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从大乾鬼差开始》 第1章 谷鸣村 马哲第一次听说谷鸣村时,是在一家酒馆的角落。他当时正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另一边耳朵却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两位老人的谈话——他们低声谈及一处深藏于山谷中的村落,夜晚里,会有孩童般的哭声在村庄上空徘徊。 对于一个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时间的小小县城衙役而言,这样的传言简直就如同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们茶余饭后用来消遣解闷儿的小故事罢了。 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不久前,谷鸣村中竟然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命案!村里的采参人何木真,竟然丧心病狂地将自己家中的老小全部残忍杀害!这起事件在当地引发了巨大的恐慌,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县城之中。 要知道,谷鸣村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位置十分偏僻,环境也相当恶劣。这里平时甚至连基本的安保措施都没有。如今突然发生如此恶劣的命案,自然需要上头派遣专人前往调查并妥善处理。 不过,当县衙里那些养得脑满肠肥的衙役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都吓得像惊弓之鸟一样,纷纷互相推诿责任,生怕这等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于是乎,这份苦差事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个平日里备受众人排挤的马哲身上。 去往谷鸣村的深山小路上,马哲骑在一匹黑马上,缓缓前行。 “呼!”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烦闷全都吐出去一般。 “只要能在今年内突破到炼血三层,以我的年龄就有机会报考荒天司。如果能成为荒天司中鬼差的一员,我就能离开县衙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不再受那些人的白眼。”马哲紧紧握起拳头,眼神坚定地看向远方,但不过一会儿后,他又深深叹息一声。 “可惜这身子的原主人,资质也就中等偏上,要想在二十岁之前达到炼血三层,可以说是难之又难啊。”马哲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还有一年的时间,现在我每一天的时间都弥足珍贵,可如今精力却要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案件上。”马哲眉头紧皱,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对于一个穿越人士来说,他可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外面的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对他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可有时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来到这里的这一年内,他一直为生计奔波 ,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让他尝了个遍。 要不是有一股不甘于平凡的执念吊着马哲,他说不定早就忍受不住那诸般磨难,被现实磨平棱角,躺平度日了。 “可惜这贪欲之壶,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静。” 没错,穿越重生在马哲这个平凡无奇的少年郎身上。 他也并非是什么依仗也没有。 只不过这个依仗,现在却压根没法启动。 那是一个长相怪异的水壶,或者说,是一个水壶的图案,就印在他的心口位置。 从他脑海里残留的信息来看,这水壶的名字叫贪欲之壶。 而能力,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只知道当它如果被填满之后,就会产生非凡的效果。 他之所以能知道这些,是因为贪欲之壶在他穿越时,就在他脑海里留下了一点信息,就像是植入的记忆。 至于是否是真的,反正马哲到现在也没有激活过这东西,也无从鉴别。 贪欲之壶在积累完能量后,会从原本在皮肤上的线条形状,变成一个全身漆黑的纹身图案。 而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可马哲依旧没看到贪欲之壶花纹变黑。 就连稍稍颜色加深了点,都没有。 这一年间,他可以说是用尽了各种方法和手段,可惜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一开始,马哲还对其抱有希望,可到后来,随着时间的过去,希望带来的如同焰火般的激动,也变成了被冷水扑灭后的默然。 提起精神,继续在这林间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此地离那谷鸣村已经不远,还是抓紧时间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吧,毕竟工作还是要做的。 谷鸣村位于一片偏远的山区中,村庄四周被密林围绕,仿佛与世隔绝。马哲的到来似乎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从一个历经岁月的残破老旧村门走入,进到村庄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这村子的怪异。 村子比他想象的要大。房屋以木材和石材为主,布局散乱,仿佛随意地洒落在这片土地上。尽管天空还没黑暗,但村庄内却鲜有人声,只有偶尔能见到老人或孩子在巷子间穿行。 接待他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这是一个双眼异常锐利的老者。他的话语不多,对于马哲的到来,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村子,晚上有时会有奇怪的哭声,你可能会听到。”村长在引导马哲前往他的住所时,随意地提了一句。 马哲心中一动,但表面上只是淡淡地回应:“哭声吗?我见多了奇怪的事,不会在意的。” “今天也不早了,你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办正事吧。”老村长将马哲引到一间小屋面前,转头对着他吩咐道。 “记住晚上不要随意在村子里走动,就安心在这屋子里休息。”那村长又补充了一句。 马哲虽然心里感到奇怪,但初来乍到,出于礼貌的考虑,他还是点了点头。 见马哲点头示意,老村长也不再多言,步履蹒跚地消失在了村庄道路尽头的拐角处。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天空已经变得灰暗,马哲正打算进屋休息,却无意中看到一旁的一间屋子下,有几个老人正在那聊着天。 他思考了一下后,转身朝着那几名老人走去。 “各位老丈好,我是县城派下来调查谷鸣村案件的衙役马哲,不知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何木真他们一家平时的家庭情况,或者是村子里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事也行。” 那几名老人,听过马哲的询问, 老人们先是沉默,随后有几人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仿佛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马哲有些惊愕地看着那几名离开的老人,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别探究那些不该探究的事,年轻人。”最后一位离开此地,拄着根拐杖的老妇人,在经过他时低声说道。 没过多久,那位老妇人也消失在寂静的暮色之中。 第2章 哭声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着浩瀚的苍穹,村边的山林间传来阵阵虫鸣,它们似乎在欢庆这宁静的夜晚。此时,在谷鸣村内的一处小屋内,却传来阵阵拳风声。 这是马哲每天都会给自己布置的功课,虽然在经过一天的跋涉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但为了能在今年内突破到练血三层,他还是要抓住这少有的空闲时间,进行修炼。 马哲修练的是县衙里教给他的功法回春拳,这是一部在大乾官衙体系里,内部相互传教的功法,如果你不隶属大乾官府,那你还无从学得。 比起市面上江湖流传的功法来说,回春拳的优点在于其稳定性,毕竟经过无数人,一代又一代的打磨,这部功法早就被精简到了极致,可以说你修炼它,基本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马哲按照回春拳的架势舞动身体。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心跳如鼓。每挥动完一遍回春拳,一股从未有过的清凉感便漫过他的四肢百骸。这感觉既神秘又诱人,让他有一种沉溺其中的冲动。 然而,体内气流的流转并非全然温和。每当气流第一次经过经脉时,那种撕裂肉身的疼痛几乎令马哲失声呻吟。 据回春拳所言,气体在流经经脉时,经脉会如同枯旱的土壤遇见甘霖,必将遭遇撕裂一般的痛苦,但将拳势运转完成后,便会感觉到全身舒爽,身体也将变得更加强韧。 马哲忍受着身体的疼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流在体内的流转,不再是撕裂肉身的痛楚,而似乎开始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节奏。 当回春拳挥舞完第十遍时,马哲停止了修炼,他此时只感到一阵暖洋洋的舒适感覆盖全身。 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马哲缓缓地吐出,试图让自己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轻轻地盘腿坐在屋内的蒲团之上,紧闭双眼,调整呼吸,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此刻,屋外一片寂寥,没有丝毫声响。这种安静对马哲来说有些陌生,毕竟他一直住在县城闹市区,早已习惯了喧嚣和嘈杂。然而,现在这种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的宁静,却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马哲的思绪渐渐飘回这谷鸣村所发生的事情上。在这个村庄里,村民们各种奇怪的行为举止,让他心生不安。根据他事先掌握的资料,这起案件的凶手何木真在当地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只因为他拥有一门出色的采参技艺。 谷鸣村坐落在苦乌山脉脚下,而苦乌山中生长着众多珍稀的奇花异草。特别是在谷鸣村周围的这片区域,更是以盛产人参而闻名。 毫不夸张地说,谷鸣村村民的大部分收入都来自于采集人参。所以,在这个村子里,谁的采参技术更为高超,谁就能获得更高的地位。 所以说,何木真仗着自己在村里有些威望,平日里言行举止都极其嚣张跋扈,村民们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慢慢地他便成了村里的恶霸。 案发当晚,夜幕刚刚降临,晚饭时间刚过不久,何木真竟然持刀残忍地将自家老小全部杀害,然后选择在家中自尽身亡。令人疑惑的是,案发现场并无激烈打斗的迹象,家中的桌椅和衣物等物品都摆放整齐、完好无损。 后来,当村民闻到从何木真家里传出的浓烈血腥气味时,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赶忙进屋查看情况。结果发现他们一家人的晚餐中有很多蘑菇,于是村长在写给县衙的信中推测,何木真可能是误吃了野生毒蘑菇,导致出现幻觉,最终酿成惨案,对自己的家人痛下杀手。 然而,马哲却不认可这种说法。其中最大的疑问在于,那些蘑菇其实是青杠菌,如果把它煮熟再吃,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毒素,更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只有在生吞的情况下,才会让人产生幻觉。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呢?这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谜团? 可是,何木真家中所食用的蘑菇,竟然出现在餐桌上已经煮熟的汤里,按理说不可能对人造成什么伤害。 更奇怪的是,如果这些蘑菇何木真吃了,那么他的家人肯定也吃了同样的饭菜,但从案发后的现场来看,并未发现有激烈打斗所留下的痕迹。相反,几个人更像是温顺的绵羊一般,毫无反抗地被宰杀,仿佛是心甘情愿去送命一样。 马哲不禁皱紧眉头,用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同时又想起今天那些村民对他不配合的态度,顿时感到一阵头痛袭来。 此时此刻,马哲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这起案件是否可能是一起凶杀案呢?毕竟,何木真平日行事放肆无忌、飞扬跋扈,得罪一些仇家也是在所难免,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其次,这毒蘑菇实在太过于诡异。作为一名常年穿梭于森林之间、观察力敏锐非凡、声名远扬的采参人,他又怎会分辨不出自己要吃的蘑菇究竟有没有煮熟呢?这其中定然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情。 因此如果这案件真是凶杀的话,那说明这个凶手很了解何木真一家的生活习惯,说不定有熟人作案的可能。 马哲眉头一凝,眼神变得有些犀利。 看来明天自己要亲自去趟何木真家去看看,并且去走访一下他周围的邻居,和他的好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不过就在他思考之际,一个细微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是哭声,如同老人所言,听起来像是孩童的哭泣,但其中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哀伤和绝望。 马哲猛的起身,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提功运气,将身体调整至战斗状态。 几乎本能的,他将头望向屋内自己插着的几炷香上,从香燃烧的情况来看,此时正是丑时,这是他这一年来,在数次案件中摸爬滚打后,留下的习惯。 他屏住呼吸,猫身轻步移到了屋门边上,竖耳听着外面的声响。 哭声若隐若现的从远方传到他的的耳内,马哲凝神判断,从这声音的声色可得出,发出这声音的人,不是个小孩子,就是个年轻的女子。 两幅画像在马哲脑海里勾勒,第一个是个年龄六七岁的小孩,身高应该在三尺至四尺之间,从声音的力度来看,身材应该偏瘦弱,说不定自身还有些什么疾病。 第二幅画像是位女子,年龄应该在二十上下,身高应该在五尺左右,同样的,这人也应该是纤弱如黛玉般的体格。 见那哭声开始变弱,甚至开始朝远方而去。 马哲一时竟有要破门而出,去寻个究竟的打算。 刚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不过随即又被他用理性强行收了回来。 他突然间想到今天晚间村长对他说的话:“夜晚如果听到哭声,不要随意到村内行动!” 马哲眼中内有流光闪过,身体无声的回到了蒲团旁。 将旁边的油灯轻轻吹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像夜晚的流星一样。 老村长既然跟他说了这番话,就说明一定有某种原因,自己最好不要妄动为妙。 这谨慎的性格,是他这一年内,能数次逃离危难的关键所在,也是他能在这残酷世界能活下去的最大依仗,不是靠什么金手指,而是靠他自己。 第3章 诡异的尸体 日出时分,满天的朝霞如流淌的鲜血般,铺在了谷鸣村上空的天际。马哲来到自己小屋外的院落,开始修炼回春拳,一年以来,只要不遇到特殊的情况,他都会按部就班的修炼。 昨晚当他听到那古怪的哭声之后,他就如同木头一样静坐在黑暗的房间之内,连着一两个时辰,他都保持着警惕的状态,直到后半夜见没什么危险,他才稍微眯了下眼,小睡了一会儿。 不过好在,修炼回春拳,也有提神醒脑的效果,并且呼吸着这清晨山间村庄里的空气,他也没感觉到多疲累了。 就在马哲又打完一遍回春拳时,院落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脚步声中还夹杂着几名村民,略显慌张的话语。 马哲心中一沉,知道这村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犹豫,一脚踏出古老的木门,跟着那群脚步急促的村民,来到了一间院落外,他看到院里聚集着一群人,面色惨白,议论纷纷。 “是老王家的牛,死了。”一位披着破旧斗篷的老汉边说边摇头,“而且,不光是牛,连狗、鸡,昨夜都死了。” 村民们带着马哲来到了现场。一头体大力壮的水牛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死前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马哲蹲下身,仔细观察牛的表情和周围环境,除了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他没有发现更多线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站在人群之中的一位老人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恐惧,“每当夜里村中传来哭声,次日就会有动物死去。” 话语间,人们不自觉地回避着马哲的目光,彼此交换着忧虑的眼神,显得异常紧张。对于一个习惯于从眼神中寻找真相的官差来说,村民们的这一行为无疑又是诡异的。 “现在不只是家畜死了,前几天何木真一家不也一样……”此时一个年轻的妇女语气慌张地说道。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几名老人,神色变得有些犀利,推了这名女子身子一下,那女子也见自己说漏了嘴,顿时用手将嘴捂住,眼睛瞟了一眼周围村民的严肃面庞,没有说话,急忙离去了。 马哲自然也听到了那女子的话,他神色有些凝重,他扫视一圈周围村民的表情,却没有上前去询问究竟,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达成了某种默契,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自己追问也是无果。 但很明显,这起凶杀案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从那女子刚才的谈话来看,凶杀案跟那哭声似乎有某种关联,这倒是一条值得注意的线索。 马哲从小院里退出,绕了这间院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翻墙进入这间院子的痕迹,可惜那院内和门口的地面,早已被赶来的村民,给破坏了。 “还是按昨天计划好的行事吧。”马哲思考片刻后,这件突发的事并没有打乱他的节奏。 他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位面带忧郁之色的的老村长,告诉他带自己去看一下何木真一家的尸体。 尸体被保存在村子的冷库之内,冷库也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地窖。 地窖中放着许多木桶,老村长领着马哲下到地下,将几个木桶打开,里面堆满着厚厚的冰块。 从冰块中将几具尸体取出,将其铺在一旁的一张木桌上。 马哲扫了一眼,总共有五具尸体,三男两女,两个小孩,两位中年人,一位老人。 最显眼的无疑是那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不用问马哲也明白他的身份,这人应该就是这案件的最大嫌疑人何木真。 何木真脖子上有上吊后绳子留下的勒痕,马哲着重观察了这尸体的手腕和各个关节位置,并没有出现捆绑和打斗的迹像,而且从尸体死去的姿势,和别的一些细节来看,马哲可以确定,何木真是自愿上吊自杀的。 马哲又将视线移动到别的几名死者身上,看后他眉头一凝。 他语气有些凝重地对着一旁的老村长问道:“那柄凶器还在吧,给我看看。” 老村长似乎早有虑料,不紧不慢地从地窖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从中掏出一把沾满干涸血迹的小刀。 马哲认真观察起那柄小刀来,看着看着他眉头也皱得越深。 这小刀并不锋利,刀尖甚至断了一截,最让他在意的是,这刀的木柄位置,那还算坚固的木柄上,却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指痕。 “村长,请问何木真他平时有练过武吗?”马哲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老村长。 老村长听后马哲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思考了一下开口:“没有,年轻人你们外面练的那些武功,我们村里的人,可练不起。” 马哲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的神色,跟他判断的其实差不多,刚才在观察何木真尸体时,他手上的老茧并不像是练武留下的,身体肌肉的状态,也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可这就奇怪了,以这小刀握痕的力度,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能产生的力量。 而且最让他心头凛然的是那几具尸体中的三具尸身。 与他预想到的刀伤不同,这三人的脖颈处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头与身子几乎只剩张皮在连着,伤口都呈现出由下往上的形状,其中一人的下颌骨甚至都被击碎了。 将他们三人排在一起,可以看出,这是一条连贯的刀伤,从这伤口的走势可以判断,凶手当时握刀是由下往上挥出的,一刀连斩三人脖颈,瞬间毙命。 并且最让马哲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凶手挥出去的这刀是逆刃,也就是说当时凶手并没有用还算锋利的刀刃将几人击毙,而是用刀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巨力,将他们的脖子一瞬间斩断了。 马哲深吸了一口气,手也不自觉地握拳,从这伤口透露出的那股挥毫间的随意感,即便是炼血大成怕也达不到吧,最少也到了炼血大圆满的成度。 反正他在心中琢磨,以自己的实力是决然做不出的,更何况是一个没有练过武的何木真。 他拿着那柄刀,来到何木真尸体旁边,伸手拉起何木真的手掌,比对了一下刀柄上的痕迹。 一模一样! 马哲头上不禁流下几滴汗来。 这怎么可能? 这一切有些超脱了他的认知。是当时有一个达到炼血大圆满的大高手,有意模仿为之,还是何木真…被什么古怪…的东西…附身了?! 马哲心头一惊,缓缓起身站立在这昏暗的地窖中,眼神变得明暗不定起来。 第4章 命案现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窖里有太多冰桶的缘故,马哲此时间感觉到身子有一些寒冷。 将几具尸体又放回进木桶内,他随着老村长来到了地面上。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驱散了他体内的几分寒意。 “走吧,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马哲语气低沉地开口。 老村长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在前面带着路。 早晨的谷鸣村还是要比昨晚的时候看到的有些不同,最起码多了几分生气。 在路过村子中心的广场时,有几个孩童正在那里嬉戏打闹,脸上露出天真无瑕的笑容。 但有一个物体却引起了马哲的注意,只见在几名孩童身旁,正伫立着一个极其华丽像是个舞台的东西。 不过让他惊异的是,与村子里大多数破旧低矮的房屋不同,这个台子可以说是装饰的十分奢华。 在这座广场上,台子边上的几根柱子高耸入云,它由珍贵的黑石堆砌而成,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柱子上的四周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不过这些花纹却不是什么祥瑞异兽,而是一些张牙舞爪的凶神怪异,有的张着血盆大口仿若要吞噬一切,有的双手捂眼,像是在低声哭泣,种种一切都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是什么?”马哲疑惑地问道。 “这…这是村里的戏台,每逢村里有重大节日,我们就会在这台子上表演歌唱舞蹈,来庆祝节日里的喜庆。”老村长语气一顿,随后又平静地说道。 马哲虽然感到疑惑,不过他转眼一想,这可能是当地村民的风俗习惯,也就不再细问。 不过他旋即又言道:“老村长,我有一事欲请教,便是您昨日嘱咐我夜间莫要在村内走动,此中缘由究竟为何?” 那老村长听后脚步一顿,转过头面色漠然地对着马哲说道:“年轻人,那是对你好,这事你就不要再问了。” 马哲听后,面色无常,但心里却冷笑,这些老家伙,一个个神神秘秘的,遮遮掩掩,啥信息都不透露,再这样下去,自己还破不破案了? 没等老村长继续往前走,他神色一动开口说道:“村长,明天早上您就将村子里六岁到二十岁的孩童女子,都带到这广场来见我吧。” 老村长听后神色一变,语气也不再那么沉着稳重 ,他开口问道:“小兄弟这是何意,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马哲见他询问,面色一沉,眼睛变得凌厉起来:“村长你按我所说的去办就行了,你要知道我是上头派下来负责这件事的官差,现在我感觉这起案件很古怪,你们这村子里的人,在我看来都是嫌疑人。而且我想怎么做也没必要告诉你,你只用辅佐我将案件侦破即可,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老村长见马哲没有回他的话,神色有些不悦,不过老奸巨猾的他,眼睛一转后又怎么不能明白马哲的心思。 他神色一动,面色带着悲苦地说道:“小兄弟你可能有些点误会,不是我们不想跟你说,但是这其中真的有许多难言之隐。” 他语气一顿,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马哲,又哀愁地说:“罢了!罢了!这件丑事看来是藏不住了,其实我夜晚提醒你不要出去,是因为我们村子有一个疯婆子,整日疯癫,晚上更是会在村子里瞎逛,见人就打,我们之所以是想瞒着你,不过是因为不想让这丑事在附近传播,损害村子的名声。” “我作为谷鸣村的村长,一辈子生长在这里,可不想让我这块活了几十年的土地,在我生前,还被外人指指点点,苦啊!苦啊!” 老村长说着,还不时用手擦着自己的眼角,马哲细心一看,还真让这个老头挤出了几滴泪来。 见老村长这副悲凄模样,他一边安抚,心里却变得更加寒冷,甚至升起了一丝丝杀意,这老狐狸现在还搁这演戏,胡说八道呢。 不过他也不能进一步戳破他的谎言,两人初次交锋,点到为止即可,如果撕破那张面皮,事可就不好办了。 马哲笑着开口:“好啦,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快去何木真他们家吧。” 说完便迈步往前走,却又绝口不提为何明日要村长带那些人来。 老村长见自己这一番表演,却没从马哲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原本悲痛的表情,转而出现一丝愤怒,不过又很快被他压下去了。一言不发地跟着马哲往前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间都没有交谈,都只是默不作声地往前赶路。 过了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间宽大的院落面前。 老村长停住脚步,指了指那间院子对着马哲开口:“年轻人,那就是何木真的家,我就不进去了,你自行前往吧,我会在外面等你。” 他看了眼那间屋子,眼睛里透露着忌惮,将一把钥匙丢给了马哲。 马哲接过那把钥匙,深深地看了一眼老村长,不过他却没有着急进入院中,而是按自己的习惯,绕着这院子外走了一圈。 地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想来是村民留下的,院墙很高,普通人没有工具帮助的话,是不可能翻墙而入。 周边没有高大的树木,墙上也没有人为攀爬后的痕迹,跟之前家畜死后的那间院子的表现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绕完一圈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那院子的门锁,一步踏进了那院子里。 地上有许多脚印,他扫了一眼后,便没有再继续留意。 院中种着几棵小树,从那树的粗细高度来看,此树绝对没有长超过两年。 院里的屋子很是高大宽敞,与这一路上他看到的其他村民的房屋相比,可以说算得上是富贵。 仔细看了几眼支撑房屋的柱子,以及屋子的房梁上端,他眼睛里流光一闪。 “这是个新建的屋子,最多不超过两年。”马哲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 进入到屋中,一股腐臭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不过他却没有捏住鼻子,而是仔细地嗅了嗅,是食物腐烂的气味。 一步来到房厅之中,屋内布满了已经干涸溅射的血迹。 看来这就是案发现场了。 好消息是现场并没有像屋外那样被破坏,还是保持着原先的模样。 就连桌子上已经腐烂发臭的食物,都没有被移动。 马哲来到那桌子面前,看了那汤内已经发黑的蘑菇,拿起一旁的筷子,将其中的一个蘑菇夹出,用筷子将其撕拉开来,是纯黄色的。 这个蘑菇是熟的,马哲得出结果。 他又扫了一眼屋子,面门的里侧并没有血迹,反而是靠门的方向有大量的血迹溅射开来。 靠门边有两个蒲团,其余桌子的方向各有一个。 他冷漠地来到了最里边那宽大的蒲团上坐下,眼睛缓缓闭上。 突然他双猛地眼睁开,瞬间起身,右手顺势由下往上劈出,空气中传来一道破风声。 一幕画面在马哲眼前铺开,过了几秒后,他收起动作,继续打量起屋内别的东西。 突然他目光一动,他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玩意,在屋子最里侧正中间的位置,一张供桌上,正静静摆着一块黑色的石头,这石头被屋外的阳光照射,发出油亮的光芒。 这种质感很是熟悉,这不就和今天村子广场上那古怪台子的材质,一模一样吗? 马哲拿起了那块石头,将其举到面前,石头入手的一瞬,是一股彻骨的冰凉,这块石头上也刻画了许多精美的图案,上面是一个哭泣的女子。 他盯着那图案看着,突然他似乎看到那石头上的女子在动,那女子睁开眼睛,神色恶毒地盯着马哲。 “啪!” 石头坠地的沉闷声,响彻屋内。 马哲缓缓回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石头。 石头已经碎了一地,没想到看似坚固的材质,却如此不堪。 他不敢再停留,刚才那古怪的感觉还让他记忆犹新。 又扫视一圈,见没有别的奇怪的东西后,他身形一动,快速走出了屋内。 第5章 线索 马哲强行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恢复如常,走出院落,看见老村长正眯着眼望着这边。 见他出来,老村长来到了他身边开口询问:“年轻人,有察觉到什么线索吗?” 马哲摇了摇头,笑着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老村长,今天就先到这吧,剩下的时间我一个人在村子里转转就行,你去休息就行。” 老村长被他拍了之后,向后忙退了几步,面带警惕地盯着马哲。 不过见马哲依旧嬉皮笑脸的,他却不好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老村长也挤出了笑容:“那好,我这把老骨头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充满活力,年轻就是好,真是让人羡慕啊!对了,等下中午的时候,记得回去吃饭,我们会像昨晚一样给你送去饭菜。” “知道了,村长不用你这么操心的。”马哲笑着回答。 随后两人便相互告别。 马哲看着老村长逐渐远去的身影,神色渐渐变得平淡。 刚才他用手拍击老村长的肩膀,从他手中感受到对方的肌肉骨骼来看,这人虽然身体已经衰老,不过年轻时,此人绝对练过功夫。 冷漠地注视着他彻底消失之后,马哲便在这片区域继续晃悠了起来。 他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的房屋都和何木真他们家的一样,都是新修建不久的,看房子的材质成色,应该是同一批建立的。 按计划,他现在应该走访何木真周围的邻居收集线索,不过现在也不用去做了,因为除非用一些强硬手段,否则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不过他还是依旧像无事人一样,穿梭在这村子之间,村子不大,没过一会儿就绕了了一圈。 他也琢磨出了这村子的地形,一个细节引起了马哲的注意,这个村子里的房屋多依山而建,有些屋子甚至建在落差极大的斜坡上。 可刚才马哲发现,村西处有一块宽大的平地,那里离村子也不远,按理更应该修建住所。 他从远处望去,那片区域杂草丛生,隐约间可以看到有几栋房屋零星的散落在那里,房屋表面焦黑,应该是从前遭遇过大火。 想到何木真那新修没两年的房屋,他可以肯定,那片区域绝对有问题。 不过他却没有立马前去查看,在他又转过一个拐角时,远远便能看到一个隐藏于暗处的身影,正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他。 马哲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不仅心里有鬼,还在暗中窥视。 装作没有发现那老村长,在转过一个拐角处,他加快身形,将后方的老村长甩开,马哲最后又来到了那宽大的广场上。 那几个孩童依旧在那嬉笑打闹,不过此时,几名孩童手中却拿着几粒糖果。 他神色一动,默不作声地来到了几个孩子身边蹲下笑道:“小朋友,你们看这是什么。” 马哲从怀中,掏出昨晚事先准备好的几块牛肉干,在几个小孩面前晃了晃。 那群小孩,被突如其来的他吓了一跳,不过又看到马哲手中的牛肉干后,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过他们还是警惕地退了几步,在远处瞅着他手中的牛肉干。 对于这个偏远的山村来说,一年到头可能都吃不上几顿肉,这些小孩嘴馋也是有原因的。 “大哥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只要回答大哥哥的问题,我就将这些牛肉干给你们,好不好。”马哲微笑着跟这些孩子说。 几名孩童听后,神色一喜纷纷点头。 “那片区域你们知道吧。”马哲手指指何木真他们家的那个方向。 “他们是最近几年才搬过去的吧,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几名孩童听后,其中一人正想回答,却被一旁的一个高个子拉住。 他们相互使了个眼色,最后一窝蜂地又离了他几米远。 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可马哲已经达到炼血二重,这点距离又怎么能瞒过他的耳朵。 “那外来人,是要打听小云,小风,小电他们家的事吗?” “阿爸阿妈们,跟咱们说过,不要跟这外来人讲这些。” “不吧,他说的是那片屋子,又不是指小云,小风,小电他们家。” “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我们只要说那片屋子的事,不提小云小风,小电他们应该就没问题吧。” “要不…要不算了吧,回头…被阿爸阿妈他们知道了,我们跟外来人说话,不得脱一层皮……” “胆小鬼,你怕什么,你多久没吃肉了,那么多牛肉,够我们几个吃几天了,你不馋吗。” “咕噜…” “况且我们又不提他们家的事,他又能打探出什么来。” “好…好吧。” 马哲默默地听着,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何木真他们一家,不是只有两个孩子吗,为什么从这些孩童的嘴里得知,好像还有另外一个人。 思索间,见几个人商量完后又走了回来。 带头的那高大小孩对着马哲说道:“我们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再加点东西。” 马哲见那小孩那强行提胆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唔…我还有一些糖果,给你们总可以了吧。” 孩童们听过马哲的话,面色更喜,也不藏着掖着。 “那片区域的屋子,是两年前村西边上的人搬过去的。” “好像当时发生了大火,死了几个人,剩下的我们就不知道了。”高大小孩摊了摊手,有些得意地对着马哲说道,似乎抓住了马哲话语里的漏洞。 马哲沉思了一下后,又开口问:“你们能跟我说一下小电的事吗?” 几名小孩面色一变,退后几步,似就要跑了。 马哲连忙叫住他们:“罢了,罢了,不说也可以,你们刚才手里的那些糖果应该不是村子里的吧,是谁给你们的,这总该没问题了吧。” 这个话倒没有涉及到什么隐秘,小孩们马上便回答了:“今天一周一次的货物商人来咱们村了,我们可是用几根大萝卜,才换到的。” 他目光一闪,连忙问道:“那货物商人现在还在吗?” “当然在啦,他就在村口,下午才走哩!”一旁的一个小孩急忙抢话道。 马哲听后也不迟疑,将手中的糖和肉干递给的那几个小孩。 小孩们接过马哲手中的食物,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他没有再继续停留,迈步向村口赶去。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村外的一棵老树下,有一个中年人,和一只骡子,在那里乘凉。 骡子背上背着许多包裹,几个村民正在跟那中年男子交谈着什么。 第6章 哭祭 马哲等那些村民们交易完物品后,就从树丛里默默走了出来,来到了那中年商人面前。 中年商人正低头整理着骡子背上的货物,听到有人过来后,闷声说道:“想要什么自己看着挑,以物换物,最好是山里的药材。” 语音落下,见没有人回答,中年商人有些疑惑地转头一看。 发现是马哲之后,他明显是一愣,随后上下打量起马哲,用手一摸胡须:“外来人?” “真是奇了怪了,这鬼村子竟然还有外来人来?” 马哲听后,眉毛一挑:“鬼村子?这个村子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商人听过马哲询问,神色有些不屑:“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马哲面露冷笑,看来自己这临时的装扮,还被这人给小瞧了。 从腰间掏出一块银色令牌,在那中年商人面前晃了晃道:“知道这东西吧?” 那中年商人看到这玩意,面色一变,双腿不由一软,险些站立不住。 忙赔上笑脸,用手擦了擦额头:“大…大人,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得是您来此,刚…刚才是多有冒犯,绝非小人本意,您有什么事要问,小人立马回答。” 马哲冷眼看着这个中年商人,在这阶级森然的世界里,这也见怪不怪。 这人其实怕的也不是他的身份,怕的是他的武功,在这荒郊野岭,杀人抛尸也是再平常不过。 只是能进县衙的,一定是有武功在身的,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小贩能比的,这也是能让对方忌惮的原因所在。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用手掂了掂,笑着看着这中年商人:“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你只要回答的问题让我满意,这几枚铜子就是赏给你。” “不过…你也知道,如果你瞎忽悠我,我不介意让你去县牢里坐上一坐。对了!我记得那里面也有几个商人,你进去之后,可以跟他们交流交流经验,说不定出来后就能发大财了!” 中年男子的眼睛随着那跳动的铜板转动,喉结还上下滚动了一下,咽了一口唾沫,他又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神色谄媚地说道:“啊!大…大人小人哪敢,您就算不给,我也会掏心掏肺,一五一十地跟您说的,断不可能有所隐瞒!” 马哲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面带严肃地问:“你刚才说的鬼村子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商人沉思了一下后,随即一叹:“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想来你是因为这村子里那采参人的事来的吧,这村子可不是什么吉祥地,它…它被诅咒了,或者…说是闹鬼!” “闹鬼!?”马哲面色一凝。 “没错,这谷鸣村,是这方圆数十里,远近闻名的鬼村,你没看到我交易都不敢进这村子里吗,只敢在这村外面摆摊。”中年人指了指自己的货物说道。 “那这鬼村又是何故之有?总不能是凭空而出的吧。”马哲掂着手中的铜币,不紧不慢地说道。 “唉!其实这也是这村子咎由自取,那还不是因为这村子有一个习俗……” 之后的时间马哲默默听着这中年商人的话,随着他深入的了解,他眉头皱的也越深,听得也是心惊肉跳。 一本尘封的档案在马哲眼前铺开。原来这谷鸣村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村庄在一直有一个独特的习俗和仪式,那就是每隔几年就会举办的“哭祭”。 “哭祭”是村中最为神秘的活动,每当农历七月,村子中的年轻人会被选为“哭女”,他们要在村庄的祭台上,面向着深邃的夜空,为村民的逝去之魂哭泣,以此来祈求逝者平安,也为了村庄来年的丰收和安宁。 这一刻,马哲的内心震动了。他意识到,那每晚回荡在谷鸣村上空的哭声,似乎与这个古老的仪式有着某种联系。 不仅如此,从那中年商人口中还隐约提到了一件祭祀用的神秘物品——“哭声石”,据说这块石头能够记录并放大“哭女”的哭声,使其能够传遍整个山谷,以最深切的悲伤感染村中的每一个人。 马哲感到脑海中的迷雾似乎被掀开了一角。这一段尘封的历史,无疑是他解开谜团的重要线索。 中年商人的叙述虽然支离破碎,但马哲仍能感受到那段历史背后的神秘和重量。“哭声石”曾是村庄的守护之物,每位“哭女”在哭祭仪式上的哭声,都会被永远地记录在石头之中。 中年商人虽然没提及,那些“哭女”的下场是怎么样,但马哲不用想也知道,光凭祭祀这两个字的血腥味,就能品出这其中的不祥。 “那这个村子为什么会有这习俗传下,不可能无缘无故吧?”马哲插口问道。 “这…这小人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说,苦乌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而这座村子几乎全靠这座大山而活。” “可惜这山,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大旱,大旱一连数月,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好像谷鸣村的先人,发现祭祀的方法能保佑村庄和平,才会出现这种风俗吧。” 马哲听后,眉头一皱,这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苦乌山他知道,木鹿县就是被这巨大的山脉包围着。 而这每隔几年发生的旱灾,他也是知晓的,在马哲看来,这很可能是一种地理现象。 但这方圆几百里的苦乌山脉,又不止谷鸣村这一个村子,为何在他的记忆中,就只有这村子出现过这般残忍的习俗,而别的村子却闻所未闻。 马哲继续听着中年商人说着,在接下来的话语中,有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就是,村庄中的动物开始无故死亡,并且夜晚的哭声响起,都是在两年前出现的。 “又是两年,这未免也太巧了些。”马哲扶住下巴,心中疑云升腾。 “你知道村西那边房屋的事吗?”他指了指谷鸣村的那块荒芜的平地问道。 中年商人有些疑惑地顺着马哲所指的方向望去,随后他摇摇头,表示不知。 见此马哲一也不再打扰他,一直等他说完。 听完中年商人的话,马哲沉默了。他意识到,自己不仅要面对一个深埋在历史尘土中的谜团,还要对抗一种超越自然理解的东西。如果说世界上真存在鬼这种玩意的话。而这一切的关键,就隐藏在那“哭声石”和神秘的“哭女”之间。 而两年前,这村子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巨变,才导致了村子现在的处境。 深吸了一口气,马哲将手中的铜板丢给了那中年商人。 中年商人也连忙接过那些铜币,面露喜色。 “还有一件事。”马哲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银锭,在中年商人面前晃了晃。 中年商人看到了那枚银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目光都挪不开。 “你去帮我去县衙里报个信,就说谷鸣村案件棘手,需要派人过来支援。” 不过随即马哲又冷笑道:“你最好按时去办,若让我回去后知道你啥都不干的话 。木鹿县的清水堂是吧,我记住你了,如果你没做,那可不是去县衙牢里待着那么简单,你会在一个深山小沟,平静地去见你的太奶祖宗,好好交流感情,对吧?” 第7章 初遇 马哲打发走那中年商人后,便又回到了村庄之中。 他此时心里还是有些肉疼,刚才送出的那枚银子,这可以说是他半个月的工钱。 不过比起自己的小命来说,这点钱也算不上什么。 “希望那些不靠谱的同事,这次不要又掉链子了。”他嘴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马哲心里也没有把握,他可深知县衙里那群人是什么鸟样,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必须要去做。 一件事的成功,往往需要无数的细节去铺垫与积累,更何况这是关乎到自己小命的问题。 马哲一边走一边整理起自己所得到的信息,首先第一点,谷鸣村一直有“哭祭”这种诡异的习俗,但这种习俗仪式,似乎在两年前发生了意外,这也导致村里后来频频有怪事发生。 第二点是,那场意外应该就发生在村西,事后原本住在那里的人,都纷纷搬离了那片区域,原先的住址也被遗弃。 第三点,何木真一家很可能跟那起事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要联系,说不定就是那起事件的参与者。 第四点,这村子自从那之后,每当夜晚到来,就会出现诡异的现象,并且这种迹象,还有不断加剧的趋势。 马哲思量了片刻,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今天晚上便去探究一下那哭声的来源,看看到底是什么个事。 不过他也不是不动脑子的去闯。为此他还特意从刚才那商人手中,买了一些物品,以应对今天晚上发生的情况。 如果这件事真的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他明天一早便会毫不犹豫的跑路,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如果是某些人在装神弄鬼,那可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马哲眼中露出凶狠之色。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屋门外,果然摆了几样饭菜,都是些土豆菜叶之类的,很是朴素。 马哲将其端入屋中,不过却没有食用,现在他和那老村长的关系很是微妙,不得不考虑到老村长给他下套的威胁。 从自己带的包裹里,取出一些口粮,静坐在屋中食用。不紧不慢地将刚买的东西从袋子里倒在了屋内的地上。 那是许多铃铛和丝线,还有一些遮蔽气味的物品。 打开其中一瓶药罐,里面散发出浓烈的臭味,这些气味是粪便的味道,马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瓶子放到一边后,他又将视线移到那些铃铛和丝线上。 不是说这个村子里晚上有鬼吗,那今晚上就试一下是不是真的,马哲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又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套夜行衣,和一块夜明石,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后,他便盘坐在屋内蒲团上,闭目养神,等待夜晚的到来。 等天边挂着的晚霞,覆灭在沉寂的黑夜中后,马哲默默起身,穿好夜行衣,带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院中。 屋门外放着一些饭菜,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他特意等送菜的人来过后才开始行动。 没有从正门走出,来到院角一侧,双腿用力一蹬,踩着旁边的小树,便如灵猴般翻出到了墙外的狭窄巷道内。 这墙的高度,对于他这个炼血二层的武者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村子内的路线,在他今天白天的闲逛中,已被琢磨的一清二楚,他甚至用双腿丈量了,各个路口间相互的步伐距离,即便在夜晚中不动用夜明石,也能轻车熟路的到达。 夜晚寂静无声,落针可闻,谷鸣村的人在日落之时,就会闭窗不出,更何况现在已是黑夜。 谷鸣村不大,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主干线上的四个交叉口。 马哲如同夜猫一般,无声地来到了第一个交叉口处,将丝线穿过道路,绑在了两侧的门墙上,并在丝线两端,放上了两个铃铛。 以此重复, 马哲又将两个交叉口,按自己的计划布置好。 可惜村内中心的广场,由于太过宽广,导致无法布置,因此他也只能放弃。 继续将村口,以及后山的入口处设好陷阱后。 马哲回到了之前其中的一个岔路口处,将先弄好的药水往身上一抹,忍受住那股刺鼻的臭气,随即钻入到了岔路口茅厕旁边堆砌的茅草内。 给自己眼睛留了一道缝,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街道,等待丑时的到来。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月光静静地照射在周围的房屋街道上,不过在这拥挤的村庄巷道中,视野中的景物依旧昏暗,不过却也能模糊看到大致的情况,耳边能听见偶尔几声狗吠和远处河流的流水声。 马哲独自一人,躲在这茅草堆中,腰间的长刀是他唯一的伙伴。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村庄的寂静也越加深重。终于,丑时到来了,那模糊的哭声再次出现,此刻听得更为清晰。它不似孩童的啼哭,反而更像是一个成年人在悲泣,透着一股说不明的悲切和绝望。 马哲寒毛倒竖,他并没有听到,村门或者后山路口处传来的铃铛声。 一种不妙感在他心中升起,怎么回事?这世界难道真有鬼这玩意,此时发生的事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马哲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退走,不过他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不清楚对方的情况,贸然乱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他一动不敢动,他紧紧地抓住刀柄,沿着哭声的方向望去。 哭声越来越近,他大致判断了一下,那东西大概已经到了村中心的广场了。 他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之后那哭声在某一处,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马哲握刀的手心都不自觉地布满了汗水。 哭声继续向这边移动,他的心也是越来越沉,不过突然,一阵清澈悦耳的铃声,在夜晚的村庄内回荡。 马哲心中一喜,以这声音的力度,大概来到第二个岔路口了,既然有铃声响起,这东西最起码是个实体的生物,而不是些狗屁的妖魔鬼怪。 他轻吐一口气,身体稍微放松了些,不过他又有些疑惑,那为什么村口以及第一岔路口的铃声没有响起呢。 马哲不敢大意,因为那东西马上就要到他这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哭声越来越清晰,那哀怨的语音,似乎要将马哲的心脏活生生拽出。 可马哲的眉头也也开始皱起,因为他除了哭声外,并没有听到脚步的声响。 他死死地盯着那路口,突然他眼睛瞳孔猛地一缩,心也是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一道人影慢慢出现,这个东西一看就不是个人类,因为从马哲的目测来看,这玩意最起码有九尺来高,头都超出了旁边低矮的房屋一大截。 这是一个女人,她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模糊,她从那岔路口默默飘出。 飘!? 没错,马哲可以透过那月光看到,那东西的脚下是空的! 一种荒谬感充斥着他的脑海,以往自己一直设立的世界观轰然崩塌了。 难怪自己之前弄的那些铃铛没有响,原来这鬼玩意是根本不接触地面的。而第二岔路口,因为布置在齐腰的位置,所以才有了反应。 马哲死死地看着那怪物,此时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他身子也僵住,甚至连吞咽唾沫都不敢。 “叮呤…叮呤…”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如同一把把尖刀要刺穿马哲的耳朵。 他知道那怪物碰线了。 而其中一个掉落的铃铛,还很不争气地滚到了马哲所躲在的茅草面前。 那怪物听到这声音后,飘在空中的身形也是一顿。 马哲此时心中突然有无数羊驼飞过,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设计。 他头上有冷汗流落,他在考虑,等下如果被发现后,是按他事先准备好的路线逃跑,还是与这怪物殊死一搏。 不过一想到,何木真家人惨死的样貌,他的心也是到了谷底,从他之前的判断来看,这怪物最起码是个达到了炼血大圆满的存在。 如果是个人还好,他有很多底牌,能让自己脱身,可这怪物明显不是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牌,对它有没有用。 不过随即他眼神中又透露出凶残之色,如果等下真打起来就算是死,也要让这鬼东西脱层皮。 第8章 心悸 夜空中,遮住圆月一半的乌云逐渐向两边拉开,月华照射在整座村庄上。 那怪物原本模糊的身影,也清晰地映入了马哲的眼帘。 乌黑的长发杂乱地披散到腰部,面部也被长发遮住,只露出鼻子和嘴唇。 嘴唇呈现出黑红色,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双手很长,直达脚跟处,并且留着黑色的指甲。如同一只长臂猿一般。 最奇异的无疑是她的肚子,肚子高高隆起,甚至撑破了她破烂的衣物,暴露在月光之下,在上面刻着一圈圈黑色的花纹,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在这怪物的左手处,正提着一只死去的野狗,野狗双目圆睁,舌头向外伸出,身上也没有伤口,就这样静静的地倒挂在怪物的手中。 和白天看到的那些死去的家畜一样,也是相同的死亡方式。 怪物缓缓低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铃铛,口中依旧发出凄凉的哭泣声。 身形稍稍移动,来到了马哲所躲的茅草堆前面,伸出他那细长垂地的手臂,将滚动到马哲前面的铃铛用两根手指夹起。 原本正常大小的铃铛,在这怪物面前,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将铃铛举到面前,用鼻子嗅了嗅,马哲的心也砰砰乱跳,生怕怪物从铃铛上闻到他留下的气息。 “咔嚓……” 金属碎裂的声响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 马哲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一丝丝冷汗,从他额头流落。 他知道就在刚才那平常不过的一会儿,那金属铃铛就被那怪物给捏碎了。 “擦……擦擦擦……” 此时就巷道内,物体相互摩擦的声响,如同破败的风箱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 “呲…呲……” 一些金属残渣,从空中坠落,如同寒冷的雨点,击打在漆黑的地面上。 “这等实力!”马哲心中发颤,这怪物有些强的可怕。 在捏碎完马哲面前的那枚铃铛后,怪物又飘向了另外一边,将另外一枚铃铛捡起。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将这东西捏碎,而是抬手一弹,铃铛就像一粒饭粒一样,进入到了怪物的嘴。 “咔…咔……” 令人牙疼的咀嚼声,让人胆寒。 马哲只感觉,此时他仿佛被黑暗包裹,有无数黑水浸入他的感官,将他的气管无声无息间堵住,原本夜间的虫鸣流水声,也像是被关进了棺材,无声的沉默在地下,只留下深邃的死寂。 就在他几乎要窒息时,他胸口处贪欲之壶的图案,微微开始发亮,只可惜此时马哲,全身僵硬,如溺水的死者一样并不知晓。 沉寂几秒后,怪物不再逗留,又缓缓向前飘动,马哲也从窒息中缓缓回过神来,乌云又遮住了天上的圆月,巷道内又变得模糊起来。 他脑中传来剧痛,像是被人用铁针扎了一样,可他嘴中却不敢发出任何呼吸声,虽然他不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晓,自己现在发出的每一分轻微声响,都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直到那怪物从他正前方走过时,他才震撼于这东西的巨大。从他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双巨大的脚掌,从他眼前飘过,他不敢抬头,鼻尖闻到一股草药夹杂着浓烈血腥气的味道。 终于很庆幸的是,那怪物并没有继续关照这里,只是稍显停顿后,便像个无事人一样继续朝着前方飘去了。 马哲的听力终于恢复了,黑夜里也只剩下村庄内溪流划过的哗哗声,以及山林间那悦耳的虫鸣。 这些声音似乎带着戏谑的意味,嘲笑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数分钟后,马哲抓紧刀柄的手掌缓缓松开,他全身衣服已被冷汗浸湿。 身子向后一倒,整个人瘫倒在茅草堆里。 胸膛上下起伏着,身体也因长时间的憋气,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那是什么东西?”他的心里默念着,眼神中依旧残余着震惊之色。 “不能呆了,再留在这个村子里,会死的。”他心有余悸地想着,也更加坚定了天一亮就跑路的打算。 “这该死的狗屁任务,谁爱管谁去管吧,我是不掺合了。”马哲心里咒骂着,将自己心中压抑的情绪宣泄出去。 两世为人的他,第一次遭遇到这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心里更是一阵后怕。 他不禁想嘲笑一下,刚才还想上前搏命的自己,自己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疯狂吐槽了一番后,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等哭声消失之后,马哲从那堆茅草中走出,蹑手蹑脚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进到屋内后,没有休息,将身上发臭的衣服一脱,丢到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火盆内,将屋内的油灯拿了过来,从中用纸取出一段火苗,一把丢到了火盆内。 看着衣物随着火势逐渐燃尽,妖艳的火光,照亮了马哲半边侧脸,显露出他那冷俊阴沉的面庞。 又来到了屋外的院子内,从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取出水,用力浇盖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全身上下清理了个遍。 终于将一切都处理完后,马哲又回到了屋中。静坐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 从带回来的物品中,找到那个被碾碎压扁后的铃铛,看着那铃铛破败的模样,马哲不免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小心用纸将其包裹了几圈放好,这东西必须保存好,这是自己回去后的物证。 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事,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能处理了,想来只有荒天司的鬼差,才能应付得了吧。 叹了口气后,看了一下香炉燃烧的香火,时间也快到了卯时,将带来谷鸣村的衣物整理好后,趁天空微微发亮,也不停留,闪身朝着村外跑去。 一路上都很顺畅,偶尔可以听到几声公鸡的鸣叫声,似乎在嘲笑着这个落荒而逃之人。 穿过中心广场,马哲又看到了那诡异的祭台,心中一凛,收回目光,迈出那古老残破的村门,按照自己的计划,踏上了山间通往外界的土路。 不过十几分钟后,马哲又一脸惊愕地回到了谷鸣村的村门口。 沉思片刻,又返回到山林的小路上,又是几十分钟过去,那残破的木门前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马哲面色阴沉如水,他又回到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即便他再怎么处事不惊,但这种情况也是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没有再继续尝试,马哲知道再怎么兜兜转转,如果抓不住破局之法,也是白费体力。 “看来自己是被盯上了。” 自己本来还留着侥幸心理,还以为晚上那怪物并没有发现他。 沉默地在村口树下想了会儿后,马哲轻啧一声,原本严肃的面庞反而放松下来。 “看来这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他嘴里轻喃着。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会会吧,可不要把我当做蝼蚁,认为可以一捏就死。”马哲面露冷笑,眼中透露出疯狂之色。 不再浪费时间,原路返回到村庄自己的屋子中,趁现在天还没亮,补充一下精力,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 第9章 又一起命案 风起于静默的鸣谷村,却带着一阵凄厉的冷意。早晨,乌云密布,马哲打开被急促敲响的屋门。 “出大事了!”一个村民面色慌张地对着马哲说道。 他目光一闪,表情表现的很是稳重,似乎昨晚遇到的凶险并没有发生一样。 他点了点头,跟着那村民去到了事发的地点。 在路上与村民的聊天可知,村中长者吴老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脸上的表情如同之前死去的动物一般,瞪大的眼睛充满恐惧,似乎在告诫活人那悄然逼近的死亡。 “又是这片区域。”和马哲预料中的一样,死去的人。跟何木真一家一样,都居住在,村子新建的这片房屋中。 他眼睛一眯,昨晚那怪物最后去的方向,便是这边。 此时消息如山间早晨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村民们的恐惧犹如波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数日之间就出现了两起命案。 这两年以来,一开始每隔几周,才会死些牲畜 ,可现在不仅每日都会有动物死亡,而且人也开始断断续续的死去,对于谷鸣村的村民来说,这无疑是诅咒再现的信号。 在吴老家的门外,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怀疑是外面的邪恶势力侵扰,有的则声泪俱下,认为是两年前那个“哭祭”仪式,惹来的祸端。 在混乱的议论声中,马哲挤了进来,尝试平复众人的情绪:“请大家保持冷静。死因还不明确,我们不能仅凭恐惧来判断一切。” 虽然他已经知道,十有八九就是那夜晚里的怪物所为,不过现在还是要保证村里能有秩序的运行,否则混乱的局面,对他来说是不利的。 可是对于已经笼罩在恐慌之中的村民来说,马哲的话语似乎也无济于事,恐惧和迷信开始变成了有形的阴影,笼罩着谷鸣村的每一个角落。 马哲进入到吴老家屋中,他仔细查看了尸体,发现吴老除了那恐惧的表情外,身上并无外伤,室内亦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唯一奇怪的是,吴老家中的神台上,摆放着一块形状古怪的黑色石头,周围摆放着干枯的花草和一些看似奇特的祭品。 马哲目光一凝,看向这块石头,石头上果然刻画着,一个女孩痛哭的画面。 回忆起村外商人所说的“哭声石”,以及自己之前在何木真家中看到的同类材质的石头,他心中一动,难道这块石头就是能记录“哭女”哭声的那神秘石头? 就在他思考期间,屋外的吵闹声,引起了马哲的注意。 他眉头一皱,来到外面的人群中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村民们脸上带着愤怒和恐惧的神色,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说道:“村长不见了。” 马哲脸色一变,没想到那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现在却突然失踪了。 这可就难办了,那老狐狸绝对知道许多重要的线索,本来按今天原本的计划,他无法逃离这村之后,他就打算今天去上门拜访那老家伙,用自己的刀指着他的脑袋,让他将心里的事全部吐个干净。 但哪想知村子又突发命案,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能再继续等了! 如果再这样婆婆妈妈,搞不清楚两年前事件的原由,找不出克制那怪物的方法,自己的小命将会不保!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人群,开口冷声道:“各位!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了,你们整日与我躲躲藏藏,闭口不谈,殊不知,这也是在耽误你们求生的时间。” “现在!你们告诉我,两年前,你们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也有助于我接下来的破案,更关乎到尔等的生命!” 场面一下子变得沉默。 马哲突然间的叫喝,让这些村民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没一人回答。 马哲双目一挑,都有些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这群人还在装哑巴,你们不知道你们村里,藏着个随便动动手就能让你们死上一百遍的恐怖怪物吗? 你们想死随便,可不要带上老子!要不是出不去,谁还搁这陪你们玩呢?! “哐啷!” 马哲也不废话,将腰间的长刀直接拔出。 对着这些村民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见马哲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都忍不住纷纷后退。 大多数人面带惊恐,少部分人则怒视着他,似乎要与他动手的意思。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放下刀吧!年轻人,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面色枯黄,头发花白,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马哲冷漠地看着这人,以他的观察力判断,此人最少也有九十多岁,他双眼一眯,这个人比那老村还要大上几十岁,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活化石般的人物,在这世道里,能活这么久,可不多见。 “白老!你怎么来了。” 周围的村民见此人进来,都很是惊愕,有一部分人面带敬畏,有一部分人则冷眼旁观,而几个年轻的壮汉,就要上前去搀扶她。 白老拄着拐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声音低哑地开口:“听说老吴死了,特意过来看看。” 她面色中带着一丝悲伤,视线穿过前方站着的马哲,望着那黑暗的屋子。 “那时我四十多吧,那小子才屁大一点,可没想到却比我先去了。”白老一叹,颤颤巍巍地说道。 周围的村民听后,都露出悲伤的表情,不过其中的一个老人还是忍不住问道:“白老,真…真要跟这外来人说吗?” 年轻的村民听了这话后,都面露迷茫之色。 马哲注意到这一细节,看来这个村子里的话事人,不过是那几个老头。 白老听后,抬头望向那阴沉的天空,随后又看向马哲:“走吧,去我的住处,我会一切都告诉你的。” 说完便转身朝着远处的一间屋子走去。 这一行为举止,让人群中的几位老人,面色一变,明显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不过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马哲朝着老人走的那个方向望去,冷冽的面庞上的眼睛一眯,因为他发现,那间屋子就在何木真家的旁边! 第10章 遗忘的历史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但让马哲惊愕的是,这房间的内饰却古色古香,不仅有许多书籍,甚至还有笔墨纸砚。全然不像是个深山农妇家中该有的样子。 “我们是景教的后裔。”盘坐在前方的白老,声音沙哑地开口。 “你知道鬼差吗?”不等马哲疑惑,白老又轻声问道。 马哲目光一闪,鬼差他当然知晓,但不知道这神秘老人为什么要提到这个? 白老见马哲这表情,微微一叹,没有过多的废话,她此刻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提笔在桌上的纸上写下了两个潦草却又清晰无比的大字:天灾。 “千年前,我们所在的世界曾出现过一个极其璀璨的文明,当时的世界拥有一个弥漫于天地间的物质名叫灵能,人们可以通过修炼灵能来强化自身,突破人体的极限,来使自己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其中的强者甚至可以毁天灭地。” 白老的声音嘶哑刺耳,她不缓不慢地道:“不过很可惜的是,就像大地会荒芜,就像河流会枯竭一样,一场巨变降临世间,灵能一夜间消失,天下大乱,我们称这事件为天灾。” 马哲心神震动,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虽然他平时有在县衙里有浏览过许多书籍,但这世界信息交流本就闭塞,他了解的历史却少之又少。 “那所谓璀璨的文明,也随着灵能的消散分崩瓦解,随后的人们进入到了一个无法修炼的时代。” “不过曾经人类的强者又怎么会就此甘心,这其中的一些人惊喜的发现,那场天灾虽然让灵气消失,却也默默改造了人的身体,曾经被视为左道的血炼之法,修炼起来变得事半功倍,开始在人类社会中大行其道。” 说到这白老语气顿了一下,她反手又在纸上写下了另外一个字:魂! 马哲看到这感觉有些诧异,刚才的事他稍微理解一下,还能想通。不过这个魂字却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不知道这些跟之前提到的鬼差有啥关系。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血炼之法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的,人们甚至短暂的开发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但一切都发生了意外,长久以来人类,一直关注着自身的肉体,又忽视了自己的灵魂,其实肉与魂是不可分割的,肉体如舟,能让人在波浪中前行,魂如驾舟之人,如果没有魂,则会让人失去方向,无法通向彼岸。” “由于血炼之法的成功,这使人类自古以来构造的微妙平衡被打破,肉体开始不断的发生恐怖的畸变,最后也导致了灵魂的变异。” “其实不管是身体的畸变也好 ,还是灵魂的变化也罢,只要人灵魂与肉身结合,终究有一个容器,能保证自身神志的清醒。” “可惜人终究会死的,人的灵魂也将脱离这副躯壳,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白老目光飘忽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马哲,看着有些迷茫的他,又在纸上写下几个字说:“你或许会疑惑我所说的,和所谓的鬼差,以及我们村子发生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想来昨晚上你已经看到了绿萍了吧,你真是幸运啊,竟然还能活着,不简单啊,但你应该知道他的恐怖了吧,要不然今天你也不会这么激动和焦急。”白老眼中透露出悲伤的神色。 随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了自己写的那两个字上:冥河。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就如同驾驶着一艘小船,当我们死后,虽然船已经不在,但我们的灵魂依然会在这一条条河流中向前流动,最终流入往生之海,以得到来世重生。” “千年前,人类盲目的探索,终究为自己招来的灾难,血炼之法以及天灾的降临导致人的肉身产生了病变,这从而也影响到了自己的灵魂。” “灵魂变得没有了方向,如同一艘在大雾中行驶的小船,最终导致死后的灵魂无法通向——往生之海!因此原本顺畅的河水,也被堵住,变成了一滩死水,灵魂也将永远置于这死水之上,最终变成灾厄。” 白老凝重地说道:“没错,我们将这一现象称之为冥河。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冥河,那是这个人来到世上,要经过的最后一段道路。” “冥河是属于一种介于生界与死界的状态,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不会在冥河滞留,会很顺利地进入往生之海。” “但那些修炼过血练之法的人却不一样,只要身体发生异变,他们的前路就会被关闭,他们则会永远滞留在这个空间之中,最终失去神智,变成怪物,我们称其为灾厄。” “昨晚你看到的绿萍,就是一只灾厄。”白老神色有些萧索,似乎想到了许多悲伤的往事。 马着静静地听着,这一切都有些超越了他的认知,来到的这世界的一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不过是像前世武侠小说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低武世界,没想到现在却如此诡异。 不过他心里虽然震撼,但他还是抓住了白老语句间的一些细节。 他皱眉问道:“按你所说的,想要成为灾厄,那就必须要修炼血炼之法,只要自己肉身不会产生变异,那灵魂也就不会在冥河中滞留。” 他眼神犀利:“绿萍生前有修炼过血炼之法?” 白老听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道:“这就不得不提一提那所谓的鬼差了。” “千年以来,人类一直寻找能抗争灾厄的方法,但由于灾厄其独有的特性,是处于一种生界与死界中的存在,常规手段甚至无法伤到他的本体,因此人们又开始探索新的方向。” “所以鬼差也因此就出现了!” “人们提出了一种假设,灾厄最大的特点便是,当生灵死后,因为灵魂既无法回归本来的肉体,又无法通向往生之海。所以灵魂中残留的神智,也在冥河中会不断崩溃,最终变成了无意识只求满足生理本能的恐怖存在。” “那既然人类只要修炼了血炼之法,人死后终究无法通向彼岸,以求来生,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使人的灵魂能再次回归肉身呢?让其神志不会消散,可以凭借理智控制住那畸变的灵魂。” “但这却是一个很自相矛盾的说法,原因是一个人灵魂要到达冥河空间,那首先有一个前提便是他生理上已经真正死亡了,他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了。” “而一个死人,又怎么可能复活呢?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人死灯灭,这是自古以来的常识,即便是古老的修真年代,那些左道妖术里的旱魃尸魁,也不过是一些,没有灵魂的妖物。” “虽然这个假设很美好,并且如果成功,不仅能制止自己成为灾厄,那个死后回归身体的人,甚至也会获得在冥河空间中得到的力量。” “可毕竟这只是个假设,人们一直没有找到可以实现的方法,如果按这种路线下去,人最终会变成一种无法修炼的生物,以此来抵抗这灾厄的产生。” “但万物有时就是这么奇妙,那次天灾虽然堵住了曾经的道路。但却也留下了一丝生机,随着时间流逝,天地间出现了一种东西,名叫冥晶。” “这种晶体竟然有一种奇异的功效,那便是它竟然能沟通冥河,让死去人的灵魂,通过牵引,有几率回到原本的肉身,从而达到一种死而复生的状态。这种人某种程度上是生理意义上已经完全死亡了,但灵魂却是存活着的。” “也因为他的灵魂在冥河内产生了畸变,这也就导致他回归本体后,自身也携带了诡异的能力,而这种能力也正是灾厄所拥有的能力。” “最终人们统称他们为鬼差,意为与灵魂打交道的人。” “什么!?”马哲惊呼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向往成为的鬼差,是这副模样。 “那…那我修炼的回春拳,是……”马哲语气有些结巴地问道。 白老神色中带着一丝怜悯,她冷漠地说道:“没错跟你想的一样,那就是血炼之法!不过是改了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大乾荒天司每年会招一些符合自己要求的年轻人,但他们接下来要经历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只是将自己的肉身修炼到极致,经过炼血,炼魄,炼魂,武者的三个阶段,最后去送死而已!” “如果灵魂能侥幸回归肉身,那你就能成为万人敬仰的鬼差,若做不到!呵呵…只能成为灾厄被无情除去!” “呵呵…大乾的荒天司,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过是个造鬼的机器罢了!而鬼差,就是活死人!” 第11章 绿萍 房间内一时有些沉默,马哲看着那纸上的那几个字,有些出神。 “我为什么出不去这村子,十有八九,是和这灾厄和鬼差有关吧”马哲沉声询问。 “呵呵,没错,现在我们谷鸣村,正被冥河影响着,也就是说,我们已经不在现实之中了,是处在一个虚构的空间之内。”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马哲感叹着此等伟力,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过了许久,马哲开口:“那说一下两年前的事吧,和你口中的绿萍,以及你们这些所谓的景教后裔。” 白老叹了口气,面露回忆之色:“我们景教,存在于修真时代,是一个盛极一时的教派。” “但如你所见,天灾降临,灵气消散,景教也分崩离析了。” “而我们谷鸣村这一支,也在当时为了保全性命,脱离出来,来到了此地。” “但我们的先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做一个寿不过百的凡夫俗物,曾经高高在上的他们,在灵气消散后,却连只虎狼都无法杀死,所以……” “所以你们开始研究血炼之法!”马哲目光冷厉地打断了白老的话。 白老语气一顿,平静地点了点头:“没错,以景教的底蕴,那些旁门禁忌之术,也并非没有。” “其中有一门名叫血参法的法门,进入到了我们祖先的视野。” “ 嘿,跟你想的没错,我们选择这片地方扎根居住,也并非是随意挑选,是经过精心的考量。”白老望着神色异动的马哲,缓缓开口。 “但正如我之前跟你所说的,血炼之法练起来容易,但真正恐怖的地方是那些修炼后,死去的人,而所化成的灾厄!” “我们祖先好像是成功了,但其实也失败了,从第一个修炼血参法的族老因寿命耗尽,变成灾厄之后,老天也为我们这些敢窥探禁忌的人,降下惩罚!” “经过惨烈的搏杀,祖先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耗光了从景教留下的所有底蕴,终于将那些禁忌给封印了。” 马哲听到这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像绿萍那样的东西并不是一个?” 此时他突然间想骂人,光昨晚上那怪物绿萍就够难办的了,现在怎么好了,还有一堆呢,这还玩个毛线,他脸色难看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白老凝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村有一个习俗叫做哭祭,在旁人者看来,是个野蛮而不讲人性的血腥仪式,其实这不过是迫不得已。” “千年前,先祖们拼尽全力,布下血阵,将那些灾厄封印,事后告诉后人,不得修炼血炼之法,并且每隔数十年,要血祭一人,来维持大阵稳定。” “可惜大阵经过千年岁月,已经残破不堪,随时就会崩溃,到了这些年,甚至哭祭要每隔几年就举行一次的地步。” “但这终究不是办法,如此下去,就算把我们全村人都杀光,都填不了这窟窿,而且那大阵已经坚持不了几年,或者在某一时刻,灾厄就会重返世间。”白老沉声回答。 “现在这困住我们的这冥河,我想应该不是那鬼差的吧,而是那些灾厄的吧,也就是说,那道封印其实随时可能破开。” “所以两年前,你们又开始研究那血参法了?”马哲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冰冷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白老。 白老将头低下,不敢注视马哲的目光。 她语气低落地说:“没办法,能对抗灾厄的也只能是灾厄本身,只有有人能成为鬼差,才能破此局。” “那你们为什么不上报大乾荒天司,让上面派鬼差下来解决此事。”马哲注视着这老人说道。 “没用的,我们是不可能去做的,你真认为荒天司是什么良善之辈吗,看看大乾是靠什么统合这八荒四宇的,那是凭借它残酷的手段。” “光凭暗藏血炼之法这一项,就足够将我们全村男女老少全部杀光,这可不是什么凡夫武学,可以不了了之。一旦修炼,只要死后,就会变成灾厄,更何况我们祖先造就了如此大的祸端,那群没有感情的鬼差一来,我们会死的,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的。”白老面带绝望和恐惧地说道。 马哲听后,原本的杀气也慢慢消散,他默默注视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是啊,自己又有什么权利,来要求他人,放弃生存的希望呢? 他轻叹一声:“我想应该没那么简单吧,两年前你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依仗,否则你们不可能就这样草草进行,我猜的没错吧。” 白老沉默了会儿后,望向那天花板:“孽缘,有时候这就是孽缘!” “景教并不止我们一支,当时景教分崩离析,人员也是四散于天地。” “两年前,我们村里来了个人,他自称也是景教的后裔,不过他们那边却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已经开发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完整成为鬼差的体系。” 马哲眉头一皱:“他教给了你们新的方法?” 白老点了点头:“或者说他帮我们改进了原先的血参法,并且给了我们一块冥晶。” 白老起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了一本书,把它递到了马哲的面前。 “绿萍是个好孩子,她从小就聪慧温婉,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对我撒娇的表情。” “可惜或许这就是命吧,绿萍是村子里最适合当容器的人。” “容器?”马哲疑惑地问道。 “那个人告诉我们,想要成为鬼差,那就必须让自己的完全处于死亡状态,就算有冥晶来帮你召回灵魂,那成功的概率也不过是三分之一。” “但经过千年的发展,在无数人的试验下,人们也已经找到了提升这个概率的方法。” “那就是找个替身,也就是说用别人的命来帮你消灾!” “按照我们祖先的方法,血参法不过是让人在用人参和鲜血熬制好的药液中浸泡,使自己的肉身产生畸变。” “但那人告诉我们的新方法是,可以找一个人当容器,将要成为鬼差的人,缝入其肚中孕育,再服用冥晶,从而完成完美召魂,完成鬼差的第一死,跨入超凡。” 白老叙说着,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她说:“绿萍的死是我们的错,没办法,绿萍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我承认,自那以后哭声出现后,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频繁,我每次在夜晚听到,便恍惚间,似乎又见到绿萍孤独的背影。” “碰!” 马哲被惊得起身,面前的桌椅都被他起身时的力道给掀翻。 他用手颤抖地指着前面的这个老人。 “你…你们……竟……做出这等畜生般的事!”他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气,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和的老人,竟是个活生生的魔鬼。 白老惨笑一声:“随你怎么说吧,我确实是活该下地狱,但你又怎么能理解我们村子遭受的苦难呢?” 说完她眼睛里流下两股热泪。 “不只是我,小何一家和老吴,又有什么过错呢,老吴是绿萍的父亲,绿萍肚子中的孩子是小何的亲身骨肉,谁又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要让我们搬离这里吗?等封印一破,那些鬼东西,第一时间就会找我们复仇,就算跑再远又有什么用。” “我们不过只是想活下去罢了!这又有什么错!” 马哲冷冷地注视着这个神态疯癫的老人,他突然嘲弄道:“不过看来,绿萍却不想放过你们。” 白老听后,神色更加癫狂地叫喊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要能保住这村子,我这条老命,又算得上什么呢。” “哈哈!还有跟你说件事,再过两日,七月正中,绿萍肚中的孩子,就将降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到时候我们便会打开封印,将我们村子世代的诅咒,彻底清除!” 第12章 血参法 房屋内回荡着肆意的笑声,马哲冷冷地看着白老。 “这个人已经疯了。”他心想。 接下来马哲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可惜白老只在那大笑,即便他用刀指着这人的头,却也再不说什么话了。 他看了看手中的长刀,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人给宰了,不过考虑到现在能对抗灾厄的,只有绿萍肚子中的那个鬼差,如今自己还出不去,如果跟这村子里的人闹翻,不就把自己的生路给堵死了吗。 虽然他很不爽眼前这人,而且以昨晚绿萍的表现来看,似乎对这些害她致死的人,还怨气颇深,可毕竟绿萍是绿萍,鬼差却是另外一个人,只要有这种可能,那他自己就必须把握住,这是能活下去的希望啊。 想到此,他也只能作罢,收回长刀正想转身要走,却发现地面上躺着一本书,好像是刚才白老拿过来给他的。 将书本捡起,也没有心思逗留,转身出了白老的屋子。 面色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马哲盘坐后,开始思考如何应对眼下的处境,首先可以确定白老先祖所设的那道封印,随时可能破开,当灾厄降临之时,自己就会随着这个村子一起陪葬。 还有绿萍肚子中的鬼差还有两日就会降世,按白老的话来说,这鬼差大概率会成功,到时就可以解决那些被封印的灾厄,可以说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可马哲却并不敢抱希望于那人,谁知道那办法是否靠谱。 并且现在他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要引衙役到这个村子来,谷鸣村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将何木真这案子隐瞒下来,这里深山路远,消息闭塞,何必上报县衙,去惹这么多事端。 “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有事瞒着我。”马哲目光冷厉,心里想着。 还有便是那外来的景教之人,那人是否现在还在这个村子之中,或者已经离去了,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默默将白老拿给他的书籍翻开观看,他眉毛一挑。 “血参法!”轻咦一声,他没有想到,这书是这个东西。 大致翻看了一遍,马他眉头微皱,嘴里喃道:“果真是本邪功……” 这血参法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应该就是白老他们先祖所留下的功法,需以灵参为主材,辅以各种珍奇药草,外加异兽血液,熬制成药液,每日浸泡,使自己肉身异化。 再配合各种拳脚功法,打磨肉身,需历经数年,方可修致大成。 在此期间,随着药液入体入髓,心中兽性也将激发,若无法守住心智,被邪性控制,最终将功亏一篑。 可以说是一本剑走偏锋的邪功。 但比起下半部分,上半部分可以说还在常人能理解的范围。 下半部分,也就是两年前同为景教的神秘人来此,改良后的法门。 马哲仔细阅读着这些信息,让他面色一凝的是,这里面除了修炼的法门外,还有许多关于灾厄和鬼差的知识。 简单来说,灾厄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没有神智的鬼魂,能消灭灾厄的只有是灾厄,因为厄灾就是魂体,现实中所有的物理法则,对他都是无效的。 如果把灾厄比做成一个人的话,在现实里你想杀掉一个人,那你就要摧毁他重要的器官,那灾厄的致命弱点在哪呢,那就是它自身的冥河空间。 冥河空间等于灾厄的心脏。只要将冥河空间摧毁,那灾厄也将彻底毁灭,消散于天地。 也因此,马哲如果想真与那些灾厄抗衡,那他也必须是魂体,也必须开发出自己的冥河。 凭借这一点,就几乎将马哲想要正面对抗的的想法给堵住了,除非他变成没有神智的灾厄,或者拥有自身理智的鬼差,否则就像一拳打到空气一样,一点用也没有。 而说到鬼差,比起灾厄可以肆无忌惮不同,鬼差反而是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他现实中的肉身。 肉身是保障它神智不会消散的重要避风港,如果鬼差的肉身被摧毁,那鬼差灵魂中的“慧”就会消失,从而变成灾厄。 看到此马哲目光一闪,他开始思考,这确实是一个有用的信息,值得注意。 继续往下翻阅,接下来的,就是鬼差的修炼体系。 想要成为鬼差,那首先需要修炼“引功”,也就是血炼之法,“引功”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有的残忍,有的温和。但它必须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要让自己的肉身产生畸变,从而达到影响灵魂的效果。 “引功”第一个阶段为炼血,修者需要淬炼肉身,配合天灾后,天地间的异变,使身体畸变,让人体机能达到极致。 第二阶段为炼魄,逐步将体内各器官修死,开始自我自杀,最后达到现实意义上的真正死亡。 第三阶段炼魂,在濒死之前服用冥晶,开始招魂,人的灵魂将到达冥河,灵魂也将真正意义上产生畸变,从而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冥河空间,若灵魂能成功回归肉身,那就成为鬼差,无法回归,便成为灾厄。 并且书中还记载,当你成为鬼差后,你原本炼死的肉身,会逐步恢复生机,当你的所有器官彻底复活后,你又可以开始修炼下一轮的“引功”,又可以再一次招魂。 如果你又一次招魂成功,那你的灵魂和冥河空间将再一次质变,如此反复,会达到极其恐怖的效果。 不过每一次招魂,你的成功几率将会成指数级的降低,第一次是三分之一,第二次大概是九分之一,第三次将会是八十一分之一的概率,但你只要你失败一次 ,你就是必死无疑,这看的马哲头皮发麻。 不过也正如白老之前所提到的,此种修炼体系发展至今,已经被人开发出了捷径。 那就是生命献祭法,就像这新的血参法,需要将一个人做成容器,来帮其肚子中的鬼差来消灾引魂,可以说是毫无人道可言。 如果这名鬼差,不是第一次招魂,而是第二次或第三次,那所要付出的代价将会更高,要牺牲的人数,大致等于其招魂成功的几率。 “这真是一个血淋淋的世界啊!”马哲莫名打了个冷颤。 现在也终于明白了,白老为何说鬼差都是没有人性的怪物了。 他可不信那些鬼差,可以忍住这些诱惑,面对多几重的保障不用,而让自己在极小的概率下招魂。 他突然感到自身的渺小,他双拳紧握,如果自己不提升实力,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会成为别人的祭品。 但随即他又一阵苦笑,自己如今在谷鸣村里,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还考虑这些以后的事呢。 “白老…白老你现在给我这功法又有何用,我不过炼血二层, 就算能放下心中芥蒂,使用这残忍的祭祀之法,可如今时间如此之短,我境界如此低微,连这法门最开始的第一步都做不到。”马哲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神色中透露出一丝迷茫,静坐在这空荡的屋子里。 对于一个平时喜欢按计划行事的人来说,他第又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上一世,他在古玩市场,被汽车撞飞到空中时,他也体会到了这样的感受。 沉默地看着这间屋子,突然他看到,屋内的一角,有一只飞蛾,在那四处乱窜着,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样。 马哲莫名感到一阵悲哀,这飞蛾又何尝不是自己呢? 飞蛾继续扑腾着自己的翅膀,可惜如果马哲不将门打开的话,他是无法飞出的。 马哲怜悯地看着这只微小的生物,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只飞蛾突然离开了它原先的角落,来到屋子里的香炉边。 飞蛾扑腾几下,随后猛地撞在了那香炉上,香炉一翻,里面的香灰一下子清倒了出来,不一会儿,竟然将这木质地面给点燃了。 马哲注视着那地上升起的阵阵黑烟,他突然眼中灵光一闪,自言自语地说道:“混乱…混乱……” 他猛地起身:“对!我如今在这谷鸣村,要是只想着用常规手段去应付,绝对毫无生路,可我可以让这局势变得更复杂,只要这村子足够的乱,有更多的变数,情况或许就会发生变化。” 第13章 老村长 马哲眼中又燃起了火光,他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并且他的性格也不能要求自己去等死,而什么事也不做。 “老村长……” 马哲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已经看那老狐狸不爽很久,现在那人却失踪了。 那老村长绝对是这村子的骨干之一,如果能抓到他,在白老疯了的情况下,绝对能推进事情的进展。 “说不定那老家伙的家里有些线索……”马哲想到。 不再迟疑,他迈步往老村长家走去。 老村长的住所,也在这村子新修建的那片屋落中。 这一路上遇到的村民,看到他眼神都有些怪异,这让马哲感到十分不舒服。 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间样貌平凡的院落。 马哲隐蔽好他的身形,一翻身就进了那间院子。 一脚用力踢开那锁着的木门,环视一周,这是一间很朴素的房间,与白老那古色古香的屋内装饰不同,这屋子的摆设极其简单,就是一些木质家具罢了。 马哲认真打量,用脚在屋内来回踱步。 “咚…咚… 噔!” 他停下脚步,面露冷笑。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屋子确实暗藏玄机。 将脚下的草垫移去,拔出长刀,从怀中取出几枚弹丸,用手夹住。 猛地将刀挥下,啪的一声,将脚下的木板,击出了一个大窟窿。 马哲后向后退了几步, 果然不出他意料的,下面飞出一道黑影,身手矫健地向他投射了几枚飞刀。 他目光寒芒涌动,轻哼一声,面对极速而来的飞刃,不闪不退,迎面而上,拔刀上挑,火光一瞬,几枚飞刃便弹射而过嵌入屋子的墙壁上 。 冷漠无声,肌肉瞬间紧绷,如开弓之铉,跨步拧力,牙冠紧咬,以至跃出身影边,将手中弹丸,朝对方脸上猛地甩出。 “啊!”那人惨嚎一声,脸上有药雾升腾,紧忙将手捂眼,侧身而落。 马哲可不等他有反应时间,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手中力道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刀光一闪。 鲜血如花般溅射,在空中飘逸出一道妖娆的弧线,一条手臂,直接甩飞至屋子一角。 “嗯…啊!啊!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响彻屋内,绝望中带着浓浓地恐惧! “哈哈哈哈!”马哲狂笑,眼中杀意更甚,不紧不慢,又一刀猛砍对方脚下。 又是一道惨呼声,如同夜鸟的哀鸣,对方脚掌也被斩落。 那人遭遇重伤,已知身临绝境,爆发出身体所有力量,仅剩的脚用力一蹬,啪嗒一声,撞出屋外,夺命而去。 一脸鲜血的马哲,伫立于屋内,屋外阳光射其脸上,宛若魔神,默默注视着逃跑而出的老村长,却也不去追赶。 临死之兽,亦有搏命爪牙,自己已废其远行之力,现在只需等待他自己耗尽体力,静待收网即可。 将视线收回,他一步跃进那老村长藏身的地下暗房。 他之所以能如此轻易将老村长重伤,是昨日在与老村长身体接触时,就大致摸清了他的实力,不过是炼血一重而已。 况且老村长年老体衰,身体肌肉都已萎缩,所剩实力可以说寥寥无几,就算不用暗器毒药,杀他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马哲在考虑到他是否暗藏着什么杀招后,还浪费了一些迷烟散。 这地下暗房很小,不过可不像地上的那间屋子那般朴素。 空气中充满草药的香气,这让马哲感到有些疑惑 。 房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马哲大致扫了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了很多不属于这村子的东西,将其中一件沾满干涸血迹的衣服拿起,他面色一变。 “问心会的衣服!” 他神色凝重地又翻出了几件物品。 “清水商行的徽章,演武堂的衣物,还有…嗯…县衙的令牌……” 一个熟悉的物品,出现在了马哲的眼前。 这枚令牌明显已经有了许多年头,上面布满的沉灰,想来已经摆放在了这里许久。 马哲见此,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顿时寒毛倒竖,心里大喊不妙。 也不顾此间屋子其它的古怪物品,如飞鸟般飞出地下,急忙来到屋子的窗边,一刀挥出,将窗门破开。 来到院落,翻身爬墙而出,面色冷毅地寻着地上留下的血迹,向那老村长追寻而去。 此时村子俨然已经乱作一团,怒喝声此起彼伏,马哲向后望去,只见陆续已有许多村子壮汉,手里端着个奇异的武器,朝着老村长的家中围去。 马哲瞳孔一缩,他认出了他们手中端的是什么,是弩箭。心里一沉,脚下速度继续加快,快速远离那是非之地。 这片新修的区域,就紧挨着谷鸣村的后山,马哲顺着血迹,发现老村长正往后山深处奔逃。 一步迈入山林间,如同饿狼捕食一般,寻觅老村长的踪迹。 没过一会儿,马哲鼻尖轻耸,转身一脚踢向了旁边的那一处草堆。 “ 哎哟!”一道身影倒飞而出,在地上滚动了五六圈,才慢慢停止。 此时老村长脸上已经血肉模糊,他一只手撑地想要起身,向前挪动了几下,又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他口吐血沫地用能睁开的唯一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马哲,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救命。 “我终于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要引我来这村子。” “这些年来,你们村子哭祭,所用到的人应该不是你们村里的人吧 。” “也是了,过两天又到了你们一年一度哭祭的时候,也正好需要个人去当祭品了……” 马哲冷冷注视着在地上挣扎的老村长。 “那…那死老婆子…都跟你说了吗……” “呵…呵…那老婆子,果…果然办不好什么大事……” “不…不仅把你引来……” “这…这些年来,天天跟我做对……” “竟然连村子里的事…都能跟你这个外人说……” 马哲现在也明白了,这村子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团结统一的。 现在明显分为两派,一派就是眼前的老村长,另一派就是之前的白老。难怪他之前总感觉这村子里的人不对劲。 有的人明显是知晓一些内幕信息,有的人表现的却像是一无所知。 “年…年轻人…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你…你…你不能杀我……” “两日后的鬼差降世,你…你知道鬼差吧,那是唯一能救你活命的人。” “我…我是他大伯,是他现在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我不能死!你…你…杀了我,就是自断活路,知道吗年轻人!” 马哲默默听着老村长的话,听完后他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笑的有些前仰后合。 “没错,我当然不可能杀你,毕竟我知道死是什么感受,你们这些没有死过人,当然不会明白那种无依无靠的虚无……” “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老村长听着马哲的回答,面色一喜,他磕磕绊绊地说:“年…年轻人,帮我活下去,等我侄子出世之后,我不仅会保你平安,之后我们还会享受荣华富贵…你知道鬼差的含金量吗?!” “我当然知道。”马哲望着天空,随后他收起了笑容,神色平静地看着老村长。 “时间不早了,村子里的人应该要寻着血迹来了吧。” “大…大人…你要冷静,放过小人一命,我也没几天能活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告诉你!” “各种隐秘!” “你不想知道景教吗?!你不想知道神秘人是谁吗!” “我是你唯一的生路!” “唯一的生路!” “大…大人!” 老村长瞳孔一缩,疯狂地哀嚎道。 “下辈子,如果你穿越到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好好做个人,那里很友善的。”马哲自言自语地说着。 挥刀 ! 斩落! 老村长的人头向前方滚落,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第14章 变数 冷眼注视着眼前这具残骸,其实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马哲还是快速冷静地搜了一下身,从他怀中发现了一张羊皮纸,几枚不知名的符箓。 不过在触摸老村长胸膛的时候,马哲目光一闪,看向老村长的手腕,他心道:“这老狐狸,近几日中过毒。” 这让他有些吃惊,难怪跟他交手如此简单。 但马哲也不敢停留,快速远离了此地。 现在已到了下午,目前自己只能在这山林中躲藏,不过到天黑前,他还得回到村子里。 目前可以确定,夜晚只要不去刚才那片新修的区域,只要在谷鸣村的房屋内呆着,基本可以保障自身的安全,不受那怪物绿萍所害。 自己晚上躲在山中,会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是十分不保险的,因此他晚上还得返回谷鸣村。 在休息间耳朵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把从老村长身上得来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遍。 羊皮纸上刻画着一张地图,以他这几日对周围地形的了解,一眼便认出了,上面刻画的就是谷鸣村方圆数里的地形。 一处用红色线条着重标记的地点,引起了他的重视,旁边写着“神落”两个字,马哲仔细琢磨后,竟发现此地竟然与它所藏身的处,相距不远,也是在这后山之中。 他眉毛一挑,难怪老村长往这方向逃跑,十有八九,就是往这个“神落”而去。 自己倒可以去这地方看看,马哲心里想到。 不过他倒也并不急躁,等刚才杀人的方向,传来喧喝声后,又度过许久,声音渐渐平息,才起身不紧不慢地默默向着“神落”潜伏而去。 这一路上四周都被茂盛的树木掩盖,是毫无人迹的旷野。 穿过坡地,马哲默默走在狭窄曲折的林间小道上。阳光爬上山梁,照在他的背影上,长长的阴影拉扯在泥土上。终于,他到达了羊皮纸记载的地方,那是一口古井,只见井口被杂草丛生的藤蔓牢牢挡住,仿佛自然界自有它的禁纹,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见四下无人,马哲迈步从树丛中走。 他俯身,扯开了厚重的藤蔓,露出了井口。井口古朴而晦暗,散发出一股深邃而又阴冷的味道。他倒不慌不忙,仔细查看着里面的情况。 马哲开始尝试了解井水的深浅,同时细致观察了井壁的痕迹。井口周围,他找到了一些物品的残骸——一些破碎的陶罐、几根断裂的饰品和许多不知因何而断裂的细带,每一件物品都像是数十年前时间的印记,承载着过去的秘密。 这像是祭祀而留下的遗物,他判断着,心头凛然。 那么此地应该就是谷鸣村先祖封印那些灾厄的地点了吧。 不仅如此,马哲发现,井壁上有着模糊的刻痕,是有人刻下的。马哲慢慢地辨认,似乎字迹是——“神落”。 马哲面露冷笑,害你们世代不得超生的妖魔,却被尔等供奉为神,真是可笑至极! 随后,他决定下井查看。 找了根坚固的藤蔓,绑在井壁上,双手拉紧,慢慢下降,每一次藤蔓摩擦岩壁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黑暗在井中更加浓郁,随着深渊的呼唤,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 终于,他到达了井底。在这乌黑一片的空间里,过去的一切都沉寂了。他拿出了怀中的夜明石,映射出的光亮让这个幽闭的空间再次有了维度。在井底,他发现了更多被丢弃的物品以及散乱的骨骼。 骨骸相互堆砌,让人心中发寒,如此多的骸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周围的井壁上布满了一道道裂痕,似乎稍一用力,就要马上崩塌一般。 马哲一惊,果然跟白老说的一样,看来这处封印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 默默注视着脚下的骸骨,他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哀伤和愤怒。井底的这一片死寂,又有谁会为他们平冤呢。 马哲攀爬着藤蔓,带着沉甸甸的心境回到地面。天空中,一只鸢高高地盘旋,似乎在暗示着循环与重生的哲理。 将路记下之后,他又潜回到了村庄之中 ,村子明显要比平时要戒备的多,有许多人甚至在道路上巡逻。 他看着这些人手中的弓弩,心中也是警惕,如果自己被这些人围剿住,被弓弩射中,也是有死无生。 不过他毕竟有功夫在身,面对这群普通人,不想着正面对抗的情况下,他们也难以捕捉自己的身影。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你或许可以用各种阴谋诡计,或凭借人多势众,将其击毙,但一旦给了高手一些喘息时间,他就可以凭借自身的优势,一个个将你干掉,做到百分百完杀。 当然马哲也不是什么滥杀无辜之人,这个村子里绝大部分人,只不过是些受人驱使的棋子罢了,更何况还有许多妇女儿童,或许还是受上一世的影响的缘故,他还是做不到那么心狠手辣。 翻身进了白老家的院子,所有人都不会想到,马哲竟然胆大包天地来到白老家中藏身。 又见到了那位宛若枯木的老人,此时她正呆呆地坐在屋内,如同一尊石像一般。 “别装了,啧啧,我竟然一时还被你骗了,果然越老越精。” 那老人听了马哲的话,依旧纹丝不动。 “哼!”马哲冷哼一声,拔出长刀,唰的了一下,将白老的衣袖用刀斩破。 “呵呵……年轻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反应还要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少。”白老轻笑着,也不再装模作样。 “我就说奇怪了,那老狐狸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突然间就躲藏起来,今天我与他一交手,开始我还以为他实力太过差劲,后来我查看他尸体之后,发现这老东西,近些天竟然受了伤。” “嘿,看来是你下手的吧,而且那封写给县衙的信,也是你写的吧。” “这么一合计倒也精明,如果来的是个垃圾,过两天被当成祭品也好,如果是个高手,那就借刀杀人,顺手将老村长除掉。” “你倒打了个好算盘,你不怕我现在就把你宰了。” “哈哈,小伙子,你果然跟十几年那个乌合之众不一样,从你不吃那老家伙送给你的饭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比起对付两个人,对付我一个不是更简单。” 白老笑道。 第15章 交谈 “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婆婆妈妈了,把你剩下的事全部给我说清楚,或许我会饶你一命。”马哲平淡地说道。 “不可能的,如果把所有的新消息都告诉你,那我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以我这些天对你的了解,那我绝对是一个字死。”白老轻笑道。 “不过你也放心,这里可没有什么埋伏,就算有人突然间来我家搜查,你大可把我绑架挟持,威胁他们不敢对你动手。”白老一边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过晚上你最好不要在这里呆,今晚玉萍应该就会来杀我了,也不需要你动手。” 马哲默默听着白老的话,他开口说道:“既然你晚上,一定会死了,还瞒着我又有什么用,不如跟我说说,我也好给你个痛快,不必晚上去见那鬼东西。”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就将剩下的事告诉你,说不定你还能活命。”白老喝了一口茶,对着马哲说。 “说说看。”马哲平静地看着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办事,不像村长那傻子,只会被外人指使。”白老轻笑。 “这是你要杀他的原因?”马哲反问。 “嘿嘿,或许是吧,我看他跟个狗奴才一样,就感觉恶心。” “是那个外来景教的人?” “啧啧,反应果然是快,做事也是雷厉风行。” “本来这次写信,是想让你们县衙里的头子过来的,十几年前,他的同伴,在我们村子附近失踪,他来后可是发了不小的火,以为这是报信,一定会引起他疑虑,他会再次来我们村子,不过以你的办事能力,也是不错。” 马哲心中一凛,果真是老奸巨猾。 “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了,你想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听我的去做,不然等明天或者后天,那个人来了,你是怎么都不可能斗过他的。” “你这人我可很欣赏,就这样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马着面色警惕,他在思考,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自己会不会又被利用了。 没办法跟这种老妖怪打交道,真的让人很头痛。 见马哲沉默不答,白老倒也不在意,她轻声笑道:“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你今天晚上,需要去把封印破开,让灾厄提前降临。” 马哲听后,面色一变,眼中爆发出杀气:“你开什么玩笑,让我去破开封印,是想让我去送死吗?” “不!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今天是最后的时限,村长那老小子,现在一死,那人肯定已经感应到了动静,现在正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 “而且今晚绿萍就会找到我,这是我的宿命,我一死后,可就没有人能帮你了。这点你应该想得明白吧。” “相信我,你是绝对对付不了那人的,我如今这么做,也不过是打乱那人的计划而已。” 马哲沉思着,他冷声开口:“那你呢,我不信你晚上就这样去送死,你不可能什么事也不做。” “哈哈,今天晚上我就会让小电提前降世,可你也知道,因为那人的关系,小电出来,就算真保持了神志,但难免那人在两年前动了什么手脚,如果是个怪物,那么我们整个村子也就完蛋了。” “你放出灾厄,到时就可以牵制住小电,如果小电成就鬼差失败,成为灾厄,那也不多他一个,我们就可以静静等死。” “如果他成为鬼差,还认这个村子的话,他就可以以将那些灾厄全部除去,到时候皆大欢喜,你也可以安全离开这村子。” “如果他成为鬼差,却不认我们,届时那些灾厄也能牵制住他,村子里的人和你,也就有机会逃离。” “你好好想想吧,我连血参法都给你了 ,也不必来耍你,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这村子罢了,我这条老命作恶多端,我实在是太累了 !太累了!只剩这最后一件事,让我不敢闭眼。” “我不可能让那外人,毁了我们祖先的一切,这是我最后的使命。”白老面色疲惫的说着,马哲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死气。 马哲静静听着,说实话,按白老的计划,好像真是现在破局的唯一方法,也正如白老所说,他可不想跟那个外来的景教人,去打交道,交给白老他们如此诡异功法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说不定,他自身就是个鬼差,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看到自己,伸一根手指,自己就会死。 “那景教之人,到底是谁,他们又有什么目的?”马哲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白衣遮面,我也无法查看他真正的面容,不过他们的衣服上的标,是四大天王。” “四大天王?” “没错,那是景教千年前,派内一部名震天下的功法,名为《四王屠戮》,他们的先祖,应该就是修炼那部功法的传人,所以信仰四大天王,倒也并不意外。” “和他们来蛰龙府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们应该布局了很久,不是凭一时兴致而来,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怎么破开那封印,那道封印,应该不是凭借蛮力可以击破的吧。”考虑许久后,马泽沉声问道。 “哈哈,果然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聪明人就不会多费什么口舌。”说着,她起身来到了屋内的书架边,从上面取下了一个长条的盒子,递给了马哲。 “此剑名‘渊’,是当年景教名震天下的道器,也是我们先祖留下的最后一份遗产,可惜由于天地灵气消散,这东西再也不复千年前的神威。”白老打开盒子,注视着里面那一根平凡的黑铁棍子,轻柔地抚摸着它,眼中透露着自豪的神色。 马哲看着这根平淡无奇的铁棍,怎么想也无法将其与神兵利器挂钩。 “晚上丑时,你就去往山中封印之地,你会看到一口深井,到时我会向天空发射烟火,你看到后用它击碎那破碎的井壁,封印就会破除。”白老郑重地说道。 “这是去往那里的地图,你好好收着。”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把他递给了马哲。 马哲眼中光芒一闪,默不作声地接过那羊皮纸,将其打开查看,上面的信息跟刚才自己获得的另外一张,一模一样。 “看来这白老没有骗他。”马哲心想。 将那铁棍跟羊皮纸收好,马哲起身,他知道交谈已经结束了。 “年轻人……” 马哲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白老。 此时白老双腿跪地,给他深深鞠了个躬,行了一个大礼。 “年轻人拜托了!”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暴露着肃穆。 马哲深深看了一眼白老,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这位老人了吧,他在心里想到。 没有回话,他大步而去。 第16章 烟火! 天边挂着绚烂的晚霞,马哲静坐在后山的山坡上,看着这美丽的景色。 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紧张到底是什么呢,或许像前世自己小时候,在课堂上出神,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当时惊慌失措,或许那便是紧张吧。 还是因为他考试没有考好,被老师叫了家长,当时他把头埋在胸膛,这也算是紧张吧。 又或者前世自己的亲弟弟,出了车祸,被紧急送去医院抢救,自己在抢救室外焦急等待,那也是紧张。 以及那天自己在古玩市场,被车子撞飞在空中,他眼前走马灯般的闪过无数与亲朋好友相处的画面,他害怕失去他们,那又是紧张。 还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第一次外出任务时,看见杀人犯,将自己的战友,在他身边一刀砍死,自己当时被吓得瘫倒在地,要不是救援人员及时到达,否则自己就凉凉了,他当时吓得裤子都湿了,这莫非也是紧张。 如今又再一次的,马哲又感受到了这种叫紧张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可没有人来帮他,今晚的一切都将靠他自己,自己每做的一次决定,都关乎到他的小命。 马哲自从经历了第一次任务之后,他回到自己的住所时,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他不停地告诫自己,自己绝不能成为一个软蛋,不能再犯那样的错误。 他开始刻苦训练,县衙的衙役们喝酒吃肉,他在训练。别人约他去逛青楼嫖娼,他在训练。在他这近乎疯魔般的努力下,仅用一年,这具身体,原本被情色掏空的身子,便被训练得坚韧矫健。 他也在这一年内,突破到了炼血二重,在所有年轻衙役中,都算得上拔尖。 他改掉了各种坏习惯,虚心请教各种自卫技术,学会了各种侦测和反跟踪技巧,磨练出了一手还算精湛的刀法。 因为太过于优秀,他在县衙里被人排挤,被人嫉妒,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马哲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一次任务时,小命被人捏住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到那该死的紧张感! 马哲无声地起身,树丛遮蔽了他的身型,他望着那夕阳下的天空,双眼如火炬般燃烧,明亮刺眼,身子在阴影里如同一只躲在暗处的幽灵,默默冷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如同一只嗜血的魔鬼,最后看了一眼那即将落幕的晚霞,微风轻轻拂过,他消失了。 永夜降临! 天空已经彻底灰暗,今夜无风,有云,无光。 马哲又将自己的撤退路线,反复勘测了遍,将其中可能会造成意外影响逃跑速度的枯树,石块,都清理了干净。 按他的计划,将封印击破后,他会退回到谷鸣村内粮仓的位置,那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道保险。 为什么会选择那里,首先粮仓就在村口处,只要冥河空间一破,自己就可以立马动身逃离。 第二点是,粮仓处于村口的位置,与白老家的方向正好南辕北辙,相距甚远,自己可以远离那最恐怖的漩涡。 第三点是,粮仓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里面还有大量的谷物,这是他给他自己设立的最后一个战场,或者说是坟场。 灾厄也就罢了,自己无法对其造成伤害,但鬼差可是有弱点的,如果真的把他逼到走投无路,他可以点燃粮仓,将整个村子变成火海,到时候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把那鬼差的毛给烧干! 远处山下的谷鸣村,几乎没有了灯火,所有人都静静等待那哭声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丑时到了。 马哲在山上注视着山脚的村落,他瞳孔一缩,只见村子边上,那被废弃的村西房屋处,出现了异动。 从一间被藤蔓掩盖的房屋内,走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是绿萍。 凄凉的哭声,响彻山间,山上的动物,都恐惧得躲藏起自己的身形。 马哲深吸口气,拿起准备好的物品,迅速地朝着离这不远处的“神落”奔去,他控制着自己呼吸的节奏,将身体潜能激发到极致,不敢有一丝保留。 哭声回荡在夜间,每一次抽泣,都如同夜莺的悲咛。 白老此时静坐在家内,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罗裙,默默听着那哀怨地哭声。 这是她曾经丈夫,在她结婚时送给她的裙子,她只有人生中遇到重要的日子,才会穿着。 她体态端庄地坐在屋内,家里灯火通明,与整座死寂的谷鸣村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座大海中的灯塔,指引着迷失于雾中的船客,归家的方向。 她面带微笑,似乎感受不到恐惧,苍老的身躯,挺得笔直。 哭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魔鬼,要收割一切。 “呜…呜呜……” “呜…呜呜呜……” 一阵风吹过,白老的院子里,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高大身影,这人半飘在空中,双手垂地,面部被头发遮住,大大的肚子在奇异的蠕动,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屋内的白老。 “呜…呜呜……” “呜…呜呜呜……” 白老听着这哭声,面露悲哀之色,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屋外的绿萍走去。 绝望的哭声依旧在回荡。 白老一边走着,双眼流下了两行热泪,她来到了绿萍身前,抬头注视着这恐怖的怪物。 “噗!” 白老身体一紧,眼睛一缩,她缓缓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膛,自己胸口已经血肉模糊,绿萍的手已经将她前后洞穿。 白老忍受住痛苦,她惨然一笑,眼前闪过两年前,面带恐惧挣扎痛哭的女孩。 她沙哑地说道:“看…看来你还是不愿原谅我们啊,不…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了,咳…咳咳……孩子……你回家了。” 她张开双臂,将绿萍巨大的双脚,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口中不断向外吐着鲜血,轻柔地呼唤着绿萍的名字。 嘴里还唱着一首乡间童谣。 优美的旋律在院子里响起,绿萍那哀怨的哭声突然间戛然而止了。 绿萍缓缓低头,默默注视着脚下那如同蝼蚁般的人,口中竟不再发出哭声,就这样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孩子…子,对…对不起,就原谅我,最…最后再伤害你一次吧!”白老双目流着泪,突然身体一跃,掏出怀中的一柄银色小刀,一刀刺进了玉萍的肚子上。 “啊!”一声诡异的男声,响彻这凄凉的夜空。 绿萍的整个身子也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猛一用力,将白老直接撕成了两半。 白老在空中掏出了准备好的烟火筒,伴随着一道火光,凄美的火焰,飘过了时间,飘过了空间,最后绽放在这原本寒冷的夜空。 白老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她怔怔地看着那夜空中美丽绚烂的火花,嘴角轻轻颤动:“对不起了…绿萍,对不起了…小电……对不起……” 她双眼缓缓闭上,最后说了一句:“交给你了…年轻人……” 第17章 降临! 马哲看见天边,那闪过的火花,他知道该自己行动了。 用藤蔓将自己的腰紧紧绑好,面色冷静地顺着藤蔓,往古井内下潜。 与白天第一次到来不同,这次进入,让他感觉到有些压抑,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心中有些沉重,不一会儿借助着夜明石的光亮,马哲又看到了脚下那数不清的白骨。 深呼吸一口气,找到了白天自己留意的一道,从下往上,蔓延至整个井身的巨大裂缝。 双手握紧手中的漆黑铁棍,用尽全力地朝着那道裂缝狠狠挥下。 “彭!” 一声巨响,回荡在井内,铁棍发出金属般的嗡嗡声,震地马哲的手一阵发麻。 这一击明显是产生了作用,数不清的碎屑,从马哲身旁滑落,击打在下方的白骨上。 不过这明显还不够,马哲神色冷厉,一言不发地,咬紧牙关,双手用力往后甩动,整个身子拧成麻花状。 “喝!”一声怒吼从他嘴里传出,又一击猛地砸在了裂缝上。 巨响从井中传出,把在树上看戏的乌鸦,惊地扑腾飞起,四散逃离。 在马哲的视野中,黑色的铁棍嵌入到了井壁之中,以铁棍为中心,无数道裂缝,开始向四周不断蔓延,相互交织,绘画出了一幅颇有艺术感的画。 与此同时,古井边原本平静的地面,突然间产生了异动,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观看,一定会震惊的合不拢嘴。 地上的树枝树叶,石块泥土,开始向天空漂浮,飞至一定高度后,开始随着节奏,不断地颤动。 “咚!咚!” “咚!咚” 悬在天空的物体,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好像是在呼吸。 在古井中,马哲也感受到了变化 。 “呼……”一阵呼气声,从马哲身后,吹到了他脑后的发梢。 他打了个激灵,瞳孔猛地缩成针,寒冷从脚直接蔓延到他全身。 他现在只能感觉到一个词,毛骨悚然! 马哲心中有声音在咆哮,他猛地用牙咬破自己的嘴唇,鲜血浸满了他的口腔,他也从愣神中恢复了过来。 猛地将嵌在墙里的铁棍拉出,马哲面部肌肉抽动,全身肌肉皮肤颤抖,眼里布满了血丝,面庞因气血上涌变得通红。 双手虎口处,因为握的太过用力,出现崩裂,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铁棍,向后狂甩。 嘴中发出沙哑狂怒的咆哮:“给我! 破!啊!啊啊啊啊!” 一刹那,铁棍如流星般飞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在了数次挥击的裂缝上。 火光四射,时间像一瞬间静止了,所有一切在马哲眼中变得缓慢,飞溅而出的石粒,划伤了他的面庞,鲜血从伤口往下流淌。 整座古井,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开始一寸寸崩塌 。 马哲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有自己心跳的砰砰声,告诉他此时还活着。 抓住吊着他的藤蔓,拼了命般地,使尽了浑身力气,向井口爬去。 他忘掉了全身的痛处,忘掉了背后的寒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逃!逃!逃! 全身都已紧绷到了极致,周围的一切,像过山车一般,倾泻而下。 终于他抓住了古井的边缘,他也第一次看向了下方的古井。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双眼空洞而麻木 ,没有眼白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马哲。 头斜歪在一边,全身一丝不挂,并且还没有一丝毛发,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 马哲眼睛逐渐睁大,不敢再注视那毫无情感的眼神。 全身用力一跃,冲出了井口。在空中挥舞铁棍将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斩断。 使出了吃奶的劲,向前方狂奔。 此时空中悬浮着各种杂物,狂奔而去的马哲,全身都被这些物体给刮伤。 可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那双空洞的眼神,扎根在他的脑海,如同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无声的绽放! 终于马哲冲进了那树林里,双脚踩在了那坚实的地面上。 “ 哇!” 他向前侧翻,一口老血忍不住直接喷出,脑海中的那个眼神,才慢慢淡去。 马哲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里面的器官,在刚才那一瞬间,遭受了重创。 鲜血止不住地从嘴里往外流着 ,体表的血管都爆裂开了,将它淋成了一个活生生的血人。 艰难地攀爬起身,他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眼前的事物出现一道道重影。肋骨压住了他的胸腔,一度让他喘不过气。 “不能待在这里!要逃!”马哲嘶声道。 虽然已经眼前昏花一片,但他还是凭借自己之前的记忆,一路向谷鸣村内跑去。 此时整座后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场景,一座山的树木开始颤抖,树叶一群一群地坠落,咔嚓咔嚓的声音响成一片。 无数动物如同马哲一样,朝着山下跑去。 当地一棵树承受不住压力,从地上连根拔起,数不清的树硬生生地,从地上拔出,缓缓向天空飞去。 马哲也感受到了周围的情况,他心里骇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引力一般,向空中不断悬浮。 他脚步生烟,谷鸣村马上要到了,不过他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马哲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理智,没有直接从后山路口进村。 要知道现在紧挨后山的那一片区域 ,可是还有个鬼东西在那待着。 绕了一下路,马哲终于从村东处冲进了村子。 他可不敢休息,一路狂奔向着村口的粮仓跑去。 鞋子在地上踏出啪啪声,嘴里的鲜血也一路止不住的流着。 突然,马哲的耳边又传出一道熟悉的呼气声。 “呼……” 刹那,整座后山漂浮在空中的物体,开始崩解,变成无数齑粉。 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动物,瞬间变成了血雾。 即便相隔了已经如此之远,马哲还是遭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他向前被巨力击飞,重重摔在了地上。 又哇的一声,狂吐了几口鲜血。 马哲在地上往前爬着,他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已经散架了。 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在身子的不断挪动下,他最终艰难地挪进了那粮仓的大门内。 第18章 火! 古井边上,一双惨白的手,从井内伸出,一个全身赤裸的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身形矮小,全身干瘦,头斜歪在一边,眼睛漆黑一片,如同一个黑洞一般,漠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发呆愣在井边,天空被无数粉尘遮蔽,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那是后山万物形成的碎屑,月光更是无法穿入。 “呼……” “呼……” 随着他的呼吸声,这道巨大的屏障,也跟随着一次次颤动,就像人的心跳一样,欢呼着他们的王的到来。 不过没等多久,又一只苍白的手臂,抓住了井口的边缘,也从那枯井中爬出。 此人与那矮小的男子不同,他身材高大魁梧,虽然皮肤干枯,但明显能看到他的肌肉线条,眼睛也是一样的漆黑空洞,上身赤裸,下身则被一条破烂的长裤遮掩着。 他一出现,低头看向了挡在前面的那个瘦小无毛之人,一脚踢出。 平平无奇地踢在挡在身前的那人身上,那瘦小男子直接被一脚踢得四分五裂,整个人破碎开来。 那遮蔽天空的巨大屏障,也一下子也萎了一般,直接崩散,天空中突然间下起了暴雨,那些粉尘碎屑,倾泻而下,将光秃秃的山,击打得千疮百孔。 抬头望向天空,原本皎洁的月亮,变得猩红,整个黑夜都被染成了淡紫色。 可惜这一异象,也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随着又一道人影的出现,天地间被黑雾遮蔽,就一呼吸间,能见度,就只到了一只手伸出去的距离。 刚才那个被魁梧男子踢碎的瘦小无毛之人,在黑雾中一阵扭曲,又回到了枯井旁,他依旧是残破的身躯,但他各处断肢碎肉,正被无数细小的黑线纤连着,在空中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从枯井内爬出,每一个人出现后,这后山的区域,都会出现诡异的异象。 他们各占据一块区域,彼此相互侵蚀着,分割出一条条界限。 当最后一个人从枯井内爬出时,那井口也像沙粒一样飘散了。 一共九人,有男有女,有的全身赤裸,有的半衣遮体,身材有高有瘦,有矮有胖,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那双没有一丝眼白,空洞无神的眼睛,就像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所有人僵直在山上,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 “呜…呜……” 山下凄凉的哭声,打破了这窒息的局面。 九个人听到这声音后,都转过头,齐刷刷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用那死寂的眼睛,空洞地注视在那里。 终于一个人动了,他迈出了双脚,空间都一阵扭曲,身体僵硬的就像台老旧的机器,可一步迈出,就出现在了数十米远。 见有人已经行动,所有人都迈出了步伐,朝着山脚下白老家走去。 谷鸣村,粮仓内。 马哲神志模糊地趴倒在地上,他的嘴里依旧流着鲜血,鲜血汇聚,将他的衣服浸湿。 “咳…咳!咳!” 马哲大声地咳嗽着,每一次干呕,都会吐出更多的血沫,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碎裂的肉块。 “我…我就要死了吗?”马哲嘴里说不出一句话,他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 比起前世自己被车撞飞时,那只有短暂一瞬间的感受,现在的自己却经历着持久的煎熬。 “就一个…眼神,就…把我伤成了这个样子……” “就这样死了,会…会不会太窝囊…了一点……” “呵…呵…狗屎白老,你…可没跟我说…那些鬼玩意连…看都不能看啊……” “早…知道就亲手把你宰了!” 马哲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这其中有后悔吗?那一定是有。 有恐惧吗?没人能在死亡前,避免这样的感受。 但他更多的是不甘!他不甘心自己就死在这里,不甘心自己就被那鬼玩意,看了一眼,就丢掉小命! “真不甘心啊!”马哲在心里咆哮,可现实就是这样,他弱小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如,蚂蚁还要伸一根手指,或给上一脚,才会碾死。 可对面,就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就要死了! 愤怒!恐惧!绝望!在马哲心里五味杂陈。 他脸上露出惨笑! “如果这次我能活下去,我一定要——变强!变强!变强!” 马哲侧头看着远处的后山,山上光芒四射,被分割出五颜六色的各个区域,不过这些区域,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朝着山脚下的谷鸣村而来。 村子里传出无数的惊呼声,人们从房屋中冲出,向着村外逃跑,脚步声响成一片。 白老家中,绿萍高大的身躯,已经从天上坠落,她嘴里传出悲凉的哭泣。 此时她巨大的肚子上,正插着一把银制的匕首,匕首散发出璀璨的蓝光,如波浪一般,一波波地向外扩散。 绿萍的肚子在剧烈地蠕动着,似乎里面的东西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上面刻画着的黑色符文,也纷纷亮起,散发出妖异的红光。 无声无息间,白老家院外,站立着九名诡异的人。 他们用那空洞的眼神,打量着院子里面的绿萍。 绿萍肚子里的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外面的情况,晃动的更加剧烈。 九人中,那第二个爬出来的高大魁梧男子,周围空间扭曲,再一次出现,便来到了绿萍面前。 绿萍周围被赤红色笼罩,他一把伸出自己壮硕地前臂,就要撕裂绿萍的肚子。 不过就在他要触碰到绿萍时,他的手却突然间僵住,并且整只手开始在不断地颤抖。 古老的吟唱,从绿萍的肚中响起。 吟唱声响彻天际,即便离谷鸣村几里远,也依旧可以听到。 绿萍肚子上的符文,竟出现在了空中,不断地旋转环绕。 将周围旋转出一道道火光! 火光击打在壮硕男子伸出的手上,竟然无声无息间将他的皮肤点燃,壮硕男子原本平淡的面容上,出现了恐惧。 他周围空间扭曲,一道道猩红的光芒,从其体内散出,抵御着那从手蔓延而至的火焰。 可这都无济于事,火焰如同巨蟒一般,不断地向上缠绕,即将覆盖他的整条手臂。 壮硕男子,嘴里发出一声怒吼,用另外一只手,往自己侧身猛的一砍。 那条被火焰缠绕着手臂,被硬生生从他身上斩下。 他身形不稳,一个踉跄,空间一阵虚幻,消失在了院内。 第19章 火!火!火!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古老的吟唱,如同风吹麦浪一样,向四周扩散。 绿萍整个人被火光笼罩,她的肚子破开了一道口子,从中伸出了一条红色的手臂。 手臂上有黑色的符纹缠绕,并且在身上时隐时现。 最终,一个全身皮肤通红,年仅七八岁的小孩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原本正常人眼白的部分,全部呈现为漆黑色,瞳孔为金黄色,在夜里如同太阳般耀眼。 身上黑色的符文,密密麻麻地刻在了他全身红褐色的皮肤上,十分诡异。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他嘴里没有开口,但吟唱声却经久不息地传播开来,响彻天地之间。 白老院外的那九人,见他出现之后,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周边的领域,开始变得极度暴乱,不断地闪烁着,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般。 红身男孩,那双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眼睛,冰冷地盯着外面的那九个人。 他双手合十,张开了那一直紧闭着的嘴,牙齿不像正常人类一样,全都是如同虎豹一般的尖锐獠牙。 宏大的声音从他嘴中传出,不像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仿佛如佛祖一样,宽阔嘹亮,如大钟轰鸣,震撼着整片天地。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红身男孩,原本就如同黄金般闪耀的眼睛,突然间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照耀了永夜,一瞬间,天边像是有一轮圆日升起。 谷鸣村被点亮了,已经光秃的后山也被点亮了,村边的河流被点亮了,方圆数里被点亮了。 那些惊慌失措的村民,全都呆愣在原地,抬着头,眯着眼睛,注视着天边的那道神迹。 刺目的光亮,刺激着他们眼睛,使他们不断地流着泪。 所有村民,都情不自禁地跪伏在地,所有动物,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所有生灵,都情不自禁地弯下了自己的腰。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红身男孩,身上原本漆黑的符文,一个个被点燃,爆发出熊熊的火焰,将他整个人笼罩,随后冲向天际。 那是怎样的一种景色,瘫倒在地上的马哲,震撼地看着那天边升起的那团火焰,他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儿时坐在电视机旁,看到的那火箭升空的画面。 绚烂夺目! 无与伦比! 火焰升至高空,在村庄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地围绕着谷鸣村旋转。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整个天空,好像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舞台,万物都围绕着这团火焰起舞! 白老院外的那九个人,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大手,一掌按下。 周围的空气瞬间鸣爆,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沸腾,如同煮沸的开水。 这片区域内的房屋树木,无声地开始被点燃,燃烧出一道道火焰。 “砰!砰!砰!” 九人似乎被重若山岳的大锤击中,全部都面朝地面,砸进了村子的土地里。 他们周围散发出去的领域,被一瞬间捏爆,只剩下漫天的金光,和那无边的火海。 有几人勉强支撑起身子,抬头向天边怒吼,地面因为巨力,出现一道道缝隙,如同时间的伤疤,狰狞恐怖。 “吼!吼!吼吼!吼!” 被压服跪地九人,仰天怒吼,声音震撼着整片苍穹。 那些为数不多的房屋,被这声音直接震成了粉末。他们身上已经被压进体内的领域,又开始向外燃烧,抵抗着这无边的火海。 “唵……缚曰罗……驮覩……錽……” “唵……缚曰罗……驮覩……錽……” 可这都无济于事,宏大的吟唱,如同死神的低语,冰冷的毫无情感,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毫不重要。 跪在地上的那九个人,身体开始有黑烟升腾,皮肤慢慢被点燃,一寸一寸的开裂。 “碰!碰!” 其中的两个人,整具身子都被火焰包裹。 “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而凄厉地喊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那九个人那长久以来空洞无波地眼睛,出现了罕见的绝望和恐惧。 其中实力稍强的那几个,勉强双腿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疯狂地向着这片区域外逃去。 嘴里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呐喊! 可惜,平时可以一步十几米远的他们,现在身子上如同有千钧之重,他们每走一步都慢若蜗牛。 “”啪!啪!啪!” 他们的皮肤开始炸裂,虽然有无数黑色的丝线相互牵连着,但那些黑丝,每当要把那裂开的身躯合拢,又被火焰蔓延而至瞬间点燃。 最后他们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如同最开始的那两个人,全身被火焰覆盖。 “唵……缚曰罗……驮覩……錽……” “”吼!吼!吼!吼!” “唵……缚曰罗……驮覩……錽……” “吼!吼!吼!吼!” 古老的声音与怒吼声相互交织,组合成一曲震撼的交响乐,凄美哀柔中,夹杂着神圣和威严。 这片区域的空间,彻底沸腾,所有的画面,就像一座沉默的蜡像一样,被高温烘烤,开始从空中滴落下来,像是眼泪一样。 温度越来越高,空间由一滴滴的水滴状,变成了一股股流淌而下的泉水,最后则变成如海啸般倾泄。 “吼!” 最后一声悲鸣,响彻天际。宣告着这无法抗衡的命运。 马哲看着这宛若末世般的一幕,他听着那天边的吟唱,眼前变得恍惚,一幅幅诡异的画面,走马灯般的闪现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了,沉没千年的火山向天喷发,岩浆滚滚而下,将森林化为焦炭。 他看到了,遮天蔽日的海啸,扑面而来,高楼大厦被瞬间击碎,整座城市被淹没。 他看到了两个行星相互碰撞,在宇宙间盛开出一朵无比绚烂的花。 他看到了一把枪,按动了扳机,子弹喷射而出,携带着阵阵火花,击中了他。” 与此同时,随着那九名灾厄的崩溃,马哲心口处的那贪欲之壶的图案,变得深邃而妖异,原本只是线条的花纹,在一瞬间,变成了漆黑的纹身。 胸口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一道道黑色的丝线,被无声的吸入进去,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的黑洞! 第20章 贪欲之壶 马哲出现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之中,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深邃的像漆黑的宇宙。 突然,一道聚光灯照亮了这漆黑的舞台,光线有些夺目,他情不自禁地用手遮挡,微微眯起眼睛向前方望去。 贪欲之壶正静立于这舞台的中央,数不清黑色的丝线,从穹宇坠落,被吸入到了这如同黑洞般的壶中。 壶身上也出现了变化,一张张诡异的人脸,幻化在贪欲之壶的表面上,他们时而冷漠地凝视四周,时而张嘴咆哮,发出愤怒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激荡在这幽寂的空间内。 他们向外努力伸出自己的手臂,似要抓住那命运的缰绳,可惜不管他们如何用力,总有一层无形的薄膜,让他们与外界阻隔开了。 他们因此变得更加愤怒,咆哮声变得沙哑和撕心裂肺,他们用手撕扯这薄膜,在薄膜上抓出一道道裂痕,不过没过片刻,那些抓痕又变成了平静的湖水,毫无波澜。 马哲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面前出现了九个光团,就如同夜晚里的萤火一样悬浮在空中,萤火上下摆动,轻盈的就像蒲公英一般。 马哲注意到,这些萤火散发出的光芒,强弱并不相同,有的刺目,有的则是稍显晦暗。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面板。 姓名:马哲 境界:炼血二重 功法:回春拳(入门),血参法(无) 镇压魂数:九 能量:零 随后马哲的脑海中回荡着一个声音:“镇压魂数超过容器限制,多余魂数将销毁。” 没等他反应,他眼前的面板发生了变化。 姓名:马哲 境界:炼血二重 功法:回春拳(入门),血参法(无) 镇压魂数:三 能量:六 随着面板的变化,远处的贪欲之壶上,原本九张咆哮的面孔,其中有六人,突然间面带惊恐,开始疯狂地挣扎,他们以更加激烈的动作,撞击着薄膜,似乎里面正在发生着让他们感到极其恐惧的事。 他们撕扯着那层薄膜,跑出五六米远,整个贪欲之壶都被扯拽的扭曲变形。 但那层薄膜开始回缩,贪欲之壶最后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壶上的九张脸,只剩下三张,原本拥挤的表面,也变得宽敞了起来。 马哲脑海中的声音又响起:“清理完毕,宿主是否进行斩魂?” 他注视着这一切,他现在明白,看来自己拥有的这个一年都没有动静的金手指,如今却被激活了。 他思考着眼前这面板上的信息,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可以激活这贪欲之壶,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其吸收了前不久被鬼差打到崩解的那九名灾厄的能量缘故。 “这么说来,贪欲之壶的能量来源,就是灾厄,不,或者说是灵魂!”马哲轻声低语。 “而且现在看来,这个贪欲之壶,只能容纳三只灾厄,多余的,则会被转化为所谓的能量。” “不知道这能量又有什么作用?” “还有这斩魂又是个什么东西?”马哲回想着脑海里的语音,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可惜的是,脑海里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有如机器般的声音重复着:“是否进行斩魂?” 他思考起现在的处境,自己如今在外界已经濒死,身体内脏器官破损,全身多处骨折。 现在虽然那些灾厄已经被消灭,并且还被吸收镇压到了这贪欲之壶内,想来灾厄们形成的冥河,也已经被打破了。 只可惜的是他如今已经无力走出谷鸣村,现在唯一存在的变数,就是自己这迟来的金手指。 想明白所有后,马哲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以他的性格,他并不喜欢做太多超乎自己掌控的事,可自己自从来到谷鸣村后,发生的意外还算少吗? 他目光变得坚毅,沉声开口:“进行斩魂!” 整个空间听到了马哲的回应后, 开始颤抖,马哲的脑海中又传来那机器般的声音:“宿主确认斩魂,死斗开启。” “您有六次重生机会,死斗开始后将无法退出,直至双方分出胜负,若您六次重生后,无法战胜对手,那您将死亡。” “为确保公平,双方实力将压制为同一等级,各自冥河异化能力将保留。” “请宿主选择与您死斗的对象。” 话音一落,那悬浮在半空的三团萤火,开始闪烁跳动,飞至马哲的面前。 马哲听着脑海里那冰冷的声音,头皮发麻:“喂!等等!什么死不死斗的?有没有搞错,你确定你是金手指吗?你是冒牌货吧,有哪个穿越人士的金手指,还要赌命的?” “还有,这确定这公平吗?我灵魂可没经过冥河异化,对方有冥河异变的能力,我没有,这还斗个锤子!?” 马哲此时心里只想骂人,他是弄明白了,自己的这个金手指,绝对是个坑货,与他对决的,十有八九就是被镇压的那几个灾厄之一。 虽然美其名曰,将实力压制成同一等级,但以目前自己对灾厄的了解,灾厄最恐怖的地方是在于其为魂体,常人无法将其伤害。 第二就是,灵魂经过冥河后,所蜕变出的能力。 这么明显并不是一个公平的战斗,虽然自己有六次重生的机会。 马哲脸色难看,自己的这运气,简直了。 “请宿主尽快选择与您死斗对象……” “倒计时开始……” “十……” “九……” “八……” “七……” ………… 就在倒计时快要数尽的时候,马哲一咬牙,将眼前那枚最为黯淡的萤火一把抓爆。 “宿主已成功选择死斗对象……死斗开始!” 原本虚无的空间出现了变化,无数建筑拔地而起,天空圆月高升,乌云呈现,脚下形成了宽厚的土地。 耳边听到了虫鸣与溪水流淌的声音,远处的高山凭空幻化,山上的树木,一片又一片的出现,一切都如同盘古开天辟地一般。 “这…这是……” 马哲望着这些熟悉的事物。 “这是…谷鸣村!” 前方建筑的灰暗中,有一个身影慢慢显现。 那是一个矮个子,全身没有穿一件衣物,身上没有一根毛发,眼睛里没有眼白,全是漆黑一片。 他头歪在一边,麻木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用那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马哲。 马哲瞳孔一缩,他见过这副面容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亲自将这鬼玩意放了出来。 而当时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自己便要重伤将死! 第21章 死斗 夜色如浓墨般洒满大地,乌云压境,月光躲藏背后,古鸣村的巷道内,马哲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难以呼吸。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激荡。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心神,这时候,他觉察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每一次强烈的跳动,都伴随着一种愈发增强的意志力。 马哲睁开眼,手中幻化出了一把长刀,握住这把一年内无数次挥砍的刀柄,一幕幕记忆中刻苦练习的画面,浮现于他的脑海中,他似乎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勇气。 虽然古井内的那一眼,依旧让他记忆犹新,但现在却是在贪欲之壶之中,双方实力已经被压制成了一致,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他眼睛一眯,如一只静待时机的孤狼,随时准备向前扑咬。 就在这时,那全身赤裸的无毛之人向他扑来,犹如怨鬼般的存在,急速旋转、脚步击打在青石路面上,发出一连串的啪啪声,转眼间就来到了马哲面前,手无寸铁,一拳向他的面门袭来。 马哲眼中寒光爆闪,他向前一步,右手握刀,左手一挡。 “碰!”拳肉碰撞的声响,回荡在这幽静的巷道内。 一股巨力从他左手传来,马哲左手一麻,身形正要向后退,不过那无毛之人,顺势一扭,左手便抓住了他的身子,往前一压。 他胸口一闷,对方的力量大的惊人,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这是想要控制他,压垮他,让他绝望。 可马哲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二人实力相当,他可不是那任人宰割的蚂蚁。 他身形一弓,右脚如炮弹击出,直接击中对方小腹,一脚有如千钧之势,无毛之人嘴里闷哼一声,被踢飞出数米远。 马哲如同出洞毒蛇,露出其尖锐獠牙,不等对方落地,刀光一闪,这是他一年以来,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干净利落,直往着对方脖子抹去。 悬在半空中的无毛之人,见马哲如猛虎下山,朝他劈来,急忙用双手挡住自己脖子。 “哗啦!” 马哲刀尖一顿,随即传来皮开肉绽的声响。 “得手了吗?”他心里想到。 只见月光下,飘溅出一道黑色的血迹,马哲定睛一看,那无毛之人的双手处,出现一道深深的刀伤,深可见骨! 马哲见此,内心更加坚定,动作也是越发稳健,他杀意升腾,自己既然能击伤对方,就说明在贪欲之壶内,他们双方都为魂体,两者间最大的障碍已经被抵消,自己完全可以把这鬼东西给斩杀! 趁其病,要他命!他面色冰冷如霜,全身肌肉随着呼吸的颤动轰鸣,内心却更加平静。 身影在黑暗中闪灭,又一刀直击对方要害!只要这刀击中,对方必将人首分离!所有一切都将结束!这该死的死斗也将终止!他将赢得一切! 马哲如潜龙出海,刀身挥舞出“嘶嘶”的破空声,就在他即将要命中对方时。 他看到了对方那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邪异的微笑。 “糟糕!”他心里一惊,想要收回那凶猛如流星坠落的长刀。 不过一切都晚了,对方那空洞的眼神向他望来。 马哲的身形一顿,应该顺势下沉的身子,以一种违背自然定律的姿势,悬浮在了半空。 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 “这…这是对方的那种能力!”他在心中咆哮。 那眼神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里,由小变大,占据了他的所有,如同——地狱中的曼陀罗花,盛放! 钻心的痛楚,从他脖间传来,马哲只感觉天旋地转,一抹凉意从下往上喷射。 他视线观看着周围的景物,只感觉一切都在向后倒退。 这…这是怎么了? 他的意识慢慢清醒,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看到了悬浮在前方那具自己的身体,以及对方一脚腾空的那个动作。 “原来…是自己的头,被对方一脚踢飞了……” 他虽然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愤怒于那让他感到无解的能力,愤怒于自己只差一点点,就只需再有一秒钟,自己就能把他击杀了。 视野中的画面被划出一道道光芒,那光如同钢铁之刃,划破黑雾,使得一切都发出尖锐的嚎叫声,他的头重重落地,眼前的一切最后后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 “宿主已被击杀。” “能量减一” “剩余能量值……” “五!” “您还有五次重生机会……若能量耗尽后……” “您将被斩杀!” 冷漠的声音,如同地府阎王的宣判,又像临死前的病危通知书,冰冷的传递到了马哲的脑海内。 “砰!” 此时已经恢复如初的马哲,用力一拳砸到了地面上,刚才那种死亡的感受,让他忍不住颤抖。 虽然他的脑子,努力想让自己身子冷静,理性也告诉他,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可他的全身肌肉依旧开始不自觉的抽搐。 冷汗已经浸满了他的全身,那种灵魂中的撕裂感,让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说实话他已经做得很完美,刚才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是那么的连贯和自然。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武力交锋,并不是哪个高手,凭借着极其华丽的动作取胜。 一次成功的斩杀,往往表现的是极其简单和自然的。 因为如果你需要用到各种出其不意的绝招,那也就说明,在这之前,你已经遭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困境。 可…可刚才自己与那无毛之人的交锋,自己所打出的每一式,都符合着杀人法则的规律,他做到了不拖泥带水,做到了简单利落,做到了气势碾压,做到了直击要害…… 可…可在对方最后的那种能力面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像是个笑话,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个向上的笑容,是不在嘲笑着他,我把所有的弱点都暴露给你又如何?我让你全程做到完美又有什么用?我甚至实力压制的与你相当,你也不过是个笑话。 这就是质的差距,这就是灵魂在冥河内蜕变出的能力,这不是你一个区区凡人,能够逾越的超凡鸿沟! 第22章 败! “宿主请注意,第二次死斗即将开始……” “请做好准备……” 谷鸣村内,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在先前的小巷道里。 夜幕降临,一轮孤月悬空,凄冷的月光在尘土飞扬的旷野中摇摇曳曳。在村庄的边缘,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斗即将展开。马哲站立在一片开阔地,面对着那此生遇到过的最大的对手——那个全身赤裸的无毛之人。 动作之间,没有丝毫的优雅,也谈不上技巧,全部是发自内心的愤怒和呐喊。每一拳,每一踢,都充满了力量,同时也是马哲然内心中的宣泄。拳头对拳头,力道强烈到足以使骨头折断,皮肤破裂。与其说是打斗,不如说是两个灵魂之间的冲撞。 对手的攻击无情而凶猛,马哲每挨过一击,都仿佛能感受到对方那种从内散发而出的邪性的火焰。他的身体似乎在这火焰中被挥洒出的汗水所熏铸。 战斗的艰难不仅仅是肉体的交锋,更多地是精神上的一种挑战。马哲在每一次劈空而过的攻击中,都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这不只是因为激战所带来的肉体之伤,而是他在防备对方的杀手锏,那个灵魂异变后的能力。 在每一次紧张的回避和有力的格挡中,马哲的内心既困惑又明晰。他困惑于这场战斗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对方什么时候才对他造成致命一击。明晰地知道,自己现在虽然占据上风,但如果自己无法找出破解对方那一招的方法,一切都无济于事。 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似乎将他的灵魂拉回到决斗刚开始的那一刻。动摇、犹豫、决心,每一个情绪都在火光中被重新燃烧、炼化。打斗之间的每一个眼神交流,都比剑尖还要锋利,足以刺入彼此的心灵深处。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斗的情绪逐渐降温,动作变得缓慢而沉重。马哲这一次没有选择速战速决,他开始观察对方的动作,观察对方的弱点,自己还有五条命,自己还有足够的本钱,进行试错。 “一定有什么方法的,对方的那杀招,不可能那么无敌……” 双方又再一次碰撞,汗水、血迹、尘土,在夜风中悠然飘散,也就在这时,马哲又不自觉地望向了那无毛之人,那张苍白的面孔,那空洞无神的眼睛。 那眼神穿透了马哲的身体,在他心中绽放出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 一样的剧情,一样的结果,他身体倒飞而出,鲜血向外喷洒。 不过比起之前的恐惧,这一次他眼中却有微妙的光芒闪动。 “眼神……” 在临死前,他嘴里低喃出这两个字。 “宿主已死亡……” “能量减一” “宿主还剩四次复活机会,能量耗尽……” “宿主将会被斩杀……” 黑暗的空间,马哲再一次被复活,不过这一次他却很平静,他回想着刚才战斗中的一幕幕画面,以及最后那一瞬间的刀光交错。 “眼神……” 两次都一样,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在贪欲之壶内,那改变战局的一瞬间,都是那奇怪的眼神,那空洞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 “宿主请注意,第三次死斗即将开始……” “请做好准备……” 又是谷鸣村,两个身影立于村中心的广场上,不过这一次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下着暴雨,空气中也被大雾弥漫,马哲紧握一把长刀,那怪物隐没在雾气之中,只能勉强看到一丝阴影晃动。忽然他侧身有拳风传来,马哲反手一刀斩去,将雾气斩断出一道直线,增添了一份残酷的美感。 对方依旧选择赤手空拳与他对战,其优点在于,灵活而轻巧,正适合近身肉搏。对方的利爪可以快速变换攻击方向,刚猛的腿脚足以划破任何阻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与之对峙的自己,则靠着长刀的优势,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试图在每一次攻击中都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战斗的每一次交锋都充满了风险和机遇。马哲面对敌人的每次近身,都必须全神贯注地防范着致命威胁。然而,每当他要成功用长刀击中,给予对方重创时,那无毛之人总会,又隐没于黑雾之中,变成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无毛之人像一只敏捷的豹,用他的利爪如同一把利剑在空中画出密集的剑花,每一次挥舞都力求打破对手的防御。他的身体在极限中舞动,每一次躲避都是对时间和空间精准的把握,而每一次反击都充满了致命的意图。 马哲也长刀如同游龙,刀尖带出的风声凛冽,似乎要将空气也一同斩断。每一次挥刀都力图压制对手,每一次进攻都迅猛而狠辣,力求一击必杀。 在这场生死相搏的战斗中,两人的心态经历了无数次的波动。马哲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和压力,他知道,一步错,满盘皆输。但在这种压力下,他的意志却变得更加坚定。每一次攻防交替,都是对生死的新认识,每一滴汗水,都凝聚着对求生的呐喊! 不过这一次,二人虽然交锋了许久,双方也数次面临险境,有几次机会,那无毛之人,完全可以故技重施,用它那无解的杀招,给自己致命一击,可这一次,对方一直迟迟没有使出。 “原来是这样……” “是眼神……只要不与对方对视,只要不去看那双眼睛……他就无法使出自己的能力……” 这次战斗,周围都一片漆黑,自己几乎全凭感觉与对方撕打,也自然无从看到对方的那双眼睛。 三次死斗,他逐渐找到了对方的弱点,自己并非是没有机会,自己还有搏命的能力! 无毛之人,每一次攻击的落空,马哲都能感到对方的急躁,对方身体虽然灵活,但在马哲那稳若泰山的基本功下,似乎总是差那么一步,这份挫败感最终转化为愤怒和绝望,使对方的攻击的更加猛烈,但也更加鲁莽。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都感受到了身体的极限。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汗水和血迹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尘土之上。最终,在一个精妙的躲避之后,马哲抓住了对手狂攻之下的一个破绽,一记精准的刀刺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得手了吗!?”马哲思考着。 “呼……” 一个诡异的呼气声,从他耳朵边传来。 马说身体一麻,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绽放在他的脑海中。 “又是这一招……” 马哲的双眼瞬间漆黑。 “宿主已死亡……” “能量减一” “剩余复活次数……” “三!” 第23章 斩魂 “哈哈哈哈……” 漆黑的空间中,马哲仰天狂笑。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眼内有精光闪过,脑内则传来冰的声响。 “第四次死斗即将开始……” “请宿主做好准备……” 古鸣村外的山林中,月光皎洁的照射在地面,马哲又一次开始了死斗。 不过这一次,与往常不同,面对着前方那名无毛之人,他缓缓将自己的眼睛闭上。 对方动身了,马哲倾听着那踩踏林间枯叶的声响,眼前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大致能猜出对方的方位和动作。 双方又一次交手,不过这一次很快就分出了胜负,失去视力的它,终究如同自斩了一腿,马哲依旧被斩杀了。 熟悉而机械般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回响,但马哲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出现了如同烈火般的斗志。 死斗又一次开始,这一次。马哲不仅将双眼闭上,还用泥土堵住自己的耳朵,双方交战五六分钟,他最终还是败了,但与前面的那几次不同,这一次他没有死在对方的那种恐怖的能力下。 “宿主已被斩杀……” “能量减一……” “剩余能量一……” “宿主还剩最后一次复活机会……” “能量耗尽,宿主将会死亡……” “第六次死斗即将开始……” “请宿主做好准备……” 后山的古井边,出现了两道身影,天空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大地。 马哲手里依旧握着那把长刀,平静地注视着对面那无毛之人。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全神贯注地投入所有的精力,不能有一分松懈。 可他此时却全身放松,平静的地感受着这天地间的一切。 伫立在远方的那无毛之人,在马哲的眼中,身影逐步变得虚幻。 最后幻化成一名黑发黑眼,相貌冷峻的年轻人。 那是曾经的马哲,穿着一身t恤和运动裤,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手握长刀的他。 马哲注视着那道身影,注视着那曾经的自己,记忆中那快乐的时光也好,痛苦绝望的日子夜晚,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那是曾经小时候摔倒痛哭的他,那是生活中遭遇困境前途迷茫的他,那是他弟弟在车祸中丧生无法自信的他,那是穿越到这世界而来不知所措的他……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马哲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自己还是那曾经自由的少年,不用为一切发愁,不用像现在一样,面对着这诸般的险境。 手里的长刀握得更紧,身体却更加放松。 突然他嘴角一扬,释然一笑,举起手中长刀,刀光一闪,两行血泪从他眼里流下,耳朵也被斩落在了地上,此时的马哲,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只活生生的魔鬼。 身穿t恤的马哲动了,他闪身出现在了真正的马哲面前,如同往常一样,一拳直往马哲身上拍去,在击中的一瞬间,他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噗……” 无毛之人,那锋利的手掌,击穿了马哲的小腹,他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得手竟然是如此简单。 不过没等他收手,马哲的手却如同钳子一般,牢牢抓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腕。 “你输了……” 马哲那不断流着鲜血的面庞,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如同地狱中的魔鬼。 无毛之人脸色一变,空洞无神的眼睛收缩,嘴里传出那古怪的呼气声。 “呼……” 可一切都没有再发生,月亮依旧高悬,树叶依旧被风吹出清脆的声响,那口古井还是像往常一样,如同时间的遗像,度过这一个又一个夜晚。 刀起! 刀落! 一颗人头飞出,被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倒影。 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马哲,而是他的对手。 世界开始崩塌,万物开始停止,风不吹,鸟不叫了,所有一切都被定格在的那一瞬间,只剩下无毛之人,那脖子喷溅出的黑色血液,以及在空中他面带惊愕表情的头颅。 “啪!” 头颅落地,所有一切像是镜子一样被击碎! “恭喜宿主斩魂成功……” “您将获得奖励……” 马哲恢复了感官,无数道金光涌入到了他的体内,他的面前又出现了那道面板。 姓名:马哲 境界:炼魄初期 功法:回春拳(小成),血参法(入门) 镇压魂数:二 能量:零 冥河:曼陀罗之花(无法使用) 斩魂:一 “恭喜宿主,获得冥河——曼陀罗之花,目前宿主境界未达标,暂时无法使用……” “您即将返回现实……” …… 谷鸣村粮仓内,马哲身体内升腾出一阵阵的金光,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浸泡在温泉之内,全身暖洋洋的。 他只感觉,随着金光覆盖他的全身,原本破碎的内脏,开始缓缓愈合,断裂的骨骼也在痊愈,破碎的肌肤开始新生,他的嘴也不再向外吐出鲜血。 马哲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愣愣地看着那天边的火焰,感觉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可身体那舒适的感觉,却不是作假,他感到自己的肌肉变得强健,骨骼变得坚韧,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这都是真的……”马哲注视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轻喃道。 不过一阵剧烈的抖动,让他立马回了神。 大地在颤抖,整个粮仓都开始左摇右晃,似乎马上就要崩塌。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没脱离险境。 只见谷鸣村上方那团妖异的火焰,依旧还在那不断地旋转着。 白老家那个方向,那扭曲的空间还在不断扩张,恨不得要将整个村子覆盖。 马哲见此,倒吸一口凉气,用手用力撑起身体。 他只感觉身体一阵酥麻,虽然金光在努力修复着他的身躯,可毕竟时间还是太短,他现在也只能做到勉强走动的地步。 可自己必须逃离此地,没办法,那鬼差不知道发什么疯,似乎要把整个村子都给毁掉。 马哲忍住体内传出的酸痛,咬紧牙关,冲出了粮仓。 此时空气变得极其炎热和干燥,他能感受到那一阵又一阵的热浪,冲击着自己的皮肤。 他眉头一凝,这里已经是村子的边缘,与后山山脚的那片是非之地,相距甚远,可这热气依旧让他感觉十分难受。 他不敢迟疑,迈步向村外冲去,一路上,在村子的道路上有着各种散落的物品,想来是村民逃走时,太过匆忙,所掉落下的。 马哲他体内虽传来剧痛,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速度却快若闪电,与之前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 “这就是炼魄期的实力吗?”马哲感叹。 没想到自己这次因祸得福,在成功斩魂之后,突破到了炼魄初期,这可是跨越了整整四个小境界啊,省去了自己几年的苦功。 不到二十岁的炼魄期 ,可以说在木鹿县这么多年的历史里,都没有出现过。 “想来县衙里的教头,以及木鹿县里的那些武馆馆主,也不过是这个层次。” 他轻吐一口气,收住内心的欣喜,目光变得坚毅。 终于他迈出村口那道古老的大门,远处的山林已经近在眼前。 他身形一顿,回头又看了一眼,这让他一生难忘的谷鸣村,以及在天空中,那道妖异的火焰。 几日里的时光在他眼前闪过,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如灵猴般跃起,踏上了通往木鹿县的山路。 第24章 山雨 夜幕渐浓,山林被即将倾泻的云层紧紧包围。林间空气带着初雨的湿意,微风轻拂,树叶轻声摇曳,沙沙作响。 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随即雷声轰隆,震撼着四周的寂静。细雨开始无声地落下,打在树叶、草丛和湿润的泥土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几辆由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地行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突然最前方那辆行驶着的马车渐渐地放慢了步伐。 一只全身乌黑的鹰隼从高空俯冲而下,在车队上空盘旋,嘴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车队后方的一辆马车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飞鸟般轻盈地跃下。 这人身材细长而挺拔,像一棵经过岁月磨砺的竹子,虽精瘦但透露着一股坚韧之气。 他的脸庞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却凝聚着厮杀岁月中留下的沉稳与从容。肤色被风吹日晒至深浅不一,仿佛一幅岁月斑驳的油画,记录着许多风尘往事。 此人穿着青布衣襟紧束,干练利落,裤脚挽得整整齐齐,恍若一名常年习武之人。他的动作虽不见刚猛,却处处透露着练达,一手执着一枚符令,姿态不卑不亢,既展示了职责的严肃,也透露出一种平常心。 鹰隼见到此人,身形一动,落在其伸出的手臂上。 青衣男子目光一闪,从其脚下取下一个棕褐色的木管,从中挑出一张卷好的纸张,展开阅读。 他面色凝重地将里面的信息扫了一遍,随后也不迟疑,快速来到了车队中间的一辆马车面前。 这是一辆古老的车厢,车厢外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好似一件飘渺的轻纱。车厢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漆木表面流淌着雨水的痕迹,古铜色的车轮和缰铁随着车辆逐渐停止,发出节奏性的咔哒声。雨珠轻轻敲打在车厢的上方的油红色的厢顶,犹如古筝上跳跃的指尖,演奏着雨天的协奏曲。 车顶凤边的流苏在湿气中沉甸甸地垂挂着,车厢两侧的木雕窗棂紧闭,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鹤与牡丹,即使在雨水的模糊中也依稀能辨认出它们优雅的线条。 车夫披着斗篷,手握着马鞭,稳稳地操控着两匹马儿。他们身上的马褂同样被雨水打湿,却显得格外坚韧。 青衣男子俯身抱拳,拱手作揖,向着那豪华车厢内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开口说道:“大人,前方传来消息,蛰龙府龙渊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声音清晰洪亮,在这幽寂的山林中不断回荡。 豪华车厢的帷幕被缓缓拉开,车厢内四壁以红木镶嵌,精雕细刻各种诸如花草山水的精美图案。 内部摆设的器具均选用上等檀木,沉稳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贵气,并且布局很是讲究,显示出主人的尊贵。 如果顺着帷幕打开方向望去,一张八仙桌摆在了车厢的中间,桌子表面上铺着细腻的锦缎,缎面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色彩鲜艳而不俗气。 桌上还摆放着几件精致的瓷器,或山水,或花鸟,工艺精湛,光彩照人,一切都显得极其华丽。 这时从里面上探出一个冷酷的面容,这人相貌消瘦,脸颊深深凹陷,皮肤干枯,眼里布满了血丝。身穿一身黑色长袍端坐在车厢内的座位上,一袭黑缎犹如深夜里的波澜,消瘦的脸庞冷峻威严,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沙哑且带着尖锐的声音从枯瘦男子嘴里传出,如同风暴中的沙石在摩擦一样:“讲。” 雨中俯身的青衣男子听后马上回道:“婆娑河在此次腾龙大会上拔得头筹,获得了龙渊未来十年冥晶一半的开采权。” 车厢里那枯瘦的男子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婆娑河吗?这倒也不意外,毕竟背后有玄都的人,获胜也是正常……” 随后他又问道:“那府阁呢?此次大会,他们的成绩如何?” “大人,蛰龙府阁这次成绩第八,若…不是其隶属于大乾,拥有保底的二成龙渊分红,以此成绩已经无法与蛰龙府内的各大宗门世家竞争了。”青衣男子一叹道。 他又言:“除非……让荒天司插手,否则以此趋势,恐怕下一个腾龙大会,蛰龙府的话事人,就将易主了。” 车厢内传出一声叹息:“ 哎……蛰龙府府君,十三年前闭关突破,至今不知其生死,就算他后人有争锋实力,没有顶梁支撑,又怎么敢使出全力,不过是配合那些势力作秀罢了……” “想来玄都那边,等了这么久,也是不耐,是打算要立新府君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这一路走来观察,这蛰龙府已是久病之躯,不仅治安混乱,贪腐横行,连景教这种邪教都频频在此冒头。” “若不是接到玄都传信,说景教两天王,近日突然于蛰龙府内现身,恐怕我也不会来此。” “不过看样子,蛰龙府确实是该换换血了……” 冷漠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仿佛让此间山林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雨中的青衣男子沉默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大人…还有一事,那就是…此次腾龙大会…其实出了些意外……” “哦?意外?” “没错,这次腾龙大会,有一名叫黑崖的不知名小派,击败了众多大家,获得第二……” “不过您也知道,龙渊的冥晶极其重要,各大家族势力还是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迫使对方交出了龙渊的分成权。” “哼!这些家伙,也只会用这些阴谋诡计了!”枯瘦男子冷笑。 “对了,此地离那木鹿县还有多远?” “大人,过了这个山头,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只需个把时辰就行。”下方的男子回答。 经过此人的回话后,车厢里的人似乎已经明白了答案,也不再说话 ,将帷幕缓缓合拢,不过片刻后,又从里面传出有些模糊的声音:“抓紧时间, 要今日凌晨前到达目的地。” “是,大人!”雨中的人沉声回应,声音在林间回荡。没过几时,整个车队又开始缓慢地向前行进。 不过就在这时,远处的天边却腾起了一团赤红的火焰,诡异的波动向八荒不断地扩散着。 “咦!?” 豪华车厢内,传出一道惊呼声。 空气扭曲,枯瘦男子一瞬间出现在了车厢顶端,向着远处那赤红的火焰望去。 下方的那名青衣男子,突然间似被某种巨力压下,扑通跪地,全身开始颤抖。 整个车队都停止了前行,车夫和马儿,身体也开始剧烈抖动。 “你们在这等我,我过去看一看。”枯瘦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冷漠的声音回荡在车队间。 空间又一阵变化,他消失在了车厢顶。 所有人身上压力陡然一轻,雨势也开始渐增起来,山林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视线逐渐模糊。小径上的积水形成细流,潺潺向低处流淌。 第25章 哨站 山间下着小雨,周围是一些高大而茂密的树木。道路有些泥泞,温度与谷鸣村相比,无疑是冷了许多。 马哲快步行走在这细雨如绵的山路中,雨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衣衫,沁入肌肤,带来一种刺骨的寒意。 没想到一出了谷鸣村的地界,天气就开骤变,一瞬间,山间已是细雨连绵。 每一滴雨落在身上,都仿佛能感受到它的重量,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缩了肩膀,试图在这湿冷的氛围中找寻一丝温暖。 四周被雾气笼罩,视线模糊,山林的轮廓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层不可逾越的薄纱,将马哲同山外的世界隔离。 走着走着,心情在这样的气候里变得有些压抑,仿佛雨水不仅浸湿了衣物,也渗透进了心底,身上因重伤传出的痛苦都随之扩散的更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默的的氛围,连呼吸似乎都变得有些困难。雨水的冰凉,山林的安静,似乎都在不断地提醒着他曾遭遇到的巨变。 一阵又一阵的痛楚,如同浪潮回荡在他身体内,可每一波过去,又有一阵暖意覆盖他的全身,给他一种舒适的感觉。 冰火两重天,马哲的脑海里想出这句话。 他根据自己的情况,发现现在自己最好是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如今身体剧烈的活动,一次又一次撕裂他体内刚愈合的伤口。 可他并不放心后方谷鸣村内的那名鬼差,最起码要远离那处地界,自己才能安心养伤,因此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前行。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注意到,周围的树木绝大部分已经是翠玉的阔叶,而并非是如谷鸣村周边的那种深绿色的针叶林。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自己不像昨日那般在树林中乱窜。 “看来冥河真的已经被打破了……”马哲轻吐一口气,心神有些恍惚。 按照几天前记忆中的路,继续行驶,又走了一个多时辰。 前方亮起了几点灯火,他心中一喜,他已经快到哨站了,过了哨站就进入到了木鹿县的管辖范围内。 前方的哨站内,一瘦一胖的两个人正打着瞌睡,他们是今天刚过来接班的。 他们白日里走了一天的山路本就疲惫,晚上还要熬夜值守,对于他们两个花钱混进军营的水货小兵来说,可以说是尽职尽责了。 他们甚至开始自我感动,觉得自己已经为大乾付出了太多。 “啊哈…”胖士兵打了个哈欠,用手戳了戳旁边的瘦子。 “要不,咱俩就先睡吧,现在深更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 瘦子被胖子戳了一下,打了个激灵,回头忙问胖子:“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人来了吗?” 胖子顿时感觉十分无语,原来这家伙,刚才撑着脸几乎已经睡着了。 他顿时有些恼怒,自己还没先睡呢,你却先偷懒上了。 他反手给瘦子身上一拳,阴阳怪气地道:“好啊瘦子,偷懒是吧,你对得起前几天教官对我俩的期望吗?第一天上任,也不装装样子,过来就睡觉!” 瘦子回想起自己前几日那短暂的两天训练,嘴角一抽,也不示弱,一掌打在胖子宽厚的肩膀上,斜瞅着他:“切!装什么正经,我们什么鸟样你不知道吗,就是混吃等死的货色,你清高个什么劲!” 胖子被瘦子打了一掌,身上的肉都抖了抖,他唉声叹气道:“我俩的命是真的苦啊,被发配到这深山老林来,晚上还没酒没肉,我真想红楼的小芳芳啊!” 瘦子见胖子这副油腻的模样,嫌弃地撇了撇嘴:“自己家有多少斤量不知道吗?我们的钱就只够买得起这职位,你如果是县里的世家子,还用的着出来讨生活?”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职位还蛮不错,最起码一身清闲,还没有人来管。” “平时还能去山里打些山珍野味,满足下自己果腹,唯一的危险就怕遇到些山中的豺狼虎豹。” “你再熬上半个月,下批人就能接我们的班了,等工钱下来,你又能潇洒地去逛红楼了。” 胖子听着瘦子的话,听到红楼两个字,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口水都差不多要流了下来。 他擦了擦嘴角,捋了捋自己的大肚腩,偷笑道:“可惜某人那里不行,就算拿了工钱也无法去享受。” “唉,罢了,罢了,等这次回去后,我就去帮你去品尝品尝,红楼里的另外的那几名头牌听说蛮不错的!” “咕噜……咕噜……” “哎哟!瘦子你在这里守着,我肚子有些小痛,出去方便方便!” 说完胖子一起身,全身的肉都开始抖动,一步一晃地朝着外面走去。 瘦子听了刚才胖子的话,面色涨的通红,他咬牙切齿地道:“死猪!你拉屎会见鬼!” “哈哈哈哈!”前方传来胖子得意的大笑声。 这可给瘦子气的不轻,本就瘦弱的身躯,似乎都快被气散架了。 哨站外,胖子一脸得意的脱下自己的军裤,露出他那滚圆的屁股。 嘴里吹着口哨,刚准备蹲下,却发现远处有一道浑身鲜血的人影,正在那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身体一僵,小鸟一缩,嘴巴半张开来,嘴里没吐出一个字。 他反应过来,肚子里的东西也放不出来了,全身狠狠抖了一下,来不及穿裤子,啊的大叫一声,使了吃奶的劲,屁颠屁颠地又冲进了哨站内。 嘴里结结巴巴地对着瘦子说道:“瘦…瘦子, 外…外面有鬼!” 瘦子也被突然冲进来的胖子吓了一跳,不过他脸上却更加生气,他咆哮道:“你这混蛋!搁这耍猴呢!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不…不是瘦子,外面真有一个满脸鲜血的鬼!刚才我在方便的时候看到的!” “啊啊啊!你看他就在那儿!” 瘦子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正好看到,快步往这里赶来的马哲。 瘦子见此,狠狠打了个激灵,默不作声地撒腿就往外跑。 胖子一愣,随后哭爹喊娘地骂道:“瘦子你这混蛋!一辈子晚餐吃不到荤菜!你就这么忍心丢下你的好兄弟我!” 哨站内传出杀猪般的惨叫,不过胖子也是不慢,紧随瘦子跑出了哨站,消失在了夜色中的林间小道上。 马哲疑惑的看到那两道一胖一瘦飞逃而出的人影,他没搞明白这两个人在发什么疯癫,这是在做甚? 不过他可没心思去理这两人,他口干舌燥,身体已经疲累到极致,眼前也有些昏花。 没办法,毕竟自己伤的还是太重,虽有贪欲之壶已经对其进行过治疗,但他现在还是处于重伤之中。 好在现在至少自己有一处避难之所了,马哲强忍住自己的痛苦,一步踏入哨站内,在最后他反手将哨站大门关闭锁住,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哨站内的地板上,昏了过去。 第26章 救援 胖子与瘦子气喘吁吁地奔逃在林间。 在踏过一处灌木丛时,胖子脚下一滑,身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如一个球一样,向前面滚去。 “哎哟!” 向前滚动的胖子,将前面奔跑着的瘦子直接撞倒,两人就如同两条死鱼一般,浸泡在了路旁的泥水坑中,显得十分狼狈。 “死猪!你有病是吧!想死不要带上我!”瘦子捂着被撞疼的腰,对着胖子臭骂道。 “你还好意思说!危难关头,跑的比谁还都快,真是一个软蛋!难怪那里不行!” 两人这一来一去间,都触怒了各自的软肋,相互你一句我一句的骂着,显得十分滑稽。 不过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彻林间,听到这声音后,两个人也是立马闭嘴了。 前方火光耸动,几匹快马踏着雨水而来。 背上坐着三个身穿衙役服饰的男子,几人目光犀利,虽然地上二人已经没发出动静,但他们还是一眼就扫到了胖子和瘦子。 “嘘!” 几名衙役拉住缰绳,马匹前蹄轻扬,嘴中发出嘶鸣,啪嗒一声,停在了这细雨绵绵的山路中。 光影闪动,一把长刀出鞘,如同夜间雷电,带着呼呼之声,直接指在了地上的二人面前。 冰冷地声音从其中一人嘴里传出:“你们是谁!在这做甚!” 瘦子和胖子两人身子狠狠抖了抖,喉结滚动,咽了咽干燥的唾沫,冷汗直流,他们知道今晚遇上狠人了。 胖子反应还是要快些,他艰难的起身,随后重重地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道:“各…各位差爷,小子…终于等到您来了,我俩是前方哨站护卫兵!但刚才遭遇怪人袭击!才仓皇逃命于此,各位差爷,请为小子做主啊!” 旁边的瘦子也反应了过来,也学着胖子的动作,对这几名衙役,一阵磕头,嘴里发出凄苦的声音,好像真遭遇到了某种巨大的磨难。 马背上的几人,有些嫌弃地看着两人,不过他们也看清了这两人的服饰,倒确实是木鹿县卫兵的衣服,看样子不是在说谎。 “怪人!?”马背上一名光头大汉疑惑地问道。 “是的!大人,我们刚才在哨站内镇守,突然一人向我们冲来,对着我们就一阵撕咬,我俩与其大战三百回合,将其重伤至全身流血,最后不敌才逃至于此!”胖子嘶声道。 几名衙役听后,其中的一名英俊的长发青年冷笑道:“杨队,这俩人嘴上说的一套又一套的,可我观他们身上连点血迹都没有,十有八九是怯战潜逃,这种货色,不如杀了算了!” 冰冷且带着杀气的声音回荡在这雨夜里,让跪在地上的两人,几乎要被吓尿,他们忙狠磕了几个头,嘴唇颤颤巍巍,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光头壮汉眉头一皱道:“唐小虎,跟你说了多少遍,收起你那直执垮气,外面又不是你们唐家,真以为能为所欲为了!” 唐小虎听了杨队的回答,撇了撇嘴,将头扭向一边,脸上很是不耐烦。 杨队虽然嘴里喝斥着,但他也知道这人的脾气,并且人家家世深厚,来县衙不过是镀个金罢了,自己震慑震慑就好,倒也没必要得罪他。 旁边的另外一名衙役,见气氛有些微妙,忙当起了和事佬:“好啦…好啦,你们两人也别吵了,唐公子,前方不就有一怪人,等会儿拿他当你的磨刀石,不也不错!” “喂!你们两个还在那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到前面带路!真惹恼了我们,就给你们扣个逃兵的罪名当当!” 瘦子和胖子见形势缓和,都各自松了口气,忙赔礼带笑,领着几人往刚才的哨站走去。 唐小虎明显对这名衙役对自己的拍马屁很是受用,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沐浪你很不错,过几日我在红楼设的酒宴,到时你也来吧。” 沐浪听后神色一喜,忙赔笑道:“唐公子有礼了,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哈哈!”唐小虎发出得意的大笑,还不忘瞅了旁边的杨队一眼。 杨队当然知道他的小动作,他眉头皱的更深,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行人在雨夜间穿梭,在途中沐浪对着杨队询问:“杨队,我们此行去寻马哲那小子,按理说前日就有人送来了求救的消息,可为何总教头昨晚才让我们上山营救?” 唐小虎听后:“嘿!定是马哲那小子做事不懂收敛,瞧他那副清高样!说不定得罪了总教头,故意给他使绊子呢!” 杨队有些脸色阴沉地看了唐小虎一眼,要不是忌惮对方的身份,他绝对要给这人一点教训,私下说说就好,现在还有两个外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随后他又冷冷凝视沐浪,沐浪见杨队这副表情,知道刚才自己太过放肆,神色僵了僵,干笑了几声,也不敢说话了。 接下来一群人都没有言语,不一会儿就到了哨站的所在地。 几人下了马,杨队轻嗅了嗅鼻子,他闻到了空气中的一股血腥气,脸色凝重地看着那间哨站。 他伸出左手停在空中,旁边的两名衙役,也提起了神,将自己的身形潜伏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虽然县衙早已经乌烟瘴气,但里面的衙役最起码都是武者,该有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素养,都是具备的,在遇到重要关头,也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 几人使了个眼神,按照县衙里平时训练的战斗队形,慢慢地如同眼镜蛇般,向着那间哨所潜伏而去。 杨队将左手一挥,三人就如脱弓之箭一般,疾射而出,撞开那紧闭的木门,冲进了哨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唐小虎冲在最前面,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马哲。 不过他却没认出马哲的身份,嘴角冷笑,当机立断,举起事先已拔出的长刀,就要将马哲人首分离。 “慢着!”一声大喝从后面传来,是杨队的声音。 不过唐小虎已将刀劈出,就在这情急关头,唐小虎只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一次重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在空中连滚了几圈,狠狠地摔在了旁边的木墙上,只见倒在地上的马哲一脚蹬出,不过他只是僵立了的片刻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又昏了过去。 第27章 终始 “啊!混蛋!老子要杀了你!”倒在一旁地上的唐小虎,痛哼一声,开口咆哮道。 他捂着自己的小腹,嘴里时不时抽着冷气,明显刚才那一击,让他伤的不轻。 杨队来到了倒地的马哲身边,扒开对方布满血迹的长发,仔细看了看,嘴里轻咦一声:“果然没看错,是马哲那小子!” 旁边的那两名衙役听后,神色也是一愣,这明显也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沐浪也来到了杨队身边,弯腰打量:“确实,不过看样子他受了重伤,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命,不久矣了!” 唐小虎神色阴沉地起身,他眼睛明暗不定,明显还对马哲刚才那一脚,耿耿于怀。 此时,胖子和瘦子也来到了屋门边,在一旁偷瞄着这里的情况,见那怪人跟这一行人认识,身体僵了僵,全身狠狠抖了抖。 杨队检查了一下马哲的伤势,眉头紧皱:“现在必须有人,尽快将马哲他送下山去治疗,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唐小虎在旁边冷冷地注视着,但让他很不爽的是,如今有杨队和沐浪在场,虽然那沐浪明显有讨好自己的意思,可毕竟有衙役的身份挂身,以对方精明的性格,这时候也不可能偏向自己,看来这个亏他只能默认了,自己的这股气还得忍着。 不过对于一贯嚣张的他,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他眼睛一瞥,看到了在门口往这观望的胖子和瘦子两人。 发出冷笑:“好啊!你们是两个杂种,不仅不安于职守,还欺骗上官,差点让我等同僚自相残杀,看来是已经活腻歪了!” 说完他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胖子跟瘦子见唐小虎朝自己走来,全身抖的更厉害了,不过他们这一次却没有下跪求饶,而是面带绝望警惕地盯着凶神恶煞的唐小虎。 “别胡闹了!唐小虎!”杨队见此,面色一变,身形一闪,赶忙挡在了中间。 唐小虎语气中带着杀意:“杨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明显欺瞒我等,我杀他们也是理直气壮,就算是你们县衙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 “况且,我刚才被踢的那一脚,也不可能是白受罪吧,我没找马哲那小子的茬,已经是给足了你的面子,现在又阻止我,是不把我唐家放在眼里!” 杨队面色凝重地盯着唐小虎:“好好想一想,你贵为武者,却要对两名没有武功的凡人动手,你的颜面何存!” 他又轻吐了一口气:“这样吧,这次任务的头功就记你头上,这总行了吧。我回去就说马哲是你冒死救下的,你来县衙不就是为了今年荒天司的那几个名额吗?如此大功,再加上你实力已经达标,你的前路已经被铺平了,怎样?” 唐小虎听了杨队的话,目光闪动,他嘴角轻扬,面露微笑:“呵呵……杨队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就别这么当真,我堂堂木鹿县衙役,又怎么会做出此等有辱身份之事。哎!沐浪小哲的伤势如何?我在家中学过点医术,我来看看!” 说着转身朝着马哲那边去了,也不再理会杨队这边。 “扑通!” 瘦子跟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们的下身已经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传出。 杨队见此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后道:“你二人也不必谢我!不过我也不是白救你们,倒在地上的那人知道吧,等下你们就把他带下山送去县里医馆,这也就算还我救命之情了!” 胖子跟瘦子听后,嘴里只有哽咽,却说不出什么话,俯身狠狠向杨队磕了几个狠头, 行了个大礼。 杨队点了点头,又回到了马哲身边,对着旁边站着的那两人说道:“我已经安排好让他们将马哲带下山。你们两个人跟着我去谷鸣村,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记住!接下来你们一定要谨慎,还有你唐小虎,你应该也是个聪明人,别再胡闹了,下面的行动可是涉及到你的小命!” ………… 谷鸣村外,高空被染成了赤色,那团鲜艳耀眼的火焰,如同一条神龙一般,舞动出神圣的身姿,远远看去如同神迹降世。 冲天的火光,几乎已经覆盖了整座村庄,就连谷鸣村的后山,都已经被融化了一半。 村外的某处平地,空间一阵扭曲,出现了一道黑袍人影,他面庞极度枯瘦,就如同一具行走的干尸,双眼突出,布满血丝,望着高空的那团赤红的火焰。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深山老林的荒芜之地,竟有一名鬼差降世!” “咦!”男子皱了皱眉。 “不过这鬼差好像出了点问题,好像并不完整!” “而且这里也有灾厄的气息!还不止一道!” 枯瘦男子眼睛浮光闪动,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扫,就大概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火属性的冥河天赋吗?这倒也是罕见!” “而且年龄竟如此之小,真是难得了。” 沉思了一会儿后,他冷笑一声:“嘿嘿,看来这后面是有高人布局,不过虽然我没猜出你们是何方势力人物,但被我遇见,这人就是我的了!” “如此年龄便度过了第一死,未来潜力不可限量,此等天玉良才,当归属我大乾荒天司!哈哈哈哈!” 他伸出他那只毫无血色只剩张皮包裹着的手,向空中一抓。 原本细雨绵绵的天空,瞬间暴雨倾泻,暴雨如瀑布般流下,在天空中幻化出一只白色的大手。 一把抓住了在谷鸣村上空盘旋的火焰,火焰在巨手内四处碰撞,发出一阵阵轰鸣,巨手被其内的温度,蒸发出一道又一道沸腾的烟雾。 “哈哈哈!不过死过一次的小子,脾气还挺大!可这小小蛰龙府,可没几人能斗得过我!” “跪下!”他暴喝一声。手指彻底握实。 空中的巨手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应,原本流动虚幻的身体,开始慢慢凝实结冰,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花,随后变成了一块块如同拳头般大小的冰雹向着地面砸去。 巨手内的火焰,发出一声呜咽,直接爆裂开来,露出里面那全身赤红布满黑色符文的少年。 最后巨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悬浮在村庄上空。 “好好好!没想到这次出行竟有此等收获,妙妙妙!”黑袍枯瘦男子狂笑。 空间一阵扭曲,携带着空中那块巨大的冰块,身影逐渐变淡,消失在了原地。 谷鸣村依旧下着小雨,不过原本的村庄,只剩下边缘处几处残破的房屋,留下的也只有一个深达数十米的巨大深坑。 第28章 白袍人 夜晚的山林,静谧而神秘。细雨轻轻地洒落在树叶和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雨滴透过茂密的树叶,如银线般落下,形成一片片闪烁的光幕。 山间的小溪在雨中变得更加活泼,水声潺潺,仿佛在演奏一场自然的音乐会。水流冲击着岩石,溅起水花,水珠在空中飞舞,如精灵般跳跃。 夜晚的山林在雨中显得格外幽暗,只有偶尔的闪电划过天空,瞬间照亮周围的一切。风悄然吹过,带着山林的香气和湿润的气息,使人感到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宁静。 远处的山峰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此时的山林,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只有雨滴的陪伴,让人沉浸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感受大自然的魅力。 杨队一行人潜伏在离谷鸣村两三公里外的一处灌木丛中。 “杨队,刚才谷鸣村的方向天空火红一片,现在又消失了。”沐浪神色紧张地对着旁边的光头男子说道 。 杨队凝重地点了点头:“看样子那村子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是村子里遭受了大火吗?”沐浪有些疑惑地问。 “天空出现那种异象,如果是大火的话,最起码方圆数十里的山都要被点燃,可这片山林,空气中也没有焦糊的味道,远处也没有烟火升腾。”杨队分析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唐小虎有些不耐烦地说。 杨队眉头一皱,刚想回话,却被一阵异响声打断。 谷鸣村的深坑旁,空间一阵扭曲,一个白袍男子,默然地出现在了谷鸣村的残屋断壁之下,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袍,袍袖随着夜风轻轻飘荡。长袍的质地柔软而光滑,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头部被一顶同色的头巾包裹着,只露出他那湛蓝色瞳孔的双眼。 虽然天空还下着小雨,可这个人身旁似乎有层无形的薄膜,将他与外界隔离开来,细雨落下,滑向两侧,身上片滴不沾。 他眼眸深邃且阴冷。散发着一种古怪而神秘的气息,仿佛他与周围的世界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他的存在让人感到不安,仿佛只要跟随着他,就能找到死寂和虚无。 “雨尊……” 呆立在原地默默感受了片刻后,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从他的面巾后面传出,声音虚无缥缈,但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里面夹杂着浓郁的愤怒和杀气。 他的脚轻轻一跺,谷鸣村上方的雨直接凝固在了天空中,他转身看向了刚才黑袍枯瘦男子消失的方向。 似想要起身去追赶,但他还是压住了内心的躁动,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忌惮之色。 随后他轻笑一声:“雨尊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竟然也来,这蛰龙府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过……” “老东西,你坏我圣教大事,我们会记住的,总有一天我们会找你算账,你会随着这蛰龙府一起陪葬……” “快了……快了……” 他嘴里轻喃着,目光逐渐变得犀利。想来他是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帽子都扣在那所谓的雨尊头上。 他身形一闪,出现在那被融化了一半的后山上,嘴里念出一段古怪的咒语。 空气瞬间变得阴冷,一扇青铜古老大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道古老而庄重的大门,岁月在它的表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门身高大而厚实,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和神秘的符号,散发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大门的门框线条简洁而有力,与门扇紧密结合,构成了一个坚固的整体。门环锈迹斑斑,似乎在诉说着被掩埋的故事。 透过门缝,可以瞥见门内的一片幽暗,给人一种未知的神秘感,让人不禁想去探索门后的世界。 “开!”一声轻喝从白袍人嘴里传出。他的眼中蓝光闪烁,布满血丝,明显做出这套招式,并不轻松。 古旧的大门伴随着声音的落下,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黑暗, 就如同一个黑洞一般,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仿佛是直通地府的入口。 “啪嗒…啪嗒……” 沉重的脚步声从这道大门内传出,不一会儿便走出了一个身材佝偻的老者,这老者穿着一道农夫麻衣,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眼白。 如果马哲此时看见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并不是别人,而是被自己亲自斩首的人——老村长! 老村长如同一个木偶般,呆愣地立在原地,没有情感也没有智慧。 白袍人眉头一皱,闭眼念动法诀, 可这个老村长,依旧如同一个苍老的石块,毫无所动。 过了许久后,他目光一闪,一个模糊的画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对方手握一柄长刀,一刀砍向了自己。 “木鹿县衙役……” 白袍人声音有些嘶哑,他的眼睛忽然睁开,眼神中透露出杀气。 “你竟然是被一个木鹿县的衙役给弄死的吗?” “看来这个村子的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废物就是废物!就算变成了灾厄也是废物!连杀死你的人的样貌都记不住!” “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存在了……” 白袍人自言自语地说完,指尖轻轻一弹,老村长就砰的一声,炸碎成无数的黑雾,这些黑雾中还有无数的丝线连接着。 可不一会儿,一道蓝色的光芒闪动,这些丝线在空中迅速溶解,最后消散。 那青铜大门也缓缓关上,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没想到还有几个蝼蚁藏着……”冷漠的声音,如同一柄锋利的镰刀,似要斩断这夜间所有的虚无。 白袍人身形消失,随后出现在了杨队他们一行人的背后。 白袍人冷冷注视着前方那几个还在警戒的人影。 “ 呦,还是几名衙役……” 杨队他们听到背后那冰冷的声音,如同被腊雪吹拂,整个人都似乎要被冻僵了。 他们想要转身,身子却动弹不得,想要开口说话,但嘴巴似乎被某种东西焊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只知道背后有个恐怖的存在,在那里默默地打量着他们。 白袍男子沉思了片刻开口:“也好,既然这事跟你们木鹿县衙有关,你们这几只蝼蚁,倒也能用上一用。” “就算最后没有线索,到时候圣教大事一成,就先拿你们来当祭品,解一解我心中不适。”白袍人嘴角一咧。 他眼中蓝光闪烁,一连串蓝黑色的粘状物,从他的白色纱巾后飘出,在空中不断扭曲,如同一只恶心的蜈蚣,最后从三人的五官四窍内钻入。 不一会儿,夜色之中,杨队一行人缓缓站起了身,黑暗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庞,可他们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同夜晚中的冥火,让人脊背发凉! 第29章 红岸医馆 大乾一共十三府,蛰龙府位于最西南,紧挨着西南联国。 每府执行自治,拥有自己的法律,俨然如同马哲前世古代的诸侯国一般。 十三府内,每府都有一处禁地,府都则建于禁地之旁。可以说当初大乾将版图划分为十三,就是以这个禁地为依据的。 而禁地为何物? 这或许在凡人眼里,那是人类不可踏足之地,而在鬼差眼中,禁地里生产的冥晶,关系着他们的前路和未来,也是各大势力赖以生存的关键。 十三处禁地,如同十三座宝藏,这是大乾的命脉,也是大乾如今能横行世间的重要底牌。 蛰龙府正中心的位置,正是府都春城,其以一年四季如春闻名大乾,以西数百里便到了木鹿县。 木鹿县背靠苦乌山脉,前临青碧湖,是一座少有的兼具商业和旅游的城市。 其因苦乌山脉的关系,山内盛产各种天材地宝,灵植宝药,因此城内聚集着,数不清从天下各地赶过来的药材商。 也因这里环境优美,气候适宜,并且蛰龙府紧挨边境,这座城市充满了各种异国风光,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旅游度假休闲胜地。 总的来说,木鹿县有三宝,药材,美景,红楼。 木鹿县新城区的东岸医馆内,马哲在昏暗的房间里缓缓恢复了意识,四周是药草和酒精交织成一片刺鼻的气息,令他几近呕吐。 由于刚苏醒,眼前的景象晃动不已,眼里出现的每一次重影,像是巨锤敲击在他已经脆弱的神经上。昏迷的脑袋被痛楚清晰地切割开,每一缕痛意都让他感到害怕。 他感觉到的不仅是身体的痛苦,还有内心深处升腾的恐慌。周围的世界好像都在对他充满敌意,甚至连空气都似乎在助纣为虐。 自己竟然晕死了!他真是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在那种环境里,已经失去意识的他,无疑会成为他人的刀下鱼肉。 不行!自己一定要赶快清醒过来!来到这世界一年以来的经历,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自己只有掌握主动权,才是活下去的王道。 马哲想要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沙哑无力的声音。他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与无助,而这股恐惧感深深扎根在他的心底。 原来自己还是这么怕死的吗?马哲有些自嘲的想。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彻底将迷迷糊糊的马哲给唤醒,醒来时的视线依旧模糊,聚焦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终于看清了那昏暗的的屋顶,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这是哪里,我得救了吗?” 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像是有无数木块切割着他的口腔一样,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堪,稍微动一动就全身酸痛。 这动静也引起了旁边那人的注意,她停下脚步,发出惊喜的声音:“咦!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马哲微微侧过头,目光所及之处,一位身着红袍的美女用手端着盘子,静静地在一旁凝视着他。 他有些错愕,他不清楚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对方的身材样貌,这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人。 对方长发如瀑,轻轻拂过白皙的肌肤,柳眉如画,令人陶醉。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如同一朵盛开的火莲,给人如春风般温暖,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女子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用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对了!我现在就去叫外面的人,他们可是帮你守了好几夜。” 说完她也没有理还在懵逼中的马哲,小步向外跑去,她身姿婀娜,步伐轻盈,宛如一只灵动的兔子。一袭红袍素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却难掩她的清丽脱俗。 她身影如蝴蝶般穿梭,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屋子内,不一会儿,屋外就传出两个人激动的叫唤声。 屋门被重重推开,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如同两匹恶马一样,扑了进来。 马哲震惊地看着这二人,愣神了半天,似想起了某些记忆,他才认出了他们,这不是在哨站那里,见到他后就如同野猪狂奔般逃走的那两个人吗,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大爷呦!您可总算是醒了呀!我俩等您可等的真苦唉!”胖子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一把心酸一把泪地说道。 旁边的瘦子也没好到哪去,他那瘦弱的身躯颤颤巍巍,马哲见此,生怕此人因为太过激动,从而背过气去。 “是谁派你们在这守着的?”马哲沉默了会儿,缓缓开口说道。 胖子听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身子狠狠抖了个哆嗦,身上的肉一颤一颤,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吴龙大人……” 马哲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也是明了,吴龙是县衙里的副教头,平时手段以凶狠残忍着称,想来这二人应该是在对方手里吃了点苦头,才会出现如今这副表情。 此时那位红衣美女,也走进了屋,他用手扶着头,面色有些尴尬,显然也是被这二人搞出的如此大动静,弄得有些无语。 红衣女子来到了马哲床边,有些无奈的挤了进来,摊了摊手说道:“喂,各位别那么激动行不行!先让我把药上完,你们再慢慢聊行吗!” 胖子和瘦子见这女子到来,非但不收敛,反而露出猥琐地笑容调侃道:“小红红,这么迫不及待的吗,是不是被我们马哲大人,这伟岸的身材,给迷到神魂颠倒了,每天怎么就想着上药啊!” 红衣女子被两人调侃,倒也没有生气,不过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却也无法让人分清她是不是真害羞了。 不过她手里的动作倒也不慢,将马哲身上的绷带慢慢解开,细心的查看上面的伤势。 见到马哲的躯体,她也没有羞意,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将旁边盘子内的药膏,细心地在马哲身上涂抹。 马哲自己也趁这机会,将自己的伤,挨个看了个遍,虽然那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可已经比在山上来说好了太多,几乎所有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结痂了。 他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在贪欲之壶内得到的奇遇,真的是非凡,能将他这个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儿,活生生给拉了回来。 红衣女子一边抹药,一边嘴里还不忘反击胖子和瘦子:“嘿!瞧你们俩这没出息的模样,这几天你们不是整天给我吹嘘,自己是如何如何牛吗,不过刚才你们俩的动作我可是看到了,你们那架势可并不威风!” 胖子和瘦子被红衣女子一怼,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们开始恼羞成怒,刚要开口,却又一眼看到旁边的马哲,嘴里的话被强行咽了下去,他们轻哼一声:“哼!小妮子可别油口滑舌,等下出去后我再和你好好辩论!” 红衣女子见他俩这副表情,发出轻笑,倒也没继续捉弄二人了。 将药膏涂抹好后,再用绷带给伤口处仔细地缠绕包裹,最后才缓缓起身。 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呼地吐了口气:“终于做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就继续聊吧。” 马哲此时也开口说话:“真是谢谢姑娘了,对了,不知道姑娘贵姓,几日疗伤之恩,马某此生难忘,无比感激。” 红衣女子听后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道:“哪有感不感激的,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不过嘛,叫我小红就好,我是红岸医馆的一名医药学徒。” 第30章 南衙 等小红出了屋子后,马哲这才将目光看向胖子和瘦子问道:“今天是几时了,我昏迷了多久?” 两人听后,瘦子率先开口:“马哲大人,现在是明德七年七月十七日,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他在心里一估算,合计那天晚上自己血战的时间点离七月正中就差两天,时间倒也对上了。 “哦对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胖子和瘦子对视一眼,瘦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胖子闷声道:“我叫王雄他叫柳刀。” 马哲有些古怪地看他们俩,胖子似乎早有预料无奈地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没错,我们俩的体型和名字是刚好反着来的。” 马哲有些忍俊不禁,也就在这时,屋外的走廊内,响起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不一会门就被打开了,走进一名精壮汉子,他是一名衙役,身着一袭黑色长衣,上面零星有许多金属装饰点缀。他的身材高大而精悍,肌肉线条分明,透露出一种坚韧和力量。 他的头发散乱,带着一顶县衙常见的官差帽子,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和晒黑的肤色,显示出他经历过的风雨和厮杀。 他的眼睛里透着机敏和警惕,似乎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左腰处挂着一把未出鞘的腰刀,刀鞘磨损严重,仿佛见证了他多年的辛劳。右腰处挂着一枚银质令牌 ,张显着他的身份。 柳刀和杨雄见此人进来,都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吴龙却也不理他们,大跨步而来,看到马哲已经醒来,刚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不过似乎想起对方此时还有伤在身,刚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不过在他这彪悍的外表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皮笑肉不笑的。 马哲见到吴龙后,抱拳行了个大乾通用的手礼,没办法,在大乾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面对上级,双方见面行礼,已经成为了打交道的第一步。 “吴副总头,您怎么来了,竟劳烦您亲自光临,小弟真是心中有愧。” 吴龙听后朗声一笑:“哪里哪里……身为你的上级,我来看望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幸好我今日在附近南衙坐守,一听到风声,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哈哈,而且你也不必这么谢我,我此次前来,可不光是为了看望你,也是带了公事的。” 马哲目光一闪,心里一叹:“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他面带微笑:“小弟刚苏醒,也正想向您汇报些情况,您来的正好,小弟身体不便,省了这些行路苦恼。” “不知您有何事要问?” 吴龙对着屋内的柳刀和王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们两个人也很识相,飞快的退出了这间屋子,屋子就只剩下了马哲跟吴龙两个人。 吴龙又沉思了些许开口道:“你几日前,叫人带回求救信息,我们一收到后,便派杨博一行人进山寻你。” “之后他们将你寻到后,便派屋外那两人帮你送了回来。” “当时我见到你的样子,可是吓了一跳,你全身流血,被淋成了个血人。” 马哲听着,也大致明白了他昏迷后发生的情况随后问道:“不知杨兄他们状况如何,他们救了小弟的命,小弟可要好好拜访感谢他们。” 吴龙轻吐一口气:“之后他们便继续进山前往谷鸣村,不过倒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他们第二日便返回了县衙。” 马哲开始听到杨博一行人去谷鸣村时,心里一惊,他可清楚的记得,自己逃跑的时候,那个鬼差可还在谷鸣村上空盘旋着,杨博他们过去,岂不是在找死吗? 不过当他又听到对方安然回归,口中也松了口气,暗自为他们捏了把汗。 “他们回来后,进行了汇报,说谷鸣村遭遇了山火,村子已全部被毁坏,几乎发现不了什么线索。” “并且之后我们搜寻了附近的山林,并没有发现谷鸣村村民的身影。” “所以这次我才过来问你,毕竟你是亲自经历过那起事件的幸存者,详细的信息也只能从你口中得知。” 马哲目光一闪,他还在苦恼如何解释自身遭遇的情况,如果杨博他们一行人,见到了那鬼差异象,他想瞒还瞒不住。 可如今他们回来汇报的却是山火,自己如今却又有了另外一条路来选择,在考虑片刻后,他还是决定隐瞒鬼差的事,因为这件事里有太多玄奇的地方,自己就算实话实说,对方也未必会相信,反而给自己惹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下定决心后,他沉声开口:“吴副总头,何木真案件并不简单,其真正的凶手,是谷鸣村的老村长。” 吴龙听后眉头一挑:“ 哦?此话怎讲。” 马哲凝重地说道:“这谷鸣村,一直有个恐怖的习俗,就是每隔几年会进行一种献祭仪式,何木真一家就是这次献祭仪式的祭品。” “我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后,刚想准备撤离,却已经被这村子里的人给困住,无法脱身,所以才找了个人回县衙求救。” “原来如此……”吴龙思考着点了点,倒也没对马哲说的话有所怀疑。 “那大火又是怎么回事……”他继续询问。 “当晚,刚好是村子里举行献祭仪式,不过可能出了些意外,或许是村子里的篝火将粮仓点燃,最后火势蔓延,无法制止,我也是趁乱逃出的。” “不过在出村的路上,我也遇到了村民的围追堵截,与其拼杀之后,重伤而逃,这就是我当晚的经历。” 说实话马哲说的,这其中有许多漏洞,光凭那鬼差所搞出的破坏,只要亲自去过案发地,区区火灾是解释不通的。 但他已经从刚才与吴龙的谈话中,得到了信息,明显县衙是想要将这件事大事做小。 “什么火灾,村民消失等字眼,就是在提醒他,这次对方前来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想来县衙已经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出精力。” 他心中一叹,哎!身在这样的组织里,真是很难有什么成就感啊! 吴龙听了,倒是很满意马哲的回答。他微微一笑又说道:“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 马哲心中一动,看来好戏是登场了,恐怕这一件事,才是这吴龙亲自来此的原因。 “此次你受了重伤,近些时日你也不便回县衙任职,最后总教头决定,将你派到附近的南衙片区镇守,正好那里离红岸医馆还近,你也可以定时回医馆换药。” 马哲望着对方那笑嘻嘻的面庞,心中冷笑,果然那狐狸的尾巴也是露了出来,果真是没安什么好心啊。 木鹿县依山环湖而建,整座城市呈现一道狭长的条形。由于城市线被拉的太长,木鹿县被分为南衙和北衙,南衙坐镇新城区,北衙则在老城区。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二者地位似乎相同,不过其中却有本质差别,因为木鹿县属于商业城市的缘故,新城区居住的大多数是外地过来的务工人员,因此这边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各种犯罪安全事件可以说是频频发生。 而北衙所在的老城区更多的是本地的居民 ,也是当地各个贵族家族的扎根地,不仅临湖而建,环境优美,其中的各种基础设施,可以说是完善。 因此在木鹿县衙里有一个潜规则,只有真正身处北衙的衙役,才被划进了核心圈。而被发配至南衙的衙役 ,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被排挤成了边缘人物。 不仅是事多地位低,出现各种危险的概率,也急剧上升。 第31章 打算 马哲心中冷笑,果然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这是打算趁他病要他命,将他的前途给堵住啊。 十有八九是县城里的某公子哥,将钱交足了,现在正等着县衙里的位置空下来呢。 不过他在表面上却又没有什么办法,除非与对方撕破脸皮,自己这次求救,某种程度上已经落了对方人情,县衙里的那群人做事倒也果断。 一拿住自己的把柄,就要将自己这个边缘棋子,好好的利用榨干。 但现在他因为贪欲之壶的缘故,境界已提升至炼魄期,在县衙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那北衙的位置,如今对自己来说倒也可有可无。 而且眼下,自己确实更应该安心养伤 ,消化谷鸣村之行所得到的收获,趁这个机会远离北衙那处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倒也不错。 想好后,马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淡地说道:“既然是衙里的意思,小弟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服从县衙的安排。” 吴龙有些意外的看着马哲,他没有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的某些手段倒不必用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马哲一眼,但对于他这个处事圆滑的人来说,他早已经见过了大风大浪,脸上露出笑意:“那就好!既然这样,我继续打扰你休息,可是不好意思,我也不在这久坐了,你就安心保养身体,等伤好了后,我会召集县衙的兄弟,在红楼给你安排一场庆功宴。” “哈哈!那就有劳吴副教头了!”马哲也是朗声笑道,并且双手抱拳施礼。 吴龙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又补充道:“你最近行动不便,外面那两人就先临时当你的手下吧,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去做,他们的工钱报在县衙账上就行。” 说完也没有更多的言语,起身挥了挥手便走出了屋子。 马哲目送着对方出去,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恢复如常。这次谈话可以说是有得有失,好处是在于他轻描淡写地就隐瞒下了谷鸣村里的隐秘 ,坏处无疑是自己被派到了南衙。 不过这世事风霜,又怎么可能会有一帆风顺的事,能做到一半一半,便可以称得上是吉运。 马哲的性格一贯如此,他总会将事往最坏的情况下想,这或许是出于他对这陌生世界的戒备吧。 深吸了一口气,但马哲心中的冷意却没有消散,将这些人做的事牢牢记下,日后自己一定会如数奉还的。 之后的数十分钟,这屋子再也没有人进来,马哲这才闭上眼,沉浸入自己的识海。 黑暗虚无的空间内。一道聚光灯从天上坠落,照亮了这漆黑空间中的一角,一个巨大的水壶竖立在这个光源之中。 马哲一出现,便引起了贪欲之壶的躁动,上面的那两张人脸发现了他,神色恶毒地盯着他。 忽然水壶整体被不断拉长,两张人脸扯着那层阻断他们的薄膜,拼命地向马哲冲来,似乎恨不得要将他整个人给撕碎。 可惜当他它们离马哲只剩下一米时,它们又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一把拉了回去,贪欲之壶又恢复了原有的样貌。 马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道熟悉的面板。 姓名:马哲 境界:炼魄初期 功法:回春拳(小成),血参法(入门) 镇压魂数:二 能量:零 冥河:曼陀罗之花(无法使用) 斩魂:一 马哲看着面板上能量为零的那行数字,有些牙疼,没办法他感觉自己的这个金手指,就是一个坑货。 光这个能量的获取难度,就无比巨大,其需要灾厄程度的灵魂能量,可这灾厄又不是烂大街,随处可见,就算自己遇到,虽然他现在实力已经提升了许多,可在灾厄面前也只是个小卡拉米,一碰就碎的货色,自己逃还来不及呢,与对方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而且就算能量集齐了,还要进行所谓的死斗,才能获取奖励,如果失败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怎么看都是十分不划算的。 第一次死斗自己可以说是踩了狗屎运,有那么多次的复活机会,在最后一次之前,猜到了对方的弱点,不然他可就完蛋了。 “这真是一个不公平的买卖啊。”马哲嘟囔着。 如今想获得能量的方法,在他的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薅羊毛。 没错虽然很有些恬不知耻,但谷鸣村的经历证明,自己汲取灾厄的灵魂,并不需要亲自将对方斩杀。 如果有一个强者,帮自己清理了一切,那他跟在对方身后,倒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怎么想也知道,那些强者又不是傻子,就等着自己薅,以对方的实力,自己稍有动作,他就被发现了,自己那可就十死无生了。 “唉!真是难办啊!”马哲叹了口气。 “还是得提升实力啊,若我能成为鬼差,那我也便有了猎杀那些灾厄的资格,自己也就会拥有冥河的能力,死斗获胜的机遇将成指数级上升。” 不过现在马哲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结,如何利用这个金手指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甩了甩头,没有再继续深思,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面板上,看向了冥河:曼陀罗之花(无法使用)这几个字上。 这应该就是他这次死斗,获得最大的收获,这十有八九就是那赤裸的无毛之人所拥有的冥河能力,他与其战斗了数次,可深知那能力的可怕,可惜他现在无法使用,想来是要等自己成为鬼差后,才会开启吧。 马哲有些无奈,又琢磨了许久,发现这空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也只能作罢。 眼下他已经达到了炼魄期,按照他所得信息可知,若自己想要成为鬼差,那便要开始对自己的身体开始修死,最后达到炼魂的要求。 如今他不可能暴露实力,自己现在也没有回春拳炼魄期修炼的法诀,因此走大乾回春拳的路可以说是断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从谷鸣村白老那得到的血参法,上面记录的倒极其完整,自己修炼这门功法的炼魄期法门也不是不行。 想好后,他也是理清了思路,自己现在就是要将自己的伤尽快养好,之后便到南衙安稳扎根,开始修炼血参法,开启炼魄期的修炼。 以他如今的实力,一年后的荒天司大考,可以说是十拿九稳,等自己进入荒天司后,那时便有了获得冥晶成为鬼差的机会。 打定主意,做好计划,马哲一下子倒轻松了许多,可当他想到那血参法所需要的药材数量后,他又有些感到头痛。 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凭借自己如今每月的工资,可以说是根本不够。 “唉!看来自己还得找个赚钱的手段。” 第32章 旧所 几天后,木鹿县老城区东街的巷口处,马哲付完钱后,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看着这周围熟悉的景色,他有些恍惚,自己外出十多日,现在突然回来,莫名给他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温暖感。 马哲他并没有居住在县衙里,而是外出租了间屋子,这具身子原主人的身份很特殊,他父亲或者说他的养父,原本就是县衙里的衙役,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可以说是木鹿县县衙一个功勋老将了。 不过此人却一直单身,一生未婚。到了晚年便收留领养了孤儿马哲。 他的童年,就是在县衙大院里度过的,根据前身的记忆,那时他过得还算愉快,毕竟有长辈的庇佑。 可惜好景不长,岁月不可能饶过任何一个人,马哲这一世的父亲,年龄已过六七十,在几年前,他终究是因为年轻时留下的诸多伤病,旧疾复发去世了。 这下子,马哲的去留就成了一个难题,不过好在他的父亲在县衙里毕竟还留有一些情面,最后他也成功成为了一名衙役,算是接他父亲的班了。 只不过,如今县衙已成为了世家公子哥镀金的圣地。里面跟他一辈的年轻人,大多都身份不俗,不是他这一个孤儿能比的。 因此他与那些人也没有更多的同类语言,几乎没有朋友。 再加上他两世为人,他们的兴趣爱好可以说完全不搭边,最后经过他的反复考虑后,为了减少双方的冲突,他在北衙附近,租了间小院子,在这里安了家。 向前又穿过几条巷口,马哲回到了自己呆了快一年的家门面前,这是一间平凡的小院落,铁质老旧的大门上有许多螺栓,有些螺栓上带着点轻微的锈迹,是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虽然平时有做修理打扫,但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 掏出钥匙插入卡孔,轻轻的拧了一下,大门发出啪的一声,慢慢打开了。 但他停住了脚步,已达到炼魄期的他,感官已经远超常人 ,他耳朵微动,感觉到左后方有两个人,从巷口内拐出。 马哲缓缓转过身,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哲啊,你回来了呀。”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老妇人,手里牵着一名小孩,正站在他不远处跟他打着招呼。 小孩似乎有些怕生人,小手紧紧捏着老人的手掌,一脸胆怯地躲在老妇人身后,冒着头偷偷打量着马哲。 “嘿,臭小子还不快叫马哲哥哥,躲在后面干嘛。”老妇人见小孩这副神情,笑骂着推了推孩子,脸上露出礼貌性的神态,有些歉意地道。 小孩被推了推,脸上则露出羞怯的表情,低声低语地说着:“马哲哥…哥…好。”说完又一搜身躲在了老妇人身后,偷偷瞄着马哲。 马哲见到自己的老邻居,脸上也是带起了笑容:“好久不见了沈姨,是要带小糖糖出去办什么事吗。” 说着他走到了两人面前,低头笑着看着躲在老妇人身后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马哲走近,神色变得有些紧张,将小手从老妇人手里一抽,马上紧紧抱住老妇人的大腿,紧张兮兮地看着马哲。 老妇人见小女孩这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已经花白的头发,微笑地对马哲说:“不好意思啊小哲,小糖糖就是有些怕生人,你可不要在意。” “我正打算带她去东街旁的馄饨店吃馄饨呢,他可是吵了好多天,嘴馋的不行,吃完后再带他去药馆开点药。” 马哲听后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小孩子都是这样。” 随即又有些疑惑地道:“小糖糖是生了些什么病吗?” 老妇人则笑了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只是些小病,开点药就能好了。” 马哲听后,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这是别人家的隐私,也不好再继续深究些什么。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从自己衣包里拿出几粒糖果。 “小糖糖,给你一些糖果吃。”马哲笑着将手里的糖果递给了眼前的小女孩。 小女孩将头从老妇人腿后伸出,探头探脑的看着马哲手里的糖果,小脸颊上出现一丝红晕,小手飞快地从背后伸出,将马哲手里的糖果立马夺走。 由于手太小和速度太快,有一颗糖果没拿稳,砰砰的掉在了地上。 老妇人见此情景,连忙弯腰将糖果捡起,嘴里还对马哲道歉着。 马哲则笑着摆手说无事。 相互寒暄了番,老妇人和小女孩也是告别了马哲。临走前,小女孩还害羞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目送二人走,马哲推开了院门,进入到了荒凉的小院内。此次他回来 ,是收拾东西,准备搬去南衙居住的。 自己已经被上头安排好了工作,现在病情好了后 ,也是到了上任的时机。 打开屋门,进到里屋,主屋正中间的供台上,放着个灵牌,上面写着他父亲的名字。 从旁边拿了几炷香点燃,他郑重地将其插入到了灵牌前的香炉内,躬身拜了几拜。随后便将灵牌,放进了自己准备好的袋子里。 做完这些后,他才进了里屋,将自己的东西慢慢收拾好,见所有一切搞定后,他才默不作声地出了屋,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院子。 这间院子他租的时间还有半年,现在只能先将它晾在这了。 将铁门锁好,他提着东西,穿过巷子,又来到了大街上。 此时刚好有一辆马车行驶而过,他连忙挥手示意对方停下。 马车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慢慢稳住了身形。 这时从最前面跳下来了一个人,身穿着灰色布衣,一步一晃地来到了他面前。 “客官是要去哪?” 马哲见对方询问,反手从怀中掏出一粒铜子,直接扔给了他:“去新城区新街。” 那马夫见他做事这么痛快,脸上笑容颜开:“好滴客官,您上车坐好,您的东西,有小人帮您装好。” 马哲点了点头,只将重要物品带到身上,翻身便进了马车的车厢。 马夫熟练地将剩下的东西,搬进储物箱后,自己也是从最前面上了车,鞭子一挥,伴随着马儿的鸣叫,以及车轮的转动声,马车消失在了东街。 第33章 生吃 马车轻微晃动,马哲看着街边飞快而过的景色,欣赏着这沿途的风光。 过了一会儿,他将前面的帘子拉开,对着那名马夫问道:“小哥,我最近外出许久,近几日才回来,不知道木鹿县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车夫听了他的话,倒并不意外,与客人闲谈这已经成为了他工作时的常态。 “唔…俺想一下, 哦!对了!老城区田家公子最近不顾家里反对娶了红楼的一个小姐,这事可是闹得满城皆知。” “哦!这可稀罕,田家老爷不得气地打断那小子的腿,这事竟然还能成的?”马哲听着,也是提起了兴趣。 “那可不是,也是我嘴误,让客官您误会,其实这事并没娶成,那田家公子,只是花了大价钱,将那姑娘从红楼内赎身。” “之后田家长辈知道后,自然是勃然大怒,直接将其关了禁闭,不过这个笑话已经传开,整个木鹿县城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车夫笑着,脸上也眉飞色舞起来。 “嘿!想来田家这一年里,要被木鹿县里的其他家族,耻笑一整年,也怪不得他们生气了。” “是啊,是啊,其实说实话,事到如此,已发展到如此地步,不如就成全那对良人,听说那姑娘长的可是国色天香,娶回去当个小妾也是不亏,以后就算生个庶子,也绝对样貌不凡。”马夫狠狠抽了几个鞭子,车速快了几分。 “但现在又有传言,田家似乎与春城的某个家族,进行了联姻,那公子搞出的丑事,已经传到了春城那边去,那家族现在可是暴跳如雷,似乎要派人来木鹿县讨个说法。” “哦,还有这事?这倒是有趣,如果真来,那可是有好戏看了。”马哲笑了一声,也是被这八卦琐事给逗乐了。 接下来的旅路途中,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都是一些八卦事件,马哲听着倒也不怎么厌烦,就纯当打发时间来用了。 “对了!哎!看我这脑子,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客官你最近可要做好防范,木鹿线近些天可是出了种怪病,已经不止一个人中招了。”马夫严肃地说。 “哦!怪病?” “新城区的药厂知道吧,您也知道那里的环境有多差,木鹿县近些年的许多小病都是从那里传出的。” “也就是上个星期吧,其中一家厂子里的一名外来工,据传好像是偷吃了山里的某种药材,自身被感染了,全身皮肤大面积溃烂,双目血红,见人就咬,就如同一条疯狗。” “最恐怖的是,那天晚上,他病情发作, 在下班路上,将一名同行的工友击晕,给活生生吃了。”马夫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那人整张面皮都被咬烂,一条手臂被扯了下来,肠子内脏被撕扯的到处都是,那场面真是叫一个血腥!我们同行的一个人,那天早上遇过那里,被吓得几天都不敢出来拉车了。” “您说呀,那人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马哲默默听着,这人病发的行为举止,怎么让他感觉如此熟悉?这有点像前世影视剧里的丧尸形象,或者说狂犬病也说不定。 马车夫继续跟话:“而且这病似乎有传染的性质,之后那药厂那片区域,又陆续出现了几个病例。” “就连新区,最豪华的客栈阳阁,也有伙计感染了,今天我路过那里,整片区域都被封锁,那看得,叫一个慎得慌。” 马哲眉头微皱,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不过凭借现在这世界的医疗水平,面对如同瘟疫这样的传染疾病,应该是很难应付的吧。 对于像他们这样,身怀武功的人还好说,身体经过常年的修炼,体质已经远超常人, 一般的疾病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 可对于那些凡人来说,得了瘟疫,无异于是被判了死刑,像前世是古代,一城一城因为疾病而灭亡的案例可并不少见,这件事确实值得自己留意。 马哲思考着,又过了五六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马虎转过头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客官,新街到了。” 他回过神来,礼貌性的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下了车。 马夫将他别的行李,从储物箱内取出,将其堆砌在一旁。 “要我把东西搬进您的住所吗?”马夫询问。 马哲摆了摆手:“小哥你客气了,这事我自己做就行,你整天劳累,我怎么好意思。” “那好,既然这样,客官我就先走了,您路上小心。” “好的谢谢,你也注意安全。”马哲拱手抱拳道。 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街口,他提起东西,没走几步,便看到繁华街道上矗立着的那道官府大门,宛如一座雄伟的城堡,彰显着主人的尊贵,默默伫立在前方。 门前有两只巨大的石兽镇守着,威严肃穆,雕刻精细,栩栩如生,不过与传统的石狮不同,这两只石兽长相却极其怪异,一座是个蛇身人面的怪物,另一座则是个虎头人身的雕像。 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书写着几个大字:木鹿府。其笔势舒展,气势磅礴,字字珠圆玉润,流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两侧是成对的红漆大柱,柱身上雕刻着云龙凤凰与繁复的花卉图案,充满了贵气。这些雕刻精美绝伦,细节处理得恰到好处,大门两扇厚重的朱红门扇紧闭,门扇上金光闪闪的铜钉排列有序,辉映着阳光下的壮丽光泽,更增添了几分肃穆与庄重。 门前的阴影下胖子与瘦子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在那乘凉着,他们旁边还笔直站立着两名护卫,正大眼瞪小眼地死死盯着他们两货。 不过从涨红的面部表情来看,这段时间,应该没少被这两货给惹生气了。 胖子和瘦子嘴里时不时口吐芬芳,对着那两名护卫就一阵输出,不过当他们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见马哲后,立马收起那吊儿郎当的表情。 第34章 上任 脚下生烟,胖子和瘦子屁颠屁颠地小跑到马哲面前恭维道:“大人您来了。” 说完便从马哲手里,把行李接过。 走到大门口,两名护卫见到马哲,也是躬身抱拳行礼。 南衙目前现有的衙役,有十来位,每位都是身怀武功之人,不过像马哲这么年轻的,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其余的人更多的已到了中年,处于一个半退休来这养老混日子的状态。 在一名护卫的指引下,来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不过这一路上,马哲却没看到其他的衙役。 他有些不解地询问那引路的护卫:“为何衙里如此冷落,其他人呢?” 那护卫听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大人您刚来可能有所不知,各位大人平时都不住在衙里 ,除非遇到重要的事,否则轻易都不会来此。” 马哲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南衙的现状已经散漫于此,这可是公务时间,在北衙那边,就算在外居住的人,正常的上班时间,肯定是要来衙里坐守。每天早晨和下午,都要在武堂进行训练。 想来南衙现在的同事,说不定现在木鹿县里哪家酒馆里,听戏喝酒呢。 “大人……其实南衙也并非就您一位,萧云大人也居住在此……不过……他平时常居屋修炼,一般不会外出……” 马哲听到这名字,想了想,让他惊讶的是他还知晓此人,这人前几年可以说是木鹿县里的风云人物。 其是平民身份出身,天赋出众,从小便在县城武馆内练武,最后被举荐进县衙,可以说是衙里少数不依靠家世,当选衙役的人物。 几年前年仅十八,便突破至炼血四重,以其突出的天赋,按理说顺理成章地便将进入荒天司,成为鬼差的备选。 可惜的是,一场临时任务,他身受重伤,被断一臂,之后在荒天司考核中,也被无情刷落 。 受连方打击后,其最终意志消沉,在北衙那些人的奚落排挤中,被发配至了这里。 马哲一叹,自己倒不便去上门拜访打扰人家,虽然那人可能就是,南衙里为数不多和他是同一个年纪的人了。 甩了甩头,不再想此事,自己早已习惯独处,这么一想,这偌大的木鹿府衙,反倒有些像成了他自家的后院了,真是有些滑稽。 “那你们平时,如果遇到案子,或出现变故,那该如何处理?”他又问。 “这……这大多数是交给属下我们,如果真遇到些解决不了的事,我们才会去通知各位大人。” 马哲明了后,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最后他们进了一间宽大的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宁静而古朴的庭院。四周的房屋环绕着中央的天井,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对称美。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整光洁,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院中种着几棵高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洒下一片绿荫。树下摆放着几张石桌和石凳。 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与四合院的青瓦相互映衬,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马哲注视着这宁静的氛围,很是满意,不得不说,县衙里硬件上的设施,是很不错的。 护卫将他们引到后,便退了下去。马哲指了指旁边的两间屋子,对着身旁的瘦子和胖子道:“你们就住在那吧。” 胖子和瘦子,早就被这一路上的风景,看得眼花缭乱,当他们知道自己还能住在这里时,激动的几乎想要落泪。 马哲看着两人那感激的表情,面色却很平静,吴龙派这两人跟着自己,应该是给他们布置了任务,要求对方来监视他,这种手段,可以说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之后的时间,他将行李放好后,便将整个南衙转了一个遍,甚至连府外的街道,他都大致转了一圈。 将周围的情况牢牢记在脑海中,这么一番搞下来,已到了晚间下午。 吃过护卫们送来的饭菜,马哲便在自己屋中休息,不一会儿屋内便传出拳风声。 他没有在院中修炼回春拳,是防范被胖子和瘦子二人窥视的缘故,他现在已到了炼魄期,一拳一式之间都完全不同,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得小心留意。 屋内他双腿微屈,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自然下垂,双眼凝视前方,仿佛与整个世界融为一体。随着呼吸的调整,他的心境渐渐平静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双手,仿佛捧起了整个宇宙的力量。手臂的伸展流畅自然,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拳法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时而刚劲有力,时而婉转柔和。 他的步伐灵活多变,或进或退,或左或右,每一步都稳如磐石。脚底下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让他的动作越发矫健。 练拳时的呼吸深沉而平稳,与动作的节奏完美契合。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气息的流动,内外合一,相辅相成。 他的身体时而如疾风般迅猛,时而如磐石般沉稳,拳法的变化让人眼花缭乱。在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一名战士,与虚空之中的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气势也越发磅礴。他的拳势越来越猛,如猛虎下山,似蛟龙出海,一招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威力。 最后,他以一个漂亮的收势结束了这回春拳的第一个周天修行。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但那股强大的气息却依然萦绕在他周围,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马哲感受着自己实力进阶后的变化,体会着体内那澎湃的力量,现在的他,仅凭一只手,就能要了原先自己的小命。 “回春拳如果没有后续的功法,目前来说已炼到了尽头,接下来还得是要看血参法。” 没有继续修炼回春拳,他开始按照血参法上的动作,开始锻炼,血参法主要是要配合血参药液,与其拳法进行联动修炼。 但马哲可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天才,当初修炼回春拳,自己前身便花了几个月时间,去熟练动作,最后才做到可以凭借本能的打完一遍拳法。 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将这血参法的炼体式,能做到自如连贯,到时候自己再购买那些药材修炼也不迟。 第35章 突发事件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马哲都在房间里苦练,不知不觉间,天空早已经黑暗。 屋外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原来是又下起了小雨。 马哲听到这声音,才慢慢从全神贯注中,回过神来,他面露意外之色,这几天每到晚上就会有雨落下。 现在是七八月份,如果在前世确实称得上是雨季,难道这一世的地理气候,也跟上一世是相似的?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去想。 可就在这时,在其敏锐的感知下,他能清晰的听到,远处有一群人,正急匆匆地快速往这里赶来。 他眉头一皱,推开门向外一看,一群护卫冲进了院子,其中几人身上还沾满了鲜血,脸上带着恐惧。 见到马哲出来,他们似乎抓到了某根救命的稻草,快速匍匐在马哲面前,其中的一个人颤声道:“不好了大人!阳阁那边出事了,死了好多人!” 马哲眉毛一挑,今天午间在马车上,他确实听那名车夫说过,阳阁内有几名伙计感染了怪病,早上那家客栈就被封锁了,没想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你们是今早派去那镇守的卫兵?” 几人点头回应称是,其中一人继续说道:“最近城内出现一种奇病,得病者神志疯癫,喜残食同类,阳阁今日有几名伙计便发病了。” “我们赶过去后,将那几人控制,锁进一间屋子看守,可……可没想到,那阳阁内今晚上又出现了几名新的患者,并且在趁我们不注意时,对我们进行了偷袭。” “不知为何,这些人患病后,力大无穷,我们招架不住,有几位兄弟还受了重伤!” “我们几人是守在外围的,见情况不对便跑了回来,严武大人和剩下的一些兄弟,现在还被困在阳阁里面,生死不知。” 马哲面色凝重的听着,他也知道了现在情况紧急,不是在这耽误的时候。 想了一会儿,他对着这几人吩咐道:“你们将受伤的那几名伤员,赶快送到附近医馆治疗,其余人召集县衙里还有的护卫,跟着我前往那阳阁去营救!” “对了!派几个人去通知,南衙在外面的几名捕头!就是说情况危急,让他们赶快赶过来!” 将所有一切布置好后,马哲也知道事不宜迟,拿起自己的配刀,以及从谷鸣村带回来的那根黑色铁棍,迎着风雨往府外走去。 此时院中的角落里,胖子和瘦子正在那偷瞄着这边,他们在旁边也偷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这种事他们可不想掺和,正打算逃回自己的屋子。 可马哲又怎么会放过他们,冷哼一声叫住他们两人:“你们两个也跟着我走!” 他们俩身体一僵,缓缓回过头,见到马哲那严肃的面庞,最后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跟上了。 府外已经备好了车马,马哲上了其中的一辆车,在他上车时,看到后面的一辆车上,帘子缓缓拉开,里面露出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的面庞。 两人眼神交汇一瞬,随即便错开,那人也缓缓拉起了自己的帘子,旁边的护卫注意到了马哲的目光,对他说道:“那是萧云大人。” 马哲听后也没有再去理会,一脚踏上了车厢。 又过了几分钟,等人员到齐后,车队便朝着阳阁进发。 马哲坐在车厢内向外观望,此时在夜雨的笼罩下,古代城镇的街道若隐若现,像一位撑伞的女子一样,给人一股神秘之感。 夜已经很深,街边的商铺早就收了摊,按照自己前世的时间计算,现在已经到了晚间八点左右。 街道上寂静无人,雨如细丝般轻柔地落在屋檐下,滴滴答答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分外响亮。 旧时的青石板街道被雨水洗刷得更加古朴深邃,每一块石板上,水珠玲珑跳跃,闪着银色的光。 沿街的房屋闭着窗子,门紧紧关着,躲避这不期而至的夜雨。灰瓦覆盖的屋顶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得历史的沧桑,泛着幽暗的光。 老木制的门扉和粗糙的墙面,似乎已经吸饱了雨水,松软而沉重,暗藏了岁月的痕迹。瓦脊上圆润的脊兽在雨幕中,宛如觉醒的守护灵,静默伫立,沉默注视着夜的深沉。 雨带来的寒意中,街道两旁暗红色的灯笼在细雨中摇曳生姿,虽被雨水侵袭,却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光亮,映照出路面的湿润和青苔斑斑的墙面。水珠在灯笼周围形成朦胧的光晕,似乎每盏灯笼都藏匿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景背后,却总让马哲感觉到某种淡淡的杀气。风雨之中,似乎有着行走在暗夜的身影,伴着雨声在古老的街巷中穿梭。每个角落、每扇门后、每堵墙下,都有可能隐藏着即将触动的危机,认真倾听,甚至能从雨滴的节奏中感受到一种紧绷的预兆。 车队最前面是几匹快马,旁边则围着许多护卫兵,一行人加起来,差不多有近二十多人左右。 跟着前面的那几名骑马的引路卫兵走着,转过几个街口,最终来到了新城区这片有名的红灯区。 这条街两边的房屋,最少都有三四层高,这在木鹿县里,可以说的上是少见,周围的房屋都紧闭大门。 马哲前身以前可是经常来这里溜达,在他的记忆中,这片区域可是彻夜不休的,十分热闹,可现在却没有一家营业,想来是今天早上出了事后,为了避免惹上麻烦,都选择暂时休息了吧。 他继续看着周边的景色,即便这里已经关门不营业,那些高挂的灯牌,和五颜六色的灯笼,还是展现了这里的繁华。 又往前走了许久,最后车队停在了一家华丽的客栈面前。 这是家街道旁的老客栈,马哲远远看着它,其似乎拥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命,不平凡而略带诡异。 夜雨敲打在檐下的青瓦上,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如同急匆匆的脚步在探寻通往远古的路。这家客栈的外墙用着旧时的暗红墙砖配合着老木搭建,岁月与雨水在砖块上刻下了交错的痕迹,宛若一张张难以解读的面孔。 客栈的大门半掩,仿佛是无声地邀请着晚归人的光顾,门上挂着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生姿,却发出若隐若现的幽暗光芒。那光芒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使得如果有过往的行人,都会下意识地加快步伐,不敢逗留。 特别引人注目的是,客栈屋顶的那个风向标,在夜风中旋转得出奇地缓慢,与风力的强烈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是在演绎着一种只有它自己才知道的仪式。而且,每当风向标指向北方,那灯笼似乎就会变得更加暗淡,彷如某种暗号,让整座客栈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 这家客栈的木窗昏暗,窗棂错综复杂,宛若密布的迷宫,在雨水的打磨下显得更加古朴而诡异。偶尔,窗内透出一丝光亮,又在一瞬间消失,仿佛有什么神秘的生灵正在窥视着外面的世界,或是在等待着某个预定的时刻。 这样的古老客栈,在夜雨中独自伫立,既显孤独又透着淡淡的不安。似乎每一个经过这里的旅人,都会感受到一种来自古老世界的召唤,而其中隐藏的秘密,只有勇敢留宿其中的人,才有机会揭开。 马哲凝重地看着这间客栈,即便天空下着雨,他还是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凌厉。 第36章 无望之人 “哥你回来了啊。” 木鹿县新城区边缘,一间简陋的屋子内,那破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面色憔悴,身材枯瘦的人走了进来。 他的面容无光,双眼深陷,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由于长期饮酒,他的身体消瘦得不成样子,颧骨高耸,脸颊下陷。他的皮肤变得苍白而松弛,上面布满了细微的血丝和暗疮,看上去令人感到不安。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毫无光泽,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他的牙齿也因为酒精的侵蚀而变得焦黄,口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他的手上布满了疤痕,指甲变得脆弱易碎,这都是他长期饮酒的痕迹。 他的穿着也十分邋遢,衣服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异味。他总是无精打采地佝偻着身子,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让人不禁心生怜悯和恐惧。 秦奋看着在厨房内忙碌做饭的靓丽身影,眼睛里空洞的目光一闪,发出沙哑的声音。 “嗯……” “哥,你去桌子那边坐好,我菜就要做好了,一会儿就端过来。” 秦奋听完撇了撇嘴,不过却没按女子所说的话去做,而是又询问:“酒呢?酒在哪里?” 厨房里的身影一顿,不过又默不作声地继续炒菜了。 秦奋见对方没有回自己的话,顿时暴怒,大声喝骂道:“我说酒!酒在哪里!你没听到吗?!” 厨房里的人身子一颤,最后带着哭腔地说道:“在……在里屋柜子里……” 秦奋听后,不再理会厨房里的人,轻哼一声,饥渴地来到了里屋,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酒瓶。 打开瓶盖,用鼻子狠狠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迫不及待地狠狠啄了一口。一股刺激辛辣的感觉从他口腔内传来。 “嗯…呐!” 嘴里传出呻吟声,肌肉随着酒精下咽,开始紧绷,随着酒水彻底入肚,他僵硬的身躯,开始慢慢放松,一种爽感,从脚下往全身扩散开了,最后变成一阵阵的苏麻。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红将一碗炒青菜摆在了桌上,看见里屋那一脸陶醉的哥哥,嘴里想说什么,不过却又被忍住了。 “吃饭了……哥……”轻细的声音从她口里传出。 不过秦奋却并没有理她,依旧在那一口又一口品着酒,似乎手里供奉着某种圣物。 无奈地叹了口气,小红最后只能自己先一个人坐下,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在嘴中不断地嚼着,不过却又怎么也咽不下。 过了一会儿后,秦奋才拿着酒瓶,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对面,瞅着桌上的几道饭菜,顿时暴怒:“怎么又是青菜!肉呢!肉呢!你这是要饿死你哥不成!?” 小红被秦奋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最后她细声细语地道:“家里快没钱了,下个月……就下个月……等我工钱发下来,就给你买肉……” 秦奋听后,不但不理解,反而更加暴怒,他将手狠狠一扫,把桌上仅有的一碟饭菜,直接甩飞。 “啪!” 盘子碎裂的声音回荡在这房间内。显得十分刺耳尖锐。 盘中的青菜散落在地上,油水从中心蔓延开来,如同一条条毒蛇。 小红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最后她缓缓起身,蹲在地上,开始收拾散落的东西。 秦奋见此,眼中凶光闪过,起身来到小红身边,伸手重重地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不过这次不是盘子碎裂的声音,而是皮肤被击打的响声。 “你他妈,给我说话!”秦奋咆哮,对着跪在地上的小红吼道。 小红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痛处,大滴大滴的眼泪如同珍珠般,从她的脸颊滑落,她的嘴角出现一丝丝血迹,脸上有一个红肿的掌印,如同一个醒目的伤疤一样 ,雕刻在了她那美丽的面庞上,就像一朵凋零的玫瑰。 秦奋有些气喘吁吁,刚才那一使劲,似乎用了他许多力气,不过当他看到倒地的女孩,顿时是醒悟了过来。 他眼中闪过不忍,忙跪下扶住小红的肩膀,开口询问道:“小红没事吧,是哥不对,刚才哥喝大了,对你下手了,哥真的该死。” 说着,秦奋就伸手往自己的脸上扇去,狠狠地抽着自己。 小红见此情景,连忙拉住秦奋的手,不过还是不停地哭着。 最后秦奋缓缓将女孩抱入怀中,两人就默默地坐在了地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还是小红率先开口:“哥你坐吧,我再去给你炒个菜。” 秦奋点了点头,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不过他心情明显有些不好,在那喝着闷酒。 过了许久,小红又端上来一盘青菜,两人也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地吃着。 突然秦奋放下了筷子,在衣服兜里掏了掏,从里面掏出几枚银锭。 扔给对面的小红:“拿着,明天去买点酒肉,我可不想再吃这些该死的青菜!” 小红注视着那几枚银锭,可她的脸上并没有喜色,反而面露恐惧:“哥……哥……你……你又去赌了吗?” 秦奋听了这句话,身体颤抖,眼中暴怒汹涌,又要举起手去打小红,不过却又忍住了。 他神色缓缓恢复如常,平静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呢,这是我这个月发的工钱,你安心用便是!” 可小红依旧不敢接那几名银锭,她嘴里糯糯地说道:“你……你工钱哪有那么多……”说着眼里又流下了眼泪。 秦奋莫名大笑,笑得有些前仰后合,小红也被秦奋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眼中的恐惧却变得更浓。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小红我跟你说件喜事,哥现在找了个新的谋生手段……以后咱家就不缺钱了,也能住大院子,天天吃肉!让别人去羡慕去吧!” 小红看着神色疯癫的秦奋,身子开始抖动。 “放心小红,哥会保护你的,你是不是在担心昨天我一天没回来去干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在那家药厂干了,狗娘娘的!那药厂里的人,整天瞧不起我,嘴上说着客气一套一套的,但暗地里只会不断地嘲讽我!” “嘿嘿嘿嘿……过几天我就将他们全部杀光!那药场的领导也是个不干净的货色,干脆一起除去!” “那些瞧不起咱俩的人,都要被杀死!” “小红!小红!我这几天找了个搬货的活!一天能赚好多钱!昨天我去阳阁搬货!这些银子都是在那赚的!” “你放心地去用!” “哈哈哈哈!” 房间内回荡着秦奋的狂笑声。 第37章 客栈 阳阁可以说是木鹿县新区最为奢华的一处客栈 ,但真正让他闻名整个木鹿县的却不是其内豪华的装饰以及精心的服务,而是其那闻名遐迩的地下赌场。 比起以情肉着称的红楼,说实话身为客栈的阳阁,按理说更应该开展此类服务,但它却不走寻常路,最后成为了各类赌徒相聚的圣地。 不管你是底层泥沟里的卑微虫子,或者你是顶层被权贵环绕的炙热太阳,在这里,你只要拥有一个砝码,你就有可能赢得一切,当然在这里,不管你家财万贯,你也会被输的一无所有,这就是阳阁。 马哲他们下了车,雨水像断了线一样飘洒在他们身上,不管是他还是那些护卫,衣物都已经被淋得湿漉漉的,不过他们却没有在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那连成一片的楼群。 “唐家人有没有来?”他感受着这个空中的冷意缓缓开口。 “没有,我们昨日就已通知唐家,但他们现在也没有动静。”一旁的一名护卫回应。 马哲眉头紧锁,阳阁背后真正的老板,就是木鹿县唐家,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对方却毫无所动,这不免让人感觉有些蹊跷。 “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叫兄弟们做好准备,我们现在就进去。” “是!” 话音落下,一群人开始整顿队伍,不一会儿就拉好了战斗队形。 马哲走到了也从车上下来的萧云面前,拱手抱拳道:“萧兄,我们各带一支队伍进去,没问题吧。” 萧云身穿一件青色长衫,衣袂飘飘,仿佛仙人一般。他的身姿挺拔,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儒雅的气息。 与之相比,马哲则穿着一身衙役战斗服,虽然看起来干练利落,但却少了几分文雅和气度。 再加上他那张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孔,以及在这风雨飘摇、漆黑如墨的夜晚映衬下,他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圣洁,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一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萧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马哲见此,也不啰嗦,迎着风声,高声喊道:“听着!东边的人跟着我走,西边的跟着萧兄,知道吗!” “是!” “好!进!” 整支队伍一分为二,马哲选择从侧门马厩内潜入。萧云他们则是进攻正大门。 一脚踢开那半遮掩的侧门,马棚里那独有的腥臊味如决堤的洪水般扑面而来,不过这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血腥气。 “吭哧……吭哧……” 一个怪异的咀嚼声,从不远处的茅草堆中传来。所有人听到后,都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那里。 马哲眼中寒光如电,身形如箭一般向前跃出,一脚如泰山压卵般向着那茅草堆蹬去。 砰的一声,一道人影如炮弹一般从里面倒飞而出,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五六圈。 只见这人长得奇丑无比,鼻子已经被人削去了一半,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如同湛蓝色的宝石,半边脸的皮肉已经消失不见,露出的牙齿上还挂着稀碎的肉块,看上去恐怖至极。 全身穿着一身客栈伙计的衣服,不过那蓝袍布衣,现在已经被血液浸染得如深紫色的花朵一般,衣服边缘,还在不断地向下滴着一滴又一滴如红豆般的血迹。 这些护卫哪有见过这种场面,抓着武器的手都捏得更紧,躲在后面的胖子和瘦子更是忙向后退了几步。 再朝着那原本被草堆遮掩的地方望去,只见那里躺倒着一匹棕色骏马。 它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顺着那道伤口,流了出来,马身上被啃咬的出现了东一块西一块的窟窿,一个眼珠,还滚落在一旁的铁锹旁边。 马哲还好,可其他人却没有那么淡定了,他们瞳孔慢慢收缩,眼睛渐渐睁大如同铜铃,喘气的声音也变得粗重,像是空气都变得稀薄了一样。 那怪人一摇一晃地又爬起了身,双腿上肢紧紧挨在一起,小腿则成八字张开,双手一前一后的扭曲着,最后似乎注意到了马哲,全身用力,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朝着马哲飞扑而去。 “啊!大人小心!”后方的人群中传出惊呼。 马哲不慌不忙,冷冷地看着那道人影向他扑来,他露出冷笑,杀气已凝聚成镰刀。 拔刀向上侧劈,刀光如同银龙入空,又像九天银河坠落,伴随着一道鲜血飙射,那怪人已经像是块馒头一样被轻易的劈成了两半。 可让他惊讶的是,那怪人就算遭此重创,上半身和下半身依旧在两个地方不断抽搐,如同挪动的蚯蚓一般。 并且他可以明确的看到,那平整的切口处,更有一丝丝蓝黑色的光不断闪烁,像是有无数黑蓝色的蚂蚁,在血肉中若隐若现。 “那是……” 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与此同时,他胸口处的贪欲之壶的图案,开始出现了变化,图案变得妖异,如同一个黑洞般。 那些蓝黑色的光芒,没过一会儿,便在周围人毫不知情下,无声无息地涌入到了马哲的体内。 马哲瞳孔收缩,这是灵魂能量! “怎么可能!” 这么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灵魂能量?不是只有灾厄,或者是鬼差,身上才会出现这种级别的能量吗? 他脸色有些难看,全然没有因为贪欲之壶获取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能量,而感到开心。 他面色阴晴不定,望着这座不知道占地多少亩的豪华客栈,一种不安在他内心如同破开的水管,不断渗透着。 说实话,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要不是遇到灾厄之类的诡异事件,大多数的难题,他都可以凭借蛮力破解,正所谓一力降十回。 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就是被卷入灾厄和鬼差的超自然风波中,毫无疑问,阳阁里现在发生的事,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案件。 “这下可难办了……” 谷鸣村中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就像一把把尖刀撕扯着他的回忆,刚好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又侵蚀着他的内心。 马哲犹豫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下去。 后方的人,看着地上那渐渐没有动静的怪物,又望向沉默地如同一座石像站立在原地的马哲,他们不知道这名捕头在那想些什么。 第38章 幽寂 马厩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臭味,那些才加入府衙的护卫,闻着这令人恶心的味道,又看着那恐怖狰狞的尸体。 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忙向着两侧弯腰呕吐,面色苍白如纸。 马哲轻吐了一口气,似下定了某种决心,逃避可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木鹿县如今出现了灾厄的痕迹。 这绝非无缘无故发生的,一定是某种原因,亦或者说是有什么触发条件,才酿成了这一系列的苦果。 从刚才与那怪人交手,所感受到的对方的实力来看,并不强,一个炼血二三层的武者就能解决。 马哲想到了一个名词,那便是——感染 ,或者是另外一个词——丧尸,他万万没有想到,就算穿越到了现在这个世界。这种陌生的词汇,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那怪物原本就是个普通的伙计,可感染上了那种怪病后,便出现了如同灾厄般的异变。 将刀在手掌里颠了颠,感受着刀把处传来的重量。 “走!我们继续前进,你们注意要时刻保持防御队列,前后左右都要有人保持戒备,房屋上方的天花板也要注意!”马哲转过身,严肃地叮嘱道。 “如果发现刚才那种怪人,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想着上前去搏杀!” “知道了大人!” 马哲听到回应后,迈开腿推开了马厩旁的大门,一步跨了出去,后面的人也跟随着他,谨慎地往前行进着。 出了马厩,便到了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庭院廊道,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廊道外则是一个宽大精美的庭院,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此时漆黑如墨的天空中还下着小雨,客栈的庭院显得格外宁静与神秘。院内种植着几株苍老的松树,雨水沿着它们的针叶轻轻滑落,凝聚成一滴滴琥珀般透明的水珠,最后落入下方池塘中,引起了一圈圈涟漪。 庭院的中心是一池没有开放的莲花,雨滴打在莲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节奏有如古筝断弦,婉转悠扬。雨夜中的莲花含苞待放,仿佛也在期待着雨过天晴之时展现其盛放的姿态。 池边摆放着几只古朴的瓷罐,不过这些陶罐有的已经破裂,明显是被人踢碎的,雨水顺着罐身流淌,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 “那是……”瘦子指着那处池塘的某一角,语音颤抖地说道。 所有人顺着瘦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几名县衙护卫的尸体,正在池塘那里背部朝上,默默地漂浮着,如同几座沉默的孤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雨水击打在他们身上穿着的衣甲上,发出古怪的金属脆音,如同魔鬼的磨牙声,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同僚的惨死,马哲能明显感到周围人的紧张,呼吸变得粗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里。 “有我在,你们不用怕!”他安抚众人,不过内心却是一叹,这些人终究不过是些草台班子,真遇到关键时刻,恐怕是靠不住。 旁边的人听到他的安抚,原本紧张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些。 马哲他们继续走在走廊下,廊间挂着一排红色的灯笼,雨水打湿了灯笼的表皮,使得灯笼显得更加沉静而神秘。微弱的灯光透过雨幕,照射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当风吹过,灯笼轻轻晃动,影子随之摇曳。 这条回廊由青砖铺成,雨夜的寂静中,马哲他们每一步脚印都沉凝而稳重,就连匆匆飞过的蜻蜓振翅的声音也在这宁静的雨夜中变得细腻而长远。 四周的竹林在雨中沙沙作响,宛如低语。竹叶上滚动的水滴汇入庭院的小溪,小溪轻轻流过,发出潺潺的音乐,拥抱着整个庭院,流向远方的未知。 不远处的假山上,若隐若现的山石在雨中模糊了边际,像是笼罩在一层轻纱之下,朦胧而诡异。 而那座仿古的木桥,似乎连接着客栈的两个世界,仿佛上面站着一排排邪恶的鬼魂,在桥面上饥渴地走动着,配合着耳边听到的雨点敲打在干润木板上深沉而有节奏的声响,组成一组死亡的序曲。 雨夜中的这座古式客栈庭院,与世隔绝又完全融入这自然的雨声之中,从表面上看,如果不考虑到刚才的怪物,以及池塘里那些漂浮的尸体,给人的感受,无疑是一种超脱俗世的宁静与古意盎然。 可马哲却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这可是一起与灾厄有牵扯的案件,一些不经意的小事,就可以瞬间要了他的命 ,他扫视周围的情景,身体也随时保持着战斗时的状态。 又过了几分钟,来到走廊尽头,马哲停下来,前方一扇高达数米采用了顶级木材制作而成的红木大门在那半开合着,门面经过精心雕琢,呈现出细腻的纹理和华丽的光泽。 门的上方是一块巨大的招牌,上面写着金灿灿的几个大字——弥香楼,牌额的边角处的镶嵌着璀璨的石头,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门前铺着一段宽阔的红毯,一直延伸到大门内部,仿佛在迎接贵宾的到来。站在大门前,一种威严和庄重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这扇门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宝藏。 可在那半开合大门里面的黑暗处,有一只洁白如雪,且纤细如玉毫无血色的手,从那门缝里伸出,并且还在轻微地颤抖着。 是只女子的手,并且不难判断出,这女子的身材苗条,相貌也应该是不差,马哲在心里思量。 不过让他凝重的是,在他的超强感官下,那屋子里有数不清的咀嚼声,如同无数的窃窃私语,侵犯着他的耳膜。 “太吵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闭上眼睛,一幅邪恶的画面在他眼前铺开。 他默默回身,后面的那群人并没有听到那屋子里的异响,他轻声开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后面有人疑惑地问道:“大人……不需要……我们陪同吗?” 马哲轻笑一声 ,幽幽地道:“我怕你们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第39章 血宴 这是怎样一番景色?如果有地狱的话,或许这就是地狱!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两排巨大的红木柱子,其次便看到中央铺设着的宽大石板地,以及在上面,一层又一层,像是叠罗汉一般的——人? 如果这些怪物还能被称为人的话。 马哲冷视着这一切。 血腥? 暴力? 野蛮? 这世间一切的名词,似乎都无法诠释眼前的画面,如果用一个简单易懂的词汇 ,马哲在他脑海里想到的是——血宴! 简单粗暴,但足够让人清晰易懂,配合着这奢华的大厅,鲜血为酒,人肉为餐 ,形容这些,真是太贴切了不过。 马哲闻着空中那股甜腻的味道,没错这房间里空气中的血液浓度,让他甚至感觉到有些腻 ,真是好奇怪的感受。 说不定,这里面还夹杂着,人体脂肪蒸发的油腻感。 马哲怜悯地看着这群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这些人中有老有少,这些人中有瘦有胖,在这凄冷的雨夜里,他们应该待在自己温暖的家里。或者是在某间酒馆,还是红楼的某处卧房里迷醉着。 他们有着自己的家庭,有着自己的妻子或者是孩子,有着在乎他们的人。不管他们的妻子是美丽还是平庸,不管他们的孩子是聪慧还是笨拙,不管在乎他们的人,是爱戴他,还是憎恨厌恶他。可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管他们的性格是善良还是邪恶,不管他们平时的行事作风是友好还是无耻,不管他们的家是贫寒还是富裕,他们都应该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像一条条蛆虫一样,不断挪动,像一群野兽一样,品尝的自己的同类! 第一次,马哲突然间对灾厄感到那么厌恶,这个甚至影响到他对鬼差的感观。 没错,不管是灾厄也好,鬼差也罢,你们这些鬼东西,你们这些就该下地狱的鬼东西,又有什么权利?在这世间苟活! 这本就是一个属于人的世界啊,为什么现在,人却像一群羔羊一样,被玩弄与鼓掌中,变成这副模样! 是啊,凭什么你们这些鬼东西,能将人命当做草芥,凭什么你们这些鬼东西,就这么无耻的,剥夺别人本该拥有的人生! 是因为你们的力量吗?还是因为你们已经将自己视作为神! 他突然间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如果力量没有约束,带来的只有毁灭! 而现在他所踏足的这片土地,现在他所呼吸着这片穹宇中的空气,感受的这所谓的宇宙万物。就是一个!赤裸裸没有约束的世界! “刺啦!” 马哲的腿脚被一只玉手抓住,那是刚才自己在门外,看到的那女孩的手。 现在他看清了这女孩的全貌,他的头颅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只剩下头下面的躯体,不断的挪动着。 马哲默默地注视着她,从对方身体年龄来看,应该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安息吧……” “希望你能去天堂……” “如果真有天堂的话……” 说完,他一刀挥出,将其劈成两半,蓝黑色的能量涌动,最后进入到马哲的体内。 这一刀,似乎也打扰了前面那群食客在享用他们的晚餐,他们停止了啃咬,扭动关节,愤怒地转过了头,用那冰冷的眼睛凝视着马哲,最后嘴里发出饥渴的咆哮,向着马哲扑来。 马哲将刀横立于胸前,听着那如同恶魔般的呐喊声,他右脚一蹬,轻身如燕,没有什么华丽的动作,只有朴实而简单的挥砍,没有过多的技巧,只有扎实到溶于血肉的基本功! 每一击都凶猛有力,每一砍都稳如老狗,不给一丝机会,不留一丝破绽,就这么简单而粗暴! 空气中传来,刀尖挥砍肉块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伴随着砸碎骨骼的声响。 每一只残肢断臂,从他身旁滑落,或许在外面人的眼睛里,不过是一座又一座的血色喷泉喷涌。 但在马哲眼中,无数的蓝黑色的能量,如同漫天的雪花,软绵绵的飘落,像是蒲公英!像是夜晚里的萤火虫!把整间屋子,变成了蓝黑色的海洋。 而他则如同这海洋中的深海巨兽,如同沧海巨鲸一般,吞噬着所有的一切。 他的衣服早已经被血液浸湿,他的长发无奈地粘在他的脸上,他就像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不会思考,只知道不知疲惫地挥砍。 一批又一批的感染者倒在了他的脚下,直到最后,尸体堆积成肉堆,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小山。 仅剩下的几名的感染者,颤抖地看着这名杀神,颤抖地看着这比他们还像魔鬼的魔鬼! 虽然他们没有神志,但他们还是凭本能的感受到了畏惧,最后呜咽一声,如同几条落败的柴犬,夹着尾巴,慌忙地逃向远处。 大厅突然间变得寂静,旁边大堂前台处那高大的木质桌台,背后那错综复杂的格子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货物,从精致的小玩意到必需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秤盘、算盘等物件静静地摆放在台上。 只不过现在,上面都洒满了鲜血,几个玩偶似乎被鲜血赐予了生命,好像正在微笑着,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宽敞的大堂里,摆放着那几排长条凳和方桌上,常有的几个茶具放置的位置,上面的茶杯,里面也浅浅地盛着鲜血。 穹顶上,悬挂着几盏精巧的木雕灯笼,柔和的灯光透过纸罩,洒在古铜色的地面上,折射出朦胧的气息。不过可惜的是,如今那层纸罩被血液浸染,所有的光,都变成了嫣红色。 桌台边一名被啃食了一半的老妇人,她身披一件略显旧态的蓝布棉袍,虽然布料的颜色已经被岁月洗得泛白,但依然保持着整洁的质感。想来平时是一个喜欢干净,和蔼可亲的老人。 她的脸庞经历了风霜的雕琢,皱纹在她的额头和眼角铺陈开来,头发梳成一个传统的发髻,用沉甸甸的簪子固定,发髻旁总是插着几根普通却干净的银簪,闪烁着朴素的光泽。 不过现在,她那整洁的衣服上,撒上了一滴滴血迹,她的肚子被撕咬的不成样子,她那精致的发髻上,也被血液浸湿。 她睁着那死不瞑目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天花板,似乎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死在了什么东西手上。 马哲一步步走到那名老者面前,注视着这具尸体,沉默地凝视许久,最后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会帮你们报仇的。” 说完他伸出他那只布满鲜血的手掌,将老人的双眼缓缓合上。 第40章 秦奋 阳阁有四楼弥香楼位于最东方,但其实这都并不重要,这些豪华的楼宇,不过只是为了掩盖地底的罪恶。 阳阁真正的核心,是地下的那座赌场,马哲望向剩余感染者,逃跑的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那条通向地下的通道,似乎那里才是这一切的来源。 …… 秦奋这个人现在有两个爱好,第一个便是喝酒,第二个便是赌钱。 为什么是要说现在呢,因为他原先也是一个正直的青年。曾经他年老的父亲告诉他 ,就算他们只是一个,挣扎于底层的普通人,也还是能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打拼出属于自己的未来。 所以他的老父亲,在他出生的时候,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秦奋,那老头的嘴里也总是对他念叨着,小子你要勤奋啊。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了呢,秦奋想了又想,最后他把所有一切,都归罪到了他那老父亲身上。 是啊,父亲你为什么就那样去世了呢?仅仅不过是因为你那天刚下完工,劳累一天的你,正打算赶快回家,看一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父亲你当时应该面带着笑容,想着要不要在街边,买一些糖葫芦,送给自己的孩子。 可你就算是那么乐观,可你就算对这个世界那么充满希望,可你就算是总是不断地教育着自己的孩子说你们一定要勤奋努力,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来改变我们的一切! 可最后,这个世界并不会对你乐观,这个世界也并不会因为你的努力,对你投来一丝怜悯。 如果这世界真存在神的话,他们只会高高在上的在天空俯视你,露出那戏谑的笑容,说着——瞧!那无知的人类! 最后你不过是因为挡住了那世家子的马,你被对方无情撞翻,那人驾着马扬长而去,马蹄踏在你那原本就瘦弱的身躯上,踏在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上。 最后踏碎的并不是一个乐观向上的人,而是一个充满希望的生活! 当你秦奋在学堂里,被人匆匆叫走后,你看到了你父亲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的手前伸着,似乎要抓住前方的空气。 而你又有什么办法呢?是你父亲这个卑微的贱民,挡了那大人的路!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啊!你竟然敢挡贵族少爷的路!被撞死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让你内心最寒冷的不是你父亲那具惨死的尸体,而是周围人那指指点点的态度,他们就像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好像你的父亲被别人撞死,也是理所应当! 没错!这种思想也刻在了他们这些人的骨子里!已经融进了他们的血肉!在他们看来!你父亲被人撞死!就是理所应当! 但即便是如此,你依旧对生活抱有一半的希望,因为你还有一个亲人,那就是你的妹妹,她从小便靓丽聪慧,是周围邻居口中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即便是你父亲遭遇了这么不公平的待遇,你还是对生活抱有一半的希望,因为你还是半信半疑的相信着,只要自己依靠着那勤劳的双手,你会给这只剩下两个人的家,打拼出一丝希望来。 所以你不得不退学了,在你想来,我秦奋,脑子也就普通,在学堂里的成绩也就是中等偏上,读书的机会,应该留给自己的妹妹呀! 之后你在那尖嘴猴腮的邻居大叔的推荐下,去了药厂。当时天真的你,完全没有想到你已经被人卖了。 药厂暗无天日,每天要工作十八小时!不过在你拿到你第一份那微薄的工钱时,你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当时你在心中想到,父亲说的是对的,我可以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撑起这个家! 你的妹妹也不负你的期望,她在学堂里的成绩,永远是第一,从来没有第二过。她甚至被老师推荐去了,红岸医馆当医药学徒,那可是就连那些贵族子弟,都求之不得的机会。 你开心的想着,我啊!这条命是值得的! 虽然药厂里不把你当人看,虽然你要经常处理一些毒药,虽然你的身体已经被人当做野狗一样折磨,但你还是这样乐观的想着。 可有一天你恋爱了,那也是药厂的员工,就在你的工位旁边。 她的长相并不漂亮,普通的相貌,缺乏营养的皮肤,焦黄的头发。但是你还是一往无前地爱上了她。 因为她会趁着空闲的时间,与你聊一聊天,你突然间感受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妹妹以外,还有一个人对你是关心的。 除此之外,她还是那么的勤劳,就像一条水牛一样,你又想起了你父亲的那句话——我们是可以靠着自己那勤劳的双手,改变人生的! 你对她进行了追求,对方虽然害羞,但还是答应了。你们一起下班,甚至趁着两个月仅有的一天休息时间,跑去看了一场免费的戏剧。 有那么一瞬间,你是否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幸福感? 但那冥冥中的神似乎又在俯视你了,又在看着你这渺小的蝼蚁。 日复一日,无休无止的工作,将你们的激情慢慢捏灭,你们俩变得麻木,你们俩变得沉默,你们甚至开始为一些没有必要的小事争吵。 你的女友开始对你抱怨:“秦奋!你如果再努力一些就好了,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一点。” 你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你在内心中咆哮道:“我还不够努力吗!?我!还不够努力吗!?”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不管是父亲,还是你的女友,为什么总会说,人一定要努力啊! 你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一天下班后,你跟踪了几天与你并不同行的女友。 但让你全身颤抖的是,你发现你的女友,正跟着一个其他的男人! 最后你翻过墙在你女友的家里,看到了那不堪入目的画面。 你的信仰崩塌了!你所坚持的一切崩塌!你坚信你父亲所说的话崩塌了! 是啊,这世界就是这样的!所有一切都是可笑的谎言! 从你父亲被人撞死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老天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了!可你还是那么天真的半信半疑!真是可笑! 第41章 赌局 木鹿县夜空中下着小雨,秦奋穿着一件单薄破旧的麻衣,出现在了老城区,一座豪华的府邸外。 他的心情并不好,刚才他与妹妹发生的摩擦,像一根根尖刺一样刺在他的心里。 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他却感受不到寒冷,他抬着头,用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府邸外的那些车马。 此时,与在新城区阳阁内的尸山血海相比,这里可以说称得上是热闹。 一个时辰之前,木鹿县里的诸多权贵,都派人蜂拥而至,为了便是庆祝今天田家老爷的生日。 一艘又一艘的豪华马车,延绵不断,车马如龙。 一位又一位,相貌英俊或美丽动人的年轻男女,从那些装饰豪华的车厢里走了出来。 他们见到那门前的管家,用礼貌性的口吻,相互问好,显得是那么彬彬有礼。 只有秦奋冷冷地知道,这些人之中,不说全部吧,绝大部分人,都不过是只衣冠禽兽罢了。 与自己这个贫贱的下民相比,他们可就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在半个月之前,他甚至连踏进这个老城区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的他整天浑浑噩噩,美酒是他的伴侣,赌桌上的筹码是他的伙伴。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阳阁内地下赌场的丁字馆里,他拿着那个仅剩下一个的筹码,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赌桌上的审判官。 “大人……再让我赌一次吧,我……我还有筹码……” 他耳边传来那戏谑的笑声:“啊?你这一个筹码可不够,就算这是阳阁最低等的丁字区,入座的筹码也是要十个的哦。” 周围人听着这鄙夷的声音,嘴里都发出哈哈的嘲笑声,虽然他们也是衣着破烂,也不过是这木鹿县里,和他一样所谓的下民。 不过下民之中,也是分高低贵贱的,他在下民里,也是最卑微的那种。 他苦苦哀求:“大……大人……再借我点钱吧,我下一次!我下一次!就会赢的!” 那戏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回荡:“唔……你叫秦奋是吧,嘿嘿……白瞎了这么好的名字……在我的记忆里,你已经借了不止一次钱了吧,瞧你这如乞丐般的装扮,我可不信你还得起哦……” “大……大人……”秦奋就像一条野狗一样,低眉顺眼地哀求着。 “唉!我看你可怜,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再帮你一次吧,可这一次我跟你明说了,你欠了那么多钱,你绝对是还不起的。” “这样吧……我也不让你还什么利息了,你这一次要是输了,那你就把你的手留在这吧,怎么样啊,小秦奋……” 秦奋听着那冰冷的话语,全身颤抖,这个变态,竟然想要自己的手! 如果自己没有了手的话,自己还靠什么去工作呢?自己还怎么去养活他的妹妹呢? 恐惧在他的内心中升腾,与此同时,一种贪婪的欲望,也在他心里燃烧。 他的耳边出现了无数的窃窃私语:“答应他吧!秦奋!答应他吧!你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偷了你妹妹的钱,过来赌博!你本就是一个败类了!” “你这具被酒精掏空的身体!又有什么用呢!答应他!答应他!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就算你赌输了!又有什么损失呢!用一只手来爽一下!不是也挺好的吗!” 秦奋身体不断地抽搐,最后他眼睛赤红一片,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贪婪地,低声下气地说道:“大人!我……我答应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上桌吧,哈哈哈!” 秦奋麻木地又回到了那个赌桌。 赌桌上的审判官,如同上帝一样看着他:“小伙子,最简单的比大小可以吧?” “全看运气,没有一点实力,我感觉太适合你不过了……” “好!”秦奋激动地点了点头,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他感觉是那么刺激。 “这赌局很简单,就是和我比摇骰子,谁摇的大谁就赢。” “我也不欺负你,你既然付了一只手这么大的代价,三局两胜,你只要赢了,你前面欠的债就一笔勾销了,这桌子上的钱也就归你了。” 秦奋眼中燃烧着火焰,他嘴巴有些口干舌燥,他在心里不断地说着,我会赢的!我会赢的! “第一局开始了哦,小秦奋……” 审判官伸出了他的手,用两个瓷碗,分别将各自三枚骰子盖住,开始在桌子上不断地摇晃,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如同妖精一样勾引着秦奋的内心,让他饥渴难耐。 “好了,猜吧!是左边大还是右边大!”审判官盯着他,发出那充满诱惑的声音。 “我猜左边!大人!” “好!爽快!运气总会站在那些干脆利落的人身上的呢!” 审判官将两个碗缓缓拉起,秦奋死死地盯着下面的数字,心脏都快要被紧张地挤了出来。 “哟!看起来你运气不错,竟然猜对了!” 秦奋兴奋地直接蹦了起来,跳的老高,他脸上充满着幸福的表情,对着旁边看热闹的人大声吼道:“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运气是站在我这边的!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 哟!小秦奋可高兴了呢,不过结局还未定的哦,还有两局,你只要再赢一局,就赢得所有了哦!” “好!快快快!快开始吧,我会赢的!我一定会赢的!” 两个碗又再次扣下,审判官的手,舞动出残影,没过一会儿他又停下了:“猜吧!左边还是右边!” 秦奋盯着那两个碗,嘴唇颤抖,最后他艰难地说道:“左边!我还是猜左边!” 不过当两个碗被打开之后,他像是被个大锤击中,双脚一软,全身的骨髓仿佛被抽空了一样,身子都站不起来了。 “ 哟!我就说嘛,做决定要果断,你看!你这次犹犹豫豫的,运气就讨厌你了嘛。” “不过还好,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你只要赢了,你还是能保住你那小手手的哦。” 秦奋这才醒悟过来,是啊,自己还有一次机会,自己还没有输呢! 他艰难地站起身,喉咙里似乎有一座火山,他嘶哑地说道:“大……大人继续……” 审判官嘲讽地看着他,就像看一只即将踩上老鼠夹上的老鼠。 他的手又继续晃动,秦奋的心,也随着摇晃起来。 两个碗缓缓地抬了起来,秦奋看着两边加起来的数字,嘴里疑惑地道:“这……这是……” “咦!竟然是平局。”审判官扶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惊奇地说道。 “大……大人,这……这怎么算!”秦奋眼睛漆黑,周围深深凹陷,心跳如鼓,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唔……你不懂吗?平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既没有输又没有赢,就是这么简单啦。” “那……那我的手……保住了吗?” “唉……太可惜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可是,你必须赢才能保住你的小手手哦……” “三局中,你赢了一局,输了一局,又平了一局,你并没有达到三局两胜的条件,所以……你输了!” 冰冷且带着嘲讽的声音在秦奋耳边响起,秦奋全身一麻,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他眼中没有丝毫光亮,仿佛已经被吸光了所有的精气,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那赌桌。 不过一会儿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咆哮道:“骗子!你们是一群骗子!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他愤怒如同狮子,但他的裤裆已经湿透了,原来是被吓尿了。 “你又没问,而且平局这样的事,发生的几率也太小了吧,只能说运气不站在你这一边,你以后再努力吧……” “不!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的手不能丢!我还要靠他来赚钱!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全靠我来养活!”秦奋撕心裂肺地道。 “哟!真可怜啊小秦奋!可我也帮不了你呀,你刚才承诺下的话,周围的人可都是听到了哟!我如果包庇你,阳阁的面子可就丢了哟……” “不要出尔反尔啊小秦奋, 哎!护卫,把他拉下去吧,把手剁了喂狗!就剁左手吧!右手是常用手,如果被剁了的话,那样太狠毒啦!” “不!不要!大人!饶了我吧!”秦奋,痛哭流涕,在地上撒泼打滚着。 几名护卫围了上来,架起他就往外面拖,周围围观的群众,则开怀大笑地看着这像头死猪一样的青年。 “饶过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 “求求你了大人……” 可除了嘲笑声,以及那看戏般的目光,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 他最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如同一只不断扑腾翅膀的飞蛾。 “你们这群骗子!你们这些吃人的魔鬼!我要你们下地狱!下地狱啊啊啊啊啊!” 第42章 开端 秦奋被拉到了阳阁后院的一处空地上,他身体已被喊得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就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大哥怎么处理这个人?” “把它闷死埋了吧,跟前几天的那几个一样……” 旁边的一个才来的护卫听后,不解地问:“不是说只是砍一只手吗,这是要把他弄死?” “刚来的你少废话!在阳阁里,只要被拖到了这里,那就是一个字,死!” 秦奋听着周围那冷漠的声音,心已经结成了冰块,这些人不只是要他的手,还要他的小命! 他勉强挤出几句话:“各位大爷!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几人听了后,发出嘲笑:“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 “我们如果放过了你,去地狱见阎王的就不是你了,而是我们哥几个。” “别废话了,动手吧!”旁边的一个人不耐烦地道。 几人拿出身上的麻袋,直接就套在了秦奋的头上,秦奋想要挣扎,但瘦弱的他,又怎么抵得过那几名壮汉的力气。 黑暗遮蔽了他的双眼,透过那麻袋的缝隙,他能感受到外面晃动的人影。 绳子绑在了他的脖子上,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下辈子好好投胎,不要又染上赌博了。” 语音落下,绳子被勒紧,撕扯感和窒息感,从他脖子处传来。 他身子挣扎的更加剧烈,窒息带来的缺氧,让他眼前发晕。 他仿佛看到了他老父亲正站在黑暗中,用那失望的眼神看着,嘴里痛苦地说着:“秦奋,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又似乎听到了他妹妹小红的抽泣声:“哥!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偷了我的钱,拿去赌博,你真是没救了!” “你死吧!” “你死吧!” “你快去死吧!” 他父亲和他妹妹的声音连成一片,如同无数铁椎,扎进了他的脑海里。 秦奋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 “闭嘴呀!你们这两个该死的东西!” “快闭嘴呀!闭嘴!” 可惜他的手脚被绑住,他除了像一条可怜的蛆虫在地上扭动外,做不出任何动作。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死去,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紧紧勒住他脖子的绳子慢慢松开了。 他渐渐恢复了神志,他在心里想着:“终于结束了吗?我这是死了吗?我已经来到了地狱了吗?” 绑着他手脚的绳子莫名的松开,他费力地挣脱后,慌不择路地将套在他头上的麻袋,扯了下来。 又呼吸到那清新的空气,又看到了那璀璨的夜空,又感受着身体里涌来的活力。 “我……我没有死?”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随即他疯狂大笑:“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嘿嘿,至于这么高兴吗?”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传来。 秦奋身体一颤,有人? 随后他只感到身子颤抖,内心又填满了恐惧,我还是要死吗? 他转过头,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男子正站在那里。如同一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矗立在那片区域。 “你……你是谁?”秦奋结结巴巴地呢喃着。 他又看到旁边那几个倒在地上的护卫,嘴里干涩地说:“他……他们是怎么了?” 那人似乎听到了某个笑话,用手捂住嘴轻笑着:“看不出来吗,他们已经死了。” “死……死了?死了!”秦奋眼睛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尸体。 随后他反应过来,有些迷茫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轻笑声还在回荡着,那黑袍人走到了秦奋身前,居高而下地俯视着他:“你真是让我操心啊,差一点点,我就救不了你了。” 秦奋这才发现,这人全身被黑衣包裹,除了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在夜晚里,像一团从地狱里飞出的冥火,灼烧着他。其余的都被遮住,看不出任何样貌。 他还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罗盘,上面刻着金木水火土几个大字。 “没想到你这个不起眼的人物,竟然是符合要求的人……” “刚才如果让他们几个把你给杀了,那可就难办了,整个木鹿县都不够陪葬啊。” “起来吧,你的人生已经不同了,你将会为圣教伟大的事业,付出所有……” 没等秦奋反应,他身体不自觉地飘了起来,他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我……我竟然飞了……” 他不敢自信,他身体上所感受到的,就像戏馆里说书先生嘴里所谈到的那些神话传说一样。 黑袍男子黑色的面纱后面,蓝黑色的粘状物,慢慢飞出,如同一团又一团恶心的肉瘤,不断相互挤压着,如同一只只狰狞的蓝黑色蜈蚣,涌向了秦奋。 “不!”秦奋感受到了浓浓的不安,那些蓝黑色的物体,如同恶魔,正向他亲吻。 黑衣男子,仅暴露在外面的眼睛,发出璀璨的蓝光,神圣又深邃。 “从这一刻开始,挺起你的胸膛吧孩子,你是这世界真正的上位生物,那些人,那些想杀掉你的人,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都不过是你的血食!” “他们怎么能窥视你的身躯呢?他们这些连蚂蚁都不如的东西,怎么敢凝视你!” “燃烧吧孩子!觉醒吧孩子!你是吾主选定的人之一,你的一呼一吸能将大地撕裂,你的每一个毛发,能让苍穹颤抖……” “你所露出的一个眼神,便能让这木鹿县陨落!来吧孩子,发泄你心中的仇恨,把之前瞧不起你的,把像刚才那些想要杀死你的虫子,全部杀光!” “死亡是对他们最大的恩赐!折磨是他们能舔食你伟岸的脚尖!” 蓝黑色的蜈蚣涌入到了秦奋的身体内,秦奋目光变得呆滞,他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如同浸泡在温泉之中一样,那些恶心的东西,似乎对他来说是一个上等的补品。 他眼睛在月光下变得湛蓝,头发无声地舞动,平静地看着前方,如同一位矗立于虚空中的君王。 “为了圣教!”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疲惫地说道。 秦奋湛蓝色的眼睛闪动缓缓开口:“为了圣教!” 第43章 杀戮之夜!一 秦奋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雨水已经将它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他心中的情绪在澎湃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栋府邸。 最后他嘴里轻喃着:“父亲,孩儿为你报仇来了。” 田府前的大门处,又驶来了一辆马车,不过这马车却与之前到来的马车不同,马是军马,车是军车。 田府的大管家,看着这辆马车,有些吃惊,他急忙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使其变得更加整洁。 对于他这位木鹿县四大家族之一的田家管事来说,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属于木鹿府的马车。 他不禁在心里捏了把汗,难道是木鹿府的总教头来了,那可是一个动一动脚,整个县城都会抖一抖的人物。 不过当他看清了下车的人是谁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忙陪笑上前迎接:“嘿!我说是谁来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吴副教头。” 吴龙下了车,看着那一眼谄媚的人迎来,倒习以为常,对于他这个人来说,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拱手相迎的人物。 脸上习惯地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示意跟随他的随从,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取出,开口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听闻田老大寿,总教头特地派我前来祝贺,这是微不足道的小小见面礼,请贵府收下。” “我代表木鹿县衙,祝田老长命百岁,健康长寿了。” 田家大管事听了,脸上乐开了花:“哪有哪有,吴龙大人能来,贵府当荣幸之至,田老年事已高,腿脚不便,不能亲自远迎,真是抱歉,我代表田府向您赔罪了。” “哈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吴龙大笑。 “吴龙大人里面有请,田府早已准备好上等酒宴,正等着您入座呢!” “好!好!早听闻了贵府花了重金购得各种珍材美食,小弟不尝尝,是真说不过去,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两人相互恭维着,最后田家管事,派人将吴龙迎了进去。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陆续有人到来,他们送上礼物后,最后都进了田府。 秦奋看着人差不多都到齐后,脸上露出一个邪异的微笑,不急不缓地朝着那田府走去。 田家大管事见人已经来的差不多,本来正打算走进院子里 ,却突然看到一个衣裳破烂,全身被大雨淋湿的乞丐,朝着他们田家大门这里走了过来。 他眉头皱了皱,对着秦奋叫喝道:“哪来的乞丐,还不快滚!这里是你这种败类能来的地方吗?” 不过这时又有一辆马车驶来,从上面下来了一位老人,他又连忙转换笑脸,对着那名老人道:“我看是谁来了,原来是清水堂的老掌柜,里面请,里面请……” “哎!真是赔罪,今晚有事,这么晚才来,田老可一定要饶过我啊。” “哪有哪有,您能来就是贵府荣幸,我们是求之不得呢……” “这是礼物,请贵府收下……” “快进快进,寿宴就要开始了……” 田家大管事,正要迎着清水堂掌柜进去,却又发现,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依旧朝着这边行进着。 一股怒气涌上他的心头,不过碍于有贵客在旁边,他的脸上还是强行挂着笑容,对着旁边的家丁喊道:“丢给那乞丐几个包子,让他赶快走!” 清水堂老掌柜见此笑道:“贵府真是宽宏大量,这乞丐如此无礼,贵府还赏其饭食,田老真是为后代积德!” “哈哈!今天是田家大寿之日,我们又怎么能让此人,脏了田老的福气!” 两人说罢,就打算跨进院子。 旁边的家丁,将几个肉包子,像打发给狗一样,嫌弃地丢到了大雨之中! 包子滚了几圈,停在了秦奋的脚下,上面沾满了一团又一团的污泥。 “哈哈哈哈!”秦奋见此开怀大笑,他抱着肚子,一下子倒在了雨地里,不断的抽搐着,笑得前仰后合。 刚想踏进院子里的两个人,听到那肆意妄为的大笑声,都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咳咳咳!”秦奋捧着自己的肚子,嘴里因为笑的声音太大,雨水和污泥进入到了他的口腔里,他似乎被噎住了,在那里不断地咳嗽着,那咳嗽声音之大,恨不得将他的内脏都咳出来。 “你笑什么!乞丐!” “没脸皮的东西!我们赐予你吃食!还不快张开嘴!像条狗一样叼走!” “哈哈哈哈!”秦奋的眼泪似乎都已经笑了出来,他还真如同一条野狗一般,四肢张开,用嘴叼起了他面前的那个包子。 将污泥与包子在口腔里反复咀嚼着,包子皮被咬破,里面的汁液流进了他的口腔,他一脸满足地品尝着这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食物,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管事和掌柜见他如此下贱的样子,忍不住得意地大笑:“对了嘛!早该这个样子嘛,当狗就有要当狗的样子!你刚才在得意些什么劲呢!” “快舔一舔你的爪子,让我们满意了,再赏你几个包子吃!” 秦奋听着对方的嘲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嘲讽,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痛不痒了。 “对呀!我就是只下贱的狗!怕大人你们见笑,刚才那个肉包子,是我这几年以来,吃过最美味的东西了!” “我恨不得每天都吃啊!在你们看来!那东西对于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平时瞧都不会瞧一眼,可我们这些狗,却吃也吃不上啊!” “你们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有一个老头!他省吃俭用了半个月,这才带着他那两个孩子,去吃了顿包子!” “那里面可全都是肉哦!他们的孩子吃得可香了!脸都恨不得埋进碗里去!” “那个老头,答应他们的孩子说,等下一个月后,再带他们去吃一顿肉包子哩!” “那两个孩子听了之后,可开心了呢!” 秦奋自言自语着,他口齿不清,神智疯癫。 大门下的两个人,见此之后,眉头紧皱。 “可有一天,那个老头死了,被一匹马撞死了,你们是不是感觉很可笑,一个大老爷们,他没长眼睛吗?没长耳朵吗?能被一匹马给活生生撞死!” “可你们谁又知道呢!那老头耳朵背啊,每天要无休无止的工作,他耳朵背啊!他听不到那马匹的声音啊!”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秦奋眼里滑落,他抽泣着,眼泪最后变成了血泪,滴躺在这冰冷的大地上。 雨是那么的大,却无法洗涤他那两道血痕,就像不管是多么伟大的圣人,也无法洗涤这世界上,那大到无法想象的阶级鸿沟! “后来我知道了,骑着那匹马撞死那老头的人姓田,是大名鼎鼎木鹿县四大家族田家的少爷!” “前几天我还听闻,那少爷可是动情的很啊,花了大价钱将红楼里的姑娘赎身了,多么风流倜傥的人物!是无数少女心中的梦中情郎吧!” 秦奋冰冷地说着,抬头望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 田家大管事听着面色骤变,他对着旁边的家丁咆哮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杀了他!” 几名家丁闻言,脸上布满杀气,一撸袖子,就朝着雨天里的秦奋杀去。 可这些人还没靠近秦奋身边,他们的头就飞向了天空,如同为万物祈福的孔明灯一样,飞落了! 这些家丁还保持着向前扑去的姿势,但他们的脖子处,血液却像是喷泉一样喷涌,最后所有人都重重地摔倒下了。 田家大管事以及那清水堂的掌柜,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吓得忙退后了几步,那大管事更是一不小心碰到了门槛,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 你……你……”他们嘴里发出结结巴巴地颤音,恐惧地嗫嚅着。 秦奋一步一步,如同雨中的恶鬼,朝着他们走过来,他边走边说道:“是时候了,该让你们这些大人物,也品尝品尝当狗的感觉了!” “哟!你们怎么吓得走不动路了呢?是天生喜欢像狗一样跪着吗?”秦奋学着之前他们的语气,趾高气扬地说着。 “你……你……”田家大管事,伸着他那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秦奋。 秦奋来到了两人面前,半蹲着看着在地上的俩人,他露出一个慈善的微笑,友好地说着:“秦奋特意前来为田家老爷拜寿!” “咔嚓!”说完,他将清水堂老掌柜的头扭了过来,转了一个圈,一屁股骑在了那老掌柜的身上,注视着那老掌柜倒过来的头,眼中蓝光闪动。 老掌柜的尸体,竟然向前慢慢爬去,显得十分诡异。 他伸出自己枯瘦的的手,抓住了田家大管家的舌头,就像牵着一条狗一样。 大管家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秦奋大笑:“驾!” “走吧我的爱马!走吧我的狗!” 第44章 杀戮之夜(二) 阳阁内,胖子和瘦子他们听见弥香楼内已经没有了动静,心惊胆战地走了进来。 “哇……”胖子看到那四处散乱的残尸,直接在旁边忍不住低头呕吐。 所有人眼中都透着恐惧地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位黑发青年。 “跟上我……”马哲没有回头,朝着那通往地下的通道走去。 后方的十几人,面面相觑,都在征求着对方的意见,有几个人甚至开始打着退堂鼓,不过又不敢独自一人回去,脸已经愁成了一个苦瓜。 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最后一咬牙,率先跟上了马哲。 马哲一个人在最前面走,这通道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旁边的墙壁上,挂着微暗的烛火 ,微弱的光线从两边透了过来,勉强照亮了脚下的道路。墙壁都用上等锦缎装饰,不过马哲总感觉它湿漉漉的,散发着霉味,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头顶上是低矮的天花板,压抑感扑面而来。地道中弥漫着潮湿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味道。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使人不禁心生恐惧。 一刀将突然出现的一名感染者斩飞,前方的那股血腥气,也越来越浓。 又向下走了一截路,他终于走出了通道,他来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 马哲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空旷的大厅,但这里却连那狭窄的通道都不如,一丝光线都没有。 等待片刻后,后方的胖子他们才一步步走了进来,他们手里的火把才照亮了这漆黑大厅的一角。 马哲顺着光线打量着周围被照亮的景色,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阳阁的赌场了。 赌桌上胡乱地摆放着, 各种赌博所要用到的道具,筹码?骰子?木牌?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甚至某些桌子上,还堆砌着一堆又一堆的铜钱和银子。这看得后方的胖子他们眼睛直发光,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其占为所有。 马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他冷声道:“别随意乱碰东西,保持好队形!” 听到马哲的呵斥,后面的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血腥味都没有……”马哲判断着周围的环境,这个赌场大厅,如此寂静,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后方的队伍中的一名年轻护卫,面色贪婪地一步步偷偷朝着离他不远处的一张赌桌挪去。 那桌子上,零星地散落着几枚银子,正如同美女勾引着他的心。终于他趁着旁边的人不注意,来到了赌桌旁边,手快若闪电,一把抓住了桌上的银子,就往怀里塞。 就在他指尖触摸那银子的一刹那,像是触摸到了某种结界,瞬间原本安静的赌场,情况骤变。 无数烟雾开始弥漫,吵闹声回荡在这大厅之内,五颜六色的灯光开始闪烁,大厅里不再死寂,开始热闹非凡。 马哲脸色巨变,他转过头看向了那偷拿银子的护卫咆哮道:“你在干什么!?” 那护卫也被这异象惊得慌了神,手中的银子瞬间没有拿稳,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地上,听得是那么刺耳。 此时赌场已经换了洞天,赌场里一片昏暗,烟雾弥漫,灯光闪烁不定。赌桌前坐着各色人影,有的面色凝重,有的兴奋激动,还有的则是一脸疲惫。 骰子在骰盅里滚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牌桌上的玩家们紧盯着自己的手里的木牌,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紧张。 赌桌的审判官们面无表情地发着牌,动作熟练而机械。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烟草、酒精和汗水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大厅正中央的水钟滴答作响地向下滴着水,似乎在提醒着人们时间的流逝,但这里的人们却早已沉浸在赌博的狂热中,忘记了一切。在这个昏暗的赌场里,欲望与贪婪交织,每个人都在追求着那一夜暴富的梦想。 胖子他们看到周围的一切,都被惊得呆在了原地,胖子突然反应了过来,跑到了那名偷拿银子的青年旁边,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腹上,臭骂道:“混蛋东西!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青年哎哟一声,抱着肚子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抬着头,恐惧地看着那些投过来的愤怒目光,嘴里大喊道:“我知道错了!别……别杀我!” 说着,他忍着剧痛站了起来,慌忙地朝着旁边逃去。 “快拉住他!”马哲见对方四处冲撞,心里也是焦急,虽然他已经早就动身,试图去阻止,可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就发生在一瞬间的事,他动作就算再快,相距十几米远,也不可能马上到达。 可为时已晚,青年护卫,冲向了大厅,其间不知撞倒了多少桌椅,正当他即将要撞到一个满脸通红,正挥舞着手中的衣服,唾沫星子横飞的大胡子赌徒身上时,他竟然跟个无事人一样从对方身上穿过去了,仿佛刚才的地方是一处空气。 马哲瞳孔收缩,这些人并不是实体! 青年护卫也是呆愣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看着离他就一步距离的大胡子。 “吭哧……” “吭哧……” 青年护卫背后,那被烟雾遮挡的区域,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那里烟雾弥漫, 五颜六色的光线,将其变得五彩斑斓。 青年护卫听到这声音,全身开始颤抖,汗水从他脸颊上滑落,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后方传来声音的方向。 突然他眼睛睁大,嘴巴半张着,可喉咙里却吐不出任何声音,我想要迈腿逃跑,可身体已经不听他的使唤。 “呼!” 一道破风声从迷雾中传来,一条巨大的手臂从雾中探出,手里抓着一把黑色巨剑,一瞬间洞穿了青年护卫的心口。 青年护卫睁大眼睛,缓缓低头看着身子上插着的那柄巨剑,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牙齿上布满了血液,口里不断吐着血沫。 马哲这时才看清楚那手臂,手臂呈粉红色,上面有无数的脓疮,正向下滴淌着液体,但让他震惊的是,那手臂上镶嵌着无数张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都在那里张着嘴,痛苦地呐喊着。 一道道蓝黑色的光芒从那黑色铁剑上涌现,顺着刀刃,流进了青年护卫的体内。 “咔嚓咔嚓……” 青年护卫的骨骼扭动着,腰直接向后转了个圈,上半身朝后,下半身朝前,就这样诡异地站着。 “感染者……”马哲死死盯着前方,那名青年护卫在刚才那瞬间,竟然变成了感染者! 第45章 杀戮之夜(三) 田家豪宅内,秦奋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张望着四周大院里的假山花草,一切都让他目不暇接。 不过打量一番之后,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跟阳阁相比,这里的档次还要低上不少,他撇了撇嘴,这个木鹿县里的大家族也不过如此。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这把剑你拿着……”当时黑袍人,将一把黑色的铁剑递给了他。 秦奋茫然地接过对方手中递来的东西,打量着手里那把乌漆抹黑的条状物,这上面的某些细节部位,还附着着清晰的锈迹。 “这是什么东西……”握着这把剑,他抬起头,凝视着对面的黑袍人。 “冥器……” “不过这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冥器,是一把已经达到了虎级的冥器……” “什么是冥器?”秦奋脸上有些茫然,过去一小时内发生的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唔……怎么说呢……” “你就把它当成一个拥有神力的武器来用就行了。” “其实很简单,你看见一个你不爽的人,哦,或者说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你素未谋面的人……” “挥砍总会吧?你只需要轻轻地用它划伤一下对方的皮肤,对方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变成跟山里的野兽一样没有区别……” “唉!这么说真是太麻烦了,你这小伙子应该是懂不了的,还是亲自演示给你一下吧……” 说着,他提起秦奋的肩膀,四周空间扭动,下一瞬间他们俩就消失在了阳阁里,出现在了一处巷道内。 这条巷道阴暗潮湿,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鼻而来。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地面湿漉漉的,仿佛永远无法干透。 微弱的月光透过狭窄的天窗洒下,勉强照亮了脚下的道路。巷道两侧的墙壁显得破败不堪,砖石间的裂缝中不时有水滴渗出,形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让人感到有些窒息。头顶上方,交错的横梁和椽子木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在这寂静的巷道里,偶尔会有飞虫掠过,带来一丝短暂的生机。然而,更多的时候,只有寂静和黑暗伴随着你,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一个流浪汉瘫倒在巷道旁堆砌的垃圾堆边,他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满脸污垢,脸色蜡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尽的疲惫和迷茫,似乎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补丁重重,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他的鞋子也已经磨破,露出了脚趾头。 他的身体消瘦,肋骨清晰可见,皮肤粗糙且布满伤痕。一只手拿着一个破旧的小碗,另一只手在空中微微地颤抖着,仿佛在向路人诉说着他的饥饿和困苦。 他的脸上写满了麻木,每一道皱纹都像是生活的印记。听到脚步声,他呆滞的转过头,看向突然间出现的两个人。 “拿着你手中的剑,去杀了他!”黑袍人冰冷地说道。 那躺在地上的流浪汉,听到杀这个字,依旧不为所动,还是在那里麻木地躺着。 “杀……”秦奋听到这个字,可没有像流浪汉一样那么淡定,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迈出这第一步,是需要十足的勇气的。 而现实是,秦奋从出生到现在,就是一个十分软弱的人,十多年来在下层生活的经历,那份发自内心的自卑感,早已经融入到了他的骨髓里 。 他不像他妹妹那么优秀,也没有如他妹妹那般惊艳的美貌,他相貌普通,他胆小怕事,他吃不了一点苦,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总会听随本能的行动。 现在,虽然那流浪汉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但那流浪汉仿佛才是那持刀的人,而他则是弱小的如同一只绵羊,不敢向前迈过一步,手指在那不断地颤抖。 “废物!” 秦奋只感觉左脸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他被一巴掌击倒在地上,手中的黑剑脱手而出,叮叮当当地滚在一边。 他捂着左脸,嘴里抽着冷气,半边脸肿了起来。 还不等他反应,他的身子从地上漂浮起来 ,情不自禁地飞到了黑袍人身边,脖子被对方的手牢牢抓住。 黑袍人像捏小鸡一样,提着秦奋,冷漠地说道:“看来是我看错了,你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废物,连杀一个人都不敢,我刚才救你,真是白瞎了我的眼睛。” “呜呜呜……” 秦奋脸色涨的的通红,双脚在空气中蹬着,一个时辰前,在阳阁后院内,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再一次侵袭着他的内心。 他眼睛开始翻白,身体的挣扎也开始渐渐平息,如果黑袍人再不松手,他就将一命呜呼。 “嘭!”秦奋从空中跌落,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口里还时不时干呕。 “去!杀了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秦奋又颤抖地捡起那把黑剑,他只感觉自己的脚步如此沉重,挪动身每一下,都要用尽他全身的力气。 他只感觉自己背后如芒在背,黑袍人那冷漠的目光,将无数利刃,就指在他的脑后心,只要自己敢犹豫回头,他就要人首分离。 终于他艰难地来到了流浪汉旁边,那流浪汉正眯着眼睛,一脸痴呆傻笑地看着他。 “你还想让刚才院子里想要杀你的人,再杀你一次吗,你要知道没有我的话,你已经死了。” “这个世界欺负你还不够吗?你在犹豫些什么呢?看你这副身躯,看看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一只虫子都可以将你击倒。” “老实地敞开自己的内心吧,承认自己的欲望,你不是喜欢美酒吗?你不是喜欢赌博吗?承认自己吧,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又有什么对与错呢?” “或许在这些虫子的眼中,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类,你在他们眼中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错的。” “但你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拥有了力量!你已经拥有了屠杀他们的资格!现在你才是神!他们才是卑微的虫子!” “杀死这些虫子!” “用脚轻轻踩一下就行了!” “有什么还用顾虑的呢!” “杀死他!” “杀死他!” “你是他们的主人!” “他们不过是你的奴仆!” 黑袍人冰冷的咆哮声,刺激着秦奋的神经,终于秦奋再也忍受不住,他双眼变得血红,嘴里发出愤怒的撕扯声。 “啊啊啊啊啊!” 他挥动手中的黑剑,一剑刺入了流浪汉的胸膛。 流浪汉全身抽动,瞳孔收缩,眼睛慢慢变大,枯黄的牙齿不断地磨着。 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原本昏暗的眼睛里,冒出精光,低下头死死地盯着插在胸膛里的那把黑剑。 最后他咯咯地笑了起来,眼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剩下癫狂! “谢谢你……” 流浪汉最后用他那极其难听的声音,对着面前的秦奋说道。 秦奋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肢用力,向后退出老远。 他的手颤抖着,心跳急速加快,目光空洞而迷茫。杀戮后的恐惧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每一滴鲜血都仿佛在谴责他的罪行。 恐惧让他想要逃离现场,却又被罪恶感紧紧束缚。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可能的后果。内心的挣扎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控制住情绪,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而这代价是如此沉重。 在一片混乱与绝望中,他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是选择逃避,还是勇敢面对? 可耳旁的那笑声,告诉他,他已经上了恶魔的船舶,周围已是漆黑冰凉的大海。 “哈哈哈哈,恭喜你,你已经不再是一只虫子了!” “来!让我们一起见证你所创造的杰作,来见证你给这世界创造的第一幅伟大的艺术品!” 原本那把平凡无奇的黑剑上,黑蓝色的光芒汹涌,顺着剑刃进入到了那流浪汉的体内。 流浪汉的皮肤逐渐变得苍白,失去了往日的血色。眼睛里的神采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和空洞。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随后,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流浪汉的理智逐渐被吞噬,人性慢慢消失。他的行动变得迟缓,步伐踉跄,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他的肌肉开始僵硬,关节也变得不灵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对血肉的渴望,以及对生者的仇恨。 最终,他完全变成了一只人形怪物,丧失了所有的思考和情感能力,如同成为了黑剑的奴隶。他缓缓起身,双手在空气中不断挥舞,仿佛在四处寻找猎物,用锋利的牙齿和指甲撕咬、要抓挠着其他的生命体,将他们,活生生地吞咽下去…… 第46章 杀戮之夜(四) 无数回忆,如一张张定格画一样,出现在了秦奋的脑海里,骑着身下那匹令人胆寒的战马,牵着田家大管家,他如同一个无事人一般,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啪嗒……”不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一名田家仆从,看见了秦奋,他面露惊恐,手里的盘子没有端稳 ,盘子和上面的瓷器,全都摔碎在了地上。 饭菜洒落一地,那仆从震惊片刻后,撒腿就往后面跑。 秦奋有些可惜地看着地上的饭菜,仿佛那些是什么少见的宝贝。 他抬头冷冷地注视着那逃跑的仆从,寒冷的声音犹如从九天深渊下传来:“本来不想杀你的,可你竟然这么浪费……” 说罢,他手指一抓,那飞逃的人影,一瞬间定格在原地,先是左臂无声的落下,然后是右手,最后全身上的肉,都一块一块地从骨骼上滑落。 仆从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不断像液体一样流落的肉块,他想伸出他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骨骼,接住身体掉落的肉块,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一阵风吹过的时间,只剩下一具白骨,矗立在那里。 “呜呜呜呜……”如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的田家管事,眼睛睁地几乎要瞪出来,嘴里发出绝望的呐喊。 秦奋侧头望着他,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用那布满血迹的手,摸了摸田家管事的头发:“乖…小狗狗,别闹哦……” 说着牵着对方的舌头,来到了那散落一地的饭菜面前,他又摸了摸管事的头,开口说道:“吃吧,我的乖狗狗……”松开对方的舌头,拎着对方的头发,将对方的整张脸,按在了地上散落的饭菜上。 老管家全身颤抖不断挣扎,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这人就是尊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要对他实施这个世上拥有的所有的刑罚。 可他还无法反抗,就如同一只家畜一般,被对方无情戏弄,挑衅着他那已经早被践踏的尊严,玩弄着他那老朽的身躯,被蹂躏着,被羞辱着。 他现在是那么的后悔,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睛里流了出来,落在了地上的饭菜里,可他只能像一条野狗一般,撅着屁股,跪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咀嚼着,生怕自己吃的不卖劲,惹得旁边的那尊魔神不开心,要了自己的小命。 腥苦的饭菜在他口腔里反复横跳,他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在门前迎客,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惹这尊魔神。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会当上田家的管家! “田鹏!如果我这次进了地狱!我一定要诅咒你八辈子啊!八辈子啊!你这只会惹事的畜生!” “田啸!你这混蛋玩意!生了个什么儿子,我们完了!田家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管家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咒骂着,内心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和无处不在的恐惧。 “对了嘛,这样才像个样子!刚才你在门口,那脚趾要翘上天的模样,太让人讨厌的啦,哈哈哈哈!”秦奋开怀大笑,他从来没有那么爽过。 可惜远处隔着几面墙的院子里传来的喧嚣声,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皱起眉头,十分不爽地说道:“是了,那田家公子,和那田家老太爷,还搁那享受美酒呢,狗还没当的呀!” 内心中的愤怒与憎恨,又汹涌澎湃起来, 如同海浪一般,冲刷着他那干枯如礁石般的躯壳。 这种愤怒的感觉,就像前两天,自己在木鹿县药厂区,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他的眼前又吹拂过那时的画面,当时的他,从阳阁回来后,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好几天。 最后他接受了新的自己,他接受了黑袍人给他说的话语,他打开了几天未动的大门。又回到了药厂所在的那片街区。 走进那条破败老旧的街区,仿佛进入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显得凋零破败,墙壁剥落,窗户破碎,有些甚至已经倾斜。污迹和斑驳的泥水覆盖着表面,透露出这里落寞。 地面凹凸不平,石板路已经磨损得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形状。街角处堆着垃圾,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天已经昏暗,街头那残破的灯笼大多已经损坏,只有少数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周围的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和腐朽的气息,寂静的街道上偶尔传来几辆运货的马车经过的声音,更增添了几分萧条和寂寞。远处高大的厂房,一座又挨着一座地建立着,每间厂房上空,浓黑色的烟雾,高高从烟囱里升起。 秦奋又来到了他曾经工作的那间药厂外,他找了处阴暗的角落,默默注视着那间药厂。 药厂的外墙由巨木堆砌成,有些地方的木块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沙石。窗户上的窗纸早就脱落,露出一个个大洞,被尘埃和蛛网占据。 大门半闭着,里面还有着火光闪动,药厂周围的空旷地面上,杂草丛生,与药厂的破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些建筑结构已经明显倾斜,仿佛随时都可能倒塌。屋顶上的瓦片也残缺不全,有些地方还长出了青苔。整体给人一种荒凉、破败的感觉。 透过那残破的窗子往里面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墙壁,上面布满了污垢和斑驳的痕迹。 屋顶低垂,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使得光线变得昏暗压抑。 地面上布满了尘土和杂物,让人难以找到一个干净的落脚之处。工具和设备随意摆放,显得杂乱无章。药材被随意地丢在地上,旁边则是燃烧着的药炉。 即便秦奋没有走进去,作坊里那弥漫着的那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油腻和腐败的味道,再加上这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着的灰尘,让他不禁咳嗽起来。所有一切都给人一种压抑和不卫生的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药厂内的火光才慢慢熄灭,那半开合着的大门,才被缓缓推开,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秦奋远处看着,仿佛整间房屋,都随着那扇门在轻微摇动。 陆续有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他们都神色疲惫,身上散发着汗臭味,脸色枯黄。 秦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人,他在寻找那道身影,那道曾经他念念不忘的身影。 人不断从里面走出,就像无数只蚂蚁从里面出来觅食。最后他眼睛一缩,全身开始颤抖,愤怒,绝望,失望,无数情绪交织在他的内心。 月光洒下,映照着两个身影。他们手牵着手,行步在人群中,彼此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爱意。 女子并不美丽,那男人也并不英俊,他们刚从药厂里出来,有些灰头土脸。 女子轻轻地摇晃着男人的手,撒娇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男人听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回答了几句话语。 女子似乎被调戏了,嘟起嘴,假装生气地在那里说着。 秦奋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那女子旁边的人本来是他,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仿佛被遗弃在了世界的角落。 虽然他已经目睹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堪,可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希望那不过只是一个意外。 可这几个月以来,女子所做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们俩已经不可能了。女子背叛了他,他因此染上了酗酒,他染上了赌博,他从一个原本还算正直的青年,变成了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让自己妹妹小红感到陌生,他开始与妹妹争吵,他开始殴打自己的妹妹,所有一切都是因为那女子,秦奋在心里想着。 “不!是那个男人,夺走他女友的那个男人!” 愤怒填满了秦奋的胸腔,眼中的杀意已经无法掩盖。 “你该死!就是你!夺走了她!就是你!让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是你!害我几天前,差点在阳阁里丢了命。” 他掏出了怀中的那把黑剑,用手紧紧地握着。 “我要复仇!” “你们都该死!” “这世界的人都该死!” “就由你第一个开始吧,接着是阳阁,害死我父亲的田家,你们一个个,都将被我手刃!” 秦奋默默地跟着他们俩,两人依旧亲密着, 仿佛与他是两个世界中的人。 他眼中的火光越燃越大,最后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点燃。 但让他意外的是,又穿过一条街角时,他们两个人相互分开了,并没有继续一起前行。 秦奋跟上那男人,走了十几米后,他从黑暗里走出,叫住了对方。 男人回头疑惑地望着他,当他看清是秦奋时,神色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嘲讽,张嘴说道:“ 哟!我还说是谁,没想到是你这个软蛋,这几个月不是跟你说了多少边遍,别来打扰我俩的事了吗?她已经不爱你了知道了吗?她现在是我的人了!”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忘记了我拳头的力道了是不是,上次要不是她帮你求情,你的门牙就已经被我抽飞了,软蛋!” 男子依旧在那里得意洋洋地说着,眼睛里充满着蔑视。 秦奋平静地看着他,之前所有的愤怒,似乎都消失了。 男子继续骂着,脸上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似乎嘲讽着对面那个青年,是一个巨大的乐趣。 “软蛋,你还不快滚!你……你!?” 男子震惊地看着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的秦奋,一把黑剑已经插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 男子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搞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他身边的,他没有搞清楚,这个软蛋,竟然敢拿剑捅自己! “你们都会死的,放心,你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一切才刚刚开始!” 秦奋冷漠地说道。 第47章 杀戮之夜 一天前的阳阁大门外,阳光明媚,清晨的微风轻拂。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装满货物的马车,缓缓地朝着门口驶来。 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嘎吱声,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可以看到一名车夫坐在前方,他身着一袭朴素的衣裳,不过他面色并不好看,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握着缰绳挥打的也十分用力。 本在打着哈欠的护卫,见此有些疑惑地探出了头,就像一只好奇的猫。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心中暗自纳闷,现在按理说不是阳阁补充货物的时间段,这么早来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今天,提前了吗?”护卫在心里想着。 前面的老汉,对着护卫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亮了一下自己的腰牌说道:“小哥,我是酒铺的老刘,过来送酒的哩。” “哦,我知道你,老头你这么早来做甚,你们不是一般下午,才来送酒的吗?” “这啊……今天有些急事,这不…… 我害怕等会儿耽误了时间,所以提前过来了吗……” 护卫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再细问。 老刘将几粒铜钱丢给他:“还是老样子,今天我赶时间,就别查了,我把货送好就走。” 护卫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用手轻轻地掂了掂铜钱,感受着它们的重量和质感,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腊黄的牙齿:“哈哈哈,没问题,你可以进去了!我这就给你开门。”说着,他走上前去,熟练地打开了门,并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豪华的大门缓缓拉开,马车不急不缓地行驶了进去。最后停到了一间仓库里面。 此刻距离正式上工还有一段时间,因此阳阁内部显得格外冷清,那些平日里忙碌不停地伙计们也都尚未到来。 整个宽敞的仓库之中,静谧无声,唯有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什么。这辆马车周围并无其他物品相伴,它独自停驻于此,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之感。 “大......大爷......求求您了!我已经按照您所要求的去做了啊!您看,这一切都做得很完美不是吗?现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 老刘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僵硬着,但还是强行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讨好身后的神秘人。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你干的还挺不错的……”沙哑的声音从后方车厢里传出。 “既然这样,你就可以安静的死了……” “什么!?”老刘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前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然而,还没等老刘迈出脚步,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从背后袭来。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把黑色的利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老刘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里喃喃道:“你……你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蛋,不……不是说放过我的吗?” 老刘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他缓缓地转过头,想到前不久劫持他的那名年轻人。但是,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不清。最终,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气息渐渐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我放过你,那又有谁来放过我呢?”伴随着这句话,剑刃开始慢慢地从他的身体里抽离出来。 鲜血染红了车板,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感到一阵窒息。而那个发出冷漠声音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仿佛他只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随时准备给予致命的一击。 秦奋将老刘的尸体抬回到了车厢里面,这尸体等会儿还有大用。 他轻轻地揭开了车厢内酒桶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毫不留情地冲击着他的鼻腔。 他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那股醇香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陶醉的神情,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享受着这美妙的香气带来的愉悦感。他的鼻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仿佛想要捕捉到更多的酒香,将它们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 最终,他的面庞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手中紧握着刚刚夺去他人生命的黑色长剑,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那桶酒水中。 他的眼眸闪烁着湛蓝的光芒,凝视着黑剑。只见刚才还沾染着斑斑血迹的剑身,在浸入酒水中后,鲜血渐渐散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花,在清澈的酒液中蔓延开来。原本透明澄澈的酒水,逐渐被染上一层浑浊的血色,仿佛被玷污了一般。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紧接着,黑剑本身也开始散发出一种神秘的蓝黑色光芒。这光芒如同灵动的火焰,跳跃着、舞动着,最后扩散开来,将整桶酒水都笼罩其中。随着光芒的渗透,桶中的酒水逐渐被染成了淡淡的蓝色,宛如一片宁静的海洋,散发着深邃而迷人的气息。 之后的时间,秦奋将剩下的所有酒,全部如法炮制了一遍。把一切都做完后,他戴上一顶草帽,将一桶桶酒拖下了马车,放进了仓库内。 注视着仓库里那一桶桶的酒水,他露出一个邪意的笑容,似乎在端详着某种杰作。不过他似乎还感觉不满意。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默默地回到了马车上。此时此刻,车厢内老刘的尸体开始产生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抖,但很快这种颤抖变得愈发剧烈,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回荡在空气之中。每一次肌肉的抽动都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仿佛死亡正在从这具曾经鲜活的身体中挣脱出来。 没过多久,老刘的身体彻底失去了人类的特征。他的皮肤变得苍白而松弛,眼睛深陷且布满血丝,原本紧闭的嘴巴突然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和散发着恶臭的舌头。手指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指甲变得锋利而坚硬,仿佛能够轻易撕裂任何物体。 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具尸体已经不再是老刘,而是变成了一只凶残可怕的怪物。它的存在散发着无尽的邪恶与恐怖,仿佛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秦奋将手中的黑剑,放入了对方的手掌中,他眼中蓝光又闪,这个怪物,竟然渐渐变得平静。 “代替我,斩断这一切吧……”秦奋轻声说道。 第48章 杀戮之夜(六) 阳阁地下赌场内,马哲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直直地盯着那团从迷雾中走出来的黑影。 渐渐地,黑影露出了真容——是一只身高足有两米多的怪物,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黑剑,那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够轻易斩断一切。 更恐怖的是,这怪物的皮肤已经高度腐烂,上面还镶嵌着一张张扭曲变形、痛苦不堪的人脸,这些人脸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不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它们似乎在向外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可怕折磨,令人毛骨悚然。马哲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头皮发麻,心中一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赌场大厅内的胖子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识过如此震撼的场景,尽管他们都在努力地强装镇定,想要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一细节充分暴露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马哲心里一沉,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局势变得越来越失控。 他心急如焚,转身对着不远处的胖子和其他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走!快离开这里!你们赶紧走!”他的声音充满了急迫。 普通人面对灾厄,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眼前的这东西明显跟那些小喽啰不一样,他深知现在情况危急,每一秒都可能关乎生死。 胖子等人听到马哲的呼喊,脸上露出惊愕和犹豫的表情。虽然他们震惊于眼前的画面,但之前马哲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解决了许多同样的东西吗,但看到他紧张的神情,也意识到事态严重。 马哲见众人没有立刻行动,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再次高喊道:“你们在那愣着干什么!这是命令!快走!我来断后!”他的眼神闪过凶光。 胖子他们咬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此刻他们必须相信他的判断。于是,他挥挥手,带领着其他人开始向后方的通道撤退。 可众人慌忙来到通道口时,却被一堵无形的墙给堵住,直接被撞了个正着。 马哲见此心里一沉,他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冥河……” 自己早该想到的,从现在这大厅里那些虚幻的魂体就可以想到,眼前的情况,跟谷鸣村时发生的,可以说一模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畸形的东西,在那怪物前方,那位已经遭受感染的年轻护卫,其口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他的双眼变得猩红无比,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地扑向了马哲。只见他四肢并用,张牙舞爪,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朝马哲猛扑过去,准备将他撕碎吞噬。 马哲手中的刀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长虹般划过天际。随着他的挥动,那把锋利无比的刀刃轻易地将敌人拦腰斩断。然而,马哲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身旁倒下的尸体上,他的眼神依然紧紧锁定着远方那个手握长剑的怪物身上。 他深知这个怪物的实力深不可测,稍有不慎自己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怪物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它的破绽。马哲的心跳清晰可闻,他深呼吸着,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从那怪物的喉咙深处,裂开空气的咆哮破裂出一声愤怒的怒吼,宛如晴天霹雳,回响在掷金的赌场大厅里。 那咆哮充满了尖锐的仇恨与无尽的恨意,像是对刚才马哲所犯下的行为狠狠的斩击,对其伤害了自己才创造出的宠物所作的的回应。怪物的愤慨沸腾,犹如掀起海面的飓风,宣告着毁灭的来临。 它那沉重的足步,如同战争机器般轰隆作响,每一步都在掀起一阵阵尘土。似乎是从梦魇中走来的恶龙,它向马哲猛冲过去,目光燃烧着冷漠的火焰。 它那庞大而畸形的身躯,在行驶中更显得无比凶猛和不可一世,如同暴虐的巨兽破坏森林一般,将一切障碍物横扫一空。 赌场内的桌椅好似纸片般被扫落,格栅窗被震碎,纸片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巨大的脚掌落下时,地板犹如脆弱的鼓面,在它有力的践踏下,不堪重负地粉碎成长长的裂纹,几乎要将木板贯穿。 碎裂的声响在大厅中此起彼伏,就像恶龙的怒号在每个角落激荡,使得这场宛若史诗级的对决,充盈着戏剧性的张力。 马哲,面对如此可怕的冲击,身形一闪躲开了怪物冲来的方向,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手中武器的光泽在混乱的光芒下闪烁。 伴随着一声怒吼震天阶的声响,那怪物刚才猛地发力,却扑了个空,它的动作虽然迅猛但终究没能击中目标。 这一挫败令它的愤怒狂潮升至极点,身上的脓疮就如同气压过高的小型火山,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 腥臭的黄色液体飞溅四溢,溅落在那怪物体表的一张张人脸上,凄厉且扭曲。无情地,那流质滴落至冰冷的地面,地板上即刻被腐蚀出了一个又一个深邃的窟窿。 其中一块溅落的液滴落在了脚下,刚才被马哲一刀击杀的被感染的青年护卫身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并且冒出浓郁的白烟。 那怪物发现了他的尸体,它用自己狰狞的手掌无情地捏住青年的头颅,扭曲的力量将其从躯体上拔了下来。 随后,它不顾一切地将那个掠夺来的头颅按在了自己污秽流液的身上,似乎在进行某种荒诞而黑暗的仪式。 哀嚎声中,液体的喷溅变得更为狂乱。那青年护卫的面庞,就在怪物的身上缓缓融合,肌肤、脉络、骨骼,似被无形的手艺重新雕塑。 恐怖至极的是,那张面孔在融合后竟留有它生前的神情,眼睛大张,充满绝望,仿佛是对这世间的不公发出了最后的无声抗议。空洞的双眸直视着天际,诉说着生命的无常和这场战斗的残酷。 第49章 杀戮之夜(七) 此时此刻,赌场内部一片狼藉,混乱不堪。赌徒们的身影在烟雾弥漫、灯光昏暗的环境下变得虚幻起来,整个场面透露出一种诡异而又梦幻的氛围。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刚刚吞噬了一名护卫的怪物,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马哲身上。相反,它突然扭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入口处的胖子等人。 \"不好!\" 马哲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妙。然而,那怪物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开始扭动着自己那面目狰狞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般径直冲向不远处的另一名护卫。 相比起马哲,这名护卫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身手。面对如此庞大恐怖的怪物,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但在绝境之中,他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怪物的脚踝处狠狠劈砍过去。 随着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护卫的衣服和头发被吹得沙沙作响。锋利的刀刃成功地划开了怪物的皮肤,浓黄色的汁液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得这名护卫全身都是。 \"啊啊啊!\" 护卫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手中紧握的长刀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手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他的身子上冒出浓郁腥臭的白烟,肉块腐蚀的吱吱声音,相互交织着,如同一首出自地狱的交响乐,听得人骨骼发寒。 滚滚白烟之下,护卫的半张脸庞已化为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那狰狞的怪物如饿虎扑食般猛然抓住护卫,仰头狂啸,伴随着刺耳的骨骼断裂声,可怜的护卫瞬间被挤压成一团肉饼! 不远处另一名护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绝望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尊魔神。怪物察觉到他的存在,转头以风驰电掣之速将其高举过头,紧接着重重摔向地面。破裂的木地板上顿时溅起道道鲜红血花。 这名护卫的残破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出老远,最终惨不忍睹地停在一张赌桌前。而一旁那道虚幻的赌徒影像,却因刚刚赢得一局牌局,正放肆地大笑不止。 此时此刻,胖子他们原有的防御队形早已土崩瓦解。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众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可怕之地,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至于他人的生死安危,他们无暇顾及,更无心在乎。 离那怪物最近的那些护卫,有的人甚至相互推搡起来,让对方绊倒,以便给自己创造更多的逃生机会。一时间,辱骂声、呵斥声响彻整个空间,人性的丑恶在此刻展露无遗,每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丛林中的野兽。生存已成为此刻唯一的法则。 幸运的是,怪物并没有继续对他们发动攻击。相反,它将之前那两个人的头颅拧下来,然后按压在被划伤的脚踝处。就像最初的那个人一样,他们两人的面容最终也融入到了这个怪物的身体之中。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发生。一名中年护卫眼中噙满泪水,手握长刀,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个怪物。原来,刚才那怪物残忍地杀害了他最要好的朋友。“去死吧,你这可恶的畜生!”他口中嘶喊着。 可惜的是,他并未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堑,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只见那把漆黑如墨的长剑一挥,中年护卫便被当场劈成了两半。 马哲一脸严肃、神情凝重地闪到怪物身后,趁着怪物不注意的时候,他迅速地举起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砍向怪物的背部。 此时此刻,他体内的气血如波涛汹涌般澎湃着,仿佛要冲破身体的束缚。他的实力与之前的那几个人相比,可不是一个档次。 只见那刀锋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地斩落在怪物的后背上。刹那间,红黄色的液体四处飞溅开来,但马哲早已有所防备。 在一刀挥出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动作干净利落,使得那些溅出的液体最终未能沾到他的身上。 怪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震耳欲聋。它的背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深深的刀痕,鲜血从中涌出。 显然,这一刀给它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它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马哲,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它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身上的肌肉也不停地抽搐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那些镶嵌在它身上的人脸,更是不断地扭曲变形,发出阵阵凄厉的咆哮声。 在幽暗阴森的赌场里,马哲与那只体型庞大的怪物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来吧! 畜生!\" 马哲突然怒声吼道。 这不仅仅是为了激怒眼前的怪物,让它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同时也是为了给其他同伴争取更多宝贵的时间。 僵持许久,气氛愈发凝重压抑,两人终于展开了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只见马哲身形矫健如猎豹,气息沉稳如山岳,手中那柄长刀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仿佛与他心意相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相比之下,那怪物身躯庞大无比,长牙锋利狰狞,浑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它每迈出一步,都会引起地面剧烈的震动,仿佛大地在颤抖、恐惧。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怪物张牙舞爪地朝马哲扑去,带起一阵遮天蔽日的狂风。 然而,马哲并未被这恐怖的气势所吓倒。他身形一闪,巧妙地侧身躲过怪物势若千钧的猛扑,同时手中的长刀顺势挥出,如闪电般划过虚空,在怪物坚硬的身躯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怪物吃痛不已,顿时陷入癫狂状态,更加凶猛疯狂地对马哲发起攻击。 面对怪物排山倒海般的攻势,马哲却显得游刃有余。他凭借着灵巧的身手,在怪物的攻击间隙中穿梭自如,如同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透露出一种无坚不摧的信念;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必杀的决心,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碎尸万段。刀光剑影闪烁交织,与怪物的利爪和獠牙激烈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铮铮鸣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马哲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但他内心的斗志却如同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他 深知,这场生死搏杀不仅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意志的角力。在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中,只有坚持到底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第50章 杀戮之夜(八) 气体在千百日以来修炼回春拳所扩宽的经脉里来回碰撞着,犹如脱缰野马一般横冲直撞,刺激着全身的肌肉与骨骼。 仿佛要将它们撕裂开来。这股强大的力量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源源不断地爆发出来,让人惊叹不已。 怪物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利剑,剑身闪烁着诡异的蓝黑色光芒,宛如一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眼睛。每次眨眼间,都会迸射出一道耀眼的蓝光,犹如无数条生命之泉,源源不断地涌入怪物的身躯之中。 伴随着阵阵咆哮声,怪物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表情,原本血红色的眼眸此刻更显妖艳异常。它似乎沉浸在某种奇妙的状态中,尽情享受着这股神秘力量带来的快感。 \"是那把剑!\" 马哲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心中暗自思忖。 他敏锐地察觉到剑身上散发出的蓝黑色光芒蕴含着极其强烈的灾厄气息。即使相隔甚远,他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口处贪欲之壶纹身传来的躁动不安感。 这种异动愈发剧烈,使得马哲的内心开始被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所占据。他对那把黑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和欲望,这种感觉与那晚在谷鸣村粮仓中的经历如出一辙。 贪欲之壶仿佛在向他诉说着什么,诱惑着他去接近那把充满神秘力量的黑剑。 马哲心中猛然一惊,对于这种能够左右他意志的行为,他感到极度的反感和抵触。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情!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拥有强大自控力的人,正是依靠这份自制力,他才成功地度过了无数的艰难险阻。 然而,此刻仅仅只是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干扰,自己还能抑制住。可未来又会如何呢?他能否抵御住这种情绪的侵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禁沉重起来。 但现在并不是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当前最为紧迫的事情,毫无疑问就是解决掉面前的这个怪物。幸运的是,在之前与这个怪物的交锋中,他感觉到它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最多也就是和自己目前的实力相当罢了。 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那把诡异的黑剑却始终让他保持高度警惕。这把黑剑竟然能让一个普通人身染灾厄之气,进而转变成一个非人非鬼的可怕怪物。 他的眼眸中突然闪烁出一抹明亮的光芒,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般。也许这只怪物的力量完全取决于它手中紧握着的那柄宝剑,如果能设法将二者分开,说不定就能找到打破当前僵局的突破口。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时,他的决心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那只怪物的每一个动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就在怪物有所行动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疾驰而出,犹如闪电般迅速,与怪物再次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站在一旁的胖子等人,目睹着这场激烈的战斗,不禁感到心惊胆战。然而,他们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对马哲的钦佩之情。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来自南衙的大人竟然拥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造诣。 更令他们深感敬佩的是,马哲给人的感觉与其他那些傲慢自大的衙役截然不同。即使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他依然毫不退缩地坚守在第一线,与那只凶猛的怪物展开生死搏斗。这种英勇无畏、舍生忘死的精神,令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马哲凭借着自身轻盈的身姿和灵活的步伐,在怪物四周如蝴蝶般翩翩起舞、闪转腾挪,不断地躲避着怪物的攻击。这只怪物虽然看起来孔武有力,但它实在太过笨重,动作迟缓且缺乏灵活性。 数次挥舞着手中的黑剑劈砍下来,却连马哲的衣角都没能碰到一下,反而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剑痕。 马哲深知那怪物手中黑剑的厉害之处,所以刻意避开了对方的右侧,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身形处于怪物左后方,并利用这个优势与之展开搏斗。 这样一来,那怪物就只能使用它相对较弱的左手利爪,试图抓住并撕碎马哲。然而,马哲总能巧妙地用手中的长刀抵挡住怪物的每一次攻击。 经过数个回合激烈的交锋后,怪物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黄红色的液体从这些伤口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这些液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它们所到之处都会迅速侵蚀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同时冒出滚滚白烟,仿佛是地下温泉正在剧烈蒸发一般。 那股刺鼻的酸臭气息,在整个赌场大厅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再加上那些虚幻赌徒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以及四周五光十色、闪烁不定的灯光,使得整个场景变得异常诡异和恐怖。 眼前的景象令人目不暇接,头晕目眩,甚至有几个躲在角落里的护卫都忍不住狂吐起来,显然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胖子和瘦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从他们的观察来看,目前的局势对马哲越来越有利,那个怪物已经被马哲耍得团团转,只能在那里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正当他们认为这场战斗即将以马哲的胜利告终时,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怪物手中的黑剑开始迸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源源不断地涌入它的身体之中。与此同时,它身上那无数张脸的口中、眼睛以及鼻腔里,竟然开始燃起蓝黑色的火焰。 \"吼!吼!吼!吼!\" 怪物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伴随着吼声,它左胸处的那一排水晶般的人脸逐一爆裂开来。它的胸口顿时变得血肉模糊,露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大洞。 与此同时,马哲脸色一变,他的四周出现了许多道蓝黑色的人影,定睛一看,其中有男有女,大多数都穿着阳阁里的服饰,少部分则是南衙护卫的衣服。 马哲眼睛猛地一缩,他竟然看到了一道身穿衙役服饰的高大身影! “那......那是严武大人啊!”有一名护卫惊恐地高呼出声。 “不好!”马哲心中暗叫一声,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剧痛。那些蓝色的人影如潮水般涌来,疯狂地撕咬着他。 这一刹那间,马哲的速度明显减缓,而那怪物的眼中闪烁着红光,手中的黑剑带着千钧之力,朝着马哲猛劈过来。 马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紧急关头,他只能挥动长刀企图抵挡。 黑剑划出一道蓝黑相间的影子,与马哲手中的长刀剧烈碰撞。 “叮!嘭!” 金属撞击所发出的尖锐鸣叫声,震耳欲聋得令人不禁捂住耳朵。 黑剑仿佛燃烧了起来,化作一条蓝黑色的巨龙,迅速蔓延到了马哲的刀身上,并最终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吞没。 第51章 杀戮之夜(九) 蓝光如同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将马哲紧紧地包裹起来,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和静谧。马哲试图鼓动体内的气血,希望能够恢复自己的行动力,但却发现气血在经脉内流动得十分艰难,仿佛陷入了一片泥泞之地,无法顺畅通行。 尽管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但他的思绪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不停地翻涌着。手臂上传来的压力犹如鬼魅般如影随形,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像是敲响了死亡的丧钟,让人心惊胆战。 心跳声在耳际咚咚作响,仿佛也随着那蓝光的跳跃而开始挣扎,似乎在向他传递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之前发生的种种画面,马哲在脑海里迅速思考着,如何才能打破眼前的困局? 生存的本能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出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竭尽全力地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生机。 然而,时间并不会等待他,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向他袭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体。就在眨眼之间,那诡异的蓝火已经悄然穿过了他的皮肤,向着更深处蔓延开来。 马哲能感觉到那黑剑上的蓝黑能量在他的血管中流动,冰冷而刺骨,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寒意逐渐蔓延至全身,他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轻轻刺痛着他。 随着能量如潮水般汹涌而入,马哲的思绪犹如狂风中的残叶,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影像和声音,仿佛千万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令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任何事情。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宛如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海洋,令人迷失方向,仿佛要被这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彻底吞噬。 他的心跳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疯狂加速,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亡擦肩而过。 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肌肉扭曲、痉挛,仿佛有无数条毒虫在体内肆意爬行。 每一次心跳带来的不仅仅是刺痛,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令他难以忍受。他拼命想要挣脱这诡异的束缚,但那股灵异能量却如毒蛇般紧紧缠绕着他,令他无处可逃。 渐渐地,马哲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四肢变得软弱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连站立都成了一种奢望。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不清,一切都变得如此虚幻,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境之中。 终于,马哲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像断了线的木偶般颓然倒地。而那把剑也顺势插入了他的小腹,鲜血汩汩流出。 那股邪恶的能量开始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地破坏着他的身体组织,让他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痛折磨。 “完了!” 马哲心里很清楚,如果被这把剑划伤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例子就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啊! 然而,他的思维却变得越来越混乱和挣扎,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时而想放弃抵抗,任由命运的摆布;时而又涌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不甘愿如此轻易地被打败。 “一旦丧失理智,那就真的完了!”他的心情愈发急躁起来。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贪欲之壶的空间!”马哲想起了自己拥有的那个金手指,或许能够进入那个空间里躲避一下,尽管不确定是否有效,但这已是目前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自己的心神沉入到识海中去。最终,他再次来到了那个漆黑一片、唯有一束从天而降的聚光灯照亮一角的奇异世界之中。 马哲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头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尽管如此,他感到一丝庆幸,因为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意识,此刻正逐渐恢复清晰。 他艰难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只见天穹之下,一道道蓝黑色的丝线如同瀑布般源源不断地滑落入贪欲之壶中。而在他的面前,那道熟悉的面板再次浮现出来。 面板上依旧显示着一些零星的信息,但在镇压魂数那一栏,数字却不停闪烁,时而显示为\"二\",时而又变成了\"三\"。这诡异的变化让马哲的心头涌起一股不安。 突然,一阵冰冷而无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检测到寄魂物品,宿主是否掌兵......\" 马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上一次经历类似的情况时,是斩魂;而这一次,则是掌兵。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绝对不会是从天而降的好运,更像是一个隐藏着巨大危险的陷阱。 然而,令他感到无奈的是,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他极度厌恶这种被他人摆布的感觉,可贪欲之壶却仿佛对他露出了一个邪恶而诡异的笑容,暗示着只有它才能帮助他度过眼前的困境。面对这种局面,马哲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宿主是否掌兵?” 如同机器般的声音在他脑海内催促着,马哲冷着脸想着,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地叹道:“进行掌兵!” “宿主已确认掌兵……” “掌兵即将开始……” “宿主您有一次机会……” “若掌兵失败,您将死亡……” 马哲冷漠地听着这声音,果然又是这一出 ,跟上回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眼前的空间开始变幻,无数建筑物开始出现,虽然已经见过了一次,可马哲还是感叹这个贪欲之壶那鬼如斧神工般的力量。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这周围的建筑,并不是阳阁,而是一个漆黑的洞穴,洞穴里放着许多古朴的家具,有一个全身枯瘦的老者,盘坐在一处卧榻之上。 第52章 杀戮之夜(十) 在一片静谧的氛围之中,这山洞显得格外幽静和神秘。一个身形枯瘦如柴的老者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 马哲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心中充满警惕。因为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丢掉性命。所以,他必须倍加谨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正当马哲全神贯注地留意四周的动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心头一紧,完全没料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其他人出没。马哲来不及多想,迅速藏身于旁边的角落里,尽量让自己不被发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位原本闭着眼睛的老者突然间睁开了双眸。马哲被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这个老家伙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警觉。 然而更令他诧异的是,老者对他的存在毫不在意,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老者的双眼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湛蓝色调,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与此同时,从洞外走进来另一位老者。这位老者身材矮小,但面容却宛如孩童般稚嫩可爱,只是那花白的胡须和头发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他的出现让马哲感到十分困惑,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 那人并没有察觉到马哲的踪迹,他的脸色带着些许悲伤和苦楚,默默地凝视着卧榻上的那位老人。两人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最终还是由床上的老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你来了……” 童颜老者听闻此言,不禁深深叹息一声:“师兄,难道真的已经毫无转机了吗……”他的言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 然而,一旁坐着的老者却并未表现出如童颜老者那般的悲痛神色,反而豁达地放声大笑起来:“师弟啊,你何必如此多愁善感呢?天地间的命运轨迹便是如此,有生必有死,这在千年前的修真界已然成为了不变的大道法则。” “尽管如今的修炼之道已经发生了变化,但生死仍旧是人类无法逃脱的宿命。我会面临死亡,而你将来也难以幸免,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可是……可是师兄你不该就这样轻易放弃!至少应该尝试去冲击三死之境,如果能够成功突破,便可以再度开启一轮新的轮回……” “够了!”盘坐于榻上的老者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无论你如何劝说,我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实不相瞒,不怕你笑话,我早就受够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尽管我所属的宗派叫做尸鬼宗,但我绝不会去做那种伤天害理、残杀无辜的血祭之事......” “一切还是听天由命吧......” “哎......”童颜老者重重地叹息一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十年前的那场重创,早已断送了我的前程,从那时起,今日的结局就已注定......” “这些年来,我经历过愤怒,也曾痛哭流涕,但到最后我也看开了。人的一生,并不能单纯以活得长短来评判优劣。这十年间,我将尸鬼宗发展壮大,对此我已感到心满意足。” “你要明白,如果真的进行血祭,将会有成百上千的无辜百姓成为牺牲品。我们曾经也是普通人,这个世界需要的是人,而不是我们这样半死不活的异类......” “何况我受伤之后,就算进行了血祭,成功几率也不大,若失败变成灾厄,还会霍乱人间,何必多此一举,惹人烦恼……” “今日将师弟叫来此处,便是想告诉你,我即将进行羽化之举。而我遗留在此世的冥骸,亦可被用于尸鬼宗,铸就另一件镇教之宝......这其实是我数年之前便已定下的决心......” 童颜老者神情肃穆地凝视着眼前的老人,他无奈苦笑一声,半开玩笑地道:\"当年诸位师伯将你擒拿归来,或许真乃一个错误的决断。咱们堂堂邪派宗门,脸面却被你给丢得一干二净……\" \"哈哈哈哈!你倒还有脸指责于我?你这一路行来,不也未曾使用过血祭之法吗……\" \"我明白了,师兄......\" \"尸鬼宗就交由我来吧……\" 童颜老者的眼眸之中,不禁滑落两行清泪。那老儿哀鸣痛哭,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感动不已。 \"如此一来,我也就安心了......\" 盘坐于地的老人,在生命的尽头,最后一次凝望这个世界,然后轻声低语道。 老者静静地坐在山洞里。他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呼吸而流动。他的面容平静而安详,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 突然,老者的身体开始慢慢升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他的衣物在风中飘动,宛如落叶般轻盈。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透露出一种空无的气息。 随着高度的上升,老者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身上开始燃烧出淡蓝色的光芒,面色也开始变的痛苦,远处观望的童颜老者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火焰慢慢变大,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熊熊的火焰如恶魔般舞动着,贪婪地舔舐着老者的身躯。 火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炙热的温度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瞬间将他的皮肤烤得通红,随后冒出一股股黑烟。 火势越来越猛,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无情地将老者吞噬其中。火焰迅速爬上了他的头发,犹如一阵狂风过境,瞬间将头发化为一片灰烬。 浓烟弥漫开来,如同一层厚重的迷雾,使人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 火焰继续肆虐着,从老者的衣服开始燃烧,然后逐渐蔓延到他的身体。每一寸被火焰触碰的地方,都传来刺骨的剧痛,让人难以忍受。 最终,老者的身体在熊熊烈火中逐渐消失,只留下几根晶莹剔透的蓝黑色骨骼,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第53章 杀戮之夜(十一) 伴随着老者彻底羽化,山洞也如镜子般破碎,马哲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看到远处的黑暗之中,那位刚才已经消失不见的老人竟然又缓缓走了出来! 更让人震惊的是,老者手中紧握着的正是之前现实世界里怪物手持的那把黑剑! 与此同时,在这片漆黑的空间内,胖子、瘦子等人也纷纷诡异地现身。然而此刻的他们全都被绑在一根根粗壮的木桩之上,绳索如同条条蟒蛇一般紧紧缠绕住他们的身躯,将他们的皮肉狠狠勒紧。他们面露痛苦之色,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声地呐喊着。 “后者,你可曾知晓生死的真谛?”前方的那名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面色阴沉灰暗,皮肤干枯得宛如一棵失去生命力的枯木,毫无生气可言。 还没等马哲回应,老者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出生于永川府府都的王氏家族,那可是声名显赫的千年世家!” “我一出生便锦绣缠身,神玉相伴,可惜家族内斗,被外人利用,最后家破人亡,我也成为了漂泊之人。” “后被人掳进尸鬼宗,成为其内弟子,沦为他人炉鼎。” “可我好运缠身,天赋过人,我成为了那一批弟子中,少数几个,从冥河归来,成就鬼差之人。” “之后岁月,我不仅又突破至二死之境,也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尸鬼宗,成为尸鬼宗掌门。” “鬼差之道,无言其他,只谓生死!” “向死而生,勇渡冥河,方可成就鬼差!” “生死如同昼夜之交替,是自然循环中不可或缺之极端。” “生,如是希望之路,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都带来了希望和憧憬。而死,则是生命之终结,是不可避免的命运。” “然而,正是因为有死,生才显得如此珍贵。” “同时,只有坦然面对死亡,明白生命有限,更加懂得生的价值。” 尸鬼宗宗主,自言自语说着,不过说到这,他语气一顿,抬头直视马哲。 “后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杀了他们,继承我道,或者放弃,堕入地狱!” 尸鬼宗宗主语气冰冷地开口,说完他将手里的剑丢出,那把剑就直插到了马哲面前所在的地上。 黑暗的空间内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胖子他们绝望而恐惧的喘息声,以及尸鬼宗宗主那冷漠无情的面容。 “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这时,马哲却突然间发出一阵狂笑。 尸鬼宗宗主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为何大笑?” “哈哈!我笑你,嘴上说着一套,身体却做着另外一套!” 马哲止住笑意,面色平淡地望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刚才你羽化前曾说,你一生从未做过一次血祭之事,可如今,你却要要求你的继承人,去滥杀无辜,这难道不是十分可笑吗?”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黑暗中的寂静,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尸鬼宗宗主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但他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静静地凝视着马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马哲继续说道:“如果你所谓的道就是牺牲无辜之人的生命,那么这种道,恕我无法认同!我也不屑去继承!”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尸鬼宗宗主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你以为自己了解真相?你所看到的不过是表面罢了。”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对视仿佛凝固了时间,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尸鬼宗宗主语气依旧冰冷:“而且,血祭是血祭,生死是生死!” “你只有让自己明悟生与死的真谛,你方能正视自己,也才能渡过冥河,成就鬼差!” “在你成为鬼差之前,用些手段,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马哲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看面前的剑,以及绑在木桩上的那些人,最后他又直视尸鬼宗宗主。 他将地上的剑拔起,学着尸鬼宗宗主的样子,像丢一件垃圾一样,又还给了他。 “你将他们杀了,你便能成就大道了,你也不用死了!”马哲嘲讽地说道。 尸鬼宗主低头看着脚下那柄微颤的剑,将剑捡起,在手里掂了掂,最后横于面前,照亮了他的眼睛。 “这么说,你是放弃了?” “你就不怕死吗?” “哈哈哈哈!” 马哲似乎又听到了某个笑话,他笑的前仰后合,差点背过气去。 “你又笑作甚!?”尸鬼宗宗主脸上露出怒气。 “你说个实话,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当然明白死是什么感受……” “我也当然害怕死亡,不怕你笑话,一年前,在执行一个任务时,我同伴惨死在我面前,那把剑砍落了我的头发……” “我当时已经被吓尿了,那味道可真臭啊,救我的人都对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我当然怕死!我弟弟死的时候我怕死!我被车撞飞的时候我怕死!我在谷鸣村粮仓里苟延残喘的时候我怕死!” “但我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怕死是没用的!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也是没用的!” “我的命,一半在自己手中,另一半,那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我运气吧!” 说完马哲将手中的长刀,立于自己的胸膛,他面容冷俊,如同一匹孤狼,随时准备向前扑咬。 尸鬼宗宗主沉默无言地凝视着马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欣赏。最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后者,你让我感到欣慰。你与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怪物截然不同,你与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崩解,从双腿开始,一直延伸到头部和发丝,甚至连身上所穿的衣物也如同沙砾般不断瓦解,化为无数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微小光点...... \"后者,请你务必牢记......这世间从不缺乏力量,但同样可以不存在力量......这世间从不缺少杀戮和纷争,但同样可以没有杀伐......\" \"生死之道是如此微妙,当你挥舞利剑刺向他人时,别人也会将剑刃对准你......\" \"这便是我在临终前,所领悟到的真谛......\"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完,尸鬼宗宗主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了这无尽黑暗的空间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在马哲愣神之时,他的耳边响起了那机器般的声音:“恭喜宿主掌兵成功!” “恭喜您获得冥器骨剑!” 马哲的面前又出现了那个面板: 姓名:马哲 境界:炼魄初期 功法:回春拳(小成),血参法(入门) 冥器:不知名骨剑 镇压魂数:二 能量:零 冥河:曼陀罗之花(可以使用) 斩魂:一 “冥河曼陀罗之花已解锁,可通过冥器骨剑使用……” “您即将返回现实……” 第54章 杀戮之夜(十二) 在阳阁地下赌场的深处,马哲如沉睡的雄狮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如磁石般,紧紧地落在了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那把黑色长剑上。 黑蓝色的光芒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然而,这些光芒并未四处散去,而是如灵蛇般,顺着剑身,源源不断地流入了马哲的身体之中。 “曼陀罗之花……”马哲低声呢喃道,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剑刃。刹那间,他清晰地感觉到这把剑竟像是有生命一般,伴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颤动。这种奇妙的联系让马哲心生诧异,仿佛这把剑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与他血脉相连。 更令他震惊的是,透过这把神秘的长剑,他体内某种沉睡已久的力量正在逐渐觉醒。这股力量异常诡异而妖艳,绝非他以往所经历过的任何一种。它既强大得令人心悸,又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仿佛只需一瞬间,便能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然而,这股力量并未像他修炼回春拳时所产生的力道那般在体内肆意冲撞,反而宛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死海,静谧而深沉。马哲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他稍微发力,这片死海就会掀起滔天巨浪,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就在此时,那个庞大无比的怪物正紧握着一把长剑,犹如一座山岳般矗立,垂首俯视着倒卧在地的马哲。 它的双眸闪烁着猩红光芒,宛如两颗燃烧的恒星,而位于左胸处的硕大空洞,如同一颗被挖空的心脏,醒目地展露于空气之中,源源不绝地渗流出浓稠液体。 当它瞥见马哲苏醒过来时,脸上明显流露出惊愕神色。它未曾料到,这个刚刚令它深感棘手的生命体,在历经自己一连串凌厉杀招之后,竟然如顽强的小强一般,依旧存活于世。 更令人惊讶的是,此刻它察觉到手中的黑剑竟逐渐失去控制。而且,伴随着对手心跳声的加剧,黑剑开始发出阵阵轰鸣声,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咆哮着要挣脱束缚。 \"吼吼吼吼!\" 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浪巨大得如同掀起了一场风暴,连赌场天花板上悬挂的花灯也受到震动,开始摇摇欲坠、左右摇晃。 它的情绪异常激动,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试图将剑身从马哲体内抽出,但无论使出多大的力量,那把剑却宛如生根般稳稳插在原地,纹丝未动。 怪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它的大脑如同被迷雾笼罩,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它的智力仿佛被抽离,根本分不清现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它只是本能地不断压榨自己的身体,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一般,试图用更大的力量让这把黑剑产生反应或给出回应。 此时此刻,远处的胖子和其他人所看到的景象,仅仅只剩下赌场所在的那片区域,正散发出令人炫目的蓝黑色光芒,这光芒极其耀眼,宛如一座巨大的蓝黑色灯塔,将那片区域完全笼罩其中。 然而,他们的内心早已冷却至冰点。就在刚才,他们亲眼目睹了那位无所不能、战无不胜的马哲大人,原本还处于优势地位,但却不知为何突然遭遇了某种邪恶的法术袭击。 令人震惊的是,马哲大人竟然被一剑刺穿了胸腹,直接倒在了地上。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犹如五雷轰顶般震撼心灵。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深深的绝望,毫无疑问,如果马哲大人不幸身亡,那么像他们这样弱小的人,也只不过是那可怕怪物手下的又一批待宰羔羊罢了。 更糟糕的是,他们现在根本无法逃脱。尽管逃生的通道近在咫尺,但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壁横亘在他们面前,彻底封锁了他们的生路。 面对这种绝境,胖子等人只能无奈地叹息道:“完……完蛋了……” 一名护卫双腿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脸上是无法抹去的绝望之色,他神色呆滞地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连大人都死了……我……我们……” 他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便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那张原本坚毅的脸庞,此刻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无比憔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愤怒的咆哮声再次从那光芒内传出,如同九天惊雷般炸响,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激灵。光芒内,马哲缓缓地撑起了身子,尽管动作显得有些吃力,但他的眼神却如同钢铁般坚定。 此时,怪物正用尽全身力气,试图通过手中的黑剑将马哲狠狠地按下。然而,那把黑剑似乎早已不再受它的控制,不仅没有按照它的意愿行动,反而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随着马哲的起身而被高高举起。 怪物眼中冷光一闪而过,它显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只见它的左手、右胸以及左腿处,上面的人脸开始疯狂地咆哮起来,同时绽放出璀璨的蓝黑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点点繁星。 每张人脸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开始剧烈地燃烧。最后,它们在一阵爆裂声中化为灰烬,与此同时,怪物的身体也被拉出了一个又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 仅仅是一瞬间,怪物的身上便已经伤痕累累,布满了无数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中涌出,如泉涌一般,将它染成了一个血人。 怪物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竟然开始缩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原本威风凛凛的它此刻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然而,这一招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周围突然涌现出无数道蓝色的身影,它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毫无畏惧地冲向马哲。这些身影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马哲紧紧包围。 马哲感受到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涌动,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目光与怪物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黑剑瞬间燃起熊熊火焰,如同火龙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手握黑剑的怪物。火焰迅速钻入怪物的身躯,然后悄然消失不见。 此时,在怪物的脑海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缓慢,它的身躯缓缓向天空升起,仿佛失去了重力的束缚。它试图挣扎,想要采取行动,但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在他的脑海深处,一片荒芜而干枯的大地开始颤动不止。原本贫瘠的土地突然间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一棵嫩绿的幼苗艰难地从裂缝中探出了头来。 这棵幼苗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它迅速生长,两边不断延伸出翠绿的枝叶。每一片叶子都闪耀着生机勃勃的光芒,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幼苗逐渐长成了一棵高大的植物,枝头绽放出一朵朵绚丽多彩的花朵。这些花朵如同梦幻般美丽,花瓣层层叠叠,色彩斑斓,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然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中央那朵盛开的曼陀罗花。它独自屹立在众花之中,宛如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花瓣轻轻舞动,散发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嘭!\" 怪物的皮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一寸寸崩裂。他的经脉和血肉也无法承受这种压力,纷纷爆开。他的嘴巴再也无法合拢,蓝黄色的血沫源源不断地从口腔中喷涌而出。 最后,怪物的头部在空气中猛地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鲜血如同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形成一幅诡异而美丽的画面。 第55章 杀戮之夜(十三) 田家的豪宅后院被夜色中亮如白昼的灯火装点,光芒四溢,似乎在辉煌地宣告这里是一片不知黑夜为何物的繁华之地。 院落内处处挂起了喜庆的彩灯,各式各样的灯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烘托出一派盛世光华。 宴席铺展开来,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如同大自然的厚礼,山海珍味与土地所育之精华倾囊相奉,宛若仙境中的丰饶。 这些佳肴的香气在空气中悄然弥散,让人的味觉尚未沾恩,便已心醉神迷。尊贵的客人们身着传统节日的华服,其锦衣之绮丽、华服之炫目,犹如盛世中的彩蝶纷飞。 舞台正中,一群风姿绰约的舞蹈艺人舞动着她们每一寸肌肤,宛若凡尘脱略的精灵,在琴瑟和鸣的乐章中尽展风华。 流转的舞步交织着梦幻般的色彩,让人心魄俱醉。乐手们手中的乐器,仿佛有了生命,奏出的是比春风更为柔和,比秋水更为清澈的旋律,令整个场宴充盈着欢乐而又不失雅致的氛围。 席间宾客的笑语盈盈,交杯换盏之际,高扬的情绪舞动着每个人的心弦。那些慷慨的祝福如同夏夜的烟花,绽放在每个人的脸上。几经酒令轮番,才子佳人更是激扬文字,借诗酒话欢场,颇得众赏。 在这般熠熠生辉的晚宴中,仲夏夜的时辰仿佛被斋戒了流速,真正成为了欢愉的见证。而在这浓厚的欢庆氛围中,一切烦恼似雾随风,瞬间飘散无踪。 座中心席,出类拔萃之位,乃是田家家主田老。他坐如松立如山,眼神酷似北极星,锐利中不失庄严,一圈扫过,无不显得气度非凡。在免不了的赞许声中,他频频点头含笑,以杯中美酒作为回赠,营造出一派和蔼可亲的威仪。 不料,欢声笑语间,忽一个声音划破了温馨的气氛:“田老啊,我一直津津乐道于田公子的韶光英挺和武艺卓绝,然而至今尚未有幸一见。在您的寿诞之喜上,若能请他挥剑弄影,定然是锦上添花。” 田老的目光一凝,脸色骤然显得如同秋日的阴云。话语的主人非他人,正是与田家势均力敌的曾家家主。 这两位权势人物,平日里竞争如同剑拔弩张。如今,酒席之上,这位曾家家主竟找到机会公然挑衅。正巧田家中的年轻公子最近因丑闻满城风雨,让曾家家主无疑抓住了一个施展讽刺的好机会。 田老虽心中怒火攻心,但表面仍是风平浪静,只在心底暗暗发誓,待到时机成熟,必当以牙还牙,反宾为主。 其他的贵宾们,一时间转向了这突如其来的叫嚣,或是好奇窥视,或是暗中窃笑,纷纷等待着田家如何应对这一出戏。毕竟在这权权相望的社交场中,见证一场权势风波,是件极有趣的事。 “咳咳……” 田老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从容地回答道:“曾家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那小子前几天调皮捣蛋犯了错误,我正在惩罚他在后院面壁思过呢!” 曾家主听完田老的话,语气突然停顿下来。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婉转地找各种借口来推脱,这样自己就可以趁机狠狠地嘲笑对方一番。然而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坦率地承认了,这反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难道自己还要当着众人的面直截了当地追问下去吗? 不过曾家主,也并非等闲之辈,反正他们俩的脸皮早已被撕破,自己倒也不必讲究什么礼数规矩。让自己爽快才最重要。 “那么请问小公子究竟犯了何错,需要让田老爷您大动肝火,甚至忍心将他关进禁闭室!” 当田老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质询,他的脸色就如同晚秋里的枫叶一般,瞬间绽放出炽热的通红。不曾料到,面前的人竟会如此不顾忌他的面子,田老感到了一种被轻视的怒意。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话说明至此,他所抱持的立场清晰如晨曦中的露水,然而对方无视这份含蓄,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地追根究底。 他微微皱眉,言辞中带着几分不悦:“无非是些微茫如尘埃的琐事,田家世代以铁面家规自诩,纵有丝毫差池,必施以教导之责,期以砥砺前行。” 他的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讥讽:“岂似某些门第,眼见己出育的错愆,却仍无端包庇,简直堕落到了无耻之境。” 听众之中,不少人闻言便隐忍着嗤笑,显然曾家主的直白发难煽动了田老心中不平之气。此时此刻,田老站在人群的焦点,无奈而尴尬地承受着众目的审视。 曾家主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对田老森冷的挖苦毫不动气,甚至于心中泛起了一股快意。他的初衷已然得逞,今日之事,势必成为木鹿县贵族圈子里流传不衰的佳话,让田家的尊严蒙上一层难以抹去的污点。 在木鹿县这些位高权重之人构成的上层社会圈子中,平日里打趣嘲讽,斗嘴较量,竟成了他们相聚时最引以为乐之事。对他们而言,那些据说能令人忘乎所以的珍馐美味,并不足以撩拨他们的兴致。 相反,他们更沉醉于那些如同街头巷尾的老妪之争,互相间的舌战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谁若能在这场隐秘之战中取得上风,为自己增添几分颜面,那便足以让他们怡然自得,乐不思蜀。 就在此情此景中,他正欲踌躇满志地坐下,尽享此刻的得意,却不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出乎意料的声音:“各位,我告诉你们田公子的一桩趣事吧!” “就在前几天,田公子花了重金,为一红楼佳丽赎了身。这可让田家的老爷子怒不可遏,毕竟田家与春城候家的联姻已经箭在弦上。” “那田公子,本是要嫁往春城的哪!” 曾家主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他哪里料到,在这样的场合中,居然有人敢直言不讳至此。他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调侃,挑起对方一笑了之的小游戏,未曾想到,这其中竟藏着这等直截了当、大胆无畏的言论。 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是谁? 为何自己听这熟悉的声音时,又那么熟悉? 紧跟着,他的耳边被无数惊叫声和桌椅倒地的嘈杂声充斥。他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身影,正是田家的一位管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披头散发、一丝不挂地冲进了庭院。那人发出的高声呼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疯狂。 曾家主这才恍然大悟,心头震惊,他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道身影,在他意料之中,竟是这位管家在作祟。 这一刻,庭院内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惊呼,有人嘲笑,还有人愤怒地叫骂。所有人都对眼前这副景象感到不可思议,这桩突如其来的风波,已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想象的范畴。 第56章 杀戮之夜(十四) 你……你……” 随着田家家主口中断断续续的指责,愤怒的情绪如同暴风前的寂静,一触即发。他的面容,涨得通红,犹如深秋收获的苹果,色泽鲜艳又透着几分病态。他那颤动的手指,直指向自己多年来信任有加的管家,此情此景,无声胜有声,道尽了他心头无尽的失望与愤慨。 此刻的他,深深明白,所有的挣扎都已成徒劳,田家一朝的脸面、数十年如一日积累的家族威望,在这一刹那,如同冰雪遇火,消融无踪。他那怒火攻心之下的颤抖,快速转化为了无助,脸色由红转白,宛若刹那间历经沧桑,让人不免生出几分惋惜和同情。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位一丝不挂的田家管事,似乎对四周众多异样的目光浑然不觉,他的表情从慌乱到平静的转变,最终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似乎在空气中凝聚、爆炸,“田啸,你可千万不能怪罪于我。若非你的儿子行事不检,又怎会有今日之祸?” 他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田家完了……”这悲观的预言,不仅一次,而是重复响起,每一次都像是在田家的伤口上撒盐。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劝你,田啸,快逃吧。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这句话落下,那位本已名誉扫地的大管事,竟然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爆发出一声悲伤至极的哭嚎,身躯重重坐倒,泣不成声,如同受伤的孩子,让人在哭泣的滑稽表情中,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他那间歇性的诅咒声,犹如惊雷贯耳,震撼整个宴会大厅,引得周围宾客纷纷投以错愕的目光,心中满是猜忌与困惑。 这时,吴龙,本沉醉于曾家与田家两位家主间精妙绝伦的斗嘴中的木鹿府副总教头,也不得不暂时收回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作为一位深谙江湖事的老手,他能够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并非单纯的家族羞耻那么简单。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作为木鹿府的副总教头,凭借多年来积累的丰富经验,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涌动,让他心生不安。 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一双来自地狱深处的眼睛,正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这道目光带着无尽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吴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瞬间传遍全身。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种本能的直觉却多次救过他的性命。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决定保持警惕,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从田老后方的里屋里,陆陆续续跑出了一些人。这些人中既有田家的旁系亲属,也有直系族人。他们看到田家管事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随即便涌起了满腔的愤怒之情。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喝。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其中一名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青年正满脸怒容地指向田家管事,破口大骂道:“你这孽畜!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还不赶快给本少站起来!难道你非要将我们田家的脸面丢光吗!你是存心想把我爹气死不成!” 田家大管事听到这声怒斥,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他缓缓抬头,目光呆滞地望向田鹏,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然而,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荒谬可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田鹏啊田鹏!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连老天爷都救不了你了!谁也救不了你啦!”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充满了讽刺与绝望。 在场的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状况。原本还有些人觉得这场景颇为有趣,想要多看一会儿热闹,但转念一想,田家毕竟是木鹿县四大世家之一,在这个贵族圈子里,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旦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必然会摒弃前嫌,共同抵御外敌。如今这场闹剧显然已经超出了界限,再继续纠缠下去,恐怕只会让自己也跟着丢脸。 于是乎,一些人开始面露不满之色,暗自嘀咕着要不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他们可不想因为今晚的事情而玷污了自己的名誉。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同样意识到这种闹剧不能继续持续下去,如果继续这样胡搅蛮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此刻,给予田家一个合适的台阶下,才是当务之急。 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冬家,一名德高望重的老者缓缓起身,他面色冷峻地开口道:“够了!你这般胡闹,难道不知羞耻吗?我们今日前来,可并非想看你如此袒露身体......” 这时,田老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他喘息着对身旁的人断断续续地命令道:“快...快将他给我拖出去......” 周围的田家族人们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无需吩咐田家的家丁去执行,就已经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下场亲自动手了。 田家的大管家看着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长了一副猪脑子……” 吴龙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然而,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股奇异而诡异的波动,正从门口缓缓传来。这股波动异常微弱,若不是吴龙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力,恐怕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不好!”吴龙心中暗叫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得十分惊骇,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因为这种气息,他曾经亲身感受过。那是一段他此生都不愿再回忆起的痛苦经历,此刻却又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吴龙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景象。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咆哮道:“滚!你们几个快给我滚!”他的吼声如同雄狮怒吼一般,震耳欲聋,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可是已经太晚了!那几个人跑出去还不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他们几个几乎同时双膝跪地,身体向前扑倒在地,仿佛要亲吻这片土地一般。 他们的头部就像是一颗脆弱的鸡蛋,重重地砸在地面的青砖上毫无征兆地破裂开来。 顿时,脑浆和鲜血四处飞溅,甚至有些溅到了旁边的宾客身上。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些人忍不住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那几具无头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正在拜见阎王一般,对着那个路口无声地朝拜着!他们的姿势显得异常诡异,让人毛骨悚然。整个场面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第57章 杀戮之夜(十五) \"叮叮咚咚……\" 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响起,酒杯撞击着坚硬的地面,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伴随着四溢的酒液,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湿漉的痕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震惊地凝视着眼前这如同地狱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只见通道处缓缓走出一道诡异的身影。那是一个面容消瘦的青年,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气息。更让人惊愕不已的是,他竟然骑在一个诡异的物体之上。 当在场的人们定睛细看时,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个诡异的物体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人四肢着地,宛如一匹驯服的骏马,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趴在地上。然而,从正面看去,人们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最为诡异的是,这个人的正面正目不转睛地对着骑在他身上的青年,仿佛对他充满了敬畏和顺从。这样的场景如梦似幻,却又带着无尽的恐怖,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秦奋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个华袍青年。尽管他并不认识对方,但仅仅凭借对方那难以掩饰的高傲气质,他就能大致猜测出对方的身份。 秦奋看到眼前的仇人,心中异常平静。他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感到一股无法填补的空虚感,就像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荒野之中,寂寞而又凄凉。 同时,他心中涌起一丝遗憾。他惋惜不久之后,对方将会惨死在自己的手中;他遗憾自己只能给予对方一次性的惩罚,而不能让其承受更多的痛苦;他更遗憾自己的父亲未能亲临现场,亲眼目睹这场精心准备的“礼物”。 在场的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在这短暂的瞬间,世界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人们微弱的呼吸声和清晰的心跳声。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自视甚高的人们,此刻竟像是一群羞涩的女子,巴不得躲藏到深闺之中,避免与外界接触。 其实,他们并不愚蠢。相反,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来自对手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是……” 田老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的皮肤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抽搐着,声音颤抖地问道。 秦奋慢慢地回过神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温暖而亲切的笑容,仿佛是一个充满阳光和活力的男孩一般:“小子秦奋,特地前来给田老您祝寿。” 田老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尽管他竭尽全力想要让自己保持笑容,但那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恐惧还是在他的眼神中表露无遗。 “我们来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吧……” 说罢,秦奋直起腰板,动作优雅地从高头大马上缓缓而下。 他神情自若地环视四周,眼神如鹰般锐利,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听闻各位达官贵人,平素里皆热衷于把玩一种名为斗蛐蛐之游戏......” “一只蛐蛐价值千金,堪比吾等穷苦百姓数条贱命啊......” “我虽久闻此戏名,然未尝亲身体验。今逢田老寿辰,恰可借机举办一场斗蛐蛐之表演,为田老添几分喜庆氛围......” “我亦不欺负你们,见我身侧此物是什么吗?你们十人一组,若能胜之,则可保性命无忧......” “可如果输了……” “呵呵……那你们就成它的口粮吧……” 秦奋的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最终停留在脚边的那只怪物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和威严。然后,他将手指向那只怪物,对着在场的所有人笑着说道。 \"你……你在说什么!?\" 场中传来一声怒喝,声音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一个人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怒火,直接对着秦奋破口大骂起来。 \"诸位……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难道我们就要被这杂种如此欺辱吗?\" 这个人继续煽动着众人的情绪,企图让大家一起对抗秦奋。 \"没看到吗?他要辱杀我等!他不过就是一个人而已,我们在场这么多号人物,难道还怕他不成!?\" 他说得越发慷慨激昂,声音也越来越大。然而,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所打动。他们的眼神紧张而专注地盯着那个黑发青年,仿佛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变得微不可闻,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孤独的存在,被所有人遗弃在了这片茫茫人海之中。 此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他原本以为可以唤起众人的共鸣,但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许这个黑发青年真的有着某种令人畏惧的力量,使得其他人都不敢轻易动手。在这一刻,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迷茫之中。 “你……你们……” 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好几步,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视到旁边的吴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神色惊恐地高喊:“吴副教头啊,您……您应该出手了吧……您不是说过我们这里有……数一数二的高手吗……” 可是,他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再次被硬生生地噎住了。原因无他,平日里那个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吴龙,此刻竟然将自己的头颅低垂得比任何人都要低,简直巴不得立刻钻进一条地缝里消失不见。 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死灰一般,眼角不停地抽搐着,汗水更是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袍。 看到吴龙如此狼狈不堪、宛如老鼠过街般的模样,这个人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完了?\"秦奋饶有兴味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总是喜欢登上高处观赏风景,并不仅仅是为了欣赏美丽的景色,更重要的是为了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们站在巅峰之上,俯瞰着芸芸众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们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而此时此刻,秦奋也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感受。他明白了身为上层人物,那种所谓的成就感并非来自于权力和财富,而是源于这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你表演得挺不错的......\"秦奋的声音平静如水,但却蕴含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宣判着对方的命运。 \"既然这样,就让你死得体面一点......\"随着秦奋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降临。 那人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满脸惊恐之色。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操纵着一般。 只见他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自己的喉咙,不断用力挤压。他想要挣脱这种诡异的束缚,但却无能为力。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这人的嘴里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眼睛向外突出,布满了血丝,整张脸涨得通红,就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烂番茄。痛苦的表情扭曲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然而,在场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他们被秦奋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所震慑,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发生。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最后伴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活生生把自己给掐死了! 第58章 杀戮之夜(十六) “终于清静了。” 秦奋面带微笑,笑容很是慈祥,他轻声说道:“那现在开始吧……” 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每一个人身上,然后缓缓开口道:“你们谁先上……” 声音不大,但却在整个死寂的宴会场中回荡,久久不散。 然而,没有人回应。 “哟……怎么不说话了?”秦奋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此时此刻,宴会场所里静得可怕,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秦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说:“既然这样,那就我一个个点名来吧……”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中有十个人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们迈着双腿,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好戏开场了……”秦奋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慢慢地向后退去,给清水堂的掌柜和那十个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大...人大人……饶…饶命啊!”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喊道。 “啊……啊啊啊啊!”另一人则惊恐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又有几个人也跟着发出绝望的呼喊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几个人刚刚解除身体控制的一刹那间,他们的反应却让人大跌眼镜、出乎意料。 有的人直接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磕得额头都红肿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饶命之类的话语;有的人则吓得屁滚尿流,满脸惊恐之色,转身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场面异常混乱,原本安静祥和的宴会场所瞬间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在这十个人当中,只有寥寥一两个人,在尚存一丝理智的情况下,迅速捡起一旁掉落的尖锐物体,准备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秦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就像在看一群猴子表演一样。他用手扶住下巴,略带惋惜地说道:“看看!看看!我可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啊,如果你们十个人能够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我的爱马的话,说不定还有获胜的可能呢!只可惜啊,你们现在各自为战,最终只会被逐个击破罢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座院落沉浸在一种残酷又扭曲的宁静之中,碎肢与残肉如同被遗忘的悲歌,散落于地,讲述着血腥事实的残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无法驱散,如同一幅饱经风霜的画卷,图画中央,清水堂掌柜那冷漠又毫无情感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享受着他的‘晚餐’。 “啪啪啪!” 突然,一阵清脆的掌声破空而响,秦奋的微笑中夹杂着一种残忍的满足感,就如同那夜幕中讴歌血与火的恶魔,那拍手的声音,如同冥河中的死神在召唤。 秦奋微笑地鼓掌:“精彩极了,继续吧!下一批人!” 这次他可不等这些已经被吓破胆的人选择,又有十个人痛哭流涕地走出。 几分钟后,地上的尸体,已经初见了规模,堆在院子中间,形成了一座小山。 那些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早已心灵崩溃的人群,此刻的哭泣更显凄惨。地面上,缀满了新的牺牲者,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痛苦的记号,如同刻在院子心脏上的伤疤,指证着这里曾发生的悲剧。 秦奋站在尸山之前,如同观赏自己画作的艺术家,他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这种扭曲的喜悦中张开,心跳加速,这场死亡的庆典让他沉醉,他的嘴唇干涸,双眼放大,充满了疯狂的享受。 他又扫了一圈已经少了许多的宴会人群,又笑道:“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们谁来……” 宴会院子里也还是寂静,等待许久,就在秦奋十分不爽地皱起眉时,一个干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我来!” 许久未动的吴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面色苍白,不过眼睛中却透露出凶狠之色,如同一匹绝境中要反扑的孤狼。 “还有人吗?”秦奋眼中透露出赞扬,戏谑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之内。 此时院子之中,所有人见吴龙挺身而出,也知道现在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来!我来……” 如同一声声锐利而的呐喊,穿破重霄,将每一颗渴望生的心紧紧相连。那声音,回荡在这间久已被恐惧笼罩的空间内,激起了波澜壮阔的勇气海啸。 田家的长者也好,年轻的公子也罢,在座剩下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都点燃了一抹火焰。叫喊声络绎不绝,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 “哎呀,怎的一刹那间便这般踊跃?”秦奋的惊讶,融于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的色彩。 “看来他们很信任你呀。”秦奋不禁对吴龙产生了一些兴趣。 “ 哎!这就难办,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这可怎么办呢……”他的做作担忧,仿佛是一位导演对于舞台上过于完美的演出感到困惑,手指划过头发,带出了戏剧的张力。 “算了!你们要上就一起上吧,这次可给足了你们机会哦。”秦奋宣判,口吻轻佻,仿佛在给一张白纸赋予色彩,无视于他的笔下,每一滴颜料都是鲜活的生命。 现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都透露出喜色,如同荒原上迎来的乍雨,彼此间的目光中传递着生存的希冀。他们现在剩下有将近四十多号人,这么多人全部动手,就不信制服不了地上的那只怪物。 田家少主也面露喜色,不过马上一盆凉水便泼在了他的身上,秦奋像看一只苍蝇一样看着他:“你不行,你得留到最后……” 田家少主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他顿时吓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此时,早在一旁赤身裸体的田家管家,见到少主这滑稽模样,忍不住放声大笑,无异于冷酷冥界的歌唱,凄厉而无情地响彻每一个还存一息的田家子弟心中。 “为什么!” 田家少主面露绝望,撕心裂肺地喊道。随后如陷入走兽陷阱的猎物,神情瞬间萎靡,颤栗坐地,尊严沦为笑柄,灵魂浸透了恐惧的寒气。 “没什么,你最后是留给我的!”秦奋像看一只虫子一样,在远处俯视着他。 第59章 杀戮之夜(终) “扑通……” 此时田老双腿跪地,彷佛历尽沧桑的古树,风中摇曳,额头触石,自尊碎裂,声音颤抖如残烛:“大……大人……我不知道我们田家什么时候得罪了您,如果您有气,就全撒在我一个人身上,放过周围的所有人吧!” 他的身影,在风华正茂转瞬成了颓废的枯树,田老浑身落魄 ,已然不见宴会刚开始时那众星捧月般的模样。 秦奋的目光,在这一刹那穿越了时空,连结到了自己亲情的记忆。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他在心里想到,如果自己父亲,当时有跪地求饶的机会,那田家少主,会不会饶他老爹一条命呢? 但流连片刻,便荡然无存,如同刮过肌肤的风。最后他摇了摇头甩开所有的思绪开口道:“开始吧!” 田老惨然一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吴龙如同一只雄狮猛地转身对着后面的人喊道:“诸位!是死是活,就在此一举了!我们的命都捏在你们的手上!给我冲!” “冲啊!” “冲啊!” 在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庸常日子里的酒囊饭袋们,双目如血,在愤怒的火焰中炙烤着顽固的恐惧,他们的灵魂受到唤醒。 此刻,他们的心中只铭刻着一个目的,那就是以滔天的怨怒,将眼前的两个人化为灰烬。 吴龙,身躯如山岳般稳固,而身后的人影们早已如洪水般涌过,一波接一波地冲向未知的命运。 战火在他们心中燃起,手中的器械不再是宴会的装饰,而是报仇雪恨的铁锤,每一下打击,都回响着生生世世的战鼓。 战! 战! 战! 当战斗的潮水已越过吴龙大半时,吴龙的目光如同捕捉猎物的豹子一闪,他从怀中抽出弹丸,恶狠狠地射向前方,然后犹如脱兔般扭转身形,然后转身就跑! 什么?! 汹涌而至的人群在此刻凝固,他们的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一时间空气在大伙儿心中凝固如冰。所有往前冲的人神色都一僵,他们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往后跑逃跑的吴龙。 “混蛋啊!吴龙!” “啊啊啊啊啊啊!” “吴龙!” 呵斥声如同远古的诅咒,振聋发聩直刺耳膜。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绝望的谷底,欺骗带来的愤懑汹涌澎湃,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被骗了,他们竟然被吴龙这小子给耍了! 已经冲出去的身影们无法回转,稍一迟疑便被后续人群猛地推搡,有几个人被人潮踩踩在脚下,当场就一命呜呼!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大地。 更多的人他们只剩下绝望,排在后面的人,也不往前冲了,混乱中的理智崩溃,尽数向后奔逃,那逃亡的狂潮如同秋风扫落叶。 那几枚弹丸终于在空中爆开,涌动的烟雾如同幻术师的手法,遮蔽了光明,情势陡然陷入无序。 “咳咳咳咳!” 前方喘不过气来的人群,捂住口鼻,咳嗽声嘈杂不绝,白烟如同幽灵的手臂,在混沌中轻抚每个人的脸庞。 “ 哟!我还以为你是个好汉子,没想到是一个软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们这些人,这种背信弃义的毛病,可真是刻在了骨子里啊!”秦奋十分懊恼地说着。 “可这样……这场戏就不好看了呀!”他眼睛一冷。 在一瞬间,他已是灵巧的鹰隼般消失无踪,下一刻就出现在逃命的吴龙身旁。吴龙瞳孔收缩,手中腾起飞刀,如同流星般直刺秦奋。 飞刀携带着风声破空而出,但秦奋的身形像是水中游鱼般,灵动错步躲避开来,他脸上带着嘲弄:“偷奸耍滑的东西,非要我动手要了你的小命!” “滚啊!”吴龙气血如龙,已经达到炼魄期的身躯,全身肌肉拉扯, 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出了回春拳! 这一拳如同泰山击石,一瞬间朝着秦奋的要害袭去。 秦奋感受着对方那一拳的力量,他面色凝重,他本能的感觉得到,如果自己光凭自己的身躯,去硬接此拳,自己将当场暴毙,惨死当场。 秦奋眼中的蓝黑光芒绽放得愈发锐利,他的周身被蓝黑色的涛浪吞没,包裹了他的全身。 拳风呼啸到蓝黑色物体上,却如同击打在棉花上一般 ,一瞬间卸去了所有的力。 秦奋冷笑,那蓝黑之光化为残酷的画笔,勾勒出一只恐怖的蓝色蜈蚣,贪婪地扑向狼狈逃窜的吴龙。 蓝色的深渊吞噬了吴龙,凝固了他的逃脱路途,最终将他悬停于绝望的寂空中。秦奋缓步接近,目光凝视着空中的囚鸟。 “大……大乾……荒天司不会放过你……鬼差不会放过你地的!” 空中的吴龙,披头散发,口里不断吐着鲜血,对着下方的秦奋狂笑道。 “咔嚓……” 吴龙脖子被拧断,扑通一声,从天上掉了下来,双眼睁圆,死不瞑目。 几分钟过后,院子中彻底寂静,整场宴会,六十多号人,除了仅剩下最后一名的田家公子,已经全部死绝。 包括这一路过来所杀的外面的田家仆人,今天这一夜,已经有近百人死在了这栋府邸内。 秦奋抬头望着,这间院子上空的那遮雨棚,突然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厌恶这太过浓烈的血腥气。 蓝光汹涌,上方的遮雨棚直接被掀飞,天空中的大雨才倾泻而下,洗刷着他所做的罪恶。 大雨又淋湿了他的衣裳,也淋湿了满脸呆滞的田家少爷的心。 “二十报仇许人死,杀人不数舞阳儿!” 话罢 ,他又骑上了清水堂堂主的身上,如同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驾!” 他挥舞着盈满鲜血的长袖,头发在暴雨中飞扬,端起旁边散落的酒壶,一边饮酒一边狂笑! 如同一位穿行于闹市的豪侠剑客。 “闪开!” “给我闪开!” “小爷今日要去花楼喝酒!” “谁敢挡我的道!那谁就去死!” 秦奋迷醉着,骑着脚下的那匹战马,踏过了尸山!踏过了血海!踏过了这片暴雨!最后踏在了那满眼惊恐的田家公子身上! 少年!好马!好酒!扬长而去,只留下了田家公子,被所谓的马,踏死的尸体! 第60章 五行 在木鹿县高达百丈的高空之中,那层层叠叠、乌云密布的天际线上,虬结的乌云宛如扎根在一起的黑色巨龙,彼此之间激烈地撕咬着。雨尊独自一人站在这高天之上,他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毅。 他周围的空间不断被撕裂,出现了一条条深邃的裂缝,这些裂缝中弥漫着破碎的光芒,犹如星辰坠落时留下的余烬一般。这里似乎曾经爆发过一场极其恐怖的力量风暴,掀起的狂乱风刃将最中心处的云层彻底撕碎,形成了无数的碎片。 下方的空间也遭受了强大力量的肆虐,形成了一个巨大而虚幻的深坑。这个深坑中竟然蒸发出了气体,烟尘滚滚,仿佛末日来临的景象。 而这股力量所带来的余波还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为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而颤抖不止。 “还是让他们给跑了……”雨尊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景教的余孽……” 在这个死寂的夜晚里,血战并不仅仅局限于阳阁和田家府邸之间。在这百丈高空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强强碰撞已然完结。 景教的两位天王,以及大乾荒天司声名远扬的强者,竟然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县城上空,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 然而,胜负已见分晓。此时此刻,还在天空中悠然自得的雨尊,显然成为了这场激战的最终胜者。 雨尊的长发如狂魔乱舞般在风中肆意飞舞,他单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地琢磨着:“如此说来,那村子里出现的鬼差,必定是景教弄出来的。而且,这个人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以至于他们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与我一决高下。” 紧接着,雨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只可惜,只要有我在这世上一天,你们就别妄想从我手中抢走任何东西,哈哈哈哈!” 他的心情异常愉悦,尽管未能将对手彻底击败,但在理清头绪之后,他已然明白自己成功地给对方的计划制造了巨大障碍。 “景教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要在这蛰龙府里要搞些什么鬼,啧啧,有趣!有趣!” 他大笑着,身形逐渐变得虚幻,最终消失在了虚空之内,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 苦乌山深处,一处阴暗的房间之中。两道身影仓促的出现,他们一黑一白,全身被衣服包裹,只剩下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之中。 两人身上的衣袍此时都已经残破不堪,虽然看不出他们的面貌,但从那衣袖间留下的血迹可以看出,他们二人都受了重伤。 黑袍男子,一口蓝色的鲜血喷洒在地上,他惨然笑道:“我刚修活一半的身体,被那老家伙给彻底打碎了……” 说着,他捡起地上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内脏,语气有些萎靡。 白袍人也没好到哪去,他的右手已经荡然无存,透过那白色的衣袍,可以看到他底下的身躯早就四分五裂,只不过被无数蓝黑色的丝线给牵连着。 “不是说……他与我们一样才达到三死之境吗?可为何……他实力如此之强……我俩二人连手,竟然还不是对手……” 黑袍人有些无奈地道:“雨尊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第三次渡过冥河,此等实力说不定已经达到了教主的一样的程度……” “不可能……如果他真突破到了四死,我们俩还逃得回来吗,光凭他降临世界的冥河,就可以把我们俩给碾碎……” “确实……”黑衣男子苦笑道。 他活动了下身躯,可身体的痛楚,还是让他不停地龇牙咧嘴。 两人所待的这间屋子呈现出血红色,一个巨大的羊头被摆在屋子的正中间,羊头上散发着阵阵腐臭味。 羊头下方是一个被荆棘枝条围成的巨大碗状物体,如果有人第一时间看到,反应一定是觉得这东西很像是一个巨大的鸟巢。 鸟巢内除了羊头之外,还有许多紫色,白色,黄色的纸片,上面沾染着不明的液体,杂乱地铺在鸟巢内侧。 这些五颜六色的纸张上,除了被不明液体浸湿外,上面还粘着许多米饭和水果的碎屑。 与那杂乱的鸟巢不同的是,鸟巢周围则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又一排白色的蜡烛,每隔几盏蜡烛,就放着一个古铜色的香炉,上面插着三根紫色的大香,正向外散发着阵阵白烟,白烟中夹杂着浓郁的草香气。 “那……那现在怎么办?” “该死!如果夺不回火鬼的话,所有一切都无法达成闭环,真是可恨啊!” 白袍人心情有些烦躁,一拳捶在了地上。 黑袍人听后也是沉默,随后他握住低垂的木门横梁,小屋内光线昏暗,那些摇曳不定的烛光照射在祭坛上,映衬出他的黑衣身影 使他看起来更加神秘。 彩色的布幔从屋顶下落,沉默的悬挂着像在祈祷或者祈求着什么。 他一步又一步来到鸟巢后方,在后方的桌台上,有一个古朴的祭坛,祭坛上,灵符、石头、和几许干草在那散发出神秘的气息,祭台上还有一个木碗,木碗中静静的躺着些未知的液体。 黑袍人将木碗端起,回到白袍人身边,将木碗递给他:“你先喝吧,你先把身体恢复好要紧……” 白袍人扫视对方手中的碗:“你不喝吗?你伤的也很重。” 黑袍人轻笑一声:“你也知道,我最后是要死的,会献身于我们伟大的圣教,这等宝物,浪费在我这个一定要死的人身上,太浪费了……” 白袍人沉默,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者,将对方手中的碗接过一口饮下。 他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声,原本破碎的身体,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愈合。 黑袍人来到屋角,这里有一堆有序排列的祭祀用具 沉默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铁鼓、铜钹,每一个物件都刻着精细的图案与符文,仿佛蕴藏着深邃的冥咒。 他将这些器物捡起,口中开始念动法诀暖色调的氛围与古老的装饰交相辉映,这些器物中不断有蓝光涌出,最后进入到了黑袍人的身躯,也开始慢慢修复他的身体。 “以我俩如今的实力,根本不是那雨尊的对手,所以也无法靠我们自己夺回火鬼。”黑袍人说着,抬头望向这屋顶的天花板。 他头顶天花板上并非光秃秃一片,上面雕刻着几座巨大的雕像。那是四尊古神的塑像,他们肃穆地守护着这个神秘的空间,每一尊都有着自己的方位和象征意义。 这些古神雕像不寻常的高大,各自雕刻于屋顶的四个角落。他们的神态严峻,眉头紧锁,似乎在警告所有进入这个空间的访客。 雕像镇中心,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罗盘,上面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每一个字之间,都有一条线相连着,最终连成一个圆圈,一共有五条线代表着五行的相克关系。 正中心还有一个五角星的图案,也是由线段组成,分别指着五行各自相生的对象。 这其中土生金,水克火,土克水,水生木的线段已经被点亮,那些被点亮的线路段,散发出明亮的光芒,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就在黑袍人凝望上方时,那四尊天王出现了异动,它们的双眼似乎在盯着某个远处的不可知之物,镶嵌着宝石般的瞳孔寒光逼人,给人一种被神秘力量凝视的错觉。 一尊雕像突然挥动手中的宝剑,剑锋闪着冷酷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石头中挣脱出来,切割穿过罪恶与黑暗。 另一尊举起如意,握柄紧致,手中的权杖充满压倒性的霸气。 第三尊古神手持宝伞,将伞面张开,似是遮盖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最后一尊则以慈悲的手势摇动金铃,铃声虽无声,却能想象其能穿透尘世的幻象。 每一尊古神的表情虽透露着庄严,但同时他们的容颜和姿态透着一种诡异与恐怖。仿佛在它们沉默的守候中,紧紧封锁着通往另一世界的门户。 空气中出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超自然气息,使得房间中的神秘感进一步加深。张牙舞爪的鬼物雕纹似乎附在他们的身边,增添了一层不祥的氛围。 金色罗盘在这四尊巨大雕像的中心,它仿佛被四股无形的力量所包围,每一尊雕像都有着吞噬万物的宁静威严,使得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氛。尽管它们只是冰冷的石像,但它们的存在仿佛隐隐中流露出一种世间稀有的恐怖诡异之感。 金色罗盘最终出现了异动,那木克土的线缓缓被点亮了,此时此刻,那罗盘上的线,已经被点亮了五根。 白袍人也感受到了这异动 ,他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罗盘喜道:“看来秦奋那小子是成功了,仪式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黑袍人注视着一切,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如果事情不出现变故,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成就圣教伟业了,可惜啊,可惜!”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夺回火鬼,将所有一切进入真正闭环……” “动用那件东西吧……不能再等了,我们俩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惹人注意了。” 白袍人有些吃惊地说:“你确定吗?” “没错!并且你把消息放出去,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将水搅得越浑越好!” 白袍人有些肉痛地说,声音颤抖:“千年前修真时代返虚境半神,转修失败的冥骸啊,每次看那东西,就算现在灵气消散,我还是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就这么用了?” 黑袍人脸色严肃:“只要事情能办成,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到时候我们景教必将名震天下!” 白袍人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最后他开口说:“你记得管一管秦奋那小子,如今事情没有圆满,他又闹下这么多风波,他可万万不能死了,将他好好藏好!” “我当然清楚……”黑袍人低下眼眸。 “我比你们谁都知道他的重要性,并且他的性命最后是我的!” 第61章 事后 寒冷刺骨的瓢泼大雨无情地冲刷着苦乌山,也冲刷着木鹿县,更冲刷着今夜所有木鹿县居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今晚,许多人注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其带来的震撼足以席卷整座小县城,哪怕是多年后,也依然会被人们时常忆起。 倾盆而下的暴雨根本无法洗刷掉弥漫在田府内的浓烈血腥味,当木鹿县的众多贵族和那些豪商巨贾们察觉到情况有异时,已经太晚了,这些家族势力中的核心人物早已命丧黄泉,惨死在这个凄惨悲凉的夜晚。 伴随着潮水般汹涌而入的人群发出的阵阵惊呼声,噩耗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木鹿县的上流社会。 惊叹、疑惑、恐惧……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仿佛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一股脑儿地冲进了那些未能出席此次晚宴的达官显贵们的心里。然而,此刻他们更多的感受却是——暗自庆幸。 他们暗自庆幸自己竟然如此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田府的大门前,聚集着数名身着黑色官服、神情严肃的衙役。他们手扶腰刀,稳稳地堵住了入口,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坚壁。 街道两旁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马,一眼望去,绵延不绝。来自各个家族势力的仆从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但碍于那几位面沉似水的木鹿县衙役,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那扇紧闭多时的大门缓缓开启。一群护卫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鱼贯而出,每一个担架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布,隐隐透出不祥的气息。 无需猜测,众人心中已然明了,那白布之下掩盖的,必然是一具具失去生机的冰冷躯体。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阵阵惊呼声,而守在门口的衙役们则脸色愈发凝重。 担架源源不断地从门内抬出,似乎没有尽头。这漫长的过程持续了数十分钟之久,人们的心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沉重。 最后,这些尸体被逐一抬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它们将被先行运送回县衙,经过详细的尸检之后,再做最终的处置。 从田府内走出的衙役中就包括,杨博,唐小虎,以及沐浪,只不过与身旁那些面色悲痛的同事相比,他们则如同一台台无情的机器一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田府最后从里走出来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他身高七尺,肌肉结实。脸庞线条刚毅,透着坚毅和果断。 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的黑发高束,整齐利落,展现出他的干练与精神焕发。 身着一袭黑色锦衣,上面绣着金色的纹路,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腰带,镶嵌着宝石,彰显着他的身份与权威。他的步伐稳健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能震碎地面,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木鹿府衙的总教头胡秋水,一个掌控木鹿府衙将近十年的传奇人物!他的存在在这个小地方里,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峰,只要他跺一跺脚,整个县城都会为之颤抖,因为他就是这里最为位高权重之人! 根据哲龙府自行制定的法律规定,每座城市都没有像县令、乡首这样的职位。实际上,真正掌握地方大权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便是县衙的总教头。 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社会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文官。木鹿县衙的背后,屹立着的是强大无比的荒天司。普通百姓可能对这个名字知之甚少,但对于那些渴望踏上超凡之路的人来说,荒天司就是天啊!它是大乾镇国的神器,更是大乾刺向这个世界的锋利长刀! 哪怕是在木鹿县这样的偏远小县城,要想担任县衙教头,其个人实力至少也得达到炼魄大圆满的境界,并且随时要做好招魂的准备才行。 胡秋水就是一位炼魄大圆满境界的凡间绝世高手,其武艺之高强,令人叹为观止!然而,他却还有另一重神秘身份——木鹿县四大世家之一胡家的现任家主。 早在七八年前,当胡秋水尚且年轻之时,就已收到了荒天司抛出的橄榄枝。但出人意料地,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留在故乡,坐守家族,这在当时可是引起了轰动,外人无法理解,为什么胡秋水能忍住这样的诱惑。 此刻,胡秋水面色阴沉得犹如铁块一般。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亲眼目睹了吴龙那惨不忍睹的尸首,其脖颈被生生扭断。 对于这位由他一手栽培成才的心腹爱将,胡秋水一直对其深信不疑,几乎将所有事务都放心交予他去操办。 在县衙内,无人不知晓吴龙乃是胡秋水选定的接班人,亦是下一任县衙总教头的不二人选,更是未来木鹿县新的天。 在湖秋水的计划之中,等他完成这十多年的准备后,就会让吴龙接自己的班,到时他也能心安理得地离去。 可惜今日,胡秋水却亲手葬送了自己这位亲信的性命,亲手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此时,一旁的一名中年衙役匆匆忙忙地冒雨跑了过来,他来到胡秋水面前,恭敬地抱了抱拳说道:“总教头,加急信已成功发出,估计明早,春城那边就会有回信送回来了。” 胡秋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他面色冷峻地沉声道:“今晚,你们所有人必须将整个木鹿县城给我翻个底朝天!” “无论是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还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如果有人胆敢阻拦你们搜查,第一次反抗就狠狠揍一顿;第二次再敢反对直接打断双腿;要是还有第三次,那就当作嫌疑犯立刻抓捕起来,丢进县衙大牢!” 胡秋水的话里蕴含着凛冽的杀意,让周围的衙役们不禁浑身颤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总教头如此大发雷霆。众人齐声应道:“遵命!”然后纷纷低头抱拳行礼,没有一个人敢表现出丝毫的抵触情绪。 “还有一事总教头,阳阁那边,今日也出现了诡异之事,似乎与您之前向我们提及的邪灵有所关联。然而,那里目前的状况已经得到了解决,是由南衙的两名衙役处理的。”那名中年衙役继续抱拳回应道。 “哦!”胡秋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他们是何人?” 中年衙役语气平稳地回答道:“其中一人乃是刚刚调往南衙的原北衙衙役马哲,而另一人则是三年前声名远扬、风头无两的萧云......” 胡秋水托住下巴陷入沉思最终他开口:“此次事件后的调查行动,将他们二人也纳入其中吧......只不过身份仍是南衙的......” “另外......”胡秋水目光扫视了一眼方才踏入北衙的几位年轻公子哥,说道:“待会儿的搜查只需做做样子即可,如果不幸真的遭遇凶手,切记立刻逃窜,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们,那个凶手并非我们所能抗衡之敌。” 胡秋水想起田府院中那残留的气息,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立马就去搜寻,等到现在正是这个意思……” “那凶手,会由春城派来的鬼差,亲自解决……” 第62章 感应。 蛰龙府统辖七座城池,其中春城最为出众,每座城市幅员辽阔,各自下辖数十个县镇。 木鹿县地处春城和含城交界之处,勉强能沾上府城都市圈的一点荣光。 春城的正中央,并不是蛰龙府君的官邸所在,而是屹立着一座高达数十米的雄伟高塔,这座塔被称为荒天塔。 类似的高塔一共有七座,分别坐落在蛰龙府的七座城之中,而负责管理这些高塔的组织,便是荒天司。 就在木鹿县雨尊与景教两大天王,交手的数个时辰后,春城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 荒天塔之内,一尊龙首铜壶,开始震动,壶壁上镶嵌的八只龙头,嘴里各叼着一颗珠子,珠子由黄金制成,在上方逐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此时铜壶上的龙首金珠在轻微地晃动,仿佛预示着某种大事正在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金珠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推动。 空间如同一幅被扭曲的画卷,一个弯腰驼背、面容怪异的老者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背负着一棵高达两三米的古树!这棵古树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深深扎根于他体内,而这个人的身躯则成为了古树汲取养分的无尽源泉。 老者以其诡异的目光凝视着那个龙壶,他的瞳孔与常人不同,里面竟然清晰地浮现着数字——甲二!刹那间,龙壶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响,声浪在空气中回荡不息。 金珠像一个被惊扰的孩子般疯狂地摆动起来,壶内的液体也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停地摇晃,似乎随时都会突破刻度的束缚。整个仪器剧烈地震动着,仿佛正在向人们传递着源自遥远深邃之处的神秘信息。 此时,正西方向的一颗珠子缓缓从龙首口中滑落出来,最终稳稳地停歇在龙壶下方那张由水银制成的蛰龙府地图之上。而珠子停留的位置,恰恰就是木鹿县! 伴随着珠子的坠落,龙壶发出一阵鸣叫,声音震耳欲聋,宛如大钟的回响一般。 \"嗡!嗡!嗡!\" 厚重而又清晰的鸣叫声连续响了三声。 背树老人听到这阵鸣叫后,眉头紧紧皱起,嘴里轻声喃喃自语道:\"竟然达到龙级!\"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身着花衣的光头男子。这个男子的身上刻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纹身,但唯独他的脸蛋却一尘不染,犹如一个女子般精美,宛如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 和那位背树老者相同,此人的眼睛瞳孔同样也是数字,里面清晰地刻着\"乙六\"这两个字。 \"木鹿县那边有出现超凡能量的波动,从龙钟的反应来判断,这次事件起码已经达到了龙级层次!\"背树老人一脸凝重地开口说道。 \"龙级?难道是有三死境界的强者在交手不成?\"光头男子轻咦一声,疑惑地问道。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有人成功突破到了三死之境,更甚至于是有龙级的灾厄降临世间……”老人的语气低沉,仿佛已经预见到了某种不祥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光头男子的眼睛猛地一挑:“就在前几天,七月正中的时候,这正西的方向,龙钟也是轰鸣不停。” “只可惜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样的阻碍,龙珠始终无法降落下来,我们也就没办法准确确定它的位置所在,而如今又是同样的方向!” 老者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背上的树叶随之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他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道:“看起来那木鹿县里恐怕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必须得派个人过去查看一番……” “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吗?”光头男子笑着问道。 然而,老者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光头男子继续发问:“你知不知道那木鹿县的线人是谁?” “呃……这个嘛,我可就不太清楚了,你应该明白我,那些个凡人我才不会在意他们呢……”光头男子一边抓着脑袋,一边露出十分苦恼的表情。 \"好像是个姓胡的小子……\"远处一个幽幽的女声传来。 这声音犹如来自幽冥地府的索命之声一般,让人毛骨悚然。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龙钟旁边。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身着黑色衣裙、手持拐杖的女子。她的眼神空洞无物,宛如两颗失去光泽的珍珠,显然是个瞎子,但在她那苍白的面庞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却赫然刻着\"乙四\"二字! 乙六见到女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乙四小姐啊。您不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难不成任务已经完成了?等会儿要不要跟小弟一起去城西喝几杯呀?\" 乙四闻言,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微微颤抖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出手。她冷冷地回应道:\"乙六,你若再敢油嘴滑舌,信不信我立刻拔掉你的舌头!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别逼我再次打碎你的身躯,让你重新再修活一次!\" 乙六一听,浑身一颤,脸色变得僵硬无比。他显然想起了曾经遭受过的惨痛经历,连忙干笑几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可就在这时,一只苍鹰如闪电般从上方的塔口处飞入,翅膀煽动间带起一阵狂风,如利箭般俯冲而下,落在了甲二身后的树上。 甲二眼睛微微一凝,伸手从苍鹰脚踝处取下木桶,看了一眼里面的信件。 他随意地扫视了一下,便将信件如同扔垃圾一般丢给了旁边的两人。 “你们自己看吧!” 光头男子慌忙接住那张纸,瞪大眼睛瞅了瞅,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我擦,是木鹿县线人发来的信,可为什么上面只写到有疑似虎级的灾厄出现?” “那炼魄期的凡人,怎么可能感受得到这种层次的能量,蠢货!”乙四阴阳怪气地开始嘲讽起来。 甲二眉头微皱,抬手打断了乙六想要回击的话语:“不管怎么说,那木鹿县确实古怪,考虑到龙钟给出龙级的反应,虎级与龙级之间可还隔着个鹰级的差距。” “这事可不能草草敷衍了事,这样吧,正好现在荒天塔里现在能外出的就只有你们俩个,还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去看看吧……” “不要啊!甲二你让我一个人去就好,不要让我跟这疯婆子在一起!”乙六听后,十分不情愿地叫喃着。 “那是你们的事,可跟我没有关系……”甲二晃了晃身上的树叶。 “对了!你们带几个丁字号还没有招魂的晚辈过去,就当是历练了……” 甲二一步踏出,身形消失。 只留下乙六和乙四在那大眼瞪小眼。 第63章 医馆 木鹿县凌晨,红岸医馆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和淡淡的酒精气息。马哲有些不自在地坐在一把木质椅子上,心中暗自苦笑。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数日之后,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空气中的草药香混合着酒精味,让他回忆起上次在病床上的经历。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被安排进病房,而是和之前一同进入阳阁里的受伤护卫们坐在一起。 昨晚深夜,当马哲通过那神秘的冥器骨剑释放出冥河曼陀罗之花时,那个赌场中的怪物便被瞬间击毙。随着怪物的死亡,困住他们的结界也自然是随之消散。 尽管马哲的腹部受到了黑剑的攻击,但这样的伤势对他来说并不算严重。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了接下来的战斗之中,将阳阁中剩余的感染者逐个击败。在这场激战中,他还收获了许多灵魂能量。 在这个过程里,他还遇上了萧云他们一行人,与马哲他们队伍死了好几人不同,萧云他们倒是全员完好无损。 阳阁里那些被感染的小喽啰,对于这个三年前便已经达到炼血四重的人来说,一个人解决也完全没问题。 不过最重要的是,萧云他们很幸运,他们没有提前遇到那个手持黑剑的怪物。 如果是他们先遇上的话,马哲可以肯定,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之后处理现场的事情,便交给了随后赶来的那些南衙衙役们,不过令他皱眉的是,衙役只来了寥寥数人,后来他打听到,原来老城区那边今晚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事故,南衙里的人被紧急调往那边去了。 马哲揉搓着自己那显疲态的双眼,从疲惫的深渊中带出了片刻的疼痛,但那在阳阁里意外触摸到的收获,犹如晨曦中那一抹温柔的橙红,又让他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心潮澎湃。 他今天竟然释放出了冥河的力量,这可是重要的一步,最起码当他再次面对灾厄时,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也有与其正面相搏的资本。 虽然他如今也才是炼魄初期,离成为鬼差还很远,可这次收获,便像是清泉在沙漠,为他的自信之树浇灌了生机勃勃水源。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莫名的焦虑感,从谷鸣村事件之后,这种绷在弦上的感觉,时刻在他耳旁回响,一度让他有些压抑。 他心里总有一道声音在提醒他,你如果不继续变强的话,你将成为那些灾厄手下的亡魂,成为鬼差渡过冥河的祭品。 现在这种焦虑感虽然不至于消失,但最起码大幅减弱了,他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下一位!” 如轻风细雨的声音从隔间里温柔地飘出,唤醒了沉思中的马哲。 他恍惚间发现,前方已是空无一人,这才意识到,已经轮到自己了,他起身进入到了隔间之内。 一眼便见到了坐在里面在那调着草药的红衣的女孩小红。 小红的脸依旧是那么红扑扑的,就像一个红苹果一样。 不过从对方那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可以看出,昨晚她应该没有睡个好觉,身子应该也很疲惫。 但紧接着马哲还是被她左脸处那道清晰的淤伤给吸引了。他眉头一皱,以他的经验不难判断出,这小红最近应该是被人打了。 “小红姑娘早上好,好久不见……”马哲还是礼貌性地与她打了声招呼, 小红见到马哲后,神色一愣后,也是面带笑容:“是马哲大人啊,又见面了。” “哎,我刚才给那些受伤严重的县衙护卫抹药时,就猜你会不会来,没想到还猜对了。” “这么说来,那胖子和瘦子那两货,应该也在外面吧。” 马哲听后也是笑道:“那两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应该排在最末尾,他们可很会说话,到时姑娘见到他们,与他们闲聊几句,也能解一解身上的劳累。” 小红听着马哲说的话,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旁边盘子里有药膏与纱布。 马哲他倒也不见外,将自己的腰间衣服敞开,露出那随意包扎的伤口,指了指那被黑剑击伤的部位说道:“别处的伤势倒没什么大事,姑娘你只用着重处理一下这里便可。” 他解开那被衣服随意包扎起来的地方,在光线的映衬下,那道伤口显得格外狰狞。鲜血不断地从撕裂的皮肤中涌出,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与周围的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伤口的边缘不规则,皮肉向外翻卷着,仿佛被一把残忍的利物硬生生扯开。可以看到裸露的肌肉和皮下组织,以及一些细小的血管和神经,它们在鲜血的浸泡下若隐若现。 包扎的衣服扯开后,又将原本半干涸的伤口撕裂,一些地方血液又开始流淌,嘀嗒嘀嗒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鲜红的血印,仿佛是生命流逝的见证。 小红看到马哲的伤势,眉头一拧,他有些责怪地道:“这还小伤,如果不及时处理,感染了就坏事了。” 说着便开始细心地对着马哲的伤口,进行处理抹药和包扎。 马哲近距离闻着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味,他第一次细心观察这名女子,不得不说小红长得确实美丽动人,如同一朵盛开的火莲。 沉默许久后,马哲突然问道:“小红姑娘,在下有一事想问……” 他顿了一下,见对方望向自己。 “你脸上的这伤……应该是被人打了吧。” 说完这句话,他顿时有些后悔,他感觉自己有些无礼,这种别人家的私事,自己去问,有些不合时宜。 小红手里的动作一顿,她轻咬嘴唇,随后又继续进行伤口包扎,只是没有回答马哲的问题。 空气里一时有些寂静,过了许久后,还是马哲率先开口:“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话,可以来找我……” 见自己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马哲起身又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对小红抱拳致谢,随后便转身离开。 “喂……” 小红突然间张嘴叫住了他。 马哲有些疑惑地回头,只见小红嘴巴嗫嚅了半天,还是挤出了几个字。 “谢谢……” 第64章 荒天司名额 当马哲再次回到南衙时,时间已然临近清晨时分,大约快要到早上九点钟了。这一路走来,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开门营业。 马车夫们也开始了他们新一天的工作,拉着客人穿梭于城市之间。而在远处新城区的药厂处,那滚滚漆黑的烟雾又一次升腾起来,向着天空排放。 南衙府门外,早已停着一辆马车等待多时。马哲远远望去,一眼就认出这辆马车来自北衙。略加思索后,他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这多半是冲着自己或者昨晚发生的事情而来。 因为他注意到马车下面有两个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是北衙的衙役队长杨博,而另一个则是昨晚的萧云。 两人也发现了马哲的到来。几分钟后,马哲和萧云被邀请登上了马车。 \"这就是昨晚的情况......\" 在车厢内,杨博神情严肃地向马哲和萧云简要地叙述了一遍田府惨遭灭门的事件。 马哲他们二人,也大致说了一下昨晚阳阁内发生的情况,但马哲有意隐瞒下了持剑怪物实力的问题,只说对方实力大概有炼血三四重的样子。 “哦……这么说来,马兄你最近已经突破到了炼血三重?”杨博有些吃惊地问。一旁的萧云也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哪里……不过是侥幸罢了……”马哲微笑着回答道。 杨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马兄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还未过二十吧,如此一来,明年的荒天司大考,只要你能维持在三重拔尖水平,便很有可能入选。” 马哲连忙摆手道:“杨兄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这世上厉害的人物多不胜数,我还差得远呢。” 萧云在一旁插嘴道:“马兄太谦虚了。我看你的实力绝对不止如此,昨晚我可深知那些怪物的厉害。” 马哲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并未开口说话。 杨博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萧云的眼神闪过一丝光芒,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杨博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个机会对于你们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尤其是对于萧兄而言......” 萧云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索着杨博话中的深意。 这时,杨博继续说道:“今天早上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春城那边将会派遣一名鬼差前来,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与昨晚那起案件有关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马哲和萧云的脸色同时一变,两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昨晚的那起案件异常棘手,经过胡总教头亲自到现场观察后发现,凶手的实力极其强大,恐怕只有鬼差级别的强者降临,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难题......\" “而我们北衙这边,自然是要配合上面的指示和安排……” “这可是一次绝佳的表现机会啊,胡总教头说了,在这次配合行动中,表现最为突出的那几个人,他将会亲自向此次前来的鬼差大人举荐。如果你们能够得到上头那些大人物的青睐和赏识,那么极有可能会提前获得进入荒天司的资格……” “此话当真!?”一旁的萧云脸色变得异常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右手断臂处空荡荡的衣袖,随着身体前倾的动作,不断地拍打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然是真的……”杨博微微一笑,“这么跟你们说吧,只要你们的年纪在二十五岁以下,就绝对有这个机会,像我们这些超过三十岁的人,就没必要去掺和了。” 马哲轻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照这么看来,咱们两个已经被纳入到这次行动当中了。” “确实如此,你们二人昨晚成功地平息了阳阁内部的风波,总教头肯定都看在眼里,这次机会当然不会不给你们留下……” “尤其是对萧兄而言,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但马兄你呢,倒是可以尽力去争取一下,权当是一次提前的荒天司大考吧……” “马兄想必清楚,荒天司每年举行的大考,都是面向整座木鹿县的年轻一代进行选拔的,不仅包括木鹿府衙,还有各大武馆、各大商会以及各个家族的年轻人都会参与其中,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 “然而这一次,竞争将会相对少很多,我也不瞒着你们,由于这次行动的特殊性,木鹿县内那些最顶尖的世家也会派遣人手参加,但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只有十来人而已,可以说是个极其难得的好机会啊……” “你们两位难道甘心一辈子都待在南衙吗?还是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吧。” 两人听过杨博的话后,萧云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之色,而马哲则显得很平淡,他更多地是在思考着昨晚田府的命案。 从刚才与对方的谈话中可以得知,这起命案竟然需要上面派遣鬼差前来处理。要知道,胡总教头可是已经达到了炼魄期大圆满的境界! 马哲不确定身旁的这两个人是否了解鬼差的修炼规则,但他自己却对此非常清楚。按照这样的推断,也就意味着这起事件的危险程度已经达到了灾厄的层次。 再联想到昨晚阳阁里发生的异变,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还是请杨队再说一下,田府的事吧……”马哲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询问。 杨队深深地叹了口气:“哎……这件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我只能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其中的关键人物。首先是田家的老族长,他可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啊!还有曾家的族长,他们都是木鹿县四大家族中的翘楚,如今却双双惨遭不幸。” 杨队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小家族也遭受了重创,有三四个家族的当家先后离世。更令人痛心的是,两大商会的掌柜也未能幸免,就连我们县衙的吴副教头也在这场风波中陨落了……” 说到这里,杨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 “不过,我没有提到的那些人,并不是因为他们不重要,只是相对于这些势力的代表人物来说,他们可能并非最为核心的角色罢了......”杨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第65章 专案小组 马车在路上颠簸许久,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北衙。三个人下了车,踏过北衙的大门,马哲立刻感受到这里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他沿着熟悉的路线前进,经过那片曾经挥洒过无数汗水的演武场,穿越那条幽静的长廊,杨博最终带领着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院旁。 这座小院并不起眼,但却透露出一股宁静与质朴。小院内的屋顶铺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宛如鱼鳞般整齐排列;墙壁则是由石头和泥土精心堆砌而成,给人一种坚实而稳重的感觉。 当他们踏入小屋时,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幅自然天成的画作。 这里面早已挤满了人,马哲大致扫视了一圈,加上他和萧云,竟然有十三个人之多! 在最中心、正对大门处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椅子,胡秋水稳稳地坐在上面。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支精致的烟筒,嘴里不停地吧嗒着,贪婪地吸着大烟,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源泉。 当他看到马哲和萧云走进门时,原本眯起的双眼微微睁开,然后用力吸了一大口,紧接着深吸一口气,猛地吐出一个巨大的烟圈。 “你们可算来了啊,就等你们俩呢!”胡秋水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用手指了指身旁的空座位,示意他们坐下。马哲和萧云对视一眼,随即走到座位前坐下。 胡秋水给站在一旁的杨博使了个眼色,杨博立刻心领神会,转身缓缓地将大门关上。随后,胡秋水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了几眼后,他迅速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顿时变得有些昏暗起来。屋内的众人表情各异,但都保持着沉默。 胡秋水走到屋子的正中央,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道:“这次专案组的成员就是你们这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刚坐下的马哲俩人,继续说道:“这两位是来自南衙的兄弟,马哲和萧云,昨晚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北衙的老家伙们应该都认识他们吧。” 接着,他又将手指向左边的那六个人,介绍道:“这几位呢,都是北衙的年轻俊杰——唐小虎、沐浪、顾云舟……” 随后,胡秋水移动脚步来到右边,开口说道:“这边的是胡一、唐小龙、曾如月、曾如雪……” 胡秋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可都是咱们木鹿县的青年才俊!” 当他完成一圈介绍之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微微点头,表示对彼此的敬意,但同时也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马哲仔细打量了一番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惊讶地发现,在右侧的队伍中,居然还有两名女子。 她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专注,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马哲心中暗想,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女性能加入这个专案组。 “这次的机遇,事前已经跟你们说清了,既然你们踏进了这个门,就无法退出了。”胡秋水冷声说道。 “你们有三件事要去做……” “第一……”他语气顿了一下。 “第一件事情就是你们需要替我去关注一个人,这个人身形中等,大概有五尺左右,性别男,体型偏瘦,平日里喜欢穿着草鞋,可能存在一些心理问题......” 马哲等人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看到胡秋水突然停止发言,他们不禁愣了一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坐在右侧的唐小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脸疑惑地开口询问:“总教头,难道就只有这些线索吗?” 胡秋水瞄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自言自语道:“这只是我昨日仔细勘查过案发现场之后,大致推测出来的人物特征描绘。” “等一会儿,我会将你们划分成几个小组,今后的几天里,你们按照每个小组指定的区域展开全面搜查。” “一旦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只需查明他们的真实身份和居住地址就好,切不可与之发生争执或冲突。最终,将嫌疑人的所有相关信息汇总整理后交给我即可。” “第二件事便是,大约就在明日,春城的荒天司相关人员便会抵达这里,到时候你们一定要主动地去配合他们开展各项工作,并尽最大努力满足他们提出的一切要求,务必让他们感到满意和舒适。” “而接下来要说的最后一件事情,也是今天召集大家过来的关键所在......”他再次用力吸了一口烟,声音变得略微低沉且略带沙哑地继续说道:“田家已经惨遭灭门之祸,而他们所拥有的最大产业红楼,也因为失去了主家,而变成一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夜晚里,你们需要轮流驻守在那里,全力维护好当地的秩序。 马哲目光一闪,他不禁想起那句话:田的楼、唐家的赌场、曾家的药厂和胡家的家矿。寥寥几个字,便可以概括木鹿县四大家族所经营的核心生意。而田家之所以能够位列四大家族之首,其中近八成的功劳要归功于这座红楼带来的巨额利润。 “目前,我们正在全力与田家在外的人员取得联系。大家只需稍作忍耐,静心等待他们中从外界返回的那几位成员归来即可。”胡秋水环顾四周,语气沉重地说道。 接着,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下达指令:“马哲、萧云、沐浪还有唐小虎,你们四人负责调查新城区。” “曾如雪、曾如月以及唐小龙......你们三人负责环湖地区。” “顾云舟,你带领其余北衙的兄弟们守住老城区。” “至于剩下的人,则集中力量搜索靠近苦乌山的那片区域。” 部署完毕后,胡秋水稍稍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道:“事情暂且安排到这里,后续情况如何,还需等待荒天司的人到来再做定夺。昨晚你们已经熬了一夜,今日各位就先行返家歇息,明日起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可有半丝松懈!”言罢,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去了。 第66章 药材市场 出了北衙府邸,马哲竟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他想了想后,便打了辆车,往木鹿县里的药材市场去了。 在车上,他开始思考起胡秋水刚才提到的信息。 第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这起案件明显是个超凡案件,从胡秋水求救荒天司便可以看出。并且这凶手带有如此强的目的性,马哲不得不考虑,那人会不会是个鬼差。 第二点则是田家案件里这名凶手的大致画像。穿着草鞋,身体瘦弱,光这两点的描述,马哲便可以判断,如果这人不是有意为之的话,凶手的生活质量应该不高。 他一下子就锁定了一部分群体,而且这些人居住最多的区域就是新城区 。马哲眉头皱了皱,自己过几天被派去搜查的区域便是那里。 他神色一凝,凭借胡秋水的判断力,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也就是说自己被他特意安排了? 第三点是胡秋水对待红楼处理的态度,按理说,田家已经名存实亡,这种情况,像红楼这种香饽饽,不得马上被其他家族给瓜分。 可木鹿县里的其他家族不仅未动手,而且胡秋水还要派他们这些当下最重要的即战力去守场子,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马哲沉思,胡秋水有提到田家在外地的人会赶回来,这也就是说,田家背后还有人。 马哲使劲甩了甩头,他发现越分析思绪就越乱,不光是上面那些,就是胡秋水为什么突然要搞这个专案组,也很是蹊跷。 而且,对方竟然对昨晚阳阁这边发生的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了,要知道阳阁那边死的人也不少,只要看过那些变异的尸体,怎么都不可能把它以一个普通的案件就这样敷衍过去。 最后马哲还是放弃了去想这些问题,眼前的事情仿佛像披了层迷雾,他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此次出行,他打算去木鹿县药材市场,去买一些血参法修炼所需的药材。 趁今天有多余的空闲时间,他决定把计划中的一些事提前做好 。 老城区今天一路上的行人都十分少,这里大多数居住的是木鹿县的原住民。他们或多或少都与当地的豪族们,有一些联系。想来昨天晚上的事,影响还是颇深。 药材市场开在新城区边缘,这是为了方便交通运输的缘故。 到了新城区气氛则好了许多,街边的商铺依然是开着的,流动的人群依旧按照着他们往常的节奏,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可能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马哲在心里想着。 又行驶了很长一段路,他最终下车进了药材市场。 药材市场里,弥漫着浓厚的草药香气。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狭窄的街道上穿梭,高声叫卖着各种珍贵的药材。 市场的一角,摊贩们摆开摊子,展示着琳琅满目的中草药。人参、灵芝、当归等珍贵药材整齐地摆放在摊位上,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顾客们仔细挑选着,与摊贩们讨价还价,希望能买到质优价廉的药品。 除了路边的小摊外,这里还有许多装饰豪华的药铺,药铺里药师们忙碌地称量、配制草药。 古老的药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标注着药材的名称。药师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知识,根据顾客的要求为他们推荐合适的药材,并详细介绍草药的功效和用法。 街边的商贩们,更多的是出售原材料,而药铺里,则可以帮你的药材,磨好成药剂。 街头巷尾,不时有江湖郎中走过,他们身背药箱,手摇铜铃,大声宣扬着自己的秘方和偏方。不时会有一些人,过去与他商谈。 现在的时间已快到中午,阳光炽热,马哲最终还是选择了一家药铺进去,他并不懂得磨药的手法,找人把自己的药材磨好,能省去他许多精力。 昨天晚上在阳阁里,他除了在贪欲之壶内得到的收获外,最后在战胜那怪物后,他们这一行人还捞到了不少银子。这可给胖子瘦子他们乐开了花。 进店后,马哲径直走到摆放药材的柜台前。他仔细地审视着每一种药,不时拿起一些,凑近闻其气味,观察其颜色和质地。药店伙计见状,赶忙迎上前来,殷勤地问道:“客官,您需要些什么草药?” 马哲思考片刻后回答道:“上好的人参,当归有吗?。” 伙计听后,上下打量了马哲一眼:“有是有,不过价钱可不是普通药材的价。” “你放心拿出来便是,只要让我满意,钱不是问题。”马哲可不想跟对方废话,直接明了地说。 伙计点点头,脸上也是堆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拿出几个装饰豪华的盒子,开始向马哲推荐一些珍贵的人参、灵芝等药物。 马哲仔细聆听着伙计的介绍,不时提出一些问题,以确保自己能选到最合适的东西。 经过一番挑选,马哲最终选定了几种品质上乘的草药。成交的价格,明显要比正常的价格高上一点 他付完钱后,马哲便被引进了一间屋子,这些草药要当着他的面进行磨粉。 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尊古旧的铜炉,炉火烧得正旺,舔舐着锅底。 在马哲的视线中,伙计将马哲的药, 递给一位身穿一袭白色长袍,身姿飘逸,面容沉静的中年人。 接过药材后中年人轻地将珍贵的草药放入铜炉中,仔细地控制着火候和时间。里面没有加水,只是用石镐将药材碾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第一株草药在炉中磨成液体,药液的颜色也变得愈发深沉。 中年人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药液的变化,不时地调整着火力和手中的力度。他的额头渗出汗水。 在漫长的熬制过程中,中年人仿佛与外界隔绝,他的心中只有对药液的专注和执着。终于,当药液熬制到了最为纯净的状态时,中年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地将不同药材磨出的药液倒入一只只玉瓶中,瓶中药液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第67章 炼魄修死 回到南衙时,太阳已偏西,时间已到了下午。马哲走进自己的房间,点燃香炉,阵阵紫色的烟雾,在房间内升腾。 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脑子清醒了许多,盘坐在地,目光落在眼前的两把剑上。 其中一把,乃是从谷鸣村带回的景教修真时代的镇教法器——渊。而另一把,则是在阳阁中获得的冥器——骨剑。 他轻轻抚摸着这两把剑,那把名为“渊”的剑,看上去仍旧平凡无奇,宛如路旁一根毫不起眼的铁棍。然而,马哲绝不敢对它有丝毫轻视之心。若非仗着此剑,当初他恐怕难以击破那口古井的封印。 遗憾的是,这终究是一件需要灵力才能驱动的神器。如今这个世界,灵力已然消散殆尽,这把剑除了坚固无比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特别大的用途了。 马哲将“渊”放在一旁,转而拾起冥器骨剑,仔细端详起来。当他将其握在手中的瞬间,一股奇妙的联系立刻与他的灵魂产生共鸣。 仿佛这把骨剑,就像是从他的身上长出来一般,与他浑然一体,有着一种无法割舍的血肉相连之感。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骨剑内部那种蓝黑色的奇异能量波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时在阳阁内,那朵冥河曼陀罗之花绽放的瞬间,仿佛下一刻,这柄漆黑的骨剑就会再次咆哮出狰狞的恶龙。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欲望,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件宝物收起来。 这可是他保命的最后手段,相比于那个难以掌控的贪欲之壶,眼前的这两样东西,在关键时刻或许更能够给予他拼命一搏的勇气和力量。 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进旁边的浴室。他先将浴桶装满水,然后点燃了木桶下方的柴火。紧接着,他拿出今天中午在药材市场购买回来的各种药剂,按照血参法中的比例和顺序,依次倒入浴桶之中。 最后,马哲小心翼翼地将一瓶刺鼻的熊血倒入浴缸中。这瓶熊血是血参药液熬制过程中极其关键的一步,只有加入野兽的鲜血,才能让其他珍贵药材充分挥发出它们的药性。 随着熊血与浴桶中沸腾的药液相互融合,原本清澈透明的药水逐渐转变成了如鲜血一般鲜红的颜色,宛如地狱中流淌的血河一般,透露出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氛围。 浴桶中的药液伴随着温度的上升,开始源源不断地冒出气泡。原本流动自如的水体此刻也渐渐变得浓稠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待到水温差不多的时候,马哲轻轻地吹灭了柴火。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脱去衣物跳入浴桶之中,而是转身回到了前屋,开始修炼起血参法炼体式来。 只见他的身体以一种怪异扭曲的方式运动着,做出各种令人惊叹不已的野兽般的姿势。 有时他犹如猛虎下山般威猛,猛力扑向前方;有时他又像雄鹰翱翔于天际,展翅高飞;有时他似野狼长啸于山谷之间,声震四野;还有时他仿若猿猴敏捷地攀爬在峭壁之上。 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大自然的狂野气息,仿佛此时的马哲已然化身成为山林间的猛兽,正潜伏在暗处的树丛之中,冷酷地凝视着外界的一切,只待时机成熟,便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猎物发动致命一击。 “喝……” 他口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起来,呼吸也愈发沉重。在又挥出一拳之后,他才缓缓收手而立,身形如同挺拔的竹子一般笔直而坚韧。 沉默片刻,他再次动了起来,犹如蛟龙出海、春笋破开大地一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血参法周天修行。 炼魄期与炼血期有着本质的区别,炼血期主要是通过强大筋骨来激发身体潜能,将自身肉体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这个阶段一共分为六重境界,分别对应着皮肤、肌肉、筋膜、骨骼、经络和内脏。 换句话说,就算一个人并不懂得修炼功法,但只要他从事多年的体力劳动,并保证充足的血食供应,经过数年时间的锻炼,差不多也能够将皮肤锤炼得相当坚韧;而一些天赋较高的人,甚至可能达到炼血二重的水平。 县衙中的那些护卫们,大多都是炼血一重的实力,这也是他们长期训练的结果。 然而,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突破后面的四个小境界,那么就必须要有相应的功法作为支撑。 当一个人能够成功修炼到炼膜时,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和普通的凡人武夫之间产生了实质性的差距,正式踏上了修行之路。 尽管仅仅是从二重跨越到三重这样微小的一步,但却几乎能够挡住九成以上的修炼者前进的步伐。毕竟,膜的修炼已经涉及到了人体内部深层次的修行领域。 荒天司每年都会给各个县城分配一定的名额,并将实力要求划定在这个阶段,其原因就在于只有成功跨越了炼肉阶段,才具备了真正跨入修行之路的资格。 在千年之前,那个修真时代尚未衰退、灵气充沛的时期里,如今的炼血境界其实与当时的炼体境是相对应的存在。 尽管现在灵气已经逐渐消散殆尽,但对于人体第一阶段的修炼而言,并不需要依赖灵气。因此,炼血依然遵循着古老的修炼法则,基本上没有发生过太大的变化。 现在的修炼体系,真正改变是从炼魄开始。在大灾变前,炼体完成后,便要开始引气入体,吸收天地灵力汇入小腹丹田,简称为炼气期。 而现在这个末法时代,炼气这个步骤已经无法进行 ,被改为了炼魄,也就是如今鬼差体系的——修死! 修炼者必须将原本已经锤炼至巅峰境界的肉体,再次逐步修死,同样划分为六个层次,分别与皮、肉、膜、骨、经、脏相对应。 然而,这里所说的“修死”并非意味着完全扼杀生机,而是将其生机极度压缩,直至抵达最低点的临界点。 木鹿县衙的总教头胡秋水,便是一名炼魄大圆满的绝世高手,他已然成功地将自身的生机压缩至极限,达到冰点。 尽管处于这般状态,他依然能够自由行动,饮酒进食亦无任何妨碍,甚至可以借此存活数十年之久。 每当你修死一个身体部位,就相当于将该部位的力量压缩成为一颗颗弹丸。尽管你的力量总量并未改变,但其中的质量却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不过,修死最为关键的意义在于为后续的修魂做好铺垫,即为渡过冥河招魂做足准备。 所谓修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是一种伪装术,让自身的身体呈现出死亡状态,实际上生机并未减弱,目的仅仅是瞒过冥河而已。 而修魂,则不能简单地归为某一境界,它更像一场庄重的仪式。当人的炼魄修炼至圆满时,需服下冥晶,此时已经认为身体死亡地的灵魂将脱离肉体,开始一段摆渡之旅。 灵魂会进入到天地间的冥河空间,并在此处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冥河。最后,依靠冥晶的牵引力,灵魂得以回归肉身。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与修真时期的筑基阶段颇为相似,筑基期需要在体内铸就灵台。然而,相较于筑基,冥河的形成更为艰难、玄妙,而且结果非生即死:成功者化身为鬼差;失败者则沦为可怕的灾厄。 第68章 神级灾厄——梦幻(一) 马哲将血参法练体式打完。他轻轻地解开身上的衣物,踏入装满珍贵草药的浴桶中。桶中的药水呈现出深邃的血红色,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气,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马哲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他慢慢地将全身沉浸在药水中,感受着药水的温暖和草药的滋养。 与他的想象不同,这药浴给他的感受, 并不刺激,他除了昨晚留下的那些伤口的部位略微有些瘙痒外,别处给他的更多是舒适。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哲的身体逐渐吸收了药水中的精华,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在不断涌动。 他开始运行血参法内功心法,引导着内力在经脉中流转。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到内力的增强和身体的淬炼。药浴中的草药成分与他的内力相互融合,加速着他的修炼进程。 他最大的感受,便是皮肤所受到的刺激加深,他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不断的被压缩,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又开始慢慢松弛开了,以此往复,一轮又一轮的进行。 马哲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定。他深知这药浴修炼的珍贵,也深知自己时间的紧迫,不放过任何一丝提升自己的机会。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他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完全沉浸在修炼的世界里。 ………… 与此同时,在木鹿县老城区一家医馆内部,一个面容慈祥、神色焦虑的老人紧紧拉着一个神情恍惚的小女孩站在医馆的隔门外,不时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似乎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 如果马哲此刻恰好也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无比地认出她们俩,因为这正是他所在老城区租住房子旁的邻居——沈姨和小糖糖。 “进来吧……”过了好一会儿,医馆里终于传来一声呼喊。声音来自刚刚看完前面一位病人的大夫,他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对着门外的两人招手示意。 听到这话,沈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抬手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紧紧拉住小女孩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小女孩看起来有些茫然无神,眼神空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之中。 老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忍不住轻声叹息道:“你们又来了……” “看来上次开的药并没有起到作用啊……”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沈姨的脸色变得越发焦急起来,她向前一步,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大夫,不仅没效果,小糖糖的病情反而比之前更严重了……您看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大夫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还是那些症状吗?有没有出现其他异常情况?” 沈姨一脸倦容,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还是老样子啊!小糖糖现在每天都很爱睡觉,而且一旦睡着就很难被叫醒。这几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她一天要睡将近十八个小时……” 大夫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紧蹙,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但由于用力过猛,竟然拔掉了几根。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到小女孩身旁,开始为她进行脉象诊断。 “和之前一样……” 接着,他又仔细查看了小女孩的口腔、眼睛和手臂等部位,然后重新坐回座位上。 “生理指标一切正常,只是心跳和脉搏比较缓慢……” “那……那大夫,您觉得我家小糖糖到底得了什么病呢?”沈姨的语调略带结巴。 “唉……我行医这么多年,这种病症也是头一次遇到。说实话,你家这个孩子,除了脉搏和心跳不太正常之外,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孩子……” “可……可我家小糖糖每天睡这么久,醒来后神智也是迷糊不清,这……这又怎么可能没有得病……”沈怡语气悲伤,眼睛几乎要流下泪来。 “别急……别急……” 大夫忙安慰起沈姨的情绪,他继续说道:“我这几日,翻看了诸多医卷,想从里面寻找答案,但始终一无所获……” “这些医卷里,都没有类似案例,直到昨天晚上,我在一本野史杂病录上,发现了一丝线索……” 沈怡听到这,身子一颤,她急忙激动地说道:“大夫,是什么!难道真的有办法医治吗?” 大夫摆了摆手,面色凝重:“你先别激动,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这个东西,实在太过玄奇,我都只敢把它当个神话故事来听……” 沈姨眼神一暗,不过她还是抱有希望地问道:“大夫你讲吧,最起码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要好……或许会有奇迹呢?” 大夫面色凝重地说:“那杂病录上记录了一事,上古时期有一人幼年时的症状,与你这孩子十分相似。” “此人也是一名女孩,生于一山中农夫之家,可这孩子自幼就十分嗜睡,每天除了吃饭,便是睡觉……” “孩子父母,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四处求医,可是无果,但出于对孩子的爱,他们还是对其进行了抚养……” “一开始,这孩子也只是睡觉,毫无疑奇之处,可后来有一天,孩子在醒时突然开口,说她梦到今晚村中会发生大水,叫他父母带着村民赶快离开……” “她父母自然不信……不过那天确是倾盆大雨,为了以防万一。孩子父亲,带着妻女,去了山上的农田屋子居住。” “可你猜怎么,那晚村边河堤崩裂,洪水淹没了整个村庄,村子里有数人丧生。” “这事传开后,这名女孩被奉为神人,被村民供奉。” “女孩醒时,会从口中传出一些言语,都是一些不知所云的预言……” “可这些预言,在之后的现实生活中,无一例外都发生了……” “大夫……你在说什么,这……这怎么看都像是个神话故事。” “虽然里面的那女孩,有些症状,跟我家小糖糖确实很像……”沈姨打断了大夫的话,脸上布满了失望。 “哎……” “所以我才跟你说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 “因为我昨晚看到这的时候,跟你想的也是一样……”大夫无奈道。 “而且你家小糖糖,除了嗜睡外,也不会预言,其实还是有许多差距的……” “那……那大夫,那故事里那女孩有治好吗?”沈姨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大夫苦笑一声:“之后那故事里讲的更加玄奇,那女孩后来被一仙人看上。” “拜仙人为师,到灵山修炼……后来修得正果……” “唔……后人给她的法号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 “我想起来了,他们称她为幻梦仙尊!” 第69章 神级灾厄——梦幻(二) 沈姨回到家时,心情异常沉重,小糖糖在回家途中再次进入梦乡。望着怀中熟睡的小女孩,沈姨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之情。 然而,瞬间她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轻声呢喃道:“小糖糖别怕,奶奶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接着,她缓缓推开房间的门,准备踏入屋内。可就在这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目光惊愕地盯着坐在屋里的那个人。 只见一个浑身被白袍紧紧包裹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你是谁?”沈姨的声音颤抖着,然后她回过神来,转身想要往外逃跑。 “嘿嘿……见到我还想走……” 一个诡异而难以分辨男女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从背后传来。 沈姨的整个身躯瞬间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完全无法动弹。 突然间,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沈姨身旁。他缓缓低下头,用那双深邃湛蓝的眼眸,凝视着沈姨怀中的小女孩。 “啧啧,真是令人惊叹!幻梦圣体!在千年前可是修真界最为卓越的天资呢!” “说起来也真是奇了怪了,如此小小的一个木鹿县城,居然这么卧虎藏龙,这里不仅是教主亲自选定的五行汇聚之地,甚至还出现了这种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特殊体质。” “若不是数月前,我们在寻找天命之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她,恐怕就要与此等良材擦肩而过了......”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沈姨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颤声问道。 “哦呀......”白袍人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沈姨。 “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悉心照料。唉......只可惜雨尊那个老家伙太难缠了,要不然这个小女孩本应成为我们圣教未来的圣女,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草率地利用掉......” “原本,你应该会成为圣女的祖母,并享受到我们圣教至高无上的供奉......但事已至此,你......唯有先踏上黄泉路了!” 白袍人双眼冰冷,直接捅穿了沈姨的心脏,蓝黑色的诡异能量转瞬而逝,他有意压制住了自己的气息,沈姨甚至没来得及感受痛苦便去世了。 “你应该庆幸……你是我这辈子手里,少数那么几个,死得这么痛快的人了。” 沈姨的身体逐渐倾斜,最终缓缓倒下。她的脸上仍然保留着那惊恐回头的表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白袍人静静地蹲下身子,目光平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刚刚成为他手下又一条亡魂的人。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将死者的眼睛缓缓合上,仿佛在给予最后的安宁。与此同时,尸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溶解,最终化为一滩黑色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对于白袍人来说,他所杀过的人已经多得无法计数,甚至比他无意间踩死的蚂蚁还要多。有时候,想要亲手杀死一只蚂蚁可能都要比这更加困难。 他没有再去关注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是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地上的小女孩。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女孩抱起来,然后周围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如同一道无形的旋涡。紧接着,他和小女孩一同消失在了屋子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 在苦巫山深处的神秘屋子里,黑袍人端坐在那巨大的鸟巢面前。他的头顶上方,四座威严庄重的天王神像默默无言地怒视着远方虚无的虚空之处。 而在屋子的正中央,那座巨大的金色罗盘依然格外引人注目。五条被点燃的线条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璀璨而神圣,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秘密…… 虚空犹如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揉捏一般,剧烈扭曲着,白袍人怀抱着小女孩,突兀地出现在了屋子之中。 “人我已经带回来了......”白袍人轻声说道,他的语气充满了敬畏和谨慎。 白袍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糖糖轻轻地放入黑袍人面前的鸟巢中,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黑袍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前方鸟巢中的小糖糖身上。小糖糖静静地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庄重,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两人的神情都变得极为肃穆,显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充满了警惕。即使他们二人实力已经强大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但面对即将到来的考验,他们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自从圣教在百年前无意间得到了幻梦仙尊的一节指骨后,我们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处理那件神秘的物品......”白袍人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感慨。 “谁能想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竟然能够寻觅到这千载难逢的神体......”白袍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叹。 “只可惜......哪怕这样的神体在当今这个末法时代也无法修炼,但只要将她留在教中悉心培养,无论放在大乾国任何一个顶级世家宗门里,都足以成为最后的压箱底手段,堪称最顶尖的镇教底蕴......” “雨尊那老东西……真是可恨!” 白袍人有些咬牙切齿,透过他紧咬的牙关,不难窥见,他的内心正如流血般痛楚。 “别抱怨了……等下四阶灾厄问世,希望我们俩能控制得住……” 黑袍人脸上有汗滴下,很罕见的,他脸上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白袍人听到四阶这两个字,脸上的肉抽了抽,他语音有些颤抖:“喂……你这辈子有见过几个四死的强者……” “两……个半吧,一个是教主,另一个是那打上门来把我们老巢给捅了的那个疯子……” “剩下那半个呢?” 黑袍人沉默了,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紧咬的牙关中传出沉闷的声音:“别问了!把事做好!” 话音落下,两人再未交谈,他们随后齐齐跪倒,面向前方那座凌厉而古老的祭台,开始了他们的虔诚祷告。咒语起伏跌宕,时而高昂激越,时而低沉若吟,每一个字都蕴藏着穿越古今的疯狂气息。 在那神秘的仪式中,小糖糖身旁的羊头雕像开始微微颤动,而在它头顶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逐渐扭曲、变形。 恍若人间悲歌,一只苍白而诡异的骨手从未知的虚无中缓缓探出,随即缓慢地、毫不留情地张开,仿佛要将它那悠久而疯狂的意志,握紧在手心中。 在那冰冷而诡异的骨手之中,静静躺卧着一截似水晶般透明的指骨,它的每一次闪烁,都宛如晨曦中的露珠,折射出光芒万丈。 那截指骨露面的刹那,整个小屋仿佛被无形之力紧紧抓住,空气凝固,一切声响戛然而止。在那一瞬间,连时间似乎都被其震撼,变得稍纵即逝。 “哒哒哒……”跪在后方的白袍人,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牙齿相互碰撞,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声音。 黑袍人亦不例外,他周身围绕的蓝黑色领域如呼吸般收缩扩张,却又每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显得异常艰难。 “快……快……” 黑袍人几乎是以咆哮般的声音喷出这两个字。 蓝黑色的光芒围绕着他狂暴地燃烧,仿佛要将所有的束缚尽数打破,它在一瞬间凝聚了所有力量,朝着那截指骨汹涌而去。 白袍人双眼血红,他咬紧牙关,强行挣扎起身,如同一头冲向绝路的兽,猛地扑向那截指骨。 他伸出的手仿佛承受着万钧之力,握住那水晶般的指骨时,骨骼作响,皮肤开始裂开,但他仍将全身之力倾注,把手中的指骨强行放进了一旁小糖糖那微张开的嘴内。 一瞬间,似乎宇宙相撞,那一刻,世界仿佛进入了宁静,他们感受到了一种穿越灵魂的刺目光芒,那是对规则的无上冲击,无声无息,却又震撼心魄。 两人的瞳孔紧缩,灵魂中的光芒渐渐消逝,当他们重新回到现实时,被无形之力量击飞,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后方的墙壁上,口中那流淌的蓝黑色血液,如悲鸣般喷涌,无法止住。 在那指骨进入小糖糖口中的一瞬间,苦乌山方圆数百里,所有的生灵似乎在灵魂中被强行斩去了一秒,所有人似乎都不知不觉。 远在木鹿县的一家茶楼里,雨尊正品味着手中的茶香,但那一瞬间,连带着茶杯的颤抖,让他眉宇间闪过了淡淡的疑惑,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命运的波动。 短暂一瞬间后他恢复过来,有些疑惑地道:“刚才……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 同样,在南衙的漆黑深处,浸泡在药液中的马哲,那一瞬间感到刻有贪欲之壶图案的胸口一紧,一种莫名的痛楚如同电流般游走全身,他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胸口处的变化。 他有些疑惑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可他又想不起来了,好像那段记忆,在他灵魂中被斩去了一样。 他望着漆黑的屋子怔怔出神。 第70章 神级灾厄——梦幻(三) 人类对冥河的探究究竟浅尝辄止亦或是泛泛而谈? 自从千年之前大灾变横扫世界,将人类的舒适之域摇撼之时,人类始踏入未知的旅途,探索着充满可能性的无垠领域。他们未曾意识到,这一步步的跋涉,不知不觉中已经轻启了潘多拉的盒子,释放了不可预知的力量。 在那个时代,人们哀悼着失去的辉煌,那些被灵气时代所孕育的荣耀与奇迹,如黄金年华的遗留梦境。而当第一人,机缘凑巧,偶然间摄入了那冥晶精华,成就了鬼差,开启了冥河传说的大门时,这刹那可谓是震撼了时光深渊。 旧时代的遗物们,用旧有的眼光审视着这一新的修行法则,内心的涟漪难免满是蔑视与不以为然。因为,怎可将那支配世间数千年的古老修真体系,与这个区区临时拿来凑数的修行方式平起平坐? 如果灵气还存在,谁会走上这种畸形恐怖的修炼之路呢。 我们修真者,只要能达到筑基期,便可以驾驭飞剑,飞天遁地。达到金丹,寿命便将突破三百。达到元婴,一方山河都要因我而震动。 达到化神,神魂可以使灵魂超脱凡胎,徜徉于穹苍之间。达到返虚,已经半步成神,只要能每百年度过雷劫,便能与天地同寿。以至最终的大乘之境,已经为天地神王,一个眼神,便能让四海崩溃。 这是多么伟大的一条修炼之路! 可直到这些对鬼差指指点点的人,遭遇到了第一尊达到神级的灾厄时,直到他们感受到,第一个踏入四死之境的鬼差那无与伦比的恐怖时,他们才发现,人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创造出了如此恐怖的怪物! 此时的苦乌山神秘屋子内,烟尘弥漫,可随后一声声大笑,回荡在屋子里。 “哈哈哈!成了,成功了!” 烟尘逐渐消散之后,黑白二人虽口吐鲜血,面带痛苦之色,然而脸上那难以遏制的狂喜,却如璀璨的烈日难以掩盖。 小糖糖此时依旧在那鸟巢中安静的睡着,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只有黑白二人明白,他们眼前的存在,已经触摸到了神性的恐怖边缘。 尽管这股力量只能维持短短数周,但比起那些不可掌控的神级灾厄来说,眼前的这个东西,他们可以操控,或者说是——欺骗! “不知道她的第一个梦境将会是何等景象?”白袍人满怀期待地询问。 “通常与她平素生活息息相关,亦或是其喜怒哀乐的反映……”黑袍人沉稳地回答。 此时,小糖糖身在梦境之中,却只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四周漆黑一片,连细微的光亮也无,既不温暖也不寒冷。只剩漫无边际的虚无。 “奶……奶奶……你在哪里……”小糖糖的声音里夹杂着害怕与迷茫,小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袖,如禹遗之子般蜷缩成一团。 小糖糖低声嗫嚅着,呼应许久无果后,他低声抽泣起来,虚无的空间之内,只剩下她悲伤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这虚无的空间内出现了一丝光亮。 小糖糖感受到了周围的变化,抬起她那害怕的小眼睛,胆怯地向着那道光亮处望了一眼。 “小糖糖……”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他的小耳朵里面。 “ 奶……奶奶……” “奶奶!” 小糖糖看清楚,对面光亮处的人时,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 原本颤抖的小身躯,一下子充满了力量,她脸上露出了如同樱桃般的笑容, 她欢快地一跃而起,像是获得了重生的小鹿,快乐地奔向那道光亮中的身影,一头扑进了她奶奶的怀抱。 在这片被孤独覆盖的空间内,老人看着怀中的孩子,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意。她轻轻抚摸着小糖糖的头发,用那温柔的语调询问:“怎么了,小糖糖,你刚才哭些什么呀!” 外界神秘的屋子内,在小糖糖梦境中诞生出她奶奶的那一瞬间,黑暗的屋子里,突然间出现了变化。 在黑白二人瞪大眼睛的目光中,二人的目光凝固在那突兀的空间。在他们惊骇的瞳孔中,空气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搅动,细小的光粒如星尘聚合,波光粼粼,逐渐演化出一节洁白的小腿骨,如同冬日里第一缕曙光的诞生。 随着时间的流转,肉眼可见的速度,骨骼继续生长。大腿骨如陈年树木般坚韧,肋骨宛若梦境中的阶梯一一排开,头骨则在光粒的包围下渐显轮廓,直到最终,一具人类完整的骨架屹立于眼前。 奇迹未曾停歇,血脉在白骨间蔓延,如同涓涓溪水汇成江海,经脉与血肉相继成形,再是内脏、脂肪,以至于那温润如玉的皮肤,最终是软落的头发,一切的一切,在他们不敢相信的眼神下,拼凑成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在他们惊讶到无以复加之际,小糖糖的奶奶,毫发无伤地在他们眼前显化成形。 ““这……这……”白袍人的话语中掺杂着惊异与难以置信。这个人是他熟悉的形象,不久前他亲手终结了她的生命,那穿透的感觉至今在手掌间徘徊。 “这就是四阶段冥河的实力吗?” 黑袍人则显得更为冷静,但还是不禁轻咽了一口唾沫。 白袍人体内仿佛一股冷流划过,急促地询问黑袍人:“这个人……真的又活了吗?” 黑袍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生理上是活的,不过又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白袍人焦急地问道。 黑袍人瞅了他一眼:“你感应一下……” 白袍人略微愣神,随即他将注意力聚焦在沈姨复苏的躯体上。沉默片刻后,他如同触电般地惊呼:“她……她竟没有灵魂!” “不错,她有着形态完整的身体,生理机能看似完备,甚至连命理都仿佛在告知,她属于活者之列。” “可是,她失去了最为至关重要的一部分——灵魂。” “换句话说,她不过是一副有着生命迹象的躯壳而已……” 听得此言,白袍人舒缓了紧绷的神经:“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我就说嘛,这四阶的冥河,也不可能这么逆天!” “这已经不错了,毕竟灵魂是这世界最高层次的隐秘……”黑袍人郑重地说道。 “四阶段最强大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冥河可以大规模的降临世间,并且干预现世的法则。” “幻梦圣体,加上幻梦仙尊转修失败的冥骸,其独特的冥河能力,只要其在梦境中幻想出的事物,在其的冥河世界笼罩下,所有一切都将强行化为现实。” “她梦到什么,现实中就将发生什么……” “只要她梦到你会死,若你逃不出她降临这世界的冥河,你便将硬生生被其抹杀,甚至连转化为灾厄的机会都没有……除非她梦到你变为灾厄……” 白袍人听着感到心惊胆战:“竟然如此强大。” “所以你的计划是……”他转过头看向黑袍人,眼神中闪烁不定。 “雨尊毕竟没有达到四死之境,只要低于四死以下,所有一切都毫无抵抗之力……” “我们只要引导这女孩子,在梦境中将与雨尊杀死,那雨尊就算再强,也会被瞬间抹去,在这个世界上甚至留不下一点痕迹。” “或者在梦境中幻想出火鬼回到我们身边,那火鬼也将立刻出现在我们这里……” “妙啊……妙极!哈哈哈!” 白袍人拍手称笑,狠狠吐了一口恶气。 “我看那老鬼真是不顺眼太久,现在看他怎么嚣张!”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毕竟不是一尊真正的神级灾厄,她的冥河完全降临还需要许久。至少还需要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彻底将苦乌山脉全部笼罩。” “现在也只能影响我们这一小片区域罢了。” “没事,没事,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就是我圣教成功之时!”白袍人大笑。 漆黑的空间之内,小糖糖紧紧地抱着沈怡的肚子,生怕她会离开。 “ 乖……小糖糖,你怎么哭了呀……” 沈姨心疼地看着小糖糖泪眼婆娑,轻拭其眼角的泪痕。 “小糖糖你想吃什么,奶奶买给你吃……”沈姨抚摸着小糖糖的脸蛋笑问道。 小糖糖听了奶奶的话后,脸上有些开心,她忙撒娇道:“我想吃糖葫芦……” 沈姨笑了笑:“你看这是什么……” 沈姨微笑着展手,神奇般地显化出一根糖葫芦。 小糖糖眼睛发亮,欢喜地接过,热切地啖了一大口。 他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嘴里大喊道:“太好吃了!谢谢奶奶!” 不过吃了几口后,她神情又有些低落:“奶奶!小糖糖又想打雪仗了,要是现在下雪就好了!” 她话音未落,幽暗之中的空间开始变幻,竟若神迹,飘雪悄然而至。 小糖糖神色一愣,随后开心地活蹦乱跳,伸出那白乎乎的小手,试图去接天上飘落的雪。 “下雪喽!” “下雪喽!” “奶奶你看!下雪喽!” 在现实中,黑暗的小屋里空间中突然幻化出一根糖葫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苦乌山中的一角,一个猎人正蹲在草丛中,等待着猎物,他全神贯注着,不敢有一丝松懈。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气温变得有些寒冷,他神情一愣,他看到一些白粒粒的东西,从天上飘了下来。 他伸出手接过空中飘落的物体,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他臭骂一声:“他娘养的!大夏天的!竟然下雪!” 第71章 冲突(一) 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北衙内的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马哲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昨天约定好的地点走去。当他到达时,发现萧云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此外,四周还散布着许多其他身影。 马哲暗自思忖,从这情形来看,萧云显然对此次行动相当重视。他加快脚步走到萧云面前,拱手施礼道:“萧兄,真是没料到你竟来得如此之早。” 萧云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微笑着还礼:“原来是马兄啊,你来得也挺早呢。” 马哲目光越过萧云,望向前方的庭院,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为何此处会有这么多人在此守候……难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不成?” 萧云闻言,脸色微微一正,压低声音说道:“马兄有所不知,春城的鬼差大人们,今日清晨已然抵达。” 马哲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神色:“哦?他们如今身在其中吗?” “不不不!”萧云急忙摆了摆手,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他慢慢地俯下身去,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一样:“事情不是这样的!鬼差大人们地位尊崇无比,怎么可能会选择在北衙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落脚呢?” “鬼差大人甚至连马车都没有下来,胡总教头已经亲自过去招待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那么里面的那些人又是……”马哲越发地感到困惑不解。 “这次过来的,可不单单只是鬼差大人们哦,还有一些……老相识也会出现。”萧云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这里头有好些个人,都是前几年成功考进荒天司的精英人物。” “比如田家的小少爷,还有唐家的大小姐,这次都跟着鬼差大人一同归来……” “特别是那位田家的小公子,刚刚我跟他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冷得简直能把人冻成冰雕!”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萧云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马哲目光闪烁,用手扶住下巴,心中暗自思忖着。其实他原本对荒天司的鬼差充满好奇,很想见识一下这些神秘的存在究竟长什么模样。只可惜,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如愿以偿地见到鬼差。 他抬起头,再次向萧云发问:“那么,对于里面的那些人,他们是否有着特殊的安排呢?” 萧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同样一无所知:“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他们有自己各自的任务吧。” “尽管其中有三四个人曾经是北衙的衙役,但如今他们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日,成为了荒天司的一员。不参与我们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萧云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马哲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白了当前的状况后,马哲紧接着问道:“那么,关于我们今日的行动计划,是否依旧按照昨日的方案执行呢?”他希望能够明确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做好充分的准备。 萧云听到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想起了某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他的脸色略显阴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道:“确实如此,方才总教头亲自下达命令,让我们今日前往各自指定区域搜集线索。而今晚,我们则被编排成第一组,负责镇守红楼。这便是我们今日的行程安排。” “不过你也清楚,咱们这个小组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唐家的唐小虎和北衙的沐浪。那唐小虎可真够让人生气的!刚才一看到他姐姐回来,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弟弟钻进了那个院子。” “这下可好,等会儿沐浪来了,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办,是先等他呢,还是干脆我们先行一步?” 萧云的神色愈发难看,马哲一眼便能瞧出,在此前自己抵达此地时,他恐怕与那唐小虎发生过一些争执。 然而,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凭借他现今的实力,即便是面对胡总教头这样的人物,他也毫无畏惧之意,又怎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唐小虎的态度呢? 他洒然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萧兄倒可不必多虑,待会沐浪兄来了之后,我们先走便是,唐小虎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吧,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这……这……”萧云听了这话,还是显得有些犹疑不定。 “放心好了,如果之后唐小虎真的找过来,一切都由我来承担,你就说是我要求你这么做的就行。”马哲拍了拍胸脯,向萧云保证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沐浪也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他看到马哲和萧云两人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然后拱手作揖:“萧兄、马兄,咱们又见面了!” 马哲见到沐浪,赶忙拱手还礼:“原来是沐兄啊,一个星期之前,你在苦乌山上将我救下,小弟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哎呀,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呀?”沐浪摆了摆手,笑着回答道,“想当年,我们同在北衙共事,彼此之间亲如兄弟。我上山去救你,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何须言谢!” “诶!不知两位兄弟是在这等待什么。” 萧云听后,倒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和声细语地又将刚才与马哲说的事又与沐浪讲了一遍。 沐浪听后眉头轻轻皱起:“马兄,你是说让我们三个先去新城区?” 马哲点了点头:“我们在这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先去新城区打探情况,在那等待唐兄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沐浪有些犹豫不决,他欲言又止道:“唐小虎身为唐家公子,如果我们就这样抛下他先行一步,恐怕会引起他的不满和误会......” “况且,这次唐家大小姐回来,肯定会有很多变数,我们更应该小心谨慎才对......”一旁的萧云也是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沐浪的看法,很明显他也是忌惮唐小虎的身份背景。 毕竟,唐家在这个城市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可不敢轻易得罪。 第72章 冲突(二) 马哲见到这种情况,但也不好强行要求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也许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在他们两个人眼中,可能意义非凡。 他默默地沉思了片刻,然后缓慢地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了。不过,马某并不想在此处继续等待,浪费时间,就此别过了......”话音落下,他向着两人拱了拱手,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沐浪看着马哲远去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做事竟会如此轻率鲁莽,也难怪会被贬谪到南衙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啊! 然而,就在马哲离开之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萧云的脸色经过来回变换后,咬了咬牙,他竟然跟随着马哲的脚步一同离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沐浪惊愕不已,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无法理解萧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个萧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跟着那个马哲一起发疯呢?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沐浪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等两人消失后,他呸了一声骂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难怪只能在南衙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蹲着……” “马兄……等等我……”马哲听到脑后传来的声音,不禁有些惊讶地顿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萧云正快步向自己走来。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萧兄……你这是……怎么了?”马哲疑惑地问。 “嘿!我在那里待得实在是不自在,感觉浑身都别扭。与其在那里受苦,还不如跟你一起先走呢……”萧云挠了挠头,笑着解释。 马哲听了,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萧兄如此信任我,倒是让我有些惭愧了。不过能有萧兄相伴,倒也是一件幸事。” “等下午时,我一定要好好请上萧兄去喝上几杯,以表感激之情。”马哲拍了拍萧云的肩膀,郑重地说。 “哈哈……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马兄请的酒,萧某一定要好好尝尝,定然不会辜负马兄的美意。”萧兄豪爽地笑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格外舒畅。他们并肩而行,步伐轻快地走出了北衙。 许久之后,唐家兄弟俩与一名女子嬉笑着走出了那间院子。唐小虎一眼就看到了在远处等待的沐浪,他立刻兴奋地对着沐浪招了招手,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女子介绍道:“姐!你看,那就是沐浪兄,在北衙的时候对我挺是照顾的。” 女子顺着唐小虎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沐浪身上。她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般美丽动人:“你叫沐浪是吧,真是感谢你对小虎的照顾了。”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之音。 沐浪走上前来,礼貌地向女子行礼:“不敢当,都是些小事,不足挂齿。唐小姐客气了。”他的目光温和谦卑,但有些过于低声下气了。 唐小虎在一旁插话:“沐浪兄可别谦虚,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在北衙可就难熬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都是好朋友!” 沐浪听了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更加恭维起来:“哪里哪里啊,唐兄这么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他又转向女子:“并且鬼差大人您真是太客气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 尽管眼前这位女子和沐浪年纪相仿,但听到对方如此恭维她,她的脸上还是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洋洋的神色:“哎呀,你可千万别再喊我鬼差大人,我距离成为一名真正的鬼差还差得很远呢!” 就在这时,唐小虎注意到现场只有沐浪一个人在这里,于是他眯起双眼,语气略带奇异地问:“那萧云跑去哪里了,还有那马哲到现在还没来吗?” “呃……”沐浪被问得突然卡壳了一下,但他随即又迅速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位女子,然后狠狠地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地回答道:“他们两个已经提前前往新城区了,让我们随后跟过去就行。” “什么?!”唐小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平时向来都是别人等待着他,现在可好,竟然轮到他要屁颠屁颠地主动去找别人,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啊!他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着,感觉自己的面子都快丢光了。 他紧紧握住拳头,眼神逐渐变得冷酷无情:“这两个家伙简直太自以为是了,我原本还打算将姐姐介绍给他们,没料到竟然是如此狂妄之徒!” “唐少您千万别生气,他俩不过是南衙的两只目光狭隘的井底之青蛙而已,何必跟他们一般计较呢......”沐浪急忙笑着安慰。 此刻,站在旁边的那位女子听闻此事后,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显然对于马哲和萧云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 而唐小虎的弟弟唐小龙则在旁边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哥!看起来你在北衙混得并不怎么样嘛,就连南衙的这些人,对你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当看到自己的哥哥受挫时,他绝不会错过这个嘲笑他的绝佳机会。 “放屁!”唐小虎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青一阵紫,显然被弟弟这么一挑拨,气得快要爆炸了。 “要不要让小弟我帮你去收拾他们两个一下,你毕竟是我的亲哥哥呀,我可很心疼……”唐小龙微笑地说着。 “别胡闹了小龙!”一旁的女子见情况有些不对,忙拉住了自己这个平时最会调皮捣蛋的弟弟。 不过唐小虎,此时已经怒火中烧,他转过头狠狠看了一眼唐小龙:“闭上你的嘴,别掺和我的事,我用不着你来帮!” 说完,他面色有些冷厉,对着身边的沐浪说道:“沐浪你带路!我倒要看看那两只臭虫,有什么本事!” 第73章 冲突(三) 马哲自从来到这世界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在新城区里溜达。 相较于朴素优美的老城区而言,新城区这里的房屋显然更为高大宏伟,道路亦是宽阔异常。不仅如此,街边的商铺数量更是繁多,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这种繁华仅仅局限于新城区的居民区一带。若是朝着新城区的外围行进,映入眼帘的将会是鳞次栉比的药材厂房。 在马哲的记忆当中,每一栋厂房的后方,都会矗立着一根高耸入云的巨大烟囱。源源不断的黑烟从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摇摇晃晃地向着远方奔涌而去,似乎从未停歇。 曾经居住在老城区的他,已不止一次听到周遭邻里在其耳畔抱怨道:“着实怀念往昔木鹿县的岁月啊!彼时的木鹿县堪称货真价实的旅游胜地,环境之优美远胜今日。” “如今却是截然不同,四处皆可见药材商人和外地前来打工的外乡人身影。” “你看新城区新修的那些药厂,遮天蔽日的,自从那些烟囱从里面往外冒黑烟开始,木鹿县的空气都差了好多!” 尽管只是一个短暂的记忆片段,但是可以肯定地说,绝大部分木鹿县土生土长的居民对现在这个面目全非的木鹿县感到非常失望。 虽然药材生意的蓬勃发展使得这座城市迅速崛起,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道路的拥堵不堪、城市秩序混乱不堪,各类冲突事件更是急剧增加。正因为如此,木鹿县的本土居民内心深处对外来务工人员充满了排斥情绪。 此刻,站在马哲和萧云身旁的这位南衙护卫兵,正是典型的木鹿县本地人代表之一。 马哲现在正在与他交谈着,前几天那名在厂区里,感染上灾厄能量发生异变之人的事。 这件事情令他格外关注,因为其关乎到那把冥器骨剑的来历。阳阁中的那把骨剑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出现的。 并且也不能完全排除它与田府所发生之事没有关联。 因此他与萧云来到新城区的第一时间,便找到了那天最早去处理药厂区感染者的护卫。 “两位大人,那名染病的外乡人,已经被送到火葬场了……” “不过时间隔着不久,现在尸体应该还放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火化……” 马哲静静地听着,他开口问道:“你知道那名染病工人的身份吗?” “额……小的并不清楚,像那种外来务工的,每天涌入木鹿县里的多不胜数,甚至第二天早上,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便能发现一两具这样的尸体……” “ 对了!我想到一件事,其实我们发现的第一位染上怪病的人,并不是那药厂里的工人,而是半个月之前的一个流浪汉。” “ 哦!马哲目光一闪,他追问:“那流浪汉的病症,跟那药厂工人是一模一样的吗?” 眼前的护卫点了点头:“那流浪汉,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过他的皮肤状态,以及那怪异的姿势,都跟那药厂工人一模一样。” “不过可惜的是,那流浪汉的尸体早就被火化了,已经被丢到乱葬岗里了。” 马哲沉默了一会,最后说道:“那你带我们去那天药厂工人的案发地去看看,而且你应该知道,那工人所工作的那家药厂吧,等会儿也顺便带我们去看看。” 两人再次上车后,一直在旁默默倾听的萧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马兄啊,胡总教头之前明明吩咐过咱们要到新城区去寻找符合他描述特征的嫌疑人,你怎么反倒在其他事情上耗费心神呢?这样岂不是会耽误正事吗?” 听到这话,马哲转头看向萧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凝视着他,心中感叹比起自己这个老油条来说,对方终究还是太过稚嫩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后,马哲压低声音解释道:“萧兄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胡总教头这次所承诺的荒天司名额,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咱俩的份儿。” 萧云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马......马兄,你......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马哲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苦涩:“昨日之事,胡教头的种种举动实在反常。起初我并未察觉,但昨晚回到南衙后,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整件事件当中,你我都只不过是被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萧云的脸色越发难看,追问道:“这到底是何意?还望马兄明示。” “胡教头,确实是想借这次机会,推荐人进入荒天司,只可惜那些人并不是我们,我俩不过是陪着他们演戏的棋子罢了。” “首先,造成田府案件的凶手,连胡教头都不敢去招惹,你说他让我们几个连炼魄都没有达到的人去做所谓的调查,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如果他真的想获得凶手线索,从前天晚上北衙的人去到田府开始,就应该马不停蹄地展开全城封锁,一家一家的搜查。” “可当时,胡教头却优先去处理田家府邸内的尸体,这一来一回下来,就花费了数个时辰,已经错过了找到凶手线索的最佳时机了。” “随后那天晚上,北衙也进行了所谓的搜查,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只是为了安抚木鹿县贵族们的手段罢了。” “而且第二天一大早, 却把我们俩叫去,大早上谈什么狗屁的专案小组。所布置的内容,却什么线索也没有,说的模棱两可,都是一些糊弄人的话语。” “最可笑的是,开完会后就让我们走了,让我们好好休息了一整天,你敢信。” “对于一个如此重要的案件,不抓紧时间,还要让我们休息一整天。” “再加上,莫名其妙地把木鹿县四大家族的人安插进来,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萧云面色有些苍白。 “没错,萧兄现在也明白了吧,这次确实有荒天司的名额,不过这名额却并不是所谓的公平竞争的。” “其实早就已经内定了,也就是那些插进来的四大家族子弟。” “当时我还纳闷了,为什么曾家会有两个人进了,而且还都是女的。” “后来一想便明了,曾家可以说是这次除田家以外损失最严重的,其族长也是惨死当场,他们被多划分一个名额也在情理之中。” “马兄……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荒天司名额,不过是胡总教头安抚各大家的手段罢了!” “不对!如果要这样做的话,可……为何唐小虎要被划分到我们这一组来?他不也是唐家的人吗?” 马哲有些怜悯地望着此时有些癫狂的萧云:“我们这一组,可以说是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你想想看,符合那胡总教头描述的,最多的应该就是新城区里的人吧。” “胡教头根本就不想让我们完全调查清楚,新城区人口流动这么大,不管我们怎么努力,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全部排查一遍,几乎根本就不可能。” “而别的区域呢?被内定名额的那几个人去的地方,是环湖区,那里是木鹿县的贵族区,随便一排查就能查个清楚,根本不用花什么时间,因为那里就根本就不可能有符合那种相貌的人。” “而那唐小虎,不过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弃子罢了,明显唐家最后跟胡教头达成的条件是,让唐小虎的弟弟唐小龙获得名额,唐小虎明显是被抛弃了。” “我刚才在北衙,不惜得罪唐小虎,是因为我知道,唐小虎在我们这一组里,注定不可能拿到名额,这件事以后,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恼羞成怒,将责任全部怪罪到我们身上。” “所以晚得罪不如早得罪,也完全没有必要看他那所谓的脸色了。” “萧兄你再想想,前天晚上的那件大事,死了那么多重要的人物,四大家族里的人都有折损,但那些公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参与进来,不去披麻戴孝,蹲守灵堂,这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吗。” “还有让我们去镇守那红楼,明显是胡教头,再卖给身处外地田家人的面子。” “胡教头身为木鹿县背后的真正主宰,其实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这所谓的调查上,萧兄你我都知道,昨晚阳阁那怪病并不简单,趁现在还有一些线索,不如去查看一番。” “哈哈哈哈……”萧云凄然一笑,他神情萎靡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眼睛竟流出泪来。 第74章 药厂线索 马哲望着沉默无言的萧云,他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感受,毕竟正如杨博所说的,这或许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吧。 如果自己,不是获得了那么一连串的机遇的话,那自己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炼血二重的普通衙役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呢? 没有再打扰他,他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景色。 当马车驶入一条破败的街道时,周围的建筑,已经开始变成了厂房。 两旁的人行道上,从厂房里排出的污水,顺着管道,滴滴落在道路上,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 又行驶过几条街,马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处。 车下传来护卫的声音:“两位大人,到了!” 马哲他们下了车,一下子他便注意到了道路边上,那一滩,没有处理干净的血痕。 黑乎乎一大块的暴露在那里,如同一块醒目的伤疤。 马哲走到了那痕迹面前,蹲下仔细地打量起地上的血迹。 地上干涸的血迹四处扭动扩散,明显这血迹的主人,在生前与别人进行了激烈的搏斗。 在马哲的眼中,这一大块血迹中,还包含着零零星星的蓝黑色光点,他绑在腰间的骨剑也微微颤抖。 是灵魂能量,跟阳阁里的那些变异的尸体,一模一样。 蓝黑色的光点呈点滴状,从远处的街道向这边延伸,很明显这里并不是那感染者最开始变异的地方。 那感染者,只不过是在这里,袭击了一个路人罢了。而这些蓝黑色的光点,是那感染者,一路走来留下的血迹。 想明白后,他沿着蓝黑色光点的方向往前走,转过几道路口,他停住了脚步。 前方的那块空地上,有一块刺目的蓝黑血斑,在马哲的眼中是那么的显眼。 “看来这里就是第一现场了……” 他大概猜测到,当时所发生的情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一个神秘的人,在这里用骨剑捅伤了那名药厂工人。 他眉头微皱,他有点想不明白,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为什么要对一个普通人下手。 难道那名普通人,对他来说有什么帮助吗?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更像是一场刻意的袭击。 可这又让他有些迷惑,如果对方故意要造成大规模的骚乱的话,完全可以学着像田府那样,亦或者像阳阁那般,做出轰动满城的事情来。 可对方偏偏就只感染了一人,如果不是意外的话,那就说明,这名工人的身份,与那神秘人有莫大的牵连。 马哲目光闪烁,他直起了身子,对着一旁的那名护卫喊道:“那药厂应该离这不远吧,带我去那里看看。” “没问题的大人,往这里走便是!”护卫做出了一个跟随他走的动作。 马哲和萧云便跟上了他,萧云依旧在旁边一言不发,如同一台无言的机器。 当他们来到了,秦奋曾经工作过的那间药厂时,此时的那厂门跟往常一样半开合着,里面有火光闪动。 他从那半开合的大门走了进去,他被呛得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里面有各种草药的味道,以及大量煤炭燃烧的气味。 厂房中,有许多药炉,每个药炉旁会有两个人在那看守,每过一段时间,便将一些草药丢进去。 马哲仔细地观察了那些草药,发现里面竟不乏一些毒草,而那些药草工人,手上几乎没有什么防护措施。 药厂里的人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其中的一个像是个管事的人,小跑了过来,一看到马哲他们的服饰,有些吃惊。 他忙赔上笑脸说道:“几位差爷,您们突然来访,真是让小人冒汗了。” 马哲可不想听对方那恭维的话,他直接了当的问:“前几天,那个染病的工人,是你们药厂的吗?” 管事听了,嘴巴抽了抽,神色有些僵硬,他没有搞明白,这些活神仙,为什么又提到这事上来? 昨天不是刚把钱交上去的吗?管这几条街的那个人,不是说已经没问题了吗?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干笑道:“各位大爷……我……我……” 正当他要含糊其词时,马哲冷笑一声:“你最好实话实说。” 那管事狠狠打了个激灵 ,最后又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差爷,那工人确实是我们厂里面的,不过他的那病,跟我们厂里可没有什么关系,十有八九是那外乡人,偷吃了草药,老天才对他降下惩罚……” 马哲看着这个油头满面的人,他最不爽与这种人打交道,他有些不耐烦:“听着!别跟我拐七拐八的,我现在问你,那工人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有没有招惹过什么人?” 管事抓了抓头,语气有些结巴:“差爷,那工人……平时倒蛮老实的,我也……不是别人身上的虫子,什么事……都知道啊。” 想了一会儿后,他猛地拍了拍肥腻的手掌:“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工人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或许他女朋友知道哩!” 想到这事,他慌忙把一旁一个药炉旁的一名工人叫了过来,对着他骂道:“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死的那名外地人,他那女友的名字?” 这名工人明显是被吓了一跳,他语气有些迟钝:“好……好像是叫小花吧……” “对对对!就是叫小花!”管事连忙对着马哲他们赔笑。 他又转过头问那名工人:“那小花她今天来了吗?把她叫过来。” “好像没来……从昨天开始,小花就没来了,她那位置还空着呢……” 管事顿时有些急眼:“什么!关键的时候不来,我要把她这月的工钱给扣光!” 马哲没有理会暴跳如雷的管事,他对着那名工人询问:“你知道那小花的住址吗?” 那工人有些畏惧地望着马哲,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平时上下班的时候,有路过她们家。” 管事似乎抓住了某救命稻草:“大人!如果你们需要让人引路的话,就让他跟着你们去吧。” 马哲想了想后,还是点了点头,自己去找一趟那小花也未尝不可。 决定后他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他冷视那名管事:“这人我就带走了,记住,他的工钱今天也要发!” “是是是!大人,我们给他双倍的工钱。”管事点头哈腰。 马哲他们也不迟疑,转身便往屋外走,他走了几步又顿下脚步,他回头对着那管事又说道:“我提醒你,你对待这些工人好一点,而且我下次过来时,我要看到他们手上戴着手套。”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你便可以去县牢里呆着了!” 没有再看那管事惊恐的表情,马哲转头走出了屋子。 阳光又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眼睛微微眯起,或许还是因为受他前世性格的影响的缘故,他还是看不惯这世界这等级森严的丛林法则。 虽然他也知道,刚才他那一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用,那药厂还是会惨无人道的压榨他们,但他依旧还是说了。 第75章 赤裸女尸 “那就是小花的屋子……” 药厂那名工人指着前面的那间夹在两栋院落中的低矮房屋说道。 马哲望着那间隐藏在两栋院落之间的区域,它就像时间的裂缝,不经意间撕裂出一片隐蔽的角落。 他鼻子轻微嗅了嗅,眉毛一挑,此时旁边的萧云似乎也发现了什么:“这屋子里有血腥气。”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心有些微沉,没有迟疑,直接进了那间院子。 院子十分阴暗,马哲感到身后的世界似乎瞬间远去。与外面宽敞的街道相比,这院子里的通道窄得只能容纳三四个人并行。 左右的砖墙布满岁月的痕迹,你抬头观望,可以看到从左右邻居院子里向外伸出的一些树木的枝条,光线零星的从那些树片缝隙中偷偷溜进,地面像是镶嵌的碎钻,发出潮湿的光泽。 马哲他们继续前进,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地面还算整洁,只有几片掉落的叶子。 马哲判断,这间院子不久前才被人打扫过,应该没超过一两天。 终于他们推开了那紧闭的木门,无名的小屋内,清晨照射的微光,映照出马哲他们摇曳的影子。时不时,阵阵风吹过,听起来像是远处哀怨的悼歌,又或是这幽僻角落自有的呢喃,而这曲调总是让马哲他们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凉。 越走越深入,四周的光越发昏暗,使得小屋显得更加幽深无底。在这里,声音似乎被厚厚的空气吞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整个小屋对话,心跳的声音在这空洞而紧绷的氛围下显得异常清晰。 这时,马哲他们也来到了一扇紧闭的木门面,透过那木门的缝隙,他们注意到里面还有轻微的烛光。浓郁的血腥味,从这间屋子里传来。 “哗啦……” 萧云一把拉开了那紧闭的木门,随后他瞳孔一缩。只见这屋子里,竟有一棵树破土而出,而上面则挂着一具赤裸的女尸。 这是一棵老树,树干已被岁月蚕食至只剩躯壳。枝干横生,无叶,伸向天空,仿佛挂在其间的只有寂寞以及被时光遗忘的记忆。 屋内的烛光斜照在它的枯枝上,勾勒出似有似无的悲悯之感。马哲他们停下脚步,似乎能听见这棵老树在诉说它所见证的一切往事。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他们踱步至这一棵古老的枯树前,树枝如断肢一般交错悬挂,它们干涸、扭曲的形状宛如临终挣扎的黑色触手,有些枝干甚至刺穿了天花板,直接延伸到了房梁屋顶。 马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抹惨白的身影吸引,那是名挂在这棵死亡之树上的女人。 马哲眼睛内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收缩,那女子就那样悬浮在半空中,犹如一抹刻意描绘的幽魂,静静悬挂在无情的屋中,其沉默无声比任何尖叫都更能撕扯心灵的深处。 她那曾经充满活力的容颜现在只剩下了宁静的绝望,她的目光紧闭,不再向这个世界寻觅哪怕一丝慰藉。 萧云也顿住了脚步,他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心扉。马哲则要好很多,当他在屋外闻道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时,他就已经料到了眼前的结局。 赤裸的身体,焦黄而营养不良的面庞。马哲背后的那名工人一眼就辨认出了这名女子的身份,是前几天还与他共事的药厂里的同事——小花。 他张大了嘴,身体颤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马哲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动作,这么说来,这尸体, 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 屋边烛火跳动的光影,显现了她最后的身姿,如同阴间幽灵的轮舞。屋子内仿佛有来自地狱的微风拂过这荒凉的舞台上,女尸轻微摇动,仿佛在独自跳着最后的舞蹈。整个宁静的小屋,她的孤挂,还有那凝固的气息,构成了一幅惨淡的绝美图画。 此时房间内那粗重的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温柔,它轻吻过女尸的发梢,仿佛在向她诉说着最后的叮嘱。 在这个世界的一个偏远角落里,生与死的边缘轻轻触碰,而马哲他们只是意外闯入这静默舞台的无名观众,深知这场默剧的终幕将无声落下,但下一场演出也将开始。 “这……这是邪教仪式?”萧云看了这诡异的一幕,语气有些迟疑。 马哲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的大树上。整棵树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灾厄气息,这种感觉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尤其引人注目的是,此刻的灵魂能量不再仅仅呈现出蓝黑色调,而是混入了一抹诡异的森绿色彩。 带着满心疑惑,马哲缓缓走向那棵树。当他伸手轻触树干时,诡异发生了——他胸前的贪欲之壶突然开始收缩!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灵魂能量如潮水般从整棵树中涌出,径直朝他的胸口汇聚而去。 \"哗啦……\" 只听得一声脆响,眨眼间,这棵巨大的树木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粉末,在空中爆裂开来。原本悬挂在树枝上的尸体也随之重重地摔到地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若非地面上残留的那些灰烬,众人几乎要怀疑刚刚看到的那棵树是否真的存在过。 马哲眼神有些游离不定,这位女子显然是被某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所杀害。从她与前几日受感染的那位药厂工人之间的关联来看,可以推断出凶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这个神秘杀手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对这些凡人下此毒手?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令马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转过头,对着还在地上的那名药厂工人问:“这小花,在你们药厂里,工作了这么久,有得罪过别的什么人吗?” 地上的那名工人,还震惊于之前发生的那魔幻般的一幕,他听到询问后才回过神,有些结巴地回答:“小花……平时性格还挺好的,只不过听别的工友说过,他有些水性杨花。” “在药厂干的这几年里,好像换了不少男朋友,有四五个了吧。” “对了!前几天死的那个人,就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马哲目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他连忙问:“她上一任男友是谁?” 工人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姓秦,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人平时挺孤言寡语的,好像就跟小花熟一点。” “不过……那人早就不在这干了,听周围的工友说他好像死了,传言他十分喜欢喝酒,前不久好像酒精中毒死了!” 第76章 恶! “死了?” 马哲的眼神闪烁过光芒,原本刚刚浮现出的一点灵感,却如此轻易地断掉了,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那么,她更早之前的男朋友呢,你是否认识?\" 马哲追问道。 工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做我们这一行的,常常更换工作场所。像小花这样一直待在同一家药厂的情况,倒是相当罕见。\" \"在我的印象里,我只知道她和我刚才提到的那两个人关系匪浅,其他的事情,我确实一无所知。\" 工人补充道。 马哲听后,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他思考片刻,心想既然小花的私生活如此不检点,那么与她有往来的人或许不仅仅局限于药厂内部,也许在外头还有许多其他人。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前的迷雾仿佛再次笼罩住了前方的道路。 轻轻叹息一声之后,马哲转头对门外的那位南衙护卫吩咐道:\"把屋里的尸首收拾好。另外,你派遣一些人手,仔细调查一下小花的社交关系圈。再安排些人返回那家药厂,询问一下那个管事关于姓秦的工人的事情。\" 南衙护卫心头猛地一颤,目光落在那具倒卧在地、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尸身上,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并迅速回应道:“遵命,属下立刻照办......” ...... 木鹿县,新城区的街道上,秦奋独自一人前进着。此刻的他或许尚未察觉,就在刚刚,自己险些暴露成为马哲的目标。 然而,此刻他的心境显然颇为不佳。就在前天夜晚,当他匆忙逃回住所时,原本计划前往阳阁取回属于自己的那把神秘骨剑,但令人惊愕的是,他与那把骨剑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联系,居然莫名地断裂了。 这一变故令他震惊不已,于是他心急如焚地悄然潜至阳阁附近,却惊见此处已然被木鹿县衙的大批人马重重包围,水泄不通。 对于他这位长期栖身于木鹿县社会底层的居民而言,面对这些县衙差役,内心深处自然而然地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恐惧感。 那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短短几个时辰前,他竟然亲手将田家灭门,而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远远超过了数百人之多。 然而,那时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盘旋着——自己是否已经被人发现了?是否已经有其他如同那黑衣人一样的强大的存在察觉到了他所犯下的罪孽? 他不敢踏入阳阁去一探究竟,而是独自一人默默地返回了居所。但当他逐渐冷静下来时,一股深深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极为怪异的情绪,其中既有怒不可遏的愤怒,又有无法抑制的恐惧,两种截然相反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矛盾。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咆哮:“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你已经拥有了力量,你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虫子了!你刚刚才残忍地屠杀了木鹿县的权贵们,你刚刚才手刃了县衙的副教头!可现在的你,却像条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简直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这种声音,如同魔音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裂开来。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部,试图将这可怕的声音隔绝在外,但越是如此,头痛欲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袭来,无情地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而更令他无法承受的是,杀人后的恐惧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在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四周涌现出无数只死在他手上之人的冤魂。它们瞪大着猩红的眼睛,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嘴里发出凄厉的咆哮声,似乎想要将他碎尸万段。 在这样极度矛盾和煎熬的心境下,他艰难地度过了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恐怖夜晚。当东方的天际泛起第一缕微弱的曙光,晨曦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的时候,一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他早已浑身湿透,被无尽的汗水所浸透。 终于,确定没有任何人前来抓捕自己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以及难以磨灭的屈辱。 他不敢想象,如果让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知道自己弄丢了那把骨剑,对方会作何感想?黑衣人又将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失败者呢?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 黑衣人十有八九又用那冰冷的眼神俯视自己说:“你真是太没用了!就算给了你力量!你依旧一无是处!连我给你的冥器都能弄丢!” 就在这样的心境下,他突然想杀更多的人,他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屠戮木鹿县权贵的场景,那种血浆喷洒的景象,以及鼻尖那腥甜的味道,让他是那么的如痴如醉。 仿佛那一刹那,他成为了天地的君王,而不再只是,木鹿县里一只下水道里的虫子。 他想杀人!他想杀人! 唯有杀戮,才能弥补他失去宝剑的空虚,唯有杀戮,他仿佛才能新生。 于是乎,他并未把黑衣人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放在心上。那个神秘莫测的黑衣人曾经要求他在灭掉整个田家之后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并承诺事后会给他下一步指示。 尽管他始终不明白这个黑衣人为何要下将田家赶尽杀绝的命令,但巧合的是,他本人与田家之间本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即使没有黑衣人的授意,他迟早都会去找田家算账,来报仇雪恨! 所以那天清晨,他狂饮了大量烈酒,烈酒带来的灼烧感令他浑身发热,而内心深处熊熊燃起的欲望之火更是愈发旺盛。然而这一次,点燃他激情的不再是美酒或赌博,而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事物——鲜血。 正因如此,当圆月高挂夜空,黑夜已经将至时,已经酩酊大醉的他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前女友家门前,宛如一只狰狞可怖的恶鬼,悄然潜伏等待着。 第77章 木! 当他终于等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从前方的街道缓缓走来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微笑。 此刻,在他眼中,前方的女子宛如一桌诱人的丰盛佳肴,令他垂涎欲滴。而烈酒和内心燃起的欲望之火,则像催化剂一般,使得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兴奋颤抖起来。他悄悄藏匿于阴暗的角落之中,宛如一条蛰伏已久、终于探出头来的毒蛇,蓄势待发。 院子的门轻轻开启,前女友小花迈着轻盈的步伐最终踏入了这片寂静的坟场。屋内闪烁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映照得摇曳多姿。秦奋再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躁动,一个箭步翻身跃进了院子。 他凝视着那扇透出昏黄光线的纸窗,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曾经目睹过的一幕:小花与那个药厂的外乡人纵情欢愉的场景。 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如同一部不断播放的幻灯片,在他眼前反复闪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沉重,身体内,黑衣人赋予他的强大力量正在汹涌澎湃!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受涌上心头。他惊愕地发现,自己体内竟然涌现出另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蓝黑色的光芒在他眼眸中熊熊燃烧,但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这股新的力量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 这股力量与那黑衣人给予他的截然不同,它似乎本就源于他自身,如同从他体内孕育而生一般。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草木的气息,感受到院子里的树木正悄然生长。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只见蓝黑色的光芒骤然涌现。然而就在下一刹那,这深邃的蓝色之中竟然泛起丝丝绿意。 此刻的他宛如能够掌控周边的一草一木,仿佛每一片叶子、每一根藤蔓,乃至屋舍上方那些由木头构筑的屋檐,它们的细微变化都尽在掌握之中。 秦奋迈着诡异的步伐走进屋内,穿过那条狭窄幽暗的楼道,终于抵达了那扇透出烛光的纸纱门外。他凝视着屋内,目光落在灯火映照出的女子身影上。 前女友小花轻声哼唱着歌曲,心情似乎颇为愉悦。刹那间,秦奋脸上露出一丝嘲笑,他既自嘲于自己,亦嘲讽起那位数日前刚刚被他亲手斩杀的药厂外乡人。 “嘿嘿!老兄啊,你看看,你这才刚刚死去啊!而你心心念念的女友呢,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你的离去而感到悲伤难过,反而过得如此快乐愉悦。你说说看,你这样做到底值得吗?”秦奋喃喃自语道,仿佛在与空气对话一般,既说给死者,又说给自己。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原本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恢复平静,眼神之中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忧愁,只是那样呆呆地、直直地望向屋内的那个女人。 门外突然间的异响,把屋里的小花吓得不轻。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惊叫从房间里传出来:“什么人!”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有桌椅被撞翻在地。 许久后,里面的小花似乎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传来疑惑的问话:“是你吗?秦奋!” “我听出来了!就是你的声音!” “你来我家干嘛!还不打招呼!”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俩已经不可能了,别再骚扰我了!放过我好不好!” 小花的声音颤抖而激动,其中明显夹杂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秦奋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透过那扇单薄的纸纱门,紧紧凝视着屋内那个被昏暗灯光映照得左右摇摆、模糊不清的身影。 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曾经与她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甜蜜温馨,但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遗憾和沉重的仇恨。 他的双眼逐渐布满血丝,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贪婪和疯狂。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同时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双脚所踏足的这片土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自己体内涌动,这种力量与黑衣人给予他的完全不同。 他的喉咙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小花,我曾经真的深爱过你,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将你忘怀!” “你会是我的!” “永远都是我的!” “既然我得不到你!” “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 “永远!” 癫狂而又恐怖如恶魔般的嘶吼声,一遍又一遍地在这间狭小逼仄的房间内回响着,仿佛要冲破屋顶,响彻云霄。 秦奋的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扭曲,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抓,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坚硬的地板竟被他硬生生抓破,碎屑四溅。与此同时,屋内传出一名女子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透过那扇薄薄的纸门,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子的地面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树苗。令人惊奇的是,这棵树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着,眨眼间便从幼苗长成了小树,接着又变成了一棵饱经沧桑的老木。 老木的枝干疯狂舞动着,就像一条条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毒蛇,它们紧紧缠住屋内的小花,无情地将她拽向半空中。可怜的小花被吓得脸色惨白,泪流满面,但却无法挣脱这些可怕的树枝。 然而,此时此刻的秦奋却完全没有同情之心,反而发出一阵病态的狂笑,让人不寒而栗。 “求求你!秦奋!放过我吧!”小花哭喊着求饶。 “秦奋!我爱你!我愿意再当你的女朋友!”小花试图用感情来打动他。 “秦奋!呜呜呜呜!你不是说过还爱我的吗?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再也不和其他男人乱来了!”小花哭得撕心裂肺。 “秦奋!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小花的愤怒和绝望已经到达了极点。 “秦奋!”最后一声呼喊,饱含着无尽的哀怨和痛苦…… 随着耳边小花的声音越来越弱,屋中古树上的身影,渐渐停止了挣扎。 第78章 黄金棺椁 木鹿县,老城区,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矗立其中,这里便是田家府邸。府邸内气氛凝重,乙四和乙六两位荒天司鬼差默默伫立,他们全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 此刻,两人同时展开冥河,仔细感受着周围残余的能量波动。站在一旁的胡秋水心情异常紧张,今早初见这两位鬼差时,他惊愕不已。因为从对方眼眸中那显眼的“乙”字可以看出,这二人竟是已臻至二死境界的绝世强者! 胡秋水暗自思忖,明明在寄给上面的信中提到这次事件仅为虎级程度而已,为何竟引来如此高阶的存在?况且一来就是两个!面对这样的阵仗,他不禁心生恐惧。 会面后,双方并未有过多交流。紧接着,一行人便匆匆赶赴田家府邸。途中,胡秋水向两位大人扼要陈述了近期所发生之事,但得到的却只有冷漠回应。在这些高手面前,他深感自己如同待宰羔羊般无助。 然而,他却毫无怨言,因为他深知这便是实力的鸿沟。有时,这样的差距甚至跨越了物种之间的界限。若非胡秋水身兼荒天司在木鹿县的眼线身份,对方恐怕根本不会正眼看自己一下。 乙六静心感受须臾,方才徐徐睁开双眸。他的面庞上流露出既困惑又沉重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是奇哉怪也!此灵魂能量好生怪异,为何这般微弱,竟连虎级层次亦未达到?” 立于一侧的乙四则轻扶着手中拐杖,沉思片刻后方才言道:“今日清晨抵达木鹿县时,尚未进城,仅隔十余里,我已能察觉到这片天地间残存的数股雄浑能量。” “想必不久前此地曾爆发一场惊世之战,起码有两名三死境界的绝世高手,于虚域中展开激烈对决。想来我们在荒天塔里所听到的那震耳欲聋的龙钟声,应当正是指向这场激战。” “乙四你能够识别出那些三死境界的强大存在所拥有的冥河吗?”乙六摇晃着那双布满花纹的手臂,身上的刺青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仿佛随时都会苏醒过来一般。 乙四听完之后,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其中一道气息,与玄都的某位强者非常相似。我仅仅只是听说过他的冥河而已,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就是他本人。” “若是真如我们所猜测那般,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何会现身于此呢?按照大乾对于鬼差的规定,每一个达到三死实力以上的强者,无论是进出各个州府,还是跨越地域界限,都必须向当地的府君报备才行!然而,我们春城这边却是一无所知,毫无风声透出。” 乙六托住自己白嫩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也是疑惑,不过现在蛰龙府君,名存实亡,对方理不理会,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其他那位与他交手的高手……从其冥河残留下来的波动来看,似乎与此地的气息颇为相近。或许他们之间存在某种渊源关系,甚至可能属于同一宗派或家族血脉传承。” 乙四移步来到乙六身旁,提议道:“这样胡乱猜测下去也无济于事,干脆使用转光镜吧!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直接回溯当时事发的场景,还能准确锁定对方所在的位置信息。” 乙六点了点头,随后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邪笑:“幸亏这田府里的灵魂能量与那三死强者存在某种关联,而且其实力甚至连一死都尚未达到。如此一来,我们使用转光镜时所耗费的能量便相对较小。” 二人商议既定,将胡秋水喝退后,毫不迟疑地迈步走向院子中央。只见乙六身躯猛地一扭,摆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姿势。与此同时,他身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纹身开始闪烁不定,时而明亮耀眼,时而黯淡无光。 紧接着,乙六的胸膛逐渐隆起,仿佛有什么异物正欲破土而出。终于,一个圆形之物顺着他的食道缓缓上升,不断向外挤压。这个物体一路穿越他的咽喉、口腔,最终将他嘴巴周围的皮肤撑得紧绷起来。此刻的乙六活脱脱就是一只鼓足了气的癞蛤蟆,脸色涨得通红。 \"哇......\" 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呕吐声,乙六竟然从嘴巴里吐出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的表面沾满了令人极度不适的黏糊液体,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乙四听到这个异常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对着乙六道:“你的冥河真是太恶心了,每次看到都会让人忍不住想吐。” 乙六擦拭了一下嘴角,眼睛里的数字不停地闪烁着,他得意洋洋地笑道:“你别光说不好听的啊,春城荒天司里的那三个甲鬼,可是对我的冥河赞赏有加呢!” 乙四一脸鄙夷地挥挥手: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又要反胃了。不过说实话,你这副身体拿来存放宝物倒是挺合适的,可以当作一辆运货的车来使用。” 说完,她一边忍着心中的不适感,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面铜镜。这面青铜镜展现出一种古老而庄重的韵味,其镜框结实厚重,线条简约流畅,透露出一股沉稳的气质。镜面十分光滑,能够清晰无误地倒映出人们的面容。 鹰级冥器转光镜,是由一位三死境界拥有空间能力冥河的鬼差冥骸炼成,是一件辅助追踪类的圣宝。 冥器的等级取决于生前鬼差冥骸的境界减一,能达到鹰级层次的冥器,可以说是十分少见了。 两人口中低声轻念着神秘而古老的咒语,只见那转光镜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地从地面上升起,并在空中微微颤动着。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灵魂能量从镜身四周涌现出来,如同灵动的火焰般跳跃不止。 周围原本平静的景象也随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天空中的云朵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如同一群受惊的绵羊,疯狂地向后逃窜;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亦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仿佛正在穿越时空,向着秦奋曾经血腥屠杀的那个恐怖夜晚迈进。 透过这面神奇的转光镜,他们目睹了无数身影在这个地方进进出出,其中包括面色阴沉似水的胡秋水和北衙那帮冷酷无情的衙役们。此外,他们还看到了最早发现这场惨案的那群来自木鹿县的贵族仆人们,一个个惊惶失措、满脸惊恐。 随着时间的飞速流逝,就在两人即将看清秦奋真实面容的时候,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震撼画面——一口完全由璀璨夺目的黄金铸就而成的巨大棺椁,竟然孤零零地悬停于无尽黑暗的虚空之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棺椁之上还紧紧缠绕着一层又一层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仿佛在诉说着它所承载的无尽秘密和哀怨。 在散发着无尽威压、通体金黄璀璨夺目的棺椁后方,静静地矗立着一个宛如小山般庞大的巨型金色罗盘。 这个罗盘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繁复玄奥的纹路,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其正中央铭刻着的金木水火土五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此外,还有十条粗犷而神秘的线条以一种错综复杂的方式相互交织缠绕,它们分别代表着五行之间相克和相生的微妙关系。更令人震惊不已的是,这十条线中的五条不知何时竟已悄然亮起! 就在两人瞠目结舌、惊恐万状之际,眼前那座原本沉寂无声的黄金棺椁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上面严丝合缝的棺材板竟微微开启了一角!透过那道细微的缝隙,他们瞥见了一双隐藏其中的眼眸。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它冰冷至极,毫无感情可言,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死神之眸;它冷漠得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世间万物皆可在其一念之间灰飞烟灭。 不仅如此,那双眼睛的瞳孔之中还隐隐有五色光芒流转不息,如同宇宙星辰般变幻莫测。每一次旋转,似乎都预示着周遭世界的崩毁以及天地乾坤的倒转轮回。 然而,正当这双冰冷刺骨的眼睛似有所感地猛然转动并朝着他们望来时,刹那间,乙四和乙六体内的冥河瞬间分崩离析。 他们如遭重击般口吐鲜血不止,身体摇摇欲坠。原本悬停于半空的转光镜也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后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纷纷坠落地面。这些镜子碎片迅速被一股诡异力量侵蚀腐化,不断冒出一股股刺鼻难闻的白色烟雾。 许久之后,当天空又恢复了光亮,乙四与乙六才满脸鲜血地艰难爬起了身,他们想要展开自己的冥河,可冥河仿佛萎靡了一般,一直缩在身子里面,如同一只胆怯的小猫。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挥之不去的恐惧与震惊。 第79章 红楼夜战(一) “命理被斩断了……”乙六喃喃自语着,声音充满了震惊。他身上原本鲜艳夺目的纹身此刻变得晦暗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原本娇嫩光滑的脸蛋如今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透露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沧桑。 一旁的乙四则更显凄惨,她那双原本就失明的眼睛里竟流出了两行鲜红的血泪!满脸惊恐地颤抖着嘴唇问道:“那……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斩断那个田家凶手的命理……” 乙六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挪动脚步,来到已经毁坏殆尽的转光镜前,声音沙哑地说:“不仅如此,我感觉到,连这田家的命理似乎也一同被斩断了。” “什么?!”乙四表情变化不定,“这怎么可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恐怕只有那些踏入了四死境界的尊主们吧!他们拥有着通天彻地之能,可以轻易改变他人的命运轨迹。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小小的木鹿县呢?这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引来如此强大的存在关注?” 乙六的脸色也越发阴沉:“这下麻烦大了,先是有三死境界的绝世高手在此激战,如今竟然又牵扯出了更为恐怖的四死境尊主......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应对这样的局面。” 沉默片刻后,乙六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凝视着乙四,语气凝重地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先行撤退为妙。将此处情形详细禀报给甲二他们知晓,交由他们前来处置更为妥当。毕竟,眼下之事已然超越了咱俩的能耐极限。” 乙四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回应:“其实,我心中所想与你一般无二。只是,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刚才咱们的举动已经被人发现,现在十有八九被人暗中盯住,此时想要脱身恐怕并非易事了。” 乙六心头一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浑身汗毛竖起,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但他定了定神,狠狠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开口提议道:“即便如此,咱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不妨尝试寻找那位来自玄都的绝世高手相助。若能得一名踏入三死之境的强者援手,想必一切难题皆可迎刃而解。” 乙四轻点下头,表示赞同乙六的计策。 ………… 木鹿县的红楼宛如一颗璀璨明珠,镶嵌于风光旖旎的环湖区域。这座闻名遐迩的红楼虽冠以“楼”之名,实则并非一座传统意义上的固定式建筑物,而是由数艘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花船巧妙组合而成。 每一艘花船长达数十米,犹如一座座漂浮在湖面上的移动岛屿,稳稳当当停泊于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这些花船造型别致,美轮美奂,船体装饰华丽典雅,散发着浓厚的文化气息。远远望去,仿佛置身于仙境般梦幻迷离。 天空逐渐被暮色笼罩,夕阳西下,悄然来临的黄昏给大地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秦奋身着崭新的古色长袍,步伐稳健地走向红楼渡口。 他轻轻抚摸着身上由丝绸制成的宽大袍子,感受着那如丝般柔顺的触感滑过肌肤,带来无与伦比的舒适感。这种陌生的体验令他略感不适,毕竟平日里习惯了穿着粗糙的麻衣草鞋,如今突然换上如此华美的行头,反倒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试图将原本略显瘦弱的身躯撑得更为挺直些。今天白天前往新城区时,他怀揣着这几日得来的不义之财,精心挑选出这样一套服饰。那种一掷千金、肆意挥霍的快感,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令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尤其是在衣料店内,那位店主对他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的态度,更是让秦奋倍感兴奋。曾几何时,他一直是那个卑躬屈膝的角色,何曾料到风水轮流转,如今竟也能享受他人尊称一声“老爷”的待遇。 他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受之中无法自拔,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穿梭于新城区的大街小巷,肆无忌惮地挥洒着手中的金钱。香醇的美酒、精致的美食,源源不断地被送进他的肚子里。 然而,当所有的欲望都得到满足之后,一种深深的空虚感却涌上心头。体内那股如饥似渴、嗜血成性的冲动,仿佛一条邪恶的壁虎,重新长出了原本断掉的尾巴,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渴望再次杀人,昨晚他刚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前女友小花,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远胜过此刻身上所穿的华服,也远超今日品尝到的珍馐美馔和琼浆玉液。那种极致的愉悦,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 他不禁感到一丝惋惜,昨晚,他让前女友小花轻易地死去,也许是内心深处仍对那个女人怀有怜悯之心吧。他暗自懊悔不已,毕竟从小到大,他只有过小花这一个女人。昨晚为何没有对她行不轨之事后再将其杀掉呢?那时的自己实在是过于仓促行事了。 于是乎,每当天空被阴霾笼罩之时,他内心深处的欲望之火便会再度熊熊燃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一般。而昨晚才爆发过的绿色能量此刻更如波涛汹涌般在他体内翻涌不息。 渐渐地,他感到口舌发干,喉咙冒烟。毕竟,他向来就不是一个能够克制自身欲望的人。正因如此,今夜他才会涉足这座位于木鹿县、与阳阁并驾齐驱的销金窟——红楼。 刚到红楼门口,只见几位婀娜多姿的美女手持花篮,亭亭玉立于此,向着身旁的宾客们报以浅浅一笑。 在这群佳人前方,则站着一名妆容浓重、略显富态的老妇。她一眼瞥见秦奋朝这边走来,目光迅速从对方华美的衣饰上扫过,随即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殷勤地打起招呼来。像这样出手阔绰的豪客,无疑是楼里姑娘们最为青睐的对象。 \"快给本大爷安排一间上等厢房,再把你们这儿最红的头牌叫来,陪我好好喝几杯!\"秦奋一边色眯眯地盯着眼前那几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儿,一边强压下心头的躁动,用那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喊道。 老妇人听后,顿时喜笑颜开:“公子真是英俊,今天我们上等的甲号房还空着呢,不知道公子对这个有没有意思。” 秦奋被对方一口一口的公子,叫的心理苏麻,一阵痒痒,他大笑:“我有的是钱!你们只要带路就好!把我服侍好了!对你们大大有赏!” 老妇人听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伸手紧紧抓住身旁的一名女子,急切地吩咐道:“快,带这位秦公子进去!” 那名女子美眸含情,眼波流转间似有万种风情。她轻启朱唇,向着秦奋柔声说道:“公子,请跟我来......”声音婉转悦耳,仿佛天籁之音。说完,她轻盈转身,款款前行,示意秦奋跟上。 秦奋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自惊叹。与自己的前女友相比,此女的容颜简直胜出数筹。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迈步跟随着女子一同走进了红楼。 没过多久,马哲和萧云也抵达了红楼。萧云的脸色显得有些黯淡消沉,显然还未从荒天司名额之事的阴影中走出来。而马哲则若有所思,在那想着今天白天的事。 白天的时候,小花的遗体已被送回南衙。根据护卫们后续调查得到的线索,发现小花的社交关系异常复杂。她长期从事出卖肉体的营生,与之往来的人众多且身份不明。由于涉及人数过多,想要查清这些人的背景几乎成为不可能,这使得所有的线索都像是突然中断一般,陷入僵局。 后来,他们又回去找到了那家药厂的管事,并向其打听那位姓秦之人的情况。然而,令马哲倍感失望的是,从这位管事的口中得知的信息极为有限——只晓得此人全名为秦奋,乃他人引荐进入药厂工作而已。 此外,这名秦奋已许久未曾现身药厂,至于他家住何处、日常与何人往来等关键信息,该药厂管事一概不知。更让马哲冷笑的是,管事最后竟评价道:“那秦奋啊!在我记忆中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罢了。” 尽管如此,马哲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嘱托管事派手下去查看户籍簿中是否存在名叫秦奋之人。但其实连他自己都清楚,在这个宛如前世古代般的世界里,并无所谓的个人档案一说。所以想要查清某个人的真实身份背景谈何容易?尤其当对目标人物一无所知的时候,单凭一个口头称呼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此外,新城区的人口流动异常频繁。也许“秦奋”这个名字并非其真实姓名,再加上此人在药厂工人的口中早已被认定为死亡状态,因此所有线索仿佛都如同海底捞月般难以寻觅。一整天忙碌下来,却没有丝毫进展。 时间转眼已至夜晚,他们也前往红楼值守。 说实在的,马哲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情愿来到此地。毕竟在他眼中,既然荒天司的名额已经内部确定,那么他又何必前来此处做这些费力不讨好之事呢?倒不如留在南衙静心修炼,尽早让身体各个部位修死,方为当务之急。 然而后来,他又从下属那里听闻,那个名叫小花的女子似乎与红楼存在着某种暧昧不明的关联,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趣。同时考虑到目前阶段,自己尚无必要与胡秋水彻底翻脸,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今晚亲自来这红楼走上一趟。 红楼前的老妇人,见到马哲和萧云这身打扮,心头一凛,不过她明显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 连忙来到马哲他们面前笑道:“二位差爷,是胡大人的人吧,这里请,这里请……酒菜早已经在里面备好了。” 马哲点了点,随后他询问:“你是红楼的管事?” 老夫人笑道:“没错,正是老鸨我。” 马哲略微思量开口:“等会儿你来我们房间一趟,我有事要问你。”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就问清小花的事情,可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此处也不是交谈的场所。 老夫人面色一僵,她不清楚对方要搞什么花招,不过她也不敢违逆马哲,也只能点点头。 就当马哲与萧云被一名女子要引进红楼时,背后却传来一声尖锐的男声:“哟!我说是谁,原来是马兄与萧兄呀!” “白天你们不辞而别,把我晾在北衙,这可让我很没面子。 马哲顿住脚步,缓缓回过身,远处站着的正是唐小虎以及沐浪。 第70章 红楼夜战(二) 这声轻佻的叫骂,如同冰冷的箭矢,穿透寂静的夜幕,落在众人耳边,激起一片波澜。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争执上。 马哲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波澜不惊,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凝视着前方,那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愈发挺拔。 此时的唐小虎,身披一身锦衣,金丝边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发髻用黑玉簪一丝不苟地束着,间或点缀以翠绿的玉石,简洁却不失奢华。 腰间系着宝石镶嵌的玉带,珍珠白玉的饰品随着步伐轻轻摇曳,透出声声清脆,引得在旁边看戏的人纷纷侧目。 萧云眉头紧锁,他侧过头,目光紧紧锁定在马哲的脸上,想要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马哲的脸上却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让人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 “马哲是吧,我早看你不顺眼了,当初你在苦乌山上,你踢我的那一脚,我还记在心里。” “前几天前,你把我家的阳阁闹了个天翻地覆,今早上你还不辞而别,真把我当空气是吧?” 唐小虎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马哲生吞活剥。 “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唐小虎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刺骨,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仿佛要将马哲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哲打断了。马哲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一块磐石,任由风吹雨打都纹丝不动。他冷冷地说道:“要打就快打!我还有事,可没功夫陪你玩。”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固了。唐小虎错愕地看着马哲,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怎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然而,就在他还在怒火中烧的时候,一阵狂风突然袭来。那狂风如同千军万马般汹涌澎湃,将唐小虎的头发向后吹起,露出了他那张狰狞的面孔。 在这狂风之中,一个拳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拳头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那拳头如同破空而出的陨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让人无法抵挡。唐小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已经来不及了。 “ 嘭!” 只见那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唐小虎只觉眼前一暗,仿佛星辰在急速流转,整个人如被狂风巨浪席卷,身不由己地倒飞而出,重重砸落在地。他哎哟一声惨叫,身体仿佛被锐利的刀刃切割,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半天都难以挣扎起身。 他费力地抬起头,只见自己的脸庞已肿得如同饱满的馒头,那清晰的拳印犹如烙印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肌肤之上,提醒他方才的耻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熊熊燃烧的愤怒,他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指尖指向了前方那冷漠的身影——马哲。 “你……你……你竟敢打我!”唐小虎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毒汁,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然而,马哲只是平静地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劝诫:“做人,别太过嚣张。我跟你说那些小说中的嚣张角色,大多数没有什么好下场,今日这一掌,你应铭记在心,日后或许会感激我的教诲。”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再多看唐小虎一眼。他的背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挺拔,如同山岳般巍峨,不可动摇。 唐小虎此刻全身都在颤抖,不仅仅是身体的颤抖,更是心灵的颤抖。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抛弃,那份无助和绝望如同黑暗中的巨兽,将他吞噬。他怒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冲向了那道冷漠的背影。 他的身手确实不凡,炼血三重的实力让他在北衙年轻一辈中威名远扬。然而,在马哲面前,这些实力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马哲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在唐小虎狂暴的攻击中轻盈地穿梭,每一次闪避都精准无比,仿佛他的身影早已与夜色融为一体。 周围的人群被这激烈的战斗吸引着目光,他们的眼神紧紧锁定在这两人身上。他们惊叹于唐小虎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却更被马哲那行云流水般的步伐和从容不迫的态度所震撼。 最终,唐小虎因力竭而倒地不起,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而马哲自挥出那一拳后,便未再出手。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夜色之中,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哄笑声和嘲讽声,他们对着唐小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唐小虎在这嘲笑声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痛苦。他的心灵仿佛被撕裂开来,那份痛楚让他刻骨铭心。他紧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沐浪目睹唐小虎那狼狈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紧,他急忙迈开步伐,奔向倒在地上的唐小虎。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唐小虎的刹那,唐小虎却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怒吼一声,猛地甩开了沐浪伸出的手。 沐浪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他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唐小虎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再次朝着马哲冲去。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那火焰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马哲见到此景,眉头紧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也不再手下留情,一拳朝着唐小虎的小腹轰去。 拳头与身体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马哲的这一拳,犹如山岳崩塌,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他心中清楚,这一拳能让对方在床上躺个半个月。然而,就在他击中唐小虎的刹那,唐小虎的身体似乎感受到了危机,异象骤现。 其身体在瞬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他脸上的愤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和沉默。他的瞳孔开始缓缓变色,由原本的黑色逐渐转变为深蓝色,闪烁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 马哲见状,猛的一惊。他忙不迭地向后退去,与唐小虎拉开了距离。他死死地盯着唐小虎,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气息从唐小虎身上散发出来,仿佛有某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觉醒,那是灵魂能量的波动! 第81章 红楼夜战(三) 就在唐小虎身体突发异变的一刹那,远在苦乌山深处的白袍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的脸上也随之流露出难以捉摸的微妙神情。 一旁的黑袍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不禁心生困惑,他疑惑地问道:“何事让你露出如此古怪的神色?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吗?” 白袍人的眼神闪烁不定,经过短暂的沉默后,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恢复了镇定,回答道:“我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此刻产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动。” “哦?”黑袍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前段时间,我们安插在谷鸣村的眼线莫名其妙地被人杀害。后来我施展冥咒打开冥门,将其魂魄召回。经过一番查探,发现凶手竟然是木鹿县衙中的一名差役,不过却并不知道其具体身份。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我们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当时我到达现场时,恰巧附近有几名衙役在周边探查。于是我略施小计……” “然而现在看来,我布局的其中某个人应该是遭遇了某种意外。” “那个人很可能陷入了生死攸关的险境,以至于我种下的魂虫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选择了逃离寄主的身体。” 黑衣人听着白袍人的叙述,眉头紧锁,不无担忧地问道:“你的魂虫不会出问题吧?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可不能节外生枝。” 白袍人则是一脸镇定,他并没有像黑衣人那样忧心忡忡。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从容的微笑,说道:“你放心吧,我做事向来谨慎周密,绝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一旦魂虫被激活,寄生者将会在瞬间丧命。即使事后有人对尸体进行检查,也绝对找不到任何破绽。所以,只要我们确保魂虫不落入他人之手,就万无一失,绝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黑袍人听了这番话,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他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屋中的小糖糖。 此刻的屋内,各式各样的稀奇古怪的物品不断涌现。这些物品大多是零食和玩具等,它们都是源自于小糖糖的冥河在梦境中的幻想,然后通过四阶冥河的强大力量被创造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行动!”黑袍人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必须赶在冥河彻底覆盖整座苦乌山之前,抢先一步侵入她的梦境,对她施加影响并进行干预。” 白袍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两人默契地陷入了沉默,继续端坐在屋内,齐声吟诵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四周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压抑。 红楼渡口边,唐小虎的身体在突然失控后,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猛地摔倒在地上。 令人惊骇的是,他的皮肤如被抽干水分的大地般,以惊人的速度干涸、枯萎,双眼也如即将熄灭的烛火般,逐渐失去神采,仿佛生命的光芒在瞬间熄灭。在众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唐小虎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干瘪可怖的尸体。 然而,马哲却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在他的眼中,一道幽蓝色与深黑色交织的光芒,宛如一条狰狞的毒蛇,从唐小虎微微张开的口中缓缓爬出——那是一只巨大而扭曲的蜈蚣! 随着蜈蚣的身躯慢慢伸展,马哲明显感觉到唐小虎周身的气血恰似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被它吞噬。 这只恐怖的蜈蚣扬起头,它那灵活的触角如恶魔的触须般不停颤抖,似乎在探寻着周围的环境。与此同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声从其口中传出,这嘶鸣恰似来自地府的索命号角,直抵人的灵魂深处。 对于在场的普通民众来说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由于无法感知到这股神秘的灵魂能量他们自然也就无法发现那只面目狰狞的蜈蚣。但是马哲却亲身体会到了自己的大脑正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烈撕扯,这让他感到痛苦不堪。 此时,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们只看到了唐小虎冲向马哲想要进行反击的一幕。然而马哲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了一拳直接击中了唐小虎的胸腹,致使其当场毙命。 沐浪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唐小虎。他的脑海中一片茫然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唐小虎竟然就这样惨死在了他的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一想到唐小虎的特殊身份沐浪的双腿就情不自禁地开始发软。与此同时他还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蠢蠢欲动。而当他凝视着唐小虎的尸体时,更是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出来,仿佛有某种可怕的存在正在紧紧地盯着他。 萧云同样感到惊愕不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马哲竟然会如此狠辣毫不留情地一拳将唐小虎置于死地。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心中暗自思忖: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光是想象一下这件事情可能引发的后续风波就已经让他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与此同时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蜈蚣终于彻底爬出了唐小虎张大的嘴巴。它仿佛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某种敏锐的感应一般……突然间它的身躯猛地一扭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那艘华丽的红楼花船疾驰而去。船身外表坚硬的木板在这只恐怖的生物面前毫无阻挡之力。 蜈蚣就像穿越空气一样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木板,瞬间消失在了马哲的视线之中,进入到了红楼花船的内部。 说时迟那时快,在蜈蚣动身的那一刻,马哲便毫不犹豫地向蜈蚣猛扑过去。然而尽管他反应迅速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可怕的家伙钻进了红楼里。 时间紧迫由不得半刻耽搁!马哲不敢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身影如同疾风一般在周围人群惊恐的尖叫声中,径直冲向了红楼的入口处。 第82章 红楼夜战(四) 当马哲踏入红楼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香气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与外界渡口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弥漫着温暖和甜蜜的气息,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公子......你......\" 前方柜台处,一个女侍从满脸惊愕地望着他,声音颤抖不已。 此刻的马哲形象并不雅观,他面色凝重如铁,手中紧紧握着从腰间抽出的冥器骨剑,眼神凶狠凌厉,犹如一头猛虎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楼梯在哪儿?\" 马哲毫不客气地冲着眼前的女子发问。 他心中暗自思忖:方才那条诡异蜈蚣,进去红楼的方位应该在二至三层之间。尽管自己尚不明晰那怪物潜入楼内究竟意欲何为,但事不宜迟,必须尽快寻得它的踪迹才行。 面对马哲如此凶悍可怖的神情,女侍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误将他当作打家劫舍的强匪。她战战兢兢地用手指向里面楼道的某个方向,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马哲得到答案后,也无暇再去理睬这个惊恐万状的女人。因为此时此刻,他身后的红楼入口处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众多红楼护卫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疾驰而来,显然是被马哲闹出的动静所惊扰。 马哲深知时间紧迫,当下便缄默不语,身形一闪而过,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他已化身为一只矫健敏捷的猎豹,风驰电掣般穿越过狭长幽暗的走廊,抵达一架木质楼梯前。 在奋力向上攀爬的同时,他逐渐对这座红楼内部的布局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整座楼的中间呈现出一种镂空的形态,最底层设置了一个宽阔的舞台。此刻,众多身姿婀娜的歌女们正在舞台上轻盈地舞动着,她们的动作优美流畅,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与此同时,一群技艺精湛的乐师在旁边轻轻拨动着琴弦,悠扬动听的旋律在整个红楼内回荡,不绝于耳。不仅如此,从各个厢房里还不时传出阵阵热烈的欢呼声和喝彩声。 红楼的四周则围绕着下方的舞台,一层又一层的厢房,它们层层堆叠,一直延伸到高处。 马哲终于抵达了二楼。他的眼神犹如雄鹰般锐利,迅速扫过周围的环境。很快,他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条幽暗而宁静的走廊之中。 走廊两侧的房门紧紧关闭着,毫无疑问,这些都是通往各个厢房的入口。每扇门都采用上等的木材精心雕琢而成,门上刻满了繁复交错、美轮美奂的图案,其工艺之精湛令人赞叹不已。 墙壁上铺陈着华丽无比的绸缎,其上绣制的图案更是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每一幅刺绣都宛如一件艺术品,细腻入微的针法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 而过道两侧悬挂的众多精致灯笼,则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芒,给整个环境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忽然,他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来自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他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用力踹开。 房屋里摆放着几张雕花圆桌,桌上铺着绣有金线的绸缎桌布,周围环绕着雕刻精美的红木椅子。每个座位上都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银质餐具。 然而眼前所见却是令人毛骨悚然:一名中年男子横卧于血泊之中,生死未卜;而一旁的美丽女子则浑身痉挛不止,痛苦地在地上扭曲挣扎着。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的肌肉和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融,场面异常血腥恐怖! 马哲心头一紧,那只刚刚逃脱的蓝黑色蜈蚣此刻正紧紧缠绕在女子身躯之上!刹那间,女子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尖叫声,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咆哮。 紧接着,她猛然跃起,如疾风骤雨般朝马哲猛扑过来。其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划过天际,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马哲反应神速,身形一闪而过,轻松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与此同时,他顺势挥出一拳,狠狠击中女子胸口,将其击飞数米开外。短短一瞬间的交手,高下立判。 可就在此时,惊变陡生!那蓝黑蜈蚣竟然瞅准机会,迅速钻进了女子体内。马哲亲眼目睹这一切,心底不禁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在这危急关头,马哲毫不犹豫地冲向被蜈蚣附身的女子,企图将她体内的那诡异蜈蚣逼出。 然而,女子的身体却突然爆发出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将马哲狠狠击退。她的双眼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脸上露出了狰狞而诡异的笑容,仿佛已经彻底沦为了蜈蚣的傀儡。 他紧紧地盯着被蜈蚣附身的女子,女子继续朝着他扑来,女子的动作越来越迅猛且诡异,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激烈的打斗声和呼啸的风声。在昏暗的灯光下,马哲与女子的身影快速移动着,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引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宛如雷霆之怒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马哲眼神冷冽,闪烁着寒光,他冷哼一声,手中紧握着冥器骨剑,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猛刺过去。 刹那间,他与那女子四目相对,瞬间触发了某种条件。只见他体内的冥河曼陀罗之花如汹涌澎湃的洪流般咆哮而出,径直冲向对方的心神。 女子猝不及防,被马哲的冥河之力击中,整个人宛如雕塑般呆立当场,毫无反应。 马哲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猛然挥出一拳,带着凌厉的劲风,重重地砸在了女子的腹部。 女子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痛苦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蜈蚣也从她的口中被震出,显露出其狰狞丑陋的真实面目。 蜈蚣在地上拼命挣扎,原本蓝黑色的身躯开始不停地溃散,似乎随时都会崩溃瓦解。显然,刚才的那一击对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眼看着胜利在望,马哲正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却没想到地上的蜈蚣突然再次发力,以惊人的速度猛烈撞击墙壁。然后,它又一次以一种诡异至极的姿势,悄然无息地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第83章 红楼夜战(五) 夜色如墨,华灯初绽。在这绚烂多彩的红楼甲字房内,秦奋躺坐在包厢中,手执琉璃杯,轻啜美酒。 他轻抿着嘴中的酒液,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比起原先他用微薄薪水购买到的酒来说,眼前的这些佳酿与之相比,可以说是有云泥之别。 包厢之内,烛光摇曳生姿,将一切映衬得如梦似幻。桌上珍馐美味,琼浆玉液,数不胜数。 透过前方的窗子往下看,楼下金碧辉煌的大厅中,乐声悠扬,舞姬们身着华丽的霓裳,翩翩起舞。她们的舞步轻盈,身姿曼妙,如同仙女下凡。长袖轻拂,似流云般婉转;腰肢款摆,如弱柳扶风。 舞姬们的面容娇美,妆容精致,眼角眉梢尽是风情。她们的一颦一笑,都能引发观众们的阵阵惊叹。 随着音乐的节奏加快,舞蹈的动作也越发激烈。舞姬们如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又如飞鸟在云霄中翱翔,令人眼花缭乱。她们的舞姿或刚劲有力,或柔美婉转,将歌舞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秦奋看得正兴起时,不禁拍案叫绝:“好啊!真是妙极!”就在这时,一阵娇柔婉转、摄人心魄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子,抱抱人家一同来看嘛......” 这声轻吟仿佛一道电流穿透全身,秦奋只觉得心旌摇曳,难以自持。他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恰好落在身旁那位手持酒壶,正细心为自己斟满美酒的佳人身上。 只见她眉如远黛,眼含秋波,樱桃小嘴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间散发着无尽魅力;一袭轻薄纱衣随风飘动,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秦奋的眼睛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锁定在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庞上,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他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心底的欲望之火瞬间熊熊燃起。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冲动的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眼前之人紧紧拥入怀中。 女子轻轻地依在秦奋的怀中,如同一朵娇美的花朵,柔软而芬芳。她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拂过,带来一丝痒意。 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星空,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微微上扬的嘴唇,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脸庞如瓷器般细腻光滑,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秦奋的手臂紧紧地环绕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柔软。她的身体轻盈得如同羽毛,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飘走。他低头轻嗅着她的发香,那股淡淡的清香让他陶醉其中。 在这一刻,秦奋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这种奢靡的感觉,让他无法自拔,谁能想象到,半个月前,他还只是一个在阳阁里,低声下气跪地乞怜的狗呢。 而就在秦奋的心如同飘渺的云雾一般,漫无目的地寻觅着那种他前半辈子从未体验过的舒适和愉悦时。 突然间,包厢的门开始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推动它。紧接着,在秦奋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一只蓝黑色的巨大蜈蚣竟然穿透了房门,硬生生地挤了进来。 秦奋心中猛地一震,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无比。他定睛一看,立刻认出了眼前这个蓝黑色身影的真面目——这不就是那个黑衣人半个月前强行灌入他体内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这只蜈蚣的身体闪烁不定,时而清晰可见,时而又变得模糊不清,给人一种虚幻缥缈的感觉。与此同时,秦奋还能够明显感受到它的气息异常微弱,似乎正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 然而即便如此,这只蜈蚣的身躯依然显得极为庞大且蜿蜒曲折,每一只锋利的虫足都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尤其是那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更是宛如从地府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巨大的蜈蚣慢慢地向秦奋靠近,每一步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秦奋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紧紧缠住,身体完全无法移动。他拼命想要调动体内与之同源的蓝黑色能量来对抗这股束缚,但那些能量却像失去控制一般,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只有体内刚刚诞生的那股绿色能量似乎有些异常的波动。 就在这时,蜈蚣张开它那张布满锋利獠牙的狰狞大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紧接着,它化为一缕漆黑如墨的烟雾,以惊人的速度钻进了秦奋的口中。 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从秦奋的脊梁骨上涌起,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扩散到他的全身。 那种剧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抱紧头部,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然而,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就被一种奇特的力量感所取代。 突然之间,秦奋的双眼变得深邃而湛蓝,宛如两颗璀璨的蓝宝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冰冷刺骨的黑气,整个人看上去阴森恐怖至极。他的脸庞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仿佛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力量彻底吞噬。 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来,强大的气息瞬间充斥整个包厢,使得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气氛变得愈发恐怖惊悚。 下方舞台上的歌舞声依旧婉转悠扬,但秦奋的耳畔却再也听不进这些凡尘之音。他感受着体内翻涌的蓝黑能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他抬步向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有力,仿佛要将这繁华的青楼踏于脚下。 旁边那位娇艳欲滴、如花似玉般美丽动人的女子,其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停止了。 她满脸惊恐万状,一双美眸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秦奋那双散发着神秘深邃气息的湛蓝眼眸以及因极度愤怒而扭曲变形的狰狞面庞,吓得花容失色,屁滚尿流,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可怕之地。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奋如饿虎扑食般迅速伸出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捏住了对方那白皙娇嫩的脖颈。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女子的颈椎骨已然被硬生生折断。刹那之间,那具原本鲜活灵动的美妙躯体,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就好似一朵盛开到极致的鲜花瞬间凋零败落。 面对如此惊悚恐怖的场景,秦奋却表现得无动于衷,恍若未觉。他整个人似乎已经与周围无尽的黑暗融为一体,化身为黑夜的主宰。他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岳,稳稳当当站立在房间中央。 此时此刻,原本喧嚣嘈杂、人声鼎沸的红楼骤然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沉寂。整个空间唯有秦奋那沉重压抑的呼吸声响彻耳畔,在空气中不断回响。 他的内心被一股强烈无比的毁灭欲望所填满,似乎想要将这人世间的所有美好事物统统践踏粉碎在自己脚下。 然而就在这时,他体内那道绿油油的奇异能量再次蠢蠢欲动起来。紧接着,一阵刺骨寒冷的劲风拂面而过,犹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将他全身环绕的蓝黑色气雾瞬间驱散开来。 秦奋猛地止住身形,原本湛蓝的双眸渐渐泛起一丝清明之色。他茫然四顾,耳畔传来阵阵喧闹的歌舞声,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唯有那一束孤独的灯光穿过薄纱纸,投射在地上,映照着他那张因痛苦而变得狰狞扭曲的面庞。 就在这时,秦奋猛然惊觉自身所发生的诡异变化。他颤抖着手轻抚脸庞,触感异常粗糙,仿佛摸到了一块被烧焦的皮革。那双曾经清澈如水的眼睛此刻也变成了深邃的蓝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令他浑身战栗不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奋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无措。 他脚步踉跄不稳,试图逃离这个房间,但双腿却像灌满铅一般沉重无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然而,当他好不容易走到门边时,周围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寒冷的感觉再次袭来,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伴侣。 第84章 红楼夜战(六) 马哲紧紧地跟随着那蓝黑蜈蚣残留的灵魂能量气息,不急不缓地爬上了红楼的最高层。 当他踏上最顶层的廊道时,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然而此时此刻,马哲心中并未感受到丝毫的古色古香之意。 恰恰相反,微弱的烛光在空气中不停地摇曳着,投射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阴影,使得原本就阴森恐怖的过道更显诡异。 墙壁上悬挂着的华美丝绸虽色彩艳丽,但马哲总觉得它们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神秘面纱。 过道两旁的房门紧闭,木质把手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儿,看似平凡无奇。然而,马哲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其中一扇包厢门吸引住了——在他敏锐的感知中,那扇门宛如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格外醒目。 这间包厢恰好位于过道的正中央位置,一盏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房间的门户。灯光明灭不定,透露出一种朦胧而暧昧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脂粉香气与淡雅清幽的酒香相互交织,却难以遮掩住那股隐隐约约的杀伐之气。 马哲不敢大意,手中的冥器骨剑牢牢握紧,有上一次对方逃走的经验,他这一次打算一进去就动用冥河给对方致命一击,清除后患。 这次遇到的那条蓝黑蜈蚣,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蓝黑色能量,竟然与数日前在阳阁之中遭遇的那个神秘怪物如出一辙! 这一发现令他心生警惕,不禁陷入沉思:为何唐小虎的体内竟会藏有如此诡异之物呢?莫非他与阳阁内所发生之事存在某种关联不成? 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唐家是否暗藏玄机?要知道,阳阁可是隶属于唐家!种种迹象似乎皆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不仅如此,那个引发阳阁大范围感染事件的罪魁祸首,此前还曾向新城区药厂的员工们痛下毒手。并且就在昨日,此人残忍地杀害了小花! 平心而论,唐小虎本就是一个放荡不羁、游手好闲之徒罢了,但倘若他果真与小花有所牵连,那么恐怕他也难以逃脱干系。如今,唐家已然成为马哲心目中的头号嫌疑目标。 整理着脑海中的思绪,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寒光四射。无论如何,必须首先解决掉那条蓝黑蜈蚣!暂且不论其他因素,这条蜈蚣在红楼里肆意残害无辜之人,这绝对是无法容忍的恶行。 他浑身的力量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洪流,体内的冥河曼陀罗之花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盛放出绚烂的花朵。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猛地迈出一步,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毫无顾忌地撞碎了木质房门,冲入了那个房间。 进入屋内的瞬间,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头部已被扭曲折断的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愤怒。紧接着,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前方那位双眼呈现湛蓝之色的秦奋身上。 他紧紧盯着这位面容憔悴的青年,而秦奋同样凝视着突然闯入的马哲。两人的目光交汇,这是他们的首次相遇。 马哲双眉微蹙,集中精神去感知对方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经过一番仔细探索后,他确信无疑,眼前这个青年正是遭受蜈蚣附身的变异者。 不过,令马哲心生疑惑的是,这位青年和之前那位被魔物附身丧失心智的女子存在一些微妙差别。尽管这种区别极其微小,但还是引起了他高度的警惕性。 此时此刻,秦奋面容狰狞扭曲,显得异常癫狂;然而,在其那双眼睛深处,却流露出仅有人类特有的那一缕理性光芒。不仅如此,马哲还敏锐地察觉到,跟前次遇到的情况大相径庭,此人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马哲心中早已经计划好,只见他手握骨剑,毫不犹豫地向前猛刺出去。就在他们四目相对的刹那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纽带将彼此紧紧相连。 刹那间,骨剑中的蓝黑色能量像怒涛一般滚滚涌动、连绵不断地喷涌出来,并迅速汇集成为一把气势磅礴、锐不可当的碧落天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对方的脑海狠狠劈去。 秦奋目睹此景,双眸骤然收缩,心中一惊,瞬间便认出了马哲手中紧握的正是当初那个黑衣人转交给他的骨剑,却未曾料到此刻竟然落入了他人之手。 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浓烈的杀意,仿佛恨不得将马哲千刀万剐。 然而,尚未等他来得及思考更多,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片空荡荡的虚无境地。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处虚无被撕裂开来,形成了一道狭长的裂口。 那道裂口宛如时光的裂缝,闪耀着耀眼夺目的光辉。紧接着,在那片绚烂的光芒之中,一株稚嫩的幼苗悄然生长起来。 幼苗不断茁壮成长,舒展着翠绿的叶片,昂首挺立着娇艳欲滴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缓缓展开,显露出其中金黄的花蕊,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轰!” 当那朵曼陀罗花终于完全盛开时,它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气息,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这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冲击着秦奋的心灵,让他无法抵挡其魅力。 秦奋的意识之海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天地为之变色。在那破碎的意识海洋中,两条巨大的蓝黑色蜈蚣痛苦地嘶叫着。其中一条便是刚刚钻入他体内的那条,而另一条则更为庞大,显然是由那个黑衣人设下所植入的。 正当秦奋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奇迹发生了。在他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凭空冒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棺材,周围环绕着数不清的粗壮铁索。棺材微微开启一角,露出一只闪耀着五彩光芒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那朵曼陀罗花。 刹那间,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树从地下破土而出,眨眼之间就长成了一株顶天立地的古老乔木。这棵古树不断生长,变得越来越庞大,最终完全遮盖住了那朵曼陀罗花,使得秦奋的意识之海得以保存。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马哲只觉得自己的脑海好似被一柄尖锐无比的利物狠狠地戳破!一阵剧痛袭来,令他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待到视线重新恢复清明时,他惊愕地发现竟有一双冰冷刺骨、毫无情感波动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更让马哲震惊不已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竟然拥有着传说中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力量汇聚于其瞳孔之中流转不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还未等马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的眼前又猛地浮现出一幅震撼至极的画面:一株巨大无比、直插云霄的古老树木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棵古树庞大得超乎想象,它的树冠宛如一片遮天蔽日的绿色海洋,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中。 恍惚间,马哲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这棵古树仿佛就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扶桑神树一般,神圣而庄严,令人心生敬畏,根本不敢直视太久。 马哲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似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威压如潮水般向自己席卷而来,使得他的灵魂都不禁为之颤抖不休!与此同时,他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疯狂倒流,那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浑身冷汗淋漓! 第85章 红楼夜战(七) 秦奋心中充斥着无尽的疑惑和愤怒。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在这里遭遇这位素昧平生的敌手,更难以理解对方究竟因何要将自己视为仇敌。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间,那种濒临绝境般的生死危机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浑身战栗不止。恍惚之间,他宛若重回半月之前,变回了那微不足道、任人宰割的蝼蚁。 一股无法挣脱宿命掌控的无力感再度席卷全身,但他深知,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唯有背水一战,倾尽全力方能觅得一线生机。暂且不论对方那汹涌澎湃的杀意如何凌厉, 单就其夺走自己心爱的骨剑一事,便已成功点燃了这些天来他在腥风血雨中淬炼出的血性。 然而,马哲直至此刻依然将眼前这位年轻男子视作不幸遭受意外感染的无辜之人,浑然不觉此人正是近几日导致木鹿县城一连串离奇命案的元凶巨恶。他本无心与其为敌,怎奈对方已然与那蜈蚣怪物合二为一。 并且刚才眼前那些宛如神话般的幻象,这让他大吃一惊。他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不成?”可他毕竟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在压制住全身气血的骚乱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马哲眼中寒光闪烁,毫不犹豫地率先发起了攻击。只见他挥动手中的骨剑,带着强烈的劲风,如同一颗流星般劈向秦奋。这一剑威力惊人,仿佛要将整个厢房都劈成两半。 此时马哲已经知道,自己的冥河不知为何,似乎对对方已经失去了作用。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更加坚定了内心的信念。他深知,在这个关键时刻,只有凭借自己长久以来磨练出的精湛武艺,才能够战胜对手,取得最终的胜利。 秦奋感受到前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剑锋,他体内蓝黑色的冥质瞬间沸腾起来。他的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轻松地躲过了马哲的攻击。同时他拿起桌上摆放着一柄小刀,刀尖闪烁着寒光,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息。 他惊悚地望着对方的剑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在他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他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斗,更别提与人搏斗了。即使是在这半个月内,他也仅仅依靠着黑衣人赐予的力量,去欺压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和普通的武者而已。 然而,此刻面对着马哲那已经融入骨髓、随心所欲的战斗技巧,他才刚一交手就明显处于劣势。他只能完全依赖黑衣人给予的力量,艰难地挪移闪烁,试图躲避对方的攻击。 马哲敏锐地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出的冥质波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庆幸的是,这个人并不像谷鸣村里遇到的那个鬼差那样,拥有那种令人无法抗衡的独特鬼差力量。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的实力与自己手持冥器时相当。甚至,凭借着自己精湛的武艺,马哲有信心能够稳稳占据上风,将对方彻底压制住。 马哲紧握手中的骨剑,迅速展开攻势。尽管他平日里惯用的武器是刀,但使用起剑来却同样得心应手,丝毫不觉得吃力。他灵活地挥舞着骨剑,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让对手难以招架。 反而他的剑法轻盈而灵动,如同流水般连绵不绝。少了一分使刀的勇猛,多了一丝灵气。 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犹如狂风骤雨般向秦奋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秦奋虽然身形敏捷、速度极快,但面对马哲如此疯狂且凌厉的攻势,也逐渐感觉到有些难以招架。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 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要将整座红楼都夷为平地一般。此时此刻,除了这两个正在激战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剑气四溢横飞,鬼气阴森逼人,每一道剑光闪烁而过,都可能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一刻。 厢房中的摆设在剑气的肆虐下纷纷被毁,碎片四处飞溅。原本华丽精美的装饰在剑气的摧残下变得残破不堪,挂毯被撕裂成条条碎布,桌椅被劈成两半散落在地,一片狼藉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和尘土飞扬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与混沌之中。 两人一路从房间内厮杀到了过道之上,四周厢房里的客人们惊慌失措地纷纷逃离现场。他们惊恐万状地注视着眼前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生怕自己会受到波及。一个个吓得抱头鼠窜,争先恐后地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马哲的攻势愈发凌厉,每一剑挥出,都犹如开山劈石般威猛。不仅如此,他手中的长剑犹如灵蛇舞动,矫健而灵活。 骨剑上迸射出蓝黑色的剑气,与对手同样蓝黑色的冥质激烈碰撞。在昏黄的灯光下,两道身影飞速穿梭,冥质交织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奋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的衣衫被鲜血染得通红,昔日无往不利的快感早已烟消云散。此刻,面对手持自己骨剑的敌人,他心中只有恐惧,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相比之下,马哲显得更为从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伤痛。他宛如死神降临,持续挥动着手中的利剑,与对手展开殊死搏斗。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坚毅和决然,仿佛这场战斗已成为他们生命的全部意义。 突然,秦奋捡起地上的一条桌腿,发力挥出一击劈向马哲的头顶。携带着蓝黑色的焰火,如同神鬼开天。 马哲身形急速闪避,虽然躲过了这一致命的攻击,但左臂却被冥质所伤,鲜血淋漓。一阵剧痛传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然而他并未因此退缩反而更加专注地发起攻击,试图将秦奋击败。 秦奋感受到马哲的疯狂攻势心中惊慌失措。他没想到这个对手杀心如此坚决,每一招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开始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每一次抵挡马哲的攻击都让他感到手臂酸痛不已,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入其中一般。 然而,他深知此刻绝不能轻易言弃,一旦示弱便可能成为对方剑下亡魂。于是,他紧咬牙关,凭借顽强的意志力继续苦苦支撑,与马哲缠斗不休。 四周的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肃穆而压抑,每一次冥质的猛烈撞击都如同惊雷炸响,震慑人心。 在这场激战中,红楼里的楼梯已然不堪重负,纷纷崩裂开来,碎块四处散落。他们一路从顶层厮杀至底层,所经之处一片狼藉。 此时,红楼内早已不见其他客人的踪影,空旷的大厅中仅余二人浴血奋战。他们的身形如鬼魅般在昏暗的灯光下急速穿梭,时而交错,时而分离。冥质与凌厉风声交相辉映,编织成一曲扣人心弦、惊心动魄的交响乐。 经过一番殊死较量,秦奋的防守终现疏漏。马哲敏锐地捕捉到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挥剑直刺对方胸口。 秦奋虽拼尽全力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但终究未能幸免。锋利的长剑无情地刺穿他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如泉涌般顺着剑尖流淌而下,在地面溅起朵朵凄艳的血花。 秦奋重重地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己已经落败的事实。 他心中闪过无比复杂的情绪,自己难道真的要死了吗?怎么会这样呢?自己才刚刚享受了没两天啊!难道就这么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不甘心啊! 他还没能将抢来的银子全部交给自己的妹妹,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啊!这些银子可是他们未来生活的希望啊!他还要用这些银子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甚至还没有把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全部杀光,他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呢?那些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本想等自己变得更强大后再去找他们算账,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甘、愤怒、绝望……种种思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防线。而这一切,最终点燃了他内心深处那刚刚诞生不久的绿色冥质。 原本清澈湛蓝的眼眸,此刻渐渐被深邃的墨绿色所取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燃烧。那熊熊燃烧的绿意,似乎想要冲破他的身体束缚,释放出无尽的力量。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那两条蓝黑色蜈蚣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它们发出阵阵呜咽声,试图抵抗,但终究还是无力回天。眨眼间,它们便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爆开,化为无数细微的粉末,然后被深绿色的冥质迅速吸收殆尽。 就在两条蜈蚣被毁灭的那一刹那间,苦乌山深处正盘坐着念动咒语的黑白二人神色巨变,哇地大叫一声后,猛地咳出好几口深蓝色的鲜血。 他们两人齐声大喊糟糕,接着彼此对视起来。 “秦奋那边肯定出状况了!我种在他身体内的魂虫竟然死掉了!”黑衣人语气焦灼地道。 然而白袍人却说道:“不仅如此,我种给那个衙役身体里的魂虫同样也死了!” “绝对不行!我一定得过去瞧瞧!秦奋那臭小子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黑衣人咬了咬牙,强忍着痛苦挣扎着站起身子,准备立刻动身前往木鹿县。 但白袍人迅速伸手一把将其拉住,并劝阻道:“还是让我去吧!毕竟你可是五行之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你必须要等到最后仪式圆满的时候。 更何况如今那里还有雨尊镇守着,说不定还有其他不明身份的人物已经赶到了呢。所以,这边更需要你留下来看守,你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听到白袍人所言,黑衣人转头看向前方鸟巢里的小糖糖,眼神闪烁着犹豫之色。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重新坐回了原地。 白袍人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语气坚决地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直接摧毁冥器,以加快梦幻冥河的降临吧!” “我们并不确定!秦奋那小子是否已经引起了雨尊那老家伙的注意!我们必须尽快让冥河覆盖整个木鹿县!”白袍人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黑袍人深知时间紧迫,沉思片刻后下定决心:“好!即使要将我们手中所有的冥器全部摧毁,用以加速这一进程,也至少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完成!” 他神情严肃而凝重,对着白袍人郑重嘱咐道:“今晚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敌人,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坚守到明天早上。” “明白!”白袍人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随后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第86章 八方云动 整座气势磅礴的红楼,在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它不再是一座死寂的建筑,而是一头由于秦奋周身翻涌的绿色冥质而觉醒的巨兽。 这绿色的冥质,如同汩汩流淌的生命之泉,与红楼周围的环境紧密相融,使得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气氛。 秦奋,这位身处红楼之中的主角,身上插着那把散发着幽幽蓝黑色光芒的冥器骨剑。这把剑的光芒疯狂地跳动着,仿佛拥有自主生命,急切地想要挣脱束缚。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而深邃,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冥想之中。周围的房屋,那些坚固的木质结构,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灵召唤,开始轻轻地摇曳起来。它们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响声宛如低语,又如同古老的咒语,在回应着秦奋的召唤。 绿色的冥质如同潮水一般从秦他的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它们与红楼内的每一处木质结构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股奇异的力量,缓缓地渗入到每一寸地板之中,最终在整个红楼内激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此刻的红楼,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每一寸纹路,每一块木板,都开始闪烁起神秘而古老的光芒。 这些光芒宛如跳动的符文,又如同古老的印记,在诉说着一段又一段尘封的历史。随着秦奋眼中绿色光芒的狂暴涌动,整个红楼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正在苏醒、正在觉醒。 突然间,红楼大厅的地板骤然塌陷下去,一个巨大的口子裂开,如同大地的伤口一般。无数枝条如同触手般从中迅猛地探出,它们纠缠在一起、扭曲着上升。 紧接着,一棵庞大的古树破土而出,它带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瞬间掀翻了周围的桌椅、震塌了宏伟的舞台、甚至穿透了坚固的楼梯台阶。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无数木屑的纷飞舞动,这棵巨大的古树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刺穿了红楼的天花板并直冲云霄而去。它的出现是如此震撼人心、如此突如其来,让人无法抗拒它那磅礴的生命力。 此刻从红楼外望去可以看到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它那翠绿的枝叶如同天然的屏障一般遮天蔽日地将整个红楼笼罩在一片神秘的绿色海洋之中。这棵古树的出现不仅仅是一种视觉上的震撼,更是一种心灵上的触动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沐浪、萧云以及周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令人震撼的一幕,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敬畏。 而在木鹿县中养伤的乙四与乙六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生命力量,他们瞬间闪现至屋顶之上,凝视着木鹿县上空那突兀而现的苍天巨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雨尊在感受到那股奇异波动的瞬间便已赶至红楼外。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棵依旧在缓缓上升的古树,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他试图用自己的感知去探知红楼内部的情况,然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感知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隔,仿佛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壁将他与红楼内部隔绝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棵古树最终稳稳地伫立于空中与皎洁的月光交相辉映。月光洒落在其繁茂的枝叶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使得整个古树更加神秘而庄严。这一刻的红楼与古树共同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画卷令人叹为观止。 马哲敏锐地察觉到了秦奋身体内的异样变化,他当机立断,弃剑而走,迅速躲到了一旁的角落。就在他刚刚离开的那个位置,一段粗重的房梁猛然砸落,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尘土飞扬。这一幕让马哲心有余悸,同时也更加庆幸自己的果断决策。 那把冥器骨剑依旧插在秦奋的身上,原本马哲以为这一击足以致命,然而秦奋体内突如其来的变化却打破了他的预期。不仅骨剑未能如愿夺去秦奋的性命,反而整栋红楼因为那拔天而起的巨树,而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失去了骨剑的马哲,实力大减,他只是一个炼魄初期的武者。眼前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应对能力,他只能尽量保持冷静,寻找逃生的机会。 红楼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原本就已经残破不堪的地面此刻颤动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地底翻涌。墙壁上的木质结构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每一声都如同丧钟敲响,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马哲耳边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声和哭喊声,红楼内还有一些人没来得及逃脱。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出路,然而周围的木壁仿佛在不断逼近,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头顶炸开,楼房的天花板猛然崩塌。巨大的木块带着呼啸声狠狠砸落,灰尘和碎石瞬间弥漫整个空间,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躲避,然而却似乎无处可逃。楼房的崩塌声、人们的呼喊声、木块的撞击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楼房的崩塌愈发剧烈,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毁灭的深渊。有些人不幸被石块砸中倒在血泊之中;有些人在慌乱中跌倒被随后掉落的石块掩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在这危急关头马哲死死地躲在角落处,一段巨大的木块从他头顶落下,幸运的是它卡在了马哲的头顶上方并没有直接砸中他,这为马哲争取到了一线生机,然而更多的碎石和木块纷纷落下,重重地砸在那块巨大的木板上发出连绵不断的啪啪声,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嘲笑声,让人的心脏狠狠抽搐。 哗啦哗啦的流水声突然侵入马哲的耳朵里,他心中顿时感觉不妙,这红楼本身就是一艘巨大的船只,如今遭遇了如此严重的破坏,船体已经开始破裂,湖水汹涌而入,整个红楼开始缓缓下沉,这意味着他们不仅面临着楼房崩塌的危险还即将被湖水淹没,处境可谓是雪上加霜。 第87章 交手 在苦乌山的腹地,藏匿在地下的神秘房屋。黑衣人肃然盘坐其中,双眸紧闭,专心致志地吟诵着古老的冥咒。他的声音如同穿越时空的回音,低沉而庄严,仿佛能唤醒沉睡在地下的古老力量。 伴随着咒语的缓缓展开,前方的空间逐渐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撕开。蓦地,一只惨白如骨的巨手从那裂开的虚空中探出,那手指如同枯枝,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这只骨手缓缓地摊开,掌心之中,琳琅满目的器物映入眼帘。利剑、长刀、清脆的铃铛与华丽的宝扇……这些珍贵的冥器,每一件都仿佛承载着幽冥的秘密,流转着深邃的冥质光华。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力量,猛然咬破舌尖,一口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这精血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直射向那些冥器。鲜血在空中瞬间爆裂,化作一片绚丽的血雾,如同盛开的彼岸花,诡异而美丽,久久不散。 黑衣人的脸庞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口中的咒语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房屋中。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仿佛在与幽冥深处的神灵对话。 终于,伴随着一声震撼人心的低吼:“破!”那些冥器在血雾的浸润下,如同绽放的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五彩斑斓的光芒从冥器中迸发而出,如同流星雨般划破黑暗的夜空,最终汇入下方小糖糖的体内。 此刻,整个地下宫殿被绚烂的光芒所充盈,仿佛变成了梦幻的仙境。黑衣人的脸上神色痛苦,明显施展这场仪式,他并不轻松。小糖糖在吸收了这些冥器的力量后,身上那股飘忽不定的气息,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 而在地表,那盛夏漫天的雪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苦乌山的一角,向外极速扩张。 木鹿县,环湖区,红楼花船正在崩塌。 原本这艘巍峨如浮动的宫殿的花船,本该静静地泊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可此时,花船内长出一棵无比巨大的古木。 如同恶龙般的树枝,穿透了船身雕刻着龙凤图案,穿透了寓意着香粉沉迷的红楼标志,在这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的玉碧湖边,缓缓坠落。 整个木鹿县,都听到了这令人牙疼的巨大声响,无数人被惊动,往这边望去。 红楼花船中部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碎裂声,紧接着,整艘船体开始剧烈震动。 只见船身中部开始缓缓下沉,湖水迅速涌入船舱。那精美的雕梁画栋在湖水的侵蚀下逐渐失去了色彩,华美的船帆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随着更多的湖水涌入,游船开始倾斜,最终,在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整艘游船彻底崩塌,有半节已经坠落到了湖里。 湖面上的波涛汹涌澎湃,水花四溅,仿佛在为这艘曾经的辉煌游船唱着挽歌。游船周围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立于高空的雨尊眉头一皱,他眼中光芒闪烁,瞬间他的冥河降临世间。 原本朗朗明月的天空,被瞬间乌云笼罩,紧接着,瓢泼的大雨倾盆而泄。天空发出雷鸣,如同末日的雷神。 雨水击打在红楼上,原本下沉的花船,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没有彻底坠落湖中。 躲在暗处刚赶到的乙四与乙六,在雨尊冥河降临的一瞬间,他们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那倾盆而下的大雨,其气息如同山岳般沉重,让他们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那是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也是对自身渺小的认识。他们试图展开自己的冥河,想要在这股威压下保持一丝尊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们努力保持镇定,可却无意间,看见了雨尊随意扫过的目光,他的目光深邃而冷漠,仿佛可以洞穿一切表象,直达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在那一刻,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三死之境强者的强大,与自身的弱小。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力和被征服的事实。 就在这时,暴雨上空,突然一扇古老的青铜大门凭空出现。这扇门古老而神秘,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与秘密。青铜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绿锈,这些锈迹仿佛是时间的烙印,见证了无数生死轮回。 大门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既有狰狞的鬼面,也有飘逸的神灵,这些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冥界的神秘与威严。门缝间透露出丝丝冷冽的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门把手上雕刻着一条蜿蜒的蛇,蛇眼镶嵌着两颗闪烁着幽光的宝石,仿佛是冥界的守护者,注视着每一个企图穿越这扇门的灵魂。 大门被缓缓推动,从中迈出一位白袍人,白袍人死死盯着下面的那棵苍天巨树,他面色明显有些变化。 又看到不远处的雨尊,眼神闪过寒芒,背后的大门内,蓝黑色的冥质汹涌如同大海,一条几百米长的蜈蚣从中爬出。 蓝黑色的巨大蜈蚣,如同一头擎天巨物,让人望而生畏,它的身体呈现出深邃的蓝黑色,仿佛能吞噬周围所有的光线,让人在这黑暗的雨天中难以捕捉到它的身影。 身体由无数小节组成,每一节都长着一对锐利的足,蜈蚣的头部隐藏在一对锐利的触角之下,触角犹如两把细长的剑,灵敏地探寻着周围的环境。它的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芒,透露出狡黠与凶残,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蜈蚣扭动着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背部 上面一排排坚硬而锐利的棘刺,相互拍打,发出尖锐的呼啸,棘刺竖起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 最终它锁定到了高空中的雨尊,身上腾起黑色的火焰,没有一丝犹豫,朝着雨尊扑来。 雨尊见此冷笑,笑声如百万巨鼓,震撼着苍穹四宇。 “景教的余孽!你这丧家之犬!没想到还敢一人在本尊面前露面!” 雨尊银白色的冥质咆哮,在他身上幻化出一副银白如月的战甲,手持一柄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银色长剑,直接朝着那条蓝黑蜈蚣劈了过去。 随着一道冲天的银色剑光,仿佛能够撕裂天际,这道剑光裹挟着不可匹敌的气势,一头撞在了,蜈蚣身上的甲壳上。 蜈蚣那看似坚硬无比的外壳,被瞬间击碎,穿过那巨大的身体,朝着白袍人袭去。 白袍人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空中飘忽不定。他双手结印,每一次手印变化都伴随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仿佛能够掌控天地间的力量。他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藏着无尽的奥秘。 一只漆黑如墨的大手,凭空浮现,直接捏爆了袭击而来的剑。 两人在空中激烈交锋,银色的剑光与黑色的能量手印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他们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移动,时而冲撞在一起,时而又迅速分开,展开新一轮的攻击。 周围的云层在他们的交锋中被搅得翻涌不息,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他们的战斗而震颤。 这场空中交锋,如同一场绚烂的烟花表演,既惊心动魄又美丽壮观。 “你们两人联手都不是我对手!你一个人来,不是送死吗?” 雨尊身上的荧光如同万千骄阳,一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辉,点亮了木鹿县的上空。 “喝!去!” 万千光华,化作无数银色利剑,如同这倾盆而下的大雨一般,,一把又一把,朝着白袍人袭去。 白袍人眼中瞳孔一缩,想发动攻击,可那万千利剑,一瞬间便砸在了他的身上。 “啊!” 伴随着一声呜咽,天地间,刹那下起了蓝黑色的雨。 第88章 交火 在云雾缭绕的木鹿县天际之上,两位已经达到三死之境的绝世高手正在对峙着,他们宛如两座巍峨的山峰一般,稳稳地矗立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 白袍人半边身子被雨尊刚才那一击打碎,他身形踉跄地退回到青铜大门面前,古老的大门内,涌现出海量的蓝黑色冥质,将其身形包裹。 破碎的碎肉,被无数丝线牵连着,慢慢回落,但每当其要完全聚拢时,又被一些银白色的光芒阻断。 远处面容干瘦的雨尊,他身穿一袭黑色长袍,那长袍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而轻轻摇曳。 他的面庞冷峻无比,双眼深邃如湖,仿佛能够吞噬掉世间所有的光明。此时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自己降临的冥河,周边的雨水仿佛能听到他的意志,随心所欲地舞动。 而站在雨尊对面的白袍人,一身白衣已破烂不堪,仿佛历经了无数风雨的洗礼。他的身形狼狈,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阴厉而锐利,闪烁着蓝黑色的光芒,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眼眶之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在白袍人身下,那只巨大的蓝黑色蜈蚣正犹如一条巨龙般翻腾于天际之上。这只蜈蚣身躯庞大,身上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片,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然而,此刻它的身上却有着一个明显的大窟窿,显然是之前雨尊的攻击所致。这一击让它受伤不轻,冥质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黑了周围的云彩。 尽管身受重创,这只蜈蚣仍然展现出强大的气势。它在空中不断地扭曲、翻腾,巨大的身躯搅动着风云,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嘶鸣声,那声音响彻云霄,震慑人心,让人不禁为之胆寒。 雨尊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他挥舞起手中由雨水凝聚而成的白剑,那柄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而飘逸。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的乌云迅速聚拢过来,形成一片浓密的黑幕。 眨眼间,黑幕中降下数百根粗壮的水柱,这些水柱如同利剑一般,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白袍人和他脚下的蜈蚣疾驰而去。 那些水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犹如数百条银光闪闪的巨龙一般,咆哮着朝敌人猛扑过去。 白袍人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眼神闪烁之间,他驱使着蜈蚣迅速翻滚躲避,与此同时,他双手快速结印,蜈蚣的数百只脚突然射出无数道蓝色光芒,与那些水柱在半空中剧烈碰撞,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声音犹如天雷滚滚,响彻云霄,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雨尊眼见这一幕,身形一闪,瞬间化为一道水流,那水流就像一条银色的绸带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绕到了白袍人的身后。他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便挡住了从旁边射来的虫足。 紧接着,雨尊又是一记重拳轰出,这一拳势大力沉,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击穿一般。白袍人反应极其迅速,他一个翻身跃上蜈蚣的背部,反手用冥质幻化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刀光,朝着雨尊狠狠地劈了下去。 那刀光如同流水一般,无坚不摧,仿佛要将整个天际都割裂开来。雨尊身形再闪,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操控雨水形成一道洁白水幕,将自己牢牢保护在内。那水幕宛如一面坚固的盾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然而,白袍人并不罢休,他驱使脚下蜈蚣疯狂攻击水幕。那蓝黑色的蜈蚣宛如一条巨龙,在空中翻腾,每一次撞击都让水幕颤抖不已,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雨尊面带轻蔑笑容,仿佛早就看穿了对手的伎俩,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双眼闪烁着耀眼的白光,似乎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恰在此刻,雨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白袍人的弱点所在。只见雨尊身形一闪,犹如一道闪电般撕裂天际,冲破水幕的束缚,手中挥舞着重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朝着白袍人的胸口轰击而去。 这一剑蕴含着无尽的威势,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仿佛要将白袍人彻底贯穿。白袍人惊恐万分,他万万没有料到雨尊会趁着自己的肉身尚未完全复原之际,直接攻击他的要害部位,此刻的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紧牙关,硬接下这致命的一击。 “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天空中回荡,白袍人犹如遭受了雷击一般,整个人向后飞出数百米之远。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显然受到了沉重的伤势。 然而,雨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自如。他的身体同样被蓝黑色的火光所缠绕,熊熊火焰无情地侵蚀着他的冥质。 之前与对手激烈碰撞的拳头,已经被白袍人身下坚硬无比的蜈蚣护甲划出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袖。但雨尊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起一下,只是冰冷地凝视着那个正大口喘息的白袍人。 然而,这场激战并未因此画上句号。双方都深知此时此刻乃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白袍人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挣扎着重新站立起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而决绝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彻底撕碎。 他毫不犹豫地驱使着那条巨大的蜈蚣,再次发动了凶猛的攻势。只见那蓝黑色的蜈蚣在半空中翻滚、扭曲着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冲向雨尊。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雨尊亦毫无畏惧之色。他运用自己冥河的能力,巧妙地操纵着雨水进行还击。那些晶莹剔透的雨水,此刻宛如一道道银色的箭矢,带着凌厉的气势径直朝白袍人和蜈蚣射去。 一时间,天空中水花四溅,白光闪烁不休!双方你来我往之间,已过数招有余。这场战斗已然超脱出普通的较量范畴,下方的乙四和乙六看得心惊胆颤不已——每一次攻击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每一次躲避都显得如此惊心动魄至极! 随着时间推移,白袍人身上的伤势愈发严重起来,其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无血色,但他的攻势却是越发凌厉且疯狂了。 只见他驱使蜈蚣不断射出利爪发动攻击,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擦过雨尊身躯,仿佛在挑衅对方的耐心以及反应速度一般。然而,雨尊只是冷笑,操纵雨水迅速凝聚成一道道锋利无比的水剑展开反击,与对方的冥质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并发出一声声清脆响亮的声响。 在经历一轮激烈的交锋过后,白袍人终于暴露出一个足以致命的破绽出来,雨尊见状,当机立断,立刻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轰出一拳,重重击打在白袍人的胸口之上。这一次,白袍人再也无法承受住这一击的威力…… 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后重重地摔在了那扇巨大的青铜大门上,扬起一片诡异的幽光,他的口角不断溢出鲜血,将他的白袍淋湿。 雨尊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停留在半空中,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远处那个身着白袍之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起来。相比于上一次的交锋,眼前这个对手明显实力下降许多。难道是因为伤势尚未痊愈?雨尊深呼吸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无论如何,先解决掉此人要紧。只见他身影一闪,瞬间便来到了白袍人身前。 正当雨尊准备发动冥河之力将对方融化为虚无时,突然间,他注意到白袍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雨尊心头一紧,暗叫不好,刚想往后退去,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冰冷的怒喝:“八门阎鬼开!” 随着这声怒喝响起,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一股强大而恐怖的气息从白袍人体内喷涌而出。 第89章 八门阎鬼 突然间,白袍人身形猛地一顿,双掌突然张开,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力量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奇特的波动,仿佛时间与空间都被这股力量所扭曲变形。 还没等雨尊来得及做出反应,八扇高达数百米的巨大青铜门从高空笔直地坠落下来。 “轰轰轰!”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山河崩裂的巨响,八扇青铜巨门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将整个木鹿县紧紧包围起来。 “咔嚓……咔嚓……” 八扇青铜门缓缓地打开,蓝黑色的浓密大雾从中源源不断地蔓延出来,眨眼之间便将整个木鹿镇完全笼罩住。 “冥器?” 雨尊的眼神猛地一凛,他绝非普通人!只见他身形一闪,化为一道漆黑的影子,如同鬼魅幽灵一般极速冲向白袍人,想要打断他正在施展的咒法。 然而,就在他快要碰到白袍人的一刹那间,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蓝黑色的浓雾像是有生命一样,迅速将他包围起来,四周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就好像他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无边无际的迷宫之中。 白袍人的声音在雾气中回响着,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戏谑和挑衅:“欢迎来到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雨尊。” “你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样就能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吧?……”雨尊一脸镇定自若,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冷静地开口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当然,我可并不指望靠这个来打败你哦,不过呢,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也是奈何不了我的!”白袍人张狂的笑声在雾气中回荡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一般。 此时,白袍人的声音再次在雾中响起,带着一丝神秘与诱惑:“雨尊,好好品尝一下阎鬼的力量吧!” 雨尊心中一动,他曾经听说过阎鬼的传说。在那个古老的修真时代里,阎鬼可是一种天地神兽,以其强大的幻术而扬名于天地之间。 更令人惊叹的是,它还拥有一种改变现实规律的特殊能力,那就是能够将不利因素转化为有利的神秘之力,从而实现所谓的弹反效果。在阎鬼的幻术下,你越攻击对方,其实是在攻击自己,所有的能量波动,都将被对手利用,成为对方身体中的一部分 白袍人笑道:“这件冥器,可是用阎鬼骸骨制成,可以将你的攻击转化为我的力量。你越是攻击我,我就越强大。” 雨尊听着眉头轻皱,但随即他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讥讽:“那又如何?。” 话音未落,他身形再次闪动,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凭借着自己模糊的感知,向白袍人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在雾气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划过,留下一道道令人目眩神迷的弧线。这些弧线如同流星般璀璨夺目,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向着白袍人袭去。 然而,白袍人却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轻松自如地应对着雨尊的攻击。每当雨尊的攻击即将命中他时,他总是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和灵活的身手巧妙地避开,并利用八门阎鬼的神秘力量将雨尊的攻击转化为自己的冥河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袍人原本受伤的萎靡气息逐渐得到恢复,变得越来越强大。 雨尊自然也不傻,他很快就察觉到了白袍人的意图:“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白袍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嘲讽之色。 “你是在等另外那个人来吗?呵呵,就算他来,你们两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雨尊冷漠地说道,同时加强了自己的攻势,试图在这浓雾中,击伤对方。然而,白袍人依旧游刃有余,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让雨尊难以捉摸。 “哈哈!你猜!”浓雾之中,白袍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尊的眉头越皱越深。尽管敌人对他毫无威胁,但在这件冥器的作用下,他同样无法制服对方。 更令他疑虑的是,对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必定怀揣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平白无故地被消磨时光,雨尊心里很清楚“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这样只会让后续的变故变得更多。 沉思片刻后,雨尊意识到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他手中凝聚出一柄洁白的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刚刚露出一点轮廓的白袍人的心脏位置。那一剑蕴含着他浓烈的杀意,似乎要斩断所有的虚幻和谎言。 白袍人被迷雾遮盖的模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并未失去冷静。就在白剑即将刺中他的瞬间,他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雾气突然变得更加浓重,如同一片无尽的黑暗将整个世界都吞噬了进去。 雨尊心中一沉,他感到自己的攻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那股力量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白袍人则趁机发起了反击,一道强大的能量波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向雨尊轰去。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股力量下颤抖着、哀嚎着。 雨尊轻松自如地避开了回击,他的身形在浓雾中犹如一道闪电划破苍穹,闪烁着无尽的光辉。 白袍人凝视着疾驰而来的雨尊,脸上掠过一抹畏惧之色。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四周的雾气再度翻腾涌动起来,似乎要吞没所有的光明和希望。 恰在此刻,一股磅礴无匹的力量猛然从雨尊体内爆发而出,那是他之前攻击白袍人所遗留的力量,如今却出人意料地被八门阎鬼转化成了对手的助力。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自己释放的冥河之力,竟然被白袍人逐渐吸纳进去,耀眼夺目的白光逐渐黯淡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汹涌澎湃的蓝黑色光芒。 这股神秘的蓝黑色光芒以惊人的速度逆袭反转,如潮水般涌向雨尊。 第90章 绝望之夜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撕裂开来。伴随着这声爆鸣,雨尊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射而出。他身上那原本银光闪耀的铠甲,此刻已经支离破碎,被蓝黑色的冥质侵蚀得面目全非。 雨尊飞出数百米后,终于勉强稳住了身体。他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色更加冷然。 \"哈哈!你这是徒劳无功啊!\"白袍人得意洋洋地笑道,\"你越是攻击我,我的力量就会越发强大。这就是四阶的规则之力,是你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雨尊紧盯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光芒。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说:\"没想到你们景教竟然藏有如此珍贵的宝物,一件龙级的冥器,实在难得一见。上次你们两人与我交手,竟然还没使出全力。\" “不过,你能操控它用多久呢,这种级别的冥器,每分每秒所燃烧的冥质,你也吃不消吧。” “我大可等待你力竭,到时候你不就是刀下鱼肉!” 白袍人在大雾中显露出面容:“你不用激我,你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吧。” 说完,白袍人从弥漫的大雾中缓缓走出来,他的眼神充满了狡黠与鄙夷,嘲笑道:\"诚然,我无法轻易击败你,但脚下面的那些木鹿县的普通人呢?他们可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蝼蚁罢了。我想杀便杀,你又能如何?\" “你!”雨尊面色一冷。 不过没等他有所动作,白袍人却是面带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啊,忘了告诉你,八门阎鬼的威力可不止如此哦。” 话音刚落,那只庞大的蜈蚣再次从浓雾之中显现出来,但这一回,它并未对雨尊发起攻击,而是以惊人的速度用锋利的虫足刺穿了白袍人的身躯。 “哇!” 白袍人口中喷出一大口蓝黑色的鲜血,但他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张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就在白袍人被刺穿的瞬间,下方木鹿县内在八门阎鬼笼罩范围之内的所有人,身体都突然变得僵硬无比。 他们的灵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颤,仿佛自己的身体也像白袍人那样,被那巨大的虫足刺穿一般。 雨尊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他毫不犹豫,银白色的冥质熊熊燃烧,再次挥剑向着前方的白袍人砍去。 “哈哈哈哈!没用的雨尊,你不是很强吗,但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这木鹿县里的人全部杀光,而你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雨尊只感觉到自己的冥河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深海之中,那种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感觉再次笼罩住了他的全身,仿佛他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打在了上一般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 紧接着,一股更加凶猛澎湃、如同黑色恶龙般的冥质剑气,以惊人的速度朝着他反扑而来。这一剑与雨尊刚刚挥出的那一剑竟然一模一样! \"现在,我所受到的每一点伤害,都会原封不动地施加到我脚下的那些可怜的蝼蚁身上!这便是八门阎鬼,雨尊!\" 白袍人的面容在极度的疯狂之下变得扭曲狰狞,与此同时,那只巨大的蜈蚣也没有丝毫停顿,它那锋利尖锐的虫足又一次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身躯。 而此时此刻,被大雾重重笼罩着的木鹿县内,所有的人们都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他们仿佛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嘴里不由自主地狂吐出血液来。 一些本来就身患重病或者年迈体弱的老人,还有那些刚刚降生人世的婴儿们。随着这第二次攻击的降临,他们的生命之火瞬间熄灭,当场失去了生机。 一刹那间,整个木鹿县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哭声、恐惧声和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夜空。人们茫然失措,完全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他们切身体会到了真实无比的剧痛。仿佛有两把锋利的利剑,接连两次刺穿他们的身体。有些人亲眼目睹身旁的人无法承受这种如同神灵降罚般的攻击,当场丧命。 绿碧湖畔,沐浪和萧云尚未从红楼的剧变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他们又连续遭受两次沉重打击,双双跪地,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他们微微转头,看到刚刚逃出红楼的那些人毫无例外地口吐鲜血,气息奄奄。那位年迈的老鸨已经死去,双眼圆睁,似乎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啊!啊啊啊!!” 突然间,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打破了沉默。只见一名男子浑身颤抖地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恐惧地四处张望,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神罚!这是神罚降临啊!!”他声音嘶哑地喊道,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随着这声呼喊,其他人也纷纷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开始没命地奔跑,试图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在浓密的大雾笼罩下,能见度极低,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其中一名男子慌乱中一脚踢在了一根桅杆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当场昏迷不醒。 这惊人的一幕让原本就弥漫的恐慌气氛瞬间蔓延开来,周围的人们都发出了绝望而凄厉的尖叫声。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每个人都被恐惧所吞噬。 此刻,在木鹿县北衙内,胡秋水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刚才那连续两次攻击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了——那绝对是属于鬼差特有的力量! 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春城来的那两名鬼差,竟然与造成田家灭门惨案的凶手交上手了!这样的手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令他不禁心生骇然。 他慌慌张张地冲出屋子,目光急切地看向院落。只见那几名今天刚从春城下来的预备役鬼差,脸上同样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他们惊惶失措地四处张望着。 乙四和乙六此刻的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着,乙六的口中更是发出了一阵咆哮:“快走!快点逃离木鹿县,这是规则之力!可恶啊!真是规则之力!”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冥河领域开始迅速扩张,身上的纹身闪烁不停。他的嘴巴张开并鼓起来,宛如一只巨大的癞蛤蟆,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将乙四吞下,然后转身朝着木鹿县外狂奔而去。 然而,他刚刚跑出不远,高空中的白袍人的身躯再次被洞穿。整个大雾也随着这一击颤抖,正在逃跑的乙四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声,整个人从楼房上方直直坠落而下,口中疯狂吐出鲜血。 第91章 罗海幽世 黑雾之上,白袍人身躯染满血渍,状况凄惨不忍直视,三支虫足洞穿他身躯,创口处肌肉模糊不清。 \"哈哈哈!雨尊!这些小虫子已经撑不住咯!\" 雨尊面色阴沉似水 ,他冷漠地说道:\"就连你们的教主,也不敢违背修行界定下的不得残杀凡人之规……\" 他的眼眸中,杀伐之气已然凝聚成为实质性存在,恍若一柄柄锋利匕首。 \"今日你必死无疑!\" 雨尊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开始结出复杂的印记。周围的气氛仿佛瞬间凝固,蓝黑色的雾气甚至不敢靠近他的身体,只剩下雨尊低沉而坚定的咒文声在空气中回荡。 “这……这是……”白袍人紧紧盯着眼前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随着咒语的不断念诵,雨尊的身体周围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这光芒起初十分微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变得明亮起来,宛如一团炽热的火焰在雨尊身旁熊熊燃烧。这火焰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由雨尊冥河中的冥质所凝聚而成。 突然,雨尊猛然睁开眼睛,双手用力向前一推,那团炽热的白光瞬间爆裂开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在这耀眼的能量冲击下,一个巨大的虚幻形象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 它身披一袭黑袍,袍角随着脚步的移动而微微拂动,仿佛在黑夜中舞动的幽灵;它的头发花白如银雪,丝丝缕缕地垂落在肩头,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它手持一把锋利的镰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它的面容狰狞可怖,犹如从地狱深渊中走出的索命使者,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只见那道虚影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向着前方的空气,看似轻盈地轻轻一割。 然而,就在这看似随意的动作之后,虚无的空间中却突然露出一个大口子。这个口子如同一道深邃的裂痕,里面漆黑一片,宛如无尽的黑暗深渊。透过那道裂口,可以看到里面仿佛有一条巨大的伤疤,触目惊心。 白袍人见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满脸都是惊愕之色,他失声惊呼道:“幽世!你竟然打开了幽世!” 他惊恐万分,急忙向后退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不可能!你没有渡过四死冥河,你怎么可能拥有幽世!” 然而,那虚幻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惊讶和质疑,手中的镰刀再次轻轻一挥。瞬间,又一条巨大的口子出现在虚空之中。 这一次,那道裂口之中竟然传出阵阵海浪击打在礁石身上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有力,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魂如骨,血如肉,生死渡,幽世开门……”雨尊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念动某种神秘的咒语。伴随着他的低语声,他的身体逐渐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眸中闪烁着决然与坚定的光芒。 “魂如骨,血如肉,生死渡,幽世开门……”那虚幻的身影,手持巨型镰刀,一遍遍地挥舞着。每一刀落下,都如同割裂虚空般,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当最后一刀挥出时,所有的裂口竟然汇聚成了一道巨大无比的裂缝。“哗哗哗……”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漆黑如墨的海水从那道裂缝中倾泻而下,犹如天河倒灌,形成了一道壮观的黑色瀑布。 “混蛋!混蛋啊!”白袍人目睹这一幕,脸色变得惨白至极。他紧咬牙关,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这一次,他并未驱使蜈蚣攻击自己,而是驾驭着它,朝雨尊猛扑过去。显然,他已经意识到局势的危急。 可是,蜈蚣才飞到一半,它的身体就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恐惧一般,根本不敢再靠近那道裂缝哪怕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雨尊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裂痕。这些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如同蛛网一般爬满了他的全身。这是他为了打开幽世而付出的代价,他的生命力正被幽世无情地吞噬着。 所谓幽世,乃是独属于四死之境强者的专有名词。当一个人成功跨越了第四次冥河之后,他自己的冥河便能够强行降临到这个世间,这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幽世。 与一死时的冥河虚影、二死时的冥河凝聚以及三死时的冥河领域都有所不同。幽世的降临将会给现实世界带来实质性的影响,更为关键的是,它会使得自身冥河的力量转化为现世的规则。 终于,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那道巨大的虚影渐渐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取而代之的,只有那道从天而降、源源不绝的巨大黑色瀑布。 黑水从天而降,直接冲刷在了木鹿县内,木鹿县的所有人,看着这如同神话般震撼的一幕。 黑水漫过街道,黑水冲进了房屋,黑水漫过了田野,黑水漫过人们的脚尖。 无数人面露惊恐之色,开始向外逃跑,可这都无济于事,那黑水越聚越多,最终变成一道又一道的洪流。 冲刷着木鹿县里的一切,最终黑水漫过了人们的胸部。淹没了他们的脖颈,无数人在水中挣扎,他们想透过水面,呼吸空气。 可扑通了几下,最终无力的坠入水底,转眼间,整个木鹿县,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的汪洋,汪洋淹没了绿碧湖,拍击在苦乌山上。 当人们,坠入深水中时,所有人都感到绝望,他们想拼命的往上游,为自己追求一一线生机。 可一会儿后,他们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水中呼吸,甚至身体上,刚才所遭受的那三次莫名攻击,所产生的剧痛,也在慢慢消失。 “轮到我了……” 雨尊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可眼睛里的杀气 ,已经铸成了万丈高楼。 “给我死!” 他暴喝一声,下方黑色的海洋狂风呼啸,形成一道百丈的水龙卷,直接将白袍人和身旁的那只巨大蜈蚣,给卷了进去。 除此之外,那八扇古老的青铜门,被那狂风呼啸的黑海不断冲击着,爆发出金属般的轰鸣声,显得摇摇欲坠。 白袍人体内的冥质不要命的一样,灌进八门阎鬼中,榨干这件冥器所有的潜能。 他嘴巴哆嗦着,他深知幽世的恐怖,如果自己被卷进下方的那片黑海 ,那自己就完蛋了,堕入那幽世之中,彻底被对方的规则覆盖,对方想让自己死,自己就得死! 黑海那如同汪洋般的冥质,不断被八扇青铜门吸收,又汇聚到白袍人体内,形成更加恐怖的力量,反弹给雨尊。 两股规则之力在不断碰撞,如同两个世界的交互,震撼苍穹。 第92章 半死 红楼花船的最底部已然完全沉没于绿碧湖之下,湖水淹没了所有,只余一片死寂与无尽黑暗。 马哲拼命地朝上奋力游动,他的双臂在水面上激烈地扑打着,试图抓取到任意一件能救自己命的物品。终于,他触摸到了一截残破的木质扶梯,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然而,美好的光景并未持续太久,尚未等他稳住身躯,红楼又一次发出了巨大而强烈的轰鸣声,无数的碎片仿若流星般急速坠落,残酷无情地将他砸向湖底。 \"咕噜咕噜……\" 马哲的躯体被一节锐利的木刺狠狠刺穿,鲜血在水中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朵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花。他强忍着刺骨的疼痛,使出浑身解数,艰难地、竭尽全力地朝着上方游动。 \"呼!\"马哲拼尽全力,终于又一次艰难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得厉害,但还是依稀能看见前方那棵直插云霄、巍峨耸立的巨木,还有树底下那道璀璨夺目、令人心悸的绿光。 \"轰隆轰隆!\" 突然之间,一段庞大无比的房梁从天而降,犹如泰山压卵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马哲的后背上。 \"啊!\" 马哲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喊,声音颤抖。他的双手被房梁紧紧卡住,完全无法动弹,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底部沉去。湖水汹涌澎湃,压迫着他的身体。 马哲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拼命用脚猛踹那截坚硬的木头,试图挣脱束缚。然而,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水花四溅开来,仿佛在与潜藏于水下的邪魔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他的身体渐渐失去平衡,缓缓地下沉,冰冷刺骨的湖水如饿虎扑食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无情地灌入他的口鼻,让他感到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他拼命挣扎着想游回水面,可身体却如同被隐形的枷锁紧紧缚住,丝毫无法动弹。水下的视线模糊不清,周遭一片混沌。他感觉到自己的肺部犹如被千斤重担压住,每次呼吸都艰辛无比。 四周的水波愈发汹涌澎湃,仿佛整个湖水都在与他作对。他的心跳声在耳畔震耳欲聋,与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共同奏响了一曲凄婉悲壮的交响乐。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不停地挣扎,但每次拼尽全力都似乎只是白费功夫。 并且好景不长,当马哲再次试图用力挣脱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接着心跳骤停,整个身体都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他的双眼紧闭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还没等他来得及喘口气,命运的镰刀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再一次无情地朝着他的灵魂砍去。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曲起来,仿佛要被压成一团肉泥,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刺穿一般,剧痛难忍。 然而,这一切并未就此结束。没过多久,来自虚空之中的第三次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砸向了马哲。 这一击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被击晕了过去。尽管他已经拥有了炼魄初期的身体素质,但面对这一连串如潮水般汹涌、连绵不绝的重击,他的身体终究还是到达了极限,无法再承受更多的伤害。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马哲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乎想象、匪夷所思! 首先,唐小虎的身体里居然莫名其妙地钻出了一只怪物,而且这怪物还散发着和阳阁内那些感染者一样的冥质波动。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接下来,那只怪物毫无征兆地冲进了红楼,并且如鬼魅般附身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然后,马哲本已经稳稳占据上风,觉得胜利在望,就在他认为即将将那附身青年击毙时。 可谁知道,那青年其体内突然迸发出一股诡异至极的神力。刹那间,一棵高耸入云的苍天巨树拔地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向红楼,瞬间将其击沉。 而此刻,马哲更是莫名其妙地连续遭受了三次诡异的攻击。 \"真是......可恶啊......\" 马哲喃喃自语道,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又自嘲的苦笑。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离奇荒诞的事情,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之中,一切都变得混乱无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伴随着身体力气的不断流失,他就像一片枯萎的叶子般无力地坠入湖底,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黑暗吞噬,最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无数的气泡从他的鼻腔和嘴中冒出,仿佛是他生命的最后喘息。如果马哲不能及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那么他必然会命丧黄泉,走向死亡的深渊。 死神已经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地狱的门槛。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清澈的湖水突然发生了变化,转瞬间被无尽的漆黑海水所覆盖。马哲的身体最终沉入到了红楼最底部的地板上。 雨尊的幽世,似乎在这机缘巧合之下,强行给马哲延续了一线生机。他的头发在水中肆意飞舞,衣袍随着黑水的流动而摇曳。此刻的他,处于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奇妙状态。 尤其是他胸口处的贪欲之壶,更是闪耀着妖艳的黑光,透露出一股诡异至极的气息。这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暗示着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在发生。 马哲的胸口,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四面八方的黑海,涌入他的胸腔,贪欲之壶不断吸收着那汪洋大海般的冥质,如同一只贪婪的饕餮永不满足。 第93章 幽世梦幻!(一) 小糖糖的梦境之中,沈姨牵着小糖糖那稚嫩的小手,一同漫步于这大雪天之中,此刻,他们周围的景象已非起初时的一片虚无,取而代之的,乃是小糖糖脑海深处所铭刻的、来自木鹿县的那些熟悉街道。 天空中飘洒着细小的雪花,寒风轻拂而过,这些雪花宛如自天堂洒落而下的纯净粉尘,每一片都是如此独特,蕴含着神秘和诗意。 雪花在空中优雅地翩翩起舞,犹如无数小巧玲珑的精灵正在舞动。它们在光线的映射下,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恰似夜空中繁星点点。有些雪花身姿轻盈,悠悠然地飘落;另一些则在空中旋转纷飞,宛如在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空中芭蕾。 这幅雪景恰似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装,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冷峻的气息。雪花飘落的声响几近细不可闻,但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却显得异常明晰,透露出冬日独有的宁静与祥和。 远处的建筑物、树木和道路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婚纱,被雪花轻柔地覆盖着,宛如一幅纯净无瑕的冬日画卷展现在眼前。 小糖糖心急火燎地将手中那串最后一个糖葫芦,毫不犹豫地吞下肚去。由于吃得太急,她的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噎住了。沈姨看到这个情景,不禁笑了起来:“傻丫头,你急什么呀!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根,瞧你这副狼狈相……” 小糖糖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只见她小嘴一撅,像只小企鹅一样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的一个雪堆旁,弯腰拾起一团雪球,然后小手轻轻一挥。 “啪嗒!” 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沈姨的脚前面。小糖糖奶声奶气道:“奶奶不能这么说小糖糖哦!小糖糖可是很聪明的呢!” 沈姨见到小糖糖赌气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好好好!小糖糖最乖了!最懂事了!” “走!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馄饨,一大碗的哦!” 小糖糖那对小巧可爱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般,双眼猛地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来。她兴奋地欢呼起来,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棱棱地飞到了沈姨的身旁。 “太好了!小糖糖最喜欢吃大馄饨了!” 沈姨和小糖糖手牵着手,一路上有说有笑,朝着木鹿县老城区的馄饨店走去。然而,就在她们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沈姨却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小糖糖的胳膊被扯了一下,她一脸茫然地转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沈姨,心中充满了疑惑。 “奶奶,怎么不走了?”小糖糖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沈姨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动也不动。一阵微风悄然拂过,带来些许凉意。小糖糖急忙闭上眼睛,生怕风沙吹进眼睛里。可当她再次睁开双眸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愣住了…… 握着沈姨的手,就像握着一片虚无,那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她的眼神空洞无物,直直地盯着身旁那片空旷之处——沈姨刚刚就是在那里消失不见的。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她惊慌失措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中涌起的那股莫名的恐慌,像是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捏住了她的小心脏。 她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空荡的街道和寂静的建筑物,原本熟悉的一切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令她感到无比的无助与迷茫。 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一般,每一次剧烈的跳动都狠狠地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的小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浸湿,透露出她内心极度的紧张与不安。 “奶奶!奶奶!”小糖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气中回荡。然而,周围依旧静谧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奶奶!别丢下我,小糖糖害怕!”她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仍然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在这片荒芜中找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小糖糖瞪大眼睛,努力地在这片陌生的环境中寻找熟悉的标志或人影。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不停地旋转着。 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奶奶慈祥的面容、温柔的话语,可此时此刻,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遥远的回声一般,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小糖糖只觉得喉咙发干,嘴唇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好想放声大喊,向周围的人求助啊!可是,任凭她如何努力,声音就像被卡在了喉咙里一样,怎么也发不出来,最终只能化为微弱的哭声。她好害怕,害怕奶奶会抛弃自己…… 这种慌张与无助的情绪如潮水般在小糖糖心中不断蔓延开来,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 于是,她开始在四周盲目地穿梭,渴望能捕捉到哪怕一丝丝熟悉的气息。但每一次满怀希望的寻找,换来的都是深深的失望……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到沈姨温暖的怀抱,再次看到那张熟悉而亲切的笑脸。然而,四周陌生的环境却令她感到愈发迷茫和无助,内心的恐慌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 “别丢下我,奶奶!”小糖糖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小糖糖害怕……”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埋进臂弯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呜呜呜……”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眼角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小糖糖独自一人蜷缩在街角,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孤单的身影。寒风凛冽,冰冷的雪花飘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她的内心如同这冰天雪地一般寒冷而孤寂。 “你不是说要带小糖糖去吃美味的大馄饨吗?”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带着哭腔。 “坏蛋!你为什么抛下小糖糖,自己跑掉了!”小糖糖的委屈和伤心溢于言表。 “呜呜呜……”哭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这时,一阵干涩的男声突然传入小糖糖的耳朵:“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是不是跟家人走散了呀?” 小糖糖缓缓抬起那泪眼朦胧的双眸,向前望去。只见她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男子的全身都被黑色的袍子笼罩着,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一种慈祥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她。 第94章 幽世梦幻(二) “你到底是谁……”小糖糖的声音略显颤抖,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被深黑色纱巾严密遮盖的面孔上。 那张面孔,对她而言,如同一团迷雾,充满了未知与神秘。她的心,在那刹那,如同被拨动的琴弦,急速地跳动起来,仿佛在胸腔中演奏出一首紧张的乐章。 小糖糖的双眼瞪大,小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是紧张与恐惧的交织。她紧紧地凝视着这个男人,试图从那双隐藏在黑色纱巾下的眼睛中,探寻出一些蛛丝马迹。然而,那双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让她无法窥视其中的秘密。 男人缓缓地走近小糖糖,动作轻柔且从容。他慢慢地将脸上的纱巾拉下,如同揭开一幅神秘的画卷。 出现在小糖糖眼前的,是一张略显圆润的脸庞,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那些皱纹,宛如智慧的印记,镌刻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他独特的魅力。 他的双眼,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闪烁着深邃而明亮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的纷扰与忧愁。 他的发丝已染上了岁月的灰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显得他精神焕发。他的眉宇间,流露出的是从容与淡定,仿佛无论世界如何变幻,他都能泰然处之。 黑衣人对着小糖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慈祥。他轻声说道:“小糖糖,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田叔叔啊,小时候我还亲自抱过你呢。” 然而,小糖糖看着那慈祥的笑容,心中却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仿佛被那神秘的气息震慑住,双脚如同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她的小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份疼痛让她稍微找回了一丝清醒。 “叔叔……我没见过你……”小糖糖颤抖着声音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 黑衣人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如同轻风拂过树林,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哈哈……太久没有见,认生了也正常……”他抬手抓了抓他那花白的头发,眼中闪烁着湛蓝色的光芒,宛如清澈的湖水,明亮而动人。 黑衣人轻轻地摸了摸怀中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护身符,在小糖糖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他微笑着问道。 “奶奶的护身符!”小糖糖惊呼一声,她的目光瞬间被那红色的护身符吸引。黑衣人手中挑着护身符的绳子,让它在空中旋转、摆动,仿佛是一个神秘的法师在施展法术。 那护身符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色的弧线,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绚烂而美丽。小糖糖的死死地盯着那个护身符,挪不开目光。 黑衣人的目光与小糖糖的视线交汇,那双眸子里闪烁着蓝黑色的深邃光芒,如同夜晚的星空,既神秘又引人深陷。此刻,那光芒开始翻涌,如同大海中的波涛,汹涌澎湃。 冥质在他眼中翻滚,仿佛有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在酝酿。他以一种充满诱惑的语调,缓缓对小糖糖说道:“小糖糖,你已经睡了好多天了,今天才刚醒呢。看到你没事,我真是放心了,我这几天,可每天都为你担心……” 小糖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摇晃的护身符而移动,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她神色有些恍惚,声音带着些许奇异地说:“小糖糖……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我是和奶奶一起走在街上的……” “我们一起品尝了美味的糖葫芦,还在雪地里欢快地打起了雪仗……奶奶还说要带我去吃大馄饨呢……”小糖糖的声音里充满了回忆的温馨。 黑衣人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小糖糖,声音低沉地说:“不,小糖糖,你才刚刚醒来。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你看看周围的环境……”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街道景象开始发生变化。转眼间,小糖糖和黑衣人出现在了一间熟悉的屋子里。黑衣人继续晃动着手中的护身符,仿佛在催眠一般。 小糖糖面带茫然地环顾四周,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迷惑:“这间屋子……这是小糖糖家的屋子……我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眼中的蓝光更加汹涌,他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小糖糖……田叔叔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才刚刚醒来,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梦?”小糖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努力理解其含义。 “没错!是梦!你因为太过思念奶奶了,你这几天遭受了太多的痛苦,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每一个人!在遭遇巨变后,都渴望拥有曾经的幸福!”黑衣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 小唐唐听着对方的话,神色更加迷离,可想了一会儿后,她却猛地摇了摇头:“不!那不是梦!我今天确实和奶奶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随着小糖糖话语的传出,黑衣人仿佛受到了某种重创。他的气息一下子萎靡了许多,嘴角流露出蓝黑色的血迹。整个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甚至连手中那根护身符的绳子都快要握不住了。他咬着牙艰难地开口说道:“小糖糖!你真是太可怜了……你的奶奶……她已经去世了……她遭遇了意外……”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糖糖全身猛然一颤,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我奶奶出了意外……”她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与震惊。 “没错……你的奶奶遭遇了恶人的毒手……她在前几天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沉重。 “你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每天都在做噩梦……小糖糖,你真的是太可怜了……”黑衣人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费力。而那护身符依然在他手中摇晃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悲伤而神秘的故事。 “不!不!不!”小糖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这无尽的痛苦从头皮上拽离。她的脸庞被泪水淹没,每一滴都承载着深重的哀伤与拒绝。 “奶奶没有出意外,她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小糖糖的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坚决的信念,“就在今天,我们还一起开心地打雪仗,她还邀请我去吃美味的大馄饨呢。” 黑衣人身上的衣袍仿佛在烈火中焚烧,蓝黑色的冥质犹如狂暴的海洋,在他体内汹涌澎湃。他的血肉在冥质的侵蚀下逐渐溶解,而他则死死地盯着小糖糖,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你知道的,小糖糖,你知道的!”他嘶吼着,声音充满了焦急与迫切,“你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只是你不敢相信,你在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 “告诉我,是谁杀害了你的奶奶?那天,你就在这间屋子里,亲眼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黑衣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却充满了力量,“我是来帮你的,小糖糖!我要帮你复仇,告诉我那个凶手是谁!” 第95章 幽世梦幻(三) 随着黑衣人一步一步地逼近,他身上的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仿佛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黑袍在冥质的燃烧下已经化为灰烬,血肉之躯也逐渐溶解,只留下一副苍白的骨骼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如同一只恶鬼。 “想一想,小糖糖!”黑衣人咆哮着,声音在屋内回荡,“好好看看周围,唤起你的记忆!” 随着黑衣人的咆哮声落下,屋子里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一个身着黑袍、面容干瘦的男子幽灵般地出现在屋子里。他的面容如同骷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在屋子的一个角落,沈姨紧紧地将小糖糖护在身后,她的脸上写满了决然。她直视着那个枯瘦男子,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但请不要伤害我们俩。” 枯瘦男子冷漠地看着她们,眼中没有一丝情感。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们,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们的心头上。他缓缓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刀光反射出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要将一切生机都扼杀在寒光之中。 “你要干嘛!求求你!放过我们俩吧!”沈姨的面容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她敞开双手试图挡住枯瘦男子的去路,但她的力量在那个男子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枯瘦男子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沈姨护在身后的小糖糖。没有任何犹豫与迟疑,他一刀捅穿了沈姨的身子。鲜血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喷溅而出洒满了整个房间,也溅射到了小糖糖的脸上。小糖糖双目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啪哒……”沈姨倒地的声音清晰入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她的身体无力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和地面。 “嗤……”枯瘦男子低下头看着沈姨紧紧抓住自己的腿脚的手。沈姨口中吐着鲜血,她艰难地哀求道:“放过她……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为了保护小糖糖,她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不!不!不!”小糖糖绝望地看着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她的呼声如同飘零的落叶,在寒风中颤抖。一瞬间,整个梦境似乎都随着她的绝望而开始颤抖,破碎的现实与梦境交织,让人难以分辨。 黑衣人瞳孔骤然收缩,他周围的屋子正在崩塌,所有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玻璃,一片片从高空坠落,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这一幕,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毁灭与绝望。 小糖糖眼中含着泪水,她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穿过这崩塌的废墟,来到了倒地的沈姨身边。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沈姨冰冷的手,泪水滴落在沈姨的脸上,与她的血水混为一体。 小糖糖不断地摇晃着沈姨的尸体,眼中布满了恐惧与无助:“奶奶,你醒醒啊!小糖糖害怕,别丢下小糖糖一个人!”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显得更加凄凉与孤独。 一幕幕温馨的画面在小糖糖的脑海里浮现:她躺在奶奶怀中撒娇、生病时奶奶拖着疲惫的身躯为她熬药、跌倒时奶奶心疼地扶起她、以及她吃着糖葫芦时奶奶一脸开心的笑容…… 这些画面如同刀割般刺痛着她的心。最后,画面定格在今天她一脸赌气地朝奶奶扔雪球的瞬间,那句“小糖糖,奶奶等下请你去吃大馄饨哦!”的回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回荡,彻底摧毁了她的内心防线。 周围的所有一切都一瞬间定格在这毁灭的废墟之上,只剩下小糖糖无助的哭泣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 咔嚓咔嚓……”随着她绝望的哭喊声,整座屋子、木鹿县幻化出的街道、熟悉的小吃摊、楼房、草木以及远处的田园都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天空中那漫天的飘雪也随之破灭。万物瞬间毁灭,又回到了那最开始的虚无与死寂中。 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四个人:小糖糖、已经死去的沈姨、那冷酷无情的枯瘦男子以及在远处已经惨不忍睹、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具骨架的黑衣人——或许更应该称他为田姓男子。他们仿佛被定格在这黑暗的时空中,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小糖糖的泪水无休无止地在眼眶中打转,源源不断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这不仅仅是悲伤的泪水,更是她心中无尽的愤怒与绝望的宣泄。她小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既是因为愤怒导致的肌肉紧张也是因为绝望带来的心灵震颤。这种颤抖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通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传递着让人无法自控的悲痛与愤怒。 此刻,小糖糖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内心的愤怒和绝望清晰可感。她的内心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漩涡所吞噬,理智和情感都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中度过等待着情绪的爆发或是宣泄的出口。而她的哭泣和愤怒最终都转化成了挥之不去的仇恨与杀意。 她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与决绝。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黑衣人也能感受到她那冰冷而充满仇恨的眼神。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黑暗直刺他的心灵,让他忍不住心脏骤停。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啊!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只有无与伦比的仇恨以及深深的绝望和痛苦。在这黑暗的世界中它们如同两颗璀璨的星辰闪耀着七彩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废墟。 小糖糖死死地盯着那枯瘦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她的声音不再稚嫩反而变得冷漠而坚定仿佛一名成年女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这声音冰寒刺骨仿佛能刺穿地狱的深渊让黑衣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颤栗。 第96章 雨尊陨(上) 木鹿县黑色汪洋之上,八扇青铜门,被死海拍击,一道直达天际的水龙卷,席卷八方。 在中间地带,一只长达百米的巨型蜈蚣被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它的身体扭曲着,仿佛在挣扎。而在其庞大而狰狞的头部上方,稳稳地站立着一名身着白袍的人物。 这名白袍人周身环绕着蓝黑色的冥质,它们宛如一颗颗漆黑的太阳,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这些冥质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坚定地抵御着那条擎天般巨大的黑龙风暴。 千里范围内,细密的雨点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而在遥远的地方,那道黑色的瀑布就像时间留下的伤痕一样,冷漠地流淌着幽冥的鲜血。 雨尊的皮肤已经全部裂开,如同蜘蛛网一般,露出下面干燥的肌肉组织。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然而,他的目光却如同两把燃烧的火炬,熊熊燃烧不息。 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僵持了好几个时辰,天空已然破晓,但在雨尊的冥河笼罩之下,万里之地依然被厚重的乌云所笼罩,仿佛一片末日景象,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强烈压迫感。 此时此刻,白袍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的嘴角不停地颤抖着,冷汗早已流干。 实际上,他的身体内部,包括血液都已被蒸发殆尽,这具身躯几乎等同于虚无,如果不是他已经达到了三死之境,可以不断修活自己,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早就因为身体的死亡而崩溃成灾厄了。 “混蛋田金!你再不弄好,老子就要死了!” 白袍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破口大骂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与此同时,旁边的水龙卷又向他靠近了几分,那汹涌澎湃的黑水让他感到无比恐惧,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来。他知道,只要那黑水稍微碰到他的一根毛发,他就会立刻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只要他被卷入下方的那片黑海,一旦进入那片神秘莫测、危机四伏的领域,对方所掌握的幽世规则将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将自己淹没吞噬。 届时,恐怕自己甚至连变成灾厄的机会都没有,反而只会被无情地抹杀,在这世界上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经过一番粗略的估计,他发现自己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时辰左右。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毕竟,他可不是田金那个不要命的家伙,自己才年仅六十岁,便成功突破到了令人瞩目的三死之境,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等待着他去探索。 而且,只要这次圣教的大事能够顺利完成,等到田金被献祭之后,自己无疑将成为唯一的大功臣。 到那时,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至于其他另外两位天王,也只能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命令。 原本,美好的未来就近在咫尺,仿佛已经触手可及。然而,雨尊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原本他还信心满满地认为,凭借自己掌握的八门阎鬼,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拖延个一天时间也绝对不在话下。 八门阎鬼,乃是名副其实的龙级冥器!它的材料取自神级灾厄阎鬼的冥骸,蕴含着四死的规则之力,可以说其价值无可估量。 在强者的掌控下,依靠此冥器能够发挥出堪比半步四死境界强者的实力。毫不夸张地说,除了那虚无缥缈的神级冥器外,八门阎鬼在鬼差中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存在。毕竟,又有谁能获得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属于五死之境的冥骸,来制作冥器呢?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雨尊竟然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段,成功降临了幽世!这一变故彻底打乱了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对峙,他逐渐看出了端倪:雨尊的幽世并未如真正踏入四死之境的强者那般强大骇人,此刻的雨尊最多也就只有半步四死境强者的水准罢了。 只要梦幻幽世能够顺利降临,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雨尊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清楚这些之后,白跑人心一横牙一咬,榨干身体里每一分每一毫的潜能,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过去了几分钟。突然之间,这片黑色的汪洋之上,竟然飘起了雪花。雪花宛如蒲公英般,晃晃悠悠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仿佛一个个顽皮的孩童正在嬉闹玩耍。 雪花飘落在雨尊身上时,他猛然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天空开始飘雪,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黑海上空原本的暴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些雪花飘飘洒洒,看似没有任何危害性,就像是一些天真无邪的孩子。然而,在它们平静的外表之下,却蕴含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眼前的万物似乎都无法阻挡雪花前进的脚步,它们穿过那高达百丈的巨大水龙卷,轻轻地落在白袍人的身上。 白袍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丝癫狂:“成了!成了!田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死老鬼!等会儿看你还能笑得出来不!哈哈哈!” 雨尊面色凝重地听着对方的狂言,心中却是疑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他的身体却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这种感觉,犹如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让人毛骨悚然。 尚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异变突生!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遭遇到了命运的决裂。一道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如同一支穿越时空的长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穿透了他的身躯。 雨尊缓缓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右胸口。只见那里的血肉竟然悄然分解,转眼间形成了一个异常规整的圆形空洞。这个圆竟是如此完美,仿佛是出自神明之手,其弧度之精确令人惊叹不已。 雨尊紧咬牙关,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规则……之力……” 与此同时,在小糖糖的梦境世界里,那个娇小瘦弱的身影正安静地悬浮在无尽的虚空当中。她的眼睛闪烁着绚丽多彩的光芒,就像两颗耀眼夺目的宝石一般,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强大能量波动。 只见小糖糖缓缓地抬起她那细小的手臂,在虚无缥缈的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神秘而奇异的力量瞬间释放出来。 远处的那名枯瘦男子,他的左臂突然像是被无形的利刃斩断一样,直接断开!更惊人的是,在他的胸口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完美浑圆的圆形创口,仿佛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而此刻,新出现的那道伤口也是异常平滑,如同镜面一般。 而在现实世界中发生了同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雨尊的左臂毫无声息地掉落下来,他的断臂处光滑如镜,竟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第97章 雨尊陨(下) 雨尊缓缓抬起头,不再关注自己身体的异变,他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的脸色反而变得十分平静,目光凝视着水龙卷中的那道白袍身影,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们了。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够制造出这样的怪物......” 白袍人听完雨尊的话后,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郁起来:“老鬼啊老鬼!你就乖乖地等着受死吧,今天这木鹿县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在他的说话间,雨尊的右臂也毫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紧接着是他的左腿。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诡异莫测,让人根本无从抵御,也无法解释其中缘由。 这便是神级灾厄!这便是四死尊主的真正实力!这便是规则之力的恐怖之处!这便是那神秘而又可怕的幽世! 然而,雨尊却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他的神情之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意。 “哈哈哈哈!”雨尊笑得歇斯底里,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心中似乎又有一些遗憾:“玄都观星楼的那个老家伙曾经跟我说过,这次木鹿县之行,我将会遭遇灭顶之灾,生死难料,甚至可能会魂飞魄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本来,此时此刻我应当身处玄都茶楼之中,悠然自得地品茶听曲。然而,世事难料,皆因那神秘莫测的老鬼一番点拨,指出我命中注定会有一劫。” “于是乎,我不远万里,最终抵达这地处偏僻之地......” “果不其然,正如那老鬼所言不差分毫,自从踏入这木鹿县后,各类诡异怪诞之事层出不穷,令人应接不暇。” “而你们景教更是肆意妄为,犹如一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般上蹿下跳,搅得此地鸡犬不宁......” 雨雨尊沉浸于往昔回忆之中,他的语调沉稳而平缓,继续道:“那老鬼曾经断言,此木鹿县乃是五行之源,蕴含着无尽奥秘与神奇......甚至,这里还潜藏着一股更为骇人听闻的恐怖力量......连他自己也未能洞悉全貌......” 此言一出,白袍人闻及\"五行\"二字时,瞳孔骤然紧缩,流露出惊愕之色。 雨尊的身体像积木一样不断崩塌,不过他似乎对此都并不在意,依旧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生于玄都李氏,我们一族,世代为荒天司坐守。” “可我最恨我的父亲,他身为一家之主,堂堂玄都李氏数百年来,最为杰出的天才,在我小时候却已经闭门不出,整日消沉……” “他跟我说,这世界还有救吗?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世界,不管怎么努力,都毫无希望……” 雨尊的眼神穿过了虚空,似乎又望向了遥远的玄都:“我们李氏,能坐守大乾荒天司,那是因为我们的血脉之中一直流淌着禁忌之力。” “我们的先祖,是最早踏入四死尊主的那群人之一,我们的先祖为我们留下了一道禁术,告诉我们在已经必死之时,那就绽放出你最后的光彩吧……” 雨尊全身散发出炽热的火焰,熊熊烈火燃烧起来,耀眼的白色光芒穿透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刺破了整个木鹿县的天空。那道虚幻的身影再次浮现出来,白发苍苍,身着黑袍,手持阴森恐怖的镰刀。 “实在遗憾,原本今日你必死无疑,但这一招却不能用在你身上了......” 雨尊的声音如雷贯耳,响彻云霄。他的前面虚空裂开,从里面突然悬浮出一块巨大的冰块,冰块紧紧包裹着来自谷鸣村的那个火鬼。 “此人对你们至关重要吧?但我曾说过,我所获得的东西,你们绝对无法夺走......” 当火鬼现身的瞬间,白袍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恍然大悟,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他像是失去理智一般,毫不犹豫地将自身所有的冥质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八门阎鬼之中,拼尽全力地轰击着外层的那道水龙卷。 “你要干什么!混蛋!”白袍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一枚枚黑色的太阳,如同一颗颗燃烧的陨石,撞击着身外那条黑色巨龙,试图挣脱那层束缚。 “此术名为冥河永渡……” 雨尊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冰冷而无情,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将撕开往生之海的一处裂缝……强行让这位你们如此看重的人,进入轮回……” 雨尊的话语如同死亡的宣告,让白袍人整个人瘫倒在了蜈蚣头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亿万中无一的天火之人转世,那么他们还要再花费多少时间去寻找?他们景教这么多年来精心策划的布局将会彻底失败,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眼前龙卷的束缚,只能在那里破口大骂。 “你……你……”白袍人提着那颤抖的胳膊,有气无力地指着雨尊。 “哈哈哈哈!我将这人送入轮回,就算你们有再天大的能耐,也无法让他重生,即便你们启动了那四死的怪物也不行!能阻断你们的计划,痛快!痛快啊!” “完……完了……” 白袍人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苦海无涯!往生为岸!冥河永渡!死界开天!” “开!开!开!开!” 雨尊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如同雷霆般在天地间回荡。那道巍峨如山的虚影在空中若隐若现,一改之前的轻柔姿态,此刻虚影全力以赴,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白发如同银蛇般在空中狂舞。他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击之中,对着苍茫的苍穹,他猛然挥出了手中的镰刀! 镰刀划过之处,虚空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破碎,空间在这股力量下扭曲变形。最后那惊天动地的一击,犹如泰山压顶般重重地砸在了世界的壁垒之上。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仿佛在这一击之下即将被撕裂开来。 “轰!”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不安地战栗着。 “咔嚓!咔嚓!”随着镰刀挥舞的节奏,以刀尖为中心,骤然爆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一瞬间,万里方圆之内都被这金光所笼罩,人们纷纷遮住双眼,生怕被那刺目的金光灼伤。 在这金光之中,无数人仿佛听到了大海的波涛汹涌声、震撼天地的兽吼声以及那悦耳动听的鸟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壮丽的交响乐。 “去!” 在小糖糖的梦境中,当雨尊的命火被彻底斩断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裹挟着火鬼的冰块送进了那道深邃的裂缝之中。 雨尊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彻底黯淡无光。他的存在仿佛在一瞬间被抹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些与他有过接触的人们除了少数顶尖高手外几乎都已经记不清他的样貌了。他就这样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却回响着玄都观星楼那老鬼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蛰龙府木鹿县是你的命葬之地,也是你的重生之地……”这句话如同一颗种子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中。 一道微弱的银色光芒摇摇晃晃地穿越了虚空来到了已经沉没的红楼花船之内。那光芒虽然黯淡却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它缓缓飘向了马哲胸口处那道贪欲之壶的图案,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一般被吸了进去! 第98章 水克火(一) 时光倒流,回溯到两年前的岁月长河之中。在连绵的苦乌山脉深处,一位面色带着蜡黄的中年人,心怀惴惴不安,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前方那位身着白袍的身影。 山间的道路如同人生的曲折历程,充满了坎坷与未知。令中年男子心生惶恐的是,夜幕已经低垂,四周被浓墨般的黑暗笼罩,而前方的白袍人却仿佛不受夜色影响,他未携带任何照明工具,却能在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闲庭信步地引领着道路。 相比之下,中年人手举火把,火光摇曳中映出他满脸的焦虑和迷茫。白袍人不仅以白纱遮面,保持着神秘莫测的面容,他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深邃与奇异。 若不是家中遭遇困境,自己的两个孩子身患重病,急需银两救治,中年人是万万不可能在这夜色朦胧中,跟随这样一个神秘人物踏上这段漫长而未知的路程。 他紧咬牙关,加快脚步小跑起来,试图跟上白袍人的节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试探着询问:“大人……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呢?” 白袍人闻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柔和而婉转,如同山谷中的溪流潺潺:“快了,你无需担忧。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承诺给你的酬劳绝不会少……” 言罢,他再次转身前行,留下中年人在原地用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心中的忐忑与期待交织在一起。 白袍人一边走着,一边与中年人交谈起来:“今天短暂相认识,还未曾问过你的尊姓大名。” 中年人面色变幻莫测,最终他下定决心吐露真名:“我叫秦朗,是木鹿县一家药厂的员工。” “哦,秦朗,真是个好名字,如同晴朗的天空,充满希望。”白袍人轻声赞叹。 然而,秦朗听到这样的夸赞,只是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并未多言。 白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继续询问:“秦朗兄弟,看你神色凝重,是不是家中有什么难处?需要用钱吗?” 秦朗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我有三个孩子,但其中一个女孩刚出生就离我而去了。那时候我穷困潦倒,无法承担她的医疗费用……” 白袍人闻言,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他转过头看着秦朗,轻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秦兄请节哀。只要你完成这次任务,你将获得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诱惑与承诺,仿佛在为秦朗描绘一个美好的未来。 “那么,另外那两个孩子呢?”白袍人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关切。 秦朗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仿佛回忆起某种幸福时光,然而这份温馨很快被阴云所覆盖。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另外两个,一个是男孩,另一个是女孩。那名女孩跟我曾经夭折的孩子是双胞胎姐妹,她们本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 说到此处,秦朗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又被坚定的光芒所取代。他继续说道:“我给那名男孩子取名为秦奋,因为我希望他能够勤奋努力,靠自己的双手去谋求一份属于他的生路。我希望他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的挑战,无所畏惧。” “而那名女孩,我给她取名为秦红。”秦朗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可能是受她那夭折的姐姐的影响吧,我希望她能够健健康康地成长,像太阳一样红红火火,照亮自己的人生道路。” 然而,现实总是充满了无奈。秦朗苦涩地笑了笑,接着道:“只可惜,最近城里闹瘟疫,他们俩都不幸感染了疾病。我急需钱来为他们治病,刚好今天在街头遇上你,你说能给我钱,我就毫不犹豫地跟来了。” 白袍人听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深表同情的微笑:“你给孩子取的名字真不错,都蕴含着积极的意义。” 之后,他们俩便陷入了沉默,只是在山路上默默地走着。夜色渐浓,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山路上,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没过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庄面前。夜色中,村庄的大门静静伫立,宛如一位古老的守护者,默默地见证着村庄的岁月变迁。 朦胧的月光轻轻洒在古老的木牌上,透出其历经风霜的痕迹。木牌上那斑驳的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每一道痕迹都在诉说着一个无言的故事。 木牌的正中央,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谷鸣村。这三个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散发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大门两侧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为这座古老的村庄增添了几分古朴的韵味。 门楣上挂着一盏摇曳的灯笼,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这盏灯笼仿佛是村庄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来访者。偶尔一阵风吹过,灯笼随风轻轻摇晃,光影在木门上跳跃、闪动,仿佛在与古老的门扉窃窃私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村庄内传来微弱的犬吠声和牛羊的叫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生气和活力。仿佛这些生灵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白袍人转过身来对着秦朗笑道。他的笑容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和亲切。 然而秦朗却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他警惕地盯着那座古老的村庄,凭借本能感觉到这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古怪和神秘。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他也没有退路可选了。 “跟着我走吧……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白袍人率先一步踏进了村庄,往着村西的方向走去。秦朗深吸了一口气,紧随其后踏入了这片神秘的土地。 二人穿过了宽敞的广场,秦朗也看到了那座神秘的祭台。此时月亮已经高悬在空中,银色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村庄。 然而让秦朗感到惊愕的是,现在还没有到深夜时分,可这座村庄里的房屋却没有一点灯火通明的样子。整个村庄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在远处闪烁。这种情景让秦朗不禁联想到了一个词——鬼村。 他们继续前行着,在幽静的石板路上发出啪啪的脚步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没过一会儿工夫,前方终于出现了几点光亮。在这个村子的西部有一两间屋子正灯火通明地亮着灯光。这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第99章 水克火(二) 秦朗凝望着那耀眼的火光,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火光的存在,如同茫茫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明确告诉他,这屋子里有人气、有温暖。那是一种心灵的慰藉,让他在这陌生而神秘的环境中,找到了一丝安定感。 他与白袍人一同踏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屋内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何木真脸色阴郁地站在角落,手中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更加深沉而复杂。 白老则静静地坐在屋内的凳子上,双眼微闭,仿佛在养神。她的面容沉重,但身上却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一旁的老村长则显得焦急不安,他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期待。 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白袍人率先走了进来,他的出现仿佛给这个压抑的空间注入了一股活力。老村长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连忙迎了上去:“大人,您终于来了,我们可都盼着您呢。” 白老也站起身来,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何木真则捏灭了手中的烟头,也看向了门口。 秦朗跟在白袍人身后走了进来,他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每一个人。他不知道白袍人为何要把他带到这里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与此同时,屋内的人也在打量着秦朗。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诡异和探究,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内心。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白袍人轻轻拍了拍手,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何木真听到白袍人的话,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嘴唇发颤地问道:“大人,难道只有我的孩子符合人选吗?您能不能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适合?”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哀求和不舍。 然而,没等白袍人回答,老村长就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他粗鲁地骂道:“何木真,你这个时候还想反悔不成?小电关系到我们整个村子的安危,你难道不清楚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何木真被老村长的话彻底激怒,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扑了过去,挥舞着拳头就要打向老村长。他怒吼道:“他是我的孩子!你知道吗?你这个杂碎!他是我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发泄出来。 老村长灵活地躲过了何木真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但他仍然强作镇定地说道:“你怎么说也没有用,前面那一年里就只有小电进行了修炼。就算现在有别的人选,难道又让我们等个一年不成?”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坚决。 何木真听到这句话,挥舞的拳头顿时停在了空中。他的神色变换不定,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最后,他无力地叹了口气,退回到了角落的阴影中。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房间里一时有些寂静。 白袍人如同一位悠闲的观众,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凡人间的纷争。对于他来说,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吵闹,似乎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 他轻轻笑了笑,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呵呵……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开始吧。相信我,只要你们把我要求的事办成,我就会解决你们的所有隐患……”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白袍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景教的后裔,我们同根同源,这种超越血缘的关系,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断的。所以,我不会骗你们……” 然而,房间里的气氛却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沉重。秦朗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地听着白袍人的话语。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完全搞不清楚这些人在聊些什么。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何木真转身对着白老点了点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白老……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我不敢看……”说着,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这是一种无奈而痛苦的泪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不舍。 白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何木真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做完这一切后,何木真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屋子。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疲惫,仿佛在承受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白老缓缓转过身,十分认真地对老村长说道:“你去隔壁屋把小电带过来吧。” 老村长凝重地点了点头,迅速迈步走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他便引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小男孩的脸色有些茫然,他转着头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有些焦急地喊道:“我爸爸呢?白奶奶,我爸爸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仿佛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白老慈祥地走到小男孩面前,摸了摸他那乌黑的头发笑道:“小电,你爸爸出去了,等一下就回来了哦……”她的声音温柔而亲切,仿佛在安抚着小男孩内心的恐惧。 小电似乎很信任白老,他对于白老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白老拿出两枚药丸对着小电说道:“小电这是能帮助你练武的药丸你先吃下吧……” 小电看着白老手中的那两枚药丸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开口问道:“这是跟前几天你们给我吃的那些是一样的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好奇。 第100章 水克火(三) 白老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小电它能帮你更快的练武你不是想去木鹿县里的武馆去做学生吗?你每天光下死力气是没用的还需要药材的辅助……” 听到白老的话,小电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毫不迟疑地将那两枚药丸吞了下去。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成为武馆学生的场景。 然而,在一旁观看的秦朗却感觉有些古怪。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很不对劲。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给他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他们都在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朗想要转身就走,可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他只能这么默默地看着,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在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那白袍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过几分钟,小电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有些疑惑地望向白老,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不解:“白奶奶,我……我怎么突然感觉好困啊……” 白老轻轻地抱住小电,温柔地为他唱着悠扬的童谣,同时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小电,你若是困了,就安心睡吧。等你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将会焕然一新,而你,也将蜕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 在白老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童谣声中,小电最终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见怀中的孩子已经熟睡,白老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电平放在屋子中央的桌上,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随后,她转向白袍人,声音坚定地说:“好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白袍人闻言,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好好!你们做出的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他话音一转,转过头将一把银色的小刀递给了旁边的秦朗,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我请你来这里,只有一件事需要你做。你拿着这把刀,去把那个孩子杀了。就这么简单!” “什……什么!”秦朗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地盯着白袍人手中的银色小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没听错,”白袍人继续平静地说道,“就是用这把刀,将那个孩子杀了。只需要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抹,就这么简单。” 他诱惑地说:“只要你完成这件事,你将拥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你的孩子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你这辈子就不用再受任何苦难了。” 秦朗只觉得冷汗直流,他的嘴唇不停地发抖。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他却只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他不停地往后退,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你们疯了!”秦朗咆哮道,“那个孩子是刚才离开的那人的骨肉吧?他是你们村子里的孩子啊!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白袍人却只是轻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兴奋:“呵呵……你没看到他父亲都已经同意了吗?你怕什么?我们都已经达成了协议,你杀了他不会有任何麻烦,反而还会获得无法想象的报酬。” 秦朗心中虽然充满了恐惧:“为……为什么是我!我不干了!我不要你的钱了!让我出去!我现在就要走!”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白袍人的要求。 “哟哟哟!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正直的人呢!这真是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可惜的是,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完成。哎!我也很想亲自动手,但规则就是规则,我们不得不遵循那些既定的框架行事……”白袍人轻叹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谁让你是天水之人呢?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注定与众不同。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从出生那刻就注定非凡,而你就是那寥寥无几的非凡之人中的一位。为了找到你,我们可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啊!”白袍人继续感慨道。 “不!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快放我出去!放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秦朗歇斯底里地呼喊着,脸上的恐惧愈发浓烈,他拼命地摇晃着头,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命运枷锁。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你如此抗拒,那我只好亲自操控你来完成这件事了。”白袍人轻叹一声,双眼中蓝黑色的冥质开始涌动。他接着说:“其实,我还是建议你亲自动手,因为那种掌控生命的感觉,你真的会喜欢上地的。” 随着白袍人双眼中冥质的翻涌,秦朗的双眼逐渐变得茫然。他的神色变得呆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挪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来到了白袍人的身边,僵硬地伸出了手,握住了白袍人递过来的那把银色匕首。 秦朗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张桌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孩子。此刻,他的眼神冰冷如深海,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和情感。 他没有丝毫迟疑,狠狠地一刀下去,正如白袍人之前所说的那样,刀刃划过了孩子的脖颈。在银色小刀触碰到孩子的一瞬间,绽放出刺目的蓝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一刻被切断了。 “叮咚!”随着匕首的落地声,秦朗缓缓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己做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然而,这明悟带来的并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绝望。他手中的那把银色小刀已经坠落在了地上,发出金属般的颤鸣,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剧。 “扑通!”秦朗整个人跪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他恐惧地向后退去,面色苍白如纸。他颤抖着嘴唇嗫嚅道:“我……我竟然杀了个人!我……我竟然杀了个孩子!”这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第101章 水克火(四) 白袍人并未理会仿佛失了魂魄般瘫坐在地的秦朗,他急切地从怀中掏出那金色的罗盘。 罗盘上,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熠熠生辉,彼此间由玄妙的线条相连,而在此刻,代表水克火的那条线蓦地闪亮起来,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哈哈哈哈!”白袍人放声大笑,试图安抚秦朗,“秦朗啊,你不必如此痛苦,更无须怀疑自己!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伟大的壮举!你要相信我!” 话音未落,白袍人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对旁边的白老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做!我差点忘了!”他环顾四周,继续道:“快把你们准备的另外那个人带过来吧!” 白老此刻的神色也异常凝重,显然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在她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然而,这次没等白老回应,一旁的老村长已经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重新回到了屋内。 那女孩正是绿萍,她全身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不断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当她看到桌面上已经毫无气息的小电时,内心的绝望更是达到了顶点。她尖声嘶喊着:“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 绿萍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了眼神回避的白老。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哭喊道:“外婆!救救绿萍!绿萍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说着,她身子拼命地朝着白老那边挪去,衣服在地面上磨的哗哗作响,膝盖处的衣服已经被磨破。 露出里面的肌肤,肌肤也因为剧烈地摩擦,皮开肉绽,流出鲜血。染红了地板。 她拼尽全力的挪到了白老脚边,抬着头,仰视着这从小到大对她关怀有加的老人。 声音更加颤抖:“外婆……外婆……我是绿萍呀,我是你口中的傻丫头呀……” 说着,他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白老听着绿萍的哀求,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身体摇晃着,面色如同死灰,脚边的绿萍似乎是某种禁忌,她恐惧,她害怕,他不敢直视。 最后她声音颤抖地说:“绿……绿萍……外婆对不起你……” 说完这一句话,她再也不敢听到任何声,踉跄的往后退去。 绿萍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住。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随后,她停止了哭泣,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声如同魔鬼般令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原来你们是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绿萍咬牙切齿地说道,“放心!如果我今天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会亲手将你们全部杀死!将你们碎尸万段!咯咯咯……” 白袍人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皱。他的语气变得森然可怖:“一个凡间的小丫头片子,也敢在这里耍脾气!我这人最不喜欢听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说完,他眼中蓝黑色的光芒如黑夜中的闪电般爆射开来,令人胆寒。在那光芒的指引下,地上的银色小刀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瞬间穿透了绿萍的身体,了结了她的性命。 绿萍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过她脸上依旧挂着那深寒的笑容,如同地狱中的女鬼。 然而,小刀并未停下,它毫不犹豫地破开了绿萍的肚子,仿佛在探寻着什么。与此同时,白袍人冷漠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如同死神的宣判:“你们出去,我要施法了。” 面色苍白的白老不敢看倒在地上的绿萍,慌乱地出了屋子,老村长拖着地上呆若木鸡的秦朗,也匆匆离开了屋子。秦朗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他人摆布。 当所有人离开屋子后,白袍人开始念起一段又一段晦涩难懂的冥咒。随着他的咒语声,一圈又一圈黑色的符文在空中显现,它们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随即,这些符文裹挟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小电,飞入了绿萍的肚子中。 突然间,绿萍的整个身体燃烧起熊熊的烈火。这火焰如同地狱的烈焰,妖冶而狰狞,仿佛一张来自深渊的笑脸在肆意嘲笑这世间的一切。 白袍人见状,连忙退出了屋子。整间屋子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而那烈焰中蕴含的仇恨与怨念,似乎要将一切吞噬。屋外的人都内心发寒地盯着这一幕,仿佛看到了末日的景象。 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的秦朗,眼中闪烁着恐惧与绝望。他有气无力地呢喃道:“恶魔!你们……你们都是恶魔!连地狱都不可能收纳你们的恶魔!”他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仿佛是从地狱边缘传来的呼号。 白老也痛苦地看着那冲天的烈火,她的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悔恨。她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对白衣人问道:“我们答应你的事都做完了,现在轮到你亲自出手了,把我们村子后面的那些灾厄清除了!” 然而,白袍人却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他侧过头,戏谑地看着白老,仿佛在欣赏她的绝望与无助。他轻蔑地说道:“还要等两年哦!因为我还不知道火鬼能不能成功降临……你们就耐心等待吧,到时候不用我出手,火鬼一旦降临,他亲自就能解决那些灾厄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你……”白老面上闪过怒气,她的身体在颤抖,嘴唇发白。她紧紧地盯着白袍人,仿佛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然而,白袍人却继续戏谑地道:“哟哟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知道,我想杀你就能杀你。而且是你们求我帮忙的,不是我求你们呀!”他的声音冰冷而残忍,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音。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再理会愤怒的白老。转过身朝着瘫倒在地上的秦朗走去。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仿佛是在宣告着某种宿命的到来。而白老则死死地盯着白袍人离去的背影,她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仿佛要将这一切铭记在心。 第102章 周天大衍 随着雨尊的陨落,那道从天而降的黑色瀑布,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缓缓地停止了流动。 黑色的大海上,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无数紫色的星火从海面上升起,如烟花般绚烂夺目,然后向着天空飘散而去。随着星火的挥发,黑色的大海逐渐消散,原本被淹没的木鹿县的建筑也渐渐浮现出身影。 幽世溃散,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就像一场噩梦刚刚结束。然而,城市里那些死去的居民,用他们血淋淋的尸体,不断地提醒着人们刚才所经历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 天空中依然飘洒着漫天的飞雪,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给这座遭受重创的城市增添了一丝凄凉。 白袍人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狠狠地朝着前方的虚空挥出一拳,拳劲带起的气流引发空气剧烈的爆鸣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释怀的恨意,似乎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就在这时,旁边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了他的目光。紧接着,田金从漩涡中踉跄着走了出来。 他的模样极其凄惨,身上原本的黑袍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裸露在外的白骨。白骨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而在那空洞的胸腔内,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清晰可见。 他站在原地,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火鬼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白袍人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原本挺直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软塌下来,重重地跌坐在巨大蜈蚣的头颅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定,仿佛每一口气都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吸入肺部。 “毁了……一切都毁了……” 田金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连梦幻的幽世都无法制服那个老鬼吗?\" \"不......\" 白袍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绝望。\"雨尊那老鬼的确已经被我们击败了,但是在最后一刻,他燃烧了自己全部的生命精华,竟然打开了往生之海的大门,毫不犹豫地将火鬼送入了轮回之中。\" 田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样一来,即使是那些达到了五死之境的绝世至尊,也无法让火鬼复活。我们......我们可能又要等待十多年,才能够等到下一个天火的出现。\"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 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两人默默地对视着,眼中流露出失望和不甘的神情。他们为了这次行动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和牺牲,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白袍人身躯猛地一晃,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口中喃喃道:“十多年,那是何等之长,教主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啊……” “为了这次行动,我们不仅动用了圣预,封锁了所有天机,却仍然未能逃脱观星楼那些家伙的法眼……” “观星楼?”田金满脸狐疑地追问。 “正是!”白袍人紧咬着牙关,怒目圆睁,“雨尊那老家伙,绝非无端端来到此地。我一直纳闷为何他会恰好在谷鸣村现身,还顺理成章地抢走刚刚降世的火鬼。想必这一切都是被精心算计过的,玄都那边的人早已布下了局。” “你……你是说,命运之力?”田金的语气充满了迟疑和疑惑,仿佛这个词汇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唉!恐怕唯有那种神秘莫测的力量才能凌驾于我们的掌控之上。不知何故,在谷鸣村那一环,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横加干预,使得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说话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 田金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命运之力,那可是只有五死绝世至尊才能拥有的力量啊……”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敬畏。 然而,田金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可圣预降下的圣言,不是明确地说,这次五行一定会完美闭环吗?” “按理说,神级冥器,不可能出错才对……就算遭到了五死绝世至尊的干预,它们两者之间最多也就是平分秋色罢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试图找出其中的矛盾之处。 田金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他开始仔细回忆起之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白袍人听后目光一闪,他连忙问道:“罗盘有没有崩毁,如果罗盘崩毁了,那就说明再也没有转机了……” 田金面色一惊,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枚金色罗盘。罗盘通体金黄,显然是由纯金打造而成。 其表面光滑如镜,上面清晰地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而那五条原本黯淡无光的线条,此刻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田金紧紧握住罗盘,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白袍人见状,也激动得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罗盘没有毁灭,这件事情就还没有彻底结束!教主一定还有救!” “可是……可是火鬼已经进入了轮回,按理说五行已经无法形成闭环,那这一丝希望,究竟是从何而来?”田金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 白袍人略微思考了一番,眼眸之中忽然掠过一抹亮色:“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在这一世,还存在着另一位天火之人……并非仅仅只有火鬼那一个。” “这……这怎么可能?”田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惊愕地回应道。 白袍人紧紧咬着牙关,他的面庞上呈现出凶狠凌厉的神色:“周天大衍,我们启动周天大衍,再次进行一次卦算吧!” “你……你真的确定只靠我们两人吗?而且还是在……在这个地方!”田金显然充满了犹豫不决。 “已经别无他法了,此次就让我来负责主导,毕竟你拥有天金之体,你的实力绝不能受到任何损害……” “哪怕我发动了这次周天繁衍之后,自身实力骤降至一死的境界,但只要教主能够获得成功,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况且,现在教中,能发动此等禁术的,就只有我们两人了,别的那两个,已经发动了一次,不可能再指望他们再来吧!” 田金见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他的眼神也逐渐坚定,点了点头,二人就在这高空之上,闭目盘坐。 嘴唇轻动,一段又一段晦涩难言的冥咒,从嘴中吐出,身上那蓝黑色的冥质,又开始熊熊燃烧。 第103章 乱! 木鹿县绿碧湖畔,秦奋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从水中爬上岸来。他像一条离开水的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耳边却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湖水的荡漾声、岸上人们的喧嚣声、争吵声、怒骂声、哭泣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刺耳的交响乐。 他感到自己的胸口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剧痛难忍,身体仿佛要被撕裂开来。每一处疼痛都如此尖锐而深刻,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肌肤,深入骨髓。这种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和思维能力,让他无法思考,甚至难以忍受。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命运抗争,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完成。视线逐渐模糊,整个世界变得朦胧而遥远,仿佛正在慢慢离他远去。伤口处传来阵阵灼热感,犹如被熊熊烈火焚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鲜血从他的胸口和小腹不断涌出,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他感到一阵阵地作呕。 身体变得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令他无法动弹分毫。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双腿却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完全不听使唤。他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任凭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向自己身后望了望,惊讶地发现背后竟然有一棵高耸入云、顶天立地的大树,宛如一座巍峨的丰碑,静静地矗立在这碧绿的湖岸边,仿佛一个苍天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土地。 随着脑海中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逐渐浮现出来,马哲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容也变得清晰可见,犹如一张狰狞扭曲的恶鬼面孔,不断地冲击着他脆弱的心灵防线。恐惧如潮水般再次侵袭着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的懦弱本性,再一次占据了他整个的人格。 “必须逃离这里!立刻逃离这里!那个家伙!那个身穿衙役服装的家伙!他已经发现了我!” “他和那个黑衣人一样!都拥有着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我肯定会被他抓住的!一定会被抓住的!” 他拼尽全力,使出自己仅剩的一丝力气,拼命地游动起来,终于成功地游到了岸边上岸后,又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堤坝。这时,天空已经完全敞亮开来,但漫天飞舞的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除此之外,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他看到沐浪和萧云在远处努力维持着秩序,劝导着暴躁的人群。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人群却如同一头失控的巨兽,根本无法被驯服。 路面上有许多尸体,大多数是一些老人或病恹恹的青年。这些人双目睁圆,嘴巴微张,仿佛生前遭遇了某种可怕的事情。他们的手指呈现出诡异的爪状,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心脏都给掏出来。这恐怖的景象让人毛骨悚然,他心中一颤,不敢再看下去。 尽管他曾经在一夜之间杀死过无数人,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回家。 他的内心充满了焦急,因为他担心着自己妹妹小红的安危。他艰难地挤出人群,身上的那把骨剑也不知何时被拔了出来。这把骨剑在轮轮转转,最终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一手紧握着骨剑,一手捂着伤口,摇摇晃晃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挪动。这里是临湖区,是一片富人区,到处都是一栋又一栋的高宅深院。这些建筑高耸入云,显得威严而庄重。然而,此时此刻,它们却透露出一种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敞开,门内涌出一群衣冠不整之人。他们的身躯肥胖,身上的肥肉随着动作不停摇晃,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这些人有的怒吼,有的惊愕,有的则放声哭泣。他们以各种姿态演绎着世间百态,而秦奋却冷眼旁观,仿佛眼前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平日里自视甚高、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在无法抵御的变故面前,也只不过是一群无能为力的蝼蚁罢了。 秦奋不再关注他们,目光恰好落在路旁一匹失散已久的红马上。他眼神一亮,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上马背。 然而,马匹在下意识地疯狂挣扎。但此时,秦奋体内的力量已不再是和黑衣人所拥有的那种蓝黑色能量一样,而是转变成了深邃的绿色——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奇异波动。 绿色的冥质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身下的马儿也仿佛感染了一般,原本躁动不安的它逐渐安静下来,变得温顺无比。 他轻拍马背,驾驭着骏马如同一阵疾风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向着新城区自己的住所狂奔而去。 一路上,人群四散奔逃,混乱不堪。有好几次,他险些将那些惊慌失措的行人撞翻在地,但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实力和敏捷的反应,他成功地控制住了马匹,巧妙地避开了他们。 尽管这几日来,他所犯下的恶行已使他沦为众人眼中十恶不赦的恶徒、可怕的魔鬼。他不再对杀生感到丝毫畏惧,反而开始沉醉于那血腥杀戮带来的快感之中。 然而,他却始终不愿用马来冲撞致人死地,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那位名叫秦朗的开朗男子,那位总是充满阳光与乐观的男人,正是命丧于一匹飞驰的快马之下吧。 刹那间,记忆涌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田家屠杀的惨状历历在目,而那个撞死自己父亲的田家少主,当时正跪在地上苦苦求饶…… 他又想到了,黑衣人临走前跟他说的那句话:“过几天,你要亲手去把田家屠杀个满门,我知道你跟那田家有怨有仇,现在你已经拥有力量了,你已经不再是一只虫子,相信自己,去宰了他们!” “刚好,过几天那田家老爷,要举行大寿,你就那天晚上动手吧。” 此时此刻,秦奋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尽管之前已经手刃过一名流浪汉,那种恐惧仍然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但当听到“田家”这个名字时,他内心深处的仇恨之火却瞬间被点燃。 对啊!如今的自己已不再平凡普通,因为得到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而那个曾经深爱着他、呵护着他和小红成长的慈父,正是被田家恶少纵马撞死的啊! 天理何在?公道何存?为什么那些作奸犯科之人可以逍遥法外,而像他们这样拼命生活的良善百姓,却要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折磨! 秦奋越想越怒,心中的怒火如波涛般汹涌澎湃。他无法抑制地回忆起黑衣人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等你杀掉田家那位少主之后,记得将他的首级埋藏于城郊之地,届时我自会前来取回。”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第104章 命运的交汇(一) 在木鹿县的高空中,白袍人静静盘坐,他的前方飘浮着冥质凝聚而成的龟甲、铜钱等占卜工具。 他双眼紧闭,双手如羽毛般轻轻抚摸着龟甲,仿佛在与天地间的神秘力量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周围萦绕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这种香气让人心境宁静,同时又充满了神秘感。 白袍人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远古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他将冥质凝聚的龟甲抛向空中,目光如炬地观察着它们落地的方位和裂纹,仔细解读着其中的深层寓意。 接着,他轻轻拿起铜钱,在手中轻轻摇晃,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每一次碰撞都如同解开一个谜团,引领着他一步步走向答案的殿堂。 随着占卜的深入,白袍人的表情时而凝重如山,时而轻松如水。他的眼角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能透视世间万物的本质。 在旁边护法的是田金,他的表情严肃而专注,与白袍人相比。他深知这种禁术施展的难度与风险,因此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随着白袍人周身冥质的汹涌澎湃,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画面。这些画面如同尘封已久的记忆被逐渐唤醒,引领着他探索未知的过去与未来。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的房屋内,一个中年男子焦急地来回踱步等待着什么。他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与不安,仿佛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时刻到来。 没过多久,门帘被轻轻拉开,一个媒婆抱着一名婴儿走了出来。男子见状大喜过望,急忙跑过去想要看看媒婆手中的孩子。 然而媒婆却拦住了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没等中年男子开口询问,她率先开口道:“秦朗,别高兴得太早,你这个诞生的孩子好像有些问题。” 秦朗听后心里一惊,急忙焦急地问道:“茶姐,我孩子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茶姐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是名女孩,不过……她一出生就不哭不闹,而且双眼瞳孔竟然是红色的,真是奇怪……”她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这种情况的困惑与不解。 “这……这有什么问题吗?”秦朗紧张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声音颤抖地问道。 茶姐叹息道:“唉!按理来说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这个孩子出生后便全身不停颤抖,恐怕是将死之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斟酌着如何告诉秦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秦朗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说道。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雪,仿佛被这个消息打击得摇摇欲坠。 他带着乞求的神情看向茶姐,“茶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这个孩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茶姐看着秦朗那乞求的模样,无奈地苦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我的建议是赶快送到医馆里去看看,不然她的小命恐怕难保……”她虽然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提醒秦朗这个残酷的现实。 然而秦朗听到“医馆”这两个字后,整个人狠狠地晃了晃,他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面色苍白如纸。他低声呢喃道:“我……我哪有钱带她去看病……”说完这句话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头缩到了角落里去。 茶姐叹息道:“唉!我也是知道你家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这一次你老婆还怀了两个。就算两个都健健康康的,以你们的条件也养不活啊……” 缩在角落的秦朗听到茶姐的话语后全身一僵,随后他更加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过了一会儿后他更是流下了眼泪,拼命地用手扇着自己的脸,嘴里咆哮道:“秦朗!你真是个畜生!畜生啊!”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说完这句话后他颤颤巍巍地起了身,来到了茶姐抱着的那名女孩面前。他低着头温柔地看着怀中面色青灰的孩子,语气温柔地说道:“孩子!是爹对不起你,是你爹太过没用了……”说着他又忍不住抽泣起来,脸上再次流下了泪水。 茶姐也明白了秦朗的决定,她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知道这该不该说,最近新街口那边来了一个算命的,据说会一点医术。要不……你去那边看看?据说不用钱,给这孩子最后一点希望……”她虽然不确定那个算命的是否能够救治这个孩子,但还是想要给秦朗一些希望和支持。 秦朗听后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以及最后那丝希望。他慌忙地从茶姐手中接过了那名孩子说道:“好!我这就带她去,里面另外那名孩子就劳烦您先照看一下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急切。 茶姐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看着秦朗慌忙地抱着孩子离去,最后叹息道:“可怜的人啊!一个孩子而已,这残酷的世道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我都见过了……希望老天能拯救你这善良的人吧……”她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了一抹深深的无奈与同情。 新街口处,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孤独地坐在街边。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衣服上满是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的头发蓬乱不堪,脸上沾满了污垢。 手中的拐杖也已破旧不堪,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然而他的身躯却挺得笔直,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毫不相干,他的双目紧闭着正在养神,仿佛世间纷扰都与他无关。 秦朗在远处望着这位比自己还不如的老人,脸上带着狐疑之色,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正儿八经的乞丐,跟那能救人的医师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然而当他看到怀中孩子那气息微弱的面容时,他最后一咬牙还是来到了那名乞丐身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卦师,我是木鹿县里的贫苦百姓,听说你这里可以免费看病,我这孩子才刚出生就得了怪病,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卦师……请你帮我看一下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乞求与期待。 眼前的乞丐闻言后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眼如同大海般深不可测,仿佛世间万物变化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一眼便看到了秦朗怀中的孩子,嘴里轻咦一声道:“咦!天火圣体?额……不对,里面的天火之气被人吸走了……怪哉……怪哉……” 乞丐抬头又看到了秦朗,惊呼一声道:“天水圣体?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他是你的孩子?”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疑惑。 秦朗被眼前的乞丐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吓到,他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人,凝重地说道:“她……她就是我的孩子,怎么了?是一个女孩……” 然而乞丐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地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秘密;他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迫不及待地追问:“这孩子是双胞胎吧?他还有一个哥哥或者是弟弟……” 第105章 命运的交汇(二) 秦朗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他带着几分警惕地说道:“她确实是双胞胎,不过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孩。” “额……这怎么可能!”眼前的乞丐闻言,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重新审视着秦朗怀中的孩子,仿佛要穿透那襁褓,看清孩子的本质。 他喃喃自语,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深奥的谜题:“这孩子生命垂危,我能够理解,毕竟天水与天火相克,这个世界,绝不容许水生火这种有违常理的存在发生。” “她被吸走了天火之气,这也是情理之中,因为男性更贴合火的属性。如果有一个同胞胎的男孩,天火之气会瞬间转移到那男孩身上,而这名孩子,将成为水克火的牺牲品。” 乞丐的眉头紧锁,疑惑之情溢于言表:“但为何,另外那个孩子,竟然也是个女孩呢?真是令人费解,难破!难破!” 秦朗听着乞丐的自言自语,心中不禁泛起苦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骗子。看来,天下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 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秦朗不再犹豫,转身就要离去。 乞丐见秦朗要走,这才回过神来。他慌忙起身,眨眼间就拦在了秦朗的去路上。 秦朗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名乞丐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惊讶地向后退了几步,对刚才发生的事感到难以置信。是自己看错了吗? 乞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上杂草般的头发,郑重地说道:“别急着走。虽然我看起来神神叨叨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孩子的病,全天下,恐怕只有我能治。” 秦朗闻言,脸上露出喜色。虽然这个乞丐行为举止古怪,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卦师,你真的能治好我的孩子吗?” 乞丐摆了摆手,神色凝重地说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确实能救这孩子,但以后她不能跟你生活在一起了。你命属天水,她命属天火,你们相克相冲,这是世界的构筑规则,甚至已经属于命运之道。” “就算我救活了她,如果继续跟你生活在一起,她也难逃一死。”乞丐的话让秦朗心中一紧。 “你要夺走我的孩子?”秦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乞丐。 “你先别急。”乞丐面色严肃地说道:“不如先让我看看这孩子,在我手中会不会有所好转。到时候你再做判断也不迟。” 秦朗心中矛盾不已,但最终父爱战胜了一切。他郑重地将孩子递给了乞丐。 乞丐接过孩子,双眼缓缓闭上,口中念动法诀。不一会儿,他睁开眼睛,惊叹道:“这是多么惊人的造化!多么伟大的力量!竟然能够瞒过老天!”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疯狂起来,突然放声大笑:“贼老天!贼老天!千年前你降下灾变,修真文明因此毁灭!你将我们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现在,也有你算错的时候!” 他看着手中的孩子如同至宝一般对秦朗说道:“这孩子不是女孩而是个男孩!” “什么?”秦朗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乞丐看着秦朗那惊愕的表情解释道:“他的命理就是个男孩而非女孩。” 秦朗此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对于你们来说这可能难以理解,但在我们这些人看来想生就生,想死就死。凡胎肉体不过是泥丸而已,随手便可以捏造!” “这孩子其实我也看不透。他以男化女竟然瞒过了天机,注定是一枚跳出世界之外的棋子!”乞丐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说着他身上璀璨如骄阳般的光芒闪动,一瞬间没入了孩子的身体内。那孩子原本将死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正常如同一个健康的孩子一般。 秦朗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激动地流下了泪水。他连忙跪地拜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老乞丐连忙扶起秦朗笑道:“这孩子身上的天火之气已经被你另外一个孩子吸收了。他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属于五行之中,他已经将因果转给了你另外一个孩子。” “但他的命理还在,你俩依旧相克。我已经将这孩子变成了男孩,从此之后你们再无瓜葛。放心!我会给他找一个好人家的!”乞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智慧和慈悲。 不等秦朗回话老乞丐一步踏出,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秦朗呆愣片刻缓缓回过神来。他面色迷茫,似乎刚才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但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他失去了一个孩子,是一名女孩。 在木鹿县北衙门口,老乞丐的身再次浮现。他看着怀中安详睡着的男孩,微微一笑:“小家伙幸亏你遇到我啊,否则你这条小命,全天下都没有人能救你!”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莫名其妙的见到了你,莫名其妙的救下了你。” 他的目光穿过了前方的北衙注视到里面的一个老人感叹地道:“虽然不是天木圣体,但命属正木正适合养你。你这孩子还真是幸运啊,而且也只有大乾龙气加身的荒天司,才能帮你挡灾了。” 说完他一步来到了北衙门前,将怀中的孩子放到了门口,随后毫不犹豫再次消失在了木鹿县。 而在北衙内马树刚刚看完底下的年轻人练完武。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神色显得有些疲惫。旁边的人打趣道:“怎么了马树?你只是个指导,怎么就累了呀!”周围的年轻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马树轻笑一声无所谓地说道:“没办法,年纪大了做什么都做不动了。还是年轻好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对青春的怀念和无奈。 旁边的人又继续笑道:“谁叫你不找老婆?如果有个孩子,你绝对不会这么说的。”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调侃和亲切。 “罢了!罢了!怎么又提这事!”马树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对方的话语。 他掏出自己的那杆大烟杆,旁边的人见状,也明白他要干什么劝说道:“你年纪都那么大了,就少抽点烟吧!” “嘿!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烟是最能让人放松的!你不让我抽烟!我怎么受得住!” “你们继续在这里练!不要偷懒!我去门外抽杆烟再说!” “好好好!马老你快去吧,别被呛到了哟!” “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哄笑不断,马树倒一脸得意地往门外走。当他来到北衙大门口时,看着那天边默默落下的夕阳,叹了口气,他突然间感到有些疲惫和孤独,也许正如那些年轻人所说,自己真的该有一个孩子了。 而正当他要点火抽烟时,被一阵孩童的哭泣声所吸引,心中一惊,连忙侧头望去,竟发现一个被布包裹着的孩子在那哭泣着,仿佛是被遗弃的孤儿,惹人怜爱。 他连忙四下打量,周围街边有没有人,可最后只是空空荡荡的。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抱起,轻声说道:“可怜的孩子,竟然被父母抛弃了,哎!如果我不收留你,你怎么活呢?” “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命运吧,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马树思量了许久,最后笑道:“别人都说我,这一生太过木讷呆傻,如同一匹老马一样任劳任怨。 “你可别像我一样,唔……就这样吧,你就叫马哲吧,又有智慧,还跟蛰龙府同音呢!” 第106章 金克木 白袍人眼前的画面如镜子一般破裂开来,碎片四处散落,他满脸震惊,心中掀起轩然大波。那个乞丐,那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乞丐竟然是…… 他猛地转过头去,想要对身旁的田金说点什么。然而,嘴唇嗫嚅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发出一个字来,仿佛有关那名乞丐的所有信息都成为了一种禁忌般的存在。 他逐渐明白过来,这已经触及到了某个世界的边界和壁垒。尽管内心极度渴望提醒田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深知,有些事情并非凡人所能理解或干预的。 \"怎么样了……\"田金注意到白袍人神色异常,焦急地问道。 白袍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一门之中,居然同时存在着三位天命之人,我们精心策划了如此之久,却未曾料到,答案竟近在咫尺。\" 田金完全听不懂白袍人在说些什么,正当他准备追问时,白袍人突然间遭受了施展周天大衍术所带来的严重后果。 他的头发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白,身体也在眨眼之间急速衰老,原本强大无匹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节节下降,直至陷入一死境界的边缘。 他虚弱地开口:“走!去找秦奋!以及……他的妹妹!” ………… 一匹快马如闪电般疾驰在木鹿县的街道上,马蹄声响彻整个县城。马上的秦奋神色癫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疯狂和急切。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 马匹一路飞奔,穿过了繁华的老城区,来到了新城区。远远望去,药厂区那座巨大的烟囱高耸入云。 然而,今天这座平日里不断向天空喷射着黑烟的烟囱却奇迹般地停止了运作,仿佛也感受到了某种悲伤,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忧郁。 天空中飘洒着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人间哀愁一般,透露着一种寓意不明的哀伤。这漫天飞雪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重。 秦奋毫不顾忌沿途的一切,他的心思全在前方那间破旧的小屋上。尽管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临街的物品,但他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尽快赶到那间属于他的破屋子。 那是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它见证了秦奋的一生。在这里,他度过了无数个日夜,与开朗的父亲和活泼可爱的妹妹共同生活。 在这里承载着他曾经的幸福时光,在这里也承载着他无尽的痛苦回忆;这里是他奋发向前的起点,这里也是他堕落沉沦的根源。 可这间屋子虽然狭小破旧,但对于秦奋来说,它几乎是他的全部。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轮廓时,全身的紧张和疲惫瞬间消散,仿佛找到了温暖的港湾。 他直接翻身落马,由于落地时太过用力,身体重心前倾,腹部受到惯性冲击,扯到了之前受伤的部位,疼痛瞬间袭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然而,此刻他根本无暇顾及自身的伤痛,心中只有对妹妹安危的担忧和焦虑。 他毫不犹豫地用暴力推开那扇摇摇欲坠、形同虚设的破旧房门,然后如同一颗炮弹般冲进屋内。一进屋,他的目光就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妹妹吸引住了。 \"小红!\"秦奋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手忙脚乱地扶起地上的秦红,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极其微弱,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生机。 \"小红!\"秦奋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突然间,他意识到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他紧紧抱起妹妹,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野蛮地撞开房门,准备带着妹妹赶往医馆寻求救治。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想要找到刚才拴马的地方时,却惊讶地发现,在他面前竟然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一袭洁白的长袍,身姿挺拔;而另一个则浑身血肉模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裸露在外的白骨。 秦奋的脚顿住,他警惕地盯着这突然间出现的两个人,他心中疑惑,那白袍人身上的穿着,跟原先的那名黑衣人的穿着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你……你们是谁?”秦奋面色焦急,他现在只想带着自己的妹妹,去治病,可却被眼前这两个人拦住了去路,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 “呵呵……秦奋,忘记我是谁了吗?”田金微笑道,但那笑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再配上他那恐怖的样貌,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黑衣人!?”秦奋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 他当然记得这个黑衣人,对方实力深不可测,曾经轻而易举地赐予了他强大的力量。如今小红不知为何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而黑衣人恰好此时出现,简直就是上天眷顾。 他激动地喊道:“大……大人!您……您终于来了!这是我妹妹小红,她受了很重的伤!求求您救救她吧!” 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小红,快步跑到两人面前,苦苦哀求道:“只要您能救活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给您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噗嗤!\" 秦奋的双眼猛然收缩,他缓缓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胸口。只见一道狰狞的裂口出现在那里,鲜血正从中喷涌而出。他的身体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无法动弹。 接着又是一声撕裂声传来——\"嗤啦!\"田金将自己的手从秦奋的左胸处拔出,手上还紧握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这颗心脏散发着深绿色的冥质光芒,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随着心脏被拔出,秦奋的双手也失去了力气。他怀中原本紧紧抱着的小红,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直地坠落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秦奋的双膝无力支撑,砰然跪地。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哦……额……\"他的喉结不断滚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冷漠的田金,满脸都是惊愕和不解。他嘴唇颤抖着,嗫嚅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为……为什么?\"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最后一丝呐喊。 黑衣人没有悲伤,没有欢喜,只有默然,以及一丝疲惫,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秦奋的肩膀,叹了口气:“没有为什么……要说……就说这一切都是命吧!” 秦奋惨然一笑,他平时是那么的怕死,在他前半生中甚至连蝼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可真正面临死亡时,他似乎一切都看开了。 “自己要下地狱了吗?”他回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就像做梦一样。 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就一定是会下地狱的,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自己就会下地狱! 不过现在的他,反而没有了那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是一种遭到报应的释放。 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往岁月中的画面,自己父亲的面容,自己一家人围坐在破旧的小桌子旁,吃着粗茶淡饭,却欢声笑语的画面,那时,自己一家虽然贫苦,但那时,是真的很幸福啊。 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前渐渐模糊,他侧着头,看见一旁昏迷不醒的小红,心中满是不舍和担忧。最后他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量,抓住了田金的腿,艰难地开口:“救……救我妹妹小红!她什么也不知道!” 田金看着脚下这个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青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情。他慢慢蹲下身来,轻轻拍了拍秦奋的手,最后轻声开口道:“我会救她的……我保证会让她平安无事。”听到这句话,秦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秦奋似乎完成了此生最后的心愿,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抓紧田金的手指也慢慢松开,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 然而,就在这时,秦奋突然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声音如此熟悉,仿佛是从他内心深处传来的一般。他原本已经失去意识,但此刻却奇迹般地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茫然地又坐了起来,身体似乎不再疼痛,他转过头来,蓦然回首,想要看清那个正在走近的身影。 发现他背后,正站着一个微笑着的中年男子,正慈祥地微笑着看着他。 秦朗微笑地对他说:“秦奋!来,过来,来爸这来!” 秦奋双眼湿润,飞身扑入了他父亲的怀抱! 现实中,白袍人手中那金色罗盘上,那金克木的线条,瞬间被点亮! 第107章 木生火 小红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四周是一片无垠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海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壮阔之感,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 她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一座木质的桥梁之上,眼神迷茫而又无助地四处张望着。这座木桥宛如悬浮在这片广袤海洋中的孤岛,静谧而又神秘。它绵延不绝,没有明确的边界,似乎直接通向世界的尽头。 小红向前眺望,映入眼帘的仍然是无尽的木桥和大海;她回头望去,身后同样是木桥与海的交织。面对眼前的景象,她感到无比困惑和惊慌失措,但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在这恐惧笼罩下,她的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秦奋。 尽管秦奋嗜酒如命,终日沉溺于赌博之中,但他始终是小红生命中最亲近的人。从小到大,秦奋一直默默地爱护着她、呵护着她、供养着她,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她的哥哥,昨晚又没有回家,她心里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不知道他究竟去做什么了。她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次不再只有那些单调的青菜叶子,而是用哥哥给她的钱买了很多美味的肉食菜肴。 夜晚仿佛被无限拉长,她从黄昏开始等待,一直等到深夜降临。饭菜早已变得冰凉,但她仍然执着地守候着。 因为自从父亲离世后,家庭的重担便全部落在了哥哥肩上。那时的哥哥充满了积极向上的能量,每天都拼命工作、努力奋斗,完全不像现在这般模样。 回忆起那段时光,她不禁感慨万千。当时自己刚刚来到红岸医馆学习医术,每天都要刻苦钻研到很晚才能够回家。而哥哥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早早地准备好了温暖的饭菜,然后默默地等待至深夜。 此刻,她独自坐在这座古老的木桥上,思绪渐渐飘远,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曾经那些幸福美好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欣慰的微笑,仿佛重新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亲情和无尽的温暖。 一阵冷风吹过,将她从回忆中吹醒,她狠狠打了个激灵,突然发现,这无边的大海上,已经刮起了那肆虐的狂风。 风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吹散,她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而他的长发也被吹得凌乱不堪。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卷入身后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紧紧地抓住了木桥旁边的扶栏,竭尽全力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狂风犹如从遥远北方冰川中走出的幽灵,冰冷的目光透露着无尽的寒意,它们张牙舞爪地扑向她,带来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将她带入无底的九幽深渊。 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红前方的海面上,突然拔地而起了一株巨大无比的古树。这棵树高耸入云,树冠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巨树挡住了所有肆虐的寒风,坚定不移地守护着后方的大海,尽管那树叶在狂风的吹拂下哗哗作响,甚至被吹得漫天飞舞,但它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小红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充满了震撼。那棵树散发出的温暖气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咚咚咚……\" 远处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小红紧张的心弦上。她急忙转过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渐渐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野——那是她的哥哥秦奋! \"哥……\" 小红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欣喜和期待。她的眼神紧紧锁定在秦奋身上,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秦奋面带微笑,一步步向她走来。他的步伐稳健而坚定,似乎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让他看起来格外耀眼。 \"哥!\" 当秦奋走近时,小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奋力奔向秦奋,扑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秦奋宽阔的胸膛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责骂道:\"你这混蛋!怎么现在才来!\" 秦奋没有回应小红的责骂,他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妹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心跳。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红的长发,仿佛在触碰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这个动作充满了关爱与疼惜,让小红的泪水更加汹涌了。 许久之后,秦奋缓缓松开手臂,扶正小红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他将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小红安静下来。 然后,秦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片绿色的叶子,叶片闪烁着耀眼的绿光,宛如一颗璀璨的绿宝石。它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 秦奋一脸庄重地将手中的叶子递到小红面前,小红茫然失措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尽管如此,她还是出于本能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片叶子。 秦奋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满意和欣慰的笑容。他轻轻地抚摸着小红的长发,眼神中充满了眷恋和不舍之情。 小红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仿佛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毫无来由,但却异常清晰。 秦奋最后一次凝视着小红,然后毅然决然地迈开脚步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的木桥走去。 小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她急忙高声呼喊道:“哥!你要去哪儿!” 然而,秦奋并没有丝毫停顿或回首张望之意,他只是毅然决然地朝着前方迈进,毫无退缩之念。 小红的面色瞬间变得焦虑不安,心急如焚的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追赶上去。然而,就在此刻,前方的桥梁突然断裂开来,只留下脚下波涛汹涌、澎湃激荡的海水。 小红的心如刀绞般疼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脸颊滑落。她手中紧握着那片叶子,它散发出炽热的光芒,温暖着她的心房。 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破碎!木桥支离破碎!大海分崩离析!就连那棵高耸入云的巨树,也在瞬间破裂!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紧接着闪烁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随着视线逐渐从模糊转为清晰,“呼……呼……呼……”小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茫然失措地仰望着天空。天空中正飘洒着雪花,宛如秋天凋零的落叶一般凄美。 当意识逐渐回归时,她甚至来不及感受惊喜,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从口腔中喷涌而出。 \"呕......\" 她匆忙翻身,试图摆脱这种不适感,但那股血腥味却愈发浓重,令她感到无比恶心和深深的恐惧。 她不停地干呕着,希望能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以减轻身体的痛苦。然而,无论怎样努力,她都无法吐出任何东西,只有身体的难受让她几乎陷入癫狂。 就在她准备直起身子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身旁躺在地上的某个人。她的身体瞬间僵硬,然后缓缓转过头去,再次看向那个方向。 小红只觉得全身仿佛被五雷轰顶一般,眼前所见让她难以置信——秦奋,那个一直以来最爱护她、有时也会让她心生厌恶的哥哥,此刻正静静地倒在地上。他的胸口处,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刹那间,小红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她的心如这漫天飞雪般寒冷而飘摇。 第108章 火克金 自从千年前,人们走上了冥河的修行道路后,也自从人们发现了血祭法开始,这条新的修行方向,便染上了某种诡异的色彩。 一死者,三人耳。 二死者,十人重。 三死者,百人坟。 四死者,万人枯。 有人言笑道:“冥河修行,人吃人也,血肉阶梯,白骨浮屠。” 亦有人不解:“四死者以需万人祭,那五死者岂不是要亿万人……” “纵使世界广大无边,人如草芥,可以斤两计,亦怎能经得住此等挥霍?” 上者笑曰:“五死之境,命运之道,纵使屠戮世界,怎可得之,命者之门,玄之又玄,怎以生灵涂炭垫之?” ………… 木鹿县,新城区秦奋家门前。田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气息微喘。他看了一眼,苏醒呆傻在那的秦红,不再理会。 他转过头,对着一旁的白袍人笑道:“嫁命之术,最难的开头我已经做好,接下来看你了。” 白袍人,目光闪烁,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一句:“我俩认识多久了?” 田金听后一愣,随即嘲讽道:“怎么?还看不得我死不成,这个小女子心态,可不是你……” 白袍人倒也不介意:“四十年前,我本街头一乞儿,是你找到了我,将我引入圣教……说起来,你是我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他随即郑重抱拳:“如有来世,定当再会!” 田金听后大笑:“得了!得了!我死后,连灾厄都变不成,又怎么能进入轮回!” “报答教主养育之恩,乃是田某大幸!” 最后他还是狠狠拍了拍白袍人的肩膀:“你天赋惊人!此事过后,定前途无量,当好好珍惜!保重!” 白袍人点了点头,对田金抱拳:“保重!” 田金不再说话,来到了小红面前,注视着这名瘫倒在地上的女子。 小红也发现了走过来的人,她眼神闪过凶狠之色,颤抖地发问:“你……你们,对我哥做了些什么?” 田金听后,笑道:“我们只是救活了你的命,如此而已……” “你哥哥如果不牺牲,你可就活不了了,你可要感谢我们!” “哈哈哈哈!” 小红此时披头散发,如同女鬼,她自言自语地说:“救活了我的命……救活了我的命……” 田金怜悯地看着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可惜的是,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教主,而你们兄妹俩,却没有。” 随后他戏谑地笑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体有什么异样?” “味道如何呢?” 小红身子一僵,她讷讷地抬起头,用那空洞绝望的眼睛,注视着田金。 “你……你说什么!?” 田金闭上眼,双手张开,感受着那漫天的飞雪。 “这人世间!就是地狱啊!” “哈哈哈哈!” 随后他狠狠盯着小红,一字一顿地要击溃她最后的防线:“你!之所以能活!是!因为你!吃了你兄长的心!脏!” “哈哈哈哈!” 田金狂笑着,整个人因为狂笑,甚至让自己身子颤抖,到最后甚至不断地咳嗽。 “叮咚!”他将一把剑,丢到了小红面前,最后闭上了眼睛,敞开自己的胸怀,平静地道:“来吧!” “啊啊啊啊啊!” 小红如同一只恶鬼,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地捡起了地上那把剑,眼中流下血泪,直接将前方的田金扑倒。 “噗嗤!噗嗤!” 一剑,两剑…… 三剑,四剑…… 五剑,六剑…… ………… 一百零一剑……一百零二剑…… 不知挥砍了多少剑,鲜血染黑了小红的脸庞,她手挥砍的太过用力,甚至都脱臼了。 雪花落在了她粘满鲜血的脸上,融化,飘零。 田金,在小红攻击自己的那第一瞬间,就已经解除了身上所有的冥质。 他死了,一个三死境界的绝世高手 ,竟然死在了一个凡人手中,而且还是一个女孩手中。 这真是能让整个天下的人都为之嗤笑! 能让所有的鬼差都丢尽颜面! 田金的头已经被割了下来,他脸上带着笑意 ,就这样看着那寒冷的苍穹。 “呜呜呜……” 小红开始哭泣,她也只剩下哭泣。 “哥……” “哥……” 她反复念诵着这一个字,也只能念诵着这一个字。 白袍人在旁边冷冷注视着这一切,如同观摩一场,最为盛大的演出,他笔直站立,胸膛高高耸立,无比肃穆地注视着这盛大的葬礼。 他一步一步,来到了田金滚落的人头旁边,注视着这不知道搭档多少年的伙伴,注视着这带他入门的老师,注视着他曾经一度视为父亲的人。 最后他一笑道:“这人世间!真是地狱啊!” 哭泣着的小红身子顿住,她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前面站着的白袍人。 右手已经脱臼,她就用左手,一剑又一剑,向着白袍人挥砍。 白袍人平静地躲避着所有一切,直到对方气喘吁吁,剑也无力的滑落。 突然间,白袍人来到了小红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粘稠的头发,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其砸进了雪地里。 小红还在拼命的挣扎,但都无济于事,白袍人像捏小鸡一般 ,提着小红,来到了,田金尸体身边。 轻念咒语,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虚空波动,从中掉落下一个头颅。 那头如满眼惊恐,一脸哀求,正是田家少主的头颅。 他将小红甩在了地上,嘴巴里的口诀依旧不停:“魂归何兮……魂归何兮……” “移花接木……嫁命之术……” “生死逆转……否极泰来……” 随后他一边唱着 ,一边跳着,状若疯神,或哭或笑,或跳或闹。 在这雪地中画出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图案,这图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 如果从高空看去,这片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行图案,有五条线相生,有五条线相克,相生相克,如同命运的碰撞。 白袍人将小红丢到了火的方位,将田家少主的头颅丢到了土的方位,将田金的残破尸体移到了金的方位,最后将秦奋的尸体,挪到了木的方位。只剩下那水的方位空白一片。 做完这一切,白袍人狠狠地将头砸在了地上,对着前方虚空猛磕头,不断地跪拜,额头早已经被磕破,鲜血洒满了他的脸上,他狂呼:“五行!五行!” 第109章 神临! 做完这一切后,白袍人身周的蓝黑色冥质再次熊熊燃烧起来。他咬紧牙关,竭尽全力操纵着自身的冥质,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将小红整个人紧紧包围住。 小红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她的青筋一根接着一根爆裂开来,仿佛要冲破皮肤的束缚。她的眼珠也不停地向上翻动着,只剩下大片苍白的眼白,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她微微张开的嘴巴里,突然燃起一道道红色的烟气。这些烟气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缓缓悬浮在半空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宛如烈火般炽热的巨大雾团。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紧接着,红色的烟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烟气从她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这些绿色的烟气同样在空中凝聚,形成了一个散发着诡异绿光的雾团。 白袍人驾驭着蓝黑色的冥质,小心翼翼地将这两个雾团挪移到了田家少主的头颅上方。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神力,将这两团雾气猛地打入了田家少主的头颅之中。 田家少主的头颅微微颤抖,火生土的这一环已经完成,三团雾气,依次从他的嘴里流出,又悠然地在天空中盘旋。 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马上自己就要成功了,那金色罗盘上,九条线已经被点亮!就只剩下最后一条线!那条金生水的线! 白袍人激动到全身颤抖,几乎让他忍不住哭泣,这么多年的艰辛,终于要得到成果,我们景教,今日必将名震天下 ! 一幕幕往事在他眼前浮现,这四年以来的一切又一切,所有的艰辛,所有的波折,都在他面前呈现。 最后他想到了那两个画面,那年那天,那个炙热的午后,木鹿县的茶楼包间内,他注视着田家少主,微笑地对他说:“田少!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田家少主愁眉苦脸地喝着手中的茶水:“我家红楼最近来了一名女子,是如此动人!我知道她家境贫困!不得不卖身!” “我想娶她回家做妾!可家里人支支吾吾,只说要等个一年半载,唉!我正为此事发愁!” 他故作惊讶地说:“田少你身为田家少主!红楼又是你家产业!将里面一女子,取回做妾,这还是难事?” 田少听后,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骂道:“这便是最让我气的!我虽为家中少爷,可只是二子,我大哥天才卓绝,我是怎么也比不过的,所以在家里人看来,大哥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罢了!” “呵呵!原来如此,田少是妒忌自己哥哥啊!”他微笑。 田少听了心中一惊,四下连忙转了圈,见没人注意,恼羞成怒地骂道:“你这个人说些什么话!让人听到了,你是想让我死不成!” 他不以为意,继续微笑:“你竟然能找到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手段吗,区区荒天司里的一个预备役鬼差,我们景教,弄死不是简简单单!” “你……你……” 田少面色变换不定,他则在旁边添油加醋:“不瞒你说!我们景教来木鹿县这里,确实有着目的,正好我们在这里缺个眼线,也正要找一个人当人选!” 他敲击着桌子,意味深长地笑道:“田少你便在我们的人选范围内,你不考虑考虑……” 田少听着那诱惑性的话语,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思忖许久后说:“你要让我做些什么?” “哈哈哈哈!田少果然是聪明人!你明天去帮我弄死个人,只要你办成了,你就是我们景教木鹿县的线人,我们就全力辅佐你,登上家主大位!” 田少神色变换不定,他有些犹疑地问:“那人不会很难办吧,是个大身份的?” “不不不不!”他连忙摇手,“就是一个普通贱民而已……你弄死他,甚至都不会引起注意!” “那……那为什么要我去弄死!你们难道办不成吗?”田少眼睛眯起。 “嘿嘿!不是我们办不成!你也知道我们有宗教习惯,有些人不能我们亲手杀,这不符合教内的规矩……” 田少沉默了片刻,最后狠狠咬了咬牙齿:“好!我答应了!那人是谁!” “哈哈哈哈!爽快!爽快!” “他是木鹿县里的一名药厂员工,名叫秦朗!” ………… 画面一转,出现了他与田金第一次出现在木鹿县外的画面,他有些奇异地看着这个小县城,对着一旁的田金问道:“这是你的故乡?” 田金在旁边有些恍惚地看着这座城市,他沉默许久,无声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一转眼,四五十年,这里也大变了模样……我记得原先,这里只有老城区,还没有这新城区,也没有那么多的药厂,那么多的人……” “嘿嘿……要不,去看一下你的后辈,看一下你家族里的人,我听说你家族是这木鹿县里第一大家族哩!怎么样!” “算了!”田金急忙挥了挥手,“当年我也不过是这家族里的一个庶子,被人抛弃的东西!如果不是教主救了我!我早就死了……在我看来,我只是姓田而已,跟那些人毫无瓜葛……” “要不是这次周天大衍,指出那家族里有个天土之体,我甚至都不想回到这里!” “嘿嘿嘿!直说了吧,你只是解不开你的心结而已,不过这木鹿县也是神奇,五行之体全将在这里,依次诞生!不简单!” 田金挥了挥袖子道:“别说了!抓紧时间寻找别的那几人吧!越早找到越好!” 思绪渐渐拉回,白袍人轻声呢喃:“四年了!整整四年了!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 三团雾气相互交织、融合,最终一同涌入了田金的身体之中。与之前发生的一样,四道雾气 ,最终腾空,空气中只剩下四种色彩各异的雾气,它们在天空中盘旋萦绕不去。 完成这一系列举动之后,白袍人仰头咆哮,声震九霄:“教主!属下在此恭候您的降临!” 随着他的呼喊,地面上那由五种元素构成的图案突然迸射出四股分别代表红、橙、绿、黄的强大光柱,直冲向天际,仿佛要将整个苍穹刺穿。 四团雾气,跟随着那四道冲天的光柱,缓缓上升。 就在这一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纷纷抬起头来,凝视着那四道耀眼夺目的神光。 这光芒如此璀璨夺目,以至于整个大乾都因之而颤栗不止,甚至连整个世界也为之震撼不已! 眨眼之间,来自四面八方、天涯海角的无数道目光,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吸引一般,纷纷汇聚于此,聚焦在这四道巨大无比的光束之上。 那四道擎天巨柱般的光柱,蕴含着无尽的威能,竟然硬生生地打破了世界的界限壁障。从那无尽的虚空之中,一个被无数条粗壮铁链紧紧束缚住的黄金棺椁,正缓缓地飘荡而出。 在它背后,漂浮着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金色罗盘,将整个蛰龙府笼罩,这一刻蛰龙府内的所有人,都如同见证了神明! 罗盘上面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大字,十根线条,已经被点亮了九根。只剩下金生水的那根依旧黯淡无光 ,可随着从田金身体内生出的那四道雾气,没入了那黄金棺椁之内。 那最后一道黯淡的线,被点亮了! 第110章 渡冥河(一) 贪欲之壶的空间内,马哲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宏伟而华丽的庭院之中。庭院内,一条宽阔的石板路曲折蜿蜒而过,道路两旁是精心修剪过的花草树木,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景象。 庭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造型独特、别具匠心的假山,清澈的流水从假山上潺潺流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给整个庭院增添了几分活泼灵动的美感。 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屋顶上覆盖着五彩斑斓的琉璃瓦,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精致的雕花门窗更是彰显出工匠们卓越非凡的技艺水平。屋内的陈设高雅华贵,摆放着各式各样珍贵稀有的古玩字画,让人感受到一股浓郁深厚的文化底蕴。 在庭院的一角,有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亭子里摆放着一张古朴的石桌和几把雕刻精美的石椅。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雅致,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马哲惊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四个人缓缓地推开前面的木质大门,走进了这座宁静的院子。 这四个人中两男两女,其中的三人看上去还是年幼的孩子。他们的出现使得原本寂静的院子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他们身着华丽的锦衣,面料柔软光滑,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天上的云霞般绚丽多彩。为首的小男孩面容俊秀,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眉眼之间透露出聪慧和坚毅的神情。 他的头发梳理得整齐光亮,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双肩上,用一根镶着宝石的发带束起,更显尊贵与优雅。他的眼睛明亮如星辰,深邃而炽热,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 身旁的女孩宛如仙子下凡,令人眼前一亮。她的衣裳轻盈飘逸,裙摆随风舞动,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美不胜收。 女孩肌肤如雪,娇嫩欲滴,宛如盛开的花朵;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轻轻拂过白皙的脸庞,散发出阵阵幽香。她的眼神温柔如水,含情脉脉,让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另一个男孩则活泼可爱,充满了童真童趣。他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领着他们的那位中年妇女,转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庄重和严肃,对着他们认真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一会儿见到你们的父亲之后,当他给你们摸骨的时候,一定要保持安静,千万不要乱说话……” 听到妇女的这番嘱咐,几个孩子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其中那个最小的小男孩,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见过父亲大人了呢,母亲大人,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呀?我真的好想快点见到他哦!”说完,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无尽的期待和光芒。 妇女眼神充满爱意且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位可爱无比的小家伙,心中满是疼惜之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那柔软的头发,最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父亲啊……最近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呐……” “唉……”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黯然神伤,但转眼间又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道:“不过呢……他对你们的爱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哦……所以你们只要牢牢记住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那些话就好啦……” “嗯嗯……”站在一旁的小女孩,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回应道,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而只有那位年纪最长的男孩子,面色却异常凝重,始终沉默不语。 妇人牵着三个孩子的手,脚步轻盈地走向前方那间布置典雅的书屋。马哲的眼神闪烁不定,略作迟疑之后,还是紧紧跟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着一件华美的淡蓝色长袍,身姿挺拔,正背对他们独自盘坐在前方。 最小的那个小男孩一见到这个人,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然而,一旁的老妇人迅速伸出手拦住了小男孩,她的表情十分严厉,小男孩见状,不禁被吓了一跳,默默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妇人抬起头,望向前方的中年男子,轻声说道:“李言……我把孩子们带来了……” 坐在旁边的李言似乎听到了妇人的话语,微微耸了耸耳朵,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回应道:“我知道了……” 妇人听了这句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和忧虑。她默默地拍了拍几个孩子的肩膀,然后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出了书屋。 李言依然背对着他们,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一会儿,他才打破沉默,用一种冷漠而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谁先来......\"他的话音带着些许寒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最小的那名小男孩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他犹豫不决地看向自己的大哥,似乎在寻求指引和支持。旁边的小女孩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紧紧地抓住衣角,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情景。 在一片寂静中,那个最年长的孩子站了出来。他的脸色坚定而决绝,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言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就在他把手伸出的瞬间,前方的那名男子突然动了起来。他迅速地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孩子的手。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向了孩子的身体,孩子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猛退了好几步。 孩子努力稳住身形,但还是差点摔倒在地。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发现李言已经收回了手,静静地坐在原地,背影深邃而神秘,令人难以捉摸。 第111章 渡冥河(二) \"下一个......\" 李言的声音冷漠无比,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缓缓地开口说道。 剩下的那两名小孩,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犹豫。那名稍大一些的小女孩,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首先来到了李言面前。 同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李言伸出他那粗糙而冰冷的手,轻轻地摸过小女孩的手,然后又摸了最后那名小男孩的手。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令人感到窒息。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沉重的压力。 李言终于再次开口:“明天,你们就可以到族中的听风楼里开始修行了,去吧……” 他的声音依旧如此平静,仿佛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机器人。 听到这句话,两个最小的孩子脸上立刻闪现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尤其是那名小男孩,甚至忍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们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强大修士的模样。 然而,与此同时,最大的那个孩子,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父亲,拳头微微握紧,心中涌动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 尽管内心充满挣扎,但他最终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张开了嘴:\"父亲大人......我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我已经决定前往荒天司了......\" “什么……” 旁边那两个原本还在欢呼雀跃的小孩,听到自己大哥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无比吃惊的表情,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而坐在前方的李言却没有说话,他宛如一块顽石般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从他出生开始直到现在,一直都未曾移动过位置。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变得愈发压抑起来,空气仿佛都已凝结成冰,让人感到窒息和寒冷。最小的那个孩子紧紧地抓住自己姐姐的衣角,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不安。 而最为年长的那个孩子,则始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自己父亲的背影之上,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李言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一族身上流淌着禁忌之血,被大乾所供奉。你们作为玄都李氏的后代,即使不进行任何修炼,也能够安然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你们年纪尚小且懵懂无知......以为所谓的修行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嬉戏打闹而已,但实际上,这是一条充满血腥与残酷的道路......\" \"其中的艰难险阻......堪称人间炼狱一般......\" “在族中,自有长辈负责你们安全,可移到外界天地,娇生惯养的你们,能活几时?” “我问你……李响!为何要去荒天司?”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李言冷漠的话语,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冰刃,让原本温暖的房间瞬间降温数度。房间似乎也因为这些话而微微颤抖起来。 马哲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叫做李响的孩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而,当他听到这些人口中的消息时,脸色也不禁发生了一些变化,仿佛见证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响勇敢地迎接那股无形的压力,却依然坚定地抬起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他嘶声喊道:“父亲!这朗朗乾坤之下,灾厄无处不在,时刻侵扰着无辜的百姓!无数生命在灾难和邪恶力量面前凋零!” “我们这一族,承蒙大乾王朝的供养,身负禁忌之血,无需借助冥晶,便能自行招魂。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注定我们要成为鬼差!” “终日龟缩在深闺庭院之中,却享受着天下百姓供给的粮食,难道不觉得羞愧吗?父亲,请您准许孩儿像先辈们一样,投身于荒芜天司,奉献出自己的一生吧!” 说完,他狠狠跪在了木质地板上,对着前方的李言,狠狠磕了几个头,身体依旧不断的颤抖。 “哈哈哈!”李言发出阴冷的笑音,“从你话语的意思,是嘲讽我,整日堕落消沉,阻了你大好前途吗?” “你可知道,这世界最可怕的,并不是灾厄,而就是跟我们一样,这所谓的人!” 房间的空气,顿时降至冰点,虽然马哲只是一个旁观者,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沉闷的气氛。 “不……孩儿不敢!”李响依旧磕头跪地。 “哎……”最后还是李言叹了口气,“这世界,不过是人吃人的世界罢了,牧羊人以天地为羊圈,以天下万物牧羊……” “不说凡人……就强至我等,也不过只是,可怜的待宰羔羊罢了!” “如此毫无希望的世界!让其自生自灭不好?人生短短百年,享受极乐不行?何必去想什么,维护天下苍生!” “不……”李响打断了李言的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大乾的先人们,用自己的鲜血,验证了这句话……” \"父亲......那是您的路,并不是孩儿的路......\"说完这句话后,他用颤抖的双手支撑着身体,重重地向前方的李言磕了几个响头。每一个磕头都带着坚定和决绝,仿佛要把所有的愧疚和无奈都融入其中。 接着,他慢慢站起身来,没有回头看一眼,毅然决然地朝门外走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但却异常坚定,似乎在告诉众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站住!\" 李言突然发出一声怒喝,如同一颗惊雷在空气中炸响。旁边那个最小的小男孩被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跑过去拉住了自己大哥的手,满脸惊恐地不断摇头。 \"大哥!不要再惹父亲生气了好吗?\" 小男孩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响心疼地看着弟弟,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蛋,然后温柔地将他推开,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李言那最后的警告声:\"记住!当你踏出这个门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李家的人了......即使你将来面临死亡的威胁而逃回来......我也绝对不会救你!\" \"父亲!\" 听到这句话,最小的那两个孩子已经泣不成声,他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自己的父亲,希望能够放过他们的大哥。然而,李响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屋子。 李响也停住了脚步,他只回了一句话:“这世界是生界,不是死界……” 第112章 渡冥河(三) 眼前的幻象如镜子般破裂开来,碎片散落在黑暗的天地之间。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切,唯有一盏神秘的聚光灯从无名之地降下,划破了这片虚无的寂静。它的光芒照亮了这黑暗中的一角,如同夜空中唯一的明月。 贪欲之壶安静地矗立在那束光亮之下,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在贪欲之壶的内部,竟有一个巨大的冰块存在。冰块之中,紧紧包裹着一个面容枯瘦、身披黑袍的男子。他的双眼紧闭,仿佛沉浸在深度的沉睡之中,没有丝毫的动静。 贪欲之壶里原本镇压着来自谷鸣村的两张灾厄面孔,此刻却面露惊恐之色,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仿佛那冰块中所封锁的,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禁忌存在,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敬畏。 而在贪欲之壶的上方,还悬浮着一团红黑色的鲜血。这团鲜血散发着诡异的色彩,不断地扭曲变形,仿佛有生命一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作呕。 马哲的面前,那道虚幻的面板又浮现了出来。 姓名:马哲 境界:炼魄初期 功法:回春拳(小成),血参法(小成) 冥器:骨剑(现实已丢失) 镇压魂数:三 能量:九 冥河:曼陀罗之花(现实无法使用) 斩魂:一 “宿主身体濒死,建议快速治疗……” “宿主获得大量灵魂能量,警告!空间不足,空间不足……” “多余魂数将销毁……” “已转化能量一……” “已转化能量九……” “能量容纳极限……能量无法转化……” “检测到,禁忌之血……宿主实力未达标……无法使用……” “能量容纳极限……宿主即将斩魂……” “请宿主做好准备……” “宿主您有九次机会……九次过后……若您无法斩魂成功……您将死亡……” “斩魂即将开始……” “为确保公平……双方实力将压制一致……但各自冥河……将不受影响……” 冷漠而机械般的声音,如同一股寒流,回荡在他的耳畔,不带丝毫情感,枯燥且乏味。 马哲心头一震,不禁暗自思忖:\"怎么又是这样?\" 他感到头皮发麻,但还是强行使自己的内心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贪欲之壶上,那两张来自谷鸣村的灾厄人脸,突然之间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他们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一般,猛然撕开了长久以来困住自己的薄膜,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这个虚幻的空间之中。 其中一名男子,他的肌肉纠结在一起,犹如钢铁般坚硬,身躯更是壮硕得吓人,几乎要撑破那件破旧不堪的古袍,仅仅能勉强遮住他的下半身而已。 而另外一个人,则完全被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所笼罩,根本看不清其真实的容貌。只能透过那团黑雾,隐隐约约地看到一双散发着阴森寒冷光芒、泛黄的眼眸。 肌肉男张开双臂,似乎在尽情享受着自由的气息,同时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斩魂开始!”随着那冰冷刺骨的话语声响起,周围的环境眨眼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那些原本熟悉的建筑物再次一一浮现出来,一座夜幕笼罩下的山村,如同从地下冒出来一般,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山村死寂,仿佛被黑暗和寂静完全吞噬。没有灯火,没有人声,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偶尔传来的风声、虫鸣。 月光微弱地穿透云层,为这片荒芜的山村投下斑驳的银色光影。但这些微弱的光线并未能打破山村的死寂,反而更凸显出这里的孤独与冷清。 群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巨大的幽灵,静静守护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小溪不再潺潺流淌,仿佛也害怕打破这份死寂,只是偶尔传来轻微的水声,像是低沉的呜咽。 前面的那两名灾厄,走在这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村中,这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四周的房屋紧闭着门窗,仿佛在拒绝着外界的一切打扰。 这个死寂的山村,在夜晚更加显得荒凉和诡异。它仿佛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孤独地矗立在黑暗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在这里,马哲只能感受到自然的冷漠和时间的无情。 肌肉男子,身上那紫红色的光芒浮现。冥河以他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最后将天空覆盖。 上空出现了一幅前所未有的异象。原本应该皎洁明亮的月亮,此刻变得猩红如血,宛如一颗悬挂在天际的巨大红宝石。 这轮猩红的月亮,散发出诡异而神秘的红光,将整个山村映照得如同浸染在血水之中。原本黑暗的山村在这红光之下显得更加诡异,仿佛每一处阴影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群山在这猩红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也被染上了一层血色的薄纱。那些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山峰和树林,此刻都清晰地显现出来,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小溪在红光映照下,流淌的水波也泛起了阵阵血色的涟漪,宛如一条条血色的丝带在夜空中舞动。 整个山村都被这猩红的月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而压抑的气氛。这种异象让人感到无比的惊惧和不安,仿佛预示着某种未知的灾难即将降临。 马哲的双眼紧紧地锁定着那两个正在逐渐靠近自己的灾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觉和戒备。随着他们越靠越近,马哲的眼睛开始变得越来越锐利,仿佛能够洞悉对方的一举一动。 与第一次面对斩魂时时相比,此刻的马哲显得更加沉稳冷静。这一个月来所经历的种种磨难,让他迅速成长起来。他的心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磨练,不再像当初那样容易紧张和慌乱。 马哲的思绪开始回溯到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战斗、挫折和胜利,都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这些回忆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同时也激发了内心深处的斗志。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抓,一把骨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伴随着他的动作,他体内的气息也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节节攀升。没有丝毫的犹豫,马哲猛地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直面那两个灾厄。 第113章 渡冥河(四) 漫长而寂寥的深夜,苍穹宛如被一块厚重的黑色绒布紧紧包裹,万籁俱寂,唯余风声如泣如诉,掠过荒村的每一个角落。天际边,一轮红月悄然浮现,它的色泽宛如滴血的琥珀,在夜空中缓缓铺展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赤红的光辉洒落在这荒芜死寂的村庄上,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染上了不祥的征兆。这一夜,不仅是夜幕的降临,更是一场浩劫即将降临的前奏。 在这血月照耀下,马哲孤独地奔跑于战场之巅。他身姿矫健,一袭黑衣衙役服随风飘扬,仿佛夜的精灵在黑暗中舞动。 他的双眸深邃如黑洞,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坚定与决绝。手中的长剑,仿佛是他生命的延伸,每一次挥舞都闪耀着不屈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永不言败的信念。 马哲冲向的,是一个仿佛被红月诅咒诞生的肌肉怪人。它庞大而凶猛,身躯仿佛由古老的岩石与钢铁铸成,身上的肌肉如同浑身覆盖着厚重的肉色鳞甲,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他的双眼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而可怕的咆哮,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宣告着绝望与毁灭的降临。 战斗早已拉开序幕,马哲仅仅只是试探性出招,便已让现场气氛剑拔弩张、紧张至极!只见剑气与怒吼交相辉映,编织成一幅令人心惊胆战的激烈画面! 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在这片冷清寂寥的村道上来回瞬移,手中紧握的长剑更是幻化成一道道锐利无匹的剑光,直直刺向怪人的致命部位。而怪人也不甘示弱,舞动着硕大无比的巨掌,每次挥动都带来一股刚猛强劲的风势,迫使马哲接连不断地闪身躲避。 刹那间,战场上剑气四溢,尘土漫天飞扬。马哲依靠自身超凡脱俗的速度以及神乎其技的技巧,持续对怪人展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时而高高跃起,如同雄鹰展翅高飞搏击长空;时而急速俯冲,恰似猛虎下山威风凛凛。 每当剑光闪烁而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怪人痛苦不堪的咆哮声。经过一番试探性交手,马哲已然洞察到对手的真正实力,于是他眼中寒光四射,当机立断,毫无保留地释放出自己全身力量。 他的目光与那位肌肉发达的男子交汇碰撞,彼此心领神会,无需多言。那一层默契的牵引就此形成,冥河曼陀罗花应声绽放。 肌肉男子身体猛地一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整个人瞬间僵立在原地,双眼茫然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马哲见状,心知机会难得,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那柄黑色骨剑。只见那骨剑如同一条凶猛咆哮的黑龙,裹挟着蓝黑色的冥质能量,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黑色火花,宛如一条条轻盈舞动的河流,紧紧缠绕着剑身。 刹那间,马哲全力一挥,骨剑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斩向怪人的头颅。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嗤啦”声响起,剑身划过皮肉的声音响彻四周。肌肉男子的脖颈处瞬间炸裂开来,血肉横飞,场面血腥至极。 “就这样轻易得手了?”马哲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太顺利,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手中骨剑剑尖传来的真实触感却清楚地告诉他,自己的确实实在在地将对方的头颅斩落下来。 马哲的身躯顺着惯性笔直下落,稳稳地降落在肌肉怪人的后方。与此同时,怪人的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前方,鲜血四溅,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紧接着,一幅诡异至极的场景映入了马哲的眼帘之中。摇晃的红色月亮,光芒洒落在那颗滚落的头颅之上,这月光仿佛像是孕育生命的胚胎一般,赋予了这个头颅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本来毫无生气的头颅,突然之间抖动了一下,接着向前滚动了几圈,再次正面朝向马哲的面庞,并露出邪恶无比的笑容。 “不好!” 马哲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向后一挥,精准无误地砍向了某个目标。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砍到了一只坚硬如铁的拳头。只见对方迅速将拳头转变为手掌,往前一抓便紧紧握住了马哲的剑身。 “呼……” 马哲眼睛中爬满血丝,心中冥河曼陀罗花的牵引之力通过这轻轻的呼声,再度被激发出来。他手握着骨剑,剑身上燃烧起熊熊的蓝黑色火焰,咆哮不止。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肌肉男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是一阵颤抖。 骨剑挣开束缚后,再次挥舞起来,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砍在了对方没有头颅的身体上。鲜血如喷泉一般溅射到马哲的脸上,巨大的力量使得肌肉男子的半边身子瞬间破碎开来。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对方的身躯仿佛变成了一个不死的怪物,尽管遭受如此重创,却依然能够自如地行动。仅剩的那只手如闪电般伸出,直接刺穿了马哲的小腹。 \"哇……\"马哲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他强忍着剧痛,想要再次发动冥河曼陀罗花来对抗敌人。但就在这时,他的瞳孔突然猛地收缩,目光锁定在了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那个全身被黑雾笼罩的神秘人身上。 只见那神秘人身形一晃,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了马哲身旁。马哲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榨取着自己体内最后一丝潜能,用尽全力将自己唯一还能活动的头部狠狠地撞向那个黑雾神秘人。 可是,让他心中发凉的是,这一击仿佛击打在一片虚无之中,完全没有任何着力之处。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踉跄几步后向前扑倒,但却扑了个空。 黑雾如幽灵般从他身旁掠过,轻柔地抚摸着他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随后,黑雾悄然出现在他的背后,并逐渐凝聚成两只诡异至极的黑手。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黑手紧紧抓住了马哲的头颅,毫不留情地用力扭动。马哲的头部被硬生生地转了整整 180 度,然后他不甘心地重重摔倒在地上。 \"宿主已死亡,能量减少一,宿主还剩下八次机会......\" \"请宿主做好准备......第二次死斗,即将开始!\" 第114章 渡冥河(五) 红月高悬,如血般的光芒洒遍大地,将整个谷鸣村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马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和紧张。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个肌肉男,只见对方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似乎在嘲笑马哲的无能。 马哲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水,与空气中的寒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刚才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依然萦绕心头,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力量在体内肆意游走。 然而,此时的马哲深知自己不能被恐惧所左右。他必须保持冷静,唯有如此,才能找到应对眼前困境的方法。 于是,他缓缓闭上双眼,集中精力,开始回忆起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呼吸,都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他仔细剖析着双方交手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破绽和弱点。 凭借着在谷鸣村第一次斩魂的经验,马哲意识到,肌肉男那不死的能力,极有可能是源自冥河的恩赐。这种没有接触过的能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他坚信,再强大的力量也必然存在着某种局限性,只要能够找到这个突破口,就一定有战胜对方的方法。 就像之前在谷鸣村里遇到的那个无毛之人,他的冥河曼陀罗花虽然强大,但也需要通过眼神对视和声音的传递来建立联系,才能释放出威力。 那么,这个肌肉男子的冥河力量,是否也有着类似的限制或条件?马哲暗暗思索着。他知道,只要能找到这个关键所在,就能找到破解敌人冥河力量的方法。 相比之下,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思考能力。对方那两个灾厄,虽然实力强大,但只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他们缺乏智慧和策略,这正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 马哲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里,只有智者才能生存下去。而他,决心成为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待到思绪清晰明了之际,马哲毅然决然地高擎起手中那柄森黑骨剑,紧接着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再度朝着那个肌肉男猛扑过去。 直面如此这般强大难缠的两位敌手,马哲毫无半分沮丧之意。要知道,自己可是尚余整整八条性命!完全可以与他俩持续缠斗不休下去! 于此同时,马哲内心深处亦是十分明白,这场激战绝非仅仅只是双方力量层面的简单角力而已,更是对于自身意志力的一种极端考验,这已然不再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寻常打斗了,而是接连九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殊死较量! 至此,他开始全神贯注地运用起自己的洞察力,细致入微地察看着两名灾厄浑身上下的每一丝轻微举动。 他巧妙地借助谷鸣村里那错综复杂的地形作为天然屏障,时而隐匿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时而又会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猛然杀出,使得肌肉男子根本无从揣测他真正的意图。 经过数个回合的激烈交锋,马哲发现了两条重要线索:其一是那个肌肉怪人似乎永远只会站在那宽阔的村道中央,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一般。 有好几次当自己成功躲藏进阴影处时,按常理来说,对方完全可以趁势发动追击,但令人费解的是,这个肌肉男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另外那则线索是,那个浑身被黑雾包裹着的神秘人物,出手的次数极其稀少,几乎一直都是在旁边冷眼旁观,仿佛这场战斗与他无关一般。 可是,每当其发现马哲致命弱点要动手的时候,那团黑雾就会迅速扩散开来,将周围好几丈的范围都笼罩其中,使得整个区域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两个人联起手来,自己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但是,让马哲感到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配合似乎并不默契,打斗的节奏总是断断续续的,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马哲眯起眼睛,心中暗自盘算,决定采取主动策略来引出敌人,故意暴露自身某个部位的防御弱点。 果不其然,那个肌肉怪人瞬间被诱骗,如闪电般迅速冲向马哲身边。马哲趁机发动冥河。 但这一回,当对手身躯变得僵硬时,他并未立即发起攻势,反而冷静地伫立原地,默默等待。 不出所料,正如他所预见一般,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那位神秘人物,此刻悄然无声地潜至他的背后。转瞬间,此人再度幻化成一团漆黑的雾气,将马哲与肌肉怪人一并笼罩于其中。 马哲目光闪烁不定,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次,他并未企图去攻击那团化身为黑雾的身影,而是精准地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关键时刻,舞动手中利剑,朝着那名肌肉男猛然劈砍过去。 肌肉男的的眼中闪过惊色,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毫不畏惧地用身体去硬接马哲的剑,而是迅速侧身躲避。 然而,马哲怎会轻易放过他?即使自己的心脏已被黑雾中的神秘人紧紧握住,即将被从胸膛中拖拽出来,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挥剑斩向了对方的手臂。 肌肉男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他的手臂被硬生生地斩断,鲜血四溅。马哲也随着心脏被暴力的扯出,身体无力地沉重摔倒在地,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死死地盯着那只被砍下的手臂。 果然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一次,那只手臂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毫无生气。 \"原来如此......\"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马哲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重要的真相。 “宿主已死亡……能量减一……宿主还剩七次机会……” “第三次死斗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第115章 渡冥河(六) 红月,荒村,依旧。 马哲抚摸着手中的骨剑,目光冷视着前方那两名灾厄,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惧意,只有浓浓的杀意。 在一个月前,弱小的他,面对那名无毛之人,他艰难战至最后一刻,才分出胜负。 可现在,自己仅仅付出了两条性命的代价,便已经洞察出了对方的弱点,并且与这两名灾厄,连续交手数十招,依然能有来有回。 果然有时候胜负没有偶然,只是必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弱小到被人看上一眼,就重伤将死的人,他已经不再是那谷鸣村里那用尽心机逃跑的,怯懦之人! 他乡手中的骨剑,直直的指着前方的两个灾厄,看着他们一黄一红的两双眼眸。 他轻吐一口气:“既然你们已经让我找到了破绽,那现在,你们就安心的——去死吧!” 声音寒冷刺骨,仿佛能够冻结坚硬的岩石。那名肌肉发达的男子,听到这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似乎被马哲的气势所震撼。 \"啪啪啪……\" 马哲迈开双腿,奔跑在谷鸣村的石板路上,脚步声清脆而富有节奏感。 肌肉男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羞耻。对自己刚才退缩的行为感到恼怒不堪。他瞪大眼睛,口中发出怒吼,仿佛要将所有的耻辱都发泄出来。 面对前方那道如同狂风般疾驰而来的虚影,他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一根根恐怖的青筋暴起,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汇聚、压缩。终于,他张开那张血盆大口,宛如一枚炮弹一般,朝着马哲猛扑过去。 马哲身形敏捷地向下一铲,掀起一阵尘土飞扬。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个扑过来的庞大身影,并迅速挥动手中的骨剑,向上刺去。骨剑锋利无比,轻易地穿透了对方的胸膛,狠狠地削下了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块。 那块血肉掉落在地上,却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在红色月光的映照下,不断地扭曲、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恶心至极。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脑后方,肌肉男,挥拳直击马哲命门。 “呼!” 马哲双眼血红,如银狼饮月。 肌肉男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内心深处扎根、生长,并迅速蔓延开来。 这颗种子在他的灵魂深处悄然绽放,化作一朵绚丽多彩却充满死亡气息的花朵。它散发着诡异而迷人的光芒,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刹那间,他的头部像是被引爆一般,碎成无数小块,可他依旧屹立不倒。但在猩红月色的映照下,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宛如不死战神,又似一台只会杀戮的机器,依旧挥舞着那无法阻挡的铁拳,朝着马哲的脑门猛砸过去。 此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黑雾中的神秘人注意到了马哲侧身露出的致命破绽。黑雾迅速扩散,转眼间便将方圆数丈之地笼罩其中,如同一个幽冥中的深潭,马则如堕水中,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呼!\" 一阵如同来自地狱般的恐怖声响起! 这声音尖锐刺耳,足以穿透坚硬的晶石,直抵人心!骨剑上那蓝黑色的火焰燃烧,缠绕在周身,翩翩起舞 马哲的头发也随着这股力量,漫天飞舞,衣袍更是在咆哮,嘶吼得猎猎作响! 由于短时间内连续释放了两次冥河之力,马哲的一只眼睛承受不住压力,当场爆裂开来,血光喷溅,凝滞的空气中,能看到那眼睛四散的碎肉。 一朵更加绚烂的花朵,绽放在了神秘人的心中,直抵心口,直达脑海,黑雾在一瞬间僵住。 “给我死啊啊啊啊!” 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马哲以一种超越常理的身体姿势,身型扭动的几乎畸形,全身有无数肌肉筋膜,都被这怪力给扯裂。只能看到他那猩红的眼睛,以及咬碎的牙齿。 一剑,两剑…… 无数道剑花,穿过了前方无头肌肉男的身躯,他这个如同恶魔般的雄伟身子上荡漾出滔天巨浪,让其如同暴风雨中的被褥,无助哀嚎。 直至胸膛的白骨,也被硬生生给砍碎,跳跃着的骨沫,划伤了马哲的面庞,里面澎湃着的心脏,也被一剑洞穿,暴露于微风。 空气之中,发出一道绝望的呜咽声,愤怒而恐惧。 此时的,那黑雾中的神秘人,才缓缓回过神来,莹黄色的目光里闪过慌乱,急忙将散开的黑雾收回自身。 那冷红色的月光,又要即将照耀那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又要滋润那濒死的大地。 马哲早有准备,他冷静异常,身上的衣袍飞向半空,遮住了那露出一点点的红月。 身体气血如龙,用另一只没有握剑的手,一把抓住了对方那不断挣扎着的心脏,毫不犹豫,张开那血盆大口,直接将心脏活生生吞下。 “吼吼吼吼吼吼吼!” 绝望凄凉的声音,如火山般爆发。 肌肉男的所有一切,瞬间崩成无数金光 ,涌入马哲的身体。 如同干涸的池塘涌入清泉,马哲气息节节攀升,紧接着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活力。 他转过身来,看向那团聚在半空中的黑雾,以及里面那个深黄色的眼睛。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下地狱吧!” 双眼与那眼神对视,仅剩的一只眼睛也爆碎,耳朵渗出鲜血,心脏因为冥河的极限运用,陡然骤停,皮肤崩裂,脂肪燃烧。 如果不是那金黄的光芒,不断的涌入身体,他将瞬间爆成血雾。 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只有那最纯粹的冥河力量,他也不知道这神秘人的冥河弱点是什么。 但现在都不重要了,在那神秘人的心中,三朵曼陀罗花绽放开来,他的心神轰鸣,他的灵魂颤抖。 一瞬间,那团天空中的雾气中,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甚至穿过了识海,出现在了这谷鸣村中,一瞬间,似乎是烟花,将这夜晚的天空,短暂染成了白昼。 黑雾被蒸发,里面传来绝望的嘶鸣,那双莹黄色的眼睛,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的那团黑影,不断的被撕扯,被扭曲,最后灰飞烟灭!炸裂成了漫天破碎的金色雨点! “杀汝等!三次足矣!” 金色的光雨,沐浴着持剑而立的马哲,伴随着那嗜血的魔音,他宛若魔神! 第116章 渡冥河(七) “恭喜宿主斩魂成功!您将获得奖励……” 姓名:马哲 境界:炼魄大圆满 功法:回春拳(大成),血参法(大成) 冥器:骨剑(现实已丢失) 镇压魂数:一 能量:六 冥河:曼陀罗之花(现实无法使用),猩红之月(现实无法使用)影雾(现实无法使用) 斩魂:三 “恭喜宿主获得冥河猩红之月……恭喜宿主获得冥河影雾,宿主实力未达标,冥河暂时无法使用……” “冥河装配功能已开启,宿主可选择已拥有冥河装配……” “检测到禁忌之血……宿主符合使用条件……” “检测到宿主身躯濒死……” “您即将进行召魂……” 贪欲之壶上方,那团黑红色的血,受到了某种感应,狂冲而下没入了马哲体内。 在现实的世界中,马哲,那个曾一度沉没在绿碧湖底的男子,如今已然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四周,弥漫着一种黑红色的冥质,这些冥质仿佛拥有生命,它们蠕动着,缠绕着,如同古老的藤蔓,将马哲紧紧地包裹其中,最终构筑成一个巨大的茧。 远远眺望,这个由冥质构成的茧,宛若一颗神秘的黑红色巨蛋,它静静地卧在那里,仿佛在孕育着一股未知而深邃的力量。 置身于贪欲之壶的幽深之内,马哲突然感受到自己被一阵炙热的红光笼罩。那光线初始时如晨曦般柔和,然而转瞬之间,便变得如烈日般刺目,使他无法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抵挡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然而,在这混沌与黑暗的交织之中,他感受到一股轻微而坚定的力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这微妙的触感犹如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他胸口的沉闷,使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正俯卧在一张熟悉而亲切的工作台上,周围是洁白无瑕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洒落在他的身上。 键盘与鼠标的敲击声此起彼伏,宛如一首轻快的交响乐,而空调的冷风则轻轻吹拂着他的身体,为他带来一丝丝凉意。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如同从千年的沉睡中骤然惊醒。他迅速地让自己恢复精神,然而,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却愣住了。 这是他前世的工作桌,那两台显示屏如同他昔日的战友,静静地守候在那里,杂乱无章的桌面,以及那个他深爱的女友赠送的玩偶,都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与怀念。 正当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之际,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轻柔而坚定的推力。他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精致黑色外套的女子。 她的外套剪裁得恰到好处,既展现了她的曼妙身姿,又凸显出她干练而优雅的气质。内搭的白色衬衫简约而不失时尚感,与黑色外套的领口相互呼应,宛如一幅层次分明的美丽画卷。 她脚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鞋面采用光滑的漆皮材质,宛如夜空中的繁星,散发出迷人的光泽。鞋子的设计既简约又充满优雅气息,使得她在行走之间,仿佛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令人心驰神往。 “何姐……”马哲愣住了片刻,随后从喉咙深处轻声呢喃出这个名字。 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担忧,她凝视着马哲,关切地说道:“小马……你刚才突然昏倒,真是让人担心得要命……”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切。 马哲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如同一只初入人世的猴子,好奇而又震惊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何姐显然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困惑,但最后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马哲最近过于疲惫,精神状态不佳的原因。 “真是抱歉……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想这样……”马哲听着何姐关切的话语,心中的震惊逐渐平复下来,然而他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的思绪如同翻涌的海浪,一时间难以平静。 “我知道你在这上面倾注了很多心血,但现实往往就是如此残酷……”何姐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悠扬的琴声,抚慰着他躁动不安的心灵,“公司毕竟是以盈利为主要目标的,如今你负责的这个项目被砍掉,也并非个例……”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理解。 她再次凝视着马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虽然你对新来的老大有些不满,但他毕竟是从知名大厂调来的。老板把重任交给了他,他这么做我们也没有办法,哎……目前,我也只能先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说完这些,她轻轻拍了拍马哲的肩膀,转身缓缓走开了。 空调的冷风依旧轻轻地吹拂着马哲的身体,旁边的键盘敲击声也依旧清晰而有节奏地响着。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前面的两个屏幕上。其中一个屏幕展示着一份详尽的文档,而另一个屏幕则显示着一行行如同生命般跳动的代码。 “我回来了吗?”马哲恍若隔世地喃喃自语道。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键盘,那是他昔日最亲密的战友,眼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一幕幕往昔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在他前世的那最后一个月里,公司游戏总监换人,他辛苦耕耘一年多的游戏项目被公司无情砍掉。由于与新上任的游戏总监观念不合,他最终选择了离开这家公司,结束了这段职业生涯。 他清楚地记得这一天,这是他离开公司的日子,也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而他也清楚地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那些记忆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心情烦闷的他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充满神秘气息的古玩市场,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他最终选择了进去逛逛。 然而,他没想到这个决定竟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旅程。他淘到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壶,而随后他便遭遇了车祸,被车撞飞……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奋斗过的地方,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和汗水。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他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便走。 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见到那些久违的父母和亲朋好友们。其他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回到那个温暖而熟悉的港湾。 第117章 渡冥河(八) 从公司楼上下来后,马哲慢慢地转过身,抬头望着眼前那灯火通明、璀璨夺目的办公大楼,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目光渐渐移向远方,看着城市上空那片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夜空,仿佛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城市。 马哲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动作迅速而果断。坐稳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等待通话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声嘟嘟声都像是敲打着马哲的心脏。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慈祥且温柔的声音:“小哲啊……这么晚打电话来……你最近好吗……” 仅仅是听到母亲的声音,马哲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眼眶。他努力克制住情绪,但喉咙里还是发出了略带哽咽的声音。 见手机另一头许久没有回应,马哲的母亲显然有些着急了,关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小哲……” 马哲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妈……没事,我等下就回来……看你们……”然而,他的话语中依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和激动。 马哲母亲虽然感觉到儿子有些不太对劲儿,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轻声地开口说道:“小哲啊......无论你在外面遇到多大的困难和挫折,都要记住,这里永远都是你温暖的家。你爸爸今天买了很多新鲜的菜肴呢!赶快回来吧,我们一直在等着你......” “嗯......好的......妈......”马哲的声音略微低沉,似乎隐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接着,母子俩又聊了几句家常话,互相问候了一下彼此的近况。最后,当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整个车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除了头顶上方车厢内那昏黄的灯光,整个空间仿佛被一股清冷的气息所笼罩。 “嘟......嘟......嘟......”马哲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女友的电话。然而,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听到的却只有那冷冰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默默地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一串熟悉的号码,以及女友的名字。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由于近期繁忙的工作,自己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女友,导致双方之间正处于一场冷战之中。 马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打开微信,给女友发送了一条简短而真挚的消息:“我爱你。”这条消息仿佛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情感与思念,希望能够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 “嘟……嘟……嘟……”电话的忙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很快就被接听了。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喂!臭小子,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上次约你出来喝酒,你竟然给我推掉了!明天我再约你出来,你可不许再推脱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马哲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电话另一头的人正是他的好兄弟,此刻正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对他笑骂着。 马哲静静地听着对方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已经有多久了,他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和相互算计。 在木鹿县,他没有真正的朋友。他时刻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因为在那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只有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贵族们看待贱民就如同看待蝼蚁一般不屑一顾,而那些鬼差更是将所有凡人都视为无足轻重的小虫子。 在那里,鲜血仿佛已经成为了砝码,摆上赌桌,每一条人命,都成为了强者更进一步的阶梯。 这才是人该生存的世界啊,至少这里还有法律约束,至少这里还有亲情和友情存在,至少这里,人命还不至于成为草芥。 马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回答道:“好,明天我一定陪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释然。 尽管身处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但他依然珍惜着这份真挚的友情。无论外界如何变幻莫测,至少还有一个可以让他放松心情、倾诉心声的好兄弟。 对话另一头明显愣住,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你这是咋了?怎么感觉你这么不对劲呢?难道是失恋了吗?” “哈哈哈!”马哲开怀大笑起来,声音爽朗而洪亮,仿佛要穿透电话那头一般。他骂道:“你别瞎猜了好不好!有那闲工夫,不如留点肚子。明天你就等着瞧吧!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好!我倒要瞧瞧你要弄些什么玄虚!”手机已传出笑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马哲不停地拨打着电话。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一个又一个号码被拨通。 每通电话的通话时间或长或短,但他始终保持着兴奋的状态,与对方热烈地交谈着。他恨不得将自己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联系一遍,他太孤独了,这一年以来他太孤独了。 终于,当最后一通电话结束后,马哲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放下手机。可他依旧处于兴奋的状态。 “哈哈哈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不用在那恐怖的世界里待下去了!”他用尽全身力气地开怀大笑,状态如同疯魔。 然后,他发动了汽车,缓缓驶出停车位,融入了夜晚的车流之中。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马哲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不时投向车窗外的城市景色。 此刻的城市,灯火辉煌,犹如一片璀璨的星海。高楼大厦披上了华丽的霓裳,霓虹灯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勾勒出城市的轮廓。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忙忙,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然而,尽管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马哲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恍惚。他的思绪似乎早已飘远,沉浸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世界里。他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夜晚的街道,仿佛被一层淡黄的薄纱笼罩着。路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柔和而温暖,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默默地为行人指引着回家的路。 第118章 渡冥河(九)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车灯交织成一条流动的光河,与城市的万家灯火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路边的商店和餐厅灯火通明,招牌灯箱格外醒目,诱人的光芒透出丝丝温暖和热闹。街头的小吃摊散发着阵阵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牵扯着路人的脚步,让人忍不住驻足品味。 他开着车,沿着熟悉的道路缓缓前行,心情渐渐放松下来,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家的温暖似乎已经触手可及,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然而,当他经过一个路口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某个建筑物。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那种压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窒息。 \"呲!\"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马哲毫不犹豫地猛踩刹车,整个车子在十字路口突兀地停了下来。由于事发突然,跟在后面的一辆红色小车险些撞了上来,车里随即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怒骂声:\"狗娘养的!会不会开车啊!\" 随后,一阵刺耳的车喇叭声接连响起,仿佛要刺破天际。然而,马哲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座让他心惊胆战的建筑物,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不!不!不!\" 马哲抱住自己的头部,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头皮也一并扯下来。 \"那个建筑!那个建筑!那个古玩市场!\" 马哲的内心在疯狂呐喊。 \"我明明特意避开了那条路,为什么!为什么!它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那个大门!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脚下猛力一踩,油门被踩到了最底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 周围的车辆见状纷纷惊恐地闪避开来,司机们一边躲避一边破口大骂:“你疯啦?快停下!” 马哲充耳不闻,口中喃喃念叨道:“滚开!给我滚开啊!”他将油门踩到了底,整辆车子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这一路上,他不知道闯过了多少个红灯。然而,当他再次经过一个路口时,那个古玩市场熟悉的古朴大门,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眸之中。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睛不断地扩张,嘴巴哆哆嗦嗦,面色变得极其苍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那扇门后面隐藏着无尽的恐怖。 他更加疯狂地踩动油门,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声音颤抖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无法自拔。 车子又绕着街道转了几圈,依旧无济于事,他的视线中,又一次出现了那几栋恐怖的建筑! 一段沉睡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个古老而神秘的时刻。 那时的他缓缓走过那扇古朴且弥漫着浓厚历史气息的大门,来到了那个摊位前。瞬间,他的目光被一个形状怪异、散发着独特魅力的壶所吸引。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壶,仔细端详着它的每一处细节,手指轻轻摩挲着壶身,感受着它的质感与温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爱之情。 “老哥……这个多少钱……”他带着一丝期待的口吻,向着面前那位摊主轻声问道。 摊主身穿一件印满各种奇异符文的长袍,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沉静而专注。听到马哲的询问,他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看得到这东西?”摊主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敬畏和对神秘事物的好奇。 马哲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不解地望向摊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摊主的头发略显凌乱,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专注的神情。他只是那样平静地、期盼地、静静地注视着马哲,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摊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蕴含着一种释然和满足:“哈哈哈哈……拿去吧,这就是命中注定!”他的话语如同一道神秘的咒语,让整个场景都弥漫着一种奇妙的氛围。 “不要钱吗?”马哲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看着摊主,心中暗自嘀咕道:“难道今天遇到好人了不成?还是说这个摊主脑子坏掉了?怎么会有人做生意不收钱呢?” “不不不!”摊主连忙摇手解释道,“你已经付过了……” 听到摊主的话,马哲更是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这段一直在他记忆里缺失的片段,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画面,突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马哲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就是命中注定!” “这就是命中注定!” 摊主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边不停地回荡着。马哲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与此同时,他开着的汽车发出阵阵咆哮声,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而在车后,不远处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笛声。交警正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他。 眼看着前面又是一个路口,马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那里。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再次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建筑。那个他无法摆脱的古玩市场。 只不过这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在前方的马路中间,站着一个男子,他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把玩着手中的一件物品。 马哲僵硬地按着喇叭,试图提醒前面的男子,他想看清那个男子的面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那个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正当他准备踩下刹车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疾驰而过的野兽,狠狠地撞在了那名青年身上,车内的马哲透过那车窗,与飞在半空的那名满眼惊愕的青年对视。 “这就是命中注定!”马哲轻声说道。 马哲平静地望着对方,他只感觉到那无与伦比的寒冷,和那无法逃脱的宿命,以及那被人捏住命运咽喉的感觉。 第119章 渡冥河(十) 马哲感觉自己浸泡在水里,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一条巨大的蜿蜒无边的河流,竟然从天上倒挂而下,一直延伸至无垠的虚无之中。 这条神秘而幽暗的河流,静静地流淌在这片放逐之地。它的河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够吞噬掉所有的光线,使得周围充满了无尽的黑暗。河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河水流动得异常缓慢而沉稳,悄无声息地流淌着,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生与死的轮回。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河岸边,一双双昏黄的眼睛,宛如幽灵一般,默默地注视着这河流中的一切。它们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丝毫欲望,只是如同举行某种祭祀仪式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犹如一具具冰冷的墓碑。 马哲茫然失措地望着这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河水漂流而下。他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往何处。 “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痛苦的嘶吼声,仿佛一把烧红的烙铁,从喉咙间嘶叫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伤,让人毛骨悚然。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可怕的世界。曾经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吞噬着他的灵魂。 他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懊悔当初为何要踏入那个古玩市场。更恨自己为何手贱,非要去触碰那只壶。而那个摊主,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 “狗屁的命运!狗屁的命运!给我滚啊!”马哲怒不可遏地咒骂着,但这恰好证明了他内心深处的无力感。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此时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一条毫无生气的死鱼一般,软绵绵地漂浮在水面之上,肚皮朝上,随波逐流。伴随着身体的缓缓移动,他惊愕地察觉到,眼前的河道竟然变得愈发宽阔了起来。 就在那一刻,更为奇妙的变化在他身上悄然发生。他的身躯逐渐变得晶莹剔透,仿佛由纯净的水晶雕琢而成,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犹如深海中那自由游弋的闪闪发光的鱼儿,吸引着所有的目光。 原本灰暗沉闷的天空,似乎也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光芒所感染,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无数道光芒在空中舞动,如同绚丽的烟花,将天际点缀得如诗如画。他缓缓地抬起头,双眸中闪烁着惊异与好奇。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旁竟然漂浮着数不清的白色光团,每一个都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一群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 他们静静地悬浮在宽阔的河流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只能顺着河水的流淌不断向前漂去。这一刻,他们仿佛化身为河流中的一叶叶小舟,只能随波逐流。 随着光团越来越密集,河道也逐渐变得宽广起来。无数条支流如同细丝般纷纷汇入这条主干道,共同承载着成千上万颗闪烁的光团,一同向着前方涌动。这壮观的景象宛如星河倾泻,配合着这漆黑的河水,震撼到让人窒息。 耳畔传来了大海的呼唤,那深沉而有力的声音激荡着他的心灵。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远方那天地交融的边界之处。 他的眼睛微微收缩,周围的黑雾如同被阳光驱散般渐渐退去,露出一扇巍峨壮观的大门。 它横亘在前方,仿佛连天接地,巨大无比。马哲仰望着,试图找寻大门的顶端,然而视线却被无垠的天空所吞噬;他转过身去,想要探寻大门的边界,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门的影子。 那扇大门就这样扎根于前方,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阻挡着一切过往的事物。它的存在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挑战着所有敢于靠近的人。 河水愈发湍急起来,光团也愈发密集。他离那扇神秘的大门越来越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他惊讶地发现,有些光团竟然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扇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门;但也有许多光团被大门无情地拦下。 在大门的前面,无数艘船只在水中缓缓行驶。每艘船上坐着一个又一个眼睛发黄的虚影,他们忙碌地将那些未能穿过大门的光团打捞上船。这一幕幕诡异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凉意袭来,仿佛冷水浇头般清醒。 他看着那些恐怖的虚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自己绝不能陷入那片区域。如果被那些虚影打捞上岸,他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刚刚斩魂成功……然后进入了招魂……随后我好像回到了原先的世界……” 马哲回忆着,“这是冥河!我正在渡冥河!” 在深思熟虑之后,他赫然惊觉,冷汗涔涔而下。就在刚才,他被一种深重的压抑情绪紧紧包围,仿佛深陷黑暗的泥沼。若非他及早苏醒,这次招魂仪式恐怕将以失败告终,而他,也将沦为丧失理智的灾厄,成为一团狂暴而混沌的力量。 “不!我必须返回现实世界!”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喊,“只有先回到那里,我才有希望找到通往曾经世界,回家的道路。一旦沦为灾厄,所有的机会都将灰飞烟灭!” 他紧咬牙关,面对汹涌澎湃的河流,奋不顾身地逆流而上。周围的光团如流星般划过,其内投来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仿佛在问:这个人在挣扎些什么?为何如此执着? “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他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对生的渴望。 “我答应过父母,要回家品尝他们亲手做的晚餐……” “我答应过我的兄弟,明天要陪他畅饮一夜……不醉不归……” “还有那个摊主!我要亲自去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闭上狗嘴!” 马哲的内心在咆哮!他竭尽全力往回游,尽管速度缓慢,却坚定地远离着那扇遮天蔽日的大门。 然而,让他惊恐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体力正迅速流失,每一次划水都变得愈发艰难。 第120章 渡冥河(十一) “不!”马哲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但他不甘心,他相信一定有解决的方法。冥河,这条神秘莫测的河流,如果真的这么难以渡过,那么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成功呢?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冥河的所有信息,最终定格在一段深刻的记忆上。 当人修炼至炼魄大圆满境界后,便需服用冥晶进行招魂。人的灵魂将踏入天地冥河内,在这片神秘的河流中得以升华,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冥河……这便是渡河的关键所在! “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冥河!”这句话在马哲的心中回荡,没错,这就是他逃脱这场生死劫难的关键所在。 然而,“可这要怎么做呢?”马哲陷入了沉思。作为一个无人指引,全靠自己摸索修行的孤独者,他此刻无疑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题。 他只知道要在天地冥河中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冥河,却对具体的方法一无所知。这种迷茫和无助,让他的心如坠冰窟,凉了个透。 他身上的力气逐渐流失,逆流而上的身躯在这汹涌咆哮的河流中显得愈发艰难。河水无情地将他裹挟着往后退,仿佛要将他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中。 他一个踉跄,整个头部没入了腐臭的河水中,那刺鼻的气息灌满了他的鼻腔,令他几乎窒息。 然而,在这绝望的时刻,马哲突然发现,漆黑的河底竟然隐藏着一条洁白无瑕的河流。它与这条黑色的冥河并肩流淌,如同黑暗中的一线光明,照亮了这死气沉沉的世界。 这条光之河在冥河中熠熠生辉,宛如一条璀璨的绸带,为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无尽的光明。 它仿佛由无数闪烁的星星汇聚而成,如同宇宙中最耀眼的宝石,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河面上的光芒变幻莫测,时而闪耀着金色的辉煌,时而泛起幽深的蓝光,时而又交织成绚丽的紫色。这些色彩相互融合,共同绘制出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光之河的源头仿佛遥不可及,它穿越深邃的黑暗,一直延伸到未知的远方。河中的光点如同精灵般轻盈跳跃。 马哲凝视着这条光之河,内心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庄严。它的美丽令人陶醉,仿佛能洗涤心灵的一切尘埃,让所有的烦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在这股神秘力量的吸引下,马哲不由自主地让整个身子没入冥河之中,朝着那光之河不断坠落。 最终,他来到了这条光河的上方,目睹了河中悬浮着的无数星星。它们五颜六色,宛如无数调皮的孩子在自由欢快地嬉闹。 其中,一颗赤红的星辰格外耀眼,它似乎感应到了马哲的到来,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马哲静静地看着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这颗星辰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这孤独的世界中等待了他太久太久…… 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与那赤红的星辰轻轻触碰。 就在这一瞬间,仿佛两个世界发生了碰撞、仿佛时间与空间也发生了碰撞,仿佛生与死也发生了碰撞……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涌进了他的指尖,他的身子像被触电了一样,一个电流,穿透了他的全身。 “轰!” 头发无声的舞动,眼睛如同两团炙热的太阳,他感觉自己的血脉在沸腾,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 一种隐藏在他灵魂中的力量正在觉醒,如同一只蝴蝶,终于震开了所有的束缚。 他的周围变成了粉红色,而他则变成了一个婴儿,在他的旁边,也有一个同样的婴儿。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依靠着,炽热的火焰,随着他们的心跳,不断地澎湃。 “噗嗤!” 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来到了遥远的木鹿县上空。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巨大而遮天蔽日的金色罗盘、一个庄严的黄金棺椁以及新城区秦奋家门前雪地中那神秘的血红五行图案。 他看到那冲天的四道光束,以及那四团雾气,进入到了那棺椁之中。 “他看到了棺椁那裂开的一角,一只冷漠无情,有五种颜色瞳孔的眼睛,透过那万天命长河,与他对视。” 更令他震惊的是他还看到了那五行阵法中,那四具倒地不起,毫无生机的尸体,其中之一正是在红楼里与他交过手的青年,而另一个人他也认识那是曾经活泼可爱的小红。 然而此刻的小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她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朵凋零的玫瑰、一株枯死的红莲……这一幕让马哲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痛与惋惜。 不知为何,一串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马哲感到些许困惑,尽管那个女孩曾两次为他治愈过伤口,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因为她离世而悲痛欲绝。 她不过是这个冷漠世界中,无数不幸离世的生命之一,然而,他的心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剧痛,仿佛失去了某种无法替代的珍宝。 他抬头望向冥河上空,那密密麻麻的光团,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多一个或少一个,从某种程度上说,似乎并无太大差异。但为何,他此刻的愤怒如熊熊烈火,恨不能将整个世界都付之一炬?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穿过那巨大的金色罗盘,投向了这辽阔无垠的天空,俯瞰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他看见了无数条五彩斑斓的线条,这些线条最终都汇聚于一点。在那虚无缥缈之处,一个人悠然地手持钓竿,垂钓着。 那人轻轻一声令下,随着钓竿的拉起,无数条鱼被收进了旁边的鱼缸。而与此同时,下方世界中的许多人,他们的生命之火在瞬间熄灭。 马哲的视线又转向了一处草原,那里有一个牧羊人正在安静地放牧。他将羊群赶向山坡,然后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他看着一只泪流满面的小羊羔,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别怪我……这就是命运……”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马哲的脑海中回荡。他的身体在冥河中颤抖,内心的怒火却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内心中的火焰,点燃了他的身躯,并以他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散,似乎要把这个滔天的河水,都给吞没! 为什么又是这句话?为什么又是这该死的命运! 你们有完没完?! 摊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垂钓者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牧羊人那怜悯的目光。以及小红那冰冷的尸体!和心中那无与伦比的剧痛! 他的视线最终来到了这冥河之上,看着那无边无际将冥河与往生之海拦腰折断的巨大天门。 他耳边出现了一个声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马哲身上腾起了无形火焰,如同亿万生灵的怒火,将整条冥河沸腾,那团赤红的星辰,最终没入了他的体内。 “为什么这天让你死!你就一定要死!为什么这地让你活!你就屈辱而活!为什么!为什么!” 马哲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抬起头,目光将眼前的冥河洞穿。 在一瞬间 ,木鹿县上空那黄金棺椁内的人瞳孔收缩,光芒黯淡。 虚空的莫名处,那垂钓者的鱼竿突然折断。 草原之上,牧羊人手中握着的那把刀,崩碎成无数的碎片。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都闪过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那扇冥河之上的天地之门,也在一瞬间,抖了一下。 马哲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大门,一个远古的声音幽幽传来:“我要让这天不遮我眼!我要让这地不埋我心!” 第121章 旧日! 自古以来,人都想窥破命运之道 ,天地如熔炉,人间万物为木炭,人生短短百年,经过造化戏弄,最终灰飞烟灭,堕落生死冥河,通往往生之海。 千年之前,修真世界最辉煌之时,已经与天地同寿的大乘境神王,或许在某一刻那么想:“吾以超脱命运之道……” 然而,之后大灾变降临,灵气消散,往生之海被断,那时的神王会不会苦涩地心想:“吾命亦有尽时!” 但即便如今修真文明已经毁灭,人这个天地中渺小的虫子,下至被一场普通疾病夺走性命,上至能翻云覆雨窥探命运之门的奇怪生物。 依旧想用那贪婪的眼睛,嗜血地试图去捏住命运,不管多少文明覆灭,他们依旧会卷土重来,试图扯下天上的神只, 用自己占据它们原本的位置。 为此,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的代价! ………… 木鹿县绿碧湖之上,原本华丽的红楼花船,此刻已化为无数破碎的木块,散落在湖面之上。而在这破败景象之中,湖底一颗闪烁着红色诡异光芒的蛋,悄然从花船底部滚落出来。 它顺着那微微荡漾的湖水,缓缓向着玉碧湖的深处流淌而去。水流带着它渐行渐远,最终被卷入了湖底深处的暗流洞穴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木鹿县的上空,一具散发着璀璨金光的棺椁静静地悬浮着。棺椁之后,一轮巨大的金色罗盘高悬于天际,其光芒如烈日般耀眼,将整个蛰龙府都笼罩其中。 所有人都不禁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的这一神迹,他们的灵魂仿佛都已被震撼得拜服下来。 然而,在新城区秦奋家门前,那位白袍人却早已泪流满面。他双膝跪地,以一种虔诚至极的姿态,仰视着他心目中宛如神明的存在。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动。眼前的景象让他无法自持,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得到神明的庇佑和指引。 就在这时,天空中原本不停旋转的罗盘,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止了转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在黄金棺椁的周围,虚空开始不断地崩裂,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伴随着每一次的破裂,都会传来一阵惊心动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怒火和愤恨。 这声音犹如九天之上的雷霆炸裂,又似万兽齐吼,震撼心灵。紧接着,一只遮天蔽日、庞大无比的金色巨掌从那破碎的虚空中缓缓探出。 它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势,如泰山压卵般径直朝黄金棺椁抓去,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其轻易捏碎。 随着金色巨掌的现身,天空中突然降下无数金色的雨点。这些金色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洒落下来,如同一场盛大而华丽的金色雨幕。 金色的雨滴纷纷扬扬地飘洒在木鹿县城内,竟奇迹般地催生出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让整个县城瞬间变得绿意葱茏、花团锦簇,美轮美奂,宛如仙境降临人世。 白袍人身处金雨中,心中涌起强烈的警惕。他紧紧咬着牙关,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怒视着天空:“旧日!果然,你们这些家伙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出手了!” 然而,让人感到遗憾和惋惜的是,那只巨大无比的金色手掌竟然被一股神秘而无形的力量给硬生生地阻挡住了。无论它如何挣扎努力,都无法再向前靠近黄金棺椁哪怕那么一丝丝距离。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直达灵的咆哮怒吼声:“小儿!你竟夺吾天命!断吾转修之路!给我死来!” 伴随着这阵怒吼声响起,另一只比刚才还要巨大数倍的光芒闪耀的巨手从无尽的虚无之中缓缓探出,并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般的惊人气势,再度猛然挥出了致命的一拳。 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那位白袍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他能够清晰无比地感受到那股气息带来的可怕威压。 即便是处于自身实力的巅峰时期,他也绝对没有丝毫把握能够抵挡住哪怕仅仅一秒钟时间。那是灵气的剧烈波动!那是千年以前,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强大力量!那个时代,他们曾经统治着整个世界! 旧日!这是一个在天灾过后出现的神秘词汇,它代表着对某些可怕存在的尊称。尽管千年前灵气消散,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个时代的所有痕迹都消失殆尽。 那些早已踏上这条道路许久的天之骄子和绝世强者,又岂能如此轻易地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他们便是所谓的“旧日”。 这些人多数处于沉睡状态,依靠着旧时代仅存的少量灵石勉强维持生命。其中一些老顽固仍然坚信灵气会再次复苏;而更多的人则选择了转修的道路。 此时,天空中闪耀着耀眼的金光,宛如一轮坠落的烈日,璀璨夺目。然而,尽管那双金色的拳头不断地挥舞,却始终无法靠近那座黄金棺椁哪怕一寸一毫。 \"何来夺来一说......\"伴随着棺椁上无数铁链的崩解声,棺盖上的缝隙逐渐扩大,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什么。 \"自古以来,天命所归,唯有强者能得!你们这些来自旧时代的遗物!这些所谓的旧神!” “你们自己应该最明白,自己早已被天地所弃!注定与此道无缘!你们早在千年前,就该消失!苟延残喘!有何意义!哈哈哈!\" 那双如同烈日般炽热的眼眸,穿越破碎的虚空,紧紧锁定前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不甘,以及深深的无奈。他深知对方天命已定,已无力回天。 \"我们这些人,在外界拼杀得昏天黑地!谁曾想,最后竟然让你这小小的蛰龙府君,夺走了这百年一世的天命契机!可恶!可恶至极!\" 他的声音犹如洪钟敲响,震耳欲聋,语音中充满了悔恨以及那懊恼,但他并未再多言,身旁破碎的虚空缓缓合拢,似乎准备转身离去。 “想走?哈哈哈……” 黄金棺椁内传出一阵戏谑的笑声,这笑声如同来自幽冥地府一般,让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刹那间,束缚住他的棺盖像是被一股无形巨力震飞出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一个相貌平凡无奇的中年人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的双眸犹如星辰般明亮,闪烁着深邃而神秘的光芒,但又透露出一丝亲切,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若是秦奋此刻还活着,定会一眼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他的父亲——秦朗! 只见秦朗活动着自己的身躯,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僵硬:“这具新的身体,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呢……”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这具身体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却有一股奇异的波动,始终围绕着他的周围。秦朗试着挥了挥手,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流动。 他慢慢站起身来,迈出一步,脚步轻盈而稳健。他感受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能够与之融为一体。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感到兴奋,五色的眼眸,让天地扭曲。 就在他现身的那一刹那间,原本高悬于天际的金色罗盘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一般,开始逐渐变小。 那金色罗盘在变小的过程中,并没有失去它原有的光辉和神秘感,反而变得愈发精致起来。最终,它宛如一轮小巧玲珑的金日般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身后,仿佛成为了他背后最为耀眼的点缀。 与此同时,世间万物彷佛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定格,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丝毫声音,只有那轮金日散发着微弱但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第122章 国立! 下方的白袍人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无尽的敬畏之情。他深知,这尊宛若神明的人出现意味着什么。从此以后,这片天地之间将再多出一尊能够触摸命运的五死地仙! 白袍人激动得双膝跪地,狂呼道:“天王持国!恭迎教主,踏足五死地仙!征得此世天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心中更是澎湃不已。对他来说,这位教主就是他心中的信仰,是他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存在。 面对这一切,秦朗却显得异常平静。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的虚空,注视的那一双金光灿灿,闪烁不定的眼眸,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开口:“连现世的地仙,都不敢在刚才过来阻我,你这个来自旧日的萤火,竟然敢妄图窥视烈阳的光芒!”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让人颤抖。 \"看来你们这些老家伙,真的是沉睡得太久了,连脑子都已经坏掉了啊!\" 他的眼神之中,五行光华随着视线不断流转,他只是轻声呢喃:\"命属金,火克金,斩!!!\" 只见到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如同仙人抚琴般优雅自如,然后轻轻地划过空气。就在那一刹那,一道极为微弱的火苗如同精灵一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这道火苗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然而它所蕴含的能量却令人惊叹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甚至都来不及等到虚空中的金光人影有丝毫的反应,远在万里之外的北国,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突然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轰隆之声瞬间崩塌。在那座大殿之中,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呜咽! 整个北国像是被惊扰的巨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天空被一片耀眼夺目的金芒所笼罩,宛如一轮巨大的金色烈日从天边缓缓升起。 与此同时,那无尽的金光之中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涌起了滔天的熊熊红色火光。这火光如同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通红。 \"不不不!\"凄凉的声音响彻整个苍穹,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北国中的一名祭司浑身颤抖地仰望着那布满金光的天空,满脸惊恐地喊道:\"旧日陨落了!一个曾经的半神竟然就这样陨落了!\" 与此同时,一把如星辰般璀璨的飞剑从大乾玄都破空而出,剑身闪耀着逼人的寒光,宛如流星划破寂静的夜空,其勇往直前之势无可阻挡。 它飞越了千山万水,穿越了广袤无垠的山川大海,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蛰龙府,缓缓降临至木鹿县。这把飞剑犹如天神之怒的化身,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秦朗猛然劈下,似乎要将他一举击溃。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如同悠远的钟声敲响,让人心生敬畏:“够了!我们已承认你征得此世天命!杀一人足矣!” 秦朗双眼微眯,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凝视着那把从天而降的飞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今日,不管是谁来,都别想阻止我!即便你这个地仙也不行!”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声音冰冷而决绝:“喜欢看!那就让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死!” “哈哈哈哈!”秦朗仰头长笑,那笑声震天动地,仿佛能撼动山河。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命属水,土克水,给我斩!!!”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 在东方浩渺无际的大海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岛中,一道璀璨的蓝光如同受惊的鸟儿般惊慌失措地逃窜。 然而,海底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同愤怒的巨兽觉醒。一只由泥土凝聚而成的大手破水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道蓝光紧紧握住,仿佛要将其永远囚禁在掌心之中。 蓝光中传来恐惧的哀求声,这声音穿越时空的阻隔,回荡在木鹿县的上空:“饶命!我只是观望,并未动手!请放过我!”然而,面对这哀求声,秦朗的眼中却无一丝怜悯之情。他冷漠地转向其他方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继续念咒:“命属火……命属木……”随着他的咒语声落下,东边的大海骤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海水如同被激怒的巨兽般翻腾着、咆哮着。海啸遮天蔽日般汹涌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这是一位神只陨落的异象,震撼着每一个处于东海目击者的心灵深处。 而西边的荒漠中,整个沙漠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摧毁得面目全非。骄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和破败的景象。 又一位神只在此刻惨死当场,他们的陨落让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与哀嚎。大乾王朝、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了这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力量,仿佛一场末日灾难正在降临人间。 秦朗最后转头看向那飞天往下的剑光 ,身后的金色罗盘骤然飞出,与飞剑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秦朗全身爆发出五色光华,仿佛沟通了命运的长河,将那把飞剑紧紧包裹其中,使其无法逃脱束缚。 他怒喝一声:“滚!” 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力量,让人无法抗拒其意志。飞剑在秦朗的怒吼声中发出凄厉的哀鸣,仿佛受到了重创般颤抖着、挣扎着,最终它被狠狠地打进了虚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朗最后望向那遥远的玄都方向冷漠地道:“今日,吾征得此世天命!至此!吾蛰龙府君于此地称王!蛰龙府脱离乾国!自称蛰龙国!吾立景教为蛰龙国国教! “吾留三月时间!原乾国百姓,自行选择去留!三月后,未走之人,皆为吾国之国民!” 这个声音,回荡在天下之间,久久不能平息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一个足以写进历史的日子。 他身后的金色罗盘,再一次飞出 ,来到了蛰龙府的边界,五色光华流转,一条大河从天而降,无数山岳拔地而起,深沟峡谷凭空而生 ,直接将蛰龙府,与外界隔离。 五色的光华,来到了蛰龙府七座大城上空。 “轰隆!” 象征着大乾权威的七座荒天塔,瞬间崩塌。 大乾明德七年八月,蛰龙府君闭关十八载,征得天命,打破命运之门,踏至五死地仙,立蛰龙国,大乾气运被斩!当日杀五半神,击退玄都地仙,乃当世百年,唯一称王者! 第123章 车队 明德七年九月,蛰龙府与永川府的交界之地,一列车队正安静地穿越苍茫大地。秋意渐浓,黄叶随风飘落,铺就一路的金黄。突然,一名护卫策马疾驰而来,马蹄踏过,尘土飞扬,仿佛一条黄色的龙在舞动。 护卫身手矫健地翻身下马,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深深的礼:“老爷!前方不远便是两界河,渡过之后,便是永川府的境地了!” 车队的中心,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轻轻拉开,露出一张略显憔悴的中年人的脸庞:“那条河,如今被人们称为两界河吗?” 护卫摸了摸头,带着些许苦笑回答:“附近的居民都这么称呼它。那河仿佛从天而降,一月之前突然出现,将原本永川与蛰龙府之间原本平坦的交界处淹没。如今那里已不再是一眼平川,而是被一条滔滔大河拦腰截断。” 中年男子听后,不禁发出一声长叹:“那么,有没有找到可以渡河的船只?” 护卫面色沉稳,再次抱拳回答:“老爷请放心,我刚才已经前去探过路,河边已经有船家做起了渡船的生意。据说,这一个月来已经有无数人乘船渡河,顺利进入了永川府。” 中年男子沉思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那就好!你再过去一趟,告诉那些船夫,钱不是问题。我们要包下几艘船只,我今日便要渡河进入永川府。”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是!属下遵命!”护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如同灵猴一般跃起,翻身上马,一拍马背,便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中年男子缓缓收回目光,拉上了车帘。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妇女担忧的声音:“周庸,前面那条河,真的没问题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这位名叫周庸的中年人,转头看向旁边焦急的妇女,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你放心!现在才过去一个月,距离三月之期还早。蛰龙国的国君,没必要为难我们这些普通人……” 妇女听着周庸的话,眼中的泪水不禁滑落,她低声倾诉道:“我们羊城周家,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没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周庸的神色也有些暗淡,他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鼓励道:“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消沉,更应该砥砺前行才对……”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我们周家与大乾的关系太深了,留在蛰龙府只会是死路一条。况且在永川府,我们周家也有一些商行分会,我二伯他们也在那里。相比起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来说,我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周庸继续安慰。 妇女默默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担忧地问:“你的三伯会不会有事?他毕竟是荒天司里的鬼差……”她的眼中充满了忧虑。 周庸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了片刻后摆了摆手说:“别再问这些了。三伯故意没跟我们一起走就是为了避免给我们车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安心地进入永川府不要给他老人家添乱……” “唉……我知道了……我去看一下雪儿和霖儿……还有……等一下坐船的时候,一定要把霖儿的保护措施做好才行,你去跟你手下的那些护卫说一声……” 在周庸微微点头之后,周夫人轻声吩咐车夫停稳马车,然后款步走向后面那辆显得颇为神秘的车厢。 那辆车,全身被厚厚的黑布所裹,如同一艘密不透风的铁箱子,让人忍不住好奇观望。黑布将车厢遮掩得密不透风,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氛围。 周夫人轻轻敲了敲车门,门内随即传来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是谁呀?” 周夫人整理了一下衣裙,声音温柔如水地回应:“小雪,是妈妈。” 听到是周夫人的声音,那扇沉重的木门才缓缓打开。周夫人轻撩帘幕,缓步进入车厢内。 车厢内,几根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将墙壁映照得昏黄而朦胧。这微弱的光亮中,隐约可见车厢内的情形。 车厢里坐着三个人,两个可爱的小孩和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男子穿着朴素,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显然是一名忠诚的仆从。 两个女孩的头发一黑一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正坐在柔软的榻上,全神贯注地玩着木牌游戏,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那名青年见到周夫人进来,立刻起身,双手抱拳行礼:“周夫人,小柱子给您请安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尊敬与感激。 周夫人急忙扶起青年,笑着说道:“小柱了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 小柱子的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神情:“不敢!小柱子命贱,若不是有夫人的养育之恩,我现在说不定还在某个荒山野地里流浪呢。” 周夫人叹了口气,她深知小柱子的性格刚毅,也就不再强求他改变。随后,她将视线转向旁边的两个孩子,关切地询问小柱子:“她们两个还好吗?有没有闹什么小脾气呀?” 小柱子面带微笑地回答道:“两位小姐都很懂事。只不过……”他望了一眼满头白发的小霖,“小雪还好些,她白天可以出去透透气。而小霖因为怕光的缘故,只能晚上能出去,可我也担心夜晚外面的危险,不敢放她外出,这几天她跟我赌气着呢。”说到最后,小柱子的脸上不禁露出苦笑。 “唉!真是辛苦你了。”周夫人也感到有些无奈。她走到小霖身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小霖……乖孩子……再等一两天,我们就能到永川府了。到时候见了你二叔公,晚上再带你出去玩好吗?” 周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小霖的头发,而小女孩则低下头去,默默地不说话。 看到这一幕,周夫人的神色不禁黯淡下来。她转头对旁边的雪儿说:“小雪……你多陪陪你妹妹玩玩吧……” 小雪听后嘟了嘟嘴巴,却也没有理会周夫人。 周夫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车门外走去。在离开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小柱子,麻烦你了……”说完她便下了车厢。 第124章 月夜 周夫人离去后,车厢内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而欢快。原本沉默寡言的小霖,此刻如同挣脱束缚的小鸟,猛然从地板上跃起,充满活力。 她轻盈地小跑到小柱子身旁,热情地搂住他的脖子,调皮地抓着他的头发,撒娇般地说道:“柱子哥,你答应过的,今晚也要像前几天晚上那样,带我出去玩哦!”她嘟起小嘴,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哎哟!轻点扯,我的头发都要被你拽掉了!”小柱子苦笑着,最终将小霖紧紧抱在怀中。他凝视着她那精致如瓷的小脸蛋,咬了咬牙,假装严厉地别过头去:“说好了,就跟之前一样,只能玩十分钟!时间一到就得回来,到时候别让我去找你,更别让我动手打你屁股!” “知道啦!”小霖满脸兴奋,手舞足蹈,仿佛已经沉浸在即将到来的欢乐时光中。 然而,旁边的小雪却不满地嘟起了嘴,嘲讽道:“白毛怪,看你这高兴的样子!” 这刺耳的话语传入小霖的耳中,她顿时变得不悦,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的姐姐:“坏姐姐!你再骂我是白毛怪!” 小雪被小霖扑倒在地,她也不甘示弱,回嘴道:“你就是白毛怪!小霖就是个白毛怪!” “呜呜呜……”小霖听后,顿时泪流满面,伤心地在地上打滚。 旁边的小柱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目瞪口呆,他迅速跑过去扶起小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同时,他也没忘记责怪小雪几句:“小雪,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妹妹!” 小雪却对此不以为然,她倔强地将头转向一边,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小霖的哭声越来越大,显然她更加生气了。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小柱子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 周夫人轻盈地从马车上走下后,她抬头望向天边那缓缓坠落的夕阳,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映衬出一种别样的美丽。 她收回目光,转身又回到了前面的马车上。一瞥之间,她发现自己丈夫的脸色并不好看,于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周庸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他沉声开口:“刚才前面传来消息,渡口那边今天的渡船已经不够用了,我们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继续前进。”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等上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担心的是渡口那边人多眼杂。现在蛰龙府正值大乱之际,我就怕今天晚上会出什么乱子……”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那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周庸将目光转向周夫人,关切地询问。 “还能怎么样?”周夫人轻笑一声,“还是原先的老样子,她们也都挺好的。” “唉!”周庸叹了口气,“希望今天晚上能平安度过吧。” 夜幕降临,圆月缓缓升起,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周家车队找了一处远离渡口的空旷草地安营扎寨。 草地旁边,那条两界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色的光芒,它不急不缓地流淌着,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穿越在黑夜中。这个寂静的夜晚,两界河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样狂暴如恶龙,反而显得格外的宁静与温柔。 在车厢内,小霖与小雪已经吃过了送来的晚饭。小霖擦了擦嘴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小柱子。她的眼中闪烁着渴望和期待,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愿望。 小柱子望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满脸的期待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轻声说道:“再等一会儿吧,现在还太早了。外面全是车队里的人,我不可能现在带你出去的。” 听到小柱子的回答,小霖顿时有些大失所望。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整个人垂头丧气地又缩回到了角落里。而旁边的小雪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己妹妹这副失落的模样,她只是在一旁撇了撇嘴,然后继续玩着自己的游戏。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在车厢里等待的小霖已经昏昏欲睡,时不时地打着哈欠。小柱子见状,便轻声下了车。他左右望了一圈,发现除了远处的几名自己熟悉的护卫还在坚守岗位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到车厢里休息了。 小柱子对着那几名护卫使了个眼色,对方也给他回了一个可以的手势。得到确认后,他这才不急不缓地回到车厢里。他对着小霖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小霖顿时如梦初醒,整个人一下子蹦了起来。小柱子见此大惊失色,连忙将手指放到嘴边比了个“嘘”的姿势。小霖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站直了身子,尽管她脸上那高兴的神色怎么也藏不住。 小柱子见小雪已经在车厢里睡着了,便也没有去打扰她。他轻轻地抓住小霖的手,带着她出了车子。在离开之前,他低声细语地警告道:“别到处乱跑知不知道!而且我们只能玩十分钟!” 小霖兴奋地狂点头表示明白,于是两个人便在护卫的注视下往那两界河的旁边走去。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夜晚里的两界河如梦如幻地展现在两人眼前。微风轻拂,江面波光粼粼,月光如银,洒在江面上,泛起一片淡淡的光晕。河畔的杂草花朵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江水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江水波光粼粼,仿佛有万点星辰在其中跳跃,闪烁着神秘而诱人的光芒。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也吹起了层层涟漪,使江面更显生动。 此刻,万籁俱寂,只有江水的潺潺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站在这江水旁,仿佛能听到大自然的呼吸,感受到它的脉搏,让人心醉神迷。 远处,山峦起伏,连绵不绝,仿佛与天空相连,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近处,不知名的树木依依而立,树枝轻拂着江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与江水的潺潺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小霖凝视着这如画的景色,忍不住发出由衷的赞叹。她的白发在月光的洗礼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辉,宛如一位降临人间的天使。 小柱子也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欣慰。他自幼看着这个女孩长大,如今能看到她脸上绽放出如此灿烂的笑容,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然而,欣喜之余,他的心中也难免涌上一丝遗憾。如果小霖没有患上那种可怕的疾病,她的人生或许会更加幸福美满。在璀璨的白昼下,还有无数更绚烂的风景等待她去欣赏。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抬头却看到原本活泼可爱的小霖突然愣住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河流的交汇处。 小柱子好奇地问道:“小霖,你在那儿发什么愣呢?” 小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痴痴地自言自语:“柱子哥!你看前面,那里有一个好大的红蛋!” “啊哈?蛋?”小柱子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顺着小霖手指的方向望去,然而在他的视野中,除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并无其他异物。 他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小霖:“你确定没看错?”此刻,他心中暗自怀疑,这小丫头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小霖却显得异常兴奋:“是蛋!一个红色的大鸡蛋!好大一个,感觉都能装下一个人了!” “它游过来了,它飘过来了!”小霖激动地喊着,不等旁边的二柱子反应,便像一头小鹿般飞快地朝着河边的杂草堆跑去。 “喂!你干什么去!小霖!”小柱子大声呼喊着,急忙追了上去。此刻,他已经认定小霖只是想贪玩,才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在心中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再带这个小丫头片子出来玩了。 然而,当他追上小霖,看到她站在河边,几乎将整个头都埋进了水里时,他正想发火,却突然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在河边的杂草堆中,一个足有一人高的巨大红蛋半泡在水中,蛋壳上火红的纹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而妖艳的红光。 小柱子惊愕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而此时的小霖已经满脸兴奋地通红地伸手摸向了那个巨蛋。二柱子见状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咔嚓……”在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红色的巨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裂缝迅速扩大,最后如同蜘蛛网一般爬满了整个巨蛋。 “轰!”在这两界河旁,无数人耳中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鸣叫。随后,他们眼前仿佛燃起了漫天的大火,火焰无边无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在火海之中。 当小柱子回过神来时,原先的那个巨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全身赤裸、身形健美的青年光头男子静静地躺在河边沉睡着。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境。 而小霖则满脸兴奋地欢呼着:“巨蛋里生了个人!原来蛋真的可以生人!” 第125章 实力大进 姓名:马哲 境界:一死 功法:回春拳(大圆满),血参法(大圆满) 冥器:骨剑(现实已丢失) 镇压魂数:一 能量:六 冥河:炎(可以使用)曼陀罗之花(可以使用),猩红之月(可以使用)影雾(可以使用) 装配额度:一 斩魂:三 马哲躺倒在贪欲之壶这片无尽的黑暗虚空中,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缥缈的梦境里。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时,一道冰冷的光芒突然映照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奇异的面板。他感到一阵困惑和迷茫,似乎失去了部分重要的记忆。 马哲试图努力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每当他试图深入思考时,头部便会剧烈疼痛起来,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痛一般。他痛苦地呻吟着,抬起手紧紧捂住额头,身体也因为强烈的不适感而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声冷漠而刺耳的耻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这声音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剑,刺破了周围的寂静。随着这声嘲笑,一些零碎的记忆开始逐渐涌上心头,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我成功了......我渡过了冥河......\" 马哲低声呢喃着,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疑惑。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陌生,仿佛这些记忆来自另一个世界。 然而,那阵嘲讽声再次打断了他的思绪。\"嘿!只不过是渡过了一次冥河而已,一只一死境界的弱鸡,有什么好得意的!\" 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明显的轻蔑和不屑。 马哲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在贪欲之壶内,一个身穿黑袍、面容枯瘦如骷髅的男子正盘坐在那里,用那双冰冷而鄙夷的眼睛盯着他。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原本应该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此刻,他竟然离奇地被解封了。 他心生警惕,身体本能地进入到了战斗状态,艰难而缓慢地爬行起身,先戒备地向后退了几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啧啧……不错!这纪律性!跟玄都的那些世家子可是大不相同呢,虽然突破一死得稍微晚了一些,但从表面上来看,心性还是挺不错的……”贪欲之壶内,雨尊啧啧称奇道。 听到这个声音,马哲的目光一闪,脱口而出:“李响?” 雨尊闻言猛地一愣,双眼微微眯起,用充满寒意的语气打量着马哲,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马哲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身子虽然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但是整个人却已经重新坐了下来,继续检查起自己身体的状况,完全没有要回答雨尊问题的意思。 雨尊见状,顿时被气得笑出了声:“小兔崽子!我活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个敢把我当空气一样无视的人。” 他沉思了几秒 ,又诱惑性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既然没弄死我,就说明你跟那景教的人没有关系,叫你师长出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我能拿出足够让你们满意的报酬,只要你们放我出去……” 马哲看着自己眼前的面板 ,境界已从炼魄大圆满,变成了一死。除此之外最大的改变,便是自己获得的所有冥河都可以使用了,这让他的神情振奋,都说万事开头难,他无疑踏出了那最难的一步。 他的双拳紧握,在心中呢喃道:“我会回去的,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等我变得更强!” 他最终还是回答了雨尊地问话:“我没有师长,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放你出去……况且我也不可能放你出来……” 雨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现在全把马哲说的话当成了马虎眼,他微微一笑:“没有也没关系,不过交易还可以进行的嘛……你不想变强吗?”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应该也知晓我的实力和身份,我看你的心性还不错,你只要愿意接受我的指点,我敢保证,你十年内就可以再上一个台阶,触碰到二死的壁垒,怎么样,你也不用先拒绝,到时候你成功了,再放过我也行……” 马哲看着面板上,那多出的一行字,装配额:一,随着他的凝视,面板开始出现变化,上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格子,此时格子正中间正摆放着冥河曼陀罗之花的圆形图标。 他心中一动,将旁边的猩红之月,移到了那个格子上,曼陀罗之花被弹出,猩红之月装配了上去。 他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一握,刹那间,原本虚无的空间之中,一轮猩红的月亮缓缓升起。那月亮散发着诡异而神秘的光芒,将整个空间都映照得妖异异常。 月光如同轻纱般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活力涌上心头。仿佛身体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他手中幻化出一把骨剑,在手臂上轻轻一划,鲜血瞬间流淌而出。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转瞬间伤口便自动愈合,仿佛没有受过任何伤害。 马哲心中一阵喜悦涌上心头,回想起之前在斩魂中,那个肌肉男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而现在,自己竟然拥有了对方的冥河之力,这无疑成为了他手中一张出人意料的底牌。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独属于自己的冥河炎装配上去,期望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威力。可是,当他试图寻找炎的图案时,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心中不禁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去感受。突然,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手指尖竟然冒出了一缕小火苗。这火苗无形无色,如果不是周围空气的细微波动,旁人恐怕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马哲满脸惊愕,他瞪大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小火苗,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轻轻触碰它。指尖传来微微的温热感,但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额......就这?\"马哲不禁发出一声质疑,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 不甘心的他又试着挥了挥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触发方式有问题。然而,那小火苗依旧毫无变化,甚至随着他的动作,似乎变得有些害羞起来,微微蜷缩着身子,捂着自己的小脸,火势变得更小了。 马哲的面部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起初,当发现自己独特的冥河并不占用装配栏,而且自己能够同时释放两个冥河时,他心中还暗自窃喜。 可此刻,他却只能暗暗庆幸,还好有别的冥河可以用。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在战斗中使出这个小火苗,对方恐怕会被直接笑岔气吧!想到这里,马哲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两……两条冥河!?”旁边的雨尊,一直偷窥着马哲的动作,他此时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可能!为什么你能释放两条冥河!不……好像历史上确实有拥有两冥河的人,不过……这也太罕见了!” 马哲大至感受完自身的变化,他也不想继续在这个空间里停留,他目前还不知外界现实世界中自己身体的情况,现在最好还是赶紧回归意识要紧。 说完他闭上双眼,整个人消失在了空间之内。 雨尊本来还在那苦苦地思考着马哲的怪异,可见马哲突然消失,他顿时一惊,随后慌忙大喊:“小伙子!你还没回我的话呢!” “我没有骗你!你只要放我出去!我绝对帮你护道!” “我直接让你进大前荒天司!你肯定知道我的身份,我拥有的所有资源,全为你开放!” “小伙子!你真以为修炼是那么简单的吗?成为鬼差后的修炼,可已经不像炼体时那么容易!鬼差可离不开冥晶!你知道怎么获取冥晶吗!你知道怎么进禁地里去寻找冥晶吗?回答我,混蛋!” “啊啊!混蛋!死小鬼!混蛋啊!”贪欲之壶空间中,只留下雨尊那恼羞成怒地怒骂声。 第126章 已在远方 马哲他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陌生。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他试图用手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仿佛被铅块重重压住,完全使不上力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合着木头潮湿的味道。他努力转动眼珠,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看到了自己身处一间还算宽敞的船舱内,只不过周围堆满了杂物。 船舱内昏暗而压抑,唯一的光源是旁边那一盏油灯,透过油灯那昏暗的微光,他能发现这个船舱里有许多人。 他心中一沉,想感受自己身体的状况。却发觉自己的身体,冰冷异常,僵硬无比。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在一片混乱中,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模糊声音,仿佛是船只船桨拍打水浪的喧嚣声。这声音让他一惊,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周雍望着刚苏醒的马哲,示意旁边的护卫将他扶起。 不过没等护卫靠近,马哲眼中有冷芒升腾,他几乎要瞬间释放冥河,将这些人碾成肉沫。 但好在,理性还是占据了上风,虽然这靠近的几名大汉,外表让人畏惧,但他并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 周庸见状,连忙叫停手下护卫,对着马哲说道:“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 旁边的一个大汉撇了撇嘴:“老爷!对他这么好干嘛!看刚才他这副架势,还要与我们搏斗呢!” “就是!要不是我们救了他,他现在已经是一条死鱼了!”旁边的一名同伴附和道。 马哲听着对方的话语,心中逐渐明悟过来。原来自己此刻是被他人所救,但为何会身处船上呢?莫非自己仍在绿碧湖上不成? 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眼见对方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艰难地抬起那已变得僵硬无比的双手,抱于胸前,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诸位救下小子一命,此等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周围诸人见到马哲如此达理,原本紧绷的脸色纷纷舒缓开来,气氛亦随之缓和不少。 “哈哈哈……”只听得周庸爽朗一笑,挥了挥手道:“小兄弟,我见你手腕处有纹身,应是隶属于大乾官府吧。不怕你笑话,昨夜我们将你从湖中捞起时,还曾犹豫过是否要救你呢……” “不过当我瞧见你腕上的纹身时,便知晓咱们乃是志同道合之人。”言罢,他缓缓卷起右臂的衣袖,将手腕露了出来。果不其然,在其手腕处,有着一个与马哲一模一样的纹身。 “这一眨眼就过了十多年了,当初年少不知事,被族中长辈推荐进城府历练,那真是一段难得的时光,让人怀念啊……”周庸感慨,语音十分亲切。 马哲仔细地感受着周围人的实力,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在他的眼中,这群人似乎都有着一定程度的修炼功底。 其中最为强大的,是一个一直抱着剑、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满脸胡渣的大汉。从对方的身体状态可以看出,他已经开始尝试修死,但仅仅处于皮的阶段,实力也就相当于炼魄初期。 至于其他人,全都停留在炼血期的范畴之内。即使是过去的马哲,只要他手握骨剑并发动冥河之力,就能让这些人在瞬间暴毙身亡,更不用说如今的他了。 他感受着自己那僵硬的身体,突然间心中一震,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心跳,或者说心跳异常缓慢,每隔两三分钟才会轻微地跳动一下。 这时,他回想起了血参法上的相关介绍:当一个人成功召回灵魂,并成为鬼差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半死的身躯逐渐恢复生机,走向修活之路。 等彻底修活后,便可以开始下一轮的修死,以至另一次的召魂。他心中思量,这么说来,自己现在的身子,某种意义上跟死尸没有区别,难怪如此僵硬,如此冰冷。 他将视线又移到前方的人身上:“诸位,在下名姓马哲,是木鹿县县衙,一名在职衙役。小弟不解,不知我们现在身在何处,且诸位恩公姓名我还不知,此次事后,小弟一定会厚报诸位救命之恩!” “木鹿县?”旁边的人,听后都有些惊讶,互相对视一眼。 “额……有什么问题吗?”马哲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雍想了一会后开口:“小兄弟不知,木鹿县距此地已有数千里之遥,不瞒小兄弟, 现在我们正在去往永川府的途中,穿过这条两界河,就到了永川府青山城的管辖范围内了……” “什么……”马哲听后有些不知所措。他最后一段基于现实的记忆,是他因红楼崩塌,被倒下的房梁击入水中的画面。可现在为什么,自己却出现在如此遥远的地方。 周庸见马哲一脸茫然,叹了口气:“木鹿县我可知道,最近可是如雷贯耳……自从一月之前,蛰龙府君立蛰龙国以来,那木鹿县,已经被立为新的国都,现在已经被命名为五行城了!” “蛰龙国……五行城……一月前……”马哲嘴里念叨着这几个陌生的词汇。原来自己已经沉睡了一月之久了吗,可为什么自己感觉一醒来,整个世界都大变了模样。 他抬头询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弟感觉失去了一些记忆,有些事情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周庸怜悯地看着他:“蛰龙府君一月前征得天命,已将蛰龙府脱离大乾,如今大乾已经不再是十三府,而是十二府了……” 他似乎看出了马哲的心思,无奈苦笑:“小兄弟是否是想回你那木鹿县,可我劝你还是别这么做,不说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渡河的船上,抵达了永川府可就没有回去的船只了……” “就光凭小兄弟你的身份,属于前朝鹰犬 ,你待在现在的蛰龙国,绝对也是生不如死,你还是先随我们进永川府再说吧……” 马哲神色茫然,他的视线穿透前方的木板,看见外面那波涛汹涌的大河,以及远处水天交界的地方,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失去了一个故乡。 他努力回想着记忆中的画面,新城区那一年四季不断冒着黑烟的烟囱。苦乌山那无边无际的巍峨山脉,以及绿碧湖那清澈的湖水。 自己在那里有什么在意的人吗?已经死去的老爹?他苦苦思索,想找另外一个人出来。可却猛然发觉,自己在木鹿县待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 胖子和瘦子算吗,断了一臂的萧云算了吗,他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最后他的记忆还是留在了那灿烂如火莲的女子的面孔上,小红,一瞬间他感觉心中一阵剧痛,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又是这种愤怒的感觉,上一次是在天地冥河中,当他看到小红惨死在雪地中的画面。 小红真的死了吗?他在心中忍不住去想,他安慰自己,或许那不过是自己看到了一处幻象,小红那么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怎么会遭遇杀身之祸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就这么静静的沉默着,船舱里的人也不忍心打扰他。此刻所有的人都在脑子里惆怅地想着一些过往在蛰龙府里的美好时光。这里人,谁又不是一个漂泊异乡的过客呢。 第127章 邀请 “马哲兄弟……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周雍还是打破了沉默。 马哲回过神,沉思数秒后开口:“小弟也不知,或许……还是想回木鹿县吧……” “啊……你这……”周庸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已经把话讲得如此清楚明了,难道对方真的不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吗?还是说,这个人只是个愚笨之人呢? 然而,马哲根本不在乎周庸的反应和想法。此刻,他正暗自思考着自己当前的实力是否足以再次渡过这条隔断两府的河流,重回蛰龙府。 不过,令他担忧的是,如今的蛰龙府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乾竟然能够忍气吞声,这意味着那些位于食物链顶层的强大鬼差们已经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震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威慑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反复分析,马哲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尽管自己现在已经突破了鬼差的境界,实力大增,但此时返回蛰龙府,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这时,周庸再次开口问道:“马哲小兄弟,我看你身形健壮,想必是一直有修炼过武艺吧......” 马哲颔首示意,表示认同,然后谦逊地说道:“小弟我能力有限,经过多年努力练武才勉强达到炼血四重境界。”其实他有意夸大了自身实力,心中另有盘算。 这句话一经出口,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周庸面露喜色,连忙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今年贵庚?” “等到明年秋天,我就满二十岁了......” “嘶......”在场的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马哲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他。 一个不满二十岁就能达到炼血四重的武者,绝对有资格进入荒天司成为备选鬼差。即便是在他们所在的蛰龙府七大城之一的羊城中,这样的水平也算是中等偏上了,可以说是具备一定的修炼天赋。 周庸用手扶了一下下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咬了咬牙后开口说道:“马哲小兄弟,依我看,目前你想要回到蛰龙府,大乾这边肯定不会轻易放行......” “我周家乃是一个商贸世家,本来势力已经遍布整个蛰龙府,可惜如今遇见惊变,所有的苦心经营,也只能撤出。” “我们在永川府青山城,也有着一点势力,如果小兄弟能帮我做一件事,我们周家,将全力帮你进入青山城的荒天司,你也知道,如今双方两国剑拔弩张,或许只有荒天司才知道其中具体消息。” “你进入到荒天司之中,到时候你明白了此中蹊跷,再考虑去留也不迟。” 马哲默默地听着,也不弄什么玄虚,直截了当地问:“恩兄直接说便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只要我能做的,就算没有报酬,我也会全力报答!” “好好!”周庸面色激动,“不瞒小兄弟你,此次我们仓促逃往永川府,我家族中的强者,为了避免给我们这些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与我们分开两路前行。” “唉!”他叹了口气 ,“可我就怕出现一些意外……我们这些外来人,突如其来地涌进青山城。如果我们是些平民百姓还好,可我们毕竟是蛰龙府羊城的大族,一踏入那番地界,必定会引起当地家族势力的注意……” “你的年纪刚好符合,实力也是十分不错,还有你本来就有大乾的官家身份,把你推进荒天司,也是给我们家族留一道保障……”他苦笑一声,“我们的后辈这一代,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其实我救你,也是藏着这点小心思,小兄弟你可不要见怪!” 马哲目光闪烁,他不禁正视起这个相貌无奇的中年人,对方能坐到这个位置,绝对不是什么酒囊饭袋,短短随便几句话,却让他在礼仪上,无法回绝。 再考虑到自己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势力来帮自己处理一些琐事,而且凭借现在自己的实力,到时候就算发现对方有什么猫腻,自己想走还不简单。 做好决定后,他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也如对方所说的,蛰龙府那边状况不知,以自己的性格,也不可能草草行事,最起码要做好几个行动方案,才有保障。 “哈哈哈!好!”周庸大喜,心情很愉快,来到船舱中间,跟他介绍起周围的人来。 此时旁边的人,也把马哲当成了半个自己人,与马哲点头示意。 “那是我的两个女儿......”周庸伸手指向一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周夫人正守护在角落处,旁边则缩着两个人影。 其中一名女孩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面容姣好,身材高挑且婀娜多姿,亭亭玉立。 然而,另一个人却完全不同。她的全身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紧紧包裹着,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那双眼睛外,看不到任何面容。马哲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词汇——木乃伊。 他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如此装扮,但当他感受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独特气息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此时此刻,马哲体内的冥河开始躁动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灾厄的气息,在他的视野中,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黑色光芒,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光线逐渐被其吞噬殆尽,使得周围的环境变得愈发昏暗。 “那黑头发的,名叫小雪是姐姐。” 周庸笑着介绍着,他来到了那全身被黑布围着的小孩身边,有些疼爱地开口:“她是小霖,是小雪的妹妹……可惜她先天患有一种皮肤病,见不得光,这身装扮,那小兄弟你见笑了……” 小霖睁着双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眼前的缝隙好奇地望着马哲。 “ 嘿!马哲小兄弟,昨晚可是小霖发现你的哦,她今天可是吵着要一直要看你……” 第128章 虎皇蛇后 船身随着河水微微颠簸,前几次遇见灾厄的经历,让马哲不敢大意,他没有料到,在这周家一行人之中,竟还藏着这种东西。 不过当他又仔细感受片刻后,又眉头一皱,对方的身上虽然有灾厄的气息,但总给他一种古怪又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跟在木鹿县里阳阁内那持剑的怪物很像。 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是灾厄,更像是被灾厄感染的人。 周庸见马哲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儿不放,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马哲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而那小霖也被马哲那直勾勾的眼神吓到,一个人慌忙躲到了自己母亲身后。 马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摸了摸鼻子笑道:“真是抱歉!小霖的这身装扮,我以前可没见过,刚才只是好奇罢了……”马哲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可内心却并不平静。 “哎!实在是没办法!他的体质就是如此特殊,也只能这么穿衣服了。”周庸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又走了回来,缓缓地坐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经过刚才周庸的一番详细介绍,马哲现在已经对这支队伍的基本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原来,除了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上的人以外,另外一艘船上还聚集着许多其他人,全部加起来,总人数竟然多达三十余人,规模可谓是不小。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马哲与周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愉快交谈着。马哲充分利用这段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地向周庸询问和了解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而周庸这边也是非常热情,对于马哲的问题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马哲始终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那个名叫小霖的女孩身上。 幸运的是,除了看到那边的光线源源不断地被小霖吸收之外,截至目前,马哲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异常的情况。 如此船只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前面关闭着的木门,被慢慢的推开。一个花白的老头,探了进来说了一句:“马上要到了,你们可别乱走动……等一下到了听军爷的话……照他们的安排走!” 周庸此时忙起身小跑到老头身边,又给他塞了些银子,笑道:“老丈辛苦了,这些钱你先收着……如果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钱早付了,又给我这么多干嘛……” 周庸低下头,给了个你我都懂的眼神:“老丈你能在这里做生意这么久,等下靠岸了,帮我们和对面军爷说一声……给我们这些人指条明路……” “嘿嘿……算你们识相……你脑子也够聪明!那好,我就提醒你一嘴……等下见到那些大兵杆子,过界的时候,你直接塞钱过去,他们就不搜你们的身了。” “反正都要付钱……你提前付了,对方心也舒服,就直接放你们走了,最起码能省一天时间!” 周庸听着频频点头:“谢了!老丈!” 老头摆了摆手:“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前几天有个抠门的,连说好的船费,都跟我唧唧歪歪……” “那些贫苦百姓过河,我知道他们身上没啥钱,只要渡河费够了,我也不会刮他们……但你们这些有钱人,如今碰上天灾人祸,所有人都会想往你们身上宰一刀的……”说完,砰的一声,木门又合上了。 马哲在旁边静静听着,忍不住内心感慨:“果然人心隔肚皮,江湖真是尔虞我诈啊。” 此事让他更加警惕,现在蛰龙府大乱,有些人在逼急了的情况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十几分钟后,随着船身靠岸所产生的震动,这个船厢里的人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充分地准备。 伴随着“嘎吱”一声,木门再次被打开,老头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出来了。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过多久,他们就走出了船厢,并踏上了岸边。 马哲感受着周围嘈杂喧闹的声音,但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些,而是回过头去,向后望了一眼。 只见后方的河水奔腾而过,隐隐约约间,只能看到对面那淡绿色的地平线,那里就是蛰龙府——他这一世的故乡。 他努力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而此刻,这条岸边已经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舶。一些船上,还时不时会有一个人走下来。 他们的脸色各异,有的人兴奋得满脸通红仿佛要燃烧起来;有的人则紧张得嘴唇发白,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角。 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到岸边那一排排身披暗金色重甲、庄严肃穆的大乾军队时,原本嘈杂的声音竟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几分。 在岸边最高处,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一面大旗,迎风挥舞。旗帜上绘制着两个奇异的图腾,一个是虎头人身,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金色宝剑,透露出威严与霸气;另一个则是蛇身人头,胸前悬挂着一面银色的盾牌,散发出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虎皇蛇后,这便是大乾的国徽。自大乾建国以来,这两具独特的物像便深深烙印在每一个隶属于大乾权威的百姓心中。即使在偏远的木鹿县,北衙和南衙的大门前,同样立有这两尊图腾的雕像。 马哲每次凝视这虎蛇形象,内心都会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和别扭。他凭着直觉认定,这两尊被大乾所供奉的神只并非善类。 与他前世所熟悉的龙图腾相比,这两种形象无论怎么看都显得邪异异常。尽管如此,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威慑力却是毋庸置疑的。 岸边的高地之上,一台接着一台的兽皮大鼓,宛如狰狞恶兽一般蛰伏于此,它们的鼓壁上,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由黑色金属铸就而成的兽脸,其双眼之中镶嵌着硕大无比的红宝石,而一排排装饰性的兽牙则整整齐齐地插在兽脸张开的口中。 在每一台巨鼓的旁边,都笔直地站立着两名上身赤裸、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他们的后背之上纹刻着大乾虎皇与蛇后交相辉映的图腾。 每当最高处舞动旗帜的士兵挥动手臂时,这些大汉便会高高举起手中那巨大无比的白牙鼓锤,然后竭尽全力地朝着眼前的大鼓狠狠砸去。 “轰!轰!轰!” “呜……吁!呜……吁!” 伴随着那阵震耳欲聋、响彻天地的兽鼓声,军队的后方又传来了某种乐器所发出的悠扬而持久的鸣叫声。 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时代,带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穿越时空而来。旁边的那些普通人或许因为视线受阻或者其他原因无法看到,但马哲却能够凭借其敏锐的感知将一切尽收眼底。 在那军队的后方,一头又一头高达七八米的象形生物巍然屹立。它们庞大的身躯披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宝石,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宛如一座座小山丘般壮观。 每头大象的背后都骑着几个头戴花羽、全身赤裸的女子。她们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绘满了各种奇异而诡异的花纹,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她们的眼睛则被一条黑色的带子缠绕,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这些女子手中捧着一种不知名的乐器,正用嘴巴吹奏着。那苍老悠远的音符与激昂的兽鼓声相互呼应,交织成一曲震撼人心的魔音。这音乐如同魔咒一般,穿透人们的心灵,让那些从蛰龙府远渡而来的人们不禁感到灵魂的战栗! 第129章 篝火、死门、紫眼 “往那边走……”船夫老丈指了指前面的一条通道,对着马哲他们一行人说道。 他又补充了一句:“记得我刚才在船上跟你们说的话。”说完,不等周庸道谢,便又回到了船上,迎着岸边那震撼天地的鼓鸣,又向着对岸驶去。 马哲看着岸边那冷气森寒一眼望不到头的大乾军潮,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一句诗——甲光向日金鳞开。 进入前进的人潮中,道路狭窄得令人窒息,两旁的铁卫手持闪烁着寒光的长茅,将人流挤压成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泥泞小道。 或许是因为近日连连降雨,脚下的道路充满了湿润沉重的泥土,仿佛它们已饱饮雨水。每迈出一步,都会伴随着“啪嗒啪嗒”的声响,那是鞋子与泥泞相互撞击所奏响的交响乐。 泥土呈现出深沉而浑浊的色调,宛如一幅被雨水浸湿的油画,其边缘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旅途中人们汗水的气息。 此刻,走在这条狭窄通道中的人群,早已不再像刚上岸时那样肆意喧哗,他们都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大声喘气,最多也只是低声交头接耳。 然而,马哲却始终默默地感受着这片天地间的异动。他的目光穿越了重重迷雾,穿透了无尽虚空,仿佛能够看到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能够看清整个天空,并非人们所见的蓝色或灰色,而是被一层紫红色的光幕所笼罩。这层光幕宛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一块又一块地向上堆叠,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光芒。 他的眼睛轻轻眯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这是冥河的力量,他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他心中暗自嘀咕:“看来此地并不简单啊。” 马哲被裹挟着身体向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前方渐渐浮现出一扇古朴的木门。这扇门没有门页,只有几根老木撑起主体,显得简洁而庄重。 上方的门楣处,是一只用木头雕刻着的巨大眼球,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转动起来。眼球旁边点缀着许多用兽牙、羽毛和宝石所做的装饰,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两根柱子矗立在门的两侧,上面分别刻画着威猛的虎皇和蜿蜒的蛇后。它们的神态逼真,呼之欲出,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门的最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土地,中央燃烧着一堆熊熊的篝火,照亮了周围的空间。篝火旁围坐着一群身着奇异服饰的人,他们显然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些铁卫。 而是马哲刚才远远看见的那些骑在类象怪物上的,被黑布藏眼的花冠赤裸女人。 只见其身上那黑色的符纹,宛如一连串灵动鲜活、跳跃舞动的神秘字符一般,伴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篝火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不停地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如同一只又一只长在身上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只鸡被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皱如树皮般粗糙的老者从黑暗中拎了出来。 “咯咯咯咯……” 那只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想要逃脱老者的掌控。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老者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手起刀落间便将鸡的头颅剁下。 刹那间,鸡血犹如喷泉一般从鸡脖梗处喷涌而出,溅落在下方早已放置好的石头碗内。眨眼之间,满满一碗鲜红的血液便已化为了令人心悸的黑红色。 站在一旁的另一人,看起来像是个军官模样,见到眼前这一幕后,转头对着身后的马哲等人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百人进!跨生火!进死门!” 听到命令后的众人,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那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者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他高高举起手中那只装满黑红色血液的石碗,毫不犹豫地仰起头,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接下来,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他的身体突然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扭动起来,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就像一条闪烁着银光的毒蛇在疯狂舞动。与此同时,从他口中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含糊不清的咒语声,听起来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召唤。 经过一阵疯癫的跳动和谩骂后,他来到了那扇死门前。他先是把嘴里含着的鲜血狂喷到门楣上那颗巨大的眼球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石碗里剩余的血液全部泼洒在上面。 马哲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感觉到一股犹如大海一般汹涌澎湃的冥质正以那只眼球为中心源源不断地荡漾开来。站在两侧的赤裸女人则将双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胸前,虔诚地念着祈祷词。 军官来到了队伍最前面,对着站在最前面的人指了指那篝火:“去!跨它!进死门!” 那人明显被这阵仗给吓住,他这一生可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 军官不耐烦,直接捏小鸡的一般,将他整个人捏起,提着他来到篝火边,直接扔了过去。 那人闷哼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在地上痛哼打滚。 军官对着后面的人咆哮:“快一点!别让我帮你走!”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后面的人也不敢过多停留,一个又一个跨过那团篝火,进到了死门后的那片广场。 马哲面色凝重,大乾军队所展现的这一系列动作,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队伍终于轮到了马哲,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了篝火旁,默默地凝视着眼前的这团篝火。他紧紧地握起拳头,因为他意识到这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一团冥质。 他小心翼翼地从篝火上方越过,就在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间都产生了惊人的变化。那道巨大的紫晶色光幕突然间风起云涌,一只紫色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空中,它的眼神冷漠无比,不带丝毫情感,冷酷地凝视着下方的马哲。 一道耀眼的紫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如同瀑布一般,带着一种诡异而又强大的妖异力量,蛮横地冲入了马哲的身体内。可没等它有什么动作,马哲胸前贪欲之壶的花纹开始发热,眨眼间就将那股力量吞噬得一干二净。 当双腿沉重地落在地上时,马哲的内心充满了震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种从天而降的伟力,让他在瞬间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泥沼,又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即便是他已经达到了鬼差的境界,但面对那股力量,依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进去里面呆着!”那军官见马哲在原地 呆愣不动,眉头轻皱。马哲缓缓回过神,没有回话,一言不发地穿过了那道死门。 第130章 班阶 进入到死门后的广场空地,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周围的树木在阳光下显得扭曲而诡异,枝叶间似乎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远古生物的低语。 广场的地面上铺满了青石板,这些石板显得光滑而冰冷。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反射出幽幽的光芒,一些石板之间,生长着稀疏的苔藓,它们绿得发黑,如同恶魔的指爪,在黑暗中悄然蔓延。 广场的边缘,一堵破败的石墙环绕,上面爬满了藤蔓和青苔。石墙上方,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和符号。 马哲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精致,丝毫没有临时搭建的痕迹。与外界荒芜的河边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潮湿气息,让人感到有些不适。马哲不经意间抬起头,突然间身体猛地一颤,只见一只巨大的鸟儿在天空中盘旋。他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这只神秘生物的全貌。 然而,当他定睛细看时,不禁嘴角抽搐。那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一个拥有人头鸟身的诡异存在!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压抑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那只怪鸟似乎察觉到了马哲的目光,猛然转头朝这边看来,它的眼睛里竟然刻着“甲三”的字样! 马哲急忙收回视线,心跳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擦去额头的汗水,他突然感觉自己还是目光短浅,刚有的那些突破到鬼差的得意感,也被打的支离破碎。 踏上永川府的这短短几个时辰,都让他眼界大开,他感觉原先的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他反复在内心中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行事。 最后,他还是走到了已经进入此地的周家队伍旁边,望向那扇死门,默默等待着剩余的人进来。 马哲注意到,死门外的周庸,将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了那名军官,凭借他的感知他能听到,军官让他们等一下进入死门后, 到边上等他。他松了口气,看来事情还是十分顺利的。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周家其他成员都十分顺利地跨越过了那团篝火,但当轮到全身被黑布紧紧包裹着的小霖时,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小霖飞越那团篝火的瞬间,异变骤现。一团耀眼的紫光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小霖发出一声凄惨的呼喊声后,径直摔倒在了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她的身体开始源源不断地升腾起紫色的火焰,整个人痛苦地抱着头部,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 原本站在一旁面容和蔼可亲的军官,见到这一幕,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口中喃喃自语道:\"褪色者!\" 站在后方的周庸,目睹着自己女儿如此痛苦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心急如焚地想要上前搀扶她。 而小柱子则更为焦急,他率先一步冲了出去。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靠近小霖,便被军官狠狠地一拳击倒在地,倒地痛哼。紧接着,军官又是一脚将随后赶来的周庸踢飞了出去。 哗的一声,他迅速地拔出了腰间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剑尖直直地指向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人,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森寒之意:“站在那里别动!谁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我手中的剑绝对不会留情,立刻就会取走你们的性命!” 与此同时,后方的一群身着重甲的铁卫也已经快速围拢过来,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那两人拖拽到了身后。 此时,周庸的嘴角已经溢出了丝丝鲜血,但他还是强忍着身体的伤痛,开口问道:“军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死门门前刮起狂风,只见马哲所在的广场上空,那只原本还在盘旋着的怪鸟,眨眼之间,竟然如同闪电一般飞速来到了死门之外。 它那对巨大的黑白翅膀不停地扑腾着,每一次挥动都掀起一阵狂风,威力惊人,使得周围的人们根本无法抵挡,只能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空出了一大片距离。 那位军官见到怪鸟降临,二话不说,直接双膝跪地,俯首称臣。而在他身旁的老者和那些赤裸的女人,也都纷纷效仿,不敢有丝毫怠慢,全部跪地不起。 军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班阶大人!刚才通过天眼的映照,我们发现了一个褪色者!” 这名叫班阶的怪鸟,它那收缩起来的翅膀,让其直立起来的身躯显得异常高大,几乎接近两丈之高! 它那橙黄色的巨爪轻易地将地面抓破,仿佛要撕裂大地一般。而在它胸脯处那片洁白的羽毛上,却长着一个猩红且令人作呕的巨大肉瘤,显得格外突兀。 最为怪异的当属它那颗狭小的人类头颅,戴着一副鹰嘴面具,始终低垂着头,只用那双刻着\"甲三\"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审视着下方仍在苦苦挣扎的小霖。 \"这是……\"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班阶伸出那只巨大无比的爪子,猛地扯开了小霖身上那层被黑布紧紧包裹着的黑色衣裳。 刹那间,阳光如利剑般直直地照射在小霖身上。小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原本娇嫩白皙的肌肤,在炽热阳光的映照下,竟然浮现出一块块深黑色的斑点。她的身体冒起滚滚黑烟,剧痛令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看到这一幕,周家众人心如刀绞,他们绝望地不顾一切向前冲去,想要拯救小霖。然而,无情的官兵们迅速从后方涌上前来,牢牢地将他们按压住,使他们无法动弹分毫。 周庸哭喊:“大人!我们是羊城周家,我三伯乃是羊城荒天司丙字鬼差!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 班阶并没有理会周庸,他似乎看明白了一切,将原本的黑布又给小霖覆盖上,眼中刻着甲三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波动。 “不是简单的褪色者……是被永昼与永夜感染的。” “罕见!罕见!那两个怪物,可十多年都没现世过了,这么看来,他们还活着啊……” 第131章 土笼 “土笼何在……”班阶一声高喝,胸口的猩红肉瘤,高高鼓起 ,如同一颗巨大的畸形心脏。 随着这声音落下,广场内马哲后方的黑暗处走出一个双头巨型怪人。它的身躯庞大无比,高达三米余,几乎如同一座小楼。皮肤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黄色,仿佛被岁月和死亡侵蚀,布满了裂痕和斑纹。 最为引人注目的,无疑是它那对双头。两个头颅并列而生,一个头颅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和突起的骨节,眼球早已化为空洞,只剩下深邃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 另一个头颅则更为诡异,头发稀疏而凌乱,嘴角挂着凝固的血迹,牙齿尖锐而锋利,仿佛能轻易撕裂一切阻碍。 双头怪人的四肢瘦长而纤细,肌肉扭曲而突出,附着在细长的骨骼上,与他那肥大的肚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它的手指长而尖锐,指尖泛着寒光,仿佛能轻易刺穿钢铁。而它的脚掌则大得惊人,每一步踏下都仿佛能让大地颤抖。 最引人注意的是在它那庞大而恐怖的身躯后方,背着一间狭小的木屋。木屋扎根到他的皮肉里,仿佛就是从他的身体内长出的一样。 如今在广场之中,里面的人群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凝视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然而,那怪物却带着一种茫然的神情,对周围的人群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伸展出那双细长而有力的脚,一步一步地朝着广场外的台阶踏去,走向那道死门。 那怪物身上荡漾着一种昏黄的冥质,它在马哲的眼中显得格外醒目。“这与我在小霖身上感受到的气息一模一样,”马哲注视着那巨大的身影从身旁缓缓走过,心中暗自比较,“还有阳阁内那个持剑的怪物,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那些大乾军人的神情。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这表明在永川府地区,人们似乎对这种怪物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 而周围那些与马哲一同从蛰龙府过来的人们,却大多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有些人甚至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不断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从这场“梦境”中醒来。 两府之间在鬼差灾厄的消息方面似乎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在蛰龙府内,即便是身为木鹿县衙役的马哲,在经历谷鸣村事件之前,也对鬼差这种修行方式一无所知。 而北衙内的其他衙役们,也像他一样,除非进入神秘的荒天司,否则他们将与这个超凡的世界永远隔绝。 然而在永川府,情况却截然不同。马哲仅仅在上岸后的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已经发现了四五处散发着冥质的物体。显然,永川府对这类消息的态度要更加开放,人们对此类现象的了解和接受程度也更高。 “也许,是我所在的木鹿县太过偏僻的缘故吧……”马哲暗自思索着,“蛰龙府的七大城,或许也有像青山城这样了解鬼差灾厄的地方。”他望着怪物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名叫土笼的怪物,穿越死门来到了班阶面前 ,呆傻的仰头看着这只比他还大一倍的怪鸟。 班阶以艰涩难听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的呼唤,对土笼发出指令:“把她带回荒天司墓园……交给守墓人……跟他说是永昼永夜的……”它的声音如此诡异,仿佛不属于人类的语言范畴。 土笼的一个头颅低垂,目光落在地上不断颤抖的小霖身上,而另一个头颅则对着班阶露出痴傻的笑容。 他伸出细长的胳膊,轻轻地将小霖从地上拎起。随着身后木屋的门缓缓打开,他将小霖扔了进去,然后转身,迈着大步走进了死门。 “你们要干什么!?”小柱子惊愕地大喊,他拼命地挣脱束缚,试图阻止这一切。旁边的周庸虽然脸色难看,但相对更为冷静。他紧紧拉住挣扎的小柱子,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保持冷静。 在小柱子看到自家老爷的动作后,他最终放弃了挣扎,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班阶这只怪鸟,冷冷地瞥了一眼周家一行人,它的声音如同寒风中的呼啸:“既然你们家族中也有鬼差长辈,那么她是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这里不是蛰龙府……褪色者只能呆在墓园!” 空地突然狂风呼啸,周围的人忍不住遮住眼睛。班阶展开巨大的翅膀,仰天长飞,它的身影在狂风中逐渐消失。 它的声音从天空中悠悠传来,仿佛在说着无声的审判:“放心……她会在墓园过得很好……以后你们可以来荒天塔看她!” 马哲抬着头,看着又在广场上空盘旋着的班阶,心中凛然,对方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比谷鸣村里的那名鬼差还要恐怖。 他思量片刻后,决定袖手旁观,他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周家夺回小霖。 弱肉强食,如此而已。如果不是自己贪欲之壶,帮自己吸收了那道从天而下的紫光,现在自己情况怎样还不清楚呢。 自己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浅了,他不免叹了口气,也对蛰龙府那边一月前发生的事更加好奇,是什么一股力量,能让如此邪异的大乾,忍气吞声。 死门外的周家众人最终还是跨进了广场,好在之后也没出什么意外。那个军官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便让他们通过了。 周家人的神色都十分低落,周夫人更是泪流满面。一向高傲的小雪也被刚才的场景给吓住了,她紧紧跟在周庸的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周庸愁眉苦脸地抬头看着广场上空那只恐怖的巨鸟,双拳紧握,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但他毕竟历经风雨,知道现在不是出气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周家人,鼓励道:“小霖的事我们先放一放,我们先到青山城找到二伯他们再说!” 众人明显也不是草台班子,很快便恢复了自己的状态,最后在广场内铁卫的指引下,朝着另一头走去。 第132章 青山城 那铁卫明显也了解了刚才的情况,看着周家人那冰冷的表情,恨不得赶快将这群人给送走,也没给他们使什么绊子。 马哲他们很快就来到广场边的一排小木屋前,每间木屋前已排起了队伍,他大概扫了一眼,这应该是类似于登记之类的手续。 “你叫什么名字……”几分钟后,一个军汉子,握着一杆笔,抬头对着马哲询问。 “马哲。” “几岁?哪里人?何年生人?” “十九,蛰龙府春城木鹿县人,洪武三七八年生,是名衙役……”马哲直接了当的,干脆将自己的身份也说了,因为他知道后面肯定也会问这个。 “ 哦!”军汉有些意外,不过知道马哲是名衙役后,表情明显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张死鱼脸。 “小兄弟!节哀顺变,永川府也可以是你家……”军汉安慰了马哲几句,又继续问,“练过武吧!几重?” “炼血四重。”马哲注意着对面汉子的表情变化,可对方并没有像周家人那样露出惊讶神色,只是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他心中明了,也证实了一直以来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这永川府,不说那高端战力,就平均的水平,绝对要高出蛰龙府不少,从这一路上的观察,几乎可以肯定了。 “这东西你拿好!”将剩下的所有登记完后,军汉丢给了马哲一个牌子,上面刻着青山二字。 “这是等下过生门的令牌!也是你在青山城中的身份令牌,凭此你们这些外地灾民,可以到东山那里,找免费的临时住所 ,每天可领两顿免费的食物!” “你们还可以凭此,找当地工会帮你们找一些工作,不是什么好活!但只要你们努力工作!两年后你们绝对能在青山城安家!” “这令牌时效期为两年!两年后!就靠你们自己本事了!”君汉严肃地对着他说完,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马哲握着手中的令牌,看来大乾这次对待蛰龙府这件事,明显十分重视,能在这世界里,做出这样的保证,已经十分难得。 等所有人都弄好,马哲他们来到了与刚才进的死门一模一样的一个生门面前,不过这次门前面没有那团篝火。 跟随旁边官兵的指引,穿过生门,只感觉眼前一花,他们一行人,便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城市之中。 “这……这是……”马哲心中震撼,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何总感觉那广场如此格格不入?原来这竟然是类似于传送门的宝物! “我们……就这样到青山城了?!”一名周家护卫,有些结巴地问道。 “是空间冥器!”周庸感慨开口,“蛰龙府春城也有这样的东西,可没想到,永川府一座边界城市,竟然也能如此豪气!这可是一下子省了百里路程!” 马哲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地方明显是青山城的外围,此时,远处的一些拉车的车夫,已经围了过来,报出各类的价码,问他们要不要乘他们的车。 不过都被周庸一一拒绝了,他四下张望在寻找些什么,终于他看到远处的街边,有各种挂旗的车队,其中有几辆车 ,那旗子上写着大大的‘无风’二字。 周雍面色一喜,招呼后方的人跟他走,来到了这车队面前,车夫也看到了他们,慌忙地跳下车跑来问:“请问是不是周家主!” 周庸大喜:“正是在下!” 马车夫知晓后,面带笑意:“快上车吧!掌柜等您很久了!我们接到冥婵的消息后,可是在这里守了两天!” 周庸面色激动:“辛苦了!不知二伯他现在身体可好!” “掌柜身体好着呢!只不过这几天一直担心周家主你们的身体状况!” “好!好!我这就去给二伯请安!” 接着所有人被安排上了车,车队也缓缓启动了。 马哲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这座城市,其宏伟规模远超他所熟悉的木鹿县,单从眼前这整洁笔直的街道便可窥见一斑。 整座城市如同一名巨人,见证了这历史的尘埃。放眼望去,城内的街道如同棋盘般纵横交错,宽阔而平坦,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荣与秩序。 即便是城郊区域,那行驶的主干道也是由青石板精心铺就,岁月在其表面刻下了独特的痕迹,使得这些青石板变得光滑而坚硬,宛如历史的见证者。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建筑林立,虽然大多数建筑并不高大,但每一座都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城市中央那座直插云霄的巨大高塔。它整体呈黑色,巍峨耸立,如同一把锐利的黑色长矛,毅然刺穿苍穹。这座高塔的存在,使得整座城市都黯然失色,成为了这里无可争议的标志性建筑。 在之前在船上与周庸的闲谈中,马哲已经对这座青山城有了初步的了解。 永川府虽然地域不大,仅占据蛰龙府三分之一的面积,然而这里却坐落着大乾十三府中最为广大的一处禁地——大裂隙。 这条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将永川府一分为二,而根据大裂隙的走向,永川府建立了五座雄伟的巨城来管辖整个区域。 青山城便是这五城之一,其管辖范围与蛰龙府紧密相连。而它之所以得名“青山”,是因为大裂隙末尾在此地贯穿而过,将城市巧妙地分为东西两部分。 城东的居民亲切地称之为“东山”,而城西则被称为“西山”。倘若从大裂隙内眺望两侧,便会发现两座巨峰拔地而起,巍峨壮观,宛如天然的屏障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塔——大乾荒天塔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它既不倚靠东山也不倚靠西山,而是整座塔身悬浮在大裂隙的半空中,镇压着下方的万丈深渊。 马哲凝视着那座被云朵遮掩、塔顶难以窥见的荒天塔,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类似于前世古代的世界里的建筑都是低矮而老旧的,至少从他所见过的木鹿县来看确实如此。 然而这座高塔却打破了他的认知,它超越了常理的极限,即便在前世的世界花费何等庞大的财力物力恐怕都难以与其相提并论。这已经不是科技所能解决的问题,这无疑是属于神的范畴! 第133章 打更人 马哲所乘坐的这辆马车,车夫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慈祥的老者。尽管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从他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神以及轮廓分明的五官中,可以想象出他年轻时必定英俊非凡。 “我叫逢春,打小就在这青山城中长大。时光飞逝啊,转眼间已过去四五十个年头咯!真是岁月不饶人呐……”逢春老爷子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马鞭,一边微笑着对坐在车厢里的马哲等人说道。 车厢内除了马哲之外,还有八九个人,其中就包括周庸、周夫人、小柱子和小雪。然而此刻,除了周庸以外,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显然仍沉浸在刚刚发生的小霖事件带来的阴影中。 逢春老爷子原本想找点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大家都如此沉闷。他挠了挠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庸这个八面玲珑的人 ,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些人的无礼,笑着对着周围的人介绍道:“逢春老爷子,可是跟了我二伯很多年,他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你们在青山城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是了。” “哈!对对对!老小儿我,在大掌柜来之前,就跟过很多商会,不过自从跟了大掌柜后,就再也没换过!” “大掌柜对我是真的当家人。”他转过头,对着后面的小雪笑道:“小女娃子,你平时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吃青山城里最好吃的!” 但很可惜的是,那小雪依旧冷着一张脸,这让逢春又尴尬住了。 周庸有些无奈地呵斥了小雪一声,说了声抱歉,随后转移话题:“老爷子,你这名字可真罕见,我还是第一次听呢!” 逢春也借势回话:“哈哈!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了,从小到大,很多人首次听到我名字,也都这么想的。” 马哲在旁边默默听着目光一动,也插进话来:“枯木逢春……老丈难不成,您还有一个兄长或弟弟不成?” “咦!”对方明显吃惊,转过头来回打量起马哲,“小伙子,不错啊,看来书读过不少。” “没有没有……”马哲连忙摆摆手,“我只是猜测罢了……” “不用谦虚,大乾以武立国,大部分人都不把知识放在眼里,可有时候,我这个小老头还觉得,知识其实也挺重要的哩!”逢春老头,眼中露出夸赞之色。 他继续开口:“小老儿确实有一个弟弟,他叫枯木,不过很不幸的是,他在我十一岁时,便因为意外去世了……” 逢春眼中闪过回忆 ,面色闪过凝重,不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还有哈哈一笑:“唉!人老了,想到一些往事,就会像我这无用之人一样,总会唉声叹气呀!不提了!不提了!” 车厢内的人都很明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涉及到对方的隐私问题,所以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 “嗡!嗡!”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这声音宏大而庄重,仿佛能够穿透人们的心灵,让人不禁感到灵魂的颤抖。 马哲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声音的来源,他抬头望去,发现那座高耸入云的荒天塔正散发着幽深的微光。钟声不断从内如同海浪般回荡而出。 “额……”坐在前方不断挥舞马鞭的逢春,此刻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方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身穿一袭深色粗布衣裳的人,他正缓缓地沿着街边的道路前行。他的步伐稳健而沉着,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 马哲眼睛一眯,对方气息并没有遮掩,他能感受到那向外扩张的冥质波动,这种如同实质般的感受,并不如同小霖和那名叫土笼的怪物的感觉,跟谷鸣村里的鬼差和那封印的灾厄非常像。 他衣摆随风轻轻飘动,透出一股岁月的沧桑感。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帽檐微微压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在帽子下的黑暗中闪烁。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根更梆,梆身光滑而坚硬,每走几步就会举起更梆,轻轻敲击,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声响,回荡在这嘈杂的街巷中,他周围的行人,听到这声响,都忍不住顿足。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现在是大白天,灯笼似乎毫无作用,只随着微风摇曳,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与更梆的敲击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律动 “打更人!”一旁的周庸一惊,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而周围的周家人,听到这几个字,也全都大惊失色。 马哲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从周围人的表情来看,打更人的出现,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逢春老头,此刻也回过神,他倒没有后方周家人那般紧张,他转头安慰起他们:“周家主不用担心!打更人在我们青山城,可经常出现,你们待过几天就会明白了。” 周庸听后,这才松了口气,他见马哲一脸疑惑,随即解释道:“小兄弟并未生活在大城,可能并不知晓这其中缘由……” “打更人隶属于荒天司,与守墓人,播种者,窥命师一起为荒天司中的四大职业……” “他们各有各的职责,其中打更人最多,他的职责其实跟小兄弟你的衙役身份差不多,都是维护城市秩序。” “不过……打更人每次上街鸣更,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说明会有恐怖的东西会出现……” 周庸说到这欲言又止,明显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 前方的逢春也补充道:“我们青山城,打更人鸣更,还有刚才荒天塔的龙钟回响,这说明这几天大裂隙又不太平了……” “十有八九,又要开始鸣潮,大批的灾厄又要从深渊中涌出,周家主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逢春苦笑。 “不过放心!青山城历经这么多年不倒,我们有天眼庇护,还有荒天司各位大人的守护,整个永川府内的宗门豪族,都有在这里镇守,只要我们这几天少些外出,就没什么事!” 第134章 闲谈 “鸣潮,当年我年轻时被派到蛰龙府春城商会,禁地龙渊大泽出现十年难得一见的鸣潮。” “其中灾厄大妖‘苍虚’问世,冥河幽世降临,让当时没来得及逃回城内的人,瞬间苍老十岁,若不是城内各路高人抵御,我都不敢想象那将是何等灾难……” “事后我被吓得仓皇逃回羊城,这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被族中家老呵斥为懦夫,还被关了一个来月禁闭……”周庸苦笑,脸上则是后怕。 马哲此时终于明白了所谓的鸣潮究竟意味着什么,原来这一切都与禁地和灾厄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然而,令他困惑不已的是,为何灾厄会统统汇聚于禁地之中呢?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在贪欲之壶中的经历,尤其是那位被囚禁在壶中的黑衣枯瘦老头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成为鬼差之后,修炼就离不开冥晶了。”而截至目前,已知的冥晶只能在禁地里获得,难道这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吗? 如今,马哲已经成功渡过了冥河,但血参法中所记载的众多信息,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他并不清楚,成为鬼差之后应该如何继续修炼下去。 眼下,他不得不认真思考接下来的修行之路。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最为适合当前自身状况的选择无疑是成为荒天司的一名鬼差。然而,目前却存在着一个棘手的难题摆在他面前。 那便是他如今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行了召魂,成功跨越了冥河。一个毫无背景、没有任何根源的乡下小子,究竟凭借着什么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连续跨越这么多个境界,并完成了一死? 他到底从哪里获取的资源?又从何处得到修死之法?还有那用于渡过冥河的珍贵冥晶又是从何处得来?这些问题根本无法解释得通。 马哲非常清楚,一旦自己暴露真实实力,荒天司对他绝不会是信任,而只会是深深的怀疑。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试图加入各大宗门豪族。尽管在大乾国境内,荒天司宛如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它并非完全垄断一切。 就如之前,当自己夺得骨剑时所经历的掌兵之中,曾浮现出那位尸鬼宗宗主的临终前记忆,其中便提到了各式各样的宗门存在。 说起来,那个尸鬼宗似乎就在永川府,而尸鬼宗宗主所属的王家,更是永川府的名门望族,不过好像已经衰落了。马哲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怪异,怎会如此巧合? 他暗自思忖着,心中感到一丝疑惑和好奇。自己似乎与这两家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而难以言明的联系。他默默地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觉得这或许是一条值得关注的道路。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贪欲之壶内,此刻,被关押在其中的那位老头成为了他思考的焦点。 从之前所经历的幻象来看,那老头的身份绝对非同小可。他竟然来自于大乾玄都,而且其家族中蕴含着禁忌之血,祖上更是出过四死境界的恐怖存在。 自己能够成功渡过冥河,也多亏了那团神秘的禁忌之血。不仅如此,他还隶属于大乾玄都荒天司,那可是总部的核心所在,如同天子脚下一般重要。毫无疑问,那老家伙必定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暗自有了打算。待到今晚局势稳定之后,他决定去找那老头套套话,看看能否从中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如今,自己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的那只弱小的雏鸟。明天他就打算独自深入探索这座青山城,搜集更多的线索和情报。 他给自己定了几个目标,那就是尽快获得修炼资源,这其中包含着修炼法门和冥晶。 另一个是打探蛰龙府的消息,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自己在蛰龙府似乎失去了什么,自己一定要再回木鹿县一趟。 第三个是一个长远的目标,那就是探究自己的隐秘,渡冥河时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个古玩市场里的摊主,莫名其妙地将贪欲之壶交给他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前世世界里的人。 自己如今所遭的所有罪,全拜那个混蛋所赐,马哲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找到对方,在他面前狠狠抽对方嘴巴子。 自己这一年多以来,不知道濒死了多少次,哪次不是死里逃生? 每当想起对方那欠揍玩味的眼神,他心中就怒火中烧,还有那贱兮兮的话语,什么狗屁的这就是命! 马哲顿时又心中发闷,手又不知不觉间捏紧。我可是现代人,最不信命的,马哲自我安慰自己。 此时前方的马夫逢春听了周庸的话也聊到了鸣潮:“这么说来,蛰龙府龙渊鸣潮当真罕见异常?” 周庸听后点点头:“的确如此,蛰龙府的禁地范围有限,远不及永川大裂隙这般辽阔,能够横穿一府之地。” “除了春城、含城、云城与龙泽大渊有所接壤外,像我们羊城等另外四座城市,仅仅建于其水域分支流出的关键河道之上。” “以我个人经历而言,一生之中也仅目睹过一次鸣潮景象。”周庸详细解释道。 “竟是这样......”逢春低头沉思片刻,再次开口,“那么你们得尽快适应青山城的情况。此地每隔一两个月便会遭遇鸣潮侵袭,全城戒备已成常态,可以说是人人皆兵。” “尽管我先前告知过你们,每逢鸣潮必有上方大人出手相助,但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这些鸣潮并非毫无威胁,每一次出现,都会导致部分人员伤亡。” 后方车厢内的人听闻此言,不禁一凛,心中暗自警觉起来。马车继续疾驰了一个多时辰,此刻已然行进至青山城中段。 地势逐渐陡峭,坡度渐趋下行,他们已身处高地,可以望见下方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大裂隙并非直落而下的峡谷,而是一段缓慢倾斜的斜坡,斜坡边缘层层叠叠地建造着一圈又一圈的建筑,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而下。 马哲等人终于也得见荒天塔的全貌,荒天塔端端正正地坐落于一座飘浮在半空之中的空岛之上。他们凑近凝视,仅能窥见其底部硕大无比的圆柱形结构体,仿若一个突兀冒出的黑洞,令人感到窒息。 逢春用手朝着下方的一处圆形建筑物指去,只见那里遍布着无数洞穴,洞穴中时不时有马车从中穿梭而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那个地方想必你们应该都有所经历吧,它就是‘生门’和‘死门’,日后如果你们想要前往西山方向,就可以从这里通过。而若是要去往荒天塔,则也是同样的路径。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荒天塔并非任何人都能够轻易进入的。” 接着,他又将手指向最下方的那一圈紧紧挨着大裂隙且被无尽黑暗所笼罩、难以看清的建筑群,解释道:“那些建筑乃是永川府内各个宗门豪族所建造的府邸所在之处。平日里,你们最好不要轻易踏足那里,因为里面的人都不好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活脱脱像一群恶鬼!” 继续沿着道路往下走了一段距离后,终于看到了路边几栋连在一起的狭窄建筑。此时,逢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并开口说道:“这里就是黑街,我们的无风商铺就在这儿!” 第135章 唇枪舌剑 “什么?大掌柜外出了?”逢春看着眼前店铺的伙计,失声说道。 “是的……昨日有批货,从简瑶镇出来到青山城的路上,出了些问题, 现在大掌柜和执事们,已经赶去简瑶镇了。” “大掌柜临走前跟我说了,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就劳烦逢管事您先行招待了。”店铺伙计认真地回话。 “有跟你们说出了什么事吗?”逢春眉头紧紧皱起。 “这我可不知道……”店铺伙计抓了抓头,小心翼翼地说。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打发完伙计后,逢春有些尴尬地望着周庸,“周家主……你看这……” 周庸摆了摆手:“这不怪你,临时有事也是正常,先给我们安排住所吧,毕竟我们一路上已经劳累许久。” “好的!周家主你们安心休息,有什么其他要求,找我就行……”说完,他叫来了旁边的几个伙计,将众人引到了后院。 马哲被分配到了东院的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非常朴素,与他想象中的奢华相去甚远。据逢春所言,黑街所在的这片区域是商业区,土地寸土寸金,所以这里的房屋普遍都比较狭小。 对于周庸等世家大族的人来说,可能会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居住环境,但马哲什么苦没吃过,曾经在木鹿县外出执行任务,躲茅坑都躲过一晚。 他只却觉得这里恰到好处。自从他突破成为鬼差之后,以前用于炼体的拳法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现在,他只需要随意施展一些招式来活动一下筋骨即可,而这样大小的房间也正适合他。 此外,更巧的是,隔壁的那个房间住着的恰好就是逢春,平时他想问一些关于青山城的事,也更加方便。对面的一间则是小柱子的住所。 院子中央种植着一棵铁树,它的枝干犹如虬龙般伸展,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风骨。然而,马哲对此感到有些困惑。通常情况下,人们会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花卉来美化环境、愉悦心情。可是,在这里却种了一棵不会开花的铁树,实在是罕见。 没有想太多,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又到了差不多晚上的时候。马哲草草地吃了送来的饭菜之后,随意地打了几遍回春拳,然后就退回屋子里,盘坐着开始冥想。 刚才的饭菜让他觉得索然无味,甚至好几次咽下去之后,他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沉思片刻之后,他才惊讶地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体内的器官现在都处于一种半死的状态,对食物没有感觉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心跳跳动得还是那么缓慢,全身也异常僵硬。他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甚至还透露出一丝青黑色,简直活脱脱就是前世港剧中的一只僵尸。 他的头上光秃秃的,连眉毛也没有,给人一种极度凶恶的感觉。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难怪今天在船上醒来的时候,周家人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怪异。 将心神沉浸入贪欲之壶内,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虚无,以及那束这世界唯一的光芒。 贪欲之壶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自古都不会有变化一样。 “ 哟!臭小子,还敢出现在大爷面前!”本来在贪欲之壶内,翘着二郎腿,一脸无所事事的雨尊,顿时来了精神。 一下子蹦了起来,面露冷笑地盯着马哲。 马哲则古怪地看着他,他回忆起之前对方的那些记忆片段。 怎么也无法将这个吊儿郎当的小老儿 ,跟那一脸正气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考虑好了吗?怎么样?放我出去,对你来说绝对是个大机缘,大造化!”雨尊凝视着马哲的眼睛,又用那诱惑性的语气问道。 马哲听后微微一笑,反而很坦荡地说:“实话跟你讲,我放你出来,绝对会要了我的命,我们两个将会不死不休,只有一个人能活。” 雨尊眼睛眯起:“这么说来,你这是要与我彻底闹翻脸了?” “不!”马哲爽快地坐下,“其实我还是很需要你的帮助的。” “这么跟你说吧,在这里,不管你在外面是什么实力,什么强悍的身份,你与我拼命的话,也就是五五开,甚至我还有很多机会,而你只有一次。” 马哲平静地盯着雨尊那冰冷的瞳孔, 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一些过往,你不跟前面我关在这的那三个灾厄一样,我绝对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还是原先的那个样子。 “我今天想了很久,关于你到底该怎么处理,我甚至怀疑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跟我演戏,可刚才我跟你又对话后,现在我是想明白了……” “ 哦……”雨尊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邪笑,“小鬼!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你这个只渡过一次冥河的小菜鸡,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马哲也露出一个邪笑:“真正慌的其实是你,刚才我对你说的那些事,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之前演的确实不错。” “你都看到了吧……看到那两个是怎么死了的吧!当时你好像是被冰块封印,其实你是完全清醒着的,你装作沉睡的样子 ,在旁边冷眼旁观。” “甚至!在他们两个出来的那一刻,其实你也能出来的,不过那时候你犹豫了,因为谨慎的你,不可能做毫无把握的事!高傲的你!也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在旁边冷眼旁观,让那两只灾厄先试了水。” 雨尊依旧是带着邪笑,不过脸色有些僵硬。 “最后你发现,就算你亲自来,也没有绝对的把握!”马哲一字一顿地说着。 “甚至你开始有些后悔!那时候,你后悔为什么不跟那两只灾厄一起来围攻我,你错过了一个极佳的机会,因为你那高傲的心,不能让你自己与一个比自己实力差那么多的人搏斗,还要采取围攻。” “可事后的现在,你又没有了十足的把握了!”马哲的声音变得冷漠,“所以……其实你是不想让我把你放出来的,你也不想遭遇跟那两只灾厄一样的死斗,因为你之前亲眼见到了,那两只灾厄的下场!” “你在拖延时间……或者说,你在等待一个可以完美成功的方法!” 雨尊的眼睛猛地一缩,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 “哈哈哈哈!” “啪啪啪!” 雨尊突然狂笑,双手不断地鼓掌:“你这小子,果然不简单,难怪能得到这种恐怖的造化!” 他四下打量着这周围的空间,最后他表情变的认真:“好了!现在你有资格跟我做真正的交易了!” “你也别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你那种诡异的状态下,去必赢你!” “可你也不是一样吗?你难道你能必赢我吗?就算我们俩实力拉成一样,凭借我无限接近四死境界的冥河幽世,我的胜率也高达九成,你不过是那仅有的一而已。” 第136章 修炼隐秘 雨尊又缓缓地坐在了地上,他平静地道:“小伙子,有一点我是没骗你的,那就是我确实能帮你修行,你的脑子绝对能想懂这一点。” “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合作。”雨尊语气一顿,“说实话,你其实还救了我,按理说我是必死无疑的……” “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些帮助……但你也必须答应我帮我去做一些事。” “放心!这交易你绝对不会吃亏,因为凭借你现在这半吊子的实力!你还做不了我让你做的事,所以你现在是无责任白嫖的哦……”雨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怎么样……干不干?” “可以。”马哲平静地回应。 “好!你问吧,你这次过来,绝对是有事来问我的对吧。” 马哲沉思了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我想知道鬼差后的修行......以及冥晶和禁地的事情。” “呵呵......果然如此啊!”雨尊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然后接着说:“当你成功招魂后,渡过那条天地冥河,那么恭喜你,你就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领域。在千年之前,这就相当于是筑基了。” “从此刻起,那些凡人们所使用的刀枪棍棒,对你来说再也没有任何威胁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的冥质能够支撑得起你在冥河中的消耗,那么你想杀多少凡人都可以!他们甚至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因为此时的你们,已经不再是同一个维度的生物了。”雨尊似乎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接下来便是进入到修活的阶段了,也就是将你原本处于半死状态的身躯重新复苏过来。在我们鬼差的世界里,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重造肉身。” “对于四死以下的鬼差来说,肉身可是必要的容器,肉身毁灭,你便将立刻变成灾厄。” “对于那些三死的大修还好 ,即便只有一滴鲜血,他也能迅速重造肉身,可你们这些一死二死的菜鸡,肉身如果被毁灭,那你们就彻底凉凉了。” 马哲眼中光芒闪烁,不敢放过一个字。 “所以,一死到二死的关键,就是肉身!就是要塑造自身的心火,也叫点燃冥灯!这就离不开冥晶。” “冥晶不只是招魂时用到的牵引,它也是一种修炼必不可缺的耗材,冥晶内蕴含强烈的无色冥质,吸收无色冥质,则能帮你凝聚心火,点燃冥灯。” “当你冥灯彻底点亮后,你的肉身将充斥着你的冥河之力,你的冥河将对你的肉身造成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个时候,你也将打开通往二死的大门,你也就可以再次修死 ,准备第二次招魂了……” 马哲听到这,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问:“你是说二死与一死的不同,是冥河对肉身的变化!” 雨尊笑着:“是或者也不是,第一次跨过冥河,你将创造独属于自己的一条冥河,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冥河,每一个人的冥河细节都并不相同,只会大概相似……” “你如果修炼到后面更高的境界,你会发现冥河总体是会趋同的,最后也不过是那么几条路而已,不过这对于你来说太早,那已经是四死后面的事了……” “第二次跨过冥河,你的冥河将得到升华,届时通过你在一死点燃的冥灯,将作用到你的肉身,这是冥河由虚妄到现实的开始。” “你要记住!冥河的修行,就是要让原本虚妄的冥河概念,逐渐变为真正的现实!” “今后,当你看到一些二死或三死的人的时候,你便会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你不用怀疑他们是不是人类,他们不过是把自己的冥河,作用到自身肉体上罢了。” “当你跨过第三次冥河,你将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冥河领域,在冥河领域内 ,你的实力将成倍速的上升,因为在这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则概念……” “当你跨过第四次冥河,你将掌管独属于自己的幽世,你的一个念头,便能让幽世降临,直接更改现世的规则,在你的幽世之内,属于你冥河的规则,将变成现实铁律,你通过你冥河规则所做的一切事,都是绝对的正确……” “比如你冥河蕴含着时间规则,你可以让里面的人,瞬间返老还童,也可以让他瞬间衰老百岁,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只要能一直维持你的幽世,甚至可以让凡人长生不死。” 马哲内心震动,原来这世界高阶的强者,如此可怕。 “嘿嘿!是不是感觉全身燥热,恨不得马上修炼,当初我听到这些的时候,也跟你一模一样!”雨尊用那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之后的跟你说也没什么意义,你还是先点燃你的冥灯再说吧。” “冥晶!”马哲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如今修行的关键,无疑是在这重要的东西上。 “嘿嘿!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也大概猜得出来,想要获得冥晶,就离不开禁地。禁地是大乾的命脉,其实它也并不属于大乾,是属于天下人的,只不过大乾实力最强,因此他是守门人而已!” 雨尊眼珠一转:“大乾一共十三府,每一府都有一处禁地,禁地能产出冥晶,可这东西并不好得,因为冥晶吸引的并不仅仅是鬼差,还包括灾厄。” “你也知道,当人渡过冥河失败,灵魂无法返回肉身,那他就将失去理智变成灾厄。” “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准确,灾厄可以是各种各样的,一些修真时代的大修转修失败,也会变成灾厄。还有一些人,如果无意中吸收了冥骸,也会变成灾厄……甚至一些鬼差家族,他本身就蕴含着禁忌之血,他也有可能会变成灾厄……” “这东西还挺复杂,一时间还很难说清楚,你就把他们想成一种没有理性的怪物吧!”雨尊挠了挠头。 “灾厄会凭借本能的聚集向拥有冥晶的地方,也因此,各大禁地里,会拥有着数量让你难以想象的灾厄,这其中,不乏一些毁天灭地的存在!” “所以冥晶的获取可并不容易,因为你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从灾厄的嘴巴里夺食!” 第137章 永昼永夜 “你知道大裂隙吗?”马哲直到此刻才提到一些他关键性的问题。 “永川府的禁地?”雨尊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 “你这是要去永川府吗?”他的神色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劝你最好别去那里,永川府未来可不太平……”雨尊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话语间透露出一丝迟疑。 马哲心中猛地一跳,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问道:“为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比大灾大难更可怕的事情会发生不成?” “嘿嘿!这可比大灾大难还要恐怖得多!”雨尊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观星楼的老鬼曾经跟我说过,那里是天命的争夺之地,未来十年内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额......天命?”马哲听后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个词汇没有丝毫概念。 “别问那么多!总之,听我一句劝,绝对不要去那个地方。十年虽说看上去挺久的,但谁又能断言难不成就是明天呢?或许灾难在下一秒就会突然降临。”雨尊表情凝重,郑重其事地告诫着马哲。 “到那时,别说是你这样的小角色,就算是像我这样的人物,也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以你这点微末道行,恐怕对方一个屁还没放完,臭味都没闻到,你就已经一命呜呼了。”雨尊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竟然如此可怕?”马哲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抬手擦拭一下额头的冷汗。 雨尊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嘴角一抽:“你该不会是已经到那了吧?” 马哲顿时有些窘迫,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场面异常尴尬。 “其实......观星楼那老头的话也未必靠谱,而且所谓的十年之期,说不定真的要等到十年之后才会应验呢......”雨尊试图打破僵局,语气和缓了一些。 马哲听着只是在心中默默说,这并不好笑。 “你就算是去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要到府城的范围内,就在边界晃悠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跑……”雨尊摸了摸胡子,想了想。 “大裂隙应该是大乾所有禁地中,灾厄最多的地方了,我年轻时,还在那里试炼过……当时可是名震天下,成为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雨尊脸上写着得意两个字。 “话说你这个困住我的宝贝,不是可以困住灾厄吗,刚好大裂隙最不缺的就是灾厄,你去那里确实也情有可原……” “你用那些灾厄来提升你的实力……说不定冥晶都给省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哲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现在自己实力已经达到鬼差,进行斩魂毫无疑问将容易许多,自己的这个金手指,目前看来好像真是个香饽饽。 “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马哲突然间想到小霖的事,“什么是褪色者?还有永昼和永夜是什么?” “永昼永夜?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雨尊明显一惊。 马哲心头猛地一沉,心想小霖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久前,我偶遇一个女孩,她白天非常惧怕光线,只有到夜晚才能外出行动。然而不幸的是,她被荒天司的人抓走了,并声称她是所谓的‘褪色者’,与永昼和永夜存在某种关联。” 雨尊倾听着马哲的讲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仿佛在说你这小子怎么什么破事都能遇上,他最终叹息一声道:“哎!这就必须要提及大妖了……”他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之前也曾告诉过你,鬼差一旦达到四死将产生本质性的改变……事实上,灾厄也是如此。” “对于我们鬼差来说,这种达到四阶的灾厄被统称为大妖。当灾厄演变成大妖时,它已与那些平凡无奇的鬼怪截然不同,可以说,它们即将开启全新的第二段生命。” “只要生灵变成灾厄后,灵慧便会消失,变成一个只凭本能行动的怪物。可当这怪物历经千辛万苦成为大妖后,这东西将会又重新拥有一些智慧。” “不过这个新生的东西,不是他们本来的自己就是了,而是个全新的生命,就相当于直接重新创造了灵魂!” 雨尊注视着马哲表情的变化,“你猜的没有错,永昼和永夜就是两只大妖。” “在千年前,他们两个的名字,被叫做黑王与白王,是纯正的龙血神兽……拥有着修真时代最高贵的血脉。” “但灵气消散后,这两家伙,选择了转修。”雨尊叹了口气,“你没猜错,他们转修失败了。最后变成了灾厄,不过由于他们转修前的实力太过变态,他们一成为灾厄,便是神级,甚至可以说是神级巅峰,无限接近于五死的存在!” “额……”马哲嘴巴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在龙族的盛典中,修真时代里,当境界达到大乘之境,便将化为真正神龙。” “黑王与白王其实本为一体,因为其修行龙族盛典的缘故,它将极善化为白,将极恶化为黑,白将沉如永昼,黑将化为永夜。” “日月百年,将会有一次交汇,天空将出现极时,永昼与永夜将短暂相聚,若白王与黑王能历经九次,完成九次极时,那他们终将合二为一,得道飞升!” “可惜的是,他们俩货最后变成了灾厄,可这一习惯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每当又一次极时之时,这两位大妖便将短暂又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天际将黯淡无光,没有黑暗,没有光明,没有生也没有死,此时如果有妇女被极时光芒照耀,若它的肚子中又是一对双胞胎的话,最前面的那个,将为后面的孩子阻挡下所有普照。” “那他将会成为,亿万中无一的永昼永夜褪色者。” 马哲直接在旁边听呆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在像听个神话故事。 第138章 褪色者 “而你所要询问的褪色者,其实就是感染者,又或者说是眷者。”雨尊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曾经亲身经历过冥河,想必应该非常清楚想要成功渡过冥河到底有多么困难吧,哪怕仅仅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一死冥河……” “当你真正拥有了冥河之后,那么与此同时,你也就顺理成章地获得了冥质。冥质这种玩意儿相当奇妙,对于那些普通的凡人武者来说,简直无异于致命的毒药,而且还具备强烈的感染性。” “冥河修炼的历史已经发展了长达千年之久,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了许多妄图走捷径的法门,于是乎,褪色者便应运而生了……” “所谓的褪色者,指的就是那些遭到鬼差、灾厄,乃至冥器、冥骸等因素侵蚀感染的人。” “绝大部分受到感染的人,都会由于无法承受冥质的强大力量,从而导致自己的心智彻底崩溃,身躯也产生严重的畸变。” “然而,总会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他们或许是因为感染的程度比较轻微或是自身体质强悍的原因,能承受住这种侵袭,最终获得一部分原主人的力量,这种人便叫做褪色者。” “这一开始,其实是某些存在,琢磨出的一种,获取力量的捷径之法。” “如果褪色者受感染的本体,实力越强,那么其遭受的冥质感染也就越恐怖,成功的机会也就越小。” “而且,如果能承受这种感染,还能保持理智的褪色者,那更是凤毛麟角!这些人一旦开始修炼,他们的修炼进度将会比常人快得多,可以说事半功倍!不过由于其体内力量的不稳定性,荒天司一旦遇到,几乎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抓捕。” “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孩,可是承受了无限接近于五死的灾厄感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她能成为褪色者,可以说是要有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所以你明白了吧,那女孩可是极其稀有的存在呢!” 马哲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在木鹿县里的唐小虎以及在红楼内与他对战的那名青年。这么说来,似乎那两人也符合褪色者的定义。 至此,他中的疑惑已经得到了大致的解答。他觉得自己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再继续追问下去,可能自己也无法完全消化。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雨尊行了一个抱拳礼,郑重说道:“在下今日真是获益匪浅,感激不尽!我向来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只要你我能够保持真诚的合作关系,你所托付之事,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全力以赴......” 说完,马哲不再停留片刻,身形迅速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寂静和神秘的气息。 雨尊静静地凝视着马哲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小鬼啊......你真的以为......我会惧怕你所说的死斗吗?你实在是太小瞧我真正的实力了......” “观星楼那老头说的倒是不假,我之前遭受那四死大妖幽世的笼罩侵蚀,按常理来说应该绝无生路才对,但最终却不可思议地在这里存活了下来......想必我的重生之路,关键就隐藏在你这个小鬼身上吧......” “而且这小鬼身上的因果纠缠极深,就连我也无法彻底看透......蛰龙府的五行天命......现在永川府又出现了永昼永夜的褪色者......看来那群老东西们......已经开始着手布下棋局了......难不成这一世,传说中的九大天命真有可能齐聚一堂?” 他的神情时而阴沉,时而疑惑,时而兴奋,表情不断变化,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最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越来越有意思了!” ………… 马哲并没有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又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当他心满意足地从贪欲之壶中退出时,心中充满了感慨。 这次的收获相当可观,许多曾经困扰着他的问题,都在这里找到了答案。然而,有两个问题仍然令他忧心忡忡。 首先,便是那位老者所说的永川府即将发生惊人变故之事。马哲向来不是那种愿意置身于危险之地的人,既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他觉得自己最好尽快离开永川府,毕竟,能够避开危险为何不避呢? 其次,则是关于小霖的事情。这件事情他绝对不能再参与其中了。与四阶大妖有关联的事情,对于仅仅渡过一次冥河的他来说,实在太过危险。这种事情,还是留给荒天司里的那些大人物们去烦恼吧。 此时此刻,马哲的心情还算不错,整个人也处于一种轻松的状态。夜色已深,他敞开自己的感知,开始进入冥想的境界。 突然之间,他的眉头微微挑起,脸上的神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沉默不语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戳开一层纸孔,透过这个小小的开口向外张望。 视线所及之处,只见逢春独自一人诡异地站在院子里的那棵铁树前面,静静地凝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马哲的眼睛微微眯起,心中充满了疑惑,完全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在这里做些什么。 逢春久久地凝视着那棵铁树,仿佛它身上隐藏着某种秘密。终于,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根烟卷,熟练地用手指叉开火柴,默默地点燃。 烟雾缓缓升腾起来,在夜色中弥漫开来。只剩下那明亮的烟头,宛如一只飘忽不定、燃烧着的眼睛,随着逢春的吸吮而不停地闪烁。 逢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到铁树面前,轻柔地抚摸着它粗糙的树皮。最后,当他将那根烟吸完时,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道:\"哥......过几天,你就能回来了......\" 他的整张脸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仿佛变成了一只隐匿于深水中的恶鬼。 听到这句话,马哲的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暗自嘀咕道:\"哥?\"这个陌生的称呼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没等他继续思考,逢春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一会,又一个人出了门,左右四下打量了会儿,往着无风商会外走去。 马哲眼中光芒一闪,毫不迟疑,如同一只幽灵一样,默默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139章 夜话 死寂的深夜,月光如银纱般轻轻洒落在蜿蜒曲折的青山城街道上,仿佛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薄纱,将青石板路映照得如同一条斑驳的银河,散发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黑街两旁的店铺早已紧闭门窗,宛如沉睡中的巨兽,安静地伫立在黑暗中。只有偶尔从窗缝里透出的一丝微弱灯光,像是被囚禁的灵魂,在黑暗中闪烁不定,透露出丝丝诡异。 夜风拂过,带起一丝丝凉意,也吹动了街道两旁的桐树。那摇曳的树枝在月色下仿佛成了幽灵的舞者,无声地演绎着夜的寂寞与神秘。 它们的舞姿如梦似幻,让人不禁想起那些隐藏在黑夜背后的秘密。远处抬头可见的荒天塔在月光下显得庄严而神秘,散发出淡黑色的光芒,宛如一座矗立在天地间的巨大丰碑,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 街道上空无一人,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里,没有丝毫生气。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鸣叫和远处不知来源的钟声,才能打破这死寂的沉默,给这个夜晚增添一丝生机。然而,这些声音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逢春一个人拿着一个黑布包裹,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行走。他的步伐轻盈而谨慎,仿佛生怕惊醒了这座沉睡的城市。 黑布包裹看起来十分神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马哲默默跟在他身后,他已经将冥河换成了影雾,整个人的身影飘忽不定,就像一个虚幻的影子,似乎融入到了深沉的阴影之中。他的存在让人难以察觉,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黑暗中的一部分。 坡度一直向上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根据他今天所了解到的信息,越是靠近那巨大裂缝的这片区域,居住的人们,大多数都与超凡有过接触。 而城市的外围,主要是凡人的聚居地,这样的城市总体布局,显然是为了保护凡人而设计。马哲紧紧跟随着前方的身影,他大致推测出,逢春前行的方向正是外围居民区。 尽管白天时,他与逢春相谈甚欢,对他的印象也颇为不错,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对方这一连串怪异的行为,令他心生不安。 如果他察觉到逢春有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企图……马哲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前方的那个苍老的背影,他不介意让鲜血布满双手。 在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默默地赶着路。青山城实在是太过庞大,仅仅是关东山这一片区域,就绝非木鹿县所能相比拟的。在它面前,木鹿县简直就像一个稚嫩的婴儿。 终于,又穿过几处狭隘的街道,他来到了一间民房面前。 “咚……咚咚……咚……”用一种奇怪的节奏,敲着那扇木门,像是一种暗号。 里面听到这一连串的响动,传出一个女子惊讶的声音:“爸!你怎么来了!?” “咯吱……”伴随着这声轻响,那扇坚实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了,一个身穿白色睡袍、头发稀松杂乱的年轻女子,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头探了出来。她另一只手还在不断揉着自己的眼睛,似乎仍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逢春见到这女子,脸上立刻流露出疼爱之色。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黑色布包裹递给了过去,并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这东西你一定要好生收着,千万要保管好。” “嗯……额……爸您这是?”女子一脸疑惑地接过父亲递来的包裹,有些茫然失措。 “这几天爸一直在外忙……实在抽不出空来看你,今天才终于得空回来一趟。”逢春疼爱地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眼中满是歉意和关切。 女子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爸您就算送东西过来,也没必要这深更半夜的吧?” “明天早上来不好吗?你年纪这么大,要保重身体才行。” 逢春脸上带着微笑,很是欣慰地开口:“小美真是长大了呢,懂得心疼人了,越来越像你妈了……” 但随即他脸色暗淡:“我这个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是时候下去陪你妈了……” “你打开看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吧,心里也有个数……”他抬起眼眸,认真的对着小美说。 女子疑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随后面色大变,整个人打了个激灵,手都不自觉颤抖,嘴里结巴地道:“爸……这……这是……” 逢春面容严肃:“衡宗的名牌,你可要好好收着,这信物最低用处,也能让你将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后,请那些人帮你度过难关……” “这里面……还有许多金银……够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小美面色慌张,他搞不懂自己父亲在做些什么,连忙拉起对方苍老的手道:“爸,你可别吓我,你给我这些东西干嘛!” “唉!”逢春的眼中满是慈祥,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眼睛没有看眼前的小美,而是转头看向虚空中的某处,“我感觉到它快来了,这次我不可能再躲了,自从你妈去世之后,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这世上唯一在意的就是你……” 小美面色苍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眼中透露出绝望。 “不!爸,前几次它出现,你不都那么过来了吗!”小美流下眼泪。 “唉!”逢春扶起自己的女儿,摸着她的长发,“当初我告诉你真相的时候,我内心是那么忐忑不安啊,但很欣慰的是,你竟然原谅我,承认我了……” “这么多年以来……我每一天都在做噩梦,我甚至不敢闭眼睡觉……”逢春的脸上露出惆怅,最后则是解脱:“这是我欠他的,趁我还活着,不得不还的……” 小美已经扑到了逢春的怀中,一直在抽泣着。 “你最近这几天,就待在屋子里,别到处乱跑……” 逢春郑重地将她扶正:“这次我来就是跟你道别的……我永远爱你小美……” 说完,他给了自己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毫不犹豫地往回狂奔。 “爸!”小美似乎失去了什么,整个人先是呆愣,随后则是狂跑出去追赶,可逢春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40章 背香人 注视着逢春远去的背影,马哲思考着刚才对方交谈的话,这逢春话语间说的那个‘它’到底是谁? 怎么看,都感觉这老爷子现在是一脸死志,仿佛已经看破了红尘,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他默不作声地继续跟上,想看一下对方后面还有什么动作。可又跟踪了一段距离后,他的脚却突然间顿住,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捆绑。 “叮铃铃……叮铃铃……” 后方的黑暗中,一阵清脆悦耳的金属撞击铜铃的声音,从背后不断传来,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令人不寒而栗。 “啪嗒……啪啪……” 与此同时,空气中还传来一种奇怪的木板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同鬼魅般,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马哲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深寒的大手所控制,缓缓转过身来,神色严峻地死死盯着后方小巷中的那处黑暗,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由于光线昏暗,他只能依稀看清,那里有三团微弱的蓝色光芒,宛如三朵深蓝的麟火一般,在黑暗中闪烁着熠熠光辉,飘忽不定。 “啪!” 借着朦胧的月光,一只脚从阴影中踏了出来,马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对方的脚跟,这人是倒着走路的! 只见那只脚通体漆黑干瘦,仿佛一根被烧焦了的木炭,而脚底下则穿着一只红色漆面的人字拖木鞋。那猩红的颜色,犹如鲜血般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好像随时都会涌动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啪!”伴随着一声脆响,另一只脚也踏了出来,与先前那只如出一辙,如同被雷击的枯木焦黑幽暗,让人毛骨悚然。 视线向上移动,那双腿上是一条深蓝色的长裤,上面点缀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妖艳而美丽。腰间缠绕着一根长长的紫红色绷带,像一条红色的蛇吞吐着自己的信子,游走在他的下半身。 上半身佝偻弯曲,三根紫红色的大香,如同三根巨大的火炬,燃烧着深蓝色的火焰,死死焊在对方弯曲的后背上。 烟雾升腾,宛如幽冥鬼火,令人心生畏惧。白色的烟灰,如同翩翩起舞的死魂,从红香上燃烧滑落,落到对方漆黑如墨的衣服上,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对面的人背对着他,头上盖着一个漆黑的锅盖,遮蔽了所有面容。手中则握着一个摇铃,此人每向后倒退一步,就将手中摇铃轻轻晃动一下,发出悦耳的鸣响,如同在宣告着死亡的降临。 马哲肌肉瞬间紧绷,不敢有一丝犹豫,月光照耀下,脚下的影子与对方的影子碰撞,一瞬间如同无数藤蔓将对方纠缠。 那人那三根大香中的一根,上面的那团蓝火,瞬间熄灭,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吞噬。紧接着,在马哲的旁边,瞬间出现了一位全身覆盖幽蓝鳞甲的武士,唰的一声,将腰间的长刀狠狠拔出,裹挟着与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朝着马哲脖颈砍去。 长刀上喷吐出蓝白色的火光,将这处街道直接点亮,仿佛在黑暗中划破了一道闪电。 火焰如同作画时的水墨,凝稠而流动,空气直接爆鸣扭曲,在预示着一场血腥的杀戮。 “轰!”蓝白长刀,没有任何手下留情,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瞬间击在了马哲的脖颈处。 他头上青筋爆起,在对方击中自己身体的一刹那,全身爆成了无尽的黑雾,将方圆数丈完全笼罩,仿佛一只巨大的乌鸦,遮天蔽日,将所有光线都吞噬殆尽。 再一次凝聚,他已经出现在那背香人影的旁边,五指微曲,直朝对方心脏处俯冲而去,仿佛一只猛虎蓄势待发,准备给予致命一击。是要一瞬间,击碎对方后背,将其心脏捏爆,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呼……”背香人的另一根香,瞬间熄灭,而空气中,也随之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名蓝色的虚晃人影,出现在远处,如同幽灵般,让人难以捉摸。 这一次不是一个武士,而是一位盘坐抚琴的美女,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如梦似幻,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宛如夜色中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彩。 那美女轻轻将琴弦拨动,空气中随即升起了七八团蓝白色的火球,不断地相互旋转,仿佛在进行着一场优雅的舞蹈,却蕴藏着致命的杀机,就要将马哲整个人点燃。 “嘭!!!” 马哲的身子再次崩解成无数黑雾,又将方圆数丈笼罩,可这几团蓝白色的火焰,如同几条纠缠不尽的毒蛇,一寸一寸爬满了整片黑雾,黑雾被一寸又一寸的点燃,似乎在经历着一场炼狱般的考验。 马哲从街边踉踉跄跄凝聚出现,他身上今天周家人才送他的衣袍,已经被那蓝火点燃,火势越烧越凶,如同一条恶龙,将他完全吞没,似要将他彻底吞噬。 马哲眼中紫光浮现,如同两颗闪耀的星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以他为中心,紫色的光芒不断地蔓延,瞬间将整个街区纳入其中,原本寂静的街道,顿时变得光怪陆离。 天空那原本皎洁的月亮,变得猩红无比,像是被染上了鲜血,紫红色的光线,如同成熟美女那诱人的丝袜,抚摸了这片大地,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之中。 蓝火不断地旋转,最终将马哲全部包围,凶残地啃食着他的身躯。可里面只剩一团黑影的他,却大步而行,仿佛不受火焰的灼烧,已经冲到了背香人的身边,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势不可挡。 “给我死!”他面色狰狞,全身皮肤因为外边覆盖的蓝火,不断地崩裂,他半死的身体内,为数不多的血液,被不断蒸发,像是在经历着无尽的折磨。 面容因为疼痛而不断的扭曲,可他的双眼,因为不断的充血,已经变得通红,如同两颗燃烧的太阳,充满了疯狂和杀意。 “轰!轰!!轰!!!” 他如同一个疯子一般,一拳又一拳,裹挟着那蓝白色的火苗,像是天上不断坠落的陨石,源源不尽地击打在对方黑色衣下的身躯上,好像要将对方彻底击碎。 第141章 狂魔 对面明显也没料到马哲竟然遭受了自己的蓝火 还能跟无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如同一位不死的战神,又像是一只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一连七八拳,直接将对方的身躯打到凹陷,最后一击之后,对方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一处建筑上,直接让那栋建筑瞬间崩塌,烟尘四起。 整条街,深夜中沉睡的居民,被这声巨响给惊醒,纷纷点亮了房间内的油灯,传出疑惑的呼喊声。 可这场战斗不会因此结束,马哲耳旁传来破风声。如同鬼魅般,那位握剑的武士,又出现在了他身边,手中的长刀,划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又一次冷酷无情地直取马哲头颅。 他不躲不避,只是侧身一晃,身形如同一道幻影,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对方的长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闷哼一声,他只感觉肩膀一阵剧痛,几乎失去了知觉,一口老血直接狂喷而出,但紧接着便被外面的蓝火给燃烧殆尽。 猩红的月光源源不断地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体内,他原本重伤的身躯,像是一棵沐浴着春雨的春笋,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轮到我了……”他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传来的低语,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野蛮而扭曲,力量如同洪水猛兽般,在他体内奔腾咆哮,他瘦小的身躯在不断的膨胀,肌肉疯狂的鼓起,转眼间便充血成一只高达两米多的人形妖猴,仿佛一只来自地狱的魔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一把抓住了,那挥剑的武士,直接将其举上了半空,如同猎鹰抓住了猎物,又像是提起了一只弱小无力的兔子。 “吼吼吼吼吼!”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如同来自深渊的怒吼,肌肉如同虬龙般扭曲,肩膀不断地扩张,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那武士全身颤抖不停,蓝白色的火焰不断地汹涌澎湃,蔓延燃烧着下方的马哲,仿佛要将他彻底燃烧成焦炭。 “吼吼吼吼吼!” 马哲已经陷入了癫狂,最后用尽全身的力 ,狠狠一撕,那武士如同一只小鸡般,被瞬间撕成了两半,像是天空飘零的稻草。 那断裂的身体处,向四周飞射出无数蓝白色的流星,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火,绚烂无比! 蓝火最终坠落,点燃的青石板地面,将黑夜,照得比白天还要明亮,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炼狱般的火光之中。 远处废墟中的那个背香人,口中猛地狂吐出一大团鲜血,眼中透露着震惊,以及不敢置信之色。 马哲像捏垃圾一样将那个武士丢在了一旁,蓝白色的火光依旧在他身上沸腾 ,他面无表情 ,一步一步地朝着废墟中的背香人走去,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步步逼近。 远处的那个抚琴少女,不断地拨动琴弦,一团又一团的蓝火拍击在马哲的身躯上,可他就像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仿佛已经失去了痛觉。 他的眼中只有废墟中的那道人影,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将对面碎尸万段! 那双眼通红如同明灯的眼睛里,散发出无法熄灭的杀意,如同来自深渊的怒火,将一切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东西都吞噬殆尽。这股杀意,好像实质般,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背香人见这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面色一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毫不犹豫,将手中的一张符纸直接给捏爆,似乎在向某个未知的力量发出求救信号。 一刹那,远处巍峨的荒天塔上腾空冲起了一道紫色的光,如同一道闪电,击向了上方的天幕,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一只紫色的眼睛凭空出现,不断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好像在注视着这个世间的一切。 马哲只感觉背后有一股凉意入侵,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他面色一变,意识到了什么,只感觉有数股强大的气息,正朝着这边赶来,宛如来自远古的巨兽,正在苏醒。 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如果自己被几人围攻,那他将必败无疑。 最后狠狠看了那废墟中的人影一眼,没有再管前面废墟中的那个背香人,不敢有过多停留,身子炸成无数的黑雾,消失在了这片街区之中,如同一道幽灵,消失在夜色之中。 背香人头上的黑锅盖已经被马哲打碎,露出里面一张英俊的年轻面孔,他嘴角溢着鲜血 ,面容苍白如纸,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见马哲消失 ,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似乎逃脱了魔爪。 过了五六分钟后,他身边的空间扭曲,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一个头戴毡帽,身着黑色布衣,腰间挂着一盏灯笼的人影出现,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来,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不一会,又一位同样装着的人影也来到了,这处废墟之中。 他们低头注视着瘫倒在废墟中的背香人,眉头微皱。其中一人环视一周周围的景色,面色中透露出惊讶,像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闭眼默默感受片刻,他嘴里惊呼道:“影类的冥河!气息被斩断了!”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另一个人身形一闪,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角鼻子嗅了嗅,最后脸上露出无奈:“气息到这里就断了!” 另一人继续闭眼感受,“唔……不对!还有另外一种冥河气息残留。”他转头看向身下的背香人,“额……你刚才跟两名鬼差交手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背香人英俊的面庞上苦涩一笑:“我大意了!没想到那个人那么强!” 他继续咳血说着:“最近麻烦了,各种各样的怪人都来青山城了,街上随便抓一个都这么猛……咳咳……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第142章 诡异的逢春 在无风商铺内,一片阴暗之中,一条巨大的蟒蛇悄然游动而过。紧接着,在马哲的房间里,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突然爆裂开来,随后缓缓凝聚,最终显现出一个身形踉跄、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身影。 马哲艰难地用双手撑着地面,嘴里轻喘着气,他的内心仍残留着后怕。刚才,如果不是他来得及逃脱,要是被后面追赶而来的那些人困住,那么事情的发展,将会完全失控,超出他的掌握。 那个背香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不是在紧急关头,他果断地将冥河换成了猩红之月,恐怕后果会不堪设想。 他审视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大部分的伤势已经在刚才猩红之月的普照下得到了恢复。 然而,还有一些剩余的伤势,交错着如同爬山虎般在他身上密布着。但此时他却不敢轻易展开猩红之月来进行治疗,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马哲双拳紧握,目光闪烁,暗自责备自己太过大意,以及经验不足。仅仅是稍稍散发出一丝冥河的气息,竟然就引来了一只如此凶猛的猎犬。 幸亏这次来的人,跟自己一样也只是个一死境界的鬼差,如果来的是个二死境的,或者是更强往上的,自己就算有再多的冥河转换,也无济于事。 “这青山城果然是藏龙卧虎啊!”马哲慢慢爬起身,神色依然警惕。他无声地出现在逢春屋子门外,感受着里面的动静。 “没有人……那逢春还没回来……”他眉头轻皱。 此刻他脑海中在想今,天晚上逢春是不是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他,那个背香人是不是逢春叫来的? 思忖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不像,自己这一路跟踪,动用了冥河影雾,对方一个凡人,最多也就是炼血境界的武者,怎么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然而,可以断言的是,那个老头儿必定存在某种诡异之处,他如此神秘兮兮,搞得鬼鬼祟祟的,绝对有问题。 他微微眯起双眼,试探性地握住门把手,发现门并未关闭。心头一动,毫不犹豫地踏入屋内。 这间屋子的内部装饰异常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特色可言。 但当他再次仔细观察时,却察觉到一丝异样。这间房间实在是太过黑暗,即便对于身为鬼差的他来说,在夜间行动已不成问题,但若是换作一个普通凡人,这种环境简直可以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临近院子的窗户被黑色布条严密地封住,仿佛是一道不透风的屏障,将内外隔绝开来。马哲四处寻找,却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连一盏油灯都找不到。 屋内的布局异常简单,只有一张床铺和上面单薄的被褥,以及床边的一只破旧柜子。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空荡得让人心慌,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他缓缓地走到那只柜子旁,伸手将柜门拉开,面色凝重。里面堆满了一些老人穿过的衣物,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然而,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堆摆放整齐的衣服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些衣服显然是给孩子穿的,而且还是男孩子的款式,看上去崭新无比,似乎是特意准备的,大约适合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 马哲轻轻地将衣柜门合上,眼神再次扫过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可疑或诡异之处后,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脑海中整理着逢春一系列古怪的举动,这些奇怪的发现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他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黎明时分,远处传来一声声鸡鸣声,夜色还未完全退去,但天空却已悄悄换上了新的衣裳。天边,一抹淡淡的蓝紫色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给整个世界带来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在那遥远的东方天际处,一丝微红逐渐浮现出来,宛如羞涩的少女,轻轻掀起面纱的一角。那抹红光渐渐扩散开来,周围的云彩似乎也被点燃一般,散发出淡淡的红晕。 马哲从深度冥想中回过神来,他已经一夜未眠。一年多来,每当遭遇这样紧急的情况时,他都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昨晚并没有发生更多的意外。 他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边,拿起一只瓢,舀起一瓢水,猛地泼向自己的脸。然而,他并未感受到那清晨刺骨的凉意。马哲突然惊觉,意识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皮肤上的触觉正逐渐消失。 伸出苍白的手指,马哲面无表情,迅速地在自己的皮肤上用力划了一道口子。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伤口虽然裂开,但并没有鲜血从中溢出,仿佛这具身躯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与此同时,马哲也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伤口的疼痛。 他静静地凝视着水缸中的倒影——那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宛如僵尸一般虚弱的面庞,深邃的眼眸犹如无尽的黑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即使昨天白天历经一整天的奔波劳累,晚上又卷入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更是整夜未眠,马哲却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困倦之意。 “我……还算得上是一个人吗?”他喃喃自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自从成为鬼差以来,马哲身体上的变化逐渐显现出来。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性格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影响,变得愈发冷静,或者可以说是更加麻木不仁。 按照惯例,马哲又开始打起拳法来,试图活动一下那僵硬如铁的身体。每一拳都带着风声,动作刚猛有力。 昨晚整整一夜,逢春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在马哲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温暖。 直到天边的太阳彻底升起,他才缓缓收拳。按照往常,他此刻应该已经大汗淋漓,气血生烟,可现如今,他的身体却异常干燥,没有一点汗流下。 第143章 难民营 在无风商会饭堂短暂与周庸等人见过一面后,跟他们说了声自己今天要去青山城内闲逛后,他便出了商行。 白日里的青山城,相较于夜晚,明显喧嚣嘈杂了许多。宽敞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但马哲却注意到,行人们大多步履匆忙,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物品,神情略显肃穆。 偶然间听到路过的两人闲聊,马哲才大致了解到,原来是由于近期荒天塔与打更人频繁发出警报,使得整座青山城的百姓都知晓,近期大裂隙的鸣潮即将来袭。面对这场即将降临的灾难,所有人都在积极筹备应对措施,而储存粮食以及生活必需品,则成为了当务之急。 黑街作为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自然吸引了众多市民前来光顾。商铺里人头攒动,人们手中拎着的,多半都是各类食品。 没再留意,他踏出黑街后,便依靠着昨晚的记忆,朝着昨夜激战过的地点进发。沿途,他注意到青山城内林立着不少武馆。 即便此时此刻正处于鸣潮的前夕,但里面仍然传来了无数孩童那略显稚嫩的呼喝声,同时还有拳脚用力击打在木桩之上所发出的“啪啪”声响。 这一下子便勾起了马哲脑海深处的回忆,在马哲如今这具身躯原本的记忆当中,他小时候为了能够锻炼自己的筋骨,也如这些孩子一样,吃了不少苦头。 大乾这个国家一直以来都是以武立国,练武毫无疑问是跨越阶级,不说最好,绝对是最快的途径。 因为你只要练到了炼血三重以上,你的身体素质便会产生本质的变化,许多常人不能做的事你都能完成。 比起做一些劳累的苦工,拥有武功的你,不管是去军队,或者是大乾的体制内,还是去到一些商会豪族之中,都有用武之地。 因此在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心中,能将境界突破到炼血三重,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或者家庭的命运。 在原来的木鹿县内,同样也存在着数量众多的武馆。早在十几年之前,那个时候的木鹿县衙还没有像现在这么腐败不堪,各个武馆每一年,都会拥有向木鹿县衙推荐自家弟子进入其中担任衙役的资格。 然而好景不长,自从胡秋水走马上任之后,北衙就慢慢变成了那些世家子弟们的专属后花园,普通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若想要实现人生逆袭、出人头地,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最近这几届,北衙也就只有萧云一个人是毫无身份背景的,就连自己,也是沾了这一世老爹的光,才能待在北衙。 不知道这个青山城作为大城,是如何运作这种晋升通道的呢? 不过他又摇了摇头,自己想那么多干嘛? 在这个世界里,鬼差才是真正统治所有的存在,你就算练武练到了炼魄期,成为凡间的武功强者,在鬼差眼里,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昨晚交战的地点,此时那里已经变得跟原先一样,人们如同往常一样从旁边经过,似乎昨晚发生的事就是一场幻境。 可当马哲仔细凝视后,却发现那处空间中,有一层紫红色的光幕, 将里面与现实隔离,从那光幕上散发的冥质,马哲认出了是昨天在两界河边以及晚上交战末尾,那诡异紫眼的波动 。 收回视线,默默退走,他暗自思索:“看来即便是在青山城,这座绝大部分凡人都知晓超凡力量的地方……关于鬼差的消息,依旧是隐秘……” 继续穿梭在青山城东山城区中,他发现有许多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正步履蹒跚地朝着东山城区南部艰难前行。 马哲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昨天广场内,那位军汉递给自己的那枚令牌。当时军汉告诉过他,这枚令牌可以让他在东山城南享受免费的灾民住宿待遇。 此刻,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许。大乾安排在青山城的难民营就在东山城区南边,如此一来,或许在那处难民营里,能够找到来自木鹿县的人呢!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喜色。如果真能找到一名来自木鹿县的难民,说不定就能够弄清楚,当自己陷入沉睡后,木鹿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拦下了一辆路过的马车,马不停蹄地朝着东山城区南部疾驰而去。 经过大约一个时辰的车程,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片由简易帐篷搭建而成的避难所区域。 最外围,有不少官兵在维持着秩序,其中有一个军汉扯着嗓子叫道:“进去自己找位置!每个城都有自己的区域!不要乱住!也别过来问我!自己找!” 他耳边充斥着周围混乱的声响,新来的难民们挤作一团,一同向前涌动着。他艰难地向前移动,跟着人流向内部行进了一段距离。 终于,趁着人群稍有松动的时候,他成功地挤出了人群,来到了一片不知属于哪个城市的帐篷区域。在这里,他看到一条水沟旁,有个面容憔悴、面色枯槁的男子正默默地洗着衣服。 马哲见状,迈步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一个看似和善的微笑,但在他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映衬下,这笑容却显得格外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小哥,请问你知道蛰龙府春城的营地区域在哪里吗?”马哲开口问道。 那男子缓缓抬起头,木然地看了马哲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洗手中的衣服。 见到对方竟然如此动作,马哲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邪火,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一只蚂蚁竟然还敢无视自己。 可一瞬间过后,他突然惊醒过来,心中暗自诧异: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念头,甚至想要杀掉眼前这个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面色凝重,只感觉后背发凉,对方仅仅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已,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间奔腾起如此强烈的杀念? 自己虽说不是个心慈手软之辈,但也绝对不是一位乱杀无辜之人。 他心中沉重,早上刚起来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如今自己身体的变化,现在距离自己苏醒才短短一天。 成为鬼差后的影响,已经潜移默化地进入到他的意识之中。 他拳头轻轻握紧,自己必须加快修炼进度了,快速去获得冥晶,来点燃冥灯。好让自己可以修活身躯。 如果一直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他不清楚将来的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这是他极不愿意见到的。 轻吐口气后,压制住内心的躁动,也不打算继续与这洗衣服的男子询问。 而此时,旁边却传来一个女子地声音:“我知道……” 马哲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位满脸乌黑,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脸的一个女子,在他身侧警惕地看着他。 女子语气低微:“不过……我带你去……你要付钱给我……吃的……或者是穿的都行……” 第144章 他乡遇故之 ““你是云浮县人?”马哲跟在这名叫曦的女子身后,在这拥挤的难民营中穿梭。 刚才自己与对方做了简短的交谈,双方现在已经达成了交易。 晨晖如金色的薄纱般洒在这片旷野上,将难民营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可见,宛如一幅古老的剪影画。 这片土地上,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建着,它们由粗糙的布料和简易的木材构成,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帐篷的缝隙间,透出微弱的火光,那是难民们为了抵御寒冷而点燃的温暖柴火。 曦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然后依旧沉默不语地继续向前走着。 “云浮县离木鹿县还挺近的,也就不到百里的路程吧……”马哲一边回忆着脑海中的地图,一边暗自思索道。 干哑的女声从前方传来:“半个多月前,我们云浮县的难民和你们木鹿县的人一同来到了青山城……营地也都挤在一块儿。” “刚才以为你是去找春城的地方,没想到你是木鹿县的人,你能刚好遇见我,这也是巧了……” 马哲神色一动问:“在下想问,你们这次云浮县,从蛰龙府逃往外府的人多吗?” “一小部分吧,大多数都是一些曾经与大乾关系很深的人逃出。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或者那些根深蒂固的家族,都没必要背井离乡……除非真迫不得已……”曦想了一会儿后开口。 “这样啊……”马哲明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随着难民营深入,四周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腥味和草木的腐朽气息,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 远处的山脉,在晨昏的映照下没有朝气蓬勃,只显得苍茫而悲凉。 不断有难民从他旁边经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沧桑。偶尔路过几个帐篷,里面的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蜷缩在帐篷里,或是围坐在火堆旁。 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整个人疯疯癫癫,嘴里说这些不明不白的话。独自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曦发出一声嘲笑:“那人是我们云浮县里的一位公子哥,可惜现在家破人亡,整个人也疯了……” 马哲平静地注视着那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挖着地上的泥土的男子,自己并没有说话。每逢王朝更替,不管你原先是多高贵的身份,在暴力面前,都将化为尘土。 又穿梭了几个区域,那女子顿住脚步,指了指前方:“到了!”紧接着便将手伸到了马哲身边。 马哲看了看远处的那堆帐篷,随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给了对方:“我的银两不多,这就当报酬了!” 曦接住衣服,也不在意这是件男装,头也不抬,转身就走。 “喂!”马哲想要叫住她,“最近小心点,跟你们营地的人说一声,青山城最近要发生鸣潮。” 对方没有回头,更不屑于回话,或许一月以来的奔波,早已经改变了这瘦弱女子的性格,没有丝毫犹豫地消失在帐篷群中。 马哲也不知道这那萍水相逢的女子有没有听到,他只是尽可能做一些善举罢了。 不再多想,一个人进了这片木鹿县的难民区,他没走几步,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帐篷!”远处的一个帐篷边上,胖子一个人拦在前面,对着前面的几个壮汉吼道。 “胖猪!我这一路上,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那衙役护着你,老子早把你踢到两界河里喂鱼了!”一个大汉摩拳擦掌,一脸冷笑地望着胖子。 “快给老子滚开!你们这帐篷大爷我看上了!把里面那病秧子给我抬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胖子面色苍白,身子不断地发抖,但却咬着牙,没有往后退一步。 此时,如同竹竿一般的瘦子,也从旁边拿了根棍子冲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那大汉吼道:“王三!你敢往前走一步!我……我就跟你拼了!” 跟随着瘦子冲过来的,还有两三个曾经在南衙里的护卫兵,他们一起挡在了王三他们前面。 王三那一群人,看见瘦子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捧腹大笑:“小瘪三!瞧你这鸟样!哈哈哈哈哈!” 随后他面露凶恶:“原先罩着你们的那衙役,现在是半死不活!如今!看谁还能护得了你们!” 他呸了一声,狠狠地向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手掌如同流星般往前一挥:“兄弟们给我上!揍死这几个小瘪三!” 几名大汉,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凶神恶煞地朝着胖子他们扑去。 胖子他们面上出现绝望,就在那拳头就要抡到他的脸上时。 “轰!砰砰砰!”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马哲冷漠地来到他的面前,只是轻轻几脚,便将前面的几个壮汉直接踢飞。 “哎哟!”王三重重倒地,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泥坑,紧接着便倒头就睡,惨嚎一声后,便晕了过去。 其他的几个人,也是捂着自己的腰,虽不至于晕倒,但也是在那里痛嚎不已。 “你们几个听着……他们是我的人!你们下次还再敢来,我出手就不会这么轻……”森寒的声音,从马哲嘴中吐出。 “给我滚!”随着他最后一声怒骂,那几名壮汉,咬牙切齿,但知道自己不是马哲对手,只能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拖着王三落荒而逃。 “马……马哲大人!”后方的胖子瘦子他们,本来已经打算以死相搏,但哪想知马哲突然出现。 马哲面带微笑:“好久不见……” 几人彻底反应过来后,先是大喜,但随后又变得焦急,瘦子直接开口:“马哲大人!萧云大人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吧!” 马哲听后,目光一凝,听对方这么一说,在他的敏锐感之下,一眼便看到了后方帐篷中,那只有一臂,奄奄一息的萧云。 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帐篷内。马哲伸手探了探萧云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将其上半身衣服拉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只见萧云胸膛上有几个清晰的拳印。 他转过头对着胖子他们问:“怎么回事……谁伤了他……” 胖子等人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胖子率先开口:“是因为唐小虎的事……说来……还跟马哲大人您有关……” 第145章 因果纠缠 “就是这样……当初您在红楼边上亲手将唐小虎给击毙,不少人都有目睹……” “您之后便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您已经死了……” “后来我们从木鹿县里逃出,这一路上,南衙的兄弟们……都是萧云大人亲自照料,护得我们安全……” 胖子眼中湿润,周围的人都神色黯淡。 “可当我们到了永川府后,唐家还是对萧云大人动手了,他们将唐小虎死的事,最后全怪在了萧云大人身上……” “萧云大人被打到重伤昏迷,这几天我们花光了身上的钱,各处寻医求药,但都无济于事……反而一天天的,伤情越来越重……” 说到这,胖子忍不住哽咽。 马哲一边聆听,一边查看萧云胸口的伤势,拳劲入脏,一击得手!要知道萧云已经达到了炼血四重,能造成如此重的伤,对方的实力,最少也达到了炼魄期。 他目中寒光闪烁,嘴里狠狠吐出一口气:“唐家!” “医馆都已经不收了吗?”马哲询问。 “是的!我们去了青山城好几家医馆,里面的大夫都说萧大人五脏重创,这已经不是医学能解决的了,如果不是萧大人武艺高强,他早命丧黄泉了,让我们尽快去办后事……”胖子抹了抹眼角。 “南衙就你们这么点人来到永川府吗?别的南衙的衙役呢?” 一旁的瘦子听后,义愤填膺地骂道:“别说那些衙役了!他们连我们都不如!一点骨气都没有!萧云大人被人围堵,他们一个个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现在全是木鹿县那些高层贵族的走狗了!” 马哲缓缓站起身:“你们跟我走吧!萧云因我而重伤!我一定会治好萧云的!这里环境太差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几名南衙护卫对视一眼,全都点了点头…… ………… 青山城东山区某庭院内,唐家长女唐蓉身着一袭洁白的纱衣,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轻盈地走到庭院正屋前。她身姿婀娜,步伐优雅,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 唐蓉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她微微低头,向坐在椅子上的父亲颔首行礼,柔声说道:“父亲早安,蓉儿给您请安了。” 唐晏看到女儿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去,扶起唐蓉,亲切地说道:“乖女儿,你来得正是时候,爹爹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呢。” 唐蓉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父亲,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问道:“哦......父亲是有什么好事要告诉蓉儿吗?” 唐晏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热茶,递给唐蓉,然后拉着她的手,请她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待唐蓉坐稳之后,唐晏才慢慢地坐下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 唐晏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终于,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严肃地对唐蓉说道:“蓉儿啊,爹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唐蓉静静地坐着,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宛如一池春水。 她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手,温柔地说:“父亲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蓉儿已经长大了,能够承受一切。” 唐晏目光闪烁,最后叹了口气:“蓉儿,父亲已决定把你嫁到青山城欧阳家了……” 他神色有些紧张,眼睛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女儿,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什么变化来。 想象中,女儿愤怒的表情没有出现,对方只是眼睛眨了眨,轻声开口:“不知是欧阳家哪位公子?” 唐晏神色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最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这才开口:“蓉儿,是欧阳家的三儿,样貌确实不错,但……但是个痴呆孩子。” 他眼眸低垂,有点不敢看自己的女儿,苦涩地嗫嚅道:“蓉儿……你恨你父亲也没用……我们唐家在这青山城也不过是个外来户,我这几天挥金如雨……也才打通这么一条关系……哎!真是苦了你了……” 唐蓉面色如常,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的父亲,最后又浅浅一笑:“父亲……蓉儿知道了……” 唐晏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泛起泪花:“蓉儿,父亲……父亲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竟让你遭受如此羞辱!” 唐蓉倒平静地伸手抚摸自己父亲那宽大的手掌:“只不过是一些肉身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两年前,蓉儿还没进春城荒天司的时候,我绝对会宁死不从……” “可这一两年下来……蓉儿也明白了,那些所谓的凡间之道,在有些东西面前,也不过是一文不值……” “欧阳家是个纯正的鬼差家族,与荒天司还有联系,实力在青山城也不能忽视。我嫁入欧阳家,唐家也能在青山城安稳扎根……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资源……这怎么看都不是个亏本的买卖……” 唐晏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女儿,他突然感觉这一两年没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陌生。 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能如此想,老父也是欣慰了……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我这就回话欧阳家。” 说完,他便站起了身,正打算往外面走。却看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屋子。 只见昨晚才刚喝的宿醉的唐小龙,这个时候才晃晃悠悠地回来。 他面色潮红,全身酒气,胸膛袒露在外面,衣袖飘飘,一副醉汉模样,见到自己父亲与姐姐,他哈哈哈一笑:“爸!姐!我跟你们说个好事!我昨晚可让胡家那小子大破产,让他可气了个够呛!” 唐晏此时心情本来就不喜,见自己孩子这副鸟样,顿时大怒:“逆子!你还敢回来!就知道惹事!” 旁边的唐蓉看着也皱着眉,他有些无奈地训斥:“小龙……你最近收敛着点,青山城可不是咱们木鹿县,这里藏龙卧虎……你不经意间在街上惹的一个存在,都有可能要了我们唐家的命!” 本来一脸得意的唐小龙,听了父亲与姐姐的责骂,顿时暴怒,他狂吼道:“你们俩是还怪我……前不久找家叔痛揍那萧云小子的事吗?他害死了我哥!害死了你们的亲人!你们俩还在那冷脸旁观!” “要不是我命令去动手!我哥的冤魂!怎么能得以安息!”这一声怒吼,让唐晏面色气地铁青。 他颤巍巍地举起自己的手,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儿子:“你……你难道不清楚……你哥为什么会死吗?” “他确实是被人打死的!但也是因为自己太过嚣张死的!也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你们两兄弟!各种作威作福不要紧!各种狐假虎威也没问题!但别让我感觉你们很蠢!” “前几天你做的那破事!非要自己亲自动手!要杀一个人,还弄不死!最后还要让我来帮你擦屁股!” 唐晏面色铁青,就在他要继续开口训骂时,一个唐家护卫慌忙地跑了进来,跪地就拜,他结结巴巴地禀告:“老爷!您……您今天早上派去的人……回来了……” 第146章 瓶中人(上) 永川府边界一处群山中,大雾如同厚重的鬼魅般笼罩了整片山林,死寂得令人心悸。雾气弥漫,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树叶摩挲声,仿佛是在低声诉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阳光被雾气遮蔽,只能透出微弱的斑驳光影,给这片山林增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树木在雾中显得扭曲而狰狞,枝叶间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风,若有似无地拂过,却带来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雾气在风的吹拂下,仿佛化作了无数幽灵,在山林间游荡、徘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恶臭,像是腐肉与死亡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许久之后,大雾如浓墨般弥漫在山林之间,渐渐出现一道浓重的阴影,没过多久,两名双眼被黑布缠绕,全身枯瘦如同僵尸的人从浓雾中爬了出来。 他们身上的骨骼,清晰可见。全身上下只剩一层皮包裹着。脖子部位被一根巨大的铁链拴着。 全身颤抖地,向前攀爬着。后背处纹满一个诡异的图案,右侧是手拿盾牌的蛇后,左侧是手拿金剑的虎皇。 渐渐的,伴随着铁链不断碰撞的声响,以及车轮所发出的嘎吱声。 一艘轿子缓缓从黑雾中浮现,这轿子外观古朴而阴森,轿身由深黑色的木材雕刻而成,上面绘制着各种古老的图腾和符号,透露出一种浓厚的民俗色彩。 轿子的四角挂着红绸,在夜色中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轿顶装饰着繁复的龙凤图案,但在这阴森的氛围下,它们却显得诡异而恐怖。 轿帘是暗红色的绸缎,上面绣着金色的蝙蝠和蜘蛛,轿帘紧闭,但透过薄薄的帘缝,隐约可见轿内摇曳的幽暗灯火,那灯光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轿子的移动,一阵冷风随之而来,仿佛是从阴间吹来的寒风,让人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周围的树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阴冷的气息,枝叶在风中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这轿子的出现而颤抖。 轿子四周,隐约可见一些全身赤裸双眼被黑雾缠绕的女子,它们面无表情,手持灯笼,静静地跟在轿子后面。这些女子身上也用黑色的花纹刻画着各种民俗图案,如鬼怪符文等,更增添了几分怪异的气息。 终于,这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不再行走,缓缓停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雾变得更加浓重,如巨兽般吞噬了山林,万籁俱寂,只有雾气中偶尔传来的缥缈回声。 等待片刻后,在轿子队伍前方,几名灰袍人悄然从大雾中走出,他们面无表情,步伐整齐,抬着三具颜色各异的棺椁——绿色、橙色和黄色,每具棺椁都散发着诡异而阴冷的气息。 这些灰袍人身穿统一的灰色长袍,袍子上绣着四大天王的图案,这些图案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好像有生命般在跳动。他们的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而冷漠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 三具棺椁同样充满了不知名的元素。绿色的棺椁上绘着藤蔓和叶片,如同是一棵被诅咒的古树;橙色的棺椁则装饰山岳与大地的图案,象征着厚重与重生;而黄色的棺椁则刻着刀剑与盾牌,给人一种锋利直达咽喉的感觉 。 这些棺椁不仅颜色诡异,而且表面都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似乎有灵魂在其中游走。随着灰袍人的步伐,棺椁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声响,如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灰袍人远远地看到前方的轿子,缓缓停下脚步。片刻之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白袍人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紧接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也紧紧跟随在后面。 白袍人眯起眼睛,沉思片刻,然后微微躬身行礼道:\"在下童渊,拜见公主殿下......\" 他的话语刚落,那暗红色的红绸帘子便被掀开了一角,一个奇异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这个人相貌诡异,脸上涂满了厚厚的白色脂粉,嘴唇涂抹得鲜红似血,双颊和眼角则点缀着鲜艳的粉色胭脂。 然而,最为惊悚的是,他的脖子以下的身躯竟然全部缩进了一个瓶子里!那颗硕大的头颅与狭窄的瓶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这只瓶子通体漆黑,宛如墨玉一般,其上绘制着各种精美的花草山水图案,五颜六色、绚丽夺目,令人目不暇接。这些图案线条流畅、笔触细腻,就像是一幅活着的画卷。 白袍人童渊,明显有些惊愕,原本他还期待着能见到的公主殿下,但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个人。尽管如此,他深知对方的身份非同小可,绝不能掉以轻心。 “原来……是公公啊……在下真是失礼……”童渊又将手负于胸前,恭敬地施了个礼。 “咕咕咕……” 瓶中人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声,声音尖锐而刺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童渊小先生越来越俊了呢,几年未见,让公公我,更怜爱了哟……” 童渊心中涌起一阵恶寒,说实话,他实在不愿与这些大乾皇室的怪物们打交道。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人皆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他们的行为举止常常超出常人的理解范畴,令他心生厌恶。 强行压制住身体传来的阵阵不适感,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公公莫要取笑……不过……在下确实有一事想要询问……不知公主殿下现如今身在何处……我们景教众人应约前来,却迟迟未见公主殿下的身影……” “咕咕咕……”瓶中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眸滴溜溜直转,黄色的瞳孔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啧啧啧……小童渊的口舌当真是伶俐无比……咱家倒是愈发喜欢了呢……” “不过我们也并未食言哦,公主殿下自然也是来了的哟……你瞧……这不就在这车厢内嘛……只可惜呀!咱家这公主殿下太过贪睡了呢……” 说罢,那名瓶中人伸出两条如同黑蛇般的舌头,将红绸制成的车帘又拉开了些许,在车内幽暗灯火的映照之下,童渊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竟然看到了一条布满黑鳞的巨大尾巴。 “咕咕咕……公主殿下春夏为生,秋冬为死,如今正值秋季,公主殿下正在冬眠呢……小童渊呀!无法亲眼目睹公主殿下的绝世芳容……实在是令人感到遗憾呐!”瓶中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童渊从那条尾巴上收回视线,听着对面那尖声尖气,不男不女的声音,只感觉全身发麻。 第147章 瓶中人(下) 就在这时,站在童渊身后的那位身着红袍的男子,听到对面那个娘娘腔轻声细语的说话方式后,心中已是极为烦躁。 于是开口发出一声粗声粗气的怒吼:“闭上你的嘴吧!老子真是受够了你们这些繁琐的礼数!赶紧把事情处理完!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浪费!” 瓶中人听到红袍男子如此粗俗的谩骂,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脸上流露出一种陶醉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到达到高潮一般:“哎呀,原来是小牛蟛啊!你的脾气和从前相比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他伸出两条黑色的舌头,轻轻舔舐着那鲜艳欲滴、如樱桃般的嘴唇,接着又笑着说道:“公公我可是一直都很仰慕你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哦……” “你这个混蛋……”牛蟛听到这话,瞬间被激怒了,他体内的冥河开始在体表沸腾燃烧,似乎随时都会动手。 然而,就在他准备向前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方传来。那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人,伸出一只纤细如玉、洁白如雪的手,稳稳地按住了他。牛蟛愤怒地回头瞪视,但只看到那蓝袍人轻轻地摇着头。 \"哦......原来是丕淇啊......\"瓶中的人似乎对景教的人都很熟悉,一个接一个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童渊眉头紧蹙,他实在不想再和对面那个怪物废话连篇,于是直接开口:\"大乾皇室,协助我们教主征得天命!这般因果恩惠,我们景教自然不会忘记......\" \"此次我等前来赴约......正是为了报答这份因果!只是不知......公公您传信让我们前来......究竟要做何事!?\" 童渊这番话虽然平淡无奇,但若是被外人听到,必定会大为惊讶。毕竟,景教与大乾之间不是一直势同水火吗? 如今蛰龙国的君主,月前才斩断大乾气运,令大乾国在世人面前丢尽颜面,如今看来,其中似乎另有玄机。 瓶中人闻言,罕见地未再嬉笑,虽眼睛仍眯成月牙状,但口中却认真道:“我们通知尔等前来,自是与天命相关……” “果然……”童渊神色一凛,旁边的牛蟛和丕淇身子亦是一震。 童渊托住下巴思索询问:“难……难不成……大乾皇室中,又有人达到了需征得天命的地步?” “咕咕咕……”瓶中人眼眸低垂:“此非小童渊所能知晓之事哦……反正让你们前来,不过是为偿还你们教主的因果罢了……” “那要我们如何做!你应知晓,那种卷入核心漩涡之事!我们万不可为!”一旁的牛蟛一脸肃穆地问道。 “嘿嘿……自然!我们岂会让你们白白送命!此事说易亦易……说难亦难,你们只需前往青山城帮我们夺得一件宝物即可!” “青山城?宝物?”童渊眉头皱得更深。 “没错!你们只需帮我们皇室,抢来七宗罪!那你们教主欠我们的因果,便可彻底还清了!” 对面三人闻得七宗罪三字,面色皆变,就连一直冷静的丕淇,眼中都腾起浓浓杀意。 “七宗罪那宝物!竟然在青山城!?”童渊神色极为不淡定地惊呼。 紧接着他更是暴怒:“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这是要让我们去送死吗?神级冥器,曾经斩杀地仙的存在!要让我们去抢!?” “咕咕咕……”瓶中人似乎早已预见对面会如此表情,他不紧不慢地轻声言语:“莫要激动!且听我说完……” “这七宗罪,并不是真正的七宗罪!那件真正的神物……早在百年前就不知崩碎到哪了。” “如今我要你们去抢的这件,只是一件仿制品……它并未达到神级……也就是个龙级的样子……如此你们可明白了……” 三人闻言都松了口气,可面色依旧难看,丕淇发出清脆的女声:“就算只是个龙级的冥器,在他人的驾驭下也达到了四阶,更何况他是七宗罪的仿制品!这件事怎么看都极其棘手!” 瓶中人扭动着自己的头颅,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凝视着前方的三个人:“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们教主的那段因果真的那么好偿还!那天下所有人都要求着我们皇家来帮忙了!” 他的面色中带着戏谑,“再跟你们说一些不好的消息,这次的天命,可不像你们教主所征得的那条天命那样,符合的人选那么少……” “据我所知,各种大人物……已经纷纷赶来永川府了,光是我知道的大妖就不下四五头呢,更不用说那些渡过四次冥河的尊主……以及上个时代里苟延残喘的那些旧日半神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童渊他们听着也是头皮发麻。 童渊在心中吐槽:“这世界怎么了?什么时候起,四死境的尊主,都开始泛滥成灾了!”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 一定要帮我们抢到七宗罪!这就是因果孽障!你们不得不还!” 瓶中人微微转头,向身旁的那位赤身裸体且蒙眼女子投去一个眼色。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处于这种状态下,她却似乎能够清晰地看到并理解瓶中人的示意。 只见她轻盈地走到童渊面前,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散发着神秘紫红色光芒的晶体,然后将其递到了童渊手中。 \"所有的消息,都已经被完整地记录在这块冥晶之中......你们可以慢慢返回,然后仔细吸收其中的信息即可!如果之后还有其他新的消息需要传递,我们就通过冥晶来进行交流......\" 此时,浓雾渐渐弥漫开来,将那辆豪华的轿子缓缓吞没。只留下瓶中人那带着几分戏谑和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整个空间仿佛发生了某种奇妙的扭曲,那顶轿子渐行渐远,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余下瓶中人模糊不清的一句话语:“最后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七宗罪尚未完全炼成……以你们现在的实力……目前来看!刚好够用!”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大雾笼罩的空地上,只剩下童渊等人紧蹙眉头陷入沉思。 第148章 七宗罪 在青山城大裂隙边缘的某处豪华厢房内,圆桌四周正坐着七道身影,如同七尊魔神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其中一名满头红发、瞳孔血红的壮汉,正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众人。他的手紧紧握住一只盛满鲜血的酒杯,似乎要将其捏碎一般。随着他的用力,酒杯突然爆裂开来,鲜血如箭般泼溅在圆桌上,形成一片刺目的血红色,格外显眼。 与此同时,壮汉的鼻子里喷出两道白烟,宛如两条白龙腾空而起。他张开那张满是獠牙的锋利嘴巴,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色欲,懒惰,暴食,嫉妒,你们这四只愚蠢至极的狗!已经过去多久了,为什么剑灵还没有炼好?!”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房间似乎都为之颤抖起来。说完,他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地砸向身下的圆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圆桌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此时,坐在一旁的暴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这个家伙浑身堆满了肥肉,那层层叠叠的脂肪就像一座座堆积起来的宝塔一样。他一边贪婪地舔舐着嘴角溢出的口水,一边用那浑浊的目光看着其他人,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他的身上布满了油腻的污渍,眼睛因为太过肥胖,眯成了两条细缝,无法睁开,全身上下,只剩下那双手还能移动。 暴食嘴里发出咯吱咔嚓的声音,他正用自己的牙齿,啃着一个人的手掌,胡乱咬了几口后,他张开那血盆大口,如一头饿狼,将整个手掌直接吞了进去,咕噜一声咽进了肚子里。 “嗝!”他意犹未尽地打个响嗝,桌上盛满血液的酒杯,被冥质包裹着,颤颤巍巍地飞到了他的嘴边,他狠狠地又吸了一口。 突然之间,他察觉到手上已空空如也,再无任何食物的踪迹,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尽是不悦之色。 只见他小手用力一挥,那扇原本紧闭着的包厢大门,竟然像是被一股狂风吹开一般,猛地敞开。紧接着,一个青年男子被几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胖子抬了进来。 \"不!别......不要啊!\" 青年男子甚至来不及说出更多的话语,他的整个头颅便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咕噜噜地滚落下来。此刻,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惊恐的神情。 那颗脑袋最终飞到了暴食的面前。暴食毫不犹豫地将他的颅骨掀开,一些难以形容的诡异物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金光,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那小巧的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油腻腻的小嘴。 最后,在周围六个人的注视之下,暴食竟然旁若无人地开始狼吞虎咽地吮吸吃食。 对方这一系列动作,让刚才还说话暴怒,怒火中烧,心中的杀意瞬间燃烧到极致! 他原本正常的皮肤身躯,眨眼间变得犹如焦炭一般漆黑,皮肤开始干裂,一条条如同岩浆般颜色的不知名火焰,在那些干裂的缝隙中流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挥出一拳,伴随着一声怒吼,一条炙热无比的火龙应势而出,张牙舞爪地咆哮着,仿佛要将面前还在陶醉中的暴食一口吞噬,化作灰烬。 可就在那条火龙即将接近暴食的时候,暴食那赤裸的上半身肉塔肚子突然裂开,一条条令人作呕的如同蛆虫般的触手从中扭动而出,最后在他的肚子上形成一朵极其恶心的肉色莲花,花蕊处源源不断地喷吐着污浊的黄液。 触手与那条火龙相互纠缠,毫不留情地将其拖入那花朵的口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咀嚼声。 暴食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全身的肥肉随之剧烈颤抖起来,甩出一团团黄色且油腻的汁水。 “暴怒!这里就你脾气最大!你那种弱小的剑灵当然好炼!像我们暴食家的!不知要吞噬多少生灵血肉才能炼成!你以为是和你一样两三天就能练好的?!” 暴怒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不已,他的皮肤像是被撕裂开一般,露出下面如岩浆般炽热的色泽,这些色泽不断地闪烁着,犹如一条条汹涌澎湃、喷薄而下的岩浆洪流。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打了!这次我青山城七大家聚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吗?如果靠动手就能解决问题!那我们根本没必要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坐在一旁的贪婪开口劝阻。 贪婪长着一张苍老的面容,他的整个面部,甚至包括牙齿和鼻孔,都镶嵌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宝石,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金色,仿佛被金粉层层浸染。 他的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瞳孔中似乎有无数的金币在不停地旋转。他的头发则是由金线和宝石编织而成,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并且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用各种珍稀材料制作而成的华丽长袍,上面镶嵌满了数不清的宝石和珍珠,闪耀着耀眼夺目的璀璨光芒。 “是的……暴……暴怒……你……你也知道,像我们其他几家……所要消耗的祭品……不知到要宰杀多少人……如今荒天司……在青山城盯得这么紧……哪一家敢大规模屠杀凡人,进行血祭!”一个全身骨瘦如柴,双眼布满黑眼圈,嘴唇发白全身虚弱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色欲才说了几句话,便全身冒起虚汗,几乎要昏了过去,他艰难地继续嗫嚅:“我们家族最近已经开始募色一些新的祭品,等下一次冥婚,剑灵就可以炼成!” 暴怒原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几个劝说自己的人,当他听到色欲家族的进展后,原本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 他侧过头对着另外那三个还没完成的家族冷声道:“你们三个呢!还要多久!?” 懒惰沉睡在一具棺材内,棺盖紧闭,似乎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棺材静静地放置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好像里面的人已经永远沉睡下去了一般,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嫉妒却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她的身体极其丑陋,畸形的脸庞让人不忍直视,残疾的身躯更是让人无法想象她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若非那明显的女性特征,旁人恐怕很难确定她的性别。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丑陋的人,更是发出了如同风箱一般刺耳难听的声音:“我们需要更多的祭品,来展开更大规模的血祭!” 暴食吮吸着自己沾满鲜血与脑浆的手指,那张油乎乎的面庞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尽管声音温和,但其中蕴含的疯狂却让人心生恐惧。他附和道:“我们家族也一样!要更多的祭品!” 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一直身躯蜷缩在一件黑袍下面、看不见面容的傲慢终于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最近青山城不是涌来许多蛰龙府的难民吗?青山城里的百姓有荒天司保护着,我们不敢大规模动手,可那些难民就是绝佳的目标啊!死他个一两成又有谁会注意到呢?” 在场的所有人听后,不由的目光一闪,那个一脸肾虚的青年笑道:“最近我们欧阳家,与不少外来家族达成联姻,也是揣着这样的心思。” “我们青山城七大家,只要愿意联手,就算把那些外来人全部杀光,上头也怪不了我们什么……嘿嘿……” “动手还不能那么嚣张……”傲慢沉思着,“最近不是大裂隙又要出现鸣潮……这真是个难得的时机……趁这个机会……宰杀个几千人……完全没有问题……” “到时候……荒天司那些狗腿子怪下来……就说是那些灾厄干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啪啪啪!”嘴里啃着一只人手的暴食闻言喜笑颜开,拍着那肥腻的手掌,咕噜道:“唔……妙极!妙极!” 暴怒眼中也燃烧出火焰:“不错!敢来青山城我们的地盘蹭吃蹭喝,就用他们的命!来交一点住宿钱!还有那些最近外来的鬼差!到时候也趁机杀几个!我们几家的鬼宴好久没开了呢!” 暴食听到鬼宴这两个字,整个人顿时激动,肚子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声响,他大声叫喊:“鬼宴!鬼宴!我好久没吃二死以上鬼差的肉了!” 贪婪用那涂满金粉的手扶扶住下巴,露出他那镶满宝石的牙齿:“听说最近永川府并不太平,各种外府的高手纷纷前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立一下我们青山城七家的威望,让这些外人人看看!谁才是这里的天!” “不错!不错!”所有人都大笑,话语中只剩下嗜血,人命在他们眼中似乎只是草芥! “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那就鸣潮开始动手!干杯!” “干杯!” “好!干杯!……哈哈哈哈……” 几个人大笑着,将杯子里又盛满了的鲜血,一口饮干! 第149章 眷者 一辆的马车在青山城东山区的街道上疾驰而过,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马哲静静地坐在这辆马车里,目光默默地凝视着身旁一脸痛苦的萧云。 前方的马夫不时回头张望,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疑惑。他似乎想要开口询问,但又犹豫不决。马哲见状,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小哥,你只需沿着这条路绕着青山城走即可,酬劳自然少不了你的……” 马夫再次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云,脸色显得有些狐疑。然而,马哲并未在意他的反应,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计划上。此前,他特意支开了胖子等人,让他们在客栈等待,目的正是为了此刻的行动。 马哲伸手将前面的帘子拉拢,车厢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缝隙洒进来。随着马车的颠簸,车厢内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他的眼眸渐渐泛起猩红之色,一丝丝诡异的红光在眼中缭绕。冥质源源不断地从他那冰冷的身躯内向外扩散开来,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觉醒。 最后将整间车厢紧紧地包围起来,刹那之间,一轮猩红的月亮,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狭隘的车厢之内。 那月光散发出血一般的光芒,宛如一朵又一朵飘零的樱花,轻轻地、缓缓地落在马哲的身躯之上。 马哲昨日还未痊愈的身体伤势,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但他并未在意自己身体上发生的奇妙变化,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死死地锁定在萧云身上。 只见他操控着那红色的血华,如同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又似一条诡异莫测的血蛇,顺着萧云的五官七窍,毫无阻碍地进入到了对方的体内。 随着那血红冥质源源不断地流入,原本就面色苍白如纸的萧云,其面部表情变得愈发痛苦不堪,看起来似乎正在承受着惨无人道的刮骨之刑。 “呃……啊……”从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喊,仅存的一只手也拼命地抓挠着木质地板。他的胸腔用力向上挺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弓形。 马哲此时也并不好受,冥质从他体内源源不断地流出,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并不是夜晚,虽然四周已经全部被封闭成黑暗。 可猩红之月无法发挥其最强的能力,只能达到夜晚全盛时期四分之一的强度。 随着越来越多的冥质如潮水般疯狂涌入萧云的体内,马哲逐渐察觉到,对方原本那副虚弱得即将死去的身躯竟然开始出现了令人惊喜的变化。 首先是胸腹中曾经遭受过重创的各个器官,它们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而强大的生命力一般,开始缓缓地恢复生机与活力。 原本凝滞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起来,就像干涸的河流重新迎来了水源一样;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此刻也开始强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充满了力量和生机。 终于,当车厢内那道血红色的光芒彻底破碎消散之际,马哲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瘫软在了地上。 他身旁的萧云,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而规律,尽管他尚未苏醒过来,脸上依然残留着痛苦的神色,但至少已经成功地度过了最为凶险的生死关头。可以说,马哲刚才硬生生地将萧云从死亡边缘拉回到了人间。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迅速起身,用力拨开前方的帘子,大声呼喊让车夫停下马车。然后,他从怀中掏出几粒从难民营里那些被自己打倒的壮汉身上顺走的铜钱,随手丢给了一脸惊诧的车夫。 紧接着,他没有丝毫犹豫,抱起萧云,身形一闪,便迅速冲进了旁边的一条狭窄幽暗的巷道之中。 狂奔了五六个街口,他才又拦下了又一辆马车,朝着胖子他们住宿的客栈驶去。 他神色紧绷,一直注视着后面有没有人跟踪,没办法昨天夜里,自己只是稍微用了点影雾,便引来了那背香人的注意,刚才他又动用了冥河,并且这次自己施展了更久。 这绝对会引起青山城的一些存在的注意,他故意选择在马车上施法,也是有着混淆其他鬼差视听的原因。 要不是萧云因他而伤成这样,并且已经重伤将死,他绝对不会这么鲁莽,可他毕竟还是保留着一定的上一世的价值观念,不可能冷酷无情,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他神色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中途他又换了一次马车,许久之后,见依旧没出现其它意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萧云身上。这一次对方伤的太重,连医馆都已经不接收了,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自己用冥河来治疗的办法。 感受着萧云身上的气息,“褪色者!”他嘴里凝重地说道。 没错,此时萧云身上的气息,与那小霖,以及当初的唐小虎,或者说那个双头的名叫土笼的怪物,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用自己贪欲之壶内那被关着的老头的话来说,就是这类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褪色者。 这么来说,这萧云已经受到了他的冥河感染,已经不是一个凡人武者了? 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好是坏呢?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萧云以后与自己已经扯上了一丝淡淡的联系,有之前小霖被抓进荒天司墓园的经验,在如此卧虎藏龙的青山城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么看来萧云前途可并不光明啊! 没有再继续再往下想,他默默盘坐吐息,开始恢复自己的体力。 与此同时,果然跟马哲预料没有错,他最开始坐的那辆马车,被一个头戴毡帽,全身布衣,腰间挂着一盏黄色灯笼的荒天司打更人,在一个路口边上拦了下来。 车夫全身颤抖,一脸惊恐地注视着这名打更人,这样的打扮他可不会认错,对方可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大人物。 打更人皱着眉头,仔细感受着车厢内的气息,他眉毛一挑,自言自语道:“跟昨晚与窥命人交手的那人很像!” 这个人竟是昨晚赶去救那背香人的荒天司鬼差之一。 “你刚才说,你拉了两名男子,一人行为诡异,另一个人昏迷不醒?” “是的!大人!正如您说的那样……” 打更人闻言又默默闭上眼睛,尝试去感受更多的信息,可最终一无所获。 他无奈地向空气中狠狠挥了一拳,发出一阵破空的空气爆鸣声,惊得一旁的车夫连忙向后倒退。 打更人眼中最后闪出冷芒,望向远处的天空:“小子!好好藏好,别让我逮到你!” 第150章 有仇当报 “马哲大人……这就是我们在木鹿县发生的事……以及这一路上的经历……”客栈房间内,胖子神色黯淡,缓缓开口。 “青铜门……黑海……五色罗盘……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马哲听着有些神色恍惚,自己于天地冥河中看到的景象,原来不是幻象。 那倒在雪地里的那四具尸体……,天空中黄金棺椁中的躺着的那个人,以及苍穹之上的那位钓者,草原上的持刀牧羊人,原来……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心情有些沉重,至今无法忘记,那垂钓者,那谈笑间拉杆扯线,便让亿万生灵灰飞烟灭,命火燃烬的画面。 “你们的家人,没带来永川府吗?”他询问。 几个人闻言身体一颤,最后还是胖子磕磕绊绊地艰难开口:“当初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南衙的人疯狂地往外逃,我们几个也是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被他们裹挟着,不知不觉间就出了木鹿县……”他声音嗫嚅,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也回避着马哲的目光,马哲叹了口气,也没有揭露他们的谎言,对方这几个人,十有八九是因为当时太过恐惧,甚至没来得及顾及亲人,便仓皇逃离了。 不过自己也没资格指责他们,当人遇到惊变的时候,所谓的人性或许早已经被恐惧给淹没了吧。 一个南衙护卫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用自己的手反复抽着自己的嘴巴:“我真是畜生!我老父母年纪那么大了,我却丢下他们不管!现在想回去……还回不去了……” 旁边的胖子他们,默默看着神态激动的同伴,也是低头一言不发。 “木鹿县那些贵族怎么样……有多少来到了这青山城?” 胖子思考了许久开口:“据我所知……四大家族里就胡家和唐家,以及那支离破碎的田家剩下的人过来了……曾家应该是留在木鹿县里了……别的另外那些小家族,来的并不多……毕竟他们与大乾的关系并不深……” “逃过来这边的……最多的就是像我们这种的大乾官兵……以及如同马哲大人你们一样的衙役军官了。” 马哲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这么说来,应该有不少熟人……现在就在这青山城……” 他最后凝视胖子:“告诉我唐家在青山城的所在地。” 几个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马哲笑道:“你们几个怕些什么,又不是让你们去找事,这麻烦,我自己去找便是!” 他面露冷笑:“当初揍那唐小虎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做人别太过嚣张!不然活不久……” “可惜他那么不经揍!没几拳就死了……现在我是明白了,这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这家风有问题!既然族中长辈不会教导子女!那我就替他们好好管一管!” 他语气深寒,透露着浓浓的杀意。他自己想得很明白,如今趁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既然梁子都已经结下,与其让对方发现他先动手,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没有鬼差的家族,他想杀几个人不是如同杀鸡一样简单! 胖子他们注视着马哲那肃穆的气息,内心既有恐惧,又有崇拜。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将唐家的信息,全跟马哲说了。 马哲听完,站起了身,又看着旁边床上昏迷不醒的萧云一眼。转过头又对他们嘱咐:“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他,最近就住在这客栈里吧!如果他醒了,不要放他出去!立马来无风商会通知我!” 他将怀中剩下的大部分银钱,都递给了胖子他们:“买点好的东西补补身子……钱不够来找我来拿就行!既然我们都是从一个县城里出来的!也就是老乡了!当互帮互助!砥砺前行!” 胖子几人,感动地几乎又要落泪。马哲没有再理会他们,推门而去了。 一个人又来到了街上,顺着胖子他们提供的线索,打了辆马车,朝着唐家在青山城的所在地驶去。 在唐府附近的街口下了车,随意找了家酒楼,到楼上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碟小菜,便冷眼注视着远处那间平平无奇的院子。 比起在木鹿县的高庭大院,唐家在青山城的这间小院,显得寒酸无比。 从胖子口中得知,这次唐家对萧云动手的,是其二公子唐小龙以及他们族中的一位族老。 既然自己要动手,那绝对要做到尽善尽美,杀几个凡人武者,如今凭他自己的实力,甚至不用动用冥河。 目前在青山城中随意使用冥河,可并不明智,会引来诸多窥视。既然如此,那就尽量用凡间的方法来解决。 从已知道的消息,唐小龙有个习惯,就是每逢下午酒醒过后,便要驱车赶往青山城红楼花馆迷醉一夜,这正好是个下手的时机。 等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之久,小厮数次登上楼去送菜,但令他惊奇的是,这位邻桌的客官居然一口食物都没有动过,仿佛这些精心准备的美味佳肴,对于他而言就是穿肠毒药一般。 终于,唐家府邸门前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动静,一位身着长袍、头发略显凌乱的青年男子缓缓从府内走出。 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不稳,面色潮红,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或打斗。只见他对着站在门边的几个护卫破口大骂了几句后,便晃晃悠悠地钻进了停放在府外的马车里。 紧接着,一位身姿挺拔、神情严肃的老者也紧跟着进入了车厢之中。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余晖映照之下,马车拖出一道长长的倾斜影子,然后缓慢地开始向前行驶。 马哲静静地坐在酒楼上,他的脸色冷峻如冰,眼眸低垂,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他随手抛出几枚铜板作为小费,然后毫不犹豫地迈步下楼,跟上了前方逐渐远去的马车。 第151章 当魔王遇见真魔王 唐家马车中,唐小龙胸膛上下起伏,他双拳紧握,脸上的怒气,依旧没有消退。 今天早上自从那几个狼狈的壮汉逃回到唐府后,自己父亲的脸色就异常难堪,来回在屋子里踱步个不停,几乎要将地板给踏碎。 他刚才坚决要出府去喝酒,这又惹恼了他的父亲,对其又是一顿狂骂,并对他怒吼,说什么今天外面可能不安全,别出去之类的! 可他只是冷笑,这十有八九是对方吓自己的话语。他最喜欢看自己父亲吃瘪的模样,想起他几分钟前那全身颤抖,指着自己鼻子臭骂的样子。 他忍不住在车厢里哈哈哈哈地狂笑起来,心里是舒爽至极! 这一月以来他可是过得极其郁闷,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春城荒天司名额,因为一月前那场惊变,到手的鸭子直接飞走。 唐家这个木鹿县的里巨兽,被人掀翻,他们这些族人仓皇逃逸。这一路上他艰辛跋涉,没有大酒大肉,没有姑娘陪伴,这可让他吃尽了苦头。 而最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的哥哥,那个天赋垃圾,远不如自己的哥哥,一直被自己用来羞辱的哥哥,竟然被一个衙役给打死了! 而那衙役还不知所踪,不知死活!自己的那个蠢货哥哥!只有自己才能指手画脚!只有自己才能在他头上拉屎!别的人竟敢夺走他的性命!夺走他的爱宠! 真是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想到这,他又几乎癫狂。 因此当他从沐浪口中知道了,当时在红楼边上,与自家哥哥对峙的,还有一个名叫萧云的南衙衙役后,他不安分的心又动了,压抑许久的他,急需一个受虐的对象! 最后!他选择了萧云! 前几天,唐家才在永川府青山城安家,他便迫不及待,直接带着那一直疼爱着自己的族叔,赶到了那臭气熏天的难民营。 他捏着鼻子,最后见到了那被南衙护卫们拥簇着的那个断臂青年,当他看到对方那嘴上淡淡的微笑,以及护卫们那崇拜的目光。 他顿时怒火中烧,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嫉妒之意! 一直以来在唐家, 虽然他天赋出众,可长辈对他的更多是一种疼爱,唐家仆从对他的更多是一种畏惧,县里的公子哥那些狗腿子,对他的更多是一种讨好谄媚。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感受到别人对他的敬仰和爱戴,凭什么这个卑贱的断臂小子!能享受别人敬仰的目光! 他自己这个天之骄子!在那些贱民的眼中,只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 他毫不犹豫地命令自己的族叔,发动其炼魄期的实力,对萧云下手。 当时旁边南衙的其他衙役,见是他过来,纷纷兽鸟俱散。只余下那些南衙护卫兵,恐惧地又望着他。 那种眼神跟原先一样,依旧是看一头恶魔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敬仰与爱戴。 那时,他走到了已经倒地不断吐血的萧云面前,踩着对方的脸庞,戏谑地望着他:“萧云!叫我一声大爷!我就放了你!” 可那断臂的废物,虽然口中不断地吐血,可那眼睛里只有浓浓的不屑,他对着自己的鞋子狠狠吐了口唾沫,嘲笑道:“你们哥俩这两团垃圾!真是一模一样!想报仇!还要牵条狗来帮忙!废物!” “哈哈……哈哈哈!” 听着对方那刺耳的笑声,他被激怒了,几乎想瞬间扭断对方的脖子!可他最后收了手,因为他想看到一个嘴硬的虫子,无力地慢慢痛苦死去! 他在木鹿县里不知做过多少这样的事,因此他才能积攒如此多凶恶的名声,他喜欢看到别人无力死去,那种绝望的眼神。 “嘴硬没有用!这青山城里,可没有人能救你!你就慢慢体会,你余生最后的时光吧!” 他扬长而去,那时他十分快意,杀戮真是比烈酒还要,更能让人忘却烦恼! 他得意地回到了唐府,本想将自己的辉煌战绩与父亲倾诉,可父亲听了他的话后,只是面色难看,脸色铁青,对他一阵破口大骂! 那个死老鬼竟然骂他!自己明明为自己的大哥报了仇!那个死老鬼竟然还骂他!他的孩子被人给打死了!自己不去报仇还骂他! 这个懦弱的中年人!不想着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整天在青山城忙这忙那的!口中说着什么为了家族!可却不敢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可笑至极! 他大闹一场,与父亲闹翻,随后便在青山城红楼花馆,尝美色之肉,喝清霄玉酒,狂醉数日! 之后几日他浑浑噩噩,每逢酒醒,便会去花馆摸美人,饮烈酒!直至清晨天明,才大醉而归。 昨日夜里,他一个人又偷偷地跑了出来,又在红楼中酩酊大醉,可这一次可不一样,花楼里簇拥进来的一群人,围在那最中间的是一个样貌极其丑陋,身体畸形的男子。 可旁边的人,却看他如同魔神,全部都小心翼翼,低声细语。当他进来之后,整间花馆都悄然无声,落针可闻。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呢?醉眼惺忪的他,迷迷糊糊地在楼上看着下面那个畸形男子。 一阵冷风吹过,他醍醐灌顶,这不就是在木鹿县中的自己吗?!一样的被众人拥簇着,一样的如同一个混世魔王!一样让他人噤若寒蝉! 只可惜……现在站在那里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畸形丑陋的男子! 他嫉妒!他嫉妒!不经任何脑子的,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往下一砸!酒杯直接碎裂在了那男子的脚下。 整个红楼里面的人,全都大惊失色!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疯狂向那男子磕头,身体颤抖,有些人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体内的污浊已经湿遍了裤裆。 那畸形男子面色奇异地缓缓低下头,看着那脚边破碎的酒杯,似乎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敢对他这么做。 楼上的自己身边,周围早已经没有人,旁边的所有人,看他就像看一个死人。 可他无所谓!他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身子晃晃悠悠地又举起了一个酒壶,对着嘴里就是狂饮! 口齿含糊不清,晕头转向地下了楼挪到了那畸形男子的身边,满眼潮红,伸出自己那颤颤巍巍的手,挑衅般地点了点对方的衣裳。 吞云吐雾般地吐了口酒气,扑了对面一脸:“你……你算什么东西!” 他这一句话一落,整个花楼所有人都抖了一抖,跪在地上的人心脏几乎都要吐出来。 畸形男子旁边,一个人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就要对着前面这个大言不惭的青年动手,当时可能他心里想着,这真是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可男子才跨出一步,整个头颅就被那畸形男子一把捏爆,无头的尸体重重倒地,摔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畸形男子眼中疯狂,看着当时的自己,就像看着一件宝贝。 “你是青山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敢这么对我说话的!”畸形男子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兴奋地打量着他。 那时的自己,还恍恍惚惚,他只感觉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掉了,那溅出的液体,还淋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液体,怎么感觉还有点甜呢? 可随即他又想起了刚才对方那得意的话——你是青山城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这话也好熟悉啊!如果把青山城换成木鹿县,不就是自己的口头禅吗? 他恼羞成怒,对着前面畸形男骂道:“小瘪三!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畸形男被他骂着更加兴奋,他嘴里自语:“好浓重的嫉妒之气!真是上好的炉鼎!上好的炉鼎!” 那时迷醉中的自己,只想回嘴怒骂,可却发现,自己竟然吐不出一个字。 畸形男子伸出手抚摸着唐小龙的面庞:“ 走!宝贝!咱们今晚共度良宵!”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扔在脚下旁边那无头的尸体上,他的肚子上有一个血肉窟窿,各种蛇虫在里面啃食着,散发出浓重的臭味,令人作呕。 唐小龙记忆中自己迷迷糊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畸形男子搂入怀中,最后在整个花楼恐惧的目光注视下,进了一间厢房。 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头痛欲裂的他,不清楚昨晚进了厢房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记忆中对方的那恶心的身躯,直接让他当场呕吐。 他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慌不择路地逃出红楼 ,他第一次感觉那么孤单,他现在只想回唐府,去见自己的父亲和姐姐。 可今天早上,当他撒谎般地说出自己昨晚与胡家那小子喝酒迷醉时,得不来父亲对自己的安慰,也得不来姐姐对他的关爱。 只剩下无尽的指责,他怒了!他嫉妒了!为什么自己想要的,自己根本得不到!那些贱民可以享受的!自己却无法获得!为什么?为什么!? 甚至到现在,原先自己在木鹿县里如同混世魔王的地位,现在也没有了?昨晚的那个畸形男子是谁?他对我做了些什么! 凭什么周围的人对他那么恐惧!那种被他人恐惧的崇拜!是属于自己的! 他嫉妒!他嫉妒! 第152章 天黑请闭眼! 唐小龙最终没有敢选择去昨晚的那间花馆,因为他又害怕遇见昨晚上的那个怪物,所以他又找了一家别处的红楼买醉。 当他一脸兴奋地被老鸨邀请进去的时候,却殊不知,远处的一处阴暗角落里,有一位死神正静静地凝望着他。 马哲注视着对方摇晃的背影,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他的思绪拉远,自从他一年前,穿越在这具身体上的以后,杀戮似乎将持续他的一生。 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队友在身边被砍死,自己耻辱被吓尿,被救后遭受北衙同伴们的耻笑。 第二次任务,他的刀尖终究沾上了鲜血,如同一场无法逃脱的命运,只能迎接它的到来。那是一场木鹿县里的帮派搏斗,一名帮派成员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向他咆哮着冲来,他挥刀反抗,最后长刀刺穿了对方的胸膛,他亲眼目送着那人痛苦倒地,最终去世。 第三次任务,在老城区的街口上,有一名男子挟持着自己的女儿,其神色癫狂,嘴里咆哮不止。说着一些怒骂这个木鹿县权贵的话,抱怨着这老天的不公。最后也是在同伴吸引其注意力的情况下,自己从侧边冲入,挥刀侧劈,让对方人首分离。 他的女儿,绝望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头颅从她身边落下,哭的梨花带雨。马哲当时默默注视着那个小孩,他不清楚这个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男子,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他也不想多想,因为那时的自己,还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第四次,第五次…… 马哲默默回忆着,原来自己来到这世界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的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恶人的也好!无辜人的也罢!已经有许多人死在了他的手上。 现在,他手上又将留下一只亡魂!或者说今晚,将出现一群亡魂! 平静地走向那座红楼,没有听旁边门口女子妖娆地笑言。 他只是冷静地步入了那扇大门,他一步一步的走着,脑海里回忆着曾经杀人时的感受,第一次杀人时的惊慌失措,第二次杀人时的愧疚……第五第六次杀人时的麻木…… 他曾经问自己……你所待的北衙,是那么腐败不堪,全是上层的走狗……他们让你去执行的任务……真的有所谓的正义吗? 他不敢继续往下仔细想,因为他害怕等自己想通后,发现自己这所谓的鹰犬,所做的一切,会击碎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价值观。 可他现在明白了……或者说当他自从接触到鬼差以后他明白了……当自己走出了那谷鸣村时他明白了……或者自己在天地冥河中所目睹的所有一切时他似乎又明白了……在这个世界里,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 在这个世界之中,每个人的身份都被划分得异常鲜明。平民百姓对待他这位县城中的衙役时,必定会尊称一声“大人”。起初,他对此感到十分别扭,但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这其实是平民们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就好比一名已经修炼到炼魄期的凡间高手,在面对鬼差时,也不得不恭敬地喊一声“大人”。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不这么做,鬼差便能轻易地将其视作蝼蚁般捏死。 这些人别无选择,只能用这种卑微的方式去取悦那些远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存在。他们所祈求的,无非是让对方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以免成为被捏死的可怜虫罢了。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残酷无情,这里不存在所谓的法律,也没有丝毫的道德可言。有的只是森严的等级制度和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最顶层的人掌控着这个世界的铁律,而处于更下层的人们则只能默默遵循着这些规则。如此循环反复,一层又一层的等级结构铺展开来。 每一层里的人,都怀着一颗恐惧颤抖的心,祈祷着上方的人千万别随手将自己捏死,但同时他们又以一种宛如上帝般的傲慢姿态,俯瞰着下方的人,并思索着是否也要顺手将他们捏死...... 也许就在马哲打死唐小虎的那一刹那,唐小龙便已注定难逃一死!毕竟,唐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所有的思考模式,都在这个世界漫长的历史传承中变得根深蒂固。 马哲对周围喧闹嘈杂的氛围毫无感觉,也丝毫不在意空气中弥漫着的酒色迷离气息......他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最终停在一扇木门前。 他静静地聆听着门内男子放纵不羁的狂笑声,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使得屋内的笑声突然中断,随后传来唐小龙极不耐烦的怒斥声:“谁啊!送酒的吗?” “哗啦......” 木门被猛地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一个身材挺拔,满脸褶皱的老头出现在门口,他眼神冷漠如冰,死死地凝视着门外的马哲,那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剑,似乎要穿透马哲的灵魂。 老头皱起眉头,语气生硬且充满敌意地质问:“你是谁?为何在此处敲门!” 马哲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突然间,他伸出右手,手掌如同刀刃般锋利,轻轻一挥。 老头的双眼猛地收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临近。他试图发动反击,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如同泰山压卵一般,让他毫无抵抗之力。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老头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倒在了门口,身体僵硬如石。 此时,屋内正坐着唐小龙,他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搂着身旁的美人,好不快活。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神色一愣,随即眯起眼睛,用力揉了揉,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更多反应,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的脖子竟然断成两截,鲜血喷涌而出。唐小龙的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惊愕与疑惑,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命丧黄泉。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女子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她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慌不择路地向外逃窜。 “我……我就这样死了?”唐小龙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努力想要看清马哲的模样,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灰暗,周围的光线也渐渐离自己远去。他不甘心就此死去,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是徒劳无功。 最终,他的视线彻底黑暗下来,可那眼皮,却始终无法闭上。 第153章 圣裁(一) 马哲平静地盯着脚下,看着唐小龙那毫无生气的尸体,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碰……通!\"这声音仿佛是什么沉重的物体猛烈撞击到地板所发出的。马哲的步伐戛然而止,眉头一凝,缓缓回过神来,目光慢慢转向后方。 原本应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唐小龙,此刻竟然有一只手不知何时悄然移动了位置,马哲的心中一跳,面色一沉。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扑通!\"随着又一声闷响,唐小龙的另一只手也突然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这一系列动作显得异常生硬和不自然,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他的身体。 马哲眼中杀气肆意,毫不犹豫,直接冲向唐小龙,就要再次补刀。 可突然间,唐小龙的肚子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越来越大,似乎要被撑破一般。伴随着一阵恶心的咕噜声,只听\"噗嗤\"一声,唐小龙的肚子猛地爆裂开来,碎肉如雨点般四处飞溅,溅落在房间的四面墙壁上。 马哲连忙后退,躲开向他袭来的碎肉,而当他再次注视唐小龙时。 在那炸裂的肚子窟窿处,一条蛇紧紧咬住一只蟾蜍,蟾蜍则死死咬住一只蜈蚣,它们正缓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这场景实在太过诡异,正常普通人几乎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你……竟敢杀了我的眷者!”他耳边传出一股阴寒刺耳的声音,这声音是地上那一圈怪异的动物组合物发出的。 蟾蜍开始蹦跳,黑蛇开始扭动,蜈蚣开始挣扎,一切都极其诡异。 “我昨日才品中的面首……我的小宝贝……就被你这种垃圾给弄死了!” 那原本脖子断成两截的唐小龙,听着那诡异的声音,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此刻他那眼睛中不断向外渗透着粘稠的灰色液体,液体在空中舞动,如同千百条狰狞的触手。 马哲注视着那狰狞恶心的唐小龙,他没想到,被自己一击致命的唐小龙,身体竟然发生了如此恐怖的变化。 在他之前的感知中,对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血武者,身上也没有任何灾厄鬼差的气息,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别人的眷者! \"死来!\" 伴随着一声刺骨的咆哮,那包厢上空,无数粘稠的灰色液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地扩散开来。它们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最终将整个空间紧紧包裹住。 \"这是......\" 马哲惊愕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不妙感。仅仅是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已经被彻底改变。原本弥漫着胭脂粉末香气的红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点燃着一排排无数白色蜡烛的豪宅大院。 唐小龙那狰狞的身躯依然在前方站着,但此刻他的身旁,却多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相貌极度丑陋、身形扭曲的男子。 男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嗜血的光芒,他没有去看远处全身戒备的马哲,而是独自默默地注视着脖子断成两节的唐小龙。 \"如此千载难逢的......嫉妒体质!就这么被你这个垃圾给毁了!真是不可饶恕!\"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如同实质的愤怒和怨恨。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唐小龙,随后又看向马哲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唐小龙的身躯开始产生变化,他突然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握住自己原本就挂在脖子上的头颅,然后狠狠一扯。 鲜血四溅,那死前不敢置信的面庞,就这样被捧在了其身躯的怀中。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原本就已经苍白而绝望,此刻那布满鲜血的脸庞,就像一盏提着的人头灯笼。 紧接着,只见那个人伸出一只手紧紧提着自己的头颅上的粘稠头发,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脖子上那条脆弱的脊椎大梁。然后,他猛地用力一扯! \"嗤啦!\"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死寂之中。脊椎骨竟然被硬生生地拔出,脱离了身体! 马哲眼睛猛地收缩,全身上下的冥质已经在沸腾。 唐小龙的上半身失去了支撑,像是一滩烂泥般挂在胯骨之上。然而,那双腿却依然笔直地站立着,两条胳膊无力地垂落在身旁。其中一只手还提着自己头颅,另一只手则紧握着那根染满鲜血的脊梁骨。 \"去!杀了他!\"伴随着旁边那个畸形男子的怒喝声,整个空间都似乎为之颤抖起来。 这个畸形的怪物,全身的骨头开始发出各种奇怪的碰撞声响,好像要挣脱束缚一般。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冲向马哲,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马哲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握着脊梁骨的手朝着自己挥舞而来。那根脊梁骨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一条凶猛的骨蛇,破开前方的空气,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马哲的面门。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想杀就杀!你这个与老鼠杂交的杂种!算什么东西!” 马哲也被对方不断挑衅的言语气笑,面对冲来的脊椎骨,他丝毫不惧,一轮猩红之月从天边升起,他的肌肉疯狂的膨胀,转眼间他便成为了一个高达两米的巨人,肌肉如同虬龙一般,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 “咦!没想到是个鬼差!”畸形男子口中闪过惊讶,不过随即则是冷笑:“你是青山城这么多年以来……第二个这么敢跟我说话的!第一个便是我这心爱的宝贝!” 马哲硕大的拳头,与对方那脊梁骨碰撞,发出一阵爆鸣。 他的气血沸腾,猩红的月光照耀下,那是汹涌澎湃的战意,一连七八拳,如同泰山压卵,狠狠抽在那条挥过来的脊梁骨上。 紫红色的冥质与那粘稠的灰色触手相互碰撞,唐小龙被打得节节败退,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步踏出,直接握住唐小龙的身躯 ,嘴已发出怒吼,如同一只在山林中咆哮的巨猿,就要将唐小龙撕碎。 畸形男子见此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难道是哪位下山历练的宗门弟子?” 他的手轻轻一挥,一条巨蟒从黑暗中腾出,紧接着是一只狰狞的蟾蜍从天而降,马哲脚下的地面扭曲,一条巨大的蜈蚣将他双腿层层包围。 面对这突然间出现的三只巨兽,马哲只是面露冷笑,他身形炸成无数的黑雾,已然消失不见。 畸形男子瞳孔一缩,惊呼出声:“两冥河!” 黑雾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将整个空间撑满。当他的身形再次凝聚,他已经来到了畸形男子的身边。 “呼!” 狰狞男子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吐气声,一瞬间在他的内心中,那原本荒芜的大地上,一棵小树苗撑破了土地,长高开花,最后绚烂的盛开! “这……这……怎么可能!”他只感觉心神轰鸣,强行降临于此的化身,几乎要瞬间崩溃。 “好小子!真是小看你了!”他五窍流血,在紧急关头,那三只怪兽,闪至他的身边,挡住了马哲接连不断的重拳。 整个人在地上滑出一大段距离,豪华房间内的那些烛火,摇曳不定。 “有意思!”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嘴里狂笑:“我不知道你是哪个宗门里的天骄!或者是大乾荒天司中某个秘密培养出的怪物!能掌握三条冥河!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惜你遇到了我……既然这样!宝贝!那你就成为我的新面首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记住!杀你的人叫晟图!” 第154章 圣裁(二) 随着他的这话语落下,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幽暗之中,突然亮起一道白光,一颗陨石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自天空坠下,陨石携带着无与伦比的伟力,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坠落的瞬间天地失色,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那个坑洞就像是一只口渴至极的巨兽,疯狂地汲取着周围虚无中的水分,直至将自己填满,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湖泊。而在湖泊中央,则突兀地出现了一块陆地。 此时,原本才被那道从天而降的陨石炸的心神失守的马哲,却不知何时已被捆绑在了一座石台之上。 他的全身无法动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锁链所禁锢。尽管他身上源源不断地燃烧起紫红色的火焰,但无论这火焰如何肆虐,他都无法挪动哪怕一分一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马哲心中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他试图施展出自己冥河影雾将自身幻化为雾状,以求逃脱束缚。然而,当他的身体刚刚炸裂成无数的黑色碎片时。 一股恐怖至极的巨大力量突然袭来,紧紧捏住了他的咽喉。刹那间,他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重新凝聚起来一般,硬生生地按回到了那座石台上。 紧接着,马哲的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只见数位身穿古老白色长袍、面容肃穆的老者缓缓走来,最终停在了石台的四周。他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在石台上不断挣扎的马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威严。 让他瞳孔收缩的是,这几个老者竟然缓缓闭上了他们的眼睛,而且他们额头上,那三角形的纹路开始缓缓点亮,似乎有什么神秘力量正在觉醒一般。随着纹路的闪烁,最后一只空洞的眼睛竟然在三角形的区域幻化而出! 这些老者默默念着一些马哲完全听不懂的咒语,声音低沉而又神秘。与此同时,两条血泪从他们闭合的眼颊缓缓流落,那场面异常诡异。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额头上那只刚刚长出的空洞眼睛里,也如同流泪般流下灰色而粘稠的液体。 就在此刻天空中缓缓升起了一颗灰色的月亮。这颗月亮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灰色的月光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照射在马哲的额头上。 “圣水!”突然间,一名老者开口发出了一声神圣的声音,在宣告着某种重要的仪式即将开始。 紧接着,马哲的耳边又传来了几个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去,只见几名年轻赤裸的女子正举着一壶盛满灰色粘稠液体的豪华水壶,向着他走来。她们的步伐轻盈而又优雅,如同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灰色粘稠的液体,顺着瓶嘴缓慢地滴落下来,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精准无误地流到了马哲的眉心处。 \"啊啊啊啊!\"马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响彻整个空间。他只觉得眉心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 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亿万只蚂蚁同时在他的眉心上疯狂啃噬一般。他试图用手去触碰自己的额头,但手指刚一接触到皮肤,就立刻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马哲的额头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变化。先是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三角形图案浮现出来,紧接着,一只灰色空洞的眼睛竟然凭空从他的额头中央长了出来!这只眼睛没有任何情感和生气,只有无尽的深邃和冷漠。 \"圣裁!\"为首的那名老者并没有停止动作,他继续吟唱着一段神圣而庄严的语音。随着他的吟唱声响起,其他几名老人也纷纷跟着念起相同的咒语。 他们的双眼闭得更紧,殷红的鲜血如同一股清泉般从眼角流淌而出。而他们额头中心那灰色粘稠的液体,则终于滴落下来,准确地落在了马哲的额头上。 \"啊啊啊!\"马哲再次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这次的叫声比之前更加凄惨和恐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仿佛要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撕裂成碎片。 好景不长,又有一个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艰难地抬起头,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袍、头戴金属面具的身影正缓缓朝石台走来。这个身影看起来神秘而庄重,宛如一名古老的祭祀,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祭司左手紧握着由彩色水晶精心雕琢而成的倒三角型容器,右手则戴着丝绸质地的手套,轻轻蘸取一些水晶容器中盛放的灰色浓稠圣水。 他口中低声吟诵着一段神秘莫测、唯有祭司才能理解的咒语,然后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清洗马哲额头上突然显现出来的第三只眼睛。 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祭司本人、那几位年迈的老者还是那几位一丝不挂的女子,他们的额头中央都浮现出了第三只眼睛,宛如一块凸起的光滑宝石。 从这第三只眼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灰色黏稠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地滴落于马哲额头的那只眼睛之上。 他的皮肤开始冒出缕缕白烟,他的全身也因极度的痛苦而不停颤抖。 他的耳畔响起了老者低沉的嗓音:“你有罪……” 他此时感到头晕目眩,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老者一同高喊:“我有罪!” 那群身着白色长袍的老头们继续齐声吟唱:“你亵渎神明!” 马哲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神变得空洞无神:“我亵渎神明!” 白衣老者们开始围着马哲旋转:“你罪孽深重,该下地狱!” 马哲跟着痛苦地说着:“我罪孽深重,该下地狱!” 那红衣祭祀,开始跳起奇怪的舞蹈,身上的装饰物,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手中那彩色的水晶容器内的灰色粘稠液体,如同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扑撒在马哲的脸上,他高呼:“汝等!有罪!罪名嫉妒!” 马哲咆哮:“我有罪!罪名嫉妒!” “轰!!!” 无数光影在他眼前炸裂!一幕幕画面出现在他的面前。 前世作为游戏制作人的他,看着一款他根本瞧不上的氪金手游突然爆火,注视着手机上无数对它夸赞的文章,他双拳紧握,心中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正在燃烧。 前世当他看到原先自己的同学,轻而易举没有经过任何努力,就获得了跑车美女豪宅,而自己还在苦苦打着代码,他看着自己手机朋友圈里对方不断炫耀的照片,他突然感觉人生是如此不公。 前世,他开始带公司新来的新人,对方是如此的聪慧,天赋是如此的高,只经过一两年的沉淀,职位就与他平级。他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的大。 这一世,刚穿越过来的他,一个人独自坐在北衙的练武场,周围是木鹿县里的各个豪族子弟,胡秋水正对着他们一一指点武功,而他则排在最后一个,他感受着自己不公的待遇,沉默无言。 这一世,木鹿县苦乌山中谷鸣村传来凶杀案的消息,县衙里的人相互推脱,最后将这苦差事,甩在了他的脸上,他无力改变,只能跋山涉水,辛苦前往。 这一世,木鹿县北衙,一个封闭的房间中,胡秋水吞云吐雾,讲述着这次任务成功 表现不错的几个人,就会被推荐到春城荒天司,可他事后才想明白,这不过是安抚四大家的形式走场罢了。 这一世,他数次经历生死,每当夜晚来临,他回想起曾经的亲朋好友,为什么来到这世界,遭受如此苦难的会是自己! 马哲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浑身燃起了熊熊的灰色火焰。他额头的眼睛里,灰色的浓稠液体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 \"老天爷,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马哲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凄苦,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皮肤也因过度用力而被划出一道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就在这时,石台周围原本还在疯狂旋转并吟唱着咒语的人们,一瞬间全都停了脚步。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马哲额头上那只狰狞扭曲的巨大眼睛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死死地盯着正在祭台上痛苦挣扎的马哲。 \"汝罪嫉妒!今日圣裁!\"站在最前方的红衣祭司,戴着金色的面具,闪烁着冷酷无情的光芒,口中发出犹如恶鬼般阴森可怖的声音。 周围的人群闻声纷纷响应,齐声高呼:\"汝罪嫉妒!今日圣裁!汝罪嫉妒!今日圣裁!\" 这一声声呐喊如同雷鸣般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慑力!” 畸形丑陋的男子,此时默默来到了石台身边,眼中嘲讽地盯着马哲,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骨剑,剑柄上有一颗狰狞的眼球不断地转动,眼球中灰色粘稠的眼泪浸满了畸形男子的手掌。 “能死在嫉妒下,你也死而无憾了!” 他眼中闪过疯狂,毫不迟疑,一剑刺入了石台上马哲的体内! 第155章 炎! 这把名为嫉妒的剑,仿佛是从无尽深渊中崛起的恶魔之器,它周身缠绕着灰色粘稠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随着剑身的刺入,马哲的胸膛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刹那间,周围原本平静的环境像是被打破了某种禁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一座高耸入云的尸山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马哲赤条条地悬挂在山顶的一副墓碑上,天空呈现出血红色,既没有太阳的光辉,也没有月亮的清冷。 此时的马哲已经几乎失去了生机,他的头发散乱不堪,身体软绵绵地低垂着。而那个畸形男子,则站在一旁,手中紧握着那把刚刚几乎让马哲濒死的嫉妒之剑,正慢慢地从马哲的体内拔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蔑视,如同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突然,尸山堆里传出一阵沙沙声,一具具面容与马哲一模一样但却残破不全的尸体缓缓爬了起来。它们的步伐异常扭曲,好像每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些尸体一步步靠近被墓碑吊着的马哲,它们手上的皮肉不断剥落,露出森森白骨。更可怕的是,白骨上竟然长出一只只眼睛!这些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似乎在驱使着这些尸体执行某项邪恶的任务。 终于,这些尸体来到了马哲的身下。它们毫不留情地举起自己的白骨手掌,然后狠狠地捅进马哲的身体里。 每一次穿刺,都伴随着马哲痛苦的呻吟和鲜血的喷涌。这些尸体就像一群饥饿的野兽,疯狂地吞噬着马哲的生命力,享受着这场血腥的盛宴。 “真是可惜呢……若不是你的境界只是一死而已,在这虚域之中,我是真是拿你没办法呢,要怪就怪你运气太背,遇上我吧……哈哈哈哈!” 晟图伸出猩红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嫉妒之剑上马哲的鲜血。此时此刻,马哲已经无力抬起头来。 尽管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外界传来的对方那充满戏谑意味的嘲笑声,但他却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最基本的痛感也彻底丧失殆尽。 在他的视野之中,数不清的白骨之手无情地刺破他的肌肤,残忍地捅入他的躯体内部,毫不留情地挖出他体内的五脏六腑。 他只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吗?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他渴望反抗! 然而,对方的招式实在太过诡异莫测,尤其是额头上那颗灰蒙蒙的眼球,宛如一道永远无法打破的封印,将他整个人深深埋葬于无尽的黑暗墓地之中,一步步引领他走向死亡的深渊,去叩开那扇象征着终结的死神之门。 “我……我还有什么底牌?”马哲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心里非常清楚,如今自己每多思考哪怕仅仅一秒钟,都可能直接关乎到自己这条脆弱生命的存亡。 “掌兵,唯有掌兵!可以……”他的眼眸看着那把捅进自己体内名叫嫉妒的剑,想起了之前在阳阁内那名被感染的褪色者。 “这把剑是个……冥器,对方刚才种种的怪异,全由这把剑诞生,自己……还并非毫无希望……” 他尝试进入贪欲之壶,可让他绝望的是,他的脑海里似乎有扇被封锁的大门,将它与外界隔断,每当他尝试冥想凝神,就有一只狰狞的灰色眼睛,眼里流着浓稠的灰色液体,将他整个人封锁。 他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一直以来,贪欲之壶都是他最后的手段,可现在贪欲之壶甚至都无法启动。 “还……还有什么办法!?”马哲在脑海里疯狂地思索,突然他灵光一闪,身体如同触电一般。 那独属于自己的冥河,那个可以与其它冥河一起触发的炎! 他如今已经别无他法,自己的冥器在木鹿县就已经丢失,甚至连那把从谷鸣村带回来的铁棍,在自己昏迷之后,也不知所踪。 如今自己唯一能动用的就只剩下了冥河,除了本身就装配在身上的影雾外,只剩下那叫炎的东西了,如果这都没用的话,他只能等死了。 晟图的笑声愈发得意洋洋,仿佛虐待他人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和愉悦之事。 此时此刻,马哲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不堪,但他依旧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竭尽全力积攒着自己最后所剩无几的力量,准备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终于,当晟图再次将嫉妒之剑狠狠插进马哲体内之时,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火苗,悄然无息地在剑身之上蔓延开来。 这丝火苗极其渺小,不仅无色无味,更如同虚无缥缈的空气一般难以捉摸。 晟图漫不经心地将剑从马哲体内拔出,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脸色骤然剧变! 只见那团无形的火焰,宛如水滴般顺着嫉妒之剑流淌而下,向着晟图的身躯滑落而去。 而原本缠绕在嫉妒剑上的那些灰色浓稠液体,在与这团火苗接触的瞬间,竟然被轻而易举地穿透而过!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火苗,晃晃悠悠地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然而,但凡周围有任何由冥质凝聚而成的物体触及到它,都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如同臣民叩见君王般虔诚,火苗最后流到了剑眼的位置,也就是那只灰色空洞的眼睛上。 那眼睛此时仍源源不断地流着灰色浓稠的液体,但在火苗触碰的一刹那,眼睛竟直接被洞穿了。 晟图直接恐惧地将箭脱手甩出,嫉妒笔直地摔在了尸山上。 火苗最终滑落,重重地落进了尸山,但它并未停歇,依然勇往直前。所有与冥河相关的一切,在它面前都宛如薄纸一般,不堪一击。 嫉妒剑上的那只眼睛,似乎受到了沉重打击!发出阵阵痛苦的嘶鸣,灰色液体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在血色天空的映衬下,绝望而疯狂地舞动。 “规则之力……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个一死的鬼差罢了!怎会拥有规则之力!” 晟图在那颗眼球遭受重创的瞬间,面色就骤然变得惨白,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接跌坐在地上。 身体上的肉像是被看不见的手一片片撕扯下来一般,不断地掉落着。伴随着他瞳孔的急剧收缩,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哇的一声,张开嘴猛地呕吐起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他嘴里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地的蛇、癞蛤蟆和蜈蚣等畸形扭曲的动物。这些诡异的生物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扭动着,如同受到了神的制裁在经受着难以言喻的酷刑。最后,它们的身上冒出了缕缕白烟,转眼间便化为了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黄水。 而晟图的一颗眼珠从他空洞的眼窝中滑落而出,滚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身体上更是长满了各种恐怖的肿瘤,犹如大山深处生长出的毒蘑菇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全身。原本就狰狞丑陋的他此刻变得更加丑陋不堪,甚至让人感到极度的恶心和恐惧。 而此时,马哲额头上那只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眼睛也瞬间黯淡无光,如瀑布般源源不绝流淌而下的浓稠液体也骤然停止。就在这一刹那间,束缚着他的力量烟消云散,他重获自由。 \"我要杀了你!\"晟图的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着,原本戏谑的表情早已被无尽的杀意所取代。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可马哲已经进入到了贪欲之壶内,他身形一个踉跄,毫不犹豫地狂吼:“掌兵!给我掌兵!” 机器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宿主要求掌兵……” “掌兵即将开始……” “故障……故障……” “嗤……嗤……” “检测到天命碎片……” “检测到天命碎片……” 第156章 命定之死 马哲静静地坐在一艘造型奇特、刻满各种神秘图腾的小船上,而小船则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金色海洋之中。 他身旁坐着另外两个人,他们身着古朴的长袍,面容庄严肃穆,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着,一言不发。 马哲心如止水地注视着他们,他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之所以能够如此从容不迫,是因为他早已确定,眼前所呈现的一切,无非是虚幻的景象,亦或是记忆中的碎片而已。类似的经历,他已经历过两次,对这种情况可谓是轻车熟路。 然而,真正令他心生震撼的是,不仅仅是那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还有头顶上方那高悬的九颗巨型太阳。他不禁心生疑惑:这样壮观的景象,难道真的会在现实世界中出现吗? 坐在船头的是一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年迈长者,而在他身后,则是一名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身影。 相比起老者来说,年轻人明显要更加紧张,只见他双手紧紧握拳,嘴唇微抿,一副面色严肃的模样。 嘴里的祈祷声也是有些僵硬,虽然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但从他那紧绷的面部表情依旧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许久之后,老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怎么了,到现在心情还这么紧张吗?” 年轻人听到老者的问话,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他先是抬头与老者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转头看向了这一望无际的金色大海以及海面上方那散发着无尽光芒和热量的九颗太阳。 “圣师……往生海是我们的母亲,太阳是往生海的孩子……我从出生起的第一天,就为往生海祈祷,就为太阳祝福。” “可为何……我们伟大的往生海母亲!现在却要抛弃太阳!抛弃他的孩子!”年轻人神色有些激动,他抱着头,神色痛苦。 圣师依旧默默微笑:“我们伟大的往生海母亲,她不仅是太阳的母亲,她也创造了这世间万物,更是这世间万物的母亲…… 他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这金色的大海:“她将神恩击碎,化为九大天命……屹立于这往生海之上,让他们成为这天地间最耀眼的太阳!” “太阳们铸就了这世界的律法,我们为太阳祈祷,为太阳祝福,在太阳的光辉下,我们世间万物,没有生死,因为我们的灵魂,终将进入往生之海,终将于往生之海中再次重生……” “是啊!”年轻人听到此面色激动,他痛苦道:“太阳们如此伟大!可为何……我们要去做……那样的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唉!孩子……”圣师慈爱地摸着孩子的肩膀,“你说这第三纪持续多久了?” 年轻人疑惑地抬起头:“我……我不知道……十万年……不!几千万年?” “没错……孩子……” 圣师的眼睛明亮似乎能看透这个世间的一切,“昨日……当我接受到了神恩的指引,聆听了往生之海母亲对我们人族的吩咐后……我也如同你现在一样恐惧……一样疑惑……” 我当时激动地询问往生之海母亲:“为何……您要抛弃太阳呢,为何……您要抛弃您自己亲手创造的孩子呢?” 她平静地回答我:“第三纪持续太久了……下一个纪元……就由你们来开创吧……” “下一个纪元……”年轻人轻声呢喃着,面色中透露着迷茫。 “是啊!第三纪是如此的完美……完美到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也正是因为他太过完美了……因此它也将结束了……” “这世界要的可不是一成不变……永恒不变的世界律……已经成为了最终的枷锁……这世界正在死去……” “而往生之海母亲……最后选择了我们人族……或许在她眼里……我们人就是最不完美的吧……”圣师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缓缓站了起来,来到小船的正中央,打开了放在那里的木匣,七把剑正静静地躺在盒内。 “命定之死……往生之海母亲最信任的儿子!掌管世界律中的天命之死……唯有他,才能击沉太阳,击碎天命!”年轻人恐惧地看着那七把剑,全身颤抖。 “孩子……往生之海母亲,亲手将命定之死交给了我们……他最信任的孩子……执掌死亡的天命也打造了这套命定之死!” “这就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点燃这新纪元的火种而已。” 金色的海浪不断地拍击在木船上,天空中的九颗太阳,映照着这命定之死,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似乎可以刺穿苍穹。 圣师注视着那七把剑,神色中带着敬畏:“伟大的天命之死!伟大的太阳!用自身的肉体,铸造成了命定之死,当所有太阳陨落的时候……他也将回归往生之海的怀抱!” “孩子!往生之海母亲选择了你!你不用内疚!也不用伤心!我们是斩断这纪元的人! 亦有人将来会斩断我们开创的纪元!” 这句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让恐惧着的年轻人全身一颤,他呢喃道:“亦有人将斩断我们开创的纪元……” 马哲瞳孔收缩在旁边震撼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心中波涛汹涌。 “到了……”许久之后,圣师轻轻开口,小船已经停靠在了黄金之海上一处雄伟的神殿面前。 这座巍峨壮丽、气势恢宏的神殿傲然矗立在金海之巅,宛如仙境中一颗耀眼夺目的明珠。神殿的墙壁高大厚实,由无数巨大的石块精心堆砌而成,其表面覆盖着一层金黄色的藤蔓和金黄的苔藓,仿佛它们从世界诞生之时起就已存在。 神殿的屋顶高耸入云,宛如一座通天之塔,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九颗炽热的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中,它们的光芒穿透云层,洒落在神殿之上,使得整座建筑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之中,熠熠生辉,为这座庄严肃穆的殿堂增添了无尽的神圣与威严。 然而,在神殿的正后方,却悬挂着一颗全身混沌的太阳,它没有任何明显的颜色,中间只剩下一片混沌,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掌握原始之初的太阳啊!九阳之首的无上存在!今日我等卑微渺小之尘,特来拜见您!\"圣师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敬畏和虔诚。说完,他庄重地跪在地上,向神殿叩拜,久久不肯起身。 一旁的年轻人同样一言不发,他也像圣师一样,神情肃穆地跪地朝拜,表达着自己对这座神殿以及其中所蕴含力量的敬重之情。 圣师缓缓起身,目光凝重,背着那个木匣,毫不犹豫地走上了神殿外的台阶上,年轻人神色恍惚,默默跟上自己的这位老师。 两人走进了神殿,一眼望去,神殿内部十分宽阔,大殿的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巨大无比的神像。 神像高耸入云,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它全身都由黄金铸成,但唯有那双眼睛,宛如两团混沌,没有丝毫的色彩,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环顾四周,可以看到四面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古老而神秘的壁画,这些壁画栩栩如生,似乎在诉说着神只们的传说。 然而,两人并没有过多停留,只是匆匆扫视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继续朝着神殿的深处大步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了这座神殿的最深处。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漆黑的大厅,周围的墙壁皆由洁白无瑕的巨石堆砌而成,透露出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 在这个黑暗的大厅中,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头顶上方穿越天顶从天而降的那道金光。它如同银河垂落,笔直地照射在下方的一具棺椁之上,使得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神圣而庄严。 圣师转头对着那名年轻人说道:“孩子……或许……我们是窥探神明的罪人,是偷窃火焰的恶鬼……但我们也是这新世界的开创者……是新纪元真正的先驱!” 没有犹豫,他将那木匣打开,将里面的三把剑丢给了年轻人,年轻人颤抖地接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面色涨红,几乎随时可能瘫坐下去。 “伟大的太阳!伟大的天命!原谅我们……原谅我们这渺小的人类!” “原谅我们!原谅我们窥看您的神格!” “原谅我们!原谅我们这些窃取神明火种的微尘!” 他状若疯魔狂冲到那具棺椁面前,眼睛里留下两条血泪,在他的目光下的那处神明的住所里,沉睡着这个纪元的太阳!沉睡着这个纪元的天命! 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四把剑毫不犹豫地插在了那具棺椁之上。 “轰!”整间神殿瞬间颤抖,他转过头对着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吼道:“快!” 年轻人此时已经眼中噙满泪水,他最后嘶吼着颤颤巍巍地跑到了棺椁身边,将剩下的三把剑一一插下。 一瞬间,天空黯淡无光,黄金之海直接被静止,一轮巨大的混沌烈日从天而降,炸碎成无数的光雨…… 光雨从上方空洞的天顶落下,飘落在插满七把剑的棺椁上,似乎苍穹都为之哭泣。 圣师伸出自己的手掌,感受着那飘零的光雨……雨水落在他的掌心,沁入他的皮肤,流进他的体内。 他自言自语道:“这……这是超越世界律的东西……能让这世间万物都能获得的力量!不再只是属于神明!不再只是属于太阳!” 他的眼中又流下了热泪:“如此……便叫你灵气吧!你将开创新的纪元!” 第157章 失剑 光影如前两次一样,最终还是破裂开来,一只灰色的眼睛虚影出现在贪欲之壶的上方,静静地悬浮着。 灰色浓稠的液体从那只眼睛里缓缓流出,下方贪欲之壶中关押着的雨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直直地盯着上方那只狰狞可怕的眼球。 然而,还没等马哲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意识就被强行拉回到了现实中的尸山上。 那原本咆哮不止的晟图,此刻正一脸惊恐地捧着那把骨剑。然而,那把骨剑的剑身已经布满了裂痕,而最为关键的是,那只位于剑柄处的灰色眼睛,如今已经紧紧闭上。 晟图伸出他那颤抖不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触那只眼睛。刹那间,眼睛如同尘埃般飘散消失。 \"不!不要啊!\"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不停地摩挲着那把骨剑,却仍然无法改变这残酷的事实。 他不敢想象,剑灵丢失在了他这位持剑人的手上,家族中的那些族老,会对他做些什么,他将会生不如死。 他狠狠转过头,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前面不远处刚苏醒的马哲:“小鬼,你……你做了些什么!?” 他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迅速从地上爬起,气势汹汹地冲向马哲,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此时,四周堆积如山的尸体正在逐渐崩解,那片血腥的天空也开始摇摇欲坠、分崩离析。 马哲凝视着对面摇摇晃晃向他冲来的畸形怪物,眼神中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与对方的眼睛对视,两者之间的联系瞬间建立,冥河曼陀罗花发动。 刹那间,对方的身躯猛地颤抖一下,双眼瞬间失去神采,整个人像被定住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马哲当然不会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只见他的身影猛然炸开,化成无数道模糊的幻影,如同一股黑色旋风,将方圆数丈范围完全笼罩其中。 当他再次现身时,一轮猩红的圆月已然爬上了染血的天空。他的肌肉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个高达两米多的巨人。 他不敢留丝毫实力,巨大的拳头上缠绕着近乎透明的无形火焰,一拳接一拳狠狠地砸向晟图那畸形扭曲的身体。每一拳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杀意。 随着他最后一拳落下,晟图倒飞而出,他的身体已经被打成了肉沫,只剩下那颗如同癞蛤蟆般的头颅,还挂在上面。 “我记住你了……我会杀了你!我会将青山城掘地三尺,也要杀了你!”晟图那恶毒的声音,像是万年寒冰,要将世界冰封。 马哲已经听够了这恶心的东西,唧唧歪歪,他双目血红如血,对面这个狗叫的家伙,刚才可差点宰了自己!他心中的气,可还没宣泄够。 他身形闪现在了对面那个头颅面前,学着对方之前那傲慢的语气:“你还是挺有实力的……但可惜!遇见了我!” “啊啊啊啊啊!!!”晟图的心态彻底崩溃,他的嘴里发出了一阵疯狂的咆哮声。 马哲用尽全力,接连打出了数十拳,每一拳都狠狠地打在对方的脸上,那些脓疮直接被打爆,鲜血和脓液四处飞溅。最后,他硬生生地将对手捶打成了一个肉饼。 随着晟图身形的崩溃,周围的一切,也达到了生命的尽头,无声无息间灰飞烟灭。 马哲喘息着,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然后又重新聚焦,他扫视了一眼,周围依然弥漫着浓郁的胭脂粉末的香味。 昏暗而暧昧的包厢里,唐小龙睁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在他的身旁,躺着三只已经死去的畸形怪物:蛇、蜈蚣和癞蛤蟆。 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却不见了踪影,那座神秘的石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最初看到的那座布满白色蜡烛的豪宅,仿佛也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噔噔噔噔……” 他的耳边充斥着下方楼下混乱的尖叫声,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赶来的爬楼声。他猛地回过神来,不敢再去回忆刚才激烈战斗中的任何细节。他毫不犹豫地撞碎了包厢的木窗,重重的落在街上,然后在大街上人们的惊叫声中,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 青山城大裂隙旁,一座豪华庭院巍然矗立。庭院祖堂内,层层叠叠的白色蜡烛摆满四周,烛光摇曳,照亮了整个空间。 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精心雕琢着一幅奇异的图腾:蛇、蟾蜍与蜈蚣相互撕咬,栩栩如生。这便是晟家的家徽,代表着青山城七大世家之一的身份与地位。 在众多白色蜡烛环绕的中心,有一个灰色的水池,池中笔直地插着一把古老的骨剑。骨剑表面流淌着灰色的浓稠液体,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的诡异。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突生。周围的白色蜡烛瞬间熄灭,那把骨剑开始剧烈颤抖,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嘶鸣声响起……原本从剑身滑落的灰色浓稠液体,竟在刹那间停止流动,而那颗转动着的狰狞眼球也在瞬间合拢。 一瞬间整个晟家陷入一片紧张氛围之中。所有正在修炼的族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面露惊愕之色。 \"轰!\" 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晟图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屋内踹出,重重地砸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在途中不知撞碎了多少精心摆放的装饰品,现场一片狼藉。 他的身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每一处肌肤都仿佛被撕裂开来,触目惊心。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像是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他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艰难地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颤抖不止。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直视眼前的一切,只能卑微地趴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勇气。 “祖母……求您饶了图儿一命吧!请再给图儿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剑灵的!”晟图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哀求道,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啪嗒……啪嗒……”那恐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如同重锤敲打着晟图脆弱的心灵。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他宁愿戳穿自己的耳膜,刺瞎自己的双眼,也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晟图……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那刺耳的女声从头顶上传过来,犹如恶魔的诅咒一般,让晟图的灵魂都为之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几乎无法呼吸。他清楚地意识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祖母!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晟图的泪水与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此刻,院子的边缘处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们的相貌丑陋不堪,目光中平静中带着嗜血。他们像饿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晟图,仿佛在等待着享用这顿美餐。 晟图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悔恨,最终他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怪在了那夺走剑灵的那名青年身上。 “扑通!” 有一人挤开人群突然跪下,对地猛磕头,他颤抖高喊:“祖母大人!请饶我家图儿一命!” 那被称为祖母的人,缓缓转身看向那跪地不起的老人,冷漠开口:“我们晟家,在七大家中,炼制剑灵的速度本就已经最末,如今已经到最后阶段的剑灵,还因为持剑人的大意而丢失……就算将你们一家杀了都不够!” “祖母!”晟图声嘶力竭,他在做最后的挣扎,他狂喊:“只有我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他杀了我的眷者!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您不能杀我!我会夺回剑灵!” 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恐惧,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一点自己的价值,他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在旁边的阴影处,又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姐……晟图是家族中……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他说的没错……剑灵还需要他夺回来……如今已经到最后的阶段,我们不可能再重炼剑灵!” 晟家祖母听后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晟图的喉管,晟图全身一松,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上已经全是冷汗。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你三天内夺不回剑灵!就用你的灵魂!来献祭嫉妒的剑魂!” 她转过头看向周围所有围着的人,“所有人听着!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回剑灵!谁敢拦你们!就把他们给宰了!” 第158章 全城追杀(一) 晟家那扇看上去无比厚重的黑色大门,在“砰”的一声巨响之后,被重重地推开,最先从黑暗中露出样貌的,是一群趴在地上、双手着地、嘴里还叼着个香炉的恐怖人型生物。 这些怪物的耳朵被残忍地斩断后又缝合起来,除了嘴巴之外,其他的五官也都被细密的针线紧紧封住。 他们像猎犬一样,在地上不停地嗅探着,仿佛在追寻某股特殊的气味。这些正是晟家自行培育的褪色者,而在青山城的修炼界,他们还有一个颇为文雅的名字——香茗。 在如今修炼界的一些潜规则中,褪色者已经不再简简单单的视作为人,他们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货物,在这青山城的黑市中,晟家的香茗可是出了名的寻物追踪的好货,即便在永川府中,也被各族各宗喜爱。 毕竟,想诞生一位鬼差,可并不容易。褪色者这种更加廉价的货物,有的体型高大,可以帮你搬运货物。有的面色娇美,与你双修后 ,甚至还能帮你修炼。有的能喷火吐水,在遇到一些紧急情况下,可是个不错的工具。 但最重要的是,褪色者很多 ,并且某种程度上可以生产,这种产业链。已经在地下世界蓬勃发展,荒天司之所以要将褪色者带进墓园,有很大一部份原因,其实是在保护他们。 晟图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一般。然而,他那紧盯着前方那群香茗的目光,却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愤怒和仇恨,使得他原本就丑陋的面容因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他的牙关紧紧咬合,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要将一切都嚼碎吞噬掉,让人不禁联想到他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的怒火。 在晟图的身后,还紧跟着五六个与他同样相貌畸形丑陋之人。他们默默地跟随着晟图走出门外,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他们的存在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正常审美的一种嘲讽。 那群香茗在地上优雅地旋转了一圈,仿佛在跳一场神秘的舞蹈。突然间,它们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特殊的气味,一股又一股灰色的烟气从它们口中叼着的香炉中缓缓爬出。如同幽灵般袅袅上升,向着远处的一个方向飘去。 晟图见状,双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他怒喝一声:“走!”声音犹如惊雷炸响,回荡在空气之中。 前方的几只香茗听到了这声怒吼,它们的四肢如野兽般在地上刨动了几下,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远处的烟气飞扑而去。它们的动作矫健敏捷,仿佛训练有素的猎手,带着敏捷的步伐,让人难以捉摸。 可香茗们还未来得及踏出这条街口时,前方街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唢呐声和锣鼓声。紧接着,一座鲜艳的红色大花轿出现在眼前,挡住了香茗们的去路。 抬着花轿的是两位身穿红绿大袍、面容死寂的汉子。这两个人除了眼睛里的眼珠是两枚铜钱一样外,其他地方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 花轿的红色帘子被掀开,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马褂、胸前挂着一个大红球的苍白青年。他看到晟图那一身狼狈不堪的样子,先是惊愕,然后便是嘲笑道:“咦……我看看这是谁?原来是晟图兄啊。”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晟图身上游荡,那赤裸裸的眼神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炬一般,无情地灼烧着晟图的内心。 此时此刻,晟图的内心仿佛在泣血。他最为珍视的面子啊!他最为在乎的面子啊!今天竟然丢得如此彻底、如此干净利落! 不仅被族里的那些长辈小瞧,如今更是遭遇了这欧阳家的色鬼。而此刻自己身上满是被自己祖母殴打的伤痕。 要知道平日里,在青山城的修炼界中,他可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是青山城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可如今!自己竟然被这个他向来轻视的色鬼肆意嘲笑。 “给我滚开!欧阳浔!”晟图的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掌心之中,鲜血和嫩肉直接被他抓破。 “嘿嘿……晟图兄,别这么大的火气嘛!怎么……现在好像比野家那个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还要一碰就爆炸呢?”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给老子滚开!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的阳根给拔了,让你们欧阳家断子绝孙!”晟图还是强行压住了自己的怒气,可声音还是异常冷漠。 这次他外出行动,他可不想闹地满城皆知,嫉妒剑灵丢失这一事,可不能传到他人的耳中。 因此,可以说晟家高端的强者,每一个现在都按兵不动,除了二死境界的他外,跟自己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一死的鬼差。 因为在这青山城,每一个二死以上的存在行动,都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如果晟家一群二死以上的人,莫名其妙地汹涌而出,外面的人不怀疑才怪。 晟图在内心中提醒自己,现在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再犯之前在虚域内留下的错误。 他声音逐渐平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欧阳兄,你是要去何处?怎么这般穿着阵仗。” 他扫视一圈欧阳浔周围的那些怪人,除了最前面抬轿子的两名褪色者外,轿子旁边还有许多纸人,神色诡异地盯着他,在他们背后,还抬着一具红色棺材。 “哈哈!今日青山城内,可是有许多美女,要进我们欧阳家呢……”欧阳浔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 “但最重要的是我家族中长辈,可是为我三弟卦算了个美人,这不……天都要黑了……我们可要去迎亲呢……”欧阳浔指了指后方抬着的那具红木棺材,笑呵呵地道。 晟图又仔细打量了那具棺材一眼,心中暗自思忖着,似乎想起了一些欧阳家族内部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些隐秘让他不禁浑身一颤,似乎对这棺材充满了忌惮。 他实在不愿再与这诡异的棺材有所纠葛,于是果断抱拳施礼道:“欧阳家今日喜迎盛事,改日我晟家必定备好厚礼登门拜访。在下不便多留,就此别过......告辞......”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而那原本趴在地上的香茗,则如离弦之箭般顺着天空中的烟雾再次疾驰而去。晟图率领身后众人,与前方的欧阳家人擦身而过,渐行渐远,直至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欧阳浔始终面带微笑,但当晟图一行人远去之后,他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深沉地说道:“三弟啊......这晟图......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怪异呢?” 此时,后方那具红色棺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语一般,猛然抖动了几下,仿佛在表达着某种不满或者急切的情绪。 然而,欧阳浔却不以为意,反而喜笑颜开地走向棺材,轻轻拍打了几下棺盖,安慰道:“知道啦,知道你心急如焚,这就给你去迎娶那位美丽的小娇妻!”说罢,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第159章 全城追杀(二) 马哲穿梭在青山城街头,离开那花楼已经有段时间了,按理说现在已经离那处是非之地很远。 可他总会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打探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迫使他不能休息,也不能大意。 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唐小龙杀死后,他便会尝试去唐家将所有因果,彻底了结。 可唐小龙死后身体上出现的变化,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直接打乱了他的所有节奏。 那个畸形的男子晟图,马哲虽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但目前来看,有一件事他不得不承认。 那就是自己现在贪欲之壶空间中关押的那只灰色眼睛,绝对,对这晟图十分重要。他毫无疑问惹怒了一位鬼差,甚至很可能包括他背后的势力。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毕竟作为一个才刚来青山城,毫无根脚的外来鬼差来说,他一直想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毕竟他甚至连当地修炼势力的具体情况都并不清楚。能安稳发展步步为营,为什么要刀尖舔血,剑走偏锋呢。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身不由己,谁能料到,这唐小龙背后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怪人,按理说,唐家也不过是刚来青山城的外来户,怎么也不可能跟青山城里的鬼差扯上关系。 可事情偏偏就是朝着这样的结果发展了,一个唐小龙,一个唐小虎,马哲感觉自己跟这个家族,命中相克。 想当初自己也不想杀那唐小虎,哪想知对方连自己一拳都扛不住,直接一命呜呼,后来还惹出了那条蜈蚣,导致自己在红楼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 他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陈年旧事,目前现在自己最好离那处是非之地越远越好,找一处藏身之所 ,躲避一下风头。 打定主意后,他正准备转身进入附近的小巷。突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立刻强行停下脚步,并迅速向侧面躲闪。 只见几条黑影从他前方的巷道中闪现出来,那竟然是几只形似人类的怪物,它们嘴里叼着个香炉,其他的五官特征则完全被丝线封锁住,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他毫不犹豫地向后狂奔,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鬼......\"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马哲的瞳孔猛地收缩,简直难以置信!一路上,他已经多次小心翼翼地掩盖自己的行踪,为何对方还是能够如此之快地找到自己! \"小鬼......你可真是让我狼狈不堪啊......\" 后方的晟图,脸色冷若冰霜,仿佛万载寒冰一般,他咬牙切齿地逐字逐句说道。 实际上,此刻的晟图比马哲还要紧张。尽管他曾向祖母许诺一定会找回剑灵,但在此前的那场激战中,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嫉妒剑在自己眼前崩碎的场景,这一切都发生在虚域之中。 他此时只能在内心祈求着,剑灵还在对方这小子身上,而不是彻底崩解成虚无,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全身打了个寒颤,他脑海里浮现出祖母的样貌,几乎要当场把他吓尿。 马哲转过身又看见了这畸形男子的面容,他四下打量着这周围的情况,各处角落的阴暗中,或者是上方屋子的死角,都有一个面容畸形的人,冷酷无情地看着他。 他的内心已经凉到了谷底,这些人明显与他之前遇到的对手完全不同,每一个站位都仿佛经过了精心的计算。直接将他彻底给锁死。 “真是好久不见……”马哲随意的说着,而心里则是在思考着,怎样脱离当前的困局。 晟图则是冷笑:“给我上!把他四肢全部给砍了,先带回家族再说!” 对面明显是看出了他拖延时间的心思,冷笑一声,直接果断狠辣,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马哲听此,也是心里一横,自己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绝对是打不过的。 可这里是青山城,是荒天司的地盘,只要自己能稍微拖延片刻,所透露出的冥河波动,就能吸引荒天司的注意,自己还并非死路一条。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还是让他这位初入修行界的青涩小子,几乎绝望。只见他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已经不再是原先的街道,则是成为了一片荒芜的土地。 马哲不会认错,刚才自己在那花楼之内,与对方交手的时候,也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仿佛被拖进了另一个空间! 他不敢再迟疑,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叫什么,但他清楚如果自己被彻底困住,对方很可能无声无息间就将他杀死。 “小鬼……既然进了我们的虚域……就算别人想来救你……你也是有死无生!” 随着晟图话音的传来,马哲感受到背后传来几道破空声,是那几个叼着香炉的怪物! 对方锋利的爪子朝自己后背狂戳,马哲身形炸成黑雾,没有与对方交锋,黑雾化成一只巨大的乌鸦,扑闪着翅膀,往着远处狂逃。 就在这时,一个躲在暗处的畸形老头跨出一步,身上冥质开始汹涌澎湃,他的身体上,瞬间长出无数锋利的岩刺,如同刺猬一般。只见他挥起拳头,直接朝着黑色的雾气猛力一击。 黑雾被击溃,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然而转瞬之间,它又像遮天蔽日的蝗虫群一样,迅速补齐空洞,继续朝远处狂飞。 “哪里走!”畸形老头怒喝一声。他双脚猛地跺地,脚下的土地立刻寸寸崩裂,转眼间,一排排尖锐的骨刺从地上冒出,如同一波波汹涌的海浪,将黑雾刺穿得千疮百孔。 马哲的身形剧烈颤抖起来,踉跄地从天空坠落。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布满了许多血洞,还有几根土刺甚至贯穿了他的身躯。 “哈哈哈哈……小鬼!”晟图已经来到了马哲身边,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一只手开始疯狂地生长变形,血肉在繁衍,骨骼在增生,细胞在重组。 一瞬间,他的手已经变成了一条巨蟒,张开那血盆大口,从马哲脚下不断的往上卷缩,最后将他全身缠绕,仅剩一颗头颅在外面,狠狠用力收缩。 “ 哇……”马哲只感觉全身似乎被捏碎了一般,一口鲜血带着里面的碎肉,狂吐而出。 他被晟图高高举起立于半空,大蛇吐着信子,嘶嘶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小鬼……你拥有那么多条冥河又如何?你终究不过只是一死境界的鬼差罢了……而且……好像连冥灯都没有点燃!” 晟图的右臂,已经化成了一条狰狞的巨兽,极其诡异,也违反自然的常理,他将马哲捏在手里,如果那条蛇也算做手的话。 他感觉无比的兴奋,脸上的表情,又出现了那种得意狂傲的神色。 此时,天空一轮猩红的月亮升起,月光照在马哲的身上,他的身体不断地膨胀,眼睛也变得越来越血红,马哲用力想要撑开那巨蛇的身躯。 可这一次,与在花楼那次不一样,这次对方可是本体亲临,那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身体的极限。 肉身异变……他想起了雨尊对自己说的那些修炼隐秘,对方……是一个二死境界的强者。 他惨笑……巨蟒将他的身形捏得更紧,这一次,对方仅仅动用了两个人,就已经将他制服了,所谓的一人大战数人的画面,甚至都没有发生。 不说别的人,就这晟图一人,实力就已经将他碾压,他如今已经成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走!回府!”晟图反复用他那丑陋的眼睛打量着马哲,虽然他现在恨不得直接将对方碾碎。但他还是强行忍住,毕竟剑灵还不知所踪呢。 不过他已经决定,等回到家族内,他一定要把世间所有最残酷的刑罚,都要在这小子身上用上一遍,这才能解他今天心头之恨。 第160章 大妖无相(一) 马哲被晟图那化成巨蟒的手臂高悬于天空之上,他身体丝毫无法动弹,如同一根呆立的木头 周围的景象看上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条街道的模样,但马哲心里清楚,这里并非真实的现实世界。 在他的视线中,身旁的每一个人都被一层灰蒙蒙的薄膜所笼罩着,这种感觉异常熟悉——就像他与背香人激战后的次日清晨,那场战斗发生的地点也被一层紫色的薄膜隔开。 据晟图所言,这个地方似乎被称作“虚域”,它似乎有着隔绝外界感知的神奇功效。 马哲能清晰地感受到,外面的街道依旧繁忙如昔,青山城中的居民们如往常一样来来往往。他甚至能够听到人们的呼吸声、叫骂声。 然而,外面的人却对他们在这“虚域”中的存在毫无察觉,他心中渐渐涌起绝望,看起来,这一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没有立刻弄死自己,想来是因为他那贪欲之壶空间中的那颗灰眼的缘故。 他在心中考虑着,自己要不要再放手一搏,毕竟之前,在花楼之内,他自己的冥河炎,对这晟图,造成过致命一击。 可现在他毫无把握,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已经见过了自己一次招式,另一方面这次这晟图可是本体大架,自己的炎不清楚还有没有相同的效果。 “印符拿来……”晟图对着后面的一位族人喊道。随后,一位相貌丑陋的女人走近他的身边,将一张金色的符纸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晟图伸手正要去接,可就在这时候。 “嗡嗡嗡……” 连续好几声低沉而又宏大的钟声响彻天地之间,如同雷霆万钧般震撼人心。他不禁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目光朝着远处的荒天塔望去。 果然如这两天一样,那座神秘的荒天塔再次发出了那令人心悸的宏大钟声。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的钟声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短暂而急促地消失,而是持续不断地回荡在天地之间,迟迟没有停歇。 紧接着,一道耀眼至极的赤红光芒骤然冲天而起,犹如一条咆哮的巨龙腾空而起,直冲向云霄。 那道赤红色的光芒在空中急速汇聚,最终凝结成了一颗巨大无比的紫色眼眸。这颗紫眼高悬于天际,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息,宛如神明降临,俯瞰着整个青山城。 原本还一脸得意的晟图,此刻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惊愕。他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口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怎么可能?鸣潮居然提前到来了!”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惊愕,很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毫无防备,一时间手足无措。 旁边那几个晟家的人,脸色也是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人惊呼道:“族老们前不久不是有人亲自下到深渊中感知过了吗?不是说至少还有四五天吗?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别讲废话了!”晟图反应过来,他吼道:“赶快回到族内,这次鸣潮好像很不正常!”晟图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意外。 天空中的钟声持续敲响,久久不散。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如同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源源不断地冲击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就在这时,天空中出现了异变,西方那原本渐渐落下的太阳,竟然在一瞬间停滞不前。紧接着,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重新升起,仿佛违背了自然规律一般。 \"这是......\"晟家的每一个人都愣住了,被蟒蛇紧紧束缚着的马哲,清楚地看到他们眼睛瞳孔都在一瞬间急剧收缩,同时他也真切地感受到,这些人情绪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尤其是那位刚刚和自己交过手的畸形老头,更是惊恐地尖叫起来:\"为什么是它!那东西怎么会从大裂隙里爬出来!\" “快!抓紧时间……”晟图嘶吼着,面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拼尽全力迈动着双腿,以最快的速度狂奔离去。 原本还被绑缚在半空中的马哲,此时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就这样被晟图猛然一把甩开。他的身体犹如一颗炮弹般,重重地砸向了旁边的一栋老式建筑物上。 马哲的脸上满是惊愕之色,他有些错愕,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人,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 四周笼罩的虚域瞬间破裂开来,城市的喧嚣声再次涌入他的耳朵里。然而,这一次听到的并不是寻常市井的嘈杂喧闹声,而是那源源不断的惊呼声,和恐惧声。 晟家的一群人根本无暇顾及马哲的生死,他们一个个毫不迟疑地展开自己的冥河,如同一群飞鸟般径直冲向天空,向着远方疾驰遁逃。 在这一瞬间,马哲能感受到,这座城市里,一瞬间,有五六道鬼差的气息,直接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他们都和晟图他们一个动作,夺命而逃。 天空中的那轮圆日,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巨大火球一般,缓缓升起,越升越高,最终稳稳地矗立在这个世界的正中央。它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犹如一层金色的纱幕,瞬间笼罩住了整座青山城,将每一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马哲此时也回过神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开始狂奔遁逃。毕竟,连晟图这样的人物都会如此提心吊胆,稍微动一下脑子就能想明白,凭自己的本事肯定也是应对不来的。 然而,就在太阳到达最高点后,只见那庞大的圆形太阳,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被黑影所吞噬。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变得昏暗起来,但又并非完全的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灰色光线,如同一层轻纱般轻抚着大地。 原本炽热而刺眼的阳光此刻变得柔和而朦胧,不再给人带来灼热的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奇异的氛围,纷纷停止了欢快的歌唱。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默默哀悼着这罕见的天象。 而在远处,原本正在拼命逃窜的晟图,在那灰光照射到身上的一刹那,身体猛地一沉,就像一颗沉重的陨石一样狠狠地砸向地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晟图直接将旁边的房屋撞得粉碎,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其他的那些晟家人,也不再奔跑,他们此刻完全僵立当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微弱,仿佛生怕引起某种未知的危险。他们保持着那种奔跑着的姿势,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马哲也急忙顿住了脚步,他心中一紧,瞳孔猛地收缩。尽管他并不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绝非愚笨之人,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模仿起晟图等人,不敢挪动丝毫,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在他的视野范围内,仅剩下那几只畸形的人形生物。它们似乎迷失了方向,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显得惊慌失措。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马哲感到毛骨悚然。他惊愕地发现,这些人形生物脚下的影子并未随着身体一同移动。它们静静地停留在原地,宛如具有独立意识一般,默默地注视着它们的本体。 渐渐地,那道影子开始产生变化。它以一种超乎常理、违背自然规律的方式扭曲变形,最后竟然从中爬出一个一模一样怪异的家伙。这个怪物嘴中也同样叼着一只香炉,五官被细密的线条缝合,看上去格外狰狞。 那个一模一样的生物,紧紧地跟随在前方的本体身后,其身形显得格外僵硬,努力学着前方本体所做的每一个动作。 起初,这个复制体的动作相当生涩和不自然,但随着前方本体的动作变得愈发频繁,这个复制体竟然也开始有模有样地模仿起来。 渐渐地,它的模仿技巧越发娴熟,不仅动作模仿得越来越精准,而且动作之间的衔接也变得异常流畅。 就在某个瞬间,马哲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已经无法分辨出眼前的这两个家伙,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本体。 也就在这时,最前方原本的那个本体,身躯猛地一僵,紧接着便开始不可思议地被压扁。 眨眼间,它就从一个完整的个体,在马哲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硬生生地被压缩成了一道单薄的影子。 第161章 大妖无相(二) 自天灾以来,千年时间,冥河之路,已有无数强者问世,玄都大修收纳天下豪杰之言,将各路已达四阶以上的鬼差,大妖谱书入册。 故得两卷,一卷鬼书,一卷妖谱。妖谱四十三页记:大妖无相,裂隙深渊之兽也,本为修仙盛世花山一桃树,逢花山天降丹露,开启明慧,其性恶,厌树身,希以化形。 固设以幻像,诱山中村民,误入而食之。苦修千年,食人兽无数,终以得道。 得道之日,天降天雷,弃树身,终得人形,可其作恶多端,违背天道常理。故夺其面,似人而非人也。 其道成后,可饮天地日月,自创内心祢界,想求生之道,由无化有。惜逢天灾,化为大妖,长睡于裂隙渊中。 每逢苏醒,朝阳逆转,日月食没,无生之光普照,弥界开门,恶影临世,由无化有,化为显形,学真身之动作也。 若行为一致,以次夺主,取而代之,主将堕为黑影,若无法寻求他体学而夺之,将关入弥界天牢,期以无相再次问世,才能重见天日。 ………… ………… 青山城,东山区,一条不知名的街道悄然隐匿于此。马哲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额头冷汗潸然而下,他却不敢伸手擦拭。 此刻,他正以蹲坐的姿态,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前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场景。 那些原本由晟图带来的褪色者们,如今已尽数被脚下的阴影所吞没。当它们取代了褪色者后,便如马哲等人一般,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困境。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马哲的脑海中疯狂思索着,自从踏入这个世界以来,他已经在渐渐适应其中的诡异,但刚才目睹的那一幕,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这片辉光笼罩之下,包括马哲在内的每个人,他们身后的影子皆离奇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诡异扭曲的幻影,如同一棵棵狰狞的枯树,在地面上无尽延伸、蔓延开来。 仿佛有无数双赤条条的眼睛,如同对待爱人般一样,用那充满渴望、兴奋和压抑等复杂情绪的眼眸,牢牢地锁定着这群来自现实世界的生灵。 这些流动的阴影,纷纷在寻找这个城市中暴露在阳光下的个体,并试图占据他们身后的位置。 在许多人的身后,四五道阴影如幽灵一般悄然浮现。这些阴影好像拥有生命一般,激烈地扭打在一起,如同水蛇般相互缠绕、交织。 光影闪烁之间,似乎每一道阴影都在竭尽全力争夺那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似乎那是它们生存的唯一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所谓的生物从人们背后的阴影中缓缓爬出。这些身影与他们本人毫无二致,但动作却显得格外生硬和别扭。 他们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头颅,身体也极不自然地扭曲着,就像刚刚从冰川中解冻出来的僵尸,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些身影的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们茫然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努力寻找着某种东西。 他们的脸上时而露出惊喜的表情,时而流露出震惊的神色,时而又浮现出怀疑的神情。然而,经过长时间的寻觅,他们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原本的喜悦被愤怒所取代,最后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他们的目光开始不停地转动,甚至连眼球也跟着转动起来。那一道道毒辣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马哲心中猛地一跳,他立刻意识到,只要自己保持静止不动,那些幻化出来的怪物就无法察觉到他的本体存在。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便得到了验证。只见一名满脸惊恐的年轻女子从旁边的街道里狂奔而出,而在她的身后紧紧追赶着一个与她面容相同、神色冷酷的怪物。 那怪物似乎行动有些吃力,它蹒跚着脚步尽力模仿前方女子的动作,但姿势却显得异常怪异扭曲。没跑几步,后方的怪物奔跑的动作逐渐连贯,脸上则露出无比兴奋的笑容,贪婪中带着期盼,其动作与前方的女子开始完全一致。 马哲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力量骤然降临,将女子整个人缓缓压扁,超越所有自然的规律,就像是神明降下的惩罚,无法反抗,无法抵挡。 女子的身体被这股神力,不断地压缩变形,最终成了一张单薄的面饼。她那已被压平的手掌仍在拼命向前抓挠,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 \"不要!不!我还有一个女儿!\"她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叫,伴随着绝望的呼喊声,令此刻,整条原本寂静无声街道上的所有人的心脏都不禁狠狠收缩。 最终,毫无意外,那名年轻的女子,被压成了一道影子,如一条关进囚笼中的鱼,在地上胡乱地游动着,显得十分惊慌失措。 而取代他的那名怪物,则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眼睛中爬满了血丝,保持着一个奔跑的姿势,就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这一刹那间,这名窃取者的背后,突然出现了几道黑影。这些黑影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似乎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斗。 最终,其中一道黑影脱颖而出。紧接着,一个与窃取者面容完全相同的人,又突兀地出现在了这个现实世界之中。他的身体显得十分僵硬,艰难地活动着四肢,同时还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此时的马哲虽然无法回头,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也站着一个人。不仅如此,他甚至能够听到身后那个人发出的粗重喘息声,以及对方来回晃动摩擦衣服的声音。 这让他的瞳孔不由得再次收缩。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哪怕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脚步。否则,他肯定会步那些人的后尘,被无情地压扁,沦为黑影中的一员。 第162章 大妖无相(三) 马哲的目光如同猎鹰盯着猎物一般,始终紧紧盯着晟图一行人的身影。与他们相比,自己所掌握的信息量显得如此匮乏,这群扎根于青山城中的鬼差,无疑掌握着更多消息。 此刻,晟家的成员们脸上流露出异乎寻常的神色,他们的面容被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所笼罩。但身为鬼差,他们的自我控制力远超常人,即便身处如此异常的状态,他们依然能够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奔跑姿态,其身形之稳定,仿佛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在远处的废墟之中,晟图的境况则显得狼狈不堪。他趴在地上,尘土满身,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与之前的风采相比,此刻的他可谓是落魄至极。 在晟图的身后,站着一位与他外貌相似,但面容极其丑陋的男子。他的目光四处游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在寻找着晟图的身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整条街道的人们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静止不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 随着时间的流逝,远处的街口偶尔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呼喊和绝望尖叫,这些声音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为这恐怖的氛围更添几分惊悚。 整座城市上空,唯有一双俯视众生的紫色眼眸高悬,它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这片大地,仿佛在洞察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而在这双深邃紫眼的笼罩下,无形之中似乎有一位手握镰刀的死神冷漠地矗立着,他将镰刀架在每一个沐浴在阳光之下的人的脖颈处,那姿态仿佛在宣告着死亡的悄然降临。 “嗤……嗤……”远方荒天塔下的大裂隙中,传来了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无数虫子在奋力向上攀爬的响动,令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天空中那原本静止不动的紫眼周围开始汹涌澎湃地聚集起冥质,那片将青山城笼罩的整片光幕也开始微微颤抖,好像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冲击。 突然,“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天际,一道紫光如同天降长矛般疾驰而下,精准无误地刺进了下方的大裂隙中。 “砰砰砰砰砰!”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在马哲的注视下,那大裂隙的位置相继亮起了一枚又一枚紫色的太阳,其光芒璀璨夺目,令人不敢与之直视。 许久之后,狂风才席卷而至,那肆虐的气流如同猛兽般几乎将马哲掀翻在地。旁边屋子上的瓦片在这狂风的猛烈袭击下被纷纷掀起,随后沉重地摔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碎声。 等眼前的绚烂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之后,那深渊中传出的怪异响声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哲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是荒天司终于出手干预了。 然而好景不长,“嗤……嗤……”那种颤动如同虫鸣般的响声再次从大裂隙内传出,令马哲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庞大的黑影缓缓探出头来,那阴影几乎将整个青山城都笼罩在其中。马哲瞪大了双眼试图看清这个庞然大物的真实轮廓。 那是一只自深邃的黑暗深渊中浮现的生物,它原本应该潜藏在无形的迷雾之中,仿佛是一个幽暗的晶体,只有在吸饱了生命之液后,才缓缓显露出其真实的轮廓。 此刻,它如同饱食后的野兽,通体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肉色,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新鲜血滴,仿佛在向世人展示其刚刚完成的狩猎。 其深红色的躯体上,无数触手如同生命的脉络般蔓延开来,每根触手的尖端都装备了吸盘般的口器,那张口器犹如贪婪的野兽之嘴,不停地张合,好像在无声地呼唤着更多的猎物。 体形宛如一个蠕动不息、活跃跳动的蛆虫,这种形象不仅令人感到胃部的翻腾和恶心,更激发出人们内心深处的原始恐惧。 这只怪物,全身浮肿,看似肥胖却又流露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美,它无头无面,更没有眼眸,只有一张似乎永远无法满足其口腹之欲的巨嘴,以及那些如同扭曲的树枝般突出的怪异枝干。这些枝干几乎要触及苍穹,透出一种凶残与野性的美感。 最终,马哲的双眼看到了怪物的全貌——它竟然是一棵树!一棵高达百米、枝繁叶茂的巨树,但这不是一棵普通的树,而是由无数扭动的触手和蠕动的血肉组成的诡异生物。它的存在如同是对生命的一种亵渎,又似乎是对自然法则的一种挑战。 马哲的目光被这棵肉树主干部的巨大洞口所吸引,那洞口仿佛是某种巨型猛兽的咬痕,里面的触手疯狂地扭动着,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欢呼。 而洞口边缘残留的紫色光芒,如同晚霞中的紫霞,既绚烂又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看得人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这只从深渊中浮现的怪物,它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更是一种心灵上的震撼。 它就像是一种厄运的预兆,让人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人们所能想象到的任何恐怖场景。那种畸形的诡异,那种自深渊中喷涌而出的无尽恐怖,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而当这只由畸形肉体组成的无形怪物离开深渊,它就像一条血色的河流,浩浩荡荡地流向苍茫的天空,与辽阔的天地融为一体。那一刻,它似乎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主宰。 “轰!轰!轰!”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三团黑洞在空中骤然炸开,使得整个天际都为之震撼。荒天塔上方那颗原本高悬的紫色眼睛已经被这棵血肉巨树身上无数的触手牢牢包裹住,仿佛要被吞噬殆尽。 巨树最中间的口腔部位,一位没有五官,披头散发的身影,从上面长了出来。 “吼吼吼吼吼吼!” 一声似乎来自远古时代的怒吼从那怪树嘴里轰然传出,震得整个青山城都好像都在剧烈颤抖,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紧接着天空中那颗原本高悬的紫色眼球被无数触手硬生生从高空中扯了下来狠狠地砸向了下方的大裂隙之中。 “完蛋了……”此时此刻在青山城中的无数居民心中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这一句话。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颗紫色的眼睛如同火山洪流般喷发而出,炸碎成无数的光雨冲向了苍茫的苍穹之上,与星辰争辉。 与此同时那原本笼罩整个青山城的紫色光幕也瞬间崩解成无数的碎片在空中四处飘散着,佛 好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神秘庇护的消失和厄运的终将降临,令人心生绝望。 第163章 鸣潮来袭 随着天空光幕的崩解,有数道颜色各异的冥河,从大裂隙的方向,喷射进了青山城。 在马哲他们这片街区上空,出现了一团诡异的物体。它并非实体之物,而是由纯粹的色彩与能量编织而成的幻影。 这团物体好像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在人眼中勾勒出千变万化的景象,天空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无数色彩斑斓的流光倾泻而下,汇聚成一幅流动的画卷。 “灾厄!”马哲心头一跳,那种无意识的冥质扭曲感,绝对是一只灾厄无疑。 虽然没有那击碎天幕的血肉巨树那般可怕,可那跳跃燃烧的冥质,也不容让人忽视。 在这画卷中,红如烈焰,蓝似深海,绿则宛如幽林深处的荧光,每一种色彩似乎都蕴含着不同的情绪与力量。 灾厄的轮廓模糊而多变,时而如同飘渺的云雾,轻轻掠过树梢;时而又化作锋利的刀刃,切割着空气,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呼啸声。 这些其身上不同的色彩似乎拥有自我意识,能够随着灾厄的情绪波动而变幻莫测。 天空中的那团物体,似乎在那绚烂多彩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的是无尽的虚无与冷漠。 它没有眼睛,没有耳朵,看不出其的面部表情,“咯咯咯咯……”一种奇怪的鸣叫声,开始有规律地震颤开来。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幅五颜六色的画卷不断地向周围笼罩,要将这整个街区彻底覆盖于其中。 只见那些色彩斑斓的流光正逐渐汇聚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将整片区域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芒之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一刹那,包括马哲在内,这片区域中的所有人,头脑瞬间剧痛,那些色彩斑斓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来,想要穿透了人们的肉体。 一开始,马哲只是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迷茫,仿佛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之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逐渐加剧,变成了剧烈的头痛和恶心感。他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记忆如同碎片般在脑海中四处飘散,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妈的!” 远处,趴在地上的晟图,嘴里怒骂一声,身体上的血肉正在重组,转眼间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蟾蜍,双腿猛的一蹬,肚子隆起,将地面踩到凹陷,疯狂地朝着远处逃去。 而他身后,那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眼睛瞬间一亮,头直接扭了个一百八十度,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如同一道影子,紧追不放。 随着他步伐地迈动,他的血肉也开始改变,转眼间它就变成了一只,与那晟图一模一样的蟾蜍,也学着晟图的动作,一蹦一跳起来。 晟图行动粗暴,中间不知撞碎了多少居民的住宅,住宅中的人仓皇逃出,暴露在了灰色的阳光下,下一刻,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身影,从影子中爬出,用那贪婪的眼神,嗜血地看着这些无知人类。 有些人尝试又跑回阴影之下,可即便又全部被阴影笼罩,身后的那道身影却依旧没有消失,只用那嘲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晟家的那些人,此时也不再装模作样地一动不动,一个个纷纷展开自己的冥河,开始朝各个方向四处逃窜,而他们背后的人影,也都发现了目标,朝着他们狂追。一幕滑稽诡异的情景出现在了这青山城内。 上方的灾厄,那令人心悸的鸣叫声愈发震耳,似乎正在宣告着某种不祥的预言。彩色的幻影如梦似幻,却带着莫名的诡异,它们不断地扩散、蔓延,如同无数条狡猾的毒蛇,在暗处吐着信子,千方百计地企图侵入人的体内。 伴随着有些人的身体失守,七彩的光华流进他们的身躯之中,一瞬间他们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些人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狂热,他们像是被那些虚幻的色彩所迷惑,开始疯狂地追逐这些迷人的光影,好像要将这些美丽的色彩据为己有,完全不顾一切后果。 而另一些人,则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漩涡之中,他们无法自拔地沉溺在自己的负面情绪里,如同被黑夜吞噬,再也无法找到希望的曙光。 人类这种生物,此刻显得如此脆弱与无助,如同一片孤舟在狂暴的海洋中飘摇。他们被卷入了一场似乎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无论怎么挣扎,都难以逃脱这灾厄的魔掌。 而天空中那流动的七彩画卷,则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旁观者,静静地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编织的灾难,仿佛在欣赏一出荒诞而残酷的戏剧。 在这紧要关头,马哲紧咬牙关,做出了决定性的举动。他整个人突然炸成一团黑雾,犹如黑色的旋风般冲天而起,势头之猛宛如出膛的炮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狞笑声,那是紧随其后的自己复制体,对方似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急不可耐地冲向他。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晟图身形,也在不断地扭曲与重组中改变,时而化身为黑蛇,时而变成扭曲蠕动的虫。 他身后的那道复制体虽然紧跟着他的变化而变化,但总是慢上一拍,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戏码。复制体口中发出怒吼,面色焦急却束手无策,显然对晟图的变化感到无奈。 马哲目光闪动,他周围的黑雾如同蝗虫般迅速聚集,转眼间便笼罩了方圆数丈的范围,紧接着他凝聚而出。 在这片猩红的月光照耀下,他的肌肉开始膨胀扭曲,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他体内汹涌澎湃。后方的怒吼声越来越近,但马哲心中却愈发坚定,他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开始奏效。 “啊啊啊!”不远处,一名晟家鬼差发出绝望的悲鸣,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而此刻,他的复制体已经完全模仿了他的动作,好像一场如影随形的梦魇。 天空中,刹那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而降,一把将那名鬼差牢牢抓住。鬼差惊恐地挣扎着,冥质疯狂地注入冥河之内,他连连挥拳轰向上空,试图挣脱束缚。 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他的身体在瞬间被捏爆,随后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化作一道巨大的阴影。 第164章 决死 鬼差们的冥河剧烈波动起来,这异常现象立刻引起了天空中那团彩色光团的关注。 原本四处游荡的彩色光华,此刻纷纷放弃对普通凡人的攻击,迅速调转方向,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朝马哲等一众鬼差席卷而来。 “该死!”马哲见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本就被身后紧追不舍的诡异身影搞得焦头烂额,如今又有灾厄横插一脚,真可谓是雪上加霜。 此时,实力最为强大的晟图成为了那灾厄的重点关照对象。无数道彩色光华如同狰狞的藤蔓一般,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的身体表面,将其皮肤刺得千疮百孔。 晟图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他身形一闪,来到了旁边一名晟家的族人面前,毫不犹豫地挥出一拳打向对方。 “晟图......你竟然!”那名晟家族人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深深的恨意。 被晟图这么一挡,环绕在两人身旁的七彩光华犹如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绕住了后方那个人,令其无法挣脱束缚。 晟图周边的光华急剧减少,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远方疾驰而去。 然而,被拖延的那个人却给了他身后那个复制体可乘之机。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完全一致,一股宛如上帝般强大的力量再次降临。 只见那个人的身躯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眨眼间变成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最终重重地压在地面上,化为了一道磅礴的黑影。 可那反客为主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便被那些绚烂多彩的光芒彻底吞没。他的肉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紧接着爆裂成无数细碎的肉块和猩红的雾气。 马哲面色一凝,一个鬼差,就这么死了?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仔细观察那位以客为主的人,发现其身上并没有鬼差所特有的冥质波动。换句话说,这个人只是模仿了鬼差的外表,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鬼差。 确实,毕竟冥河是一种源自灵魂的异变,而复制体仅仅是模拟出了一具肉身而已。如果连冥河这种能力都能够完全继承,那岂不是太过逆天了? 眼看着自己周围的彩色光芒越来越多,马哲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他迅速移动身形,来到了一位晟家族人的身边。 “呼……”伴随着他轻轻的吐气声,一股神秘的力量悄然释放出来。 冥河曼陀罗花,顺着这股气息,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进了对方的脑海之中。 “额……”只一瞬间,那位晟家族人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呆立在原地。然而,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小子!”他惊恐地看向已经远远逃遁的马哲,他知道自己这么一滞留 ,已经大难临头,一瞬间,他被压成了一个影子。 紧接着,那团刚刚幻化出来的身影,瞬间就被彩色光芒彻底淹没。 马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既然这些家伙想要杀自己,那么就让他们先尝尝死亡的滋味吧! 他的身形如闪电般疾驰,仅仅几个瞬息间,就快要抵达彩色光滑覆盖的边缘地带。 只要成功穿越前方的屏障,他就能暂时摆脱危险。到那时,只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静止不动,紧紧跟随在身后的那个怪物也就束手无策了。 然而,那名灾厄显然也注意到了即将脱离自己掌控范围的那几个人。 \"咯咯咯咯……\" 他口中的鸣叫声变得愈发急促起来,四散的彩色光华像是受到某种召唤一般,源源不断地汇聚在一起,竟然幻化成了一条巨大无比的彩色巨龙! 这条巨龙裹挟着磅礴无匹的威压,张牙舞爪地朝着晟图和马哲他们猛扑而来。 晟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他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来到了马哲身旁,并发出一声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小鬼!我会感激你的!\" 晟图的胸口,一团黑色的火焰开始跳动,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扭曲着。随着火焰的跳动,晟图的身体的血肉开始疯狂地扭曲变形,最终达到了某种临界点朝马哲席卷而来,重重如同一把巨锤地轰在了马哲的身上。 在被击中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马哲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座血色的肉山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封印在了一座巨大的墓碑之上,而一只诡异的灰色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疯狂,他怒吼道:\"杂种!你想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我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此时的马哲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他内心深处的仇恨和不甘却让他忘却了身体的痛苦。他最痛恨那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家伙!既然自己要死,那他也要拉对方陪葬! 他狠狠地瞪着晟图那得意洋洋的目光,全然不顾身体所承受的巨大压力,毅然决然地启动了三道冥河曼陀罗花。 随着冥河曼陀罗花的启动,马哲的身躯开始一寸寸地崩裂,他的血肉像是被强行分解一样,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道。这使得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冥河之力所带来的恶果,但马哲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晟图陪他一起下地狱! 马哲知道,自己就算是这次能活下去,也是完了,他还没点燃冥灯,肉身本就是半死状态,如今身体已经崩溃,肉身根本无法修复,下一刻,他将变成灾厄。 “你!疯子!疯子!”晟图面露惊恐,他怎么也没料到,这小鬼竟然这么果断疯狂,直接燃烧了身躯,要知道这种伤势是无法复原的,对方可以说是自断了生路,自断了前途! 他还来不及想更多,他只感觉脑海中瞬间巨痛,一朵花朵盛开在了他的心灵之中,将他的冥河震颤地摇摇欲坠。 一刹那,那咆哮过来的彩色巨龙,将他身子完全吞没,他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嚎。 马哲的身体,如同断了的风筝一般不断地向后倒飞。他面部朝上,看着天空那黑色的太阳,以及青山城上空,那遮天蔽日的巨大肉树。 一股灰光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身上 ,刹那间,他只感觉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他被压成了一道影子,坠向了大地。 第165章 逢春往事(一) “我叫枯木 ,不叫逢春……” 离青山城十多里外的一处小山之中,逢春正敲击着一面皮鼓,声音不大,却如闷雷般在这片山林之间回荡。 他靠在一棵桃树下,望着远处青山城上空的那棵刺穿苍穹的巨树,它跟几十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鼓声震动着这片大地,一股奇异的波动如海浪般向四周蔓延,那棵天上的血肉巨树,也是似乎随着这鼓声,开始颤动。 如果仔细打量那面鼓的话,你会不禁打个冷颤,因为鼓的表面,并非平坦无纹,而是一张被拉平了的人脸,苍白而狰狞,原来这面鼓,是人皮鼓。 逢春看着鼓上的这个面容,他记忆逐渐飘远,回到了数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时他的名字还叫做枯木。 那天夜里,他的哥哥逢春砍完柴后兴奋地回到家。 “枯木……我跟你说一件事……”逢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跑到了从小就体弱多病的枯木面前,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枯木看着自己这位高大威猛的哥哥,神色不禁有些黯淡,他低垂眼眸,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哥……你在外面又遇上了什么趣事?” 逢春一屁股坐在了枯木前面的地板上,也不在乎地面上的灰尘,他激动道:“枯木……今天我去青山城外的那座荒山给贵族老爷们砍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枯木听自己哥哥谈话,神色一动,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道:“哥……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嘿嘿……我在那处荒山,找到了一片桃林,本来就只是想砍些桃树……可我深入里面后……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东西……” “什么……”枯木心痒难耐,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他,与自己这高大威猛的哥哥,就是世界相反的两个面。他平时几乎不可能外出,外面的世界,全靠他哥哥的话语来描述。 “那片桃林的最中间……长着一棵十几米高的桃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的桃树……并且……那桃树上还长着一张人脸……” “人脸?!”枯木惊呼,“桃树上怎么会长人脸!哥!你是不是骗我!我虽然外出的少,可又不是傻子!”枯木表情有些生气。 逢春见自己弟弟这样子,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认真肯定地说:“就是一张人脸!甚至不是树皮组成的人脸!他闭着眼睛……皮肤白皙……就跟我们正常人一模一样我……我骗你是小狗!” 见自己哥哥这么理直气壮,枯木虽然依旧狐疑,可他知道,自己哥哥平时对他可不会撒谎。 他面色也变得兴奋起来,一把抓住自己哥哥的手,摇晃着对方的身体:“哥……带我去看看嘛……你说的这么神奇……可我还是不信!我要亲眼看到!才信你呢!” “这……”逢春顿时语塞,他看着弟弟这虚弱的身躯,顿时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个消息。 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弟弟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关爱,因为他的母亲告诉他,自己弟弟的阳气是转到了他的身上,所以对方才如此体弱,并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关爱自己的弟弟。 逢春见自己哥哥这副表情,也明白了对方在想些什么,他神色瞬间黯淡,整个头耷拉起来,眼角不禁挤出几滴眼泪。 “我……我知道了哥……我不去了……” 逢春顿时心疼,他只是感觉自己伤害了对方,急忙抓住对面的手:“唔……枯木,是哥不对,这样……过几天……等天气稍微晴朗些……我就带你去……怎么样……” 枯木闻言,顿时开心起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直接给自己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道:“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想到这里,苍老的逢春,忍不住流下眼泪,他这几十年以来一直都忍不住去想,如果那天,自己不求着自己哥哥带自己去,那是不是就没后面的事呢。 这种内疚,一直困住了他几十年,不过今天一切终于可以解脱了,他继续敲击着人皮鼓,神色恍惚。 他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段在他梦中不断浮现的画面,每次想起,他就会从那段噩梦中惊醒。 那是一个晴朗的清晨,枯木被自己的哥哥背着,走了十多里路,穿过青山城的大街小巷,来到了城外的旷野,感受着那纯洁的日光。 那时的他很开心,他好久没有走这么远,清晨的阳光轻轻拂过旷野,抚摸在他的身躯上。 阳光,宛如细丝般轻柔地洒落,它不急不躁,仿佛是天空对大地最温柔的抚摸。那光线柔和而温暖,穿透了薄雾,轻轻地、悄悄地,为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在这柔和的光辉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那么和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份轻柔感所包围,他与自己的哥哥,走走停停,有说有笑,看着这宁静的山水风光。 露珠在嫩绿的草尖上跳跃,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镶嵌在大地上的珍珠。远处,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让人心旷神怡。鸟儿们也开始了它们忙碌的一天,清脆悦耳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那是他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终于他们来到了那座荒山,山路有些难走,逢春背着自己,面色涌现出吃力,但表情却依然坚定。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没有任何犹豫地行走在那崎岖的山路上。 清晨的山上,还有些微冷,枯木忍不住搂住自己的衣服,脸色也变得苍白。越往上爬,山上开始出现了雾气,前方的道路也若隐若现。 逢春感受到了枯木那颤抖的身躯,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穿在了自己弟弟的身上。 他安慰道:“马上就到了……你看……前面就是桃林了……” 果然,当枯木抬起头时,前方的雾中,有着一片,没有叶子,没有花朵,没有果实的桃树。 那片桃林,似乎没有任何生机,如同一块块墓碑,立在这荒芜的大山之中。 第166章 逢春往事(二) “我们到了……就是这棵树……”逢春轻轻将自己的弟弟,放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面。 随后指着前方那棵巨大的桃树,笑着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枯木注视着前面的那棵巨木,脸色震撼,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树。 树干虬曲盘绕,宛如老龙盘旋,表面覆盖着斑驳的裂纹,透露出一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枝叶并非寻常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宛如干涸的血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呜咽声。 最重要的是在这扭曲的枝干间,竟生长出一张似笑非笑,双眼紧闭的人脸。 这脸庞并非简单地雕刻于树干之上,似乎是随着树木的生长而自然形成,其表情有时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沉思,仿佛正面临着重大的抉择;有时则嘴角微扬,脸上闪烁着狡黠与智慧的光芒;更有时这脸庞,表情复杂难辨,既有喜悦也有哀伤,好像在诉说着生命的酸甜苦辣。 其次,人脸的轮廓与纹理异常生动。每一道皱纹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犹如是真人的皮肤在岁月的洗礼下留下的痕迹。 而眼眶、鼻梁、嘴唇等部位的刻画更是精妙绝伦,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真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特别是那紧闭着的眼睛,眼球在里面微微耸动,像是随时会睁开。 “真的……哥你说的是真的……一棵树上,真长着一张人脸!”枯木说话都被震撼到结巴卡舌。 他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一阵剧痛传来,告诉他这就是事实。 “我跟你说了嘛!我是你哥!怎么会骗你呢?哈哈哈!”逢春脸上透露出得意。 “哥……你有去摸过他吗?这东西一直是这么沉睡着的吗?”枯木转过头,有些好奇地对着逢春询问。 逢春挠了挠自己的头,尴尬地笑了笑:“我上一次也只是远远的看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可走近一看,直接吓了我一大跳!” “不过……这个东西太过诡异,让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些说书先生们嘴里的妖怪……当时我随意看了几眼,便跑回来跟你说了……” “怎么样……要不走近看看……”逢春拍了拍胸脯笑道。 “那……那还是不用了……看着怪瘆人的……”枯木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嘿嘿……你不是说我没摸过吗……你在这呆着,我过去摸给你看……看看这东西会不会真醒了!” “啊!别吧!我们远远看看就好,这东西怎么看都古怪的很。”枯木有些犹豫。 “放心!你看他这一动不动闭着眼的,跟个傻子一样……就算是个妖怪!也是蠢不拉叽的!”说着身形高大的逢春,没有再管自己的弟弟,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树走去。 “哥……咱们还是走吧……都已经看过了,回去咱们可以吹好长一段时间的牛了!”枯木在远处呼喊。 “没事……你在那等我就行……”一边说着,逢春已经来到了这棵巨大的树下,抬头望着那张嵌在桃树中间的人脸。 即使是身材高大的逢春,也需要费些力气才能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才够得到。他撸起袖子,展现出灵活的身手,敏捷地向上攀登。终于,他来到了那张巨大人脸的面前,近距离观察着它那不断变化的诡异表情。 逢春转过头,朝着远方的枯木大声喊道:“弟弟!仔细看清楚啦!”然后,他伸出自己小巧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张脸。 就在他的指尖触及那张脸的瞬间,对方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猛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正在抚摸他的逢春。 与此同时,原本缓慢地从东方升起的太阳,仿佛被注入了鸡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上升至天空正中央。 太阳逐渐变得漆黑如墨,如同被一只饿兽一点点吞噬,仅仅一个呼吸间,整个太阳已完全化为黑色。 黑暗的阳光洒向大地,照耀在荒山之上,整座荒山一瞬间失去了原本的影子,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而阴森的世界。 远处的枯木,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瘫软在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管还在树上的哥哥,一个人疯狂的向后逃跑。 他没跑几步,就被一丛灌木放倒 ,整个人向山下滚去,可还没滚几圈。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不断地压扁,他变成了一道影子。 此刻,他的脚下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深不见底,让人毛骨悚然。而上方原本应该是蓝天白云的天空却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将荒山上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出来。 镜子中的荒山显得格外诡异和阴森,让人心生恐惧。 枯木惊恐万分,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拼命地向四周逃窜,试图寻找一丝安全的地方。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四周除了那无尽的漆黑之外,别无他物。 这种绝望感让他感到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 恐惧压迫了他的内心,他整个人将自己缩起来,开始无声的哭泣,嘴里呢喃道:“哥……你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呼喊声:“枯木?枯木?” 他猛然反应过来,整个人跳了起来,看向上方的天空,只见自己的哥哥逢春,手里拿着那张桃树上的人脸,穿梭在这山林之间,不断地呼喊他的名字。 “哥!”枯木惊喜,不顾一切的向着上方镜子中的人影跑去。 可他这时候感受到,周围也有无数道黑色的人影,如同他一般,也向着自己的哥哥汹涌狂奔。 “这些是什么东西!?”枯木瞳孔收缩。 最终,在自己哥哥的脚下,挤满了七八道黑色的人影,黑影都看不清相互的面容,不过那贪婪渴望的眼睛,是怎么也按捺不住的。 不过这些黑影似乎惧怕着什么,想要靠近上方的逢春,可又每当想要伸手触摸对方时 ,又远远躲开。 终于其中一道人影,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饥渴,他猛地将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上方的那面镜子中的逢春。一下子,它就像一道液体一样,从黑暗中流了出去。 在枯木震惊的目光中,他变成了一个与自己哥哥一模一样的人。他紧紧贴合在自己哥哥的后背,不断模仿着对方的动作。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渴望,嘴角是难以压制的笑容。 可当对方动作与自己哥哥完全一致时,这人却面色一变,眼中露出恐惧,一下子炸碎成黑雾,消失在了这世界之中。 第167章 逢春往事(三) 下方的黑影见此,全都骚乱不堪,眼中透露出愤怒与恐惧,大部分黑影毫不犹豫地散开,似乎去寻找新的猎物。 只剩下枯木与剩下的四人,还待在原地等待。 “可恨啊!那小屁孩拿了无相的脸,我们就算与他动作模仿一致,也无法去替换他。” “不啊!为什么无相这次问世,会在这么一个荒山野林之中?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人?还拿着无相的脸,根本替换不了,我……我可不想变成一只动物!”一个黑影抱着自己的头 ,痛苦地喊道。 “没错……我也不想变成野兽!听说变成野兽的话,我们的神志将会被压制,自己的记忆也会慢慢消失,这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一旁的一个人,狠狠向前方捶了一拳。 “可……可我们不清楚弥界这次通道会打开多长时间,我可不想再待在这个没有光的世界里!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困在这里多少年!我想要阳光!我想要美食!我想要身体!”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身体颤抖,激动地咆哮道。 “没错!我也不想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现在外面有一个关在天牢中永无宁日的罪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替换他!” “也并非毫无办法!只要上面那个孩子,放下手中的脸,我们就能将它替换!我们就能重见光明了!”最后一个人,用那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逢春,他在渴望着,他在等待着,等待逢春放下手中无相人脸的时刻。 “你们就慢慢等吧……我……我先走了……弥界的通道不可能永远开放……我到别处寻找……说不定能遇到上山打猎的猎户!”一个黑影等待片刻后,最终还是放弃。 独自一个人,消失在这永无边界的黑暗中。 又过了不知多久,这黑暗的空间中,似乎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又有两个人忍不住离去了。 最后只剩下枯木以及另外一名黑影,在这里默默等待。 枯木脑海一片空白,他从刚才那些人的谈话中,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原来是被人替换了,来到了这无尽黑暗中的弥界里。 无数负面的情绪,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淹没了他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就体弱多病,不能一个人外出,只能待在那狭小的破烂屋子里。 别的人能在外面打闹,别的人可以无忧无虑地奔跑,别的人可以探索这个世界! 而我……我这个人!就是被上天抛弃的!就是被这老天诅咒的!我注定只能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待着!每天只能被黑暗笼罩! 现在!我……我甚至连那狭小黑暗的房间都无法居住了!我被关在了这只剩黑暗的世界里!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枯木抱着自己的头,又缩成了一团, 如同一只恐惧外界的蜗牛。 旁边的那道黑影,奇异地看着他,他不清楚这个跟自己一样的人,在那里搞什么玄虚。 “枯木?枯木你在哪里!”上方的逢春,脸上带着焦急与慌张,整个人在丛林中不断的奔跑,四下寻找。 可渐渐地上方清晰的镜面,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似乎要马上被黑暗吞噬。 另外那名黑影惊叫道:“糟了!弥界通道要关闭了!不!不行!这次为什么这么短!我不能待在这里!再在这黑暗中活着!我会疯掉的!” 没有迟疑,他飞速地往远处跑去,去寻找其他的目标。一下子,这里只剩下枯木一个人。 可男子最后的话,还是刺激了枯木的神经。 他喃喃自语道:“通道要关闭了……通道要关闭了!我……我要永远待在这黑暗之中了!” “为什么是我!从小到大为什么都是我!为什么不是哥哥!为什么他天生就那么高大威猛!而我却这么体弱不堪!难道……难道真是跟母亲说的一样……是哥哥夺了我的阳气!?”枯木脸色逐渐激动,面容也开始扭曲,一股无名的邪念在他内心中升起。 “对!是哥哥夺走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我本该也将享受那灿烂的太阳!我本来也将如其他人一样快乐的奔跑!是哥哥!是哥哥!”他开始变得疯狂,他开始变得狰狞。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上方逐渐模糊的镜子中,那道无比焦急的模糊背影。 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内心回荡:“去!去夺走他!这本就该属于你的!对方已经享受了十多年的健康了,现在该轮到逢春体验痛苦了!” 枯木的脸色不断的变化,他时而扭曲,时而痛苦,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哥哥,平时照顾自己的画面,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你在想些什么呢枯木!逢春对你这么好!你现在却想去害他!你是人吗!你就是一只恶鬼!” 可随后他的内心中那股邪恶的声音,又回荡在他的耳边:“你在怕些什么呢!?你难道就想永远想待在这黑暗之中吗?你难道就想离开你的父亲和母亲吗?你已经替逢春承担了十多年了,逢春就该替你承受剩下的痛苦!逢春会怪你吗?不会!因为他知道,他之所以对你那么好,就是因为他知道他夺走了你的阳气!” 枯木身体一颤,他身体瞬间不动了,低声低语如同一只怨灵:“对……哥哥不会怪我的……” 他抬起了他那空洞的眼眸,颤颤巍巍地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的触碰在那模糊不清的镜子画面上。 下一瞬间他变成了逢春,背对着前方的哥哥。 他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这副身躯那无比健康的生命力,不是原先那病弱的躯体,他拥有了……拥有了与自己哥哥一样,那高大威猛的身躯,他激动,他贪婪,他不想放弃。 “我……我不能回到那处黑暗!我……我要在这世界中呼吸!我……我要在这世界中探索!”他在内心中咆哮。 最终他轻轻开口:“哥……” 前面的逢春有些疑惑,这种喊声,是那么的熟悉,这不就是他弟弟平时叫他的感觉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声音也那么熟悉?好像跟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他想立刻转身,去看个究竟。 可枯木又叫住了他:“哥你别回头……你手里拿着是什么?我……我害怕!” 逢春身体一颤,这种说话方式,他确定,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弟弟。 “枯木……是你吗?你声音有些奇怪!?” “哥……把那张脸也放下……我们一起回家好吗?你拿的那个东西……我害怕……” 逢春脸上露出喜色,他喊道:“枯木!别害怕!我马上就把这张脸丢了!我们马上回青山城里!”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无相脸皮,丢进了山林中的草地上。 在他背后,如同一只恶鬼般的枯木,眼睛瞪得溜圆,面容隐藏在黑暗中,他嘴角轻轻地勾起:“哥……对吧!你会原谅我的!” 第168章 弥界 马哲抬头看着上方镜子中,青山城内的景象不断变幻着,如同翻滚的浪潮,令人眼花缭乱。他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被这景象所震撼。 在他耳边,传来阵阵疯狂地笑声、阴冷地吮吸声、绝望地咆哮声和痛苦地哭泣声,这些声音都来自周围那些与他一同望向空中的黑影们,一切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目睹了无数黑影相互厮杀,最终胜利者伸出自己漆黑如墨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上方画面中的人影,如同一条流水般滑出,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现实世界之中。 他还看到,上方现实中的人被身后的复制体模仿后,达成动作一致,一道从黑色太阳中降下的黑光,悄无声息地将他们压扁,宛如一片片天地飘零的叶子,轻盈地晃晃悠悠地落入这片黑暗的世界里,犹如被命运所吞噬。 “原来如此……”马哲低头思索,游戏的规则他已经明了,用他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一二三木头人。 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死死地盯着刚才自己战斗的那处街口,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乎在回味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又仿佛在思考着自己如今的艰难处境。 就在不久前,他亲眼目睹了那个替代自己身躯的人,被那道绚丽多彩的流光无情地碾压成血沫的惨状,那无情的一幕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意味着在这现实世界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彻底死亡了。即便他想要重新夺回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已失去了目标,一切都变得渺茫无望。 此外,还有一个无奈的问题——那晟图。尽管他连续对其发动了三次冥河曼陀罗花的攻击,然而遗憾的是,对方虽然受到了他的重创,甚至连天空中的那名灾厄也用冥河将其击中,但此人毕竟是二死境界的鬼差,实力异常强大,要想轻易将其击败并非易事。 虽然晟图的胸口已经被贯穿,整个人,只剩下一个骨架吊着,可他的胸口部位,总有一款黑色的火焰,不断地跳动着 ,如同第二颗心脏,源源不断地将生命力输送到全身,让他的血肉在毁灭中不断地重生,仿佛拥有着无限的生命力。 马哲感叹:“这就是二死境界强者的能力吗?大团黑色的火,想来就是晟图所点燃的冥灯……” 马哲的眼睛闪烁,目前有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他必须去找一个人去替换。 他不可能待在这片黑暗之中,他还有太多的事没去做。 至于所谓的道德罪恶道,他的内心中到底有没有呢? 其实是有的,但他那求生的欲望,已经远远大于了这种所谓道德的束缚。就像他说的那样,自己不能就困在这里,他必须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不过,目前绝对不是上去替换的时机,现在的青山城里,各种灾厄横行,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肆虐人间。如果只有灾厄还好,但可惜还有一种诡异的规则覆盖,这两种压力下,以现在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应付,一上去可能就真死翘翘了,如同飞蛾扑火。 其实下方这片黑暗中,也有无数人跟他想法一模一样,他们也如马哲一样,静静地凝望着,等待最佳的时机,犹如在等待着命运的眷顾。 至于为什么还有人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疯狂地向上攀登,不顾生死? 原因非常简单,因为在这个充满无尽黑暗的世界里,每个人的实力都有着天壤之别。 比如马哲,他所凝聚出来的这片黑影,就宛如一条狰狞的巨蟒,拥有着令人畏惧的力量。而那些普通凡人,他们所凝聚的黑影则显得十分渺小,仿佛只是一条泥鳅般微不足道,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和宰割。 对于强者来说,他们完全有能力静静地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他们的实力让他们能够精准地把握住那转瞬即逝的瞬间,犹如猎人耐心等待着猎物的出现,一旦时机成熟,便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击,一举将目标击溃。 然而,对于那些弱者而言,他们别无选择。外面青山城中的危险环境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机会,也是他们最后一丝希望所在。现实总是如此残酷无情,逼迫着他们不得不孤注一掷,拼命去争取生存的可能。 这就是这个黑暗世界构筑出的规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他又给了每一个人同样的机会,你就算弱小如泥鳅,你也并非毫无机会,只不过你要去承担更大的风险。 马哲脑海中思索,如今能替换的目标,无疑有两种,一种便是鬼差,一种便是凡人。 如果能替换掉鬼差无疑是最好,因为每个人能成为鬼差,肯定都不简单,光身边的宝物就绝对不少,其身后的家族,宗门势力,都是一股巨大的保障。 如果能替换到一具二死境界以上的肉身,那直接可以说是原地起飞,虽然灵魂中冥河还只是一死的,但那肉身可是货真价实点燃了冥灯的存在,可以说直接将修炼时间缩短了数年的功夫。 可经过反复考虑后,马哲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从之前的经历已经知道 ,你去替换的,不过是替换了对方的样貌肉体,如同夺取了别人的外壳。 而灵魂本质上是没有任何改变的,除非能遇上那种鬼差散修,否则贸然替换,绝对是巨大的麻烦,你到底是不是真人,其背后的家族宗门,一试探便能一清二楚。 因为每个人的冥河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甚至连模仿都模仿不了。而且鬼差真那么好被替换吗,就像晟图背后的那人一样,一直迟迟无法模仿出相同动作,就会被一直卡在上面,连重新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自我形成了监狱。 目前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普通凡人去替换掉,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可这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选择,最好是一个要达到炼魄期的凡人武者,这样继承过来的身体 ,最起码可以承受住冥河发动对身体的破坏,不至于连冥河都发动不了。 打定主意后,他也不再此处停留,开始在黑暗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第169章 冥婚 青山城唐府内,一轮黑阳高悬在墨色的天空,将大地映照得一片灰蒙蒙,浓重的雾气像幽灵般盘旋在房屋之间,将原本熟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让人心生寒意。 院子之中,一具红木棺椁,被一群人团团围住,这些人中的两名男子身穿红绿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粗大的麻绳,头戴黑色的高帽,双眼处是两枚铜钱,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 而另外的那些女子,全由纸张而做,身上穿着素白的麻衣,头上挽着纸编的发髻,插着一支长长的木簪,纸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末,遮盖着原本的面容,仿佛鬼魂般让人难以辨认。 他们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不过躯体却一动不敢动,因为在他们的背后,正有与他们一模一样鬼影,正好奇贪婪地四处寻找他们的踪影。 宅院内,婚床旁边的红烛在微风中摇曳,发出诡异的噼啪声,将屋内照得忽明忽暗,好像在进行着一场优美的舞蹈。 绸缎制成的喜帖被摆在显眼的位置,上面用金色的线条勾勒着龙凤图案,但图案却显得格外诡异,如同扭曲的鬼脸,令人毛骨悚然。 新娘的嫁衣在烛光下隐约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是用最昂贵的丝绸缝制而成,红色的布料上绣满了牡丹和蝴蝶,但图案却带着一丝烟紫色,仿佛鲜血染成的花朵,令人不寒而栗。 唐蓉静静地坐在婚床前,她的面容如同白玉雕刻一般精致,但唇色却格外苍白,宛如死人一般。这是今天,欧阳家过来迎亲,为她特地化的妆容。 她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仿佛正在沉睡,一张黄色的符纸刻着血红的符文,贴在她的额头上,像是将他封印了一样。她眼角流淌着两行血泪,这是用鸡血装饰而成的图案。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根黑色的木梳,上面刻着诡异的红色符文,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令人心生恐惧。 身旁,一位年长的用纸做成的妇人正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为新娘梳头,她的手法既温柔又残忍,每一下梳子都仿佛在撕裂唐容的灵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欧阳浔面色难看地看着外面的那具不断颤抖的血红棺椁,他抬头又恐惧地看了一眼那漆黑如墨的太阳,以及大裂隙上空那棵百丈高的血肉巨树。 他万万没有想到,本来已经进行了一半的冥婚仪式,被这突然间出现的惊天变故,给彻底打乱了。 为什么青山城会突然间出现冥潮?而且这个藏在大裂隙深处的绝世大妖,为什么会突然间问世? 他此刻额头上,已经流下了汗水,刚才无相一爪抓碎,荒天司紫眼的画面,让他记忆犹新。对方这种存在,吹一口气,自己就会化成灰飞! 而且另外一件事也燃烧着他的眉毛,时间拖得越久,那么冥婚出现变故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大,可如今外面的那些家族中的褪色者都被无生之光普照,不可能动弹分毫,冥婚仪式已经无法进行,直接僵住。 并且他还没有任何办法,他不可能现在去那阳光之下,只要被那光芒照耀,被弥界中的那些鬼影盯上,那这段时间真是永无宁日了。 况且更让他无奈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可以感受到,随着紫眼的破碎,此时青山城内,已有七八道强大灾厄的气息,正在肆虐。 每一名灾厄,实力都不在他之下,可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并没有遭受到灾厄的袭击。 此刻在欧阳浔旁边的唐晏,面色苍白,他嘴巴嗫嚅道:“欧阳公子……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浔本来就内心烦躁,听闻对方还敢聒噪,他冷冷地扫视了这老头一眼,吓得唐晏连忙后退,低下头颅,不敢说话。 欧阳浔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这个老头,若不是这人是三弟媳妇的老爹,刚才那一下,自己就要拔了对方的舌头。 他目光闪烁片刻,经过反复考虑,看着血红棺椁那不断颤动的棺材板 ,不行!仪式还要继续进行!不然真就失败了。 一咬牙,他转过头对厅堂内的人狂吼:“继续!你们愣着在干什么!外面的人做不了!你们这些人还弄不了吗?” 婚堂中的人,听到欧阳浔那暴虐的声音,身体一抖,不敢再怠慢,那些白衣纸人老者开始继续用布满锈迹的乐器演奏着仪式音乐。 那是用竹子制成的笛子和皮革制成的鼓,它们演奏出的音乐不仅古朴而悠扬,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音调,犹如来自地狱的呼唤。 在这乐声中,似乎能听到古代亡魂的低吟和对未来的哀嚎,它们穿越了时间的长河,来到了这个仪式中,为新人送上最冰冷的祝福。 婚堂内,开始变得诡异,仪式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感。从摆放在宴席上的供品,如猪头和鸡血,到墙壁上悬挂的对联,每一样都显得格外阴森。对联上用血红色的墨汁写着祝福的话语,但字迹却扭曲如同枯树而化。 随着屋内仪式的进行,外面那躁动不安的棺材,渐渐变得平息。欧阳浔看着,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用那苍白干枯的手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今天本该是三弟步入一死境界的大喜日子,可如今却被搞得这么狼狈。 他们欧阳家,掌管色欲剑魂的鬼差世家,之所以能成为青山城七大家之一,甚至在七大家中也名列前茅,除了靠自己的硬实力外,还得益于他们体内所蕴含的禁忌之血。 只要先辈有人跨过四死门槛,形成规则之力,那后辈,也将继承禁忌之血。对于修炼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补药,家族因此,每一代都强者辈出。 但禁忌之血,并非毫无后遗症可言,像他们欧阳家族的,在你成就一死之前,你都形如野兽,毫无灵智,可以说是现实中一只活生生的灾厄。 因此,家族都会将没成就鬼差的人封入血棺之中,等其跨过一死冥河,才能如自己一样,重见天日。 这么说来,禁忌之血似乎弊大于利,可对于他们来说,跨过一死就是时间问题,这都全归功于禁忌之血的正面作用,还得益于他们家族百年以来研究出的冥婚之法。 所谓冥婚其实就是血祭之法,但是一种改良后的血祭之法,这种方法并不需要被血祭的人完全献祭灵魂,来保障人跨过冥河。 只需要二者共入洞房,进行双修,阴元阳元相互补充,不仅欧阳家的人能成就鬼差,冥婚新娘,也能获益无穷。 自己的这位三弟,已经娶了两名妻子,进行了两次双修,今天正是第三次,也正是其诞生灵智,成为鬼差的日子。 可现在…… 欧阳浔脸色阴沉如水,他双拳紧握:“难办……真是难办啊……” 第170章 狸猫换太子(一) 一阵古怪尖锐的音乐声在婚堂内回响,如同来自幽冥地府,让人毛骨悚然。院子里,那口红色棺椁静静地放置着,突然间,棺椁内涌出一股赤红色的气息,宛如血雾一般。这股气息渺渺上升,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这个人形轮廓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个身材高大壮硕的赤裸男子。他迈步向前走去,毫不费力地穿过围拢在四周不敢移动的人群,径直来到婚堂前站定。 与此同时,躺在婚床上的唐蓉突然有了反应,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即将睁开眼睛。然而就在这时,贴在她额头的那张黄色符纸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开始剧烈颤动起来。 只见唐蓉那如瓷器般煞白的脸庞上,一缕缕蓝色的气体源源不断地从她的五官中流出。这些蓝色气体犹如烟雾般袅袅升起,然后在她那猩红色的婚袍周围盘旋萦绕。接着,这些蓝气缓缓飘向大厅中央,并开始有条不紊地组合在一起。 最终,一位全身赤裸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姿曼妙,肌肤洁白如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卧倒在供桌上,摆出一副娇媚的姿态,犹如一条沉睡在牡丹花中的毒蛇,身上布满了绚丽多彩的花纹,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妖娆的魅力。 其身下的水果、猪头和烤鸡等祭品整齐地摆放着,宛如这位女子是被供奉给上天神灵的珍贵贡品。 那个赤身裸体的男子犹如发现了心仪的猎物般,身旁红色的气焰愈发旺盛,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熊熊燃烧。 他又仿佛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珍宝,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伴随着婚堂中各种乐器奏出的哀乐声,他迈动着双腿,一步步向供桌上的赤裸女子逼近。 欧阳浔神情凝重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仪式已然进入到第三阶段,他此刻脑海中正思索着,至关重要的第四阶段究竟应该如何进行。 由红光凝聚而成的伟岸男子,最终踏入了婚堂之内,来到了供桌前。红色的光芒开始与下方的蓝色雾气交融,而蓝光构成的女子,面色逐渐变得潮红,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羞的喘息。 “嗤啦……” 整张供桌崩解,化成腐朽的木屑。桌上的贡品,也开始快速的腐烂,原本新鲜的食物,外表凹陷发黑,从中长出蛆虫,在上面蠕动。 只剩下,蓝光组成的洁白身躯,微微轻颤地漂浮在半空,赤裸男子伸出双手,将女子抱入怀中,俯下身,对其亲吻与抚摸。 那位由纸做的老妇人,跪在地上,披头散发,低喝道:“魂融!” 女子嘴中发出娇喘,脸上红的如同一个娇滴滴的苹果似乎能滴出水来。之后两个人就在婚堂中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做了些不可描述之事。 喘息与呻咛声如同火山喷发的岩浆流入深层宽阔的大海,海浪与火焰交织出的白气,迷幻而淫靡,妖艳而多姿。 伴随着女子最后一声满足的叫唤。红色火焰组成的男子,将其抱入怀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婚堂,最后来到了那血红的棺材面前。 一红一蓝的两人,身体开始崩碎,化为无数细小的光粒,如同一阵轻烟般飘散开来。这些光粒在空中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一团团绚烂的光雾。渐渐地,这两团光雾凝聚在一起,最终汇聚在血红的棺椁上方,犹如一道绚丽的彩虹。 与此同时,婚床上的唐蓉却在不知不觉间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机械和僵硬,犹如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控制。她那双芊芊玉手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慢慢伸出来。接着,她穿着红色的绣花鞋,一步又一步地踏出了婚房,来到了婚堂中央。 她的目光空洞而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但脚步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就像在跳一场死亡之舞。她的步伐轻盈得让人毛骨悚然,伴随着她的移动,她身上的嫁衣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血花。 当她走到婚堂门口时,她停住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门外那口棺材。此时,周围的纸人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们的吹奏变得更加卖力起来。原本已经欢快激昂的曲调,此刻变得越发急促,像是要将人的灵魂都吹飞似的。 那纸做的老妇脸上洋溢着极度兴奋的神情,她高呼道:“肉合!”声音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院中的棺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嘭!”毫无征兆地,棺材板猛地炸裂开来,飞向空中。木屑四溅,扬起一片尘土。而棺材内的那个人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 ………… ………… 马哲此时在弥界中穿梭着,在刚才寻找的这段时间内,有几个人确实不错,其中最让他满意的是一位武馆中的青年男子。 对方与他的年龄差不多。身材高挑挺拔,相貌也十分英俊,马哲略微感受了下他的气息,让他惊讶的是,此人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炼魄期三四重的样子。 如此年轻便能达到这般境界,可以说是天赋出众了,马哲可很是满意。 而且对方的身份还不错,武馆中的青年学徒,这种人,可以说是大乾荒天司最喜爱的人选了。 如果自己夺取了对方的肉身,自己混进荒天司,可以说要容易许多。自己鬼差的身份也可以有效的隐瞒下来。马哲一时间甚至忍不住要动手。 可当他看到对方,一直在保护着其身后的那几位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时,他又强行忍住了。 他很欣赏对方的品格,在这个世界里,能有这般品质的人可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再等一下,或许这又是他前世所谓的善心在作孽吧。 将这处位置牢牢的记下后,他继续在黑暗中行动,这一路上他也见到了其它的那些大裂隙中的灾厄。 其中一只让他印象深刻,对方如同倒挂在天空的一把伞,不断从体内喷涌出绿黄色的烟雾。下方的人,只要有人稍微咳嗽一下,一根无形的丝线就会从天而降,将人捆绑拉出,投入嘴中。 马哲心头一凛,这片区域已经被他排除在了行动的范围,从对方身上散发的威压给自己的感觉来看,比之前那彩色的光团,还要恐怖数倍。 “咦……”又走了许久,他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向四周扩散。 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种感觉,跟当初谷鸣村内,那名红发鬼差,诞生时的感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有人在晋升鬼差!?”马哲有些惊愕,这种时候,是多大的心,敢做出这种举动。 他眉毛一挑,一位刚晋升的鬼差,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啊。 思量片刻,马哲还是忍不住诱惑,顺着波动来源的方向,朝着那里疾驰而去。 第171章 狸猫换太子(二) 黑阳照耀着整座青山城,如果从上空往下俯瞰,青山城城中的房屋,如同一块奶油般,在上方阳光的照耀下,开始融化。 一些房屋上的瓦片,如同泥浆般顺着屋脊滑落 ,原本还能安全躲避阳光照射的房屋,在这一刻起,也不再安全。 一些楼房开始倒塌,房屋的外表,如同苍老的皮肤,变的褶皱。 一瞬间,整座城市,又有无数的凡人的背后,出现了与他们一模一样的复制体。 这些复制体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然后向着他们靠近。 在唐家府邸,血色棺材已经敞开在黑阳之下。棺盖高高悬于天空之中,诡异异常。 唐蓉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外走出,她的脸色苍白,如同一个机器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欧阳浔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欧阳浔对着一旁的纸人问道:“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 纸人连忙回应道:“少爷!已经找人在做了……马上……马上就好……” “快点!叫他们快点送来!”欧阳浔脸色冷漠,面若冰霜。 “是……是……”纸人被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跑开,生怕这尊活阎王,一不小心宰了自己。 又过了一两分钟,纸人才慌忙地跑回,手里拿着一把大黑伞,他颤抖着双腿,颤巍巍地将手中的伞递给欧阳浔:“少爷!好了。” 欧阳浔接过伞,将伞撑开,黑伞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血色符纸,像是用鲜血写成的一般,显得十分诡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些符纸,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勉强能用……可惜只能阻挡片刻……” 欧阳浔的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默默转过头,将手中的伞递到了旁边蜷缩着的唐晏手中:“你……拿着!”他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让人无法拒绝。 唐晏心里一片冰凉,脸色惨白如纸,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人塞住了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惊恐地看着欧阳浔,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欧阳浔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阴森的光芒。他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可是她的父亲,难道会希望自己的女儿死去吗?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这把伞可以帮助你走到那口棺材旁边……只要你乖乖待着别动,自然不会有事。” “欧……欧阳公子……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汉,哪能承担如此重要的任务呢……我怕……我怕会搞砸啊……”唐晏紧紧握着手中的黑伞,手不停地颤抖,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唐晏的一截小拇指瞬间被斩断,滚落在地,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手掌。唐晏惨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毫无血色。他嘴唇哆嗦着,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不停抽搐。 欧阳浔蹲下身子,凑近唐晏的耳边,轻声低语道:“你说一句废话,我就砍掉你一根手指!”他拍了拍对方的脸蛋,声音冰冷而无情。 “大……大人!不敢了!我不敢了!”这位曾经在木鹿县风光无限的唐家家主 ,现在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跪地乞饶。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你按我说的做……未必会死!”欧阳浔直起身 ,没有再看唐晏。 终于,唐晏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起身,被旁边的几个纸人,架住身体,把他挪到了不断小步向前的女儿身边。 他看着自己红布遮面的女儿 ,对方是那么的陌生,如同真正的厉鬼。他此时肠都悔青了,为什么要答应欧阳家的请求,这个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人!是恶鬼!是恶鬼! 他的脸颊滑下眼泪:“蓉儿!是爹对不起你!” 说罢,他缓缓打开手中的黑伞,将其举到唐蓉头上,跟随对方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前进。 远处观望的欧阳浔,内心可并不平静,他在心里捏了把汗,不断暗自祈祷着:“只要能把新娘,迎入棺中,那冥婚就真正成功了,自己的三弟,也将成为鬼差,诞生灵智!” 唐蓉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屋子,黑色的阳光,瞬间击打在那把黑伞上,伞面上的符纸发出痛苦的尖叫,那些跳动的血红字符,如同一个又一个狰狞的小人,全身扭曲,双手掩面,低声咆哮。 黑伞,也像沸腾的开水,发出啪啪啪的跳动声,白烟开始从伞上蒸发,似乎随时都会散架。 伞下的唐晏此刻已经大汗淋漓,每一个呼吸都生怕把自己噎住。 身旁的红衣唐蓉,依旧不为所动,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继续前进着。 她的身影,宛如一朵盛开的曼陀罗花,散发着迷人而危险的气息。 唐晏咬紧牙关,紧紧握住黑伞,努力保持平衡,不让它倒下。 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被消耗,仿佛这黑色的阳光正在侵蚀他的灵魂。 但他不敢放弃,这不仅关乎到自己的小命,还关乎到自己女儿以及整个唐家的小命!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肯放弃。 终于,经过漫长而艰难的路程,他们来到了那口神秘的血红棺材前。唐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此刻,唐蓉轻盈地抬起她的绣花鞋,如同一只优雅的蝴蝶般翩翩起舞。她的衣裙轻轻摇摆,仿佛被微风拂过一般。她款步扶起了棺材边缘,小心翼翼地进入到了棺材之内。 唐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动作轻柔得让人感到心碎。她的红布遮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仿佛已经超脱尘世。 在她的身旁,正有一位身穿黑色马褂、面色苍白如同僵尸的年轻男子。男子的胸口处挂着一颗鲜艳的红绣球,象征着喜庆与祝福。他静静地闭眼沉睡,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唐晏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这一刻,冥婚正式完成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场冥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此刻弥界中的马哲已经来到了唐府外,他看着上方府内的景像有些惊讶:“唐府!没想到是这里!” 紧接着,那具血红的棺材,吸引了他的目光,鬼差独有的冥质的波动,正是从这棺材里面传出。 第172章 狸猫换太子(三) “鬼差……一名才晋升的鬼差!”马哲眼中闪过奇异之色。 “对方还没有诞生冥河……如果可以替换的话,只要自己演技得当,装疯弄傻,就算是熟人,也只能半信半疑……” 马哲目光闪烁,心中暗喜,这才晋升的鬼差,无疑是现在最适合自己的人选。 然而,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失败甚至死亡。于是,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婚堂中的那些褪色者,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和信息。 就在这时,马哲注意到了一个面色苍白、一脸肾虚的男人。他心中一凛,因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与晟图非常相似,都是那种让他感到难以捉摸的虚无感。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此人的实力最少也达到了二死级别。 见此人在旁边看守,原本的兴奋劲,一下子又被冷水扑灭,他当即放弃了替换鬼差的想法。 有此人在,自己就算替换了,也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虽然眼前这名鬼差极其诱人,可惜……对方并不是孤身一人。 马哲眼神凝重地扫了一眼,唐府下方弥界中所聚集而来的黑影。其中有一道,粗壮度与自己不相上下。对方同样也是死死地盯着上方的那具鬼差肉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暗自警惕起来,对方是一名与自己实力相当的鬼差。 此人牢牢地霸占着这片区域的中心位置 ,不时有新来的黑影,看到了上方那诱人的身躯,想要向上捷足先登,可惜都被这条黑色巨蟒,狠狠地抽中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摔落到了地上,随后对着那条黑色巨蟒投去仇恨的目光。 “此人是我的……你们应另寻它路!”低沉沙哑地声音,从对方口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警告着周围的一切旁观者。 对方嘴中说着是所有人,不过目光却毫不掩饰地盯着远处的马哲,这里的人,就这个与自己一样实力的黑影,能对他造成威胁。 马哲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但当他听到黑影中传来那苍老的声音时,身体猛地一顿,停在了原地。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凝视着那条黑蛇。 哟呵!没想到随便走走,竟然能碰到自己的仇人! 这个人不正是刚才和晟图一起围攻自己的那个晟家老头吗?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啊。之前有晟图在一旁,马哲不敢全力以赴地与之交手,而现在对方独自一人,此时不报此仇,更待何时! 马哲一言不发,他的整个身影突然爆炸开来,化作无数黑色雾气。刹那间,这些黑雾如同离弦之箭般迅速穿梭,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晟家老头的身旁。黑影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前方猛然劈砍过去,誓要将对方斩得粉碎。 “小子!原来是你!”晟家老头脸上露出既惊讶又愤怒的神情,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鬼差,竟然就是不久前被他们抓住的小贼。 “狗腿子!没了晟图,看谁还护得了你!死来!”马哲毫不留情,心中充满了杀意。他不再犹豫,冥河曼陀罗花直接发动,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一瞬间,老者那原本粗壮的黑影,身形猛地一顿,身体开始变得僵硬,行动明显受到阻碍,如同被一座冰山压住。 趁此机会,马哲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眼中寒光爆射,闪烁着凛冽的光芒。所谓趁你病要你命,鬼差间的打斗,其实与街头混混打架并没有太大区别,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给他致命一击的绝佳机会。 猩红之月普照周身,他气势暴涨,与此同时,自身的黑影上,裹挟着一丝无形的火焰,两道冥河同时发动,挟雷霆万钧之势,狠抽在对方身上。 晟家老者嘴中怒吼,黄色的光芒从它表面浮现,在这漆黑的弥界之地,一根又一根的土刺从地上冒出,相互交织堆积,形成一面高大的土墙,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 可这面看似坚固的墙壁,似乎没有任何阻挡作用,一吹就破。 就如同利刃划过纸张那般丝滑,就像划开一块豆腐一样,无形的火焰,似乎对于冥质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一碰就化,就很平常的一下,黑影被斩成两半。 “噗!” 晟家老者的黑影不断涣散,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 “怎么可能?我的防御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晟家老者心中震撼不已,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防御会被轻易突破。 然而,更让他恐惧的是,那道无形的火焰并没有停止攻击。它继续向前推进,开始在他仅剩下的上半身蔓延。 他想催动冥质来进行压制,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与之抗衡。那道火焰仿佛具有吞噬一切的能力,将他的身体一寸寸烧毁。 晟家老者嘴里只剩下咆哮声,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他拼尽全力想要阻止那道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他只剩下上半身,奋不顾身地朝着上方现实世界中的镜子碰撞。他知道,只要回到现实世界,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短暂的交手,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在对方手中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在现实中,他好歹点燃了冥灯,一死的身躯已经重新修活,他借此能稍微占据一点优势。但在这个弥界之中,他所能依靠的只有那条冥河。面对这个连晟图都吃过亏的怪物,他就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等待更好的时机,再去现实世界中尝试。但如今,形势危急,如果他不尽快逃离这弥界,恐怕将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第173章 狸猫换太子(四) 马哲并没有上前去阻止,唐府内有那二死境界的鬼差坐镇 ,如果真那么容易得手,那这位晟家的老头,也不至于在这等这么长时间,正好现在用对方来试试水,也是不错。 老者最后也如弥界中的所有黑影一样,如同一道流水,在触碰上方镜子的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而青山城唐府之中,血红棺材旁边一位身穿华袍的老头 ,突兀地出现在了院子之中。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神色中流露出痛苦之色,明显刚才马哲的那一击,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可下一瞬间,他却面色大变,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苍老而枯瘦。 这不是那棺中年轻男子的手,他没有成为棺中那名新进鬼差的复制体! “为什么会这样!?”苍老的声音从他口中脱口而出,话语中是绝望与不安。 在他的前面,唐晏手中的黑伞已经被黑阳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他听着脑后那痛苦的呼喊声,心中一凛,整个人害怕地几乎想跪地。 可它毕竟是一家之主,从小到大该有的训练和素养还是具备,欧阳浔的话,依旧回绕在他的耳边,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他的身后可有一个人在虎视眈眈地搜寻猎物。 晟家老头,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头颅,他如今已经确定了,自己现在复制出的身体,不是那名鬼差,而是一名凡人老头。 感受着自己不过炼血五重的实力,而且还是如此年迈的炼血重,就算是自己夺取了对方的身体,又有什么用。 不行!自己一定要重新回到弥界之中!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替换掉这老头,然后再被他人替换,这才能回到弥界,重新选择。 可他四下寻找唐晏的真身,眼前却空空如也,他的内心直接凉到了脚底。 按照无相所展开的幽世规则,如果本体不动的话,他这个复制体也将无法进行模仿。 “混蛋!混蛋啊!为什么会这样!” 晟家老头,整个人已经疯狂,他如同进入了一个牢笼,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在婚堂之中,欧阳浔却显得异常镇定,他既然敢打开血棺,让自己三弟暴露在黑阳之下,又怎么可能没做准备。 所有一切,早就已经将局布好,他感受着唐晏复制体上那独有的气息,果然是一名鬼差。 他面露冷笑,这些在弥界中的鬼差,又怎么会想得到,自己的弟弟,在完全成为鬼差之前,自身是没有所谓的灵魂的,本质上就是一只灾厄。 欧阳家族人成就鬼差的第一日,才是他们真正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无法达成灵魂替换的条件,又怎么可能会成功。 果然,一下子就钓到了一条大鱼。 幽幽地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唐家主……你的女儿……会成为我们欧阳家的好媳妇的……我们欧阳家答应过你的事……也一定会完成……行家会在我们青山城扎根!相信我!” 说完,只见他的胸膛处,一团褐色的火焰在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那火焰带着炽热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而他的冥河,则以自己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它如同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奔腾不息,眨眼间就将整个硕大的唐府完全笼罩其中。 随着冥河的蔓延,府中的那些马匹和猎犬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它们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口中不断吐出鲜血,染红了地面。这些可怜的生灵们无法抵挡这股力量,最终纷纷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机。 与此同时,树木上的枝叶也开始一片片凋落,像是被秋风扫过一般。原本郁郁葱葱的树冠转眼间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干枯的树枝。而那些被黑阳暴晒脱落的墙壁石子更是颤抖着悬浮在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嘭!\" 几声巨响传来,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寂静。那些死去的马匹和猎犬的尸体突然爆炸,化作无数碎片,犹如一片红色的蚂蚁,在地上滚动。这些碎片与泥土、污垢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景象。 这些碎肉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如同一颗颗黑红色的泥球,蜂拥而至,最后与石子树叶组合,汇聚成了一团不断蠕动的肉球。以一种笨拙疲缓的姿态,将唐晏全身包裹。 “你……你要做什么!欧阳公子!你要做什么!?”唐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刺激的发出恐惧的尖叫。 随即他反应了过来,绝望地嘶吼道:“言而无信!你们欧阳家!言而无信!放过我!我可以当你们欧阳家的狗!放过我啊!” 此时,晟家老头当即也明白了过来,他也绝望地大喊:“欧阳浔!别动!是我!我是晟……”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的肉球内,唐晏发出了临死前的最后一声惨叫。 曾经在木鹿县威风赫赫的唐家家主,就这么轻而易举,风轻云淡的死了。 也在唐晏死的那一刹那,他身后的复制体,也就是晟家老头,也跟随着,化成了肉泥。 “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杀你们这些鬼东西最麻烦,一旦建立了联系,不管把你们弄死多少遍,都会重生!可你们复制的本体死了!你们又怎么活!” “而且!你是晟家的人又如何!敢惦记我三弟!那就死来!” 欧阳浔发出畅快地狂笑,下方在弥界中观望着的马哲,面色凝重。这个一脸肾虚的花花公子,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果然,能修炼到二死境界以上,又怎么会是一位简单之辈。 哪一个又不是经过多重生死考验而走出来的人,不管是眼前这人,还是差点将他活捉的晟图,一个个看似张狂无边,可却都有着嚣张的硬实力来支撑。 唐府下方的弥界之中,所有的黑影,都不敢去触碰上方的那面镜子,他们又不是傻子,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他们现在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那人没附身上在血棺内的青年身上。 一时间,这里的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了,许多黑影见此,也都不再等待,慌忙散去。 第174章 狸猫换太子(五) 青山城上空,捏碎荒天司紫眼的无相肉身,仅在高空逗留了片刻,便朝着城外移动,似乎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正在吸引着它,如同被命运的丝线牵引着,朝着不可预知的深渊坠落。 巨大畸形的肉身上,无数触手扭曲叠加,挥舞间,青山城的房屋,被相继撞毁,如同被巨兽践踏的玩具般,支离破碎,触目惊心。 触手抽打在远处的荒天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绚烂的光芒,让原本黑暗的天空爆发出短暂的光亮。 荒天塔高大的建筑,被击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可这座建筑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破碎的缺口,正在缓慢的痊愈,看着荒诞而又离奇,仿佛在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涅盘。 无相势不可挡地摧毁着沿途的建筑,如同狂暴的洪流,席卷着一切,这一路上,不知让多少无辜的百姓命丧黄泉,成为了这浩劫的牺牲品,本就处在青山城外围的唐府也自然受到了波及。 一根狰狞的触手,携带着那张牙五爪的口器,从高空中如流星般坠落,一下子,将唐府侧边的几栋房屋给掀翻,烟尘四起,四散而落,像巨浪拍打着海岸,将原本平静的建筑摧毁殆尽。 可下一刹那,远处又一根巨大的触手,好似金箍棒般敲下,那目标正是院中的血红棺材。 婚堂中的欧阳浔面色大变,这两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弟被碾成肉沫。 他胸口褐色的火焰,汹涌澎湃的燃烧,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额头上青筋鼓起,面色充血,那团还在院子中扭曲的血肉,被赋予了生命,仿佛一颗气球一般,开始向上膨胀,下一瞬间,一只血肉巨鸟,凌空飞起,狠狠地撞在了那肉色的触手上,如同一道血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 欧阳浔瞳孔一缩,脸上闪过一丝紫色的光芒,下一瞬间,他口中狂吐出鲜血,胸口那团褐色的火焰,瞬间黯淡,整个人倒飞而出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像被巨力击打的破败风筝,无力地坠落。 欧阳浔拼命放出的这一招,还是产生了效果,让这根原本要落在院中的夺命杀器,稍微带偏了些方向,将婚堂所在的屋顶瞬间击毁,像被巨斧劈开般,露出了残破的屋顶。 房子中的那些纸人,惊得四散逃窜,黑灰色的阳光普照而下,这些人瞬间不敢动弹。 而在弥界之中,原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黑影群,瞬间沸腾,无数道人影,纷纷探出自己的手,触摸到上方的镜子,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朝着未知的领域前进。 下一刻,那些纸人褪色者身后,与其一模一样的怪异身影,从影子中幻化而生,似乎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也在这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马哲旁边擦肩而过,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冲撞向上方,将平静的镜面,击打出剧烈得波纹,像打破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马哲连忙倒退,他面色难看,刚才竟然有一个至少达到鬼差境界的人,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自己还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他的后背发冷,如果刚才对方偷袭,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视线往上方望去,只见原本倒地吐血的欧阳浔背后,突然间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冷漠地出现在烟雾弥漫的废墟,像从虚空中降临的幽灵,带着无尽的恐怖。 对方面色平静,只是那低垂的眼眸,眼中似乎透露出无尽的沧桑,好似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欧阳浔感受到后方那股火辣的灼背感,仿佛被火焰灼烧般,痛苦难忍。他强行让原本还在咳血的身体稳住,他胸口的那盏冥灯,又是一阵摇曳,在风雨中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现在连嘴唇都瞬间灰白了,被死神凝视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唐家府内经此一事,已经乱成一片,有五六名褪色者已经被弥界黑影替换,一个个被操控成傀儡,失去了自我。但更多的人是强行忍住身上的伤痛,不敢移动分毫,仿佛被恐惧束缚住了灵魂,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一团巨大的阴影,从唐府上方移过,此刻废墟中的所有人,内心中都捏了把汗,因为他们知道,有一只四阶大妖,正在从他们头上经过。 一根触手又从天空滑落,砰砰几声,欧阳家的几名褪色者,直接被这股无匹的巨力给击碎,如同被巨锤击碎的瓷器般,瞬间化为碎片。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煎熬后,灰色的阳光,又照耀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所有人此刻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知道,死神已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他们已经从死亡的边缘逃离。 远处,还能听见房屋不断被触手击碎崩塌的声音,以及各种痛苦的呼叫哭泣声,好似地狱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等腾起的烟尘,最终缓缓落下,那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也逐渐平息。唐府已经一片狼藉,原本精致的小院子,也成为了残骸,一切一切就像战火洗礼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 只剩下那还在半空中漂浮的血色棺盖,散发着妖异的红光,照亮了这灰黑的死寂,在黑暗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那棺材之中,红色与蓝色的光芒,像沸腾的开水,一波一波地腾向天空。 棺材中那身穿黑马褂的男子,身上那鬼差的气息,越长越盛, 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令人不寒而栗。 唐蓉那精致如白瓷般的五官中,各种蓝白的气体,源源不断的涌入身旁一同沉睡的男子,灌溉着即将苏醒的种子。蓝白的光芒,像夜空中闪烁的星光,将沉睡中的男子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光晕中。 就这样持续了数十息,欧阳询的这位三弟,眉毛轻颤,红色的光芒笼罩了他的全身,像岩浆般奔涌,在预示着即将苏醒的火山。此人的眼皮不断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看向这个世界,被封印的巨兽,即将挣脱枷锁。 第175章 狸猫换太子(六) 欧阳浔此刻已经满头大汗,后面那双冰冷的眼睛,像一把剁头刀,横在了他的脖颈,让他如芒刺在背,无法动弹。 他内心在咆哮,因为他感受到了后方那人身上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感觉。 他周围一丈之内,已经被隔绝成了与外界完全不同的两空间,有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们隔离开来。 冥河领域,竟然是冥河领域!对方跟家族中的那仅有的两位三死大宗师所散发出的气息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自己竟然被这种人物给盯上了!他此刻除了惊恐外,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凭什么!你一个三死境界的宗师,为什么会被人夺去身体,困进弥界? 你只要将自己的冥河领域一打开,小心躲藏,那怎么可能有人能穿透你的冥河,看清你的面貌。你只要不想着去搏斗,去死拼,你就永远不可能被人去替换,除非替换你的,也是一位三死境界的宗师! 此时,欧阳浔只感觉,自己旁边的一丈空间,像是被填进去了数不尽的泥浆,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变得粘稠,气体仿佛要变成了固体,好像被困在泥沼之中,无法动弹。 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推动着他的身体,操控着他的四肢,要迫使他向前行走,他的身躯仿佛逐渐要变成提线木偶,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他身后默默布置,要操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眼中闪过绝望,随即则是决绝,一下子他狠狠咬破舌尖,一股精血流出,他眼中布满血丝,强行将精血汇入了胸口中的冥灯中。 在他的周围,一位位女子的虚幻身影,从中浮现,她们舔舐着嘴唇,满脸通红,嘴中发出淫荡的娇喘,让人兽血沸腾,血脉膨胀,秀色可餐,令人难以抗拒。 欧阳浔的身体,后背开始向上隆起,下一瞬间,衣服破裂,一颗女性的人头,从他的背上长了出来。女子眼中空洞无神,只不过那精致的面容,以及那淫荡的表情,让每一个看过她样貌的人,都瞬间精虫上脑 ,脑海凌乱,仿佛被魅惑了自己的灵魂,失去了理智。 “不错……小小年纪……就触摸到了一点领域的门槛……前途不可限量!” 后方平静的声音幽幽传入欧阳浔的耳朵里,让他毛骨悚然,心脏跳地几乎都要蹦出来。 不行!对方冥河领域已经展开,等彻底成型后,那就晚了。他眼中闪过狠色,竟然主动迈出步伐 ,也在下一瞬间,一道黑光从天而降,将他整个人压成了一道影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欧阳浔竟然主动放弃了身躯,堕入了弥界之中。 下一瞬间,刚夺取欧阳浔身体的神秘人背后,一个面带狰狞的人,从阴影中爬出。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原来的那副身躯,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怒火。 “ 哦……做事也是狠辣!”前方的神秘人,嘴唇虽然没动,但声音却清晰地回荡在周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化成黑影的欧阳浔,在无相规则地加持下,不仅现在已经可以随意的移动,自身的实力,也与这神秘人可以说得上旗鼓相当。将劣势化解,瞬间反客为主,如同化茧成蝶,拥有了新的力量。 咬牙切齿,眼中只剩下浓浓的杀意,要将这个敢夺取自己肉身的人,碎尸万段,复仇幽灵的火焰燃烧,誓要将敌人毁灭。 “唉!可惜……你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凭借你刚才的果敢……趁现在时间还足够……去另外找一具肉身……还有可能能活下去……可你又偏偏心中不甘……想着去拿回主动权……” “我不幸地告诉你!你的命已经结束了……”那股天地间的无声之言,似乎已经宣判了欧阳浔的死刑,像命运的审判,无法逃脱。 也就在这个时候,废墟中的那口血红棺材,那一直闭眼的马褂男子,将眼猛地睁开。眼睛中出现一丝灵动,随后他猛的起身,从棺材中坐立起来。 弥界中的马哲,一直有在注意上方发生的情况,在那名男子直起身的一瞬间,他能感受到了对方与之前那完全不同的感觉,那是他最熟悉的东西——灵魂! 他心中一动,也就是说在刚才那一瞬间,这具肉身之中竟然诞生出了灵魂!( 一下子,之前晟家老者所遭遇到的一切怪异行为,他瞬间就想明白了 ,豁然开朗。 “这名鬼差……一直都是没有灵魂的吗?”马哲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替换对方的最佳时机!” 他看着废墟中那位二死境界的鬼差还与刚才从弥界中传出的那位神秘人在僵持,如此千载难逢的机遇已经摆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错过。 没有任何犹豫,他风驰电掣地扑向了上方的镜子中的那位马褂男子。 下一刻,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股离心力向他传来,伟大宛如神灵创世的一幕在他眼前呈现,从最小的一节骨骼开始,经脉血管不断蔓延,血肉与皮肤虚空创造。 仅仅那一眨眼的时间内,他已经离开了那黑暗的世界,又再次呼吸到了现实世界里那新鲜的空气。 此时那半坐在棺材中的鬼差, 还一脸疑惑地转动着头,观察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在熟悉着这新世界里的环境。 马哲怎么可能会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学着对方一样的动作,茫然四顾。一刹那,马哲突然间感觉,自己才是本体。 随着这种感觉的出现,一股黑光从天而降,瞬间击中了棺材中的新晋鬼差,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本能地向天怒吼,发出咆哮。 对方想要释放出自己的冥河,可在四阶大妖的幽世规则下,只渡过一次的冥河,就如同儿童玩具一般,不堪一击。 “轰!” 最终,棺材中的那人,被黑光压成了一张纸,缩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堕入了弥界之内。 “成了!”马哲大喜,没想到一切得来都这么容易,这么简单,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不!”欧阳浔见到自己三弟被那道黑光击中的一瞬间,目眦欲裂,发出痛苦绝望地咆哮。 “小伙子!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前面传来。 欧阳询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他周围的一丈空间内,冒出了一个坟堆,一个木牌正静静地插在坟堆前。 欧阳浔的眼睛直接缩成了针,他大喊道:“恒宗!你是恒宗的人!” 他面色恐惧到极致,不再去尝试模仿对方的动作,如同一只逃窜的兔子般,疯狂地往外逃去,将冥河催动到极致。 “我跟你说过了……你放弃肉身……另寻他体……本来已经找到一条生路……可惜……你的脑子还不够灵光!” 远处逃跑的欧阳浔身子瞬间僵住,他的身子不受控制般转身,下一刻,他整个人狠狠的跪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然后以一种一步一磕头的姿态,朝着那处坟堆,叩拜而去。 “前……前辈……饶命!饶我一命!”欧阳浔此时已经磕的满脸流血,他的脸上,夹杂着血液,眼泪以及鼻涕,已经毫无平时的威严与嚣张,嘴中口齿不清地不断求饶! “小伙子!我会以你的身体!好好活着的!永恒是你的故乡!” 欧阳浔此刻已经彻底绝望,他的脸色变得疯狂而恶毒:“欧阳家不会放过你们的!祖父大人会为我报仇!色欲的剑魂!将让你们的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边叩拜着,一边咒骂,他的视线不仅盯着夺去自己肉身的神秘人,还看着远处已经成功替换了的马哲。 最后他终于来到了那坟堆面前,停止的叩拜,如同一条野狗一样不断刨着地,挖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刚好能埋下自己。 “欧阳家会为我报仇的!欧阳家会为我报仇的!哈哈哈哈哈!!!” 欧阳浔整个人躺了进去, 原本散落在周边的泥土,不受控制般聚合,下一刻一个完整的土堆,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了原地。前面插着个木牌,似乎与一开始的样貌,没有任何区别。 第176章 枯木逢春(上) 青山城外桃树下,这位曾经夺取自己哥哥身躯的枯木,敲击着人皮鼓,那沉闷的鼓声,仿佛敲击着岁月的年轮,也敲击着他那饱经风霜的内心。 山上已开始泛起了大雾,空气变得阴冷,他在等待,等待那位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人,如同在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在这静谧的氛围里,时间似乎停止了流淌。不知何时起,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那个身影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它默默站定,眼神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静静地凝视前方的老人,宛如在打量一位曾经的好友。 突然,一阵细微的喘息声打破了寂静。枯木听到了这丝异动,手中的鼓棒僵在了半空。他缓缓转过身去,目光紧盯着身后的身影,声音颤抖地问道:\"哥......是你吗?\" 那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恐惧交织的复杂情绪。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回应。那个人影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冰冷而无情。整个场面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宛如时间已经凝固,所有事物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枯木的眼睛瞪大,充满了惊愕和绝望。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他依然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终于,他猛地转身,面向身后的那个人影。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然后迅速转化为痛苦和迷茫。内心在经历一场情感的风暴,他的情感世界在一瞬间崩溃,最终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枯木的头垂得更低了,甚至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哥……原谅我……”他试图用力挤出来哪怕一滴眼泪,以表达出他内心深处的悔恨和自责之情,但他的眼角却异常干燥,仿佛被时间吸干了所有的情感。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法流下哪怕一滴泪水。于是他默默地收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就像对面那个人一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或许这些年以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当年的自己做出那样的决定,其实并没有错吧。 他不愿再去深思这个问题,因为岁月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那衰老的年轮上。此刻的他,只想将过去的一切都抛诸脑后,努力去弥补那些曾经犯下的错误,让自己在这赎罪的道路上,孤独地前行。 复制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看了一眼这苍老的男子,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独自一人缓缓走进了远处的浓雾之中,似乎在迷茫的迷雾中寻找着答案,却始终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枯木猛然一惊,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模仿自己的动作,而是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枯木感到十分惊愕,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枯木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朝着哥哥的方向冲去。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而哥哥则是他唯一能够抓到的救命稻草。他希望能够挽回这段已经失去的感情,重新找回曾经的温暖与关怀。 \"哥……难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枯木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声音中充满了哀求与绝望。他多么希望哥哥能够回心转意,能够理解他的苦衷和无奈。然而,前方那个在雾中的身影却停住了脚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最终,那道身影消失在了浓浓的大雾之中,宛如一阵被风吹散的烟雾,再也寻不到踪迹。 枯木如遭雷击般,双腿一软,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他用双手支撑着身体,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原本高大挺拔的身躯如今变得佝偻而无力,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四周的雾气也变得愈发浓稠,甚至连上方那颗黑色的太阳的光线都无法穿透这片浓雾。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之中,整座山似乎都要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给震碎,像被一只沧海巨鲸所吞噬。 突然间,一只巨大无比的触手毫无征兆地破开了上方弥漫的雾气,迅速出现在了枯木的身边。 这只触手庞大而粗壮,宛如一头从天而降的恐怖巨兽,携带着毁灭性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呼啸而下。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无相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枯木直接碾碎。相反,触手上的血肉开始变幻形态,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这个人满头乌黑的长发随风飘扬,但却没有任何五官,显得异常诡异。他就这样静静地悬浮在枯木的头顶上方,虽然没有眼睛,可枯木能感觉到,对方一直紧紧锁定在他手中的那面人皮鼓上。 人皮鼓在枯木的手中躁动异常,似乎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空中飘浮起来,犹如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 它缓缓上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无相的面前,人皮鼓上的人皮突然脱离鼓身,如同被剥离的灵魂一般,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轻轻地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无相的面前。 无相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捧起那面人皮,全身颤抖,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感,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对于这位四阶大妖来说,眼前的这张人皮简直比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还要重要。 人皮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其中揉捏拉扯,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瞬,人脸背后突然长出了许多令人作呕的触手,这些触手上布满了细小的绒毛和黏液,它们像是活物一样扭动着,不断地探索周围的环境。 而与此同时,无相那张空洞无物的脸也发生了变化,它的皮肤变得透明,显露出里面的肌肉、血管和骨骼结构。随着时间的推移,无相的脸部逐渐变成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触手,这些触手与无相的脸部交织在一起,如同老树扎根于土地,深深地扎根于无相的体内。 第177章 枯木逢春(下) 然而就在这一瞬,那浓雾之中,无相的肉身突然开始溃烂,就像一棵被腐蚀的大树开始腐朽。 它的肉体开始崩溃,一节节触手从高空坠落,重重地砸向地面,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颤抖。那些触手足足有数十米长,它们砸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如同陨石撞击地球,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吼吼吼吼!”无相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怒吼,震耳欲聋。这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他的那张还没完全融合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原本已经融入他身体的一半的面部,此刻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硬生生扯开。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强行剥夺了灵魂,让他感到极度的痛苦和绝望。 在这片山林间大雾之中,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如幽灵般从黑暗中走出。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宛如鬼魅。 这些人影的面容在雾气中显得模糊不清,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异常诡异。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怒火,带着对无相的仇恨和愤怒,一步一步地向着无相逼近。 他们都穿着古老的服饰,神色怨毒地盯着这具天地巨相,嘴里说着诅咒的话语,这些低声细语,让无相全身的血肉腐败衰老,好似被时间吞噬的巨人,要最终走向毁灭。 那张面皮,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厄运,脸上露出惊恐与愤怒的表情,它绝望地盯着周围的所有人,又抬头看向老天,仿佛在质问老天为何如此不公,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它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它就像是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傀儡,无力反抗,只能等待着被撕裂的痛苦降临。 终于,那张面皮被硬生生地从无相的脸上扯下,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疼痛和撕裂声,它如同被撕裂的灵魂一般,带着痛苦,离开了无相的脸庞。 下一瞬间,无相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虚空的缝隙,面皮被强行送进了这个缝隙之中,如被吞噬的记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吼吼吼吼!”触手上的无面之人,此时正痛苦地捂着自己血肉模糊的面容,嘴里发出不甘的咆哮,声音比野兽还要野蛮。他的身体不断颤抖着,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就像一只失去了灵魂的恶鬼,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 几百年来,无相一直试图打破自己命运中的那股诅咒,他尝试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充满希望,然而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每次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接近成功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让他的努力化为泡影。而现在,他再次遭遇了同样的结局,他的面容又一次离他而去。 一股艰涩的难辨的声音回荡在这天地间:“我会找到我自己的脸……我会打破命运之道!”似来自地狱的誓言。 天空中的那轮黑阳,仿佛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它的坠落和升起一样令人难以置信。眨眼间,黑日便消失不见,大地陷入黑暗,青山城上空的繁星闪烁,宛如时间的沙漏,无情地流逝着。 巨大的无相肉身,如同一颗燃烧的红日,冲向天际。在高空中,它以惊人的速度坠落,最终砸入青山城的大裂隙内,坠入无尽的深渊。这庞大的身躯仿佛是被命运遗弃的巨人,注定只能在深渊中苟活。 整个青山城内,那些尚未及时替换的复制体们集体发出绝望而无助的嘶吼声。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崩解,如同流沙般消散,又似被风卷走的泡沫,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就在无相幽世崩溃的瞬间,荒天塔中一只人头鸟身的巨鸟冲了出来。它盘旋于青山城上空,眼中死死盯着青山城中那些还在屠杀的灾厄。 紧接着又一位全身被黑袍覆盖,脚下踩着一块墓碑的不知性别之人,也来到了青山城内。 两人的冥河领域瞬间扩散开来,犹如两道黑色的龙卷风一般,席卷整个青山城。原本还在青山城中肆虐的那些灾厄们,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他们那嗜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大裂隙中狂奔而去。这些灾厄们如被驱赶的野兽一样,慌不择路,狼狈不堪。 而此时的荒天塔中,一个接一个的鬼差如同一颗颗流星般划过天际,迅速地来到了青山城之中。大裂隙裂口处的那些宗门豪族的驻扎地,各种冥河的波动纷纷涌现出来,好像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烟花绽放在天空之上,将青山城的天空渲染得五彩缤纷。 眨眼间,就有几只弱小的灾厄因为来不及逃回大裂隙之中,被彻底捏灭。它们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崩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这些灾厄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根本无法抵抗,就像被捏碎的蝼蚁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唐府内,刚刚夺取肉身的马哲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本来还不可一世的黑阳,瞬间竟然就已经崩溃。 马哲刚想要准备逃跑,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受到了远处传来的数道强大气息正朝着这里急速冲来。他心中一凛,意识到如果现在采取行动,可能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唐府废墟之中,那位替换了欧阳浔的神秘人,已经将周围的所有的褪色者直接碾成了飞灰,他就像死神收割着灵魂,残忍而无情。 他也感受到了,那几道往这边赶来的强烈波动,脸上只是不屑一笑。 下一刻,对方瞬间来到了马哲的身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倒也机灵!我还担心你不敢上来呢!放心……我不会杀你!留着你……还有些用处!” 不等马哲反应,他一把将马哲又按进了棺内,空中悬浮着的血红棺材板重重砸落,血棺又变成了原先的模样,如同被封印的盒子,无法逃脱。 第178章 欧阳墨(上) 青山城的冥潮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时间,但是这座城市依旧被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所笼罩着,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对城里的凡人们而言,他们最恐惧的并不是家园的毁坏和财产的损失,而是他们再也无法确定身边的人、甚至连自己,还是不是原先的本人呢?这种不确定性就像是一种慢性毒药,慢慢地侵蚀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场无声的暴风雨,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撒下了怀疑的种子。原本和谐相处的邻居如今也变得冷漠而陌生;曾经无话不谈的朋友现在也只是相视无言。 所有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防备着对方,表面上却又故作镇定,互相敷衍了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仿佛在一夜之间彻底崩溃,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鬼市中的鬼差世界却是一片宁静祥和。尽管这次冥潮造成的影响十分严重。但只有极少数身处外界的鬼差真正受到了冲击,其他大部分鬼差都在府邸里安心修炼,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鬼市才是鬼差们真正的生活之地,它位于城市的虚域之中,与外界现实世界完全隔绝,是一个独立于世俗之外的存在。 在鬼市之中,所有的规则都不再考虑凡人,这里有独属于鬼差的规矩,允许鬼差适当的打斗。街上随便走着的每一个人,最少都是被感染的褪色者,他们一个个的面孔苍白无神,行走间仿佛带着阴冷的寒意。 青山城鬼市,最核心的地带,坐落着一座宏伟壮观的府邸,那便是欧阳家的宅邸。 欧阳家作为青山城七大家族之一,拥有着雄厚的实力和财富。尽管身处鬼市这样的地方,但他们的府邸依然占地广阔,奢华无比。府邸的建筑风格独特,充满了古老的韵味,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家族的尊贵和威严。 夜幕笼罩着大地,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此时,欧阳家的一处堂屋内隐隐透出几缕微弱的灯光,宛如幽冥之火般摇曳不定。 堂屋内,几名面容苍白、身体虚弱的华袍老者围坐在一起,彼此间保持着沉默。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沉思的神色,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门口,只见一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迈步而入。他身着华丽的长袍,步伐稳健有力,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此人正是欧阳家的当代族长欧阳飞衡。 见到族长到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恭敬地向他躬身施礼。欧阳飞衡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正中央的座位前,稳稳坐下。 “此次召集各位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欧阳飞衡环视一周,语气沉稳而严肃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威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挺直了脊梁。 “首先,我想询问一下在座诸位,对于欧阳浔与欧阳墨二人,你们可有发现他们身上存在被无相弥界中的人替换的迹象?”欧阳飞衡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面前的众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周围几位族中重要的家老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同时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没有人愿意率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位家老缓缓地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片沉寂。他的目光落在了右侧的一名老者身上,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那位右侧的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对方的意思。然后,他慢慢地开口说道:“欧阳浔没什么问题,他的冥河我们都熟悉,回来的第一时间我就亲手检查过了,毫无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向大家保证欧阳浔的清白。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可,毕竟他们对欧阳浔的了解相对较多,也自然清楚欧阳浔的冥河是什么。 然而,那位老者并没有停止他的话语,继续补充道:“不过这次他硬扛无相一击,遭受重创,冥灯都因此摇曳,我们抵达现场时他已昏迷不醒,有些详细的问话现在也没来得及去问。” 那位老者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接着说:“但最让我担心的是欧阳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众人闻言皆抬起头来,目光聚集在那位老者身上。 老者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既然是一名新晋鬼差,他的冥河我们也根本没有见过。” “而且因为我们欧阳家的特殊原因,之前的欧阳墨就是一只灾厄,我无法确定此刻欧阳墨的灵魂是否还是他刚诞生时的那道灵魂。” 欧阳飞衡默默听着,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响节奏缓慢且有力。他沉默地思考了良久,最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轻声问道:“你们几个呢?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意见?” 坐在左侧的一名老妇人听到这话,尖声说道:“在老身看来,这件事情倒是不需要太过担心。”她的嗓音尖锐得如同夜鸦的啼哭一般,阴冷而刺耳,令人心生不适。 欧阳飞衡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来,嘴角含笑,眼神却带着一丝冷意:“哦?这话怎么说?” 那老妇人面色阴晴不定,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不慌不忙地开口:“在老妇看来,对方是否替换掉了欧阳墨的灵魂并不重要。毕竟欧阳墨本身就是一个从家族血棺中刚刚爬出来的族人,实际上和一个婴儿并无二致。” “无论是谁来操纵这具肉体,对我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欧阳家这几百年来,即便是亲骨肉也曾出现过背叛的情况。” 第179章 欧阳墨(下) “我们只需确认一点,那就是他的体内的灵魂只是一个一死境界的鬼差就好了,而不是被一些老怪物给替换了。” “一个不过一死境界的鬼差,就算他有什么猫腻的心思,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难道你们就舍得将一名家族中好不容易培养的鬼差废掉弄死吗?”她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一股寒风穿过房间。 周围人默默听着,面色如常,但他们心里却在仔细分析着对方的每一句话。坐在末尾的一位老头,此刻也终于缓缓地开口道:“我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老夫可不敢如此自大,小瞧天下人。”他的声音沙哑而艰涩。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空气中仿佛弥漫起了一丝紧张的气息。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位老者,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果然,那位老头继续说道:“欧阳墨这人不管怎样,家族中的核心隐秘都绝对不可能让他参与了。诸位,你们意下如何?”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视过全场,眼神锐利而犀利。 就在这时,一阵不满的冷哼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哼!”这声冷哼来自于另一边的一位花衫中年人,他脸上带着冷笑,目光如刀般直直地看向那位老头。 “欧阳墨可是我们这一脉的人,如果他要退出核心圈,那他的那份资源又该如何计算呢?还有我们在他身上所投入的那些资源,难道就这么白费了吗?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 老头听闻,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语气充满挑衅地说道:“呵呵......欧阳扶,你别给我耍滑头!你就问心自问!这个人,你们那一脉敢不敢收留?我看你心里早就想跟他撇清关系了吧!” 欧阳扶的眼神微微眯起,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在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双方之间的对峙气氛愈发紧张,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好了!”坐在首位的欧阳飞衡轻轻拍了一下桌子,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如同雷霆般在众人耳边炸响。所有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心中暗自凛然,纷纷将目光收回来,重新坐好,房间里的紧张氛围才稍稍缓和下来。 欧阳飞衡轻抚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深邃地凝视着前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终于,他缓缓开口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个人确实不能再重用了,但是就这样轻易放弃他也不太好。” 紧接着,他继续说道:“毕竟他的肉身还属于我们欧阳家族,所以祖祠中的铭牌还是要让他放进去的。另外,正好可以趁着这次祖祠显灵的机会,好好试探一下他的灵魂是否存在着什么问题。”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欧阳飞衡再次开口:“如果不是什么大修之魂,就算是一位外来替换者,那我们也认了。可他既然进了我们欧阳家的门,那就算是死,也自然要为我们欧阳家卖命!”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欧阳飞衡的看法。 欧阳飞衡稍作停顿,目光深邃,继续说道:“刚好我要跟你们说第二件事。这一次冥潮,荒天司那边损失惨重,已经给我们青山城中的各势力下发了征召令。我们欧阳家这次要派两名一死鬼差和一名二死鬼差前去坐守!” “欧阳墨这人既然不能纳入核心,干脆就派去荒天司算了,还有那位欧阳浔,刚才我已经前去问过老祖,他说这人也一同派去荒天司。” 听到这个消息后,那名老妇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皱起眉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不满:“欧阳浔冥河与以往一样,难道老祖还不信任他吗?” 欧阳飞衡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他的声音温和:“别急,我们需要冷静思考一下,难道那欧阳浔就没问题吗,他毕竟是色欲的持剑人备选之一,这可是不容马虎的大事。老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许这是一个考验,让欧阳浔去荒天司锻炼一段时间,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问题罢了。” 老妇听了这话,脸色难看,可她知道既然是老祖的决定,那就已经不可能改变了。 欧阳飞衡看着老妇的表情变化,继续安慰道:“其实,把欧阳浔派到荒天司也是一种保护措施。现在的局势如此复杂,如果让他留在家族内部,说不定会陷入更多的纷争之中。别的几位持剑人,不也被派到外地了吗?而且,我们可以借此机会考察一下他是否真的具备成为持剑人的资格。” 老妇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安排。她知道,这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心中仍有些许不甘,但也只能如此。 说完这些话,欧阳飞衡便不再提及此事。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阴沉,语气愈发低沉:“第三件事!按照原先的计划,本来冥潮发动之时,我们将展开大规模血祭,来加速色欲剑魂的成型。”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可这次大妖无相问世,将各家族的所有一切准备直接打乱,老祖他们经过商议后,决定血祭将不在青山城继续进行,而是会转向别的偏远县镇上。” 欧阳飞衡的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接着说道:“我已经接到命令,将与其他七家一起需要前往其他地方协助组织血祭仪式。而你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将留在这里等待进一步指示。这几天你们做好准备,随时可能会出发。” 欧阳飞衡的语气严肃起来,“记住,最近管好你们手下的那些人,别让他们搞出什么幺蛾子了,七宗罪的重要性你们也清楚,各种心怀不轨的人,可在暗处虎视眈眈呢!”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这份重任的压迫力。外面的夜色愈发深沉,仿佛这青山城的未来,也正如这夜色般迷茫而不可测。 第180章 祭魂 “三少爷……二少爷来了……” 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里,一名穿着丫鬟服饰的纸人缓缓走进来。她身姿婀娜,脚步轻盈,仿佛一阵微风拂过。 而在房间里,正端坐着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他就是附身于欧阳墨身上的马哲。此刻,他微微侧过头,嘴角流淌着口水,脸上露出一副呆滞的神情,宛如一个痴呆的孩童。 那名丫鬟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就在这时,门帘再次被轻轻掀起,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走入屋内。这人正是将马哲封入棺材中的欧阳浔。 欧阳浔面带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马哲,轻声问道:“最近过得还习惯吗?有没有觉得无聊呢?”然而,马哲却依然保持着一脸傻笑的表情,似乎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语。 看到马哲这般模样,欧阳浔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调侃道:“别再装了,这里可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说完,他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目光始终停留在马哲身上。 等待片刻后,马哲才慢慢收起了表情,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地盯着眼前这位与自己一样,同样夺取了肉身的人。 “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被发现了呢?你既然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过来找我,看来你的那一关,已经过了。”马哲低头沉思,注视着欧阳浔,思索道。 “ 嘿嘿……小子怎么……在你看来,我的实力就那么不堪吗?你现在十有八九在想,我是怎么做到冥河与本体完全相同的吧……不过这是秘密……我不可能告诉你。”欧阳浔脸上闪过狡黠的笑容,平静地开口。 马哲摇了摇头,倒不以为然道:“这些东西我确实好奇,但正如你没有过问我的秘密一样,我也不会多问……” 他抬起头,郑重地问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合作,你也已经脱离了嫌疑,那你这次过来,所说的便是关于我的事吧。” 欧阳浔见马哲这副表情,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能不能给点惊喜感,这样我很没成就感的呀……” 不过话虽如此,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表情还是逐渐沉稳下来,沉声道:“我已经打听到了……你只要过了欧阳家祖祠祭魂那一关,那你也就是真正的欧阳墨了。” “祭魂?”马哲眉头一皱,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之前我不就跟你说过,在欧阳家成就鬼差后,要将刻有自己姓名的铭牌,放入欧阳家祖祠。” “这可以说是每一位欧阳家的族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只有将自己的铭牌放入祖祠内,这个人才会真正地被这个鬼差家族所承认,因此这件事也被叫做祭魂。” “其实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祭魂时,其祠堂内的先祖会短暂显灵,来给自己族人进行赐福,这才是我特意前来给你提醒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次祭魂之中,我很可能会被发现?”马哲眉毛一挑,凝重地说道。 欧阳浔摆了摆手:“不然……其实你刚好钻了欧阳家的空子,对方在成就鬼差之前,连灵魂都没有,你替换的恰到好处,可以说是天衣无逢。因为祖祠又没有见过你的灵魂,也无从判断,你是不是真正本人了。” “况且你与原来本人的境界相同,对方更是无从下手……” 马哲听到这,脸上反而没有惊喜,面色则更加凝重:“既然如此……你这次前来,不可能无缘无故吧,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马哲可不敢小看此人 ,如今两者的关系,连所谓的合作者都说不上,他可不认为对方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呵呵……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来找你,可惜我还是低估了欧阳家的警惕性……”欧阳浔面色如常。 他继续开口:“虽然我确实通过了对方的检查,可他们依旧对我不放心……今天我已经收到消息,我要被派去荒天司了,所以……原先的计划也只能做废……我要做的有些事不得不提前行动……” 马哲眼睛一眯:“你要我在祭魂时,去动手脚?” “没错,那是我目前唯一能接触到色欲剑灵的机会,忘记跟你说了……既然我都要被派去荒天司……你也自然逃不过去,大概就是祭魂之后……我们两个,就要离开欧阳家了。”欧阳浔依旧乐呵呵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马哲面色阴冷,依对方所言,自己在寄魂时,什么都不做,也能够顺利通过。 之后更好,他本就不想在这欧阳家呆着,自己被派去荒天司,可以说少了一大堆麻烦,何必去兵行险招,招惹事端。 “嘿嘿……我这次过来跟你说,是通知你的,而不是要征求你的意见!”欧阳浔脸上闪过玩味的笑容。 他继续说:“你只要不做……我就会直接暴露真实实力,直接戳穿你我的身份……到时候,我有把握逃的走,但你却不一定哟!” 马哲面色更加寒冷,果然对方没安什么好心思。可他又怎么是一个,轻易受人桎梏之人。 他面色一转,反而语气平静:“你这么说……我反而更不会去做,你费这么大功夫混进欧阳家……你想做的事,对你来说,绝对十分重要……” “现在这么看来,就只能我帮你去完成,别用你刚才的话来激我,我死了就死了,可你就甘心,就这么失败吗?” 欧阳浔听完,深深地看了马哲一眼,他已经明白了马哲的意思,对方这是跟自己谈条件呢。 他想了想,缓缓说道:“你帮我把这件事做了,我会欠你一个人情,你可别小看这个人情……我会发魂誓,在我看来,你现在最缺的应该是安全感吧,有我的这个人情在 ,关键时刻能救你小命。” “况且……我让你做的这件事……风险可以说是极其之小,对你来说甚至还有不少好处,怎么样……这就是我的诚意。”欧阳浔认真地说。 第181章 芙蓉 马哲静静地注视着欧阳浔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他的目光才慢慢地转移到面前的桌子上,那里摆放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散发着一种妖艳而诡异的气息。 虽然马哲没有明确答应欧阳浔的请求,但欧阳浔还是将这颗珠子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去完成这件事情。 他轻轻地拿起那颗珠子,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温热。他缓缓闭上眼,默默地感受着珠子内的气息,却并未察觉到任何冥质的波动。它就像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球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按照欧阳浔所说,如果到时候马哲真的决定帮助他们,那么只需要将这颗珠子含入口中,然后在进行祭魂时,就能自然而然地发挥作用。 他缓缓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子边缘,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两名身穿红绿相间服饰、眼中有着两枚铜钱印记的褪色者。 思索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毕竟他对欧阳家的地形并不熟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地方,实在太过困难。万一被发现,不仅无法脱身,甚至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难道真要照那欧阳浔的说法去做?”他眉头深皱,这种被人拿捏住的感觉,让他不由双拳捏紧。 就在他思考间,他突然间感受到院子中的异动,几道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内。 无声无息间又退回到了卧榻上,双目无神,嘴角流着哈喇子,又变成了痴傻样子。 门帘又被拉开,之前的那个纸人又进了屋,依旧是习惯性的施礼:“三少爷……大夫人和小姐来看您了……” 马哲没有回话,这纸人似乎也习惯了,只是微微又一欠身,便打算出屋子,可还没等它有所行动,一名女子已经闯了进来。 只见对方身着华丽的锦衣,发式繁复,上面插着珠钗摇曳,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一看便是一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子。 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但神色却显得有些疲惫,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丝,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一下。 当她看到马哲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大夫人……”纸人丫鬟见此,忙躬身行礼 ,整个人将头低了下去。 这女子打量着面前的马哲,脸上有些迟疑,自言自语道:“叔父们不是说欧阳墨成就鬼差后,便会自行产生灵魂,可为何是这般痴傻模样?”她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马哲听着对方的话,心中一动,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恢复了那痴傻的表情。 “芙蓉姐姐……这么着急干嘛呀……我都追不上你了。” 就在芙蓉背后,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紧接着,门帘被轻轻拉开,又走进来一名相貌娇美的女子。 这名女子穿着一身浅红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轻轻摆动。 “行了,出去吧。”这名新进来的女子随意挥了挥手,便打发走了纸人丫鬟。 她慢慢地走近马哲,好奇地观察着他。她甚至伸出手,轻轻地在马哲的眼前晃动了几下,仿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马哲心中无奈,只能继续装作一副痴呆的样子。 “真是个傻子。”女子轻声嘀咕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和惋惜。“在我的几个哥哥中,是长相最好看的一个了……”最终,她退回到芙蓉身边,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 “欧阳烟妹妹……这……欧阳墨这是怎么回事?”芙蓉语气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知,昨日听闻他已成就鬼差,几位叔父便前去查看,可谁曾想会是这番模样。”欧阳烟叹了口气,“虽然成功晋升了鬼差,不过却是个痴傻儿。十有八九是因为,前几天的那起鸣潮缘故吧。” 芙蓉听此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地问道:“烟妹妹,那他还能治好吗?” 欧阳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她皱起眉头,一脸苦恼地说道:“我也并不知道。像我和哥哥他们,一成为鬼差,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芙蓉姐姐你也知道,人的灵魂是最难捉摸的,我们也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前,我们只能让他好好修养,看看未来是否会出现转机。” 看着芙蓉焦急的样子,欧阳烟轻声安慰道:“芙蓉姐姐不必过于担心。我已经得到消息,家族已经决定明天将欧阳墨的铭牌放入祖祠之中,这表明家族已经认可了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你的身份也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欧阳家对你家族所做出的承诺,都会一一兑现。” 听到这里,芙蓉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至少现在不用提心吊胆了。 两人谈话间,马哲一直在偷偷观察她们。从她们的话语中,他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原来,眼前这名叫芙蓉的女子,竟然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妻子,而且听她们所说,似乎还有其他女人,这个大夫人应该也是其中之一。看来这欧阳墨的妻子还不止一个啊,艳福真是不浅呢! 他在心中撇了撇嘴,对于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相反,他觉得非常麻烦,因为继承了这具身体,就意味着继承了相应的因果。因果太多可不见得是个好事。 “好了,我们也别在这待太久了,还是赶紧去看看新来的唐妹妹吧……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可是期待得很呐!”欧阳烟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位新夫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芙蓉就走。 临出门前,芙蓉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马哲,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第182章 天命 等二女走后,马哲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中的呆傻逐渐消散,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心情也逐渐平复。 他静静地坐在原地,等待着后续的发展。过了一会儿,四周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马哲确认安全后,才放松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准备进入贪欲之壶内部。 当他的意识再次进入贪欲之壶时,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别。与之前不同的唯一变化便是那一只灰色的巨大眼睛出现在壶口的上方,宛如一颗悬挂在空中的灰月。 这只眼睛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它时而紧闭,时而微微睁开一条缝隙,透露出一股阴森的光芒,不时有浓稠的灰色粘液从眼中流出,最后落到一半后,化成了飞灰。 雨尊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那只眼睛,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认真和专注。 马哲的到来引起了雨尊的注意,他艰难地将视线从那只眼睛上挪开,然后转头看向马哲。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小鬼……没想到你竟然能弄来这种东西……”雨尊一屁股坐在地上,语气很是复杂。 马哲也走到贪欲之壶前坐下,他沉思些许,最后还是开口说话:“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想来想去……或许也只有你能来帮我。” “嘿嘿……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光你把上面那东西弄进来,你就不可能安宁了……”雨尊似乎并不惊讶,马哲所说的话,好像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抬头看向那只灰色的眼睛,有些感慨道:“天命碎片……上古天命的残骸……你竟然能得到,啧啧……这可是多少大修士用尽一生所有,都得不来一丝线索的东西啊。” 他叹了口气又道:“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这么早跟你说这些。毕竟这对于你来说实在太早了,你不过只是一个一死境界的小虫子罢了。” “但现在你想逃也逃不了了,你得到了这个东西……已经卷入了这场天命争夺的风波之中……你也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位看客,甚至一枚棋子……你现在是一位入局之人了。” 马哲静静地听着,他这次进来其实是想征求雨尊的一些意见,这关系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一些决定,没办法,欧阳浔现在身上的那个人,实力深不可测,或许只有同样修为恐怖的雨尊,能给自己一些建议。 “我上次跟你说了……当鬼差跨过第四次冥河之后,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是这天地间的顶尖修士……他的冥河可以强行降临世间,更改现实的规则。” 马哲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 “但这并非是冥河修行之路的极限……在四死之上,还有一个境界,名叫地仙之境界,也就是五死之境。” 听到这句话,马哲不禁动容,眼神中闪烁着好奇。 “这种人……不多不少,最多不会超过双手之数……甚至有时候,在一个时间段内,只会出现三四位。” “因为想要达到五死,所谓的血祭已经根本无法奏效……他们需要的,便是争夺天命!” 马哲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在获得那颗灰眼时,所看到的那段记忆片段,那天空中的九颗太阳,好像也被称为天命,难道说两者之间存在某种关联吗? “据传说记载 ,在比修真年代,还有更加遥远的时空之前,我们这个世界,真正主宰世间万物的是九大天命……” “九大天命创造了世界律,世间万物,都要依照九大天命所制定的规则运行……可有一天起,天命不知为何陨落……世界进入了新的纪元……” “可这九道世界最本质的规则……并非就此消散了,他们如空气一样弥漫世间,成为了这世界不可捉摸的一部分……” “他们是九张无上的宝座,对应着九条道路,也对应着这世界最本质的九道规则……” “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则,我们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所能感受的一切规律,所能触摸的一切事物,都是由这九条规则衍生而出的……” “我曾经告诉过你……每一个人的冥河细节都并不一样……但它们最终的方向……都是殊途同归的……” “不管是你,还是我,当我们到达四死境界之后,自身已经触摸到了规则之力时,那我们也将被分配到了这九条不同的道路上,因此厮杀与争夺也就开始了。” 雨尊有些惆怅,在他的眼中,似乎闪过尸山血海。 “九条道路,每一条道路地的尽头,都只能仅有一人执掌天命,因此在四死之后,不管是尊主还是大妖,以至于那些转修过来的旧日半神,他们想要更进一步,那便是去争夺天命碎片……以至最终集齐所有的碎片,去感悟命运之道,成就天命!” “这么说来……如果一条道路上已经有人占据了天命,那么这条道路也就被封死了?”马哲目光一闪问道。 “没错。”雨尊点了点头,“除非是这位执掌天命的人死去……否则这条道路,四死便是其修行的极致。” “并且四死境界的人,实力间的差距,可以说也是天差地别。谁得到的天命碎片越多!谁的实力也就越强。” “因此,想要成就天命,可以说是极其之难,你不再简单是与自己战斗……还要对抗一群与你一样的怪物……” “所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时代,也就是每一个百年,都不可能出现九大天命同时被征得的情况……那些掌握天命碎片的人……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交出自己手中的东西……除非将他们杀死……从对方手中抢夺……” “而这所谓的天命碎片也是各种各样的,由于当初天命陨落崩解于天地之间,这些碎片已经融入了现实之中,它可能是一件物体,也可能是一个人,甚至可能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仪式或者文化……” “但总的来说,当你跨入四死之后,被划分到了这九条道路中的一条上时,冥冥之中,你就会不知不觉间,向这些碎片靠拢,你也将自然而然地参与到天命的争夺……这是每一位大修,不可能逃脱的宿命!” 第183章 破题之法 “而我之所以说,你已经被卷入局中,那是因为天命碎片彼此间相互都有着感应,就算你不想惹麻烦,别人也不会惯着你,你们总会因为各种巧合,莫名其妙地相遇。你想躲都躲不了……”雨尊有些玩味地看着马哲,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说你完蛋了。 马哲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心中暗自嘀咕着。毕竟,他只是一个初涉修行世界的菜鸟,却与那些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强大修士扯上了关系。这无疑是一种危险至极的行为,就像飞蛾扑火般自寻死路。 经过深思熟虑,马哲意识到眼下无法轻易摆脱那颗灰色眼球的纠缠。最终,他下定决心暂且放下此事,先专注于应对眼前的困境。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此次前来找你,是因为我现在被一个强大的修士盯上了……” 接着,马哲详细地向雨尊讲述了最近遭遇的一系列事件。 “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我是否应该按照那个欧阳浔所说的去做呢?” 雨尊静静地听着,脸上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他凝视着马哲,仿佛将他视作一颗带来灾难的灾星,眼神中透露出对马哲招惹麻烦能力的惊叹。 面对雨尊的目光,马哲感到无比的无奈和无辜。他摊开双手,向雨尊表示自己并不想卷入如此复杂的局面之中。 “七宗罪竟然会在青山城!不可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被一些家族得到?它不是在几百年前崩毁了吗?”雨尊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眉头深锁,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震惊和疑惑。 马哲见状,忍不住直接询问:“什么是七宗罪?” 雨尊面色变换不定,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那是一套世间最顶级的冥器……或者说,它是由一位天命的残骸所打造的冥器!”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套冥器曾经拥有一道无法磨灭的战功,那就是有人曾经用它斩杀了一位天命地仙,成功窃取了神格……” “但这个东西在几百年前的一次大战中被打到崩溃,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我还以为它不会再问世了。”雨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 马哲听完,心中也掀起了滔天波澜,隐约感到事情的复杂和危险。雨尊沉吟片刻,面色沉重地说道:“看来,你说的那个人,他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七宗罪了。” 雨尊的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不可预测的未来。他忽然笑了笑,带着几分冷酷:“既然如此……你就按他说的话去做!凝魂珠,没想到是凝魂珠!看来他们这次可是下了大功夫,连这种东西都是做出来了。” 马哲眉头轻皱,显然对雨尊的话有所疑虑。雨尊见状,脸色变得认真:“不过你可不要傻傻地全部照做了。在凝魂珠生效之前,你需要做一些手脚。凝魂珠所建立的这道联系,不仅仅是要通过那颗珠子,还要通过你,才行!” “通过我才行?”马哲疑惑地问道。 雨尊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严肃:“没错!这件事看似简单,但其中却暗藏杀机。如果你原封不动地按对方的意思照做,成功之后,你就没有任何价值了。那时你反而会成为一种阻碍,因为你知道对方的身份,你也知道那把剑已经有问题。到时候,他们第一时间会想方设法把你弄死。” “凝魂珠是一种炼制冥器时的重宝,其效果是能与冥器达成灵魂契约,使得持器人更好地发挥冥器的最大功效。”雨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他继续说道:“依我看,那人给你的这颗凝魂珠,里面应该暗含着某人的一道精血。对方明显是想通过你,顺手牵羊,达成联系。所以,明天你在祭魂时,需要将对方的这道精血磨灭,替换成自己的,这样真正达成联系的人就不是他人,而是你自己。” “刚好我还正好知道一道法门,可以完成这道工序。”雨尊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这小子真是福祸相依。到时候那人知道是你达成了联系,不得直接气死过去!他们欺负你是一个一死境界的菜鸟,不懂世面罢了!” “而且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对七宗罪下手,联系人又换做了你,只要你能将联系达成,他们就算自己去死,也不可能让你去死的。这样你在这欧阳家,反而是最安全的!”雨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思。 他停顿了一下:“况且你要知道,那可是七宗罪之一的剑魂。与其产生联系,意味着你能对其产生影响。虽然我不知道这七宗罪是否是几百年前的那一套,但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普通凡物。你说不定还能通过这次机会,获得不少好处。所以明天,你就照那人所说的去做便是了。” “你所担心的这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真正难办的是未来因为这事所造成的后续风波。”雨尊站起身,背着手在贪欲之壶内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他们既然通过你建立了联系,那也不可能就这样干看着不动手。这件事最危险的地方在于,对方要动手的那个时间点。”雨尊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思索着更深层次的危险。 “那这个时候,你必然会卷入其中,成为两个势力交战的焦点。可目前来看,你也只能先度过眼前的这个危机,让对方也无法对你下手。之后的事,也只能以后再考虑了。”雨尊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 马哲听完后,整个人松了口气,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几分。他拱手一抱拳,郑重地说道:“前辈指点,让我恍然大悟,多谢了!” 面对马哲那郑重的表情,雨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淡然一笑:“说句难听的!我现在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不想看着你这么早就死掉了。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今天就先到这吧。我给你的这份法诀,可不是随意就能施展的。你还是赶快去好好研究吧,不要明天连反制的机会都没有!”雨尊的话语中带着提醒。 马哲也知道事不宜迟,听完雨尊的法诀传授后,匆匆离开了贪欲之壶空间,开始研究起雨尊所给的法诀。夜色深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暗流已经涌动。 第184章 祭魂仪式 晨光笼罩,洒落在青山城的每一个角落。欧阳家的祖祠,坐落在家族的核心区域,掩映在古老而繁茂的苍松翠柏之间,显得愈发神秘与威严。 老树盘根错节,枝叶如同鬼爪般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无数的耳语在耳畔低回。 马哲披着厚重的黑色斗篷,默默地沿着道路前行。队伍最前端,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者,他是欧阳家的一位族老,今日他从屋子里被纸人带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接见了的他。 对方手持一盏古铜油灯,灯光微弱而忽明忽暗。虽然是大白天的,可老者周围的光线并不明亮,他的面容被灯光映照得阴晴不定,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神秘。他的步伐缓慢,嘴里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仿佛与某种生灵在沟通。 在祖祠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这些祭品看上去十分丰盛诱人,包括新鲜的猪头、洁白的糯米饭,还有一碗碗散发着热气的清酒。 每一样祭品都被精心地摆放在供桌上,整齐有序,让人不禁想起某种神秘而庄重的仪式。 供桌的两侧,插满了燃烧的香烛,烛火摇曳不定,时而欢快地跳动,时而缓缓地熄灭,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掌控着它们的命运。 马哲的脸色依然显得有些痴痴傻傻。他的周围挤满了欧阳家的各种褪色者,将他紧紧地包围在中间。这些褪色者们神情各异,有的好奇地看着马哲,有的则流露出一抹戏谑。 祠堂边上早已围满了人群,他们或站在明处,或躲在暗处,目光都集中在道路中央的那位黑袍年轻人身上。看着那道宛如一座雕塑般沉稳的身影。 马哲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四周,一眼便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欧阳浔;接着是面色冷淡的芙蓉;然后是满脸笑意的欧阳烟;最后是与马哲一同从血棺中出来的面色苍白的唐蓉。 他竖起耳朵,可以听到许多杂言碎语:“那便是欧阳墨吗?长得还蛮不错的。” “可惜好像是个傻子……好像鬼差晋升的并不顺利……” “不管怎么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鬼差,就算是个傻子,也不是凡人能比的……” 马哲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可心里却想着雨尊给他的法诀,凝魂珠,已经被他吞咽进入了腹中,现在只需等祭魂仪式的开始。 终于他来到了祠堂大门前,此时在远处的房屋之内,欧阳飞衡等一众族老,则在暗处默默观察,注视着马哲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这次……剑魂会给他怎样的赐福……”一名家老随口说道。 “赐福七重,我感觉便是最下等的蓝色,二重的深蓝就是极限……”另一名族老笑道。 “ 这次本就是随便敷衍一下……走一个过场罢了,诸位又何必当真。”一名老妇开口。 “好奇罢了……毕竟当年我们也是被这么比来比去的……”旁边有人附和。 “开始了!”欧阳飞衡没理周围的声音,沉声开口。 所有人也收起了表情,凝神看向院子中间。 果然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风声大作,树叶沙沙作响,似乎在回应着某种无形的召唤。祠堂前的老者缓缓举起双手,周围所有欧阳家的人顿时屏息凝神,只听得他一声尖利的呼唤:“祖灵归来!” 随着老者的呼喊,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欧阳家族中的那些家族女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祖祠的大门在一阵诡异的风声中不断颤抖,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一切。门内缓缓飘出几缕白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涌出。 几位身穿白色孝服的纸人,从人群中缓步走出,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呆滞无光。她们手中捧着香炉,香灰随着她们的步伐慢慢飘散在空中。女子们围绕着供桌缓缓舞动,动作僵硬而机械,似乎早已丧失了生命的灵动。 也在这时,芙蓉与唐蓉和另外一名女子,被几名褪色者搀扶着,来到了马哲身前,默默的跪下,这三人正是与欧阳墨冥婚的妻子。她们跪地无言,不过表情都十分复杂。 祭司低声念诵的咒语越来越急促,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尖利。忽然,他用力将手中的油灯掷向空中,油灯在空中翻滚数圈后,重重摔在地上,灯油四溅,火光乍现,一瞬间天空白天消失,变成了永夜,火光将整块空地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火光的映衬下,祖祠内那座高大的祖先牌位竟仿佛活了过来,牌位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似乎在火光中扭动挣扎。周围的人纷纷后退,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忽然,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从牌位后传来,紧接着,一个模糊的影子缓缓显现。 那影子仿佛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扭曲的脸庞,空洞的眼窝,无不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它慢慢飘向供桌,仿佛在检视这些祭品。老者突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念叨着:“祖灵息怒,祖灵息怒。” 影子在供桌前停留了一会儿,好像对这些祭品感到满意,然后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祭司看到这一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并向周围的人示意把供桌上的祭品拿下来,分给大家。周围的人们都如释重负,纷纷走上前去领取祭品,他们脸上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奇怪的平静所取代。 \"进祠!\"老者抓起一把大米,洒在马哲和他前面的三个女人身上,大声喊道。 声音一落,三个女人慢慢站起来,扶着脸色呆滞、神情恍惚的马哲,一步步地朝着祠堂走去。 马哲慢慢地走向祖祠,他的心跳声仿佛与脚步声合拍,祖祠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马哲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出脚步走进这座象征着欧阳家族荣耀和传承的圣地。 第185章 赐福(一) 马哲身后的沉重大门轰然关闭,那声响如同一记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回荡在空旷的屋内,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 他手中握着一块镌刻着自己名字的铭牌,四周被浓密的黑暗笼罩,唯有铭牌上的字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唯有他刚才踏入时留下的脚步声还在耳边萦绕,如同孤独的回音。 随后,一盏盏古老的油灯依次亮起,它们的光芒虽然微弱,却像是星辰落入黑暗,逐渐驱散了周围的幽暗。这些光芒汇聚在一起,最终将整间屋子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房间的中心位置,一尊面容狰狞的雕像赫然耸立,它全身赤裸,紧紧拥抱着一名面容中透露出无尽痛苦的女子。 引人注目的是雕像右手中紧握着的那把长剑,它全身被墨色覆盖,透露出一种诡异而冰冷的气息。剑尖无情地穿透了女子的身躯,同时也深深刺入了雕像自身的体内,好似在诠释着一种无法解脱的宿命。 剑身上不断流淌出黑色的浓稠液体,它们如同生命的流逝,缓缓汇聚成一股细流,最终滴落在雕像脚下的水池之中。这水池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希望。 马哲凝视着这令人震撼的场景,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方水池上。周围的光线映照在水面上,却没有产生丝毫的反射。它死寂而深邃,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充满了无尽的幽深和寂灭。 \"这把剑……\"他心中默念,他大致已经猜到了这把剑的来历。这无疑是欧阳家族所执掌的七宗罪之一——色欲。 突然,一阵冷风不知从何处吹来,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在这明暗交替的光影中,之前在祠堂外凝聚而出的那道欧阳家先祖的虚影已经诡异地站立在了黑色水池之中。这一幕让马哲心头一紧,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不等他有所反应,手中的铭牌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脱手飞出,轻轻飘向水池上方。马哲心中一惊,想要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他只感觉全身一冷,周围的环境瞬间发生了巨变。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那黑色的水池之内,全身赤裸地拥抱着一个柔软的物体。 轻微的呼吸声和淡淡的体香传入他的鼻尖,让他心神震动。他缓缓低下头去查看怀中的东西,却发现一位面容模糊的女子已经躺在了他的怀里。她的面容虽然模糊不清,但那种柔弱和无助的气息却让马哲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而他的手里正握着那柄漆黑如墨的剑,剑身刺穿了女子的身躯,也捅入了自己的胸腹。浓稠的黑色液体从剑身上不断滴下,如同黑色的血液从他体内流逝。这一幕让马哲的瞳孔瞬间收缩。 黑色浓稠的水池边缘逐渐浮现出一位位虚幻的黑影,他们从黑暗中走出,用麻木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水池中央赤身裸体的两个人。 刹那间,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从手握的剑柄处涌入马哲的体内,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开来。这股力量如同摧城拔寨的战车般摧毁着他灵魂的城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香味……”马哲心中凛然一惊,在刚才那一瞬间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股香味逐渐变得浓郁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 与此同时,在祠堂之外的天空中一道淡蓝色的光芒慢慢浮现了出来。这道光芒好像是天空的裂痕般引人注目,让所有人都抬头仰望。 阁楼处欧阳家的族老们看着那道蓝光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们明白赐福已经开始了。 然而祠堂之中的马哲并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灵魂传来的剧痛。他闭上眼睛开始运转冥河,冥质在他的体表流动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膜抵御着手中色欲传来的力量。 渐渐地那股毁灭之力开始变得微弱起来,灵魂中的痛楚也慢慢变淡。当马哲再次睁开眼睛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而祠堂外的天空中那淡蓝色的光芒也开始逐渐加深朝着深蓝色转变着,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咦……没想到第一道赐福‘闻香’就这么快度过了?”阁楼中有人惊呼道,声音中透露出惊讶的情绪,“不止如此,看情况他马上要进行第二道赐福了。”另一人凝重地回应着。 此刻水池中的马哲还没有来得及稍微喘口气,当他抬起眼眸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因为他视线中扫到了一个人影——一名女子,一名他无比熟悉的女子。他双眼瞬间睁大不敢置信地惊呼道:“怡……”这个名字仿佛承载了太多的情感和回忆,在这一刻被马哲脱口而出。 在他的正前方正微笑着站立着他前世的女友杨怡,她的出现让马哲此刻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波澜和疑惑。 然而就在他与对方对视的一刹那又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灵魂冲击从那把剑中传出涌进了他的身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啊……”马哲因为太过疼痛而双眼赤红爬满血丝,他全身开始轻微颤抖着似乎正在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折磨。 下一刻一轮猩红的月亮从他背后升起,红色的月华照射在了他的身躯上,他身子上的肌肉逐渐凝实起来,红色的月华像生命之源般抵御着色欲剑传来的冲击,让他得以暂时缓解几分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终于与前面一次一样像海啸之后的晴朗天空,伴随着马哲沉重地喘息声第二波冲击也已经结束,一切又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和安宁。 外界天空中的那沫蓝色已经变成了深蓝,并且颜色正朝着紫色转变着。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这说明第二道赐福“凝眸”已经完成。 第186章 赐福(二) 祠堂之中围绕黑色水池的黑影如同一棵棵木桩般扎根在黑色的水池之中。 “哗哗哗……”脚步迈过划破水流的声音传入了马哲的耳中,最终一双洁白的玉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那股之前的香味也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呼……”一声轻微的叹息如同春雨般拂过他心灵,让整个黑色的水池开始沸腾,不再是那么古井无波,一枚枚气泡从水池中升起在表面炸裂。 马哲手中握着的剑身上,黑色的粘液开始变得灵动,像一条又一条的毒蛇顺着他的手掌向他的身子攀爬。 “噗呲!”伴随着一声轻响,他手不受控制地将手中的剑从怀中的女子身上拔出,带起一蓬鲜血飞溅而落。 “哇……”马哲一口血喷出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量般瘫软在地,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身子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并且一颗红色的珠子滑落在了地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一刻马哲整个人跪在了水池之中,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也在这一刻那颗红色的珠子开始出现了反应。 一缕又一缕妖艳的红光从珠子中升腾而起,在下一瞬间如同无数道藤蔓般一下子将马哲面前的那道人影牢牢束缚住,让她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哲体内的冥质再次涌动而起,之前那种灵魂上的颤栗感也逐渐消散开来,让马哲得以重新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就是这一刻……”他心中默念着,按照雨尊之前的叮嘱毫不犹豫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直接朝着前方的那颗血红珠子喷去,精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最终没入了那颗珠子之中,让它焕发出了更加妖艳的红光。 体内的冥质如同飞舞的蝴蝶般在天空中幻化着,转眼间便绘成了一幅诡异的符文图案,这些符文在空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似乎随时会破碎。 “去!”马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掌挥出,那道符文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般夹杂着他的暴喝声,击打在那颗珠子上,“砰!”一声巨响传来,那颗珠子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而那股从珠子内散发出的力量也瞬间席卷了整个祠堂,让原本麻木不仁的所有黑影都为之一震,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般开始后退着。 “啊……”一声虚无的惨叫声从珠子内传出,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挣扎着。 而在祠堂之外,与欧阳家族人,一起围观看戏的欧阳浔,面色突然一白,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而祠堂上空的天空,也在一瞬间,完全变成了紫色。 此时外界的阁楼内,欧阳家的所有族老,相互对视,眼中都充满了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这欧阳墨,能如此迅速地便完成了三道赐福。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这欧阳墨了……”一名族老,有些感慨。 “不知道他能否再进一步……如果能达到四重赐福,便有机会成为持剑者的备选……”一旁一名老妇低声说道。 不过她又继续摇了摇头,“我感觉三重已经是他的极限,毕竟每一代能成为持剑人的又有几个。后面的每一波剑魂加身,所造成的痛苦,都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欧阳家剑魂赐福,一共有七重,而这所谓的赐福,就是承受剑魂的侵袭,能承受的越多,就说明其对剑魂的适应程度越高,也就能更好地发挥出剑魂的力量。 按照欧阳家族的传统,以三十年为一代,每一代中能承受最多剑魂赐福的族人,便将会成为色欲的持剑者,这个人也将成为未来欧阳家族的族长。 七重赐福,第一重‘闻香’,受赐者将感受色欲剑魂诞生的气息。 第二重‘凝眸’色欲将根据受赐者的心念,具象化己身 ,与其对视。 第三重‘耳语’,受赐者将聆听色欲的心言。 第四重‘触摸’,受赐者将第一次与色欲剑魂接触。 第五重‘拥抱’受赐者,需要承受色欲全身心的拥抱。 以致第六重的‘亲吻’,到最终的‘融身’这种程度的赐福,需要承受剑魂与自身灵魂真正的融合,在欧阳家几百年的历史上,也只有寥寥数人能够成功,每一位成功者,都成了名震一方的枭雄。 在这些德高望重的族老眼中,欧阳墨固然已成功跻身为鬼差,却因大妖无相之力的影响,使得他的灵魂略显瑕疵。因此,他们自然认为欧阳墨能够获得三重赐福,已然是命运的眷顾,是难得的幸事。 诚然,依照常理推测,正如族老们所设想的那样,马哲或许连刚才那第三道赐福的考验都难以承受,更遑论更多。 然而,命运的机缘巧合却常常超出人们的预料,在种种错综复杂的因缘际会之下,马哲竟然意外地获得了凝魂珠。这使得整个局面增添了一抹难以预料的变数。 此刻,在祠堂之中,第四道赐福的仪式正在缓缓展开。那名与马哲前女友如出一辙的窈窕身影,已然飘然而至,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周身被璀璨如火的红色光芒紧紧环绕,她轻轻伸出纤细的手指,如同羽毛般轻柔地触碰在了马哲的鼻尖。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的触碰并未带来前几次那种灵魂深处的剧烈痛苦。相反,马哲只感到自己仿佛被温暖的海水轻柔地包裹,全身沐浴在一片和煦的暖意之中。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那些关于她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瞬间,那些温馨同居的日子,还有随着时间流逝感情逐渐转淡的片段,所有的回忆都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回放。这些记忆仿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又似乎遥不可及,如梦似幻。 在这如梦初醒的恍惚间,眼前的女子缓缓走近,轻柔地将他拥入怀中。两人的双唇轻轻触碰在一起,一瞬间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 而在这深情相拥的瞬间,外界的欧阳家族的族人们惊愕地发现,祠堂上空的紫光竟然开始发生变化。它逐渐从淡紫转变为深紫,最终化作一片深情的淡红,直至变成浓烈的深红色。 (最近身体不怎么舒服,有些感冒,过几天会正常更新,这本书会正常写完的。) 第187章 赐福(三) “这……六重赐福?”池塘之外的阁楼之中,所有的族老猛然间齐刷刷地站起身,他们的神色中充满了诧异与震撼,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天空中那绚丽至极的光芒,宛如目睹了奇迹。 “与欧阳锋一般无二的剑魂适应程度……新一代中,竟同时涌现了两位六重赐福的天骄!”其中一位老者惊呼出声,言语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异。 族长欧阳飞衡,已悄无声息地现身于祠堂外的空旷之地,他的面容凝重如山,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在前方的建筑之上,似要穿透一切迷雾探寻究竟。 此刻,隐匿于人群之中的欧阳浔,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未经渲染的纸张,他的神色阴沉至极,拳头紧握,指节间发出阵阵啪啪的声响,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 另一边,欧阳烟则是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忙不迭地抓住身旁芙蓉的小手,激动地低语:“芙蓉姐……你瞧……这欧阳墨!竟然是个绝世天才!你以后能享福了!” 芙蓉闻言,神色中同样布满了诧异,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眼前的景象太过惊人,令她一时都有些恍惚。 在那幽暗而庄严的祠堂之内,马哲面前的女友宛若一抹幽灵,已经缓缓步至他的身后。 她的周身开始飘散出缕缕细密的黑色光粒,如同夜空中最深沉的星辰,渐渐地,她的身形变得虚幻莫测,宛如梦境中的幻影。 她轻柔地伸出双手,像夜风拂过树梢,轻轻搂住马哲的脖子,她的头颅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缓缓闭合,似乎陷入了沉睡。 她的下半身已然与马哲的身体融为一体,唯有上半身,如同一件由夜色织就的披风,轻轻悬挂在马哲的背后。 那乌黑的长发,在这一刻竟燃烧起黑褐色的火焰,犹如一张铺展的巨翼,妖艳异常,美得令人心动又心悸。 就在女子完全融入马哲身体的这一刹那,他的眼前猛然浮现出一幅奇异而诡谲的画面:一位头颅低垂、披头散发的健硕男子,被无形之力牢牢地钉在了一块苍老残破的墓碑之上。 他的面容被一层朦胧的纯白所笼罩,远远望去,只有一片模糊与神秘,而在那眼睛的位置,却是深邃的灰色,不断有灰色浓稠的液体,像古老的泉水,从眼中缓缓流淌而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他那黑色的长发,好似这世间最为死寂的黑暗,每一根发丝都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绝望,黑色浓稠的液体,如同一滴滴凝固的鲜血,缓缓地向下滴落,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在寂静中宣告着自己的终结。 透过那残破的躯体,以及那破碎的皮肤,能隐隐能窥见一颗璀璨夺目的金色心脏,它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震动,都有金色的浓稠液体顺着心脏处四处溅射,像生命的源泉,在不断向下流淌,为这死寂的世界中带来一丝不屈的生机。 暴露在空气中的骨骼,闪烁着晶体般深蓝的微光。璀璨而森绿的是其残破的躯体与四肢。像老树树根般蔓延而出的是其红色脉络。 七种颜色的浓稠液体,顺流直下,好像为这位钉死在墓碑上的人而哭泣,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哀歌。 “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做……”痛苦而虚弱的声音,从此人的嘴中传出,带着一股苍凉与无奈,回荡在这片天地间。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没有悲伤,没有喜悦,只有平静与清淡:“因为……你是命定之死……” “因为……你是命令之死!” “命定之死!” 墓碑上男子的那头黑发,在马哲注视的那一瞬间,突然变得灵动起来,它们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舞动着,逐渐凝聚成一个黑色的漩涡。这个漩涡不断旋转,其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好像一颗正在燃烧的黑色流星。 随着漩涡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那颗黑色的流星也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划破虚空,直直地冲进了马哲的心神之中。 刹那间,一股痛苦,心碎,绝望的感觉 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马哲淹没。 他的双眼渐渐被两团浓郁的黑色雾气所笼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此刻,控制这具身躯的已经不是马哲自己,而是被另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存在所取代。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马哲的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怒吼声。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为什么!”马哲的吼声越发凄厉,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股威压而变得扭曲变形。他的头发也开始疯狂生长,迅速变成一头长长的黑发,凌空飞舞。 下方的黑色水池,猛然间腾起一条狰狞的黑龙,伴随着凝魂珠闪耀的光芒,如同叶片般飘洒的一片片红光,就像黑暗中绽放着的红色牡丹花,与一切交相辉映,似乎此刻马上将有一道神迹即将诞生。 马哲的双眼就像黑洞一样,浓稠的黑色液体宛如墨汁般,如同两道眼泪从他的双眼中缓缓流淌而下,最终汇入下方那幽深的水池中,与环绕着他咆哮的黑色水龙共舞,诡谲而癫狂。 水池旁边的那无数黑影,此刻已全部向他叩拜,它们的身影显得如此虔诚,像是目视着心中的信仰。 这些黑影发出低沉而神圣的吟唱,宛如天籁之音,又似地狱的呼唤。每一声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魔力。 古老的吟唱声从水池旁边黑影口中响起,如同远古的回音,穿越时光的缝隙,回荡在这片天地间。这声音好像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召唤,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第188章 赐福(四) 本来倒在黑色水池中,全身赤裸面容一片混沌的女子,此刻竟缓缓地爬了起来。她的动作有些僵硬,胸口处,那一个狰狞的血洞依然醒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一一浮现,最终她形成与马哲背后挂着的那名女友一模一样的相貌。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轻柔充满爱意地看着眼前的这名男人。 她的身体不断变化,一会儿变成一名女子,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剑影。 而马哲手中握着的那把黑剑已经消失了无踪,剑已经出现在了这名女子手里,她缓缓地来到了马哲的背后,浓稠的黑火从她身上汹汹燃烧,如同黑暗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光明。 她爬上了马哲的肩膀,就像之前的那道女子的光影一样,紧紧地依靠在他的身上,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名为“色欲”的黑剑捅进了马哲的心脏,贯穿而过,又捅入了自己洁白的身躯之中。 “轰!”一声巨响,黑色的水池仿佛被这股力量所震撼,炸碎出无数的水滴,一瞬间悬浮在天空之中,似乎失去了所有引力。整间祠堂也在这一刻开始颤抖,好像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力量。 “啊啊啊啊啊!”马哲此刻面容狰狞,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在他身上凝聚,要将世间一切碾碎。 黑色而古老的纹路,如同邪恶的藤蔓,开始缓缓地爬满他的全身。它们从他的肩膀蔓延开来,那是女子依靠着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邪恶蔓延的起点。 这些纹路继续蔓延,爬过他的面容,侵蚀着他的手脚,最终,它们要蔓延到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都牢牢地束缚在色欲之剑下。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胸口处那贪欲之壶的图案突然闪烁不定,似乎被外界的波动所唤醒。 一个黑洞悄然出现,它深邃而诡异,就像饕餮一样,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那些黑色的符文仿佛失去了控制,疯狂地涌进贪欲之壶内,就像是被黑洞的引力所吸引,无法抗拒。 天空中的景象也变得不受控制。那些原本四散悬浮的水粒,以及一片片飘落的红色霞光,都不由自主地涌进了贪欲之壶中。 而那颗凝魂珠,也突然间疯狂地颤抖起来,上面爬满了裂纹,最后再也承受不住那磅礴的压力,轰然炸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宛如流星般划破天空,带着一抹凄美的光芒,最终消失在黑暗之中。 本来还处于一种呆愕状态的马哲,脑海中一瞬间传来一股他根本无法承受的剧痛。 那种痛苦好像要将他的灵魂撕裂,让他无法呼吸。他嘴中狂吐出好几口鲜血,而背挂在他肩上的那名女子,也在刹那之间炸成了无数黑色的光粒,没入了他的体内。 马哲再也承受不住“色欲”所散发出的那种恐怖威压。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突然涌现的诡异力量在逐渐流失,生命在逐渐消逝。 原本插向自己心脏处的那把黑剑,也被瞬间直接崩飞,斜斜地又插回到了水池之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空中的黑色水粒如同磅礴大雨般砸进了水池之内,发出阵阵轰鸣。马哲眼前一黑,他无法再支撑下去。最终,他重重地倒在了水池中,不知死活。 而在外界所有欧阳家的人也都感受到了祠堂的变化。那抹深红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绝望的黑色。 “七重……竟然是七重!”这一声惊呼,如同惊雷般在欧阳家众人耳畔炸响,震得他们心神俱颤,此刻,所有人都已震撼到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欧阳飞衡瞳孔收缩,他万万没有想到,家族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位七重的赐福者。 在他的前面,虚空扭曲,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操控,硬生生撕裂,一个面容苍白,全身虚弱的年轻人,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最前面。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他,全部大惊失色,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腿一软,纷纷跪地,只剩下这名一脸肾虚的年轻男子,还屹立不倒,负手而立。 他有些疑惑地盯着祠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一些重要的片段。 可下一刻,他神色一动,祠堂天空中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那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如同潮水般慢慢退散,又变回了深红,紧接着是淡红,最后变成了深紫,再后面变成了淡紫,最终变成了深蓝。这一系列的变化,好像是一场梦幻般的演变,让人目不暇接。宛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可惜!可惜!”这名肾虚青年,面露痛惜之色,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无奈,似乎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所有欧阳家族人,也在这一瞬间,齐齐感受到了一股如泰山般恐怖的压力。方圆数里的空间,都因为面前的这名肾虚男子的情绪波动而扭曲。 “无相狗妖!坏我欧阳家大事!”他咬牙切齿,“待我成就四死之时,便去取你狗命!以解我心头之恨!”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我欧阳家好不容易出一位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却因为你的幽世,毁于一旦!可恨!可恨啊!”他最后长叹一声,深深看了一眼那祠堂,没有犹豫,化作一缕烟雾,消失在了祠堂前。 “轰!”一声巨响传来,那原本祠堂闭合的大门,也在这一瞬间重重打开。黑色粘稠的液体,如同拥有生命般,裹挟着一道人影,流了出来。那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魔之血。 外面的人能隐约看见,祠堂之中,那依旧诡异莫测的赤裸雕像,以及那贯穿自己与怀中女子的那把黑色长剑。 那雕像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而那把黑色长剑则散发着森冷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碰!”一声巨响传来,大门重重关闭。只余下欧阳家众人,愣愣发神。 第189章 废材三公子 祭魂仪式的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整个青山城鬼差圈内迅速传播。 欧阳家出了一个天才,据说完成了欧阳家最高的赐福,堪称百年难得一见,要知道就连前不久,被称为青山城十杰之一的天骄欧阳锋,也不过才达到六重赐福罢了。 这一消息,让整个青山城修炼界震动,特别是同为青山城七大家的其余六家,更是心中一紧,虽然同为掌管七宗罪之一的顶尖门阀,但有时人心就这样 ,这些鬼差家族,可以见得一起吃苦,但却看不得别人变好。 这些家族中的族老,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暗自咒骂,叹息欧阳家的狗运。 一句话回荡在他的心间:“难道……老天都要眷顾欧阳家兴盛吗?” 甚至连荒天塔中的那三位甲鬼都被惊动,都亲自派人,去欧阳家过问事情缘由。 可随后,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闯入了所有心中不平的人耳中。 他们原本不忿的神情,转眼间变得惬意而释然。 这名引起昨晚天地异象的欧阳家天骄,因为无相幽世的影响,导致灵魂残缺,在最后关键一刻,功亏一篑! 而且这位世子,还痴傻笨拙,毫无智慧可言。 “这才对嘛!欧阳家能同时出现两位天骄……真是天理不容!”所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感慨道。 欧阳家废柴三公子——欧阳墨,这个名字不经意间流走,成为青山城所有修炼界的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废物他们见的多了,平庸之人不可能入他们的法眼,天才一波接着一波的,前浪还没有站稳,后浪又拍了上来,他们也很难记住名字。但如果加上是个大家族的世子,不管是平庸还是天才,那稍微也能让他们投去一丝目光。 如果继续加上一个这人原本是位绝世天才,可惜后来又变成了个废物。这是最让人欢喜的,因为这能让人肆无忌惮的嘲笑,你原先不是个天才吗?可现在,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了。 无数人喜欢这种平衡感,凡人逃不脱,鬼差也亦如此,终其所有,鬼差也不过是一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凡人罢了,甚至他们比起凡人,还更没有道德感。 此时在青山城鬼市欧阳家的豪华府邸,几名纸人丫鬟还在远处角落,注视着欧阳家大门前的车队,一个个窃窃私语。 “那就是三公子吧,不说还长得挺俊的!唉!可惜是一个傻子!”一名纸人有些惋惜道。 “那可不是……昨天早上祠堂那边,天空发生的异象,可让我吓得不轻……听说就是这三公子弄出来的。” “唉……话说他如果是个正常人,是不是那赐福就成功了呢,我本来都已经做好去拍马屁的准备了……现在可真是一场空欢喜啊!” “你还别说……你那时候不在祠堂边,我可是刚好在那附近,话说最后时刻,连老祖都被惊动了呢,我都以为要见证历史了。” 一名默默在旁边听着的纸人,听闻两人的话语不屑道:“可现在这三少爷……就是一个废物,连我们这些褪色者都不如!” 两名对话着的纸人一惊,四下观望,生怕被旁边人听见。 他们连忙拉了拉那名口出狂言的纸人同伴,压低声音惊呼道:“你疯了!怎么敢这么说话,不想活了!” “哼!”纸人眼中依旧鄙夷,“就他这个痴傻模样!我当面给他一拳,他都不会还手!就算是鬼差又如何!他用得出他的冥河吗?” 两人见同伴这么嚣张,纷纷离他老远,生怕招惹事端。 有一人还是劝解道:“毕竟是名货真价实的鬼差大人,我们还是比不了的。” “你俩是真窝囊!我们褪色者,又不是不能成为鬼差!就你们这胆怯的模样!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奴仆了!” “我话就放这了!你们看!他有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身体还不像我们这样畸形,拥有如此完好健全的身躯,却连老婆都碰不了,不是个废物!又是什么?” 两名纸人只感觉自己的这名同伴已经疯了,对方的这些话,但凡被一名路过的欧阳家族人听到,绝对必死无疑,甚至还会牵连到他们,他们纷纷逃也似的,远离这名纸人。 见只剩自己一人,这名纸人,脸上更是不满,他远远看了一眼远处大门口,车队前那呆傻站立着的公子,眼中闪过妒恨,最后无趣地离开了。 大门前的车队此时正站着一群人,欧阳浔面色苍白,对着门口的一名花袍中年男子欧阳浮抱拳笑道:“四叔放心!欧阳墨就交给我了,我们去到荒天司,我会细心照料三弟,不可能让他受一分委屈。” 欧阳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欣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欧阳墨是我们这一脉的人,他一出生被我们这一脉抽签中后,可是我亲手将他放入血棺之中的,我可以算是他半个父亲了!”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嘴角还流着口水的欧阳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郑重地又对着欧阳浔开口:“你族弟这个样子……真是让我担心……唉!真是太可惜了!”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 “过几天……在外地的欧阳晓就会回来,到时候也会去荒天司找你们,他比你们大上一届,脾气还不好,是个刺头,十有八九会找欧阳墨的麻烦,你可要把那人给看住了!” 欧阳浔淡然微笑:“我明白叔父的意思……” 最后,欧阳浮将头转向身后的两名女子,面容变得威严,他沉声开口:“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你们的夫君要远行劳累!不送上祝福吗?” 两名女子身躯一颤,到头来还是为首的芙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不敢直视欧阳浮的目光,款步来到欧阳墨面前,欠身施礼,眼中游露出复杂:“夫君一路,可要保重好身体……”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可话语却在嘴边卡住。 唐蓉也来到了欧阳墨面前,她昨日本来因为欧阳墨的天赋而内心暗自窃喜,可后来,则是更多的失望。 她本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如今自己的父亲不知为何更是在前几天的那场鸣潮中死去,那个娇纵的弟弟也下落不明。她现在只想用尽手段,向上爬,可现实一次又一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她此刻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自己不能放弃,眼前的这个欧阳墨靠不住,可不代表别人不行!自己一路从蛰龙府过来,历经千辛万苦,可并不是成为别人的小妾,自己要成为鬼差,不管要用什么手段,自己一定要成为鬼差。 她眼中闪过坚定,面色露出微笑:“夫君……唐蓉一直会爱你……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欧阳浮十分欣赏地看了一眼唐蓉,比起芙蓉的冷淡,他更满意此女子的态度。 他又四下望了一圈,眉头微皱,对着一旁的一名纸人问道:“不是还有一个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来?” 那纸人闻言慌忙开口:“老爷……星瑶小姐……一直身体不适,昨天更是大动干戈……已经卧床不起了。” 欧阳浮想了一会儿,最后拍了拍脑袋道:“是她啊!晁家的那个小妞,如果是她的话,也难怪了!” 他没再继续追究这名叫晁星瑶女子的过错,最后拍了拍欧阳浔的肩膀:“你好好去做……如果表现的好,未来家族持剑人大选,也未必没有你的机会。” 欧阳浔眼中光芒一闪,他笑道:“我会努力的族叔!” 见已经将交代的事全部做完,欧阳浔将一脸呆傻的欧阳墨请入车内,最后对所有人一抱拳,没有说话飞身上车。 “驾!”坐在前面的褪色者车夫,猛一挥手中的鞭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伴随着前方马匹的嘶鸣声,车轮滚动,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第190章 荒天司(一) “砰!” 马车刚刚驶出不远,车厢内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马哲整个人都被狠狠地砸到了那木板墙壁上。 此时的马哲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却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欧阳浔,眼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而欧阳浔则一脸冷漠,一只手紧紧地捏着马哲的脖子,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杀意。 \"小鬼!你敢耍我?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马哲虽然被对方如同小鸡一般捏着,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容:\"哈哈,好玩得很呢!\" 欧阳浔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的眉毛微微一挑,脸皮直接抖动了几下,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找死!\" 说完,欧阳浔的手猛地一挥,马哲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甩向了天空,然后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马哲哇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就在这时,欧阳浔的胸口突然亮起了一团明亮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欧阳浔抬手作势要打,但还是强忍着压下了怒火,放下手去,他咬牙切齿道:“小鬼!你再说一句鬼话!我就将你的嘴给撕烂!” “哈哈哈哈!”马哲口中不断咳出鲜血,但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笑容,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仿佛随时都会喘不过气。 “咳咳咳!你……你不敢杀我!果然!哈哈哈!” 欧阳浔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水,他的表情异常难看,双拳紧握,心中充满了愤怒。 如果不是因为马哲与色欲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他一定会让这个可恶的家伙受尽折磨而死。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如此难堪过。 马哲摇晃着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到椅子上。他的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开始合作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不杀我,那就别想再算计我!拿出你的诚意!” 欧阳浔死死地盯着马哲,眼神如炬,仿佛要穿透马哲的身体,洞悉他内心的每一丝细节。 他的目光锐利而犀利,让人不寒而栗。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马哲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毫不畏惧地与欧阳浔对视。 终于,欧阳浔缓缓收回了视线,默默地坐回到座位上。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言不发,但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小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一个一死境界的小鬼,居然能知道凝魂珠!看来你的身份背景很不简单啊……”欧阳浔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马哲微微一笑,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轻声笑道:“嘿嘿……如果我不留点东西防着你们,恐怕我现在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吧……”他的语气轻松自在,仿佛昨天的生死较量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欧阳浔并没有回应马哲的话,而是伸出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厢内的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个意外的局面。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 “这次……你确实赢了,而且还成功地反将了我们一军。不过,我们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没错……你聪明的脑子救了你一命!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欧阳浔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充满了压迫感。 “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让自己死去!”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 他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特意将音调调高,声音拖长,语气变得阴沉而尖锐,仿佛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感。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就像一条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毒蛇。 然而,马哲却并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所吓倒。他轻轻摊开双手,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回应道:“哦?是吗?不过,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呢。毕竟,要想让我安然无恙地活着,还得看你保护的好不好喽!” 听到马哲如此轻蔑的回答,欧阳浔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十分难看。他的额头上又冒出几根青筋,显然是因为愤怒而导致的。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可以看得出,他已经被马哲气得够呛,快要忍不住爆发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欧阳浔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说道:“等会儿......我们去到荒天司后,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进墓园里,那里可以说是整个青山城内最为安全的地方。只要你待在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前提是,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 马哲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他暗自琢磨着:“墓园?自己刚到永川府的时候,周家的那位女孩小淋好像就是被关在了荒天司的墓园里。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还有周家的其他人,他们是否也还安好呢?” 想到这里,马哲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他并没有回复欧阳浔的话语,而欧阳浔似乎也没有继续和他交流的意愿。 马哲见状,轻轻地拉开了车厢的帘子,目光投向车外的景象。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上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与平常所见的蓝天白云截然不同。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的建筑,它们仿佛都隐藏在阴暗的阴影之中,每栋房子前都悬挂着一盏鲜红如血的灯笼,微弱的光芒照亮着自家的门牌号。马哲不禁心生警觉,这里显然并非现实世界,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特殊空间。 街道上行走的人们,全身被黑袍笼罩,他们手中要么提着一盏灯笼,要么拿着一盏油灯,依靠着这点微弱的光亮照亮前方的道路。 时不时会有几辆马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这些马车同样在车头处挂着一件用于照明的物品。马哲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如果没有照明工具,恐怕连一步都难以迈出。 第191章 荒天司(二)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青山城的隧道处。 抬头上望,紫色的天空中,有一座巨大的高塔,直插云霄,只不过这座黑色的巨塔,身上伤痕累累,有无数破碎的凹陷 ,一颗碎了一半的巨大紫色眼睛,病恹恹地挂在塔的顶端。 马哲忍不住想起,前几天那棵遮天蔽日的血肉巨树捏爆天空紫眼的画面,想来这次荒天司应该是遭受了重创。 前方的那处隧道,便是通往荒天塔的死门路口。然而就在此时,在前方不远处,几道黑影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马哲心中一紧,目光紧紧锁定前方。只见那几名黑袍人站得笔直,一动不动,宛如黑夜中的卫兵。他们头戴毡帽,身着布衣,腰间还挂着一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手中拿着铜锣和梆子。 马哲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打更人。为首的一名打更人目光扫过马车,当他注意到车身上悬挂的欧阳家家徽时,眼神微微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波动,开口问道:“欧阳家的人?” 欧阳家家徽是一个独特的标志,由金属打造而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内部的图案是马哲昨天在祠堂里已经见过的男子用剑刺穿女子的雕像画面。 车夫见状,连忙翻身下马,恭敬地走到几位打更人面前。他双手抱拳行礼,说道:“几位大人,车内坐着的是我们欧阳家这次派去荒天司的人,这是文涵请大人查看。” 车夫双手捧着一枚令牌,递给了为首那名打更人,为首那人接过之后,手中凝聚出一层淡淡的冥质,涌进手中的令牌中,令牌也因此发出了紫色的光芒。 见没有问题,打更人又将手中的令牌递回给了车夫,但他还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文涵没问题……不过车里面的人我们还要查看……请别介意。” “那是当然……规矩我们都懂!”车夫连忙回应道,说完让开了前方的路。 打更人只是一步跨出,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马哲他们的车窗外边,似乎就要拉开门帘进去。 “哼!”一声冷喝从车厢内的欧阳浔口中传出,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巨力直接将那名打更人给崩飞,对方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面色难看。 “区区丙鬼……还想上我们欧阳家的车!你的长官来还差不多!”马哲旁边的欧阳浔胸中的那盏明灯,开始闪烁。恐怖的威压向四周扩散。 “予你窗外查看……已经给足你们面子!”最后的这道声音,如同天地雷鸣,轰进了那名打更人的心间,对方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又猛地向后狂退,面色苍白。 头上的那顶毡帽,也被掀飞,露出了一张三十左右的面容,马哲看着对方那暴露出的那双眼眸,眼睛里赫然刻着丙十九的字样。 在一边的另外两名打更人,见此情景,面色大变,一瞬间冥质爆发,闪现到丙十九背后,神色警惕地盯着欧阳家的马车,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慢!”丙十九伸手拦住了后面的同伴,没有顾及同伴疑惑的眼神,他将地上的毡帽捡起,又带回到了头上。 一步步沉稳向前,又回到了车厢边上,拱手施了一礼:“前辈……刚才是晚辈的过错,真是冒昧,不知您在里面,请前辈海涵。” 随后他面色郑重地说:“荒天司鬼差丙十九,奉命在外检查前辈车厢!”他语气带着决绝,丝毫不畏惧车厢里面的欧阳浔。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马哲能感受到,丙十九后方的那两名打更人,全身紧绷。 几息过后,车厢内欧阳浔胸口的那盏冥灯缓缓熄灭,那股散发而出的恐怖威压,渐渐收起。 “一丈之外!你跨进一丈之内,我会砍你手脚!”欧阳浔的声音冷厉,说完便不再出声。 随后整个车帘缓缓拉起,露出车厢内的场景。 那名丙十九,也不敢大意,站在远处,对车厢内的大致扫视一圈,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的视线在马哲脸上停留片刻,随后快速地扫过一眼旁边的欧阳浔 ,最后见没什么问题,才又一抱拳道:“晚辈已经检查完毕……前辈可过死门了!” 他身形闪烁,回到了一开始原来的位置,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哼!”即便对方好像很礼貌,可欧阳浔可并不领情,又冷哼一声,车帘缓缓降落。 前方的马夫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对着那丙十九他们又微微一笑,欠身一礼翻身回到了座位上,马鞭挥动,马车便驶入了隧道之中。 见欧阳家车队走后,丙十九后面的两名打更人,才稍微松了口气,神情缓和了几分。 其中一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满地嘀咕道:“这么霸道!不就是青山城七大家族之一吗……给他嚣张的!” 另外一人面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安慰自己的同伴:“这算好的了!昨天你不在,那几个野家来的人,脾气可比刚才那个大多了!那时可是真正交手了,要不是乙七大人来得及时,真是后果难料!” “呸!都是些什么怪物!孩子生下来喝不着奶!”一旁的打更人又臭骂了几句。 丙十九听着旁边两位同伴的话,不过目光一直盯着欧阳家远去的马车方向,他最后淡淡地道:“别说了……有这闲工夫,不如抓紧修炼……多完成一些任务,获得更多的资源,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实力达到二死,我们想进那车厢,又能奈我何?” “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实力不行……怨不得他人!” “况且未来……我们肯定还要跟这些七大家族新进来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想被一直欺负……还是提升实力最重要!”丙十九眼中闪过火焰,那不是愤怒之火,他是熊熊的战意。 两人听后也是深有感触,全都点了点头,毕竟能成为鬼差的,又有哪一位是等闲之辈呢? 第192章 荒天司(三) “现在我跟你说第一条要求……到了荒天司内,不要跟里面的这些鬼差过多接触,就算交往,也只能跟七大家的人有所涉及!” 欧阳浔的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和郑重,坐在座位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盯着马哲,似乎想让对方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然而,马哲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平静。 欧阳浔见状,不禁皱起眉头,再次强调道:“记住我说的话,明白了吗?” 他一边说着,突然又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露嘲讽之色,不屑道:“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在外面的形象是个傻子……别人也不会搭理你的!”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马哲却并不在意欧阳浔的态度,他眼珠一转,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跟其他鬼差过多接触,难道有什么禁忌不成?” 欧阳浔瞪了马哲一眼,不耐烦地回答道:“哪有那么多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马哲依然不为所动,继续追问:“我需要知道原因。如果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你说是吧?” 欧阳浔气得咬牙切齿,但他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自己已经被这个臭小子给套住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工具人。 他在心里怒吼:“臭小鬼!先让你嚣张几天,等时间到了,到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平复下心情,他冷着一张脸还是开口回应:“算了……干脆一回跟你说个清楚!” 他理了理思绪,继续沉声道:“荒天司明面上与青山城七大家,看似和谐,其实背地里,他们的关系可并不好……” “刚才那些人你也见了,要不是有我在,刚才他们上车,绝对给你找麻烦!” “我们这些现在被派进去的人,说白了就是人质。你这个一死的小鬼,当然可有可无,可二死却不一样,那可是真正的战力,在哪个家族 ,哪一个势力之中,都不可能忽视。” “之所以要让七大家都派一位二死境界的鬼差过去 ,就是因为这次明潮事件,青山城局势混乱,荒天司可不想看七大家给自己添乱子。”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这种习惯已经形成了很久,每次青山城遇到重大的事,都会这样,长久以来,双方早就摩擦不断。” “在荒天司里面的那些鬼差,恨不得将七大家除之后快。他们看七大家族的人早就不顺眼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七大家族平时太过嚣张的缘故。” “所以你放心看好……我们这一去,绝对各种脏活累活不断往身上堆,我还好些……毕竟实力摆在那里,他们不可能完全得罪。可你这种菜鸟就不一定了哟,绝对是麻烦不断!” 马哲听着,心中一沉,本来心里还有的那些,好不容易进荒天司的欣喜感,现在也荡然无存 ,看来前路十分艰难啊。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是涉及到青山城荒天司的具体情况,我只说一遍。”欧阳浔开口。 马哲也耳朵竖起,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里,信息的重要性,往往大到超乎人们想象,他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目前青山城荒天司,总共有三位甲鬼,九位乙鬼,三十六位丙鬼。不过这并不代表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些强者,这四十八个人,只是明面上的正统代表。” “像我们这些,被要求强行加入的,则不会遭受灵魂刻印,也就是说不会参与这四十八个席位的争夺。” “我们只会在我们所穿的服饰上,刻上对应实力的数字罢了。” 马哲听到这,忙插口询问:“丙鬼是一死境界,乙鬼是二死 ,甲鬼是三死,是这样吗?” 欧阳浔点了点头:“这四十八个席位,是实力的顺序排位,每年都会重新排序,有的人会上来,有的人会下去。说白了,就是谁强谁上,谁功劳大谁上,如此而已。” “现在你也明白了吧,所以青山城荒天司里面的强者可并不止这么一点,有些人只是没实力上榜而已。” 说到这,欧阳浔看了马哲一眼,见对方欲言又止。 他冷笑道:“想来你这臭嘴,又要问为什么要争夺这些席位。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四十八个席位,可以享受青山城的龙脉气运,以此来加速自己修行。你要知道青山城是属于大乾的,也就是说他们享受着大乾气运的加身,这种好处,是个人都不舍得放弃。” 马哲有些动容,他第一次听到龙脉气运这种话,还没等他思考许久,欧阳浔可不会等他。 “目前青山城荒天司实际的控制者,就是那三位甲鬼,每一位都是三死境界中赫赫有名的强者宗师。” “甲三班阶,甲二葬目神,甲一南国,这几位,都是在数十年前,便名震永川府的强者。那排名第一的南国,已经有数年未面世,他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半步四死境界,目前十有八九正在突破,死了变成灾厄也说不定……” 欧阳浔眼中难得露出敬畏之色,明显他与南国曾经有所接触。 “而荒天司中,总共有四大职业,分别为打更人,守墓人,播种者,窥命师。” “打更人你已经见过了,刚才那三个就是,说白了他们就是这城市中的衙役,抗击鸣潮的主力军,也是维护青山城,鬼差世界与凡间秩序的重要保障,人数也是最多的。” “第二多的是守墓人,这就不得不提到墓园,墓园简单来说就是牢笼,就是监狱。里面关押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罪大恶极的鬼差,有十分危险的灾厄 ,但最多是褪色者,褪色者几乎占据了九成以上。” “褪色者全都是一些受到冥质感染后的凡人,这些人集体生活在墓园,数量之多可能超乎你的想象,墓园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座缩水的青山城。” “而这些褪色者也是未来成就鬼差的主力军,毕竟但凡能承受冥质感染,本就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凡人,天赋可想而知。” “这些人中,会有很少一部分成为鬼差,失败的那些人,会变成灾厄,不思进取的,成为鬼差的工具,被摆上货架,进行交易。”欧阳浔话语间极其阴冷,说得不以为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因此荒天司中的守墓人,就是管理这些人群的鬼差,简单来说就是狱卒。” “某种程度上说……墓园你可以理解成一所监狱,也可以理解成是荒天司自己搭建的学校,里面的人,都是为其供养血液的种子。这套体系已经运行了几百年,可以说是大乾能横行天下的重要保障。” “在大乾每一个家族,每一个势力都会培养自己的褪色者,这些既是最实用的货币,也是最举足轻重的砝码,除了冥晶之外,在鬼差世界,褪色者就等于是金钱。” “因此我接下来给你介绍的第三类人,也就是制造金钱的铸币师,他们便是播种者,他们在荒天司存在的意义,便是不断制造褪色者,感染更多的眷者,培养更多的新人。其中的有些人,也还负责制造冥器。” “他们相当于修仙时代的炼丹师,炼器师,实力虽然可能不强,但每一位都是各个势力求之不得的宝贝。所以现在我要求你老实做的第二点,那就是你可别去惹那些播种者,他不是你现在能惹得起的。” 第193章 荒天司(四) 马哲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毛骨悚然。在他前世的观念中,人就是人,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绝对不能像货物一样被买卖。而在这里,买卖褪色者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甚至在鬼差们眼里,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不禁感叹,这么说来,自己的命运还算不错。尽管多次面临生死危险,但凭借着贪欲之壶,他总能化险为夷,还因此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实力。相比那些被买卖的褪色者,他感到自己真的很幸运。 “第四类人,也被叫做窥命师,他们的数量最少,对天赋的要求也是最高。 “他们一般是头顶黑色锅盖,身背大香,或许在你从表面来看,守墓人才是荒天司中的掘墓者,但其实这窥命师,才是一个个真正的移动坟地,人形墓碑。” 欧阳浔脸上露出冷笑,继续道:“窥命师背后的每一炷香,都关押着一道灵魂,或者说关押着一位灾厄。” “一直以来,鬼差世界都有一个难题,那便是修炼过后的人,如果没渡过冥河,这些人将立马变成灾厄。那他们灾变后的灵魂该如何妥善处理?” “但实际上……灾厄之所以能没到处泛滥,得多亏了这窥命师的功劳,这个职业,也是四大职业中,最为重要的,甚至关系到大乾的存亡。” “因为目前……除了大乾以及其它几个顶尖门阀势力外,没有人能培养出窥命师,也就是说,如果其他家族势力,有褪色者或族人晋升失败,那他们只能将灾厄交给荒天司去解决,或者自行凭借实力将灾厄完全消灭。” “窥命师……不仅是座移动的墓地,他还等同于修仙时代的驯兽师,他可以驾驭灾厄 ,如果驾驭的灾厄够强,他们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马哲忽然想到了那天夜晚,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人,原来那人便是窥命师啊,当初他背后有三炷香,也就是说里面关押着三位灾厄,难怪那晚那么难应付。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又有了全新的认知,对于鬼差圈中的诡异,也更加警惕。 “所以我要求你做好的第三点,那便是不要去惹那些窥命师……他们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马哲不禁撇了撇嘴,心里嘀咕道“得了呗 ,这么说来,这荒天司里面,自己是一个人都惹不得了,怎么感觉自己地位这么低呢?不是说好了青山城七大家族之一欧阳家的三公子吗?” “嘿嘿!我懂你的意思。”欧阳浔眼睛眯起,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 “那些褪色者,你想怎么使唤都行,荒天司中,那些还没成就鬼差的预备役丁字号,看你还不是看神明一样。” 但他很快又收起了笑容:“最后我跟你说第四点,这点可极为重要,你可要给老子我听好了!” 欧阳浔语气一变,话语极其严肃:“其实在荒天司,还有第五类人……” “他们叫做采石者,就是字面意思,你明白吧?” “采石……”马哲沉咛,他眼睛一亮:“采集冥晶!” “对!”欧阳询面色郑重,“你在荒天司内,可千万别去跟这东西沾上关系,每一年荒天司之中,都会组织一波人,去大裂隙中寻找冥晶。” “这些人大多数是一些为了资源赌上性命,前去冒险的褪色者。也有部分逼上绝路,戴罪立功的鬼差罪犯,当然也有少部分,自行愿意前往的荒天司正统鬼差。” “无相的幽世你也见识过了吧,我跟你说,要不是那无相大妖被命运规则束缚,注定不可能问世太长时间。前几天整个青山城,就很可能被它顺手毁灭了,从地图上消失,从历史中抹去。” 欧阳浔语气深寒,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告诫道:“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成为采石者,就意味着要进入禁地。” “大裂隙贯穿整个永川府,里面的灾厄多到让你难以想象,最深处可不止一只大妖,甚至据传有几位旧日半神,也在其中沉睡。” “你如果成为采石者,那你绝对完蛋了,到时候不用你亲自下去送死,我会第一时间把你宰了!”欧阳浔杀气升腾地对着马哲说。 马哲有些无语,他心中腹诽:“不至于吧?至于这么激动吗?这么想杀我呀!”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交谈,马哲也没继续问,因为他知道这欧阳浔耐心也是有极限的,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对方,那毫无疑问是找死。 随着马车不断前进,车轮碾压过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车厢内的马哲也跟着轻微晃动起来。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一扇熟悉的木门前。 马哲透过车窗,一眼就看到了那扇熟悉的木门。门梁上悬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一只栩栩如生、仿佛正在凝视着他的眼睛。而在大门两侧的柱子上,则分别雕刻着虎皇与蛇后。 眼前的景象让马哲不禁回忆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篝火,死门,紫眼。他从那时起踏上了永川府未知的旅程。 正当马哲陷入沉思之时,突然感觉车身一阵剧烈摇晃,紧接着整辆车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托起一般,迅速上升。马哲连忙抓住车壁。待他重新站稳身子,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边上。 马哲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那处广场。那时他也是从蛰龙府边界的两界河处通过这个广场来到了青山城。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看天空中是否还盘旋着那只可怕的人头鸟身的怪物——班阶。但遗憾的是,天空中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马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此去荒天司尽管前途未卜,但马哲明白,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坚定地走下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马哲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信念。 马匹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回荡在这广场之上,熟悉的穿越广场,来到了死门的另一端。 看到了与死门一模一样的生门,穿过之后,又是一阵离心力,最后他们已经来到了,位于大裂隙之上,那块悬浮着的陆地之上。 这一刻,如此近距离地观摩荒天塔,他才惊叹这到底是何等神迹,对方巨大到让人难以想象,从这个角度看,这已经不是一座塔,而是一道立于天地的墙,宏伟无边。 第194章 荒天司(五) “他就是欧阳墨?”一名眼中刻有乙九的中年男子,有些好奇地看了马哲一眼。 这是一处黑暗的大厅,墙壁四周点着微弱的烛火,将整个空间照得昏黄一片。欧阳浔与马哲则立于厅堂之中,这是进入荒天司的最后一道工序,而这里则是荒天司的法务堂,是负责安排新进人员处理各种问题的地方。 过了前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通道,就真正到了,荒天司的核心地带。 乙九又疑惑地看着表情正常的马哲:“不是听说……这三公子,神色痴傻吗?现在怎么看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一旁的欧阳浔听后笑道:“我这三弟,脑子有时好使,有时不行……乙九兄你看,他现在又有些不正常了。” 果然当乙九又望去时,马哲神色也配合着变得痴傻,这是他刚才在车上,与欧阳浔商议后,计划而出的形象,如今已经不在欧阳家内,他已经不必像原先那般小心翼翼。如果只是一味的痴傻,对后续的行动,也并不方便。 乙九眉头轻皱,欧阳浔见此,缓步来到对方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递给了乙九。 “乙九兄真是好久不见……小弟绵薄,这便是见面之礼……” 对方见到木盒,眼睛一亮,但表面还是一副客气模样:“欧阳兄,你太客气了……咱们曾经也是兄弟相称,怎么来搞这些!” 欧阳浔微笑道:“哪里话……乙九兄客气了……” 说着,欧阳浔打开木盒,里面露出一只精美的玉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乙九看着玉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但还是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这是什么?” 欧阳浔笑着说:“这可是大裂隙中难得的薇魂草所做成的药液,对修活自身大有裨益。还请乙九兄收下……” 乙九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但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将盒子收了起来。 然后,他随意地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发,眼神带着深意地看了欧阳浔一眼。紧接着,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就多谢欧阳兄了……” 欧阳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马哲,轻声对乙九说:“乙九兄,我这位族弟……脑子不太好使,这次来荒天司,就是想让他见见世面,还请乙九兄多多包涵……” 乙九的目光落在马哲身上,笑着回答道:“欧阳墨长得一表人才,未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啊……”然而,他的语气突然一转,接着说道:“不过……魂测还是需要试一试的,这样才能知道他更适合走哪一条路 ,我看他相貌端正,一脸正直,一眼便认为守墓人的路适合他。” 欧阳浔听出了乙九的言外之意,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已经起到了作用,现在只希望不要再出现其他意外情况。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欧阳墨应该会被顺理成章地安排去墓园。 乙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前方的高台,对着马哲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马哲被欧阳询扶上高台,乙九拿出一块圆形的石头,石头上刻满了奇异的纹路。他将石头放在马哲的额头,随后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石头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嗯!额……灵魂纯净度不错。”乙九目光一闪,他有些狐疑地看了马哲一眼,不是传言说这人遭受了无相幽世的影响,导致灵魂残缺不全吗?这种纯净度,已经到了成为播种者的程度了。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拿出一根黑色的长针,轻轻刺进马哲的手指。马哲感到一阵刺痛,但他强忍着没有出声。 他体内的猩红之月的冥质顺着指尖,涌向了那根黑针,瞬间将其染成了紫红色。 “额……感染度也很高。”乙九表情有些古怪,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浔,欧阳浔面色也有些奇异,他嘴角一抽,勉强露出个笑容:“乙九兄继续……” “最后一项,容纳度测试。”乙九已经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他变得严肃,伸出手掌一颗透明的珠子出现在他手中。他将珠子递给马哲,“吞下它。” 马哲默然接过珠子,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顿时,他感觉一股炽热的力量在体内蔓延开来,身体变得滚烫无比。他紧咬牙关,努力忍受着痛苦。 过了一会儿,热度逐渐消退,马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而此时一直注视着他的乙九,脸上则涌现出震惊,他自言自语说道:“容纳度测试也过了……” “这小子……既可以当播种者,也可以当窥命人……” 旁边一直注视着的欧阳浔,听到这句话,面皮直接抽了抽,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在心中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小鬼到底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找麻烦!” 已久此时已经面色凝重地看向欧阳浔,他想了会儿,无奈感叹:“欧阳兄……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这位三弟,天赋太过惊人,刚才测试数据已经传向高层,这种情况只能上面来定夺。” “他被安排去哪个位置……已经不是我来决定了……” 欧阳浔面色难看,他可不想让马哲走向别的几条路,那样变数实在太大了,他抱拳拱手问道:“乙九兄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乙九面露苦笑,沉思许久后,他作出决定:“这样吧……就先将它分配到守墓人的位置,不过过几天,上面如果要换,那只能按照荒天司的规矩去做。” 欧阳浔见没有办法,也只能接受,微微拱了拱手,表达自己已经了解。 “待会儿你们就要分开了,欧阳兄你是二死境界的鬼差,按照规定,你只有成为打更人!你明白吧!” 见欧阳浔点了点头,他继续说:“这是你们的服饰和灯笼拿好……等会儿我会派褪色者,带欧阳墨去墓园,欧阳兄你放心就好!” 他将两个木盒,递给了马哲他们,然后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黑暗之中便出现了一个肩膀上长了两个头,皮肤发黄,身上背了间屋子的怪物。 马哲一眼辨认了出来,这东西他见过,名叫土笼。 第195章 墓园 “欧阳墨……二哥过几天会来找你的,你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身体,遇到什么事,先去找乙九兄,他会帮你的。”欧阳浔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马哲说道。 旁边的乙九听了也笑着说:“没错……遇到问题,可以先来找我。” 马哲目光一闪,他怎能听不出欧阳浔的意思,对方是在告诉他,自己最近少惹事,安心苟着。 而这时,那土笼也来到了马哲他们身边,对方微微弯身,背上的那间屋子的大门,也被轻轻打开。 “走吧!”乙九拍了拍土笼的后背,示意行动。 伴随着一道强有力的破空声,只见土笼伸出他那强有力的巨大手掌,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马则身子捏住,丢进了后方的屋子里。 “吭哧……吭哧……” 土笼直起身形,毫不犹豫地大跨步而出。马哲在木屋中,感受着从窗口呼啸而入的风声,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叹。这土笼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带离了原地。 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景物,马哲不禁感叹:“好快的速度!这样的前进速度,已经十分接近鬼差的时速。”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因为当土笼真正开始加速时,他才意识到之前的速度仅仅只是热身而已。 随着土笼的脚步越来越快,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每一次踏步都会引发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击,让马哲感受到震撼。 这样的速度简直超乎想象,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小看了褪色者,光凭借速度而言,对方的实力绝对不能小觑。 而此时,土笼似乎还没有发挥出全部力量,它的速度仍在不断提升。在这恐怖的速度面前,马哲只能紧紧抓住房间内的扶手,以免被甩出去。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随着土笼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一片未知的领域。 他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一片漆黑,仿佛无尽的虚空。 他小心翼翼向窗外望去,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土笼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黄色薄膜,而他清晰地看到,四周的黑暗空间,竟然像流水一样,从土笼的皮肤表面,向两旁流过。 \"这里……不对劲!\" 感受着外界,那如同实质般的空气,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块冰块一样,正常人在其中,绝对无法行走。 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四周一片漆黑,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然而,隐隐约约之间,可以看见几盏昏暗的灯光,在远处闪烁不定,给这片黑暗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芒。这些灯光如同点点星光,点缀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让人不禁想起遥远的星空。 当他们穿过一道光亮时,马哲终于看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那是一位举着一盏油灯, 向前漫步前进的人。这个人的身影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他的步伐轻盈而稳定,似乎对这里的环境早已熟悉。 马哲仔细观察着这位神秘人的穿着打扮。对方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一张脸,但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其面容。只有身上透出的威压,告诉马哲,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随着那人的前行,昏黄的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将前方凝固着的空间,硬生生地破开,如同一扇扇无形的门户,供此人穿越。 马哲心中暗自猜测,这应该是属于荒天塔的自我保护措施,可能是某种阵法之类的东西。 这跟之前,从欧阳家出来的那段路上看到的情景几乎相同。当时,马哲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那时是由欧阳家的人带着他走出去的。 他低头查看了一下,乙久给他的那个盒子,里面就两件东西,一件是黑色的长袍,上面用白色的大字,写着一个丙字。 另外一样物品,就是一盏灯笼,吊在一根木棍之下。马哲明白,这应该就是进出荒天塔渡过此地的通行证了。 黑暗的世界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令人心生恐惧和敬畏。马哲心中满是震撼。在此期间,他又看到了几道身影,这些身影与土笼极其相似,它们在黑暗中迅速穿梭,就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马哲意识到,土笼似乎就是这里的交通工具,类似于前世的汽车。然而人行汽车,这让他感到无比古怪,这种景象实在是太过荒诞离奇了。 土笼继续快速前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白线。马哲猜测,那里应该就是出口。 可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破碎的紫色眼睛,它如同巨大的怪物一般,瞬间覆盖了整个天空。 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但仅仅是随意地扫视了一眼,马哲便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但很快,那种寒冷的感觉消失不见,一切恢复了平静。而那只破碎的紫眼,则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土笼的速度越来越快,外界的景物几乎都变成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像,前方的那道白光,越来越明亮,天空也慢慢被照亮 ,直至整个世界如同一团炽白的太阳,刺目地让马哲闭上眼睛。 等他视线再次恢复之时,他已经来到了一座无比巨大的黑色山丘面前,天空是浓郁的紫色,如同一层薄纱覆盖着整个世界。而这座黑山拔地而起,向上望去看不见尽头,仿佛直通天际。 这山某种程度不能称之为山,因为其表面没有任何植被生长,只有坚硬的岩石和土壤。它由底部开始,如同房屋一样,层层叠叠地向上堆砌,每一层都被精心打磨至平整光滑,宛如人工雕琢而成。 上面的墙壁上,有一个个洞穴,彼此相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深邃的眼睛。 土笼的速度渐渐减慢,当他来到山脚的时候,已经彻底停止。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木门被瞬间打开,一只黄色的大手从门外探进来,将马哲毫不留情地抓起,然后用力一甩,将他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马哲被摔得四仰八叉,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能不能有点服务态度啊!” 就在他还有些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个干涩的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新人?” 第196章 墓园规则 马哲缓缓站起身来,顺着那隐约传来的声音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脸色苍白、身披黑袍的男子静静地站立着。 对方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好像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他的眼神冷漠而深邃,直勾勾地注视着马哲,在那双眼睛中,隐约闪烁着“丙三”的字样。 马哲心中虽已明了对方的身份,但并未因此放松丝毫警惕。他一边活动着略显僵硬的身体,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后拉开距离,保持着一种既不远也不近的微妙平衡。 这位被称为丙三的男子似乎对马哲的举动习以为常,他嘴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有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丙三……墓园守墓人……我刚才收到乙九的消息,在此接应你。”他的话语简短而干脆,几句话便让马哲明了了目前的情况。 话语落下,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马哲怀中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沉声说道:“带好你的东西,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说完,他便不再理会马哲,转身步伐稳健而有力地朝着远处黑山行驶。 马哲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并未再多问。他开始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发现除了自己和这位名叫丙三的守墓人外,这里竟再无其他人影,一片死寂。 “其他人呢?”马哲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从他之前在欧阳浔口中了解到的情况,墓园里不应该这么少人。 “都死了。”丙三的回答简洁而冷酷,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马哲心中一惊,刚想继续追问,却被丙三打断。丙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等下你会明白的……先跟上。”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那座巍峨的黑山走去。 马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紧跟其后。两人沿着黑山石阶缓缓向上攀登,一路上异常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清晰与响亮,仿佛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旋律。 攀登的过程中,马哲细心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他发现每过几层,紧靠上山的路口处便会有一间孤零零的木屋伫立着。这些木屋好像是被遗忘的角落,静静地守候在这里。看起来有些破败不堪。 丙三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山上走去。马哲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这些木屋究竟是什么用途?为什么要建在这个地方呢? 二人身为鬼差,速度自然不慢。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黑山中间的一层平台上。这一层,赫然也有一间木屋。它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与其他木屋一样,显得十分凄凉。 丙三熟练地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里面装配简单至极。除了一套破旧的桌椅外,就只剩下一张简陋的木床。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此外,桌子上还立着一盏油灯,孤零零的如同一座孤岛,稍微给人一种还残留一丝人气的感觉。 丙三走到桌子边,从手中的灯笼中取出一缕火焰,轻轻触碰那盏油灯的灯芯。油灯瞬间被点燃,昏黄而温暖的灯光洒满整个房间,为这死寂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与安宁。 丙三轻吐一口气,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马哲。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新人……我不管你在外界是什么身份……但你既然来到了墓园,那你就是守墓人,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丙三继续说道:“我们守墓人的职责很简单,就是让墓园正常运行……” “第一点,只要你在墓园生活。这间木屋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家。你只要待在这里,里面的这盏油灯就必须时刻被点亮,记住!它能保证你的安全……”丙三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之色。 “你既然是新来的,一开始我们也不会要求你太难,这一层的墓地就归你管……” “那些洞穴看到了吧?每一个洞穴里面都可以居住一名褪色者,你的职责就是管理每一处洞穴墓地。”丙三指了指那些幽深的洞穴方向,轻声开口。 “第二点,在这里……每天会有两次鸣哨。尖锐的哨声代表白天开始,沉闷的哨声则代表夜晚的到来。” 丙三继续说道:“在墓园,夜晚是极其危险的。夜晚我们会放出灾厄,鼓励褪色者们厮杀竞争。每一层的洞穴墓地都是有限的,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尖锐的哨声响起后,将你管的这层墓地的大门打开,把里面的褪色者都给赶出来。” “而在沉闷的哨声响起后……你必须将所有大门关闭。记住!哨声一响!就算那墓地洞穴里还没来得及进人,你也要立马关门!至于……外面那些没进来的人……他们的生死,就不再归你管了。”丙三的话语间极其冷漠,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他的声音仿佛是一股寒风吹过。 “在这里,只有强者能生存!我提醒你一句话,不要同情弱者,他们的生死由他们自己争取,你不要干预……记住!” 丙三接着开口:“第三点……如果是白天,你要确保你管辖范围内,这片区域有序运行。” 他语气稍有迟疑,想了想:“就先跟你说这些吧……之后你待上几日,有些事你自然便会明白……” 他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这人本就最不喜欢与人交谈,说这么多,已经是看在乙九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灯笼,将黑袍上的帽子,拉得更低了些,面色沉浸于黑暗之中,转身来到了木门前。 他脚步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微微侧过头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要在夜晚外出行动,一定要穿着发给你的鬼差服,并且还要将引路灯给点燃。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他打开木门,迈步而出。 第197章 后背之人 “全部都死了……”这句话如同沉重的巨石,在马哲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激荡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马哲反复咀嚼着丙三刚才对自己说的这句话,他眉毛不禁一挑。 难道说,昨晚那些没有进入洞穴墓地的人,全都死了吗?他的心情愈发沉重,看来这墓园并非是什么良善之地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烦忧暂时抛诸脑后,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他缓缓躺倒在木床上,四肢舒展,眼睛盯着头顶的木板,自从灵魂附身于欧阳墨身上以后,那股无时不在的紧绷感,在此刻才略微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回溯这半个月的历程,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这段时间的经历,可谓是惊心动魄,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他如同一个在风浪中漂泊的航者,时刻面临着被巨浪吞噬的危险。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波折重重,事情的发展大体上还是按照预定的轨迹前行,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 回想起几个月前,在木鹿县时,进入荒天司似乎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县城衙役,渴望着找到一片可以栖身的陆地。而如今,历经风雨,他竟在不经意间实现了这一目标。 “实力,还是得先提升实力……”马哲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近期的种种遭遇。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还远远谈不上安全。 近的来说,欧阳浔就如同一头潜伏的猛兽,时刻盯着自己,准备发动致命的攻击;远的来看,他夺走了晟家的至宝,对方岂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只有实力更强,才能有更多的底气。 想到这里,他内心深处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窥视感再度泛起,如同幽灵般缠绕,自昨日以来,这股被人暗中审视的感觉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就在刚才那一刻,那窥视之感竟又悄然浮现,令他心头一紧。 马哲猛然间从床上挺起身,双腿盘坐,眼眸如炬,冷声喝道:“出来!别再躲躲藏藏了!”然而,房间依旧寂静无声,没有丝毫的动静回应他的呼唤,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马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低沉而冰冷:“是没听见我说话吗?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将你逼出来?” 随着他心念一动,他顺着体内那股微妙波动发出的方向,体表的冥质开始浮现,犹如一件淡淡的披纱,向着那股波动的源头围剿而奔涌。 与此同时,马哲体内的那股气息,明显受到了惊吓。一缕缕黑色的光芒终于从他的皮肤上缓缓冒出。 它们在屋子中盘旋缭绕,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不定。这些光芒在空中舞动、交织,最终缓缓凝聚成一个虚幻的黑色女子身影。 她双手搂住马哲的脖颈,整个人轻盈地趴在他的背上,黑发如瀑,宛如一件华丽的黑色披风,与他紧密相连,形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马哲自然感受到了身体的这一变化,他面色凝重,这种感觉很熟悉,与当初祭祀仪式时,最后阶段的感受非常相似。 虽然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实力的提升,但他总有一种,要将天地撕裂的澎湃感。 也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静下心来,审视欧阳家祖祠祭魂仪式后,体内出现的这个神秘存在。 或许在欧阳家的人看来,马哲的这次祭魂仪式似乎因为自身灵魂的原因而失败了,甚至连始作俑者欧阳浔也只是认为,马哲也只是简单地将凝魂珠附着在的色欲之剑上。 然而只有马哲自己清楚,真正失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的贪欲之壶。如果不是贪欲之壶的干预,最后阶段的仪式绝对会水到渠成,顺利无比。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马哲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与好奇。后方那名拥有着他前女友样貌的虚影,明显对他有着几分畏惧,闻言之下,双手抱得更紧了,仿佛想要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寻找一丝安慰。 见此情景,马哲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看来,这个东西确实拥有一些灵智,并非只是简单的装饰物。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说明处理起来将会十分麻烦。他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他心中一动,开始尝试操控自己的冥质,去包裹后方的女子。对方感受到波动后,明显一惊,整个人瞬间炸成了无数黑色的光粒,慌忙地又躲进了马哲的体内,仿佛那里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下一刻,她又胆怯地在马哲心口处凝聚出一个头颅,与马哲对峙着。她十分不满地瞪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楚楚可怜之色,好像是在控诉他的无礼和冒犯。 随后,她小嘴一嘟,轻哼一声,头颅又隐藏进马哲的身体里。之后,不管马哲怎么呼喊、威胁、诱惑,她都不再出来了。 马哲一个人在原地瞎搞了半天,累得够呛,最终发现自己好像拿对方毫无办法。 他面皮不免抽了抽,心中暗自嘀咕: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如今他身上各种怪东西也是越来越多了,简直让人头疼不已。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试图接受这个事实。然而,他的话语却又不经意间激怒了自己体内的那个人。 “也不清楚这有什么用?不会就是一个给人看的花瓶吧……”这话一出口,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女子一下子又浮现了出来,朝着他脸上吐了一大口水,随后又愤愤地缩了回去。 “额……这……”马哲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没想到……自尊心……还蛮强的……” 憋了半天,他终于勉强挤出了这句话。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室友”,他现在只能无奈地接受并试图与她和平共处了。 第198章 褪色者——药园 马哲在荒天司墓园的第一晚,就这样在平静中悄然流逝。当一抹刺耳、直击灵魂的哨鸣声划破晨曦的寂静,他猛然间从冥想中惊醒,仿佛被无形之手从梦境中猛然拉回现实。墓园的白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他翻身下床,动作敏捷而有力,黑色的袍子如同夜的使者,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他走到旁边的油灯旁,从中取出一缕细弱的火苗,那火苗摇曳生姿,似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轻轻地将火苗放入灯笼之内,下一刻,灯笼亮起了昏黄而温暖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马哲提着灯笼,迈步走出了屋子。就在他身形离开房屋的那一刹那,背后的屋子里,那盏油灯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轻轻拂过,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马哲心中不禁凛然,即便他刚才已经留意那油灯的状况,却依旧没有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这墓园之中,真是处处充满了邪门与未知。 天空依旧呈现着淡淡的紫色,不过那紫光已经明显没有深夜时那般浓郁,现在甚至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红,仿佛是天边初升的朝霞在羞涩地微笑。 外界的环境总体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黑色,但随着马哲手中灯笼的靠近,那层黑色如同积雪遇到了艳阳一般,开始缓缓退散、融化,露出了下方隐藏的世界。 没走几步,马哲的神情突然一动,他又看到了那个冷酷的丙三。丙三见他出来,向他招了招手,声音依旧冷漠而疏离:“第一次……我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注意看我是怎么做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洞穴墓地旁。丙三指着手中的灯笼对马哲说道:“这引路灯,就相当于青山城内的身份令牌,是我们在荒天司内的身份象征。之后有很多事情你要想要去做的话,都需要依靠它来进行,包括记录功劳点、交换物品之类的。所以,你要好好保管它。” 此时,马哲能感受到丙三正在将体内的冥质正在源源不断地引入手中的引路灯中。 下一刻,丙三的面腮高高鼓起,胸膛高耸,好像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正在他体内涌动。他嘴中的一股气,如同一头离唇的巨龙,狂吐而出,灯笼中的火焰被瞬间点燃,张牙舞爪地扑向前方紧紧闭合着的洞穴大门。 洞穴墓地的门口墙壁上,也齐刷刷地摆放着一排排的油灯。那些火焰看似暴力而野蛮,但在丙三的操控下,却如同灵动的水流一般,款款流淌而过,将这一层无数洞穴前摆放着的油灯一一点亮。 “咔嚓……噗嗤”,先是石门开合的声音,“轰轰轰!”紧接着是链条向上拉扯石门摩擦出的声响。 洞穴墓地的大门被打开,其内的景象也暴露在了马哲面前。里面只放着一件物品,那就是屋子正中央的那副石棺。感受到外界透入进来的微微光亮,石棺开始微微颤抖,里面沉睡着的东西正在苏醒。 下一刻,棺材板被缓缓推开,一位身上长满各种花草植物的老人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身上仿佛是一座微型的药园,各种奇异的药材植物蔓延在他的皮肤上,使得他看起来既诡异又神奇。 他的头发像是一丛茂密的药草,夹杂着薄荷叶和蒲公英的绒毛;他的脸上布满了绿色的斑点,像是青苔又似细辛的叶子;其胡须处是一连串卷曲的首乌。 他的手臂上埋没在绿草中的几颗蘑菇随着他身子的挪动而掉落下来,滚到了洞穴的角落。他全身赤身裸体,胸口处长出了人参的根须与他的皮肤紧密相连;他的眼睛似乎也被药材植物所侵蚀上面爬满了细小的蔓藤和花朵。 即便相隔很远,但马哲在他的身上可以闻到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仿佛他本身就是一株行走的药草。 丙三平静地向着马哲介绍道:“褪色者——药园。在墓园中也是个稀罕货色,是属于那种稳定收益的经济类褪色者,市场价一般很高……” “这人是误食用了冥骸,遭受了冥质感染所以才变成这副模样……他在墓园一众没有达到鬼差境界的褪色者之中。实力也算得上强劲。其身上可以长出毒药,自带毒雾,一般很少有人会跟他去争夺洞穴。这老东西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多年了。” “但比起他作为经济型褪色者的价值来说,他那点战斗力完全不算什么……”丙三继续说道,“据传昆凌府有一宗门名叫坛宗,据说他们将冥河之道与上古修仙炼丹之术结合自成一派。据传他们便可以大规模播种像药园这样的褪色者,深得天下各宗门豪族的喜爱。” 马哲听得有些无语,不过已经见过太多次后,他也对这种毁三观的人口贩卖习以为常了。 那名老者微微伸了伸懒腰,身上又有各种果实药材不断滑落。他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丙三,瞬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小跑到马哲他们面前,拱手施礼道:“是丙三大人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大人最近身体可好?” 听到对方的话,丙三罕见地不再是那一副冷脸,他微微笑道:“少来……是不是又口馋樽酒身上的甘酿了?我可不会再帮你去取……” “嘿嘿……”药园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丙三大人……这不……小老儿我酒瘾又犯了……” “我也不会让您白跑一路……您看……我身上最近又长出了一株稀有的药材,如果丙三大人能帮我取得樽酒的玉液,我这株药材就归您了。”药园满怀期待地看着丙三。 丙三闻言眼睛一亮,他用手扶了扶自己的下巴,略微沉思道:“听着确实不错,不过你这小老头,可把那樽酒得罪得够呛,这事可不好办啊……” “唉唉唉……丙三大人,别这么说嘛,拜托了……”药园恳求道。 “好好……我试着去做行了吧?看你这酒瘾犯得……”丙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多谢丙三大人了……”药园的老脸兴奋地都挤在了一起,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甘美的酒液在向他招手。 马哲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一问一答,听得是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墓园中的奇闻异事真多。 第199章 新来的褪色者 等黑山上这一层的褪色者们陆续走出,丙三又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周遭的一切气息,连同时间的尘埃,都深深地纳入胸膛之中。随后,他猛地朝前喷出一口气,宛如释放出了一股无形而深邃的力量,将周遭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随着丙三这一举动,墙壁上的油灯一盏盏熄灭,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逐一掐灭,沉入了永恒的黑暗。而那扇沉重的石门,则缓缓地、庄重地降下,直至严丝合缝地闭合,将一切隔绝于内外,一切又恢复到了几分钟之前的样子。 马哲感受着空气中残余的冥质波动,他大概猜到了这丙三的冥河类型,应该是与气体有关,将这一个细节暗自记下。 他又扫视向周围的褪色者,他目睹了形形色色的人影,有的身形高耸,超过一丈有余,宛如一位的巨人;有的则矮小如孩童,仅及小腿之高,仿佛精灵般灵动。更有人面带鳞片,闪烁着幽暗的光泽,或是身上生长着柔软的羽毛,轻盈地飘动,好像刚从传说中的鸟人走进现实,带着一丝野蛮的气息。 褪色者们纷纷踏上下山的路途,开始了他们在墓园里新一天的生活。他们或独行或结伴,但都很少交谈,脚步匆匆,好像有某种重要的事要赶着去做。 而马哲也能够清晰地望见山脚下的情景,已经并非昨天来时一样那般朦胧一片了。 以这座巍峨的黑山为中心,一圈圈向外延伸的,是无数红褐色的矮木。这些矮木除了顶部覆盖着细密的枝叶,犹如戴着一顶绿色的冠冕外,其余部分皆是粗壮的红色树干,像大地的血脉在静静地流淌。从远处眺望,这些矮木就像一颗颗从地底冒出的馒头,形态奇特而引人遐想。 褪色者们走到树干前,从树上取下锋利的小刀,轻轻在树皮上划出一道口子。乳白色的汁液随即从伤口处缓缓流出,如同生命的琼浆玉液般滴落在下方的碗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丙三指着下方的景象,对马哲解释道:“赤乔,你可知这赤乔树?千年前,它本是一种蕴含灵气的灵材。然而,随着灵气的消散和岁月流转,它经过无数代的衍变,如今已变成了一种有助于普通人炼体的植被。” “其汁液能够强筋炼骨、锻炼气血,对于凡人武者而言,是难得的宝药。褪色者们每日醒来外出,便可以领取一碗这样的药液,用以辅助他们的修行和锤炼肉身。” “每一位褪色者,在来到墓园的前三年时间里,都可以安心修行,无需为琐事所扰。若能在这三年内修炼至炼魄后期或大圆满的境界,他们便有望成为丁字号预备役鬼差,踏上更高的修行之路。” “然而,若三年期满仍未有所建树,他们便会被分配工作,成为荒天司鬼差的仆从……” “就像你之前见到的那个名叫药园的褪色者,他的工作便是定时向我们提供药材。” “下面这些人中,说不定会有你未来的同事。因此,我们鬼差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他们,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丙三的神情变得严肃。 他继续叮嘱道:“在墓园,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会袖手旁观。不要因为自己的实力强大,就试图去改变他们的命运轨迹。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由他自己掌握的,我们无权干涉。” “你救下一个,还会有无数个需要帮助的人出现。而你得到的,可能并不是他们的感激,而是更多人的憎恨和嫉妒。这是一代又一代鬼差总结出的教训,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马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今天你就跟着我,我会带你大致逛一下墓园……”说完,两人便一同向山下走去,穿过忙碌的褪色者们和形态各异的植被,最终来到了这片空间的边界。 马哲凝视着前方那片被黑雾弥漫的区域,那股前方传来的压迫感依旧挥之不散。他知道,这里就是昨天土笼带他穿梭过的那片死寂空间。 “你所看到的,便是死海……荒天司中的每个区域,都被死海紧紧包裹着。想要进出死海,有三种方法:一种是通过土笼进行穿梭,那是我们鬼差常用的方式。” “第二种,则是需要拥有引路灯,有引路灯在的话,操控者就不会受到威胁。 “还有最后一种方法,那便是你的修为要达到二死以上境界,如果能点燃肉身冥灯,死海也拦不住你的去路。” 而也在这时候,远处的死海边缘,被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几名身材高大土笼,从死海中缓步走出。 与昨天马哲所乘坐的那位不同,这几名土笼身上被粗大的黑色铁链缠绕,似乎在拖拽着什么沉重的物品。 果然其背后一辆由坚固而简陋的木头制作的车厢缓缓驶出。这辆车由两根粗大的木杆贯穿前后,上面安装着铁制的枷锁和手铐。车的四个轮子被厚实的木辐条所支撑,滚动时发出沉闷的声音。车厢的四面封闭,只有上方有一些狭小的通气孔。 整辆车的外表被涂成黑灰色,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当车身彻底从死海中走出时,前方那几名吃力拉着的土笼,也停止了行动。 丙三见马哲的表情有些疑惑 ,解释道:“这是新拉来的褪色者……墓地每隔几天,就会拉来一批褪色者,来补墓地的空缺。 ” “由于前几天无相的影响,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会有褪色者被拉来。不过……这些事还不归你管……会有别的几位老人来处理……”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黑山上,便冲下一道光芒,来到了车厢面前,身影显露也是一名身穿黑袍的鬼差。 几名土笼,野蛮暴力地将门拆开,随后便有陆陆续续的一些手带手铐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哲观察到,与墓地中的那些褪色者不同,这些人的外表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变化,这一眼过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刚来的新人……会受到一个月的保护,来适应这里的情况。” 他又指着指远处死海边缘几个一样的铁牢房 ,“他们这一个月,可以待在铁牢中度过夜晚的危险,一个月之后,他们便要参与墓地洞穴的争夺了。” 第200章 沉默无声 马哲他们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了这个地方。这群新来的褪色者,将由其他的鬼差来为他们揭开这里的面纱,介绍这片墓园上的游戏规则。不管他们恐惧与否,绝望与罢,这些人新的一段人生旅程,也将就此开始了。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们辗转前往了多个地点。其中,让马哲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那深藏地底、名为地牢的幽闭空间。 从丙三的口中,他得知地牢的每一间牢房内,不是囚禁着一只灾厄,就是关押着一名实力强悍的鬼差。 与地表上那些还能在白天自由活动的褪色者相比,地牢中的生物仿佛被世界彻底遗忘,它们终日只能蜷缩在那幽深的地下,与世隔绝,毫无自由可言。 马哲只是在入口处远远地向内窥视了一眼,并未深入其中。然而,那阴暗幽深的地下环境,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仍然让他心中感到一丝凛然。 偶尔,从地牢深处传出一声嘶吼,余音回旋,声音中蕴含的肃穆杀意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他也知道了,每当墓园夜晚到来,地牢中那些实力微弱的灾厄便会从这里被放出,展开他们嗜血地杀戮。 马哲有问到,是否有褪色者可以在夜晚中活下来,丙三只给他回了一句话:“有的……每条冥河都有自己的弱点,一切并非有死无生……” “不过……你能活过一个夜晚,难道每晚都能逃脱吗?墓地……才是活下去的保障!” 相比之下,他们接下来前往的几处地点倒是显得正常不少。马哲看到了为交易而设立的市场,墓园中唯一的酒馆饭店以及医馆。用丙三的话来说,外面正常人类世界所拥有的一切,这里也应有尽有。 尽管这些褪色者每天喝了赤乔的汁液后,已经无需其他食物来摄取能量。但荒天司还是美其名曰地设立了这些基础设施,旨在丰富这些褪色者的生活,缓解他们的压力,提高他们的生活品质。然而,这些看似贴心的安排,却难以掩盖这片土地上弥漫的沉重与压抑。 马哲这一路行来,除了沉默也只剩下沉默,正如这墓园这个名字一样,这里确实死气沉沉的。 气氛并不轻松,那些体态各异的褪色者似乎都习以为常地在默默修炼。但马哲清楚,他们眉间的那股凝重之色是挥之不去、掩饰不住。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天际那抹淡雅的紫色已悄然蜕变为深邃的浓紫,宛如夜幕悄然降临。 在黑山之巅,洞穴墓地之前,褪色者们已然列队站定,静待那苍白的石门缓缓开启。 丙三的目光穿透薄暮,望向远方那片黑压压的人影,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离此最近的一批褪色者抵达的时限尚有数日,因此,这墓地在这几日里尚算充裕,真正的争夺,恐怕还要过几天才会真正拉开序幕……” 马哲的目光则越过山峦,再次落在了今日新至的褪色者队伍上。他们正缓缓退却,步入那座冰冷的铁笼,准备迎接在墓园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可这时,在这群人中,却有一位青年男子显得格外突兀。 他神色惊恐,面容绝望,被恐惧所驱使,猛然挣脱了队伍,不顾一切地朝着墓园边缘的死海奔去。他的举动如此决绝,犹如困兽犹斗,寻求着那遥不可及的解脱。 青年脚步踉跄,未及数步便已绊倒在地,胳膊摔伤,鲜血渗出。但他对疼痛置若罔闻,慌忙爬起,继续朝着那片死海狂奔。似乎那黑暗中的雾气,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救赎与希望。 “蠢货!”丙三冷笑,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旁观着那青年的逃亡。 青年的这一举动,无疑打破了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的节奏。那些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褪色者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莫名的躁动与不安。 马哲轻叹一声,深知那青年的命运已然注定。他环视四周,却未见任何鬼差出手阻止。这些墓园中最强大的存在,皆以冷漠的目光审视着这一切,仿佛已默许了这场悲剧的发生,意图以此作为警示,杀鸡儆猴。 终于,青年抵达了死海的边缘。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喜悦,仿佛终于挣脱了束缚他的牢笼。一步跨出,他毅然冲进了死海之中。 然而,仅仅过了几分钟,雾气中便传来了他痛苦而绝望的嘶吼声。那声音好像被刻意放大,回荡在整个墓园之中,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与胆寒。 那支原本还躁动不安的队伍,在这一刻仿佛被死亡的气息所凝固,变得鸦雀无声。有几名内心脆弱的女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悲伤,低声抽泣起来。 “差不多了……”丙三轻声低语,目光穿越残光缝隙,凝视着那愈发深沉的紫色天幕,孤身前往洞穴墓地地方向。 马哲并未紧随其后,他选择留在了原地,沉默如影,心中却翻涌着思绪的波涛。长久以来,荒天司在他心中犹如大乾权威的化身,是维护这片土地安宁与秩序的坚固基石。 然而,墓园中所目睹的一切,却与正派应有的风范大相径庭。今日的遭遇,唯有暴力与冷酷如影随形,这让他对荒天司的固有认知开始动摇,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低沉而沉闷的哨声,如同宿命的低吟,骤然间划破了墓园的沉寂,也无情地打断了马哲纷飞的思绪。 他缓缓抬起眼眸,目光穿越苍茫的暮色,凝视着远处丙三那被天地间紫红色光芒勾勒得愈发修长的身影。 与白日无异的仪式再度上演,墓地洞穴前门口的一盏盏油灯在昏暗中逐一亮起,好像是古老咒语的回应,石门也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中缓缓开启,透露出未知的深邃。 褪色者们如木偶般麻木地迈步前行,他们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犹如一具具被岁月遗忘的行尸走肉。 马哲的视线掠过那一间间幽暗莫测的空洞墓穴,以及其中隐约可见、却难以辨识真容的石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喃喃自语:“墓地……还真是贴切呢……” 第201章 昏倒之孩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马哲遵循着丙三的吩咐,坚守着自己的这片领地。 每日清晨,他都会点亮洞穴墓地中的油灯,将那些处于墓地中的褪色者释放出来,开始他们新一天的修炼。 而当夜幕降临,他又会一一将他们重新囚禁,关回那阴暗的洞穴之中。 某一刹那,马哲竟恍惚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成为了这片墓园的狱卒,成为了这片墓园的守墓人,而那些褪色者,则是名副其实的囚犯,被他牢牢掌控。 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掌控这些褪色者的生死,他心中会不自觉地想出一些邪恶的想法,自己似乎就是这片区域的上帝。 可每当这种念头浮现,他就会立马将其捏灭,他突然间又重新审视了丙三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不要参与任何,改变他们命运的事。 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墓园的规则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你无法在他们需要帮助时去拯救他们,你也无法因为自己的私念,而对其造成伤害。 “果然……”他暗自感慨,一个能运转到现今的规则,绝对是有它存在的道理,即便在马哲看来,这是残酷无情,毫无人道的。 每逢天空露出羞红的淡紫,都会有土笼拉着囚车缓缓驶入,为这个墓园带来新的“居民”,注入新的血液,维持着这游戏的运转。 马哲的这份守墓人工作,说实话颇为枯燥乏味。由于他是新来的,每天除了负责开关墓园的大门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任务分配给他。 因此,他每日都有大把的闲暇时光来挥霍,可马哲一般只能独自一人呆在木屋内琢磨着自己未来的修炼之道。 然而,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自从他达到一死境界以后。后续修炼所需的最重要资源——冥晶,他却一块也没有。他每日只能练习一些凡人的武功,以此来活动筋骨,保持身体的活力,让这具半死的身躯,对自己性格的影响,以至于没有太过深重。 好在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在他来到这里的第四天,当天空再次泛起淡紫色的光芒时,不等马哲如往常一般走出木屋,木门便被轻轻敲响。 当他打开门一看,竟是丙三时隔多日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丙三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表情依旧冷漠如初。他将盒子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这是你这个月的冥晶,你收好了……” 马哲听后神色一凝,冥晶这个词虽然在这几个月间他已经反复听到过多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实物。 丙三缓缓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颗透明如同水晶般的石头。这颗冥晶只有半根手指般大小,但马哲在它露面的一瞬间,便能感受到房间内突然暴增的冥质气息。 “以后每一个月的这个时候……就是领冥晶的日子,我会亲自过来发给你……”丙三的话语平淡。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马哲也逐渐明白了这个墓园的内部结构划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二号黑山,除了这座山之外,还有其他两座黑山。而丙三则是二号黑山明面上的负责人,他的实力是已经点燃了冥灯,但还没有渡过第二次冥河的程度。 虽然马哲这几天还没有遇上过达到二死以上境界的荒天司鬼差,但仅仅管理这些凡人褪色者,在有多名一死境界的鬼差在旁协助下,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今日我特地前来,除了为你送上冥晶之外,也是为了给你布置一些新的任务……” “从今往后,你的工作将不再那么清闲安逸了……每隔三日,你需坐守于山脚之下,监督那些褪色者们的修炼情况……” 丙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木盒缓缓关合。 \"我从乙九那里听闻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据说你的灵魂似乎曾遭受过重创……本来今日我打算让你去负责带一下新来的那批褪色者……但考虑到你的实际状况,还是先让你做些简单轻松的任务吧……\" \"你稍后就前往山脚,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好那里的秩序……切记,不可出现打斗、逃跑等混乱情况。倘若有褪色者身体不适,你也要及时前去查看并处理……\" 丙三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新的任务内容。 随后,他的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叮嘱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晚上便是新一批褪色者正式参与争夺墓地洞穴的日子……” “前几天我告诉你的那些规矩,你都记住了吧?切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得出手!即使有人求你也不行!你一定要牢记我的嘱咐!\" 他又反复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后,最终留下冥晶便离去了。 马哲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珍贵的冥晶收好,这可是关乎他今后修炼进程的重要资源,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然而,研究冥晶的事情还需等到晚上再进行。现在,他需要先处理好其他琐事。于是,他走出木屋,将那些褪色者们从墓地中放出。随后,他便按照丙三的要求,来到了山脚前的一处宽敞平台上盘膝而坐。 那些褪色者们如同往常一样,又来到了赤乔矮木前面。他们熟练地割开树皮,让树液缓缓流出滴入碗内,然后品尝着那独特的汁液,开始修炼。 马哲看着下方那些如同机器般重复着举动的褪色者们,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前世上学时那段枯燥乏味的时光。 可当他还在出神时,下方的褪色者人群中的一角,却传来了骚动的声响。 马哲将视线集中在哪里,发现有一名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已经昏倒在原地,面色蜡黄,而旁边正有一名神色焦急的女子,看着倒地的孩子,面色慌张。 不时有褪色者听到动静 ,过来围观,可当他们发现是这对母女时,全都做出了一样的动作,不再理会,转身回到赤乔前继续修炼。 他见此眉头一皱,看来是出现意外情况了,随后身形一闪来到了女子身边。 第202章 地丁 “这是怎么回事……”马哲一脸疑惑,目光落在脚下那位晕倒的孩童身上。 此时,这位男孩的脸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黄色斑点,这些斑点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在不断地扩散。 它们既像是某种顽固的皮肤病留下的痕迹,又仿佛是中了某种毒素所呈现出的症状。让人看着,忍不住涌起恶心感。 男孩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听起来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他身旁的那位女子,显然是孩子的母亲,她神色恍惚,面容痛苦,紧紧盯着自己的孩子,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衣角,身体不断颤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周围的褪色者们见到鬼差降临,纷纷向后退却。他们让开了一大片空地,只剩下马哲与那对母子孤零零地站在中央,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原本嘈杂的声音也渐渐消失,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人群中,那位前几天与马哲有过一面之缘的药园,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他见没人回应马哲的话,自己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人!不必在意……这种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等这颗‘瘦果’死去……又会有无数的‘瘦果’飘散……” “过几天,又会有数不胜数、与这孩子一模一样的小孩长出来……到时候您还得去清理呢……”他习以为常地回应道。 “什么……”马哲听得一脸茫然,他努力想要理解对方所说的话,可字都认识,可连起来,听着怎么这么古怪呢。 这里的动静也明显引起了其他鬼差的注意。在马哲的背后,丙三缓缓浮现出身形,他的出现为这诡异的场景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他一见到这对母子,心中便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走到马哲面前,用平静的语气解释道:“是他们俩啊……没事……这是正常情况。她是几年前来到墓园的褪色者,我们称她为地丁。那孩子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地丁的种子叫瘦果。看来,这一次她的花期已经到头了……” 在丙三说话间,那昏倒的男孩全身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上的黄斑也越来越多,整个人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他一旁的女子惊恐万分,突然大叫道:“孩子!”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然而,还没等她将孩子扶入怀中,男孩突然哇的一声,口中吐出一团又一团黄色的粘液。这些粘液一接触地面,便如同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虚弱颤抖的男孩,原本充满血肉的身躯,好像被某种诡异的生物吸食过一般,皮肤迅速凹陷,最终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躯壳。 也就在女子触碰他一瞬间,他便瞬间化成了无数如同石头般的碎块,落在地上,成为了一滩灰烬。这一幕就像是一场噩梦,玄幻异常。 马哲在旁边目睹了全程,整个人也是被吓了一跳,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唉……麻烦了,没想到地丁的花期又到了。这几天又有得忙活了……”丙三眉头紧锁,用手扶住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而那位被称为地丁的女子,见自己的孩子最终化成一滩粉末,整个人瞬间崩溃。 她神情呆滞,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只剩下嘴中还在低声呢喃着“孩子”这两个字。她脸上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能化作无尽的悲鸣。 最后,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最后身形踉跄的朝外面走去,周围的人见此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供这位女子离开。 见女子逐渐远离,直至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丙三环顾四周,冷喝一声道:“戏都看完了,还不快去修炼!” 然而,旁边的这些看戏之人,听后却是不以为然。他们或站或坐,神态各异,甚至其中的有些人,还时不时地与丙三打趣,言语间透露出一种亲密与随意,看样子他们与丙三的关系颇为不错,彼此间并无太多拘束。 丙三见状,脸上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于是,他不再理会这些人的调侃,转头对着马哲说道:“现在在旁边看戏的,都是一些实力不错的褪色者。而那些实力弱的,现在巴不得争取每一分每一秒去修炼呢……” “那女的叫地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凡间的植物——蒲公英花。那男孩其实是她身体上的一部分,并非独立的生命体。我们都称他为瘦体,他是地丁的种子。” “瘦体的生命只有九个月,一个月长一岁,最后样貌身高也只会长到九岁大。那个时候,这瘦体也就正式成熟,也到了花期盛开的时间点。你的运气还真不错,第一次来坐守,便遇上了这件事。” “地丁的花期一到,瘦体就会崩解,就如你看到的那样,会分解成无数黄色的种子,向四周扩散扎根。而本体则会在这几天里,去寻找她的孩子,将他们收集起来,等待他们长大,进入下一轮的花期。” 马哲听后 ,已然明了那名叫地丁的褪色者的诡异之处,这也是让他大开眼界。 然而,当他又想到药园与丙三之前的一些对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他忍不住询问道:“那……处理是什么意思?” 丙三闻言,又随意地扫了马哲一眼,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然后,他缓缓地说道:“你没猜出来吗?每一次瘦体繁衍都会有无数个孩子出现。如果你不处理干净,等下一次花期到来时,你会明白什么叫恐怖的。如果不去管他们,让他们自然而然地繁衍几代,那么整个荒天司都装不下那么多的瘦体!” “所以这几天我们有得忙了。等地丁将她所有的孩子都找回来后,我们只留一个给她养着,别的……全弄死就行了!” 第203章 墓地争夺 地丁之事,不过是墓园之中一抹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而对于绝大多数褪色者而言,今夜的墓地争夺战,才是他们首当其冲、刻不容缓的重大事件。 时光悄然流逝,一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了。马哲也回到了他那孤寂的木屋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墓地的氛围愈发显得诡异莫测。马哲静静地站在窗前,凝视着天空中那越来越浓重的紫色。 与往常不同,墓地洞穴的大门前并未见任何人影守候。所有人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各自保持着高度的戒备状态。 马哲随意一扫,便发现几处易守难攻的位置早已被人占据。他大致感受了一下那些把守重要位置的人的气息,发现他们的修为几乎都在炼魄期以上。 这些人无疑是黑山中褪色者中的佼佼者,实力也是最为顶尖,想来在以往的争夺中,他们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因此其他褪色者都明智地选择不去招惹他们。 而在远处,有一群与正常人相貌无异的人在黑暗中窥视着。从他们那略显生疏的动作来看,这些人多半就是今晚新加入的那批新人。 他们中明显出现了三类人:一类人抱团取暖,试图通过团队的力量来为自己争取优势;另一类人则如同孤僻的野狼,独自躲在阴暗之处,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而最后的那一些人,则是大多数人的常态,他们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手中紧握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武器,心中充满了忐忑与恐惧。 马哲默默地观察着这些人,心中暗自分析。他明白,在这场残酷的争夺战中,那些经过了一个月还无法适应这里环境的坎坷者,无疑将是最先被淘汰的那一批人。 无论是抱团者还是孤狼,他们各有优劣,但在这场游戏规则中,每一间墓地洞穴都只能居住一人。这也就意味着,这种暂时的互助关系不可能维持太久,最终无疑会演变成反目成仇的悲剧。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卷起了几粒尘土。风中隐约传来细微的声响,仿佛是有人在低语。 马哲的眉头轻轻一挑,他敏锐地看向四周,却发现黑暗中有几道黑影正悄无声息地放慢脚步,朝着一些人靠近。 “看来有人已经按捺不住了。”他轻声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此时,那群新人中的一个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紧张地举起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指向前方的黑暗。 然而,就在他准备呼喊同伴时,一只黑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轻易地划过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周围的地面。年轻人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一幕的发生,让其他新人惊恐万分。他们开始骚动起来,有的人试图逃跑以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杀戮;有的人则盲目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然而,在这黑暗与混乱之中,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马哲皱起眉头,他意识到这场墓地争夺战的残酷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杀戮已经开始了,黑暗中的黑影如同鬼魅般穿梭其间,不断地袭杀着那些毫无防备的新人。 抱团的人们瞬间乱作一团,他们互相推搡着、尖叫着,试图在这混乱之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马哲却注意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那人竟然主动朝着黑影冲了过去,仿佛并不惧怕这突如其来的杀戮。 黑影显然没想到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短暂的惊愕之后,便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然而,只见那人身手敏捷地避开了黑影的攻击,反手一击便将黑影打得倒地不起。 杀戮的狂潮仍在肆虐,越来越多的新人在这无情的战场上倒下,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刺鼻的血腥气息。 在这场残酷的厮杀中,相互交手的人大多数实力都在炼魄期以下。 而那些实力最强的褪色者们,则占据着各个山头,他们如同高傲的王者,俯瞰着下方的厮杀。 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他们并没有参与下方的厮杀,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他们冷漠地注视着一切,好像在欣赏着这场残酷的盛宴。 刚才那个表现出色的孤独的身影是一名相貌青涩的年轻人,他在黑影中穿梭自如,如同一位轻盈的舞者。 他的身手矫健而敏捷,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狠辣,让那些黑影们望而生畏。他们渐渐意识到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人甚至开始围攻这位青年。然而,对方却丝毫不乱,他以一敌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黑影们见他如此难缠,一个个也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他们相互退却,不敢再轻易招惹这位青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青年应该可以成功地争夺到一处墓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实力微弱者、后背受袭负伤者以及内心胆怯之人已经渐渐被排挤出了核心圈的厮杀。 他们或是养精蓄锐,或是苟且偷生,但无论如何,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片充满杀戮与血腥的土地上,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如此的脆弱与不堪一击。紫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将惨死之人的鲜血映照得更加妖异而恐怖。 紫色这种颜色有时既代表着尊贵也代表着邪恶与冷酷。在这场残酷的杀戮之中,被紫光抚摸过的每一具残尸都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与无情。 当天边那股沉闷的哨音再次响起时,马哲知道该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他提着手中的灯笼穿过残肢断臂与鲜血淋漓的战场,朝着目的地走去。在墓地油灯的闪耀下,石门缓缓抬升起来,周围的人也停止了厮杀义无反顾地冲向门内。 然而在这场最后的厮杀中,有些人刚进去还没站稳就被后面的人用刀斩断了头颅。人头滚落,还带着刚才兴奋与狂热的表情 此时各处山头冷漠注视的褪色者们终于开始了行动。他们选择自己想要的住所走入其中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等到所有洞穴都被人占满,马哲也知道今天的这场争夺要结束了。 他将门前的油灯一一熄灭,看着石门终于缓缓落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些还在厮杀的人眼中透露出绝望与疯狂,他们发出咆哮拼了命般想要挤进那些已经关闭的洞穴之中。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石门已经落下,他们的命运也已经注定。 马哲已经不想再看这些惨状,他打算回到木屋之中结束这一切。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腿脚裤子却被人抓住。 他微微低下头发现一位满脸是血,气息奄奄的年轻人正用那最后希望的眼神望着他:“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 马哲的内心有些压抑,他望着这位本该与他一样年纪的年轻人,如今却要面对如此残酷的命运。 他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对方见马哲没有回话,原本期盼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绝望,然后变成了憎恨,最后又变得平静,只剩下无声的抽泣。 “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我本来在青山城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因为伤口血液的流失而死不瞑目。 马哲面容严肃,他缓缓站起身,看着这被紫光笼罩如同一座巨大黑色坟堆的山丘,也忍不住问道:“是啊……为什么呢……” 第204章 冥晶修炼 在那苍茫无垠的墓园深处,一栋幽静的木屋静静地伫立,被一抹淡淡的紫光轻柔地抚摸着,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 然而,墓园内时不时传来的绝望嘶吼声,却如同冷酷的提醒,告诉这里的每一个居民,那些今日未能踏入墓地获得庇护的人,将不得不面对灾厄那无情的爪牙,迎接死亡的降临。 此刻,马哲正独自坐在木屋内的简陋木床上,闭目凝神,手中紧握着那块珍贵的冥晶,开始了他的修炼。 冥晶,这个开启了冥河修炼时代的宝物,其内蕴含着丰富的无色冥质,可以为鬼差提供修炼的能量源泉。 对于鬼差而言,冥晶无疑是无价之宝,它不仅能够让鬼差更快地修活自身,甚至还能点燃那象征肉体新生的冥灯。更甚者,它还是渡过冥河、迈向更高境界的重宝,让无数鬼差为之梦寐以求。 此时,马哲闭目凝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房间内弥漫的浓郁冥质。随着他的呼吸,他体内的冥质开始缓缓流动,仿佛一条沉睡了千年的巨龙,在冥晶的召唤下,正逐渐苏醒,释放出它那磅礴的力量。 马哲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随着他的呼吸和冥质的流动,他手中的冥晶也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幽光。那幽光好像具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吸引着他体内的冥质开始沸腾,犹如火山喷发前的汹涌岩浆。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哲体内的冥质越来越澎湃,梧桐一股汹涌的洪流,在他的经脉中奔腾不息,冲刷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原本冰冷的身躯,渐渐出现了一丝温度,那半死不活的躯壳,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这种似乎回归正常人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手中的冥晶似乎是一个无尽的源泉,冥质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在他的经脉中流转,最后汇聚于脑海,融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然而,还没等马哲沉浸在这股新生的喜悦之中,他突然感到灵魂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只见那冥晶中无形的冥质,每一次触摸他的灵魂,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对他进行着刮骨疗毒般的痛苦洗礼。 马哲心中一惊,他沉下心来仔细感受,发现冥晶中的冥质在融入自身灵魂的瞬间,又被强行分成了四道河流。这四道河流如同四条狂野的巨龙,在他的灵魂中肆虐,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痛苦。 与此同时,在他的胸膛处,正有四点光芒在不断地闪烁,如同遥远天边微弱的星辰,时隐时现。这四点光芒与四条河流一一对应,仿佛是它们在这片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它们前行的方向。 四条河流对应的四个颜色不同的光点,如同微热的电流,断断续续地将它们点亮。马哲心中涌起疑惑,他不知道自己体内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这是……”马哲喃喃自语,他大概猜测。灵魂中的那股撕裂感,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自己拥有四条冥河相互间产生排斥的缘故。 马哲双眼睁开,暂停了修炼。随着手中冥晶内冥质的停止吸收入体,那股撕裂感也渐渐消失。 他眉头轻轻皱起,他是没有想到,自己拥有多条冥河的事,也会给自己修炼带来如此大的阻碍。 他开始思索雨尊告诉他的那些修炼隐秘。按照常理,一死过后在吸收冥晶时,会将自身的冥河作用到自身,以致形成冥灯,让枯死的身躯重新修活。而冥灯的形成,就是要将自己虚无缥缈的冥河在自己肉身上形成一个种子,这是冥河干预现实的第一步。 然而自己目前体内有四条冥河,也就是说自己在吸收冥晶时,冥质会在肉身上会形成四颗种子。 他瞬间感到头大如斗,先不说刚才产生的那股撕裂感,就是要养活这四颗种子所需要的冥晶数量也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他这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思考片刻,他还是决定先解决灵魂中的那股撕裂问题。既然撕裂感是由于,分化的冥质河流太多导致,那能不能只专注于凝聚其中一盏明灯呢? 于是马哲重新闭目凝神,手中冥晶的冥质又开始在他的经脉中奔涌流淌。循环一个大周天后,这些冥质汇入他的脑海之中融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剧烈的疼痛再一次传来,但他并没有慌乱失措。深吸一口气后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开始尝试引导体内的冥质。 他如同一位精湛的医生般精准地操作着,使自己灵魂中原本分成四股的河流其中一股慢慢堵塞。随着那条河流中的冥质渐渐干涸,其余三条河流也因此的体型迅速开始变大,冥质也开始增多。 “有效果!”马哲脸上一喜。他继续尝试关闭第二条、第三条河流,当冥质河流最终只剩下一条时,那股痛楚感也逐渐减弱并消失不见。唯一的那条冥质河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全身,在他的经脉中来回进行着周天运转,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状态。 最终,这条河流流入了胸口处的一粒光点之中。那粒光点逐渐明亮起来并开始变大,同时从光点处散发出阵阵温暖波动,温暖着他的身躯。 马哲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冥想状态之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泡在一个温暖的温泉之中,胸口处仿佛拥有一个炽热的太阳般温暖而光明。 冥晶的无色冥质不断涌入他的灵魂之中,在他的灵魂中分成一股河流,汇入着胸口的光点。那光点散发出阵阵温暖的光芒,复苏着他那曾经死寂的身躯。 就这样,马哲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见周围房间内的冥质已经荡然无存,而那块冥晶也失去了光泽,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石头。他知道,这块冥晶中的力量已经被他完全吸收掉了。 第205章 和美 和美这个名字,是她已故的母亲给她起的,她们家是一个青山城中的中产家庭,父亲在他出生前便已经去世,所有生活上的压力,都落在了他母亲的身上。 不过好在,她们在青山城的边缘,还有一家小酒馆,母亲依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能让她们母女俩,能过上还算体面的生活。 但和美的童年并不快乐,自己的母亲,对他有着变态般的期盼,她从小不能跟自己同龄的孩子玩耍,只能待在酒馆的后屋里,学习着各种琴棋书画,妇孺礼节。 用他母亲的话来说:“你应该感到幸福,我小时候可是连饭都吃不饱呢,但我不甘心啊,我知道那个残破的家庭,什么都给不了我……所以我逃出来了……” “我游落街头……在各种地方打工,我当过饭店的洗碗工……我当过旅店的抹地女仆……” “可最后……我还是沦落成妓女了……你知道妓女吗?唉……你太小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直到我成为妓女后我才发现……原先我一直认为的……逃出家庭的牢笼……就可以改变命运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我不管是多么努力地去工作……换回来的那点卑微的工钱……只能勉强维持我的口腹……想让我过上正常的生活……是不可能的!” “真正改变我命运的……是你已故的父亲!他是一个江湖流浪的武者……面庞坚毅,如同一块黑色的磐石……” “我还清楚记得那天夜晚……外面下着暴雨,你的父亲走了进来,他品种了我……” “从此我们俩就便结上了缘分,他每隔几天……就会来青楼里找我,相处久了……我看他的胸膛也变得宽阔起来……甚至白天……我也会出神,想起他的样貌……” “最终在一个平淡的日子里,老板娘告诉我……我自由了,我已经被人给赎身了……当我看到门外那个高大的背影时……我哭了个稀里哗啦……” “帮我赎身的,便是你的父亲……让我改变命运的,并不是我自己,我是依靠他人才可以改变了我那苦贱的命……” “所以呀!和美……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这种弱女子……是不可能有任何权利的,我们这种人……只能依靠他人,这是我们唯一能获得富贵的捷径……” “因此……和美!不要怪妈妈对你这么严厉……我这都是对你好的……那些富家的公子……最需要的就是贤惠的妻子,你将我教你的这些讨好人的东西学好,你也能像我这样,依靠别人,而改变命运!” “我当初给你起名字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和美!和美!既和善……又美丽 ,何乐而不为呢?” 和美脑海里默默想着母亲对他说的话,她整个人麻木地行走在黑山墓园内,凭借着心中的某种感应,她来到了一座土包面前,用她那枯瘦的手掌,刨开地面,一团粘黄色的物体,出现在了土坑之中。 她温柔的将其捧入手心,轻声微笑道:“孩子……” 她的记忆又渐渐被拉远,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已经亭亭玉立的她,被带到了一个只有紫色天空的城市之中。 高宅大院……豪门府邸! 当她从马车上与自己母亲一同下来时,便一眼看到了那极具奢华的门户,上面的匾额大大写着两个字——晁府。 当时她穿着了一件华丽的大红袍子,上面有着各种丝绸金线,编织着各种美丽的花纹。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而她的母亲,脸上则戴着一副白狐面具立于她的身边。 她们最后被引进了一间昏黄的房屋里,那时她只能够看到,屏风后似乎坐着一个人。 自己的母亲,见到那个人后,双膝跪地膜拜……声音激动颤抖地说:“晁现大人……她就是我的女儿……我今天引她过来见您了……” 和美那时有些拘谨,当时的她听他母亲说,只知道今天是一个对她极其重要的日子,为此她们甚至准备了整整一个多月。 在自己母亲说完话后,整个房间便鸦雀无声,但和美能感受到,屏风后面的人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自己的母亲话语中带着阿谀谄媚:“晁现大人……我女儿……知书达礼,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能舞,相貌美丽,您……您看如何?” 和美能明显听到当时母亲话语间的紧张感 ,虽然当时她不能看到母亲面具后的相貌,可她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流那么多汗,将整个后背都给淋湿了。 房间死寂……和美当时感觉,整个人都快窒息了。 许久过后,在自己母亲大汗淋漓下,那人最终开口了:“饭否?” 那声音微弱有气无力,话语中带着浓浓地疲惫 ,和美也知道了那幕后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 自己的母亲,当时明显有些愣住,明显不明白对方要说些什么。 旁边同样一位面戴猴子面具,顶着个黑色帽子,身穿白色长袍的仆人见此解释道:“大人问你……你女儿会做饭吗?” 母亲当时闻言,慌忙点头,她语气都结巴了:“会!会!我女儿,能做一手好菜!不仅如此……他各种妇孺之道,都无比精通!” “就她了!”屏风后,传来一声年轻的男声,他的语音中也是充满了疲惫,勉强补充了句:“这几天……就她一个会做饭的……” 屏风后面,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中年人声音又响起:“孩……你确定……” “嗯……”回应他的,只有轻轻的一个字。 和美已经记不清,她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她只知道,当那屏风后面扔出一块赤红的木牌后,自己母亲激动到全身抽搐,甚至忍不住哭泣。 那个猴头面面具的仆人,告诉她们母女俩,自己原来已经被晁家选中了,她从此以后,将会在晁家生活。 在临别前,他的母亲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孩子……你会感激我的,你的命运已经不同了。” 第206章 猴头 从那一天起,和美的生活在晁家悄然揭开了序幕,她成为了晁家当代家主晁现儿子明面上的妻子。 然而,命运似乎与她母亲曾经的教诲开了一个玩笑,她自幼苦练的琴棋书画,在这深宅大院中竟如同废纸一般,毫无用处。 自踏入这门槛的那一刻起,她未曾真正见过自己名义上的夫君的面容,即便是用餐与安寝,她的夫君也总是戴着一个赤红半兽脸面具,仅露出下半张脸。 那面具如同一道厚重的屏障,将他的真实面容与世隔绝,仿佛他的容颜是这世界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尽管如此,仅凭那半露的容颜,和美仍能断定,她的夫君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和美的日常,便是沉浸在无尽的家务之中,烹调膳食,浆洗衣物,她的双手在繁琐的家务中逐渐变得粗糙。 与夫君共进晚餐的时光也异于常人,夫君从不挪动分毫,只是静静地端坐,等待着和美为他斟茶倒水,布菜喂食。 他唯一的活动便是那咀嚼的嘴唇,仿佛他的生命只在于这简单的咀嚼之中。数月过去,两人之间竟未交换过一言半语,仿佛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跨越那道无形的鸿沟。 夜幕降临,夫君便会被几名仆从抬进一座豪华的金色轿子,送往厢房。此时,和美需默默尾随,因为她还需完成一日中最后的任务——陪伴夫君入眠。 厢房内,一口华丽的棺椁静静等待,如同死亡的象征。夫君被抬入其中,和美则为他盖好被褥,整理衣裳,亲手合上棺盖。 而她自己的安身之处,仅是棺椁旁一张简陋的小床,她躺在那里,听着棺椁内夫君的呼吸声,不知哪一日起她突然感受到无比的孤独与绝望。 日复一日,和美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疑惑,直至最终的痛苦与枯燥。 她不禁自问,为何身为家主之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要做着仆役般的琐事?这座她曾梦寐以求的豪宅,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成了一座活生生的坟墓。 她凝视着那些雕梁画栋,只觉得那些斑斓的色彩仿佛化作了无数狰狞的兽脸,向她咆哮而来,吞噬着她的灵魂。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该被困在这里!”她在心底哀嚎,私下里泪水涟涟。 她曾幻想过无数种生活,却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尽管如此,她仍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有一天能逃离这个诡异的家族,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然而,直到晁家的家族大典,这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在那个死寂无声的聚会上,所有的晁家族人如同行尸走肉,戴着半张脸的面具,坐在精美的玉案后,一动不动。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宛如世间最精巧的工匠所造的木偶,他们只是机械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每位族人身旁,都站着一位貌美如花、勤劳贤惠的女子,她们是这些木偶的附属品,和美便是其中之一。 更令人惊骇的是,她发现即便是晁家的女子,也会乔装成男子,而她们的面首,则装扮成女子模样。 这一切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境,让和美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她终于明白,这并非什么显赫的门阀世家,而是一个由诡异之辈构成的幽暗洞穴。她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无法逃脱,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她开始尝试以消极怠工为策略,期盼着晁家的族人能因此对她产生厌恶,从而得以逃离这个如同牢笼般、令人窒息的鬼地方。 然而,每当她下定决心付诸行动,面对着那似乎永无止境、沉重如山的家务,以及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重复生活,准备毅然决然地撒手不干之时, 那个总是头戴猴头面具的仆从,就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用那温和而又委婉的声音,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如同魔咒一般:“夫人……您应该开始做饭了……” “夫人……您应该整理家务了……” “夫人……您应该陪少爷入睡了……” 她凝视着那猴头面具上搞笑而古怪的表情,以及面具背后那双似笑非笑、深邃莫测的眼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入到那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琐事中,无法自拔。 “不……你别再提醒我了!”她在心中痛苦地低语,那猴头仆从已经成为了她无法摆脱的梦魇,如影随形。 在黑山墓园之中,苍老的和美回想起这一切,面容紧紧地缩成了一团,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的阴霾。“放过我……放过我……”她眼神空洞,自言自语地低声恳求,仿佛是在向无尽的黑暗诉说着自己的无助。 此时,和美正用双手刨着一个土堆,没过多久,那里果然又有一团黄色的液体浮现出来。当她看到那一抹明亮的橙黄色时,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竟然慢慢平息下来,仿佛那黄色液体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她伸出手去,那黄色的液体在接触到她的手指后,粘稠的液体表面上隐约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它们面带诡异笑容地盯着和美。 “母亲……母亲……” 无数声窃窃私语,萦绕在和美的耳畔 ,和美的眼神异常温柔,如同看待无上的至宝一般。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空瓶,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液体倾倒在瓶子之内。此时,她那宽大的衣服下方已经摆放了一只又一只的瓶子。 随着她的起身动作,瓶身开始轻微地摇晃、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脆响,如同美妙的乐章。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还有七八个瓶子就装满了……就好了……”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期待,仿佛是在为自己设定一个目标,只要完成这个目标,她就能获得某种解脱。 然而,当她刚想依靠自己的感应去寻找剩下的“孩子”时,眼角却瞥见了她这一生中最为恐惧的身影——猴头面具、黑色帽子、白色长袍,那个反复出现在她噩梦中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再次浮现。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惊恐地尖叫道:“别过来……不要过来!”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是在向那个身影求饶一般。然而下一瞬间,那道身影却如同幻影一般最终消失不见,眼前依旧是那片荒凉的黑山。 但那种恐惧感却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萦绕在她的心头,每天都紧随着她、挥之不散。 它成为她无法逃脱的阴影,时刻提醒着她那个猴头仆从的存在以及她所经历的恐怖与无助。她试图摆脱这个阴影,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做到。那个身影、那个声音、那个猴头面具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无法抹去的烙印。 第207章 深夜猎杀 马哲凝视着远处那位神态疯癫、步履蹒跚、慌忙逃离的女子——地丁,这个褪色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昨晚,他还沉浸在一整夜的冥晶修炼中,感受着那股神秘的力量缓缓流入他的身体,滋养着他的灵魂。 今晨,当第一缕淡紫色的光芒抚摸在墓园大地上时,他将自己管辖区域的褪色者们从沉睡的墓地中唤醒。 完成这一切后,他漫步在这无垠的墓园,也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再次与地丁相遇,那个全身充满诡异气息的女子。 他以一种闲云野鹤的心态,远远地观察着她。正如丙三所言,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执着,她不断地在各个土堆间徘徊,将她那所谓的“孩子”一个个装入瓶中。 “古怪……”这两个字仿佛是从他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解释他看到的一切。 他本已打算不再过多关注,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捕捉到暗处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正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眼神紧盯着远去的地丁。 马哲的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暗自揣测:莫非此人心怀不轨,对地丁有所企图?然而,稍一沉思,他便轻轻摇了摇头。在这墓园之中,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心怀不轨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只能默默地希望,那个被盯上的地丁能够有所察觉,避开潜在的危机。 他不愿再过多纠缠于此事,他转身打算独自回到自己的木屋。 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昨晚那种畅快淋漓的修炼感觉。品味着那股修炼的快感,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对力量的渴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饥渴。 虽然只经过一晚的修炼,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更加充满活力,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爆发的力量。 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每天都能有一颗冥晶用来修炼,那么或许只需一两年时间,他便能点亮冥灯,完全修活自身,达到可以开启第二次招魂的程度。 可让他感到无奈的是,冥晶的获取难度实在太大。以他目前每个月只能获得一块冥晶的速度来看,他想要修炼到那种境界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何况他现在拥有四条冥河,点燃一盏冥灯是否可行还是未知数。 “冥晶!”他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他扶住额头,眉头紧锁,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头疼的煎熬。 他的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除了冥晶之外,贪欲之壶中的斩魂也能帮助他提升修为。或许他可以尝试进行斩魂来加快修炼速度,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法。 刚好墓园内夜晚会有灾厄出现,也就是说他现在其实是有动手的目标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避免那些从墓园地牢中放出来的灾厄,无缘无故有死去后,从而引起荒天司内部人士的注意。这是一个棘手的难题,需要他仔细考虑。 经过反复的思索和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在灾厄被放出后去与它们交手一番。 他需要先大致琢磨清楚它们的冥河情况,以便在斩魂时有更多的应对策略。如今马哲对于斩魂充满了信心,毕竟他拥有四条冥河的优势。在同一境界下如果四打一还赢不了的话那他宁愿选择自杀算了! 整理好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后,他便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木屋,静待那神秘夜幕的降临。 随着夜色渐浓,处理完褪色者的事务后,木屋外的黑山之中,又开始回荡起各种诡异莫测的声响,宛如幽冥世界的低语。 他轻轻提起摆放在古朴桌子上的灯笼,借着那昏黄而温暖的光线,毅然走向了屋外那片深紫色的大地。 他凭借着敏锐的感知,感应着远处传来的冥质波动,顺着那股气息,缓缓靠近。 就这样行走了十多分钟,马哲的脚步突然一顿,面色中透出一丝惊讶。因为在那一片幽暗的区域,那个白天还偶遇过的女子地丁,竟然又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她晚上竟然不需要待在墓地里的吗?”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 稍作思索,他决定悄悄跟上去,看看这位未达到鬼差境界的褪色者,究竟有何等能耐,能在夜晚灾厄纵横的墓园中,游刃有余,毫发无损。 对方又朝着某个方向行进了差不多一里多的距离,最终来到了一块巨石之前。她费力地将那块石头推至一侧,这一举动发出的声音,也瞬间打破了这死寂的宁静。 在昏紫色的黑暗深处,一双橙黄色的眼睛突然间亮起,如同两盏明灯,同时一股腐臭味顺着空气向四周蔓延,令人作呕。 马哲轻轻嗅了嗅鼻子,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中夹杂着冥质的气息,一阵阵恶心感从他的胸腹中翻涌而出。 然而下一刻,随着他皮肤表面被自身的冥质所覆盖,那股诡异的恶心感也渐渐地消失了。 “这就是对方的冥河能力吗?类似于毒气的手段……”马哲已经大致判断出了对方冥河能力的方向。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招式让他感到颇为心动,如果斩魂成功能够获得,这将又给他多添了一门手段。 “今晚就拿它来练练手也不错……”马哲已经锁定了猎物,准备好好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看一看,那位地丁究竟如何应对眼前的险境。恶臭迅速蔓延开来,整片区域已经被对方的冥河所笼罩,形成了一个死亡的陷阱。 可让马哲眼睛一凝的是,地丁在闻到那空气中的恶臭时,整个人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搬运着前方的大石头,丝毫没有受到对方冥河的影响。 马哲死死地盯着对方身体上的变化,没有发现任何冥质的波动,也没有出现其他褪色者身上所具备的身体异变化。然而正是这种无事发生的状态,却成为了最大的怪异之处。 那双紫光中的橙黄眼睛反复打量着前面的女子,似乎在试图揣摩她的实力。最终那团黑影慢慢地褪去,这位灾厄之中的存在似乎也对地丁的实力拿捏不准,最终选择了退让。 第208章 小淋 当灾厄退去之后,地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那颗沉重如山岳的巨石完全搬开。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轻轻地将那巨石之下隐藏的神秘黄色液体缓缓装入瓶内。 紧接着,她便又寻着冥冥中感应到了方向,继续前进。 马哲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决定前往灾厄离开的方向。今晚,他的首要任务便是去试一试那斩魂的效果。 这地丁虽然诡异莫测,但马哲深知,继续深入探究下去,对自己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这世间的奥秘往往伴随着无尽的危险与未知,如同深渊中的诱惑,引人步入绝境。 于是,他寻着灾厄留下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腹臭气味,如同追踪猎物的猎犬,小心翼翼地潜伏着前进。 深紫的夜色中,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穿梭在荒芜的大地之上,每一步都踏着沉重的节奏,仿佛与大地共舞。 寻找了差不多一两公里的距离,马哲终于发现了目标。那双橙黄色的眼睛,在远处闪烁着,如同两颗璀璨的星星,又如同恶魔的眼眸,吸引着无知的人走向未知的深渊,步入充满了危险的未知。 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而且必须如同闪电般迅猛解决对方,这样才能确保自己有充足的时间离开此地,不至于被荒天司的鬼差发现。 因此,他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在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名灾厄的一举一动,如同耐心的猎手,等待最佳的出击时机。 又过了几分钟,马哲的神色突然一动,如同敏锐的猎豹察觉到了猎物的气息。他注意到,黑山的土地上,一只又一只的黑色虫子,从东南方向朝着此处蔓延而来。那些虫子在地面上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洞穴,仿佛前方的土地沙石在它们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它们肆意穿行。 “又一位灾厄……”马哲心中警觉,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急于动手。他顺着东南方向望去,只见紫黑色的黑暗中,一个七八岁小孩般身高的黑影在缓缓浮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 那橙黄眼睛的灾厄见到对方,空气中的腐臭味愈发浓烈,甚至土地沙石也开始被侵蚀,仿佛一切都在它的掌控之中。 “唧唧……”腐臭灾厄发出奇怪的鸣叫声,如同野兽的咆哮,似乎在提醒对方这是自己的地盘。 然而,对方却明显没有理会它的警告,继续肆无忌惮地前行。那些黑色的虫子远远望去组合成一团黑色的泥球,如同一台凶猛的推土机般向着前方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唧唧!”腐臭灾厄显然被彻底激怒了,它高声鸣叫起来,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如同利刃划破长空,让人心生寒意。 马哲藏身于暗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警惕之弦紧绷。他意识到,现在面临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棘手。 随着黑虫的不断逼近,腐臭灾厄终于按捺不住,猛扑向了那些黑虫。两者瞬间纠缠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激烈而残酷的搏斗。 然而,令马哲惊讶的是,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黑虫竟然轻易地穿透了灾厄的身体,如同锋利的箭矢射穿了脆弱的靶心。眨眼间,腐臭灾厄的身体便开始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夜空中,仿佛一场恶梦般无影无踪。 马哲瞪大了眼睛,心中暗叫不好。他原本的计划是偷袭单一的灾厄,如今却出现了如此变数。可那团黑色的虫群声势却丝毫不减,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团黑虫便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它们飞速地调转方向,如潮水般向他汹涌而来,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势。 马哲咒骂一声,转身狂奔起来。他在紫夜中飞速穿梭,希望能够摆脱黑虫的追击。身后传来阵阵“沙沙”声,如同整个大地都在追随着他一般,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气势汹汹的灾厄竟然这么不经打,被那么轻轻一碰便被击溃了。 可还没等他跑出几步,他便又发现自己错了。原本已经被打成一团黑烟的腐臭灾厄,那双橙黄色的眼瞳竟然再次出现,而且已经来到了东南方向那名孩童黑影的身后。 “唧唧!”愤怒中带着兴奋地尖叫向四周扩散,那声音中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一张血盆大口已经从黑暗中张开,朝着那孩童身影狂扑而出。马哲回头望去,大如两盏灯笼般的眼睛也照亮了下方那孩童的面容。 马哲心中一紧,瞳孔猛地收缩,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几个星期之前还与自己有一面之缘,将自己从两界河中捞起的女孩小淋! 巨口狠狠咬下,小淋的半边身子瞬间血肉模糊。“嗤啦!”伴随着鲜血的喷溅,小淋的左胳膊以及左半边身子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这种伤势,就算有恢复性冥河能力猩红之月的马哲在如此重击之下也将半死。然而,小淋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她的眼睛一黑一白,显得异常诡异。 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小淋的身上一只又一只白色的虫子从她的口中爬出。那些白色的虫子如同可塑性的粘土一般,迅速弥补着她残缺的身躯。仅仅就一呼吸的时间,小淋便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而原本还嚣张无边的腐臭灾厄,嘴中却突然爆发出痛苦的尖叫。原来,在那深渊巨口中,小淋被咬下的血肉竟然变成了一只只白色的虫子,它们刺穿了灾厄的口腔,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那些白色的虫子仿佛是小淋的守护神,让她在危机中重获新生。 “唧唧……唧唧!”灾厄那明黄色的眼睛里闪现出恐惧的光芒,它毫不犹豫地转身落荒而逃,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这一幕让马哲感到既震惊又困惑,他无法想象小淋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拥有如此诡异而强大的能力。 第209章 成功猎杀 马哲不敢再多去观望,他心中充满了困惑,不明白小淋为何会蜕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但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小淋,已然是一个货真价实、不容小觑的灾厄存在。 从刚才她毫不犹豫地向自己发动攻击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小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性,如今只是凭借着本能行事,宛如一头失控的猛兽。 他现在对于小淋刚才所展现出的冥河能力,他仍然感到一头雾水。目前的情况,他实在不宜与其正面冲突。 趁现在,小淋成功被那名腐臭灾厄所吸引,先行撤退这才是眼下最为明智的选择。 小淋对那名灾厄紧追不舍,她显然依然不肯罢休。那些原本还疯狂攻击马哲的黑色虫群,如今却调转了方向,如同潮水般涌向了远处逃跑的灾厄。 黑色的虫群再一次穿透了灾厄的身躯,对方被击得支离破碎。然而,很明显,这样的攻击还不足以致命。在更远的距离,那双明晃晃的眼睛再次浮现,只是气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马哲此时已经离开了交战的核心地带,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小淋仍然站在原地。 她注视着两位已经离开的对手,似乎对他们两个都已经失去了兴趣,也不打算继续追击。 她的身影逐渐隐没于浓紫色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以及前方那个不断向前滚动的黑色虫球。 他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回想起曾经那个在他面前活泼欢快的女孩,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世事往往就这么无常。 如果周雍知道了自己女儿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想必会悲痛欲绝吧。 然而,更多的疑惑也随之涌上心头。他当初从雨尊口中得知,小淋可是那万中无一的永昼永夜褪色者,这样稀有的存在,荒天司不是应该将其保护起来吗? 要知道,如果这样的褪色者成为鬼差,那她的前途将不可限量,战力也绝对会惊人无比。 见小淋已经完全消失,马哲这才朝着腐臭灾厄的方向追去。 几分钟后,他来到了黑山的某处角落。一轮猩红的月亮缓缓升起,他的肌肉迅速拱起盘结,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高达两米多的巨人壮汉。 下一瞬间,他已经来到了一只形状如同猎狗的灾厄身边,拳头裹挟着冥河炎的力量,一拳轰出。 空气中的那股腐臭味道,在遭遇到炎摩擦的一瞬间,仿佛被熊熊的火焰所点燃,升腾起大片的水汽,犹如一片朦胧的雾霭。 转眼间,这片区域变得极其模糊,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混沌。腐臭灾厄嘴里嘶吼连连,它似乎对马哲这种痛打落水狗的行为感到极度愤怒。 它的后腿被马哲这一拳击中,身体上覆盖的冥质根本无法承受马哲的攻击,如同落雪遇到暖阳一般,瞬间融化,消散于无形之中。 与之前小淋所遭遇的情况相仿,这条野狗般的灾厄,其身影竟如同幻影般幻化成缕缕黑烟,转瞬间便已遁至远处的朦胧之中,企图逃离这危险的境地。 马哲见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显然对于未能一击得手感到有些意外。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的神色忽然一动,心中涌起一股新的念头。 他一直以来都是借助猩红之月的力量,配合自己的冥河炎进行战斗,却从未尝试过与其他冥河之力相结合。这个念头的涌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触动。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口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这声音唯有灵魂方能捕捉,却如鬼魅般悄然闯入了那逃窜中的灾厄耳中。这声音好像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灾厄的身体猛然一僵,目光变得呆滞无神。 “呼……” 随着这声轻呼,远处奔逃的灾厄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 在它的脑海中,一株盛开的曼陀罗花仿佛破土而出,瞬间撑爆了它的整个心神世界。这株曼陀罗花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让灾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可这一次的情况却与以往截然不同。那株曼陀罗花在轻轻摇曳之间,花蕊处竟有无形的火焰开始缓缓燃烧,散发出阵阵奇异的花香。这花香之中,似乎还夹杂着火焰的气息,弥漫扩散开来,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一种爆裂毁灭的气息。 在马哲的注视之下,那灾厄虽然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但其身体却开始慢慢融化,就如同被丢进了炽热的岩浆之中一般。 它身上的冥质开始一寸一寸地分解消散,化作虚无。灾厄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它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逃脱这恐怖的命运。 终于,灾厄回过神来,口中发出“唧唧唧”的绝望嘶鸣。它橙黄色的眼睛光芒大放,体内的冥河之力开始咆哮涌动,身影再次强行化成了一股黑烟,企图逃离这恐怖的熔炉。 但这一次它还没来得及逃出几步,便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了出来。它趴在地上来回打滚,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继续分解。 这一刻,灾厄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摆脱生死的命运。它的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疯狂般起身,朝着马哲猛扑而来。它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量,来向这个让它陷入绝境的敌人发起最后的反击。 然而,马哲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就在那灾厄与自己接触的一瞬间,他的身子竟然炸成了一片黑雾,将方圆数丈之内的空间都笼罩其中。 同时,他体内的冥河炎猛然爆发开来,一瞬间数丈黑雾笼罩的区域变成了一个人间熔炉。在这里面不管是空气还是冥质都被点燃燃烧起来,形成了一片恐怖的火海。 灾厄甚至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已经砰的一声爆裂炸开化作无数碎片。那些黑色的丝线粘连着它身体上的碎块被一段又一段地吸收进了马哲胸口的贪欲之壶内。 当那片如同展开双翼的乌鸦般的黑雾再次收回翅膀之时,马哲的口中发出了压抑不住的笑声。 今天的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可谓收获极大。他之所以如此兴奋并不仅仅是因为又成功镇压了一只灾厄的灵魂进入贪欲之壶内,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实战他又摸索出了两种新的招式。无形之中他的底牌又多了几分。 第210章 斩魂惊喜 姓名:马哲 境界:一死 冥器:无 镇压魂数:三 能量:六 冥河:炎(可以使用)曼陀罗之花(可以使用),猩红之月(可以使用)影雾(可以使用) 装配额度:一 斩魂:三 “启动斩魂……”马哲的声音在贪欲之壶的幽深空间内回荡。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原本虚无缥缈的黑暗空间开始涌动、变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黑暗如一幅巨大的画卷,在幽深的背景中徐徐展开,揭示出墓园中黑山的景致。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头,甚至每一缕风,都被细致入微地描绘在这幅画卷之上。 那只之前已被马哲斩杀的猎犬灾厄,此刻再次幻化在他眼前,宛如从深渊之中获得了重生。它见到马哲的一刹那,咆哮着,疯狂地向马哲扑来,隔几分钟后,却在无形之火的焚烧下,再次化为灰烬。 当灾厄消失的那一刻,无数金光如流星般划破黑暗,涌入马哲的体内。这些金光宛如星辰的精华,被马哲一一吸纳,融入他的灵魂之中。 马哲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那颗象征着冥河炎的种子在这一刻骤然亮起,仿佛被金光唤醒的巨兽,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那光芒温暖而炽热,如同初升的太阳,照亮了他内心的世界。 他静静地站立着,感受着体内那股如潮水般汹涌的暖意。那是冥质增强的感觉,是实力飞速提升的征兆。他的脸上流露出难以言表的震撼与狂喜。 “一死的灾厄……竟然能带给我相当于十颗冥晶的冥质提升……”他喃喃自语着,心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这个发现如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看到了无限可能。 如果他能够每天猎杀一只灾厄,通过斩魂仪式来吸收它们的冥质,也许仅需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他便能点燃冥灯,达到一死境界的巅峰。 此刻的马哲终于洞悉了自己所拥有金手指的深不可测之处。虽然在初期它的作用并不显着,甚至显得有些鸡肋,但随着斩魂次数的累积与实力的提升,他所掌握的冥河数量也越来越多。 在斩魂这个特殊的战场上,所有参与者的境界都被压制到同一水平线上进行较量。然而马哲所拥有的多条冥河之力却让他在本质上就占据了不败之地,这种独特的优势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境界壁垒限制,让原本天差地别的实力对比变得模糊不清、扑朔迷离。 试想一下,即便你拥有二死境界的强大冥河之力,在同等实力压制下又如何能敌得过掌握四五条冥河之力的马哲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历练的增加,这种差距只会变得越来越大,让马哲在斩魂仪式中更加游刃有余、所向披靡。 马哲不禁感叹:“你竟然是个越到后期越强大的金手指……” 就在这时,那个机械般冷漠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恭喜宿主斩魂成功……您已获得新的冥河——腐臭之息。” 姓名:马哲 境界:一死 冥器:无 镇压魂数:一 能量:五 冥河:炎(可以使用)曼陀罗之花(可以使用),猩红之月(可以使用)影雾(可以使用),腐臭之息(可以使用) 装配额度:一 斩魂:四 “您的冥河已然达到上限……最高上限为五……请宿主留心,若有超出,将依规则选择性遗弃……”那机械般的声音在马哲的耳畔回荡,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他心头,将他从欣喜的巅峰拉回到现实。 本来还沐浴在喜悦中的马哲,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然而,他很快便调整了心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自嘲地笑了笑,暗想自己终究是太过贪心了。五条冥河,这已然是极为难得的力量,又怎能奢望更多呢?天下好事,又怎会都让自己占尽? 他尝试性地发动了新获得的冥河之力,一股腐臭的味道顿时向四周弥漫,配合着自己的冥河炎启动,那腐臭的气味,自然而然地携带了一种灼烧感。 马哲收起冥河,内心很是满意,两者结合的这次新招式,不仅弥补了腐臭之息威力不足的缺点,也让炎解除了距离的限制,变得更加诡异莫测,难以捉摸。 如今,他的冥河已然涵盖了精神攻击、肉身恢复、逃脱闪避、毒气暗算等诸多手段,可谓是全能至极。 或许单一手段并不算出奇,但这些手段组合在一起,却能发挥出无穷的威力。再配合他本质的冥河炎使用,同境界之内,他虽不敢自称无敌,但若想全身而退,却也是无人能阻。 心情愉悦的马哲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木屋中。经过一夜的折腾,那黑暗深沉的紫色世界逐渐转为淡紫色,新的一天也随之拉开了序幕。 日子如往常一般流逝,接下来的几天里,马哲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外,便是琢磨自己的修行之道,不断打磨着几种冥河配合炎组合的技巧。 但他并未在夜晚继续去猎杀灾厄。那晚有一只灾厄失踪后,整座黑山的鬼差们都明显提高了警惕,这让他也不好动手。 这让马哲感到有些无奈。他原本计划每天猎杀一只灾厄以提升自己的实力,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已然泡汤。他心中不免打起了去大裂隙的主意,那里灾厄可数不胜数,若能一天猎杀四五只,他的实力定能飞速提升,想到这他忍不住都流口水了。 然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实力,若是贸然前往大裂隙,恐怕会引起欧阳浔的注意。到时候别说猎杀灾厄了,就连他自己恐怕都难以脱身,对方第一时间便会来宰了自己。 而且大裂隙也并非良善之地,但凡在里面遇到一个三阶以上的灾厄,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个下场。 想到此处,马哲不禁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抛诸脑后,继续修行。 第211章 失踪的地丁 马哲很满足于自己当前的生活状态。他所居住的墓园,现在看来无疑是一个远离尘嚣的桃源,毕竟目前来看,自己是似乎没有什么致命威胁。 在这片寂静的墓地里,鬼差们彼此间的交往寥寥无几,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淡泊而疏离的态度。 这些日子里,马哲接触最多的唯有丙三,而其他的人,只是在他视线的边缘如过客般匆匆闪过,未曾有过更深入的交流与接触。 墓园中的鬼差们,似乎都更乐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似乎厌恶与人交往。也许,在整个修炼界中,鬼差们就是一些以孤僻而着称的怪物。 毕竟,他们是一群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活死人,如果像普通人那样热情交谈,总会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 马哲渴望这种生活节奏能够永恒不变。在他的遐想中,他可以在夜晚偶尔外出寻找一只灾厄,通过斩魂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在他看来,如果能苟着提升自己的实力,又何必冒险去寻求那些危险的捷径呢? 然而,命运似乎总在与马哲开玩笑。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摆脱的霉运,这种霉运在过去的一年半里已经被无数次验证。他就像一颗招惹灾难的星星,总是无法逃避那些突如其来的麻烦事。 就在平静的日子刚刚过去两天的一个清晨,二号黑山中的所有鬼差被紧急召集在了一起。而这次召集的组织者,正是马哲近日来接触最多的丙三。 在昏暗而朦胧的灯光下,丙三面色凝重地向在场的黑袍人们传达了一个紧迫的消息。“今天我召集大家来此,是因为有一件急事需要告知。”丙三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中回荡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最近地丁的花期再次到来。按照以往的惯例,等地丁收集完她所有的孩子后,我们会进行销毁处理。”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但就在昨天,当我派人去寻找地丁时,却发现她神秘失踪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在场的鬼差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惊愕不已,有人面色骤变,整个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混乱与不安。 “失踪?这怎么可能发生?难道她进入了死海?”有人无法控制地惊呼出声。 丙三显然有些犹豫,他继续说道:“虽然这种可能性并非不存在,但概率确实相当低。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如果有褪色者进入死海,天眼会在第一时间向我们反馈。然而,由于无相对天眼造成了重创,所以天眼没有感应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几天里,为了降低天眼的消耗并加速其恢复过程,上头几乎让它处于半休眠状态。前几天地牢中有一只灾厄离奇失踪,而天眼却毫无察觉的原因也正在于此。” 听到丙三的这番话马哲心中也不由得一紧。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躲过了一劫。 “为何偏偏是地丁?”一名鬼差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她已经死去那还好说些,就怕她还活着。一旦她的孩子们长大并再次进行花期繁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确实如此。”丙三沉重地回应道,“地丁虽然只是一个实力尚未达到鬼差级别的褪色者,但她的特殊性却使得她的危险程度极高。” “如果不受任何限制地进行两次花期繁殖那么灾厄事件的危险等级将会迅速上升至鹰级。” “要是达到四次或五次,其威胁程度几乎可以与大妖相提并论。到那时不仅仅是青山城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整个永川府都可能受到波及。这将是一场堪称神级的天灾!”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难看。 “为何会铸成如此严重的错误!丙三!你竟还有颜面将我们召集于此!当初,我们数人曾苦口婆心地劝诫你,务必将那地丁囚禁于地牢深处,可你却对我们的忠告置若罔闻!”一声严厉的斥责,在屋内如雷鸣般回荡。 在角落的暗影中,一个身影推开了围观的人群,他步伐沉重,走到众人的最前方。他的双眼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紧紧地凝视着场中的丙三。那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浓烈的愤怒,仿佛要将积蓄已久的不满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天眼受创之后,你到底做了哪些应对之策?对于那些可能掀起灾难的褪色者,你是否采取了周密的措施?如今,事态出现恶化,你却在此刻急匆匆地将我们召集起来 ,遇到难事,就想到我们了?”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剑,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丙三。 在场的人们,听了这慷慨陈词后,大多数人都默默地颔首,随后,他们的目光一致投向了丙三。如此重大的失误,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马哲在此刻,忍不住回想起前几日的情景。那位在幽暗中窥视地丁的老者,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心中不禁生疑,是否是那位老者,在暗中动了手脚。 就在气氛逐渐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之际,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请各位稍事冷静……难道你们还不了解丙三的为人吗?他能够稳坐山主之位,而非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这么多年来,他的实力与才智,难道你们心中无数吗?为何不等丙三将事情说清楚再做决定呢!” 马哲打量着这位发声者,只见他的外袍上,也绣有一个醒目的“丙”字。显然,这也是其他势力安排在荒天司驻守的一名鬼差。 丙三十四猛然回首,目光中透露出凶狠,他狠狠地盯着那位发声者,怒声呵斥道:“你这个外来的小子!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敢质疑我!” 然而,那人却双手环抱胸前,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嘲讽道:“真是愚蠢至极!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停滞在三十四的排名,我看今年过后,你这头愚蠢的驴子,也该被淘汰出局了!” 第212章 定性龙级 “你!”丙三十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体内的冥河之力骤然爆发,一拳猛然轰向对方的门面,意图给予对方重创。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丙三已经如同鬼魅般闪身至丙三十四的面前。他伸出坚实的手掌,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对方那狂暴的拳劲。 他仅仅是轻描淡写地一推,丙三十四便一个踉跄,接连后退数步。丙三十四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羞怒之情交织在一起,显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周围的人们都惊愕不已,他们深知,丙三十四能够跻身正规序列,享受青山城龙脉加持,即便是排在末尾的那一批,其实力也绝对不容任何人小觑。 然而,丙三却如此轻松地化解了对方的猛烈攻势。这一幕,足以彰显出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了令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马哲的双眸微微眯起,心中暗自琢磨着对方的真实实力。就在方才那一刹那,他凭借敏锐的洞察力,捕捉到了对方肉身在受力时所展现的微妙变化。 这种奇异现象,对于他而言并非首次目睹。昔日里,无论是晟图的身躯,还是未被夺舍前的欧阳浔的体态,都曾流露出这种变异的征兆。 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深邃气息来判断,此人的修为已然逼近了二死境界的临界点,距离那二死境界,似乎仅有一步之遥,只差渡过冥河,让自己的灵魂再次升华。 “此事还轮不到你动手!”丙三的声音如同寒风般严厉而冷漠,回应着丙三十四。 “好!好!好得很!”丙三十四环顾四周,目光犀利如刀。周围的人群则选择了缄默,这种漠然的态度似乎激怒了他。他冷笑数声,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不满与愤怒。 “诸位这般态度,在下也无心再继续参与此事!我倒要看看,丙三!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言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推门而出,愤然而走。 随着木门轰然关闭,房间里再次被死寂所笼罩。剩余的鬼差们面面相觑,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而凝重。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丙三,你的实力我们向来抱以信赖。这几年来,你为墓园所做出的杰出贡献,我们也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正如丙三十四所言,这件事关系重大,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丙三轻轻地拍了拍手掌,缓步走回到房间的正中央,面对丙三十四的态度,他倒不以为然:“诸位请放宽心,我丙三行事向来以谨慎着称。如此重大的失误,我又怎会轻易犯下呢?” 听到这话语,众人都稍微松了口气。毕竟地丁这件事牵涉甚广,一旦出现任何差池,不仅丙三将难逃罪责,整个墓园的人都将因此受到牵连。 “实不相瞒,我早在几日之前便已察觉到情况有些异常。”丙三缓缓开口,语气显得异常严肃而认真,“半个月前,墓园迎来了一批新面孔。虽然他们行事极为隐蔽,但我依然察觉到他们似乎在暗中设法接近地丁。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将那批人调离到了其他山主管辖的区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些隐藏得更深的人成为漏网之鱼,依旧潜伏在二号黑山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有外部势力正在暗中插手,企图对地丁不利?”有人满脸疑惑地询问。 之前曾怒怼丙三十四的那人也在此时插话:“这几天我在墓园中偶遇地丁时,也注意到有些形迹可疑的人对她心怀不轨。当时,我便已经向丙三通风报信了。不过,我心中仍有一个疑问……” 他将视线转向丙三,追问道:“既然我已经及时通知了你,那为何地丁还是会神秘失踪?” 丙三并未立即回应,他的目光投向了房间中那盏摇曳不定的油灯,语气变得低沉而凝重:“这正是我召集大家前来的真正原因。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防范措施,这几天特意让地丁在墓园中自由行走,实则是为了引诱那些潜藏的图谋不轨之人现身,打着引蛇出洞的目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甚至在地丁的体内植入了龙钟的魂种,以便随时掌控她的安危动向。但我还是小看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就在昨天,地丁的所有命理联系在一瞬间被彻底斩断,同时龙钟的魂种也在那一刻破碎……有关地丁昨天以后的一切,都被强行脱离。” 听到这里,那些在荒天司中资历深厚的人士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有人结结巴巴地问道:“丙三……你……你的意思是说,有荒天司的人在内部插手?” 另一个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不仅如此……倘若丙三所言非虚的话,那么能够做出这一切的,至少也是一位达到了三死境界的宗师级人物……” 房间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氛围之中,鬼差们的呼吸也变得异常沉重。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它很可能牵扯到整个荒天司的大事。 龙钟那可是荒天司中,除了天眼以外,最重要的东西,能在这上面动手脚,这说明,此人绝对是荒天司中,最核心的那几个人物。 “丙三,你是否已经向上层禀报了此事?你应该清楚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处理范畴……”一位情绪激动的鬼差连忙问道。 “我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才通知你们,而非昨天,便是因为我已经亲自前往拜见了上层的那几位大人。”丙三平静地回答道。 “大人们有何指示?”有人急不可耐地追问。 “葬目神大人已经亲自做出了回应。”丙三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这起事件已经被初步定性为龙级事件。从现在开始,全员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状况。” 随着丙三的话语落下,鬼差们的心头不禁为之一颤,都有一股山雨欲来之感。 第213章 茶道 和美恍恍惚惚醒来,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正卧倒在一间贴满各种黄色符纸的屋内。 正对她的墙壁上挂了一张色彩鲜艳的版画,画面中的人物栩栩如生,场景细节丰富 ,一条黑色的大蛇缠绕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细心观看,蛇头是一个绝世美女的人脸,她眼神含情脉脉注视着赤裸身躯上那狰狞的虎头。 虎皇嘴中叼着一把剑,蛇后嘴里含着一块盾牌。虎皇怒视,蛇后温柔,交相辉映,鬼觉难言。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的茶几,上面铺着红色的绸缎,茶几周围放置着几个柔软的坐垫。在茶几上里,有一盆盛开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和美心中惊觉,但第一时间却摸向自己衣服下的东西,当她触摸到那些瓶瓶罐罐后,她长舒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瓶子拿了出来,里面有一滩黄色的液体,隐约间可以看到液体中有一张稚嫩的小孩面容。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和美在看他,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然睁开,脸上自然而然的的浮现出笑容。 和美温柔地抚摸着瓶子,眼里满是慈祥与和蔼。 “咔哒……”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紧闭合着的木门被打开了,一人款步走了进来。 此人身着一袭青布长衫,身姿挺拔,衣袂飘飘,他的头发用一支木簪轻轻倌起,手中拿着一卷书籍。 在他的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枚玉佩悬挂在腰间,随着他的行动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戴着一张书生样貌的面具,只是那面具苍白的漆面,以及在灯光上反射而出的 和美面色变得警惕,她的手不由自主地 捏紧瓶子,那瓶子里装着的那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母亲的变化,整张流动的小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这个类似于书生的儒雅男子,来到了那张红色的茶几面前,挥了挥衣袖,盘坐而下。 下一瞬间,茶几上的空间扭动,一个茶壶凭空幻化,紧接着便是四盏茶杯,一座小火炉,火炉燃烧,烘烤着上面的水壶。 这青年书生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对面坐着的那位女子,他轻轻拿起茶壶,拿起炉上烧沸的温水,轻轻倒入茶壶中,将其内外冲洗干净。 温和的声音也从他的嘴中传出:“我这个人最大的爱好便是茶道……” “但其实……做个爱好,也是我半途所学,在长辈眼中,我是一个学习能力极强的孩子 ,我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甚至连别人的爱好……我观看几遍,便了如指掌……” 青年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茶叶放入茶壶中,茶叶在壶中轻轻翻滚,仿佛是舞动的绿色精灵。每一片茶叶都承载着大自然的馈赠,蕴含着生命的力量。 “而茶道这个爱好,源自我的兄长,从小到大比起我来……我兄长一直都更得父辈们的喜爱……” “这让我很不理解……毕竟按理来说,我才是家族中最聪明的那个……” 他开始注水,随着热水的缓缓注入,茶叶在壶中慢慢舒展,释放出迷人的香气。这一刻,茶香四溢,弥漫了整个房间,仿佛能洗涤心灵,让人沉醉其中。 在注水的过程中,书生的手法轻柔而稳健,每一次动作都透露出对茶道的敬重与热爱。注水完毕后,其静静地等待茶叶与水的完美结合,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他也闭目养神,没有继续说话。 许久之后,当一股淡淡的香气从茶壶中散发而出,他才慢慢开眼。 “我为此……开始无时无刻模仿我的兄长,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言行举止,以至于他的爱好,他每做出一样,我就跟着学一样……” 他低头盯着眼前的茶壶:“这是闷香,让茶叶在热水中充分浸泡,使其香气和味道更加浓郁,这是我兄长告诉我的。” 和美一直默默听着对方的话,她此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感受,自己瓶中的孩子 已经惊恐万分,如同看待一尊魔神一般的看着前方的那位书生。 书生此时开始倒茶,将泡好的茶水缓缓倒入茶盏中,茶水清亮,香气扑鼻。其神色极其郑重,每一盏茶似乎都蕴含着他的心血与情感。 “我曾经在想……我兄长做事马虎,做事大大咧咧,做事不顾前因后果 ,整日懒惰行事,全凭感情用事,挥霍自身天赋,为何这样一个人,却总能得到长辈们的喜爱,甚至早在十多岁时,便已经亲定他为接班人……” “按理说……我才是家族中天赋最为卓绝的那位,所有的一切,都达到了最完美,可为何呢……为何呢……” 书生自言自语着,将茶盏恭敬地递给了前方的和美,给了个请的手势,似乎在邀请她细细品味。 “但让我最无法接受的是……数十年前,我兄长竟然毫不犹豫地离家而走,放弃了本来他已经唾手可得的位置。” “也理所当然的……我这个好像是替代品的东西,顺理成章地接班了……”书生的眼中露出沧桑,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岁月。 他端起茶杯,似乎在感受那温暖的触感,随后其轻轻抿上一口,沉思着,感受着。 “好多年了……我都没有再得到我兄长的任何消息……我一度以为他死了……” “但可惜啊……也是……他体内流淌的如此高贵的血脉……怎么可能会这么早化道……” “最终看来……我终究不是那位选择的人……即便我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即便我这么多年来……为家族献身了所有……” “但最终选择的……还是我那离家叛逃的哥哥……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所以……我要亲自与他一起品尝茶道,看看究竟……他到底强在哪里!” 和美的身子开始颤抖,她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将前面的茶杯端起,轻轻张开嘴唇,亲吻茶杯。 当那茶水入口的片刻,茶汤在和美口中停留,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韵味。茶香在口中散开,带着一丝甘甜,顺着喉咙滑下,留下淡淡的余味。慢慢咽下,感受着茶香带给身心的放松。感受着茶水的醇厚与回甘,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片刻。 “轰!” 在下一刹那,和美心神轰鸣,她只能看见书生那一双混沌般的眼睛。 曾经隐没的记忆从她脑海中浮现,大雪,老街 ,红伞,以及那手持一把断剑的落寞剑客,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人。 第214章 记忆 “夫人,家族高层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委派你去接触腾家新来的那位客卿。” “为了此次任务,我们已为你精心策划了一个新的身份和背景,确保你能够顺利接近目标而不被察觉。明晚我们会巧妙地安排一场相遇,让你与他有机会产生交集。” 此刻,和美身处灵堂内的一处幽深隔间,四周被庄重而肃穆的气氛紧紧包围。 她身着素白的孝服,恰似一朵清雅的白莲,在尘世间静静绽放。她跪在草席之上,双眸深邃如湖,清澈透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又似能吞噬一切黑暗的深渊。 在灵堂外的前方,悬挂着一幅黑白画像。这幅画像是青山城最顶尖的画师倾心绘制的杰作,画中人正是她已故的夫君。 那栩栩如生的面容,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穿越时空,让人感受到他的呼吸和温度,仿佛他仍在人世。 环绕着棺材,一众晁家的族人沉默地坐在蒲团上。然而,他们一个个昏昏欲睡,面无表情,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无动于衷。 他们就像一座座冷硬的雕像,无论外界发生何事,都难以撼动他们内心的冷漠。这种冷漠,仿佛已经成为了晁家的一种标志,深入骨髓,难以改变。 即使棺材内躺着的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他们的内心也未曾掀起一丝涟漪。对于晁家族人来说,死亡似乎只是生命中的一个平常事件,无法触动他们麻木的心灵。 和美面容哀凄,双眸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思。然而,这悲伤只是她表面的伪装,为了掩盖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实际上,她的内心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和那些冷漠的晁家族人无异。她对于自己的这位夫君并没有产生任何爱意,他的离世也并未让她感到太多的悲痛。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与夫君的生活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相交。 这位晁家的第一继承人,唯一能让她感到敬畏的,也只有那种深不可测、超出常人理解的力量。 但那种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弥补他们之间的感情裂痕。即使他还活着的时候,和美在晁家的生活也如同寡妇一般孤独而寂寞。 她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反而是那个一直如影随形、监视着她的仆人——戴着猴头面具的怪异男子。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噩梦,使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他的眼神,虽然隐藏在面具之后,却仿佛能洞察她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刻,这个面具男就坐在她的对面,仿佛一座冷峻的山峰,给她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他用一种近乎死寂的语气,向她揭示了接下来的命运,那声音冷冽而遥远,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虽然和美对此早已有所预料,但当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她曾幻想过无数种逃离这个阴森家族的方式,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她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轻松。逃离,意味着要面对更多的未知,而她,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那些挑战? 她来到晁家,一切似乎都是为了服侍那位未来的家主,她在这个家族中,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棋子。她的生活,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 然而,昨晚的那场暗杀,让她失去了夫君,也让她失去了留在晁家的理由。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阴森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当她得知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时,内心其实忍不住暗自窃喜。那是一种解脱,一种对自由的渴望。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里,哪怕多一天都不愿意。 “我们怀疑腾家新来的那位客卿很可能与刺杀少主的凶手有关,说不定就是凶手本人。”面具男冰冷的声音,再次在这间屋子里响起,打破了寂静的氛围。他的语气坚定而冷酷,仿佛在宣布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和美闻言,心中一惊。腾家的客卿?这与她又有何干?然而,接下来面具男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所以,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去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面具男继续说道,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和美闻言,面色骤变。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先是感到吃惊,随即涌上一股深深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直到现在还要继续利用她?他们就这么不肯放过她吗?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然而,和美知道,她不能反抗,也不能拒绝。虽然眼前的这个面具男只是一个卑贱的仆从,但他给她的恐惧,却远远超过了那些所谓的家族老爷。他的监视如同附骨之蛆,让她无处可逃;他的声音仿佛噩梦般萦绕在耳畔,让她胆战心惊。 “我明白了。”和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会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的。”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这个任务。也许,这是她逃离这个家族的唯一机会。 面具男似乎对和美的反应并不意外,他点了点头,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满意:“你放心,自从你来到晁家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除了我们晁家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身份是安全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身上有着与少主的命理牵绊。少主在临死前对凶手施下了咒印。如果那个腾家的客卿真是凶手的话,你接近他并安顿下来后,我们就有机并死他,为少主报仇。” 和美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这个面具男的话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明白了。”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我会尽力的。” “很好。”面具男点了点头“我们期待你的表现。那个外来人,根据我们的情报,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面具男继续说道,“以你的相貌,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你需要利用这一点,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如果他明晚没有看中你,你无法接近他,那我们会另外想办法,同时会给你一笔钱,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