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挣功德，她来！》 第1章 救人 公子，您的功德值增加了一百万点 xs7.com “救，救，救命……。”强烈的窒息中，苏云岚几乎绝望了，“谁来救救我……？”她双手不断挥舞着，奋力想把头伸出河面，水却漫过头顶，无孔不入，将她不断朝着深渊拖拽而去—— 她要死了吗？ 昏昏沉沉中，她绝望地想，她为什么会在水里？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失足落水？还是有人谋害？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 双手无力地划着水，越来越无力，正当她都要放弃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心里陡然燃起了一抹希望…… 苏云岚恢复意识时，正躺在河边不远的草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脑海中还残留着溺水的绝望感，那种无法呼吸即将沉入黑暗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耳边听得一个声音在说：“公子，这位姑娘醒了，应该没事了。” 回答是一个轻轻的“嗯”字。 那个声音还说：“公子，您身份尊贵，实不该以身犯险。” 被叫公子的人淡淡地回道：“无碍。”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话。 声音有些无奈：“好吧，公子已经是五品才子，有自保之力，不过小的还是觉得，护身之力应当用在要处，一介贫民不值当您如此。” 公子没有说话，声音继续道：“让我看看，公子刚刚救人获得多少功德？” “青木，救人无须太功利。”公子不悦地说了句。 青木嘿嘿笑了两声道：“小的就是好奇看……看看，啊——。” 青木一声大叫，把苏云岚都吓了一跳，她努力抬起身子偏头去看，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稍微转个头，视野中出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人玄衣墨发，身量高大，年轻俊美，气质凛然如寒冰，仿佛九天神祗降临人世，令人不敢冒犯。 另一人身量中等，不管形容还是气质站在旁边都毫不起眼，此时他正咋咋呼呼看着一个书本样式的东西，不可置信地说道：“公……公子，您的功德值增加了一百万点，啊啊啊——。” “我再数一下……没错，一百万点，公子，功德榜您现在排在第二十九位了，比四皇子的排位还高五位，我没看错！” 玄衣公子瞳孔一缩，伸手道：“让我看看。”语气中有些微微的急迫。 青木赶忙把‘书本’递给公子，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这金玉榜从没出过错，也不可能出错，那为什么公子的功德一下子涨了那么多？”从二百多位涨到二十多位，那是质的飞跃，正常人想都不敢想。 苏云岚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徒留窒息死亡的余悸，脑海中隐约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 玄衣公子捧着‘书本’细细看了看，然后收起，递给青木，他目光落在苏云岚身上，对上她的眼神怔了怔，说道：“姑娘醒了？” 苏云岚回过神来，点点头：“醒了。” “是你救了我吗？”她轻轻问，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抬起身子坐起来，但力气还没恢复，动作尤为吃力。玄衣公子顿了下，还是走上前，蹲在地上，把人扶起来。 苏云岚松了口气：“谢谢。” 玄衣公子扶起她后，说了句“不用谢。”就松开手，以免自己冒犯女子，很是知礼。 青木收起金玉榜，颠颠地跑过来殷勤道：“姑娘，是我家公子救的你，当时河水湍急，还打着旋涡，别人都不敢下水，我家公子却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救上来呢。” 如果不是我家公子，你早死了，记得要报恩啊！ 苏云岚怔了怔，看着玄衣公子认真道：“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得了这句话，青木满意了，他笑着问道：“请问姑娘贵姓，哪里人士，令尊怎么称呼？” “我叫苏云岚，是……？”苏云岚正要答话，却发现除了自己的名字，她真的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她的家庭怎样，有哪些亲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皱着眉头道：“我好像失忆了……。” 青木：“……？” 玄衣公子认真看了看苏云岚，问道：“姑娘可知这里是何处？” 苏云岚看了下周围，好陌生的环境，不但景色陌生，就是面前两位男子的穿着也让她觉得违和，好像拍戏一样？ 拍戏？ 什么是拍戏，她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词语。 越想头越痛，她索性不想了，很干脆地说道：“不知道。” 恢复了点力气，她从地上站起，湿漉漉的衣服让她浑身难受，也让她曲线毕露，少女身姿美好，纤秾合度，玄衣公子见状，立马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少女身上。 苏云岚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谢谢你。” 玄衣公子淡淡地道：“不用谢。” 青木抓耳挠腮：“既然姑娘不记得家在哪里了，不如先随我们回去，等收拾妥当了，我们在帮你寻找家人。” 苏云岚点头，正要答应，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唤声：“小姐，小姐——。” 一个身着绿色荷叶裙的丫鬟飞快地跑来，跑到近前，对方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苏云岚，哭得稀里哗啦，语气中都是害怕：“呜呜，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采荷还以为你这次死定了——呜呜。” 青木撇撇嘴，这丫鬟怎么说话的，对着主子能说“死定了”吗？没大没小的。 苏云岚不知所措地被抱着，求助地目光看向玄衣公子。 玄衣公子咳嗽了下，说道：“苏姑娘，这位丫鬟你有印象吗？” 采荷哭了几下，平复了下情绪，放开姑娘，这才看向身旁的两位男子，尤其是其中的玄衣男子，一看就身份不凡，她感激地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家小姐吗？” 玄衣公子点点头，看了苏云岚一眼道：“你家小姐怎么落水的？” 采荷脸色难看地道：“我和小姐本来好好地走在河边看风景，结果不知哪里来的疯婆子，推了小姐就跑，小姐掉进河里，一下就被冲走了。” 青木张大了眼睛：“那婆子抓到了吗？”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 采荷咬牙切齿：“让人跑了。”要不是她忙着喊人救小姐，一定可以把人抓住，不过那婆子的样子她记住了。 青木眼珠子转了下，说道：“我家公子姓赵，字子安，五品才子，正好路过此地救了你家小姐，还没请教你家老爷名讳？” 采荷道：“我家老爷姓苏，名宏海，是云山县苏氏酒楼的东家，尚无品级。”采荷学着青木的样子文绉绉地说话，目光却看向一旁的玄衣公子，原来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五品才子了，怪不得能下河救下她家小姐。 五品才子有才气护身，方能在湍急的河水中保住性命，换做一普通人，除非水性特别好，不然两人都难以生还，如此大恩，她一定要禀告给夫人知道。 至于老爷，哎，不说也罢。 她沮丧着眉眼对苏云岚说道：“小姐，我刚收到消息，老爷已经给夫人写了休书了，族里也正讨论要把你和三小姐除名，我们快回去吧。” 苏云岚：这什么和什么啊？ 玄衣公子眉头微皱，青木大吃一惊，忍不住问：“你家老爷为何要休掉你家夫人啊？”还连亲生女儿都不打算要了。 采荷眉眼间气愤又无奈：“我家二小姐三天前刚刚晋升九品才女，名声都传到府城了，连府城官老爷都有派人来提亲的，为了给她一个好出身，老爷就打算把二夫人抬成嫡夫人呗。” 这样的事在大赵朝司空见惯，连青木也说不出不合理处。 那位二小姐一介商户之女，能凭己身修炼出才气，即使是最低等的九品，也胜过很多官宦之家的小姐了，她的天赋和努力理应得到尊重，就是可怜了原配嫡妻和小姐。 苏云岚还是懵懵懂懂，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什么九品才女的，不过休书她是听懂了。 她娘被休了。 采荷急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夫人现在不定多难过呢！”夫人平时看起来强势，其实内心虚弱的很，对上书香门第出来的二夫人，半点胜算都没有，她怕二夫人一激，夫人会做傻事。而三小姐，人跟面团似的，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遇到事只会掉眼泪，也就是自家小姐还能与二房母女过几招。 苏云岚点点头，虽然脑海中还是没有半分记忆，但这丫鬟她感觉有些熟悉，再看她面上的关怀不似作假，她应该是她口中所说的小姐没错。 礼貌地和赵公子两人道别，苏云岚和采荷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看人走远，青木皱着眉头道：“公子，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还不确定这姑娘是不是真的苏家小姐呢，看在那一百万功德值的份上，苏姑娘一定不能有事。 玄衣公子抬头朝虚空看了看，微微颔首：“跟上。” 无人知晓的虚空，此时出现一行行弹幕： “跟上了，跟上了，小美女没有记忆，有赵无渊跟着，我总算放心了。” “楼上放心，小美女一出场，百万功德点，这绝对是未来重量级的大佬一枚，不接受反驳。” “看了这么久的赵无渊古代无趣日常，总算出现了一个突出的意外人物，不然我都要直接弃了这个直播了，谁乐意天天看男人写诗作画吹曲子。” “我们乐意看，楼上的，人家那是在修炼才气，历史上能在十八岁达到五品才子的屈指可数，何况，人家不但有才，还长得如此俊美，古书上形容的谪仙莫过如此吧。” “这样的颜，我们看一辈子都不腻！” “你们这些颜控，男人好看有什么用，历史上的赵无渊活过二十了吗？最后登上皇位的是赵无启好吧。” “做人当像我星际帝国的皇太子，能文尚武，五十岁不到，就已经是八级机甲师了，还指挥了好几场着名的战役，取得了对虫族的巨大胜利。” “同是太子，这差别太大了……” “……皇太子是很优秀，但赵无渊也不差吧，我看过他炼武，武艺很不错的。” “切，什么不差，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挌倒，还想和皇太子比！” “楼上傻逼，拿我们经过基因改造的新人类和古人比！” …… “都别吵了，老师让我们看这些，是为了了解古人类文化的，到时还要写论文的，你们认真看。” “古人类文化也就那样，什么诗啊画啊，之乎者也啊，看得我头痛，而且我实在想知道，了解这些对我们现在有什么用？” “是呀，我也觉得他们的文章无趣极了，只有那几篇流传千古的还值得一看，诗就更别说了，大赵朝之前的诗人把能写的题材都写了，现在都是炒冷饭，没几篇有新意的……赵无渊的也一样。” 赵无渊：…… 第2章 休书 不过一个九品才女罢了 “还有他们的画，画的那叫什么，黑白画还来个四不像，神韵倒是有了，就是欣赏不来……。” “可能是没有画在纸上，我看过后期古人类的字画照片，尤其是水墨画，那叫一个美，意境更是一绝，可惜现在我们星际，纸张的制作都失传了……” “我喜欢他们的音乐，也只看音律这部分，感觉特别有意境，虽然风格单一了些……。” “他们的音乐确实不错，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星际的电子乐更好，节奏更快，歌声也更令人亢奋……。” “我觉得看了这一年，已经把古人类文化看的差不多了，可以建议老师们提前结束这次直播……” “别呀，我觉得他们宅斗和宫斗挺好看的……。” “这种低级的心计手段也就你喜欢看，实力到了其实什么都不是问题，那些古人类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与其斗来斗去，还不如想办法修炼提高自己的才气功德和名望值。” “没错，金玉功德榜，青玉才子榜，白玉名望榜，三榜分流又统一，是大赵朝延续两千年的根本，可惜其后人不干人事，硬生生毁了这些，等到了我们星际，再也没有这样的神奇之物了。” …… 赵无渊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虚空中的弹幕，这个叫什么“直播”的东西一年前出现在他头顶，时常会显示些他听不懂的话，他谨慎地分析着它们的意图，判断是否会对他们大赵皇朝带来危害。 从各种只言片语中，他知道这个东西来自遥远的未来，因为未来什么科技发达，所以能穿越时空到达这个时代，附在他身边，观察了解古人类的文化，暂时没有危害。 云山县是凌州府辖下的一个普通县城，共有四个城门，由城墙包围，里面两条主街，十几条从街，各种房屋鳞次栉比，檐角飞扬，古风古韵，极为典雅。 主街朱雀街是县衙所在，由青石板铺路，宽敞平坦，能并行三四辆马车，各种商铺摊子沿街分布，吆喝叫卖，人来人往一派热闹。 采荷带着苏云岚先找了家成衣店，买了身衣裙将湿衣服换了，又帮小姐重新梳了头，整理妥当，这才回府。 苏府在另一条主街上，这条主街是云山县主要富户乡绅士人所在地，朱门深户，环境清幽，离此地不远，就是云山书院，地理位置是一等一的好。 此时苏府门前停了好几辆马车，宾客盈门，喧嚣热闹，苏家大家长苏宏海带着两个儿子苏文聪和苏文东正在门口迎客，对着前来的宾客寒暄问好，眉眼间那是得意又炫耀。 “今天是什么日子？”苏云岚站在远处看了看。 采荷撇嘴道：“小姐，你忘了，二小姐成了九品才女，苏家定了今天摆酒庆贺啊。”小姐正是因为这事心烦，才出来散心的，谁知出了落水的事。 苏云岚皱眉道：“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进去。” 采荷望了大门口一眼，也有点怯：“那我们从后门进吧。” 两人走到后门，敲开门后顺利进入内院。 赵无渊和青木远远地站着，看主仆俩进了苏府内宅，确定了苏姑娘的身份。 “公子，我们赶紧回吧，您的衣服还是湿的。”青木担忧道。 赵无渊点点头，叮嘱道：“派人留意苏姑娘这边，有什么事及时禀告。” 青木应诺。 苏府内宅正院，此时房内一片哭声，丫鬟采桃扶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小姐不知如何是好，夫人神情木然地躺在床上，脖颈间一道深深的印痕，脸上都是心如死灰的去意。 刚刚要不是采桃发现的及时，夫人许是就这么去了。 三小姐听闻母亲寻死，赶忙跑过来，可跑过来有何用，老爷休妻之意决绝，甚至连二小姐的庆祝宴都等不了，就一纸休书把夫人休了，只为了在今天让二夫人和二小姐名正言顺的以嫡妻嫡女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要是五小姐在就好了，五小姐性烈如火，敢和老爷呛声，知道老爷休妻，定会据理力争，说不定还有转圜的机会，可偏偏这紧要关头，五小姐不在。 她心里忍不住对五小姐生出一丝埋怨。 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偏现在出门。 门口，廖嬷嬷揣着一手瓜子坐在矮凳上慢慢嗑着，对里面的哭声充耳不闻，还饶有兴趣地看起院里桃树上的一只麻雀，麻雀飞来飞去地捉食，忙碌许久，也只得了那么点吃食。 她越看那小雀越觉得和房里的那位很像。 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再怎么也变不成凤凰…… 兀自感叹着，这时，院门口走进来一位衣着紫粉色留仙裙头戴金钗的年轻妇人，妇人身量娇小，但皮肤白皙，容颜娇艳，刻意打扮后也有那么两分威严，和房里那位有七分像。 廖嬷嬷赶忙站起来行礼：“大小姐。” 大小姐苏云玉神思不属地点点头，身边的两位丫鬟一左一右撩开帘子，她就进屋了，两位丫鬟也跟了进去。 廖嬷嬷撇撇嘴，又重新坐下嗑起瓜子来。 “娘亲——。”苏云玉一进屋，就扑到床上的妇人身上，哀哀地哭了起来，旁边的苏云秀见到，眼泪朦胧地唤了声：“大姐。”跟着一起哭得更厉害。 妇人的手稍微动了动，眼睛有了些反应，她转着眼睛看了看扑在身上的女儿，定定地看了许久…… “是我啊，娘亲，我是玉儿——。”苏云玉抓着妇人的手放在脸上，希望唤醒母亲的神智。 “玉儿？”妇人喃喃道：“……我的宝贝女儿？” 苏云玉怔了怔，心里闪过一抹羞愧，面上却更情真意切地唤道：“娘亲，是我……。” 妇人伸手摸摸她的脸，端详着她年轻娇艳的容颜，终于忍不住抱着她痛哭失声——。 听到夫人的哭声，采桃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哭出来代表夫人的死志去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大小姐好好和夫人说说，开解一下，定能打消夫人赴死的念头。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旁边的苏云秀也黯然地抹着眼泪……。 情绪平复后，苏夫人和女儿说起休书的事：“玉儿，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你父亲，我们夫妻二十载，我帮他打理内宅，处理庶务，人情往来，还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他怎么可以休了我呢？” 苏夫人不明白：“他说我善妒，可我再怎么不喜欢他纳妾，他要娶平妻我也认了，他要纳他表妹，我也准了；他说我为母不慈，苛待庶出，可那些庶子庶女都有他们的亲娘，我身为主母，哪能上赶着待他们好呢？谁家庶出不是这么过来的？” 苏夫人摇着头：“他还说我没生下儿子，对不起他，这点我承认，可我已经同意收文东为嫡子了……。” 苏夫人猛然看向女儿：“玉儿，你说说，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他这样对我？” 苏云玉不能直视母亲的眼睛，躲闪着道：“也许，二夫人那边施了压，父亲也是逼不得已……。” 苏夫人顿了顿，仿佛没听清女儿说的话，她认真打量了下女儿的装扮，今天女儿不同往常的素净喜好，反而穿了平时不会穿的紫粉色富贵留仙裙，这还是前年她给她成亲做的压箱底，嘱咐她以后出席宴会可以穿，而今天恰好就是二房那丫头晋升九品才女的庆祝宴。 “玉儿，你今天是和夫君一起来的吗？”苏夫人定定地问，苏云玉不明所以地点头。 “那你夫君呢？”苏夫人质问。 苏云玉脸一下子惨白，讷讷说不出话。 苏夫人晒笑：“所以，你今天不是专门过来看我的，也不是听说你父亲要休妻来劝阻的，而是来喝二房那丫头的喜酒的？” 苏云玉羞恼地道：“娘，我现在是吴家妇，婆婆和夫君要做的事我怎么反抗得了？” 苏夫人诧异：“你婆婆也来了？” 苏云玉点点头，苏夫人不由地说道：“你婆婆那个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吴家家大业大，她亲自过来庆贺一个小小的九品才女，难道都这么看好二房那丫头的前程？” 苏云玉脸上也很无奈：“听说府城的知府大人有意为幼子聘娶二妹……。” 苏夫人果然如此地表情道：“这就说的通了。”她顿了下，喃喃道：“不过一个九品才女罢了，云山县虽然不多，但也有两三个，整个凌州府应该有不少这样的女子吧？怎么偏偏看上苏云柔那丫头？” 苏云玉不自在地道：“去年二妹来府城看我，在吴府遇见过知府两位公子。”这事其实她还掺了一脚，可她本意是打着让苏云柔做妾，加强和知府联系的念头的，谁知苏云柔自己争气，在及笄之前就晋升九品才女了。 更别说，如今青玉才子榜的难进，寻常读书儿郎尚且无法修炼出才气，女子更是难上加难，能入县城才子榜的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整个州府女子之数不过十来个，其中一多半已经上了年纪，剩下的几个，要么被世家大族子弟早早定下，要么容貌普通，如此一来，容颜殊丽的二妹就是凌州府数一数二的明珠了。 而这颗明珠能不能落到知府大人的府中尤为可知，总之，争抢的人家不少！ 不管怎样，苏云柔高嫁已成定局，而且她嫁的人家大概率是苏家或吴家都得罪不起的人家。 想到这里，苏云玉脸色暗了暗，她也没办法，这样的情形，父亲要休了母亲抬高二妹的身份，任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身为才子才女就是有高人一等的资格的，其他人都要为他们的前程让路。 吴家已经做了选择，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她和二妹打好关系，以后好借势。 苏夫人冷笑道：“那丫头和她娘一个德性，还没成亲就和男人勾勾搭搭……。” “娘，别乱说——。”苏云玉吓了一跳，小心地看了下窗外，见没人偷听方才松了口气：“被爹听到就惨了。” 她爹现在有多看重苏云柔可想而知，是绝不会让对方身上有任何污点的。 苏夫人冰冷地道：“我都被休了，还能怎么惨？” 第3章 出族 你爹都打算将我们母女三个出族了 苏云玉提醒道：“娘，三妹和五妹还没成亲……。” 苏夫人冷笑：“你爹都打算将我们母女三个出族了，他管不着云秀她们的婚事！” 苏云玉无奈：“娘，出族是一回事，婚事是另一回事，难道你打算让三妹五妹嫁给贩夫走卒吗？”女儿家出嫁就会被出族，然后入夫家的族谱，享夫家的功德庇护，这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在出嫁前被娘家出族，就不能享娘家的功德庇护了，这段时间出行都要注意，一不小心可能就招了小人。她也恨爹这么绝情，不为两个妹妹着想，但她隐约猜到了爹的打算，他可能只是想让三妹五妹多吃点苦，然后甘愿接受他选定的婚事人选。 现在的世家大族都很讲究，轻易不会逼迫女儿家嫁给不愿嫁的人，因为逼人嫁娶有损家族功德气运，而功德是看得见的，但这些家族对待女儿也不是全无办法，把女儿出族就是一个法子，被出族的女儿不能享家族功德庇护，很容易遇到危机小人，等她们吃足了苦头，就明白富贵日子的好处，到时为妻为妾自有取舍，家族同样能达到联姻的目的。 这种隐秘的逼迫手段苏夫人也不是全无所知，但她还是不甘心：“你爹不会真心为你两个妹妹好的，他心里只有苏云柔那个女儿……。” 苏云玉回道：“总比嫁给穷人过苦日子强。”她觉得他爹不至于那么没品，把妹妹嫁给太差的人家。 苏夫人红着眼眶：“可她们本来是嫡女啊……那都是她们应得的。” 苏云玉也红了眼睛，那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二房有那么个出息的女儿呢！她娘又没生下一儿半子，与其把文东过继成嫡子，她爹更希望直接把文聪抬成嫡子，毕竟对方有个九品才女的亲姐姐，两者更亲近。 苏夫人哽咽道：“都是娘没用……。”她比不上二夫人能识文断字，从小教女儿音律，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要不是有副好相貌，压根就嫁不进苏家这等富人家。 离了苏家，她连给女儿找门好亲事都难。 苏云玉低着头没说话，苏云秀也在一旁擦眼泪，采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门外传来采荷咋咋呼呼的声音：“夫人，五小姐回来了——。” 凝重的气氛被打破，采桃紧走几步，撩开帘子探头看：“真是五小姐！”语气中都是欣喜。 苏云玉看着神色放松了些的母亲和妹妹，暗道什么时候五妹的影响这么大了。 还记得两年前她出嫁时，五妹脸上还是一团孩子气，说话总是呛人不讨父亲喜欢，正想着，门口进来一个身量高挑，穿着素净的美人，美人脂粉未施，头发也只梳成简单的双鬟髻，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却难掩骨子里的秀丽之姿，倾城之态。 她有些愕然，五妹居然出落的比苏云柔更美！ 苏云柔已经是她见过的顶级美人了，可她的这个妹妹，明显更胜一筹，尤其是那身气质，难描难绘，极为吸引人。 两年不见，变化真大啊。 她笑着上前招呼道：“五妹，好久不见，让大姐看看你。” 苏云岚怔了怔，上前道:“大姐？” 接着，她的目光就落到床上的美貌妇人身上，妇人神色哀戚，脖子上一条红痕，看到那条红痕，她的心狠狠抽痛了下，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到一般，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眨眨眼，眼泪一颗颗止不住地往下掉…… 妇人被女儿突然的落泪惊到了，云岚从来不哭的，待看到女儿的视线落在自己脖子上，知道她是为自己心痛，顿时心口淌过一丝丝暖意。 她招了招手，示意女儿过去，云岚乖乖上前，眼睛还在无声地流泪，看得妇人目光愈加柔和，她摸着女儿尚未风干的头发，柔声问：“岚儿去哪里了？” 云岚如实答道：“我掉河里了，被一位姓赵的公子救上来的。” “掉河里？”妇人神色一肃，摸着女儿带着湿气的头发，眼里恨意闪过，忙问：“你怎么突然掉河里了？” 云岚看了采荷一眼：“采荷说，我和她好好地在河边散心，突然一个疯婆子冲出来把我推到河里，然后跑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采荷，采荷不敢隐瞒，连连点头，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包括那疯婆子脸上有颗黑痣。 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和二房有没有关系？ 但可能吗？应该没有人比二房这种致力于上青玉榜的人更懂得功德榜的作用了，杀人是极严重的因果。 苏云玉想了下，突然说道：“会不会是族里已经把妹妹们出族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了怔，苏夫人更是神色剧变，这是第一次她们这么直观的感受家族功德带来的庇护作用，没有功德护身，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苏夫人甚至想，要不要再去求求夫君，她去跪也好，磕头也罢，只要让两个女儿重回族里，获得族里的功德庇佑。 苏云岚不明白出族和她遇险有什么关系，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知母亲：“母亲，我失忆了！！” 什么？ 苏夫人瞪大了眼睛：“……岚，岚儿，你说什么？” 苏云岚顶着众人震惊的视线，重复了遍：“我说，我失忆了，过往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她摊了摊手，表示就是这样。 她甚至诧异地说道：“我只记得自己叫苏云岚，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确定我真是你们苏家的小姐吗？” 苏夫人猛然看向采荷：“采荷，这是怎么回事？” 采荷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之前都好好的……。”她急切地看向自家小姐，目光中都是控诉，小姐，别开玩笑了，失忆的玩笑更不能开啊。 没想到苏云岚压根没有往日的心有灵犀，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地道：“这位夫人，不要为难下人。”为免弄错，她就先不喊母亲了。 苏夫人这下心都揪了起来，什么休书出族都不在她心里了，现在女儿失忆的事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她一连声地让人去请大夫。 还把苏云岚扯过来，放下她半干的头发，责备她湿着头发梳头容易造成偏头痛，这么不爱惜自己。 苏云岚像个布娃娃一样乖乖被摆弄，感受着苏夫人无微不至地关怀，忍不住低低道：“我觉得我对您挺熟悉的，说不定真是您女儿呢！” 苏夫人拍了下她的肩，好气道：“你当然是我女儿了，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苏云岚眉眼弯弯：“真的吗？” 苏夫人笑道：“那还有假，你耳朵后有颗红痣你不知道吗？”她揪着苏云岚的耳朵，用力地捏了捏。 苏云岚：“……。” 苏云玉和苏云秀忍不住笑出来，屋里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光。 事后，大夫来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只说五小姐可能在水里待久了，伤到了头，具体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至于记忆可能只是一时忘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开了两副预防风寒的药，大夫就走了。 消息报到苏家老爷苏宏海那里，他微微愣了下，五女儿被人推下河了？他敲了敲桌子，耳语两句，让人赶紧去县衙旁的功德榜看看情况。 县衙离苏府不远，很快下人回来禀报：功德榜苏府掉了一位，由原来的十位变成十一位了。 看来这件事二房有插过手。 想到夫人被休后连两个女儿都来不及看上一眼就想着自杀，显然这里面不简单，两件事加在一起，苏府功德榜掉了一位也就说得通了，好在没有真的酿成人命。 他眉头轻皱，有些不愉，看着旁边在人群中谈笑自如的二夫人，还有腼腆害羞的二女儿，终是叹了声，让下人拿一万两银子捐给县衙修桥铺路，理由就写为二女儿积福。 好歹先把功德排位提上来。 不然改天被人指着鼻子问苏家功德榜为何掉了一位，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那画面实在不好看。 宴会结束后，苏宏海叫人把二夫人请到书房。 “老爷，你叫妾身来有何事啊？”二夫人媚眼如丝，直勾勾地看着苏宏海，目光不自觉地扫视了下方正的书桌，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这种勾人的媚态看得苏宏海下腹一紧，险些维持不住板着的面容。 他夹了夹腿，稍稍侧过身子，努力不去看爱妾娇艳的美态，严肃地问道：“周氏，你是不是派人去对付夫人和五小姐了？” 周语湘愣了愣，诧异道：“老爷在说什么呢？”她好端端的派人对付那个女人干什么？不过一介手下败将，都已经被休了，连女儿都被出族了，很快这个家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人的任何影子了，她犯得着去对付她吗？就不怕有损功德啊！ 苏宏海不相信：“今天夫人差点自杀了，而云岚那丫头也被人推到河里差点死掉……。” 周语湘急道：“老爷，我没有……。”她也听到夫人自杀了，但她确实没出手啊，只以为那女人受不住打击自己寻死罢了，还有五丫头落水，这根本不关她的事。 苏宏海冷冷地道：“我派去看功德榜的下人回来禀报，苏家从十位掉到十一位了。” 周语湘语塞：“……。”功德榜是不会说谎的，她猛地看向老爷，只见苏宏海眯着眼睛说道：“如果不是你，难道是柔儿做的？……” 周语湘说不出话来，想到女儿今天时而兴奋时而失落的样子，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但她绝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叫女儿认下这件事，于是她讷讷地道：“怎，怎么会呢？老爷，柔儿再乖巧善良不过了……是妾身……” 苏宏海默了下，然后说道：“你认了就好，以后不要做这样多余的事，王氏已经被我休了，以后她会回到乡下生活。” “至于云秀和云岚，我自有安排，她们同柔儿的前程绝对无碍。” 周语湘忙不迭地点头：“我绝不会做多余的事。” 苏宏海淡淡地嗯了声，继续说道：“你也和柔儿好好说说，姐妹间没有隔夜仇，以后相处的时间不多了，等嫁人后说不定还有互相帮衬的地方，不要因为以往的一点小事坏了姐妹间的情分……。” 周语湘认同地点点头：“老爷说的没错，我会和柔儿好好说的。” 苏宏海点头，最后说道：“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要记住，为了把功德榜排位抬回来，我花了一万两银子，这一万两银子本该留给柔儿置办嫁妆的，现在……。” 话没有说完，周语湘也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她有些懊恼地绞着手帕。 二夫人走后没多久，一个身影在下人的带领下踏入苏宏海的书房：“爹，您交代的事办妥了……。” 第4章 姐妹 失忆了? 苏宏海背对着她，淡淡地问道：“你娘真的打消寻死的念头了？” 苏云玉点头回道：“我出来时，娘和五妹妹有说有笑的，还说自己傻，被人说两句就想不开上吊，实在愚蠢。以后娘一定不会干傻事的。” 苏宏海可有可无地嗯了声，他才不关心王氏以后会不会干傻事，只要对方现在别死在府里，损了苏府的功德就好，以后回了乡下，她爱干什么都行，与苏府无关。 苏宏海转过身来，看了大女儿一眼，继续问道：“听说你五妹妹落水了，没事吧？” 苏云玉脸色古怪地道：“五妹妹好像失忆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之前还以为五妹妹故意说假话，为了让母亲心疼她，打消寻死的念头，可后来和对方说起以前的事，她竟全无反应。 苏宏海诧异了下:“失忆了？” “大夫怎么说？” 苏云玉回道：“大夫说五妹妹可能在水里待久了导致了失忆，也许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苏宏海敲了敲桌子，蓦然笑道：“失忆了也好，之前那丫头看上一个京都来的七品才子，还非对方不嫁，结果人家压根没想娶她，一走了之不说，连名字留的都是假的，各地青玉榜都查无此人，闹了好大笑话，她还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闹着要上京找人……。” 苏云玉张大了眼睛：没想到五妹妹这么凶猛。 可转念一想，她又似乎明白五妹妹这么做的理由。 苏宏海说道：“……想必以后她不会闹着要上京了。” 苏云玉抿了抿唇，看着父亲道：“爹，五妹妹这次落水遭了很大罪，差点连命都没了，您能不能和族里说说，暂时不要把两个妹妹出族啊？” 苏宏海摇摇头道：“云玉，出族的事是族里共同做的决定，你爹我虽然是族长，但也不能阻拦族老们的决议的。” 苏云玉心里暗骂，这都是推辞，整个苏氏宗族都靠苏府功德庇护着，谁敢真的反对您的决定？ “而且，你五妹妹性子桀骜不驯，外外磨一磨为好。”苏宏海淡淡地道。 苏云玉抬起眼睛：“那三妹妹呢？”三妹妹性子够乖顺了吧。 苏宏海顿了下，说道：“你三妹妹性子过于懦弱了些，动不动就哭，更得打磨一番了。” 苏云玉不服气：“那四妹妹呢 ，她和三妹妹一样——。”怎么不见族里把她也出族啊。 苏宏海噎住了，恼羞成怒地道：“云玉，这是族里的决定，你身为吴家妇，就不要管我苏家的事情了。”说着，就让下人把苏云玉请了出去。 走出父亲的院子，苏云玉叹了口气，还是自己沉不住气，没能为妹妹们说情不说，还得罪了父亲。 “夫人，夫人，少爷到处找您呢！”一个丫鬟的叫声打断了苏云玉的思绪，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贴身丫鬟碧草。 “夫君找我什么事？”她诧异地问。 碧草上前道：“老夫人和少爷准备回去了，问夫人作何打算？” 苏云玉“哦”了声，和碧草一起赶去庭院。 此时，宴席已散，来往的宾客都走了，只剩下一些下人在搬东西。 吴家的马车也准备妥当，老夫人坐上了车，吴家夫君站在车外等候着，见到苏云玉，总算松了口气：“夫人，我们启程回去吧。” 苏云玉眼神闪了闪，说道：“我娘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夫君您和老夫人先回吧，我过两天再回去。” 吴家夫君偷偷看眼马车，小心劝道：“夫人，岳母的事已成定局，你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随我家去吧。不然你单独返归，我也不放心。” 苏云玉沉默了下，还是决定道：“夫君，抱歉，现在我真的走不开……。”她娘正是最需要她的时候，两个妹妹年纪也不大，恐怕担不起事，有她在，至少能帮上一些忙。 吴家夫君见说不通，急得不知怎么办好。 这时，马车里的老夫人发话了：“荣哥儿，我们走，她爱呆多久呆多久，就是一辈子不回来也使得——。”说着，就命令马夫开车，马车哒哒往前驶去。 吴家夫君急地一拍大腿：“唉，夫人呀……。” 苏云玉默了下，冷道：“没事。”她就不信那虔婆舍得放弃借她二妹的势，都巴巴地跑来献殷勤了，还想在她身上使威风。 吴家夫君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丢下一句：“那夫人你忙完快回来啊——。”就小跑着追着马车而去。 门口的这一幕被多嘴的下人传到二房耳里，二夫人忍不住讽刺地笑道：“我们家大小姐啊，当年想办法攀上府城来的吴家少爷，以为嫁到世家豪族就可以荣耀一生了，谁知选的男人是这么个怕老娘的，他娘不让他掺和岳母的事，他就真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来了府里连见面都回避了，真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她撩了下眼皮：“你说她后悔了吗？” 苏云柔小心地擦拭着自己心爱的碧玉笛，淡淡地道：“也许吧。”一副不甚上心的样子。 二夫人看女儿一眼，奇道：“我记得当年你和大小姐也很不对付呀，怎么如今她过的不好，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云柔头也不抬地道：“不过一介凡妇，也值得我放在心上？” 二夫人不解道：“那五丫头的事怎么说？” 苏云柔顿了下，手下擦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幽幽地说了句：“她不是没事嘛……。” 二夫人看着女儿道：“你爹可是很生气呢？苏家的功德榜都掉了一位，花了你爹一万两银子补上……。” 苏云柔手指有些发白：“功德榜掉了一位？”显然这是她没预料到的。 二夫人有些难以理解：“你出手时就该想到功德榜会有反应，害人性命是极严重的因果，柔儿，你爹都不敢干的的事你干了！” 苏云柔脸色有些苍白：“我，我没有直接出手，只是和人不经意提了提……。”功德榜怎么会有反应呢？ 二夫人惊讶：“你和谁提了？” 苏云柔不自在地道：“也就在安公子他们面前说了两句而已……。”他们自己要对付五妹妹，关她什么事呢！ 二夫人了然，这种手段是很多世家之女会用的，既能达成目的，也不怎么损功德，可这次苏家的功德有了反应，显然女儿做的事不只她口中说的这么少。 她定定地看着女儿：“夫人自杀的事你有参与吗？” 苏云柔避开母亲的目光，淡淡地道：“不关我的事。” 二夫人无语：“……。” 她语重心长地道：“柔儿，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那对母女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危害，以后苏家都是你小弟的，而你也能嫁去高门，那是她们打马都赶不上的存在，以后不管苏云玉也好，苏云岚也罢，她们对你只有仰望的份。” “你干嘛想不开要对她们出手呢？” 苏云柔咬着下唇，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说她忌惮苏云岚愈加倾城的美貌。 二夫人看女儿这样也不忍再逼迫，只得摸着她的头劝道：“听娘的话，以后不要管她们大房的事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的亲事，你外祖母来信，京城你周舅舅家有意接你上京住一段时间，你怎么看？” 苏云柔眼神放空，不知看向哪里，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二夫人高兴了：“那这段时间，你把东西整理一下，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到时京城会有人来接你。” 第二天，苏夫人还在房里和几个女儿说话，苏老爷就派管家来催她们搬走，苏夫人只好叫几个女儿帮忙打包东西，凡是能带走的值钱的东西她都不打算放过。 尤其是最贵重的两处房契地契还有金银首饰和一些值钱的摆设，衣服布匹家具等，连马车都打算带走几辆…… 消息报到苏老爷那里，他觉得好笑，但他本意可不是想女儿出去还能过富贵日子的，就让管家来发话，只准苏夫人带走她当年的嫁妆。 苏夫人呆住了。 当年她有什么嫁妆？ 除了十两银子的压箱底，最值钱的就是一套梨木家具，那套家具在农村看来还不错，放在苏家那是连下人房都嫌弃的存在，早就被人砍了当柴烧了。 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看着自己打包的几大车东西，仿佛看到苏家管家和下人对她嘲弄的目光，一时真恨不得昨天就死了。 苏云玉脸色难看，父亲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母亲留吗？好歹二十年的夫妻，竟然这样绝情，叫母亲脸往哪搁？ 苏云秀脸色惨白，眼泪汪汪，扶着丫鬟站都快站不稳了。 苏云岚眉眼间一片冰冷，对着管家厉声道：“你去把苏老爷叫来，我有话当面对他说！” 管家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垂着眼规矩地答道：“五小姐，老爷没说要见你。” 苏云岚喝道：“叫你去就去，把我的话带到就行！” 管家不为所动：“我只听老爷吩咐。” 苏云岚眯着眼睛看了管家一眼，道：“你如果不去，那我们今天就不走了，我就不信，你们做下人的还敢赶我们母女几个出府。” 管家抬起眼定定地看了苏云岚几眼，良久，才沉声道：“老爷不会见你们的，五小姐有什么话在下可以代为转告。” 苏云岚道：“也行，你就告诉苏老爷，我娘嫁到苏家二十年，为他生了三个女儿，还打理内务十多年，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为苏府工作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点酬金都拿不到，就比如张管家你，你现在每年工资多少？” 张管家语塞：“……。” 苏云玉趁机插话道：“我记得张管家是府里的一等管家，每月月例十两银子，每年年尾还有所管理店铺的利润分红，大概不少于二百两，至于其他年节节礼赏赐若干，再多就不知道了。”她曾经协助母亲管理了一段时间的内务，所以知道的很清楚。 苏云岚惊道：“那就是一年不少于三百两了！” 其他下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用羡慕嫉妒地目光看向张管家…… “当管家工资蛮高的嘛！”苏云岚嘟囔了句。 张管家语塞，面庞抽搐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云岚冷笑道：“当管家一年都有三百两工资拿，我娘身为内务大管家，难道就该白做工吗？” 第5章 算账 不能这么算，夫人不是管家 苏云玉眼睛亮了亮，还能这么比？ 苏云秀的哭声都小了些，其他下人也纷纷点头，觉得五小姐说的很有道理，夫人身为内务大管家，工资理应拿的比张管家更高啊。 “就算一年三百两，我娘当了二十年的内务大管家，也有六千两工资吧。再扣除日常花费，三千两总有吧。”苏云岚算了一笔账。 张管家讷讷道：“不能这么算，夫人不是管家……。” 苏云岚睨了他一眼：“我娘做的事和大管家有分别吗？” 张管家：“……。”好像真没什么分别。 苏云岚气鼓鼓地道：“更别说我娘还兼职了一项张管家你做不了的工作——。” 张管家和下人一头雾水：什么工作？ 苏云岚指指她们姐妹几个：“我们三个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吧……” 这话说的，张管家和下人脸都红了红……。 苏云玉嘴巴张得老大：五妹妹真凶猛啊！ 苏夫人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云岚撇撇嘴：“这个工作的工资不好量化，我就不算了，便宜苏老爷了……。” 站在树后听了一耳朵的苏老爷：我谢谢你了。 张管家嘴角抽了抽，觉得再让五小姐说下去后果更不妙，于是打断道：“五小姐，你的意思是夫人拿到三千两就走人吗？” 苏云岚斜了他一眼，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虽然我认为作为父亲，对于未成年的女儿有付抚养费的义务，但我和姐姐都这么大了，剩下的几年抚养费就算了，为苏老爷省点银子吧。” 苏老爷纳闷：你十五岁，你姐姐十六岁，都差不多成年了，他怎么还要付什么抚养费呢？ 张管家也不解：“五小姐说了这么多，都是老爷该做的，那你们作为女儿，能为老爷做些什么呢？”总不能都是老爷在付出吧。 苏云岚理所当然地道：“他养我小，我养他老嘛，等他六……五十岁的时候，我会每年付一笔养老费给他的，数额绝不会低于他每年养我的费用。” 张管家无语，他家老爷这么富裕，用得着女儿给养老费吗？再说老爷又不是没有儿子，养儿防老，也不需要小姐们付什么养老费，这五小姐真会避重就轻啊！ 苏老爷也和张管家一样的想法，觉得五女儿可能猜到他会在她们姐妹婚事上做文章，所以谈什么养老报答来堵他的口。 苏云岚说道：“张管家，你快去把我的话和苏老爷说一下，看他怎么决定吧？” 张管家这时已经发现大树后面的苏老爷，在苏老爷的眼神示意下，他直接说道：“老爷估计不会答应。” 苏云岚眯着眼睛威胁道：“难道苏老爷想和我娘去公堂分辩一二吗？看大人会不会同意我娘净身出户？” 张管家：“……。”在公堂上和大人辩论夫人的工作是不是和大管家一样？还兼职了一项他做不了的工作？ 苏老爷：“……。”在公堂上当着大人的面让夫人拿十两银子净身出户？ 两人一起摇头，都怂了。 苏云玉：五妹妹真是凶猛啊！ 苏夫人：女儿，你娘我也不想不敢上公堂啊！ 最终，苏老爷同意了苏夫人拿三千两银子走人，她们收拾的东西也可以一并带走，包括那两张地契和房契，反正不过是苏夫人娘家附近的一个小庄子，才二十来亩地，给了就给了。 苏家姐妹眉开眼笑，苏云玉有些惊奇地打量五妹，没想到以前只会呛人胡搅蛮缠的妹妹如今也能有理有据的怼人了，怼的真爽啊，把一向以能力着称的张管家都怼的哑口无言。 她真是太佩服了，有了这一遭，苏云玉再也不拿五妹妹当不懂事的小娃娃了，之后遇到事情都有商有量的，看得苏云秀羡慕极了，但她也不敢要求什么，谁叫她没五妹妹厉害呢！ 就连苏夫人都比平常要倚重五女儿，把她当成主心骨看。 苏云玉微微有些吃味，但她如今已嫁为人妇，不日便要归去，五妹妹能成长起来，护住娘亲，她放心不少，也就不纠结那点小心思了。 离开苏家后，苏夫人就带着女儿去了她名下唯一的小庄子，庄子在她娘家王家村，还是她几年前突然想着置办起来的，为了回娘家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她们唯一的去处。 庄子不大，不过两进的宅子，平时只有一对孤寡的老夫妻打理，有的地方年久失修，结了很厚的蜘蛛网，房梁还微微倾斜，得请人修缮一番。 但这些都可以慢慢来。 苏云玉看娘亲和妹妹安置好了，就启程回府城了，吴家留下的下人一直在催，她也不好再耽搁。 大女儿的离开，让苏夫人又哭了一场。 这边苏云玉刚离开，苏老爷那边就有了行动。 他眉头挑了挑，吩咐管家把王氏得了三千两搬家银的消息散出去，还交代务必让王氏的娘家也知道，好叫大家知晓他苏府对待被休的妻子何其仁义！ 张管家：他简直不能直视仁义这两个字。 苏老爷当然也明白自己做的有多损，三千两于整个苏府来说不算什么，九牛一毛罢了，但他就是不想让王氏和他那个伶牙俐齿的女儿得意，之前他落了下风，就一定要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且他想看看，没有了大女儿在一旁支招，他那五女儿怎么应对这次危机。 于是，在苏夫人不知道的时候，这则消息以火速扩散开来。 灵隐寺的后山山谷。 碧湖旁有个江南典雅风格的小庄园沿湖而建，白墙青瓦，竹林幽幽，杨柳沿堤而立，在春风中微微飘荡，湖中心有个小巧的凉亭，是观景的好去处。 赵无渊盘腿坐在席子上，刚刚弹奏完一曲古琴曲，青木就上前禀报：“公子，苏老爷果真休妻了，苏夫人带着苏姑娘搬到娘家王家村了。” 赵无渊抬了抬眼，青木继续说道：“王家村离灵隐寺不远，不过三四里路，公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苏姑娘？” 虚空中的弹幕立马打出几行字： “去呀，去呀，我们要看小美女！” “离的这么近，去看看呗！” “那天小美女说她失忆了，也不知怎样了？” 弹幕热情的很，这些不知名的观众都想见苏姑娘。 可惜赵无渊却不能如他们愿了，摇头拒绝道：“现在京城追查的紧，暂时不要去打扰苏姑娘。” 主子这么一说，青木就明白了，那天公子的功德榜排位一下子上升二百多位，肯定引发了京城的轰动，尤其是皇上和几位皇子是一定要搞清原因的，必然已经快马派人来追查了，说不定此时探子已经进了云山县。 青木有些紧张地道：“公子安排的后手会起作用吗？”那天救了苏姑娘后，公子就派人在繁忙的驿站演了一场同样救人的戏码，只是救的那位是云山县一位排行第八位的功德主，人家对公子感恩戴德，根本不知道这一场遇险是公子所为。 赵无渊没有说话，他头上的弹幕却快速推进： “有没有人能解释一下，这两句话的意思？” “楼上是第一天来吗？” “皇上和那位四皇子的人肯定已经进了云山县了……。” “说不定都查到被救的那位功德主了，此时不去见苏姑娘是对的。” “赵无渊这是想把小美女收入囊中吗？” “楼上的，什么叫收入囊中，应该叫收归旗下，会不会用词啊？” “你不如问问赵无渊，他是想把小美女收入囊中还是收归旗下？” “……你强！” 时刻留意着弹幕的赵无渊嘴角抽了抽，垂着眼睛，专注地盯着古琴看。 青木犹豫地说道：“公子，苏姑娘处境恐怕有些不好，她娘得了三千两搬家银的消息传开了……” 赵无渊眉头皱了皱，抬眼问：“怎么回事？” 青木说道：“探子来报，是苏老爷亲自吩咐管家传开的，他不高兴苏姑娘说的一番话。”接着，他把从探子那里听到的苏姑娘智斗管家的话又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末了叹道：“苏姑娘真是好生凶猛啊！” 赵无渊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道：“确实聪慧。” 不过这番话也就是抓住了苏宏海要面子的特点，对于不要面子的人是不管用的。 弹幕也纷纷发言： “苏姑娘说的好，按理，苏老爷的婚后财产是要分一半给苏夫人的，拿三千两都太少了。” “小美女已经做的很好了，各位不要把我们星际的法律套到古人类身上。” “按古人类的婚姻法，苏夫人确实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 “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苏夫人没有嫁妆，但她和苏老爷生了三个孩子，还帮苏家打理了十多年家务，结果被休的时候只能净身出户，娘家回不去，连个未来保障都没有，政府也不管，古人类女人太惨了……” “确实不公平，所以古人类女人都怕被休……。” “好在苏姑娘给力，不然苏夫人就要过苦日子了。” “小美女棒棒哒！” “三千两应该能花很久吧？” “好像是的。不过苏老爷干嘛要把这事到处宣扬呢，引来有心人的觊觎就不好了，我听说古代很多地方还有土匪杀人抢劫什么的。” “那怎么办？小美女不会这么倒霉遇到土匪吧？” “应该不会，苏姑娘可是一出场就百万功德点的人，如果有气运的话，她的气运一定是非常好的。” “苏老爷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 弹幕里都在批判苏老爷不做人，赵无渊眉间也冷了冷，他招来暗探，吩咐他们密切注意附近的土匪行动，同时还把功德主被袭，朝廷意欲剿匪的事宣扬出去，务必让方圆百里的山贼都听到这一消息。 青木：主子行动真给力！ 弹幕里也对赵无渊的举动称赞不已。 此时，苏家正发生着剑拔弩张的一幕…… 第6章 说媒 云岚侄女，你笑什么呢? 夫人铁青着脸道：“大嫂二嫂，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没有再嫁的打算。” 王家大嫂眼里闪过不悦，但为了达到目的，还是舔着脸笑道：“茵娘，不要说气话，云秀和云岚都这么大了，早晚要嫁人的，到时家里就剩你一个怎么过？这家里缺啥都不能缺男人啊。” 王家二嫂也附和道：“大嫂说的对，茵娘你听嫂子一句劝，别犟了。你不喜欢大嫂家的远房表哥，可以选我娘家表哥啊，我表哥长得高高大大的，一看就很有安全感，他下田打家具都是一把好手，挣得也多，保管饿不着你！” 王家大嫂不高兴了：“凭什么选你娘家表哥啊，李小花，你也不看看你娘家那穷成啥样，好多汉子打光棍的，你表哥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茵娘能看得上？” 王家二嫂瞪眼道：“钱二丫，你凭什么说我表哥，你那表哥又好到哪里去？娶了两个媳妇，生了三个丫头，还一心想生个带把的，为了生儿子都疯魔了，一家子把后头的媳妇都磋磨跑了，你把人介绍给茵娘，安得什么心啊？” 王家大嫂气道：“我安的什么心？我是为茵娘好，我表哥性子好，待媳妇好，他第二个媳妇要吃县城金玉楼的糕点，我表哥二话不说就去买了，说到孩子，我表哥已经想开了，没有儿子也没关系，到时过继一个堂弟家的儿子就是了……。” 王家二嫂气笑了，打断大嫂的话道：“别搞笑了，要是这么容易想开，你表哥家的老虔婆也不会使劲磋磨前头两个媳妇了，还直接磋磨死一个，跑了一个，我看你们是打着把茵娘娶进门，得了茵娘的钱财，用来纳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让小妾生儿子吧……。” 王家大嫂眼神躲闪，色厉内荏地道：“没有的事，你别胡说。你呢，只会捡好听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表哥也就长得高壮些，其实小眼睛塌鼻子大嘴唇长得那叫一个丑，就那熊样，你也敢介绍给茵娘！你也不想想，那样的人，茵娘下得去嘴吗？” 王家二嫂：“……。”这话还真不好反驳。 王家两个妯娌争得面红耳赤，苏夫人听得怒火中烧，定定地看了两个默不作声的哥哥一眼，王家大哥二哥缩着脖子当鹌鹑，半句不敢插嘴。 苏云岚“呵呵”笑了两声，打断了她们的争吵，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王家大嫂这才注意到现场气氛不对，尬笑道：“云岚侄女，你笑什么呢？” 苏云岚眨眨眼，好奇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我娘说这样的亲？换做你们再嫁，会选择嫁给这样的人吗？” 王家大嫂讪讪地笑道：“侄女说笑了，我们又没被休……。”被休的女人哪有资格挑三拣四的。 王家二嫂也轻蔑地道：“被休的女人有人要就行了！” 苏云岚淡淡地道：“我想你们不明白，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譬如你们，被休了，就只能嫁给你们口中表哥那样的人，因为你们身上找不出一百两银子。” 王家二位嫂子：“……。” 苏云岚继续说道：“而我娘被休了，她依然是尊贵的夫人，身上绫罗绸缎穿着，平时下人精心侍候着，出入有马车，来往皆贵人，上无公婆，下无小妾，有钱有闲有闺女疼，这日子换你们，你们会跑去做你们口中表哥的媳妇吗？” 王家二位嫂子面庞扭曲，望着苏夫人的目光嫉妒得要滴血，这日子换成她们，她们当然不愿意啊！ 苏夫人心中大爽，憋屈的怒火一下子没了，整个人容光焕发，本来还有些被休的自卑也没了，仔细想想，她现在的日子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干什么干什么。 王家大嫂眼中闪过狠意，扬声说道：“那也只一时好日子罢了，您娘连个儿子都没有，老了靠谁？死了谁给她摔盆打幡，到时埋在哪里，死后多半要做孤魂野鬼了！！” 说完，眼中都是快意。 王家二嫂也得意地看着苏夫人：“没错，你别想我儿子为你摔盆打幡，也别想埋进王家祖坟，我们不会同意的。” 除非…… 王家二嫂眼神闪了闪，脑中冒出一个想法。 苏夫人脸色惨白，目光看向一直不说话的两位哥哥，期待他们说两句，还记得爹娘去世时，抓着他们的手叮嘱他们一定要互相扶持，两位哥哥也答应了。 王家二哥不自在地说了句：“你嫂子说的没错，王家祖坟不埋外嫁女，哪家都是这么做的。” 王家大哥也点头道：“妹妹，不是哥哥们不帮你，族规是这样写的。” 王家二哥继续说道：“我看三妹，你还是找个人嫁了，以后也好进夫家祖坟，免得死后真落个孤魂野鬼的下场啊……。” 苏夫人满心惶然，没有儿子一直是她心底最深的痛楚，死后不能进祖坟，只能当孤魂野鬼也让她害怕，王家二位嫂子这番话确实狠狠打击了苏夫人。 苏云岚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我娘以后遇到动心的人，照样可以嫁人，不嫁人的话，就收养几个小男孩，放在身边好好养大，和我娘姓王，再造一个王家出来，我们可以买块风水宝地，当王家的祖坟……有钱，什么干不成啊！”要去挤你王家的祖坟。 王家人：“……。” 苏夫人低落的心瞬间又飞扬起来，是呀，有钱，什么干不成啊。 王家二嫂不甘心，立马道：“茵娘要收养男孩，正好我有个小孙孙五个月大，还不记事，正合适呢！而且男孩收养那么多干什么，养的好一个就够了，省得长大为了争家产闹矛盾。” 王家大嫂也不甘落后地道：“我家小孙孙也不过四五岁，已经长成了，比几个月大的婴儿好带，茵娘选我家的。” 苏夫人：她这两个嫂子真会见缝插针啊。 王家两位大哥也眼含期待地看着苏夫人，想看她选哪一个。 苏云岚哼了一声：“我娘要选也会选父母双亡不记事的小男孩，没有亲族羁绊，人还要聪慧乖巧，不能调皮捣蛋的，而且不能只选一个，选几个一起养，以后最出色的那个才能继承家业。” 苏云岚把收养的条件一摆出来，王家人脸都青了，这是明明白白把他们拒之门外啊。 “云岚侄女，你恐怕做不了你娘的主吧？”王家大哥不满地道。 苏夫人立马为闺女助威道：“大哥，我家现在云岚说了算。” 王家大哥铁青着脸道：“哼，茵娘，我看你现在是不把我们娘家人放在眼里了。二弟，我们走。”说着，他狠狠刮了苏云岚一眼，带着王家人走了。 苏夫人满心不好受，她没想到小时候关心爱护她的哥哥有一天会对她怒目相向。 “娘，你别担心，有我呢！”苏云岚轻轻抱住母亲安慰道。 苏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欣慰道：“是呀，我还有你和云秀呢。” 此时，云秀也正好送走王家一众小辈，在门口看到母女相拥的一幕，黯然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媒人源源不断地来庄子里，企图为苏夫人说亲，不拘苏夫人，有人甚至把主意打到两位小姐身上，而说亲的人选普遍一般，更有许多歪瓜裂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他们被拒绝了也不离开，在庄子外游荡，有两次，采荷甚至发现有人试图爬进庄子，也不知想干什么。 有采买的下人来回禀，县城到处在传苏夫人得了三千两搬家银的消息，消息还是从苏府传出来的。 苏夫人恨得咬牙切齿，苏云岚脸色也不好看，暗道苏老爷丧心病狂。 这笔银子保不住了。 苏云岚同苏夫人商量花法，既然保不住，也要花的有价值。 苏夫人提议：“要不我们给王家宗族捐一千两，让王家同意我们入族谱？”这阵子的不顺总让她记起大女儿说的，因为被苏家出族，她们不受苏家功德庇佑了，容易招小人遇到麻烦的话来，所以她想是不是入了王家族谱，会好很多。 这几天，苏云岚也了解了一点才子功德榜的事，摇头否定了：“娘，不是每个家族都有足够的功德庇佑族人的，王家在县城功德榜排第几？” 她记得采荷说过，只有在功德榜显名的家族才有真正庇护族人的能力，因为那上面的家族，官府会尊着护着，其他人也不敢轻易为难招惹，族人出去做工也更容易被雇佣，因为雇主相信他们不会作奸犯科，偷奸耍滑，做任何有损家族功德名望的事，而最终那些家族的族人也大都以身作则，表现得确实比一般人更出众。 总之，上了功德榜后，于家族于族人来说都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就苏云岚来看，王家族人显然表现得不怎么样。 不管是她那所谓的外祖家，还是那些游荡在庄外的闲人。 苏夫人怔了怔，她差点忘了王家不在功德榜上，于是说道：“是娘想差了……。”想到和王家的关系，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苏云岚道：“我知道娘也是想打好和王家族人的关系，毕竟我们在这里可能要住挺长时间，所以，银子还是要捐点的，我提议捐三百两给族里买祭田，二百两给两个舅舅分别在县城附近买个铺子。”铺子就买格局大小位置一模一样的，也省的说她娘厚此薄彼。 苏夫人闻言，脸上有了笑意：“岚儿想的很好。” 苏云岚笑道：“我知道娘心里想着两个舅舅呢。”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除了她们姐妹三个，苏夫人最亲的就是娘家人了，娘家人过的不好，她心里也不好过。 苏夫人含笑道：“岚儿真是娘亲肚里的蛔虫呢……。” 苏云岚：“……。”蛔虫什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形容啊。 收了笑意，苏云岚正色道：“娘，接下来，我会拿一千两出来去县城镖局请一些护卫。” 苏夫人默了下：“岚儿，这会不会太多了？”她们总共就这么点银子。 苏云岚解释道：“这是必要的，娘，庄子里就我们几个老弱妇孺，太容易被攻破了。”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 苏夫人被说服了。 苏云岚道：“我会大张旗鼓地做这件事，务必让县城所有人都知道。” 苏夫人点点头：“还剩一千五百两怎么花呢？” 第7章 请护卫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苏云岚道：“娘亲有什么提议？” 苏夫人微皱着眉头道：“你们姐妹这两年都要出阁，总得置办些嫁妆吧？”之前她置办的嫁妆都落在苏府了，压根带不出来，现在这一千五百两的嫁妆也太寒酸了些了，何况这里面还包含了两个人，想想都心酸。 苏云岚满不在乎：“我还小呢，娘你考虑云秀姐就好了。”她觉得自己可以挣到很多钱，不会缺嫁妆的。 苏夫人笑道：“你还小吗？都十五岁的大姑娘了。” 苏云岚嘟着嘴道：“我就是小嘛……。” 这时，门口闪过一抹身影，苏夫人立马叫住：“云秀，过来——。” 苏云秀本来是想和母亲问安的，却听到母亲妹妹在谈论嫁妆的事，觉得自己不好听就想退回去，没想到被娘看到了……。 苏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秀儿，你对自己的亲事怎么看？” 苏云秀低着头微红着脸，不好怎么说。 苏夫人小声问：“你和杨家那个大公子还有联系吗？” 苏云岚把头侧过来，好奇什么杨公子，难道是云秀姐的心上人？ 苏云秀脸更红了，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人。 苏夫人笑道：“之前杨家几次求娶你，你爹都说你小，没有答应，你杨大哥却不肯放弃，借着和文东两个的交情，时常来府里看你，我看他对你是个有心的。” 苏云秀低低道：“杨大哥确实挺好。”可她还配得上他吗？ 苏夫人道：“杨家过几天就是老夫人的八十大寿，我准备带你过去祝寿，到时也好和杨家夫人谈一谈。” 苏云秀脸红红地“嗯”一声，显然很乐意。 苏夫人又说起嫁妆，直言道：“云秀，我也不瞒你，家里现在还剩一千五百两银子，这银子会用来置办你和你妹妹的嫁妆，一人八百两，我准备在县城给你和云岚一人买上两三个铺子。”实体的铺子作为嫁妆总比银子看着实在，也拿得出手。 苏云岚眼睛一亮，笑道：“娘，你真好——。”有了铺子她就可以做生意，不要租金，怎么折腾都可以。 苏云秀看了云岚一眼，也低低地道谢：“谢谢娘。” 苏夫人含笑拍着两个女儿的手，心里很满足。 商量好银子的用法，苏夫人和云岚就分头行动，苏夫人带着采桃去王家村谈捐祭田的事，云岚则带着采荷去县城镖局请护卫。 云山县威武镖局今天接待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开口就是要请他们这里最好的护卫，月银出到十两，要七个人，三女四男，雇佣期限两年。 这么优厚的条件哪有不应的道理。 很快，镖局就凑齐了适合的七个人。 看着站在面前的一排人，苏云岚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苏云岚事先了解过镖局护卫的价格，她出的绝对是高价了，因此想看他们的本事再正常不过，镖局也没异议。 于是，当着苏云岚的面，他们开始一一展现武艺。 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他身材高大，肌肉纠结，一举一动间展现着惊人的力道，他站定之后，先行了个武者的礼仪，朗声道：“李平，八品才子，见过小姐。” 八品才子？ 苏云岚一头问号，她很想侧头问问采荷，她明明请的是护卫，这才子来这里干什么？ 看着是个练武的，怎么是个读书人呢？ 当然为了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她硬生生忍住了没问，也幸好她没问，接下来的这一幕把她惊到了。 只见李平先打了一套拳法，当的是虎虎生威，力道无穷，打到最后，镖局上去四个人和他对打，他也不落下风，反而很快把四人踢出了局，接着，他又拿起一把刀，对着几个腿粗的木桩，唰唰几下，把木桩砍成了几段。 苏云岚想象了下要是换成人的脖子，打了个寒颤，看到这里她已经很满意了，但这位李平还没展示完，只见他再拿起一把弓箭，拉弓开箭，就把五百米外的靶中心射了个对穿…… 苏云岚呆住了：大哥，我只能出十两银子一个月，你确定你是我请的起的人吗？ 李平收起弓箭，朝苏云岚行了一礼道：承让。 就回了队伍重新站好。 接下来，又出来一位年轻男子，他抱拳行礼道：“李武，九品才子，见过小姐。” 又一位才子？ 但这次苏云岚不敢小看人了，她点点头，示意对方开始。 李武拿起一双铁锤，虎虎生风的演练起来，那铁锤砸在地上，一下就把青石板砸了个窟窿，砸在树上，几下就把桶粗的树给砸倒了…… 苏云岚的手不自在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她想着自己一千两银子的预算，看着还站着的三四五六七个人，一点也不觉得多了……。 好在接下来的几人，再没出现什么“才子”，武艺看起来是好的，但也就是苏云岚认知中的水平。 镖局也实在，只说除了李平和李武，其他人的费用要少一半，五两银子一个月就可以了，这让苏云岚大松了口气。 只是七个人里姓李的人占了五个，这让苏云岚心里有些打鼓，再看他们眉眼间的几分相似，莫不是同一族的？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镖局的头头站出来笑道：“小姐好眼光。他们确实都是我李家人。” 他有些骄傲地介绍道：“我李家以武艺传家，至今已有七代，县城才子榜共有五人上榜，八品一人，九品四人，功德榜名列十九位，名望榜名列十二位。” “小姐可以信得过我李家。”仿佛知道苏云岚的顾虑，镖局头头说道。 苏云岚忙道：“信得过，信得过。”功德榜名望榜上的人物还是比较可信的。 于是愉快地和镖局签好雇佣合约，工资一次性付清，一千两就这么花出去了。 当天，苏云岚就带着几个护卫浩浩荡荡地回了庄子。 她花一千两雇佣威武镖局护卫的消息也传了出去，知道她的护卫中还有两位才子级别的人物时，不少人都打消了自己的小心思，庄外游荡的“闲人”也很快不见了。 苏夫人都觉得这银子花的值。 王家村的事也处理的不错，知道苏夫人要捐三百两银子给族里买祭田，族长十分热情，族老们也好话不断，还告诫村里人要护着苏夫人一家，别让人欺负了去。 王家两个舅舅本来对苏夫人捐银子给族里不给自家很生气，待知道妹妹要给自家在县城买个铺子时，态度立马就变了，所有人都变得友善起来，就是两个嫂子也不说酸话了，大家还讨论哪天一起去看铺子好。 苏老爷接到消息，笑了笑：“倒还聪明。”行事也有两分大气，看来他那五女儿这一年真的长进不少。 赵无渊听到青木禀告，眼里闪过笑意，吩咐道：“继续关注。” 青木应道：“是。” 接下来一段日子，苏云岚都忙着陪苏夫人和王家看铺子。 云山县面积不算小，但好地段的铺子不好找，一行人看了好几天，也没看上哪个，尤其是王家两个嫂嫂，挑剔的很，不是嫌这个面积小了就是那个采光不好，他们还列了一项必要条件，要前铺后院带大院子能住人的。 关键是一家选好了不要紧，另一家面积稍微小了差了价格多了几两，两家都能吵翻天。 苏云岚：她再也不觉得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好了，简直是自找罪受。 苏夫人也烦心不已，她比王家人更挑，那些铺子都有各式各样的缺点才会被人出手的，她觉得买来做女儿的嫁妆不好。 苏云岚走到郊外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随手一划，她决定：自己建铺子！ 知道她的打算，苏夫人傻眼了，王家人则火速定下两个地段还不错的铺子，一家一个齐活了。 苏云岚斜睨着他们，好心劝道：“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建的铺子肯定比你们要买的这两个好，面积大采光也好，后面还带大院子，以后日进斗金，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王家两位舅舅看着荒凉的郊外，吹着冷风，头摇成拨浪鼓：“不，不，我们就选那个！” 苏云岚还想再努力一下：“真的，我有个非常好的想法，以后肯定能把铺子带火，劝你们再认真考虑一下。”她的目光看向两位舅妈。 王家两位舅妈连连摆手：“我们听你舅舅的……。” 苏云岚又看向舅舅，两位舅舅斩钉截铁：“我们就要那个。” 好吧，苏云岚不再劝了。 王家舅舅买好铺子，就带着家人火速离开了，像是怕多待会儿，就被外甥女追着要建铺子一样。 苏夫人犹豫地说道：“岚儿，这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她觉得自己建铺子不太靠谱，尤其是地段这么偏的地方，没人来的话，铺子建得再好有什么用。 可苏云岚已经决定了，她对自己莫名的有信心，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定能成功，到时这地方一定能成为新的休闲中心。 苏夫人见劝不动，也只得由她，但规定最多只能支出一千两银子。 苏云岚摆手：没问题。 雄赳赳气昂昂带着采荷打听买地的事去了，苏夫人则带着丫鬟护卫回了庄里。 买地的事很顺利，城郊的地非常便宜，五两银子就能买一亩，苏云岚一口气买了五十亩，看在她买的多的份上，县衙还多给了十亩，一共六十亩地到了苏云岚手上。 接下来就是设计房屋铺子，再请人建造了。 这不是一时能定下来的，只能慢慢来。 “采荷，你知道哪儿有书店吗？”苏云岚想去书店看看有没有房屋设计方面的图稿，参考一下，但之前她看铺子的时候，都没发现书店的牌匾啊。 采荷愕然：“小姐，你连集贤楼都忘了吗？” 第8章 奇特的书店 集贤楼。 县城唯一的书店，坐落在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与县城最大的酒楼东华楼就隔了五十米。。 “它为什么不干脆叫集贤书店，而叫集贤楼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它是一家酒楼呢？”站在集贤楼的牌匾下，苏云岚抱怨道。 采荷撇撇嘴：“小姐，你失忆之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不想回答第二遍。” 苏云岚：“哦，你的回答是什么？” 采荷很干脆：“不知道。” 苏云岚：这丫鬟胆子有点大啊，敢刷主子。 进了集贤楼，苏云岚立马觉得一种肃穆的气氛迎面扑来，让人正经危然，不敢轻易说笑。 书店的面积不小，两边一排窗子，采光很好，墙面被刷得雪白，挂了几幅松雪图和字画，地板也用青石板铺就，书架和后排的书桌都是桃木制成，整个风格典雅素净。 环顾四周，此时书店的人不多，一排排书架整齐地摆放在中央，每个书架前都有标签：史学、经学、法学、算学、医学，诗词文赋、音律舞蹈、话本和杂学等。 标签定的很好，书呢？ 苏云岚没看到书架上有书啊！所有的书架都是空落落的。 她正奇怪呢，就见一个穿着书生装的男子走到一个书架前，拿起上面一个长条玉简样式的东西，不知怎么操作的，那玉简就展开成一尺见方的平板，显然那平板上有东西，男子看得很认真。 苏云岚赶忙跑过去，踮着脚凑上去一起看，果然那平板上显出了一行行小字，就像平板电脑一样，太神奇了。 咦，平板电脑是什么东西？ 苏云岚迷糊了。 书生男子看着凑过来的小脑袋：“……。” 他往后退了一步，离苏云岚远了点，拱手行了一礼道：“请问姑娘这是？” 苏云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打开这本书的？” 书生男子愕然：这年头还有不知道看书的？ 采荷都要被自家小姐蠢死了，忙上前拉住人道：“小姐，你过来我教你——。” “哦。”苏云岚乖乖被拉着走了，临了还送给男子一个大大的笑脸。 书生男子：“……。”笑得倒是好看，就是脑子有些不好。 采荷把人带到话本区，拿起一个玉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风月之花魁月怜》，正是现在最热门的一部连载话本，她让小姐握在手里，默念开。 玉简就立刻展开了一尺见方，并显现出了一页小字。 这神奇的一幕险些叫苏云岚拿不住手中的玉板，差点让它掉在地上。 她把玉板拿在手中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机关在哪，怎么打开的？ 采荷瞧着小姐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着急道：“小姐，你不要这样，有人看你呢！” 苏云岚不以为然：“那就让他们看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采荷：“……。”怎么感觉小姐比以前更无赖呢？ 你是不会少块肉，但这很丢脸啊！ 不远处一锦衣男子看着这边轻笑一声，采荷抬眼一看，脸瞬间通红，她拉拉小姐的衣裳，小声道：“小姐，我们买了书快点回家吧！” 苏云岚侧过身子：“不急……。”她还要看看呢。 这玉板真的很神奇，她拿手去点，果然翻开一页，再点，又翻开一页，又……，咦，她连点几下，怎么翻不了了？ “采荷，这玉板怎么翻不了了？是不是坏了？”苏云岚举着玉板问道。 采荷：“……。”小姐，你都没付钱怎么翻后面的内容看啊！ 苏云岚嘟囔：“我就点了两下，应该不是我弄坏的吧？……” 不远处轻笑的声音更明显了，采荷硬着头皮道：“小姐，这本书要买下来才能看后面的内容啊。”怎么失忆后，连这样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了啊。 苏云岚僵了下，瞄了下玉板上的内容，撇撇嘴道：“这故事写的一点都不好看，不买！” 采荷翻了个白眼，道：“小姐，这话本是现在最受欢迎的花花散人写的，可好看了，好多人买呢！” 苏云岚狐疑：“真的吗？我看也就那样啊……。”她重新翻到第一页，开头就是一个叫月怜的花魁在湖边泛舟，遇到登徒子调笑不甚掉落水中，被一位英俊的才子救了的事，故事的情节把握的不错，但这用词半文半白的，看得人费劲。 采荷不赞同道：“当然了，花花散人写的风月之花魁系列已经出到第六本了，听说他的书都卖到南方去了，很多人追着看……。”她古怪地看了眼小姐道：“小姐，你之前也是他的忠实读者呢，每本花魁你都看了，还专门写了读后感寄去给作者呢……。”只是花花散散可能很忙，从来没回过信，小姐写了几封就没动力写了。 苏云岚一头黑线：“采荷，你确定你口中的人真的是我吗？”这丫鬟不会仗着她失忆诓她吧，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花花散人”那个收信的角色才对呀。 采荷肯定地点头，就差指天发誓了：“小姐，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说谎呢。每本花魁我也看了，这书一本就要三两银子，我一个小丫鬟怎么买得起呢！” 苏云岚无以反驳，只能讷讷地道：“那我现在不喜欢看了……。”说着就打算把手中的玉板放回书架：“这书怎么收回原样？” 采荷：“……小姐，默念收就可以了。” 苏云岚赶忙收起书，将变回原样的玉简放回书架，她打量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玉简，拿起几个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七品才子和俏佳人》《九品才子的心中宝》《我入赘了五品才女家》《我带着满身功德嫁入高门》《名望榜第一才子的二三事》等等一系列引人遐想的书名。 她选了几本感兴趣的看了看开头，结果让人失望，开头两章都是才子遇佳人，佳人见才子的戏码，还都是清一色的半文半白的陈述，比起这些有些生硬的流水账，那本《风月之花魁怜月》的文笔就好太多了。 她哼了声：“一群标题党。” 采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说道：“小姐，这些都写的挺好看的呀，我们买几本回去吧！”自从小姐落水失忆后，她就再也没看过话本了，心里的书虫早就痒痒的了。 苏云岚撇嘴：“可这些都不好看那，白花钱。” 采荷：“小姐，你都没看就说不好看了？……” 苏云岚：“多年的老书虫看一眼文章开头，就知道后面好不好看了……。” 采荷：“……。”似乎有点道理。 最终，苏云岚还是选了三四个话本带回去，其中就包括那本《风月之花魁怜月》，采荷跟在后面喜笑颜开的。 “采荷，如果我想要写话本怎么写？”苏云岚问。 采荷犹豫地道：“小姐又想写话本了吗？” 苏云岚睨她一眼：“难道我失忆之前写过？” 采荷点点头：“写过。”写话本也能增加才气，要是能写出一本轰动天下的话本，说不定就能晋升九品才子，花花散人当年就是写第一本《风月》轰动天下的，他开创了花魁流话本，成为了九品才子，他在家乡的名望榜上也一举超越了众多富家乡绅，名列第三名，简直轰动了天下。 小姐当年也知道这件事，那时她们大房被二房的云柔小姐在音律上的天赋压得喘不过气来，大小姐想通过画画来修炼才气，三小姐想通过刺绣来修炼才气，她家小姐那两样都不会，就想通过写话本，但没一个成功的，而二小姐就像她们想的那样，在今年顺利成为了九品才女，把夫人小姐逼得在苏家没了位置。 苏云岚不记得有这一遭，好奇地问：“我写的怎样？” 采荷勉强道：“还行吧，离出书差点。”总之被书店打回来了。 苏云岚点点头，信心十足地道：“那我再接再厉，争取这一本过。” 采荷：“……。”她现在说出实情还来得及吗？ 苏云岚决定写话本，就趁着在书店把写作用具一并买了，买了一堆空白玉简，还有特殊的玉笔。 空白玉简也是分等级的，低等的玉简只能写十页，每页二百字，五十个铜板一个。 中等的玉简能写五十页，每页三百字，一两银子一个。 上等的玉简能写一百页，每页五百字，三两银子一个。 看了这些玉简，苏云岚只能感叹：读书写字费银子啊。 “这玉简最多只能写个五万字，一本小说都写不完吧？”苏云岚有些不满。 书店老板：这姑娘好大口气，一篇话本要写五万多字，这是大大的长篇了吧，花花散人都不敢说自己能写那么长。 采荷扶着额头：“小姐，我们买几个中等的玉简就够了，一万五千字够你写的了。” 苏云岚拿着玉简犹豫：“……真的吗？”她怎么这么不相信呢？总觉得五万字连开头都写不完。 采荷肯定地点头：“真的。” “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苏云岚选了些上等玉简。 采荷：“……。” 书店老板热情地打包了玉简，还推荐店里正在做活动优惠售卖的竹简和笔墨。 “竹简？我要那个干什么？”苏云岚接过装玉简的小荷包收好。 书店老板抽了抽嘴角：“小姐写话本，不要打草稿吗？” 采荷也道：“小姐，我们最好买一些，玉简书写不好涂改的。”大家都是先在竹简上写好，再誊抄到玉简上的。她家小姐真是失忆太彻底了，连这些常识问题都忘记了。 苏云岚点头道：“那你给我来一些吧。” 书店老板赶忙点头，笑着让小二搬来一摞竹简，竹简削得极薄，表面光滑，捆成一团，摆放在桌台上很是可观。 苏云岚：“……？” 书店老板热情地介绍道：“小姐，这是我们新进的一批竹简，正是做活动的时候，二十文就可以买一张，买十张还可以送一支毛笔。” 苏云岚：失策了，她以为竹简是和玉简一样的东西，可以涂抹更改的平板。 采荷问：“小姐，我们买几张？”十张她可能不好拿，要去街上买个书筐背着才行。 苏云岚深吸口气，道：“我不想要竹简，你们有纸吗？给我来些纸就行了。” 书店老板一头问号：“什么纸？” 采荷也拉拉小姐的手：“小姐，你又乱说话了。” 苏云岚诧异：“这里没有纸吗？” 第9章 才子会 采荷忙道：“小姐，我们从没听过纸这种东西……。”她家小姐从哪里认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苏云岚不信邪，环顾四周，蓦地指着墙上挂着的松鹤图道：“那墙上挂的不是吗？” 采荷抬眼看去，简直没眼道：“小姐，那是才女们绣的刺绣啊……” 苏云岚：“刺绣？”她走过去摸了摸，确实是一块白布。 苏云岚嘟囔：“真不是纸啊……”。” 书店老板一脸奇异地看着这位小姐，采荷赶忙拉着小姐往店外走，边走边说：“小姐，下次我帮你来买竹简吧，今天没带书筐也不好拿……。” “可我还要看有没有房屋图纸呢？” “下次我帮你看……。” 书店的一处，锦衣男子看着消失的主仆俩，问身边的人：“你们说‘纸’是什么？” 小厮墨砚摇头：“主子，小的不知道。” 护卫玄刀也皱着眉头道：“属下从没听过此物。” 锦衣男子默然笑笑：“那也许是这姑娘胡诌的……。”尾音消失在唇里，男子转了话题道：“第一次听人嫌弃文韬的话本写的不行啊……。” 小厮墨砚抿嘴笑笑：“要是让褚才子听到了，一定要和人辨个究竟的。” 锦衣男子笑道：“这姑娘自己要写话本，也不知写的怎样？” 墨砚不屑道：“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写出好话本的。”照他看来，现在市面上话本虽多，却只有寥寥几人写的能看，而写的最好的就是褚大才子，人家现在可是七品才子了。 锦衣男子笑笑道：“也许这姑娘会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墨砚撇撇嘴：“主子在说笑吗？”寻常人家的女子能认识几个字就不错了。 锦衣男咳嗽了下道：“走，我们跟上瞧瞧……。”当先走出去。 墨砚在后面腹诽：瞧什么！主子还不是看人长得好看有想法啊。看上人家就说嘛，不过一个小县城的女子，肯定巴不得给皇子做妾呢。 苏云岚和采荷走出集贤楼，差点被人群冲散，只见很多人都往城门那边涌去，人挤人，她们勉强站住身子，采荷眼疾抓住一个妇人问道：“大姐，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往那边跑啊？” 妇人被人扯住有些不悦地道：“你别拉我，我们云山县的才子才女要在江边亭举办才子会呢，我要赶紧去占个好位子——。”说着就挣开采荷的手，往前跑了。 苏云岚奇道：“什么是才子会？” 采荷眼睛亮亮地道：“就是才子才女们聚在一起吟诗弹琴唱歌跳舞啊——小姐，我们也去占个位子吧！” 苏云岚看着往前移动的人山人海有些不乐意地道：“你确定我们现在过去还能占到位子吗？”再说唱歌跳舞有什么好看的！ 采荷不好意思地道：“小姐，我们可以在江边文荟楼上开个包间啊……。” 苏云岚睨了她一眼：“多少钱？” 采荷绞着双手小声道：“嗯，十两银子……。”心里想着，小姐失忆了有点不好，以往听到才子会，她自己就急哄哄地要跑去占位子了，还嫌自己跑不快，现在听到才子会，眉头都不动一下。 苏云岚暗道好贵，抵得上李平护卫一个月的工资了：“不去了。这么多人说不定只能看到一群脑袋呢！”她现在也是当家的人了，怎么能随便乱花钱呢。 采荷失落地“哦”一声，脸上沮丧不已。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这位姑娘，在下也有意观看，不如我们一起拼个包间？” 苏云岚往后一看，见是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华服男子，长得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周身散发出尊贵的气度，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但他又如此年轻，云山县有这一号人吗？ 她微微颔首，有礼地问道：“请问公子贵姓？”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姓江，字瑾瑜，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苏云岚。” 锦衣男子抚掌笑道：“好名字。” 苏云岚矜持一笑算是应了，她扫了一眼对方三人，自己两人，拼个包间一人就是二两银子，她花四两银子观看一场才子会，感觉还行，于是很爽快地道：“那我们一起拼个包间吧。”没办法，谁叫采荷那么喜欢看呢，她也不忍自己的丫鬟这么失望。 锦衣男子一伸手：“请。” 请什么，哎呀，跟个挤鱼罐头一样挤在人群中，苏云岚很快就后悔了，看什么才子会，找个地方吃东西不好嘛。 等一行人终于到达所谓的文荟楼门口时，苏云岚头发散了，脸上都是汗，美人风姿大减，采荷还被挤掉一只鞋子，锦衣公子也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皱了，玉冠也戴得歪歪扭扭。 其他人也都没好到哪去，苏云岚看着众人的狼狈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锦衣公子额头青筋一跳，眼睛怒意一闪而视，看着苏云岚的目光也不那么温和了，他垂着眼睛，等墨砚上前帮他扶正玉冠。 一番整理，几人才稍稍恢复了形象。 正待进楼时，一个胖胖的富贵老爷颠颠跑过来，弯腰作揖朝江公子道：“赵公子，您也来参加才子会吗？” 自称姓江实则姓赵的某公子扫了苏云岚一眼，见她没有反应，心中有丝不悦，淡淡地道：“来看看。” 胖胖的老爷立马道：“小的在才子会观委区还有两个座位，赵公子不如随我过去，那边视野极好，您还能指点一番众位才子才女的表演啊。” 赵公子被“指点”两字说的有些高兴，微微颔首道：“都是才子，说指点太过了。” 胖胖的老爷很会说话：“哪里，不说赵公子身份尊贵无比，就是您本身已经高居五品才子之位，在座的才子才女于您都是后学末进，受您指点乃是莫大的荣幸啊。” 苏云岚看了锦衣公子一眼，暗道这位竟然是个五品才子，真看不出来啊，这么年轻，和赵无渊公子有的一比，两人都姓赵，莫非有什么关系？ 锦衣公子见苏云岚看他，面上闪过一抹得色，但之前的狼狈让他对苏云岚兴趣大减，此时也不耐烦应付一个平民女子，胖老爷的邀请让他正好有理由脱身，于是他扬手道：“抱歉，苏姑娘，在下受人相邀，不能一起了。” 他没有把拼包间几个字说出来，总觉得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有点掉价。 好在苏云岚也没纠缠，只脸上有些不快地道：“公子请便吧。” 锦衣公子也不看她，带着属下径自跟着胖老爷逸逸然去了。 这一幕被楼上的某人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锦衣男子的背影，对青木吩咐道：“去把苏姑娘请上来。” 青木应诺，立马下去请人。 苏云岚正犹豫是继续开个包间看才子会还是直接打道回府，就见之前见过的赵无渊公子的下人青木来请。 “赵公子也在此吗？”她诧异的问。 青木笑着点头道：“我家公子正好在此地赏景。” 苏云岚满脸羡慕：“你家公子真有钱……。”开十两一个的包间就为了赏景，要她就站在江边吹吹风得了…。 青木嘴角抽了抽：“苏姑娘请——。” 苏云岚矜持地颔首：“我也不占你家公子的便宜，出五两和你家公子拼个包间吧，之前也有位姓赵的公子说要拼的，结果临了又走了。” 青木：“……。”这话怎么接？ 暗道原来四皇子本来是要和苏姑娘拼包间的，结果最后又放人鸽子，估计这下苏姑娘对四皇子的印象好不起来了。 “那位姓赵的公子真不讲信用！”青木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给四皇子插刀，顺带还不忘夸夸自家公子：“我家公子不一样，从来言出必行的。” 苏云岚心有戚戚地说道：“是呀，真不讲信用，我本来都不打算来的，是他说可以拼包间，他那边有三个人付六两银子，我和采荷两个人才四两银子，我想着四两银子看一场才子会还挺划得来的，就挤着人群过来了，结果害我们白高兴一场，采荷还挤掉了一只鞋子。”她顿了下，有些感激地道：“幸好遇到你们。” 话说到这里，正好进了包间，赵无渊耳力灵敏，把刚才苏云岚抱怨的话听了个正着，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咽下茶水，咳嗽了下，站起来招呼道：“苏姑娘。” 苏云岚眼睛一亮，今天的赵无渊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眉如远山，目似点漆，衣袂飘飘，丰神俊朗，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尊贵感，谪仙下凡不过如此。 “赵无渊公子。”苏云岚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 采荷也跟着行了个礼，心里却在打鼓，姑娘这是看上这位赵公子了不成？这目光如此热烈，可从来没有过呢！ 她仔细打量着赵公子，发现对方相貌一流，气度一流，还是一位五品才子，这么年轻的五品才子恐怕只有盛京才能产生吧，可见赵公子本身的家世一定不凡，她家小姐配得上吗？ “苏姑娘请坐。”赵无渊请苏云岚在窗边坐下。 这是一处极好地观看才子会的角度，不高不低，视野清晰，苏云岚往窗口一看，就看到前面不远的凉亭广场，才子才女们已经陆续开始上场了。 “好多人啊。”苏云岚感叹了句。 赵无渊颔首：“确实挺多人的。” 除了空出来的凉亭和广场，其他地方简直人山人海，江边沿堤挤满了人，两边的观景楼也一样，除了他们这样的包间，甚至连栏杆上都攀着有人。还有好些小船载着人从江边周围荡过来，可见才子会的受欢迎程度。 苏云岚张大眼睛去看那些才子才女们，他们很好辨认，俱是一袭青衣，气质卓然，男子们头戴玉冠，女子们盛装打扮，巧施心思，把青衣穿出了不同的风格。 “小姐，我看到二小姐了——。”采荷惊呼一声。 第10章 才子会2 “哪个？”苏云岚好奇问。她听说那位二姐姐已经是九品才女了，理应会参加这次文会的，不明白采荷为何这么大惊小怪。 采荷噎了下，她忘了，小姐失忆了。 她指着青衣中一个梳着双髻扎着绿白色细飘带的少女，道：“那个。” 苏云岚定睛看去，不由眼睛一亮：“好漂亮！” 这位少女很懂得打扮自己，她是三位未婚才女之一，因此梳的发髻是未婚少女常梳的双髻，而不同于其他两人使劲往头上堆花，满头珠翠的样子，她只用两根细细的白绿色飘带点缀，同时在头上两侧别了两瓣粉白色的桃花瓣，再无任何装饰，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仿若一波碧水通透沁人。 走在人群中，手执玉笛的少女是一抹绝对靓丽的风景，她出场的时候，整个人群都在欢呼。 四皇子眼睛看得发直，喃喃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墨砚摇摇头，往旁边看一眼，一直守在旁边的胖老爷立马会意道：“这位姑娘是苏宏海家的二小姐苏云柔，刚刚晋升九品才女，今年是第一次参加才子会。” 见四皇子似乎对这位才女感兴趣，胖老爷就多说了些关于苏家姑娘的事，尤其是苏家前阵子把二夫人抬成嫡夫人，为苏家才女铺路的事，言语间微有两分不屑，觉得苏宏海为人过于势利，就算要抬举才女，也没必要休妻弃女，把才女记在嫡妻名下也一样，四皇子却听得连连点头：“就该如此，身为才女就应有其匹配的身份，苏家做的不错。” 胖老爷：“……。”好吧，考虑到这位公子的身份，和苏家二姑娘是一路的。 才子会当然要表演才艺。 先是众位才子上场，有的吟诗作对，有的赋文写词，还有当场挥毫泼墨，在绢布上提笔写诗作赋的，引得一众人群纷纷叫喊，更有才子族人呐喊助威，其声赫赫，把整个才子会的气氛都搞得火热起来。 苏云岚听得疑惑：“我怎么感觉他们写的都挺一般啊。” 青木抽抽嘴角：苏姑娘真敢说，不过这些才子确实水平都一般。也不是说他们的才气是虚的，只是就吟诗写词作赋来说，前人把能写的都写的差不多了，他们能写成这般已经很不错了。 赵无渊对此倒是心有戚戚，自从上次被弹幕评自己的诗词一般，他就再难下笔了。 此时，虚空中的屏幕倒是很欢快： “小美女品味不错啊，能看出他们的水平一般。” “那也没办法，前人把能写的都写的差不多了，后人再难精进了。” “真为大赵朝的文化担心，他们还有发展吗？” “看下去，接下来应该是音律了，我最喜欢的才艺了……。” “靡靡之音有什么好听的，我们汉子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音乐——。” “还是看美女吧，我发现在场至少有三个顶级美女……。” “咦，还真是，这颜值放在我星际娱乐圈也是一等一的。” “苏姑娘第一！” “我们汉子觉得那位叫牡丹的才是第一，当然小美女和苏云柔姑娘都不错……。” “苏姑娘第一，不接受反驳！” “要我说，苏姑娘这次真的输了，论清纯比不上苏云柔，论妩媚比不上牡丹，不要喷我啊——” “滚，苏姑娘是没怎么打扮，她要是盛装打扮，一定是倾国倾城，盖压全场的——” …… 赵无渊嘴角抽抽，看着弹幕里接下来都歪楼到争论三个美人谁最美的话题里，半天都没吵出结果，他就不再关注弹幕，而是继续看外面的才子会。 此时，花魁牡丹正席地而坐抚着一首古琴曲，她的琴艺高超，琴声缠绵悱恻，仿佛温柔的情人在耳边私语，又似乳燕双飞遨游天际，引得游鱼在水中欢跳，水鸟在天际盘旋，一众观委听得如痴如醉……。 人群寂静无声，都沉静在这极致的琴声中，一曲抚完，如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现场久久没有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哗的一声，人群沸腾了。 无数人都在呐喊：“牡丹姑娘，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梳着百合发髻，发上别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牡丹，当真人比花娇，娇媚入骨，她袅袅娜娜地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她是压轴出场，最后一位是新晋的九品才女苏云柔出场了。 牡丹高超的琴技给苏云柔造成了很大压力，但压力越大，苏云柔就越冷静，这是她第一次出场才子会，也许也是她最后一次在县城表演 ，她一定要拿出最好的成果，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苏云柔站在广场中，在无数人的注目下，将笛子横于嘴边，幽幽地吹了出来…… 笛声所过之处，人群沸腾的声音慢慢息了下去，很快就寂静一片，再无半点声音。 花魁牡丹抚着衣角的手顿了下，抬目看去，眼神都认真了些…… 笛声时而低柔，时而高亢，挑动起人们的愁绪，又给人无限的希望，一行大雁从远处飞来，在上空盘旋俯冲，随着笛声飞行，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一曲完毕，众人久久没有回神。 苏云柔微微一笑，福身行了一礼，这才下场去。 哗！ 现场掌声雷动，不少年轻公子双手举于嘴边，大喊苏云柔的名字，才子们也对她抱以善意的微笑。 四皇子眸光深了深，看着苏云柔的目光带着一种掠夺的神采。 连苏云岚都惊呆了，她是第一次见到动物们被音乐吸引，还一连见了两场，这太神奇了。 接下来是观委点评环节，来自府城的知府公子和来自京城的赵公子都进行了讲话。 两人一个是七品才子，一个是五品才子，由他们对县城八九品的才子才女点评恰如其当，尤其是京城的赵公子，在胖老爷的介绍环节中重点强调了他身份尊贵不同凡响，引发众人猜测不断。 而他点评时，对苏云柔姑娘格外褒奖亲睐也让众人侧目。 第11章 赵公子的未婚妻? 苏云柔眉目轻轻扫过，与四皇子遥遥对视了眼，就移开了目光，垂着眼睛，一派温柔娴静的样子，显得斯人如斯美好。 最后的环节是歌舞表演，由才子们进行的纯男性舞蹈跳得昂扬武威，气势如虹，引得在场的女子高声尖叫，还有汉子在一旁随着节奏吆喝，充分展现着男性的阳刚气概。 而由才女们进行的女性舞蹈则翩翩如水中仙子，温柔婉转，身姿轻盈，水袖轻扬，一举一动都展示着女子的柔和美好，观众中掌声不断，将气氛推向更高潮。 苏云岚看得两眼放光，觉得不虚此行。 虚空中的弹幕也打出一行行字幕: “大赵朝的舞蹈别具一格，值得一看！” “那些才子跳得太好了，又优雅又威武，他们是怎么把这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 “才女们跳得太温柔了，我们星际从来没有这么柔和的舞蹈！” “是呀，我们星际的女人跳起舞来和男人差不多，扭腰摆胯，虽然性感得要命，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女性气质。” “楼上的，说的很到位。” “我说你们男人够了，想和我们女人比比拳头吗！！” “看，这就是我们星际的女人……。” 弹幕中又吵了起来，赵无渊瞄了两眼，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他看着递到手中的银子，疑惑道：“这是？” 苏云岚理所当然道：“这是拼包间的银子。” 赵无渊：“……。”他很想说苏姑娘不必。 但苏云岚坚持：“赵公子千万收下，不然我不安心了。” 赵无渊只好收下。 “苏姑娘接下来想去哪？”如果方便的话，他就送一程，总觉得两个姑娘家在外单独行走不安全。 苏云岚眼睛转了转，反问道：“赵公子呢？” 赵无渊看了苏云岚一眼，小姑娘眼睛看向他处，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灵隐寺的荷花开了，我正想去观赏一番。” 苏云岚眼睛一转：“我也打算去呢，正好我们同路。” 采荷在一旁急得跳脚：“小姐，我们不是要回家吗？”什么时候想去看荷花了。 苏云岚瞪她一眼，道：“晚点回。” 她看向赵无渊笑道：“赵公子，我们快点走吧。” 赵无渊以拳抵唇咳了下：“好。” 青木和采荷：……。 两人边走边聊，苏云岚道：“赵公子，上次你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也不知你家住哪，不然我娘就带着我登门致谢了。” 赵无渊摇头道：“一点小事，不必言谢。” 苏云岚道：“你救了我怎么能算小事呢！” 赵无渊咳了下说道：“在下是说任何看到的人都会施救的，苏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苏云岚转而笑道：“那也要感谢的，对了，赵公子家在哪啊？” 赵无渊默了下，见少女期待的目光，只得把自己的地址报出来。 “灵隐寺后山谷？”苏云岚喃喃道：“平常人能进去吗？” 赵无渊点头道：“苏姑娘过来只管报我的名号，守卫就会放行的。” 还有守卫，赵公子的身世好像挺不凡的啊。 苏云岚心有点沉，但转而想，又没什么，她现在只是对他有点好感，要是他已经娶妻生子或者有别的女人，她肯定会离得远远的。 “赵公子家有何人？我去拜访的话不会打扰到你夫人吧？” 赵无渊摇摇头：“我家人都在京城，彼此并不亲近，至于夫人，在下尚未成亲。” 没有成亲！ 苏云岚心里微松：“我听说很多世家子弟早早就订下了亲事，和我们平常人家很不一样，赵公子的未婚妻也是京城人吗？” 赵无渊默了下：“是。” 原来有未婚妻，可惜自己刚刚有点心动，她暗叹：“赵公子这么出众，未婚妻也一定很优秀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你们喜酒啊？” 赵无渊眼神莫测地打量了下苏云岚，道：“这亲事恐怕成不了……。” 为什么？她本想详细问下原因，但想到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还是算了，她只要知道对方还是可以追求的就好。 “那赵公子打算何时回京啊？”苏云岚问道，对上赵无渊的视线，她不自在地解释道：“我过两年想去京城看看，但一个人去又怕不安全，如果能和赵公子同行就再好不过了。” 青木在后面好奇问：“苏姑娘为什么想去京城呢？”苏家好像在京城没有亲戚吧。 苏云岚道：“我想到处走走看看，除了京城，其他地方也想去呢，等以后挣够了银子，我就请一队镖局，专门护着我天南海北的走一圈，开拓一下眼界。” 这话一出，赵无渊都有些侧目，他道：“苏姑娘这个想法很好，但姑娘家单独行走世间极不安全……。”就是请镖局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 苏云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想知道赵公子什么时候回京城，到时顺一下路呗。” 话题又回来了，赵无渊顿了下，发现虚空中的弹幕发得格外欢快，而里面的内容确是在解说苏姑娘的问话： “大家发现没有，小美女在暗搓搓打探赵无渊的情况呢！” “当然发现了，苏姑娘这分明是看上赵无渊了，实在是赵无渊这人长得太犯规了，我一星级女的都迷上他了！” “小美女拐弯抹角的问话挺有意思的，先问赵无渊家在哪，然后有没有夫人未婚妻什么的，最后还问他什么时候回京，这是打算把行程弄清楚了。” “每问一个问题，她还要找个理由，我估计她还想问赵无渊有没有女人，只是那实在太突兀了，就没问了，古人类十五岁的小姑娘，这智慧不可小瞧啊！” “楼上的，古人类很多聪明人的。” “你们说赵无渊清不清楚苏姑娘看上他了……。” “以我交过一百个女朋友的经验来说，肯定知道，他只是装不知道。” “那赵无渊也太不男人了，这是等着苏姑娘主动追吗？” “楼上的，赵无渊这是知礼好吧，我估计以赵无渊的家世，肯定不能娶苏姑娘的。” 第12章 攀上关系 “苏姑娘多好啊，怎么不能娶？” “赵无渊可是前太子，就算母族败落，他也是正经的皇长子，你觉得皇族会让他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女子吗？” “怎么不会呢，反正他当不了皇帝，娶个平民女子的话未来赵宣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赵无渊又不知道他当不了皇帝……。” …… 有人说了句，弹幕都有些沉默了，这时青木正好插话道：“苏姑娘，两年后我家公子要去京城行冠礼的。” 苏云岚眼睛一亮：“那到时一起上京吧。” 青木面色古怪道：“苏姑娘，两年后你说不定都嫁人了，还能去京城吗？” 苏云岚噎了下，立马说道：“我嫁人还早着呢……。”她不由地看了赵无渊一眼。 赵无渊看着官道两边的景色，脸上一片阴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木说道：“苏姑娘，现在说这话太早了。”女儿家一般十六就准备出阁了，哪能跟着个陌生男人到处跑呢。 苏云岚也不接话，她上前两步跟上赵无渊的步伐，找话题道：“赵公子平时喜欢做什么？” 赵无渊看她一眼，不由放慢了脚步迁就她，说道：“看书写文，练武吧。” 苏云岚：“赵公子的武艺一定很好吧？”她已经见过两个才子的武艺了，赵公子身为五品才子，武功一定比李平李武还要好吧。 赵无渊微微颔首：“尚可。” 这是一种十分谦虚的说法，苏云岚星星眼：“我也想练武呢。”她要是有李平那样的功夫，行走江湖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赵无渊看了眼苏云岚道：“苏姑娘现在学武晚了点。”学武最好从小打好根基。 苏云岚有点沮丧：“我就想学点功夫，出门在外不怕被人欺负。” 赵无渊想了下，建议道：“苏姑娘可以选择一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学习，如音律、绘画、棋艺等，如果能够修炼出才气，成为九品才女，就能到处行走了。” 九品才女就能拥有护身才气，刀剑不能加身，比请镖局护卫更可靠。 这些日子苏云岚也对才子才女了解了一番，知道护身才气的神奇之处，心里早就痒痒的了。 她握着小拳头道：“赵公子说的对，我已经选了写话本来修炼才气了！”其实她觉得自己在音乐方面也应该很有天赋，但现在一时没有得手的乐器，只能先从写话本开始，如果话本不行，她再改为修音律。 青木惊讶：“写话本？”这可是个比绘画更冷门的领域，出的才子才女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且品级最高的不过八品才子。 赵无渊眉头也皱了皱，有心想劝两句，但看苏姑娘眉眼间的坚定，显然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更改了。 苏云岚肯定地点头：“我对写话本很感兴趣，脑子里有很多很多故事，想写出来给人看。” 青木腹诽：才子佳人的故事吗？这样的故事他也能随随便便想出十个八个呢，小姑娘就喜欢做梦。 采荷跟在后面苦着脸，心里哀嚎：小姐，能不能别折腾了，你写的真的不咋样。 苏云岚看一眼赵无渊道：“但我不知道自己写的究竟怎样，等我写完赵公子能不能帮我看一看？” 总算把目的说出来了，苏云岚在心里比了个v，她要增加和赵无渊公子见面的机会，然后互相了解，不然下次见面后，就找不到继续约见的借口了。 赵无渊点头道：“没问题。”他也想看看苏姑娘在这方面有没有天赋。 愉快地约定好，接下来的行程苏云岚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他们看了灵隐寺的荷花池，赏了后山的青山碧海，还去了大殿上了两柱香，最后在寺庙前的小吃摊吃了好些美食。 全程赵无渊一直护着苏云岚行走，为她挡开人流，为她拿着小吃棒，看她吃得欢，心里也觉得惬意。 临近傍晚，苏云岚和采荷才回了庄子。 她先去见了苏夫人，把自己买地的事说了，还把建铺子的预算提了提，苏夫人犹豫了下，还是给了，没办法，地都买了，不建都不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苏云岚联系了营造工匠，让人按集贤楼的样式建造铺子，没办法，她现在画不出图稿，口述别人也听不懂，只能选定一个模板样式让人建。 营造工头答应的好好的，也收了好几百预算银子，结果到了开工却一拖再拖，只说最近县城要建房子的人多，材料都被人预定了，开不了工。一打听谁建房子，原来是苏家。 苏家老爷最近春风得意，他家女儿被京城来的贵人看中，不日就要跟着上京了。 苏家最近买了很多地，打算建几个庄园给女儿当嫁妆，所以营造工匠们接活接到了手软。 那边要得急，所以苏云岚这边只能往后推了。 苏云岚：……。 苏老爷苏宏海最近确实笑容满面，他跟在一个锦衣公子身后鞍前马后，可谓殷勤至极。 可云山县没人笑话他，这位锦衣公子的身份早在暗中传开了，当今圣上第四子，也是最受宠爱的皇贵妃之子，还是一位难得的五品才子，以这位的身份，未来说不定就是“那位”了。 苏宏海一个云山县小小的富家乡绅，能与这位攀上关系，谁不高看两眼？ 众人都道他生了个好女儿。 苏家二夫人最近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为女儿又是量体裁剪新衣，又是订做新首饰，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务必让四皇子过来时看到的都是女儿最美的样子。 四皇子已经许诺，回了京城就会禀报圣上，纳女儿为侧妃。 以女儿的身份，侧妃之位实属高攀，可见四皇子对女儿的情意。 二夫人赶忙把消息传给她娘，她娘也给力，立马去信给了京城平宁侯府周家，本来还要过一阵子才来接人的周家，立马派人启程了。 有了周家来接人，那女儿同四皇子一道回京，就不会说上赶着了，以后女儿从平宁侯府出嫁，说出去也好听。 要说二夫人一介小小的平妻为何能同京城平宁侯府搭上关系，这还要从二夫人的娘说起。 第13章 打压 二夫人的娘早年身份实在不堪，乃是凌州府第一花魁，后来以笛艺晋升九品才女，就被凌州府下面云河县的一个老爷纳为了妾室，然后有一天，就被发现真实身份竟然是京城平宁侯府家的姑娘，虽只是庶出，但其兄弟着实争气，是家族唯一的两个四品才子之一，在朝堂担任礼部侍郎一职。 曾为花魁的娘当然不能被认回去，但私下里对方却认可了她的身份，两家年节互有来往，这么些年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关系，她娘在府上的地位非凡，正牌夫人在她面前都不敢摆夫人的谱。 二夫人的娘一直希望能与京城侯府加深关系，从小对女儿极其严格，指望女儿继承自己音律上的天赋，能得一个才女之名，嫁回平宁侯府，奈何女儿是个榆木疙瘩， 还看上一个有妻有女的男人，为了那男人，不惜做了平妻。 母女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直到苏云柔的出生，她从小表现出的极高的音律天赋让人再次看到希望。 现在，苏云柔被四皇子看上，很快就能嫁入皇室，让母女俩都有些扬眉吐气！ 周家来人的当口，四皇子一边同苏云柔谈情说爱，一边暗地里调查他的前太子哥哥功德增加的真相。 奈何调查多遍，原因都指向那天赵无渊救人的举动，被救的还有两人，一人是云柔的姐姐，无功德无品级的平民之女，此女过往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一人是云山县功德榜排第八位的功德主，此人年轻赏轻，八品才子之身，接掌家业以来表现可圈可点。 这位功德主他早已派人去接触，打算收入旗下，带回京城，绝不给他大哥留下任何一丝崛起的可能。 但他还是不放心，觉得离开前有必要会一会他的这位大哥。 见到赵无渊的第一眼，赵无极就感到来自对方极为强烈的威胁。 实在是对方长得过于出色了。 他们有接近十年没见了，小时候他的这位大哥就被朝臣称赞俊秀聪慧，现在对方不但长得仪表非凡，还身具五品才子之资，更是一举名列功德榜第二十九位。 这样的战绩让他忌惮不已。 要知道为了打压他这位大哥，他那好父亲专门把人圈禁在云山县这个小小的县城中，以让他为大赵祈福的名义十年都没召回过京城一次，更是禁止大皇子以任何的名义施粥济民，积累名望和功德，这么多年，成效显着，至少这次功德榜变动前大皇子的排位十年间只挪动过一两位。 不过，他这位大哥飞箭一般晋升五品才子的速度还是让皇室震惊不已。 整个皇室晋升才子才女的人数是不少，但能晋升到高位的却不多，皇子中只有他和他大哥晋升到了五品，其他皇子皇女不过八九品罢了。 他们都不明白，在没有名臣大儒的教导下，大皇子是怎么办到的？ 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只能归结于其天资不凡。 一句天资不凡，让四皇子如鲠在喉，两人对比，他明显输了。 “大哥，多年未见，你的风采一如往昔啊。”四皇子寒暄道。 赵无渊淡淡地回了句：“四弟倒是瘦了很多，没有小时候圆润了……。” 四皇子：“……。”能不能不要提小时候的黑历史。 赵无渊盘坐在桌前，将一杯茶推到四皇子面前，开门见山地问道：“四弟前来所为何事？” 四皇子没有端起茶来喝，只是端正地坐在地上，笑着回道：“小弟路过云山县，记得大哥在此祈福，就过来拜见了。”“祈福”两字他加重了音量，语气里有股莫名的意味。 赵无渊没有生气，依旧淡淡地道：“那四弟有心了。” 四皇子呵呵笑道：“看来大哥过得很惬意啊。”他环顾四周，面上做出愁苦的神色：“不像小弟，为了朝廷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倒头就睡，连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真羡慕大哥啊。” 赵无渊顿了下，冷道：“四弟不用羡慕，我可以修书一封给父皇，让你陪我在此祈福一段时间，也好休养一番，如何？” 四皇子讪讪地笑道：“怎敢劳烦大哥呢！小弟还受得住。” 赵无渊面无表情道：“不劳烦，顺手的事。” 四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怀疑大皇子真的和父皇说的话，他父皇没准真会答应。 想到这里，四皇子眼睛暗了暗，他父皇年纪愈大，对底下的皇子就越发忌惮，他这个受宠爱的儿子也不例外，这两年全靠母妃在两人间周旋，才维持了父子情深的表象。 虚空中的弹幕此时发的飞快： “未来的赵宣帝被噎住了，赵无渊太给力了！” “古人类的言语机锋真是厉害，每一句话都各有含义，你来我往，真爽！” “还是赵无渊更胜一筹，每一次都完美的怼了回去。” “赵宣帝作为以后的大赵皇帝，不管是相貌气度还是言语机谈都比不上赵无渊，这形象真是太让人幻灭了——。” ……。 四皇子不敢在纠结这个问题，转了话题道：“大哥前阵子功德一下子增加了一百万点，功德榜排位从二百多位一下子升到二十九位，父皇和朝臣们都大为震惊，不知大哥有何奇遇，能否说来听听？” 赵无渊摇头道：“这事我也一头雾水呢！” 四皇子眯着眼睛不信道：“大哥何必藏着瞒着不说，父皇那边可是好奇的很呢，这次我路过云山县，他还特意叮嘱我来问一问，回去好和他说说，奇遇嘛，大家都想见识一下。” 四皇子拿皇帝压人，赵无渊眼中愤慨一闪而过，脸上满是不乐意地回道：“四弟何必咄咄逼人呢，我确实不清楚。” 赵无渊的反应让四皇子仿佛抓到了把柄，他继续压迫着说道：“大哥这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吗？功德为何增加，你就算不清楚原因，但那天你做了什么总该知道吧！你把做过的事说一说就行了，我们可以一起分析分析原因。” 第14章 反其道而行之 话到这个程度，赵无渊就是不说也不行了，他极不情愿地把那天救了苏姑娘和功德主的事告诉四皇子，还强调自己是在救了苏姑娘后功德突然增加的。 四皇子笑眯眯地点头附和：“看来那位苏姑娘以后一定是位大才者，寻常人被救救人者顶多增加十来点功德值，而她被救大哥就增加了一百万功德值。不是大才者造不出这个结果。” 赵无渊点头称是。 四皇子却突然说道：“既然这位苏姑娘是位大才者，那大哥何妨娶了人家，英雄救美，美人嫁英雄，传出去也是一桩佳话呢！” 赵无渊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难看地道：“四弟别开玩笑了，我在京城有婚约在身的，岂能另娶她人呢！” 四皇子摇头不同意：“大哥，海棠郡主这几年一直缠绵病榻，能否履行婚约还两说呢，而苏姑娘身为大才者被你所救，可见你们是天生的缘分，我回京一定禀告父皇，为你们尽快赐婚。”他顿了顿，有些高兴地看着赵无渊越加难看的神色，加了句：“大哥不会不愿意吧？” 赵无渊垂着眼睛，周身都是低气压，气息阴沉沉地回道：“四弟，我的婚约是当年我母后和安国公府大长公主亲自定的，海棠郡主这几年也一直在等我，岂能说废就废，你不要乱说了。” 四皇子不以为然地道：“大哥，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海棠郡主一向有雅量，能成人之美，因病不能与你履行婚约本就愧悔难当，安国公也几次当面和人说过对不住你，知道你现在有了中意的对象，只会为你高兴，不会有意见的。” 真当你还是当年的皇太子香饽饽啊，人家早就不想和你结亲了，你还拖着人家不放，让人家娇滴滴的女儿只能装病来躲避和你的婚事。 赵无渊坚持道：“四弟，父皇不会同意的，你不要再说了。” 四皇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大哥，你放心，父皇这么疼你，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此“疼”非彼疼，对皇上来说，让废太子娶位高权重的安国公之女还是一无是处的平民之女，谁都知道是后者。 这几年海棠郡主这么粗陋的装病，还能装的满朝文武似乎都没看出来，他那好父亲的态度可功不可没。 赵无渊脸色难看地道：“我没有什么愿望，我和苏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四皇子摆摆手，打断道：“大哥，你别说了，我都懂。你肯定是怕委屈了苏姑娘那样的大才者的，放心吧，有父皇赐婚，委屈不了。”他今天就要把这桩婚事做实了，只要大哥没有明确说不愿意，这桩婚事就不算逼迫，也于他功德无损。 赵无渊急道：“四弟……。” 四皇子站起来悠然道：“大哥，我想你之前的话不是诓我的对吧？毕竟我可是明确说了要给父皇回话的，诓一位皇子没什么，诓皇上的话，后果就严重了，要是父皇基于你的话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由此造成的双方功德损失都得由你自己承担哦。” 说着，他好心情地笑笑，在赵无渊难看至极的神色中告辞离开了。 四皇子一走，赵无渊就恢复了往常的淡定神色，他悠悠然地走到窗前，眺望碧波湖上的美景，神色间一片怡然。 虚空中本以为他落了下风的弹幕“哗”然了： “谁能告诉我，这场交锋谁赢了？” “当然是赵无渊胜了！” “赵无渊装得那么不情愿，我都被骗到了，古人类真是太厉害了！” “赵宣帝还以为自己坑了赵无渊一把，他一定没想到赵无渊说的救人的事是真的。” “刚刚我都吓到了，暗骂赵无渊怎么说实话呢，要是苏姑娘被抢走了，他可没地方哭。” “我也是，没想到赵无渊是反其道而行之啊！” “楼上成语用的真好——。” “真的是赵无渊赢了吗？你们别忘了历史上可是赵宣帝登上了皇位……。” “我也觉得楼里吹的太过了。” “没错，那叫海棠郡主的家世一定不一般，王公级别的，失了和她的婚事，赵无渊想要登上皇位就更难了。” “客观来讲，我认同这话，楼里喜欢苏姑娘的太多了，但再喜欢苏姑娘，我也得承认，苏姑娘比不上那海棠郡主的。” “我是苏姑娘粉，我有预感苏姑娘后期一定不一般，看了大赵朝的直播这么久，我们有见过一出场就让人增加百万功德点的人吗？” “说是这么说，但苏姑娘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古人类少女，她的身世平凡，可以说低微，才德也不显，到底能做出何种大事呢？” “我也想不出……。” 几天后，青木来报，四皇子已经离开云山县了，他同京城来的平宁侯府周家一起启程，还带走了那位八品功德主。 赵无渊摆摆手，没说什么。 这时，苏夫人也从下人口中得知苏云柔同贵人一道入京的消息，她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沉默良久，最后只能幽幽叹口气，安慰自己女人高嫁也不一定是好事。还吩咐下人不要在女儿面前乱说话。 苏云岚这些天忙着写话本，完全没精力注意其他事，她的第一部话本总算写完了。 说起写话本，苏云岚真要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这话本真不是那么好写的啊，她空有想法，却无手速，在只能写毛笔字的年代，她实在快不起来啊。 虽然采荷说她一天能写一千字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堆成一大堆的竹简，她欲哭无泪，草稿是打完了，接下来她还要把话本誊抄到玉简上，又要再写一遍，这对于写完就不想管了的人来说是非常难以忍受的折磨。 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苦逼啊！ 到底是哪里错了？ 第15章 写话本 “小姐，写完了是好事啊，你怎么哭丧着脸啊？”采荷一边帮她整理着竹简，一边疑惑地问。 苏云岚惨白着脸：“整整六万字啊，我要抄到什么时候？”采荷是不会明白她的苦的。 采荷噗嗤笑道：“小姐，谁叫你写那么多呢？”不过小姐写的这篇话本还真好看，通篇大白话不说，还特别让人有代入感，看得她眼泪汪汪哭了好几场。 她觉得小姐这次去投稿的话，一定能成的。 苏云岚睨了她一眼：“这已经是我精简又精简后的结果了。”她觉得话本中很多情节其实还可以展开得更戏剧，更有冲击力，只是她实在不耐烦一笔一划写毛笔字，要注意写的好看不说（虽然她在怎么写都好看不到哪去），还要注意不要写错别字，不然事后被采荷看到，就会把她好一顿说。 采荷这丫鬟，越来越没有丫鬟的样子了，对着小姐也能横眉竖眼的。 在采荷看来，小姐现在写字越来越偷懒了，写的毫无力道不说，还总是缺胳膊少腿的。 但看在小姐每天写那么多字的份上，她就没给夫人打小报告了。 “小姐，你快点抄吧，干看着这字也不会少啊。”采荷催促道，她迫不及待想让更多人看到这篇小说。 苏云岚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采荷，干脆你帮我抄吧。” 采荷摇头：“不行的，小姐，得你自己抄。”小姐要修炼才气，玉简就得自己写，不能他人代劳的。 苏云岚实在不想动：“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话本这一行，想想还是音乐更适合我。”弹弹乐器什么的，比写毛笔字轻松多了。 采荷傻眼：她家小姐不会就这么放弃吧？不要啊，她刚刚粉上她家小姐的话本，还期望看到更多呢，听她小姐平日念叨，好像还有更多更好看的故事。 一定不能让小姐这么半途而废！ 采荷绞尽脑汁想了想，有了，她赶忙说道：“小姐，你不是说话本写好了要送给赵公子看看吗？” 苏云岚趴着的脑袋动了动，采荷见有戏，越加卖力地说道：“赵公子肯定也很期待看到小姐的话本，小姐誊抄好了，我们就去找赵公子吧。” 苏云岚猛地直起身子，神色坚毅地道：“那快点抄吧！” 采荷抽抽嘴角：美色的力量真强大。 苏云岚摆好玉简，用特殊的玉笔在上面写起字来，玉笔同样是毛笔样式，写一个字，这个字就会嵌入玉板中，十分好用，就是不能涂改，要一次写对。 “为什么这上面不能涂改呢？”苏云岚纳闷道，要是能修改，她就直接在上面写了。 采荷说道：“玉简这么贵，当然不能涂改。”其实采荷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涂改，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大家都默认在玉简这么珍贵的东西上写字，当然要一次性写好，写不好，那就是你水平不行。 苏云岚瞄了采荷一眼，手下一不小心把一个繁体字写成了简体字，她顿时傻眼了：这怎么办？ 采荷定睛一看，叫道：“坏了，小姐，你又写错了。” 苏云岚掩饰性地咳了下：“错了一个不要紧吧？我接着写就行了。”照她说写错了也不要紧，这个繁体字和简体字挺像的，别人看了一定能认出来啥意思。 采荷瞪了一眼：“不行，小姐，你写作的过程也是才气的修炼过程，怎么能写错别字呢？到时玉简还要给你评级呢！” “你还是重新写一个吧。”采荷拿出一个新的玉简递给苏云岚。 苏云岚默默接过，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采荷，玉简不能直接扫描我写的内容吗？” 采荷疑惑：“小姐，什么是扫描？” 苏云岚解释：“就是我把文字写在竹简上，然后玉简对着一照，就把内容照进去那种……” 采荷讶然：“小姐，你竹简上的字写得鬼画符一样，还那么多黑黑的涂改，你想就那样直接照到玉简里？” 苏云岚神情一振：“你的意思是，玉简能照？” 采荷点点头：“当然能。不过没什么人用，除了那些修杂学的，比如绘画，刺绣和练武之类的，他们用的就是玉简的映照功能。” “当然，音律也差不多，这样玉简才好判断等级。” 唉，失忆的小姐真像小宝宝。 苏云岚眼睛亮亮的：“那我也选择把内容照进去好了。” 采荷翻了个白眼：“小姐，主修经史文法的，都是自己一笔一画写进玉简的，没人像你这样偷懒的。”而且她也不清楚，这样会不会影响才气的修炼。 她瞄了一眼写的乱七八糟的竹简，觉得小姐异想天开，除非她能在竹简上写的一字不差，不然还不是要重新誊抄一遍，和在玉简上重新写一遍有什么区别？ 苏云岚兴奋道：“采荷，你不懂。”等她把纸造出来了，再把炭笔造出来，整个世界就要改变了。 采荷：“……。” 苏云岚也不多说，当下还是要把这篇话本誊抄好的，写都写完了，造纸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行的，场地、人手、材料，这些都是问题。 而且造纸涉及的利益太大，她一个小小的平民肯定兜不住，要选个位高权重的保驾护航才好。 赵无渊公子就很好。 虽然不知道赵公子的真实身份，但他那身气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再说她现在正在追他呢，总得展现一点自己的才能吧，不然那样出色的人，凭什么看上她呢！ 苏云岚抄了两个时辰的话本，就把笔一丢，大喊一声：“我不行了，好饿，先去吃点东西。” 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胖的苏云岚，早餐没吃多少，还不到午时就饿了，采荷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跑出去，好笑不已。 去厨房吃了一碗羊肉面，感觉总算活过来了。 苏云岚挺着肚子去后花园散步消食。 走到花园，看到三姐云秀正坐在一株榕树下绣花，就好奇走过去看看。 第16章 立体绣 只见白色的绢布上一朵荷花正慢慢浮现，针脚细腻，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想到采荷说她们姐妹以前都想过修炼才气，三姐好像选的就是刺绣，看来是真的了。 “云秀姐，你绣的真好！”苏云岚蹲下来看。 苏云秀手一抖，针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在白色的绢布上沁出一抹红色。 苏云岚傻眼：“抱歉，云秀姐…。”她没想到突然出声会吓到人。 苏云秀抬头看她一眼，垂着头低声道：“没事。”手中的针刺不下去了，苏云秀索性收了手。 “真的不要紧吗？”苏云岚有些惴惴地问。 苏云秀摇摇头，脸有些苍白，柔声道：“也是我不小心……。” 这话怎么接？总觉得为这点小事你来我往有些不舒服，像姐妹间特别计较似的，苏云岚讪讪地转了话题道：“云秀姐，天天刺绣不会无聊吗？” 苏云秀幽幽看她一眼，道：“不做这个，我能干什么呢，比不得二妹妹又是建铺子又是写话本的。”苏云岚闭关写话本已经在府里传开了，苏夫人有些好笑又有些骄傲地同她说起过，好像她这个妹妹做什么都能成功似的。 实际上，她们都一样，和二姐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想到府里派人私下传话给她，说爹有意为她说亲，对象是知府家的小公子，只不过那样的人家，她嫁过去只能做妾，问她可愿意。 做妾？ 她何其不甘啊！ 二姐姐不要的婚事就丢给她，却还不能给她一个体面。 “云秀姐，你在想什么？”苏云岚说了两句，见对方神色怔忪，显然没听进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苏云秀摇摇头：“没想什么。” 苏云岚笑笑打趣道：“是不是想杨大哥了？” 她记得上次娘说要带三姐去杨府给老夫人祝寿，顺便和杨夫人谈一下三姐的婚事，也不知最后谈的怎样？这么多天没听人提起，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 她脸色变了变，小心问道：“云秀姐，上次你去杨府，见到杨大哥了吗？” 苏云秀脸青一阵红一阵，不快地道：“五妹，你是特意来揭我伤疤的吗？” 苏云岚大惊：“三姐，你何出此言？” 苏云秀满脸不快地道：“我去杨府祝寿都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回来还大哭一场，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苏云岚：“……。”她还真没注意，想到这里，她有点内疚地看着苏云秀。 苏云秀却不看她，带着哭腔道：“我被杨府的下人嘲讽嫁不出去死缠着他家少爷，杨夫人也对我不冷不热，一句话不和我说……。” 苏云岚讷讷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云秀哭着道：“你当然不知道，娘为了让你安心写你的话本，什么都不告诉你——。” 苏云岚拍拍她的肩膀，问道：“杨夫人待你如此，那杨大哥呢？”她记得娘说杨大哥对三姐有几分真意，难道这么快就变了吗？ 苏云秀眼泪直往下掉：“他就算有意又能如何？”还能反抗他家人吗？而且她苏云秀就这么贱，非得嫁进杨家吗？ 苏云岚也不知说什么好，做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孩子的，杨大哥要是真有决心，杨夫人那迟早是要妥协的，但三姐经过这一遭，还愿不愿嫁给杨大哥就难说了。 苏云秀哭了一场，将这些天的郁气都发泄了出来，整个人好受很多。 反应过来，她才觉得和五妹妹生气不妥，红着眼睛道歉：“对不起，五妹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苏云岚摆摆手道：“没事。”人家刚失恋，她确实问的不妥。 苏云秀用手绢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又恢复了以往端庄温柔的样子。 苏云岚看着她紫粉色绣花的手绢怔了怔，这配色可真好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三姐，我有个关于刺绣的想法……。” 苏云秀怔怔地问：“什么想法？” 苏云岚想了想，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道：“三姐，你看这朵花，能不能把它完整的绣到手绢上？” 苏云绣点点头：“可以。”这不是什么难事。 苏云岚指着小花道：“三姐，看清楚了哦，我是说把它绣成立体的，很真实很真实的那种……。” 苏云秀不明所以：“什么是立体的？”真实的她听懂了，看看自己绣着紫色小花的手绢，这还不够真实吗？ 苏云岚无语，这怎么解释呢？ 她想了想，从花坛里找出一颗红色的石头，在青石板上画了画，能画出线条就成。 “三姐，你看——。”她在地上先画了一朵花，花是平面的。然后，又画了一朵花，在花的某些部位涂上阴影，阴影有轻有重，很快，这朵花就变得立体了。 “看懂了吗？”苏云岚停了笔道。 苏云秀赶忙蹲下来仔细看，越看眼睛就越亮，她似乎抓住了那抹灵感。 苏云岚又画了一个小水滴，运用阴影光线的明暗对比，将水滴的通透立体展现了出来，苏云秀用手轻轻去摸，只能摸到一个平面，她好奇地看着，仿佛进入一个新世界一样，新奇不已。 “三姐如果能把这种原理用到刺绣上，就能绣成立体的，更加真实的刺绣，这应该算是刺绣的一种创新吧。”也不知能不能达到晋升九品才女的标准。 苏云秀有些迟疑地道：“五妹妹竟然想出了这种办法，何不自己用？”要知道刺绣方面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东西出现了，她有预感，如果能绣出这种立体绣，她有很大可能晋升才女。 摸着地上立体的图画，她的心都在颤抖，晋升才女啊，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苏云岚满不在乎地道：“我对刺绣不感兴趣，还是三姐姐来吧。”她傲娇地说道：“而且我不是在写话本吗？等我的话本完成了，说不定就晋升九品才女了呢！”她大言不惭地道，到时她们两姐妹就都是才女了，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云秀没有听清她后面的话，她只知道她得到了这唯一的机会，眼睛里闪耀着一片光彩。 第17章 话本完成 这几天苏夫人有些奇怪地发现两个女儿都闭关了，云萧闭关誊抄话本她知道，云秀闭关研究刺绣是怎么回事？询问丫鬟，丫鬟也说不知道。去找女儿，却连门都进不去。 她只能无聊地跑去王家村，看看小侄孙女们玩耍，安慰一下她寂寞的心。 苏云岚誊抄了几天话本，决定带采荷出去放放风。 “小姐，我看你是想去见赵公子吧？”采荷斜睨着自家小姐道。 苏云岚理直气壮地道：“不可以吗？我都那么多天没见过他了。”再不见面，她都怀疑对方要忘记她了，那怎么行呢，正好话本抄了一半，她就拿着这一半去向他请教请教。 采荷劝道：“小姐，未婚女子这样单独去见男人不好。”还是跑去对方家里，感觉太不矜持了。 苏云岚摆摆手道：“没事，我们偷偷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采荷无语：你当外面的人都是瞎子吗？ 苏云岚才不管，她就要去。 两人带着惟帽偷偷出门了。 苏云岚：“采荷，你看，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是谁了。” 采荷：“……。” 绕过灵隐寺，顺着一条小道往下走，很快她们就到了一座石桥，刚想上石桥，旁边的树上就跳下一个人来。 “私人领地，来者止步。”穿着护卫装的男人指了指石桥旁立的石碑，示意她们看。 苏云岚掀开惟幕，拱手行礼道：“我叫苏云岚，之前和你家赵无渊公子有约，特来拜见，还请通报一声。” 护卫回了一礼，点点头道：“姑娘请稍等。”就立马去通报了。 很快，青木过来请她们进去。 “苏小姐，请跟我来！”青木在前边引路，通过弯弯曲曲的长廊水榭，一路行进庄园里面。 苏云岚一边看风景一边打探赵公子最近在忙什么。 青木只说在忙家事，具体什么事就没说了，他这次看苏云岚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苏姑娘，主子在里面，请。”青木把她们带到一个开放的会客厅，客厅正对着碧波湖，从整面敞开的窗户往外看，能把碧波湖的美景尽收眼底。 微微的湖风飘进来，带来夏日的丝丝凉意。 一位青衣玉冠的公子正站在窗前欣赏风景，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眉目高远的俊朗面容，似谪仙临世，气质说不出的淡然缥缈。 苏云岚笑意盈盈地打着招呼：“赵公子。”语气亲昵又随意。 少女今天显然特意打扮过，梳了个有些俏皮的双髻，两髻分别别着几朵小小的桃花，穿着粉白色的月下裙，纤腰盈盈一握，肤白如雪，发如鸦羽，整个人似山间的桃花仙子。 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虚空中的弹幕一瞬间活跃起来： “哇哇，苏姑娘果然是最漂亮的，真是太漂亮了！！。”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把粉色穿的如此美丽的——” “古人类形容绝色美人倾国倾城果然没错，这样的美人放到星际也是顶级的——。” “苏姑娘和赵无渊站在一起真是太配了，啊啊啊！” “我是两人的粉丝，请他们在一起吧，快点生几个小宝宝出来，我等不及看小云萧和小景宸的样子了……。” “楼上的，你这样一说，我也好期待哦！” “同上+” “同上++” 赵无渊嘴角抽了抽，耳朵微微发红，他不去看屏幕，请苏云岚在窗前坐下，亲自给她沏了一杯碧螺春，瓷白的茶杯淡绿色的水，微微的茶香，一室的静谧。 采荷早已被青木请去外面的房间休息，只剩两人独处。 苏云岚把茶杯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笑道：“好喝。” 赵无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苏姑娘的话本写好了吗？”他派去的人打听到苏姑娘闭关写话本的事。 苏云岚不自在地咳了声：“写……写好了。”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简道：“我写的太多了，只誊抄了一半，想让赵公子先帮我看看。” 赵无渊接过玉简，道：“好。” 他打开玉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前两行的时候，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适应这种全白的行文风格，慢慢地看到后面，他速度慢了下来，眉头微微松开了，整个人极认真地看下去……。 苏云岚有些紧张地捏着裙角，眼睛看看赵无渊，又看看其他地方，脑海里乱七八糟想着事情。 虚空中的弹幕也安静下来，星际的人就着赵无渊的视线，也看起了这部小说。 这是一部才子佳人小说，延续了大赵朝现在最流行的题材，但不同的是它的情节更精彩，设定更玄妙。 小说讲述了一个三世情缘的故事。 女主白兰是天庭十二花仙之一，偶然一见天神穆景上仙便为之倾心，穆景上仙渡劫下凡，轮回历练，她便不顾百花仙子的反对，执意偷偷跟着下去，想要和他来一段三世情缘。 第一世，穆景上仙投胎成王孙公子，身份尊贵，白兰变作他的侍女，自小朝夕相伴，想要引动对方的情丝，没想到穆景上仙不为所动，成年之后，便在家人的安排下与门当户对的贵女成亲，悠然一生，白兰不敢强求，只能一生守在他身边，在他离世后远去。 第二世，穆景上仙转世成边境一富家公子，白兰没有早早来到他身边，而是在他成年后，不经意与他偶遇，惊鸿一瞥，两人慢慢有了交集，白兰暗自高兴，觉得此生有望如愿时，边境战事爆发，富家公子家破人亡，为报家仇国恨，他应征入伍，从此戎马一生，最后军功封侯，还娶了皇上赐婚的贵女，贵女端庄优雅，恰如第一世时熟悉的容颜，她悚然而惊。 第三世，穆景上仙投胎成书香世家的公子，才华横溢，引得众多闺阁女儿家芳心暗动，白兰远远的望了眼，转眼就找到这一世的贵女转世，杀之。本想变作对方的样子与上仙成就一世姻缘，但心里的不甘让她还是以本来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穆景上仙不假辞色，竟然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了。 白兰仙子一夕心性大变，在佛寺大开杀戒，逼迫穆景上仙还俗与她成婚，穆景上仙两难时，天庭兵将出现，将白兰仙子抓回天庭受审。 最终白兰仙子被判洗去仙根，五雷轰顶，拘禁地府受千年炼狱之刑。 赵无渊默默看完这半部小说，久久没有回神，苏云岚等不及问：“赵公子，你觉得怎样？” 第18章 婚事 虚空中弹幕闪烁： “我觉得写的挺好的，很有代入感，就是白兰的角色太悲情了些，三世的追逐，为何不能给她一个完满呢？” “设定如此吧，如果事事完满还看什么？” “后面不是还有一半么，也许下半部白兰能如愿呢！” “可能吗？白兰要在地狱服刑千年，千年之后什么都变了吧。” “只有我看出苏姑娘构造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吗？” “我也看到了，天庭、地府和人间的设定确实挺奇妙的，古人类上空和地下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吗？” “楼上两位，这不算新的设定，地府和天庭的概念大赵朝早就有了……。” “没错，我也看过他们写的仙女和鬼的故事，只是写的没有苏姑娘的好看。” “苏姑娘棒棒的！！” …… 赵无渊想了想，说道：“苏姑娘，你的这篇话本让我很惊讶……。” 苏云岚张大了眼睛，有些不安地问：“写的不好吗？” 赵无渊摇摇头：“不，写的很好。”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话本体裁，全篇白话，对人的心理动作描写极尽详细，代入感极强。他相信推出去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的，但也会引来很多争议。 时人讲究文采，写话本也是，不过只要玉简承认了，定了评级，那些文人也无法揪着不放。 “苏姑娘的下半部什么时候能出？”赵无渊敲了敲桌子，已经想到在自己各处的书铺推广此书了。 苏云岚松了口气，听到赵无渊评价写的很好，一瞬间心都飞扬起来，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道：“我会尽快誊抄出来的。”她要加油了，每天写一千多字还是太少了，写两千字吧。 赵无渊眼含笑意道：“我有几家书店，如果苏姑娘放心，可以将书放在我那推广。” 苏云岚忙不迭地点头：“放心，放心。”正好省去她很多麻烦。 “那就拜托赵公子了。” 皇宫勤政殿。 大赵皇帝正坐在御座上听四皇子讲述他这次面见大皇子的事。 “哦，你大哥真这么说？”安帝挑着眉毛问。 四皇子正色道：“大哥没有明说，但言语间对苏姑娘多有推崇，并一再强调对方以后可能是大才者，儿臣认为这样的大才者理当配我大赵的皇子，为我皇室所用，所以恳请父皇为大哥赐婚。” 安帝端坐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一时没说话。 底下的朝臣却站不住了，安国公立马站出来附和道：“皇上，四皇子说的是，大皇子年近及冠，婚事迫在眉睫，可惜我家小女多年缠绵病榻，恐无力履行婚事，微臣一直对此深感愧疚，现在大皇子有意大才者苏家姑娘，微臣及小女都愿成人之美，主动退出以往的婚约，还请陛下明见。” 安帝往下扫了安国公一眼，却只能看到对方低垂着的头顶，他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接着，另有一人大赵的江丞相也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也认为大才者为女者理当嫁入皇室，为大赵皇室再添功德名望，还请皇上看在大皇子为国祈福多年的辛劳上，同意这门婚事。” 安帝眉头动了动，这一个两个的，讲的这么义正言辞，仿佛自己不下旨赐婚，就对不住他那为国祈福多年的大皇儿似的。也好，他就下旨吧，也让大皇子好好看看，对他说谎可没什么好处，他要老老实实地把救人的事讲清楚，而不是抬出什么苏姑娘妄图隐瞒百万功德主的真相，他说不定还会给他留一门好亲事，现在，知道自己的大皇子妃变成这样一个无品级无功德无名望的三无平民之女，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想想这一幕，安帝就有些快意，也不知他那躲在佛堂的皇后听到这门婚事，脸上表情如何。 他可是一直知道镇国公府及其势力贼心不死，私下动作频频，妄图支持大皇子上位，可惜有他在，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就拟旨吧！” 四皇子没有意外，安国公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把这桩要命的婚事给解了，江丞相则皱着眉头，他觉得事情会不会太顺利了点，以镇国公府的势利，会同意他们的主子娶这么一个毫无是处的女人吗？还是他们都聪明反被聪明误，那苏姑娘确实是一位大才者？ 这种疑惑的情绪，直到听到皇后离开多年的佛堂，闯入皇帝居所，要求废除这道圣旨为止，看来，是他多想了。 据说皇后和皇帝大吵了一架，皇后被禁足了，镇国公府仅剩的小公子入朝堂求情，也被驳了回来。 圣旨快马加鞭，天一亮就送出城了，不可能有人拦截。 整个京城都因为这桩婚事沸腾了，大家纷纷打探这位即将成为大皇子妃的平民女子情况，身为苏家之女的苏云柔开始进入京城的视野，她身为准大皇子妃的姐姐，苏家唯一的九品才女，还是四皇子亲自护送进京的事都让京城人津津乐道，八卦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四皇子正式向平宁侯府提亲，纳苏云柔为侧妃为止。 在京城上下看来，九品才女的苏家庶女只能嫁给四皇子为侧妃，无品级无功德无名望的苏家嫡女却能给大皇子当正妃，这很能说明一些问题，至少在安帝心里，四皇子的份量比大皇子的大，所以其正妃和侧妃人选都更贵重，请立四皇子为太子的呼声高涨，四皇子府一时门庭若市，名望榜都上升了一位。 京城的情报一直有传到赵无渊手里，知道母后因这桩婚事惹恼了皇帝后，赵无渊眉头也没皱一下，但镇国公府的尚自行动却令他有些不悦，他早知道母后根本没把镇国公府真正的势力交给他，掌控权一直掌握在母后和那位还没长成的小公子身上，这是防着他这位赵家血脉吗？ 不是所有赵家人都像先帝和当今的，这两位简直是大赵皇室历代以来的奇葩，身为皇帝，竟然会忌惮守护边疆的臣子，只因镇国公府的名望超过皇室，就昏头昏脑地做了蠢事。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两方的仇怨一时是无法化解了。 “赵公子，你在想什么？”苏云岚抓着灵笔好奇道。 第19章 造纸 赵无渊摇摇头：“没想什么……。”他顿了下，看着扬着笔不认真写字的少女，问：“苏姑娘写完了吗？” 苏云岚垮着脸：“写不完……。”毛笔字太难写了，她写了几百字就觉得写不下去了，怪不得现在的小说短的就几千字，多的也只有几万字，完全是因为字太难写了呗。写在玉简上的字还不同于竹简上的，竹简上写错了就错了，黑坨坨来一个不带怕的，玉简上你试试，一个字不能错，一个笔画都不能少。 赵无渊以拳抵唇咳了下，忍住笑意道：“只剩几千字了，苏姑娘努力。” 苏云岚苦着脸，把脸埋在玉板上，只剩一个黑黑的脑袋对着众人：“我不想努力了——。” 青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苏姑娘太好玩了。 采荷在一旁不忍直视，小姐，你这样真的很丢脸诶。 赵无渊嘴角抽抽，正要说什么，苏云岚就直起身子，站起来宣布道：“我决定了，我要把纸和活字印刷术造出来——。” 什么？ 虚空中的弹幕仿佛一瞬间炸开了锅： “各位，我没有听错吧？苏姑娘说的是纸吧？” “没错，我也听到了……” “真的是纸吗？这种失传的技术苏姑娘会？” “快去禀报给教授——。” “如果苏姑娘真的造出了纸，绝对是改变历史的事情——” “我再也不怀疑苏姑娘百万功德点的事了，如果纸能造出来，别说百万功德，千万功德都是少的！” …… 赵无渊看见弹幕怔了怔，立马意识到苏姑娘说了一件多大的事，而此时，青木和采荷还满脸不解。 采荷翻了个白眼道：“小姐，你总说要做什么纸，纸是什么，做出来有何用？能让你免除誊抄玉简吗？” 苏云岚握着小拳头道：“当然能。”配合活字印刷术，她就可以保证不出一个错字，再使用玉简的扫描功能就行了。 采荷待要再说两句，赵无渊就开口道：“青木，你带采荷姑娘出去看看风景。” 青木：“……。” 回过神的青木意识到主子们有重要事情要说，领命带着采荷出去了。 苏云岚眨眨眼：“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赵无渊点点头：“苏姑娘请说。” 玉简的录制功能打开，确保它能完整的记下苏姑娘说的话。 苏云岚事无巨细地将造纸的材料和过程说了，然后又说了活字印刷术的制作方法。 不用赵无渊亲眼见证实物，他就能想象这两样事物的出现会对大赵朝产生何种深远的影响，他深深呼吸口气，站起来朝苏云岚郑重地行了一礼：“赵无渊代表大赵上下感谢苏姑娘提供此法。” 苏云岚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摆手道：“这没什么……。”需要这么夸张吗？她觉得纸很平常啊，虽然这里没有，但制作真的不难。 虚空中的弹幕此时也疯了似的发信息： “我知道纸的制作方法了！！” “天哪，原来纸的制作这么简单，我要去买下一个星球的竹子了！” “嘿嘿，我家有农场，秸秆稻草多的是……” “历史性的一天，于大赵于星际都是！” “教授们都被惊动了，星际博物馆已经申请了专门的立项来造纸——。” “各位，你们太激动了，纸是稀奇，但我们星际完全用不上吧，有星网谁还在纸上写东西啊！” “楼上的，我赞同你的说法，纸于我们星际来说真就是鸡肋，现在大家是兴奋，等过段时间就扫进垃圾筒了。” “不会的，你们不明白，纸的出现对星际意义有多大……。” “有什么意义，楼上的你说？” “我现在不能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跟着上层的政策走就是了！” …… 赵无渊请苏云岚坐下，慎重地把玉简收起来道：“我会尽快组织人手收集材料，造纸的过程可能还需要苏姑娘提供指导。” 苏云岚小脑袋点的飞快：“没问题。”她在心里比了个v，这样她就有借口天天来见赵公子了。 赵无渊眼里闪过笑意，道:“苏姑娘的话本不打算继续誊抄了吗？” 提到誊抄话本，苏云岚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她看了赵无渊一眼，有些艰难地道：“我会找时间誊抄完的。”只剩几千字了，她总不能真的等纸和活字印刷造出来。 还是手写完吧。 赵无渊也是这个意思，他希望苏姑娘能尽快晋升才女，这样她成为皇子妃，才不会太被人非议。 “苏姑娘可以把草稿带过来，我陪你一起写。”有人陪着，应该能写的快些。 苏云岚神色开心又纠结：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监工吗？可监工是赵公子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看得赵无渊有趣不已，他咳了声，含笑道：“苏姑娘觉得可以吗？” 对上赵公子含笑的眉眼，苏云岚脑子浆糊了，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有什么不可以呢，这么好看的公子陪着，她可以写一整天。 赵无渊忍不住轻笑一声，苏云岚脸红了红，暗暗唾弃一下自己，真是个颜控。 不过她得承认，对赵公子一见动心最开始就是缘于对方的颜值，当然对方的救命之恩也起到不小的作用。 之后越是相处，对方的人品，性格，处事，就越让她欣赏。 如果好感值能够具象化，她相信离满分不远了。 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感觉到？ 苏云岚偷偷看对方一眼，正好被注视她的赵无渊捕捉到，他含笑道：“苏姑娘，想问什么？” 苏云岚讶异，赵公子怎么知道她想问问题，正要回答。 这时，门口传来几声争执，一个黑衣老头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公子，这就是你宁愿违逆主母也要娶的女子吗？”黑衣老头指着苏云岚愤怒地说道。 第20章 定情 轻松的氛围一扫而光，赵无渊心头有些不悦，冷冷地道：“杨叔，你逾矩了。” 被叫杨叔的老头悲愤又心痛地说道：“公子，你糊涂啊——。”他拖长了声音，看着苏云岚的眼神仿佛要吃人：“这女子无才无势，无功德也无名望，她除了容貌，简直一无是处，哪里值得你违逆主母啊——。” 赵公子要娶自己？ 苏云岚心下一喜，自己还没表白呢，就得到这么大惊喜，原来在自己用情时，对方也对自己有意，两情相悦真是最好不过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单相思，也不喜欢苦情剧，更不喜欢虐恋情深。 就喜欢欢喜大团圆。 不对，那老头说什么来着？ 她苏云岚除了容貌，一无是处？ 她撇撇嘴，有些不服气：她哪里一无是处了，她明明有很多优点的好伐。 她漂亮，可爱，性格好，乐于助人，做事认真……等等。 真要说起来。还有很多。 不过这老头是赵公子什么人，一边自称下属，语气又这般刻薄不客气。 赵无渊冷道：“杨叔，我的事由自己做主。” 杨叔显然没听进去，仍在劝说：“公子，这女子你真要喜欢，可以纳她为妾，让其长久的陪在你身边，没必要娶她为妻啊——。” “——她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你的正妻之位呢？” 苏云岚瞪眼，刚想说她不做妾，赵无渊就抬手将桌上的茶杯甩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黑衣老头浑身僵硬地看着公子。 赵无渊拉了下苏云岚的手，安抚地拍拍，然后对着黑衣老头冷道：“杨叔，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你回母亲身边吧，我这里留不下你了。” 说着，就让青木将人请下去，黑衣老头无法，被青木拉扯着往外走，最后还要喊道：“公子，我都是为你好啊，你应该娶一门更得力的亲事啊——。” 黑衣老头的身影消失在室外，也不知人被带到哪去了。 赵无渊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气息沉沉，苏云岚想了想，走到一边坐下，清清嗓子，问道：“赵公子，这老头…这位老先生是您什么人啊，说话这么不客气？” 赵无渊摇摇头：“他是我母亲之前派过来的老师。”说是老师，其实并没有教他太多东西，更多的是监视之意，是他母亲放在他身边的眼睛。 苏云岚眼睛微暗，沉闷道：“赵公子，您母亲不喜欢我吧？” 刚刚那老头可是说赵公子因为她违逆了母亲。 赵公子顿了顿，淡淡道：“我的事情自己做主。” 接着他看向苏云岚，郑重说道：“和苏姑娘相识日久，在下倾慕姑娘品格，有求取之念，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苏云岚眨眨眼，自己听到什么？赵公子正式表白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对方继续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苏姑娘愿意吗？” 愿，愿意！ “十分愿意！”她大声答道。话落，自己先笑了。 眉眼弯弯，十分好看。 眼前的少女并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年纪尚稚，什么都写在脸上。 赵无渊这等心思的人怎会看不出来对方的倾慕之心。 他也由最开始对功德的好奇打探到动心，喜欢看到少女的笑，她的活力，乐观，吸引了他。 深处黑暗的人总是被光明吸引。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把那些莫名的思绪浮开去。 苏云岚笑了会儿，也正色道：“赵公子，我也倾慕你。” 接着有些赫然问道：“不过，我想问，赵公子喜欢我什么呢？” 知道原因，她以后就暗暗提升这些品质。 刚刚那黑衣老头虽然说话难听，但有些话是对的，她确实无才无势无功德无名望，赵公子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看上她呢！如果说是因为造纸和活字印刷术的原因，她觉得不可能，因为她才刚刚把制作方法说出来，那玉简还在赵公子身上呢，黑衣老头根本无从得知。 也就是说，在她还没展现自身携带的利益时，赵公子就决定娶她了。 那么，她必定是因为其他品质被对方喜欢的，好想知道。 赵公子一时语塞，然后好笑道：“你很好，什么都好。” 虚空弹幕似乎也在激动： “哇哇，苏姑娘终于和赵公子在一起了，鼓掌，撒花……。” “结婚进行曲响起来——。” “楼上，他们才刚刚确认情意，离结婚还早着呢！” “快了，圣旨都要下来了——。” “希望能见证他们结婚的一幕，到时，我一定要买一吨鲜花从幻月星的高空撒下……。” “加我一个！” “加+2” …… 苏云岚怔了下，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喜欢一个人哪里能说得那么具体呢，就像她深知自己是因为赵公子的容貌，人品，才华，能力综合于一体，让他光芒万丈，才倾慕他的，但真的拿出来一样一样告知对方就显得世俗了，于是也笑道：“你也很好，哪里都好。” 虚空中的弹幕欢呼起来： “啊啊啊，苏姑娘太强了，立马接力表白——。” “我看到赵无渊耳朵红了，这是害羞了吗？” “好甜好甜，太甜了！” “赵无渊，拿出你的男子气概，给苏姑娘来个热辣的吻，不要输给女人，主动起来——。” “楼上的，出什么歪主意，古人类是不能随意接吻的，会被打成登徒子的……。” “古人类真是太讲究了，这样男人怎么追女人呢？” “还是我们星际好，有了好感直接来一炮。” …… 弹幕里看热闹不嫌事大，赵无渊无视屏幕，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下。 这样的事他当然是不会做的。 “过两天，我会去庄子上提亲，可以吗？” 苏云岚心扑通跳了下，有些雀跃地说道：“当然可以。” 虽然感觉进程有些快，但她并不反感。 苏家庄子里，苏云岚哼着歌拿着一块抹布东擦擦西擦擦，路过的下人都要朝她多看两眼，采荷站在一旁简直没眼看，也不知小姐受了什么刺激，前两天从赵公子处回来后，整个人就像吃错药一样，高兴得不成样子。 苏夫人从里间走出来，看到苏云岚又在擦东西，有些好笑地把她招呼过来，拉着手问道：“岚岚，你说的赵公子什么时候过来呢？” 苏云岚眉眼弯弯的：“应该就这两天吧。” 苏夫人又笑道：“听你和采荷说，是个非常不错的公子，娘真想早点见到人呢！” 苏云岚红着脸道：“娘一定会满意的。” 苏夫人待要打趣两句，这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好像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夫人，三小姐晋升九品才女了！”来人大喊。 第21章 三姐九品才女 什么？ 苏夫人惊呆了，下人们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苏云岚却是一喜：“三姐成功了吗？真是太好了——。” 苏夫人诧异：“岚岚，怎么回事？” 苏云岚笑着正要回话，一个秀丽的身影从门口进来，柔声开口道：“五妹妹说的是，我成功了。” 苏夫人好奇地看着女儿，问道：“什么成功了？” 苏云秀笑意盈盈走近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刺绣，名叫真实绣，今天终于绣成功了——。” “娘，您看——。”苏云秀示意身后的两个下人上前，他们抬着一幅刺绣，用红布盖着。 苏云秀取下红布，一幅蝶恋百花图出现在面前，那翩翩飞舞的蝴蝶，那盛放的鲜花都像活的一样，苏夫人拿手去摸，明明摸到的是一个平面，看的时候却如同真的一样。 她惊叹道：“好别致的刺绣！” 苏云岚也赞叹道：“三姐，你真厉害！” 苏云秀笑而不语，眉眼间都是自信，晋升九品才女的事让她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苏夫人大喜：“太，太好了。”她喜的语无伦次，一叠声地吩咐下人采买东西，她要大肆庆祝一番，把亲朋好友都请过来吃喜酒。 苏老爷那也立刻接到了消息，他有一些不敢相信：“你说，三小姐云秀晋升九品才女了？”不是他那个无法无天的五女儿吗？ 下人肯定地回答道：“老爷，是三小姐。” 这件事在云山县已经传开了，人人都道苏老爷好福气，一连两个女儿都晋升为才女。 苏宏海沉默了下，随即抚掌大笑：“好，好，爹的好女儿云秀！” 云秀那丫头可比云萧好拿捏，他正为知府小公子的事烦心呢，三丫头之前只能做妾，现在他可以为她争一争妻位了。 正妻总比小妾给苏家带来的助益多。 “派人去府城把消息告知知府大人。”苏老爷吩咐道。 下人领命而去，苏老爷又让人准备马车，他要去接他的宝贝女儿九品才女归家了。 同一时间，云山县杨家也派人准备好贵重礼品，杨夫人杨老爷带着杨家大公子坐着马车飞快地往苏家庄子赶，就怕晚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大郎，见了苏夫人要好好表现，还有云秀小姐，你们有段时间没见了，要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之前云小姐在杨家遇到的不愉快，我已经解决了，那乱说话的下人被赶了出去，叫她千万放心，以后绝不会有不长眼的下人在她面前乱说话……。”杨夫人殷殷叮嘱道。 杨老爷也在一旁面授机宜，教他讨女孩子欢心的法子，杨公子神色认真地听着。 苏老爷轻车简行，率先赶到，让下人去敲门。 听到苏老爷来了，苏夫人脸上露出一副解气的表情：“不见，让他哪来的回哪去！”丝毫没有放人进来的样子。 苏云岚咯咯笑了两声，朝三姐挤眉弄眼，好不快乐。 苏云秀眼睛闪了闪，不自然地笑笑道：“娘，我们还是见见吧，爹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肯定被很多人看到了，不让进来的话，会有人说女儿得志便猖狂，对父亲大不孝的。” 苏夫人迟疑：“什么人敢这么说？”她女儿都是九品才女了，谁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苏云秀不乐意地道：“人家当面不敢说，背地里也会说的，女儿可不想落一个这样的名声。”她垂着眼，脸上都是不快。 苏云岚不赞同道：“三姐，大家都知道是苏老爷先不要女儿的，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问心无愧。” 苏云秀朝云岚冷冷的一瞥：“你说的倒轻快，反正被说的人不是你，被毁了名声的也不是你……。” 苏云岚张大了眼睛，没想到平时温柔细语的三姐说话这么尖刻，尤其语气里含着对她的怨怼，好像她得罪过她一样。 苏夫人眼看两个女儿之间发生不快，赶忙结束话题道：“那就见见吧，反正见一面也没什么。” 苏云秀也没有道歉的意思，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多谢娘。”说着，就自己走了出去。 苏夫人坐在原地安慰云岚，让她别生姐姐的气，姐姐也是一时情急说错话。 苏云岚心里有些不得劲，还是笑着说没关系。 没一会儿，苏云秀就陪着苏老爷有说有笑地进来了，两人间谈笑晏晏，亲昵自然，一点芥蒂都没有。 这一幕让苏夫人有些不快，她冷着脸道“不知苏老爷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没事就快滚吧！ 苏老爷打着哈哈道：“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啊，云秀晋升九品才女可是我苏家的大喜事，这不，一得到消息我就赶过来了，连门都没来得及回。” 苏夫人气道：“云秀是我女儿，和你苏家没关系，你好意思来沾光吗？” 苏老爷眯着眼笑道：“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呢？云秀姓苏，她当然是我苏家的女儿。” 苏夫人怒道：“你别忘了当初怎么把我们母女三个赶出苏家的，连族谱都出族了，你现在说这话，不是打自己的脸！” 苏老爷摇着头不以为然地道：“夫人应该知道，那只是形式上的权宜之计，对女儿，我可从来没打算放任不管的。”他只不过是想让她们吃点苦，磨磨性子好听话罢了。 这不，云秀就比之前更听话了。 苏夫人听出了苏老爷话里的意思，一时气得手都在发抖，这明摆着说当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摆脱她，好给人腾位子，而不是和女儿们过不去，他不会管她，却会管女儿们吗？ 这样无耻的言论！ 苏夫人恨道：“你想都别想，女儿是我的，她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你离远点就行了，不要来打搅我们！” 苏老爷看了云秀一眼，老神在在地道：“夫人，这话你可说了不算，不信你问问云秀，她是愿意跟着你住简陋的庄子，还是跟着我回去住苏家的大宅子？” 第22章 选择 苏夫人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跟我，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看中富贵啊！” 苏老爷笑眯眯道：“夫人，富贵有什么不好，如果我苏家不富贵，当初你怎么会嫁过来呢？” 苏夫人语塞，脸上阵红阵白，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法反驳。 苏云岚见状，不想让母亲那么难堪，就看着苏云秀道：“三姐，你说句话吧，你是愿意跟着娘吧？” 苏云秀双手绞着帕子，躲闪着眼睛道：“五妹妹，这我怎么能决定呢？”她作为女儿，还不是父母说什么是什么。 苏云岚心下一沉，看着同样面色难看的苏夫人，有些不悦道：“怎么不能，你愿意和娘住，苏老爷还能把你绑回去不成？” 苏云秀面色不愉地说道：“我作为女儿，怎么能违逆父亲的意思呢，那是不孝。” 苏云岚生气了：“难道你就能违逆母亲的意思吗？不是同样不孝。” 苏云秀幽幽地说了句：“……我姓苏，毕竟是苏家的女儿。”父孝大于母孝。 苏云岚气得狠了：“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找理由要回苏家呗，你嫌贫爱富，对得起爱你护你的娘吗？”苏云岚毫不客气，把苏云秀的面皮当场撕了下来，露出不堪的内里。 苏夫人眼眶也红了，身体摇摇欲坠，扶着椅子的手颤抖不已，云秀的态度对她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苏老爷摸了摸鼻子，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他确实做的不地道，不过他坚信，女儿们跟着他是最好的，他会给她们安排苏夫人给不了的亲事，和更加富贵的未来。 没人不喜欢富贵，这一点来说，他问心无愧。 苏云秀往后退了一步，云岚的咄咄逼人让她也恼了，开始口不择言地道：“苏云岚，就你会做好人，扮善良，也不看看娘心里，我和你比得了吗？你说要送舅家铺子，娘就带着人去挑铺子，你说要请护卫，娘就给你一千两让你请护卫，你还搞笑地要在县郊买地建铺子，娘也二话不说给你掏几百两银子……。”她愤慨地说道：“你比我还小，花起银子来眼都不眨，我要买几样首饰，娘还让我省着点，你以为我不知道娘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等你银子霍霍完了，剩下的八百两嫁妆里还要给你匀一半出来——。” 她越说越愤慨：“我堂堂苏家小姐，以前绫罗绸缎穿不完，燕窝天天吃，现在呢，穿的什么东西？用的什么东西？以后出嫁就剩可怜的四百两银子，你知道大姐姐当年出嫁多少银子吗？” 她伸出三根手指：“整整三万两银子，更不用说其他铺子庄子了，你说跟着娘我有什么好？” 苏云岚气道：“那是我们娘，你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而且谁说嫁妆只给你四百两的，等我的纸造出来，三万两五万两都不在话下！”到时，她会不管自己的姐妹吗？ 苏云秀呵呵笑了两声，对什么造纸完全不信，那是什么？她极尽讽刺地道：“我看爹说的对，五妹妹你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所以才觉得钱财不重要，等你吃了苦头，你就明白权势富贵的重要了，不然，二姐姐干嘛卯足了心机往上爬呢，先是九品才女之位，然后是知府小公子，现在更是被京城的贵人看中，带到京城去了……。”说到最后，她语气里满是羡慕。 苏云岚无语，她不是觉得钱财权势富贵不重要，她只是觉得在这些前面，亲情爱情比这些更重要。 但她能说三姐这番话是错误的吗？ 茫然中她也不知道答案。 苏云秀发泄了一通，似乎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满眼不可置信的母亲，扭过头去说道：“总之，我苏云秀绝不要过苦日子，也不想让我以后的孩子过苦日子，跟着娘，娘能为我找到什么好亲事？”她想了想道：“杨家那样的人家在娘看来应该就是很好的亲事了吧？可之前人家还看不上我呢！” 苏夫人忙道：“现在杨家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苏云秀嗤笑道：“现在？现在是我看不上他家了好吧！”他杨家何德何能，区区一介商户，也想求娶我九品才女！ 苏老爷也笑着附和道：“云秀说的没错，杨家配不上你。”他家好不容易又出了一位九品才女，绝不能白白浪费在商户身上。 苏夫人见这父女俩神情一致，觉得再多说无用，有些心灰意冷地道：“你们走吧。” 苏云岚赶忙跑过去扶着苏夫人，安慰道：“娘，你还有我……。” 苏云秀神色不好地道：“五妹妹，你什么意思，我就算跟爹回去了，也还是娘的女儿，你怎么说的好像娘就失去我这个女儿似的，这样挑拨离间做得也太难看了——” 苏云岚没想到苏云秀临走前还要倒打一把，生气道：“三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早知道当初她就不把立体绣教给她了。 这潜台词苏云秀也听懂了，她有些羞恼又有些心虚，害怕苏云岚把她晋级九品才女的真相说出来，不想多待了，就哼了一声，丢下一句：“我会经常来看娘的。” “爹，我们走吧。”她催着苏老爷快走。 苏老爷目的达到，也打算离开了，本来他还想要把五女儿挖回去，但看苏夫人今天已经受了很大刺激，他再挖墙脚，对方说不得会拼命，只得暂且把这心思放下。 两人刚走出大门，就见杨家马车急匆匆赶了过来，在他们近前“吁”了一声停下——。 苏老爷和云秀对视一眼，脚步不停，都没有理会的意思。 杨家赶忙下车，热情地拦住他们道：“苏老爷，苏姑娘，请等等……。” 苏老爷被叫住，不得不停了下来，他摸着胡子笑道：“杨兄，有何事啊？” 杨老爷笑眯眯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开门见山地道：“这不是给我家小子求亲来着嘛！” 苏老爷笑着不接话，杨老爷笑哈哈继续道：“苏兄，我真羡慕你啊，一连两个女儿都成了才女，这可是我们云山县的头一份啊，你真有福气！我家小子不是心悦你家云秀很久了吗？他天天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的，我看着也没办法，只好特意来提亲了。” 第23章 圣旨 “成不成，你给个准话！”杨老爷似乎也看出点东西，直接问道。 杨夫人听着杨老爷这句，在众人注意不到的角度狠狠掐了下杨老爷，只把杨老爷掐得想翻白眼，好旋忍住了才没失态。他知道夫人是怪他问话太直接，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但杨老爷不觉得，如果这亲事能成，他说多少好话都行，但他分明看出人家的推拒之意，还不如直截了当，绝了儿子这份心思。 此时，杨思平呆呆地看着苏云秀，对方却不看他，只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的风景。 杨思平有点失望地唤了声：“云秀妹妹……。” 苏云秀这下不好再装作没看见人了，福身行了一礼道：“杨公子。”连以前的杨大哥都不喊了，这声称呼的改变也让杨思平明白了她的心思，不由失落不已。 苏云秀只装没看见，对杨夫人更是连行礼问好都没有，就像之前她去杨家，对方也不理她一样。 杨夫人心下不悦，但看在对方才女的份上，不管如何她都忍了，她太想娶进一位才女，拔高自家的地位了。 苏老爷脸色为难地道：“杨兄，抱歉，这婚事我自己是做不了主了，知府大人那里……。” 杨老爷似乎恍然大悟，拍拍他的肩膀道：“苏兄，我理解……。”之前，他就听人说，苏家和知府大人幼子的婚事因苏云柔上京黄了，知府大人很是恼怒，对苏家多有打压，那时，苏老爷就有把女儿献给大人幼子做妾的传闻，看来那时，苏老爷就选定了三女儿苏云秀了，只是没想到不过多久，苏家三小姐也晋升九品才女，如此一来，赔给知府大人一个九品儿媳岂不更好。 想通苏老爷的打算后，杨老爷就再不提求亲之事了。 杨夫人却不甘心，这苏云秀之前还巴着他儿子不放呢，她垂着眼睛道：“苏老爷，你家云秀之前和我家儿子卿卿我我的，很多人看到了，这一朝晋升才女就不认了不好吧？” 苏云秀铁青着脸反驳道：“杨夫人，我敬你是杨公子的娘，你也不能乱说话，我和杨公子之前不过见了几次面，每次见面都离了三尺远，不信，你问问杨公子？”说着，她看向杨思平。 杨公子面对苏云秀凌厉的视线，想说不是的，他们彼此送过东西，互有好感，可现在对方明显不想承认这点，他在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罢了，他沮丧地点头承认：“苏姑娘说的是对的。” 杨夫人恨铁不成钢，待要再说，杨老爷按住她的手道：“苏老爷，过去的事不必多说，婚事不成情谊在，我们两家还是好兄弟。” 苏老爷本来有些不悦的脸也露出一点笑意：“杨兄说的是。” 杨老爷眯了眯眼睛，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苏兄，你家不是还有位云岚小姐吗？我觉得挺适合我家大小子的。” 杨老爷想的是，苏家两个九品才女的女儿，一个高嫁四皇子了，另一个眼看也能嫁入知府，以后，苏宏海就是有两尊大佛照着的人物了，此时不打好关系更待何时，苏家不止一个女儿，他只要和苏家结了亲，也就间接地和上面两位大人有了姻亲关系。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杨老爷前所未有的热情起来。 “怎么样，苏兄？”杨老爷拍着胸脯道：“你只管放心，你女儿嫁过来我把她当亲生女儿疼，她想做什么做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娘家什么时候回娘家，不会拘着她的。” 苏老爷怔了怔，让五女儿和杨家结亲，他有点犹豫，总觉得以五女儿的天资嫁得有点低了。 苏云秀眼睛闪了闪，上前柔声道：“爹，我觉得杨伯伯这个主意不错，五妹妹性子天真烂漫，就适合杨家这样宽容厚道的人家，你要把她嫁到其他人家，说不定她要闹个翻天覆地呢，岂不有违两家结通家之好的本意？” 苏老爷被说的心头一动，五女儿的性子确实桀骜不驯，那就不是个能忍的，要是嫁到高门，说不得真的是与人结仇呢，不过，是否把女儿嫁到杨家，他还要想想，五女儿那里也要做做工作，不然，他怕到时候当着人的面下不来台。 他做出苦笑的样子说道：“杨兄，你也知道，我家小女现在跟着我那位前夫人住在庄子上，我接她回家她都不回，婚姻之事恐怕我说不上什么话，你们要有意直接和孩儿她娘说吧，她要同意了，我没二话。”苏老爷鸡贼地把球踢给了苏夫人。 杨老爷暗道好一个苏宏海，这球踢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只能打着哈哈表示理解理解，实则心里骂得要死。 杨夫人气闷不已，她有心争几句，杨老爷却紧压着她的手不让她说话，心里憋屈的要命。 杨公子则神思不定，失魂落魄地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来路迎面行来一队人马，老远就喊：“闲人退避！”这是官府出行才有的仪仗吆喝。 几人定睛看去，走在马车旁的分明是云山县的县令大人。 那坐在马车上的是何等人物？ 大惊的同时，几人纷纷闪避，还吩咐马夫赶紧把两家的马车赶到一旁去，别挡着大人的路。 云山县的陈县令走到近前，看到苏宏海眼睛一亮，哈哈笑着上前抓着他的手道：“宏海兄，你生了个了不起的女儿啊！” 苏宏海一头雾水：他哪个女儿？ 这时，马车上的人也下来了，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公公，他执着佛尘问道：“哪位是苏家姑娘？” 苏云秀以为来人是找自己的，激动地上前一步，陈县令却拱手道：“大人请稍等，在下去敲门。” 公公微微颔首，目不斜视，整个人高傲不近人情，苏宏海杨老爷一行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从宫里出来的人不是他们这等小商户惹得起的，只是大家都在心里猜测，这位大人出现在此地所为何事？ 陈大人敲开了门，道明来意：“快去把你家姑娘和夫人叫来，宫里来圣旨了，赶紧准备接旨——。” 下人懵逼：“圣旨？” 陈大人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哦哦。”下人飞快地跑进去传话了。 第24章 大皇子妃 不一会儿，苏夫人带着苏云秀和家丁护卫们一起赶到了门口，她们把人请进院子。 “苏夫人、苏姑娘，快点跪下接旨啊——。”陈大人急道，看一眼还傻站着的苏宏海，他拉一把：“还有苏老爷你，你也跪下啊。” 苏宏海赶忙跪下，苏家其他人都一一跪了下来，苏云秀也默默跪到了后边，杨家则站的远远地观看，大家都在心里疯狂猜测，到底出了何事，苏家这样普普通通一个小商户，怎么会有圣旨下发呢？ 要不是有陈大人跟在一旁，他们准会以为是哪里来的骗子。 颁旨的公公慢条斯理地把佛尘收好，递给身后的小太监，又从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御制的圣旨，打开圣旨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苏氏女，名云岚者，温良敦厚，娴熟大方，品貌出众，郑躬闻之甚悦。今大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云岚待宇闺中，与大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大皇子为大皇子妃。钦此！” 哗！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苏云岚。 苏云秀脸上更是惨白一片，眼里的嫉妒压都压不住。 苏夫人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习惯性地看向苏老爷，指望他拿主意，苏老爷勉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怕弄错，郑重地确认道：“公公，请问这圣旨上说的大皇子妃真是指我家小女苏云岚？” 公公抬了抬眼皮有些不悦地道：“当杂家专门走这一趟是耍你们吗，快点接旨吧，杂家还赶着回京呢！”公公有些不客气地道，大皇子早就失了圣心了，他才不耐烦应付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皇子妃呢。 陈大人也催促道：“快点接旨吧。” 苏云岚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就被人催着接旨，她脸色有些难看地拒绝道：“这旨我可以不接吗？” 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她，公公更是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苏夫人率先回过神来，去拉女儿道：“岚岚，别乱说话。” 苏老爷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急道：“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乱说的，公公别当真啊！”真是要了老命了，他这五女儿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吗？ 苏云岚避开苏夫人的手，认真道：“大人，不是我有意不接这旨的，实在是这圣旨来的莫名其妙，我都不认识什么大皇子，怎么就选我做大皇子妃呢？” 公公神色莫名：“你接旨就是。” 苏云岚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在接旨前，总得让我说两句吧。” 公公有些不耐又有些好奇：“你想说什么？” 苏云岚不好意思道：“我，我想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两情相悦非君不嫁的那种，皇上选我做大皇子妃不是对大皇子不公平吗？我怕你们以后知道了，说我欺君什么的……。”她顿了顿，小心地看了眼公公的脸色，道：“还好，现在公公你也知道了，您看是不是先把这事和皇上说说，再让皇上决定这圣旨下不下啊？” 所有人：“……。”第一次看到把抗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 公公有些无语，这姑娘来这么一遭，他这圣旨颁还是不颁呢？颁的话，大皇子那派人肯定会抓住这姑娘心有所属抨击他居心不良的，到时明明是圣上下发的圣旨，背锅的却变成自己。不办，他这么原样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他脸色有些阴沉地看着苏家小姐，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好像凝住了。 陈大人摸着胡子的手顿住了，他有些好笑又有些佩服地看着苏家这位小女，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但胆子大还有些赤子心性，不是哪个姑娘都能抵挡当大皇子妃的诱惑的。 苏宏海气得想要晕过去，直想给女儿一巴掌，打醒她，看她拒绝了什么亲事，那可是大皇子妃啊，即使大皇子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正妃，那是什么女人都能当的吗？这皇子妃落到他苏家女的头上，他们只有荣幸的份。要是换了另外几个女儿，早就高高兴兴地接旨了，谁会傻得拒绝呢？ 估计皇帝下旨的时候，也没想过一个平民之女会拒绝。 于是来颁旨的公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题。 杨家在一旁傻眼了，暗道这苏家女儿傻了吗？她拒绝的可是大皇子妃之位啊。 也不知这位的心上人到底出色到何种程度，竟然让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抗旨？ “公子，我们还不过去吗？”青木眼含激动地说道，他没想到和公子急匆匆赶来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呜呜，他以后再也不说苏姑娘配不上自家主子了。 虚空中的弹幕也激动的发言： “苏姑娘好爱赵无渊啊，竟然为了他毫不犹豫抗旨了！” “没错，古人类抗旨好像是很严重的不敬行为，苏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应该是知道的，你没看苏姑娘脸上其实很担心吗，她肯定是怕连累家人的……。” “苏姑娘牺牲太大了！” “放心吧，事情会完美解决的，别忘了，赵无渊和大皇子其实是一个人——。” “赵无渊以后要好好对苏姑娘啊……。” …… 赵无渊抬眼看完虚空屏幕，率先走出去，青木赶忙跟上。 这么一位丰神俊朗仿如谪仙的男子走进院子，简直蓬荜生辉，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赵公子？”苏云岚站起来惊呼道。 这一声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大家面面相觑：莫非这位就是苏姑娘所谓的心上人？ 果然长得仪表堂堂，贵气天成，形容不凡啊！ 正当众人感叹来人的气度时，公公大吃一惊，上前行礼道：“大皇子殿下——。” 第25章 乌龙 大皇子殿下？ 众人：“……。” 苏云岚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苏夫人不可置信，苏老爷则大喜过望，其他人都神色各异，每个人心情都不平静。 苏云秀嫉妒得眼睛通红，刚刚她还因为妹妹拒绝了大皇子妃位而窃喜不已，现下就被打脸，告诉她大皇子和妹妹所谓的心上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五妹妹为何总是那么好运呢！ 陈大人差点惊地扯掉几根胡子，赶忙上前见礼道：“下官参见大皇子殿下。” 赵无渊淡淡地抬手道：“大人免礼。” 来颁旨的公公也趁机起身，他深深看了眼大皇子，请示道：“大皇子殿下，这圣旨您看……。” 赵无渊道：“公公继续吧。” 说着，往苏云岚方向看了眼，对上她的视线轻轻点头，苏云岚收到暗示，立马端端正正跪好，跪好后还不忘喊一声：“这位公公，快过来颁旨吧！” 公公：“……。” 其他人：“……。” 大家都被苏云岚这翻变脸惊呆了，不过如果她的心上人真是大皇子的话，这变脸也是很自然了。 颁旨的公公也不想再横生枝节，他已经被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娘搞得没脾气了，什么也没说火速颁下了圣旨，然后和大皇子告辞，带着下人们一溜烟跑了。 那速度杠杠的。 苏云岚看着他们的背影嘟囔了句：“今天是大喜日子，本来还想请他们吃顿饭的，走的那么快……。”语气里都是遗憾。 其他人嘴角抽抽：人家为什么走那么快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赵无渊眼里闪过笑意，苏云岚看到他笑，颠颠跑过去道：“赵公子，原来你就是大皇子啊……。”她说怎么莫名其妙来圣旨让她当大皇子妃，原来前两天赵公子说的提亲是这回事啊！ “你都不事先和我说下，害得我闹了好大的乌龙。”她微微有些抱怨道，脸上却笑意盈盈，可见没有真的生气，意外的成分居多。 赵无渊咳了下：“抱歉，是我的疏忽。”他本来以为传旨的太监会先去见他，他再和人一起过来，没想到来人直接到了苏家，他接到消息后，立马就赶过来了。 苏云岚脸红了红：“算了，原谅你了。” 这一番小儿女情态看在苏夫人眼里，感慨良多，她上前见礼道：“民妇拜见大皇子殿下。” 赵无渊虚扶了下：“夫人不必多礼。” 苏老爷也屁颠屁颠跑上前施礼道：“草民见过大皇子殿下。” 这一次赵无渊就没有虚扶的动作了，背负着双手淡淡地道：“免礼。” 好吧，这分明是区别对待了，看来赵公子对苏家的事很清楚，苏老爷摸摸鼻子，第一次后悔把女儿出族的馊主意，早知道他这女儿有这么大造化，他一定把人捧在手心上，把她当祖宗都行。 唉，往事不可追啊！ 杨家一家也上来见礼，在苏夫人送客的眼神中赶忙告辞，今天发生的一幕让他们震惊极了，想到之前杨老爷还提议让儿子娶这位未来的准太子妃，他们生怕大皇子知道，对他们不满，忙不迭地离开了。 苏云秀也袅袅娜娜上来拜见，她声音如黄莺出谷，好听极了，温柔的样子也格外楚楚动人，赵无渊却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淡淡抬手让她免礼，然后就牵着苏云岚的手去和苏夫人说话了。 苏老爷瞪她一眼，跟在几人背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当着跟屁虫，苏夫人几次暗示他走人，他都打哈哈混过去，这脸皮也是真的厚。 中午，几人一起吃了饭，饭毕，苏老爷才识趣的告辞，带着有些不情愿的苏云秀离开。 赵无渊呆了一会儿，也告辞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苏夫人捏着云萧的耳朵把她说了一顿。 “岚岚，你可知，抗旨是何罪？”之前，真把苏夫人吓着了。 苏云岚眨眨眼：“我好像记得有功德榜在，是不能逼人成亲的，上面也不能胡乱杀人。”总之，是没砍头危险的。 苏夫人：“……。”她能说女儿说的有道理吗？ 云山县功德榜排名第一的卓家突然发现自家的排位变了，由第一变成了第二，新鲜出炉的第一名是一位叫苏云岚的女子，她的功德点显示为56.8万点，比卓家高出十几万点，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派人去县衙打听情况，由陈大人处得知原来苏宏海的小女儿被圣旨赐婚成大皇子妃了，而大皇子也认可了此事。 成为准大皇子妃的苏云岚能共享大皇子三分之一的功德，所以她才由一介白身顷刻间成了云山县排位第一的功德主。 一步登天不过如此。 名望榜苏云岚也排到了第五位，可见因大皇子她得益多少。 这番风云变动搅得整个云山县都沸腾了。 大家纷纷打听，这位之前籍籍无名的苏家小姐是怎么一跃成为大皇子妃的，她连才女都不是，此前既无功德也无名望，是怎么让身为天潢贵胄的大皇子看上的？ 然而无人得知，就连苏老爷都在纳闷，他这五女儿是什么时候认识大皇子的，还一举赢得了大皇子的心，看那天相处的情形，两人熟稔又亲近，大皇子对女儿越矩的行为不以为忤，而多有包容，这样的情形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培养起来的。 苏家二夫人得知此事，差点撕掉一块帕子，她没想到被她挤压到尘埃里的女人，两个女儿都那么出息，一个不过多久就成了九品才女，一个更是嫁给了大皇子为正妃，还是圣旨赐婚的。想到她的女儿云柔，不管才貌还是性情，比五丫头强了不知多少，却只能给四皇子做侧妃，她心里就很不好受。 云山县的主母们更是捶胸顿足，她们怎么从来不知道大皇子在县城附近住了这么多年呢，要是知道，早就让自家女儿上了。 可惜，被苏宏海的女儿抢了先机。 不少人家纷纷给苏云岚下帖子，邀请她参加宴会，想借她的便利接近大皇子，要知道皇子除了正妃还能纳四位侧妃，八位侍妾，不拘哪一种，对云山县各家的女儿来说都是高攀的。 这些帖子都被苏夫人推了，苏云岚也不想参加，她现在忙着誊抄剩下的话本呢。 她可是听说了，县里很多人说她是“三无”女人，配不上大皇子。 她一定要快点成为才女，也好堵住他们的嘴。 第27章 八品才女 采荷在后面又是扇风又是打气的：小姐，就是这样，让她们看看你的厉害！ 苏夫人更是好喝好吃的供着，严禁任何人打扰，以免影响到女儿晋升才女的计划。 赵无渊知道此事，眼里闪过笑意，他吩咐下人将收集的造纸材料按照苏姑娘讲的进行处理，同时下令手下的工匠制作一批造纸的用具。 几千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苏云岚的努力下，两天就写完了。 采荷睨着自家小姐：原来小姐以前真的偷了不少懒嘛。 话本写完署上姓名的那一刻，玉简发出微微的青光，同时县城和京城才子榜，苏云岚的名字跃然其上：八品才女。功德榜新增五百万功德点，名望榜上升到县城第一位。 同时玉简给出了晋升原因：全篇始创白话写作，对人类意义深远。 “小姐，你成为八品才女了……。”采荷目瞪口呆地看着玉简的评级。功德和名望榜她还没看到，要是看到了，肯定更大吃一惊了。 苏夫人听到消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叫下人去县城三榜看看，是不是真的。 此时，云山县各大乡绅士人都被惊动了，这位准大皇子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之前还什么都不是，一下子就成了八品才女，不但如此，功德点更是增加了五百万，就算匀出三分之一给大皇子，也还有三百多万啊，加上之前的五十多万，差不多四百万点，绝对进了府城前十了。名望榜更是升到了第一位。 在感叹的同时，大家也纷纷对苏家侧目不已，据说苏宏海那厮早就把准大皇子妃出族了，这下好了，这么多功德名望，本来都可以算在苏家族上的，苏家凭此成为云山县第一世家不在话下，其功德也绝对可以庇护族里三代。 可现在嘛—— 为苏宏海掬一把同情泪吧！ 苏宏海确实欲哭无泪，一会儿工夫，他家就来了八个族老，都是跑来骂他的…… 苏二夫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毕竟苏家两个女儿出族她也是出了点力的，现在要是敢说话的话，这火力肯定烧到她身上了。 苏云秀坐在房间的榻上死命绞着帕子，心里的嫉妒压都压不住，脸色狰狞得可怕……。 碧波湖庄。 青木例行查看京城三榜的情况，惊讶地发现主子的功德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六十多万，之前因为和苏姑娘订亲匀了五十多万过去，掉了十多位，现在又回来了不说，还上升了好几位，排在第二十三位了。 这？ 他赶忙把消息禀报给公子，赵无渊无声地笑了笑，指着才子榜示意他看苏姑娘的情况。 京城三榜为总榜，通过特制的玉板是可以查看各地三榜的情况的，青木找到云山县，发现苏姑娘一跃成为八品才子了，这可是近百年从未有过的情况、 “全篇始创白话写作，对人类意义深渊……。”青木喃喃念道，神色间都是纠结：“公子，用白话写话本真有那么大意义吗？” 赵无渊默了默，道：“应该吧！”在此之间，他从没想过这个话题，不管何时，读书识文都是少数人的专利，其用语写文都讲究一个“雅”，有的文章还专门写的晦涩难懂，高深莫测，以示庶民“不可知”也。 如果按照苏姑娘这样的行文方式，任何只要识字的人都可以读懂文章，平民也不例外，那么读书识字的群体会急剧扩大，从而冲击中上层读书人群体，这不是上层希望看到的。 不过，玉简的评级以及给出的原因，会让大家意识到何为大势的。 凡大势面前，任何阻力都是螳臂挡车，他的父皇会如何抉择呢？ 京城，平民女子苏云岚成为大皇子妃的热度还没下去，有心关注她的人就发现她成为八品才女了，还是一举越过九品成为八品的，再看功德榜，整整五百万功德的贡献值让大家瞠目结舌，这姑娘到底干了何事，晋升才女的同时还得了那么多功德？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当朝江丞相，开创了一个新的儒家学派学说，晋升二品才子的同时，还获得了八百万功德点，将江家一举从京城的末流世家带到了一流世家，成为仅次于皇室王族和老牌勋贵世家的顶级家族。 “四皇子，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文帝坐在上首，阴沉着脸问。 四皇子赵无极嘴里发苦，他能怎么说，说他被赵无渊那厮耍了吗？明明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位苏姑娘才是造成百万功德点变动的关键人物，他硬是自作聪明地忽视了，还把人亲自送到了对方的手上。 他简直不敢想象知道实情的人是怎么看他的，他英明神武，聪颖睿智的形象啊，被赵无渊那厮全毁了。 “父皇，是儿臣失察。”这个时候，也只有乖乖认错了，任何狡辩都是苍白的。 文帝面色稍霁，但心里还是对四皇子有些恼怒，即使明知道这事责任不全在四皇子身上，因为他自己也派了人去探查，查出来的结果一样，而他同样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丞相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暗叹大皇子厉害，把全朝堂包括他自己的母后那一派的势力全都骗过去了。 文帝沉声道：“四皇子办事不力，回府反省两个月吧。” 四皇子苦涩地接了旨。 接下来，文帝就和几位重臣讨论白话文一事。 竟然玉简给出了优秀的评级，可见白话写作对于今后的发展意义重大。 朝廷顺势推广的话定能收获大量功德，可白话写作也会冲击古文体系，对现今的读书群体产生极大的消极影响。 “皇上，论文采，论寓意，论简要，白话文完全没法和古文相较，推白话而舍古文，是舍本逐末，自毁长城啊！”礼部侍郎大声反对道。 江丞相也说道：“皇上，臣也赞成李侍郎的话，先人以古文写就锦绣华章，今人也以古文直抒胸臆，明立己身，古文是我大赵朝的根本，决不能动摇啊。” 其他重臣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同意这话。 文帝神色不郁地道：“可是功德榜是不会有错的，五百万功德不是少数，玉简给出的解释，更说明今后白话必然会在大赵占据一席之地，这时候爱卿们都说不推广，不推广，难道能挡得住天下大势不成？” 第28章 大势 就是皇室朝廷不推广，底下的人就能忍住不写吗？ 以往被功德榜承认的新事物，还不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广开了，任何新事物一旦产生，帮助推广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得到功德，这是天下所有功德榜上家族的狂欢。 信不信，你今天不推广，明天，市面上就会出现上千本用全白话写作的文章话本，每个致力于功德排位的家族都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众臣：“……。”他们自己都不能保证家族的子弟不会参与其中，尤其是用这种新式语体写作，极大可能能在初期造出一大批九品才子才女出来。 眼见臣子们没话说，文帝更加郁郁了，他直接下旨道：“以皇室名义下令各地推广白话文一事，四皇子你负责此事。” 众臣：“……。”不是啊，皇上，不是应该以朝廷的名义吗？这功德朝廷也想要啊！ 文帝故作看不见朝臣的急切，一扬手：“退朝吧。” 四皇子：平白得了个好差事。 夜晚，京城某处府邸。 两个人影在低低地说话，其中一人阴沉着道：“不能在等了，赵无渊的功德又增加了一百多万，再这样下去，我们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另一人沉默了下，低哑着声音道：“我还要想想……。” “想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退缩不成，别忘了你的身份！”暗处的人厉声道。 来人更沉默了，他艰难道：“……什么时候动手？” 暗处的人喜道：“三天之后的正午，旭阳高升，正是动手之时……。” 苏云岚成为八品才女后，苏家庄子门庭若市，谁都想来见一见这位云山县的传奇女子，还有府城人家特意跑来看的。 她的大作也被放在了无数人的书案上，被人拜读，很多人谈论着白话写作的特点、方法，以及如何写出一篇像苏姑娘这样代入感极强的小说。 有些本来靠写话本谋生的才子和普通读书人第一时间就写出了话本，送到书店售卖，趁着这股东风很是赚了一笔。 花花散人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看到用白话写作的话本那一刻，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种白话写作在市面上的巨大潜力，如果能掌握这种写作方法，他的读者群体将扩大无数倍。 他立刻一头扎进白话写作的研究里。 很多茶楼酒楼的说书人也看到了商机，把这部三生三世虐恋情深的白话话本搬到了茶楼酒楼，赚足了听众的银子和眼泪。 当然，苏云岚也因此大赚了一笔，光是书简的售卖她就得了好几万两银子，还有戏楼要唱这部戏给的版权银子，加起来也有几千两。 “写话本真的好赚银子啊——。”苏云岚抱着银子在床上打滚，采荷一脸无奈，小姐这样子真是没眼看，不过换做她，恐怕更兴奋。 “小姐，你打算怎么花这笔银子啊？”采荷好奇问。 苏云岚躺在床上想了会儿，赶忙起来，把散落的金子一 一捡好，一些放在小点的箱子里，说道：“这两万两给娘……。”之前娘拿了不少银子出来给她建铺子，身上肯定不剩多少银子了，她有了银子，也不能忘了娘。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娘还是多存点银子为好。 剩下的银子她先收着，有机会买地买房买铺子。 她把银子收好，抱着小箱子就兴冲冲去找娘了。 苏夫人正和丫鬟采桃说着话，这几天，苏夫人兴奋得睡不着觉，好事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女儿成了尊贵的准大皇子妃，然后女儿一跃成为了八品才女，县城三榜都被女儿霸榜了。 可以说，女儿以一己之力打脸了老苏家，还有以往那些看不起她们母女，背后说风凉话的人。现在，大家都想着巴结她呢。 大女儿来信，要不是恰好怀孕了，她一定回来替妹妹们摆喜宴，如今她在吴家，日子好过着呢，吴夫人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摆婆婆的谱了，五妹妹功德那么多，惠及姐妹，她怕摆多了折寿。 “娘，我来了——。”人未至声先到，苏夫人宠溺地笑笑，她这个女儿啊，都定亲的人了，性子还是那么跳脱，改明儿真该和她好好说说。 苏云岚抱着箱子小跑着进来：“娘，这是给你的！”苏云岚将箱子放到桌上，打开，给苏夫人看：“这里大概有两万两，给娘当零花……。” 好大的口气，两万两当零花。 看着箱子里黄灿灿的金子，苏夫人倒抽一口冷气：“你哪来那么多银子？”大皇子殿下给的吗？ 她看着眉开眼笑的女儿，还没正式成亲就收男方银子不好吧！ 苏云岚得意地笑道：“我写话本得的稿费啊——。” 苏夫人松了口气，有些怔然道：“写话本稿费这么多吗？”这一刻，她暗暗后悔自己早年没学着写话本了，简直比苏家一年的铺子收入都多啊。 苏云岚抬着下巴傲娇道：“当然，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呢——。” 苏夫人目瞪口呆：“你说，还不止这些？”采桃也被震惊地合不拢嘴，张大眼睛看着云萧小姐。 苏云岚得意道：“是呀，我这次写话本得了八万多两银子呢！”她笑嘻嘻道：“剩下的被我收起来了，娘，你不会怪我没给你吧……。” 苏夫人久久没说话，她有些回不过神，这才几天，她女儿就挣了差不多一个苏家的银子了，什么时候银子这么好赚了？ “……岚岚，你说我现在学着写话本还来得及吗？”苏夫人喃喃地问。 采桃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云萧小姐。 苏云岚：“……应该可以吧。” 她摸摸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玉简递给苏夫人道：“娘，这是我写的话本，你可以先看看……。”至于要不要写，看苏夫人的意愿了。 苏夫人赶忙接过，就要打开看，苏云岚跺了一下脚道：“娘，等我走了你再看——。”家长当着面看女儿写的情情爱爱的小说什么的，真是太尬了。 苏夫人疑惑，还是同意了，她把玉简收进口袋里，看了看装着银子的箱子，有些为难地道：“岚岚，这么多银子都给娘了？”作为娘收女儿的银子，感觉怪怪的。 苏云岚上前抱着她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嗯，给娘作个零花，用完了我那还有……。”她很大方的说道。 苏夫人噗嗤笑出来：“我不会是第一个被女儿给零花的母亲吧？”两万两的零花一般人也给不起啊。 苏云岚也咯咯笑道：“那不知道。” 采桃在一旁笑着赞叹：“云萧小姐真有孝心。” 苏夫人欣慰道：“我有这么个女儿知足了……。” 之前云秀的话深深伤了她的心，她第一次意识到一位没钱的母亲也是会被儿女嫌弃的，当女儿指着她的鼻子问她能给她多少嫁妆，能给她找什么样的亲事时，她只能无助地在心里哭泣。 其实苏夫人一直担心岚岚会不会有同样的想法，是否某些时刻，她也在心里怨过她。 可岚岚的表现告诉她没有，她积极的自己想办法挣银子，不管是买地建铺子也好，还是写话本也好，她都自己做好，而结果也是非常好的。 现在有了那么多银子在手，女儿的嫁妆她也能稍稍松口气了。 苏云岚和苏夫人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苏夫人叹口气道：“岚岚这边我是不担心了，不管前程还是钱财都不缺，就是云秀那里，也不知那丫头过的怎样？” 第29章 血咒1 苏云秀此时正在苏府闭关绣刺绣，她被苏云岚刺激得狠了，一心想要绣出一幅巨大的真实绣，送到京城参展，然后名扬整个京城，再为自己择一门贵婿。 青玉榜上的才女是有资格自己选择夫君的。 她现在对苏老爷说的知府小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区区官宦家的幼子，既无才名，也无名望，怎么配得上她呢？ 要知道她的二姐姐是四皇子侧妃，她的五妹妹是准大皇子妃，她再差，也不能嫁给府城区区一知府的幼子吧？ 她本来也打过大皇子的主意，但大皇子油盐不进，她打着看妹妹的旗号想见他，却被置之不理，还派人警告她不要做多余的事，苏老爷似乎也受到了警告，看她看得很紧，她现在都不能随意出府了。 哼，早晚她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她看着眼前的刺绣，寄托着她全部的希望和期冀，一定要成功！ “老爷，云秀小姐还在房里绣花……。”下人禀告道。 苏老爷点点头，没有偷跑出去就好，之前他这个心大了的女儿偷偷跑去大皇子庄子递帖子求见，吓了他一跳，他从来不知道看起来柔柔弱弱最是乖巧无害的女儿能做出那么大胆的事。 也许五女儿的机遇让她昏了头了，以为大皇子就喜欢那样胆大的女子，结果被人警告了。 他摸摸鼻子：“让下人警醒点，小姐要出门先拦着。”他顿了下，又说道：“告诉二夫人，不可短了小姐们的吃喝，有什么好的布料给小姐们一人做几身衣裳……。” 下人领命而去。 没多久，二夫人亲自来了书房要求见老爷。 苏老爷让人进来，淡淡地问：“夫人有何事？”这阵子苏老爷待二夫人大不如从前，实在是被族老逮着骂的次数多了，迁怒二夫人罢了。 二夫人也知道，平时都不怎么凑近了，便宜了底下那两个美貌的妾侍。 今天她求见老爷是有要事。 “老爷，我刚收到女儿的来信，信上说了一件事，妾身不好自专，还请老爷拿个主意呢！”二夫人将信递给苏老爷，脸上有些为难地道。 苏老爷接过信一看，迟疑地道：“四皇子想要真实绣的技法？” 二夫人点头，道：“女儿是这么说的，她说四皇子主要是想获得推广真实绣的功德名望，推广当中获得实际收益都可以留给三小姐。” 苏老爷沉吟，照他来说，这确实是一笔不错的交易。 银子有时是比功德名望更实用的东西，当然在此之前，三女儿如果以自己的名义将真实绣的技法推广出去，那么银子功德名望她都可以得到，可惜，他这个女儿没有想到这一步，反而敝帚自珍，有点把它当传家宝的意思。 当然，当的不是苏家的传家宝，而是她未来的夫家。 如此，他也没用多少心思在这件事上。 “这事我会和云秀说的。”成与不成就看云秀自己了。 苏老爷现在也不怕得罪四皇子，他还有个大皇子女婿呢！ 果然苏云秀听了之后很激动地拒绝了，还说自己是绝不会把技法交给苏云柔做人情的，让她不要妄想了。 京城苏云柔接到母亲的回复，嘴唇都差点咬破了，明明是双赢的事，她这位三妹妹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打着的还是四皇子的名义，也太不把天潢贵胄放在眼里了。 莫非是觉得五妹妹成了大皇子妃，她有人撑腰了不成？ 她眼中闪过一抹焦急，现在怎么办？这件事是她给四皇子提议的，早知道就先去信给母亲了。 突然，她想到一个办法，立马吩咐下人去办。 很快，京城的刺绣大家都接到一条悬赏信息，谁能研究出真实绣的技法，可以得一万两银子，一时之间，刺绣丝线都贵了起来。 碧波湖庄。 赵无渊正按苏姑娘讲的方法亲自尝试制造第一批纸，现下已到了抄纸的阶段，只见打着赤膊穿着汗衫的俊美男子双手抄着模框往水槽中里起浆，一点点的均匀地铺满模框…… 然后将纸浆模框放在阴凉的地方通风晾晒，等晒干后，纸就制造完成了。 赵无渊擦擦额头的汗，看着不远处蹲着痴痴看他的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走过去，摸摸少女的头，道：“出了不少汗，我去清洗下，你在这等会儿……。” 苏云岚红着脸连连点头：“你去吧！” 赵无渊进去室内，苏云岚站起来在院里走了走，院子的一侧有颗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树身要几人合抱才能抱完，她抬头看了看上面粗壮的枝丫，有点跃跃欲试想爬上去坐一坐。 她悄悄打量了下周围，左边有两个护卫，右边有三个，大后方好像还有好几个，这些人似乎都没有看她，但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视线。 苏云岚：“……。” 咳了下，她故作无意地摸摸树干，转身坐回原位。 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边喝边无聊地想着些事情。 赵无渊出来时，看到少女靠在小茶几上把玩着茶杯，双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今天的云萧穿着一袭鹅黄色的束腰百褶裙，领口和袖口用浅绿色的丝线绣了很多藤蔓，头上双髻别了两瓣绿白色的莲花瓣，整个人显得越发清丽绝美，不可方物。 虚空弹幕里一直在用各种语言花式夸她好看，还有男人嚷嚷着要早日研究时空穿越技术，过来和他抢人，赵无渊眼神深了深，对这些莫名的人起了极大的忌惮。 突然，他心口一股巨大的痛楚蔓延开来，向来坚忍的他竟也受不住这般痛苦低呼出声“啊——。” 他捂着胸口，瞬间单腿跪在了地上，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 “主子——。”他的异样瞬间引起了护卫们的注意，他们从各个地方跑出来，青木更是惊呼着奔过来。 苏云岚听到护卫们的惊呼声，才发现赵无渊的情况，顿时花容失色，踉跄着跑过来一把抱住赵无渊险些倒地的身体：“赵无渊，你怎么了？——”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沾着鲜血的嘴角和衣襟上点点的鲜红，震惊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吐血了？胸口痛？” 赵无渊捂着胸口的手在发紧，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头发竟然从发尾开始一段段变白。 “天哪，这是血咒！——”青木一下子就认出了主子的问题，是谁对主子施展这么邪恶的咒术。他颤抖着双手迅速打开玉板，找到京城功德榜那块，果然主子的功德排位变成了红色，功德点也变成负一百，而这个数字还在扩大，等扩大到五百万，说不定主子都被吸成人干了。 第30章 血咒2 其他护卫也赶忙跑过来，护卫着赵无渊，却无人能拿这血咒有办法。 苏云岚惊呼：“什么血咒？”听起来像诅咒的一种，但这种不是小说里才存在的东西吗？怎么现实中真的能施展呢！ 青木带着哭腔道：“血咒啊——。”他从来没见有人在血咒中活下来过。 这时，不远处奔过来一个灰色的身影，他身手快的像一道闪电，顷刻间就到了眼前，可见武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一把抢过赵无渊的身体，将手探入他的脉细，而此时，赵无渊的头发全白了，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就像一瞬间被人抽出了血肉。 “功德，主子需要大量功德——。”灰衣人厉声道：“谁有功德，快把功德给主子！” 青木瞬间看向苏云岚，他们这些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算有功德，也是杯水车薪，只有功德榜上的人物才有大量功德可用。 “苏姑娘，你有四百万功德，求你，把功德送给主子吧！”青木哭着请求道。 苏云岚急问：“我怎么给啊？”她不知道怎么把功德给别人啊，这短短的时间，赵无渊人眼见的又消瘦了一圈。 青木立马道：“你心中默念，把功德给主子就行——。”只要心诚。 苏云岚点点头，在心里诚心默念把自己全部的功德送给赵无渊，一连念了好几遍。 青木紧紧盯着手中的玉板，看到主子的功德点从负三百万又一下子到了正数，正一百万，可见苏姑娘真的把功德全给主子了，一个点都没留下，心下感动不已，苏姑娘是真的爱他主子啊。 赵无渊的身体消瘦的情形止住了，心绞痛也渐渐缓和下来，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虚空中的弹幕被惊吓到了： “差点吓死我了，以为赵无渊就要死了——。” “这什么血咒太厉害了，简直像要把人抽成干尸似的，看赵无渊这样子，一点没有往日的风采了。” “古人类的某些手段真叫人畏惧——。” “这血咒应该是以消耗功德为主子，功德不够的，就要人以血肉来抵了，也不知赵无渊得罪了何人，被人下这样的毒手？” “幸好有苏姑娘在场，不然，赵无渊功德不够，铁定完了。” “只有我觉得事情没完吗？能施展血咒的肯定猜到会有人把功德送给赵无渊，我不敢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楼上这么一说，我也惴惴的，要知道历史记载，赵无渊是没活过二十岁的，莫不是这次……。” “啊啊啊，你们两个乌鸦嘴——。” 不过几分钟，赵无渊的心又剧烈地绞痛起来，他头上的白发开始一缕一缕的往下掉，显然幕后之人加大了血咒的威力—— “主子——。” 云山县县衙旁的功德大厅，此时聚集了很多人，功德榜前列的几个家族卓家，沈家，廖家等家族的领头人都在此，还有苏家苏宏海也在其中，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功德榜的变化，谈论着原因。 县令陈大人摸着胡子，看着功德榜原本排行第一的苏云岚名字变成了红色不说，排位还到了最后，功德点更是以负数点位开始上升，名望榜却毫无变化，这样奇特的一幕让他感到了非比寻常，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似的。 “苏姑娘的排位怎么突然变了，她可是有四百万功德点的。”沈家老爷奇道。 “是挺奇怪的，我家下人说，之前还四百万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变成零了不说，还开始了负数上升。”卓家老爷也很不解。 “哎，苏老爷，你知道怎么回事吗？”有人好奇问。 苏宏海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看这情形只有一种原因说的通，就是苏姑娘把功德送给别人了……。”廖家老爷笃定道。 其他人都一惊，回过神来想了想，这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过的事，但苏姑娘怎么突然把全部功德送出去了呢，又是送给了谁呢？ 看云山县功德榜没有新出现的功德主，那这人很大可能是大皇子殿下了。 陈大人摸着胡子的手一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都呆住了。 此时，京城都闹翻天了。 百年没变过的京城功德榜出现了红色名字不说，还一连出现了两个，一个是之前风云京城的赵无渊大皇子殿下，一个是平时没啥存在感的镇国公府唯一的小公子。 有人在对这两位实施血咒！ 两位的排位已经掉到了末尾不说，功德点数还以负数增长，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被那股未知的力量吸成干尸。 皇室和一干重臣站在功德榜下，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每个人脸上都是一派凝重，私下里心里想什么谁都不知道。 安帝严肃着脸道：“是谁敢在我大赵施展这等恶毒之术，吩咐下去，严查此事，必惩不怠！” 禁卫军领命下去。 安帝揉着额头又问：“皇后那边知道此事了吗？” 身边的太监点点头：“皇后正召集镇国公府势力对两位公子展开施救……。” 安帝嗤笑一声：“她真的会管大皇儿吗？恐怕在她心里，镇国公府那小子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太监低着头没说话。 果然没多久，镇国公府小公子的名字就由红变蓝，功德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而大皇子那还是一片红色。 “她动用了哪方的功德点？她自己的还是镇威军的？”安帝好奇道。 他朝皇后的功德排位看去，只见她的功德点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镇威军的反而没变，看来她还算有点脑子，要是敢动镇威军的，给军队造成不利，这皇后之位也不用坐了。 这时，一个太监小步跑过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就磕头：“皇上，皇后请您救救大皇子殿下——。” 安帝：“……。”原来皇后打的是这个主意，她救镇国公那小子，让自己救大皇子。 哼，大庭广众这下让人下跪逼迫，他是那么好妥协的人吗？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底下有的是能看懂他脸色的人，很快，一名大臣上前道：“陛下万金之躯，功德不可有失啊……。” 有人先开口了，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阻拦皇帝把功德送给大皇子。 其他皇子眼观鼻鼻观心，无关人一样，没有一个人想要拿功德点救大哥的，去掉一个皇位的有力竞争对手，大家更高兴呢！ 那太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再恳求了，行了礼就下去了，像例行公事一样，看起来也不是非常真心救人的样子。 安帝：“……。”看来，皇后是想用这样的行动来堵他的嘴了，这下两人对大皇子都见死不救，谁也别说谁了！ 第31章 血咒3 眼里锐光闪过，他十分不高兴自己被摆了一道。 此时，赵无渊情况十分危急，头发全掉了，连眉毛都变得雪白，整个人面无血色，似乎全身的血都被抽出去了一样。 青木流着眼泪地看着功德榜上红色的数字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从负二百万到三百万，然后一路达到了五百万，还在往上。 可以说，现在赵无渊只剩一口气吊着……。 灰衣人扶着赵无渊大声道：“还有哪里能获得功德点，快点飞鸽派信去！——。” 青木擦了一把眼泪，哭着道：“除了皇后那，没有了……。”功德不是那么好积攒的，要么捐银子修桥铺路赈济灾民，一万两银子不过才几万功德点，要么亲自做好人好事，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给人做，尤其是皇帝圣旨要求公子不出云山县的情况下。之前七十多万功德点已经是公子很努力的结果了。 皇后那边虽然也受到限制，但她手下有人，也可以调动镇国公府的财产，所以功德比公子多多了，如果她能帮忙是再好不过，可他看才分明看到镇国公府小公子和主子一样，都受了血咒，皇后肯定会选择先救那边的。 果然，血咒的威力变大了，开始不满足一点一点的增加，而是十万百万的增加，很快，就超过了人能受到的极限，镇国公府小公子的功德点开始重新下降，而且针对那边的力度似乎更大，每次下降都是一百万起步，很快皇后的功德用完了，镇威军的功德点开始下降。 赵无渊只剩最后一抹意识坚持着，他的皇室血脉激发，开始本能地从皇室身上开始吸取功德自救。 安帝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的功德点在飞快地下降，其他皇子也是，和赵无渊血脉越近，功德下降越快，这下全都急眼了。 “怎么办，父皇？”众皇子惶急道。 朝臣们始料不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血咒之危竟然蔓延到整个皇室了，所有人都在用功德帮忙抵挡这场血咒。 也不知这血咒是何人所开，威力居然大到如此地步，没有几万人命造不出这个结果吧？ 荒凉的草原深处，一个人影站在祭台中央疯狂地大笑，不少人倒在血泊中，血液从身体里流到祭台下，很快，那些人变成了人干，变成了白骨，最后连白骨都消失不见，只余几件衣服…… 旁边被绑着的其他人看得瑟瑟发抖，但都没喂了哑药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了恐惧的眼睛，被身后站着的黑衣人一 一推进了祭坛…… 献祭的人越多，血咒的威力越大，很快，安帝的功德就惊人地下降了一千万，四皇子更是快直接清零了，其他皇子也是，他们一个个唤着父皇，都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功德变成红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得何种结果。 安帝当机立断道：“将大皇子出族，快！” 只要断开大皇子和皇族的关系，损耗的功德就只能是大皇子自己的。 出族的事一定，安帝的功德立马稳定下来，其他皇子也是，皇室之人都松了口气。 镇国公府那边小公子那边，直接用了镇威军的功德，几百年来镇威军保家护国积累了庞大的功德，足有数亿，一时是消耗不完的，但不用多担心。 不过不经朝廷决定，皇后一派擅自动用军队功德，事后要负的责任不少，至少皇后这个皇后是坐不了了，镇国公小公子也不能完全免除责任。 现在，最危急的就是赵无渊了，没有了皇室功德托底，他丧命就在眼前。 虚空中的弹幕都急疯了： “啊啊啊，赵无渊要死了——。” “我不要啊，谁能想想办法，救救他！” “没办法了，谁能有那么多功德救人的？” “苏姑娘呢，苏姑娘怎么办？” …… “……或许，这就是历史吧，赵无渊注定死在二十岁之前。” 赵无渊也知道自己今天或许躲不过这一遭了，他望着天空，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死的。 死在血咒之下，连下咒人都不知道。 心有太多遗憾，然而，不管再多想法，都没用了。 他转头去看苏云岚，看到她眼泪不断，她的痛楚绝望是那样清晰，这是他的大皇子妃，他想：如果有下辈子，他希望他们能白头到老。 “不，不要，赵无渊，我不要你死——。”苏云岚抱着他哭得声嘶力竭：“我不要你死啊——。”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获得功德？”苏云岚使劲回想，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忙道：“快点，给我玉简和笔——” 青木不明所以，灰衣人立马喝道：“给她！” 青木赶忙把玉简和笔拿出来递给苏云岚。 苏云岚一拿到手里，打开，立马在玉简上写上一到二十的阿拉伯数字，并注明造数规律，还写了几个加减乘除法，署名赵无渊。 怎么没有反应？难道不行吗？ 青木急道：“苏姑娘，应该写你自己的名字！” 苏云岚“哦”了声，立马重新写下自己的名字，果然玉简一瞬间闪过一道青光。 有用！ 只要玉简发出青光，就代表评级有望。 青木赶紧看功德榜，苏云岚功德榜新增功德五千万。 这个数字一读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而苏云岚却没有关心，她立马诚心念道将功德全部送给赵无渊。 赵无渊一下子得了五千万功德，红色的功德点又变成了负几百万。 “还不够，苏姑娘——。”青木喊道。 此时云山县功德榜前，所有人都石化了，他们揉揉眼睛，刚刚看错了吗？ 苏姑娘功德一下子增加了五千万，然后又没了？ 第32章 大显神威 京城也是如此，赵无渊功德一下子增加了五千万，震惊了皇室上下，安帝赶忙去看自己的功德，生怕自己的功德被赵无渊吸走了，待看到自己的上亿功德没有减少后，松了口气。 随即大家都很纳闷，赵无渊那么多功德哪来的？ “皇上，臣似乎刚才看到苏云岚出现在功德榜第十位……。”一位大臣迟疑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看错，只是停留的时间太少了，一闪就没了。 安帝：“那位大皇子妃？” 众皇子都看向四皇子，四皇子面庞抽了抽，讪讪道：“应该是大人看错了吧……。” 然而，功德榜上的名字很快把他打脸了，苏云岚：新增功德一亿点，功德排位第五位。 下一秒，她的名字又没了，赵无渊的名字一下子从红色变成蓝色，负数的功德也变成了正数，还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万。 这？ 众人震惊中，安帝不信，赶忙上前查看新出的一级玉简，打开一看，上面写道：预防天花的方法——种牛痘，牛痘是……。署名苏云岚。 碧波湖庄。 青木大喜：“苏姑娘，主子的功德变为正数了——” 但下一秒，他又恐惧道：“不行，公子的功德又开始下降了……。”幕后的人有完没完，这是逮着他家公子不放吗？ “苏姑娘，你还有办法吗？”青木期待地问。 苏云岚想了想，目光落到晾晒的白纸上，有了。 她在新的玉简上写上造纸的方法，还把已经快晒干的白纸映照进玉简，以示造纸已经成功……周围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玉简发出微微的青光，这是成功了。 云山县的功德榜上苏云岚的名字赫然出现，新增功德：一亿点。 云山县众人麻木地看着苏云岚的名字以震惊天下的功德点数出现，然后又消失，出现又消失…… 京城功德榜前的皇室大臣也一样。 安帝简直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任谁身为一国之君，兢兢业业几十年，好不容易将功德积攥到一个亿，自以为没谁比得过，就出来一位短时间内获得功德两亿五千万的牛人，心里都会不太平。 四皇子：“……。”他都不敢去想自己这一刻的心情。这位苏姑娘好像还是自己亲自把人推到大哥身边的。 众皇子看看四皇兄，又偷偷看看父皇省，脸上神情古怪不已……。 功德榜上苏云岚的名字不出所料又没了，赵无渊的名字一下子变成深蓝色，功德点数也变为八千万，而血咒也终于咒不动停止了。 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也逃过一劫，镇威军损失了上亿功德点，保住了这位小公子一命，不过他接下来免不了要面对朝廷的问责。 青木喜不自胜：“成功了，我们成功抵抗住了血咒，太好了，主子还剩八千万功德点——。” 周围护卫们都欢呼起来—— 灰衣人也松了口气，看着苏云岚的眼神格外柔和。 苏云岚破涕为笑：“太好了。”她一边笑一边流下泪来。 赵无渊也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苏云岚看着他瘦成皮包骨的样子，惶急道：“赵无渊要怎么才能恢复原样？” 青木为难地摇摇头：“公子还是第一位从血咒中活下来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恢复……。” 苏云岚又看向灰衣人，灰衣人想了想，道：“试试用功德祈祷……。” 苏云岚眼睛亮了亮，有道理，她看着八千万功德，想着会不会不太够，正好自己还有个法子，于是她拿起一个玉简又唰唰写了起来。 青木好奇凑过来看：活字印刷术……。 苏云岚写完，署上名字，玉简发出微微的青光，成功了。 “快看，多少功德?”苏云岚催着青木看功德榜。 青木一看，愣住了，主子的功德又增加了三千万，达到了惊人的一亿一千万，比皇帝都多了几点，排在了皇室第一位。 刚觉得自己保住了第一的安帝：“……。” “赵无渊，快，试试用功德祈祷……。”苏云岚催促道，她脸上挂着泪痕，眼中都是担心。 赵无渊点点头，开始祈祷，他感觉到身体深处一股暖流涌现，就像一股生机注入体内，从经脉到血肉，将被摧残的身体一 一修复，很快，身体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皮肤重新变得饱满健康，头发也一寸寸的长长……。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赵无渊就出现在眼前。 赵无渊站起来，走动了两下，握紧拳头感受到身体里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他此时的身体比之前好像还胜一筹。 这是因祸得福了吗？ 他不觉得，如果没有苏姑娘，这一次的劫难他绝对逃不过。 一亿七千多万功德才换来自己一命，这换命的代价也太贵了。 虚空中的弹幕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赵无渊没事了！” “我真的以为就这么完了，还大哭了一场呢！” “幸好有苏姑娘——” “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辈子是分不开了。” “赵无渊以后要是敢对不起苏姑娘，老天都不会放过他吧。” “你们大家的注意都在赵无渊身上吗？就我觉得苏姑娘来历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上面说的没错，我也好奇，一个普通的古人类女孩是如何知晓那么多能改变历史的创造的？” “你这样一说，我也发现了，好像古代有记载，那个数字是叫阿拉伯数字吧？还有利用牛痘预防天花，我好像也在历史书上看过……。” “你们都别乱猜了，就算苏姑娘来历有问题又怎样，她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她会的对大赵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好吧。” “可是她改变历史了呀……。” “楼上杞人忧天，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历史就是他们的历史呢，要知道平行空间的存在是已经证实了的……” “说的有道理！” 于是虚空中的弹幕就平行空间的存在发展辩论了起来。 “公子，功德点还剩六千万。”青木看着功德榜，现在公子排在第九位，皇室中排在第二位，四皇子拍马也赶不上了。 赵无渊点点头，凝神想了下，突然将所有功德还给了苏姑娘，他的名下功德一下子就清零了。 反而苏云岚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县城、府城的第一位，京城的第八位。 青木傻眼了，不过立马他就明白了主子这么做的原因，说到底，这些功德都是苏姑娘的，只是为了救主子，才毫不犹豫送给了主子，现在主子好了，剩下的功德自然得返给苏姑娘了。 苏云岚没注意这些，她睁着红通彤的眼睛看着赵无渊，笑着上前抱住他道：“赵无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赵无渊愣了下，也紧紧回抱住了她。 …… 第33章 功德榜第9位 云山县的富绅士人今天度过了尤为惊奇的一天，看到功德榜上苏姑娘以六千万功德最后荣登首位，他们深吸了口气，太刺激了。 其中卓老爷伸出手指哆嗦着道：“让我算一算，先是五千万功德，然后是一亿功德，再是一亿功德，最后再来个少点的，三千万功德……。” 其他人抽抽嘴角：三千万功德还少啊。 “一共是两亿八千万功德……。”卓老爷哆嗦着算出了答案，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惊呼出声。 现场被这个巨大的数字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出了何事？那些功德哪去了？”一个老爷好奇道。 卓老爷摇头：“不知道，肯定和大皇子有关……。” 陈大人倒是有些想法，不过他不打算说出来，血咒的事本来就是秘密，朝廷也不想让普通平民知晓血咒的事，怕有些人效仿，危害功德主们。 这次大皇子被血咒，苏姑娘付出了两亿多功德救人，普通的功德主又能拿出多少来抵抗血咒呢，真是被人咒一个死一个。 当然施咒的人也得不了好，多半命是没了，可能还会祸及子孙后代，得不偿失，也不知什么人，和大皇子有什么仇怨，竟然不管不顾地把这种恶毒的法子使出来。 京城的人也在全力查找，最后发现平宁侯府一个庶子及其子孙今天同一时间离奇死亡，还有京城荣光寺死了一批僧人，还有几个勋贵之家也死了好几个小妾下人什么的，死法都是被吸干血肉而死，可见和今天的血咒脱不了关系。 一连查了半个月，最后边境传来消息，有一处草原祭台被发现，现场留有的痕迹显示不久前这里做过一场法事，其他再无任何线索。 最后这件事被定为蛮族复仇镇国将军府，大皇子因留有镇国公府血脉被连累上了。 然而镇国公府也是因守护边境，击杀蛮族才引来如此疯狂的报复，朝廷再要因此惩罚镇国公府仅剩的血脉小公子，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朝廷不会答应，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安帝自然不敢下旨惩戒，反而还要赐下一堆东西，以示安抚慰问。 至于皇后，他就不客气，以擅自动用镇威军功德之过，将皇后贬为了皇贵妃，夺其凤格。 皇后所付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京城的事告一段落后，安帝就思考怎么安置大皇子来。 再把人放在外面，他怕其功德不知不觉就又超过他了，那时，他这个皇位就是不想传给他也要传给他了。 京城发生的这件大事最后还是传到了云山县来，大家只知道大皇子用功德抵挡了一场性命之危，具体的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了。 但这些功德来源于苏家姑娘是确定的，一时探究的人很多。 苏家老爷嘴里苦得要命，被族老们按在祖词磕了好几十个头，个个都在埋怨他把两个女儿出族的，话里奚落不断，总说要是云岚不出族，苏家就有上亿的功德了，就是没有上亿，也有六千多万，一个家族十辈子恐怕都积攒不了这么多功德吧，就这样被苏宏海一划就划出去了。 他们本来可以做这大赵第一等的世家的。 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没了，这叫他们怎么受得了呢。 苏宏海被他们搞烦了，最后发狠不让那些人进府，而他则在府里捶胸顿足哭了一场。 苏云秀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绣针都掉了，再也没有动力去做什么……。 苏家庄里。 苏夫人喜气洋洋，因为女儿青玉榜又晋级了，从八品升到了五品，和大皇子殿下一个品级了，两人也可称一句门当户对了。 这下她看还有哪些人说她女儿配不上大皇子殿下的。 五品的才女全天下都没几个。 要是京城的人知道，绝对会说苏夫人杞人忧天，就苏姑娘这种剽悍的赚功德的能力，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说她配不上大皇子。 两个多亿的功德点啊，虽然给大皇子霍霍得只剩六千多万了，但这也是能把绝大多数家族压在下面的数目了。 京城功德榜： 第一位：皇室 （四亿五千万点） 第二位：镇威军（四亿二千万点） 第三名：朝廷（三亿一千万点） 第四位：镇南军（二亿四千万点） 第五位：皇帝（一亿零六百万点） 第六位：宗王府（八千万点） 第七位：杭州府（七千万点） 第八位：孔府（六千一百万） 第九位：苏云岚（六千万点） …… 苏云岚也是后来才知道赵无渊又把功德还回来了，她眉眼弯弯地表示：她赚的功德都愿与赵无渊分享，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于是赵无渊又得了三千万的功德，看得京城一众人等酸得要死。 京城这一场血咒危机对决之后传遍了天下，凡是各地功德榜上有名的家族都关注到了，大家知道凌州府叫云山县的出了一个神人，瞬间获取了超过两个多亿的功德，大家纷纷打听她是如何获得那么多功德的。 于是数字、牛痘和造纸术的存在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接下来各地官府和世族都想着推广这三种利国利民的技术，以获取推广的功德。 朝廷正想着给这三个玉简定价，这种新发明出现的事物一般都能为国库创造一大笔收入，各地的官府和世家都抢着买呢，前提是朝廷出面将所有权买下来。 他们要派人同苏姑娘尽快接触。 苏云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摆在了很多人的案桌上，也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被查了无数遍。 她这几天躲在庄子里哪都没去，就怕碰到一个人就问她功德的事，好像云山县人人都知道了她有三千万功德似的。 “当然了，小姐，你的大名现在正在功德榜上挂着呢！”采荷骄傲地说道：“三千万呢，比卓家高出不知多少倍，老爷现在悔得要死，天天来找夫人，想把夫人和你重新请回苏家呢！” “我娘不会答应吧？”苏云岚郁闷地问。 第34章 后悔 采荷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夫人觉得自己现在日子过得好着呢，天天和过年一样高兴。” “那就好。” 那天苏云岚把三千万功德分给赵无渊后，看自己剩余的功德蛮多的，就想在分一千万给娘，然后两个姐姐，大姐给六百万，三姐给四百万，苏老爷就算了，他们不熟。 没想到赵无渊知道这个打算后，告诉她，只有上了青玉才子榜的亲人之间才可以互相赠送功德。 这是为了防止有心人以亲人为质，从侧面逼迫功德主赠送功德给他人。 也是为了保障普通功德主和他亲人的安全，毕竟功德不能转给陌生无关的人，也不能转给不是才子的人，甚至本身不是才子都不可以获得他人的功德。 如此，所有想靠鬼蜮伎俩获取他人功德的人都无计可施。 同时，这一规则，也让世家的传承更有序，任何家族的子弟想要继承爵位或家主，他首先必须成为才子，还必须能自己争取功德和名望，三榜综合领先的人将自动获得爵位。 所以，苏云岚如果想要赠送功德给亲人，除了三姐苏云秀，其他人都无法获得。 苏云秀？ 那算了，她现在和三姐关系一般般，娘都无法获得她送的功德，她也不愿把功德送给一个和她关系不怎样的姐姐。 “小姐，除了老爷，王家也想要夫人回去呢。”王家舅舅都来好几次了，还带着小孙孙小孙女来，盼着把苏夫人带回王家，都被苏夫人拒绝了。 之前他们还嚷嚷着不让苏夫人埋进王家祖坟呢，现在可巴不得。王家族长更是想把苏云岚加入进王家族谱里。 但族谱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把人除名很容易，再把人加进去可就难了，必须要得到本人的真心同意才行，如果本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加进去，最后她获得的功德也不会惠及族里，而只会算在她本人头上。 所以，苏老爷才会这么懊恼，那次赶人把人得罪狠了，现在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这些苏云岚都不管，她现在正忙着画建筑用的图稿呢。 县郊的铺子终于可以开建了，她现在也有钱，就想建一个独一无二的休闲区出来。 休闲区包括两个部分，戏院和商业区，戏院是给人看戏的地方，以后她要把自己写的话本排成戏剧给人看，商业区就是各种小吃玩具服装乐器一条街，以后在戏剧中展现的东西都可以放出来售卖。 “小姐，你建这么多铺子卖什么啊？”采荷一头问号。 会有人来这么偏的地方买东西吗？小姐太异想天开了吧！ 苏云岚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碧波湖庄。 赵无渊接到来自京城安帝的旨意，让他回京，来宣旨的是四皇子。 “大哥，接旨吧。”四皇子皮笑肉不笑地道，被人明面上摆了一道，真的很难有好脸色。 赵无渊摇摇头拒绝道：“抱歉，四弟，非是大哥不想回京，而是当初京城灵隐寺方丈亲自批命，说我及冠之前必须留在云山县为国祈福，否则于国于家不利，我怎么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进京呢？” 四皇子:“……。”失策了，恐怕父皇都忘了当年还有这么一遭了。 现在，人家有正当理由留下，不肯回京，有什么办法？以往他们都压着不让人回京，凡是赵无渊进的折子，甭管是为哪里提的建议，那建议再好也会让人找理由给否了。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巴着人回京，人家反而不回了。 他这次来的任务，除了宣旨让赵无渊回京，就是和准大皇子妃谈玉简授权的事，一想到这对准夫妇马上要进账一大笔银子，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圣旨的事不谈，两人坐下来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四皇子才扯到正题上：“大哥，相信你也知道苏才女出的几块玉简对我大赵有重要意义，所以父皇和朝臣都决定大力推广几项事物，只是你也知道，国库银子这些年一直吃紧，北边打战南边赈灾什么的，银子怎么都不够用，恐怕拿不出多少银子来，相信大哥看在朝廷这么艰难的份上，一定不会计较银子的多少吧？” 这话一出，赵无渊面无表情，虚空中的弹幕都惊呆了： “赵宣帝这是暗示朝廷想吃白食吗？” “楼上的，白食不至于，不过肯定很少就是了。” “好像大赵的玉简是需要按等级给创作人费用的，就是我们说的专利费，特级的那种好像费用不低于五十万两，放到星际，就是不低于五亿信用点，这个数目可以了。” “我那天注意了下，苏姑娘的几块玉简，两种评为特级，一种评为一级，一种评了二级，算算，苏姑娘可以获得多少银子？” “乖乖，至少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吧，换算成星际信用点就是十五亿信用点，一夜暴富啊！！。” “有本事的人真是到哪都穷不了……。” “只有我始终认为，苏姑娘来历有问题吗？星际研究院肯定也在怀疑，如果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乐子可就大了……。” “如果你猜测是正确的，那后期苏姑娘一定还能拿出好多好东西，大赵有福了！” “可我们怎么办，历史被改变的话，星际还能是星际吗？……。” …… 接下来，弹幕竟然开始讨论起要是有人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未来的人怎么办？ 赵无渊因为接下来和四皇子讨论玉简的事，没有看到后面的话，要是看到了，肯定也会对苏云岚的来历有所猜测，可惜他错过了这一次机会。 “四弟，这事我没法做决定，你还是和苏姑娘本人谈吧。”赵无渊真的被四皇子的无耻震住了，他这位笑面虎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四弟，谈起银子来真是锱铢必较，朝廷哪里缺银子，哪里用了多少银子，连父皇某年多享用了几道稀有的菜，内务府那年多花了几百两他都能说出来，诉苦的理由一大堆，赵无渊得承认他有点接不住。 不愧是为了几两银子能与苏姑娘拼包间，最后又放人鸽子的人物。 四皇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幻灭了多少次，看着赵无渊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了皇子为国为民劳苦功高的样子，他是一位为朝廷做实事的皇子，不愧大赵皇子的称号。 一句话，就是比你赵无渊强多了。 心满意足的他同意和苏云岚面谈，他相信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那位准大皇子妃的。 等他见到久仰大名的苏云岚时：“……。” 第35章 授权费 后悔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四皇子的心情了，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亿两！ 任谁知道自己早已见过这位名传天下的苏姑娘，还本有机会赢得佳人的芳心，功德名望银子自己也是有机会得到的，能不崩溃吗？ 别说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了，现在四皇子郁卒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可怜极了…… 连虚空中的弹幕都有些同情他： “四皇子这样子真可怜啊！” “是啊，换我我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只有我觉得活该吗？当初他放苏姑娘鸽子，还很快看上苏姑娘的姐姐，把人带去京城了。” “苏云柔小姐也是很不错的……” “我看一点都不可怜，苏姑娘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四皇子是没有机会的，你们没看苏姑娘看赵无渊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嘛！” “有道理……。” 苏云岚目光看向赵无渊，似乎在问：“这位四皇子怎么了？” 赵无渊哪里不知道他这位四弟在想什么，心里有种隐秘的得意，他以拳抵唇咳了下，含着笑意道：“四弟，这位就是苏云岚姑娘。” 四皇子怔怔地道：“苏姑娘？……我们见过的，在前不久云山县的才子会时——。” 苏云岚点点头：“我记得你，说是要和我拼包间，结果临了又不干的那位赵公子…。”对这位放自己鸽子的人，苏云岚还是有点印象的。 四皇子：“……。”等等，你就记得我和你拼包间放了你鸽子，不记得我玉树临风俊美风流的样子吗？ 苏云岚皱眉道：“原来你是皇子，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赵无渊和四皇子都好奇得看着她。 苏云岚好奇道：“我二姐姐嫁给四皇子，按理我该叫四皇子为姐夫，但我嫁给大皇子，四皇子应该叫我大嫂，这到底怎么称呼才是？” 吓！ 这个问题把两位皇子都难倒了。 虚空中的弹幕都笑疯了。 赵无渊嘴角抽了抽，道：“你还是直接称呼四皇子吧。”其实叫四弟也可以，毕竟他的正妃等级是要高于皇子侧妃的。 苏云岚“哦”了一声，道：“那就叫四皇子吧。”她问：“四皇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四皇子这才记起自己的正事，从打击中振作精神，事已至此，他知道后悔也无用，只能接受，调整了下心态，进入正题，为朝廷谋福利。 这恢复速度让赵无渊都高看了一眼。 听完四皇子的诉苦大论，苏云岚摊了摊手道：“我没问题，你们给个基础价拿去用吧。”她嘀咕了下道：“我原来都不知道还能收银子呢！” 四皇子：“……。”这么容易？ 他本想报个极低的价格，可有大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个离谱的价格在嘴里绕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最终，他给了八十万两银子的价格。 苏云岚瞪大了眼睛，本想说不用这么多，被赵无渊按住了，于是八十万两银子成交。 等四皇子走了后。 苏云岚一脸震惊地道：“怎么会这么多银子？我以为有个几万两就不错了。” 青木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云岚鼓着腮帮子瞪他：“笑什么？” 赵无渊也忍不住咳了下，忍着笑意道：“你不用担心朝廷吃亏，他们只会赚得更多。” 苏云岚不信，朝廷怎么赚银子，他们推广肯定要大量人力物力，花费多着呢。 见苏云岚真不明白，青木解释道：“苏姑娘，玉简评级有大用的事物，创作人是能得到创作费的，特级不低于五十万两银子，一级不低于三十万两，二级二十万两，三级十万两……九级五百两。” 苏云岚把自己的玉简拿出来看，果然看到玉简上有特级一的小字，两个特级一个一级，一个二级，算算就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乖乖，这也太多了吧？ 虽然八十万两只有差不多原本的一半，但也很多了。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银子拿得有点心虚，夜深人静时，她也会寻思，以自己的天资真的能创作出那样泽被后世的事物吗？就像莫名出现在脑海里的其他记忆，难道自己无意中得到了某种传承？ 青木继续说道：“通常皇室和朝廷或许还有世家，会购买有品级的玉简进行推广，这样不但能获得功德，还能得到一笔授权费。” 苏云岚满头雾水：“授权费？” 青木点头道：“是的，朝廷授权给各地官府和世家推广，各地官府和世家出具一笔授权费给朝廷。如果说特级玉简给创作人的费用是五十万两，那各地官府和世家缴纳的授权费可能是五万到十万不等。总之，大赵总共有三十多个州，八百多个县，你想想朝廷能收到多少授权费？” 苏云岚：“大赵的每个县都这么富吗？”能随随便便出得起十万两银子？ 青木好笑道：“当然不是，有的县人口少，一年税收可能只有几十两，但每个县都有富人，有富人通常就会有捐款，因为他们都想上县城的功德榜，就算有很多县出不起银子，但州府肯定是出得起的，由州府缴纳授权费后，再推广给底下的县城就可以了。” 苏云岚好奇：“那每个州府给的授权费一样吗？” 青木摇头：“肯定不能一样啊，像江淮地区那么富，他们的州府怎么能和贫穷地区的州府一样，没有上百万两银子拿不下特级玉简的授权的。” “哦哦。”苏云岚听得连连点头，是这个理。 心下放心了不少，算算朝廷真的是能大赚一笔的。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荷包，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笔一生都用不完的银子，怎么花这个银子好呢？ 哎，银子太多也是烦恼啊！ 她眨眨眼，看着赵无渊道：“赵大哥，这些银子你拿去用吧，我用不上。”她觉得皇子下面肯定有很多人要养，赵大哥会不会缺银子呢，缺银子的话以赵大哥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说，自己主动提出来好一点。 赵无渊摸摸她的头，含笑道：“不用，我这里银子够用。” 苏云岚问：“真的吗？” 赵无渊点头道：“纸和活字印刷术都已经试验成功，我准备在各处开办书店，售卖纸和纸制书籍。” 苏云岚眼睛一亮：“好主意。”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我们还可以办报纸，办杂志……” 青木奇道：“什么是报纸，杂志？” 第36章 报纸1 赵无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少女，暗道少女又要提出新事物吗？ 给青木使了个眼色，青木会意，立刻拿出玉简，打开摄像功能。 苏云岚想了想道：“报纸就是在纸上刊登各种消息，如县城每天发生了什么趣事，哪家嫁娶啊，现场多热闹啊，或者哪家生日宴，有什么菜品啊，又或者哪里发生了什么冲突，都可以写一写。” 她继续说道：“除了这些八卦消息，还可以刊登县衙发布的消息，近期有什么新政策啊，或者邀请一些才子才女把自己的大作登上来，也可以让写话本的人每天在上面写两章，来个连载……。” “总之，什么东西都可以写一写，每天发布一次。” 青木兴奋地问：“那杂志呢？” 苏云岚道：“杂志就是报纸的升级版，每旬或每月刊登一次，内容比报纸写的更详尽，它的内容也很多样，如某些才子写的文章很长，报纸刊登不了就可以登在杂志上，写的话本也同样，还有如果某些商家要做广告，内容比较多，也可以选杂志……。” 青木连连点头，举着玉简的手都有点发抖，待苏云岚说完后，他把玉简递给苏云岚道：“苏姑娘，快点签上你的大名。” 苏云岚囧囧地：“这个就不要了吧……。”她觉得自己最近出的风头太多了，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青木震惊，还有人不喜欢提升才子等级吗？ 苏云岚看向赵无渊：“要不，写赵大哥名字可以吗？” 赵无渊摇摇头：“别怕，你等级越高，才气的防护力就越强，到时不管去哪里都安全。” 苏云岚听得眼前一亮，好吧，她签了。 签上名字的一瞬，玉简发出微微的青光，青玉榜才子位上升到第四位，玉简评级三级，功德增加五百万，名望榜上升一位。 时刻关注着才子功德榜的云山县和京城人：“……。”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好。 还在半路的四皇子看到消息，苦笑着又赶了回来。 时间过的很快，进入秋季后，天气渐凉，苏云岚在身上多加了一件雪青色的外衣，配上里面的白色底衣，青色裙子，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可人。 她和采荷走在县城的大街上，身旁是尽职保护的八个护卫，隔开了周围的人群。 她们一路走一路看，遇到感兴趣地就走过去瞧瞧。 那些摊主都热情的很，看上的东西就是不要钱白送都行。 等她一离开，跟在她后面的人就一窝蜂地跑过去把剩下的东西全抢了。 如此几次，苏云岚都不敢随便去瞧摊子了。 剩下摊主们唉声叹气失落的神情。 采荷昂首挺胸，抬着头特别得意，她家小姐现在可是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呢！谁都买她小姐的面子。 云山县相比以前，街上多了不少新鲜东西。 纸张的作用很快显现了出来。 苏云岚就看到不少卖字画的摊子，摊主有的是才子，有的是普通人，无一例外的都有一手好画技好书法，自从纸张出现后，研习绘画和书法一道的人多了起来，短短几个月，大赵各地就多出了数十位才子才女，之前以绘画书法入青玉榜的才子才女，品级也都得到了晋升。 尤其是其中一位六品才子，首创彩色绘画，连升二级，成为了四品才子，名传天下。 人的创造力是无限的。 书画一道蓬勃发展的同时，对联门联也出现了，首创者乃是江南的一位才子，他在书院就读时，觉得门前空旷无物少了点什么，就买来纸，大笔一挥，写了一副对联，挂在门前，引来众人争相观看，对联写的好，挂的地方也好，一时风靡了江南，该才子青玉榜也升了一品，名望榜连升两名，羡煞众人。 还有市面上也出现了能放飞的风筝，发明者乃是北方辽省的一名普通农家少年，他日常在山坡上放牛时，看着天上的飞鸟，就想鸟怎么能飞呢？后来他家买来纸让他读书识字，他就拿了纸玩，有一天他试着把纸做成飞鸟的样子，用线牵着，风大的时候放出去，竟然真的飞起来了。他本家的族长是个有见识的，立马意识到这是一种全新的事物，叫他把“风筝”样子做的更大更好，入玉简评级，果然一举被评为九品才子，从此，他族里有了第一位才子。 “卖报了，卖报了，今天的云山日报，没买的快点买了——。”一群小童挎着包，手拿着报纸沿街叫卖。 路过的地方不少人纷纷解囊买了一份，还有听到叫卖声的店小二赶忙跑出来唤道：“小童，我要一份……，不，两份。”差点忘记掌柜的那一份了。 “好嘞，您拿好——。”小童清脆的声音响起，把两份报纸递过去，收了四文钱，又赶忙跑到下一个要买的人那里。 其他小童也纷纷找到需要买的人，把报纸递过去。 “小童，给我也来一份。”苏云岚朝一个小女童唤道。 小女童清清脆脆应一声，赶忙跑过来，把报纸递上：“云萧姐姐，给你。”小女童脸圆圆的有点黑，眼睛却又大又好看，就是头发有点黄稀稀的，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身量也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五六岁的样子，看得出来家境很不好。 苏云岚心有怜惜，从兜里掏出四文钱给她：“小姑娘，你多大了呀？”摸摸她的头，柔声问道。 小女童收好两文钱，把另两文钱还回来，脸红扑扑地说道：“云萧姐姐，我今年八岁了……。”她坚持不肯多收一文钱，苏云岚只好作罢。 “你叫什么名字呢？”苏云岚又问。 小女童眼睛亮亮的，有些兴奋地回道：“我叫林芸芸。是我娘这个月给我取的名字，我叫芸芸，和云萧姐姐的名字一样，里面都有个云字，长大后我也要像云萧姐姐一样当大才女，给我娘挣很多很多银子。”小女童满怀期望地说道。 苏云岚笑着鼓励：“那你要努力哦。” 小女童点点头，握着小拳头道：“我会的！” 旁边一个小男童站在不远处，有些焦急地看着这边，又不敢催促。 苏云岚对他笑笑，小男童脸一红低下头去，然后又飞快地抬起头，挺着胸膛唤了声：“云萧姐姐。” 苏云岚笑嘻嘻应了，对小女童说道：“你的小伙伴在等你了，林芸芸小朋友快点去吧——。” 小女童有些不舍地看她一眼，点点头，颠颠地朝小男童去了，两人一起追着其他小伙伴跑去，边跑还边喊“卖报了，卖报了。” 报纸卖的很好，苏云岚所见大多数人都掏钱买了一份。 也有极少数人不舍得买，几人共用一份的，一份报纸有三大张，可以换着看。 走完一条街，一群小童的报纸都不剩几份了。 他们又换了一条街，把剩下的报纸卖完，然后哗啦啦一窝蜂朝外城跑去了。 云山日报的地址在外城青石街，新建的青石公园旁。 第37章 报纸2 没错，青石公园就是苏云岚建造的。 当初她只想在那里建个大戏院，配一些商业铺子卖东西。 建完整个建筑整体后，她发现还有不少地方，干脆把剩下的地方该铲平的铲平，该铺草的铺草，种花植柳，青石铺路，建了一个小公园出来，赵无渊看了后，觉得公园不够大气，就帮她把旁边上千亩地都买了下来，建成了园林的样子。 还在公园的一侧建了一排三进的大房子。 古色古香，装修典雅，苏云岚看着喜欢极了，赵无渊直接送了一套给她，还在她旁边给自己留了一套同类型的，两人的内院只隔了一堵墙。 其他房子引来凌州府和云山县的富人争抢，都被赵无渊拒绝了，言这些房子不卖，至于用来干什么以后才知道。 后来，众人才发现云山日报的报社就建在那里，其他房子都被赵无渊送给了几个属下。 苏云岚拿着报纸进了云山县最大的酒楼东华楼，在楼下要了一个桌子吃饭。 她和采荷坐了一桌，其他护卫坐了另一桌。 此时还不到正式吃饭的时候，酒楼的人不多。 小二看到她，殷勤地上前问好，端茶送水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像平时你爱吃不吃我不想伺候的样子。 有客人打趣：“小二，我也是东华楼的老顾客了，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快呢？” 小二含笑道：“苏姑娘可是难得来我们酒楼吃一遭，我们当然得殷勤一点了……。” 客人笑着用手指着道：“你这小二，老顾客就不用殷勤了？小心我告你掌柜去……。” 小二忙作揖讨饶状，口中连连求饶，客人哈哈大笑。 采荷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她年纪小，笑声如银铃一般，因为是苏姑娘的贴身丫鬟，众人都高看一眼，无人呵斥她不守规矩，反而对她抱以善意的微笑。 苏云岚此时注意力都在报纸上，没有关注周围的情况。 云山日报经过多次整改，最终定位一日一次，三张一版，共分为六大块：官府版块：发布最新的官府政策，解读政策内容，或者要案命案及进展结果；生活版块：市井生活轶闻趣事；读书版块：才子才女大作；话本版块：最新话本连载；招聘版块：最新招聘信息；广告版块：商家广告等。 据调查，百姓最关切的是官府版块和招聘版块，最喜欢看的是市井轶闻，最有意见的是话本版块，无他，更新太慢，看得不过瘾。 每次报纸一出，冲着连载话本来买的人不少。 看完后骂声一片也是真的。 现在云山县连载的是花花散人的最新话本《花魁之上仙爱上我》。 没错，这彪悍的标题就是花花散人亲自取的。 这位以写花魁出名的作者，在研究了全白话本后，好像放飞了自我，开始全面剖析男女之间相恋相爱的心路历程，并运用到自己的写作中，一个对视，人家都能写出上百字的心里，还丝毫不让人觉得乏味，反而越看越想看。他对情节的拿捏也是恰到好处，每次断章都卡在最要紧的关头，引人迫切阅读下去的渴望。 他的行文风格还有某些借鉴苏云岚的地方，但自己的风格也很明显，是一位写情的高手，极有天赋。 各地的报纸试运行的时候，话本版块除了苏云岚的那篇《三生三世白兰传》，选的最多的话本就是他花魁系列，销量都不错。 这位花花散人曾来信，十分感谢她的全白话本给他的灵感，他说自己现在脑海中有不下十部话本可以写，要不是京城脱不开身，一定要来见见她。 《花魁之上仙爱上我》讲述的是一位流落风尘的小女孩，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意救了下凡历劫的上仙，上仙俊美不凡，气质高贵，小女孩先是懵懂不知什么是爱，只是很喜欢看见他，仙人走后，小女孩一天天长大，在青楼接受各种训练，慢慢展露绝世的风姿，可思想觉醒的她为自身的身份自卑，不断想起记忆中那位高洁出尘的上仙，情窦初开的她真的爱上了仙人，下定决心摆脱自己的身份，她潜心研究书画，终于成为九品才女，然后是八品，七品，在及笄前终于晋升六品，在保全自身名节的同时，获得了自由之身。接下来，应该就是她重新和上仙相遇相恋的部分了。 前面的剧情写的惊险刺激，小女孩一次次面临楼里姐妹的陷害，还有老鸨的逼迫，是如何和人斗智斗勇，化险为夷的。 全白话文的写作，详细的心里动作描写，节奏紧凑，代入感极强，不愧是花花散人。 看得苏云岚都连连叫好。 临到正午，酒楼的人渐渐多了，小二也开始给已经在等待的顾客上菜。 东华楼的菜品在整个大赵都十分有名，总部在京城，云山县不过是一家小小的分店罢了。 苏云岚吃了一口鱼丝豆腐煲，滑嫩爽口，带着淡淡的清香，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好吃。 再吃一口酒酿丸子，肉质紧实，有弹性，调料极为入味，一点腥气都没有，嚼一嚼，越嚼越好吃。 还有一盘切成条状的猪肉，她夹起一块试了试，入口即化，一点油腻感都没有，配上白米饭，能吃大大一碗。 她吃的心满意足，细嚼慢咽，慢慢品尝，想着等会儿吃完再打包一份，给赵大哥带去。 这时，酒楼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穿长衫有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走上一张看台，坐在看台上的桌子后面，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中手拿惊堂木，一拍，开始讲起了一则狐仙报恩记。 大赵的狐仙鬼怪话本也很流行，通常是某某读书人路过一座破庙，遇到一位貌美的小姐，小姐出身高贵，才情卓然，只是家道中落，流落市井，然后书生和小姐就迅速展开了一段相恋相爱，被父母棒打鸳鸯的悲情故事，书生坚持要娶小姐，小姐也坚持要嫁给书生，见书生父母一直不同意，就暗下毒手，害了父母，但百密一疏，被书生发现端倪，书生狠心绝爱，发誓要为父母报仇，他住进寺庙，头悬梁锥刺股，一心读书，终于晋升为才子，有了才气，他就有了对付妖魔鬼怪的资本，最终狐仙小姐死在了他的手上，他也一夜白发，最后遁入空门去了。 苏云岚：“……。”九品才子能对付得了狐仙吗？ 一顿饭下来，采荷听得眼泪汪汪，其他客人也纷纷红着眼眶叹息，只能说这说书先生讲的真的很到位，很感人了。 说书先生：“各位，老夫下一场要讲的是我们云山县出身的准大皇子妃，大名鼎鼎的苏云岚姑娘的第一部话本，也是她越过九品荣登八品才女的话本，《三生三世白兰传》。欢迎各位到时临听！” 苏云岚：“……。” 第37章 云山报社 离开东华楼，苏云岚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径自去了青石街，最近报社才刚刚步入正轨，有很多事物要忙，赵大哥通常都会在报社呆很久。 云山报社门口人来人往，不少货郎挑着担子来进一些报纸，带到附近镇上和乡村都卖得很好。 往年，云山县是没有这么繁荣的消费的，今年，云山县建了个大的造纸厂，用工很多，纸张更是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各处都不愁销量，当地人很是挣了一笔钱。 同样的情况在各地都有发生。 云山日报作为大赵第一份报纸，其模板是各地借鉴的样本，报社内众人都希望越办越好。此时，骨干成员正讨论生活版块出现的问题。 看到苏云岚，赵无渊让她进去，也谈谈自己的看法。 苏云岚将食盒先放在一边，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她看了今天的日报，报道的是卓家和池家的小少爷在书院带人打架的事，而起因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场乌龙。卓家小公子带着下人钻狗洞偷溜出书院，回去的时候，却见狗洞被人拿大石头给堵住了，他只得从正面进，被书院的先生逮了个正着，事后有人告诉他，他出去后看到池家小少爷在狗洞旁出现过，就以为是对方故意对付他，让他出丑被先生罚，于是逮着机会和人打了一架。结果两人双双被抓到书房受训，最后书院先生才告诉卓家小少爷，因这段日子书院学生从狗洞偷溜出去的事增多，所以夫子们特意把狗洞堵了，他们还想今天不知抓到的是哪个倒霉蛋呢，没想到是卓家这个顽皮的小公子。卓小公子顶着一脸淤青欲哭无泪。 事情描写的生动有趣，让人捧腹不已。 还有一则消息，写的是县城附近的米家村出了一件奇事，米家老太爷年近八十，在寿宴上多吃了一个肉丸子，被卡住当场没了，家人给他布置灵堂，白布孝头都准备好了，结果停了两天，他小女儿回家哭丧，抱着他狠狠哭了一场，又把人哭活了。家人还以为老人诈尸，害怕得哭爹喊娘，事后才知老太爷活了。孝子贤孙们表情怪异，纷纷把白布撤了，棺材收好，老太爷至今活得好好的，只是再不贪吃肉丸了。 这种乡野间的奇闻轶事很受普通老百姓的欢迎，云山日报一经推出，不过短短数日就街知巷闻，被云山县百姓接受。 但云山日报的几个编辑此时却愁眉不展。 主编卫君书皱着眉头说道：“苏姑娘，日报最近能报道的事越来越少了，乡野间本来发生的轶事就不多，记者们跑遍附近乡村，也没找到几件可报道的。且现在几乎人人都知云山日报，时人注重声誉，没人想成为日报上被八卦的一员，最近连地痞无赖行事都收敛了很多，普通百姓之间更是要多和气有多和气，打架骂架的事几乎都绝迹了。记者们去到乡下，也受到了不少村民的抵制，他们对自己村的事讳莫如深，不愿交谈，许以小利也不行，似乎受到族老们的警告，不得往外说……。” 编辑许为兴也说道：“还有官府版块，可报道的事也不多，政策几乎几个月才能出一个新的，而县衙轶事，陈大人也对把官府之事传之大众颇为忌讳，觉得时间一长，恐怕会损害官府的威信……。” 苏云岚所有所思，这时，编辑中唯一的一位女子柳先玉微笑着道：“先玉素日听闻苏姑娘大才，想必苏姑娘此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吧？” 这话一出，在座的几位编辑眉头都皱了皱，赵无渊更是不悦地看了女子一眼，柳先玉毫不在意，对上苏云岚好奇投过来的视线，自我介绍道：“小女子不才，京都六品才女，先祖父曾跟随镇国大将军征战南北，家父现客居镇国将军府，教导小公子四书五经和兵书谋略，小女子才气平平，之前一直跟随皇后殿下左右，是殿下钦赐的六品女官……今天和苏姑娘第一次见面，小女子有礼了。”说着，柳先玉朝苏云岚行了一个才子礼。 苏云岚回了一礼，打量着这位叫柳先玉的才女，论相貌，这位柳才女不及她多矣，但也胜过大多数姑娘，皮肤白皙细腻，容颜清秀可人，更特别的是她那一身书卷气，一看就知是饱读诗书之辈，能以女子之身晋升六品才女，胜过世间诸多男儿，所以，她身上还有一股傲气，看人时也抬头直视，丝毫不怯。 苏云岚感受到来自她身上莫名的敌视，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此女，她顿了顿，正要说话，赵无渊就说道：“已到午时，大家先用完午食再继续吧。”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许为兴还夸张地摸着肚子道：“属下肚子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了，还想殿下什么时候结束呢……总算能吃饭了。” 苏云岚一听，不由住了口，吃完饭再说也成，不能真让大家饿肚子。 卫君书等人行礼告退，柳姑娘离开时感叹了句：“大皇子殿下对苏姑娘真是有心了……。” 苏云岚没注意，等人走光后，她颠颠跑去拿食盒，向赵无渊推荐东华楼今天的菜品。 “这个鱼丝豆腐煲好吃，滑嫩爽口；这个酒酿丸子有嚼头；这个粉蒸猪肉，入口即化，一点不腻，好吃极了……。”苏姑娘一个个介绍着。 赵无渊身为皇子什么没吃过，就是东华楼也是去过多次，有什么菜品非常熟悉，但他却十分享受少女吃到好吃的食物分享给他的心态，由着少女吸溜着口水介绍。 两人找了个地方，一人吃，一人说，十分安逸。 苏云岚就刚才会议的问题说了说自己的看法：“赵大哥，云山日报虽然是我们云山县的办的报纸，但上面刊载的内容可以不止限于云山县啊，其他县，州府，甚至京城的消息我们都可以刊登，官府的政策也是，京城出了什么政策，其他地方执行的效果，都可以报道啊，这样一来，可报道的就多了……。”她说道：“就是采集消息麻烦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亲自派记者去调查了解，也可以和各地报社合作，从他们每日的新闻中选取新闻刊登……。” 赵无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暗芒，似乎想到了什么。 苏云岚还在继续：“我觉得各地百姓不只对本地的事情感兴趣，也会对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感兴趣……。” 第38章 灵异话本 感谢玉简，苏云岚也是慢慢才知道，有一种特殊玉简能实时传递信息，通常作用于京城和各地官府之间，用来传递重要信息，上面严格控制了数量，民间出现的很少。 但有权有势的人要弄到几块不是问题。 下午，会议召开，苏云岚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卫君书赞道：“苏姑娘大才，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在京城设立一个总报社，统一编辑新闻，传于各地，然后印刷出版，只是报纸就不好再叫云山日报了，最好改一个更合适的名字？” 许为兴笑道：“不如叫大赵第一日报？”反正云山日报也是大赵第一份报纸，名副其实。 山重也提议：“叫景宸日报？”一听就知道是大皇子旗下的。 卫君书看向赵无渊，笑道：“殿下以为如何？” 赵无渊说道：“就叫大赵日报吧。” 一锤定音，其他人都没意见。 接下来，卫君书又提到一个问题，原来现在云山日报话本版块主打的是花花散人的话本，按原来签订的协议，一个地区只能有一家报纸刊登其作品，云山日报既然改作全国报了，那就不能再登他的作品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另一个能带动销量的话本作者。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苏云岚。 苏云岚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赵无渊眼里滑过一抹笑意，说道：“我会督促的。” 卫君书等人松了口气，殿下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下一本话本有望了，现在在大赵，也就苏姑娘能和花花散人打打擂台了。 接下来，大家对大赵日报的选址和运营提出了各种建议，很快，一个较为可行的运行方案出来了。 秋风萧瑟，清晨雾气朦胧，苏云岚起来绕着山庄小跑了两圈，活动了下身子，然后吃完下人送过来的早餐，就坐到桌旁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她现在在写一篇新的话本。 灵异鬼怪题材。 在写这个题材前，她翻看了最近大赵新出的话本，才子佳人类占了绝大多数，而天上仙和凡人的爱情占了一多半，也有写前世今生的，大多有模仿她的地方。这一点不奇怪，毕竟用全白话来写话本很多作者都是第一次，借鉴和模仿一下很正常。 其中一流的作者如花花散人，很快掌握了全白话本写作的精髓，而其他作者尚在邯郸学步中，新出的作者中苏云岚很看好一位叫谢七月的作者，她的作品《九公主》取材新颖，行文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后劲足。 在众多写天上仙和凡人的爱情时，她独辟蹊径，选取了《三生三世白兰传》中一位重要配角，穆景上仙的三世妻子的视角来写，算得上是《白兰传》的一篇同人文。 原文中最后有交代，穆景上仙的凡人妻子冯素娘来历也是不凡，乃是天帝第九女，尊贵的天羽公主，此次下凡历劫，乃是天定的一场良缘。 谢七月以这位“正宫”的身份，写了九公主下凡后和穆景上仙相恋相爱，琴瑟和谐，相伴一生的故事，其中白兰的出现，让两人都颇为厌恶，尤其是第一世，一介卑贱的侍女竟然胆敢觊觎主子，九公主巧施计策，就让她背上了偷盗的罪名，打了几大板后被发卖了出去。第二世，九公主转世的贵女同样越用权势，轻易就将白兰这个无权无势的孤女送进了大牢；而最后一世，当白兰要来暗杀贵女时，贵女早已准备了众多高手，守株待兔，直接将人反杀了。 同样的故事，不同的视角，呈现的是不一样的效果。在这部话本中，白兰俨然是一个居心叵测，看不清自身身份，妄想贵主的卑贱庶人，而冯素娘，是维护自己夫君的原配妻子，她所运用的一切手段包括杀人都是合理的。 采荷看了这部话本后大乎受不了，抗议作者把白兰写的那么卑劣，不知廉耻，明明白兰对穆景上仙的爱恋是那么纯真、铭心刻骨，怎么在作者笔下，就变成贪图权势地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心机女呢。明明白兰也是天上的仙子啊，又不是真的卑贱侍女！ 苏云岚好笑，告诉她这种写作手法很正常，不过是主角转换了，立场不同了。 采荷不同意，还说现在外面对这部话本骂得很厉害，大家都说这作者碰瓷《白兰传》，把白兰的个人形象毁的一塌糊涂，很多人写信去骂作者呢。 这正说明这部话本写成功了，人都是越骂越想看，《九公主》火起来指日可待！ 苏云岚对此乐见其成，话本本就不是一家之言，全白话本刚刚开始，她希望能多一些作者，将之发扬光大。 在这些话本中，苏云岚也发现还有一些坚持古言文写的话本，其中一位叫‘鬼说先生’的作者，这两个月在淮州的报纸上登了十多篇鬼怪故事。 每篇故事的篇幅都不长，短则几百字，多则上千字，相较于才子佳人类几万字的长度来说，可以说是超短篇了。 采荷说这位作者也蛮有名的，以写鬼怪故事见长，是家长挂在嘴边吓唬小孩的利器。 苏云岚抽了抽嘴角，看了几篇，发现行文艰涩，每看一句，她就要把句子翻译成白话来理解，短短上千字，她看了一炷香才看完。 看完之后，苏云岚只能说故事太平淡了，一点都不吓人。 像这篇《遇鬼》中写鬼，形容鬼“头上裹着白布，穿着丧服……脸色发黄膨肿，眉眼很不舒展，神情可怕”，被鬼缠住的情形则是“心里虽然什么都明白，但想举手，手如被捆绑；想抬脚，脚无力不能动。急得想呼喊求救，又苦于喊不出来声来。接着，女子用嘴去嗅他的脸、腮、鼻、眉、额，都嗅了一遍。”最后男人智斗女鬼“趁势猛咬住了她的颧骨，牙都咬进肉里去了。女子觉得疼，想赶紧离开，一面挣扎一面哭叫。但男人越是使劲咬住，直觉血水流过面颊，浸湿了枕头。”等男人的妻子进屋，这鬼趁势飘走了。 又如这篇《鬼害》三品才子石荣是青州人，他主政一方时，城门外有个大水湾，久旱不下雨，一次，官府将抓捕的几十名穷凶极恶的大盗在水湾边杀了。这些大盗变成鬼，聚众为害，凡是从水湾边经过的人经常被拖入水中。 民众深受其害，一状告到官府，石荣来此，就用石灰粉在墙壁上写了一通话，大意是你们这些人生前犯下大错才被除以极刑，死后本该诚心悔过，祈祷早日洗清罪孽重新投胎，但你们不思悔改，死后仍然继续作恶，那上天就容不下你们了。见了这告示，你们就快快离去，收敛恶行，日后下了地府一一清算是非功过吧。”此话有才气加持，能直达地府天庭，后来，此地就再也没有出现鬼害了。 在这些写鬼的话本中，鬼是有形之物，能被人所伤，才子更是鬼的克星，什么鬼在才气攻击之下都走不了一个回合，鬼的形容也并不可怕，和人的形状类似，对鬼的描写寥寥几笔带过，读者还没来得及产生恐惧的情感，话本就结束了。 苏云岚写的这篇话本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反正采荷看了几章后，等闲都不往小姐身边凑了。 第39章 灵异话本2 山庄的清晨格外宁静，敞开的窗前一丛芭蕉长得正茂，厚实的绿色叶子此时微微带了焦黄，却不掩其他部位的青翠，每次写字写累了，看看此处，满眼的绿意让眼睛都放松了。之前修缮时，苏夫人想重新布置院落，把芭蕉移了换其他名贵花草，被苏云岚推拒了。 大抵想到古诗言“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还有夜雨之时，聆听雨打芭蕉的声音，都是极有意境的事。 因着这丛芭蕉，苏云岚现在倒是很喜欢下雨的天。 下雨的天，也极适合写鬼故事。 新话本的主角是一位叫张安的十五岁少年，他容貌平凡，性情也平凡，却有一双极为出彩的眼睛，眼睛瞳仁很黑，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正常人与他对视，都能觉出一股冷意。 也因此，他人缘很不好。 而张安也不耐烦与人结交，不管是在生活的老家，还是在求学的书院，他都没有深交的亲朋好友。就是他的父母，有另两个兄弟承欢膝下，也很少想到他。 人们提起他，大抵来一句“性情孤僻，不善言辞”云云，言语间对他的前程极不看好，毕竟这世间不管从商还是为官，与人交往都是一门大学问，不合群的人在哪里都吃不开。 大家都不明白，张家父母为什么放着另两个儿子不培养，反而把这个最小最不合群的儿子送进书院。 每当有好事人问起个中原因，张家父母就摇头不语，神情间为难又畏惧，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张安在家有一间单住的屋子，地方不大，住两三个人却没有问题，但他那几个兄弟，宁愿四五个人挤一间也没人愿意和他一起，他的屋子，不管多久没人住，也无人会进里面瞧一瞧。 平时生活起居，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都是绕着那屋子走，就像里面住了什么吃人的怪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张安独来独往，除了吃饭平时也很少和家人们对话，张家人看他神情间都是带着畏惧的。 这一切都是源于小时候张安能见“鬼。” 很小的时候，张安不懂事，看到村口古井旁经常有个小孩坐着，无人陪他玩，他就跑过去找他玩躲猫猫，一个躲，一个找，玩得好不开心。让张安奇怪的事，不管他躲在哪里，跑到哪家屋后墙角躲起来，那小孩都能很快找到他，反之，轮到他找的时候，找遍了附近所能藏的地方，都没看到小孩，每次躲猫猫都是他输，输到最后他都不高兴了，气鼓鼓跑回家，还找哥哥们告状，哥哥们一个个拍着胸脯，答应第二天帮他找回场子。 第二天，张安带着哥哥们一起来找小孩玩躲猫猫，却没看到小孩出现。他觉得肯定是小孩害怕了，不敢出来。 第三天，他就没让哥哥们过来了，自己单独来找，果然小孩又出现了，他们又玩起了躲猫猫，张安同样输了，输了的他让小孩别走，他去把哥哥们叫来一起玩。 等他跑回去找了哥哥们过来，小孩又不见了。 他绕着附近大叫小孩的名字，一位在不远处种地的村民叫住他，问他瞎叫什么？ 张安就说他和小孩在玩躲猫猫，村民大惊：“怎么可能？那孩子早些年被拐子拐走了……。” 张安还小，不明白他说的意思，那村民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就问他那小孩的长相，他形容了一方，把小孩嘴角有颗黑痣说了，村民大惊失色，丢下锄头赶忙跑去叫人。 最后村民们找了来，把早已不用的古井抽干了，在里面找到一具小孩的尸骨，从孩子的衣服看，正是当年怀疑被拐子拐走的孩子，他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 自那以后，张安就再没见过那小孩了。 村民们都说小孩眼睛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等以后长大了，这份灵性就没有了，所以，倒没有人忌讳这个，张家人还因此得了那小孩父母一斤猪肉作为感谢。 吃肉谁不喜欢，小小的张安欢喜又得意。 谁知从那时候起，事情就失控了。 张安越发频繁的见到那些鬼，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而后来的那些鬼，也并不像最初见到的小孩一样纯真善良，能和他玩躲猫猫，反而对他抱着极强的恶意，它们不会说话，形容可怖，还经常捉弄他，甚至有些一度想要害他性命。 …… 前面几章苏云岚交代了下背景，主角的基本情况，第一个出场的小鬼也并不可怕，形容与人类无二，与后面出现的鬼怪形成对比，接下来才是真正恐怖的见鬼旅程。 从此，村里的人经常看到小小的张安一个人在僻静的角落玩的很开心，尤其是傍晚天快黑的时候，看到他在废弃的宅子里跑来跑去，还不时发出欢快的声音。都道这孩子自得其乐，性子活泼，张家人却从孩子口中，知道他是和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玩。可是那里哪有什么大哥哥大姐姐呢？ 叫孩子形容那些人的长相，张安却说不出，张家人哪里不明白，是这孩子又见鬼了。而这次还不是小鬼，而是大鬼，惊惧之下，他们不让孩子出门了。 但恐怖的事情继续发生，半夜张安的门总是被敲响，“叩叩叩”三声，同住的大哥去开门，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关上门去睡觉，没多久，门又“叩叩叩”敲了三响，他再去开门，还是没看到任何人影。饶是年岁不大的少年，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关紧门，跳上床，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同样规律的敲门一夜间来了十多次，等到鸡鸣声响起，才彻底散去。 第二天，大哥把事情告知父母祖父母，众人大惊，不知如何是好。还是祖父见识多，让儿子儿媳陪孩子们睡几晚，有大人在，那些东西恐能收敛些，张父张母听了一 一照办，果然，之后门没在敲响过。 张安被拘在家里一段时间，但总不能不出门，这天他出门后，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附近的破庙玩，玩了好一会儿，等到天快黑了，大家纷纷回家，他从躲着倒塌的佛像后出来，抬头就看到一具朦胧的身影挂在房梁上左右摆动，看不清模样的脸，舌头伸得老长。 他觉得有些恐怖，赶忙往门外跑，却不小心踩着滚木摔了一跤，发出“砰”地声响，这声音仿佛惊醒了什么，那吊着的人影缓缓转到了他这边，长舌头的脸正对着他—— 第40章 那些都是假的 事后，张家父母从破庙找到了他，还骂他累了要回家睡，睡破庙怎么回事？ 小张安把看见的人影告诉父母，父母顿时知道他又见鬼了，从此不让他再来这边玩。 因为频繁的见鬼，张安傍晚很少出去玩了，晚上更是绝对不出门，早早就上床睡觉，张家大人知道他的事，担心又害怕，叮嘱他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见鬼的事，见一次人家还能当偶然，要总是见，那他们一家就别想在村里呆下去了。 张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后，保证绝不会再向外透露半个鬼字。 所以，村民们不知道张安一直能见鬼，而张家人是知道的，后来听说书院的才气能克制鬼怪，张家人就想办法把孩子送进书院，好歹让家人过得安生一点。 十岁那年，张安祖父在睡梦中离世，没来得及交代只言片语。 家里一片缟素，棺材放在大堂，所有子孙都要披麻戴孝，哭灵守丧，即使晚上也不例外，张安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跪在大堂。 跪着跪着，他突然发现身边安静极了，丁点声音都听不到，明明两个哥哥应该就在他旁边的，还有小妹妹，最是闹腾，刚刚还喊着要阿娘抱的，现在都听不到了。 极致的安静中，仿佛有什么在慢慢靠近，他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颤颤惊惊中，心如擂鼓，一下又一下，他死死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出一小块痕迹…… 良久，他一动不敢动，慢慢地，视野中出现一双黑色的布鞋，布鞋成人大小，是新的，看起来没买多久，两个时辰前刚刚穿在他死去的爷爷脚上，而现在这双鞋，就悬停在他眼前—— 极致的恐惧中，他抬头一看，一张带着尸斑的脸对上了他的眼睛—— 将存稿收起来，苏云岚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正好采荷端着茶进来，看到这一幕，嘟着嘴道：“小姐，你现在好歹是准大皇子妃了，要注意一下仪态呀！” 苏云岚“哦哦”敷衍地应了两声，实则该干什么干什么。 采荷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会这样。 苏云岚把笔墨收好，说道：“采荷，走，我们去报社交稿！” 采荷把茶盘放在桌上，慢悠悠道：“小姐，大皇子殿下早就派人守在庄子里，只等你这边手稿出来，就快马加鞭送过去，不用你亲自过去的……。” 苏云岚义正言辞地道：“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好，万一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呢——。” 采荷心道，你云萧仙子的手稿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前几次不还是一次就过了，找借口去见大皇子殿下罢了。 “小姐，现在都快傍晚了，很快天就黑了，让护卫送吧！”采荷说什么都不愿出门。 苏云岚不以为然地道：“没关系，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去县城来得及，回来太晚的话，今晚我们就在青石街歇息。” 苏云岚打算的很好，奈何采荷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满是不情愿地道：“青石街的院子就两个守门人，里面空旷旷的，叫一声都听得到回声，还是住庄里好。” 苏云岚不解：“我们就住一晚，再说也不算太空旷吧，隔壁还有赵大哥他们呢！” 采荷还是摇头：“大皇子殿下住隔壁，还隔着一堵墙呢，我们院子没半点人气，晚上起夜都不方便。”采荷又想了个理由。 苏云岚不同意：“上次不是住的好好的，你还说那里的房间比你现在住的好多了，你要担心起夜，可以把夜壶带进房里……。” 采荷没话说了，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就是不搭话。 苏云岚迟疑道：“采荷，你这是怎么了，不想跟我出门了吗？”平时一提到出门都兴致勃勃的。 采荷哭丧着脸道：“小姐，我怕……。” “怕什么？”苏云岚无语：“都告诉你了，我写的那些都是假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采荷带着哭音道：“我就是怕——。”谁叫小姐写的像真的一样，自从看了这篇《张安见鬼记》，才几章，她傍晚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了，天黑就更别说了，晚上连如厕都要找个人一起，都是小姐害的。 苏云岚瞪眼：“不用怕！” 采荷顿了下，收敛了哭音道：“小姐，害不害怕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想让自己不怕，但就是怕啊！”她又不像小姐是才女，有才气护身，好歹还能壮壮胆，她就是个普通的小丫鬟，叫她怎么不怕鬼呢！ 云山报社收到苏云岚今天的手稿，许为兴率先抢到手里，先睹为快，他抽着冷气将今天的内容看完，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看完后，赶忙将手稿送到赵无渊手里，等大皇子过目后，觉得没问题，就立刻送到印刷房，让人印刷到报纸上，作为明天的内容发表。 赵无渊看完后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虚空中的弹幕一瞬间活跃起来： “苏姑娘第二篇小说写的很有新意啊，我看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楼上，你太胆小了吧，一个精神体而已，遇到我们星际人，那是送菜啊——。” “那是苏姑娘气氛渲染地好，代入感强！” “按理说，死后要出现精神体，非九级武者不可，古人类个个身娇体弱，毫无精神力的样子，是怎么做到死后精神体离体呢？” “我也好奇，虽然是不同的叫法，但‘鬼’和精神体明显是同一事物……” “你们太较真了，苏姑娘都说了，那些都是她编的，他们世界压根没有鬼……。” “对这一结论我持保留态度，尤其是在苏姑娘本身来历有问题时……。” 苏姑娘来历有问题，赵无渊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可惜弹幕就说了这么一句，接下来话题又拐到精神体离体的现象上了。 最近，云山县蜡烛卖的很好，卖蜡烛的老孙家人来人往，将以往的存货消耗一空不说，还要多加补货。 不单云山县，大赵的其他地方也如此。 原因就在于新鲜出炉的《大赵日报》上。 上面连载的云萧仙子的《张安见鬼记》正在火热销售中。 自从看了张安见鬼记后，傍晚出门的人都少了很多，晚上就别说了，连更夫现在打更都要两人一起才出门了。 官府被迫多招了两名更夫，饷银也多了两份。 那也没办法。 黑漆漆的夜更是让人难以忍受，有家底的人都赶紧把蜡烛备上。 但有了蜡烛也不保险。 因为云岚仙子又出幺儿子了，她竟然写了一篇张安在家里读书时，晚上点烛夜读时，一只女鬼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身后，从他脖颈边凑过去，轻轻把蜡烛吹灭了……。 张安觉出异样，微微侧过头，正对上女鬼血红的眼睛……。 简直不能忍，这秋天露重风多，夜晚凉风一起，蜡烛被吹灭是常有的事，以往大家都不当回事，现在他们脑海里就自动把自己代入张安了，一想到有只女鬼在耳边吹风，他们连侧头都不敢。 《张安见鬼记》一出，无数闺中少女都不敢一个人睡了，丫鬟陪夜成了必须，当然，商铺里夜壶也卖得格外好了。 第41章 来头 京城 谢七月把新的一版大赵日报看完，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神经兮兮看了看周边，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她神情难看起来，身为贵女她竟然忘了随时保持仪态，时刻牢记，即使一个人独处时，也要形容优雅，不得失态。而刚才她看这篇话本，却忘了以往恪守的准则。 对她这种自律性极强的贵女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更不用说，她现在晚上也不敢一个人起夜了。 除了这些生活中的不方便外，她还发现，以往热度极高的《九公主》也有了消退的趋势，来信骂她的读者少了很多，大家都被大赵日报上连载的《张安见鬼记》吸引去了。 这又是一种全新的题材。 谢七月狠狠绞着手上的报纸，为自己输给一介民女十分不甘。 而在京城的另一边，花花散人也拿着报纸认真地看着，他的好友坐在一旁打趣道：“文韬兄，没想到你的话本又被比下去了。” 花花散人掀了掀眼皮，慵懒地道：“输给云岚仙子我很服气……。” 好友被噎了一下，好笑道：“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在话本领域承认输给他人啊……。” 花花散人不以为意道：“凡事都有第一遭吧。” 好友好奇：“你就真的不打算出手阻一阻？” 花花散人无语：“你觉得我能阻得了？”他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这位横空出世的云岚仙子可不是一般人，不说她现在贵为准大皇子妃，就凭她本身的才干，那剽悍的功德量，他就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 再说，他现在学会了全白话写作，还要承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好友轻打了下嘴，道：“是我多嘴！” 花花散人翻了个白眼道：“倒也不必如此，我对云岚仙子敬服居多，且她写的题材和我擅长的领域并不冲突，我倒是觉得那位写《九公主》的谢七月以后应该是我的一大劲敌。” 好友怔了一下，说道：“那位来头好像也不简单那？” 花花散人点头道：“我打听过了，那位是一位真正的贵女，出身勋贵世家谢家……。” 好友恍然大悟：“怪不得写起贵女的种种手段仿佛信手拈来一般——” 他咋咋两声，满脸都是对贵女敬谢不敏。 花花散人若有所思道：“不过我也不怕，话本这个领域毕竟还是看才能，谁写的好读者就多，我相信以我经年的积累不会输给旁人……。” 好友“切”了声：“你已经两次输给云岚仙子了，对了，你以前还输给过鬼说先生……。” 当年鬼说先生也是大热过的，那位不单擅长鬼怪故事，狐仙才子佳人也写的极好，几乎能与花花散人分庭抗礼，只是后来不知出了何事，对方有一年没有动笔，才渐渐让花花散人独占了鳌头。 花花散人唇角带笑道：“现在，鬼说那里恐怕焦头烂额吧，原来他还坚持以古文言写作，不改初衷，结果云岚仙子来了这一遭，把他的市场全给挤没了，他现在是不想变也得变了。” 好友也笑道：“变了不好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云岚仙子的行文更甚一筹……鬼说应该学你，早早认清现实，用全白话写作，说不定他也能有另一种突破呢！” 花花散人点头：“就看他想不想得开了。” 《张安见鬼记》已经连载到二十多章，内容写到张安求学时，被一只水鬼疯狂追杀的事。 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这只水鬼的，只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赶考租住的房门前有一滩水印，刚开始，他以为是客栈的小二不小心倒在地上的，就没在意，第二天，门前同样出现了一滩水印，那水印反佛比之前离他的门更近了些，然后第三天，又近了一点，已经到了门槛。他问小二，为什么总把水不小心倒在他门前，小二一头雾水，道自己从来没有把水倒在客人房前啊。 张安直觉不对，他跑到门口，伏在地上仔细观察水滩的情况，按理，这么长时间，水应该早就风干了，但现在这滩水水渍清晰，完全没有风干的迹象，凑近了闻，还有股极重的鱼腥味。他曾怀疑是不是哪位同来赴考的学子所作的恶作剧，可鉴于以往他的经历，遇鬼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这一猜想，立马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当夜晚降临时，他躲在窗前，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屏息盯着屋外的情况。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愈发深重，四周一片寂静，他等的有些昏昏欲睡，正将将要睡着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艰难地在地上爬行，又像是有人拖着东西走路，而方向似乎正朝他而来……。 …… 秋天很快过去，云山县进入了冬季，这个地处大江以南的小县城，迎来了第一场初雪，薄薄地覆盖在大地上。 县城的造纸厂因原材料短缺和天气的影响，减少了生产。 “之前都是用竹子和稻杆来造纸，云山县附近的竹林砍了大半，已然不够用了，稻秆的储备也不够，顶多还能支撑一个月。”青木向主子汇报道。 “其他地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不单是主子的造纸工坊，其他势力办的造纸工坊也面临着一样的问题。 赵无渊的这处造纸工坊建在王家村，一来是这个地方离灵隐寺和苏家庄都很近，水源充足，二来就是看在苏云岚的面子上，对王家村加以关照。 从工坊出来，沿着辙痕深重的土道往村里走，一路看过去，田地荒凉一片，只有一些积雪散落在田间。 路旁的树木叶子全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伸展着。 天空中一只飞鸟都看不见。 雪融时天气是最冷的，苏云岚披着大大的狐裘，还能感觉到凉意，双手颤抖着拽紧了狐裘，反观赵无渊，穿着不厚的冬衣，一袭披风，身姿挺拔出众，行走间龙行虎步，凛凛生风，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冷意。 再看前后跟着的几个护卫，同样如此，让人感叹习武之人与众不同。 一行人进了村子，走到一处二进的青砖瓦房门前叩响了门扉，很快，一个年老的守门人打开了门，看到苏云岚一行，喜笑颜开道：“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他赶忙把人迎了进去。 听到老人叫赵无渊“姑爷”，苏云岚忍不住笑了笑，这称呼还真别致。 xs7.com 第42章 新的纸张 赵无渊抬手揉了揉苏云岚的额头，对称呼不以为意，只青木神色别扭，觉得这称呼对大皇子殿下来说有点掉价。 苏夫人接到消息，在大厅迎接，一起的还有刚好在这边玩的王家舅舅的几个小孙孙们。 四五个孩子按照高矮大小排排站好，然后齐齐行礼喊人，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的人心都要化了。 苏云岚虽然对王家印象不咋样，但对孩子们来玩还是欢迎的，家里就苏夫人一个，有小孩子们陪着也热闹些。 这个二进的宅子是最近两个月才建好的，就建在王家舅舅旁边的空宅基地上，左右都是亲人，自从宅子建好后，苏夫人就三五不时来住住，这个月更是直接扎根在这里了。 看苏夫人红光满面，喜笑颜开的，可见在这里住的很欢心。 如此，苏云岚就放心了。 王家哄苏夫人哄的高兴，苏云岚也投桃报李，在造纸工坊给两个表哥安排了管理岗位，每个月拿三两工钱，算是变相地在补贴王家了。王家在县城还有另两个铺子，几个月来好像经营地还不错，王家两个舅舅和舅妈分别在县城打理，几个表哥中两个大的身为长子去了县城帮忙，其他的表哥本来对此十分有意见，造纸工坊开设后，他们在工坊都找到了工作，几个嫂嫂也能帮着造纸工坊做做饭，也有一份收入，倒是没那么眼红县城的铺子了。 可以说，王家现在都靠着苏云岚吃饭，是万不敢像之前那样得罪苏夫人的。 苏夫人在这里有小孩陪，有亲人恭维，其他人待她也是客客气气，不说一句重话，在村里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还能享受众人艳羡的眼神，怪不得乐不思蜀了。 打发几个小孩去玩，苏夫人陪着说了会话，就让苏云岚自己招待大皇子了。 苏云岚把人带到客厅，围着壁炉说话。 墙上的壁炉是苏云岚特意修建的，只要点上火，屋内就能暖和起来。 青木看得有趣，嚷囔着自己住的屋子也要造一个。 采荷也想要，眼睛亮亮地看着，苏云岚随她去，这个不难做，请人上门一个时辰就能做好。 等两人退下，明亮的炉火前，苏云岚脱掉了狐裘，露出里面穿着淡紫色云雾青的衣裙，衣领和袖口绣着很多细小粉白色珍珠，衣裙上也有很多更小的珍珠点缀，将整件衣服衬得富贵堂皇，头上用珍珠串了一串额式，少女今天的穿扮有一种独特的富贵风格，和以往的素雅很不一样。 虚空中的弹幕对这身打扮又是一番狂赞，已经有人称截图下来，打算让家里的工厂生产苏姑娘同款衣服了。 赵无渊则一袭黑衣锦裘，气质优雅尊贵，容貌俊美绝伦，双眼锐利如刀又深沉如海，看着苏云岚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 从外表看，这两人真是再般配不过。 苏云岚给赵无渊倒了一杯热水，放入几根青翠的龙井，很快，茶水飘出淡淡的茶香，淡绿色的茶水在瓷白的杯子里微微荡漾。 她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谈到造纸工坊现在的困境，苏云岚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好的方法。 赵无渊说道：“其实现在各地的纸张已经造得太多了。”各州基本都建了造纸工坊，有的州建了三四个，所有工坊开足人力造起纸来，大赵人再多，一时也消耗不完。 “我打算这段时间停止生产，让工匠们研究新的纸张，凡是研究出新品类纸张者，重赏。”赵无渊说道。 苏云岚眼睛一亮，对呀，纸张不只一种，应该有很多种，有些名贵纸张能卖上天价呢。 他们现在用的报社的纸张可能是最普通的一种纸张了。 “那你让他们试试能不能做出那种带着淡淡香气，又带着颜色的纸张，什么金色、淡粉色、淡绿色，上面映些素雅的图案，一定会有很有市场的。”苏云岚建议道。 赵无渊含笑点头:“可以一试。” “还有，可以造卫生纸——。”苏云岚兴致勃勃说到一半语塞了，她突然想到卫生纸是用来干嘛的了，说不下去了。 赵无渊却好奇问：“什么是卫生纸？” 苏云岚眼珠子转了转，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就是一种很柔软的纸，可以用来擦……擦手。” 擦手？ 赵无渊看了看随身携带的手帕，有些迟疑。 这时虚空弹幕有条发言蹦出来： “哈哈哈哈，苏姑娘太有意思了，什么擦手，应该是擦pigu吧！” 赵无渊一顿，僵住了，虚空中的弹幕沸腾起来： “啊啊啊，楼上的，你太粗俗了！” “什么粗俗，我说的不对吗？” “用纸来擦那个，古人类真奢侈啊！” “话说古人类上厕所都是用什么擦的啊？” “你这么一问，我也挺好奇的……” “这个不知道耶？” 拜虚空弹幕的功劳，赵无渊彻底明白了卫生纸什么意思了，看着有些局促的苏云岚，他也僵了僵，没多问卫生纸怎么做，只回道：“我会让底下的人研究的。” 苏云岚“嗯嗯”点头，为了让卫生纸早日面市，她还提醒这种纸和水分的含量有关。 各个时代都有聪明人，只要一点提点，就能将东西制作出来。 只一个月，苏云岚就用上了卫生纸，然后这种纸迅速走进大户人家，人们低调地把家里如厕的纸都换上了这种柔软的纸，等纸张的成本彻底降下来后，卫生纸也慢慢走进寻常百姓家。 制造出卫生纸的那位工匠也因此一跃成为九品才子，还获得了数十万功德，成为云山县知名的人物。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造纸工坊的话题放一边，苏云岚把话题移到了自己建造的戏院商铺上。 戏院早就建成了，但迄今为止，还未举办过一场戏剧。 自然的，商铺也是冷冷地空在那里。 采荷苏夫人都认为这笔投资亏定了，在苏云岚面前都默契地不提这事。 反正以苏云岚在话本上挣钱的本事，那几个铺子亏了就亏了，不过几千两银子，她亏得起。 但苏云岚不这样看，她坚信自己的戏院一旦办起来，铺子盈利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合适的戏班不好找。 之前在乡间她也看过几场戏，但感觉都不符合自己的要求。 “要不我到凌州府帮你请一支戏班过来？”赵无渊提议道。 苏云岚摇摇头：“我感觉这些都不是我要的戏班……。” 第43章 组建戏班 “赵大哥，我想问玉简有摄像功能，那能不能把两个或多个玉简的摄像合成一个呢？”苏云岚突发奇想道。 赵无渊沉默了下，好奇问道：“为何要把玉简合成一个？” 苏云岚解释道：“我在想，如果我想拍一个影片出来，需要展示不同的人物和情景角度，一个玉简摄像不够，如果能多个分开摄像，最后合成起来，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苏云岚解释的不伦不类的，赵无渊勉强听懂了，他摇摇头道：“玉简没有这个功能。” 不过…… 赵无渊想了下，还是说道：“想要玉简增加另外的功能，需要大功德主花费巨量功德来换取。” “比如摄像这项功能，当初玉简是没有的，有一武艺绝强的高手，曾在边境地带杀敌救民，功德无数，他又没有后人，有感于武艺者晋升才子之艰难，所以献祭自身所有功德换取了摄像这个功能，从此武艺者，绘画者，工匠者，刺绣者等诸多杂学得以在青玉榜占据一席之地。” 这也是历史上唯一用献祭功德换取玉简新功能的事迹了，此后再无来者。 “哦哦。”苏云岚好佩服，好奇问：“他献祭了多少功德？” 赵无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少于两个亿吧。” 苏云岚头有点晕：“两个亿？” 她张大了眼睛感叹：“这也太多了吧！” 虽然她也挣过两个亿的功德，但还是觉得这个数目让人头有点晕，看来她想要的玉简功能暂时是不可能有了。 赵无渊摸摸她的头，叹口气道：“要是没有把功德浪费在我身上，你也能换一个新功能了……” “赵大哥说的什么胡话？”苏云岚嘟着嘴不依：“什么新功能能和你的性命相比呢！” 赵无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歉道：“好吧，是我说错了。” 苏云岚眨眨眼：“这就对了，多少功德都比不上我喜欢的人重要。”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又谈到戏班的问题。 苏云岚说道：“我决定了，自己组建一个戏班！” 赵无渊诧异：“现有的戏班都不行吗？” 苏云岚点头道：“我要排的戏和现有的戏剧风格都不一样，现有的戏班演出风格都定型了，我担心他们适应不来。” 赵无渊想了下，建议道：“你可以先买下一个戏班，让他们排排看，合适的人选就留下，不合适的再另外找…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小学戏的，有基础又不怯场，比没上过场的人更容易适应戏台的环境。” 说的有道理。 苏云岚听进去了，说道：“那改天赵大哥陪我去买戏班吧。” 赵无渊点头同意了。 云山县焦家村财神庙。 焦大焦二带着戏班的几个成员有些焦虑地等待着，时不时看一眼庙外，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良久，半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哎，也不知班主谈得怎么样了？”焦大烦躁地说道。 焦二有些愤愤地说道：“都怪一枝花那混蛋，拿了杨家戏班的好处，就乐颠颠跑去那边唱戏了，我们焦家戏班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旦角，最后白白便宜了杨家那群人……。” “他都忘了当初吃不上饭，是班主把他招进来给他一口饭吃的恩情了。” 焦二越想越气，恨不得跑到杨家戏班把人抓起来打一顿。 焦大叹口气，神情间也有些无奈：“这年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正常！”其实也不怪一枝花，当初班主给他一碗饭，也是看他模样长得俊俏的份上，人家据说是书香门第出身，只是家道中落，流落在外罢了，把人弄进戏班，等于把人良籍改为了贱籍，人家心里有怨也正常。 班主可能也知道自己当初做的有些不地道，所以对方要走，都没怎么阻拦。 “我看他是恬不知耻，忘恩负义——。”焦二学着戏文中的台词骂道。 焦大摇摇头：“莫要这么说，一枝花临走前说了不会唱王家戏班自己写出的戏……。”哪个戏班都有两手绝活，人家能承诺不把前戏班的绝活带到其他戏班，已经很不错了。 焦二皱眉道：“大哥，你到底是哪方的人，现在一枝花对不起我们戏班，你不帮着讨伐罢了，怎么还处处替他说话？”其他焦家人也有些不满地看向焦大。 焦大神情间满是无奈：“当初我就对班主说，这孩子良籍出身，家世良好，最好别让他入籍，就让他挂个名，在戏院打打杂算了，班主不听，觉得好不容易遇上个旦角的苗子，硬是把人入了籍……现在杨家承诺只要他过去，就帮他把籍改了，换你，你干不干？” 焦二语塞，眼神有些躲闪地道：“他要真想改籍，我们焦家戏班帮他改不也一样……。” 焦大摇头：“这么多年，班主提都没提，他怎么会相信我们焦家戏班愿意给他改籍？”现在人走都走了，再说这话不是马后炮吗？ 焦二一时沉默下来，其他人也情绪低落，不好说什么。 又等了半炷香，班主的身影总算出现在庙门口。 “班主，班主——。”戏班的人纷纷站起来打招呼，神情间都有丝期待。 班主也神情带笑地道：“谈成了，以后我们就是苏姑娘名下的戏班了。” 戏班众人一时不知高兴还是失落，高兴的是从此戏班可能借此风云直上，失落的是，焦家戏班没了。 班主似乎也感受到众人纠结的心情，神情间闪过一抹痛楚，但很快那抹痛楚就不见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焦家戏班失了最重要的旦角，又被杨家戏班占了市场，已经开不下去了。现在苏姑娘抛来橄榄枝，要买下整个戏班，他没多考虑就同意下来。 且苏姑娘同意，要是他做的好的话，新的戏班还由他管理。 这让他对以后更多了一丝期待。 某个院落，形容白皙俊俏的年轻男子听着来人送来的消息，神情间若有所思。 苏云岚在赵无渊的帮助下，买下了一个戏班。 在与戏班众人见过面后，她有些奇怪地问道：“戏班一个女人都没有吗？” 第44章 贱藉 赵无渊顿了下，青木有些无语地接过话道：“苏姑娘，戏班当然没有女人那，女人怎么能唱戏呢？” 苏云岚诧异：“女人为什么不能唱戏呢？” 青木噎了一下，认真说来他也不知道，只是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登上戏台的例子，戏里但凡需要女性出场的角色，都是男人扮演的。 “戏班一群大男人，女人在里面不好吧？”青木想了个理由。 苏云岚翻了个白眼：“云山报社不也有女人一起工作吗？”上次她见过的那个柳姑娘，就是几个编辑的一员，虽然现在对方和卫君书一样被派到京城工作了，但对方属于云山报社的正式员工是确定的。 青木讷讷地道：“那怎么一样呢，柳姑娘是皇后娘娘钦赐的六品女官……。” 苏云岚看向赵无渊，问道：“赵大哥，女人真的不能登台唱戏吗？” 赵无渊想了下，说道：“不能说不可以，只是戏业乃属贱籍，从事这一行的女子极少。”大赵只有犯官之后或者入了贱籍的人才会从事戏院青楼这一行，女子多去了青楼。 苏云岚若有所思，问道：“我怎么才能找到愿意上台的女子呢？”她对买人还是很忌讳的，总觉得不能将人当货物一样进行买卖，希望能找到愿意主动上台的女子。 这时，青木插话道：“苏姑娘，愿意上台唱戏的良家女子找不到，但是愿意上台的青楼女子不少。”他觉得苏姑娘真要找唱戏的女子，不如去青楼看看，青楼的姑娘大胆，长得也美，应该是能符合要求的。 苏云岚眼睛一亮：“说的对。” 赵无渊无奈的摇摇头，总觉得事情不会很顺利。 果然，当苏云岚向戏班的人表明要增加女子来唱戏，且唱戏的女子还要从青楼请，整个戏班都哗然了，抗议声不断，他们反对和青楼女子一同登台，觉得受到了侮辱。 “苏姑娘，我们虽然是贱籍出身，但也不屑同青楼女子一起共事。”焦班主愤愤地说道，心里都有些后悔把戏班卖了。 苏云岚无语，没想到他们这么反对。 恹恹地回了庄子，好几天，苏云岚都提不起精神做事。 云山报社这天，迟迟没有收到苏姑娘新的稿件，急得焦头烂额，一面派人赶紧去催，一面上报给赵无渊。 赵无渊叹口气，亲自去了苏家庄一趟。 过去的时候，苏云岚正蹲在花园里拔草，杂七杂八的草拔了不少，在旁边堆成一小堆。 “赵大哥，你怎么来了？”苏云岚疑惑，她记得赵大哥这阵子很忙的。 赵无渊走过去，揉揉她的头道：“报社的人说今天的稿还没收到，把消息报给我了，正好我这边的事情忙的差不多，就过来看看。” 苏云岚赫然：“今天的稿我觉得写的不好，就没送过去了，你帮我请个假吧。” 赵无渊点点头：“我会和他们说的。” 苏云岚神情恹恹：“那就拜托赵大哥了。” 赵无渊把她拉起来，去水槽洗了手，帮她把手擦干净，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心里的烦恼吗？” 苏云岚低着头，提不起精神。 赵无渊眼里闪过无奈：“如果是因为戏班的事，我已经帮你在府城寻摸了几个合适的女子，很快就能进戏班排戏了。” 苏云岚抬起头，有些不解：“会有良家女子愿意上台吗？” 赵无渊说道：“她们不算良家女子，乃是父兄犯了事被牵连要入贱籍的，本来要发往青楼，现在知道能去戏班唱戏，没有不愿意的。” 苏云岚来了精神：“她们什么时候到？” 赵无渊道：“过两天就到。” 苏云岚脸上露出笑意，看着赵无渊，感激道：“谢谢赵大哥。” 赵无渊摇头：“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苏云岚的新戏班组建起来了，接下来就是排戏。 《白兰传》是他们排的第一部戏，正好剧本是苏云岚自有的，不需要购买。 说到《白兰传》，现在好些知名戏班都有自己的版本，但服化道具都大同小异。男女角色都画着夸张的白面妆容，发型装扮更是戏剧化，看不出本来面目。唱词千篇一律“咿咿呀呀”拖的老长。 焦班主带着人在台上唱得起劲，底下旁观的人叫好声不断，看得津津有味。 苏云岚僵着脸在台下坐着，好不容易撑到一场戏结束。 “苏姑娘，您看我们排的如何？”焦班主面有得色地问。 苏云岚：“……。”这叫她怎么说，求救的目光转向一旁的赵无渊。 赵无渊早就看出苏云岚的意兴阑珊了，就他的眼光来说，这戏排的水平在中流，还算看得下去。 于是淡淡地点评了两句，焦班主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早就注意到苏姑娘旁边站着的俊美男子了，除了大皇子殿下不会有其他人。 此生能得大皇子一句肯定，他觉得值了。 “苏姑娘要排一种新戏，你们务必配合完成。”赵无渊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严，让人不得不听，焦班主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听从安排。 苏云岚把自己要排的戏剧方式简单说了下，焦班主觉得有些胡闹，但面前两位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之前因为反对选青楼女子唱戏已经让苏姑娘很不高兴了，现在不敢多说什么。 《白兰传》的选角，女主白兰由原宣研担任，女配角由江玉梅饰演，这两位都是犯官之后，前段时间因为父兄犯事被贬为贱籍的女子。 其他配角都各有着落，只男主角，看遍了整个戏班的人，都没有合适的。 见苏姑娘迟迟没有选出男主，焦班主着急道：“苏姑娘，我们焦大相貌英伟，时常做生，扮演穆景上仙是最合适的啊。” 苏云岚目光落在叫焦大的男人身上，青年男子，方形脸，眼睛大，相貌堂堂，比一般男人都长得英伟周正，但和“穆景上仙”这个角色，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吧。 她心目中的穆景上仙，看看旁边俊美无铸，气质凛然的男人，哎，可惜上不了场。 第45章 招人 赵无渊感觉到苏云岚的视线，猜到她的想法，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 焦班主也看出了点什么，大惊道：“苏姑娘，这眼光太高了吧——。”他们就是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大殿下这样的男子啊。这样俊美无铸，又是天潢贵胄的男人，如果不是苏姑娘，他们都不配和他待在一处。 其他人也悄悄看一眼大皇子殿下，确实，就形象气质地位来说，这位“穆景上仙”才名副其实啊。 两位女主角的扮演者，此时双颊如红霞晕染，目光羞涩不已。 苏云岚叹口气：“男主角的人选暂定，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翌日，《云山日报》上刊登了一则招聘启事，言云山戏班要找一名男子担任新戏的主角，要求相貌俊美，身高七尺以上云云，待遇可达十两银子一月，重点是不入贱籍，欢迎条件合适的男子报名。 此消息一出，在云山县引起了轰动，大家纷纷讨论起苏姑娘的这则招聘。 “不入贱籍吗？那我也可以去试一试啊——。”一名年轻男子说道。 “你想得可真美，十两银子一个月，人家要求相貌俊美的，你看看你自己长得啥样，配得上俊美两个字吗？”一名大婶不屑道。 “……万一成功了呢？”年轻男子不是很有把握地道。 “我也想去，我身高七尺多，差不多八尺了……。”一个脸上有麻子的汉子说道。 “某也可一试……。”一文质彬彬的书生说道。 …… 某院落里，白皙俊俏的男子看着报纸上的招聘启事，淡淡一笑。 这天，云山戏班里，人来人往，不少拿着那天的报纸来面试的男子。 苏云岚和赵无渊坐在一旁，认真观看面试情况。 主持面试的青木，看着一个个进来的男子，眉头皱得能夹蚊子，这些男人怎么回事，说了要相貌俊美的，结果什么歪瓜裂枣都来碰运气了。他只得粗声粗气地赶走那些不着调的男人。 有的男人被赶出去了，还得骂骂咧咧一两句，觉得狗眼看人低，被守在门口的护卫瞪一眼，立马缩头缩脑的跑走了。 青木叹口气，觉得苏姑娘也有失误的时候，这办法分明不行啊。 正在泄气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吸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一形容极为俊俏风流的年轻男子从门口逸逸然而来…… 他容颜俊俏，气质飘逸，看人的时候眼波流转，轻易就吸引了旁人的视线，从门口进来的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苏云岚暗道，总算来了一个看得过眼的男子了。虽然对方给的气质和她心目中的穆景上仙差了很多，但比今天见到的其他男人都要好，心里已经有了定下此人的想法。 焦班主却狠狠地瞪着来人，道：“一枝花，你跑这来干什么？” 一枝花？ 苏云岚看向焦班主，问道：“焦班主认识此人？”听名字有点像戏班的人啊。 焦班主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道：“此人之前在我们焦家戏班唱戏，后来又跑去给杨家戏班唱了。”这等小人，他实不愿见到。 苏云岚“哦”了一声，道：“他做了什么对不起焦家班的事吗？”跳槽没什么，只要不坑前东家就好。 焦班主噎了下，不情愿道：“那倒没有……。”可焦家班本身失了主要的旦角，更加竞争不过杨家戏班了，最后落到卖戏班的地步，一枝花这事做的极为不地道，放在戏剧界，是十分受人诟病的。 苏云岚顿了下，听着那边的自我介绍，以及对方自曝了和焦家戏班的恩怨，言谈间把自己对焦班主的感激和埋怨都说了，看起来对方跳槽的事做的不地道，但如果是为了消去自身贱籍，苏云岚却觉得情有可原。 “焦班主之前没有想过给人消籍吗？”苏云岚皱着眉头问道。 焦班主有些不愉地道：“一入贱籍，终生为贱，他就算消籍，也是个唱戏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坐到这里了……。”焦班主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当初哄着孩子私自把人入贱籍是他做的不地道，但他毕竟给了人一口饭吃，如果不是他，一枝花能不能活着还未可知，更不用说以对方的长相，会落到什么肮脏地去了。 他潜意识里忽略了各地县城都有的孤寡所，为了功德，当地富人都会积极施粥布药，就是当小乞儿也不缺一口吃的。 苏云岚敲了敲扶手，说道：“焦班主，这人我会留下，除了他，我暂时也找不到扮演‘穆景上仙’更好的人选了，希望你们能暂时摈弃个人恩怨，配合把这部戏排好。” 焦班主眼睛闪过一抹怨色，正要说什么反驳的话，赵无渊随意扫来一眼，他浑身一僵，颤颤地答道：“是的，苏姑娘。” 选角的事结束，除了一枝花，戏班还招了几个人，登记下姓名住址，以后有角色需要，就找他们。 事后，赵无渊私下和苏云岚说，要重新给她找个人来管理戏班。 苏云岚也觉得很有必要，焦班主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新身份的转变，仍把戏班当成自己的，在戏班里说一不二，不容人反驳，即使是苏云岚提的建议，对方也时常反驳，或者表面听从，背地里却还是按他自己的意思做。 如果可以，苏云岚真的不想让焦班主来管理戏班。 赵无渊的行动很迅速，从外地调来了一名大管家，大管家有手段有能力，恩威并施，很快就把戏班众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不但焦班主，就是之前自恃身份娇里娇气的几位女子，也不敢再耍小动作。 总之，戏班里一片和谐，排戏的进展非常快。 一枝花，本名叫张清元，是接受新戏最快的人，他很快就掌握了演戏的精髓，把穆景上仙的形象演活了，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相当敬业地把自己增重了几斤，显得自己的身资不是那么单薄。 玉树临风，潇洒风流，头戴玉冠，锦衣着身，赫然翩翩佳公子。 新戏的台词不像唱戏那样九转十八弯，说话和平时一样，服饰也不像戏剧那样夸张，化妆更是清清爽爽，怎么美怎么来，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戏剧形式，就像让人看一场场生活场景似的，却奇怪的让人想继续看下去。 赵无渊看了两场，就发现这种全新的戏剧形式的潜力，肯定会在大赵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 戏剧界要变天了！ 第46章 《白兰传》试场 青木感叹：“不愧是苏姑娘！” 年节前一个月，新戏正式排好了，接下来就是上场演出了。 《云山日报》为这场演出做足了宣传，甚至州府那边的日报也宣传上了，《大赵日报》上也有提及，《三生三世白兰传》，原作者苏姑娘亲自执导的戏剧，这个噱头足够吸引人了。 凌州府那边都轰动了，不少富商官人才子才女都赶来云山县观看。 云山县里更是一票难求，一张普通票一两银子也有人抢着要，前座的贵宾座十两银子一张更是供不应求。 一场戏收入两千多两银子。 “小姐，你以前还说文荟楼黑来着……。”采荷翻着白眼道。 这天，青石街的云山戏院人山人海，挤的水泄不通。除了看戏的人，还有不少凑热闹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好在戏院前的广场够大，容得下足够的人。 不少人看到商机，在广场周围摆了一圈摊子，卖小吃的，卖头花的，卖玩具的，应有尽有。 大人在广场上谈笑风生，小孩在广场上跑来跑去。 还有人去到广场周边的青石公园里赏风景。 虽然大冬天的没啥可看的，但平坦的青石板路，萧瑟的落叶树，弯弯曲曲的小道，曲径通幽，也别有一番情趣。 正式入场的时候，手执戏票的观众都一 一入场，很快，戏院里的座位都坐满了。 云山戏班的众人在后台积极准备着上台，各种道具也准备好，看到这么多人，大家都很兴奋，暗道一定要演好，打响这新戏的第一炮。 苏云岚在戏台前方也给自己留了个桌子，一张桌子可以围坐十人，而中间这张就坐了她、赵无渊和苏夫人三人，明晃晃昭示着自己的不同。 其他人看到，也不说什么。 不说苏姑娘和大皇子殿下身份不同，所谓老板嘛，对自己人优待点也正常。 再说，苏姑娘这戏院建得格外别致。 刚进来时，众人就发现了，前排的那二十多张桌子是围坐的，后面数十排层阶梯状，一排比一排高，使得不管前排后排，都能清晰地看见戏台，不像其他戏院，后排的人要踮着脚，伸着脖子观看。 很快，新戏上场。 第一幕，天庭初见。 戏台上很快多了几根硕大的白玉柱子，柱子上雕着龙纹图案，身着锦衣的白兰仙子从舞台一侧上场，长相清丽，气质娇俏，穿着水蓝色纱衣的女子在舞台上翩翩跳起了一段舞。 人群一阵哗然，竟然有女子上台…… 骚动不过一瞬，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美貌的仙子在台上跳舞，身姿轻盈，舞姿美丽，突然，女子“惊呼”一声，脚扭到了，她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眉眼间闪过一抹痛楚。 这时，扮演穆景上仙的张清元一袭白衣，玉冠束发，气质飘逸，从舞台另一侧走来。 哗！ 观众间传来一阵吸气声，本来看到貌美的女子登台就惊讶了，现在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子登台，更是让人张大了眼，不少女性身体前倾，想看得更清楚些……。 穆景上仙和白兰仙子初见，运用法术治好了白兰仙子的脚部扭伤，就逸逸然离开了，留下了白兰仙子神思不属的看着他的背影。 过后，白兰仙子时常在原处徘徊，穆景上仙却甚少出现，偶尔出现，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同是天庭仙子的小姐妹给白兰带来一个消息，穆景上仙要下凡历劫了，白兰仙子不顾小姐妹阻拦，毅然跟着去了凡间。 第二幕，凡人府邸。 穆景上仙投胎成了王孙公子，锦衣玉食，仆人环绕。 戏台上的场景变成了富贵人家的样子，雕刻精美的桌椅茶具，屏风摆设一应俱全，看得台下的观众哗然，这是把富贵人家的房屋样式摆出来了。 穆景上仙穿着富贵的绸缎锦衣，披着大氅，头带贵气的锦冠，在房子里抚琴作画，变成侍女穿着朴素的白兰仙子在一旁帮他熏香磨墨，眼神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而上仙却浑然不觉。 情节一幕幕推进，后续贵女出现，穆景上仙和贵女喜结良缘，两人琴瑟和谐，白兰兀自神伤不已。 观众也随着场景的变化时而叹息，时而扼腕，当看到白兰仙子送走穆景上仙的第一世，最后守着他的坟墓孤老，更是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白兰传》的第一世落幕，今天的戏也到此结束。 观众们看得意犹未尽，坐在椅子上不肯离开，好事者纷纷呼喊穆景上仙和白兰仙子出来相见。 后台张清元等人情绪有些激动地听着外面的呼喊，直到苏姑娘来传话，让几位主演上台和观众见一见，顺便让人正式介绍他们给观众认识。 一夜过后，张清元和宣研、玉梅等几个主演火了。 第二天，《白兰传》第二世开演，戏院里更是座无虚席。 这一世，张清元扮演的穆景上仙是一位边境地区的富家公子，着宽袖长袍，眉眼俊俏，气度风流，走鸡遛狗，时不时还带人去森林来一场搞笑的狩猎，三五好友，喝酒逛青楼，生活畅快又随意。 白兰仙子则变成一富家小姐，华服美颜，雪肤乌发，丫鬟随行，帷帽遮面，于市井擦肩而过，风起掀起轻纱，露出一张绝色清丽的容颜，两人对视间，都微微愣了下，白兰仙子给出一个又轻又浅的笑容，随即翩然而去。 过后，又几次偶遇，两人渐渐相识，相知，成为知己。 眼看穆景上仙情愫渐生，忽而一天，喊杀声四起，城门被攻破，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将一城百姓屠杀殆尽，穆景上仙身中一刀，侥幸未死，家人却尽皆命丧敌手，白兰看着浑身浴血，满面仇恨的穆景上仙，心痛不已。 城破家亡之仇不得不报，走鸡遛狗的富家公子入了军营，从一小兵做起，屡建奇功，最终杀敌封侯，成一代战神。 这时，张清元的装扮变了，箭袖黑衣，头发高束，手执长戟，整个人冰冷又绝情，看着白兰的目光与看任何女子都无不同，似乎再无人能让他动容，就连皇上赐婚的贵女，于他也只是完成一桩婚事而已。 于是，白兰今生与他再次错过。 这一幕结束后，观众中哀嚎声不断，大家强烈要求下一世一定要给白兰和穆景上仙一个圆满。 之前某些地方的戏班为了满足观众的需求，就改了原版，把结局改成了大团圆，还颇受欢迎。 但苏云岚会听吗？ 第三天，剧情依然把观众虐得不要不要的。 穆景上仙转世成一书香门第的公子，青衣学子，纸扇冠巾，文质彬彬，一出场就夺走了在座众人的目光。 有人注意到书生手中那把神奇的扇子，打开折起，说话走路都给人一种特别的气质，一时心痒痒，纷纷想下线购买一把。 第47章 纸扇 苏云岚表示不着急，演出中的男女主所用的衣服配饰，纸扇她都叫人备好了，在青石街旁边的店铺和凌州府的某些店铺都有售卖，等戏剧结束后，就是观众‘大出血’的时候了。 这把纸扇还是她突然想到的，之前看书生们走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想了又想，才把纸扇想起来。 回到台上的戏剧。 这一世，白兰仙子果决又狠厉，两世的错过让她对贵女的出现恨之入骨，所以在其与上仙相识之前，她就一刀杀了对方，贵女身染鲜血，含恨问“为什么”，白兰却只是静静地看她不甘死去，就像前两世她不甘地看着他们白头一般。 可惜，贵女的死似乎于结果并无不同，穆景上仙于家事日渐消沉，竟然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了。 三世的追逐，三世无果，白兰仙子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一夕之间心性大变，在佛寺大开杀戒，逼迫穆景上仙还俗与他成婚。 穆景上仙两难时，天兵天将出现，将白兰仙子抓回天庭受审。 戏剧结束后，观众中哭声一片，尤其是女子的哭声尤为凄厉，似乎她们变成了白兰仙子，尝尽了求而不得之苦。 苏云岚视而不见，当着情绪低落的观众的面，让人在台上推销主演用的配饰纸扇等器具，并把具体的购买的地址告知，还加了一句“存品有限，欲购从速。” 观众大骂这个戏班的无良，一点不尊重观众的心情，散场后却纷纷跑到店铺购买产品，纸扇尤其购买的多，很多富商更是一箱一箱的买。 这些嗅觉敏锐的商贾早就看出了纸扇的价值，绝对是能风靡大赵读书人的产物，这时不赶紧买运送到其他地方卖，大赚一笔，还待何时？ 最后一场《白兰传》，观众都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戏班不会像其他戏班一样顾忌观众的心情，来个大团圆，而是会遵照原话本的结局而结束。 白兰被押到天庭受审，当着天帝王母的面，才知道到自己破坏了穆景上仙和九公主的三世情缘，加上她私自下凡，破坏了仙规，罪不容赦，被判洗去仙根，五雷轰顶，拘禁地府受千年炼狱之刑。 在地府，白兰承受着生不如死的酷刑，她恨意滔天，后来竟修炼成鬼帝，破开地府禁制，在人间大开杀戒，成为一方鬼尊，连地方小仙都不是她的对手。 消息报到天庭，天庭派天兵天将来消灭她，不敌，反被她斩杀一空，天帝大怒，又派雷神雷母下去，也不敌，重伤败退；天帝又派二郎神下凡，双方战了个平手。最后天帝无法，只得请已经回归天庭的穆景上仙下凡了却此女。 时隔千年，白兰和穆景上仙再度相见，一人爱恨交织，一人漠然无情，最后，白兰不敌，死于上仙之手。 剧终。 果然，这一场结局把观众虐得死去活来，不少女子哭花了眼，男子也是袖手擦泪，泣不成声。 苏云岚暗道，大赵的百姓未免太感性了点，不就是一场戏么，竟然就这样看哭了。 过后，《云山日报》《凌州日报》《大赵日报》等报纸报道了这场新戏的观看盛况，几个主演的扮相更是被映在了报纸上，虽然画工是黑白的，但仍能看出演出者的容貌出众。 观看过这场戏的人都纷纷向亲朋好友安利这场戏，凌州来的富商和才子更是将《白兰传》的名声传回州府，不久，就有府城的达官贵人来邀请戏班赴府城出演。 张清元成了穆景上仙的代名词，收到的礼物和爱慕信堆了一箩筐，扮演白兰的原宣研姑娘也是，甚至贵女原配的扮演者江玉梅也有不少拥毂，江玉梅本身就是贵女出身，贵气天成，气质也属于温婉贤淑的那一种，扮演起贵女来毫不费力。 苏云岚在房里哗啦哗啦数银子，采荷在一边眉开眼笑记数。 赵无渊看着苏云岚财迷的样子，眼里闪过笑意，在一旁静静等她们数完。 “一共六千七百两银子。”苏云岚算了算，除去所有开支，这一场戏她赚了五千多两，这还不算那些纸扇的售卖，不然赚的更多。 云山县的纸扇火了。 在大赵火的一塌糊涂。 比新型戏剧的火爆速度更快，一经推出就风靡整个大赵，不单读书人人手一把，许多爱好风雅的人也手执一扇，招摇过市。 商人是最会洞察商机的，纸扇一出，他们立马在制作材质、所题字画上作文章，名贵的材质、名人所题字画，将纸扇炒成一把千金，着实大赚一笔。 各种类型的扇子，丝绸扇、木雕扇、玉雕扇、檀香木扇、团扇、绢扇、竹丝扇等纷纷出炉，凌州府青玉榜上多出了两个九品才子和才女，前者以雕扇出名，后者以团扇出名。 “哎呀呀，我怎么没想到做这个呢，那什么雕扇，团扇，很简单呀，我也会做，要是做了，我现在也是个九品才子了……。”很多人扼腕叹息道。 也有人诧异地说道：“纸扇是苏姑娘发明的，但青玉榜上半点消息都没有，可见此次苏姑娘没有将之写入玉简进行评级呀……。” “还有新型戏剧也是，苏姑娘也没有写入玉简，等戏剧出来了，我等才知道……。”更多人不解道。 要是他们，但凡想出点新东西，都会写入玉简试一试，看是否能晋升才子或才女，哪像苏姑娘，浑然不当回事。 “也许，这些在苏姑娘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看苏姑娘前几次评级，无不是对大赵大有益处的事物，像纸扇新型戏剧什么的，只能算小玩意儿了。 青石街云山报社。 日常苏云岚和赵无渊都在此办公。 这里地方大，环境好，每个房间还安装了壁炉，大火一烧，丝毫不觉寒冷。苏云岚将戏班的人员也安顿在此处，与云山报社分隔了两个区，互不干扰。 这天，苏云岚正和赵无渊坐在一处说话。 管理戏班的大管家急匆匆赶来求见，这位留着胡子儒雅稳重的大管家此时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什么难事。 苏云岚让人请他进来，问：“孙管家，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孙管家先拱手向两位主人行了一礼，方才说道：“苏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哦？”苏云岚好奇。 孙管家清了清嗓子道：“刚才有人来报，原宣妍和江玉梅两位姑娘都上了云山县青玉才女榜，晋升九品才女了……。” 第48章 玉简评级 此言一出，赵无渊都投来锐利的视线。 孙管家脸有怒色地道：“她们将演出的戏剧写入玉简进行评级，得了九品，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是小的管理不力，请苏姑娘责罚。” 苏云岚眨眨眼：“这没什么吧！”手下的人晋升才女是好事啊。 孙管家诧异地道：“苏姑娘不生气？” 苏云岚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这戏剧她们确实出演了呀。”她倒是好奇张清元怎么没动静。 赵无渊顿了下，认真看了眼苏云岚，发现她是真的不在意，哂笑一下，恐怕这些东西在她心里还真没什么，就像纸扇一样。 孙管家皱着眉头说道：“苏姑娘，贱籍之人晋升才子才女后，会自动去除贱籍，成为良籍，获得自由之身……。”他刚才去见两位姑娘，那两人已不像之前唯唯诺诺好掌控了，说不定此后，她们都不想再上台了，毕竟戏子在人们心目中上不了台面，而已成为九品才女的她们，有资本找个好人家嫁了。 苏云岚听懂了大管家的意思，微微有些不悦地道：“你的意思是，她们以后都不想再登台演出了？” 孙管家点头道：“多半如此。”这两人都是贵女出身，刚来戏班时，还自恃身份瞧不起戏班原有的人，被他好一顿敲打，才收敛了骨子里的高傲。 苏云岚皱眉，那接下来的戏剧演出怎么办，同时她也担心以后的主演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她总不可能走一个培养一个吧。 赵无渊敲了敲桌子道：“让她们把之前买身的银子三倍偿还，通告整个戏班，以后如有人擅自将所演戏剧写入玉简进行评级，戏班将追究其盗窃罪，只有经过苏姑娘首肯，才可进行评级。” 孙管家低头应是。 苏云岚好奇：“她们的买身银子是多少？” 孙管家抬头看殿下一眼，回答道：“一千两。” “一个一千两？”苏云岚咋舌。 孙管家答：“是。”贵女的身价向来不便宜。 苏云岚弯着眼睛笑笑：“那她们暂时是走不了了。”这次她给戏班众人的工资，最高的才一百两，其他人多是几十两，十多两的，远远够不上她们的买身银子。 不过她很好奇：“张清元怎么没进行玉简评级？”按理，他只是戏班雇佣的人，没有身契在手，就是进行了玉简评级，戏班也拿他没办法。 孙管家回道：“小的问过了，张公子在等苏姑娘点头。” 赵无渊点点头：“倒是个知礼的。” 苏云岚笑道：“那你告诉他，我同意了。” 孙管家面部松了松：“是。” 又说了两句，孙管家就告退了。 没多久，云山县青玉才子榜再添一人，九品才子张清元。 一场戏剧，成就了多人，苏姑娘的本领再次让人领教了，其名望一升再升，县城府城名望榜都高居第一，京城名望榜已经高居第三位，仅次于皇帝和当朝首辅之下。 安帝看着从云山县传回的消息，眼里幽深一片，脸上喜怒难辨，四皇子站在下首，大气不敢喘，生怕父皇把气撒在他身上，毕竟最初的始作俑者是他，是他亲手把这样一个大才者推到大皇子身边的。 但他也实在是冤啊，谁能知道云山县小小的富绅之女，能这般有才呢，之前还“无才无德无名望”，妥妥的‘三无’之女呢。 “爱卿，你们看，朕的大皇儿真是遇到个好妻子啊。” 众臣们：“……。”这要他们怎么答，附和的话不是戳皇帝心窝吗，反对的话那不是睁眼说瞎话嘛，大皇子就是遇到了个绝世好妻子啊。 据说那苏云岚还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呢，这般有才有貌有大功德的女子，古往今来只出现了这么一个，还阴差阳错的落到了不受宠的大皇子手中，可见天意实在是莫测呀！ 安帝扫了一眼低着头的朝臣，知道这群人心下打着的小九九，以往不用他暗示，这群人就能把大皇子贬得一钱不值，现在，眼看大皇子有希望登上帝座，这群人就开始敲边鼓，有意无意为大皇子说话了。 他是一定不会让大皇子登上皇位的，那样岂不是顺了镇国公府的意，他们父子两代帝皇付出那样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四皇儿，你去云山县，把大皇子请回来。” 先把人带回来，搁眼皮底下放心些。 四皇子僵了下，忍不住道：“父皇，上次传旨过去，大皇兄以十年祈福未满为由拒绝回京，这次恐怕也一样。”他也为难啊，人家要是找同样的借口来一遍，他不是白跑了吗？到时办不成事，父皇还会怪罪他，索性现在就敞开了说，人要是请不回来，可不是我的错啊。 安帝顿了下，眯着眼睛说道：“那照你来看，该如何呢？” 四皇子想了下，说道：“父皇，苏姑娘之前身具大功德，还救了大皇兄的性命，朝廷到现在还未有封赏，不如您给苏姑娘下道旨意，让她进京领赏？”这样，说不定大皇兄自己就巴巴回来了。 安帝沉默了下，沉声道：“那给个什么封赏好？” 之前他一直压着此事，就是不希望给什么封赏，让那苏云岚徒添名望，现在人家的名望榜爬到第三了，超过许多积年的世家老臣和勋贵，他再压着也无用，不如借此机会将大皇子引到天子脚下来。 四皇子语塞，他也不愿看到大皇兄夫妇获得什么赏赐，这赏赐当然是越轻越好，可身为皇子，还是素有贤明的皇子，要那样说，就显得他心胸狭隘了。 “众位大臣觉得呢？”把皮球踢到朝臣身上。 大臣们倒是没那么纠结，他们现在是两方都不得罪，一个大臣站出来说道：“臣认为苏家女救大皇子有功，可封郡主。” 郡主是个虚名，只是抬高了苏家女的身份，除了一座郡主府，没什么实际利益，不过苏家女钱财名望都不缺，也就缺个看得过去的身份了。 这样两方都卖好。 另一个大臣也站出来附和道：“臣附议。” 接着又有几个大臣出来附议，于是这项封赏很简单就通过了。 第49章 坚持 四皇子府。 幽深安静的芷晴院。 苏云柔正闲坐在窗前绣着一朵百合花，一针一线，百合花渐渐展现在绣布上，如有人看见，一定能认得出这绣法是当前市面上很热门的真实绣。 这种绣法出自京城名绣之家安家，苏云柔花了两万两银子悬赏，终究达到了目的。 现在，真实绣在京城和各大州府都有贩卖，价格居高不下。 她的两万两银子早就回本了。 可惜，殿下现在对推广真实绣已经不感兴趣了。 短短几个月，大赵出了不少好东西，光是忙着推广那些，殿下已经够忙了。 苏云柔轻轻咬着下唇，不敢相信那些好东西都是出自自己的五妹妹之手。 五妹妹是何许性格？莽撞、不学无术，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除了一副好相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十几年来，一直被她死死压在下面，她想像不出那样一个人，怎么能爬到如此之高的地步？ 名传天下，青史留名！ 许多朝廷大臣都做不到的事情，她这般年纪就做到了。 曾经她看不起的人，站在了她再也够不着的地方，这叫她如何平静？ “呀—。”绣针不小心刺破手指，一滴鲜血流了出来。 她怒气上涌，将绣棚一摔，站起来，叫人打水来。 小丫鬟立马从门口进来，看到地上的绣棚忍不住一惊，赶忙出去打水。 这时，进来另一个年岁较大的丫鬟，她走到苏云柔面前，小声说了什么，苏云柔一脸惊怒：“你说的是真的？” 大丫鬟神情凝重地道：“是真的，正房那边的小丫鬟亲耳听殿下说的，想必现在圣旨已经出城了。” 苏云柔喃喃道：“云安郡主，她竟然被皇上封为郡主了……。”心被狠狠揪住，为什么五妹妹这么好运？ 当太监风尘仆仆赶到云山县颁旨时，苏云岚正在青石街的院子里奋笔疾书赶稿呢！ 《张安见鬼记》写到张安被水鬼追杀，遭遇生死危机时，被玄门的一对师兄妹所救。 苏云岚决定在这本小说里引入道门法术的概念，为此，她还专门花了不少篇幅来写隐士的玄学门派，以及玄学的主要分类山、医、命、卜、相五术等。 在大赵，是没有道家玄门法术的知识的，人们驱鬼除妖用的是才气和功德，才气护体，功德驱邪，所以没有发展出玄学术法的概念，就连佛门，也是弟子们苦修经书，以入青玉才子榜为荣，说到底，还是以才气来驱除妖邪。 苏云岚也不知怎地，写到鬼怪，她脑海里就会浮现有关道家玄门的知识，还是一整套成体系的知识。 不过她没想着照搬那些知识，而是有选择性的，根据小说情节的需要来加入这些知识。 张安所遇这对师兄妹出自一个隐世的玄学宗门，师兄周远，师妹莫飞飞，两人天资高绝，不到弱冠已然出师，行走江湖，斩鬼除妖，对于水鬼这类小鬼，他们轻易就能斩杀。 消灭水鬼后，张安松了口气，他对这对师兄妹斩杀水鬼的手段很好奇，得知这世间还有玄门一派颇为震惊。 “周兄，请问贵派所在何处？”要是知道地址，他一定亲自上门拜访。 周远微微笑了笑：“张兄，抱歉，门派地址只有有缘人能得知，请恕在下不能相告。” 张安皱了皱眉：“何为有缘人？” 周远解释道：“能入玄门者为有缘人。” 张安定了定神，问道：“我的眼睛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不算有缘人吗？……” 新一期《大赵日报》出版后，读者反响热烈，纷纷写信给苏云岚，请她多写一些玄门相关的东西，尤其是玄门的一些符箓和术法丹药方面的知识。 她还看到有一位读者来信写道，他的眼睛特殊，真的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妖魔鬼怪等，那些鬼怪每天缠着他，不甚其烦，他想去玄门拜师，询问苏云岚关于玄门的地址，要是拜师成功，必有重谢云云，叫她好笑不已。 还有读者来信要购买玄门的符箓、桃木剑等。 更有甚者，有读者说自己购买了相当数量的朱砂、黑狗血等放在房里，感觉夜里睡觉安稳多了。 苏云岚眉眼弯弯，笑得肚子都疼了。 本来想来问问题的青木见状，灰溜溜又退了出去。 采荷在门口扯住他的袖子，问：“怎么样，问到了吗？” 青木僵了下，没好气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采荷不好意思笑笑道：“这不，你先问了嘛！” 青木扯扯嘴角：“我觉得肯定是假的，你瞧你家小姐看到那些来信笑成啥样了？我还是别问了，显得自己很蠢似的。” 采荷探头往里看看，嘴角抽抽道：“说的有道理。” 小姐有时候就是有种恶趣味，喜欢看人犯傻，她要真跑去问玄门存不存在，肯定要被笑话很久。 想到自己偷偷买的一把桃木剑，叹口气，还是别让小姐知道了。 京城某处破旧的小房子。 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弓着身子坐在小凳子上，沉默不语，一旁的地上掉落了几张当日的报纸，那上面赫然写着《大赵日报》。 “老胡，你还没想通吗？”杭州日报的邱主编坐在一旁皱着眉头问道。 此时，屋外呼呼刮着寒风，透过土墙的缝隙吹进房内，没有几件家什的房子显得更冷了，而隔壁房间不时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 名叫老胡的中年男子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壶还有些热气的茶水，倒了一杯，送去给了房内的人，然后又走了出来，重新坐回小板凳上。 邱主编满是无奈地道：“老胡，你在犟下去也没用，玉简售出去的越发少了，现在是报纸的天下，而报纸，现在没有哪家不用全白话的，相应的，话本也要用全白话的。” “你的作品刊了几期，之前卖的还好，现在不行了。” 他是希望对方能认清事实，将话本改成全白话写作，像花花散人一样，人家毫无压力就改了，改了之后写的也挺好的，卖的就更好了。 不懂老胡在坚持什么？ 老胡眼里闪过一抹挣扎，邱主编耐心地等着，今天他必须要一个答案，要不然，只能说对不起了，《杭州日报》已经统一意见，为顺应百姓的呼求，话本区也改成全白话话本，他手底下还有几个作者，未必不能填补老胡的空缺。 第50章 这孩子是想悔婚吗? 只是他舍不得“鬼说先生”的金字招牌。 他相信只要老胡愿意改变写作风格，以鬼说先生在话本界的号召力，热度绝不会输给花花散人的。 “好吧，我同意了。”老胡沉声道。 邱主编欣喜万分，连声说道：“好、好、好。” “老胡，你放心，主版区还是你的，待遇也不会变，你有什么需求尽可以提，只要在我权限范围内的都可以满足你。”邱主编大方地说道。 老胡点点头，淡淡地道：“有劳了。” 邱主编哈哈笑了下，谦虚地道：“哪里，哪里。”他扫一眼家徒四壁的房子，殷勤地说道：“老胡，我那里有一套离河坊街很近的房子，空在那里很久没人住了，你搬过去吧，正好离报社近，你交稿也方便。” 老胡想了下，知道这是邱主编为了笼络他开的条件，也不拒绝，答应了。 邱主编完成一桩心事，赶着回报社汇报情况，也不多待，就告辞了。 他走后，老胡在小板凳上坐了良久，看着往日的作品，幽幽叹了口气。 大赵日报因《张安见鬼记》卖得很好，稳步扩大自己的阵地，其他报纸看得眼热，可他们没有苏姑娘这样绝佳的写手，只能望而兴叹。同时私底下，各方对热门的话本写手极尽拉拢抢夺之能事，花花散人这种顶级写手更是收到了所有报纸的招揽书。 写手的报酬也水涨船高，从十几两到数百两不等，依据报纸的销量计算，花花散人这种顶级写手，一部作品获利数千两不成问题，当真是比很多做小生意的商家都挣得多。 不少才子才女包括普通人看到其中的得利，都开始尝试着写话本，各地区报纸每天都能收到大量来稿，大浪淘沙，总能出一些精品。 而在地方报纸卖得好的话本，放到其他地方同样卖得不错，很多作者因此声名鹊起。 这就吸引更多人步入其中。 大赵的话本界由此进入一个十分繁荣的阶段。 云山县。 苏云岚跪在地上，接了自己人生中第二道圣旨。 相比第一道，这道圣旨的接收过程格外顺利，因为她早在赵无渊的口中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也知道皇上下这道旨的意图是什么。 太监颁完圣旨，就让赵无渊派人请走了。 留下苏云岚接受众人的道喜。 苏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丫鬟们围着她恭维讨喜。很快，王家苏家听到消息，纷纷跑来祝贺，就连许久没现身的苏云秀都到场了，苏家庄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小姐，我们真的要搬到京城去了呀？”采荷压抑着兴奋问道，走来走去，帮着苏云岚收拾东西。 这次去京城，也不知还会不会回来，要带的东西很多。 苏云岚端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想着多写点稿，今后有几天她没办法写稿，现在要不多写点，肯定要开天窗了。 “嗯嗯。”她胡乱地点着头。 采荷看到她的样子，嘟嘟嘴，也不好说什么。 苏夫人那里，也大张旗鼓地收拾着东西，整个云山县都知道苏家姑娘被封为云安郡主，要搬到京城去了。 苏府里，苏老爷可急坏了，女儿被封郡主，还被赐了郡主府，就要搬到京城去了，他呢？ 他可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却半点沾不到光。 要是之前没把夫人休了就好了，夫人还是夫人，他就还是嫡嫡亲的父亲，跟着去京城理所当然，他的两个儿子也能跟着一起风光。现在呢，他都开不了口。而五女儿那里，似乎也从没考虑过带上他。 唉，一招错步步错。 他当初休了发妻，赶走女儿何等畅快，现在就有多懊悔，想到这两天来府里问罪的族老们，他抹了下脸，咽下了一肚子的心酸。 二夫人这两天走路又轻了很多，简直恨不得脚尖点地地走，小心翼翼就怕不小心点着了苏老爷这根炮仗。 她也悔啊！ 早知道夫人和五小姐那么厉害，她就不折腾这些事了，做了几个月的正室夫人，她突然发现还是当宠妾比较好，不用劳心劳力打理家务不说，还能想干什么干什么，更重要的是舒心啊。 哪像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要小心翼翼一回，只要五姑娘做出什么大事来，苏老爷就在家阴沉着脸好几天，所有人都颤颤兢兢不敢大声说话。 苏家的两个美貌妾侍又被提溜出来，她们脸上笑盈盈，心里mmp，大骂二夫人不干人事，平时拘着她们，不让靠近老爷，这时又卯着劲地把人往前面送。 “云秀那丫头，这几天都在那边？”苏老爷沉声问道。 管家低头回道：“是。” 苏老爷“哼”了声：“她倒是乖觉。”他这个三女儿小心思多，这是看不上知府幼子，想着进京攀高枝了。 罢了，一个个又是才女又是郡主的，他是管不着了，就看她们个人的造化了。 “知府大人那里？”管家有点担心地道。 苏老爷皱着眉头：“准备好一份厚礼，我亲自上门赔罪。”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言，他都不好意思见人了，好在云秀的婚事只是口头答应，还有回旋的余地。 “剩下的丫头，让二夫人好生照料着。”他现在对女儿重视的很，已经栽了几个坑了，剩下的小苗苗务必养好了。 管家应是。 苏家庄里，苏云秀也正和苏夫人说起一同去京城的事。 “你也想去京城？” 苏夫人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记得你父亲说过，给你说了一门婚事，是府城知府家的幼子，那孩子我也见过，长得一表人才，据说性情也好……。”这孩子，是想悔婚吗？ 苏云秀僵了下，忙道：“没有的事，父亲也只是口头说了下而已，婚书都没有……。” 苏夫人：“那就是有这回事了。云秀，好女儿做不出悔婚这样的事。”她看着女儿，不知何时，这个女儿离她越来越远，她也越发看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苏云秀愤愤地道：“这门婚事又不是我愿意的，是父亲不经我同意就定下了。” 苏夫人叹口气：“可你也没反对不是吗？” 苏云秀语塞，脸上满是不服，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更好的。 第51章 苏云秀的谋算 “娘，你就一点不心疼我吗？当初父亲说要休妻就休妻，要把我们姐妹出族就出族，你只会哭，只会上吊寻死，半点说不上话，我那时有多害怕你知道吗？”苏云秀说着剐心窝子的话。 “你现在和五妹妹过上好日子了，就想把我丢到一边吗？就像丢掉一个累赘一样丢下我吗？” 苏夫人面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你是在怨我？” “难道不对吗？”苏云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过分：“身为母亲，不应当保护孩子吗？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想着一死了之，娘，你和我一样自私呢？” 苏夫人捂着胸口后退一步，说不出话来。 苏云秀恨恨地看着她道：“你自私地逃避自己的责任，自私地觉得做父亲的会为女儿好，你知道之前，父亲想把我送给知府幼子做妾吗？” 此话一出，苏夫人震惊了：“做……做妾？” 苏云秀恶意地笑笑：“没错，做妾呢！我那好二姐没晋才女前把知府幼子当成目标，撩拨得人春心萌动，一遭身份转变，立刻抛下对方，转投高贵的四皇子，知府大人怎么能不生气呢！” “所以，我那好父亲就想了个好主意，把我送上门去做妾赔礼，给知府幼子做妾，他还觉得我高攀了呢！” 苏云秀脸上愤愤，心中却一片平静，她早就看透了这世间的法则了，强者横行无忌，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何况，她之前确实弱得很，连个能拿得出手的身份都没有。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自己是九品才女，一个姐姐是四皇子侧妃，一个妹妹是大皇子正妃，以后说不定，她那五妹妹还能登上那至尊至贵的位置呢。 身为她的嫡姐，什么样的人嫁不到，区区一介知府幼子，还是个白身，配得上她吗？ “要不是我后来晋升才女，这妻位还落不到我头上。”苏云秀淡淡地道：“只准他们嫌弃我， 还不准我嫌弃他们吗？”单看谁更有资格罢了。 苏夫人哆嗦着嘴唇道：“我，我不知道，云秀，我不知道这些事……。”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云秀遇到过那么不堪的事，她的云秀，怎么能做妾呢！ 苏夫人是一时糊涂了，之前苏老爷想送女儿做妾时，苏云岚还没崛起，在外人眼里，小小的县城商家之女给知府幼子做妾，确实是高攀了。 那时，苏云秀的匹配对象，要么同为富商之子，要么低嫁入平民之家，杨家那样的人家都算好的，而相比这些人家，给知府幼子做妾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要苏云秀自己选，她也会选后者。 只是，后来苏云岚一跃成为大皇子正妃，她自己本身也成为九品才女，就显得给人做妾极为不堪了。 苏夫人内心的歉疚高到了极点，想到自己以前还不负责任的自杀过，更是对女儿的怨言全盘接收，一心想着如何如何才能弥补女儿。 见差不多了，苏云秀直视着她问：“那你现在知道了？还觉得我应该乖乖嫁给知府幼子吗？” 苏夫人眼里噙着泪摇头道：“不，不了。你不愿意没人能逼你……。” 苏云秀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似乎get到一点苏夫人的弱点，原来当乖乖女儿真的没人疼，没人看在眼里，她以前性子那么好，受了什么苦从来不说，所以也理所当然地被人无视，现在，她懂得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说了出来，果然就有人在乎了。 怪不得世人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可恨她的两个姐妹早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反而是自己，到现在才开窍。 苏夫人看女儿没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赶忙拉着她的手讨好道：“云秀，你和娘还有你妹妹一起去京城吧，在京城，娘帮你找个好人家……。” 苏云秀低着头，轻轻“嗯”了声，嘴角却若有似无闪过一抹笑意。 当苏夫人犹犹豫豫同云岚说起这事时，苏云岚只是诧异了一瞬，看了眼陪在一旁，显得格外温柔可亲的苏云秀，点头同意了。 虽然不知道她这位好姐姐和娘说了什么，可娘答应带她，也不好反驳。 临行前，苏云岚找来护卫李平和李武，想问他们接不接去京城的这趟镖。 从云山县去京城，上千里路，途经两个州，一路穿山越岭，很不太平，多点武力，也就多些保障。 李平当先站出来同意护送，还推荐了几个武艺不错的李家人一同上路。 倒是李武犹豫了，他抱拳道：“苏姑娘见谅，家妻有孕在身，在下不好出远门。” 苏云岚点头表示理解，妻子有孕在身，当丈夫的当然应该在家里陪着，确实不好出远门。 好在有李平。 据说他无妻无子，只有一双老父母在家，有几个兄弟陪在身边尽孝，所以他无牵无挂，才能天南海北的走镖。 东西收拾齐全后，苏云岚一行就该启程了。 苏老爷来求见。 看在是父亲的份上，苏云岚见了。 苏老爷眼巴巴地看着她：“云岚我儿，你这是要抛下老父亲么？” 苏云岚一哆嗦，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苏老爷，好好说话……。” 苏老爷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可怜我这个老头，被妻女独自丢在老家，你们在京城阅尽繁华，我在老家孤零零独守空房，还有比我更惨的老头么？” 苏云岚翻了个白眼，说得您那一房房的妾侍儿女都没了似的。 “苏老爷，不要用怨妇的口吻说话，不觉寒碜吗？”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见识到苏老爷多变的一面，一时是冷酷无情抛妻弃子的渣夫，一时是温情脉脉的好父亲，还有这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怨妇男。 苏老爷能屈能伸，苏云岚自愧不如。 她就没这厚脸皮，能对着被抛弃的女儿上演好父亲。 确认了五女儿铁石心肠，苏老爷心下叹气，只能放弃一同进京享福的念头，尽量争取些容易获得的利益。 “五丫头，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这一别，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上一面……。”苏老爷打着感情牌：“唉，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怪我当初把你们姐妹赶出门，其实我本意不是这样，并不是真的不管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在外吃吃苦头，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们接回家的……。” 他眼神真挚地看着苏云岚，期盼对方相信他的话。 第52章 苏老爷的厚脸皮 对于这一点，苏老爷并没有撒谎，他当初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好端端的，为何想让女儿在外面吃吃苦呢，这其中的深意恐怕只有某些做父母的清楚了。 苏云岚智商不低，只一瞬，就明白了苏老爷当初的用意，简直要气笑了：“让我们在外吃足苦头，然后乖乖听话，让嫁哪嫁哪吗？” 苏老爷一僵，讪讪地笑道：“哪里，婚事总不能逼迫的，必定是你们首肯的人家……。” 苏云岚“哼”了声：“像给知府幼子做妾那种吗？” 苏老爷这下笑不出来了，没想到三女儿把这事说出来了。 苏云岚斜了他一眼：“你别描了，越描越黑！” 苏老爷急道：“你三姐当初的身份，给知府幼子做妾不好吗？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苏云岚顿了下：“你说真的？” 苏老爷忙点头：“真的不能在真。” 苏云岚默了下：“这不就是你当初的目的吗？” 苏老爷：“……。”他倒觉得三女儿本性如此，即使没有那事，也会同意给知府幼子做妾的。这年代做妾，日子过得并不难，世家大族普遍没有磋磨妾侍的习惯，至少没有曝出磋磨死的先例，生命还是有保障的。当高门的贵妾是很多商家之女的首要选择，比嫁同阶层的商户子积极多了。 五女儿是不是对做妾有什么误解。 苏云岚气道：“你做父亲的，好意思这样算计女儿。” 苏老爷不同意：“我也是为你们好，要知道之前出了不少富家小姐硬要嫁穷家小子的事，怎么说都不听，结果嫁过去后，日子过得比黄莲都苦，还不如由我们做家长的，先让女儿们吃吃苦，这样才懂得富贵日子的重要。” 苏云岚语塞，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苏老爷见状，再接再厉：“其实那遭主要是针对你的……。” 苏云岚张大了眼，苏老爷点头肯定地道：“没错，就是你。” 苏云岚不满：“为什么？” 苏老爷：“你失忆，不记得了。当初你追着一个京城来的才子，硬要嫁给人家，我让人查了他的身份，其实他压根不是什么才子，而是一市井无赖，家徒四壁，居无定所，不过有具好皮囊，迷得多少女儿家神魂颠倒的。我让人把结果告诉你，结果你硬是不听，我只能派人警告那小子。好在那小子识趣，没有多做什么，很快就离开云山县了。你为此，还大哭一场呢！” 苏云岚怀疑地看着苏老爷，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对一市井无赖动心：“我的眼光高的很，他有赵大哥那般俊美吗？” 苏老爷：“……没有。”想屁吃，大皇子殿下那尊容是凡人能有的吗？ 苏云岚：“有赵大哥那般才情？” 苏老爷：“……。” 苏云岚：“有赵大哥那般坚韧无畏耀眼无比的灵魂吗？” 苏老爷抽抽嘴角：“……都没有。” 苏云岚翻了个白眼：“那就对了，我不可能看上你说的人。” 苏老爷看女儿斩钉截铁的样子，有点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误会了。这个话题不值得深究，现在女儿贵为准大皇子妃，还是圣上钦封的郡主，那些事就烂在过去吧。 终归现在重要。 苏云岚不记得过去，也不想听这种看起来就很蠢的事。 “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明说了吧！”她不耐烦和他拉拉杂杂扯其他的东西。 苏老爷也有点怕她揪着以前的过错不放手，赶忙表明来意道：“是你大弟弟，去京城读书的事。” 苏云岚诧异：“去京城读书？” 苏老爷点头：“凡入县城功德榜前十的家族，都有一个名额可以入国子监读书。正好你大弟弟年纪到了，可以去读了。” 苏云岚：“那就去呗！”和我说干什么？ 苏老爷瞪眼：“这么大事，肯定得和你说一下。再说，等文聪到了京城，还需你这个做姐姐的照顾一二呢！”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京城勋贵世家子弟的聚集地，没有靠山的平民很容易受欺负的。 苏云岚：“他亲姐姐也在京城呢，你和我说干什么？”苏云岚才不接那砸，横竖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彼此关系也不亲近。她要是接了这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怪在她身上就不好了。 苏老爷：“他姐姐那，我也去了信了，你这边也看顾一下吧！” 苏云岚：“我自己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呢，还得人看顾呢，没看娘不放心跟着一起去吗？” 苏老爷无奈：“好了，我又没叫你时时看顾，只要文聪上门拜访你时，你别把人拒之门外就行了。” 苏云岚翻了个白眼：“我还没那么没品，把个小孩关门外，他要来就来呗。” “不过事先说好，他要调皮捣蛋犯了事，我是不会出头的，让他找他二姐去。” 苏老爷吹胡子瞪眼：“文聪乖的很，从不调皮捣蛋……。” 苏云岚：“是吗？”语气中很不相信的样子，她觉得小男孩不调皮的几率很低，要么前头调皮，要么后头调皮，中间还有个中二期，总之，十分不让人省心的。 苏老爷心累：“总之，文聪那，你帮着注意点就行了，有人欺负他，你就打个招呼……。” 苏云岚：“让他二姐来吧！” 苏老爷：“云柔的身份没你的好使……。”一个正妃一个侧妃，怎么比？ 话说到这里，苏云岚可有可无点点头，苏老爷总算放心了。 女儿这边，他是沾不到多少光了，好在他父亲的身份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与人做生意时，看在女儿女婿的面上，人都愿意给几分面子，就是官府有什么好的政策，也能第一时间想到他。 不过，苏家要发展，还得看下一代，文聪是个聪明的，文东年纪还小，性子也稳重，可惜这两兄弟，与他们五姐姐都不亲近，现在只有想办法，让他们亲近起来。 把文聪送到国子监是第一步，过个几年，再想办法把文东也送进去，借助国子监的人脉，还有女儿们的权势，看苏家能走到哪一步吧。 第53章 京城谋算 这天，难得的没有刮风，还出了点太阳，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带来一些久违的温暖。 云山县城外的十里亭，十几辆马车排成长龙等待启程。 “赵大哥，我该出发了。”苏云岚依依不舍地道。 赵无渊摸摸她脸颊的鬓发：“到了京城好好照顾自己。” 不远的车上，采荷探头探脑地看着这边，等得有些着急了，苏夫人轻轻呵斥一声，采荷才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举动。 同坐车上的苏云秀从挑开的帘子往外看，俊男美女相互依偎的美好场景，让她羡慕又嫉妒。 唉，五妹妹真是好命啊！ 她怎么就遇不到大皇子殿下这样的男人呢，长相俊美身份尊贵还有权势，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让五妹妹先遇到了呢？ 苏云岚回到车上，马车徐徐开始起步，朝着未知的前路行去。 “殿下，我们该回了。”青木站在身后说道。 赵无渊没有说话，目送着马车一点一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虚空中的弹幕也发出了几声轻叹： “唉，有段时间见不到苏姑娘了。” “没想到古人类的皇帝会想出这招，赵无渊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 “赵无渊太不给力了，想个办法快点去京城啊，不然被人撬了墙角怎么办？” “楼上白担心，苏姑娘这个墙角是那么好撬的吗？” …… 赵无渊眼睛闪过一抹幽光，朝青木问道：“京城那边回信了吗？” 青木：“回殿下，还没有。” 赵无渊默然：“再去一封，就说我用西边那条商道换她出手。” 青木愕然：“主子，这代价会不会有点大？”西边那条商道是主子几条商道中最挣钱的，花了好大功夫才打通的渠道。 赵无渊：“去吧。”他意已决。 青木低头应是。 去往京城的路并不好走。 全是土路不说，有的地方坑坑洼洼，马车走的磕磕绊绊，颠得人能怀疑人生。 苏云岚坐了一段，就下来行走了。 任凭苏夫人怎么唤她都无用，采荷见状，笑嘻嘻地也跑下了车。 “五妹妹性子可真活泼……。”苏云秀端坐在马车上，意有所指道。 身为准大皇子妃，性子活泼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毕竟皇室女子都讲究一个庄重，至今某些高门大户仍把“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作为培养自家女性的教养准则。 像苏云岚这种我行我素，百无禁忌的绝对是异类。 苏夫人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儿这样抛头露面不好，毕竟队伍里绝大多数是男人。 “你妹妹，我是管不住了。” 苏夫人叹口气，岚岚就是太有主见了，自己决定的事任凭别人怎么说都不听，她就坚信自己是对的。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 苏云岚和采荷跑到了队伍最前头，省得落在中间和后头吃灰。 这支行进的队伍安排了几个高手在前头开路，李平正是其中一个，看到苏姑娘，他有些吃惊：“苏姑娘怎么下车了？” 苏云岚：“马车太颠了。”她从没出过远门，没想到坐车这么难受。 李平好笑：“还要赶二十多天的路呢！” 苏云岚脸白了白，看了看一旁的高头大马，跃跃欲试地道：“那我学着骑马吧。” 这下轮到李平白脸了，他忍不住看了眼后面那辆华贵的马车，为难地说道：“苏姑娘，这几匹马性子烈，不适合初学者骑。”他怕万一骑出个好歹来，自己没法交代。 闻言，苏云岚脸上露出沮丧地表情，看得李平也有些不忍：“我们在凌州府会停两天，苏姑娘真想骑的话，可以买匹温顺的小马跟着。” 苏云岚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那到凌州府买匹小马。” 采荷期期艾艾地看着小姐：“小姐，那我呢？” 她也想要匹小马。 李平讶异地看了眼这位胆大的丫鬟，竟敢向主人要东西。 苏云岚浑不在意，一扬手道：“也给你买一匹。”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样子。 采荷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谢谢小姐。” 苏云岚：“不客气。” 李平看着两个貌美的小姑娘开始讨论怎么骑马舒服，怎么添置其他骑具等，心下好笑，现在是兴致勃勃觉得骑马如何威风，如何快意，等真的骑上的时候，就知道那滋味如何了。 一旁的黑衣方脸护卫也好奇地看了几眼苏云岚，暗道主子的未婚妻原来是这般活泼的性子。 李平注意到他的目光，抱拳行礼道：“山兄。” 山海也抱拳回了一礼：“李兄。” 两人对视一眼，算是有了默契，护着苏云岚向前方走去。 这支护卫队由两方人马组成，一支是赵无渊临时抽调的南方商队，约摸五十多人，占了多数，一支是苏云岚请的威武镖局人马，只有十来人，两支人马都以护卫苏家人为主。 刚开始，苏云岚不知道赵无渊另有安排，所以请了李平等人护卫，后来知道有商队护送，也不好出尔反尔，撤掉镖局，索性一起，人数大大增加，安全也更加有保障。 苏云岚和采荷在前方奔跑着走一段，停一段，总是保持在马车的前方。 冬日的景色虽然荒凉，但看着空旷的田野，苍茫的树林，还有远处时不时若隐若现的房屋，间或偶尔路上遇到的行人，都让很少出门的苏家主仆兴奋不已。 采荷更是时不时采些路边干枯地茅草，去逗自家小姐，苏云岚跑开，她还追上去打闹，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路上，引来阵阵侧目。 行路艰难，这些走南闯北的汉子看到如此鲜活靓丽的小姑娘追逐打闹，纷纷露出温和的笑意。 偏前的一辆马车探出个小脑袋，有些羡慕地看着前方。 “文聪少爷，快把帘子放下来，小心风大。”同坐的仆从急道。 苏文聪撇撇嘴：“现在没风……。”他知道仆人其实是怕五姐姐看到他不高兴。 他也想下去走走，可爹派来的人肯定不许。 凌州府吴家。 这天，一大早，吴家就开始打扫庭院，下人们来来回回，拿着扫帚将亭台打扫得一尘不染，门口的大灯笼也换了新的，门口的对联也同样，甚至正门前的青石板洗了又洗，擦的干干净净。 吴家管家还亲自跑到市集，采买了最新鲜的农货，那价都不带讲的，只要品质好，付钱！ 喜得农户眉开眼笑的。 路过的行人好奇，这离大过年的还有个把月，吴家现在就准备不会太早了吗？ “你知道什么呀，吴家呀，是有大人物要来啦！”知情人说道。 第54章 吴家来了大人物 路人：“什么大人物？” 知情人瞄了他一眼，暗道这人肯定不是凌州府人，外来的人消息就是没本地人灵通。 “苏姑娘，知道吗？” 路人：“当然知道，现在谁不知道那位名满天下的苏家小姐。” 知情人：“那就对了。你别看吴家普普通通，就一商户，人家长房长子娶的可是苏姑娘的姐姐，这次苏姑娘被圣上钦封为郡主，去往京城路过凌州府，要来吴家看望她姐姐，这不，吴家就重视起来了。” 路人：“是得重视，那吴家真是好运道……这姐姐可是亲的？” 知情人：“当然是亲的，不是亲的，苏姑娘也不会特意停下来看望不是？” 路人：“那吴家怎么就那么好运呢？”能娶到苏姑娘的亲姐姐，那是多大福气。 知情人无语：“吴家娶亲时，苏姑娘才名还没显呢！” “不管怎样，这门亲吴家赚大了。”路人嘀咕道，满眼羡慕地看着吴家的门楣。 知情人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 吴府内。 苏云玉小心地扶着偌大的肚子在花园里遛弯散步，身后跟着六七个丫鬟婆子，前面还有两个丫鬟开路，就怕被什么不长眼的冲撞了。 穿着锦衣的富态女子带着丫鬟远远的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从一旁的花丛绕开了。 等回到房里，她气得摔了一套茶具，看着优哉游哉坐在榻前的男子，气道：“看看看，每天就知道拿着话本看，你再不上进，这府里还有我们站的位置吗？” 男子被打扰了看书，有些不耐烦：“你就知道吵吵吵，摔东西，有本事你也晋个才女出来，这不就有位置了？” 富态女子被堵了话，恼羞成怒：“你个大男人不知道上进，指着媳妇为你争光吗？” 男子浑不在意：“横竖我就是这样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女子气道：“再这样下去，等我们被赶出府的那天，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男子睨了她一眼：“我和大哥二哥早晚会分府的，你瞎操心啥？” 富态女子不敢置信：“你就这么甘心被扫地出门？” 男子奇道：“干嘛说的这么难听，大哥身为长子，本就要继承祖宅的。” 女子不服，瞪一眼男子道：“你要是晋为才子，这祖产就是你继承了！”吴家有一条，子嗣中继承者才子为先，没有才子，才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来办。 其实许多世家都是这套继承法的。 男子噎了下：“想那么多干嘛，才子是那么好晋的吗？” 女子：“你不努力怎么知道不可能？” 男子不答，扭过身子继续看话本，女子见状，一把扯过话本道：“像这样天天看话本，想晋才子那才是做梦！” 男子被抢了话本，气道：“你把话本还给我！” 女子躲开道：“不还，我就不还！” “你答应我好好上进，我就让你看话本！” 男子气怒：“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女子瞪眼：“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吗？你想让骁哥儿从小就低人一等，以后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大房的孩子吗?” 男子一把扯过话本：“我说过了，你要想可以自己努力，我们吴家还有一条，儿媳要是才女，品级越高，得到的财产就越多，你也可以自己努力，为儿子争取财产啊，我又没拦着你！” 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吴朝宝，骁哥儿可是你吴家的子孙，传的是你吴家的门楣！” 男子混不吝：“他不也是你儿子嘛……。” 女子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男子看她一眼，叹气道：“你呀，瞎操心啥，我爹娘还在呢，分府还不知什么时候去，而且我娘那么疼我，以后肯定少不了补贴我，骁哥儿从小锦衣玉食的，日子能差到哪里去？” 女子心想，这怎么一样呢，吴家那么多财产，大房那边拿七成，他们的三成还要和二房那个庶子分，能一样吗？ 男子扭头继续看话本：“反正，要我上进是不可能的，没看书院里寒窗苦读十年的书生都晋不了才子吗？你把晋才子想得太简单了。” 女子也知道不容易，但不是不甘心吗？万一要是晋成功了呢！ “而且，就算我晋成功了，爹也多半不会把家业交给我的。”男子幽幽地说道，在女子不解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再是才子，比得上苏姑娘吗？” 女子语塞：“干嘛和她比？” 男子：“苏姑娘是大嫂的亲妹妹，她不单是大功德主，还是铁板钉钉的大皇子妃，以后要是大皇子上位，她就是妥妥的皇后了。那权势那人脉，大嫂只要不傻，能借力的地方不是一点半点，大嫂受益就是大哥受益，就是我们吴家受益，我爹是傻了才会绕过大哥把家业交给我。” 他是纨绔子弟，但不代表智商不在线，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还去争，凭白消耗兄弟间的感情。 女子泄气：“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 男子看她一眼：“你和大嫂打好关系，说不定能跟着喝点汤……。”这话说得比较迟疑，他是不相信素来和大嫂不对付的媳妇，能舍得下面子去讨好人。 女子：“……。” 后院绣楼 吴家几个未出嫁的小姑子围着一起说话。 一个穿着水蓝色夹袄的俏丽姑娘娇声道：“也不知那传说中的苏姑娘长得是何模样？” 一青蓝色褙子的姑娘爽朗道：“看看我们大嫂就知道了，肯定是一等一的美人……。” 谈到吴家大嫂，几个小姑子各有神态，二房的楚姑娘柔柔说道：“听外面的人说，确实是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说这话时，她眼里有丝不以为然，她自己是几个姑娘中长得最好的，容貌称得上顶级，大嫂是长得不错，但和她比起来就差了不止一筹了。苏姑娘和大嫂是亲姐妹，长相上就算再怎样也不可能超出太多。 她稳赢。 之所以插这么一句，就是引导姐妹们来夸她自己。 姐妹间谁不知道谁呀，偏不如她的意。 青蓝色褙子的姑娘笑道：“苏姑娘可不是以容貌名传天下的，她的才能冠绝世间，一等一的大功德主，据说京城名望榜排在第三，这天下还有何等女子比得过她？” 第55章 羡慕 楚姑娘僵了下，说不出话来。 水蓝色夹袄的姑娘也说道：“我可太佩服她了，真真把世间男儿压在身下，是我辈女性的楷模，实在是叫我等女子扬眉吐气！” 青蓝色褙子的姑娘也笑着附和，这时，一位穿月白色夹袄的姑娘满脸羡慕地道：“她还是大皇子妃呢，据说大皇子对她一往情深，身边除了她再无其他女子，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叫她遇上了……。” 谈到这点，大家也都露出羡慕的眼神。 吴家因苏云岚这次探访议论不已，苏云玉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丫鬟采青忍不住笑道：“五姑娘这次可是给小姐你大大地涨脸了。” 苏云玉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从没想过五妹妹能到这般……。”上次分别，她还为娘和妹妹们未来的生活担忧，短短几个月，五妹妹就达到了如此地步。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采青：“谁能想到呢！” 她们几个跟着大小姐嫁入吴家的丫鬟私下也都在议论，暗道以前真的看不出来五小姐有如此才能，还有三小姐，居然也成为九品才女了，加上二小姐，苏家的小姐就有三个成为九品才女，这比例让人咂舌。 “小姐，你看五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晋升才女的秘法？”采青小声猜测道。 苏云玉眼睛闪了闪：“怎么说？” 采青：“您看，她如此才能，和她亲近的三小姐成为九品才女了，她手底下的戏子也有三个上了青玉榜……。” 苏云玉细细想了想，发现不单采青说的，还有通过五妹妹想出的法子而晋升九品的才子才女大赵各地都有不少，短短几个月，就有上百人新晋为才子才女，这可是以前很少有过的现象。 采青的猜测极有可能。 “别乱说。”苏云玉不轻不重敲打了下，这些自己心里明白就可以了。 她虽然有些想头，但也不想因此传出些什么给五妹妹带来危险。今生有这样一个妹妹，她的路已经比很多女子都要好走了。 有这样的妹妹，是她的荣幸。 在吴家的期盼中，苏云岚一行到了。 吴家所有空着的院子都用上了，苏云岚一到，吴家全家齐来欢迎，还有府城知府老爷莅临，实在是蓬荜生辉，荣耀之极。 吴夫人亲自带着一家老小在前面接待，丝毫看不出上次去苏家时的倨傲，言笑晏晏间，把大儿媳苏云玉拉出来夸了又夸，对着苏夫人更是极尽恭维。 这点前倨后恭，能伸能屈之态，和苏老爷一样，大抵商户人家都有这样唾面自干的心态。 苏夫人也乐得配合，她现在日子过得极舒心，两个女儿在身边，不需操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女儿苏云玉了。 上次见她，显见的她日子也不好过。 后来云岚晋为才女，要办喜酒，云玉又来信，有了身孕，无法上门恭贺。 等云岚成了准大皇子妃，她肚子大了，更不好上门了。 这次去往京城，她们估计有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凌州了。 所以，在去京城前，定要来探望一 二。 正好北上要经过凌州府城，也不需绕道，她们就过来了。 看到苏云玉气色还好，人也精神，容光焕发，苏夫人放心多了。 苏云岚更是亲亲热热拉着大姐姐的手说话，言语举动间极亲近自然，从侧面表明两姐妹关系极好，不是什么塑料情谊。 吴家看在眼里，对苏云玉的重视更上一层。 吴夫人更是含笑看着这一幕，对大儿媳满意之至。 人群中，吴家大少爷昂首阔步，意气风发，接受一众兄弟的恭维羡慕。 “楚妹妹，你说对了，苏姑娘果真倾城绝色……。” 楚妹妹双手绞着帕子，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苏姑娘真的比大嫂好看太多，长得这般模样，还有那般才情，心底那种想要一较高下的心瞬间破灭了。 人群围着苏夫人苏云岚向大厅走去。 这其中，苏云岚是焦点，不过她不耐烦应付陌生人，就只抓着大姐姐说话，其他的由苏夫人和赵无渊安排的董先生处理。 苏夫人到底当过多年的苏府夫人，应对后宅的夫人小姐们没问题；董先生是大皇子手下的属臣，有品级封号的，就是知府大人看了，也不能轻慢。 原先对苏老爷三番两次悔婚行为有些不满的知府大人，从董先生这里知道了大皇子对苏姑娘的重视，也不敢表现什么了，只能自认倒霉。 一时大厅内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等饭点到了，还尽情地享受了一顿美食。 过后，宾主尽欢，知府大人趁机告辞了，苏云岚和苏夫人也进了安排好的院子休息。 苏云玉也跟上前侍候。 一进房间，只剩下自己人，苏夫人就抱着苏云玉叠声喊着：“我儿……。” 苏云玉也情绪激动地红了眼眶，抱着苏夫人喊着：“娘……。” 苏云秀看在眼里，目光中有一丝嘲讽，她兀自走到一旁坐下，打量着客房摆设，全没有以前柔柔弱弱，看着就要哭泣的样子。 似乎成为了九品才女，给了她傲视普通女性的权利。 而她大姐姐就是如此，在心里，以往尊敬的大姐姐已然比不上她了。 更不用说，以后她嫁的夫家一定比吴家更有权势也更富贵。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爽快。 苏云岚看了她一眼，不管她，上前扶着苏夫人道：“娘，大姐姐肚子大了，要小心……。” 苏云玉也回过神来，含笑道：“五妹妹长大了，没有以前莽撞了……。” 苏云岚眨眨眼：“我明明一直都很乖的。”这是死不承认了。 苏夫人含笑敲了她一计：“你就没有乖的时候。” 苏云岚佯装呼痛，不依，硬要把“乖巧”两字安在自个身上。 苏云玉笑道：“都要当大皇子妃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稳重？” 苏云岚：“那有什么？就不许出个不稳重的皇子妃啊！” 苏夫人拿她没办法，苏云岚倒也光棍：“赵大哥可喜欢我这性子了，还说让我不用改。” 反正以她的功德名望足够坐稳大皇子妃的位置了，何必委屈自己装贤良淑德呢。 苏云玉见她这么自信，有点吃惊：“殿下真这么说？” 苏云岚举着小手：“真真的，不骗你们。” 好吧， 也许大皇子品味比较独特，就喜欢五妹妹这款呢。 别说，五妹妹这容貌，配上这样的性子，还真挺招人稀罕的，真要把五妹妹性子扭曲成稳重木讷，说不定要适得其反了。 苏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放任自流了。 “大姐姐，你最近过的怎样？”苏云玉打量着她的肚子：“肚子怎么这么大，这是揣了两个娃娃吧？” 第56章 赴京遇险 苏夫人有过怀孕的经验，发现女儿的肚子确实比平常的孕妇大上不少：“说不定真的怀了两个呢。” 她看着女儿，问道：“大夫怎么说？” 苏云玉含笑道：“大夫也说有两个。” 苏云岚高兴起来：“一次得俩也挺好，最好来对龙凤胎，以大姐姐和大姐夫的容貌，你们的小孩肯定长得漂亮……。” 龙凤胎？ 挺好的，苏云玉笑道：“借你吉言了。” 苏云岚：“放心吧，小侄们一定能平安生出来的。” 苏云玉眼睛一亮，苏夫人也是，两人对视一眼：“岚岚说的可是真的？” 苏云岚莫名其妙：“怎么了？” 得了，忘了这孩子失忆了。 苏夫人解释道：“岚岚，身具大功德的人，对人说吉言，是有祝福的功效，多半能成真的。” “什么？”苏云岚大惊：“我刚才说大姐姐怀的龙凤胎，要是她原本怀的同性别的小宝宝怎么办？”这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不男不女”几个字。 苏夫人好笑道：“不会的，大功德主冥冥之中有感应，你说龙凤胎，那就肯定是龙凤胎！” “啊？”苏云岚震惊，有些怀疑地道：“真的吗？” 她觉得自己看到任何一个怀双胎的都会祝人家怀个龙凤胎，压根没感应到什么呀。 苏夫人点头肯定，苏云玉也点头称是，似乎毫不怀疑大功德主的话。 苏云岚稍稍放心：“那就好。” 心里仍半信半疑的。 稍晚没多久，苏云岚批的这两句吉言就传遍吴家了，吴府众人都知道大少夫人怀了龙凤胎，还得了大功德主祝福的事。 吴家大少爷喜气洋洋，当场打赏了来传信的下人，喜得下人合不拢嘴。 几个兄弟都围着向大哥道喜，内里的羡慕嫉妒恨就别提了。 暗道大哥怎么就那么好运呢！ 全然忘了以前，他们有的人暗地里嘲笑过大哥，说他违背母命，硬要娶个县城小商户女的事。 现在，看着大哥意气风发的样子，不惊道傻人有傻福，大哥本身才干平平，可以后有苏姑娘这个小姨子，孩子们的前程是不用担心了。 就是头猪，靠上这样的大山，他也飞得起来。 苏云岚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就去赶了个早集，带上采荷，在李平山海的护卫下，去购买小马。 马市在府城的西边。 大清早的没什么人，在马贩子的推荐下，他们很顺利地买到了两匹小马，一黑一白。 白色的那匹清俊又温顺，苏云岚一眼就看中了，迫不及待地买了下来。 黑色的那匹看起来也不错，采荷也很满意，苏云岚付了银子。 两人牵着小马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惹人注意一眼，采荷昂头挺胸，时不时得意地看苏云岚一眼，看得人莫名其妙：“采荷，你看什么？” 采荷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小姐，我在想，白色特不耐脏，你这匹马可能要天天洗了。” 她看着自己全黑色的小马，得意道：“我的就不一样了，十天半月不洗，也看不出什么。” 苏云岚噎了下，哼哼道：“我是小姐，你是丫鬟，洗马当然由你代劳了，高兴什么？” 采荷被僵了军，忍不住哭丧着脸道：“小姐，山海护卫分明说过，要培养和小马的感情，就得亲自给它搓毛洗澡的……。” 所以，她才特意选了匹黑色的小马，要不然，以为她真的不喜欢白色吗？ 苏云岚翻了个白眼：“我亲手给它喂吃的，一样能培养感情。” 这下采荷笑不出来了，她连忙朝一旁的山海李平护卫示意，想让他们提醒小姐，这不行，要亲手给小马洗澡之类的。 两人都装没看见，不参与小女孩之间的事。 回到吴家，两匹小马受到了吴家小孩的喜欢，什么洗澡梳毛喂吃的，都被代劳了。 这一天，吴家极尽殷勤之能事，待苏夫人母女关怀备至。 苏云岚也认识了吴家几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她们有的娇俏温柔，有的爽朗大气，有的楚楚动人，都是惹人怜爱的女子。 只是时间有限，没有深交，她也没有与她们深交的意思。 吴家她就只关心她的大姐姐。 好在看吴家的样子，以后对大姐姐势必不敢为难苛刻。 临走前，她还向吴家表示，过两年，等大姐姐的孩子大些，就要接她们到京城住段时间。 喜得吴家什么是的，连声道好。 吴家探亲之后，苏云岚正式踏上进京的旅程。 旅途的日子是乏味的，刚开始几天，苏云岚学会了骑小马，时不时就要骑着小马往前溜一程，还和采荷比过赛，过足了瘾。 等时间一久，就觉得没乐趣了。 大腿两侧还被刮得生疼，只能回了马车休息，被苏夫人好一阵笑话，郁闷不已。 随着冬日的推进，寒风呼啸，时不时还来场小雨，就更不敢出马车了。 简直无聊得让人不知做什么好。 然后，她们一行就被山贼围了。 那时他们正准备经过一处小山岗，从树林里哗哗哗跑出来一群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半大的小孩，个个衣衫褴褛，穿着破旧，拿着削尖的木棒，半句话不说，就往车队冲来。 山海李平反应迅速，上前撂倒几个稍微强壮的汉子，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的人住手。 董先生也迅速安排其他人手围住车队，尤其是中间那辆女眷的车，连马车上的货物都顾不上，一辆坠在末尾的车被山贼抢了去。 “快住手，住手！”山海高声呼喊道。 其他护卫也纷纷将人逮住，这一波散兵就这么大部分被逮个正着。 “爹，娘——。”山贼中的半大孩子突然哭喊起来，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爹娘已经被斩于刀下。 看着这些半大孩子裸露在外面的干瘦皮肤，还有被冻得青紫的脸，护卫们都有些不忍看，不知这些人来自哪里，简直和难民有的一拼。 “各位大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也是第一次抢劫，真的，要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也不会干这事啊——。”为首的一个汉子哭嚎道。 “是呀，大爷们，行行好吧，娃儿饿得狠了，没吃的，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山贼中的女人也哭着喊道，一个劲地朝山海李平等人磕头行礼。 “我爹娘都被饿死了，孩子也快饿死了，老天啊，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条活路——。”有个形容枯槁的女人指着老天大声骂道。 山贼中弥漫着悲凉的情绪，低着头流着泪，汉子们红着眼眶看着车上的货物，仿佛看到自己活命的机会从眼前流走。 这时董管家下车去到前方，扫视了那些人一眼，又往周围树丛扫了一圈，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你们是哪里人？”他开始审问。 第57章 赴京遇险2 为首的汉子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小的们是从西边利州来的，那边今夏遭了旱灾，我们村人好不容易逃到这里——。” 董先生沉思，想着西边利州今年好像是出了一场大旱，但据他得到的消息，朝廷的赈灾蛮及时的，这些人怎会逃到这来呢！ 正想问得更清楚些，那汉子突然抬头，眼睛如锐利的刀一样看向他，暗道不好，那汉子已然暴起，动作如闪电，轻易隔开李平的钳制，一把将董管家掳到手中，右手如鹰爪，掐住他的脖子。 手背青筋突起，可见用了很大力气：“都站住，别动！” “董先生——。”山海李平大惊，想上前救人。 汉子眼睛如刀：“我说了，别动！” 众人被震住，不敢上前。 似乎满意自己造成的震慑，汉子擒着董先生往后退，一直退到山海李平够不到的地方，眼睛直直看向二人，目光中满是威胁，仿佛再说，他们要是有异动，就毫不犹豫了断手中之人的性命一样。 董先生是大皇子看重的谋士，地位比山海还要高一些，山海不敢妄动，李平和这些护卫相处多天，也明白董先生的重要性，自然更不敢不顾对方的性命上前博斗。 他手心中沁出一层冷汗，刚才短短的交手，他发现此人的武功不在他之下。 原来之前对方都是装的，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擒住自己这边的主事之人。 真是大意了。 好在，还有山海兄弟在，两人对付他，胜算在他们这边。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树林中又出来六个男人，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俱都神情桀骜，当先的一人身材高大，手拿大斧，行走间就收割了一条人命。 那被砍了脑袋的难民还没反应过来，头就骨碌碌滚出去老远，脖颈喷出一道血柱，跪在地上的身体才轰然倒下。 “啊啊啊——。”突然一辆马车上传来小孩的尖叫声。 原来是苏文聪，不知什么时候撩开车帘偷偷往外面看，正好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顿时被吓破了胆，尖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留下仆人慌乱的呼喊声。 “哈哈哈哈——。”斧头汉子发出畅快地笑意，扫视着全场一眼，难民在他注视下大气不敢喘，同伴被杀，吭都不敢吭一声，之前哭嚎的小孩妇人都安静了，低着头，颤抖着跪在地上。 显然他们不是同一群人。 赵无渊的护卫倒是训练有素，虽也有几分胆寒，但目光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刀，山海和李平更是紧紧盯着六人，目光锐利地对视，气势上分毫不弱。 见自己的下马威没达到预期，汉子冷哼一声。 “倒是好胆色！” 他们六人走上前来，与擒住董先生的汉子汇合，站立间极有章法，各个方向都可防守。 山海眯了眯眼睛，他想起眼前七人是谁了。 江湖上这几年出了一伙凶匪，乃是七个结拜的异姓兄弟，他们武功高强，其中有六人是才子，俱在八九品之列，最高的那位好像达到了五品才子的地步，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些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手下人命无数，被官府通缉在案，一直流窜在各地。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 比较了下两人的武功，眉头皱了皱，他多半不是此人的对手，虽然还有个李平在，但对方的武功也就和擒住董先生的汉子相当，对方还有四位才子，他们这边队伍中只有两位才子，其他多是普通人。 总体战力对方要高。 更不用说，董先生还在他们手里。 “几位，我乃是大皇子麾下参将，今天行个方便，货物你们拿走，放我等过去，来日我们再一较高下！”山海点出自己的身份，希望大皇子麾下参将的身份能对对方起到震慑作用。 斧头汉子哈哈大笑道：“狗屁的皇子，老子怕他！就是本人来了，老子也照斩不误，更不用说皇子手下的小喽啰了，斩了就斩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显然，他们早已估量了双方的战力，知道自己那方占了优势，这是不打算善了了。 山海镇定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那么多兄弟，你确定要拼个你死我活？”见对方压根不考虑和解，山海也不客气，战就战，他就是拼死也要和对方来个同归于尽！ 斧头汉子不屑地道：“就你们这些小喽啰，我一斧头一个，都不带喘气的！”他扬了扬斧头，目光嗜血地扫视着护卫们，直把护卫们看得脸色苍白，目光躲闪。 见护卫们终于露出惧怕的神色，凶匪们都“桀桀”怪笑起来，看着护卫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擒住董先生的汉子也跟着哈哈笑起来，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董先生终于得到一丝说话的机会，他勉力看向山海，挣扎着说道：“护……护送苏姑娘快走！！” 山海瞳孔缩了缩：“董先生？” 听到董先生说话，斧头汉子看了他一眼，又眯着眼睛注视着被护卫们团团围住的马车：“原来你这老头还不是正主啊——。” 他眼睛发亮地道：“我还以为你们玩声东击西呢，原来正主在中间的马车，是什么人，出来让大爷瞧瞧…。” 凶匪中传来“桀桀”笑声。 “大哥，肯定是个少有的美人儿……没看他们这么多人护送，要是个丑了吧唧的姑娘，男人看都不看一眼，有啥好护送的？” “没错，要是个大美人儿，就给我们几个兄弟暖被窝去……。”说着，还猥琐地笑了两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龌龊事。 斧头汉子听兄弟这么说，下腹紧了紧，舌头舔了舔嘴唇道：“出来，让大爷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要是个丑的，他就砍了了事。 “住嘴，敢对苏姑娘无礼！”李平怒道。 凶匪听了，哈哈大笑道：“一个娘们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就无礼了怎样？” “就是，我今儿就要尝尝贵族小姐的滋味……一定回味无穷啊！” “让我脱了她的衣服看看，是不是话本里写的那样白皙滑腻……。” 凶匪们的污言秽语传进马车，吓得苏云秀采荷瑟瑟发抖，苏云岚凝着眉，想着解决的办法。 “娘——。”苏云秀害怕地躲进苏夫人的怀里，“怎么办？娘，我不要被抓走……。”要是被山贼抓走，她就完了。 她所有的抱负，所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全都完了。 苏夫人紧紧抱着女儿，语无伦次地安慰道：“别怕，别怕，外面有这么多护卫，没事的……。” 苏云岚心里却不乐观，山海李平等人没有行动，显然是顾忌什么。 很大可能是，两人判断己方打不过对方。 斧头汉子挥了挥斧头道：“别让大爷我再说一遍，女眷们都出来——。” 山海紧紧握着刀，心里挣扎不已，想挥刀上前，又怕董先生出问题，更怕苏姑娘那边出什么意外，一时进退两难。 李平也担忧地看向马车。 “娘，娘，怎么办？”苏云秀尖叫道，骇得脸都白了。 苏夫人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的……。” 苏云秀吓得魂都快没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一把将苏云岚推下车，尖叫道：“他们是来抓你的，你下去，下去跟他们说，把你抓走就算了——。” 第58章 受制于人 苏夫人见小女儿被推下去，吓了一跳，赶忙想去拉，被苏云秀紧紧抱住。 “云秀，你干什么？那是你妹妹——。” 苏云秀尖叫道：“妹妹，妹妹，你就知道妹妹，她不下去，难道让我下去吗？” 苏夫人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云秀恨恨地看她一眼，说道：“总要有人牺牲的，她苏云岚本事那么大，下去对付山贼不行吗？”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苏夫人闭了下眼，推开她，掀开帘子，也下了马车。 采荷颤颤巍巍看了三小姐一眼，跟着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她是不敢和三小姐待在一处了，还是去小姐身边好。 苏云岚猝不及防被推下马车，好在她体内有才气护体，没有受什么伤。 她抬头看向前方，打量了眼敌我双方的现状，发现情势真的很不乐观。 “苏姑娘，你怎么下来了？”李平震惊道。 “呀，真的是个大美人啊——。”凶匪吃惊道，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这种绝色平时都在深宅大院关着，他们这种人哪里见得着。 苏云岚眉头轻皱，缓缓走了过来，脑海中急速地想着各种脱身的办法。 看到她走近，斧头汉子不禁站直了些，还挺了挺胸，努力做出威武雄壮的样子，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其他凶匪也都收敛了色眯眯的表情，变得正经了些，总觉得在这样绝色的美女面前，做那个样子很没品。 大抵面对美好的事物时，人也想变得美好些。 “董先生？”苏云岚走到山海身后，皱眉看着被抓住的董先生。 董先生被放开了脖子，可以说话了，他苦笑着道：“苏姑娘，是在下拖累了。” 要不是他，山海等人不会这么被动。 苏云岚摇头，这事怪不得董先生，是对方太狡猾，谁能想到那些一击即溃的难民不过是掩人耳目呢，这伙凶匪分明没有顾及那些人的性命，才能出其不意抓住董先生。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人？”苏云岚看向斧头汉子，试图和他们说条件。 斧头汉子哈哈笑道：“美人儿，虽然你长得美，可我也不能听你的乖乖放人啊，放了你们，我们兄弟吃什么喝什么？” 苏云岚皱眉：“这批货物足够你们吃几年了……。” 斧头汉子浑不在意：“吃喝就算够了，老子还缺个媳妇呢，要是你同意给俺做媳妇，那放了他们也可以……。” 其他凶匪听了也附和道：“没错，给我们做媳妇，就放人——。”有这么绝色的美人做媳妇，他们也没必要杀了这些人。 斧头汉子扫了兄弟一眼，粗声粗气地道：“这是我一个人的媳妇，你们要媳妇，呐，后面还有——。” 凶匪们：“……。” “大哥，你这就不地道了，想着独吞美人儿啊！” 斧头汉子扬扬手中的斧头：“怎么？”有种一言不合兄弟都没得做的霸道。 凶匪们敢怒不敢言，窝着气地看着朝这边走来的苏夫人和采荷：“一个徐娘半老，一个青葱小草，太不地道了——。” 山海见他们自顾自地说着话，冷哼一声道：“我看你们是白日做梦。” 居然敢肖想苏姑娘！ 斧头汉子眯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山海冷笑道：“你知道你面前的姑娘是谁吗？敢伤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斧头汉子：“她是谁？你说个道道出来。”斧头汉子也想知道面前美人的身份，看对方是不是自己真的惹不起的人。 不过就算对方身份再高贵，他看中了就是他的。 大不了，掳了人出海去，就不信她家的人能追到海上去。 对于那些世家贵族，他再清楚不过了，家里的女眷要是被山贼掳走，别管清不清白，一律看成不清白，美人儿回去要么进尼俺庙，要么死路一条。 跟着他，至少性命保住了，他也会尽量不让人受苦的。 山海看一眼苏云岚，正色说道：“苏姑娘的名声名传天下，别说你没听过？” 什么？ 斧头汉子一震，其他凶匪也不敢置信。 “你说面前的美人儿是那个有名的苏姑娘？” 李平站出来道：“没错，这位正是我们云山县的苏云岚姑娘。” 山海冷冷地道：“苏姑娘乃是青玉榜五品才女，功德榜天下第九，名望榜第三，不是你们区区凡夫俗子能肖想的。” 凶匪们目瞪口呆，斧头汉子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极不甘心地说道：“我又不伤害她，只要她肯跟我走就行了。” 他满是威胁地看一眼董先生和苏夫人等人：“有这些人质在手，苏姑娘知道怎么办吧？” 说着，他看向苏姑娘，放柔了声音道：“只要苏姑娘愿意跟我，以后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你叫我干什么干什么，就是杀人放火都行！” 苏云岚转了转眼睛，朝山海问：“功德有什么作用，能帮我们解决眼下的难题？” 山海怔了怔，想了下：“苏姑娘有才气护体，功德庇佑，这些人不能伤您一根毫毛。” 苏云岚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现在对方是拿她亲人朋友的性命威胁她，这种不涉及具体伤害她身体的办法，让她受制于人。 难道才气和功德只能防御不能攻击吗？ 她突然想到赵大哥之前遇到的那场生死危机。 咒术能远隔千里取人性命，功德能消抵诅咒救人性命，还有娘前几日所谓吉言成真的那些话，让她隐隐get到功德的一些妙用。 她集中精神，眼神幽幽地看着抓住董先生的汉子，就拿那人来做下实验吧。 斧头汉子见苏云岚不说话，以为她在考虑，于是继续游说道：“苏姑娘，你多为这些同伴想想，这么多人头呢，我一个个砍了，堆起来都有山高，这些人可都是为你死的……” 护卫们都对他怒目而视，他浑然不在意，恶劣地笑笑：“还有这半老……。”不知怎的，改了口道：“锦衣玉服的夫人，是您阿娘吧？” 苏夫人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怒道：“你想干什么？” 采荷也跟着苏夫人瞪他。 斧头汉子避开苏夫人的眼神，瓮声瓮气地道：“没干什么！就是想让苏姑娘和我走罢了。”这些车啊货物的他都可以不要，还有那些苦啦吧唧的难民他也可以放了。 只要一个苏姑娘就好。 第59章 大发神威 苏夫人：“你做梦！我儿可是圣上钦封的云安郡主，还是大皇子未来的正妃，凭什么跟你走？” 斧头汉子眼中闪过一抹怒气，瞪着人道：“凭我手中的斧头，你再敢出声试试——。”他威胁道。 凶匪们也起哄：“没错，现在你们都是我们的人质，脑袋都别裤兜上了，还咧咧个没完！” “苏姑娘又怎样，我大哥威武雄壮，哪里配不上？”说这话的凶匪声音都气弱了，但还是挺着胸膛大言不惭。 “就是，跟了我家大哥，吃香的喝辣的，要干什么干什么，不比被关在深宅大院强！”另一个凶匪信誓旦旦地道。 手下小弟这么给力，斧头汉子有几分满意，他看着苏云岚绝色的容颜，不自在地道：“苏姑娘好好想想，我是个会疼人的汉子，比什么劳什子的大皇子好多了，论才干，我也是青玉榜五品才子，论身份，哼哼，我爹在江湖上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总归日子让你过得自在——。” 山海都要气笑了，这人脸皮厚的，想和殿下比，比什么，光是容貌这一项，就差出几万里，苏姑娘能看得上才有鬼了。 正好这时，劫持董先生的汉子突然“啊”的一声，双手软软地垂下来，像没有骨头的面条一样。 董先生反应也快，闪身脱离凶匪，跑了过来。 凶匪们注意到这一幕，大惊：“老三，你怎么了？” 那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他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这种怪状，显见的，老三这双手是废了。 苏云岚眼睛发亮：“真的能行！” 她这一出声，山海都有些惊讶：“苏姑娘，难道是你做了什么？” 李平和董先生也诧异了，这是苏姑娘干的，怎么做到的？ 斧头汉子警惕地问道：“你做了什么？”此时，他被美色迷住的眼睛都清醒了不少。 苏云岚笑笑：“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只是想知道，用功德换他一双手能不能成功……。” 什么？ 用功德换对方的双手！ 关键还成功了。 “嗯。”苏云岚从袖袋里掏出玉板，打开有自己名字的功德榜看看：“咦，才用了十万点？” 这个数目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还以为要花掉几百万功德呢！ 不过就算几百万，她也花得起。 山海董先生不好凑过来看，赶忙拿出自己携带的玉板查看。 凶匪那边，充当智囊的矮小男子也拿出玉板看了下，震惊地张大了嘴，只见苏姑娘的功德显示二千九百九十万，离整数恰好少了十万。 “是……是真的！” 凶匪们不敢相信，纷纷跑过去看，看完之后，一个个都僵住了。 如果十万就可以换老三一双手，那一百万是不是就可以换他们中任何人的一条命？ 更不用说，苏姑娘那骇人的将近三千万的功德了，恐怕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还绰绰有余。 斧头汉子僵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嘴唇颤抖着，恐惧地看向苏云岚。 苏云岚朝他露齿一笑，他整个身体都抖了抖，这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他想到了当初行走江湖时，爹和他说过的话，让他小心美人，尤其是绝色美人。 “美人都是带毒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把人毒死了。”他当初不以为然，现在却相信了，爹没有骗他。 凶匪们也一个个躲闪着苏云岚的目光，生怕对方看人不顺眼，拿功德把他们的命换了。 寒风吹过，天地一片寂静…… 山海放声大笑：“哈哈哈哈——。”畅快极了。 李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董先生嘴角带笑，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眼里闪过一抹亮色，这事一定要和殿下说，功德的新用法，这事事关重大。 等事情了了，他还要此时在场的护卫保住秘密，暂时不能公开。 斧头汉子紧紧握着斧头，瞪着眼睛道：“这不一定是真的——。” 苏云岚：“你要试试吗？” 怎么试？ 当场要他的命，还是要他一双手，这两种他都不能选，就算是后者，没了手的他又能活多久？ 他不能赌这样一个可能。 凶匪们对视一眼，似乎有了默契，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斧头汉子：“今天就放过你们，来日…后会无期！”本想放两句狠话的，但看着苏姑娘笑意盈盈的眼睛，他不敢，怕刺激到对方，走不了了。 以往他们对待待宰的“肥羊”时，对方就有看不清形势放狠话的，本来不打算杀人的，被说得火起，就一刀把人宰了。 什么“以后报复云云”，命都没了，报复个屁。 他们几兄弟才不会犯这样的错，于是挌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赶紧走人了。 那仓皇的背影，看得留下的难民傻眼了。 魔鬼老大走了，他们呢？ 斧头汉子一行走出老远，才停下松口气。 “老大，这一单亏了，什么都没捞到，还丢了我们七兄弟的威名……。”他们可从没像这样逃跑过。 是的，逃跑！ 记得老大最后那句话说的是“后会无期，”连后会有期都不敢说了，可见老大对那个苏姑娘有多忌惮，之前还狗胆地肖想人家暖被窝呢！ 斧头汉子擦了下额头的汗，被手下说的有点无地自容。 他没想到那些大功德主还有这手段，真是第一次见，得赶紧跟自家爹说一声，让他千万别惹到大功德主，人家的手段防不胜防！ 唉，可怜他第一次对女人动心，是真的准备和对方过一辈子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姑娘。 他的眼光可太好了，也太高了。 高到让他高攀不起的地步。 “老大，我的手怎么办？”废了双手的老三哭丧着脸道。 这一趟就他最惨了，要是这双手恢复不了，他以后该怎么办？ 兄弟们上前看看他的手，伸手去碰，那手就跟面条似的，骨头软了，戳一下，飘出去老远，再好的大夫恐怕也治不了这样的伤。 大家面面相觑，神色间隐隐都是恐惧。 还是矮小的汉子站出来道：“既然老三的手是被人用功德换掉的，我们就用功德再换回来……。” 他脑海中有些想法，需要验证才行。 “我……我们谁有功德？”一个凶匪弱弱地说了句。 这话让众兄弟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光杆司令，像他们这样草菅人命的亡命之徒，手上人命无数，哪还有什么功德，要是功德榜能显现负数，他们说不定还能占个前几名。 老三哭都哭不出来。 “什么人？出来！”斧头汉子突然暴喝一声，目光锐利地朝一边的灌木丛看去。 老三收了哭声，其他人也警惕地朝树丛看去。 第60章 苏云秀失踪了 只见密密的树丛间露出一角粉色的裙摆，是个女人的衣裳？ “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斧头汉子扬起斧头喝道。 粉色的裙摆蓦然朝后退去，凶匪们怒了，跑过去看看是谁这么狗胆，还敢藏头露尾的。 “老大，是个姑娘！”凶匪们从树丛中揪出一个女人。 斧头老大打量了下，见她和苏姑娘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你和苏姑娘是什么关系？” 女人缩着身子，颤抖着道：“没什么关系——。”她不敢承认和苏云岚的关系。 “说实话！”斧头汉子喝道，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她，扬着的斧头上还滴着血迹。 吓得苏云秀尖叫一声，赶忙回道：“我是她姐姐——。” 果然，斧头汉子很满意自己的威慑，他打量了下眼前的女人，发现这也是个少见的美人，虽然没有苏姑娘那般绝色，也胜过很多富家小姐了。 不过，想到苏姑娘，他还是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苏云秀战战兢兢：“苏……苏云秀。”她哭着道：“你们放了我吧，我带你们去找云岚妹妹……。” 斧头汉子一僵，他们刚从那边逃过来，粗声粗气地道：“别废话，否则我这把斧头可不管你美人不美人，招砍不误！” 苏云秀被吓得失了声。 斧头汉子见状，朝矮小男子递个眼神，让他查查这女人的功德情况。 别又出来个苏姑娘就遭了。 矮小男子会意，拿出玉板查看，知道名字要查还是很简单的。 很快，苏云秀的基本情况就查到了。 九品才女，二十万功德，云山县功德榜第六位。 比苏姑娘差远了。 但也胜过一般普通人家。 凶匪们先是一惊，对方的二十万功德可是能换两双手的。 可看这女人被他们吓得瑟瑟发抖，毫无苏姑娘镇定的模样，可见她不一定知道这功德的妙用。 正好，他们老三缺少功德…… 想到这里，斧头汉子决定把这女人带走，矮小汉子也有此意。 “跟我们走——。” 苏云秀浑身发抖，尖叫道：“不，我不跟你们走——。”这一走就完了，她以后还怎么嫁高门！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偷偷逃出来，要是还在马车上，现在应该安全了。 斧头汉子眼睛一利，被女人的尖叫闹得头疼，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一把抱起女人，扛在肩上。 “你去树丛，看看还有没有落下什么！”斧头汉子命令道。他们掳走了苏姑娘的姐姐，之后肯定会被通缉，要把所有线索打扫干净。 凶匪们明白，跑去树丛检查了下，除了一个掉落的荷包，就是一个木质的小箱子。 “老大，有个箱子——。”凶匪抱着箱子出来：“还挺沉……。”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斧头汉子示意他们打开看看。 箱子打开，露出一片灿金色的光芒，满满一箱的金子。 “天，好多金子！！”凶匪们眼都直了。 稍微数数，足有两三千金，这么多金子，怪不得箱子死沉。 他们看了苏云秀一眼，这姑娘抱着这么沉的箱子，也难为她跑了这么远。 现在都白便宜他们了。 “我们快走！”那边丢了人又丢了银子，肯定会找来，再待在这里危险！ 凶匪们对视一眼，还说什么，赶紧跑啊！ 苏云岚这边，正和董先生等人商量难民的处理。 这些留下的难民放走不是，带上也不是，还是董先生提议，带上一程，把人送到前面的州府，交由知府大人处理。 该入狱的入狱，该放走的放走。 每个州府都有救济所，可以给他们提供基本的食宿。 难民们听了，忙跪下磕头感谢，他们也是被凶匪逼得抢劫的，本心还是普通的良民，能有一口吃的就行。 看着这些人衣裳褴褛，瘦骨嶙峋的，苏云岚也不好受，叫人烧了热水，煮了稀饭，让人先吃一顿，还找了几件新的夹袄，给当中几个冻得发抖的孩子穿。 孩子们朝她露出感激的眼神。 苏云岚躲开他们的眼神，有些难过地问董先生：“这些人还能回到家乡吗？” 董先生摸着胡子道：“等州府大人安排吧，利州那边旱情已经缓解了，按理，这些人会被遣回去的。” 他轻轻瞄了眼那群人，加了句：“被遣返的流民，官府都会准备一份银子，确保他们顺利回去。” 如此，苏云岚就放心了。 等苏夫人回到马车上，才发现苏云秀不见了。 “云秀，秀儿，你在哪儿？”苏夫人大声呼喊，以为苏云秀躲在某个地方。 三姐？ 苏云岚皱着眉头道：“我去看看。” 苏夫人脚步踉跄地在马车中穿过，边找边喊，却始终没听到女儿的回应。 一个护卫有些犹豫地走过来道：“苏夫人，之前我看到三小姐抱着个箱子往南边跑了——。” 当时护卫们都在前方和凶匪对峙，无人注意大后方的情况，苏云秀就偷偷往来路跑了。 他那时不小心看到了，却忍着没说，当时情况不明，他想着能跑一个是一个，就没出声。 “她自己跑的吗？”苏夫人含着眼泪问。 护卫点点头，苏夫人抹了把泪：“那我们快点去找她回来，现在安全了……。” 她怕女儿一个人在外出什么事。 小女儿家家的，不知道世道有多险恶。 苏云岚听到三姐私自逃跑，有点意外，但觉得以三姐的性子，不是做不出来。 况且，当时那种情况，还真的是能跑就跑为好。 “岚岚，你别怪你三姐，她是怕极了……。”苏夫人担心云岚对之前的事心有芥蒂，不肯帮忙找人，赶忙为苏云秀说好话。 苏云岚默了下，淡淡地道：“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苏夫人怔了下，听到她说找人，欣慰地抹着眼睛：“好，好，岚岚，你三姐找回来，我让她和你道歉，你想怎么罚她就怎么罚……。” 苏云岚不置可否，吩咐护卫们出去寻人。 “岚岚，你三姐不会出什么事吧？”苏夫人身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天然有种感应，此时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有股不祥的预感。 苏云岚皱眉：“能出什么事？”她觉得苏云秀一个女孩，跑的也不快，应该很快就能找回来。 苏夫人一只手紧紧绞着衣服，满是不安。 果然，出去找人的护卫很快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坏消息：苏云秀失踪了。 他们找遍方圆十里都没看到人。 想到七兄弟也不见踪影，之前逃跑也是往南的，说不定两方碰到了，把人掳走了。 苏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晕了过去…… 第61章 京城亮相 苏云秀失踪后，苏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期盼出去寻人的护卫带来好消息。 队伍也停在原地，在附近找了个小村子安顿下来。 那些流民则被董先生先一步派人送去了府城。 “怎么样？有消息吗？”苏云岚皱着眉头问。 董先生摇摇头：“还没有……。”他猜那几人多半跑到深山躲起来了。 苏云岚叹口气，今天又没有消息，不知怎么和苏夫人交代。 山海说道：“苏姑娘，你放心，三小姐是九品才女，还有您赠送的大笔功德，那些凶匪伤不到人。”也不敢伤人。 苏云岚：“希望如此吧。” 山海看一眼董先生，对方使了个眼色，山海只能无奈继续说道：“苏姑娘，我们一直停在这里不是办法，京城那边已经来信，询问我们的路程，您看……。” 苏云岚：“可三姐还没消息……。”娘那里不肯走。 董先生道：“我去同苏夫人说。” 也只好这样了。 不知董先生同苏夫人说了什么，对方同意启程了，只是寻人的护卫不能停，董先生同意了。 为保队伍安全，他又禀告大皇子，从其他地方调来一批人。 云山县这边，收到苏云岚遇到凶匪的事情，赵无渊沉了眼，让人去查有关“七兄弟”的情况。 还有董先生在信中所说功德的妙用，他眼睛暗了暗，以前从没听过功德有如此之用，就是大赵皇室里都没有记载，岚岚是第一个吗？ 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让这件事外传。 于是吩咐董先生，务必让人保守秘密。 只是现场人众多，能保守到何时就不知道了。 他自己也要找个机会，试验几次，看看这种功用有没有限制条件。 十天后，苏云岚一行终于到了京城，成功入住郡主府。 她的到来，在京城掀起了一阵风暴。 掳走苏云秀的凶匪得知队伍走了，松了口气，矮小的汉子拿着玉板，查看苏云秀的功德情况，发现她原来的二十万功德，居然变成可怕的五百二十万了。 “老大，你快来看！” 斧头汉子凑过来一看，也傻了眼。 “看看苏姑娘的功德情况……。” 矮小汉子会意，赶忙调到苏云岚的功德榜，果然上面少了五百万。 “这苏姑娘可真舍得……。”矮小汉子喃喃道。五百万啊，很多世家大族都不一定有那么多功德，她就眼也不眨地送了出去。 斧头汉子：“看来，苏姑娘对她这个姐姐蛮上心啊……。”眼睛闪了闪，若有所思。 矮小汉子道：“谁说不是呢，要是我，可没那么大方。” 斧头汉子：“这事别让那娘们知道了，把玉板收好了……。” 矮小汉子点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碰到玉板的。”他小声说道：“那女人好像还不知道功德的妙用，我嘱咐兄弟们把嘴瞥紧了！” 斧头汉子赞赏地看他一眼。 “等风头过了，我们就启程回岛上。” 京城。 苏云岚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就穿戴一新，去皇宫谢恩了。 知道女儿要去拜见圣上，苏夫人收敛好了情绪，亲自帮女儿装扮，务必要将女儿打扮得富贵又漂亮，不堕准大皇子妃的威风。 苏云岚好笑地任凭摆布。 能让娘找点有兴趣的事做，她很开心，这阵子因三姐的事，娘多日没开怀了，人也消瘦了很多，她看在眼里，担心不已。 “好了，这么穿好看。”苏夫人把女儿拉到铜镜前让她自己看。 苏云岚：“……。”这铜镜能看清什么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模样，只隐隐约约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 要是有玻璃镜就好了。 玻璃镜？ 她脑中怎么又出现新东西了？ 眼睛闪了闪，打算拜见完皇帝后，就来研究研究。 一大早，郡主府府门大开。 躲在门口的人群迫不及待往前面挤，伸长脖子看出来的人。 只见先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穿着鹅黄色的褙子，青葱可人，众人遗憾地嘘了声，把丫鬟吓了一跳，赶忙缩了回去。 “小姐，门口好多人……。”采荷颤颤地说道。 苏云岚奇道：“好多人？” 采荷点点头，也不知道大清早怎么那么多人挤在门口，莫非…… 他们都是来看小姐的？ 好像找到了原由，采荷又是骄傲又是担忧，就怕有人趁机对小姐不利。 “小姐，你等会儿，我去叫山护卫……。”采荷说着，一溜烟往后院跑了。 门口的群众等不及，已经有人试探着想进府里了，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 “怎么还不出来？”一个摇着扇子的锦衣公子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早知道就不起这么早了。 同行的蓝衣公子被人群挤得龇牙咧嘴：“女人都是要等的。”一个时辰不多，两个时辰凑合，他很有经验的。 “你看这群人，活像没见过女人似的，挤成个熊样……。”锦衣公子不屑地说道。身体随着人群的推挤走动，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蓝衣公子眼睛奋力地看向府门，口里附和道：“没错，京城有些小民就是没啥见识！”说着，他还往前面的人群冲去，试图挤到最前面去。 旁边的人听了，都眼神古怪地看两人一眼，他们谁和谁啊，不都一样。 这时，郡主府出来一队护卫，很快把人群驱赶开来，留出一条道，一辆马车徐徐驶来，停在了门前。 人群安静下来—— 身着粉紫色宫装的绝色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容颜出众，惊为天人，行走间却没有女子的娇态，身姿挺拔，颈项优美，一举一动间轻松自然，气质天成，围观的众人都看呆了。 这是苏云岚成名后第一次在京城的亮相。 其风姿之出众，让人心折不已。 等她上了马车，走出老远，人群才回过神来。 哗的一声，议论纷纷。 “原来这就是苏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啊！” “之前有人说苏姑娘是绝色，很多人不相信，都认为这世间不可能有这样多才又美丽的女子呢！” “我当初也怀疑来着……。” “你觉得苏姑娘比起海棠郡主如何？”有好事者问。 “不可比，不可比……。”来人讳莫如深。 “那谢家贵女和苏姑娘比如何？”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姑娘略胜一筹……。” …… 苏云岚的马车离开了，锦衣公子和蓝衣公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第62章 风波骤起 “我看这苏姑娘一到，京城平静不起来了。”蓝衣公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如此姿色，京城的贵女恐怕都要疯了……。”锦衣公子摇着扇子饶有兴趣地说道。 蓝衣公子奇道：“我怎么看你在幸灾乐祸呢，别忘了，你妹妹也是贵女中的一员，还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 锦衣公子不以为然地笑笑：“才不如人，怪谁？” 蓝衣公子无奈：“我们京城的贵女总要点面子吧，被一个小县城的商户女镇压了，说出去好听？” 锦衣公子翻了白眼：“我看你白担心了，苏姑娘都把一众男儿镇压了，在镇压区区几个女子算什么？” 蓝衣公子无语：“……你也太不给面子，别忘了，你也是男人。”比不上一个女人很光荣？ 锦衣公子很光棍：“我才不如人没办法，总不能死不承认吧。”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走远了。 皇宫，接到苏云岚到了消息的后妃公主们都来了精神。 苏云岚先是去勤政殿拜见了安帝。 在众朝臣各异的眼神中，谢了陛下的赏赐。 然后，就被太监引去了皇后宫中。 不，现在应该说是贵妃宫中，因擅自动用镇威军的功德，皇后已经被贬为贵妃了，现在住在属于贵妃的宁寿宫。 宁寿宫。 皇后端坐在御座上，接受苏云岚的拜见。 看着花容月貌，天姿国色的苏云岚，皇后眉头松了松，柔声道：“好孩子，起来吧！” 苏云岚起身，坐到了一旁准备的雕花椅上。 对于见赵大哥的亲娘，苏云岚还是有些局促的，怕自己落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来之前，苏云岚询问过见皇后要注意什么，赵大哥说让她做自己就好。 横竖不是皇后自己选的儿媳，她是不会满意的。 苏云岚：“……。” 皇后打量着苏云岚，对她的容貌、气质、才情都没有可以置喙的地方，唯一可以诟病的身份问题，在对方的功德名望面前也可以忽略了，更不用说现在对方贵为云安郡主，连身份问题都解决了。 可她还是对她不满意。 想到娘家小侄女揪着她的袖子盈盈哭泣的样子，她的心都揪了。 小侄女从小父母双亡，是她看着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她就说好，要对方给她做儿媳。 当初本是戏言，小侄女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有个海棠郡主挡在前面，小侄女无论如何是不能做妾的，后来皇儿与安国侯府的亲事没了，小侄女才真正上心了，谁知又出来个苏姑娘。 两人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 皇后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苏家丫头这么没眼色吗？莫非还让她开口找话题不冷场。 最终，受不了这气氛的嬷嬷出声了：“皇后娘娘，您最近不是收到殿下的信，信中殿下说今年回来陪您过年吗？” 皇后面色缓了缓：“皇儿有心了。”她看一眼苏云岚，知道皇儿是为了这个小姑娘才回来的，为了找个正当理由回京，他还许出了一条西边的商道。 可真大方。 苏云岚眼睛一亮，忙问：“娘娘，殿下真的要回京了？” 皇后点头：“正是。” 苏云岚眉开眼笑：“太好了。” 皇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姑娘完全没学过礼仪吗，一点庄重都没有，身为大皇子正妃，岂能这般形容无状？ 于是她淡淡地提起要给苏云岚派两个礼仪嬷嬷的事。 苏云岚眨眨眼：“这不必吧？” 这是什么表情？ 皇后不容拒绝地道：“你以后要面见很多达官贵人，诸般礼数和你在乡下是不同的，要尽快学起来。” 她语重心长道：“我也是为你好。” 苏云岚不同意：“我记得大功德主是有特权的，像我这般的，就是见了皇上也可不跪，更别说一般的勋贵士族了。” 在皇后难看的脸色中，她加了句：“只有他们迁就我的，没有我迁就他们的道理。” 与皇后的见面不欢而散。 苏云岚先是有点失落，随后就抛开了。 算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相处不来也不必强求。 出了宁寿宫后，她又被请到太后宫中，和众多妃子公主见了一面。 这些人对她格外好奇，问了很多问题，尤其对她和大皇子的相识感兴趣，几个小公主还嚷囔着让她剧透《张安见鬼记》的后续内容。 囧囧的苏云岚：“……” 这段时间赶路，她早把话本的事情忘了。 之前的存稿肯定早用完了。 一想到接下来许为兴他们的催稿，她的脸白了又白。 果不其然，等她一回府，就被告知，《大赵日报》的两个主编，卫君书和许为兴正在客厅等着。 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他们殷切地眼神和话语中，许下了一连串赶稿的承诺。 于是，在众多京城贵女递帖子邀请苏云岚赴会时，苏云岚神隐了。 贵女们听说自己的帖子都被拒了，纷纷派人打听原由，势要知道个结果。 得到的理由是：苏姑娘头悬梁锥刺股，赶稿中！ 好吧。 这个理由她们接受。 《张安见鬼记》她们也等着后续连载呢！不少人还是此话本的忠实粉丝。 苏云岚勤奋写稿中，苏夫人则带着管家丫鬟将郡主府收拾了一番。 这座郡主府很大，占地足有数百亩，在整个京城的府邸中面积都算大的，古色古香，雕廊画柱，亭台轩榭、曲径通幽，光是大大小小院子就有数十个。房间更是不知凡几。 只是很多很久没人住，破败了。 苏夫人对着这么大的院子头疼不已，她们一家才多少人，加丫鬟小厮管家，不过十多人，散布在整个府里，就是一小撮，填都填不满。 有心找女儿说说，女儿又忙，她只得和董先生商量，怎么处理这事。 好在董先生经验丰富，采买了一些人，很快就把郡主府打理的像模像样了。 苏云岚一心扑在写稿上。 《张安见鬼记》中玄门子弟周远和莫飞飞的出现，让张安有缘接触到玄门之人的世界。 他学会了诸多克制鬼怪的办法。 在府城求学时，他无意中卷入了客栈老板娘被杀案，差点被当作嫌疑人投入大牢，好在关键时刻，莫飞飞挺身而出，作证命案发生时，张安有不在场的证明，从而洗脱了嫌疑。 但客栈老板娘身死却成了谜团，头颅消失，凶器不见，房门紧锁，找不到凶手。 正当知府一筹莫展时，张安却通过老板娘的鬼魂，找到了头颅和凶器，并查到了真正的凶手。 凶手正是与老板娘鹣鲽情深的客栈老板，原来老板娘多年未生下一子，老板在外的外室却生了儿子，老板想将人纳进来，奈何老板娘不同意，还私下把人母子卖进了青楼。 老板想将人赎出来，却拿不出多余的钱财，于是打起客栈的主意，被老板娘知道，大吵了一架，言这客栈是她的嫁妆，老板无权卖掉。 青楼那边不等人，老板娘这边又不妥协，老板想起多年来被老板娘压制的生活，恶从心起，假作和好，在外人面前表演夫妻情深，背地里却做好了杀妻的准备。 终于有一天，找准机会，举刀砍向妻子……。 第63章 邀约 将写完的稿件交给报社，年节就到了。 赵无渊回到了京城，以为母妃侍疾的名义，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见了皇后，现在的贵妃，又拜见了十年未见的皇帝，太后等人，赵无渊回到了他在京城的大皇子府。 夜里，赵无渊悄悄来到郡主府，同苏云岚说话。 “赵大哥，我好想你啊——。”苏云岚抱着人直白地说道。 赵无渊耳朵红了红，不自在地回抱住她，想说“我也想你”却说不出口。 虚空中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打出： “我也想你，苏姑娘——。” “赵无渊快说：我也想你——。” “快说啊——。” “快说——” “一句我也想你很难出口吗？” “真怀疑古人类男性是怎么找到妻子的？连句我很想你都说不出口！” …… 本来是能说出口的，可被这么多异人围观，他还真说不出口。 苏云岚没注意这个，看到赵无渊高兴极了，叽叽喳喳和他说起来京城一路的无聊和惊险，还有到京城后被催稿的痛苦，总之，他不在身边，日子过得很苦逼。 赵无渊认真听着，时不时安慰一两句，两人间的气氛温馨极了，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赵大哥，我三姐那边，还请你帮忙找一下。”苏云岚知道赵无渊私底下有自己的势力，比她派人盲目的寻找好多了。 赵无渊答应下来，其实他背地里也在查那群凶匪，涉及到岚岚的姐姐，由不得他不重视。 接着，苏云岚又和他说起，自己新想到的点子：造镜子。 那天灵光一闪后，她就写下来，时不时琢磨一二。 镜子的原材料：石英砂、石灰石和纯碱等，这些她已经派人收集了不少。 赵无渊听着她的述说，眼睛闪了闪，注意了一下虚空中的弹幕，发现那些异人对此并不陌生。 甚至弹幕还发了几个化学方程式，附带了解说，被他记了下来。 “赵大哥，等镜子造出来，我要一块大大的全身镜，省得每次穿衣服，都不知自己穿的怎么样！”苏云岚笑着说道。 赵无渊点头，温柔地道：“好。” 京城的年节到了。 大街上张灯结彩，自从红灯笼，红对联出现后，这种喜庆的物品风靡了整个大赵，走进了千家万户。 很多制作此类物品的商家都大赚了一笔。 京城是众多商家汇聚之地，也是潮流的风向标。 不久前，有贵女推出了“桃花妆”，风行一时，苏云岚都被迫画了好几次这种妆容。 总觉得这种两腮红红，眉间描花钿的样子，并不怎么好看。 红的地方过红，其他地方涂上白粉又过白。 可苏夫人采荷都说好看。 她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审美出了问题。 这下，她迫切地期待镜子早日诞生了。 赵大哥说已经派人在实验了，希望快点出成果。 大年那天，皇宫举办宴会，她以准大皇子妃的身份参加了宴席，吃了一顿冷宴，还看了场众多贵女嫔妃的言语讥锋。 不禁让她想到某些小说描述的宫斗宅斗的剧情。 打了个冷颤。 整个宴会中，她生怕有宫女不小心泼了她水湿了衣服啊，打定主意，要是被泼了，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她才不去陌生的地方换衣服呢！ 结果，许是她运气好，平平安安度过了。 她不知道的是，背地里不是没有人想要算计她。 奈何她那金玉功德榜上的功德亮瞎人眼，谁要是算计她，恐怕最终伤害的是她们自己。 功德主的反噬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年节后，就到了走亲访友的时间。 苏家刚搬到京城，没有什么亲戚好走的，苏云岚乐得自在。 本来还有个苏文聪要关照一下，只是那小孩来了京城后，就被送到国子监读书，过年的时候被他二姐接到四皇子府了，节后也住在那里，有他亲姐姐照看着，也不需苏云岚多操心了。 苏云岚又开始赶她的稿了，就算是节假日，《大赵日报》也照旧是发行的，那些走街串巷的小报童都没休息，眼巴巴地望着报社，只望多拿点报酬。 《张安见鬼记》上一篇写了客栈老板娘被杀案，反响很不错，许多读者来信，说很喜欢这种“破案”的剧情，希望能多出点类似的。 苏云岚又设计了几个案件，有孪生兄弟复仇案，真假夫人案和山贼屠村案等，打算一个个写来。 在她努力写稿时，京城贵女圈终于看不下去她宅女的样子了，特意写了帖子，邀她参加年后的第一个赏花会。 帖子是长公主之女芙蓉郡主下的。 不能不给面子。 苏云岚被苏夫人又抓着打扮了一番，穿的美美的被送出门了。 坐上赵无渊来接她的马车，她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贵女就不能忘了我吗？” 赵无渊眼底闪过笑意，摸摸她的头道：“不想去就不要去了。” 苏云岚苦着脸：“人家堂堂长公主府亲自下的帖子，我要是不给面子说不过去啊！” 毕竟是皇室，她再狂妄，还是知道不宜这么得罪人的。 赵无渊安慰道：“长公主府有一片很大的梅花林，那里的梅花有几种颜色，红色、粉色、白色，还有稀少的淡绿色和黄色，你可以好好欣赏一番。” “真的？”她还没见过黄色和淡绿色的梅花呢，尤其是绿色，多稀罕的颜色。 赵无渊点点头：“当年我去看过一次，那种美很震撼。” 苏云岚来了兴趣，眼底闪过期待。 等到了大长公主府门前，苏云岚下了马车，和赵无渊说好，宴会结束再来接她，就被人引进府里去了。 “苏姑娘到了——。” 苏云岚走进宴会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八角亭，亭中贵女笑语晏晏，三三两两在说什么，看到她都是一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压力山大。 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出这四个字。 她强装镇定地走近，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指望找出一两个熟识的人，也好搭上话。 抱歉，一个都不认识。 采荷跟在她身后，也有些局促。 这些贵女的目光太过压迫了，仿佛在和苏云岚比拼气势一般。 苏云岚当然不能认输，就是装也要装得镇定自若，何况，她干嘛怕她们，都是美女，谁还怕谁看啊！ 想通了，心里的局促一扫而空，她含笑望着众人：“怎么都看我啊？” 第64章 赴宴 众贵女见她神情自若，并没有被她们的目光吓到，都有些失望，尤其是打头的几位，更是有些不愉。 “苏姑娘真是稀客啊，千呼万唤始出来，我们下的帖子都不接，还是长公主府有面子……。”一个穿着水蓝色夹袄的贵女嘟着嘴道。 苏云岚眨眨眼：“这不赶稿嘛，正好写完一个故事，就出来散散心了。”她看一眼周围种植的梅花，朵朵梅花在落雪中盛放，红色的、粉色的、绿色的、白色的，幽幽的梅花香气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真美啊！”她不由感叹道，梅花美，雪也美。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褙子的丫鬟走过来笑道：“苏姑娘到了，王妃和郡主稍后就到，各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说着，她行了一礼，就退到一旁站着了。 采荷也跟着站到一旁，苏云岚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外面的梅花。 今天她穿着一条月白色的夹袄，颈部用细细的狐狸毛围了一圈，毛绒绒的，又保暖又美观，头上梳着半披发的双髻，简单地别了两个粉色的桃花瓣，耳朵戴着白色的珍珠耳环，眉目如画，风姿清雅，教人心折。 在场的贵女大多长得不错，就没有丑得不能见人的，但无一人比得上她。 “苏姑娘这是没见过梅花吗？”一个穿湘色夹袄的贵女笑问道，眼底隐隐闪过一抹蔑视，还自问自答地接道：“这也难怪，想必云山县那样的乡下地方很少有梅花这样高雅的事物吧？” 明明云山县是个小县城，对方却硬要说成是乡下，仿佛突出这两个字，就能打击苏云岚的自尊一样。 有两三个贵女痴痴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东西，其中一个穿落粟色夹袄的少女附和道：“海棠郡主说的对，我听说一般乡下地方吃饱饭都难，没有梅花这样高雅的事物是正常的。” 苏云岚好奇：“梅花有这么稀奇吗？红色粉色的梅花还是很常见的吧，就是黄色绿色的梅花少见些。” 众贵女：“……。”苏姑娘这是没听明白对方的讥讽么？ 谢七月暗忖，这般回答也是很巧妙了，仿佛在说海棠郡主眼界狭小，自以为是似的。 海棠郡主也听出了来了，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在说我少见多怪？”这般直接的询问，极不符贵族间的礼仪，可海棠郡主平日霸道惯了，才不管那么多，只管自己舒爽，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讥讽苏云岚乡下来的。 苏云岚转了转眼睛：“我说过这话？”她一副你想多了的样子，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海棠郡主气得脸色发青：“你话中明明就是这意思……。”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苏云岚撇撇嘴，不以为意地道：“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她还能管得着别人想东想西吗？ 海棠郡主指着她：“你——。” 其他贵女见两人间就要吵起来，赶忙上前拉架。 这时，长公主带着芙蓉郡主来了，看着这剑拔弩张地一面，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她有些不悦这些贵女在她的赏花会上生事，把她的赏花会毁了，她会一整年不高兴的。 长公主的威名不是盖的，海棠郡主在她的注视下也不得收敛了一身脾气，不情不愿地道：“没什么，闹着玩儿呢！”这么说着时，她还狠狠瞪了苏云岚一眼。 苏云岚极不文雅地耸耸肩，和其他贵女一起站起来给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是个年近四十的美貌妇人，披着织金的大氅，梳着繁杂富贵的发髻，珠翠围绕，贵气逼人，而芙蓉郡主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梳着小巧精致的双髻，头上戴了两颗硕大的东珠，眼睛又圆又大，看人的时候天真又好奇，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姑娘。 据说她上面还有好几个哥哥，个个都是妹控，把她宠得不要不要的。 芙蓉郡主显然对苏云岚极好奇，总是偷偷拿眼瞅她。 长公主面目和蔼地和贵女们打了招呼，还让女儿作为东道主招呼各位贵女，言语间极细心地关怀了下几个重点勋贵世家的贵女，让这些贵女感到重视的同时，也没有忽略那些家境一般的朝臣之女。 苏云岚也被她拉着手说了两句，赞她长得好，才情好，让她多和芙蓉郡主交往。 这般说了会儿话，她就告辞离开了，留下同龄的小儿女们自己玩。 没了长公主这个长辈在场，大家自如很多，有人提议击鼓传花，来场诗词比拼。 贵女们兴致勃勃，有人想看苏云岚的笑话，她们知道苏姑娘有才，但这种“才”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诗才和词才，而是很杂，属于杂学范畴。 和传统的文才格格不入，所以都想摸摸她的底。 要是在这里有贵女胜过她，就能以此名扬京城，提高身价了。 四大才女眼神闪了闪，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仿佛要打一场大战似的。 她们分别是谢侯府谢枝（谢七月），芙蓉郡主宁湘，平宁侯府周玉瑶，以及江丞相府的江竹姬。 俱是年纪轻轻的七八品才女，胜过世间诸多儿郎。 此时，她们的目光都落在苏云岚身上，眼中战意盎然，看得苏云岚郁闷不已。 “我们就以梅花为题写诗或词。” 正是梅花灿烂的时节，这个题也比较应景，且贵女们都知道今天是赏梅会，定会私下里准备一些诗词，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确立了题目，击鼓传花开始，手拿着红绸锤的侍女在一旁奋力打鼓，鼓声响，贵女们都紧紧盯着彩球。 很快，鼓声突然停止，彩球落到了那位水蓝色夹袄的贵女手上，她本来要把彩球抛下去的，没想到这么不走运。 她咬了咬下唇，吟出了一首梅花诗，诗中规中矩，并不是很出彩，但也过得去，算是过了。 接下来，击鼓传花再次开始，这次，彩球落到了周玉瑶手中，她笑意盈盈地吟出一首梅花词：“红梅白雪共寒天，雪花活泼舞翩跹，腊梅不为飞雪动，悄颜傲骨暗香传。”（引自山泉居士） 引得阵阵喝彩，这一关又过了。 击鼓传花开始，接下来，芙蓉郡主、谢七月，江竹姬纷纷得到机会，吟出了一首写梅花的诗或词，一首比一首精彩，尤其是江竹姬，所吟诗：“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引自杜耒） 写的极好，将冬夜与友人烹茶煮酒，夜话赏梅的闲适和安逸情景描绘出来了，当得写梅诗中的翘楚。 连续几轮，苏云岚一次都没轮着，这让想试探她诗才的贵女都有些不满。 周玉瑶暗暗看了击鼓的侍女一眼，悄悄递了个眼色，侍女收到，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击鼓再次开始，这一次，彩球在停止的那刻，正好停在苏云岚的手中。 众望所归—— 贵女们目光灼灼地看着苏云岚，等着她能作出一首什么样的梅花诗或词来。 第65章 我不会作诗 苏云岚：“我不会作诗。” 贵女们：“……。”难道她们想的是真的，苏姑娘文才不行，只有些偏才？ 谢七月微微皱眉，她看过苏云岚写的话本，里面的文才并不低，描写人物的外貌和情景时，偶尔写出的诗词语句，极应景贴切，不像不通诗词的样子。 周玉瑶盈盈一笑，道：“苏姑娘不必谦虚，我等诗才一般，还需你品评指导一番呢！” 芙蓉郡主看了她一眼，这话把苏姑娘架在一个高处，要是苏姑娘作不出来，就闹笑话了。她有些担心地看了苏云岚一眼，暗暗打定主意，要是苏姑娘真的作不出来，她就出来打圆场。 江竹姬眉头轻皱，书卷气极浓的她，并不想这样挤兑一个功德主，不过想到父亲的叮嘱，她又沉默下来。 苏云岚眨眨眼，这是不做不行了？ 好吧，她想了想，看着亭外的梅花，突然脑海中浮出一首诗，她不由地吟了出来：“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虚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引自卢梅坡） 此诗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侍女手中的鼓都快拿不住，守在一旁的侍女目瞪口呆地望着苏云岚。 其他贵女都被这诗震住了，纷纷在嘴里喃喃念着，越念就越能品味到其中的精髓。 加上之前周玉瑶才说的话，请苏姑娘指导贵女们的诗，苏姑娘以这首诗作为回应，真是精妙又文雅。 江竹姬喃喃念道：“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脸上神情恍惚，仿佛痴了。 周玉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说什么好。 芙蓉郡主周湘开心地笑道：“苏姑娘，你写的真好。” 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称赞，这诗谁也没法说不好。 谢七月站起来拱手行了一礼道：“苏姑娘大才，七月佩服之至。”话本输给苏姑娘，她服气，现在诗词也输给对方，她更是佩服。 苏云岚站起来摆摆手，脸上有些犹豫地道：“我觉得这首诗应该不是我写的。” 谢七月闻言，好奇道：“那是谁写的？” 贵女们神色各异，莫非苏姑娘念了别人的诗？能写出这样的诗的人，应该早就出名了吧？ 苏云岚皱眉：“不知道……突然脑中就出现了。” 谢七月嘴角抽抽：“……。”那这就是当场作的诗了。 其他贵女也无语地看了眼苏云岚，暗道苏姑娘这是觉得自己写的太快，都怀疑上自己了？ 她们分明看到先是周玉瑶说，想让苏姑娘品评指导一下才女们作的诗，然后苏姑娘就看到外面的梅花和雪景，写了这样一首诗出来，以前也未曾听闻此诗。 那不是苏姑娘作的是谁作的？ 苏云岚拧着眉想，还是不记得这诗是谁作的，她看着亭外的梅花，目光落在一树雪白上，开口吟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王安石……” 她眼睛发亮：“没错，王安石，这首诗我记得，是王安石作的。” 谢七月奇道：“王安石是谁？” 苏云岚脱口而出：“北宋着名的丞相啊。” 谢七月：“北宋？我从未听闻这个朝代，是蛮荒哪个小国吗？” 苏云岚凝眉想了想：“是我们中原的朝代啊。” 谢七月好笑：“苏姑娘，我熟读历史，大赵立国两千多年，就是之前也从未有个叫北宋的朝代。” 肯定是苏姑娘写话本杜撰出来的，之前的《白兰传》和现在连载的《张安见鬼记》都是苏姑娘杜撰的朝代背景，刚开始看的时候不习惯，后来却觉得这样写好处多多，至少对于当前朝代的一些忌讳很好的避过了，很多作者后来都学着这样写，她也是。 其他贵女也纷纷笑道：“苏姑娘这是写话本写魔怔了么？” 听说之前一直在赶稿，可能现在还沉浸在话本中没有回过神来呢。 苏云岚怔怔地，目光看着亭外的梅花和雪，说不出话来。 这样子仿佛坐实了贵女们的猜测，大家纷纷好笑不已。 两首绝妙的好诗，将苏云岚推到了魁首的宝座上，其他贵女不敢与之争锋。 这两首诗不单胜过诸多贵女，更胜过许多以诗词闻名的才子，传出去，肯定会发引轰动的。 贵女们兴奋不已，叽叽喳喳地谈论着这两首的精妙之处。 苏云岚：“……。” 这场赏梅会后，苏云岚再一次名扬京城，她所作的两首《雪梅》诗传遍了京都，还向外扩去。 之后各种赏花会的帖子收到手软，她是怕了，一律给拒了。 采荷兴致勃勃将外界怎么议论她的诗说来听，听得她汗颜不已，总觉得自己冒领了某些名人的功劳。 即使她一再强调这诗不是她写的，也没人相信。 王安石是谁？ 大赵要是有这样一位诗人，早该出名了。 说不通，苏云岚只好沉默以对，躲在家里写话本，不出门，也就不会被人拦着要作诗。 赵无渊好笑地看着她如只小乌龟一样躲在壳子里不露面，只好帮她把那些邀请一 一处理了，作为苏云岚的准未婚夫，他有这个权利。 《大赵日报》依旧卖得很好。 苏云岚又写了两个破案的故事，孪生兄弟复仇案写的是遭遇灭门之仇的向正，被仇人收养，训练成杀手，长大后还爱上仇人之女，兄弟向安体弱多病，却智商超绝，一直追查当年家族灭门的真相，等到查清真相，要复仇时，仇人却先行一步，派向正亲手了结了向安，然后再打算亲口告诉向正真相，毁了向正。 向安变成鬼，想要报仇，也想要保住哥哥向正，一直徘徊在向正左右，眼睁睁看着他对仇人之女情根深种，被驱使着犯下各种杀孽，仇人之女却同他的师兄倾心相许，而暗地里仇人已经准备磨刀霍霍，哥哥还茫然不知，心急如焚。 他跑到极阴之地修炼，吞吃了不少恶鬼，迅速成为鬼王，成为鬼王的向安格外强大，鬼气冲天，被周远和莫飞飞察觉到，两人同张安一起赶来对付鬼王。 两方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向安逃遁，知道世间有玄门高人在，怕等久了报不了仇，于是当夜便跑去仇人之府，将仇人整个山庄杀得血流成活，只有几个幼龄的稚子存活下来，其他成人无一幸免，包括那位仇人之女。 向正知晓山庄被灭，爱人被杀，恨意滔天，誓要报仇雪恨，可却找不到仇人的丁点迹象。 张安三人知晓鬼王犯下灭门惨案，大惊，与向正见面后，却奇怪地发现鬼王和此人长相极为相似，周远更是通过卜算，算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第66章 话本余波 向正眼神古怪，道自己几年之前杀过一个与他有点相似的年轻人。 这其中必有隐情，等周远找到鬼王后，发现他正被众鬼围攻，那些新死的鬼实力不济，奈何他不得，却也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张安等人帮鬼王驱除了新鬼，周远设法让向正见鬼，两个分别多年的兄弟终于面对面相见了，从向安口中，向正知晓了家族的灭门之仇，还有自己被仇人蒙骗的经过。 无法面对这一切，也无法原谅自己亲手杀了弟弟的向正，最终自尽而死，死后变成鬼，和向安一同奔赴黄泉了。 采荷看完这个故事后，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定要小姐改了结局，给这对苦命的兄弟一个圆满。 苏云岚就是不改，都变成鬼了还怎么改？总不能让他们又变成人吧。 向安无法活过来，这世间也容不下一个犯下杀孽的鬼王。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大赵日报》刊登后，果然赚了一波眼泪，很多读者哭得哇啦哇啦地给报社写信，质问苏云岚为什么要写这么悲惨的故事，这年还没过去多久呢，自己先哭了一场。 谢侯府，谢七月看完今天的《大赵日报》，红着眼睛，沉默良久。 “妹妹，你怎么看个话本还看哭了？”谢七月的兄长谢经过来找妹妹，好笑地拿扇子敲敲桌子。 谢七月拿帕子擦擦眼睛，睨了兄长一眼：“无聊。”大冬天的还拿把扇子装风流。 谢经揶揄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不就是个故事吗？哭得眼泪哗啦的。我刚从三妹妹那过来，她也是。” 谢七月不理他，自顾自地把报纸折起来，放在一边，整齐的码好，仔细看，这桌上已经积累了一堆报纸了。 “你不是写了《九公主》吗？听说也卖的挺好的，爹娘可是一期不落的全买了，还夸你写得好呢！”谢经有些讨好地说道。 说到自己写的话本，谢七月脸红了红，没想到爹娘也看她写的故事，怎么感觉有点羞耻呢。 “你没把我说出去吧？”她可是瞒着家里写的。 谢经翻了个白眼：“放心，我是谁，说了帮你保密就绝不会透露半个字。”至于爹娘能不能猜到，他就不知道了。 妹妹起的笔名挺有意思的，本名谢枝，笔名叫谢七月。这么明显，多半能猜出来的。 谢七月轻舒了口气：“那就好。”她现在还不想让家人知道。 谢经扇子一展开，正色说道：“妹妹，你可要努力啊，等你成了大作家，我也好和人吹嘘吹嘘，自己有个了不得的作家妹妹……。” 谢七月瞪他一眼：“你怎么不努力，也让我可以和人吹嘘吹嘘自己有个了不得的兄长呢？” 谢经无赖地说：“有大哥让你吹嘘就行了，我资质就那样，怎么也成不了才的！” 谢七月无语：“你好歹晋个九品才子，那爹看到你也不会总是吹胡子瞪眼了，娘也不会唉声叹气，总担心你的婚事。”现在京城子弟说婚事也卷啊，才子才女才能被端到人家桌案上，像二哥这种吊儿郎当压根没有被挑选的机会，急得娘都白了头发。 谢经摇着扇子：“成亲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 谢七月受不了：“你能不能不要学苏姑娘话本里的话？” 谢经不以为意：“那说我喜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行吗？” 谢七月：“……” 杭城报社，邱主编和众编辑正在讨论下一期报纸的主打作品。 这时，小报童送来一卷稿纸，原来是鬼说先生的新稿。 他大喜，赶忙接过来看，这一看，整个人就沉浸了进去，看到后面，直拍大腿叫好。 “不愧是鬼说先生，下一期的主打作品有了。” 其他编辑听了，纷纷抢着稿件看，看完，也目露喜色：“鬼说先生一出，谁与争锋！” 邱主编僵了下：“倒也不必说的这么夸张……。” 以前他还有底气这么说，现在嘛，不说花花散人和苏姑娘，很是出了几个后劲足的新人，假以时日，那几位未必比鬼说先生差。 说大话的编辑尴尬一笑，转了话题道：“我们明天就把这话本刊上吧？” 邱主编点点头：“和鬼说先生说一声，顺便把酬劳满满给上，他那里有个病人在，常年吃药的，过得也艰难。” 编辑忙点头应是。 于是《杭城日报》这一期刊登了鬼说先生的新作《鬼井》，讲述了一个书生寄居远亲家中时，遭遇的离奇恐怖事件。小说悬念设置丛生，恐怖气氛爆表，比苏云岚写的鬼故事还要恐怖数分。 不愧是写鬼故事的鼻祖，用全白话新式写法后，其鬼故事的恐怖程度直接上了几个台阶。 一时，京城蜡烛被卖断了货，桃木剑一把难求。 众人大骂这些话本作者缺德，自棺材鬼，上吊鬼、敲门鬼、水鬼后，又有了井鬼，叫普通人怎么过？连去水井挑个水都战战兢兢了。 京城房子以前有水井的都卖得很好，还能卖上高价，现在，一说院里有水井，人都摇头，说要再看看，再等等。 鬼说先生收到了读者一大堆或崇拜或痛骂的书信，多日紧皱的眉宇都松开了，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花花散人看了这期的《杭城日报》，眼底闪过奇异的色彩：“他真的想通了……。”还以为他会犟到底呢？ 这样也好，他们又能一较高下了。 其他话本作者也看到了最新的《杭城日报》，知道鬼说先生重新出山了，话本界又来了个劲敌！ 苏云岚没有特别关注，看了《鬼井》后，也觉得这作者写的好，叫采荷每天多买了一份京城日报的报纸。 孪生兄弟复仇案写完后，她开始写真假夫人案和山贼屠村案。 真假夫人案讲的是张安三人出远门时偶遇一女鬼，女鬼穿着绸缎锦衣，面部却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无意中知晓张安能见鬼后，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从她口中，张安得知她乃是骊县李家的大少夫人，回家探亲途中被贼人所杀，家里留下一儿一女两个幼稚小儿，十分担心，想回家再看他们一眼，确认他们安好后就去投胎转世。 “你忘记回家的路了吗？” 女鬼低泣：“妾身不知为何，不能离开方圆一里。” 张安等人找到她不能离开的原因，解决后让她回家。女鬼跪谢后离开，十数天后，张安等人却听闻骊县李家发生惨案，当家的大少夫人被人莫名杀于房内，房门从内紧锁，门窗紧闭，不知凶手何人。 从京城来的神探路过此地，抽丝剥茧，将多年前的一桩陈年旧事揭露出来。原来现在被杀的根本不是原配李少夫人，而是她的贴身婢女，婢女联合人杀死李少夫人后，剥下她的面皮，变成她的样子取而代之，李家无人察觉，少夫人娘家远隔千里，多年不来往，婢女一装装了十多年，等她亲生的孩子长大后，又设计废了原配的一儿一女。 现在婢女被杀，凶手是何人，神探也没查出来，只觉得这案子古怪，他探案多年，竟完全查不到蛛丝马迹。 等张安听闻此事，赶来此地后，将女鬼的存在说出来，才让人恍然大悟。 这件案子写出来后，大赵各地掀起了一场认人的风潮，不管是多年在外的儿子，还是外嫁的女儿，都受到了来自亲人的探亲和审视。 还真让人发现了两例取代事件，被报纸刊登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67章 两起离奇事件 其中一例和真假夫人案有点相似，平州府西水县卓家的嫡长子发现，自己现在的娘亲不是真的娘亲，而是自己的小姨假扮的。多年来，他一直把对方当成亲生母亲，日日为不得母亲喜爱而痛苦，还十分嫉恨尽得宠爱的小弟。等父亲过世，母亲分家产时，把本该嫡长子继承的家财全给了小弟，还想让他净身出户，他带着妻子儿女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给他看了这篇话本。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脑海，他隐约听外祖家提过，当年外祖母其实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长女身体健康，幼女有点病弱。长大后，长女嫁入指腹为婚的卓家，幼女却和人私奔不知去向。从生活中种种来看，他现在的娘亲确实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在他有记忆以来，‘娘亲’和外祖家也联系很少，几乎到了无来往的程度。而八岁那年，他隐约记得有人提过，让他防着现在这位娘亲。他有理由怀疑现在娘亲的身份。于是他暗地里打探，派人找到当年为外祖母接生的稳婆一家，从她遗留的手书中得知小姨身有胎记一事，为了确认真相，他买通‘娘亲’身边的丫鬟，确认了胎记的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愤怒又痛苦，他找到外祖家，质问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却瞒着他一人？ 外祖父母早已故去，几个舅舅却尚在，在他的质问下，舅舅无意隐瞒，告诉了他真相。原来当年他们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幼妹妹成了大妹夫的妻子的，那时大妹妹病逝，留下一对孤儿弱女，他们怕妹夫另娶继妻对孩子不好，只好默认了幼妹妹的取代。 得知幼妹妹想把卓家财产全给自己的孩子，对姐姐的孩子不管不顾，几个舅舅都很气愤，找到妹妹，让她把大外甥该得的都给了，不然别怪他们不客气。几人关着门大吵了一架，最后妹妹妥协了。 这事曝出来后，众人猜测不断，有两个疑点值得探讨，一是卓老爷作为枕边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被换了，如果知道，他又是以什么心理和这个假冒的小姨子一直恩爱生活呢？ 二是卓夫人被取代后，妹妹就和娘家哥哥断了来往，如果是为了孩子好，两方都不至于做到如此程度？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很多报纸都对其中的内情做了猜测，卓家嫡长子也没阻止，分到家产后，立马就带着妻子儿女搬家了。 不久后，有知名话本作家找到卓家嫡长子，想就这故事编写一部话本，卓少爷同意了。 另一例取代事件较为离奇。 据说某县有户姓姜的农家，共有二子，其长子多年前在外读书，妻儿留在老家侍奉两老，十五年前，长子来信，说谋了一个外县的县衙的文书之职，不日就要上任，来不及归家云云。 家人大喜，以为长子终于熬出了头，虽当不了官，但在县衙做文书也是一份再好不过的体面差事。 妻儿更是日日盼望能一家团聚。 岂料长子赴任后再无音信，托人寄出的信也有去无回，姜家人不知何情况，外县远隔千里，姜家人不过普通的农家，既无盘缠上路也无人带路，只能生生忍着。 后来听一路过外县的邻人说，他家长子早已上任，还另娶了娇妻生了幼子，妻家势大，让他们不要去闹，不然恐要坏了长子的前程。 长子还托他送来一份休书，另附上二十两银子等若干财物。 姜家人大惊，万万想不到对妻儿很好的长子，居然就这么抛妻另娶了。 姜娘子更是万念俱灰，气晕了过去。 事后，姜娘子恨极，死也不肯离开姜家，姜家有愧，只能不尴不尬地处着。 直到近日，姜娘子儿子看到了这则《真假夫人案》，当做趣事同娘说起，姜娘子才有了怀疑，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前夫君。 不管姜家人如何反对，她也坚持。最后姜家人拗不过她，只能派了二子和姜家母子一同上路。 千里迢迢远赴外县，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那做了文书自称‘姜文’的人压根不是他们姜家的长子，而是一个长相完全陌生的人。 他们大惊，暗地里找人询问，才得知这个姜文正是十年前上任的县衙文书，这么多年就没变过。 两人敲响登闻鼓，要求官府彻查此事，这才真相大白。 原来当年姜文兴冲冲领取了官府委任的文书上任，在路过一处山林时遇到了打劫的梁某，梁某杀了姜文，拿了他的财物不算，发现文书后还起了取而代之的念头。 他也确实做到了取而代之，还借着身份娶了上峰的女儿，从战战兢兢到怡然自得，他越来越游刃有余，本以为只要永远不回姜家，他的身份就永远不会被揭穿。 姜家离这里远隔上千里，他压根不担心他们找过来。 没想到时隔十多年，姜家居然找了过来。 此事在报纸上刊登后，各地都有转载，大家震惊的同时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没有晋升才子才女者，不应得到官府的公职，像这样赴职途中被人所杀，放在才子才女身上是绝不可能的。 也有人认为，不能因噎废食，此事乃是个例，事实上，官府中没有晋升才子才女的公职人员不少，他们在自己的职位上做的很好。青玉榜的晋升越来越难，没有足够的才子才女来填补职位的空缺。 也有人提出，才子才女身份尊贵，怀疑他们能否看得上县衙文书这样的小职位。 更有人指出，现在的才子才女早就不同于当年，很多人上青玉榜，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婚姻增添一道筹码，等他们娶了高门之女或嫁入名门，就躺平当‘咸鱼’了，没有多少人想着去官府任职为百姓干点实事，这一点在才女身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咸鱼’是苏云岚在她的话本中用过的词，还专门指出这词是不求上进，躺平悠闲度日的意思。 现在用在这里，得到了不少人的共鸣。 某些才子才女脸都黑了。 《大赵日报》《京城日报》还有《杭城日报》等纷纷开设了专题：论才子才女的人生追求。批判了才子才女不思进取的现状。 引来了一场大论战。 第68章 大论战 赞同的一方，举了不少例子来嘲讽才子才女，例如某某县出了个才子，就娶了某高门之女，之后流连青楼楚馆，吃喝玩乐，不思进取。又如某某县农女，晋了才女后，从一介普通的农家女嫁入高门，从此身居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小妾争风吃醋去了。 这样的事不少，随便一个县都能找出来几例。 官府考场报考的才子才女一年比一年少，有了报纸后，时常都能见到某某官府招聘某某职位，才子才女优先，但去应聘的才子才女寥寥无几。 有人形容这种人：空有才气，却无报国之心，实在愧对自己才子才女的身份。 青玉榜上众多无公职在身的才子才女，名望受到巨大打击，一时排名纷纷下跌。 他们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反击，把这股妖魔才子才女的风头打压下去。 有人等不及，发表评论质问，一般人和才子才女相比，是不是做了更多有利于国家的事？能晋升青玉榜的，都是在各自领域有一定建树的人，都为大赵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一般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才子才女呢！ 意思是你贡献成就不如我，凭什么质问我！ 这话让很多人语塞。 还有才女说道，她是以音律晋升才女的，自己只在音律方面有一定天赋，对于治理一方土地毫无经验也没有兴趣，自认不敢当担如此重任。 这话一出，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朝廷总不能让一个音律大家去主政一方吧！ 管理一方百姓，可不是靠吟诗作乐能行的。 才子才女一方看到对方无法反驳，纷纷现身说法，他们有的是以诗经晋升才子的，有的是以书画晋升才女的，其擅长的都是优雅的阳春白雪事物。 一句话，不通俗物。 老百姓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纷纷指责赞同派，赞同派一时拿不出更好的说法，只能偃旗息鼓。 有才女乘胜追击，嘲讽某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才子才女们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上了青玉榜，得人赏识，是他们自身努力的结果。 并反问：更好的待遇，更好的姻缘不是理所当然吗？还举例苏姑娘，说她原先也不过是小县城的商户女，晋升才女后，有了嫁入皇室的资格，能有人说不对吗？ 这样一来，更无人能反驳，才子才女一方大获全胜，名望有所恢复。 围观这一场论战的各方都有所得，很多人撰写文章，就朝廷如何招揽有才之士以及给普通人更多的晋升渠道纷纷献计献策，很是引发了一阵议论。 在这期间，苏云岚顺便把山贼屠村案写完了，张安因出色的判案断案能力，被官府委以重任，成了一方青天，还和情投意合的莫飞飞终成眷属了。周远在参加完他们的婚礼后，回到宗门，继承了宗主之位，继续修炼之路。 《张安见鬼记》完结，终稿送到报社，大家纷纷吃了一惊，还想让她多写一点，被苏云岚拒绝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要好好休息，不想天天赶稿。 见无法说服她，许为兴等人也只好放弃了。 这时，赵无渊那里传来好消息，玻璃镜制成了。 春寒料峭，刚刚进入春季，北方还是很冷的，马车哒哒在路上跑着，笔直的官道直通附近的一处庄子。 京城郊外的土地寸土寸金，能在这里置办得起庄子的非富即贵，除了一些土质特别不好难种庄稼的，其他土地都被占了。 马车停在了一处庄子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马夫下去拍门，门开了，将苏云岚主仆迎了进去。 此时，庄园的后罩房热火朝天，工匠们止不住兴奋的心情，赵无渊在其中巡视着工艺的进展，听到下人回禀苏云岚的到来，立马放下工作。 客厅砌了暖墙，一点感觉不到寒冷，苏云岚脱了大氅，站在人高的镜子前打量自己的样子。 眉如远山，发如鸦羽，杏眼琼鼻，如画般的容颜，穿着深浅黄色搭配的锦衣华服，配上巧夺天功的首饰，当真美人倾城！ 自己长得这么漂亮啊！ 苏云岚满足地叹息一声，侧头看一眼，采荷也在镜子前不停地打量自己，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显然对自己的样貌也挺满意。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苏云岚闻声看过去，脸不禁红了红，故作自然地打着招呼：“赵大哥，你来了。” 赵无渊含笑点头，走进客厅，看向那些大小不一的镜子，问：“怎么样，镜子是这样吗？” 苏云岚点点头，赞叹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镜面清晰，镜框还用心雕了边框，各色花样和图案，极具古典美学，与周遭的典雅摆设融合的毫无瑕疵。 虚空中的屏幕也在赞叹： “虽然之前已经看过了，但每看一次，还是要感叹古人类的审美绝了。” “我也好想要一面这样的镜子啊！” “我已经决定自己定制一个这样的古人类风格的房间了。” …… 苏云岚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镜子的边框是用胡桃木雕刻的桃子形状，小巧精致又可爱。 “这样的镜子卖多少银子一把？”她喜滋滋地问。 赵无渊沉吟了下，道：“岚岚，觉得多少合适？” 苏云岚：“一百文？” 赵无渊无语，跟在后头的青木忍不住笑道：“苏姑娘，这样稀奇的东西，可不能卖这个价。” 采荷也附和：“是呀，小姐，一把铜镜还要卖几百文呢，这镜子照得这么清晰，一百文怎么可能呢！”她都觉得亏了。 苏云岚耸耸肩：“好吧，听你们的，多少合适呢？” 采荷笑嘻嘻道：“像这面小的，二两银子一个我也买。”镜子对女人的吸引力是极其大的，谁不想用这样毫毛可见的镜子呢？就是咬牙也要买一面。 青木想了想：“小的五两银子一面，大的一千两一面？” 苏云岚：“这么贵？”她可是知道这镜子的原材料是什么，一些砂子石灰石什么的，成本很低的。 青木理所当然道：“当然，这是独一家的产品，其他人都没有的，再贵也有人买。”镜子这么好，完全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以前有外邦人从西域来，带来一个琉璃瓶子，卖出了一万两的高价。”青木加了句，他还觉得自己出价低了呢，像那种等人高的镜子，就是卖上几万两也有人要的。 苏云岚皱眉：“那不好吧？岂不是穷人都买不起了。” 青木：“……。” 采荷好奇地打量了下小姐，没想到她考虑的是这种事，怎么说呢，感觉心里暖暖的，小姐和那些奸商一点不一样呢！ 赵无渊眼神温和地道：“那么把镜子做成两类，一种装饰简朴一些，几百文一把，一种雕刻精美一些，专做富贵人家的生意。” 苏云岚笑道：“这个好。” 她看了看面前这面精美的大镜子，决定等会儿走的时候，把它带回去，还有那些好看的小镜子，也选几把，她、娘还有采荷采桃一人一把。 对了，玻璃除了制作镜子，好像还可以做窗子啊。 第69章 玻璃镜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房间采光不够好，尤其是冬日，窗子都要关着，窗纸不透风，也不怎么透光，整个房间都暗暗的，住的十分不舒服。 “赵大哥，能不能制作几面大的玻璃？”她形容了下长度和宽度，“背面不用镀银。” 青木奇道：“苏姑娘，你要这样的玻璃做什么？” 苏云岚道：“做窗子啊——。” 她走到窗前：“如果把这些窗纸全部换成玻璃，我就能时时刻刻欣赏院子的风景了，更重要的是，光线能够透进来，房间就亮多了。” 众人眼睛一亮，原来还能这样。 采荷佩服：“小姐，你真是太聪明了。”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个新点子。 青木激动地道：“一定会有很多人想买的。”尤其是那些富商权贵。 苏云岚：“想卖这种玻璃，就先做出个样版出来。我们把店铺的窗子先改了，让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店里卖什么。” 青木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赵无渊扶额：“现在的产量恐怕跟不上。”这又是镜子又是玻璃窗的，他们现在就一个小小的作坊，供应不过来。 说得兴致勃勃的几人都僵了下。 赵无渊说道：“我会尽快调齐人手，再开几个作坊。” 京城三榜殿，守在殿里的管事突然发现苏姑娘的才子榜有了变化，升了一级，变成了四品，于此同时，还有两三位工匠晋为九品才子。 他大感吃惊，赶忙将消息传递给皇上和各位大人。 安帝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和四皇子商量年后怎么安排大皇子。 安帝：“……。” 嘴角抽抽，他看向四皇子，只见原本健谈的皇儿，一下成了闷葫芦，头低着，不敢看他。 打开玉板看了下，发现苏云岚是因为制作出镜子而升了一品。 镜子？ 安帝好奇，铜镜自古就有，是什么镜子让他们升了一级？ 正好这时，有小太监报告，大皇子给他送礼了。 “宣进来。” 只见两个大太监抬着一个长长方方的东西从门口走进来，上面盖着红布，看不清是什么，还有几个小太监双手捧着锦盒跟在后面。 安帝皱了皱眉：“把红布揭了。”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镜子有何稀奇的。 四皇子也瞪大了眼睛等着。 “是。”大太监把红布揭掉，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 这镜子是如此清晰，将殿中的事物照得毫厘可现，安帝忍不住从御座下来，走到镜子前观看。 只见镜子里，出现一头戴冕冠的中年男子，男子面白有须，形容清俊，眼睛深邃，他往旁边看一眼，里面的人也往旁边看一眼，他眨眨眼，里面的人也眨眨眼……。 一连换了好几种表情，安帝才停止了这幼稚的举动。 回过神，想到四皇儿还有几个太监在场，心里尴尬了一瞬，他朝众人看去，只见太监们低着头，规规矩矩，四皇儿则朝他投来疑问的一瞥，似乎在问怎么了？ 安帝自在了很多，朝四皇子一招手：“你也来看看你大哥制作的镜子……。” 四皇子早就想过来了，听到父皇的招呼，颠颠跑过来看。 吓！ 这镜子里英俊不凡、风流倜傥，贵气天成的美男子是谁？ 他看看安帝，又看看自己，确认了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了。 一时心里美滋滋的，暗道平日众人恭维他‘美姿仪’，他还怀疑是不是因为身份得到的追捧，现在不用怀疑了。 也是，他父皇长得好，母妃更是娇俏貌美，没道理他长得不好啊！ 都是他那十一弟的错，明明他母妃也长得不错，结果他愣是捡着缺点长，长得平平无奇可以说有点丑了。 安帝看着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四皇子，眯了眯眼睛：“皇儿照好了吗？” 四皇子僵了下，讪讪笑道：“照好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出来。 安帝满意了，占据了镜子的前端，看着镜子里的模样，道：“你去打听打听，镜子是怎么做的？” 四皇子应一声，不用父皇说，他也会去调查的。 这么好的镜子，他看得都心痒痒，可以想象底下那些臣子，还有妇人们会如何为之疯狂了。 大皇兄赚大了。 肯定是苏姑娘想到的点子。 真是叫人羡慕嫉妒恨啊！ 康寿宫。 皇后也收到了大皇子送的礼物，一面大镜子并几面小镜子，俱都雕刻精美，典雅华贵。 贴身的廖嬷嬷喜道：“大皇子真有孝心。” 皇后对着镜子照了会儿，方才道：“真有孝心，方子就该奉上了……。” 廖嬷嬷不敢再说话，皇后也没指望她说什么，让人把小镜子收好，大镜子就摆在房间的一角，这样她每天着衣就能看到效果了。 “派人把大皇子请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后宫太后的宁圣宫和几个小公主那里，赵无渊都一个不落地送了镜子，其他嫔妃和皇子什么的，就被他忽略了。 男子嘛，照什么照，小公主爱美，送一面无妨。 至于后宫嫔妃那里，就得他父皇自己负责了。 镜子的出现，让后宫沸腾了，受宠的几个妃子得了一把，喜滋滋地在其他妃子面前炫着，其他妃子干看着，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一时想尽办法争宠，养心殿汤水点心不断，安帝都生生被喂胖了一圈，被爱妃们逮着要镜子，真是够了。 他让太监去大皇子里采购一批镜子，务必做到后宫嫔妃人手一把，省得闹得人不安生。 还有小公主那里，小镜子看不上了，要大镜子，有几次都偷偷跑到养心殿来照了。 他这做父皇的，看到女儿们这样，心里的滋味别提了。 富有四海，却不能满足女儿们照镜子。 买、买、买，大镜子也买一批。 最近，京城大街上的一家店铺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每天一早，门口的队伍都排了上千米。 要不是店铺限制了购买数量，怕是排第一个的人就能把店里的东西包圆了。 除了各个府里的丫鬟小厮，就是各个地方的商人，平民百姓只能站在一旁看热闹。 无它，里面的东西太贵了，起步价就要五两银子，多的上千两，他们哪里买得起，就是买得起，也不舍得买。 第70章 大卖1 队伍的人数还在增加，丫鬟小厮商人们牢牢守着自己的摊位，即使眼皮上下打架，肚子饿得咕咕响，也不肯离开，就怕一离位，位置就没了。 有些人看到商机，从街头巷尾推出了一个个小吃摊子，卖烧饼的，卖馄饨的，卖饺子的，卖甜嘴儿的，卖煮鸡蛋的，不用你过来，吆喝一声，立马送过去。 总算解了这些早早来排队的人的难处。 烧饼来两个，馄饨来一碗，饺子来一碗，鸡蛋来几个，反正不用自己付钱，回去报销就可以了。 小厮丫鬟们大快朵颐，商人们更是不遑多让，赶忙填饱了肚子，等会儿报数的时候才有力气。 话说，这店什么时候开啊！ 站得腿都痛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 “租椅子啦，租椅子啦，一个时辰五文钱，一个时辰五文钱，租了吃不了亏，租了上不了当。” 排队的人一阵无语，看着不知从哪个拐角跑出来的十几个汉子小童，人手一个小矮凳，正卖力吆喝着： “老爷，您要租一个吗？坐着可比站着舒服多了。” “一个时辰只要五文钱，老爷，真的不来一个吗？” “姑娘，来一个吧，站着多辛苦啊！女孩子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队伍中喧哗起来，很快，就有人租了凳子，平时十文钱就能买一个的，现在五文钱租一个时辰。可能还用不到一个时辰，据他们的经验，巳时镜芳斋就能开门了，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 好吧，半个时辰也可以。 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不在乎区区五文钱，能让自己舒服点，何乐而不为呢。 小厮丫鬟们也纷纷抢着租凳子，这些深宅大院出来的仆从，也不缺银子，尤其是这次抢买镜子，只要能买回去，小姐少爷夫人们大大有赏。 很快，三十多把凳子一抢而空，剩下的人后悔自己慢了一步。 还有人叫道：“小哥，还有凳子没有？” 拿凳子过来的汉子听人叫自己“小哥”，乐呵呵一笑，爽快地道：“没有了。” 这凳子还是自己从做木匠的老爹那拿的，之前卖不出去，他就想到了这租凳子的生意。 老爹还说自己不靠谱，说凳子只要十文钱一个，五文钱谁租啊，一个劲地摇头。 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这两天发现了，那些巴掌大的镜子卖五两银子一个，还被人抢着要，区区五文钱，在那些老爷小姐眼中算什么，肯定能租出去。 于是他找了自己几个堂兄弟，还雇了巷子里的几家小童，把凳子抬过来，吆喝一番，果然很快就租出去了。 三十多个凳子，顷刻间进账一百五十多文，过后他还可以把凳子拿回来，简直一本万利啊！ 可惜凳子不够，看着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厮丫鬟们，他心痛不已，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铜钱从手中溜走了。 周边有人看到这种情况，眼睛闪了闪。 第二天，这里就多了好几个租凳子的人。 巳时一到，镜芳斋准时开门了。 朱红色的门打开，排在前面的人就想往里面挤，被一个肌肉鼓鼓的汉子拦住，他指了指门口贴的告示，示意他们一个个排好队。 队伍只得安静下来。 接着，第一个买家进去，把自己需要的镜子样式和数量报出来： “大镜子三面，小镜子十个。” 这是店铺规定的最高购买数量，镜芳斋的工作人员，一位秀丽穿着青色工作服的女店员写好标牌，让他拿好，接着，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店员把镜子抬出来，放在门口买家的马车上，让他拿走。 接下来，下一位，同样是“三面大镜子，十个小镜子。” 买家是一位穿着绸缎的富商，他擦擦额头的汗，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精美至极的镜子，满眼渴望地道：“我想见你们掌柜的，谈一单大生意，烦请掌柜的过来一下……。” 女店员写好标牌，微微一笑，十分熟练地道：“抱歉，我们掌柜暂时不见客，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先跟我说，把您的单子记下来，我会如实转交给掌柜，请他定夺的。” 富商有些失望，但也没办法，谁不知道镜芳斋背后是大皇子和苏姑娘，给他一万个胆子也得罪不起，飞快地报了自己想要采买的数目，看着店员小心收好后，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希望自己好运能拿下这批货物。 “下一位。”女店员扬声道。 很快，一大半的人进了店铺，他们纷纷抬了镜子回去了，脸上笑容满面的，剩下排队的人却焦急不已，怕自己买不到镜子。 怕什么来什么。 一个穿着灰布夹袄的小厮笑嘻嘻出来后，守着门口地汉子把门一关，扬声道：“今天的镜子卖完了，明儿赶早啊！” 哗，剩下的人失望极了。 “怎么这么快就卖完了？” “我家小姐还等着要呢，这下惨了！” “大哥行行好，匀我一把，我好回去交差啊！” “请多多准备一些镜子啊！我们买得起！” 汉子关了门，走人了。 其他人守在门口，仍不甘心，趴在玻璃窗朝里面看，看到店铺里原先琳琅满目的镜子，此时一个都看不到了，货架上空空如也，只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在店里走动，打扫着货架，只得失望地退去。 买到镜子的府邸欢天喜地，纷纷聚集在大厅等着分镜子，没买到的把小厮丫鬟训了一顿，叫他们明天天没亮就去排队，就不信排不到。 第二天，这些小厮丫鬟等鸡鸣声一响，立马起床穿衣梳头，饭也没吃，就往府外跑，门口的守卫早得了信，也不问什么，开门放人就可以了。 然而，等这些小厮丫鬟到场的时候，发现队伍又排老长了，还多是穿着锦衣的富商老爷亲自来排的。 看一看他们铺在地上的毯子，还有身上穿的厚厚的夹袄，莫非他们从昨夜就开始排了？ 不得不说他们真相了，这些丫鬟小厮哭着脸排在了队伍的后面，有的人暗暗数着前面的人数，发现自己还在前一半，微微松了口气，希望这一次镜芳斋多准备一些镜子。 千万一定要让自己买到啊！ 第71章 大卖2 “希望镜芳斋生意长长久久好下去，这样我们的租凳子生意也能长久做下去。”堂弟期盼地说道。 汉子没说话，他从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能看到里面又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镜子，有一面大大的镜子正对着窗外，路过的人都能从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 他也偷偷看过，镜子里的汉子高大，长得也周正，就是穿着打补丁的短打，一看就是穷人的样子。 不过，总有一天，他定能穿得起锦衣华服，用得起镜芳斋的镜子。 在心里树立了目标，他整个人都自信了很多。 镜芳斋的生意如此红火，惹来不少人的侧目，京城基本上有点权势的人都知道这生意背后的人是大皇子。 这位不受陛下待见的皇子，自从一年前度了一场生死劫后，悄然崛起，成为了诸多皇子中最有竞争力的一名皇储。 连素有贤名的四皇子都不能掩其锋芒。 镜子这生意的火爆有目共睹，这还只是京城一城的情况，整个大赵恐怕无人能抗拒镜子的魅力，有了玻璃镜子，谁还能忍受模模糊糊的铜镜呢。 玻璃镜现世后，各大府邸的铜镜都被收了起来。 想象一下，镜子卖到各大州府，各个小县城，能赚多少银子？ 上千万两都不只吧？ 没有人能在这么大笔的银子面前不动心，关键是没人能从大皇子手里把这生意夺过来。 安帝派人打探了半天，只把玻璃的制作原料打探了些出来，其他工艺什么的关键部分，那是丁点没打探到。 其他势力也是。 所以，想要分一杯羹，就只得合作了。 “赵大哥，我们赚了多少？”苏云岚喜滋滋地问。 赵无渊忍不住笑了下：“很多。” 苏云岚笑容更大了：“很多是多少？” 赵无渊咳嗽了下，轻声道：“六十万两。”这还只是半个月的销量。 苏云岚惊呼：“这么多！” 赵无渊道：“还有南方的商人下了大订单，几乎每个城都订了几万把……产量有点跟不上。” 苏云岚眉开眼笑：“我们赚大了。” 何止呢！ 赵无渊摸摸苏云岚的小脑袋瓜，不知道她怎么能想出那么多点子的，除了镜子，还有玻璃窗，也被商人们惦记上了，纷纷下单，想要抢得先机。 镜子这块利益太大了，这阵子很多人盯着他，就是母妃那里，也拐弯抹角，希望自己将方子交给她，还抬出了镇威军的名义。 被自己拒绝了。 母妃大怒，说了一堆剐心的话。 可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小男孩了，她的言语再也不能伤害到他。 照他看来，镇威军早就不是以前的镇威军了，以前的镇威军，是镇国将军府控制的镇威军，现在的镇威军不知被他父皇渗透到何种程度了。 他早就提醒过母妃，要想保住镇威军，镇国公府的小公子就不能总是躲在京城过安定日子，须得到军中历练，收服那些老部下。 母妃却以为自己要对镇国公府不利，还质问他是不是和他祖父父皇一样，容不下杨家人。 他提议派人先入军中，稳定局势，母妃却觉得是自己有意插手军队，染指兵力。 总之，自己做任何事，她都能想出一个龌龊的理由。 久而久之，他不再提任何建议，也不想和她探讨任何有关未来的计划。 镜子的制作方子是不可能交出去的，不过镜子的销售，他可以给母妃和镇国公府分一份。 “哎，这么多银子，都不知道怎么花？”苏云岚发出凡尔赛式的疑问，采荷在一旁痴痴地笑，青木也忍俊不禁，赵无渊摸摸她的头，眼底闪过笑意。 京郊荷叶村。 这天天才微微亮，村里的土道上急匆匆走来一人，穿着短打衣服的汉子擦着额头的汗水，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他时不时拍拍胸口的位置，像那里放了什么珍奇的物品。 鸡鸣声起伏，村里有人打开了门，拿着扫帚打扫起了院子，看到汉子，惊讶道：“大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妮儿今儿就要出嫁了，一直在问爹爹在哪呢。” 叫大壮的汉子笑了下，道：“大爷，我这不赶回来了，放心，来得急。” 说着，他快跑几步，进了前面的家里。 三间土屋，篱笆围成了小院，此时，房门紧闭，汉子敲了敲门，屋里传来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问了句：“谁呀？” “是我，妮儿他娘。”汉子回道。 听到声音，门立刻就开了，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惊喜地打开了门：“他爹，你回来了。” 汉子：“回来了。” 他进门，拉着妇人的手道：“我给妮儿准备了好东西。” 今天是大女儿出嫁的日子，他赶在早上回来，就是为了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妇人问道。她正愁自家拿不出什么体面的嫁妆呢。 汉子嘻嘻一笑，从胸口掏出一个盒子，取出里面一面巴掌大的镜子，递给妇人道：“小心拿着，别摔了。” 妇人眼睛一亮，小心翼翼接过来道：“这是报纸上说的玻璃镜子？” 汉子哈哈笑道：“没错，我排了好几天队呢，昨儿一晚没睡，才买到了。” 接着，他又从怀里掏了十两银子出来，乐呵呵道：“还有这个，我排到号了，本来只打算买一个，结果有老爷让我代买了三面大镜子，九个小镜子。” “呐，这是酬劳。”这钱太好赚了，他没想到，只是排个队，就碰到了这样的运气。 妇人看着银子，高兴地快要哭了，想到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硬是忍住了。 “这下，大妮儿的嫁妆不用担心了。” 汉子点点头，也眼有泪光道：“这镜子就给大妮做嫁妆，保准体面，村里头一份呢！” 妇人连连点头，小心地把镜子放回盒子里。 盒子做的很小巧，用暗红色的绒布包裹着，上面还绣着镜芳斋的图案和古体名称，显得十分高档，妇人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礼盒，说不出的喜欢。 这下不用自己准备盒子了。 下午，锣鼓喧天，男方一家过来接亲了，赶着牛车，带着红花的新郎官笑得憨憨地走进了女方家里。 新娘子穿着红色的喜服，盖着红盖头，被送到了牛车上。 汉子和妇人拉着新娘子说了好些话，末了，从怀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小盒子，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打开了盒子，递给女儿道：“好女儿，以后和女婿好好过。” “镜芳斋的镜子——。”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哗然，暗道这手笔有些大了。 新郎都有些吃惊，他是知道岳父家不富裕的，居然送得起镜芳斋的玻璃镜子作为嫁妆。 要知道一个镜子就五两银子呢！ 村里谁家舍得出五两银子给女儿作嫁妆呢，多的是一二两就算非常体面了。 更不用说，这镜子还可以转卖出去，听报纸上说，很多富贵人家没抢到镜子，到处求转卖呢，一个巴掌大的镜子，转卖的话能卖到十多两。 村人都眼热地看着这一幕，纷纷道女方家大方。 新娘子收了镜子，心中感动不已，暗道以后要好好孝顺爹娘。 牛车缓缓启动，伴着喧闹声远去。 到了新郎家，男方家得知女方家陪嫁了一面镜芳斋的镜子，对女方的重视程度又上了一筹，连第二日给小两口的红包都厚了一分。 这面镜子，后来被转卖了十五两银子，充实了新娘的小金库，也让她在妯娌堂姐妹间风光了一把。 后来，荷叶村流行起了给女儿添镜子作嫁妆的风俗，精美的小镜子一把，让嫁妆瞬间上了一台阶。 第72章 婚礼前夕 许为兴斜了他一眼：“过段时间是多久？” 卫君书噎了下，许为兴给他一个白眼，仿佛在鄙视他也不知道。 “你手下不是还有几个不错的话本作者吗？”卫君书是知道许为兴很注重挖掘培养新手的，最近连载的《安小小的见鬼生活》还不错，虽然和苏姑娘的不能比，可恐怖气氛是有了。 许为兴不以为然道：“只能说一般，和花花散人、鬼说先生一比就弱爆了。凡是有这两位的地方，大赵日报的销售量都不如预期。”所以，他还是想请苏姑娘出马。 卫君书摇摇头：“别想了，苏姑娘写话本是兴趣，不是为了讨生活。”催也没用。 许为兴泄气：“我知道，看那玻璃镜子卖得有多好就知道了，苏姑娘压根不缺银子。”现在，连主子都不缺银子了。 他看一眼卫君书：“听山重说，主子想调你去管理玻璃镜子的生意？” 卫君书点点头：“是有这个打算。” 许为兴羡慕道：“主子可真看重你……。”这么大的生意交给卫君书了，连董先生都退了一步。 卫君书：“你别多想，主子也很看重你，报社这边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言下之意，报社这边会让许为兴负责。 许为兴一听，高兴了：“真的？” 卫君书点点头：“主子和我说过，让我把这边的事务交给你。” 许为兴握着小拳头：“请主子放心，我一定办好大赵日报！” 见兄弟恢复了精神，卫君书放心了。 玻璃镜持续热卖，自从有人发现了代买能赚银子，很多人连夜排队，甚至守在门口，连吃饭都不离开，就为了占一个名额。 先是某几个平民百姓这么做，他们不怕苦不怕累，只要排排队，一次就能赚到好几两，甚至数十两银子为什么不干？ 后来消息传开，许多地痞流氓也来排了，他们排了不算，还把其他人赶走，甚至拿到号后坐地起价，开出了上百两的高价，一时怨声载道。 镜芳斋得知情况后，立马发布公告，严禁代买，买家需要出具资质，身份，才把这股歪风邪气压了下去。 同时，卫君书接手玻璃镜生意后，又在京城东南西北各开了四个分店，还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开了个办事处，专门接待大赵各大州府来的大客商。 他还按主子的意思，给几个重要的皇室宗亲和朝廷勋贵留了货物配额，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卖给他们，至于他们卖去哪里，怎么卖，就不用管了。 皇后和镇国公府也在其列，这些家族势力拿到货物，很快卖了出去，人人都分到一杯羹，对大皇子多了几分好感。 除了玻璃镜，玻璃窗的生意也做起来了。 这种透明结实耐用，采光好的窗子，一经出现在京城，就引起了勋贵世家们的采购热潮，玻璃工坊的订单已经排到后年了，产量还是不够。 赵无渊只得又多开了几个工坊，负责工坊建造运作的董先生忙得焦头烂额。 玻璃镜子从京城卖到了大赵各地，进入了千家万户。 尤其是自诩时尚品味超前的杭城一带，一面大镜子被人炒到了上万两，依然供不应求，要是某家夫人或小姐有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也是值得吹嘘的一件事。 许多眼光不错的商人靠倒卖镜子，赚得盆满钵满。 云山县，苏家也买到了一面镜子，可以放在桌上的，为此，花了苏宏海二百两银子。 当知道镜子的制作者是大皇子还有苏云岚时，苏宏海心痛了好久，又被族老们逮着批了一顿，心塞的不知怎么说。 总之，就是后悔啊！ 京城苏家。 听雨阁内，苏云岚和赵无渊坐在窗前，听着卫君书禀报这一个月的镜子销售情况。 当知道有些地方，一面等身高的大镜子炒到一万两的高价时，苏云岚抽抽嘴角：“希望有一天他们不会后悔。” 就是一千两的镜子，她都觉得价格太离谱了。 卫君书低垂着眼睛，不知道镜子怎么制成时，他觉得主子卖得太便宜了，尤其是那些精美的小镜子，才卖五两银子一个，中等的不过上百两。可知道制作原料和成本后，他觉得卖个一两都是贵的。 主子太黑了。 希望有一天不要被人套了麻袋。 赵无渊眼底闪过笑意：“不会，现在买镜子的非富即贵，东西越贵越能体现他们的身份。” 而且，那些便宜的适合平民百姓的镜子起码要过一两年才会放到市场上，那时，该炫的炫过了，那些贵族世家们彰显了自己的身份，是不会和平民百姓用的东西比较的。 且上千两的镜子，其边框由名家雕刻，边框上还镶嵌着各色宝石和玉石，每一面都极具美感，是具有收藏价值的，买了不亏。 苏云岚眨眨眼，明白了，白担心了。 春去夏来。 六月中旬，万物繁荣的季节，赵无渊的生辰到了。 皇室决定为他举办冠礼，象征着他已成年，赵无渊对此心无波澜，能把他冠礼拖到现在，他父皇找了不少借口。 通常，一般男子的冠礼是二十岁，而皇室子弟十五岁就会举办冠礼，成年的皇子能大婚，参与朝堂政治，皇室子弟没有不想提前举办冠礼的。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都是十五岁就举办了冠礼。 许是安帝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赵无渊的冠礼很是盛大，各种贵宾齐聚，安帝亲自为他加冠，施以祝福，其他朝臣宗亲观礼，并奉上贺礼。 苏云岚也参加了他的冠礼，还给他准备了一顶自己亲自设计的玉冠作贺礼。 冠礼后，就是大婚。 婚礼来得很突然，某天上朝，安帝当场宣布的旨意，让一干朝臣大感意外，这样一来，苏姑娘和大皇子就彻底绑定在一起，再无转圜了。 偷偷抬眼去看四皇子，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毫无反应。 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有了苏姑娘，大皇子羽翼大丰吗？ 四皇子心里苦笑，要是有可能，他也想离间那两人，无奈找不到机会，派去的人根本到不了两人身边。 他设计的陷阱，对方也轻松避开了。 还能怎么办？ 只能父皇亲自出马了。 对于这场大婚，他隐隐猜到了父皇的用意，自然不会反对。 大皇子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到外面，被报纸争相报道，很多读者来信，送来祝福，也有少数偏激的读者，认为苏云岚配不上大皇子，或者认为大皇子配不上苏云岚的，言辞激烈，言语无状，这些信压根就不会送到正主手中，被报社的人当场处理了。 京城议论纷纷，人们时常可以看到两府的人出来采买贵重物品，首饰店、绸缎店、陶瓷店等迎来了一批订单。 安国公府，海棠苑里又碎了一批茶具，丫鬟们把这些碎瓷片倒入外面的垃圾桶里。 当家的夫人知道了，叹口气，吩咐下面的人闭紧嘴巴，不要往外乱说话。 暗地里，府里却流传海棠郡主后悔解除与大皇子的婚约了。 “我们那个嫡姐呀，之前眼光高得很，看不上大皇子，装病也要躲避婚约，现在呢？”少女嗤笑一声：“后悔了吧，可惜，现在轮到大皇子看不上她了。” 第73章 纳征 “姐姐，小心隔墙有耳。”被夫人知道了，她们这些做庶女的吃不了兜着走。 少女不屑地道：“听就听了，还真能拿我怎样吗？”说是这样说，还是放小了声音。 她继续说道：“我听籽红说，她前阵子还让手下人打听大皇子的动向，装偶遇去和人家见面，结果被大皇子无视了。” “啊，真的吗？”众庶女惊讶。 少女：“当然是真的，也不知她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庶女们摇头，她们也不明白，之前那样折辱大皇子，还指望人家对她另眼相看吗？ 那脸皮未免太厚了。 说实话，她们那嫡姐，比起苏姑娘，除了身份，论外貌、论才气、论名望、论功德，样样比不过，她们要是大皇子，也会选苏姑娘。 四皇子府。 苏云柔大着肚子在花园里散步，听到下人谈论大皇子的婚事，心下十分不悦，让人把那两个下人调走了。 那些话语却像扎根在她脑海一样，让她不快。 什么苏姑娘有福气，要嫁给大皇子做正妃了。什么庶女就是庶女，自来比不上嫡女，别人做正妃，庶女就只能当个小小的侧妃。什么，侧妃的品貌比不上大皇子妃的。 一句句的，直往她心口上扎。 她堵着一口气，脸色苍白，肚子隐隐作痛，觉得有些不妙，立马让丫鬟把大夫请来。 丫鬟去请大夫，嬷嬷在一边宽慰她。 “小姐，您千万别多想，那两个人肯定是府里哪位派来的，专门说这话膈应你，可不要上当了啊。” 苏云柔忍着疼痛：“嬷嬷，我知道。” 这就是后宅女子的厉害之处了，因为功德的缘故，她们不敢直接动手，就是间接动手也容易被发现，于是就让人不经意间说些言语，来刺激孕妇，要是孕妇自己把话听进去了，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和她们无关。 这种手段隐蔽，但十分有效。 毕竟专门戳人肺管子，少有人能真不在意的。 大夫被请来，把了脉，道是动了胎气，让她放宽心神，不要为外物所扰，又开了两副安胎药，喝两天，过后，他再来复诊。 等大夫走后，苏云柔咬着下唇，叫人把苑里的下人都敲打一遍，要是再发生此类事件，就把他们发卖出去。 这之后，府里果然安生了不少。 大皇子的婚礼快开始了。 先是过大礼。 一大早，大皇子府就忙碌了起来，红绸扎起来，花担缠好，缝制的喜服上了身，玉冠束发，大皇子平素高冷的脸上带了一分笑意，周身气息柔和，其他下属也都穿着锦衣，打扮得神采奕奕，欢声笑语，整个一片欢天喜地。 董先生今儿也穿了一件宝蓝色绣福纹的崭新衣服，弯着腰，对着手上的聘礼单子，最后一遍清点担子里的物品，下聘是大事，容不得一点疏忽，务必做到尽善尽美才是。 等把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核对无误后，大皇子手一挥，“出发！” “好嘞！”众人高声回应，接着两人一抬，一个接一个，抬着聘礼，踩着吉时出了门。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浩浩荡荡的队伍兴冲冲往东街云安郡主府而去。 这一天，京城百姓围观了大皇子送聘礼的过程，皇子亲往，一水的精神小伙随行，场面盛大又庄重，谈起那些聘礼如何如何珍贵，多年后还有人津津热道。 过大礼的队伍足有上千米长，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来往的行人见状，纷纷让开道路，站在路边围观，指着各种聘议论纷纷。 大皇子府到云安郡主府可以说就隔了一条大街，这边的聘礼才出门，那边就到了地儿。 云安郡主府从昨天开始，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红绸红灯笼挂起来，整个郡主府张灯结彩，青石板被洗了一遍又一遍，道路两旁还摆满了漂亮的鲜花，整个院子姹紫嫣红，一派热闹。 未免人手不够，苏夫人还多买了几房下人，务必使郡主府看起来人丁兴旺。 苏老爷一早得到消息，也带着族人赶来参加纳征礼。 没办法，他是云岚的父亲改不了，女儿的婚事自是要参加的，苏夫人不会在这种重大的事上闹情绪。 只是来了郡主府，苏老爷发现下人都把他当客人，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 第二天，他照样要笑呵呵地和儿子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苏文聪和苏文东两个小孩都被借过来一用。 两个小孩穿着新衣服，小脸红扑扑的，见到一个客人就鞠一下躬，半点不乐意都没有。 苏文东是年纪小，还不怎么懂事，只知道乐呵，苏文聪则是被现实打败了，去国子监几个月，让他明白了靠山的重要。 他有两个姐姐，亲姐姐是四皇子侧妃，嫡姐是大皇子正妃，在学院被欺负了多次，报亲姐姐的名义没用，反而是嫡姐的名号管用。别人一听他是苏姑娘的弟弟，都给他面子，不再欺负他，反而问东问西，想要问出更多有关嫡姐的事，他就把小时候和嫡姐相处的事说了，惹来同学们的好奇和惊叹，这让他十分满足，也很有面子。 所以，父亲让他当迎宾，他半点不乐意都没有，巴不得向外界展示他大皇子妃弟弟的身份。 “来了，来了！” 锣鼓声传来，郡主府知道纳征的队伍要到了。 下人们都站在门口迎接，鞭炮响起来，锣鼓敲起来。 苏夫人在后院，听到下人禀告队伍到了，一阵激动。 “聘金黄金五万两！” “白银二万两” “绸缎一千匹” “玉器五十件” “玉如意四柄” “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 “名人字画若干” “京城大街五进宅邸一座” “京郊庄子千顷良田一个，五百顷庄子两个” “京城铺子五个，杭城铺子十个” …… 听着这一件件聘礼的唱喝，围观的宾客不时发出惊叹声，看着流水一样的聘礼被抬进后院，眼都舍不得错开，暗暗在心里计算这些聘礼的价值。 而同来恭贺的几个皇子宗亲脸都黑了。 四皇子笑都笑不出来。 他现在还没娶正妃，大皇子之后，才能轮到其他兄弟，问题是，大皇子这聘礼远超皇子的一般规格，就是皇帝娶皇后，也没这么隆重的，什么黄金五万两，光是这一项，很多皇子都拿不出来。 内务府有皇子的婚礼规制，娶正妃通常黄金万两就非常不错了，不受宠的皇子可能也就白银万两被打发了。 现在大皇子闹这一出，他们这些皇弟怎么办？ 第74章 嫁妆 内务府有皇子的婚礼规制，娶正妃通常黄金万两就非常不错了，不受宠的皇子可能也就白银万两被打发了。 现在大皇子闹这一出，他们这些皇弟怎么办？ 僵着脸道了恭贺，几个皇子看向大皇子的眼神都是冷的，只有几个年岁小的皇子，祝福中带了几分真心。 聘礼被一 一搬进了后院，临时空出的后院被挤得满满当当的。 宾客陆续入内，道喜的道喜，唠家常的唠家常。 全福夫人将聘书和礼书奉上，苏夫人接过后，让下人把回礼抬了出来。 热热闹闹的一场纳征礼就结束了。 散场后，宾客们将今天所见的大皇子聘礼说了出去，一时惹来京城世家勋贵的欣羡目光。 谁不想这般展现财力和魄力呢，无奈很多家族表面光鲜，背地里却吃老本，日不敷出，这几年，京城世家勋贵嫁女的聘礼一年比一年少。嫡女出嫁能有一万两白银就不错了，庶女更少，可能几百两就给打发了。 嫡子娶妻的聘银也多在三万到五万两白银之间，哪像大皇子拿出黄金五万两来做聘礼的。要知道聘礼给到女方，就是女方家的了，就是作为嫁妆带回，也属于女方的私产，男方是不能擅自动用的。 女方如因意外过世，没有孩子，嫁妆是要返回女方家的。 哪家舍得拿那么多银子娶妻！ 一时，京城众府邸都在关注苏姑娘的嫁妆有多少，聘礼能不能带回？ 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聘礼，尤其是那两箱金灿灿的金子，苏夫人乐得眉开眼笑，苏老爷则瞪得眼睛都直了。 五万两黄金，换成白银就是五十万两，这大手笔，看得很多人咋舌。 要是他没把女儿赶出家门，这金子他也是有权利分配的。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啊！ 等他看到苏夫人准备的嫁妆单子，比聘礼还更甚一筹，不但银子增加了二十万两，庄子多了好几个，铺子若干个，更重要的是，他在其中还看到了镜芳斋的地契，就再也忍不住了。 把苏夫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夫人，这嫁妆要不要再斟酌斟酌……。” 苏夫人把他的手甩到一边：“别拉拉扯扯的。”然后凝眉看他道：“什么意思？” 苏老爷咳嗽了下，说道：“你把殿下的聘礼全还回去就很体面了，再加这么多东西……不是让人为难吗？” 苏夫人不解：“有什么好为难的？” 苏老爷：“皇后出嫁都没这么多……。”苏老爷情急之下找了个原因。 苏夫人不悦：“我嫁女儿关其他人什么事，有本事他们也陪这么多。” 苏老爷：“这不是陪不了嘛！” 苏夫人怀疑地看他一眼：“你这么关心干嘛？大皇子送这么多聘礼，也没人说什么呀！”真当她这几个月的贵妇是白当的，京城的婚嫁之事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女婿的聘礼分明就出格了很多，也没人说什么。 她嫁女儿，当然嫁妆越多越好，且这本来就是之前准备好的。 苏老爷不自在地道：“你好歹要自己留点吧，都陪给女儿，你以后怎么过？” 苏夫人嗤笑：“合着你现在关心起我了？之前怎么做得那么绝呢？”她一点都不相信苏老爷这话，对方什么人，她早看清了。 想了想，她似乎明白了苏老爷的意思。 “你别想了，我之前被休，拿了多少银子你知道，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岚岚自己挣的，她挣的东西肯定都给她带过去，至于那什么出嫁女不分房产铺子等祖产，祖产只能给子侄继承的规矩在我这里行不通，我名下半点财产没有。” 苏老爷讪讪地笑道：“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想……。”真的想了也不能承认啊，他倒是没想到，夫人名下竟然一点财产都没有。 苏夫人哼了声：“最好如此。” 这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再说下去，伤了和气，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把关系弄僵了，还要在这住几天呢，等五女儿正式出嫁了，他才能回去。 五月初八，宜嫁娶。 成亲的前一天，是送嫁妆的日子。 京城众人期盼已久，纷纷站在路边，围观苏姑娘的嫁妆。 辰时正，大皇子府抬嫁妆的人就过来了，走在最前头的是皇子府的管家董先生，管家的身后是两支穿着劲装的精壮儿郎，同款的宝蓝色新衣，头发束起，精神奕奕，山重、山海兄弟站在最前排，许为兴也在里面打酱油，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人，还扬手打招呼，整个一活宝似的。 到了云安郡主府，催妆爆竹一响，便有小厮婆子开始往外抬嫁妆，从昨天开始，苏夫人就从大皇子府借了不少人，省得人手不够用。 一众女眷站在二门院内，一抬抬嫁妆往前院，每抬出一抬嫁妆，郡主府的管事就会报上嫁妆的名儿。 越好的嫁妆在最前面。 所以，山重和山海两兄弟就抬了一箱金子，后面的两人也是，在后面，还有几抬白银，相当于前几抬全部是银子。 真是豪奢啊！ 恐怕京城的人很久没看过这么多出嫁银的。 也不怪苏云岚，她本来也不想这么张扬的，可她没殿下能耐，能把几十万两白银换成金子，只能把白银抬着走了。 “黄金五万两，白银二十五万两。” 唱喝人扬起声音道，一阵阵吸气声响起，人人盯着几抬箱子，眼都红了。 接着：“镜芳斋地契一份。” 哗！ 这个更不用说了，比前面的银子都值钱，乃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现在连鸡带蛋被当作嫁妆入了大皇子府了。 “一万亩良田庄子三个。” 装着土和砖头的箱子被抬了出来。 第十抬、第十一抬，第十二抬……陆陆续续被抬了出来，每一抬嫁妆都是挤了又挤，箱子还比普通箱子大了两轮，有的要四个人才能抬起。 饶是那样，也超过了一百二十八抬。 报嫁妆的人也机灵，趁人不注意，重复报了好几次。 假装多出的箱子不存在。 这般糊弄人，也没谁计较，大喜的日子，还不准人家多准备嫁妆啊。 如果是其他人家嫁女，人家会质疑，这么多银子哪来的，但苏云岚不同。 苏姑娘的身家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起来的。 第75章 大婚 之前三个特技玉简，就为她带来百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还有她写的话本卖遍天下，也挣了十来万两，再就是镜芳斋，说句日进斗金不为过，保守估计，苏姑娘的身家早就超过一百万两了。 现在明面上嫁妆银子是二十万两，背地里是多少，很多人心里都有底。 嫁妆从云安郡主府抬往大皇子府，长长的队伍在街上形成了一条长龙，锣鼓声鞭炮声不断，街上挤满了人，两旁的客栈小店全都是，这热闹的场景比元宵节晚上还要热闹。 人群笑着、议论着，吆喝着，跟过年似的。 直到所有嫁妆进了大皇子府，人群才渐渐散去。 大皇子府有条不紊地接手了嫁妆，空出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派专人看管，也没人敢浑水摸鱼。 第二日，大婚正式开始。 一大早，苏云岚就被迫起来梳妆打扮，全福夫人早早就过来了，带了梳子帮忙梳头发，送上吉语。 吉时正，迎亲的队伍一到，苏云岚就被送出了门。 没办法，苏文聪，苏文东两个小孩太没战斗力了，一个大着胆子拦着大皇子写了两首催妆诗，就被人提到了一旁，一个被人用一根棒棒糖就哄开了。 临出门那刻，苏夫人抓着她的手舍不得她离开，眼眶红红的，声音哽咽地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苏云岚一句：“娘，过几天我就接你到大皇子府住了，以后我们都要长长久久一处，别伤心了。” 苏夫人：“……。”合着自己白伤感了一回。 得了，快点走吧。 顶着众夫人揶揄的视线，苏夫人强装镇定地把女儿送出了门。 苏老爷还对着宾客说了几句伤感的话，得了宾客的一顿安慰。虽然不少人知道苏姑娘和父亲家族感情一般，但父亲就是父亲，能被请来女儿的婚礼，足以证明两家的关系没有完全断裂，都乐意给他几分面子。 来参加这场婚礼的人非富即贵，很多都是以前苏老爷铆足了劲也够不到的人物，现在这些人同他站一处，言笑晏晏，谈及儿女，有这份交情，以后也能得不少便宜，他很满足了。 前边，赵无渊穿着新郎服，渊渟岳峙，俊美无铸，整个人如烈日一般耀眼。 他牵着苏云岚的手，引着她走向喜轿，在众人的恭贺声中，将人迎回了府邸。 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这一天注定是欢乐的，激动的，振奋人心的。 虚空中的屏幕围观了这一场婚礼，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赵无渊终于和苏姑娘结婚了，我终于盼到了！” “撒花、撒花，各位我已经在星月星球买了十吨鲜花，为两人祝贺！” “楼上土豪！” “我也在水晶星球包了一万个水晶包，打算从高空抛下，想吃的过来吧！” “……掉下来的水晶包还能吃吗？” “古人类的婚礼真热闹，喜服也漂亮，我结婚的时候也想来一套！” “赵无渊好英俊，苏姑娘太美了——” “祝两人长长久久，情比金坚！” “祝两人早日生宝宝，最好多生几个，等不及看小景宸和小云岚了。” “祝两人早日生宝宝！！” …… 接下来，一水的祝两人早日生宝宝的，赵无渊都没眼看，他看着虚空中肆无忌惮的弹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洞房的时候怎么办？这些人不会没眼色的不知道回避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直播弹幕还是很有操守的，新婚的这一夜，黑屏了，彻底隐匿在空中，休眠。 红烛高照、鸳鸯被暖，一夜尽享鱼水之欢。 第二日，是进宫拜见皇帝和太后母妃的日子。 两人穿戴一新进宫了。 先是见了安帝，在莫名的气氛中得了一些赏赐，接着去后宫见了太后和母妃，还有其他皇子公主等一干人，得了长辈的见面礼，也送出了一些礼物。 接下来的一个月，皇室喜讯不断，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相继迎娶了正妃。 二皇子娶的正妃是工部侍郎的嫡幼女，工部历来算清水衙门，工部侍郎没有多大权势，只是位于六部之一，地位上还说得过去。二皇子母妃是宫女出身，外家家门不显，没有什么助力，他本人也没多大才干，还有些耽于享乐，身边女人不断，早早就生了庶长子并几个子女，侧妃都立满了，这样的情形自然没多少权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能娶到工部侍郎的女儿已经很不错了。可能二皇子自己也知道在婚恋市场上的不受欢迎，因此安帝赐婚时，答应得很干脆。 三皇子娶的是平宁侯府的嫡长女周玉瑶，周玉瑶是七品才女，在京城素有才名，被誉为京城四大才女之一，她不但有才，还身份高贵，容貌俏丽，三皇子得此佳人，欢喜了好久。 四皇子娶的是外家江丞相的嫡长女江竹姬，江竹姬是京城四大才女之首，青玉榜六品，所写诗词温婉平淡却立意高远，在文人圈中地位很高。四皇子同她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家早有婚盟，所以并不让人意外。 五皇子娶的是太后娘家的侄孙女，承恩公府这些年已然败落，在朝堂几乎看不到其子弟的存在，也不知这桩婚事是怎么结成的。 总之，五位皇子成亲，京城着实热闹了一阵。 至于几位皇子之间的聘礼嫁妆差异就不说了，说了尴尬。 皇子大婚后，安帝突然颁下一道旨意：皇子就封，选君开始。 大赵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想要担当储君的皇子，都必须下放到地方，朝廷会划出一块封地，交由皇子治理十年，十年后，看各自封地的治理情况，治理有方者，功德名望排第一的，可为储君，是妥妥的下任皇帝继承者。 这种选君方式公平公正，直观有效，有功德榜在，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 现任的皇帝安帝就是经过选君考验，当年在诸皇子中名列第一，才无可争议登上帝位的。 不过，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文章可做。 第76章 皇子就封，选君开始 安帝作为皇帝，就深知其中的道道，他一纸圣旨，将五位皇子分到了五个地方。 大皇子赵无渊封平王，封地营州，辖东北三地。 二皇子赵无意封福王：封地福州，辖福江两地。 三皇子赵无越封越王：封地湖州，辖湖湘两地。 四皇子赵无极封梁王：封地蜀州，辖川渝两地。 五皇子赵无阳封宁王：封地琼州，辖琼广两地。 消息一出，京城议论纷纷，报纸也刊登了几位皇子就封的地方，一时就几个地区的治理难易程度讨论了起来。 有人说，最难治理的是营州，那地方又冷又没什么资源，人口也少，还有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侵扰，想要治理难上加难。 有人说，琼州那地也难，离京城十万八千里，鸟都不去的地方，自古就是朝廷流放犯人的地方，苦的一逼。 也有人认为蜀州的治理难，陆道不好走，水道九死一生，进去了就难出来，听说那边还有不少部落，时常和大赵打战，治安混乱。 至于福州和湖州这两地，大家有志一同地认为，治理难度相当，和其他几位皇子相比好多了，起码福州离杭城富庶地方近，天气不冷不热，也没什么大的自然灾害。 湖州也是，是大赵有名的鱼米之乡，虽然有水患之危，但也是好几年才会发生一次，总的来说，治理难度中等。 几位皇子得到自己就封的地方，心思各异，纷纷找来麾下的谋士探讨。 其中，二皇子最为高兴，他几乎喜形于色地说道：“我一直以为父皇最看好老四，最喜欢老五，没想到，我错怪父皇了，父皇对我这么好，将最富庶的地方交给我来治理，我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的。” 手下的谋士抽抽嘴角，心说这二皇子莫不是个憨憨，皇帝给他的是福州，不是杭州，杭州才是最富庶的地方，再说，给的封地越富庶，其实就越难做出成绩。 明眼人都知道，安帝最不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了。 想要提醒又觉得说出来不好。 算了，自己就是混口饭吃的，要不是二皇子麾下人少，自己也不会跑来。 不管了。 三皇子那边脸色也有些不好，他问谋士：“父皇是什么意思？” 谋士沉吟道：“殿下莫急，湖州治理有利有弊，只要我们应对得当，治理有方，也是能获取大量功德的。” 三皇子没说话，等着谋士继续道：“像大皇子和五皇子，即使再有能力，底下的封地也很难发展起来，尤其是大皇子，营州那地方我去过，除了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苏姑娘再厉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相比之下，殿下这边进可攻退可守，总归差不到哪去。” 三皇子脸色松了松，眼底有丝期盼地问：“你是说，父皇看好我？” 谋士抽抽嘴角，摸着胡子说道：“这话言之过早，四皇子那里还不知是何情况。” 说道四皇子，三皇子脸都沉了下来，他背着手走了一圈，恍然大悟道：“父皇把我等都骗了，他最看重的还是四弟，四弟的封地也是当年父皇治理过的，所以，蜀州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他不悦地道：“说不定父皇在那里留了得力的人手，还有当年父皇治理的经验……四弟可真是好命啊。” 四皇子那边，也正和江丞相通气，接下来十年，他不在京城，有很多事都需要外祖父打理周旋。 “那就拜托阿公了。”四皇子诚恳地施了一礼。 后宫宁圣殿，太后也拉着五皇子殷切地说着话，五皇子形容无比恭敬，连连点头。 赵无渊则抓紧时间处理府内事务，调派人手，还派人提前去打探营州相关情报，行事沉稳有度，没有丝毫怨怼之态。 安帝收到各位皇子的反应，或皱眉或欣慰或诧异，总之，五味杂陈。 其实，安帝的皇子不止五位，五皇子底下还有好几个弟弟，从六皇子到最小的十二皇子，安帝也算子嗣繁茂了。 按理，剩下的皇子也是有竞选储君的资格的。 不过，他们与前面的哥哥们年龄相差有点大，六皇子今年不到十岁，最小的十二皇子还在襁褓中。 所以，这一代选君的人选就在前五位皇子中。 要是再过十年进行选君考验，那么六皇子到十皇子都有机会，可惜，大皇子的功德名望增长太快，有苏家丫头在，十年后，谁知道他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到时，他功德名望一骑绝尘，其他皇子还怎么比？ 所以，安帝不得不提早开始选君考验。 通过这种方式，消耗大皇子夫妇的功德和名望。 云安郡主府。 苏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苏云岚也不好受，这次决定同赵大哥一起去营州，是她考虑良久的，她总觉得，自己去了，肯定能帮上忙。 至于苏夫人，就不能去了。营州离京城太远了，有数千里之遥，还是有名的苦寒之地，她可舍不得娘亲去受苦。 所以怎么安置娘亲是个问题。 “娘，你想呆在京城还是回云安县？” 苏夫人止住哭泣，知道女儿决定的事改不了了，再说她也做不出把女儿留在京城陪她，让女婿一人远赴边外的事来。 “我回云安县吧。”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权贵也多，她和其他贵妇合不来，还不如回老家更自在些。 苏云岚：“也好，老家还有舅舅表哥小侄女们在，有他们陪着，娘就不会无聊了。” 提到许久不见的亲人，苏夫人也有点思念，对回老家没那么伤感了。 “还有大姐姐，已经生了宝宝了，我请她带着宝宝回去陪娘住一段时间吧？”苏云岚笑道。大姐苏云玉三月份生了一对龙凤胎，因孩子太小不好出远门，错过了婚礼。本来是想等孩子再大点，请她们一家来京城住段时间的，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苏夫人有些心动，犹豫道：“那不好吧，两个孩子才三个月大，亲家不会同意的……。”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满是期待。 苏云岚眨眨眼：“放心吧，吴家会同意的。”还巴不得呢，这么好的和苏家打好关系的机会，怎么会拒绝呢！ 苏夫人高兴了，喜形于色道：“那我给你姐姐写封信，让她准备好，等我路过府城，就一道回王家村……。” 苏夫人风风火火，又是写信，又是要采买一批婴儿用的物品什么的，整个人都忙碌起来，顾不上什么离别的伤感了。 反正，她知道女儿能耐大，到哪里都能过的好，相反，其他女儿才让她担心。 尤其是苏云秀，苏夫人出发那天，特意找了苏云岚，让她千万不要放弃寻找二女儿的踪迹，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一定要找到人。 第77章 皇后:纳侧妃 苏云岚答应了，赵无渊也保证会派人扩大范围寻找。 苏夫人这才放心离去。 等大皇子府收拾好行李往营州而去时，苏夫人已经带着大女儿一家回了王家村，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王家村。 这天尤其热闹，村人聚集在村口，看着一辆一辆马车载着满满的物品进了村子。 王家舅舅带着几个表哥将空置了许久的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将灰尘、蜘蛛网打扫干净，地板也清洗了一番，院里的杂草拔干净，整个苏宅焕然一新，随时可以入住。 站在苏宅门前，苏夫人百感交集，不过几个月，却有物似人非之感，心境不同了，托女儿的福，如今她也算衣锦还乡了。 “娘，这宅子建的不错啊！”苏云玉打量着黑色的大门和高高的围墙道。 苏夫人点头：“是呀，还是你妹妹亲自设计的呢！” 苏云玉笑道：“妹妹可真厉害，什么都行！” 苏夫人也笑道：“她呀，什么都会点吧！” 苏云玉笑笑不接话，这说的可真谦虚，何止会点啊，苏姑娘的大名天下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她有个这样的妹妹，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婆家更是没二话，她想要来陪母亲就陪母亲，谁敢说她呀！ 抱了抱怀里的小婴儿，她笑得更开心了，一旁的吴朝荣抱着另一个婴儿，也笑嘻嘻跟在后面进了宅子。 走进宅子里面，苏云玉才发现这宅子和一般的两进宅子不同，院子更大，屋子更宽敞，窗子也更大，大厅和房间的采光非常好，装饰也非常独特，月白色的高大窗帘，一人多高的巨大绿植，还有造型各异的座椅，墙上的方形挂画，整个设计简洁优雅又大方，别具一格。 她挑了一间客房住下。 苏老爷得知苏夫人从京城回来了，赶忙跑过来问情况，他从报纸上知道女婿要去封地了，想问问有什么自己帮得上忙的。 看到苏云玉夫妇抱着孩子，还饶有兴趣逗了会儿，教孩子喊他“阿公”，娃娃才三个月大，知道什么呀，苏夫人都没眼看，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下午，归置好东西的苏夫人开始送礼，从京城回来，她带了不少东西，有些是给王家两个哥哥的礼物，几个表侄，侄孙人人有份。 两个哥哥一人送二十亩地，这是苏云岚提议的，给农家送东西没有比送田地更实在的了，收到地契的两个哥哥欢喜地掉眼泪。 几个表侄一家一个铺子，都是云山县城的，年轻人在外还可以拼一把，不会做生意还可以把铺子租出去，每年的租金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侄孙年纪小，每人一把长命锁，两个金镯子，侄孙女也一样，只是镯子是女娃娃的款式。 还有从京城买的时兴的布匹，一家分了几匹，头花一家一盒，饰品一家一盒，镜子若干个，这些她就没有具体分了，让她们回去自己分去。 王家得了这些东西高兴得不得了，整日里喜气洋洋的，待苏夫人更殷勤周到了。 其他王家村人，苏夫人也准备了一点礼品，一家二十个鸡蛋十斤面粉，都是很实惠的东西，家家有份。 苏夫人每日陪女儿带孩子，逗逗小宝宝们，还有侄孙侄孙女们彩衣娱亲，日子过得很舒心，只是时常牵挂另外两个女儿，为女儿担忧。 大女婿吴朝荣在苏宅住了两天，就启程回府了，他在府城新开了两家玻璃店，专门卖从京城运来的玻璃镜和玻璃窗，生意好极了，离不开人。 进入六月，皇子们陆陆续续离开京城赶往封地。 赵无渊也准备启程了。 皇后突然把人召进宫，让赵无渊纳一个侧妃。 “先玉那丫头，你也是知道的，她祖父为救你外祖父而死，父亲现在是镇国公府世子的老师，还有个弟弟才学出众，给你当侧妃不算辱没了你！” 赵无渊沉了脸，直接拒绝：“儿臣没有纳侧妃的打算。” 皇后不悦：“怎么，苏家那丫头这么容不得人？” 赵无渊不答，低头行礼道：“母妃还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 皇后气闷：“我吩咐你就会照做吗？” 赵无渊沉默，皇后看得更是心塞，生个这样的儿子也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什么都不听自己的，之前让他把玻璃的制造方子交出来，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一点都不为母亲着想，也不为镇国公府着想。 他难道不知，他们赵家欠镇国公府多少吗？就是让他把命赔上都不够！ 皇后越想，脸色越难看，眼里的厉色也越重，恨声道：“你果然不愧是赵家的种！” 赵无渊眼底幽深，淡淡地道：“母妃没什么事，儿臣就告退了。” 皇后深呼吸几次，压下怒气道：“我不管，先玉等了你几年了，你想不想都要娶了她，我们镇国公府不能让功臣寒心……。” 赵无渊眼底闪过讽刺：“这也是柳先生的意思吗？” 皇后点头道：“柳先生尊重女儿的意愿！” 赵无渊蓦然来了句：“那柳家的心可够大的……。”他意有所指道。 “你说什么？”皇后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想柳先生？你不知道柳家对你外祖父有多忠心吗？人家祖上几辈子都是国公府的谋士……你的心太龌龊了！” 皇后再次确认了儿子随了赵家，为人卑鄙又无耻，没有继承杨家半点风骨和正义，惯爱用阴暗的心思看人，和他那个无耻的祖父和父亲一脉相承。 被亲生母亲这样说，赵无渊半点异色都没有，他冷静地道：“儿臣被驱逐在外十年，从未见过柳家女，也未收到过国公府只言片语，不明白母妃说的“等儿臣几年”从何而来？” 皇后辨道：“几年前，先玉还是个小姑娘呢，她怎么可能跑到云山县去看你，写信就别说了，身为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能单独给男子写信呢？”皇后说的理直气壮，觉得赵无渊实在不可理喻，她撩着眼皮，不屑地说道：“莫非你就喜欢苏家丫头那种成亲前就和男人勾勾搭搭，外出游玩吃饭的女人？” 赵无渊眼神冰冷：“母妃慎言。” 皇后更加不屑：“我可没说错，她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 赵无渊冷道：“我妻如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的了，她比你眼中的柳姑娘好上一万倍。” 虚空中的弹幕放了一朵烟花： “赵无渊说的太好了，对，像这样，怼回去！” “这皇后说话真不好听，我早想怼了。” “没错，看她的口气，十分看不上苏姑娘呢！” “她还看不上赵无渊呢，刚刚那会儿，我发现她已经给了赵无渊十个白眼了。” “哈哈，楼上，你还数了呀……。” “我就奇怪，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毫无慈爱之心呢，看她的表情，对赵无渊恨意很深呐。” “也许赵无渊不是她亲生的？” “不可能，从基因遗传表相来看，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毋庸置疑……。” 虚空弹幕开始讨论赵无渊和皇后的亲缘关系。 第78章 剑拔弩张 康寿宫中的气氛却越发剑拔弩张，大抵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不能容忍儿子质疑自己的眼光，皇后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她咬着牙道：“一个商户女也配和柳先师的孙女比？” 她哈哈笑道：“你道她现在声名赫赫，京中有几个瞧得上她的？那些贵女都不屑和她来往，娶了这么个女人，我看你以后怎么和其他府邸打交道。” 赵无渊淡淡地道：“强者从不需要屈就他人，只有弱者才会在意世人的眼光！”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他是强者，他的王妃也是强者，所以，只有别人迎合他们的份，他们不需要去迎合别人。 这话让皇后无法反驳，也打断了皇后的自傲。 她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看着油盐不进的儿子，知道强硬的手段是不行了，还得打感情牌，于是她放柔了声音道：“你不喜欢先玉没关系，把她娶进门，给个小院住就可以了，再给她个孩子，让她有个盼头，其他时间你可以和你的苏姑娘好好过……。” 赵无渊：“儿臣做不到。” 皇后自认为自己退了一步了，儿子有孝心就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她，现在她被这么反驳，她还就硬要他答应不可。 “先玉有什么不好，对你痴情一片不说，还有才有貌，打理内务也是一把好手，苏家那丫头整天忙东忙西的，有时间帮你打理内务吗？” 赵无渊：“有管家。” “笑话，哪个府邸的内务全是管家打理的？”皇后道：“什么都管家来干的话，要夫人做什么？” 赵无渊心道，夫人是用来宠的。 “母妃不用说了，儿臣没有娶侧妃的打算。” 皇后怒道：“你这样对得起柳先师吗？他可是为救你外祖父而死，也是死于你祖父之手。” 赵无渊慢慢地说道：“母妃是不是忘了一句话‘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皇后脸一白，说不出话来。 其实还有些话，赵无渊没有说，他不认为自己欠了柳先师什么，诚然，柳先师为救外祖父而死，那也是为镇国公府而死，柳家先祖决定担任杨家谋士的那一刻，就该有为主而死的觉悟。也是柳家先祖为国公府兢兢业业，几度身死，才得来柳家在国公府的超然地位。 显然，现在柳家父女已经没有这种觉悟了，反而挟恩求报，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赵无渊：“如果母妃觉得欠了柳家父女，那就让杨麒那小子还吧，他今年也有十五了吧，柳姑娘比他大不了多少，儿臣认为，国公府的主母之位比儿臣的侧妃之位更合他们父女的心意。” “不可能！”皇后斩钉截铁地道。柳先玉怎么能担当镇国公府的主母呢，镇国公府的主母一定得是贤良淑德，名满京城的贵女才行，柳家的谋士身份太低了。 许是自己拒绝地太快，皇后有些心虚地给了个理由：“先玉喜欢的是你，对麒儿无意，怎么能够强行把人凑一块呢？” 赵无渊冷冷地道：“儿臣对柳姑娘也无意。” 皇后：“这不一样……。” 赵无渊：“柳姑娘也不见得对儿臣有意，别说几年前对儿臣情根深种了，我们只在小时候见过一两面，十年间从未见过，儿臣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让一个小姑娘记到现在。” 皇后讪讪地道：“也许人家小姑娘小时候对你就有好感呢！” 赵无渊：“母妃，这个问题儿臣不想再探讨下去了。”他说道：“这次选君考验，儿臣被封到了营州，你不如问问柳姑娘，心意还一如既往吗？” 皇后：“……。” “没有什么事，儿臣就告退了，请母妃保重好身体。”赵无渊行了一礼，出宫了。 皇后怔然地坐在大殿上，坐了好一会儿，她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于是派人把柳先玉传进宫，问问她的想法。之前说让她当侧妃，她是同意的，难道现在变了吗？ 柳先玉一头雾水地被宣进宫，在皇后问她，愿不愿意做大皇子侧妃，陪他一起去营州，帮忙打理内务后，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愿意”两个字，反而婉转表示，大皇子不会同意她当侧妃，她也莫可奈何如何如何。 皇后看出她的不情愿，叹口气让她走了。 大皇子府。 赵无渊回到府里，就被苏云岚请到房里问话。 “说说，母妃找你什么事？”苏云岚眨巴眨巴眼睛问。 赵无渊摸摸她的头，将柳家父女的打算说了下。 “哦，柳先玉，她还没死心吗？”之前在云山县她其实就看出了不对劲，不过那时候，她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暗搓搓宣示自己的主权，本以为她们会有场纠缠，没想到没过多久，赵大哥就把人打发回京城了。 她还以为她放弃了呢！ “现在应该放弃了。”赵无渊说道。 苏云岚讶异：“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口里内涵情敌，眼底却暗喜，苏云岚小心思耍得滴溜溜转，赵无渊看得好笑，他上前抱住云岚，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我有你就好了。” 知道自家主上要去苦寒的营州，许为兴自告奋勇想要一起去。无奈报社离不得人，被拒绝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主上：“那王妃的稿件怎么办？”他不跟着去的话，谁来催她写稿啊！ 好几个月了，说好的新稿影都没有。 苏姑娘现在都躲着他，不见他，他怎么催稿啊！ 赵无渊咳嗽了下，安慰道：“等我们在营州安顿下来，王妃就会动笔了。” 许为兴掰着手指头算算：“去营州一个月，安顿下来起码两个月，这样一来就是三个月了。” 他皱着眉头再算：“从三月份到现在，再过三个月，也就是半年时间王妃都不曾动过笔了……” 赵无渊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这几个月报纸做的很好，我看到了，报社的事交给你我放心。” 许为兴精神一振，眼睛亮亮地保证道：“王爷，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赵无渊含笑道。 苏云岚躲在门后悄悄看一眼，见赵大哥搞定了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隐匿在暗处的山重山海兄弟，看到这样的王妃，忍笑不已。 这是被许为兴催稿催怕了呀！ 京城的玻璃生意照旧由卫君书打理，工坊由董先生负责，山重山海兄弟则随同一起去营州，赵无渊还在下属中发现了几个好苗子，打算带到营州培养。 苏云岚在京城的时间还短，没有什么重大生意，只有迁到京城的云山戏班需要安排。 第79章 安排 这几个月，云山戏班也在京城唱了几场戏，小有名气。 不过苏云岚确实没怎么顾得过来，接戏排戏什么的都是靠戏班自己来，戏班众人看得出她的不上心，两位女主演都动起了离职的念头。不知从哪里得了三千两银子，交了罚银陆续离开了。 缺少了女主演，戏班陷入了困局。 苏云岚这会儿又要去往营州，不能带上他们，就让他们选择在京城呆着，还是回云山县？戏班照旧由管家管着，可以吸收新人排练新戏，一应开销皆可上报。 戏班众人这才安下心来，他们决定回云山县好好打磨新戏，毕竟那是他们的大本营，在县城还有府城都有一些老戏迷捧着，比京城这人情复杂的地方好多了。 最主要的是，戏班的是人怕主子们不在，被京城权贵找麻烦，毕竟远隔千里，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主子们也救助不及。 苏云岚同意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在戏班出发前，张清元找到她，想要到她手底下效力。 “为什么？” 戏班的工作不好吗？张清元现在在戏剧界大放光芒，人们为他饰演的穆景上仙而疯狂，每次出门，前呼后拥，掷果盈车，相当拥有“巨星”的风采。因为他九品才子的身份，也没人敢轻视他。 张清元坚定道：“小的希望能在其他领域一展所长，希望主子成全。” 苏云岚好奇：“你会什么？” 张清元恭敬地答道：“小的在术数一道还可以。” 苏云岚：“术数？” 张清元点头：“主子可当堂验证。”自从出了那个阿拉伯数字，术数就容易了很多，他时常找些术数来练习，自认为现在的水平不输一般酒楼的掌柜。 在脱离贱籍之身的那刻，他就决定选一门技艺来学，他曾考虑过当一个木匠，可那些木匠师傅不收戏子一流的人，也曾考虑当一个厨师，同样也没人愿意教他，那些师傅都有自己的传人，或兄弟族亲的儿子，或亲朋故旧的子侄，他完全没机会。 后来，苏姑娘首创阿拉伯数字，他学了几道算数后，就对术数有了兴趣，决定学好了术数，以后去酒楼当一名掌柜。 苏姑娘创立的云山戏班招人时，他刚刚确立了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但看到招聘广告的那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野望，当时，苏姑娘已是皇上钦封的大皇子正妃。 在那个小小的云山县，这可能是自己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顶级权贵。 所以，他毫不犹豫依靠自己原来的吃饭手艺加入了苏姑娘的手下，并努力在本职领域表现出众，这样，以后当苏姑娘需要用人时，就能考虑用他。 而现在，他认为时机到了。 大皇子就封，需要大量的人手，他所学也有了用武之地。 苏云岚诧异：“你不喜欢演戏吗？”她觉得张清元很有演戏的天赋，以后她的话本要再排戏的话，还想用他呢。 张清元沉默，唱戏这么多年，只有最近这一年才让他感受到戏剧的魅力，之前很多年，他是痛恨这份生计的。 好吧，不用他回答，看他沉默就知道了，人家不愿意再上台，苏云岚也不能强求。 “那我考一考你的术数吧……。”苏云岚当场出了几道算术题，从最简单的两位数加减到三位数的乘法。 张清元从游刃有余到最后的卡壳，额头上沁出冷汗，他眼底都是绝望，面对最后两道乘法，怎么都算不出。 “呀，很难么？”苏云岚看着287乘以29，456乘以111，眨眨眼，她觉得很简单啊！ 张清元脸上都是挣扎，在心里一遍一遍相加，还是不小心算错，他抬头看苏姑娘一眼，发现她脸上半点为难都没有，是真的觉得这题很简单？难道上层权贵子弟的术数水平和他认知中的不一样？ 是了，他们从小就是精英教育，各种典籍书籍熏陶着，还有身为大儒的父亲祖父亲自教导，比他们这些平民子弟的教育好多了，水平高是自然的。 像这种三位数的百位增加法，人家轻轻松松就能算出来，而他卯足了劲也难以再短时间算出来，这就是差距。 张清元连续心算了好多遍，总是一不小心在某处算错了，然后得重算，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希望苏姑娘提供纸笔和一个算盘，他需要进行珠算。 苏云岚点点头：“我让人给你准备。”说着，就让人取了笔墨纸砚和算盘进来。 “你坐那张桌子算吧。” 张清元摆好纸和笔墨，开始在纸上奋笔急书，毛笔用的刷刷的，只是算几道就得沾一下墨水，算了一会儿，他突然卡了下，有些泄气，重新拿起算盘进行珠算，这一次似乎很顺利。 苏云岚皱了皱眉头，看他算的聚精会神，就没打扰，轻轻离开大厅，走到门外，问管家：“没有其他笔了吗？” 用毛笔算术很不方便啊，最好用炭笔或鹅毛笔。 写的快，字小也不费纸张。 管家一头雾水：“王妃说的是什么笔？” 苏云岚：“炭笔或鹅毛笔啊。”她本来想说圆珠笔钢笔也行，却突然顿住了，发现自己脑海里出现了几种笔的样子，可这几种笔，现实从没见过。 难道又是大赵从没有过的东西？ 管家还是不明白，只是听名字猜到了一点，苏云岚认真解释了一番，管家想了想道：“属下去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苏云岚点头：“你去吧，要是做出来了，有赏！” 管家恭敬地应“是”，赶忙下去准备人手做笔了。 苏云岚有些无聊地望望天，奇怪张清元怎么还没算出来，她从窗前往里面瞄了一眼，看人还在专心致志的算，没好意思打扰。 “你们在这里候着，张先生算完了，就过来通知我。”门口有两个下人，苏云岚吩咐一声，就暂时离开了。 她走后，有两个戏班的人鬼鬼祟祟往房里看，看到张清元在写什么东西，嗤一声，小声说了几句嘲笑的话，引来门口下人的注视，赶忙跑了。 原来这两人是前焦班主的手下，来看张清元的情况的。 他们跑到焦班主面前说：“一枝花还在那写什么，苏姑娘不在，他想当掌柜，恐怕不够格……。” 焦班主嗤笑一声：“这人呐，总是得陇望蜀，先是想着脱籍，脱了籍，又巴巴跑来重新演戏，演了戏出了名，又想着当王妃手下的掌柜。给苏姑娘管银子，他怎么不上天呢！” “天上什么都有！” 第80章 出发 焦班主言语中满是不屑，两个手下也附和，其实心里谁不羡慕他张清元呢。 不管他怎么折腾，至少他之前每一步都折腾对了。 尤其是在苏姑娘手下演戏，成了九品才子不说，还名满京城，那些世家勋贵家的小姐都追着他喊“穆景上仙”，给他的打赏都是按斤算的，可以说云山戏班的银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张清元赚的。 戏班就没有人不嫉妒的。 可嫉妒也没办法，没有人家长得好，演得好，运道好，又什么用！ 焦班主心里最过不去的是明明之前受他恩惠，在他手底下讨饭吃的小子，一跃而成了他得罪不起的人。 现在张清元想走，去苏姑娘底下做事，他是赞成的，巴不得人赶紧走了。 不过在手下面前不好这么说，显得他认怂了似的。 之前焦大看出他的心思，知道他和张清元待一处不自在，就问他有没有想过离开戏班，去其地方谋生。 他怎么没想过？ 可戏班是他的家，他从小学的就是唱戏，其他什么都不会，加上年纪也大了，出去谋生艰难。 至少云山戏班的靠山是苏姑娘，苏姑娘名气大，为人好，一点没有欺压戏班，反而对戏班的人多有优待，给他们的薪资高，赏银多，遇到好的机会，还可能晋升为才子。 这么好的东家上哪找呢！ 他傻了才走！ 苏云岚离开戏班，去外面的街上买了一堆吃的，回来给云山戏班的人加餐。 什么福记大肉包、李记糕点、什记烤鸡、南方炒栗子等，各种热门的食物都买了一些，交给张管家去分配。 戏班的人上到班主，下到打杂的，人人都分到了一份，喜气洋洋地吃了起来。 苏云岚也让张管家给张清元留一份。 这时，正好下人来禀，张清元已经算出了结果，请王妃查验。 “哦？”苏云岚道：“我去瞧瞧。”其实她心里没有收下此人的打算，张清元的算数能力一般，三位数的加减没问题，可乘数就差的远了，她半分钟能搞定的事情，对方要一个时辰，这样的速度，还不如自己来。 到了客厅，张清元恭敬地把结果递上，苏云岚接过来一看，一错一对，456乘以111错了，结果是，而张清远的结果是。 “这结果我再看看，你先下去吧……。”苏云岚淡淡地道。 张清元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他呆愣着没有动，张管家在一旁使眼色，让他先下去，他会帮他说情的。 张清元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只是离开的背影格外沮丧，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 等人走了，张管家才好奇地问：“王妃，为何不收下此人？他的算数能力还不错啊……。”张管家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因为张清元的算数很多都是他教的，对方能力达到什么地步他还是知道的。 苏云岚拿着手上的结果道：“他的算数只能说一般，做做加减法还可以，做乘法就不行了，呐，这么两个简单的乘法，他还错了一个……。” 张管家接过递来的纸一看，嘴角抽抽，287乘以29，456乘以111，这是比较难的术数了，他问：“张清元用了多长时间？” 苏云岚：“一个时辰吧，还错了一个……。”苏云岚强调道，要是术数能力好，她就收了下了。 张管家扶额，王妃呐，你怕是对一般人的术数能力水平有误解。 这可能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吧，在王妃看来很简单的术数，在一般人看来，难如上天。 张清远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吗？”苏云岚不相信：“张管家，如果是你来做，要多长时间？” 张管家不好意思地道：“差不多吧，张清元的心算能力比我还要强点。” 苏云岚：“……。”她对张管家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对方管理戏班这么久，没出过任何乱子，她都觉得把这么个人才放在小小的戏班浪费了。 所以，这一次，云山戏班会重新聘请一个管家，张管家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营州的。 张管家强烈建议苏云岚收下张清元，苏云岚同意了，大管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管家这么看好张清元吗？”苏云岚好奇问。 张管家摸着胡须笑笑：“还行吧，毕竟是张某调教出来的。” 苏云岚：“……。” 六月初五。 大皇子赵无渊启程前往封地，几十辆马车的队伍蔚为壮观，从城门蜿蜒出去一里远。 对于渊王就封营州，朝廷重臣讳莫如深，不得罪也不接近，他们不知道这场父子斗法最终的结果谁赢，所以现在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几家特别看好赵无渊的朝臣，派了家族子弟在城外的十里亭送行。 这份心意赵无渊领了。 当然来送行的人是不少的，让队伍感到好笑的是，前来送行的一大半小姑娘小少年，都是冲着云山戏班的张清元来的。“穆景上仙”要离开京城了，作为他的‘粉丝’怎么能不来送行呢！ 小姑娘小少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穆景上仙”的名字，又是扬手绢又是吹笛子的，整的跟有情人道别一样，难舍难分。 一旁的世家子弟看得目瞪口呆，被人群挤着推出了十里亭。 张清元缩在马车内，面都不敢露。 在大皇子和众位将领面前，他一个小小的前戏子算什么，这么夺风头的事怎么能做呢！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走漏了消息？ 哭笑不得的送行过去，马车哒哒往远方驶去。 第一天，车队只行了三十里，到了一处驿站休息。 坐了一天马车，苏云岚被颠得浑身难受，被采荷扶着下马车的时候，差点因腿软而扭伤了脚。 “小姐，小心。”采荷惊呼。 赵无渊见状，赶忙从一旁的马上下来，龙行几步，从采荷手里接过苏云岚，一把抱起，大步向驿站走去。 苏云岚先是惊了下，看清是赵大哥后，安心地挽住他的脖子，也不管他人的视线，就这么由着抱进驿馆了。 驿馆早接到消息，准备了房间给队伍一行用。 最好的上等房当然是留给王爷王妃的，其他人各有安置，采荷也得到了一间侍从专用的房间。 到了房间，苏云岚被安置在椅子上，她有些无精打采地道：“还要坐一个多月的马车才到吗？”据说营州离京城差不多两千里，按他们一天走六十里，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 赵无渊坐到她旁边，帮她揉揉酸痛的腿，笑道：“不用这么久，等到了洛城，我们走水路到河城，从河城坐船，差不多两三天就到了。” “营州靠海吗？”她至今都不知道营州的具体位置，也没张地图让她认认，全靠猜。 第81章 井水不犯河水 赵无渊：“营州临海，柳城离海不过数十里，很近的。” “那就好。”苏云岚松了口气，还好能坐船。 赵无渊好笑：“我让人准备热水，你洗完就可以用饭了。”知道她每天都有沐浴的习惯，赵无渊体贴道。 苏云岚点点头，眼睛亮亮地道：“我想吃凉面。”大热天吃碗凉面在舒服不过了。 赵无渊：“我让人帮你准备。” 等沐浴完，擦干头发，穿好衣服，苏云岚想吃的凉面也被送了过来。 两碗凉面、一盘什锦鸡、一盘青菜、一盘山珍，还有一小碟花生，两个人吃是够了。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用完饭，赵无渊也沐浴完，天就黑了。 一夜过去，清晨天微微亮，队伍就整装待发，准备动身了。 早餐吃的是王府厨娘亲自做的小笼包，一盘十个，其他人吃的是羊肉烧饼，贴的焦焦脆脆的烧饼，鲜肉多汁，好吃又饱腹，管够。 第一天，队伍的行进速度快了点，走了六十里，到了第二个驿站休息。 大赵的驿道为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补给十分方便。 驿站的环境一般，但住一晚还是可以的。 二十天后，总算到了洛城。 苏云岚解放了似的，在客栈休息了两天，硬是没出门，直到第三天，采荷吵着想去逛洛城，她才不情不愿被拖着出了门。 洛城也是一个大城，十分繁华，各种京城有的事物这里都有，还有很多美味的小吃。 主仆俩买了一大堆，回来分给护卫将领们。 第四天，董先生联系好了船队，出发了。 第五天，船队就到了河城，从这里转海船，顺风行驶，一两天就到营州临海码头了。 下了船，苏云岚感叹了句：“真快啊！” 看着很远，其实交通还可以，尤其是从洛城到营州这段，坐船这么快就到了。 于此同时，先行的二皇子到了杭城不动了，在那里流连忘返；三皇子顺利到了湖州，四皇子正在蜀道上苦哈哈地行进着，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叹“行路难，行路难，难于上青天。”五皇子也选择了坐船的方式到琼州，从京城到洛城，再从洛城坐船南下，此时还在海上颠簸着，离目的地远着呢！ 烈日炎炎，沙滩上的沙子热得烫脚，营州码头的守卫这天发现，有两艘大船从远处驶来，先是一个黑点，然后又一个，慢慢地船的轮廓出现了。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抬起手放在额前定睛去看，真的是两艘船！ 还是两艘大船！ 嘿，难道是有商船过来了？ 太好了，都好几个月了，前儿才来了骆家的一队商船，就再没看到其他商船的影子，这里的商贸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商税都收不了多少。 石大人都打算放弃这个码头了。 要不是骆少的商船每年两次固定前来，这码头说不定真要放弃了。 来了商船是大喜事，守卫的高兴，一抹脸上的汗水，小跑着去向上司报告。 “老大，老大，有商船过来了——。” 守卫跑到一处密集的平房叫嚷着，里面的人听了，皱着眉头出来：“憨老四，你说什么？” 守卫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兴奋地重复了一遍：“老大，有商船过来了，两艘大船！” “真的？” 守卫：“真的，我从不骗人。” 来人点头：“你等着，我给大人说去。” 守卫乖乖点头，心急地站在原地等着。 来人走进平房，从平房后门出去，又穿过两处平房间的通道，走到中间的一处高大的房子前，向守卫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说有要事禀告大人，请通告一下。 门卫点头，里面传来让他进去的声音，他正了正神，走了进去。 此时，里面的石大人正和一个青年男子说话，两人坐到窗前的茶几前，面对面谈论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住了口。 石猛：“有什么事禀告？” 来人：“大人，憨老四报告有两艘商船过来了。” 石猛：“商船？”这时候还有商船过来，奇了怪了？哪家商队这么大胆？居然安然通过了海匪巡游的海域。 听到这个消息，锦衣的青年男子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来人脸色有点白：“憨老四是这么说的。”其实他自己还没确认，一时语气有点虚弱，这是不确定的意思。 石猛哼了声：“吃白饭的吗？消息没打听清楚就来禀报。”似乎觉得在青年面前被属下落了面子，石猛很不高兴。 来人弱弱地道：“属下马上去打探清楚。” 石猛粗声粗气地道：“去吧。” 来人赶忙躬身退下。 锦衣青年看得好笑：“你手下的兵都挺怕你的……。” 石猛不以为然，没有接话的意思，他想了想，突然道：“我知道来的人可能是谁了……。” 锦衣青年喝了口茶，笑道：“我也想到了——。”他就是为这对夫妇来的。 石猛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是我先想到的！” 这也要争个输赢吗？青年心下纳闷，脸上却平静地转了话题：“平王来此就封，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石猛猛地灌下一口水，粗犷的脸上满是冷意：“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青年无语：“人家好歹是王爷……。” 石猛不屑地一笑：“王爷又怎样？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皇帝连对应的亲王亲军都没拨给他，这样的光杆皇子，来一打，我都不带怕的。在营州这地界儿，有兵才是王道！” 青年不置可否：“据我所知，平王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现在的功德名望在诸皇子之上，还有苏姑娘这个助力，有极大的可能登上大宝，你可不要把人得罪了！”他怕好友想不开，依仗手中的兵力欺压平王。 石猛冷哼：“一个靠女人起来的皇子，我怕什么！”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下，石猛不悦地道：“骆老弟，你到底站哪边的？” 骆明杰心里无语极了，好友这个外表粗犷，力能扛鼎的壮汉，怎么时不时要耍点小性儿，还每次都那么突兀，冷不丁来句，叫他怎么回答。 脸上不动声色，熟练地避开话题道：“我是为你好，平王和王妃是一体的，苏姑娘挣功德的本领你也见识过了，还是悠着点吧，我可不想有天听到你被功德反噬的消息。” 知道好友是担心自己，石猛不自在地道：“放心吧，我说了井水不犯河水，就不会特意找人不痛快！”不就是远着吗？等人一来，他就带兵去雪城驻守，两地离了数百里，谁也犯不着谁。 骆明杰深吸口气，叹道：“你就不能和人试着交好吗？”非要井水不犯河水，或欺对方一头？ 石猛不屑道：“老子和那些皇子王孙没话说，一个个细胳膊嫩腿的，老子看了，就想一拳打过去！”他伸出有大腿粗的胳膊，偌大的拳头做了个拳击的动作。 骆明杰奇道：“以前有皇子得罪过你吗？” 石猛脸红了下，只是脸太黑不明显，瓮声瓮气地道：“你想啥，我石大爷是能被人欺负的主吗？” 那就是得罪过了！ 骆明杰也不好再劝，只希望两方真能相安无事了。 很快，出去打探的下属来禀告：“大人，那两艘不是商船，船上挂了很大的旗帜，上面写着‘平’字。” 第82章 我的兵活活热死了 是平王没错了。 难怪区区两艘船，就安然无恙通过了海匪巡游的海域，恐怕那些海匪看到挂着“平王”旗帜的船，避之都不及。 谁敢拦截大功德主的船呢? 石猛和骆明杰站顶着烈日站在海滩上，看着大船在水手的吆喝中靠了岸。 等船固定住，铺上上岸的木板，平王夫妇从船舱走了出来。 “采荷，给我拿把伞。”苏云岚刚出船舱，就被热浪扑了一脸，头上烈日炎炎，周遭的空气都是热的，强烈的紫外线照过来，吓得她赶忙退回阴影处。 赵无渊一袭月白色的锦衣，头戴玉冠，身姿笔挺地站在太阳下，整个人似一尊太阳神，俊美又尊贵，形容气度与平日毫无二致，似乎炎热的天气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苏云岚欣赏地看他一眼，还是等采荷把伞拿出来，才出舱。 采荷把伞递给她，嘴里嘟囔着：“小姐，又没下雨，大热天地打伞会不会有些奇怪？” 苏云岚把伞撑起来，漂亮的花伞严严实实地遮挡了头顶的太阳，她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太阳这么大，不打伞，分分钟变黑炭，你信不信？” 采荷看小姐打着油纸伞，穿着竹青色的夏装，毫无违和的样子，本就心痒痒，再听小姐这么一说，立马道：“小姐，我也去拿把伞来，您等等我。” 苏云岚走到赵无渊身边，用伞遮了两人的头顶，行动自然又随意，仿佛在正常不过，只不过由于身高差，她要提起手中的伞才能遮到赵无渊的头顶。 阴影下，赵无渊怔愣了一瞬，看了苏云岚一眼，无视周遭偷笑的下属，从她手中接过伞，帮她撑了起来，油纸伞微微向苏云岚倾斜，确保她不会晒到任何阳光。 苏云岚眉眼弯弯，解放了双手后，饶有兴趣地观察起这个营州码头来。 “这个码头很简陋啊！” 一片沙滩，几排平房，一些延伸到海里的栈桥，除了这些，上面空空荡荡，海边也只停了一艘大船，上面的旗帜写着‘骆’字，几艘小船被系在那边，随着水流摆动。 采荷拿了伞出来，看到大家都在等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赶忙小跑到小姐身边。 下船了。 几个护卫先行下船，他们要先确认沙滩上等人的身份。 “娘们兮兮的，还打伞！”石猛不屑地嗤笑一声，有些骄傲地看一眼自己黑炭似的皮肤。骆明杰感受着自己被晒疼的皮肤，忍不住道：“早知道我也打把伞了……。” 石猛哼一声：“真男人不打伞！” 骆明杰不接话，他自认为打不打伞，自己都是真男人，一夜七次郎，不在话下。 护卫和石猛等人确认了身份，一溜小跑回来禀报。 赵无渊扶着苏云岚下了船，在随行的护卫陪同下，走近道：“石将军，幸会！” 石将军行了一礼，粗声粗气地道：“殿下，幸会。”说着，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这位闻名已久的大皇子，听说他八岁就被送到外面寺庙了，本以为是个软弱无能的皇子。没想到本人长得如此高大英挺，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此人城府深不可测，性情也应是极为坚毅的那种，一时起了几分较量之心。 骆明杰也跟着行礼道：“草民骆明杰拜见平王殿下，还有王妃苏姑娘。” 他特意点出苏姑娘，是觉得以苏姑娘之才能功德名望值得他这一礼，即使对方不是王妃。 这一礼，让苏云岚起了几分好感，她好奇地问：“你是经商的商人？” 姓骆，那艘船上的旗帜也是姓骆，所以苏云岚由此疑问。 骆明杰笑着答道：“王妃好眼力，在下是从南边杭城过来的商人，到这里进购一批毛皮和药材的。” 苏云岚“哦”了一声，有点欣赏道：“跑这么远进购，你家生意做的挺大的？” 骆明杰笑道：“还行，小可的家族在杭城略有薄名。”话到这里，不宜再说下去了，他一介平民，不能抢了主人的场地，给石老哥递了个眼色。 石猛会意，扬手作了个请道：“王爷王妃请跟末将来，到寒舍稍事休息。”场面话，石猛也会说几句，毕竟他也是从微末小兵成长起来的。 太阳太大了，苏云岚看着不远处的平房：“那我们快走吧。” 石猛把人带到他住的大房子里，让人准备好茶水解渴。 坐在椅子上，苏云岚松了口气，她道：“天太热了，跟个火炉似的，我以为北方会凉爽一些呢！” 石猛听了，哈哈一笑：“那王妃可错了，七八月的三伏天，这地儿热得冒烟！” 苏云岚看他一身黑炭似的皮肤：“看出来了……。”天不热，晒不成这样。 骆明杰心下好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苏姑娘，有这般俏皮的时候，这眼神一看就知道想什么。 石猛大大咧咧一笑：“王妃不用担心，只要不在外面暴晒，晒不成末将这样。”女人嘛，都怕晒黑，这点他是理解的。他也喜欢白皙娇软的娘们。 还是太热了，苏云岚用手扇扇风，短短时间，她就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有扇子吗？” 采荷一拍额头：“小姐，扇子落在船上了。” 苏云岚看向石将军：“这里有扇子吗？” 石猛：“应该有，末将叫人找几把来。” 青木看自家主上额头也沁出了点点热汗，赶忙走几步，低声问石将军有没有冰，有冰的话拿出来凉爽一下。 石猛眼神古怪：“你说的是冰？” 青木点头，不明所以。 石猛哈哈一笑，大声道：“我石老粗多少年没在大热天见过冰了，镇北军年年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他止了笑，语气不善地道：“这种专为贵人们享受的奢侈东西，我们这里怎么会有！” 青木语塞，没有就没有吧，这石将军干嘛语气这么讥讽。 赵无渊见状，淡淡地道：“青木，回来。” 青木乖乖走回来，知道自己问错话了，低头站在主子身后。 一时众人都沉默下来，刚才轻松的氛围没有了，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苏云岚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因为她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制作冰的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守卫神情焦急地来报：“大人，又有一个卫兵热死了。” 石猛眼底闪过一丝沉痛，沉声道：“好好安葬。” 守卫应是，红着眼睛流着泪走了。 骆明杰暗道不妙，果然石猛眼神锋利地看向赵无渊：“王爷看到了吧，我的兵被活活热死了。” 赵无渊面无表情道：“节哀。” 石猛沉声道：“这个月已经有四个卫兵热死了，每年夏天，我的兵都要这样死十几个……。” 第83章 制冰 苏云岚张大了眼睛，其他人一片沉默。 赵无渊起身，朝他施了一礼，道：“是朝廷没有做到位。” 石猛冷哼一声：“朝廷确实没有做到位，我年年派人去催粮饷，年年拖欠，别说夏天用冰了，手下的兵吃都吃不饱。”不然，他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待，来这里守着码头，就为了等商船到来，能收一笔商税。 这种情况，赵无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会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朝廷。 石猛冷道：“希望王爷的折子有点用吧，至少给死去的兵拨一笔抚恤银子。”他们有的家里还有老小要养呢。这之前都是自己自掏腰包给的。 青木看主子在石将军面前低声下气，不由恨自己干嘛要多嘴，没有冰又不会死，自己多嘴干嘛！ 这时，苏云岚颤颤举起手道：“说到制冰，我可能知道个法子——。”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她，苏云岚加了句：“你们别怪赵大哥，他也不想的，之前他都在云山县……。”朝廷根本说不上话。 “苏姑娘，您懂制冰？”骆明杰立马嗅到了商机，追问道。 石猛也眼神一震，猛的看向苏云岚，要是有冰，他手下的兵就好过了。 赵无渊眼底闪过好奇，青木也追问道：“王妃，冰要怎么制？”从来只听过冬季储冰到夏季用的，没听过夏季能制冰的。不过苏姑娘创造的奇迹太多了，也许真能制成呢。 面对大家灼灼的视线，苏云岚小心道：“我没试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赵无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石猛也在一旁拍胸脯：“王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石老粗保证没二话地给您找来！” 苏云岚清了清嗓子：“我听过一个古法，用硝石可制冰，把硝石放入水中，水就会凝结成冰……。” “硝石？”骆明杰浑身一震：“是做药材的硝石吗？”他刚刚才收购了几百斤。 苏云岚点头：“是的。” 石猛精神振奋道：“那还等什么，我立马派人把硝石找来。”说着，他就要大步往门外走，去吩咐属下行动。 骆明杰拦住他道：“石老哥，我船上就有硝石——。” 石猛停下来大吼道：“那还等什么，快派人去取。”他黝黑的脸上都是急切之色，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马上看到冰了。 骆明杰哭笑不得地派人去取硝石。 硝石取来，这边准备一个大桶的水，把硝石放入里面，一群人围观硝石怎么制冰。 只见硝石放入后，水真的慢慢凝结成冰了。 “真的行！”青木欢呼道。 石猛用手戳了一下冰，丝丝凉意顺着手指爬上身体，他大笑道：“他娘的，老子第一次见到硝石这玩意也能制冰，哈哈哈——。”他知道哪里有硝石矿，还不只一个。 骆明杰目光灼灼地看着里面的冰：“这冰能吃吗？”说着，目光看向苏云岚。 青木乍舌：“骆东家，硝石好像是有毒的，不能吃吧……。” 采荷嘀咕道：“硝石有毒吗？” 苏云岚点头道：“硝石确实有毒，所以制的冰不能直接用来饮用，不过，可以想法子把冰分开，干净的冰可以饮用。” 采荷忙问：“怎么分开？” 苏云岚：“很简单，大盆套小盆就可以了。” “哦。”众人点头，想明白原理很简单。 骆明杰两眼发光，夏天各大府邸有多缺冰，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深知，摆在他面前的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当天，骆明杰船上的硝石用了大半，制了好几桶冰，石猛手下每个兵都分到两块，用盆装着堆在房里，很快热辣的温度就降下来了。 他们还尝试了制能吃的冰，大盆套小盆，取小盆的冰制成冰饮，一饮而尽，透心凉。 苏云岚提醒刚跑过出猛汗的人不要立即服用冰水，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大家半信半疑。 采荷问：“为什么呀，小姐？” 其他人也好奇，这是什么说法。 苏云岚想了想，说道：“像我们的心，跑动时跳得比较快，需要大量的血液供应，喝冰水，血管就会收缩，血液供应不上就有生命危险了。” “哦哦。”众人恍然大悟，有道理。 石猛特意派人叮嘱属下，跑过出汗的人半个时辰内不要喝冰水，一刀切了，省得有的兵记不住。 苏云岚又叫采荷开了个西瓜，挖了几勺放在冰碗里，做成冰沙吃。 这吃法新鲜，众人都照着试了试，果然比单纯地吃冰好吃多了。 “小姐，这冰沙做出去卖，一定很多人喜欢。”采荷吃的心满意足，跟着小姐这么久，她也有了点商业头脑，知道哪些东西可以卖银子。 青木连吃了两口，点头附和道：“没错，一定很多人买。”要是以前，他在市场上遇到这样卖冰沙的，也会掏钱买一份。 见有人捧场，采荷兴致勃勃道：“这冰沙除了西瓜，还可以放葡萄、桃子、梨等水果，混合着来，可以做好多样呢！” 骆明杰见两个下人自顾自地说话，王爷王妃都不制止，可见对两人的纵容和看重，对下人的态度展现了上位者的用人风格，显然，平王和王妃都不是个残暴的。 营州这苦寒之地，有这样的王爷王妃，实在是幸事。 他附和着笑道：“采荷姑娘高见。” 采荷见骆明杰这样的富贵公子夸她，顿时不好意思了，脸红红地道：“奴婢就是说说而已……。”哪能配得上“高见”两个字？ 说是这么说，但她脸上的高兴不是假的。 青木看骆明杰一眼，淡淡地道：“骆公子是看上这做冰沙的法子了吗？” 骆明杰怔了下，没想到最先看出他想法的是一个小厮，不过王爷手下的小厮，他是不敢怠慢的，也无意隐瞒，遂坦然自若地答道：“正是。” 他站起来朝赵无渊和苏云岚行了一礼：“小的还看中了制冰的法子，请问王爷和王妃，这两样能否授权给在下？” 苏云岚诧异：“你拿去用就好了。”就一个硝石制冰，看一眼就会了，没啥技术含量的东西。 众人：……。 骆明杰心道，苏姑娘真大方，这是不把法子当法子啊，也许是她挣钱的法子太多了，所以觉得这制冰的法子无关紧要吧。 不过她本人不在意，其他人不能不在意。 制冰的利润有多大，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其他人相必心里也是有数的，没看除了王爷，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吗。 第84章 我相信石将军 就连石猛也不赞同，他粗声粗气地道：“王妃，一码归一码，我们怎么能白用你的法子？”显然，他也看中了这制冰和冰沙的法子。 骆明杰也立马表态道：“在下愿意以一年一百万两白银的价格拿下淮州福州两州的授权，为期五年。” 众人倒吸一口气，石猛猛地看向骆明杰，眼神仿佛在控诉：老弟，你价格报这么高，叫老哥咋办？老哥可没你家底厚啊！ 骆明杰回以一计眼神：抱歉了，老哥，等我拿下授权再说。 苏云岚也被这个价格惊呆了，一年一百万，五年就是五百万两银子，至于吗，不就一个制冰的法子？而且，这法子她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演示过了，对方知道方法了，还能想着付银子，实在太实诚了。 这可能就是一个大商人的操守吧。她在心里感叹。 赵无渊注视着自家王妃的小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些好笑。 虚空中的弹幕也在说： “古人类过得太苦了，居然有人活活热死了……。” “是呀，我看他们那太阳也不大，古书上记载的温度也不高，只能说他们的体质太差了。” “他们连制冰都不会，真是落后啊……。” “楼上，我们都是从古人类进化来的，不要看不起人。” “没错，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很不好。” “好了，好了，我就说这么一句，你们逮着我批——” “谨言慎行，古人类有些话还是不错的……。” “有了制冰的法子，苏姑娘又能赚一笔了，我就想看苏姑娘赚银子！” “苏姑娘真像一个励志女主啊……。” …… 苏云岚想到他们要在营州呆十年，建营州需要大笔银子，于是也不客气地道：“那就授权给你吧。” 骆明杰高兴道：“谢谢王妃。” 石猛：“……。” 黝黑的汉子脸上显出一丝局促，看着苏云岚欲言又止。 骆明杰替他着急，不过他也知道好友身上没多少银子，于是替他说道：“王妃，石将军也想用这制冰和冰沙的法子，只是手上银子不够，想先用再补交授权费可以吗？” 苏云岚点点头：“当然可以。”说着，她看一眼赵无渊，以眼神询问：没问题吧？ 赵无渊微微颔首，接话道：“这制冰之法可以免费授权给镇北军使用。” 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石猛一拍胸脯道：“王爷王妃放心，我石猛保证银子全用在镇北军上，自己绝不贪一丝一毫。” 赵无渊颔首：“我相信石将军。” 傍晚夕阳西下时，赵无渊一行重新出发了，赶着晚上天气好，再行几十里，他们就能到达目的地柳城。 目送着车队远去，石猛松了口气，随即心情大好，他哈哈大笑数声，笑声说不出地畅快。 一旁的骆明杰好笑：“是谁说要和平王井水不犯河水的？” 石猛抡起拳头作势捶他肩膀，骆明杰闪身躲过，石猛追了两步，笑道：“石老粗说的，不是我——。” “堂堂大将军，这样耍赖可不好！”骆明杰揶揄道。 石猛哈哈哈笑道：“大将军是谁，我不认识！” 骆明杰无语：老哥，你还能更无赖一点吗？ “老弟，走走走，和我说说，这冰和冰沙怎么个卖法好？”石猛揽着骆明杰的肩膀，殷勤道：“你是大商人，这做生意你最在行，老哥我大老粗一个，什么都不懂，你和我支支招，今冬我镇北军能不能过个好冬可就靠你了。” 沙滩上，憨老四端着一大碗水果冰沙，吃得津津有味，看着骆东家被自家大人连拽带拉地扯进了房子，摇摇头，感叹大人和骆东家感情就是好啊。 一旁的小头目眯着眼睛问道：“憨老四，你有没有觉得石大人和骆东家的关系有点奇怪？” 憨老四咽下一口冰沙，满足地叹口气，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奇怪？” “不奇怪吗？他们同吃同睡，形影不离的……。”小头目试着引导道。 憨老四吃着冰沙：“弟兄们不都这样吗？” 小头目：“那不一样……。”他故意说半截留半截。 憨老四：“你想说骆东家看上我们大人了，还是我们大人看上骆东家了？”憨老四也不是好忽悠的，当场点明问道。 小头目：“有什么不一样吗？” 憨老四忍俊不禁道：“我家大人长得和头熊似的，骆东家怎么看得上？” 小头目：“就不兴你家大人看上骆东家啊。” 憨老四笑了：“我家大人在雪城娶了三个夫人，生了好几个娃娃了……。”说着，他止了笑，盯着他道：“你是镇北军哪个队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小头目讪讪地笑道：“我是第七队曹郎将手下的人，之前都在柳城驻守，这两天才被派到这里巡逻。” 憨老四点点头，吃完一碗冰沙，站起来道：“我吃完了，不和你聊了，送个碗去。”说着，就像厨房那边走去。 等进了厨房，他却从后门出来，赶忙跑到石大人门口，将这个可疑的人禀报上去。 人自然是被抓住了。 一审还问出了点其他的东西，原来这人是曹郎将的属下没错，也确实是派来这边巡逻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清楚骆明杰这队商船的情况，至于为什么打探，听这人说，是曹郎将也想和骆明杰的船队做生意，将营州的特产卖出去。 这话石猛信吗？ 当然不信。 他又没拦着骆明杰和其他人做生意，有人要卖毛皮卖药材，只管来这码头卖就是了。 他收商税，也只收商队的税，没有收本地人的税的意思。 再审问，人却还是一样的说法，显然，上面交代给他的理由就是这个，他自己都深信不疑。 石猛打了人两鞭子，走到门外，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沉声道：“不能放这人走。”追究这人怎么混入队伍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要保住制冰之法的秘密。 骆明杰理解道：“把人带到雪城，让他修城去吧。”毕竟对方也是镇北军的人，虽然不是石猛这一支的，处理重了说不过去。 石猛点头：“我会叫两个人随时盯着他，不准他和陌生人接头。” 骆明杰沉吟：“其实也不用这样，制冰之法泄露出去也无碍，你要想到这法子是谁的，没有苏姑娘首肯，任何人私底下贩卖都是对功德主的不敬，得到一分到时偿还就要二分，没有人敢做这种事的。” 石猛紧皱的眉头刚松开，又听骆明杰说道：“不过，我们不能保证，其他人也找王妃要到授权。”王妃一看就是很好说话的，尤其对战士有一分尊重在，要是曹郎将或者谷大将军亲自开口，说不定真能得偿所愿。 石猛：“……。” 骆明杰拍拍他的肩膀：“别想了，你先把京城和洛城两地的市场拿下，这两座城就够你赚个百万两了，其他的给人也无妨。” 石猛又振奋起来：“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找人挖硝石去，先赚上一波。” 第85章 彭二牛制笔 赶了几十里路，终于在晚上亥时前赶到了营州府城。 营州府城又叫柳城，距离海边不过七十里路，有驰道直接连通营州码头，是北方一个重要城池，常驻人口大约十万。 这天晚上，府城那个新翻建的五进宅子住人了。 附近的居民是第二天才注意到的，纷纷派下人去打探，看是不是报纸上说的平王等人。 柳城虽然距离京城很远，但报纸之类事物还是传到了北方等地，柳城作为一个大城，也紧跟潮流，创立了《柳城日报》，专门报道营州事件，同时也转载一些京城和大赵其他地方的重大事件。 像平王就封这种大事，自然也在报道之列。 早在上个月，柳城居民就知道这里将迎来新的主人。 府城内的一处三进宅子被扩建成五进，还将原有的房屋居舍都翻修了一遍，购买了许多绿植和花卉。城里的木家多年没接过那样的大生意了，乐得眉开眼笑。 和其他城一样，柳城也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为富人区，多位达官显贵的居所，外城为贫民居，乃是穷苦人家的居住地。 不管内城还是外城，都被高大的城墙包围，这是为了防卫北方游牧民族的攻击。 平王府自然处于内城，靠近柳城书院，环境清幽安静。 知道平王已经抵达柳城，柳城官府的刘知州率领下属官员，赶忙递了帖子前来拜访，赵无渊接待了他们，双方寒暄了一场，互相认了认人，免得见面不相识，闹出笑话。 柳城来了这么一尊大佛，大家都很不自在，尤其是刘知州，之前他掌管营州，权力最大，虽说还有一支镇北军能与他抗衡，可石将军和谷将军都在外驻守，驻守之地离府城有数百里，实际上营州还是由他掌管。 面对平王，刘知州却半点没有流露自己的想法，毕恭毕敬，好像已经打定主意唯平王马首是瞻了。 等离开了平王府，他却邀了自己的亲信聚餐，一顿饭下来，几人其乐融融，心照不宣地定了以后的计策。 “王爷，刘知州看来不是那么甘心交出权柄。”董先生凝眉说道。 赵无渊坐在上首椅子上，淡淡地道：“无妨。”他已经派人收集罪证，刘家在营州盘踞多年，犯了不少事，这从营州府的功德榜就能看出来，一个州府历年所获功德不过数万，这其中没有问题才怪了。 也不知他父皇是怎么容得下这种尸位素餐的知府的。 董先生见王爷胸有成竹，就不多话了，王爷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想要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这边，苏云岚指挥下人将箱笼和携带的物品归整好，张管家就带着一个叫二牛的下人来见她。 当她看见制作好的鹅毛笔和炭笔时，着实惊讶了一下，那天她匆匆提了一嘴，本没想过他们能这么快做出来，没想到现在就看到成品了。 鹅毛笔还在其次，这笔很简单，关键是炭笔，和她想象中的铅笔差不了多少了。 圆圆的木头裹着笔芯，尖头削尖了，往纸上写了写，很流畅，很清晰。 “不错。”苏云岚写了几个字，赞赏道。“奖一百两银子。” “这支笔他可以自行处置。” 言下之意，这笔可以拿去进行青玉榜评级，授权费也归制作者自己所有。 张管家很高兴，制作者二牛更是乐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 揣着赏银离开，二牛满面红光，跟在张管家身后，接受其他下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张管家对他说：“剩下的那什么钢笔圆珠笔你也可以继续研究，能做出来更好，做不出来也没关系，横竖这支炭笔的授权费就能让你富裕一生了。” 知道点授权费的行情，张管家没有说大话。 二牛点点头，张管家又叮嘱道：“你以后要好好做事，为王妃效力，要知道一般人出点子，授权费是归对方所有的，王妃给你恩典，让你自行处理炭笔，十分难得。” 二牛满脸郑重：“小的知道，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王妃办事。” 张管家满意地点头：“等会儿你就进行青玉榜评级吧，如果能晋上九品，我给你摆几桌酒席庆贺。” 二牛摸摸脑袋，憨憨地笑了，脸上却满是期待。 当天下午，工匠坊的彭二牛晋升九品才子了，还得了五万两银子的授权费，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平王府。 “真的吗？彭二牛真的成了才子了？” “彭二牛干了啥事成了才子啊？” “彭二牛怎么就成了才子呢?他和我一个村的，就认得几个字……。” “彭二牛是谁？” “他真的得了五万两银子的授权费吗？” …… 众人有些懵逼地看着青玉榜上彭二牛的大名，上榜的地方是一个叫牛头县的青玉榜，对应的功德榜也增加了十万功德，一跃而成为了牛头县第一。 牛头县的县令接到下人的报告也是懵的，这“彭二牛”是谁啊，名字这么老土，怎么上的青玉榜，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查明了身份，他还专门跑到彭二牛的老家彭家村看了，是个穷得要死的小村子，里面很多青年都跑到外面讨生活了，彭二牛也不在，于是更郁闷了。 彭二牛一时成了平王府的明星人物。 下人们争先恐后跑去围观这个新晋的才子，讨论他的好运气。 可不是运气么？ 得了王妃的点子，做出来东西，就成九品才子了，这种运道叫人羡慕又嫉妒。 还有那个传言五万两银子的授权费，天哪，这彭二牛是一跃而成了富户了，五万两银子足够在乡下买上几百亩田地，当个舒服的小地主了。 “王妃真大方啊！”下人们感叹，纷纷打定主意，以后有任务绝对争着去做，说不定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赵无渊听了这事，眼底闪过笑意，好奇问董先生：“王妃什么时候又出了点子了？” 董先生也是一头雾水：“属下也不清楚。张管家可能知道。” 于是把张管家唤来，从他口中得知了张清元被考校算术，王妃说要制笔的事，并把王妃提到的几种笔形容了一下。 赵无渊沉吟道：“前两种确实简单，后两种以现在的工艺恐怕很难做出来。” 董先生也说：“王爷说的是，不过那彭二牛能在那么短时间做出炭笔，也不错了。” 第86章 流民 张管家呈上鹅毛笔和炭笔给王爷和董先生看，两人试着写了写，感受着两支笔的不同。 董先生指着炭笔道：“这个不用蘸墨水，写起来更方便，用来记账很不错。” 赵无渊点头：“确实如此。”这笔可以把字写的极小，一页纸可以写很多字，在记账上比毛笔更有优势。 “让人采买一批炭笔，给下面的掌柜使用。”赵无渊吩咐道。 张管家应是，下去吩咐了。 两人都没谈论那五万两银子的事，区区五万两，还不值得两人放在心上。 “山护卫来报，石将军正带人在柳城的东北方开采硝石矿，运了好几车硝石到码头了。”董先生说道。“谷将军那里，听说正带着一队兵马深入草原，打探胡人的踪迹。” 也就是说，两位将军暂时都没空来王府拜见王爷了。 历来皇子就封，封地的大小官员还有驻军首领都需要来朝见王爷，这是规矩也是礼数，现在，石将军不用说了，被大馅饼砸中，一心想着挣钱去了，谷将军呢？他可能也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深入草原。 赵无渊淡淡地道：“交代下去，一个月后宴请各位臣僚。” 董先生低头应诺：“是，王爷。” 柳城官府府邸，刘知府正接到一封密信，他看着密信上记载的消息，得意地笑笑：“这下看平王怎么应对？” 离柳城十多里的官道，此时聚集了一支数万人的流民队伍。 他们衣裳褴褛，蓬头垢面，饿得面部发黄，肋骨清晰可见，也不知遭了什么灾，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一个身形较为粗壮的汉子，蹲在河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破了口的大碗，舀了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他喝得很快，仿佛想靠灌水遏制腹部难以忍受的饥饿。 一旁的瘦高汉子也灌了几口，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中，几条巴掌大的鱼欢快地游着，眼睛一亮，赶忙跳到河里，双手去捞。 迸溅的河水喷了粗壮的汉子一身，他有些不高兴地囔道：“钟老三，你悠着点了——。” 钟老三此时正弯着腰，双手去捞鱼，那鱼跟个泥鳅似的，感受到危险，摇晃着尾巴飞快地溜走了，临走前还扬起尾巴，甩了瘦高汉子一脸水。 屁都没捞着！ 钟老三泄气道：“这世道还叫不叫人活啊，连条鱼都欺负我……” 粗壮汉子看看天，唾一口道：“老天不让我们活，我们就不让其他人好过，大不了，老子带着一般兄弟落草为寇去。什么功德，什么名望，在老子眼里，屁都不是！” 钟老三脸色灰暗地道：“我不行，我家里还有个读书的小郎呢……。”就是为了后代，他也不能干丧良心的事。 他劝解道：“伍老大，你大哥家好像也有个读书的小崽子，不要那么冲动。” 伍大石瓮声瓮气道：“命都快没了，咋想那么多——。”说是这么说，那股冲劲小了。 钟老三安慰道：“前面就是柳城了，带我们来的人不是说了，柳城以后就是平王的封地了，到了柳城，找平王和王妃要吃的，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伍老大往一旁吐了口：“呸，拿老子借刀杀人呢！” 钟老三神色黯然，这也是没办法，他们无权无势的，上面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得干什么，不听话的，早就死在路上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地哭声，他听出了是二弟妹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凄惨绝望：“儿啊，娘的儿啊，你不要死，我们马上就有吃的了——。” “儿啊，你醒醒，你醒醒啊，柳城就要到了——。” 他赶忙从河里上案，粗壮的汉子一把拉住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个野鸭蛋，粗着嗓子道：“拿去！”这是他刚才偷摸着看见的，本来想等人走了，再捡起来吃掉的。 钟老三眼眶一热，不知怎么感谢好，只能把这份感激之情埋在心里，接过鸭蛋，飞快地朝哭声的地方跑去。 “吃的来了，吃的来了。”他一把挤开围在一起的家人，将鸭蛋递到二弟妹的的面前。 看着圆圆的鸭蛋，二弟妹眼睛发亮，立马接过，小心的戳了个口子，凑到嘴唇发青的孩子口边，无奈孩子半点反应没有，只能听到肚子咕咕的声音，这是胃部饿得发慌啊！ 钟老三见状，这不行，他一手拼住孩子的嘴，硬生生掰开：“灌进去！” 女人听了，赶忙把蛋液往孩子口里倒，许是孩子只是饿昏过去，尝到食物的味道，立马反射性地吞咽起来。 “吃了，吃了——。”家人们欢呼起来。 很快，蛋液全被吃了进去，孩子的脸色也好看了些许，钟家人才放下心来。 队伍的领头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来看了看，就不管了。 他站在人群中，大声吆喝着：“还有半天路就到柳城了，到了柳城就有吃的，大家起来赶路吧！——赶紧的——” 流民们眼睛里发出希望的光芒，纷纷站起来，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往柳城蹒跚前进。 午时，这群流民终于走到了柳城西门。 守城的官兵看到这群人，大吃一惊，拦住了他们，不让他们进城。 流民的形容实在是太凄惨了点，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得病了？自古很多城镇的疫情都是流民带来的，由不得守城的官兵不警惕，他们马上派人把情况禀报上去。 刘知州收到消息，似乎毫不意外，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装不知道。还让人把消息禀报给平王，意思是现在的柳城归平王管，这事也得平王来解决。 流民们在大太阳下，被拦在城门口不给进，纷纷跪在地上喊饿，希望官兵行行好，给他们点吃的。 刚开始，他们叫嚷着要吃的，后来不知怎地，就纷纷磕头喊：“王爷，王妃，救命，救救草民们的命吧！——” “平王爷，苏姑娘，给我们点吃的吧，孩子们饿啊——。” “我的孩子快饿死了，王爷王妃在哪啊——。” 烈日炎炎，这群人又渴又饿，有些人支持不住地倒了下去，瘦弱的身躯倒在距离城门不过一百多米的位置，永远地丧失了生的希望，留下身边的亲人悲痛的哭泣，哭声凄惨，久久不绝，令人闻之落泪。 守城的官兵开始不安了，他们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到流民中逐渐走出一群壮年汉子，朝城门口汇聚而来，他们赶忙吹起哨子，把城门关上了—— 伍大石跑得飞快，赤脚踩在火热的地上，朝城门奔去，近了，快近了，再快一点，他的身后，还跟了好几十个汉子！ “砰——。”厚重的城门在眼前关闭，生的机会断绝，伍大石狠狠地捶在大门上，脸上疯狂又绝望。 “啊啊啊啊——，狗娘养的，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让你们好过！”心里闪过狠意，脑中浮现各种报复的想法，伍大石发誓，一定要报复所有人。 第87章 开城门 这时，董先生刚刚接到城门口流民的消息，暗道不好，赶忙把消息禀报给王爷。 赵无渊听了，皱眉道：“叫上山海山重，带上一队人马，随我出城。”他还吩咐：“派人去市集采买一批吃的，迅速送到城门口来。” 董先生道：“听说流民有数万人，这点吃的恐怕不够。卑职派人准备几口大锅，在城门口施粥吧。” 赵无渊点头：“你去办吧。” 董先生：“是。” 赵无渊带上一队人马出城了，董先生吩咐下人赶紧准备起来，消息传到内院，苏云岚担忧道：“几万人，粮食够吗？”她突然想到什么，让张管家赶紧去找人采买一批粮食。 “最好派个不是王府的人去买。”她特别提醒道，总觉得这事来势汹汹，应对不好会有大麻烦。 柳城西门。 此时大门紧闭，门外哭声不断，门内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听着外面的哭声，纷纷打听怎么回事，待知道外面有数外流民时，又是震惊又是害怕，还有不忍，有人提议从家里取了粮食给人送去，却被人扯住了。 “外面那么多人，你这点粮食不够塞牙缝的，给谁吃？”别一时不慎，造成流民起哄，打进城内就不好了。 这些外城的居民自己也是过苦日子的，粮食本就不多，听这么一说，也都打消了拿出口粮的想法，他们期盼官府老爷赶紧过来，把流民安置好。 历来施粥施药都是官府的事，还有城内的乡绅富户，会有捐赠，他们昂首期盼，希望看到有人出头。 平王的人马一出现，外城的居民欢呼起来：“那是王爷吧？王爷来了——。” 守城的官兵看到了，仿佛有了主心骨，等平王到了近前，立马跪地请安，把流民的事一说，赵无渊点点头，示意他起来。 下了马，赵无渊一马当先走到城门前，吩咐道：“开城门——。” 守城的官兵犹疑道：“王爷，要是流民冲进来怎么办？”外面可是有数万人啊，他们这点人根本抵挡不了。 赵无渊的两个下属山海山重上前一把按住他道：“听王爷的！” 然后，官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被逼着打开了城门—— 绝望地坐在地上等死的流民突然发现门开了，似乎又有了希望，不禁骚动起来，伍大石等青壮更是发狠往门里冲，在门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就想挤进去，一股大力却从门里传出，他们就像气球一样反弹了回来，摔在地上，痛得直打哆嗦。 要命啊！ 这是哪个高手出手了？ 门开了，从里面出走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子，他头戴玉冠，一袭锦衣贵气天成，眉目冷峻，似有寒霜，其威仪遑遑教人不敢直视。 身后跟着的护卫也个个挺拔威武，气势雄浑，手拿大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流民一下子安静下来，伍大石几个摔在地上的，都不敢喊痛了，个个龇牙咧嘴的，小心地看着王爷。 见人群被镇住，山重站出来大声道：“平王在此，尔等有什么诉求可以说出来，不可大声喧哗，不可武力逞凶，违者杀！”说着，他眼神凶狠地看向之前想暴力冲击城门的伍大几人。 看得对方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变成刀下亡魂，成了被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很好，你来说说，你们从哪里来，要什么？”山重指着流民队伍前头的一个人，看那人穿着长衫，头上带着方巾，显然是个读书人，于是叫他出来说话。 钟老三被叫出来，有一瞬的害怕，但立马镇定下来，他从书院知道平王是位大功德主，历来也没传出什么残暴的事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害命，就站出来行礼道：“王爷，小的们都是蓟城北部燕山一带的居民，今夏大旱，地里颗粒无收，所以流落至此。”他看了看身后数万双期待的眼神，断然道：“小的们现在缺水缺食，孩子们只能饮水饱肚，请王爷救救我等——。”说着，他深深地跪了下去，身后的流民见状，也一个个跪了下去，口中高呼道：“请王爷救救我们——。” 赵无渊让他起来，对人群道：“放心，本王不会坐视不管的。” 山重也高声道：“王爷已经让人准备大锅粮食去了，尔等稍后，很快就有吃的了！” 流民听了，喜极而泣，纷纷高喊“自己有救了”，还有人跪在地上感谢王爷大恩大德，总之，人群一片激动。 只是无人看见的角落，之前领头的男子低着头缩在地上，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董先生的筹备很快，前脚王爷刚出门，他后脚就叫人拿了几口大锅并几袋粮食跟上。 所以，山重话一落，赵王府的下人就在城门口摆开阵仗，大锅架上，加水，有外城居民赶忙奉上柴火，呵，大腿粗的干柴耐烧，这人情记住了。 董先生见状，立马让下人去外城居民家中购买多余的木柴。 等水烧开，白花花的大米煮上。 很快，就传来米粥的香味。 流民们闻着随风飘来的米香，肚子更饿了，耐着性子等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锅的方向。 很快，又有更多的平王府下人到来，他们带了一批市集上刚买的食物，包子、饺子、烧饼都有。 伍大石离得近，看得也清楚，那白白胖胖的包子，油汪汪的大饼，馋得他口水直流，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叫声引来平王的侧目，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避开视线。 其实他红没红脸，别人压根看不出，整个一黑炭，能看出啥！ 赵无渊看着这批食物，吩咐道：“先给小孩。” 下人应诺，把食物摆放在前面，堆出一座小山，山重山海拿刀守着。 “队伍中的小孩，过来拿食物。” 小孩们闻声，跑了上来，他们或大或小，从队伍中的各处冒了出来，有的孩子饿得狠了，走得摇摇晃晃的。 山海见了，亲自取了食物，送过去，每人一样，或包子，或两个饺子，或一个烧饼，大小肯定有不同，但此刻可不是挑剔的时候。 这些孩子也知道自己没有挑剔的权利，给什么拿什么，有怨言的，被山重拿刀一吓，也不敢嘀咕了。 有特别小的小童，不会走路的，就叫家人抱着过来取一份。 一批食物很快就没了，数万人的队伍几百个小孩，还有小孩没分到，见没食物了，这些小孩忍不住哇哇哭了。 赵无渊蹙眉：“还有没？” 董先生道：“已经吩咐去买了。” 这时，粥煮好了，熄了火，等冷却一些就分配下去。 平王府的下人又买了一批吃的过来，分给了剩下的孩子；粥冷了，将粥分配了下去，每个成年流民都可以分一碗，幸好大多数流民都自带了碗，没有碗的等其他人喝了，也可以借着喝一下。 还有请来的大夫，也开始为流民中的患者诊治。 突然，一个大夫惊呼道：“王爷，这人有疫症——。” 第88章 疫病 什么，疫症？ 那不就是疫病了，人群哗然起来，纷纷远离那个病人。 可这么多天流民们都混在一起，谁知有没有传染给别人？ 大夫先是害怕地后退几步，随即想到自己是九品才子，有才气护身，不受疫病侵袭，方镇定下来。 其他请来的大夫也是神色惊惧，对视一眼，纷纷找了病患再行诊断，没错，是疫病！ “你们是不是吃过腐烂的肉类？”一个大夫皱着眉问。 患病的流民哭着点头：“吃，吃过。” 饿极了，什么都吃。 他们连草都啃，看到烂了一点的肉，两眼放光，顾不得什么，就烤着吃了。 大夫又诊断了几个看似健康的人，结果，他们同样有了轻度疫症的症状。 “王爷，怎么办？”青木担忧问。 手下也纷纷看向王爷，他们中才子的人数不过一半，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刚才大家都近距离接触过流民了，保不准也被传染，都有点担心。 历来大赵处置疫情都十分冷酷无情，把人关在一起，让人自身自灭。 有的残酷一些的，直接将人一把火烧了。 虽然这么做的州县都得不了好，会损失非常多的功德，但这些州县，包括朝廷都认为是值得的，至少他们阻止了瘟疫的蔓延，救了更多的人。 赵无渊当机立断：“封闭城门，严禁任何人进出。” 山海领命而去，很快，城门关闭，守城的两个官兵也被留在了城外，因为之前他们也近距离接触过流民。 看到这一幕，流民们哗然了，有的人失声痛苦，有的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还有流民不甘，想着逃跑。 伍大石就是其中一员，看到平王选择关闭城门，把人留在城外，他就知道情况不好了，于是想也没想，立马撒丫子往来路奔去。 其他青壮看到了，也跟着跑了。 赵无渊冷冷地道：“把他们拦下！” “是。”护卫们听了，纷纷去拦截。 流民见状，更哗然了。 能活着，谁想死了，不管他们有没有得病，会不会传染给他人，他们都不在乎，自己都要死了，哪管那么多！ 流民们纷纷站起来，打算逃走，现在外面的守卫这么点，逃跑很容易，他们往不同方向跑，就不信官兵抓得到。 看到这一幕，山重暗叫糟糕。 此时，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更多流民逃了起来。 赵无渊想了想，冷冷地道：“本王以五百万功德为祭，圈禁此地。”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波动，很快，流民们傻眼了，他们发现自己跑到一定距离，就怎么也跑不了了。 往左往右也一样，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有人吓得当场失禁，有人吓得大喊大叫，有人害怕地往回跑。 伍大石发现自己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吓了一跳，先试着摸了摸，又用力锤了几下，身前的“墙”毫无反应。 正好后面追击的护卫到了，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他被压在地上，蹭了一嘴的土，眼睛看着前面大道，死死地不放弃——。 所有流民奇迹似地被留了下来。 青木张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暗道主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手段，和神迹也差不多了。 流民眼见生路断绝，绝望的情绪蔓延，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老天爷啊，怎么不让人活啊——。” “爹，娘，我们要死在一起了——。” “疫病，我没得疫病，我身体好的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娘的儿啊，你咋之前不饿死算了，要受这样的苦——” “爹，我不想死啊——。” “祖父，怎么办啊？” “我们真的要被烧死吗？我不要这样死啊——。” “王爷，王爷，放了我们吧！我们来生来世做马报答你——。” 赵无渊凝眉看着这一幕，无人的角落，之前领头的青年傻眼了，没想到这些流民谁都没跑出去，这是什么手段？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小心地打量了下平王，对他的评价又上个台阶，皇上的顾虑是对的。 看看混乱的流民队伍，他撇了撇嘴，还好，这一局到这里，基本完成了，他的任务就是把流民带到柳城，接下来，不论平王怎么做，损失是确定的。 赵无渊吩咐手下喊话，会派大夫来医治他们，让他们先在城外住下，每天会有人提供食物。 流民们听了，虽然还在哭，情绪却平复了很多。 此时，烈日当空，太阳晒得人都要化了，空气中的热气蒸腾，活像个蒸笼。 董先生提议道：“王爷，不如帮他们立几个大棚，好歹遮遮太阳。”这样一来，也让流民们看看，王爷并没有放弃他们。 赵无渊点头：“可。” 董先生立马吩咐手下去办，派才子去城里采买木料，其他人在这里守着。 等木料买回来，选了离城门口较远的一块平地，搭起了木棚，流民们一起帮着，很快，一排排木棚被搭了起来。 木材不够了，只得明天继续。 赵无渊带着部分属下回了王府，这些都是才子，不受疫病侵袭，才得以带回城。 董先生，山海山重青木都在此列，还有几个武艺和兵法出众的下属，其他人都留在了城外。 “王爷，情况不妙啊！”董先生皱着眉头道，他总觉得这些流民来的很突然，之前报纸上都没报道过燕城附近遭了旱灾，就算遭了灾，燕城离柳城也有八九百里，中间还有好些小城和村落，安置这些流民绰绰有余，这些流民为何不远千里，跑到柳城来呢？ 赵无渊神色冰冷，显然心中也有怀疑。 董先生：“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这些患了疫病的流民。” 按以往的通例，这批流民是要被火烧处理了的，火烧之后，一了百了。大赵的人普遍认为瘟疫怕火，被火烧过后，瘟疫就没了。 如果是数百人乃至上千人，董先生会提议这么做，无关残忍无情，这是对待瘟疫最好的办法。 可现在城外是数万人，这么多人，他一时也无法给出抉择。 赵无渊：“让大夫抓紧治疗。”能治先治。 董先生低头：“是。” 城外流民出现疫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城内，一夜间就传遍了整座城，所有人都恐慌起来，生怕疫情扩散到城内来，历史上因疫情灭掉一城的事情不是没有。 刘知州听说来的流民有疫情，吓得不行，他哆哆嗦嗦对师爷说：“怎，怎么信上没提瘟疫的事啊？”他要是知道流民中有疫病，决不可能同意把人引来柳城的。 第89章 危机 师爷忙安慰道：“大人，先别慌，疫病对我们无碍。” 刘知州眼睛一亮：“没错，我是六品才子啊，我不用怕疫病。”只有那些不是才子的普通人才会害怕瘟疫。 这一刻，刘知州深刻地感受到身为青玉榜才子的优越，师爷也是，颇为自得道：“区区疫病而已，把人处置了就是了。” 刘知州又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模样，摸着胡子道：“我们的好王爷要是这样做了，就正中某人的下怀了。” 师爷嘿嘿道：“属下还给府城卖粮的廖家和林家打了招呼，叫他们卖粮悠着点……。” 刘知州赞赏地看他一眼：“做的好。”他就是想要看看，平王没有了粮，还怎么给那些流民食物，七八万人，每天可都要吃的。 苏云岚也发现了，派去买粮的下人来回禀，城里的粮店关门了，说是粮食卖完了，还没进货。 这话谁信？昨天交定金的时候，还说有粮，今儿说就没了，定好的粮食也不交货了。 苏云岚马上将消息告诉赵无渊，几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去把他们粮店给抄了——。”山海冲动道，脸上满是愤怒，他没想到这种时候，粮店落井下石，不卖粮了。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 董先生沉吟道：“其实这些流民不单归王爷管，主要还是官府的职责，我们应该派人去请刘知州过来说话，还有其他县城的县令，每个县都要分摊一点。必要的时候，申请官府放粮赈灾。”官府一般都有粮食储备，用于军粮或灾时救灾，现在这种情况，符合后者，刘知州也不能坐视不管。 且让王府出钱买粮，多少银子才够？恐怕之前镜芳斋的收入全都要填进去。 赵无渊点点头，让人去请刘知州过来相商。 没想到，帖子递过去，刘知州却称病不肯前来，连面都不露，显然表面了自己不管的态度。 疫病的事闹得城内人心惶惶，不少人开始屯粮，粮店关了，就去杂货店，将杂货店的白面糙米抢购一空，还有城里百姓，偷偷从其他城门逃去乡下了。 第二天，城外的流民照旧由王府派人施粥，数万人，一天一顿就要消耗上千斤粮食，这样吃下去，王府很快就没粮了。 大夫们努力治疗疫症，用以往的方子熬药给病人喝，却毫无好转，这些得病的病人突然之间高烧不退，口吐鲜血，几个时辰就没了。一天就死了十几个病人。更多流民出现了疫病的症状，恐慌蔓延起来。 连续三天，疫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多人得了病，而王府的存粮见底了，市面上也买不到粮食，派人去乡下收购，也只能收到两天的量，完全不够流民吃的。 赵无渊亲自赶去官府，刘知州迫不得已见了一面，说起对流民的安置，对方就打哈哈，半天不接话，要粮粮不给，要人人不给，现在组织管理流民的全是王府的人。 赵无渊冷道：“刘大人，别忘了你是柳城的知州。” 刘大人不以为然道：“王爷，抱歉，那些人不是柳城的子民，再说，下官就算有心相帮，也无能为力啊。” 刘知州滚刀肉一样油盐不进，完全不把平王放在眼里。 他料定了有那位出手，平王出不了头，试想想，用这种手段算计儿子的，那得多不待见儿子啊。 平王还想以后继承王位，继承个屁！ 别说平王功德多，再多，到了营州这地界儿也不够败的。 就如这次，七八万流民一死，平王的功德铁定败得七七八八，还有以后营州的各种问题，想想他都要笑了。 以为功德那么好挣啊，在营州经营这么多年，他早看清楚了，这就是个鸟不拉屎，谁来谁倒霉的地方，要不是这里的皮毛和药材还有点油水，他早找门路走了。 赵无渊沉着脸回了王府，董先生一看就知道结果，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幸好我们早作了打算，派山海去中原采够粮食。”像鲁城、洛城那样的大城，粮食多，行船也方便，几天就可以来回。 赵无渊点点头，问道：“大夫那里试出方子了吗？” 董先生摇摇头：“还没有。”他语气沉重地说道：“王爷，如果再没有结果，就只得放弃那些流民了。” 赵无渊背着手站在窗前，沉默着没有说话。 后院，采荷端了一碗冰沙过来，给小姐解解署，苏云岚坐在窗前的桌子上，正看着一本地理志，有关营州的，董先生收集东北的消息时，特意搜罗的，正好苏云岚看到，就借了过来。 不敢打扰小姐，采荷将碗放在桌上，又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炎热的天气下，流民所在的地方一片惨状，到处都是哭嚎之声，显然疫情又扩大了，来势汹汹的疫情让里面的护卫都有些慌了。 钟老三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看着儿子呼吸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心痛如绞，一旁的家人沉默着，眼底都是麻木和绝望。 伍大石骂骂咧咧地锤着透明的“墙”，每天都要锤上好多遍，发泄心中的怒气和不甘。 更多人是蹲在地上默默哭泣，每天一碗稀粥，连锤“墙”的力气都没有。 柳城七万流民患了疫病的消息在《柳城日报》上刊登了，各地报纸都有转载，尤其京城日报，更是对此大肆报道，将流民的现状写的凄惨之极，还有平王针对流民的安排，也上了报纸，引发各种议论。 有人说平王妇人之仁，遇到疫病的流民没有当机立断处理掉，反而将人困在一处，传染更多人，危及整座柳城，这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上位者会做的。 这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瘟疫在大赵是谈虎色变的存在，一个地方出现了疫情，损失人数千数万都有可能，越早处理效果越好。这是无数经验得到的教训。 有人质疑消息的可能性，平王是怎么将人困在一处的？这些流民有手有脚难道不会跑吗？ 这话一出，人们纷纷担心起来，七八万人不是少数，要是这些流民到处乱窜，迟早疫情会传到他们这里来，面对瘟疫，谁不担心？ 在某些人的带动下，人们破口大骂，骂平王处理不力，骂他想挣功德想疯了，明知瘟疫十有八九治不好，还强行治。 更有人号召人们团结起来，抵制平王府，抵制平王府的生意，镜芳斋的生意受到严重影响。 这其中，有些微弱的为平王说话的声音，也被众多批评的声音盖了过去。 一时，赵无渊的声望下降到了极点，京城名望榜的排名从第十五位，降到了六十开外。 第90章 悲观 《大赵日报》竭力为平王辩护，许为兴亲自操刀写了好几篇文章，总算争回了部分阵地。 然后，他的报社就被查封了。 京兆尹带人突然闯进报社，说有人举报，他的报社报道不实消息，所以勒令停业整顿几个月。 报社几个月不能开张，等于将《大赵日报》辛苦打下的市场送人，许为兴自然不干，然而京兆尹压根不听他辩解，直接将人推出门，一纸封条将报社封了。 《京城日报》落井下石报道了这个消息，不少人纷纷叫好，还拿臭鸡蛋石头来砸大赵报社的门。 卫君书那里，也遇到了麻烦，京兆尹同样带人封了镜芳斋的铺子，东南西北几个铺子一个不留，理由是不当得利。 有人从玻璃的原材料发现镜子的成本极低，所以举报镜芳斋昧着良心赚取巨额利益。 《京城日报》对此同样进行了报道，还专门印了大字，质问平王身为王爷，如此与民争利是何道理？ 这一问，果然调起了百姓们的不满情绪，他们早就对镜子的超高价格不满了，平民也想买镜子，却买不起，富贵人家也不满，看到有人猜测出来的镜子成本，与自己付的价格一比，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冤大头！ 一时间，对镜芳斋的抵制也开始了。富贵人家有志一同不去镜芳斋买东西，除非镜芳斋下调价格，否则就关门吧！ 《大赵日报》被封，无人为镜芳斋和赵无渊解释说话，《京城日报》步步逼问，从多方面质疑平王的操守，还暗讽他半点本事没有，全靠一个女人起家，说他在众多皇子中能力最低，连二皇子都比他好。 二皇子赵无意在杭城的荒唐早就传回京城了，他本来要就封福州的，结果走到杭城，遇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妓子走不动道了，执意让人把行宫建在杭城，还说福州和杭城离的没多远，在哪都一样。 拿这种荒唐皇子和赵无渊比，可见其侮辱之意。 京城的一处别院，卫君书和许为兴等几个驻守京城的管事一起开会，商讨应对策略。 “没办法，我找遍了所有关系，没人愿意出头。”一个管事神情低落地道。 “我也是，那些商人都不敢来了，说是上面有人警告过……。”另一个管事也苦闷道。 “工坊闯进了陌生人，据说把我们的设备都看过了，还挖走了几个附近的工匠。”一个管事愤怒地说道。这事尤为叫人愤怒，这些人也太大胆了。 卫君书沉吟了下，说道：“工坊保不住了，派人把所有机器都砸了，剩下的工匠控制起来，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管事们很不舍，才做了几个月的生意，就这么没了，任谁也受不了。 可没办法，王爷不在，现在又自顾不暇，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等管事们离开，只有两个人了，许为兴狠狠地捶了下桌子，恨恨地道：“京兆尹那个小人，肯定受人指使——。” “他是江家的人……。”卫君书淡淡地加了句。 许为兴一怔：“江家人出手了？” 卫君书：“嗯，但主使者未必是江家人。” 什么意思，许为兴满头雾水，卫君书淡淡地道：“你忘了上面那位……。” 许为兴双眼睁大，不敢置信：“那位真会那样做吗？王爷可是他当亲儿子。” 卫君书冷笑：“天家面前谈什么父子。” 许为兴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们现在怎么办？”报社报社开不了，玻璃的生意也黄了。 卫君书沉默了下，道：“只有等了。”看王爷那里有没有转机。 许卫兴道：“不如我们去找王爷？”他看一眼卫君书道：“王爷那里现在肯定很需要人，我们去定能派上用场！” 卫君书：“这事还得和王爷通过信后才能决定。”京城的情况也需要禀报给王爷。 然而，还没等卫君书和王爷通信，一个惊人地消息传来：平王派往南边购买粮食的商船在海上沉了，几万斤粮食沉入海底，始作俑者是隐匿在燕城一带的海匪。 没有人知道海匪为什么凿沉了平王的海船，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燕城的海匪此时也很郁闷，他们明明是想打劫商船的粮食的，怎么会把船给凿了？是哪个王八蛋做的好事？ 此时，赵无渊也收到了消息，他沉着声音问：“山海呢？” 山重红着眼睛道：“暂时没下落。”实则大家心里有数，掉到离岸边这么远的海里，多半没了。这样的绝境，才子的才气也无用，除非他能及时遇上搭救的船只。 赵无渊握紧拳头：“继续派人搜救。” 山重重重地“嗯”了声，领命去了。 “请董先生过来。” 京城，平王沉船事件传得沸沸扬扬，《京城日报》更是做了悲观预测，缺少了这批粮食，平王再无力支持流民们生存，“瘟疫清除计划”势在必行，近八万流民的丧生，将导致平王的功德损失殆尽。 深宫中，皇后狠狠地摔了个杯子：“废物！” 嬷嬷小声安慰道：“娘娘息怒，大皇子这是被人算计了……。” “算计又怎样，他当机立断将流民处理了，谁也说不出个不好来——。”皇后不屑地道。 嬷嬷觉得不妥，但也说不出不妥在那里，只能低声安慰。 皇后犹不解气道：“我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如此妇人之仁，怎么担当大事！你没听见，那些妃子都在暗中笑我……。” 嬷嬷不知道说什么好，娘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那些妃子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不得别人母子相隙，渐行渐远呢！ 皇后气道：“这下他功德没了，还怎么争皇位，难道要一直靠着苏家丫头上位吗？”想到这个，她就更气了。那些妃子暗中会怎么笑她？ 嬷嬷：“……。” 养心殿，安帝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听着属下汇报各位皇子的情况，当听到平王沉船的消息时，眼神闪了闪，没有任何表示。 许为兴听到这个消息时，立马找了卫君书，想要购买一批粮食给主子送去。 卫君书同意了：“我给你支一笔银子。不要到京城买，到了洛城再买，直接装船运过去。” 许为兴点头：“好。”他集齐了人马，带着十几箱银子偷偷出城了。 卫君书继续在京城出没，到处找人为镜芳斋的生意求情，吸引他人的视线。 乾御殿上，安帝冷冷地笑了笑，没多久，许为兴一行就遭遇了山匪，被抢了全部的银子，几人带伤回了京城。 卫君书大惊，京城到洛城这段路，从没听过有山匪，离两个大城这么近，又怎么可能有山匪呢？ 他不知道这事是不是有上面的手笔，但王爷现在的情势十分危急是肯定的。 八万流民啊，每天都要吃的，粮食从哪里来？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董先生有些担忧地问。 第91章 抢官粮 赵无渊神色冰冷：“本王已经决定了。” 见主上神色坚决，董先生也就不多说了，不破不立，兴许这是一个转机呢。 虚空中的直播看到赵无渊整装待发，都兴奋起来。 “赵无渊总算行动起来了，我早就看那个刘知州不顺眼了。” “是呀，他是地方长官，居然放任子民不管，这样的人要是放在星际，早就上军事法庭了。” “那些古人类灾民太可怜了，我都不忍看……。” “要是放在我们星际，吃的喝的早就送到灾民手上了。” “我看到那些小孩瘦成皮包骨的样子，心都要碎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吗？” “要是有时空器就好了，我们把食物投递过去……。” “这事别想，星际法规定，不能干涉古人类的历史发展。” …… 柳城官衙的后花园，刘知州正端着茶，翘着小腿，坐在椅子上欣赏姬妾的歌舞，柳腰款款，水袖轻摆，眼如勾丝，好一副姬妾争宠图。 刘知州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只觉得自己每个姬妾的美都不同，这么多难得的美人争着伺候自己，让他得意非常，男性的虚荣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还是自己会享受啊！”他感叹了句。听说平王堂堂一个亲王，只有一个正妃，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可见妻管严的厉害。 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平王，刘知州喝了口茶，冲一个朝自己抛媚眼的小妾笑了笑，正待把人召到身边伺候，就听一个惊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人，平王打进来了——。” 什么？ 刘知州顿住了，忍不住想去掏耳朵，什么叫平王打进来了？ “大人呀，你快想想办法吧！”师爷慌慌张张地道。 刘知州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平王那什么？ 师爷见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得大声重复道：“大人，平王带着一群人打进衙门了，小的拦不住啊——” 刘知州一头雾水：“平王打进来干嘛？” 师爷焦急道：“平王要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啊——。” 刘知州心里咯噔一跳，惊慌道：“王爷现在在哪？” 师爷：“去粮仓了——” “你怎么不拦着！”刘知州吓得险些往后摔倒在地，稳住身子后，赶忙站起来，急匆匆就往外跑，连自己的爱妾都顾不得了。 小妾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了歌舞，眼睁睁看着师爷火急火燎地跟在大人身后走了，顿时面面相觑，各自散了。 官府粮仓前。 赵无渊身穿暗紫色亲王服饰，头带亲王冠，贵气天成，给人一种天然的威仪，令人不敢冒犯，那些本想拦截的官兵，摄于他的气势和权威，没人敢拦。赵无渊带着亲兵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粮仓前。 看着高大的仓门，赵无渊冷冷地道：“开仓。” “是。”山重应和一身，扫了一眼，准确地从几个看守粮仓的守门那里找到了钥匙。 他亲自取了钥匙，上前打开仓门。 仓门缓缓打开，渐渐露出里面的样貌。 这时，刘知州和师爷急匆匆跑来，他们跑得那样急，头上的官帽都有点歪，看到这一幕，顾不得多想，大声阻止道： “住，住手——。” 山重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推门的速度，他的两个属下也上前帮忙，将门一推而开—— “住手啊啊啊——。”刘大人急得声音都要破了。 他跑到近前，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我叫你们住手，听不到吗？” 山重看着空荡荡的粮仓，脸色铁青，眼里闪过怒火：“下官没听到。” 刘大人瞪着他：“你——。” 这时，赵无渊冰冷地声音响起：“刘大人，与其追究我的下属，不如你来解释解释，为何粮仓一粒粮食都没有？” 刘大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后面的师爷，他勉强稳住心神，义正言辞地说道：“王爷，你没权利开仓放粮，这是官府的职责。任何人胆敢未经朝廷允许，私自开仓放粮，那是要掉脑袋的呀！” 最后一句，他已经有了威胁之意，拿着朝廷的规矩扯大旗，这样的事他干过很多回了。 赵无渊冷冷地道：“不用你说，我已经去信给父皇，要开仓救济灾民……。”至于对方没有回复就不用说明了。 “现在，你跟本王解释，粮仓里的粮去哪了？” 他冷冷地问，同时示意山重，将余下的粮仓全都打开看一看。 山重收到暗示，带着属下一个粮仓，一个粮仓打开去，每打开一个，他的脸色就黑一层，到最后，漆黑已经不能形容他的脸了，十多个粮仓，也就最后两三个还有点粮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很难想象一个官府会如此轻率地对待官粮，要知道柳城乃是北方的军事重城，是抵抗北方蛮夷的前线，随时有围城之危，官府的粮仓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就连镇北军的补给也在里面。 刘知州，该死！ 赵无渊锐利地视线扫向他，喝道：“私自倒卖官粮，你该死！” 刘知州吓得跌倒在地，他想站起来，但身子却抖得厉害，他想狡辩，空荡荡的官仓摆在眼前，怎么狡辩也无用。身后的师爷也跟着一起抖，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 “王、王爷，我我——。”刘知州骇得语无伦次，想求饶，却被平王的眼神堵住，最后，他蹦出一句：“我赔，我赔！” 刘知州大声喊道：“我可以赔的，王爷——。” 赵无渊铁青着脸，一扬手道：“带下去！” “是。”两个兵士出来，一左一右抓着刘知州就拖了下去，师爷也被同样带了下去。 “王爷，我是柳城知州，我是六品才子，你不能关我啊——。”刘知州大声囔道，声音消失在门外。 赵无渊站在原地，看着空旷的粮仓，嘴唇抿得死紧，虽然从搜集到的情况看，刘百年确实有倒卖粮食的迹象，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猖獗，居然敢倒卖这么多，十不存一，所剩不过数万斤。 而这些粮食，还包括镇北军的部分军粮在内。 “王爷，怎么办？”山重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把刘知州揍一顿。 赵无渊：“这里的粮食不能动。”确保军粮的供给是第一要务。 第92章 功德的妙用 平王府，董先生神色焦急地在大厅走来走去，不知道王爷的行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对于拿下柳城官衙，他是不担心的，他担心的是能不能拿到那么多粮食。 赵无渊进门的时候，看到王爷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听完王爷的经过后，他震惊不已：“他怎么那么大胆子？” 赵无渊冷笑：“可能是仗着才子身份吧。”才子有才气护身，刀剑不能加身，也就是说，他犯了再大的罪，也就是流放，砍头是不能的。 不过，他忘了才气护身的前提是功德为正，一旦功德落到负数，才气的护身效果就大打折扣，所负功德越多，才气的效果越弱。 要是蛮夷来一次围城，刘知州焉能“独善其身”，恐怕死得不能再死呢。 董先生心下暗叹，可能是大赵承平日久，这些地方官员都忘了一些特殊的常识了。 “那王爷，我们的粮食怎么办？”现在，海上的通道被海匪所截断，陆路运粮来不及，官仓没有粮，柳城本地的储粮也不多，兴许各地的县城挤一挤还能挤些出来。 赵无渊想了想，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功德祈福能防治疫病吗？” 董先生张大了眼：“王爷怎会有此想法？” 赵无渊把之前自己用功德换取圈禁场地以及苏云岚用功德救了自己一命的事说了，他觉得功德既然有此奇效，未尝就不能防治疫病。 董先生若有所思：“可以一试。” 只是这样一来，多少功德才能够救助那么多人呢？ 王爷现在功德三千万，苏姑娘两千五百万，加在一起五千五百万，那次，王爷遭遇血咒，用了两亿多功德才挽回一条命，这些平民虽然身份不及王爷，可数量成千上万，所用功德肯定不会少。 当晚，赵无渊亲自去了城外一趟，对着两个生了疫病的人用了祈福术，回来后看结果，功德少了两千，比他预计的要少。 可见，以功德祈福消灾解疫是可行的。 董先生见了，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王爷总不能当真把这八万人都杀了，如此大的杀孽，功德再多都不够损耗的。 柳城官仓没粮的消息不知被谁泄露出去了，整个柳城都慌了，官仓对柳城有多重要，整座柳城的人都知道，当知道是刘知州倒卖了粮食后，人们骂声一片，恨不得跑到牢里将刘知州抓出来打一顿。 这个消息传到京城，朝臣们先是震惊，平王居然敢带人闯入官衙，强行开仓放粮；又是无语，平王运气多背，居然没拿到半点粮食。 闯官衙闯了个寂寞。 现下，平王面临的局势十分恶劣。 本来平王尽力救助灾民的举动，还能让朝臣夸一句“仁善”，“爱民如子”什么的。现在，再让大家说，就显得这种行为有点傻了，幸幸苦苦费这么多功夫，最后不还是要把人“处理”掉。 有朝廷官员得意洋洋地道：“当年我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将整个村子封锁了，然后以火攻疫，很快，疫情就消解了。”他加了句：“这是无数前人先辈总结的经验，平王逆经验而行之，大大的不妥。” 还有朝臣假惺惺地辩解，说平王八岁就出京城了，没有大儒给他授过课，所以，不知也是可以理解的。 湖州三皇子收到这个情报，忍不住嗤笑道：“原以为我那大哥厉害，也不过如此，枉我以为他是第一大劲敌呢！”把信放下后，他踌躇满志，准备在湖州大干一场。 杭城的二皇子也听到了消息，和一群狐朋狗友大大地将平王嘲笑了一番，在众人的恭维中，愈加得意了。 琼州的五皇子只是安静地听了消息，没有作任何表示。 四皇子呢？ 此时，四皇子还在跋涉蜀州的途中，离目的地还有数百里呢，怎一个惨字了得。 对于自己大皇兄平王的遭遇，他除了感叹父皇手段厉害，还能说什么呢？ 幸好父皇站着的是他这一边。 不过，也不能大意，京城可还有好几个年岁小的皇子呢，他父皇心思多变，不可琢磨，还得小心些。 想完这些，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山峰，他抽抽嘴角，得了，继续努力吧！ 柳城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很多百姓跑到乡下去了，生怕蛮夷围城，到时没吃的，活活把人饿死。乡下虽然也有蛮夷扫荡的危险，但至少有吃的，还能往深山逃跑。 在这种情形下，赵无渊站出来，宣布将举办一场祈福仪式，以功德相助流民祛除疫病。 消息一出，柳城沸腾了。 用功德祈福祛除疫情，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平王真的可以？ 《柳城日报》详细刊登了这个消息，将祈福的时间、地点和目的都说的明明白白，如果成功了，平王这一创举将载入史册，如果失败了，平王就成了一个笑话。 《京城日报》嗅觉敏锐，立马将消息转载了过来，还给了头版头条，引发了轩然大波。 许多朝臣现身说法，说这个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从古至今从未有过这种事，功德有如此之用，他们怎么不知道？ 还有人嘲讽，平王这段时间因为一系列打击，人都疯魔了，居然想出如此可笑的办法！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认为事无绝对，也许平王就成功了呢？ 更多的人是期盼看到结果，如果真的可行，那么瘟疫也不再是人人谈虎色变的存在，普通人也多了一条求生之道。 总之，无数人关注起这个祈福仪式来。 七月底的最后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赵无渊站在了祈福台上。 临时搭建的祈福台三米高，五米宽，人站在上面，足够所有人看清人影。 平王一袭华贵的亲王服，头带玉冠，面容俊美，威仪不凡，有如烈阳之炫目，遑遑然令人不敢逼视。 台下的子民仰头看头，就像再看一则天神般，充满了无可名状的感激和尊敬之意。 流民们知道，要不是平王，他们早就被火活活烧死了，平王给他们送来吃的，派大夫来医治，一直没有放弃救他们，是他们绝对的恩人。 这个认识不是突然就有的，而是有人不经意灌输的。 董先生深谙人性之道，做了好事默默无闻绝不是他所提倡的，所以，这阵子赵无渊为流民所做的一切，遇到的种种困难，他都派人每日向流民们讲述，让他们看到平王是如何费心为他们奔走，为他们操劳，为他们筹谋的。 现在，平王愿以他全部的功德来换取他们的一线生机，这种来自上位者的重视，让流民们感激涕零，不知如何回报为好。 哪怕祈福仪式失败，他们也不会过多的怨恨平王。 连像伍大石这等刺头，此时都是一脸尊敬地看着平王，何况其他人呢！ “午时正，祈福开始！”董先生宣布。 第93章 成功 巨大的祈福台上只站了赵无渊一人，还有一面巨大的玉板显示功德的变化情况。 台下众人的视线紧紧盯着赵无渊和功德傍，这些视线有来自流民的，有来自柳城居民的，还有来自周边县城的乡绅富户，他们都是听闻这场祈福仪式特地来观看的，就连柳城附近的几个县城的县令大人也赶了过来。 人人都关注着这场结果！ 大赵的祭祀乐响起，赵无渊在台上跳起了一支古老的祈福舞，神秘、阳刚，矫健，充满了男性力量的舞蹈让人目不转睛。 苏云岚看呆了。 她心如擂鼓，看着台上心爱之人的舞蹈，两眼放光，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摆手，都叫她目眩神迷，不能自已。 这个场景恐怕能让她记一辈子。 此时，虚空中的弹幕也尽是惊叹之声： “这就是古人类的祈福舞吗？由男性跳起来别具味道啊，我喜欢！” “我也喜欢，我比以前更爱赵无渊了——。” “楼上滚开，赵无渊是苏姑娘的！！！” “我想学这个舞蹈，有没有人录下来？” “录下来，录下来了，还用你说……。” 乐声止，一场祈福舞跳了半柱香，却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不耐烦，现场鸦雀无声，庄严又肃穆，被赵无渊的舞姿所摄，原想捣乱的某人都按捺下来了。 接着，赵无渊站在了台前，轻轻闭眼，然后睁开，神色严肃而庄重地说道：“本王敬告上天，愿以所有功德换流民祛除疫病，重获新生。” 话语一落，安静了一瞬，功德榜没有任何变化。 董先生和山重面面相觑：难道不行？ 台下的县令等人也目光闪烁，流民的目光慢慢变得绝望。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惊叫道：“我好了？我好了——。”语气由疑惑变得惊喜，是一位得了疫病的流民。 他在原地又蹦又跳，高兴得不得了，家人围着他，也又哭又叫。 接着，另一处也传来“我好了”的声音，然后，又一处，慢慢的，流民中出现了更多的声音。 同时，台上的功德榜也在飞速变动，赵无渊的功德榜急剧减少，随着越来越多的流民恢复健康，功德消耗的更快。 直至为零！ 这时，流民已经被巨大的惊喜笼罩了，人人兴高彩烈，仿佛过年一样。 “我还没好啊—。”突然，流民中响起了惊恐的声音，“王爷，我还没好，请您救救我吧——。” “还有我——。” “还有我——。” “俺也是，俺没做过坏事，为什么我没好？” 从数量上来看，还有一部分人疫病没有好，而台上，赵无渊的功德已经为零了，再无其他功德可用。 这时苏云岚心有灵犀，立马把自己的功德全送给了赵无渊。 二千五百万功德！ “王爷又有功德了，是苏姑娘！”台下有人惊呼。 声音传出老远，引起了流民们一阵哗然，很快，剩下的人也恢复了健康，等所有的疫病消失后，赵无渊的功德只剩下了区区不到三百万。 可见，这一场祈福仪式所费甚巨。 “王爷，谢谢您——。”流民们传来感谢声。 他们跪下，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眼泪直流，感激王爷和苏姑娘给他们这一场新生。 祈福仪式结束，平王祈福成功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柳城，进而向周边传去。 京城也通过耳目迅速得知了这一结果。 那些之前说话的朝臣都噤若寒蝉，仿佛被人在脸上连煽了数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而普通人们则兴高采烈，把这个消息告诉亲朋好友，让更多人知道，毕竟又多了一个保命的法子。 安帝气息阴沉地听着报告，眼底的幽深更重。 几位皇子收到消息，有的脸色铁青，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平静无波，有的震惊，不管如何，平王祈福祛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下，各方势力都将目光投向营州。 疫情的危机解决了，流民的安置却成问题。 柳城没有足够的粮食来供给流民，让其自行返乡也不现实，燕城一带旱情严重，颗粒无收，就是回去，这些流民也没吃的。 董先生提议，将流民打散了分配到营州各县，让县城负责将人安置到各个村，在村里开荒种植粮食。 现在七月，播种还来得及。 赵无渊：“可。” 于是召来各地县令，将这事一说。 各县令纷纷面露难色，一个胆子稍大的县令站出来说道：“王爷，不是我等不愿配合，实在是县城安置不了那么多人啊！”也没那么多粮食给这些流民吃。 把人安置在村里，村人也不会同意。很多村子都是一家一姓，本族人同气连枝，共同进退，贸然安排这么多外人进去，不是添乱吗？ 要是出了事情，发生械斗，这些县令也难做，还会损害功德，所以，他们打定主意，从一开始能拒绝就拒绝，不揽这个麻烦。 “王爷，请您体谅下官的难处。”县令皱着脸祈求道。 赵无渊摆摆手，让他们回去，董先生将人送走，回到客厅，看到主子站在窗前，面对着外面的风景不说话。 他想了想，还是先退下，让主子静一静。 从大厅出来，到了院里，听着知了的叫声，他有些心烦，正好看到王妃带着丫鬟，端着什么东西过来，他赶忙迎上去：“王妃，您来了。” 苏云岚笑了笑：“董先生，王爷在里面吗？” 董先生恭敬地答道：“在。” 苏云岚冲他点点头，就要往大厅去。 董先生忍不住问道：“王妃，王爷正为流民的安置问题苦恼，不知您可有什么好法子？” 苏云岚停下脚步，诧异：“流民安置？” 董先生点头，神色为难地把之前县令们的话说了下。 大概意思苏云岚明白了。 “我看营州的地图，还有很多空白的荒地可以开垦，直接把流民安顿下来应该可以吧。” 董先生摇头：“现在没有足够的粮食供流民们安顿。”毕竟开垦播种后还要好几个月才能收获，这段时间，流民也是要吃的。 “直接南下买粮？” 董先生为难道：“通往南部的海道被海匪占了，派去的船有去无回……。”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苏云岚皱眉，那她也没办法了。她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地图，虽然听名字觉得和头脑中的地图挺像的，但好像面积又不太一样，不然，她就建议往东边半岛一带寻粮了。 第94章 石将军送粮 董先生见苏姑娘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叹着气告辞离开了。 苏云岚心情有些沉重地进了大厅，看到赵无渊站在窗前，就走过去，唤道：“赵大哥。”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热，窗外的树木叶子被晒得奄奄的，恰如人的心情，面对眼前的困局，她也没有好办法。 赵无渊看到她，转过身，牵起她的手道：“岚岚，这阵子辛苦你了。”府里的事物都是她打理的。 苏云岚摇头：“这算什么辛苦，赵大哥才辛苦呢！” 赵无渊眼底闪过笑意，道：“等这段时间忙玩，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他们来营州也差不多一个月了，除了柳城其他地方都没去过。 苏云岚点点头，带着期盼地道：“好。”她看眼赵无渊，安慰道：“赵大哥，流民的事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有办法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 奇特的说法，赵无渊细细咀嚼了下，品味其中的精髓，目光灼灼地看着苏云岚：“岚岚，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有下半句吗？” 苏云岚“咦”了下：“船到桥头自然直啊，赵大哥忘记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赵无渊顿了下，面对苏云岚的疑问，神色莫名：“岚岚，大赵从未有过这句俗语……。” 啊？ 苏云岚惊讶：“没有么？怎么我记忆当中这句很耳熟啊？”好像经常听到似的，她的神色茫然不解，满是疑惑。 赵无渊摸摸她的头，叹口气道：“没事，你就做你自己好了。” 几天后，转机来了。 石将军率领手下军队，为平王送来一批粮食，正好解了赵无渊的燃眉之急。 一筐筐黄豆由马车上抬下来，再来两人，一起搬进王府后面的仓库。 粗粗数来，一车装六筐，二十车就是一百二十筐，足够支持一段时间了。 “石将军，这些黄豆作价几何？”董先生笑着问，总不能让石将军自掏腰包。至于这些黄豆哪里来的，听说雪城离这里很远，想必还是能购买到一些粮食的。 石将军哈哈一笑：“这些豆子不要钱——。” 董先生怔了下，莫非是哪位富商捐赠的？这倒是极有可能，每年为了功德，都会有富商捐钱捐粮做好事。 “不知是哪位英豪慷慨解囊，容我记下。”董先生询问道。 石将军摆摆手，大笑道：“这些黄豆是野生的，营州这地界儿野生的黄豆多，一长一大片，这些都是捡来的！” 董先生神色郑重：“当真？” 石将军翻了个白眼：“当我石老粗骗人不成，说了捡的就是捡的！”他可不会为了要面子扯什么自己买的，本来就欠了平王妃一个大人情，现在总算找机会还了一次，心里轻松多了。 平王在柳城的事他也听说了，知道对方是个难得的好皇子，和他印象中的京城权贵很不同，关键时刻他愿意帮一把。 赵无渊对他点点头，表达了善意，石猛抱拳以对，彼此算是打了招呼。 等一筐筐黄豆全被抬进仓库，一行人进了大厅说话。 赵无渊坐了上首，董先生和山重坐在下首，还有几位赵无渊看重的下属一同就座。 下人端来茶，给各位大人上了茶，赵无渊端起茶杯，朝石猛道：“石将军，本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说着一饮而尽，空杯对着石猛。 石猛哈哈一笑，也一饮而尽：“王爷言重了。” 他笑着说道：“这不算什么，野生黄豆到处都有，王爷迟早能发现。” 这话谦虚了，要不是石将军来这么一出，谁知道营州这地界儿还有这等野生粗粮，他们来柳城后，还没来得及到处走走，就遇到这等危机。 要是一直不出城，岂不是错过这等救命的粮食？ 董先生笑着问：“石将军能否为我们指出几处野生黄豆之处？” 石将军大手拍着胸脯：“这简单，这玩意哪儿都能长，从柳城往雪城一路到处都是，沿着官道就能见着不少。” 东北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没人住，大片的土地空着，石将军有时候看得都心痛，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地方冷啊，冬天能把人冻死，老百姓都想往南跑。 从雪城一路过来，几乎看不到几个村子。 大家听石将军这么说，纷纷高兴起来，有几个参将恨不得立马撸起袖子去采黄豆。 赵无渊也放下了一桩心事，叫人准备酒席，中午他要宴请石将军。 宴席上，赵无渊再次向石将军敬酒，表达谢意，石猛也回敬，一饮而尽后，哈哈笑道：“王爷客气。”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端起酒杯向石将军进酒，石猛不带怕的，来一个喝一个，他本是个无酒不欢的，只是平日在军营，有军规在，不得擅自饮酒，所以一直忍着。 现在，不用顾忌了，痛快喝一场！ 那些作陪的参将也多是豪爽之人，喜欢和爽快人相处，石猛这种豪气威武的汉子，正是他们的同道之人。 几人坐在一起，喝酒吃肉，插科打诨，把气氛炒得格外热烈。 山重见了，也加入进去，很快席间又多了一名醉汉。 只有董先生酒量有限，没有参与，只陪着赵无渊静静地说话了，两人把安排采摘黄豆的事项说了下，商量了一下后续流民的安排。 不过后面这块，赵无渊和董先生的意见有分歧，无法达成一致，只能暂且搁置。 宴后，喝得醉醺醺的石猛被部下搀了回去，其他人也被送回了家。 知道王府得了一批黄豆，还是石将军送来的，苏云岚大感意外，没想到才结识不久的石将军居然帮上了忙。 兴冲冲跑去仓库看了黄豆，色泽饱满，圆润的黄豆，一下子让她想到了好几种做法。 豆腐、豆浆、腐竹、香干、豆皮等等，还有加工的霉豆腐，臭豆腐等美食，对了，豆子还可以榨油。 苏云岚摸着脑袋，惊讶自己一下子想出了这么多豆子的做法。 “这些都是财富啊？”苏云岚摸着黄豆喃喃道。 “小姐，你在说什么？”采荷站在后面不解地问，什么财富？ 苏云岚笑道：“我说这些黄豆都是财富！” 采荷面色古怪：“小姐，这些黄豆是要给流民吃的，不能拿去卖……。” 苏云岚摇摇头：“我不是这意思……。”算了，一时说不清，还是找人做出成品，这样大家就会发现，黄豆真是个宝啊！ 第95章 黄豆是个好东西 于是，苏云岚找来张管家，请他找几个工匠，做一批石磨，她要做豆腐。 “豆腐？”董先生听说了此事，专门找张管家询问，看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单纯的做豆腐可不用这么大阵仗。 张管家一头雾水，也正疑惑来着，自然问不出什么。 董先生摇摇头，汇报事情的时候和王爷提了下，意思是请王爷去问问，王妃是不是要做什么新东西出来？ 赵无渊沉吟：“有可能。” 岚岚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法子。 几天后，赵无渊和董先生看到了成品：香干和豆皮。 苏云岚还让厨娘按她的说法，炒了好几道菜，吃得人赞不绝口。 不过董先生吃了后，还是觉得有些失望，不过是些新鲜的吃食罢了，和他想象中的“大用处”相差甚远。 直到王妃又提到榨油，用黄豆榨油，大赵还从未有过。 如果是真的，那么以黄豆的产量，豆油将比任何一种油都更便宜，到时，老百姓就能普遍吃得上油了，这是天大的善举。 董先生心潮澎湃，恨不得立马就把豆油做出来。 “王爷，此事交由臣负责吧。”董先生自动请缨道。 赵无渊颔首：“可。” 豆油怎么榨？ 先要选豆，去掉碎壳，选颗粒饱满的豆子，加入水后煮沸捞出；接着蒸豆，把煮好的黄豆放入蒸笼蒸大约半个时辰。 把蒸好的黄豆平摊在竹箕上，然后把竹箕放在湿热的环境中进行发酶，放大概一到两天。 第三步，将发酶的山黄豆洗干净，加入一到五倍的热水反复漫泡。 最后就是熬油了，把黄豆多次浸泡液混合倒入锅中，先用大火煮沸，再用小火慢慢熬制，直到浸泡成稠状为止。这就是豆油了。 当看到色泽透亮的豆油那刻，董先生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他摸着胡子，呵呵笑着，让人舀了小勺，试了下。 “是油！”他肯定地道。 协同做油的工匠和厨娘都笑了起来。 一名厨娘也试了试油的成色，笑得合不拢嘴：“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第一次才知道这黄豆也能榨油……。” 一名工匠也笑道：“谁说不是呢！这油闻起来还很香呢！” “重要的是这油便宜，人人吃得起……。”张管家站在一旁感叹道。他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明白老百姓缺盐少油的日子，芝麻油吃不起，猪油不便宜，一小罐油，一家人能用半年。肚里没油水，就饿得快，没力气干活。现在好了，豆油出现了。 董先生也笑道：“正是这个理，等青玉评级完成，王妃一定又能得一大笔功德了。” “恭喜王妃了。”说着，董先生朝一旁静观的苏云岚行了一礼。 苏云岚忙摆手道：“这都是大家的功劳。” 她并不准备进行青玉评级，总觉得这法子不是她创的，受之有愧。 董先生笑道：“没有王妃提点，就没有豆油的出现。” 苏姑娘果然不同凡响，大才啊，实在是大才，他家主上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我们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吧。”董先生吩咐下人去给王爷报喜，下人应了声，欢天喜地去了。 赵无渊急匆匆赶来，看到一小盆豆油，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连声道“好。” 他看着苏云岚，道：“辛苦王妃了。” 苏云岚笑笑：“我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事儿都是旁人做的。”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笑了。 赵无渊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道：“那也要谢谢你。”没有你的提议，就没有豆油的出现。 苏云岚脸红了红：“好了，不要谢来谢去了，这豆油其实还有种制法。” 什么法子？ 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过来，苏云岚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像制作芝麻油一样，使用撞击法。” 她这么一说，工匠们立马反应过来，纷纷道：“这个我们会。” 董先生笑着点点头，道：“可以尝试两种法子，看哪种出油率高。” 赵无渊点头，将具体的事宜交由董先生办。 接着，参与制油的工匠和厨娘都得了一笔丰厚的奖励，人人都和过年一样开心。 很快，柳城的人们就得知，平王府用黄豆榨出了豆油，和猪油一样，可以用来做菜。 关键，这油还十分便宜。 比猪油便宜多了，一小罐猪油要五十文的话，豆油二十文就可以，足足便宜了一半还多。 “这油哪里有卖？”老百姓们纷纷打听。 “呐，柳城各大杂货铺就有啊。我家昨天就吃上了，舀一小勺用来炒菜，那叫一个香啊——嘶。”来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让人垂涎欲滴。 咦，人呢？ 这天，柳城各大杂货铺人流爆满，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涌入铺子。 “给我来斤豆油！” “我要五斤！” “我要半斤——。” “我先付钱的，快给我打油啊——” “哎，后面的挤什么挤，一个个排队啊——。” 杂货铺的小伙计忙不过来，掌柜的不得不亲自下场给人打油。 很快，店里的豆油就被一扫而空。 “没有了，豆油没有了——。” “大伙让一让，豆油卖完了，想买的明天再来——。” 伙计大声吆喝道，人群见状，不甘心地问：“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伙计都不耐烦了，这大热天的，挤在一起，热不说，还各种气味。 好吧，只好明天再来了。 当天，所有杂货铺的豆油都卖完了。 这火热的架势看呆了一旁的店铺。 有人疑问：“就没有人担心这油是假的吗？” 旁边的同伴睨了他一眼：“这油还能有假？”他就没见过造假出来的油，什么东西能做出来像油啊！ 那人还是疑问：“万一呢？” 同伴翻了个白眼：“没人是傻子。”肯定是有人试过了，知道是油才会买啊。 “那，那我也去买两斤…。” 柳城的一户农家，当天做饭就用上了豆油。 因为豆油便宜，所以炒菜的时候，专门舀了一小勺，放入锅中，“滋”地一声，油遇热，发出一股香甜的气息。 “好香啊——。”三岁的小囡囡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鼻子吸着气，那小模样特别可爱，看得大人都忍俊不禁。 “囡囡，今儿娘给你做好吃的。想吃吗？”年轻的妇人朝女儿笑道。 “想——。”囡囡拖长了声音，奶声奶气地回道。 妇人眉眼柔和：“那去叫哥哥和爹爹，要吃饭了。” “嗯嗯。”小囡囡摇摇摆摆地走出去叫人了。 看着女儿三岁，还走不稳路的小身子，妇人眼眶一红，这都是缺盐少油吃不饱造成的啊。 豆油的香气闯入鼻子，现在好了，有了豆油，全家都能吃到有油水的饭菜了。 第96章 更上一层楼 饭菜上桌。 打工的汉子看到油汪汪的炒菜，吃了惊：“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妇人笑道：“什么好日子，就是个普通日子啊。” 汉子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嚷着饿，要吃的儿子和女儿，各夹了一筷子给他们：“吃吧。”看着两个孩子瘦弱的样子，是要吃点有油水的菜了。 他自己也夹了口，带着香气的蔬菜进入口中，和以往寡淡的味道不同，有油水的菜吃起来就是香，他忍不住快嚼几下，咽了下去。 接着，又夹了一筷子。 “唔，这菜好吃。”他感叹道。说着，催着妇人道：“孩儿他娘，你也吃啊——。”别干看着。 妇人揉了揉眼睛道：“好，好。” 说着，也吃了口。 然后又给两个孩子各夹了些，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两腮鼓鼓地，还笑着道：“娘，好吃——。” 妇人笑了：“以后娘天天给你们做。” 汉子顿了下，不自在地道：“孩儿他娘，这菜偶尔吃一两次就可以了……。”多费油啊！ 妇人扑哧笑了下：“放心，这油便宜。”说着，她就把豆油的事说了。 汉子大喜：“真的？” 妇人睨了他一眼：“你就没吃出来这油和猪油不同？” 汉子摇摇头，他是真的没吃出来，这油和猪油没什么不同啊。 说着，他又夹了口，嚼了嚼，诚实道：“吃不出来。” 妇人不再说了，说真的，她其实也没尝出什么不同。可能以往放的油太少了，对于猪油真正的味道他们都忘记了。 这一天，许多家庭都用上了豆油，吃到了用豆油炒的菜，到处都是一片欢笑之声。 第一天，人们见面，惯常的问话变成了： “你买油了吗？” “你家昨天吃了那个豆油吗？” “听我说，那豆油炒菜可香了——” 然后，各大杂货铺又迎来了新一轮地抢购。 《柳城日报》忠实地记载了这种买油的盛况，豆油被更多人得知，许多附近县城的人听到消息，都跑来柳城买豆油。 总之，豆油火了。 一直关注营州的各大耳目知道这个消息，起初还半信半疑，等有人亲自打了油回来，才确认了那是真的，赶忙把消息发回去。 《京城日报》很快转载了这则消息，并附上了评语：苏姑娘的又一成就。 起初，京城人看到这个消息，还嘲笑这年头，报纸也刊登起假消息，黄豆什么时候用来榨油了？ 待看到后面写了用黄豆榨油是苏姑娘想出来的，就不敢说话了。 苏姑娘谁不知道？ 天下鼎鼎有名的大才者。 她创造的奇迹太多了，她如果说黄豆能榨油，那么不用怀疑，干就是了，黄豆肯定能榨出油来。 只是，奇怪，青玉榜和功德榜怎么没变化？ 这一现象，董先生也关注了。 他本来以为，王妃已经将豆油进行了青玉榜评级，没想到王妃却没有，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上次的硝石制冰也是，王妃也放弃了青玉评级，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找到主上，想问问情况。 赵无渊听了后，沉默了半晌，道他会找王妃处理此事的。 董先生正色道：“虽然臣不知王妃有何顾虑，但请王爷千万说服王妃，务必进行硝石制冰和黄豆制油的青玉评级。”他们需要大量功德啊。 功德的妙用他们已经知道了，掌握在手中的当然是越多越好，万一以后有难事需要呢。 赵无渊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他隐约猜到了云岚的想法，为云岚的品性而赞叹。 除了救他那次，云岚进行了三项青玉评级，还有玻璃那次，也是底下的人私自署名上的，云岚再没有进行过任何一项评级。 每次发明出新的东西，她都刻意忽略了。 要打开岚岚的心结也容易，只要让她意识到，拥有功德能为百姓做更多事就可以了。 果然，赵无渊把利弊陈述了下，云岚就不再抗拒青玉评级了。 于是，天下再次见证了苏姑娘创造功德奇迹。 硝石制冰，青玉评级五等，才女晋四品，所获功德一百万。 黄豆制油，青玉评级三等，才女晋三品，所获功德三千万。 哗！ “黄豆制油，我知道是苏姑娘，那什么硝石制冰，也是苏姑娘？” 最近京城出现了一股卖冰的热潮，不知哪个势力用了什么办法，拿出了大量的冰，很多人买，还有街头巷尾多了很多卖冰沙的小贩，酒楼茶楼也多了冰饮，那价格还便宜，销售很是火热呢！ 这冰，居然也和苏姑娘有关吗？ 安帝收到消息，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有一种对手越斗越强的感觉！ 《杭城日报》也对柳城的新闻进行了转载，苏姑娘又一次上了头条，还有其他各地的报纸，也对此进行了报道。尤其豆油的出现，更是被广大平民得知，大家纷纷打听怎么把黄豆榨成油。 有的油坊反应快，立马派人给平王府送信，想取得豆油制法的授权。 身在杭城的骆明杰刚结束了一场商谈，带着小厮在市集转了圈，买了当天的报纸，一边扫两眼一边往府里走。 等回到洛府，几张报纸上的消息也被看得七七八八。 柳城的事自然看到了，他暗叹一声：到底错过了最好的相助时机。 当初平王缺粮，他有意从杭城送粮过去，结果被洛老爷拦住，语重心长和他谈话，让他做一个本分商人，不要掺和皇子们的争斗。 “我们洛家在杭城经营数代，有如今的光景，靠的就是远离朝廷政治，你身为下一代当家，也不能违背这条组训。” 于是只能作罢。 回到府里，他先去院里，看了一下自己大儿子的功课，检查了下今天的学习情况，又抱着才会走路没多久的小儿逗弄了会儿。 就有下人来禀告，老爷请他过去。 他皱眉应了声，看着怀中被逗得咯咯笑的小儿，有些不舍地把他交到奶娘手里：“好好照看小主子。” “是，大人。” 在去往书房的路上，洛明杰思索，父亲找他何事？ 为了今天的那场商谈？抑或是为了报纸上的消息？ 到了书房，洛明杰被下人请了进去。 “明杰来了……。”洛老爷放下手中的报纸，招呼大儿子坐下。 洛明杰行了一礼：“父亲。”然后才坐下。 看到俊朗儒雅的大儿子，洛老爷很是欣慰，最近几年他已经不太管事了，商行的事务都交到了大儿子手中，而明杰也不负他所望，把商行打理得紧紧有条，甚至以其敏锐的商业眼光，让洛氏商行更上一层楼。 第97章 站队 像硝石制冰的生意，就是最近洛明杰的一大创举。 为洛家带来了数不尽的利益。 不单是金钱上的，还有人脉上的，很多以往洛家接触不到的世家大族，都派管家来购买冰，他们的用量大，需求多，几乎是求着买，让洛家，在杭城的顶级人脉圈中出了一把风头。 而洛明杰也因此将洛氏当家人的身份坐得稳稳当当，再无争议。 这次，洛父将大儿子找来，是想和他谈一谈豆油的生意。 希望他借助和平王府的交情，拿下整个淮州的授权。 当从报纸上看到豆油时，洛父就敏锐地知道，这又是一桩赚钱的好生意，比制冰更好，毕竟冰只能卖一个夏季，而豆油，是一整年都可卖。 要是能拿下整个淮州的授权，洛氏一定能成为媲美盐商的顶级大族。 洛明杰沉默了下，洛老爷看儿子不说话，焦急道：“怎么了？” 洛明杰摇头：“父亲，我和平王府没什么交情，不能保证拿下这桩生意。”毕竟，看中这个生意的又不只他一家，杭城比洛家强大的家族多的是，洛家能看到其中有利可图，其他人又怎会注意不到。 洛父不满：“你上次，不是从平王妃手中拿到制冰的授权吗？怎么能说没有交情？” 洛明杰哭笑不得，这是正常的做生意，怎么就算有交情了呢？ 洛父惊讶：“你在怪我上次不让你送粮？” 洛明杰低垂了下眼：“没有，父亲。” 洛父默了下，才道：“这是祖训，每一任当家都要遵守的。” 洛明杰点头：“儿子知道。”说着，他看一眼父亲说道：“我会尝试拿下这桩生意，不过能不能成功就不知道了。” 洛父高兴了：“你尽力就可以了。”看他表情，显然不相信儿子会失败。 “必要时候，请石将军帮你说说情。”他知道儿子和石猛将军交情很不错。 洛明杰心下摇头，没有说话，和父亲行礼就告退了，他要出远门，得赶紧收拾行李。 和洛明杰同样动作的，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朝着柳城进发了。 还在蜀州山中行进的四皇子收到消息，整整一天没说话，连山都不想爬了，他觉得大皇兄和苏姑娘就像他眼前这座高山，感觉怎么也攀不过。 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打击，是会丧失信心的。 属下看他精神萎靡，似乎有一蹶不振之态，立马将情况禀报给皇上，安帝收到消息，吩咐以后柳城的消息别让四皇子看了，等四皇子在蜀州做出一些成绩再说。 其他几个皇子收到消息，反应不一。 三皇子狠狠砸了一间屋子；二皇子破口大骂后，抱着青楼的雏妓鬼混了一个晚上；五皇子，还是平静无波，似乎不为外喜，不以己悲，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云山县。 时刻关注着功德榜的云山县人沸腾了，他们县的苏姑娘又干大事了。 青玉才子榜升到了第三位，功德榜增加三千一百万功德，名望榜还是第一位。 消息先传到苏家老宅，苏老爷高兴的同时又悔恨无比，他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把这么一个大才的女儿出族了？ 不，是把这么一个有能耐的女儿嫁出去了。 要是留在苏家，现在苏家该是何等光景啊？ 不要太风光！ 不光苏老爷后悔莫及，苏家族老并一干族人，就没有不后悔的，现在苏家人走出去，旁人总要和他们谈起苏姑娘，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连苏姑娘小时候穿过什么衣裳，吃过什么食物，说过什么话，都打听的津津有味。 得了一言半语的，转天就在云山县传开了。 然后，云山县城很快，就会多出一批卖苏姑娘同款衣裳，同款吃食的，还卖得很好，大家都很捧场。 许多农妇专门从乡下赶来，采买了小衣裳回去，说是给小女儿生日穿，沾沾苏姑娘的福气。 云山县很多人家也变得重视女儿起来，家里给小儿郎读书的同时，也不禁止小女娃读，女孩的地位大大提高了。 王家村，苏夫人也从县城侄子口中得知了此事，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容光焕发，让人准备几桌酒席，请亲戚朋友过来吃饭。 苏云玉则帮着打下手，将孩子交给奶妈带，两个小宝宝又长大了些，白白胖胖的，格外可爱。苏夫人忍不住抱起他们，笑道：“你们以后可要像你姨妈一样能干哦！” 苏云玉凑巧听到了，好笑道：“娘，他们怎么能跟小妹比，小妹那样的才女千年才能出一个呢！”她娘真看得起她孩子。 苏夫人瞪了她一眼，逗着两个小宝宝道：“我们不和你娘说话，叫她瞧不起人呢……。” 苏云玉摇摇头，这什么和什么呀，比不上就比不上，她也没对孩子抱那么大期望，两个孩子能晋为九品才子才女，她就满足了。 苏夫人热热闹闹办了场宴席，苏老爷也过来凑了热闹，还送了一份厚礼给苏云玉的两个小宝宝。 之后，他问苏夫人，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给云岚的。 “你要去柳城？” 苏老爷：“是呀，东西都收拾好了，过两天就出发。” 苏夫人睨着他：“你去找女儿做什么？” 苏老爷老老实实答：“做生意啊。”他说：“女儿制了豆油出来，我去看看。”还有制冰，他也想看看。 苏夫人瞪着他：“……你别占女儿便宜。” 苏老爷气道：“我好歹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前十五年，待她有哪里不好吗？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的养着，就是把女儿出族，也没真的让你们受苦，论理，是你们欠我的……” 这话让苏夫人不好接了，确实，不管她还是女儿，之前都依托苏老爷生存着，她们确实欠老爷。 “那你去吧。”苏夫人不再多话，至于要带给女儿的东西，她准备了一箱子吃的穿的，拖苏老爷带过去。 两天后，苏老爷出发了。 京城。 《大赵日报》自从封禁后，就再没进入公众的眼里了。现在《京城日报》，一家独大，几乎垄断了整个京城市场。 花花散人作为《京城日报》的主力作者，在这几个月声名日盛，没有人可挡其锋芒。 除了他，《京城日报》还培养出了一名新锐作者，谢七月，这位貌似出身不凡的女性作者，以其独特的描写贵族女子生活、宅斗爱情的小说，迅速闯入了公众的视野，深受广大女性读者的喜欢。 不过以前习惯了看《大赵日报》的读者，突然发现《大赵日报》没有了，还真不习惯，有好事者打听原由，才知道被封了。 “为什么被封？”很多人都在问。 “这谁知道啊？”官府也没给出个具体的理由。 “我看呐，是《京城日报》出手了，找人干掉了《大赵日报》，这样它就能一家独大了。”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看不到苏姑娘的小说了？” 第98章 招兵 民众议论纷纷，纷纷表达对《京城日报》和官府的不满，甚或有人堵在京兆尹门口，要求给个说法。 京兆尹擦了擦冷汗，赶忙向上面请示：《大赵日报》已经封了半个月了，还要封多久啊。 很快，上面传来几个字：解封吧。 江丞相叹气，这一关平王安然度过了，还更上一层楼，以后再想对付他就难了。 得知《大赵日报》不日解封，《京城日报》如临大敌，立马召开编辑会议，商讨日后的对策，可怎么商讨，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只能郁闷地看着《大赵日报》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京城谢府。 谢七月感叹：不愧是平王和苏姑娘，那种情况下也能绝处逢生。 进入八月，营州的天气还是炎热居多，只是比起七月，好了不少。 距离柳城往西五十里的地方，新建起了一座小城。 八万流民就安置在这里。 小城背山面水，附近有大面积的荒地可供开垦。 平王府采取“以工代赈”的方式，让流民建设自己的家园，一栋栋古朴的黄土屋建了起来，按照规划好的街道，依次排开，很快就显出了小城的雏形。 流民们对建设自己的新家热情高涨，一个个很有干净，汉子们有的挑泥，做泥砖，有的砍树，做栋梁，有的挖沟，打地基；妇女们也帮忙抬东西，帮着做饭送饭；老人小孩都没闲着，纷纷捡着自己能干的活干起来。 看着一栋栋小院在平地上竖起来，犹如看到新的生活在朝他们招手。 他们中，有人不是不想回家乡的，只是燕城这两年，干旱一年比一年重，还多了土匪打劫舍，这一次，他们几乎是被追杀过来的，谁敢回去呢？ “王爷，有一个叫伍大石的汉子想见您。”属下报告。 赵无渊淡淡地问：“他有什么事？” 属下皱眉：“对方没说，只说有重要事说。” 赵无渊：“让他进来吧。” 属下：“是。” 伍大石被引进临时搭建的帐篷，看到平王的一瞬间，他就立马跪在地上，郎声道：“王爷，我想当兵！” 还没出去的属下：“……。” 赵无渊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人，隐约记得当初闯城门就有此人，于是他神情莫测道：“本王记得你，在城门口……。” 伍大石头上流出冷汗：“……。”王爷的记性咋这样好呢？ “王、王爷，小的有……有罪……。”伍大石紧张地请罪，一下子就把刚才进门时的自信打掉了很多。 赵无渊面无表情：“说说，你为什么想当兵？” 伍大石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道：“小，小的要报仇。”他本想说保家卫国的，但一想，与其说这样假大空的话，还不如老老实实交代目的，不然以平王的聪慧，一定能看出自己撒谎的。 “哦。”赵无渊慢条斯理道：“报什么仇？”他有兴趣听一听。 伍大石眼带恨意地道：“小的母亲和妹妹被那燕城的山匪害死了，小的要报仇。”那天，他才出门做工不久，村里就来了一伙山匪，把他们村洗劫一空，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把他母亲和妹妹都害死了。 他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只想报仇。 而要报仇，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想当兵，还想当平王手底下的兵。 他知道，平王是不会放过那些山匪的，因为这次的流民事件，燕城山匪出了很大的力。 他起初不明白，那些山匪驱赶着他们往柳城来是为什么，直到平王的出现。 看出他的决心，赵无渊不置可否，让属下将人带下去安置。 伍大石懵懂地被带出了帐篷，看到带他的参将一言难尽的样子，不明所以，平王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参将把人送回工地，临走前说了句：“这种小事你和我说就可以了……明天来报道吧。” 说着，就离开了，留给伍大石一个背影。 伍大石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一蹦三尺高，握着拳头打了几拳，大声欢呼道：“老子当兵了——。” 钟老三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好奇走过来问，待知道伍大石被平王收为兵士了，大吃一惊：“没听说平王要招兵啊？” 伍大石哈哈一笑：“不是平王招兵，是我找过去的，我想当兵。” 钟老三先是不敢置信，怎么有人想当兵，要知道兵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什么都可能发生，普通百姓一听要征兵，跑得老远。 伍大石看出他的想法，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孤身一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跟着平王兴许能有一番成就呢。”再者，自己还要报仇呢！ 钟老三点点头，道：“也好，祝老哥前程似锦。” 很快，周边的流民都知道伍大石要当兵了，入了平王手下。 他们纷纷担心，平王是不是有意征兵，这些百姓对征兵有阴影，待知道平王没有征兵，是伍大石自己想当兵时，才放心下来。 “王爷，看来招兵的事得缓缓……。”参将将打听来的消息汇总后，报告给平王。 赵无渊点头：“招兵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这城给建好，等流民住进去，住久了，有感情了，到时敌人来袭，他们总要拿起武器来保卫自己的家的。 平王府。 这阵子，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宾客，他们是各地各大家族的主事或负责人，前来洽谈豆油的制作授权的。 苏云岚很为难，授权给谁又不授权给谁很难抉择。 有时，一个地方来两三个人，像京城、洛城和杭城这样的大城，能来数十个。 “张管家，你说怎么办？”对于这些琐事处理，她没经验也不耐烦处理。 张管家也摇头：“小的也不清楚各家族的情况，不如按功德榜来，排行前列的给予授权。” 苏云岚点头：“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那些小家族就白来一趟了。” “……我们问问王爷吧。”张管家迟疑道。 苏云岚笑了：“对呀，把这事交给赵大哥吧。” 于是，平王刚回到府里，就被苏云岚塞了一堆事，他无奈地摸摸她的头，接下了这麻烦的差事。 也不知他是怎么处理的，第二天，这些家族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开了，一点异议都没有。 想来，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99章 苏老爷卖惨 晚上，赵无渊回房，苏云岚问起他如何处理的。 赵无渊道：很简单，三等玉简授权，五万两银子，只要他们拿得出，愿意拿出，就可以了。 这个不限地域，也不限个人，只要他们权衡利弊后，觉得自己有利可图，愿意做这桩生意，那么付银子就是。 办法公平公正，谁也无可指摘。 “我就是担心，有些人辛辛苦苦跑这一趟，白跑了”苏云岚有点不好意思道。“毕竟，营州这么远，他们有的人可是从很远的南方过来的。” 赵无渊眼底闪过笑意，岚岚啊，就是太善良了，事是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这些人过来时，肯定想到过事不成怎么办，也有失败的心里准备。 除了豆油的制法，他们也有人看中了硝石制冰法，尤其是京城、洛城和杭城福城来的家族，冰块今夏卖的有多火热他们看在眼里，都想来此分一杯羹。 不过，被赵无渊拒绝了。 理由就是这几地的授权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让这些家族扼腕不已。 其他州的家族高兴了，他们那地方还没有任何人得到授权，于是纷纷表达了要购买授权的意向。 于是，平王府又收入数百万两银子。 当然，现在银子还没到手，这些家族不可能把那么多银子带在身上，等他们回去后，就会托镖局护送过来。 购买豆油授权的家族来人中，有个人让苏云岚很意外，就是之前拿走硝石制冰授权的骆明杰，他这次也来了，是想购买豆油的制作授权。 苏云岚私下感叹他家生意做的杂，好像什么都能掺一手。 这一批客人离开后，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客人，这些人来自大赵更偏远的州府，交通不便，来此，要转好几次路。 赵无渊按同样的方法，让他们选择是否购买授权。 待这些人离开后，平王府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苏老爷。 苏老爷姗姗来迟，也不知路上耽误了什么，总之，在路上辗转了一个月，才来到平王府。 守门的人听他说是王妃的父亲，还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寻思，王妃有父亲吗？ 苏老爷气鼓鼓：“怎么，王妃从没提过我吗？” 守门的人老实摇头：“没有呢。” 苏老爷气地吹胡子瞪眼：“不孝女！” 这下轮到守门的人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竟敢说我们王妃不孝，我们王妃哪里做的不好，你去看看老百姓是怎么称赞我们王妃的。” 苏老爷：“……。”他说什么了，不就是骂了一声“不孝女”嘛。 苏老爷不明白在这些底层小民眼中，苏姑娘是什么样的存在，让守门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直等了半个时辰，守门人才在苏老爷好说歹说的恳求中，去通报了，把人迎了进去。 一见到苏云岚，苏老爷就大吐苦水，大大地将守门人告上一状，指望苏云岚替他撑腰。 苏云岚想说：你想多了。 也不理苏老爷的话，直接问他来做什么。 苏老爷不高兴了：“我做父亲的来看你，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苏云岚奇道：“我们的关系很好吗？” 苏老爷气结：“你也太记仇了，不就是去年把你们出族吗？以前我对你们多好，你都忘了？” 苏云岚理直气壮：“我失忆了呀，就在你休我母亲当日……。”可不就是都忘了吗？ 这下，轮到苏老爷说不出话来了，他气的吹胡子瞪眼：“那我也养了你十多年呢，你对我是不是态度要好点？” 苏云岚眨眨眼：“我记得有人说过，我和你说话向来很冲，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老爷：“……。”他嘴巴张了张，怎么也说不出不是两字，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小时候很乖的。” 回归正题。 苏老爷表明自己来是想要豆油和制冰的授权。 苏云岚：“没问题。” 这么干脆？ 苏老爷先是一喜，然后狐疑，认真看了看女儿的脸色，发现女儿可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传闻制冰授权被杭城的骆家捷足先登，骆家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一年得到了杭城福城两地的授权，而豆油的授权费最低也要五万两银子。 不管哪一种，苏家都付不起。 当苏老爷支支吾吾表达了想要更低的授权费时，苏云岚不高兴了：“你不会想白拿吧？” 白拿可不行！ 苏老爷叹口气道：“苏家本就不能和那些大族相比，这一年，你二姐姐出嫁，然后是你，你四姐，三场婚礼下来，苏家底都光了。” 其实，三场婚礼花费最大的是二女儿，她最先出嫁，还是嫁给四皇子，为了面子，苏家卯足了劲，刮了大半银子给她制备嫁妆，将她体体面面嫁到皇子府。 然后出乎意料的，五女儿又给了苏家一个大惊喜，成了大皇子正妃。 而那时，苏家已经拿不出多少银子来给五女儿准备嫁妆了，好在女儿自己给力，短短时间内，就自己挣到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饶是如此，苏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硬是咬牙凑出了一份还算可以的嫁妆，添到了整个嫁妆中。 因为两个嫁皇室的女儿，苏家愣是没银子了。 四女儿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寒酸得不行，压箱底的银子不过八百两，婚礼时全靠男方的聘礼撑着场子。 好在男方家是府城的大家族，看中的本也不是女方的嫁妆，而是苏家两个嫁皇室的女儿，娶了苏家的女儿，就相当于和两位皇子成了连襟，这是多少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 因此完全无视了女方的窘境，将人高高兴兴娶回家了。 苏老爷这么一说，苏云岚记起了，当初自己出嫁时，确实收到了苏家送来的嫁妆，瞬间有点心虚，脸上就松动了不少。 苏老爷见状，立马打蛇随棍上，开始卖惨，将苏家现在的情况说的无比凄惨，还强调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没出嫁，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婚事就在这一两年了，以苏家现在的情况，拿不出多少银子给她们备嫁妆……。” 苏老爷还谈到了四女儿：“你四姐姐出嫁的时候，压箱底的嫁妆银子才八百两呢。”他脸上露出十足惭愧的神色。 八百两？ 对比自己近百万两银子的嫁妆，苏云岚更不自在了。 苏老爷悄悄注视着女儿的神色，见火候够了，就说道：“为父也不是想白拿你的法子，只是希望授权费尽可能少一些……。” 苏云岚扭着手指头，不自在地道：“那你出个几百两银子算了。” 几百两苏家总拿得出来了吧？ 第100章 京城日报来势汹汹 苏老爷心下大喜，连连点头道：“拿得出，拿得出。”他感激涕零地看着女儿，看得苏云岚更不自在了，又说了几句话，就找借口溜走了。 看着女儿略显局促的背影，苏老爷暗道，原来五女儿和他一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了却了一桩心事，苏老爷有心情好好逛逛柳城了。 作为一个商人，苏老爷每到一地，都会关注那地方卖的物品，看有没有好的商机，这可能是刻在每一个商人骨子里的意识。 柳城作为北方大城，有许多来自北地的特产，像皮毛、药材、山珍等，许多南方难得一见的东西，在这里卖成白菜价。 苏老爷看了几处地方，预订了一批优质货源，打算运到南方去卖。 接下来几天，苏老爷要么在王府找女儿说话，要么去柳城或城外闲逛，听说五十里外新建了个小城，还专门坐马车去看了一眼，比来北地的年轻人还活跃。 平王府的人知道王妃的父亲来了，都纷纷好奇关注着，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生出像王妃这样优秀的女儿。 看了之后，他们纷纷摇头，人是不错，但和想象中差远了。 苏老爷不知下人们的议论，每天高高兴兴地闲逛，遇到平王殿下，还能饶有兴趣地找他喝一杯。 平王殿下冷着脸，听苏老爷胡侃，一侃一个时辰，看得下人们啧啧称奇。 苏老爷也是个奇葩，面对女婿的冷脸，愣是自己把话题炒得火热，巴巴说个不停。 这对身份地位相差巨大的翁婿能有什么话题，说那么久？ 还每天那么准时，在同一地方相遇。 不止府里的人议论纷纷，苏云岚也好奇起来，悄悄躲在他们常待的地方，听两人说话。 呵！ 听了半晌，苏云岚终于知道苏老爷说的什么了。 原来是把她小时候顽皮捣蛋的事说给赵大哥听了，什么三岁的时候，就知道爬树，爬了两米高，结果下不来，挂在树上，哇哇大哭啊；什么夏天的时候不肯穿衣服，硬是穿个肚兜小裤到处跑啊；什么五六岁的时候猫憎狗嫌，把老太爷种的花全拔了，被老太爷拿着竹条追了半个府啊；不一而足，形容得活灵活现。 而赵大哥冷着脸，竟听得十分认真。 苏云岚气成河豚，又羞又气，却无法站出来为自己正名，因为苏老爷形容的时候，她脑海里确实模模糊糊闪过一些印象，好像那正是从前发生过的事。 虚空中的弹幕哈哈笑得欢乐： “没想到苏姑娘小时候这么可爱啊！” “好可爱好可爱，好想看苏姑娘小时候的样子。” “苏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小时候肯定也是个十足漂亮的小女娃。” “赵无渊太促狭了，明明知道苏姑娘躲在屏风后偷听，还装不知道……。” “就我觉得，苏老爷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坏吗？” …… 因为被苏老爷揭了底，好几天，苏云岚面对赵大哥都觉得不自在，怕苏老爷再说出什么囧事，立马打包催着他走了。 正好苏老爷订的货准备好了，也不欲多待，就包了船离开了。 平王府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流民的新城建好了，高大的城墙则刚刚开始建，这又是一个大工程，预计没几个月完不成。 建设用的木材，土砖和石料的采集都需要时间。 为了建造这座新城，平王府投入了不少银子，之前积累的银子基本不剩什么。 好在接下来还有各地硝石制冰和豆油的授权费，加起来还能给平王府带来一笔收入。 当然，这笔收入实际上是王妃苏云岚的，只是苏云岚觉得自己嫁妆银子够多了，不需要更多银子，执意把这笔银子算进公库。 这天，青木向赵无渊报告京城的情况，着重提到了《大赵日报》被封和玻璃工坊被毁的事情。 “《大赵日报》已经解封了，玻璃工坊内的机器被毁，一时无法修复。”青木有些气愤地说道。“还有，卫郎君来信说，那笔丢失的银子至今不知下落。” 赵无渊眉头轻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才说道：“那笔银子估计找不回来了。”能在京城和洛城两地之间出没的“土匪”，显然不是一般的土匪，后续的扫尾也太干净，连他的情报系统都找不出线索，可想而知，那是何等势力。 甚至他不用怀疑，就是那个人出的手。 “将玻璃工坊撤到洛城，杭城也组建一个，镜芳斋的总部以后就设在这两个城市。”京城的顶级势力多，没有他镇守，那些人不会安分。 青木眼睛一亮：“是，小的现在就去通知卫郎君。” 卫君书接到命令后，立马开展了玻璃工坊的转移，将一些重要的工匠人手先行转移出京城，然后是一些还没毁坏的机器。 许为兴知道卫君书要转移到其他城市很不舍，他们兄弟几个，山重跟在主子身边，山海下落不明，卫君书现在又要离开，只剩他一人在京城，难免孤单，只是主子的话不能不听。 在卫君书撤离京城后很长一段时间，许为兴都提不起精神。 直到《京城日报》横空出世了一位作者，他写了一部刑侦断案小说，开创了大赵刑侦小说的先例，作品一经刊登，立马引来好评如潮，其代号“青天。” 许为兴也看了他的小说，其构思巧妙，内容丰富，案件离奇，断案精准，从案件的发生说起，层层抽丝剥茧，将案情一一道来，时而悬念丛生，时而峰回路转，每走一步都将大家的心吊了起来，没有多年经验的查案断案经验，断然写不出如此文章。 他去查这人的身份，发现竟是朝中二品大理寺卿，乖乖，这样的大佬也出来写话本了。 《京城日报》再得一员大将，对《大赵日报》形成挤压之势，许为兴手底下的作者无一能与之抗衡，他只好把希望再次放在王妃身上。 走，请王妃出山去！ 当许为兴联系上苏云岚，请她千万动笔写一篇小说，还把眼下京城报纸界的形势说了，尤其是新出的刑侦断案小说，简直锐不可当。 “很多报纸转载了这篇小说，我手下没人能与他争锋，再不出一部精品，《大赵日报》危矣。”许为兴没有夸大的意思，停刊了将近一个月，百姓们总不能不看报纸吧，没有《大赵日报》，还有《京城日报》。 《京城日报》也鸡贼，趁这个月《大赵日报》被封，大肆扩张，在大赵各州各县也开办了分社，因为打着京城的名义，其报纸很是吸引了一批读者。 京城作为一国之都，向来吸引子民们的视线，能通过报纸了解京城的新鲜事，哪有人不感兴趣的。 就这样，《大赵日报》解封后，连续几期，许为兴就发现报纸的销售比以前下跌了不少。 “王妃，您千万要帮忙啊——。”许为兴哀求道。 第101章 武侠小说 苏云岚同意出山了，不过她需要时间来构思新的小说。 许为兴大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让苏云岚慢慢构思，构思好了再动笔。 面对《大赵日报》现在的困境，苏云岚建议报纸深耕各地新闻，不要因为总部在京城，就以京城新闻为主，这样内容就和《京城日报》重合了。 竞争不用怕，就怕定位错了。 《大赵日报》从设立起，其定位就是报道大赵各地的新闻和消息，可苏云岚看了最近几期，发现有向集中报道京城杭城这两地新闻的态势，其他地方的转载很少，已经偏离了最初的定位。 她提出这一点，许为兴才擦着额头的汗发现这一点，立马保证做出整改。 得了王妃的许诺，许为兴轻松了很多。 柳城这边，苏云岚既然答应了写新小说，就把当前的琐事交给下人办，自己开始闭关写小说。 赵无渊依旧忙着整顿封地，刘知州下狱后，营州的治理短暂的混乱过，被他快刀斩乱麻处理了，但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营州的户籍人口田地赋税等，都需要整理清楚。 两人白天各忙各的，晚上一起吃饭聊天休息，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新的小说，苏云岚想了下，决定写一篇武侠小说。 这是她早就想要写的题材，在她的记忆中，武侠小说有一个较为成熟的江湖体系，八大门派，各式各样的武功，还有江湖豪侠们快意恩仇的人生。 她先写了大纲，然后构思情节，花了半个月时间精雕细琢，将西纲写好，然后才动笔。 写了差不多三万字后，将写好的稿件寄到京城。 许为兴看过后，激动得不能自已，迅速刊载了两章到报纸上，还打出了云岚仙子重新出山的口号，引来读者的疯抢。 《京城日报》《杭城日报》和其他报纸都关注了这个消息，尤其是《京城日报》，简直如临大敌，立马买了份《大赵日报》来研究。 而看过后，报社的人都有些忧心，区区两章，他们就看出，这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题材，凡苏姑娘出手，没有不成功的。 还是关主编沉住气，安慰大家：“我们有顶级写手花花散人，有新锐写手谢七月，现在，我们还有青天大人，大家不要怕。” 报社的人纷纷点头，脸上带出一些笑意，气氛总算不那么紧绷了。 云岚仙子重新出山，最为关注她的就是那些写手了。 花花散人看完当日的《大赵日报》，眼睛一亮，激动不已，有灵感了，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后续内容，激发自己更多灵感。吩咐小厮，以后每天都要买《大赵日报》。 谢府，最近谢七月开始谈婚论嫁，忙着绣嫁衣，没有时间写小说，不过，她一直有关注话本市场，知道报社最近主推的作品是一部刑侦小说。 这部小说的题材十分少见，之前大赵从未有人写过，据说作者是一位朝中的大人物。她有试探地向报社询问过是何人，没想到报社守口如瓶，不论怎么打听都没透露过半点消息。 还是她大哥看出端倪，说这位的笔法有点像大理寺的一位大佬。小说中描写的第一个案子“太平县冤案”，他好像在某部案卷中看过。 谢七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暗道，现在的话本界这么卷了吗？连朝中大佬都亲自下场了。 等她的嫁衣绣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听到了苏姑娘重新出山的消息。 看完苏姑娘的新小说前几章，她就预感到，这将又是一部大热的作品。 两个大佬打擂台啊！ 乖乖，热闹了。 京城话本界一片腥风血雨，杭城话本界也没好到哪去，不过《杭城日报》愁的不是和两个大佬打擂台，而是压根没人上台打。 鬼说先生自从《鬼井》后，又相继写了《一只红绣鞋》《荒村》等多部中篇小说，全都以鬼怪故事为主，取得了非常好的销售成绩。现在，在话本界，他已经重新夺取了写鬼领域的头把交椅。 只是，他的风格太固定，难出新意。 和《京城日报》《大赵日报》比起来，《杭城日报》难以在题材上与他们争锋。 值得一提的是，前两份报纸已经扩张到整个大赵，而《杭城日报》还局限在杭城福城两地，并且市场份额不断被前两者侵蚀。 现在，市面上，《杭城日报》的份额只占到一半。 再这样下去，以后杭城日报还能不能存在都难说。 为了改变这种劣势，邱主编想了很多办法，提高手下写手的收入，在报纸上征集优秀的小说作品，要脑洞大开，设定新颖的作品，一经录用，酬劳绝对丰厚。 他希望能培养出几个优秀的作者，不说像花花散人和云岚仙子那般的，有谢七月的水平就非常不错了。 只是一直难以如愿，不过，看着全新的刑侦题材和武侠题材，他预感到下一批热门题材出来了，让写手好好研究两人的写法，看能不能参照着写出自己的作品。 对于读者来说，现在是最幸福的时刻。 每天先看青天作者的《刑侦断案集》，再看云岚仙子的《武侠风云录》，不一样的风格，却同样的精彩，引人入胜。 酒楼茶楼的说书先生等不及，已经先一步求得作者的授权，在各大场所讲起书来。 书迷们看了一遍书不算，还赶场似地跑到茶楼酒楼听书，听完了，再和同桌的人讨论一番，谈谈这个案件应该怎么破，有哪些线索；或者说说江湖中有哪些门派，这些门派出了哪些英雄人物，江湖中哪个女人最美，哪个高手武功最高等等。 谈得热火朝天，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的都有。 打完了，明儿遇到，照样谈笑甚欢，颇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潇洒。 戏班也等不及，想将话本改编成戏剧，只是两位作者暂时都没同意，遗憾不已。 其实就热度而言，苏云岚的武侠小说还是略甚一筹。 毕竟谁能抵挡江湖的快意恩仇，豪侠美人呢！ 刑侦小说考验人的智商，而武侠小说，只要爽爽爽就是了。 每天，读者们的对话是这样的： “今天你看了报纸吗？张少侠又路见不平，杀了一伙强盗。” “看了，我想知道的是，张少侠什么时候能再遇见赵姑娘……。” “切，赵姑娘有什么好的，她是魔教的妖女，张少侠应该和正道的周姑娘在一起才是。” “周姑娘没赵姑娘漂亮——。” “胡说，文中明明写了，周姑娘一顶一的漂亮，性子也好。” “得了，美人没啥好谈的，身为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以修炼成绝世武功为目的！” “没错，明玉心法有九层，张少侠才修到第四层，差得远了，搞这些儿女情长干嘛！” “说到这里，我最佩服的就是独孤求败了，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天下无敌，何等快哉！” …… 第102章 奇奇怪怪的变化 自从《武侠风云录》出现后，江湖中也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化。 这些变化寻常百姓没注意到，但在那些会武的人看来，变化不是一点半点。 譬如江湖中人不在自称武师傅，而是言必少侠，大侠如何云云；以前会武的人很少喝酒，毕竟喝酒误事，现在，穿着白色劲装，手拿一壶酒，那是风流少侠的象征；以前会武的女子凤毛麟角，性情坚毅但柔和，现在学武的多了，还经常手拿一只剑，一根鞭子，穿劲壮，伶牙俐齿，做侠女之态。 江湖中还突然多出了好多“名门大派”，什么华山派、青城派、武当派、峨眉派，全真教等等，据说有两个江湖门派为了争华山正统，还打了一次群架，其中一派胜利了，占据了华山，结果因为悬崖太陡，上不去，山上风大雨大，又灰溜溜下来了。 除了名门大派，江湖中还突然出现了“武林高手榜”和“武林美人榜”，上榜的高手共有十人，除了第一高手张刀和第二高手唐天外，其他名次都有争议，谁也不服谁，其中排名第五和排名第七的还为此打了一架，结果排第七的那位赢了，于是这份榜单可信度十分存疑。“武林美人榜”也选出了十大美女，排第一的是唐家的唐妃晴，排第二的是林家的林可衣，第三名还是唐家的唐妃云，其他美人有的稍有薄名，有的籍籍无名，无人见过，但这次过后，都出名了，也不知这两份榜单是哪个好事者出的，引发江湖争议不断。 某海上的一个岛屿，拿着斧头的汉子气呼呼地看着“武林高手榜”： “这榜谁出的，什么狗屁十大高手，我爹呢，怎么不在榜上？” 手下哆哆嗦嗦地道：“小，小的……也不知道。” 斧头汉子眼冒怒火：“要是被我知道哪个龟孙子排的榜，我非把他头拧下来不可！” 手下更不敢说话了：“……。” 斧头汉子生气完，又看了“武林美人榜”，眯着眼睛点评道：“唐家那丫头我见过，确实长得天香国色，林家那丫头就差远了，怎么把她排在第二位？” 手下腹诽：这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排的。 “哼，那丫头长得还没云秀漂亮，也配排第二位！” 手下：“老，老大，这里排的是武林美人……。” 斧头汉子一扬手：“云秀现在是我夫人，怎么不算武林人了？” 手下嗫嚅了下，说道：“兴许这里排的是未成婚的姑娘？” 斧头汉子想了下：“有道理。”代入自己，他瞬间就理解了。 不过，他还是对这两份榜单不满，尤其是武林高手榜，怎么能没有他爹呢？他爹武艺不凡，一把斧头砍人跟切菜似的，比那榜单上的高手强多了，他记得爹和他说过，排第五的那位和他打过，他赢了。那他爹至少可以排到第四或者第三。 “拿笔来，我重新排过！”斧头汉子粗着嗓子喊道。 江湖最近热闹的很，为了一个“武林高手榜”，各路高手纷纷现身，挑战榜单上的人，有人被打败，掉下榜单，有人不变，维持统治地位，尤其是排第一和第二的两位，始终牢牢占据着位置。 有人倒希望这两位打一架，分个胜负。 还在江湖上喊话，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是当事人稳的很，压根不搭理，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为了争地盘，这段日子江湖中发生了好些争斗。 连名满天下的灵隐寺都有些蠢蠢欲动，灵隐寺的一位大师就提出：少林寺必须在江湖中占据一席之地。 之前，灵隐寺更多的和朝廷百姓联系在一起，而和江湖不相干，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是江湖人士，可现在，《武林风云》中分明说了，少林寺乃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名门大派，在武林中有着超然地位。 这个格调树起来了，少林寺接下就是。 没人不喜欢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权利。 江湖中的种种变动，很快被呈上了安帝的桌案上，看着探子收集来的情报，安帝冷冷地哼了声：“平王妃闹出来的摊子，让平王自己收拾！” 他一直警惕天下出现其他势力挑战皇权，所以，对于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一直持打压状态，不让他们合在一起凝成大势。 结果，苏家那丫头一部话本，就让所有努力付诸流水！ 那部搅动江湖大势的小说他也看了，里面提到的各大门派，还有他们结成的武林盟，分明就是一股足以抗衡朝廷的势力。 虽然，小说里提到武林盟是为了抗衡魔教而成立的，但现在江湖中可没人认领“魔教”这个大派，所有小门派都往正派靠了。 那么“魔教”由谁来当？ 安帝让手下将这个情报传给平王，让他好好看管一下自己的王妃。 他本想借此封了《大赵日报》，可报纸现在正是火热的时候，怕引起民怨，还有这个事情是苏家丫头引起的，凭什么他要耗费功德名望帮她处理呢！ 想到这些，安帝就住了手，看他的好皇儿怎么处理了。 平王府。 赵无渊收到安帝送来的消息时，正和董先生谈论最近江湖出现的新局势。 他手下的情报机构没有错过这些情报，将武林中出现的变化一 一呈了上来，包括突然出现的门派和武林高手榜。 “董先生，你怎么看？” 董先生摸着胡子道：“属下认为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能成势。” 赵无渊点头：“和本王想的一样。”此江湖不同于彼江湖，大赵的江湖势力向来分散，也难出高手，江湖人士行事也受功德名望榜制约，像小说中那样以武犯禁的事不能说没有，但很少，许多颇有声名的势力都很注重功德名望的积累。 更不用说，像小说那样，动则杀人灭人满门了。 那些新成立的门派势力也不能像小说那样，占据一方领地，不交税不服役，他们同样高要受朝廷的制约，没有足够的财力来发展势力。 不过，有些势力不能不防。 那些盘踞在各大山林的匪患是一大问题。 像之前盘踞在燕山一带的山匪，还有东海一带的海匪，都是以后必须剿灭的对象。 赵无渊现在手下缺少人马，不然就能带兵直接剿匪了。 安帝看平王府一直没动静，气得胸膛起伏，他直接来信质问，要赵无渊快速处理此事。 赵无渊就趁机写信，请求安帝增兵十万，让他肃清天下匪患，还山河一片清朗。 安帝怎么会答应，这么多兵马交出去，还收得回吗？ 无奈，大皇子抓住这一点，没有兵他没法出手。 安帝只能作罢。 暗地里，他又想了一计，让手下去办。 第103章 海匪 外面的纷纷扰扰，苏云岚一点也不知道，每天兢兢业业写稿，写完了交给采荷，让她整理了传给许为兴。 有时，她也会关注一下读者的来信，听听他们的想法。 这天，采荷读到了一封奇怪的来信，上面询问《易筋经》的后几重，还有《太极功法》的全部内容。 “这人有病吧？”采荷摇摇头，把这封信放到一边，接着读下一封，等读玩全部的来信，就选了几封比较有趣的给小姐看，剩下的就收起来，等小姐以后有兴趣再看。 某个高山上，一个矫健的身影负手立于悬崖上，望着远方的天际，沉默不语。 平王府这几个月很忙，忙着安置流民，建新城，修水利，梳理户籍和官场吏治，分身乏术，每个人身上都有两到三个任务。 赵无渊感叹可用之人少，于是一纸公告，招聘各方人才，有管理能力者，一技之长者均可报名。 《大赵日报》同步转发，一时引发各方轰动，不少有识之士权衡下，或静观不动，或准备收拾行囊，往营州而去。 这时，《京城日报》刊登了一则警告消息，通往营州的海上通道被海匪所占，已有多起船毁人亡事件，望大家谨慎前往。并列出了最近几个月出现的海匪事件： 三月初五，福州易通商行损毁海船一只，船上货物被截，船毁人亡，伤亡人数三十八人。 五月十一，杭城林家损毁海船二只，船上银两被截，船毁人亡，伤亡人数一百四十九人。 七月二十九，平王府所行粮船被毁，数万斤粮食没入海底，船员无一生还。 八月十三，通往营州的南方货船被毁，船上银两被截，人员伤亡十七人。 八月十五，广荣商行海船被截，船上银两尽数被抢，人员伤亡五人。 这些事件一列出来，人们才发现，东海上海匪之猖獗，让人触目惊心。 安帝在朝中大发雷霆，斥责平王无所作为，令海匪肆虐，危害大赵子民，责令平王尽快剿灭海匪，还海上一片安宁。 《京城日报》也配合安帝，放话施压平王树清海匪，至于剿匪需要的钱粮和兵，通通没提。 平王府谁看不出安帝的险恶用心，当即在《大赵日报》上发文，将平王缺粮缺兵的现状说出来，还承诺，一旦练兵有成，就去剿匪，总算搬回了一些局面。 不过，这事还是产生了一些消极影响。 许多有识之士对营州之行迟疑起来。 “爹，你看报纸上都说了，有海匪，不要去了！”一位小郎苦苦劝说自己的父亲，让他不要去营州。身为八品才子，哪里去不得，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营州。 “师父，那海匪平王都拿它没办法，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还是算了。” “夫君，想想我和孩子吧……。” 许多商人看到海匪的消息，当即停止了运银行动，纷纷去信平王府，问怎么办？ 银子运不了，授权费就没法支付，很多商人后悔，那时应该把银子一起带上。 “王爷，这些海匪可恶啊！”董先生咬牙切齿，却没有什么法子解决眼下的难题。 他们没有足够的船，也没有足够识得水性的兵，那些海匪熟悉海上路线和天气，还能潜入水下凿船，趁船员不备杀上船，过后，还乘坐小船飞快逃遁，连影子都找不到。 之前石将军说过，怀疑这些海匪隐匿在沿海一带，他还专门带人去剿匪过，结果过去后，压根没找到海匪的踪迹。 询问沿海的村民，村民们也说没见过海匪，不知他们藏在哪里。 “王爷，除非有大功德主随船，不然无法抵御海匪。”他怀疑营州码头或其他码头有海匪的探子，那些探子会在开船前探查船只情况，有大功德者随船的，就会避免出手，之前骆东家来往，就十分顺利。 那些被海匪袭击损毁的商船，恐怕是没有大功德主坐镇的。 平王府粮船被毁那次，是他们失误，事前没有探查海匪的情况，造成损失惨重，要不是石将军送来了野黄豆，恐怕那关王爷很难渡过去。 “让那些商家先将银子送往京城。”赵无渊说道。 董先生眉头紧皱，觉得放在京城也不安全，上一次许为兴就在出京城没多久的路上遭了劫匪，损失了十多万两银子，幕后黑手是谁，他们都有猜测。 很难不怀疑，对方没有打他们京城银子的主意。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做。 晚些时候，平王府迎来了石将军，对方骂骂咧咧，一进王府就嚷着要剿匪： “那群龟孙子，抢银子抢到老子头上，去他娘的，老子去灭了他们！” 赵无渊和董先生对视一眼，问道：“石将军的船也遇上海匪了？” 石猛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道：“格老子的，五十万两银子全没了！”气得他心肝疼，费了他多大功夫挣的银子啊，那群龟孙子不干人事。 董先生奇道：“将军的船没有亮明旗帜还是没有大功德主随船？” 石猛一拍桌子：“老子怎么没有亮明旗帜，他们这次连老子的船都抢，简直不把老子放眼里！”至于什么大功德主随船石猛就没说了，他上哪找大功德主去！ 董先生叹道：“看来，这海匪不得不除啊！” 石猛瞪着眼睛道：“我现在就点齐兵马，灭了他们！” 董先生讶道：“石将军知道海匪在哪？” 石猛噎住了，瞪着眼睛看董先生，良久，泄气道：“格老子的，藏得和老鼠似的——。” 这意思是他也不知道，董先生无语，暗道石将军大意了，之前已经出现过多起海匪截船了，就该警惕，而不是仗着自己是大将军，手下有兵，就觉得海匪会畏惧他而不动手。 五十万两银子啊，这个教训足够深刻。 “王爷，您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回这五十万两银子？”石猛眼巴巴地问。 九月二十八，东海再添大案，石大将军五十万两白银被海匪所劫，不知所踪，引发轩然大波。 石大将军手下义愤填膺，纷纷请求出战剿匪。 民众也对海匪痛恨之极，自发寻找海匪踪迹。 那些海匪却如石沉大海，踪影全无。 第104章 石将军气狠了 石猛带着手下的兵绕着沿海搜了一圈，却毫无所得，恰此时，北方传来蛮夷扰边的消息，只得立马回雪城布防。 不过，他咽不下去这口气，拿出十万两白银悬赏海匪踪迹。 这个夏天，石猛靠着硝石制冰，赚了不下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些银子，他本来打算分三次运回营州的，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抢了个空。 剩下的一百万两只得暂时寄存在京城。 银子拿不回来，也就用不了，他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 可恶的海匪！ 因着又一次的海匪截船事件，其他商船都不敢入营州了，那些本来准备去营州投奔平王的有识之士也放缓了行程，准备观望一阵，看平王如何行事。 “小姐，这次石将军可气得狠了。”采荷一边揉着面团，一边闲聊。营州正是丰收的时节，新收的麦子打了送过来，正好用来做包子。 苏云岚剁了一些羊肉，切了葱花，加了一些香料，准备做一笼羊肉包子。 她一边剁着肉，将肉剁得碎碎的，一边随口聊道：“石将军大意了。” 采荷点头：“可不是嘛，那些海匪抢了那么多次了，要是我，就不会运这么多银子回来，顶多运个几万两……。”她嘀咕道：“不过，好像也不行，这银子早晚要运回来的，听石将军说，这批银子是要用来给镇北军买粮草的……。 面粉揉成细腻光滑的面团，盖上盖子，发酵半个时辰。 采荷洗了手，苏云岚也剁好了肉馅，拌了馅，接下来，就等着包包子了。 “小姐，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忙吧。”知道小姐今天的稿还没写，采荷催促道。 苏云岚点点头：“那你等会儿和厨娘包好了蒸上就行。” 采荷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今天的天气还有些热，苏云岚穿着轻薄的秋衫，沿着走廊向前厅走去，她猜现在赵大哥一定在前厅议事，就过去看看。 这段日子，两人都有事忙，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有时赵大哥回来是深夜，就去了书房睡，没舍得吵醒她。 认真想想，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写稿的事稍后再说，关于商户银两被劫事件，她有个想法已经成型，正好找赵大哥说说。 青木看到苏云岚到来，有点惊讶：“王妃？” 苏云岚笑笑道：“我找王爷有事，青木你通知一下吧。” 青木恭敬应是，立马进去禀报了。 很快，她就被请了进去，果然，赵大哥在和一众属下议事，董先生和张管家都在其中。 见到苏云岚，这些属下都起身，恭敬地行礼问安，无人敢置喙王妃一介女流，来参与议事，反而个个眼露期盼。 赵无渊让人在他身侧加了把椅子，苏云岚就坐在他旁边，算得上平起平坐了。 而对于这一幕，这些属下都见怪不怪。 “赵大哥，你们在谈什么？”苏云岚问。 赵无渊：“在谈石将军银两丢失的事。” “那些海匪有眉目了吗？”苏云岚关心地问。 赵无渊摇摇头：“那些海匪隐匿得很彻底，我怀疑沿海一带的村民和海匪有勾连。”或者，那些海匪就在村民中间。 这一点石猛也有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拿他们没办法，总不能把那些人都抓了砍头吧。 苏云岚沉吟道：“能否用功德来区分海匪呢？”她脑洞大开，异想天开道。 赵无渊一怔，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从未有人想过……。” 苏云岚眨眨眼道：“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这一年，她可是发现功德有许多妙用。 一众属下兴奋起来，纷纷开口问道： “怎么做，王妃？” “像王爷祈福那样吗？” “老夫从来不知功德还能作此用……。” “也需要祭祀吗？” 董先生摆摆手，让下属们安静下来：“听王妃说。” 苏云岚沉思道：“我觉得应该和王爷上次祈福祛疫病差不多，用功德换海匪显形……。”她顿了顿，继续道：“如，凡海匪者，脸上现出黑形“匪”字，这样海匪就无所遁形了。” 众人：“……。”王妃真狠啊，这和给犯人脸上刺字差不多，被人看见，一辈子都难抬起头，比杀了他们还狠。 不过，他们觉得好爽！ 这些海匪犯下多起命案，死不足惜。 这种惩罚也可警示世人。 好啊！ 众下属静默后，纷纷叫好。 赵无渊默了下，揉揉苏云岚的头，暗道抛开特殊身份，王妃本身的才智也不俗。 “对了，赵大哥，我这次来是有要事和你说。”苏云岚拉住赵无渊的手说道。 赵无渊顺从地被她拉住，柔声道：“岚岚有什么事？” 苏云岚问：“赵大哥见过银票吗？” 赵无渊思索了一下，从字面意思似乎明了这是什么，他眼底闪过幽光，摇摇头道：“没见过。” 这时，坐在不远的董先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话题，听到银票，眼睛一亮，立马问道：“王妃，请您详细说说银票乃何物……。” 其他下属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都停止了喧哗，目光看向这边，等待苏云岚说话。 苏云岚半点不怯，给大家科普了一下什么是银票。 听得一众下属两眼放光。 “除了银票，我们还可以创立银行。”谈到这个概念，苏云岚语气都兴奋起来。 银行是什么，那是可以集天下之财的利器，掌控了银行，就掌控了天下的财力。饶是苏云岚淡泊钱财，也为自己能参与创立这样伟大的事物而激动不已。 就苏云岚所知，大赵还没有银票和钱庄的概念，人们都是把钱财放在家里，需要用的时候，从家里拿出来，商户人家也一样。 赵无渊注意到苏云岚语气的不同寻常，知道这恐怕又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发明，于是很应景地问道：“岚岚，什么是银行？” 苏云岚眼睛亮亮地说道：“银行就和钱庄一样，大家把钱存进去保管，等到用时，凭银票取出。比如我在柳城的钱庄存了一万两银子，到了京城，在同一家钱庄，凭银票可以取出同样的银子。这样中间就省了运银的环节，更安全。” 赵无渊点头：“这样确实很方便。”想的深一层，如果他在各大城镇都开办一个钱庄，汇聚天下之财，那将是何等可怕的一个势力。 第105章 银行的诞生 平王能想到的，作为智囊的董先生当然也能想到，他内心激动不已，但激动过后，他就当心朝廷的反应，上面那位能不能容忍王爷掌控这样一个势力呢。 他凝眉沉思，觉得王爷如果行动快，隐秘，等势成，上面也拿他没办法，所以，这事绝不能泄露。 好在今天参会的，都是王爷的心腹下属，背叛的可能比较低，不过，他还要告诫一番，以免有人不小心泄露了机密。 一个下属想了想，摸着脑袋疑惑地问道：“王妃，这，会有人愿意把银子存在他人的地方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是呀，百姓们会愿意把钱物存到钱庄吗？不怕被吞掉取不回来吗？ 换作他们遇到这样的事，也要好好想一想，多半还是觉得把钱留在自己手里安全。 还有那些商家，他们凭什么把钱存到钱庄呢，有了银票，他们可以自主交易。 大厅一时有些沉默，众人兴奋的心沉了下来，有些不看好这个设想了。 以赵无渊的眼光来看，钱庄的事大有可为，他正要说话，坐在较后位置的张清元突然站了起来，扬声道：“各位大人，小的有一言想说——。” 张清元的声音清朗悦耳，不常听，众人正好奇这突然发声的人是谁，顺着声音看去，就发现了这个白面姣好的年轻人，平常沉默寡言的人，此时涨红着一张脸站起来说话，仿佛用了十成的勇气。 赵无渊没有斥责，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说什么。 顶着众人的视线，张清元清了清嗓子，抖着声音道：“小的想说，如果是王爷和王妃开办的钱庄，小的愿意把所有钱财存到里面。” 众人：“……。”这小子好鬼啊，居然当着众人的面表忠心。 他们怎么就没这份机灵劲呢？瞧，王爷都笑了。 赵无渊轻笑一声，赞道：“你很好。” 得了王爷的赞赏，张清元不好意思地一笑，有些腼腆地继续说道：“小的意思是，王爷和王妃是可信之人，小的愿意交托全部身家，相信很多人也会这样想。” 总算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张清元拱了拱手坐了下来。 这下，众人明白了，看向王爷和王妃，纷纷表明心迹道： “王爷，属下愿意将全部钱财存入钱庄。” “属下也愿意……。” “属下和属下的媳妇都愿意！！” 董先生呵呵笑道：“老朽也愿意。” 不说王爷和苏姑娘的信誉顶尖，就是冲着两位的大功德主身份，众人也愿意交付自己的信任。 之前，他还担心这银行的设立门槛如此低，似乎谁都可以一用，但现在不这么想了，没有足够的信誉和功德做保证，百姓和商人都不会愿意把钱财存入他人的地方。 而有这个信誉和功德的人，大赵朝寥寥无几。 等王爷占了先机，其他人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了。 接下来，平王府全力运作银行一事，将其他事务都搁置了，筹备了半个月后，京城、洛城、杭城、福城等各大主要州城，相继开办了一家“大赵银行”。 大赵银行创立那日，《大赵日报》大篇幅报道了银行的相关情况，将银行承办的业务，如钱财保管、异地存储、贷款等业务详细介绍了一遍，同时也着重突出了大赵银行的所属人平王和苏姑娘，由两位信誉和功德作保，确保大家的钱财安全。 新闻一出，瞬间引发轰动。 安帝第一时间意识到银行的巨大价值，立马召集重臣商议。 其他势力也惊讶不已，纷纷关注银行的进展情况。 当日，京城、洛城和杭城等地最热闹的大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围观的群众看到有商人抬着银子相继进入银行，进行保管业务。 老百姓边看热闹边议论： “啧啧，真有人把银子往里面存啊，也不怕银子找不回来。” “要是我，打死也不把银子给别人，自己拿着不好吗？” “就是，我也不信，这银子进了别人的口袋还能拿回来的……” “你们说的是，我三舅之前还想存银子来着，被我拦住了。” “你们看，那不是骆当家吗，他抬了几箱银子进去了——” 人群传来一声惊呼，大家纷纷注目，果然，见一风流倜傥的富贵公子笑容满面地走进银行。 哗—— “骆当家进去了，快，去告诉东家去——。” “骆氏商行的少主都相信这个银行，我等还有怀疑不成？” “这大赵银行是平王和苏姑娘创办，有什么不可信的！” “哎，兄台，怪不得我等清贫无富贵命啊，有钱人的想法和我等不一样。” “平王和苏姑娘还是可信的——。” “苏姑娘随随便便数百万两银子挣到手，还能看上我等三瓜两枣不成，我相信大赵银行，回去我就把银子拿来存进去。” “我也去，报纸上说存钱还有利息呢，总比放手里强——。” “我也去——。” 继骆少主后，又有数位商人抬着银子进入，彻底打响了大赵银行的名号。 待百姓们知道存入的银子每年还能获得一定利息后，都纷纷把钱财存进去，每存进去一笔，他们就能得到一张做了特殊防伪标记的银票，用这张银票，可以在任何一家大赵银行取钱。 先行捧场的商人，都得到了银行允诺的优惠，在以后的贷款业务上享有优先权。 像骆明杰这样一次性存入上百万两银子的大商人，大赵银行把他列为高级贵宾客户，可以享有银行所有优惠政策，以后不管他是扩展生意，还是需要资金周转，银行都能给他最大程度的支持。 得到这个承诺，骆明杰很高兴，无形中相当于骆家多了一条退路。 从商的人都怕资金周转不灵，一旦陷入困境，就很难筹备到足够的资金，世人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想要和人借钱谈何容易，借个几千几万两可以，超过一定数额，那是没有的。 多少商家败在资金断裂上，被众商分而食之。 当他在《大赵日报》上看到大赵银行的介绍时，就知道商户们的机遇来了，在其他人还在犹犹豫豫不敢加入时，他先行一步加入，甚至没来得及通知父亲。 等骆父知道儿子干的好事时，事已成定局。 骆明杰被父亲逮到了书房，见父亲脸色沉沉，很不高兴的样子，定了定神，瞬间想出七八条理由，正待开口时，骆父却爆发出一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 骆父笑得极是畅快：“我儿英明！” 骆明杰：“……。” 第106章 远见 骆父笑了一阵，道：“你做的很好，非常好。”骆父从商多年，眼光不俗，自然看出了银行的巨大价值，早早加入进去是对的。 他得意于儿子的先见之明，这几次重大决策，儿子都显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商业眼光，为骆家创造了巨大的利益，他骆贤有这样一位接班人，由不得他不骄傲不自豪。相比他那几位虎父犬子的老友，何其有幸。 骆父眼里的赞赏都要溢出来，骆明杰见状，心里也有点微微骄傲，脸上却不动声色，保持着胜不骄败不馁的淡然，腼腆地笑笑：“父亲过誉了。” 骆父停了笑声，说道：“我儿何必自谦，遍观杭城下一代，你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为父有你这么个儿子，实在脸上有光啊！”特别是几个老友聚餐时，听着老友们酸溜溜的话，饭都多吃一碗。 骆明杰耳朵有点热，心道父亲今天怎么了，突然这么不假辞色地夸起他来，以往都没有过。 骆父夸了两句，怕儿子太过自傲，又生打压之心：“不过，你固然出色，但论大才者，苏姑娘无出其右，这次的银行，想必也出自她的手笔。” 骆明杰定定神，正色道：“功德榜还未显示，世人都由此猜测。”对于父亲的前半句，骆明杰毫不在意，谁敢和苏姑娘想比呢。 骆父感叹：“平王有苏姑娘辅助，实在如虎添翼啊！”几次危难，都化险为夷，还更上一层，看来，平王上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于是，也不再反对儿子站队平王。 骆明杰点头表示认同，这一次，平王创立银行，始用银票，极大地改变了大赵的商业态势，所获功德应该不小。 不过，骆父还是有些遗憾：“想我从商多年，过手银钱不知凡几，也遭遇过两次山匪劫道，怎么就从未想过银行这物呢？” 要是骆家能创办银行，一定能成为杭城乃至大赵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骆明杰语塞，想了想，安慰道：“父亲，不要和天才比，而且，就算我们想到创办银行，也守不住的。” 现在骆家不过是杭城稍有声名的家族，顶上还有很多大世家大贵族，他们随便一个势力，都不是骆家惹得起的，这样一只大金鸡不可能被骆家占有。 这么一说，骆父心塞的同时也释然了。 同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家族，大家分析着，研判着，想着对策，最后结论只有一个：交好。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天天都有百姓商家和世家抬着银子进银行，然后得到一张小小的银票出来。 南来北往的商人很快发现银行的好处，南边存了银子，空手来到北方，拿出银票就能在银行取同样多的银子，自己不用小心翼翼运银子，也不用担心路上丢了银子。 有的商人进货时发现银子不够，还能从银行贷款一笔银子先用着，付一些利息就好，这个利息比高利贷低多了，相比他们这批货所得的利润，可以说不值一提。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银行提供贷款业务的事就传开了。 京城一家小食肆，几个商人围着桌子喝酒，边喝边聊着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你们说，这事是真的吗？那银行真的能提供贷款？” “老兄，是真的，我认识老商，他亲身经历过……。” “据说每贯月利只要两分……。” “真的吗？两分的话，我现在就去借——。” “你别急，我也是听说的，还不确定呢。” “就是，这借贷还是要慎重，要是遇上个放印子钱的，整个家就完了。” 商人们谈论着，喝着酒，吃着小菜，好不惬意，其中一人神色有点焦急，也只能忍着，继续打听借贷的事： “兄弟，那老商借了多少银子啊？” “一万两！” 人群传来吸气声，一万两说借就借了，果然财大气粗。 “这银行借这么多出来，就不怕对方不还啊？” 有人发出疑问，周遭安静了，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显然心中都有此问。 说话的人嗤笑一声：“想赖账啊，想屁吃——。” “什么意思，兄弟？” 赖账又怎样？有人心下想，他要是能借个一万两出来，生意也不做了，立马跑路，跑到天涯海角，这银行还能追着要吗？ 再说，平王和苏姑娘那么有钱，肯定不会在乎区区一万两，说不定找不到人就算了。 等风平浪静了，他再回来，好日子不就有了。 抱着这个念头的人不少，这个小食肆此时都竖着耳朵听几个商人谈话，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 “你们以为银行是吃白饭的，会什么都不管就借一万两银子给你？” 神色焦急的商人忙问：“兄台，要什么条件？” 说话的人老神在在，先喝杯酒，又夹了口小菜，嚼了嚼，咽下去，才在众人的关注下继续说道：“老商先前就在银行存了两万两银子，这才能贷一万两出来，你们说说，这条件容易吗？” 所以，借钱是有门槛的，是要资质的。 他说道：“除了这个，老商的生意情况、老家住址，家里还有哪些人，名下有哪些资产，银行打听得清清楚楚，借多少钱给你，你能不能还，人家门儿清——。” 他瞄了一眼之前生出小心思的众人，暗道，人家会让你们占便宜，想多了。 众人：“……。” “不过，这银行是平王和苏姑娘开的，肯定不会有放印子钱的事，它给你的利是多少就收多少，不会多收你一分。” 有了商人的科普，众人心中都有了数，一时其乐融融起来，而那位神色焦急的商人松了口气，忙给人敬酒，心中却想着，一会儿就去银行看看。 接下来的日子，大赵银行在各州各县开设了更多分行，业务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大力招收人才，尤其是算学出众的人才。 《大赵日报》天天为银行打广告，招聘人才的消息写满了整个版面，每天只见某某县又开了一家分行，急需人才等等。 无数求职者拿着报纸，去上门应聘，期望得到银行的工作。 第107章 功德再次显威 大赵银行给的工薪待遇优厚，不但月银丰厚，每年还有年终奖，每季有新的工装发放，每周还放一天假，如此吸引了大批读书人加入。 《京城日报》天天看着《大赵日报》打广告，似乎连话本领域的竞争都忘了。 平王妃的《武林风云》照常更新着，却不再是讨论最多的话题了，他们的《刑侦探案集》还在继续连载，但讨论的热度也越来越低。 似乎整个大赵都被大赵银行的创办吸引了注意力。 这让《京城日报》的一众编辑很是郁闷，这《大赵日报》损人不利己呀，一个银行，那么出风头干什么？ 谢七月听着编辑抱怨，乐不可支，暗道不愧是苏姑娘啊，写话本的同时还能想出银行这种惊天的事物。 银行的出现，在世家中引起了很大反响，有眼光的都能看出，银行的巨大作用和潜力。 集天下之财力啊。 假以时日，恐怕连国库都不能与之相比。 让人惊叹、让人拜服，谢七月是真正对苏云岚服了，女性中能出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她与有荣焉。 御书房。 安帝狠狠地摔了个茶杯，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太监总管李吉赶忙让小太监把碎片收拾了，别不小心伤着陛下，那罪过就大了。 “可恶，朕的大臣都是吃白饭的吗？就没一个人想出对策！”几次出手不利，安帝有些心浮气躁，对大臣极其不满，认为他们连一个女流之辈都比不上，实在枉当“重臣”的名号。 李吉不敢说什么，这等朝堂大事他向来接不上话，再说他一个太监，国事也不归他管，管了还说他僭越呢！ 安帝发泄了一通，实在气不过，就道：“昨儿个柔贵人和羽昭仪吵架，有失皇室风范，着两人降一级，东贵妃管理宫闱不利，禁足十天。” 李吉心道，陛下这是对大皇子没办法，拿东贵妃撒气呢！不过他不敢多嘴劝什么，立马下去宣旨了。 前皇后，现在的东贵妃收到旨意是懵逼的，不明白昨天已经处理好的事情，今天怎么又提上了，还罚自己禁足十天。而真正管理宫闱的西贵妃却什么事都没有。 她想找皇帝理论，李吉却低声劝她不要动怒。 “李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身为贵妃，受了委屈，还要忍着是何道理？就算要罚，西边那个贱人也不能免了，两人一起受罚才是。 李吉神色危难地说了句：“贵妃娘娘，陛下这两天正为银行的事烦心呢……。” 这么一说，东贵妃立马明白了，又是她那好儿子的锅，自己这是被迁怒了。 等李吉带人走后。 东贵妃气冲冲地写信给儿子，把她受连累的事一说，末了要求皇儿给她三成银行利润，不然她不罢休。 赵无渊收到信，看过就放一边了，只让人回了几句问候的话，其他什么都没应承。 大赵银行的进展十分顺利。 短短一个月，开设分行一百零五家，收纳储蓄白银八百万两，接下来，还会成立更多分行，及至分行遍布整个大赵。 很快，大赵的山贼海匪就发现自己的“生意”没那么好做了。 抢十回劫八回，都收不到多少银子。 问银子哪去呢？人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知道！ 只得把货物拉回来。 问题是，货拉回来，他们也用不了那么多啊，还得自己辛辛苦苦去销货。 销货也就算了。 除非走暗道，不然，那些商人都不愿给银子了，直接拿银票支付，让山贼们自己去银行兑付。 好吧，去银行就去银行，正好这些山贼也想了解一下银行什么情况。 然后，没有然后了。 这些山贼都被送打牢了。 原来，银行不管存银子还是取银子，都必须开户，开户需要客户提供住址、姓名、年龄等一系列信息，那些山贼没有准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自然被人看出端倪，一锅给端了。 这样的事传出来，绿林界都懵了。 以后怎么办，抢不到银子，难不成都去抢货物？ 怎么销货啊？ 山贼们要是有销货的渠道，还用得着当匪吗？都去做生意了。 “平王真是害人不浅啊！” “东海那条道上的兄弟抢谁不好，抢平王的货，王妃一发威，大家全玩完！” “对，都怪他们，大海那么大，总盯着一个地方撸，把平王惹毛了。” “我之前还笑王爷来着，拿我们海匪兄弟没办法，谁想小丑是我自己——。” “现在还讲什么，洗洗睡吧，明天我就收拾包袱回家了，出来这么久，也是回去看看了。” “咦，老大，我们不是还要创立绿林教，和江湖正道一绝高下，威震江湖吗？ “……过几天饭都吃不饱了，还想这事，睡吧！” 东海岸边的某些村子，一些村民在悄声议论： “那银行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平王弄出来的。” “难道是我们上次抢得太狠了？” “我们抢的是石猛那厮的——。” “派个人去县城打探一下……。” 派去打探的人很快回来，带来了关于银行的详细消息。 海匪们知道不好办了。 如果以后商人行走都不带银子了，改带银票，他们抢什么？ 就算抢到银票，也要去银行兑换，据说大额支取银子需要本人通过玉简确认，连造假都不能。 抢货物的话，销货是个难题。 平王这一手，将整个山贼海匪逼得几乎没了活路，狠呐！ 然而，更狠的在后面。 某一天，出门的海匪发现同伴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匪字”，黑色的，非常显眼，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还在。 他正想提醒同伴时，同伴却指着他大叫起来：“你脸上怎么有字？”那语气惊恐又害怕，不像开玩笑。 他立马摸摸脸上，什么都没摸到：“你脸上也有——。” 两人大惊失色，“匪”字代表什么，他们心里都知道，这是隐藏在所有村民心中的秘密。 他们使劲擦拭脸上的字，希望能把它擦掉，皮肤都擦红了擦破了，那字却像是从皮肤里刻出来似的，压根擦不掉，一想到这字可能消除不了，永远跟着他们，都绝望了。 对了，找村长！ 他们疯了似地往村里跑，沿途看到的村民，是同样的惊恐万状，哭嚎声、叫骂声、恐惧的情绪在所有人身上爆发。 “村长——。” “爹——。”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村民的脸上都会出现这么一个“匪”字呢，连七八岁的孩子脸上都有。 天要灭他们吗？ 第108章 天下震惊 村长此时也是焦急万分，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一觉起来，发现妻儿老母脸上都出现“匪”字，还以为她们开玩笑私自写上去的，发了好大脾气。 结果一问，这字是突然出现的，无知无觉就出现在了他们脸上。 而他脸上也有，还是鲜红色的。 被村民堵在家里，七嘴八舌地追问，村长也烦了，大吼一声：“闭嘴！” 所有村民都安静下来，惊恐不安地看着村长，等着他说话。 “事情还没搞清楚，慌什么！” 村长心里也打鼓，却尽量镇定地安抚村民：“等我搞清了怎么回事，再想解决的办法。” 他看着村民们，扬声道：“你们先回去，家里待着，不要乱跑。” 村民们连连点头，听话得不得了，之前村长带着他们过好日子，他们也是这么听话的。 送走了村民，村长急匆匆地就要出门，去附近的几个村子找人商量。 海匪的事不是他一个村干的，其他村也有份，大家有钱同享，有难同当，谁也逃不掉。 东部沿海多个村子出现同样诡异的情形，某些村民的脸上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匪”字，有时，一整个村，不论男女老幼全有，只有不懂事的小娃娃才逃过一劫。 有些村民保密的好，暂时没传出异样，只是紧守村子，轻易不出门。 可有的村民正在县城务工，脸上突然出现一个“匪”字，让看见的人都惊叫起来，立马有人去县衙报案，衙役迅速赶来把人抓住，带回县衙审问。 一天时间，被抓住的村民足有数十人，都是在县城或小镇务工的人员。 传闻，有一个汉子是在接亲的时候被发现，扭送过来的。 新娘家正喜气洋洋堵着新郎不让进，结果那俊朗的汉子脸上竟然出现一个“匪”字，当即吓得人大叫出声，现场一片混乱，喜宴自然没了，新郎也被抓走了。 新娘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想到这看似忠厚的汉子，竟然是一个匪徒。 经县衙审问，这些村民都出自沿海某个村子，县令大人一思量，自然就明白，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海匪所在，立马着人去拿人。 与此同时，《大赵日报》刊登了一则平王亲手起草的通告：海匪之患，自来以久，百姓深受其害，本王承天之运，当庇护子民，树清海匪，仅以功德为祭，令海匪无所遁形，凡匪者，脸现“匪”字，令即日投案自首，拒捕者，格杀勿论！ 这则带着淡淡杀气的通告迅速传遍四海，天下为之震惊！ 东海沿岸的海匪懵了，看到报纸上写的通告时，才知道他们脸上的“匪”字是平王的杰作，平王以功德为祭，让他们这些海匪显形了。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这事。 完了！ 他们全完了！ 顶着这样一张脸，官府一抓一个准，都不带挑的。 就是没被抓住，以后他们的生活也是躲躲藏藏见不得人，手上再有银子，也花不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顶着一个“匪”字的脸，海匪们绝望得无以复加。 “我们为什么要招惹平王啊——。”无数海匪发出灵魂质问。 村长对此也束手无策，让村民赶紧收拾东西逃跑，再不跑就不来不及了。 县衙的人马来得很快，为了抓住这群海匪，还请了卫城的兵马来帮忙。 马蹄声响起，村里乱成一团，速度快的摇着小船往海上逃，速度慢的，还未出家门被堵了个正着。 “乖乖，这村子整个一海匪窝啊！”卫城的郎将惊诧道，之前石将军来剿过两次匪，却连海匪的踪迹都没寻着，他们还道这群海匪藏得好深，原来人家压根没怎么藏，就好好待在村里呢。 “把人都抓起来，拒捕的就杀了吧！”留着也没用，还浪费粮食。 海匪们一听，顿时不敢反抗了，一个个乖得和兔子似的蹲在地上。 郎将呸了一口，暗道还是平王厉害。 这些海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耄耋之年，头发全白了，小的四五岁，还没他大腿高。 他盯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娃娃看了半晌，怎么也想不通，这小娃娃怎么也是海匪？这么点大，被人一脚就踢没了吧。 “他也跟着劫船了？”他问。 小娃娃的父母跪在地上，听到问话，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做爹娘的错，娃儿没错啊，他就跟着出了一次海，都没上船，啥都没干，他不是海匪啊——。” 其他海匪见状，也纷纷叫囔道：“我家娃娃也是，他啥都没抢，不是海匪啊，大人饶命，行行好，帮娃儿去掉脸上的字吧——。” 郎将好笑道：“你们求我，又不是我在你们脸上显字的，找错人了——。” 海匪们：“……。” 平王！ 对了，我们应该找平王。 海匪们继续磕头道：“我们要见平王，大人，行行好，帮我们说说情吧。孩子是无辜的啊——。” 郎将嗤笑一声，什么孩子无辜，真无辜，脸上还会有那字。 再说，现在求饶，早干什么去了。这些年东海年年沉船，年年死人，不都是你们海匪干的好事。 身上血债累累，还敢求饶！ “都带走！” 有了卫城的兵马帮忙，东海沿岸的海匪被抓一空，只有少数逃到海上不知去向。 消息一出，举世震惊。 世人震惊的不是海匪被抓的消息，而是平王用功德让海匪脸上显字的奇迹，这是从未在大赵历史上发生的事。 在此之前，世人从来不知功德还有如此妙用。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平王用功德帮流民祛除疫病，第二次，平王用功德让海匪无所遁形。 这两次举动，大大提高了平王在民间的声望，其名望飙升至京城第五位，功德增加一千万。 加上之前为流民祛除疫病所获得功德，现在平王的功德为三千万，排在京城第十六位。 与此同时，平王妃因创银行有功，才子榜上升一级，功德增加一千万，其总功德为四千四百万。 京城三榜殿前，众人看着两人变动的数据都麻木了。 别人的功德都是一点一点的加，偶尔出现加个一百万的，都是奇迹了，大家奔走相告，争相打听情况。 现在，不加个一千万，好意思拿来讨论吗？ 第109章 灭海匪 安帝接到消息，手都在抖，看得身边的太监总管心也跟着抖，沉默在大殿蔓延。 其他皇子也陆续收到消息。 二皇子照样在杭城花天酒地，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开了，现在他迷一个妖娆美人迷得要死，没空管这些俗事。 湖州，三皇子拿着手中的信纸看了良久，蹙着眉站了一刻钟，然后他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 笑了一阵，他停下来，又呵呵两声，信纸从手指间溜走，从此，皇室又多了一位爱享乐的皇子。 蜀州，二皇子一行终于千里迢迢赶到了州城，入住州府的皇家行宫，当年安帝在此执政时，修建了一处行宫，正好派上用场。 二皇子：这路可真长啊！大皇兄和父皇都你来我往好几回了，他才到达目的地。 从功德榜得知大皇兄做的好事，二皇子叹一句压力山大，没办法，已经到了这地步，他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身在琼州的五皇子好像看得很开，正兴致勃勃游览自己的封地，爬荒野的山，吃农家小菜，知道大皇子在琼州开了一个大赵分行，还专门存了一笔银子进去，顺便贷了一笔款出来。 平王以一己之力，灭了东海一众海匪，天下皆知。 所有绿林人士风声鹤唳，吓破了胆，不知多少汉子因此从良，回了老家。 现在，山贼海匪们看平王，和看大魔王没区别。 生怕平王再来一次功德献祭，让他们脸上也出现一个“匪”字。 他们也怕其他人有样学样，将他们一网打尽。 别说，还真有人跟着学了。 十月底，大赵各处陆续出现百姓报官，称他们在某处看到脸上有“匪”字的歹人，官府着人去抓，很是抓了一批人，经过审问，这些人都是干过山匪勾当的，没一个冤枉的。 各地的地方报纸报道了好几起这样的事件，由此可知，有大功德主私下出手了。 百姓们纷纷叫好，土匪们骇得面无人色，藏得更深了。 一时，大赵的山林荒野，山贼绝迹，行人赶路都安全了许多。 除了这些，某个小地方的《禹县日报》报道了一起打拐事件。 当地一位颇有名望的耆老近日丢了小孙子，他家三代单传，对孙子爱的不行，小孙子被拐，一家人感觉天都塌了，报官找人找不到，托人打听消息也毫无线索，小孙子和那拐子就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见踪影。 这时，平王剿匪的消息传来，耆老眼睛一亮，立马决定献出自家全部功德，让拐子无所遁形。 那些拐子正转移孩子呢，脸上就突然出现一个“拐”字，当即被人发现，一举拿下，小孙子也被找了回来。 此新闻一出，世人更增添了对功德的认识。 有人打听这位耆老用了多少功德，才能有此效果。 答曰：二十万功德。 十五个拐子全部落网。 事后，因救人打拐有功，耆老又获得了十万功德，名望榜还上升了两位，相当于花十万功德，救回了自家孙子。 这值吗？ 简直不要太值！ 功德有如此妙用，富家乡绅，世家勋贵都趋之若鹜，一时，做好事的做好事，搞发明的搞发明，各地官府也兢兢业业治理地方，就盼望自家的功德往上添一点。 经过统计，大家发现，搞发明的最实在，随随便便发明一项事物，功德就是几万几十万的涨，要是像苏姑娘那样能发明出一项于国于百姓有大用的事物，那功德的增加就不得了了，成百上千万都有可能。 一时，工匠坊成了香饽饽，无数人投身其中，冀望自己能有所得。 在这种氛围下，还真出现了一批新鲜事物。 如松州某地的一位女子改进了纺织机，使得织布的效率大大提高，一举获得功德一百万，其家族一跃而成县城名门，她改进的技术还被众多纺织工坊购买，获得了巨量的金钱。 一时功德、名望、金钱，地位，应有尽有，真乃世间赢家之典范。 又如瑶城某地的一位男子，木匠手艺了得，发明了一种新的刨木工具，获得功德二十万，将工具授权后，给家人带来了富足的生活。 还有某地某某发明了一种新的调料，用来做菜十足好吃，被众多酒楼饭馆争相购买，获得功德五万，金钱无数。 总之，搞发明的容易获得功德，也容易致富。 这一段日子，不知多少人受此鼓励，走向发明创造的道路。 平王府。 “哈哈哈，王爷，我石老粗服了你了。”石猛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大笑道：“格老子的，那群海匪也有今天！”知道海匪被抓，他兴奋得一宿没睡，一大早就往这边赶了。 赵无渊淡淡地笑道：“石将军可知，从这群海匪家里搜出多少银子？” 石猛瞪大了眼睛：“上次老子被抢了五十万两，只多不少吧？” 赵无渊点头：“正是，光白银就有上百万两，其他毛皮布料粮食堆了好几个仓库，有些衣物粮食都发黄起霉了……。” 石猛不敢置信：“这群海匪咋想的，抢了东西又不用，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啥意思！” 赵无渊冷道：“过于贪婪罢了。” 石猛将军来了又去，顺便带走了从海匪处抢回的五十万两银子。 有了这批银子，今年冬季，镇北军能过个好年。 十月接近尾声，流民和海匪的事告一段落，封地的事务没那么繁忙了，赵无渊想着带云岚出去走走。 来营州几个月，他们还没好好看过这北地的风景。 这天风和日丽，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一大早，备齐了人马，一行人出发了。 两辆马车，二十多匹马，穿过柳城街道，向城外驶去。 出了柳城，进入周边的平原地带，此时地里的粮食收割完了，剩下金色的稻秆凌乱的堆积在地上，平原似乎无穷无尽，人在其中走，尽享天地的开阔和壮丽。 一行人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朝北方行进。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一处山地。 山上枫林无数，此时枫叶由绿转黄，由黄渐橙，由橙变红，由红而紫，五彩斑斓，与十月湛蓝的天空辉映，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纵目一望，姹紫嫣红，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太美了。”苏云岚下了马车，站在赵无渊身边道：“赵大哥，我们过去走走吧。”苏云岚指着前面的小山道。 赵无渊“嗯”了声，将手上的缰绳递给手下，腰胯长刀，带着苏云岚往那边走。 苏云岚看看他的周边，左边右边上边，眼睛闪闪地，像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赵无渊停下脚步，奇怪地问。 苏云岚眨眨眼道：“我听说王爷随身有暗卫保护，以前我就见过灰叔，好奇他们平时藏在哪里？”记忆中似乎有种叫“忍者”的存在，能隐匿虚空中，不知道暗卫是不是这样的存在。 第110章 武功心法是真的吗? 赵无渊以拳抵唇咳嗽了下，眼底带着笑意道：“他们当然在。” “在哪里？”苏云岚看看周边，怎么也没看到除护卫之外的影子啊。 赵无渊笑道：“在周边隐藏着，草丛里，树上，无人注意的角落。” 苏云岚认真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任何人影，赵无渊见状，低声唤道：“灰叔，请现身。” 话落，一道影子从某棵树后飘了过来，是真的飘，那速度极快，似乎一眨眼就到了面前，苏云岚目瞪口呆，暗道传说中的武功原来真的存在啊。 灰叔穿着灰白色的劲装，头发也是灰白的，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即使是大白天，也毫不显眼。他长相只能算周正，气质也平平，却有一股渊渟岳峙的稳重感，似乎再大的风浪，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见到苏云岚，他简单地拱手行了一礼：“王妃。” 苏云岚赶忙回礼，带着点尊敬道：“灰叔好。” 灰叔：“……。”嘴角抽抽，看着苏云岚的目光带了点奇怪。 赵无渊也没纠正王妃的礼数，在他心里，灰叔当得起这一礼。 苏云岚满眼崇拜：“灰叔会轻功，好厉害啊——。” 灰叔沉默了下，才问：“王妃，何谓轻功？” 这就尴尬了，苏云岚形容了一遍，灰叔才道：“在下是会一点轻身功法。” 苏云岚忙点头：“就是轻身功法，简称轻功。” 灰叔点头：“倒是恰当。” 赵无渊笑道：“灰叔，王妃写了一本《武林风云》，专门讲武功的，你可以看看。”里面武艺繁多，连他都不知道原来武功还能有这么多种类，真是大开眼界。 讲到这本小说，虚空中的弹幕突然活跃起来： “《武林风云》我也喜欢看，每天追着看！” “我喜欢里面的赵小姐，狠毒又聪明。” “里面好几个美女我都喜欢，苏姑娘写的太好了，每个女性角色都不同——” “我关注的是里面提到的各种武功，那些武功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楼上，这是苏姑娘杜撰的小说，不是真的！” “我本来不想出声的，但实在憋不住了，我要宣布自己的重大发现，里面写的武功心法是真的，我已经试着练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的体质提升了两级，现在，我是五级武者了！！！” 哗，虚空中的弹幕仿佛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先把小说下载了！” “我也是，存到线下，这样谁都删不了。” “相信我，这一刻，星网的小说频道被网友们挤崩了。” “平时发言的人不多，没想到这么多人潜水在看啊——。” “那位新晋的五级武者，请出来说说，你的练功经历。” 良久，那个五级武者都没有再出声，于是弹幕悄咪咪说道： “我怀疑他已经被上面抓走了。” “就不能是说谎心虚溜走了？” “不说了，自己试试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于是，虚空中的弹幕重新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人发言，似乎大家都去练功了。 看了这场言论的赵无渊若有所思，如果小说里面的武功心法是真的，怎么岚岚像不知道呢？ 他决定直接问：“岚岚，小说里提到的几部武功心法是真的吗？” 苏云岚怔了怔：“赵大哥怎么这么问？” 赵无渊眉头轻皱：“有人练了，说是真的。”这话一出，灰叔都来了兴趣，什么武功心法？ 苏云岚张大了眼睛：“有人练了？还成功了？” 赵无渊点点头，他是确定了，自己的小王妃似乎压根不知道这心法能练成功。 苏云岚呆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老祖宗真厉害啊！” 老祖宗？ 莫非这是小王妃某个祖上撰写的，只是流传的时间久了，后代以为那是假的，没有人练成功过，其实功法是真的。 灰叔问：“什么武功心法？” 赵无渊解释道：“王妃的小说里写了几种心法，一本内功心法《易筋经》，一本武功心法《太极心法》，还有一本剑道《太玄经》，有人照着练，居然成功了。”他之前只粗粗浏览了一遍，当时就觉得这几篇心法不凡，只是事务缠身，没有时间过多思索，于是错过了真相。要不是这次弹幕里有人提到，恐怕他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珍宝。 灰叔：“在下能否一观？” 赵无渊看一眼云岚，苏云岚接到眼神，立马点头道：“可以。” 她此时对功法好奇不已，不知道练到最高的那重，能不能迈入小说中的先天境界。 照她看来，自己是没有机会练成的，她就没有那种武学天赋，不然自己都把功法背下来了，还是不求甚解，而有天赋的学武之人，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这么一说，灰叔等不及了，同王爷告退，重新隐匿到阴影中去。 苏云岚拉着赵无渊的手道：“赵大哥，你也练武吧。” 知道王妃的意思，赵无渊眼底闪过笑意：“回去我就试试功法，看能不能练成。” “一定能的，我相信赵大哥。”苏云岚对赵无渊有信心，他这么聪明，睿智，区区武功心法罢了，还能练不成。 等赵大哥练到最高重，她就可以被他带着飞天走地，笑傲江湖了。 她傻傻地笑出声，被赵无渊套出话来，瞬间好笑道：“原来王妃也有一颗向往江湖的心。”不过王妃要失望了，大赵的江湖打打杀杀有，但绝无小说里的波澜壮阔。 苏云岚摇摇他的手，撒娇道：“我要当一代女侠。” 赵无渊咳嗽了下：“女侠不是要会武功吗？” 苏云岚：“那我也学练武吧。” “尤其是轻功，等学会了，我自己就能飞天走地了，到时，像这样的小山坡，都不带喘气的，嗖的一下就飘上去了——。”苏云岚指着眼前的小山畅想道。 赵无渊以拳抵唇咳嗽了下，唇边带着笑意道：“那王妃加油。” “嗯。”苏云岚脸上满是坚毅：“到时，赵大哥你是天下第一的高手，我是身轻如燕的一代女侠，我们行走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 赵无渊不由地看向周围，这一刻，不知多少暗卫听到了王妃的话，他能感觉到有几道气息不稳，露了行迹。 他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练功的事回去再说，岚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领略一番这秋日的胜景吧。” 苏云岚“嗯嗯”两声，乖乖被牵着走了。 他们爬上小山山顶，站在上面，看着层林尽染，万物峥嵘，不由心旷神怡，什么烦恼都没了。 苏云岚在山上采了不少火红的枫叶，说是要拿回去做书签。 到了中午，护卫们去林子里打了几只野鸡和兔子，来了一顿野餐。赵无渊亲自烤了一只兔子，抹上带来的香料，好吃极了，苏云岚吃了不少。 下午，一行人继续向北走，路过一个巨大的湖泊，在湖边停留了不少时间，苏云岚捡了不少光滑的鹅卵石，还抓了几只螃蟹，最后又把它们放了。 这样一直玩到傍晚，夕阳西下，他们才打道回府。 三天后，赵无渊给苏云岚带来好消息，武功心法是真的，他刚刚进入第一重了。 第111章 有孕 灰叔也同样入门成功，他们发现这三部功法是真正的顶级功法，练到最高重说不定能达到传说中的先天之境。 而现在，这样顶级的功法，大赵几乎人手一本，虽然只有前五重。但练好了，多出的武者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报纸是收不回来的，大家早晚会发现真相。 而赵无渊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延迟真相，好在那天在场的都是他的亲信暗卫，保密是不成问题。 他现在，要尽快培养出一支武功高强的护卫，以应对以后可能出现的局面。 董先生得知这事后，嘴角抽搐着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他憋出一句：“王爷，以后王妃写什么还请您先过目一遍吧。” 赵无渊：“……。” 自从那天弹幕平静后，很久都没人发信息，仿佛他们的目光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赵无渊心知，那些异人是发现了功法真相，都赶着修炼去了。 平王府的生活平静了下来。流民安置好了，海匪也没了，这片海域重新恢复了商业繁荣，不少商船南来北往，把南边的粮食生活用品运过来，把皮毛药材运出去。 北地向来是皮毛药材的优良产地，临近冬季，市面上对这类物资的需求增多，百姓们卖了个好价钱。 进入十一月，北地的气温骤降，仿佛一夜间到了冬季。 “真冷啊！”苏云岚裹着大氅，还是觉得冷，外面寒风呼啸，天色阴沉，一点也不想出门。 “岚岚。”赵无渊顶着寒风从外面进来，看到苏云岚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看书，担忧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走近，带来了一丝外面的寒意，苏云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不在意地道：“还好，就是感觉太冷了。” 赵无渊运功将周身的寒气散掉，这才走近，坐在一旁，关心道：“我帮你把把脉，看是不是受了寒。”要是受了风寒，就要及时喝药。 “嗯。”苏云岚乖乖伸出手给他把脉。 赵无渊将手搭上脉搏，凝神感受着，突然，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怕自己感应错，多停留了几息，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这是滑脉。 岚岚有喜了。 “赵大哥，我有事吗？”苏云岚吸吸鼻子问。怎么看起来赵大哥神情这么严肃，像有大事的样子。 赵无渊眼底闪过温柔，摸摸她的头，温和道：“岚岚有喜了。” 有喜？ 苏云岚一时没听懂，待反应过来后，呆呆地呢喃道：“我怀小宝宝了？” 赵无渊点点头：“对，我们要有小宝宝了。” 一想到岚岚会给自己生个小世子或小郡主，赵无渊的心就无比柔软，迫切地希望孩子到来，到时，他一定做个好父亲。 “不过，岚岚有点寒症，我们请大夫来看看。 平王府就有府医，平时帮主子们把脉看诊，赵无渊一个吩咐下去，人很快就到了。 陈大夫给王妃把完脉后，给大家送上了好消息：王妃有孕了。 采荷惊喜不已：“太好了，王妃有喜了，我要马上告诉夫人去——。”说着，就一溜烟地跑开了。 府里俱是喜气洋洋，采买了很多猪肉、羊肉，仿佛过大年似的。厨房拿出自己的好手艺，整出了一桌桌美食，王爷还给大家赏了三个月的月银，每个人都很高兴。 很快，平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外面，整个柳城都知道了，第二天，《柳城日报》还专门报道了这个消息。 时刻关注柳城信息的《大赵日报》和《京城日报》分别转载了这个消息，于是，大半个天下都知道平王妃有孕了，十个月后平王府就会多出一个小世子或小郡主。 这一刻，不知多少姑娘羡慕苏云岚的好运。 从一介县城商户女到高高在上的平王妃，这一路，她走得格外顺利。 当然，苏姑娘本身的才干是毋庸置疑的，羡慕她的人很多，对她有敌意，认为她不配的人很少，大家还是祝福居多。 四皇子府。 苏云柔正在软塌上逗弄自己的女儿，六个月大的小宝宝正是好玩的时候，给她一个球球，自己能玩很久，她也就有心思逗一逗。 不过逗了一会儿，她就不耐烦了，把女儿交给奶娘，自己进了里屋。 坐在梳妆台前，她蹙眉看着玻璃镜中的绝代佳人，愁绪万千。 四皇子离府已经五个多月了，传来的消息，一个月前才到目的地，也就是说光是在路上，就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听说去蜀州的路艰险又难走，府里本来蠢蠢欲动想要去找王爷的女人，这会儿都安静了。 谁想冒着生命危险去蜀州呢。 而且那等蛮荒之地怎比得了京城繁华！ 之前王爷出发时，除了她刚生产不宜上路，其他女人可都好好的，却无人提要陪王爷一起去。 连王爷刚娶的江家女也一样，不过人家自己是不会承认不想去的，反而通过家里，拉上贵妃发话，说贵妃想让王妃留在京城陪她，等以后王爷安定了，再过去。 这么一个理由，谁也说不出不对。 总之，王爷是一个人上路的。当时，她还遗憾，自己身体是真不适，不然怎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如此，才能在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获得王爷的宠爱和怜惜。 她深知，男人总是对能共患难的女人不同的。 可惜，这么个好机会没了。 要是自己生的是个小郎就好了。 苏云柔遗憾地想，这个孩子是自己想尽办法怀上的，在王妃入门前怀上孩子还生了下来，其难度可想而知。可她花费那么多精力，得到的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庶长子没了，一个庶长女不算什么，迟早要嫁出去的。 苏云柔对女儿的心思有限，甚至是带着淡淡的怨恨的，只是现在府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在众多女人中她是不同的，王府的管家看在小小姐的面子上，对她尤为关照和客气，她也就能把一两分心思放在女儿身上。 但也仅此而已，再多不能了。 她已经决定，明年开春，就带着女儿去找王爷，不管路途多远多艰辛，她也要去。 十年啊，她不可能在府里枯燥地等上十年，到时她容颜老去，尚无一子伴身，何等凄惨。 她一定不能让自己落到那样的境地。 细细地描了下眉，再涂了点胭脂，她才起身去外间，抱了女儿去前厅给王妃请安。 江家出身的王妃极重规矩，王爷不在，一天两次的请安也不能少，每次一堆女人聚在一起，拈酸吃醋，夹枪带棒，她从不参与其中，就当看乐子了。 苏云柔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她是九品才女，和这些凡俗女子不一样，像那样斗嘴吵闹的事是永远不会做的。 这府里，众多女子，也就王妃能被她看在眼里，因为对方和她一样，也是才女，且品级比她还高。 只是，她没想到，有时候乐子也能看到自己身上。 “平王妃有孕了，苏侧妃你作为王妃的妹妹，竟然不知道吗？”一个侍妾开口问道。 第112章 劫持 一时，众多女人都把目光看向苏云柔，仿佛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苏云柔心下震荡，脸白了白，却不愿让人看笑话，这些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和苏云岚关系不怎么样，还故意这么说，这是特意寒碜自己呢！ 她淡淡地接话道：“哦，我确实不知道。”说着，她逗了逗怀中的女儿，小女娃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 江王妃看了看苏云柔，没说什么，反而解围道：“平王妃好福气，定能生个和蓉蓉一样漂亮的孩子。”苏云柔的女儿就叫蓉蓉，江王妃这么说，是给蓉蓉面子。 不过，这个说法在别的女人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女人暗地里撇嘴：江王妃这是咒平王妃也生个女儿吗？ 苏云柔听了，柔柔地笑道：“王妃说的是。” 其他女人：“……。”看来，这两姐妹关系确实不好。 云山县，苏夫人收到采荷送过去的消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苏云玉也跟着开心，在门前放了好大一串鞭炮。 鞭炮声吸引了村民，有人问：苏府这是又有什么喜事啊？ 苏府下人立马把自家王妃有喜的事说了。 这确实是大喜事。 很快，王家村人都知道平王妃身怀有孕的事，一年后，小皇子就要诞生了。 这可是他们王家村走出去的姑娘，与有荣焉啊。 王家村自从出了苏姑娘后，可有名了。 去外地打工，只要一提他们是苏姑娘的母家，人人都高看一眼。 这让他们尤为自豪和骄傲。 所以，平王妃的喜事就是他们王家村人的喜事，说这话时，他们忘记了县城的苏家才是苏云岚真正的本家，不过，苏家不是把王妃出族了吗？苏夫人也回了王家村，四舍五入，苏姑娘就是他们王家村的姑娘了。 苏老爷表示听了这话很无语，却又辩驳不了。两方争着当苏云岚的娘家，谁也不让谁，各说各的。 从报纸上知道女儿有孕的消息，苏老爷立马驾着马车赶来了。 此时，苏夫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营州看女儿。 “你也要去看女儿？”苏夫人诧异地看着苏老爷。 苏老爷咳嗽一声，不满道：“怎么，我作为父亲，不能去看吗？” 苏夫人不置可否：“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管你！” 苏老爷噎了下，无奈道：“一起上路也有个照应，再说，我去过一次柳城，有经验，你一个人上路，女儿也不放心啊。” 好说歹说，苏夫人才同意一起去。 两人商量了出发的时间和要带的东西，就分开了。 苏云玉本来也想一起去，可两个娃娃太小，去不了，等父母出发，她就带孩子先回府城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出发，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传来：平王妃被人绑架了。 消息是《柳城日报》最新报道的，当天柳城戒严，平王率领人马全场搜索，仍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 据猜测，王妃已经被人转移到塞外，柳城离边境很近，盛产千里马。 王妃失踪前两日，还曾有多名塞外蛮夷进入柳城。 平王已经带人追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多方势力关注起这桩绑架案，无数人担忧王妃的安全。 苏夫人收到消息，瞬间晕了过去，醒来后她哭着要去找女儿，被苏云玉拦住了，现下妹妹失踪，去了那里不过添乱。 “娘，妹妹会没事的，没有人能伤害大功德主。”苏云玉安慰道。 苏夫人抱着女儿哭得眼睛通红：“真的吗？玉儿，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放心吧，娘，五妹妹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苏云玉对云岚有信心，一定能脱困。 此时，寒冷的冬风中，一匹千里马全速奔驰在草原荒漠上，马上有两人，一人横卧似无知觉，一人背脊挺直，黑衣猎猎。 他们身后数十里，一支队伍边走边打扫痕迹，同时不断有车马离开队伍朝不同方向奔去。 平王妃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东北，石猛本想带手下帮忙寻找，蛮族却在此时发动袭城，不得不留下驻守。 像是有人精心设计了这一场绑架。 “王爷，线索断了。”来报信的手下低着头不敢看王爷的脸，感受着王爷周身的寒气，噤若寒蝉。 赵无渊冷冷地看着前方漫天的黄沙，眼底一片幽深，似无尽的大海，翻滚着波涛，又似冰天深渊下的寒潭，泛着无尽的冷意。 天色昏暗，茫茫的荒漠上，隐隐传来狼叫声，座下的马不安地踢着蹄子，打着响鼻，警惕地看着某个方向。 狼叫声越来越近，此起彼伏，在等下去，收不定就近在眼前了。 “王爷，王妃有功德护身，当性命无碍，现下我们人手不够，盲目寻找下去也是徒劳，不如回去后慢慢筹谋，派人潜入草原各部落打探，总能找到一丝踪迹。”在属下略有焦急的眼神中，董先生不能不站出来说道。 他们这队人马不过数十人，皆是王爷亲信，折在这里也太可惜了。 再说，队伍仓促行动，所备粮草不够，冒然深入荒漠腹地，十分不智，希望王爷不要被怒火冲昏了理智。 赵无渊立于马上良久，玉似的面容冰冷苍白，寒风吹着身后的披风扬起，整个人如神似魔，众人大气不敢出，即使狼群的声音愈加近了，也不敢催促。 “回吧。”他压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厮杀一场的冲动，扬起披风，朝来路而去。 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岚岚，等着，我一定找到你。 望着前方落寞的身影，董先生赶紧跟上，心下叹气，要不是王爷的功德在王妃失踪的那刻就全送王妃了，他也不会这么决然得阻止王爷行动。双拳难敌四手，草原不单有狼群，还有敌视大赵的蛮夷部落，这些部落骁勇善战，不可小觑，即使王爷有功德护身，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除非，王爷的功法能练到大成。 王妃这么聪明，希望能尽早脱困吧，这一刻，董先生已经想了好几种得到线索后接应的方法。 此时，苏云岚颠簸在马上，不知吃了什么，昏昏沉沉不醒人事，只要她有一点清醒的迹象，就有人给她灌上一口药。 不知过了多久，带她的人到了一处高山，走进一片深谷，谷中有一座石砌的庄子，恢弘广大，随处可见身着黑衣的精壮男人，五官有西域人的特征，却梳着中原人的发髻，也不知是何来路。 苏云岚醒来时，头还有点晕，觉得全身都不舒服，似乎颠簸了很久，腹部还隐隐有些痛意，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待知道自身的处境时，就确认了一切是真的。 她真的被不知名的人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你们想干什么？”她身上有什么可觊觎的，还是这些人想用她来威胁赵大哥？ 第113章 李玄幽 他们是哪方的人马？ 皇帝？还是哪位皇子？ 不像，从侍候她洗漱的婢女来看，这些高鼻深目，脸庞大的人不像中原人，皇室不可能用这样的人当侍女。 她试着套话，这些侍女却像哑巴似的不开口，任凭她说什么也不接话，有些时候还用疑惑的眼光看她，似乎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会说大赵语吗？”她知道大赵有许多地方方言，百里不同天，十里不同俗，很多人一辈子没离开过家乡，也听不懂其他地方的话。 但稍有学问的人都会学大赵官话。 对方摇头，朝她摆摆手。 她只得放弃打探。 一连好几天，她都被拘在房间，不得出门，门口站了两个黑衣守卫，也是高鼻深目的异域人种，拦着不让她出去。 她如果强行出去，就会被打晕。 这些人似乎一点都不怕她的功德。 据说伤害大功德主，自身也会有损伤，可她怎么看不出来呢？那两个人过几天照样出现在她面前，完全无事的样子。 这里的主人又是谁，怎么还不现身，把她抓来这里总要有个目的吧，吊着她好玩吗？ 心浮气躁时，她都想用功德杀了门口的人，从这里冲出去。 只是看这些人待她还算平和恭敬，她才强忍了杀意。 “我要吃水果。”她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 大冬天哪来的水果？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覆地，走几步路都要摔倒，到哪里找水果？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为难地看向她。 苏云岚不为所动，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道：“我被你们抓来这里，差点伤了孩子，不吃点水果怎么补回来？” 见她的举动，侍女也明白了，是为了孩子，神色松了松，似乎理解了她的用心。 一人朝她行了一礼，说了句什么，就出去了，另一人还在原处看着她。 留下的侍女恭恭敬敬站着，双手放在前面，目不斜视。 苏云岚冷哼了声，坐在桌前，也不说话，现场的气氛尴尬又沉闷。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人接话，这些人只能勉强能听懂几句大赵语，说了也是鸡同鸭讲。 她数次问他们主人是谁，把她绑来想干什么，这些人就只会用歉意的眼神看她，也不知歉意个什么劲。 就怕这些人抓了她，拿她威胁赵大哥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 “告诉你主子，如果再不现身，我就不客气了，他不会想知道惹怒一个大功德主的代价的。”苏云岚冷冷地威胁道。 这句话说完，侍女眼神动了动，还是站着没说话。 当天的水果自然没吃到，倒是那位神秘的主人终于现身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长着一张再纯正不过的中原脸。 气质仙风道骨，又有一层冷冽的剑意，像她头脑中浮现的“剑修”形象，和赵无渊天潢贵胄的雍容俊美相比，更多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感。 这人面容红润年轻，须发却皆白，看不出年纪，说他二十岁可以，说他六十岁，似乎也过得去。 他负手立于苏云岚面前，无视她的怒意，淡淡地道：“我要完整的《易筋经》《太极心法》和《太玄剑法》。” 苏云岚：“……”兄弟，你说啥？ 以为自己听错了，苏云岚揉了揉耳垂，顾不上心中的怒气，抬头问：“你说什么？” “剑修”面色冷了冷，瞄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地重复了一遍。 苏云岚心中的荒谬感无法形容，就为了这几部功法，千里迢迢把她绑了过来，这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写个信给她，她说不定就回信过来了。 虽然赵大哥说这几部功法是真的，但他也说了，这功法非天资高绝者练不到后面几重。 这人能在其他人之前发现功法的真相，可见其天资非凡，功法给他也无妨，只要他能保证练成后不与他们或与大赵为敌就是了。 “我答应。”这人听了条件，很爽快地答应了，似乎完全不顾及他身后属下的想法。 “圣者，您……。”一位年纪较大的胡人想要阻止，不赞同圣者答应这样离谱的条件。 “我叫李玄幽，别叫我圣者。”李玄幽淡淡地道。 苏云岚眨眨眼，突然加了句：“我还有个条件，这功法只能你练，不能教给其他人。” 这话一出，胡人老者对她怒目而视，像要杀人，苏云岚耸耸肩，往后退了几步，离这人远了点，仍是坚持：“这个条件不答应，我不会给你功法。” 李玄幽毫不犹豫：“我答应。” 胡人老者急了：“圣者您答应要庇护我族的。” 李玄幽不置可否：“这是另一回事。” 胡人老者气得胡子直抖，眼睛里都是怒火，却不知为何强忍怒气道：“圣者，这事希望您再想想。”说着，他恶狠狠地看向苏云岚道： “这女人是我族辛辛苦苦帮您带过来的，在我族的地界，她没有说话的权力，您完全不用受她威胁。” 苏云岚摸着肚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疑惑，胡人老者看向她冷冷地说道：“平王妃，现在你的命在我们手中，无条件答应圣者的要求，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云岚抿唇不语，打量着对面两方的关系，胡人老者继续用带着口音的中原话威胁道：“你的功德对我们没用，我们阿萨族受圣灵庇佑，在这里，我们圣灵的力量比你们中原的功德之神要强大。” 苏云岚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胡人说的是真的？ 对面李玄幽的神色还是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来，胡人老者却以为苏云岚惧了，得意道：“王妃想清楚了吗？” “你们中原有句老话说的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云岚摇摇头，故作不解地回道：“我从不喝酒。” 胡人老者：“……。” “都说赵人巧言令色，果然如此。”胡人老者冷道。 苏云岚不以为然，这人一直在和她打口水仗，也没拿出什么能制衡她的东西，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很难说，不如自己先试上一试。 想着，她默念用自己的功德换对面胡人老者的两条手臂。 第114章 诛心之言 李玄幽神色微动，似乎感应到什么，喝道：“住手——” 住手什么？ 苏云岚诧异地看向他，莫非他清楚自己的所为？不过来不及了，她目光注视着对面的老者，只见他原本完好的手臂瞬间软成面条，挂在身上荡秋千似的。 胡人老人口中发出惊恐剧痛的呼声：“我的手——。” 他摇晃着自己两条软绵绵的手臂，不敢置信，眼睛里都是恐惧和绝望：“圣灵在上，帮帮我——。” “我的手，好痛——不——。” 这可怕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黑衣的手下往后退去，离老者几丈远，不敢近前。 “这是诅咒？” 不，是功德造成的伤害！ 是平王妃！ 她是恶魔！！ 胡人老者最终痛晕过去，黑衣人一部分退到了门外，一部分站在室内，警惕地看向苏云岚。 李玄幽默默地看了晕过去的胡人老者半晌，让黑衣下属将人带下去，然后才看向苏云岚道：“老木萨是阿萨族的智者，你触怒他不好。” 苏云岚转了转眼珠问道：“有什么不好？” 这人能拿她怎么样？事实证明她的功德还是有用的，确认了这一点，她就放心了。 李玄幽想了下，也说不出如何不好，不在纠结这种世俗问题，他继续之前的话题道：“我答应你的条件，请把完整的功法给我。” 这时候还想着要功法，这人执念真深。 不过经过刚才那一遭，她突然觉得贸然把功法交出去不妥，功法是真的，如果被外族得到，对大赵不利，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至少她要确认，这人是不是像看起来那样言而有信。 有时候外表也是能迷惑人的。 “功法你已经练到第几重了？”她打探道。 李玄幽没有隐瞒：“心法第四重，剑法第五重。” 苏云岚张大了眼，咂舌，她的小说才发布不过两个月吧，两个月就练到这种程度，这人天资绝顶了，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就是如此吧。 小说中三部功法都只给到第五重，怪不得这人急匆匆地想要后续的功法。 李玄幽突然加了句：“我上个月写了信寄到王府，没有回复。”这句话解释了为何会把人绑过来的原因。 苏云岚摇摇头：“我没有看到信。” 李玄幽皱眉，有人把他的信换了？ 苏云岚说道：“读者来信我不是每一封都会看的。” 李玄幽眉头松了，淡淡点头道：“你把完整功法给我，我派人送你回去。” “真的？”苏云岚惊喜道。 李玄幽点头：“我只要功法。” 他的脸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似乎除了冷淡再无其他神色，言语间的果决也在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这人一副中原人的样貌，怎么会成了胡人的圣者呢？ 但凡带个“圣”字的都说明其地位在族群内的不凡，不过他们之前的对话，表明两方的关系并不是铁板钉钉的一块。 这人应该可以争取。 想了想，她说道：“功法我可以先给你后面两重。” 李玄幽眼中闪过不悦，苏云岚说道：“你练了功法就知道，越到后面越难，两重足够你练好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也让我看看你说话是不是算话吧！” 李玄幽：“我从不说谎。” 苏云岚摊摊手：“抱歉，我很难相信一个陌生人。” 李玄幽好奇道：“你不急着回去吗？”他知道那个男人找人找疯了，能练到功法二重的天才，让他有点心心相惜，没打算长时间扣留他的妻子。 苏云岚看一眼窗外冰封的大雪，有点无语道：“外面下那么大的雪，我怎么走？” 目测那雪都有一米多高了，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再说还有宝宝呢，之前颠簸已经让她腹部隐隐作痛，再来一次，她的孩子还能保住吗？ 李玄幽看一眼窗外，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我想给平王去封信，报个平安可以吗？”这人看起来没有禁锢她的打算，她也乐得得寸进尺。 李玄幽皱了皱眉：“此地不宜教外人得知，我会寄信给他的。” 也好。 谈好了交易，苏云岚就把三部功法的后两重写了下来，交给李玄幽，李玄幽拿着薄薄地纸，痴迷地看着上面的功法，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走人了。 苏云岚摇摇头，不去管他，想着赵大哥收到自己的平安信该放心了吧。 一个月过去，平王妃还是没找到，赵无渊发动所有人脉，最后得了一个消息，王妃已经被人带入西北荒漠了。 营州离西北千里之遥，赵无渊想去寻找，不单要面对草原荒漠上的各色游牧民族，还得征得安帝的同意。 封王不能擅自离开封地，否则自动放弃选君考验，也就是自动放弃帝位。 安帝会同意吗？ 养心殿的安帝大笑三声，把赵无渊的请示折子丢到一旁，可想而知他的态度。 其他皇子得知消息，也都默默旁观，看大皇子是不是真能舍得帝位，为了苏云岚去西北闯一闯。 就连《大赵日报》也赶紧凑热闹，将赵无渊的处境写在报纸上，还茶里茶气地问了句：“平王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几位皇子的亲信手下也纷纷发力，在报纸上写评论，通篇揣测平王不是真心爱王妃，而是因为王妃的才干才把人娶来当正妃，毕竟像苏姑娘这样的大才者，哪位殿下遇到都会以正妃之位相待的。 还有人戏谑道：“即使不论才能，苏姑娘这样的绝色佳人，诸位殿下遇到也愿娶来当正妃的。” 前者说平王心计深沉，利用苏姑娘才能达到自己目的，后者说平王好色，总之，都不是好话。 这样的评论一出，大大打击了视平王和王妃为偶像夫妇的少男少女，就连某些势力也在暗中揣测。大家的目光此时都放在平王府，关注着平王的一举一动。 “平王能放弃一切去找王妃吗？” “平王是帝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让一位皇子放弃帝位太难了吧？” “选君考验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规则？” “陛下为何不同意平王出营州找王妃呢？” “说这些没用，单看平王的选择了。” 董先生拿着报纸，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诛心之言，诛心之言啊。” “王爷，您千万不要中了这些小人的激将之法……。” 第115章 退出选君考验 赵无渊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沉默良久，才道：“我要去找岚岚。” “王爷——。”董先生惊呼道：“您这样不是正中那些小人的下怀吗？如果王妃知道，想必也不希望您如此行事的。” 赵无渊摇摇头：“和这些宵小之言没关系。” 董先生：“那您？” 赵无渊转过身来，眼底没有迟疑道：“这是我一早得知岚岚的线索就决定的。”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深，董先生是知道的，但这一刻，他宁愿王爷的感情没那么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帝位这种事，历史上从未有过。史书上也从未记载过。 即使苏姑娘才惊天下，他也不赞同王爷放弃帝位去追逐她。他以往的认知告诉他，太过儿女情长的男人是弱懦的，无能的，不值得追随的。 通往权力的路需要的是一位坚定的王者，因为一个女人放弃帝位，这还是王者吗？ 董先生内心强烈质疑道：“王爷，选君考验的规则不容违背，您确定要如此吗？” 赵无渊神色坚定：“本王已经决定了。” 董先生神色难看，本想说句“王爷叫人失望”，碍于主仆的身份，说不出口，只内心翻搅着，难以安宁。 赵无渊似乎看出董先生的想法，叹口气道：“本王知道这个决定对不起诸位，但本王不后悔。”岚岚对他来说，是无可取代的，比帝位还叫他难以割舍。 如果说两年前，有人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以后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帝位，他会觉得好笑，大言不惭，可现在，他却觉得如此甘愿，理所当然。 “没有岚岚，一年前，本王这条命也就没了。” 董先生不好在说什么，深深地拜了一拜，退了下去。 翌日，平王整装待发，带着一支小队离开流程，朝西北荒漠而去。 《柳城日报》报道了这则消息，很快《京城日报》转发，消息传遍天下。 以平王王妃为偶像的少男少女们松了口气，喜气洋洋地歌颂两人的让人艳羡的爱情。 平王的手下却是沉默，连卫君书和许为兴都神色郁郁，提不起精神。 安帝收到消息，先是震惊，然后大笑，笑了会儿，又狠狠地唾了口：“为了个女人放弃江山，孤的皇儿真是好样的！” 前皇后现在的东贵妃大怒，立马派人去信阻拦，玉简传信书信全用上，指望能阻止儿子这种疯狂的举动。 而等待良久的诸位皇子则狠狠松了口气，成了！ 西域玉城。 大将军府，今冬迎来了一位特殊客人。 霍将军收到帖子，立马将人迎了进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平王殿下，他抽搐着嘴角，虽然京城早有传信，说平王可能到此，但真的见了人，还是叫人大吃一惊。 这位为了王妃放弃天下的王爷，这阵子可是传得沸沸扬扬，连他夫人说起这位都是大加赞赏。 他就呵呵了。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感天动地”的爱情。 对方来了，他就好生招待，但让他出兵帮忙找人什么的，抱歉，他的兵好不容易能趁着冬季养养膘，大雪天的找人太受罪了，不干。 再说，这人怎么找还是个问题，草原荒漠这么大，有心躲藏的话，谁也找不着。 两人坐在主位寒暄了会儿，赵无渊也没提让霍将军找人的事，只是言明会在玉城暂且住下。 “王爷您尽管住，我们玉城别的没有，住的地方大把。”虽然疑惑对方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但霍将军打定主意不松口，丝毫不提帮忙的意思。 看出了霍将军的怠慢，赵无渊的属下面色都有些难看，有人更是怒目而视。 霍将军皮糙肉厚，打着哈哈，半点不放在心上。 这些京城来的小年轻，对他来说，还是太嫩了，连情绪都不能收敛。 正当气氛有些古怪时，外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轻快的脚步走进，一个身着藕色夹袄，披着白色狐狸大氅的女孩走了进来。 她走进来的第一眼，目光就落在了主位的尊贵男子身上。 “这位就是平王殿下吗？”声音如黄鹂出谷，娇俏可人，目光直直地注视着俊美的男子，直白又好奇。 霍将军咳嗽一声，喝道：“玉儿，这位是平王殿下，还不快点行礼！” 心中暗道女儿太不知礼了，看来要找个嬷嬷教教女儿的礼仪，不然以后回了京城，被人笑话就不好了。 霍娇玉回过神，赶忙行了一礼，也不用人说自己就站了起来：“平王殿下，您是来找王妃的吗？” 这问的什么话？ 全天下都知道平王此行的目的，女儿何必多此一问。 唉，都是报纸惹的祸，有了这东西后，女儿八卦了太多，还有夫人也是，两个女人在一起，说不完的话，把做夫君做老爹的都抛在脑后了。 这么想着，霍将军说道：“玉儿，平王殿下舟车劳顿，需要歇息，你快下去吧。” 别问些有的没的了。 他也不想女儿和平王有过多接触，要知道像平王这样身份高贵形容俊美的郎君，最是受女儿家的欢迎，更别提人家还顶着个“痴情”的名头。 霍将军外表粗犷，心思却细致，将女儿赶走，把平王一行安置好，这才松了口气。 回了院里，又配合着夫人的一系列追问，烦不甚烦，哎，女人呐，睡书房去。 赵无渊没有在将军府久呆，第二天就买好房子，带着手下搬走了。 临走前，他向霍将军打听了一些李玄幽的消息。 不久前，平王府收到一封信，信上简单写明了王妃被掳走的原因，言大雪封路，王妃有孕，不好行路，待明年开春，雪化后，就将王妃送回，署名：李玄幽。 董先生收到信后，立马就转给了王爷。 “塞外第一高手李玄幽？” 霍将军有点诧异，他在西域驻守二十多年，对这边的情况比较清楚，李玄幽作为塞外的第一高手，他自然有所耳闻。只是这人一向行踪诡秘，从不参与蛮夷和中原的纷争，他所在的部落也远离边境，所以两人没有见过。 现在王爷问他此人部落所在地，他也只能说个大概。 “具体的地方不知道，他们这个部落一向神秘，很少现身人前。”霍将军把大概方位告诉王爷，看王爷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据说他们族里有圣灵庇佑，隐藏了部落所在，没有人带路是找不到的。” 尤其这样大雪封路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可能迷失在荒原上，希望王爷不要犯傻。 赵无渊到达玉城的第一天，安帝宣布平王退出选君考验，东北的封地收回，以后交给六皇子治理。 宣告发布在《京城日报》上，通告全国。 至此，参与选君考验的几位皇子彻底安心了。 第116章 送信 三皇子又重新振作起来，打算和四弟、五弟争一争。 柳城的平王府里，董先生看着手上的报纸，无奈地叹口气，吩咐下人收拾好东西，回京城去。 《京城日报》上的宣告，赵无渊看到了，心里毫无波澜，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问道：“灰叔知道李玄幽吗？” 无声无息，灰叔出现在身后，声音低沉地回道：“知道一点。” “此人天资高绝，他的父亲李风曾是中原第一高手，后来远赴塞外，同异族女子生下一子，就是李玄幽，传闻中他是打败他父亲后获得塞外第一高手的称号的” “灰叔和他比起来，武功孰高孰低？” 灰叔沉默了下，道：“全盛期的李风，我在他手下走不过百招。” 言外之意，李玄幽的武功多半比他要强。 窗外的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地上白茫茫一片，玉城的天，这段时间就没有晴过，而年节很快就要到了。 即使地处西北，玉城的年节同样热闹，门扉上贴上红色的春联，房檐上挂上喜庆的红灯笼，很多树上还用纸扎了些红色的花朵，小孩拿着糖葫芦在街上跑来跑去，做糖人的小贩吆喝着生意，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个小孩围观。 街上摆摊的人也多了起来，卖各种年货的都有，包子饺子年糕烧饼还有西域特色的馕饼，应有尽有，这一番繁荣的景象很难让人想到，这是一座常年遭受战乱的城市。 “今年雪大，草原上很多部落遭了雪灾，要提防他们扰边，巡逻不能松懈了。”霍将军吩咐探子注意那些部落的动向。 “是。” 安排好工作，霍将军溜达到街上，打算买几个羊肉烧饼，玉城有一家羊肉烧饼铺，做出的烧饼呦，又香又酥，汁多味美，乃人间绝味，他隔两天就要买上几个，带回府里给家人解馋。 卖羊肉烧饼的大娘早就认识霍大将军了，见他来了，二话不说，现做了几个大烧饼，加了满满的肉，个还比平常大上一圈，看得霍大将军直呼上道，他也不占大娘便宜，多给了一倍的银子。 大娘推拒不得，只得收下了。 揣上热腾腾的烧饼，他脚步有些急促地朝府里走去，路上还等不及，见人不注意，咬了一口大烧饼。 嗯，好吃！ 这羊肉烧饼太好吃了！ 鲜肉多汁，神仙滋味啊！ 在玉城什么都不好，就是这羊肉烧饼地道，要回了京城，恐怕就吃不到这样的美味了吧。 要不，等他回京的时候，把做烧饼的大娘带上？ 心里想着这样的可行性，他一时没注意，路过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被人叫住： “霍将军。” 谁，谁在叫我？ 没看我在吃东西吗？ 口里塞满烧饼不好回话的霍将军，抬眼就看到平王站在面前，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存在感很低的男人。 霍将军快速地嚼了几口烧饼，狼吞虎咽将口里的食物咽下，这一口吃得他极其难受，不知是被食物噎的还是因失礼羞的，整张脸都红了，好在常年风吹日晒，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来。 “平王殿下。”他赶忙行了一礼，手上拿着油纸装的烧饼，那烧饼比一般烧饼都大，得有霍将军脸那么大。 赵无渊第一次见这么大烧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霍将军见状，以为王爷是想吃这个，当即有点肉痛地道：“这烧饼味道不错，王爷要不来两个？” 赵无渊面无表情地默了下：“可。” 以为王爷会拒绝呢，霍将军心里失望了下，手上却动作飞快地分出两个大烧饼给平王，然后问道：“王爷，这是从城外刚回来？” 这几天，下人来报，平王每天早出晚归的，显然是在打探圣灵族的情报，也不知探到了什么消息没。 赵无渊拿着烧饼点点头，身后的灰叔站得如同一柄入鞘的剑，锋芒尽敛，一看就是一个绝强的高手。 “圣灵族除了李玄幽，好像还有不少高手，王爷千万要小心。”霍将军叮嘱道，心下叹气，也不知王妃是怎么被这个部落注意上的，竟然在平王眼底下被抓走了。 难道这个部落看上了王妃的大才，想把人带回去收为己用？ 那可不妙，王妃惊才绝艳，就是他这种驻守西域的大将都对她以往的功绩佩服不已，真被蛮夷得逞，大赵就不妙了。 “王爷，我也会派人帮忙打探王妃下落的。”这一刻，霍将军终于伸出了援助之手。 赵无渊点点头：“多谢霍将军了。” 霍将军哈哈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王爷客气了。” 如果平王一上来就吩咐他怎么怎么干，他肯定不愿干，这么多天，平王都是独自带人行动，丝毫没有找他帮忙的意思，他反而不好意思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望着平王和手下远去的背影，看着自己缺了两个的大烧饼，叹口气，得，还是回去再买两个吧，不然夫人和女儿肯定又不高兴了。 “圣者，平王到玉城了。” “我叫你送的信送到了吗？”李玄幽擦着手中的剑淡淡地问。 胡人老者阿萨低头恭敬地回道：“已经送了。” 李玄幽看了他的双手一眼：“这次费了圣灵很多力量才救回你的双手，记住，不要触怒王妃，她有什么需要你们尽量满足。” 阿萨老者身子抖了下，回想自己双手软如面条的可怕经历，心下颤得厉害。 “接下来我会闭关一段时间，族里的事物仍交由你打理。” 阿萨老者头更低了：“是。” 自从上次的事后，苏云岚发现，大家待她客气了很多，她要出房，也不会拦着不让她出去，她要吃点用点什么东西，也能很快帮她找来。 借此，她外出打探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庄子是在一个陡峭的山谷里，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侧山道能够出去，而那个山道在半山腰，爬上去都要一个小时，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把她带下来的。 逃走是不可能的，这山谷除了地势复杂，还经常能听到狼群的叫声，就在附近的山崖上，一叫能叫半个时辰，她听着，都觉得胆寒。 服侍她的侍女却觉得没什么，脸都没变一样，似乎压根不担心这群狼跑到山谷中来。 “那是我族的守护兽。”呆了这么多天，苏云岚也学会了一点阿萨族的语言，两方能进行一些简单对话。 她发现，阿萨族大多不会赵语，唯一会说官话的就是李玄幽和那个叫阿萨的老者。 “我想要纸笔写东西。”苏云岚提出要求。 第117章 亲至 她想多写些信寄给赵大哥，让他别担心。 侍女犹豫了下：“王妃，奴要请示阿萨尊者。” “嗯，你去吧。” 侍女很快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带来了苏云岚需要的东西，一套文房四宝。 摊开纸，苏云岚写起了信，簪花小楷的字一个个整齐的出现在纸上，看得围观的侍女啧啧称奇，似乎她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说实话，她的字写的着实一般，也就是工整而已。 有行无神，在书法大家看来，还没入门。 赵大哥的字那才叫一个好呢！ 笔走游龙，锋芒毕露，恢弘大气，自成一派。 摇摇头，她将自己想写的话写在了纸上，交代了现在境况，让他别担心，还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一些小趣事，总之，都是轻松的话题。 这封信送出去之前肯定是有人要过目的，她也没说太多这部落的信息，一是自己对这个部落还不太了解，二是写多了怕寄不出去。 写完后，装进信封，侍女交上去。 阿萨尊者亲自过目后，见里面没有什么敏感内容，这才让人把信送出去。 一只苍鹰从谷中飞起，朝远处而去。 也不知阿萨族是怎么做的，这信最后被一支中原来的商队带进了玉城，送到了赵无渊的手上。 赵无渊自然不会放过盘问商队这信件怎么来的，谁知这商队一问三不知，只说是有人拿着信拖他们送的。 “王爷，这圣灵族太谨慎了。”一个下属说道。 整个送信的过程毫无漏洞，完全不知这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王妃的信中也没提到这部落的地址信息，可见信送过来之前肯定被查看过。 “不过，至少我们确认了，王妃暂时是安全的。” 越临近年节，玉城越发热闹，这段时间，玉城还受到了两次蛮夷的小骚扰，被玉城守兵打退了，没出现什么伤亡，不然，这个年节不一定能过得这么高兴。 因平王独自一行在玉城过年，霍将军纠结是不是把人请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请呗。人家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罢。”霍夫人写了帖子邀请，果然被拒绝了。 “行了，多大点事，看你这眉头皱的。”霍夫人收好回帖，扭着腰去看女儿了。 霍将军摸摸脸，摇摇头，也出门了。 张灯结彩，烹羊煮酒，年节的两天，玉城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大赵皇室，这个年安帝过得格外舒心，心头最担心的事没了，整个人容光焕发，吩咐内务府大肆举办年夜宴，邀请重臣及其家人一同庆祝。 整个宴会，不管朝臣怎么想，大家其乐融融，言笑晏晏，预祝来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只有端坐东侧的东贵妃手都是抖的，西贵妃则打扮的雍容华贵，一副正宫娘娘的作派，完全不把前皇后东贵妃放在眼里。 这个年，苏夫人也过得没滋没味的，一个人面对满桌的菜，无语垂泪。 苏云玉本来想带孩子回来陪过年的，被苏夫人拒绝了，怕吴家人说闲话；苏老爷也提过陪她过年，或邀请她回苏府过年。 苏夫人一把扫帚把他赶了出去，还唾了一口：“滚！” 她宁愿一个人过！ 年夜饭吃完，就是守岁的时候，苏夫人准备了很多鞭炮炮竹，让人到点了就点上，希望去去府里的霉运，保佑两个女儿快点回来。 “夫人，我来吧。”重新被苏府雇佣的李平接过鞭炮，点燃后放了起来。 噼哩叭啦的声音在村里各处响起，苏府门前的格外响亮。 苏夫人双手合十，许下虔诚的愿望。 “夫人放心，苏姑娘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李平安慰道。 苏夫人听了，点点头：“岚岚聪明，我虽然担心，但也相信她一定能回来。” 望着窗外阴沉的天幕，她低沉道：“我还有个女儿，云秀，那丫头性子有些左了，但她也是好孩子，保佑她早点回来。” 王家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一阵才散去，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 此时已是子时，看到李平护卫还在门口，苏夫人有些惊讶：“我记得今天给护卫们都放了假，李护卫怎还在此？不用和家人团聚吗？” 李平面容严肃地说：“护卫之事马虎不得，我和其他几人调了班，上半夜在下守着，下半夜就换其他人。” 苏夫人有些感动：“李护卫有心了。” 李平深深看了眼夫人，声音低沉道：“应该的，这是在下的职责。而且在下仅有一女，已经出嫁，回去也是独自一人。” 苏夫人顿时觉得两人同病相怜，颇有感触地说道：“原来李护卫也有此等烦恼。” 两人又说了几句，交接的护卫就到了，安排好护卫的工作，李平就告辞离去，苏夫人也回房了。 年节后，就是走亲访友的时间。 大家拿着礼物互相串门，小孩穿着带口袋的衣服到处拜年，瓜子、花生装得满满的，间或得到一小块糖和糕点，能高兴好久。毕竟这些东西，价格昂贵，平时吃不到。 有一伙小孩沿着巷子各家，一路拜过去，最后竟然拜到了平王府前。 听到敲门声的门卫打开门后，头都是晕的，看着一群小伙怯生生看着他，似乎知道自己拜错地方了，正惴惴不安。 “你们等着。”门卫没有关门，去禀报管家。 管家听了，让人准备一些瓜子点心，打发小孩。 “老大，我们拜错地方了吧？”一个留瓜头的小孩抽着鼻子道，身上七八成新的衣服上打着两个不显眼的补丁，这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专门等过年的时候穿。本来他穿这衣服觉得挺神气，可站在这一看就是大老爷住的地方，瞬间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生怕自己惹了人，给家里添祸。 叫老大的高个小孩心里也有点打鼓，他没来过这家，也不知道住此地的是哪位大人，看着里面庭院深深的样子，也想走了。 “我们走……。” “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孩？”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骇了这群孩子一跳，有几个小的立马就躲在了大孩子后面去了。 穿着毛皮更显身材高大的伍大石从长廊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一溜的小屁孩，饶有兴趣地逗他们：“一个两个三个……里面只有三个小不点可爱些，可以留着，其他的就下锅炖了——。” 哇—— 这些小孩一听，立马撒丫子跑了。 大孩子跑得飞快，很快没了人影，几个四五岁的落在后面，还摔了一跤，顿时又怕又惧，哇哇哇地大哭起来—— 第118章 府宴 伍大石傻眼了：“别，俺说笑的——。” “哎，小崽子们，别跑呀——。”伍大石赶忙追去，越追，那些小孩跑得越快，最后只剩三四个跑不动的小不点留在原地哭。 钟老三端一盘点心出来，就见到这让他无语的一幕。 “唉，老哥，我就开个玩笑，这群小孩就跑了。”伍大石期期艾艾地道。 钟老三不知说什么好，把盘子放在一旁的石街上，扶起几个小孩，把他们带回门前。 伍大石摸摸鼻子：“那些小孩要找回来吗？” “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见几个小孩看到伍大石就忍不住颤抖，钟老三摆摆手，把人打发走。 “那老哥，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千万别和管家告状啊。”叮嘱一声，伍大石麻溜地走了。 钟老三把几个小孩哄好，往他们的大口袋里装了很多点心，糖果糕点这些难得一见的装了很多，然后一家一家问过去，把人送回了家。 其他小孩的家里，也送了一些点心，算是为伍大石的过错陪罪吧。 那些人家知道住在这条街中间的是一位大人物，也不纠缠，还送了一些自家的特产作为回礼。 年后初三，霍将军府就送来拜帖，还有其他知道平王所在的玉城上层人士，也纷纷送来拜帖，想要前来拜见。 之前平王到来，这些有心人士就想上门，被平王府婉拒了，遗憾不已。 这次趁着年节，还不好好献献殷勤。 也许，平王不得安帝待见的消息京城上层众所周知，就是一些繁华的州城也有耳闻，可像玉城这样的边陲之城，每一个京城来的位高权重的都是大人物，都是值得巴结的存在。 像平王这样的天潢贵胄就更是了，不少人家的夫人还打起了其他主意，把自家女儿侄女儿，但凡拿得出手的美貌女子都带上，希望被平王一眼看上，纳进府中当个小妾也好啊。 小妾生了儿子，那也是皇室子弟，是天潢贵胄，出生即贵族啊。 所以，这一天，平王府的管家发现来的人尤其多。 眼看来的客人里面多了不少年少貌美的姑娘，管家心里有数，立马将情况报上去，然后，这些女眷就发现，自己和女儿们被引到了一处阁楼，阁楼很大，布置得很典雅，还安了暖墙。 坐在主位上招待她们的人是熟人霍夫人。 穿着二品诰命服的霍夫人华贵又威严，一见众位夫人，就立马招呼人坐下： “各位夫人快快请坐，本夫人今儿舔为主宾，负责招待各位，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用顾忌，都自在些。” 众位夫人面面相觑，这样一来，是不是见不到平王了？各位盛装打扮的小姑娘也神色各异，心思浅些的立马就表露在了脸上，嘟着嘴满脸不悦。 霍夫人可不管她们高不高兴，把众夫人引到位置上就坐，就让小姑娘们坐一起玩去，旁边还有个小厅，也可以坐人。 “玉儿，你带小姑娘们过去。” 霍娇玉应一声，神色有点郁闷，把这些熟悉的小伙伴们带走了。 没有了女儿在身边，这些夫人说话放肆了许多，一个夫人就直白地说道：“霍夫人，平王孤身来此，没有女眷在身边，很不方便吧？我家娇娇倾慕殿下良久，原为婢为妾，侍奉左右。” 边境的人，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位夫人毫无顾忌，当场就指明了女儿愿意给平王做妾的想法。 她一出口，其他夫人怕错过机会，也纷纷开口，一时间，像菜市场一样，尽是送女儿当妾的声音。 “我家娇娇貌美温柔，给殿下当一朵解语花吧！” “我家小女马骑得好，可以随殿下远行。” “我娘家侄女儿楚楚动人，最是喜欢殿下这等英雄人物。” 霍夫人抽抽嘴角，就知道会这样，还好平王没在场，不然就能见识她们边关妇人“粗犷”的一面。 “咳咳。”霍夫人咳嗽两声，将声音压下，等众人的视线放在她身上时，才开口道：“各位夫人的美意，本夫人知道了，但平王今儿临时请本夫人当任主宾，就说明了他的态度，大家还是不要强求吧。” 霍夫人话也说得直白，平王没这意思。 有夫人不满道：“平王又没有明说，夫人怎么能肯定？” 照她看来，一个男人，哪能忍受长期没有女人，平王妃现在生死不知，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要是一直找不到，平王难道一直为她“守身如玉”不成？ 再说，皇子本就有四侧妃八妾侍的诰制，平王成亲以来只有王妃一人，已经让人诧异了。现在人不在了，总不能还拦着不让王爷纳妾吧。 霍夫人也不高兴了：“要是不相信，就让你们男人和殿下说吧。” 她是个外人，只是临时当任王府的主宾，还做不了王爷的主。 更重要的是，她很不乐意给人“拉纤保媒”，不管成了败了，都讨不了好，何必。 她也没必要自降身份做这样的事。 众位夫人见霍夫人不打算帮忙，都有些不高兴，有些言语中就带了点出来，弄得现场气氛很是怪异。 霍夫人觉得这些年是自己太好说话了，这一个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当即就发作了两位夫人，两句话的功夫，就让他们家丢了玉城的大好生意。 这些夫人见识了她的厉害，立马老实了，一个个好话不断，半句怨言不敢有。 霍夫人满意了。 很快，宴席开始，流水一样的佳肴送上，这些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前厅，平王端坐上位，和众位宾客一道喝酒说话。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宾客在奉承捧吟，平王静默地听着，霍将军时不时应和两句，这些人都是人精，官场商场上摸爬打滚的存在，丝毫不会让宴席冷场，将气氛炒得尤其热烈。 一场宴席其乐融融地结束。 那些盛装打扮来的少女，别说见平王的面了，连影都没见到。 “娘，你为什么让我去招待柳玲儿那群人？”霍娇玉回了府，很不满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霍夫人奇了：“你们平常不是玩得很好吗？” 霍娇玉嘟着嘴：“哪有？我们压根玩不到一起去。” 霍夫人诧异：“那群小姑娘里面就没有你玩得好的姑娘？” 霍娇玉撇撇嘴：“以前玩得好，现在不行了，我决定和她们这群人通通断交。” 断交？ 霍夫人好笑：“为什么？” 霍娇玉转着眼珠：“没有为什么，总归玩不到一块去了。” 霍夫人收了笑容，定定地看了女儿两眼，霍娇玉躲避着娘亲的目光：“娘，你干嘛这样看我？” 第119章 芳心暗动 霍夫人打发下人出去，拉住女儿坐下，柔声问道：“告诉娘，为什么要和那些姑娘断交？” 霍娇玉扯了扯手，没有扯出来，想走也走不了，被阿娘的目光逼视着，似乎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自暴自弃地道：“没错，就是娘想的那样，我也喜欢上殿下了。” 霍夫人脸色不变，好奇道：“我记得你只见过殿下一次，这就喜欢上了？” 霍娇玉撇撇嘴：“哪里只有一次，我在街上见过好几次……。” 霍夫人：“你偷偷溜出去见平王殿下？” 霍娇玉脸红了红：“我就是好奇嘛！” 霍夫人叹气，也不怪女儿见了殿下几次，就被牵动了情丝，殿下这样俊美尊贵又痴情的男子，哪个女儿家不喜欢，她要年轻二十岁，也喜欢。 问题是，平王的一往情深都在王妃身上，看他为了王妃宁愿放弃帝位就知道了。 “玉儿，不能喜欢平王。”霍夫人强调道。 霍娇玉白了脸，抿着嘴不语。 霍夫人摸着女儿的头道：“你看平王住的近，其实他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殿下不单是天潢贵胄，本身还是四品才子，京城名望榜第七的人物，他喜欢的人苏姑娘，那更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女，这样两个出色的人，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霍娇玉不服：“苏姑娘以前也不过是小县城的商户女，论身份，我比她还高呢？她当正妃我又没意见，难道一个小小的侧妃她还容不下？” 霍夫人摇头，笃定道：“应该容不下。” 霍娇玉跺脚：“娘——。” 霍夫人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服，可扪心自问，这世间女儿，又有哪个比得上苏姑娘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才女。这样的女人傲气是必然的，单看平王娶她之前和娶她之后，身边仅有她一人，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这一点想必平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是绝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 霍娇玉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道：“娘，你说了这么多，王妃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圣灵族所在地向来隐秘，也许这一生，王妃都要被困在里面了。” “玉儿！”霍夫人脸有怒气，喝道：“你怎么能有这样恶毒的想法？” 霍娇玉被这一喝，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她强辩道：“我又没说错，有这种可能不是？她要一直回不来，殿下早晚会有其他女人——。” 霍夫人扬起手想给女儿一巴掌，霍娇玉吓得闭上眼睛，良久，这巴掌还是没打下去。 “玉儿，苏姑娘是大功德主，她失踪的第一时间，平王就将身上所有功德三千多万，尽数转送给了王妃，要知道，大功德主大多能心想事成，所以，你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霍夫人收了手，叹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尽早把心思收回来——。” 说着，就丢下女儿，找夫君说话去了。 院子里，霍将军因喝了酒，来了兴致，即兴练起了一场武，俗称耍酒疯。 管家无奈地看着拳拳出击，辗转腾挪，虎虎生风的大将军，无语地拿出一把椅子，坐在廊下等着。 霍夫人来的时候，将军的武刚好练到了尾声，一场酣畅淋漓的练武结束，酒意去了不少，头脑也清晰了许多。 “夫人怎么来了？”收了武功，霍将军迎上夫人，殷勤地说道。 霍夫人没有表情地看了将军一眼，只把将军看得哆嗦：“夫……夫人怎么了？” “跟我来。”霍夫人当先朝书房走去，霍将军赶忙跟上。 管家看两人走远，收了凳子，优哉游哉走了。 书房里，霍夫人神色严肃地将女儿喜欢上平王想着给平王当侧妃的事说了。 然后霍将军傻眼了：“女儿这就喜欢上了？” 霍夫人点头：“这丫头之前偷偷跑出去见平王——。” “什么？”霍将军大吼一声：“平王他太不仗义了，竟然私下勾引我女儿——。” 霍夫人无语，拍了霍将军手臂：“你听我说，是你女儿偷偷去看人家，平王应该不知道这事。” 霍将军噎了下，不自在地道：“那怎么办？”还不如两人互相勾搭呢，现在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霍夫人叹气：“我看殿下一心扑在找王妃上，女儿这一腔心思注定白费，现在，还是派人看着女儿，别让她再偷溜出去见人了，也许时间一长，小女儿家的心思就淡了。” 霍将军摸摸鼻子：“殿下那边不用试探下吗？” 霍夫人瞄了他一眼：“你要试探下也行，只要你能说出口。” 霍将军：“……。” 之后几天，霍将军果然找了机会，废了好些脑细胞，旁敲侧击说了来意，然后被平王的冷气煞到了，还收获了数枚白眼，来自平王的一众下属。 遥远的某个地方，苏云岚望着渐渐染上绿意的山谷，眉头不展，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肚子渐渐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大，那样的情况，可能无法赶路。 哎，不想了，到了那时候再说。 这阵子，她重新写起了话本，将武侠小说完结了。稿件让圣灵族的人送了出去，交到京城的《大赵日报》报社里。 “王妃来稿了！”许为兴惊喜地道。 时隔几个月，王妃的武侠小说更新了。 这是不是说平王已经找到王妃了？京城民众议论纷纷，书迷们纷纷组团前往报社，想问个究竟。 许为兴被堵在报社门口，不得不回答书迷的一二三四问，好容易才脱身。 “这不行，我还是发个通告吧。”他暗忖道。 收到王妃稿件的第一时间，他就给王爷去了信，得到王妃在一个圣灵族的地方，暂时无法回来的答案。 第二天，《大赵日报》就刊登了报社收到王妃稿件，但尚未找到王妃的消息，令无数民众扼腕。 王妃到底在哪？ 她能更新小说，为何无法回来？ 时评人士从平王前往西域荒原查探王妃下落入手，猜测王妃被西域某个部落所掳，现下已获得一定自由，却无法脱困。 “王妃后续会如何做，不得而知。”总之，能将更新的小说送出来，说明安全是没问题的。 这恐怕是现下最好的消息了。 有商队给出消息，王妃的书稿是一只大鹰送过来的，这种大鹰只在沙漠荒原上活动，更佐证了王妃身在西域的事实。 荒原的雪化了，赵无渊扩大了搜索范围，还重金悬赏圣灵族的有关消息。 圣灵族在西域似乎威名赫赫，那些部落对他们讳莫如深，有种深深地畏惧，不肯多谈论，打听了一个月，没有搜集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开春的时间已经过了，李玄幽并没有按承诺送回王妃，赵无渊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帮我收集所有有关西域的书籍。”赵无渊吩咐道。 第120章 王妃踪迹 以圣灵族在西域的声名，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其部落所在，将书上的只言片语综合起来，他终于确定了圣灵族的大概范围。 备齐人马，出城！ “王爷又出去了，小姐，我们回去吧？”丫鬟看着发呆的霍娇玉提醒道。“再不回去，被老爷夫人逮到，我们就惨了。” 霍娇玉嘟着嘴不高兴道：“知道啦。” 再次望了眼出城的平王，郁闷地回家了。 西北的某个小村子，几个穿着军服的兵士正在谈论平王，其中一个胡子拉渣的汉子不屑道：“我看平王是疯了，这时节草原上的部落都出来活动了，他还一个劲地往里面钻，被人逮到，乐子就大了。” 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我听说他们一直在打听圣灵族的消息，那个部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人知道在哪里。” “据说平王府曾收到一封信，说开春就会送回王妃，结果现在王妃还没影儿。” 然后一个汉子突然说道：“小主子，我们要不要帮帮平王？” 被称作小主子的年轻男子穿着同样的军服，在几个汉子中显得有些瘦弱，但他确是整个队伍的灵魂，因为他姓杨。 镇国公府杨家执掌镇威军数百年，积累了赫赫威名，尽管仅剩的杨家后人没有显出惊世的才能，镇威军同样为他奉献了绝对的忠诚。 杨麒冷冷地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成，平王不需要我们帮忙。”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帝位，也就是他这位表兄能做出来的，他姑母铁定气疯了。 这样的人他也看不上。 也好，要是他表兄真的登上帝位，他还不好对皇室动手太过，安帝欠他们镇国公的这笔血债，他是一定要讨回的！ 赵无渊不知道有人在议论他，带着队伍出城后，他们一路向西行了百里，然后转向北方，又行了数百里，期间不只一次遇到敌对部落，都被他们甩脱。 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手下纳闷：王爷都把功德给王妃了，怎么运气还这么好？ 不管怎样，能顺利穿过这数百里的荒原草原，大家都很高兴。 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草原重新显现了绿意，青青原上草，从眼前一直延伸到远方，天地间满是绿意，让人感叹草原之广大，景色之迷人。 一连走了十来天，总算到了地方。 望着眼前偌大的石山，下属们面面相觑：“王爷，就是这里吗？” 赵无渊没有说话，下了马，将僵绳递给手下，当先走了进去。 一众下属也立马下马，跟随其后。 石山弯弯绕绕，两侧高耸，中间的过道光滑无比，像水流冲刷而成，问题是，看那冲刷的高度，也不知是怎样的洪水，才能造成这种效果。 他们绕啊绕，里面的岔道很多，一不小心就回到原来的地方。 连续三天，一行人都在石山打转，别说部落了，就是人影都没看到一个。 会不会王爷算错了？ “停下，休息。”又一次走回原来的地方，赵无渊让大家在原地休息。 他发现许久没上线的虚空弹幕重新出现了字幕： “这是怎么回事？赵无渊这是被困住了？” “石山嘛？有什么出奇，冲着一个方向走就是了，很容易走出来。” “几个月没上线了，难道我错过了关键剧情？” “楼上的，不只你一个，上次某个傻缺在网上暴露了功法的事，研究院的老师们立马把直播关了，直到最近两天才重新开放。” “功法是真的！” “我练了后体质增加了两级，从b级跳到了s级，哈哈哈哈！” “我从s级到ss级。” “我废材体质f级，总算到了c级，成为普通人让我很高兴。” 接着弹幕纷纷展现了自己练功法后的成果，得到了很多人的羡慕。 突然弹幕出来一句： “你们还想不想知道此时是怎么回事呀？” 弹幕刷新，归零后纷纷回复：想知道，求解答。 “我也是前两天直播重新开后才知道的，苏姑娘被那个时空的一个草原部落抓了，赵无渊带人在找。” “在石山里找，那地方能住人吗？” “我觉得这石山有古怪……。” “亲，缩小了看，你觉得这石山像什么？” “像一只蝴蝶？” “没错，像一只蝴蝶，蝴蝶有腹部，如果说这里能藏人，一定不是地面，而是地下。” “你说的对，如果不是从空中看，真看不出来……。” 看到这两句，赵无渊心下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之后的行动，他引导着属下将寻找地下通道的话说了出来。 地毯式的搜寻后，果然，在某个地方，找到一处狭长的通道。 “王爷，属下先下去探探。”伍大石一马当先请命，得到准许后，就大胆往里走了。 半个时辰后，伍大石重新从地道钻了出来。 “这条道外面狭窄，走了几百米后，里面却越走越宽，属下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到了一处山谷。” 听到这里，众人都兴奋起来，这岂不意味着王妃就在里面？ “看到王妃了吗？” 伍大石摇摇头：“我没看到人，只看到有建筑存在的痕迹，不过里面好像发过一场大水，石头房子都倒了。” 什么？ 这消息让众人心下一沉，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赵无渊抿了抿唇，当先走了进去，速度极快，他本就练了功法，比其他人快上很多，等众人从通道出来，他已经把整个山谷搜了一遍。 那些倒塌的房子，凌乱的树木，还有某些尸体，都被他一一查看过。 “这些人是傻的吗？这种深谷里也敢建房子，山上雪一化，大水妥妥的。”有属下气愤道。 钟老三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摇摇头道：“以前未必发过大水。” 不然，这些人也不会选在这样的地方建庄子了。 “只找到五具尸体，都是男人。”这样的损失对于一个部落来说，不算多。 “也许其他人被冲走了……。” “你胡说什么——。”当着王爷的命，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倒觉得这些人察觉到洪水，及时撤离了。” 第121章 失踪 整个山谷一片狼藉，除了他们来的那条通道，再没有其他通道，这种情况，很难说他们及时撤离了。 一众下属心下都有些惴惴，看着王爷血红的眼睛，周身都是暴戾的气息，仿佛一根拉到极致的弦，下一秒就要崩断似的，极为骇人。大家大气不敢喘，还是钟老三这个跟王爷不久的胆子大点，立马安慰道：“王妃身具大功德，有上天保佑，一定会没事的，有事的也是别人。” 这句话一落，果然平王面色重新有了血色，整个人都冷静了很多，他在山谷里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王妃的任何踪迹，才带着属下从原路返回。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们把周边百里内的山谷河丘全都搜了个遍，能发现的地下暗河都下去探查了，还差点全军覆没在里面。 依然不见王妃踪影，圣灵族的族人倒发现几个，这几个从洪水中幸存下来的人，也在找他们的族人，问王妃在哪里，不知道。 那天山洪爆发，没几个人跑出来，绝大多数人都被冲走了。 几人边说边呜呜哇哇哭，好不伤心，不像说谎的样子。 王妃到底在哪里？ 会不会落在某个敌对的部落手里，等着有一天用来威胁王爷？ 赵无渊不想等下去，他直接登报，悬赏天下，中原草原各族，但凡发现王妃踪迹并将人安全送回者，可获白银一千万两。 悬赏一出，天下震动。 大家一是震惊平王府具有的财富，二是震惊平王竟舍得花这么多来换取王妃的安全。 一千万两啊！ 那是什么概念，大赵某些年份的税收还不到一千万两，现在整个国库的银子还没平王府多。 富可敌国不过如此。 安帝更是看得眼红，虽然知道这两年大皇子夫妇挣了不少银子，没想到竟有这么多。 这么多银子，用来干什么不好，用来寻找一个女人。 他这皇儿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 当即一纸圣旨，将平王召回京城，同时严令他撤销报纸上的悬赏。 赵无渊接过圣旨，打发走公公，依然我行我素，一心寻找王妃。 皇宫中，东贵妃气得要死，这一年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生过多少气了，全都是因为苏家那丫头，这是哪里来的妖孽，这样祸害她儿子！ 一连十几封书信寄出去，回复的寥寥无几，她儿子这是铁了心不管不顾了。 心塞的不仅如此，现在整个后宫朝堂都在看她笑话，暗地里谁不笑她管不住儿子。 越想越气，东贵妃气倒了。 处在封地的各位皇子看了这则悬赏，心情各异。四皇子想啊，自己当年怎么就错过苏姑娘这样好的女孩呢；三皇子嫉妒得几天没胃口；二皇子心下算计着借点银子来花花；五皇子看着贫瘠的封地，心里酸溜溜。 诸皇子心里统一的想法是：大哥好有钱啊！ 这则悬赏公告天下后，迅速在民间引发广泛议论。 无数身无余财的赤贫人士表示，要去西域搏一搏；更有绿林好汉表示今后金盆洗手不干了，找王妃去，只要找到人，银子十辈子都花不完。 许多江湖人士组团前往西域，说要找塞外第一高手李玄幽比斗比斗，实则想干什么谁都知道。 就连西域本土，也都被这则悬赏激起了波澜，不少小部落避开大部落暗暗行动，希望尽快找到平王的王妃，好从那王爷手中换银子。 而那些大部落，比小部落消息更灵通，早就派人查探了。 一时间，整个草原天下，都在寻找平王妃。 这么多人进入草原，还有这么多草原部落参加寻人，却没找到王妃半点踪迹。 很多人怀疑王妃已经不在了。 可功德榜上的王妃的功德明晃晃的摆着，人还活着，可就是不见踪影。 不单平王妃不见踪影，就连一同被冲走的李玄幽也不见踪影，还有数个圣灵族的人也消失了。 只有一个据说是圣灵族的尊者阿萨长老找到了，在一个隐秘的小部落里。 他被抓到人前，大喊：“圣灵消失了，圣灵被吃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 别人问他王妃的下落，他咬牙切齿：“那个女人是魔鬼，她把圣灵吃了，圣灵死了，山洪就来了——。” 什么意思？ 有大部落的巫听了，大惊，想问清楚些，阿萨尊者竟然呕出一口血，当场去了。 这下，线索彻底断了。 然而，他临终前的这几句话被传开了，一时，说什么的都有。 草原许多巫对此解释，认为平王妃成魔，吞噬了阿萨族的圣灵，导致阿萨族的保护神陨落，由此引发了山洪，自己也被山洪冲走了。 对于魔，巫是坚决消灭的，草原部落统一了观点，遇到平王妃杀无赦，以防她暗害草原天的其他神灵。 而中原对此的解释是，阿萨尊者遭遇山洪，眼见族人覆灭，承受不住，说了胡话。 这种说胡话的情况，在很多遭遇重大变故的人身上都有，不稀奇。 两种解释都有人听，也都有人不相信。 大多中原人还是站在王妃这一侧的。 自从草原统一了认识后，就不再欢迎中原的人去那了，很多江湖人被赶了回来。 寻找王妃的活动渐渐停止了，大家担心王妃的安全，可过了很久，也没听哪个部落抓到了王妃。 王妃的大名依然在三榜上挂着，只功德略有损耗。 苏云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黄沙地上，风沙很大，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好一阵，等风沙过了，她才睁开眼睛，有心打量四周。 周遭数里之内都是黄沙，但远方隐隐现出绿色的山峦，让她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沙漠。 刚感叹完，下一秒，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发现头顶的天不是蓝色的，而是淡紫色的？ 淡紫色知道吗？那种很漂亮很优雅的紫色，铺在天上格外好看。 她的心颤抖了下，张大眼睛去寻找记忆中最熟悉的发光体，没有……。 难道现在是阴天，所以没有太阳？ “王妃——。”一道声音由远而近，黑衣的李玄幽快速行来。 看到认识的人，心安不少。 苏云岚努力站起来，等人走近，便问:“李少主，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第122章 这是哪里 李玄幽摇摇头：“不知道。” “其他人呢？”她记得被山洪冲走的不只一个。 李玄幽：“其他人没看到，我搜遍了这块地方，只发现王妃你。” 苏云岚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秘境”两个字突然浮现在脑海，这种传说中的地方向来有进无出，还有诸多危险。 “王妃，我们先离开这里。” 苏云岚点点头，两人选了个方向，朝有绿色植被的地方走去。 一脚黄沙一步路，苏云岚还大着肚子，走了三个时辰才到边缘。 刚准备迈上绿色的草地，天空就飘过来一道身影，眨眼的功夫，对方就站在了他们面前。 李玄幽立马警惕起来，一个闪身移到了王妃前面，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白衣人长身玉立，仙气飘飘，看见李玄幽的举动，颇为好笑道：“小家伙警惕性蛮高啊，我不是坏人——。”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让人无语，李玄幽冷声问：“阁下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想干什么？” 很好，直击重点。 白衣人摊摊手：“可不是我把你们弄来的——。” 李玄幽冷着脸，半点不相信眼前人的话，苏云岚倒是有某种猜测，伸出脑袋问：“你是修真者吗？” 白衣人挑挑眉：“不愧是身负时空痕迹的人……。” 这话没头没尾的，李玄幽没听懂，苏云岚的心却颤了下，似乎长久以来的疑惑得到了证实。 “我是金丹真人风扬，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见没人跟上，挑眉道：“怎么，你们难道想见识一下这秘境的妖兽吃人吗？” 妖兽吃人？ 一听这话，两人不再犹豫，赶紧跟上。 “前辈，请慢一点。”李玄幽见苏云岚走的艰难，出声道，两人落在后面百米远。 白衣人停下脚步，眉头皱了皱，嘀咕道：“看来，还得费些法力……真是的，这种费力的事情怎么就被我摊上了。” 一扬手，他使出袖里乾坤之术，再发动一张千里符，瞬间就到了目的地。 “人带来了！”他哼了声，看也不看诸多同伴一眼，自顾自地走了。 众人知道他浪费了不少法力，正不高兴呢，恭恭敬敬地目送人离开。 苏云岚和李玄幽眨眼间就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有点回不过神，这地方鸟语花香，溪流飞瀑，绿树成荫，和之前的黄沙地一点都不一样。 关键是这里还有那么多人。 被十多个或俊美或漂亮的男女修士围着，苏云岚心里有些打鼓，又有些兴奋，这些可是修真者啊，传说中真正的修士，可上天入地，移山倒海，无所不能……。 她眼睛亮亮地偷偷打量这些人，然后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格外可爱的小修士，小修士长得白白胖胖，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小小的，藕节式的小手臂，扎着一个小啾啾，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众修士嘴角抽抽，这小姑娘神经真大条，到了这样陌生的地方被陌生人围着，光顾着欣赏美色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一位修士，仿佛在问：这真的是我们唯一的一线生机吗？ 修士肯定地点头：没错。 好吧，他们含笑地看向苏云岚，目光称得上有些……殷勤？ 另一边，李玄幽浑身警戒，周身汗毛直竖，强烈的威胁感让他神经紧绷，一动也不敢动，这些人给他的威压太强了，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人，仿佛一只手就能把他拍扁，可怕的是，这样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他额头上沁出点点冷汗，却不敢去擦，双手紧握，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绪，才勉强在这群人中站稳。 小修士似乎注意到李玄幽的窘态，瞄了下一本正经的诸多道友，翻了个白眼：“收收你们的威压，没看把人吓着了吗？” 话落，那股让李玄幽胆战的威压瞬间没了，他这才知道这群人对他做了什么。 一个样貌粗狂的修士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小家伙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手，试试他的心志罢了。” 小修士无语：“他的资质是不错，一看就是个有灵根的，你们想收徒？” 众修士齐齐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李玄幽：“……。”这举动让他有点受伤。 苏云岚看看修士，又看看李玄幽，不解道：“李少主有灵根，资质好，为什么你们不愿收他为徒？”修真界不是遇到好的苗子，抢着要吗？ 而于李玄幽来说，这么好的机遇，错过就可惜了。 苏云岚想为他争取一下，这人是个武痴，品性不错，当个朋友挺好，要是他成了修士，对他们脱困也有好处。 李玄幽也目光灼灼地看向众位修士，他渴望强大，像他们一样攀登武道的高峰。 众修士神情有些尴尬，还是小修士站出来解释道：“不是他们不想收徒，而是有心无力，这处秘境灵气不多了，根本支撑不了一个凡人修炼。” 原来是这样，苏云岚点头表示理解。至于秘境为何灵气不多，就没有探究了。 李玄幽虽然没听懂，但隐约也明白了事不可为，只能放弃。 见这些修士态度很好，有问必答的，苏云岚胆子大了些，直接提出想离开。 她现在误入秘境，在大赵就是个失踪人口了，本来和赵大哥说好开春相聚的，现在她不见人影，对方肯定急坏了，她想早日团聚。 李玄幽也有点担心圣灵族的安危，两人都表达了想出去的想法。 小修士神情无奈地指指身后：“这些都是想出去的！！” 什么意思？ 苏云岚看看那一圈修士，惊讶道：“他们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吗？” 小修士点点头：“困了三千多年了……。” 苏云岚嘴张成o型：“……。” 李玄幽不相信，这些人外貌看起来如此年轻，目测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怎么可能活了那么长？从古至今，他也未见史书有记载这样的长寿人。 而让他不能理解的是，小孩这么说，王妃就相信了，连怀疑都不曾有。 苏云岚眨眨眼：“你呢？”她好奇地问小孩：“这后面哪两位是你爸爸妈妈？” 小修士似乎被雷劈了下，半晒无语： 身后某几个修士噗嗤笑了起来，其他修士也忍笑不止，接着，一男一女两位修士走出来道：“我们是这小屁孩的父母。” 第123章 秘境危机 他们两人男的俊，女的美，气质一流，就是形容间与小孩没半点相似，苏云岚没想那么多，孩子有时候长得不像父母很正常。 “你们生的小孩真可爱——。” 她由衷地赞道，还没说完，后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哈哈哈——。 苏云岚不明所以，她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 小修士恼羞成怒：“得了，你们这些人都给我适可而止。” 真是闲得没边了，一个个的，拿他开玩笑，这些人，哪有以前高高在上的大能威严。 他看向苏云岚，解释道：“我是功德神玉的器灵，没有父母。” 器灵？ 苏云岚打量了一番小修士，又看看后面止住笑意的修士，明白小孩说的是真的。 “你也被困在这里三千年了？” 器灵点头：“你们对这处秘境不了解，我给你们说下……。” 接着，器灵就给两人科普了一番秘境的由来。 原来，三千多年前，功德神玉出世，修真界掀起争夺大战，无数大能卷入其中，大世界的一处天地崩毁，形成小秘境，他们这些人就被困在其中了。 最初困在此地的除了数百修士，还有不少凡人国度的子民，那些凡人抵不过时间的流逝，一 一死去，然后是低阶修士，无法晋升后遭受天人五衰，再然后是中阶修士，千年无法脱困后走向死亡，最后，剩下了这寥寥十几人。 “三千年来，我们想尽了办法想要脱离此处，都没有成功，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 苏云岚诧异地指了指自己：“我？”这话题转的太快，怎么突然就说到她身上了，而且她有什么能耐帮他们脱离困境？ 修士们都目光殷切地看向苏云岚，直看得她心里打鼓：“你们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就一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帮得了这样的大忙？” 李玄幽往苏云岚前面站了站，替她挡住了部分目光，身体紧绷，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修士中站出来一位青衣男子，他笃定地道：“我不会算错的，一线生机就在你身上。”他是天机门这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十算十准，从没有出错，三千年来他每每算到他们这群人的命运，都以失败告终，大凶是唯一的结果。直到功德神玉的本体现身下界，开启功德榜，唤醒了器灵，他才算到了一线生机，然而还是不够，这线生机很是隐晦，时断时续，一直无法稳定，他们守着这道若隐若现的生机，一直坚持到今天。两年前，这线生机终于稳定了，露出了清晰的脉络，于是他们知道，改变的人来了。 功德神玉的器灵觉醒后，功德榜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它的眼睛，苏云岚的横空出世自然被他们看在眼里，很容易找出那个可以决定他们命运的人。 苏云岚心下惴惴，摸着自己的肚子问：“你们该不会要我献祭身体灵魂什么的吧？”她想到很多古老的献祭之法，什么献祭血液身体灵魂，才能开启某些秘法，当下吓得脸都白了。 她和李玄幽都是凡人，面对这群修士，毫无还手之力。 李玄幽眉眼锋利，眼底都是警惕，身躯一动不动挡在王妃前面。 众修士都有些无语，小姑娘脑袋想得真多，器灵对苏云岚很有好感，赶忙安慰道：“放心，不用那些，我们要的是功德。” 苏云岚：“功德？” 器灵点头：“足够的功德可以帮忙构筑时空通道，救我们出去。” 苏云岚松了口气，很大方的道：“我的功德你们拿去用吧。” 几千万功德，她还是舍得的，没有了可以再赚。 器灵摇头：“不够。” 苏云岚皱眉：“那要多少功德才可以？” “五十亿。”器灵很干脆地给出一个数字，还加了句：“这是最少的。正常来讲一百亿才够开启一条稳定的时空通道。” 苏云岚：“……” 李玄幽：……。 苏云岚肚子有点疼，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凳子，于是问道：“有坐的地方吗？” 众修士都等着她回答呢，见她有需要，立马搬来一个木凳，让她坐下，还有修士搬来一个桌子，袖子一翻，一套茶具出现在桌上，又有一位修士沏好一杯灵茶，移到苏云岚面前。 苏云岚：“……”。有点怕怕的，离茶远了点。 无功不受禄，这群修士如此殷勤，吃不消。 她清清嗓子，诚恳地说道：“你们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普通人，帮不了你们。” 五十亿功德啊，把她卖了都赚不了那么多。 青衣修士皱眉，强调道：“我的卦不会错的。” 苏云岚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在算一次？”说不定你就错了。 小器灵向前走了两步道：“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没办法，没有足够的功德，这里就是有进无出之地，等灵气耗尽，等待我们的就是消亡。” 它加了句：“这里的灵气仅能支持二十年，二十年后，小秘境就要崩毁了，里面的一切都将湮灭。” 苏云岚傻眼了，她不怀疑器灵说假话，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 也就是说，要是二十年内她想不到办法离开，就得和他们一道死去。 她死不要紧，可她还有孩子，小宝宝几个月后就要出生了，如果只能活二十年，对孩子何其残忍。 还有赵大哥，他肯定在外面等着和她们团聚，此前一别，就是永远，对他又何其残忍。 心中的紧迫感一时上升到了极点。 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想，有哪些办法增加功德，凡是能想到的办法尽量上，她一定要挣到足够的功德，开启通道，回到赵大哥身边。 见她有了斗志，器灵暗自点头，不怪它把厉害阐明，吓到小姑娘，实在是他们没有时间了。 二十年时间，眨眼就过。 此前，他们差不多要绝望了，有的修士已经暗地里在打它的主意，毕竟炼化了它，依靠它身在大赵的本体，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虽然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 可能多活些时间，谁又愿意死呢。 是风扬尊者警告了一番，才打消了那些人的念头。 苏云岚李玄幽暂且在秘境住下了，修士们腾出两间空房，让他们不至流落荒郊野外。 秘境似乎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始终晕染着淡淡的紫光，那些绿色的植物在紫色的光晕下，别有一番美感，然而，东西看久了也就平常了。 两人抽时间在附近逛了逛，才发现，除了修士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黄沙。 漫天的黄沙飞舞，隐入远方的天际，而这片绿洲就像一座孤岛。 好在绿洲看起来面积还算大，里面植物水源俱全，不然他们两个凡人无法生存。 生活了几天，苏云岚发现那些修士都辟谷了，器灵也不需要吃喝，只有她和李玄幽，需要满足一天两顿或三顿的吃喝。 在这里找吃的不容易，苏云岚大着肚子不方便，李玄幽就上山下水地搜寻吃的，水里的鱼，山上不知名的小动物，他能抓到的，都抓了过来。 那些修士见他们能料理自己，也不多管。 那天之后，他们很少过来说话，似乎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不怎么在意了。 倒是小器灵，时不时出来露下面，和她说几句，从它口中，她知道了不少大赵以前的秘闻。 譬如功德榜的来历。 第124章 赵太祖的转世秘闻 譬如功德榜的来历。 很久以前，大赵是没有功德榜的，这块富饶的中原大陆上，遍布着许多小国家，它们割据一方，彼此征伐，都想统一这块大陆，却谁也没有成功。 然后三千年前，大世界爆发功德神玉争夺战，其中一位赵姓的金丹修士，从断裂的空间裂缝流落到这个低武小世界，他运气极好，掉落小世界的同时，还一把抓住了功德神玉。 无数大能修士想要抢夺的神玉落在他手中，令他心潮澎湃，满以为从小世界回去后，自己能成为一方强者，威震四方。 谁知，他却找不到小世界通往大世界的通道，最终被困在这个灵气稀薄的小世界，耗尽修为而死。 金丹期的修士生命长达八百年，八百年间，他走遍整个世界，想了无数办法，都无法打通空间壁垒，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百年，他突然顿悟，要打通通道，得靠功德神玉，积累足够的功德才行。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区区一百年，再怎么做也无法获得足够的功德。 不过，他倒也没完全放弃。 “大赵朝就是他建立的。”小器灵透露了个惊天秘密。 苏云岚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皇室子弟都是这位修士的后代？她赵大哥也是？ 小器灵笑了笑：“当然，这位修士最后的几十年，纳了不少妃子，前王族的，世族的，民间的都有，别人以为他荤素不忌，其实，这些女子都是有灵根的。” “不但有灵根，且灵根还极为出色。” 李玄幽也在听，闻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娶有灵根的女子，还有灵根是什么？ 小器灵瞄了他一眼道：“有灵根才能修炼，天灵根的父亲和天灵根的母亲，才能生出天灵根的孩子，这是修真界的常识，” 苏云岚：“赵太祖是天灵根？” 小器灵点头：“姓赵的修士确实是天灵根，他的灵根极为出色，修炼速度也快，二十八岁就晋级金丹。” 苏云岚还是不明白：“他生命的最后为什么执着生那么多有灵根的孩子？你不是说小世界灵气稀薄，无法修炼吗？这些孩子又不能修炼，有灵根也无用吧？” 李玄幽也好奇地听着，想知道这位传奇太祖的想法。 小器灵呵呵笑了两声：“有灵根怎么没用？一般天赋好的孩子，外貌资质都比普通孩子出色。” 这倒是，苏云岚暗自点头，她见过的皇室子弟，再差外貌气质也比普通孩子要好。 像赵大哥，就是谪仙一样的男子，小小年纪被放逐在外，也不见消沉暴戾，反而越加出色。 “最重要的是，转世之后，可以投胎到出色的皇室子弟身上，有灵根可以重新修炼啊！”小器灵石破天惊来了句。 李玄幽瞪大了眼睛，苏云岚结结巴巴地问：“转…转世…投胎成皇室子弟？” “是呀。”小器灵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很奇怪吗？他留了后手，当然可以投胎成后代的某个孩子。” 苏云岚忍不住问：“那…那成功了吗？” 小器灵想了想，伸出藕节般的小手，手指数了数：“一、二、三…五…六——。” 随着它的报数，苏云岚和李玄幽都惊呆了，还不只一次？ “六次吧，我记得有六次感应过他的灵魂。”小器灵皱着眉说道。 苏云岚心颤了颤：“都有谁？” 小器灵想了想：“大赵第六代景宁帝，第十七代玄宗帝，第二十八代嘉武帝，第三十五代平阳帝，第五十一代乾玉帝……。” 小器灵如数家珍，将赵太祖转世的几代都说了，末了却皱着眉头道：“他当皇帝时倒是勤勤恳恳，比别的皇帝都敬业，就是功德不怎么涨。”其实相对于其他皇帝来说，涨的不少，多的一次有好几亿，可相对于要打通通道的功德数量来说，太少了。而且，每次他赚了功德，后代就会出几个不肖皇帝，把它败掉。等他再次转世，又得重新开始。 二千年来，皇室的功德起起伏伏，就没有超过十亿的时候。 论赵太祖的心里阴影面积：……。 “不过也不怪他，每次转世的时候，他是没有记忆的，只依凭本能知道要多获取功德，他的每一世，功德都是增加的，到了生命的最后，才会苏醒前世的记忆。”小器灵科普道。 李玄幽听得入神，苏云岚却紧张地举起手发问：“小器灵，你说赵太祖转世有六次，还有一次呢？” 上面只说了五个皇帝啊，那第六个在哪里？想到这里，苏云岚越发紧张。 小器灵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样，第六次就是这一代啊。” 苏云岚小心地问：“安帝？” 小器灵摇摇头，白白胖胖的脸上闪过一抹嫌弃：“他也配。” 苏云岚有点紧张：“不是皇帝，那就是哪位皇子了？” 小器灵有点恶趣味地反问：“你猜是谁？” 这么意有所指的暗示，她要猜不到就怪了，可她不想出口那几个字，一想到赵大哥的那些前世，和其他女人缠绵悱恻，生儿育女，她就难过不已。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早知道就不问这么详细了。 “四皇子。”她故意不说赵大哥，把四皇子提溜出来，省得小器灵看她的笑话。 小器灵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猜赵无极呢？” 苏云岚：“……。”她猜对了？ 李玄幽：“没想到四皇子来头这么大。”居然是赵太祖转世。 小器灵脸色古怪地道：“他本是这一代天命的帝王，却差点被你和你夫君夺了帝位。”要不是这一次山洪爆发，苏云岚失踪，赵无渊不遵帝令尚自离开封地，这帝位无论如何落不到赵无极头上。 知道赵无渊不是所谓的赵太祖，苏云岚心情好了很多，呵呵笑着道：“现在帝位又回到他手里了。”原先她对赵大哥丢了帝位，还有点耿耿于怀，现在倒是完全没芥蒂了。 “不过——。”苏云岚转了转眼睛：“他还要打败其他几位皇子才行吧？” 小器灵笃定道：“没有你和你夫君插手，这帝位一定是他的。” 苏云岚想了想，理顺了逻辑：“他夺得帝位和你们脱困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 小器灵双手抱胸道：“赵无极两千年前就将我的本体炼化了，它们已经融为一体，登上帝位是开启他记忆的钥匙，等他恢复了记忆，就会明白自己的使命。这也是这方小世界于我等的一线生机。” 小器灵这么一说，苏云岚就明白了，自己差点坏了他们的大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她诚恳地道歉。 小器灵放下手，摇摇头道：“你不必自责，冥冥中自有定数，没有你和赵无渊出现，我们脱困的几率不足两成。” “为什么？”苏云岚诧异。 李玄幽也想知道为什么。 第125章 答案 小器灵直接道：“你们看功德榜，所有功德加起来不到二十亿，离开启时空通道需要的最低功德量还有很远，就算赵无极提前恢复了记忆，也没法在二十年间积累足够的功德。到时候我们只有放手一搏……。” 而放手一搏的结果，可想而知。 “相反，你和赵无渊的出现，给我们带来了变数，还是好的变数。”小器灵加重语气道。 李玄幽摸摸自己的下巴，问道：“平王也有什么来头吗？” 小器灵笑道：“我请天机子再次测了下，才知道赵无渊也是个来历不凡的。” 苏云岚眨眨眼：“赵大哥有什么来历？”她太好奇了。 小器灵神秘地笑笑：“你和他都因这个小世界自救而来，等以后他恢复记忆，亲自告诉你吧。” 苏云岚想问个清楚，小器灵却不愿再说，嘴巴紧得很，只好作罢。 等小器灵走后，苏云岚和李玄幽坐一起谈话。 “李少主，你觉得它说的是真的吗？” 李玄幽定定神道：“王妃心里应该有答案。” 苏云岚叹口气：“直觉告诉我它说的是真的，可我宁愿是假的。这么多人的命压在我身上，感觉压力好大。最重要的是，我没把握赚取那么多功德。” 李玄幽：“王妃尽力而为就好。” 苏云岚摸摸又大了些的肚子：“还是要努力一把的，就算为了孩子。” 想通了后，苏云岚立马找到小器灵，表达了配合的想法。 “我这里还有些想法，可以获取功德，不过，在秘境施展不了，我得联系赵大哥，你们有办法吗？” 小器灵脸僵了僵，不自然地笑笑：“暂时没有办法，不过，很快就有了。” 苏云岚狐疑：“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想过办法联系外面吗？” 当然想过，他们想了无数办法联系上界，这不是没联系上嘛。至于下界，除了一个转世就失忆的赵无极，其他凡人联系了有何用。 小器灵：“我可以联系赵无极……。”其实它觉得由赵无极来实施获取功德也是可以的，不过，这小姑娘恐怕不会答应。 果然，苏云岚拒绝了。 “请帮我联系赵大哥，谢谢。” 玉城。 自从千万悬赏发布后，玉城成了边关一座非常热闹的城市，无数中原人士进出其中，或在这里落脚，或来瞻仰平王的风采，因来往人士过多，城门的检查都严格了很多。 据说江湖前三的高手张刀、唐天、贺广等都在玉城，还有江湖第一美人唐妃晴也跟随在父亲身边，这一消息引得更多江湖人士前往。 霍将军对这些江湖人士很烦，动不动就在城内来场“武斗”什么的，严重扰乱了当地治安。 还有一些小姑娘花痴，整天守在平王府前，女儿都抱怨了好几次。 他劝女儿想开点，平王除了王妃，谁也看不上。 谁知女儿听了，更不高兴，好几天怏怏地不说话，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自祈祷平王快点回京吧。 “平王回来了，平王回来了——。” 这天，是平王从外面回来的日子，城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堵得水泄不通，这些看热闹的绝大部分是外地来的中原人。 他们有男有女，翘首以盼，就想看看为王妃一掷万金的平王长什么样。 赵无渊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黑色劲装，头束玉冠，身姿挺拔威武，气质高贵凛然，眉眼俊美无铸，目不斜视，从众多人身边走过，丝毫不见窘迫，他身后跟着的下属也俱是一身黑衣，一水儿的精装汉子，无形中更增添了威势。 原先还有些嘈杂的大街慢慢安静下来，不知是惧于平王的威严，还是被其容貌所摄。总之，这一刻，大家都有默契地闭上了嘴巴。 正当平王行过一座酒楼时，天上飘飘荡荡落下一条白色的面纱，轻柔的面纱随着风飞舞，最终掉落在赵无渊的马前，马蹄一脚踩了上去。 “呀——。”楼上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临街的酒楼窗前，一位白衣的绝色佳人正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看着面纱掉落的方向，面露焦急之色。 美人皱眉也是美的，眼前的这位美人杏眼桃腮，云鬓乌发，肌肤似雪，胜过无数边关女子，有人认出她正是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唐妃晴。 白色的面纱被马蹄一脚踩中，然后是第二脚，等黑马走过去后，这面纱又遭遇了身后好几匹马的蹂躏，变得不成样子。 从始至终，平王的目光都没有向酒楼看上一眼，就这么走了过去，最后消失在街头。 唐妃晴心里又气又恼，面上却还要故作无事，和随行的姐妹讨论要去哪里重新购买一条面纱。 有人看出她的心思，暗里嗤笑，又佩服她的大胆，要不是遇上的是平王，说不定真能成就一桩美事。 街头的一角，霍娇玉狠狠松了口气，刚才挤在人群里，紧张地都要闭过气去，就怕王爷停下，去看那什么劳什子的第一美人。 什么第一美人？ 就是头发比她黑点，皮肤比她白点，还有眼睛比她大点，长得也没比她好看多少呀，不知怎么这么多人吹捧她？ 这段时间，她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小姐妹们都在讨论平王和这个第一美人，还说这第一美人是冲着王爷来的，毕竟像王爷这样高贵威武又痴情的男子，谁不喜欢。 她的小姐妹们个个喜欢平王，做梦都想进王爷后院当个侧妃小妾什么的。 她也想。 眼睛转了转，她立马整理了下衣服，带着小丫鬟从另一条街绕过去，直奔平王别院。 站在别院外墙边，看着两米多高的外墙，她撩起衣服，跃跃欲试。 “小姐，这样不好吧？”小丫鬟焦急地往四周望，生怕出来个人。 霍娇玉把衣摆撩起塞进腰带，双手扒拉着墙上的凹陷就往上爬：“怕什么，听我的。” 小丫鬟急得想哭，什么听你的，听你的后果，就是我受罚啊，被老爷夫人知道还得了？ 霍娇玉在爬墙上有点天赋，她试了两次，找准了基点，顺利爬上围墙，坐在墙上，她得意地笑笑，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围墙那边，五大三粗的汉子抬头看她，手中拿着个大棒追……。 她灰溜溜地下来了。 “小姐？”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小丫鬟正想问，墙上突然跳了个人上去。 这人长得跟头熊似的，看起来有她两个大。 得了，还问什么。 赶紧跑吧！ 伍大石站在墙上，看着两个小姑娘手拉手地跑掉，摸不着头脑，他还想问问她们有什么事呢。 第126章 挑战 平王回了玉城，顿时王府又变得门庭若市，许多人下帖子想见王爷一面。 他们打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攀关系的，有想合作做生意的，更多的是送女儿的……本来以为能得到一些王妃线索的。 赵无渊叫管家全都拒了，自己闭门不出。 武功心法他已经练到第七重，和以前相比，他现在的武力和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具体到什么程度，还没有验证过。 草原上的形势越发严峻了，出入草原也变得更加困难，他们一行目标极大，有几次差点陷入对方的包围。 这些部落，他们找不到王妃的线索，但也想得到赏银，于是把目标放在赵无渊身上，想着把人绑了，拿赎金。 王爷舍得花一千万两买王妃平安，自然更舍得花银子买自己周全。 赵无渊当然不能让自己落到他们手里。 于是更加勤练武功，只要有时间，就运转武功心法，他天资绝顶，短短时间，就将功法练到了第七重，灰叔也练到了第五重。 下一次，他决定就两人出门，其他属下留守玉城。 两人目标小，武功高，也容易脱身。 这一天，平王府收到一张特别的拜帖，说是拜帖，实则是战帖。 江湖第二高手唐天，邀平王一战。 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玉城，大家议论纷纷，不明白一个江湖人士，找王爷邀战干什么，平王又不是江湖人士。 “平王武功很好的，草原上早就传遍了，十进十出，很多时候单枪匹马出入那些大部落领地，谁也拿他没办法。” “真的？” “当然是真的，很多草原人认为平王的武功天下第一。” “难道这些江湖人士听到这样的传闻不满了？” “当然，高手榜上平王都排不上号，说不定第一到第十都憋着一股气呢！” …… 赵无渊接受了这个挑战，正好检验一下自己的武功。 比试的地点定在玉城五里外的荒郊。 三日后，辰时。 赵无渊准时来到挑战地点，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听闻这场比试来看热闹的，连霍将军都推脱了公务，带着夫人女儿来了。 看到平王，他还故作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赵无渊冲他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却引得这个方向的少男少女们一阵惊叫。 接着“平王，威武！”“平王，必胜！”“平王，我爱你！”的呼声响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玉城小伙子小姑娘跟着喊—— 赵无渊：“……。” 第一次经历这么无语的时刻，赵无渊头顶几道黑线走向对手。 唐天身穿宝蓝色的武服，整个人气势外放，如一头雄狮，威武又霸气。 那些江湖人士见平王一派这么卖力加油，也不甘示弱，纷纷喊道：“唐大侠，威武！唐大侠，必胜！” 玉城民众：不讲武德，学我们的。 来自《玉城时报》的记者忠实地把这一幕记下来，用来作之后的报道素材。 赵无渊感受了一番现场江湖人士的武功，发现除了面前的唐天，还有几道不弱的气机分散在各处，其中一道比面前的唐天还要强，应该是被称为武林第一高手的张刀了。 他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拿着大刀的威武汉子站在人群中，正凝目看向这边，两人双目一对，都有种被猎鹰盯上的感觉。 赵无渊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唐天。 此时，唐天也打量了一下对手，说真的，他下这道帖子，有点儿戏，完全是被小女儿撺掇的。 他家小女第一次见平王，就迷上了，闹着要嫁王府。 这也没什么，想嫁就嫁呗。 有个王爷女婿，还是个身份这么高又这么有钱的女婿，他着实乐意。 就听了女儿的话，先找王爷比试一场，放放水，胜个一两招什么，有了交集，才好谈未来。 “王爷，请吧！”唐天很大方地让赵无渊先出招。 赵无渊也不客气，立马持剑冲了过去，那速度极快，仿佛一道烟雾，瞬间就到了对手眼前。 唐天吃了一惊，没想到平王速度这么快，立马拿剑阻挡，两人顷刻间交手数十招。 赵无渊的速度越来越快，剑法朴实无华，每每直击对方弱点，短短时间，唐天就已经在生死线上走了好几遭。 他脸涨得通红，知晓平王是拿他试剑，不然对方早就胜了，在第五招的时候，对方的剑就已经搭在了他的颈边。他想停下，却连喊停的机会也没有，平王的剑招不断袭来，他只能被逼着阻挡。 两人打得火热，从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到这头，只听得刀剑相交的声音，还有平王如烟似雾的身法在场地游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平王处于绝对上风。 如张刀这等眼力极高的，早就看出唐天败了，现在，不过是平王在验证自己所学，拿唐天试剑罢了。 一炷香后，赵无渊的剑搭在了唐天的脖子上！ 唐天松了口气，很干脆地认输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平王有这等武功剑法，比他强太多了。 “爹——。”白衣的唐妃晴跑了过来，绝色的小脸上满是对父亲的担忧。 唐妃晴跑到跟前，一把扶住唐天，上下打量了下，发现父亲没事，才松了口气。 她气呼呼地看向平王，瞪着美目道：“王爷你太过分了，我阿爹不过想和你比试下，你就如此戏耍于人。” 赵无渊眉头微皱，仔细想了下，发现自己的举动确实有点像戏耍他人的样子，不过，对方说来比试就比试，也没打听清楚情况，责任还是在对方，于是淡淡地道了句：“承让。”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 唐妃晴不满，气得双颊绯红，胸脯起伏，她今天特意穿了件低胸的粉色留仙裙，这一来，将大片雪白的肌肤展露在外面，配合着她胸前的傲然，格外引人注目。 赵无渊就站在她面前，还比她高，一低头就能见到隐秘之处的风景，他淡淡地移开视线，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他的动作，唐妃晴顿了顿，心下着恼道：“王爷做错了事，难道从不道歉吗？” 赵无渊将剑插回剑鞘，转身走人，没有回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身为上位者，他确实极少道歉，毕竟上位者的特权是，主子有错下面的人来担。 今天这一次交手，让他确认了自己的武功深浅，他所练的武功心法，果然不凡，现在才练到第七重，也不知练成第九重，会到何种程度，想必那时，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吧。 此时，赵无渊还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如果知道，就会明白，他的天下第一在修真者眼中，都属于不入流的凡人。 眼看平王直接走人，唐妃晴急了，扬声道：“平王，小女子唐妃晴向您请教。” 哗！ 周围的江湖人士哗然了，天下第一美女向平王挑战武功，这可是大八卦。 第127章 玉城比斗 明知自己不敌，还硬要往前串，这天下第一美人打的何种主意，大家心里门清。 唐天受不住江湖同道看来的异样眼光，立马扯住女儿道：“妃晴，别胡闹，想要给为父找回场面也不是这样做的，你不是平王的对手。” 他给女儿的行为找了个借口，好歹把遮羞布盖上。 果然，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正常了很多。 “唐姑娘真有孝心。”有人感叹道：“能得唐姑娘为妻，何其三生有幸啊。” 平王走了，人群慢慢散去，霍娇玉狠狠瞪了眼白衣的唐妃晴，唾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夫人听了，纳闷：“玉儿，你说谁呢？”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癞蛤蟆是谁？天鹅肉又是谁？ “是不是有哪个纨绔子弟纠缠你了？”霍夫人担心地问。 霍将军听了，立马虎目鼓起：“是哪个混账小子！” 霍娇玉：“……。” 被霍娇玉称为癞蛤蟆的唐妃晴此时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她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以往都是男人捧着她，恭维她，期盼她多给个眼神，现在，她主动勾引人，对方却不为所动，大大落了她的脸面，也让她心中生起前所未有的挑战心。 她目光紧紧盯着平王离开的背影，暗下决心，一定要征服这个男人！ 赵无渊不知道自己身上又落了颗芳心，当然，就算知道也不在乎，虚空中的弹幕看不惯他的不解风情，纷纷议论开了： “绝了，我又看到一个古人类的绝色美人，和苏姑娘完全不同的风格。” “除了这位，人群中还有几位长得也相当出色呀，个有个的风采。这些都是纯天然没有动过基因的美人，比我们星际的真实多了。” “赵无渊真是不解风情呀，这美人明明看上他了。” “你们这是‘叛变’了吗？” “嘿嘿，这不是苏姑娘不在么。” “得了，某些人就只会看美人，就没人关注这场比武赵无渊显露的实力吗？” “比以前强太多了，他的实力放在星际，也是个3s的强者了。” “他练功法比我们还要晚一个月，本身的体质绝不会低于s级。” “你们夸大了吧？他可是古人类……。” “楼上的，古人类怎么了？你练的功法还是古人类创作出来的。” “赵无渊现在才练到第七重，就有3s级的实力，等练到最后，岂不能成为4s或5s的强者？” “很有可能。赵无渊实在天资不凡，他这么年轻，让我想到皇太子殿下，两人的气质差不多，却同样出色。” “皇太子殿下很久没出现了吧？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吗？” 虚空中，开始讨论星际边境出现的战事问题，赵无渊听了，才知道那个未知的世界也面临强大的危机。 这一场比斗后，赵无渊确定了江湖第二高手的地位，不过，很多人认为，平王如此轻松地打败第二高手，可能比第一的张刀还要强。 身在玉城，亲眼目睹这场比试的张刀也说，平王比他强。 如此，赵无渊直接排在了第一位，成了天下第一高手。 《玉城时报》详细报道了这场比试的盛况，将比武的过程写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吸引了大批武侠迷购买，其他报纸看到商机，立马意识到举办武侠大会的好处，纷纷宣布将在今年某个时间段，举办“武林大赛”“江湖高手决斗”等等比赛，赛事的奖励还极其丰厚，引得众多江湖人士讨论。 除了比武，《玉城时报》的记者也是个人才，他还精准捕捉了江湖第一美人的心思，用玩笑的口吻将之宣扬天下：江湖第一美人爱上第一高手，留在玉城迟迟不肯离开。 这个噱头引来了众多八卦，被各地报纸转载，一时传遍天下。 有话本作者跟风，立马写起了平王和江湖第一美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还有人虚构了平王和第一美人的爱情传奇，引得大批赵无渊和苏云岚粉丝的围攻。 这些作者赚了名声和利益的同时，门前被丢了不少臭鸡蛋，好阵子不敢出门。 玉城比斗后，大家也对江湖中人的事情感兴趣起来，什么江湖高手榜，江湖美人榜，被研究个透，报纸上的八卦不断，这些原先只有小部分人关注的事，瞬间引发了天下人的注目。 武侠小说的格局彻底打开了，无数作者投身武侠小说的创作，有苏云岚的《武林风云》打底，写起来不难，至少一个完整的武侠世界已经构筑好了，接下来，大家就在这个框架内添砖加瓦，创作自己的故事。 谢七月、花花散人和鬼说先生等顶级话本作者也跟风创作了一把，将自己心中的武侠梦写了出来，得到了一众追捧。他们的小说各有各的风格，谢七月偏重大女主的成长经历，花花三人擅长百转柔肠的儿女情长，鬼说先生不用说，将恐怖气氛进行到底。 还有一位朝廷出身不可言说的作者，青天先生，也写了一部武侠探案小说，虽篇幅较短，却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武侠剧目，引发广泛议论。 话本界，似乎没有云岚仙子，也蓬勃向上，欣欣向荣。随着苏云岚久不出现，渐渐的关于她的话题少了，更多新崛起的作者占据了大众的视线。 赵无渊依然出入草原荒漠寻找苏云岚的消息，从盛夏到深秋，从寒冬至年节，一年过去，仍毫无线索。 皇宫中的东贵妃坐不住了。 这一年，封地中的几位皇子相继发力，治理封地卓有成效，获得了不少功德。其中，四皇子以一千六百万功德高居第一，五皇子以一千一百万功德屈居于第二，三皇子以八百万功德居于第三。至于二皇子，算了，他还在杭城寻欢作乐呢，封地的事交由下属打理，这一年福州沿海屡有海匪犯案，烧杀抢掠毁了数个村子，他的功德不说增加，还减少了不少，都为负数了。 到了年节，各地皇子上表，他一下就慌了，安帝让他去福州，把海匪的事情处理好，他硬是不敢去，还嚷嚷着要换个封地。问他想换哪？他说淮州就不错。 安帝气个倒仰，让他在杭城呆着吧，福州也不用去了，他自会派人管理。 这话一出，众人也知二皇子出局了，接下来就是三位皇子，哦，还要加上即将赴封地的六皇子，四位皇子竞争储君。 第128章 侍疾 其中，四皇子具有明显优势，这一年治理封地可圈可点，据说他赴任后，广施教化，在各个土着部落领地建了不少学堂，供当地孩子读书识字，还兴建水利，扩展了原有的水利系统，使得百里泽国尽成沃土，十分不凡。 三皇子也不错，他的动作慢了点，也在两湖兴修了不少水利设施，还鼓励民众拓荒，取得了不错的进展。 让人侧目的是五皇子，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竟然超过三皇子，排在了第二位，其功德仅比四皇子少五百万。四皇子一派立马对其警惕起来，研究他这一年的经历，发现这位皇子在封地建了几个码头，还让人修了好几条大船，组建了一支商队，帮助当地百姓，将吃不完的蔬菜瓜果运到沿海的大城市，大大增加了当地百姓的收入。 消息汇总给四皇子，赵无极拿着手中的信件，点了点桌子，沉思道：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位兄弟。 即使有五皇子异军突起，大家还是更看好四皇子，这年的年节，巴结西贵妃的人尤其多，东贵妃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宴席上，东贵妃的脸都是青的。 赵无渊不肯回来，也让她脸面无光，这代表，在皇儿心里，她可有可无，完全比不上那苏家丫头。 “贵妃娘娘，想要大皇子回来，您可以这样办啊……。” 这年年节后，东贵妃一场风寒入体，病入膏肓，躺在床上起不来，贵妃急招平王回京，安帝也顺势下了圣旨，令大皇子回来侍疾。 《京城日报》全面报道了这则消息，赵无渊不得不回。 他不知母妃生病是真是假，但到了如此地步，登报天下，人尽皆知后，他也必须回。 从玉城一路急赶回京，他只花了半个月，进入城门时，看着繁华喧闹的大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牵着马走入城中，卫君书和许为兴等人看到他，赶忙迎了过来：“王爷——。” 他们语气激动，恭敬地行礼问安后，就接过王爷的疆绳，陪同一起朝王府走去。 这一幕落在熟悉的人眼里，平王回京的消息立马传了出去。 皇宫中的人已经先一步得知平王回京的消息，东贵妃得意地笑了，等着皇儿进宫“侍疾。” 安帝坐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听了太监回报，不知是什么心情，自己发了数道圣旨催人回京，对方置之不理，贵妃一个“侍疾”，对方就马不停蹄赶回来，这待遇相差真大，嗯，有点吃味。 不过那种感觉只一瞬，安帝就忽略了，他现在想的是，如何把大皇子手中最赚钱的生意和银行夺过来。 玻璃的制造方法，他让人试了好多次，都不成功，京城的工坊保卫严密，他的人硬是没找到机会看到全过程。银行这个目标太大，极短时间已经发展到他动手都要三思后行的地步。 如果大皇子能主动将之交出来，就好办了。 安帝寻思着，看自己有什么筹码能说服大皇儿，打亲情牌可能不行，许以利益，对方不一定能看上，愁啊愁。 赵无渊进宫很快，回了趟王府，沐浴更衣，换上亲王服后，就立马入宫了。 照例，先去拜见了安帝。 父子两个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安帝还是老样子，儒雅庄重，眼神深邃，只是看着赵无渊的眼神平静了很多。毕竟他已经把这个威胁甚大的皇儿踢出局了，无论如何对方不可能登上帝位，那么，待他好一点也无妨了。 他这么想着，语气就温和很多，先是关心了对方有没有吃好用好，再例行询问了下王妃的寻找情况。 赵无渊都回答的很简洁，简洁到安帝有时都接不上话。 暗道这个皇儿果然不讨喜。 面上他还要做关心之态，没有提及敏感问题，末了还赏赐了一堆东西，让人送到平王府去。 赵无渊仍是淡淡地道：“谢父皇赏赐。” 安帝叹口气：“朕知道以往错待你了，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你可以相信父皇。” 赵无渊抬头冷淡地看了眼皇帝，躬身行礼告退：“母妃有疾，儿臣心急如焚，请父皇见谅。” 安帝摆摆手：“去吧。” 赵无渊疾步出了养心殿，朝康寿宫而去。 “殿下来了，来了——。”守着康寿宫门口的小宫女老远看见人影，立马喊了起来。 宫内立马一片混乱，东贵妃茶也不喝了，立马躺到床上，做出卧病在床的模样，她脸上抹了黄粉，显得整个人都很憔悴，眼底还抹了青灰，看起来就像命不久矣的样子。 为了这场戏，也是拼了。 一边等着皇儿进门，一边想着年节那日宫宴，某个外府的命妇给她出的主意。 侍疾把人召回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皇儿重新娶位正妃，苏家那丫头被人掳走，失了名节，早就不配做正妃了，皇儿要是实在喜欢，以后找回来，让她做个侧妃就够了。 至于正妃的人选，她还真有个，海棠郡主就不错。 那丫头她从小看着长大，长得国色天香不说，早年间还因为疾病耽误了和皇儿的婚约，后来皇儿悔婚，据说她还伤心了很久，直到现在，这丫头也没嫁出去。 这不是现成的好人选吗？ 赵无渊进了康寿宫，拜见母妃，看着躺在床上一脸难受的母妃，神情莫测。 习了武功心法后，他对常人的心跳血液流动感知很敏锐，一眼就看出母妃没病，没病还要装病，就是为了逼他回来罢了。 虚空中的弹幕此时也来凑热闹： “赵无渊的母妃没病呀，那脸上一看就抹粉了。” “为了逼赵无渊回来吧，好像他的母妃很不喜欢苏姑娘。” “苏姑娘不好吗？” “逼赵无渊回来干什么，很好奇啊？” “你们都不看小说吗？某些小说经常有这样的情节……。” 果然，东贵妃先是诉苦，讲自己在宫里如何艰难，被其他妃子欺负，又说自己命不久矣，想看小皇孙。 “等王妃回来，您就可以看到皇孙了。”赵无渊淡淡地道。 东贵妃噎了下，不悦道：“王妃不见，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本宫的病等不了，你想让母妃死也不瞑目吗？” 赵无渊：“母妃的意思是？” 第129章 儿臣做不到 东贵妃哽咽道：“本宫就想看到你娶妻生子……。”她顿了下，看赵无渊没有说话，以为有门，继续说道：“你重新娶个正妃吧？苏家丫头回来了也是不能继续当正妃的，你父皇也不会答应。” 赵无渊垂着眼：“母妃心里有人选吗？” 东贵妃点头：“本宫心里还真有个人选，海棠郡主你还记得吧？当初你无故悔婚，坏了女儿家的名声，她现在还没嫁出去…她出身高贵，父兄最近很得你父皇看重，做你的正妃正好。” 赵无渊抬头淡淡地道：“母妃认为当初真是我悔婚？” 东贵妃目光有些躲闪：“过去的事还说什么，人总要向前看，你不喜欢，把她娶进来晾着就是！” 赵无渊神色莫名：“儿臣记得小时候，母妃总抱怨父皇晾着您，冷待您……。” 东贵妃恼羞成怒道：“皇儿就是这么和母妃说话的？你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这语气中气十足，完全没有病人的样子，旁边的嬷嬷暗叫不好。 赵无渊冷冷地说道：“看来母妃没病。” “你——。”东贵妃脸都白了：“胡说什么！本宫就是有病——。” 赵无渊直直地看着她，似乎看出了她的色厉内荏，东贵妃心下发虚，更不可能承认自己装病。 “哎呦，本宫的头又疼了，嬷嬷，你快请太医过来——。” 嬷嬷也配合贵妃的举动，连声喊人，作出一副惊慌的样子。 赵无渊自顾自找了个位子坐下，等着太医过来。 “你走，本宫不要看到你，这么忤逆本宫的儿子，本宫不屑要。”东贵妃见大皇子不走，担心等太医过来被看出端倪，于是故作气恼地赶人走。 赵无渊淡淡道：“等太医看过母妃，儿臣就告退。” 东贵妃心下咯噔一跳，气急道：“你走，不用你假孝顺！真孝顺你就会听本宫的话——。 赵无渊沉默不语，东贵妃以为将了对方的军，继续说道：“你听我的，娶海棠郡主为妻，让我高兴，我的病就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算是阐明了。 “儿臣做不到。”没有犹豫，赵无渊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滚——。”东贵妃突然指着门口大吼，她眼睛睁大，胸膛起伏，显见的气到了极点。 赵无渊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儿臣告退。”转身就走。 东贵妃见他利索的离开，更气了，大声斥责道：“所有皇子中就你最窝囊，最无用，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放弃大好江山。” “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本宫真后悔有你这么个儿子！！” “……。” 身后东贵妃一声声后悔传来，赵无渊脚步不停往外走，留给身后一个无情的背影。 此时，虚空中的弹幕都透着一股悲凉，有弹幕发问： “赵无渊放弃江山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放弃的？” “应该是直播关闭那会儿吧。” “这个女人真疯狂，说这样的话太伤人了。” “我感觉自己有点理解这位做母亲的心里，代入一下，你们不觉得赵无渊做的不对吗？” 弹幕间可疑地沉默了下，然后陆续发言道： “我会尊重孩子的选择，身居高位不是必要的。” “抱歉，这一次，我站贵妃了。” “我也站贵妃……。” “诚实地说，我也站贵妃！” “你们站谁没用，忘了历史上是谁上位了？” “真实的历史上是赵无极登位了，但他的上位，也是大赵由盛转衰的开始，如果是赵无渊上位呢，还会如此吗？” “楼上，大赵覆灭的因素很多，不能完全归咎于赵无极，据历史记载，赵宣帝当皇帝还是很不错的。” “什么不错，他在位的最后一年，功德突然下降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不是他背地里做了什么，不至于此。” “这一点确实可疑，但翻遍历史典籍，也无迹象显示他做了什么危害大赵的事呀。” “他背地里做的，谁知道？” “别这么偏激，没有重臣被暗害，没有边境被攻破，国库也没有失窃，没有妃子皇子冤死，也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总之，没有迹象显示他背后干了坏事。” “史书记载也不一定齐全……。” 弹幕开始就赵宣帝的功过争论起来，赵无缘顿了顿，若有所思。 平王和东贵妃发生争执的事很快传了出去，据说，平王出宫后，太医迅速赶了去，给东贵妃诊治，言贵妃心情不顺，病情加重。一时，朝野内外隐隐传出平王不孝的声音。 赵无渊不予理会，只每天进宫拜见一次，东贵妃不见，他也不强求。 回京后，他还要处理堆积的事物，卫君书负责的镜芳斋，最近受到不少势力的骚扰，某些人仗着平王没了功德，开始运用权势想着占有。 “将玻璃的配方授权出去，授权费你来拟定。”是时候推出平价镜子了，两年时间，该赚的利益已经足够。 “是。”卫君书也有此想法，就市面上的销售情况来看，高价镜子已经快卖不动了，该买的基本都买了，反而是平民之家，迫切地想要一面玻璃镜子，市场还大有可为。 不过这方面的利益可以分一些出去，王府没必要独占。 张管家统计了下，截自目前为止，镜芳斋为平王府带来收入白银一千二百多万两，玻璃窗子的生意带来四百多万两，豆油硝石制冰五百万两，大赵银行管理费收入一百多万两，平王府总体收入超过两千万两。这还不算大赵银行里可支配的财富，那将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数字。 短短两年时间，平王府就成为富可敌国的存在。 之前，平王拿出一千万两悬赏王妃下落，就有人阴暗地揣测，平王要动用大赵银行客户的储存款，质疑王府没有足够的资金，差点引发挤兑事件。 《大赵日报》及时公布了王府的部分收入，如黄豆制油和硝石制冰的授权费收取，两者就超过五百万。而众所周知，这些是一次性收取，平王府真正下金蛋的母鸡是“镜芳斋”，有好事者统计，京城镜芳斋一个月收入就超过百万两，更不用说，平王府还在其他州城设立了镜芳斋分店。 总之，平王不差银子成为共识，那些商人富户世家也更放心将银钱存入大赵银行。 玻璃配方授权转让出去后，又是一大笔收入。 京城勋贵世家们，已经对平王府的赚钱速度免疫了，建国以来，就没见这么会搂银子的王爷。 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也是万万不能的。 这些世家勋贵豪族的排场很多时候都是金钱堆积起来的，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世家是不是没落，看他们每季穿的衣服就知道，一个勋贵有没有钱，看他们府上的摆设就知道。 人人追逐银子，却人人吝于谈论银子。 在某些人眼里，平王堕落得和商人一样带着铜臭味。 不过，他们却不排斥将自家的小女外甥女远方侄女塞进平王后院，在这座财富的金塔上分一杯羹。 于是，刚回京没多久的赵无渊，就遭遇了不少美貌女子的投怀送抱，走在路上，前面忽然掉落一块玉佩；去酒楼吃饭，就遇上纨绔调戏柔弱女子；在河堤上看风景，忽然就传来一阵清越的歌声……。 第130章 追逐 虚空中的弹幕笑得打滚： “古人类女子求偶也挺凶猛啊!” “含蓄又可爱，可惜赵无渊这个不解风情的！” 又一次，在寺庙遇到美貌女子扭伤腿想要求助，赵无渊回来直接闭关了。 另一边，霍娇玉包袱款款，带着小丫鬟偷偷跟着商队跑回了京城，还有第一美人唐妃晴，也很快到了京城，和众多京城女子上演了一出追夫记，被人津津乐道了好久。 “哇，那个姑娘好美！”唐妃晴一进京城，就引起众人围观，人群直接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条街，直到她进了酒楼才停止。 这是哪家姑娘？ 很快，有人根据她身侧跟着的江湖人士，认出她就是被称为江湖第一美人的唐妃晴，其父是高手榜上排名第三的高手，之前在玉城和平王比试的那位。 江湖第一美人来京城了！ 消息瞬间传了出去，《京城日报》的记者第一时间赶来采访，还真的采访到本人，这记者也是个大胆的，直接问唐妃晴是不是因为平王而来。 唐妃晴红着小脸否认了，但神情明明不是那样，提到平王，眼睛都亮晶晶的，更显得整个人如娇花照水，倾城绝色。 记者心领神会，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充分发挥自己“长舌妇”的才能，写了一篇深情并茂的新闻，名字就叫《江湖第一美人和平王不得不说的故事》。 开印后，卖到断货。 然后，这记者就被打了，夜黑风高无人夜，走在暗巷中的他，被套了麻袋。 当然，麻袋没什么用，因为凶手打了他后，嚣张的没走，还把他麻袋取了，让他见到了打人的凶手——两个扬着小粉拳的姑娘。 他握着拳头的手发紧，就想给人来几拳，报复回去。 “我叫霍娇玉，霍将军是我爹——。”小姑娘神情傲娇地自报身份。 扬起的拳头放了下去，好吧，你爹我惹不起！ 姑奶奶想干嘛？ 小姑娘咳嗽一声，道：“你以后不准写平王的八卦，尤其是关于唐妃晴的。” 他拒绝：“姑奶奶，我要吃饭啊！”平王的八卦多值钱，写这样一篇，挣一年工资，他不写才怪了。 小姑娘强调：“不能写唐妃晴，记住，不能写！” “那写谁？”他气道，小姑娘太霸道了。 小姑娘忸怩着指指自己：“我啊。” 他：“……。”这年头，为了追男人，姑娘家的名声都不要了吗？ 继《江湖第一美人和平王不得不说的故事》后，《京城日报》又重磅推出《霍将军之女和平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同样，一经推出，卖断了货。 然后，这位记者又被打了，打了还没完，直接被送大牢了。 他欲哭无泪，这算怎么回事？ 好在《京城日报》的背景过硬，他被关了两天，就放了出来。 事后他才知道，是京城霍家出手的，原因是他胡乱编排自家姑娘，给他个教训。《京城日报》为此，还特地在报纸上做了澄清。 他胡乱编排？ 脑门上一溜黑线，额头一个大写的“冤”。 当然，八卦还得继续，霍家惹不起，他八卦其他人呗，平王回京后，遇到的美貌女子如过江之鲫，他跟在后面盯梢，每天都能见到好几起“意外事故”，这些都可以写一写啊。 其实，照他来看，最好写的莫过于安国公家的海棠郡主了，这位金尊玉贵的郡主老大年纪，还没出嫁，都成老姑娘了。平王回京后，他见过好几次对方刻意制造偶遇，和平王相遇，结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平王对这位曾经的未婚妻毫无感觉，每次都是视若无睹地离开。 他都能脑补出好几场爱恨情仇，哎，可惜，就是不能写。 安国公府，他同样惹不起。 因着写平王的八卦，《京城日报》连续一个月，成为京城最受欢迎的报纸，《大赵日报》被彻底压了一头。许为兴嘴角抽抽地看着自家主子的八卦，又看看自家报纸这个月有些惨淡的销售，无语了。 真希望王妃快点回来啊！ 在平王不断出现桃色新闻的同时，四皇子和三皇子五皇子也时不时出现在报纸上，但报道他们的都是一些正面新闻，像某天抓了一伙大盗啊，封地又开了多少亩荒地啊，这个月又新建了几所学堂啊等等。 几位皇子的功德一涨再涨，与平王的两位数功德形成鲜明对比。 其中，尤以四皇子表现出色，大年过后一个月，西南边陲的一个小部落受王爷感化，宣布举族并入大赵。这个小部落人口不过八千，但代表的意义非凡，有一个就有两个，大赵如果能不废一兵一卒，将异族收归旗下，是莫大的功德。 四皇子功德一下子增加了两千万，说明这些异族是真心归附，天道方能降下这么多功德。 很少有人知道，自从功德榜降世后，大赵的疆域基本就固化了，很多时候不但没有增多，反而有所减少。 好在赵太祖立国时，就打下了偌大的疆土，不然，之后的皇帝想要开疆拓土是十分艰难的。 国家治理的好，臣民保护的好，执政者可以获得海量功德，但想开疆拓土，是侵犯别人的领土，屠杀别国的子民，功德榜是不会认可的，反而会损害功德，所以，长久以来，不管大赵如何繁荣，都处于被动守势。 游牧民族不主动攻打大赵，大赵就不会主动出击，这使得那些异族有恃无恐。 所以，四皇子此举意义重大，给了一条全新的开疆拓土的思路。 据说，为了促成这次并举，四皇子和这个小部落的族长之女来一场倾世爱恋，最后共赴鸳盟，永结同心了。 其他皇子：服。 安帝大喜，在朝堂上大大表扬了一番四皇子，还送了很多赏赐到四皇子府。 收到赏赐的四皇子府女眷心情复杂，既为王爷向帝位更进一步而高兴，也为多了一位身份这么硬的对手而忧心。 王妃江竹姬决定前往蜀州了，东西都已准备好，其他女眷还在犹豫中。 “王妃，我和您一起去。”苏云柔主动请缨道。 江竹姬神情淡淡：“你女儿怎么办？” 苏云柔故作迟疑道：“娇娇还小，蜀州路途遥远，还是留在府里比较好……。” “你舍得？”江竹姬问。 苏云柔叹口气：“臣妾也是为了她好，等她大些，我再把她接到身边。” 江竹姬面无表情：“你自己决定吧，只要你不后悔。” “臣妾不后悔。”她坚定地说道。留在王府，她以后不知何时才能与王爷团聚，现在王妃过去，王爷那里还有个部落族长的女儿在，说不定还有些其他女人，要是这些女人抢先生下儿子怎么办？以后王爷登基，她岂非没有一搏之力？ 江竹姬看着眼前的女人，为她的心狠心惊，女儿不过一岁就能丢给下人不管，还有她那些暗地里搅风搅雨的手段，连平王的婚事都敢插手，据探子来报，最近有关平王层出不穷的八卦，这个女人也是推手之一。也不知她和平王妃有何深仇大怨，要这样做？她们虽不同母，但也是同父的亲姐妹啊。 第131章 功德危机 安帝二十一年，边境突然爆发危机。 西北、东北和东南同时遭到外敌攻击，西北胡人大将戎狄率领三十万大军进攻大赵，东北蛮夷数次扰边，东南沿海则出现了一支上万人的海匪队伍，在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 朝廷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西北有二十万镇威军驻守，尚能抵挡，但粮草紧缺，急需军补，霍将军之前递了数道折子，都被安帝挪后了，至于为什么挪后，还不是安帝小心眼，看镇威军不顺眼，每年拨粮草的时候都要来上这么一遭。 这一次，总算不敢耽搁了，赶紧把粮草送过去。 东北有石将军和谷将军在，应该也没大问题，只是东北边境线漫长，守了这边没防住那边，很多散落在平原上的村子遭了秧，被洗劫一空。 最棘手的就是东南沿海的海匪了，这群不知哪里来的人马，已经犯下多起血案，洗劫村庄，拦截商船，占领岛屿，现在，南北之间的海运都被逼停了。 连大功德主都不敢随船了，因为对方压根不怕，似乎对方也有一位大功德主在，且功德源源不断，足以抵消这边的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大功德主加入海匪呢，犯下如此多的罪孽，就不怕损害自身功德？ 商队的人实在想不通哪个功德主会干这样的蠢事？ 朝廷的人也想不通，也没人想出有效办法，对付这群海匪。 长期以来，大赵东边无强敌，也就不重视海军的建设，唯一设立的福州海哨所，只有寥寥数千海军，还都是混日子的军队。 这些海匪很狡猾，抢完一个村，立马去另一个，把所有村民都杀了，防止报信，杀完人就走，隐入茫茫大海，找都没法找。 有人提议，像平王去年那样，用功德换取海匪现行。 问题是，用谁的功德？ 平王是不可能了，人家的功德全都给王妃了。而且朝廷的事，凭什么让平王出手呢？ 用福州府的？ 经历了海匪扰边，福州府治理不力，已经损失了大量功德，功德都没剩下什么了。 所以，只有朝廷出手了。 大家的目光一致放在安帝身上。 安帝面对众臣的目光，心里发紧，实在不想拿功德出来，他的功德相比其父祖，少了很多。虽然皇室功德有七亿多，但那些是不能随便动用的。他一开口，首先消耗的就是自己的功德。 “这件事容后再议。” 下朝之后，安帝将几位重臣请到养心殿，打算来场谈心，这几位重臣都有个特点，就是身上功德多。 但重臣也不是好忽悠地，谁赚功德都不容易，他们也很明白功德对自身的作用，自是不肯答应，反而个个怀揣大义，请陛下为天下着想。 双方不欢而散。 平王府。 这天，闭关的赵无渊感到一阵心悸，似乎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了。 他立马出关，将董先生请来，询问最近是否出了什么事。 董先生将大赵边境的危机说了。 赵无渊眉头微皱：“不对。” 似乎有关又似乎无关，他问：“有王妃的消息吗？” 董先生摇头。 “王妃的金玉榜有变化吗？” 董先生一惊，道：“属下这就查看。” 很快，金玉榜打开，王妃名字旁那一排刺目的红色叫人大惊失色。 “王爷——。”董先生忍不住惊呼。 赵无渊接过一看，瞳孔猛缩，只见王妃原有的数千万功德尽数化为乌有，竟变成了负数，且负数还在增大。 怎么回事？ 岚岚出了何事？ 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危机，需要动用大量功德？ 还有王妃功德出现这么大变化，为何京城管理处迟迟没有派人来报？ “去功德殿。” 赵无渊董先生骑马朝功德殿飞奔而去，看到的人不知发生何事，面露惊色。 此时，功德殿的管事喝得醉醺醺，躺在小榻上呼呼大睡，其他下人拿着报纸坐在廊檐下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一位下人无聊，跑到三榜前，想看看京城才子榜是不是添了新人，刚一抬头，就被平王妃那一栏触目惊心的红色骇到了。 “管事，不得了了——。” 功德殿大乱，各府下人立马回府禀报，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宫内，等赵无渊到达时，安帝等人也知道了，立马赶来。 究竟出了何事？ 平王妃的功德怎么消耗了这么多？ 大家站在三榜前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秘境内，苏云岚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觉得自己运气突然变得十分糟糕。 吃饭噎一下，切菜直接切到手指，走路还冷不丁摔一跤，害得她都不敢抱小宝宝。 去年十月，她生下一子，取名赵宁朝，几个月大的小宝宝，正是最可爱的时候，大家都抢着抱。现在她抱不了，大家还非常高兴。 她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等她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时，对始作俑者恨得牙痒痒。 “怎么切断联系？” 小器灵有点心虚道：“诚心敬告上天即可。” 苏云岚立马照做，切断与苏云秀的关系，她没想到此前的一时心软，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我娘和姐不会有事吧？”她最担心的是苏夫人，功德要是损耗到一定程度，是要命的。 古人常云，做坏事祸及亲人儿女。 这句话在大赵有非常直观的体现，一个家庭中有人干了坏事，其功德损害往往殃及其他人。 小器灵更心虚了：“暂时不会有事。” “什么叫暂时不会有事？”苏云岚不满：“这次的事你要负大部分责任，身为功德金玉的器灵，我的功德发生那么大变化都不知道。” 小器灵讪讪地道：“我与本体分离的太久了，这些日子都在加强和本体的联系……。”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联系上赵大哥？获取功德不能在等了。”一下子损失数千万功德，她的心都在滴血，想想那五十亿的巨额债务，心中的紧迫感更甚。 小器灵赶忙道：“快了，快了，还有几天就可以了。” 它本来就快成功了，没想到突然发生这种事。 苏姑娘功德一夜为负，消息传遍上京，引发轰动。 大家纷纷讨论变化的原因。 “王妃该不会遇到危险，用功德抵挡了吧？” “好像只有这个说得通……” “也不知是多大的危险，要动用这么多功德？” “会不会遭遇了血咒，像之前平王那样？” 众人猜测纷纷，赵无渊也在积极查找原因。 第132章 解决 很快，几封信件从驿站送了过来，有的来自苏父，有的来自苏母，均是这一个月内的来信，信中说，一个月前，云山县苏云岚的功德就发生变化，突然掉了数百万，苏父觉得情况不对，就写了信过来。只是这信件压在驿站多日，今日才一同被送到。 然后第二封，是半个月前，苏父突然就慌了，他发现自己的功德也掉了，还掉得很严重，一下变为了负几十万。他扛不住，立马又来了一次把女儿出族，还是全部女儿，才止住了功德的下降。 但苏夫人就没这么幸运，等苏父通知她时，她坚持不肯和女儿断绝关系，不管哪个女儿都不行，于是，她的功德掉得更多，变为了负几百万。 看到这里，赵无渊若有所思，如果是岚岚出事，怎么自己的功德没变，苏父苏母的功德掉了？他们是夫妻，可以说向天道誓言成为夫妻，功德共享的那刻，就是比父母更亲密的存在，如果岚岚需要功德，自己这里才是首选，其次才是苏夫人。 至于苏老爷，也不对，他眉头轻皱，早在很久以前岚岚就被出族了，据他所知，之后岚岚也没回到苏家的族谱上，怎么苏老爷的功德也会下降？ 他细细思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叫探子去查，很快，有关苏云秀的消息就摆在面前。 果然，苏云秀的名字在金玉功德榜上消失了，身为功德主在金玉榜上消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身死，要么是干了太多坏事，被除名了。 他更倾向于后者。 更多探子被派了出去，他要把对方找出来，然后，杀了她！ 云山县，苏夫人收到平王的回信，看到信上写的内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我的云秀怎么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娘，信上写了什么？”苏云玉眼底一圈青黑，这阵子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这也不奇怪，任谁顶着负几百万的功德，还能睡好的？ 受不住吴家众人异样的眼神，她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云秀怎么会干那样的事？这不可能——。”苏夫人失声痛哭道。 “娘，到底怎么了？”苏云玉急了，抢过信件一看，顿时震惊地张大了眼睛，同时，心里涌出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一直以为是五妹妹出事，所以硬挺着没有切断关系，结果，始作俑者居然是她！”苏云玉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干这些事时有想过我们这些亲人吗？” “她能耐啊，当海匪，杀人犯火无恶不作！还用五妹妹的功德！” “我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妹妹！ 苏夫人病倒了，在苏云玉的强烈要求下，她们断绝了和苏云秀的关系，这才止住了功德的继续下降。用苏云玉的话说，不能因为苏云秀一人，而毁了她们所有人的生活。 事情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苏家的三女儿当了女海匪了，犯下诸多恶行，才导致苏家人的功德集体损耗了那么多。 大家吃惊地同时，也为苏云岚鸣不平，几千万功德就这么被霍霍掉了，这其中还包括平王的功德。 也不知王妃现在被困何处，知不知道这事。 秘境中，苏云岚再一次找到小器灵，询问情况。 “现在可以联系了吗？” 小器灵尴尬一笑：“很快了，很快了。” 苏云岚双手环胸：“我看你们一点都不急嘛，修炼的修炼，带孩子的抢带孩子，你，这都过去一年了，连和下界沟通都不行？你们该不会诓我吧，根本没什么危机？” 小器灵讪讪地道：“我们哪有骗人，你看那片黄沙是不是又扩大了？” 苏云岚不语，小器灵无奈地道：“这是我们不对，之前没把精力放在下界……。” 苏云岚点点头：“希望你们动作快点，我就算有许多法子获取功德，也需要时间来实施，如果时间不够，那大家就只有一起死了。” 小器灵赶忙道：“我去找风扬尊者求助——。”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感应了下，小器灵朝风扬所在地飞去，远远地，它就看到风扬尊者又在逗孩子，将小娃娃抛到十米高的天上，然后接住，继续往上抛，一上一下，逗得小娃娃咯咯直笑。 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修士，正一脸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这是玩小娃娃玩上瘾了吧？ 见天的抢着带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个个是娃儿他爹呢。 小器灵心里有点酸，明明他也是个小娃娃的样子，白白胖胖，三头身，小短腿，不可爱吗？ 怎么这些人就没这样逗过他？ 他也想抛高高啊！ 如果其他修士知道它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它想多了，功德神玉存在多久了，恐怕是这些修士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辈都不止，问问哪个修士，敢把自己的爷爷抛高高的？ 风扬尊者又逗弄了会小娃娃，才把小孩交给其他眼馋的修士，看着这些修士抱着娃娃飞快地遁走，生怕自己再抢的样子，摇摇头，看着有些沮丧地小器灵，奇道：“金玉，怎么了？” 金玉是功德神玉给自己取的名字，功德榜也叫金玉榜。 小器灵说明来意，风扬尊者沉默了下，道：“我跟你去看看。” 是他大意了，以为生机已到，命运自会改变，就没多管：“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小器灵暖心地点点头。 有风扬尊者出马，果然，当天就和下界联系上了。 小器灵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平白浪费了太多时间。苏云岚很高兴，立马通过通讯玉简给赵大哥发出一道信息，说明自己失踪的原由，还有脱困的方法。另外在附上几道获取功德的方法。 京城平王府。 赵无渊这天正在修炼，放在一旁的玉简竟然发出微微的金光，这是有信息到达的样子。 他一怔，收了功力，拿过来一看，瞳孔紧缩，呼吸一窒，继续看下去，直到最后，才深深呼吸一口气。 这段日子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第133章 水泥 知道岚岚平安就好，还有他们的孩子。赵无渊眼底闪过一抹温柔，孩子已经出生了，也不知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真希望早点见到他。 虚空中的直播也将玉简的内容直播出来，弹幕纷纷发言： “不敢相信，什么是秘境？” “亲，我知道，上古书籍记载，秘境是脱离世界自成一个小世界的存在。” “瞎说，我们走向星际多久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什么秘境？虫洞的另一边还是宇宙。” “我相信，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但星际很快要经历大变……。” “什么大变？” “我不能说，总之很危险，但也存在机遇，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这人说一半藏一半，连赵无渊都有点好奇，想知道那个世界正经历什么大变，不过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紧迫感。 打开岚岚写的获取功德的方法，他不再犹豫，立马吩咐下面的人寻找一批工匠好手。 平王妃的功德没有再下降，稳定在负六百万的数字，刺目的红色在一片金色中尤为显眼，坊间传闻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很多人相信是真的，苏家出了个女海匪，还是平王妃的亲姐姐，因此带累了王妃。 很多苏姑娘的粉丝将苏云秀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情苏家家门不幸。 这也为众多家族出了个警示，一个家族如果出了败类，是会连累其亲人兄弟姐妹的，因此，各大家族耳提面命，警告家族子弟，万不可胡作非为。 京城一时风气大为好转，那些高官纨绔子弟，都老实了很多。 岚岚的下落，赵无渊透露给了几个亲近的下属，还给苏夫人去信一封。苏夫人收到信，病立马好了很多。 苏云玉得知五妹妹的下落，也很高兴，总算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接下来，平王府大举招募工匠，听说要做一种叫“水泥”的东西，可以用来铺路和修建房子。 《大赵日报》刊登了招募信息，无数工匠蜂拥而来。 有人好奇，不就是工匠么？在哪干活不是干，千里迢迢跑来京城，路费赚得回吗？ “你知道什么！”年轻的工匠反驳道：“平王府有我们的希望。” “什么希望？”这人追问。 年轻工匠摇摇头：“快轮到我了，别打扰我排队。” 心想，这人够孤陋寡闻的，之前平王府出了好些有品级的工匠才子都不知道。这年头，手艺精湛的工匠不少，但有想法能想出新事物的工匠却不多，许多工匠穷其一生也就是个工匠罢了。所有工匠都希望自己能晋升才子，改换门庭，而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 “水泥”是什么无人知道，这绝对是一种全新的事物。 而且能用来修桥铺路，于国于民大有益处。 参与研究的工匠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功德，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升品。 他现在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工匠，如果能晋级青玉榜，就能成为九品才子，叫以往看不上他的人刮目相看，也能有资格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 轮到年轻工匠面试了，他吞了吞口水，在面试官问他擅长什么时，将自己会做的都说了，说的十分详细，面试官连连点头，最后给了他一个肯定结果，让他明天带齐东西到王府别庄集合。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仿佛看见光明的未来向自己招手。 “我成功了——。”走出人群，他忍不住欢呼道：“我被招用了——。” 惹来其他人的侧目，其他工匠纷纷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平王府招收了一大批工匠，远远超出了当初限定的数额，引来朝廷的注视。 安帝派人来询问情况，赵无渊只简单说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太监回宫禀报：“平王说，他研究的东西有点多……。” “都有什么？”安帝好奇道。 太监有些尴尬：“殿下没有详说，只说做出来大家就知道了。” 安帝神色不悦：“胡闹。” 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 安静了会儿，安帝突然说道：“你去给平王说，接下来的研究朕要参一股。” 太监：“……是。” 赵无渊没想到，走了没多久的太监又来了，还带了一小箱银子过来，听了来意，他皱眉道：“本王不缺银子。” 这句话不是托词，而是事实。 有之前的积累和大赵银行在，平王府缺什么都不缺银子。 不过，想了想，赵无渊还是接了，说道：“看在父皇的面上，我同意了，不过父皇只能占一成干股。” 太监诚惶诚恐地回宫禀报，安帝让他如实道来，当听到大皇子说他不缺银子时，安帝忍不住嘴角抽抽，心里发酸，大皇儿的府库可比国库还充实，确实不缺银子，真是叫人嫉妒的事实。 只能得一成干股也叫他不悦，不过，他拿出的银子不多，想想以往大皇子手中的生意，一成干股也不少了，就没说什么。 当晚，他就去了康寿殿吃饭，旁敲侧击，让东贵妃的病快点好，别拖累大皇子研究新东西。 心塞的东贵妃：“……。” 安帝日子不好过，边境的危机没有缓解，东南沿海的海匪侵扰愈演愈烈，自从苏家三女当了女海匪的事传开后，仿佛报复般，一群海匪袭击了福州府衙，将整个府库洗劫一空，八十万两库银不翼而飞。 福州官府紧急求助，朝廷却没有足够的兵力派出去。 也没有多余的银两支援福州府。 最后安帝不得不将守卫京都的神武军分出一支，去支援福州。 朝廷也对安帝施加压力，请皇帝运用功德让海匪现行，安帝不堪其扰，被逼急了就指着自己的功德榜道：“朕的功德这两个月损失了四千多万了。你们瞧瞧，还有多少？” 看着功德榜上可怜兮兮的七千多万，安帝心都在流泪。 恐怕历届以来就没有功德比他更少的皇帝。 这一刻，安帝是有点怨怪先帝的，之前每一任皇帝都能继承上一任不少功德，只有他，什么都没继承到，反而还被动地损失了一些。 不过，对着宠爱自己的先帝，他到底说不出什么怨言，只有把这些都怪在杨家身上。 要不是他们的功德名望太过，也不会逼得先帝铤而走险。 遥远的西部军营中，杨麒狠狠打了个喷嚏，看着手中的来信，道：“看来还是不够，让人再施加些压力……。” 第134章 杨家少主 有苏云岚提供的配方，平王府的工匠很快实验出一批水泥，他们在庄子里选了一条路，铺上水泥，七天后，确认干涸凝结，走上去硬邦邦，用榔头一锤，半点印记都没有。 “成功了——。”工匠们都欢呼起来。 管事们立马把消息传回王府，赵无渊和一众下属很快赶过来，参观这一段由水泥铺成的路。 走在平坦的水泥路上，众人惊奇又兴奋：“这地太好走了，比青石板还要平坦——。” 赵无渊心情却很平静，一扬手：“赶辆马车过来。” 很快，一辆马车驶过来，众下属都想上去试试，一下挤进三四个汉子，等他们坐好后，马夫赶了起来，哒哒从水泥路这头走向那头，一百米的路很快就走完了。 三位下属从马车上下来，嚷嚷着不过瘾，还想再试一次。 “坐上面完全没有颠簸，这样的路，我坐一整天都没问题。”有人说道。 赵无渊也试了下，确实如此，看着这些水泥，想到要是大赵所有路都铺成水泥路，该是何等光景！ “我会奏请父皇，在大赵全面推广水泥路。”他看着众位工匠，诚挚地说道：“你们都是大赵的功臣，本王代表大赵感谢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在场每一位工匠身上，以这样含蓄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 工匠们心情感动又自豪，纷纷开口道：“王爷过奖了，没有王妃的配方，我们做不出水泥，最应该感谢的是王妃。” “是呀，王妃才是最重要的功臣！” “能参与做出这样的利民器物，我等感到十分荣幸。” 赵无渊点点头，含笑道：“功臣也不能只口头嘉奖，本王宣布，所有参与制作水泥的工匠，每人赏银五百两，凡改进工具者，可自行进行青玉品级评定。” 话音一落，全场欢呼起来，工匠们一片喜气洋洋，互相击拳拥抱祝贺。 赵无渊带着一小块水泥进宫了，向父皇汇报水泥成果。 安帝最近焦头烂额，被朝臣逼得将功德用于抓捕海匪，损失了整整六千多万功德，这么多功德花下去，确实让海匪现行了，可那些脸上顶着“匪”字的海盗完全不在乎，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一刀砍下去，杀人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沿海民众看到脸上有匪字的人，完全不敢上前抓捕，反而见人就逃，这群海匪更加嚣张了。还放话嘲笑皇帝，脱裤子放pi，多此一举。 安帝被气得倒仰，冲朝臣发火，还罢免了几个之前鼓吹逼迫跳得最欢的大臣，其他朝臣知道皇帝在气头上，大气不敢出，每天上朝都很压抑。 花去的功德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自然补不回来。安帝每天望着自己区区一千来万的功德，急得嘴角生出好几个大泡。 按照皇室继承法来说，此时，皇帝的功德少于皇子，是需要退位让贤的。 四皇子一派确实有点蠢蠢欲动，只是被江丞相压下了。 安帝看江丞相的目光很可怕，怀疑之前的一切是他主导，短短几天，江丞相就从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变成皇帝的眼中钉。 四皇子也不再是安帝最喜欢的皇子，安帝开始抬举年龄更小的皇子。 同时，安帝还在努力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功德。 这时，赵无渊的进宫，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听完水泥的功效和用途后，没有多犹豫，安帝就决定大力推广建设水泥路。 赵无渊还以为父皇要讲讲条件，没想到这么顺利。 出宫后，赵无渊去了《大赵日报》，让许为兴撰写一篇文章，着重介绍水泥，同时放出消息，大赵各地州府商人均可购买水泥使用授权，授权费：一百两。 许为兴了解了水泥的作用后，认为一百两授权费太低了，这不是谁都可以使用吗？一点门槛都没有。 赵无渊摇摇头，让他照做，没有解释什么，就走了。 事后，许为兴想不通，心里纠结，就找卫君书说话。 “你是聪明人，说说，主子在想什么？” 卫君书沉思了下，方道：“挣银子不是主子在意的，王爷的银子够多了，现在，王爷最需要的是功德。” “我知道，功德当然重要，但没必要定这么低的授权费吧。挣银子和获取功德又不冲突。”许为兴不解道。 卫君书摇摇头：“你知道大赵有多大吗？有多少条道路吗？王爷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推广水泥路，只有更多人参与进来，这路才修得快！” 许为兴：“我明白了，你说的对，王爷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获取更多功德。” 次日，印刷好的《大赵日报》面世，上面的内容引发轰动，无数商人闻风而动，朝平王府赶来。 西部边陲某军营，杨麒看着当日的报纸，瞳孔紧缩，面色难看。没有犹豫，他迅速牵了一匹马，奔出军营，没有找任何人。然而，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几个下属，立马跟了上去。 跑出军营十里远，到了一处凹地，他下了马，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一堆物件。 开始按照记忆中的印象，摆阵。 几个下属疯了一样，冲过来，拦住他道：“少主，别冲动——。” 杨麒挣开他们，斥道：“别管我，再不做就来不及了，我的功德足够，一定能杀了他！！” “这样，少主，您也活不了啊，国公府可只有您一条血脉了——。”下属努力劝道。 杨麒沉默了下，仍是坚持道：“那也管不了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下属不解：“怎么会是最后的机会？那昏君功德就剩一千万了，再来两场战争，会一点不剩，那时候动手才是最佳时机。” 杨麒叹道：“我何尝不这样想，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的报纸你们还没看吧，平王新研制出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乃是利国利民的神器，昏君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不会缺功德。” 众下属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有下属恨声道：“关键时刻，不愧是父子，原以为平王站您这一边的。” 杨麒嗤了声：“平王什么时候站我这边了？” 那下属惊道：“难道不是吗？他可是您亲表兄，皇后也是站我们这边的。” 杨麒摇摇头：“我那姑母啊，总是自以为是，好心办坏事，我要是平王，不与国公府为仇都是好的。” 下属们仔细想想，好像有道理。 杨麒飞快地布置好祭台，拿出一把刀，及其利落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 众下属阻拦不及，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走吧，我们主仆一场，今日就是死别，等我死后，你们再来收尸。”杨麒看得很开，没有丝毫对人世的眷念。他的内心满是复仇，只想拖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起下地狱。 第135章 安帝之死 “少主，我陪你——。”一个下属见状，也利落地抽出刀，给了自己一下，鲜血花花顺着祭台的纹路，朝中心而去。 他哈哈大笑，快意地道：“我无妻无儿，烂命一条，是杨元帅提拔重用我，今儿我这条命，就舍了，为元帅报仇雪恨！” 其他下属听了，神色动容，又出来四个，也纷纷上了祭台，手起刀落，为这场血咒增添一份力量。 最后剩下两人，他们相视一眼，都在各自的眼里看到自惭形秽，因为他们有父母，还有妻儿，没有勇气走上这一条死路。 两人重重地跪下，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砰砰砰”，磕地头血流不止：“少主，我对不起您——。” 其他同伴原先还为他们怕死心寒，现下却有些动容，一个汉子忍不住道：“别磕了，你们有家有室的，也不容易——。” 杨麒身躯笔直地跪着，道：“你们不必如此，有我一人就够。” 其他下属齐齐道：“愿同少主上刀山下火海，为元帅报仇万死不辞。” “少主不必再劝，我等已经决定了。” 知道他们决心已定，杨麒心下微叹，为他们的忠诚感动，也为自己的私心而内疚。 罢了，到了地下，再赔罪吧。 祭台一旦启动，就不能停止，在消耗他们鲜血的同时，功德也在飞快消耗。 杨麒的功德一千多万很快没了，几个下属的数百万也一一消耗殆尽，而血咒很快应誓了。 金銮殿。 安帝正在和朝臣探讨水泥的推广，想到水泥路一旦建成，自己将有大笔功德进账，就高兴不已。 他容光焕发，神情舒展，突然，一阵心悸传来，他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还没等他意识到什么，接着就是大口大口地鲜血，转眼间，他的脸就苍白地毫无血色，像将死的人，他瞪大眼，想到什么。 “血——。”一个字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皇上——。”朝臣惊呼，立马上前搀扶，“皇上——。” 这是怎么回事？ “快请太医——。” 宫内一片混乱。 太医来诊治，只道皇帝失血过多，却诊断不出病因，奇了怪了，还是太医令院正见多识广，说了一个可能：“有点像中了血咒。” 什么？ 朝臣大惊，血咒有多可怕，谁都知道，上一次中了这个咒的是平王，花了两亿多功德才活下来。 难道安帝也要来一次？ 不过一柱香时间，安帝中了血咒的事情就传遍了皇宫内外，后宫宾妃和宗室人员立马赶了过来。 先到的是后宫宾妃，两位贵妃打头，乌压压一片挤进养心殿，看到皇帝躺在榻上面无人色的样子，一个个扑上去嚎啕大哭起来。 朝臣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正好宗师老王爷等人到了，大喝一声：“都住嘴。” 宾妃们顿时停止了哭声，面带惧色地看着他们。 老王爷一扬手：“把她们都带下去。” 这些宾妃们顿时都被带了下去，留下两位贵妃，两人相视一眼，一人傲视，一人畏惧。 现在，东贵妃是希望安帝活下来的，不然四皇子一上位，自己就彻底屈居西贵妃之下。 她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皇儿又做出个了不得的东西，一旦推广开，能获得大量功德。只要皇儿的功德够多，谁说没有机会上位呢。 现在安帝要是出事，所有期望就全都化作泡影。 此时，东贵妃还不知道，这场血咒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好侄儿。 宗室的几位老王爷问了太医，又看了安帝急遽下降的功德，神情凝重。 这一会儿功夫，安帝的功德已经为负几百万了，几位皇子的功德受此连累，都在不断减少。等众皇子的功德花完，就轮到皇室了。 时间不等人，宗室必须快点做决定。 西贵妃双手拽着手帕，眼中有一丝激动，看着躺在床上的安帝神色莫名。 宗室几位老王爷和朝廷重臣走到一旁房间，商量怎么处理这事。 争论了一会儿，双方达成共识，最终选择放弃救助。 老王爷哀叹一声：“皇室的功德非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动用，希望皇帝不要怪我们。” 几人出来，宣告了决定。 西贵妃心下一定，稳了。 东贵妃却焦急道：“众位王叔，请救救陛下呀！” 老王爷看着东贵妃，不悦道：“朝廷大事，后宫不得干涉，东贵妃请记好自己的本份。” 东贵妃还要再说，老王爷一扬手，就让人带了下去。 接下来，只剩西贵妃在场了，老王爷客气道：“请贵妃转告四皇子，尽快回京。” 西贵妃镇定地应是，接下来，在场的人旁观了老王爷持族谱，祭告上天，切断皇帝和皇室的关系，并宣告了大赵的下一任皇帝，乃是选君考验中居于第一的四皇子殿下。 话落，皇室的功德稳了。 而安帝，没有来自众位皇子和皇室功德的支持，很快衰败下去。 不一会儿，就没了呼吸，在昏迷中逝去。 一代帝皇，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这么去了。 这一刻，遥远的西部边陲荒郊，祭台达成了目的，停止了，台上还剩下两个活人。 奄奄一息地杨麒面无血色，看着苍天，大笑：“安帝终于死了，我父祖眠目矣！” 京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深刻地改变了大赵的局势。 还在封地的四皇子接到母妃的消息，难过又震惊，但不可否认，心底存了一丝喜悦。 他立马让人收拾东西，回京！ 其他皇子也在同一时间收到消息，纷纷启程赶回京城。 此时，四皇子的家眷还在路上，没来得及到蜀州，就得往回赶。不过，她们一点都不恼，这次回去，她们的身份都要变一变了。 安帝之死，赵无渊没有特别的感觉，他与这位父皇相处不多，幼年时，对方就对他颇为冷待，八岁后，更是将他放逐到云山县，十年时间，双方没有见过一面，能有多深的感情？ 入宫瞻仰了遗容后，他就被人防贼式地“赶”了出来。 那些宗室和重臣忌惮他会做什么。 他要说，这些人想多了。 直到众位皇子进京，安帝举行了重大的入葬仪式，四皇子登基，赵无渊都没有做什么。 虚空中的弹幕围观了这一场盛典，看着头戴冕冠登上皇位的四皇子，仿佛在见证历史： “赵宣帝登基了！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安帝原来是这么死的，史书上说的模模糊糊的。” “后人猜他是生了一场疾病去的，所以才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功德传给四皇子……。” “这是个笑话——。” “赵宣帝登基时，仅有数百万功德，惊掉人的下巴！” “相比其他皇子，他仍是最多的。” “赵无渊可惜了，他本可以登上帝位的——。” “亲，那就改变历史了，到时你我还会存在吗？” “好吧，这是个相当深刻的问题……。” 第136章 宣帝登基 弹幕又开始讨论起历史如果改变，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涉及时空位面等一系列理论，赵无渊看了一眼，就不管了。 赵宣帝登基后，封自己母妃为太后，父皇其他妃子晋升为太妃，众兄弟封亲王，并赐亲王府，有子的太妃随皇子回府，颐养晚年，没有皇子的，送入皇家寺庙修行。 东贵妃有赵无渊这个儿子，自然被送到平王府了，皇宫可容不下她。 如果她还是皇后，少不得还能混个东太后当当，现下，老对头上位，能让她全须全尾出来就不错了。 心里落差大的东贵妃病倒了，这一次是真的病了，请了太医来看，吃了好几副药，还不见好，只能慢慢休养。 新皇上位，朝堂经历了一番整改，当初支持四皇子登基的朝臣都获得了晋升，而其他皇子一派的朝臣则被黜落了很多，只留下一些能干实事的。 赵无极迫切地希望能有所作为，毕竟自己堂堂皇帝，功德只有区区数百万，比几位重臣的都低，实在说不过去，面上也不好看。 他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赵无渊能帮他。 碍于面子，他之前忍着，不想求到这位一直给他带来莫大压力的大皇兄身上。 但现在忍不了了，相比寒碜的功德数量，向大皇兄低头似乎也不算什么。 于是，他找来赵无渊，想要他手中的水泥方子。 赵无渊很爽快地给了。 赵无极：“大皇兄不提点条件？” 赵无渊莫名地看他一眼：“尽快将水泥路推广到天下就可以了。” 赵无极心下有点感动，他刚做上皇位，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不用别人说，只要对天下有利的，他就会大用。 闻言，肯定地道：“大皇兄放心吧，孤会的。” 赵无渊回府后，先去看了母妃，见她神情恹恹，就让人收罗了一些有趣的话本送过去，给她打发时间。 回到书房，无人的时候，他拿出一块玉板，看了看，没有收到什么信息，眼底有些许失落。 他拿出玉简，将水泥配方写下，又映照下水泥的图像，最后输入名字：苏云岚。 青玉闪过一抹青光，玉简评级特等，苏云岚才女品级晋升到一品，成为大赵唯一的一品才女。同时，金玉功德榜增加一亿功德。 看到这个巨大的数字，赵无渊眼底闪了闪，有丝明了。 京城功德殿。 此时留守在殿内的众人惊呆了。 平王妃名字旁偌大的一亿功德数字，发出微微的金光，在有些昏暗的大殿中是那么显目，就像一颗明珠，震惊了所有人的视线。 忙不迭地，这些人迅速把消息传了出去，皇宫、各大府邸、世家勋贵，很快，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们就都知道了。 他们纷纷跑过来，挤在金玉榜下，查看情况。 连赵宣帝都亲自到了。 确认了榜上的数字无误后，赵无极的心情十分复杂，要是提早一个月功德出现，他还能不能登上皇位很难说，毕竟一亿功德和数百万功德相比，差距太大，那些老王爷会怎么选择可想而知。 所以，是大皇兄把皇位让给了他？ 想到这里，他决定以后待大皇兄好一些。 赵无渊不知道这些人脑补了多少，他一心在获取功德上，一亿功德离五十亿功德还很远，他必须想办法获取更多功德。 细细思量了会儿，他决定赴边关解决蛮夷侵边问题。 没有比上战场，功德来得更快的了。 一场胜仗下来，作为主将的人，功德往往成百上千万的增加。 进宫表明自己的想法，赵无极想了下，同意了，还让大皇兄好好保重安危，一定要平安回来。 赵无渊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岚岚信上说的有关赵太祖的秘闻，心情复杂。 临出宫前，他还是把那部能提高体质的武功心法交给了皇帝。 “好好练。”他叮嘱道。 然后，潇洒地离开了。 赵无极好奇地打开手中的小册子看了看，才看了两眼，他就心跳加快，意识到什么，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才一目十行看下去。 以他的眼光，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所谓武功心法的不凡。 恨不得立马闭关练起来。 大皇兄把这种重要东西给了他，足以证明对方的友善和信任，他心里顿时火辣辣的，再也不怀疑对方觊觎帝位了。 以后要待大皇兄更好一些，他想。 平王府。 当得知王爷要赴边关抗击蛮夷，整个府里都沸腾了。 知道王爷武功的董先生等人极力支持，而太妃却极力反对，用她的说法，她在战场失去了娘家人，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您还有侄子。”赵无渊提醒道。 太妃噎了下：“你还介意以前的事？……。” “谈不上什么介意，只是想说，你不只一个亲人。”他冷道：“你这几年真的关心过你侄儿吗？” 太妃诧异：“我当然有关心，每个月都有派人去看望，麒儿不是很好吗？” 赵无渊神色冰冷地道：“你如果真的关心，就不会不知道那小子早就不在府里了。” “麒儿不在府里？他去哪了？”太妃焦急地道。 赵无渊眼底幽深，冒出一句石破天惊地话，骇得太妃半霎回不过神。 “这次的血咒就是他搞出来的。” 边境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两个月，双方交手数次，互有胜败，总体，还是蛮族军队占了上风，攻下了大赵好几个据点。 他们人高马大，人数众多，还训练了一支重甲骑兵，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大赵军队不能抵挡，只能坚守玉城，叶城和嘉城几个重要城池，与对方对峙。 霍将军站在城墙上，遥看敌方军队，乌压压一片，旌旗林立，寒刀凛凛，让人胆寒。玉城守军不过十万，对抗敌方三十万军队，难啊。 但再难，他也不能退却，玉城是大赵西部的一处重要堡垒，攻破这里，就只剩下嘉城一处天险可守，他必须坚持住。 “将军，粮草只能坚持五天了。”而朝廷送来支援的粮草还没到，在这样下去，玉城将不攻自破，百姓都要活活饿死。 霍将军沉声道：“这个消息先不要传出去。” “是。”下属想说什么又没说。他也知道将军为难，还是算了。 很快军师来报：“将军，探子来报，敌方又派出不少小队，扫荡村子去了。” 第137章 边境战争 玉城被围前，很多村子来不及撤离，这部分人数众多，他们不能一 一接应。蛮族就派出小队，专门去扫荡这些村子，杀死男人，强奸女人，还用刀把小孩的头割了，肉剁下来熬羹喝，简直不是人，灭绝人性，令人发指。 探子过后去查看情况，发现一片焦土，人都没了，只剩白骨裸露在灰烬中。 这样遭遇的村子不知凡己，而他们只能困守玉城。 每个人心中都是滔天地恨意。 “将军，让我带人去，叫这些野蛮人有来无回！”一个年纪较轻的参将出来道。 看着年轻人眼中的热血，霍将军心有所慰，准了：“不要恋战。” 年轻的参将立定道：“将军放心，看末将把他们的头颅带回来！” 参将带着一队人马出城了。 霍将军视察完各处，才回了府邸。霍夫人正忧心忡忡在府里等着，见霍将军回来，赶忙帮他解下披风，让他坐下歇口气。 她知道现在的情形很不好，因此也不多问什么。 霍将军坐定后，喝了杯茶，方道：“幸好女儿偷溜回京了。”话落，他心里闪过一丝羞愧，却仍觉得庆幸。他可以马革裹尸沙场，甚至夫人陪着也能承受，却无法看着女儿年纪轻轻死去。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只盼她长长久久活下去。 霍夫人也是同样的想法：“是呀，老夫人来信，她在京城撒了欢似地玩，还交了两个朋友，每天日子过得都很精彩。”至于如何精彩，老夫人语带戏谑，隐隐提及似乎和平王相关，不过，倾慕平王的小姑娘很多，玉儿在其中并不显眼，老夫人言语中也没责怪的意思，反而带着些看热闹的心情。 霍将军闻言安慰：“有老夫人看顾，你放心。” 霍夫人点点头，她没什么不放心的，老夫人是个厚道人，待每个孙子女都很好，她自己也作了些安排，必能让玉儿的未来好好的。 此时京城，霍娇玉吵嚷着要回玉城，被老夫人强力镇压了，拘在府里不让出去。 平王自请赴边境抗击蛮族的消息传开了。 京城人士议论纷纷，什么说法都有。有人对他的举动表示尊敬和敬佩，认为他展示了大赵皇室的责任和担当。而平王之前传出的超强武力，也让人们充满期待。 也有人私下猜测，是不是新皇不容人，平王才被逼远走。 直到平王府宣布，将捐出五百万银两给国库，用于抗击蛮族和海匪，这些声音才消失。 赵无渊没有准备太多东西，甚至没有带什么人，和灰叔两人，骑千里马，直赴边关。 他们一路西行，日行八百里，不过数日，就到了玉城。 途中，他们还遇到了蹒跚而行的送粮队，这队人马遭到沿途山匪的侵扰，一直走得十分艰难。 赵无渊手起刀落，将来犯的山匪一一斩杀殆尽，还追到对方老巢，将躲藏的山匪一 一找了出来，当场枭首，明正典刑。 吓得剩下的老幼妇孺，噤若寒蝉，看着这些瘦成皮包骨的人，他什么都没说，扬马离开。 刚到玉城，城门紧闭，锣鼓喧天，正是战争激烈进行的时候。 好一番盘问，才顺利入城。 入城后，他们先去霍府见了霍夫人，表明来意。 “平王有此心，小妇人自当成全。”霍夫人见识过平王的武功，比自家夫君要高，因此欣然同意。 说不定平王的出现，能给这场战争带来转机。 此时战场上，大赵一方的情势极为不妙，将领对战中，已经损失了三位大将，而对方一位都没有损失。 出场的蛮族将领莫狼单兵作战能力极强，手拿大斧头，雄壮的身躯，在战场横扫八方，大赵出场的将领在他手上走不过两招，就被斩于马下。 看着敌人的头颅落在地上，他踏马过去，将之一脚踩爆，大赵将领的头颅立马脑浆迸裂，血肉迷糊，这血腥可怕的一幕，给大赵的战士带来极强的心里冲击，人人眼中闪过畏惧的神色。 仿佛知道大赵士兵怕了，他哈哈大笑，猖狂地竖起小指：“你们大赵的将，是这个，哈哈哈——。” 受不住这种侮辱，大赵一方的将领义愤填膺，请命出场。 “将军，让我上！” “将军，我去！” “将军，让我为兄弟们报仇！” 霍将军一摆手，沉声道：“我去。”莫狼的实力强大，这些部下都不是对手，唯有自己上了。 他深知，自己竭尽全力，恐怕也只与其在伯仲之间，稍一失手，就回不来。但自己不能不上，多日的围困，让大赵战士士气低下，双方数量的差距，也让手下畏惧。 他必须站出来一战，帮大赵把士气打回来。 深深地看了眼对方帅旗的地方，他沉思，对方的战力没有尽出，自己这一方不能再损失了。 他扬马欲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霍将军，止步。” 此时，远处的一处山坡上，站着几个观战的人。 一人叹道：“霍将军不是莫狼的对手，大赵危矣。” 一人忧心道：“这二十万士兵怕是要埋葬在这里了，玉城十万百姓也逃脱不掉。” “少主，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蛮族屠戮我大赵百姓？”脾气火爆的一名下属问。 杨麒坐在轮椅上，眼睛紧紧盯着战场，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 此时几名下属也发现了战场的变动，纷纷惊呼道：“是平王，平王来了战场——。” 来的正是赵无渊。 他将要代表大赵一方出战莫狼。 霍将军本来不答应的，他承认平王武功高强，比很多武人都要强，但战场不比武场，武场可能点到即止，战场却招招杀击，一不留神就交代了。 可他反对没用，平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一时说不出反对的话。 等他能开口了，平王已经骑着战马，走出军队，准备迎战对方了。 身穿一袭黑衣的赵无渊俊美出尘，属于天潢贵胄的尊贵气质让他的出现显得尤其突兀，这样尊贵的男子怎么能出现在血腥的沙场上？ 莫狼看着平王的出现，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大笑道：“你们大赵是没人了吗？要个小白脸出场！” 没错，在莫狼眼里，长得俊美的赵无渊就像小白脸，头发那么黑，皮肤那么白，五官那么出色，总是吸引娘们儿的目光，就连他们大草原上的女人也不例外，他们大草原怎么能被大赵的风气污染，女人就该喜欢他这样威武雄壮的男人！ 第138章 杀敌将 赵无渊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他手执长剑，周身杀意凛然，感受到他的情绪，坐下战马也战意盎然，雄赳赳向前迈进—— 虚空中的弹幕安静了一瞬，便立刻沸腾起来： “哇哦，赵无渊太帅了！！” “第一次见古人类之间的战争，这气氛不输我们星际战场啊。” “古人类之间都是赤刀拼搏，比我们星际血腥多了。” “我们星际一样血腥好不？你没上过前线吧。” “我希望赵无渊赢，对手不是我的审美风格。” “猜猜赵无渊多久能打败对方——” 虚空中的弹幕立马猜测起来，有说一分钟的，有说十分钟的，不一而足。 赵无渊全部注意力都在对手身上，完全没注意，随着走近，他周身气势节节攀升。 感受到他的战意，莫狼也正色起来，他毕竟不是真的头大无脑，对方能在这种时候上战场，显然不是个简单的，因此也集中精神应对，只是口头上他还要花花两句：“你这小白脸，胆子倒是大，不怕你莫爷爷把你这颗大好头颅砍下？”说着，他还示威似地扬了扬手中的大斧头。 斧头上尚未干涸的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上，刺痛了所有大赵战士的心。 这是他们将领的血！ 这一刻，仿佛共鸣般，赵无渊坐下战马加快，朝莫狼冲去—— 莫狼见状，也手拿大斧头，催动战马朝赵无渊奔来，他眼神狠厉，强大的恶意盈满周身，随着距离的接近，嘴角扯开一抹邪恶的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刀，划破对方的脖颈，割下对方头颅的大好美景。 两方战场的士兵围观着这一刻的交锋—— 偌大的战场鸦雀无声，只有荒漠的风呜呜咽咽吹着，吹起黄沙，吹起草屑。 霍将军神情紧绷，双手紧抓着缰绳，恨不能立马上前把人拉回来，平王要是真在战场出了事怎么办？同外族的战争，不同于大赵的内战，才气的功效下降到一个极低的点，不然，他们大赵也不会损失那么多将领了。那些将领起码都是七八品的才子。 蛮族这一边的帅营，也在观察战场的情况。 大王莫戎问：“来者是大赵的平王？”平王的名头他听过，那些草原小部落把人吹得神乎其神，认为其是天神下凡，无人匹敌。他却不相信，大赵的武将是个什么水平他知道，他部落里莫狼、格桑、阿拔是更厉害的战士，这些大赵的将领不是他们一合之敌。 蛮族军师神情凝重地道：“正是。” 莫戎见他神色，诧异道：“军师在忌惮平王？” 军师微微颔首，沉声道：“平王不简单。” 莫戎“哦”了声，极不以为然地道：“本王认为阿狼会赢——。” 话音刚落，莫狼那边已经和赵无渊战到了一起，两人短兵交接，一人持斧，一人持剑，一人强壮无比，一人英挺俊朗，甫一交手，都感到了对手不一般的实力。 赵无渊内心“咦”了声，原来对方是个天生的大力士，力道之大，恐达千斤，怪不得那些将领都在他手上折戟，要不是他修炼了功法，此时已经被挌下马背了。 莫狼也很吃惊，他很明白自己所用之力，足以斩断对方的剑，没想到，对方的剑竟然毫发无损。交手时，他还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手一抖，差点抓不住斧头。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形，他瞬间警惕起来，看向赵无渊的视线，也多了一丝凝重。 赵无渊才不管他怎么想，接下来，才是他真正的进攻！ 他回转身，长剑出击，那剑快速到极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长剑入鞘，赵无渊安然坐在马上，遥看了敌方的帅营一眼，径自不动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平王怎么回事，坐着不动，等人杀么？ 大赵一方的战士都急死了，快动啊，就算不敌，也要快跑吧，等死也不是这么等死的呀！ 蛮族这一边也莫名其妙，莫戎大笑：“这平王上战场跟个愣头青似的，哈哈——。” 军师却瞳孔紧缩：“不对——。” “什么不对？”莫戎正要发问，突然就听到己方的惊呼声。 他抬头看去，正好见到心爱儿子的头掉落在地上的一幕，顿时呼吸都停住了—— 莫狼大好头颅从脖子上掉了下去，血线飙升，而他的身体还挺直着背脊坐在马背上，直到头颅掉在地上，惊动了战马，他的身体才倒了下来。 一剑。 仅一剑，平王就将蛮族的第一勇士斩于马上！ 莫狼能接连斩杀数个大赵将士，足以证明他实力强大，而这样强大的人物，却在平王手里走不过一招。 蛮族的将领胆寒了，大赵一边却欢欣鼓舞，士气大振。无数战士开始自发的大叫“平王威武”。“平王威武”的声音连绵不绝。 霍将军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大赵这边的信心回来了。 莫戎从帅营中出来，骑上战马，就要出战，被各位属下紧急拉住了：“大王，且慢。” 军师也急忙阻止道：“大王不可。” 莫戎神情狠厉地道：“难道让本王看着我儿枉死？” 军师道：“大王切不可冲动，平王实力不明，我们应该慎重。” 莫戎却听不进去，他已经被自己儿子的死刺激到了，既然不让他出战，那么就你们去吧，他指着格桑道：“你去。” “把平王的头给我带回来！” 格桑抱拳领命：“是。” 他手拿自己的大刀，骑上战马出战，身为部落的大将，对敌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没有什么好推卸的。 有了莫狼的前车之鉴，他谨慎多了，他觉得莫狼大意了，交手后应该立刻回挡，这样还来得及保住一命。 他是绝不会犯这样的错的。 然而，饶是他再谨慎，赵无渊的剑来得却太快了，快到他还没看清对方的出剑，剑就到了眼前。 他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你——。” 话没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脖颈间感受到了疼痛，那么痛，像开了个大口子。 外人眼中，他还好好坐在马上呢，只不知何原因，竟然不动了。 然而，他不敢动，他的头脑还有知觉，还能思考，他知道自己的头被割了，一动就要掉，更不敢动了。 也许之前，莫狼也是这种情形。 如此可怕，绝望，却充满了无能为力之感。 第139章 蛮族撤军 xs7.com 他要死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视野里，平王依然面无表情端坐于马背上，他那样俊美，矜贵，周身都是大赵贵族的优雅，难以让人想像，他刚刚轻而易举割掉了两个人的脑袋。 贵族从来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他以往也如此对待过那些下等人，现在处在那些下等人的视角，他才发觉贵族是如此可怕的一种生物。 大赵的贵族更可怕，因为他们可以优雅地割掉你的头。 他们这场战争会不会错了？ 脑海里闪过这一道疑问，他的头就从脖子上掉了下去，从此，坠入永恒的黑暗中！ 格桑死了！ 还是一剑。 可怕的一剑，这一剑是如此之快，快到看不清剑影，就从敌方脖间而过，瞬间割掉了对方的头。 战场一片寂静！ 一、二、三息，大赵这边突然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平王！”“平王！” 蛮族这边，莫戎气急，扬手道：“击鼓，出击！” 他就不信，三十万大军，对十万大军，他们会输，平王在怎么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他就是用人海战术，拖也拖死他。 蛮族发动了全面的进攻，霍将军这一方也列好阵型，备战。 双方击鼓，点燃了战火的热情，旌旗烈烈，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远处的山坡上，杨麒看着这一幕，祈祷霍将军能够得胜，他虽然恨安帝，恨大赵皇室，却不恨大赵子民，这一次蛮族大举进攻，也有他暗中推动的原因。 安帝已经死了，他的仇也报了，接下来，就是要阻止蛮族攻入中原。 他已经派人去焚烧蛮族的粮仓了。 希望他这个表兄给点力，在战场重创蛮族吧。 战场上，双方正式交战，两方主战部队站在一起，瞬间血肉横飞，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响彻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赵无渊一马当先，带领先锋队，朝敌军主力部队而去。 他的剑很快，功法运转间，淡淡的剑气激发出来，随手一划，就是数名敌军倒下，他目不斜视，不等他们躯体落地，就冲过去，同样的剑法，同样的杀伤力，他的周遭很快空成一片。 蛮族看到他的如此可怕的杀伤力，骇得面无人色，催动马匹朝后退去，却被后方人马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剑到了眼前，重复他那些同僚的命运。 当他们倒下时，眼里还有深深地恐惧之色。 虚空中的弹幕唏嘘一片： “这种情形真叫人不敢看，一个个生命就这样永远停止了。” “他们中很多人看起来还很年轻……。” “我听说他们也是因为家人吃不起饭才来抢劫大赵的，不抢就没吃的——。” “各有各的立场吧，我还是站赵无渊这边……。” 赵无渊简直如一尊杀神，所到之处，敌方的头颅一个个掉落，他走到哪里，哪里就空一块，在偌大的战场上很是显眼。 跟在他身后的先锋部队，被激起了满腔斗志，也奋力击杀敌军，那些敌军本就畏惧赵无渊的存在，畏首畏尾，失了士气，被大赵士兵斩于刀下。 当然，蛮族这一边也有勇猛的武将，斩杀了不少士兵，赵无渊见状，从马上飞跃而起，竟踩着人头朝蛮族几位大将而去—— 这骇人的一幕被人看见，都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个世界确实有不少练武之人，然练武之人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大家心里是有数的，像大赵这样有才气护身加持的，在周边国家部落人看来，都挺神奇了。 没想到大赵还有更厉害的，这种突破常人极限认识的武功，叫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赵这一方也很震惊，但随即，是更多的信心，士气一时高昂到极点。 他们跟在赵无渊身后，朝敌军奋力拼杀而去。 “杀啊——。”他们兴奋地大吼。 赵无渊速度很快，他移到一个敌军将领面前，在对方骇然的视线下，横刀而过，然后是下一个，很快，几个英勇的蛮族将领就斩于他剑下。 等杀了几个出挑的将领，赵无渊把视线放在了蛮族大王身上。 擒贼先擒王，杀了蛮族大王，这场战争也差不多结束了。 莫戎被士兵们护在中间，赵无渊朝他过来的那刻，他心都漏掉了一瞬，立马感觉到了危险。 顾不上造成的后果，他骑马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阿拔把人拦下：“拦住平王——。” 阿拔迟疑了下，正好一个士兵向他砍来，他举刀抵挡，等他回过神，赵无渊已经直奔莫戎而去了—— 莫戎骇得肝胆俱裂，拼命催动身下的战马，却被后面的军队阻挡了步伐：“让开，快让开——。” 眼见赵无渊就要到眼前，他眼睛睁大，拿长戟的手都在发抖，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惊呼：“霍将军小心——。” 原来，霍将军与敌军对阵时，身下的战马被一名埋伏的蛮族士兵割断了，还在对敌的霍将军控制不住身形，从马上滚落下来，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中。 他浑身浴血，拼命砍杀了两个士兵，就被敌人刺中了胸口，血流不止，周围的士兵同样在奋力斩杀敌军，在敌人的前扑后继下，绊住了手脚，眼见将军情况危急，战士们忍不住惊呼出声。 赵无渊耳力出众，回头扫了眼，果断转了方向，罢了，还是保住霍将军重要，离去时，他冷冷地看了眼莫戎的方向。 莫戎对上他的视线，打了个寒颤，从中看到了嗜血的杀意。幸好对方回转救人去了，不然他今天恐怕性命难保。 大赵的平王太厉害了！ 不敢在多待，他打马带着亲信跑了，临撤走时还叫人鸣旗收兵，保住剩下的人马。此时战场一边倒，三十万蛮族士兵被十万大赵兵冲击得七零八落，死于敌方刀下的，死于战马铁蹄下的，不知凡己。在主要将领被击杀的情况下，蛮族士兵群龙无首，彻底陷入了混乱，士兵们各自斩杀，早就不成阵列了。 赵无渊速度极快地赶到了霍将军处，一剑挥出，就将准备砍杀将军的蛮族士兵杀死，对方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又是几剑下去，周围迅速空出一块，吓得周围的蛮族士兵忙不迭地跑开，生怕离这尊杀神太近。 霍将军条件反射地挥出两道空刀，才发现自己周边敌军都没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平王，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夫命不该绝啊——。” 第140章 大胜 赵无渊挥手叫来两个士兵搀扶他，临走时说道：“霍将军好生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本王。” 霍将军大笑道：“平王尽管去，老夫放心。” 赵无渊点点头，重新冲进敌军中，他杀敌如探囊取物，一剑就是一排，任你多厚的铠甲，也抵不住脖子上的血痕，敌军士兵往往还没反应过来，就丧于他剑下。 敌军被杀到胆寒，杀也杀不过，躲也躲不过，最后对视一眼，来个人海战术，几人奋力扑过去，想要抱住平王的大腿，拖住他，绊住他，死也不放手，给同伴创造斩杀平王的机会。 可赵无渊身法诡谲，那些人根本近不了身，他随意动了下，就出了包围圈，回手一挥，几人就毙于剑下，连他的衣角都没摸到。 蛮族士兵被骇破了胆，双股战战，有的受不住，竟丢下手中的刀，大喊“魔鬼”，转身就跑，被周围的大赵士兵一刀砍死。 这时，蛮族那边传来鸣鼓收兵的声音，这些蛮族士兵总算找到逃跑的理由，一窝蜂地朝后退去，大赵士兵紧追不放，将落在后面的蛮族一一斩于刀下。 追踪的方向上，留下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大赵军队一连追出上百里，最后还是领队的大将决定“穷寇莫追”，才撤了回来。莫戎带着残余的蛮族逃进了草原深处，不见踪影。 这一场大战，大赵胜了。 打扫战场后，统计双方战死的人数，大赵一方歼敌十七万，亡三万，算是以极低的伤亡战胜了对手。 收敛了战士们的尸体，收缴了敌方的战马，兵器，铠甲等，大赵一方打道回城。 玉城的人们早就收到了己方打了胜仗的消息。纷纷聚集到城门口，为凯旋而归的战士们欢呼祝贺，他们笑着，哭着，呼喊着熟悉的名字，其中喊得最多的就是平王。 “平王威武！” “平王第一！” “平王，我要嫁给你——。” 突然，呼喊中多了女子的声音，这些姑娘纷纷喊着要嫁给平王。 霍将军大笑，揶揄道：“美人难过英雄关啊，平王感觉如何？” 虚空中的弹幕也笑道： “谁说古人类矜持的，看这样子比我们星际还大胆呢！” “美人难过英雄关，这句古语说得好啊，很有意境。” “楼上，这句话的原话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书上有记载的，不过眼下的情形，这么一换也挺应景的。” “可赵无渊只喜欢苏姑娘一个啊，这些美人要伤心了。” “打了胜战总是开心的，不过古人类战场太血腥了，不想看第二次。” 弹幕中接下来也纷纷表示，对这种血腥的赤膊拼杀感到不适，赵无渊瞄了眼，对这些未知的异界人类感到无语，这些人肯定是在和平的年代过久了，连这点血腥都不适，怎么应对外来的侵略。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摇摇头，不再多想。接下来，他打算在军队中普及基础的内功心法，提高大赵士兵的战斗力。 回到临时的府邸，还是当初的别院，灰叔正等待其中，看到王爷平安归来，他终于放心了。 “王爷，这一场战争，您的功德增加了八千万。”灰叔带着喜色说道。 赵无渊没有喜色，反而眉头微皱，摇头道：“不够。” 灰叔明白他的意思，这一点增幅离王爷的目标还很远，不过，一场战争能得这么多功德已是极为难得了。 赵无渊问：“灰叔，依你看，如何才能获取更多功德？” 灰叔想了想，说道：“保家卫国，天下大治，开疆拓土，三者达其一即可吧……。” 赵无渊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灰叔还有谋士之才。” 灰叔也忍不住笑了：“属下拙见，王爷不必当真。” 赵无渊摇摇头：“你说的对，做到这三者中的一种，功德就会源源不断而来。”不过，他却想同时做到三种，只有那样，才能获取足够的功德，将岚岚从所谓的秘境中解救出来。 翌日，霍将军就收到了平王送来的礼物，一份写了武功心法的小册子。 当听平王介绍，他之所以这么厉害就是修炼这部心法时，霍将军简直如获至宝，顾不得身上伤势，就要修炼，好说歹说被霍夫人阻止了。道等他伤好，随便他练。 这一等，就等了五天，等霍将军伤好了一半，就准备开练了。 已经琢磨了好几天的霍将军，很快入了门，感受到流动在身体里的“气”，霍将军大喜。 功法是真的！ 他拿着小册子翻来覆去地看，越看却越觉得这功法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在哪呢？ 百思不得其解，连吃饭的时候，他都皱着眉头在想，霍夫人见状，就问他原因，他老老实实交代了。 霍夫人抢过小册子一看，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在哪看过？” 霍将军瞪眼：“你也觉得眼熟？” 怎么可能，莫非这武功心法还烂大街了，连一介妇人都可一观。 突然，霍夫人一拍大腿，道：“我知道在哪看过了，报纸上啊——。” “什么报纸？”霍将军追问。 霍夫人好笑道：“你确定这功法是真的？我在王妃写的武侠小说里就看过了，当时还觉得王妃较真，写话本还要似模似样地编部功法出来……” 霍将军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立马抱来一摞报纸，在其中翻找起来，霍夫人见他连饭都不吃，只得帮着一同寻找，两人一起效率高，很快就将写有武功心法的那几分报纸找了出来。 “不是一部，而是三部——。”看来平王不老实啊，霍将军心想，只给了自己一部。 不过，也许对方知道自己早晚能想起这功法的出处，找到另外两部。 “这可真是烂大街了。”霍将军嘀咕道。《大赵日报》有多受欢迎，看他们远在边关，还日日收集就知道了。 不过，他还是感谢平王的，要不是对方，谁会想到这些功法居然有可能是真的呢？平王妃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这奇妙的功法？ 想不通，也许对方有什么机缘吧。 接下来的日子，霍将军一心扑在功法的修炼上，军中的事务都交由下属处理了。 他们刚打完一场胜战，蛮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而且有平王坐镇，霍将军也放心。 功法修炼的时间越长，功力越深厚，一个月后，霍将军就进入了第三层。 越练到后面，霍将军就越清楚平王的强大，他预感到五层后还有更高层，而平王说不定，已经练到了高阶。 再次见到平王，霍将军心情复杂：“王爷，真的想全军推行功法吗？” 赵无渊点头：“本王有此意。” 第141章 军中练武 “为什么？”霍将军不解，以平王的能耐，打败蛮族不过是时间问题，等解决边关忧患，镇威军很长时间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到时，这些身怀高强武艺的士兵解甲归田，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他不信平王想不到这点。 赵无渊说道：“西部的西部还有无尽的土地，北部、西南、南部，还有沿海，只有四海升平，天下一统，我的目标才算达成。” 霍将军嘴角抽抽，平王的志向可真大，不单想吞了蛮族的土地，连蛮族西部的土地都觊觎上了，还有西南、南部那些小国，王爷也不打算放过，这是想将大赵周边诸国一网打尽吗？ “王爷，穷兵黩武不好……。”霍将军劝解道。他们大赵国是什么天命，居然出了这样一位立志于开疆拓土的王爷！恐怕当今皇上都没这么大志向。 赵无渊走后，霍将军叹口气，乖乖下令，召开军部大会，将武功心法发下去，让全军战士都练起来。 好吧，他不做的话，平王可以自己做，到时，军中民心尽归平王，他说不定会失去对军队的掌控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不得不做这个发起人。 武功心法的横空出世在军中引发轩然大波，大家从最初的怀疑、质疑、嘲笑到最后的真香，只经过了短短十多天，许多天资不错的战士相继入门，成为功法是真的又一铁证。 也有人很快认出功法的出处，《大赵日报》往期报纸成为军中的热门收集对象。整个玉城的报纸都被搜罗一空，但还是不够，就有军中战士托人去外地采购。 更多的是找书生抄写一份，仔细保存好。 全军陷入修炼的狂潮，幸好蛮族这时偃旗息鼓，不敢入侵，不然这种状态，够大赵士兵吃一壶的。 霍将军将军中的变故写信报给新皇，他已经从平王口中得知了皇上也知晓了功法的真相，因此折子写得很坦然，点明平王是罪魁祸首，不过他也说了平王的志向，免得新皇怀疑平王另有所图。 赵无极接到信，嘴角抽抽，他毫不怀疑霍将军说的是真的，他那大皇兄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对开疆拓土前所未有的热情起来。 不过，他倒没有什么危机感。 无他，面对大皇兄一亿八千万的功德，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人家真要皇位，早就要了，甚至现在就能把他拉下来，你还毫无办法。 所以，他躺平了。 当皇帝时好好当皇帝，不当了，以他积累的功德，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照样过日子。 其实，当了这么多天的皇帝，他觉得挺累的，每天有看不完的折子，如果能解脱出来，他也不是那么恋栈皇位。 所以，那些嫔妃朝臣的挑拨离间啊，他一概不听，一概不管，任凭他们暗中揣测去。 霍将军很快收到了皇帝亲自写的回信，上面就两个字：由他。 在军中沉迷练武时，赵无渊却带着一支士兵，去扫荡那些流落各处的蛮族军队。 那些四处逃亡的蛮族士兵分散开来，每到一处，还打家劫舍，报复大赵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大赵自然不能放任他们在大赵的土地上肆虐。 这支由赵无渊带领的队伍，横扫八方，所过之处，蛮族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边关某处山谷中隐藏的一个小村子，这天遇到了一个百人的蛮族小队，这群蛮族人慌不择路逃跑时，意外来这里。 看到阡陌纵横，炊烟袅袅的村子，顿时露出嗜血的笑容。 他们哈哈大笑着举着大刀朝村子跑去。 远远的，看到蛮族来袭的村人惊呆了。 他们呆立在原地，无法反应，骇得身子动弹不得，喊也喊不出，整个人急得直冒冷汗。 还是一个小孩反应快，他飞快地朝一处房屋跑去，边跑还边大喊：“蛮人来了，蛮人来了——。” 小孩尖亮地叫声划破长空，很快有几个村人闻声走了出来，看到蛮族大吃一惊，立马跟着喊了起来：“蛮族来了，大家快跑啊——。” 他们有的跑到厨房，把菜刀砍刀拿了出来；有的把孩子老娘往地窖里塞，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本能就这么做了。 先报信的小孩跑回自己家，他知道家里有能救他的人。 那几位叔叔是军人，他知道。 很快，家到了，自己阿娘正在门口焦急地找到，显然她也听到了村民的呼喊，知道蛮族入村了。 看到自己的孩子，女人一把搂住，抱着就要往山上跑。 “还有叔叔们——。”孩子叫道。 杨麒等人早已出来了，闻声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跑，他们断后。 见状，女人不再犹豫，一把压下孩子的头，带着就往进山的小路跑了。 蛮族人跑进，先是扬刀斩下一个村民的脑袋，看着头颅骨碌碌掉在地上，他发出畅快地笑声，之前被平王军队追着跑的恐惧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报复自己这段日子的憋屈。 大赵人也没什么可怕的，看他们吓得发抖的样，比他们草原的羊都不如，羊还会咩咩叫两声了，这群人连叫都不会叫！ 他轻蔑地笑笑，举刀又杀一人，又一个，很快，之前跑不动的几个村民，尽数死在了蛮族手中。 杨麒闭了闭眼，道：“给我刀。”他就算坐在轮椅上，也要挥刀斩杀几个蛮人。 几名属下也知道他们跑不掉，今天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闻言也不拒绝，当下给了刀。 “少主，属下今天要多杀几个蛮人，痛快战一场——。” “属下也是，好久没杀过瘾了——。” “干他爷爷的，走，杀一个算一个——。” 几名属下拿起刀奔向了敌军，杨麒也推动轮椅快速上前。 那些蛮族人看到这个村子有大赵士兵，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待看到出来的不过几个士兵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里不过几只小虾米！！” “没有那个魔鬼，你们算什么。”蛮族士兵吼道，毫不畏惧迎了上去。 两方交接，短边相击，杨麒这一方战力强，很快砍杀了蛮族士兵，剩下的蛮族士兵见了，目眦欲裂，纷纷嗷嗷叫着要报仇，冲了过来。 两方又战在一起。 杨麒也到了眼前，那些蛮族士兵见到一个瘸子，也敢来挑衅他们，顿时怒不可遏，三个蛮族士兵瞬间扬着刀朝他跑来，杨麒沉稳地看着他们走近，等到敌人的刀快到眼前了，他才动了下手，从轮椅的两端各喷出数只箭矢，扎进了对方的身体里，三个蛮族士兵都中了招，杨麒再持刀，一刀一个，将他们杀死。 其他蛮族士兵见状，更是气得要死，出来一个拿长戟的士兵，他小心地走近，想靠长戟的距离，将这人钉死在轮椅上。 杨麒心下无奈地笑笑，那种攻击只有一次，他已经用光了，看样子，这次他是真的要死了。 也好，他这条命早该死了。 第143章 救杨麒 正好去到地府，和家人在一起。 只是对不住跟着他的几位下属，看着下属那边战得艰难，他心如刀割。 蛮族士兵越走越近，眼见他还不发动攻击，也意识到对方弹尽粮绝，顿时狞笑着持长戟朝人戳来。 眼见他就要被戳个对穿，一道剑光横空劈来——。 “是平王——。”有下属注意到少主情况危急，正担心，就被突然的变故惊到了，看到平王出现，他大喜地叫出声。 蛮族人听到这个名字，反射性的抖了抖，其中一个士兵吓得呆在原地，被下属一刀砍倒在地。 “真的是平王——。”杨麒一方高兴了。 而蛮族人却绝望了，顾不得继续战斗，他们转过身，慌不择路地往四方逃去。 然而，他们跑得快，平王的剑更快。 只见一道道白光闪过，那些蛮族就都失了脑袋，身躯沉沉地倒在地上。之前的杀人者，转眼间就成了被杀者。 他们视大赵普通人如猪狗，说杀就杀，赵无渊也不会怜悯他们的性命，放他们一条生路。 很快，这些蛮族相继死于赵无渊和他带来的人马手下。 见蛮族全都被杀，杨麒的几名下属松了口气，赶忙跑到少主身边，他们目光灼灼盯着平王，眼里都是佩服。 杨麒有点紧张地看着赵无渊走近，想知道这位多年不见的表兄，见到他的第一面会说什么。 他知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自己杀了他的父皇，他会不会想报仇？ 思绪心烦意乱，杨麒抿着嘴等待着。 他不知道自己倔强的样子有点可怜，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小孩，赵无渊直直看了他几眼，目光从他双脚上扫过，走过去，主动推起他的轮椅，说道：“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快点。” 这话是对几名下属说的，这几人看平王主动来推少主的轮椅，受宠若惊，赶忙摇头道：“没，没什么要收拾的——。” “那走吧。”他说道。 几名属下诺诺点头，杨麒被推着走，有些不知所措，表兄是什么意思？什么都不问吗？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不在国公府？还有他的身体怎么回事？通通不问，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把他带走？ 想到一个可能，他脸色苍白，不敢说话了，极其乖巧地坐着，任由对方推着往前走。 “叔叔，杨叔叔——。”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孩的呼唤声，是之前报信的小男孩。 杨麒眼睛亮了亮，朝小孩看去。 几名属下也很高兴：“小石头还活着，太好了——。” 这个村子还活着不少人，他们都是及时跑到山上的，那些蛮族先扫荡的房屋，出来就碰到杨麒几个硬砸，然后又遇到平王这个杀神，没时间去追杀那些村人，才使得村民逃过一劫。 小石头颠颠跑过来，他阿娘在后头跟着，更多村民从各处冒出来，他们躲藏在暗处，看着蛮族士兵被斩杀殆尽，满心欢喜，想要来感谢这群恩人。 “杨叔叔，你们要走了吗？”小石头仰着头，天真地问。 杨麒顿了下，点点头道：“是的。” 小石头嘴角压了压，有些失落地问：“那以后小石头是不是见不到杨叔叔你们了？” 杨麒摸摸他的头，安慰道：“等你长大可以来找杨叔叔。” 小石头嘟着嘴：“那要多久长大啊，小石头想快点长大。” 孩子的童言童语引起了大人们的一片笑声，杨麒的几名下属哈哈笑道：“小石头这么舍不得少主啊，要不一起走，给少主做个小书童算了。” “小石头愿意做小书童吗？” 几个下属开玩笑逗他道，没想到小孩却当真了，立马道：“真的吗？杨叔叔让小石头做小书童？” 小石头年纪不过四五岁，长得短胳膊短腿，虎头虎脑的，众人想象这小豆丁当书童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起来，笑声一片……。 小石头最终还是被带上了，包括他阿娘，他们家只剩两个人，带走孩子留下女人肯定不行，正好这女人厨艺不错，可以进府做厨房，所以一起带上了。 其他村民都很羡慕他们母子的命运，能被贵人带走，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也只是羡慕罢了，他们还要留下来好好建设他们的家园。平王说了，蛮族很快就能消灭，以后他们这里就安全了。 忍着悲痛收敛了亲人的尸体，他们热切期盼平王说的一切能成真。 回到玉城的王府别庄，赵无渊让灰叔安排杨麒等人住下，自己则是去霍将军府，查看士兵们的修炼情况，并解答他们修炼当中的疑惑。 霍将军见平王风尘仆仆，知道他刚从城外回来，就询问了一下城外的情况。 得知游荡在外的蛮族士兵还在霍霍他们大赵的百姓，顿时气得一拍桌子，就想亲自带队去剿灭他们。 “不行，让士兵先别练了，把这些蛮族杀光了事。” 赵无渊没有反对，这些蛮族士兵是散兵游勇，只要大赵人数足够，完全能把对方歼灭干净，也正好检验一番士兵们的修炼成果。 有了平王时不时的指导，这些士兵进步很快，多数都修炼到了第一层，还有少数已经练到第二层的。 练了武功心法后，他们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耳目也变得更为灵敏，能听到数十米外极细小的声音。 当然，所有的变化里面力气变大是最让人喜欢的，他们拿着刀可以直接砍断一颗大腿粗的小树，放在战场上，这绝对是杀敌保命的利器。 当听到将军要组织一些人马去击杀蛮族流落在外的散兵游勇时，这些士兵纷纷报名，踊跃参加。 第二天，数支千户带领的小分队就离开玉城，往城外去了。 平王府别院。 杨麒住得别别扭扭，赵无渊把他带回府后，就交由灰叔安排了，整个府里，除了灰叔就只有请来的两个仆妇可以说话，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 杨麒想要找个人问问情况，都不知道找谁。 他这表兄过得可真清心寡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心当和尚呢。 平王妃也不知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他那表兄，之前火急火燎地到处找人，还为了找人，把皇位都丢了，这会儿，感觉又不急了。 整天不是去军队，就是在外杀蛮人，好像把王妃都忘在脑后了。 他心痒痒，好奇急了，就想打听点内幕消息，想知道表兄怎么想的。 “听说你在打听本王的事情？”这天，赵无渊难得地在府里休息，把杨麒叫过来说话。 杨麒讪讪地笑道：“没有，表哥，我没打听什么。” 第142章 威慑 这就是有了。 赵无渊：“你有什么想知道可以直接来问。” 杨麒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然后又点头，总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最后只能讷讷回道：“好的，表哥。” 赵无渊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递给他：“拿去练吧。” 可能是人太闲了，那就练武吧。 小册子里三部功法的前五层都有，其中两部对温养身体有好处。 “等你练完第五层，再问我要后面的心法。”他加了句。 杨麒不明所以地接过册子，打开看了看，看完眼睛张大，吞了吞口水道：“这是真的？” 赵无渊点头：“我练了上面的功法。”所以才这么厉害。 杨麒眼睛一亮，立马拽紧册子道：“我会好好练的——。”末了他又保证道：“我会保守秘密的，这个册子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赵无渊嘴角抽抽：“没有必要……。” 杨麒疑惑：“表哥的意思，阿大他们也可以练？”阿大是他的一个下属。 赵无渊点点头：“都可以。” 杨麒追问了句：“真的不要保密吗？”这么珍贵的东西。 赵无渊抽着嘴角道：“这心法就写在王妃的武侠小说里，大赵几乎人手一份了。”所以，保不保密重要么。 杨麒：“……。” 经过几个月的练武，镇威军进步神速，他们中有许多练武的好苗子，能吃苦有毅力，很快就突破了第三层，像霍将军这等顶级资质的，很快就练到了第五层。 现在，霍将军可以肯定地说，对上莫狼那样的高手，他可以轻易把人杀死。 镇威军整体实力大进，赵无渊又获得了一笔功德，加上他之前外出剿灭蛮族散兵的功绩，一共获得了两千万功德。自此，他身上共有两亿功德，但离他的目标还很远。 他把目光放在蛮族的大本营，是时候出击了。 尽快歼灭蛮族，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霍将军也同意主动出击，与赵无渊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准备一举直捣王庭。 蛮族王朝之前因大王冒进，损失惨重，莫戎威信大失，底下部落蠢蠢欲动。 草原部落就是这样，你强你可以统领群狼，但你弱，不好意思，头狼被取代是常有的事。 莫戎感受到了自己王位的摇摇欲坠，却撑着不肯下台，他不断许出各种利益，拉拢亲信部落，好容易才稳住了统治。 谁知，刚安稳了没几天，他也没想好如何一雪前耻，大赵集结重兵，反攻蛮族的消息就传遍了草原。 很多草原小部落慌不迭地离开玉城百里千里，向更北更西方逃去。 莫戎旗下也焦虑不安，尤其是参加过那场惨烈的战争的人，更是心有余悸，他们谁也不认为蛮族有将领能抵挡平王的攻击。 那可是一尊杀神，瞄准了谁，谁的头就别想好好立在脖子上。 没有大将敢对上平王。 这还怎么打？ 打人海战，他们也试过了，压根拿平王没办法，对方是可以飞起来，踩着人头前进的。 更别说，对方还有一手神奇的剑术，一剑就能割下大片人头。 可以说，蛮族历史上从未遇到这样悍勇无敌的对手。 军师建议大王举国西撤：“有平王在，大赵不宜攻啊。” 他们这一代，是做不到攻入大赵了，打不下这片肥美的江山。得等下一代，等平王逝去，他们的后代才有机会。 这话获得不少人的赞同，大家热切地看着大王，希望他为王朝着想，做出符合王朝利益的决策。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平王的，很多留守王庭，没有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就极不相信，大赵怎么可能出这样厉害的人，怕不是这群人因战场失误，觉得丢脸，就夸大那平王的战力，把对方夸得越神力越不可战胜，他们的失败就看起来理所当然了？ 他们绝不同意就这样迁都西方，西部那边的土地可还没他们这边肥美，去那边过苦日子，还不如奋力一博。 两方因此事在王朝闹开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莫戎坐在上首，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群人，觉得头疼，私心里，他是希望避开平王的，但也不能不考虑另一群人的意见。 最后，大家都让他拿个准话，他不得不站出来，表示暂不迁都，将组织人马抵抗平王军队。 至于谁去抵抗，就由反对的一派先出战吧。 反对派：“……。” 莫戎是想着，让反对的这群人去面对一下平王，看他们能不能扛住，扛住了好说，扛不住他们自会同意迁都。私下里，他让亲信做好西迁的准备。 赵无渊的威名不可阻挡，他带领的军队一路所向披靡，凡抵抗者，都被斩杀当场，对于那些举手投降的，他也没赶尽杀绝，只让人把人绑了，交给后勤部队处理。 那些囔囔着平王不可怕的反对派，甫一交手，就知道自己错了，然而，他们再没有纠错的机会，人头滚滚落在黄沙上，被风沙一路掩埋。 赵无渊简直如一尊杀神，锐不可当，无人能在他手上走过一招。 他一路杀过去，杀得血流成河，杀出了赫赫威名，杀得蛮族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啼。 莫戎带着孩子亲信手下向西逃去，一路不敢停歇，直逃出几千里，到了另一个国度，才松口气。 赵无渊带兵进入蛮族王庭，发现他们人都走光了，只能在此休整，寻找蛮族大王和贵族的下落。 当得知那群人早就西逃了，抽抽嘴角，搜刮一番后带兵返回。 自此，西部边疆尽归大赵之手。 大赵史官重新绘制了舆图，将西部广大地区纳入大赵版图，并设立行政司，派大臣去管理。 同时，大赵放出话，只要安分守己做大赵的子民，那些没有参与战争的草原部落牧民仍可在当地安居乐业。 蛮族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由许多部落组成，有的部落历来好战，是蛮族王庭的中坚力量，这一次战败后跟随王庭逃去了西方，有的部落是被迫卷入战争，尤其是一些小部落，分属不同的信仰族群，历来亲近大赵，战争中给大赵军通风报信的，这些就留了下来。 还有一些是听说蛮族大军走了，从远处迁移回来的小部落。 这些人被纳入了大赵范围，大赵将在重要的据点城市开放市集贸易，同时建立学校，让牧民部落可以同内地交易，牧民的孩子也能上学，学习大赵的语言，文化，消除彼此的隔阂。 希望经过几代的融合，草原子民能彻底并入大赵。 能够平稳的生活，谁愿意打战呢。 虽然边境地区的百姓对于朝廷的政策仍有不少质疑，但也不是完全反对，他们也知道不是所有草原部落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牧民中也是有好人的，所以愿意试着接纳他们。 很快，平王制定了边境市集的商品交易清单，交由手下发布出去。 各大报纸都刊登了这则通告，无数大赵商人朝边关涌来。 一条平王辖下的商行收购大量羊毛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草原部落人携带羊毛朝边关而来……。 第143章 收购羊毛 “牧老，平王收购羊毛是不是真的？”一个牧民问带队的年老牧民，他家里有婆娘孩子要养，很怕这是个假消息。 年老牧民一边赶着羊，一边回答道：“应该是真的，你可以看报纸上的消息。” 牧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我不会赵语，看不懂。” 年老牧民也没笑他，从腰间拿出那份报纸，指着上面的某个板块道：“这上面写着大赵商行收购羊毛，十斤羊毛换一斤面粉。不限数量，不限时间。” 牧民睁大了眼：“十斤羊毛换一斤面粉？”这也太划算了，他们草原上别的不多，羊多羊毛也多，通常他们用羊皮做袍子保暖，还做羊毛毯御寒，多余的羊毛要么烧掉要么扔掉，他们不缺羊毛，他们缺粮。 现在，大赵准许他们用多余的羊毛换粮食，是大大的好事啊。 牧民数着自己的羊，看着羊身上累累的羊毛，笑开了眼。 老牧民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这样没有打打杀杀的日子也挺好的，能用羊毛换吃的，谁愿意打仗呢。 越靠近大赵的边关，碰到的牧民就越多，他们赶着羊，骑着马，一队队前往玉城，时而，他们还会遇到从玉城出来的牧民，看着他们牛车上满载的货物，露出羡慕的眼光。 这样回来的牧民越多，前往的牧民就越有信心，证明这不是大赵人诓他们，而是真正的做交易。 玉城。 此时人流如织，比往年热闹好多倍。无数商人汇聚在此，贩卖或者购买货物。 大赵商行前，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只见一筐筐羊毛从牧民车上搬下来，被抬到商行里面去，然后称重，记录，接下来，就有个小二出来，带着牧民去一旁的粮店取粮食。 牧民带着儿子高高兴兴跟去，很快，两人就各背着一大袋粮食出来。其他还在等待的牧民见了，紧张不已，生怕前面的人太多，粮食被换完，轮到他们就没了。 年老的牧民带队走到边关前就停了，离玉城还有五里的地方，设了一个临时市场，很多大赵商人等在这里购买活羊。 见到有牧民过来，这些商人立马迎上前，问他们的羊卖不卖。 年轻牧民被包围，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卖，卖的。” “怎么卖？”大赵商人追问。 年轻牧民不知怎么接话了，羊怎么卖他没想好，想听听老牧民的想法，他求助地看向老牧民。 老牧民此时身边也被围了几人，他神色镇定，拿着那份报纸，报纸上有一篇写了市集规则，上面列了上等养下等羊不同等级的价格，已及大致可以交换的东西，还有带羊毛和不带羊毛的价格，这是平王为了防止大赵商人过于盘剥牧民制定的。 老牧民识得一些大赵文字，能勉强看懂，看他拿着这张报纸，有的大赵商人脸都黑了。 “活羊带毛一两八钱银子，不带毛一两三钱银子。”老牧民镇定地报出价格。 大赵商人神色为难：“这会不会太贵了，这羊我们还要赶到遥远的京城，这么长的路，肯定要掉膘，到时我们还要准备牧草，把肉养回来，花费太大了，能不能少点？” 老牧民摇摇头：“不行。”说着，他扬扬报纸：“报纸上都写了，平王规定的。”他就照这个来。 大赵商人黑着脸同意了，几个人瓜分了老牧民和年轻牧民的上千只羊，按不带毛一两三钱银子。 这羊毛他们不要，又没多大用处，还要另外请人剪羊毛，何必，让这些牧民自己忙吧。 老牧民接过几张银票，并一些散碎银子，就利索地吆喝族人剪起羊毛来，年轻牧民有些迷糊地拿着几张银票，走到老牧民跟前问：“牧老，这，这，他们怎么给我纸啊？” 牧老：“……。” 年轻牧民急道：“呐，他们就给了我两个银子。”他露出掌心的二十两银子。这和他的羊群数目不符啊。 牧老深吸口气：“你手中的纸是银票，这个也可以用来买东西。”看来，他们牧民要多出来走一走，还要认得一些大赵的字，会说一些大赵话，不然做买卖都不会做。 回去，就让那些小子学起来！ 年轻牧民红着脸把银票揣好。等进了玉城，用银票买到很多他需要的东西，他就感受到银票的魅力，比那些揣着一包银子买东西的牧民方便多了。 他们还用羊毛换了许多粮食，这个冬季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大赵商行这个秋季收了很多羊毛，经过特殊清洗，风干，梳毛、捻线、染色，制成毛线。毛线可以用来制毛毯，可以织毛衣。 经过织娘们的努力，大赵商行共研制了十多款不同样式的毛毯，还织成了各色毛衣，围脖和手套等各种御寒物件。甫一上市，就被玉城居民和大赵商人抢购一空。 这时，大家才知道平王收购羊毛是作何用。 那些要活羊不要羊毛的商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很多牧民看着琳琅满目的毛衣也不是滋味，他们牧民牧羊这么久，年年剪羊毛，却不知羊毛还有这等作用，真是怀揣宝物而不自知啊。 平王府又收获大笔进项，这挣银子的速度让满朝文武佩服不已。 玉简评级三等，苏云岚又获得功德二千万，平王治理有方获功德五百万。 “原来是王妃的主意。”众人恍然大悟。之前的水泥和这次的毛衣都是王妃的手笔，可是王妃在哪呢？平王手里肯定有王妃的联系方式。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把王妃接回来。 杨麒也很奇怪，他住府里这么久，从没见过王妃，也没在玉城听到任何有关王妃的消息，他那表兄却迟迟停留此处，整副心神都放在边关治理上。 这不，这阵子，他又在玉城建了一所学院，专门教牧民们识字，读报，免费教，包食宿，不收银子。所有支出一应由王府支付。 图什么呢？ 这种本应由朝廷操心的事，他却干得不亦乐乎。 他还在玉城百里外买下大片荒地，用来种植一种叫“棉花”的东西，据说是用来御寒的。 大赵御寒的东西不少，有毛皮，大氅，还有现在出来的毛毯，毛衣，不知还折腾个什么劲。 他总觉得表兄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像被什么驱赶着做事一样，行动中有股急切。 赵无渊整顿了一番边关后，就准备启程前往沿海，解决海匪问题。 折子递到京城，赵无极嘴角抽抽，总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很无用，大皇兄在边境的一系列作为，说明他是更合适的皇帝人选，也不知对方怎么想的，把皇位让给了他。 罢了，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第144章 准备剿匪 最近赵无启也修炼了武功心法，获益良多，感觉身体很棒，每天精神都很好。他知道武功心法已经在军中普及了，其他军队也有耳闻，消息灵通地早就修炼上了，他正要全军推广。 不推广也不行，这心法就写在以往的《大赵日报》上，大赵人手一份的东西，想隐瞒都不容易。 他是真没想到苏姑娘这么彪悍，那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大大咧咧写在自己的话本里。 还被原来的塞外第一高手看出端倪，抓了去，现在不知关在哪里。 想到苏姑娘，他已经释然了。 有的人，远远看着就好，真要在一起，她的出色会压得男人喘不过气来。 佩服大皇兄啊！ 秘境里。 苏云岚捧着玉板，又开始写信。现在，她每隔十天，就写一封信给赵大哥，把自己最新的想法还有她和孩子的近况写进去。让赵大哥随时知道自己的情况。 小器灵嘟着嘴站在不远处：“传一次信很费功德的。” 苏云岚不以为然：“这点功德我还消耗得起。”一次才花一千点功德，看不起谁呢！ 小器灵撇撇嘴：“我们要积累五十亿功德……。” 苏云岚噎了下，摆摆手道：“知道了，我们不是在努力吗。” “你看赵大哥，为了给我们挣功德，都上战场了——。”苏云岚是很反对赵大哥上战场的，就怕刀剑无眼，出什么事。 小器灵道：“你放心，他修炼了凡俗的顶级功法，下界没人是他对手。” “希望如此吧。”有小器灵肯定，她确实放心很多。 等了一会儿，她写完了，将玉板收起：“你尽快把信传给赵大哥，接下来，他要到沿海，可以制盐了。”还在大赵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吃的盐质量不怎么好，黄黄的还带着点苦味，也早就想过改善，只是一直腾不出手来。 这次，赵大哥要赴沿海剿匪，正好可以将大赵的盐改善一下。 小器灵一听她又有新的想法，赶忙点头：“我马上传。” “我去找宝宝玩，你去不去？”苏云岚问。 小器灵传完信，高兴地应道：“去。” “那走吧。” 如今，小宁朝快两岁了，可以走得很稳当，还会说几个简短的句子，奶声奶气地，好不可爱，那些修士更是抱着不愿放手。每天一早，就来接人，一带就是一整天，她都没什么相处时间。 离得老远，就听得小宁朝咯咯的笑声，还有修士的笑闹声，她摇摇头，走近一看，果然，又在玩飞飞的游戏。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在天上飞，把他扔得越高他越开心。 在空中，这孩子摆着个大字，作飞翔状，口里还“哈哈”“咯咯”地笑个不停，着实可乐。 小器灵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些修士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 他偷偷走到风扬旁，故作无趣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上上下下重复也不嫌累……。”他希望风扬说，这不累，挺好玩的，然后问他想不想玩，到时他就勉为其难答应体验一把了。 结果，风扬不按套路来，他挑眉道：“是没什么好玩的，不过孩子喜欢——。” 小器灵：“……。” 秘境的生活有些单调，孩子被人抢着带了，苏云岚空出了大片时间。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再开一本小说吧，就修真小说好了，正好她有些灵感，这里也有真的修士作参考，什么心法，功法，丹药、符箓炼制方法什么的，都不用自己编。 于是一心扑在写作上去了。 苏云岚一心写作的时候，赵无渊也在沿海开始了剿匪行动。 镇威军的一半人马被他调动过来，驻扎在沿海各处，威慑着海匪不敢靠近，毕竟镇威军的武力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比拟的，有海匪不信邪，故意挑衅，结果全都有来无回，死在镇威军手中。 同时，赵无渊还召集大量工匠，研制体量更大，速度更快，防御更好的船只。 《京城日报》《大赵日报》《杭城日报》等主要报纸每天刊登工匠招聘启事，那上面的待遇看得工匠热血沸腾，一品工匠每年基本工资一万两，研究出新式材料武器技术的，还额外有奖金，少则数千两，多则数十万两都有可能，只要你有才，就能拿到！其他品级的工匠待遇同样优厚，五六品的工匠每年基本工资也可达二三千两。吸引无数工匠赶赴福州。 甚至，朝廷工部的工匠都有些蠢蠢欲动，大赵的工部向来是清水衙门，还没有过那么高待遇的。 能进工部的至少也是四品工匠，赵无渊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群智力。 他给赵无启写了信，要借用这些工匠研究一些东西，有了成果后，给他分成。 赵无启欣然应允，这些工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用起来，赚些外快。 信里没说分多少，不过，他相信大皇兄不会亏待他的。 于是，工部的大人们不用纠结了，皇帝已经把他们打包“卖”给平王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要研究平王需要的东西。 赵无渊送来了一堆图纸还有数字理论之类的，工部其实也有造船的资料，比民间的还更齐全，这些大人自然不会看不懂，里面提到了一种新式的炼钢法，还有新的动力结构，能让船体更坚固，行驶得更快，这两样东西很值得研究。 他们预感，研究出来后，自己的品级还能往上升一升。更不用说，平王许诺的金钱方面的奖励，足以让他们竭尽全力。 另一边，平王还秘密招收了一群人，研究火药、大炮和火枪等武器。 当然，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才有成果。 区区海匪不值得大动干戈，这些是以后某些行动需要的，赵无渊只是提前召集人手研究罢了。 平王的大阵仗让海匪胆寒，有部分海匪不敢在东海逗留了，逃至大海更深处。 而某些海匪却不甘心，仗着对大海的熟悉，依旧打劫海上的商船，他们通常趁着浓雾，驾驶小船靠近大船，等船上的人熟睡了，悄悄爬上船，将船员杀死，让船长把船开到他们的窝点，连船带人一起劫了。 船上的货物找黑线卖了，船上的人则留下来做奴隶，遇到功德主的，就好生招待，不打不骂，不伤害，只不让他们走。 平王不让他们上岸抢，他们就抢商队也是一样。 总有商队不怕死，为了巨额利益铤而走险。 他们认为平王是厉害，但那是在陆地，而大海，是他们的天下。 那些镇威军再能杀，到了海上也是旱鸭子一个，没了船就死，不像他们海匪，个个都是游泳的好手。 第145章 出发剿匪 镇威军的短板，赵无渊再清楚不过。 他要训练一支骁勇善战的海军出来，每一个战士都需要学会游泳。 他们先在小溪游，然后换成大河训练，最后是海边，择优而用，一个夏天的时间，一支近万人的海军就被选拔出来。 这支万人军队，每一个人拿出来都是武艺、兵法、箭术方面的好手，他们是经过西北战争成长起来的精英，勇气和毅力都不缺，且对赵无渊绝对忠心。 他们被称为平王军。 近一年时间，海船也造出来了，船体采用了最先进的钢铁，动力虽然没有根本性的突破，但却在原有基础上做了改进，使得航行的速度大大增加。 船上还配备了一些火药，以作不时之需。 海匪所在，通过调查，还有对俘虏的逼供，也大致清楚了。 剿匪正式开始。 五艘巨船出海，引来沿海百姓的围观，大家看到这样的钢铁巨物，直呼奇观。 每艘大船能坐三千人，这次，平王军精英尽出，欲要一举剿灭海匪。 百姓站在岸边欢呼，目送大船远去。 大船行驶的很平稳，速度也快，这艘集合了工部和天下最出色工匠制造的大船，处处都是精妙。 平王站在船头，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洋，想象着这片大海尽头的样子，等大赵国内的事务忙完，他就要出海寻找岚岚口中的高产粮食了，到时，必要见识一番。 海匪已经得到平王前来剿匪的消息。 各个头目反应不一，有惧怕想赶紧逃跑的，有毫不畏惧，觉得正好可以给平王个厉害瞧瞧的。 其中最凶狠的头目海豹就是后者，他的海匪事业做的最大，整个海岛群他占了一半，手下众多，抢的财物也多，可以说他的财富和那些大盐商也相差无几了，他纳了数十个小妾，生了一大堆孩子，这么多东西，这么多人，不是那么好搬走的。 难道把那些财物都丢了，带人逃走吗？ 那这些年，不是白忙活了！ 还有一人也不同意撤，她就是苏云秀，从前，她是石斧抢来的妻子，现在她已经代替石家坐在了头目的位置上，执掌石家那支海匪，手下有近二百人。 这两百人是她的根底，之前石家内乱，一部分不服她上位，带走一半人，剩下这些人是她好不容易稳住的。 要是这次遇到平王就逃，人心就散了。 人心一散，队伍就不好带，她还要为自己的儿子留点家底。 “我们不必正面对抗，找准时机把船凿了，让他们葬身大海就是。”她慢悠悠地说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浑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海豹听了，哈哈大笑：“你个娘们就是心狠，不过，老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平王论起来，可是你姐夫，你舍得？” 他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审视地看向苏云秀。怕这个女人临场变节，出卖他们。毕竟她亲姐姐是平王妃，要是投降，仗着亲戚情分，很可能无事，他们就不同了，抢了这么多东西，杀了这么多人，抓到就是一个死。 “什么舍不得？”苏云秀慢条斯理地说道：“他和我什么关系？” “别说什么姐夫了，就是我亲姐姐在那条船上，我也照凿不误。”她笃定道。也真是这么想的。内心里，她巴不得苏云岚在船上呢。 可为什么她不在呢，这样不好办呢。不过平王在也是一样的，他们中只要死一个，另一个就会痛苦不已。她那五妹妹现下不知在何处，等她知道平王死于大海，那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快意、满足的笑，眼底尽是狠辣绝决。 海豹确认了她的决心，也不再怀疑，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打算行动用自己人，过程也保密，时间更不透露给任何人。 其他小头目见他们三言两语做了决定，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不想放弃大好基业，再去陌生的地方开始，于是静观其变，做好准备，一旦形势不对，就逃。 海上多风多浪还多雾。 行驶在大海上的钢铁巨兽在大浪下依然完好无损，这天凌晨，雾气多了起来，很快，四周就变得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路。 船长对准方向，确保船没有偏离航线。 一看这天气，船上的人就警戒起来，因为他们知道，海匪就喜欢大雾天行动。 赵无渊负手立于船头，不动如山，静待着。 很快，百米外传来船桨的声音。 他扬手示意，手下很快会意，纷纷站在各自的守卫，拿枪的拿枪，拿箭的拿箭，有的还拿个长长的竹竿，打算有海匪爬船，就一竹竿刺过去。 不过，他们很怀疑海匪还爬得上来不。 这三艘船可不同于以往的木船，船体高达十多米，俱是光滑的钢铁制造，连个凹凸之处都没有。 海匪可不知自己遇到的是什么船，只远远看着，感觉这船格外高大。 离船还有二十米的时候，他们就纷纷跳船，拿着凿子朝大船游来，他们游泳的速度很快，像条鱼儿一样，打算游到船底，给船来上那么几下…… 想法是好的，行动却有些尴尬。 这些海匪刚游到船边，就发现不对，这船体未免太坚硬了些，他们的凿子凿上去时，只听到“叮”地钢铁相撞之声，毫无凿木头的滞涩感。用手一摸，冰冰的，这分明就是铁啊，还是那种特别坚硬的铁，这样的船，别说凿了，就是人体碰上去，都不得了。 刚意识到这里，他们就想撤，然而来不及了，船突然加速，周身水流滚携着他们朝船底而去，锋利的船沿像一把刀，轻易就割开人体，顿时好些人被开膛破肚，鲜血涌出…… 他们骇得魂都飞了，拼命划动双手，想逃离这可怕的巨物——。 然而，再好的游泳高手，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凉凉，凿船的海匪十不存一。 只有两三人好运，逃离出来，他们一离开船体的范围，就往自己同伴开的小船游。 而小船上的海匪以为他们快要成功了，已经试探着靠近大船—— “不要过来——。”逃离的海匪大喊。 这一声似乎惊开了浓雾，大船四面亮起了灯笼，将周边二十米照得仿如白昼。数只小船映入眼底。 然后，一拨箭矢从船上射出，精准地射进敌方的身体。 海匪们惊呆了。 第146章 苏云秀 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他们想逃，可缺少划桨的人，已不如来时快速。 又是一波箭矢，海匪只剩寥寥几人，他们大喊：“我投降——。” “悠着点，留几人！！”将军制止了下一次射击。“去把人带上来！” 大船放下了绳梯，让这几个海匪自己爬上来，海匪不敢不听，一个个地爬上船，被绑了扔在角落。 从他们口中，问出了海匪的具体窝点，大船直直向那处驶去。 此时，海岛上的海匪还不知道行动已经失败，都在被窝里躺着，暖玉温香满怀，做着发财的好梦。 只有海豹警醒点，这次行动就是他安排的，因此他非常清楚时间节点，一看预期的时间没有收到成功的消息，就知道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 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别管他在其他人面前怎么吹嘘不怕平王，私下里，他是极其重视平王这个人的，他的战力，他也听过，真的交手，他赢不了。 之前，他把成功的希望都放在海上拦截上，觉得只要在海上凿了船，让他来不了，就平安无忧。 现在行动失败了，他必须马上走。 他立马叫醒几个亲信，带上各自重视的孩子，女人就不带了，其他人也是，人小目标小，一行人迅速乘船离开了海岛。 船上早就放置了不少宝物，可以说最值钱的财物都带上了，有了这些，他们不管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殊不知，他们的行动早就落在了某个探子眼里，探子急急回去报告。 苏云秀连夜起来，带上孩子，叫醒手下，也准备撤离了。 她没想到海豹这人这么没用，话说的狠，事却办不好，看他急急逃走的样子，肯定是行动失败了。 平王很快就会赶到，她可不是对手，想到几年基业一遭丧尽，她就气得牙痒痒。 但再气，她也不会赌气留下。 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带着手下人马立马朝海边赶。 他们这么大动作，已经惊醒了不少人，其他头目纷纷得到消息，派人去找海豹商量，谁知海豹已经逃了，留下一地的手下女人还有孩子。 “妈的，够狠。”众头目“唾”了口不要脸的海豹。 岛上的船只数量有限，完全载不了那么多人逃跑，众头目对视一眼，纷纷去抢船了，抢到一只算一只，没抢到的，就留下等死吧。 这时，有人来报：“大哥，石家那娘们把咱们的船抢了——。” 这还得了，被抢了船的头目气急败坏，飞快地赶去现场。 其他头目也纷纷去组织手下，抢船逃走，还有财物，也不能忘了。 这个清晨，整个岛上乱成一片。 海豹逃走了，丢下了他的众多女人还有不受宠的孩子，这些女人孩子成为了其他人的出气桶，海豹的手下气得狠了，被抛弃的憋屈感一股老发泄到他们身上。 女人孩子被折腾死好些个。 这时，突然岛上传来号角声：“敌人来了——。” 平王的大船来得很快，浓雾散开后，他们已经来到海岛上。 平王军分成数队，每队由一个千户带领，朝不同方向击杀海匪。 面对这些海匪，没有投降一说，他们手上的人命足以叫他们以死偿命，除了女人孩子，没有存活的必要。 不过未免冤枉错杀，赵无渊还是用功德换取了印记，凡手上沾有无辜者鲜血的海匪，脸上都会出现一个“匪”字，其实这一招，之前安帝已经用过，不少海匪脸上确实有个匪字，赵无渊再用一次，那匪字的印记就更深了一分，格外明显。 平王军见“匪”就杀，绝不多话，也不听人狡辩。 这些海匪击杀无辜百姓时，不也没听他们哀求吗？ 杀这些人，平王军没有任何负担，也不担心自己杀错。他们甚至看到有的女人和半大孩子，脸上同样有字的，也照杀不误。 性别和年龄都不是杀人者的借口。 好在，许多年纪幼小的孩子，脸上是没字的，证明他们还没沾血，可以拯救一下。 除了海匪，海匪的女人孩子，岛上还有被掳来的富商和其他百姓，除了功德主，这些人被当奴隶对待，折磨得不成人样。看到平王军，一个个大叫着叫“救命。” 平王军把他们救了出来，让他们去海边，那里有大船，可以送他们回去。 他们喜极而泣，感激地不停道谢：“谢谢，谢谢——。” 平王军不好意思地摆手，为他们指明方向后，就又去其他地方杀敌救人了。 看着他们远处的背影，人们升起无尽的敬仰，平王和他的麾下真是好人呐！ 苏云秀到底没有走成，她的手下和其他头目的手下起了冲突，一直为船只的分配问题争论不休。她想先走，却又不能抛开下属。被困在这里，最后眼看时间不多，她索性直接吩咐抢船。 几方发生械斗，她的手下死了很多人，她本来抢到一条船，都已经抱着孩子上船了，结果，被某个头目喊了声：“别让那个娘们走了——。”最终被人拖着船，没有走成。 船只不够是个大问题，这些头目势力差别不大，谁也不服谁，都想为手下争取更多船。 也不是真的怜惜手下性命，而是那些手下都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只要他们头目敢自己私下逃跑，就别怪人不客气，海匪狠起来可是连老大都杀的。 海豹和苏云秀都是弄死上头的老大，自己上位的典范，最是明白这些手下的心理。 苏云秀这下可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带这么多人逃了，弄得现在骑虎难下。 她摸着怀中的孩子，对这个孩子又爱又恨，他是她怀胎十月孕育的血肉，却也是她最痛恨的男人的血脉。 当初被掳到岛上，看到那些作为奴隶的女人凄惨的样子，她就吓得胆寒，在石斧表现对她的兴趣时，她毫不犹豫就委身了。 没有比活着更重要了。 而作为奴隶活着还是做石斧的女人活着，她当然选后者。 她也确实选对了，石斧对她有一二分尊重，虽然是看在她五妹妹的份上，谁道五大三粗的海匪头子的儿子，竟然是苏姑娘的粉丝呢。 她那五妹妹就是那么厉害，连海匪都能迷住！ 为了做苏姑娘的姐夫，当平王的连襟，石斧还以正妻之礼迎娶了她，把她当正经妻子对待。这和岛上其他被掳来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在岛上是自由的，甚至想干什么干什么。 第147章 死 那些海匪不敢对她不敬. 有了孩子后，更是如此，石家对她宝贝到了极点。毕竟这个孩子要叫苏姑娘表姨，叫平王表姨夫，是和皇室沾亲带故的存在。 这些海匪口口声声痛恨权贵，不屑权贵，其实骨子里，对权贵羡慕极了，如果有办法和顶级权贵攀上亲，那是说什么都不放过的。 她一举得男，更是让石家高兴不已。 石家大摆十天宴席，将孩子炫了个够，收获了无数海匪的羡慕。 孩子一出生即被立为了石家少主，和石斧其他的孩子截然不同的待遇。 虽然石家只是个海匪，可手下也有三五百号人，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少主这个称呼也不算出格。 她靠着孩子，也收到了一部分海匪的效忠，毕竟以这孩子的身世，将来妥妥的比他祖父和父亲有出息。 她开始渴望权力。 先是掌握了石家的库房，然后是收拢人手，在石家父子被他人算计时推了一把，结果就是她真的掌控了这支海匪，成为了足以和其他头目较量的女人。 这是她这几年最自得的成就。 她相信，当年如果顺利入京，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她也能搅动京城风云，为自己寻觅到一位比平王更出色的郎君，譬如四皇子，当今皇上。 她那二姐姐可真出息，这几年在皇上的后宫，就没传出什么消息，被埋没在众多女人中，枉她从前还拿她当佩服的对象。现在看来，她比之自己差远了。 苏云秀一直这么自得，现在眼看逃不掉了，她就想倒不如干脆别逃了，反正作为五妹妹的亲姐姐，平王也不可能真的杀她。说不得，还有另一方机遇。 然而，她想的太好了，有头目看出她的心思，心下发狠，一不做二不休，一刀砍向她—— 她脸上微妙的笑意还没消失，脖子一痛，温热的鲜血就喷溅出来，淋了怀中的孩子一身。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恐惧地无以复加，双手蓦地一松，孩子掉在了地上。顾不上孩子吃痛的叫“娘”，她赶忙去捂脖子—— 疼痛渐渐蔓延全身，血液不断流逝，她瘫倒在地，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想求救：“救……救……” 喉咙里咯咯两声，像漏了个洞，怎么都无法出声。 “都住手，石家娘们死了，我们重新分配——。” “分配什么，老子我人最多，船全给我，你们去抢海豹的！” “去你娘的，就你横是吧？我鲸帮不怕你！” 剩下的海匪又打成一团，无人再顾忌苏云秀，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没救了，除非大功德主愿意花费大功德来救，但他们这些海匪，哪有什么功德，就是有，又凭什么救她。 石家手下见这情况，不敢待下去，趁乱跑了，留下石家遗腹子趴在苏云秀身上不断哭喊“娘”。还是一个手下看不下去，觉得受过石家父子恩惠，不管不行，将孩子一把抱住，跑了。 “别跑，救我。”苏云秀焦急地看着手下消失，想喊，却无法出声，只能感觉鲜血不断流逝，身体发凉。 救她！她不想死！ 苏云秀内心呐喊道，她还这么年轻，还能活好多年，还有好多想法没实现，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她死了，不就代表她输了？几个姐妹中，大姐过得平凡却安稳，二姐身居高位，五妹妹更是名满天下，嫁得数一数二的郎君，就她，最不堪。 她活着，还有扭转的机会，死了，就停止在这一刻，她不想输，她不甘啊。 苏云秀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期盼平王快点出现，只有平王能救她了，快点，快点，快杀过来啊——。 周围海匪混战，怒吼声，叫骂声，厮杀声响成一片，这块不大的水域，鲜血染红了海面，有人趁乱逃走，却更多的人留在了岸上。 等赵无渊带人赶到，已经不剩多少海匪了，将余下的海匪一 一斩杀，再寻找漏网之鱼。 “王爷，这里有具女尸——。”一个手下有些犹豫地说道。他觉得这具女尸有些面熟。 赵无渊径直走过来，看到被一具男尸压着的尸体，顿了下，道：“这是王妃的姐姐，把她的尸体收敛了，带回去。”送给苏夫人，也算有个交代了。 “是。”手下把她身上的男尸扒开，看着她瞪大的眼睛，打了个寒颤，里面的怨毒渴望叫人不敢直视，忙不迭移开视线。 海岛上的海匪被尽数歼灭，只有极少数遁入大海，不知去向。他们将永远顶着脸上的“匪”字，不敢出现在人前，有平王在，他们也不可能重操旧业，只有远走他乡一途了。 至此，东海匪患全解。 观看了这一场剿匪行动的虚空人类，心情复杂： “古人类也有这么多当海盗的……。” “哪里都一样，总有人想不劳而获！” “大赵有赵无渊，我们星际有谁，谁能一举将星际海盗剿灭？” “我看好皇太子殿下！！” “只有我关注了苏姑娘的姐姐吗？她就这么死了……。” “我也看到了，这个小姑娘几年前看的时候感觉挺可爱的，虽然总喜欢掉眼泪。” “她眼里的嫉妒太强了，我那时就注意到了，还有，她现在脸上的匪字，证明手上沾了不只一条人命。” “她才二十岁不到，在星际还是未成年，却经历这么多，她有些像星际小说里被海盗掳走后最终成为女海盗的女主，我同情她，她本可以不这样的。” “惋惜一条年轻的生命！” “我不认同，当她选择成为海盗拿起屠刀的那刻，就不值得同情了。” 虚空中的弹幕开始讨论苏云秀的人生值不值得同情，各有各的说法，赵无渊没注意看，他觉得这群人真挺闲的。 东海匪患解决后，赵无渊本想北上营州解决北方蛮夷问题，结果他威名太盛，那些蛮夷听他有北上的意图，立刻远走了，彻底离开了大赵的边境。 如此，他终于能腾出手来整治民生了。 第一项要务是制盐。 有水泥，盐田的建设好办很多，一时，东海新建了好几个盐场。 那些盐商听闻平王想制盐，脸色都有些难看，这不是抢他们饭碗吗？可他们没胆量阻止平王，就派人去旁敲侧击，总之都一个意思，制盐是吃力不讨好的事，烧火要人工，砍柴要人工，辛辛苦苦烧一大锅海水，就那么一点盐，平王没必要屈尊做这样的事，想要什么，他们盐商奉上就是，一年三成盐引的利润干不干？ 第148章 制盐 赵无渊将人都挡了回来，看在盐商眼里，这是决不妥协的意思。那还说什么，他们不能明着给平王好看，还不能暗里添堵吗？ 于是各种手段尽出，然后，盐场的管事发现，招人不好招了，已经招到的也说有事不干了，还有福州各地突然出现了木柴紧缺的情况，很多人家发现自己买不到多少柴了。 还有市场上，突然多出了很多盐，盐商开始降价大促销，以以往的半价大肆卖盐，原先只能吃得起粗盐的人家突然发现自家能吃得起“精盐”了，那还说什么，买呗。 只能吃得起粗盐的普通老百姓也买了不少粗盐。 大家都不知道盐商们发什么疯，赶在这时候做好事，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多囤点，吃到后年都没问题。 盐商的储备很快见底，但他们一点都不担心。等平王的盐上市，发现卖不动，自然就不会来挤这个市场了。毕竟平王有很多产业，不像他们，就靠这个吃饭。 人家觉得做不了的事，拍拍屁股就可以不干，他们不行。 所以，这点时间他们等得起。 赵无渊的手下很快察觉到市场上的变化，报告给平王，赵无渊冷道：“不用管。” 等新盐出来，这些人就会明白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 手下不明所以，搞不懂王爷为什么不管，这样下去，等他们的盐上市，别人都不买怎么办？ 忧心忡忡的手下郁闷了好多天，直到他看到满地白花花的盐—— 平王的盐一经上市，就引发巨大的轰动。 全都是如雪花般纯白的盐，连点杂质都看不见，而这样的盐，一斤只要二十文。 “这个价格是疯了吧？”盐商们不敢置信，他们互相询问：“平王是不是疯了？” 有人怀疑盐是假的，买了一斤回来尝试，结果味道纯正的很，是比他们卖的黄盐好了不知多少倍的精盐。 “平王疯了！”他们肯定道。 之前，市面上的精品盐卖三百文一斤，是那种颜色微黄还带点苦味的黄盐，只有大户人家吃得起。普通百姓吃的都是粗盐，也要一百八十文一斤。 现在，平王盐场出的雪花盐，只要二十文一斤！ 老百姓们可欢喜坏了，甭管之前买了多少粗盐了，都纷纷跑过来买白盐，粗盐呢，他们暂时也没想到处理办法，但白盐不买不行啊，才二十文一斤，谁知过了这村，还有没有这店！ 不买就亏了！ 不单百姓，那些大户人家，更是挑着箩筐来买盐了。 有味道纯正的雪花盐，谁还吃黄盐！ 不吃，扔了也不吃了。 “平王这是损人不利己啊，他卖这么便宜，以后想要调高价钱就难了！” 有盐商怀疑平王的盐量储备够不够，想着等市场收了再发动舆论攻势。结果，平王盐场产的盐源源不断，不管百姓们买多少，都不带见底的。 这样一来，谁还不明白平王有了新的制盐方法。 “整个夏季以来，就没见平王买过木柴。”盐商们好奇，平王到底是如何制盐的。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平王进行了青玉评级，一等，并获功德二亿，可见新式制盐法对大赵的意义。 京城功德殿的管事，发现平王妃的功德又变了，增加了二亿，是新式制盐法的出现获取的功德，加上之前的毛线毛衣棉花等获取的三亿功德，此时，苏云岚的功德已经超过镇威军，位于第二位，仅次于平王之下。而平王已经超过皇室，位列第一。解决西北蛮族危机，将广大草原纳入大赵版图，前所未有的开疆拓土，一举获功德五亿；东海剿匪成功，获功德三亿。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功德，平王拥有的功德超过九亿。 这对夫妇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别人的功德都是一点一点加，他们是上亿上亿的加。 以前，朝廷还有人含沙射影，怀疑平王夫妇篡位的意图，现在皇帝都佛系了，也没人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对夫妇要真篡位，谁还能拦住似的！ 平王夫妇给力，赵无启其实也得了不少好处，比如，他的功德终于突破一亿了，这是他当政时，治下治理有方，给上位者的功德奖赏，看到明晃晃的大好数字，他心情很好。 皇帝的心情很好，他后宫妃嫔的心情却有些微妙，不少妃子明里暗里让皇帝警惕平王，说他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几年下来，赵无启新添了不少孩子，有儿有女，又纳了数位明艳的美人，各有各的风姿，那些老人，危机感大增。尤其是苏云柔，自从生了女儿后，身子再无消息，十分着急。 她让自己阿娘和外婆帮她寻找生子秘方，吃了很多药，用了许多偏方，却毫无效果。她一心扑在生子上，反把自己女儿忘了，等她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时，小公主已经变得性情乖戾，不服管教了。 被那些妃子撺掇着到处惹事情，还时常说些气人话怼她，有时看着她的目光都是带着恨意的，让她心寒又痛心。 她和皇上告状，皇上也不理，他认为自己的女儿贵为公主，脾气大些没事，小公主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乖乖的，也没杀人放火干些恶毒事，真要干了，功德榜是有显示的，谁还能瞒得了他。 说这话时，皇帝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还让她不要做无用的事，把心思放到女儿身上来，好好待女儿才是。 苏云柔心都凉了。 什么叫无用的事？ 从那以后，皇帝就再也没来见她了，她去请安，对方也不怎么见。 摸着头上的白发，还有眼角隐隐的皱纹，她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所有人都知道她彻底失宠了，她以前得罪过的妃子当着她的面嘲笑她，把她和苏云岚对比，笑她一无是处。 她想亲近小公主，小公主却也躲着她，一点也不把她当母亲看待。 娘亲和外婆在宫外，她想见一面都难。 皇宫这么大，人这么多，她却觉得孤单极了。 很快，苏云柔就缠绵病榻起不了身了。 平王盐场出产的雪花盐迅速取代了大赵的盐业，从此，大赵的百姓都吃得起盐，还能吃得起好盐。那些盐商恨得牙痒痒，却毫无办法，平王是大功德主，与他作对没好下场。 他们也不想与平王作对，因此，要么改卖平王的雪花盐，薄利多销，要么离开盐业，另谋出路。 东海残余的海匪，后面还陆陆续续被人发现过，有的被逮到，有的逃走了。 据后来出海的人说，在南海的某个地方，曾见过脸上写有“匪”字的人，那些人被异域某个小国家抓了当奴隶，过得生不如死，这也算恶有恶报吧。 第149章 继续攒功德 苏夫人收到女儿的尸体，悲痛不已，差点哭死过去，还是在大女儿和李护卫的安抚下，才接受了现实。 安葬好女儿后，她病了好长时间，期间李护卫一直耐心陪伴她，开解她，两人感情渐深，后来在大女儿的支持下，结为了夫妻，算是老来有个伴吧。 苏老爷自是竭力反对的，他不止一次要求复婚，都被苏夫人拒绝了，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苏老爷还写信给赵无渊，请他劝说苏夫人，身为平王妃的母亲，不要做这样晚节不保的事，一女不嫁二夫乃是天理。然平王不听他的，听媳妇的。 秘境中，苏云岚得知娘亲有意和李护卫结成连理，欣然允许，还让平王转告，娘亲要是有孕，尽可以生下来，她认他当弟弟妹妹，这样也能弥补她不能陪伴在娘亲身边的遗憾。 至于苏老爷的感受，她就忽略了。 不过，她还是叫平王给苏家送了十万两银子，安慰安慰苏老爷的心。 收到银子的苏老爷：“……。”似乎也没那么伤心了。 不过，等他知道，苏夫人成亲，苏云岚送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嫁妆，外加数百万功德，那感受就甭提了。 连大女儿都被获赠了上百万的功德，就他没有，他不服！ 不过，他服不服有什么用，苏云岚不愿意给，功德赠给苏夫人和大姐，是因为之前她们损失了不少功德，现在给的也就能覆盖之前的功德，还多出那么一点罢了。 小器灵极力反对苏云岚送功德的行为，他认为现在情形极为严峻，别看他们功德上亿上亿的加，其实总量离目标还很远，功德用一点少一点。 要不是苏云岚强烈要求，它连双方通信的上千功德都想省了。 “这点功德都想省，小器灵，别怪我罢工啊！”苏云岚威胁道。 小器灵诺诺地不敢说话。 “喏，这是我新画的几张农具，你把它传给赵大哥吧。”苏云岚递过来一叠画稿。 小器灵眼睛一亮，知道很快又有功德进账了，接过画稿道：“我这就传。” 赵无渊收到苏云岚画的农具，认真看了后，修改了某些尺寸，就立马让人去制作了。 平王府的工匠又接到了新任务，他们已经习惯上面时不时出些新东西让他们制作，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大显身手，很快就把农具的样品制作了出来。 经皇庄的农户试用过后，一致认为很好用，尤其是其中的脚踩打谷机，对即将到来的收割大有用处，值得大力推广。 于是，平王进行青玉评级后，将打谷机授权给了大赵各州府，让他们组织人手推广。 还有其他农具，也着令尽快推广开来，以免误了以后的农事。 这一个收获季，百姓用上了打谷机，显着提高了脱粒效果，以往三天才能干完的活，现在半天就干完了，实在方便极了。 还有独轮车，三轮车的运用，配上平坦的水泥路，百姓们运粮运货也轻松了。 当然不是每一家都买得起这些新式农具，但平王府贴心地推出了农具租赁服务，还有大赵银行给予农业贷款，帮助老百姓们用得起这些工具。 百姓们对平王夫妇的敬仰达到了最高点，谁要是敢说平王夫妇的不是，那是要被人骂到抬不起头的。 这种态势下，赵无渊和苏云岚的名望已经超过皇帝，一举位列第一位了。 赵无启已经很少拿自己和平王夫妇比较了。 对这个倒接受的挺自然。 毕竟榜上他也没落后很多，不是排在第三位么。 因为他的大度，民间还传他英明神武，不嫉贤能什么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这个年节，大赵皇室举办了盛大的宴席，一身亲王服的平王出席了宴席。 他坐在上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容颜俊美夺目，气质尊贵凛然，浑然看不出浴血沙场的修罗风采，却一样引人心折。无数未婚女郎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或含羞带怯，或故作骄矜，或默默温柔，却都等不来他一个回眸。 霍夫人和女儿也出席了宴会，他们作为霍大将军的家属，还坐在了靠前的位置，能更清楚地看到上首的皇帝和平王。 霍娇玉痴痴地看着平王，一副情根深种，神思不属的样子，被霍夫人发现，拉扯了一把：“玉儿。” 霍娇玉回过神，红着脸问：“娘，怎么了？” 霍夫人小声说道：“回去就给你说亲……。” “为什么，娘？”霍娇玉大惊，强调道：“我不要嫁人！” “到了年纪就要嫁人，你不嫁人想干什么？”霍夫人没好气道。 霍娇玉嘟着嘴道：“我要嫁就嫁平王。” 霍夫人无语，环顾四周，道：“你看周边的小姑娘，都是想嫁平王的——。”问题是，你们嫁得了吗？ 霍娇玉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不少同龄的小姑娘目光和她一眼，顿时威胁感大增：“平王不会喜欢她们的……。” 霍夫人老神在在：“没错，平王只喜欢苏姑娘。” “娘，你为什么这么打击我？”霍娇玉不高兴了。 霍夫人道：“娘只是想你认清事实罢了——。” 正好，这时，场上的歌舞告一段落，其中走出一位神仙妃子似的人物，她灼灼其华，如仙如妖，明媚地叫人移不开眼，渐渐的，大厅的嘈杂没了，变得鸦雀无声。 她从舞者中走出来，一步一步，步生莲花，比天下最绝色的妖姬还要叫人惊艳。 众人一边沉迷她的风采，一边猜测她的意图。 只见她走到大殿前行了一礼，声音如黄莺出谷道：“瑶族圣女雪莲拜见平王和皇帝陛下。” 原来是瑶族圣女。 众人想起这女人是谁了，之前平王大败西北蛮族，西南就有一个叫瑶族的部落前来祝贺，这圣女就是跟随一道来的。 果然，雪莲拜见后，瑶族的族长站出来，同样恭贺陛下。 有部落自动前来朝见，皇帝很高兴，不过，他也想弄清对方真正的意图，于是他就直接问了。 “瑶族所为何来？” 瑶族的族长就把圣女欲和平王联姻的事说了。 “我族圣女倾慕平王良久，还请陛下成全。” 第951章 乱章 第一世完结后，沈钰带着灵真的神魂回到了本尊那里，小世界过了二十八年，实则大世界只过去两年，沈钰本尊坐在洞府中，一直不停祭炼轮回玉，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看着原先只有一颗豆子大小的透明神魂凝实了一点，沈钰本尊点点头，把分身带回来的功德转移到灵真神魂上，使得神魂更进一步凝实了点，这才满意的停下手。 沈钰这一世功德有三，一是炼制出了万能防瘟药剂，大大兴盛了天下的养殖；二是得中六元，有兴文教化之功；三室编撰地理风物书籍，给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资源。 这三项的功德不少，有了这些功德的加成，下一世灵真应该能恢复神智，不至于成为一个痴傻儿。 沈钰碰了碰指尖脆弱的神魂，祭出灵宝，花费掉大量灵石，将神魂和自己的那一缕分魂再度投入其中。 当沈钰再次醒来后，除了身体的极度疼痛后身边没有一个人。他努力忍住刮骨剔髓的疼痛，同时运转功法，将体内的毒逼到一处，封锁穴道，这才缓过神来，有时间查看之前的记忆。 离沈钰转世已经过了七年，这七年，他照样浑浑噩噩，没有恢复神智，能省了婴孩时期的尴尬，沈钰还是很满意的。 此生，沈钰是安朝楚王庶子，排行第七，在他上面已经有六个哥哥，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并姐妹六个，楚王割据一方，封地广大，权势极盛，攀附者众，他又素来是个爱美色，不管是下属送的，还是偶然看中的，通通都抬进府来，妾室通房足有上百人，有这么多子女也就不出奇了。这还是楚王妃手段了得，不然所出子女会更多。 这妾室一多，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不知凡几，沈钰就是受累于后宅纷争，身中剧毒，要不是神魂及时清醒，恐怕下一刻剩下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这次中毒的还有排行十二的一名庶子，他年纪小，正是贪嘴的时候，比原身吃的那糕点更多，毒性深重，一息之间就逝去了。 连续两位庶子中毒，还是在内宅聚会之时，楚王勃然大怒，“查！查，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使这些下贱手段！“ 楚王看着软软倒在地上如破布娃娃一样的小十二，想起今早还在他阿娘那里抱着他逗了逗，听着他奶声奶气地”父王、父王“的叫，就心痛得不能自已。还有正被大夫医治生死不知的小七，就更是气得心火上升，直想把幕后之人千刀万剐才能解他之恨。 “十二，十二，我的小十二啊！“十二的娘亲本是王爷下属献上来的一名良家女子，在王府的两年，她已经从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心机深沉的内宅妇人，能在众多妾室中平安诞下孩子，足以证明她的手段。 她素来是个机谨的，要是往常，断不会让孩子碰其他地方的食物的，都是先看他人吃了才让孩子吃的，哪像到还是着了他人的道，丢了自家孩子的命。 她心里恨到出血，痛到极至，却只能抱着孩子逐渐冷去的身体哭泣，她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用尽百般手段，让她也常常她的锥心之痛。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露出噬骨得狠意，直看得还在场的几个妾室心里发寒，大气不敢喘一下。 第151章 修真狂潮 他可是知道大皇兄手里有内功心法的九层，九层就突破先天了，既然这世上能有内功心法，怎么就不能有修真心法呢。 肯定是有的，大皇兄夫妇运气一向很好，说不定就能遇上这样的机缘，也说不定他们夫妇已经遇到了。 所以，他要尽快把功法练到最高层，还要和大皇兄打好关系。 有修真功法在前面吊着，赵无启怎么还看得上凡人的皇位，一时有些懈怠起来。 朝野的心都被一部修真小说搅起了波澜。 苏云岚不得不刊登声明：本小说纯属虚构。 小说情节确实是虚构的，但修真体系确实是有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风扬尊者等人的承认。 对于苏云岚竟然能写出这样一部小说，秘境内的修士都有些惊奇。他们知道苏云岚有些来历，但不认为她出身于修界，只是一介凡人国度，竟然会有这么完整的有关修真界的论述，会不会太奇怪了？ 凡人的想象力有这么可怕吗？ 这部小说他们看了，都觉得很好，更不用说普通人了，一个凡人国度的小少女，偶然误入修真界，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天赋，一步步修炼到最高境界，里面不同的修真门派，不同的修炼方法，还有历练，争斗，修士间的友谊、杀戮等等，都叫人着迷。 然而苏云岚还有更叫人吃惊的。 为了证明她确实是虚构的小说，又写了一部修仙小说。 仙界的几大境界：天仙、金仙、大罗金仙、玄仙、罗天上仙、仙君、仙帝等，塑造了一个庞大的修仙世界，女主在其中周游修炼，经历不同的事迹，交到不同的朋友，也遭遇了背叛、追杀、追求等种种事故，最后登上了至尊的仙帝之位。 说到底，就是一篇大女主爽文罢了。 里面很多修炼的感悟，进境什么的，照风扬他们看来，有些扯淡。 不过，能写出这样的波澜壮阔的小说，小姑娘也是很厉害了。 这两部小说连沉迷修炼的李玄幽都看得津津有味，还很小的小宁朝也捧着书籍，看得似懂非懂。 两部修真小说，大大开阔了大赵人的视野，震撼了大赵的话本界。 本来，平王妃的隐匿，空出来的市场早就被其他话本界的新人占据，这些雄心勃勃的新人，有决心有毅力，也不凡想象力，确实写出了很多精品，有几个势头直逼花花散人几个老人。 他们认为，花花散人只会写情情爱爱，鬼说先生只会写恐怖故事，谢七月总是不讨喜地写一些女人的故事，不像他们，天马行空，写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武侠小说，海匪小说，乡村小说，种类多，故事也更有趣。 小说界几位大佬确实后续乏力，他们都是专注一个领域的天才，写情他们能想出上百种不同的场景，写鬼，也能写出很多不同的鬼，写女人，能塑造出不同身份的女人的故事，但想象力不是无尽的，写多了总有枯竭的一天。 将近十年过去，他们都已步入中年，再怎么写也找不到当初的激情了。 他们累了，乏了，对自己笔下的故事厌倦了。 他们期待小说界能有新的火化，点燃他们的灵感！ 这时候，苏云岚把这簇火化带来了。 修真界和修仙界庞大离奇的世界构造，足以点燃人们的想象，成为很多作者的灵感来源。 小说界欢欣鼓舞，江湖界郁闷难消。 修界不可攀，不可攀啊，看看那一连串的修炼等级，就算他们到了修真界，也是地位低的不能再低的练气期修士，顶上一堆大佬，见谁都要恭恭敬敬，一不小心就有灭顶之灾。 更不用说传说中的修仙界了，修真界的大佬到了那里，也是个小啰啰，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几千年，到了上界，还是个小啰啰，累觉不爱了。 他们觉得当个大赵的武人也不错了。 有些东西太过高不可攀就不攀了，安稳知足吧。 如此，这股修炼狂潮才降下去。 不过，修真小说对大赵的影响有限，顶多开辟了一个新的小说领域，但于星际不同，看完这两部小说后，虚空弹幕沸腾了： “嗷嗷，修界太厉害了，从现在起，我是修士的粉丝了。” “好想修真啊，不知道我有灵根没有？” “我们星际有异能战士，水系、火系、金系这些，对应的灵根应该是水灵根、火灵根和金灵根，希望研究院早日研究，看是不是能把异能战士转化成修士——。” “不可能吧，修真是要功法的。” “嗷嗷，好想看修真界的藏书阁啊，那么多功法，炼丹、炼器、制符等等，我想学炼丹——。” “我看你们想多了，苏姑娘都说了这是虚构的小说，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苏姑娘现在是不是被困在秘境？秘境是不是有修士？” “上次苏姑娘来信，说自己得了个空间戒指，能放很多东西……。” “空间物品就是到了我们星际，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涉及到的空间领域知识很多，研究院一年才出两三个，十分珍贵。” “所以，这证明苏姑娘的小说写的都是真的，嗷嗷！！” “真是够了，如果是真的，你们不觉得很可怕吗？修真界随便一个战力就可以比拟我们的五级战士，两届真要遇上了，我们星际将毫无还手之力。” “也别说的那么恐怖啦。我们星际论单个武力是比不上，但我们有粒子武器，有机甲，我们的黑洞武器一次能轰碎一个星球，比他们的顶级战力也差不到哪去的。” “要是我们能得到那些修真功法就好了，这样单个武力也能达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是呀，可怎么得到呢？” \"你们忘了，苏姑娘书中写的那些心法，功法了？看起来不像编的……。” “楼上，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我早存着了。” 这一刻，整个弹幕都安静了，然后星际小说网络平台再一次奔溃了。 第152章 出海 不只是星际人意识到修真小说中的心法功法可能是真的，大赵人其实也是普遍怀疑的，不管怎样，都暗暗把那些心法功法法宝的炼制方法抄录下来，刻录在玉简上，收藏好。 更有不少自诩武艺天赋出众的天才已经在尝试理解修炼了。 但无一人所得。 为了这事，武林人士还专门在报纸上探讨过。 很是引起了一番热议。 有人提出，太极心法共有九重，九重才勉强接近先天，而他们大多不过五六重水平，想入先天难如登天，更不用说修真入门了。 更何况苏姑娘只在报纸上登了太极心法的前六重，后续三重压根没有，他们这一生连九重都达不到了。 说到这里，就有人愤愤不平，尤其是那些已经达到了六重境界的武林高手，纷纷在报纸上呼喊，让苏姑娘将后面的三重功法公布出来。 当然他们话没说得那么强硬难听，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这个话都没递到苏云岚面前，就被平王直接否了。 连个理由都没给。 等功德榜消失，失去功德的制约，这个世界一定会有一段极不安定的混乱时刻。 侠极易以武犯禁。 这个世界不需要那么多高武者。 因为这个，赵无渊很是被唾骂了一阵，武林人士更是开了个大会，直接把他开除武籍。 但赵无渊在乎吗，当然不。 赵无启也好奇过，暗暗收藏了那些修炼功法，还旁敲侧击问过是不是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高兴的一夜没睡。 等他尝试了好些天，不得其法后，再问大皇兄。 赵无渊告诉他，他们所在的世界是个低武小世界，灵气微薄，不能修炼。 赵无启：…… 看着对方极度郁闷的脸，赵无渊心下好笑，想到这位的真实身份，也是挺悲催的。 赵宣帝十四年，平王决定出海，赴海外寻找高产粮食。 此时，以蒸汽为动力的新型钢铁大船已经制造出来，极大的提高了航行能力。 大赵国内手工业加工业制造业繁荣，出现了许多新鲜事物，老百姓也过上了以往想不到的好日子。 但大赵还有短板，尤其是粮食方面，当知道海外有高产粮食后，平王就决定只身前往。 赴海外之前，平王还去了云山县一趟，见了苏夫人和苏云玉等人，向其他人表达了对苏夫人的看重，即使苏夫人已经改嫁到李家，依然是他平王重视的岳母，酸得苏老爷不成样子。 对他，平王就没这么在意了。 苏老爷也不敢说什么，他算是知道了，平王的态度就代表女儿的态度，他那五女儿虽然没有因为过往仇视他，却也不怎么待见他，平平淡淡处着恐怕就是他们父女最“情深”的方式了。 他因为理亏也不敢要求什么。 这大赵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父亲吗？明明有那么个出息的女儿，却沾不上太多光。 苏家在云山县当然是首屈一指的，姜家和郑家都不敢掩其锋芒，就是历任县令大人，待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可走出云山县，就没太多人买他的账了。 他们苏家的生意一直局限在云山县和周边几个县城，只有凌州府他插了一手，但份额不多，因为凌州府还有他大女儿的生意在，相比他这个不受王妃待见的父亲，被王妃看重的姐姐当然更有人买账。 十几年下来，苏家在他手上扩大了十倍，然而，他还是成为了苏家最不受欢迎的家主。 每到年节祭祖的时候，族老们都要在祖先面前，把他拿出来溜一溜，说说他的混账事，警告子孙后代不要和他学。 这十几年，苏家变得格外重视女儿，凡是哪家生出了女儿，那简直金疙瘩一样的存在，早早上了族谱不说，父母还抱着到处炫耀，把一众小子都压了一头。 人人都盼自家出个“苏云岚”，要不，出个“苏云柔”也不错。 这两位姑娘是他们苏家的骄傲，尤其是苏云岚，苏姑娘的名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姑娘的功德至今高居榜首，名望和平王并列第一。 然而，苏家再没有出过这么出色的人物，不管男女，甚至苏云柔这样聪明的姑娘，也少有。 但这一点却不妨碍苏家女儿获得好婚事。 有那样一位前辈在，苏家女儿格外好嫁，来求亲的世家大族络绎不绝，求亲者还多是他们族里的嫡子，较为出色的那些，稍微逊色的都拿不出手。 苏家每一次嫁女儿，都挑花了眼，苏家姑娘也变得格外高傲，不是京城权贵子弟入不了眼。 苏老爷摇摇头，年纪越大，他也看开了，不再执着把苏家带到大世家的高度，而是顺其自然。苏家就这个底蕴，自身没有积累，就算走上高位也待不久，他人也不会认可，靠嫁女儿是不行的。 还得他们苏家儿郎自己努力。 如果他们苏家儿郎一直这么才能平平，又怎么支撑起世家最贵的门楣？ 他提出这一点后，族老们也认可了，冷静了很多。 苏老爷之后，又过了几代人，才打出一点世家的名声，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从云山县回京后，平王就开始安排出海了。 随他一同出海的除了灰叔，就是卫君书和许为兴等人，他们两人早已培养好了下属，可以接替他们的工作。大赵银行依旧由张清元负责，这位曾经被人鄙夷的戏子，此时已成了大赵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在数学领域的建树也让他声名远播，成为学术界的大佬之一。 从京城出发，前往福州码头，那里，石猛和骆明杰在等着汇合。 这两人，一个硬要卸甲跟着平王去域外见识一番，一个是为了自家生意，骆明杰的心很大，早已不满足于大赵国内的市场，想开辟通往域外的海上商道，可他对海外一点不熟悉，跟着平王，无疑是最安全的方式。 赵无渊并不反对商人随船，反而很欢迎，大赵的商人能向外走，对大赵有好处，很多听闻风声的商人，也都赶往福州汇合。 于是等到出发时，人们发现，除了平王的十艘大船，还多出了数百艘中等船只，这些船也是以蒸汽为动力的新型船，乌泱泱一片，行驶在海上，蔚为壮观。 站在岸上送行的人们，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这是他们大赵的船啊！ 赵无启微服立于众人中，遥遥祝福大皇兄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第153章 坦白 大海是宽广的，也是喜怒不定的，前一刻可能还蓝天万里，后一秒可能就乌云密布，狂风卷着海浪，凶猛而来。如此大的风浪，让陆上生活的大赵人骇得面无人色，纷纷躲在船舱不敢出来。 好在新型的蒸汽钢铁巨船扛住了风浪，没有一艘翻覆在海上。 他们的船队驶过南海，先去吕宋，在那里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找到了红薯，赵无渊派人将红薯送回朝，船队继续往西走，途经多个国家，见识了不同的风景，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有些有大价值的，就先派人送回来。 这期间，有商人交换到了足够的东西，结识了不少人脉，就立马回京了，有商人自知没有实力继续往前走，也决定打道回府。 剩下了上百艘船队，是一力随平王西进的。 他们路过更多地方，有的国家在打战，人们流离失所，有的地方甚至还没形成国家，只有一些部落人，他们交换了东西，互报名号，由此，更多人知道了大陆东部有一个强大的国家。 他们有大船，有火炮，有精美的丝绸瓷器，还有武艺高强的子民。 最后一点，是不少部落人亲身体验后得出的。 他们抢劫不成，反被对方一锅端了，其中有个部落在当地实力强大，是王国下一任统治者的有力竞争者，结果他们想不开，去抢劫这群异族人，被异族人杀到只剩十几人，彻底退出了王国的政治舞台。 来自东土的大赵人不好惹，成为了这片土地子民的共识。 一路向西，他们见识到了更多风景，穿过两片大陆的中间海峡后，再往西，又是一片无尽的海洋。 “王爷，再往西还有陆地吗？”行驶了十多天依然没见到陆地的石猛问。 赵无渊点点头，示意灰叔将一份地图给他看，那是一份勾画详细的世界地图，石猛如获至宝，也不问这图怎么来的，拿着立马去找骆明杰一起看了。 更多人看到这幅地图，他们对照着船队的轨迹，和上面的国家地域一 一比对，加深自己的记忆。 这样的地图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至宝，他们没想到平王手里竟然早就有了这样一幅地图，也无怪平王一路向西，几乎没有迟疑就选定了方向。 蒸汽动力的大船行驶的很快，又十来天，他们就到了另一片大陆。 在这片大陆上，他们遇到了更为原始的部落人，而这些部落人不同于以往他们见到的，和大赵人长得更像，顿时感到一阵亲切。 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平王所描述的两种高产粮食，土豆和玉米。 这里的部落人很友善，见他们喜欢这些粮食，送了不少过来。 平王的手下也打了不少猎物作为回礼，临走时，平王将早已准备的一些书籍送给了他们，这些书籍是有关国家治理和农业手工业制造业的书籍，里面很多是绘画。 赵无渊还邀请几个大部落的少酋长去大赵做客。 那些大部落的酋长犹豫了很久，临到出发时，才有两个部落同意了，派了几个族人随同少酋长一起出发。 赵宣帝十七年，出海三年的赵无渊带着手下归来了。 回到大赵后，他立马开始推广高产粮食的种植，第二年，第一批高产粮食收获后，才进行青玉评级，一等，获功德两亿。 而此时，离二十年之期仅有一年了。 这些年，苏云岚和赵无渊的功德加起来超过四十亿，达到了大赵开国以来的最高数值。 然而，同五十亿的目标相比，还差十亿。 而他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获取更多功德了。 秘境中，小器灵和风扬尊者等人，决定将皇帝拉过来。这些年，因天下大治，赵无启也算兢兢业业，他所获功德也不少，约有八亿之巨，再加上他身为皇帝，能动用一半皇室功德，这些加在一起足够了。 而且，赵无启说来是赵太祖转世，本就是他们修界的人，他们若能成功获救，对方打下的基础功不可没，因此，送他一份机缘也是应当。 商量好后，他们把这个想法告诉赵无渊，让他转告皇帝。 然后，虚空中的弹幕沸腾了，他们纷纷发表“不敢置信”。 “破案了，破案了，大赵的功德榜原来是这么没的——。” “赵无启竟然是赵太祖转世，惊掉我的下巴！！” “这封修士的信上说，对方还转世了好几次，每次还都当了皇帝，就为了多攒些功德回家……” “多么执着的回家之心，这一世的赵无启知道自己有多苦逼么？” “赵无启应该是没有记忆的——。” “以前我们把大赵的功德衰亡怪在赵宣帝父子身上，现下看来可能错怪他们了，都是那群修士的锅——” “赵宣帝其实没错，毕竟赵太祖弄出这么个功德榜，就是为了回家，现下可以回家了，功德榜的使命就完结了。” “我想知道修真界到底在哪里？” “坐等巨变那刻，我们将亲眼见证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临近四十的赵无启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他的孙子孙女多达数十人，也早立了太子。这时，大皇兄找到他，和他说，他是修真界来的修士，赵太祖是他，转世多次的他一心想回修界，现在有个机会，问他要不要？ 赵无启呆怔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王妃又写了什么小说吗？” 如果不是，大皇兄怎么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虽然他以前有过放弃皇位去修炼的意图，事后不是证明修真界并不存在么。 现在大皇兄告诉他，修真界真的存在，且他本就是修界的人士，还有很多和他同样来历的修士被困在一个秘境，包括功德榜的器灵也是，然后还需要自己的功德来打开时空通道，帮他们回去修界？ “大皇兄拼命获取功德就是为了这个？”这一刻，赵无启福至心灵，明白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赵无渊点点头：“岚岚和孩子也在秘境。” 这一点赵无启已经猜到了，平王妃也被困秘境，所以，才不能现身，只能通过玉简传送信息。 沉默良久，他问：“通道打开后，我也可以去修界吗？” 第154章 结局 “可以。”赵无渊肯定地回道，这本是应当。 赵无启沉默良久，最后深呼吸口气道：“还有大半年时间是吧？大皇兄容我想想……。”他要好好把事情理顺一下，如果真要去修界，也要把朝堂的事情安排好。 “可。”赵无渊应允，不过他又加了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他们不可能真等到半年之后秘境崩毁时行动。 秘境中，苏云岚抱着玉板写信，小器灵见了走过来道：“很快就可以出去了，还写信干嘛？”这不是浪费功德吗？一千功德不是功德？ 苏云岚知道小器灵抠门，说道：“我又想了个粮食增产的办法，用了后应该能获取不少功德……。” “那你写吧。”小器灵迫不及待地说道。 苏云岚点点头，对小器灵道：“你帮我去叫宁朝过来吧。” 小器灵不高兴道：“我不想去，你儿子总喜欢逗我，一点不懂尊老——。” 苏云岚瞄了它一眼，淡淡道：“他小时候你不也总喜欢逗他吗？经常把他逗得哇哇大哭，小孩子是记仇的……。” 小器灵心虚了下，不想承认自己那时有点恶劣的心思，强辩道：“我那是看他可爱才逗的，他现在是看我好欺负故意的——。” “你可以逗回来的，我支持你！”苏云岚给了个鼓励。 小器灵嘟着嘴：“他那么多师父看着，我敢么？”那家伙嘴甜，哄得那十几个修士都愿意当他师父，一个个护犊子似的。 苏云岚笑笑：“那没办法了，你可以躲开点——。” 小器灵默了下，忸怩道：“其实，宁朝还是很好玩的……”。以前在秘境，大家都各干各的，不怎么交流，有了小宁朝后，大家才有了那么多笑声，它以前没人玩，宁朝虽然爱恶作剧，可也挺有趣的。 苏云岚：“……。” 秘境的某处，赵宁朝正和风扬尊者等修士辩道，已经迈入修士的他，在众位长辈的教导下，进步飞快，思维天马行空的他，还经常有惊人之语，让风扬尊者等人很是欣慰。 结束了一场辨道，赵宁朝向众位老师行礼，他已经拜风扬尊者为师，但其他人同样是他的恩师。 “师父，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么？”等其他人走后，赵宁朝问师父。 风扬尊者点头：“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冥冥中他预感事情会有波折，但生机延续不成问题。他笑着问：“你想见你父亲吗？” 赵宁朝不好意思摸摸头道：“当然想。” 风扬尊者颔首：“你父确实不错。”天资不错，依靠只言片语自己就迈入修真行列，虽只是最低的练气修士，但能从灵气匮乏的小世界超脱而出，可见其天赋悟性，放在修真界，绝对是一代天骄式的人物；为人也不错，这么多年，对方坚守着对妻子的感情，一心放在拯救妻儿上，毫无其他歪心思，比他认识的很多修士，定力强多了。 这样的人，只要中途不陨落，放在何处都是一方人物。 听师父夸奖父亲，赵宁朝很高兴，内心有种自豪，他呵呵傻笑了两下，被师父弹了记额头，道：“注意仪容。”他风扬的徒弟怎么能出现这么傻兮兮的表情。 赵宁朝赶忙收了笑，正色道：“是，师父。” 然而表情不过三秒，他又开始笑兮兮道：“师父，我以后留在小世界，你会不会想我啊？” 风扬尊者噎了下，顿了顿，道:“等我回到苍穹大陆，恢复了修为，会在两界间设个传送阵，到时你通过传送阵过来就是。”让小徒弟老死在小世界是不可能的，他辛辛苦苦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也得为他安排好了，让他迈上长生之道才行。 有了师父允诺，赵宁朝安心多了，他也舍不得师父们。 三天后，赵无启给出了肯定答复。 他之所以答应，主要是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段记忆，有关赵太祖的，里面有他的来历，以及他为了回苍穹大陆所做的安排历历在目，这段记忆可能是赵太祖用特殊方法封印在灵魂中的。看了之后，他沉思良久，觉得不能放过这个机遇。 是的，对此生的他来说，迈上修真大道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在长生面前，皇位就不算什么了。 再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早就当够了。 写好传位圣旨，处理好几个棘手的朝堂事务，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烂摊子，他就欣然赶赴大皇兄的邀约。 这天，风和日丽，在京郊的一处高山上，赵无渊和赵无启并肩而立，俱是看着天空中的某一处。 他们身后，只有灰叔一人遥遥看着这边，再无任何人。 毕竟这事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丝毫看不出异样。 秘境中，风扬等人也做好了准备。 他们布下大阵，只要启动阵法，注入功德就会运转，到时，庞大的能量加持下，将打通通往上界和下界的通道。 小器灵在阵心掠阵，他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各位，我要开始了！” 风扬等人点头：“器灵前辈，请！”这一刻，他们用上了尊称。 小器灵囧了下，随即收敛心情，朗声喝道：“来！” 苏云岚、赵无渊、赵无启手持玉简，这一刻，默念将功德送给功德金玉，小器灵充当媒介，注入阵法，功德源源不断，阵法显现出玄妙的符号，开始运转。 庞大的能量加持下，阵法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爆发出一股刺目的白光，由阵心直达天空，穿透秘境而去。 “成了！！”修士们大喜。 这时，秘境开始摇晃，黄沙地裂开一道道缝隙，天空也开始龟裂，眼看崩溃在即。 而通道尚未完全稳定，修士们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继续等待！ 同一时刻，京城的功德殿也发出刺目的光，震惊了周边的人，他们飞快地朝大殿跑去。 殿内，管事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皇帝平王和平王妃的功德急遽下降，都不知如何是好。 “快、快，快去禀报啊——。” 下人们慌不择路往各府跑去，他们心跳到嗓子眼，两条腿如风火轮一样拼命跑——。 第952章 修改 而因自己诞辰举办这次聚会的妾室更是脸色发青，一想到王爷两个儿子都是在她这里因她而出事的，就恨不得立马昏过去。 楚王妃收到消息急急赶来时，就看到盛怒不已的王爷，她迟疑了一瞬，还是上前见礼：“王爷。“ 楚王看见形容端正，脸无异色的王妃，心下更是震怒不已，狠狠一甩袖子，怒道：“好你个王妃，我让你管家，你就给我管成那样！“说着颤抖着手指着已经死去的小十二吼道。 楚王妃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铁青，想反驳要不是你纳那么多妾室会有这多事，但看看王爷震怒的脸，知道她要是这样说，保不得王爷找不到凶手，把事情怪在她头上，只得忍着不平道：“我也是听了随从的话刚过来。“ 她看一眼房内的情况，道：”王爷，既然事情发生了，就得好好查查，把凶手抓出来以正典型。“这回的事她没插手，因此也不怕彻查，但怕就怕有人刻意栽赃到她头上， 因此她来之前就安排人把房里院里清一遍，再着人查看正房的人，有可疑地先拘起来。 楚王听王妃这么说，怒气下去了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语气缓和道：“你尽管查，查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又道：“小七那里你也多费心，他中毒也不浅，着大夫尽力，要什么药材尽管去府库里拿，务必把人救回来。”说完，他再看了小十二一眼，闭了闭眼，就迈步离开了。 十二的娘亲看王爷走得这么急，连最后抱一抱小十二都不肯，不由地把王爷也恨上了。她搂着孩子小小的身子，擦擦鲜血模糊的脸，那血从孩子的口里，眼里、耳里流出来，糊成了一片，想想孩子临死之前所受的痛苦，她心下更是恨极痛极，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待，又怨自己不谨慎，明明知道后院的那些女人都是些毒蝎子，却还是疏忽丢了自家孩儿的命，要是被她知道凶手是谁，她一定千百万倍的报复到她的身上。 楚王妃看王爷走了，这才整顿了下心情，看着屋里几个女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禁足在自个屋里，在这件事结果没出来前，就不要出来了。” 几个女人看发生这样的事，唯恐波及己身，一个个心慌得不行，苍白着脸立马告辞了。只剩下那十二的娘亲和这房里原本的主人，一名容色明丽端正的妾室。 那妾室自知事情发生在她房里，难辞其咎，正惶惶然不知所措，楚王妃看着她道：“赵姨娘也先禁足在房里，等会儿会有人来问话，务必如实回答，不然这事发生在你屋里，无论如何你都有责任，逃不了。“ 赵姨娘听了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如实回答。“随即被下人带出去了。 楚王妃看着还抱着孩子的小十二的娘亲，脸上一抹怜悯闪过，但随即又把神色隐去，深究起来，发生这样的事对她也是有利，王爷的子嗣男不少，而继承的位置只有一个，这竞争对手少一个是一个，再说这小十二的娘亲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年一直颇为受宠，尤其是生了小十二后，这对她也前倨后恭起来，仗着王爷的宠爱给她添了不少堵。 第150章 瑶族圣女 这话一落，大厅哗然了。 众多贵族少女气愤填膺地表示反对：“什么人，肖想我们平王！” “我都不敢想嫁平王，这异族女人竟敢想？” “这女人就长得好看点罢了，我们大赵比她更好看的也有，有什么了不起的。” “瑶族的圣女不应该一心侍奉神吗？怎么能嫁人呢，奉劝圣女还是回去乖乖侍奉神吧。” “平王妃苏姑娘比她好看多了，平王不会喜欢她的！” “我要和她决斗——。” 最后一句是霍娇玉吼出来的，话音一落，她周围的贵族少女都吃惊地看着她，霍夫人恨不得地下有条缝装进去，霍娇玉却觉得没什么，反而挥着小拳头道：“看什么看，我就要和她比一比！” 贵族少女们默默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因为瑶族这一番话，朝廷的宴会大厅都快变成菜市场了。 赵无启嘴角抽抽，看着下首老神在在的大皇兄，忍不住道：“大皇兄就不说点什么？”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赵无渊一只手把玩着一个茶盏，漠然道：“无聊之事不须作答。” 好吧，赵无启明白了。 他想也是，有了苏姑娘，大皇兄哪还能看得上其他女人！这个瑶族圣女长得是美，他作为皇帝，也是少见这样的绝色，但比起苏姑娘来说，就不够看了。 而且，对方一来就越过他，瞄准大皇兄，也叫他挺没面子的。 这样的女人，再美他也没兴趣的。 于是他拍拍手，让大厅安静下来。 “瑶族圣女有心了，不过湘女有意神王无心，不能强求。” 瑶族圣女脸白了下，面色复杂，不过只一瞬，她就平复下来，深施一礼，表示感谢，从容接受了拒绝。 倒让在场的大人们高看一眼。 这下，贵女们放心了。 自始自终，赵无渊都没往圣女的方向看一眼，也不关心她长什么样。 虚空中的弹幕又热闹起来： “又一绝色美女哎，古人类的基因真神奇，丑的丑死，美的惊为天人！” “没错，这位圣女妖媚天成，上次的武林第一美女娇美动人，不同的风格，一样的美！” “不像我们星际，感觉美的千篇一律，都是基因改良的错——。” “不是吧，应该是文化问题……” “这些美女一个个都喜欢上赵无渊，我真为苏姑娘担心，那秘境到底在哪？” “不知道，自从秘境出现后，星际就对原始的天蓝星周边进行了探测，没有任何发现。” “真的有秘境吗？我很怀疑——。” “时间不多了，希望赵无渊成功。” “楼上什么意思？” 年节后，平王府又推出了一系列惠民工具，如婴儿车、自行车，修了水泥路和水泥平地后，这些工具非常好用，百姓们从家里到镇上以往都是赶牛车，慢悠悠地走上两个时辰，现在，自行车来去如风，半个小时就能走上一遭。 还有建房子用红砖，配合水泥，能修出坚固耐用的房子，红砖比青砖价格低，水泥价格也不高，很多百姓改善了住房。 冬天大家再也不用怕冷了，因为大赵商行推出了棉衣棉被毛衣等保暖事物，还能烧煤取暖做饭。 肉眼可见的，老百姓的生活好了起来。 平王深受百姓爱戴，是大赵最令人可信的上位者。 几年过去，平王一直奔波在大赵各处，治理民生。在湖州兴修水利，有了水泥，修建起坚固的大坝和耐用的沟渠；在琼州兴建码头，创立大型加工厂，将南边的水果药材海货加工后，运往北方，还设立研究院，专门培育三季高产水稻；在西南云州和蜀州施行教化，教导当地民众知识，同样兴建工厂，加工当地特产，和其他地方互通有无。 文化方面，大力推广拼音，设立数学、化学、物理等多项课程，鼓励读书人积极研究。 十年后，大赵的民生已然达到一个高度，老百姓的生活有了长足进步。 而平王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人，他的兄弟们，每人至少都有了三个孩子，就连小好几岁的杨麒，也有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就他，还孤身一人。 平王妃的名字依然高居功德榜，和平王分别占据了前两位，两人时而你是第一，时而我是第一，不分高下。然而，十五年过去，依然不见王妃身影。 王妃到底在哪里，是一个谜。 草原已被大赵纳入版图，草原人们也早已归附大赵，现在都是大赵人，不存在禁锢王妃威胁大赵的意图。许多人过后还全面将草原翻找了一遍，都不见王妃踪影。 兴许平王知道王妃所在。 朝廷不乏有人猜测，平王大肆获取功德的目的和王妃有关。 五年前，《大赵日报》突然刊登了一部王妃最新写成的小说，更让众人众说纷纭。 无他，那部小说太离奇，太诡异又太让人向往了。 修真小说出现后，大赵的江湖人掀起了一阵寻找修真界的狂潮，那时，《太极心法》几部功法已传入江湖中，武林人士练了后，才发现还有比才气更强大的内力存在，一时爆发了修炼狂潮。有好事者还根据当年王妃的武侠小说，将武林境界分为先天和后天，唐天、张刀都是后天的武林高手，平王则是唯一的先天高手，至于失踪的塞外第一高手李玄幽就不说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后天还是先天。 那时他们以为先天就是人的极限，人人都希望能成为先天高手。 王妃的修真小说一出，他们才发现先天不是最强，在修真界，先天只是刚刚摸到一点门槛的最底层修士，先天之上还有九层，大圆满之后才能筑基，筑基之上也有九层，大圆满之后才能结丹，金丹以上还有元婴、分神、合体、大乘、渡劫等等级。 筑基能御剑飞行，增寿二百载，金丹能活五百年，元婴能活一千年，等级越高，寿命越久，像大乘、渡劫之类的强者，活上数千年不成问题。 这怎么不让人向往呢？ 一时，人人都想修真，高山湖海，雪地山崖的钻，寻找所谓的机缘。 就连皇帝都有些蠢蠢欲动，想着不做皇帝，专门修炼去了。 第155章 结局2 世家勋贵朝臣们哪里需要他们禀报，早在看见奇观时，就一窝峰地跑过来了，到了功德殿，看着那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是不是又有人用了血咒？”他们急切地猜测。 眼看皇上的八亿功德一眨眼就没了，平王和王妃的功德也降了十多亿，还在持续不断的下降中，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是血咒，那是生祭了多少人，才有这样大的效果？ “不，不是血咒。”人群中杨麒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否定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血咒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曾经用过一次，一般而言，血咒对功德千万的大功德主是不起作用的，功德低的人不可能用血咒咒杀比他功德高的人。当年，他咒杀安帝时，也是想办法先损耗了绝大部分安帝的功德，使他的功德比他低，才成功的。 而在大赵，或者说整个天下，没有比平王和王妃功德更高的人了。 别说咒杀一人，一次咒杀三人更是不可能存在。 平王他们功德的变动，有其他原因。 “找到皇上王爷了吗？”大臣们焦急地问。 “没有，皇上不在宫里，娘娘们都慌了，王爷也不在府里——。”来报信的太监急得额头直冒汗。 “再去找！！”大臣们催促道。 “是！” 此时，山巅上，赵无启神情复杂地看着玉板，上面显示自己的功德为零，全没了，大皇兄和苏姑娘的功德还在继续下降，损失的比他还要多，二十多亿功德眨眼就没了。 两相一比，他心里平衡多了。 突然，天空一道白色的光柱落在他们不远处，光柱中人影幢幢，他们激动地看着—— 虚空中的弹幕，此时安静了很多，显然也在观看这一出奇景。 …… 秘境内，苏云岚突然有些不安，她看了看一旁的儿子，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以后要听父王的话。” 赵宁朝愕然了下，随后笑道：“我会的，娘。” 通道彻底打开，小器灵松了口气：“成了，可以走了。” 修士们大喜，他们纷纷同苏云岚母子道别，一一走进光柱，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上界。一道走的还有李玄幽，他已经拜其中的剑修为师，要一起去往上界，追求无上大道。 他对凡俗界没有什么不舍的，走得很潇洒。 同苏云岚母子道别后，也走进了光柱。 风扬尊者是最后走的，他目光慈爱地看了眼徒弟，道：“十年之后，传送通道开启，师父来接你。” 赵宁朝心里暖暖的，乖巧地点头：“好的，师父。” 风扬走进了光柱。 赵宁朝有些不舍，苏云岚笑笑地拉着他的手道：“走，我们一起去见你父亲。” “小器灵，我们要走了，你保重。”苏云岚回头朝阵中的小器灵道别，说完就走进了光柱。 小器灵嘴角扯出一抹笑，然而笑不出来，又只剩下它一人了，最后看了眼这片即将崩毁的天地，它也走进了光柱中。 通往小世界的时间极其短暂，下一瞬，苏云岚就和儿子一同出现在山顶上，看到等待再此的赵无渊，她高兴地喊了声：“赵大哥——。” 赵无渊直直地看着苏云岚，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然后他发现梦变成了现实，于是笑着朝她走去，但下一刻，他的笑僵在脸上，眼睛里露出惊恐来—— 只见苏云岚脸上的笑还来不及逝去，整个身体就像一阵轻沙，瞬间崩解了，她最后喃喃唤了句：“赵大哥……。”不舍地望了眼，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赵宁朝被这一幕惊呆了，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他快哭出来。 “岚岚——。”赵无渊奔跑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不信，眼中是无限绝望和惊恐。岚岚呢，岚岚哪去了？是不是去修界了？ 他刚才看错了吧？怎么看到岚岚像风沙一样消散了？ 赵无启也不敢置信，直到光柱消失，他还站在原地，傻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脑中一时是苏姑娘平空消散的景象，一时是突然出现在脑海的声音。 那声音承诺他，十年之后，会设立传送通道，来接他和赵宁朝去往上界，让他耐心等待。 并给了他一颗延寿丹，可以增寿一百，以此取信他。 手中攥着那颗丹药，他也不知是不是该相信。 此时，京城的功德殿喧哗一片，因为刚才发生了一件极惊恐的事。 就在刚刚，平王和王妃的功德降至零时，王妃苏云岚的名字一下黑了，然后从功德榜上消失了。众人再看青玉榜和名望榜，同样没有了王妃的名字。 这说明了什么？ 王妃没了。 就在刚刚，平王妃死了！ 大家安静了一瞬，突然就喧哗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王妃怎么了？” “谁能告诉我，苏姑娘怎样了？” “王妃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 “刚才到底出了何事？” “王爷和皇上也没了，他们却没事，为什么王妃却出事了？” 众人议论很久，也找不到答案。 赵无渊找遍了整座山，也不见云岚的踪影，他整个人被绝望笼罩，宁愿这是一场梦，二十年都过去了，等来了这个结果，谁都受不了。 赵宁朝亦步亦趋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疯狂的样子，担心不已。 他不敢上前，第一次见面，他们父子就面临母亲的去世，谁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谁都需要发泄。 等赵无渊终于停止寻找，站在苏云岚消失的地方，赵宁朝才上前，喊了句：“父亲。” 赵无启此时也走了过来，他叹道：“大皇兄，你先冷静一点，王妃也不想你这样的。”他也不知说什么好，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惨绝人寰。 他打量了下赵宁朝，这个和大皇兄有七分相似的孩子，安慰道：“你还有儿子，你看，他就站在面前，是你和苏姑娘的孩子，你应该好好待他。” 赵无渊听而不闻，眼神幽深，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赵宁朝看向皇帝，叫了声：“皇叔。” 赵无启点点头，看着他道：“皇叔没带什么见面礼，回去补给你。” 赵宁朝摇摇头，道：“我们先带父王回去吧。” 赵无启：“也好。” 平王妃苏姑娘逝去的消失很快传遍天下，大家都不敢置信，纷纷跑到各地的功德殿查看。 待看到所有功德榜上都没有苏姑娘的名字时，他们才接受了事实。 随之而来的是悲痛，无数百姓在家里供奉起了苏云岚的牌位，很多道观而寺庙挂起了长生灯笼。 《京城日报》《大赵日报》《杭城日报》等各地报纸纷纷报道了这则不幸的消失，并历数苏姑娘的功绩，为她作了讣告。 苏姑娘的小说粉丝们更是纷纷聚集在一起，为苏云岚默哀，他们收集了所有云岚仙子写的小说，珍藏在家里。 皇帝回了宫后，命大内府协助平王府一起负责平王妃的丧事。 大臣向皇上请教出了何事，皇帝却讳莫如深，不肯多言。 平王府也一直大门紧闭，拒绝任何人的探望。 赵无渊被送回来后，整个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眼睛血红一片，神情狠厉的不像话，除了赵宁朝和灰叔，无人能靠近。 董先生看了直叹气，想问原因又不好开口。 看着和主子有七分相似的小主子，他目光欣慰：“王爷一直惦念着小殿下，小殿下能回来太好了。” 赵宁朝的出现，让平王府重新有了主心骨。 卫君书、许为兴、张清远、伍大石等都来拜见过他，认可了他少主的身份。 赵无渊走遍了无数山川大河，寻找妻子，却不可得，他的头发从一点白，到某一刻，突然全白了。 他的武功也早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跟在他身后的赵宁朝都显些有些跟不上，要知道从秘境出来，他的修为就已经有了练气三四层的程度。结果，他的父亲，身处小世界，修炼的都比他厉害。这让他明白，他父王是真正的天才。 虚空中的直播还一直跟随着赵无渊，随同他的脚步一同领略大赵的美景。弹幕里也经常说起苏姑娘逝去的原因。他们猜，可能是普通人的身体不适应空间通道的挤压，所以，出来的一瞬就崩毁了。 还有人提出原理，人类穿过时空通道时，身体其实处于粒子状态，整个身体本身就是崩解的。 至于为什么那些修士和赵宁朝等人都没事，他们把这些归结于他们修炼的特殊力量。 赵无渊默默地把这些记在心里，更加努力的修炼，然后有一天，他从睡梦中醒来，突然明了自己是谁，来这个世界是为什么。脑海中沉眠已久的程序启动，催促他尽快回归。 赵宁朝一直在耐心等待师父的到来，但他没有等到师父，反而先等到了父王的死讯。 那一天，父王好像从悲伤中缓过来，找到他，和他说了良久的话，那种默默的温情让他泪湿了眼眶，他孺慕地看着他，感受着父王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的力道，心里前所未有的幸福。 然而，第二天，他就收到了父王的死讯。 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任何症状，就这样突然失去了生命。 他不能相信，也无法接收，幸好父王留下了一封遗书，所有无法开口的话都写在了纸上，他只能含泪接受这一切。 从现在开始，他有了两个目标，修炼到最高境界，然后去父王母妃的世界寻找他们。 星历6839年，皇太子从前线战场归来，帝国皇室宣布，将由皇太子统领整个帝国军务，负责帝国的安全事物。同时，帝国边境发现多处黑洞，有异世界生物跨跃黑洞而来， 他们身形巨大，面貌丑陋，个体实力堪比星际五s战士，星际运用机甲和粒子武器等才能一次次打退他们的进攻，但它们显然没放弃，隔断时间就会出现与之相比更为强大的存在，严重威胁着星际的安全。 星际研究所称，经过多年勘测，发现本方时空和另一个时空有了交集融合的趋势，对面的世界未知，但战力不容忽视，星际需要更多高端战力迎接来自异界生物的挑战。 由此，太极心法和武功修炼方法开始全民推广，配合药剂提高身体素质，星际士兵战力得到极大提高。 同时，现代世界的某个医院，昏迷许久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