有了等于他有了。这就解释了，何紫嫣为什么急着要车，又要求必须是新车的行为。 韩希蓬复盘完毕，何紫嫣在他心中越发的面目可憎了，连带着想到莎莎他就...... 给周姝萍买车正是基于这种报复心理。 不对，不能任由这种想法蔓延下去。 何紫嫣固然可恶，但那时的自己不也是宠溺着她，以致没尽早发现她的婚外情吗。 他有点明白有些亲爸为什么会一边宠后妈一边虐前妻子女了，对前妻的恨与对新人的爱交织在一起，螺旋上升导致了更深的悲剧。 一想到这，韩希蓬释然了。 他不会原谅何紫嫣的行为，但也不会再怨恨她。 生活还很长，无谓再折磨自己，折磨莎莎。 ...... “诶，徐志伟的表弟这几年没动静，我觉得有可能不是表弟的问题，最好查一下他老婆以前有没有打过胎。” 周姝萍把头靠在韩希蓬的臂弯里玩手机，玩了一会才察觉韩希蓬没动静了，也不回她的话。 她抬头发现韩希蓬已经睡着，一脸的满足。 “这是参悟了什么高深佛法么？”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躺回原位，继续玩手机。 她跟人事主管陈姐说了辞职的事，陈姐一开始说没问题，回去个办手续就好。 过了一会陈姐又为难跟她说，老板发话要把周姝萍调去当他的秘书。 陈姐让周姝萍再考虑一下。 “你还真是old school啊，虽然对大部分人还挺有效的。”周姝萍不禁吐槽起郑元逸。 她以前在杭州的公司工作时，老板也曾对她有所图谋。 一开始是通过人多的聚餐聚会来拉近距离，后来就制造机会单独约她。 周姝萍那时刚大学毕业，见识的招数少，但并不缺乏警惕性。 她觉得这种和老板的单独约会不太合适就拒绝了。 老板见一计不成，就换了套路，撤走对她的关照，故意冷落她，给她制造心理落差。 周姝萍一开始确实中了招，那种落差让她感到很难受。 尤其是她那时正和男朋友闹分手，心情简直糟透了。 但她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后认为，老板一开始献殷勤是为了泡她，为什么现在的冷落就不能是计划的一部分呢？ 她进一步推测，如果换她来做这种事，下一步，应该就是捧一个外貌和能力都不如她的女孩，制造更大的心理落差，让她主动去找老板问原因，老板略施关怀就能使她自投罗网。 没过几天，老板果然对同期进来的女同事倾斜了不少关照，叮嘱主管经理亲自教导，带着她出去见大客户，大有把她当掌门亲传弟子培养的势头。 虽然那个女同事连做个表格都错漏百出，草拟个合同能让人大喊草泥马。 那个女同事沉浸在受宠的喜悦中，顺带鄙视起“失宠”的周姝萍，不时扬言以后等她做了经理就对周姝萍好好关照关照。 周姝萍没有心思跟你们玩宫斗剧，干脆辞职走人一了百了。 没了要打压的对象，那个女同事很快就失去了关照，那些工作差错也被屡屡挑出来批评，没多久就被炒了。 事后，周姝萍在复盘时后怕得出了一身冷汗。那段时间她的状态很不好，意志稍微不坚定，说不准就给老板当小三了。一旦走上那条路就很难回来，即使以后换个地方嫁人，还得担心哪天被人捅破导致离婚。 周姝萍把郑元逸和以前的老板做比较，觉得他是不是仗着有钱，力大砖飞玩多了，完全没有人家出招那么丝滑，套路都是那些套路，但粗暴了很多。 “我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理离职的，你能奈我如何。”周姝萍思忖妥当，关灯靠着韩希蓬睡了。 18 郑元逸十分地不爽。 动物园是他好不容易说服老爸，拿了资金付加盟费搞起来的。 周六开张时确实吸引来不少客人。 但这阵虚火过去之后就变得门可罗雀。 会计用周六到周三五天的营业额做估算，得出的结论是首月就得巨亏。 即使当月就关门大吉，已经支付的加盟费不退回、动物回收费、场地租金人工费用等都会烧掉他很多钱。 如果单单只这件事，那也还好，反正老爸亏得起。 即使老爸不肯再投钱，有教培机构这个香饽饽在手，他也能很快积蓄起资金。 让他不爽的另一件事，是周姝萍两次驳他面子。 在他的认知里，这种女孩子流动性贼高，靠吃青春饭三天两头就换公司，今天在这家当前台，明天去那家当客服。 他能给周姝萍递橄榄枝，让她顺着爬床已经是瞧得起她了。 伺候他舒服了，让她当个主管也不是不可以，听说她能力还不错。 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请到脸上了都不给面子。 他一想到周姝萍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和大长腿，自己眼巴巴看着却玩不到，心里就痒痒难受得很。 ...... 韩希蓬他们欢声笑语时，郑元逸却在听老爸念经。 动物园的亏损如何瞒得了大老板的耳朵？郑老板吃饭时把郑元逸狠狠地训了一顿。 吃完饭，郑元逸带着一肚子气去兜风。 承认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是万万不可能的。人在遇到挫折时，往往倾向于在“擅长”的领域找补。 他想到一个主意，直接把周姝萍调过来当他秘书好了，带着进进出出，不信拿不下她。这种女人他见识太多了，装清高是因为价码还不够。 郑元逸被训之后，对其它活动都提不起劲，就准备回教培充电。 他边开车边打电话给人事主管陈姐说了自己的打算，对方却告知他周姝萍提了辞职。 郑元逸顿感恼火，当即说没门。 陈姐说，按规定是可以辞职的。但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直接挂了电话。 到了公司，他看到钢琴教室里还有人在上课，就在门外看了一会。 教钢琴的林老师面容姣好身材娇小，与周姝萍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他邪念顿生，打算等放学后下手，多付人家一点加班费而已，他会给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想罢他就进了办公室。 等时间差不多，他去找林老师，却发现林老师的男朋友来接人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情侣跟他道别离开。 这时的他已经加了buff，浑身难受，急需找人帮忙去火。 在他犹豫要不要找那群高科技外围时，肖云走过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郑元逸打量了肖云几眼，嘴角微微上翘。 第5章 换人 19 郑元逸当着周姝萍的面把辞职信撕了。 “我不批！” 周姝萍白了他一眼：“根据劳动法规定，我只要做到明确通知公司就可以了。昨天我已经通过电子邮件，把电子版的辞职信群发给包括你在内的管理层。” 郑元逸瞪着她说：“别以为我不懂劳动法，上面规定即使通知了你也得待三十天做好交接。交接不好，你也别想走。” 周姝萍有点难为情地说：“老板，不好意思，可能有些情况，你可能不了解。前两年疫情的时候，这里的学生很少生意很差，大老板，也就是你爸，修改了一次合同。新合同规定，离职通知公司后，待5个工作日就能走，方便尽快遣散多余的人手压缩成本。 新合同就这么一直保留下来了，我签的正是这个版本。而为了能让业务在人员之间无缝衔接，改革后的工作资料都是全组共享的，人走之前根本不需要交接。比如说我们教务组，谁做完一件事都会把材料群发给组员。所以，我们是没什么好交接的。我能交接的，也就这两盆多肉了。” 郑元逸没想到老爸节省成本的手段，反倒让他少了拿捏周姝萍的抓手，他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 “好，很好。”他撂下两个好就走了。 …… 在周姝萍跟同事交代如何照顾她那两盆多肉的时候，肖云被叫进郑元逸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肖云满脸的兴奋，像获得什么重大胜利似的。 她施施然地走到周姝萍跟前，得意地说：“郑总提拔了我，我现在是副经理兼郑总秘书。” 周姝萍给她鼓掌：“恭喜你，你的能力足以胜任。” 肖云没有看到预想中周姝萍失落的表情，有点不满意。 周姝萍耸耸肩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can i help you?” “我升职了，而你走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我是打报告辞职的。我倒宁愿公司炒了我，好拿点补偿。” 肖云见周姝萍软硬不吃，只好回自己的位置收拾东西。 等肖云走开，几个和周姝萍要好的同事围了过来。 “这才上任呢，第一把火就烧过来了。” “切，还不是睡出来的。” “什么，什么睡出来的，她和那个？嗯哼？” “嘘，小声点。昨晚快下课时郑总回来了，后来有人见到肖云和他直接在老板办公室里开干了。肖云拼命压低声音，但门外的人还是能听到。” 周姝萍觉得有点可惜：“云姐的工作能力很强，大老板原来就有升她职的意思，只是刚好小郑总回来，这事就耽搁了。现在却要靠这种方式晋升。” “有意思升和真的升是两码事。大老板提一个小经理不就一句话的事，至于有必要等什么黄道吉日吗？多半是客套话画个大饼而已。我倒是能理解她，与其等大老板的饼，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 周姝萍只好在心里默默祝肖云好运。 …… 肖云却“意犹未尽”，她到卫生间堵周姝萍。 周姝萍有点无奈：“小云姐，莫非我成了你们y里的一环？你要上位就上呗，你找我寻开心有什么意义呢？” 肖云冷笑：“哼，别人不知道情况，都以为你很勇敢硬刚郑总。你不过是勾搭上莎莎的爸爸，有了后路才敢顶撞郑总而已。” 经肖云这么一提醒，周姝萍也发觉自己这几天的处事手法的确嚣张了一点。这和韩希篷给她的底气不无关系。 周姝萍当即向肖云反省：“小云姐您说得对，我这两天的确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不过我那是应激反应，只针对郑总。对待其他人，我和以前一样并无不同啊。” 肖云见她“服软”，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就不明白你，放着太子爷不要，去守着一个离异带娃的。不过，也得亏你不珍惜机会，不然这好事也不会落到我头上。” “有什么好珍惜的，当他的玩具？” “他已经把职务和地位给我了。” “不还是打工干活。听你语气还以为你当老板娘了呢。这是他们家的产业，把你摆在哪不就一句话的事。有些离谱的公司，从副总到小主管依次排下去，是老板的贵妃、贵嫔、贵人、常在、答应。你想想你才刚到哪？” 肖云涨红了脸，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云姐，我都要走了，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吧。你混履历也好攒人脉也罢，只能把老板当跳板，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对他们这种商二代来说，你只是好用的工具和玩具而已，灰姑娘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小郑老板大概率被安排好了联姻的对象，婚前随便玩，结婚对象必须是那个强强联合的妻子。我的忠告都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周姝萍把话说完，也不管肖云听没听进去，自个出去摸鱼了。 20 韩希篷这一周过得既舒心又唏嘘。 周姝萍和莎莎压根就没“磨合”，直接无缝衔接。 何紫嫣离开造成的缺失貌似被填上了。 那些女朋友和女儿不对付的事，这几天里一件都没发生过。 这事太顺利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周姝萍是不是在演戏。 后妈对待继女，婚前扎辫子婚后扎手心的例子不要太多。 所以他并不急着主动推动进程。 待遇可以先给，但想要职称就得慢慢接受考察。 …… 何紫嫣一大早就起床，进浴室仔细地冲了个澡，坐在梳妆台前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陈子瑜说她丑不拉几委实有点冤枉了她。 何紫嫣属于在普通人里出挑，放美女堆里消失的类型。 她跟着韩希篷的这些年，在锦衣玉食的供养下，出门在外也是有一些回头率的。 此刻，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还透出一点楚楚可怜。 换做以前，她有信心只需略加勾引，韩希篷就会乖乖束手就擒。 但她现在一点把握都没，高中时做他的好朋友、大学时带球破门都没现在忐忑。 她下楼取车，解锁后却没上车。 何紫嫣看着这辆跟韩希蓬同款的车有点惆怅。 当初要选这辆车，李成贵的怂恿固然是主要原因，但下决定的是自己。 那时的她，莫名其妙地起了一些要“独立自主”的想法。一起生活久了，让她产生能和韩希蓬“并驾齐驱”的错觉，让她逐渐瞧不起韩希蓬，认为他只是个靠山吃山的绣花枕头。 直至韩希蓬一纸诉状把她从幻梦中拉出来。等韩希蓬一轮眼花缭乱的组合拳打完，她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情人被抓判刑，那残忍的真相也被赤裸裸地扎进她心里。 财产差点连一个子都捞不着。韩希蓬“很大度”地给她一个提议，只要放弃女儿，自己父母仍然可以住在韩希蓬名下那套房子里，刚买的车可以给她，此外还有三十万现金。 何紫嫣思前想后，选择了钱财。她觉得韩希蓬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她只要把姿态放低，等过一段时间找韩希蓬谈谈。仗着孩子他妈的身份，何紫嫣自信有八成以上的成功率。 离婚后的这段时间，她蓦然惊觉，自己的工作能力，这么多年来毫无长进。她原以为自己很擅长的工作，新来的临工小伙子只花两天就上手了。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或缺。 ...... 何紫嫣赶在上课前到了教培机构。 韩希篷和莎莎比她早到一步，教务周姝萍跟他们在一起。 周姝萍正蹲在莎莎面前，跟她交代些什么。 莎莎一直喜欢这个教务老师。 听公公说，自己家家变的那段时间，周姝萍很关心莎莎的心理健康，每周都抽空开导莎莎。 何紫嫣有点感激她，想着等自己成功复合后，送一个配货的包或者贵一点的首饰给周姝萍。 周姝萍见她来了，朝她点点头，起身向办公室走去。 “妈妈。”莎莎打着招呼靠到何紫嫣身上。 韩希篷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等莎莎进去上课后，韩希篷转身要走。 何紫嫣忙拉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对上他的眼睛：“希篷，我们聊一会吧。” 她设想了两种情况。 一是成功勾起韩希篷的怜爱之情，两人找个地方滚床单，一炮泯恩仇顺利复合。 二是韩希篷骂她一个狗血淋头，甩手就走。 韩希篷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轻掰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今天我还有事，要赶去别的地方，下次吧。” 他说完就离开候娃大厅。 我摸了他，他没生气！ 这意味着韩希篷慢慢消气了，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何紫嫣觉得复合有望，心里美滋滋的，没有留意到周姝萍从办公室里匆匆赶出来，与韩希篷进了同一趟电梯。 21 离开教培机构，韩希蓬驱车近两个小时来到广交会展馆。 今天要逛车展，他们把莎莎交给何紫嫣，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他们先去看了周姝萍挑出来的几款车。 对比实车后，周姝萍决定选那款四十多万的suv，刚好是何紫嫣的三分之一价钱。 韩希篷问她：“不去看看那几家传统豪华品牌？很多女孩子都是先看牌子再选车。” 周姝萍摇头：“人家是人家，我觉得这款好看实用。以后带娃出去玩多装点行李都没问题。” 她说的娃，自然不仅仅指莎莎一个。 “好，老板买单。”韩希篷向销售招手。 周姝萍难为情地捶了一下他：“哎，又不是在饭店结账。” …… 收获了礼物，周姝萍心情大好，其它车也不想看了。 附近的展馆刚好有漫展，他们就转移阵地到那边逛逛。 “那个头发像鸟巢一样的角色是谁？” “入间同学。” “那个女生扎着双马尾拿着杖是什么角色？” “芙莉莲。” 周姝萍对动漫涉猎不多，只在读书时陪男朋友看一点民工漫。 她工作后的业余时间，在杭州时期以逛吃玩乐为主，到了深圳改成读书学习提升自己，完全没关注过这些。 她对动漫几乎是零基础，还好有韩希蓬在，现场的奇装异服全靠他来答疑。 有意思的是，何紫嫣也不好这口，以前常说他都几岁的人了，娃都多大了，还看这些东西。 韩希篷连续找了两个没有共同爱好的女人。 韩希篷问她：“会不会觉得这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如果觉得没意思，我带你去逛衣服吧。” 周姝萍拒绝了：“不，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喜欢的事情，我想陪着你一起经历。” …… “咦，那个不是许瑛吗？” 周姝萍眼尖，一眼发现远处cos成一个舰娘的许瑛。 “萧煜家今天有家族聚会，许瑛应该是自己过来的。要过去打招呼吗？”萧煜不在，韩希篷有点懒得社交。 周姝萍觉得还是过去打招呼好，说不定以后得和许瑛做妯娌，不如抓住机会提前混熟一点。 他们穿过人流向许瑛那挤过去。 许瑛凹出几个造型，让周围的长枪短炮拍了个够。 韩希篷拉着周姝萍就快挤出人群时，许瑛已结束拍照环节，人群便开始散开。 周姝萍正要喊她，许瑛却蹦蹦跳跳地跑到一个胖男人身边，挽起了男人的手。 男人牵着她就往外走。 韩希篷和周姝萍面面相觑。 周姝萍问：“那个，是她爸吗？” “她爸很久之前就没了，她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 两人随人流往外走，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我从来都没有找过老男人包养自己。”周姝萍突然冒出一句话。 “我相信你。”韩希篷对她的话感到有点意外，揉了揉她的手心，又说道：“许瑛那边先不管了，说不定只是关系好。今晚别回去了，来都来了，我们找个风景好的酒店住一晚吧。” 周姝萍应道：“好！” …… 韩希篷和周姝萍找了一家能欣赏珠江夜景的酒店入住，只是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堂又遇到许瑛和胖男人。 他们进大堂时，许瑛和胖男人已经办好入住手续，拿了卡往电梯间走，刚好没看到他俩。 许瑛和胖男人像是情难自禁，短短几步路就接吻好几次。 这一幕被韩希篷拍了下来。 周姝萍问他：“要跟萧煜说吗？” “明天回去后，我约他出来聊聊。” 周姝萍搂住韩希篷的腰，用脑袋蹭他的脖子。 她怕韩希篷触景伤情。 他摸摸她的头：“没事，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22 周末，韩希篷要和萧煜聊那种事，周姝萍不方便在场。 他先把周姝萍送回家，自己再去找萧煜。 萧煜约他在一家买手店见面。 店主是个貌美又恬静素雅的女人，化着淡妆却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媚态。 “这我朋友，韩希篷。这位是老板娘刘文静。她挑男装特有一手，我最近很喜欢她挑衣服的风格。” 刘文静谦虚道：“哪有，只是恰好对上你的品味而已，还得感谢你照顾我的生意了。” 刘文静和他们寒暄两句，倒上两杯热茶，自觉地走到店的另一边，把地方留给他们。 “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萧煜摸了摸茶杯，觉得还有点烫，没有拿起来喝。 韩希篷觉得铺垫再多不如眼见为实，把照片调出来给萧煜看。 萧煜的表情让韩希篷深刻体会到什么叫道心破碎。 韩希篷拍拍他的背安慰道：“还好没结婚，发现不算晚。” 萧煜茫然地抬头问韩希蓬：“我，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直接捅穿这层纸问个明白吧。” “可以陪着我问吗？” “一直陪着你。” 萧煜把照片发给许瑛，质问是怎么一回事，又说分手吧。 许瑛马上打电话过来解释。 原来，那个胖男人是一直支持她的金主。 金主之前投入了很多，许瑛答应陪他两年。 遇到萧煜之后，许瑛想立即结束关系，但金主不愿意，说至少再陪两个月。 于是就有了那一幕。 萧煜问她：“我们打电话的这一刻，那人是不是就在你身边？” 许瑛犹豫了。 “得了，就这样吧，你就好好陪满两年吧。” 萧煜挂了电话，随即把许瑛的号码拉黑。 “我没事了，那个，你还是多陪陪姝萍吧。你不用担心我。”萧煜表达了想一个人静静的意思。 韩希篷知道他需要时间自己去面对，便尊重他的想法，站起身离开。 刘文静送他出门。 在店门口，韩希篷看了眼里面的萧煜，对刘文静说：“里面那位麻烦你看一下，打搅你做生意了。” 刘文静的笑很温婉：“没事，就让他在这里待一会吧。” …… 晚上，小思的电话打了过来。 周姝萍把他的手机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哟，人家没忘你呢。” “忘了删，现在马上就删。” “删什么，听听人家怎么想你的也好。”她说罢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是许瑛。 她换了几个号码打给萧煜，萧煜见一个拉黑一个。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找韩希篷帮忙劝劝，自己又没韩希篷联系方式，就找到了小思那。 “我能怎么办？你知道这圈子有多卷吗？我那时快毕业还没收入，想出个好一点的作品哪哪都得花钱，我没名气不能靠卖图赚钱，又不好向妈妈伸手要。如果不跟风什么火拍什么，人气跌得很快，没多久就会被人忘了。他出钱帮我做服装道具，帮我拍照帮我修图还给我生活费，我妈生病还是他出的住院费用。我又不是那些家里不差钱的up主，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和他约定好陪完这个月就一拍两散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真的就是最后这一次了。我以后每天都一心一意对待萧煜。你帮我劝劝他好吗？” 周姝萍觉得有点无语，韩希篷则反问她一个问题：“你说一心一意不会心虚吗？在我看来，不止萧煜，你的金主也很伤心。我从你的描述中能看出，这两年来他一直把你当媳妇照顾，想着能凭着这些感动到你，但你却把他当垫脚石骑驴找马。你问问自己的良心，他做的是不是早就超出一个金主的身份了。” 许瑛沉默了。 “好好照顾自己，拜拜。”韩希篷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要把小思拉黑，周姝萍制止了他：“留着说不定能吃瓜。” 她的脸贴着韩希篷的脸：“话说，韩先生，你现在也很像金主呢。” “是吗，我是金主才不会像那位大哥一样哭兮兮的。一周一个不重样。” 周姝萍锤了他一拳：“想得美，你不用注意生活作风啦？其他人你想也别想，我要八抬大轿名门正娶过门。” “还八抬大轿呢，这么铺张浪费。自己打车抱一床被子过来就算过门了。” “哎哟，贤者时间就是硬气哈。但这个硬不硬呢？” “别，休息一下。” “嗯哼？” “我，我刚才说话是大声了一点，如有冒，冒犯，请，请多多见谅。” 22 自从韩希篷把数据包发过去后，梁工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他了。 这阵子领导刚好让他写一些材料，他忙活了几天也没去跟那事。 等软件公司再联系他时，他才知道，梁工前两天跳槽了，所以他的数据压根就没人管过。 韩希篷有点生气，怎么招的标，这种项目管理水平的公司都能中的。 对方也知道韩希篷很不爽，赶紧表示公司已经采取紧急补救措施，从香港分公司那边调来经验丰富的项目主管刘工，专门处理这个项目，会尽快赶上进度。 联系人又说：“韩科，刘工希望能把办公地点定在外面的咖啡店，她不喜欢在政府机关里办公。当然，额外产生的一切费用由我方负责，请您放心。” 联系人是个小姑娘，韩希篷见对方态度诚恳，就没为难她，答应了把办公地点放在外面。 …… “catherineu，刘淑仪，叫我阿cat就可以了。” 刘工刘淑仪，给韩希篷一种小时候看港姐的感觉，穿着一身褐色的正装，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韩希蓬跟她握手：“刘小姐你好，我是综合统计科的韩希蓬。阿cat，要不我们讲广东话好了？平时我同d朋友都系讲广东话嘅。” 刘淑仪不同意：“我知道我普通话讲得不好，但正因为这样才需要在平时多多练习，所以韩科长不用特意迁就我。” “那行吧，你也不用叫我韩科长，叫我阿蓬就行。” “好，你要喝点什么，我买单。” “流云拿铁。” 刘淑仪起身到前台下单：“一杯流云拿铁，一杯加浓美式。” 韩希篷下意识要提醒她扫码就可以点单了，但想到是人家买单就算了。 “我们就不等咖啡了，赶紧开始吧。”刘淑仪回来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首先我代表我们公司向贵单位再次表示歉意。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梁工，当时在悄悄准备创业，他对贵单位的项目不上心，导致进度缓慢。我接手之后，已将整个架构推倒重来。” 韩希篷问她：“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刘淑仪说着从手提包里取出电脑：“不会，我以前做过类似的项目，所以也不算真的完全重来。但目前大概有60%的数据口径需要修改和重新测试，我们头两天的工作主要是解决这个问题。” 韩希篷没有异议，也掏出笔记本电脑干活。 刘淑仪似乎心情不太好，工作之外一概不谈，言语虽然克制，但依然渗出丝丝怨气。 韩希篷很理解她这种心情，除了个别爱证明自己的受虐狂，没人喜欢接手别人的烂摊子。 特别当她是一个不喜欢跟政府打交道的港女时。 韩希篷一开始还想着怎么哄一哄调节气氛，但后来转念一想，收了我们的钱，做好服务不是应该的么，再怨念也得忍着，又不是我女朋友，哄她干嘛。当她是一个养眼的ai好了，就像攻壳机动队指挥中心那堆小姐姐一样。 …… 雷巡约韩希篷吃午饭。 韩希篷想尽点地主之谊，就先问刘淑仪中午想吃什么菜系，他请客。 刘淑仪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谢谢，不了，我带了午饭。” 韩希篷也不勉强，和她约好下午继续工作的时间便离开咖啡厅。 …… “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什么好东西，一顿啃得起都值得你特意大中午跑过来找我。”韩希篷一边点单一边吐槽雷巡。 “两个大男人中午吃其它的浪费时间又奇怪好吗。点套餐，我有优惠券。” 两人很快拿到自己的套餐，雷巡咬着鸡肉问起韩希篷，周姝萍说自己在自考，考的是哪些试。 “本科和资产评估师。” “哈……噗……咳咳咳……”雷巡差点被呛死。 韩希篷无语地给他递了纸巾。 雷巡把气顺了后说：“我能理解她了。我如果是她，扑你会扑得更生猛。” “嗯哼？” “本科没什么好说的，提升自己的学历无可厚非。她考的这个证吧，如果只是给履历锦上添花，自家就是唯一客户，那倒还好。如果是打算日后认真干，她迟早离开你跟了别人。” “此话怎讲。” “这一行很小她又很漂亮，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我知道了。离开就离开，大不了到时把sandy接回家。” 雷巡举起可乐跟韩希篷碰杯：“这就对了嘛。如果没了感情，美貌只是一种资源，该换就换。” 23 周姝萍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我坏话？ 韩希篷在她的温柔乡里乖得很，那嫌疑人就只有雷巡这个对她怀着敌意的“朋友”了。 周姝萍倒不担心雷巡会把韩希篷说动跟自己分手。 能让韩希篷跟自己分手的关键动因始终在自己身上。 他不会因为闲言绯语而离开何紫嫣，也同样不会因为雷巡的一两句“提醒”就离开自己。 除非自己作死。 所以她懒得外为这些有的没的去烦恼，后天就开始当实习全职太太了，今明两天的得把时间花在学习计划的安排上。 本科的复习没什么大碍了，问题是资产评估师的考试。 她当初报考这个资格证没想考虑太深，看着比cpa精算师那些冷门，想着报考人数应该不多就随便考考得了。 她没想到考试异常地顺利，第一次全报，过了三门，还差一门实务就完事了。 现在她想认真地备考了，啃课本之余她还想听听课。 大城市的好处之一，再小的圈子都有小城市遥不可及的资源。 周姝萍没花多功夫就找到了资产评估师的培训讲座，主讲老师是本地一个事务所的合伙人。 她马上交钱报了名，第一堂课在周四，她当全职太太的第二天。 …… 周四早上，用过早餐，周姝萍带着莎莎坐上新车去上学。 车商的效率很高，周二就通知他们去提车，正好作为周姝萍的离职礼物。 既然有了代步工具，周姝萍就毛遂自荐把接送莎莎的工作揽了下来。 送完莎莎，周姝萍接着赶去上课的地方。 上课的教室在一家成人进修机构里。 周姝萍赶到时，学员已经三三两两到了大半。 她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复习了几页笔记，老师就到了。 讲课老师高高瘦瘦约莫三十来岁，五官很斯文戴着黑框眼镜。 他在黑板上写下“史晋明”三个大字：“大家好，我叫叫史晋明，是xx的高级合伙人也是你们这段课程的老师。” 史晋明对职业前景稍作介绍便开始正式讲课。 周姝萍认真听他讲实务，一个上午的课听完获益良多。 史晋明在下课前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发到投屏上：“这是我的工作微信，同学们如果有不懂的问题或者疑难点都可以课后私下联系我。因为是工作微信，所以我的回复不一定及时，还请大家见谅。” 周姝萍和大家纷纷扫码加了他的微信。 ...... 史晋明宣布下课后没立即离开，站在讲台那现场解答学员的问题。 周姝萍也拿了个小本本上去提问。 史晋明看到她呆了一呆，忙故作思考掩饰自己的失态。 等史晋明解答完，周姝萍说了声谢谢便走了。 史晋明忽然觉得今天的授课该结束了，就跟学员道别，让他们通过微信咨询。 他迅速收拾好东西追了出去，转了两个拐角才发现周姝萍的身影。 周姝萍去了隔壁的商场，走进一家西餐厅。 史晋明等周姝萍找到位置坐下后，才从容地走进餐厅。 他先出现在周姝萍的视线范围内，假装没看到她，拿起餐牌研究，似乎并未下定主意在这家店吃。手在翻餐牌，他的余光却是一刻都没有从周姝萍身上挪开。 周姝萍看到他，却毫无反应，没有过来打招呼，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样。 服务员很快把周姝萍点的沙拉端上，她拿起刀叉埋头吃起来。 史晋明拿着餐牌走到周姝萍跟前。 “周同学，你也在这里吃饭？” 周姝萍抬起头，对他点点头：“史老师好。” 史晋明指了指正对周姝萍的位置：“介意吗？” 周姝萍示意史晋明坐在她的斜对面：“不介意，老师坐这个位置吧，最近有流感，我怕飞沫传染了你。” 史晋明不好勉强，同意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点完餐，史晋明先是夸周姝萍的问题有深度，让他这个老手都差点被难住。 等周姝萍自谦完，他问她为什么想考这个资格证。 周姝萍的回答平平无奇，丰富履历增加收入。 史晋明用自己的成长经历来说明这一行的不易，又称赞周姝萍，认为对方有潜力，要好好备考。 “嗯，我会努力的。”周姝萍表态道，低头继续吃。 虽然周姝萍有点“不开窍”，史晋明也不急。 史晋明点的牛扒端上来了，他拿起刀叉开始吃。 “我等会吃完饭回所里，你想过来看看吗？有很多理论要配合实例才好理解，比如说你问的那个问题，我们在办业务时遇到好几次，分别用了不同的办法去解决，我在课堂上给你的答案是其中一种。不额外收费，就当作是学员福利。” “老师给的答案是最适合写在试卷上的吗？” “其它的办法能对你的学习起到举一反三的启发作用。因为是内部做法，我没法直接跟你说，材料也不能带出来。我所里也有几个当初和你一样听我讲课的学员，你可以向师兄姐取点经。当然，你没空就算了。” 周姝萍拿起纸巾擦嘴：“谢谢老师的好意，今天刚好没空去不了。我吃完了，一会还有事，先走了。” 她买完单就离开餐厅。 史晋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她远去的背影，等周姝萍走远了才回过头切牛排。 …… 周姝萍在超市里一手推购物车，一手拿着电话跟韩希篷聊刚才的事。 “对啊，明明是跟着我过来的，他还要装偶遇坐我对面。” “嗯，是啊，到他的地盘给我展示他的实力，让我产生攀上他就能一飞冲天的想法和错觉嘛。” “汇报完毕，今晚想吃什么？这个超市我第一次来，我看看，羊排在做特价。今晚整羊肉火锅？” 周姝萍买好菜，驱车前往下一个地点。 上倒班的两个同学见她有空，约她喝下午茶聚一聚。 扎着高马尾的李巧茹羡慕地说：“两周不见，身上的衣服没变，人的气质倒是变成富太太的模样了。” 周姝萍咽下一口奶茶说：“应该选七分糖的。我不还是我嘛，有什么不同的。” 徐筝掐了一下她的腰：“底气都不一样了，还嘴硬。在杭州的时候，你敢裸辞？还不是先找好了下家才炒老板鱿鱼的。” 李巧茹附和道：“就是啊，你走了之后，我们每个月的租金又得多给几百块了。” 周姝萍举手求饶：“行行行，是我不对。奶茶我请。” 李巧茹说：“靠，我就不该贪这点工资，应该跟着你混的。我脸蛋也不比你差，一样的前凸后翘大长腿，不该浪费天赋的。” 周姝萍劝她：“我现在说这话是没什么说服力，但我还是要说，漂亮女人在有钱人眼里，只是价格贵一点而已。你把自己明码标价了，就得做好价格崩盘的准备。你就安心和嘉豪存钱准备结婚。找伴侣不是跳槽，对大多数人来说，履历越精彩越贬值。” 李巧茹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教小孩教多了，现在都开始教训起我来了。” 闲聊了一会，周姝萍把早上被史晋明搭讪的事跟她们说了。 徐筝说：“好机会啊，跟了老板，把人脉和资源都混到了，以后你想独立就独立，想当老板娘就当老板娘，这不比当后妈强？” 周姝萍笑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客户，就凭你陪他睡几次都让给你？这些都是拿捏你，拿捏下一位的资本好吗。真当人家是恋爱脑？能爬到他这个位置上的，有几个不是人精。介绍客户给你认识，跟带你打通整个关系网把衣钵交给你是两码事。你以为客户对你客气的是因为你的能力？错，那都是给他的面子。等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单飞出来，你就会发现自己只能用陪睡陪酒揽业务，除此之外寸步难行。你以为自己工作能力强，实际是走在他开辟的罗马大道上产生的错觉。” 徐筝悻悻地吐了吐舌头。 李巧茹反问：“你男朋友不就是刚被你拿下就送了好车嘛。他不是恋爱脑？” “前妻开的是帕美，前女友把他买了不到两个月的卫士开走。你觉得他在乎这些吗？资产都牢牢捏在他手上，花点小钱哄自己女人开心，没什么比这个更省心了。” 徐筝怂恿她：“那你还不赶紧多灌点迷魂汤，把财权拿过来。” 周姝萍鄙视了她一眼：“两周前我还在为几千块的工资发愁，两周后我就突然变得擅长管理大笔资产了？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我安心做他女朋友，再加把劲让他把我娶进门就算完成目标了。” 李巧茹：“切，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再点一杯杨枝甘露。” 周姝萍吐槽她：“你不怕胖啊。” “你买单，胖也要喝。” 把她们送回去后，周姝萍赶回家，把羊肉处理好放锅里熬汤。 做好食材的准备，她进书房刷完一套卷子，眼皮就开始耷拉。 今天轮到何紫嫣接班，她不用接莎莎。 周姝萍把毯子盖肚子上，窝在大班椅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额头的亲吻弄醒。 韩希篷回家了，正温柔地笑着看她。 周姝萍突然想起个事，整个人跳起来：“哎呀，我忘了把饭也煮了。” 韩希篷把她捞过来，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已经把饭煮了，羊肉汤也倒进电火锅和其它材料一起用小火煮着。就等你醒来开饭了。” 周姝萍坏笑着蹭上他的脖子：“但我现在饿了，要先吃你解馋。” 第6章 破冰 24 刘淑仪和韩希篷改了两天数据，自己回去根据新的数据捣鼓了两天，到周五再回来和韩希篷一起工作时，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 韩希篷暗自评价道，ai萌发了情感。 待早上的第一杯咖啡端上来后，刘淑仪主动向韩希篷道歉：“不好意思，前几天因为公事私事都不顺利，搞得我状态很差，如有冒犯请多见谅。” 韩希篷见系统还在自动检校数据，就和她拉起家常：“我觉得你挺干练的，能让你觉得不顺的事，应该挺麻烦的吧。” 刘淑仪找到倾诉的角度，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你说对了，真的烦死我了。公事方面，有一部分你也知道的，就是接手梁工跑路留下的摊子。 公事的另外一部分烦恼，是香港分公司要闹独立。我师父是香港分公司的副总，极力拉拢我撑他，要跟内地来的老总搞对抗。” 韩希篷用粤语插嘴：“距系唔系大声喊，唔使你地撑，我自己搞，新xx（xx为刘淑仪公司的名字）！” 刘淑仪笑得前俯后仰：“他倒没大d那么嚣张，但确实拉了很多人，给了很多承诺。” “你的想法呢？” “我认为脱离了内地市场的香港公司是无本之木。他搞这种大龙凤，很可能是为了要更多的职权，我们只是他用来谈判的筹码。我没必要替别人做嫁衣。况且，我很看好内地的发展，干脆借他的东风向总公司表忠心。” “所以你调过来了？” “是啊，接手这个项目也是一个契机。” 韩希篷拿起咖啡敬她：“祝你前程似锦。” 刘淑仪回敬他：“承你贵言。” 韩希篷顺着话题问：“私事呢？不会是家人不同意吧？” 刘淑仪摇摇头：“我爸妈环游世界懒得管我，我姐相夫教子没空理我。嗯，怎么说呢。我跟谈了一个多月的鬼佬男朋友分手了，跟从小玩到大的女性朋友闹掰了。那个形容玩得好的女性朋友的词怎么说来着？” “闺蜜。” “对，闺蜜。我跟闺蜜闹掰了。我那个鬼佬男朋友，从认识到确认关系前都很绅士。等确定关系了就开始动手动脚，总想拉着我上床。我不给，他就说我不爱他，他很hurt。他hurt个鬼咯，转头就跟我闺蜜勾搭去了。跟我闺蜜好了后，鬼佬还倒打我一靶，说是我不给他才导致他去找闺蜜的。” 韩希篷评价道：“他应该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你们两个通吃。他叫见你不服软，就先去把闺蜜吃了，说不定你会为了赢回他而答应上床。反正睡到一个就保本了，睡两个赚翻。”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去劝闺蜜离开他。闺蜜不听，还说别妨碍她找真爱。行吧，我也懒得劝了，从此世上多了两个和我不相干的人。” 韩希篷不想在她的伤心事上多作纠结，转而问她：“良言难劝好死的鬼，你尽力了。以后你要常驻这边了，公司给你订了酒店还是租了房？” “长期订酒店公司不得亏死啦。公司给我发房租补贴，让我自己找房子。” “你们公司是在xx街，对吧？” “嗯，怎么了？” “拐个弯，xx小区，我在那有一套五十多平米的复式公寓空着。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便宜租给你。” “真的吗，太好了，我也看过那个小区，上下班很方便，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情况下，韩希篷和刘淑仪当即敲定了租赁合同细节，让咖啡厅老板帮忙打印出来签好。 ...... 他们很早就完成了既定的工作计划，韩希篷见下午没什么事，就帮刘淑仪搬家。 他陪刘淑仪到酒店拿行李退房，又带她到公寓入住。 在公寓门口，韩希篷打开房门把刘淑仪引进去：“房子不大，请别嫌弃。” 刘淑仪：“怎么会，对很多香港人来说，这是豪宅了好吧。” 韩希篷带她一一熟悉各个功能区。 刘淑仪走完一遍，初步有了添置家具的想法。 “加一张长条电脑桌，因为我想装两个大屏幕显示器。楼上加一个书架。嗯，椅子我想换一张。” “走，我带你去买。” “这不用麻烦你了，后期加装算是我的事。” “反正我也是闲着，你一个人叫车装卸也不方便。不如一次过搞定它。” 刘淑仪被他说服，不再异议。 韩希篷带她到附近的家具城，花了不到一小时就买好了桌子、书架和两把椅子。 店方只能安排司机送货，装配师傅暂时安排不过来。 刘淑仪一时有点犯难。 韩希篷安慰她：“没事，师傅帮忙把东西送上去就行，我给你装。” 等家具到位，韩希篷就热火朝天地装配家具。 刘淑仪一会在旁边帮忙递送工具，一会又跑到楼下买饮料。 虽然开了空调，但装好家具后，韩希篷仍然出了一身汗。 刘淑仪建议道：“不如洗个澡再走吧，沐浴露洗发水我都有。毛巾也有多的，我从酒店顺了几条过来，刚才都洗过了。” 韩希篷本想说好，但又觉得不妥，就改口说：“没事，你借条毛巾给我擦洗一下就好。” 刘淑仪把毛巾拿给他，他进浴室用拧干的湿毛巾擦拭了一遍上身。 等他出来，刘淑仪又说：“今天太感谢你了，我请你吃了饭再走吧。” 韩希篷拿着毛巾到洗手台搓洗：“举手之劳不用客气。我晚上要陪女朋友看电影，这会得赶过去汇合了。” 刘淑仪感到一瞬间的怅然若失，有点失落地说：“那，你忙吧，下次吧。” 韩希篷把毛巾挂起来，没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化。 “行，那我先走了。有两款显示器我觉得比较适合你，晚点我把链接发你。” “好，谢谢了。” 韩希篷跟她道别完便离开了公寓。 刘淑仪关上门，靠着房门发呆。 她突然嘲笑自己：“傻婆，好佬点会等住你黎执嘎。想你个大想头。冲凉！” 她把衣服一剥，随手架子上抓了条毛巾就进浴室。 毛巾是韩希篷刚用过的那条，等她发现时，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 …… “你啊你，真是芳心纵火犯。” 听了韩希篷的汇报，周姝萍忍不住戳他胸口。 韩希篷有点不服：“顺手帮忙装个桌子就能纵火了？” “你想想看，人家刚刚众叛亲离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这时，你这个高大帅气的白衣骑士出现了，不但帮她解决住宿问题，还展示男友力帮忙把家具装好。换作是你，会不会也有好感？” “额……你这么一说，我说要找你看电影时，她的语气听起来的确不太开心，跟之前的兴奋劲有很大不同。” 周姝萍佯装生气：“哼，果然差点擦枪走火。你要是敢把澡洗了，那里现在就已经是你们的爱巢了。” 韩希篷忙哄她：“别生气，我这不是意识到问题了么，回来还跟你汇报来着。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的。” 周姝萍当然相信韩希篷，但她信不过刘淑仪。 女朋友而已，又不是老婆，刘淑仪如果有想法，那就还有争取的空间。 周姝萍暗暗记下这件事。 25 韩婉莎一觉睁眼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一阵食物的香味透过门缝传进来，是何紫嫣正在准备早餐。 今天本来是她一周之中最期待的周六，但她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在她刻意的安排下，周姝萍每个周末能在没电灯泡的干扰下，大力推进与韩希蓬的感情。 爸爸和后妈是快活了，她自己就得忍受寂寞了。 对于何紫嫣现在重拾贤妻良母的模样，韩婉莎深感唏嘘。 拥有一切时你不珍惜，失去后才来追悔莫及，有意思么？ 离起床还有半小时，韩婉莎打算闭目养神，再赖一会床。 周姝萍却在这时候打电话来“汇报工作”。 她说了刘淑仪的情况和自己被搭讪的事，又说这两天打算跟韩希蓬到粤北泡温泉培养感情。 听到周姝萍被搭讪，韩婉莎的心久违地被揪了一下。 周姝萍仿佛猜到韩婉莎的心情，安慰她说：“莎莎你放心，薯片妈妈清楚这些套路，也知道你很害怕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妈妈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犯错误，相信我。” 挂断电话，韩婉莎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等何紫嫣叫她起床。 ...... 周姝萍辞职后，负责莎莎的教务便换了人。 何紫嫣不觉有异，认为是正常的人员流动。 在她眼里，这种女孩子的工作来来去去没个定型，周姝萍能在这里坚持干个三五年才叫怪事。 上周她都离职了，还能过来跟莎莎说说话告个别，也算她有情有义了。 以后再好好谢她吧，反正微信和手机号都存着。 何紫嫣对周姝萍过于不在意，以至于没留意到，周姝萍当时穿的那身衣服，价格已经直追她打算送人家的包了。 …… 韩婉莎看着教她钢琴的曹老师出了神。 曹老师身材和她母亲相仿，相貌却漂亮很多，性子软软糯糯的很讨人喜欢，原本是她计划里的首选。 虽然曹老师哪都好，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有男朋友了。 周姝萍满眼都是韩希篷，曹老师也满眼都是她男朋友。 与其费劲掰一个不熟的瓜，还不如选那个对着父亲工作照傻笑的家伙。 她原本以为，周姝萍疼她是因为要讨好她爸。 后来，她逐渐察觉到，那家伙是真的疼自己。 周姝萍爱她爸爱久了，不知不觉也把爱分享给自己，即使这份爱从未被她爸知道。 再后来，韩婉莎庆幸自己选了周姝萍。 她抱着试试没坏的想法，先把母亲的奸情告诉了曹老师。 曹老师一下慌了神，先是让韩婉莎千万要守住秘密不能让父亲知道，她自己去找何紫嫣了解情况，劝何紫嫣回头是岸。 何紫嫣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叫她别多管闲事，再多嘴就去投诉她。曹老师躲在厕所里哭了一上午，等韩婉莎再来上课时表示老师尽力了，无能为力只能替她保守秘密。 韩婉莎转头把奸情说给周姝萍听，周姝萍的眼神一下犀利起来，言语却温柔地安慰她：“莎莎放心，这事交给老师，老师会处理好的。” 没过多久，另一个管教务的肖老师不知道从哪得到了何紫嫣出轨的消息，她报复心切，直接把情况捅到韩希篷那。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 何紫嫣坐在候娃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玩玩手机看看教室监控。 肖云拿着几份活动材料从郑元逸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两人正好碰上了。 上周肖云陪郑元逸坐游艇出海散心，刚好错过何紫嫣的回归，但这种错过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何紫嫣一见肖云，一下就气炸了，猛地站起来。 肖云被她的大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待看清是谁后，嘴角弯起了讥讽的笑容。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莎莎妈妈，别来无恙啊？” 何紫嫣气不打一处：“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的。” “我害你什么了？大声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何紫嫣自知理亏，自然不好在这件事上多说。 肖云见何紫嫣吃瘪，就继续刺激她：“我劝你啊，好好庆幸自己还有着莎莎妈妈这层身份，现在低头讨点生活费也能过得挺滋润。” 何紫嫣突然沉下气来，冷冷说道：“等过一阵子我们复合后，是我的依然是我的，不是你的依然是痴心妄想。” 肖云一时愣住：“复……合？” 脑子转过来的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何紫嫣被惹怒了：“你笑什么？” “我想起开心的事情。” “什么开心的事情。” “没什么，莎莎妈妈你就继续作你的……坐在你的位置上吧。我还有事要去忙，失陪了，哈哈哈哈哈。” 何紫嫣觉得莫名其妙，但她又想不明白有什么地方能让肖云觉得好笑的。 26 肖云能肆无忌惮地大笑，韩希篷却笑不出来。 此刻他正身处一间温泉酒店的套房内，被周姝萍揪着耳朵审问。 “哎呀，孤男寡女，一门之隔。男的脱光上半身，拭擦着线条分明的肌肉。女的身上着衣心中无衣。那场面，想想就觉得香艳。” 韩希篷忙解释：“她看不到。” 周姝萍揉揉他的脸：“噢，遗憾的感觉呢。” “不，不是，一点遗憾都没，那时我只想着快点见到你。” “是吗，以后还在别人家里脱衣服吗？” “不会了，姝萍，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姝萍，哎，没有阿cat亲切。” 韩希篷一下明白这场“审讯”的真实目的了：“老婆，我不会在别人家里脱衣服了。” “声音有点小，听不清。” 韩希篷调大了音量：“老婆，我不会随便在别人家里脱衣服了。” 周姝萍见目的达到了，就饶了他。 一个小小的称呼改口不算什么大的进展，但慢慢积累成习惯就不一样了。 …… 磨蹭了好一会，韩希篷和周姝萍才披上浴衣出门前往温泉区。 虽然已入夏，但粤北山区仍然残存着一丝清凉。 周姝萍挽着韩希篷的手臂在温泉间穿行，尤为惬意。 韩希篷上卫生间时，周姝萍到一旁的小卖部等他。 “周同学，想不到我能在这里遇到你。” 周姝萍放下手中的雪糕，抬头对上史晋明的目光。 “史老师好。” “一个人？” “和我老公一起来的。老师你呢？” 史晋明面不改色道：“公司组织团建，一大帮人。” 周姝萍拿起两个甜筒，向史晋明示意：“你们玩得开心。” “其实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一些前辈师兄姐也来了，你要不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以后入行也有个照应。” 周姝萍忙摇头：“谢谢老师的好意了，我社恐，一大帮人应付不来。我如果真要干这行，处理我家的资产就足够我忙活了。” 史晋明还想说什么，韩希篷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老婆久等咯。这位是？” 周姝萍替他们做介绍。 韩希篷向史晋明伸出手：“内人听了你的讲座，获益良多。” 史晋明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便松开：“一点经验之谈而已，能帮到大家固然是最好的。那边大部队还在等我，失陪了。” 等史晋明走后，韩希篷啃着雪糕说：“贼心不死啊。” “那是，你改口再晚一点，老婆就差点被人撬走了。” “老婆老婆老婆，不走不走不走。” 他说着就要亲过去。 “咦，嘴巴里都是雪糕还亲过来。”嘴上嫌弃，但她依然回应了他的吻。 这个味道挑对了。 …… 晚上，在韩希篷与周姝萍再一次准备情难自禁时，徐志伟打了电话过来，还特意让韩希篷调外放，让周姝萍也一起听。 “姝萍啊，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天你提醒了婚前打胎这点后，我特意找人去查了表弟媳以前的事。昨晚我看到结果吓了一跳，在认识我表弟之前，表弟媳分别为四个不同的男人打了四次胎。” 韩希篷说：“来过四次小天使啊。” 周姝萍有点生气：“什么小天使。被手术钳夹住捏碎头颅强行扯出去的那种小天使吗？” 韩希篷把她捞过来，拍背顺气。 周姝萍靠在他肩膀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这都什么人啊，对生命这么不负责任。” 徐志伟也沉默了，过了好一会，陈子瑜说话了：“姝萍，虽然法律管不了他们，但我们管住自己不去成为这种人，这样就够了。” 周姝萍平复下心情说：“瑜姐你说得对。” 见周姝萍没事了，韩希篷接着问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把报告摆到他们家桌子上？” “我准备先告诉表弟，看他的反应再做决定。” “也只能是这样了。” 韩希篷挂断电话，周姝萍乖巧地跪坐在一旁。 她低着头说：“如你所见，我不是处的，但我一直洁身自好做好安全措施，没怀过也没打过胎。” 韩希篷哭笑不得地用手臂把她圈住：“我也不是处的啊，还带着个六岁的闺女。你都不嫌弃我，我有啥好嫌弃的。” 周姝萍又怯生生地问：“如果我们不小心怀上了呢？” 韩希篷搂紧她说：“那莎莎就准备当姐姐了。” 她用脑袋在他怀里猛地蹭。 蹭了一会，周姝萍建议道：“难得来一趟，我们出去走走吧，不想窝在房间里。” 韩希篷欣然同意，两个人换上短裤t恤拖鞋出门。 周姝萍看着韩希篷这种随性的装扮突然有了点子。 韩希篷则觉得女朋友的大长腿太吸睛了，简直是在黑夜里晃荡的两根白萝卜。 …… 他们出门时已经过十点，亲子游客早已回房哄娃睡觉，酒店景区各处散落着卿卿我我的情侣、独自抽烟打电话的男人、意犹未尽的朋友小圈子。 森林在夜色间逐渐沉睡，零零散散的虫鸣在讲着晚安故事。偶尔路过的一丝微风，带起周姝萍的几缕秀发，将她身上淡淡的白兰花香散至周围。 两人舒舒服服地享受着夜的静谧，时不时扯两句异想天开的话逗对方笑。 韩希篷问：“我们去那边林子办事会怎样？” 周姝萍答：“会被蚊子叮一屁股的包。” 周姝萍问：“我如果自己回房睡觉，放你去酒吧，会有什么后果？” 韩希篷答：“会被你阉了。” “真聪明。” 他们走到横穿湖心的九曲桥，桥中间的凉亭里有两女一男正在玩牌。 三个年轻人见到他俩，忙招手：“嘿，晚上好，你们玩三国杀吗，我们有标准版的牌。” 韩希篷用眼神询问周姝萍的意见。 周姝萍坏坏地看着他说：“我会玩啊，你会吗？” “必须会。” “标锋局哟。” “正经人谁玩神将，看我用张辽把你偷个一干二净。” “口气真大，谁怕谁。” 两人商量完毕，周姝萍举手表示他们也玩。 好巧不巧，他们玩了五把，韩希篷和周姝萍每一把都是对手。 韩希篷是反贼，周姝萍就是忠臣。 韩希篷当内奸，周姝萍却去当反贼了。 难得一次韩希篷当主公，周姝萍当内奸，两人到最后还是得单挑。 周姝萍制衡出一堆杀，架上连弩，嘚瑟地对韩希篷说：“anyst word? my love.” “先过了我的八卦阵再说吧。” 结果韩希篷人品大爆发，被突剩一滴血时，八卦阵硬是把周姝萍剩下的三张杀给挡掉了。 韩希篷挂上闪电，人品继续爆发把周姝萍劈死了。 周姝萍气鼓鼓的，捏了韩希篷好几下。 三个年轻人收拾好卡牌先行离开，临走前说会去酒吧喝一会，他俩如果有兴趣可以去那找他们。 韩希篷又是哄又是亲，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来。 周姝萍眨眨大眼睛问他：“刚才八卦阵挡了我三次连弩没把你突死，你让我咬三口撒气不为过吧？” 韩希篷想跑，却发现自己已被死死地钳住。 …… 韩希篷一手牵着周姝萍一手揉着肩膀上的牙印走进酒吧。 刚才的三个牌友坐在一个卡座里，眼尖的人看到他俩到了，就起身招手示意。 韩希篷和周姝萍走到他们跟前，才发现卡座里还有一人，史晋明。 史晋明笑着打招呼：“周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三个牌友很诧异：“老板，你们认识？” 周姝萍解释道：“我去听了史老师的讲座。” 女生a说：“那你算是我师妹了，我考证时也听了老板的课。” 男生b也说：“也是我师妹好吧，你们都是我师妹。” 韩希篷和周姝萍坐在卡座的一头，中间是三个牌友，史晋明独坐另一头。 五个牌友就刚才的牌局复盘了一会，史晋明喝着酒听他们聊天。 许是怕冷落了老板，男生b建议道：“老板没玩过三国杀，要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两个女生欣然同意，史晋明举举酒瓶表示可以。 周姝萍却说：“你们玩吧，我和老公不玩这个了。” 女生c劝她：“出来玩嘛，放开点没关系。” 韩希篷说：“我同意老婆的意见。我可不想亲老婆之外的人，也不想让她跟别人搂搂抱抱。” 气氛有点尴尬，史晋明发话了：“说得对，这种游戏是给陌生人破冰用的。我在这里喝酒，你们几个也有压力。地方留给你们，我先回去了，明天记得按时集合。” 说罢他便拿起酒瓶离开酒吧。 他的下属见老板走了，干脆又和韩希篷他俩玩了两把三国杀才散场。 这会韩希篷和周姝萍做了两把队友，一起赢了两把。 临别时，三个牌友要加韩希蓬和周姝萍的微信，说是回深圳后有空约一起玩。 周姝萍悄悄掐了下韩希蓬。 韩希蓬会意，于是男的加男的，女的加女的。 ...... 回到房间，在酒精的作用下，韩希蓬不可避免地又缴了粮。 周姝萍在他的胸口画圈圈，懒洋洋地说：“看样子，他也不是对每个女学生都出手的。” “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吃窝边草呢？” “因为小杨和小李长得都很普通。” “背后说人家不太好吧。” “那是事实啊，况且这里就我们两个。哦，除非有人心里有想法，于心不忍。”周姝萍说着要去摸绳子。 “没，我没想法。你别瞎说。” 周姝萍眨眨眼睛表示不信：“是吗，总得拿出一点证据自证清白吧。” 韩希蓬无奈，只好把最后一点私粮交了出来。 ...... 次日早上，周姝萍是被消息提示震醒的，她心里嘀咕，咋就忘了调飞行模式。 消息轰炸来自小杨，她邀请周姝萍一起去泡清晨的第一泡温泉。 周姝萍也想泡泡温泉舒缓下疲劳，便答应了小杨的邀请。 爬起床时，她突然想起一些不可描述小电影的剧情，以防万一就把熟睡着的韩希蓬拉了起来。 韩希篷打着大哈欠，迷迷糊糊地跟着周姝萍来到温泉区入口。 小杨和小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对于韩希篷的“不请自来”，她们倒不意外，似乎默认了他俩会一直共同行动。 泡了两个池后，韩希篷终于精神起来了。 周姝萍和小杨她们要去女士专区转转，让韩希篷自由行动一会。 韩希篷随便挑了一个养生池泡了进去。 池里已经有一个人在泡着。 待雾气散去，韩希篷才看清那人是史晋明。 他暗自吐槽，真尼玛地有缘分。 史晋明看到韩希篷，点头示意。 韩希篷微微颔首回应，找了个台阶坐下来闭目养神。 相泡无言了一会，史晋明突然说道：“其实你不用对我敌意那么大，我没别的意思。” “嗯？”韩希篷怀疑他在自言自语。 “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只不过刚好是的小周的授课老师而已。” “大家都是男人，直爽一点，没必玩玩绿茶那一套。” 史晋明被韩希篷怼破那点小心思，干脆也不装了：“你们虽然嘴里老公老婆相称，但实际上还没结婚，这骗不了我的。我还有机会。” “女朋友是抢着才香，你也是可以的。” “反正也没结婚，公平竞争。” 韩希篷懒得跟他的争辩，直接抛出一个名字：“陈建邦。” 史晋明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三年前，你们所接了个活，工作出了差漏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当时，陈建邦一个人把事情都揽了，把你们所，尤其是你，保了下来。但其实，应该负主责的人，应该是现在这个池子里泡着的某个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从你第一次搭讪开始，我就着手摸了你的底，很凑巧地找到一些有意思的故事。” 史晋明没了以往的从容，很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韩希篷冷冷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道呢。” “我不会再骚扰她，学费我也会让人全额退回来。” 韩希篷为他鼓掌：“史老师大气。” 史晋明说完便起身，裹上浴袍匆匆离开了温泉区。 韩希篷又泡了一会，等周姝萍来领他回去。 在电梯里，韩希篷凑到她耳朵旁悄悄说了句：“解决了。” 周姝萍不解地看向他，从他的眼神里迅速读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学费呢？” “全退。” “也好，但我一个人在家里复习好寂寞，需要有等身抱枕的小宿舍来学习和休息。” “去我单位的宿舍吧。” “好嘞！” 27 韩希蓬和周姝萍从韶关回来，回家前去见见之前和周姝萍合租的同学们。 “她们难得都有空能凑一起。我见过你的好朋友了，你也见见我的同学吧。” 韩希蓬看着自己短裤t恤凉鞋的打扮，觉得不是很合适：“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吧。我感觉有点随意了。” 周姝萍不同意：“都是自己人，吃个夜宵而已，不用那么拘谨，放松随意就行。这种场合，主动买单胜过锦衣登场。” 女朋友都这样说了，韩希蓬也不再坚持。 ...... 等到了粥店，韩希蓬才发现她们随意个屁。 四个室友全都化妆并穿上显然精心挑选过的衣服。 那个他没见过的室友李巧茹，颜值不输周姝萍，化着精致可人的妆，身着紫色深v短裙配黑色高跟，修长的脖子上挂着蕾丝镂空的choker。斩男套装莫过于此。 而他的周姝萍，看似随意实不随意。米黄色的小短裙配浅粉色罗马凉鞋，本来说素颜算了，却又在车上临时补了个淡妆。 韩希蓬暗呼中计了。 周姝萍拽着他跟大伙作介绍，又把他拽着坐下来。 韩希蓬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她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拿起餐牌招呼大家点菜。 李巧茹对韩希蓬很感兴趣，来自闺蜜的“拷问”大多出自她手。 “姝萍哪一点最吸引你？大长腿？脸蛋？还是胸？” “如果你和姝萍没有在拍拖，反而先遇到我们四个，从我们四个里面选，你会选谁？” “如果我实在找不到好男人也不想将就，但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姝萍还同意了，你会帮我吗？” 周姝萍听到这个问题差点被粥呛着：“你问的什么鬼，这种要求我会同意吗？” 李巧茹楚楚可怜地看着周姝萍，周姝萍清清嗓子说：“他可是我的挚爱老公啊，得加钱。” 见周姝萍答应，李巧茹随即色眯眯地打量起韩希蓬。 韩希蓬申辩道：“喂，我还没同意呢，怎么就没人问问我的意见。” 李巧茹憋不住先笑了起来：“逗你玩啦，我有男朋友的。”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韩希蓬都不记得自己做了多少送命题了。 ...... 待到枕边夜话时，韩希蓬问：“李巧茹真的有男朋友么？她不像完全开玩笑的样子。” “此话怎讲？” “嘴里说着是开玩笑，眼神却在说随时找我。并且，见闺蜜男朋友，穿着斩男战衣去，合适么？” “所以我才让你穿得随性一点啊。李巧茹的确有男朋友，但是在闹分手。或许是我找的比较好，刺激到她了吧，她现在怎么看她的男朋友都不顺眼。” 韩希蓬很不解：“她都这情况了，你还让我见她。这不是把肉吊到老虎嘴边晃吗？” 周姝萍趴在他肩膀上，有点委屈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我腻了想换口味，或者不要我了，你可以去找巧茹。接替我位置的是她，我还能接受，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韩希蓬闻言坐直了身体，把周姝萍扶起来，严肃地说：“不要胡思乱想，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认定了一个人就轻易不变。” “真的？让你交公粮时不会说累了这种借口了吧？累了就是腻了的意思。” “绝不说累。” “好，我信你。” 过了一会，周姝萍又问：“你觉得巧茹戴的choker好看吗？” 韩希蓬回想了一下李巧茹戴的款式，正想评价一番，但一股莫名的危险预警提醒了他，这还是一道送命题。 于是他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没留意哦，要不你问问她在哪买的？” 周姝萍听了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今晚表现不错，你躺着，我来。” ...... 韩希蓬习惯性地在睡前清理微信消息，看到有个新的好友申请，是李巧茹。 怀里的周姝萍还在刷睡前十题，没空偷瞄他手机。 他想了想，长按选择删除。 第7章 设局 28 尽管韩希蓬的动作很迅速，一到单位就把周姝萍塞进宿舍，但依然被人瞅见他金屋藏娇的一幕。 等他回到办公室，几个小年轻立马把他围起来叽叽喳喳地问那是谁。 他好不容易把小麻雀们打发掉，陈振辉又来找他了。 “希蓬，动作真快啊，这么快就把女朋友带回来了。正好，周末市团委组织最美家庭活动，很多兄弟单位都参加。你是我们单位的门面，我们单位就报你了，带上女朋友和莎莎去玩一玩。” “咋不问问我意见就报了啊。” “领导听说你带女朋友回来后直接拍板的，我也只是负责通知而已。” 韩希蓬无奈答应，看着陈振辉忽然想起相亲角事，就问他：“你和那个五百强小姐姐怎样啦？” 陈振辉被他一问，脸都红了：“那个，我们在一起了。” 那天被韩希蓬怂恿一番后，陈振辉鼓起勇气主动联系人家了。 小姐姐很爽快，当晚就约他出来见见。 他到了见面的奶茶店，看见有个小巧玲珑的女生在等他，就主动上去打招呼。 小姐姐对他的形象还算满意，而他对小姐姐则是非常满意。 只不过，这个呆子实在缺乏经验，小姐姐都同意跟他出来约会三次了，他连人家的手都不敢牵。 最后还是人家主动牵他的手才算把关系定了下来。 “其实不只是你的女朋友，我女朋友也住进来宿舍了。” “啊？” “她的公司离我们宿舍很近，她带了一旅行箱的衣服和我住一起了。” 韩希蓬暗自吐槽，这么生猛的吗？ 他细细一想，这样也对，小姐姐快三十了，比陈振辉还大一岁，是得抓紧时间了。 “她对你的房子还满意吗？” “哎，得亏你的当时力劝我买，不然后来就买不到了。舒怡说，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交通便利学校不错，用来成家足够了。她说车由她来出，自己存了一些结婚钱。” “你们住一起了，该不会？” 陈振辉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嗯，感觉很不错。” 韩希篷锤了他肩膀一下：“行啊，进展很快，看来好事近了，喜帖一定要第一时间派给我。” 陈振辉点点头：“你肯定是第一个收到请帖的人。” …… 韩希篷把活动的详情跟周姝萍仔细讲了一遍。 周姝萍露出犯难的表情：“哎呀，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呢，怎么就突然要演人妻了，传出去坏我名声咋办？” “迟早的事嘛，你就当先官宣把位置占了。” “官宣又如何？万一人家毁约怎办？把我扫地出门也就一句话的事。” “人家绝对不会毁约。” “口说无凭，我要见家长。” “没问题，今晚就去。我现在就跟我妈说，让她准备饭菜。” 准备午休时，刘淑仪打电话过来，约他下午出来处理一些细节问题。 周姝萍主动要求跟过去，“你们忙你们的，我坐其它桌刷题去。忙完直接去爸妈家，不用再回来接我。” 韩希篷觉得带她去也没什么，就同意了。 29 刘淑仪的心情很复杂。 她早就不是没碰过男人的小女生。 没兴致时，鬼佬软磨硬泡她一个月也没用。 有兴致时，在兰桂坊和别人看对眼就能去开房。 韩希篷帮忙装家具，他上衣的一部分被汗水浸湿，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她看到后怦然心动，身体有了感觉，便建议韩希篷洗个澡再走。 只要他肯脱光进去，一切事情就好办了，浴室门是没有装锁的。 但韩希蓬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改成了擦身子，还把门顶得紧紧的。 在她豁出去要准备把他扑倒时，他却说要陪女朋友。 一盆冷水迎头泼下，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幸好第二天就是周末了，她赖了大半天床，躺着刷了好一会手机。 她下单买了韩希篷推荐的显示器，次日便送到了。 自己在装屏幕时，又想起了那些人脑ai捏出来香艳场面。 死咯，刘淑仪你个咸湿婆，成日发埋晒d春梦。 她恶狠狠地骂着自己，把自己强行从黄色废料中拖出来，总算完成了工作环境的布置。 …… 周一早上，刘淑仪遇到几个单靠自己无法解决的工作问题。 她下意识想叫韩希篷来公寓干活。 但又怕自己忍不住要作案。 其实作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三角恋角逐一番，赢了她就专职当个好太太。 作案未遂被拒绝才丢人。 她就这么纠结了半天，过了饭点才决定邀韩希篷到老地方咖啡厅工作。 韩希篷准时赴约，还带了个电灯泡过来。 他向她介绍那位是他的女朋友。 刘淑仪恢复了一开始的ai表情。 …… 周姝萍坐在隔壁桌刷题，心里却在偷笑。 她敏锐地捕捉到刘淑仪见到她时，那转瞬即逝的失落。 小样的，你安的什么心思我猜不透？ 或许是有她“监军”的关系，韩希篷他们的工作效率奇高，很快就解决掉刘淑仪列出的那几个问题。 处理完工作，刘淑仪说自己要去健身，跟他们道别后匆匆离去。 “我是不是不该带你过来，她好像不太高兴。”韩希篷有点心虚。 “不带我来就变成我不高兴了。” “好吧，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30 韩希篷的爸爸妈妈很喜欢周姝萍。 谁不喜欢漂亮乖巧的儿媳呢，尤其是在上一任儿媳做了混账事的情况下。 其实他们与周姝萍在之前就认识。 韩希篷离婚前，二老偶尔会送莎莎去上课，一直都是周姝萍主动去接待他们。 周姝萍给他们上茶，怕他们无聊，又陪他们聊天，带他们到处参观。 二老当时觉得，这女孩既漂亮又聪明大方，以后应该能嫁得不错。 他们却没料到韩希篷后来遭遇婚变，之前看好的女孩倒变成儿子的新女友了。 这也不赖，有点因祸得福的意思。 二老对何紫嫣以前套路韩希蓬的事，倒没太大意见。 一来何紫嫣当时跟着韩希蓬也有五六年，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二来娃迟早是要生的，既来之则安之，早点抱抱孙子孙女也不错。 但背叛是万不可原谅的，所以他们依然对何紫嫣客气，但复合回家免谈。 ...... 从韩希蓬父母家回来，周姝萍长舒一口气。 上门前，她还很担心二老会不会嫌弃她的出身，嫌弃她这么猴急地“上位”。 从结果上看还不错。 多亏自己之前对送娃来的老人都比较照顾，无心插柳和二老打好了关系，让刚才的相处很融洽。 准婆婆送她一条金项链当见面礼，让她顿时觉得“稳了”。 韩希蓬见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项链，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周姝萍发现了，蹦过去就是一顿捶。 “坏人，笑什么？” “笑你像小学生得了奖状一样。” “人家刚才确实很担心嘛。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之前的工作怎么办？” 韩希蓬握住她的肩膀，郑重地说：“我爷爷和我爸都带过队伍，只要思想端正作风优良，不问出身。如果目的是好的，有时候用些合法的非常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周姝萍眼眶有点湿，嘟了嘟嘴说：“那我是不是过了你们家的政审呢？” “噢？政审还没结束哦，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周姝萍想了想，把脑袋靠在他胸口。 “我，之前在杭州，差点成了外围。” “嗯？” 周姝萍斟酌着把以前的事说了出来。 ...... 在去外贸公司工作前，周姝萍在一家健身房干过一段时间。 虽说健身房里的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肌肉上，但在这种荷尔蒙高涨的地方，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打起周姝萍的主意。 她对这些邀请一向警惕，全都婉拒了。 大部分苍蝇知难而退，但依然有一些认为烈女怕缠郎的人在坚持。 在周姝萍又一次被缠郎堵着邀约时，“静姐”出现并喝退对方。 周姝萍由此和静姐交下了朋友。 刚进入社会的周姝萍对男人充满警惕，但对女性不甚设防。她很好奇静姐怎么能天天有大把的时间去健身逛街探店，却仍然一副出手阔绰不差钱的样子。 静姐对此笑而不语，经常带她到各种高端场所享受。 周姝萍总觉得这样蹭吃蹭喝不太好。 当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静姐却不以为意，让她放一百个心，静姐消费得起。 见静姐不在意花钱的事，周姝萍也渐渐放下心来，享受起那些“高品质生活”。 渐渐地，周姝萍对自己的工作感到不满意了，这么点工资，怎么消费得起那些高端服务和衣服鞋包呀？ 万一离了静姐，这一切不得打回原形。 静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烦恼，安慰她说：“像你条件这么好的女孩，何必暴殄天物浪费天赋呢。这种前台青春饭你能干一辈子？” 周姝萍苦恼地说：“我以前不懂读书的好处，现在学历不高，好工作不好找。” 静姐戳她脑壳：“你傻啊，读书出来还不是一样上班拿死工资，你姐姐我已经买了一套房一辆车，这是靠老实上班能搞得到的？” 周姝萍很好奇：“钱是怎么来的？” 静姐神秘一笑：“明天晚上我带你见识见识。” 她口中的见识就是参加男人的局。 周姝萍初见那场面有点发懵，坐在那拿着酒杯不知所措，直到有个身材结实的男人搂住她的腰劝酒才反应过来。 她立马甩开那男人跑了出去。 周姝萍在路边等车时，静姐追了出来，问她怎么放不开，运气好的话，今晚拿到的出场费保底能顶她小半年工资。 “原来你是干这个的，早知道是这样，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来。” 静姐闻言顿时变了个面孔：“哎哟哟，现在开始嫌弃我来了。吃高端日料时你怎么不嫌弃，带你住湖心别墅你怎么不推托，送你古驰包时你怎么不拒绝。你是天真还是装傻，你真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给你介绍的许老板出手阔绰得很，他最爱你这一类个高腿长的。他之前的女伴回老家相亲结婚了，我是为你好才把机会留给你的，你别不识抬举。好好陪他，嘴巴甜一点，四年后买辆车给个首付不成问题。要是怀了娃，不要想着逼宫，把孩子生了换钱走人，一套房子就来了。” 听完静姐的一席话，周姝萍瞬间悟通很多事情。 “是啊，是我不识抬举，浪费你一番栽培之意了。” “你什么意思。” “什机会留给我是假，早就盯上我才是真的吧。你一直在替许老板物色合适的女伴，即使没有那次解围，你也会制造别的机会和我接触。和我交上朋友带我去享受高消费，让我沉浸在其中。等我习惯了那种生活后，你再提出陪睡的建议就不会显得那么难听了。那些开销实际上许老板出的吧，你就是专门替他培养半路瘦马的。” “是又怎样？我给你展现的生活是你蹲在那打工一辈子都摸不着的。” “摸不着就摸不着呗，我不想给自己的履历留下污点和把柄。你就不怕以后成家时被人揪出黑历史？” 静姐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换个地方谁认得谁？老娘貌美如花，去哪都不愁嫁。” “那就祝你生活美满。” 周姝萍冷冷地说完，坐上出租车走了。 从那时起，她就和静姐断了来往。 只不过，许老板花钱闻了味却吃不上，心痒难耐得很，便特地到周姝萍工作的那家健身房办卡名正言顺地找她。 周姝萍只要一见他就会回想起聚会时的场面，一身鸡皮疙瘩随之而来。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许老板的出价。 只是随着许老板找她搭话的次数多了，周遭的闲言绯语也多了起来。 什么平时高冷是因为价格贵的话都来了。 周姝萍不胜其烦，就从健身房辞职，没多久找到外贸公司的工作。 ...... 韩希蓬摸摸她的脑袋称赞道：“真棒，是一朵淤泥泼过来会自己躲开的荷花呢。” 周姝萍笑他：“这是什么奇怪比喻？” “蓬蓬的奇妙比喻呗。对了，许老板出了什么价？” “每个月三万生活费，一张额度十万的附属卡，一套他名下的房子让我住，他车库里的豪车任我选一辆拿去代步。” 韩希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姝萍见他不作评价，就问他：“在想啥呢？觉得贵了还是便宜了？” “对他来说，当然是便宜了。包个三四年花不了他年收入的九牛一毛。你看啊，固定资产没你份。车是他的，大概率是公司抵税买的，谁开不是开。十万额度的附属卡，他随时能监控你的支出，花多了他会过问。这样下来，也就那三万基本工资落袋平安。一年三十六万，三年一百出头，还比不上他一年里交的税呢。还挺便宜的。” 周姝萍恼羞成怒：“什么，你说我便宜！” 韩希蓬先发制人摁住她的双手，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在他眼里是便宜好使的女伴。但你在我眼里是无价宝。” 周姝萍的脸一下红了，难为情地说：“都几岁了，还什么无价之宝的哄小孩。” 韩希蓬把她捞进怀里说：“才不是哄小孩呢。我之前给你一个月一万五零花，好像确实少了点，咱不能比许老板寒碜。我给你一个月三万零一块。” 周姝萍揪着他的下巴吐槽：“你在这学乌鸦哥呢？不用给我加钱，现在的足够我花了。我又不是来赚你工资的，我要赚的是你这个人。” “反了反了，还想谋划老板了。” 周姝萍翻身把韩希蓬压在身下：“反就反，今天就让你知道谁该当家做主！” ...... 夜阑人静，周姝萍已经熟睡了。 韩希蓬悄悄起身拿着平板走到阳台，坐在秋千椅上，点开前天收到的一份报告。 “调查对象：周姝萍 性别：女 籍贯：重庆渝北 身高：178厘米 血型：o 学历：大专......” 韩希蓬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略过就读学校、历任男友、工作经历，跳到特殊关系人员版块。 “静姐，本名刘文静。对外宣称职业是形体管理师，实际上是外围兼老鸨。除了帮现有外围女联系客户，也会亲自帮客户培养潜在目标。常用手法是带目标人员享受高消费活动，在目标无法支撑高消费时，提出相关建议，将其推荐给客户。 刘文静未能将周姝萍转变为外围，后者与其决裂并从健身房辞职。 刘文静目前已从杭州移居深圳，经营一家买手店。” 韩希蓬叹了口气。 “萧煜啊，你可真是吸渣体质。” 五天前，韩希蓬还没收到报告，萧煜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事，他和刘文静搞在一起了。 韩希蓬有点诧异：“我还在奇怪你是怎么只花两三天就走出情伤的。原来是跟老板娘好上了。” “那天我不是闹分手吗？你走后，她过来安慰了我几句。她说得在理，我的心情好受多了。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去她店里坐坐打发时间。有一天，我在看妹妹们的写真打发时间。 文静路过看到了，问我看这些玩意看到有感觉了怎么办？ 我就说没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当然是自己解决啊。 她就提议，她也有需求，反正我们都闲着，不如互相帮忙。 然后我们就提早打烊了。 嗯，和她一起，真是前所未有地爽。” 韩希蓬当时听了这事，还能打趣说萧煜可真行。 现在他可笑不出来了。 以刘文静的经验和手段，稳吃萧煜是没问题的。 他不想好朋友落入这样的女人手中。 要戳破刘文静的皮很简单，设个局，让大家都把家属带过去就完事了。 周姝萍自然会和刘文静开撕 但这样一来，就是瞒着周姝萍利用了她。 韩希蓬回到床上，靠着周姝萍久久未能入睡。 31 次日中午，在宿舍里，韩希蓬向周姝萍和盘托出背地里找人查她的事。 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姝萍并没怎么生气。 “你刚受了伤，不信任我是很正常的。你愿意花心思去查我，我反倒放心了。证明你不是玩玩的。我清白得很，不怕被人查。把报告给我，我要看看别人是怎么写我的。” 周姝萍坐在韩希蓬怀里，戳着报告一个个项目给他补充和指正一些细节。 “这个男的严格意义上不算我男朋友，他舔了我好久，我拒绝很多次都没用。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跟他出去逛了几次街，然后跟他断联，算是满足他从恋爱到失恋的全过程。” “我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朋友。我绝对没有什么第一次给了他，以后每次都会想起他这种煞笔想法哦。我都后悔死当初为什么懵懵懂懂就给了他。” “这个是我最后一任男朋友，大学同学。我和他毕业后因为未来规划的原因，相互纠结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分了。现在的他对我来说就是死人一样。他的联系方式我全都删了。你不用担心他杀个回马枪、我偷偷去去见他什么的。” 韩希蓬举手提问：“最后一任？我不是你男朋友吗？” 周姝萍气鼓鼓地说：“咋啦？不打算负责任，还想着拔吊就跑？” 韩希蓬连忙认错：“是是是，是我觉悟低了。” 周姝萍戳着刘文静的资料，思考片刻说道：“这个恶人必须得让我来当。她当时不是口口声声说挪个地方随便嫁么？我看她现在怎么嫁。” ...... “当红男模”又一次线下聚会，这回只带配偶没有小孩。 除了雷巡外，其他三人都带上自己的老婆或女朋友过来。 韩希蓬动了点手脚，让萧煜比大家晚十分钟到场。 萧煜推门而入，进来就跟大家说抱歉来晚了。 刘文静跟着进来，端着成熟温婉的笑容向大家打招呼。 但当她看到周姝萍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变得苍白。 周姝萍站起身跟她打招呼：“哟，这不是静姐嘛。你说挪窝嫁人，原来挪到这来啦。你到这来怎么不和妹妹说一声呢，好让妹妹给你接接风啊。” 陈子瑜问：“你们认识？” 周姝萍：“何止认识，还差点成为师徒呢。” 刘文静尴尬地笑笑：“你别乱说，我们今天是第......” 周姝萍打断她：“第一次见面？那这些合照是咋回事呢？” 周姝萍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大家展示了一些以前跟刘文静出去玩的合照。 萧煜觉得奇怪：“姝萍既然和你认识，有什么好否认的。” 见萧煜上钩，周姝萍就将以前的事讲了个大概。 萧煜听完后，整个人有点站不稳，一手扶住椅背。 刘文静见状想去扶他，被他一手甩开。 萧煜对大家勉强笑了笑：“我有点不舒服，今天就先走了，我们改天再约。” 他说完就离开了包间。 刘文静恶狠狠地瞪了周姝萍一眼，跟着追了出去：“阿煜，你听我说。” 雷巡坐了下来，给大家倒茶：“上菜吧，他是成年人了，总得自己去面对事情。我们护不了他一辈子。” ...... 菜上了三分之一，雷巡接到一个电话，脸色突然变了。 他撂下一句“走开一会，马上回来”，就匆匆离开了。 大家边吃边等，不到半小时，雷巡回来了，还带着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看上去不足百日的小宝宝。 周姝萍不认识这个女人，但看到其他人对女人并不见外的样子，她大概猜到，眼前这位就是那位让雷巡念念不忘的女朋友了。 现在看来，她离开时不止一个人。 因为涉及人家的隐私，韩希蓬之前没有跟周姝萍多说雷巡的事，但周姝萍看到这情形，结合雷巡日常的做派，大概猜到个十之八九。 雷巡有点不好意思地给周姝萍和女人相互做介绍：“娟，这位是希蓬的女朋友周姝萍。姝萍，这是我女，我太太林皙娟，这团小不点是我儿子。” 陈子瑜走到林皙娟跟前，怜爱地看着小宝宝，对林皙娟说：“傻姑娘，你还是把他生下来了。” 林皙娟苦笑道：“他爸不要他，我作为他妈妈，怎么可以也放弃他呢？” 雷巡一手搂住她：“是我不好，是我混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两母子受苦了。” 林皙娟瞪了他一眼：“我也没过得多苦。我只是不想儿子被爸爸去哪了这种问题纠缠一辈子。” 雷巡不敢反驳，林皙娟说什么都对。 周姝萍走过去，问能不能抱一抱小宝宝。 林皙娟把宝宝交到她怀里，手把手教她怎么用手臂托着宝宝的屁股和腰。 周姝萍抱着孩子，心都要被萌化了：“宝宝叫什么名字呀？” 林皙娟看向雷巡，雷巡赶紧说：“还没定呢，今晚回去和娟商量。明天就领证，接着把她俩的户口都搞好。我妈坐今晚的高铁，明天就到。” 周姝萍说：“要帮忙吗，我有空，希蓬最近不好请假。多个人帮忙，抱抱孩子帮忙拍照也方便。” 陈子瑜也说：“我也来，明天我能匀半天出来。” 见妯娌们这么热情，林皙娟很是感动。 ...... 回家的路上，周姝萍问韩希蓬：“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他们的事了吧？” 韩希蓬组织一下语言说道：“他俩啊。林皙娟比我小一点，比你大一点。 雷巡工作后玩得花，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有一次，他到林皙娟的学校办事看上了人家。 在他的主动追求下，林皙娟很快就沦陷了。 雷巡本以为学生妹谈恋爱不当真。 谁知道，林皙娟毕业后跟着雷巡到这边来，她是真的想跟雷巡成家的。 后来林皙娟怀孕逼雷巡结婚。 雷巡那时不婚主义上脑，宁愿把车和存款都给林皙娟也不和她成家，还让她把孩子打掉。 林皙娟一气之下挺着肚子跑回老家。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雷巡的嘴虽然硬，但一直没有再找女人。” 周姝萍对此只有二字评价：“渣~男。” 韩希蓬笑了：“我不反对，他确实是渣男。” 周姝萍把头靠在靠枕上，叹息道：“幸好，宝宝的母亲是个坚强又负责任的女人。也幸好，雷巡没有渣得彻底。” 韩希蓬笑了笑：“你觉得，林皙娟为什么说没有过得多苦呢？” 周姝萍的身子一下坐直：“你别跟我说，你也派了人去调查她。” “我没那么变态啦。林皙娟回老家后，我和萧煜悄悄去看过她，跟她说有什么需要都尽管跟我们提。她不要我们给的钱，说雷巡给的钱够她生活了。我们就托关系给她介绍了一些外包的西班牙语翻译工作，让她有点事做，打发时间练练技能，顺便赚点零花。” “所以你今天是设了两个局？” “第二场戏也不能算是我设的。林皙娟说想给雷巡最后一次机会，我就把吃饭的地点发给她了。” “哎呀，这个宿舍没你不行啊。” 韩希蓬有点不好意思：“瞧你这说的，虽然是事实。” 周姝萍却突然有点泄气：“解决别人的难题这么干净利落，身边人的烦恼却举步维艰。” 韩希蓬左手握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抓起她的手：“给我一点时间，有一些尾巴没处理好，贸贸然向前走也不安稳。” 周姝萍用脸蹭蹭他的手：“嗯，我相信你。” …… 工作日来民政局结婚的人不多，雷巡和林皙娟排了十来分钟队就进了小房间。 周姝萍抱着孩子和陈子瑜在外面等着。 “不用着急，他处理好那边的问题，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你真正需要操心的，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本。” 等雷巡把门带上，陈子瑜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周姝萍一下就明白过来：“嗯，这几天情况稳定了，我着手抓她的学习。” 陈子瑜会心一笑道：“比何紫嫣好沟通多了，祝你顺利。” 周姝萍忍不住问她：“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不待见她。林皙娟用的手段也差不多呀？” “刀能用来做饭也能伤人。何紫嫣用这招是坑人，而林皙娟是造福社会。” “噗呲。”周姝萍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雷巡一脸喜气地挽着林皙娟出来。 陈子瑜把准备好的花交给他们，又从周姝萍怀里抱过孩子。 周姝萍活动一下手脚，开始给雷巡和林皙娟拍照。 刚拍完领证照，林皙娟突然脸露尴尬的神色，凑到雷巡耳边说了什么。 雷巡闻言有点不知所措。 还是陈子瑜眼尖，抱着孩子走过去说:“没事，我帮你。” 林皙娟就和陈子瑜抱着孩子去母婴室了。 周姝萍一头雾水地问雷巡:“咋啦？” 雷巡红着脸说:“小娟涨奶，我忘带东西出来了。” 周姝萍叹了口气:“你啊，虽然第一天当爸情有可原，但以后就不能再这样粗心了。” 雷巡点点头说:“那个，谢谢你了。我之前对你态度还那么差。” 周姝萍却不在意:“设身处地，我如果是希蓬的朋友，见到一个女人这么主动地贴过来，我也会起疑心的。只不过，我不会这么直白咯，得考虑万一对方成功上位后怎么相处的问题。” 雷巡只好尴尬地笑笑。 32 为了瞒住何紫嫣，周姝萍预先跟莎莎通气，让她出面要求到韩希蓬那过周末。 莎莎就以好久没跟爸爸过周末为由，把这周末的轮班调整成由韩希蓬来带她。 周六早上，韩希蓬有事回单位一趟，莎莎由周姝萍送去上课。 周姝萍的角色变换，让她的前同事有点不适应。 接替她的教务小廖说：“萍姐，前几天我还在跟你学做表格，今天就看着你送小孩过来。这感觉太奇怪了。” 周姝萍用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等你工作经历变丰富，以后还会见识同事变老板娘、老板老板娘各回各家等等奇怪的事呢。” “你在说谁呢？” 周姝萍正在和小廖说笑，肖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噢，她该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她吧？周姝萍在心里嘀咕。 周姝萍回头跟肖云打招呼：“小云姐早啊。几天不见，气色不错耶。” 肖云不接茬：“你回来干什么？” 周姝萍指了指钢琴教室：“送娃上课，不行吗？” 肖云哼了一声道：“当后妈就得有后妈的样子，别一天到晚嚼舌根。”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周姝萍两个人面面相觑。 小廖吐槽道：“我们也没说她呀，至于那么敏感吗？” 周姝萍耸耸肩说：“谁知道呢。” …… 亲子活动如期举行，主持人讲完开场白后，主办方的两个领导轮流上台讲话。 台下的周姝萍听得昏昏欲睡，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大一军训时站在方阵里听校长训话。 当她瞌睡上来有点站不住时，韩希蓬的手适时搂住了她的腰。 她侧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 “催睡吧？没事，靠着我歇一会。” 她佯装嗔怒：“谁说我困的，小意思。再来两个领导讲话都没事。” 嘴上说不困，身体却依然靠了过去。 莎莎倒兴奋得很，听主持人介绍完各个比赛项目，已经跃跃欲试随时准备好上场。 为了公平性和观赏性，各个项目已经规定好参赛人员的组成，是两大一小的各种排列组合，只有一个项目“小鸡啄食”是三个人一起上。 前两个项目是周姝萍和莎莎参加，韩希蓬在一旁加油打气。 “你个嗨佬，这么快就找到替补了。” 韩希蓬闻言回头，见是一位老熟人。 “哟，李科长也来了，刚才集合时咋没见到你们一家？” “小崽子要拉臭，不会蹲着拉，把裤子尿湿了。我们给他换裤子擦身子，折腾了好一会，完美错过领导讲话。” 李杰持说话间已走到韩希蓬身旁。 韩希蓬和李杰持在大学一开始可以说得上是死对头。 他俩既是是分属不同学院的校草，也是篮球场上的有力对手。 两人后来不打不相识，逐渐惺惺相惜起来。 当韩希蓬放弃读研早早成家时，李杰持还笑话韩希蓬，说自己要到处留情，把韩希蓬那份也努力了。 结果他刚进单位不久便被大两届的警花前辈拿下，很快就步上养妻育儿的后尘。 李杰持轻轻捶下韩希蓬的肩膀：“谢啦，这几周我都在忙一个案子，还没找到机会当面谢你呢。” 韩希蓬捶了回去：“是你帮我忙在先，谢啥。” 李杰持又捶过去：“我本来排第六，靠你送过来的案子才勉强搭上车的。好啦，停，别动手了。等会活动完了我们两家吃个饭，一定要让我请，别客气啊。” 韩希蓬收回伸了一半的手，笑着答他：“对哦，我还没正式恭喜你升副科呢。我就先多谢款待了。” 李杰持当即拿手机给韩希蓬看了几个餐馆：“糖姐和我挑好几家店，你看想吃哪家？” 韩希蓬结合周姝萍的喜好选了一家。 两个项目很快比拼完，周姝萍莎莎组合和糖姐浩浩组合分别取得不错的成绩。 接下来轮到爸爸们上场。 韩希蓬和李杰持才刚唠完嗑，一上场又较起劲来。 爸爸们的第一个项目是骑脖子投篮，娃骑在爸爸的脖子，先到起点拿球，再跑到预定地点隔着三米远投篮。 莎莎毕竟比浩浩大两岁手劲更大些，投篮命中率比浩浩高不少。浩浩手劲小，球投得比较近。李杰持急得直踮脚尖，好让浩浩的球飞远一点。 投篮项目比完，莎莎拿到第一，浩浩拿到第四。李杰持的踮脚尖技巧还是起到作用的。 三个项目结束后是中场休息，有小丑给孩子们现场扎气球，莎莎带着浩浩去排队等气球。韩希蓬几个大人到水吧拿些饮料零食，站在不远处边看孩子们边聊天。 趁着刚才那会，周姝萍已经和糖姐混熟了。此刻她正惊叹于糖姐那帅气的肱二头肌。糖姐拿下李杰持，不单指情感，还有物理意义上的拿下。 韩希蓬则笑着问：“糖姐，去年你好不容易才留起的长发，怎么又剪成寸头了。人还晒黑了，我在后面看着还以为是哥们呢。” 糖姐微黑的小脸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一轮的比武大会我被选上了，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上次比武，我怀着浩浩错过了，这次一定要拿个好名次。” 李杰持在一旁无奈地说：“一定要拿个好名次啊。刚剪寸头那会，浩浩还哭着要我们把长头发的妈妈还回来。” 糖姐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好像哭的人有你一个哦。” “哪有，老婆短发长发我都爱。” 略略训了下李杰持，糖姐又对周姝萍他们说：“其实我也是重在参与，了个心愿罢了。借着训练顺便锻炼身体，比武结束调理一个月就怀二胎。我都快三十一了，得抓紧了。” 韩希蓬关心道：“既然重在参与就别训得太狠了，注意别受伤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你们也是，早点把好事办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四个小的出去玩多热闹。” 周姝萍悄悄掐了韩希蓬一下。 比赛的下半程项目以父母合作为主。糖姐和李杰持配合熟练连续拿了两个项目的第一名。他们以微弱的优势排在总成绩头名，韩希蓬周姝萍的组合排在第二。 最后一个项目是重头戏“小鸡啄食”，父母以二人三足的形式带着一个“饲料”（乒乓球）从起点出发，到达目的地后把饲料放在篓子里，孩子用吸管把饲料吸起来运到纸盒做的“小鸡”嘴里。以哪一组喂的食物最多获胜。 经过前两次的磨合，周姝萍和韩希蓬这会的默契上来了，熟练地来回运“饲料”。莎莎像一只辛勤的母鸡，来回不停地喂着“小鸡”。 李杰持糖姐组合虽然运饲料也快，但浩浩喂得慢，饲料只能堆在那等母鸡喂，他们最后以5个饲料之差屈居第二。 韩希蓬和周姝萍凭借这回合一举反超糖姐李杰持组合夺得第一。 毕竟是单位联谊形式的活动，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全部参赛家庭都获得奖品，前三名获得奖状嘉奖。 ...... “干杯！” 在一家老北京火锅店里，四个大人两个小孩举起饮料庆祝。 糖姐知道周姝萍能吃辣后，就提议两人按各自的口味，分别调一碟辣的酱料再交换着吃。 “好麻，萍萍你喜欢这种麻辣的口感呀，好吃。”糖姐夹起一片牛肉蘸了周姝萍调的酱，一放入口就开始评价。 周姝萍细细尝了尝糖姐的酱，也评价道：“糖姐你的酱有点呛人，我很少吃到这种口味的辣，好爽口。” 糖姐笑了：“爽吧，小杰刚开始被呛得流眼泪，经过我多年的特训，现在总算能陪我吃一点了。” 李杰持无奈地耸耸肩，心里在想，如果当初反抗得激烈一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糖姐像猜到他心思似的，夹了好几片牛肉到他碗里，娇滴滴地说：“老公多吃一点，刚才累坏了。” 李杰持看着他的假小子老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韩希蓬和周姝萍在一旁憋笑，孩子们则忙着对付鸡排。 第8章 计划 33 “薯片妈妈太坏了，我不写，我不写，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莎莎哭着闹着不肯写字帖。 周姝萍在莎莎的幼小衔接方面没什么经验，之前跟进莎莎的学习时，只要求完成每日任务就行。 等她接送孩子时间长了，跟门口的家长混熟后，一交流才发现莎莎的幼小衔接进度已经大大落后于同龄小孩。 拼音认不全，加减法用手指数，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 幼小衔接的准备计划，其实在莎莎刚上大班时，韩希蓬与何紫嫣已做了安排。 那时韩希蓬刚升副科没几个月，很多任务分到他头上，时不时还要加班，实际执行就落到何紫嫣身上。 但何紫嫣的心思已在别的男人身上，“陪”莎莎学拼音练字是她跟对方电话传情的时光。 女儿的学习效果？只能委屈一下了。 韩希蓬回归后的一个月，何紫嫣处于讨好女儿的状态，韩希蓬则是完全没进入状态。双方都没怎么管这事。 周姝萍心急如焚，立马跑去训了一顿韩希蓬。 “你看你们搞的什么玩意。一个只顾找男人，一个跑出去散心，莎莎就是充值送的是吧？” 韩希蓬自知理亏不敢辩驳。 周姝萍下了通牒：“如果只是当她的阿姨，那我就无所谓了，怎么哄她开心怎么来，反正不是我亲生的，能少一点矛盾是一点矛盾。但如果要我当她妈妈，从现在开始就得听我的，对她严格起来。你自己看着办。” 韩希蓬选了后者，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周姝萍要求莎莎每天写四页她选的字帖，莎莎才写一页半就不耐烦，跟周姝萍吵了起来。 虽然莎莎能做出换妈妈的壮举，但她毕竟还只是个六岁小孩，贪玩的天性依然占主导，尤其是习惯了那么久没人管的情况下。 周姝萍耐心地跟莎莎讲道理：“莎莎，薯片妈妈知道其实你也想把字写好，但心里很着急，对不对？学习写字和学骑自行车差不多，一开始总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但你只要坚持按部就班练习下去，你就一定能像学会骑车一样学会写字。 妈妈和你分享一段小时候我学写字的经历吧。我小时候非常调皮，我妈妈让我学写字时总是坐不住。有一次，我妈妈给我布置好作业后有事走开了，我就溜出家门玩了一上午。等我回到家时，我妈妈拿着一根鸡毛扫在等着我。” 莎莎露出一副很疼的表情。 周姝萍点点头：“那一顿打呀，可真是撕心裂肺，让我恨了我妈妈好长一段时间。但我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一直到现在，我还很庆幸自己能坚持练字。虽然我读书不好，但至少写出来的字勉强能算得上赏心悦目。玩具会坏，游戏会腻，只有学到身上的本事会一直陪着你。 读书写字就是莎莎能用一辈子的本事。” 见莎莎态度软化，周姝萍打铁趁热：“妈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一开始要求你写的页数太多了。妈妈也退一步，我们就写三页，可以吗？因为莎莎还有几个月就要上小学了，我们要加快进度，三页就是我们最低限度的练习了。” 莎莎被周姝萍的大道理说服，又看到她肯作出让步，就同意了。 周姝萍原定的计划是让莎莎每天写三页字帖，一开始说写四页是为了有砍价的空间，要是莎莎能接受四页就更好了。 ...... 等莎莎入睡，周姝萍浑浑噩噩地走回卧室，脑袋放空疲惫地趴在床上。 去年一次报5科考试，连续突击几天猛刷题都没这么累。 韩希蓬从浴室出来，正伸着懒腰，对上周姝萍冷冷的眼神，下意识想转身就跑。 “过来给我按摩。” 周姝萍一声令下，韩希蓬乖乖照做。 韩希蓬按了一会，周姝萍缓过劲来说：“不吃叶酸了，不生了，专心把莎莎培养好，以后让她给我养老就好。再来一个我就要得高血压了。我明天就去上环，你以后随便爽，不用担心孩子的事。” 韩希蓬忙劝她：“别别别别别，是我的心玩得变野了，是我失职了，” “所以呢？” “坚决配合一切行动。” “好，先先展现一点诚意，今晚我懒得动，你来前戏。” “得嘞！” 34 早上送完莎莎上学，周姝萍回家一头埋入题海。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周姝萍茫然地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哦哦，是银行的人吧？” 韩希蓬跟她交代过，早上会有银行的人过来拜访。 她打开房门来到院子，看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拉着基地车在门外候着。 周姝萍开门将客人引进来:“许行长辛苦了，有劳你们跑一趟了。” 许行长一边指挥女孩把基地车里的柴米油盐取出来放到家里，一边跟周姝萍寒暄:“哪里哪里，韩先生多年来一直是我们的优质客户，我们联络联络感情是应该的。” 周姝萍把茶端上。许行长和女孩品了几口，跟周姝萍稍微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周姝萍把他们送上车才返回。 …… 在车上，女孩扭头又瞄了几眼周姝萍。 许行长被她的举动逗笑了:“小李你看够了没？没见过美女呀？” 小李吐了下舌头说:“我不是单纯看美女。许行，那个就是魏经理的堂妹吗？还真是个大美人。” 许行长撇了撇嘴说:“不是，他堂妹我见过，比起这位，辣味更重一点。怎么了？风言风语都传到你们耳朵里了？” “我们早都知道了好吧。投资部的魏经理为了大单，把自己堂妹塞给客户。” “小魏这么做，也不算单纯为了单子。我女儿跟他堂妹同校，听我女儿说，他堂妹的感情经历过于丰富。与其让堂妹把青春浪费在别的登徒子身上，倒不如博一把，成了就有个大客户亲戚，不成也能让堂妹见识见识另一个层次的男人，早点醒悟过来收收心。我女儿说，这两个月来小魏的堂妹身边一个男人都没，像换了个人似的。看来还是有效果的。” 小李鄙夷地说:“到头来不就变成客户白玩了堂妹吗？” “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白不白的。况且小魏兄妹也有实际收获。小魏拿到了追加的理财单子，他堂妹收了人家一台路虎。” 小李咋咋舌:“啊？可惜我颜值不够。” 许行长空出右手，就手抓起一个宣传册子，往小李脑袋抽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踏实工作，别惦记那些歪门邪道。我会帮你留意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 “是，谢谢许行。” …… 周姝萍拿起许行送来的购物卡和会员卡，琢磨着要怎么用。 她看着一并送来的米和油，心里忽然有了想法。 “我不催，但不代表不可以先经营关系。” 她刚想好计划，门铃又响了。 “还有东西忘了送？” 她带着疑问走出去，发现院子外站着的人是何紫嫣。 “大概是看到公众号的照片，找我晦气来了。”周姝萍心里了然，知道该怎么应对何紫嫣了。 她隔着铁门跟何紫嫣打招呼:“嫣姐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何紫嫣看她那以女主人自居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事，你抢别人老公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 周姝萍诧异地问:“嫣姐，你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你先出轨被赶出家门的吗？我跟希蓬是后来的自由恋爱，有什么问题吗？” “再怎么也是我们的家事，轮得到你插手吗？不是你在这魅惑着希蓬，他会不来找我？” “听你的语气，好像夫妻吵架了，老婆跑回娘家冷静一样。你有没有认清现实啊？你们已经离婚了，他跟你没有关系了。” 何紫嫣不依不饶地争辩:“什么没有关系，我是莎莎的妈妈，这点永远没法改变！” 周姝萍被气笑了:“说到这点我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莎莎的妈。莎莎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小学了，你带她都做了哪些准备？都tmd五月份了，莎莎除了a、o、e 外别的拼音全都不会。字写的歪歪扭扭，连最简单的横竖都写不直。你在找外面男人快活时，有在意过你女儿算五加三还要用手指吗？” 何紫嫣顿时哑了火，她的确很久都没关心过女儿的成长了。 她以前的心思在李成贵身上，现在的心思放在如何回家上，对女儿是连哄带惯，把她当复合的王牌。她那一点遮羞布被周姝萍戳破后，心里涌出一阵阵愧疚。 周姝萍见她被噎住了，便乘胜追击:“况且你找我撒气有什么用，我现在走了你马上就能回来？那个人不想你回来，你天天躺在这门口也没用。在我看来，你只是对失去的生活品质感到追悔莫及，完全没有反省过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 何紫嫣被怼得体无完肤，想反驳却张口无言。 周姝萍不想跟她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送客:“没话说了吗？没话就请回吧。还有，大声不代表有理，在公用场合说话请注意音量。你好歹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心里应该清楚，自己不体面自然会有人帮你体面。” 何紫嫣神情晦暗不明，狠狠地瞪了周姝萍几眼才离开。 周姝萍转身就给韩希蓬发消息告状:“你的好前妻来我们家闹了。她应该是看到公众号的内容，心里不好受才过来发飙的。你看着办，处理一下。” 对于何紫嫣，周姝萍当然恨不得把她埋土里，再浇上好几层混凝土确保她永远出不来。 但何紫嫣再怎么说也是韩希蓬的发妻，是怀胎十月忍痛生下莎莎的母亲。 韩希蓬和莎莎再怎么恨她，心里始终留着一块保有关于她美好记忆的地方，提醒他俩别做的太绝。 如果第三个人把何紫嫣逼得太过出了事，说不定还会唤起他俩的同情心和怨恨。 周姝萍当然不会去触那个霉头了，自己只需要适可而止地刺一刺何紫嫣，再把她甩给韩希蓬处理就好。 要当好恶毒后妈，不一定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什么事冲在前面的，那叫打手，叫小混混。 35 在咖啡厅里，韩希蓬专心斟酌着该如何跟何紫嫣说事。 他专心过头，以至于错把刘淑仪那杯黑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苦得他差点吐出来。 刘淑仪看着他那憋成苦瓜似的脸，关心地问:“还好吗？喝点白开水过过口吧。” 韩希蓬点点头，灌了几口白开水把嘴里的苦味冲淡。 刘淑仪说:“在想什么呢？平台初步完成，想着怎么庆祝了？” 韩希蓬苦笑道:“庆祝？还早呢。还要展示给领导看，等他们七嘴八舌提意见，改完再展示，再提意见再修改，不来个七八轮没完。” 他想起以前参加过类似的集中工作经历，胃里直泛酸。 刘淑仪好奇道:“那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自从周姝萍来震慑过一次后，刘淑仪就回到正常状态了，跟韩希蓬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韩希蓬想了想说:“我前妻知道我找了新女朋友，过来闹了。” “迟早的事，她有什么好闹的。” “大概是顶替她位置的人，她之前并没有放在眼里的。让她有一种被谋朝篡位的感觉吧，即使人家是名正言顺过来的。” 刘淑仪突发奇想:“如果上位的人是我，你前妻是不是就没话说了。” 韩希蓬:“额……” “你想想看，我外形完美，工作好能力强收入高经济独立。她拿什么跟我比？” “虽然是事实，但你自夸还真不带脸红的呀。” 刘淑仪满脸的不在乎：“我有底气，为什么不能show出来？” “是是是，是应该秀出来。” 她抿了一口咖啡，又说到：“说回你的事吧。我猜你的小女朋友应该是把皮球踢给你了。这个恶人她确实没义务去当，也当不得。” 韩希蓬没否认：“嗯，这本就是我应该处理好的事情。我最近也在烦要怎么处理。” 刘淑仪把电脑合上，背靠沙发翘起二郎腿，慢慢道出韩希蓬的心思：“跟前妻复合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你又不想放弃她唯一的价值。” 韩希蓬笑了：“她能有什么价值？她们家现在还是靠我养着呢。” “她唯一的价值是女儿的亲妈这层身份。无论后来人是谁，这个事实永远没法改变。” 韩希蓬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的假设是建立在你真心爱女儿的基础上。基于心理和生理需求，你肯定要再找一个伴侣的。对你来说，女人好找，合适的后妈却很稀缺。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后妈的善良上，倒不如把亲妈的价值最大化。所以你当初并没有对前妻赶尽杀绝，现在还同意跟前妻分割带女儿的时间。在外人的眼里，或许会认为你是龟男，绿帽都戴了还不把前妻踩到泥里尽情出气。实际上的你可阴狠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 “这得看你是对谁阴狠了。” 韩希蓬没正面回答：“分析了那么多，你有哪些建议？” 刘淑仪把触控笔抵在脑袋上作思考状，慢条斯理地说：“你如果不急着把小美女娶回家，那就先耗着，一来可以把前妻的残念磨到差不多再提出条件，二来有充裕的时间去考察小美女是不是良配。” “我如果很急呢？” “请一个人再一次玩弄前妻的感情，让她彻底认清现实。” “你刚才还说我阴狠呢。” “我又没说自己是善男信女。我只是给你提意见嘛，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 刘淑仪的“建议”只是第一步，还没说的重点，韩希蓬问她：“无论快或慢，都只是前戏而已，关键是给前妻提的条件。” 刘淑仪抿了一口咖啡才说道：“别着急，现在才是关键。在我家那边，有些新派的有钱人离婚后，依然好吃好喝养着原配，子女共同养着。男主人换了多少个女朋友生了多少个庶出的孩子，都无所谓。因为原配的存在感很强，原配的子女仍然锦衣玉食，按部就班地走在接班的道路上。这其实就是那些大老板们大房模式的变种。但再怎么变也还是封建糟粕，那些例子我们仅供参考，只借鉴他们的一些思路。” 韩希蓬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刘淑仪继续说道：“我这样说可能有点冒犯，但听了你的描述，我可以确定，你前妻在职场里基本上是个废人，说的好听点叫可有可无。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把她塞进事业编，要是塞进朋友的公司，一旦没你这层关系早就被炒掉了。他们家现在的收支状况如何？” “她每个月工资拿到手六千多，爸妈退休金八千多。房子是我的，我没收他们租金，水电气他们自己解决。在社保之外，她还给自己和父母买了些重疾险什么的，每年七八万的样子。车是新车，去年刚买时的保险是两万，这一年都没出险，五个月后续费应该是一万五左右。哦，还有保养费，她喜欢一季度做一次保养，每次四千出头。这些是固定支出，另外还要高端spa做头发什么的费用，我不知道她现在还舍不舍得去消费。” 何紫嫣单靠自己的工资，就算不吃不喝也没法支撑每年的固定支出。刘淑仪听完后不厚道地笑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蠢，自己和父母都靠男人养着，哪来的心气去选择背叛。 除非？刘淑仪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韩希篷。 韩希篷笑了：“那是犯罪，她不敢走到那一步。情夫教她走感情破裂的分家产的路子。如她所愿，我们的感情的确破裂了。” 刘淑仪松了口气：“那还好。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的建议是，用生活条件换她一辈子独身并维持女儿母亲的身份。” 韩希篷沉吟片刻后说：“家庭版的养寇自重？” 刘淑仪哈哈大笑：“这什么比喻，哪有皇帝自己养寇的。叫制衡还差不多。” 韩希蓬说：“是那个意思就行。你的建议是，我养着她，维持现在的对半分带娃模式。这样既能保证母爱不断，也能震慑后来者？” “对头。如果你家境一般，那自然是和前妻一拍两散尽量少见面好。但你不是，你有能力养两个家，何乐而不为呢？既然不复合，那就花钱换你的快乐和女儿的心理健康。当然，我不建议你和前妻在此之上有更深的联系了。绝对不能和她睡，这是底线。” 韩希蓬思考了一会，默默地点头。 刘淑仪笑着问他：“看来你认同了我的提议。你要不要给我一点咨询费呢？” 韩希蓬打了个哈哈：“下个月房租八折。” “切，孤寒鬼。” 36 何紫嫣木然地坐在塑料长椅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她保持这个姿势已有半个小时。 “李成贵的探访人，到你了。”一名狱警走进房间喊她。 她举手示意，把纸递给狱警，跟着狱警到探视间。 李成贵已经坐在另一头，正玩味地看着她。看她走近，就先拿起电话。 何紫嫣坐下来拿起电话，李成贵跟她打招呼：“我的嫣儿，我可想死你了。” 何紫嫣感到一阵恶寒，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你恶不恶心！” 李成贵一副受伤的样子：“哎哟，四个月前还亲昵地叫我老公。四个月后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是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的。” 李成贵被何紫嫣气笑了：“我花言巧语骗你？我为什么会撩你？是因为你这鸡蛋全身都是缝！我来你单位办事几回多聊了两句，你就迫不及待地跟我开始吐槽你老公不解风情。拜托，我只是个陌生人好吧。你主动把弱点露出来，我不勾搭你勾搭谁？ 是我拽着你去酒店的吗？是我强行掰开你的腿吗？都不是吧？是你主动开的房吧？是你主动张开双腿，还盘上我的腰吧？你有点戒心严词拒绝我，我还会勾搭你吗？” 何紫嫣很不忿：“还不是你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我真是眼瞎了。” “喂！大姐，那是现实生活中的社交礼仪好吗。你家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当然可以事不关己随便说些体谅话来安慰你呀，我难道要直接戳破你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逼不成？在网络上我可以这么口无遮拦怼陌生人，现实中我还得顾及的你面子。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被老公供着养尊处优，时间长了却反过来挑老公的刺，觉得自己天天受委屈。我跟你说呀，你这种女人，我一勾一个准。你还破了我的最快勾搭记录呢，哈哈哈哈哈哈！” 李成贵癫狂地大笑起来，让一旁备勤的狱警不得不抽了他一下，提醒他收敛一点。 何紫嫣愤怒地吼道：“你破坏了这么多家庭，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李成贵乐了：“愧疚？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愧疚？你们这些女人跟我一起快活的时候愧疚了吗？这次是我没选对人踢到铁板，栽了，所以现在受到了惩罚。你们呢？一股脑地把锅甩到我头上，仿佛把错都推到我身上，你们就能回家似的。别做白日梦了，从你搂住我脖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回不去了。从你们自私地选择偷腥那一刻开始，你们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 何紫嫣的身体传来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是啊，人家跟你非亲非故，工作上的点头之交，说话当然是怎么客气怎么来。到后来，李成贵对她有所图，就更是净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了。 其实韩希蓬并不是什么不解风情的木头，他会说笑也会哄她。但时间长了，她开始觉得乏味，他的笑话他的情趣已经拨不动她的心弦。何紫嫣总觉得生活缺乏新鲜感。她逐渐开始厌倦那种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厌倦照顾家庭照顾女儿的日复一日。 李成贵的出现，曾让她“一潭死水”般的生命被重新注入活力。现在看来，那些都可笑得很。自己曾经欣喜的，不过是镜花水月。自己曾经厌倦的，是追悔莫及的回忆。 蓦然回首，她发现这些年来，有所变化的是自己的心态和韩希蓬的越发优秀，而不变的是自己的平庸和韩希蓬的一心一意。 陈子瑜怎么说她来着？哦，也是自私。 何紫嫣一直是一个自私的人。 韩希蓬刚和高中女朋友分手那会，何紫嫣的闺蜜想对韩希蓬表白，但太过害羞，就托何紫嫣把情书递给韩希蓬。何紫嫣把情书藏了起来，回头告诉闺蜜韩希蓬拒绝了她。等自己混进韩希蓬朋友圈后，何紫嫣把闺蜜的情书亲手抄了一遍递给韩希蓬。因为闺蜜那封信的文笔很好。韩希蓬被情书触动，给机会何紫嫣“试试”，这一试便是十二年。 因为自私，让她渐渐只看到自己在家庭中的“付出”，全然忘记了，凭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年纪轻轻就住别墅开豪车的。 也是因为自私，让她看不到伴侣的成长，让她把伴侣对她柔软的一面视为软弱，让她把伴侣的烦恼倾诉和直言不违视为无趣。 何紫嫣软瘫在椅子上，无声自嘲：“无趣的人是我啊。” “喂，你自我反省完没有。你来是找我乐子还是揭伤疤的？没别的事我得回去干活了。”李成贵见何紫嫣陷入沉思深深不能自拔，就不耐烦地催促她。 何紫嫣从思绪中走出来，定了定神说：“我来这里，是要彻底认清自己。” 李成贵很鄙夷地看着她说：“大姐你贵庚啦？你出轨一年，离婚四个月，现在才来认清自己？我觉得眼瞎的人是我和你前夫才对，摊上你这么一个女人真是倒八辈子的霉了。你现在看清自己有什么用？转身建立一个商业帝国？你以为你是爽文女主呢？ 看在曾经同过床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吧。回去找你前夫低头认错，复合就别想了，老老实实当个孩子的妈，这样你还能维持原来八成的生活水平。以后没事别再来找我。警官我说完了，让我回去吧。” 李成贵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何紫嫣呆住了，狱警催促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37 何紫嫣跟周姝萍吵完之后，没有去接着找韩希蓬闹。 韩希也懒得主动去找何紫嫣，他决定听从刘淑仪的建议，先耗着，等何紫嫣的脾气都磨掉之后再谈条件。 刘淑仪做好的全景展示平台虽然获得领导们的总体好评，但仍然收到很多修改意见，都是一些细枝末节上的要求。 韩希蓬开车送刘淑仪回公司，刘淑仪在车上就发作了。 “我就不明白了，圆的改成方的，这一栏跟那一栏对调个位置，这种调整有什么意义？我做出来的方案都是经过市场验证的。” 韩希蓬安慰她道：“领导嘛，框架构建代码编写他们肯定没你懂。但不提要求就显得他们没做事一样，所以多少得提一些杯子摆放位置不对这种问题。你就当是甲方的任性好了。” 刘淑仪哼了一声道：“没事了，我也是把气尽快发泄掉不憋着而已。再恶心的甲方我都见过，你们领导算好的了，这点要求下周一前我就能搞好。” “那就好。中午有空没，我女朋友说想请你吃饭。现在才不到十点，等会我带上她再来公司接你。” 刘淑仪用“你食不食油饼”的表情看着韩希蓬说：“你女朋友明显对我戒心满满的，你还让我跟她一桌吃饭？” 韩希蓬无奈地耸耸肩：“我也是遵从命令传话而已。” “那你就替我回复她，她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她。我还得赶着回去按你们领导做修改，今天恕不奉陪了。” ...... “去你家？”韩希蓬有点意外。 中午吃饭时，周姝萍突然提出要韩希蓬去见她的家人。 “礼尚往来呀。我见过你爸妈了，按理说也该让你也见见我爸妈了。” 韩希蓬想了想，觉得也可以，就问她：“什么时候去？我订机票。” “明天就走，我已经买好来回的机票了。” 韩希蓬有点诧异：“这么急？” 周姝萍坏坏地看着他说：“咋啦？心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突然见到我爸妈露底了？” “切，我能有什么秘密？去见见你爸妈也好。我倒要看看叔叔阿姨是什么样的俊男靓女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薯片老师来。” 周姝萍被哄得很开心：“你去了就知道了。” 韩希蓬忽然想起个事：“对了，见父母总不能空着手，我们下午下班后去买点手礼吧。” 周姝萍伸手捏捏他的脸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都准备好了。” ...... 等韩希蓬回到家，他发现周姝萍已经准备好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小箱是他俩的替换衣服，大箱是干货补品。 周姝萍指着手礼一一给他说明：“这些是给我妈的，这些是给我爸的，你记得到时候别给错人了。我爸见你肯定要摸摸酒杯底的。酒水我们带不了，我让同学送两瓶洋酒到我们小区门口，我们到时候拿了上楼。” 韩希蓬抱着她说：“真是操碎了心。” “可不是嘛。手礼都是我这两天等你们上班上学后特意去准备的，你安心好好表现就好。” 韩希蓬敬了个军礼：“坚决完成任务，不负所托。” 周姝萍被逗笑了，在他怀里猛地钻。 第9章 陈子瑜 一家酒店的西餐厅内，陈子瑜把一个文件夹摊开，用笔指着各个条款为对方做讲解。 陆悬听完后，轻轻鼓掌表示赞赏：“高效明了。林律跟我推荐你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现在我真是心服口服。” 陈子瑜说：“只要是我的工作，我都会全力以赴做好。陆先生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回去就按这个版本做出正式的收购合同。” “不急。”陆悬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首饰盒放到桌子上：“还有一个小问题。噢，不是问题，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陈子瑜瞟了一眼首饰盒上的logo，淡淡地说：“我的报酬已经包含在你支付的费用里，陆先生无需再额外花费。” “这不是报酬，这是我本人对你个人的赏识。” 陆悬说着，将首饰盒慢慢推向陈子瑜。 陈子瑜伸出手，越过首饰盒，把文件夹取回，毫不理会那个首饰盒。 陆悬见状也不恼，这一幕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无功不受禄，我明白。这样吧，我换个方式。我想聘请你做我公司的法律顾问，收入方面不用担心，我能确保是现在的三倍以上。” “把这个价钱花在我这个资历不深的律师身上，陆先生恐怕不只是请法律顾问这么简单吧。” 陆悬打个响指：“bingo！我越来越中意你了。” “我已成家生女，你的太太是你合作伙伴的女儿，已经给你生了个3岁的儿子。” 陆悬身体前倾，一手撑着下巴，毫不忌讳地盯着陈子瑜说：“我在谈我和你之间的事，扯其他人干什么。” “这件事我拒绝，够高效明了吗？” “我就不明白，只需要轻轻跨过一步，你就能拥有更多，为什么要抱残守缺呢？你老公坐在国企混日子拿死工资。你虽然前途无量，但是等你收入上去时，年龄也上去了。何不趁着年轻抓住机会，早点享受生活呢。” 陆悬说着，将一把有跃马图案的车钥匙和一张房卡推到陈子瑜面前：“什么收入翻倍听着确实像画饼，我现在就加码。等会你把它开走。” 陈子瑜噗呲一笑：“这种婚内共同财产，你太太要打官司追回，一打一个准。” “噢，你担心这个？想不让她追回，我方法多的是。既然都想到了财产问题，所以你是在认真地考虑我的建议？” 陈子瑜扶了扶眼镜：“我的确在认真考虑你的建议。作为背叛家庭的代价，我还想要的东西很多。我想让你跟妻子离婚，孩子给她，官司我可以帮你打，会尽量帮你争取分到更多。离婚后你要马上娶我，你手头上公司的股份给我五分之三，所有固定资产全都加上我的名字。” 陆悬笑了：“啧啧啧，陈律师好大的口气。” 陈子瑜微笑致意：“彼此彼此。看来陆先生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子瑜拿好自己的东西径直离开餐厅。 陆悬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用手指顺着她的腰部曲线描绘一番，叹口气道：“可惜了。” 他拿起手机随手拨通一个电话：“喂，起床没？我在x豪，房号发你，给你半个小时。” “起不来？前天陪你一起来的闺蜜起床没？” “这才乖嘛，记得先把药吃了。” ...... 这不是陈子瑜第一次面对诱惑。 她刚参加工作给师父当助手跑腿时，就有甲方想包养她。 那时，她和徐志伟正处于从校园情侣往社会情侣转变的过渡期。 他俩毕业前计划好等工作安定下来就结婚。只可惜现实并不如他们所愿。 陈子瑜和徐志伟工作的城市是房价领涨三剑客之一，做计划时的房价是参加工作后房价的三分之一。他们当初的掏6个钱包勉强上车的设想被击的粉碎。 他们各自的家庭都不富裕，不能像韩希蓬萧煜那样肆意人生。 韩希蓬和萧煜想借钱给徐志伟，陈子瑜拒绝了。她不想这么早就欠下朋友债，尤其是自己的能力还不能回馈韩希蓬和萧煜时。 徐志伟很不解，有朋友肯帮忙早点上车是好事，再晚一点朋友帮忙都进不了车门。陈子瑜的理由他也明白，但还是觉得先买房，人情债再慢慢还，那两个朋友是他一辈子兄弟。 因为理念不合，他俩吵了很多次，吵到后来还冷战了。 那段时间，徐志伟恰好被调去外地跟进大项目，他俩的关系就变得更冷了。精明如陈子瑜，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落的情绪。 对于有意者而言，这是个利好信号，围在陈子瑜身边献殷勤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论献殷勤程度，排在前面的，除了给出包养合同的甲方，还有隔壁公司的项目经理张旭。 张旭敏锐地察觉到陈子瑜的情绪不对，便多次主动邀请她逛街吃饭。 陈子瑜都拒绝了前几次邀约。等徐志伟去了外地后，张旭又一次邀约时，陈子瑜翻了翻与徐志伟久未更新的聊天记录，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张旭很体贴，一晚上都在照顾陈子瑜的情绪，尽量安慰她，还从徐志伟角度上替他解释替他说好话。 即使陈子瑜一开始对他有所提防，却也渐渐放下心防，还不知不觉有了些好感。 在张旭又一次给徐志伟说好话劝陈子瑜体谅他后，陈子瑜下意识就要说：“他要是能像你这样会说话就好了。” 陈子瑜心中一惊，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就把张旭摆到能跟徐志伟平等对比的位置上。有徐志伟这个“反面例子”在前，张旭只需提供情绪价值即可迅速拉近自己和陈子瑜的距离。自己即使有所警觉，却依然差点被他撬动心墙。 离出轨只有一步之遥了。 懊恼的情绪油然而生。 都怪张旭太危险了。 都怪徐志伟跟她冷战。 不对，不能把锅完全甩到张旭和徐志伟头上，现在这种状况，是自己明知别人对自己有意思，却依然应约造成的。赌气是一方面原因，自己对徐志伟的心有所动摇才是根本。 只有想走火才会去擦枪，没有单纯的擦枪走火。 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陈子瑜迅速完成了自省，她说出口的话变成:“爱钻牛角尖，换个角度来看就是有毅力吧。可能正是他这种特质把我吸引住了。” 张旭从陈子瑜的语气中准确捕捉到态度的变化，他诧异地看向陈子瑜，发现她的眼神已不再迷惘。 陈子瑜又说:“还是得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单独出来，以后不再见了。” 她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张旭一个人尴尬地杵在那。 张旭原本的计划是用暖男的面目趁虚而入，借着徐志伟犯浑的机会迅速与陈子瑜建立起情感沟通绿色通道。如果这段时间能上垒是最好的，上不了也能下钉子，为以后撬墙角做铺垫。 今晚陈子瑜若是说出徐志伟没他体贴的话语，就表明他已经成功在在陈子瑜心里扎根。接下来他就可以趁势制造身体接触的机会，进一步降低陈子瑜的心里抵触，最后只需稍微强硬一把，带去开房基本十拿九稳。 只是万万没想到陈子瑜居然在短短几息间就走出了情绪桎梏，没有钻他设好的陷阱。在他的经验里，再坚定的女人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瞬间的动摇或开小差，只要能抓住那些稍纵即逝的心理缝隙打入楔子，烈女也能被他调教成荡妇。 张旭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只是没了一个陈子瑜而已，猎物还多的是。 …… 陈子瑜告别张旭后立马想打电话给徐志伟，对方却抢先一步打电话来认错了。 徐志伟说自己认识到不能用依靠朋友，陈子瑜那种不到万不得已不借用韩希蓬萧煜力量的想法是对的。他表示自己的确是为了尽快买房结婚焦虑过头了。 听他认完错，陈子瑜努力在憋笑，刚才才说谁爱钻牛角尖来着。 和好之后，他俩改变计划，关内的房子既然买不起，就暂时不在关内买房，先到关外上车。他们看好这个城市的建设，认为除了教育资源，其它条件不会落后太多。 他俩在大运村附近找了一段时间房子，挑到几套到心仪的。就在他俩快要定下目标时，关内的中介却突然联系他们，说有个业主要出国急着放盘，售价是市价的七成，只求快速兑现。 陈子瑜和徐志伟一合计认为可以，马上拿下了那套环境很不错的房子。 至于房子原本是韩希蓬的，他托父亲战友倒了两手打折卖给陈子瑜这种事，直到陈子瑜卸货后才被捅破。 …… “那可是香奈儿的首饰!收了又不代表今天就跟他睡。要是我，即使是糖衣炮弹，我也得先把糖给舔干净再说。”陈子瑜的闺蜜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就不明白你了，堂堂法律系的美女才女，玩什么忠于爱情的粤语残片，有这么多二代不选，硬是要嫁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的徐志伟。” 陈子瑜脸色有点不虞:“他是项目总工程师，是我老公。你的语气放尊重点。” 闺蜜举手投降:“好好好，一旦说你老公坏话你就翻脸。行，我不说他，我就说你。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朝九晚五相夫教女。我去做护理的时候你在准备材料打官司，我去参加高端酒会时你在教瑶瑶算数。你呀你，已经完全被困在家庭和工作里了。” 陈子瑜从陆悬那离开后，见时间还早就约闺蜜曹青青出来喝杯奶茶。曹青青对她拒绝陆悬的决定表示不解，随后的一番言论让她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陈子瑜反驳道:“按时工作，回家生活，这有什么不好的。在你看来，我这种安稳生活很无聊。但在我看来，你跟着刘公子是没有未来的，我觉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参加那些所谓高端活动，凭心而论，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听得懂他们聊的项目吗？你确定他换个女伴就去不成了吗？” 曹青青被一下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地说:“他说过会娶我!” 陈子瑜没说话，用“你敢肯定吗”的眼神看着曹青青。 曹青青泄了气:“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好。答应跟他，从公司辞职后，我已经六年没工作了。市场上有能力有颜值的小姑娘一簇又一簇地长出来，我压根竞争不过人家。六年了，他老婆已经死了三年多，他还是只说会娶，让我别胡思乱想。我现在是越来越焦虑，怕他哪一天玩腻了不要我，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陈子瑜已经做好跟曹青青再执迷不悟就断交的准备，现在她既然肯反省，再帮她一把也无妨。 陈子瑜结合了韩希蓬的理财模式和周姝萍的自我提升经历，给曹青青做了一个中长期资产和自我增值计划。 曹青青没那个脑子就别投资了，将这些年拿到的钱取整存滚动大额定期，一来防止她大手大脚，二来每年都有一笔固定收入。平时就别在护理会所浪费时间了，找个班上，钱多钱少无所谓，重新适应工作节奏最重要。 看完详细计划，曹青青一脸难受地答应了会照计划去做。 “我知道走出舒适区很难，但你如果要告别焦虑，同时改变他对你的看法，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曹青青将信将疑地问:“他真的会因为我的改变而娶我吗？” “也有可能觉得你既然想独立，干脆成全你，换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接替你也说不准哦。但你什么都不做就能保证他以后不会这样做吗？” 曹青青心里一想也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子瑜补充道:“差点忘了，我们这招不叫掌握主动权，因为你的底牌几乎等于没，做点准备是让自己即使离场也不会太难看。” 曹青青突然想揍陈子瑜一顿。 …… 晚上，瑶瑶又一次算错8加3。 陈子瑜深呼吸几下，耐心地给瑶瑶讲答题思路。 第10章 母＊女 韩宛莎小朋友直到六岁才第一次真切体验到失望这种情绪。 什么爸爸临时有事不能陪她出去玩、出游计划因天气原因导致旅游被取消、妈妈没买对她想要的生日礼物之类的事情，她都看得很开。 反正换个时间补上就是了，家里又不缺钱。 她自四岁起，便跟着小兔子数萝卜启蒙了金钱观。 一开始，她以为只要努力赚胡萝卜存胡萝卜，什么都是可以换得到的。 直到比她家拥有更多胡萝卜的莹莹父母离婚了。 莹莹爸爸和一个阿姨好了很多年，还生了一个男孩。 现在阿姨携弟弟来逼宫。为了传宗接代，爸爸就把她们两母女请了出去。 很讽刺的是，那个阿姨是莹莹父母结婚时的婚礼策划师，这回要做自家生意了。 莹莹爸爸给了她们很多钱，莹莹以后的生活依然可以衣食无忧，但是从此少了爸爸的拥抱、爸爸的哄睡、爸爸的...... 一个家缺了一半，花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 我的爸爸妈妈也会离婚吗？ 带着这种担忧，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父母的生活细节。 爸爸依然是老样子，工作时认真，陪家人时认真，但同时也有随遇而安的时候。 用她刚学的词来形容就是佛系。 爸爸佛系之余还有点宅，除了陪她和妈妈逛街亲子游、偶尔参加叔叔阿姨们的朋友同学聚会（基本都带上她），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看书锻炼玩游戏。 在爸爸这方面，莎莎还是比较放心的。 但莎莎对妈妈很失望。 莎莎发现，好像是在幼儿园中班下学期的某个时间点开始，妈妈就变了。 以前常夸爸爸以家庭为重的妈妈，突然就开始嫌弃爸爸的佛系。 今天说这个谁谁谁都升部门副手了，你怎么还是个副科。 明天说那个谁谁谁到处飞参加学习见了多少大拿，你怎么天天蹲在单位里。 爸爸被说烦了也只是回应几句，不到三十岁的副科已经算快了，而且他对仕途没什么想法，组织认为他能力够给他机会他就上，认为他还不行他也无所谓。 最关键的是，妈妈从高中起就跟着他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十几年老夫老妻到现在才来不爽这一点？ 妈妈被怼得哑口无言，但从那以后就时不时在别的小事情上较劲，家里小吵不断。 一想到这个关键转变，莎莎不寒而栗。 她多了个心眼，开始留意妈妈那些不自然的一举一动。 某天晚上，她听着妈妈讲故事哄睡假装睡着。 妈妈见她“睡着”，没有马上关灯出房间，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莎莎能隐约听到电话另一头是个陌生叔叔的声音。 妈妈说刚哄完女儿睡觉，问叔叔在干嘛，想不想她。 叔叔说了几句，妈妈被逗笑了。 这个笑声，好像已经很久没在家里出现过了。 妈妈又开始抱怨爸爸怎么越来越不解风情。 那头说了几句，妈妈又说你别替他开解，他就那样呆板，能学你一成就好了。 最后，妈妈和那个叔叔约周六早上见面。 周六早上？ 莎莎心中一惊，那不是我去上钢琴课的时间吗？ 妈妈讲完电话，满脸春风地关灯离开莎莎的房间，丝毫没有留意到女儿的枕头已被泪水打湿。 ...... 在下定决心换妈妈之前，莎莎给过何紫嫣两次机会。 一次是何紫嫣接她放学时，她“无意中”提起别人父母离婚的事。 何紫嫣的回答是“妈妈会照顾好你的”。 另一次是上钢琴课前，她想让妈妈陪在一旁上课。 但何紫嫣已经和李成贵约好开房，春宵一度值千金，女儿又不是第一次上钢琴课，有什么好陪的。她用“你已经是个大姐姐了，不需要妈妈陪着上课”搪塞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两次机会，何紫嫣第一次选择抛弃韩希蓬，第二次选择抛弃莎莎。莎莎没想得那么深，她只是再一次地失望。 ...... 莎莎有点后悔，周姝萍怎么管她管得这么严。一到学习环节，平时温柔可亲的薯片老师像换了个人似的，态度变得非常坚决，要求莎莎必须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才能去玩。 莎莎一开始很不解，周姝萍为什么要对她那么严厉。直到有一天她和同学聊天，她吐槽新妈妈要自己写一堆作业。 同学听了觉得奇怪：“这有什么难的？我妈在中班时就让我每天练习写字和算数，另外还得学一个故事和一节英语课。我妈说不早点做准备，等我上了小学会很痛苦。” 莎莎这才发现，周姝萍所做的，是每个负责任的母亲该做的事。那天回家后，她就没再抱怨学习的事了。 周姝萍对她的转变感到惊讶，问她原因怎么都不肯说，只好作罢。 ...... 对于莎莎妈妈换人这事，莎莎的幼儿园老师们也很关心。她们带这些孩子带了快三年，感情已经很深。 老师们最怕莎莎被后妈欺负，经常跟莎莎聊天，告诉她哪些是被欺负的行为和事，如果发生了该怎么告诉关心她的大人。她们还鼓励莎莎不要害怕，老师们是她坚实的后盾。 班主任钟老师觉得只做莎莎的思想工作还不够，还约周姝萍单独谈了一会。 钟老师旁敲侧击问了些莎莎生活上琐事，周姝萍会意，直截了当地说：“老师，你是担心我欺负莎莎吧？” 钟老师有点不好意思：“是啊，我们很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在幼小衔接的节骨眼上，莎莎家里出了那种事，孩子的心理健康多少会受到影响。” 周姝萍很认真地说：“老师您放心，我是把莎莎当女儿去看待的。” 钟老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没作过多的解释。这种事眼见为实，再多的信誓旦旦也不如女儿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 周姝萍和韩希蓬的事，莎莎一直都没跟何紫嫣说。 自从实行分时间带娃后，何紫嫣就一直沉浸在即将复合的幻觉中。今天穿着一条新裙子到莎莎面前问好看不，爸爸会不会喜欢。明天试做一个新菜式让莎莎尝尝，问莎莎合不合爸爸的口味。 莎莎曾和绝大多数小孩一样，认为自己的妈妈是最美的。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那条裙子，她觉得穿在妈妈身上太土了。妈妈试做的那几道菜，其实并不符合爸爸现在的口味，其中一道还加了香菜。莎莎委婉地提醒何紫嫣香菜那点后，何紫嫣咋咋舌悻悻地说，光照着菜谱做都忘了韩希蓬的喜好了。 韩希蓬和周姝萍去逛车展的那天，原计划是大人们等莎莎上课再走，何紫嫣中途来接应。 上课前，周姝萍正蹲在莎莎面前交代她要老师听话，少玩电话手表。 何紫嫣却提早到了，莎莎被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冲上前抱住何紫嫣。 还好，何紫嫣只当莎莎想妈妈了，她貌似还毫不知情，居然还对着周姝萍点头示意。 周姝萍也怕露馅，装作有工作要忙进了办公室。 看着他们进电梯离去，莎莎心里在呐喊，带上我啊。 ...... 何紫嫣一直认为厕所闲话只是电视剧的桥段，现实生活中没人会干这种无聊事。直到今天自己蹲在最里面那格厕所。 两个隔壁科的大姐进厕所后瞄了两眼，确认“没人”后，就开始扯八卦。 大姐a：“最新消息，分析科小何的前夫有新人了，我亲戚在前夫的单位那上班，消息准确可靠。” 大姐b：“哈哈，我猜得没错，马上就有人去补位了。” 大姐a：“那肯定啦，这么个优质老公，一堆女人候着，也就小何自己眼瞎作死。” 大姐b：“我要是天天开着帕拉梅拉上下班，绝对24小时守着老公，哪还有心思找小三。哎，新人长啥样，漂亮吗？” 大姐a：“大美女一枚，个子很高，看着像模特。” 大姐b：“你看过啦？有照片吗？” 大姐a：“有，前夫带新人去参加机关联合组织的亲子活动，被拍到好几张照片，公众号上面就有。” 大姐b：“在哪在哪，我看看。” 大姐a：“这，这个鹏骋湾区公众号。” 大姐b：“哦，哦。哇，真的很漂亮，气质也比小何好很多。和前夫站一起很有夫妻相。” 这时，有电话催她们回去开科务会，她俩只好意犹未尽地出去了。 新人？亲子活动？ 谁？ 何紫嫣按照名字搜索，那个公众号的置顶推送文章就是亲子活动。 她颤颤巍巍地把内容点开，哆哆嗦嗦地往下划，没几下就找到了韩希蓬的家庭照。 竟然是她！ 竟然是周姝萍！ 竟然是周姝萍这个以前对她紫嫣姐前紫嫣姐后的前台小妹！ 亏自己以前还暗自赞许过周姝萍，觉得她懂事不僭越，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不知分寸尝试勾引韩希蓬。 呵呵，结果自己才稍微离开一会，她就上位了。 何紫嫣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紧紧地捂住嘴，生怕哭出声让别人发现。 不知哭了多久，她回过神来，哦，我还在上班呢。 做完清洁，她试着站起身，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她靠在门板上缓了好一会才勉强走出厕所。 何紫嫣的科长本来想说说她上厕所这么久的事，见她神色异常地差，心便软了下来，话到嘴边变成：“怎么了，不舒服吗？也快下班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何紫嫣漠然地点点头，拖着身子离开了。 目送她远去，科长一阵后怕：“她的脸色咋回事，吓死我了，出什么事了？离婚不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吗，后劲这么大？” 一旁有人说：“我猜她是看到前夫和新人的照片了。” 科长愕然：“啥，这就有新人了，照片都怎么来的？” 旁人说：“我就说你孤陋寡闻吧，今早都传疯了。来，在这里看。” ...... 何紫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停车场取车，又是怎么开上路的了。 一抬头，她发现自己的车停在韩希蓬的家附近。 家里没人，韩希蓬和莎莎还没回家。 何紫嫣向里望去，小院内的盆栽植物依旧井然有序。莎莎就在院子里蹒跚学步，自己护在旁边生怕她跌倒，韩希蓬则蹲在一旁给母女俩录视频。 他为了她的任性放弃学业专注家庭，而时过境迁，适应了养尊处优生活的她，却反过来嫌弃他躺平和无趣。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如同事所说那样眼瞎作死，居然还考虑过抛弃莎莎只为和李成贵双宿双栖。 她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和莎莎的相处也是有点奇怪。莎莎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似的，莫名其妙地问过她一些问题，有几次周六还要求她陪着上课。 何紫嫣一想到这，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又一次袭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心里渐渐浮现，又被她拼命压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周姝萍那个狐媚子搞的鬼。装了一年的大尾巴狼终于等到自己犯错，抓住机会挤进来了。 在何紫嫣胡思乱想的这段时间里，天渐渐黑了。 熟悉的车由远至近缓缓驶来。 车停稳，从里面走下三个人。 何紫嫣看在眼里格外地生气，当即要下车找他们对质。 这时，周姝萍抱起莎莎，凑到她耳朵说了什么悄悄话，把莎莎逗得咯咯笑。 韩希蓬在一旁无奈地当电灯泡。 何紫嫣忽然觉得门把手好重，怎么这么难拉开。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进屋子。 一楼的灯亮了，二楼的灯亮了，三楼的灯亮了。 一楼的灯熄了，二楼的灯熄了，三楼的灯依然亮着。 直至晚上十一点多，三楼的灯终于熄了，没有人出来。 “咕…” 何紫嫣的肚子抗议了。 噢，还没吃晚饭呢。 她抬起发麻的手去发动车子，慢慢地驶离曾经的家。 何紫嫣回到家时，父母还在等着她，餐桌上放着随时准备热了吃的饭菜。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妈妈的怀里嚎啕大哭：“妈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第11章 见家长 韩希蓬是头一次来山城。 周五晚上折腾得太晚，导致他周六早上是被周姝萍强行铲起来的。他迷迷糊糊地被周姝萍塞进车，带过安检，坐上飞机。 当他终于回过神来，人已经坐上出租车，随着公路穿隧道过丘陵。 周姝萍的家离机场不远，打车半个小时便到了。 韩希蓬下车后闻到少许江河的气息，就问周姝萍原因。 “小区马路对面就是嘉陵江，等会上楼到我家阳台能看到江景。” 韩希蓬不由得叹道：“哇，江景房耶。” 周姝萍轻轻拍下他的肩膀：“比你的海景房差远了。我家那时旧改加上买得早，实际价格不贵。不然单靠我爸当片警那点工资怎么买得起。走，我们先去保安那把酒拿了。” 周姝萍的同学已经将两瓶洋酒送过来。韩希蓬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两眼评价道：“这酒不错，口感很纯价格适中。你真有眼光。” 周姝萍却说：“不是我挑的，我只跟同学交代帮忙买两瓶洋酒，没说要哪个牌子。我刚给她转账，确实不贵。” 他们拖着行李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周姝萍家楼下，周姝萍的父母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韩希蓬牵着周姝萍的手走上前跟二老打招呼：“叔叔阿姨好，久等了。” 父亲周军和母亲李妙芬看着一表人才的韩希蓬，心里甚是满意。他们本来担心女儿是图人家的钱，故意美化韩希蓬。今日一见，才知女儿所言非虚。综合各方面条件一比较，韩希蓬离异带娃的“缺点”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根据他们多年的经验，韩希蓬这种条件好又不花心的男人，基本都是在学校阶段就被抢走。如果不是韩希蓬前妻作妖，自己女儿怎么能捡到这种大漏？他们原本很担心女儿读书不好又长得漂亮，进了社会遇人不淑。现在好了，刮到大奖总算能安心了。二老甚至有点想送礼感谢那位主动挪位置的前妻。 周军拿过韩希蓬手中的行李：“才刚下楼，你们舟车劳顿才辛苦。来，我们上楼，火锅汤底已经熬好了，马上就能开饭。” 李妙芬说：“希蓬，我听萍萍说你最近在负责重要工作。萍萍临时把你拉过来，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韩希蓬笑着说：“怎么会呢，只要是萍萍的事，再忙我也能挤出时间。况且萍萍说得有点夸张啦，我负责的那项工作只是大项目里的其中一环，目前已经进入领导复审阶段，一点都不忙。” “那就好那就好。”李妙芬牵起女儿的手，手指悄悄地敲了两下，表示自己很满意。 周姝萍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 ...... 为了照顾韩希蓬的口味，周军特意给韩希蓬准备的是鸳鸯锅底，一边劲辣锅底一边滋补清汤。家里没有鸳鸯锅，周军昨天早上接到周姝萍的通知后，特意跑去超市买了一个回来。 韩希蓬嘴上说：“太麻烦叔叔了，我这段时间经常吃萍萍做的老家火锅，口味早就适应了。”心里却想，经过周姝萍这段时间对他的锻炼，还有什么辣能难倒他？ 等他吃了一片在辣锅涮了一会的牛肉后，那味道辣得他连忙灌了好几口可乐。 周姝萍乐不可支地说：“我平时给你做的辣味锅底是经过改良的，辣度只有我爸做的六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吃滋补锅底吧。” 韩希蓬以前试过逞强吃超辣的藤椒，导致屁股火辣辣地疼了两天。口里的辣味又一次唤起刻在他灵魂深处的痛楚，所以他只好乖乖一个人吃滋补锅底。 周军舀一碗汤给韩希蓬，待韩希蓬喝过后问：“希蓬觉得怎样，我照着app上写的广东汤底熬的鸡汤。” 韩希蓬把整碗鸡喝完 ，赞道：“好喝，叔叔做的鸡汤好地道，既鲜味又浓郁。” 得到准女婿的认可，周军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折了几折。 周姝萍看着爸爸的皱纹和斑白的两鬓，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让父母操心了。因为长得好看，所以周围对她“好”的人很多，让她逐渐变得飘飘然。她刚上初中那会的学习成绩还能名列前茅，后来因为谈恋爱的关系逐渐掉队，最后勉强考上一个普通高中。 到了高中她依然没有醒悟过来，总觉得恋爱大过天，跟父母不知道吵了多少回。到了快高三时，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联合班主任棒打鸳鸯。李妙芬还特意换了工作，跟着周姝萍陪读，这才让她的成绩爬上来一点，考上一个本地的大专。 周姝萍暗地里和高中男友约定一起报那个大专。他们的确一起上了同一间学校，但“复合”没两个月就吵架分手了，前男友转头就跟一个师姐好上。这件事让周姝萍后悔莫及，自己大好的青春没用来学习，都浪费在荷尔蒙上了。 她工作后，父母更担心了。社会上对美女的诱惑很多，一个不慎就会毁了自己一辈子。周军和李妙芬给周姝萍打电话时没少叮嘱她不要轻易拿别人的好处。 她有多久没让爸爸笑得这么舒心了？ 周姝萍明白，爸爸妈妈今天能开心地吃饭，源自于她那瞎猫撞着死耗子的狗屎运。如果没有韩希蓬，面对郑元逸的威逼利诱，她不能潇洒地裸辞一走了之。至于史晋明的追求，因为没了韩希蓬直切痛处的杀招，大概率会纠缠她好一阵子，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答应史晋明的追求。跟史晋明在一起，就真的是完全奔着钱去了。 如陈子瑜所说，自己一没学历，二没工作，能够pk掉魏玲珂的唯一原因是莎莎选了她。魏玲珂都和韩希蓬缠绵了一个月，就因为莎莎不喜欢，韩希蓬也只能忍着心疼和钱包痛割舍了她。 “我要保持这个优势，把已经到碗里的全部吃进去消化掉。”周姝萍吃下一颗肉丸，同时下了决心。 韩希蓬当然不知道，在自己和准岳父谈笑风生的时候，女友下了决心要吃掉他。这次半推半就跟着周姝萍来山城，他也怀着将计就计考察周姝萍家庭的心思。 如果周姝萍父母人品不行，那就视情况而定。基本上以后的生活中该给钱给钱但尽量少接触。如果人品实在太差或者周姝萍不愿意，那就只好分手。 计划在心里敲定时，韩希蓬觉得自己怎么理智到有点冷血。毫无疑问，他的确已经爱上周姝萍，可一旦涉及到成家问题时，爱却不是首要考量的指标。 “帮一帮是可以，但别给我带来麻烦”是他的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今天的见面，准岳父岳母满意，他也满意。周军给他的最初印象是为人很正派，颇有风骨。韩希蓬跟周军交谈下来才得知，原来周军年轻时也当过兵，转业后回老家成为一名干警，因为一些原因一直在基层工作。 韩希蓬见周军说到这里时，神色不太好，就转移话题问起眺望嘉陵江的事。 周军便饶有兴致地跟韩希蓬介绍周边的环境，还准备在饭后带韩希蓬到外面溜达溜达。 ...... 饭后溜达未能成行，两个男人喝嗨了，然后各自倒在沙发的一头睡着了。 周姝萍陪母亲洗碗，她搓着碗碟，时不时瞄一眼她的男人。 李妙芬忍不住吐槽她：“得了，你男人又跑不掉，少看两眼会少块肉呀？” 周姝萍撒娇道：“妈......你们喜欢希蓬，我也开心嘛。” “妈妈当然开心，你带回一个好的对象，妈妈心头上的大石也总算能放下来了。” 周姝萍哼道：“哼，你女儿的眼光会差吗？” 李妙芬用你说呢的眼神看着她不说话。 周姝萍叹了口气：“好吧，以前的确眼瞎。” 李妙芬安慰她道：“人总会成长的。以前的事，就当作是遇到希蓬前的磨砺。有了比较，你才会更珍惜他。” 周姝萍点点头。 李妙芬问她：“你真的确定继女完全倒向你了？现在抓她学习这么严格，能维持住她的好感吗？” “最艰难的第一步已经迈过去了。莎莎是个讲道理的孩子，知道这些练习都是为自己好。莎莎刚开始的抗拒，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落后同学太多，有点自卑有点拉不下面子。只要愿意走出那一步开始练习，就一定会有收获。有收获就有动力继续学习。” 李妙芬怔怔地看着她说：“我和你爸曾经想过让你当老师，你爸有一些战友从事那方面工作，能给你安排一些事情。奈何你成绩太差，师范都考不上。” 周姝萍擦擦手抱住母亲：“妈......人家现在不也是莎莎的薯片老师嘛。” 李妙芬戳了下她的鼻子：“就知道贫嘴。既然你决定当人家后妈，就得认真地当，教好我那半个外甥女，不能半途而废。” 周姝萍对着母亲敬军礼：“坚决完成任务！” ...... 韩希蓬醒来时，怀里多了一个人。 周姝萍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散落在他的胸前，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闭着的眼睛上，呼吸平缓而有节奏，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做着美梦。美中不足的是，樱桃小嘴的嘴角渗出几滴口水。 韩希蓬轻轻地轻轻地伸手往茶几够那边，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纸巾，再轻轻地轻轻地给周姝萍擦嘴。 周姝萍睡得很浅，韩希蓬一擦她的嘴就醒了过来。她看着韩希蓬手中的纸巾，感觉到嘴角的湿润，脸一下变得通红。 “啊！！！”她把脸扎进韩希蓬怀里，用他的衣服擦嘴。 “喂喂喂，好心帮某人擦口水，结果还被惩罚了。” “嗯哼？” “擦吧，擦干净一点。” 又缠绵了一会，韩希蓬突然想起个事，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 “哎，叔叔阿姨呢？我们在客厅这样你侬我侬，会不会不太好。” “我爸刚才醒来一小会，说实在太困，就回床睡了，明早再带你到周边走走。我妈也去陪他躺一会。” 韩希蓬有点诧异：“明早？晚上不行么？” “晚上约了我的初中同学吃饭。” ...... 周姝萍本来只约了几个初中时玩得好的同学出来聚聚，却不知是走漏风声还是有好事者故意膈应她，她的初恋男友曾磊也来了。 韩希蓬捕捉她一瞬间的不快，牵着她的手稍微用力握了握，“是他吗”。周姝萍用拇指扣扣他的手心，“是他”。 周姝萍热情地向大家介绍韩希蓬，又为韩希蓬一一介绍她的同学。介绍曾磊如其他同学一样平常。 曾磊见周姝萍“没把他当一回事”，脸上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韩希蓬见状心里了然，暗骂道，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当着现男友的面来试自己的初恋魅力值。 众人落座后一边闲聊一边点菜。 有男同学a感慨周姝萍出落得越发漂亮：“姝萍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你这个包是香奈儿当季的吗？我们最新知识产权备案通报有这款包。” 女同学a吐槽他：“连你一个直男都知道奢侈品啦。那你知道这款包多少钱吗？” 男同学a说了一个数，同学们咂了咂舌。 韩希蓬不好意思地说：“有天陪她逛街，我看这包跟她很搭，就买给她了。” 女同学们露出欣羡的表情，男同学b则说：“能陪我去逛街吗？rtx4090跟我也很搭。” 周姝萍笑着骂他：“xxx，你居然要跟我抢男朋友！” 男同学b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为了4090，牺牲一点色相也是值得的。” 韩希蓬笑着跟他说：“可惜我是a炮，电脑是3a全家桶，坚决不为英伟达和英特尔买单。” 男同学b呈痛心疾首状。 有了这一出，气氛就从晒包包的尴尬死胡同拐出来，变得欢快起来。 周姝萍的这些同学，基本都在本地工作，有在机关的，也有在本地重点企业的。她上的是重点初中，如果不是谈恋爱耽误了学习，她本来也会在老家做一份稳定的工作。 在欢快的气氛里，只有曾磊没有乐在其中。 他无意中得知周姝萍要带男朋友回家见同学，心一下就被揪住了。对周姝萍，他心里多少是有些亏欠的。 初恋耽误了各自的成绩。初中毕业后，家人把他塞到私立，又请了各科的补习老师。在砸钱的基础上，他的成绩总算赶上来，高考考上一本。 而周姝萍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被分手之后上了普高，大学又没考好。听同学的流言蜚语，她的工作也是没一个稳定的。 想起周姝萍，他心里尽是美好的回忆。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多年以后想起，仍然让他难受。想到周姝萍的第一次便宜给了别人，他就更难受了。 曾磊思考了一晚，硬着头皮出席今天的聚会，看准机会把周姝萍抢回来。他再去跟父母说说，让他们接受周姝萍。 他万没想到周姝萍带回来的男朋友全方位秒杀自己。在韩希蓬面前，自己简直是相形见拙。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动作都变得僵硬不自在。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比下去。他自己家里有厂，那个香奈儿包他也随便买。他的条件也不差的，倒追他的女生也不少。一定有什么是他有优势的。 对了，他在小群里听说过韩希蓬离异带着女儿。 这时的聊天内容，恰好从同学们对韩希蓬的好奇过渡到同窗叙旧。曾磊心里有了计较，在女同学a讲完一个同学的际遇后，他说：“三班那个xx你们还记得吗？是我们这届最早成家的人其中之一。他老婆去年跟别人跑了，留他一个人独自养着儿子。你们猜他怎么着？他最近可忙了，忙着跟各种女人相亲，说是重组家庭，实际上就是找个帮忙带娃的。只有傻子才会上当。”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干笑起来。 再愚钝的人也知道曾磊的话矛头指向谁。 男同学b正色道：“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责任人。如果有人和xx重组家庭，那也是她思考后认为可以的结果。没人逼着她进民政局签字画押。我们作为旁人，不清楚别人家里事，只要不违法，就不必多嘴了。” 韩希蓬在心里默默给男同学b点赞。 周姝萍在一旁憋笑，悄悄掐了韩希蓬的腰一下，表示送人家一块4090也是应该的。 曾磊被男同学b这么一怼，脸上有点挂不住，争辩道：“你是不知道在重组家庭里，继父继母和继子继女有多难融合。” 男同学b：“架不住人家乐意。” 这下其他人再也憋不住，都笑了起来。 有人劝曾磊，你照顾好自己就得了，别管xx的事了。 曾磊涨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男同学a却不给他机会，大声吐槽起一些工作上的杂事。其他人深有同感，纷纷参与进来。 作为在场职务最高的人，韩希蓬吐槽说：“我之前拼表现，争一个副科回来，是为了少点参加那些杂七杂八的活动破事。结果等我升上来一看，那些小年轻的活动确实没拉我去参加了，但别的活动却更多了。除此之外还多担了很多工作。正科长是负责开会的，副科长是负责干活的。” 女同学a附和道：“对头。我们正科长这周天天开会，单位的会开完去区里，区里开完去市里开。工作全都靠副科长落实。” 女同学b：“姝萍，你有做点什么好吃的好好犒劳你老公啊。” 周姝萍得意地说：“那必须的。每天都不重样，都快把他的嘴养刁了。” 曾磊插不上嘴，闷闷不乐地陪坐了一晚。 ...... 在回家的路上，韩希蓬问周姝萍：“再见初恋，有什么感想呢？” 周姝萍撇了撇嘴：“答案是没感想。我在生以前那个我的气。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么一个的身上，还为他跟爸妈顶嘴。” “其实他现在也挺好啊，家里有厂，都在等着接班了。” “有厂关我什么事，我住进了某人的家里，死赖着不出来了。” 韩希蓬笑了：“人家可是对你余情未了呢。” 周姝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余情未了呢。他是看我这光鲜亮丽的样子有感觉而已。要是我今晚穿一身牛仔t恤，整得一副有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出场，你看他是避之不及还是情深依旧。” 韩希蓬想到明天还得见周姝萍的高中同学，就心有余悸地问：“明天见高中同学，该不会......” 周姝萍坐直身子捂住他的嘴：“绝对不会，我在刚才吃饭时就在群里特意交代明天不能有他出现。一旦出现就跟她们绝交。” ...... “这就是你的闺房？”韩希蓬身处周姝萍的卧室，一间没有多少女性气息的卧室。 “人家在这只住了几个寒假暑假，毕业又过来广东工作了，看起来当然没多少我的痕迹。说到我的痕迹，现在你那里最多。”周姝萍解释道。 “好，就让你的痕迹越来越多吧。”韩希蓬轻轻抱住她啃了一口。 周姝萍亲了他一口，挣脱出来，翻出一个箱子，给他展示自己的收藏品。 “你追kpop呀。”韩希蓬指着一幅一米多尺寸的海报说。 “追呀，不过我追的时候没那么火了。” “后面还有很多不错的组合的嘛。虽然后来都是扭屁股甩腿为主了。” “我就知道你好那口。” “才不是呢，光看mv很快就腻了，还得是好听的歌才有动力追。” “现在只能看我，不许看别人。” “好，只看你。” “客官想看什么舞？扭腰还是甩臀？”周姝萍挑逗着说。 “我全都要。”韩希蓬抓起爪子。 ...... 次日清晨，周军夫妇带着周姝萍韩希蓬晨运。 走了一程，周军和李妙芬走在前面锻炼，韩希蓬和周姝萍落在后面闲逛。 韩希蓬问周姝萍：“其实我觉得你爸，很能干，做事有条理，思路很清晰，为人处世又有分寸。按理说这种人应该升得很快，但你爸为什么现在还只是一个副科长？” 周姝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周军和李妙芬从高中开始谈恋爱。后来周军去参军，感情也没断。 周军转业分配到这里当干警，李妙芬毕业后也跟着过来。按理说，他们应该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成家生子，周军踏实工作稳步提升，故事毫无波折。 但周军被一个领导的女儿看上了。那个女孩大周军九岁，被周军拒绝后放话，周军不娶她就别想升，即使周军立过功。 领导也找周军谈话，暗示只要他点头，后面的仕途到点就升。 周军对李妙芬用情很深，坚决不从。 领导背靠的领导当时在老家只手遮天如日中天，于是周军无论干得多好，也只能在基层坚守。 后来领导的领导倒台了，领导也倒台了。 有爱才的上司找了机会把周军提拔上来，还直言后续还有破格提拔，誓要将被耽误的时光给补偿回来。 周军却拒绝了。他说给自己提个副科，能有更大的职权为群众办更多的事情就够了。这些年来，他在基层过得很充实，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听完准岳父的过往，韩希蓬的内心有所触动。 周姝萍都看在眼里，逗他说：“咋啦，我爸的事对你有所启发？” 韩希蓬抚着她的秀发说：“嗯，很有启发。” 看着韩希蓬坚定的眼神，周姝萍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不会再迷惘，便不去深究他得到了什么启发，她相信韩希蓬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 中午，在洪崖洞商圈，韩希蓬又一次尝到正宗的老家火锅。他能勉强接受这个辣度，是周军版的七成辣，比周姝萍改良版稍微辣一点。 今天见的这批高中同学，档次明显比初中同学的低了一个维度。韩希蓬在心里客观评价道。高情商的说法，生活气息很浓。 韩希蓬很佩服周姝萍，初中同学那些职场话题她能说得头头是道，高中同学的生活八卦她也能聊得不亦乐乎。 今天来的人都是女同学，基本都在本地生活，有店员有销售也有家庭主妇。有一半人已结婚生子，少数单身，个别未婚生子。 话题有一大半都集中在韩希蓬的财产上。 同学甲：“你到时候打算给多少彩礼啊?就我们姝萍这盘靓条顺的条件，给个88.8万不为过吧，你们家又不缺钱。” 同学乙：“再多的承诺都是假的，要证明态度只有真金白银。你准备在那些房子上加姝萍的名字？” 同学丙：“我觉得吧，姝萍一个大姑娘，结个婚就得就当六岁娃的妈。再青春靓丽都会被折磨成黄脸婆，那得多亏啊。不如在结婚条件上加一条，继女以后读寄宿学校。” 还没轮到韩希蓬婉拒，周姝萍就一一反驳了：“我爸妈又不差钱养老，出那个钱给谁看？我家的房子要怎么分配，那是秘密。我把莎莎当自己闺女了，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唯一不参与阴阳怪气的人是罗云茜，她以前跟周姝萍很聊得来。 她趁着上厕所时邀请周姝萍：“姝萍，我和李涛领证，之前不是说不打算摆酒吗。但是收了你们的份子钱，我们觉得还是摆几桌菜让大家聚一聚才像个样子。我们定了下周四中午在xx酒店摆上几桌，只请一些同学朋友过来吃吃饭庆祝一下。你放心，那个人我没请。” 周姝萍问她：“你怎么现在才说？” 罗云茜无奈地说：“我跟李涛也是才刚刚定下来的。你说你要回来，我就当面跟你说了好。来嘛来嘛。” 周姝萍想了想说：“我跟希蓬说下再告诉你。” 罗云茜见周姝萍有答应的意思，也不强求。 ...... 打的回家的路上，韩希蓬好奇地问周姝萍：“回来老家一趟，咋不让我见见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周姝萍跟他解释：“我和爸爸妈妈也谈过这件事。我爸说，大伯重男轻女得很，巴不得让我们家掏空家底去供着我那宝贝堂哥，还不不要去见爷爷了。要是让大伯知道你的事，你懂的。” 韩希蓬点点头，表示明了。 周姝萍把喝喜酒的事跟韩希蓬说了。 韩希蓬问：“要过夜吗？” “我不打算过夜，当天去当天回。” 韩希蓬觉得可以，就说：“那就去呗，晚上我等你。” ...... 韩希蓬和周姝萍在家里陪父母匆匆吃了点东西就赶往机场。 过了安检后，徐志伟打电话过来。 “之前我不是查了表弟老婆的精彩历史还告诉他了吗。现在有新的进展了。” 听到徐志伟的话，刚才还沉浸在与父母分别哀愁中的周姝萍顿时精神起来。 “他老婆立马跪地求饶，我表弟心软原谅她了。他老婆跪完把事情糊弄过去后，自己越想越气，特别怨恨让她第三次流产的那个男人。他老婆就打电话去骂那人了。你们猜怎么着？ 他们吵着吵着居然旧情复炽了！本来的互骂变成了一起骂表弟不中用。然后他们约了出来滚床单。我小姨的朋友参加旅游老年团，刚好去了他们滚床单的酒店，看到他们上楼。等我小姨带齐人马冲进房抓人，他们......呵呵。这下好了，表弟和他老婆离婚。那个男的被一堆人吓得阳痿了，男的老婆也吵着离婚。” 韩希蓬和周姝萍以为这就是结局时，徐志伟却呵呵一笑继续说：“你们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吗？” 周姝萍问：“莫非前妻怀了？” “bingo！刚领离婚证没几天，前妻才察觉月事好久没来了，之前忙着离婚鸡飞狗跳没留意到这事。前妻回去找表弟要求负责，表弟让她找姘头负责去。谁偷情是为了负责的？姘头都自顾不暇呢。前妻一口咬定孩子是表弟的，撒泼打滚总算是拉上表弟去做了静脉血鉴定。你们猜怎么着，孩子的确是表弟的。表弟这会对前妻已经心灰意冷，当场表示转她五千块让她把孩子打了，反正她熟悉业务。 前妻心里清楚这胎没了这辈子就基本和小孩无缘了，死活不肯打掉，还去做我小姨老两口的工作。老人家终究是心软的，更何况那是孙子啊。经过一番较量后，前妻现在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活在一起。” 周姝萍吐槽说：“这下表弟恐怕更怨你了。” 徐志伟满不在乎地说：“怨就怨，是他来找我问怎么办的。查出来的报告我只给他一个人看，是他受不了选择直接捅破的。之前也是他选择原谅前妻，现在也是他选择离婚。不想对着前妻可以自己出去住啊，反正单身，想谈恋爱就谈。他现在自己有需求，前妻还给他帮忙解决。呸，一点骨气都没，只会埋怨关心他的人。” 陈子瑜在一旁说：“所以我才让你少掺和你表弟的事。” 周姝萍说：“我咋觉得这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徐志伟问：“为什么？” 韩希蓬替周姝萍解释道：“你表弟和表弟媳都是拎不清的人哪天气不过回来闹，无论是表弟媳抵不住诱惑，还是表弟忍不住打人，都是有可能的。“ 徐志伟无奈地说：“的确如此。” 第12章 合谋 三日无事，转眼就到周四。 周姝萍早早起床赶七点二十五的飞机。 韩希蓬被她的动静弄醒，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看她忙前忙后。 因为当天来回，她化个简妆拎一个手包就能出发。 她临出门前给韩希蓬早晨的第一个吻：“我出门啦，去去就回，你下班就能见到我了。” 韩希蓬叮嘱她：“好，我等你，时间还早，车开慢点，酒尽量别喝。” “嗯，我走啦。” ...... 周姝萍摸黑出门，开车半小时来到机场，天色刚好蒙蒙亮。 过了安检，她见离时间登机时间还有一小会，就打算到快餐店随便吃点垫垫肚子。 她掏手机扫码点单，看到罗云茜凌晨十二点多给她留言，说是男方家里觉得即使是同学，只摆两桌也太寒碜了，就拿多两万让他们包了一间宴会厅来搞，又另外多请了一些同学朋友过来。 规模升级了，人员配置也跟着上去了，这下就得有伴郎伴娘了。 罗云茜问周姝萍能不能客串一下伴娘，她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 留言最后随附新酒店的地址。 周姝萍下意识地看看自己今天穿的浅绿色雪纺连衣裙。 额......这个合适吗？ 周姝萍拍了张自拍发给罗云茜：“我穿着这身，你觉得ok吗？” 罗云茜秒回：“......” 隔了十几秒又说：“没事，穿这件也行，今天只有自家的长辈。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周围的女人都结婚了。” 周姝萍心想，你觉得无所谓就无所谓咯，你老公不觉得膈应就行。她三下五除二把汉堡啃完，擦擦手就去排队登机。 ...... 新换的酒店比原来那家稍远一点，坐落的位置刚好躲开两个热门商圈，所以同样的价钱在其它酒店只能勉强包个小厅，在这里却能包中等大小的宴会厅。 罗云茜站在酒店门口等她，接到她后没有去休息室，反而把她往餐厅带。 周姝萍问罗云茜：“去餐厅干啥？” 罗云茜跟餐厅门口的服务员打声招呼，把周姝萍带进去。 “带你吃点东西呗，伴娘是个体力活，一个汉堡怎么顶肚子？” 罗云茜说完就动手给周姝萍打了一碗皮蛋瘦肉粥、一个煎蛋、两根烤肠和一碗汤粉。打完还监督周姝萍吃下去才罢休。 周姝萍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抗议道：“我现在吃撑了，一会的酒席还怎么吃回本？” 罗云茜笑了：“你还怕回不了本呢？我给你发伴娘红包，这个够回本了吧。” 周姝萍把手伸过去讨要红包，罗云茜轻轻抽了下她的掌心：“嘿，现在就来讨红包了。都还没干活就想要工钱，走吧，我们上去准备了。” 到了新娘休息间，周姝萍见到一个意想不到也不想再见的人，高中时的前男友屈绎。 见周姝萍脸色有点垮，李涛赶紧解释：“那个，临急临忙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伴郎。我昨天在游戏群里招人，屈绎看到了就主动过来帮忙。他也在广东工作，也是今早才赶过来的。” 屈绎露出和煦的笑容跟周姝萍打招呼：“姝萍，好久不见。” 周姝萍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拿起伴娘胸花问罗云茜有没有磁吸扣子，她不想用胸针来扎裙子。 罗云茜想了想，想起自己旅行箱里好像有，就带周姝萍到套房换扣子。 在电梯里，周姝萍冷冷地盯着罗云茜不说话。 罗云茜求饶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屈绎要来当伴郎。我在门口等你时，看到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我都懵了。李涛那家伙居然瞒着我偷偷请了屈绎。他身边那么多单身狗，我才不信他请不到伴郎，非得请屈绎。你不用担心，我罩着你，不会给屈绎乱来的机会。” “我事先声明，我不喝酒，也不参加什么暧昧的伴郎伴娘游戏，吃完饭我就走。” 罗云茜拍胸口答应道：“没问题，谁敢折腾你，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周姝萍看她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 处理好胸花的事，罗云茜和周姝萍到酒店门口跟李涛屈绎汇合，一起迎宾。 周姝萍有意地跟屈绎隔开一定距离，尽量站在罗云茜身边。 屈绎有话想对她说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李涛的上司来了，李涛赶紧带着罗云茜一起去迎接和带路。 周姝萍只好守在门口迎宾。 屈绎见机会难得，等面前的宾客签好名，他直接站到周姝萍身旁。 “姝萍，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周姝萍收下一个份子钱红包做好登记，才不咸不淡地回他一句：“很好啊。” “你在深圳是吗？我在广州，有空在那边聚聚呗？” “我有男朋友，这种聚聚就别了。” “是我不好，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我们明明商量好一起上同一间学校，毕业就结婚。是我错了。” 周姝萍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所以你现在想干什么？” 屈绎深情地看着她说：“我是你第一个男人，理应对你负责。” 周姝萍见罗云茜从宴会厅出来，便撂下一句：“有病就去看医生。”她说完就去找罗云茜汇报份子钱的收缴情况。 屈绎被周姝萍骂有病也不恼，笑了笑转身继续迎接客人。 ...... 罗云茜和李涛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即使是这种三星级酒店，包一个中等大小的宴会厅也不便宜。他俩就把专业主持省了，连酒店的蹩脚主持也不要，他们让一个能说会道的男同学来当主持。 同学当主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都是认识的人，开熟人玩笑信手拈来。 主持人让罗云茜和李涛玩了几个游戏，又考验李涛几个社死难题。他拿捏的程度恰到好处，让李涛和罗云茜刚好有点囧，但又能和宾客一起乐。 等李涛和罗云茜喝完交杯酒，主持人似乎意犹未尽，又举起麦克风说道：“咱的新人李涛和罗云茜是高中同学，从校服到婚纱，他们的缘分真是羡煞旁人。但缘分不止他们这一对。咱们今天的伴郎伴娘，大家都知道，在高中时也是一对。今天难得重逢，我们要不也让他们喝一杯交杯酒，大家说好不好？” 场下有不少人应和叫好。 罗云茜回头对周姝萍摇摇头，示意不要听他们的。 周姝萍看着她点点头，对一片欢呼声无动于衷。 屈绎拿了两杯酒走到她跟前说：“姝萍，你看大家这么开心，我们就不要抹了大家的兴致。这酒度数不高，口感挺好的。” 周姝萍拒绝道：“你既然不想抹他们面子，这酒又那么好喝，你就把两杯酒都喝了吧。”她说完微笑着鼓掌，仿佛她也是起哄的一份子。 屈绎没想到用人情施压不成，一时间面子有点挂不住。 主持人见状，知道继续犟下去场面会很难看，赶紧过来打圆场：“缘分虽妙，不过呢，伴娘今天貌似不太舒服，喝不了酒。咱们的伴郎就多担待一点，把两杯酒都喝了吧。”他说完拍拍屈绎的肩膀，暗示这会先算了。 屈绎会意，笑着跟大家说：“姝萍今天身体不适，我就替她把她的那杯酒也喝了。” 他把两杯酒一口气喝完，场下又是一阵叫好。 好不容易把开场走完，新人落座。 周姝萍原本是坐在罗云茜右边，自己的右边是罗云茜的妈妈。周姝萍和罗云茜的妈妈也熟，唠起嗑来也能聊上好一会。但李涛的父亲却突然坚持改成让父母坐在各自的孩子旁边。 于是屈绎坐到周姝萍的旁边。 宴会厅里吵吵杂杂，屈绎靠过来用只有周姝萍能听到的声音说：“姝萍，我是认真的。当我知道你要回来时，关于我们的回忆就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把你追回来。我是认真的。” 周姝萍回答：“我让你去看病的建议也是认真的。” 屈绎苦笑一下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恨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以后会好好待你。我们是彼此的第一个，也应该有个终成眷属的好结局。” 周姝萍很平淡地对他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恨你。我只是后悔怎么把时间都浪费了，如果当初能静下心好好读书，我现在应该能找一份不错的工作。至于什么彼此的第一次，我就当发了一场春梦不小心自己抠破了。” 屈绎尴尬地说：“要，要工作我可以给你介绍啊。我在那边混得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不是问题。” 周姝萍有点无语：“谢谢了，我不需要。” 屈绎有点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离异男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钱吗？你跟了他，你不知道这会把你名声毁了吗？” “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什么叫毁了名声？” 屈绎噎住了，现在不是辩论道理的时候。他抛出这点是给周姝萍增加道德压力，并不是真的要伤她自尊。 周姝萍笑了：“不就是说我贪财嘛，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对，我贪他的钱，除此之外还贪他的颜值、贪他的身材、贪他的才华、贪他跟我三观一致的恋爱态度。你满意了吗？” 屈绎无言以对，埋头闷闷地吃菜。 周姝萍一口气把自己喜欢韩希蓬的点说出来，心在砰砰地跳。还好没让那家伙听到。 ...... 李涛和罗云茜吃了几口饭菜垫垫肚子，就跟着主持人到各桌敬酒。周姝萍和屈绎也跟着作陪。 有好事者嚷嚷着要和伴娘碰杯，周姝萍还没出言拒绝，屈绎就主动挡在前面替她顶了。有些人要求伴郎顶酒要加倍，他也照单全收，一副受了情伤誓要不醉无归的样子。 六张大桌走完，屈绎已经喝上头了，回到位置坐着发呆。 罗云茜去换便服，她父母陪着她去。 主持人走过来跟周姝萍说：“姝萍，你看屈绎醉得不能自理了，我还有事，你帮忙照顾下他吧。他房间就在楼上，我帮你把他扶上去。” 合着还有这一出呢。周姝萍拒绝道：“我还要赶五点的飞机。你既然有事，把他扶房间让他躺好不就得了。那么大个人能有什么事。” 主持人气愤地质问他：“他醉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今晚他替你顶了多少酒。他对你的诚意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就这样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周姝萍很好奇地问主持人：“所以你的意思是，每个替我顶酒的男人我都得从了他。是这个意思吗？” 主持人有点窘迫：“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们不要再错过彼此了。” 周姝萍笑着说：“既然能错过，就表明不是佳缘良配。人啊，不能总活在对过去的执念里。” 主持人见说不服她，只好悻悻地走了。 主持人刚走，又有一批同学围了过来，他们邀请周姝萍和屈绎换个地方聚一聚唱唱歌。 周姝萍说：“不好意思了，我买了待会五点的机票。你们去玩吧。” 屈绎在这时酒醒了：“我去，走，再喝。” 同学见屈绎要去，就劝周姝萍：“大家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机票改签呗。你看老胡和班长这两个大忙人都赶回来了。” “是啊，晚一天回去又怎么了，你有你的自由。” “就是嘛，姝萍，给班长一个面子，今天就别走了。你们的房费我包了。” 周姝萍不为所动，在她的人生观里就没有抹不下面子牺牲自己的事情。她拿着包站起身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跟老公约好了当天回就是当天回。下次吧，下次我摆酒再补偿大家。” 屈绎听到“老公”一词，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难受得不得了。 周姝萍摆摆手，让他们让出一条道。她在大厅遇到罗云茜，把刚才的事简单跟罗云茜说了。 罗云茜气愤地说：“他们一帮男的果然是有合谋的。怎么这么贱。” 周姝萍倒不以为然：“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而已。如果他们今晚计划得逞，我跟屈绎复合了。那就变成一段值得大书特书的浪漫佳话了。” 罗云茜挽着周姝萍的手臂说：“对不起姝萍，是我的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周姝萍拍拍她的手背：“没事，他们也有他们的好意。好啦，我的赶飞机了，先走了。” 告别罗云茜，周姝萍打车赶往机场。 ...... 晚上八点出头，周姝萍匆匆到家。她推开门的那一刻，看见莎莎端着碗面等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说：“姝萍妈妈辛苦了，莎莎做了碗面给你尝尝。” 周姝萍接过面，亲了莎莎额头一口：“让我尝尝，我看一定很好吃。” 第13章 与此同时 周姝萍出门的时间是早上5点50分。按理说，离起床还有大半个小时，足够韩希蓬补补觉，但他的心却静不下来。 其实，韩希蓬对周姝萍决定赴宴的决定多少有些失望。这种鸿门宴拒绝就完事了，难道他们还能绑架周军李妙芬来要挟你不成？ 罗云茜说不会请屈绎来喝酒的说辞，韩希蓬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如果真的没叫他，在饭桌上大大方方发出邀请不就得了，说到底还是心里有鬼，怕当众说出来其他人不好配合。 况且那群女同学在餐桌上没几个人给他面子，甚至渗出一点排外的气氛。这不就是同学们群策群力帮高中情侣破镜重圆的游戏嘛。 这么明显的局，他不信周姝萍看不出来。周姝萍对屈绎的近况也清楚，私家侦探给的报告里有写，大学出去跑腿跟对大哥，现在混得还可以。罗云茜用来宴请同学的的“摆酒钱”，屈绎估计出资不少。 周姝萍此行，究竟是以行动向两方证明自己的心意，还是去估价的？基于周姝萍向来的表现，韩希蓬倾向于前者。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做好失去她的心理准备。 即使心里有芥蒂，韩希蓬仍然让周姝萍去赴宴了。找了个漂亮女朋友，总是要面对前男友过来勾搭打一炮的问题。他不能期待周姝萍的每一任前男友都是曾磊那种家里保护得很好的傻缺。像屈绎这种有同学圈帮忙的前男友很是危险。 韩希蓬不敢打包票周姝萍会不会被“哎呀，一场同学”这种话术一步步带进复合陷阱，尤其是在一帮熟人吹耳边风的情况下。 与其被动等着这个问题在以后爆发，倒不如将计就计，用别人的圈套来看看周姝萍的应对。如果周姝萍今晚按时回来并详细地跟他吐槽别人对自己的编排，这个问题就算是答了个八十分。 如果周姝萍跟他说要多聚一会明天再回，或者今晚回来后顾左右而言他刻意略过一些细节不说，韩希蓬就要做好换人的准备。 明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心里却依然忐忑不安。 “多少还是动了真情吧。”韩希蓬不禁吐槽自己。 此役若赌输，他或许因此再也不会动情。 “姝萍如果跑了，我就不再管什么莎莎喜不喜欢了，我不动情，谁来也欺负不了她。不如把玲......”韩希蓬及时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制止住，冥想了一会，总算赶在起床闹铃响起前平复思绪。 他有一个感想，单纯享受爱情的甜蜜当然不累，但想要经营一段稳固的关系，就真是太操心了。 ...... 韩希蓬送完莎莎上学，一回到单位就被老宋叫了进去。 老宋美滋滋地跟他说：“党组会已经过了我们这批老家伙的提前退休批复。” “啊？” “啊什么啊，你做好要主持工作一段时间的准备。老家伙的事完了，下一个是副处提拔，再下一个就是正科。我们局的两个正科名额，一个报了你，另一个报了陈振辉。“ 韩希蓬瘪了瘪嘴：“能转让吗？” 老宋皱眉道：“你还不如辞职，组织需要的是勇于担当的人，你真不想干可以直接说。” 韩希蓬耸耸肩：“我也就牢骚两句，什么时候试过有事我不上的？科里这帮小家伙我还得多带带，交给别人管他们我还不放心。” 老宋这才眉开眼笑：“这就对嘛，如果你真的是混子，当初我也不会推荐你升副科了。” 韩希蓬有点感慨：“五年师徒，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说再见。” “喂，就不能换个方式说吗？” “哈哈，好，什么时候跟你搓一顿，庆祝人生的下一阶段即将开始。” “明天晚上怎样？我老婆今晚加班，明天你带上女朋友一起过来。莎莎明晚还在你家吗？” “莎莎她们班班委明天下午有任务，何紫嫣一过中午就去学校。下次再带莎莎吧。宋伯伯想好要送什么礼物再邀请她。” 老宋笑了：“行，一定送一份让莎莎小朋友满意的礼物。” ...... 韩希蓬回到座位继续写材料。 他一边写一边分心遐想，自己主持工作后，组织应该会调一个副手到他们科的。 如果调来的是别科室的副科，那就很快能有人帮手分担工作。 如果是等新提拔的副科，他就惨了，得独自带队一两个月。届时开会的是他，写材料写报告的是他，牵头领任务的是他，管理队伍到领导那挨骂的还是他。 韩希蓬暗暗祈祷，赶紧来一个副科长吧。 手机消息叮了一声打断他的遐想，周姝萍开始汇报现场情况了。 韩希蓬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他估算着周姝萍确实也该到酒店了。 周姝萍跟他讲了临时换酒店当伴娘的事，也说了屈绎“临时来帮忙”的情况。周姝萍让韩希蓬不用担心，她走完流程吃个午饭就回。 韩希蓬心里下意识就吐槽了一句:“这不早就该预料到的吗？”他心里一下变得有点烦躁，不想知道那边的情况。 但他还是压制住负面情绪，给周姝萍回一句:“嗯，我知道了。吃饱一点，注意安全，耳朵硬一点。” 接下来那帮同学每一个环节的y，周姝萍都及汇报并附带自拍。韩希蓬对这些纯靠人多欺负当事人脸皮薄的战术感到很没劲。大学时玩喊楼，工作后还是玩喊楼。 韩希蓬明白周姝萍的用意，“你看，我的心在你这，这么多花招，这么多人劝和我都没动摇过”。所以即使再不适，韩希蓬还是忍着并耐心回复她。 到了快三点时，周姝萍终于结束婚宴的活动开始回程。韩希蓬也终于不用被狗血青春恋爱故事的番外篇折磨了。 …… 周姝萍在机场候机时给他打电话:“哎呀，终于结束了。中午没睡觉，我想我的人形抱枕了。” “没人暖被窝，我也有点冷。” 周姝萍笑了:“大热天冷什么？” 韩希蓬估摸着她回到家也要八点多了，便问她回来想吃点什么，他好做准备。 “嗯……”周姝萍想了想说:“我想吃你下~面。” “喂，工作时间严禁开车。” “切，我想要，你还不是得乖乖给我。我想吃你下的面啦。不用搞太复杂，切几片肉煮一碗汤面就好。” …… 才挂了周姝萍的电话，老宋又把韩希蓬叫了过去。 “这人事调动消息满天飞啊。我刚打听到，等我退了后，会调一个副科过来补充缺口。我连人选都打听清楚了，是你这一批的同学，岳璇。你觉得可以不？” 岳璇？这个名字他好久都没听到了。 岳璇是韩希蓬那一批新干部里的18届四美之一，有着不错的人气。但韩希蓬跟她不熟，培训班结业分配单位不在一个地方，后来又没有什么业务往来。 他们连微信也是前年才加上的。韩希蓬跟领导去岳璇单位调研交流，期间拍了不少照片，岳璇找他要几张用来发图片新闻，这才加的微信。 顺带一提，韩希蓬在那届培训班的外号是一八金城武。有不少女生想找他发展发展关系。但何紫嫣那时快临盘了，韩希蓬整个心思都在老婆身上，一有空就陪老婆煲电话粥。这导致那些有心思的女生压根没地方见缝插针。 “岳璇啊，工作能力很强，笔头也不错。实在是太可以了，我能步你后尘专心当会长了。不过她为什么要调过来这边？离她家比较近的应该是福田分局。” “她之前那个科被拆了，职能被统筹到其它科室去。我们领导惜才，赶紧把她弄了过来。我们科刚好空出来一个坑，她这就填上了。听说她还没结婚，连男朋友都没。” “额，这个你不用跟我说。我跟她都在一个同学群里，有些情况我还是知道的。” 见韩希蓬无异议，老宋又交代韩希蓬一些正科长的为人处世心得。老宋才说完，罗局又把韩希蓬叫了过去。 …… “我想你应该早就收到风，你和陈振辉已经报上去了，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的事了。” “感谢组织的栽培。” “得了，客套话就别扯了。我找你谈话，首先当然是祝贺。其次提醒你，老宋退了之后，新的副科长到任之前，你要确保工作在这段时间内平稳过渡。李局想让你去管办公室，但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在原来的业务条线上继续深耕。老宋留下的这个坑，还是你适合来填。办公室那个坑我让陈振辉去填。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没想法，听从组织安排，做好本职工作带好队伍。” ...... 听了韩希蓬的回报，老宋吐槽道：“不就是拒了她老公的侄女，至于这样敲打你么？哎，开玩笑开玩笑。别人以为你想到点就升，但我还不清楚你的底细？不去办公室才符合你的意愿。但搞个正科，在这里至少能说得上话，不会被别人太随意地拿捏。师父只能帮你到这了。” 韩希蓬笑了：“还是师父懂我，谢谢师父。” ...... 嘴上说无心仕途，但被人肯定获得了进步，韩希蓬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快下班时，他终于忙完手头上的事，下意识要跟周姝萍说说这件喜事。 他拿出手机才想起，这个点周姝萍的飞机已经起飞了，算了不差那一会，晚上再说好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泛起，这莫不是在立g？ 作为对冲手段，他把魏玲珂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瞄了两眼，发现对方并没有删掉他。他苦笑两声，又把魏玲珂关了进去。 …… 韩希蓬察觉到莎莎的情绪不太好。早上他就有点感觉到了，但他不好说是不是因为起床气。 莎莎到现在放学了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那就确定是有心事无疑了。 韩希蓬把升职地好消息告诉她，也只得到了语气平淡的“爸爸好棒”四字夸奖。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一切如常，莎莎已经习惯每天做作业了，没有出现抗拒的情况。做完作业三个人还一起做游戏，莎莎乐得咯咯笑，一点都不像有心事地样子。 嗯，直到周姝萍在莎莎临睡前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回一趟老家？ 莎莎对周姝萍产生了依恋，一天的分别也受不了？她俩实际上也就早上没见到，晚上迟一点见而已。 至于吗？ 为了化解莎莎的焦虑，韩希蓬提议道:“薯片老师下了飞机就赶回家，肚子肯定饿了。我们一起准备些好吃的等她回来吃，怎么样？” 莎莎听到建议，终于从闷闷不乐中走出来，跟韩希蓬商量做什么好。她一口气说出了几道菜，全被韩希蓬否决了。因为那都是她爱吃的菜。 “薯片老师下午说过，回到家时间不早了，简单吃点面就可以。我们来想想用什么汤底加什么配菜。” 莎莎灵机一动:“爸爸，汤底不用太费神。妈妈之前买了很多方便面，现在家里还剩了很多。我们拆一包方便面用它的料包搞汤底不就可以啦。” 韩希蓬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今天做的是闷饭没有煲汤。把面汤汤底交给科技，配料由他们来操心就行了。 …… 他俩回到家便分工合作。莎莎去洗手拿碗筷准备开饭。韩希蓬则解冻一块猪颈肉切好腌制，又洗干净一些蔬菜蘑菇备用。 待周姝萍发消息说飞机落地后，他俩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煮汤底放配料。 韩希蓬根据导航显示的实时路况估计好时间，等周姝萍差不多进小区了，就让莎莎把面放进锅一起煮。 周姝萍地车到家门口时，面正好能捞上来。莎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迎上风尘仆仆的她。 待晚安故事结束，莎莎入睡后，周姝萍搂着韩希蓬的脖子坏笑着问:“某人是不是度过了担惊受怕的一天呢？” “哪有，吃得香睡得着。” “切，男人。你闻闻看，除了多些饭菜味，我身上依然是家里的味道。” “是么？”韩希蓬闻了闻，确实没有陌生的气味。 周姝萍拉着他进浴室:“来，怕某人的心头大石还放不下，我们来做个详细检查吧。做完我再给你仔细讲讲今天发生的事。” 第14章 奖励 听周姝萍讲完详细经过，韩希蓬评价道：“你这帮同学真是用心了。” 周姝萍问他：“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韩希篷拂去她脸上的水珠：“都有。自己结婚摆酒还顺便给你演一出大龙凤，好人坏人丑角奸角全都齐了。看来你们当时真是轰轰烈烈，以致于旁人也觉得难以释怀。” 周姝萍闻到那明显的醋意，就安抚道：“但作为当事人的我早就释怀啦。我心里只有你，别无他人。以前的轰轰烈烈都是脑子里进的水。” 韩希蓬笑了：“现在算不算进水呢？” 周姝萍跨坐在他腿上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捋：“现在干得很，需要滋润一下。” 韩希篷吐槽她：“我们貌似还在浴缸里。” 周姝萍没回答他，脸越贴越近，朱唇微张，眼看就要咬上韩希篷的嘴唇却突然停住了。 “现在换我问问题了。你是不是做好不要我的准备了。” 韩希篷左顾右盼就是不回答她。 周姝萍戳着他的胸口说：“呵，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是吧。我又没怪你，你真要是那种千里跪求变心女友回头的蠢货，我也不会看上你了。” “你觉得我像吗？” “不知道呢，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就逝世！” ...... 次日，周姝萍送韩希蓬上班送娃上学，回到家躺床上补一会觉，闭目养神开始复盘。 这步险棋她算是走对了。 韩希篷的那份调查报告把她的底细摸了个透，她想一笔带过都做不到，只好“从实招来”主动补充一些报告没提到但又有利于她的细节。 她没提到的是，除了曾磊是临时起意，高中和大学两任男友都有跟她复合的意愿，是否要成家说不准，但春宵一度的心至少是有的。 她的这帮高中同学，对现在的她来说是负资产。 他们有心也有行动力去促使她和屈绎复合。她已经从其他班的同学那得到消息，屈绎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又念起她这个“彼此第一次”女朋友的好，自己出钱出力发动同班同学帮忙破镜重圆。 他们原本打算以毕业六周年的名义在广州搞同学聚会活动，一搞就是三天两夜。期间各路人马轮番对周姝萍进行劝和（洗脑）。屈绎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只等劝回周姝萍就立马求婚。 因为这个计划过于离谱，所以周姝萍相信是真的。她估计届时推脱不去，也会有不少人亲自邀请她去，即使把这一轮的麻烦推了，还会有别的骚扰。这些人和事或多或少都会对她和韩希蓬的生活造成干扰。 周姝萍绝对不能让那些人坏了她的事。与其坐等别人出招，不如自己先行险着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带韩希蓬回家见父母是其次，向那帮高中同学示威才是首要目标。 探亲的前几天，在初中同学群里，她描绘自己和韩希蓬的关系是郎才女貌。到了高中群，她的画风就变成傻白甜美女上赶着别人当后妈。 通过聚餐现场的眼线了解到韩希蓬的情况后，屈绎急了。他匆忙间只想到借罗云茜摆酒宴请同学的点子，所以罗云茜一开始报的酒店就是假的，纯粹用来圆谎。 等屈绎找好酒店了，才上演“长辈出钱”把婚宴搞大的戏码。 周姝萍觉得好笑。罗云茜领证后，只给她发了一封电子请帖，邀请她到老家吃饭庆祝。周姝萍觉得罗云茜没诚意，一张赛博请帖就想让她出钱出人，连电话都不舍得打。她和罗云茜在读书时只是能聊上几句，关系也没要好到闺蜜的地步。于是她发一个两百块微信红包草草打发了事。 而罗云茜的同学酒席也不了了之，连个朋友圈都没发。 现在才来当面邀请，意图不要太明显。 周姝萍相信韩希蓬也看出罗云茜不安好心。但她仍然装作不知情地询问他的意见，得到他的首肯才答应赴约。 韩希篷对背叛的确是零容忍，一旦发现立刻扫地出门，管你是不是孩子她妈。但是相应的，他对忠诚是加倍奖赏的。奖励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进度条。 周姝萍博的就是这个进度条。既然那堆负资产准备作妖，与其被动接招，不如主动出击反过来赢取“战功”。 况且她也不算单枪匹马赴鸿门宴。周军和两个同事就在隔壁大厅吃饭，由女儿买单。 从结果来看，她跟不给韩希蓬面子的高中同学闹翻了，跟屈绎彻底撕破脸皮，这些都让韩希蓬很满意。 只是得委屈韩希蓬略略难受一小会。 周姝萍叹了一口气：“想找一个又高又帅又有钱还不花心的老公咋就这么难呢？里外都是敌人。” 那些海后、外围都是怎么成功上岸的？她才经历了区区几段感情，所留下的尾巴都得费心思去处理。海后们那些厚得跟课本似的感情史，单凭挪个窝就能一劳永逸？ 一想到这她就不由得有点佩服刘文静，她和韩希蓬都贴脸开大了，结果刘文静还是把萧煜哄回来了，还教唆萧煜疏离“当红男模”另外几个人。 算了，萧煜的事有韩希蓬他们几个担着，自己就不去操心了，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再配合便是。 晚上要陪韩希蓬去和老宋夫妻吃饭，庆祝高升加退休，要穿哪件好呢？ 她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品牌已经悉数从刚搬进来时的快时尚升级为奢侈品牌。其实她从没主动要求韩希蓬给她花钱买这买那。倒是韩希蓬陪她逛街，自己看到觉得不错的衣服就让周姝萍去试穿。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买单剪掉吊牌走人。 女人嘛，虚荣心多少还是有的。周姝萍看着衣橱里的衣服，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再费心神也是值得。 “叮。”一条由陌生号码发出的短信飞进周姝萍的手机。 “你就这么作贱自己？” 谁啊，怎么这样说话。周姝萍一看号码归属地是浙江杭州，再配合那语气，瞬间想到一个人。 她哀叹道：“哎呀，还有完没完了。通常打完一关boss不都是能休整一会吗？怎么接着上场了。” ...... 下午五点半，周姝萍开车到韩希蓬那接上他和老宋，又到另一个单位接老宋的妻子。 周姝萍是第一次跟老宋面对面坐着聊天，之前在宿舍跟着韩希蓬向他问好打招呼没作过多交流。 老宋像个韩希蓬亲戚家长辈一样，跟周姝萍唠着家长里短，探听她的情况。 韩希蓬不好意思地说：“师父差不多得了。我跟姝萍知根知底，您老人家就别瞎操心了。” 老宋努努嘴对妻子说：“慧萍，你看，我前脚才退休，他后脚就开始嫌弃我了。” 李慧萍笑着说：“老东西越活越孩子气。希蓬你也别嫌你师父烦，他也是为你好。不过我看姝萍这孩子的确很贤惠，老东西可以放心了。” 周姝萍脸红地点点头。 李慧萍又说：“姝萍，我们的名字都有萍字，这也是一种缘分。我们加一个联系方式，以后希蓬欺负你了，你尽管跟我说，我让老东西去教训他。” 韩希蓬抗议道：“师娘，你怎么能肯定被欺负的人是她。男孩子也会被欺负的好嘛。” 李慧萍训他：“都孩子他爸了，还男孩子，没个正形。姝萍你得好好管教他，别让他走歪路子。” 周姝萍点头称是。 ...... 韩希蓬和老宋都喝不少，周姝萍开车送老宋夫妇回家。 韩希蓬把老宋搀扶进电梯送上楼，又帮忙照顾他躺下才下楼。 回家的路上，周姝萍问窝在副驾闭目养神的韩希蓬：“你师父就不用说了，你和师娘的感情好像也很深。” 韩希蓬睁开眼，怔了怔才说道：“师娘，她把我当儿子看待。” 周姝萍下意识地想，他们没有自己的子女吗？但她忍住了，等韩希蓬接下来的话。 韩希蓬叹气道：“我本来有一个师姐的，小名佳佳。佳佳她大我两岁。我刚进单位时，她过来找老宋，见到我就吐槽，她和姐夫才刚修成正果，比她小的却连娃都有了。她和姐夫待我都很好，帮助我度过了初为人父的那段迷惘期。” 说到这，韩希蓬噎住了，过了许久才继续说：“后来有一天，她和姐夫开车到粤东玩，前面有一辆拖挂。” 周姝萍左手搓方向盘，腾出右手摸摸他。 韩希蓬用拇指蹭蹭她的手背，又说道：“我发过誓，会给师父师娘养老送终。” 周姝萍扣扣他的手心说：“我和你一起。” …… 李慧萍洗漱完回到卧室，发现老宋酒醒了。 他见李慧萍进来就问道：“你觉得姝萍这孩子怎样？” 李慧萍想了想答道：“心思很多，但只要她的心放在希篷身上就没什么。” “你这是好话还是坏话？” “刀子锋利是坏事还是好事？全看用的人是谁而已。这会我亲自盯着，不会有事的。” “嗯。” “嗯什么嗯，既然醒了就去洗澡，别一身酒气熏整晚都熏我。” …… 韩希蓬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想抱着周姝萍再赖一会床，却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 周六不赖床去干什么？房门敞开着，传入一阵阵面包的香气。 韩希蓬爬起来，循着香气一路来到厨房，周姝萍正在做早餐。 他从后一把抱住她，在脖子那深深地吻了一口：“这么早起来，怎么不多睡一会？” 周姝萍回头蹭蹭他的脸，却被刚长出来的胡茬扎得生疼：“哎哟好痛，快去刷牙洗脸顺便把胡子刮了。搞完我再跟你说。” 韩希蓬被周姝萍推到楼梯口，又顽皮地回头亲她的脸还特意蹭了两下。他在周姝萍的怒吼爆发出来前，迈开腿几步就蹬上三楼。 他刷牙洗脸后，用剃须刀仔仔细细地把胡子刮干净，又用手摸了一遍，确保不会扎人才下楼。 周姝萍已经把早餐做好了，自制的烘焙面包配上水果培根沙拉，一旁还有一大杯咖啡味的牛奶。 韩希蓬坐下来，仔细品尝几口才问周姝萍：“好吃。说吧，神神秘秘地起这么早干啥？” 周姝萍把半颗圣女果放进嘴里，嚼完吞下去才回答他：“昨晚听你讲了佳佳姐的事，我想你们一定是相见恨晚非常投契。所以我也想见见她，带我去可以吗？我还多做了一些面包和沙拉，想让姐姐和姐夫也尝尝。” 韩希蓬的鼻子有点发酸，笑着说：“好啊，但今天天气还挺热的，沙拉带过去不怕坏了吗？” 周姝萍取出一个保温袋：“我放点冰袋装一起就好。” ...... 佳佳和丈夫按照亲属们的意愿合葬在一起。 韩希蓬用毛巾仔细地把墓碑擦干净，边擦边絮絮叨叨自己最近经历的事遇到的人，着重介绍了周姝萍。 在这一刻，周姝萍才见识到她男人以前从未展示过的一面。他也不总是一副能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样子，他会不安，会局促，也会不好意思，像一个跟姐姐汇报考试成绩的小男孩。 周姝萍情不自禁地搂住他，侧头对佳佳轻轻地说：“姐姐你好，初次见面。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问你。问问希蓬是怎么度过新手奶爸的。问问希蓬吹嘘他跟姐夫两个男人轮流背着三岁的莎莎爬完丹霞山是不是真的。问问你们给小孩订娃娃亲的约定，以后各自生了二胎三胎该怎么相互排列组合，万一全都是男孩或者全都是女孩呢？” 韩希蓬把鼻子凑到她的秀发里闻了闻，笑着吐槽她：“还排列组合，佳佳的数学烂得很，高数全靠姐夫拉上岸。全是男孩就组篮球队，全是女孩组女队呗。” 周姝萍顶嘴道：“现在的小孩又不是你我小时候的孩子，现在都是是手游五黑呢。我生的娃跟莎莎又隔上一代，到那时说不定是vr五黑呢。” 韩希蓬皱眉抿嘴一想，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周姝萍松开韩希蓬，从保温袋里取出沙拉，又把面包摆出来，一边摆弄一边说：“姐姐姐夫，我自己做了一点沙拉和面包，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韩希蓬和周姝萍坐下来聊了一会以前的事，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沙拉和面包消灭干净。 往回走的时候，周姝萍揶揄他：“韩科长今天一点都不像一个无神论者呢。” 韩希蓬摸摸她的脑袋，正色道：“祭奠逝去的亲朋，诉说自己的思念是人最朴素的情感需求。我们要注意区分适度的祭奠和封建迷信之间的区别。封建迷信往往伴随着金钱和性的诈骗......” 周姝萍忙打断他：“好啦好啦，不用给我上反诈课啦。以后你来这都带上我，我陪你看看姐姐。” “一言为定。” 说话间，对面走来一个人。 韩希蓬定眼一看，诧异地说：“思颖？” 张思颖正低头想事情，闻言抬头，见是韩希蓬，便打招呼道：“蓬哥你也来看哥哥和大嫂啦。” “嗯，你不是还在英国读书吗？咋就回来了。” 张思颖嫣然一笑：“我今年毕业啦，早点回来面试。这位是？” 韩希蓬给她们相互做介绍，稍微寒暄两句便相互道别。 等张思颖走远后，周姝萍问：“姐夫他们家？” 韩希蓬跟她解释：“姐夫他们家两个孩子，兄妹。” 说着用手戳戳她的鼻子：“我知道你在瞎想什么。放心吧，我没有什么妹妹大过天的想法。你担心的那种剧情肯定不会发生。” 周姝萍哼了一声：“切，我才不担心呢。” 第15章 好消息 或许是响应办好一件事的号召，韩希蓬单位这次的人事变动异常迅速。周一上午公布退休名单，下午一并公布副处和正科的考察名单。 老宋的东西早就收拾完了，等周一的名单出来，他早上跟韩希蓬等一众小年轻告别完，下午便不见人了。韩希蓬就这样开始主持工作。 韩希蓬拿着正科考察通知，在空荡荡的科长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有人从后拍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呢？怎么布置你的办公室？” 韩希蓬转过身，尊敬地说:“李局。我在想，时间过得真快，昨天我还在跟宋科学业务，今天他就退休了。” 李局也很感慨:“是啊，我刚进单位时，宋科是我那个科的副科长，一转眼他就退休了。时光不等人啊。” 见韩希蓬张罗着要给他倒水，李局摆摆手说：“别忙活了，我找你有正事。” 韩希蓬把李局引到沙发处坐下，李局严肃地说：“我找你是为了两件正事。首先是恭喜，我代表局党组恭喜你获得组织的肯定。其次是提要求，取得进步之后，人的思想不能放松，必须抓好队伍管理，确保工作平稳过渡，争取做出成绩。” 韩希蓬回答：“是，我一定不负组织和群众的期待，做好本职工作，切实履行一岗双责，严肃认真抓好党员和群众的管理工作，以优异的成绩作为科室的答卷。” 李局被他逗乐了：“得了，这里就咱俩，公事完了，咱说点心里话。作为我个人呢，看到你这么快有进步，我是很欣喜的。之前我想让你去办公室帮我，但罗局不让。谁曾想上周五的党组例会，局长的分管工作经过调整，咱俩还是能合作上了。你师父呢，跟我交过底。咱这个科也不是办公室，确实不需要那么冲劲十足。但我还是对你提个基本要求，每年至少做出一个亮点。你这个科不只有你自己，你下面这些小年轻也是要进步的，你得替他们着想一下，给大家积累一点成绩，对你对我对他们都好。“ 韩希蓬点头：“我明白的。” 李局继续说：“关于你的副手，你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后天周三发文，周四就报到。她那个科被拆了，也没什么好交接的，这周应该能接上你的工作。” “谢谢组织的关怀。” 李局瞄了两眼空空如也的茶几，吐槽道：“这个宋科长还真是抠啊，也不舍得留套茶具给徒弟，拍拍屁股就走了。” 韩希蓬笑道：“那套茶具是丁局送给师父的，跟了他十几年，他宝贝得很呢，怎么舍得给我。不过他倒是留了好几罐自家仓库珍藏的茶叶给我。” “没事，回头我给你推荐几套合适的，你自己看着挑。当了正科长，接待来访群众、讨论工作什么的还是整一套比较好。等你弄好我再来尝尝你们师徒的珍藏茶叶。我还有事要到总局一趟，你先忙。” 李局说罢起身就走，韩希蓬把他送出门口。 ...... 既然领导都发话了，韩希蓬觉得有必要主动跟岳璇打个招呼。 电话拨过去响了两声便接通。 “喂，岳科长好久不见啦。” “上周在总局我才见了你呢。” “啊？有吗？” “你带着个靓女去跟领导汇报工作，哪有心思留意到我呢。” “哎呀，是我工作疏漏了。” “逗你玩的，我去总局还护照，准备要走的时候在停车场远远看到你们而已。” “哈哈。那个，你应该也知道了。欢迎你来到我们科，我很期待你的加入。” “谢～谢领导。”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好给你接风。” “韩科长这么着急呀，文都还没发呢，这就开始给我安排工作了。” “让你早点感受到科室的温暖嘛。” “我就先多谢款待了。明天早上我自己先过来看看，我在这都闲得要发霉了。原来的分管领导这周很忙，还不一定有空能送我过来。” “行，我等你。科里的情况，等你到了再详聊。” 挂了电话，韩希蓬看到有一条未读消息。他看完后，嘴角一勾。 ...... 跟别人回复答谢后，韩希蓬又让科里的几个下属进他的办公室开短会。 等人齐后，他清清嗓子说道：“早上我们跟宋科做了道别，下午的发文大家也看到了，我被原地擢升，继续跟大家一起工作。” “好耶ヾ(??▽?)ノ”几个小年轻欢呼鼓掌。 韩希蓬笑着说：“你们几个至于吗？” 小何一脸的心有余悸：“蓬哥你是不知道，前几个月就有传闻，政工的陈科升正科后会来接宋科的班，你去办公室深造。陈科那一板一眼的，我们的科室的气氛不得低几个度啊。” “之前是宋科负责管你们，我也只是个办事的。谁说我当家就不会一板一眼了？” 小年轻们不禁哀嚎起来。 韩希蓬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我呢，也不喜欢一板一眼。还是老规矩，咱们科要保持好外紧内松，跟科室外的人和事打交道要严谨。到了科内什么都好说，我们自己人没必要绷得那么紧。把外面的功夫做好，让别人没话说，我们也能维持舒服宽松的工作氛围。” 韩希蓬接着又把李局的话稍加修饰传达下去，末了又对小何吩咐道：“待会我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来后，你和小李帮忙搞下那个座位的卫生。明天岳科会过来。” 小李换上一副吃瓜的表情：“岳科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美女科长吗？” “是啊，怎么了？” “韩科你跟她是同学，听说你们在培训班的时候，追她的人排了两条队？” “没那么夸张，也就五个人跟她表白了而已。” 小邱悄声问：“韩科你肯定不在此列，陈科有去表白吗？” “没有，陈科向另一个培训班四美表白了。” “噢，是哪个四美，现在在哪个局？” “嫁了个本地有钱人，前年辞职了，目前在环游世界中。” 小邱想了想陈科，又对比辞职前辈现在的生活，认同地点点头。 韩希蓬交代完工作，就散会让他们出去了。 微信连续叮了好几声，李局在路上闲着没事把几个茶具套装链接发了过来。 韩希蓬回复谢谢领导，挑了一套本地今天发货明天能到的茶具下单。 ...... 趁着暂时没别的事情，韩希蓬约刘淑仪见面，给这段时间的工作收个尾。 刘淑仪见面就祝贺道：“恭喜你高升了韩科长。” “谢谢。下午才刚发的文，你咋就知道了？” 刘淑仪解释：“我早上跟你们运维做交接，他们跟我说了。” “这种事真是没有什么保密性可言啊。” 唠完嗑，他们着手处理工作上的尾巴。 整了半小时，韩希蓬见整得差不多了，就好奇问道：“我们的项目结束后，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你们香港分公司闹得怎样了？” “闹完了，老板果断出手平叛，先让内鬼把钥匙递出来，然后中央军冲进去控制住所有电脑和服务器。我师父一开始还有恃无恐，扬言没帐号密码你们奈何不了我们。直到内鬼把涉事员工的账号密码打包交给老总。师父傻眼了，内鬼是他最器重的项目主管，起事以来全靠这个主管出谋划策。 后来的处理很简单粗暴，参与闹事的人全部按条款开除。香港分公司被缩减成一个只有接单功能的办事处。 至于那个的主管为什么要反水。因为他的鬼妹老婆是x音up主，一直在内地工作生活，他想陪在老婆身边。这不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了。” 韩希蓬听了觉得很有意思：“换作古代，这就是封疆大吏造反不成，团伙被枭首示众了。作为早早拥戴中央的你，应该有封赏吧。” 刘淑仪抿抿嘴道：“算是有吧，听说会给我升半级，让我带一个团队。” 韩希蓬察觉到她对“封赏”的反应很平淡，就问：“你好像不太在意的样子？” 刘淑仪耸耸肩：“升职加薪当然是开心的。我只是觉得唏嘘，闹这么一出何必呢？我师父换个地方还是能找到不错的工作。而那些跟着闹事的员工，多半找不回同等薪酬的工作。” 韩希蓬劝慰道：“人各有志，别人眼里看到的利益跟你看到的不尽相同。” 刘淑仪叹了口气：“也是呢。今天过后，我们的工作关系就结束了呢。” “只剩下房东和租客的关系了。” 刘淑仪敲桌子道：“喂，就不能是朋友关系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蹲过同一个咖啡厅的同伴。” “是是是，你就是我的朋友。在这边生活有什么不习惯的，都可以问我们。” “万一我被炒鱿鱼了，能不能看在朋友的份上免几个月房租。” 说到房租，韩希蓬突然想起一个美剧的桥段，就打趣说：“so,you can''t pay the rent ?” 刘淑仪瞬间接梗：“maybe , we can do somgthing to negotiate that again ?” 韩希蓬憋着笑说：“你没穿比基尼呀。” 刘淑仪：“你也不是阿三呀。” “我觉得还真可以negotiate一下，你不是升职加薪嘛。或许......” 刘淑仪又敲桌子：“喂！你这房东太黑心了。” ...... 告别刘淑仪，韩希蓬回家接上周姝萍再去幼儿园。他们家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干杯！”两大一小举着苹果醋干杯。 周姝萍说：“祝莎莎爸爸履新顺利。” 莎莎兴奋地说：“爸爸是最棒的！” 韩希蓬看着女儿的兴奋劲，却想起上周她那副“哦，朕知道了”的表情，一时间觉得很不真切。 周姝萍见他有点失神，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没，其实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有个比较冷门的单位准备招协管，公告还没发，我给你安排上了。工资相对来说不错，先给你暂时找点事做做。我拿到面试的问题了，我们回去准备一下。” “好啊。”工作突然有着落，对周姝萍来说的确是个意外之喜，让她忍不住当着莎莎的面扑过去亲了韩希蓬一下。 莎莎见惯不怪，专心地吃着她那盅鱼子酱。 见她大口大口地吃了几勺酱，韩希蓬忍不住说：“别只吃酱啊，至少配点面包吧。” 莎莎嘟起嘴：“我就喜欢这样吃。爸爸你的不吃就给我呗。” 韩希蓬才发现自己的杯子旁边也放了一盅鱼子酱，他们三个一人一盅。 他对这个味道不是很感冒。周姝萍看出他的心思，就说：“我和你分吃一盅吧，我那盅给莎莎。” 莎莎闻言，小手迅速一伸，卷走周姝萍的鱼子酱。 韩希蓬无奈地说：“你呀，太宠她了。” 周姝萍趁着莎莎不注意，悄悄对韩希蓬说唇语：“我答应让她敞开吃一顿鱼子酱，条件是以后每天多写1页字帖和1页算数题。” 韩希蓬默默地对她竖起大拇指。 ...... 周姝萍看完题目，让韩希蓬纠正自己回答的用词，她的面试准备就算完成了。 “就这？”她有点疑惑。 “当然就这。都打好招呼了，你正常发挥就行。单位离我们家不远，先进去拿个编制，以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做。应该不影响你准备考试吧。” “不影响，成考和评估师都还有几个月。我复习得差不多了，有点事做能适当调整学习节奏。” 眼见周姝萍对工作安排很满意，韩希蓬的心情也很舒畅。搞个事业编这事对他来说不难，他之前帮过对方单位领导的忙，这次就让对方还一个举手之劳的顺水人情。 这光景有点似曾相识。何紫嫣当初也是由他托关系塞进事业编的，那时的她也很兴奋，也是猛地蹭他怀里撒娇。活少又不用在意收入，单位名字说出去还有光鲜有面子，实属理想的少奶奶岗位。现在倒成鸡肋了，收入不高，辞了又找不到更好的。 他估摸着何紫嫣的存款应该还有一些，能够撑过今年的各种固定支出。再等一段时间，耗到她开始着急时，这边也差不多了。 第16章 再次设局 周姝萍在家里复习之余，会时不时应约跟同学朋友逛街喝下午茶。 离考试还远，面试又在下周，她今天白天安排了两场活动。 早上送莎莎上学后，她陪林皙娟带娃到医院做体检。体检完又一起买菜到林皙娟家里用午饭，饭后略作歇息顺便陪林皙娟吐槽雷巡，歇到两点多就告别林皙娟母子前往下一个约会地点。 徐筝约她下午逛街，汇合地点定在一家奶茶店。她以前还挺喜欢喝各类奶茶的，但自从给韩希蓬做咖啡味牛奶后，她就习惯喝自己做的饮料了，甚至还觉得十几块买一杯奶茶有点贵，她自己动手成本也就几块钱。 周姝萍进店时，徐峥已经到了，她挥挥手把周姝萍引过去。 徐峥招呼周姝萍坐下：“我给你点了芋圆波波奶茶，你看可以不。” 周姝萍表示喝什么都行。 稍微聊了两句，两杯奶茶被端到她俩的桌子上。 周姝萍有点愣住，通常不都是自己拿的吗，这家店的服务还这么好？ 她顺着奶茶看向“服务生”，看清来人是谁，立马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姝萍！”崔明哲跟到门外，拉住周姝萍的手臂。 周姝萍冷冷地警告他：“放手，我要喊保安了。” 崔明哲松开手，恳求道：“好，你答应我好好聊聊，我松手。” “有话快说。” “我们进去聊吧，别挡着人家做生意。” 周姝萍站到一旁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语气变得更冷：“不挡着了。” 来来往往的路人不时投来吃瓜的目光，崔明哲脸颊微烫：“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周姝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不为所动：“我们还有什么是需要去安静的地方聊的。跟你开个房够安静不？冈本还是杜蕾斯？裸感还是延时？噢，我差点忘了，你不爱用那玩意。是里面还是外面？”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一怼，崔明哲的脸面更挂不住了，想上手又强行忍住：“姝萍，注意点影响。” 周姝萍好奇道：“我要注意什么影响？我一没偷二没抢，碍着你什么了？” 崔明哲念头一转，忽然找到了场子：“你就这么上赶着去给别人当后妈？” 周姝萍毫不忌讳：“嗯，是啊，他有钱有颜值还专一。总得有个称职的女人去呵护他，为什么那个女人不能是我？” “不就是钱吗？我妈已经答应了，临安那套房子能加你名字。” 周姝萍被他这一出整得有点懵：“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崔明哲以为周姝萍心动了，整个人变得很热切起来：“是啊，我妈已经认可你了。你跟我回去，嘴巴甜一点，她还是很好哄的。” 他说着伸手要去搂周姝萍，被周姝萍一个侧身躲开了。 “认可？是把你丢到相亲市场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吃香吧。你妈看上的看不上你们家，看得上你们家的，颜值人品又比我差太远。你妈思前想后勉为其难割点肉让我回去是吧？” “姝萍你有怨气我能理解，咱还在冷战着你就离开杭州了。这不都要过去了么，咱俩翻了页就没事了。” 周姝萍冷笑道：“怨气？我一点怨气都没有。冷战？我不是那些拿分手当枪使的女人，我说分手是真的分手。我现在只是奇怪，同样是拆迁户，我爸妈总想着给我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而你爸妈就像防贼一样防我。” 崔明哲有点生气：“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妈的心情吗，你家才一套，我家......”他自知失言，忙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 周姝萍眨眨漂亮的丹凤眼，示意他说下去。 崔明哲尴尬地支支吾吾：“我，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周姝萍笑了笑，模仿一个人的语气说：“我给你接上吧。你家才一套，我家可是三套房。也不瞧瞧你家那什么房价，我们家什么房价，能比吗？我学你妈学得像不像？我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房子加不加名字的事，我在意的是你们家一点都不尊重我，总把我当捞女，千方百计要谋你们家那两套破房子似的。” 崔明哲顿时语塞宕机，因为他母亲的确在家里说过类似的话。 周姝萍懒得等他重启：“没话了吗？没有我失陪了。” 她说完就要走，崔明哲却拦住她：“你这么在意我妈说的话，心里还有我是不是？我不介意你跟着那男人的这段时间，回去我们还是好好过。” 周姝萍只觉得他无药可救：“你的语文课真的是你的田径教练教的吗？我跟你早就结束了。我对你对你爸妈那不叫在意，那叫路上见到狗屎一样犯恶心。除此之外就是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懂了吗？你再缠着我，我就报警了。” 周姝萍转身离去，把被击得粉碎的崔明哲留在原地。 拐了几个转角，徐筝追了上来：“姝萍你怎么能这样跟他说话呢？他是真心想把你哄回去的。” 周姝萍讥笑着反问她：“真心？你也很真心对吧。真心地把我骗出来给他拱。你难道不清楚我跟希蓬的感情在逐渐稳定中？你把我摆在这种瓜田李下的境地，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说我的不是。” 徐筝也生气了：“我是不想看着你往火坑跳！你知道当后妈有多难吗？有心想管好的，语气稍微严厉一点就会被说后妈对继子苛刻。摆烂放任自流吧，又被说有后妈的家庭就是这样的，有爷生没娘管。你知道我妈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妈把心血全都放在我那半个哥哥的身上，他是成才了，211高材生呢。结果呢？毕业后直接找亲妈母慈子孝去了，对我妈不管不问。我呢？你看看我们读的是什么破学校。 我看着你这股不顾一切的劲头，像极了我妈当年的样子。我很害怕你走她的老路好吗。我不想看着你落得她现在的境地。” 徐筝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周姝萍也动容了，走近徐筝搂住她，轻抚她的背安慰她：“我知道你为我着想，想帮我。这么多年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听了周姝萍的话，徐筝彻底卸下心防，嚎啕大哭起来。 等徐筝哭得差不多了，周姝萍才说：“你不用担心，有些情况我不能跟你明说。但我能跟你保证，我既会公平对待每一个孩子，也会保全自己的利益。即使真的养出个白眼狼，我也不会一无所有。筝筝相信我好吗？” 徐筝在她怀里乖巧地点点头，觉得心情平复了就松开周姝萍，又接过周姝萍递来的纸巾擤鼻涕。 她看着周姝萍衣服上的水渍，觉得很不好意思：“姝萍，我的眼泪把你衣服弄脏了。我记得这条半身裙要两万多吧。” 周姝萍用纸巾印了几下水渍，毫不在意地说：“没事，配货时搭秤选的。” 见徐筝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支起手肘说：“我们要不继续今天的原定计划？” “好！”徐筝蹦到她身旁，挽起她的手臂逛街去了。 ...... 把徐筝送回去后，周姝萍打电话给李巧茹，说明情况让她帮忙看着点徐筝。 李巧茹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我就说她今天怎么不肯跟我一起排早班，硬是要调休呢。原来是跑来给你拉郎配了。” “哎，让她瞎操心了。” “她也是后妈ptsd了，没事我会看着点逗她笑。” 周姝萍想起个事：“对了，你跟家豪怎了？前几天他连续打了我几次电话，我觉得不太合适就没接。” “哦，他还想找你曲线救国啊。我和他分了呗。主要问题在我。我看到你跟了希蓬后，生活质量直线上升，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种状态的自己即使跟他结了婚，也会经不起诱惑。即使经得起诱惑，以后聚会看到你的生活，回家一对比，难免不会把怨气撒在他身上，这个家还好得了吗？既然如此，我又不想骑驴找马，长痛不如短痛，我就不耽误他了。” 周姝萍叹口气道：“哎，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出更大的问题。不过你说得好像主要责任在我一样。” “可不是嘛。你找了个好老公，良心不会受谴责嘛。大娘子你要不发发善心，让你老公收我当个偏房吧，我生的娃都认你当亲妈。” “屁！你这什么封建糟粕，还大娘子小娘子。我会让希蓬帮你留意有什么爱吃颜值的青年才俊，你别瞎折腾。” “得嘞！” ...... 听怀里的周姝萍吐槽完今天的破事，韩希蓬也乐得笑了好一会。 笑完后他看着周姝萍的双眸说：“后海那套大平层刚装修完，找个时间把你名字加上吧。” 周姝萍摇摇头蹭蹭他的脖子回答道：“不用，等领了证再加也不迟。” “好，听你的。” 周姝萍又把李巧茹的事跟他说了，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韩希蓬开始苦思冥想起来：“合适的人选啊。吃颜值的这帮人，把巧茹当女朋友是可以的，但娶回家多半不会，他们还是要斟酌其它条件的。” 爱吃颜值不重出身，咦，身边不正好有一个吗？还tmd的能一箭双雕解决疑难问题。 韩希蓬突然灵机一动，组织好初步想法便跟周姝萍说了。 “他们两个啊？你是怎么......嗯，也不是不可以，仔细一想还真是绝配。他妈那边没问题吗？巧茹的学历不算好，工作也不咋地，但人还真的挺不错。” “没事，我让雷巡安排一个别的工作包装一下。额，两个吧，一起好了。他妈找过我帮忙，说只要不是那个女人，人品好身家清白的就行。” “行，巧茹那边由我去说。” “我明天把他的爱好习惯整理成资料发给你。” 计划商量妥当，周姝萍戳戳韩希蓬的脸：“该说说今天跟美女科长胜利会师的情况了吧。” 韩希蓬早有准备，就一五一十把岳璇到单位来的事情跟她说了。 ...... 岳璇比韩希蓬更早来到单位。他进到大办公室时，岳璇正检视着各个座位。 韩希蓬敲敲门，等岳璇回头后打招呼道：“早啊。” 岳璇嫣然一笑：“早，你怎么比住宿舍的小年轻还早到办公室。” 韩希蓬取出一个纸杯给岳璇倒水：“天天送娃习惯早起早出门了。你觉得这里的环境怎样？” 岳璇接过水杯：“谢谢。环境很好啊，不愧是关内的分局，院子里鸟语花香的。我那边靠近海关的车检场，空气差的要死。这里最方便的是隔壁街就有一个换电站，我都不用回家充电了。” “除了硬件，软件也不错，这里的人都很好。我们底下的这几个小年轻都很能干，人又单纯没什么花心思，队伍很好带。” “我算是看出来了，所以需要你这小狐狸接老狐狸的班护着他们。” “瞧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不也成了狐狸吗？还一公一母带一窝崽似的。” 岳璇脸颊微红：“那可说不准呢。” 小李这时候进门，见到韩希蓬和岳璇，慌慌张张地大声打招呼：“韩科早上好。额，岳科早上好！” 韩希蓬的注意力被小李吸引过去，没留意到岳璇的神情和话，他对小李说：“诶。咋还区别对待呢。怎么喊我就没喊岳科有精神。行，我记在小本本上了，找着机会就把你借给陈科锻炼一下。” 小李连忙跪求：“别，韩科，蓬哥，义父不要！” 岳璇被他俩逗笑了，韩希蓬觉得差不多得了，就把小李扶起来：“行啦，见着我们的美女科长失态一点很正常。你要是能把她追到手，我送你一片7800x3d。” 岳璇吐槽他：“喂，你怎么胡乱教唆起后辈来了。我就只值两千块钱？” 小李脸红了：“蓬哥别开我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 韩希蓬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和岳科到我办公室聊两句，九点十五分你带大家过来开科务会，我给大家正式介绍岳科。” 在科长办公室里，韩希蓬一边拆快递一边跟岳璇唠嗑。 岳璇帮他把茶壶茶杯从盒子里取出来。 “行啊，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把行头给配齐了。” 韩希蓬笑了笑，把开水浇在茶壶茶杯上。 “跟着师父久了，没个装备在这还真不习惯。回到家我从不泡茶给自己喝，但来到办公室就觉得不泡杯茶不合适。你带了茶杯没？没带就选一个当你的专用杯子。这套茶具每个杯子都不一样。” “没，没带呢，我选这个吧。” “行，咱挑好两个，其它就给做客的人用。” ...... 九点四十分，岳璇来到自己的座位。 等小何给她介绍完一些事情离开后，她伸手到包里摸索，摸到一个被手帕包起来的茶杯。 她悄悄把茶杯掏出来藏到最下面的抽屉角落。 第17章 雷巡 雷巡正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他。 他醒来发现是林皙娟。 雷巡问：“是胀了吗？” 林皙娟点点头，把衣服掀开。 雷巡熟练地帮林皙娟解奶问题。 林皙娟天赋很好，冰箱里塞满一整层用机器吸出来的母乳，还不断滚动更新，儿子喝不完的给爸爸喝。 ...... 林皙娟抱着儿子找他时，他是懵逼的。林皙娟还是把他的孩子生下来了，那个小团子几乎是他小时候的翻版。 他看着林皙娟那决绝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如果今天他转身离开，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得母子俩了。 一想到再也不见，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去tm的单身贵族丁克家庭，老子要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们顺理成章地领证、给儿子上户口。 领证的当晚，在卧室独处时，林皙娟交给雷巡一张银行卡。 雷巡问是什么？ 林皙娟说：“当时你给我的钱呀。拿去还给希蓬吧。” 雷巡推回去：“都给你了就是你的。希篷那边不着急，我们说好了慢慢还，他也不差钱。” 林皙娟把卡塞到雷巡的手中正色道：“我知道你们感情很铁，但希蓬的钱是希蓬的钱。虽然他不在意这些钱，但我们不能习惯这种思维定势，总觉得什么事都会有希蓬给我们兜底。当他需要帮助时，我们要有能力去尽自己的那份情谊。” 雷巡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太操蛋了，怎么就把老婆孩子赶走了。 ..... 完事后，林皙娟比贤者状态的雷巡先入睡。 雷巡睡不着，拿起手机刷朋友圈。 刷着刷着，他觉得没意思，就点进老婆的朋友圈看看。 结婚后，林皙娟对他开放了所有的内容，让他得以从另一个角度了解她那段时间的生活。 跟了雷巡之后，林皙娟的朋友圈一开始是浓浓的名媛风，沙滩泳装下午茶。 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她一改以往的风格，开始晒厨艺晒居家晒某人。 然后某天，林皙娟发文：“突如其来的礼物，我很期待他知道自己新身份时的懵逼表情，嘿嘿。” 发完那天的动态之后，林皙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更新。 林皙娟再次更新已经是五个月之后，她挺着大肚子和两个女生在餐馆合影。 配文：“谢谢姐妹们的搀扶。” 从那时起，她不定时地发些想对宝宝说的期许、转发一些育儿圣经，偶尔会说说自己的工作。 虽然有雷巡给的钱，但她还是接了些外包的翻译校对工作。 收入聊胜于无，但好歹打发时间练练技能。 后来，她生了，陪着进产房的是其中一个女同学。 往后的日子，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是新手母亲的手忙脚乱，是对家庭缺陷的担忧。 孩子五个月大时，她说：“终于下定决心，给孩子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还是不接受，我们这辈子就此别过。孩子缺了爸，那就给他更多的母爱。” 不久之后的朋友圈动态，出现了雷巡的身影。 虽然不是第一次翻老婆的朋友圈，但雷巡还是不争气地流了眼泪。 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林皙娟醒了。 “傻瓜，别哭了，虽然兜兜转转，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不就挺好么。” “老婆......”雷巡把脸埋在林皙娟的胸口蹭。 “好啦，别哭啦，别把鼻涕蹭在我胸上。” 亲热过后，雷巡把心里的一个疑问抛了出来：“我之前不好意思问，那个时候我让你回家，你为什么去找了同学？” 林皙娟闻言眼神一暗：“我不想去那。你先说说你对我家所了解的情况。” “你父母健在，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你跟我说过的就这些了。” 林皙娟往下蹭，把脑袋靠在丈夫的肩膀上。 “我没有跟你说的是，其实在我十岁之前，我的童年充满了美好的回忆。直到弟弟出生，一切都变了。” 林皙娟没有说下去，雷巡却明白了。 他搂紧林皙娟：“都过去了，现在有我这操蛋老公陪着你。” 林皙娟没说话，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 听了韩希蓬的计划，雷巡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还说你是不是良心发现，觉得高升后不请我吃饭过意不去，原来是为了那家伙的事。虽然我也喜欢看女人撕逼雌竞斗蛐蛐，但你找来的女人靠谱么？刘文静可是身经百战的资深人士，萧煜早就被吹弹搓揉爽得不能自拔了。这种女人我见识过，就怕李巧茹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 韩希蓬说：“所以计划都得画好底线。我给阿姨做通思想工作了，也跟他大哥大姐谈过了，如果这还救不回来，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没这个弟弟吧。把萧煜的零花钱断了，卡冻结了，看刘文静还怎么上演为爱痴狂。” 雷巡质疑道：“直接断了不更好？没钱了刘文静就跑了。何必再整一出宫斗剧。” “你能想得到这点，刘文静想不到吗？万一她倒贴养着萧煜呢？她会认为眼下的困难只是一时的投资不顺，老人家终究是舍不得小儿子的。到时候萧煜带怀着崽的刘文静上门。以前的事情是没法改变的，真心是考验过的，肚子里的孙子是真切的。你说阿姨该怎么办？” “难办。” “既然不能直接掀桌子，我们就从萧煜身上下手，利用人都想和亲人解这个共有弱点让他变心。到时候我们再给刘文静一点好处，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雷巡点点头：“行吧，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姝萍认可的人，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我有个朋友的公司在招人，我带她们去看看。” ...... 雷巡很不明白，像李巧茹这种前凸后翘的明艳美人，居然在商店里当服务员上倒班。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种学历不算高家境一般的美女，不是混迹在商k就是被人用长期合同签走。 哦，不对，周姝萍不就是另一个例外吗。 他承认自己的目光狭隘了。 雷巡与李巧茹徐筝聊了一会，大概了解她们有掌握哪些工作技能，一会好跟朋友做介绍。 看了周姝萍给他展示的李巧茹的照片后，他改变主意了，原定的公司不能去。李巧茹去了很可能导致人家夫妻档分崩离析。她都变老板娘了，还去斗什么蛐蛐？ 新找的公司，老板是一位女性朋友，从大公司那脱离出来创业。雷巡跟老板娘说，看看她们（主要是李巧茹）的工作能力达不达标。达标当然最好，如果不达标，就让她们挂个职称名头，工资暂时由他来发。 测试结果皆大欢喜，她俩当个普通文员还是可以的，其它都可以学，业务都是工多手熟。于是雷巡就把她们交给朋友了。 ...... 忙完布局的事，雷巡回到家里，林皙娟正在做校对，婴儿车放在她身旁，里面是熟睡的娃。 他瞟了眼儿子，坐到林皙娟旁边一把搂住老婆。 林皙娟娇嗔一声：“嘘，干啥呢，霄霄刚睡着。” 雷巡亲了她一口，悄声道：“想老婆了。” 林皙娟戳戳他的鼻子：“调皮。怎样了，萧煜的准媳妇美不美？” “不如你万分之一。” “油腔滑舌，说真话。” “是挺美的。” “给个衡量标准。” “出场费八千以上的水准。” 林皙娟啧啧道：“哟，那确实不错。姝萍要是早点把她介绍给萧煜，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雷巡也觉得有点可惜：“人家那时还有男朋友呢，萧煜的许瑛也还没露馅。世事往往不尽如人意。” 林皙娟点头认同：“是啊，我们只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去洗手吧，妈妈做饭做得差不多了。我收个尾就来。” 雷巡去厨房洗手，看到母亲做的菜，忍不住抗议：“妈，你太偏心了吧，四个菜里面有三样都是娟爱吃的。” 母亲白了他一眼道：“偏心不是应该的吗？小娟生霄霄的时候是一个人，这种情况我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是一个人把你拉扯大的，那得多辛苦啊。一想到这，我就心疼小娟这孩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个负心汉来。” 雷巡忙认错：“妈妈说得对，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对娟好的。不是一定，是保持一辈子爱她护她疼她。” “噗呲。”林皙娟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雷巡转过身来，见她正靠着厨房门边，刚才的对话都被她听到了。 她故意不理会雷巡，神情嘚瑟地路过他，从碗柜取出碗筷跟婆婆说：“妈，我们开饭吧。” ...... 晚上，霄霄由母亲带去睡了。雷巡抱着林皙娟开始不老实。 “去去去，一边去，我不和负心汉睡。这可是你妈的官方认证。” 雷巡灵机一动，说道：“是，我确实是负心汉。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负心汉了。” “怎了，负心汉还有全新的版本来着。” “是的，以前是辜负的负，现在是两颗心负距离的负。”说完就扑了上去。 林皙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流氓。 ...... 满足过后，雷巡坐在床上给林皙娟按背。 林皙娟懒洋洋地趴着，舒服地打了几个哈欠。 雷巡问她：“这位夫人觉得怎样？雷师傅的手法还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问题在于这手法是不是被千锤百炼挨多了学来的呢？” 雷巡笑笑，俯下去亲吻她的背脊：“那还不是遇到你之前不懂什么才是美好嘛。” 林皙娟哼了一声，算是饶了他。 过了一会，林皙娟斟酌着对雷巡说：“那天我不是和姝萍一起带娃做体检吗？后来我们去商场买菜，我去上厕所，姝萍帮我带霄霄到广场溜达。我出来的时候，看到子瑜拿着文件站在不远处的路边，一个开绿色法拉利的男人从车上拿了一束花送给她。嗯，那辆法拉利的造型不像平常见到的超跑。” 雷巡听了紧张地问：“她收了？” 林皙娟摇摇头：“没呢。她要是收下花，我当时就打电话跟你说了。子瑜冷着脸把文件交给那个男人，转头就走了。那个男人看着子瑜离开才上车。” 雷巡松了口气道：“这才是我认识的陈子瑜。没事，她经得起诱惑。” 林皙娟却不这么认为：“常言道，烈女怕缠郎。有很多事情是潜移默化的。再坚强的人，总会有偶尔脆弱的时候。而子瑜要面对的人，恰恰有大把的资源去制造使她脆弱的机会。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难度稍高的游戏罢了。你对这种人不是最熟悉吗？” 雷巡明白她的意思了。 林皙娟回头，见雷巡陷入沉思中，就起身捏捏他的脸：“在想什么呢，这种事你能做的很有限。虽说不能老让他兜底，但现在的确是powerful friend出手的时候。况且子瑜那时不是帮了他很多吗，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帮回来的。” 雷巡点头称是。 ...... 听雷巡说完事情经过后，韩希蓬一手扶额，久久没有说话。 雷巡劝他：“我知道你最近净是处理这种事，肯定都搞烦了。但子瑜这件事我们真的不能坐视不管，单靠子瑜自己去抵抗。” 韩希蓬摆摆手：“我没烦，只是在想要怎么弄而已。” 雷巡问：“你有思路了？” 韩希蓬肯定道：“有三个处理方式。我先用最温和的办法吧，你说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有人能跟那边说上话。凡事能在动手前谈妥是再好不过了。” 雷巡的兴趣来了：“中策是？” 韩希蓬轻蔑一笑：“有谁是绝对干净的，尤其是那种从蛮荒年代杀上来的企业。” “最粗暴的呢？” 韩希蓬笑容依旧，眼神却变得很冷峻：“不知道呢。” 第18章 岳璇 一行人在韩希篷单位门口相互道别，一辆mpv在一旁等候。 有几个人坐上mpv，没上车的人则向着车内的人挥手作别：“陈局再见，路上慢点开。” 等mpv走远，李局向众人吩咐道：“行了，解散，各忙各的吧。希篷，陈局对岳璇有多么的依依不舍，你都看在眼里了。他都发话了，你要是让岳璇受了委屈，他立马就过来接人，盐田分局永远是她娘家。你可得给我好好照顾岳璇啊，不能让我丢面子，知道吗？” 在众人的哈哈大笑中，韩希篷点头应是。 …… 回到科长办公室，韩希篷笑着说：“你的娘家人还真是强势啊。” 岳璇也笑了：“你别欺负我哦，陈局的电话被我置顶了。” “不敢不敢，一定好生呵护。对了，能替我给你娘家人带句话吗？” 岳璇有点疑惑：“陈局？你不是早就有他电话吗？” “我说的娘家人是你表哥陆悬。” “你还记得我表哥啊？” “当然记得，跟你名字同样的谐音。他让人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开着一辆绿色的法拉利ff来接你。搞得之后就没人敢追你了。” “哎呀，我表哥家有钱又不是我家有钱，都不知道那帮人怎么想的。我表哥可喜欢那辆车了，都拿进厂大修了好几次还是不舍得卖。你要我带什么话给他？” 韩希篷埋头整理茶叶准备沏茶：“我有一个好朋友叫陈子瑜，是个律师，有老公有女儿。你表哥最近对她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表哥的兴趣早点淡了，多陪陪你嫂子，有家回是好事。” 虽然韩希篷状似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茶具，语气也如唠家常般随意，但岳璇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渗出的一丝丝怒意。 岳璇马上故作轻松地答应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韩希篷抬头，回以温和的笑容：“行，我就等你的消息。”看着温和，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又继续说了些事，但岳璇的精神却开始变得恍惚，完全没有听清韩希蓬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答着嗯嗯嗯。 岳璇走出韩希篷的办公室带上门，才发现两只手的手心都是汗。 ...... 当天晚上恰好有家宴。换做以往，岳璇会找个借口推了，宁愿自己在家吃泡面。因为她爷爷老是催婚。 今天她一反常态地出席，让家人很是意外，尤其是陆悬。 吃完饭，陆悬拉着岳璇到院子里聊天。 “璇璇你今天怎么了？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吗？心情看着不太好的样子，姥爷跟你说话你也是嗯嗯嗯地应付过去。有什么事尽管跟表哥说，好吗？放心，哥哥不告诉他们。” 面对陆悬的关心，岳璇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才说道：“不是我有事，是你。” 陆悬有点诧异：“我？我能有什么事？我没跟人结仇啊，生意一直循规守法，连晚上开车我都不炸街。” “我有个律师朋友，叫陈子瑜。你对她有意思是不是？她有家室了，你断了这个心思吧。” 陆悬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呢。是，我是挺喜欢那个小律师的。怎么形容呢？啊，英姿飒爽。跟你嫂子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种类型。” “她有老公孩子了。” 陆悬并不在意：“那又怎样？最多到时候我替她多拨点抚养费给她前夫和孩子。” “你就不能不去破坏别人家庭吗？” “是我破坏了吗？我现在只是不断地向她提高价码而已。她要是接受了，也就是她认为自己值那个价，价格公道你情我愿，我不觉得有什么道德问题。” “你......” “璇璇，你别跟我装了。你有几个玩得来的朋友我会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律师朋友。你真有这社交能力，以前早就把姓韩的拿下了。只要有他在，即使一句话都不替我们说，那几个项目也不会被别人轻松抢走。” “他那时有老婆了，老婆还怀着孕。” “大学没毕业就想靠着肚子上车，不是捞女是什么，你去顶掉位置还会被夸替天行道！” “我现在是很诚恳地劝你收手，事情很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找杀手做掉我？为了一个小律师？来呀，我每天出门都找十个保镖围着自己，哪个省港旗兵敢冲进来做我呀？” 岳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璇璇怎么不说话了，谁托你来带话的？” 岳璇依然不说话，陆悬被她那眼神看得直发毛。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浮现出一个猜测。 “是他？陈子瑜是他的朋友？” 岳璇点点头，把韩希蓬的原话转达给他。 陆悬咽了一下口水，语气变得温情：“哎呀，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的事，把你嫂子和沐沐冷落了。你嫂子都跟我抱怨了好几次。刚好收购的事也结束了，我想休息一下，带他们出去转转。沐沐已经能记事，是时候带他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沐沐这时候恰好过来找爸爸和小姨。 陆悬一把抱起儿子往里走去：“沐沐，爸爸有好消息要宣布，我们把妈妈找来一起听。” 沐沐听到有好消息顿时变得非常期待，让他差点忘了还有事。 他回头跟岳璇说：“小姨，太姥爷叫你过去一下。” ...... 岳璇走进书房时，岳建斌正在沏茶。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璇璇坐吧。” 岳璇坐下来问他：“爷爷找我有事吗？” 岳建斌把一个茶杯夹到岳璇的面前道：“没事就不能找我孙女聊聊天吗？你和韩希蓬怎样了。” 岳璇抿抿嘴：“爷爷，我，我后悔了。” 岳建斌倒茶的动作为之一顿：“后悔？你后悔什么？你知道你这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从关外调进来，只为回家方便一点都求而不得。” “我知道这个位置来之不易。但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韩希蓬了。原来的他，对官场的一切都风淡云轻，尽量淡化自己的背景，无论分到什么脏活累活都勇于挑起担子毫无怨言。我如今看到的他，已经和别的人没两样了，甚至还往深多走了几步。” 岳璇把韩希蓬警告陆悬的事跟岳建斌说了。 她万万没想到，岳建斌知道后不怒反喜：“好事啊！他终于不再沉迷于两袖清风的天真幻想里了。他本来就熟稔这些游戏规则，现在体会到合理运用规则带来实打实的好处，以后会更进一步地长袖善舞。不过现在还是糙了点。你什么时候带他过来见见我，我好好跟他讲讲。” 岳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爷爷你在说什么啊？这是违法违纪！” “璇璇，是我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还是你选择性地不去注意这些？就拿你这次调动来说吧。爷爷可是找了两层关系才帮你把位置挪过去的。你放心，我一分钱都没花，就是多交了些朋友。” “我不想他变成那种人。” “璇璇，趁早放下你对他的那种，怎么说来着？哦，滤镜，你心里对他美化的滤镜。爷爷淋过的雨比你晒过的太阳多，见过的人也比你多。像他这种人，你要及时把握住机会。你不是说他离婚了吗，赶紧上啊，还等什么。” “他有女朋友了。” “又没领证，有什么好忌讳？” “我本来也想争取一下。但我见到他变成这个样子后，已经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了。我能调回去吗？” 岳建斌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胡闹！组织的人事调动都有程序和规章制度，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儿戏的吗？你知道那些新交的朋友，我以后得卖多少面子回去吗？我不管你爱不爱他，你就待在那好好磨一磨学一学。爷爷老了，护不了你几年了。听话，该长大了。出去吧。” 岳璇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把车开出小区停到不远处的路边停车位，又点开别人的电台合集，伴随着风格迥异的音乐放空思绪。 过了好一会，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彻底平稳下来，就开始给韩希蓬打电话。 韩希蓬很快接通电话。 “希蓬，我跟表哥聊过了。” “噢，他怎么说？” “他说，最近陪家人陪少了，准备带他们出去旅游。” “旅游啊，挺好的。今晚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也顺路蹭一顿饭，不用费神去想今晚吃什么。” “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这几天中午都陪领导讨论工作去了，都没有时间给你接风。明天领导们集体出去调研，中午难得空出时间。你想吃什么菜尽管点，不用跟我客气。” 岳璇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现在连跟韩希蓬独处的意愿都没有，就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小何她们呢，她们想吃什么？”岳璇反问道。 “小何去参加舞蹈排练。小李下午请半天假去相亲中午就走。小林明天休一天。今天下午我都跟你讲过了，怎么一下就忘了。不舒服吗？要不你也休息一下好了，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我看家就行。” 岳璇忙说：“哎呀，我这大头虾一下子没想起来。就吃海鲜蒸锅吧，我有几天没吃蚝，嘴都有点馋了。” “海鲜蒸锅啊。我想想，有一家还不错，但可能没你那边的地道。” “没事，做法大差不差，地不地道都是心理作用。我就等着吃大餐了。” “行，时间不早了，你现在回家没？” “在路上呢，还有四个红绿灯就到家了。” “哦哦，那我不打扰你了，专心开车，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岳璇又发了一会呆，最后赶在停车快满一小时前离开。 ...... 岳璇裹着浴袍敷上面膜，整个人疲惫地躺进按摩椅。 她翻着手机的本地储存空间，找到一个音频文件，播放后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伴奏，随后是男声独唱。 歌声来自韩希蓬，唱的是《safe & sound》。 那晚培训班结束一天的军训，教官拿出吉他，说要给大家伴奏，每个小组推荐一个学员出来唱歌。韩希蓬猜拳输了，被他们组推举出来唱歌。 韩希蓬跟教官混的熟，故意说要唱这首歌，赌的是教官不会弹。 教官微微一笑，手指一拨和弦，《safe & sound》的伴奏就出来了，韩希蓬只好接着唱下去。 当时有个韩希蓬的粉丝在他出列后就一直用手机拍着，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 岳璇把视频里唱歌部分的音轨分离，单独保存起来，心情低落了就拿出来听听。 韩希蓬明明歌唱得好球打得厉害字写得好看，在培训班却一直不愿意显山露水，把展示的机会都让给别人。分配给他的任务都会尽力完成，但从不主动请缨。打球时都在做球，让有心追四美的人得以尽情表现。 岳璇见惯了肆意挥发荷尔蒙的帅哥，韩希蓬这种与世无争的类型是她第一次遇到，她的心一下就被夺走，怎么也追不回来。 她思前想后，决定找机会向韩希蓬表白。 那天下午，她一个人在操场来回踱步准备表白台词，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地走到基地门口。 门口有个孕妇在等着，见岳璇来了连忙挥手。 岳璇走过去问她什么事。 “我先生在这里培训，我来看看他。可打他电话没人接，这里的门卫又走开了。” 岳璇看了眼值班室，里面没人，她估计应该是交班去了。岳璇不忍心让孕妇就这么在门口站着等，就打开门带她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先生叫什么名字，我好替你们联系。” “我叫何紫嫣，我先生叫韩希蓬。” 岳璇已经不记得当时跟何紫嫣聊了些什么，等她回过神来时，韩希蓬已经赶到，正在这摸摸那看看地检查何紫嫣有没有磕碰着。 韩希蓬关切地问：“都说了这边很偏僻，你怎么还是过来了。自己一个人来到？” 何紫嫣撒娇道：“我想你了嘛。爸爸开车送我来的，轮胎扎到钉子，他放下我就去找汽修店了。” 小夫妻又聊了两句，韩希蓬才想起岳璇还在一旁，就很不好意思地跟她说：“哎，那个，这我老婆，谢谢你带她进来。” 岳璇笑着佯装生气道：“哼，好你个韩希蓬，结了婚都不跟大家说，这下有多少无知少女得失恋了。” “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就没特意说明嘛，我这就跟大家介绍我老婆。” 韩希蓬的歌单曲循环了好几遍，往日的画面逐渐淡去，岳璇猛地从回忆中爬出来。 “啊，差点睡着，面膜干了......怎么还是湿湿的......” 第19章 反省 韩希蓬把陈子瑜那件事的处理情况告诉了周姝萍。 周姝萍听完后，并没有如他所料地夸他。 一个轻柔的耳光刮过他的脸，不痛，但刚好打断他的兴奋。 “怎么了？”韩希蓬不解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周姝萍。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么？” 韩希蓬自觉做得很完美，便大方地答应道：“问吧。” “三个大问题，若干细项。第一个问题，你在思考对策时，脑海里有没有闪过与这件事无关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在踩缝纫机。” 韩希蓬被第一个问题问住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回答：“有。” “第二个问题，陆悬固然可恶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但你跟他已经到了必须分高下决生死的地步了吗？” “没有。” “你换个说法让同事带给陆悬，比如说陈子瑜是你的朋友，请你别骚扰她。因为是你说的话，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效果。” “是。” “第三个问题，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有问过当事人子瑜的意见吗？” 韩希蓬又沉默了一小会才答道：“没有。” “所以你仅凭雷巡和林皙娟的一面之词就行动了，是吗？” “是。” “给我一个简短的结论。” 韩希蓬叹了口气：“我被情绪影响了判断。” “详细的复盘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你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姝萍跨坐到韩希蓬腿上，捏着他的脸开始分析：“你呀，口口声声说重新上路，实际上心底里对这种事仍然有点应激反应。当雷巡找上门求帮助时，你被动地唤起了痛苦不已的回忆，于是你直接给陆悬定了罪。 确实，要是在古代他能被拉去浸猪笼了。但你不能当蝙蝠侠。 你知道子瑜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处理情况吗？说不定她已经拒绝了事，陆悬或许只是因为挽尊或暂时没别的目标，所以还在整那些花活。 子瑜为什么不来找你？是她不清楚你能一锤定音吗？ 这次就算了，说点狠话让陆悬不再祸害人也是好事。但我希望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先冷静下来，多跟我沟通，好吗？” 韩希蓬点点头：“好。” 周姝萍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分析到最后，产生了一道附加题，你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韩希蓬一时哑口无言。 “昨晚莎莎睡着才九点出头，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你却对这么重要的事只字不提。老婆这两个字真的只是嘴上说说哄我开心而已吗？” 韩希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姝萍见状便将他的脑袋拉进自己怀里，给他顺着背说：“你不需要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乖。” 韩希蓬郑重地答道：“好。” 就寝时，韩希蓬从后抱着周姝萍，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沉沉睡去。这是自他与周姝萍在一起后，第一次不通过性爱获得极大的满足。 ...... 周五早上，刚上班不久，岳璇就被韩希蓬叫进了办公室。 “不好意思，昨天我的语气不很友善，我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 岳璇刚坐下，韩希蓬就向她道歉，让她一时间搞不清状况。昨天那个像被黑帮大佬恶灵附身的韩希蓬去哪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韩希蓬一脸轻松地笑笑：“没事。你就当我得了刚升官的过敏症吧。我昨天是不是很吓人？可能是触景生情了，不自觉就带了脾气。你放心，我不会采取对你家人不利的行动。不过，我的意思不变，你表哥那种无聊游戏最好别再玩了。以后万一玩出火了，他的千万身家也挡不住突如其来的匹夫之怒。这不是预告，是我的忠告。” 岳璇整个人一瞬间松弛下来。 “你也知道你吓人啊，我今早进单位时，都在考虑要不要让李局陪我来办公室壮胆了。” “李局不是要去宝安吗，哪有空给你当保镖。” “那我叫陈局来。” 韩希蓬连忙摆手：“别别别，是我不好。我答应过陈局要好好照顾你，中午你随便点，无上限。” ...... 岳璇用夹子把一个蚝壳从锅里夹出来，把嘴对着里面的蚝肉吹了几下，见热气散去少许，筷子一撬，整个蒜蓉蒸蚝就进了她嘴里。 “嘶～嘶～好吃。”她边品尝边评价。 韩希蓬给她倒满一杯苹果醋，打趣道：“没人跟你抢，你吃得这么急干啥。” 岳璇白了他一眼道：“都怪你，我昨晚回家吃饭没胃口，今天早上起晚了错过饭堂的早餐，一早上我只靠一杯咖啡撑着肚子。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给我灌茶，简直是罪大恶极！” “冤枉啊，不知者不罪啊。你早跟我说啊，我藏了些饼干在柜子里。早知道刚才就拿给你配着茶吃了。” “谁知道你韩科长还藏了零食在办公室呢。你藏这么深干什么？” “这得怪小何。我在大办公室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带零食回来分给大家吃，然后小何在那段时间里养成了老站在我那唠嗑吃零食的习惯。一袋零食有一大半都是被她消灭的。后来我只好把零食藏起来了。” 岳璇乐了：“怪不得小何长得白白嫩嫩肉嘟嘟的，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哎，小林倒是瘦得跟麻杆似的，她们俩要是能匀一下就好了。” “你当是捏泥人呢，还匀一下。要不，你给她们下个强制任务，每天的伙食，小何都必须分三分之一给小林，小林必须都吃了。” 韩希蓬正襟危坐说道：“我是那种用以权压人的人吗？” 岳璇用关怀的目光看着他。 “好吧，我确实差点走歪了。但那已经是过去了。那一步真的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不会再走。” 岳璇感到很欣慰同时又很感慨：“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我们参加工作也有一些年头了，这些年来，我们认识的、不认识的、系统内的、系统外的进去的人，都是从开始的一小步发展成最后狂奔进牢房。我昨天看到你那个样子，真的很害怕你也会变成那样。” 韩希蓬点点头道：“看来时不时反省自己是很有必要的。来，敬一杯日三省吾身。” 他向岳璇举杯，岳璇笑笑，也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韩希蓬喝了一口又敬过去：“再敬一杯欢迎你来帮我。” 岳璇“哈”地一声笑出来，又赶紧捂住嘴：“刚开始吃饭时不是已经欢迎过我了嘛，怎么又来一杯。” “刚才那杯是代表我们科，现在代表我个人。” “你不去办公室劝酒真是浪费了。” 韩希蓬做了个嘘的手势：“嘘，别让陈振辉听到了。” 岳璇笑着抽了下他的肩膀：“他还能拉你去挡酒不成？” “那可说不准，他好事将近，老说要请我吃饭好好答谢我，得防一手。” 岳璇向韩希蓬八卦陈振辉的爱情故事，韩希蓬就添油加醋地跟她说了。 “真好啊，误打误撞成了家。唉，我现在回过头一想，其实你昨天的做法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我哥是真的怕了，今天早上换了辆车带着我嫂子侄子自驾游去了。” 韩希蓬皱皱眉：“有必要这么急吗？” “你是没看到我哥那副道心破碎的样子。他之前玩弄的那些家庭，没一个敢跟他对着干，他给那些人一些钱，那些人也忍气吞声回去了。他这是第一次踢到了铁板，而且是能威胁到他身家性命的铁板。他如果能因此断掉这种爱好不再祸害别人，你确实是功德无量。我真怕他这爱好终有一天成了他的死穴。” “是啊，不能控制住的爱好就是死穴。” 韩希蓬也由衷地感慨。 爱好等于死穴？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岳璇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坏笑，就问道：“喂，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呢？” “什么坏主意，我是在调配治病救人的甜口良药。” 岳璇的好奇心被勾起：“救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等我成了再跟你八卦。” ...... 韩希蓬一回到办公室就马不停蹄地给雷巡打电话：“喂，巡，计划有调整，你让巧茹先早退，我让姝萍去接她，这个周末特训。没事，反正也她是挂个名头，就当给徐筝换工作呗。详情我看咱们今晚在哪碰头......去你家吃饭？好啊，我跟姝萍说。” 跟周姝萍交代完，他打开海鲜app输入关键词进行搜索。 “这么便宜啊，但搞起来的成本不低吧。真是贱卖啊。” ...... 周姝萍边听韩希蓬的计划边吃哈密瓜，笑得差点被呛住。 “你真坏，但我喜欢。好，我换身衣服就去接巧茹。我们带点菜过去吧，你想吃什么？嗯，好，待会见。” 她按照韩希蓬发来的地址，开车大半小时到关外接李巧茹。 李巧茹一上车就问：“这么着急让我下班干啥，我还在给筝筝打下手呢。” 周姝萍把平板电脑递给她，上面已经打开一张图片。 “三天后，你变成她。” “啊？” ...... 李巧茹被冰箱里那一层装得满满的奶瓶震惊了。 “这么多，都是你的？” 林皙娟点点头笑着问她：“想不想来一瓶试试？冰鲜的口感更好。” 李巧茹连忙拒绝：“不不不了，都是霄霄的口粮，我怎么好意思。” 林皙娟乐了：“哈哈哈，雷巡当初也是这表情，最后还不是乖乖就范了。” 周姝萍一到雷巡家就进厨房帮雷妈妈做饭。林皙娟便拉着李巧茹在客厅聊天，想好好了解下这位准妯娌。 “你是怎么会想着答应这种高难度任务的？据姝萍所说，刘文静对男人的痒点痛点一捏一个准，萧煜恐怕早就沉迷在温柔乡里了。” 李巧茹叹口气道：“怪我自己虚荣心作祟，现在我的心态跟一个捞女差不多。既然都捞女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你们给我一个精准目标不正好吗？听雷巡介绍，萧煜这人真不错，管教好应该是个良配。” “他的确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林皙娟就把自己回家养胎时，萧煜和韩希蓬怎么帮她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这事啊。雷巡知道吗？” 林皙娟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悄声说：“不知道，希蓬也说了，就得让他觉得我在那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让他更加内疚。” “哈哈......”李巧茹忙捂住嘴憋笑。 当初周姝萍联系她让她跟雷巡接头时，她就有一种在演间谍片的感觉。尤其是当雷巡说出美人计的的大致轮廓时，她差点脱口问出要不要称呼萧煜为萧先生。 经林皙娟这么一打趣，雷巡在李巧茹心目中那种接头上司的形象消弥了很多。 笑完后，林皙娟牵起李巧茹的手说：“俗话说，勉强没有幸福。你能认识到自己心态不适合与前男友继续走下去，没有拖着他背着他去钓金龟婿，这已经很好了。向往美好生活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能实现多少的区别罢了。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只要愿意承担相应的代价，旁人的话就当它是耳边风。况且，你现在是为了拯救无知少......纯良青年而努力，谁敢说你捞我第一个反对。” 过了一会，雷巡和韩希蓬陆续回到。晚饭过后，雷妈妈推着霄霄到小区溜达，韩希蓬他们把资料摆出来开始紧锣密鼓地研究实施方案。 第20章 萧煜 萧煜甩开刘文静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电梯。 在电梯即将关上那一刻，刘文静赶了上来，一手截住电梯门，待门开后也进了电梯。 萧煜喘息着有气无力地说：“别碰我，你别出现在我面前。” 刘文静安静地看着努力平息急促呼吸的萧煜，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走出电梯，在地下车库中穿行，萧煜走了一会，发现刘文静还跟在后面，就吼道“我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没听到吗？” 刘文静有点凄然地说：“可是我所有的东西连带身份证都放在你家，不跟着你，我就无家可归了。” 毕竟相好了一段时间，萧煜不好做的太绝，就不自在地说：“回去拿了东西就......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就走。” 刘文静小声答应：“好。” ...... 晚饭没吃，萧煜一路饿着肚子开车回家，他打算回家下个泡面对付了事。 一到家，刘文静却抢先进了厨房开始捣鼓。她见萧煜站在厨房门口，便不好意思地说：“没吃饭，有点饿了，我下个面，一起吃吧。” 萧煜没回应她，转身返回客厅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刚做完几个日常任务，刘文静便把汤面端了上来。 他俩之前吃饭喜欢并排黏着一起吃，有时吃着吃着会发展成不可描述的画面。现在萧煜把面碗端到桌子对面，边玩手机边吃面。 萧煜吃完面便起身离去，拿了替换衣物进浴室，反锁上门开始洗澡。他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径直冲上床，倒头便睡不给刘文静申辩的机会。 今晚周姝萍他们摆出来的事实太过血淋淋且无可争辩，他的心很乱，需要一些时间去整理。他现在完全不想听刘文静可能说出口的解释，那些理由不过是掩饰罢了。 但萧煜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声音，让他完全睡不着。他试着将注意力转移到外部环境上。 他听见刘文静在洗碗，听见她到阳台收衣服，听见她擦桌子扫地拖地，听见她进房拿衣服去洗澡。最后，他感受到刘文静轻手轻脚爬上床。 “阿煜。”刘文静悄声唤他。 他紧闭双眼，装睡没搭理她。 刘文静唤了几声，见萧煜“睡着了”，便轻轻地俯身，在萧煜脸颊留下一个吻，然后紧靠着萧煜后背躺下了。 过了一会，萧煜听到一阵微弱的抽泣声，身体感受到少许颤动，刘文静似乎正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声音发出来。 又过了一会，刘文静好像平复了下来，整个身体从后贴着萧煜，一手搂到萧煜胸前，然后呼吸平缓地沉沉睡去。 萧煜心里一时五味杂陈，一时又很茫然。 到最后，他悄悄叹了口气，轻轻地握住刘文静的手。 烦扰他一整晚的声音消失了，让他得以安然入睡。 ...... 第二天，萧煜猛地醒来，下意识地摸摸床边，刘文静不在了。 他立马起床冲出卧室，却发现刘文静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玄关的位置放着她的旅行袋。 刘文静冲他淡淡地笑了笑：“起来啦，去洗漱吧。早餐马上就好。” 萧煜洗漱完坐到餐桌上吃早餐。他啃了一个煎荷包蛋后，语气冷淡地问刘文静：“打算搬到哪里，我送你。” 刘文静尴尬地回答他：“一时半会没找着地方，之前租的房子已经有人住进去了。我先在店里对付几晚吧，那张沙发还挺软的，躺着腰不疼。” 萧煜一时有点恍惚，他和刘文静的瓜葛始于那张沙发，现在又要在那里结束。 “吃完了吗，给我拿去洗吧。”刘文静打断了萧煜的胡思乱想，他呆呆地把盘子筷子递给刘文静。 刘文静把餐具拿到洗碗台开始冲洗，萧煜看着她的后背又失了神。整个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水流冲刷餐具的声音。 忽然，他看到刘文静的动作停止了，身体在轻轻地抽搐着。 萧煜赶上前把刘文静整个人掰过来，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萧煜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动了，双手把刘文静拥进怀里。那股让他着迷的幽香再次诱惑他的嗅觉，让他贪婪地闻着，越闻越不满足。 刘文静这时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萧煜，那娇滴滴的红唇似乎在诉说着她的委屈。萧煜的双唇吻了上去，打算好好听听那些委屈。 ...... 萧煜又一次满足地离开刘文静的身体，他呈大字躺着，什么事都不去想。 刘文静翻身起床，萧煜问她去哪？ “我去冲个澡，一身都是汗躺着难受，你也过来一起洗吧。” 萧煜伸个懒腰道：“你先洗，我缓一缓就来，腰有点没劲。” 刘文静爬上床亲了他一口，然后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萧煜缓了一会，觉得力气回来了，便起床走进浴室。 浴室里蒸汽弥漫，萧煜发现刘文静正蹲在淋浴间，用刷子一遍又一遍地刷着自己的身体，皮肤已被刷得通红。 “你在干什么！”萧煜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刘文静哭着说：“我身体很脏，我想把它洗干净。” 萧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做傻事。 热水哗哗地打在两个人身上，让彼此的心更加热切。 刘文静叹了口气，向萧煜问道：“阿煜，你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如果答案都是否定的，我从今以后不再纠缠你。” “你问。” “第一，你认识我以来，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是。” “第二，我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待你好不好？” “好。” “第三，你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开心。” 这次是刘文静主动吻了上去，萧煜彻底放弃了思考。 ...... 萧煜在母亲那碰了一鼻子灰。 萧阿姨已经得知刘文静的事，萧煜也没想着隐瞒，两母子便约了时间谈一谈。 萧阿姨态度坚决地说：“我是绝对不会让那个外围进门的。” 萧煜申辩道：“妈，她只做了一小会，后来只是帮忙联系。” “那不就是拉皮条的老鸨吗？儿子，这是罪加一等啊。” “那些都是过去的了。我们要学会向前看。” 萧阿姨被气笑了：“好，向前看。那我们就向前看。刘文静这么一个为人处事圆滑......好好好，说得好听一点，你不用瞪着我。为人处事有条有理，长相美丽动人，手上有钱有产业能养活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会看上你？ 你有韩希蓬的能断善谋吗？你有雷巡的工作能力吗？你有徐志伟的踏实肯干吗？你一样都没有，你和他们最大的共同点是有一副好皮囊。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有钱有貌有才的奇女子，为什么不去包养言听计从的小奶狗，或者跟着潜力股白手起家，反倒要陪你一起对抗冥顽不灵的老母亲呢？ 因为老母亲所代表的家里有钱啊。你们的爱巢，那套三百平米的大平层是我给你买的。你们出游的座驾小牛是我给你买的。你们夜夜笙歌的开销，是我给你提供的。 这样够明白了吗？儿子？”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对方，谈话最后以萧煜愤然离席结束。 刘文静已经给他打好预防针，母亲会断掉零花钱。刘文静态度明确地支持他：“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我们把夫妻店搞好就能养活自己。” 于是萧煜也不回自家公司混日子了，每天都屁颠屁颠地跟着刘文静开店，日子倒也充实。 奇怪的是，萧阿姨并没有断掉他的零花钱，附属卡也能正常使用。 “妈妈或许是想通了吧，等过一阵子她消了气，我再带文静找她。”萧煜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 萧煜也知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干等他妈点头让刘文静过门地想法有点天方夜谭。 他从何紫嫣的成功经验中得到启示。“带球破门不就得了，抱着一个漂亮孙子上门，你还能拒了我不成？” 在又一次播种后，他抓住了刘文静正准备吃药的手。 刘文静好奇问他：“你干什么？” “不吃药了，我们先上车。” 刘文静的脸上掠过一瞬间的难色，很快又换成严肃的神情：“我们不能这样做。何紫嫣的事已经让你们吐槽了很多年，我不想让我们家重蹈覆辙。我进你家的门，就得光明磊落地进。不靠这种歪门邪道。” 当年劝韩希蓬不要孩子最起劲的就是他和陈子瑜，听了刘文静的发言，萧煜满脸的愧疚：“是啊，我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咱们的孩子就得光明正大地过满月酒。” ...... 跟着刘文静开店过了一周，萧煜又开始苦恼。 刘文静太能干了，从进货到销售一手包办，萧煜能帮忙的地方不多。打扫卫生斟茶递水这些活，刘文静随手就做了。 他无精打采地对刘文静说：“真的跟我妈说的一样，我没有希蓬他们那样的能力，能不添乱已经是最大的贡献了。” 刘文静耐心劝解他：“凡事不能光看一面。现在的投资人都必须会编程会操作车床吗？不是必须也不可能做得到。他们只需要有眼光就可以了。就像你很信赖的希蓬雷巡他们。你们之间不一直都是分工合作，擅长出主意的出主意，执行力强的去实施，有钱的出钱。现在也一样，扫地擦桌子这种活不需要你来做，你要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到最大。” 萧煜苦笑道：“我能有什么长处？” “当老板呗，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看我们店这几天的流水，一个月下来赚头是有的。但我从来不会满足于此。所以我又用手头剩下的钱去做了别的投资。” 萧煜好奇问：“什么投资，靠不靠谱，现在骗局很多。” 刘文静笑了笑：“你放心，我都是买正规机构的产品，没有去投那种回报率吓死人一看就是假的玩意。” 刘文静给他详细讲了自己的投资结构组成，又把账户账单调出来给他看。萧煜了解后心里有底，觉得的确也是一条出路，自己微操不行，不如把钱交给靠谱的人。 刘文静又问他手头上有多少流动资金，最近就有一个为期三个月的投资产品，回报率是12%，投资门槛最低是一百万。 萧煜听了后开始盘算，突然想起个事：“我都差点忘了，其实我有投资。我妈让我学希蓬做大额定期滚动存取，虽然量没他那么大，但每年也能收到不少利息。我手上能用的钱就十四万，不过我有一笔五百万的存单还有二十多天就到期。” 刘文静点点头道：“你这个投资策略很稳健，确实有很多想确保资金安全的人在用。我们不如这样，等你的存单到期，先投资这个产品，三个月到期兑现后又将五百万重新做回大额存单。资金出来溜达一圈，多赚原来一个周期的收益，还能接上之前的稳健理财。” 萧煜被说得心动了，刘文静给他看的投资流水都很真切，给出的投资计划收益合理，同时又兼顾短期高回报和长期安全持有。 为了打消萧煜的最后一丝顾虑，刘文静带他去见了自己的投资顾问。对方给萧煜展示了详尽的投资计划，细化到具体的投资标的和风险止损。 萧煜彻底放下心来，先交了五万意向金，等存单兑现就把钱转过来。 不过，他还是沿袭多年来的习惯，回去后悄悄问了韩希蓬和雷巡的意见。 萧煜本以为他俩会觉得不靠谱，坚决反对他这么做。因为有好几个萧煜很想做的投资，但他俩坚决反对的项目，最后证明真的是坑人的局。 韩希蓬和雷巡他们看了投资计划，认为收益不错项目靠谱，投资风险萧煜也能承担得起，可以去试试水。 他俩认为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看来这次是靠谱的。 “我果然是当老板的料啊，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萧煜不禁美滋滋地想，有了这次的投资回报，他也能拿着成绩回家说服老母亲，证明刘文静是可以当她二儿媳的。 第21章 种子 周日晚上八点出头，韩希蓬和周姝萍从韩希蓬父母家出来。 开车前，韩希蓬接到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韩希蓬满意地对周姝萍说：“搞好了，加钱让人家赶工，东西已经在刚才准备完毕。” 周姝萍揶揄他：“哟，小女朋友办事还是很利落嘛。” “唉唉唉，什么小女朋友，我们是清白的，我碰都没碰她。” “哼，算你有点良心。巧茹刚才吃饭时也发消息给我了，她已经把剧情过了一遍，等装备过来她能更好地排练。” “行，我们现在就去跑一趟。” ...... 在第一个目的地取了货，周姝萍看着别人远去的背影，笑着调侃韩希蓬：“没想法？没有一点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感慨？” 韩希蓬无语地看着她。 周姝萍不依不饶：“算了，这个梗不好玩，咱换一个。此时此地物是人非，佳人究竟在何方？” 韩希蓬什么也没说，一把搂住周姝萍的脖子，把她捞过来深深地吻了一口。 亲了一会，他松开周姝萍说道：“出发。” ...... 在周姝萍原来合租的房子里，李巧茹看着摆在床上的东西，脸红着说：“好羞耻啊。” 周姝萍拿起其中的裙子对她说：“没事，这种事第一次都是难为情的，慢慢就习惯了。来吧。” 等李巧茹从闺房走出来，韩希蓬端详了一会，用力地竖起大拇指。 ...... 周一早上，韩希蓬打电话给萧煜：“喂，今晚咱哥几个喝一杯呗。咱们有好一会没聚聚了。” 萧煜：“哎，那个......” “我知道，姝萍和刘文静不对付，你夹在中间不好做。今晚只有我们几个男人，让那些女人待在家里自个玩去，我们才不要看她们撕逼。这样可以了吧？下午我来接你，你的车给刘文静代步。晚上结束我让代驾先送你回家。” 萧煜觉得这个安排很妥当，他也很想跟韩希蓬他们碰一面，就答应了。 韩希蓬放下手机，岳璇正好拿着文件进来找他签名。 “干什么坏事得逞了？笑得那么坏。” 韩希蓬签完名字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有，像个标准的幕后反派一样。” 韩希蓬摸摸下巴寻思道：“换个角度，我的确是棒打鸳鸯的反派。” 一听到棒打鸳鸯，岳璇就不走了，拉开韩希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要打什么鸳鸯？” 韩希蓬吐槽她：“科长和副科长坐得这么正经却在聊八卦，这不太好吧。” “不这样坐还能怎么坐，坐你腿上啊？” “喂喂喂，这瓜不就变成咱们自己了吗。” “得了，废话少说，鸳鸯是谁？” 韩希蓬便略去关键隐私，把萧煜的事情跟她讲了个大概。 岳璇一脸的大受震撼：“哇，她们通常不都是回老家找老实人成家的吗。这位姐姐却反其道而行之，逆流而上。” “这叫大隐隐于市。手下都回去了，她只要换个城市，就没什么人认识她了。况且在她老家能让她看的上眼的，应该也没位置给她了。与其回去将就，不如在大城市博一把找个别人家的傻儿子。赢了就是当家大妇，输了再回去岁月静好。反正和谁睡不是睡，还不如用睡来投资。” 岳璇一脸的鄙夷：“你怎么会这么懂？” 韩希蓬诚恳地说：“略有耳闻略有耳闻，你可以相信我是个经得起考验的干部。” 岳璇吃饱瓜就出去了。 她把门带上，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个熟悉的韩希蓬是回来了。对付无权无势又有污点的一个女人，他本来可以雷霆手段，却还是照顾朋友的感受，选择了有温度的方法。 一想到这，岳璇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优美的弧度。 ...... 刘文静的右眼皮从早上开始就时不时地跳几下。她虽然不迷信这些，但在这敏感的关键时期，异象的出现还是让她难免有点不安。 尤其是当她听到萧煜说，晚上要去跟韩希蓬他们聚会时，直觉告诉她此事必定有妖，那几个人多半会趁机劝分来着。 但她还是让萧煜去了。一来他们几个情谊很深，她暂时还不能挑拨得太明显。二来萧煜信誓旦旦地说，今晚只有几个臭男人唠嗑，韩希蓬还特意让萧煜带话给她，说是不会拦着他俩了，一切都以萧煜的喜爱为重，哥们几个尊重祝福。 下班时分，韩希蓬来了。他微笑着跟刘文静打招呼，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矛盾一样。 刘文静看着韩希蓬的到来，有一种被宣告死刑的感觉。萧煜明明已经被她手把拿捏，但她在韩希蓬面前却依然毫无底气。自己仿佛是一只供他观赏的闯关仓鼠，做再多的努力也只能仰仗他的心情。 萧煜要走了，临上车前紧紧地抱了抱刘文静：“我去去就回，晚上等我。” “好，我等你。” 韩希蓬的车开走了，扯走了刘文静心里的一部分念想。 ...... 萧煜有点诧异，哥们几个是真的不阻挠他和刘文静的感情了。 韩希蓬自罚一杯道：“我犯了大家长主义的错误，我没有尊重你的喜好。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对你跟刘文静的事指手画脚，一切都以你的喜爱为重。” 雷巡也来掺合：“我也是，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兄弟又不能代替刘文静给你暖床。” 萧煜问他：“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捞女的吗。” 雷巡摆摆手：“此言差矣。那是过去式了。我在姝萍这就犯了戴有色眼镜看人的错误，搞得我老婆现在多了个吐槽我的搭档。我是怕了，不想再加多一个人来吐槽我了。” 萧煜叹了口气道：“姝萍跟文静有过节，能坐在一起吐槽你，那都得猴年马月去了。” 韩希蓬给他倒满酒说：“来喝，不用担心，总有办法能让你老婆跟姝萍她们坐在一起的。” 听韩希蓬这么一说，萧煜心里的阴霾也去了不少，他露出笑意道：“也是，都是能解决的问题。” 徐志伟附和道：“是的，会解决的。” 徐志伟今晚的话不多，一直喝酒吃下酒菜，偶尔当当应声虫。 萧煜觉得，或许是有不方便公开说的心事吧，回头找他私聊好了。 喝酒聊天插科打诨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韩希蓬看了看表估计时间差不多，便提议各自叫代驾过来。 萧煜以为他们是叫app下单那种代驾，结果他们是喊自家老婆来接。 雷巡难为情地说：“娟说叫外面代驾她不放心，还是想亲自来接我。” 其他人也表示老婆们好像通了气一样，纷纷主动提出来接他们。 萧煜也不纠结，行吧，就让姝萍把我送到楼下得了。 过了没一会，周姝萍先到了，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萧煜一看到来人，眼睛都直了。 只见那人身穿蓝紫与白色相间的披风外衣，露出黑色的热裤，右腿的皮靴长至大腿的位置，左边大腿露出的肌肤则纹着紫红双色的火焰纹身。右手拿着紫白相间刀鞘的太刀，左手撑着红色纸伞。一袭飘逸的紫色头发之下，是一张冷艳秀美的瓜子脸。 萧煜看呆了，周姝萍的朋友都坐下了，他还直直地看着人家。 那女孩脸一红，悄声问周姝萍，那人怎么了？ 萧煜自知失态，连忙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这身cos太好了，我都看出神了。” 女孩腼腆笑笑：“谢谢。” 周姝萍适时地介绍：“这是我朋友李巧茹。巧茹今天有活动，我陪一起去了，活动结束就顺路来接你们俩。” 韩希蓬又为李巧茹一一介绍萧煜他们。 等韩希蓬介绍完，萧煜迫不及待地问李巧茹：“你在网上id叫什么，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李巧茹羞涩地回答：“我从来都没玩过cosy，这个角色我很喜欢，抽到之后一直想扮演她。这身衣服道具都穿戴整齐后，我都不好意思出门，只好让姝萍陪我壮壮胆。” 萧煜忙宽慰她：“第一次都这样，没事的。你的妆扮很好，已经演出她的神韵了，放心大胆展示出来。” 李巧茹乖巧地点点头。 周姝萍他们坐下后聊了一会，李巧茹突然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空调太冷了，这里有客人更衣室吗？”周姝萍想带李巧茹去换衣服。 韩希蓬给她们指路：“那边有母婴室，你们去那换衣服吧。” 李巧茹便跟着周姝萍去母婴室换衣服，萧煜的眼神随着她的远去而拉丝，越拉越长。 直至李巧茹到了拐角消失不见，萧煜才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心虚地要解释一下，却发现韩希蓬他们在聊别的，似乎没留意到他的失态。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差点被他们取笑了。” 又过了一会，李巧茹换好衣服回来，萧煜又一次目不转睛。李巧茹换了一袭白色连衣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肩上披了一条丝巾，但胸前的山沟仍然若隐若现。 李巧茹脸红着问他：“怎么了，我脸上还有妆吗？” 萧煜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一般评论coser是不给评论长相的。因为很多人妆前妆后判若两人，给人的反差感太大了，都得留点面子。但你真的完全就是xx真人卸妆后的样子，真的很美。” “谢谢。” 这时候，陈子瑜和林皙娟也来到酒吧，众人寒暄几句就分别了。 回去的路上，周姝萍开车，韩希蓬坐副驾，萧煜则跟李巧茹坐在后座。 萧煜问李巧茹打算什么时候在网上发图。 李巧茹连连摇头：“不了，我就是自娱自乐一小会，不打算公开发图，听说看的人多了麻烦事也多了。” 萧煜闻言，被戳中一些还有痛感的回忆，感慨道：“是啊，自己喜欢就好，也不一定要一堆人来围观才是被肯定。” 他又根据李巧茹刚才扮演时的一些动作上瑕疵给出改进意见。李巧茹很用心的听着，还拿出手机来记。 萧煜看到手机，想起了什么，就问道：“你说刚抽到，强化多少了？” “只有她是6+1，其它都没强多少。” “不错啊，要不我们加个好友吧，我满命角色挺多的，你可以根据需要让我换角色助战。” 萧煜就打开游戏跟李巧茹加了好友，为方便及时联系又加了手机号和微信。 李巧茹的家到了，她跟三人一一道别后下车上楼。 萧煜见周姝萍准备把车开走，就叫住她：“姝萍等等吧，这么晚了让她一个女孩子上楼还是不太好，至少等她报平安吧。” 他发消息问李巧茹到家没。过了一会，李巧茹发语音说到家了，让他们回家休息。萧煜这才放下心来。 ...... 等周姝萍和韩希蓬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他俩洗着鸳鸯浴却都没兴致，匆匆洗完就倒在床上。 周姝萍趴在韩希蓬胸口问：“这算成了么？” “种子已经种进去了，让她先慢慢发芽。” 周姝萍表示赞同。他们各自打了几个哈欠，便不再讨论，抓紧时间入睡，一夜无梦。 ...... 萧煜心情舒畅了一晚，刘文静却担惊受怕了一晚。 自从萧煜离开后，她的心就一直悬着一块大石头。她一会怕韩希蓬他们食言，在杯酒之间力劝分手。一会又怕这趟是不是鸿门宴，参加的人有萧煜的家人，试图用亲情挽回他。 等到萧煜回来，她扶着他进浴室好好冲洗了一番。 萧煜在床上的一番话才让她的心头大石终于放下，韩希蓬他们的确没有劝分手什么的，相反还赞成她和萧煜的结合。 这究竟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刘文静猜不透，但少了一层障碍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主动爬到萧煜身上。 萧煜正在用手机发着什么，见她爬上来便匆匆放下手机迎了上去。 醉意朦胧的萧煜有几瞬间把刘文静错认成她人。一开始他还有点做错事的内疚，但多错认两次后，他竟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到了后来，他干脆将错就错。 ...... 刘文静睡着了。 萧煜酒醒，带着浓浓的倦意最后一次打开手机，看到激战前发出的消息有了回复。他嘴角挂笑，也回了一个晚安。 第22章 二人世界 韩希蓬特意调休一天陪周姝萍去面试。 虽然准备了一小段时间，但周姝萍却是第一次来到将要工作的单位。 快到目的地时，她有点疑惑，这不来到李慧萍单位的附近了吗？上次吃饭就是到这里接的人。 她看向韩希蓬，韩希蓬知道她的疑惑，就解答道：“这也是缘分，你的单位刚好在师娘单位的斜对面，你们平常可以多多联络。师娘身体不太好，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在这也有个照应。” 周姝萍笑着应下来。 因为不是公务员编制，所以面试并不十分严谨。“面试官”只问了周姝萍几个基本问题就结束面试。问题包括擅长哪些办公软件会哪些专业技能。周姝萍熟背的那份面试题压根就没用上。 负责管理事业编的张科长对周姝萍说：“欢迎小周加入我们单位，你跟小陈去量一下衣服尺码，先把制服订做了。周四早上八点半，你正式上班，到时候一并签合同。” “好的谢谢。” 张科出门跟韩希蓬寒暄：“韩科真是二十四孝老公，百忙之中还抽空陪老婆来面试。” 韩希蓬说：“她没见过这阵仗，我陪着壮壮胆。以后得麻烦你们了。” “哪有哪有，小周掌握的工作技能很多，我还得谢谢你能支援我们。” 张科又拉着韩希蓬去他办公室喝杯茶，周姝萍便跟着小陈去量尺码。 小陈把周姝萍带到女更衣室，取出软尺开始给她量。 小陈惊讶道：“哇，小周你有多高啊？有没有一米八？” “没有没有，一米七八而已。” “那也很高了，穿上高跟鞋就一米八几了。也只有你先生能配得上你了。” 周姝萍笑笑没说话，举起手让小陈量腰围胸围。 “哇噢，身材也很好，真是羡慕嫉妒恨。” “哈哈......” 小陈量好几个数据，用手机跟服装厂联系下单，周姝萍便在一旁耐心等她。 隔壁的男更衣室这时进人了。 一个人说：“喂，你看到了吗，今天有个美女来面试。” “看到了，确实很美，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不去试试看？” “试什么？你也不看人家来面试什么。” “不就是面试协管嘛，有什么特别的。我们是正式干部，在她们面前不是很吃香吗？” “呵呵，你还真是年轻。你不动脑子想想，协管才多少工资？一个美女来干这种钱少事少的工作，图啥？” “不能试图钓个公务员老公吗？” 另一个人似乎对对方的自信感到有点无语：“这都需要我画公仔画出肠吗？这种女人通常都是其他单位领导的女人，塞进来找点事做，总好过一天到晚窝在家里闲出事端。至于是原配还是小三我就不好说了。反正办公楼前停着的那辆帕梅就是她男人开来的，现在正和张科喝茶。” “啧啧......不过，是张科接待，不就代表对方最多是个科长而已嘛。” “而已嘛......你觉得不算什么就不算什么吧。” 那人说完就出去，另一个“而已嘛”多待一分钟也走了。 小陈很尴尬地跟周姝萍说：“小周你别在意，人多口杂是这样的了。” 周姝萍并不在意：“没事，我听过更难听的。” 小陈带周姝萍到张科办公室找韩希蓬。 韩希蓬见周姝萍完事了，就跟张科道别：“看来她们也完事了，今天不继续打搅了，我们先告辞。” “不打搅，我们两个单位就应该多走动走动，韩科慢走。” 张科和小陈把韩希蓬他们送上车才回去。 小陈给张科说了把她们在更衣室无意中听了墙角的事。 张恒舟一脸的无语：“妈的，两个大男人嘴碎得跟大婶似的。” 陈婧问他：“那......小周真的是三？” “不是。韩科有过一段婚姻，听说有男的第三者插足。现在这个是女朋友，能给她安排工作，看样子离老婆不远了。” 陈婧暗自松了口气，她很讨厌小三，自己演技又差，真怕平时对着周姝萍连笑脸都装不出来。幸好她不是。 ...... 韩希蓬听了周姝萍转述听来的墙角后，忍俊不禁道：“我也算是过了一把领导包小三的瘾了。” 周姝萍轻轻捏他：“你还笑我你还笑我。”如果韩希蓬不是正开着车，她肯定几巴掌招呼过去了。 “不过他们有一点说得对，这里经过改革后，权责都收拢回干部那，做协管的活确实不多，基本就是打个下手。你能有充足的时间去复习。等考完试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在这干。不用在意人情的问题，你不干了，他们再招个人很快的。” “嗯，谢谢老公。”趁着等红灯，周姝萍靠过去亲了他一口。 韩希蓬问她：“难得在工作日休息一天，想好去哪没？” “回家滚一天床单？” “我可以哦。”韩希蓬说着就要在前面右拐回家。 周姝萍忙制止他：“别别别，晚上再干活。嗯，我昨天陪巧茹待命时，留意到有这几天有一个艺术展正在公开展出，我想和你去看看。” “好啊。”韩希蓬没有右拐，直行往艺术馆开去。 ...... 周姝萍一点都不理解那些鬼画符般的画有什么深刻的寓意，她也懒得花心思去听引导员的讲解。她只是享受和韩希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做什么无所谓，有他陪在身边就很满足。 她不敢打包票两个人以后一定会相看两不厌，但抓住一切机会享受此刻的浓情蜜意就够了。 引导员正在讲解一幅画笔蘸了染料随意泼上去似的画。 周姝萍强忍着睡意尽量不打哈欠。 “呵--欠。”身边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好周遭人声嘈杂，没别人留意到。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几秒钟后，韩希蓬拉着周姝萍狂奔出展馆，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开始尽情地拥吻。 ...... 韩希蓬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车震就这样发生了。 他和周姝萍亲了一会觉得还不解渴，回家还得花半小时，再有什么火都早灭了。他便打算到附近酒店开一间房算了。 周姝萍不同意：“现在偷拍那么多，我怕咱们莫名其妙在暗黑界火了。” 在车里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瞅到周姝萍的眼神已经越来越按耐不住了。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主驾把韩希蓬摁在座位上。 因为都是新手，两个人调整了好一会才勉强能开展工作。 第二次精疲力尽后，韩希蓬有点遗憾地说：“早知道开你那辆车来了。” 周姝萍在他胸口种了一个草莓，抬头说道：“今天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整的，那辆车确实很舒服，你难道真想在上面滚一天啊。” “夫人乐意，我就奉陪。” 周姝萍在草莓的位置捏了一下：“我才不乐意呢，出了汗我想马上洗澡。我才不想一身汗臭被你搂一天。” ...... 说到洗澡，他俩这会没有犹豫，去了那个区评价最高的水会。 他们洗完澡去餐饮区填饱肚子，然后并排坐在电影区的按摩椅里睡了一会。 周姝萍先醒来，见韩希蓬还在酣睡着，便不去打扰他，自己先去泳池游一会。 泳池里的人很少，周姝萍选了最右边的泳道开始慢慢热身，热完身就开始800米自由泳。 一个赛程游完，周姝萍靠在泳池边休息。 “美女一个人吗？” 周姝萍循声看去，泳池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一个男人，男人只穿着一条泳裤，一身皮肤晒成古铜色，让肌肉显得像一块块巧克力。他咧着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周姝萍回过头没理会他，双脚往池壁一蹬回到泳道，开始慢速400米蛙泳。 游完400米蛙泳，她靠在泳池的另一头休息。 古铜色皮肤男人又蹲了过来：“国内的女孩子确实比国外的更会保护自己。我wrence，刚从澳大利亚回来，你呢？” 周姝萍把头向后一仰，上身浮在水面上歇息，渐渐往池中央漂去，耳边只剩水流的声音。 wrence无奈笑笑，但也不恼，他见周遭没人，就继续蹲在那饶有兴致地欣赏周姝萍优美的身段。 “好看么？”身边突然有人问他。 wrence侧头，发现是个五官轮廓分明的帅哥。 “好看，算难得的极品了。wrence答道。 旁人点点头没说话。 wrence问他：“兄弟，你也有意思？” “嗯哼。” “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加个好友，等我得手了，过两天转给你。” “这么说，你很有把握咯。她看起来很不好搞。” wrence鄙夷地笑笑：“这种货色差不多都一个套路，看似冰冷，实则待价而沽。你等着瞧吧，过两天她会变得比猫咪还粘人。你就先想好到时候用什么理由脱身吧。” “哎，一时半会想不到呢。” wrence好为人师起来：“这有何难？朋友圈又没交集，简单粗暴点拔吊直接拉黑走人。想玩文艺就边睡边pua她，腻了就说感觉还是不match，错在她身上。不过我看她像是收费的那种，那就最好办了。” 旁人依然不置可否。 不一会，周姝萍歇完了，一看岸边的人，立刻开心地向这边招手。 wrence有点诧异，正想回应，旁人却发话了：“游完了吗？我们去吃下午茶吧。” 周姝萍蹬了两下游到池边，接住韩希蓬伸出的手一跃而起，然后马上被韩希蓬用浴袍包裹起来。她挽着韩希蓬的手臂有说有笑地往餐厅走去。 wrence看着他们离去，摊手努努嘴，然后纵身一跃扎进水中，猛地扑水开始游蝶泳。 ...... “啊～~~以后还是别在工作时间到什么健身房水会这种地方了，在别人眼里我不是小三就是卖的。”周姝萍喝着奶茶不禁吐槽自己。 “哎，确实，我这个包小三的领导也得注意点影响。” “想找死吗？” “想和你白头到老。” “噗呲，不染发吗？” “你白发也很美。” “切，我爱听。” ...... 韩希蓬和周姝萍在水会赖到解决完晚饭才离开。 酒吧或是电影院的二选一问题，最后是电影院获得全票通过赢得比赛，因为他俩不舍得花钱请代驾。 电影的男主一路干干干打得挺好看。 快到最后一幕时，周姝萍和韩希蓬打赌。 周姝萍觉得主角会把屋子里的人都突突了，因为之前有个狙击手就是这么干的。 韩希篷则认为主角不会，多半是把直接操盘手做了，放过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总统，因为做掉议员跟做掉总统是不一样的。 周姝萍不服：“可是主角和配角一直嚷嚷着他们这群人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口号归口号，执行归执行。” 结局如韩希篷所料。 演职表开始向上滚动，周姝萍娇嗔道：“哼。你肯定看过剧透了。” 韩希篷牵着她站起来，跟她解释：“我爸妈以前跟他们打过很多交道，他们就这德性。” 既然是叔叔阿姨的工作经验，那就没什么好质疑的了。周姝萍便不再跟他纠结。 ...... 夜已深，韩希蓬也已入睡。 周姝萍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便爬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细细品尝。 韩希蓬通过视频通话给她展示这个阳台，不过是几周前的事。短短的几周里被塞满各种算计和意外，有很多人很多事匆匆成了过客。 今天和这个加深羁绊，明天跟那个斩断瓜葛，她的人生正在加速重塑。 曾有一个高中同学在婚宴过后问她，就这么跟大伙决裂了，值得么？ 周姝萍的答案当然是值得。 电脑升级了，淘汰下来的三大件自然是要处理掉。买了一套高级化妆品回来，之前的街边货自然是要扔掉，混用还容易造成皮肤过敏。无论家里有多大，随着新的更好的家当不断搬进来，不合适的旧东西自然要及时清理，不然整个家会变垃圾堆。 这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 同学质问她，你怎么变得这么功利？ “功利？你养我吗？” 对方沉默了，周姝萍借此打扫完那段时期的残渣。 半杯威士忌饮下，周姝萍整个人有点飘飘然。 今天虽然不是他俩第一次过二人世界，却因为工作日的缘故，多少带着点偷得浮生半日情的惬意。明天就要把莎莎接过来继续劳心劳力了，要缠绵也得等莎莎睡着后。 她不禁感慨道：“要是没有莎莎就好了。” “啪！” 周姝萍被扇了一个耳光。 第23章 问心无愧 “啪！” 韩希蓬被响亮的巴掌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随手往旁边一摸，发现周姝萍不在。 他下床后看到周姝萍正靠在阳台栏杆边上，手里拿着半杯酒，白皙的小脸上印着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怎么啦？”他急切地走过去关心她。 周姝萍摇摇头：“没事，有蚊子爬我脸上来了，我一巴掌过去没收住力度，把你吵醒了。” 韩希蓬心疼地揉揉她的脸蛋：“傻瓜，对自己这么狠。” 周姝萍顺势靠在他怀里，蹭了几下才说：“希蓬，我有个心事。” “什么心事，说吧。” “万一，我说万一，到最后，你发现我跟别的后妈没两样，或许只好上那么一点。你会不会后悔？” 见韩希蓬陷入思考，周姝萍补充道：“你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告诉我。” 出乎她的意料，韩希蓬马上作答了：“这事我有想过。一开始，莎莎那边的确给你加了很多分，是我选择你的重要原因。但到了现在，我选你，是因为你。” 周姝萍如释重负，放下心来点点头。 韩希蓬接着说：“至于莎莎，我永远是她爸爸。” 周姝萍一下了然，顿时没了顾虑。仗着微微的醉意，她顽皮的心思又上来了。 “官人可愿喝奴家这半盏残酒？” 她把剩余的酒一口喝进嘴里，眼神迷离地寻上韩希蓬的双唇。 韩希蓬头一回觉得，不兑可乐的威士忌，原来也能拥有甜甜的口感。 ...... “这位是咱们的新同事周姝萍，大家热烈欢迎！” 在办公室里，科长李文健给科室成员介绍周姝萍。 “大家好。”周姝萍向同事点头打招呼。 李文健又说：“小周我跟你介绍下咱科的基本情况。自从业务改革之后，我们的窗口被撤掉了，现在都是预约办事。你原来的岗位是需要坐在窗口的，现在不用了。你到岗后的主要工作是负责统计他们两个人的业务数据，他们会定期报给你，你整理好表格发我看看，我看了没问题你再发给办公室。另外就是盯着工作邮件，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复就提醒下我。剩下就是些报销什么的，遇到了再说。” 周姝萍的科室包括她在内共四个人，主持工作的副科长李文健，其余两个干部，恰好就是那天在更衣室里讨论她的两人。 年轻的是“而已嘛”赵家辉，年长的是出言劝阻的孙东浩。 两人都很欢迎周姝萍的加入，赵家辉的态度尤为热切。 “姝萍，你这台电脑是新发的国产机器，得这样调才好用。” “姝萍，我们科的文具都放在这，你看有什么要用的缺了，填个单拿给李科签好名去找后勤领。” “姝萍......” 托赵家辉献殷勤的福，周姝萍只花一早上就把科里的情况掌握了七七八八。 午饭是李文健亲自掏腰包带大家到外面吃的。 点完菜，李文健就详细地给周姝萍讲解单位的兴衰史，从设立之初的辉煌讲到现在改革后的暂时蛰伏。 周姝萍边吃边听，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李文健聊着聊着，慢慢把话题挪到夸赞韩希蓬上面来，又突然话锋一转问周姝萍：“韩科长能带小周这样一个聪慧的儿媳回家，韩老应该很欣慰吧？” 周姝萍谦虚道：“哪里哪里，我离聪慧还远着呢。叔叔阿姨的阅历很丰富，每次都能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李文健闻之大喜，又对赵家辉和孙东浩说：“看到没，现在的年轻人既聪明又谦虚，你们不能放松学习，别一不小心就被小周超过了。” 赵家辉和孙东浩尬笑着答应。 回到单位，李文健赶着去开会。刚走出办公室，他想起个事又折回来跟周姝萍说：“小周，我们这没宿舍，中午大家要休息就把办公桌下面的折叠床拉出来打个盹。你明天带自己的床被回来，这样睡得踏实点。” “好，李科慢走。” 赵家辉已没早上那般殷勤了，这让周姝萍得以安静下来翻看之前的报表、报销完的单证以及单位规章制度，好尽快熟悉工作。 周姝萍正翻着单位发的一些纪律禁令，陈婧过来找她。 “姝萍还习惯吗？咱们这里现在是淡季，所以不是很忙。” 周姝萍说：“嗯，这里挺好的，李科辉哥浩哥对我很好。” “那是必须的。”陈婧瞄到周姝萍摆在桌角的学习材料，就好奇问道：“姝萍，你在自考吗？” 周姝萍便跟她说了自己考试的事情。 “你也考这个证啊，我同学杨晓前年考过，现在正在干这行。” “杨晓？是不是在xx事务所的杨晓？” “对，你认识她？” 周姝萍把勾心斗角的环节省去，将在酒店跟杨晓他们相遇打牌的事讲了个大概。 陈婧感慨道：“世界真是小啊，都用不着六度理论，我拐个弯就能遇到有关系的人。” 周姝萍附和道：“可不是嘛。” 陈婧兴奋地说：“改天中午我约她，咱仨一起吃顿饭。” 周姝萍随口答应，没当一回事。 ...... 时间往回拨三个小时。 一家烤肉店内，韩希蓬像做错事的小孩坐着一动不敢动，对面坐着严肃得跟班主任似的陈子瑜。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姝萍说得很对，你为什么不先跟我沟通呢？我还以为陆悬是不是突发恶疾，抓紧最后的时光陪家人呢。原来是你搞的鬼，谢啦。” 陈子瑜说罢，忍不住笑了出来。 韩希蓬绷紧的神经一下松下来：“是我不好，没事先跟你说。”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能有下次了，知道吗？我担心别人会利用你这点。” 韩希蓬连连点头。 “其实呢，陆悬是在多线操作。据我了解，他盯上了刚进他公司实习的小女生，正在初步诱惑。你这么吓唬他，我估计他直接关掉所有线程了。” 韩希蓬夹起一片烤好的羊肉放进陈子瑜碗里：“可惜我不能参评年度好人好事。” “年度多事奖肯定有你份。” “是是是，是我多事了。那天我问你的事怎样了？” 陈子瑜把肉夹进嘴里才去翻公文包，她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韩希蓬。 她嚼着肉嘟囔：“最上面是处罚的法律法规文件依据，后面是我挑出来的违规案例和相应的处罚情况，你参考一下。” 韩希蓬接过文件，略过法规直接翻到案例。相关的法规他早已知道，就想看看别人是怎么操作的，重点是怎么才能被抓。大略看了几个案例，他便心里有数了。 陈子瑜也不问他要准备做啥，只说：“我的普法工作到此结束。希蓬，我还想加一盘羊肉。” 韩希蓬当即招手：“服务员，加菜。” ...... 临近下班时分，周姝萍正在复习错题。 韩希蓬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她还没看完就乐了。 她对韩希蓬的计划很满意，若坚守正道就毫发无损，不然则小惩大诫。 李文健开完会回来，他看到时间差不多就敦促大家尽早打卡不要转头忘了。 周姝萍拿上包包，准备打完卡就走。 李文健好奇问她：“小周走得这么急赶着去买菜吗？” “接女儿去。”她说完就匆匆出门。 赵家辉听了后，再联系到周姝萍的其它传闻，脸色变得异常复杂。 孙东浩看在眼里，就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早就劝过你了吧，你还不信邪。看你那殷勤的样子，就像在干草垛里玩烟花，搞得连带着我也被李科警告了。幸好人家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是踏踏实实去追人事的陈婧吧，哥作为过来人告诉你，这种女孩才适合你。” 赵家辉五味杂陈，想着想着又突然想通了，即使把周姝萍撬到手，自己那点工资能维持人家现在的生活吗，能守得住她吗？还是奔着双职工家庭的目标去努力更踏实一点。 他长舒一口气，开始头脑风暴，思考该怎么约陈婧出来。 ...... 周姝萍去接莎莎，却被钟老师叫住了。 钟老师向她反映了莎莎今天打人的事情。 “怎么回事？”周姝萍一下紧张起来。 钟老师给她讲了大概的经过。有个隔壁班的小男生，不知道从哪得知莎莎家里的事。这个男生平时跟莎莎班上的男生不对付又打不过，这次找到话柄就去欺负她们班的女生。 那个男生跑到莎莎面前，嘲笑她说何紫嫣水性杨花怕不是病，别到处传染才好。 莎莎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被说哭，反而一把将他推倒，小拳头接着就往他脸上招呼。 一旁的老师马上把他们拉开了，小男生没受多少伤害，但侮辱性极大，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老师们认为男生有错在先，就别把双方家长叫来撕逼了，单独提醒就好。事后老师们已经分别对男生和莎莎做了思想教育。 钟老师问周姝萍：“你是怎么看的？” 周姝萍斟酌了一会，说道：“家里发生的事，莎莎是无辜的受害者。旁人没有资格去嘲笑她。她有那个反应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但是要控制好情绪，注意反击的方式方法。她可以直接走开不理睬，也可以找老师反映情况。直接动手的话，容易造成别的意外。自己再有理也会变得被动。回家后我会好好开导她。” 钟老师点点头认可道：“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莎莎见到周姝萍后，张开双手求抱抱。 周姝萍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小脑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 “你做的很对，妈妈觉得你很棒。但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知道吗？万一对方是个大块头的男生呢？你推都推不动那种，就很可能会吃亏。” 莎莎安心地闭着眼睛说：“如果是大块头，我就直接跑去找老师告状。” 周姝萍侧过头亲了莎莎小脸蛋一口：“我的宝贝真棒。是的，在学校，有问题先找老师。老师解决不了就找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薯片妈妈，什么是厚盾？你们很厚吗？” “噗呲......就是爸爸妈妈永远支持你的意思。” “嗯。”莎莎的脑袋蹭了两下。 ...... 昨晚那记耳光，是周姝萍赏给自己的。 “我在想什么？我把自己想得太好了，事前说得这么好听心理建设那么完备，后妈的心态终究还是会有吗？我连他的娃都还没生，就开始产生排挤莎莎的心思了。” 韩希蓬醒来找她，她便委婉地问出自己的担忧。 她很担心韩希蓬会因此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到最后，她因莎莎而获选，也因莎莎而被放弃。 韩希蓬的答复却让她差点流出眼泪，自己在他心里的定位，早已不是莎莎的保姆。他选择她，是因为想要她。 而后关于莎莎问题的回答，则让她彻底没了心理负担。 他把责任都承担了过去。 是的，女人身为人母之后或多或少都会偏心的，无论她本人是多么地理性公正。关键得看父亲，后妈做得再好，能好得过亲爸吗？ “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 抱着莎莎快走到停车场时，周姝萍突然建议：“妈妈和你吃一个甜筒？不告诉爸爸。莎莎觉得怎样？” 莎莎的脑袋立马竖了起来：“好。” 在甜品窗口，莎莎眼睁睁地看着周姝萍把雪糕球的大部分都咬掉，然后把剩下连着脆皮的那部分递给她。周姝萍的意思是跟她分吃一个甜筒，不是让她单独吃一个甜筒。 “嘶～嘶～好冰好冰，哇嘶。”周姝萍的嘴被冰得连连哈气。 莎莎原本还有点不乐意，但也被她的窘况逗笑了。 ...... 韩希蓬给周姝萍和莎莎端汤打饭，这两人却看着他忍不住窃笑。 “有什么秘密瞒着我呢？”他忍不住问道。 周姝萍和莎莎异口同声地说：“秘密！” 其乐融融的气氛止步于床上夜话，周姝萍把幼儿园的事说给韩希蓬听。 “莎莎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你不要再找她谈了。” 韩希蓬黑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手指不自觉地在周姝萍的手背上抚摸。 周姝萍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道：“先礼后兵好吗？先谈谈，说不定别人家只是闲聊被孩子听到了呢，让他们注意点就好。他们要是态度诚恳，这事就算了。” 韩希蓬眉头舒展开来：“好，听你的。” 第24章 有效沟通 给岳璇交代好工作，等她出去后，韩希蓬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大五班刘思言的爸爸吗？” “你是？” “我是大二班韩婉莎的爸爸，我想和你聊聊孩子们的事。” “这有什么好聊的？我儿子是嘴碎，但你女儿不也打回来了，咱两清了。” “孩子们的事确实已经处理完了。但我想提醒下你，大人的闲言蜚语，最好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谈及，他们只知道新奇有趣却不知轻重，非常容易出言伤人。这次是我女儿力气小，下次换成一个小男生呢？你儿子搞不好就得破相了。希望你以后在家里，尤其是在小孩子面前注意聊天的内容。这都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韩婉莎爸爸，你别xjb管我家里事，我们在家里爱怎么就怎么说。你先管好你的破鞋老婆再出来说话。我们就是爱说你们这些趣事，怎么滴？绿帽都戴了，还在这给我能的。” 对方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韩希蓬把头靠在椅背上，举着手机给周姝萍发消息：“被怼了，［可怜］。” 那边回复：“别太狠［抱抱］。” 他笑了笑，打通另一个电话：“喂，徐科长早啊。我收到一个群众实名举报xx公司经理刘建强行贿情事，要怎......什么就是我，是群众想举报又怕被打击报复，他信得过我，于是找上我帮忙联系。人民群众有困难找上门，因为事情不归我管，所以就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吗？……哎，这就对了嘛，行，我让他下午找你，谢了啊。” 他刚挂电话，敲门声响起，是小何。 “韩科，这不公平，你怎么能背着我们跟岳科吃大餐呢？” “上周五我难得有空，但你们都不在啊，迎新饭总不等太久吧。” “我不管，我们没有吃上总能觉得差点什么。” “好好好我知道了。下午一上班就有例会，我得提前到场，中午肯定不能出去了。你订几个全家桶，咱们在科里吃，我请客，这可以了吧？” “好！”小何兴高采烈地点单去了。 ...... 岳璇咬着一块原味鸡，嘴里还在念叨：“罪过啊，健身之神，我有罪。” 小何劝她：“岳科你这么苗条，一点都不用担心。我反而觉得你多吃一点，稍微多长一点肉比较好。” “是吗？”岳璇有点半信半疑。 韩希蓬啃着鸡腿，笑着看她们叽叽喳喳。 萧煜来电找他。他脱下一次性手套，拿起可乐到旁边去接电话。 “喂，怎了？” “希蓬，我有点心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说吧，我们在休息。”韩希蓬暗自嘀咕，你们怎么这么多心事。 “我觉得我是个渣男。” 韩希蓬心想，没事，这次我们允许你当渣男。 “你怎么个渣法了？” “我......我亲了巧茹。” “啊？”韩希蓬暗骂，怎么不是上床。“你们怎么了？” “我跟巧茹越聊越投契，还背着文静出来见过几次面。昨天晚上，我在车里忍不住亲了她。” “你们有没有那个？” “没，没有。幸好文静打电话来找我，让我及时清醒过来。我该怎么办好？” “我说过不会插手你和刘文静的感情。”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背叛文静，但我又舍不得跟巧茹切断关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是不是说过，一切以你的喜好为重。” “嗯，你是这样说过。” “你对比一下，你跟刘文静平时聊些什么，跟李巧茹平时都聊些什么。聊的内容，哪边让你更开心。” 萧煜思考了一会说：“跟文静聊，都是生活投资和成家的事。而巧茹那边，除了生活，还有共同的爱好和玩笑热梗。” “一个由性开始，另一个从爱开始。所以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吗？” “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吧。” 韩希蓬坐回去，重新啃鸡腿，心里在思考。 李巧茹还是差点意思嘛，给你机会都不中用，这种情况都没把人搞定。把手机抢过来甩出去不就得了，怎么能让他接电话呢？要不是本着物尽其用的想法，他早就让雷巡找那些好妹妹帮忙去了。 算了，李巧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能把萧煜的心搞乱甚至偏向自己也算不错了。 等萧煜想明白要什么，就能进入下个环节了。 韩希蓬思忖完毕，把这边的情况发给周姝萍。 ...... 韩希蓬在啃鸡腿时，周姝萍正在训李巧茹：“这么重要的进展怎么早上才跟我说？你累了，回去要早睡觉忘了说。萧煜回去后，那里可是有个人时刻惦记着给他打迷药，万一他觉得愧疚不再跟你联系咋办？” 李巧茹被训得不知所措：“我,我......可是......” “可是什么？他既然主动亲了你，你就应该强势地回应，让他一时的意乱情迷获得侵略性的回报，让他体验被反过来征服的情趣，让他的理智丧失回过头不顾一切地去拥有你。电话来了又怎样，随手打掉，现在是你们两个人的空间，谁都不许插进来！这招对付老手或许没用，但对付萧煜就是必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当着我的面勾引希蓬背地里加微信就有勇气，现在让你光明正大地去抢男人却良心发现了？” “你......你都知道了？” “你，真当我是瞎的吗？” “对不起，我......” “这些过去就算了。你现在要抓住一切机会把他办了。要是拖久了，让刘文静把肚子都弄出来，我们就得改变计划了。你要明白，我们只是需要一个人把萧煜从刘文静那里拖出来而已，至于那个人叫李巧茹还是陈巧茹，能不能跟萧煜修成正果，我们是不在乎的。” “姝萍，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周姝萍揉揉太阳穴，整理好情绪才走出餐厅的厕所。 陈婧似乎很热衷于扩充朋友圈，没几天就把杨晓约到了。她这天中午便以没车需要司机帮忙为由，拉着周姝萍一起去吃午饭。 这是周姝萍自韶关初见之后，第二次与杨晓碰面。两人虽然加了联系方式，但日常生活中实在没什么交集，所以杨晓已早早进入周姝萍的好友回收站中。直至陈婧把她挖出来。 “姝萍，韶关一别，甚是想念啊。我本来想找你玩的，但是回来后实在是太忙了。老板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拼命赶进度。我才累死累活搞完一个委托，下一个单子又放到我桌面上了。” 陈婧说她：“你别吓唬姝萍，人家说不定要干这行呢。” 杨晓神秘兮兮地说：“干这行？我以前觉得可能会跟姝萍共事，但现在我认为没什么缘分了。” 周姝萍和陈婧同时表示不解。 陈婧问她：“是因为准备当少奶奶，所以不需要去陪你累死累活吗？” “唉，有这样打击人的吗？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啦，另一个因素是我们老板。” 陈婧：“啊？” 周姝萍：“噢。” “姝萍真坏，什么都不肯说。那天早上我不是和你去泡澡吗。有男同事晨练完去泡一会，撞见你男朋友跟老板泡同一个池，不久之后就看到我们老板脸色很难看地离开了温泉区。回来后，老板就让负责培训班的同事把你的学费全退了。经过一群福尔摩斯的推理，得出老板对你有意思，却被你男朋友击退的结论。” 周姝萍没否认：“是啊，他是对我有意思。但我有男朋友了，也对他没想法。” 杨晓拿起杯子要跟她敬一个：“那就太好了，我要跟美女贴贴，才不想跟美女老板娘贴贴。” 周姝萍回敬她：“对我有意思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察觉得太晚了！”杨晓说着就往周姝萍身上蹭。 周姝萍笑着抵挡她：“别靠过来，你嘴上还有酱油呢。” ...... 转眼过去几天，陈振辉一大早就到韩希蓬办公室坐下。他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个请柬递给韩希蓬。 “哇，你们？恭喜恭喜。”韩希蓬看到是喜帖，也很高兴。 “我说过的，第一份请柬必须由你收下。” “噢，全部手写啊，连地址都是自己写的？另一个字迹，是你老婆？你们两个纯手写，得写多久才能把一堆请柬写完啊？” “那倒没有全部手写。只有你这份，所有的话都是我们在空白请柬上亲自写的。其它的请柬都是打印出来，再写上宾客的的名字。” 韩希蓬郑重地将请柬合起说道：“我一定去。” 陈振辉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希蓬，还有一件事。”他把一张通知放到韩希蓬手上。 “市职工委组织了一个单身青年联谊晚会，通知让每个单位都得派人参加，连人头指标都定好了。领导让你带队去。” 韩希蓬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事不应该由政工干部牵头吗？再不济也是你这个前政工干部带队，怎么就轮到我头上了？” “刘科都是老头子了，去那种年轻人的活动不合适。我刚领证，去参加也不好。领导说离异也算单身，就让你带队了。” “岳璇不也是单身吗？” “职工委给我们定的指标是只要男的，领队也一样。” 韩希蓬无奈道：“什么时候？” “就今晚。没事，跟你女朋友解释一下，都是为了工作，她能理解的。因为承办活动的酒店旁边就是地铁站，所以单位就不派车了。下班后你开车把那三个小年轻一并带着，散场后让他们自行回去就行了。” 陈振辉走后，韩希蓬拿着通知发了一会呆。 他先给周姝萍打电话请假，周姝萍让他安心去带队，家里有她看着。接着又把参加活动的几个人都拉进一个群，约定好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岳璇很快收到消息，跑进办公室调侃他：“哟，这算公务泡妞呢，还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韩希蓬白了她一眼道：“泡什么妞？这种活动到最后不都发展成一王多后，大部分女的只盯着少数几个优质男人，其它男的都是陪衬。咱这种老家伙过去是凑数的，我就端个盘子躲在角落看戏好了。那家酒店的自助餐很不错的，平时不打折的话，人均消费还挺贵，我今晚去蹭一顿当作是单位发福利了。” 岳璇吐槽他：“你这动机不纯啊，别人是奔着找另一半去的。你倒好，奔着干饭去了。” “听组织指挥，能吃饱饭。” 岳璇又问：“今晚去的都是干部，这么多年轻学历好工作稳定家世清白的女孩子，你就一点想法都没？” “没想法，我又不是去招聘，看简历干嘛。” “万一有一个相貌秀丽身材火辣的高学历女生当场缠着你不放呢？” 韩希蓬乐了：“那我就大喊警察叔叔救我。我看通知上写着今晚有不少警察过来。” “万一女生自己就是警察呢？” “还能这样？那就纪委同志救救我。总有一个部门能克她吧？” “她们联合办案呢？先把人控制住，后面再谈分工。” “这没完没了的，你就料定我会被拿下是吧？放心，当初在荷尔蒙满满的培训班里，你们四美，哦不对，你没表白。三美分别向我表白，其中薛宁把我壁咚嘴快要亲上了，我都没就范。今晚这种真是小意思。” “你还好意思说，把人家搞伤心了，结婚后直接辞职不干。” “我，我一个有妇之夫，总不能为了让她开心而换老婆吧。况且她现在不也很快乐，到处旅游晒生活，哪像我们还得天天干活挨领导骂。” “现在呢？现在没有法律约束你了。” “我心有主啊。” 岳璇离开韩希蓬办公室，去厕所的路上经过仪容镜。她看着里面身材修长且错落有致、面容姣好的人，自嘲地笑笑。 ...... 集合时间到。韩希蓬脱下西装把领带一摘袖子一撸，便完成赴宴的打扮。 他看着那三个提前下班回宿舍沐浴更衣精心打扮的小伙子，本想提醒点什么，但想想又算了。 第25章 久别重逢 会场正中央，主持人正在插科打诨暖场子。 韩希蓬带着自己单位的小伙子去跟兄弟单位认识的同事寒暄。 因为是自助餐，主办方没有硬性规定哪个单位坐哪里。各个单位的参加人员便先行自发组成小团体，待游戏环节及交流环节开始后再打乱，最终大部分人再次回归本单位集体。 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的男人拍拍韩希蓬的肩膀道：“行啊，能独当一面了。六年前我带你们班时，还在准备正科竞争上岗。六年后你和我一样是正科了。” “都是组织栽培有方。教导员，我听说你不也快那个了吗？” 教导员叹了口气：“唉，文虽然还没发，但已经没戏了。真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以前曾有一个援藏的机会，我爸那时要住院动手术，我就把名额让出去了。结果这次跟我竞争的人，就是当时接替援藏的人，凭借这份履历压我一头上去了。” 韩希蓬觉得有点可惜，教导员看出他的心思，又说道：“这次不行就下次呗，只要踏实工作出成绩，组织都会看在眼里，我们莫问前程。” 韩希蓬表示认可，又想起个事就问道：“教导员你二女儿都上初中了，怎么还来这凑热闹。” 教导员哈哈笑道：“嘿，嫌我老？我们这没人肯带队，就只好我来呗。你呢？来二进宫？” “才不是呢。罗局点名让我带队来的。我有女朋友了，今晚纯粹来凑数的。” “所以岳璇调过去了。” “嗯？” “坊间有传言，岳璇听说你这有位置，就主动追过来了。” “不是罗局把她拉过来的嘛。有她在也挺好的，我刚上来，有个同学当副手，总好过跟那些老油条勾心斗角。” “你是真不懂我意思？” 韩希蓬目光闪烁：“不想懂。” 教导员无奈笑笑：“也对，勉强不来。我们开吃吧，咱俩在这光站着，这帮小伙子都不好意思去拿盘子了。” 韩希蓬也笑了，转头招呼三个小伙子去自助区。 ...... “晚上好，我是xx宝安分处xx科的刘倩倩，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这是今晚第五个过来想和韩希蓬“认识一下”的女生。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今晚只负责带队。” 韩希蓬礼貌拒绝，把两片煎三文鱼夹到盘子就匆匆离开。他躲到一个角落，开始边吃边欣赏连绵不断的邀请与拒绝。 靠近舞台处有一个中等身材的帅哥正在侃侃而谈，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为他的无聊笑话发出一阵阵笑声。帅哥的眼神像渔民在捞鱼一样，物色着合适的鱼获。遗憾的是暂无大鱼，他也只好就着这群小鱼打窝，吸引大鱼的到来。 大鱼没来是因为也很忙。一个着制服长裤穿t恤的女生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邀约。韩希蓬看她这身行头，估计是临时被拉来凑数的，懒得换衣服套个t恤了事，脸上连妆都没化。但这阻碍不了发现美的眼睛，于是她也如韩希蓬一样，打个菜也被“认识一下”。 韩希蓬看得津津有味，连有人悄悄站到身边也没察觉，那人冷不防地说了句：“韩科长好兴致啊，是在物色什么猎物吗？” 韩希蓬侧过头，发现是魏玲珂。她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西装裙，胸前工牌上写着实习经理。 “没有没有，今晚我带队，那帮小伙子才是主力。” 魏玲珂表示不信：“是吗，你都有五个女生来问候了，那几个小伙子目前还是零蛋呢。” “额......” 见韩希蓬审视着自己，魏玲珂问：“咋了？想和我认识一下？” “不是，你在这里工作？” “嗯哼，堂哥跟这里的人很熟，让我过来工作。你不记得我是学什么的了？” “酒店管理。” “算你有点心。还看着我干啥？嫌我穿得太多碍着你了？我就算穿得再多，在你面前也和被照x光一样通透吧。” “喂喂，大庭广众，注意言辞。” “你不是推托说自己有女朋友吗？正牌女朋友就站在这里哦，看谁还敢来。虽然是过期的。” 听她这么一说，韩希蓬脸色有点尴尬。 “算了，我忙去了。钓到大鱼要开房的话，去前台报我名字，能给你八折。万一空军了，我再上来。” 她把话说完，也没等韩希蓬回应，转身马尾一甩就走了。 或许是魏玲珂的动作实在潇洒，t恤女生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她看到韩希蓬这身同样随意的打扮，眼神一亮像是找到同类一样，端着盘子径直向韩希蓬走来。 女生向他打招呼：“嗨，来凑人头的？” “是啊，兼职带队。” “能借个位置站一会吗？我俩凑一起，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韩希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刚才魏玲珂一离开，立马就有两个女生犹豫着要过来打招呼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直在那杵着吃东西，盘子空了要添菜也是一起去，添完继续躲到一旁。 打窝的男生看到他俩，见到女生时眼神亮了一亮，但瞅到一旁的韩希蓬，眼神又生出嫉妒。 韩希蓬和女生各自吃东西玩手机，没有做过多交谈，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 ...... 自助餐持续了大半小时，主办方觉得时间不多了，就让酒店撤去食物搬来小板凳，进入交流和游戏环节。 搭子女生举目扫了一遍熙熙攘攘的人群，然后对韩希蓬说：“我们领队走开了，我先溜了，拜拜。”她说完就悄咪咪地跑了。 韩希蓬也想溜，但他作为领队等会还得到主办方那签退，只好眼睁睁地目送“战友”远去，随后随着人流到前面集合。 主办方让在座的人按现在打乱的座位，依次站起来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工作单位以及职务。 韩希蓬悄悄挥手招来一个组织工作人员对他说：“我是领队就免了吧。” 那人看着他眼珠一转道：“行，你坐那边吧，领队集中坐，这样就不会混了。” 韩希蓬便轻手轻脚地坐到教导员那堆人里面。 自我介绍按顺序开始了。长得好看的、衣着贵气的，自然会获得更多的目光，甚至会在介绍完毕后获得掌声。 韩希蓬觉得既好笑又现实。他只想快点结束，自我介绍听到一小半就有点困了，就悄悄拿出手机玩起来，对后面的事情压根没去留意。 韩希蓬正在发消息跟周姝萍斗嘴，教导员突然拱拱他悄声说：“希蓬，叫你呢。” “啊？”他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场上大部分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原来，介绍环节结束后，主持人通报一个消息，说是统计目前到场人数，除去领队，女方比男方多三人，玩游戏不够人做配对，需要在领队里面找人凑人头。主持人说要找哪个领队时，很多女生指着韩希蓬喊“要他”。 韩希蓬毕竟吃了人家一顿价格不菲的自助餐，不好驳人家面子，便站起来坐到做游戏那一圈去。 主持人又找了两个领队凑够人头后，配对开始了。 待主持人的口令响起，瞬间便有几个女生往韩希篷身上凑，但最终的胜利者是一个后到的强壮女生。她如抢篮板挤身位般，神奇地挤到韩希篷面前。 行吧，就她了，别挤出事故了。韩希篷同意邀请选了她。 女生叫谢静娴，身高比周姝萍矮一点，相对的，身材较为匀称且结实，手臂上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但她的脸却是圆嘟嘟的可爱类型。这让韩希篷想起了一个专有名词，金刚芭比。 韩希篷问她是不是警察。 谢静娴很惊讶：“你刚才不是走神了吗？我都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糖姐很像好吧。韩希篷暗自吐槽。 “我有几个警察朋友，你给我的感觉很像。” “是吗，他们在哪工作，说不定是我同事呢。我在xx分局。” “噢？唐玉珊你认识吗？” “她是我们科的副科长。你们认识？” 韩希篷点点头：“认识好多年了，她老公李杰持也是我朋友。” 谢静娴有种幸福来的太突然的感觉。 韩希篷看着她脸上都酝酿出红晕了，赶紧打断她的遐想，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真的是来凑数的事实。 谢静娴一脸的遗憾，但很快又振作精神：“唉，没缘分就算了，不过没差，今晚能跟帅哥贴贴也不亏了。” 韩希篷好奇问她：“今晚到场的好条件帅哥也不少，为什么不过选他们？比如靠门口那个。” 韩希篷指的是打窝男生。 谢静娴十分鄙视：“油腔滑舌，三心两意。” “靠右边的那个韩系帅哥呢？” “腿弱腰细，娘娘腔一个。” “场中央那个眼镜小哥如何？手表是江斯丹顿的马耳他系列，应该颇有家资。” “海王渣男，中央空调。” “穿猴子t恤那位呢？彬彬有礼眼神专注。” “内向木讷假斯文。” “套着23号球衣的那个型男怎样？” “不分场合胡乱搭配，大男人主义。” “那个西装男生我觉得还不错。” “肩宽不足硬要穿，款型都撑不起来，不知进退。” “这边，那边，还有那头，这些帅哥呢？” “徒有一张脸，什么用都没。帅哥应该是全方位无死角地帅，既有貌若潘安的脸，也有强壮豪迈的体格。既有有洞若观火的智慧，也要有磐石般的坚贞。” “今天的现场中有这种人吗？” “在这里能配得上我标准的帅哥，唯有韩科长你了。” 韩希篷心头一颤，手里的号码牌掉落地上。 谢静娴笑道：“你怕啥，做不了情侣，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吧。” 韩希篷也笑了：“当然是可以。” 游戏环节新意不多，无非是一些大型多人破冰游戏。韩希蓬跟谢静娴连手都没碰，做个大概的意思走走过场就算了。他是守身如玉了，谢静娴和帅哥贴贴的愿望倒落空了。 游戏共有四个，玩完前两个游戏所有人有一次换搭档机会。谢静娴成功守住了韩希蓬。 玩完游戏，联谊活动就到了尾声。看对眼的，或加联系方式，或就地畅聊加深感情，或携手转移阵地。更多的人与同事朋友匆匆道别，头也不回地离开酒店。 韩希蓬到主办方那签退，谢静娴一路护送。 “你不用那么紧张兮兮的，都到这个点了，自觉没戏的也不会再来了。”韩希蓬笑她。 “那可说不准，万一有人觉得这个时候能捡漏呢？” 谢静娴见韩希蓬签好名，就把二维码露出来：“加个好友？” 韩希蓬用食指轻轻地把她的手机拨开：“唐科长和李科长都有我联系方式。” “我看紧张兮兮的人是你才对吧，加个好友都怕。” “我答应过女朋友，今晚不加异性好友联系方式不送异性回家不单独相处，结束后立马回家。” 谢静娴手托下巴作思考状：“今晚不行，明天就可以咯？” “你到底是警察还是律师？” “小女子不才，大学正是读法律系的，司考过了，但还是选择当一名人民警察。” “行，你可以试试问唐科长肯不肯把我的名片推给你。” “她如果给了呢？” “我会拿去给女朋友审批。” “行，一言为定。” ...... 韩希蓬和谢静娴道别后准备去停车场取车。 魏玲珂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哇，几天不见，原来你的口味变了呀。这肩膀，这手臂，这腰，这屁股，这腿，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女人，三年抱俩不是梦。你是想通了，打算加把劲开枝散叶？” 韩希蓬没好气地看着她不说话，魏玲珂也不惧，脸带笑意地回看他，像是在玩干瞪眼一样。 就这么僵着过了几分钟。 “回家了。”韩希蓬不跟她玩了，侧过身往停车场走去。 魏玲珂看着他走远，踌躇了半晌突然大声喊道：“注意安全！慢点开！别玩手机！早点睡！” 韩希蓬没回头，抬手挥了挥表示知道了。 喊声惊动了一旁路过的魏玲珂同事，她问魏玲珂：“小魏经理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吗？怎么还不走？” 魏玲珂对她笑笑：“加了一会班，走了，后天见。” 她伸个懒腰，然后轻快地蹦了几步来到自己的车旁，上车打火开走一气呵成。 同事羡慕地看着她离去。 第26章 名额 xx分局的会议室内，局务会正在进行中。 李局将迎接巡视工作自查自纠工作方案宣读完后，罗局进行补充：“工作方案的成文和自查台账在会后一并发给各科。各科一定要切实提高政治站位，严肃对待巡视工作，自查自纠早发现早整改，将风险防控做细做实做在平时。 最后还有一件事。为了增强青年科级干部实干能力，更好地培养人才梯队，增强地方基层交流，总局拟选调一批正科级干部支援西部边疆省份，支援时间为期一年。前期采取自愿报名的形式，总局再对报名人员进行甄选，正式的选调名单会随正式发文一并公布。报名工作已经开始，各科科长有意向的现在就可以跟我报名，截止时间是今天上午下班前。” 罗局言毕，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一众年长的科长正埋头整理会议笔记，似乎兴趣都不大，韩希篷混迹其中。 见对方不回应，罗局有点不悦，冷冷地说：“如果是担心科室工作运转问题，各位不用担心，局里会给予人力资源支持，确保工作平稳运行。有意的科长会后回科里安排好工作再来找我报名，散会。” ...... 韩希蓬离开会议室正要回科里，李局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李局很生气：“希蓬，你是怎么想的，罗局的意思都这么明了，你怎么还不接茬。你让她多丢面子。” “不是全凭自愿吗，我不愿意去，就不报名呗，把机会让给有心人。” “你跟我说说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单亲家庭带娃，我走了谁照顾孩子？” “你不是有个女朋友帮忙带娃吗？” “离异也算单身。” “你......行，我不跟你犟这个。把女儿交给父母，请个保姆带着不也可以吗？” “领导，我也不跟你纠结谁带娃的问题。这么好的机会，让振辉去不就得了。他也是青年科级领导干部，工作能力也不错，最后关键的是罗局也喜欢他。” “你以为罗局不想啊，她第一时间就报了陈振辉。上面不要陈振辉，暗示的人选是你。所以她刚才捏着鼻子公开暗示，等着你自动认领，她也有面子。你倒好，跟着那帮老油条默不作声不给她台阶下。” 韩希蓬恍然大悟：“领导，这是强制必须去的吗？” 李局：“那倒不是。” 韩希蓬：“既然不是，我就不掺合了。很多人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想排队都排不上，别把我摆在靶子上了。” 李局没办法：“算了，你不愿意我也拿你没辙。先把陈振辉报上去再看着办。” ...... 回去后，韩希蓬顺手把自己不参加报名的决定告诉了周姝萍。周姝萍一时间搞不清楚情况，便说韩希蓬做的决定她都支持。 岳璇进来找他：“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 韩希蓬伸个懒腰，懒洋洋地回答她：“我觉得现在的位置就挺好，每天同样能踏实做事为人民群众做贡献。机会留给更适合的人，也挺好的。” 岳璇很欣慰：“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看到教导员吃亏在前，这回抢着报名呢。” “我才不会抢呢。不过罗局刚才气炸了又强忍着的表情真的挺骇人的。中午我不想在饭堂碰到她，我请你们出去撮一顿。” 岳璇来神了：“好啊，我来选去哪吃。” “行，你决定。中午开你的车去吧，我的车后面挤三个人不舒服。” ...... 周姝萍不太明白韩希蓬说的选调支援是什么意思，但她又不太好问科里的同事，免得节外生枝。于是她悄悄给父亲打电话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周军听完后，就扼要给她作了解释，这工作对韩希蓬以后的进步有裨益，但会离家很长一段时间。 周姝萍双手插兜，在走廊里来回走着，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心中酝酿着。她一边压抑着冲动一边思考该怎么做。 ...... 整个科的人都集中在韩希蓬的办公室里讨论中午去哪吃饭。 岳璇本来已经选好一家寿司店，但小何跟小林想吃烤肉，小李则无所谓。因为副科算两票，目前二比二打平，于是她们就跑到韩希蓬那寻求最终裁定。 韩希蓬摊手道：“我觉得都可以啊。” 女同志们却不乐意，岳璇说：“不行，你必须决定选我还是选她们。” 韩希蓬：“没到这个程度吧？” 小何说：“岳科说得对，你必须选一个，不然就是破坏科室团结。” “什么鬼，不是你们意见分歧吗，怎么破坏团结的人却是我。” 岳璇：“你作为科里的一把手，要是当了甩手掌柜任由下面闹分裂，你不背锅谁背锅。” 韩希蓬举手求饶：“好好好，我选我选。我全都要，今天中午吃寿司，明天中午吃烧烤，同志们觉得可以吗？” 岳璇跟小何小林击掌：“耶，成功！” 韩希蓬：“啊？” 欢乐的气氛还在继续，韩希蓬的电话响了。他看到来电人，眉头不禁一皱。 岳璇看到他神情变得严肃，便招呼几个下属回到大办公室，让韩希蓬安静接电话。 等人都走后，韩希蓬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许叔叔，找我什么事啊？” 许叔叔劈头就问：“什么事？你为什么把名额推了？” “连你也知道了啊。” “你也知道做错事怕我知道啊。”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 韩希蓬便将莎莎正处于幼小衔接关键期，自己要多多陪伴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许叔叔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样确实是不好办。我本来还想着你爸妈要是管不住莎莎，我和你刘阿姨就把莎莎接到北京带一年。莎莎再皮，皮得过小时候的你？还不是让你刘阿姨管得服服帖帖的。” 提起刘阿姨，韩希蓬的身体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许叔叔又问他：“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女人？上次为了女人和孩子不读研，我也不好说你什么。但这次如果还是为了女人不去支援，我直接飞过来用扫把抽你。你爸说你新交的女朋友还不错。你自己是怎么看她的？” 韩希蓬斟酌着说：“她知分寸懂进退。” “嗯，我过几周会过来你这边开会，要是能挤出时间，我就去你家吃顿饭。” “好，我跟爸妈说。” “是去你家。你爸说你新媳妇做饭手艺不错，我也想尝尝。” “额......好，我就等着许叔叔来了。” 放下电话，韩希蓬感觉自己像考试考砸被训了一通似的。他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脱了西装走出办公室。 岳璇和小林她们已经在走廊候着，见韩希蓬来了就一起往外走。 岳璇悄悄问韩希蓬：“你没事吧？谁打来的，难得有人让你这么紧张。” 韩希蓬故作轻松道：“没事，小时候住我隔壁家的大爷做梦想起我偷他们家橘子的事，闲着没事就打电话来训我了。” 岳璇一脸的不相信：“哦，这个大爷还挺有威慑力的。” “唉，老人家心脑血管毛病容易犯，得让着点。” 上车时，岳璇直接坐到副驾上。 韩希蓬：“......我没开过你这个牌子的车。” 岳璇敲敲自己的肩膀说：“学一下嘛，很简单无脑的。我赶你交代的那篇专题报告，搞得肩膀都僵硬了。你来开，我歇一会。” 韩希蓬只好坐上驾驶位，在岳璇的帮忙下调整好合适他的坐姿才出发。 ...... 周姝萍越想越觉得有戏。 她打算趁着中午跑去韩希蓬那劝劝。 她并不在乎韩希蓬是否真的需要这个名额，但这是一个吹枕头风的好机会。 韩希蓬不想去首要原因肯定是他自己志不在此。其次是家庭不好照顾，毕竟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单亲家庭。 周姝萍首先是用关心的名义问问详细情况，如果他对那件事表现出反感的态度，周姝萍不会勉强再问，接下来抛出此行的真正议题，结婚。 之前用同学的鸿门宴博了一把，过程让韩希蓬先苦后甜，两人的关系也更进一步。时隔多日，周姝萍觉得是时候博一把大的了。 “希蓬，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日子了。我跟你很合拍，莎莎也很亲我，我们仨一起出去，别人都觉得是一家三口。今天这个报名是过去了，但以后说不准还是会有让你长期出差的情况。到时候我如果还用现在的身份来带莎莎，好像也不太方便。我知道你说过不会亏待我，但女孩子的青春也就这几年，我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忧的。所以，我想和你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时间紧迫，周姝萍自觉临时揣度的这段说词还算不错，再配合一点温柔乡，今天即使不能让韩希蓬缴械投降，至少也能大大加快进度条，把成家作为一件事提上日程。 周姝萍考虑妥当，就到李文健那请半天假，还申请早上早退。 李文健没问她有什么事需要急着走人，大手一挥允了她。 ...... 小何她们在兴高采烈地吃着寿司船里的食物，韩希蓬微笑着劝她们悠着点，别撑着肚子。 岳璇用大麦茶跟韩希蓬碰杯，然后问他：“你的小女朋友不会觉得可惜吗？这么好的机会去刷履历，以后踩点就上了。” 韩希蓬摇摇头：“如果是前妻，多半是会怂恿我去的。但她不会。” “那可说不准呢，男朋友的头衔不同，说出去给人的感觉都大不一样。” 韩希蓬听了，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岳璇忙问他咋了。 “她那么年轻漂亮，然后跟别人说我男朋友是副局长，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猜想我，怎么猜想她。” 岳璇顺着韩希蓬的思路一想，也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后，岳璇试探着问：“你不打算娶她吗？娶了就不会让人误会了。她不会逼宫吗？” 韩希蓬眉头微皱：“有打算，但还有些问题还亟待解决，时机还没到。她很懂事，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岳璇笑他：“咋整得这么复杂，要是我就直接快刀斩乱麻了。” “你要怎么斩？” 岳璇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把他捆了往车上一扔，带到民政局领证。” 韩希蓬嘴角一弯：“看到对方处于被胁迫的状态下，工作人员怎么可能给你出证，出警才对吧。” “警察来了我就哭诉，是他偷了我的心却不负责。” “这不是负心汉嘛，你还愿意跟他好。” “我不后悔。” “谁那么坏，我见到他一定狠狠揍上几拳。” 岳璇不禁莞尔：“一定要用力揍，不然不解我心头之恨。” “嗯，等警察叔叔来了你得替我作证，我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记得捞我啊。” “放心，我一定会捞你。” 刚才开岳璇的车过来，韩希蓬感觉还挺好的，打算整一辆换着开。 岳璇听了他的想法，当即打开app：“好啊，我作为老车主推荐你买车，大家都能得积分呢，你先下app，直接在上面选配置下单。” 在岳璇的指导下，韩希蓬顺利选好配置并下单一辆coupe suv。 “谢谢惠顾。”岳璇喜滋滋地看着积分到账。 韩希蓬吐槽她：“整得像这家厂是你家车开的一样。” 岳璇不理会他的吐槽：“我们可以组一个单位里的车友会了。” 韩希蓬从船里夹起一件加州卷，边嚼边说：“咱们局就两个人开这牌子，还是同一个科的天天见，连群都拉不起来，这不多此一举嘛。” 岳璇不依不饶：“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嘛。” 韩希蓬随意应付她：“你建吧，我没意见。” ...... 周姝萍兴冲冲地走进更衣室换好衣服，昂首阔步走出办公楼去取车。她没事先通知韩希蓬，打算搞突袭给对方一个惊喜，自己的事完了接着好好慰劳他。等韩希蓬去上班了，她在宿舍里补一会觉，睡醒了再去买菜接莎莎。 走到车前，她解锁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却突然想到一个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周姝萍没上车，将车门关上，背靠着门慢慢蹲下来。 第27章 自省 周姝萍的身体微微颤抖，正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时近正午，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停车的前院亦无人影，单位的同事已纷纷经由后门前去饭堂就餐。没有人会在此刻打搅周姝萍，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它如同一股暗流，在她的体内四处涌动。 这时候，韩希蓬发来一条消息，“中午请科里人去吃寿司，这家店我没来过，师傅的手艺还不错，改天我带你去吃。” “噗呲。”周姝萍笑出声来，眼泪却再也阻拦不住，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下。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笑声和抽泣声发出来。 好不容易彻底平复下情绪，她搓着手机回复韩希蓬：“好，快点带我去。” 既然都请了假，干脆出去转转好了。周姝萍扶着车门，慢慢撑起身子，打开门坐进去，启动空调，然后揉揉发麻的双腿。 她摸摸方向盘，摸摸中控，摸摸扶手，最后感慨地说：“他想给，我才能得到你呢。既然如此，没必要急在一时。” 她先在单位附近随便解决午饭，稍作休息然后到最近的泳池游泳。正规泳池在这个点都没开门，只有一家带泳池的健身房在营业。 “健身房啊。”周姝萍有点唏嘘，上次进健身房，她是员工，隔了一年多再进健身房，她终于成了客户。 她没带泳衣，在前台买了一件就去换衣服冲澡。 中午来健身的人不多，周姝萍裹着浴巾路过健身区，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只有三个人在那跑步，她随意瞟了一眼便直奔泳池。 独占泳池的感觉就是好，这回没人蹲在一旁等着她休息时来搭讪了。 泳池不是专业的，形状如葫芦并不规则，更遑论划分泳道。周姝萍倒也不讲究，慢悠悠地来回划着，用节奏调整自己的思绪。 “是我飘了。”这是周姝萍对自己早上头脑发热行为的诊断。 跟了韩希蓬之后，怼老板郑元逸大胆裸辞、两句话让行业大佬史晋明知难而退、嘲讽前妻笼络继女、突脸刘文静又配合设局棒打鸳鸯，她参与其中乐在其中。这些经历不知不觉间，让她有了一种我也行的错觉，差点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的支持。 她站在韩希蓬的肩膀上俯瞰风景，却产生了与他并肩而立的幻觉。让她躁动了一早上的幻想，被车门把手的冰凉所打破。 “差点就自爆了呢。”周姝萍仰头浮在水面上，让水流声冲刷心里的烦乱。 ...... “嗨！小姐姐，你玩水球吗？” 当周姝萍有点昏昏欲睡时，有个女生凑到旁边叫她。 她直起身左右摆头将水倒出，同时打量眼前比她矮上不少的女生。这女生是刚才在健身区跑步的其中一人。 “水球？” 女生点点头：“我们三个人刚好缺一个组成二对二。” 周姝萍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到两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他们正是健身区余下的两人，三人均已换上泳衣泳裤。看款式同样是在健身房前台那买的，周姝萍估计他们也是临时起意要下水了。 她见时间还没到两点，觉得玩一会球运动一下也无妨，便答应了邀请。 为公平起见，两边都是一男一女组合，女生与手臂有纹身的男人组队，周姝萍则和另一个小平头男人合作。 因为身高劣势，女生经常接不到球。周姝萍发现后便专攻这一点，一下子得了不少分。 女生又一次接不到球，一脸丧气地挪着脚步去捡球。 小平头凑近周姝萍悄声说道：“帮个忙，悠着点。”他指指女生又指指纹身哥，又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撮合的动作。 周姝萍表示了解，之后她扣球的落点专找女生和纹身哥之间的位置，导致他俩时不时撞在一起。 小平头很满意，在对面第四次撞在一起后，特意要和周姝萍击掌。 周姝萍笑着摇摇头，小平头只好悻悻地把手收回。 在有人故意撮合的情况下，对面升温很快。玩到后来，纹身哥已经能从后搂着女生，手把手教她如何把球拍地更远。 小平头在打球之余，时不时问周姝萍待会有什么活动，他们要去附近酒吧坐坐，要不要一起。 周姝萍保持微笑摇头，专心玩游戏不作回应。 即使多次吃到闭门羹，但小平头并没气馁，保持着开朗洋溢的心态继续游戏。 玩了大半个小时，周姝萍准备起水。其他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跟着起水去冲澡。 两个男人步子快走在前面，周姝萍和女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周姝萍问女生：“你和你男朋友认识多久了，还没牵手吗？”她用眼神示意前面的纹身哥。 女生脸红了，摇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刚才在跑步机那认识的。” 嗯？周姝萍心里纵有疑惑，但也懒得去揣度别人的事。 女生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接通了。 “喂老公，怎么了......我去跑步了，手机放一旁没留意到你的电话，找我这么急干啥......啊？五点就到？不是说晚上十点的飞机吗？家里没什么菜，我们到外面简单吃点吧。” 女生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的实时时间在想着什么。 周姝萍也看看时间，两点四十五了。她想，现在马上去超市买点菜，也是来得及做一顿饭的吧。 到了女宾淋浴间，周姝萍拿了浴巾就去准备冲澡。女生拿起浴巾，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下，转头冲了出去。 周姝萍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自顾自冲洗起来。 直到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女生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周姝萍走出淋浴间，路过男宾淋浴间时，里面传来一阵阵声音。声音的主人是谁，周姝萍分辨得出来。 小平头在不远处坐着，见周姝萍来了便走近打招呼。 “额，他们是猴急了一点。”他尴尬地笑笑。 不知不觉间成了帮凶，让周姝萍的心情有点糟糕，对着小平头还能冷着脸已经算很克制了。 小平头却不在意，露出暧昧的神色问周姝萍：“转角有vip单间休息室，现在没人，我们不如......” 周姝萍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兄弟已经吃上肉了，自己却两手空空，这怎么行？把眼前这个极品拿下，回头够他吹几周了，兄弟吃的只能算餐前小菜。小平头做最后的努力，跟在周姝萍身边劝道：“怕什么，我们不问对方的事情，不加联系方式，开心过就算了，不会相互纠缠留下尾巴影响对方的正常生活。我们刚才不是很合拍吗？再来个下半场，我敢保证，我是你见过的男人里让你最爽的。” 小平头说着，稍微一使劲，全身的雄性荷尔蒙便泄露出来。 周姝萍撇了撇嘴，从包里取出耳机戴上，到电梯间按键等电梯上来。 同一层楼有家美容院，三个大姐做完护理也到电梯间等电梯。小平头不好再出言约炮，小声骂了周姝萍一句便回健身房去了。 周姝萍在心里吐槽，不问对方底细，得了艾滋怀了孩子被拍小电影也没法溯源是吧。 同乘电梯的大姐们聊天聊到附近的菜市场。周姝萍听到了关键词，立马摘下耳机向大姐讨教菜市场的详细地址。 大姐们很热情地给她介绍菜市场要怎么走比较近，还推荐了几家较为不错的档口。 周姝萍感谢大姐的指点，离开商厦匆匆往市场赶去。 ...... “买两个贝贝南瓜，回家配黄油烤给莎莎吃，她昨天还没过来这边就跟我点菜了。” “这家档口的虾还挺新鲜的，做个椒盐虾给希蓬吧。” “这块牛腩是极品啊，卧槽那个大婶也想要，都是我的，别想抢。” “鸡腿菇才五块一斤，多买点，周末做火锅。” 周姝萍在那逛了一个多小时，走出市场的时候，两手提着两大袋子的菜。 她回到商厦一楼大堂坐电梯。 电梯门开了，刚才一起玩水球的女生恰好也乘这一趟电梯。 周姝萍走了进去，对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到周姝萍手里提着的菜，女生问道：“你没和他......你刚才去买菜了？这附近有菜市场？” 周姝萍不咸不淡地说：“嗯，这栋大楼后面隔一条街有个综合市场。” “哦。”女生点点头，像在思考些什么。 电梯很快到了负二楼，周姝萍走出电梯往健身房专属车位走去。 女生从后追上她，难为情地说：“我，刚才，那个。”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不认识你，你的事情也跟我无关。” 周姝萍没再搭理女生，把菜放车上，驱车离开。 女生怔怔地看着周姝萍离去，有点茫然地打开旁边的三叉戟轿车车门。她坐了上去，手握着方向盘发呆。 ...... 莎莎把数学练习册摆在餐桌上做，方便她享受烤南瓜散发出的香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陶醉地赞叹道：“真香啊。”然后干劲满满地开始做题。 周姝萍偷瞄莎莎那可爱的样子，暗暗偷笑。 韩希蓬看着她一副计划得逞的样子，也笑了。 周姝萍回头发现他在偷笑自己，娇嗔道：“不许笑我！” 韩希蓬搂着她帮忙洗胡萝卜，安慰道：“不笑不笑，晚上好好补偿你。我敢保证，我是你见过的男人里让你最爽的。” “啊！还笑我！” ...... 一句心血来潮是解释不通为何突然要请半天假去游泳买菜的，更何况自己还老实交代了被动当托还被搭讪的事。 周姝萍把早上的狂想略去，将原因归结为反思自己最近言行的变化，认为自己有点狐假虎威，因此需要冷静一下调整心态。 韩希蓬点评她：“之前让我反省，这回你自己也来反省了。能自省确实不错，但要注意方式方法，还有遵守工作纪律，怎么可以一句情绪不对就请假了呢？组织有组织的纪律，不能因为个人可克服的主观原因随意请假早退。” 周姝萍敬礼道：“是，我会继续反省自己的错误。” 韩希蓬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说狐假虎威，倒也不完全对。老虎不方便什么事都自己出面，这时候就需要有一只精明能干的狐狸替他把事情做了。想要假虎的威，首先狐狸自己也得有能力。” “嘿~那我岂不是白反......精明能干的狐狸，哼，换着法子说我是狐狸精！” 韩希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是又怎样，本猛虎寨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当压寨夫人。” 见韩希蓬要扒拉她的内裤，周姝萍忙说：“大王稍等，奴家还有事通报。” “何事？” “巧茹今天又和萧煜去开房了，目前已经去了四次。她这次按计划在萧煜身上留了能让刘文静发现的痕迹。” 韩希蓬把脸枕在两坨山峰之间，若有所思道：“那就该准备大结局了。” “什么价？” 韩希蓬比了个数。 “我还以为你会......”周姝萍看了那个数，先是疑惑，然后明白过来：“你真坏。” 韩希蓬接着说：“徐筝已经跳过去，那边给的条件极具诱惑力，她答应了。” “还是贪啊，祝她平安顺遂吧。”周姝萍着手删除与徐筝的记忆。 “one more thing.”韩希蓬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嗯哼？”周姝萍有点疑惑，不干活吗？ “何紫嫣的大部分固定费用支出会在下个月发生，到那个时候很适合去跟她讨价还价。你构思一个计划，在跟她谈判前交给我。我来决定，到底是我去跟她谈，还是你去跟她谈。” “我去跟她谈？”周姝萍琢磨着这几个字，心念一动，整个人顿时兴奋起来。 “好，我一定会好好想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韩希蓬继续之前的扒拉动作：“那么现在就到最后一个议程，我敢保证，我是你见过的男人里让你最爽的。” “又来取笑我，看劳资不，啊，流氓！” 第28章 收网 西餐厅内，韩希蓬正在悠然自得地切着牛排。 对面的刘文静却忐忑不安，面前的肉没吃几块。 韩希蓬劝她：“吃啊，怎么不动刀叉了？这家店的牛排，火候控制非常棒，但是又贼贵，我平时都舍不得来吃。” 刘文静忍不住问他：“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谈什么？” “谈谈你的分手费。” 刘文静轻蔑地笑笑：“萧煜的心都在我那，为什么要分手。” “哦。”韩希蓬随手甩了几张照片到刘文静面前。 照片上的萧煜和李巧茹手牵手压马路下馆子进宾馆，时不时找个角落拥吻，真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刘文静脸色发白，唇膏似乎无法支撑逐渐褪去的血色。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韩希蓬没否认：“对，是我搞的鬼。你用床上功夫缠住他的二弟，我就攻心为上投其所好将他拽出来。你跟他穿上衣服聊的都是些他平常不愿意谈及甚至逃避的事情，而我这边聊的都是他多年的爱好。你觉得他更愿意和谁相处。至于床上功夫，男女双打多练练都能练出来。” 刘文静强装镇静道：“萧煜最近都没用套，我想也快了。” “噢，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操作，怎么现在才来搞呢？你不过是唬我而已。带球破门这事，你不是不敢也不是受什么道德约束，而是不能。对吧。” 刘文静刚捡起来的一点自信被瞬间击垮。 韩希蓬吃着牛排继续解释：“为什么不能呢？如果你是一个十八二十的小姑娘，早就让萧煜把你肚子搞大，然后挺着肚子上门要说法。但你不敢赌。 因为你的子宫内膜已经岌岌可危了。年轻时经验浅又不会拒绝，人流了好多次吧。我猜，你就剩一次怀孕的机会了。调理好或许有两次。 但你敢把最后一次机会赌在萧煜身上吗？他的耳朵软是把双刃剑，既能让你成功留住他，也会让他保不住你的孩子。 所以你不会把唯一一个当妈妈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于是你找人设了一个投资的局作为保险。你们如果成了，你就贴点钱连本带利还给他，反正以后衣食无忧，那点钱也是左手倒右手。如果不成，你再用投资亏损做借口，黑掉一部分钱。” 刘文静靠坐在沙发上，浑身没劲。缓了好一会，她才气若游丝地问韩希蓬：“你想让我做什么？” 韩希蓬把纸巾盒拿过来，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然后推给刘文静。 “我想让你接受这份好意。” 刘文静看清上面的数字：“你......” “这是伴游五周的价格，我特意给你多算了一周。咱们又没什么苦大仇深的瓜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你把现在的姝萍送到我身边的，所以体面一点对大家都好。” “什么时候转账？” “以萧煜跟我倾诉的时间为准。” “好。” ...... 萧煜很快就找韩希蓬倾诉：“希蓬，你说文静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明明说好一起抗争的。” “你跟我实话实说，她走了，你是觉得轻松了还是心痛。” “我......是轻松多一点。” “那不就得了，没话说我得去忙了。” “哦，还有，我和巧茹好了。” “呵呵，你这个渣男。” “好吧，我是渣男。” “得了，我们不去讨论你对刘文静的专一问题，你能安安心心跟现在这个修成正果就皆大欢喜了。” “为什么啊，我跟巧茹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两个你 dy，韩希蓬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她是姝萍的同学，你对她好一点。” “这样啊，我会的，过两天我带她回家。” 确认萧煜已经脱离控制，韩希蓬便爽快地给刘文静转账。 ...... 周姝萍有点心疼那个钱。 韩希蓬安慰她：“萧煜他们家帮我装修优惠掉的钱都不止这个数。我回馈一点也是应该的。” 听他这么一说，周姝萍就没那么肉痛了。跟韩希蓬刚买的新车相比，这的确不算多。 韩希蓬隔天才想起来跟周姝萍说买车的事。 周姝萍下意识有点恼，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她扼杀掉，因为这是他的钱，目前还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 让她在意的反而是岳璇这个人。 周姝萍是从韩希蓬的科室合影中看到岳璇。略带一点的天真的大家闺秀，这是她对岳璇面相的初步评价。 而从韩希蓬对岳璇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周姝萍推断出岳璇肯定对韩希蓬有意思。这么多年不调过来，偏偏等他离婚后才调过来，这司马昭之心不要太明显。 周姝萍都能猜到，韩希蓬更不可能看不出来了。 “可恶，你还装傻。”周姝萍暗骂了一句，但冷静下来也能理解韩希蓬的想法，对方就是不表白，他那还能咋的，就因为对方没表明的暗恋而调动或辞职吗？只能装傻耗着。 有什么能让知书识礼顾及面子的岳璇知难而退？ 从周姝萍的角度来说，成为他新的正牌妻子。 “处置何紫嫣的这件事，我绝对不能搞砸。” 这是漫长考试里的必答题！想通了这点，周姝萍忽然有一种熬到头的感觉。 韩希蓬特意说明最后会比对方案，也就是说她得揣度韩希蓬对何紫嫣最终处理的态度，不能直接问他。 处理太狠就是后妈尾巴翘，处理得太大度又显得虚伪。 周姝萍反复揣摩韩希蓬那段话的意思，终于从费用二字找到突破口。何紫嫣的父母有退休金有存款，在老家也有房，按理说是不拖何紫嫣后腿的。但架不住何紫嫣给老人家和自己都买了贵价保险。何紫嫣的收入不高，吃穿行都得花钱。现在还要兼顾莎莎的营养伙食，那就更捉襟见肘了。虽然韩希蓬留了一点点钱给她，今年能撑过去。但明年呢？面对存款一下没了大半窘况，她能不焦虑吗？ 有了这一层考虑，周姝萍明白韩希蓬的用意了，对何紫嫣不能赶尽杀绝，能利用则利用，无论是用来制衡自己，亦或是为莎莎保留一点母爱温情。即便把她当做母爱工具人。 把底线画好，剩下的问题就是价格了。 保险支出占家庭收入普遍为 10% 至 15%，但周姝萍万万不可能按这比例反推给何紫嫣的钱。 她虽然自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但实务操作为零，因此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她的朋友圈里目前只有陈子瑜和杨晓符合要求。 陈子瑜说话太谜语人，而且不能确保她会不会跟韩希蓬通气。能咨询的人只有杨晓了。 ...... 杨晓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也不是处理这种问题的人。但经过周姝萍一顿烤肉的贿赂后，她还是答应了，一边烤肉一边翻资料做测算。 “我不知道你要我做这种估算有什么意义。一般正常人都是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不会买超出自己收入能力的保险额度。靠那个基础收入既要支付保险费又要维持正常生活，多累啊。就不能放弃掉，重新买几份便宜的吗？” 周姝萍解释道：“买的是供十年期的，都已经买了六年。终点在前却放弃了，岂不可惜？” 杨晓想了想，露出为难的表情：“换作是我也很难抉择。” 经过计算，杨晓给出的最低价格是一万二，这个价钱在覆盖掉全年保险等固定支出的基础上，还能剩下一点配合工资承担日常开支或留作存款。 周姝萍心里有了底，就着手开始思考合理的方案。 ...... “姝萍，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真没钱了。” 徐筝打电话向周姝萍求救。 韩希蓬让雷巡帮李巧茹换工作，顺便捎上徐筝。徐筝一开始在女老板那干得还不错，后来因业务原因接触到一家皮包公司。皮包公司的老板给她画了几个饼，她便火急火燎地跳槽过去，还听信谗言当了公司的法人。结果皮包公司出事了，老板和亲信消失无踪，留下法人徐筝面对处罚。 “姝萍，你老公给你买四十多万的车子，怎么可能连三万块都不给你呢？” 周姝萍很为难地跟徐筝解释：“我是真的没钱。是，希蓬是给我买了车，但平常的吃穿用度不是他亲自买单就是走亲属卡。不瞒你说，我现在身上的现金只有三千多。我真的只是一只金丝雀而已。我是看上去光鲜，实际上口袋空空。我也帮不了你啊。” “那你问他要啊。” “这个我真开不了口，我只是他女朋友。要不你问巧茹？她的萧煜也有钱啊。” “我问过了，她也跟你一样没钱，又说感情才刚开始，不想向萧煜开口。” “你不是也有存款吗？我记得你之前说省吃俭用存了好几万嫁妆。” “我......我做定投了，拿不出来。” 无论徐筝怎么哀求，周姝萍都没有把钱借给她。 周姝萍把电话调成外放，让一旁的李巧茹听完了全程。 李巧茹有点于心不忍：“说是惩罚她，也有点过了吧。” 周姝萍反问李巧茹：“是我们逼着她跳去皮包公司吗？是我们押着她去当法人吗？” “没，没有。但那次你不是没在意吗？还让我照顾她。” 周姝萍讥笑着说：“是帮我看着她，别让她再作妖。她还以为那点演技就能骗了我。什么后妈不好当忽略了她，一派胡言。她妈从小用心照顾她，她的半个哥哥也关爱她，是她自己被宠坏了去当太妹，导致她妈她哥跟她断绝关系。真亏她能编出那种剧情来。敢在我跟希蓬经营感情的关键时期来祸害我，别以为就那么算了。” 李巧茹很震惊：“啊？是这样的吗？我还一直以为她童年过得很苦呢。” “我也是来这里跟你们合租才知道的。有一次她电脑坏了，借我电脑登她的老 qq 号却忘了注销，让我大饱眼福。我不说出来是因为她还没作妖，就没必要揭穿她。” 听到这，李巧茹疑惑了：“她不是说自己省吃俭用存了好几万吗，这罚款三万怎么会没钱给，定投也是能取出来的呀，亏点利息总好过上征信。” 周姝萍一副你信她还是信我是秦始皇的表情：“她确实省吃俭用，但都拿去还网贷了。她那两个所谓大嫂给她的香奈儿包，是自己借网贷买的。她急着来钱，当然经不起人家的诱惑。” 看着李巧茹一副不忍心的样子，周姝萍宽慰她：“你也别太担心，她哥她妈还有些钱，去哭一下认个错，这事终究是能过去的。” “但愿如此吧。” ...... 周姝萍能顺利出一口气，功劳自然要归到韩希蓬头上。 那天徐筝设局把周姝萍约出来见崔明哲，生气的不只有周姝萍。 韩希蓬也很气恼，周姝萍怎么老跟这种毒闺蜜混在一起。他准备说说周姝萍，让她少跟那些人玩。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周姝萍却来拜托他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治一治徐筝，既能帮她出口恶气又不会太过火。 这让他的气顿时消散一空。 对于徐筝这种正经上班店员，韩希蓬暂时没什么思路。直到帮李巧茹换身份，给了他灵感。把徐筝挪到高风险的地方就行了，因为她弱点，自然有人会效劳。他了解相关处罚和案例后，便把目标定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皮包公司上。这种公司在做进出口贸易时，违规是家常便饭，让雷巡挑一家做得不大的去接触徐筝即可。出事是必然的，罚款也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听完周姝萍的电话，韩希蓬的心情也很不错。最近的烦心事一一收网，他又能悠哉悠哉地专心工作了。 哦，还有一件事，给周姝萍的考卷。 她究竟能摸到几成自己的心思呢？值得期待。 韩希蓬一边遐想一边看文件，直到李局把他叫了过去。 李局把文件递给他：“今年新干部培训班的带队班子定好了，文已经发下来了，你是这届培训班的教导员。 ” 第29章 想法分歧 韩希蓬仔细阅读那份刚打印出来的通知，新干培训班领队班子的教导员那栏赫然写着他的名字。其他成员如队长和两个副队长，分别是其它分局的副科长和主任科员。 李局见他有话要说，率先发言堵住他的嘴：“这回不自愿报名了，直接定好名单发文。” 韩希蓬一副“我还能说什么”的表情，摊摊手说道：“坚决服从命令，一定完成任务。” 李局又跟他谈论一会最近的工作安排。 末了，李局把一包白茶塞他手上：“我老婆旅游带回来的，口感很纯，你尝尝。” 韩希蓬谢过李局，走出房间慢慢走回去。 路过办公室，他拐了进去找陈振辉吐槽。 “教导员主抓思想教育，不是应该由你去更好嘛。” 陈振辉跟他推心置腹道：“希蓬，实话实说，我不是那块料。我的确是干了好几年政工，但只是干了几年，并没有真的擅长这一块。我在政工时的风评你也是知道的。去带培训班那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得打起来呀。 现在让我当办公室主任，主抓文字材料新闻信息就挺好的，跟外单位打交道这些活有副主任帮忙。 教导员这个职责，我打心底认为你是最合适的。” 韩希蓬笑他：“带一群刚毕业的学生体验单位毒打，让你说的跟带部队似的。对了，你有新干部的名单和资料背景没，我之前都没关心过这些，现在得做做功课了。” “我也没有呢，我帮你打听一下回头发你。” “振辉谢啦。”韩希蓬向他道谢，起身告辞。 ...... 韩希蓬刚坐到椅子上，老宋打电话来了：“希蓬，这次你当教导员，帮个忙照看一下思颖。” “啊？思颖考了我们单位？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去年思颖回国，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她问我有什么职业规划方面的建议，我就随便提了嘴不如考我们单位。咱平时跟亲家联系得也不多，毕竟出了事嘛。前几天他们才跟我说思颖过了面试，过几天就要去新干培训班了。然后今天我就收到风，说是你带队。” “行，我帮你看着点。” 接完老宋的电话，刘淑仪又打过来了：“房东啊，一楼的空调坏了，今天能过来看看吗？热得我都穿着比基尼在干活了。” 韩希蓬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他下午还要陪领导到企业去调研，他想了想说：“好，我让人过去看看。” ...... 韩希蓬“让过去看看”的人是周姝萍。周姝萍又去请假，李文健再次大手一挥允了，让赵家辉甚是羡慕。 维修师傅把室内机拆开检查问题，两个女人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周姝萍说她：“这不没穿比基尼嘛，我还很期待呢。” “那是个夸张的比喻，你还真的期待我跟包租公发生点什么啊？妇目前犯？” 周姝萍托起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那不是你的愿望吗？” 刘淑仪做了个“嘘”的手势：“那是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前。我不是那种男朋友是抢着才香的女人。他既然有你了，在我心目中就自动降级成朋友和房东这两种身份。” 周姝萍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我欣赏你。” 刘淑仪把冲好的咖啡递给周姝萍，品了两口自己那杯，悠悠地说道：“彼此彼此，我还挺佩服你的，靠着一张青春靓丽牌硬是撑了过来。” 周姝萍笑了：“那也得看人，在别的富二代官二代眼里，我不过是玩玩就丢的一次性女朋友。但包租公不同，他对女人没什么特别的追求，相貌学历地位能力都不是他优先考虑的点。额，对相貌还是有点要求的。他最看重的点，是别给我惹麻烦，在此之上有貌有才都是加分项，能帮他处理生活周边的小问题就最好不过了。” 刘淑仪道：“我觉得我也不会惹麻烦，相貌身材出众，学历高工作能力强，对事业对人也忠诚。把条件这样一罗列，我感觉我是你的上位替代耶。” 周姝萍一脸遗憾的表情：“可惜你来晚了，这边的车门已经焊死了，下一趟吧。” 刘淑仪捋了一下长发道：“我看未必，像他那种刚被伤害过的男人，想要让他乖乖地重新套上婚姻的枷锁，很难。他给了你很多考察项目，你即使答得再完美，也总是缺少一锤定音的因素。在做那个决定之前，他会条件反射地反问自己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再讨苦来吃？再找一个女人回家天天吵架，等着她通过离婚分自己家产，把原有的子女关系复杂化？一天一个嫩模不香吗？谈一辈子女朋友，管生管养就是不管婚姻不更好吗？” 周姝萍点点头表示认可：“你的普通话进步很大。然后呢？” 刘淑仪又说：“我很理解你。在年龄和美貌的价值最高位抓住机会去变现，将长期金饭票抓在手里，这是绝大多数恃靓行凶之人的必经之路。” 周姝萍也认可她这个观点：“是，我要好好地兑现它。你有什么建议？” “你自己想啊，现在要削尖脑袋想嫁给他的又不是我。” “你是做项目的，分析了这么多问题，难道不给对方一个解决方案？” “为什么要给你解决方案，我还等着你被丢下车，好让我上车呢。” “听你这样说，就是有解决办法嘛，那我就放心了。” “看到你这么自信，我也只有祝你好运了。” 师傅很快排除完故障，又顺便让周姝萍加钱换了雪种。周姝萍见这边的事完了，与刘淑仪又话不投机，便起身告辞。 刘淑仪把她送到门口：“希望下次过来的人不是你。” 周姝萍微笑道别：“不承你贵言。” ...... 周姝萍刚才虽然在刘淑仪面前嘴硬，但对方的话却十分在理。 陈子瑜虽然说过韩希蓬不会亏待自己，但当女朋友养一辈子也的确是不会亏待自己。 万一他以后心态转变，继续喜欢二十岁的女孩，自己该怎么办？生了非婚生的娃又如何。期待下一任自己高抬贵手？ 不行，两本结婚证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妥协的底线。 ...... 陈振辉已将新干部花名册打包发过来。 韩希蓬大致翻了一遍，不由得感慨，男孩子还是老实，生活照都是原生态的，顶着痘印拍照的比比皆是。反观女生那边，真是没有一个难看的。面试筛人固然功不可没，但科技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他翻到冯思颖那一页，学历上写着英国一间大学的会计与金融硕士学历。 “噢，她在那边读了那么久吗？” 韩希蓬跟这个别人家的妹妹不熟，加上带着周姝萍扫墓那次也才见过四次面。 前几次是带着何紫嫣和莎莎跟老宋一家喝早茶，冯思颖是作为放假没事干的拖油瓶跟过来蹭饭的。韩希蓬与她的交流仅限于他倒茶，她叩桌子。 要怎么关照她？不让她在培训班里被猪拱就行了吧。 韩希蓬从男孩子里筛出几个比较帅的作为未来重点嫌疑人，准备多留点心眼在他们身上。女孩那边，他觉得应该不会有那类朋友的存在。 根据通知安排，离培训班集合还有一个月，还有一段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莎莎的暑假计划。 他已经物色好一个幼小衔接暑期班，能耗掉莎莎一个多月的时间。暑期班能报的时间段有三个，他选了跟自己带新干培训班那段时间略为重合的那个。等他忙完培训班的事就带周姝萍和莎莎到外面玩一圈，把莎莎的假期留一周多的时间给何紫嫣自己分配。 白天不要在别人背后讨论人，想想也不行。 何紫嫣打电话来了：“希蓬，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在上班，有话快说。” “那个，莎莎也快大班毕业了。我们这段时间都按周......都在做幼小衔接的准备，莎莎的进度也赶上来了。我想，放暑假的时候也不能放松，让莎莎体验一下小学的氛围，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嗯，我想给她报那种模拟小学上课氛围的夏令营。” “我已经找好了。” 韩希蓬把报班的事跟何紫嫣说了，至于自己要带班的情况，他想回家跟周姝萍商量好再告知何紫嫣。 “那好啊，到时候我们还是像现在一样分工吧。” “就这样，没什么事就先挂了，我去开会了。” “我......好，你先忙吧。” 韩希蓬看看日历，离何紫嫣交保险费的截止日期还有大半个月，她这是沉不住气了？ 刚结婚时，何紫嫣被做保险的同学成功兜售焦虑，火急火燎地给韩希蓬莎莎还有她父母买了一堆保险。韩希蓬觉得有点多此一举，先不说社保已经能覆盖相当一部分费用，就算不用社保，他还能少了她们家的看病钱？但他毕竟疼老婆，多此一举就多此一举吧，买了不亏，给何紫嫣的同学刷刷业绩也没什么。 可笑的是，这保险现在倒是能指望得上了。 周姝萍考虑得怎样呢？这可是一个重要的考核指标哦。 刘淑仪说对了，韩希蓬暂时没有娶周姝萍的想法。他的想法是长期持有，待遇和面子给足，日后感情破裂的分手费也不吝啬。 让周姝萍去考虑何紫嫣的待遇，还有点一石多鸟的意思。如果她给出的方案实在不错，韩希蓬会考虑跟她要孩子。而今日周姝萍给出的待遇下限，就是以后万一分手收场，她作为孩子母亲所得待遇的参考。 周姝萍是很不错，但他暂时还没做好重新踏入婚姻殿堂的准备。 ...... “整个市的辖区内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挑你去？”对于韩希蓬当领队这事，周姝萍闻到了一点“总得让你听一会话”的味道。 韩希蓬挠挠头道：“顶撞了一会，总得卖点面子回去。只是那段时间得......” 周姝萍捂住他的嘴，笑着对他说：“你放心，家里有我看着。你就一心一意地去当那帮新兵蛋子的人生导师吧。” 韩希蓬调皮地舔了下她的掌心，让她“啊”地一声缩回手。 “好，何紫嫣那边你就尽管跟她商量，你说啥都是代表我的意见。” 周姝萍点点头，向韩希蓬伸出手做一个要的手势。 韩希蓬很疑惑：“咋了？” “女生的花名册，我要看看。” 韩希蓬便把培训班女生的花名册调给她看。 到底是女人看女人，自带火眼金睛。周姝萍把名册翻完，斟酌了一小会，选出了新一届培训班四美。 冯思颖不在其中。韩希蓬认为周姝萍的评判标准还是挺客观的。冯思颖能说得上清秀，放在小圈子内能叫一声美女，但跟真正的美人相比还是差点意思。 从某个程度上讲，这更危险了。有些人就是羞于跟美女表白，但面对次一级的清秀选手时又瞬间充满了勇气。 “在想啥呢？勾起往日的回忆，悔不当初决定好开后宫了？”周姝萍见他陷入沉思，便调侃他。 韩希蓬摇摇头，指着冯思颖的资料说：“这是老宋亲家的女儿，也就是姐夫的妹妹，考来我们单位了。” 经韩希蓬的提醒，周姝萍才想起来自己与冯思颖有一面之缘，但她们当时打个照面就走了，对冯思颖实在没什么印象。 周姝萍努力回忆着冯思颖现实中的样子，又跟花名册里的照片做对比：“这p得的确有点认不出来。” “反正夫人美甚，冯思颖安能及君也。” 周姝萍笑着抽了他一下：“我又不担心这个，纯粹吐槽下她们的真好意思把这种照片报上去而已。” ...... 韩希蓬睡着了，周姝萍辗转几回还是睡不着。接下来是一段丝毫不能大意的日子。 她还没想好怎么把韩希蓬拱上结婚的谈判桌，但在那之前他交代的每一件事，都会化为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筹码。 没几个人能一辈子忍受身边有个麻烦制造者，而相对的，当身边人是个好帮手，这就是个大大的加分项。 周姝萍悄悄爬起床，兑了杯酒，倚着阳台的门，看着熟睡的韩希蓬，细细地品着酒。 第30章 统一意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莎莎的幼儿园毕业典礼日。 小朋友们都携家长出席，一般不外乎有空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莎莎的家的配置比较特别，爸爸带着两个妈妈陪她来。 周姝萍一开始是拒绝的，因为她觉得这有点膈应人。 但韩希蓬的劝说打动了她，大大方方带一个漂亮的新人出来，别人只会欣羡。周姝萍觉得有道理，便盛装出席毕业典礼。 果不其然，男家长们或多或少地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毕竟升官发财死老婆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现在韩希蓬不用经历生离死别就换了个年轻貌美的，那点被绿的历史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而女家长则视若无睹，转身回微信群吃瓜。 莎莎也觉得无所谓，有三个疼她的人一起来是最好不过的了。尤其是何紫嫣最近的确全身心放在她身上，虽然偶有笨拙，但仍然坚持了下来。其实，连莎莎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渴望着能与母亲和解的。 而周姝萍之前正是忌惮着这一点。 是，何紫嫣的确犯了错，但她与莎莎毕竟血浓于水，有着骨肉亲情。如果周姝萍一开始就对何紫嫣太狠，难保不会造成莎莎的心理反弹。那时她的“合法性”来源于莎莎的支持。现在好了，韩希蓬已经明确站在她这边，那她就可以放开一点手脚去做了。 所有人都得到自己的愉悦，唯一被膈应的人只有何紫嫣。 韩希蓬通知她毕业典礼当天的计划安排后，她下意识地就要反对。但她一想到自己正准备向韩希蓬低头讨吃的，又只好把那口气吞到肚子里去。 她今天虽然特意把最光鲜的一面展现出来，但与周姝萍站一起后，仍然被衬托得像个保姆。 何紫嫣很难接受，半年前周姝萍不过是个前台小妹，“嫣姐早，嫣姐慢走”地恭维她。短短半年过后，周姝萍就压在自己头上，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的做派。 看着周姝萍与韩希蓬的甜蜜互动，何紫嫣有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仿佛自己是鸠占鹊巢妨碍了别人追寻真爱的坏人。 ...... 莎莎的现场毕业照拍了两个版本，韩希蓬先跟周姝萍拍好一个造型，然后才招手让何紫嫣过来替换周姝萍的位置。 典礼活动结束后，钟老师将莎莎一家留了下来。 钟老师劝道：“莎莎的爸爸妈妈，我想和你们谈谈关于孩子升学的事。我们的幼儿园和集团的小学一直有着紧密的联系和良好的合作。集团小学拥有优秀的师资队伍、先进的教育理念和丰富的教学资源，能够为孩子们提供一个延续性强且优质的学习环境。让孩子们直升这所小学，他们将能更快地适应新的校园生活，因为这里的教育氛围和文化与他们所熟悉的幼儿园一脉相承。老师们也更了解孩子们的特点和需求，能给予更有针对性的引导和帮助。 在这所小学里，孩子们可以继续在充满关爱和鼓励的氛围中成长，接受全面而系统的教育培养，为他们未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不仅是对孩子教育的一种延续，更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定且有利于成长的平台。 我真诚地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让孩子直升我们同一集团的小学，让孩子们能够顺利地过渡到小学阶段，继续绽放他们的光彩。” 韩希蓬不置可否，跟钟老师打了几句哈哈便带着莎莎她们离开。 何紫嫣有点心动：“希蓬，我觉得老师说得也不错，莎莎的同班同学有不少人都选择直升集团小学。刚接触陌生的环境的时候，有熟悉的同学会好很多。老师不是说了吗，小学的教学理念会延续幼儿园那套，我觉得还不错。” 韩希蓬不同意：“不就是快乐教育嘛。幼儿园是可以这样启发和培养孩子的兴趣爱好以及基础能力，但上了小学就得逐渐过渡到学生这个身份上来。我从教育局的朋友那打听过了，集团小学的现任校长，之前在xx小学（名校）干过几年，大力推行这套快乐教育，搞得学生成绩整体下滑，上了初中后的学习能力和素质明显比别的学校学生差不少。家长集体投诉才迫使校方把他给撸了。我也认同学习要与学生的身心健康兼顾，但他这套是矫枉过正本末倒置。现在他到这混还这样搞，我可不想以后在投诉状那签名。况且，我准备让莎莎读的小学，有一些她的同学朋友也报了。所以对莎莎来说，那里并不是完全陌生的人际关系。” 何紫嫣被他说得无法反驳，她确实想让莎莎的学习环境轻松愉快一点，但更想莎莎踏实学习以后成才。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无论里面住的是周姝萍还是李姝萍。所以她已将重心转移到莎莎身上，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既然韩希蓬的理由很充分，她就认同了。 周姝萍也赞成。她吃过恋爱分心导致成绩不好的亏，虽然这和快乐教育是两码事，但学生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即使韩希蓬有资本让莎莎当个学渣随便浪一辈子，但为什么不能既是学霸又能浪呢？ 这三个人第一次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 韩希蓬带着莎莎到儿童城堡玩，周姝萍与何紫嫣在一家奶茶店里面对面坐着。 周姝萍若无其事地问：“嫣姐最近还好吗？” 何紫嫣有点不耐烦，边戳吸管边说：“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周姝萍便直接点破：“好吧，我就直说了。嫣姐是不是在愁保险费的事？” 何紫嫣猛地抬头，对上周姝萍戏谑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 听她语气不善，周姝萍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嫣姐你不喜欢我情有可原，但我找你谈是真心为了你好。” “真心我好，你就应……算了，你要谈什么？” 周姝萍掏出纸和笔，一边写一边给何紫嫣讲解：“嫣姐，我们和你现在实际上处于共同抚养莎莎的状态。你的那份抚养费，希篷当初没要，现在就更不能要了，因为你照顾莎莎的衣食住行也花了不少钱。 你的支出情况，我们也了解，最近得花一笔不少的钱吧？我不清楚你这几个月花钱有没有大手大脚，但希篷就给你的钱用力兑付今年的费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明年呢？ 可能你能拉下面子一两次找希篷支援。但这样太难为双方了。但我们又不想看到莎莎的妈妈生活拮据。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制定一个莎莎亲妈的梯度工资制度好了。” 何紫嫣有点困惑：“什么梯度工资？” 周姝萍指着纸上的数，用前台小妹推荐课程的语气对何紫嫣说：“是这样的，基本工资一万二，这个价钱能支撑你一年的所有固定支出，甚至有盈余。” “上面两个数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是奖金档。如果只拿基本工资，除了嫁人外，基本上是不会对你的感情生活进行约束的。一万六这个呢，是你可以找人解决生理需求，但不能保持固定关系。到了两万元档，就请你一心一意当莎莎的妈妈。如有需求，可以买玩具。 当然，所有价位是动态调整的。不要想着隐瞒，你的情感生活我们有办法知道。 所有条款会随着你嫁人或莎莎年满十八岁而自动终止。如果你表现良好，我们会在莎莎年满十八后跟你再签一个养老性质的协议。 此外，请你注意日常生活中的言辞，我会以莎莎对我的态度为准绳，检查你有没有在背后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有什么疑问吗？” 听了“条款”内容，在配合周姝萍故意调侃她的语气，屈辱感在何紫嫣的心中油然而生。 何紫嫣呆呆地想了好一会。 周姝萍没有催促她，悠然自得地喝着奶茶。 何紫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后淡淡地说：“我会保持好两万奖金档的。” 周姝萍打了个响指：“好的，嫣姐果然有魄力。为表诚意，这个月的钱我先给你转了。从下个月开始，我会根据你上个月的表现发放工资。合作愉快！” 周姝萍当即用手机转账，“叮”何紫嫣的手机提示有钱可以收。 何紫嫣看着两万元的转账，下定决心选择接受。 周姝萍见她收下了，就接着说：“第一项议程结束，我们来进行第二项议程吧，关于莎莎暑假衔接班期间的衔接事宜。嫣姐有什么想法吗？” “按现在的做法，你三我四轮换，或者工作日和周末之间交替都可以。” 周姝萍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我想更加灵活一点。因为希蓬长时间待在培训基地那边，所以我会时不时地过去陪他。我如果临时要过去，就得麻烦嫣姐去接莎莎了。莎莎那边我也会提前跟她说。” 何紫嫣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她：“都可以，你没空接莎莎就跟我说。” 讨论完重要的事情，两个人相顾无言，纷纷玩起手机。 在周姝萍刷完两个八卦长贴后，韩希蓬带着满头大汗的莎莎回来了。 何紫连忙取出备用衣服，带着莎莎到卫生间换衣服。 韩希蓬问周姝萍：“聊得怎样了？” 周姝萍把奶茶递给他，比个ok的手势：“搞定了，你准备好每个月多花两万块钱吧。” 韩希蓬表示能接受，他是真没想到周姝萍能想出这么一个梯度制的办法。他之前的想法比较简单，每个月给何紫嫣一万五，这已经够她轻松带莎莎和应付那些大额开销了。而周姝萍居然搞出拿多少钱跟感情生活捆绑的办法。这明显带有惩罚性质的的“援助”，让韩希蓬知道后乐了好一阵子。 要为难女人的活，还是得让女人去办。 韩希蓬心想：“姝萍要是以后也......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一想到日后周姝萍也可能会面临这个场景，韩希蓬的心不自觉地被揪了一下。 ...... 四个人难得一起度过了一天。 晚饭如莎莎所愿吃了汉堡薯条。待最后一口汉堡进肚子，莎莎的眼皮也开始耷拉。 何紫嫣主动拿起莎莎的小书包说：“本来今天莎莎是去你们那的，但今晚我想陪陪她，下周提早一天换过来吧。” “好，回去慢点开。”韩希蓬同意了。 何紫嫣牵着莎莎走远了，周姝萍挽着韩希蓬的手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着。 “这件事我办得还算漂亮吧？韩先生有什么奖励呢？” 韩希蓬打算等培训班结束才跟周姝萍提要孩子这件事，他想了想答道：“秘密，但衣食住行各方面的要求你都可以提，就当是开胃菜。” “什么奖励这么神神秘秘的。”周姝萍有点想入非非。 他们路经一家药店，周姝萍想起家里的创可贴用完了，便拉着韩希蓬进去补点货。 韩希蓬在一旁等着她跟店员交涉，眼神到处游荡，最后在叶酸那里停留。 他拿起一盒叶酸，翻看使用办法。 周姝萍结完账过来找他：“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希蓬抬起头与周姝萍四目相对。 周姝萍已经看到他手上的叶酸，更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所谓的神秘奖励到底是什么。 她慌慌张张地把韩希蓬手里的盒子打掉，拉着韩希蓬走出药店。 “萍萍，我不是......” 周姝萍用手抵住他的嘴，喘着粗气说：“不要说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 她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出来。 韩希蓬将她拥进怀里，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胸口。 “不要说好吗？我的孩子不能无名无分地来到这个世上。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我求你了。” 韩希蓬搂紧她，叹了口气道：“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不说我不说。” ...... 周姝萍是哭着跟韩希蓬要了一次又一次，等她累得睡过去后，韩希蓬揉着身上各处牙印子发呆。 他对原来的想法没那么坚定了。 第31章 花开两朵 总局的大门口停着两辆大巴。 今天是新干培训班的集合日，韩希蓬与队长们刚过九点就到门口迎接报到的干部。 队长吴丹，龙华分局某科的副科长。副队长郑桃桃和沈瑶是其它局的科员。 韩希蓬一看这配置，心想惨了，干活不都得他来？但他是正科，倒是可以挽回不少劣势。他头一回觉得升上去还是有点用的。 干部们陆陆续续到了，通知上列明的报到截止时间是十一点，现在还不到十点半，人就已经到齐了。 韩希蓬拿着名单挨个点名，确认全员到齐无误后，就让他们把行李放到大巴上，准备乘车出发。 领队们分坐两台大巴，韩希蓬与副队长沈瑶坐在b车上。 沈瑶对韩希蓬啧啧道：“哇，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大名鼎鼎的韩科长真是帅。” 韩希蓬笑她：“还不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有什么特别的。” “特别得很，你是八卦版块的主力好不好。没听过你的八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吃瓜。” 韩希蓬：“......” 沈瑶叹道：“我半年前为啥要答应老公的求婚呢，不然我也有机会竞争一下。” “噗......这你就想多了，我女朋友在我回来工作后，花了五天就把我拿下。” “速度这么快啊......等我们这边收到消息，黄花菜都得凉了。” 韩希蓬与沈瑶兴致勃勃地聊着各种八卦，期间有胆子大的女孩子走到前排加领队的微信。 沈瑶等人家回去后，意味深长地说：“我就是个陪衬的，人家想加的人不是我。” 韩希篷笑了：“别乱传绯闻哈，传到最后都不知道变成什么版本了。” “你放心，我会照顾女孩子的名声。对了，等会开班讲话，你打算让谁讲？” “你用眼神暗示我干啥……我讲就是了。” “领导大气！” “下午监督课堂纪律就交给你们负责了，我得多睡一会补补觉。” “啊，万恶的官僚主义。” “这是令行禁止，服从上级的正当命令好吧。我是负责抓思想工作的，抓队伍纪律还得你们来做。” 沈瑶很无奈：“好吧，我就当体验一把领导的感觉好了。” 韩希蓬笑笑说道：“你这还算好，体验领导权威，还不用担多少责任。” 听韩希蓬这么一说，沈瑶顿时又干劲满满起来。 …… 周姝萍翻个身，上身耷拉在枕头上。 韩希篷一大早就去单位迎新，莎莎也在昨天交班给何紫嫣，她又把难得的年假匀出一天休了，周姝萍今天完全闲了下来。 距离她确认韩希篷想跟她未婚生子已过去一周。 她虽然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直面现实的那一刻，她的情绪还是崩溃了。 那场大哭大闹既是她的真情流露，也是她的有意为之。情绪固然是真切的，但适当地放大，能尽量堵住韩希篷的嘴，不让他把最后那层薄薄的纸捅破，又能让他的心思产生动摇。 趁着韩希篷还怀有愧疚的这段时间，周姝萍需要尽快确定能打动韩希篷的关键因素。哭闹完的第二天，她就表现得跟没事了一样，让韩希篷放下心理负担。她要把这份愧疚用在最恰当的时候。 “妈了个巴子，把劳资逼烦了，搞两条绳子把你捆了带回老家。想再见到莎莎就得乖乖跟我去领证。”周姝萍忍不住骂起韩希篷来。 骂归骂，周姝萍骂完还是得继续琢磨怎么在不违法的情况下把老公搞定。 刘淑仪的话虽然是为了怼周姝萍而说，但也有很大的启发价值。她的话直戳韩希篷的痛点，我这么一个年轻有为有后代的高富帅，脱离苦海后为什么还要重新跳进去。 周姝萍打算花时间出去走走寻求思路。她在刘淑仪语录中找到一点模糊的想法，现在需要一些实例去确认。 她有点庆幸自己怎么糊里糊涂选了一个冷门的证书来考，现在能一定程度派上用场了。 周姝萍联系杨晓，问问能不能去她那观摩个人客户的业务实例。 杨晓有点为难，因为留存的资料都涉及客户个人隐私，但她还是找老板申请去了。 过了一会，杨晓回复周姝萍：“老板说客户的资料肯定是不能让你看的。但公司里有几个老板亲自操刀，隐去客户隐私经过归纳总结的内部培训材料。这个能借给你看，但不能带出去和拍照。” 没问题，周姝萍当即跟杨晓约好早上就过去借阅。 行程已经安排好，周姝萍不再赖床，起身洗漱化妆更衣简单吃几口早餐就出门。 对于可能遇到史晋明的情况，她自觉问心无愧，完全没有觉得会尴尬。 被韩希蓬抓住软肋灰溜溜地跑了，尴尬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 韩希篷清清嗓子，对着面前三十多个整齐列队的新兵蛋子做开班训话。 “各位同志，各位新同事，大家好！下面由我来简单讲两句。 今天，我们这个新人干部培训班正式开班了！首先，我代表培训班全体工作人员、新干班带队领导班子，对大家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你们是怀着对公务员事业的憧憬与热情，踏入了这个新的征程。在这里，你们将接受系统的培训和严格的训练，这是你们开启职业生涯的关键一步。 我们举办这个培训班，旨在帮助大家尽快熟悉公务员的岗位职责、工作要求和行为规范，提升你们的各项能力和素质。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将学习到丰富的理论知识，也将通过实践锻炼来增强自己的实际操作能力。 这是一个需要大家全力以赴的过程，可能会有挑战，可能会有压力，但我相信你们都有足够的潜力和毅力去克服。我希望大家能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每一项学习和训练中，相互学习、相互帮助、共同进步。要保持谦虚的心态，不断汲取知识和经验，勇于展现自己的才能和风采。 同时，要遵守培训班的各项纪律规定，严格要求自己，展现出公务员应有的纪律性和责任感。我将与大家一同努力，陪伴大家度过这段充实而有意义的时光。 最后，是我作为过来人想对各位提个醒，千万注意感情安全。我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青春洋溢，也看到了春心欲动。托我们面试官的福，今年真是招了不少俊男靓女。经过刚才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可能已经有人单方面或双方面看对眼了。接下来就是加联系方式、约朋友、压跑道，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需要提醒的是，凡事不要勉强，且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你们得考虑一下，今天你表白的人、牵手的人，日后可能会是你的同科室同事甚至领导。万一闹得很难堪，以后你们要怎么样带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对方？ 所以凡事不要勉强，点到即止，注意保护自己，这是我对你们的叮嘱也是要求。 谢谢大家！现在按分班分批去前台拿宿舍钥匙，你们把行李放好后回到这里集合，我们列队到饭堂用餐。” 吴丹把韩希蓬的房间钥匙递给他：“韩科真是可以嘛，很有领导风范。” 韩希蓬笑着接过钥匙：“谢了。哪里哪里，听领导讲话多了，多少还是能耳濡目染到一点皮毛的。” “我觉得你以后肯定能经常用上这些皮毛。”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咱也把行李拿上房间吧。” 韩希蓬与吴丹都住二楼走廊尽头，恰好对门，沈瑶和郑桃桃分别住三四楼。 沈瑶看着吴丹丰腴有致的背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郑桃桃揪了下她的脸蛋：“在想啥呢？” “你知道吴丹离婚了吗？” “知道啊，这有什么。” 沈瑶神神秘秘地说：“那你知道为什么会离吗？” 郑桃桃赶紧把耳朵凑过去。 “我哥跟她的前夫是同一间大学里的同事。吴丹跟前夫相亲认识，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今年年初去检查，是前夫弱精。弱精也就罢了，前夫还满足不了她的索求，于是只能一拍两散。” “卧槽，这么厉害。” 沈瑶微微一笑：“这算什么，还没完呢。今天早上，我到总局一楼上厕所，听到吴丹悄悄打电话给这边，说自己腿受伤了，要求把自己宿舍从四楼换到二楼。我当时觉得这没什么问题，照顾伤员嘛。呵呵，你看二楼住的是谁？” “我靠，是她把我换到四楼，天天爬得爬死我了。她盯上了韩科？” “不然呢？你看她刚才那副恭维的样子，那眼神拉丝的程度简直就要立马把人扑倒。” “韩科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算个啥，有个结婚证拦着或许会忌惮一下。只是个女朋友的话，一晚能改变很多事情，换新欢也就一通分手电话的事。” 郑桃桃有点担忧地说：“那韩科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如果真的如传闻所言是个好男人，那这关就没什么难度。如果只是徒有虚名，我们就庆祝培训班又促成一对吧。” 郑桃桃无奈道：“但愿韩科把持得住吧。走了走了，我还得扛着行李爬到四楼呢。” …… 周姝萍坐在小小的会客间里细细翻看材料，遇到有用的知识点就在本子上做笔记。随着案例越看越多，她心里原本模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房门被打开，史晋明施施然地走进来。他把对面的椅子扯开坐了下来。 “看的怎样？” “很有用，谢谢贵司的帮助。” “不用客气，半场师徒也是缘分。” “嗯。”周姝萍没有再接话，继续专心看材料。 史晋明手托下巴，审视了她好一会，悠悠地说：“他不肯娶你，对不对？” 周姝萍做笔记的手顿了顿，但很快又接着继续写下去。 史晋明很满意这句话的效果，便接着说：“既然一把抓不住所有沙子，不如松开手，留住最核心的。所以你选择用放弃来换取获得，是吗？” 周姝萍瞟了他一眼，仍然没有接话。 史晋明倾身向前：“何苦呢？就为了一个不容易讨好人的角色？不要在他身上浪费青春了，过来我身边吧。等你的证到手，我亲自带你，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不用仰人鼻息，不用把心神浪费在长袖善舞上面。” 周姝萍抬头说道：“史老师，我们好像也就见过三四面，话没超过十句。” “这很重要吗？相亲看对眼闪婚的多了去了。” “我学历低，不是处女，昨晚才刚跟他滚完床单。” “学历已经通过你的努力提上来了，文凭短板很好解决，我能用资源替你补齐。我也不是处男，也无权过问别人之前该如何恋爱。只要以前不乱搞，跟我之后从一而终就行。” “你说的这些，他都比你做得更好。况且高学历相貌不错感情史简单的女人很好找，史老师何必在我身上纠结。” “一见钟情，合眼缘，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就好比我在大学时就喜欢上718，定下目标以后一定要开上它。现在我已经能买得起911了，但依然钟爱开那辆当初东拼西凑才交上首付的718。” 周姝萍嫣然一笑：“很遗憾，看来史老师对车喜好的态度跟我们有着本质的不同。” 史晋明眉头一皱，想起周姝萍是开什么车过来的。 “这都是小事，你就不怕奋不顾身即使一时如愿，最终却一无所有？” “史老师当时就不怕交了首付却突然没了收入？” 史晋明噎住了。 “我没有史老师这种能赚大钱的专业技能。但眼界放宽身段放低，回老家去端盘子拖地板，我依然可以养活自己，没人会拒绝勤快的美女店员吧。我有信心自己端盘子也能端成店长。我既然已经做好了彻底失败的准备，为什么还要踌躇不前，不去尽情放手一搏？” 周姝萍合上笔记本和材料，向史晋明道谢：“感谢贵司不吝赐教。” 史晋明双手往桌上一摊，抿抿嘴道：“不客气，祝你得偿所愿。” 周姝萍嘴角一弯：“承你贵言。” 第32章 心无旁骛 韩希蓬进培训班后过得十分休闲。 日常队伍纪律有吴丹沈瑶她们在抓，自己定时带着新干部学习党纪法规，偶尔调解心理或情感问题即可。 每天早上六点十五分，他跟随起床号爬起床。新干部在操场上军训时，他绕着操场跑道跑步。他会比早操结束时间提前十分钟回宿舍，冲澡洗漱后，慢悠悠散步到饭堂用早餐。 白天里，他除了不时电话指挥岳璇安排工作外，其余的闲暇时间相当充裕。如果是阴天，他会去练习投篮，如果艳阳高照，他就去健身房撸铁。锻炼完又到课堂转一圈，在低头玩手机的人旁边敲敲桌子。刷完脸他就回宿舍打游戏去。 如果不是吴丹，韩希蓬差点觉得自己是来度假的。 开班才五天，吴丹已经明着暗着找机会想跟他独处，但都被他打哈哈挡掉了。 周姝萍过来陪韩希蓬的晚上，吴丹挺规矩的。 周姝萍不来陪他的晚上，吴丹一会约他散步，一会约他吃夜宵。韩希蓬只好装忙着玩游戏没空看手机。 吴丹吃了两晚闭门羹便改变策略，周五晚上直接敲韩希蓬的门。 韩希蓬无奈把门打开，看到面前的活色生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吴丹只穿着一件黑色蕾丝吊带睡裙，她就这么诱人地站在走廊上。 饶是韩希蓬定力过人，此刻也难以淡定。 他小声劝她：“干啥呢，不冷啊？” 吴丹娇羞地笑着说：“不冷啊，刚喝了半杯酒，现在还有点热呢。我自己喝酒有点无聊，韩科长赏面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韩希蓬推托道：“最近封山育林，不喝酒。” 他很庆幸门链还好好扣着，不然吴丹大有可能直接推门身体一软倒进他怀里。隔着门，他悄悄拿出手机发出一个消息。 吴丹不依不饶：“那我们聊聊明天去参观虎门海战博物馆的安排吧。我的东莞同学推荐了几家餐馆，我俩看看去哪家吃。” “不是都安排好统一聚餐么，咱们没必要再改地方吧。” “小崽子们还是去原定地方，我请你去别的地方吃。” 韩希蓬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可以让女士破费呢？这样吧，明天活动结束回来，晚上我请你们队长吃夜宵。” 或许是真的冷了，吴丹挽起右手轻抚胳膊，这动作让她几乎要走光了。 “还真是有点冷了，韩科长你就让我这样站在走廊吹风么？” 韩希蓬在心里吐槽，让你进来明年就能抱娃了。 “你先回房，咱们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太方便。” 此时恰好有人上楼，脚步声由远而近，吴丹见韩希蓬还在顽强抵抗，只好悻悻回房。 韩希蓬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叮。” 冯思颖发来消息问：“她回去了吗？” 韩希蓬回复她：“回去了，谢啦。” “不客气，我替萍萍看着你，也有义务帮你挡掉那些烂桃花。” 韩希蓬受师父所托关照冯思颖，开班第二天便抽空把冯思颖找来单独聊聊，让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周姝萍刚好来探班，韩希蓬就带着她们到附近的农家乐吃顿饭。 谁知道周姝萍和冯思颖一见如故，虽然人生轨迹各异，却有不少共同兴趣爱好，她俩吃饭时聊得不亦乐乎。等她们回到基地散步消食的时候，两人已经能相互挽着手臂压马路。这让韩希蓬感慨女生的友情来得是真迅猛。 周姝萍表达对韩希蓬被群狼环伺的担忧后，冯思颖便自告奋勇表示会帮她看着韩希蓬，谁也别想觊觎他。 于是便有冯思颖巧退吴丹这一幕的发生。 “还有四周半啊，这要怎么熬啊。”韩希蓬哀叹道。 ...... “教导员，这边这边。” “教导员靠这边来一点。” “教导员......” 韩希蓬被女生簇拥着拍了一张又一张合照。 培训班的干部分成两批用相反的顺序来游览博物馆，韩希蓬与冯思颖被岔开了。 为了不让吴丹趁机下手，韩希蓬就顺势迁就女生们的要求，被包围着随人流到处转悠拍照。吴丹在一旁干瞪眼却也无计可施。 两支队伍相遇了。 冯思颖看着“左拥右抱”的韩希蓬，顿时有点恼火，但马上又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悄悄对韩希蓬点了个赞。 只是苦了一些有想法的男生，心仪的女生心仪别人。他们纷纷假装把注意力转到文物简介上，眼神忍不住时不时飘过去关注一下是否有机会。 ...... 周姝萍堵了一会车才排到位置停车。 她往博物馆走去，没花多长时间便找到在群芳中的韩希蓬。 韩希蓬也在人流中一眼发现周姝萍。他跟吴丹沈瑶她们稍微交代两句就暂时离队，和周姝萍吃顿二人午餐。 培训班中午聚餐点定在一家商城旁边的饭店，方便干部们吃完饭到商场逛街购物放放风。 韩希蓬带周姝萍到商城里的一家西北菜馆并排坐着吃饭。 周姝萍闻了闻韩希蓬身上的脂粉味，调侃他说：“哎呀，韦大人真是艳福不浅啊，下官深为拜服。” 韩希蓬搂住她的腰，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松开嘴后，周姝萍红着脸娇嗔：“这么多人看着你，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嘴上骂着，心里甜着。 韩希蓬不以为意道：“多一点人见证我对你那炽热的爱，不也挺好的。” 周姝萍抽他的肩膀：“别说了，好油，不适合你。” 韩希蓬把昨晚的事当乐子跟周姝萍说了。 “哇，她的胸得有多大？我刚才远远望去估计是c+，听你这么一说得奔着d去了。” 韩希蓬一本正色道：“无论多大，我只喜欢你的大好河山。” 周姝萍刮了下他的鼻子：“口甜舌滑开黄车。不过她倒是提醒我了，我还真没有这种情趣睡裙。有好几次你说累了敷衍我，是不是因为对我腻了？” “没有的事，怎么会对萍萍腻了呢？那几天我是真的累了，就让牛偶尔歇歇吧。” “是吗，我不信。待会陪我挑几条战衣，我要在那种时候测试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虽然韩希蓬极力劝阻，但他俩饭后还是去逛睡衣了。 ...... “教导员好，你们......噢~~~” 某内衣睡衣店里，周姝萍让韩希蓬帮忙举着几件蕾丝透视睡裙，她一件件拿过来比着看。有两个培训班的女生刚好也来买东西，正要打招呼就看到这一幕。 韩希蓬强装镇定叮嘱她们：“买东西吗，注意集合时间。” “好的好的。”两个女生憋着笑走了。 周姝萍调侃他：“咋啦？觉得害羞了？” “我害羞什么，自家女人能撑得起这些，自豪才对。” 周姝萍满意地点头：“真懂事。” 她又凑近韩希蓬的耳朵悄声说：“要不咱们进更衣室，我奖励一下你？” 说完她就躲一边去了。韩希蓬做了十几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血液循环重新调整回来。 ...... 韩希蓬如约请几个队长吃夜宵，但是带上周姝萍。 吴丹说自己脚还有伤忌口不吃夜宵，就没跟他们一起去。 “你昨晚还喝酒来着，真是灵活的伤势。”韩希蓬不禁暗自吐槽。 沈瑶对周姝萍很好奇，手里拿着调羹往嘴里送海鲜粥，眼睛在偷瞄周姝萍与韩希蓬的互动。 周姝萍笑着对她说：“瑶姐你光顾着看我，粥都要从你的鼻子进肚子了。” 沈瑶并不在意：“粥想喝就能喝，但人不一定能一天天见得着。” 韩希蓬说：“你们加个好友不就得了。沈瑶你们家也住福田，以后有空我们可以约出来玩。” 沈瑶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跟周姝萍加了好友。郑桃桃也顺势跟周姝萍加上联系方式。 ...... 韩希蓬从浴室出来，看到周姝萍已经跟沈瑶她们拉了群，在那天南地北地胡扯，还时不时切到冯思颖那聊两句。 他啧啧道：“可以呀，才几天功夫，就在我的大后方开拓了不少根据地嘛。” 周姝萍撇撇嘴：“还远远不够呢。沈瑶她们都在别的局工作，思颖也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你那。在你的单位那，我一个线人都没有，心里不踏实啊。” “喂，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可以吗？” 周姝萍拉着韩希蓬坐到床上，又一把推倒他，跨坐在他身上。 “不直白不行，你身边有个内奸随时准备造反。” 韩希蓬知道她指的是岳璇。 “之前或许是距离又或许是滤镜让她产生了情愫，现在接触多了，逐渐认清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也就会慢慢死心了。” 周姝萍一脸的怀疑：“为什么不会是滤镜破碎再重组成爱心镜头。” 韩希蓬猛地坐起身，跟周姝萍额头贴额头。 “我心无旁骛，她也不是那种撕破脸皮直接莽的人。我现在要领取下午的奖励了。” 周姝萍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啊！” ...... 相邻房间的男生不是聚到别的地方打游戏就是下楼打球去了，没人留意到那声惊呼，除了对门的吴丹。 她在房里正烦躁得很，听到周姝萍的声音，只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但她只能忍下来，换上运动装出门到操场吹吹风。 吴丹今年三十二了，五年前她很庆幸通过相亲解决了婚恋难题，五年后却面临更加严峻的问题。只怪自己当初急着上车，没有拉着前夫仔细做好婚前检查，早该从前夫对性没那么热衷看出问题的。 自然怀不上就算了，还能做试管。但前夫一决定做试管，连碰她都懒得碰了。这让年过三十如狼似虎的她怎么受得了。再这样下去她很可能因为憋不住导致出轨。吴丹思前想后，决定在大错误发生前离婚了事。 培训班的通知让她看到一线曙光。韩希蓬有女朋友又怎了，以前追自己的人也很多，不然也不会挑到二十七才挑到副教授前夫。 她自信只要进房，韩希蓬会乖乖向她的胸前二两肉投降。 吴丹却没想到她连房门都过不了，周姝萍还隔三差五跑过来宣示主权。这让她郁闷得不行。 “大队长，晚上散步吗？” 吴丹侧头，见是三班的钱谦，本届帅哥之一，个头虽然不到一米八，但身强力壮。 她冲钱谦笑笑：“是啊，这么晚了，跑步注意安全啊。” 钱谦应喏，加速从她身边跑过。 吴丹看着钱谦的背影，心里有了计较。 当钱谦再一次套圈吴丹时，他发现吴丹坐在跑道边正捂着脚踝。 钱谦赶紧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吴丹自嘲地说：“刚才还提醒你注意安全，结果我自己却崴脚了，能帮个忙扶我回去吗？” 钱谦忙点头，让吴丹把一边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搀扶着她站起来。 从操场回宿舍的路途不长，钱谦扶着崴脚的吴丹走的不快。 成熟女人散发出的幽香不断侵蚀着钱谦的神智，让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他拼命压制着自己那些龌蹉的想法，却仍然于事无补，裤裆间的阻碍让他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撑到吴丹的房门口，钱谦想着把她扶到椅子上赶紧走人。 吴丹把门打开，她的脚却突然好了，搂着钱谦脖子的手用力一勾，把钱谦拽进房间，又把门重重地关上。 钱谦还想说些什么，嘴却被渴求着的红唇抵住。他的理智彻底蒸发，再也无法自拔。 ...... 韩希蓬进入贤者状态，周姝萍把衣服穿好，到卫生间把几件内衣洗了晾到阳台上。她想起楼顶还晾着韩希蓬一大早拿上去晒的被子，就换鞋出门去收。 她刚出门，就听到对门传来一阵阵动静。 “啊......这么激烈啊。” 周姝萍捂着嘴憋笑走开，生怕打扰了人家。这的确是好事，有人帮忙解决问题，韩希蓬就安全了。 如果能顺带解决吴丹的终身大事，周姝萍不介意随一个份子钱，即使她跟吴丹不熟。 第33章 错过 周一中午，周姝萍约了陈子瑜共进午餐。 陈子瑜拌了拌她面前那份炒饭，头也不抬淡淡地问周姝萍：“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周姝萍看着她，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想让你帮忙起草一份婚前协议。” 陈子瑜闻言，目光瞟了两眼周姝萍，又转回炒饭上。 “何必呢？我说过他不会亏待你的。有时候原地踏步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能顶替我原地踏步的人很多。等我老了，踏不动了，谁能保证他不会换一个年轻的来接替我原地踏步？” 陈子瑜结束搅拌，继续淡淡地看着周姝萍说：“即使是这样，你仍然能拿到可观的补偿，你的孩子会得到最好的养育，你一辈子都跟他有着羁绊，生活差不了哪里去。那个人不就正这样过着吗？” 周姝萍的态度毅然决然：“可我并不想要那些，我只想要人。我想当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两张结婚证上的妻子，户口本加上名字的妻子，他单位人事系统里有名有姓的妻子。我也想让我的孩子无需亲子鉴定就能进韩希蓬的户口本，日后只需出生证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就能办理入学，不要再大费周章地去证明他是韩希蓬的孩子。 我很自私也很狭隘。我接受不了被人说我是没过门的小老婆，也忍受不了自己孩子被人说是私生子。我想当他身边的妻子，而不是被衣服鞋包簇拥的金丝雀。” 陈子瑜追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有可能得从他家里搬出来，能带走的只是一辆车和一堆衣服鞋袜包包。你现在享受着的生活通通化为泡影，单位里的领导同事不再对你高看三分。” 周姝萍淡然答道：“那我就回老家呗。我爸在基层这么多年认识了很多人，他能给我安排工作。这些年来我不只是光顾着谈恋爱找男人去了，我的学历在提升，工作技能在增强。要从头做起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我有性别外表优势，对不对？ 现在的生活如果是泡影，那就是泡影吧，就当做了一场美梦，有笑有泪有真情。香奈儿穿不起就穿热风，爱马仕背不起就背沙驰。只要愿意调整心态，后路一抓一大把，总能过活下去。” 陈子瑜听完后不置可否，一勺一勺地吃着嚼着炒饭。 周姝萍知道她已经开始琢磨草案了，便不去打搅她。 炒饭快吃完时，陈子瑜发话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忙，你回头把自己想要的条款发给我，我先给你搭个框架。资产核对的部分，得拿着初稿去找希蓬谈。” 周姝萍欣然应诺，招手把服务员叫来，拿起手机把二维码打开准备买单。 陈子瑜摁住她的手，让服务员扫了自己手机的二维码。 “这顿我请，以后有机会你再请回我吧。” 她说完便提上公文包，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转过身补充道：“个人建议，婚前协议不代表必须净身出户，条款里可以适当增加对你补偿的部分，我会在初稿里加进去，你看着增加或删减。要多一点也没关系，他不会介意，你也用不到。” 这回她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用不着的意思是好的那个还是坏的那个？能不能不妨把话说得明白点。”周姝萍暗暗吐槽了一句。 周姝萍不担心陈子瑜这次会提前给韩希蓬通气。虽然陈子瑜一直站在韩希蓬那边，但“这都是为他好”这个理由就足够让陈子瑜暂时保守秘密了。 ...... 吴丹自从与钱谦搭上线后，就不再打韩希蓬的主意，每天晚上都天雷地火乐不思蜀。 基地里知情的人不多，只有韩希蓬和钱谦的室友。 有趣的是，其实韩希蓬和周姝萍一开始并不知道帮吴丹泄洪的人是谁，直到钱谦的室友悄悄找韩希蓬反映情况。 室友报告，钱谦自虎门回来后，晚上经常悄悄溜出去，早上才回来。室友按捺不住好奇心，在钱谦又一次溜出去后，悄悄跟在后面，结果发现他偷偷地进了吴丹的房间。 室友问韩希蓬这会不会影响不好，他俩之间毕竟刚好差了十岁。 韩希蓬安慰他，既然没有规章制度明令禁止，他们又是自由恋爱，旁人就别多嘴了。 他跟室友约好保守秘密才让对方回去。 把钱谦赶跑，谁去当大禹？韩希蓬可不想再次直面汹涌的波涛了。 室友前脚刚走，钱谦后脚就来了。 他是来找韩希蓬做心理咨询的。 韩希蓬暗自吐槽，你该不会是刚在对门办完事，处在贤者状态下来忏悔的吧，我又不是神父。 钱谦耷拉着脑袋，眼睛呆呆地看着地板陈述道：“教导员，我现在很纠结。我最近在和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在谈恋爱。我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下去。” 韩希蓬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她很差吗？她是个烂人，你觉得她配不上你？” 钱谦立马抬起头争辩：“不，她很好，一点都不烂。她很漂亮很有魅力，还很有领导能力，我打心底里仰慕她。和她在一起，我能完全放下所有思想包袱，只需要听她的话接受她的引导就够了，我觉得这样很幸福很快乐。” 钱谦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着与吴丹相处的快乐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起来了。 韩希蓬看在眼里没有说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在纠结些什么呢？” 钱谦嘴角抽搐：“我怕我妈不同意。我女朋友大岁数我还挺多的。” “大到能当你妈？绝经生不了娃？或者生过好多胎？” “不不不，也就是当姐姐的年龄。她，她没生过孩子。” “你还得靠爸妈给零花过生活？” “怎么会，培训班已经开始发工资了，我做好了规划，该存的存该花的花，不再要家里的钱。” “要成家有困难？怕家里不出首付，老婆孩子没地方待？” 钱谦摇摇头：“她离婚后分了一套一百平米出头的房子。她说不用担心我们结婚生小孩没地方住。” “所以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她既然人不错，你们又能独立自主。为什么还要过分在意父母的话。父母的话并不永远都是对的。你已经长大了，是一个过五关斩六将考上岸的新任干部，行测和申论不是考完试就丢了的，你要学会辩证地去看待这些问题。 你才二十二岁，应该只争朝夕的时候就大胆地去争取。有些时候就该快刀斩乱麻，久则生变。你要以快打慢，在你父母的成见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事情搞定。” 钱谦恍然大悟，迫不及待地向韩希蓬感谢并告辞，急匆匆地走了。 韩希蓬本来还想说你们要是上门见父母不被认可，他也尽一点绵力帮忙劝说，但钱谦没给他机会。行吧，祝他们抗争胜利。 ...... 韩希蓬午觉睡醒，发现培训班的群炸开了。 吴丹和钱谦领证并官宣。 钱谦从韩希蓬这得到信心和勇气后，回头就找吴丹求婚。吴丹感动落泪，当即批了自己和钱谦的假，两人打车去最近的民政局领了证。 啊，这。韩希蓬一时间想不出用什么的词来评价这件事。 “是我内心的想法太过急切，导致劝他的话语说出来产生了误导？虽然是我想要的结果，但这果也结得太快了。”韩希蓬不禁吐槽自己。 吴丹也给韩希蓬留言了。她从钱谦那得知，是韩希蓬促成了今天的喜事。吴丹和钱谦小夫妻俩要感谢韩希蓬，晚上请他吃夜宵。 韩希蓬回了个好。 ...... 钱谦和吴丹提着几听啤酒和一大袋子下酒菜进了韩希蓬的房间。吴丹终究是成功进了韩希蓬的寝室，虽然换了个身份。 钱谦对韩希蓬谢了又谢，韩希蓬说：“好啦，谢我的话说到这就够了。之后的路还得靠你们自己走下去。另外我得提醒一下，虽然你们是合法夫妻了，但还是要注意影响，在房里我管不着，但在公众场合别太亲密，伤着狗狗们就不好了。” 吴丹被逗笑了：“好，我们一定会注意。” 钱谦情绪激动，向韩希蓬敬酒又喝得太急，没一会就醉倒了。韩希蓬帮忙把他扶到吴丹的床上。 照顾好钱谦后，韩希蓬和吴丹在她房间的阳台上边喝边聊。 韩希蓬打趣道：“到头来还是跟你喝上酒了。” 吴丹有点不好意思：“之前，那个，希望你不要介意。” 韩希蓬说：“你身体不舒服确实要忌口，夜宵吃不吃没关系，姝萍都没放在心上。今天你不就请回来了么？我还替姝萍多吃了一个鸡腿呢。” 吴丹会意，笑着说：“还剩好几个鸡腿呢，待会你都帮忙消灭掉吧，钱谦他肯定搞不了了。” 聊了一会，韩希蓬忽然问她：“他虽然年轻冲动，但你不是，你就不怕又一次后悔？” 吴丹看着正在床上打鼾的钱谦，满足地说道：“钱可以再存，但时间和人一旦错过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况且成家所用都是我的婚前财产，就算这次选择错了，我白得一两个基因良好的孩子，不也是赚了。” 韩希蓬点点头认可她的想法，跟她碰杯并告辞回房。 “人错过了就没法回头么？” 韩希蓬坐在阳台上啃鸡腿喝酒，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的山发呆。 那天晚上他久久无法入睡，因为吃多喝多了，肚子胀又老上厕所。 ...... “韩教导员，你女朋友在大门口这等着，要让她进来吗？”传达室的保安大哥给韩希蓬打电话。 女朋友在门口等着？周姝萍来这刷脸都不知道刷了多少次，她经常带烟分给那些保安，人家都对她客气得很，俨然领队班子第五人的样子，不会不认识她。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女朋友？ 韩希蓬被这通电话搞得一头雾水，他不能贸贸然把人放进来，就决定到大门口去看看。 他赶往大门，见到了来人。对方柳眉杏眼鼻子挺，雪肤红唇长发过肩，身材高挑有一米七五的样子。看着就像周姝萍的减配版。 韩希蓬怔了怔，一整套校园青春恋爱剧在他脑中过了一遍。 对方恬静地笑笑，向韩希蓬打招呼：“希蓬好久不见。” 韩希蓬回过神来应道：“语薇，好久不见。” 蒋语薇见韩希蓬有点呆呆的，自信心顿时提高了不少，她眉头轻轻皱起，一如以往问韩希蓬习题解法般问道：“怎么了？不能让我进去吗？” 韩希蓬尴尬地笑笑：“可以，你在访客登记本上留个名字和手机号码，李大哥会帮你补齐后面的内容。” “好。”蒋语薇乖巧地答应，在本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趁着她在登记信息，韩希蓬悄悄发出一条消息：“白月光偷家，速归。” 门卫见她完成登记，就将她放了进来。 主楼那边正在上课，韩希蓬见天气还不错，多云有微风，便提议：“楼里在上课，我带你到湖心亭那边走走吧。” 蒋语薇没意见，把太阳伞收了，并排走在韩希蓬身边。 发完消息，他问蒋语薇：“你是怎么找过来这边的？” 蒋语薇双手背在腰后，向他探过身子，笑眯眯说道：“你有线人，我也有啊。况且打听一下今年新干培训班到哪实训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来干什么？” “想你，就来了。” “这都十几年过去了，有什么......” “4393天，小时，分钟，秒，自毕业典礼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时间。” 韩希蓬讪讪笑道：“你数学一直比我好。” “但我喜欢听你讲解题思路。” 韩希蓬应了一声“嗯”便不再言语。 蒋语薇没在意他的沉默，自言自语起来：“大家总说我成绩好，数学学得好，应该是个很理性的人吧。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但是面对你，我一点都理性不起来。想任性就任性，想撒娇就撒娇。我曾经以为随便一段恋爱都应该是这样的，很难保持理性，直到我失去你。我发现自己在之后的每段恋爱里都很理性，计较得失衡量长短。不是我爱得不顾一切，是你给了我不顾一切的理由。” “都过去了，我们该往前看了。” 蒋语薇走到韩希蓬面前，直直地看着他说：“是，我们该往前看了。被何紫嫣欺诈走的时光，是时候弥补回来了。” 第34章 你来得正是时候 周姝萍一大早从韩希蓬那出发，赶回单位忙活了一早上。她困得要死，连午饭都不想去吃，就拜托孙东浩帮忙打饭，自己把折叠床拉开倒上去就睡着了。 还没睡多久，韩希蓬的消息把她吵醒。她一边点开手机一边嘟囔着要是没什么重要事，回头就把他给治了。 周姝萍看了消息，起床气顿时消散一空，立马把床铺收拾好，稍微整理下仪容就跑到李文健那。 她还没开口，李文健却抢先说道：“去吧，让小赵帮你打卡就行。” 她连连道谢，匆匆忙忙离开了单位。这段时间她交替着开家里的三台车，今天轮到韩希蓬原来那辆。周姝萍在发动机的咆哮声中赶往培训基地。 ...... 听了蒋语薇的来意，韩希蓬没有急着马上回复，带着她参观了一遍基地，给她大致讲解各个区域的功能，把蒋语薇衬托得像来视察工作的领导一样。 回到湖心亭，韩希蓬才双手摊开说道：“我们分手跟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后来呢？大学毕业时，我已经做好准备从上海回来找你复合。何紫嫣不知道从哪收到消息，居然赶在我回来之前未婚先孕嫁给你。” 韩希蓬很诧异，还有这事？ “这应该是巧合，她没你这么神通广大。” “我不管她知不知情。我问你，如果她当时没有怀孕，你选我还是选她？” 啊......让韩希蓬带着现在的经历去做当时的选择，肯定是不会再选何紫嫣的。但是否选蒋语薇，那还得斟酌一番。 “我不会选她的。” “我呢？” 韩希蓬嘴角微扬：“我当时可是很抢手的，学生会长、系花还有隔壁学校的一个漂亮辅导员都在守着我。你一定没戏。” 蒋语薇的表情变得凄楚：“我懵懵懂懂地把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全都给了你，你就这么狠心，一定要当面刺激我么？” 韩希蓬语塞了：“我.....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分手了就是确实不合适。过去了的事就没必要提如果了。” “那是当时不合适，现在呢？你都离婚了。” “我有女朋友了。” 蒋语薇：“我的替身么？看照片确实有六七分我的影子。你敢拍着胸脯说，能这么快接受她，不是因为把她当做是我？” 韩希蓬反驳道：“她是她，你是你。不是她有你的影子，而是我一直都喜欢高个女生，你们又恰巧有那么一点相似的神韵罢了。何紫嫣也有一米七出头，你怎么不说我娶何紫嫣是因为想你？ 没有谁是谁的替身。我选择她，是因为我喜欢她，没有任何外在考量因素。” “噢，一个大专学历的捞女，你跟她在一起不觉得low么，不觉得掉身价么？” 韩希蓬淡然地说：“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靠女人来彰显身价。况且她已经在努力补足了，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看，我们聊到这里，又回到当初分手时的话题了。我劝你不要把同学分成三六九等，即使心里改不掉，至少表面功夫做一做吧？你就因为这个跟我吵起来，还用分手要挟我。” 蒋语薇已经泪眼汪汪：“我知道错了，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已经五年没让其他人靠近我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当我听到你离婚的消息时别提多开心了，这是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的意思。我把上海的项目都处理完就立马赶过来了。” 韩希蓬心想，卧槽，我那时可一点都不开心，还有，你哪来的自信我会等着你当老婆的。 “这是上天告诉你，你该走出来了。上次何紫嫣怀了孩子，这次我已经有了姝萍。你每次都差一步，这就是上天对你的启示，该放手了。” 蒋语薇抽泣了几下，忽然舒了一口气，刚才凄楚的神情消失不见。 “你变了不少，换做是以前，你是不会这样耐下心来顺着别人的话去忽悠的。” 韩希蓬审视着蒋语薇道：“切。彼此彼此，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刚才都是逗我玩的，你早就把我忘了，回来是特意幸灾乐祸找我乐子的。” 蒋语薇却否认了：“不，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领证去的。” “我有一个女儿。” “我会视若己出。” “她是何紫嫣的女儿。” “她也是你的女儿。女儿像爸，疼她也等于疼你。” 蒋语薇没等韩希蓬反驳，紧接着说：“你不会娶她的，是不是。为什么呢？何紫嫣差点得逞分掉身家的心理阴影还挥之不去，对不对？所以你再宠她也不会把她娶进门。 我就不一样了。我家不缺钱，我也能挣钱。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好婚前协议，保证你我的钱河水不犯井水。 她呢？她舍得么？这么难得的麻雀变凤凰的机会，她愿意眼睁睁地拱手放弃么？“ 韩希蓬正待回答，周姝萍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我愿意。” 蒋语薇和韩希蓬同时侧过身，看到气喘吁吁额头冒汗的周姝萍，显然是刚停好车就一路跑过来。 周姝萍冲他们笑笑：“不好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 韩希蓬也笑了，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说：“不，你来得正是时候。姝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高中同学蒋语薇，之前跟你提过的高中校花前女友。语薇，这是我的女朋友周姝萍。” 周姝萍很礼貌地跟蒋语薇打招呼：“语薇姐你好。”姐字的发音特意拖长了一点。 蒋语薇倒也不恼：“小妹妹你好，你陪他玩了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我来了，你可以走了，分手费我来付，保准你会满意。”她举起右手握拳，从小拇指开始，一根根手指依次展开。 蒋语薇的左手刚抬起一点又放下，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就这个价了。再加上去反而会害了你。” “行，你要怎么付款？什么时候转给我？”周姝萍答应了，韩希蓬诧异地看着她。 “这是我的名片，事成后你找我拿钱。” 蒋语薇说着便从包里夹出一张名片，周姝萍走过去接过名片，径直往宿舍走去，稍微走远一点又回头恶狠狠地比了个手势“自己解决”。 “倒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决定性因素。留在这撕逼不是当小丑就是多此一举。“蒋语薇瞄了眼周姝萍的背影评价道。 韩希蓬问她：“so？” 蒋语薇伸个懒腰道：“不玩了，软的硬的哭的笑的都试过，你不从我也没办法。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扭不动你。结果倒是能接受，正好顺便断了我这么多年的遗憾。“ “嗯。” “嗯你个鬼，拿我第一次的时候还说会娶我照顾我一辈子，现在呢？老婆送上门都不肯要。” “我......” 蒋语薇突然伸手弹了下韩希蓬的额头：“算了，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咱俩扯平了。她虽然是我的翻版，但也还可以，你爱养金丝雀就继续养吧。我刚才说话刻薄了一点，你替我向她道个歉。我走了。” 她像卸下千斤担子般，整个人变得轻松很多，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大门口走去。 韩希蓬心里忽然泛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这时候冲过去把她搂住拥吻，如果是在电影里，是不是就大结局了。 但韩希篷终究没有付诸实践，杵在那目送蒋语薇走出门。 蒋语薇确实很好，跟她结合确实能有效解决大部分问题。只不过，韩希蓬从不吃回头草。 …… 周姝萍自个儿走回韩希篷的宿舍，把床铺稍作整理便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用平板翻阅陈子瑜早上发来的协议初稿。 陆悬的评价很准，陈子瑜的确高效，没两天就把初稿弄出来了。周姝萍早上粗略看了一遍，还没时间逐条仔细推敲。 周姝萍之前看过的那些案例里的婚前协议，女方基本上是拎包入住拎包出户，补偿全看男方心情施舍。 而陈子瑜的版本，则是摸准了韩希篷不会亏待忠诚的做人原则，最大限度地给周姝萍争取利益。当然，补偿条款的一切前提是忠诚，若不然四大皆空。 陈子瑜还留言问她，如果韩希篷不愿意，下次聚会还能否见到她？ 周姝萍又看了一遍协议，想了好一会才回复陈子瑜：“欢迎来重庆玩。” …… 韩希篷送别蒋语薇后并没有立刻去找周姝萍。吴丹紧急呼叫他，总局发了一份领导讲话精神文件过来，要求立即组织新干部学习。 作为教导员的韩希篷自然责无旁贷了。他主持学习会议，亲自把讲话精神传达下去。 等韩希篷将会议照片和新闻信息文字材料都整理完报回总局，已经耗去一个多小时。 周姝萍会不会生气？发消息给她说明情况，她也只回了一个好字。 其实周姝萍来不来都没差，蒋语薇在他心里早已没了位置，而蒋语薇也只是给多年的情结做个了断。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所谓白月光这种词汇。蒋语薇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否则何紫嫣哪来的机会去用陪伴作告白。 见到蒋语薇，韩希篷突然就产生了奇怪的念头，他很想此刻有周姝萍陪在自己身边。消息发得这么危急，到头来却多少有点烽火戏诸侯的意思。周姝萍牺牲午休时间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却没发挥什么关键性作用，连看戏的份都没。 韩希篷有点沉着一颗心往宿舍走去。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周姝萍的任何惩罚自己都愿意接受，只要她肯陪着就够了。 出乎韩希篷的意料，周姝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惬意地靠着床头用平板看着什么。 见他回来，周姝萍调侃地问：“你的致青春如何了？” 韩希篷松了一口气，调皮地唱道：“我最爱的歌啊，谁还在大声唱。我最爱的人啊，都去哪里呀。我最挺的兄弟，谁还在身旁。” “所以我是你兄弟？”周姝萍把平板放一旁，叉腰佯装生气。 韩希篷用手圈住她的腰：“你对我来说身份很多，兄弟只是其中之一。” 周姝萍一副惊恐的表情：“原来你的喜好是上兄弟？” 韩希篷边挠她边解释：“到那种时候肯定换一个身份啦。” 周姝萍笑着挣扎了一会。韩希篷挠着挠着感觉来了，便把周姝萍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着手就要扒拉她的衣服。 周姝萍摁住他的爪子：“且慢，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个叫作妻子的身份。” 韩希篷被问住了。解决完何紫嫣的地位问题后，他从周姝萍的志得意满里隐约感觉到，更大的问题正亟待解决。之后未婚生子的意图被识破，周姝萍的大哭大闹更证实自己的猜测，她已经越来越不满足于只当一个二十四孝女朋友，她想要正式的身份了。 这让韩希篷很矛盾，一方面他暂时不想跳回婚姻的牢笼，另一方面却又不想失去周姝萍。他很清楚周姝萍跟自己是一类人，得不到也不强求，宁愿放弃并离开。 “萍萍，我不是说……” “你是说过等问题都解决了会给我一个交代。现在呢？何紫嫣接受条件当个亲妈保姆。你爸妈愿意接纳我，你的同学朋友和我相处融洽，你的女儿视我若母。就在刚才，就连条件远比我优越的前女友都动摇不了你。你还在犹豫什么呢？还打算拖到什么时候呢？ 我知道，何紫嫣当初的计划差点得逞导致你对我有所顾忌，尤其是我表现得比何紫嫣精明那么多。万一我背叛了你，这不是分一点家产的事那么简单了了。 好，为了表明我的真心，同时也让你放下戒备，我们把这个做完签了吧。这是草稿，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就去核定各自的资产，交给子瑜做出终稿。” 周姝萍坐起身，把平板电脑打开摆到韩希篷面前。 韩希篷定眼看过去，捕捉到上面的关键字，婚前协议。 第35章 所以你愿意娶我吗? 韩希篷让周姝萍坐在自己腿上，和她一起逐条核对条款。 周姝萍原本的打算，是等过几天培训班结束韩希篷回到家，让他再次感受家的舒适之后才把协议摆出来。那时候她会准备充分，草稿也能修改完善。 但谁能想到蒋语薇突然杀过来了。 韩希篷虽然叫她过去叫得好像很急的样子，但周姝萍一点儿也不慌。他要是真的动心了，那条消息应该是“你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吧”，哪还会有闲工夫等她赶过来跟蒋语薇battle一下。找个理由让自己多陪一晚就直说嘛。 周姝萍赶到时，蒋语薇刚说到将莎莎视若己出。她听了一会墙角，等到蒋语薇说自己是捞女，周姝萍忽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别人把场子搭好了，自己正好顺势而为逼婚。于是她插嘴了。 “这个补偿条款也太复杂了吧。结婚后每年二十五万，离婚单独再补偿两百万这个很好理解。但生了孩子怎么就变得那么复杂？ 妊娠期就开始算钱，根据怀孕年龄进行加权，孩子的钱随着年龄增长而增加，到学龄期和叛逆期的涨幅还大些。勉强搞懂一个娃的钱，两个娃的算法公式又把我搞迷糊了。” 周姝萍指着一行字说：“虽然复杂，而且费钱。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没有对不起你，结婚满六年并且离婚后两年内没有别的男人才能拿到。” 韩希篷放下平板，用手拂过她的脸，又顺着捋她的头发。 “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而且那些补偿条件，有大部分都是君子协定，我要是使坏，依然能省很多钱。是子瑜的手笔吧？” 周姝萍点头：“有必要，要让你知道我的决心。” “当一辈子女朋友不好么？你如果觉得没安全感，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笔钱存着。如果你觉得不够上台面，我带你到国外办一个足够体面的盛大婚礼。” 周姝萍站起来离开他的腿，将另一张椅子搬过来坐在他对面。 “一点都不好。我全心全意为了你的家人朋友，到头来只是个妾都不如的外人。我尽心尽力教导莎莎，结果我的孩子是个非婚生的私生子。我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我要的是一个地位，一份心意和一丝尊重。 我周姝萍在你韩希蓬眼里，究竟是什么？玩物、保姆、性伴侣还是未婚妻？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实力和地位有着天渊之别，自己没资格跟你谈什么条件。” 周姝萍说着又把平板拿起来放到韩希蓬手中。 “所以我自愿放弃一切让你担忧的因素，让我们回到两个人身无外物的谈判桌上。我的需求很简单，只想要你，只想要孩子他爸。” “如果我拒绝呢？” 周姝萍把蒋语薇的名片拿出来晃了晃。 “祝你们破镜重圆。” 韩希蓬没有马上作答，侧头看向窗外，食指在平板上有节奏地敲两下停一下。小小的卧室变得十分安静，唯有那轻轻的敲击声在提醒着时间不要轻易凝固下来。 周姝萍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多少带点贪婪，怕是以后没机会能像现在这样一回首便是他。 过了约莫三分钟，韩希蓬捏着平板的手紧了又紧，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的理由确实很充分，但是相对的，我能得到什么呢？” 周姝萍起身走过去牵起他的手，重新坐回他的大腿上，把脸贴近他。 “一个爱你的漂亮妻子，属于你的二娃三娃。你也知道，我是个捞女，能提供给你的也就这些了。噢，有了，你不用再带小伙子去参加单身联谊活动，因为你不再是离异也算单身了。” 韩希蓬笑了，捏捏她的脸蛋说：“我的妻子怎么会是捞女呢？” 周姝萍的心一瞬间溢满了甜蜜，抿着嘴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韩希蓬把平板甩到桌上：“这些公式看得我头晕，让子瑜就这么着吧。” 周姝萍想起资产核对的事，便提议：“资产核对如果你不想找杨晓的公司，我可以找他们对家来做。” 韩希蓬把她抱起往床走去，坏笑着说：“不用麻烦中间商来抽水，我们家不就有一个评估师么？” 周姝萍明白过来，佯装嗔怒道：“我连证都没呢。有你这么抠的吗？” “拿自家资产当实务练手有什么不好的？算多算少又不会少一块肉。” 周姝萍捏着他的鼻子说：“好，这活我接了。我得看看你这大尾巴了都藏了多少金屋多少娇。” “绝不隐瞒，保证让大娘子心里有数。”韩希蓬再次将周姝萍抱到床上。“现在，让我先付点订金吧。” 周姝萍这次没有拒绝，爽快地配合他付款。 ...... 即使有所猜测，但是当周姝萍拿到韩希蓬给她的家底清单时，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努力平复下心情，把精力投入到盘点测算中去。这事她没有对别的任何人提起或炫耀，因为都是自家的钱。 当然，她没时间去慢工出细活，把韩希蓬的家底盘个明明白白。她的目标是结婚，又不是真的来分家产，差不多意思就得了。 周姝萍花三天时间盘了一遍，陈子瑜收到她的数据后花一天时间把定稿版本整出来。她虽然也想等到周末等朋友们都有空再去领证拍照，但看剧看小说多了还是怕夜长梦多，拿到协议就匆匆赶到培训基地那。 经学员的指路，周姝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一间小会议室。韩希蓬和领队们正在商量结业考核的事。 韩希蓬倒了杯水给她：“跑这么急干嘛，缓口气。” 周姝萍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完，小声对他说：“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韩希蓬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故意大声说：“直接说嘛，这里都是自己人。” 周姝萍脸红着捶了他一下，也顾不得那点脸面了，把协议递给他，大声问他：“韩希蓬，你愿不愿意娶我？” “我愿意。” 韩希蓬在协议上签好名，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 周姝萍有点惊讶，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现在的珠宝店都开了网店，只要肯花钱，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他说着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婚戒，婚戒上雕着非常小的薯片和书的图案。 周姝萍在一片起哄声中让他帮自己戴上了戒指。 韩希篷和周姝萍原本想着到附近的民政局领证，悄悄叫上冯思颖让她帮忙拍照。 但风声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走漏，全班都嚷嚷着要跟着去喝彩。过来授课的总局领导蔡处花五分钟把课讲完，也吵着要一起去。 韩希篷只好临时包了两辆大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民政局。 工作日来结婚的情侣不多，韩希篷和周姝萍很快排进小房间。 工作人员小哥意有所指地问周姝萍：“你是否考虑清楚了？” 周姝萍的回答很有精神：“想清楚了，他愿意！” “好。嗯？” 韩希篷和周姝萍走到台上拍照时，好几个学员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礼花。 “砰砰砰！” 在一片祝福夹杂少许工作人员叫骂声中，韩希篷重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 某群聊。 “戴翅伟”：“这么突然？” “难返蓬瀛”：“额，协议是子瑜弄的，她没跟你说？”该行删掉重新输入为：“给大家一个惊喜嘛。” “众里巡她千百度”：“你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就跟她好了，现在又不声不响领了证。姝萍可不是何紫嫣那样好对付咯，不过你有协议护身还是好操作一点。” “巧煜”：“我妈才刚送了巧茹三金，你们居然反超到我们前面去了。” “难返蓬瀛”：“哈哈，是突然了一点。周五早上培训班就结业了，我中午回家准备一下，大伙带上全家老小来我家吃烧烤吧。” …… 深圳市xx局第届新任干部培训班结业典礼上，韩希蓬在上级领导发言完毕后，紧跟着上台代表培训班进行发言。 “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各位学员。 经过这段时间的集中培训，我们的新任干部培训班今天就要结业了。 在这期间，我见证了大家的努力、成长和进步。你们以饱满的热情和积极的态度投入到每一次的学习和实践中，认真钻研业务知识，不断提升自身素质。你们相互帮助、相互鼓励，展现出了团结协作的精神（下面有人起哄百年好合，引得哄堂大笑）。 从今天起，你们即将踏上新的工作岗位，开启新的征程。希望你们能始终牢记自身肩负着的职责和使命，将在这里学到的知识和技能充分运用到工作中去，保持学习的热情和进取的精神，以高度的责任感和敬业精神为人民服务，为我们的社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无论未来遇到怎样的挑战和困难，都要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我相信你们都将成为优秀的公务员，在各自的岗位上绽放光彩。祝大家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七年前，他从这里走出去，带着很多新的身份，新任干部、新任父亲和新任丈夫。七年后，他以领路人的身份带着别人走上新的征程，而自己也顺着伴侣的推波助澜重新开始家庭生活。 ...... 韩希蓬说的全家老小是习惯用语，而雷巡和萧煜却真的把自己老妈带过来了。 雷巡的母亲还好说，但萧煜的妈妈陈阿姨平常都很忙，这次却特意抽时间过来了。 周姝萍把一盘烤好的羊肉片端给陈阿姨。 陈阿姨审视了她好几眼，才满意地说：“嗯，心里纵有万千想法，表面却依然风平浪静，确实很适合希蓬。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萧煜之前提起你，我有点想见你却总是事忙转头就忘了。等你们把那个女人撵走，萧煜把巧茹带回家后，我就对你更好奇了。我来之前还在想，常言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和巧茹是闺蜜，会不会也是一类人。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萧煜那家伙就该配一个眼神清澈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老婆。 你和希蓬要好好的。” 周姝萍有点尴尬地答应着。阿姨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踩巧茹...... 离开陈阿姨这边后，周姝萍用目光去寻找李巧茹，看到她正拉着萧煜参考院子里的布置。萧煜倒也乐呵得很，他以前都没怎么留意过韩希蓬家院子的设计。 周姝萍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兴致：“别参观学习了，希蓬让我按自己的想法改造一下布局，这里半年后就要变另一个样了，对你们没什么参考价值。顺带一提，现有布局是何紫嫣的手笔。” 李巧茹闻言禁不住打个激灵，吐了吐舌头，拉着萧煜去烤肉了。 周姝萍尽女主人风范之时，韩希蓬正和雷巡一人一瓶啤酒站在二楼阳台上闲聊。 雷巡指了指楼下正在给莎莎重新整理餐巾的周姝萍说道：“虽说咱们这时代不同了，但你们俩领证前有通知父母么？你爸妈不过问一下带了个什么女人过门？她爸妈不象征性地点下头，你就能把人家女儿抱回家了？” “姝萍手上那对金镯子，是她第一次去我爸妈家时，我妈送她的。那对镯子何紫嫣以前也想要，我没让她提。” 雷巡恍然大悟，向韩希蓬竖起大拇指。 韩希蓬看着周姝萍，不自觉带上笑意：“至于岳父岳母......”他想起了周军和李妙芬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雷巡拍拍他肩膀：“那可以啊，搞定了岳父岳母就轻松多了。她的亲戚里有没有刺头？虽然成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但保不准有些眼红的人想见者有份。” 韩希蓬晃了晃见底的啤酒瓶子，示意雷巡下楼：“放心，如果真有这种人的存在，女主人自己就能解决。” ...... 周姝萍和陈子瑜正聊着带娃做作业的经验，一通来电突然打来找她。 她见是自己母亲，就开心地接了起来。 电话的内容让她越听越皱眉头，等挂断电话后，饶是被陈阿姨评价为波澜不惊的她，此刻脸上也布满了怒容。 第36章 回门 待客人们尽兴而归，家政阿姨将卫生打扫完毕，莎莎安然入睡后，周姝萍把老家的事说给韩希蓬听。 “上次去见我爸妈，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顺路见见我的爷爷他们？因为我不想让他们那么早见到你。 前天我爸带着我妈去爷爷那吃饭，大伯一家也在。我爸见人齐，就把我结婚的喜事说了出来。 大伯立马就问拿了多少彩礼。我爸说年轻人成家，没必要整那些给别人看的过场。 大伯当即就急了，指着我爸鼻子骂怎么这么不中用不懂事，堂哥都还没着落呢，多收点彩礼正好给堂哥交首付，在老家买一套出门才好谈对象。 堂哥有朋友认识我的高中同学，回去打听到你的情况后，大伯一家昨天去我家吵，什么当了人家便宜后妈不要价高一点都来了。 我爸让我妈别跟我们说，他们挡住了就算了。但我妈忍了一晚还是气不过，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了。” 韩希蓬有点疑惑：“你老家那边，只要有稳定的工作，平时不大手大脚对生活有规划，前几年上车应该不难吧？你堂哥大伯凑一凑都不行？就像咱爸妈不就换了江景房。 而且咱爸妈嫁女关他们一家什么事？凭什么彩礼要上交给他们。” 周姝萍撇了撇嘴道：“有规划不大手大脚的是我爸妈。大伯一家所谓的规划就是一切工作重心都围绕着堂哥来。堂哥没考上好学校，上高价私立。堂哥想玩乐器，报班买贵价乐器。堂哥学习成绩跟不上，全科目补习走起。堂哥大学没考好，大伯把家底差点掏空，让堂哥出去转了一圈混个水硕回来。 堂哥做着六七千块的工作，觉得委屈了他这个留学生，就嚷嚷着要创业。大伯伯母又清空家底让他开了一家奶茶店，然后刚好赶上特殊时期。 我大伯一家一直瞧不起我们，就因为爸妈生了我这个女儿，觉得我是个迟早嫁人的赔钱货。我初中之前成绩很好，堂哥成绩又烂，他们不好说什么。我自己摆烂之后，他们又得瑟起来，说早就看出来我不是什么好料子，还不如早点嫁人回本。 唉，我要是早点懂事，也不会让爸爸妈妈被人笑话了。” 韩希蓬当下了然，又问道：“你爷爷什么态度，就让大儿子当着自己面指着小儿子鼻子骂？” 周姝萍一脸鄙视地说：“大伯一家能有这嚣张态度，都是爷爷惯出来的。他也觉得我是个赔钱货，还不如换点彩礼给他的九代单传孙子当老婆本。” 韩希蓬抱住她说：“哪里赔钱了，薯片老师是咱家的无价宝。” 周姝萍亲了他一口：“口甜舌滑。这老家没法待了，我打算回去一趟，给奶奶上坟告诉她我嫁人了，然后带爸妈过来这玩几天。我爸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休假了，正好让他歇歇出来走走。 你出来这么久，单位里也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安排。你就在家待着，我去去就回。” 韩希蓬斟酌了一下，对她说：“我还是得陪你一起去，回门怎么能让老婆自己一个人回去。托你的福我又能休一次婚假，咱们一起去把爸妈接过来。我下周回单位一趟，安排工作和找领导批假。这周末我们先做做准备，xx的那套房子可以收拾一下让爸妈住着，环境好交通便利，离我们也近。我们就算没时间作陪，他们也能自己出去溜达。” 周姝萍欣然同意，又提醒他：“老家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大伯爷爷他们都让我来打交道，咱家的钱一分都不能花在他们身上。” 韩希篷把她扶倒在床上：“行行行，老婆拿主意。” 他凑近周姝萍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把周姝萍逗乐了。 ...... “闭嘴，你先等我缓一缓。”岳璇一边对着韩希蓬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一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呼吸逐渐由急促变缓，脸上最终泛起一个释然的笑容向韩希蓬祝贺道：“再婚快乐。” “谢谢。” “你看，你们这么着急，都把我震惊到了，不请我们搓一顿怎么可以。” “行，中午我请你们吃一顿好的。” “那必须的，这几周替你开会都开死我了。才回来一天又要跑路，不狠狠宰你一顿怎么能消我的气。” “没问题，你拿主意，吃什么都可以。” …… 韩希篷第二次来到山城，对周军和李妙芬的称呼已由叔叔阿姨改为爸爸妈妈。 两个长辈笑的见牙不见眼，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阴霾。 吃饭时，周姝萍没提上周的事，只说带父母到她那边玩和看看奶奶的事。 周军想了一下对周姝萍说：“好啊，前段时间我在忙专项整治行动，所里的小伙子都补休了一轮我还没休。这会正好休个长假，去你那边走走。” 见父亲同意，饭后周姝萍着手帮父母收拾行李。 她对韩希篷使了个眼色，韩希篷会意，走过去搀扶起周军说：“爸爸，收拾行李有萍萍帮忙就行了。我对老家的几个景点很有兴趣，您能带我去走走吗？” 周军自然是很高兴能当女婿的导游，当即带着韩希篷下楼驱车扬长而去。 …… 周姝萍给母亲打下手，接过李妙芬叠好递来的衣物放进行李箱。她看着母亲黑发间的缕缕白丝和眼角的皱纹，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李妙芬眼尖，转过身递衣服时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不对，便伸过手去摸摸周姝萍的脑袋：“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努力改进，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虽然没有培养出一个清华北大的女儿，但养出一个为人正直的女儿，这不也很好吗？妈妈很为你自豪。希篷人很好，你一定要珍惜他。” 周姝萍被李妙芬搂进怀里，哭唧唧着点点头。 …… 周军带韩希篷到2号线坐了一趟来回，体验列车在楼间穿梭的新奇感觉。韩希篷兴奋地拍了好多张照片。 两人出了地铁站往停车场走去。 闲聊了两句，韩希篷稍加斟酌便对周军说：“爸，市局那边，我父亲也……” 周军强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摁在韩希篷肩膀上。 他笑着说道：“你想让爸爸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啊。爸爸现在最大的念想，是趁着身子骨还不错，给你们带带外孙。你和萍萍要赶紧给我加油啊！” 韩希篷陪着笑附和道：“是，我和萍萍今晚就加油！” 他打开导航，让周军驾车到下一个地点。 …… 周军家里，李妙芬收拾好行李后，着手教导周姝萍该如何调理身体备孕。 门铃突然响了。 周姝萍有点诧异，这里的人工作效率这么快？ 李妙芬点开猫眼的监控屏幕，看到来人，她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来人是大伯一家，他们打电话到周军单位，得知周军休假就杀过来了。 他们见到周姝萍，立马联想到韩希篷肯定也来了，眼睛顿时发光，态度由倨傲变得亲切且恭维起来。 大伯率先说道：“弟妹打扰了，哎，姝萍也回来啦！” 堂哥三步并作两步坐到周姝萍隔壁，对她嘘寒问暖起来：“妹妹回老家省亲怎么不跟大哥说一声呢。大哥好给你们接接风。” 周姝萍客套地应道：“只是回来看看爸妈，没想打搅你们。” 伯母接过话：“怎么能叫打搅呢？咱一家人嫁了女儿出去，肯定是要互相帮忙的。” 周姝萍笑笑没说话，“很没礼貌地”拿起手机给韩希篷发消息：“怎样了，大伯他们家突然到我们家来了。” 韩希篷回复：“搞完了，在回来的路上。” 看到韩希篷的回复，周姝萍心里就有了底。 大伯并不在意周姝萍的不礼貌，直接对她开门见山：“姝萍啊，有些掏心窝子话，大伯想和你唠一唠。你看啊，你现在也嫁人了，这是人生的大事。你堂哥呢，也就是我的儿子，他现在遇到了一些困难。 你也知道你堂哥他不成器，但是他总归是我们家族的血脉啊。他现在想买房子，可这首付的钱实在是凑不出来。大伯我也是急得没办法，才想到来找你说说。 姝萍啊，你看你嫁的人家条件那么好，其实大伯觉得啊，这彩礼还是应该要收的。而且收个一百万也不为过呀。你想想，你嫁过去之后，这钱也不是给别人，最终不还是你们小两口的嘛。只是现在先拿出来帮帮你堂哥，让他能把房子的首付给付了，有个安身之所。 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忙。你哥哥要是没房子，以后找对象都难啊，这可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你现在过得好，也不能忘了咱们自家人呀。而且你收了这彩礼，也不影响你在婆家的地位，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大伯知道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肯定也希望你哥哥能过得好。你就当是帮帮大伯，帮帮你哥哥。等他以后有出息了，肯定会加倍报答你的。你也知道大伯一直都很疼你，大伯也不想为难你，但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呀。 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大伯相信你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的。只要你肯收这彩礼，你哥哥的房子就有着落了，咱们一家人也都能安心了呀。大伯也不是想贪图什么，只是想让咱们这个家都能好好的，你说是不是？” 周姝萍听了大伯的话后，脸上露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不满，缓缓地说道：“大伯，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和我老公的婚姻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上的，当初领证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了不要彩礼，现在您让我突然去要一百万彩礼，这怎么说得过去呀？这会让我在婆家很难做人的，也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而且，堂哥自己不成器，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让我用这种方式来帮他呀。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因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就去破坏我现在的幸福。 大伯，您不能只想着解决堂哥的问题，而不顾及我的感受啊。” 说完，周姝萍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对大伯的话感到十分伤心和委屈。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希望您能理解我，也希望您能找到其他更合适的办法去帮助堂哥，而不是用这种让我为难的方式。” 伯母一听周姝萍的话，顿时拉下了脸，语气带着几分尖酸地说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忙。你大伯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呀。 你看看你哥哥现在多困难，你就忍心看着他连房子都买不了吗？你现在嫁得好，就忘了本了吗？那可是你亲堂哥啊！让你收个彩礼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让你去抢去偷。 你只想着你自己在婆家的感受，怎么就不想想我们的难处呢？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现在让你帮点小忙你都不愿意，真是太让我们心寒了。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呢？你就不能为了这个家牺牲一下吗？你要是不收这彩礼，以后可别回这个家了，我们也没你这个侄女了！” 伯母的话差点让周姝萍一秒破功笑出来。 李妙芬听了伯母的话，脸色也沉了下来，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大嫂，你这话说得可太过分了！我女儿怎么就自私了？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和选择。当初她结婚不要彩礼，那是她和她老公的决定，那是他们对彼此感情的尊重。现在你们突然让她去要一百万彩礼，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她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来？你们不能只考虑自己的儿子，而不顾我女儿的幸福！ 而且我的萍萍一直都很懂事，她也不是不想帮忙，只是这种方式根本不合理。她自己的生活也是靠她自己努力经营的，不是用来被你们随意要求和摆布的。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说她忘了本，说她自私，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我们做长辈的，应该多为孩子们考虑考虑，而不是一味地给他们施加压力。 况且，把萍萍拉扯大是我和周军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出过力了？萍萍八岁生病住院，周军出任务回不来，我想找你们帮忙照看一会，我好回家换点替换的衣物顺便熬个汤给萍萍补补身子。结果你们不肯帮忙，我多找你们两次，你们居然宁愿全家出去旅游都不愿意来医院看看萍萍。你们现在还好意思说帮忙拉扯大？” 大伯和伯母满脸通红，一时噎住说不出话。 堂哥见势不妙，有些急切地对李妙芬说道：“婶婶，您先别生气呀。我知道这事让妹妹为难了，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呀。您看我现在，没个房子，找对象都难。我也想努力，可这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首付呀。 妹妹现在条件好，要是能收这彩礼帮我一把，我肯定会感激她一辈子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就破坏了咱们之间的亲情。婶婶，您就劝劝妹妹吧，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有个安身的地方，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妹妹的。 我保证，以后我会努力工作，不会再让大家失望的。姝萍一直都很懂事，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难处的。婶婶，您就再帮我说说好话吧，好不好？” 堂哥又对周姝萍说：“姝萍，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很为难，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的呀。姝萍，你看我现在混成这样，没个房子都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吧。 我也知道你在婆家有自己的生活，可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只要你肯收这彩礼，就能帮我解决这个大难题啊。 姝萍，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善良、最通情达理的人。 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以后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加倍回报你的。我保证会努力让自己变好的。姝萍，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啊。” 周姝萍语重心长地说：“哥哥啊，你不能把自己的问题都推到我身上来解决呀，你自己也得努力上进才行。你不能总指望着别人来帮你，你得靠自己去拼搏奋斗。 再说了，就算我这次帮了你，那下次呢？你不能一直依赖别人呀。你要学会自己成长，自己去面对困难。 你留过洋见识比我多，怎么会找不到解决方法呢？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这种方式真的不行。你还是自己想想其他办法吧，别再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这儿了。” 周姝萍对这帮人的容忍已经快到极限，幸好韩希篷在此时打电话来。 “老婆，我们回到楼下了。” 第37章 预则立 周姝萍接到韩希蓬的电话，很雀跃地应道：“好，马上下来。” 她拉着母亲就要往外走，李妙芬忙问她咋了。 周姝萍神秘一笑：“我们出去兜兜风。” 大伯一家被无视在一旁，最先沉不住气的是伯母：“阿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周姝萍像想起垃圾没倒一样：“噢，差点忘了。大伯你们没事就回去吧。我们家有监控，我和妈妈出门后十秒内你们还不出来，我就报警说你们非法闯入。哦哦，不用报警，我跟爸爸说一下就行。” 她说话间已经和李妙芬穿好鞋准备出门。 大伯见周姝萍油盐不进，便想死马当活马医，到姑爷那碰碰运气。他起身一招手，堂哥和伯母也赶紧跟着出门。 下楼的电梯里还有别的邻居，周姝萍挽着母亲与大伯一家分开站，像不认识一样。 韩希蓬在一楼大堂等着她们，见妻子和丈母娘来了，便走过来牵起周姝萍的手要往外走。 大伯一家两眼放光，急忙围上去拦住他们。 “这位就是咱们的姑爷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跟咱们姝萍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兄弟你能娶到我妹妹真是有福气了。” “来咱们这里吃得还习惯不？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韩希篷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问：“请问你们是？” 周姝萍还没开口，堂哥就抢答道：“我是姝萍堂哥，这是我爸妈。兄弟难得过来一趟，我们家请你吃饭接风。” 韩希篷礼貌地拒绝道：“哦，谢谢大伯伯母堂哥这么客气了。但我们家还有事赶着出门，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下次，下次一定。” 大伯见韩希篷要走，也顾不得什么客套了，扯着韩希篷就说：“姑爷，姝萍不懂事，但我一看你就知道肯定是来自书香门第，跟你讲道理必须是一点就通。你看姝萍这么个大好黄花闺女嫁给你，怎么能一点彩礼都不给呢，说出去怎么让娘家人抬得起头啊。你家又不缺钱，彩礼给高了是给咱家添面子......” 韩希蓬像被提醒了什么似的，没等大伯讲完就打断他：“大伯您真是说对了。我一开始就说要给彩礼的，但老婆怎么都不肯。我说给五百万你觉得太多了是吧，那行，三百八十八万怎样？老婆还是不肯。两百八十八，一百八十八，八十八，我一路减下去都减到八千八了，但老婆就是不愿意松口。” 大伯一家听到五百万，顿时一脸的心花怒放，但随着价钱一路减价减到八千八，他们的表情逐渐由狂喜变为失落。堂哥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姝萍。 韩希蓬话锋一转：“但是，这怎能难倒我呢。我好不容易把萍萍娶回家，这点小事不在话下。老婆不收，我去掉中间商，直接给老丈人不就得了？我刚才就带着爸爸去取彩礼钱了。你们猜怎么着？爸爸一开始也是不肯收五百万。我一路减到一百万，再也受不了了，跟爸爸说你们要还是不肯收，萍萍今天就搁你们这，我自个回去。我爸没把法才肯收下。” 大伯一家一听周军收了一百万彩礼，嘴巴咧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韩希蓬却再次话锋一转：“但是爸爸收钱时很为难，说这钱在他们那留不住，亲戚会把家门口踩烂。我见老丈人这么愁也不是个办法啊，本来是喜事怎么变愁事了。机灵如我，马上想到了解决办法。直接把钱花在老人家身上不就得了，你们看。” 他们已经走到小区里的机动车道，所有人顺着韩希蓬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周军正拿着一块抹布，小心翼翼地拭擦着一辆绿色的国产百万级suv。他脸上充满了纯真的笑容，浑然不觉身后围了好几个人。 周姝萍好奇地问：“爸，这是？” 周军被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自己一家和哥哥一家都在自己身后。 “嘿，吓我一跳。哦，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大伯见到车，意识到钱已经完全没着落，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了：“怎么来了？还不是为了你侄子的事。行啊周军，豪车都开上了，侄子的死活就是不管是吧。 以前我劝你跟人家领导女儿好，你不听，就是要跟李妙芬结婚。自己被打压不说，到头来还生了个赔钱货，活该。你如果当时跟别人好了，你自己飞黄腾达不说，咱家全部都能跟着沾光。” 周军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周健，我敬你是我兄长，小时候没少护着我，平时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你说我老婆孩子就绝对不行。上周你说我女儿，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今天居然还当着萍萍的面诋毁她。你是真的不把我这个所长当一回事？” 周健自知气昏头再次说错话，但碍着面子涨红了脸又下不来台。 气氛一时僵住了。 这时，韩希蓬拍拍周军的肩膀，轻声说：“爸，消消气，让我来。” 他对着周健说：“大伯，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忙着给自己升半档的事啊？升一个级别的工资就好提前退休，对不？但是啊，你有向组织交代2009年，你作为公司代表跟外企谈收购的事了吗？” 周健闻言，气消了，脸一下变绿了，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韩希蓬。那件事他自认为处理得非常完美，否则这么多年来，大小检查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遍了，要是能查出来自己早就蹲进去了。韩希蓬这种毛头小子是怎么可能知道他的事。 周健逞强说道：“唉，小韩，你不要乱说话，大伯光明磊落，怎么会有不敢跟组织交代的事情呢？你不要随便听信别人的嚼舌根。” 韩希蓬微微一笑：“噢，大伯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咯。也对，涉外的事，在对面那的确很难取证。尤其是平常那种周期性的检查，谁会没事找领导审批一堆权限和配合申请，就为了排查出那么一丝存在可能。那得多浪费人力物力。 况且你拿的不显眼，都用蚂蚁搬家的方式从伯母娘家那边进账也存在那。凭你那点工资，伯母又不工作，怎么支撑得起堂哥在澳洲享受阳光沙滩鸡尾酒呢？不过你拿的也不多，否则出去留个学回来开个奶茶店怎么就轻松掏空你们家口袋呢？ 你是不是要狡辩那些都是投资获益？这借口也就骗骗不会深究你的家人罢了。但是，有些朋友却不会信哦，你懂的。如果让那些朋友感兴趣了，不用说升半档提前退休了，你能不能在家里睡都成问题。” 无需再多言，周健已经彻底萎了下去，堂哥和伯母不敢插嘴，赶紧扶着周健走了。周健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韩希蓬，那是一种哀求的眼神。 韩希蓬微笑依旧，还挥挥手跟他们作别。 周姝萍看着他们远去，心情像倒完垃圾一样舒畅。周军却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唉，萍萍，是爸爸不好，让你被人乱说话了。” “切，那算什么，再难听的我都听过。爸爸，新车还喜欢不？” 提到新车，周军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各种功能来。 李妙芬赶紧打断他：“等一下，新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出去一趟就换了车，那辆旧车呢？” 周姝萍跟母亲解释道：“妈，我本来是想着回来跟大伯他们对骂一顿就得了。希蓬却提议不如直接给爸爸换车，孝敬爸爸妈妈和恶心大伯一家，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李妙芬心疼地说：“哎哟，这车好贵啊，让希蓬这么破费干什么？老车不是还开得挺好吗？” 周军过去扶着老婆：“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希蓬说老车污染大，要支持国产什么的，我也是没办法，就把老车卖了换了这辆。” 李妙芬瞪了他一眼：“你没办法才怪，我看是女婿把你带进店里，你就忘乎所以了。支持环保支持国产要支持到一百万去？” 周军像出去玩让长辈买了昂贵的玩具，回家被家长训了一顿的孩子一样，不敢再多说话。 韩希蓬过来打圆场：“妈，这钱花在萍萍身上和花在你们身上都没差，我觉得值。你们培养出我的好老婆，我愿意花这个钱。走吧，咱们别杵在这了，萍萍想去看看奶奶，我们开新车去吧。” 周军又精神起来，带着韩希蓬他们去墓园。 ...... 周姝萍悄悄问韩希蓬：“你又悄悄查人家老底啦？” 韩希蓬冲她笑笑：“没那个闲工夫，你的那份资料背景里有你大伯一家的简略情况。我重新翻了翻，对其中一些情况感到有点兴趣，就托朋友问了大伯的工作经历而已。结合一些案例，我有了初步的猜测，但一点证据都没。刚才想着诈他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没想到真中了。” 想起自己那份背景调查，周姝萍忍不住捏了韩希蓬几下。但一想到大伯那个被拿住七寸一下就萎掉的表情，她的心情又明媚起来。以自己对韩希蓬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贸贸然地去碰运气诈一下大伯，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直击要害，为她们一家讨回面子。 “你打算那个吗？”周姝萍没明说，但韩希蓬秒懂。 “我又没证据，能干什么？但要是我老婆再被他们骂难听的话。保不准会有好心人看不下去，路见不平主动把材料提供出来呢。” “你真狡猾，但我喜欢。”周姝萍靠在他身上蹭了又蹭。 ...... 在奶奶的墓前，周姝萍淡淡地说了句：“奶奶我结婚了，老公对我很好。” 说完拉着韩希蓬离开，让周军和李妙芬再待一会。 韩希蓬问她：“奶奶以前对你很好？你连爷爷都不见，唯独来见她。” 周姝萍叹了口气道：“奶奶以丈夫为尊，爷爷说一她不敢说二。爷爷疼堂哥不待见我，她也跟着照做。我们小时候，爷爷经常给堂哥买零食，故意不给我。奶奶会等他们走开后悄悄塞一把给我。也就这样罢了。” 韩希蓬“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陪她在静悄悄的墓园里漫步。 树影斑驳，蝉鸣声声，时光仿佛也放慢了脚步。周姝萍很想将这一刻永远定格，没有一切外在的烦扰，如她在谈判时所言，只有他和她。 但这终究是一刻的遐想，属于自己的新征程已然开始。小姑娘周姝萍、前台小妹周姝萍、排除劲敌周姝萍和女朋友周姝萍已成过去，妻子周姝萍、儿媳周姝萍和后妈周姝萍已经就位，接下来还有母亲周姝萍。有两个身份在其他人那都产生了严重的互斥效应，轮到她自己就能做好吗？ 但他既然愿意给机会，还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周姝萍就没有理由犹豫不决踌躇不前。 她把头靠在韩希蓬的肩膀上，悄声说道：“谢谢。” 韩希蓬看向她，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不客气，这是身为你的丈夫该做的。” 周姝萍用脑袋蹭蹭，没说话。 韩希蓬又说：“你接着是不是要说，我的心愿已了，是时候离开我了，还让我不要找你，你的去处是天涯海角。” 周姝萍抬起头，没好气地看着他：“浪漫气氛都被你破坏了。你是狗血电视剧小说看多了吧。劳资好不容易才嫁给你，还想让我自己走？想的美！” 她对着韩希蓬就是一顿捶。 “开玩笑，开玩笑的，牛都播了种，怎能让田地自己跑了呢？” “哼！” 韩希蓬挽着妻子走出墓园，在车旁等周军夫妇出来。 墓园周围一片郁郁葱葱，鸟鸣蝉声不绝于耳，交织出生机蓬勃的大合唱。 韩希蓬把手搭在周姝萍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说道：“要给小号起名了呢。” 周姝萍笑他：“才刚开始干活，你急什么？” 韩希蓬刮了下她的鼻子：“凡事......” 周姝萍跟着他一起说：“预则立，不预则废。” 夫妻相视会心一笑。 分完又婚第一卷 分 完。 第1章 除夕(一) 除夕（一） 临近年关，整个办事大厅空无一人，要办事的人早已回家过年，帮忙办事的人分批回家或休假。 阳光透过玻璃的洒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周姝萍回到办公室，一手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一手提着水桶，开始轻轻地擦拭着办公桌上的灰尘，动作细致而专注。擦完桌子，她拿来扫把，仔细地清扫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额头上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她最后拿起拖把，蘸水拧干，把地面拖得干干净净，映出微微的亮光。经过她的一番辛劳，整个办公室焕然一新，变得整洁而明亮。 周姝萍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点头。 陈婧拿着笔记本匆匆进门，看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心情也是一亮。 “姝萍辛苦啦。我让赵家辉和孙东浩搞卫生，那两个老油条推脱来推脱去，最后就不了了之。只是可惜过完年回来肯定又得重新搞了。” 周姝萍把卫生工具摆好：“没事，大扫除迎新年嘛。干干净净过大年，对吧，陈科长。” 陈婧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咦，别叫我陈科长，听着很奇怪。还是叫我陈婧就好了，我还在考察期内呢。李科自己高升拍拍屁股走了，留我一个人看着摊子。希望过完年快点来个正科吧。” 周姝萍笑了：“迟早会习惯的，我家那个不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陈婧伸个懒腰道：“跟你们家那位比，我还差的远呢。刚才开个例会都困死我了，领导一讲话，我的眼皮就直往下掉。好了，姝萍你先走吧，这里有我看着档口就行了。” 周姝萍问她：“你等会怎么走？单位班车都停了。” “我男朋友开车来接我，今晚去他们家吃饭。你现在回家看小宝吗？” 周姝萍背起包包：“先去把大宝接回来，她中午到她妈那边吃团圆饭了。” ...... 周姝萍进小区前给莎莎留了言。她在楼下停好车，没等多久，莎莎便噔噔噔地从一楼冲出来。 莎莎拉开车门，脚轻轻一蹬，翻身坐到位置上。 周姝萍问她：“今天的菜丰盛不？你妈肯定又做了一桌满汉全席。” 莎莎摸摸肚子作饱饱状：“刚才撑死我了。吃完饭，我想先到沙发那休息一下再回房间睡觉，但是我一坐下来就睡着了。” 周姝萍笑眯眯地看着她：“所以作业呢？” 莎莎忙拍拍小书包：“都做完了，早上我一刻不停地写，外公让我歇一会去看看动画片我都没去看。” 周姝萍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好，妈妈带你去喝点东西，顺便检查一下作业。” “不先回家看弟弟么？” 周姝萍打个哈欠道：“你弟弟有他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围着，轮不到我插手。现在才三点不到，我们先去休闲惬意一会dy''s time。” 她俩就近找了一家水吧，一人点了一杯奶茶坐着喝起来。 周姝萍把莎莎的寒假作业都检查了一遍，用笔将错题勾出来，让莎莎趁现在有空马上重做。 莎莎写着最后一道题，小嘴嘟囔着：“啊~作业好多，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写作业啊。” 周姝萍笑道：“你才二年级，还早着呢。我看看，四，六，四，至少还得写十四年的作业。最后四年大学里就没人会盯着你写作业了，全凭自觉。” “不行，我要薯片妈妈陪我上大学。” 周姝萍忍不住抱起莎莎猛地吸几下：“妈妈也想，但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朋友圈，到时候你的活动会多得连电话都没时间打给我们呢。我还得陪着你爸爸，没我在旁边，他得多无聊啊。” 莎莎深以为然：“妈妈你还是好好守在爸爸旁边吧。邢老师好像挺喜欢爸爸的。” “妈妈不会让别人插足我们家的。”周姝萍信心满满地向莎莎作保证。 莎莎举着空杯子摇了摇：“嗯，我相信妈妈，能再来一杯吗，我想喝杨枝甘露。” “你中午不是才吃撑来着？” 莎莎嘟着嘴祈求道：“作业太多，都消耗掉了。” 周姝萍无可奈何地打开手机扫码点单。 “杨枝甘露太冰了，我给你点芋圆啵啵奶茶吧，我和你一人一半，不要喝太多搞得晚饭又吃不下了。” “yes sir！” 商场里人流稀疏，大部分门店都已关门放员工回去吃年饭，只有少数老板还在坚持。周姝萍和莎莎一人拿着半杯奶茶在里面到处闲逛。 一个服装店老板娘废了小半杯口水，终于说服周姝萍买了两套母女装。她美滋滋地看着手机到账，然后着手开始收拾店面准备关门。 周姝萍问她：“老板娘你真是坚持做完我们的生意才肯关门呀。” 老板娘笑笑道：“你是我今天下午唯一一个顾客，不服务到底怎么行。除夕有生意，开年继续红红火火。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周姝萍和莎莎提着大包小包往停车场走去，周军打电话过来。 “盐快用完了？我们刚好在商场，待会就去超市买几包回来。” ...... 周姝萍带着莎莎满载而归。她把盐交给周军，又将新衣服放下后，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婴儿房。 韩遇乐已经睡着，他的奶奶和外婆正坐在一旁小声地聊天。 周姝萍拿一张小板凳到旁边，小声地加入她们：“妈，我回来了，乐乐睡了多久呀？” 薛颖笑着对儿媳说：“睡了十分钟不到。中午吃了小半碗糊糊，精神很好陪着我们玩，直到刚才才打瞌睡。” “哎，妈妈辛苦你们了。” 莎莎也进来了，走到小床边看了一会弟弟，又靠到周姝萍身边听大人们唠嗑。 周姝萍把她搂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又聊了两句，李妙芬对周姝萍说：“你爸刚才说还有两道菜就能开饭，希蓬那份我打包了一些，你去看看还要不要多添些他爱吃的进去。” 周姝萍答应着，把莎莎放下，起身去了厨房。 周军正在灶台边忙碌着，韩诚在一旁帮忙打下手和陪聊。见周姝萍来了，韩诚把刚上碟的一盘油焖大虾端过来说：“萍萍，这盘大虾刚做好，饭盒在餐桌那，你看着夹几条进去吧。” “好的爸爸。”周姝萍接过那盘大虾，端到餐桌，用筷子夹起几条大的放进饭盒。 添好菜，她拿出手机给韩希蓬打视频通话。 那头很快接通了，映出值班室里的韩希蓬。 “老婆，你在......厨房？哇，好丰盛啊。” 周姝萍笑着举起手机，给韩希蓬展示了今晚的大餐。 “老公辛苦啦，这是爸爸们的杰作，今晚的团圆饭，等会我就带给你。” 屏幕里的韩希蓬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让周姝萍更乐呵了，也更想他了。 ...... 酒过三巡饭空两碗，韩诚和周军又开始聊当兵时有趣的人和事。 周姝萍消灭完一碗汤，准备起身出门。 薛颖忙叫住她：“萍萍再吃一块鱼，不着急，那小子饿不了。” 周姝萍小脸微红：“妈，是我想他了。” 老人们哈哈大笑，薛颖摆摆手道：“好吧好吧，你换一件厚外套，别冷着了。” 周姝萍应诺，上楼换了件外套，提上便当就出门。 她给韩希蓬留言：“您的外卖已由专人进行配送，请注意及时查收。” 第2章 除夕(二) 除夕（二） 韩希蓬在值班室里一时看看监控看看文件，一时无聊地玩玩游戏。 今天除夕的科长值班刚好轮到他。他早上一上班就到办公室交代岳璇，要是没什么事，中午让大家早点走。交代完他就去了值班室，一路值班到明天早上。 午饭过后，同事们陆续提早离开，偌大的办公楼慢慢变得静悄悄。 “难得的清静呢。”韩希蓬感慨道。 “咚咚咚。”办公室门此时却被敲响。 “请进。”韩希蓬应道。 门被推开，李局走了进来。韩希蓬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李局引到沙发那。 “领导坐，还没回家吗？”韩希蓬开始摆弄茶具给李局倒茶。 李局拿起茶杯，吹了吹，品完一口才说：“新年快乐，我正准备走呢。但走之前来找你讨一杯茶喝。” 韩希蓬笑了：“领导想喝随时过来。” 李局点点头道：“希蓬辛苦你了，明早不用待到九点那么晚，你七点起来看没什么事就先走吧。” 韩希蓬谢过李局。李局又交代了两句才起身离去。 随着李局的离开，整个办公楼就只剩韩希蓬和值守的保安了。 韩希蓬把茶杯冲洗一下放好，站起来伸个懒腰，脱掉外套就地做俯卧撑，一直做到身体微微出汗的程度才停下。 做完健身运动，他坐回椅子，随手抄起手机开始清理未读消息。 从早上开始，他的微信就被各种拜年群发消息轰炸了。他虽然已将大部分群聊调成消息免打扰，但仍然有些人发祝福把所有人都@上。那些单独发来的复制黏贴祝福就让他觉得更烦了。 韩希蓬用ai编了一段祝福，给那些不熟的人一个个粘贴回复过去。至于很熟的那些同事朋友，他只回一句新年快乐。 周姝萍给他发了个短视频，内容是她对着镜头亲亲。 韩希蓬被逗笑了，也回一个亲亲的短视频过去。 林皙娟在“快乐遛娃”群里约年初二一起喝早茶。因为雷巡之前已经跟韩希蓬打过招呼，所以周姝萍直接在群里接龙。陈子瑜过了一会也接龙说能去。李巧茹则表示要他们得稍微晚一点，她和萧煜得带着娃跟大哥大姐稍微坐一会才能赶过来。 李杰持问他年初五有空没，他本来买好儿童歌剧的两大一小套票，但他和糖姐临时要出任务去不了，想把票送给韩希蓬。 韩希蓬把票钱转给他。但李杰持拒了，说等过两天两家吃饭再抵回来。韩希蓬便由着他没再坚持。 新的朋友申请居然突增了十几个。大部分是投资和地产，少部分是妹妹外卖，唯一一个不找他要钱的是邢老师。 “这个邢老师就是莎莎的语文老师么？”韩希蓬努力回忆邢老师的事情，他只记得去年参加莎莎一年级下学期家长会时跟邢老师见过一面，其他事情就一点印象都没了。 邢老师在申请留言那祝他新年快乐，用语和表情符号看上去不像是从网上拷贝的，应该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韩希蓬心里泛起。 韩希蓬跟周姝萍有过约定，加这种好友申请要让对方知悉并审批。 “等老婆来定夺。” 他放下手机，躺到床上补补觉。 ...... 周姝萍的视频通话把他从梦乡中拉出来。他猛地坐起来，抄起手机接通电话。 视频画面那头是家里的厨房，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岳父和父亲正在做最后一道菜。韩希蓬回想起中午的饭盒，不禁吞了吞口水。 周姝萍看在眼里，安慰他等会就能吃上美食，又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进婴儿房，让他看看熟睡的儿子和守在一旁的女儿。 “家里有你真好。” “肉麻，爸爸喊我们吃饭了，我先挂了，等会见。” “等会见。” 韩希蓬一心一意等周姝萍送便当来，打电话叮嘱保安大哥不用送饭上楼并且少吃一点，又拜托他待会给周姝萍开个门。 ...... “您的外卖已由专人进行配送，请注意及时查收。” 韩希蓬收到这条信息大半小时后，值班室的门被敲响。他把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盒便当。 “先生您的外卖到了，麻烦给个好评，我还有单子要送，先走了。”一把故意捏着喉咙变粗的声音从便当后面传来。 韩希蓬笑着接过便当，顺势伸手把后面的人捞过来。 “不送了，送完我这单就下班。” 周姝萍搂住他的脖子说：“这个点送餐有额外补贴的好吧。你要怎么补偿我的经济损失？” 韩希蓬带她进去，关上门摸了摸口袋说：“在下身无分文，我看只能以身相许了。” “切！”周姝萍哼了一声，把便当拿过去放在桌子上。 她一边把饭菜取出来一边说：“我不是多打了一份饭菜给保安陈大哥吗？你猜怎么着，人家嫂子也带饭过来了。嫂子分了一份饺子给我，我吃了一个，这馅调得真好吃。我跟嫂子讨教了做法，回头给你做。给，就是这个，你也尝尝。” 周姝萍递给韩希蓬一个饭盒，里面装了五个饺子。他夹起一个尝了尝，的确很好吃。 等饭菜都摆好，韩希蓬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周姝萍托着下巴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吃，时不时提醒他慢点吃别噎着。 “慢点，没人跟你抢，咽下去再喝汤。”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韩希蓬和周姝萍把饭盒和餐具拿进卫生间清洗。 韩希蓬搓着筷子，用腰蹭蹭妻子道：“等会，我们......” 周姝萍看向他，嘴巴比了个no的嘴型。 “等会赶回家看春晚。乐乐说不定醒了呢，想要妈妈，妈妈不在身边怎么办？” “都七个多月大了，要慢慢训练他学会独立了。爸爸想妈妈，妈妈不在身边爸爸会难过的。” 看着韩希蓬跟儿子争宠的样子，周姝萍心里甜滋滋的，也没再提回家的事来逗他。 ...... 周姝萍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顺手拿了吹风筒坐在床边吹头发。 韩希蓬凑过来，把手机拿给她看。 “看啥？”周姝萍好奇地看过去。 “额......这是在学我吗？” 韩希蓬问她：“所以娘子的意思是？” 周姝萍嗔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我跟何紫嫣都加了她微信，有事情直接找我们，总不会两个人都找不到吧？你很忙，来拜年和加好友的人太多，看漏了。” 韩希蓬敬着礼说：“收到。” “噗呲。”周姝萍被他逗笑。 韩希蓬把吹风筒和梳子拿过来，给她吹头发。 “砰砰砰嘭嘭嘭......”外面忽然响起烟花鞭炮的声音。 周姝萍看看时间，发现都快十一点了。 她捶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咦，就你爱磨蹭。莎莎万一眼困先睡了咋办？” 韩希蓬摸着她的头发感觉都干了，便将吹风筒和梳子拿回去放好。 “她都是大孩子了，怎么会睡得这么早。”他说着就给莎莎的手表打电话。 “喂，爸爸，你和妈妈在一起吗？”莎莎的圆乎乎小脸出现了，看样子兴奋的很。 韩希蓬坐回周姝萍身边，和她一起向莎莎拜年：“当然在呢。爸爸妈妈愿你在新的一年里健康茁壮成长，每天都开开心心，聪明伶俐，学业有成！” 周姝萍补充道：“妈妈已经把红包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你现在可以去拿了。” “好嘞，谢谢爸爸妈妈。祝爸爸妈妈在新年里恩恩爱爱，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大吉。”镜头一阵晃动，莎莎显然是飞奔过去了。 韩希蓬与周姝萍又依次给双方父母、亲朋好友打视频过去拜年。 挂上最后一通电话，时间刚好离十二点还差一分钟。 韩希蓬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周姝萍说：“新的一年，我们继续携手同行。” 周姝萍靠在他身上，牵起他的手，糯糯地说：“怎么到我这就这么简单了。不过我也是同样的愿望，我们继续好好地走下去。” 外面的烟花和鞭炮声更响了。 第3章 恶亲戚 恶亲戚 韩希蓬家大年初一的活动安排是先分开再汇合。 何紫嫣一大早与父母过来，简单拜个年就带着莎莎去喝早茶。他们先和莎莎到花市玩，中午吃了饭，让莎莎回何紫嫣那边睡个午觉，下午再把人送回来。 韩希蓬这边一大家子有老有小的没法去人流多的地方，他们选择到公共交通暂时还不够普及的郊野绿地踏青。 ...... 与一路上的冷冷清清不同，花市总算呈现出春节该有的熙熙攘攘。 这是个移民城市，每逢过年会有近半数的人选择回老家过年。平时车水马龙的道路随着年关愈近越发稀疏。沉寂下来的高楼大厦提醒着人们，与一江之隔的羊城到底还有哪些不同。 在何紫嫣与韩希蓬刚成家的那几年，这种情况尤为明显。但随着越来越多人扎根在此，年味也就慢慢有了。 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何紫嫣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我与这座城市唯一的牵连只剩莎莎了。除此之外，我是个别无所有的过客。” “妈妈，我能买这个吗？”莎莎打断了何紫嫣的胡思乱想。 只见她正举着一个新款泡泡枪，想让何紫嫣买单。 何紫嫣不自觉地泛起笑容，她问莎莎：“你都二年级了，还玩泡泡呀？” “这是新款我没玩过，妈妈买嘛买嘛。” “好好好，买给你。”见女儿实在喜欢，何紫嫣没什么好坚持的。 ...... 去年大年初一，何紫嫣带莎莎和父母吃了一顿高级定制套餐。今年不行了，因为要跟大姨一家聚餐。 大姨是何紫嫣母亲的堂姐，她的两个儿子都在这边工作成家，往年是举家老小回去过年。但去年小儿子家生了二胎不方便走动，两家人连同老人一合计，决定都留在这过年算了。 两个表哥以往对何紫嫣一家还挺热情的。逢年过节都会问候一句，过年回来带点家乡特产上门拜年。但自何紫嫣离婚后，终究还是生疏了下来。去年直到元宵节那天，何紫嫣才想起来好像还没跟大姨表哥他们拜年。 莎莎对姨婆一家没什么特殊感情，这种走马灯似的拜年，她从小见多了，不缺姨婆一家。亲昵也好，生疏也罢，还不如妈妈允许她多看一集动画片来的要紧。 何紫嫣开车到酒店停车场时，大姨一家也刚到，正在卸婴儿车摆弄大的小的。她驾车驶过他们时把速度放慢车窗放低，打声招呼就停到不远处的车位。 车才停好，大表哥却已到车旁，替何紫嫣父母拉开车门。 “叔叔小姨新年好。小嫣新年好啊，又漂亮了。哟，一会不见，莎莎长高了不少啊，咱们的未来高个大美女有着落了。” 莎莎跟着自家大人向大姨婆一家问好。大姨婆一家夸她漂亮聪明懂事，她谦虚地笑笑。姨婆家的小表哥表姐对她很冷淡，她却并不在意。 到了包房落座后，两家循例唠唠家常，炫耀一下最近的成就。 大表哥升副主管了，大表嫂升了一个职称，二表哥跟对了项目，二表嫂换了一个不错的工作。何紫嫣对亲戚这些努力而来的成果纷纷抱以最真诚的赞许。 相比之下，她自己就没什么好说的，工作还是混日子。虽说靠着前夫给的亲妈补贴，倒也过得滋润。但这种事不值拿出来炫耀。 两盘热菜上来之后，大姨不经意地问莎莎：“爸爸今天加班吗？什么时候过来呀？” 莎莎夹起一个花生往嘴里送，漫不经心地说：“爸爸在陪弟弟，我晚上再跟他一起吃饭。” 大姨脸色微变，莎莎外婆看着不对劲，赶紧把话题岔开。 过了一会，众人聊起别家亲戚孩子的事，二表嫂突然问莎莎：“莎莎，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很好啊。”莎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答道。 “真的吗？如果后妈对你不好，不要藏着掖着，要大胆跟大人说。我们是你亲戚，会一直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今天这里都是自己人，听舅妈话，有什么不开心的都放心跟我们说。” 何紫嫣一下警觉起来，插口道：“二嫂你在说什么呢。莎莎过得好不好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不要挑唆我女儿。” 大表哥不服了：“什么叫挑唆，我们是看不下去。好好的大年初一，不去陪大老婆，反而陪着小的，这像话吗？” 何紫嫣没好气地对大表哥说：“我们离婚了，没有什么大的小的。我跟他的关系仅限于莎莎的双亲。他今天没义务也没必要来这里。” 大姨却调转枪头去问莎莎：“莎莎，你不觉得妈妈过得很辛苦吗？大过年的，女儿老公不在身边，只能分到可怜的一点时间陪陪你。大姨婆知道你一直很懂事，你回去找爸爸说说，让他多花点时间在你这边，不要冷落了你妈妈。” 何紫嫣：“大姨！你别跟莎莎乱说话，我过得很好。” “很好？很好他会人不在这边？离婚又咋滴？常言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见过离婚后相处得更好的多了去了。你现在依然能开保时捷背古驰，不就是他心里还有你的证明。你就该让莎莎回去跟她爸好好说说，趁小的还小把你的位置拿回来。” 何紫嫣自然是不好把自己每月从周姝萍手里拿补贴的事说出来，只能争辩道：“是我犯了错，那个家已经回不去了，你们就不要在莎莎面前胡言乱语了。” 大姨一家炸开了锅，有说何紫嫣傻的，有说莎莎不懂得替妈妈分忧的。 莎莎却突然站起来，捂嘴打了个哈欠，对何紫嫣说：“妈妈我吃饱了，有点困，能去睡睡吗？” 何紫嫣忙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困啦？我们回家休息吧。” 外婆也站起来道：“姐，莎莎晚上还有事，就别让她太累了，我们先回了，新年快乐。” 说罢扯着外公跟在何紫嫣莎莎后面出了门，剩下大姨一家面面相觑。 何紫嫣发动车子，想了想又回头对莎莎说：“妈妈过得很好，你不要听大姨婆他们的话，知道吗？” 莎莎摇摇头道：“妈妈我刚才只顾着吃饭，吃完又很困，都没听清楚到他们说了什么。” 何紫嫣尴尬地笑笑：“好，没听清也没什么，我们回去休息。” ...... 莎莎在何紫嫣家里睡了一觉，醒来玩了一会，周姝萍就来接她了。 听莎莎讲完午饭见闻，周姝萍评价道：“莎莎做得很棒，妈妈平时教你的都记在心上了。大人之间的事，莎莎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继续掺和。莎莎只需要专心读好书做好作业，其余时间好好地玩，享受我们对你的爱就够了。” ...... 晚上临睡前，莎莎趁奶奶出去倒水，抱着心爱的小熊溜进婴儿房。 她看着熟睡的弟弟，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悄声对弟弟说：“弟弟乖，姐姐有爸爸爷爷奶奶，两个妈妈，两个外公外婆疼。你少了的那份，姐姐会更加爱你补回来。” 第4章 找点事做 莎莎想成为孩子王，带着弟弟妹妹征战四方，怎奈人手不足。手底下除开瑶瑶，最大的雷云霄路走不稳，另外两个弟弟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还有一个最小的在林阿姨的肚子里。而大人们为了不让小娃娃们组成哭闹大合唱，打扰了年初二的聚会，纷纷把弟弟们留在家里。于是她只能继续维持跟瑶瑶的野丫头二人转。 周姝萍看着莎莎和瑶瑶在玩奥特曼和怪兽游戏，悄声问陈子瑜：“你们有没有打算？” 陈子瑜偷偷瞥了眼徐志伟，然后打开自己的包，把一盒叶酸露给周姝萍看。 “噢，准备什么时候？” 陈子瑜赶紧“嘘”，小声说道：“徐志伟这人我不推他就不动的。我跟他说最近不太舒服，都用套得了。我等再吃一个月就让他摘套。” 周姝萍对她竖起大拇指。 雷巡见饭局吃得差不多，就提议玩几盘升级，徐志伟和韩希蓬举手报名。萧煜算牌算得不好，便让李巧茹顶上，自己站在老婆身后观战喝彩。 没事干的林皙娟挺着肚子走过来跟周姝萍陈子瑜唠嗑。 陈子瑜想起一件轶事，就当八卦跟两个妯娌分享了。 “你们还记得徐志伟的表弟吗？” 林皙娟回忆了一下说：“结婚很久怀不上，查出来老婆婚前人流过很多次，老婆又跟搞得她人流过的男人鬼混上，老婆出轨被发现后离婚的那个？” 陈子瑜点点头：“昂，是他，总结得很好。前妻怀了表弟的孩子，回家同居最后生下来了。现在后续来了。 虽然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但一切都回不去了。表弟心情苦闷，不知怎的找奸夫的前妻互诉苦楚去了。可能有报复心态的原因，反正就是诉着诉着看对眼滚在一起了。” 周姝萍倒吸一口凉气：“这都行。” 陈子瑜笑了：“还有更行的呢。表弟前妻很快就知道了，哭着扯住表弟要说法。表弟也不装了，表示让前妻带着孩子离开，他要和别人组建新家庭。” 林皙娟问：“前妻肯定不愿意吧，还这么小一个人怎么带啊。” 陈子瑜道：“肯定的，前妻最后想通了，搬到他们家在同一个小区的另一套小户型里，默许表弟再婚，但条件是依然要当孩子的爸。表弟和新媳妇同意了。” 周姝萍提出自己的疑问：“奸夫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玩过的女人都归了表弟？” “他能怎么办？表弟新媳妇手上拿着他的要害材料，他压根不敢多嘴。” 林皙娟说：“太狗血了，表弟对徐志伟还真是放心，全都跟表哥说了。” 陈子瑜摇摇头：“他都要跟徐志伟老死不相往来了，怎么会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是新媳妇知道我是律师，就找我咨询问问有什么建议，顺带把这些事告诉了我。” 周姝萍托起下巴：“怎么感觉他们现在的模式有点似曾相识呢？” 林皙娟抽了下她的肩膀道：“你在想啥呢。过程完全不一样好吧，虽然后面是有点像。” 提到表弟前妻靠表弟养，周姝萍想起林皙娟之前一直在soho，最近没见她提过，便问她最近做得怎样了。 “没做啦，现在都用ai了，哪有那么多外包的活给我。我现在全靠他养着。”林皙娟说着朝雷巡那边撇撇嘴。 陈子瑜扶了扶眼镜建议道：“你有没有想过开个店，打发时间顺便赚点小钱。” 林皙娟耸耸肩道：“没想过，我看着小区周围的店装修开业关停转租，周而复始了好几轮，已经完全没那个想法了。” “那是因为没找对方向，并且房东不是自己人。” “啥？房东还能是自己人？”林皙娟听糊涂了。 陈子瑜看向周姝萍。周姝萍指着自己：“啊？” “额，好吧......我们家在大学那边有一家店面，不过已经租出去了，人家做得好好的，没必要赶人家走吧。” 陈子瑜问：“租约几月到期？” “四月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可以先琢磨好要干啥，能不能干，收益如何。如果人家不续约，我优先租给你们。” 陈子瑜打了个响指，干劲满满地拉着林皙娟的手说：“好，我们来想想要开什么店。” 周姝萍好奇问她：“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想着开店了。” 饭后时间刚好差不多，陈子瑜悄悄掏出一颗叶酸兑水吞下。 “我准备怀老二，前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节奏得停下来了。所以我想歇一段时间，搞个小店换换心情。” “行，要是人家不续租，我到时候免你们十个月租金，就当是我参股了。” 陈子瑜笑了：“谢谢包租婆的慷慨，我说不定真的就一直做下去了呢。” 林皙娟举手提问：“我好像还没答应呢，怎么你似乎把我算上了。我要干啥？巧茹呢？不拉上她么？她能当个天使投资人呢。” 陈子瑜拿出笔开始写写画画，头也不抬地说：“她如果光出资不插手经营，那还可以考虑。但你觉得她会吗？至于你，你就是店长。” “好吧，第二个问题。万一姝萍的店面续租了呢？” “没差，计划照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姝萍那没空出来，而我们又没找到价格合适的铺面。不开也无所谓，就当做了一次市场调研和经营模拟。” “最后一个问题。计划的执行人貌似是两个孕妇，我们俩搞得过来么？” “徐志伟去年底升了一级，不用到处跑了，他有时间能帮我们看着装修的事。” 一顿饭后闲话的功夫，新店的策划、店长和房东就这样达成了协议，虽然她们连要卖什么、店能不能开成都还没头绪。 第5章 新科长 年初八上班，陈婧在班前会给大家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有正科长会调过来，坏消息是调来的科长许敬洲风评不好。 赵家辉和孙东浩听了后直哀嚎。 周姝萍到单位工作的时间不算长，加上同事平时八卦会刻意回避某些人，所以她压根不清楚这人为什么会风评不好。 赵家辉见她满脸的疑惑，就跟她解释道：“许敬洲这个人呢，不是说他手脚不干净好吃懒做，相反，他是个业务能手。他是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并且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导致去哪都跟领导同事相处不好。他当科员时跟上司不对付没什么，上司大不了避开他就行了。但他当了领导就不一样了，你还要避开整个科的人不成？所以他在哪个地方都干不长。你不知道他也不奇怪，大家都忌讳白天在背后讨论他，生怕中了谚语让他调来自己的科室。” “原来是这样啊。”周姝萍结合韩希蓬跟她讲过的一些事，想了想道：“这种人应该给他一个总工之类的专家头衔待遇挂个虚职摆在总局那，专门用来攻坚克难。他不适合带队伍就不要勉强，术业有专攻嘛。” 孙东浩叹了口气道：“可惜领导的想法跟你不一样。或许是期待他带队多带两年会开窍吧。” “那倒是，也是用心良苦，苦了我们这些被他带的科室了。他老婆怎么受得了他？” “哈哈，你觉得他这种人能成家吗？不但没人给他做媒，他自己也轻易看不上别人。曾经有两个小姑娘见他条件还不错，不信邪主动靠过去，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三十六岁有房有车的正科，长得也算周正。等她俩陆续碰了个鼻青脸肿后，就再也没人过问他了。” 周姝萍就当八卦听了，并没放在心上。她的单位自从改革之后，不许事业编再碰核心业务，事业编现在基本上就是配合干部做些打杂的工作。她收入没人家干部高，拿多少干多少，如果新来的领导实在奇葩到连自己都受不了，她大不了辞职专心收租或者到陈子瑜的店去打杂。 ...... 单位改革后连人事效率都提升上去了。陈婧早上才收到的消息，领导下午就带着许敬洲到科里跟大家见面。 许敬洲高高瘦瘦，人很斯文，戴着一副无框黑腿眼镜。领导给大家相互做完介绍后，许敬洲说话了：“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新科长许敬洲。我的要求很简单，既然大家都是来做事拿工资，那就要把事情做好，在此基础上力争上游。大家等会把自己去年的工作量和考核指标完成情况统计好做成表格发给我。陈婧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众人一时有点尬住，因为处领导还在。 陈婧朝许敬洲使眼色，又用手指了指，他才反应过来：“领导不好意思，慢走。” 领导挥挥手说：“没事，你们忙，我先上去了。”他说完就直接走了。 “大家都听到领导怎么说了，都动起来吧。”许敬洲说完也自顾自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陈婧悄悄对大家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拿上笔记本和笔匆匆进了科长办公室。 周姝萍对自己经手的工作平时就有系统性地做好台账登记，许敬洲他们才进去不久，她便做好了去年工作的统计并排版打印出来。 倒是赵家辉和孙东浩，平时没有下意识地做好登记，这会都得找周姝萍要自己的业务数据。 等许敬洲与陈婧谈完出来，三份统计表已经摆在陈婧的桌子上。 许敬洲当即拿起来看，其他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家辉你得学学怎么排版，你这样没规律地把数据摆上去让别人怎么看？浩哥你是不是加错了几个数，怎么看着和家辉的数对不上。小周......做的不错，你们两个回头拿小周这份回去学习一下，以后就照这个版式每周报一次数据给我。” 许敬洲点评完，对着周姝萍点点头就进了办公室。 赵家辉鼓嘴舒了口气道：“才刚报道，这三把火立马就烧呢。” 陈婧拿着笔记本抽了他肩膀一下，嘘声道：“别那么大声，我们这的科长办公室隔音效果不好。” 孙东浩把声音压低问她：“你们密谋了这么久，都捣鼓了些啥。” “没密谋什么，他向我了解你们的大概情况和日常的工作作风。说捣鼓的确实有想捣鼓的东西，他想拉高业务数据。” 孙东浩吐槽道：“咱这是办事岗，群众有需求才过来。况且我们去年已经为所有业务都开通了网上办理渠道，群众真有需求动动手机就能提交申请，我在后台当天给他办完。我们还要怎样拉高数据，上街派传单？后台的申请就让它们等一等？” 陈婧也很无奈：“谁知道呢？看他的样子也不是让我们头脑风暴提意见的主，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吧。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执行他的命令，出了事他自己担。” 众人纷纷认可，准备回到自己座位干活。 许敬洲突然从办公室探出头，喊孙东浩进去谈话，喊完又缩了回去。 孙东浩耸耸肩，把笔记本和笔翻出来，慢条斯理地进了许敬洲办公室。 赵家辉第二个进去，最后是周姝萍。 许敬洲让周姝萍坐下，低头把笔记翻到刚记的周姝萍那页。 “小周你是休完产假回来还不到三个月是吧？” 周姝萍点点头：“是的许科，我是去年十二月底回来上班的。” “嗯，陈科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刚才看了你做的报表，确实花了心思。” “这是应该的。” “其实我想说的是，像你这种阔太太，明明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生活，为什么会选择到这里工作，活杂工资不高，时间却被限死在这。” 周姝萍被这突然转向的问题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也不是没被别人这样问过，她便答道：“没有哪条规章制度规定阔太太不能来这打杂吧？杂活也好精活也罢，都是工作，我做好就是了。” 许敬洲撇撇嘴不置可否，又问了些周姝萍擅长哪些技能之类的问题就让她出去了。 周姝萍出去后，赵家辉和孙东浩围上来跟她对口供，她发现除了阔太太这点，其它问题都差不多。 赵家辉点评道：“真是个一刻也不消停的主。” 周姝萍深以为然，拿手机跟韩希蓬吐槽去了。 第6章 新同事 有人积极进步，也有人愿意留在原地。 “小璇，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刘科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很多人都觊觎着。其他人我不说了，他们本科的郑科现在就忙着到处找领导说情，想把政工科主持工作的机会揽下来。” 岳璇对此并不在意：“祝他如愿以偿呗。希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也得想想我都三十了，现在难得谈到一个心仪的，接下来还要赶节奏结婚生小孩。让我去政工那个地方，哪来的时间去分心兼顾那些事。就算兼顾得了，主持工作没一会我就休产假去了，这不就白主持了嘛。” 见岳璇主意已决，韩希蓬也不勉强：“那好吧，是柳局让我私下问问你的想法，你不想去就算了。” 岳璇嘿嘿一笑：“这就对嘛，有老同学罩着就是省心，我才不想顶在前面直接面对领导的狂风暴雨。” 韩希蓬假装生气站起来说：“靠，让我去挨骂就心安理得是吧。我这就去跟柳局说，岳璇愿意担此大任。” 岳璇连忙拦住他：“别别别，领导别生气，您要是挨骂了，回来尽管跟我们诉苦，我给你做心理辅导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会确实得麻烦你到政工科一趟，把咱们的新同事领回来。李局刚发消息让我整理去年新业态发展情况的材料给他，我还得整一整马上回复他。你们回来后先相互熟悉一下，我搞完就过来跟你们开个短会，欢迎新同事。” “没问题！” ...... 等韩希蓬忙完手头上的事走去大办公室，岳璇几个人和新同事聊得正欢。 他敲敲门，让大家都看过来。 “看来你们已经熟络了嘛。但按照老规矩，我还是得为大家介绍一下新同事的。咱们的新同事冯思颖，今天正式调来我们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大家热烈欢迎。” 岳璇等人鼓掌欢迎。 韩希蓬继续说：“思颖能来，也是因为小何要去巡查组了，这既是一个担子，也是一个机会，我们祝小何前程似锦。” 众人又鼓掌。 岳璇和小林对韩希蓬使眼色，韩希蓬撇了撇嘴道：“疯狂暗示我干啥呢，我请你们吃饭就是了，送旧迎新是必须的。但是我时差还没调过来，中午不想出去，想早点睡。你们点外卖回来吃吧，我买单。思颖过来一下，我再跟你聊两句。” 到了科长办公室，韩希蓬让冯思颖坐下，他摆弄茶具沏茶。 “师父为了让你调过来，费了不少功夫吧？怎么都不跟我说呢？” 冯思颖解释道：“伯伯说他跟一些能说上话的老同事还熟络着，这种事就不要麻烦你了。” 韩希蓬笑了：“因为得麻烦我帮忙照顾你，对吧？” “那是，能进教导员所在的科室，大家都羡慕得很呢。” “教导员归教导员，来了我科里工作就得遵守工作纪律，把交代的工作任务做好。至于其他事情，我的要求都很随意，你看她们几个的状态就知道了。如果你有想法，我会替你争取机会让你发挥。如果你没想法，我也会尽可能不将压力传导到你们这，让你们过得舒适。” “收到！” 韩希蓬跟冯思颖扯一会家常，就让她出去跟小何交接工作。 他走到书架旁，打量了一会，用食指划过一本本没怎么看过的书。 老宋把亲家的女儿精准调动到自己身边，以求一个关照，所费的功夫肯定是不少的。师父信得过自己自然是好事，韩希蓬也乐意帮忙罩着，但能罩多久他却说了不算。 有一些只言片语已经委婉地传到他耳朵里，老宋不知道，李局不知道，连柳局也不知道，很快就会有一场地震了。先活下来再说吧。 ...... 小何她们对韩希蓬被周姝萍在培训班里拿下的事很感兴趣，韩希蓬对结婚的事一直谜语人状态，这会难得有亲历者来了，她们就逮着冯思颖问长问短。 “姝萍单膝跪地向韩科求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没有啦，他们俩都站着。薯片问韩科娶不娶她，韩科答应了，还亲自给薯片戴上戒指。” “据说韩科的白月光前女友当天来抢亲，姝萍还跟她打起来了。姝萍最后赢了才获得求婚资格，有这回事吗？” “哪有这么狂野......她俩打个照面就分开了。薯片是韩科长叫过去的，白月光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优势都这么大了，还需要打架来决一高下么？” 韩希蓬默默地端着一盘酱油和一盒寿司碟到边边角落吃起来，只要他不插嘴不辩驳不回应，冯思颖说得再真也是谣言。 岳璇却不放过他，问完冯思颖又过来找他求证。 “我就不明白了，我韩某人娶个老婆结个婚而已，怎么就值得你们这么关心呢？把这功夫花在写政务宣传信息上该多好啊。” “因为你的经历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啊。升官发财......你不用发了，升官换老婆都让你占了。你不成为谈资还有谁能成为谈资。更别说你结婚时蔡处也去了，他回到总局这个八卦集散地随口一说，各种猎奇的版本都出来了。最关键的是你这个当事人又闭口不谈，让我们辛苦地瞎猜浪费了工作精力，这都怪你。” 那时不是怕你伤心嘛。韩希蓬当时不好在科里多说结婚的事，就是怕在岳璇伤口上撒盐。岳璇后来走出阴霾，开始主动接触别的男性，韩希蓬却又懒得提自己结婚的事了。拖到现在就更不想说了。 韩希蓬吃了哑巴亏，再次被薅一顿下午茶。 第7章 曾经的梦想 “这种人给他一个专家称号，工资提两级放在总部的职能处室那供着不就得了。听你的描述，不只是你们这帮下属，他的领导也很累。”韩希蓬的想法与周姝萍出奇的一致。 周姝萍把一颗葡萄塞他嘴里：“我也是这样想的。其实工作氛围变差倒不是大问题，我有个隐忧，就怕他看上我了。” 韩希蓬差点被呛着，周姝萍忙给他拍背顺气。 他好不容易让呼吸平缓后，苦笑着问周姝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姝萍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开始给他解释：“听浩哥他们说许敬洲性格古怪，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太过理性且情商有待开发，追他的两个小姐姐是不够优秀才入不了他的法眼。但随后辉哥把小姐姐的资料都八卦回来，我才知道人家长得不错，并且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结合他看了我的报表态度明显转变的情况来看，他的择偶标准可能是相貌加上实际工作能力。因为那两个小姐姐的日常工作风评不怎么样。 他需要的是一个配合能力强的伴侣，一个副手。今天下班前他又交代了几项工作给我，那些活都是在不触犯规章制度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从浩哥他们手上剥离出来的。看他的意思既是委以重任，同时也是考验。考验我能不能获得他的垂青。 他自己大概都没察觉到，下班前跟我交代工作时的语气态度，与他跟陈婧她们说话时完全不同，多了一丝兴奋。” 韩希蓬提出一个疑问：“他知道你刚休完产假回来吧？” “知道啊。” “刚休产假就意味着有老公有小孩，他......不对，他以结果为导向，只要不违法，什么人情世故道德习俗，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反而会觉得那些都是没必要的束缚，觉得好的就得想方设法抢到手。实力至上胜者为王，你这个新科长，就像是新时代的游牧民族啊。” “可不是嘛，久违的麻烦预感又找上门来了。这走向就跟那些欢喜冤家没两样。” 韩希蓬挠挠她的脑袋问道：“我去跟你们领导说两句话？” 周姝萍摇摇头：“不用，他要是把想法化作行动，我就严词拒绝他。他如果不依不饶，我就调科室，协管的调动比干部容易多了。他若还不死心，我就辞职呗。子瑜她们想开店，我也有点想参加。” 韩希蓬很赞许她的思路：“嗯，你放手去做吧，我支持你。” 周姝萍坏笑起来：“我现在就需要支持，先让我咬两口磨磨牙吧！嗷呜。” 她说罢猛的把韩希蓬推倒。 ...... 或许说什么就会来什么，租客找周姝萍退租了。 韩希蓬交给周姝萍打理的店面位置很好，马路对面是大学校区侧门。 店面租给一个女孩子开了一家花店。这家店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经营，但一直打理得有条不紊，女孩子每天都兢兢业业地一大早就开店，收货插花打包忙一整天。 生意还不错，都已经开了三年多，有源源不断的学生情侣客源，应该不至于做不下去吧？ 周姝萍有点疑惑，请了半天假去跟花店老板娘办理退租的事，又顺便把林皙娟和陈子瑜叫上。 周姝萍核对着电表，随口问老板娘不做下去的原因。 老板娘有点羞涩地对周姝萍说：“他老婆终于在过年前走了，我们前两天刚领证，他让我专心在家备孕。这家店是他出资给我开的，见证了我和他这些年来的不容易。现在关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周姝萍直到把她送走也没把恭喜说出口。 店里的东西早已清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转让不掉的摆设和装潢。 陈子瑜和林皙娟前后脚到达，听了老板娘的恋爱史，都是一副无法评价的样子。 “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了，我看这装潢还挺好，没必要花钱再整一遍，弄点墙纸贴一贴就行了。”陈子瑜这摸摸那看看，给出了初步的想法。 周姝萍问她：“喂，老板，先说说你到底想开什么店吧？墙纸是其次的。别贴了小清新墙纸却开一家螺蛳粉。” 陈子瑜打个响指，胸有成竹地说：“放心，我自然是想好了要做什么。首先，我们不靠这个维持生计或者赚大钱，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兼顾，所以那些起早贪黑赶早午晚市的饮食店我们是做不了的。请人来做又违背了开店初衷。 其次，我们的店基本不做晚市，甚至不定时关门歇业，所以必然不能卖那些有保鲜要求的东西，比如鲜花。 综上所述，我决定卖手作工艺品明信片笔记本，同时整一个小小的水吧，摆一部咖啡机，卖点咖啡或者咖啡味牛奶。门前和柜台再整点小清新网红风的摆设，方便小姐姐们拍照。” “这不就是杂货铺嘛。”周姝萍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此言差矣，现在杂货铺这个词多少带点文艺气息，跟我们小时候卖萝卜丝的杂货铺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四月邮局。” 林皙娟打趣道：“想不到啊，一个杂货铺就把陈大律师的文艺少女心引诱出来了。” 陈子瑜难得腼腆：“哎，谁没有过少女的时候呢。别说我了，你们觉得怎样？” 林皙娟赞同道：“我觉得可以，这种环境也适合我有时间写点自己的东西。萍萍呢？” “我没什么意见。只有一个问题，谁来泡咖啡？” 陈子瑜说：“谁有空谁泡，这个不难，放豆子按步骤操作就行。我们哪天兴致来了，买点食材回来做点三明治之类的拿来卖，门口挂个牌子写上今日特供。市场反响好就多做，反响不好就改套路。” 周姝萍托着下巴端详陈子瑜：“你为什么要当律师呢？委屈了一个商业奇才。” 陈子瑜笑道：“挣钱嘛，不寒碜。” “行，你们既然决定好了，我明天就请阿姨过来搞卫生。装潢家具摆设这些你们可以着手准备了。” “就等包租婆发话呢。”陈子瑜从包里掏出卷尺，哼着小曲开始量尺寸。 认识陈子瑜两年来，周姝萍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欣喜雀跃的她。周姝萍忽然明白了，她说的转换心情，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迫在眉睫。 周姝萍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过头，对上林皙娟的“嘘”。 她会意，和林皙娟悄悄退至门口，让陈子瑜尽情度量曾经的梦想。 第8章 小插曲 店铺那边的事，有陈子瑜带着徐志伟和林皙娟在忙。周姝萍负责提供地方，暂时没她什么事。 一天早上，莎莎的班主任打电话给她，说莎莎突然肚子疼，老师怀疑是急性肠胃炎，已经送去隔壁的医院打针了，问她有没有空来接莎莎。 周姝萍连连感谢老师，挂了电话就找科长请假。陈婧已经被许敬洲派出去联络其它单位，周姝萍只能硬着头皮找他请假。 听了周姝萍的原由，许敬洲却说：“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正准备带你去兄弟单位调研，我希望你以工作为重。你先问问家里人有没有空帮忙接一下。” 周姝萍便先问何紫嫣的情况。何紫嫣一听莎莎病了也很急，但她今天跟着单位到关外的老人院献爱心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她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韩希蓬去，如果他也没空再麻烦家里的老人去。 韩希蓬早上刚好闲着，他跟李局和岳璇交代了一下便去照顾莎莎了。 周姝萍暂时放下心来，把材料带上跟着许敬洲出了办公楼。 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周姝萍问了一句：“车呢？” “开你的车，我是临时联络上对方单位，就不麻烦领导派车了。” “噢，那回头麻烦许科帮我签个单，我去报销车费。”周姝萍边说边向自己的车走去。 “嗯。”许敬洲应了一声，跟在她后面准备上车。 见许敬洲要拉副驾的门，周姝萍忙说：“许科坐后面领导位吧。副驾位置是我老公坐的。他的车副驾也只有我能坐。” 许敬洲脸色不虞，但也没坚持，拉开后座的门坐到了上去。 一路无言。 ...... 韩希蓬跟李局请好假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莎莎看病的医院。 他在输液室找到了莎莎，一个年轻女孩正陪着她。 女孩穿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职业装，长长的秀发已被扎成马尾束至脑后，露出小巧的鹅蛋脸和修长的脖子。她眼尖，韩希蓬一出现在门口便被她发现了。她当即向韩希蓬招手打招呼。 韩希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们身边，看到莎莎已经睡着。医生开了两瓶针水，第一瓶已经吊完，第二瓶刚换上去。 “谢谢老师，耽误您工作了。”韩希蓬向老师表示感谢。 老师摆摆手说：“不麻烦，我早上刚好没课，王老师就拜托我帮忙看着莎莎。” 韩希蓬对这个老师没什么印象，便问她：“老师您是教哪个课的？” 老师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但很快撑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是莎莎的语文老师邢老师。莎莎爸爸很少来我们学校，不认得我也不奇怪。” 这位就是加自己微信却被周姝萍驳回的邢老师。韩希蓬感到有点尴尬，但只要邢老师不提起，他就继续装作加他的人太多看漏了。 韩希蓬跟邢老师稍微寒暄了两句，就客气地说：“这里有我就可以了，老师要不先回去吧。您下午不是还有课吗？陪在这耽误休息就不好了。第二瓶针水比较多又打得慢，护士也说了，至少得打到一点多。” 邢老师眼珠一转，答应道：“那行，我先撤了。莎莎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身体要是还不舒服就不要勉强来学校，在家里好好养一养。” “好的，谢谢老师。” 韩希蓬起身把邢老师送出输液室。 ...... 到兄弟单位的“调研”总体来说“非常顺利”。 许敬洲稍微听对方讲解几点工作方法心得后，就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他想放一点自己单位的业务宣传手册在人家单位大堂的宣传框那，方便群众到兄弟单位办事的时候也能翻阅到。作为交换，他也带一些兄弟单位的小册子回去，摆在自家小册子旁边。 一时间，周姝萍和对面接洽的科长都有点尴尬。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事是好事，但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沟通协调吗？往大了做，要出面的人也不是你。往小了做，打个电话就能办好。这种不上不下的让人家怎么接？” 幸好对方科长是老江湖，哈哈一笑，说要先请示领导的意见，看着时间也不早，让许敬洲和周姝萍先到他们单位饭堂吃顿便饭，下午再给出答复。 许敬洲却说：“就不麻烦贵单位了，我们到附近自行解决，下午再过来。” 他说完便跟对方告辞，带着周姝萍匆匆出门。 周姝萍问他：“我们为什么不在人家那吃饭，何必多花一份饭钱？” 许敬洲用手机筛着附近的店，头也不抬地说：“跟他们不熟，懒得在吃饭时扯些有的没的。” 他很快选好了一家，让周姝萍开车带他们过去。 ...... 莎莎睡好一个回笼觉醒了，看到爸爸陪在身旁，心情好了很多。 韩希蓬关心地问她：“感觉好点了吗？” 莎莎点点头道：“好很多了。上第一节课时，我的肚子突然痛得我死去活来。王老师就让邢老师送我到医院看看。第一针打下去没多久就止痛了，然后我就睡着了。邢老师呢？” “这里有我看着就行，我让她先回去了。” “跟我的薯片妈妈相比起来，你觉得怎样？” 韩希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咳咳......咳。无缘无故问这个干啥？” “邢老师喜欢爸爸哦，还能干啥。平时有意没意地问我你的事情。虽然没有薯片妈妈好看。” 韩希蓬：“额......” 莎莎嘟着小嘴看着他不说话。 韩希蓬举手发誓：“爸爸向宝贝莎莎保证，绝对不会背叛薯片妈妈背叛莎莎背叛乐乐。” 莎莎伸出小拇指说：“拉钩钩。” 韩希蓬用小拇指跟她拉钩：“拉钩钩。” 莎莎给韩希蓬讲了几个学校里最近发生的趣事，好不容易把时间熬到十二点。 邢老师却回来了，她提着一个便当盒匆匆走进输液室。 “莎莎打完针也饿了，哎，莎莎醒了，正好来吃饭。我回去煮了粥炒了些小菜，你们将就着吃吧。” 她把饭菜摆出来，说自己赶着回去休息，又匆匆地走了。 莎莎看着面前诱人的饭菜，问韩希蓬：“爸爸，怎么办？” 韩希蓬叹了口气道：“不要浪费粮食。” ...... 周姝萍面无表情地坐在车上啃一口饭团喝一口奶茶，许敬洲坐在后座重复同样的动作。 许敬洲找的店是一家卖饭团的，他说女孩子最近都流行吃这个当午饭。 周姝萍懒得再作任何吐槽，吃完饭把车开回兄弟单位，跟对方做了交换，又开车回单位把许敬洲放下，然后早退回家。 许敬洲见今天的目标都达成，就放周姝萍先回去照顾孩子。 周姝萍等红灯时，看到一辆辆工地炊事班战车路过，不禁流下了嘴馋的口水。 第9章 真的吗?我不信 许敬洲把周姝萍的差旅费报销申请打了回来。 周姝萍问他：“为什么不能报？出去办公事开自己的车，按规定都是可以报销的。许科你也答应了的。” “我只是嗯了一下，没说答应报销。况且我也没跟领导打招呼就去别的单位，报不了。” “去跟领导沟通一下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我中午请你吃饭都不准备报销，你也没必要为这点事斤斤计较。你都是不在意那点工资的人了，何必在乎那点路费。” 不待周姝萍争辩，许敬洲拿上本子上楼开会去了。 目睹这一幕的其他同事，脸上写满了无语。 陈婧走过来诉苦：“昨天他急急忙忙派我到关外一个单位拿材料。我说要派车，他也不准，还让我自己打车去。他神经病啊，那个早高峰点让我打车去，车费贵不说，时间都浪费在堵车上。 我跟对方联系过，知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于是我就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过去了。我拿到东西一看，这什么玩意啊，都是些宣传材料的打印版本。让对方从网上发过来不就得了，至于让我专门跑一趟嘛？幸好我没打车，看他刚才的意思，是不打算跟领导沟通给我们报销了。难为姝萍跟着他跑一天了。” 周姝萍讥讽地说：“哼，在他看来，我上班拿工资是种罪过，不但不能拿工资，还得交上班费才行。” 其他人听完都乐了。 ...... 韩希蓬把日程表上的任务都忙完，整个人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有人打电话过来，他伸手去摸手机，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就装作人不在手机旁边。 他看了眼来电人，叹口气按了接通。 许叔叔问他：“考虑得怎样了？” 韩希蓬反问道：“这狂风暴雨到了能淹死人的程度么？” “淹不到你，但免不了会溅一些泥点到你身上。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等往山上方向的路清障清淤搞干净，至少也得花个两三天。这段时期内，你没法继续往前走，会被耽误了看高处风景的时间。” “有时间待在凉亭里陪陪家人陪陪朋友也不错嘛。” “切，你个臭娃娃，我就猜你会这样说。但叔叔是真的想你到身边来帮我，你要是回心转意了，随时找我。 昨晚我转个念头想了想，趁你还年轻，亲眼看看狂风暴雨也不是什么坏事。亲身体会一下那种氛围，你就更清楚哪些路不能走，哪些路能走，哪些路看似崎岖实则坦途。” “谢谢叔叔，我如果想换个地方旅游，会找您的。” “噢，对了，你阿姨给你寄了几箱水蜜桃，今天应该到了，你记得早点去收，别闷坏了就不好吃了。” 韩希蓬陪许叔叔又唠了一会嗑才挂上电话。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里蹦出来，到书架上挑了一本大小正好的书，又躺回椅子，把书打开搭在脸上继续闭目养神。 ...... “不会吧。” 周姝萍和陈婧午饭后在单位院子里散步消食，陈婧听了周姝萍地想法后露出一副“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 “许敬洲对你另有想法？我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会不会是你不小心自恋了啊？他这么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居然会盯上生过娃的人妻？” 周姝萍白了她一眼说：“曹丞相不也自视甚高，同样喜欢人妻呢。” “许敬洲差远了，曹丞相这个年龄都在大败匈奴了好吧。话说回来，你的依据呢？总不会是他鄙视你富太太的身份这点吧？” 周姝萍边做伸展运动边说：“说是依据，其实也只是经验之谈。他现在对我是一边打压一边捧着。他打压的是我现在的身份，捧的是我的能力。” 陈婧不解：“为啥，又不开批斗大会，为啥要打压你的身份。” 周姝萍笑了：“我在他嘴里的身份是什么？阔太太。吃的穿的开的住的全都靠老公，连这个工作都是老公帮忙弄来的。他否定我的身份就是否定我老公。 然后他又捧我的工作能力和我的处事方式。这些都是我自身具备的本事。 他这一踩一捧，是要在我的潜意识里将我从老公那剥离开。打压老公的资源，让我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捧我的能力，让我觉得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陈婧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我看他的情商，不像是会这种操作的样子。” 周姝萍鄙夷地说：“可能他不自觉这样做了都没意识到。乱搓摇杆也是能搓出升龙拳的嘛。”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按照他一贯的做派，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你要怎么办？” 周姝萍正待答她，迎面走来几个其他科室的同事，邀她们一起走回宿舍休息。她只好按下不说。 ...... 韩希蓬带着清洗干净的饭盒来到莎莎学校门口，他把饭盒交给门卫说是邢老师的，然后发消息给周姝萍，让她给邢老师留言。 做完这些，他见时间还早，就到学校附近的水吧点杯奶茶坐一会，玩玩手机等莎莎放学。 周姝萍本来想自己早点过来还饭盒的，但许敬洲来了灵感，让全科一起设计新的宣传手册，不许大家早退。 韩希蓬只好提前溜号，绕到周姝萍那取了饭盒再来莎莎这边。 他坐在临街吧台玩了一会游戏，面前的橱窗玻璃忽然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韩希蓬抬头一看，是邢老师。 邢老师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汗，看样子是跑了一段不短的路。 她笑了笑，绕至门口走进来，坐到韩希蓬隔壁的位置。 韩希蓬跟她问好：“邢老师下午好，没课吗？” 邢老师用手机扫码点单，摇着头说：“有课，我下课才看到周妈妈的留言，到门卫取饭盒时听说是你送来的。莎莎还有一小时放学，我猜你应该不会走远，就在附近某个地方待着等她。所以我就寻过来了。” 韩希蓬微微笑道：“你不去当警察真是浪费了。” “我确实有考虑过当警察，但最后还是选择教书育人。莎莎爸爸，我们加个微信吧。” 这么直接？韩希蓬脸不改色说道：“莎莎的两个妈妈都加了你的微信，有事找她们也够了。我平时事多，你找我，我不一定有空看消息。” 邢老师也不勉强他：“没关系，我有你手机号码，如果有紧急情况，我联系不上周妈妈和何妈妈，我就直接找你。” 她说着便在拨号界面熟练地输入韩希蓬的号码，然后拨打过来。 等韩希蓬的电话铃响起，她摁掉电话说：“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叫邢莉玲，草头莉，玲珑的铃。” 在邢莉玲的注视下，韩希蓬给她的手机号添加了备注。 看清了选择不接，总好过不记得号码随便接了。 第10章 好吃吗? 叫号器震动起来，邢莉玲点的水果茶好了。 韩希蓬为昨天的那顿饭向邢莉玲表示感谢。 邢莉玲不甚在意道：“举手之劳，我想着莎莎打完针肯定都饿了。你们要是不回家吃，肯定要点外卖。我反正也要自己做饭，就顺便把你们那份做了。” 这么顺便吗？那个饭盒一看就是新买的，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都没。 邢莉玲一路跑过来出了不少汗，汗水把她的t恤浸湿，将她曼妙的身躯勾勒出来。 韩希蓬把视线挪开，看着窗外的行人说：“但专门走一趟也是麻烦你了。莎莎说小菜很好吃，配着粥吃很下饭。” “莎莎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不合她口味呢。”邢莉玲毫不避讳地看着韩希蓬，她的视线除了点单取餐外，就没离开过韩希蓬。 “我带了一些回去，我老婆尝了之后也说好吃，她还想向你请教做法来着。本来今天应该是她过来归还饭盒，顺便向你讨教做菜方法，但她临时有事走不开，就让我过来了。” “做法不难。”邢莉玲给韩希蓬讲了大概的做法。“但重点在我自己调的私家酱料，市面上可没这个口味。”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个味道很好吃，我却又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酱弄的。” “你喜欢吃呀？我宿舍里还有些存货，我拿两瓶给你带回去吃吧。”邢莉玲说着便起身。 韩希蓬忙拦住她：“不用这么麻烦，我怎么好意思又拿你的东西，邢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莎莎也快下课了，我们往回走吧。” “也好。”邢莉玲没坚持，和韩希蓬一起往学校走去。 到了校门口，邢莉玲跟韩希蓬告辞，先行回宿舍洗漱。 韩希蓬等了一会，莎莎就放学出来了。 “咦，今天是爸爸来接我。”莎莎有点意外，平时不是亲妈就是薯片妈妈来接她，昨天生病韩希蓬来接纯属突发事件。 “今天爸爸担心你，就来接你了。” 莎莎正想说什么，一个手提袋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邢莉玲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把一个袋子交给韩希蓬：“装了两瓶酱，拿回去尝尝吧。” 她说完挥挥手走了。 莎莎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哎，看来过一阵子，我就会多一个邢妈妈了。” 韩希蓬：“......” …… 周姝萍这边刚结束“头脑风暴”，主要是许敬洲负责头脑，其他人忙得风暴。 许敬洲想做一批新的宣传小册子。 陈婧当即表示反对，因为这都是市总局才有权拍板的事，全市都要统一口径统一款式，许敬洲这会要单干，这不是砸上级的脸吗。 许敬洲则认为他的新册子是在总局版本的基础上进行再细化，对部分不清晰的难点痛点作深入宣讲，这与上级并不冲突，让陈婧他们照做就是了，印刷审批的事由他去找领导申请。 因为周姝萍有少许设计功底，单位现在的宣传栏就是出自她的手笔，所以小册子的版式设计就落到了她头上。 她看了陈婧带回来的资料，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花个一天时间应该就能把初稿弄出来。但她深知许敬洲比别的领导都鸡毛，交稿快等于给自己更多的机会去改稿。于是她并不急于把版式立即弄出来，视看陈婧那边的进展情况而定，或加快或减慢出稿速度。 快到下班时间，周姝萍在画稿上再添两笔便保存并关机。 许敬洲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她一副等着打卡下班的样子，就劝她：“小周，这项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打算过两天就找领导签字拿经费去印。你今晚就加个班把初稿整出来吧，我今晚也加班，咱俩争取把版式定个稿。 周姝萍心里在骂：“时间紧个屁咯，还不是你自己要折腾的幺蛾子，领导压根都没那个意思。你要打总局的脸有事前跟领导通气吗？自己闷头干半天就不怕领导直接否了？” 心里在骂娘，但她脸上还是保持着职业微笑：“许科不好意思，单位明文规定协管的职责并不包括对外宣传这方面。我帮你们设计版式，已经是看在同事一场的面上额外帮忙的了。还要我加班就有点不可理喻了。再见。” 下班时间到，周姝萍打好卡，跟陈婧赵家辉孙东浩拜了个拜就走。 许敬洲整张脸垮了下来，一声不吭地走回自己办公室，“砰”的一声把门狠狠关上。 陈婧做个手势，示意趁现在赶紧走人。赵家辉和孙东浩便跟着她一起悄咪咪地下班了。 ...... 韩希蓬老老实实地把两瓶酱料上交给周姝萍。 周姝萍二话不说，从冰箱端出两盘拜师学艺做出的饺子，下锅煮好蘸着邢氏秘制酱吃。 “好吃！这酱配这饺子真是绝配。我花点时间把这酱的味道逆向一下，争取仿制出有七八成相似度的口味。到时候在子瑜的店里限量供应这饺子和酱。” “那个，她......”韩希蓬有点忐忑地问老婆下午的事情。 周姝萍把一个饺子塞韩希蓬嘴里，笑着说：“见怪不怪了。以前在艺海时，有五六个同事想追你，都被何紫嫣挡掉了，你不知情而已。现在的邢老师是主动了一点，但你做得很好，我很开心。” 韩希蓬的忐忑被一扫而空，他把饺子吞进肚子，搂住周姝萍邀功：“既然退敌有功，是不是应该奖励一点......” 周姝萍掐一下他的腰，提醒道：“莎莎还在旁边呢。” 韩希蓬看向莎莎，莎莎也看向他，嘴巴里还嚼着饺子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他点点头，对女儿的懂事表示赞许，一把将老婆抱起，往楼上走去。 ...... 周姝萍披上睡袍，到浴室洗脸敷上一张面膜，又躺回韩希蓬身边。 韩希蓬想了想，斟酌着跟她说：“如果以后你做不成局长夫人，甚至连科长太太都不是，心里会不会有落差？” 周姝萍回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伸手摸摸他的脸，笑着说：“我嫁的人是韩希蓬，不是韩科长。无论你以后是韩局长还是韩店长，我都跟着你。尽管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韩希蓬握住她的手，用脸蹭了又蹭，答应道：“好。” 第11章 怂恿 周姝萍她们开店的事，最后还是传到李巧茹耳朵里了。 于是韩希蓬早上刚上班就接到了萧煜的求情电话。 “她们背着巧茹开店，巧茹知道后恼了一晚上，都不让我碰直接就睡了。我想着大家朋友多年，没必要那么计较吧。就让巧茹也加入，多投点钱把店搞大不也挺好吗？” 韩希蓬劝导他：“巧茹生气确实情有可原，谁也不喜欢被排除在外。但她也不能怪子瑜没算自己一份。她当初挺着肚子怂恿你回公司夺权的事还历历在目，你大哥大姐看在亲情的份上只是教育你们一顿就算了。子瑜开这店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满足一点少女情怀。我们既然有能力就帮她一把，不帮也不能拖后腿。 你敢保证巧茹参股后不会因为意见不统一而跟子瑜吵架？她们俩平时的相性你懂的。 所以同样是家里蹲，子瑜只邀请了娟。萍萍是万金油，也能掺和进去。如果巧茹真想帮忙的话，就让她真诚地跟子瑜谈谈，做好保证不插手店里经营的事，说不定还能参加进来。” 李巧茹的声音插进来：“万一她还是不愿意怎么办？我是真的从公司那件事得到教训了，大姐说得很有道理，我要是真有这经营能力早就该体现出来了，何必等到当了少奶奶才变珍珠。被隔离在圈子外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希蓬你是知道的。我也想帮忙，我保证绝对不会对子瑜的想法插嘴，只是想帮上忙。” 韩希蓬悄悄地叹了口气：“你找她沟通的时候，先把你知道错误的这段话原封不动搬出来，然后保证不对她的事指手画脚，最后把你擅长的工作经历甩出来作为杀手锏。” 李巧茹问：“我擅长什么呀？” “你当萧太太之前是做什么的？” “哦哦......”李巧茹明白过来。 萧煜好奇地问：“业务员跟开店的关系很大吗？” “都是跟人打交道嘛，我去子瑜店里当个店员接待客人还是可以的。谢啦希蓬。”李巧茹挂上电话找陈子瑜去了。 韩希蓬长舒一口气，发个消息跟周姝萍通通气。 ...... “我就预料到会是这样，当个店员也是算回归老本行了。”周姝萍看了韩希蓬的消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这里的同事对自己都很好，单位待久也有了感情。周姝萍虽然有辞职去店里帮忙的念头，但还是选择留下来陪陈婧她们嘻嘻哈哈。 “小周，这个线条再调整一下，要粗一点。一会发给我看看。”许敬洲把一张效果图摆到周姝萍面前，部分地方已被他做了标记。 好吧，她对单位的感情也没那么深了。 周姝萍磨了一天半洋工才把许敬洲要的初稿弄出来。许敬洲大致上满意，但依然提了很多修改意见。她改出来的第二版，与初稿相比已面目全非。 她觉得宣传册的作用是为了说事，过于花里胡哨就喧宾夺主了。 但许敬洲却不同意，他认为必须出彩，必须比上级的版本更别出心裁。 许敬洲来了近三周，周姝萍大概摸清他所谓的“业务能手”传言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姝萍按许敬洲的要求改好线条拿进办公室给他看。 许敬洲这会很是满意：“不错不错，等陈婧把文字整理好排进去，我就拿给领导看。” 周姝萍见他没别的事了，就准备离开。已经快到早上下班点，她肚子有点饿了。 许敬洲却叫住了她：“小周，你也别怪我这么催促你。我这么督促你，是想帮你一把。局里有个内部文件，下一批招人，有部分名额优先本地户口和本单位协管。你做出一点成绩，到时候我拿上去也好说话。” 周姝萍淡淡地回应：“我是阔太太，又不是图工资才来这工作的。” “但你的能力不应该被困在这个身份里面。你不需要他也可以发展得更好。我现在给你争取的是一个做回你自己的机会。” “做回我自己，然后呢？” “你就可以经济独立了呀。你想一辈子靠着丈夫的恩宠过活吗？” “那又如何，这也是一种活法。接着你的话题，我经济独立了，然后呢？抛夫弃子离婚？” “我没这样说。” “你没这样说，但怂恿我独立总归有个目的吧。我已经跟家庭完成了捆绑，现在却独立出来是为什么？为了让别的男人有机可乘。对吧，许科长？” 自认为藏得很深的想法被一下揭穿，许敬洲一下失去了维持身体平衡的力量，瘫坐在椅子上。 他对自己被调来调去已经习惯了，本来想着跟这帮工具简单打打交道，反正等下一次调动来了就拜拜了。但周姝萍给了他一个惊喜。这个协管员漂亮是其次，重要的是她的气质。那恬静内秀大气淡然的气质，一下就把自己吸引住了。这种女人就是他一直梦想追求的伴侣。 陈婧的介绍却给他泼了一头冷水，周姝萍已婚已育，丈夫貌似还很有钱。许敬洲对此只有一个感觉，厌恶。这感觉让他不由自已地说出打压周姝萍的话，等他回头发现时，为时已晚。 但周姝萍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出众，持续地增加她在自己这的好感度。让许敬洲越发欣赏她。 在厌恶和欣赏之间，许敬洲萌生了一个想法。以前流行过的泡妞达人理论，不就是要打压对方引以为豪的点，再给点糖吃吗？我也可以啊。 他便加大打压力度，同时给出条件，试图将周姝萍从丈夫那剥离出来。 周姝萍的肚子咕咕叫了，她赶紧收个尾：“你这套方法呢，不但实施的手法很粗糙，并且打压的方向也不对。现在的版本是全民 pua，你这种小学生捉弄女同学的方法已经落后了。 与其花心思在宣传手册上雕花，不如拿块镜子对着好好反省自己。到点，我下班了。” 周姝萍也不管许敬洲听没听进去，走出办公室拉上陈婧匆匆往饭堂赶去。 她看到张恒舟一个人坐着吃饭，便带陈婧坐了过去。 “张科，我想申请调科室。”周姝萍吃了几口，突然对张恒舟说。 张恒舟和陈婧差点噎着。 第12章 教导员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要换？” 陈婧和张恒舟同时问出口。 周姝萍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笑而不语。 陈婧立马会意，草，原来是真的。 张恒舟则暗想，这么好相处的官太太都受不了许敬洲，科室杀手果然名不虚传。他对周姝萍说：“这个好说，我们科的小芳辞职回老家了，刚好有个位置空出来。你下午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一下，明天就来我们科上班。” 陈婧痛心疾首道：“天啊，姝萍怎么走了啊。就剩我一个怎么对付得过来啊。张科赶紧调一个人来我们这吧。” 张恒舟：“暂时没人了，姝萍来了之后都没再招过人了。你们科在姝萍来之前只有三个人，不也一样正常运转。” “那不一样啊，以前没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要忙。现在我每天都不知究竟在忙什么。” 张恒舟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你忙的究竟是单位的事还是别人的事？” 陈婧一下醒悟过来：“对哦，我怎么都忘了。我自己还跟姝萍浩哥说过类似的话呢。” 她重新找回思路，心情一下子海阔天空起来：“为了欢送姝萍，我下午请喝奶茶。” ...... 韩希蓬躺在宿舍的床上，一手举着手机，看着七八个未接来电发呆。 未接来电全都来自邢莉玲。韩希蓬甚至根据频率猜出她早上有几节课，因为有些来电之间隔了四十分钟左右。 “是我太随和，不会轻易撕破脸皮，还是我就应该当个渣男到处留情？”他不禁反问自己。 他担心跟邢莉玲闹得太僵，会导致莎莎被穿小鞋。 邢莉玲如果真的把威胁说出口：“先生你也不想你女儿被人排挤吧。”他倒是能留个证据什么的拿去校方投诉。 烦就烦在邢莉玲目前只是善意地接近。频繁的未接来电说明不了什么，她说有学习的问题急着找韩希蓬就行了。万一邢莉玲反过来污蔑自己，那就更麻烦了。 经过一番思前想后，韩希蓬决定现在就说清楚，不让对方日拱一卒。 他刚想好，邢莉玲恰好不负所望地打电话来了。 “喂，莎莎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不好意思，早上开会不让带手机，邢老师有什么事吗？是莎莎有什么情况吗？” “是这样的，下学期的作文比赛，我想推荐莎莎参加，所以想问问家长的意见。” “老师可以先找莎莎的两个妈妈，她们之中肯定有人能接到你的电话。我不一定能随时能摸到手机的。作文大赛就让她参加吧，感受一下氛围和压力也挺好。” 邢莉玲答应道：“好的......其实呀，不只是孩子的事啦，我有一些话，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了，真的好想对你说一说。” 韩希篷假装疑惑：“老师，您有话就直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邢莉玲语调微微上扬：“那我说啦！我喜欢你，希篷，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您结婚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的心，每次看到你，我这心里就像有只小鹿在乱撞。今天我是再也憋不住了，一定要向你表白。” 韩希篷“震惊”地说：“邢老师，你这是开玩笑吧，离四月一日还有好几天。这怎么能行呢，我是个有家庭的人。” 邢莉玲委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我才没有开玩笑呢，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去年家长会初次见到你，我就深深地喜欢上你了。我抛弃矜持主动向您表白，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得到你。” 韩希篷很严肃地对她说：“老师，你别胡闹了，这种感情是绝对不可以有的。我非常爱我的老婆和家庭，我们感情很深，我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她们的事。” 邢莉玲依然不放弃：“你不要草率拒绝我，就再考虑考虑，我也不会马上要求你怎么样，只是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说不定时间久了，你就会改变看法了。” 韩希蓬耐心劝她：“邢老师，请你先冷静下来。你先说说你对我了解多少？“ 邢莉玲很兴奋：“你叫韩希蓬，大学本科学历，今年30岁，xx分局的科长。有两段婚姻，前妻何紫嫣生了长女韩婉莎，现任妻子周姝萍生了次子韩遇乐。“ “然后呢？” 邢莉玲顿了顿，接着说了些从别的老师家长那听来的传言，又报了一些从政务新闻那捕捉到关于韩希蓬的只言片语。 这不是某人曾经的操作吗？韩希蓬差点笑出声来。 “然后呢？” 邢莉玲沉默了。 “没了吗？到我说了。你今年25，xx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高考时差几分与省文科状元失之交臂。你是家中独女。父母是xx厂的退休双职工，身体健康无过往病史。家里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大学有过两任男朋友，都是你甩掉别人。“ 邢莉玲很激动：“希蓬，你对我也......“ 韩希蓬打断她：“请不要误会，这是我的基本操作，不是特意针对你才做的。这些背景调查，只要肯花时间和钱都能搞得到。但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雪糕吗？我知道你喜欢甜豆腐还是鲜豆腐吗？ 我们相互都不知道。你对我的所有了解，都是些纸面数据。你喜欢的我，只是由几面之缘虚拟出来的幻象。说不定我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暴男呢。“ 邢莉玲争辩道：“怎么可能，你对两个妻子都那么好，莎莎又这么乐观开朗，周围的人对你评价都很好，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些的评价都是我长年累月注意克己自省才获得的。要毁掉这些评价非常容易，一句狠话一次动粗就够了。 但这些名声毁不毁对我来说其实无所谓。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万一我没守住底线出把事闹大了，大不了在单位的会上检讨一下生活作风罢了。就算撸了我的职务，也不影响我的生活。 但你不同。你是杀出重围才挤进这所学校的，这份工作是你安身立命之本。你的父母这些年一直很为你感到自豪，尤其是自从你进了这所学校工作之后，他们连跟邻居聊天时，底气都厚上三分。你愿意让他们背上一个小三爸妈的称号吗？ 你爸妈含辛茹苦把你培养成才，到头来只是为了给我韩希蓬提供一个高学历小三吗？“ 邢莉玲那边沉默不语。 韩希蓬闭目养神，没去催促她。 过了一会，邢莉玲再次开口，语气透着淡淡的黯然神伤：“对不起，今天的打扰你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挂断电话，韩希蓬打个大大的哈欠喃喃地说了句“我真是个教导员”，然后沉沉睡去。 第13章 开解 新店的装潢在陈子瑜的特意要求下并不复杂，基本上就是改改水管和排水、添置柜台货架和安装设备。所有工作在徐志伟的监督之下进行得很顺利。 在验收的前一天，徐志伟却冷不防地约了韩希蓬出来吃午饭。 韩希蓬研究了一会餐牌，最后选了滑蛋牛肉饭。 等老板走开后，韩希蓬打趣道：“都多少年了，难得跟徐工共进一次工作日午餐。” 徐志伟腼腆地笑笑：“如果不是被调去行政，不是给子瑜当监工，我也没什么时间出来跟你吃顿午饭。” “有什么烦心事就直说吧，你的脸上大剌剌地写着烦恼两个字。” 徐志伟喝了一口茶，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最后有点失落地说：“希蓬，你说，子瑜跟着我是不是很痛苦？” “啊？何出此言？” 徐志伟边回忆边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子瑜像这样发自内心的的笑了。在店里说着自己构想的她，让我感到与平时完全不同，充满了活力，简直能用生机勃勃来形容。所以我在烦恼，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她。” 韩希蓬听了后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还记得你跟子瑜是怎么搭上话的吗？” 徐志伟：“当然记得，我们系跟法律系联谊，你跑到我身后拱了我一下，把我拱到子瑜面前，把她吓得怔了怔，然后我们就这样认识并且拍拖了。” 想起与妻子相识的往事，徐志伟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 “她是不是可以选择不搭理你直接转身走人？” “额，的确可以。” “所以是子瑜选择了你。你现在要质疑她的选择么？” 徐志伟连忙否认：“不是，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 “那不就得了，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况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平时不好达成的夙愿。有些男人想在办公室穿女装，有些人想瞒着另一半买一堆高达，而子瑜的夙愿是开一间杂货铺。她知道这家店肯定赚不了钱，如果想赚钱就应该早上卖包子中午卖炒饭晚上卖烧烤。她现在选择整这个也是因为你和她多年来的共同努力，成功撑起了家里的美好生活，美好到足以让她肆意挥霍一把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你就当她是个买到超贵限量版的高达粉丝好了，那种笑容都是差不多的。case closed，安心吃饭吧。” 经过韩希蓬一番开导，徐志伟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 “我就说他有什么事能急成这样赶着回单位，连午饭都不跟我们吃，原来是找你做心理辅导去了。”周姝萍在店里啃着三明治跟韩希蓬煲电话粥。 “我觉得他直接跟你说，效果应该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跟哥们能说出口的事，不一定能跟哥们老婆说。” “说的也是。你这样跑出来没问题么？” “没问题，张科说了保持手机通畅，有事能回去就行。他自己也有后勤的各种事经常不在办公室。” 跟丈夫聊完，她的午饭也吃好了。 装潢工作今天收尾，周姝萍和林皙娟都来帮忙。老板陈子瑜也想来，但她下午还要上庭就只好作罢。 重新修整后的“杂货铺”分为吧台\/收银台、休息区和贩卖区三个部分。休息区设计了邮筒樱花树等小清新摆饰，方便顾客摆拍。墙上预留了更换画布的地方，林皙娟根据季节画一些应景的水彩画上去。 师傅们快要装好最后两个架子时，徐志伟赶回来了，还带着几杯水果茶作为大伙的下午茶。 周姝萍怕自己憋不住笑，拿起一杯柚子茶就走到门口坐着歇会。 对面的大学下课了，有不少学生从侧门涌了出来。他们出来后三三两两地奔赴马路对面的各个水吧食店。其中有些人瞄到周姝萍她们的店，走过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又走开。女学生看装潢，男学生假装看装潢。 等柚子茶见底，雷巡也来了。他停好车，打开车尾门抬出一个大箱子。 周姝萍过去帮忙抬过来，问他：“这些是什么呀？堆了一大箱却又不重。” 雷巡嘿嘿一笑，把大伙聚一起才解释道：“这些是我找东莞开厂的朋友拿的。他们厂做动漫人物手办代工，经常有样版和瑕疵品剩下来。我用一公斤10块钱的友情价批发了一些回来，摆在店里当装饰或者海淘货卖都行，标价喊低一点，不坑人。” 周姝萍等人把手办一件件从箱子取出翻看，都是一些比较火的作品里的角色。 雷巡又掏出一个袋子递给林皙娟：“给，这个是非卖品。” 林皙娟拆开一看，是丁丁和白雪的手办。她甜甜地笑了，靠到雷巡身边亲了他一口。 剩下的两个电灯泡装作没看见，开始分门别类地把手办往架子上放。 徐志伟摆好一个手办，用手拍拍货架，突然感慨一句：“子瑜应该会很开心。” 周姝萍会意，附和道：“肯定会的。” ...... 陈振辉来到韩希蓬的办公室找他。 韩希蓬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等等，让我猜猜你准备给我派什么任务。你每次一来都给我派活，都快变成任务npc了。” 陈振辉抽出一张请帖搭在他手上：“你想多了，我头上有顶着感叹号吗？我女儿满月了，来吃顿饭。” 韩希蓬笑嘻嘻地收下请帖：“一定一定，名字起好了吗？” “陈煊，火字旁，宣传的宣。” “煊煊？名字很好听。” “谢啦，岳璇在吗，我给她发一张。” “在，你直接去办公室找她就行。” “还有，我刚才碰到李局，他见我要找你，就让我叫你去他那一趟。” 送走陈振辉，韩希蓬拿上笔记本和笔去了李局办公室。 “领导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海那边有两个连在一起召开的政企新业态交流论坛，为期一周半，我们省的代表由市总局的秦处带队，其他成员是其他市的同事，你跟着去学习一下。下周一早上正式开始，你订周日的机票飞过去。他们住宿包干，你把机票拿回来报销就行。” 韩希蓬拿着培训通知走出李局办公室：“原来头上顶着感叹号的是李局......” 第14章 一路向北 新店开张日期定在周日，是雷巡母亲选的黄道吉日。雷巡还带了两个鞭炮过来，在陈子瑜极力劝阻之下，才改为拉响两个小礼炮完事。 韩希蓬拉着行李，带上周姝萍和莎莎去祝贺。 他送陈子瑜一个招财猫，跟大家稍微聊几句，将莎莎留下来玩，便带着周姝萍赶往机场。 要离家将近十天，韩希蓬难免有点唠叨，他叮嘱周姝萍好几件事，末了又说：“邢老师那边，我虽然暂时说服她了，但你留意一下莎莎的情况，免得被人穿小鞋。” 周姝萍宽慰他：“我知道啦，我跟王老师、陈老师都保持着沟通，一有不对的情况很快就能知道。邢老师也是成年人了，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听了你的劝诫，会知道孰轻孰重的。” “希望如此吧。”韩希蓬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往机场停车场偏僻的地方驶去。 周姝萍有点诧异：“停那么远干嘛？我等会回来得多走好多路。” 韩希蓬倒车停好位置，坏坏地笑着：“夫人美甚，情难以待。” “流氓！昨晚还没喂饱你吗？” ...... 在安检附近，周姝萍抱着韩希蓬不肯撒手。 韩希蓬顺着她的头发：“看来夫人刚才很满足。” 周姝萍抬头噘着嘴说：“废话，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等我回来，给莎莎和乐乐再弄个弟弟妹妹。” 周姝萍脸红了，把脸扎进他怀里，糯糯地说：“要不我请个长假跟过去陪你好了。” “我看过行程表，白天都安排得满满的，基本没时间陪你，你待在酒店多无聊啊。下周末吧，家里没什么事你就过来找我，我带你到上海转转。” 周姝萍满是欢喜地答应：“好，我要牵着你走十里洋场。” “一言为定。”韩希蓬跟周姝萍拉勾勾。 得到了承诺，周姝萍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韩希蓬，看着他过安检往登机口走去。 直到韩希蓬的背影远得看不清，周姝萍才拖着发软的腿往回走。 ...... 韩希蓬有点后悔，都怪自己贪吃，导致他去值机时，已经没什么好的座位。 他随手点了一个靠舱门的位置，等他上了飞机后，才发现那个位置正对面是空姐的座位。 ...... 叶芷柠昨晚煲剧一不小心就熬夜了，今早起来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幸好飞完今天这趟就能连休好几天了，她发挥职业精神，强忍着倦意站在舱门欢迎一个个乘客登机。 登机口柜台跟乘务长通报最后一个旅客上廊桥了。 叶芷柠暗骂道：“走快点会死呀？老娘困得不行要站不住了。” 一道人影从廊桥拐角处出现，急匆匆地由远而近。 “不好意思久等了。”来人向候在门口的乘务长和叶芷柠道歉。 叶芷柠盯着来人，耳边只剩“砰砰砰”的心跳声。 乘务长瞟到叶芷柠的窘况，忙挡在她身前，给最后一名乘客引导座位。 “你干嘛？看上人家啦？”乘务长回过头训叶芷柠。 叶芷柠满脸通红：“确实很帅嘛，像偶像剧男主走出荧幕一样。” “好了好了，别做女主梦了，快去检查安全带和行李摆放。” 叶芷柠悻悻地吐了吐舌头，往内部走去。 做完例行安全检查，飞机准备起飞。叶芷柠也坐回自己的位置。 作为晚辈，她的位置一直都被安排在舱门那。座位对面有一个单独的乘客位。 运气好的话，对面是女性乘客，一路相顾无言。运气不好来个男的，她就得被全身盯个遍。 今天地幸运儿是谁呢？叶芷柠往对面瞟过去。 这一瞟，让她开心得差点笑出声来，对面居然是刚才的偶像剧男主。 男主微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脑袋靠在头枕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额......我还在斟酌台词对白呢......” 趁着男主睡着，叶芷柠为对方可能给出的问题而酝酿答案。 “小姐贵姓芳名？” “初次来到上海，请问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劳驾带个路？” “杜蕾斯还是冈本？或者，只要我？” “此等美色只能由我独享，这趟回去的航班，你只能作为跟我同行的乘客。以后皆是如此。” “孩子踢你肚子了，跟妈妈一样，调皮。” 孩子？对了，不能因为对方的帅脸而轻易上钩，还得考量财力。 叶芷柠对男士品牌的了解一知半解，等红灯解除后，她立马走到配餐间咨询乘务长。 “羽姐，刚才的帅哥坐我对面呢。你能帮我看看他身上的行头，帮我估个价吗？” 羽姐正忙着准备餐车，不耐烦地说：“马上要发吃的，没空。” 叶芷柠扯着她撒娇：“帮帮我嘛，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回来。晚一点发餐又饿不死人。” 羽姐被叶芷柠拽得没法工作，只好答应去看一眼。 她假装点人头，走到男主那停了一会，打量完毕匆匆回到配餐间。 叶芷柠问她：“怎样？” 羽姐没有搭理她，把发夹摘了将头发放下重新梳理一遍扎好，又取出化妆包补了个妆。 叶芷柠看在眼里，忽然明白过来：“羽姐你怎么能跟我抢男人。不是说好帮忙看看而已吗？” 羽姐白了她一眼：“什么抢男人，你们连话都没搭上。我答应帮你看看他身价，我看了，结论是值得出手。但我又没说会让给你。快点帮忙准备，不然又有乘客要投诉了。” 叶芷柠她们把餐车推过去时，男主没有醒，推回来时，男主还是没有醒。 羽姐抢在叶芷柠前面走上前，俯身轻轻叫醒男主，见男主醒了，又温声细语地问他需不需要提供餐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羽姐婀娜地转身取了一份饭交给男主。 叶芷柠分明看到羽姐把一张小纸条夹在饭盒间递给人家了。 她觉得再这样被动下去不是办法，等服务结束之后，她回到座位，直接向对方发问：“先生，我能要你的手机号么？” 第15章 缘分 贤者时间虽迟但到，韩希蓬跟周姝萍分别前鏖战了几轮，精神完全见底，勉强撑着过了安检上飞机，跟对面的空姐打个招呼就睡着了。 “先生，先生，请问要用餐吗？” 韩希蓬被轻轻地摇醒了，眼前是一张清秀的脸，化着精致的妆，眼神还有一点妩媚。看这衣服应该是乘务长。乘务长贴得也有点过分近了吧，韩希蓬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了。 他点点头说来一份饭，乘务长便优雅地转身取一份饭给他。他感觉像在看慢动作回放一样。 韩希蓬把餐盒摆开，发现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林诗羽，13xxxxxxxxx，（手机）（爱心）?”。 “这......” 他把纸条揣进口袋，打算下飞机再扔掉。 用完餐，他正想继续睡一会，对面的空姐气鼓鼓地回来了。 遇到咸猪手乘客了？韩希蓬随便猜测一下，就准备闭上眼睛睡觉。 “先生，我能要你的手机号么？” 胸牌上写着叶芷柠的空姐突然靠近他，问他要手机号。 韩希蓬礼貌拒绝道：“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你太太有我年轻漂亮么？” 韩希蓬仔细端详叶芷柠，点评道：“我太太更美，但你也有自己的韵味。你们的年龄应该差不多。” “羽姐呢？” 哪个羽姐？哦，乘务长？ “没仔细看，也很漂亮。” “那你为什么收了她的纸条，却不肯给我你的手机号？” “我打算下飞机再处理掉。” “真的么？你说的处理不会是拐个弯就搭上线吧？” 饶是好脾气的韩希蓬，此刻也有点想投诉她。但看在那张漂亮的脸份上，他就把质问当解闷了。 “不会，要不这样吧，纸条给你，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韩希蓬说着便把纸条掏出来递给她。 叶芷柠摆摆手拒绝：“别，让羽姐知道会觉得我在坏她好事。给，要丢一起丢。”她把自己的纸条塞到韩希蓬手里。 韩希蓬口袋里的纸条由一张增加为两张。 ...... 周姝萍正在操作咖啡机，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那家伙说我坏话？不可能，他乖得很。那就是有女人不老实了。他刚刚让我喂饱，就是想偷吃也没力气。” 思忖间，她已泡好两杯咖啡，放在托盘上交由李巧茹端给客人。 陈子瑜的杂货铺开张后的生意还不错，来了不少凑热闹的学生。 女生在邮筒那边凹造型拍照。而男生除了逛手办，还有些胆大的已经向周姝萍她们要联系方式，然后被莎莎萧煜等人的眼神逼退。 到了傍晚，等人流少下来，陈子瑜开始统计今天的营业额。 “怎样了？”李巧茹在一旁期待地问。 陈子瑜写下一个数字，手指敲敲本子：“还行，按今天的营业额估算，一个月下来略有赚头。” “好耶。”李巧茹很兴奋。 陈子瑜戳戳她的腰补充道：“别高兴得太早，今天的数据只是刚开业的虚火而已，得看过两周的情况再做结论。放平常心，我们只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而已，别真的上头了。” 李巧茹嘴里还在嘟嚷：“忙活了一天，看着小钱钱往上涨还是很高兴的嘛。” 陈子瑜这会没反驳她：“这倒是事实。来，我点了外卖，大家吃完就收档！” 外卖小哥提着三大坨外卖走进店，雷巡看了忍不住打趣道：“陈老板啊，你该不会把营业额直接一顿吃掉吧？” 陈子瑜瞥了他一眼：“咋啦，怕我克扣娟的工资？” 雷巡帮忙把筷子分发给众人，回头对陈子瑜笑道：“怎么可能，陈老板大三时接济我三天伙食的恩情永世难忘，我怎么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陈子瑜面露笑意：“也不全是我买单，有一顿午饭是徐志伟请的。” 雷巡转身对徐志伟作揖：“徐老板高义！” 徐志伟扶起他的手说：“得啦，一顿外卖就把这整得跟聚义厅似的。” 莎莎悄悄问周姝萍：“妈妈，高义是什么意思？” 周姝萍给她解释说：“高义本来是品德高尚的意思。雷叔叔用在这里，其实是夸徐叔叔和陈阿姨大方和仗义。” “哦......”莎莎明白了，戴上手套跟瑶瑶抢鸡腿去。 ...... “哇，我们还真有缘分呢。”爽朗的女声从后座传来。 韩希蓬尴尬地回头跟叶芷柠和林诗羽打招呼。 他拖着行李箱，不想坐地铁，单独打车又有点贵，于是选择拼车。 只是没想到拼车的正好是那两个空姐，她们也去自己准备入住的酒店。 “你是来出差还是旅游？” “晚上有约没，要不一起吃饭？” 韩希蓬只说自己来出差，对她们的邀约笑着拒绝了。他现在只想美美地泡个热水澡舒缓疲劳。现在难得有空，他更想独自一人玩一整晚的游戏。 酒店大堂有专人在等他，核对完名字就将房卡交给他。 “韩希蓬，原来是这个名字。”叶芷柠站在一旁，把韩希蓬的名字记下来。 “知道我名字又能怎样？”韩希蓬拖着行李往电梯间走。 叶芷柠跟上来说：“有了名字，你去了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 “是吗？你先把自己的房卡找到吧。”韩希蓬笑着走进电梯。 叶芷柠才想起自己还没去办理入住手续，急匆匆往柜台赶。 林诗羽正等着她的身份证给经理拿去登记：“快点啊，他在这又跑不掉。” ...... 韩希蓬把行李放好，换上泳裤浴袍，准备到酒店的水会泡一会。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子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会这么有缘分，去水会也遇上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遂放弃出门的念头，到浴缸那放水用毛巾洗刷几遍，在房里泡一会得了。 ...... 叶芷柠在水会里转了两圈还不死心。 “我明明有很强烈的第六感，他一定会到这的。咋就不灵了呢？” 第16章 论坛开幕 四月的的第一个周一，在上海某酒店举办的政企xx业态论坛正式开始。 早餐时段，韩希蓬所属的广东小分队在酒店餐厅的一角集合，领队是市局的秦处，另外两个同伴分别是羊城和粤西的同事。 秦处：“虽然我被安排做你们领队，但上级没有对队伍管理做过多硬性要求，不出事就行。大家可以在不违反工作纪律的情况下自行与企业代表进行交流。咱们也不搞什么形式主义每天都集合几次，大家只要每晚八九点在群里报个到报个平安就行了。祝大家都有所收获。” 既然没硬性组队要求，大家又不熟，兄弟单位的两个同事纷纷告辞去找熟人一起坐。 秦局消灭完一个煎蛋，起身道：“我去找外省的老同学聊聊，失陪了。”说完也走了。 大家仿佛有默契似的，把安静的角落留给了韩希蓬。 韩希蓬把平板取出来，边吃早餐边翻阅主办方昨晚发来的议程和各与会企业代表资料。 翻了几页，韩希蓬看到感兴趣的事情：“这家公司也来了，之前听雷巡说帮他们做过分销。他们在长三角做得挺不错，但在我们这边做得不咋地。去找他们聊聊应该挺有意思。” 确定好今日的个人行程，韩希蓬不再看资料，点开视频app随便看看番。 “哟，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餐盘摆到韩希蓬旁边，叶芷柠坐了下来。 “恭喜你通关了，奖励在这。”韩希蓬把桌上的纸巾放到她前面。 叶芷柠撇了撇嘴：“都是有几面之缘的熟人了，多给点福利嘛。” “来，鲜花与掌声。”韩希蓬把桌上的花摆过去，给她鼓了几声掌。 “不跟你玩了。你今天要开会吗？” “是啊，等会九点半正式开始。你们也参加？” “才不呢。我休假了，在上海玩几天。” 韩希蓬问她：“休假住这里，开销还挺大的。” 叶芷柠抿着嘴笑：“担心我大手大脚花钱月光族？放心吧，公司跟这里有合作协议，我们员工来这里入住有很大的折扣，虽然仅限于标间，但比那种快捷连锁的环境好多了。” 韩希蓬：“这福利确实不错，我也是住标间，环境还不错。” “几楼几号房？” “秘密。” “哼。” “你的羽姐呢？怎么抛下她自己过来了。” “是她抛下我才对，昨晚十点多，我找她夜宵去，她房里就不见人了。我今早打她电话，她迷迷糊糊地接了说别打扰她，说完就挂了。”叶芷柠想起来什么，忽然神秘一笑。 韩希蓬自然是懂的：“节目还挺丰富的。” 叶芷柠有点怨念地看着他：“我本来也可以节目丰富的。” 韩希蓬把平板收进包里，起身冲她笑笑：“从这里坐地铁去图书馆不远，那里足够你丰富一整天。” 叶芷柠对他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这是狸花猫系女友？”韩希蓬心有所感。 ...... 论坛开幕后是一系列的领导发言，韩希蓬听得有点昏昏欲睡。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悄悄地往四处看，找找那家公司代表的人坐的位置。 “可惜门口那小哥手上没有座位表。”他进大厅时随口问接待的小哥要座位表，但对方级别不高没有那玩意。韩希蓬也不强求，反正那家公司的代表也会上台发言，总能见到人。 “噢，在那。”他终于从桌上的摆牌锁定目标。 “来了三个人，年纪最大的应该是老总或总监之类的人物，小年轻和中年人都在听他对台上的人指指点点。” 等到中场休息，韩希蓬立马挤过人群走到公司代表跟前打招呼：“你好，我是深圳xx局xx分局综合统计科的科长韩希蓬。能打扰几分钟吗？我有些事情想跟贵司请教一下。” “我是xx的副总裁何东，韩科长很高兴认识你。我平时不怎么抓运营，具体事务还是他们两个熟一点，他们更能为你解疑答惑。grace，你来跟韩科长沟通交流一下。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失陪了。”何东跟韩希蓬握了手，交代下属接待他便带着中年男人走开。 “如果是秦处来，对接的人就换中年男人？”韩希蓬暗自腹诽道。 “韩科你好，我是xx的市场部副总监吴诺菲，你叫我小吴或者grace都可以。请问你想聊哪方面的事情呢？”戴着紫框眼镜的吴诺菲身着浅灰色职业装，个头不高但脸庞精致，自信地仰头看着韩希蓬。 韩希蓬指了指外面：“这里比较吵，而且下半场也快开始了。我们到外面聊吧。” 吴诺菲便跟着他到外面咖啡厅坐下。 “是这样的，贵司是在深交所上市的，对吧？” “是的，大前年我们在深交所挂牌上市，韩科对我们公司挺了解的。” 韩希蓬向吴诺菲提出自己的疑问，吴诺菲斟酌了一会，把自己的macbook打开，配合ppt给韩希蓬做讲解：“其实我们当初在深交所挂牌时，我们也有在珠三角大规模开展业务的计划。但是因为决策用人、本地化以及市场下沉等原因，没有竞争过友商，现在能把珠三角的市场份额维持不被排在其他品牌那块已经算不错了。” 吴诺菲说得很实诚，因为韩希蓬的官方身份缘故，她还多透露了一些能讲的企业未来规划和展望。 韩希蓬结合本地的一些优惠措施，给吴诺菲提了不少建议。吴诺菲边听边在电脑上敲字记下来。 “韩科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有很多政策方面的事我还想向您请教的。” “没问题。”韩希蓬爽快地跟吴诺菲交换了联系方式。 论坛下半场开始，韩希蓬和吴诺菲没有进去，继续在外面热切地讨论吴诺菲所属公司再度进军珠三角市场的战略规划。 韩希蓬对自己一时兴起的“小小努力”不抱多大希望。吴诺菲级别不高，人家老总对自己也不甚重视，他俩的讨论成果能被听进去多少是个问题。 但如果真能重新激活一家份额咸鱼的企业，适当增加竞争，对市场的长远发展是有利的。韩希蓬觉得若是出现那种情况，应该会很有意思。 第17章 一个人的时间 聊了快一个小时，韩希蓬觉得自己给的意见已经足够多了，便起身告辞。 吴诺菲见他往会议大厅的反方向走去，就好奇问道：“韩科你不回去听大家的发言吗？” “只剩半个小时了，我对接下来发言的两个企业和一个部门没什么兴趣，现在到外面走走逛逛，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下午三点才继续开会，我有充足的时间去觅食。” 吴诺菲：“主办方不是提供自助餐嘛。” 韩希蓬摊着手一脸无奈地说：“我社恐。” 吴诺菲：“......” “回见。”韩希蓬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吴诺菲目送他远去，坐下来麻利地给刚才的讨论笔记做整理归纳。她打算赶在散会前做好一个能展示初稿，等副总一出来就跟他汇报。 ...... 韩希蓬并没有如自己说的那样在附近觅食。 他坐3站地铁到一个菜市场买了些菜，再坐1站抵达一个毗邻黄浦江的小区。 他熟门熟路地刷脸过大门上楼层来到一间大平层。 这是他母亲薛莹的半个“娘家”。原本的娘家在附近的弄堂，在2000年初被拆迁，外公和外婆就搬来这里。韩希蓬以前时不时会跟父母到外公家小住一段时间。 两个老人在韩希蓬读大学期间先后离世，母亲便很少回到这里了。韩希蓬上次回来是四年前带何紫嫣到迪士尼玩，顺路到这住了几天。 房子丢空了很久，现在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因为韩希蓬提前让物业找人上来打扫过一遍。 他走进屋内，环顾四周，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多了时光留下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外公外婆的照片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惆怅。过往的温暖时光，如今只能在回忆里追寻。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外公外婆的声音，仔细一听，只剩下真切的寂静。 韩希蓬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完全“一个人”独处。没有人等着他下命令，没有人等着他回复答案，没有人等着他处理事情，没有人等着他交流情绪价值。 虽然短暂但实在的人际关系真空地带。 韩希蓬不是活在过去的人，他让回忆稍微放纵一会就关了回去，因为肚子饿了。 刚才和吴诺菲相谈甚欢，代价是脑力的大量消耗。 他在市场里买了面条、猪肉、青菜和少量盐油，到这里做一碗面简单打发自己。 猪肉切片下热油锅稍微煎一下便夹起来备用。煮一锅水，等沸腾后依次放入青菜、猪肉和面条。用筷子拌动面条，若感觉到软化即可关火食用。 非常简单的猪肉青菜面，是初二暑假时外婆教他做的。 他选择做这个倒不是为了缅怀外婆，纯粹是因为真的简单方便又快捷。从切肉到最后打扫完战场也不过花了五十分钟，给他留了近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吃饱喝足的韩希蓬躺在沙发上才数了三只绵羊就沉沉睡去。 ...... 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把韩希蓬吵醒。 他见是陌生号码下意识就要摁掉。但看来电号码归属地是上海，他又想会不会是主办方在找自己。 韩希蓬接通电话，蒋语薇的声音却从听筒传来：“喂，韩希蓬同志，到了上海怎么都不找我啊。” “呵，你咋知道我到上海来了。” “我们虽然不参加论坛，但不代表我们不关注好伐？我前天拿到名单看见你的名字，还在想你会不会找我见个面吃顿饭。哼，结果你还真是狠心。” “出差在外悄悄见前女友不太好吧。”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怕啥？” “终究是不合适。你不是在相亲吗，看对眼没？” “就那样，人家看上我，我看不上人家。对了，你有没有回外婆家？” “我现在就在外婆家里。” “我就猜你肯定会到这。话说回来，我是你第一个带回外婆家的女朋友吧？” “嗯。” “第一次吃外婆做的菜，甜得我差点吐出来。我当时还在苦恼，以后每次跟你回外婆家要怎么熬过多糖地狱。呵呵，这么多年过去，我终究是适应了这里的菜式，只是少了当初一起的人。” “幸好你没跟人家好上，不然这番话会让人家膈应得不行。” “说明我这个该死的前女友还算合格。真的不出来和我吃顿饭？” “不来，准备回去开会了。” “你想来我也没空呢，我现在在北京忙着。不过你要是还有念想，我立马飞回来。” “行，你让你的助手随时准备订机票。不跟你聊了，我要出门赶地铁了。” 韩希蓬挂了电话，提上厨余垃圾匆匆出门。 电话另一头的蒋语薇对着手机叹口气，望着窗外的法国梧桐陷入沉思。 ...... 韩希蓬在大厅门口遇到吴诺菲，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大概猜到她的提议大概是被副总打枪了。 “grace，你怎了？不舒服么？”韩希蓬叫住她，打算问问详细情况。 吴诺菲强颜欢笑道：“我没事，只是我们早上讨论的成果被副总否了。” “能稍微详细地跟我讲讲你们聊的情况吗？我请你喝杯咖啡。” 吴诺菲实在没心情进去陪上司听专家座谈，便答应了韩希蓬的邀请。 两杯卡布奇诺端上桌，韩希蓬拿起牛奶往其中一杯添了小半杯的量。 吴诺菲笑了：“你这是喝咖啡还是喝牛奶啊？” 韩希蓬举杯致意：“我一直都爱喝咖啡味牛奶。” 吴诺菲心情好了一些，把跟副总汇报的事掩去公司机密跟韩希蓬讲了个大概。 韩希蓬听完，大概明白结症所在。他斟酌着说“贵司的台资高层还是不愿意用本地人才作为大区的运营班底，对吧？” “韩科你也看出来啦。关于这一点，站在我的立场不能明说，但这的确是上次拓展失败的主要原因。韩科你还有什么意见建议给我吗？不用本地班底的情况下，怎么能尽可能地适应珠三角市场，提高我们公司的竞争力。” “有，很简单，跳槽。” 第18章 逗猫 “跳槽？”吴诺菲差点没反应过来，几个小时前还在探讨出岐山的锦囊妙计呢，怎么突然就变成收服姜伯约了。 “为什么突然让我跳槽？在这不好么？跳去哪？莫非是xox（珠三角市场份额第一）？” 韩希蓬笑而不语，把吴诺菲的纸笔拿过来，在上面写了另一个公司的名字。 “它？虽然颇具特点，但目前竞争不过老大和老二。我们聊得这么投缘，按理说你不是应该推荐我去......我靠，我明白你为啥这么热情主动帮我们了，一会做政策宣讲一会出谋划策，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还真有墨家的风格。” “哈哈，你也看布袋戏？” “老板都是台湾的，有几个人很爱这个，经常在办公室里看，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一点剧情。” “既然知道我是墨家，你可愿入此棋局？是摸着天花板等着退休或者被淘汰，还是换个战场搏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吴诺菲靠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目光锐利。 韩希蓬知道她被说动了，便给足时间让她考虑充分，他自顾自点了一份吐司当下午茶。 烤吐司的香味传来时，吴诺菲结束头脑风暴，她问韩希蓬：“我一个人去起不了多大作用，我想拉上几个没出头机会的大牛一起走。你认识他们的人么？” 韩希蓬笑了：“当然认识，论坛结束后，你找个时间到我们那，我安排你们面谈。离职协议那方面？” “谢了。那个不用担心，xx只限制我们不能去xox，但是没限制我们去老三。”吴诺菲谢过韩希蓬，又探究地看着他道：“我得到了更大地发展空间，xxx得到了挑战珠三角市场份额老大的机会，韩科长得到了什么呢？依我所见，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有呢。” 韩希蓬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我得到了一个充分竞争，消费者得到更好的产品和服务的细分市场。一家独大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 吴诺菲笑着伸出手：“好，我一定不负你所托，还你一个生机勃勃的局面。” 韩希蓬握住她的手：“祝你前程似锦。” ...... 自从调离原科室后，周姝萍又过回原来的舒坦日子。 她把前任的业务重新梳理一遍，将原本杂乱无章拿来就做的工作方式改为定期统一办理，倒逼其它科室的人提前做好材料的准备和自审。经过一周的磨合，她成功为自己减去大量无效负担，一周只需忙一小会。 经张科提醒的陈婧，回去就“摆烂”了。当然，这是许敬洲的说法。陈婧把该干的活干了并且让上级领导知晓，把许敬洲衬托得像嘴碎的老太太。 至于赵家辉和孙东浩那两根老油条，有人带头在前，他们自然乐意跟进。 于是许敬洲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政令不出新德里。 午饭后散步时，陈婧挽着周姝萍的手臂感慨道：“是我错了，我早点觉醒就不会让你们受累了。” 周姝萍意味深长地说：“这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让你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鸡毛领导。” 陈婧嗔道：“哼！坏姝萍，你肯定早就知道怎么对他了，就等着我被折腾够呛才戳破。” “不是张科提点你的嘛？” “那也是你都要走了，人家看不下去才说出口的。我不管，明天晚上约了杨晓吃饭，我要吃烤肉！” “行，没问题，就让烤肉来安抚你疲惫的心灵吧。” 陈婧想起周姝萍的老公这几天都不在家，有点担心地问她：“喂，我听人说，那种高端商务活动在举办时，周围会有人来提供配套服务。你老公在那边十来天，你真的放心吗？” “不放心也没办法呀，总要给他适当的信任空间。我跟得太紧反而会起反效果。他也不是那种随便吃路边摊的人。我后天去陪他过周末，让他吃饱家常菜就不会乱想些有的没的。” 陈婧懊恼地说：“哎呀，我应该拿个笔记本记下来的。” 周姝萍哈哈大笑：“你别把我的经验套在你男朋友身上。每个人都不一样，我老公不采野花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陈婧做思考状：“我现在去教培，能不能搞一个你老公同款或者青春版回来呢？” 周姝萍更乐了：“想多了。况且你就是许科长口中能力强又经济独立的女性，有啥好羡慕的。” 想起许敬洲，陈婧无端地感到一股恶寒。 “咦，吃饱饭别提某些人，倒胃口。” “好好好，不提他。我们来想想明晚吃哪家的烤肉？” “good!” ...... 周姝萍才刚夸完韩希蓬，后者就被叶芷柠壁咚了。 “男人，你这是在玩火！”叶芷柠被韩希蓬这两天不拒如拒的态度惹得心痒痒的，当她再一次在酒店大堂碰到韩希蓬后，她将韩希蓬拉到墙壁，“咚”地一手把人堵住。 韩希蓬很无辜地解释：“我说了我有老婆了呀。” “但你为什么又夸我很好，还给我很多有用的建议？从开始到现在，你一个明确的拒绝都没有，全都是可有可无的婉拒。” 韩希蓬对叶芷柠并没有性或情欲方面的兴趣，他觉得对方很像一只在机关大院里撒野惯了的狸花猫，若即若离地拿点猫粮逗逗她还挺好玩的。 就是没想到逗出火了。 “你冷静一点，没有直接拒绝你是我不好。好，我现在正式拒绝你。我对你没有任何念想，大家萍水相逢不入一门，阳关过后各自安好。这样够直白了吧？你应该学学林诗羽，她在我这里尝试后知道行不通，立马就改变目标了。她现在不就跟一个高管打得火热来着？” “我又不是羽姐那种老江湖，错就错在你结婚了。” “或许你不适合混这口饭呢。与其在天上刮彩票，给自己埋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雷，还不如踏踏实实在地面上找男朋友。” “踏实的养不起我也没时间陪我。” “但我又不开后宫，这里真没位置了。如果你想换个环境换种工作生活方式，我倒是能给你安排。不要想歪，不是那种事情。工作性质虽然与男人无关，却能让你认识不少靠谱又养得起你的男人。” 叶芷柠眼神闪烁，有点心动。她清楚自己混的是青春饭，狂欢后醒来也有过无尽的焦虑和空虚。然后花更多的钱去填补，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我怎么联系你？” 韩希蓬爽快地拿出手机：“你可以拿我的手机号了。” 第19章 山雨欲来 “你逗猫就逗猫，怎么还揽上身救助起来了。”雷巡听到韩希蓬的委托不禁头大。 “这种捞女一个招牌掉下来能砸死七八个，你救得了多少？” 韩希蓬跟他解释：“我不想浪费美貌的基因嘛。既然她有换种生活方式的念头，我伸手拉一把也就举手之劳。” “嗯，你伸手把我推出去拉她。” “这事对雷总来说也是小事。“ “你就是闲得慌。” “嗯，感谢有你陪我一起闲。” “切，让她把个人资料发给我，我好看着安排。倒是你要怎么跟姝萍解释？艳遇变救助。” 韩希蓬一副无所畏惧的语气道：“乌云今晚就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雷巡挂了电话，整理一下仪容走出卫生间。外面只有周姝萍一个人在看店，林皙娟犯困到二楼小憩去了。 周姝萍见他终于出来，就吐槽他：“你掉茅坑里了吗？刚才一群学生来光顾，都快忙死我了。” 雷巡赶紧帮忙收拾：“吃坏肚子，多拉了一会，我来我来。” 周姝萍和他把垃圾清扫完，又把碗碟清洗干净，整完后擦着手跟雷巡说：“我得去赶飞机了，巧茹等会就到，麻烦你一个人看一会店了。” 雷巡：“交给我吧，小意思。我可是有大学四年兼职经历的资深店员。” 周姝萍笑了笑：“雷总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她拿上包就急匆匆地走了。 雷巡看着她离去，嘴上嘟囔了一句：“韩希蓬同志啊，坚定守住就有希望。” ...... 周姝萍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上班将自己和别人的活一并干完，跟张科请好假就赶来店里帮忙。李巧茹等她过来就带娃去体检去了，要到午后才能回来。 雷巡则是快到中午才能来搭把手，搭了没一会又蹲大号去了。 店长林皙娟？总不能真让孕妇干粗重活吧。 老板？今天要上庭也没空到店巡视。 周姝萍直到在车上播放起自己的歌单，才感到绷紧了半天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今天飞上海陪韩希蓬过周末。 她对上海没什么好的印象，因为之前几次去上海玩的旅伴都是刘文静。但换个角度来想问题，这次正好让韩希蓬陪着洗刷掉以前的记忆。 周姝萍值机比较早，选了过道位。坐她那排中间位置的是个衣着精致的男士，靠窗位则是个学生模样打扮的女孩。 男士看到周姝萍顿时眼前一亮，在大家都坐好等待空乘做例行安全检查时，微笑着看向周姝萍：“你好，这趟旅程还挺顺利的。” 周姝萍正翻着航空公司的广告，头也没转地回了个：“嗯。” 男士：“看你这么安静地看书，一定是很爱阅读吧。我平时也喜欢在闲暇时看看书。” “哦。” 男士：“我觉得在飞机上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大家值机时选择了彼此。我叫程铎，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哦。” 男士保持着微笑：“原来是哦小姐，你去上海为了什么？旅游、公干还是探亲？你初来上海的话，或许我还能当个导游。” “陪老公。” “让我猜猜，是嗯先生？” “嗯。” “不用那么冷淡嘛。萍水相逢多交个朋友没坏处。” 周姝萍举手把空乘招了过来：“你好，能麻烦帮忙协调换个位置吗。这位先生从坐下那一刻就一直在骚扰我。” 空乘礼貌地看向男士，眼神却充满了警告。 男士只好做一个嘴巴拉链的手势，表示不会再骚扰周姝萍了。 周姝萍对空乘小姐姐表示感谢，把书放回去，取出眼罩戴上开始补觉。 自从跟了韩希蓬，她的衣食住行消费水平得到大幅度提升。 俗话说人靠衣装，她的衣服牌子水平上去了，来搭讪她的人层次也上去了。 以前来搭讪她的人，好一点的是那些男家长，差的连黄毛都有。当她的衣服价格上去之后，黄毛对她来说已是珍稀动物，像今天这种穿着几万块出门的男士逐渐成为主流。 陈婧一开始觉得她的经历是吹嘘：“现在的社会虽说风气开放了不少，但再怎么说都不可能这么随便。我就没见过这么随便的人。” 直到她陪着周姝萍逛街出去玩多了，才亲眼见证周姝萍莫名其妙就被搭讪了。然后又见识了什么是隐性搭讪，什么是钉楔子。最奇葩的一次，有人在她们等红绿灯过马路时，直接把自己微信二维码名片亮给周姝萍看。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见过搭讪了。果然还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想到陈婧那灰心丧气的表情，周姝萍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一旁男士的关注点就没离开过她，见她笑了，忽然产生刚才的努力没有白费的错觉，或许美女回过头想想觉得他有意思。他决定等降落时再试一次，成了就是一段零成本的艳遇，失败了也不亏。 于是他成功得到一个冷漠的背影。 ...... 韩希蓬早早在到达大厅等候，在人群中发现妻子后开始招手。 周姝萍也看到他，加快步伐冲出人群迎上他。 韩希蓬把她的包拿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芊芊细腰，带着人往外走。 “这几天路边有没有鲜花绽放呢？”周姝萍戳戳他的手。 “有，但我打算送给有缘人。” “啥？” 回酒店的路上，韩希蓬把叶芷柠的事说给周姝萍听。 周姝萍听了后气鼓鼓地问：“雷巡所谓的蹲大号就是跟你聊这个？” “是的。”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当时忙得晕头转向？然后你还把你好兄弟拉过去给别的女人谋出路。” “是我不对，请原谅我。”韩希蓬双手合十求原谅。 周姝萍叹了口气道：“既然是挽救年轻的灵魂避免她继续走歪，这是好事，而且你也没有越轨，这次就算了。” 韩希蓬长舒一口气，本来山雨欲来的天气似乎要消散了。 但周姝萍的脸却没有由阴转晴，反而垮了下来：“事是好事，但我不是唯结果论的程序，只要得出一个好的结果，我就得没任何感情地去接受。” 乌云更浓密了。 第20章 想得美 出租车司机听着韩希蓬他俩的八卦，本来还想插一句，你们千万别把人安排在我们这，因为我儿子也是干这行的，万一看对眼咋办。 但此刻车内的气压很低，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插嘴了。 周姝萍正色道：“这件事，你满足了兼济天下的癖好，雷巡卖了你一个人情，叶芷柠获得了有保障的未来，简直是winwinwin三赢，是不是？但有一个人lose了，那就是你老婆我。 我老公被人搭讪了，被人死皮赖脸地缠着，却什么反应都没，一转身就给人家当贵人去了。 换任何一个别的女人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眼里都是老公被搭讪了，有没有实际出轨不清楚，但心里美滋滋是必须的。不知道是玩腻了还是玩出感情，反正虽然分手了，但还是给小妹安排一个后路。 我是信任你，知道你不会采路边的野花。但我还是觉得他妈的膈应得要死。我明事理不代表我是个么得感情的程序！” 周姝萍说到最后突然加重了语气，把韩希蓬和司机都惊得颤了一下。 “邢莉玲的事情是不是给了你极大的自信？让你觉得自己百毒不侵，可以在女人的诱惑中游刃有余地保持对我的忠诚。韩希蓬，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摸中你的死穴导致我们走不下去的。我已经不是那个爱慕你爱得流口水的女孩，现在是你两个孩子他妈了，你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好吗？” 周姝萍第二段话说得很恳切，让韩希蓬感到无地自容。 司机看不下去，终于插嘴了：“先生，你别怪我多嘴。太太说得很对，婚外情这事，当你小瞧它，它就会出其不意地让你中招。我老婆侄子一开始也是觉得照顾后辈没什么，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去了。现在好了，离婚分一套房子给前妻。虽说是南汇的房，但再怎么说也是涨起来之前买的。” 韩希蓬连连点头：“姝萍我知道错了。师傅您也说得有道理。我的确犯了思想麻痹大意的错误。师傅见证，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别人靠近，无论是明火执仗还是图穷匕见的都通通给她拒了。” 周姝萍质疑道：“真的？不会拒了几次又觉得自己行了？” “向老婆保证，绝对不会，时刻反省自己的行为。” 司机见韩希蓬态度诚恳，很欣慰地点点头。 周姝萍哼了声：“说得再好都得看实际执行情况。做得不好，最轻处罚禁一个月steam。接不接受？” 韩希蓬举起右手宣誓：“我接受。” 司机竖起大拇指：“好，有担当，我看他是真的知道错了，太太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周姝萍点点头：“嗯，你要说到做到。” 见老婆气消了，韩希蓬赶紧握住她的手。 “咚咚咚。”车窗被人敲了几下。 司机把车窗降下来，酒店经理弯下腰对他们说：“完事了没？完事了就请客人们快点下车吧。你们把落客区都堵住了，后面还有好几辆车等着你们呢。” 韩希蓬三人连连道歉，赶紧下车拿行李让车离开把路让开。 ...... 周六早上刚过九点，韩希蓬与周姝萍站在酒店大堂门口等着。 一辆碳黑色的大牛驶来，缓缓停在落客区。 韩希蓬走上前，与下车的司机握手打招呼：“熠哥麻烦你跑一趟了，让你店里的人送来不就得了。” 熠哥使劲拍了拍韩希蓬的肩膀说：“你小子难得来一趟还搞偷袭。我要不是今天有事陪你嫂子回一趟上海，是不是就得跟你错过了。” “我是在工作，哪里偷袭了。” 周姝萍也上前打招呼：“熠哥早啊。” 熠哥冲周姝萍笑笑：“姝萍早，不放心这家伙还是追过来看着啦？” 周姝萍轻轻肘了韩希蓬一下：“那是，外表老实，里子一点都不安分。” 韩希蓬尴尬地打哈哈。 稍微唠了几句，韩希蓬要给熠哥转账。 熠哥忙推开他的手机：“干啥干啥。” “租车钱呗。你这辆车不也是拿来租给别人的？” “的确是拿来租给别人的，但同时也是我自己的车，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所以平时基本没租出去过。别跟我客气，这几天你就拿它代步，你要走了就把车放机场，我让人去取。还有，我要是回头看到有转账给我，我就跟莹姨说你初二上学期有一次数学没考一百分悄悄模仿她签名交给老师。” 韩希蓬撇撇嘴，把钥匙收下。熠哥跟他俩道别，坐上后面的一辆车走了。 这是周姝萍“惩罚措施”的一环，韩希蓬不是爱低调吗，那现在就高调一把，下次再犯就不是今天这种不痛不痒的玩法了。 周姝萍捏着韩希蓬的脸说：“这次让你租一辆，熠哥还给你免单了。下次再犯就让你买一辆回来。” 韩希蓬陪着笑说：“这款停产了。” “新款插电的也没差。” ...... 周姝萍听到韩希蓬那番话的一瞬间简直要气炸了。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发脾气大吵大闹甚至放出离婚威胁这种大招，在当下固然能有效让韩希蓬认错，但同时也会起到促进抗体产生的作用。以后她越吵越没效果，韩希蓬也只会越来越觉得她烦，到那时候就真的是给第三者制造机会了。 所以即使再难受她也选择忍下来，耐下心跟韩希蓬讲道理，把自己的伤口冷静地展现给对方看。对付韩希蓬，比起直接情绪甩脸，正确的道理佐以适当的情绪更能直击其要害。 韩希蓬也如她所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声好气哄了她一晚，还说要让雷巡取消帮叶芷柠的忙。 周姝萍拦住了他，嘴上说他自己做的孽跪着也要做完。实际上她是不想在这种破事上留下破坏韩希蓬一番好意的印象。要训夫也得让对方挨完训给自己一个五星好评。 至于租超跑这种事，是她给韩希蓬一个台阶卸下心理负担，让他觉得老婆已经翻页了。 “翻页？想得美。” 第21章 课后练习 闹铃尽责地响起，周姝萍眼睛睁不开，一只手摸索着寻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闹铃按掉。 她赶周日晚上九点多的飞机回来，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待她弄完爬上床又到两点去了。 周姝萍大字躺开把床的正中央全占住。少了一个人，这张大床显得更大更空了。这是第一个闹铃，用作起床热身，离第二个正式起床闹铃还有二十分钟。她继续闭着眼睛养神。 这个周末过得还算愉快，韩希蓬尽职尽责地带她到上海各处打卡点游玩，还带她上婆婆的家转了一圈。 单论韩希蓬这两天的表现，周姝萍能给他打个98分，扣两分免得骄傲。但若是多算两天就得负分滚粗。 玩得好吃得好住得好行得好，唯独自己心情不好，不好之余还得强颜欢笑装出一点事都没的样子，那就更糟糕了。 理性告诉她这件事已经结束，当事人已经认错，该让它过去了。但她的感性层面却一直迈不过那道坎。 “我他妈的严词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你却背着我试图玩火？” 她清楚自己老公的脾性，遇到还愿意自救的人，他会伸手拉一把。但跟艳遇对象还这么整，她真的自我消解不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第二个闹铃也响了。 周姝萍满床打滚挣扎了一会还是爬起来了。今天是跟别的科室约定好做单的日子，做人要言而有信。 ...... 饭堂菜单上赫然写着中午特供回锅肉。周姝萍一看菜名就感到腻得不行，想去外面换换口味。陈婧出差去了，杨晓又出了外勤，她只好一个人到附近商场吃饭。 她花十分钟把一碗米线嗦完，然后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散步消食。 商场里逛街的人不多，很多人和她一样，都是来解决午饭问题的。 溜达了两层，路过一间书店，周姝萍略做思考走了进去。 莎莎的钢琴老师曹老师生娃去了，换上来的新老师是个没什么教学经验的小女生，现场指点指点还行，课后练习安排不咋地。她所留的作业琴谱，周姝萍认为难度偏低，起不了什么巩固提高效果。 这回路过书店，正好挑两本琴谱给莎莎练。 她给曹老师留言，请教哪些曲子适合莎莎现阶段练习。在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周姝萍随意拿起一些琴谱，翻两页又摆回去。 在她把第八本谱子放下时，一道略带磁性的男声在一旁传来：“还是不合适吗？” 周姝萍侧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五官清秀男人。 男人笑起来熙暖如阳：“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见你翻了很多本谱子都没挑中，就想着能不能帮上忙。我是这里三楼成毅音乐工作室的kevin老师，主要负责教钢琴。小姐你有什么学校钢琴上的问题，不妨跟我说说，我应该能帮上忙。不用担心我打广告，虽然也有一点，但你尽管咨询，若你听了我的建议觉得我水平不够，你直接走人就是了。” 周姝萍便说：“我给我女儿挑谱子。她现在业余3级，老师给她留的练习曲我觉得太简单了。我就想过来给她挑两本难度略高但又适合她的谱子。” kevin点点头道：“嗯，你对孩子挺上心的。冒昧问问，你手头上有孩子最近弹琴的视频么？我看看她现在的水平。” 周姝萍拿出手机，把上周六莎莎上课老师拍的视频调给他看。 kevin看完后，沉吟片刻，然后用修长的手指在书架上划拉了一会，挑出三本琴谱。 “这本的前两章适合你女儿用作每日练习。等她练熟之后，可以改练这本的这两首曲子，练完可以看熟练度接着练最后这本的这三首。如果全都掌握了，可以回到第一本练最后那章。” kevin一边说着还打算用笔在书上做记号，但又想起书还没买单，尴尬笑笑让周姝萍用手机拍下来算了。 “孩子的老师只是顺着页码在编排课后练习。你的建议详细多了。”周姝萍不由得称赞kevin。 曹老师这时回消息了，周姝萍拿手机看了下，发现曹老师给的曲目都是kevin所推荐列表里的，数量是kevin版本的三分之二。 由此可见，对方确实是专业的，并且水平可能比曹老师还高一点。 “谢谢你了，你给的建议很适合我家孩子。”周姝萍把kevin推荐的书都拿上准备去前台结账。 kevin又说：“既然我的建议很受用，能否方便加个微信，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微信咨询我，孩子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跟我反馈。当然，我这么做都是给自己打个广告，希望你家孩子在课程合约结束后，请务必优先考虑我们工作室。作为老板，我能给你开出最大的折扣。” 周姝萍有点惊讶：“原来你是老板啊，失敬失敬。”说完又有点犹豫。 kevin看在眼里，宽慰她说：“不加也没关系，我的店就在三楼麦当劳隔壁，你有空可以随时带孩子过来我这看看环境，我也好当面给她一些建议。择日不如撞日，你如果等会没事，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瞧瞧。我看看，现在，嗯，哦，有一个成人学员在上吉他课，你可以看看我们老师的教学水平。” 周姝萍看了下时间，离下午上班还有大半小时，就对kevin说：“等会两点要上班了，今天去不了你的店了。我先和kevin老师你加个微信吧，有什么疑问还得多多叨扰你了。” 她说着就把微信打开，和kevin互换了联系方式。 “我叫郭成毅，叫我名字或者继续叫我kevin都行，孩子们喜欢叫我老郭。” “哦哦，所以叫成毅工作室。” 郭成毅腼腆地笑笑：“没想到什么好的店名，干脆厚着脸皮把自己的名字挂上去得了。” “哪有，老师水平高，用自己的名字能更快打出名号。” “周小姐你真会说话。” 周姝萍与郭成毅在书店门口道别，往远处的电梯间走去。 郭成毅看着周姝萍远去的背影，右手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个西部牛仔打枪吹烟的动作。 第22章 分享生活趣事 周姝萍下班后把莎莎接回家，监督她做完作业预习好明天的课，就让莎莎按郭成毅的课后计划来练琴。 莎莎感到有点意外：“妈妈，这不是李老师布置的练习曲呀。” 周姝萍帮她把谱夹好，摸摸她的脑袋说：“李老师布置的曲子对你成长的作用不大，妈妈特意请教了曹老师她们，讨回一些适合你练习的曲目，以后就按这个来练吧。” 莎莎将信将疑地开始读谱，读完后感觉曲子整体不算难，只是有一部分旋律像是特意针对自己演奏的薄弱环节似的，有着大量的重复练习。 等莎莎练完琴，周姝萍抱着乐乐去问她感觉如何。 “这曲子像是专门针对我弹得不好的地方来编似的，弹得烦死我了。” 周姝萍笑着安慰她：“这不就证明曲子很适合你嘛。等你弹得不再觉得烦了，就说明你已经克服自己的弱点了。” 莎莎认可她的意见：“嗯，弹多几遍这个曲子后，我再弹之前的曲子遇到相似的节奏，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 周姝萍让莎莎跟乐乐玩了一会就让她睡觉去，自己把乐乐抱给李妙芬，由母亲陪着乐乐过夜。 把一切都安顿好，周姝萍循例给韩希蓬打电话分享今天各自遇到的趣事。 “曹老师有心了，都要临盘了还操心莎莎的事。”韩希蓬听周姝萍说曹老师给莎莎安排课后练习，不由得感叹。 “可不是嘛，我打算等她孩子满月送一对金瓜脚镯。” “行，没问题，等她孩子满月酒，咱们要是有空就去坐坐。毕竟是你的老同事和莎莎三年多的老师了。” “好，我跟她说。还有一件事，某人今天独自开超跑的感觉如何呀？有没有小姑娘把电话纸条夹在雨刮那呀？” “一点都不爽，我去买东西，下地下车库时小心翼翼得不行，生怕磕了熠哥的车。实在太烦了，老婆咱们千万别买。塞纸条倒没有啦，但有小姑娘在酒店那靠着车拍照。她们问我要手机号，我严词拒绝了，都不带一点犹豫。” “哼，算你懂事。不过才第一天，还不算什么，坚持下去才算数。” “那必须的，保证坚持落实。” 与韩希蓬通完电话，周姝萍躺床上随意刷着金瓜的款式。 金瓜，曹老师...... 她忽然想起个事，就发了一个消息：“谢谢郭老师，女儿练完第一首曲子觉得大有裨益。” 没过一会，郭成毅回消息：“不客气，中午就地取材有点仓促，我还有几首曲子适合你女儿练习的，但今天在书店里没找到。明早我回店翻出来拍照发给你，你可以插在这段和那段之间给你女儿练习。” 周姝萍再次谢过郭成毅，又聊了两句就道晚安。 ...... 韩希蓬与周姝萍道完晚安却没法晚安，熠哥他们过来把他拽出酒店。 在一辆加长mpv内，韩希蓬对熠哥埋怨道：“就不该找你借车。你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哎，小蓬，你别怪刘熠。是我昨天到他店里想借他那辆牛换换口味，结果发现那辆轻易不租的牛不见了，在我逼问之下他才招供的。”说话的人是个西装革履，衬衫的衣扣却开到胸口的中年男人。一个穿低胸超短裙的妙龄女郎横搭在他大腿上。 “大伟哥的好意我领了。但你的好意也过头了吧，这是什么情况。”韩希蓬指指坐他隔壁的女生。那女生身上的布料比大伟哥的女伴更少，现在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刘熠无奈道：“他刚开始准备了六个女孩子来助兴。我说我跟希蓬都是有妇之夫，你整这个不是让我们回家跪主板吗？他说好，知错了。结果到头来还是带了一个给你。” 大伟哥不服：“我是给小蓬上课。大伟哥用三个前妻三个不同妈孩子的亲身经历告诉你，单身是贼他妈的爽。我是再也不会再让那个该死的红本本捆住自己了。离婚后，那三个前妻的臭毛病一下就好了，对我殷勤得不得了。我现在心情好了就挑一个跟她睡，心情不好懒得鸟她们，她们一点意见都没有。” 大伟哥怀里的女孩不乐意了：“大伟哥你中午还在我耳边说要娶我，怎么晚上就变卦了。” 大伟哥笑了：“梅梅，我顺便给你也上一课，男人在办事时给的承诺绝对不要相信。再说了，我跟你结婚后难保不会又离婚。我是无所谓，但你平白无事多一个离异状态，多亏啊，对你以后找老公影响多大啊。我都是为了你好。” 梅梅娇嗔道：“哼，我要香奈儿那双罗马鞋。” 大伟哥暧昧一笑：“看今晚表现。” 刘熠连忙打断他们：“得啦，别再打情骂俏了，今晚不是说跟小蓬聚聚的吗。” 大伟哥讪笑认错：“对对对，我的事放一边，小蓬你今晚尽管吃喝玩耍，不用跟我客气。” 韩希蓬一边推开旁边女生的手一边答应着。 好不容易熬到包间，那女生见韩希蓬油盐不进，只好去大伟哥那争宠。大伟哥无奈笑笑，张开空着的手把那女生也搂住。 梅梅心里即使一万个不乐意也无可奈何。 酒过三巡，大伟哥忽然有点失落地说：“小蓬都三十了，但我小时候去你外婆家偷橘子，被你外婆发现追着骂，怎么感觉还是昨天的事呢？” 韩希蓬和刘熠都沉默了，各自想起小时候的事。 大伟哥见他俩被自己带偏，忙打哈哈：“嘿嘿嘿，你们看我，人到中年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举起酒又说：“小蓬，既然二进宫了就好好过。姝萍虽然心思很多，但至少都用在你身上。你也是过来人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哥还是要劝你一句，绝对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对原则性问题妥协。” 韩希蓬跟他碰杯：“好，我听哥哥的。” 第23章 寓言故事 郭成毅在上午临近十一点半时，把昨晚说好的乐谱拍照发给周姝萍。 “不好意思，早上有两节一对一的课，搞到现在才有空去找谱子。” 周姝萍向他道谢，郭成毅又问她：“今天到这边吃饭吗？饭后赏面到我们店里喝杯茶，看看环境合不合心意？” “不了，昨天是因为饭堂的菜太腻了，我没胃口才出来吃的。” “哦，你们公司还有饭堂这种福利，很少见呢。” “不是公司，是单位的饭堂而已。” “失敬失敬，我以前也考过公务员，行测考太低分了，没有挤进队伍。” “现在不也挺好，开工作室自己当老板，总好过天天看人脸色。况且我也不是公务员，是老公托人帮忙把我塞进来做点事罢了。” “现今这年头，有事做很不错啦。你在饭堂吃完饭大概几点到？我等你。中午看完环境就不需要占用其它时间了。今天的学生给我带了些不错的白茶，正好借花献佛拿来招待你。” 隔了几分钟，周姝萍回复：“大概十二点四十，你们在麦当劳旁边对吧？” “是的，我就恭候大驾了。” ......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郭成毅在自己店门口候着，望见周姝萍从远处走来便挥手示意。 周姝萍向他抱歉：“不好意思来晚了，找车位花了些时间。” 郭成毅将她引进店：“不打紧，进来吧。他们都去吃饭了，我已经把茶泡好，给，我们边走边看。” 他将一杯茶递给周姝萍，带着她参观等候区、钢琴教室、吉他贝斯教室、架子鼓教室等区域。 周姝萍对教学环境挺满意，还根据自己的工作经验给了一些改进的建议。 郭成毅感到有点意外：“想不到周小姐还挺熟门熟路的，应该没少去实地考察吧，真是个称职的妈妈。” 周姝萍摇摇头道：“没，我以前做过才艺学校的教务，对这些事情多少还知道一点。” 郭成毅笑了：“想不到我们曾经还是同行。来，我敬同行一杯。”他说着拿起自己的茶杯向周姝萍敬去。 周姝萍抿嘴笑笑，拿着纸杯跟他碰杯。 郭成毅把一张价目表递给周姝萍：“既然我们都是同行，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拿话术套你了。我给你标价的7.5折，这是我作为老板能给到你最佳的优惠了。换做别人，我又是送课又送教材搞得天花龙凤，到头来满打满算也就8.5折的样子。教材和送课哪有真金白银的折扣划算。” 周姝萍：“说是同行，但郭老师还藏着一手呢。虽说今年普遍涨价，但对家长这边的涨幅比老师的工资涨幅高多了。况且钢琴课是郭老师亲自上，成本理应比员工低。所以7.5也是虚高了，依我所见，6.5吧。” 郭成毅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周小姐你饶了我吧，老板也是要吃饭的，6.5这个数我就真的白给自己打工了。这样吧，6.9，这是我的最低底线了。再低我就做不下去了。” 周姝萍嫣然一笑：“行，6.9成交。” 郭成毅把报价表拿回来，又问她：“那你女儿现在的课程......” “还有两个多月就结束。你能保证不会到时候涨一波价格再来给我打6.9折么？” 郭成毅信誓旦旦地说：“怎么会，这样吧，我直接把合同价钱按6.9的数算好弄出来。你拿在手里不用急着签，等现在的课程到期了，带着那份合同来我这签名交钱，我绝对会认。这样一来你也有保障对不？不用怕钱压在这被我翻脸不认，也不用担心我涨价再打折。” 周姝萍思考了一下答复他：“行，合同什么时候能给我？” “出纳出去吃饭了，她回来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来，你等会也要回去工作。过两天合同好了我联系你来拿，可以吗？” 周姝萍点点头：“可以。” 眼看时间快到上班点，周姝萍跟郭成毅告辞匆匆离去。 ...... 莎莎半夜醒来，感觉嘴巴很干，便起床到一楼倒水喝。 她走到二楼正要继续往下走，却发现厨房的灯是亮着的。 “弟弟饿了，奶奶在给他泡奶？他上周不是都能睡过夜了吗？嘿，看一会弟弟也好，我得脚步轻一点，别吓着他。” 她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人却不是莎莎预想中在泡奶的奶奶或者李姥姥，而是周姝萍。只见她拿着一杯牛奶时不时抿一口，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单手打字，人面无表情还带着少许厌恶。 周姝萍按下消息发送键，突然心有所感，回头发现莎莎正杵在厨房外看着她。她来不及把表情收敛，那冷峻而犀利的眼神把莎莎吓了一跳，莎莎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莎莎睡不着吗？”周姝萍换上平常的温暖笑意，赶紧把手机和牛奶放下，走过去要扶起莎莎。 看到周姝萍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莎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周姝萍看在眼里，一把将莎莎抱住，拍拍她的背说：“妈妈刚才的表情很吓人吗？把我们家宝贝都吓到了。” 莎莎在她怀里点点头。 “妈妈你是在跟爸爸聊天吗？” 周姝萍亲了一口莎莎的脑袋：“不是，和爸爸聊天怎么会是那种吓人的表情。而且爸爸妈妈下班后，能打电话就打电话，很少发消息聊天。” 发消息？莎莎心里泛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周姝萍。 周姝萍摸摸她的脸说：“小傻瓜，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回想一下，类似的行为，我和你妈妈有什么不同之处？” 莎莎回忆以前的事，再跟刚才的周姝萍作比较，悬着的心慢慢放下来。 周姝萍见她情绪安稳下来，就继续说：“妈妈平时可能做得太过让人放心了，时间长了让他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反而让他疏于对自身的要求。这种情况对我们家来说很危险。所以有必要编一点寓言故事，用来提醒某些人不要放松警惕。” 莎莎懵懵懂懂地看着她问：“不懂。” 周姝萍笑了：“反正莎莎不需要担心就是了。来，你要喝点什么？白开水、牛奶还是阿华田？” 莎莎想了想说：“阿华田！” 第24章 归家 韩希蓬把行李收拾妥当，环视一周这间待了十多天的小房间，轻轻拍拍一旁的吧台作别，走出房拉上门离开。 第二个论坛活动已在昨天下午提前结束。韩希蓬是根据原定今天早上结束的活动安排，买了中午的机票。他懒得改签，就多待了一晚才走，反正主办方报销。 他的广东小分队，有着急回家的同事已经在昨晚改签飞回家。而领队秦处则早早请好年假，昨天下午就跑江苏找同学玩去了。 韩希蓬见时间还很充裕，便约吴诺菲今早碰头吃个早餐，顺便聊聊她的准备情况。 吴诺菲一见面就送了韩希蓬一大盒干辣椒。 韩希蓬：“......谢了，这么客气啊。” “你老婆不是重庆的吗？我和我老公都是四川的，四舍五入咱算半个老乡。这是我妈种的辣椒，你拿回家让你老婆做菜尝尝。” 韩希蓬打开盒子的一角，稍微闻了闻，一股触及灵魂深处的味道袭鼻而来。他赶紧盖上盒子，对着吴诺菲竖起大拇指：“想必应该很好吃。” 吴诺菲很满意，又说道：“你昨天问我跟那些骨干联络得怎样。详细人员名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先提供一个好消息，他们都答应跟我一起走。就算他们到头来反悔也影响不大，最关键的那个工程师肯定会跟我走。” 韩希蓬心下了然：“那个工程师就是你老公？你们打算怎么安家。把上海的房子卖了？” 吴诺菲点点头：“嗯，我老公跟我在同一个公司，他搞研发我搞市场销售。我们在上海没房。实际上，我们已经攒够了能够初步购房的钱，然而对于是在这里购买一间小户型，还是回到老家去发展并购买一套大房子，我们一直处于举棋不定的状态。” 你说的对，我确实已经摸到天花板了。上层原本已经定好我今年升总监，但那个位置在最后关头还是被空降的台干坐了。 我和老公对放弃多年的努力回老家还是继续坚持拼搏犹豫不决。 这时候，你刚好出现在我们面前提供了第三个选择。我们一致决定趁年轻再搏一把。” 韩希蓬：“哦？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我跟他们的副总沟通过了，他们很欢迎你们的加入，想尽快跟你见一面。你看这周末可以来深圳吗？他们的副总和hr会挤出时间亲自跟你谈谈。如果你老公能一起来就最好不过了。” 吴诺菲当即拿手机看日程。 “没问题，我们坐周六早上的飞机过来。” “行，我替你们联络。” ...... 告别吴诺菲，韩希蓬一路疾驰到机场。 刘熠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他把钥匙交给人家并告知停车的位置才离开。 两个多小时航班没有再发生插曲。 这回轮到周姝萍在到达大厅朝他挥手。 “久等了。”韩希蓬将妻子搂住，慢慢往外走。 “也没多久，我站那挑了一会乐乐和莎莎的合照你就出来了。”周姝萍一边说着一边捂嘴打了个哈欠。 说到合照，韩希蓬想起来还有三个月就要给乐乐拍周岁照了。 周姝萍看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一下猜出他在想什么：“在想乐乐拍周岁照的事？” 韩希蓬捏捏她的腰：“知我者，吾妻也。” “说白话。” “老婆懂我。” “嘿。已经约好时间了，七月的第二个周六，到时候我们全家出动一起拍。我给咱们家八个大人小孩都准备好了亲子装，你回家穿上试试。” 说到这，周姝萍想起个事，就叮嘱韩希蓬道：“这次记住不要吃他们那套总监难为情来减价的把戏了。整那堆相框还不如多拿几张底片。前天我看发现挂墙上的婚纱照有两个边框老化脱胶了。质量太差了，别浪费那个钱。” “竟有此事？能修吗？” 周姝萍点点头：“能修是能修。你爸把整个边框剥下来，涂了胶水重新粘回去了，但无可避免地留了一道明显的缝在那。所以这回咱们要坚持自己的初心，不花冤枉钱。” 韩希蓬答应道：“得令！”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起当初拍完婚纱照选片前，周姝萍也是预先说不要多加钱加套餐的，结果选片时这张舍不得那张不想删，最后还是加了两档套餐捆绑了一些相册相框回来。 周姝萍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也想到他在想什么了，顿时有点恼羞成怒：“老公，晚上吃素可好？清淡了几天，突然大鱼大肉对身体不好。” 韩希蓬把行李箱松开，双手抱住老婆哄道：“别，长期吃素人会没力气的。中不中加钱圈套的责任在我，要怪就怪我。我只要负责专心刷卡就行，而负责美美的老婆需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 周姝萍捏一下他的嘴：“知错能改，行，今晚就吃荤吧。” 坐到周姝萍的车上，韩希蓬取出那一大盒辣椒给她看。 “哇，这种辣椒的辣度在老家那能排前三，好东西啊。看来人家真的很感激你提供的机会呢。”周姝萍看着辣椒两眼放光。 “嗯，他们夫妻这周六过来与新公司碰头。我想带你一起去接他们，尽一点地主之谊。” “好啊。其实我还想问，其他人单身还好说，但他们两夫妻这几年也该要小孩了吧。到时候租房子生么？以后读书怎么办？”周姝萍答应了，又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想过，有解决办法了。” 周姝萍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说来听听，别告诉我是拿自家房子打折转让给别人。” 韩希蓬否认道：“不呢。我负责吸引人才，安家落户不归我管。我只是恰好知道有地段不错的新楼盘，刚好在内部放出少许价格非常优惠的户型而已。我时刻谨记老婆的话呢。” 周姝萍满意地放开他。 ...... 陆悬正在给女儿换纸尿裤，一个电话打来找他。 他瞄了眼来电人，赶紧空出一只手戴上一边耳机接了电话。 “喂，哎，好久不见......哦，这个，没问题，我等会就让人留着......没有的事，为我们市新来的人才提供安居乐业的环境，是我们每个企业都应尽的义务，我们这本来就是移民城市，人才那是多多益善......哎，正给女儿换纸尿裤呢，小家伙刚刚拉臭了......哈哈，对对对，那个牌子的米糊我女儿吃下去拉出来的粑粑实在是太臭了......这个牌子吗，怎么拼？哦哦，我记下来了，谢啦......” 第25章 时间差不多啰(一) 周姝萍挽着韩希蓬的手在机场到达口等人。她平时几乎没怎么跟机场扯上关系，自从韩希蓬去了一趟上海后，她感觉自己隔三差五就得跑一趟机场。 不多时，吴诺菲与她丈夫沈健随着人流走出来。沈健和吴诺菲一样，人都不高。他的身材比较身广体胖，圆圆的脸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 见面后，韩希蓬和吴诺菲给大家相互作介绍。 沈健紧紧地握住韩希蓬的手说：“韩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这段时间我跟菲菲下班回到家就觉得压抑，心里有种想爆发出来却又非常无力的感觉。谢谢你给我们一个继续前进机会。” 韩希蓬拍拍他的手背道：“我只是为努力的人略尽绵力罢了。走吧，我们上车去，欧总他们也出发了。” 韩希蓬负责开车，周姝萍坐副驾，沈健和吴诺菲坐后面。 韩希蓬的车虽然没配备那种加密黑科技，但他此刻却体会到什么是被加密通讯。周姝萍操着重庆话居然和操着成都话的吴诺菲沈健聊得非常愉快。 她们语速飞快叽里呱啦。韩希蓬和老婆一起生活久了，只大概听懂“我”“你”“他”“是”这几个字，其它字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更别说理解她们聊什么了。 等他把车开到见面的饭店，他忍不住吐槽道：“各位乘客请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祝您旅途愉快。” 周姝萍笑着凑近他耳朵说：“放心，我们没聊别的，说你的坏话而已。” 韩希蓬却没如她所料的那样假装生气来接茬，反而迅速啵了她一下，翻身下车帮沈健吴诺菲拿行李。周姝萍红着脸撇撇嘴，捋了下头发也下车。 欧总一行两人已经到了，韩希蓬给他们做完介绍把人带进包间，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他带周姝萍到附近的绿道走走，等吴诺菲他们谈完再过去。 ...... “雷巡昨天还问我，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到店里帮忙了。”韩希蓬牵着妻子的手走在林间小道上。 周姝萍说：“这几天一上班就忙着做材料，实在走不开。” 韩希蓬有点疑惑：“有这么忙吗，张科不是说他那个科平时清闲得很。” 周姝萍神秘一笑：“那是平时，这几天不是平时。” “哦豁，看来有大project了。” 周姝萍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说：“那是，必教你印象深刻。” “还能跟我有关系啊？不是你单位的的事吗？” 周姝萍撅起嘴：“做得好让你夸奖不行吗？” 韩希蓬的嘴印了上去：“做得好必须得夸奖。” “到时你可得好好夸夸我。” ...... 吴诺菲他们谈得很顺利，当即敲定大部分细节。夫妻俩刚把欧总送走，就当着韩希蓬的面把辞职邮件发了出去。 韩希蓬感慨道：“真是毫不犹豫啊。你们之前得多憋屈啊。” 沈健笑笑说道：“树挪死人挪活，见到机会就要毫不犹豫地抓住。当初菲菲就是这样被我娶回家的。” “咦，别听他瞎说，他一开心就说胡话。”吴诺菲虽然吐槽丈夫，但自己也很兴奋。 韩希蓬见气氛正好，就打铁趁热：“其实今天还有一个行程。有个企业家朋友，听说你们要来，就慷慨地拿出一套地段不错地房子出来供你们安家，还给了幅度很大的优惠。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因为好事接踵而至，沈健和吴诺菲有点不敢相信。 周姝萍上前牵起吴诺菲的手说：“你们慢慢习惯就好。他这人啊，就爱操心朋友的事。他是把你们当朋友，所以会想方设法帮你们架桥铺路。你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他就很满足了。” 韩希蓬有点不好意思：“没萍萍说得那么伟大啦，能帮则帮而已。赶紧出发吧，你们不是还要赶晚上八点的飞机吗？” ...... 送别吴诺菲夫妇，韩希蓬伸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对妻子说：“接待总算结束，职位和住处都有着落。夫人，咱们回家就寝吧。” 周姝萍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不急，我还约了糖姐吃夜宵呢。” “啊，要不要把莎莎接上一起去，她可喜欢带着浩浩弟弟玩了。” 周姝萍从韩希蓬裤兜里掏出车钥匙，示意她来开：“不用，就糖姐一个人，带你就够了。” 韩希蓬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但一想到这是他老婆，有什么好害怕的。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上两个吻。 ...... 糖姐把一个u盘交给周姝萍，一边嗦炒粉一边说：“我把音频和视频合并在一起，把没啥剧情的时长都剪掉了，剩下的都是精华。” 韩希蓬问道：“这是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糖姐白了他一眼道：“没什么，案例警示教育学习资料而已。哎，也得是姝萍才会为了你这么煞费苦心。换做是我，见着你这副中央空调的做派，直接一个断子绝孙腿废了你。反正娃也生了两个，作为人类一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东西留着是个祸害。” 韩希蓬裤裆一紧，辩驳道：“我怎么就中央空......” 周姝萍哀怨地看着他，让他瞬间明白了她们指的是哪件事。 “那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应该先跟萍萍商量的。” 糖姐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还商量啊？大娘子，我带个小的回来伺候您可好？” “不商量不商量，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野花哪里来就让它哪里去。” 临别时，糖姐意味深长地叮嘱韩希蓬：“好好待你媳妇。” 这让韩希蓬感到更头大了。 ...... 周姝萍回家后却没再提刚才的事，用吻堵住韩希蓬发问的嘴，拉着他到浴室洗个美美的鸳鸯浴，出来后就着气氛把事也办了。 韩希蓬全身能量耗光，疲惫不堪地把枕头扒拉过来就要睡。 周姝萍却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床头坐着。自己走下床，把平板电脑、糖姐的u盘和一根 otg线拿过来。 准备妥当后，她笑眯眯地对韩希蓬说：“时间差不多啰。我们来上一堂寓言故事课吧，韩希蓬同志。” 第26章 时间差不多啰(二) 周姝萍首先给韩希蓬展示一个ppt，里面既有聊天记录截图也有录音链接。 ppt记录的是郭成毅对周姝萍从搭讪到勾搭的完整过程。 最开始是一段录音，内容是郭成毅提议添加联系方式并邀请周姝萍去参观工作室。 后面是一大段关于莎莎练琴事情的聊天记录，穿插一段周姝萍到郭成毅工作室参观并讨价还价的录音。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韩希蓬觉得就是寻常音乐老师揽客的事情。 到了第二部分画风就有点不一样了。 录音内容是周姝萍到郭成毅那里取6.9折合同时发生的事。 拿到合同，郭成毅交代了两句，突然问道：“其实我那天就想问了，但那时我们还不熟。现在我怎么说也是孩子的未来老师，我们是同行也算半个朋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尽管对我这半个陌生人说说，就当我是个树洞，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我又不认识你的家人朋友，也没地方八卦出去。” “被郭老师你看出来啦。看来我的演技还不够好。” “愁眉苦脸又三心两意地翻着琴谱，想让人看不出来很难。”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吧。” “你别怪我太直接，依我所见，你的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吧？除非你高中就生娃，不然年龄怎么都对不上。还有长相也不相似。” “嗯，我是她后妈。” 到这里，周姝萍说出口的内容开始胡编乱造。她说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不受继女的待见。老公不但看不到她的努力，还责怪她嫁人前一套做法，嫁人后是另一套嘴脸。 郭成毅表示理解她的难处，安慰她全天下的后妈都不容易，勉励她坚持下去，他作为朋友会支持周姝萍的，以后有什么心事不要藏着掖着，尽管找他诉苦。 录音以周姝萍哽咽着告辞结束。 韩希蓬有点生理不适，直起身子说：“老婆，我知道后面的内容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错了，咱们结束吧。” 周姝萍把他摁回去，韩希蓬能量耗尽，竟没法对抗她的力量。 “还早呢。我虽然对他胡说八道，剧情是假，但情绪是真的，你这件事带给我的伤还没愈合。课间休息结束，咱们继续吧。” 接下来是一长串聊天记录截图，刨去少部分练钢琴相关内容，其余都是郭成毅借安慰开解周姝萍逐渐靠近的对话。当然，没有周姝萍放出的伤心人妻鱼饵，郭成毅也不会这么顺利上钩。 才两天功夫，他们就发展到深夜也能聊上好一会。 周姝萍在这里插嘴道：“陪他演戏牺牲了我的睡眠时间，你得给我补回来。” 聊天记录的最后，是周五上午郭成毅约周姝萍吃午饭。 “噔噔噔噔噔。ppt部分结束，是时候到大结局了。”周姝萍哼了个小调，用 otg线把u盘接上平板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播放的内容是一家餐厅里的偷拍。 视频里的周姝萍楚楚可怜地说，早上做的早餐不合继女的口味，被父女俩合在一起骂了一顿。 郭成毅很是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呢？他们两个眼瞎了吗？都把你的良心当狗肺了。这么好的后妈在外面十个都挑不出一个来。” 周姝萍苦笑道：“可能这就是命吧。” 郭成毅开解了她一会，饭也差不多吃完了，他问周姝萍：“时间有点晚了，你还来得及回去上班吗？” 周姝萍摇摇头：“我请了假，下午想一个人静一静。” 郭成毅关心地问：“你要去哪？” “去哪？”周姝萍被问住了。 “去哪呢？那些房子都是他的。仔细一想，我在这个城市里是半点容身之处都没。找个酒店大睡一觉吧。睡一觉起来大概什么事都没有了。” 郭成毅站起身，来到周姝萍身边半蹲下来，深情地看着她说：“或许你应该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其他人也在关心你想着你。别去酒店，来我家吧。” 郭成毅趁周姝萍呆住，伸手就要去牵她的手。 “啪。” 周姝萍突然甩手把郭成毅的手打到一边，自己脸上的凄楚已消失不见。 她鄙夷地说道：“连酒店房费都不肯出，你还真是抠啊。又或者是家里的机位更好，你懒得另外再摆一遍。” 郭成毅有点懵逼：“姝萍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案件重演而已。你的本名确实出名了。”错过了午睡时间，周姝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郭成毅还想说些什么，有两个壮汉突然站到他身边，礼貌地对他说：“郭成毅，或者说91 易先生，你涉及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等违法犯罪行为，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画面在这时调转180度，糖姐对着镜头做个鬼脸，然后就结束了。 韩希蓬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姝萍。 周姝萍问他：“有什么观后感吗？” 韩希蓬赶紧抱住周姝萍，后怕地说：“我要是再犯浑，老婆要就上小电影了。” “哼，其实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见他过来搭讪，我本来打算录录音截几个聊天记录气气你就好。但我刚下到停车场，糖姐就截住我，劝我不要搭理郭成毅。我看着她身后那堆小伙子，一下就猜到她在干嘛了。于是我把你气我的事告诉她，她听完后非常气愤，我们就合作了一下，再现了他作案的前期准备经过，反正他又跑不掉。虽然这对定罪没什么用，但对你有用就行。是不是啊？” 韩希蓬连连点头：“有用有用，那种膈应难受到想呕吐的感觉非常真切。是我飘了，完全忽视了你这边平常有多少狂蜂浪蝶盯着。” “哼，换成别人或者我对你失望透顶，或许就真的被拿下了。你自己想想，别人为了睡你老婆殚精竭虑绞尽脑汁。你倒好，仗着家里红旗不倒，大大方方在外面浇花植树。” “老婆，我坚决不再做那种中央空调的行为了。” “真的？什么叶子花子华子在你面前哭唧唧说想人生从头再来怎么办？” “关我啥事，找当初带她离开学校的黄毛算账去。” “小美女怯生生地拿着自己亲手做的便当让你尝尝，拒绝了倒掉多可惜啊。” “她要做，我还不想吃呢，我只吃老婆亲手做的。” “女人加微信拒绝不拒绝？” “拒绝！” “老二切不切？” “切！......额” “噗呲。” 第27章 雨季 韩希蓬走开两周，科里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才忙完业务，岳璇又急匆匆地拉着他这个支部书记给支部成员上党课。 党课讲到一半，有人打电话找他。 他看了眼来电提示，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接了。他抬头对支部成员说：“暂停一下，你们先自行讨论，我出去接个电话。” 韩希蓬出去后，岳璇带头讨论下午点哪家奶茶比较好。 过了一会，韩希蓬面无表情地进来了。 岳璇最先察觉到空气不对，就问他：“怎么了？” 韩希蓬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嘴角微弯：“就在刚才，总局的殷局在主持全市各局视频会议的时候被带走了，一并被带走的，还有我们的老领导罗处。总局那边虽然拼命捂着不让消息外传，但你们迟早会知道的，所以我就直接说了。” 众人听闻后神情凝重，倒不是怕跟着领导一起蹲进去，而是这种事通常会有很强的后劲，警示案例学习自查排查检查整改等标准动作一个不落。尤其是他们单位作为罗处曾经长期主管的部门，必然是重点排查的对象。 岳璇哀叹道：“啊，好烦啊。赶紧休产假去。” 韩希蓬笑她：“你连证都还没领呢。” 岳璇骂道：“艹，今晚就播种！” 韩希蓬：“注意影响，小朋友还在看着呢。” 岳璇不服：“什么小朋友，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好吧。还要捂着她们的眼睛耳朵不成？” 冯思颖她们哈哈大笑。 散会后，岳璇跟着进了韩希蓬的办公室。 她担忧地问：“希蓬，外面的人我不担心，他们肯定是有准确的材料才来抓人的。但总局负责自查自纠的那帮人，不是什么好鸟。只怕......” 韩希蓬抬手打断岳璇，安慰她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组织割去毒瘤清理流毒是自我净化的必要程序。我们配合组织的工作就是了。整顿结束后又是一片风清气正，不好吗？” 他把一杯热茶交到岳璇手上：“只不过，过段时间，可能又要麻烦你帮我看着档口了。” 岳璇捧着茶叹了口气道：“哎，我的产假又得延后了。” “这不还没播种嘛。你连叶酸都没开始吃呢，还天天咖啡奶茶。” “我靠，今天中午就开始封山育林。叶酸你请我！” “没问题，你备孕期间的叶酸我包了。” “哎呀，还是老同学大气。” ...... 老宋在午休时分也打电话给韩希蓬：“我刚刚收到消息，希蓬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你不用担心，师父这边很干净，有什么事情找上你，你只说你所知道的就行了。” “师父放心，我们跟罗处老不对付了，要问什么，我就把咱们跟罗处吵架的话如实相告。” “得了，还有心思贫嘴，就说明你做好打算了。师父也不打扰你午休，先挂了。” 韩希蓬把手机放回床头柜。 外面电闪雷鸣，带来清明时节的雨纷纷。他坐起身，靠着床头一手撑着脑袋，静静地欣赏窗外的大雨滂沱。 ...... 周姝萍今天是既倒霉又幸运。 倒霉的是轮到她家长站岗却遇上暴雨天气。她和另一个家长穿着黄背心躲在帐篷下瑟瑟发抖。 幸运的是单位的电箱昨晚被倒塌的树砸中，停电了。领导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决定，除了协助抢修的人员，为了安全起见，其余干部员工在家待命。周姝萍没实现过的学校塌了的梦想，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 站岗结束后，班主任王老师带她们到办公室喝茶，又借了吹风筒给她们把衣服吹干。 机会难得！周姝萍和另一个妈妈相视一笑，向王老师提出翻看自家孩子随堂考试试卷的请求。 王老师一副“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的表情，没多说什么，把莎莎和另一个同学的试卷找出来交给家长们。 “这题不该错啊，我上周才给他讲过。” “可不是嘛，这道题都在错题本上的，又掉陷阱了。” 眼见气氛逐渐焦灼，王老师忙劝两位妈妈：“两位妈妈不要着急，现阶段注重学方法和思路，结果不是最重要的。” 劝是劝了，但收效甚微。王老师有预感，两位同学今晚一定能过得非常愉快。 ...... 从学校出来，回家之前，周姝萍到店里转一圈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外面下着大雨，店里冷冷清清，只有雷巡一个人看着档口。 “哟，怎么只有雷总一个人看门口，娟呢？你不用管手下那群狼吗？”周姝萍一边跟雷巡打招呼一边收起雨伞往门外甩水。 雷巡见她来了，就开始捣弄咖啡机给她泡咖啡。 “大雨路滑，我让她在家里待着别出来。只要带上电脑，我在哪都能指挥他们。哪有狼王去冲锋陷阵的。”雷巡说着，又把一条毛巾递给周姝萍让她擦擦衣服上的雨水。 相互打趣了一会，雷巡为难地说：“那件不可名状的事，那位不能说名字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入职。她的情况，我以后跟你汇报还是跟希蓬汇报？” 周姝萍眉头一挑，语气带刀：“她的事你以后全权负责，不用跟我汇报，也不能跟希篷汇报。” “什么？要是让娟知道了还不得砍了我。明明是希蓬惹回来的烂桃花。” “那你为什么还帮他当牙贩子呢？你当时的最佳选择是走出厕所跟我说明情况，一切萌芽都来得及扼杀。但你选择了帮好兄弟。那好啊，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位不能说名字的人以后的终身幸福就拜托你了。” 雷巡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看着周姝萍。 见他不服，周姝萍又说：“你也不想自己拉皮条的事被老婆知道吧？” 雷巡鼓起腮帮子点点头：“我就不该掺和到你们两公婆的战斗里面去。我准备点外卖，要一起吃吗？” 周姝萍看看时间，估计回家吃也晚了，便同意一起点外卖解决算了。 雷巡看着大雨淋漓，发愁道：“这雨到底要下多久啊？没完没了的。” 周姝萍也看向外面，若有所思道：“嗯，撑好伞吧。” 第28章 谁规定的? 连绵几天的大雨终于停下。 周姝萍刚干完活，跟领导打个招呼就溜出单位。 某个租客要退租了，她要到现场检查家具水电煤和退押金。 她的目的地是某个小区里的一套大平层。按响门铃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打开了，小腹微微隆起的刘淑仪出现在门后。 “嗨，包租婆，好久不见。” “哇，你进度好快啊。”周姝萍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 刘淑仪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必须的，抓紧时间三年抱俩。我都三十四了，现在不生，再过两年就得当高龄产妇了。” “那我们也抓紧时间，物业去抄水电表了，我来瞧瞧家具电器。” “好，我又有点累了，让我老公跟着你到处转吧。” 刘淑仪把她老公唤了过来。她老公刚才在房里收拾还没带走的家电，听到呼唤放下手上的事情走出来。这是一个壮实的年轻男人，实际年龄与周姝萍相仿。 “包租婆早。” 额......听刘淑仪这么叫自己感觉没什么，但被同龄人这么喊，周姝萍瞬间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 周姝萍与刘淑仪老公一起检查全屋的家具电器，确认无损坏或故障。 一切确认无虞，周姝萍当即给刘淑仪转账退押金。 “我也是服了你，结婚成家还是要租我们家的房子。” 刘淑仪确认到账，笑着说：“做生不如做熟嘛，我是租你们家房子时认识了我老公，所以成家继续租你们家另一套房也顺理成章啊。” 周姝萍又问：“新房的通风都搞好了么？也不要太着急住进去。” 刘淑仪丈夫解释道：“那套房是我以前满十八岁时家里给我买的婚房，简装后一直丢空着。去年我们只是简单重整了一部分，所以不需要再长时间通风。” 最后的手续都交接完，刘淑仪夫妇相互搀扶着走了。 周姝萍目送他们远去，转头去找小区周边的房产中介，把房子挂出去招租。 ...... “我是真没想到她能和小狼狗修成正果。小狼狗是怎么说服家里人的？”韩希蓬对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周姝萍说。 周姝萍戳戳他的脸，一条条跟他解释：“阿cat除了年龄大了些，优势还是有很多的好吧。首先以她的身份，以后孩子读书能在两边左右横跳。其次她能力强收入高。最后肤白貌美身材好。只算这三条就已经完胜很多竞争对手了。 最重要的一点，她不矜持，看准了就下手。把奶狗喂成专属于自己的狼狗。想想就刺激。” 韩希蓬翻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坏笑着问：“那我算什么？大狼狗？” “你？老妖狐！” “哦豁？既然被你看穿本座真身，本座要你助我修行！嗷呜。” “妖狐是这样叫的吗？” “将就一下，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等韩希蓬睡着，周姝萍爬起来给他收拾宿舍。 搞完放租的事，她没有回家，选择中午到韩希蓬的宿舍和他缠绵。 一般情况下，妈妈通常会把更多的关爱倾注在小宝宝身上。但周姝萍觉得自己很奇怪，她的确很爱儿子，但并没有到偏爱的程度。 她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自己老公。反正有四个老人带着臭崽子，自己多花点时间跟老公贴贴不更爽吗？ 至于心里的第二的位置，她觉得莎莎占的份量更重一点。莎莎莫名其妙地从她那分走不少“头胎关爱”，导致她看儿子时，总有一种二胎随便养的想法。 算了算了，计较不来那么多，都是自己的娃，都得叫我一声妈。 宿舍不大，周姝萍三两下就搞完卫生，提着垃圾袋出门下楼倒垃圾。 “薯片！”有人在不远处叫她。 周姝萍回过头，见是冯思颖在跟她打招呼。 “是思颖啊。不午休吗？都快一点十五咯，够不够时间休息啊？” 冯思颖侧一下身，给周姝萍看看她的背包。 “四点有个骑行活动，蓬哥准了我下午休假。” 周姝萍关心地问：“防晒涂了没？今天出太阳了。” 冯思颖咧嘴笑笑：“涂啦，等会活动开始前再补一点。” “行，你去吧，我去倒垃圾了。”周姝萍有点困，想快点倒完垃圾上楼睡觉。 冯思颖却欲言又止：“薯片，那个，领导被抓的事，你知道的吧......蓬哥虽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觉得你领导会是那种人吗？” 冯思颖连连摇头：“怎么会，蓬哥清白得很。” “那不就得了，虽然这次免不了会有人想趁机泼脏水，但在组织里，清者终究自清。” 冯思颖放下心来，跟周姝萍道别，推着自行车走了。 ...... 周姝萍把韩希蓬的外穿衣服都压在身下，要求韩希蓬把睡衣一件件脱掉，让他在自己面前做一些展示身材的动作，做完才把衣服一件件还给他。 “咦，娶了个色胚老婆回家。”韩希蓬接过裤子赶紧穿上，用嫌弃的语气吐槽她。 “咋滴？不服，把衣服脱了好好惩罚奴家呀。”说着就要把被子掀开。 韩希蓬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晚上再跟你算账。” 等韩希蓬快穿好衣服，周姝萍跟他提起楼下遇到冯思颖的事。 韩希蓬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她就爱瞎操心。让她经历一下这种氛围也好，见识过了就有经验了。” “这也不能怪她。除了大领导，还有很多科长干部这种虾兵蟹将被带走问话。现在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莫名其妙就被牵连上了。” “有危也有机，现在是个打扫卫生的好时候呢。没人规定只有清洁阿姨才能擦桌子吧？” 周姝萍把薄被子往身上随便一裹，爬下床给韩希蓬整理衣服：“怎么说？莫非钜子先生要胜天半子？” 韩希蓬眼珠子一骨碌，微微笑道：“会赢的。” 第29章 曲线救国 周姝萍的手机一早上响个不停。最开始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她摁掉后继续打来，拉黑后安静一小会，然后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如此重复。 到后来，她干脆把手机关机，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再开机。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遇到自己手机有六十多个未接来电提醒的情况。 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这回她选择接通。 来电人似乎已经对电话打通无望，以致于周姝萍接通后，对方依然在麻木地呢喃着“怎么办啊，怎么办......” 周姝萍淡淡地问：“喂，谁？” 对方听到周姝萍的声音，欣喜得有点语无伦次：“是周小姐吗？你好，我我叫殷梓倩。你......大概也知道我是谁......我......” 周姝萍打断她：“你不用再打给我了。我不知道你找我想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殷梓倩生怕周姝萍把电话挂掉，赶紧说道：“我知道事情很大，逃肯定是逃不掉的。我只想见见我爸见见我丈夫，能见上一面就好。孩子还有三个月就要出来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韩科能帮到我了，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殷小姐，你是律师，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情打招呼是罪加一等的。你能为了你的父亲和丈夫打一早上的电话曲线救国找我求情，我也会为了保护我丈夫而拒绝你。你有你的专业技能，少了他们你依然可以把孩子带大。这是我的劝告。以后不要再打给我了，再见。” 周姝萍挂了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她略做思考，拨通一个刚存进手机的号码。 “喂，我美丽动人的老婆大人。”韩希蓬那欠揍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找抽，你知道殷梓倩打了多少电话给我吗？” “让老婆受累了，亲一个，嗯嘛。” “咦，回去再找你算账。你这边怎样？” “老电话卡禁用了。座机拔掉，反正李局有事会自己过来找我。一早上还算清净。” “奇怪，谁指点殷梓倩来找你的呢？” “谁知道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老领导李科不就认得我爸么。所以我一直强调按规章制度办事是没有错的。张科当时说免试提前录取你，我坚决要求按规定的时间和程序把流程走完，不然我宁愿把你放家里养着。坚持这些琐碎的小麻烦，是为了避免日后的大麻烦。” “知道啦，逮着机会就给你老婆上课。”周姝萍嘴上吐槽，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还有个事。清洁大队这几天要回去倒垃圾了，自家的清洁阿姨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偷懒，肯定会到处瞎忙活。我想在他们忙活起来前请科里吃顿饭，就在我们家里做饭吃。今晚怎样？” “好，我去准备，她们有什么忌口的吗？” “小林和我一样不吃香菜，其他人没什么特别忌口的。” “嗯，我知道了，想吃什么菜，尽管下单。” “哎呀，我得好好考虑吃老婆做的哪道菜好呢。我想一下，等会发给你。岳璇叫我了，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周姝萍着手开始思考晚餐的菜单。 ...... 韩希蓬把第一轮茶水浇在茶宠身上，再倒入开水，斟满一杯茶递给陈振辉。 “先喝杯茶，别着急。” 陈振辉说：“不急能行吗？业务一科的刘科和业务三科的李科被工作组找去问话了。罗局以前对我有多关照，你也是知道的。” 韩希蓬不急不慢地茗了一口茶：“正因为这样，你才最不需要着急。” “嗯？” “你还真以为你是罗局的爱将？” 陈振辉有点懵：“额，难道不是吗？很多机会都是她给我争取来的。” “不跟你解释了。反正现在进去的才是她心目中的自己人。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办公室主任好了。实在想不通，你就好好回想一下，当初我为什么建议你死活都要留在政工科升副科，别听领导的意见去业务三科。” 陈振辉双手抱在胸前，开始回忆：“你当时说我这个人比较木讷，不适合去那种大哥大佬很多的科室，我应付不来。我觉得也是，找领导聊了几次才留在政工。” “这是表面原因，第二层原因你自己回去想。” “一场同学直接把答案告诉我不行啊？” 韩希蓬神神秘秘地笑着说：“直接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 周姝萍拿起一份牛排端详。 曹老师凑过来看到价格忍不住吐槽：“这么一小份就得五百多，喂金子养的牛啊？” “不知道呢，说不定连饲料槽都是天山玉石做的呢。”周姝萍说着就把牛排放下。 曹老师问她：“不要吗？虽然价格离谱，但肉质看上去的确很好。我是舍不得，但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嘛。” 周姝萍撇撇嘴道：“小意思也不代表钱能随便扔呐……我们喝早茶都是自己带茶带纸巾去的。” 曹老师听周姝萍一说，脑海里瞬间想起来有次跟周姝萍一家三口喝早茶的情形。韩希篷看到酒店的纸巾想起来忘带纸了，于是就踩着拖鞋噔噔噔地回停车场拿纸巾。 “超市今天的新鲜牛肉搞活动，买五斤以上27块一斤，咱俩凑一凑吧。”周姝萍建议道。 “好啊，我买三斤，你要买多少？” “我看看……”周姝萍用手比划着又说：“我买十二斤。” 曹老师：“……” 周姝萍下午拿着菜单去买菜。她觉得一个人逛超市有点无聊，就把窝在家里待产的曹老师接了出来一起买菜。 曹老师看着购物车里的那一大坨牛肉，无语地说：“你们家吃得完么？” “今晚家里来客人，其中有几个肉食动物，肯定能吃得完。等会回家我将几斤牛肉切片腌起来，晚上烤着吃。如果不够再现切着烤。吃不完的我拿来做成馅，做点包子馅饼。” 曹老师听着咽了咽口水：“啊，我也想吃，我妈做的菜我都吃腻了。” “欢迎欢迎，今晚就来我家吃饭呗，来的都是自己人，莎莎见到你肯定很高兴。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家。” 曹老师当即打电话给家人报备不回家吃晚饭的事。 第30章 起风了 韩希蓬家的小院内炊烟袅袅。 小李一到领导家里就主动肩负起烧烤的重任，拿了把小凳子坐在烤炉旁连轴转地生产出一盘盘烤肉。 莎莎受周姝萍所托，正鞍前马后地照看着曹老师，一会给老师端来烤好的食物，一会怕老师热又把风扇搬过来。 曹老师不好意思地说：“莎莎你去多吃点，不要只想着照顾老师。老师一个人坐这吃就挺好。” 莎莎摇摇头，把两个羊角辫摇得甩起来：“我答应了妈妈要照顾好老师就得说到做到。老师这个时候最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了。我弟弟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是靠我照看呢。“ 曹老师被莎莎逗乐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莎莎真懂事。” “哈哈，贴着我肚子听动静比爸爸还勤快。嗯，确实是靠莎莎照看着我。”周姝萍端着装满鸡翅牛羊肉蔬菜等食物混搭的盘子走过来。 “啊啊啊！”莎莎被当面拆穿，小脸红扑扑的。 周姝萍把盘子递给莎莎：“给，这是今晚的分量，蔬菜都必须吃完，我等会检查。去边吃边玩吧，曹老师让我照顾就行。” 莎莎得令，端着盘子边吃边走了。 曹老师嘟囔道：“我有手有脚的，只是肚子大了点而已，咋在你们眼里都变成不能自理的人了。” 周姝萍把一块鸡肉喂给她：“那不一样，你怀的是双胞胎，就应该更小心才是。” 曹老师张嘴一口咬掉鸡肉，边嚼边说：“我知道了。哎，我怎么都想不到，你居然会遇到我那个渣男学长，而他还犯法被逮了。他以前在系里是出了名的有才华，但渣的程度也是出了名的。” 周姝萍好奇问她：“他有没有追过你？” 曹老师摇摇头：“没呢，我跟我老公忙着拍拖，连学长的面都没见几次他就毕业了。” 周姝萍：“那就好，你还要点......天还亮着不能说人，刚说到你老公，他就来了，我去给他开门。” 曹老师的丈夫也来了，周姝萍把他引进来，招呼他随便吃不用客气。把曹老师夫妻安排妥当后，周姝萍空出手来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吃好。 冯思颖和小林正在边吃边玩主机上的双人合作游戏，莎莎端着盘子在一旁当狗头军师指指点点。 周姝萍站在身边看着莎莎吃掉两块胡萝卜才走开。她到小李那，想把人替换下来，让人家休息一会多吃一点。 “嫂子不用了，我就爱干这个，烤着好玩。我自己也没停过嘴，边烤边吃，已经吃了个八分饱了。”小李坚定地守住自己地阵地，周姝萍只好夹了几块刚上碟的羊排离开。 家里的老人带着小崽子坐在餐厅里吃着非烧烤的“正餐”，免得小崽子见了嘴馋哭着要。 周姝萍把娃抱起来哄了哄，又问母亲：“希蓬呢，他跑哪去了？” “他的老部下小何刚刚来了，好像有什么事要商量。希蓬小岳他们三个就到楼上书房去了。” “小何？哦。”周姝萍大概明白小何为什么着急过来了，就没有上楼打搅他们。 ...... 书房的门一关上，小何就迫不及待地说：“我刚从总局监察处的同学那收到消息，监察处为了给这次的事找补，证明自己在失职之后有能力挽救，决定在工作组带着人和材料离开后，对殷和罗所分管过的业务条线开展督察。其中一个重点就是我们分局。” 岳璇鄙夷地说：“切，工作组是有备而来的，不干净的人都带走或问话了。他们现在才来整这花活有什么意义？” 韩希蓬食指叩叩桌子，微微笑道：“我们就是意义。” 小何认可韩希蓬的说法：“韩科说对了，我同学说，执法监督科和纪律检查科正在马不停蹄地搜集我们分局的材料，重点关注违规提拔用人的情况，特指分局青年科长双子星，韩科和陈科。他们想要把咱们领导当流毒来处理。同学还跟我说，韩科的材料比陈科的厚很多。” “凭什么啊？”岳璇有点炸毛。 韩希蓬安慰她：“你的封山育林呢？情绪稳定也很重要。他们的思路很好理解。陈振辉那边一眼能看穿，不像我这，眼瞅着就是本故事汇。” 岳璇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小何还在场，岳璇不好说得太直白，只好趁小何没注意对韩希蓬使了个眼色。 韩希蓬会意，却说：“听从组织安排。” 岳璇不解：“啊？可是人家都要骑到脸上来了。” “人家结硬寨打呆仗平a推过来，我就必须得正面对峙层层布防御敌于国门之外吗？” “你是想......行吧，我会替你看好家的。”岳璇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苦笑着作出承诺。 “拜托你了。” 小何听得一头雾水：“韩科你们在说什么呀？” 岳璇意味深长地给她解释：“起风了，但不要学老鹰。” ...... 几日后的早上，韩希蓬正在办公室里写着项目推进情况报告，他的座机忽然响起来。 “喂，你好。好，小会议室是吧，我马上就到。” 他放下电话，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便出了门。 李局在小会议室门口等着，见韩希蓬来了，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走开了。 韩希蓬回他一个微笑，十分放松地拉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他们各自的面前都摆着一沓资料，一旁摊开的本子密密麻麻地记着不少笔记。 中年人站起身跟韩希蓬握手：“韩科长你好，我是监察处副处长彭嘉运，这位是我们处纪律检查科副科长郝魄。今天请你过来，是因为有些情况，我们需要向你了解的。” 第31章 问话(一) 正式谈话前，郝魄把录音笔打开放到桌子中间。 韩希蓬见状，掏出手机调出录音模式也开始录音。他笑着说：“现在都讲究双人作业，录音做两份，也好相互印证。” 郝魄脸皮紧绷就要发作，彭嘉运一手轻轻摁住他，转脸温和地对韩希蓬说：“没问题，咱们讲究一个证据确凿。” 说罢，彭嘉运拿起一张纸，挑着上面的文字念出来：“韩科你是201x年通过考核加入我们队伍的，是吧？” 韩希蓬回答道：“是。” “自从进单位以来，你就一直在福田分局？” “是。” “这么说，除了刚参加工作的前半年和一年前到现在，大概有差不多6年的时间里，你一直处在罗雪沁的行政领导之下。” “是。” “在罗雪沁领导你的这6年时间里，你获得了旁人无可比拟的晋升速度，简直能用坐火箭来形容。26岁升副科，28岁升正科。大部分人还在削尖脑袋找机会博表现时，你已经一脚踏上通往副处的道路上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组织给机会让我得到锻炼。这6年里，北京总局的xo项目，市局牵头的xx、xsx、xxx等项目，我都参加了。有不少项目都是总局没问分局意见，直接就把我拉进名单。” 郝魄不耐烦地用笔敲敲桌子：“我们没问你有多劳苦功高！” “处长同志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如实说了，你却不满意。那请问这位同志，你到底想要什么答案呢？” 彭嘉运对郝魄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对韩希蓬说：“最近的事，让我们处从上到下的压力都有点大，导致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韩希蓬抬手做了个“请”示意继续。 彭嘉运点点头：“看得出来，韩科的确是我们局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所以能参加工作三年就擢升副科并不让人意外。而升正科，是乘了上次巡查组提出的整改意见东风，这我也知道，当时提了几个30岁以下的副科。但并不是人人有份，每个分局的名额都有限。你们分局当时只有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最开始报上来的人选是陈振辉。韩科能否替我们解疑答惑一下？'' 韩希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还有这种情况啊？我是第一次听说呢。我当时跟前妻闹离婚，忙完离婚又请了一个月假出去散心，回来马上被安排跟进一个项目，项目做着做着，上级就突然通知我要升正科了。其中的故事我也不清楚，还真得麻烦彭处为我拨冗。” 彭嘉运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十指紧紧地并拢在一起，随后微微弯曲，将下巴轻轻地搁置在上面，双眼凝视着对面的韩希蓬：“你不在，不代表你的师父宋桦南不能帮忙活动。” ...... 周姝萍一边做报表一边跟站她身边的陈婧聊八卦。 “真的啊？你那个有毒的同学下海去了啊？” 周姝萍吸了两颗芋圆上来，嚼着说：“嗯嗯，可能是找亲妈和半个大哥借钱时被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到了，把罚款交了后换个城市下海了。她身材还行，但脸差点意思。我猜她会选择动刀子吧。” “她这是从法规的这一页跳到另一页啊......” 周姝萍按下保存键：“祝她好运吧。” 一声口哨从门口传来，吸引了周姝萍和陈婧的注意力。 张恒舟见她俩看过来，悄声说：“姝萍，你老公单位监察处的人来了。刚刚跟我们领导打好招呼，要找你聊聊。她们在迎宾室那等着。” 终于来了么。周姝萍心里感叹一句。 她当即站起来准备去谈话。 路过张恒舟时，张恒舟掏出一个录音笔交给她：“就说是单位要求的。” 周姝萍会意，欣然收下。 来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小年轻。 中年女人自我介绍道：“周小姐你好，我是xx市局监察处副处长万玥，这位是我们信访科干部陈霁。今天冒昧造访，还请多多见谅。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些关于你丈夫的事情。希望你如实作答，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他。” 万玥说完，扭头对陈霁示意。陈霁从公文包里取出录音笔，打开放到茶几上。 周姝萍见状，一边问好一边把自己的录音笔也打开放到茶几上。 “我们单位有保密要求，领导交代过，与外单位交涉要留痕。” 万玥面露不悦，但仍然压下怒气，不咸不淡地开始发问：“周小姐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周姝萍如实作答：“差一个多月满两年。” “你和韩科长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202x年8月。” 万玥若有所思道：“看得出来，韩科长挺爱你的，在你们结婚前，就把你安排到这里工作了。” 周姝萍面露笑意答道：“单位 7 月 10 号放出了招协管员的公告，我们看到后，准备了几天，16 号过来应聘。” “发了公告却只招一个人？” “不清楚，单位对人力资源的需求自然有它自己的考量。” “为什么只录取了你？其他人不够好？” “因为我的能力胜任。你在楼下大厅和二楼走廊看到的那些宣传栏目，都是由我设计好，再交给广告公司制作出来的。” “周小姐，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你谈话吗？” “不知道，也不好奇。” “你可知道你与我们合作时的态度，是会影响到你先生的。” “我先生为人正直，行事循规蹈矩，从不搞突然袭击这套。所以我不担心自己少问一句好会影响到我先生什么。哦，你们今年别再找他当新干部培训班的教导员了，年轻女孩真的很难不被帅气多金的成熟男人所吸引。你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向市局的教育处提出相关的建议。” 万玥不置可否，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原来的科长李文健，以副科身份主持工作好几年，在你来了之后才如愿以偿当上正科，对吧？”在空气都快要凝固时，万玥终于开口。 第32章 问话(二) 听到彭嘉运把师父这张牌打出来，韩希蓬一手摸着下巴作思考状。 “师父前脚退休，我后脚升正科。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人肯定会知道个中缘由。” 彭嘉运下意识问道：“谁？” “第一个人，他曾在市总局办公室当主任科员，兼任陈局的秘书。而陈局在那段时间是分管全市各局人事的。作为他的秘书，这个人肯定知道领导做出增加名额这个决定的心路历程。陈局在不久之后就退休了。而那个人过了没多久获得了一个到支援西藏的机会，一年后回来升了副科，之后辗转到了宝安分局，最后在两个月前到监察处执法监督科当副科长。我说到这你们应该知道是谁了，他就是曾鸿杰副科长。” 彭嘉运越听脸色越黑。韩希蓬讲完第一个人，特意停顿留出时间让让对面发问。 但彭嘉运和郝魄并没有搭话，韩希蓬只好自顾自继续说起来：“至于第二个人嘛。她当时任人事处干部管理科科长，对于提拔30岁以下副科长这件事，她虽然没有亲自经办，但名单定下来报给领导时，她得签名啊。这个人在半年后去了龙华分局当业务二科科长，然后在距今小半年前升副处级领导干部，随后调到监察处任副处长。两位同志肯定猜到是谁了，她就是你们的副处长万玥。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些有趣的事。我当新干部教导员时，见到那些新干部当小队长总容易犯一个低级错误。那就是点人头时老忘了把自己点进去。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郝魄猛地往桌上一拍，大吼道：“你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彭嘉运这回没有再安抚郝魄，反而冷冷地对韩希蓬发问：“信访科收到群众实名举报你利用内部信息勾连企业获利，你要怎么解释？” 韩希蓬问道：“既然是实名举报，总要告诉我举报人姓甚名谁，他口中的我是用哪些信息获取哪些利吧？” “举报人刘健强，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获取后海部分区块发展规划的内部信息，使某企业趋利避害不当得利。” 韩希蓬继续反问：“刘健强是谁？张口就来不当得利？” 郝魄闻言轻蔑地笑笑，从手边的资料里取出一张照片甩到韩希蓬面前。 照片是偷拍角度，内容是韩希蓬和陆悬各自面露笑容在聊着些什么。 “这张照片拍摄于后海xx项目竞标期间，你跟辉远实业的老总陆悬上午碰面之后的当天下午，辉远实业就放弃了竞标，转而全力推进另一个普遍不被看好的冷门项目的投标。结果投中xx项目的公司因为政策变动而亏损了不少，辉远实业投中冷门项目则因政策红利而赚的盆满钵满。” “噗呲。”韩希蓬憋不住笑了出声。 郝魄对他吼道：“你在笑什么？” 韩希蓬使劲忍住笑：“不好意思，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懂梗。” “郝科，这不是梗。我老婆和他老婆的确都生孩纸了，而且是差不多时间段生的。如果你们做背景调查时再仔细一点，应该能查到，陆悬的小女儿和我的小儿子出生日期就差了一周。 我跟陆悬呢，算是不打不相识。他是我的副科长岳璇的表哥，因为一些事我们相互认识了。他能收心养性，他老婆能顺利怀上二胎，跟我还有一点关系。额，这样说好像有点歧义，绝对不是男女关系那种。 这张照片嘛，我那天早上去参加一个大湾区试点推广会，正好跟他碰上了。我们两个作为二胎父亲相互交流了一些心得，仅此而已。我和他是实打实的‘亲清’政企关系啊，有规定干部就得跟企业绝缘吗？” 韩希蓬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彭嘉运以为他说完了，便开口：“但这......” “哦，还有，关于这个刘健强嘛，说到这我有点印象了。他是我女儿幼儿园隔壁班小朋友的家长。他儿子出言侮辱我女儿，我女儿推搡了他儿子。这件事在老师们的调解下结束了。后来我听说刘健强被人举报行贿实属，不但丢了工作，还被抓进去蹲了大半年。这个情况，你们有掌握到吗？” 韩希蓬“突然”想起刘健强的事，出言把彭嘉运的话打断了。 彭嘉运瞪着韩希蓬，脸皮部分肌肉在抽搐。 “这样看来，我好像被人诬告了，你们平时可得把工作做细做实，不能被人当枪使啊。” 彭嘉运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理会韩希蓬，直接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他看完后把手机放下，扭头对郝魄吩咐了一句：“走，找柳局聊聊。” 他说完就要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会议室，韩希篷却叫住了他：“彭处，你知道上一次巡视组的领导有一天中午在饭堂吃饭时，他是怎么跟尹局评价咱们局的监察处吗？草台班子。两年多过去了，人也换了不少，真的整改到位了吗？” 彭嘉运顿了顿，仍然迈步离开。 郝魄瞟了一眼韩希蓬也跟着匆匆离开了。 韩希蓬把录音关了，看到周姝萍给他发消息了。 “刚才来了，被我怼回去了。” 他回复道：“我这边也刚结束，想好去哪玩了吗？” “还没呢，范围限制得有点小，我计划好的前五个城市都去不了。给我两天时间慢慢想想吧。” “不着急，我还想好好体验几天全职奶爸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我请假回家陪你。” “不用，老婆工作为重。” “爸爸妈妈都在，你想玩几天游戏就直说。” “哎呀，被老婆看穿了。” “歇歇玩一会也好，我准了。” 韩希蓬和妻子聊得正嗨，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咚咚咚”地敲了几下。 他抬头看到李局正站在门口。 “来吧，到柳局办公室一趟。” 在办公室里，只有柳局、李局和韩希蓬三人，监察处的人已经走了。 柳局破口就骂：“嘴上讨不到便宜，就拿不配合调查来扣帽子，草踏马的。还假惺惺给出什么调查期间整改意见。这么牛逼还需要别人工作组来打脸？” 韩希蓬问：“领导，他们的意思是？” 柳局气得说不出话，挥手示意李局来说。 李局有点无奈地说道：“监察处给了个调查期间整改意见，要我们临时停止你的一切职务，非必要情况不能出省，出省就得报备。” 第33章 免职 等李局宣布完“处理”结果，韩希蓬循例申辩道：“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事。” 李局：“啧，这里就我们，还跟我装啥，你回科里跟岳璇交接一下，这几天先在家里歇着待命。他们找不到什么实锤的事情，我们做点姿态配合配合工作，过几天就没事了。” 柳局缓过气来说：“希蓬，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你等会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有我们担着，你不用担心。” 韩希蓬应诺着，跟领导道别后拉门离开。 门关上后，柳局与李局杵在那好一会没人说话。 “唉，本来想看着他早日高飞，现在居然被这种事耽误了。被他妈的那帮人惦记着，没个三四年都别想再往前走一步。”李局忽然叹道。 柳局安慰他：“我们这些老同志，既要尽自己所能为小同志们遮风挡雨，但也要尊重他们的意愿。小心别犯了大家长主义错误啊。” 李局讪笑一下：“知道啦，我也得出去安排一下了。希蓬不在的日子里，很多事都得自己亲自操刀了。苦也苦也。” ...... 韩希蓬把一大盒叶酸交给岳璇：“拜托啦。” 岳璇没好气地回他：“早点回来啊。” 韩希蓬点点头，见那几个小年轻一脸的不忿，便开解道：“我知道大家为我抱不平，但我们既然身在组织里，首先就要讲纪律服从命令，其次才是在规则范围内合理地进行斗争。散会。” 一切交代完毕，他走出办公楼往停车场走去。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首凝望工作了八年的地方。 ...... 离开单位，韩希蓬径直前往周姝萍的单位。 周姝萍带他到饭堂打饭，吃完又带他到自己宿舍休息。 在全是妻子所用香水味的小房间里，韩希蓬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到你宿舍来呢。” “所以某人要进化成我的专属午休抱枕了吗？”周姝萍像抱抱枕一样猛地蹭他。 韩希蓬宠溺地摸摸她：“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临睡前，周姝萍在他耳边呢喃：“虽然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真的到这一刻，心里难免还是会多少有点不好受的。没关系，我陪着你，咱们先放松几天。顺便听听来找你的朋友的建议，或许他们能让我们拓展更多的思路呢。” “万一我决定当个店员呢？” “那我就辞职陪你，免得你天天被学生妹围着打卡。” ...... 等韩希蓬一觉醒来，周姝萍已经去上班。 他想学着老婆的样子，趁人不在帮忙搞卫生，但是却遗憾地发现，老婆的宿舍干净整洁得很，自己动手还大概率添乱。 看来，他韩某人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床上玩玩手机等老婆下班了，才怪。 韩希蓬跳下床，跑到书桌开始翻箱倒柜，看看老婆有没有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周姝萍之前到他宿舍来可没少大检查，把他珍藏的小黄书都找出来没收了。检查是对等的，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个抽屉，翻一翻，又按原来的模样恢复好关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韩希蓬终于在抽屉最容易藏东西的隔间找到了一本有点旧的笔记本，看上去像是本日记。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肯定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韩希蓬满是好奇地翻开了日记，越看越沉默。 这本的确是周姝萍的日记，准确来说是暗恋韩希蓬日记，清秀雅致的字体记载着她是如何对韩希蓬一见钟情，又如何在辗转难眠后想付诸行动，却最终被良心阻止。 中间部分时间段被略过了，韩希蓬觉得应该是比较忙吧，毕竟自己与周姝萍刚接触时，就见证了她好几次晚上加班。 日记到韩希蓬离婚后就戛然而止。 “所以这个坏家伙在那时就开始筹谋了？哼哼，被我发现秘密了。” 韩希蓬心情大好，对妻子又多了几分怜爱。以至于周姝萍下班回到宿舍时，韩希蓬对她是捧在手心怕化了般地呵护，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 如周姝萍自己所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出总是突然，而且缺了经验。比如她和韩希蓬提前商量好要用手机录音，毕竟不是专业审讯，但张恒舟直接甩出录音笔这招貌似更能激怒对方，从而方便自己应对。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作为妻子，真的无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可以了吗？ 韩希蓬这次如果彻底看淡仕途，回家仍不失为富家翁。换做是李巧茹，必然是巴不得老公有时间能天天陪自己吃喝玩乐。 但韩希蓬不是萧煜，自己也不是李巧茹。他们俩还是有点追求的。 韩希蓬虽然和她商定好对策，但并没有就以后的决定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这种话谁都能轻易脱口而出，但最应该干什么怎么干却得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发言。 周姝萍觉得作为妻子的意见要慎之又慎，所以她让大家都先放一放，等他想好，也等自己想好。 ...... “先不告诉爸爸是对的，他今天还在聊以前网开一面的事呢。他还在劝你。”夫妻床上夜话，周姝萍靠在韩希蓬胸口说起韩诚在晚饭时说的话。 韩希蓬用手指划轻轻过周姝萍光滑的背：“但他终究没有拦我，不是吗？况且今天我也最后劝了他们一次。好啦，不是这些了，莎莎说的家长篮球赛来得真急，下周就要初赛了，我得每天都去练练才行了。” 周姝萍爬起来举手道：“我也去我也去，我要给你当啦啦队。” “没问题，就让你见见我在球场上的英姿飒爽。” 周姝萍灵光一闪，建议道：“反正你也要去店里帮忙，要打球就去大学里打呗，那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多。” ...... 夜深，周姝萍失眠，爬起来兑了杯酒对月独酌。 韩希蓬第一次来自己宿舍就发现了自己的暗恋日记。 本来嘛，她藏这本日记藏得不深，就是为了让韩希蓬能找着，触发甜蜜地雷。但进了单位后，韩希蓬一直没来过自己宿舍，她自己也慢慢忘了有这回事。 今天下午下班回宿舍，她发现自己做的防盗措施居然松动了。那家伙肯定是翻过了。 再结合那家伙突然变得异常心疼怜爱自己，周姝萍估计韩希蓬十有八九是看过日记了。主人都忘了的情况下，日记本还在默默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至于那本日记恰好少了好几页关于某个小孩的事，真的只是巧合啦。 第34章 赋闲第一天 “豆子放多了。” “拖把拧干一点，要拖过马上就能干的程度，不然别人进来会觉得湿漉漉的不舒服。” “摆牌要用这个角度，让客人能一目了然。” 韩希蓬在众人的指点下一一照做。 干了一会，他把拖把一杵，开始抗议道：“喂，怎么就我一个人在干活呢，这里明明还有五个人在店里。” 陈子瑜给他解释：“娟差不多要生了，出来就是透透气，必须不能做事。雷巡作为丈夫，责无旁贷也得时刻陪在身边守护着。” 韩希蓬指指一旁嗦着奶茶的萧煜李巧茹：“这两位呢。看着就是身强力壮手脚麻利。” “他们是老员工导师，当然是能出嘴就不出手。” “你呢？别告诉我你难得来一趟，就为了刁难我这实习生。” 陈子瑜憋着笑说：“我是老板，不刁难实习生，这老板不就白当了吗。说得我口干了，新来的，去给我泡杯咖啡。” 韩希蓬两手一摊：“我不会用咖啡机，平时都是萍萍给我泡的。再说了，你刚怀上，喝啥咖啡，给我喝白开水去。” 他说完就端了杯白开水给陈子瑜。 陈子瑜一边指着韩希篷，一边对其他人说：“反了反了，姝萍从哪找来野小子，一点都不听话。” 李巧茹笑她：“人家是房东，都给你斟茶递水了，你还想咋滴。” 陈子瑜幡然醒悟，向韩希篷“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说话大声了。” 韩希篷吐槽她：“萍萍说你到了店里跟换了个人似的，今日一见果然没错。” 陈子瑜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手办说道：“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固有领域，这里就是我的固有领域。” “你还要打100集boss呢。” 陈子瑜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对，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他们插科打诨间，李巧茹已经去捣鼓咖啡机端了几杯咖啡过来。 萧煜把喝空的奶茶杯子扔掉，拿起老婆泡的咖啡闻了闻，闭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韩希蓬说他：“不都是一样的咖啡豆子和机器么，换双手还能换个口感？” “必须不一样，老婆的爱灌注在这里面。” “额......”韩希蓬不由得看看自己手中那杯同批次的产品。看来李巧茹不只是泡咖啡厉害。 林皙娟问韩希蓬：“这次要歇多久？” 韩希蓬双手抱胸抿着嘴看看天：“不知道呢，爱停多久就停多久吧。让我有多点时间陪陪大家也不错。” 萧煜说：“要不咱们自驾游去？你不能出省，我们就把省内好玩的地方全走一遍，两周时间粤西两周时间粤东，不着急慢慢来。” 韩希蓬：“也不会让我待在家这么久啦。最多两周就会让我回去做检讨了。下周我还要参加莎莎学校的家长篮球赛，得花时间练练，没空跑太远。如果是周边两天一夜或三天两夜，我倒是可以参加。” 李巧茹兴奋地接过话：“没问题，我这就开始做计划，海边山里田间我都看看，包你满意。” “哟，你们在开什么小会呢？”周姝萍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 韩希蓬见老婆来了，站起身把垫子拿着拍了拍，让老婆坐下。 他的殷勤让其他人一时适应不过来。 周姝萍也不解释，施施然地让韩希蓬把她扶着坐下来。 陈子瑜问她：“你不是在上班嘛？又溜出来了。” “上班固然重要，但盯着点不让老公被老板和老员工欺负也很重要。” 陈子瑜笑道：‘你放心，我们呵护他还来不及呢。一看就好有精神，希蓬你说是吧。” 李巧茹见闺蜜来了，正好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刚才在讨论希蓬的居家计划安排呢。我们几家人打算到周边溜达溜达，你想去哪？” 林皙娟举手说道：“这次别算上我，我下次吧。等我卸完货恢复好再跟你们出远门。” 陈子瑜也说：“我也走不开，想趁着肚子鼓起来之前把手头上的事都安排好。” “行，这次就我和姝萍两家人，下次再整个大的。” 周姝萍想了想说：“去海边吧，我去年新买的两件泳衣还没机会穿呢。” “好啊。你说起泳衣，我也想入点新货了。”李巧茹着手开始查酒店，一边嘟囔着。 “隔两条街新开的商场有不少大品牌入驻。”陈子瑜提醒她。 李巧茹猛地抬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看几个妯娌。 林皙娟：“我大早上走了好几大圈，现在懒得动。” 最后便由周姝萍和陈子瑜陪着李巧茹去逛街，顺便商量去哪玩。 ...... 雷巡把林皙娟安顿好，从二楼下来，看到韩希蓬被两个女生围着要微信。 韩希蓬礼貌地拒绝。 等顾客们垂头丧气地离开后，雷巡揶揄他：“正主才走开，花花草草就过来了。” 韩希蓬拿着抹布拭擦杯子：“别乱说话，被萍萍听到就麻烦了。” “那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拜托你了。”韩希蓬赶紧打断他。 雷巡坚持把话说完：“哎呀，不用你管了，那个不能说名字的人被我手下负责安排她工作的小伙子看上，收归私有大结局了。” “哦哦，辛苦了。” “不辛苦，以后你再把这种烂桃花丢给我，我转头就跟姝萍打报告。” 韩希蓬嬉笑道：“知道啦知道啦，不会再惹这种事了。我已经被狠狠地教育过了。” 正在打排位的萧煜闻言抬头问道：“怎么个狠狠法？” “额......总之就是少儿不宜大人免谈。” 第35章 相互劝说 韩希蓬站在三分线附近，弯腰俯身右手运球。 李杰持在他正对面，同样屈身向前严阵以待。 韩希蓬顺着运球方向往右手侧移动，李杰持亦步亦趋紧逼着。 见对方摆出防突放投的防守策略，韩希蓬突然一个后手运球，往左虚晃一枪。 李杰持吃晃往左扑，一时失去重心。 韩希蓬趁机会胯下运球运回右手，往右路加速突破上篮。 李杰持大步迈上追着要封盖，怎奈因为刚才的吃晃导致差了一个身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篮筐。 他喘着粗气喊停：“休息一会，我草，你不是behind the desk了吗，怎么身手不见退步。” 韩希蓬吐槽他：“你还好意思说我，警察叔叔不是天天锻炼嘛，今天才练了一会就没劲了。” 李杰持偷偷瞄了眼场外，见糖姐跟周姝萍聊得正欢，没空留意这边，就悄咪咪地对韩希蓬说：“糖姐一恢复好就追着我造老三，都快要把我榨干了。” 韩希蓬有点诧异：“这么猛？还不到半年吧。” 李杰持大口灌了几口水，把气理顺了才说：“她刷到一些三兄弟姐妹家庭的小视频，觉得好有意思，就想给自己家整一套相同配置。” 韩希蓬：“浩浩越大越有哥哥的模样，长兄如父，应该能帮你们分摊一些压力。” “你想多了，不带头捣乱就不错了。浩浩能有莎莎一半的懂事乖巧，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要管严一点，他妈妈还不让，说男孩子就得多些跌跌撞撞。现在像极了他妈妈小时候的样子。一想到还有两个混世魔王要出炉，我头就疼。” 韩希蓬休息得差不多，操起球练习投篮动作，嘴里还不忘挤兑一下：“想不到还有能让英勇的李队长感到头疼的事。” 李杰持没好气地回他：“你就嘚瑟吧，你这家伙该庆幸姝萍比糖姐温柔不止十倍。什么时候准备老三。到时候咱们两家十口人出来玩，想想就觉得挺浩浩荡荡的。” “切，你敢把你的第一句话说给糖姐听？老三的事。我还没专门想过，顺其自然吧，多一个也不错。” “没事，糖姐也说自己不温柔，我也不是因为温柔才喜欢她的。你没想过老三的事，但姝萍的意思呢？” 韩希篷看看周姝萍那边，斟酌着说：“她没表态。等这件事过了我再问问她吧。” 李杰持站起来，一手截住他的球，说道：“要不要等这阵风刮走后，过来我们这边，别陪那帮人浪费时间了。我们这边最近有政策，你想选调过来不难，而且还能带着原来的职务职级。” 韩希篷沉吟片刻，冲李杰持笑道：“谢啦，我考虑一下。” 李杰持把球传回给他：“要快啊，政策不等人，过了这村没这店。” “我知道啦。” …… 糖姐夫妻今天齐齐轮休，韩希篷把他们约出来运动顺便聚一聚。 周姝萍和糖姐都不会打篮球，她俩就绕着运动场跑步，累了就慢走唠嗑。 “这么猛？姐你才刚把身材瘦回来，现在又在三胎的路上了。”周姝萍对糖姐的三胎努力也很意外。 糖姐跟她解释：“想三年抱俩就得这样踩点赶节奏。老二的东西还能趁热乎接着给老三用。” 周姝萍笑她：“人家是老大精养，老二随便养。到你这，老三是捡来养。” 糖姐做着舒展运动，撇撇嘴道：“这叫工多手熟有经验了。你别笑我，自己也该考虑三娃的事了。按我说，你就趁着韩科长被流放在家的这几天，使劲地压榨他，把老三整出来。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干点男人该干的事。” 周姝萍叹了口气道：“可是他这几天不是遇上事了嘛，他要考虑的也多，我不想给他添堵。” 糖姐忍不住用手戳戳她：“你们两公婆真是八百个心眼。有事碍着你们吃喝拉撒了吗？你们躺到床上不也得该干啥就干啥，现在不过是把措施撤了而已。肚子里揣着娃的是你又不是他。再说了，这件事我看影响不大，很快就会过去了。有个娃还能冲冲喜。” “但......” “但什么但，我生完老二稍微缓口气都继续冲锋。你才生完第一个，人又年轻，有什么好怕的？” 经糖姐一番开导，周姝萍也觉得三娃有必要提上日程。 ...... 两家人用完午饭，相互道别后，韩希蓬和周姝萍慢慢地往回走。 周姝萍被韩希蓬牵着往前走，自己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丈夫的话。她心里有事，想到关键处，拽着韩希蓬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韩希蓬察觉到妻子的情绪变化，突然侧身停下脚步，让周姝萍撞进他怀里。 周姝萍揉揉被碰到的鼻子娇嗔道：“干嘛呀，突然停下来。” 韩希蓬帮她轻轻捏捏鼻子：“停下来说说事。” “说什么事？” “老婆的心事。” 周姝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他，还顾左右而言他：“我能有什么心事，这不好好的吗？” “哦？”韩希蓬见她不老实，直接搂住她深深地吻了起来。 等周姝萍好不容易被松开，她在韩希蓬身上轻轻地掐起来：“周围人多着呢，我们又不是拍电视剧。你不害羞我害羞。” “能把心事说出来了吗？” “不说。” 于是她又害羞了一回。 “还不说吗？下一个吻即将袭来，我倒数咯。十，九......” 周姝萍忙捂住他的嘴：“我说我说......我在想，是不是可以给莎莎和乐乐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韩希蓬嘴唇微张，似乎被周姝萍的想法惊呆了。 周姝萍见状，以为他不乐意，就改口道：“你现在还不想就算了，咱们也不急......” 她还没说完，就再一次被“害羞”了。 等害羞结束，韩希蓬在她通红的的耳朵旁悄声说：“太太，和我去开房吧。有些事不方便当着老人小孩做。” 第36章 吃瓜 自从被居家后，韩希蓬确实多了很多时间陪伴家人和朋友，周姝萍和莎莎的接送由他全包了。 每天早上，他开车带着妻子和女儿出发，先把女儿送到学校，再兜到周姝萍的单位把人放下。完成接送任务的司机同志最后来到陈子瑜的小店，把车停好，先去马路对面的大学里练一会球，练完回来开店。 他帮忙开店几天，除了第一天是全员到齐，其它几天的每日“同事”都不重样。前天是雷巡夫妇，昨天是周姝萍请假陪他，今天则是李巧茹跟自己搭档。 “你老公呢？昨晚还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早起过来陪我开店。”韩希蓬一边拖地一边对李巧茹说。 李巧茹用抹布擦着桌子，吐槽起自家老公：“别提他了，昨晚跟你们聊完天，拉着我整了一会，整完还精神着，就打开电脑上分去了。我劝了他两回还是不肯上床。我困得不行就自己先睡了。今早我起床怎么挖他都不肯起来，就只好自己过来了。” “哈哈，这家伙是这样的了，大学时没少通宵打本。我那时没空练号，都是他帮我练的。” 听到韩希蓬主动谈起萧煜在大学时的事情，李巧茹兴致来了，便追着问自己丈夫以前有什么糗事。 韩希蓬跟她确认：“你真的要听？他的糗事基本都跟女人有关，他本人是无所谓，我们当着他面聊都没关系，但你是他老婆......” 李巧茹拍拍自己的肚子说：“没关系，我都是他老婆，他孩子的妈了，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不说就是还把我当外人。” “你还真是吃瓜吃上瘾，连自家都不放过，听了别后悔。” 吐槽归吐槽，韩希蓬还是跟李巧茹讲了萧煜在大学时的故事，包括萧煜一进大学就被大四学姐拿下、萧煜与帅t的爱恨情仇、萧煜与coser误打误撞的一泊二日及萧煜差点冲动成婚等往事。 看着李巧茹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韩希蓬问：“怎样，你老公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更丰满了？” 李巧茹边笑边说：“是一以贯之表里如一好吧。用归来仍是少年形容他是没错的。这货还真是从小就颜控。” “可不是嘛。他曾经很迷恋一个coser小姐姐，追了大半个月终于追到手。结果却在坦诚相见时，看到人家的素颜觉得落差太大，心里那道坎死活过不去，啥都没做穿上衣服走了。回头还不忘把人家拉黑删掉。人家小姐姐那叫一个伤心啊，找我们帮忙挽回他。小姐姐后来变成雷巡女朋友过段时间再次伤心，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啊？？？娟知道吗？” “知道，小姐姐是娟的室友。雷巡跟小姐姐分手后，小姐姐有事托雷巡帮忙，雷巡去学校找她才认识娟的。雷云霄抓周时小姐姐也来了，就是跟娟一直唠嗑戴着红色框眼镜的那位。他们早就放下心结，当普通朋友看待了。” 李巧茹终于坐不住了：“卧槽，前女友都摸到跟前了，萧煜怎么不跟我说。” 韩希蓬皱眉思考了一会，态度非常肯定地跟李巧茹解释：“我敢打包票，萧煜压根就没认出人家是谁来着。” 经韩希蓬一提醒，李巧茹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对对对，你说得对，那货肯定就没记住人家的素颜长啥样。” “你们在聊啥呢，这么高兴。”萧煜提着一袋外卖走进来，好奇地问韩希蓬他们。 韩希蓬接过外卖，回答他：“聊你那些浪漫史。” 萧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谁没年轻过，莫要取笑莫要取笑。” 李巧茹把外卖打开，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这啥？螺蛳粉？” 萧煜给大家分发筷子，解释道：“我们这条街车位满了，我就到后面的小区外围停车位找位置。我停好车看到有家螺蛳粉店刚好在开张，其中一个股东是我在车友会认识的朋友，就过去打个招呼，顺便把咱们的午餐也买了。” 韩希蓬有点纳闷：“你哪辆车的车友？” 萧煜想了想说：“勾子的车友。” “我猜他另外几个合伙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差多少咯？所以几个身家不菲的大哥合伙开了家螺蛳粉店？” 萧煜也回过味来：“额......的确是这样，有个大哥是开着库里南来的。” 韩希蓬和萧煜一时不知道该说啥。 李巧茹打破尴尬：“你俩这不是在五十步笑一百步吗？人家就不能体验生活了？” 韩希蓬和萧煜对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同一回事，各自笑笑打开饭盒开吃。 ...... 他们午饭吃得早，吃完打扫好战场还不到十一点半。 周姝萍在这时匆匆赶到，问他们：“午餐点了没，我请。” 韩希蓬跟她解释大家都已经吃了，问她要吃什么，然后主动出去给她买。 等韩希蓬走开，周姝萍找个位置坐下休息，问李巧茹：“怎样，我老公越来越像那回事了吧？” “比起伙计，我觉得更像历史老师。”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巧茹便把早上的闲聊告诉了周姝萍。 “哦哦，这些我都听他讲过。喂，你有没有把我大学时的事告诉他作为回报呀？” 李巧茹连连摇头：“还没来得及呢，光萧煜的浪漫史就讲了一早上。你有啥好紧张的，不是早就被他摸底摸得一清二楚了嘛。” “那不一样，我老公的人摸底总不会摸到我们宿舍来吧。” 李巧茹恍然大悟：“哦～所以大二时你喜欢上一个八块腹肌体育生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咯。” “你闭嘴！我就提了一嘴，隔天知道他是个种马渣男后我就脱粉了。” “是你不打自招的，我可得好好利用利用。我准备配货，帮忙凑个单呗。” “还敢要挟我！看招。” 两只雌狮子相互打闹掐起来，萧煜识趣地走出店门看看街景玩玩手机。 第37章 邀请 韩希蓬戴着耳机，一边跟岳璇通电话，一边招待来店的客人。 岳轩：“得亏你娶了个机灵的老婆，另外几个分局有人的家属在上门谈话时被套了话。他们处隔天就把通报批评发到各局。你这暂时免职更像是回家避祸了。” “都已经把我整回家了，还不是祸吗？”韩希蓬说着，把三明治包好递给一个女生。 “带薪假谁不羡慕？对了，我哥听说你的事之后，想找你谈谈，他今天应该就会过来。” “找我谈？谈什么？” “我也不知道，等会他过来你就知道了。我要去开会了，有空再聊。”岳璇说完就挂掉电话。 陆悬来找他？韩希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过这会客人比较多，他忙着招待就暂时把这事置之脑后了。 ...... 午后，林皙娟困了，雷巡就带她回家休息。店里剩韩希蓬一个人看门口。 “叮咚。”李巧茹给店里新安上的门铃响了。 “欢迎光......”韩希蓬的临字还没出口，看到来人便咽了回去。“什么风把陆总刮过来了？” 陆悬笑笑，拿起餐牌认真研究起来：“小璇跟我说了你的事，我这不立马就过来看你了。我要一杯冰美式。” “行，马上好。谢了，你来看我真是有心了。” 聊了一会育儿话题，陆悬开口道：“希蓬，我今天找你，除了看看你，还想正式向你发出邀请，我想你来我们公司，我们家全体老少都很欢迎你过来。我们家公司不上市，我可以直接拍板协议转让 28％的股份给你，你就是我们重要的大股东。” 韩希蓬有点意外：“阿悬，你就这么放心把自己的心血交一部分给我啊。” “这既是一种托付，也是一种投资。我有信心，公司有了你，绝对会发展得比之前好上百倍。” 韩希蓬把冰美式递给他：“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考虑一下，但我不确保一定会答应你。” 陆悬很高兴：“没事，你慢慢考虑，不来也没关系，咱们还是朋友。你也不用担心来了后，我被情敌捅了，自己真变成托孤大臣。自从你劝了我之后，我就没再干那事了，以前，被我伤害过的人，我都尽量亲自上门道歉赔钱了。我知道这改变不了什么，但能弥补一些我都尽量去弥补。” “你知道就好，岳璇那会多害怕你哪天被别人丈夫或男朋友捅了。” 陆悬讪笑道：“是是，我让她担心了。” 他的事情还很多，能挤出时间过来见见韩希蓬已是不容易。陆悬把咖啡喝完又聊了两句便匆匆告辞。 “经商么？”韩希蓬冲洗着咖啡杯，把陆悬的提议加入思考选项。 ...... 要出战篮球赛的家长们拉了一个群，群主组织今天下午合练。韩希蓬等李巧茹过来接班就赶过去汇合。 群主信心满满，等人齐了马上根据家长的身高体格开始安排位置和布置战术。韩希蓬被分配到大前锋的位置，中锋由一个高胖的爸爸来担当，群主则是组织后卫。 战术板上画了一个又一个传切战术，热身结束后由群主指挥大家跑位。韩希蓬倒无所谓，练练往返跑也好。但是难为其他三个位置的家长，几轮下来累得气喘吁吁，球反倒没摸上几次。 韩希蓬有点看不下去，这种临时拼凑的队伍，为最强的队友创造机会，把球传到人家手上就得了。跑一堆战术还不如练好最简单的两人挡拆。 他趁大家休息时建议道：“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过来合练的，战术太复杂反倒事倍功半。不如这样，咱们先进行常规的基本功训练，看看每个人的实力如何，确立进攻核心，其他人尽量为核心创造机会。这种比赛又不看防守，谁能把握住机会多进球就赢。” 其他三个位置的家长纷纷赞成，谁都想争取当核心。 群主却不赞同：“莎莎爸爸，有组织度才能形成战斗力，我们要是一盘散沙各打各的，人家一冲就散了。” 韩希蓬：“媛媛爸爸，组织度是长期磨合在一起的队伍才能谈的。我们这种临时拼凑的队伍，首要任务是确立核心，有了核心有了主心骨，大家团结在其周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如果只是一群球友打着好玩，当然无所谓输赢。但咱们既然在群里说好争名次，那就怎么能赢比赛怎么来。” 其他三个爸爸被说服了，拿起球准备练习。 媛媛爸爸不乐意了：“莎莎爸爸，你的意思不就是把球交给你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自认为自己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厉害的。” 韩希蓬笑了：“我没这么认为过，但你要是不服，咱可以单挑练练。” 媛媛爸爸当即操起球单挑韩希蓬。 结果是韩希蓬10比0完胜。媛媛爸爸还吃了几个大帽，练完他没敢再吱声。 经过一下午的初步合练，家长们确定了以韩希蓬作为进攻核心，中锋爸爸是第二得分点的双塔打法。 他们练了一会，就以这个战术去跟其他野球队伍比划比划试试效果，结果发现战术非常奏效，能轻松碾压对手。这下他们心里都有底，媛媛爸爸更是被打服气了。 ...... 周姝萍带着莎莎，与其他同学及其妈妈一起来到野球场。 浩浩荡荡的家属团围在球场一侧，声势颇大。 “好！”在韩希蓬运球沿底线突破背后传球中锋爸爸，后者顺势空切上篮得分后，家属团爆发出阵阵喝彩。 合练结束，爸爸们各回各家。莎莎兴奋地让周姝萍给她和韩希蓬拍合影。 “我爸爸最帅了！” 中锋爸爸一家把大家聚拢在一起，建议晚上集体吃个饭，预祝球赛旗开得胜，孩子们是最积极的赞成者。 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到了饭店后，他们被迫五连坐一起做作业。 第38章 偶遇玳瑁 李巧茹整出一个三天两夜的周末半岛周边游计划。 莎莎临近考试，周末只能不情不愿地到何紫嫣那复习，眼巴巴地看着韩希蓬和周姝萍出去玩。 分别时，莎莎在周姝萍怀里撒泼打滚：“我要去我要去，同桌李梓轩他们家这周末照样带他出去玩。” 周姝萍耐心地开导她：“李梓轩说不定在家里悄悄努力学习了呢？上次数学没考好，莎莎回来闷闷不乐一整晚。学习考试就这么几个时间点，错过了就没了，但玩随时都可以去玩。妈妈答应你，考完无论成绩如何，都带你出去玩。但是呢，考得好自然能去好玩一点的地方，考得不好只能随便去咯。” “嗷嗷嗷......”莎莎牙痒痒的，抓起满是练习题的书包上了何紫嫣的车。 萧煜看在眼里，由衷地感慨：“真卷啊。” 周姝萍说：“咱这不算卷啦。我听在广州生活的同学说，她们这些妈妈得陪着读小学的孩子学奥数了。跟她们一对比起来，我真是自愧不如，我现在只学到初中的数学，奥数还没开始看。” 李巧茹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地从周姝萍身边挪开一个身位。 ...... 因为天气渐热，去大鹏半岛过周末的人逐渐增多，韩希蓬和萧煜商量好两家开一台车得了，免得多一台车堵在路上。 但他们还没出发多久，萧煜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是外公急病入院，大哥大姐已经赶过去了。韩希蓬立马调转车头往医院奔去。 在医院病房里，萧煜的外公精神得很，老头子嚷嚷着：“没事，不就突然摔了一跤，没伤没疼，至于那么紧张吗？” 萧煜妈妈不放心地说：“爸，话不能这样说，我就怕是中风的前兆，全面检查一下还是安心一点。” 萧煜和外公感情好，在全面的检查报告出来前不放心走开，就对韩希蓬说：“希蓬你们先去吧，我在这边等到医生给出诊断建议就过来，没个准确的结果我也没法安心玩。你俩难得休假就别陪着我们在这干等了，先去玩吧，我们晚点就过来。” 他都这样说了，韩希蓬和周姝萍便先行动身前往大鹏半岛。 ...... 行至盐田，他俩就堵在车龙里了。 趁着车龙一动不动，周姝萍跟韩希蓬换人开车，免得太过劳累。 周姝萍扣上安全带，想着萧煜外公的事，就跟韩希蓬说：“老公，咱爸妈今年的体检也快到时间了。” 韩希蓬调好座位躺下去闭目养神：“往年你都安排得很周全，照旧就可以了。” “其实我在想，顺便把莎莎外公外婆的体检也安排了。嫣姐往年给他们安排的地方是外面的体检机构，今年我想把他们跟咱爸妈安排在一个地方。嗯，可以不用同一天，错开日子去。” 韩希蓬睁开眼睛看着她，嘴角露出笑意：“大娘子真是人美心善。” “什么大娘子小娘子，你还想纳个小的把我供成大的呀？” 韩希蓬做个给自己掌嘴的手势：“我说错话了，是太太人美心善。” “切。哎呀，怎么挪得跟蜗牛一样慢啊。不是改成预约才能进了吗？” “不着急，躺着看你开车是种享受。” “哼，睡半小时换你来，我也要躺着看你开车。” ...... 韩希蓬和周姝萍多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预定的地方。 李巧茹给大家订的是一家主题民宿，环境不错氛围感十足。她本来想租一艘游艇出海过夜，但周姝萍想下次带着莎莎出游再租游艇，这回便算了。 周姝萍进了房间，直接卧倒在床上：“什么也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后半程没机会换人，开车开得我腰酸背痛。”才嘟囔完，她就真的睡着了。 韩希蓬把空调温度调到适中，拿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把监控摄像头取出来连接好网络设置好角度对着周姝萍，最后轻轻地吻一下她的脸蛋才悄悄出房把门锁上。 他精神好得很，打算到周围溜达一圈，踩踩点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等会带大伙过去。 ...... 海风习习，水鸟清啼，沙滩边栈道上游人三三两两。 一些渔民和二道贩子把水箱和鱼篓摆在路边，正与想捡便宜的游客讨价还价。船家手上拿着价格牌，虎视眈眈地审视着每一簇路过的人，见到家庭游客就围上去。 韩希蓬饶有兴致地穿行其中，时而旁听鱿鱼的价格，时而围观渔民开生蚝。 不多时，他行至栈道的一角。此处已无商贩聚集，多是拍照留念的游人。他融入其中，靠在栏杆上静静地望着天际线旁隐隐约约的巨轮身影。时不时的，他会掏出手机看看监控画面，看看那个还在熟睡的人是否安好。 “帅哥你好，能麻烦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旁人打断了韩希蓬的独处时光，他转过头，见是一对夫妻寻他帮忙拍合照。丈夫普通五官普通身材戴着眼镜，在人群中擦肩而过不会记住长相。妻子五官清秀眼眸间透着风情，身着健身小背带外搭防晒衣，下穿瑜伽裤，把玲珑浮凸的身材尽情展现出来。 “没问题。”韩希蓬笑着答应，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帮忙拍照取景，等会给老婆朋友拍的时候也能用上。 拍完一处，夫妻俩看着成片效果，都觉得韩希蓬技术不错，就问韩希蓬能不能帮忙多拍几个地方，他们刚才已经踩好点，却没找到合适的人帮忙拍照。 有踩好的拍照点？那固然是好事，能省去自己踩点的功夫。韩希蓬欣然同意，拿着那位丈夫的相机帮忙拍了很多照片。 最后一个地方的拍摄完成，韩希蓬把相机还给对方，掏手机看看周姝萍的情况。只见周姝萍翻了个身，但依然没睡醒。 夫妻俩和韩希蓬一起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丈夫问韩希蓬：“帅哥一个人来这玩吗？” 韩希蓬不喜欢被套话，模棱两可地回个：“昂。” 丈夫得到答复，没再问这类话题。 三人行至岔路口，直行是商贩聚集处，右转是酒店民宿区。 妻子向他俩挥手作别，自己一个人往住宿区走去。 韩希蓬问那位丈夫：“你不陪老婆吗？” “我买点海鲜再回。”丈夫憨憨地笑着。 韩希蓬点头表示知道并向丈夫告别，打算自己随便再溜达一会。 那位丈夫却拉住韩希蓬，把一张房卡塞到韩希蓬手里。 “xx民宿3楼xx房，我晚上八点再回来。你们如果想过夜，我自己会解决睡觉问题。” 第39章 真的汉子 “嗯？”韩希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斟词酌句读懂丈夫话语的字面意思后，第一个反应是仙人跳，马上把房卡塞回丈夫手中。 丈夫见他拒绝就急了，连忙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和职员卡跟韩希蓬解释：“帅哥你放心，你看，这是我的证件，我们不是仙人跳什么的。我老婆喜欢你，你就当个单男和她开心去吧，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如果你想拍照拍视频留念，我也可以帮你。” 韩希蓬回忆刚才帮忙拍照的经过，自己明明没跟那位妻子说过几句话，她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 丈夫继续劝说：“我老婆就喜欢你这类身材高大的帅哥。当初我老婆肯点头嫁给我，其中一个条件是头胎要找一个你这样的帅哥配一个孩子，二胎才肯生我的。实不相瞒，我们刚才观察过你很久，觉得你内外都很完美，实在是我们的不二之选。 就当做是我求你了，行行好帮个忙可以吗？你放心，这里的事绝对不会带回城里。完事后我们就此别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抱着孩子找上门。我会把他视如己出好好养大。 如果你今晚意犹未尽，那就更好了。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平时常联系。有个稳定的单男总好过一直换人。” 韩希蓬虽然听雷巡说过这种人的事，但他以前只把这当都市奇谈听过就算，没想到今日竟然让他撞上了。 韩希蓬费力地掰开丈夫的手，用好话先稳住他，下意识就开始组织语言想要点醒他。 可是，当韩希蓬的目光对上丈夫那恳切又狂热，唯独没有丝毫犹豫的眼神后，说教的话语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暗自叹息，语气坚决地拒绝道：“你找别人吧，我没兴趣。”说完把房卡塞回去，径直走向在不远处站着闲聊的联防队员。 那位丈夫看着韩希蓬离去，想追上去，却又不敢当着联防队员的面起冲突。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垂头丧气地往住宿区走去。 韩希蓬在联防队员附近虚晃一枪，绕个弯往入住的民宿走去。手机里的监控画面已经变了，周姝萍像只在家等主人下班的小猫一样，趴在镜头前面，用好奇的大眼睛看着镜头，手像爪子一样时不时挠一挠。 等韩希蓬飞奔上楼打开门，一只大猫咪扎进他怀里喵喵叫。 “我回来啦。” “喵，没被别人拐跑吧？” “差点。” “喵喵喵？！！！” ...... 萧煜和李巧茹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姗姗来迟。 韩希蓬估摸好时间安排上菜，待萧煜和李巧茹进包房时，服务员正好开始上第一道菜。 “外公怎样？”韩希蓬给他俩倒茶，问医院的情况。 萧煜松了口气说：“还好，扫描发现脑部血管里有一个小血块，幸好及时送院做检查，没有等中风再来救治，今晚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周姝萍放下心来：“那就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萧煜：“谢谢大家关心了。你们下午玩得怎样？” “玩？”周姝萍意味深长地看向韩希蓬，韩希蓬只好硬着头皮把偶遇那对夫妻的事说了出来。 李巧茹不禁惊叹道：“卧槽，你还真是自带种马光环，别人闻着味就来了。”她指的不只是今天的事，还有以前韩希蓬与陈莉莉的相亲。 周姝萍听的真切，也揶揄韩希蓬：“可不是嘛，老婆才不在一小会，就差点被人抓去配种了。” 萧煜来解围：“差不多就得啦，你们两个别为难他了。以我这么多年对老韩的认识，他是绝对能做到像唐僧一样的坐怀不乱。” 韩希蓬对萧煜竖起大拇指，又夹了一块鱼脸肉给他。 萧煜把鱼脸肉吃下，想了想又说道：“希蓬，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这几天有不少人来招募韩希蓬，周姝萍一听到有事商量，整个人立马由松弛变得紧绷起来。她向李巧茹看过去，李巧茹被她盯得十分不自在，用手指指萧煜，示意萧煜说了算。 萧煜的注意力都在韩希蓬身上，没留意到那两个闺蜜的小动作，他顿了顿接着说：“今天在等检查报告的时候，我说了下你这段时间的事，我妈和大哥就，有点激动，让我给你带些话。” 韩希蓬想起前天的事，有点好奇地问：“该不会是拿出你家的股份来招募我进公司吧？” 萧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家的公司，几家人分那点股份都不够分，勉强匀一点给你又显得太寒碜。我妈和我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各自出资，搞一家新公司，他们出多点没关系，但老板必须是你，因为他们信得过你。” 啧，韩希蓬心里在嘀咕，怎么那边送股份这边合资的，别轮到徐志伟那就变成调到国企当老总了。 萧煜又补充道：“我妈也说了，出来自己当老板，只要遵纪守法，逍遥自在得很，没必要受那些人的气。” 韩希蓬拍了拍萧煜的肩膀，微微笑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他心里清楚，虽说搞公司的由头出自萧煜母亲和大哥，但他本人如果不赞同，这话就不会被传过来。 ...... 韩希蓬把莎莎过年时没放完的烟花带了过来。两位太太在饭后把烟花拿上，到防波堤上放着玩。 萧煜拿着相机给她们拍完照，站到韩希蓬身边看样张效果。 韩希蓬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谢啦。” 萧煜愕然地抬起头，但很快明白过来韩希蓬说的是什么。 “谢啥，你给我选的的老婆我很喜欢，我都还没来得及报答你。再说了，搞公司也不全是为了你。 巧茹当初让我回公司，也不全是她的想法，我自己也想试试自己是不是那块料，结果真的不是。家里的公司不行，但如果新公司里有你，我感觉自己会行。万一证明我终究还是不行，有你在公司里，我放心当个安乐公也不错。” 韩希蓬：“这关系好乱啊，我的身份在诸葛丞相和司马炎之间来回切换。万一我还是不想搞公司呢？” 萧煜撇撇嘴：“那也没差。跟你认识快半辈子了，还差一家半家公司来维系我们的感情么？” “咦，我起鸡皮疙瘩了。走，我们唱k去，我送你一首《男孩》。” “靠，我说得那么感性，还不值得一首《真的汉子》啊？” 第40章 日出 清晨，天还没亮，韩希蓬一行四人已经挣扎起床来到岸边等日出。 李巧茹打个大大的哈欠，坐在石板凳上靠着萧煜闭上眼睛补觉。 韩希蓬搂着周姝萍靠在栏杆边上，凝望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小渔船。 周姝萍突然戳戳他，又悄悄指指某个方向。 韩希蓬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昨天拍照的夫妻，他们也来看日出了。妻子脸上挂着不满，丈夫正小心翼翼的哄着。 为免尴尬，韩希蓬把目光收回，小声与周姝萍讨论等看完日出后，到码头那买点什么海鲜回去加工。萧煜住的那套房有个小厨房，而厨具则可以向老板借用。 “早餐简单一点好了，买几条虾回来煲海鲜粥。咱们手头上虽然没有瑶柱，但昨天我看到码头那有人卖海螺，我买一点回来，把它的肠子拔掉切片放进粥里，味道依然很鲜。午餐和晚餐我们看实际行程再说吧，说不定回来没劲做饭了。” 主厨周姝萍正说着自己的打算时，在遥远的海平面尽头，一丝微弱的光芒开始显现，太阳要升起来了。 他们不再言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太阳破开海面，把大片的海水染成金黄色。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它炽热又强大的力量将早晨最后一丝黑暗驱散，把暖意撒在每个人身上。 韩希蓬看得出神，脖子冷不防被人用手臂勾住往下拉，他的脑袋一低，与对方的双唇交织在一起。 阳光就着他们的轮廓，勾勒出淡金色的弧线。 亲了好一会，周姝萍松开他，情深款款地说：“这是我送你的日出之吻，愿我丈夫的前途如初升的太阳般一片光明。” “谢谢，我很喜欢。”韩希篷双手搂着她的腰，眼里只有她。 “嗯咳咳咳。”有人打断了他俩的浪漫。 李巧茹捂着嘴边打哈欠边说：“不好意思，这礼物我也很喜欢，但电费太贵我消费不起。” 周姝萍假装要踹她，她立马躲到萧煜身后，还不忘把脑袋伸出来继续嘲讽：“皇上，别忘了大鹏日出的萍萍啊。” 打闹以韩希蓬和萧煜各自抓回自己老婆而结束。 ...... 周姝萍以最快的速度熬好一锅粥，众人吃完打扫干净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西边的海滩。 他们来得早，趁游人还不多，占了几个位置比较好的太阳伞椅。 周姝萍今天穿的是一件连体露背泳衣，她本来想穿怀孕时心血来潮买的一件比基尼，但被韩希蓬坚定地否决了。那件比基尼在家里穿过几次，效果拔群。 李巧茹的泳衣也不遑多让，显身材但关键点不给多看。她叹口气道：“哎，前几天买的三点式只在家里穿过一次，都变成情趣内衣了。” 韩希蓬和萧煜默契地对视一下，相互打气，绝对不能让老婆的身材被别人多看一分。 两位年轻妈妈见了水和沙滩就像小孩一样撒了欢开始玩耍，而两位年轻爸爸则鞍前马后地陪玩和警惕周遭虎视眈眈的目光。 韩希蓬以前没少带何紫嫣到海边玩耍，何紫嫣身材也不错，但没那么吸睛，旁人的关注点更多在他身上。这种老婆被人多看一眼就觉得亏的感觉，自从周姝萍来到自己身边，他才真切体会到。 周姝萍和李巧茹仿佛有无限精力似的，玩水游泳停不下来。韩希蓬和萧煜就商量好轮流陪着她们，留一个人看着大伙的东西。 韩希蓬陪了大半小时，萧煜来接替他。他回到位置上，喝着可乐刷刷手机，研究下待会到哪家店吃饭。 “哎，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了。”有人走近向他道歉。 “嗯？”韩希蓬抬头，看到昨天那位丈夫正站在旁边。 “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太太还那么漂亮。”丈夫说着坐了下来。 “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没回答清楚，让你们误会了。” 然后陷入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丈夫打破尴尬：“我还以为你会劝劝我什么的。” 韩希蓬摇摇头：“不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你认为自己的选择值得，那就去付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其他人没有义务去分担。哎，一不小心差点又说教了。总之就是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丈夫苦笑一下：“像你这种高富帅，想来也是很难明白我这种普通人追求女神的不容易了。我能跟你说说我和她的事吗？说完我就走，不再打扰你。” 韩希蓬做了个“请”的手势，丈夫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和她的故事。 那一段段钢铁舌头硬舔的故事，让韩希蓬感到血压升高。 “谢谢你能听我讲完，我的心情舒服多了。你说得对，路是我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丈夫说完，信心满满地站起来离开了。 “心理医生每十五分钟收多少钱来着？”韩希蓬有点想追上去找他要心理咨询费。 ...... 临近十一点，萧煜带着能量耗尽的李巧茹和周姝萍回到大本营。 韩希蓬伺候周姝萍歇息喝饮料吃水果，顺便把刚才的高血压故事说出来，好东西当然要分享了。 两位太太听完后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李巧茹跟他说：“除了昨天的事，其他的故事都是舔狗修炼手册必备项目。你们两个啊，就是仗着长得帅兜里有米，等着女神自己来就行，压根不知道反过来去追她们的痛苦。” 萧煜若有所思地提出疑问：“照你的说法，你们两位女神是主动过来我们身边的？” 李巧茹把萧煜的脖子搂住：“老公越来越会说话了呢。姝萍你们先上车吧，我还有些事要跟他聊聊。” 在萧煜哀求的眼神中，韩希蓬和周姝萍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往停车场走去。 第41章 莎莎愉快周末的记流水账 周日上午7：00，莎莎被闹铃叫醒。 她在床上翻滚了几下还是爬起来，到外面洗手台刷牙洗脸。 妈妈比莎莎早起半小时，已经提前洗漱穿戴整齐，等莎莎也换好运动装，母女俩就齐齐下楼到小区隔壁的公园里跑步锻炼。 8：16，母女俩大汗淋漓地回到家里，一起进浴室冲个澡。 外公已经把早餐准备好，莎莎从浴室出来一边听英语单词一边吃早餐。 8：45，莎莎回到自己的房间，获准玩一会自己的电话手表。 有4个联系人发来未读消息。 第一个是巧茹阿姨，她发来几张照片。第一张是爸爸和薯片妈妈在日出的光辉下接吻，巧茹阿姨配文：我会替你好好盯着，不让他们乱来。 第二张照片是薯片妈妈张牙舞爪冲过来的样子，应该是巧茹阿姨抓拍来的。 第三张是一件贝壳小饰品的近照，巧茹阿姨说已经买了，等晚上回来送给莎莎。 最后一张是巧茹阿姨和薯片妈妈贴脸合照，配文：我们去玩啦。 第二个联系人是薯片妈妈，发了一张刚煮好的海鲜粥过来，说这个海螺代替瑶柱的做法味道别有一番滋味，回来做给莎莎尝尝。然后问莎莎，周五布置的习题本做到哪了。 第三个联系人是爸爸，发了个语音，问莎莎喉咙好点没，出发前他看到有点红，怕莎莎上火发炎。附上一张自己靠着窗台看海的自拍，并问为什么要爸爸的照片。 第四个联系人是李梓轩，他说他们家今天到大鹏半岛玩。 莎莎一一给他们回复，谢谢巧茹阿姨，告诉薯片妈妈李梓轩也到同一个地方玩的事，答复爸爸喉咙没事已经消肿，跟李梓轩说自己爸爸妈妈也去那玩了。 ...... 10：00，莎莎放下课本，躺在床上脑袋放空，随手拿来手表。 薯片妈妈回复，她去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李梓轩一家。接着又发来她捧着很多贝壳的照片，说巧茹阿姨买的那个不如她捡的好看，回来跟莎莎一起做个贝壳贴画。 10：15，莎莎起床，到琴房练琴，顺便与曹老师视频通话聊了一会天。 11：09，薯片妈妈说在海鲜街遇到李梓轩一家，她过去打招呼了。 11：17，李梓轩发来消息，我妈说你爸真是偏心，带着小老婆出来玩都不带你。 莎莎原封不动地把这则消息转发给薯片妈妈。 11：31，李梓轩发消息来道歉。 11：48，午饭前，住同一个小区的同班同学若若约莎莎下午到外围新开的奶茶店玩。 莎莎当即向妈妈申请下午出去玩一会。 妈妈检查了作业和习题，确认无误后批准了，同时约定好回来的时间。 12:56，莎莎回房休息，临睡前看到薯片妈妈发来的语音，他们看天估计天气要变坏，决定下午稍微玩一会就提前回来，会赶在晚饭点前来接莎莎回家。 ...... 14：15，莎莎醒来，迅速换好衣服跟妈妈打了招呼就出门。若若已经在小区西南门等着她。 两人到了奶茶店，若若主动买单点了两杯饮料，然后向莎莎伸手，示意一手交奶茶一手交货。 莎莎在手表上给若若展示爸爸早上的自拍。 若若非常满意，等莎莎传过来后，当即在平板电脑上欣赏起来。 莎莎得到免费奶茶，若若又收集到一张莎莎爸爸的照片，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14：36，薯片妈妈发来一张照片，是爸爸在车里睡着的照片。 若若看见也想要，莎莎表示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得加钱。 在付出不能明说的代价后，若若如愿以偿得到新鲜出炉的莎莎爸爸睡照。 15：23，同班同学小倩来到奶茶店，加入闲聊并带来邢老师新男朋友的八卦。 小倩的饮料也上来后，三个同学拿出试卷开始讨论解题思路。 15：27，解题思路讨论完毕，继续聊八卦。 15：42，薯片妈妈说，那边下大暴雨，她们被堵在半路上，回来的时间稍微推迟，但仍能赶在饭点前到达。 16：05，莎莎向同学告辞，回家收拾东西。 16：16，妈妈和莎莎带着行李下楼，趁天刚刚转阴，到篮球场带莎莎练习运球和投篮。 有打野球的男人尝试邀请妈妈一起玩球，被拒绝。 16：42，薯片妈妈打电话给莎莎，告知还有十多分钟到达。 16：53，妈妈带莎莎去洗手擦汗。 17：01，爸爸和薯片妈妈一行人来到妈妈的小区，莎莎与妈妈抱抱后上车离开。 ...... 17：37，一家人到外面下馆子。巧茹阿姨把项链戴在莎莎脖子上，薯片妈妈掏出一大袋子贝壳。莎莎更喜欢巧茹阿姨送的项链。薯片妈妈因此吃醋，让爸爸哄了一整顿饭。 19：13，晚饭结束，爸爸将萧叔叔和巧茹阿姨送到医院。 莎莎问可不可以看望陈爷爷，被萧叔叔用小孩子少去医院为妙的理由阻拦下来。萧叔叔用手机录下莎莎的祝福视频作为代替。薯片妈妈和巧茹阿姨都夸莎莎懂事。 19：41，爸爸、薯片妈妈和莎莎回到家。逗弟弟玩了一会后，莎莎和薯片妈妈一起去洗澡。 薯片妈妈给莎莎搓头，惊喜地发现莎莎又长高了。莎莎也对薯片妈妈身上浅浅的晒痕很感兴趣。 20：21，莎莎开始做薯片妈妈出的习题卷。 20：50，莎莎交卷，薯片妈妈评卷后得出满分好成绩，莎莎获得夸奖。 21：10，莎莎刷完牙爬上床，爸爸陪她讲故事和睡前聊天。莎莎偷拍讲故事的爸爸，被躲在门缝偷看的薯片妈妈发现。 21：28，爸爸关灯离开，薯片妈妈悄悄溜进房间。莎莎在严刑逼供下很快坦白偷拍爸爸的用意。薯片妈妈笑了一会，给莎莎展示自己珍藏的完美角度偷拍合集，并约定本次考试成绩名列前茅即可兑换一张，薯片妈妈不问去向和用途。 21：46，莎莎睡着，薯片妈妈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第42章 非卖品 过完一个愉快的周末，韩希蓬依然没有收到单位让他复职的通知。虽然没回去上班，但他已化身场外顾问，不断解答李局和岳璇遇到的疑难杂症。 这回他刚挂掉李局的电话，一旁搭档的李巧茹不解地问他：“我就不明白了。和萧煜搞公司这么好的机会，你为啥还要考虑考虑？就刚才给你领导解决问题费的功夫，如果花在公司上面，可能能赚回来不知道多少个了。虽然你不差钱，但没人会嫌钱少的呀。现在多搞一点，以后就能给莎莎乐乐和老三多分一点。 而且话说回来，我婆婆说得很对，没必要回去受委屈，干脆明天就把辞职报告交上去，出来逍遥自在得了。” 韩希蓬轻轻拍拍吧台，对李巧茹说：“我一点不委屈啊。这家店里，你目之所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我的。目所不及的，还有很多。我这辈子很幸运，拥有的已经足够多了，所以一直尽我所能回馈给能帮到的人。 而且让我暂时回家也不是一个处室就能拍板的，我不能坏了人家的好意。” 李巧茹耸耸肩：“幸好跟你配对的是姝萍不是我，不然就会显得我更胸大无脑了。” “你对自己的评价还真赤裸裸不给面子。” “这叫有自知之明好吧。太复杂的事我们搞不来，你们两夫妻就当我们家的外置大脑好了。” 韩希蓬想起想要没要的心理咨询费，就开口道：“当然可以，按分钟收费。” 李巧茹嚷嚷道：“不是吧，自己人还明算账。” “是谁刚才说没人会嫌钱少的。” 李巧茹深呼吸几下平复情绪，拿起扫把说：“我去扫地。” ...... 在周姝萍的挠痒痒逼问之下，莎莎说出来偷拍自己爸爸的原因。 得知真相后，周姝萍差点当场憋不住笑。 她问莎莎：“这样把你爸爸卖了，良心不会难受吗？” 莎莎嘟着嘴说：“我爸那么帅，有粉丝是好事。多给人家几张照片又不会少块肉，还能换点零花钱。妈妈你说，既然爸爸总得出门，让爸爸的帅换两杯奶茶好，还是被其他阿姨白白看了好？” “额......”周姝萍被女儿的歪理说得无言以对，只好因势利导，用自己拍得更好的照片来鼓励莎莎用功学习。 她回房后一直在想，老公值一杯奶茶，那我值多少杯呢？ 带着这个疑问，她挑了几张比较满意的单人照，等第二天临出门前拿着照片悄悄问莎莎：“莎莎你说妈妈的照片能换多少奶茶呀？” 莎莎瞟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不值钱。” 周姝萍不服：“怎么可能能？难道就没有男同学私下跟你说，莎莎你妈妈好漂亮啊，像天仙一样，还大方贤惠，我一定要努力读书，以后娶一个这样的老婆回家。” 莎莎双手捧着她的脸，很真诚地说：“妈妈，你这辈子早就卖给我和爸爸了。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非卖品，多少杯奶茶我都不换。你如果想喝奶茶，我多换两张爸爸的照片请你喝。” 周姝萍被女儿的窝心甜了一早上，让陈婧忍不住吐槽她：“得了得了，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了。快点帮我搞下这张表，我真的不会弄。不就奶茶吗？我下午请你喝，超大杯。” “那可不一样，这是女儿的孝心和老公出卖色相换来的。”周姝萍把陈婧的u盘插上，着手帮她弄报表。 陈婧乐了：“你老公出卖色相，他知道么？” “女儿说得有道理，与其被色阿姨白嫖好心情，还不如换点东西。” 陈婧不禁有点同情韩希蓬。 ...... 周姝萍花了半小时把陈婧要的表格做好导入数据打印出来。 陈婧看着规范整洁的报表，感动得一塌糊涂：“我爱你。许敬洲那货都要走了，还要留点麻烦收尾给我处理。“ 周姝萍给自己捶捶肩膀，又说：“他走了，你不立马就得主持工作了吗？” 陈婧按着自己的胸口发誓：“我宁愿像李科一样顶着副科主持工作四五年，也不在他手底下干活了。” 周姝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这位同志觉悟很高，必须得委以更多的重任才行。” 陈婧反捏下周姝萍的手臂说：“少来，你马上就是预备党员了，等你转正，我就跟张科把你要回来。许敬洲走了，老孙不是党员，领导又不给增加干部，我们连党支部都成立不了。很多嘉奖考核没法参加。” 周姝萍站起来准备去卫生间，就对陈婧说：“加油，等你好消息，我先去方便一下。” “姝萍你帮我拿给他吧，我还得上楼去一趟领导那。光顾着和你聊天，我现在才看到领导的消息。”陈婧看着手机撇撇嘴道。 “没问题，你去吧。”周姝萍抓起装着报表的大信封和陈婧一起出门，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 自从离开陈婧的科室后，周姝萍跟许敬洲就没什么交集了，路上见着也不需要打招呼。她送过几次文件到许敬洲那，都是把东西放下了就走，因为陈婧赵家辉他们也是这样干的。 这次也不例外，周姝萍从卫生间出来，到了许敬洲办公室把信封甩下转身就走。 “我算是看错你了。” 许敬洲莫名其妙冒了一句话出来。 周姝萍转过身，脸上写着“莫不是特地消遣老娘来着”。 许敬洲见她停住脚步，就继续说道：“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一时迷糊的聪明人，但到头来你证明了自己和其他拜金女相比强不了多少，一样的贪慕虚荣，爱打算盘只注重实际利益。” “还有呢？多说点。”周姝萍鼓励他。 “你不要脸的吗？” “我都是拜金女捞女了，还要什么脸？你还没说到位呢。除了你说的那些，我还心思多爱计较，闲着没事就揣摩人心。哎呀，我也想不出还有哪些词了，确实怪不得你。其他作奸犯科的事情我都没做，所以挂不到我头上来。你憋了这么久就这点话？拜拜，走好不送。” 许敬洲却没有恼，十分笃定地说：“你老公这次栽定了，看你还能风光多久。” 第43章 准备完美 看着许敬洲那张笃定又有点幸灾乐祸的脸，周姝萍虚心地问：“哦～此话怎讲？” 许敬洲笑了笑：“别总觉得我是孤家寡人，我也是认识不少人的，其中就有人在负责查你老公的监察处。你老公现在被暂时免职了是不是？旁人看来认为他是被领导保着，回家一段时间躲躲风头就没没事了。实际上，呵呵。我就等着看抛夫弃子的好戏了。” 周姝萍不禁扶额：“哎，你觉得是就是吧。履新愉快。” 虽然许敬洲把道听途说拿来寻开心的成分很大，但周姝萍并没有托大。回到自己科办公室后，她发消息问韩希蓬，对方是不是还在准备下半场。 “必须的。不至少给我整个通报批评都对不起他们这番劳师动众。” “问题大么？” “不影响我们对未来的思考。” ...... 韩希蓬戴着耳机一边聊电话一边给周姝萍回消息，还得分心去泡咖啡给客人。 “你这小孩，人家都是费了多少功夫才谋到那么一点位置，你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韩希蓬微笑着把一杯卡布奇诺递给客人，回复道：“我心胸狭窄，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再说了，为了所在的位置本身而忙活，就已经失去坐在那的资格。对一帮失去初心和使命的官僚，我觉得没必要留什么情面。” “好，我不跟你说这个。你得考虑清楚，本来你还有那么一段清静时间的。但如果你坚持这么做，就没法置身事外了。” 韩希蓬看了看刚挂上墙的贝壳贴画，坚定地说：“想好了。” “哎～行吧，也算是歪打正着，出了点意外，但没把节奏打乱。” 韩希蓬摘掉耳机，雷巡凑过来问他：“想好了啥？” 韩希蓬神神秘秘地笑道：“秘密。” 雷巡一脸的嫌弃：“咦，跟我玩什么谜语人。摆在你面前不就四条路，留在原地、调去其它单位、辞职做生意和回家带娃看店。” 韩希蓬饶有兴致地问：“那你觉得我会怎么选呢？” 雷巡双手摊开：“你的退路太多，怎么选都有理。” “那你呢？” “我嘛。我有两条退路，一个是我的能力，另一个是你。” “我怎么就是你的退路了？” 雷巡笑嘻嘻说道：“公若不弃，巡愿......” 韩希蓬忙打断他：“我知道了知道了，别拜了。” 雷巡又收起嬉皮笑脸：“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不去猜。但我知道姝萍给的建议会正中你的想法。” “别立g啦，万一不中呢？” “换个老婆？” “此处可是白门楼？” “不中也不碍事，姝萍的建议一定有她的道理。” ...... 自从上周和薯片妈妈到球场看爸爸的合练后，莎莎身边就多了个麻烦精。小组长陈旭恒一直缠着她想多看一眼薯片妈妈的照片。 陈旭恒的爸爸是中锋，陈旭恒那天也跟着妈妈去找爸爸。他本来觉得大热天的去球场，还不如早点回家吹空调。直至他看到班花韩婉莎的妈妈，什么空调房就到一边去吧。 他不懂启蒙之类的专有名词，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从韩婉莎妈妈出现后就一直无法从她身上挪开。平时身为调皮大王的他，突然表现得非常懂事听话有礼貌，让自己亲妈觉得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那天五家人一起吃饭时，陈旭恒主动提议点菜等菜时闲着也是瞎打闹，不如大家排排坐一起做作业。他虽然收获了四道仇视的目光，但韩婉莎妈妈夸他了，这已足够让那点眼神杀显得微不足道。 陈旭恒虽然不知道莎莎和若若的交易，却殊途同归地提出请莎莎吃吃喝喝，用作交换薯片妈妈的照片。 面对每天一小包坚果和每周三次奶茶的诱惑，莎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陈旭恒很不解：“我这么有诚意，就让我看看你妈妈的照片嘛。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我都看到了，你让若若看了你爸爸和妈妈的照片。就让我看看阿姨嘛。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阿姨。” 莎莎不为所动，没好气地怼他：“想天天看好看阿姨，你就换个妈妈呗。” “......”陈旭恒听说过一点莎莎的家事，但莎莎妈妈的美貌冲击让他一时忘了这茬。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不经意戳到了莎莎的痛处。因此他没在意莎莎怼他的话，反倒感到十分内疚。 “莎莎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想给就算了，没关系。” 莎莎只是觉得觊觎她的薯片妈妈的人怎么这么多，这回连小孩都有了。陈旭恒态度的180度转变让她感到有点意外。 她糯糯地应道：“你知道就好。” 莎莎本以为这事已过去了，没想到周一早上薯片妈妈居然悄悄问自己，她的照片能卖多少杯奶茶。 想都别想！ 莎莎怨念了一整天，以至于爸爸来接她的时候，那臭乎乎的表情让爸爸吓了一跳，以为她生病了。 等到把薯片妈妈也接上，莎莎扑进薯片妈妈的怀里，她的臭脸才解除。 ...... 等到晚上夫妻夜话时段，韩希蓬问周姝萍：“莎莎今天咋啦，一脸的不高兴，直到你来了才好。我刚才问她，她又说没事了。” 周姝萍自知自己是罪魁祸首，但嘴硬地忽悠道：“肯定是你不自觉地瞟了其他漂亮妈妈一眼，被莎莎发现，于是她郁闷了。然后看到你对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所以她的心结又自动解开了。” “八岁小孩咋整得跟恋爱剧女主似的。老婆你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周姝萍捏捏他的脸说：“别小瞧现在的小孩，可精着呢。见着你黑脸，见着我笑脸，这不就是证据？我怎么会忽悠你呢。说正事，球练得怎样呀，明天就要初赛了。” 韩希蓬把一张用过的纸巾捏成团，单手投篮正中垃圾桶。 “么得问题，ready perfectly。” 第44章 预赛 又回到久违的球场，自信地站在边线前，利索系上白色鞋带的结，将头带扎成球星模样，穿上一身定制球衣，等会儿上场一定揍对方趴下。 工作后，韩希蓬已经好久没有参加过篮球比赛了。虽然这球赛业余得不能再业余，而且是莎莎学校运动会正赛日余庆节目。余庆节目就算了，还得是过了预赛的队伍才能参加正赛。但这帮爸爸丝毫不嫌赛制折腾人，仍然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来参与。 韩希蓬有点想谢谢监察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还真没那么多时间来训练和恢复状态。现在的他不说百分百，但至少也有大学时百分之八十的实力。经过第二次合练后，他对拿下最后的胜利很有信心。 周姝萍也一样有信心，她不但亲自设计了爸爸们的球服交给服装厂加急做出来，还联合几个妈妈购置了啦啦花球。其实，她在设计爸爸球服时，一并设计了好妈妈们的拉拉队服，但被某个爸爸以儿童不宜为由摁住不让做。 画完设计图的那天晚上，周姝萍抗议道：“为什么不给做？我设计的款式多好看啊。” “大腿露太多了，莎莎那里是小学，注意影响。” 周姝萍把睡裙的带子解开，像蛇一样缠到韩希蓬身上：“是吗？说得那么道貌岸然义正言辞，某人不想老婆被人多看两眼就直说嘛。官人你说是不是啊？奴家多委屈啊。” “是，我就是不想让别人多看我老婆，怎么了？说我心胸狭窄？大男人主义？还有什么称号通通端上，我都认了。” 周姝萍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让我想想。老婆奴？不对，老婆奴就会让我做这套衣服了。耙耳朵？也不是，耙耳朵也会从了我。哎呀，我也想不出来了。” 韩希蓬把她那滑下肩膀的裙子拉起来，然后指出问题关键之处：“就算我答应了，其他妈妈愿意穿么？” “啊......”周姝萍画设计图画嗨了，完全没考虑过其他妈妈的意见。因为是画完爸爸球服紧接着画的，她就潜意识默认妈妈们会接受了。 等她将啦啦队服草图发到群里，得到的全是“裙摆太短了，太丢人了”、“我腿粗，没莎莎妈妈那种大长腿能秀”之类的反馈。 “是我考虑不周，咱们再商量。”周姝萍赶紧改弦更张，提出折中方案，采购统一制式的羽毛球裙子配啦啦花球。其他妈妈总算是接受了。 队服事件唯一受到实质性伤害的人，就只有旁观了整个过程，又不慎露出幸灾乐祸笑容的韩希蓬了。 ...... 预赛在周三下午开始，采取抽签对位单败淘汰制，打到最后会决出入围正赛日的四支队伍。 韩希蓬他们首场的对手是六年级一个班的爸爸们。 在这个赛场上，高年级反倒成了对手的劣势。韩希蓬他们的运动能力更优，开场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比赛打花了，后半段比赛全队人都在放水消耗时间。对面爸爸见状，尝试发力追回失分，但无奈前期挖坑太深，全力追赶到最后以五分之差落败。 第二场的对手是一年级的爸爸们，运动能力更优，但有一个致命劣势，中锋才刚到一米八。这一轮对决，韩希蓬和中锋爸爸双双采取背身压进去的打法，既有效利用对方体型劣势，也高效地节省体力，留以应对接下来的两轮淘汰赛。 一年级的爸爸只能绝望地一次次看着对手背打碾进三角区轻松得分。 第三轮的对手是三年级的爸爸们。这个班出战的几位爸爸貌似平时也有交情，经常一起打球的样子。他们的配合明显比前两轮的爸爸有默契多了，竟然打出媛媛爸爸心心念念的传切战术。 但正如韩希蓬所说，这种级别的比赛，个人能力才是比赛的胜负手。三年级的爸爸们确实通过传切把机会跑出来了，但他们投不进球。 对面投不进的时候，韩希蓬的靓仔中投单挑和高个内线手递手却频繁得分。打起来没对面好看，但有用。 他们顺利通过第三轮。 最后一个对手是同为二年级的隔壁班爸爸们，韩希蓬他们只要赢了就能在正赛日登场。 作为同样通过三关考验的选手，隔壁班的爸爸们倚仗的是个头接近一米九五的大块头中锋爸爸。面对高自己十厘米的对手，陈旭恒爸爸这回没那么轻松了，防守时频频被对面背打碾进内线勾手得分，进攻时稍有不慎就被盖帽。 韩希蓬适时改变策略，利用经过三轮比赛热起来的手感，拿球就在三分线外投，几个回合下来居然反超了比分。大个子中锋爸爸坐不住了，韩希蓬一接球他就站上来防守。这便导致陈旭恒爸爸获得了对位优势，于是他们的内线也打开了局面。 隔壁班爸爸们在内外无法兼顾的情况下遗憾落败，无缘周五的正赛。 “好耶！”周姝萍欢呼着率先冲进场内与韩希蓬庆祝，她越过人群精准抱住韩希蓬。 韩希蓬却不敢抱她：“先别抱我，场地上很多灰，你看我的手都变黑了，脏得很。” 周姝萍娇嗔道：“我不！我不管，我就是要抱你。脏了回去再洗衣服就是了，胜利的抱抱错过就没了。” 几分钟后，她背上顶着两个黑掌印去参加庆功聚餐。 ...... 因为是工作日，为了不影响大家工作，家长们没有上酒，以茶以饮料代酒。 媛媛爸爸拿着茶跟韩希蓬碰杯：“莎莎爸爸，之前我的语气不好，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意。今天能赢，真的全靠你。你还给我传了几个好球，可惜我只把握到一个进球。” 韩希蓬回敬他：“有不同意见是常有的事。咱们打多几场，彼此熟悉后，说不定打传切有奇效呢。” 媛媛爸爸笑了：“哎，传容易，最关键的切这个位置还得你来担当。” “好，我尽力。” 第45章 难办 “这周末加班加点，文最快能赶在周一早上发出来。” 韩希蓬练完球洗了手，掏出手机就看到一则由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节奏正好，预留了时间能让我在莎莎和萍萍面前尽情秀一把。” 他心念一动，拿起球冲向篮筐来个反手上篮。然后又一次跑去洗手。 ...... 周姝萍在办公桌前作花痴状发呆。 她虽然知道丈夫打篮球厉害，但平时只和他随便投篮玩一玩。赛场上的韩希蓬，周姝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她以前还吐槽过同学被打球的学长迷倒，直到自己被老公迷倒。 又帅又有实力还能赢，果然是最好的。这真是个意外收获。 “干嘛呢？追星吗？”陈婧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周姝萍回过神来，啧了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当然是有事了。这两天许敬洲跟吃了春药似的，下周都要调走了，到现在还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和交接工作。今天早上他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别跟你走太近，你老公要倒霉了，连带着你也会变不详人。” “你信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我肯定不信他呀。不然我还找你唠嗑做啥？不过他言之凿凿，还说消息源来自他在你老公单位那工作的朋友。我还是有点担心你，真的会有事吗？” “有些情况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一点，但不能对你说太多。有事自然是有事，但没人规定一定得是我们有事。” 陈婧松了口气，话题也变了：“饭堂中午有辣子鸡，但配的汤跟洗锅水似的。咱们待会早点走，到门口便利店买瓶苹果醋再去饭堂吧。我不想浪费了廖师傅的拿手好菜辣子鸡。” “我的感动才刚刚酝酿起来呢，你咋一下就变风向了。” “你说没事，自然是有把握的。能跟姓许的玩在一起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传过来的消息多半是莫须有的臆想。为那种消息多分一点心神都是浪费时间。” 周姝萍用手挡着嘴，在陈婧耳边悄悄说：“那位岂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浪费时间？” “哈哈......”陈婧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巴。 见时间差不多，周姝萍拿起包准备跟陈婧出门。 陈婧问她：“买瓶醋拿包干嘛？” 周姝萍解释道：“明天女儿运动会结束后，我们几个参加篮球赛的家庭打算到其中一家的家里烧烤聚餐。我帮忙采购一些冰冻鸡翅鸡腿之类的。张科已经批了我半天假，我等会吃完饭就走。” ...... 周姝萍去采购的地点，是她某次翘班出来游泳，从路人阿姨那打听来的市场。因为那里的菜实在价廉物美，她后来有机会就去那溜达一圈，看看要扫些什么菜回家。她记得那里有家卖冰鲜冻肉的店批发价挺便宜的，今天刚好能帮上忙。 6斤鸡翅、5斤鸡腿、6斤腌制牛排，此外还有若干其它食物，周姝萍按16个人的份量先买了一部分食材。老板娘对周姝萍的这笔生意非常满意，主动帮忙把东西搬到车上。 搬完东西，周姝萍还想买点蔬菜回家，就跟老板娘边聊天边往回走。 行至半路，有个妈妈推着孩子挡在路中央玩手机，周姝萍便轻轻拍拍她：“麻烦让让。” 那个妈妈回头看到她怔了怔，连忙让开：“不好意思。” 周姝萍看着她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她俩走远后，老板娘悄悄跟周姝萍说：“刚才那个妈妈，趁老公出差时跟别的男人睡了，听说还是在外面健身房的浴室里直接做的。后来怀孕孩子生出来一看就不是老公的种。被踹出来后就在这附近的小区租了房，一边带孩子一边打听把她肚子搞大的野男人的消息。切，我是那男人早跑了，傻逼才会留在这给她负责任。” “啊这......”经老板娘的提醒，周姝萍想起来那人是谁了。但周姝萍此时一点负罪感都没。她早已想通了，虽然自己无意间当了僚机，但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心里有缝，那两个男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与老板娘分别，周姝萍买了些菜心和萝卜准备离开，却在市场出口处被那个妈妈拦住了。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当时为什么不拦住我？” 周姝萍有点无语：“我为什么要拦着你？” 那个妈妈很不甘：“他们想干啥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帮忙戳破？我现在家庭破裂，你脱不了干系。” “当时在场的另外还有5个人，门口的保安、前台小妹、看场子的教练兼经理、泳池救生员和浴室门口等着搞卫生的阿姨。他们都目睹了整个过程，你为什么不问他们因何缘故不拦着你？是不是因为我没陪着你出轨，没有同甘共苦和你一起分摊内疚感？因为我看上去有拉扯的希望，所以你他妈的找我来出气是吧。” 那个妈妈握着婴儿车手把的手在颤抖：“我已经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走下去了。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人愿意当他的父亲。我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强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撑不下去。但这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如果倒了，谁还会去爱他照顾他呢？” “是咯，要怎么办呢？”周姝萍见那个妈妈说着说着失了神，便赶紧离开。万一那个妈妈突然失心疯伤了自己性命怎么办？周姝萍自己也有孩子，她也不愿意离开他们。 走了几步，她叹了口气，从包里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回身塞到那个妈妈手里。 “既然难办，不如掀桌子。这个私家侦探业务能力很强，你跟他说是h先生介绍来的，他会给你一个不错的折扣。在这里干等还不如买多两期彩票。这也不是帮你忙，我是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做事而已。” 那个妈妈茫然地点点头，眼底慢慢燃起希望。 周姝萍不再言语，大步迈出离开市场。 第46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战1 阳光温煦，遍洒校园，彩旗悠悠地飘着，满是欢声笑语。这一日，莎莎所读小学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校园里处处洋溢着热烈欢快的气息。 操场上，人多得很，热热闹闹。各班的孩子身着齐整的校服，精神头十足地排列在规定之处，那一张张脸上尽是兴奋与期盼。 随着一声清脆哨响，各项比赛开始。小运动员们似离弦之箭“嗖”地冲了出去。观众们的加油声一阵接着一阵，“加油！加油！”的呼喊声好似要把天都震破。有的孩子激动地站起身，使劲挥舞着手中的彩旗，为运动员们鼓劲；有的孩子则紧紧握着双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赛道，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最为激动的则是孩子正参加比赛的家长，他们恨不得亲自上场帮忙。 跳远的场地中，莎莎身体放松做着拉伸运动，韩希蓬在一旁叮嘱着动作要领。 轮到莎莎了，她助跑、起跳、腾空、落地，动作连贯流畅，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她的这一跳是出场选手中目前最好的成绩，都引得众人一阵惊叹，掌声随之响起。 参加完跳远预赛，莎莎马不停蹄地赶到4x100接力的赛场，她是第四棒。 周姝萍给她喂水，何紫嫣给她擦汗，韩希蓬给她分析其他赛道选手的实力。偶有觉得这场景不对劲的家长，但没人会自讨没趣，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事。 接力跑比赛准备开始，家长们撤出场地。 陈旭恒爸爸走过来，递给韩希蓬一瓶饮料：“早啊，莎莎爸爸。” 韩希蓬回应他：“早啊，旭旭爸爸，男孩子拔河那边怎样了？” “输了，咱们班上阵的孩子瘦胳膊细腿的，比不过人家有两个小胖墩压阵的5班。希望都在莎莎这边了。” 韩希蓬谦虚道：“尽力而为吧。6班和7班的孩子看上去都挺强的。我们能争个名次就不错了。” 陈旭恒爸爸哈哈笑道：“莎莎爸爸你谦虚过头了。莎莎的跳远成绩不但傲视中低年级段，排在高年级段都能进前五。” 两个爸爸说话间，比赛开始了。 “砰！”随着发令枪响，第一棒的选手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只见她们紧握接力棒，步伐轻盈而迅速，耳边的风声仿佛都在为她们加油助威。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小个子女生，她的动作敏捷，频率极快，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瞬间就与其他选手拉开了距离。可惜不是莎莎的同班同学，莎莎的同学第一棒排在第三。 很快，第一棒的选手接近了交接区，第二棒的选手早已做好了准备，身体微微前倾，伸出右手，眼神紧紧盯着即将递来的接力棒。在交接棒的瞬间，她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 莎莎的同学利用交接棒的熟练度成功追到第二名的位置。 第三棒的女生接过棒后，咬紧牙关，奋力冲刺。此时，观众们的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加油！加油！”的呼喊声响彻整个校园。 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棒的冲刺。这一棒的选手是各班的“飞毛腿”，她们承载着全班同学的希望。 莎莎见第三棒同学即将接近，缓缓起跑。在第三棒同学猛地一蹬，把接力棒递到她手上的一瞬间，莎莎握住接力棒疾跑加速。 她余光所及之处，看到一个赛道之隔的7班同学跟她几乎平行，对方与她几乎同时发力冲刺。 要全力以赴了。莎莎身体前倾，步幅减少节奏加快，双脚交替起飞，几息间就与对方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 何紫嫣紧张到忘了喊加油，周姝萍则更卖力呐喊。韩希蓬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着淡定的微笑，抓着手臂的手却紧绷着。 7班的同学也不是吃素的，她特爱吃牛肉。她眼见莎莎发力拉开距离，自然不甘示弱，也加快节奏拼力追赶。 终点将近，莎莎和7班同学几乎并排齐驱。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7班同学咬紧牙关坚持。 莎莎喘着粗气，嘴角却微微翘起：“就这？” 她二次发力，一下就甩开7班同学，领先两个身位冲过终点。 两个妈妈欢呼着一人一边把莎莎抱起来。 陈旭恒爸爸拍拍韩希蓬的肩膀：“孩子们都拼尽全力，接下来看我们的了。要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啊。” 韩希蓬侧头问他：“那是必须的。你有打探过半决赛另一组对位的情况么？” “没呢，怎么了？还有高手？” “5年级2班的爸爸里，有一个人曾经是职业队的落选选手。” “啊？我们去打职业选手？” ...... 运动会赛程到半，家长篮球赛半决赛开始。 韩希蓬他们的对手是四年级8班的爸爸。对方默契度颇高，投篮准度不错，后卫与小前锋的挡拆十分熟练，是一帮难缠的对手。 因为想着决赛要对付准职业选手，韩希蓬和队友们商量好要留力，所以即使己方有体型优势，但场面一时间仍然难分难解，双方比分交替领先。 8班的后卫爸爸把前锋叫过来做个掩护，利用防守他的媛媛爸爸绕过掩护的时间差，加速沿左路突破。他迎着补防的陈旭恒爸爸作势要抛投，在陈旭恒爸爸起跳封盖时，却横向传球给内切进来的前锋。 前锋顺势上篮勾手，皮球旋转着往篮板摩擦而去。 一只大手突然从前锋身后遮天蔽日而来，手掌牢牢地摁住皮球，彻底截住其进框得分的希望。 “板钉大帽！”场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解说激情大喊。 韩希蓬把篮球摘下来，单手甩给三分线外的队友，球权交换。 媛媛爸爸把球交回给韩希蓬。韩希蓬在三分线弧顶运球，凝望几步远的篮筐。 既要赢又要节省体力，三分自然是最好的旋转着，前提是能投中。 韩希蓬运球突然往右一拉，把防守人员重心晃动，自己突然向左后撤步起跳三分。 中了！ 韩希蓬他们队一下领先三分，而比赛时间只剩三十多秒。四年级8班的爸爸们在最后时刻只有一个上篮得分，以1分之差饮恨。 半决赛结束，韩希蓬喝着周姝萍递来的水休息。 一道凌厉的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头寻去，对上一个壮汉的眼神。壮汉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壮汉对韩希蓬竖起大拇指，下颚微微抬一下，示意等会见。 看来，决赛并不好打呢。 第47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战2 小学的篮球场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其它项目大部分都已经比完，无缘后续决赛的学生和家长便纷纷到这边围观小学生爸爸们之间的最强对决。 场上的球员们比赛紧张，场外的后勤保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周姝萍统筹协调妈妈组，为球员们准备好功能饮料、毛巾、场边小板凳、小型空调扇、蓄电池、冷藏箱和医疗箱等后勤物资。 “一小口就好，加油！必胜！”周姝萍在韩希蓬上场前，让他抿了一口功能饮料给他打气。 一旁的何紫嫣看到这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大学时，这项工作都是她独享的。多少来犯的女同学学姐学妹都被她斩于马下，到头来自己拱手把人让出去了。 她正想得出神，牵着莎莎的手突然被拉了一下。 “妈妈我渴了，能喝瓶冰雪碧吗？”莎莎向她提出申请。 何紫嫣恍然回神，转瞬间笑意盈盈：“我们冷藏箱的冰雪碧太冰了，妈妈怕你喝了要咳嗽。喝这瓶拿出来放了一会的吧。”她说着就给莎莎开了一瓶不那么冰的雪碧。 “我都有一个宝贝女儿了，这男人让出去也追不回，换个别的后妈还不一定能有现在的光景，就这么滴。” ...... “亲爱的观众朋友、小朋友、家长和老师们，大家上午好！现在，让我们共同迎来这场备受瞩目的篮球对决！ 首先，向我们走来的是身穿红色队服的二年级3班爸爸队。看呐，走在最前面的是他们的队长韩婉莎爸爸，这位经验丰富、技术全面的核心球员，一直引领着队伍在赛场上奋勇拼搏。紧随其后的是中锋陈旭恒爸爸，他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守护着球队的内线。 接下来，身着蓝黑色队服的五年级2班爸爸队也昂首阔步地入场了！走在队伍前列的是他们的队长易嘉伟爸爸。据小道消息说，他曾是x远的预备役队员，实力不容小觑。他那灵动的运球和出色的组织能力是球队进攻的发动机，手感柔和的抛投和穿心利箭般的三分更是克敌制胜的法宝。 今天，这两支实力强劲的队伍狭路相逢，究竟谁能在这场激烈的较量中脱颖而出，让我们拭目以待！” “那你认为谁更有希望稳定咱们小学最强爸爸篮球队的宝座呢？” “说实话，3班的双塔和2班的持球大核我都很喜欢，非常难以取舍。先看看，不急着下决定。” “真会卖关子。”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解说员爸爸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搭档，正一人举着一个扩音器在为双方球员做介绍和热场子。 易嘉伟爸爸向韩希蓬伸出手：“你好，易行，待会多多指教。” 韩希蓬握住他的手：“韩希蓬，多多指教。” “刚才看了你的后撤步，非常精彩，我很期待跟你的对位。” “彼此彼此。” 裁判把球拿到中线。 “双方队员准备。” 裁判微微弯腰，将球由下至上托起垂直抛出。陈旭恒爸爸与对方中锋同时跃起，他抢先碰到球，把球拨给媛媛爸爸。 比赛正式开始。 ...... 莎莎很想继续看爸爸的比赛，但接力跑和跳远的决赛需要她去参加，便只好让妈妈陪着先去参加比赛。 接力赛的3组决赛对手清一色是二年级的同学，一年级的弟弟妹妹已被全部淘汰。 莎莎她们在最左侧赛道，隔壁是1班的女孩子。 1班的第四棒很自信地对莎莎说：“我们特意花钱请了教练来给我们做特训，练得累死个人了。你们呢？” 莎莎看了她一眼，没停下自己的拉伸动作：“一起练过几次。没教练。” 第四棒女生听完后更加自信了。她有一种周末用功学了两天，周一准备考试时，旁边同学却说没复习怎么办的满足感。 “砰！”裁判老师的发令枪响了。 1班的同学配合熟稔，一棒接一棒地逐渐领先，轮到第三棒时，已经领先排第二的3班两个身位。 第四棒女生心想：“稳了。”接棒时，她余光扫过莎莎，见莎莎才开始起跑，便没放在心上。她按着教练教导的方法循序渐进地加速并保持住。 “稳住就能赢了！” 终点在望，只差几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从她左耳边传来。 “麻烦让让。”莎莎的声音随后而至。 莎莎只花了几步便超过了她冲过终点。 “怎么可能？”第四棒女生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同伴走去。小伙伴们明明已经把优势跑出来，却在自己这一环输掉了比赛。 她的教练察觉到学生的不对劲，便上前安慰她。 第四棒女生眼泛泪花地问：“教练，你不是说过我是天才的吗？比静静她们都厉害。” 教练叹了口气道：“教练确实说过你是天才。但我没说过的是，天才之上尤有天才。你今天能学到这一课也是好事。” “呜呜呜......”第四棒女生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出来。 何紫嫣表情悲悯地看在眼里，内心却在得意，莎莎真是继承了我俩的长处。 莎莎拿了第一，却没功夫跟同学庆祝，过线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跳远的比赛点。 篮球场方向传来一阵喝彩，让她加快了步伐。 ...... 韩希蓬连续变向，又借陈旭恒爸爸的掩护，好不容易才挡开易行杀进内线。面对中锋扑防过来的封盖，他换手反向上篮得分。 观众看了好球，发出一阵阵叫好喝彩。 周姝萍毫不吝啬自己的嗓子，拼命给丈夫加油打气。 裙子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这已经是从刚才起的第五次了。周姝萍刚才还在忙没空去接也没空去看，想着对方一两次没打通会过好一阵子再打，她到那时候再接就是了。但来电人似乎不打通誓不罢休，一直打个不停。 周姝萍只好取出手机看一眼，如果是找她帮忙给韩希蓬带话的，她直接就关机。 来电人却是肖云，好久没联系的前同事。 第48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战3 看见来电人是肖云，周姝萍略微犹豫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眼睛继续放回到韩希蓬身上。 “喂，小云姐，好久不见。” 肖云的语气很急切：“姝萍好久不见，你现在很忙吗？” “是啊，很忙，老公在比赛，我在一边帮忙。”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但我现在真的很急，只有你才能帮到我了。” “额......小云姐你不是半个小老板娘了吗，还能什么事是需要我来帮......哎呀卧槽。”媛媛爸爸上篮被盖帽，周姝萍的粗口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好意思，小云姐，我们进攻被盖帽了，你继续。” “哦哦没关系。我就长话短说吧。我也没你想的那么风光，说得好听是半个老板娘，说的难听是爬床大丫鬟。他以前虽说喜怒无常，但对我还算可以。虽然没带我回过他家，但吃穿用度样样都是高标准的。但自从郑元逸他爸因为行贿被抓，家里的压力一下全来到他身上，他就变了。变得更加喜怒无常，还动手打我。我在他这已经过不下去了，但离了他我就啥都没了。” 周姝萍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韩希蓬的投篮上，加上现场人声嘈杂，没太听清肖云的话：“什么，郑元逸被抓了？” “不是他被抓，是他爸被抓。最近有个厅级干部被抓，在审讯时供出的行贿人员里有郑元逸的爸爸，于是他爸也被抓了。” “哦哦，你说他喜怒无常，怎么个无常法？” “他有时情绪会突然变得很低落，意志消沉人又悲观。但又会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十分亢奋盲目乐观。最近事多，他这点变得更严重了。” 亢奋？低落？周姝萍心里有个隐约的猜测，但因为自己的注意力都在球赛上，暂时没能分出精力去细想。她觉得肖云这种情况跟离婚抢家产差不多，她对前老板没什么好感，便把陈子瑜介绍给肖云，让她找律师听听专业建议。 在肖云的道谢中挂掉电话后，周姝萍终于能专心为比赛加油了。 ...... 易行不愧是准职业选手，篮球的各项技能完全碾压其他爸爸。韩希蓬要靠个人能力摆脱他非常吃力，稍有不慎还有被断球的危险。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一旦韩希蓬自己的体能被消耗殆尽，易行就能凭借更丰富的经验和更强的能力把比分拉开。 半场休息，韩希蓬一方落后四分。 韩希蓬接过周姝萍给的饮料，猛灌了一口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把昨天特训的成果拿出来吧。” 媛媛爸爸忐忑地问：“我们临急抱佛脚练的战术，能行么？对方可是差点就能混上职业饭碗的选手。” 韩希蓬笑道：“既然不是职业的，那就表明他的能力还不足以登上正赛球场。我们要正视对手，但也不要无限的妄自菲薄。经过上半场的交手，我发现易行对个人技术相当自信，这也导致他跟队友的配合有着相当大的隔阂。有几次队友接不住他的球，他还忍不住骂人。由此可见他并不信任其他爸爸。 针对不信任队友这点，我们要加大对他的消耗，尽早废了他这点。既然他自视甚高，要亲自盯死我，那就让他尽情盯个够。”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商议完毕，太太们过来给丈夫擦汗。韩希蓬趁周姝萍没防备，将她擦汗的手捉住，一把把人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一下。 “吸取一点老婆能量。” “流氓。加油。” ...... 莎莎从沙池站起身，拍拍腿上的沙，跟裁判老师确认好成绩就匆匆往篮球场跑去。何紫嫣与班上的老师交代两句也跟了上去。 待莎莎赶到球场，下半场已经开始。只见韩希蓬左穿右插从队友爸爸身边跑过，而那个穿着深蓝色球服的大个子爸爸正拼命追赶他，被一个人挡住，绕过去继续追，再被挡就再绕再追。 这一轮的进攻，韩希蓬在跑了三个掩护之后，终于争取到出手的机会。 “唰。”韩希蓬在罚球线附近跳投，皮球擦网而入，比分追至一分之差。 “好球。”莎莎喊了一声，从人群中挤到周姝萍身边。 “妈妈，爸爸为什么一直不拿球在乱跑？”莎莎问薯片妈妈。 周姝萍给她解释道：“这叫传切战术，通过爸爸的大量无球移动跑位配合其他爸爸的掩护，让爸爸得到出手的空间。” “薯片妈妈好专业啊。” “哈哈.....”周姝萍之前对篮球比赛一知半解。她跟了韩希蓬后，陪着看球赛，篮球知识被动地增加了不少，从小半桶水升级到半桶水。 到了要准备比赛的这段时间，她猛地恶补了大量关于篮球的事，包括不限于篮球规则、战术、球星及球星绯闻、球星的球迷相互间的口水战。 另外一个妈妈其实也懂，打起球来甚至还有两把刷子，运球投篮上篮不在话下。究其技术源头，是是师承自韩希蓬，现在是女儿的专职教练。 周姝萍打球打得马马虎虎，能说一句“你喜欢打篮球吗”并运球撞到某人的怀里就足够了。 在莎莎与周姝萍说话间，易行干拔颜射陈旭恒爸爸，成功命中一记两分，将分差再一次拉至三分。 虽然对手进球了，但韩希蓬他们却并不着急，因为他们看到易行开始想以一己之力解决问题了。 韩希蓬再次跑位找掩护。易行挤过掩护跟上去慢了半步，他立即准备起跳封盖。但球却没有如前几次那样交到韩希蓬手上，而是被高抛传至内线的陈旭恒爸爸那，后者轻松勾手得分。 “这就是你的弱点，不相信队友。” 己方进球后，韩希蓬直视易行的眼睛。易行瞬间读懂了对方要传达的意思，却用蔑视的眼神回敬过去。 “是么，不靠这群乌合之众，我照样能打趴你们！” 第49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战4 五年级2班的家长们被家长委员组织起来，在韩希蓬他们进攻时大喊“防守！防守！” 周姝萍见状也不甘示弱，发动各个妈妈把所有在场的二年级家长都组织过来，双手拿着饮料瓶子，等易行他们一拿球就有节奏地敲着瓶子大喊：“defense！defense！” 双方整齐划一的助威声惊动了守在运动场那边的校领导。校长带着副校长和教导主任跑到篮球场查看情况，被那热情洋溢的场面震惊到了。 “我心血来潮答应体育老师们的提议搞个家长篮球赛，没想到办成了校ba了。明年还办！” 校长感慨了一句，也嗷嗷叫地加入到双方的助威声中。 ...... 韩希蓬再一次借陈旭恒爸爸和媛媛爸爸的电梯门掩护摆脱掉易行，传球随后而至。他在三分线外接球就投。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莎莎爸爸一记空心三分命中，二年级3班将比分反超！”解说激情地大吼。 球权交换，易行在三分线弧顶持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运球。他的目光一直在扫视整个球场，寻找可能的突破线路，余光同时提防着韩希蓬的防守。他上半场时小看了对手，被韩希蓬断球成功，之后他就不再大意，给对手的防守予以尊重。 2班的中锋提上来给易行做挡拆，易行打算在挡拆后仗着身位优势强行攻框。 韩希蓬一方却选择放掉挡拆后的2班中锋，韩希蓬与陈旭恒爸爸直接夹击冲进内线的易行。 “哔！”裁判吹响哨子。 解说：“哨响犯规！噢，是3班的陈旭恒爸爸防守犯规，2班前锋上罚球线。” 易行第一罚，球在篮筐上颠了两下颠进去了。 第二罚，空心命中。 五年级2班以1分优势重新领先。 比赛时间剩余无几，只够3班做最后一次进攻。 场上双方体能纷纷见底，已经到了拼刺刀的环节。 韩希蓬喊出最后一个暂停，他看着气喘吁吁勉力支撑的队友们，又看了看杀红了眼但也同样大口喘气的易行，毅然决然地说：“前面辛苦大家了，我的体能已经节省下来。最后一攻你们拉开，我来解决比赛。” 队友们看向他，点点头，一个个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周姝萍吸着鼻子忍着眼泪，双手向韩希蓬竖起大拇指。 莎莎挥着毛巾大喊：“爸爸上啊！干掉他们！” 何紫嫣哽咽着轻声说：“加油。” 时间到，裁判催促双方回到场上。 二年级3班五个爸爸五只大手叠在一起。 “一！二！三！加油！” 所有人回到场上，比赛继续。 陈旭恒爸爸负责开球，其余人在三分线弧顶处与中线平行排成一排站着。 易行见状，忙指挥其他队员一人盯一个插空站进去。 一时间，所有人站成一排，场面颇为奇妙。 裁判把球交给陈旭恒爸爸，后者举起球。韩希蓬他们立马向四处散开，易行见状也带头跟上，牟足劲要截掉传给韩希蓬的球。 球却没有第一时间传给韩希蓬，而是传给3班的小前锋爸爸，易行扑了个空。 韩希蓬马上反向跑动，接住小前锋爸爸传来的球往右边杀进去。 易行不愧是准职业选手，非常极限地刹住身子，掉过头就去封堵韩希蓬的突破路线。 离全场结束时间还有12秒。 韩希蓬与易行相互直视对方的双眼，球技在较量，意志也同样在比拼。 “只剩12秒不到，我绝对会盯死你。” “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尽管放马过来。” 韩希蓬左手护住前身，运球的同时转胯，前后脚交换往右突进。 易行毕竟老江湖，这种基本功他一眼就看破，左脚垫补堵住韩希蓬的前进方向。 韩希蓬立即背后运球转至左手持球，身体往左压低重心作势要加速。 10.2秒 易行收住身体，往右侧移堵住去路。 9.5秒 韩希蓬左手将球击地，胯下运球至右手，重心右移。 8.8秒 易行眼疾手快又贴了上来。 “这几下或许能晃到野球场的大爷，但在我面前就是雕虫小技！” 7.3秒 韩希蓬往回拉球，位置重新回到三分线附近。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刚才还在激情解说的爸爸都张着嘴忘了说话。 周姝萍一手捂着嘴，另一手紧紧地捏着毛巾。 6.1秒 韩希蓬假动作往左边突破，易行靠了上去。韩希蓬这次没有再回缩，选择顶着人往里走，双方似乎要拼力量。 4.2秒 易行双脚站稳发力撑住，准备等韩希蓬再一顶就往后倒造犯规。 3.5秒 韩希蓬突然收住身体，胯下运球往右边晃。 2.7秒 易行重心左移封堵路线。 1.4秒 韩希蓬把球收回，左脚后撤步与易行拉开距离。 “当我使出这招，阁下又当如何应对！” “后撤步？我早就料到你会出这招了，突破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这招使的幌子。这把我干扰完你的投篮，你就无力回天了！” 思维电转间，有所准备的易行已经扑了过来。 韩希蓬微微一笑：“我也预判了你预判我的预判。” 0.4秒 韩希蓬后仰跳投。 “什么鬼，纳什的后躺跳投？” 易行想再发力前扑，但一股无力感突然从小腿肌肉传来。 “遭了，我早就不是当运动员时的体能储备。上周末带老婆和娃去爬白云山，回来腿酸了几天，昨天才稍微好转。今天热身完状态一直不错，没想到在关键时刻拖了后腿。但即使是这样，赌上我的青春，我也要把你封盖掉！” “你我各自的娃都八岁了，我们俩加起来六十多岁，还青春个鬼啊！” “我不管，冲了！啊啊啊啊啊啊！” “绝对会进！啊啊啊啊啊！” 0.1秒 韩希蓬的身体凌空与地板平行，右手发力投出皮球。 易行尽力飞扑，指尖离皮球近在彼方却又那么遥远，像两个有缘无分的人再一次擦肩而过。 “糟了，让他成功出手回忆杀，这球得投一整章了。” 第50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战5 篮球脱离指尖奔向着篮框。 韩希蓬目送皮球的远去，无论赢或输，他已然尽力。 这种孤注一掷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体会到了。 上一个能把他逼到这个程度的人，是李杰持。那次是学院篮球决赛，他和李杰持作为箭头人物全场从头争锋相对到尾。 那场比赛到最后剩下7秒时，双方打平，最后一攻球权在韩希蓬这边。 李杰持对他也是紧贴防守，既不让他突破，也不让他舒服投篮。 两个人互说了一整场垃圾话，此时都一言不发，心神都专注在对手的动作上。 韩希蓬最后扛着李杰持冲至颜色地带，霸王硬上弓抛投得手，灭了李杰持打加时的希望。 “曹尼玛，拖到加时我们肯定能赢。” “地球毁灭了就剩你这张嘴。能赢为什么要拖加时？” 等垃圾话吐干净，两个人却成了多年来的好朋友。而那些曾经一同上阵拼杀一起到学校后门喝酒撸串的队友们，到后来反而不再联系了。 大学毕业到现在还常联系的人，也就同寝的兄弟和李杰持了。 “哎，我不是在赛场嘛，怎么净想这些去了。” ...... 皮球划出一道遵循物理学规则美感的弧线。 周姝萍凝望着球，一股窒息感袭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种未知输赢忐忑不安的感觉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那天，她揣着平板坐在培训基地的宿舍里等韩希蓬回来。开场的说辞和应对的话语都已准备充分，但她心里一点底都没。 她已计划好一旦逼婚失败，就开车先到韩希蓬家把自己的东西打包装车，接着请李巧茹她们吃一顿告别饭，最后一个人自驾回重庆。 至于那些已闹掰的高中同学，她已预想好他们会如何毫不留情地对自己冷嘲热讽。 那又如何？ 以韩希蓬的作风，自己必然是能带着一笔不菲的分手费离开。生活依然能很舒坦，换个朋友圈就是了。回家让爸爸帮忙介绍一份工作，以自己的能力，该有的都慢慢会回来的。 只是多少会有些遗憾。她不止一次畅想过两人的未来，但如果不能登堂入室，她宁愿带着遗憾舍弃掉这段关系。肖云刚才的电话，不正好印证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么？ 幸好结果是完满的。她是他的妻，是他小儿子的母亲，是他家人交口称赞的儿媳妇。 为了维护好小家庭，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扼杀掉任何潜在的可能，即使是冒着一定风险去规训丈夫。 “我如果在宫斗剧里，大概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后娘娘或者贵妃了吧。在现代剧我会是诡计多端的女配，千方百计阻挠男主和女主相爱。可惜啊，我给老公打满补丁疫苗，谁都别想靠过来。” “这球怎么飞得这么慢。要不趁机会把老三的名字也想想吧。这次用什么词牌名好呢？” ...... 皮球开始下降，易行根据飞行轨迹估计，大概率会是个好球。 “我是一个失败者。 从小读书马马虎虎，五音不全书画皆废。唯一值得自豪的，是自己的运动天赋。手长脚长跳得高，跑步快运球手感好。于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定下目标，要在职业篮球比赛打出名堂。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央求父母，让我进了知名联赛队的青训班。在青训班里，我得知有个同姓的哥哥已经开始崭露头角。那时的我非常憧憬有一天能与他并肩作战，以‘双易’的名头威震联盟。 直到有一天，教练把我父母找来，四个人谈了很久。教练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在那次谈话之后，我回到了学校，安安分分地读书考试，考上一间普普通通的学校。仗着球打得不错谈了几个漂亮女朋友，但自己不懂得珍惜，最后纷纷告吹。 大学毕业后找了份普普通通的工作，与普普通通的老婆成家，生下毫无运动天赋的儿子。本想趁着这次比赛奋力一搏，证明自己以前的汗水没有白流。 我何曾想到，那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这球飞得可真慢啊。我就说了吧，没盖着被他出手了，就一定会有回忆杀。 篮球啊。我和老婆也是因为篮球相识。她是公司另一个部门的同事，我们在此之前从没说过话。 有次公司搞部门篮球赛，我在中场休息时站在场边喝水，水一下就喝完了。 这时有一瓶水突然递到我面前。矿泉水瓶的后面，是她羞红了的脸。她其实并不普通呢。 我儿子也是，虽说没什么运动天赋，但他学习用功努力。陪在他身边看他写作业，是我劳累一天回家后最惬意的时光。 为什么要说靠赢比赛来证明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说到底，我只是单纯想在老婆孩子面前帅气地赢一把。 看，老公\/老爸帅不？ 我搞砸了呢。 这帅哥还真是厉害。” ...... 皮球下落，砸到了左前框，发出“哐”的一声又弹起来。 校长突然想起，三十多年前的那天与她分别，自己站在绿皮火车外，用圆珠笔敲着车窗，也是发出“哐哐哐哐”的声音。 她也急切地打开窗回应自己。 两手相执，倾诉着与对方的不舍。 “呜～” 火车的汽笛响起，乘务员开始在站台赶人了。 校长稍微躲开一下乘务员，马上又追了上来。 他们彼此承诺一年后一定再次相聚永不分离。 列车缓缓启动，车轮一圈一圈向前滚动。校长也逐渐加快步伐，由慢走到快步走直至奔跑，最终不得不松开手。手抬起之处，是她不再回来的远方。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成家有了孩子，却又最终变回一个人过活。她还好么？有了几个孩子？读大学了？抱孙子了？或许和我一样，一个人过着？或许我应......” 球又一次砸到篮筐，这次没有再弹起，而是直接“唰”的一声掉入网袋。 校长：“哦......进了啊，下次再回忆吧。” 第51章 小学家长篮球决赛6 篮球砸到蓝框，弹起来一下又再次砸到蓝框，最后落入网中。 在整个过程中，全场所有人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到尘埃落定，二年级这边的家长、学生和老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韩希蓬坐在球场上，隔壁是同样耗尽体力的易行。 易行冲他笑笑：“你打的很聪明。这场比赛我很满足。” “谢谢，你的防守真让人窒息。” “彼此彼此。” 一个小男孩搂住易行，童声童气地叫着：“爸爸，你好厉害啊。最后那球差点就扑到了。” 他妻子在一旁安慰：“打得很好，好久没见你这么全力以赴，有今天这样尽兴了。” 易行在老婆和儿子面前倒显得有点腼腆了。 韩希蓬则被人从后抱住，他闻着那一缕幽香便知来人是谁。 他轻轻拍拍周姝萍围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说：“赢啦。” “嗯。”周姝萍答应着，还带着一点点抽泣。 韩希蓬不去催促她，身体前倾一手撑地，突然一发力站起，顺带把周姝萍也背了起来。 “啊！怎么把我背起来了，被这么多人看着好丢人。”周姝萍嘴上在嚷嚷，双腿却紧紧地夹着韩希蓬的腰，得意洋洋地趴在他背上，一脸的窃喜。 莎莎也围了上来，拿着扇子给韩希蓬扇风，又对周姝萍说：“薯片妈妈你不嫌弃爸爸一身汗臭呀。” 周姝萍马尾一甩，说：“再臭我都闻过，这点味道算什么。” 校长来到场地中央，举起手上的扩音器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家长和学生，麻烦让一让，把中间的场地空出来，我们接下来有个简短的颁奖仪式，请冠军队伍来到中线这，该抱孩子的抱孩子该牵老婆的牵老婆。” 等韩希蓬他们带着家人站到中线，教导主任气喘吁吁地带着两个奖杯和一包奖牌挤过人群跑进来。 校长给韩希蓬他们一个个戴上奖牌，又撇开扩音器小声对他们解释：“不好意思，因为没想到球赛的效果会这么好，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大家麻烦将就一下。奖牌是教导主任在学校后门文具店买来最贵的那款，这两个奖杯是我参加羽毛球赛赢来的冠军奖杯。奖杯先凑合拿着拍照，球赛冠军专属奖杯我已经让教导主任加急下单订制了。” 戴完奖牌，校长在一片欢呼声中把冠军奖杯颁给领队媛媛爸爸，又把fmvp奖杯颁给韩希蓬。 颁奖完毕是合影，先是两队大合照，然后班队集体照，最后家人照。 周姝萍悄悄跟韩希蓬吐槽：“咋整得跟季后赛总冠军颁奖似的。” 韩希蓬摸摸她的脑袋：“热热闹闹嘛，孩子喜欢，老人家也喜欢。” 活动结束后，家长和学生心满意足地往学校外面散去，老师们回宿舍补觉的补觉打游戏的打游戏。 校长带着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往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聊刚才的比赛精彩瞬间。 副校长一直感觉有件事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不对劲。 直到校长把茶递到她手上，她才想起来：“校长，校运会还没结束呢！刚才只是余庆节目爸爸篮球赛的决赛打完而已。” ...... 韩希蓬驾车带着莎莎、周姝萍、何紫嫣一同到媛媛家吃烧烤。媛媛家在顶楼，有个很大的露天阳台，媛媛爸爸在那搭了个折叠帐篷，很适合烧烤聚餐。 周姝萍已在昨天提前把食材交给媛媛妈妈，她们这帮妈妈一到媛媛家，稍微捣鼓下就能开整。 媛媛爸爸给众人展示自己设计和制作的全自动折叠帐篷，各位爸爸看得目不转睛，又让媛媛爸爸收回去再打开一遍。展示了几次后，终于惹来妈妈们“不干正事就出去”的怒吼，他们才赶紧去搬炉子生火。 陈旭恒爸爸用喷火枪烧着炭，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大家说：“我总感觉有件事忘了，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陈旭恒妈妈说他：“你都不记得，我们怎么知道是什么。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专心生火。” 校运会这事就此画上句号。 ...... 何紫嫣带着莎莎跟别的妈妈聊天去了，周姝萍便把韩希蓬拉到一旁，将肖云的事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韩希蓬沉吟片刻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从肖云的描述看来，非常像是那种人。你让她今天找机会拿一些郑元逸的毛发样本，明早莎莎学钢琴时带给我。我找人去化验。” 周姝萍脸上却露出一点难过，韩希蓬问她原因，她便解释道：“老的被抓，小的看样子也快了。曹老师她们要怎么办呢？” 韩希蓬把她搂进怀里，安慰说：“交给我，我有个初步的想法。你让她找子瑜咨询是吧？我等会也找子瑜问问。” 周姝萍抬起头嘟囔：“老狐狸想要干啥？” 韩希蓬神神秘秘地说：“前有内鬼，交易继续。” 周姝萍也不深究，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老公，下周你要忙起来了，我就趁现在把话说了吧。在你回家的这些天里，有不少朋友本着好意过来发出邀请。我结合他们的意见仔细思考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我个人认为最合适你的想法。” 韩希蓬：“哦？什么想法。” “留在原地。虽然你喜欢帮大家穿针引线，但实际上你并不喜欢操持实际的项目、人事和资金问题。因为你这个人啊，最怕麻烦了。反正等下周的事忙完，该打扫的都被打扫干净了，咱家老公又能重新上路了，那些琐碎的麻烦事就交给我吧。” 韩希蓬欣慰地笑了：“知我者，吾妻也。” “说白话。” “老婆懂我。” ...... 是夜，萧煜接到韩希蓬的电话。 “喂，煜儿，你的提议我初步接受了，但我有很多修改意见。” 本来还处在贤者状态的萧煜一下精神起来：“太好了，你想怎样修改？” “都说是初步接受，别着急，等我明天见了一个人再说。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到时候跟你合伙的人不是我本人。” “不是你，那是谁？额......我知道了。” 第52章 捕猎 周六早上，莎莎进练琴房学琴，韩希蓬则陪周姝萍在楼下水吧与肖云面谈。 肖云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塑料瓶子交给韩希蓬。 韩希蓬拿起瓶子看了几眼，觉得这毛发样本不太像头发，便问肖云这是什么。 肖云脸一红，硬着头皮解释道：“郑元逸最近剪小圆头了，他本来就没几根白发，用拔白头发的借口不太现实。我就在给他做那事的时候拔了一些，那里的毛发被拔出来通常不都是没感觉嘛，我听说这种毛也能验出来。” 周姝萍正嗦着奶茶，听了肖云的话，差点憋不住笑把奶茶喷出来。 韩希蓬默默地扯了一张纸巾把瓶子裹起来。 “额，好，我现在就送到熟人那去化验。陈律师马上就到。我都跟萍萍商量好了，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们慢慢聊。” ...... 与周姝萍她们分开，韩希蓬立即赶往某个化验中心。李杰持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一旁还站着唐玉珊。 韩希蓬跟他俩打招呼：“哟，糖姐怎么也来了。” 糖姐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有kpi我怎么能不过来，我正愁今年的指标咋办好呢。走走走，事不宜迟，别被其他黄鼠狼叼走了。” 在等结果的时候，韩希蓬把肖云提供的几个可疑地点都告诉了李杰持和糖姐。 李杰持和糖姐听完韩希蓬的分析，立即开始商量行动部署的细节，主要是防备自己人插一脚。 韩希蓬忍不住在一旁吐槽：“喂，当着热心市民的面密谋真的好么？” 李杰持回他一句：“热心市民是自己人，不用保密。” 等结果出来，李杰持和糖姐拿着化验单看了眼，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并点点头。 李杰持跟韩希蓬说了句改天一起吃饭就和老婆飞奔出去。 化验师见惯不怪，跟韩希蓬打个招呼，自顾自回实验室了。 走廊里空荡荡，剩韩希蓬一个人在那杵着：“这里和那里好像都没我什么事了，要干点什么好呢？” ...... 周姝萍要跟陈子瑜和肖云商量的事情很简单，要如何在郑元逸完蛋后，低成本地把教培公司拿下。有了肖云这个内鬼的帮助，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肖云有点惆怅地说：“只可惜好多优秀的老师都离开了，盘下来之后还得到处挖人。” 周姝萍拿出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人名说：“其实最近还有一个音乐培训工作室的老板蹲进去了，这些老师都挺不错的，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招聘她们的事了。” 肖云眼前一亮，对着笔记本上的人名一个个研究起来，口中还念念叨叨：“杨老师是教钢琴的，我去年就想挖她了，但她说在那干得好好的不肯过来。这个招老师吉他弹得贼好，刚好能替换掉现在的水货老师......” 过了一会，又有两个人来到水吧。 周姝萍给肖云介绍他们：“这位是未来财务主管的丈夫雷先生，财务主管因为要在家待产，所以由雷先生代表她过来聊。这位是新公司的另一个大股东李小姐。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 当天下午，周姝萍和韩希蓬带着莎莎与韩遇乐到一个饭店参加饭局。公公韩诚的战友拖家带口过来看望他，这边自然也得全家出动了。 周姝萍不是第一次主持这种活动，表现十分大方得体，把客人们招待得非常周到。老部下直夸领导找了个好儿媳，让韩诚乐呵呵个不停。 从下午出发到晚上回到家前这段时间，周姝萍一直没看过手机。等她敷好面膜窝进韩希蓬怀里，终于能刷一会手机了。 她打开微信，发现有个群消息爆炸了。 那个群是她在教培公司工作时加的妹妹小群，里面全是女教务和女老师，平时专门聊八卦，她离职后也没退群，平时潜水看到有意思的话题才冒泡。 这个群消息爆炸的原因，是郑元逸被抓了。 距离韩希蓬从周姝萍离开不到三小时，有一队便衣警察突然来到公司。据小姐妹说，带队的男队长和女队长，男的帅女的靓，不少姐妹对着英气十足的男队长犯了花痴，然后被女队长瞪了回去。 警察叔叔们到达现场后，熟门熟路地直接冲进郑元逸的办公室，把人控制住后开始搜索证物。有小姐妹说，警察叔叔把那个大鱼缸翻了个遍，找出一些东西。当警察叔叔们看到那东西，每个人顿时都喜上眉梢，嘴咧得掩不住笑意。 这群帅哥美女警察叔叔来得快去得也快，照片一拍，留两个人保护现场，其他人就急匆匆带着人和证据从另一个楼道的货梯跑了。 嗯，小姐妹用的是跑这个动词。 隔了没多久，楼下传来警车鸣笛声，过了一会冲上来一群穿警服的警察叔叔，说是缉毒大队的。他们看到“开发”完好的抓捕现场和两名笑容可恭的同事，顿时气炸了。 但便衣警察叔叔的领导已经跑路，制服警察叔叔又不好跟他俩理论什么。只好就着现场的残羹冷炙录点口供拍点照什么的。 又过了一会，派出所、联防什么的也到了，场面气氛就更热闹了。 周姝萍把几百条历史消息通通看了一遍，边看边笑，面膜干了都没发现。直到韩希蓬提醒她，她才赶紧跑去卫生间撕掉擦脸。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韩希蓬已拿起她的手机正在吃瓜。 韩希蓬也觉得很有趣：“幸好他们动作快，稍晚一点就走不了。” 周姝萍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道：“那是，迟早被抓，不如给我们做点贡献。” 韩希蓬侧头回亲老婆一口：“你这话说的，搞得我们像是大反派一样。” “怎么会，我们是五星好市民。” “也不是什么好人吧......郑元逸被抓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动作也得快，快刀斩乱麻抢在其他秃鹫分食郑家之前把我们要的拿到手。” 周姝萍贴到他耳朵旁，亲昵道：“老公放心，这边都交给我吧。” 第53章 时移势逆 那边的事情在周姝萍的主持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遇到一些关键的节点才会汇报给韩希蓬。韩希蓬则趁着周日和周一提前把材料看完，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胸有成竹。 到了周二，他结束两周多的居家生活，到罗湖的市总局办事。 早上十点半，他在总局地下的停车场停好车，走到电梯间等电梯。 有两个与他认识的人刚好也来等电梯。寒暄了两句后，其中一人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才刚上班，监察处整个处都被端了。听说是北京总局派来的专项工作组直接把人分别控制起来。这个工作组很神秘，从组长到组员都是临时征拨的，天南地北各个省的人都有。我看这次事小不了。韩科你知道点什么吗？” 韩希蓬耸耸肩道：“我到5楼借护照的。我才被监察处整回家蹲了两周呢，知道的八卦不比你们多。” 另一个人说：“那倒也是，这次工作组来，正好给你出口恶气。” 第一个人说：“可不是嘛，天天拿着手电筒照别人，都不先照照自己。这不就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 “据路边社消息，帽子越大的问题越多。他们处长胡处三个月前刚提级转非，这次算是躲过一劫，但实际做事的那两位，呵呵。怪不得一直没人去坐他们正处的位置呢。另外还有消息，说这次的工作组带的证据很充分，连有人在十几年前收了企业几千块红包这种事都翻出来了。” “你别瞎猜测，不过是刚好遇上正处提拔的真空期而已。” 韩希蓬一直随意笑笑，没有多接话。 两个同事到3楼就下电梯，韩希蓬却没有如他说的到5楼人事处拿护照。他等那两人出电梯后，按下11楼的按钮。 到了11楼，电梯门再次打开，这层楼有很多人在忙碌着。 有眼尖的人瞅着韩希蓬，赶紧过去招呼他：“韩科，这边走，林局他们已经在会议室了。” “小邱好久不见啊，昨天什么时候从呼和浩特飞来的呀？” “下午六点的飞机，才把老婆孩子安顿好就过来了。” “辛苦大家了，一个命令就从天南地北赶来。” “没有的事，能参加一次专项组工作，这都是宝贵的经验。到了，您进去吧，我先去忙。” 韩希蓬看着小邱离去的背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聚集到这里忙活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他敲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这间会议室不大，里面坐着三个人，韩希蓬向最中间的那位敬礼：“林局好，刘局好，陈局好。” 林局笑道：“好啦，坐吧，不用那么客套，咱们赶紧开始工作吧。希蓬你挑的人确实都是精英，之前没什么名气，但做起事来手脚很利索，我和刘局陈局原本估计要2天的准备工作，他们小半天就弄完了，用了大数据ai技术什么的，我们这些老头子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林局领着韩希蓬他们讨论了详细分工，他将一份材料交给韩希蓬，说：“这位的谈话问话，你来负责吧。” 韩希蓬瞟了眼上面的名字，撇撇嘴道：“领导，你真是恶趣味啊。” 林局却不甚在意：“这都是他自找的，来路不干净，不听劝不收手，为了保住帽子瞎折腾。你是最后一个给他忠告的人，让你去最合适了。” 韩希蓬拍拍那份材料说：“行吧，交给我。” 四个人出了会议室，分头带人开展工作。林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远去的韩希蓬，露出欣慰的微笑。 ...... 陈子瑜的杂货铺内，这里的人们也在忙碌。 肖云打完一个电话，在手上的名单那打个勾。 “搞定，曾老师答应回来，咱们的模特老师齐了。姝萍，我约了杨老师二十分钟后面谈，我先走了，午饭不用等我。” 肖云把话说完，抓起包就冲出门。周姝萍都还没来得及应她。 陈子瑜看了眼肖云，又回到自己那堆文件，嘴上说道：“姝萍，你们在还真是会使唤人，我才刚怀上，你又丢给我一个大project，把我们折腾得够呛。” 周姝萍走过去给她顺毛：“如果不是为了艺海那些现成的渠道和合作伙伴，我们也不会拉着大家忙活。直接把原班人马接收过来新搞一家得了。但新公司重新去谈渠道跟合作费时费力，成本比盘过来还高。所以得麻烦我们的陈大律师和雷总出马了。” 雷巡：“那可不。郑家那个死老太婆，家都要塌了，嘴还那么硬。我磨了半天，把那些杀价更狠的人搬出来，她才肯松口。过了咱们这村，等别人上门就不是这个价了。” 周姝萍端杯茶过去给他：“是是是，没有雷总巧舌如簧，咱们也不会那么顺利把艺海抢，不是，接收过来。” 李巧茹在一旁无聊地翻着花名册，喃喃道：“你们都有事做，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周姝萍啧啧道：“你出钱就行了，让你当心心念念的老板娘还不乐意啊。” 李巧茹在椅子上撒泼打滚：“啊啊啊啊啊！我承认我是叶公好龙可以了吧？翻着那些规章制度我就头疼。此时此刻，我对大哥大姐的敬意又多了几分。以后我就是那个负责逛街shopping下午茶的花瓶老板娘，被她心思缜密的闺蜜卖了还乐呵呵地替人数钱。” “咦，我就明码标价卖了你一次，卖出个皆大欢喜还不知足啊。” “那是，俺乐意。” 她们打趣的时候，陈子瑜颇有感触地环视店里一周。 周姝萍看在眼里，便问她为何。 陈子瑜答道：“等公司上了正轨，我就把这里关了，专心去兼任你们的法务。我的愿望已经实现过，谢谢你们陪我任性。” 众人异口同声笑着说：“俺乐意。” ...... 在一间单人办公室里，彭嘉运正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他本来打算今天早上召集处里所有人开个例会，讨论要如何将这两周逮到的那些小鱼小虾往重了去写，怎么上纲上线怎么来。却没想到自己一上班就被突然空降的工作组控制起来，也不说要他干啥，座机停了手机没收，就让他待在办公室里不许出去，连上卫生间都有两人陪着。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外面的人没等他回应就已经推门进来。 韩希蓬带着一个小年轻进到办公室，十分有礼貌地对他说：“彭嘉运副处长你好，我是专项工作组的副组长韩希蓬，我们掌握到一些情况需要跟你仔细聊聊的，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第54章 喜事 中午时分，一家餐厅的卡座内，周姝萍正窝在韩希蓬怀里撒娇。 韩希蓬无奈地揉揉她的脸蛋，说：“我们公众场合呢。注意一下影响。” 周姝萍把脸埋进去蹭了蹭“就让别人把我们当热恋的情侣好啦，本来就是嘛，生了娃就不可以热恋了吗？” “是是是，可以热恋。” 周姝萍又说：“蓬蓬，这两周我们各自都在忙活着。我突然很害怕，我怕咱俩就这样各自一路忙下去，慢慢就变成跟别人家事业成功婚姻失败的夫妻没两样了。等公司正常运转后，我还是继续要你当我的午睡抱枕。公司多一个花瓶老板娘又怎样，有小云姐这些老骨干在就够了。” 韩希蓬感觉自己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温柔地捏了一下，宠溺地答应道：“好，我也向你保证，我永远都是你的午睡抱枕。” “还有个事。” 周姝萍抬起头，脸红着，眼神乖巧地看着韩希蓬。 韩希蓬的好奇被勾起，便问她：“什么事？” 周姝萍靠近他，额头抵着额头，抿嘴笑着说：“我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来。都怪你居家那几天放开了播种。”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韩希蓬还是很惊喜，他赶紧问道：“那，那个测了吗？” 周姝萍摇摇头：“还没呢，我想和你一起去买验孕棒，一起去测。上次咱妈在你上班时火急火燎地把棒棒买回来给我测了，这次得补上。” “好。” 韩希蓬马上买单，带着周姝萍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到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做测试。 在套房的卫生间里，韩希蓬和周姝萍紧张兮兮地等着验孕棒慢慢变色。 “我又当爸爸了！”从卫生间传出韩希蓬的欢呼声。 周姝萍虽已有心理准备，但看着欣喜若狂的丈夫，还是忍不住流下开心的眼泪。 她畅想过的未来都实现了，韩希蓬是自己两个孩子的父亲。她想要将自己全方位地填进丈夫的生活，丈夫继女认她爱她，丈夫剩下的计生指标全被自己占了，丈夫不方便出面的事她来处理，丈夫的朋友圈由她帮忙管理，丈夫的私人空间由她来构建。一切会伤害夫妻关系的因素都被她尽早拔除。 她也明白，韩希蓬之所以会让她不断“得寸进尺”，除了懒，主要原因是他也爱她。但爱并不是有恃无恐的倚仗，爱是会被消磨掉的。今天他能喜滋滋地吃你咬了一半的葡萄，明天就能因为咽了你的口水而犯恶心。所以她一直恰到好处地把握好拿捏他的度，把他拿捏得舒舒服服，自己乖乖地把金箍儿戴上。 紧箍咒念那么一次就够了，丈夫是聪明人，不会再犯那种傻事。再完美的丈夫，也是需要妻子在一旁时不时地帮忙修剪枝叶呢。也只有他才值得自己煞费苦心去驯养。 何紫嫣正是输在这点上。自己不成长就算了，还任由成长性很高的伴侣野蛮生长，到头来却反过来怪自家花草长得太杂乱，不如外面的精修盆栽。 ...... 韩希蓬回到11楼的办公室，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林局忍不住问他：“咋啦，出去陪老婆吃顿饭又有什么好消息啦？” 韩希蓬咧着嘴笑道：“我老......反正是好事，现在不方便说，等月份够了先。” 林局是过过过来人，自然一下子就懂了，他大手搭在韩希蓬肩上拍了拍，说道：“好啊，的确是好事。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中午来的通知，咱们的报告北京总局通过了，今明两天咱们收拾收拾，后天就能各回各家。” 韩希蓬闻言长舒一口气“呼～总算告一段落呢。” 林局：“对我们来说是告一段落，但对这个处来说，事情还长着。我们来过后，这个处的领导岗位十室九空，整个架构得推倒重来。怎么重新组建班子，哪些人适合来，哪些人愿意来，领导头疼着呢。如果你也有想法，事情就同样没完。” 韩希蓬连连摆手：“别了，经过这两周的工作，我明白自己干不来这活。我还是回老地方待着。” 见周遭没别人，林局压低声音说：“希蓬，这次的工作组由我这个副厅带队，其他副组长都是正处，就你一个突兀的正科。你提交了厚厚的证据材料和建议用人名单上来，接着又隐晦地表示不想插手后续的事情，但到最后还是把你纳进来了。你明白其中的用意吗？” 韩希蓬看看天花板，哼了一声：“嗯。” 林局又说：“说实话，这帮人谁来处理都一样。对我们这些老家伙来说，功劳簿不差那两笔。对那些小年轻来说，是一笔可有可无的资历。但对位置微妙的你来说，这是能拿出去说事的。这批乌纱帽烧掉就烧掉了，要是这把火能把瓷器烧出来，也算是功德圆满。你好好把握住风向，多表现一下踩好节奏，有机会的。” 韩希蓬点点头，却说：“领导，我孩子还小呢，这几年还是想好好照顾家庭，顺其自然吧。” 林局：“呵，顺其自然，行，就让你顺其自然。今晚咱们几个组长吃个饭，你跟家里请个假。” 韩希蓬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 “好，等你回来再一起跟爸爸妈妈宣布。” 韩希蓬转头跟周姝萍请假，周姝萍就跟他约好，晚上等他回来再把怀了老三的事情告诉家里的老人。 肖云等她打完电话，就忍不住感慨：“这老公真乖。可惜我没抢着，现在只能抱他老婆的大腿。” 周姝萍撇撇嘴：“肖总经理，你就比我大一岁，这前凸后翘的，还是很有市场的好吧。要求降低一点。” “知道啦。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老公出资给你做生意，这既是投资，也是一个独立的机会。好好做下去，以后不必依靠他也能活得很好。我就是一个例子，无根之木终究只是一时风光。” “小云姐你把因果搞反了。我首先是他老婆和孩子他妈，所以他才会放心地出钱出人帮我把艺海盘下来。做人要懂得感恩，我因为老公才成了老板娘，不能等翅膀硬了就翻脸不认人。无论艺海以后发展得有多好，在老公和艺海之间，我永远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老公。艺海没了还能有艺河艺山。老公没了就找不回来了。” 肖云笑了：“哟，真的成长了好多，是个成熟的老板娘了。” “那是，别闲聊了，我们赶紧把这边也量好，早点把这里重新整一遍。” 第55章 复工 这天早上，天空万里无云肆意洒下初夏的阳光。 韩希蓬在自己的车前抱抱老婆女儿儿子，对她们挥挥手便上车走了。目的地，原单位。 他已有一个月没回自己单位了。 柳局带着李局等人早早在办公楼一楼大厅门口等着他。等他来到门口，柳局取出一个火盆，放了些纸元宝之类的进去点着。 “来，大步跨过，晦气全消。” 韩希蓬有点哭笑不得：“领导，你咋整得跟tvb老父亲似的，我也没蹲进去呀。” 柳局：“确实没蹲进去，但是被小人缠了也是一样晦气。” 韩希蓬便听话照做。 “这一个月你先是受了委屈，接着又回来承担大任，辛苦了。” 韩希蓬敬礼道：“不忘初心履职尽责，一点都不辛苦。” 寒暄几句，柳局又吩咐道：“昨天下午，上面下发了一部分你们努力的成果，除了你们科，其他人都已经学习了。我特意让岳璇等你回来再一起学的，你等会带他们一起看看吧。” 韩希蓬应诺，与领导道别，带着岳璇等人回了科室。 “下发了什么？廉政案例学习？” 岳璇把u盘插到投影仪边捣鼓边说：“猜对了，听说你还出镜了，所以我今天还特意把家里的投影仪带来，用最好的效果好好欣赏一番。” 韩希蓬回顾了一下办案过程，笑道：“那就请你尽情欣赏吧。” 视频里的彭嘉运面对镜头痛哭流涕：“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家人......” 韩希蓬全程只有审问的声音出现。 “rnm退钱，我还以为能看到你办案时的英姿呢，结果连案件分析总结都没你露脸。谁想看他哭哭啼啼的，白费了这么好的投影仪了。”看完视频后，岳璇大呼不值。 韩希蓬安慰她：“露不露脸都一样，最重要的是把案子做实了。” 等小林她们出去后，韩希蓬帮忙收拾投影仪。 岳璇把盒子拿过来，却翘着手站一旁，笑而不语。 韩希蓬也停下手，问：“咋啦？有何指教？” “小孩子们都出去了，该说说大人的事了。给老同学交个底呗，是不是你的手笔？这种内查案子，尤其是涉及这么多人，没个一两个月搞不完，因为很多证据都得现搓。现在神速得跟外面专案组似的，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而谁在背后准备得那么充分呢？恕我不才，长这么大只知道某个人会这么干。” 韩希蓬开玩笑道：“呵呵，你就不怕太聪明了会被灭口？在电视剧里，这种大聪明多半在秀完就被噶。” “我帮你带了一个月小朋友呢，还要噶我啊？” “不噶不噶，我得给加厚的份子钱都来不及呢。”韩希蓬指的是岳璇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岳璇得意地把戒指展示一番，又说：“好啦，说回你的事。你是什么时候下决心把他们都端了？那天到你家聚餐时？因为小何带来的消息？” “那也来不及啊，有这么多人要调查取证。要说是什么时候下决心动他们，那是早在我知道殷局那条线要出事时。那时我就在想，一个副厅级领导及他的支系有问题，单位的监察机构再怎么说也难辞其咎。在我得知查殷局的工作组不会动别的地方之后，我就决定自己先查查他们的底。打铁还需自身硬，他们自身不硬，怎么配待在那个位置上拿手电筒照别人。不查不知道，一查想发笑。结果如你所见，今天还在会上要求别人遵守纪律的人，明天就在视频前泣不成声。” 岳璇咬咬牙道：“行啊，韩科长，在我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勾当。” 韩希蓬辩解道：“调查这事，我委托别人去做就行了，又不需要我亲自天天到处跑。再说了，请人做调查都是我自己掏的腰包，都没人能给我报销。要查一个处那么多人，我相应地就得多请好多人，现在我一想起来那开销就心疼。这个数。” 他说着用手指比了个数。 岳璇看了哈哈大笑：“别人是上班干活拿工资，你韩科长是上班干活倒贴单位，还一次倒贴五六年。不过也只有你能这么干了。” 韩希蓬耸耸肩：“i''m rich.除此之外别无长处。” 岳璇嫌弃道：“赶紧收收味，在我面前还装。中午我请吃饭，欢迎你回归，想吃啥尽管说。” “那就xx铁板烧吧。” 岳璇：“你还真不给我客气啊......” ...... 周姝萍在自己的工位里收拾着东西。 陈婧在一边叹息：“哎，姝萍走了，以后上班变得无聊了。” 周姝萍白了她一眼：“这是一个后备科级领导干部该说的话吗？” 陈婧不服：“哎，此言差矣。工作氛围不只有严肃，还可以认真与活泼并存。你就是我能维持活泼的的原因。要当老板娘也不是一定要辞职的呀。规定只对干部有效，又不限制协管。那边又有职业的管理人员，又不需要你天天坐镇在那。” 周姝萍站起来，握着她的双手说：“话是这样说，但既然把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投了进去，自己不亲自看着怎么能安心。我目前虽然跟管理层的领头人和解了，但毕竟以前会相处得不愉快不是没有原因的。目前这个阶段，我既要用她，也得防着她。至少在把我自己信得过的人培养起来之前，我都是走不开的。我动不动就得走开一两天，免不了会耽误大家的事。” 陈婧撇撇嘴：“接手的人要是没你能干，都不知道是你走开两天耽误事，还是他做得不好浪费时间耽误事呢。” 周姝萍把手搭在她的手背。说：“总得给点时间和机会培养后备力量嘛。谁都是从新手走过来的。话说回来，你的小孩要是想学才艺，一定要来我们这啊，我给你非常优惠的友情价7.5折。” 陈婧掐周姝萍的腰，笑着说：“嘿，我连证都还没领呢，就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 第56章 收尾 周姝萍对着一张由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陷入了沉思，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韩姓小孩的起名，男孩女孩或者通用的都有，它们最大的共同点，是全都充满了仙侠气息。 莎莎在她面前正眉飞色舞地“脱稿”解释每个名字的用意，又给出自己的推荐意见。 “韩凛川是我个人最喜欢，寓意清冷坚毅和胸襟广阔，弟弟用这个就最好不过了。韩傲霜用在妹妹身上有差不多的意思。” 莎莎之所以干劲满满地给弟弟妹妹起了一堆名字，是因为几天前，韩希蓬和周姝萍回家宣布怀上三胎的事之后，周姝萍在亲人一片兴高采烈的讨论中，随口答应了莎莎要给弟弟或妹妹起名字的请求。 在周姝萍自己都忘了有这回事时，莎莎拿着这几天苦思冥想的成果找上她，让她在那一箩筐侠客名字里挑几个出来。起这一堆仙侠风的名字，莎莎怕不是受了最近几个动画和手游的影响。 周姝萍既不想老三真地当侠客，又不想伤了女儿的积极性，只好把莎莎拉到身边，委婉地说：“哇，莎莎起的名字都很帅气呢，妈妈能感受到你在想名字的时候充满了对弟弟妹妹的爱和期待。妈妈看到你为弟弟妹妹想了那么多名字，心里也觉得很感动。 但是呢，莎莎起的名字都太霸气了。你看看哈，从爸爸到你再到弟弟，名字都是偏清秀婉约的风格。家里突然间出了一位侠士仙家，但我们也没祖传秘籍呀。 所以莎莎的好意妈妈心领了，但这些名字都太霸气了，我们再换一些吧。” 莎莎跺脚嘟嘴道：“萧叔叔就说他的名字跟言情小说男主似的，太柔弱了，他想去改陈奶奶还不让。他跟我说小孩起名就得霸气一点，我也有信心弟弟妹妹肯定能撑得起这些名字。” 周姝萍在心里骂了萧煜一万遍，但嘴上还有保持着温柔妈妈的语气：“要不这样吧，我们各想一个字，尽让把我们各自拿出来的字拼成好听的名字。这样弟弟妹妹的名字有妈妈和莎莎的心意在里面，这不也挺好吗？” 周姝萍在做最后的挣扎，能把孩子的名字救回来一半是一半。 莎莎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勉强答应了。 母女俩把手机ai实体字典什么的都用上，最后确定了韩祈风这个名字，如果是妹妹用了还挺英气的。周姝萍已经尽力，只能往回掰到这个程度了。 ...... 当天晚上，韩希蓬放下手中的《全唐诗》，发出一个大大的疑问：“啊？” 周姝萍把《全唐诗》捡起来塞回书架上，回头跟他说：“女儿的一片好心，全都拒绝太打击她的积极性了。我现在听这名字越听越觉得顺耳，还真的不错。不用你投票了，三比二通过，就这么定了。” 韩希蓬小声问她：“乐乐不也有投票权吗？用抓周的方法......” 周姝萍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韩希蓬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韩祈风，啧，听着有一种孔明借东风的意境，是个好名字，我也赞成，全票通过。好耶！鼓掌！” ...... 距离郑元逸被抓已过去三周，李杰持那边一直没给出准确的处理结果。 随着时间推移，肖云变得不安起来：“不是抓进去几天罚点钱再强制解毒就行了吗？怎么这么久都没个准绳？” 她去央求周姝萍拜托韩希蓬帮忙打听消息。 韩希蓬给李杰持打电话时，周姝萍问她：“是你主动来求我帮忙的，现在反悔了？” 肖云苦笑道：“的确是我找上门来的。但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他也给了我很多。我也不想因为图谋艺海的事搞得他连命都丢了。” 周姝萍正色道：“小云姐，如果他因此没了命，就证明他做了在刑法上明文写着该死的犯罪行为。你把他送进去反而救了更多人。他要死也是死有余辜。” 听了周姝萍的话，肖云仍然一脸的不忍。 “好，我知道了，麻烦啦。拜拜。” 韩希蓬才刚挂电话，肖云就着急地问他：“怎么了？” “详细案情没跟我说，但郑元逸这部分已经结束。死不了，但没几年出不来。你是不是还有些话没跟我们讲？” 肖云被问住了，沉默良久才开口：“我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准确来说不是陪他花天酒地的女人。他跟我过的是家庭生活，除了没领证和没去过他父母家，其他事情跟普通情侣夫妻没两样。 他把我和那些鬼混的男女严格分离开，互不打扰。所以我一直抱有幻想，我在他眼里是与众不同的，说不定当个假的大房，当着当着就成真了呢？” 周姝萍没有劝她也没有安慰她，淡淡说了句：“既然已经有了结果，你也该安下心，把精神重新集中回工作上了。” 肖云默默点头，拿着资料离开。 等肖云走远，韩希蓬鄙夷地说：“真不老实，憋到没法瞒的时候才肯说出来。” 周姝萍搂住他的脖子亲昵道：“她又没见识过h先生的手段，怎么会想到自己的那点老底早就被翻了个遍呢。” 韩希蓬又问她：“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现阶段依然是能合作的对象，但日后的可信度存疑。肖云千万别来个恋爱脑突发综合症，等郑元逸出来后又跳回去帮他。” “艺海接收过来后，我已经在有意识地培养小廖和慧慧了。小云姐摸到三十的门槛边了，不能因为工作而耽误她的终身大事。她以后还要把时间花在结婚生小孩上面，不能把太多的担子压在她身上。” “中国话真是博大精深，能把架空说得冠冕堂皇。”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阴阳我。” “有吗，我老婆人美心善，谁舍得去阴阳你，我第一个给他掌嘴。” 韩希蓬说完轻轻用手拍一下自己的嘴。 周姝萍被逗乐，便饶了他。 第57章 合同签订，不得反悔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六，周姝萍如常带莎莎到自己公司练琴。 她们停好车上电梯，却没有去原来的楼层，而是多上一层，来到几间临时的教室。 艺海那一整层都需要维修翻新，周姝萍就和物业商量好，短租楼上部分闲置的商铺，简单修葺一下作为过渡期间的教室。她安排人手逐个与家长联系解释，又是送课又是安抚，总算把大部分学生稳住，将退款退课人数降至可接受的范围内。 要大张旗鼓地整一遍的理由很多，其中有两点很重要。 第一点是艺海自从开业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期间维修不断，但总体没多大变化。里面的布局和装潢已经老旧过时，与其它新的教培公司相比起来显得老态龙钟。周姝萍以前当教务时，就经常吐槽这里旧得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电视剧里搬过来的布景。而且不开空调不喷空气清洗剂时，这里还会有隐约的异味。以前她只是个打工的，工作环境问题忍忍就算了。但现在自己当老板了，自然是要下大力气让自家公司焕然一新了。 第二点是郑元逸被抓带来的后续影响。李杰持他们动作很快，人一下就带走了，但后面来的人太多，难免把消息传了出去。 “你们老板是瘾君子，我怎么敢把孩子送过来学琴学跳舞？”这是部分家长会有的疑问。 周姝萍她们接手后先是广而告之公司已转手，让家长放心，她们是绝对不会让害群之马混进来的。接着便是隆重其事的整层装修了，新的老板，新的管理层，新的装修新气象。 虽说退款退课人数在可接受范围内，但公司在册学生仍然降至出事前的7成。不过周姝萍仍然很有信心能把艺海做大做强，那些厉害的老师已经或回归或新拉拢了不少，有教学质量自然就会有家长慕名而来。 外忧按部就班应对中，内忧呢？ 周姝萍对肖云是既感谢又防备。 肖云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她的贵人，两年前被她当枪使，两年后为她递刀子。肖云如果能大义灭亲到底，把郑元逸送进去后全身心地迎接新生活，周姝萍是很放心把公司的管理权分摊一部分给她的。但肖云犹豫了，等韩希蓬打电话时那个着急的神情，像极了丈夫犯事进局子自己在外面不知所措的小媳妇。于是周姝萍也犹豫了。 就如自己对韩希蓬说的那样，她把以前相熟的同事小姐妹小廖和慧慧提了起来，让她俩分走不少肖云负责的事。而肖云正处在小媳妇的不知所措中，也没太在意这些架空自己的举动。 周姝萍虽然信不过肖云，但在道义上对其有所亏欠，所以只要她不作妖，把她放在公司里养老也不是不可以。不行就给一笔钱让她走。这是周姝萍对内忧要如何处置的最后定论。 ...... 等莎莎进了教室，周姝萍一个人坐电梯到艺海那层。 这里已经大致搬空了，能接着用的存到楼上，没用的就卖掉。留下的都是些跟装潢连在一起的桌子吧台之类搬不走的，等明天装修队正式入驻再一并拆除。 整层楼幽暗昏惑死寂无声，周姝萍从电梯走出来，有种进了鬼故事剧情的既视感。 她把电源总闸打开，再将大厅灯、走廊灯、办公室灯、教室灯一一打开，公司变得亮堂堂的。 离空调换气起效还有一段时间，周姝萍能明显闻到空气中那一丝隐约的腐味。为了自己和宝宝的健康起见，她还没出电梯时就已把口罩戴上。即使隔着口罩，她仍然能闻到那味道，说明装修重整是势在必行的了。 她缓缓地走着，脚下的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最前面是接待区，曾经的前台总是堆满了学生和家长们的资料，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柜台，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曾经粘贴过海报的痕迹。她轻轻抚摸着那粗糙的台面，想起自己曾经费尽口舌把一个个学生家长忽悠住的场景。 穿过接待区，便是教学区。一间间教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了桌椅、黑板和那些充满创意的装饰品。曾经，这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他们在老师的指导下，用画笔描绘着心中的梦想，用音符奏响着未来的乐章，用舞蹈挥洒着青春的活力。而她作为教务，总是在这些教室之间穿梭，协调着课程安排，解决着学生们的问题。 她走进其中一间较大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她闭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孩子们整齐地坐在座位上，专注地听着老师讲课的场景。 周姝萍回想起在这里工作的日子，虽然忙碌且偶尔被骚扰，但总算结出甜美的果实。 那一天，她正在商场里做地推。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别人都会把宣传册子带走，走远一点再丢垃圾桶。她对这一上午的工作能带来多少生源也不抱多大期待。 就在她派宣传册子派到有点困时，有人却叫住她，主动找她了解课程详情。 那是个相貌普通略略有点姿色的女人，身材倒是高挑且错落有致。周姝萍下意识地评价，动动刀子，评分或许能上去很多。 见对方那么主动，周姝萍整个人也兴奋起来，肉眼可见的绩效自己走过来了。她热情地给对方介绍各个套餐的优惠幅度，尽量把话题往看起来最优惠但最贵的那个套餐带。 在女人听得云里雾里时，又有两个人赶到了，一个是女人的丈夫，另一个是女人的女儿。 女儿看起来跟女人一点都不像，除了身材比例很好这点外。 而女人的丈夫。周姝萍看到他时，自己出现了短暂的脸红失态。 女人倒不在意，似乎这种情况她见多了，见惯不怪。 周姝萍迅速调整好自己状态，帅哥是要看，但赚钱也要紧。为了更好地看课件做笔记，她刚买一个平板电脑，已经吃上两个月的土了。 她随口夸夸女儿很美丈夫很帅，然后继续忽悠他们报最贵的课，等他们有意向了，就带他们到公司去付款签合同。 四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的往后的人生就此被绑定在一起。 ...... “咚咚咚。” 有人敲了几下房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艺海吗？我在楼下拿到传单，上来想咨询一下报课的事。这里为什么搬得干干净净啊，是不做了吗？” 韩希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周姝萍从回忆中拉出来。她转过身，看到韩希蓬正双手插兜斜靠在门边。 周姝萍抿嘴笑道：“先生，这里的确是艺海，我们正准备装修，所以把东西都搬干净了，孩子们现在暂时到楼上那层上课。装修为期一个月，装好通风一周，我们就能回来了。您放心，我们选用的都是环保材料，不含甲醛，并且全程有人监工。” 韩希蓬恍然大悟道：“噢，是这样啊，那挺好的。” 周姝萍问他：“先生您想咨询哪些课程呢？我都可以为您解答。” “是这样的，我的大女儿在学琴，弹琴对她气质的培养很有用。所以我想给另外两个小的也报一点班，陶冶情操熏陶气质。” “原来如此，请问另外两个宝贝多大呢？” “老二11个月大，老三在妈妈肚子里，刚播的种。” 周姝萍一副“你耍我吗”的表情道：“先生，开玩笑也有个度好吧？你跟你太太商量过了么？这么小的小孩，连话都听不懂几句，你敢报我也不敢收啊。学钢琴小提琴至少4岁半，这已经是极限了。” 韩希蓬很诚恳地跟她解释：“这个你不用担心。首先，我跟我老婆心意相通无话不说，无论她出面还是我出面，代表的都是我们家的统一意见。所以我跟你谈好了，就等同于我太太也同意了。 其次，孩子的确还小，但我们可以提前谈好价格，把合同整出来，上面列明在约定好的时间内来交钱报到才有效。这不就得了？你收获了两个可预期的未来客户，我得到了优惠有保障的课程合同。简直是双赢啊。” 周姝萍皱起眉头说：“这位爸爸，可预期的未来客户，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亏的还是我啊。你看，老师的费用是逐年往上涨的，租金是逐年往上涨的，物价是逐年往上涨的。什么都在涨，就你的合同锁死了不涨，我可得亏大发了。” 韩希蓬站直身子，向着周姝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这位小姐，我老婆也做过你们这行，有些事我也是了解的。像你们这种稳定的老字号，跟物业的合同一般一签就是好几年，轻易不会随意涨价。再加上目前房价停滞，全球经济放缓，写字楼的租金没有涨的由头啊，有些商厦还降租吸引租户呢。所以租金这点不成立。 至于老师涨工资这点。你们给老师涨一块钱，转嫁到我们家长头上却是涨了三块钱，这明显是个不等式啊，中间的差价到底落谁的口袋里去了呢？麻烦小姐给我解释一下呗。 物价嘛，国家一直在做努力平抑它。它会涨，但在可预见的范围内涨得不多。所以你这点也不成立。 综上所述，你不亏啊。” 周姝萍语带讥讽：“哦，原来夫人是同行啊。怪不得先生看上去是有备而来的呢。既然都是明白人，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你说的预定合同，我同意了，但学期要定为三年，作为我们公司的保障。相应的，你既然订了三年的课，我给你争取一个最大优惠8.5折，再送你三个月的课。” 韩希蓬向前走了一步，说：“三年课程，可以。送课当优惠，不行。如果是上大课，老师带一个学生是带，带十个学生也照样带。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哪有真金白银的折扣来得划算。我看，一口价，7折。” 周姝萍一脸的“你逗我玩吗”，说：“这位爸爸，7折，你让我去喝西北风吗？我说的那些费用涨得不算多的确不假，但它们即使不涨也依然要花钱的。6折，这是很优惠的了。” 韩希蓬又往前一步，距离周姝萍不过一步之遥，说道：“6折太没诚意了。这位小姐，咱们说了那么久我都没用转身要走这招砍价，足见我是真的想来报课的。6.9折，大家各退一步。” “噗呲。”周姝萍笑出声来，但马上忍住，又说：“这个折扣太不文雅了。1折，这是我能给你争取到的最大优惠了。” “2折。” “1.3折。” “1.31折。” “1.314折。就这个了，再扯就没意思了。” 韩希蓬点点头表示认同：“行，这个折扣我也很满意，就这么定了。我们现在就把合同改好打印出来吧。” 周姝萍向他表示歉意：“很抱歉，如你所见，我们的东西都搬空了，现在我手上连纸和笔都没，更别说弄合同了。要不您随我移步楼上敲定合同细节？”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更便捷的签合同办法。” 韩希蓬再走一步，已经和周姝萍面对面贴着，他一手轻轻抚着周姝萍的脸把口罩摘下，吻了上去。 片刻过后，他松开嘴唇，周姝萍噘着嘴骂：“臭流氓，我要告诉你太太，说你在外面乱亲别的女人。” 韩希蓬嬉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跟我老婆心意相通，我能亲你，就表明她也同意了。” 周姝萍假装咬牙切齿地说：“好呀，原来是一丘之貉。我跟一些警察朋友很熟，市局的李队和唐队跟我经常吃饭见面，你就等着被逮进去吧。” 韩希蓬略略一惊，但又大义凛然地回答：“竟有如此关系，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抓我就抓我吧，大不了判我有妻徒刑一辈子。” 他说着，没等周姝萍回话，又亲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他松开脸红到耳根的周姝萍，轻声问她：“我的罪名成立吗？” 周姝萍笑得很开心，搂住他的脖子呢喃：“罪名成立，不得反悔。” 《分完又婚》全书完。 番外 what if 韩希蓬猛地睁开眼，天还没亮，房间里还是黑乎乎的。 他伸手到床头摸来手机，屏幕上的数字显示现在的时间才五点出头。他想闭眼继续睡，但尿意袭来，再不愿也只能去一趟厕所。 一只玉手横搭在他胸前，要起床就得先解开这个机关。 他轻轻地捏起那只手的手腕，缓缓地挪到一旁放下，然后才慢动作地一点点挪到床边下床。 睡衣都被枕边人压在枕头边，他便光溜溜地进了厕所。 等他解决完大事出来，却发现枕边人已醒，正摆着海棠春睡的姿势妩媚地看着他，肩膀上的蝴蝶纹身尤其诱人。 韩希蓬做最后的挣扎：“早上还要回单位一趟加班呢，你也要送莎莎去学琴。” 魏玲珂认可地说：“是啊，所以赶紧的，你还在等什么？” 韩希蓬觉得很有道理，乖乖地上床搂住她。 ...... 韩希蓬吃完早餐便匆匆出门，今天有领导来单位调研，他得陪着局领导做好接待。 他一离开家门，莎莎的脸上的笑容便立即收了起来。 坐她对面的魏玲珂见惯不怪，继续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 保姆把孩子抱过来说：“太太，宝贝醒了。” 魏玲珂闻言，露出慈爱的笑意，伸手把娃抱了过来。 “差不多要出发了。”莎莎催促了一句，起身上楼拿她的袋子，路过弟弟时一眼都没看。 继女的这种态度不是一两天了，魏玲珂对此并不在意。她把孩子交到保姆怀里，吩咐她等会带着孩子和奶奶一起到旁边公园转转，晒晒太阳。然后她才提上自己的包到车库倒车出来。 莎莎从家里出来上车，两人开车前往艺海。 一路无言。 ...... 送莎莎学琴这事，一开始闹得很不愉快。魏玲珂怀着身孕主动请缨要送，莎莎死活不让，说就要爸爸送。 魏玲珂搞不明白，只是送她上楼，等她进去练琴，自己就在外面玩一个半小时手机等着而已，至于那么抗拒吗？ 不送就不送，我巴不得窝在家安胎呢，万一被那里横冲直撞的小孩撞到我肚子咋办？魏玲珂心中一气，也不坚持。 但没过多久，莎莎却改口，说是让魏玲珂送也无所谓了。 虽然被弄得一头雾水，但魏玲珂还是把接送莎莎的任务包了下来。 魏玲珂的本意是通过多点跟莎莎单独相处培养感情，但这一年来却毫无进展，以至于她也不会再刻意找话题跟莎莎交心了。 等莎莎进了练琴房，魏玲珂和往常一样直接下楼，到马路对面的商场逛街。这家商场主打高端，首层都是c、h、g、s等品牌。 韩希蓬的订制西装前天刚做好，魏玲珂却觉得家里领带衬着都不搭，便打算给丈夫挑两条合适的。 她原本以为要挑很久，却没想到在g和h那分别一眼相中一条，早早完成任务。其它的店她也没什么兴致去逛，便比以往早半小时回到艺海，准备玩一会手机等莎莎出来。以往她都是踩点去接。 等她上楼，却发现练琴房空着。教琴的曹老师在外面吃着东西，莎莎不在旁边。 “下课了吗？”魏玲珂走到曹老师面前问她。 曹老师见她提前回来，一下子有点慌，支支吾吾地说：“我们休息一下，莎莎上厕所了。” “哦，那我到等候区等她。” 她看到曹老师的眼睛下意识地瞄了几眼与厕所是反方向的一间办公室，便没说什么迈步就要往等候区走去。 曹老师见她没生疑，便转身继续吃东西。 魏玲珂却趁曹老师不注意，快步冲到那间办公室门口。她刚要推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莎莎的抽泣声：“薯片老师，我好想你啊，你这两个月去哪了？” 一个女人回答她：“老师这两个月回老家了。老师的爸爸给我安排了工作，我去应聘了。” “老师你是不回来了么？你那么爱我爸爸，那个女人不过是做了我妈做过的事而已。我再使点绊子，说不定她也一样滚蛋。” 女人叹了口气道：“莎莎，都已经尘埃落定的事，你就别勉强了。她是你弟弟的妈妈，你要学会尊重她，学会跟她好好相处。老师这样说是为了你好。离你长到十八岁离家出门读书还有十几年，你爸爸再疼你，你的衣食住行或多或少都得经你后妈的手。你这样搞对抗，到头来还是会害了自己。听老师的话，对你后妈好点，就等于对你自己好点。” 莎莎还想争辩些什么，魏玲珂却却不给她机会。 魏玲珂推门而入，看到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正把莎莎搂在怀里。 莎莎看到魏玲珂，眼神里既有惊慌也有怨恨。 “休息时间足够长了，莎莎回去练琴吧。”魏玲珂冷冷地对莎莎说。 那个薯片老师把莎莎松开，嘱咐她道：“听老师的话，去吧。” 莎莎对她点点头，没理睬魏玲珂，自顾自走了出去。 薯片老师对魏玲珂温婉地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也准备离开。 魏玲珂却抬手把门拦住，微微抬头看着薯片老师的双眼说：“我当是谁？原来是莎莎心目中的正宫后妈。唉，这剧情，倒显得是我不懂事，鸠占鹊巢了。” 薯片老师微微一笑：“莎莎妈妈，你误会了。莎莎只是太想我，多说了点而已。你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往心里去。毕竟你才是她的合法后妈。无论她叫你妈妈还是魏阿姨，这点都无法改变。失陪，麻烦让让。” 薯片老师轻轻推开魏玲珂的手，直接离开了艺海。 魏玲珂看着薯片老师的背影，只觉得啼笑皆非。 她不是没有过猜测，莎莎心目中已有心仪的后妈人选，否则她不会既对生母何紫嫣冷淡，也对自己冷淡。单纯地反感后妈，不应该对亲妈也那个吊样。所以她对这事留了个心眼，但一直没找到线索，没想到今天却无意间撞破了。 魏玲珂没办法再用河水不犯井水的模式与莎莎相处了，今天既然捅破了那层纸，就必须说个清楚明白。 ...... 学琴结束，魏玲珂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莎莎到对面的商场喝东西。 莎莎一言不发低头吸着自己那杯杨枝甘露。 魏玲珂酝酿好情绪才开口道：“莎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给自己挑的后妈是刚才的薯片老师，对吧？” 莎莎眼皮抬了一下看了魏玲珂一眼，微微点头。 “薯片老师人很漂亮，温柔又聪明，确实很招人喜欢。我能理解你想要她当你妈妈的心愿。 但是，你想，不代表你爸爸也想啊。你怪爸爸没顾及你的想法，那你有考虑过爸爸的心意吗？爸爸养你那么多年，就是单纯为了你的想法而活吗？ 是，魏阿姨和你爸爸也是未婚先孕，和你妈妈一样。但阿姨怀孕，是在你爸爸同意的情况下不做措施怀上的。我们在回程的路上，到成都那把证领了，就是为了防止肚子鼓起来才去领证这种事。我和你爸爸是两情相悦成的家。 你扣着良心自问，阿姨自从进门以来，有前后不一虐待过你吗？生完弟弟之后有变脸吗？ 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贴到没意思了，也没怎么你，该有的关怀一样没少。 你想在爸爸面前演一出母女融洽的戏，我照做了。但你呢，你有因此对我释放过哪怕一丝丝的善意吗？你有考虑过阿姨也会很伤心的吗？ 莎莎，就算不从情感方面考虑，就说实际的吧。你的薯片老师说的很对，你离独立还有十几年，现在把我搞毛了，你以后能有好果子吃吗？ 就算你爸爸能护着你，但我也是你弟弟的妈妈啊，他也得照顾我的情绪。夹在中间的他也很难做。你爱爸爸就是这样的爱法吗？ 你看，我刚说要考虑点实际的，结果一绕又绕回亲情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已经是捆绑在一起的一家人了，我们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莎莎，我们是时候该放下心里的芥蒂，开开心心一起生活了。“ 莎莎的嘴瘪起来，眼睛里的委屈逐渐溢出来。 魏玲珂走过去蹲下来，把莎莎的脑袋轻轻搂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乖。”她给女儿顺背。 想起那个薯片老师的外号，魏玲珂突然来了灵感，又说：“如果一开始叫我妈妈觉得不顺口，就叫我铃铛妈妈吧。那些电台app里不是有很多这种那种妈妈讲故事的嘛，莎莎就当我是其中一个好了。” 肩膀上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魏玲珂长舒一口气，结婚以来堵在她心头的难题总算看到解决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