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彼岸花开》 第1章 托孤 “娘亲,再过两日便是我的生辰,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了,父亲做的一点都不好吃。”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娃趴在冰棺侧沿望着里面沉睡的人。久了小手冻的红彤彤的才舍得从冰棺上移开。 转而,摘了一朵手冰凌花背靠在冰棺上一片一片的往下摘。 ……… 无生殿内台阶之上一把小紫檀木的长椅立在中间,简单却又不失威严的花纹搭配的刚刚好。前方的案牍,一方砚台,几只毛笔悬挂在笔搁,都整齐的摆放着。 风吹帘动,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心生愉悦。 穿过大殿,只见偏殿帘内一人正双腿盘坐的地上。 俊逸面庞上斜飞的剑眉中间现出两道褶皱,紧闭的狭长星目垂下雨帘般纤长的睫毛,脸色惨白羸弱,唇色却是煞青,发色由黑倏忽变成了白色,披散在肩头的白色发丝顺着他歪斜的身体散落下来。 看那人的表情似乎很是难受,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秦利…秦…利……”那人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没有人应他,他略略调整了气息再次喊了两声许是声音羸弱,亦是没有人回应。 半晌过后一个手端了药罐一身靛蓝色长衫身影,行色匆匆而来,束起的发髻有一丝凌乱浓黑的眉眼簇在一起,浮起一丝担忧之色。 那人刚刚行进偏殿掀起珠帘手中的药罐便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不顾溅出的汤药岑撒在他的鞋靴衣衫之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扶在那吐血之人身旁:“圣君……快来人…” “无…妨,无…妨,不要惊动他人,你且拿……笔墨……纸砚来”。吐血之人声音低沉而病岑岑道。 “是,是,秦利这就拿来。” 被唤圣君的那人手颤抖的拿起笔杆,一字一句的写着什么。 魔域圣君努力撑着身体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抬高:“你把将这封信送到上古帝君手中。” 说着便从身上拿出一枯槁之色的笛子,除了颜色不同其他无甚区别。可片时那人微颤的手中竟将这笛子化成了一片枯叶。“拿着这枯叶神笛,你到达南天门吹响手中的这神笛,便可直达‘上古帝君’所在之处了。” “是圣君,秦利知道了,这就去。”秦利说着双手作揖弯腰退出了大殿中。 不消半炷香的时间,只见一身着白色金丝龙纹衣服的上仙出现在眼前。 半披着的发丝不甚乖巧的置在肩头周身一股清润之感透彻彻的散落开来。翦眸若盈盈秋水清雅卓然,白皙清俊的脸上一抹淡淡红唇更甚俊美。 “你……来了”,魔域圣君声音微弱如蝉鸣。 “花缪善啊花缪善如今这般权且是你执念不化所作的孽,不将你这草芥之命搭上你是不会回头的是吧,现下你可是满意了?”来人上古帝君见那坐在地上嘴角挂着一丝血色之人颇有些怨愤道来。 魔域圣君紧闭的双目慢慢睁开露出一丝怅惘之色双手放在盘坐的腿之上用尽全力提了一口气,气若游丝道:“当年,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被罚来这无生幽堺不曾想冰月竟甘愿随我一同来此受苦。 我却没有照顾好她,让她香消玉殒。我知道你……可是冰月便是我的宿命早就注定了,如今我大限将至便能与她死而同穴,挺好。 现下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托付于你才可以安心,希望你可以将她抚养长大”。 上古帝君无可奈何道:“你……你这是所谓何苦?你自己的女儿如今自己照顾不得反倒是要托于他人。冰月已去,你又何苦这般执念,可有一丝念过你的女儿现在倒是……。” 魔域圣君扶着秦利的手指尖泛白颤巍的站起身:“上古,我自知未尽到当父亲的责任,如今……我无人可托付,只能劳烦你替我尽这父亲之责了。” 上古帝君沉默片刻:“夕儿我自会好好照顾”。 “好…好…”,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好”字,魔域圣君便与世长绝了。 “这样离开也算是解了你一世执念,不必再受这相思之苦”。上古帝君逸出一绺太息顿了顿复又言道:“去,把小公主带来…” 秦利低垂着头脊背僵硬硬的一动未动,片时,偷偷拭去眼底的那一抹悲伤应道:“是,帝君。”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父王”一串娃娃音传来,叫人忍不住隔着声音都想上去捏上一捏。 不一会儿秦利便手领了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小姑娘出现,一身小纱裙,略略泛黄的细软发丝圆嫩嫩的小脸上眼睛水水的透着一股灵动无邪的劲儿,鼻尖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 见厅内立于一人便甩开秦利的手跑到上古帝君面前抬起小脸怔怔的看了看便用稚嫩的声音甜甜的问道“你是谁啊?”秦利慌忙上前牵过那孩子的胳膊:“公主,快拜见帝君。”说着便半蹲下身躯让那孩子见礼。 那孩子指尖因着刚刚捻花的缘故带着一丝丝的冰冷。将将屈身想要见礼…… 上古帝君便轻轻展拽了衣袖往上挽了一挽伸手牵起那孩子白嫩的小手:“免礼吧。” 那孩子再次懵懂的看向那陌生的面庞,上古帝君柔和睨了一眼那孩子便俯下身子嘴角勾一抹淡泊又若寂寥恰似悲伤甚是复杂的浅笑道:“你父王在这儿,你抱抱他吧”。 “父王怎么了,他是睡着了吗?”小丫头歪着小脑袋说道。 “你父王,累…了睡着了,他太累了要睡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他睡前说,想小夕了,你抱抱他吧,好让他睡着了能够梦到小夕,在梦里和小夕见面啊” 上古帝君慢慢娓娓道来。 小丫头嘟着粉粉的小嘴巴说着:“真的吗?我抱抱父王就可以让父王梦到我吗,那我睡着后是不是也可以梦到父王呢?” “可…以,你父王定会在梦中与小夕相见的。”如此拙劣的谎言也只有孩子这般单纯的相信着,上古帝君一时有些许的不忍。 那孩子跑过去:“好,父王,我抱抱你,你好好休息,我等你梦到我,醒后你要告诉我梦里我们在干什么呦!”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柔软的小手轻轻拍了拍花缪善的肩头。 上古帝君转身坐于一旁紫檀木凳上看着这一切,倏尔眼眸中竟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若承载了千百万年的光景。待他感到衣角似被什么牵动便又转回了那般淡泊之态:“夕儿,跟我走吧,你父王要睡好久好久,在他醒以前舅舅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去好不好?” “舅舅,你是我舅舅吗?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呢?” 那孩子歪着小脑瓜满眼疑惑的盯着上古帝君复又摸着小脸蛋,“嗯嗯,看你这样子应是我舅舅没错,父王说娘亲长的极美,我从冰棺的外面看不真切。不过仙上你也这般美定是我舅舅没错的。” 上古帝君轻撇一笑,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指在这小女孩的鼻尖轻轻划了一下。 那孩子甜甜一笑便被上古帝君抱在了怀里。 上古帝君宠腻腻的看了那孩子一眼又转过头对一旁的秦利说道:“你既是缪善信得过之人,那今后一切事宜便都交于你了?” “是,帝君,罪身小仙自当尽力”。躬身下跪施了一个顶顶周全的礼,目送着上古帝君离去,后又将头重重点地,“罪身小仙代圣君谢过帝君护佑公主之义。” “将你家圣君同夫人埋葬在一起吧”上古帝君将那孩子的头埋进肩头。 “君上,夫人的尸身至今保存完好,若是一同埋葬不得不打开冰棺……”秦利顿了片刻似是在等着上古做决定。 “人已经走了,便都入土为安吧。那些只是他的执念,他走了无灵力维持,冰棺也是保不住肉身的。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欢喜。” 秦利施礼退下,操办他家圣君的葬礼去了。 埋在肩头上的孩子似是睡着了,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孩子,拢了拢衣袖试图给她多一点温暖。 第2章 无妄之灾 初来乍到一方天地,花夕只觉风景美的如画。海棠,芍药,夕雾,紫苏,水仙,腊梅,各自静谧飘逸又各司其职的芬芳馥郁。这九重天宫果然不同,繁花似锦,琉璃玉砌如雪。美自绝色,缱绻流连…… 可是再美的风景日日看也是会腻,上古帝君自从将花夕带回这天宫便她将拘于这揽月宫中,不许她踏出一步。 天高云淡,微风和硕,躺在这云朵里软绵绵的,无甚新意只有嘻嘻困意席卷这打架的眼睛,最终归于睡神掌管。 周公爷爷不知在她梦中塞了什么故事,记忆模糊是常事了,也无需过多的计较。 就这样不知不觉,白天、黑夜来回重逢又分别…… 倏尔,千年已过。 天界迎来了庄顶顶喜庆大事。 上古帝君将帝君之位传于其子,常理来说是如此的,只是其子尚且还未出生呢,不要说出生了,就连那与之婚配的天后是为何人尚且还杳无音信。 由承接帝君之位的是其弟弟,华古仙君。 传位大典即将举行,整个天宫张灯结彩,红毯铺就鲜花着锦。 人人欢天喜地,说着恭喜,祝愿,举杯同庆!!一时,丝竹,管弦响彻天籁。 花夕眨巴着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眼睛扯着上古帝君的衣袖道:“上古舅舅,你看小夕是不是很乖呢,那今天你放小夕出去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惹祸,也绝对不会抢了你的风头的。” 上古帝君一声嗤笑:“也罢,你素来是个关不住的性子,念在你这些年还算懂事,便允了,不过换一身男儿装扮,切不可‘抢风头’。 得了应允她找了身颇为低调的男装,:“非要我做男儿装扮,如此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放心吧上古舅舅今天这风头是你的我定然不会与你争得。”言罢哧溜一下便不见人影了。 花夕出了揽月宫招了朵云彩低低地飞着,迎面一行端着果子的小仙娥见着她蹭蹭蹭一顺添了一道绯红。 “你们看,这是哪位仙上?” “不曾见过,许是哪位仙上的公子?” “是不是蓬莱仙尊的公子?” “哪里,哪里,蓬莱仙尊家的不是那祝余仙子,是位货真价实的女儿郎,哪里是这般俊俏的男子。”那仙娥一手摸上脸颊,未几,手上不稳险些将果子打翻。 “好了,好了,不要看了,耽误了时辰可是不得了,还是快走吧。”为首的一个仙娥还算有几分清醒。 听她们这般议论总算是明白这上古舅舅为何要她一身男儿装扮,如此装扮且只能吸引一些小仙娥,小仙姑之类定是出不了什么大错的。倘若一身女儿家衣束若是吸引了个把男神仙,再者还若是有那位阶较高的,惹出些什么骚乱那可怎生是好。 我自知我样貌比较出众,可不想已经这般登峰造极。无论怎样,今儿,这上古舅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还是低调再低调一点才好。 遂花夕捻了捻手指,凭空变出一把胡须来沾到下巴上左右摁了摁,“嗯,如此这般甚好,应该是够低调了。” 满意的打了个响指,踏着云慢悠悠的向前飘去。 飘了没有两步但见一个五大三粗一身盔甲装扮的神仙从远处飘来,忙慌拽了脚下的云彩躲到了一旁的石柱内,眼见他从眼前飘过,花夕不由啧啧两声,这胡须还真是放肆,肆意生长到这般委实厉害。 夭七七垂眸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这一比,简直是曾孙和那老太爷的差距啊!” 感慨了半晌,拽过那团云踩在脚下再次向前飘去。 飘了约摸一盏茶地功夫这才想起,大殿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根本不知道。 遂想着找一两个小仙娥问问,或是有哪个神仙恰巧路过问上一问也无不可。 花夕猛然一惊,拍了拍额头。才发现不论是那些小仙娥还是刚刚路过的那穿盔甲的神仙皆是往同她相反的方向去的。 那仙娥都端着果盘,那五大三粗的神仙一脸的喜气洋洋定是往大殿去参加这传位仪式的呀!想到此,她便立马调转了头急急地向着那些神仙飞去的方向飘去。 将将看到大殿的门口,她加快了速度正想着立马飞扑进去。不想却看见一紫衣少年匆匆而来,险些和她撞在一起。 一道黑影闪过,那紫衣少年却不见了。 花夕眨了眨眼,转身见那抹黑影已经飞远。一时好奇便一路偷偷跟了上去。 中途,那抹黑影似乎发现有人跟踪。反手击出一掌,一股强大的劲力直击她面门而来。 那股力量穿透了夭七七的身体,似乎灵魂刹那飘出了体外。身体轻飘飘的如云雾一般随风而走。 那抹黑影将那紫衣少年带到一隐蔽的地方,伸手从衣服中掏出一枚如珍珠大小红色血珀般的珠子喂入那少年的口中。 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片刻后,待那少年转醒懵懂的看了看四周,未待有什么异样便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一路火急火燎的向着大殿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花夕睁开眼眸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周围已经听不到任何丝竹管弦之声,连说话喧嚣的声音也没有了。想来这传位大典已经结束了。她正懊悔自己错过这等天界万八千年不曾有过的热闹之事,忽然忆起那好像有个穿紫衣服的少年不知被谁带走了。 越想头越痛,待她想扶上额头揉一揉,却发现她根本摸不到自己。 她一惊,去摸自己的身体,却又再次扑了个空。 至此,她确认能够看得到自己却无法摸得到,仿若一具没有躯壳的灵魂一般。 一念,花夕被吓了过去。自己莫不是已经入了那阎王殿,与那十八阎罗为伴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待她再次醒来,她一看自己还是那般,这次倒是没有吓晕。她瞧了瞧四周,白茫茫一片,自己仿若羽毛一般轻飘飘的。登时觉得这样还不错,没有了躯壳的束缚自由自在多了。 片刻,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夭七七向来好动,如此让她呆在这恍若监狱一般的地界,加之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动,不辨四季,不分昼夜。 简直比那孤家寡人还要凄凉上几分,起码人家大权在握。还可以寻个动静听上一听,风声、雨声、吵架声…… 夭七七不免慌了一慌,竟觉得这‘喧嚣’二字甚是妙不可言。握了握魂不相接的手,恨不能此时就如同那两个字般浑身长满嘴。大呼一声:“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第3章 所求皆成真 已经三四月的天气,山上始终还有些许的寒气,只听得钟声咚咚咚的响彻整个寺院。后山处的桃花开的正热闹,风一吹,花瓣飘散在寺中的各个角落。 这普陀寺向来都是香火鼎盛之地,求子、问姻缘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幽静的寺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寺院内檀香的香味儿浓郁,和着桃花的味道,被风裹进怀里。碰在人们的鼻尖上温润柔和,似给予的祈愿祝福。 寺内大殿上一位妇人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在祈祷着:“弟子诚心虔拜送子娘娘,保佑夭氏婉芝早日有孕”。她诚心诚意三拜起身,点了铭香插到香炉中。 一位师傅走过来,对着这位妇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手中的珠串晃了下,传出寺庙独有的禅声。 “愿施主所求皆所愿”。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的时候,那位妇人似乎心中的一块儿石头落地,豁然开朗。 钟声袅袅,时光在指缝中似流水汨汨而过,转眼间已一年过而有余。 今日,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溪风镇集市上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平时不怎么出摊的商家也趁着如此良机,兜售陈年杂货企图赚得盆满钵满。 红丝带、戏水鸳鸯、并蒂莲等这些象征着爱情美满的物件销售的最快。很快便都系在了月老庙的姻缘树上以祈求能有个好的姻缘。 与这张炔成荫轻松热闹集市氛围不同的,是溪风镇的夭府。整个府邸处于紧张兴奋激动又忙到死的状态。 夭老爷夭正清焦灼的等待着,丫头、家仆忙成了一锅粥。 夭老爷走来走去,焦躁不安,一副心急如焚的神态可是也难掩心中的那份喜悦之情。 “啊……” 一阵阵疼痛的喊叫声袭来,叫的人撕心裂肺。 一位妇人紧紧咬着牙关,试图让自己再使出一些力气。她头发散落着,胡乱贴在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鼻翼一张一翕,原本一副花容月貌的脸庞已经变得有些泛白。 只是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肚子如针扎似的疼痛,一阵一阵的疼痛感仿佛要把她的意识给吞没了。 一年前,普陀寺所求果如所愿。 “孩子要出来了……” “快,端热水来,剪刀……夫人,使劲啊,使劲儿快出来了,头出来了,加油再加把劲儿夫人,,快了快了”,接生婆婆急急切切的喊着。 暮色起天边的斜阳渐渐露出羞红的脸颊,只见屋顶之上的天空也被铺就成宛如美丽画卷的人间仙境。五彩斑斓的霞光萦绕着,纠缠着,拥抱着,层叠又相互交错着,而后红似火烧云般铺染了整个天空。红的诱人,美得犯罪。 一声啼哭…… 夜幕降临,连同夭府也热闹了起来。 …… “七七,你这个小顽皮啊小心点才好都十一二岁了一点姑娘的样子都没有”,母亲苏婉芝温柔软语的说道。 夭七七微微回头一笑朝着母亲吐舌故作淘气状,便自顾自的蹑手蹑脚的向着假山一路往上攀爬,不管苏婉芝说了什么,她只是一耳听一耳冒了。爬至假山顶处,更是小心翼翼的双手擎着半开状“啪”一声扑了上去,只见一双翅膀扑腾一下便飞走了。 夭七七似心有些不甘,失落落道“你这只小云雀也要飞走,不肯留下来陪我玩儿,总有一天我会捉到你的,哼…”。 转眼已晌午,日头高高的挂着,热的晕晕沉沉的。 听的远处有人喊到“小姐,该吃午饭了”。 夭七七用手放置额头上,好遮挡着阳光以看清来人,并未等她看清一张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脸凑到了她的眼前,原来是“讨人厌”的又来了。 “小姐,快点儿吧,老爷、夫人都等着呢”,乌语麻利爽快的说道。 自夭七七出生便由乌语来照顾,这乌语细心妥帖可唯独这嘴上没个把门的爱唠叨。打从夭七七记事起,便每天听她叨叨。 有一点逾矩之事便念叨着:“小姐,不可如此,老爷若是知道了定会家法伺候的”,弄的夭七七是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遂给她取了个‘鸟语’的外号,一心觉得得亏了她这名儿,不如叫‘鸟语’算了每天唧唧喳喳配她倒挺合适。 夭七七这一上午只顾玩耍是有些消耗过度,腹中虽不至饥肠辘辘颇是有些饥饿感,便‘嗯’了一声独自快步走去,乌语跟在后面又是一嘴的啰嗦。 走至饭桌,夭七七撷了一把凳子便坐下了。母亲苏婉芝伸手用手帕在她额头拭了拭:“瞧,你这满头大汗,着了风着凉可怎么是好…”。 夭老爷夭正清则满脸严肃的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疯玩儿,长大了我看哪家公子敢要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谁料夭七七起身伏在夭正清的背上扣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没人要正好,我伺候爹爹、娘亲一辈子啊!” “你这丫头,就会哄你爹爹高兴,你看人家的女儿乖巧听话,钟灵毓秀的,再看看你,每天只知道痞耍,女儿家,多读些诗书,学些女工针织总是没错的”虽是一番斥责爹爹话语却温柔了许多,脸色也稍显和悦。 苏婉芝却搭话道:“这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不许胡说,快吃饭吧,饭菜都凉了。”夭七七扮作鬼脸,逗的他们哈哈哈一笑收场置之了。 其余闲时,多半时间夭七七便会扒在一墙之隅的洞穴处拿些吃食喂于隔壁家阿叔的哈哈。 哈哈是一条半大的黑黄斑点狗,只眉头处一对称的黑色斑点甚是讨喜,若女子眼角处一泪痣平添了几分俏皮。 每当夭七七一叫它便摇晃着尾巴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惹的隔壁阿婶总是牢骚太盛,“你个小畜生,给你这般吃食你竟还挑拣,早晚把你给送走。”果不其然,不知是吃错了东西,还是得了什么病便是真的彻底送走了。为此,夭七七还难过了许久,再也没有上那墙角去过一次。 某日夭七七心血来潮,竟拾起了针线。 原因竟是沈府家小姐的绣品竟然在那绣锦坊中拍卖,不仅那妇人小姐为之所动竟然连那绣花针都使不清的男子也为之倾心。 更有甚者传言谁能娶到这沈府的小姐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传言,传言,传久了不免有些人添油加醋说什么沈家小姐貌似嫦娥,身似蒲柳,脚步生莲,走路都带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 更有传的神乎其神的版本说什么这沈家小姐是什么天上的芙蓉仙子转世,因此惹的沈府门前每天门庭若市上门求亲的排到了隔壁街上。 一时媒婆成了寸土必争火热抢手的职业,这收入腰包的金银也是水涨船高了。 这媒龄长的瞧不起短的,“我做媒在我们溪风镇可是几十年了,谁家有适龄适婚的男子姑娘是我不知道的,更没有我保不成的媒。” 那年龄短的看不上新晋的,“吆喝喝,你们这是看着有好处便想着插一脚啊,告诉你们这保媒拉纤看着只是需要一张嘴可也是不好当的,不要到最后丢了西瓜也丢了芝麻,顺便好心奉劝一句那嘴皮子不利索的没有天分的还是赶紧另谋出路才是。” 这沈府门前一时好不热闹,小到拌两句嘴,大到开吵干架的。 每天看热闹的就围了一圈,可怜了那些卖艺的杂耍人员稀稀拉拉的几个观众,打赏的就更没有几个了。惹得这粗壮男子恨不能变成那出口便能吐出一朵花的媒婆来。 夭七七望了一眼这看不到门槛的沈府不免唏嘘道:“啧啧,这天上的仙女果然是不好当的,果然还是脚踏实地做个平凡的人是为上策。” 可她又怎知这人是好当的? 第4章 选夫之路 午后夭七七熹床软塌轻纱幔帐中小憩,慢慢的睡意朦胧益渐昏沉。 身子渐渐不听使唤,意识似被什么夺走,忽的坠入一片黑暗之中,身体愈来愈沉重瀑布泄地般的重量压来。 忽而又轻飘飘的在空中荡漾着,黑暗转而变作白茫茫一片,伸手触摸,一团雾气化作晶莹剔透的水滴,旋即又幻化回雾气溶于这一片薄雾之中不辨分明了。 飘着飘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恐惧感撕咬着每一寸肌肤,灵魂似从身体剥离出来,痛苦,冷漠,身体本能反应的蜷缩起,却似被什么物什禁锢起来,越挣扎似乎越紧,就越害怕。 一个激灵夭七七惊醒过来。 醒后她方才发觉只是一个梦,只觉有些不寒而栗。汗毛根根似带着寒气,一个寒颤,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日头一天一天的升起又落下,不耐其烦的按时点卯。 阳光透过窗子直直的射了进来,几经周折不留一点余地的撒在夭七七的脸上。她“呜呜…”两声,伸手将被子盖过头顶。 正想着可以多睡一会儿,听得门儿吱吱吱的被打开,“七七,这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你忘了今天有要事需办”,苏婉芝说着掀开蒙着的被子,“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自个儿怎么就不上心呢,如今你已十八,是该找个婆家了。” 夭七七双眼欲醒未醒半合半眬只听的苏婉芝又说道:“快,给小姐洗漱妆办”。她拖着困倦的身体坐在镜前任凭一众丫头梳妆打扮。 待梳妆完毕苏婉芝便带夭七七出了家门,门口马车早已备好。 上了马车苏婉芝便唠叨到:“七七啊,待会儿见了方家公子不可失礼,端庄文静些,断不可失了脸面才好”。 夭七七无意与苏婉芝争辩便漫不经心的“嗯嗯”两声。 “方家老夫人怕也是会一同前来的,长辈面前切不可逾矩,平时教你的规矩要一一拾起,礼数自是要周到切记,切记。” 见这位方公子之前苏婉芝已请媒婆说和了好几个可夭七七死活不愿,说什么我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怎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就这样嫁过去若不合心意难道我还能休了他不成。 这不苏婉芝和那媒婆一说不成想男家竟答应了,这才有了两家见面的安排。夭七七自知推脱不掉便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夭七七恹恹的应道:“是,是,是母亲放心便是。” 苏婉芝便略略微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继而苏婉芝又念道,“听你表姑母说啊这方家在镇上也算一等一的大户了虽不是什么官宦之家却也富甲一方,良田百顷金银吃穿自是不用发愁与我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再这这方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 夭七七心并无嫁娶婚配之意,自然对苏婉芝的话无甚在意。 马车晃晃悠悠不知转了几道弯,终于停了下来。夭七七与苏婉芝下了车,抬头便望见“悦茗居”三字。 进入屋内三三两两的茶客在品茶斗棋。 不时有三两个膘肥体壮亦或大腹便便的男人投来龃龉的目光,眼睛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还未喝进嘴里的茶水又顺着嘴角哩哩啦啦的流了出来。夭七七扫了一眼啧啧两声,心下想着这也太恶心了怎会连三岁的孩童还不如呢! 此时楼梯处传来一阵声音细长音调颇高的声音打断夭七七的思绪,“表嫂嫂到了。” 见一妇人从楼梯处下来体态丰腴一步三扭,“呦,这就是我那表侄女吧,真是生的标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 苏婉芝微微一笑:“哪里哪里你过奖了,七七还不快来拜见你表姑母”。 夭七七轻盈的向前迈了脚步,双腿微微弯曲,双手放于腰间作揖道:“表姑母好”。 “好好好,方家已经到了,咱楼上说吧”,表姑母乐呵呵的应声说道。 别说这茶楼装饰的倒是雅致风雅,楼上更是清幽安静。 楼梯尽头左转右手边第二间处那体态丰腴的女人推门迎着苏婉芝和夭七七进了房间。屋内两人随即便起身朝着门口处的夭七七看来。 那体态丰腴之人再次拖了高高的嗓音:“人来了,来了”,并向双方介绍了彼此,双方便各自很有默契的拘了礼。 夭七七微低的头略略抬起,只见相距不远处的方公子霎时瞪大了双眼一副吃惊的表情。直到身旁的人碰了他一下这才恢复了正常,“小姐,在下方韦良失礼了”。 方夫人笑着似有责怪的味道却不甚浓烈:“这孩子……”。 夭七七急忙说道“无妨无妨,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这夭小姐真是懂事又知书达礼呢”,方家夫人温婉言道。夭七七承着她的话答道“谢谢伯母夸奖”。苏婉芝见此状回了一句:“哪里夫人您过奖了,这丫头怎如方公子,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 双方寒暄了几句那体态丰腴之人便携着苏婉芝连同方家夫人一步三扭的离开了,房间一时只剩下夭七七和方公子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方公子开口道:“不曾想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在下自是不胜欢喜,正所谓‘窈窕淑女了,君子好逑’”。 夭七七听到这一番言语故意挑刺,殷殷笑道:“公子这是极为在乎女子的容貌喽”。 那方公子眼神急切忙忙解释道:“小姐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女子相貌端庄自是好的,但在下觉得贤良淑德,品行端正,能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更是极为重要的”。 夭七七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这方公子,虽说不上多么的俊俏但也是一规规矩矩的世家子弟,如若不是夭七七无意怕也会和他纠缠上几番。 杯中茶色清澈透亮,几片嫩绿的小叶在淡淡琥珀色的水色中如一叶扁舟旋转游荡。 沁人心脾的香气随着热气的升腾渐的纯粹浑厚。夭七七拿起茶杯浅浅的酌了一口,“方公子真真是…君子啊”! “小姐说笑了,敢问小姐芳龄几许”? 夭七七抿嘴一笑:“我那表姑姑没有同你家说吗?” 方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夭七七笑了笑:“那她这媒人做的可真是不称职。” 方公子喉头梗了一下:“小姐还真是幽默,不知道夭小姐觉得在下…怎么样呢?” 夭七七抬了胳膊扎实的伏在桌子上,没有想到这方公子倒是直接,遂将身子向前探了探:“我觉得啊,你挺好的”。 登时,方公子脸上喜色洋溢。 “不过嘛,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妖怪”。 待夭七七话毕那方公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表情逐步变的扭。 “你…你……”他话没说完便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见状夭七七撇嘴一笑,轻轻舒了一口气。 回去这一路,苏婉芝少有的横眉冷对,那股啰嗦劲儿似吃了百八十只人参。 事后苏婉芝稍稍平静了两天,夭七七以为此风波就此别过,不曾想这媒婆是来了一波又一波,夭七七便一再说词推辞了苏婉芝而去。 任由嘴皮儿子都说破了,苏婉芝依旧她的选婿之路。 夭七七便只好绞尽脑汁的想好:该怎么样对付下一个呢? 第5章 逃婚 夜晚满目的灯火阑珊,摇曳的烛火似乎看穿了夭七七的心事。 她躺在床上听着传来的打更声,一声一声似百足虫般在挠的她心痒。 一身大红嫁衣上身。头戴凤冠,脚登绣花履。这凤冠霞帔夭七七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苏婉芝挽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嘱咐道:“七七呀,这到了婆家要懂得贤惠体贴夫君,对婆婆要恭敬孝顺可不能像在自家一般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夭七七拽着苏婉芝的手,又看向一旁的夭老爷:“爹,娘,我怎么就嫁人了呢,我夫君又是谁啊?我不要嫁我不嫁……” “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这喜轿都已经到门口了快上轿吧不要误了吉时!”说着苏婉芝将喜帕盖在了夭七七的头上一路由喜婆搀着上了喜轿。 “起轿”喜婆一声吆喝喜乐响起。 轿身一颠而起,她在轿子中晃了一下身便被抬走了。 行礼过后,一男子掀开夭七七的喜帕便撅着嘴巴凑了过来,吓得夭七七一个激灵便转醒过来。 夭七七一身冷汗浸透了薄锦衣衫,她想来有些后怕,要是那梦成真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那不就若蛇被人掐住了七寸一般真真是痛不欲生。 终究夭七七起身摇了红烛,在这颤悠悠的火光下提笔浸墨,下笔手抖微颤却依然还是长篇大论的留书一封。 “父亲,母亲大人亲启,请你们原谅七七的离书出走,我不愿就这般囫囵嫁于人妇。 我自知父亲母亲皆是为了我着想,可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个我不欢喜之人,那女儿这一辈子是万不会幸福的。 再者若是嫁的一个花心之人三天一小妾五天一寻柳女儿这一辈子岂不是糟蹋了,父母亲焉能够安心。 女儿只想找一个情投意合之人,琴瑟和鸣连枝共冢。 七七只想自己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女儿不敢劳父母操心,且请放心待女儿寻到千年共眠之人定当归来以报父母之恩,七七拜上。” 出了家门,她走在街上。 天色未明,行人没有几个。她裹了裹身上的衣衫,“真是太冲动了,没有多带几件衣服。还好,银子不缺。人家那不愿嫁人的新娘子都有心上人来抢婚。我……” 她用手指着自己,“我可是没有什么英雄来救美的,只能自救了。”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清明。可眼前还是迷蒙蒙一片,夭七七伸手去触摸:“起雾了。” 隔着雾色,她小心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腿似乎是灌了铅,倏尔倒地不省人事了。 随着昏沉黑暗又全无声息包围而来,身体愈来愈沉重瀑布泄地般的重量压来。忽而又轻飘飘的在空中荡漾着,黑暗忽而变作白茫茫一片。 又走进了那个同样的梦中。 当她意识到,感觉一团湿湿的黏哒哒的东西正在舔她的脸。 夭七七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帘,却见一只洁白如雪,圆滚滚的东西正盯着她。 她往后挪了挪,那圆滚滚的物什却不动声色也不害怕的像是在对着夭七七笑。 看它不动,夭七七试探的向着它走了两步。它依旧不动不跑,瞪着圆圆的浅紫色的眼睛盯着她。她便更大胆儿了一些,慢慢慢慢伸手抱起了它。 “你是谁啊?” “叫什么名字?” “你自己一个人吗?” “是不是和我一样偷偷跑出来的啊?……”夭七七语气极其的温柔生怕吓到了它。 它晃着小脑袋一脸的懵圈,滴溜溜的眼睛写满了问号。 见此般状,夭七七停止了发问,浅浅一笑用手轻轻摸了摸它背上的绒毛,还真是极其的顺滑柔软若绸缎一般。 从未见过如此稀奇之物,夭七七将它抱至眼前细细端详品味,还真是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色,两只耳朵似云狐,如若趴在地上这两三寸的小腿和小脑袋埋在身体里,乍看之下还真真就像一个雪球。尾巴却如松鼠一般蓬松。摸上去软绵绵的,再加上这顷刻袭击内心温暖的体感,完美的宠物代言人。 夭七七蹲下身慢慢将它放下,不舍得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乖乖我要走喽,虽然我也不知道去到哪里……” 话音还未落听得地面轰隆隆的震动起来,似万千铁骑奔踏而来,只听得声音越来越近。 一只庞然大物凶神恶煞而来。 未来的及看清其面目夭七七便拔腿欲跑,却见身下这个小东西趴在地上仍一动未动,恐其沦为这不知为何物,一派丑陋不堪凶恶恶物什的腹中餐,便于心不忍带着它一道逃命。 奈何这两条腿怎跑的过四条腿,眼见便要沦为这怪物的食物,夭七七脚下却一软踉跄跌倒。 幸而抱着的小东西没有被摔出去,不至于落得个无辜见阎王爷的结果。然更不幸的是夭七七要和这个小东西一同向阎王爷爷报到了。更更不幸的是还是一只怪物的果腹之餐,将尸骨无存。 眼见这怪物抬了双腿扑身而来,夭七七胳膊紧紧勒着怀中的小东西。 濒临死亡的惊恐不安瞬间侵袭了全身。 离家出走,没有见到英雄见到的竟然是个怪物,老天爷我深刻反省。今后定然不敢再胡说八道说我喜欢妖怪了…… 夭七七紧闭上双眼,手轻柔的安抚了下怀中的小东西。 “没关系,别怕我同你一起作伴。”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怀中的小东西,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就在绝望之际忽感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却瞬息之间似疾风强劲。 夭七七迷离中睁开眼睛,只见这怪物哆哆嗦嗦缩成一团越来越小最后竟和蚕虫一般大小。通体冰透玲珑,似冰,似雪般,没有了原来的面目狰狞。 夭七七正好奇欲再探究一番,一席轻纱白衣的男子挡在了她面前。 那人白皙干净的就好像是一块上等的玉,极好看。只是那双眼睛却像是从雪水里沁过的,透出来的光都觉得是冷的。 至少一眼看上去是如此。 只见他微弯了身躯伸手将夭七七拉起来:“可有受伤?” 那话听起来让人觉得两人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夭七七愣了一下,忙谢道:“没有哪里伤到,只是有被吓到那么一点……” 她比划着,“真的只是一点点……” 那人只是“嗯”了一声,转而叫道,“皎月……” 夭七七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 第6章 雾幻之森 “在,公子”。 一身着墨色的男子手拿一瓷白色琉璃瓶将蜷缩在地的蚕虫收入瓶中。想来这人便是他的随从,相较他的主子看起来倒是随和温润许多。 “敢问公子姓名?以后好还报公子的救命之恩。”夭七七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白色纱衣之人。 他睨了眼看向夭七七,“不必放在心上”,语气平淡的出奇。 夭七七辗转想了想欲搭腔可那人却收敛了目光似是并没有与她攀谈的打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像是在盯着她怀中的小东西。 她以为此人便是怀中所抱之物的主人,正欲开口问一问不想那人却先开了口:“它可是你的?” 夭七七愣了一瞬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在此地发现它的,恐它命丧这怪物之手方才抱它一起。它看似十分乖巧,倒像是有人饲养的公子可识得它的主人?” “即是如此,它既然没有逃走,便携它同行吧!”那人答非所问依旧淡漠如水的说道。 夭七七满心疑惑的凝视着那人。 那人到来想来就只是收取那个怪物的,事了便离开。夭七七望着那人的背影,看着他的祎袍随风而动。 可走出没有几步那人又驻足而立,欣长的身影映了夭七七满眼。 “若是不怕痛可取一滴血喂与你身旁之物,对你自是有益无害,它便会带你走出这雾幻之森的”。话音刚落渐远的身影便隐匿在这薄雾之中了。 “多谢公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七七……夭七七………”夭七七话未说完那身影早已不见了,竟莫名让夭七七有些许的失落遗憾。 雾蒙霭霭,眼前之色还略清润,夭七七拂去稍稍心底的波澜右臂抱起了身旁的那个小东西。 伸出一根手指又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毫无怀疑的将手咬破取了指尖一滴血喂与那小东西。 瞬间那小东西便活泛开来活蹦乱跳的甚是高兴。 夭七七将那小东西的小脸凑到眼前,定定的看了片刻一碰那小东西的鼻尖,俏皮的模样惹得夭七七欢喜一笑。 “小东西,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再者是要给你取一个名字才好,总不能一直小东西小东西的叫,那叫什么好呢?” 夭七七摸着它,见它通体雪白又胖乎乎的,“就叫你……叫你雪团儿…雪团儿可好,似团子一样圆滚滚的,又似雪一样白皑皑。就叫雪团儿了你可满意……” “雪团儿…雪团儿你这小东西还真是可爱,对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呢,我可不想再在这竹林被困上几天。” 那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夭七七说的话,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一路七拐八拐的带着夭七七不知向着什么方向奔去。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见那小东西停了下夭七七气喘吁吁的弯了腰:“雪团儿,怎么…怎么不走了?”喘息过后,夭七七起身一瞧,眼前已是一片宽阔。 颇为宽阔的官道上,三五两行人,几驾车马行着。 “雪团儿,真有你的,我们出来喽。”雪团儿动了动慵懒的小嘴便钻入夭七七怀中,真真是懒惰至极多一步都不愿再迈开它那金贵的小腿。 夭七七跟在那些行人之后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一小镇。 天色已渐晚她便寻了一家客栈迈入,“客官好,住店还是打尖啊?”这一进门小二叫声传来再加上招牌似的微笑,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夭七七已再没有力气走下去便住了下来,向小二要了一壶热水,泡了泡倦怠的脚便一夜好梦去了。 翌日清晨街道上的喧嚣将夭七七唤醒,起身携了雪团儿下楼吃早饭。 待饭食上桌,夭七七还未来得及动筷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很利索的顺了一个馒头就要往外跑,一只脚将将跨出门外便被逮了回来。 一张褶皱松垮的脸快步凑到了夭七七眼前原是掌柜和颜悦色,“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来这几次都被我给轰走了,他竟然还敢来,我这就给公子换新的饭菜来”。 说完掌柜又补了句:“把这小子给我打出去”,随手一挥示意小二。 夭七七忙说道:“掌柜且慢”,便拿了食物向那孩子走去。见那孩子发髻乱糟糟,小脸也是脏兮兮的,衣服亦是破破烂烂,骨瘦如柴面色消瘦。 便将食物递与他,那孩子瞪着双眼看向夭七七,虽面色不佳眼神却是一派的澄澈。 见夭七七没有要轰赶他的意思一把抓过了食物。夭七七笑着拿起绢帕试图擦拭下那孩子正往嘴中送馒头的脏脏的小手,那孩子却狠狠一口咬了夭七七的手逃门而出。 夭七七被他这一咬,吃痛一声。再次抬了眼眸便见那孩子已经夺门而出。 夭七七扫了一眼被那孩子咬过的伤口,虽有些血印却也没有什么要紧。掌柜那副表情显然就是在在说,你看好心被当着驴肝肺了吧。 店小二见此也补了一句:“客官,您还真是好心,对待这等小乞丐不必如此。” 夭七七一笑并没有答话便返身回桌,不想一片狼藉着实是让夭七七大吃了一惊。 饭菜被一扫而空只给留下了空空的盘碗碟筷,再看一旁桌上的雪团儿肚子滚滚舒服的趴着甚是自在。夭七七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小东西不仅懒惰还是个贪吃鬼啊,真的举世无双啊!” 这一切却全然落进了角落的一双眼睛之中。 一句洒然跳脱的话插了进来拦腰截断了夭七七对雪团儿评判的思绪,“这位小哥倒真是慈悲心肠,却付了流水,值得吗?” 为了方便夭七七便作男子装扮,听了这话沿着声音搜寻而去,在她右手边角落处一男子闯进了视线之中。 那人手持了长剑正向着夭七七走了过来,遂夭七七心下便更加确定是他。 一身青菜色长衣,身材高大挺拔。待那人走近,夭七七方看清他的音容笑貌,虽说不上多么的天斧神功,那微笑勾着的嘴角却也亦如微风和煦几分洒脱更是不羁溢于言表。 夭七七还未开口那人便拾了凳坐于夭七七对面。 “公子何出此言,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是求一个心安无愧自己的良心而已”,夭七七淡淡说道。 那人哈哈爽朗一笑,“公子説的是,人活一世若每每凡事都能无愧于心倒也是尽善尽美,是我狭隘了,在下榕枫,有礼了”。说罢那人拱手以礼待之。夭七七瞧着,顿觉此人颇有些情趣。 遂回之以礼:“公子多礼了,不必如此小…在下姓夭名复字一个七字。” “原来是夭兄”,话一出口榕枫便觉有些尴尬,“还是叫七兄吧,对了,这…可是火耳?它是七兄的吗?”榕枫手指了一旁懒洋洋的雪团儿询问。 夭七七满脸疑惑指向一旁的雪团儿:“火耳,你是说雪团儿吗?” 第7章 同行 榕枫微微笑瞥了一眼雪团儿:“这名字我倒觉得甚为贴切”。 “公子识得它是何物?”夭七七疑惑问他。 榕枫看着夭七七一脸懵懂疑惑的样子反问道:“看里七兄果真不知,那不知七兄是从何处得到?” 夭七七转眸看了一眼雪团儿:“我是无意中遇到它的,谁想它见本公子风流倜傥俊俏不凡便死乞白赖的黏住我不放,叹本公子心地善良便收留它了。” 原本旁趴在桌上老老实实的雪团儿挤弄了小鼻子撇了小嘴一笑,“怎么,雪团儿难道不是吗?”夭七七瞪了眼眸看向雪团儿,一下雪团儿便蔫了下去。 对面榕枫低头讪笑一声:“七兄还真是有趣,对于火耳…我是说雪团儿在下只不过是略知一二,七兄若是想知道倒是愿意为之一解。” “我自然是想知道”,夭七七快语道。 榕枫倒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头:“我也是在师父的经华阁寻书看到过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真的,而今一览其真貌故感到甚是惊异。书中提到说过它是以人血开启牵引,会自选其主,如遇有缘之人方才现身,一生忠于其主。具体是什么样的缘分我到不知了,其中定然有些说不清的弯弯绕绕。” “在下所知只有如此,能为七兄所解之惑只寥寥尔尔了”。 “哪里哪里,公子果然见识博远,如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雪团儿竟如此稀罕之物”,说着一摸那柔顺的白色绒毛,“雪团儿你果然慧眼识主啊。” 夭七七笑窝一旋小声的嘟囔着,:“难怪他当时告诉我以血喂它,还让我带着它,原来他…早就知道……” “七兄你在说什么?” “七兄……” “喂,七兄在想什么……” 榕枫一连叫了几次夭七七这才返回游思:“公子刚刚说的什么……”。 榕枫半眯了眼眸:“七兄这怕不是昨儿夜里睡的不安稳,这时的功夫便神游太虚去了。” 夭七七噗嗤一笑:“公子莫要打趣我,还有公子叫我七七便好,如此七兄,七兄的叫着我听着也是别扭。这些个繁俗之礼我一向不甚欢喜。” “七兄果然洒爽,不想七兄同我一样亦不喜欢这些个繁文缛节,说实话这些个礼节教条也是让我颇为不自在。像我们男子还好,你看那些个大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我这辈子投错胎成了女人那真真是会被生生憋闷死不成,该废除废除。” 榕枫一脸的义愤填膺在瞥见夭七七的表情后摸了摸后脑尬色一笑,“师父也总是念叨我,面上还是要顾全一下的私下我倒是自在随性的多,让七兄……不,阿七你见笑了。” 夭七七呵呵一笑,“无妨,无妨。”心下却想着我就是你眼中那不幸投错了胎这辈子成为了的女人。 “阿七,不知你这是要去何处?看你这是?”榕枫瞥见一旁木凳上的包裹问道。 夭七七听到榕枫有此一问一时蒙住了,她也不知自己这是要去哪儿要向何处去。 这几日一直是走到哪算哪没有目的的随着那些赶路的行人至此,总不能说是离家逃婚出来自己寻找夫君的吧。 想到夫君二字夭七七心中却似有一远去袍裾飞扬的白色衣衫略过心尖儿。 片刻后夭七七垂坠着眼眸:“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到什么地方去,父母逼着我说亲,我不愿意这才逃出来了。若说非要那便是还报一人之恩了。” “我看阿七你年纪也不大,怎得父母还逼婚……看来想必是夭家伯父伯母想着早日抱上……。”榕枫勾着嘴角一脸灿笑。 夭七七脸颊两侧却瞬间添了一抹不规则的绯红:“榕公子,你……” 榕枫清咳两声,笑着:“阿七你怎得像那女儿家似的这般娇羞,若是换上女儿装怕会叫人错认了去。” 夭七七摸着稍微有些发热的脸颊眉眼中却有一丝风波怎得这就被识破了:“榕公子还真是说笑了,不知道你这是要向何处去啊?” 榕枫恢复一脸正经:“师父命我下山来这人间历练一番,我这不也同你一般四处去瞧上一瞧,现下正打算去那繁花似锦的京城走上一遭。对了,你说要报恩是怎么回事?” 夭七七抬头对上榕枫:“哦,那人在我蒙难时救过我一命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姓何名谁,不曾留的半字便走了,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所以……” “所以你就想找到他,是报他的救命之恩了”。榕枫一把接过夭七七的话替她说了出口。 “算是吧”,夭七七答道。 “但凡报恩之类,报到最后恐怕都成抱的美人归,不若还有那以身相许的。曾记得有一书生几世前救得一小白蛇不想这小白蛇竟千年修的人身以身相许的来报恩真真是感动的人痛哭流涕万古传唱啊。对了,七七你这位恩人是位公子还是小姐啊?” 夭七七听得榕枫这一番畅言有一时无语嘿嘿两声:“是公子,公子。” 榕枫低垂下头一个人若自言自语般:“那还好,那还好”,复又抬起头神采奕奕的冲着夭七七道,“这样阿七就不必委身于恩人小奴家再次出逃了是吧。”说的是一脸认真。 夭七七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应不是调侃之言。遂松开皱褶的眉头,“榕公子还真是自来熟络,幽默的很。” 榕枫闷哼两声拿起桌上的杯盏喝了一口茶水,接上夭七七的话茬:彼此彼此,既然你要寻觅恩人,不若随我一道去京城走一遭何如?” 夭七七闻言一时有些犹疑:“京城,虽我从未去过但也听得天子脚下甚是繁华逐香,可寻人不必要去那弥远之地吧。” “阿七你有所不知,我曾听得京城有一瞳绮阁,不若寻人还是寻什么物件没有它寻不到的所以我才有此一说。”榕枫手轻拍了桌子兴致盎然的说道。 “竟还有这般地方真是孤陋寡闻了,那我这一路便讨扰榕公子了,还望榕公子带路”,夭七七起身抱拳施礼。 榕枫拿起一旁的长剑:“好说好说,我们这便上路可好?” 罢夭七七便随同榕枫一同踏出了客店的门槛。 第8章 女儿身 刚刚出得门槛便见小二牵过一匹全身白色胜雪的骏马走了过来,甚是热情的将缰绳递与了榕枫:“公子好走。” 弯腰一个施礼后手中的抹帕再次甩了甩稳固的置在肩头上,便转身接待下一位客官去了。 榕枫拿过缰绳向着夭七七走来:“走,我们先去马市看看吧。” 榕枫一看夭七七略显局促不安的神态再者小二只将他的马匹领牵了过来,便断定夭七七是徒身前来。 榕枫走过几步觉得身后似没有跟随的脚步声便回身一瞥,见夭七七脚步未动踟蹰不前,便又退回了两步:“阿七,怎么了?我们要先去为你选一马匹好赶路,难不成这京城几百里你也要靠着两条腿走去不成,走吧。 夭七七却低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会骑马。” 榕枫爽朗一笑:“得,今儿这买马的钱是剩下了,马市也不必去了。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的和你同乘一匹马了。”说着已将夭七七抬身一脚撑在了马镫子上,其后一用力便将夭七七安稳的放置在马鞍之上,起身便自己也上了马。 夭七七倾身尽量靠前:“榕公子,这样不好吧。” “不好?也是,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是有些煞光景,不过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就将就一下。”说着手中的缰绳一拽,“驾”一声马蹄便踏踏开来。 夭七七却心下翻腾的念叨,将就一下,本小姐虽说不拘小节但这说到底也是出格了些,幸得他只以为我是男子。 行了七八日,正值日头将近正南。榕枫双腿略略夹紧了马肚手上的缰绳亦紧了紧试图可以快一点寻个客店好好贿赂一下肚子里的馋虫。 不想半途竟冒出十几个悍匪强盗拦了他们去路,“两位公子看身着不菲留下些黄白之物接济一下我们这般兄弟可好?” 一个满脸胡渣精壮强悍的强盗扛了把锃亮锋利的大刀阔步挡在了路中央。他身后十几个匪徒凶神恶煞,个个手拿了刀剑绝非善类的样子。 榕枫急急勒了缰绳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们。一尖嘴猴腮的突然向前对着那土匪头目说道:“大哥,不要跟他们啰嗦料理了他们不就完了。” “唉,不要如此粗鲁,我们也是要有修养的好吧。” 说眼他又抬起那贼眉鼠眼,“怎么样两位小哥,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钱财乃身外之物接济了我们哥几个也算的是善事一桩”,手中的大刀晃了一晃。 夭七七被榕枫急急勒停的动作惯性的往前一趴险些将雪团儿给丢了下去。 榕枫扯了扯衣摆凌冽的跨下马,微微一笑对着有些惊慌的夭七七说道:“阿七下马。”说着便将夭七七给扶下了马,将她安稳的放置在路边一株树旁。 身上陡然升腾起一股犀利的气息。 夭七七愣愣的看着他只觉这股气息兀自不容靠近,少焉,夭七七脸颊掠过一丝担忧之色:“榕枫,他们这么多人,你要小心。”榕枫回身对着夭七七一眨眼,“小菜一碟,阿七只管看好戏便可。” 夭七七看他挑逗的一眨眼,若不是自己一身男儿装束定当会以为是在勾引她,便是舒呼一叹:“唉,性命攸关之际还这么不正经,果然只有他榕枫是也。” 正在夭七七感慨之时,榕枫锐目却勾着嘴角一脸不甚在意的向着那群匪徒走去。 “兄弟,你这是眼拙了,小弟我这衣衫还是朋友怜我才相送的就连那马也是,我不过是个穷困之人今儿正好兄弟们在接济接济我可好。” 那尖嘴猴腮的匪徒横眉冷眼看了榕枫一眼对着那匪徒头目又言道:“大哥,这小子故意找茬,再不收拾他我们盗亦有道帮在江湖上以后还怎么立足。” 那匪徒头目闻言惊怒了面色刀尖重重戳地:“给我上。” 榕枫轻哼一声:“那本公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说着轻巧的飞身掠过一匪徒身旁剑身轻轻一驳那匪徒便重摔倒地,见状其他匪徒便都挥舞了刀剑向着榕枫袭来。 夭七七心不免又提了起来浮出一丝担忧,可榕枫却轻松的很就连发丝都没有一丝的凌乱。他轻便的躲过刀剑手腕轻柔的扭动着手中的剑轻轻一击那匪徒手中的刀剑便都成了断刀残剑。 一个个狂啷啷傻了眼呆住片刻后又挥着那不趁手的残断刀剑乱舞胡砍的向着榕枫奔来。 榕枫手中的剑出鞘一道剑痕划过呼啦啦一片那一众土匪小喽啰全部栽倒在地。那土匪头目见状便亲自上阵,把拔出插在地上的大刀嗯哼一声便飞身向着榕枫头上砍去。那尖嘴猴腮的匪贼却偷偷摸摸的溜向了一旁夭七七处。 榕枫手中剑忽的如空气一般消失不见,一拳击出未近那土匪头目之身便将他震出了半丈之远。 未果,夭七七头上悬着的一把刀一挥而下,幸得榕枫手疾眼快一把将夭七七拽过可刀刃还是划过,那发丝便泼墨一般的散落开来。榕枫一时怔住,眼神未瞥一眼那匪徒,手上却隔空一掌将那尖嘴猴腮的匪徒震出一口鲜血,溅的那茵茵挺拔的青草染成了血红色。 榕枫怔在那儿半晌纹丝未动,久久磕绊了嘴:“阿七……你…你…你…怎么会…怎会…是女儿身……” 夭七七忙把发丝顺于身后,面露灿色道:“榕枫,我……” 还未等夭七七把话说完榕枫便拽了夭七七的胳膊转了一圈眼神在夭七七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啧啧,明明是个美人却非得扮成个男子装扮。” 夭七七眉头一凝:“榕枫,你不气我瞒了你。” 榕枫一甩衣袖故作愤气:“怎么不气,我气大了,气极了,气狠了,我怎么就没得看出来你是一女子,只道是身板小量了些模样俊俏了些,我还真是眼拙了啊,阿七你行啊!”手指一戳夭七七眉头。 “榕枫,我真不是有意的那日你一把将我拽上马鞍,我便不知如何再同你开口”,说着夭七七低垂下眉头。 榕枫瞧状便偷摸一笑轻柔一拍夭七七低垂的头顶:“瞧这娇屈的模样,我才真切的觉得是一么小女子。”夭七七蓦地抬起头对上榕枫那笑靥如花的面庞有些意料之外未几便一笑拂过颊畔两人相笑视之。 榕枫手指凑近唇边吹出一清脆口哨声那白色骏马便哒哒至于他们眼前,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阿七,不,七七小姐上马吧。”夭七七一嘟嘴便抬身上了马。 榕枫牵了缰绳回身一看那一帮子匪徒早已不知去向。 第9章 神仙果真存在 至镇上客店吃茶片刻夭七七将一桂花糕递与榕枫跟前:“榕枫,你还知道其他有关于这瞳绮阁的事吗?” 榕枫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又呷了一口茶水答道:“这是在贿赂我吗,不过不是你亲手做的可不算,日后我可得找补回来”,说着便一口吞了那桂花糕。 “好,若是真的找到我定当好好露一手将拿手菜一样不少的做于你吃。” 榕枫拍了拍手上的桂花糕残渣一抬眉头:“真是可惜喽,我也知之甚少,只是听说这瞳绮阁阁主绮罗乃是一美娇娥,还不是一般的美娇娥。” 夭七七“哦”一声继而又笑意岑岑道:“没关系,万事自有天定,我们既已竭尽全力剩下的便由上天之意,做好我们能做的其他的则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 翌日,榕枫牵了缰绳,那白色骏马身上套了车舆在门口处等着夭七七。 待夭七七出得门口一愣瞬间便已明了,对着榕枫莞尔一笑倾身上了马车。 十几日时光,终于到达了繁花似锦的京城。果然是天子脚下,红墙绿瓦,勾栏瓦舍,虹桥石槛,人声熙攘鼎声沸,宝马雕车香满路。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又流连忘返。 “果然没错,如若不来这京城走上一遭还真是白活了这十几年的光阴。”夭七七兴奋的拽着榕枫的胳膊说道。 榕枫微微一笑,面若桃花:“赶了这长时间的道路你就不累吗还这么的兴奋,你看火耳,不,你都叫它雪团儿,这么长时间还是改不过来”,说着他用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又接着说道:“你看雪团儿已经趴在我的肩头睡成了小死猪了”。 “它啊,就是一个瞌睡虫外加懒惰鬼,又能吃又能睡的真不知道它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圣灵是怎么称之为圣灵的,难道它这一千年除了吃就是睡啊!真是辜负了这番美景啊……”夭七七高谈阔论了一番。 榕枫却很配合的会心一笑,“那好吧,既然你不觉的疲倦本公子就陪你好好逛一逛。” “好,正合我意”夭七七拍手称快道。 俩人并肩在街上走着,看着街边各色的摊位,琳琅的物品,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夭七七用力感受着这京城的一切,不知不觉日头偏西,红晕的光将京城的街道披上了一地的温柔,更加的柔和,宛如一个模样羞红了脸的姑娘。 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给天地之间蒙上神秘的面纱。 夭七七与榕枫找了个落脚处。 这京城的客店还真真是豪华的多,就连店小二也是能说会道的紧,“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我们这有‘地衾间’,‘天云间’,‘绝鸣间’,房间依次越来越豪华,客官想要什么样子都有,保管让客官住的舒心,宾至如归包君满意。” 夭七七并没有心思听他这小二的啰啰嗦嗦随便要了一间房间倒头就睡了,这一夜睡的很是安稳。 直到榕枫来敲的房门,夭七七才睁开迷蒙的双眼。 起身洗漱完毕随手拿了根发钗别了个简单的发髻,素净的白玉耳环清新雅致一身女儿淡蓝钩花衣裙衬着夭七七眉眼清润雅洁。 “早啊!”夭七七开门拖着慵懒的身体,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 榕枫正想着回一声,眼眸瞧见一身女儿装束的夭七七,手上的动作一住。 片刻恢复一派坦然之色扶了一旁的栏杆温文一笑:“‘有美人一清扬婉兮’这若是被那不知藏哪儿去的小恩公知道了还不霸占了去,我看还是不找的好。” 夭七七强行打跑住在身体里一夜的瞌睡虫一瞥榕枫那不正经的脸斜斜翻了一个白眼。 “话说施恩不图报,不过这报不报恩自然全在受恩一方,所以这以后呢我是决计不会施恩于眼前这位榕公子的,毕竟这点滴之恩之后得到的涌泉之相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说完便一溜烟儿的下楼去了。 榕枫思忖未几,便故意遏了眸色追了下去:“怎的这是换了身衣裳,还是换了个人竟也会嗤侃起人来,我是不是得重新认识这位夭家姑娘了。” 榕枫快步追上了夭七七,至眼前一晃那简简簪发的木钗便被抽了下来,“这发钗甚是不配你这衣衫”,说着手上一番变幻竟得一掐丝瓒花银钗顺手便将这银钗插于了夭七七发丝之上。 夭七七眸色中一丝惘惑仰了那素芊玉手摸了摸发钗:“何时买的?我怎么不知?” 转念略一矜持不苟了神色手捏了那发簪拿了下来,“榕枫谢谢你,可是这…我…”说着将发簪递与榕枫跟前儿。 榕枫将桌上杯茶盏的盖子移开啧啧一笑手指沾了滴茶水往那银钗上一滴又恢复了原先那木简发簪:“现下可还要送还给我?” 夭七七疑了一疑,又惑上一惑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后退了几步手上一滑那发簪掉落在地:“真真是神奇的很,榕枫这等把戏你也会。” 旁桌用饭的店客听了这动静儿一时也侧目而视,偶有三两个窃窃杂谈不明所以得看那么两眼。 榕枫却云淡风轻的弯身将那掉落在地的发簪拾起,又变幻回了那银钗的模样:“我只是在拓苍仙山跟着师父修习了些微末的仙术,这不过是幻化之术现下你可以拿回这发钗了吧。”说着榕枫向夭七七靠近几步便将那发钗簪在了那柔亮顺滑的墨发之上。 夭七七缄默片刻便寻了木凳坐了下来,吃了两口饭菜那手中的筷箸便住了置在盘几之上,“仙山、仙术、我沧海一粟眇乎小哉之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福报之事竟遇到神仙真人了,榕枫你是……我…我说呢,世上怎会竟有这等天衣无缝的把戏”。 夭七七一时语无伦次不敢置信的抬头对着榕枫一番迷惘神色。 榕枫倒了杯茶水置在夭七七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夭七七便探身伸手使劲儿的捏了捏榕枫那颇俊秀的脸颊,生生的给添上了一抹红印。 榕枫将夭七七的手给拽下来手上揉搓了红痛的脸颊:“七七我看你就是披着一女子样貌的男儿才是。” “你一男儿怎的比女子脸皮儿还薄不成,我有使这么大力气吗我怎得不知。况且你不…不是有什么仙术傍身,我又岂能伤的了你。” 夭七七一番强词夺理又夹了饭菜送入口中,眼眸恢复了清明之色,再次拂过那银钗,“谢了”。 榕枫一撇嘴角:“谢倒是不必了,你怕是不信了你那昏花老眼,这才来蹂躏我这俊俏非常的脸”,夭七七蹬了眼睛火气欲加升腾,榕枫一手挡了回去,“唉,你不必找借口我就知道。” 夭七七拿了一馒头恶狠狠的塞在了榕枫嘴里:“那句谢,我收回。” 顿饭让他们吃的如同那兔子打架,虽没有惊心动魄却也甚是有一番兴味。 饭后夭七七抿了一口这唇齿留香的茶水便与榕枫还有雪团儿这只只知道吃睡的懒惰虫一同出了门。 可是询了一遍这喧嚣街道之人,却没有人知道这瞳绮阁。夭七七稍稍有些失落,不得不打道回府,不,是打道回店才对。 第10章 抱不平 又过了一日,依旧是多搜罗了些失望而归。 夭七七心下抱怨道:“又不能当饭吃我要这么多扰乱心神之物做什么。” 一连五六七日,夭七七与榕枫把这京城的犄角旮旯寻了个遍,卜卦问命的、乞丐讨饭的、行走闻医的……统统问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失望之感果然是扰乱心神之物,在京城的这几日天空一日日云淡风轻的闲散度日。 夭七七亦无精打采的在西城街道上踱步,前两日又将东城,南城逛了个遍且想着今日想必也没有什么收获了。 一无所获总归是有些倦感,榕枫却一派从容淡定自若的说道:“七七,你不要心急,我们总会找到的,我们再多寻几遍就是了。” 夭七七睨了一眼榕枫看着他这张脸一叹,还真是没有办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好吧,但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不曾想终还有那柳暗花明的一日,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俗话说,还真是没错,像这般俗话说多来些也是无妨的。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夭七七与榕枫闻声看去,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夭七七凑上前去拨开人群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瘫倒在地上,身上丝丝的血痕刺眼痛目。这孩子满身的伤痕,委屈的哭声戚戚。 一衣冠楚楚的男子却视若不见一般仍旧挥了鞭子抽打着她,周围的人在窃窃话语却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天子脚下京城之地还有没有王法,怎么对一个孩子这般虐待,夭七七实在看不过去便出手呵止于他:“你一个仪表堂堂之人怎么如此对待一个孩子行此衣冠禽兽之事,放开这孩子。” 那人凶神恶煞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夭七七一眼:“哪来的野丫头少多管闲事。” 他几步靠近夭七七似在威胁她,若是再多管闲事别怪我不客气。夭七七本能退了两步吸了一口气冷气心底生出一丝怯懦,榕枫恰时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眼神里的坚定似给了夭七七吃了定心丸。 回眸勾了嘴角一视榕枫那波澜不惊的脸颊,蹲下身去扶起那个满是伤痕的孩子,那男子竟挥了鞭子朝着夭七七打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那鞭子打到夭七七身上之时,榕枫横了眉目旋身拽住那皮鞭呛手夺了过来,瞬间那男子身上锦衣扯破一处,渗出些许血丝。 围观之人皆退后几步,不知是谁低头攀谈咬耳:“谁人这么胆大,竟敢动这国舅爷他姨母家小叔子奶娘家的儿子”。 “唉,这混账东西仗着和国舅爷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欺辱民女横行霸道,如今竟有人这般真真的大快人心。想必这孩子还不知是糟践了哪家的姑娘,如今寻上门他却不认了,真真是作孽呦。” 一声冷呵,毛骨悚然,“你还真是没有教养,孩子,女人你都打得,还真是畜生都不如”。 榕枫话语狠厉,眼神凌厉,说罢他未出剑刃,以剑鞘击之其腹部,随之其后一记飞脚。 转瞬只见那男子白净净的脸上便现了一个红红的脚印。围观之人拍手叫好,夭七七却是为之一震,“先前见识过榕枫的厉害,但也是吊儿郎当一般,不想今日竟如此冷酷神色,亦如冷风袭来。” 那男子眼中立时火冒三丈手上却不敢再同榕枫一丝计较只甩下一句狠话:“你小子给我等着”,便进了那朱漆大门,关闭了个紧实。 夭七七轻柔的将那孩子扶起,生怕弄疼了她。心疼的看着她,只是轻抚摸着她不敢多说一句,不知道仅仅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经历了什么,缓缓的摸索着她的弱小单薄的背脊。 那孩子似乎平静些许踉跄起身施了个礼:“多谢哥哥,姐姐救我。” “不必如此,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刚刚那人为何要毒打于你?”夭七七见那孩子平静下来满脸疑惑且小心翼翼的问着。 那孩子略有些迟疑,夭七七见其神情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想说也不打紧的。小妹妹那你还有其他地方可去,我们送你可好?” 那孩子怯懦懦道:“我叫莺儿”。复又抿了抿小嘴,“我并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打我的那人是我…父亲,待他消气了我……再去求他”。 “果真…?”夭七七和榕枫几乎同时用诧异到惊愕的语气喊出。 夭七七愤懑不平道:“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毒打至此。” 榕枫一脚踹开了门。一管家装束模样的挡在面前:“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擅自闯进来。”榕枫不顾他话语便闯了进去,那老管家看到我身后领着的孩子有些惊诧。 “是谁啊,这么吵闹”,那男子的声音传来,嘴中还叼着花生便唾沫横飞:“是你们,老子歇了盏茶的功夫还怕你这小兔崽子跑了现在倒好竟主动送上门了正好,来人”。话毕十几个肌肉健壮胳膊较夭七七的大腿还略粗壮上几分的门侍拿着棍棒冒出。 “七七,你带着孩子一边去”。 榕枫言毕便华丽一闪躲过一攻击而来的棍棒。那十几个门侍将榕枫团团围住。 夭七七一旁看着榕枫躲闪之间如行云流水,剑鞘一出承接这阳光便闪瞎一人双眼,便以剑面击其脸部瞬时那人便鼻血喷出。 一人颈部、一人肩膀、一人手腕、一人腹部、一人腰部……转瞬间全部青紫血色上染。那男子见状气愤填膺丢了手中未被他糟蹋的花生果仁…“来人,拿我那青石剑来,你们这帮废物都给我滚开。” 他啐了口唾沫:“小子让大爷我来会会你。”剑尖便向榕枫袭来,可惜略略笨拙了些一个后倾仰腰以剑撑地便躲了过去。 顺势一脚便将他的剑踢掉。榕枫起身腾空而起又是一脚正好两边脸匀称了。 “我们好心将你女儿给送回来,你不说好好招待我们罢了,反到如此对待难道你就不觉有欠妥当吗?”榕枫一番话夭七七倒是颇为苟同的一瞥。 “我呸,这小丫头骗子不回来正好,什么女儿老子我只有一儿子。”话里话外不曾有对这孩子的一点疼爱。 “你……是这孩子有你这样的爹才是她偌大的不幸”夭七七领着那孩子的手紧了紧,话也一口而出。 榕枫一剑划了他手腕,反手便扭了他手臂锢于身后。“疼,疼,疼,你小子算你狠。”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榕枫。 “你现在知道疼了,当时鞭子打在这孩子身上你怎么不晓得她有多痛。”夭七七无视他那恶狠的眼光说道。 “哼,她就是百香搂一说唱之女所生,谁知道是不是我女儿,强赖在我身上不可能。”话语粗鲁不堪,“疼,疼。”榕枫禁锢着他的手又使了使劲儿。 那孩子挣脱了夭七七的手委实有些激动:“才不是,我娘才不是什么……你胡说,如果我不是你女儿我娘怎么会在她临终前告诉让我前来相认。” “认还是不认,既然这孩子确是你女儿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不然就将你脚筋给挑了可好啊。”榕枫一踢他两腿便跪倒在地:“疼,疼,少侠饶命,我认,我认。” 那男子眼神瞥了一眼那老管家,“小姐跟我来吧!” 夭七七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去吧!” “如若以后你对待她不好我定会回来的”,榕枫将禁锢着那男子的手臂松开,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长的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不想这行事作风却是衣冠禽兽。”其后偕同夭七七出了那朱漆大门。 走了没有多久夭七七甚是不放心道:“我担心我们走后那禽兽又会对那孩子拳打脚踢拿她撒气。” “当时那种境况之下,他怕了你自然是话都顺着你说,我们是帮她留了下来,可如此做是对还是错?”夭七七皱起了眉头一丝担心之色浮上脸颊。 “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好”,榕枫眉眼带笑。 就在他们快至门口处,却见那孩子独自一人出了门…… 第11章 瞳绮阁(一) 夭七七本以为是那男子又将她赶出了家门正想喊她,榕枫却一把拽住了她:“七七,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那孩子先前明明受伤怎生走的这样快?” 夭七七一眼看去一时疑窦,“是啊,脚步是急了些”。 榕枫踏出两步便跟了上去,夭七七见此便也疾走了几步。那孩子一路渐渐至人烟稀少处。 茫茫的白色花瓣,微风轻轻吹动片片的花瓣落下,簌簌缓缓的旋转落地,夭七七伸手一只落花正巧旋于手指之上,芬芳四溢,馥郁动人。夭七七一时竟忘却了那个已走掉的小女孩。 或是榕枫使得力气有些大,拽的夭七七的胳膊有些疼痛,她这才发现那孩子已经不见了,忙忙跌跌的慌了神,榕枫却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模样:“我们的大小姐现在怎么办吧?” 花谢花飞花满天,这香迷的味道似乎勾起了雪团儿的兴趣,想是这慵懒贪嘴的小东西是以为饭菜的香味吧,这是准备起来开饭了。 夭七七便灿灿一笑:“有了,这小东西想必能够帮上那么一点忙的”。 说着夭七七便捧了正在榕枫肩头伸懒腰的雪团儿,“雪团儿轮到你上场了,你可不可以带我们找到那个小姑娘呢?” 夭七七拿了擦拭过那小姑娘的帕子凑到雪团儿鼻尖嗅了一下。雪团儿便带着夭七七榕枫向着一片杏林的深处跑去。 雾气越来越浓,已经辨不清是南是北,不过这小东西还算是有点用,浓雾尽头一栋白壁红瓦琉璃金边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那个小姑娘正推门进入。 单单这白色在这片落如雪的白色花瓣中隐匿的很好。夭七七很是窃喜道:“雪团儿,干的好。” 雕花镂空的白色大门紧闭,等了片刻夭七七和榕枫悄悄的轻点了脚步推门而入,门口右侧便有一屏风,上面两朵淡雅绽放的蔷薇花并蒂依偎。 夭七七和榕枫躲在屏风后面欣赏着,这花一朵淡墨如水,一朵红媚娇艳匹配的甚是和谐再搭配上这双面绣的精湛技艺还真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呢! 片刻听得那莺儿的声音传来:“绮姨,我虽与那人没有半点亲情可言也不知母亲为何会看上了他,可我身上始终有一半是他的血脉,我不忍……”, 话到此处未有了声音,夭七七耳边紧贴了屏风试图听得真切。片刻后又听得那小女孩开口道,“莺儿未完成任务你罚我吧绮姨。”说罢她跪倒在地。 彼时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无妨,莺儿你起来吧。” 夭七七偷偷探出头只见拖着一席红衣的女子走了出来,隔着珠帘虽看不清容貌,模糊中却也觉娇艳美丽,妩媚动人。 她手兰花指状轻柔的一捻,一缕红光在这孩子的身上慢慢游走一遍,霎时所有的伤痕皆消失不见了。一身幽绿淡漠的新衣上身,那孩子甚是高兴,转了一圈便化作了一只啼声婉转动听的金丝莺雀拍打着翅膀盘旋而上。 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夭七七呆住了,不慎却碰撞了屏风发出声响,榕枫想要扶住她却晚了一步。 那红衣之人登时言语凌冽:“是谁?哪位阁下大驾光临,为何躲躲藏藏?” 说着她挥动薄纱衣袖将金丝莺雀收入袖中。夭七七已全身觉得发麻动弹不得,榕枫拽了她走出这屏风,恭敬的攥拳作揖行礼道:“在下榕枫,这位是我的朋友七七,想必这位就是瞳绮阁的阁主了?” “正是,不知两位前来有何事?”。绮罗阁主居高临下莞媚一笑。 “我们想要找一人,不知阁主可否愿意帮忙?”榕枫平静的答道。 “什么人?”知道了夭七七的来意绮罗阁主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见夭七七未有答言榕枫便唤了几声:“七七,七七……”不想夭七七这才缓过神来,“嗯?嗯?”,迷迷糊糊的嗯了两声。 榕枫看此状便替夭七七回道:“并不知是何许人也?” “那可知是男,是女,又姓何名谁啊?”绮罗阁主又恢复了开始那般的娇媚之声问道。 “只知道是位公子,置于姓何名谁并不知晓”,夭七七恢复了神情回复那绮罗阁主。 “呵呵…呵呵…呵…这小姑娘倒是真有意思,世上的男子千千万你又不知其姓名谁何可叫我如何寻找?”绮罗阁主操着千转百回的调子反问与夭七七。 夭七七撑足了勇气说道:“我…我…可是还是想请你帮帮我,瞳绮阁不是什么…什么人都可以找到吗?你若有什么条件,我也定当会尽力办到。” 听到夭七七如此话语绮罗阁主拨开了珠帘走了出来,果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轻笑着,婀娜多姿的姿态柔若无骨,墨黑色的长发飘逸垂坠还真是艳绝人寰呢! 娇艳如花的红唇微启:“呦,小姑娘看来你对我这瞳绮阁还真是知道一二呢,竟不知我这僻壤之地如今是声名远扬啊!一介凡人竟也识得我瞳绮阁的大门了。不过…很抱歉,恕不远送”,说完她手一挥,大门便四敞开来。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地方,却已‘抱歉’二字打发了事夭七七怎么会甘心。 怕是把这辈子的胆量都用上了上前再三请求道:“此人对我有恩,还劳驾阁主你务必帮忙。” 绮罗阁主睨了媚眼指尖处逸出一根红线,须臾之间将夭七七弹出了两丈之远。夭七七重重的摔着地上,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袭遍了全身,一时晕头转向不得动弹。 榕枫见此状急忙将夭七七扶身半依于其怀之中。有些怒气冲冲的说道:“阁主为何如此,既然阁主无暇顾及我等微弱小事,便自会离开不劳阁主动手。” 绮罗阁主眼神忽而变得锐利话语却还是那般媚音妩腔:“你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呢!” 说着她手起丝丝缕缕红丝而出朝着夭七七榕枫直奔而来。就在这红线锁喉之时,一阵靡靡之音穿越这房门而来,丝丝红线在夭七七眉心之间停住。 就在这弹指须臾之间一白衣男子席卷了满天的花瓣飞身而来,这片片花瓣将这丝线根根斩断。 “断情丝出见血封喉,可都说绮罗阁主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今日怎么这样大的火气,小心气大伤身,不知阁主看在我的薄面之上可否饶了他二人?那白衣男子负手立身背与夭七七。 夭七七心下想着,“听他话之意似在为我们求情,可怎觉声音似有些耳熟,不过这绮罗阁主嘛,什么菩萨心肠险些没把我们吃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幽白公子,怎么他们是你的朋友不成,那也不必把我这杏林坡满树的杏花都碾落成尘吧,如此,我绮罗这荒僻之地也经不起公子这般再多几次的折腾!”绮罗阁主似有些怪罪之意却也是笑靥迎人。 “阁主说笑,在下怎么敢造次呢!” 说着幽白拱手作揖以示歉意。虽然他弯下了脊背,却默然觉有几分孤傲清冷之意。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既然是你们是幽白公子的朋友,这几分薄面我倒还是可以给的”绮罗阁主斜了眼眸,看向瘫坐在地的夭七七说道。 “还不快谢过阁主”,随着幽白转身而对衣摆飘然带舞,夭七七抬头对上幽白那清透的眼眸,“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夭七七一时愣住脑中一片空白。榕枫将夭七七扶起谢过了阁主,夭七七此时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动作,说了什么话,满心满眼意岑岑瞥向幽白。 夭七七忍着泪水支撑着仿若没有了痛楚之感的身体默默低吟道:“我终于,终于找到……” 倏忽,只听得一个清朗纯净的声音传来,“阁主,多日不见,脾气怎么越发的大了……” 众人闻言朝着门口看去…… 第12章 瞳绮阁(二) 他手摇了折扇翩翩踏入这殿中。 高挑秀雅的身材,一身淡雅的天蓝色衣袂,光亮华丽的绸缎绣着雅致的云锦霞纹,华美炫丽。 白皙的脸庞清秀俊雅,浅褐色的瞳子水一样的澄澈。 不同于幽白的清冷孤傲,也不似榕枫的温煦如风,是一派的清幽宁静恬淡。如若说幽白如冰,榕枫似风,他便似那冬日白雪一般纯洁高雅。 “哎呦,你小子怎么来了,这是卡着饭点来蹭饭喽”,说着绮罗阁主迈着轻巧的步子从堂阶而下。 “今日我这瞳绮阁还真是热闹啊!好不容易这么热闹,便都留下用饭吧。” “多谢阁主”。幽白和那位不知名的秀雅公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被这位公子吸引了目光的众人现下都神归其位,不过一人除外。 幽白宛若翩鸿一般移到夭七七的面前,并拢了两指在她的印堂处轻轻的一按,夭七七顿感全身的疼痛感渐渐的消失。 她仰着眸看着幽白那俯下的脸颊,心中抑制不住的砰砰砰的乱跳,煞白的唇角不自觉的勾出一道上扬的弧线。 一个心心念念相见的人此刻就在你的面前,眼睛看的到,手触摸的到,连呼吸中都带有他的味道,好似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仿若被抽离游离摆渡的灵魂,在这一刻终停摆靠岸,着手成春。 夭七七紧紧的握着榕枫的胳膊并不知道使了有多大了力气,直到榕枫痛到喊着要轻一点,甚至怀疑夭七七是不是吃了什么大力金刚丸之类的。 “榕枫,我找到…找到了……”夭七七用几乎用自己听不到声音说道。 “什么,什么你找到了?”榕枫使力抚着她站起疑惑一问。 未几刚想要松手却见夭七七仿佛无力支撑住身体一般的栽倒过来:“唉,七七你这是?” 她循着夭七七的目光看去少焉便似明白过来一时惊的张大了嘴巴,“七七,他不会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那声音恐怕几里之外都听得到了。 亏得榕枫这声如洪钟之声,才让夭七七恢复了理智,伸了根手指抬了他下巴,这才将这僵住的嘴巴合拢了上。 夭七七顺着榕枫的眼光搭了一眼,幽白不愠不火的喝着茶水,红花琉璃盏遮住了他半边的脸庞,却仍旧透出股子冷傲。 那清雅的公子,一派从容的坐在那漆木雕花红椅上摇着折扇不动声色。 幽白似察觉了夭七七的眸色,置了杯盏,顾盼撩人的眼帘带动浓密的睫毛细微颤动,对上夭七七那投注而来的目光。 夭七七蓦然垂了眼睫,眸色便落在幽白那白衣连珠云纹之上,倏忽之间觉仿若是少了什么东西。 脑中猛然一震:“哎呀呀,雪团儿不见了…”在夭七七焦急之时,榕枫自屏风后将雪团儿抱了出来,微微一笑道:“这不,在这儿呢!” 雪团儿眯着眼睛睡的甚是不知天高地厚,任事事变迁风云雷动,它自是睡它的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偷得浮生吃与睡啊! “各位,饭菜均已备好,请入席吧!”那熟悉的娇媚声音传来,此时却温柔了许多。 一桌的饭菜,真真是丰盛华贵,若那满汉全席有过之而无不及。桂花鱼条,吉祥如意卷,花香藕,银芽鸡丝,冰糖百合马蹄羹……认识的不认识的满满一桌。 一丫头端了青瓷玉耳酒壶飘飘欲仙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夭七七正想上前扶一把,却不想被她身后拖着的青葱似的一节蛇尾给惊的一下腾起了身子逃至榕枫另一侧。 榕枫别过头看到夭七七这脸色煞白全身颤抖的样子起身搭上她的手:“怎么了?” 夭七七半眯着眼睛一脸惊怕的指了指那丫头。榕枫回身瞧去,“咦”一声也惊愕的退后两步,夭七七拽着他的胳膊更是若吓丢了三魂六魄一般。 幽白清冷的眼眸睨了一眼,指尖旋出一缕白光直奔那节蛇尾而去,未果,还仍是那青葱似的蛇尾一节没有丝毫的变化。幽白眉头浮上一丝不解之色:“怎会…?” 一旁的清雅公子亦挂了一丝疑惑:“看这丫头应是早已修得人形,怎还会…”,眉头蹙了半晌,“丫头先下去吧。” 那丫头颇有些委屈的一施礼便退了下去。 迎面便撞上绮罗阁主的眼光,看了一眼那慌忙施礼下去的丫头又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夭七七。 扯了扯衣袖一勾嘴角:“我这记性,竟忘记了还有一凡人小女子呢,放心,我这儿的孩子都是顶乖顺的,若不是得力的孩子都出去了,剩下些个小的也就不会让那丫头上前儿来的。” 说着倒了一杯酒水端到了夭七七面前,“定定神”。 夭七七呆木的眼神接过饮了下去。 雪团儿抽了抽小鼻子,睁开了这满目冒光的眼睛,跃跃欲试想要着大快朵颐。夭七七回神用力禁锢它在怀里,怕它一不小心触怒了这阁主,被咔嚓了也未可知。 就绮罗阁主这阴晴不定的性子那可不好说。 夭七七正低垂着头,那绮罗阁主一笑看着夭七七怀中的雪团儿:“既然这小东西都不客气了那就都不要拘束了。” 复又抬眼看着夭七七,“你这小姑娘虽是一凡人可竟让这小东西视为主也是不简单啊。” 夭七七抬眸对上绮罗阁主那媚眼,绮罗阁主对着她又是一抹媚笑,“入座吧。” 夭七七拽了榕枫一道拭去那额角的汗珠心有余悸的低了头轻咬了咬唇。 绮罗阁主再而莞媚一笑又接着说道:“诸位既然有缘在我这瞳绮阁相见,就认识一下吧!这位是莫…”,还未说完,殿首左下位的那位清雅公子插话道:“在下莫乞卓”。 只见绮罗阁主的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莫乾这小子不在天界好好待着,跑到我这来就算了竟还化了名搞什么名堂?是益发的没有规矩了,竟连声姨母也不叫了。 绮罗阁主虽有一丢丢不满但那缕疑惑瞬息而过仍旧没有戳破他:“那这两位既是幽白公子的朋友便就由你来介绍吧”,绮罗阁主看向幽白媚言软语的说道。 幽白一勾嘴角似笑非笑答非所问的说道:“绮罗阁主,适才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我竟也不得让她返回人身,若不是中了什么禁锢之术?” 那绮罗阁主媚眼一软挂了丝悲伤:“唉,这孩子不知是被何人施下了这等禁制,我也是无能为力。除非……” 莫乾夹了口饭菜置于绮罗阁主碗碟中,“阁主,不必伤怀既然有解除之法那便不是什么难事。”绮罗阁主甚是喟足的一展笑靥妩媚嫣然。 举杯筹箸觥筹交错间相谈甚欢,虽是满桌佳肴美馔夭七七却无心食之一二夹了饭菜便送进了雪团儿的嘴巴里。 听得他们谈话夭七七却是颇有了些兴致。 绮罗阁主举了酒杯,红唇抿了一口纤纤素手捏着琉璃素釉杯柱:“说吧,幽白公子今日前来,定不是来我这瞳绮阁闲逛的吧?若不是只为这姑娘而来?” 说着她眉睫笑盈目光却单单停在了夭七七的身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是有事还请阁主襄助”,幽白依旧冷淡傲若寒梅,语气姿态间无一丝有求于人的谦虚。说罢杯中酒便一饮而尽。 绮罗阁主的媚似乎从骨子里流出来:“哦,一直听闻这幽白公子傲若冰霜,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呢!公子既然求到我瞳绮阁的门上了,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了,想必公子早已知道我这的规矩吧,那……”说话间恰如其分顿了顿。 “自是”,幽白只二字回答,便端了酒杯,酒入穿肠。 “那好,公子便……先替我寻这一物吧。”说着她自口中吐出一缕青烟,瞬间幻化了形状,在夭七七还未看清之前便消散不见了。 莫乾似乎对这东西有些兴趣,一直喝酒不语的他,睨了眼光直直看着,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幽白不语,只是落桌的杯子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半晌,绮罗阁主娇媚莞尔一笑:“那我就顺便再告诉你一消息吧,这东西啊听说是在拓苍山附近出现过。 不过符周那个老不死的是个老顽固,拿不拿得到就看公子你的本事了。” 第13章 一路人 一顿饭听的夭七七迷迷糊糊头晕眼花的,不过榕枫一听到‘拓苍山’、‘符周’,便立刻激动不已。 蹭一下站了起来语气颇有些激动的说道:“阁主,何故背后说人,我师父的名讳也不是可随意诋毁的。何况我拓苍山何曾有此物我从未听说,再说就算是有也得我师尊应允方可借与才是,如若你们不问自取便是偷盗行径,我绝不会答应。” 那副架势还真是气势非凡呢! 绮罗阁主脸上惊异之色几不可察薄唇微微一翘:“呦,你小子原来是符周门下,难怪和你那神尊仙上一般如此放肆。” “你放心我想要这芫芜灯只是借来一用,至于幽公子如何弄到手我就不得而知,更加管不着喽!” 接着她又瞄了一眼幽白说道:“再者再多嘴一句最好别在那老顽固那提到我,否则想拿到手是不可能的。” “有意思”,幽白翕动了薄唇毫无一丝温度的说道。莫乾也轻语道:“的确是有些意思。” 这时雪团儿打了一个饱饱的嗝,莫乾转眸一瞥,“这位姑娘的火耳还真是特别,竟这样的贪嘴我也是头一次见了不知姑娘芳名?” 夭七七忙不迭的捂了雪团儿的嘴巴,“小女子…凡人一枚…夭七七…叫我七七…就行”。 夭七七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看着他们这些不知是神是仙还是妖的一众之人有些神乎其神玄而又玄。 幽白清冷的眸色看着夭七七一句话说的如唱了篇戏文一般,颇为寡淡的勾了下嘴角,莫乾倒是颇有几分讳莫如深看着夭七七,辨不明是何等意味。 一声马啸声划破这短暂的静默,那哒哒的马蹄溅的这杏花成印。 “阁主,多谢你的美酒佳肴,幽白定不会让阁主失望的。阁主既已允诺,那幽白便告辞了。”拱手一揖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步履不紧也不慢。 夭七七见幽白欲走,心下一时紧惴不安,这报恩报恩总归是要把这“恩”报了才算完。 不过这报恩最高级别便是以身相许了吧,顺便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解决了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此,夭七七不由一笑。 霎时便抬眼转到了幽白身上眼见这一抹背影要消失了去便顾不得多礼道:“阁主我们也告辞了,多谢款待。” 略一施礼便拽了榕枫回身去抱雪团儿恰巧这回眸一瞥,却见莫乾和绮罗阁主在耳语些什么。 夭七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便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公子……”,皎月见幽白出来正想着上前询问为何要让他弄辆那车,夭七七却突然杀出。 皎月一阵讶异,一时忘记了要询问之事。半晌开口道:“公子,上车?” 幽白淡淡“嗯”了一声扯了扯衣摆抬步便要上车。 夭七七却找准时机一把拽了他的衣袖装作可怜巴巴的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走了,我怎么办?” 幽白没有甩开夭七七,只是上车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这时绮罗阁主和莫乾一道走了出来,媚眼一惑:“这是?幽公子还真是特立独行,难不成是想着顺便去人界走一遭我看这是车架都备好了。” “阁主,既然已经允诺了幽白想必不会食言吧!不论时间长短……”,幽白后退了两步转身正对着绮罗阁主,既而低头凝了一眼夭七七,那细白的小手便默默松开了缩了回去。 绮罗阁主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不过可不要留恋人间不思回返了,我可是认物不认人的……对了,幽白公子不妨将这几位都带上尤其是这小子既然他是符周的弟子想必对你会有所帮助的”。 幽白睫毛都没有眨一下略施礼道:“阁主那幽白便告辞了。” 夭七七辨不明幽白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眼眸流转一撇灼灼盯着幽白身上。 心下倒是颇为感谢这位绮罗阁主的好意。 这样幽白便就更没有理由只带着榕枫丢下她一小女子独自一人在这儿。夭七七正待开口不想莫乾却开口道:“在下也想一睹这芫芜灯的真容,不知可否一同前往?” 这下夭七七顺水推舟道:“好啊,好啊。人多热闹嘛!” 车内幽白掀开绸帘:“还不上车。” 说罢,指尖绕了夭七七两下便被拽进了马车之中,夭七七惊了弹指的功夫便平稳落座。 下半身是坐稳的了可上半身却一头栽进了幽白怀中。 幽白甫一低头,下巴正好撞在夭七七抬头的发顶心。 登时两厢好似被定了身。 须臾,夭七七抬起眸子对上幽白那如朝阳初露般的眸色,内心一紧双手忙找了个可支撑地儿坐好。 榕枫却得意的啧啧两声:“本公子回趟家竟还有这么多人护送够排场,哈哈……” 未几车内一个清冷的声音飘出:“走。” 马车一路疾驰,皎月驾着马车听得皮鞭轻轻的抽打在空气中甩出几声清脆的鞭响,可手中空空如也似握了一把无形的皮鞭。 榕枫眼眸紧紧盯了片刻叹道:“行吧,小老弟你这灵力深厚啊,有空一起切磋切磋啊。”没得两句便自来熟的搂上皎月如同自家兄弟一般。 车内只余下夭七七和两位俊俏公子,夭七七看了一眼这两个人。 一个一脸的冰冷似万物在他眼中皆如同浮云一般;另一个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微笑,若日头隐了光芒亲善和煦。 夭七七定了眼睛倾身直直的盯着他们二人心下得意泛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绝美之人呢,不是一个反是两个呢,还都让我给遇上了。 就这副皮囊生的比女娇娥都美,上苍真真是偏心呀。 上天还真是眷顾我夭七七呢。 夭七七就这样看着他们,在幽白他身上游走一遍,怎料幽白呆若木鸡一般脸颊不曾泛起丝毫波澜。 夭七七略有些沮丧,无一丝反应弄的她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不过,还好另一个人在她的攻势下终于撑不住沦陷。 莫乾沉吟一笑有些许不好意思:“夭姑娘,不知在下脸上是否有脏东西呢?”说着他用白皙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夭七七轻抿嘴唇笑了笑直身坐好:“没有啊,我看你们两个一路都不说话所以才这般不顾矜持的吸引下你们的注意力啊。” 说着夭七七伸手拨弄了下掉在身前散落的发丝。 没有想到雪团儿却更加不矜持跳到幽白的身上,这下一向冷峻的脸庞略露出惊异失色的表情,夭七七却眼尖的扎扎实实捕捉到了。 低了头手轻轻捂了嘴巴莞尔一笑:“看来还是雪团儿的魅力大啊,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呢”。 被夭七七这一打趣幽白神色竟有一丝溃动,不过只一瞬间又恢复了那股冷傲,奇怪的是却没有把雪团儿推开由是它趴在他的腿上。 幽白垂下眸子看着雪团儿,那长翘的睫毛将他清冷的目光遮住感觉似乎温柔了许多。 夭七七看着此刻如此娴静的画面便没有把雪团儿抱回。 未几便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这拓苍山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说的芫芜灯又是什么?” 第14章 逗趣 夭七七一脸好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瞧着那两人一副天上地下少有的绝世容颜才不管是人是魔还是仙的。 幽白抬了眼眸清澈若潭水一般的眸色看了夭七七一眼,并把雪团儿交还给了她:“你这好奇心可不小啊,先前那胆怯之行为莫不是装出来的,可瞧着也不像啊。” “怎的现下倒是大起了胆子,不但上得我的马车竟还好奇的打听起闲事来了”。幽白调子冷漠字字却不紧不慢不松不快。 夭七七听得他这话,满腔的不快。 正待怨怼回去却转念一想,若是惹得他不快了将我丢下了马车那可怎的是好。 遂压了压怨愤挤出一个勉勉强强的微笑:“我怎么记得当时是某人把我拽上的马车,况且谁没有个害怕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我是凡人,你们是妖啊,魔啊,还是仙啊神的总之你们是体会不到我这般凡人的弱小可怜之处的。” 夭七七小声的申辩着,嘟起的唇瓣平添了几分可爱。 莫乾清雅一笑:“七七姑娘既然知道我们并非凡人,竟还敢与同行难道就不怕?……” 夭七七一时面色有些菜菜:“公子,你不会真的是妖吧?我们凡间但凡是讲话本子的都言妖魔吃人,可你长的这么好看怎会是那吃人的妖魔呢?便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莫乾笑窝清幽浅淡一旋:“姑娘过奖,放心我并不是什么妖魔,而且并非是所有的妖魔都吃人。” “相反,有些妖魔甚至比你们人类还弱小,这些不过是人类将妖魔妖魔化披上的一层骗人的外壳罢了。” “肤浅”,幽白拢了拢手,古井无澜。 “也是,想必幽白公子更有发言权,毕竟……”,莫乾眉目清雅似话中有话。 “哎,我问的到底谁能回答一下难道不知道有问有答方才符合“成双”之定律。” “这一问一答成双成对的才不寂寞嘛。” “况兼这既然有了疑问若是得不到答案终日心痒难耐吃不好睡不好久而久之面容憔悴形若枯槁,两位公子怎么忍心呢,所以好心满足一下小女子的好奇心呗?” 夭七七“成双”定论倒是前所未有。 不过好像还挺有些个道理,天地,日月,山海,花树,大陆,长空。 人间亦是不乏有鹣鲽情深,比翼齐飞,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等诗词,且不言有没有道理,不过先下倒是挺管用的,那两位针尖麦芒之势颇有削减。 莫乾单手撑着下颌不忍眨一下眼的盯着夭七七。 幽白半垂着眼眸,捏了捏鬓角道:“拓苍山是飘渺仙境的众多山峰之南之界。” “其景色秀丽山峰陡峭高拔,云烟过眼终迷日五色。各色药草遍布整座山峰,药香弥漫。其门下弟子众多,符周仙上便是那里最高位阶仙尊,外驾车的那位便不就是他的弟子。” 夭七七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车外的榕枫,意料之外中略有一丝的震撼。 什么仙界,仙尊的一时难以消化,虽知道他们并不是凡人可还是不可思议。心里念叨着,“我一介凡人怎会……我都认识了些什么人啊!再看他们明明和我无甚区别啊!只是武力高强,法术精湛,我真的见到神仙了。” 夭七七心里正翻腾着幽白收回目光接着说道:“刚刚我们在的杏林坡便是飘渺仙境的东之界绮罗阁主便是这一界之主。” “其法力高强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过绮罗阁主呢算是好说话的,不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主管情报,而她的情报系统听说全部是由被丢弃的孩子构建而成,杏林坡瞳绮阁便成了人、妖、魔三界被丢弃孩子的栖身之所。具体是不是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说道此处幽白冰冷的神色看向夭七七:“你就是区区一凡人以后如若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什么地方都敢闯,怕是你这小命早晚得归了那阴曹地府。” 夭七七看着幽白如此冰冷的神色在听得他一番恐吓般的话身上不免一哆嗦。 紧绷了神色久久没有只言片语。 幽白见状心下想着刚是不是言重了,怕不是吓唬过了头,惊着了,遂重重的“嗯”一声:“还敢接着听吗?” 夭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抬起眼眸倔强的眸色:“遇到你们这些不是人的。都神啊,仙啊的还有什么事能让我大惊小怪的,是你小题大做罢了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幽白一愣,片刻垂眸勾了勾嘴角不知是会心一笑还是付之一笑。 莫乾手持折扇接过着话茬悠悠的说道:“七七姑娘真真是绝无仅有。幽白公子说的不错这拓苍山便是主司药理。” “那芫芜灯呢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对奇异怪病甚是灵验,不管是人还是妖、魔百试百灵,可谓包治百病。” “对那禁术之伤也是可疗的是拓苍山的镇山之宝呢,从不会轻易示人。不知绮罗阁主所为何用……”话未说完莫乾便低下头一阵深思状,“莫不是……” 夭七七见莫乾不语便疑惑了眸色问道:“莫不是什么?” 莫乾倏忽又抬起头并未理会夭七七却是会心一笑看向幽白,“那幽白公子,不知所求何事,令绮罗阁主提出如此这般苛刻的条件。” 言语间在发问可似乎并不急着想听到答案。 转而又笑意盈盈的看向夭七七:“绮罗阁主想得到芫芜灯应是治疗惊到你那位丫头的禁术所伤之症。” 夭七七洗眉刷目的“哦”了一声,既而两眼冒光凑近幽白似要传授独家秘法一般道:“不知你到底所求的是什么事?” 未待幽白回答便回身端坐与好:“不论你所求何事,且今日这般行径旁人能答应你便是幸运。” “仿若人间哪怕是九品芝麻官衔大小的县太爷若是有求于人必定备足礼数,不若怕不是吃闭门羹便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俗话礼多人不怪嘛,可记住了……” 莫乾不可思议一问:“不想人界竟然还有这些个讲究”。 幽白泫然脸色铁青道:“谁与你这些歪理,人界那些个糟粕之事日后莫要再学了去,真是好得不学,偏偏学些个不入流的。” 夭七七一时顿感委屈,人家好心教给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教训起我来。 粲然一笑,补道:“幽白,小幽幽,小白白,恩公,礼多人不怪……” 娇柔之声立马便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来,转而态度飞流直下三千尺,“真是个冰块儿,冷冰冰硬邦邦的不通情理”。 幽白脸上一阵青白转换倏忽而过又恢复了清冷:“冰块儿?” 随之勾起冷淡一笑反复小声念叨道:“冰块儿,冰块儿,……” 夭七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莫不是触了他的逆鳞,成料片刻他颊畔一阵红晕,夭七七便更加疑惑,不过见他似乎并未生气便坦然放心了。 岂料夭七七刚刚放松下,眼眸将将要从他身上移开岂料幽白一眼便勾回她的目光。 那股清傲不知是威视还是吸引眼神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直到眼睛泛酸方不情愿的眨了下眼。 幽白垂下眼眸,仿若清泉一般清冷澄澈,“这同他人取乐的诨号,也是你那些不入流之学?” 可他态度,似又并不在意夭七七回答‘是’或‘不是’,别过脸颊撇到一边去了,那冰冷的,眼光也飘的很远…… 夭七七讪讪低头不语,这取个外号还需要学吗? 莫乾侧眸瞧着夭七七脸上却是漾出一抹淡雅的笑容恰如一朵轻开的芙蕖,“看来同夭姑娘一起会很有趣。” 夭七七媚行一笑:“莫公子还是叫我七七吧,夭姑娘夭姑娘的我也听着不习惯,两个字总比三个字好叫不是。” “那好,姑娘亦唤我名字便是。”莫乾相视一笑。 第15章 黑衣人 半日兼程,已日薄西山。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吁”一声车驾停了下来,一行下了车。 夜色甚美,看着这满天的星辰,夭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而淡淡的呼出,伸了一个大大的绽腰,只觉通体舒畅。 不想,旁边竟有条河流经过,迎面吹着微风,看着潺潺流水缓缓平静的流淌着,饶是心情甚是不错。 夭七七转头之际看得皎月说道:“公子,今日天色渐暗怕是赶不及到下一镇子了,就在这休息一晚吧!” 幽白没有说话,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夭七七转回了头,却瞧见榕枫那温煦洒脱的脸凑了上来。夭七七后退了几步:“不要吓人嘛!”。 榕枫笑嘻嘻的说道:“好啦,好啦,瞧你盯着你那救命恩人看的如此认真连我走近了竟都没有发现。” 夭七七忙解释道:“哪有,我只不过……”夭七七还没有说完榕枫便插话道:“还哪有,你看脸都红了。” 说着榕枫用手指了指羞红的脸颊。 夭七七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装作生气的样子:“才怪,天这么黑,你还看得到我脸红啊,你真是和那夜行猫有的一拼了。” 榕枫轻轻一笑:“篝火够亮啊”说着抱起夭七七身旁的雪团儿,“走喽,雪团儿我们去吃饭喽,你那不靠谱的主子我看满眼的美色已经吃撑了,唉,可怜的雪团儿只有我这般心疼你惦着你了 。” 夭七七跟在他身后碎裂的眼神似剑一般凌厉看着他的后背:“你要是不挖苦我一番是不是就找不到存在感是不。” 榕枫却置若罔闻一般逗着雪团儿满脸和风笑意的朝着那篝火走去。 皎月不知从何处弄了两只野鸡,莫乾轻巧的动了动手指自河中弄了几条鱼给加餐。升腾的火焰哔啵哔啵作响的炙烤着果腹之餐,散发出食物的香味儿勾引着腹中的馋虫。 饭后,夭七七坐在河边看着草丛里的萤火虫渐渐点起缕缕幽光。 忍不住伸出手指偶尔一两只萤火小虫飞来落在夭七七柔白的手指之上,轻轻一动它便飞走了,慢慢的越飞越高,一团一簇拥着飞舞着萤光闪烁着。 天边的圆月,清泠明了的映在这静静流淌的河水里。皎洁的月光,稀松的星光,点点的萤光,这夜色还真是迷人醉目啊! 莫乾背倚在藤树之下,淡淡的月光,盈盈火光照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高贵的气质散发的一览无遗。 幽白衔了一枚树叶嘴边溢出清冷孤寂的调子欣长的身影立在河边被篝火拉的更加长丈。 榕枫抱了雪团儿挨着夭七七坐了下来,听着那调子有些着迷。此时,一切静了下来只有那调子曲折百转肠回。 猛时夭七七突然冒出一念头想起他们所说飘渺仙境只有东、南两界,那是否还有其余西、北之界呢? 脑袋甚是灵光的冒出这一想法可那早已上下打架的眼皮儿将夭七七强行拽了会周公去了。 月落日升,清晨树影的晃动似那狗尾草轻轻叫醒昏沉的眼眸。 夭七七慵懒的动了动,微微开出一条缝便见雪团儿伸了嫩白小爪扑了上去。夭七七抱了抱雪团儿一阵腻乎便将雪团儿放下撒欢儿去了。 “早啊!”夭七七伸了腰肢和早已睡醒的那几位俊俏公子打招呼。 莫乾笑意岑岑的回道:“早啊!”。榕枫温煦一笑拍了夭七七肩膀而过。幽白似在同皎月说着什么事,没搭理夭七七就是了。 夭七七嚼了一口那有些硬的糕饼,猝然想起昨夜未问出口的话,心中又过了一遍那瞳绮阁和拓苍山各据东、南两方那西、北是不是还有什么阁,什么山的……想到此,夭七七拽了拽邻她而坐的幽白开口问道:“冰块儿……” 不想夭七七这刚一开口榕枫却诧异一声:“?果然挺相配的,哈哈…… 夭七七不顾榕枫那臊人的笑声,眼神未瞥便一拳落在榕枫后背之上,若无其事一般接着问道:“这飘渺仙境除了瞳绮阁、拓苍山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幽白未来得及回话,只见榕枫痛苦呻吟了两声装作被挖心掏肝一般惨痛:“夭七七,我不是打不过你啊,我只是好男儿不和你一小女子计较。” 明明是后脊被打却揉着胸口卖弄疼痛,夭七七转眸瞪了榕枫一眼。 “装,也要装的像一点才好。”榕枫这才假模假式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委屈的一瞥夭七七。 可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动,树梢飒飒作响。一道道黑影忽而出现。 寒刀掠影,夹带了杀气迎面袭来。夭七七一阵寒颤。 幽白冷冷瞥了一眼,忽而消失不见那黑衣之人背后一记冷光,湮灭消失。 下一秒便出现在夭七七眼前,在她还未看清幽白的动作之时便已拽了她的胳膊护于自己身后。 黑衣之人人数众多。 莫乾榕枫连同皎月纷纷与这黑衣之人相击搏杀。 刀剑相击,榕枫身法诡谲多变,剑法凌厉,“小爷我多日不曾舒展筋骨,不想今日如此多免费的陪练靶子,正好让小爷我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说着一道道寒光之气毫不留情的刺向那群黑衣人之中。 莫乾身法轻巧,移形换影之间一手轻轻略过,呼吸弹指之间敌人便倒地一片。 一黑衣人有些见识的刚要开口道:“天……之人”。莫乾面色未改,呼吸未乱,仍旧是那么淡雅从容的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丝血腥的痕迹。 皎月,拳法强劲,猛如猎虎,“公子已经一忍再忍你们竟还这般不肯放手”,说着一拳下去却将一黑衣人全身结冰碎骨只留下一地的冰碴,不曾想体型消瘦的他有如此这般法力,想是幽白心腹之人必定亦是不凡。 夭七七被幽白紧紧护于身后,心里不觉暖暖之意四溢流窜。 他身上散发着清冽幽墨的香气,侵入夭七七的鼻腔之中,让人沉醉不知将云归何处,眼神却冷似冰霜,仿若利剑出鞘。 黑衣人黑压压一片冲着他而来。纷纷刀剑利落的不留一丝情面的取人性命。 只见幽白柔软的手腕轻轻一转,手指微微一动,片片树叶似寒冰匕首,嗖嗖嗖只那么一下便割喉而过。 未有一滴血色便将其黑衣人一一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他衣袂襟摆未粘一点灰尘,发丝未有一丝波乱依旧飘逸。 夭七七一时忘记将雪团儿抱过来,见雪团儿趴在树下慵懒懒得一动不动。 危险近前岿然不动若不是禅意修行之人窥得那上善若水的境地,便是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显然雪团儿是属于后一种。 遂夭七七犯身冒险跑过去将雪团儿抱起,正甚是欣慰一笑,却听得背后幽白凌厉一声呵斥:“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危险”。 幽白身影一隐一现重叠了身影一把揽了夭七七入怀,发丝拂过她的脸颊。 将要划过夭七七身体上的刀刃硬生生划破他的手上,鲜血瞬间流出,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 幽白目光若冰一般鲜血染红的指尖酝出一冰凌花瓣,嗖一下划过那黑衣之人咽喉。 莫乾见状柔色的眸子古井无澜的崩裂出一丝阴鸷。手疾眼快,衣袖一挥将朝着夭七七与幽白扑面而去的黑衣人个个打出了几丈之远,重重摔地的惨叫声惨绝人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之人便一个不剩的被他们都打趴下,消散于着空气之中不着痕迹,微风吹过,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夭七七看着幽白手掌流出的血色,慢慢映入眼帘沁入心底,蹙着的眉头,眼角添上的忧忡之色一目了然的赤裸了她的内心。 颤抖的手慌忙的扯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幽白捂上。 夭七七触碰到幽白皙白冰冷的手掌,温热鲜红的血液,一瞬间心底的悸动她让不自觉的眼泪噗簌的落下。 幽白却无关痛痒的似乎不是他受伤一样说道:“哭什么”。 见夭七七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又略温柔的说道:“无妨,过几日便好了”。 夭七七略拭了脸上的泪痕虽有些惊魂未定,但看着此刻如昔一派淡漠镇定的幽白似乎心底浮起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莫乾,榕枫一道跑过来看了一眼幽白的伤势:“怎么样,还好吧?” “这些利器之上似被施了破音咒。” 第16章 传闻中的李小姐 所谓‘破音咒’,是施加在兵刃或术法里的一种咒术,这种咒术对于杀手其实所用并不多。 因为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只是防止被砍伤的伤口好的慢些而已。 所以很多人并不屑用它。 莫乾眉宇微微思量:“这些人似乎都是冲着你而来的,可好像并不想要你死。看上去刀刀致命,可不难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他好像只是逗着你玩,怕不是你被什么东西给惦记上了。你到底怎么得罪那人的?” 说着莫乾指尖溢出一绺金色光芒那伤口处渗出的血液似乎止住了。 夭七七半跪着倾身扶着幽白的手腕:“我就知道很严重是不是,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便不会……”。说着那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幽白的手上。 “你若再这般,我的伤怕是要更久更久才能好。”幽白仍旧冷漠的言道。莫乾却温言道:“七七放心,并不是多么严重只是许些时日便可恢复,你不必担心。” 夭七七将满是血色的帕子丢掉扯了衣服上一角再次包裹好那还微微渗血的伤口。 榕枫见夭七七扯了衣衫,舌头打结的忙“唉”一声,“我这有帕子……” 话出口那伤口已快包好,夭七七回头一瞥:“无妨,既然已包好那下次在用。”榕枫掖好帕子,弯身扶起夭七七,皎月一旁也扶起了他家的主子。 夭七七囫囵擦了擦泪水拭去手上的幽白留下的血色。 整了整发丝,摆了摆衣衫略略有些胆怯的说道:“这黑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但见他们一个两个全都装聋作哑一般不语。不过从幽白薄启的嘴形只模糊看出两个字‘是他’。 “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此时榕枫一本正经的说道。 便一同踏上马车扬长而去。皎月马车驾的飞快,甩下一路的尘土飞扬和绰绰影影的树叶簌簌作响。 恰巧中午时分,车马赶至一城镇。找了一客店稍作休憩。却听的一匪夷所思之荒唐事,夭七七饶是有兴趣的听了那么两耳。 进入客店榕枫招呼了小二简单点了几个小菜,便坐在桌前喝着这寡淡无味的茶水。 夭七七斜了眼角,偷偷的看着包裹着绢丝受伤的手,是我,如果不是他要护着我怎么会受伤呢?她心里蓦出一抹愧疚和心疼。 就在这时,一阵吵吵杂杂的说话声稍微调动了她的注意力。 夭七七转了眸看向旁桌那说话之人。 只见一个三四十岁身形瘦小一脸胡渣的男人说道:“听说了吗,李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放下踏在凳子上的一只脚,嘴中的酒水差点喷了出来。 粗糙的嗓音夹带了口水一口气的喷了出来:“什么?回来了,就是那整个谷雨镇第一美女。不是失踪十几天了,怎么会又回来了,都以为早已经死了呢!” 瘦小胡渣男又接茬说道:“是呢,据说不仅回来了,而且是更加的娇艳动人胜似从前呢!” 说着他呵呵淫邪一笑,简直一副淫贼邪徒的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脸打拍在桌子上。 那膘肥大肚子的男子又接着说道:“你听谁说的,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准确吗?” 这瘦小胡渣男尖锐的声音传递出他兴奋高昂的兴致,说着他便略略倾了身凑近那膘肥大肚的男子:“准确,准确,绝对的有准儿,是听李府的小厮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怎会没根儿呢。不过听说只一奇怪之事,这李府大小姐回来后竟然……” 那膘肥大肚的男子一脸好奇的笑呵呵的急切问道:“竟,竟是怎么了?”嘴里的酒气熏天的飘出,个个酒瓶七倒八歪的跌落在桌子上。 那瘦小的胡渣男子听得这一问更加的起劲儿一脚踏上木凳,直了身站于地上一拍桌子:“听说啊,这李府大小姐回来后便得了一怪病,两眼通红放光,一到月圆之夜便痛得满地打滚。” “李老爷请了郎中一看,不想那郎中片刻功夫竟仓皇逃窜出了那李府,这不李老爷托了众多亲朋好友打听哪儿有名医可医他家姑娘的病症。” “据说只有喝了人血才可止住疼痛,李小姐身边的那个丫环连香失踪了,怕是早已入了那李大小姐的口连个尸身都没得见着啊!” “有这等事,我看你这是瞎扯呢吧,你亲眼见到了。”膘肥大肚的男子口中的唾沫酒水随着这一拍桌子,震的周围皆是。 那瘦小男子眼睛一瞪额上撑出几绺褶皱挑高了调子:“什么,我怎么能是瞎扯呢,据说是有人从给那李小姐诊病的郎中那听说来的怎会有虚。” 夭七七听了满满两耳,用手扇了扇飘过来的酒气。 转而回头说:“我们去这李府看看怎么样?看看这位李小姐,是不是他们说的这样?” 幽白,目不抬,嘴不语,手不快不慢的夹着瓷盘中的菜。 莫乾柔然的目光看向夭七七却笑笑不语。 榕枫则一直低着头,好像是甚怕被人戳破了什么。 一脸拧巴的表情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阵,终还是没有把想说啊话说出口。 清雅贵蕴善解人意果然还是莫乾是也,他清润的眼眸笑意盈盈。嘴角弯出一条弧线,薄唇笑言道:“去看看也无妨,耽误不了多少时日,想来幽公子也不必急于一时,计较这少许的时光吧。” “对吗,对吗,说着很有道理”,夭七七看向幽白,幽白抬起眼眸冷冷的看了夭七七一眼,没有说话。 夭七七看着他合起手掌似祈求又似撒娇般的说道:“去嘛,去嘛,说不定能帮帮这位李小姐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若帮不了她就算了,可是若能帮得呢,那不是救得一条人命。好歹先去看上一看,好不好?”幽白不做声,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夭七七轻叹了一口气,听得皎月悠悠的说道:“七姑娘不必叹气,公子既然没有反对便是同意了”。 听到这话她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 幽白却冷淡了眉目对着皎月一抻嗤:“要你多嘴”。 夭七七偷偷冲着皎月一笑甚是愉悦的说道:“那我们走吧”。 榕枫却摇头奈何一笑:“哎,早晚会被你这好奇又好管闲事的性子害死。不过,正合我胃口。”莫乾却烟冗一笑折扇轻击了手掌虽一副看好戏上场的表情,却贵雅涔致。 夭七七抱起雪团儿率先欢雀的走出了客店的门槛,其他人紧随其后…… 第17章 传闻中的李小姐 2 街道之上颇有些喧哗,虽及不上京城的繁华热闹之像却也不乏‘小乔流水人家’惬意般诗情画意的人间百态。 踏上这青灰色的石阶,脚步踏地发出哒哒的声响合着人们的叫卖声煞是和谐。 一路走着,未几夭七七这才发现并不识得李府在哪,要如何路径而走也不得而知。 遂夭七七着了一人问路,不成想是那花甲老人耳聋的厉害,夭七七一声比一声大的问了三四遍。 那老人一直歪着花白满发的头:“呃?呃……个不停”。榕枫出手拦了夭七七说道:“哎,唉,七七,你放过这位老爷爷可好,他耳聋眼花的你就不知道找一个耳目清明的,也好口齿清晰的回答你的问题。” 夭七七摸着头略有些尴尬的一笑:“嘿嘿,脑子一时不灵光了,抱歉,抱歉。” 榕枫手捂上了脸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莫乾嘴角只轻轻划过了一道弧线,幽白仍旧是那副冰块儿脸,甚至连走路都是透出那股孤傲的风骨。 夭七七遂在这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找了一个年轻最重要是口齿清楚的来问路。 转了两个弯便来至一漆色木门前,那匾额醒目的写着李府两字。夭七七上前扣了铁扣门环,不时门吱咯一声开来,一个侍从模样的小厮走了出来:“各位有什么事吗?” 夭七七上前打了个招呼说道:“你好,请问这是李府吧,我们听说李老爷在找名医郎中啊,这不我们便是给你家小姐来瞧病的”。 说着夭七七将榕枫推向前,“还不快快通报你家老爷”。 那小厮愣了那么一会儿,转身欲走又回了身说道:“诸位请稍等”。 便快步离去通报了。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那小厮便再次开门出来弯腰以礼说道:“各位我家老爷有请。” 那小厮一路带着夭七七一行人进入了大堂。一进堂屋便见一头发微白虬髯须银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厅椅之上。 倒是慈眉善目见着很是和蔼。 见夭七七他们踏门进屋,便起身悠悠道:“你们哪位是神医啊,真能医的我小女之病?”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殷切的期盼。 夭七七行礼道了声:“李老爷好”,再次将榕枫推上前:“这位便是您说的神医”。 遂又小声的对着榕枫嘀咕一句:“你都成神医了,刚刚那位小厮究竟都是怎么通报的啊”。榕枫无奈不查一笑:“还不都是你惹得祸”。 这李老爷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殷殷的说道:“不瞒各位也不怕各位笑话,我和夫人啊虽有一儿,不过是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对她甚是疼爱,她自小体弱多病故而夫人对她更是宠溺,可不成想现在竟得这病啊!”说着他重重的一声叹息。 看着李老爷这般的表情夭七七不由自主的想到她的爹爹,曾几何时夭正清也是如此疼爱她的。 心下一时念叨,不知道现在爹爹娘亲可好。不由得出神一阵。 待夭七七回神便将怀里的雪球转身塞给了身后之人,幽白一愣却没有说什么。 莫乾抿了薄唇一笑上前问道:“李老爷,冒昧问一下这李小姐是什么时候得的这病呢?”夭七七心下想着,我正要问呢怎么让他给抢先了呢难道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夭七七歪着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莫乾。 李老爷重重的“哎”了一声,退了几步身体沉重的粘坐回木椅上。 慢悠悠悲痛的说道:“这病怕是两月有余,平时无甚两样她身体反而不似从前病殃殃的了单是一双红色眼眸我们到觉没有什么,只是这一到月圆之夜便痛不能忍,她是撕心裂肺的叫啊,可惜我们不能代她受过。如若各位能治好我小女的病,老朽定当以重金酬谢。” “李老爷您放心,我这位朋友可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的江湖人称‘神医小能手’,定当能治好李小姐的病的”。 夭七七凭空给榕枫添了一顶高帽,轻撇了嘴角拍了榕枫的肩膀一把:“是吧”! 榕枫却苦笑一声小声附和的对夭七七说道:“你说什么啊七七,什么神医小能手,我这些年跟着师父,只知道习术法了,药草我也未曾识全呢,如若治不了可怎么是好”。 明显一副囧态赶鸭子上架的表情。 夭七七一时也不知怎么是好:“你怎么不早说”。 榕枫却一副罪己责躬的语气:“都怪我学艺不精啊,回去啊我一定好好补习这药理之术。” 回眸不忘对那李老爷尴尬一笑。 夭七七见状也只得苦笑一语:“哎,实在不行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幽白瞥了夭七七一眼操着近乎零度的语气说道:“医者,望闻问切,患者还不曾见到谈这些有什么用吗?” 夭七七抬了眼睫看着他,这语气和他抱着雪球的样子还真是不那么协调。 李老爷这才收敛了悲伤之色:“哦,对,对,对,我这就带各位去见小女如瑶。” 出了这厅堂之门穿过木质勾栏的长廊便来到了内院。 屋前种了些许花草但只一种藤本月季,种类略乏单调。 夭七七见它们开的正好便禁不住凑上去闻了一闻,不想这一闻飘弥的香味惹得她一阵眩晕,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身后的幽白一把接住了要栽倒的夭七七:“没事吧?”夭七七抚了抚额头淡淡的说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现下已无妨了。” 李老爷不明所以的回眸:“神医,怎么了?” 莫乾凑前一步:“没事,脚步没站稳无妨。” 幽白眼眸睨了一眼夭七七,又一瞥那一簇一簇的花草。 李老爷上前敲了敲门说道:“如瑶,开门是爹啊!”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随着这吱吱的开门声一位藕色衣裙的女子走了出来。手帕遮挡着面庞,可也瞧得见她脸色甚是红润,柳叶弯眉樱桃口标准的一个美人,婉约的仪态下毫无一点病殃之色。 隐约一双红色瞳孔别样的显眼,她开口道:“爹”。 “这几位是爹请来医你的神医,你有救了瑶儿”。 “爹,你已经请了不下十几个了都自称是神医,可女儿还不是如此。就这样吧。爹,您还是让他们走吧”说着李如瑶欠了欠身便转身要走。 夭七七正想拦住她打消她这消怠的想法,不成想李如瑶突然脸色变得煞白,呼吸有些许的急促她手捂了胸口身体微抖花容月色的面庞已然失色。 第18章 传闻中的李小姐 3 她蹙着眉头轻咬着嘴唇。 眼见着摇摇欲坠要栽倒下去,李老爷面上几分忧几分郁迅速伸了手扶住,“神医,麻烦还是给小女看下,救救小女。” 匆匆而来的一绿衣小丫头忙进屋搁置了碗盏搀扶过李如瑶进屋安置在了榻上。 李老爷略阴沉了眼色:“怎可让小姐一人独自在屋,让你伺候小姐你倒是将小姐一人撂了不见人影了。” 那绿衣丫头甚是委屈的一跪:“老爷,午时小姐饭食没吃的两口,奴婢想着给小姐煮碗清丝红枣羹可不想……”说着俯身跪下。 李如瑶呼吸微颤:“爹,是我要蕊儿去拿的你……不要怪她。” 那李老爷拂了衣袖:“起来吧。” 蕊儿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 李老爷神色依旧是郁郁:“神医麻烦快给小女看着。” 榕枫回礼将手搭于李如瑶脉搏之上,一时蹙眉,一时闭眼,一时疑惑,一时凝思。 夭七七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读不懂他这些时时变化的情绪。一时担心榕枫这半吊子能不能顶的住。遂小声问于他:“怎么样?怎么样?” 李老爷同样更为急切的凑近了榕枫几步:“神医,小女到底这是得的什么病?” 榕枫故作沉稳之态的说道:“李小姐,脉象平稳却无力,乃脾胃不和气血不足”。 只见榕枫把脉的手又略一使劲:“脉搏沉浮不定,濡而滑却一阵阵又虚虚实实,细数杂乱无序”。 “那小女到底得的这是什么病呢?可有的治?”李老爷再次急切的问道。 “您不必着急,李小姐这病是有些怪异之处,不过也不是不能医治您放心。这治病也不能操之过急不是,幸得还差一日才待十五月圆之日,待我仔细研究了病情斟酌思量一番才好开方子治这李小姐的病才是!”榕枫提了一口气说了出来。 夭七七看着一脸严肃的榕枫轻轻挑着眉眼看着他,这神人仙尊的弟子就是不一样啊,只就算是略略学了点皮毛便也可这般拿腔作势的寻医问诊了。 李如瑶昏昏沉沉,意识似已经不清楚断断续续的开口道:“爹,你……不要着急……听神医之言应是有救治之法,女儿定会好起来的。” 李老爷关切的看了一眼李如瑶转过头又看了看榕枫,那皱褶起的眉头似略略熨贴了些。 “既然如此还请神医多待上一日,现下已备好粗茶淡饭各位不要嫌弃。待小女转好,敝人定当重谢。”说着并朝着榕枫一拱手。 榕枫瞧这样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得身,喉头吞咽一口口水面色挤出一个微笑转眸便是一记埋怨的眼神投递给了夭七七。 可叹夭七七正凝了眼神看着在门口外不知说什么的幽白和莫乾。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冷光回头一晃便乖顺的立到一旁去了。 李老爷倾身说道:“劳烦各位前厅休憩片刻我这便差人准备茶食,小女便有劳各位了”,说罢他又对一旁的蕊儿嘱咐道:“照顾好小姐”。 前厅李老爷招呼了茶水便告辞招呼饭食去了。 只见榕枫长舒了一口气,一手扶了桌角瘫坐在木椅之上。牛饮一般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三杯茶水下肚这才略略松了绷紧的那根弦。 略略皱了眉头,摇头道:“我啊,是无能为力了这李小姐不知道得的什么怪病,我这点道行又怕李老爷看破,你啊七七……”,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夭七七的额头。 榕枫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奇怪的是,这李小姐的脉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明明身体亏虚之相这脉象却时而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甚至比正常人更康健,我也是疑惑不解。” 幽白,莫乞卓却都是一脸的平静色淡毫无急张拘诸之态。 夭七七却起急开口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救救那李小姐吗?”左右扫视了三位公子,却个个没有言语。 几人面面相觑之时李老爷差了人来说饭菜已准备停当带领入了偏厅。 幽白未曾动筷开口道:“最好还是把李小姐院中的花草给除去吧!”李老爷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如瑶喜欢我这才寻了这些花草种于她院中,有什么不妥吗?” 幽白没有搭话,榕枫却答道:“没错,还是除去为好,李老爷这些花草多有致幻的作用,李小姐一日日闻着可想而知……” 李老爷有些许懊恼的马上厉声喊到:“来人,来人……” 话没有说完一个急切慌张的声音传来:“老爷,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她……”。 李老爷慌乱起身衣袖拂了筷箸碗碟掉了一地惶急的一躬身:“神医,烦劳救小女一命。” 此时圆月已挂上了天空扫了长廊一地的皎洁,还未进内庭就听的痛苦叫喊之声传来,便都加紧了脚步。 推开门的一瞬间,李如瑶痛苦声惨绝人寰脸色惨白如鬼魅。 转而她从榻上滚摔了下来,滚了几滚磕碰到一旁的桌几上痛不欲生的神色似叫人百般不忍。 胡乱的发丝贴在她的脸颊,那血色的眸子放着狰狞的目光。 李老爷急切且恳求道:“求神医救救小女”。 蕊儿一旁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慌了手脚。 夭七七一下冲了进去:“还不快把你家小姐扶到榻上。” 转而对榕枫道:“榕枫你真的就没有办法救救她吗?”榕枫一抿嘴道:“我……”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绪完完全全的摆在了脸上。 那光影拖下的身影斜移到窗棂之上,榕枫捕过幽白的一记眼光,便心领神会的擒了李老爷的衣袖:“李老爷,放心,李小姐的病症我已了然于胸现下跟我至前厅开药方可好。” 说着便擒着他往外走去。 “神医,神医可瑶儿还……” “唉,李老爷快快跟我去开药方早早让李小姐服下,才好解了其痛苦。” “可是……可是……” “李老爷,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放心,只要照着我开的药方,保管几剂下去定可解了小姐的痛苦。” 榕枫一路搀擒着李老爷出了这院中的门儿。 莫乾清雅岑芷一笑,迈步也进入了屋内,吩咐蕊儿去烧些热水便关上了屋门。 门口处皎月直直的立在一旁,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幽白自窗棂处移到榻前扶了李如瑶坐起,并命令式的说道:“扶好她。”夭七七本能自觉地觉得是在叫她,便上前扶住了李如瑶。 转而幽白眼神瞥了一眼莫乾,便双指并拢了逼近李如瑶印堂。 若月色般皎洁的悠悠光芒摇曳多姿的包围了李如瑶的身体。 片刻那光芒蹭蹭咔咔的发出声响凝成一朵水雾霜花旋于李如瑶眉心间。 莫乾手上一番变幻指尖一绕嘴上咒起,缕缕金光若金丝绣线嵌染上那水雾霜花,慢慢融进了李如瑶的额间。 未几那李如瑶一激灵一头栽在了夭七七的怀中。 幽白拎了拎衣袖拿了一扣着的青瓷花杯倒了口茶水闲闲的呷了一口。莫乾粲然一笑亦拿了杯子倒了茶水轻抿了一口。 两人像是冤家一般未看对方一眼,亦是没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半言。 却心有灵犀的做着相同的动作。 夭七七拿出锦帕擦了擦手上的汗渍,“你们救人的倒是轻松,我这无关紧要的倒是冒出一身冷汗。” 说着拿了一木凳坐下,“这李小姐怎么样了?” 第19章 对垒 那两位公子仿若世外高人一般茗茶坐定相互对垒,敌不动我不动。 夭七七看着他们唇瓣触着杯沿半晌,眉头一凝,这茶水是有如此好喝吗?再好喝也不必把杯子一道吃了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莫乾放下杯子这次却玩弄起被盖来了,一方转动着盖子一方说到:“不想你会出手……” “彼此彼此,莫公子不是一样……” 半晌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唔,你们俩个这是入禅坐定了”,夭七七敲了敲横在他们中间的桌子,“我在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碍着你们打情骂俏眉目传情了,可也不必把我当空气一般视我于无物吧,你们说一声我出去便是何必这么麻烦不好意思的。况且你们当着病人的面好意思吗?” 夭七七戏谑之言惹的莫乾一愣,转瞬收回目光。幽白冷冷瞥了一眼,“无稽之谈”。 夭七七唉叹一声:“知道是无稽之谈那还不好好回答本姑娘的问题,这李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病你们是治好还是没有治好?” 莫乾蹙眉浮上一丝阴郁之色:“只怕是于事无补顶一时之用,还需……” 幽白凝了夭七七一眼笑涡一旋却漠然有种骇人之感:“无妨浪费唇舌,以她这智商说了恐怕也是驴唇不对马嘴。” “谁是‘驴唇’谁是‘马嘴’你这妖魔鬼怪果然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算了,我才没功夫在这跟你们浪费时间,见我戳破了你们便恼羞成怒,如此没趣切切不打扰你们我找榕枫去,你们是暗送秋波还是明送秋波的任由你们去,再见!” 夭七七做眉做眼一番便开门出去了,莫乾笑涡一旋柔软的眼眸凝着夭七七的背影:“七七,莫要这番打趣人,还望以后嘴下留情,留点情面。” “嘴下留情,该劝她要善良才是。”幽白嘴上不留情眼神里却满是甜腻腻的柔情似水。 夭七七轻“哼”一声,出门撞见直愣愣站着的皎月,抬头望了望:“头上这皎月明亮柔美,地上这个呆愣得和个木头桩子似的冷冰冰的真随了你家主子,这就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着冲着皎月呵呵一笑便离去了。 皎月一头雾水的不知所以……转眼,便进屋找他家主子理论去了…… 正想着开口,幽白冷冷的一记眼神,皎月便似被熄了火的爆竹闷声下去。挤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前庭榕枫故作姿态开了药方,夭七七进来便见李老爷那一脸无奈却又不好推却的表情。 见着夭七七蹭一下站起迎上前:“姑娘,如瑶怎么样了?我已让人拿着神医开的药方去抓药了马上……” 夭七七一笑劫过李老爷的话,“您放心,李小姐已经睡着了待她醒了喝了药想必应该就已无碍了。” 李老爷拱手揖了一揖,“两位且聊着,这抓药的小厮去了这长时间也没回我这就派人去催催”,寻了个由头李老爷便出门去了,像是紧着去看那李小姐去了。 长廊处李老爷是以遇到幽白和莫乾缓步走来。 “李小姐,这病不是平白无故得染吧?”幽白拢了拢灯盏问道。 李老爷脚步住了住,回身道:“公子说的是,小女虽说自小体弱多病可是从没有得……得过此种怪病。” “这不大概三、四个月之前天气渐渐暖和,如瑶便想着去寺庙上香。我想着一来可以让她散散心,二来这祈福神明保佑她身体康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便答应了。” “可不想,这到了天黑如瑶还不曾回来我便有些担心,想着或许是留于寺庙过夜了便也没有多想。” “可又过了一日还不见回来便我便吩咐了宅子里的下人沿着上山的路去找,这找了十几日不知所踪,她母亲也因此急出了病缠绵病榻这许久。”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了,以为这小女凶多吉少”,说着李老爷一声哀叹,“不想,没多久瑶儿便回来了,可是回来后这不便是这般模样了。” “老夫曾问过说是不慎落水一个年轻人救了她,这些时日一直昏迷都在他家中养伤。问她是哪家的公子不知,姓何名谁亦是不知,跟她一路去的丫头这不也见了。” …… 前厅夭七七挨着榕枫拾了木凳坐下,“你这般吹嘘,到时那李小姐的病若是没得治愈,我看你怎么下的来台。” 榕枫却是乐呵呵的拿过碟子上的一块儿绿豆糕甚是美滋滋的咬下一个月牙的印记:“明明是你将我们架在了火上烤,现下倒好,我是被你给烤糊了不过不是还剩下两个吗?”手上的糕点一口吞了下去,顺手殷了殷嗓子。 接着又一脸讳莫如深的捋了捋他额髻间的发丝:“放心这台子既然搭上了自然是有办法下来的。幽白,莫乾,他们两个一看就绝非等闲之辈自有办法救那李小姐的。” 夭七七抿了抿干渴的嘴唇,重重的一叹,整个人便瘫软下来。 听榕枫的口气这李小姐应是有救的,就算是这张嘴不可信不是还有两个可信之人在。 夭七七念罢一挥手,“不想了,不想了,眼皮已经打架我是撑不住了。”夭七七手拍着哈欠连天的往外走去。 身后榕枫噙着口茶水,含糊不清的说着:“七七,你……你知道房间在哪儿,你这是要往哪儿走?” 夭七七困顿的眼眸睁了睁,脚步一住徘徊一回身差点撞上徐步而来的幽白,幸得幽白手脚利索稳稳的扶住。 抬眸一瞥正好瞧见那李老爷返回来。便招呼了一丫鬟带领着他们进入了客房。 咚咚两声敲门之音,幽白淡定从容的回眸瞄了一眼:“大殿,怕不是走错了房间?” 莫乾笑涡一旋:“想着幽公子茶水喝多了许是睡不着,便自顾自的来一解寂寥,莫要嫌我不请自来多管抵事了。” “怎敢,那我还要多谢大殿的好心了,想必不是仅仅来我这儿大发善心的吧,大殿可是有什么疑惑需要在下解上一解呢?” 莫乾痴痴一笑拾了个木凳坐下:“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爽快,曾闻言幽白公子向来是杀伐果断,冰冷峻漠。如今这般倒真是让我另眼相看。” “哦,那看来大殿所听有误了,自古从来听说就只是听说。”幽白冷淡的抛出一句。 莫乾依旧一笑竹篱间般的恬淡:“竟不知幽白公子是如此…”思量一番又接着言道,“是如此菩萨心肠,看来,只有亲自认识一下方可破了那六界的小道谬言。” 幽白冰冷的眸色定定的看了莫乾一眼,“怎么,大殿这是对我感兴趣啊,可惜我这人并没有什么趣味,值得人这么琢磨思探的怕是要让大殿失望了。” “不,并没有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我只是好奇堂堂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幽白公子怎会甘愿舟车劳顿也要带着一个不起眼的人界的小丫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令幽公子带着这么个拖油瓶。” 幽白撩了撩眼眸,再次挂上一抹寡淡不甚在意的言道:“诚如大殿所说只不过是一凡人,会有什么隐情可言,怕是大殿多虑了,皎月送客。” 第20章 好心公子 翌日清晨,夭七七早早的就醒了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边看着渐渐升高的日头,一边手撑了下巴发呆。 “七七,起的可真早”。 夭七七抬了眼眸打眼一看原来是莫乾,他一身墨纱白衣蓦然觉得贵雅气质之下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夭七七起身挤了笑脸说道:“乞卓,你也起的很早啊”。莫乾也同样以笑容相迎于夭七七:“怎么,七七是没有睡好吗?” 夭七七慢慢曲了膝坐回石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睡的很好。” 莫乾抿嘴一笑:“那就好。”说着轻轻拍了拍夭七七的肩膀。 “自己的灵兽不自己看住了竟跑到他人的床榻之上,扰人清梦。”不知道何时幽白全无声息的站在夭七七的身后。 夭七七一愣转身便对上幽白那长睫冰眸,话语一股酸涩责怪的味道。 夭七七抱过幽白怀中雪团儿蚊呐道:“你这个小东西,如此出卖你的主人可好,我虽然对他怀着非分之想可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啊。” 夭七七一抬眼便对上幽白灼灼其华的眸色,抱着雪团儿的胳膊心虚的紧了紧。 恰好一小丫头来招呼吃饭,夭七七便仓皇逃开幽白那完全包裹住她的眼眸。幽白自身后,轻轻勾了勾嘴角面色蒙昧不清。 莫乾平日清雅的笑容竟清减了几分。 “吃饭,怎也不叫我……”,榕枫一甩头带衣带飘飘的追赶了几步左勾右搭甚是熟稔的搂上两位俊俏公子的肩头。 饭后,幽白同榕枫嘀咕几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榕枫便又再次乖乖的拽着李老爷闲扯去了。 幽白却闲庭信步的跨出了李府的门。 夭七七锐目一扫不言不语兀自低头跟了上去。 幽白忽而住了脚步,夭七七抬起的脚甚是朴实的落在那皂黑的鞋靴上,兀地抬起眸子未来得及看清幽白的脸色便见他已经飘的很远。 夭七七嘴中喃喃的:“怎生走的这样快?” 还未抱怨完便听的自前方飘来一句:“还不快点跟上。” 夭七七闻言便兴意盎然的追了上去。幽白勾了勾嘴角,挥了挥衣袖那皂靴便锃光瓦亮洁净如初。 莫乾清雅的眸色直直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仿若瞧见了他们打情骂俏一般的不自在。重重的合了折扇,立在原地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溢出一缕太息。 手上的折扇再次展开,眉眼一弯一笑而过。 …… 郊外处一弯湖泊。 幽白驻足湖边,微风撩拨起他的墨发,衣袂飘飘背影孤傲清冷。 日头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夭七七隐匿在这身影中偷的一丝清凉,若非从侧面看仿若仅一人一般重合叠在一起。 俄而,湖水碧色斑斓因风皱面,扫过夭七七的脸颊打上湖旁的柳树梢簌簌作响。 夭七七撩了撩柳稍移出阴影中。 蓦然发现一人倚于树杆而坐,夭七七一惊,“乞卓,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你是之前便到了?你怎么知道要在这等我们?” 夭七七一连串的问题莫乾只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 转头夭七七急不可耐的问于幽白:“我们到这儿湖边来干什么,难不成欣赏景?” 夭七七疑惑的环视了一周,“景色倒是不错,可……怕不是时候吧。”言罢,神思忖了忖,“这不会就是那李小姐落水之处……” 幽白清冷的眸色瞄了一眼:“嗯,还不算傻。” “自然,不过我看你委实有些迷糊的可以,这都盯着那湖面半晌了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是那李小姐不慎落进了这湖中,难不成这湖是长了嘴吞了那李如瑶。” 说着夭七七往湖边靠了靠手指了指不曾荡起一丝涟漪的湖面:“这湖静的像面镜子,某人都能痴傻的看上半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傻呆之症。” “需要黄连一钱,苦参三钱,龙胆五钱,马钱子三分,穿心莲七分好好的苦上一苦再加上银针一枚好好的刺一下激一下那呆滞的神经。才能将这傻呆之症给治愈。” 这一番江湖骗子的行医论幽白置若罔闻一般未曾理会倒是莫乾笑岑岑的竖起了拇指:“七七,这番药材下去怕是这一湖的水都解不了这苦涩之感。”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甚是配合的洋装了一回苦涩已入喉的情形。 “莫公子的功力不错,不知有多少粉黛璧人拜倒在这样的演技之下”。说着冷着眼睛盯着湖面微微泛起层层漩涡,接着幽白掌中一道白光掠过使得原本平静无忧的湖面扑通一声扬起了层层浪潮。 不消片刻的功夫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嗖一下掠出湖面。 夭七七惊愕的脚步踉跄退了几步,这湖中不会真有这吃人的妖怪吧?”…… “是谁?扰了本公子的好梦。” 那人伸着懒腰还未睁开双眼一身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衣衫配上金光灿灿的发簪。夭七七惊异的神色看着那人仿佛把整个春天都穿在身上的样子偷摸掩嘴一笑。 幽白眼神眯了眯一斜嘴角好不客气的指出剑气,朝着那人而去。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杀气倾身一躲便避开了。 “小白白莫不是想取我的性命,那正好我这人情也便不用还了。来找我所谓何事啊,不会是想我了吧?”他声音略有些浑厚,一副玩世不恭的形容。 幽白斜了眸子沉默不语,莫乾却开口道:“大概几个月前,不知胥荐公子是否见过一落水此湖的女子?” 谁知他大拇指一扭鼻尖颇有些玩味的语气说道:“都几个月那么久了谁还记得,我可得仔细想想或许能想起来也说不定呢!”一副认真回忆思考的样子在惺惺作态。 片刻后胥荐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两月前呢是有两人落水。” “那位小姐长的还算是闭月羞花不过那个小丫头就差远了,长的不怎么样就罢了这运气也是忒差了点,不成想就给淹死了。这也就是我好心将她给掩埋了给她一个栖身之所,死了总不能魂无归处不是。” 夭七七闻言难怪一时惊诧:“死了,怎么会?…” 第21章 荐胥灵君 这位公子却迈了几步一边向夭七七走近一边说道:“呦,这位小姑娘生的还真是标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啊?” 就在将将凑近夭七七之时,幽白一步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那人的脸就这样凑到了幽白的面前,距离近的能够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他踮了脚尖后退一步啧啧道:“小白白不必如此,我知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倒了万千少女,可不成想你竟然想念我到如此地步,啧啧啧…可惜喽我对男子没有兴趣真真是浪费了白白的一番心意。”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幽白的肩膀,装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夭七七自幽白身后掩面轻笑起来,幽白眼神轻蔑的一哂:“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怕不是忘了当年之事”。 皎月见幽白如此被调侃表情瞬间变得忿怒难平。 一拳似风一般的冲着那人而去,谁料他轻巧一闪而过:“哎,就算我无这癖好不能与你家公子相知相许你也不必恼恨动粗啊!”听到他这话皎月的火气顿时被拱大,拳拳挥去却又拳拳落空。 那人从容的躲过皎月的每一拳妖魅一笑:“小白白,你家这小皎月怎么还是这么大的气性,是该给他娶房媳妇好好管管了。” 皎月瞬间脸色青白转换,招招更加狠厉掌中冰粒腾滚,无情的向着胥荐袭去。 “行啊,小皎月这人长大了本事也见长啊,你这么无情的对我你家公子可是要伤心的呦。” “无-耻混-蛋”,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手背青筋暴起,恨不能一口把他给吞了。 打斗了估摸约半盏茶的功夫,皎月是连一根发丝也没有碰到。眼中火冒三丈之高,掌中的冰气似乎都要给融化掉了。 莫乾清雅婉约一笑,有意思不想竟是……手上折扇一挑将皎月拨撂开来。 以折扇左右开弓,那人眸色紧了紧:“清修了这几千年不想这六界之中是人才辈出啊,看来我是快活的太久了是该掏一掏这耳朵听一下这六界之中的趣儿事”,说着弯了小拇指掏了掏左耳。 “你是谁?看来我这是又多了一位爱慕者啊,不错,你小子眼光不错。” “荐胥灵君,别号“蟾玉灵君”。几千年前九重天宫上这名号可也是赫赫有名,不知是何缘故竟一夕之间众仙使皆是闭口不谈,不知是何缘故?” 言及此话锋一转:“还请指教。” 莫乾一副清雅之息,手上却是凌厉出扇甚是不留情的奔着那花花绿绿的男子而去。 胥荐手上动作娴熟,一闪一躲,一迎一退游刃有余,几招之内并未有出招之势。似是并不想为人喂招。 “嗬嗬嗬,不打了不打了,本仙君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玉蟾什么君的既然你小子想同他过招找他去便是,本公子可不奉陪。” “不过你小子既然知道玉蟾灵君的名号想来是九重天颇有位阶之人,年纪不大且法力高强想来你便是那……” 莫乾一揖:“乞卓,见过君上。” 幽白捋了捋吹乱的发丝:“我们这位自诩风流倜傥自恋不羁的“蛙公子”现下可是能够回答问题了。” 夭七七听得‘蛙公子’三字一时来了兴致,拽着幽白的衣袖轻晃了几下:“你为什么叫他“蛙公子”我怎么不记得百家姓中有这么个姓氏。 皎月一旁仍旧呕着气不快说道:“他就是一癞蛤、蟆叫他一声公子都……” 幽白清冷的眸色视了皎月一眼便顿了下去。 莫乾弯着笑意的双眼,“皎月有口无心还望君上莫要怪罪”。 那花花绿绿的胥荐呵呵一笑:“无妨,无妨,小皎月是长大了可脾性是没改啊,小心以后没有小娘子欢喜呦。” 皎月冷哼一声便转了头扭到一旁去了。 转而那身花花绿绿却又再次往夭七七身旁飘了飘:“美人,既要问还不如问我本人比较方便,在下年方二八尚未婚配不若美人就从了我可好”。 “我呸,你个万年的老妖怪,七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你休想染指半分。” 夭七七未曾开口,皎月倒是劈头盖脸的替她挡了抢。夭七七抿唇一笑心下想着我何时名花有主了这小子说慌脸不红心不跳大气都不带喘的,不过火气倒是不小…… 不成想胥荐面色倒是转换的快,悲切道:“唉,可惜了我这副貌赛潘安的容颜,怎么喜欢女子都有了人家。” 俄而哭腔浓重的说着,怕是下一秒就要落泪,“奈何偏偏只招你们这些个男子欢喜有什么用……” 夭七七心下想着怎么会有如此自恋之人,也太厚脸皮了我算是见识到了。榕枫较之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未果又指着皎月言道:“小月月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不说带着大礼来看我还竟然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冰块儿,对他死心塌地就算了还来拆我的台。我的心呦,还是还我的李小姐来吧……”说着仰头望了望天空,一展臂膀痛心疾首状。 “李小姐,难道你……那是你把她送回家的吗?”夭七七细声软语的问他。 他马上又恢复了那派自诩的样子:“是我把她送回去的,我治了十日才把她救活回来,本想着让她留下来当我夫人也好,可惜人家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不是,毕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就只好送她回家了。” “那为什么李小姐回家后一到月圆之夜便全身疼痛难忍,你可曾对她做了什么?”皎月强横问道。 这‘蛙公子’轻挑眉毛手捋一簇发丝笑侃道:“小月月好生凶恶,我真是好怕呦!这一害怕我可就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喽!” “你……”皎月气息顿掷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夭七七正欲劝他幽白却开口冷冷道:“荐胥,说吧。” 听到幽白的话,他粲然一笑:“其实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当我沉浸湖底要救她之时一颗夜明珠般大小的檀墨色珠子泛着红色的光芒慢慢融进她的身体就那么一瞬便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这人呢除了对美人有兴趣其他的都无所谓所以救活了她。” “这李小姐倒是个客气人儿,竟言要报恩,我便要她以身相许喽,可人家没这意愿。” “看来我们是有缘无分喽我只好送她回家了。不然我可不敢再做什么逾越之事被上面那位知道,这次可没有人来救我,也没有夫人没有兵可赔喽!” “你不知道我知道便好”,幽白说完便转身要离去,这位‘蛙公子’大声喊道:“下次,再来看我轻喊一声即可不必如此狠厉出手差点弄坏我府邸,你怎么就不知道温和一点。再如此我看哪个女子还敢靠近你这冰窖!” 夭七七目光盯着这位颇有些意思花花绿绿的男子出神,不想这天界竟也有如此样式的神仙。 荐胥见夭七七盯着他一眨眼调侃几句:“美人可是要留下做我夫人啊!” 他一脸魅笑,夭七七这才回神“咦”一声再一看他们已经走了。夭七七快步追上去,幽白停了脚步睥睨了狭长的冷目:“不劳你费心,回你的湖里去。”胥荐呵呵一笑便纵身入湖不见了。 第22章 神仙不是妖魔是也 李府,榕枫拉着李老爷东扯西聊的把人家喜好什么,祖上几辈几口人弄的是清楚明白。 似要入赘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一般顺带着还给他的‘丈母娘’瞧了瞧病症,李老爷是心里乐开了花儿,总算是遇到了个货真价实的神医啊。 彼时李小姐已毫无痛苦之色只容颜略显疲倦。 幽白手轻触了她百会穴眉尖浮上一缕褶皱:“可惜时间太久已经溶于血脉。只怕……” 莫乾薄唇微启:“凡人生死有命,不必过于强求。”顿了顿又吁吁道,“倒是有一物可以克制住它的火气,不仅如此还可以吸收冷霜之气只是万年不得一只。这李小姐怕是赶不上趟救命了。” 幽白疑瞥了一眼莫乾旋即轻声喊道:“皎月,把那瓷白瓶中之物给我。” 皎月一愣说道:“公子…你……”。面色略略一丝犹豫和不舍。 幽白回眸轻飘飘的看了夭七七一眼,夭七七心下咯噔一阵从未看到他如此的眼神,仿佛冰冷的眼眸化成了水,并一度怀疑是不是哪里看错了。只眨眼的一瞬间便消失了。 转而幽白又恢复冰冷的眼光看向皎月,一把拿过皎月手中迟疑不给的瓷瓶。 夭七七一时觉得这瓷瓶有些眼熟,但此刻却又想不起。 待幽白打开瓶盖取出瓶中之物夭七七方才想起:“这不是,不是……” 一时语塞话语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忙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这不是袭击我的那个怪物,小怪物。” 皎月一脸心疼的表情似别人抢了他心爱之物“嗯”了一句。 榕枫一脸的哂笑道:“袭击你…就这么个小东西,七七你在这儿说书呢。”。 说着半眯了一只眼睛手指比划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夭七七一记冷峻的眼神投过去便没有再次理会。 莫乾勾了嘴角微笑道:“这是千年冰蚕而且还是竹叶冰蚕万年不见得得此一只,幽公子还真是幸运,更幸运的是这李小姐有救了,果真是命不该绝!” 夭七七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这个小东西竟然如此珍贵,难怪皎月不舍了。 夭七七再次打眼看向幽白。 他略略掀起了李小姐的衣袖并拢手指极速的在她胳膊一划,划出一道伤口,鲜血微微渗出之时他将另一只手中的竹叶冰蚕放于她伤口之上。 这冰蚕看来很是喜欢血腥之气,迅速便融入了她血液之中。 幽白顺着冰蚕前进的方向,两指慢慢用气逼着它进入心脏之处。只是这李小姐似被冻僵般全身颤抖嘴里说着:“冷,冷……”大约只半盏茶她便恢复了正常,随之昏沉了过去。 彼时,李老爷和身后端着汤药的蕊儿走了进来。 “神医小女的汤药已经熬好了,您看是否再……”榕枫一时迟疑猛然间反应过来这‘神医’的称呼是对着他叫的便热络的搭讪道:“李老爷放心,刚刚我已经替李小姐把过脉,现下李小姐是气息平稳顺畅已然见好,再几副药定然不会再受痛苦若侵扰的。” 李老爷甚是感激的一谢榕枫,榕枫这脸皮厚的便从容自若的受下了。 此间,床榻上李小姐眼眸松动了一下…… 片刻功夫儿,那李小姐便转醒过来。李老爷见状一时欣喜便急切的吩咐蕊儿凑上前去喂药。 莫乾敛了折扇:“李老爷现下尽可以把心放在肚中李小姐好生保养就是已别无大碍。” 李小姐别过头轻点谢过。 榕枫呛碴道:“好生保养,好生保养。那我等便告辞了。” 这李老爷还沉浸在欢愉之中,幽白依然身移到了庭院。 “照顾好小姐”,李老爷吩咐了蕊儿一声,少顷喊道:“老夫还未好好谢谢各位,不妨各位再此多待几日。”说着几步追了上来。 榕枫拒绝道:“多谢李老爷,这两日已经打扰了,我等还有要事就不讨扰了。” “那好,那好老夫便不再强留了,我送各位出去”,李老爷一改初见时的愁容,一展衣袖深谢过,脸上的沟壑似乎平坦了不少。 李府告辞后,一连几日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连带着人也变得益发的懒散。夭七七躺在宽敞的车厢内闭目养神。 话说,这李老爷甚是慷慨了些,见着不收银子便亮出了明晃晃的几锭金子,这金子亦然被拒,李老爷甚是感动的手一挥赠了几匹嘚驾喔于的骏马。 如此盛情榕枫这“神医”竟然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说是可怜他那位马兄弟驮着这些人都给累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是以,夭七七一人独享豪华座驾,想躺着便不用坐着,想坐着便不用蹲着。 “吁”一声,车厢晃了几晃,夭七七彼时销魂的半躺着的姿势一歪不稳额角便红晕一片。 起身揉了揉那略有些疼痛的额角掀开车帘下车但见此处繁花丛生,微风捎带着这整整铺了满地的花香轻轻抚过,似上好的香粉敷面。 雪团儿已经跑到花丛中不见踪影。 待它露出小小的头顶了满脑袋的小花红红绿绿的甚是好看,一朵被折断娇嫩枝杆的正好打遮了它的眼,眼睛迷离腿蹬踏,那样子甚是搞笑。 夭七七忍住笑意伸手将那断捻的花瓣移开。雪团儿满脸的灿烂盈盈,夭七七抱起它轻轻的敲了一下那可爱的小脑袋:“看着”。 随即夭七七就地坐下将雪团儿放于身旁,顺手挑选摘撷了几簇娇美的花朵上手轻巧的扭编了一个花环。 雪团儿滴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花环戴于它的头上。 挑起琥珀色的瞳孔努力的向上看了看小嘴巴默然咧开,那一抹笑容憨态可掬。小尾巴晃了晃,一跳轻扫过夭七七的面颊惹得她打了个喷嚏。 夭七七揉了揉鼻尖突发奇想的又折了几朵分别插在了幽白、莫乞卓、榕枫的头上。 看着他们簪花的模样若是换上女装还真是堪比美娇娥,一时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幽白一愣,怔怔的看了夭七七一眼,伸手将那花儿拿了下来沉吟片刻,将他头上的白玉发簪取下。 一手指尖轻轻一捻那散落开的花瓣定定的漂浮在空中。白玉发簪从中穿梭而过那妖红色的花瓣便似雕刻般的附于簪柱之上。 夭七七合上大开的嘴巴,禁不住上前摸了摸那玉簪,指尖划过不免惊异的抖了抖:“厉害。是不是但凡仙家都可以这般?” 抬了头眼眸绰绰的看着幽白。 幽白垂着眸子看着夭七七顿了片刻道:“谁告诉你我是神仙的,我可是妖魔。” 夭七七切一声拽了幽白衣襟一点脚尖将那发簪插在他头上:“妖魔我也不怕。”幽白一怔,云淡风轻的勾起了嘴角。 第23章 解药 莫乾看了一眼幽白,笑笑而过不留一丝痕迹:“琼花玉簪果然妙哉,那不若……” 说着莫乾便也同样捻了手中的花一挥衣衫那花霎时印上他洁白的衣衫下摆处。登时竟多了几分媚,夭七七擒着莫乾的胳膊转了一圈,“哇哇,果然大开眼界。” 眼角瞥见榕枫同她一样的目光,蹭一下眼眸睨上榕枫,竟看了榕枫一激灵。 “嘿嘿,榕枫不若你也来一个我看就将这花真真浇灌在你头上生根发芽好不好?”说着夭七七一把夺过榕枫手上的花再次给他带上,“嗯嗯,甚是符合你的气质。” 榕枫邪魅一笑:“七七,什么符合我的气质,你是不是想要我给你松松筋骨啊?”。 夭七七快步一并:“冰块儿快给他种上,他定是自己法术不济不好意思那就帮他一把。” 幽白少有的莞尔一笑,榕枫轻咬了嘴唇,扑了过来。 夭七七倒是利索的又拽上莫乾的衣袖:“乞卓,快给他浇浇水。”莫乾很是配合的雅致一笑:“好。” “还好,都让你给带坏了夭七七。”夭七七一吐舌收了笑意便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却是一脚踏空身体一歪斜跌陷进去,榕枫一惊快步追上欲伸手抓住夭七七可还是没有来得及。 几声厉喊若竹篮打水一般没有了回音。 幽白,莫乾身影一闪追了下去,身后传来幽白的声音:“在这儿等着。”榕枫气怪的一锤地,一方悔恨的眸色挂上脸颊…… 夭七七身体悬空的一直往下掉胳膊努力的向上抓挠了几下了,终归无济于事。 一方下沉一方念叨着各路神仙真人仙家谁来救救我,冰块儿,乞卓,榕枫我可不想就这样呜呼哀哉了呀! 大概估计了一下以夭七七落地的时间此洞穴甚深,摔个面目全非是没有问题。 夭七七心灰意冷就在以为要尸骨无存之时向下坠落的身体却猛的向上一弹又定定波澜不惊的落在了什么物什之上。 夭七七手撑着稳妥的半卧住,甚是庆幸大难不死。抚了抚胸口这才看清救了她一命的到底是什么物什。 一张丝网结张的甚是之大,夭七七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甚是结实颇有些弹性。 攀下丝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顺了顺发丝再回眸一看丝网晃悠了一下又安稳的停住。夭七七一时疑惑这怕是什么东西结下的网可这般韧性十足柔滑光亮到底是什么东西。 忖了忖夭七七便一甩衣袖寻着面前的一点光亮慢慢摸索着向着它走去。 越往前走这光亮就愈加的开阔一点一点变的明亮,眼前顿时便豁然开朗夭七七走出这摆在眼前的出口。现于眼前的景色一时抓住了夭七七的眸光。 一栋茅草屋,屋前片片花瓣铺满了草地。这里的温度似乎有些低,屋檐下梅花开的正盛一瓣一瓣打转慢慢落在地上。 屋旁处的石桌上只闲落了几片花瓣,夭七七走过去捡起一片,指尖划过桌面甚是干净无一丝灰尘积落。 又转头看了看那掩着的房门想是有人居住,正欲上前去敲门,却赫然出现一物让夭七七心生胆怯,慌乱退了几步想要快些逃走,脚却不听使唤的一步也迈不开。任由脸上错愕的神色化开。 听得“咚咚咚”的声音响起…… 地上散落的花瓣都被震起,驱动着四只钳肢,半身蜘蛛半身人模样的物什近到夭七七身前。 眼神凌厉龇了利牙,上下审视了夭七七一番忽而眼神掠过一丝惊疑:“竟是个凡人?” 夭七七半闭着眼睛不由得颤抖的呆愣住一时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逃跑,待想跑时腿却不由自主如生了根。 眨眼之间,那物什莞媚一笑:“呦,不但是个凡人还是个标志的美人,倒是让绿蛛我也生出了几分欢喜呢”,说着瞬时变幻成一个美人,那诡异的后半身化作了双腿倒是颇为顺眼了许多。 “小丫头,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话语流转之间充满了敌意。 夭七七嘴唇摩擦着动了动由于过度紧张始终没能出声,说出个一字半言。 没有等夭七七缓转过来,那女子便似要动手。 胳膊一伸手指一使劲儿捏上夭七七那白皙秀欣的脖颈。黑色寸长指甲将将嵌进夭七七皮肉之中,渗出丝丝血色。 下意识的疼痛让夭七七回神过来,拧皱的眉头蹙在一起,双手攀搏上那女子的手腕使劲儿拽着,嘴巴用力的微张开来,鼻翼一翕一合尽力贪婪呼吸这周遭的空气。 “小丫头莫要怪我,我本不想杀你可好不容易有这一处容身之地断不能够……”说着那女子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大,听的夭七七粗重的呼吸声更加艰难的喘了喘。 脸色微微由红渐白,夭七七嗫嚅的动了动嘴唇仿佛要说什么可是脖颈被掐住这回是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 夭七七半垂着眸色,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泪…… 那女子一声痛喊擒着夭七七脖颈的手失了力道。夭七七忽感到脖颈顿然一阵松快,咳了几声后旋而张了嘴巴用力了呼吸了几口。 顺着挽住她胳膊的手看去嘴角轻一笑:“怎么现在才来救我……”言罢,整个人便瘫软下去倚靠在幽白身上。 那女子眼见又多了两个陌生人闯了进来,登时眼角多了几分怒色:“你们到底是何人?擅自闯入竟还如此放肆。” 莫乾岑寂一笑手握着折扇依旧那派清雅有致:“唉,姑娘,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朋友在此故而来寻。是姑娘不分缘由的将我这朋友的性命置于攸关之地,本公子刚刚那一下已经是有礼的很了,不然……” 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可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善意。 幽白倒是明显了然的冷掷了眸色扫过那女子,便抱起夭七七躺卧在自己怀中。眼见夭七七脖颈破损之处慢慢的变黑,范围越来越大意识也渐渐的浅薄模糊。 幽白指尖一抹白光拢起,轻轻一点夭七七心脉之处那黑色便不再蔓延。未几,抬了眼眸阴鸷了眸色:“解药呢?” 第24章 不杀之恩 莫乾搭眼看了夭七七一眼回眸浅笑:“姑娘,交出解药可饶你一命。” 那女子却化了先前半人半蛛的模样:“今日,你们既闯进来便不要再想着出去。”说着挪动着细长的步足向着莫乾踩踏过去。 莫乾已折扇左右轻巧的挡过,“我说过,交出解药饶你一命,如此冥顽不灵还是一只冥顽不灵的小妖。可惜……可惜……稀奇……稀奇……” 那女子前臂亦化了螯肢,八只步足更加迅速腾的杀气向着莫乾而去。 莫乾轻轻一挥带起地上的花瓣拢成屏障,眼角带笑的睨着幽白道:“想来你应该对这小妖会感兴趣,还是交给你吧。” 莫乾言毕又是飘逸的一挥衣袖那花瓣拢起的屏障瞬间溃散落地。 接过幽白怀中的夭七七,一副好戏上场的神态清闲雅致的将幽白望上一望。 幽白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莫乾,反身凝视着那已化了原形的女子并未动作。一绺蛛丝将将绕上他的脖颈,一根冰针瞬间刺入那女子眉头,那女子噗嗤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须臾之间又变化回了那个美艳风情万千的女子,只是唇瓣的鲜血更衬她苍白之色。 “幽公子,果然念旧只伤皮毛之下三寸,今儿莫不是热闹可看了。”莫乾瞄了一眼那幽白浅淡说道。 幽白未曾理会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仍旧直直看着那受伤的女子冷峻的眸色中多了几分忧郁。 少焉,他靠近那女子清冷孤傲的气势压人一头:“解药。” 只两个字却让那女子一哆嗦:“你到底是谁?” 幽白眸色再次阴沉了几分,又靠近了几步。紧紧关闭着的门自内被打开,吱呀一声幽白紧攥的拳微松,手上凝成的冰刃悬在指尖。 一个男人拖着断了双腿的残躯爬出门口:“蛛儿,交出解药吧”。 他语调平静神情泰然又接着说道:“公子既是无意伤害性命,蛛儿你便莫要再执着。” 幽白古井无波的看了一眼那残缺男子,心底却一震。莫乾起身,见到此情此景只眯了眯眼小声言道:“看来所传有误……” 那女子手抹掉嘴角的鲜血上前搀扶起那匍匐在地的男子移到一旁石凳之上。 那男子同那女子一样是竟都是半人半蛛的样貌。 那女子一变幻手上多了一葫芦深紫色瓷瓶:“公子这便是……”还未说完便听得一个声音闯了进来,“嚯哟哟,这是什么地方……” 转瞬便瞅见那躺卧在莫乾身旁的夭七七急切的疾步近前:“七七这是怎么了?”榕枫搭眼左右瞧了瞧幽白莫乾心下一时疑惑。 莫乾轻轻一笑一摇头,果然还是跟来了。幽白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瓷瓶轻声道:“多谢。” 转身便将解药喂于了夭七七口中,瞥了一眼榕枫:“不是让你等着怎么……。” “你不要管我怎么跟来了,七七到底是怎么了,你给她吃的什么?”言语急切待瞥见一旁的陌生男女急切之中浮起一丝愤意:“冰块儿,是不是他们伤了七七,你们怎么都不替七七报仇。”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便要发作。 夭七七服过药脖颈的黑色渐渐褪去,手指微微勾上一旁榕枫的衣袖,松动了眼眸半眯着低声言道:“怎么还是动不动便喊打喊杀的,我又没事报的哪门子的仇哪门子的恨。” “七七,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榕枫一脸欢喜。 “你再晃,我胳膊怕是就要被你给弄断了,到时,怕就真的有事了。”夭七七奈何一勾嘴角。 榕枫立时放下夭七七的胳膊顺了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不是怕你去了那阎王殿惹得阎王爷爷不高兴了,再一脚将你踹回来弄个诈尸我不得吓个半死。” 幽白掌中跃然一簇光亮在夭七七后背轻轻一按,那光亮便跳脱的钻进了体内。 夭七七心口一阵憋闷,喷吐出一口黑色污秽之物,似黏糊的血液夹杂着黑色的针毛,瞬间被炙烤一般化了一缕黑色之气消散了。 榕枫将挨着夭七七的幽白挤到一旁,甚是热络恳切的扶着夭七七的坐到了石凳之上:“七七,你这毒刚解还是小心点好。” 幽白,莫乾看着榕枫突如其来的谄媚劲儿甚是默契十足的闭口不言看着他在这谄媚里添油加醋。 夭七七被他弄的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一抚衣袖将榕枫抓了她胳膊的手剐掉:“我已无恙,怎么今日你这嘴似抹了蜜糖般倒是让我……咦~不适不适的很。” 榕枫正要驳斥回去,却瞥见一旁那残缺男子上身虽是人模样,下身却竟是妖形,还是个残缺不全的。 眼神寒涔涔的拔了剑便要刺去:“果然妖孽作祟。” 夭七七伸手想拽住他,将将拽住衣袂一角被他劲力一带又从手中滑溜溜飘走了。那自称叫绿蛛的女子极速的挡在了那男子面前,咣啷一声榕枫手中的剑落地。 幽白收了两指,那花瓣划过剑身被削成了两瓣。夭七七此时反应倒是灵光的很一把拽住了榕枫往后硬拉了几步。 还未等夭七七开口莫乾便一把折扇轻拍了拍榕枫的肩头:“他们不过是躲在这地下避世的小妖想来也不曾惑乱他人你又何必非要取了他们性命不可呢。” 夭七七顺势轻点了头,榕枫扔皱着眉头道:“此等小妖竟害你中毒,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师父说凡妖孽一次害人便是存了恶魔之心必将除之,以前妖王在世时,还可极力约束现下这些散妖怎可任由他们……” 榕枫未说完手握着的剑鞘一震,幽白一甩衣袖恢复如常冰冷的眸色。 可手上却像是添了一丝愤恨,一挥将榕枫掉落的剑刃收入了剑鞘之中。 榕枫感觉到手被震了一下有些微微发麻:“这冰块是怎么了?我没惹到他吧?”榕枫左右看了看莫乾和夭七七小声嘀咕道。 半晌,那残断的男子道:“蛛儿,去沏茶。” 未几那女子便端了茶水走了出来:“几位公子想必定是尊贵之人,粗茶淡水莫要嫌弃。” 娆墨发素面杨柳腰身,虽未上红妆气色略略差了些,但也十分白皙。一身竹青衣衫减了一分妖魅,添了一分温和。 夭七七自杯缝中细细自上而下品了一番那小妖变幻的女子,难怪坊间凡骂那勾引男人的女子为‘狐狸精’,这一蜘蛛小妖已是如此,夭七七一时喟叹不如。 这姿态步履真不愧是妥妥的妖孽啊。 绿蛛举了杯中茶淡淡道:“小女子绿蛛以茶代酒再次谢过诸位的不杀之恩”,说着她红唇轻饮了一口茶水。 幽白手扶着桌上的杯子眉宇间的清冷为一丝忧郁取代片刻便自顾自的品了一口清茶。 莫乾但笑不语细细品酌回应那女子。 第25章 结妖丹 夭七七未放下的杯子再次擎起一饮而尽:“无妨无妨”。 相视轻笑一声低了眉头想来这妖亦同人一样有个好坏之分的。 榕枫却是一脸厌恶的表情攀到夭七七耳旁小声道:“你也不怕她毒死你”。桌沿下夭七七伸手轻拍了榕枫手背,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们为何会在此地方?”莫乾悠然一问。 那自称是干思的男子苦笑一声低眼看看自己那断残的下身:“公子我们做妖的世人见了一向是畏惧憎恶要赶尽杀绝的况且我这样只能藏匿着,只是拖累了绿蛛,不过好在她也甘愿被我拖累。” 说着挽起绿蛛的手十指紧扣,眸色深情波澜。 继而他又说道:“幸而找到这么一处世外桃源之地,我们在此倒也是安乐。这位姑娘意外闯入蛛儿怕是错以为成不速之人故而这才有了此番误会。” 莫乾清眸一瞥那男子无法变回人形又残缺的腿:“这又是何缘故?” 绿蛛面色一紧似不愿提起,干思却是豁朗一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本将死之人奈何残留一灵识留得尸身不坏不腐。幸得绿蛛将我拾回,将她自身修为度了大半于我苟延一息于世。” “只剩一丝灵识,怕是就算她将自身全数修为都注与你体内怕也是于事无补。”幽白眼见余光睨了一眼那男子。 “公子说的是,当年若不是妖王襄助怕不会有我如今这般光景。” “你识得妖王?” 幽白猛然站起手中的杯子崩然碎裂,碎片划破他的手掌鲜血染在瓷片上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 身体微微颤栗,一向冷漠的面色竟露出了些许兴奋的表情。 众人看着他,一时鸦雀无言。 半晌后,他抚过那碎裂的瓷片杯子又恢复了完好如初的模样。夭七七劫过他的手:“怎么人家都是好事成双你这受伤也非要凑成一对不可吗。” 吁吁吹了两下,榕枫拿了手帕在夭七七面前晃了几下:“我就说嘛,这手帕还是得用在他身上的,这面相一看就是多灾多难不见血光是破不了的。如今这般又是左手又是右手的破血免灾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夭七七一把拽过那手帕:“你何时会看相了,就知道胡说,再胡说便将你这乌鸦嘴给缝了。” 榕枫手捂了嘴巴呜呜两声,眼角拉下一副可怜样扭到一旁便是噗嗤一声偷笑。幽白转眸瞄了夭七七一眼任由她包扎捆系。 “公子这是……” “看公子如此神色可也是识得妖王?”绿蛛接过干思的话一问,细长的眸子上下巡了幽白一番莞媚一笑。 干思顺着绿蛛的话抢白道:“公子怕是高估了,我等小妖哪有机会见的妖王尊面,不过确有其事承了他老人家恩情。” “哦,即是如此那你等应也有几千年的道行可是……”莫乾眼风一抬却无甚所谓的问道。 “想来公子也不会将我等小妖之事放在心上”,绿蛛起身将莫乾面前的空杯添满茶水笑靥一旋:“初化人形时不知天高地厚闯入那斜风林梦不想就是那次幸识得一友人便也算得上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她名青鸾是妖后的近身侍女我救回思哥可又不知如何救他便只能求助于我仅有的这么一位朋友。她便替我们去求了妖后帮忙不想这事竟到了妖王的耳中,便将‘舍连’赐于了我们。” “当时,怕是青鸾也惊了,她给我送来并告诉我这‘舍连’可是三千年才得一颗,妖王心血炼就。” “便这么轻易的就送于你果然是万把千年来最最温和良善的君上。她那一副崇敬的样子到现在我都记得。” “从此我们便是两个人一条命,日日修炼我将多半数的修为渡过于他可也只能将他身上的尸灵之血换个干净始终无法让他修的完整妖形化身成人。” “哦,如此听来倒真是救命之恩也就难怪这尸灵族之人化成了妖真是难为绿蛛姑娘。”莫乾放到嘴边的茶未粘唇便又放下了。 如此便解释的通了,她活了万年为何修为却同几百年的小妖无异。 榕枫手杵着下颌:“啧啧啧啧又是一救命之恩不想这妖族救起命来这深情,这蜜意,这良善之举,真真是不敢搭眼瞧呢。得,我去转下你们在这听那浓情蜜意换血成妖之类的故事吧。”言罢一甩衣袖便独自离去。 幽白手中一紧眸色之中泫然起澜,垂眸一瞬间瞧见那手上打成蝴蝶结状的丝帕微微松开了手。 眼神透着雾气,余光扫过夭七七的脸颊,收敛了心思隐去面庞那毫不起眼的波澜。 薄唇微启带着一丝清冷:“绿蛛姑娘怕是再怎么修炼进益也有限吧,你当这舍连为何取一舍字。”说着嘴中喃喃起咒。 幽白指尖并拢划了绿蛛一段发丝凝成一枚鸽子蛋大小泛着光晕的珠子打进干思体内,那光晕逐渐扩大残断的下肢竟长了个齐全。 “我以发丝凝结成你体内妖丹,现下你便可自身修炼不必再借助外力,想必不久便可修得完整人形。” 幽白收了手,才觉手上裹着帕子有些不适但扫过那系的很是用心的蝴蝶结扣便没有以法力修复。指尖盈盈拿了茶壶斟满杯盏小酌了一口。 绿蛛干思一番始料未及竟没得反应过来,凝在脸上的表情一时似被镣铐禁锢住。 片刻才得以舒缓,绿蛛嘴角溢出灿灿笑意,忖掌间语气几近兴奋道:“多谢公子大恩,绿蛛无以为报有生之年若公子有任何吩咐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另一方干思低头看着完整的妖身之体,面色欣喜的浮起一层波澜眼眸曈曈迸现出碎裂的光辉。 忽而却长指轻轻握起逸出一缕气息颇显出一分疑郁之感,未几语气稳了稳吩咐了几句:“蛛儿,你去给拿些糕饼,顺便再添一壶热茶。” 将绿蛛支走后干思面色一哂倒也是温和:“自古便没有天上掉馅饼之事,公子此番费心怕也是费了不少灵力,公子对我一陌生人慷慨相助不知是何缘故?我这半废之身想必也不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第26章 磕碰 “你想多了,哪来这许多缘故,我想做便做不想做便不做。”幽白一拂衣袖那股清冷让干思一怔。 听了这话干思心绪妥了妥低沉的嗓音言道:“不管公子是怎么想的,干思在此谢过。” 双手抱拳一揖,“若日后公子想来讨还这恩情我亦是绝无二话。”眸色从容笃定,微一颔首。 折扇在石桌上敲了两下,垂下的睫毛遮挡住目光只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笑意:“难得这一方清幽之地不知可否借着幽公子这恩情之便再讨一糕饼吃。”莫乾说着眉眼一挑看向正端着茶水糕点出来的绿蛛。 “公子说笑,如此恩情怎是几块糕饼可以偿还的蒙公子不弃勉强入的公子尊口。”绿蛛一方说笑一方将杯盏都添满了。 夭七七毫不客气的拿了一糕饼喜滋滋的入口干脆一咬,刚刚咋么了两下猝然一起身险些碰倒了桌上的茶水。 旋即将那带着牙印儿的半块糕饼塞进嘴里,闷气灌了几口茶水拍手抖掉残渣。 未几闷声呛咳了几声。 莫乾甚是轻柔的顺手给她抚了抚背,片刻这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忙不迭的说道:“雪团儿……雪团儿……” “放心,那小东西灵的很,无需捉急。”莫乾复又倒了一杯茶递于夭七七。由衷的从心底溢出一抹笑意,那雅致的面庞盈盈一笑不知要迷倒多少小仙娥。 幽白一旁静坐调息了片刻,默然起身丢出一句:“有皎月在你那宠物丢不了”。 夭七七看着幽白一丝不苟的扯着他的衣襟也没有扯得明白,走过去正想嗤笑他一番却见一片花瓣甚是凑巧的落在他的衣襟内。 莞尔一笑扯过他的衣襟捏了两根手指细心的替他夹了出来。轻巧一吹…… “喔,这地儿可是着实不错……”榕枫手捧了不知什么物什兴冲冲走来。 夭七七被他一惊吹落的那片花瓣正好堵到他的嘴巴上,他鼓起腮颊使劲一吹,“这是想堵我的嘴啊?不过你可不要后悔呦。” 既而一伸手摊了几粒红彤彤莲子般大小的东西赫然递到夭七七面前。 夭七七一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尝尝……” 榕枫捏了一棵送入夭七七的嘴巴,味道酸甜适口甚是不错。 夭七七一把将剩余的都劫了过来,“想来你已经吃过了,那这些便分给这些没有吃过的好了。还有,雪团儿那家伙想必喜欢,还有皎月见者有份,不见者也有份儿。”说着交到幽白莫乾手中几颗剩下的裹在了一方锦帕中。 绿蛛莞媚一笑:“姑娘,若是喜欢后院处多的是再摘些与姑娘便是。” “这些已经够多了,我朋友擅自摘了这些果子还望绿蛛姑娘不要归罪才是?” “无妨,无妨,只是些野果能瞧得上便是它们不算白长……” 幽白将那粒果子捏入袖口,截断这一来一往的寒暄开口道:“果子倒是不必了,倒是劳烦绿蛛姑娘引路出去。” 绿蛛矮了矮身施礼道:“那好几位且随我来……” 夭七七疑惑的瞄了一眼绿蛛,这为妖的和我们人类就是不一样哈,若是在人界这上门得客人要走,必定是要寒暄热络挽留一番。 不过我以为最后这该走的还是得走,何必浪费这一番唇舌痛痛快快的不好吗?只是这好像是约定俗成的道理一般,不然定会有那嚼舌根的,这家人生性凉薄的很,以后还是莫要与他们家打交道,扯上什么瓜葛。 绿蛛领着他们一行至后院处,果然几株野果树长的甚是枝繁叶茂,红彤彤的果子坠了满枝…… “绿蛛姑娘,果子真的不必了,还是劳烦指一条出去的道路,不会只有掉下来时那一条吧?”夭七七看了眼这满树的果子软绵一抖。 绿蛛岑岑一笑,“这出去的路口便是在此处,姑娘请看”,莹白的指尖一指。 奈何夭七七只看到了一道铺满绿色藤蔓的断崖并无看到洞口隧道可通往外面连一条缝隙也是没有怕是连蚂蚁一只也是通不过去的。 正当夭七七疑惑之际,悬崖一角绿蛛掀开重重叠叠的藤蔓露出一洞口,深不可测。 “诸位,绿蛛便送到此处了,顺着这洞穴一直走遇到拐弯处每每便左拐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可看到出口了。” 正待告辞,却见了绿蛛突然开口道:“公子?” 幽白盈盈转身:“我们从未见过……” 但见绿蛛叠了双手颇有些不知如何感激的架势道:“诸位慢走……” 蔓帐一放下来洞内顿时黑了下来。 乌漆麻黑伸手见不到五指,夭七七拽了一人衣袖脚下甚是小心翼翼的小碎步一样步子大小的走着。 未及,不知谁手上腾起一缕幽光尚且揪着这点光亮一点一点走了几步便有一层一层的石阶自两侧的石壁上迸出,此番倒甚是便当,只是不慎便会被弹出来的石阶磕碰一下。 这一点有待改进,不知是谁挖了这么个石洞还闲心没事的设了些算不得机关的机关。左拐了两个岔口但见细碎的光透过花枝间的缝隙钻进来。 出的洞口一个白晃晃的身影扑将过来,硬生生将夭七七扑倒在了自她身后出来的那人怀中…… 再其后之人往前一拥,这被抱着转瞬便换成被压着了。 夭七七闭着眼睛,双手抵抱在胸前恍若一只受惊的小猫蜷在那一方胸膛之中。半晌,睁开眼眸一双长长的睫毛半遮着那清冷若水的眸色正含情脉脉的似看非看的瞧着她。 一瞬颊上便洋洋洒洒添上了一团绯红。 夭七七瞪着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愣着,未及一抬头。 原是在夭七七倒地之时幽白一手护住了她的头,胳膊便一直被她枕着。现下一抽走夭七七才反应过来,挣脱着一起身抬头便不出意外的又撞了上去。 两人起身,一左一右的扶着额头。 “公子,没事吧!”皎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幽白清傲的瞥了一眼皎月,“走了!” 皎月小声笑嘻嘻的看向夭七七道:“七姑娘,也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第27章 千里眼 夭七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杂草:“放心,本姑娘命大着呢!” 转而弯身抱起一旁猫着腰的雪团儿,“你个小东西真是会添乱,不过眼力见不错今儿多奖励你一块桂花糕。”雪团儿耷着小脑袋似乎兴致不高。 “怎么,雪团儿桂花糕是吃腻了,那换莲藕酥可好?” 夭七七摸着它的小嘴挑……逗,这还未来得及“逗”,雪团儿那小家伙便呲着小嘴跳到了夭七七的肩头上去了。 莫乾轻柔伸手摘掉夭七七头上的花草,温柔不能再温柔的虚虚俯身抚平夭七七褶皱的衣裙:“七七,可有伤到?” 夭七七眼眸对了一眼滞了片刻,嗟叹到,这眼神恍若是温水煮青蛙啊,让你一眼便不知不觉得就沦陷在其中。 这眼神是吃了多少枫糖蜜饯才能如此的甜,甜到叫人心仿若被蜜蜂酿成了蜂浆。 霎时夭七七垂了眸子,“并未伤到……”,转而便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怕再看一眼糖分太高,整个人都被泡成一罐蜜饯。 榕枫但见夭七七面色有些不自然扯过她的手转了一圈:“七七,真的没有受伤?若是有可莫要硬撑着,冰块儿那一座冰山似的压下来,就算是没有外伤恐怕内伤也不轻。” 手握成空心拳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夭七七的后脊。 夭七七被他这一拍,不住的咳了几声…… “你看吧,我就说嘛,果然是内伤颇重得需要好生将养,我这就去说说那冰块儿怎么这样不懂的怜香惜玉,硬生生的给压出了内伤。” “这好在样貌是没有伤到,否则蹭破了一点儿油皮儿那真是颇大的损失。” 夭七七心知这家伙夸大其词只不过是说给幽白听的。拍手略略安慰了一下他,便漾着一抹夕阳西下几时回的涩颜,探了眼幽白没长眼睛的背后,眨巴了眼睛便追了上去。 榕枫也一道追了过去。 “榕枫,你个倒打一耙的家伙,还说,若不是你猴急着往前蹿,我能被……”,夭七七伸手想要拽住他好好数落一番。 不想自袖兜中掉出一物,拾将起来她这才想起是带给雪团儿和皎月的野果。 打开锦帕拿了一颗送入雪团儿口中,对着莫乾那霁风明月的笑容道:“走吧!将野果拿给皎月,都尝过了总不能偏了他一人。” “好。”莫乾一笑霁开云散。 皎月套车的空挡,夭七七扯了榕枫一旁勾勒出一道非常完美的微笑:“怎么?不是说要替我教说教说某个不知怜香惜玉之人,怎的这是完事了,我怎的没有瞧见?”伸手扶上额际左右瞧了一瞧。 榕枫一手搂上夭七七的肩头,一手伸了食指搭在唇瓣上“嘘”一声,“七七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榕枫什么行事作风,这等行侠仗义之事自然不必随意宣扬,做好事不予人知才显得高尚,圣洁嘛。” “本公子本着低调含蓄虚怀若谷的原则救济一下弱小,拯救一下世人,铲除一切不平不公之事。如此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既然这位姑娘已经知道是本公子仗义执言也用不着感谢本公子……” 既而手捏了下巴作深思熟虑状道,“区区小事呢,就用不着以身相许了,不过这位姑娘若是执意想着要报答,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权且一桌满汉全席足矣,足矣……” 夭七七傲剧一掀榕枫的胳膊,“满汉全席?嗯,想法很不错,可现实却如是那瑟瑟秋风刮的甚是天高海阔的,怕是这辈子你是吃不上了。” 白了一眼,正想着再调侃几句,就你这张嘴怕不仅是死的能说成活的,就是那含苞待放的花儿,都能让你给说开了。不慎却瞥见一道冷傲的目光射来…… 那眼光好似在看一对狗盗鸡鸣之徒恨不能杀恶除奸以大快人心。 夭七七陡然收回眼神,心下疑窦几分,莫不是听到了什么?这冰块儿背后虽没有长眼睛,不想却长了对顺风耳。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就算是听到了可也没有半个字提到“幽白”二字,就连“冰块”二字也是没有沾过唇边儿的。遂理直气壮地直了直身。 奈何却见幽白还是以同样的眼光看着她,不明所以的夭七七在自己身上巡了一圈,最后又在榕枫身上巡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左右不过,榕枫的几根发丝落在了自己的肩头,想来这也是寻常不过之事,焉用得着这般眼神叫人生生直觉后颈发凉。 不时,幽白踱了几步迈将过来。 榕枫做贼心虚般的便逃到一旁去了。夭七七一惊想着退上两步,还没来得及动脚,便被一件衣裳裹了个严实。 夭七七诧异的看着幽白,但见他双手在自己的脖颈处一紧,“自己衣服破了竟也不知,如此粗心便也算了,竟还勾肩搭背……” 夭七七眉头蹙了蹙,何时‘勾肩搭背’了,难道是说…… 夭七七正想着开口解释,幽白却拽了他的胳膊不容反抗的给拖走了,“还不赶快把衣服换了。” 马车内所有的车帘都放下,夭七七换好衣衫才发觉原来后颈处破了一块儿,难怪方才觉得脖颈处有一丝风意吹过。 至此夭七七深以为冰块儿这家伙后背是没有长眼睛,不妨却长了双千里眼。 只是开裂了一条缝隙,而且被发丝遮挡了一半去。风倒是可能无孔不入的钻进去,可竟被他发觉,这眼力不是一般的好。 千里眼?顺风耳?果然背后不可说人坏话。 莫乾,梳毛梳到一半。不,正确的说是给雪团儿梳毛梳到一半,看到夭七七从车内探出头百转千回的看着幽白一副隐晦不明的神色,“七七?” 夭七七这才回神,接过雪团儿。 莫乾便娴雅敛眉跨上了马。 幽白勒住缰绳居高临下的掠过夭七七一身侧,一眼……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夭七七便刺溜一下钻进车厢内去了。 一路尘土飞扬,扬、扬、扬…… 第28章 小贼 “小二,添壶酒……” “爷的菜呢?怎么还不上……” “呸,这是什么东西,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夜色已渐渐黑沉这家客店里倒是桌满爆棚,熙熙攘攘的流水线似的作业小二一趟又一趟的端菜上茶。 不枉刁钻古怪的闲客,装钱充楞的大爷,文墨清流安静吃饭的小哥…… 夭七七几人一跨进门便被迎着落座到了一犄角旮旯,纵使不招人惹眼的地儿可随着小二上菜而来的身影一双甚是有心的眼睛悄悄滴溜溜的乱颤了颤。 隔着一道屏风夭七七听得门被推开,“姑娘,您吩咐的热水已经烧好,我给您搁下了,若您还有什么吩咐楼下叫一声即可。” “好”夭七七回了一字,小二便闭了门退了下去。 指尖略掠过水面试过了水温,褪去衣衫白皙的玉足迈入水中双目紧闭着正想着享受片刻的舒适怎料噗通一声将她美妙的幻想全都打的彻底粉碎。 瞬时水花四溅,润湿的发丝挂在夭七七满脸水汽的侧颊。 雪团儿咧着小嘴看着它的杰作一脸得意洋洋。果然不可得意忘形该说是不是‘报应’来的太快,后腿、前腿、脖颈接下来…… 嘴巴萌动着继续下沉,存亡绝续间才扑腾着四肢开始争力,夭七七浅淡一笑将它托起送到桶边:“雪团儿你个小东西,怎么如此顽皮”。 它两只前腿顺势趴在上面,紧紧的抓着桶沿后腿轻轻划着水乍然一副飘飘欲仙的表情。 夭七七再次闭了眼眸头歪侧着倚着,不再理会它只静静的听着微微水纹扩散开的清泠。热气升腾氤氲而起,微醺的裹挟着水汽,微微泛红的面庞更加的诱人。 划动着的小腿忽而停止了动作。 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口,片刻后猛然跳出急抖落身上的水。“雪团儿,怎么了?”夭七七见雪团儿噤若寒蝉般小心翼翼一步一踱的靠近窗口。 就在雪团儿将要至窗口时一个身影破窗而入闯了进来,委实猥琐不堪道:“小娘子,小爷我来了。打你进店时便让小爷我心痒难耐……”他并未在意到脚下的雪团儿,搓着手呵呵一声淫笑。 雪团儿澄净的眸色看着那闯入者不露任何痕迹地蹭一下蹿了上去,尖锐的牙齿一下咬上那人的耳朵。 那人狰狞着眼神邪恶冒出一句:“小畜生,凭你也想搅扰小爷的好事。滚开,你这碍事的东西”,恶狠的一掌将雪团儿摔向屏风处。 那人衣袖一抹将耳上的血色擦掉,屏风被外来的力道一撞击顺势便倒了下去。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雪团儿摔向屏风的瞬间又重重的摔到地上,因疼痛发出吱吱的叫声。 就在雪团儿奋力搏击的档口,夭七七悄悄的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过大溅出水声,指尖刚刚碰到搭在屏风上的衣衫,这一倒衣服没有拿到只得立马缩回。 身体缱绻成一团双手抱蜷在胸前,试图让自己沉的更深,更深一些。无奈桶就这么大,水就这么深。 再次一阵淫笑声传来:“小娘子,正在沐浴啊,正好让小哥哥来帮你呀。” 眼睛冒着绿光,嘴角勾起坏邪的笑容,舌尖轻轻扫过唇角。 “你……你别过来,你到底是何人竟然私自闯进别人的房间?”夭七七尽量压住声音里的颤抖使之听起来正常一些。 可微微蹙着的眉头用力包裹自己的双臂不自觉的抖瑟,心底的慌乱一眼便被那人看穿了。 故意压低身躯蜷卧在桶内奈何还是露出了白皙秀欣的脖颈,挂着水珠仿若吹弹可破,散落的发丝添了一丝妩媚。 那人定睛看清后像是见了腥的猫儿,重重吞咽了一口水。 隔着几丈之远,眼睛恨不能长在夭七七的脖颈之上,怔怔的看着一时竟甚是听话的停在原地不动,倒是让人生出些以为是那听话的小夫君的错觉来。 ‘小夫君’,若是就看样貌倒是颇为秀气,不浓不淡的眉头,颇丰润的双唇一身素白掐花衣衫倒似那翩翩公子堪为伊人家夫婿。 可再白净的衣衫也遮挡不住那已经沁黑的心肝儿。 眼神流转之间他一步一步靠近桶边,夭七七紧闭了双眼嘴角抽搐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本小姐的清白难道就要毁在这么一个登徒浪子之手了吗? 虽说大不了本小姐领他回去给我那捉急的老母亲当女婿也不错,可本小姐放着那鬼斧神工的脸不要,要这么一个残次品本小姐我着实不甘心啊! 夭七七无边无际的臆想之时,门咣啷一声被踹开:“你胆子不小啊!”话语冷中带刺,衣袖一甩听得那人闷哼一声摔趴到几丈之远。 幽白一边向着夭七七走近,一边并拢的两指一挑那跌在地的屏风竖起。 须臾之间那微动的指尖又将散落一旁的衣服抛于半空中,复又伸手一下将夭七七提起水滴未落弹指之间衣服恰好的披于她身上。 幽白腾空跃起三百六十度旋转轻巧的将夭七七揽在了怀中,脚尖轻触桶沿,轻飘飘的稳妥落地。 “亏得你那宠物有点小聪明,有危险不知道把动静搞大点吗?”幽白冷冷的语气责备中带着一丝担忧之色。 夭七七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偎在他怀中小声嘟囔道:“我一丝不挂的你要让我弄多大的动静”。 被她这样一质问眉尖儿一动灼灼看着她的眼眸移到了一旁瞥见肩头那一抹红晕眼神乍然间流转出波涛汹涌的惊慌错愕之色。 夭七七感到他喘息之间温润的气息似乎加重了些许。 抬了眼眸睨睛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庞心下不知道为何觉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讶、惆怅、哀怨、不可思议,只那么刹那夭七七竟觉得那眼神里复杂的无以复加深不可探。 那采花小贼艰难动了动身子,骨架倒是甚是结实的爬起一甩衣摆掸了掸灰尘呸一声:“你小子敢坏小爷的好事,找死……” 说着他一拳向着幽白。 幽白被他这一声不知死活的挑衅一激冷冽的眼神瞥过,那淫贼一愣拳上的气势锐减了几分自然没有落到幽白身上。 榕枫和莫乞卓也进门而入。榕枫四过下看了一眼便大致明白了所以然:“怎么我记得我们并没有你这么一位朋友呢,你不请自来,擅自进入姑娘的房间这就不对了竟还想要动手这就更不对了还真是人面兽心恬不知耻丑类恶物的小人”。 说着榕枫攥了拳头明显看出他咬肌崩出:“我还真想把你踹回你的娘的肚子里再造一回,可惜啊回不去喽那就让我替你娘教育教育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话语刚落一个拳头直奔那淫贼脸上去,他来不及躲开顿时一只眼睛挂了彩。 “嘿嘿,既是个采花小贼那本公子再让你添点喜气儿可好。”另一只眼睛登时也青紫青紫的。 夭七七一哂这喜气儿添的倒甚是满意。 榕枫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那贼人,幽白看了一眼便抱着夭七七安置到床榻上去了,轻柔为她覆上绸被便转身欲走。 夭七七拽着他的手压在自己的脸颊下枕着:“我害怕。” 第29章 抓贼 夭七七信口吐出三个字便闭了眼睛,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幽白眼眸睨了她半刻,竟并未将手抽走反而坐在一旁将她散落在脸颊一侧的碎发抚顺挽至耳后。 夭七七轻柔的勾了勾嘴角枕握着幽白的手又紧了紧,闭着的眼睛似都藏着笑意。 幽白再次看着这个躺在他眼前的人儿,心里莫名颤动从未想过他要寻之人竟然就躺在他的眼前。看着夭七七呼吸渐渐平稳,一翕一合允在他的指尖,禁不住心下一阵酥麻。 心头一恸。 “听闻魔域圣君留下一个小娃娃,现如今想必已经出落亭立。” “不过,自魔域圣君身陨后便没人知晓这娃娃的去向,虽说是行踪不明但那忘川似乎还未曾有过什么动静,想必那娃娃还活着,你且去寻来,不妨先去瞳绮阁走一遭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切记,不要惹得瞳绮阁那位怀疑。” “尊上,幽白如何断定这找到之人便是尊上要寻之人?” “呵,这娃娃生来便注定是要魂入那忘川的,也注定会为我逄巫所用。她身上有一处明显得胎记,便是那度魂之花,彼岸。” 幽白长指一收掐了这思绪。 不忍,不愿,不想,一瞬间顺着全身的血液流入心尖儿,低头盈盈看着那熟睡泛着一抹红晕的脸庞,“你就只是你,只是夭七七而已。” 倚于门槛的莫乾扫了一眼屋内景象,转眼便耷下了眼眸片刻之后,他看了一眼那小贼轻声一笑只当看了一场恶惩采花小贼的戏码:“看来不必我出手了”。 转身倚到了门外的木栏旁。眸色阴鸷的蔑视着那小贼,不复往日的清雅之态。 “呸,小爷我玩过的女人不到一千也不下八百他娘的天天玩鸟今儿让鸟啄了眼真是倒霉到家了。” 榕枫伸手便又是一拳:“你还真是厚颜无耻,这样糟蹋别人家的姑娘你是觉得挺有面儿还是挺有里儿?你小子不觉的羞耻呢反而还以此为荣?” “啧啧啧,我都没有这艳福,不成想让你小子倒是抢了先,但凡你艳福少那么一点便也不至于……嘿嘿,吆嚯嚯……想想人家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的怎么就便宜了你小子。” “这位公子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何必替那不相干之人操心。那姑……”话未说完舌头便像是被打结了一般呜呜呜的再蹦不出一个字。 榕枫看着他只张嘴却不出声音第一反应是哈哈一笑。 “太吵,刚刚闭嘴了一个怎么你也想要尝尝闭嘴的滋味吗?”门外传进莫乾的声音,倚坐在木栏上一手握着折扇敲在另一只手掌上。 “乞卓卓,你怎么也学的和那个冰块脸似的,说话冰邦硬的这样不好,不好”。榕枫嬉笑着说着,脚上却是狠劲儿一踹那小贼便昏死了过去。 隔着门槛窗棂莫乾听到榕枫这话,素雅的长睫垂下遮住眸子里的幽深,喃喃蚊呐自语道:“是吗?”片刻后他摇了折扇大声喊到:“小二……” 闻声店小二立时三刻便赶了过来:“客官有何吩……吩咐”,进门见一人鼻青脸肿的被束住,勉强磕巴着说完整句话后便愣在了那里。 “还不速去领赏,就说你店进了采花贼请官爷速速来捉拿!”榕枫见他呆住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愣了半天的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哦…哦…,这就去这就去。”说完便跑出去没影儿了。 店小二刚刚跑下楼去,掌柜的便闻信儿拖着滚圆滚圆的肚皮儿晃悠晃悠的迈了上来。 看到此情此景又是震惊了一番:“这不是……这不是那……那什么…采花大盗满梦柳听说他已经糟蹋了可不少人家的姑娘,这但凡有点姿色的一入夜便都不敢出门了,县衙张贴了告示悬赏一百两黄金!” “不想他竟如此大胆这般猖狂到这儿来了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抱歉。”一边说着一边作揖颔首的朝着榕枫莫乾道歉。 昏死过去的那位采花贼此时转醒过来正听得那掌柜的说他那风流事迹呢哎呦了两声,扭了扭身子不由得手捂了捂那青紫的眼睛:“老东西,小爷我才值一百两黄金吗,我看那老官儿是不是糊涂昏聩老眼昏花了。” 那掌柜的被他一喝,肚子上的肉抖了抖脚步虚浮的退了几步。此时衙役长带领了几名衙役闯了进来:“采花贼在哪儿,哪呢?”拨开滚圆的掌柜眼神颇为犀利的逡巡了一番。 “吆喝,这不是那号称万花丛中过,不留一丝痕的采花大盗满梦柳吗,今儿怎么……”,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左右看了看榕枫,掌柜,“这谁抓住的?” 见榕枫眼神示意的瞟了掌柜一眼那衙役长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掌柜的肩头两下:“行啊,佟掌柜长本事了哈”。 佟掌柜听了这话,尴尬的一笑。 “得,等上报了知府大人,等着领赏银吧。带走……”一挥手示意,两个衙役便擒着采花大盗离开了客栈。 佟掌柜听着‘赏银’二字心下登时乐开了花儿,待府衙走后他方回神乐呵呵的上前:“公子,您真是我这小店的福星啊,一来便抓了个采花大盗还将功劳算在了我身上果然大仁大义高风亮节”,说着冲着榕枫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呵呵,竟忘记还有赏银这回事儿。如若不然我怎么会把这明晃晃的金子送给你。榕枫看着他走路都和滚一般的椭圆背影破颐一笑:“算了算了,就当本公子济弱扶贫了。” 出了门榕枫正想擒着倚坐着木栏的莫乾一道回屋。 不想莫乾折扇抵在他胸前:“哎,你把到手的一百两黄金弄丢了,今后所有的开销便全都由你出好了。”说着清雅绝尘的转身离去。 榕枫脸上的表情冻住一般僵硬硬的立住,半晌后吁的呼出一口气:“果然够狠冷面寒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眨眼便挂上标准的笑容满面含春的声调抬高了两度,追了上去:“莫乞卓,乞卓,小卓卓,卓哥哥我错了错了,你这么温文尔雅和煦如风恨不能所到之处花开絮柳能不能……”眼睛眨巴着两根手指扯了莫乾的衣袖晃着。 “符周仙上如此严谨正性之人怎么会教出如此放纵不拘的徒弟。”说着眼神清润一瞥,“我困了,还不去睡。” 榕枫看着他的已经面带笑意的表情松开他的衣袖顺手抚平。 心照不宣的嘿嘿两声:“好,好的你放心睡,我绝对不会吵到你的,就是一丝蚊子的叫声也绝对听不到,保管你一觉到天亮。不过,这住宿还有饭钱……嘿嘿……呵呵……” 第30章 师姐 次日,天已大亮夭七七翻转侧过身伸手揉了揉眼眸半眯着的眼睛刚刚睁开一条缝儿便瞧见一个半躺着倚在木椅上的人影。 她兀的睁开眼睛,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后怔了一瞬。手掀起被角轻嚅,道:“难道只因为我说了一句“我害怕”他便整夜守在我身旁。” 低垂着眼睑穆然抬起柔柔的看着那沉睡的面庞,夭七七小心翼翼的穿上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幽白面前。 向前弓着身子手托着脸颊仔细欣赏着,若是不说话这张面容没有了那冰冷之感还真是美的不像话,一分柔,一分俊,一分俏,一分清冷,一分傲,一分美,一分艳,一分朗逸,一分温润,简直是千百万人里少有的奇葩。‘奇葩’在此绝对绝对的褒义词。 夭七七紧抿了抿嘴唇抬手轻轻顺着那精雕细琢的面庞轮廓隔空描摹,蓦地一句话吓得夭七七紧急缩回了手。 “怎么,我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吗?”幽白睁开眸凑到夭七七面前。夭七七捻着手指瞬间脸颊便晕上一抹绯红:“没……没…没有。” “什么没有,脸脏成这样还不快去洗洗。” 夭七七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脏吗?” 抬眼瞧见幽白那清冷的眼神“哦”了一声便洗脸去了。幽白那深勾起的嘴角恐怕只有那离去的背影抓个正着。 洗漱过后,夭七七一瞧那木椅上已经空空荡荡。 淡淡上过妆,捋了捋凌乱的发丝便下了楼。拐过楼梯口便瞧见幽白拿了杯茶一口一口都呷着。 莫乾瞧见夭七七眉眼一弯盈盈一笑,榕枫大快朵颐的吃着饭菜夭七七近前才发觉,不得饭菜下口便呜咽着:“七七,你来了…快吃饭吧……” “嗯?”夭七七疑惑的一看,转到空位坐了下来。 “七七,昨夜睡的可好?”莫乾夹了一筷子饭菜放进夭七七碗碟之中。 夭七七莞尔一笑:“睡得挺好的,榕枫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昨夜我英勇无敌手擒采花贼”,说着榕枫一撇嘴,“便宜了佟掌柜一百两黄金,这顿饭可是我掏空了荷包换来的我可得吃回来。”说着停了的筷子又迅速的动起来。 “瞧瞧你这点出息”夭七七撇嘴一笑,“小心噎着你。” “我不吃回来我心疼”,伸手递给夭七七一馒头,“呐,七七你也吃。”顺便挤出一个笑容夹过一口菜:“乞卓,你也吃。” 夭七七看着榕枫和莫乾如此微妙的表情,不知所以的疑惑了一阵。 少焉,夭七七便被一只小虫给吸引了过去。 蜜蜂大小的小虫盈盈绕着他们几人飞舞了几圈最后稳稳的落到了榕枫的肩头。 一双翅膀薄如蝉翼轻轻腾着,身躯虽小却五重色彩,恍若那雨后尽头的虹桥,间距分明的覆盖着红橙黄绿紫。两只小小触角搭在一起,又分开,分开又再次搭到一起。 夭七七指着榕枫的肩头,梗在喉头的话未曾说出,幽白却讳莫如深的自口中说出:“看来是有人来接我们了。” 莫乾折扇打开,扇面平放着轻触到榕枫肩头那小虫便迎着扇子左右飞舞,跳毕一曲华丽的舞蹈便又落到了榕枫肩头上去。 榕枫见莫乾摆了折扇冲他而来本能的往后一撤,待瞧见那扇面上的小虫这吃货总算丢了手中的筷子:“寻踪萤”。 侧着头看着肩头的小虫一伸手这小虫翩翩飞舞落在了他手指上。 “你在这儿,师姐呢?是她让你来寻我吗?”榕枫凑近指尖上被他唤作‘寻踪萤’的小虫殷殷问着。 夭七七看着这小虫一时好奇便捏了两根手指上去捏它的翅膀,不想那小虫甚是灵巧的一躲夭七七扑了个空。 “这小虫子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有见过如此可爱……”夭七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清脆的声音硬生生的梗在喉咙里吞了回去。 “你小子出来这许久都不知道回去看看,看来想必连我这师姐也都给忘了吧?” 话语未落一只黑色鞋靴率先踏了进来,一身淡紫色衣裙配着白色的薄纱外衫,简单的发髻束的利落干净,素手拿了灵剑较榕枫的似乎短小了些,女生用倒是小巧灵便。 一双墨色的眸子透出柔和目光,配上略带英气的细长剑眉,看上去秀美大方中夹带着那么一丝英拔之感。 进门的那一刻只见她薄唇微启一声如莺啼的哨声儿轻轻一吹,那唤做寻踪萤的小虫便回到她衣袖之中。 “师姐,你怎么来了?”榕枫蹭一下起身一脸惊喜交加的跑过去。 那女子被榕枫挽着胳膊迎着坐下。“这位便是我那风华绝代最最疼我的师姐”,说着头一歪倚到了他师姐肩头。 那女子手指轻轻一戳榕枫的眉心:“怎么还是长不大一般有朋友在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榕枫嘟着嘴巴,表现的极不情愿的坐好。 那女子盈盈一礼:“各位好,在下华柔,榕枫的师姐。” 莫乾清雅一笑拱手回礼:“在下莫乞卓。” 幽白面无表情一字千金般的自报家门:“幽白”。随后,便收回那瞥到华柔身上的目光顾自喝茶去了。 或许对幽白这番冷漠的寒暄一时不适惊愕了片刻华柔莞媚一笑:“公子莫不是……久仰大名。” 夭七七正等着听那一句,主谓宾定状补中最主要的主干要旨却等来一句“久仰大名”,所以悻悻的垂了垂眼眸。 待等到华柔那句:“这位姑娘是……?”一秒转化,“师姐好,叫我七七就行了。” 华柔被她这么一句“师姐”叫的有些不自在,何时有过这么一位师妹,转瞬很自然的过度到轻盈一笑:“我家师弟没给诸位添麻烦吧。劳你们费心一路照顾。” 榕枫听到师姐这样当着他的面拆他的台,立时拽上他师姐的衣袖:“师姐,看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明是我一路披荆斩棘舍身护他们安全才是”。 说着一拍胸脯,接着眉毛挑了挑冲着夭七七道:“七七,是不是,是不是?” 看他期待着那肯定回答的眼神夭七七嘴巴故意嘟出一个“不”字的唇形,见榕枫苦着脸内心一副拜托拜托的样子便清了清嗓音:“是,是,华柔师姐你都不知道……” 还没有等夭七七说完榕枫便眼疾手快的一手捂上夭七七的嘴巴,冲着他师姐嘿嘿笑着。嘴边露出一条缝儿小声的嘀咕道:“回答‘是’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多说了。” 夭七七一手使劲儿撬下榕枫油腻的手掌呸呸了两声:“榕枫,你吃饭的手有没有洗……” “榕枫,不得如此无礼,还不快给人家姑娘道歉。”华柔嗔怪的示意榕枫,随手拿出绣帕递给了夭七七。 夭七七接过绣帕嫣然一笑试了试嘴角。 “劳你们费心了,多谢你们一路照顾我家这位师弟,这小子看上去性子洒脱实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要不说自家的孩子自个知道呢,果不其然相处久了榕枫这小孩子的性子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的。 夭七七手捂了嘴巴轻轻一笑但见榕枫红着脸颊略有些害羞的道:“师姐……” 第31章 夸奖是个技术活 看他如此这般夭七七倒生出些他才是那黄花大小姐的错觉来,一时又生出些不忍。 但凡哪个做爹娘的不想听到旁人夸自己的孩子,所谓这长姐如母自然是谦逊再谦逊一番,好给旁人留一线余地,不必费心劳力的想些个夸赞之词。 好叫那夸赞之人脱口而出及时满足下这好甜言蜜语的耳朵。 遂夭七七甚是慷慨大方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没有,没有。榕枫怎么会添什么麻烦呢,反而是脏活累活他都包揽了,有危险也是毫无退缩的挡在我们前面。” “而且,还帮助了很多弱小受欺负的人。就今天这饭菜都是他请的呢!这怎么能是添麻烦呢?”,呵呵一笑,拽了一旁幽白的袖口又眼神示意着莫乾,“是不是?是不是?” 幽白见夭七七这挤眉弄眼的恨不能把眼珠子都快给挤出来了,便冷冷的蹦出一个字:“是”,莫乾倒甚是很配合神情到位的说道,“自然,这一路多了不少乐趣。” 这一番夸赞,不想那师姐弟两人很是受用的蹭蹭蹭一顺红了脸。夭七七露出姨母般的笑容甚觉满意,这夸的还是颇为到位的嘛! 这脸色红晕的滚了一滚,少顷,榕枫招呼了小二加了一副碗筷随口问道:“师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华柔眼神忽而上下飘忽一闪沉吟片刻:“自然,不过这次我是瞒着师父偷偷出来的……” “可是出了什么事?师父他可还好?还是其他人……?”榕枫那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眉头凝成一团一口气接连着三问。 “符周仙上向来性情恭谨恪守不渝,门下弟子虽众多却焉都能循规无争自秉持重。自当不会是什么滔天的大事,莫急。”莫乾推了一杯茶至榕枫面前。 翘在木凳上的脚迈下一本正经的坐好,榕枫端了面前的茶水刚刚喝了一口还未入喉,背后一震听得噗嗤一声便都吐了出来。 幸得几人闪身快速,桌上的饭菜倒是遭了殃,其后招呼了小二收拾停当。 雪团儿跳过榕枫脊背顺势跳进幽白的怀中,抬了小脑袋瞄了一眼便踏实的歪下头躺在了他怀中。 榕枫惊疑未定的擦掉嘴角的水痕抹了抹袖口,指着幽白怀中的雪团儿:“你个小东西行啊你,在楼上你就敢往下跳,还有没点眼力见儿不知道你家公子我正喝水吗……”说着将杯中茶喝了个干净。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榕枫话里的嗔怪之意雪团儿歪侧着小脑袋骤然扭转到另一侧。 “你地理位置甚是有优势我们雪团儿还是很会审时度势有眼力的,不是吗?”幽白低头未抬,手上顺着雪团儿的毛轻柔的抚着。 夭七七面上忍着笑意,心下想着“审时度势“不是这么用的吧。 如此护着这小东西难怪它总是欢喜粘着这冰块儿,对我这主人竟还不如。眼神凝到幽白的脸上,蓦然惊觉冰冷之下的温柔竟是如此炽烈,烧灼着心底里那方心田颤悠荡然。 幽白低垂着眉睫斜了眼角瞟了一眼榕枫:“弄脏了衣袖倒是无妨,但也好像不全怪雪团儿。” 顿了片刻后又言道:“不过,这小东西的确是扰了华柔姑娘欠了些礼数,若是想将这小东西教训一顿给华姑娘道个歉倒是没有意见。” “不过,若是替那不小心沾湿衣袖之人出气我自当没有立场来反对也更没有理由再维护,不过我倒觉得毫无必要,仅持保留意见。” 夭七七凝着幽白待对上他瞥过来的神色陡然闪烁了一下,咦,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孩子犯了错,当母亲的还未出手教训修正这棵歪脖树,为父的就心慈手软的极力维护。 还是一名不正言不顺的父亲,这是嗔怪我没有给他一个名分吗…… 夭七七怪异的小脑瓜不知是装了些什么,转念悻悻的把这突如其来的怪诞想法驱赶走。 刚刚只顾着整饬衣袖的榕枫此刻才反应过来气鼓着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白白,小冰块,你……你……算你狼,有狼性没人性。” “师弟,看来你人缘儿差了点”,华柔抿嘴一笑。 莫乾却悠哉悠哉摇着折扇:“受教,受教。” 夭七七抱过雪团儿:“来,给师姐道歉”,说着雪团儿两只前爪弯曲致意。其后,夭七七微笑的颊畔多了一抹狡邪,“至于那保留意见我看不必保留,若是那人还生气……雪团儿咬他……” 榕枫看着那两眼放光的雪团儿:“好…好……好……我怕你了,真是近墨者黑随了你主人。” 夭七七见他如此便知是不再生气,遂并没有再和他打趣。榕枫撇过头敛了佻达的神情接着被雪团儿打断的话茬儿肃穆的神色溢于脸颊:“师姐……?” “刚刚莫公子所言不错……师父那老…”张了张嘴或许察觉似有不妥,顿了片刻复又接着说道:“那日师父去赴五岳真人的酒会,回后不知何故便罚了柏言师弟闭门思过,竟拢了仙障隔绝。算来应有七八日了……”言到此处眼角的光黯淡了几分。 “柏言……那小子想是又不知为何同师父拗气,被师父斥责几句再关上几日等师父气消了便会放出来了。” “师姐你独自下山寻我就为这事儿……”,说着手指轻轻勾了勾华柔的手肘,“师姐,你还真是偏心,那小子不过被关几日你就心疼了,怎么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好不好。”嘟着嘴巴恢复了以往的一派作风。 “我何时不关心你了,你看你这样子我怕我的关心都是多此一举,不过……” 华柔犹豫了半晌还是吞掉了后面的话,下巴微微收着侧颊骨的弧度棱角分明,低垂的长睫微颤,并没有因为榕枫这句撒娇卖萌的话而恢复清明。 “恐事情没有这般简单,若仅是如此华柔姑娘想必不会在此了。” 幽白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姑娘若是有意隐瞒,我等外人自当是让你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自个儿解决,绝不会多听多看多管一丝一毫。”幽白瞥见那黯淡的神色擅意揣测几分。 “师姐,冰块儿说的可是真的……”榕枫听了这话平坦无澜的眉头再次皱在一起,伸手摇晃了几下她的胳膊。 随即补充道:“师姐,你纵使不来寻我怕是再过几日我也是要知道的”。 榕枫使劲儿晃了晃华柔的胳膊,她伸手拍了拍榕枫的手背秋水般的眸色参杂着点点忧思:“幽公子此话言过其实了,华柔并无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为好。既然公子不怕扰了耳中清静,华柔自当没有什么顾忌可言。” 第32章 两锭银子一出戏 华柔抿了口茶失神片刻,“柏言师弟是师父膝下唯一之子,比起我们师父自是更加上心,许是严厉了些再加上柏言那执拗性子”,说道此处重重的舒出一口叹息,“虽说严厉可师父从没有……没有这般……” “师父禁锢了他的术法,关在了寒暄洞中。那地方白日炙热难耐到了晚上却是寒凉侵骨。” “如此冷热交替煎熬怕是柏言会受不住,一众师兄弟妹求情可师父……”眉头紧锁了几褶,望向榕枫的神情恍惚了几分。 “想着师父一向是最疼爱你的,你说的话师父也是听得进去的,你去求情或许……”。 “师姐,柏言这小子莫不是做了什么违逆之事师父才这般……竟连师姐你也不知其中缘由这小子是捅了多大的娄子?可是依那小子的性子又……” 榕枫手一拍桌子险些将杯中的水给震出来。 愠怒神色之下一丝担忧游由其中,“反正不管如何情形怕是师父是真的气怒了,让这小子受几日苦也无妨,等回去看我不收拾他……” 榕枫虽面上口舌不饶,心里仍旧翻腾几许对视看了华柔几眼。 “符周仙上果真是俊肃庄穆”,幽白眼眸未抬,拾手端起茶水啜了一口。 夭七七见华柔脸色明暗变化一番随即起身将她杯中的茶水添满:“我看华柔师姐和这位师弟的情分倒是甚笃,种种担心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想还是有道理的,你们那位师父事后冷静下来想必自会放了那位师弟的吧。” 华柔眼眸睨着夭七七面颊愣了片刻,接过茶笑容嫣然:“姑娘说的有理,许是我关心则乱一时乱了分寸,失礼了。” “啧啧啧,七七难得说的如此有道理,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她说这么有水准的话,师姐你凑合着听一听也不妨事。”榕枫说着朝夭七七故意一挤弄眉眼。 夭七七默言回他一剂你要小心了的表情,一霎便恢复了平静。 表面吟吟笑着口中却咬着牙根,若不是你师姐在给你个面子看我不唇枪舌战的你赤果果的抱体求饶。 榕枫并没有过多理会夭七七的回应更没有想到她这一番恨不能将他怼到衣不蔽体的心理活动。 轻轻抚过他师姐的肩头:“师姐,那小子虽性子内敛好在平日修炼不曾偷懒也算的身强体健,关在那几日想必不成问题的”。 说着柔软了语气撒娇道,“师姐,这么久没见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弯腰,屈膝,前倾,下巴一抬便抵到了华柔的肩头。 华柔轻柔一笑伸手抚了抚他的发丝:“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个小孩子似的,这还有他人在呢,你也不怕你这些朋友笑话你。” 莫乾殷殷一笑:“习惯了。” 幽白却无甚表情依旧一脸的漠然,耸下眼角似在想着什么事情出神完全没有将这些纳入眼中。 夭七七嘴角一挑:“榕枫小朋友你是多大了……” 虽然他们的打趣对榕枫而言攻击力为零,但在他师姐眼神动作的示意下还是乖乖的坐好了。 刚刚端起茶杯华柔猛一抬头:“你,你刚刚说什么……” 榕枫一脸茫然的对着他师姐的这一猛然间的发问。 “你刚刚是不是说,“就算我不来过几日你也会知道”,你这是要回拓苍山了吗?”华柔脸上一阵夷悦之色浮起。 “是啊,师姐。” “是在下有事相求于拓苍山,想向仙上借一物一用,恰巧遇到你家这位师弟所以……”幽白眸色凝了一眼榕枫。 “没错,师姐你可听否听说过芫芜灯,绮罗阁主竟说此物件在我们拓苍山,从小到大我都未曾听师父说起过。” 华柔略略思忖摇了摇头道:“你说的绮罗阁主可是绮罗仙上?” “想必绮罗仙上没必要扯谎,不过我的确从没有听说,也不知我拓苍山何时有这等物件,这芫芜灯到底是何物,是什么仙家法器还是什么宝物,不知幽白公子寻此物作为何用?” “我也未曾见此物,只知道万年前此物乃天界所有只此一盏似是珞泠轩所造,它到底是物什并不知,我也只是替一人所寻,故而才会到拓苍山一探究竟。”幽白不着痕迹的似答非答。 华柔见他既已回答便不好再继续追问,便作了然状点了点头。 “师姐,不妨你同我们一道回去,若师父斥责或是惩处我都替你挨着”,榕枫郑重其辞。 华柔会心一笑,微一点头默认。 不妨,这某人背后又是一震…… 榕枫搭眼瞧了瞧躺着甚是乖巧的雪团儿,确定了这次的“罪魁祸首”不是它,方回头瞧了一眼,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撞满了瞳仁。 那人将两锭明晃晃的银锭拍到桌上一笑三颤道:“各位贵客,这小二不识礼数竟然收了您的银子,这不给您送回来,这饭菜自当是佟某人请客。” “望您莫要见怪,贵客自当有贵客的招待,您几位可是我这小店的福星,无论何时只要贵客光顾我这小店一切费用都由敝人承担。” 榕枫望着这花出去又回来的银子心下一时激动的握上那佟掌柜胖乎乎软绵绵的手:“老哥,你可真是个好人啊。这可是我仅有的全部身家了,话说这可是我经过不知道什么镇的镇子时,一茶肆店的老板娘捧着我的双手恋恋不舍的赠与我的。俗话说礼轻情意重,关键是那老板娘国色天香,赛貂蝉。你说,如此重礼若非不得已我怎会?怎会?”一脸欲哭却无泪甚是委屈的剜了莫乾一眼。 那佟掌柜甚同情的将圆滚滚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公子果然重情重义,如此敝人便不算埋没了公子这一番情谊。” 榕枫郑重地握着那佟掌柜的手晃了晃抹了把热泪无眶干巴巴的厚脸,便厚颜无耻的将那银锭揣进了袖口中。 一番比那戏曲还精彩的表演唱罢,华柔波澜不惊的端了杯茶凑到榕枫面前,想是已经习以为常的笑笑:“扯了这么久想必口干了吧”! 皎月得了幽白的眼色便起身离开了。 片刻后,幽白起身悠悠飘过榕枫面前,“华柔姑娘既然前来相迎,便不好再行耽搁,有劳华柔姑娘带路吧”。 傲然伸手一请,却好似命令一般衣袂翻飞了几下朝着门口移去。 第33章 拓苍山 门口马蹄磕搭磕搭了几声,皎月见幽白走了出来迎上前去附耳嘀咕了几句:“公子,刺杀果然是……”。 见华柔身影闪近便掐了这悄悄话退后了两步。 “这是……”华柔见车马,车驾齐全的很再次颤悠悠的愣上片刻:“幽公子,这是?……” “如此沿途赏一下这人间风情也是不错,如若不是此机缘怕是不会有这份儿闲情逸致。”莫乾手摇了折扇踏出门槛。 华柔,莞尔笑了笑又瞧见一旁兜头出来的夭七七顿时便开了窍,又是殷殷一笑。 随后,一个滚圆滚圆的身影再次跳了出来乐呵呵的笑道:“各位贵客这是要走,敝人盼着几位贵客下次再来我这小店………” 马鞭声已经甩远,那滚圆的身体立在那傻呵呵的两眼冒着金星,店小二一声,“掌柜的”,他这才清了清嗓音嘴中不忘念叨上两句:“扯这么大的嗓门儿干什么,你掌柜的我耳朵不聋怕不是叫你给震聋了,以后小些声音。”甩了衣袖拖着那滚圆的身体移进了店中。 一路夭七七感觉全身的骨架似乎都要被颠散,五脏六腑似被那分筋错骨手拍了一个遍。 几次想着嗔怪一下那驾车的榕枫,奈何想着他许是救他师弟心切故而只在心腹诽一阵掀开车帘重重舒出一口气。 没有来得吸回那一口气,只觉鼻腔中有那么一点儿的腥土味儿。想是这地儿刚刚下过雨的缘故,不过看来这天上司雨的神仙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掸了掸这地上的尘土,便消极怠工了。 这榕枫抢夺了皎月的驾车之位,急惊风似的一路奔赶,果不其然只两日便赶至拓苍山山脚之地。 奈何仙家之地就是仙家之地,云蒸雾蔚霞光万道,药草遍布的甬道,香飘散漫在整座拓苍山之上。 车马刚刚住脚紧接着睁眼闭眼之间夭七七便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拽到了一甬道之上,翻腾的五脏六腑此时终于得以归位。 身体晃动了几下直起身体,不想这拓苍山和人界相连之地竟是一条甬道路。 可眼前那一阶一阶高耸入云的石阶让夭七七脚步再次虚浮了一下,不知道攀了多久终于是在她将要罢工之前到达。 夭七七正弯了腰气喘吁吁的着重呼吸着,这拓苍山果不是一般人能来的,这望尘莫及的高度我这一介凡人恐高处不胜寒。 “榕枫师兄,你回来了。” 声音灵妙动听夭七七闻言想是谁说话和百灵鸟似的,正欲直身抬头探个究竟正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惹得夭七七一激灵差点滚了下去,幸而还有一不着急在她身后的莫乾顺便扶了一把。 “这位小姐姐你……哎……哎……”见势要倒一把将夭七七拽了上去。 夭七七被她这么一拽,飞旋着落入云雾缭绕的青石板之上。 莫乾看着悬空的手掌失去了重量,默然一笑迈上最后的石阶。刹那,石阶连同那甬道隐匿消失。 夭七七看着消失的石阶不敢相信的跺了跺脚。脚下的雾气若被吓到的孩子,骤然分散飘开,夭七七“咦”一声慢慢的缩回脚步。 “七七姑娘莫怕,拓苍山地势高耸一入黄昏温度低了些,有些药草娇气了些温度差上一毫一厘怕是药效都要大打折扣师父宝贝的很故而让这些云雾绵飘散调节温度。” 华柔手轻轻一挥那些似云雾的东西便都飘向了别处。 “萱灵,你这丫头如此将兄晾在这儿,心里过意的去吗……还有师姐在这儿呢,你看不到吗……” 夭七七回过神想着谢过那小姑娘正待开口却见她呲溜一下跑到了榕枫面前,“师兄,自家人还客气什么,我没有和你见外怎么你出去这么些时日倒是生分起来了。” “歪理,你这丫头怎么还是如此没个正经,这是师兄的朋友你如此无礼还不快道歉。” 她嘟了嘟嘴巴:“好嘛,好嘛,”,转身对着夭七七深深一鞠躬,“小姐姐,真是对不起……” 夭七七这才仔细看了看这位小丫头,一身淡绿色罗裙,灵秀的眼眸樱桃红唇,简单的发髻,耳边垂下两缕拧旋麻花小辫甚显灵动。 忙言道:“刚刚是你扶了我我该道谢才是,毋须道歉。”眼神瞥过那绿衫上的绣花只觉些许眼熟,转瞬一闪而过。 就在夭七七神思转瞬之间那小丫头又呲溜窜到了幽白和莫乾面前:“这两位小哥哥也是师兄的朋友吗?”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榕枫,不等他回答便抬眸问道:“小哥哥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娶妻啊?那等我长大你们娶我好不好?”仰着小脸眨巴眨巴的看着幽白莫乾两人。 莫乾手中的折扇差点掉在地上,奈何一向面色冷淡的幽白手中的衣袖紧了紧吞了下口水。 “师兄师姐成天的教育我,嫌还小,怪我脑袋瓜装着这些乱七八糟东西,可是我不操心行吗,他们自己不着急总得有人替他们着急吧。把他们嫁娶婚配完才能轮到……我能不着急嘛……”她嘟起红红的小嘴双手食指来回的戳在一起。 “萱灵,不要闹了”,华柔拽着她的胳膊一脸严肃的扯到了一旁交给榕枫。 那丫头被榕枫攥在手中极不情愿的将眼神一撇,转而姿态软萌下去撒娇道:“师兄,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你看都把人家弄疼了你还是松开,我保证乖乖的,师父炼药呢恐怕没空,这招待客人的事还是得我来喽。你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不得去厨房吩咐准备一声”。 随后一声重重的叹息,“哎,你们没有我可咋办呢,还不快松开。” 榕枫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命令式结尾的语气吓了一跳,抓着她的手一松那丫头便消失没影了。 “这位是我们的小师妹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给惯坏了两位公子莫要见怪。”华柔盈盈一施礼道歉,满脸的无奈尴尬。 “无妨无妨”,莫乾抓了抓手中的折扇,羞赧一笑。 幽白审了一番自己的鞋尖,捏了捏鬓角又是压人一头的气势:“华柔姑娘,既然仙上在炼药幽白便不好打扰,那待仙上有空幽白再前去拜见,况且幽白之事也不急这一时。” 华柔敛了敛眉颔首应下:“那好,劳幽公子……劳几位多在这拓苍山多待上几日。” “啊呜,啊呜……” 夭七七闻声低头但见雪团儿攀了朵云雾棉悠哉悠哉的飘向远处,一时惊愕。榕枫指尖一勾那雪团儿又划动着四只小爪悠哉悠哉飞了回来。 “哈哈……哈哈……”,榕枫畅怀大笑开来,“这家伙,和萱灵那丫头有的一拼。从小那丫头也是这般逮着个老实的云雾棉便是骑上欺负一顿。” 华柔将那粒顽皮的云雾棉弹开,“这有些云雾棉淘气了些,不过它们不会伤害生灵的。不过这山上种了些药草,不乏有毒的七七姑娘还是要将这火耳看好,以免误食了去。” “多谢华柔师姐提醒了”,夭七七说着便将雪团儿抱了过来,未来得及暖过手,便被幽白轻飘飘的一挥衣袖拢进了袖口。 华柔见状,“榕枫,你暂且带幽公子他们去覆重楼歇息,我去看看师父……” 第34章 拓苍山 2 月色没上柳梢头,趁着这洒下的光还算是明亮,那殿宇挂着的匾额“覆重楼”倒也是看得真切。 夭七七几人行至偏殿看着那匾额上的几个字一时倒觉颇有些意思,几欲停下脚步细看一番。殿内跑出萱灵那丫头不由分说的拖着夭七七进入了殿中。 殿内陈设倒是颇为古朴典雅,不时嗅到一阵阵复合的药草香气。 只简单搭了一眼那双嫩白的小手便将夭七七按在了木凳之上。 这时,夭七七才发觉那小丫头衣服上绣着的是开得繁盛的连翘花,颇有些灵气倒是和这个小丫头很是相配。 只见萱灵这小丫头倒是真真摆出了东道主的架子,只一会儿子的功夫饭菜便布了满桌。端着一瓷白茶壶:“这可是我亲自调的药茶,我看小姐姐身子骨儿差了些,上个石阶都站不稳确实该好好的补一补。” 说着将夭七七面前的杯子斟满,夭七七哭笑不得的将凑到嘴边的药茶轻抿了一口。 入喉有一股清凉甘甜之感却没有一丝的苦涩药味便大口滑入喉中。 “怎么样小姐姐,我手艺不错吧。”萱灵见夭七七全部喝完便再次添满,然后把其余众人的杯子挨个倒满。 “真的不错”,夭七七从心底里夸奖了一句。 幽白入口细品:“这位萱灵姑娘果心灵手巧,此茶非是拓苍山才可有这等滋味。” “嗯,这些时日不见是有长进”,榕枫一口闷掉,不知尝没尝出味便开口评价。谁想那丫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哎,师兄的话向来不可信,看你那如牛饮水的样就知道你这话说的毫无诚意可言。”同样挤出一个毫无诚意的微笑回报榕枫。 “嗨,你这丫头鬼灵精的”榕枫一置杯子,“给你师兄我倒满……” 萱灵将茶壶往榕枫面前一推:“师兄,你还是少喝点为好我怕你补的太过晚上睡不着,又不知道找谁当你练剑的靶子。” “你这丫头调侃起你师兄没完了是吧,看来我不在你日子过的太舒坦。”说着榕枫拿过茶壶自己添满。 莫乾置了杯子但见华柔正迈步进门,起身问到:“符周仙上可好?看起来是又在研制什么灵丹圣药?”。 “嗯嗯,师父他老人家就这点爱好,丹房由仲达和邝士明两位师弟守着我并未见到师父,不过看他老人家如此研究药理炼制丹药不会把柏言给忘了吧!”华柔低沉下眸子,拾了把木椅坐下。 “师父把自己关在丹炉房中已经好些时日,众师兄轮流给他护法打下手不许打扰,若说是把柏言师兄给忘了也说不准。”萱灵拿了个空杯倒满递到华柔面前。 转而对榕枫道,“师姐也因为这样才敢瞒着师父下山去找你的。” 华柔嘴角抽动了一下:“灵儿说的不错,否则依着师父是绝不会让我去寻你的。” 话题陡然向着悲切伤怀的方向走去,榕枫那性子的竟也一时敛起了笑容。未几啪叽一声,闻声看去雪团儿咕噜咕噜的从袖口中摔到了地上。 幽白忙一扯袖口:“额,竟忘了这个小东西在袖中。” 见它伸展了小腿作懒腰状,小嘴滑开来划出完美的弧度。抽动了几下小鼻子那模样的可爱度成功的吸引了萱灵的注意力。 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它睁开萌萌的小眼睛,眨了眨看了萱灵这小丫头几眼。 就在萱灵想要捉住它时,随后就听到哐哧哐哧的声音眼见桌上瞬间一片狼藉。萱灵凑近它忍着笑声。 小声道:“你这个小吃货,你是什么东西呢?我还从没有见到过……”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耳朵,雪团儿动了动耳朵随即跳了下去,左右寻视一番可叹萱灵那丫头不肯放过,一把过去却扑了个空。 萱灵“哎呦”一声,雪团儿却一溜烟儿的跑掉了,她不甘心便去追,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转了不知几圈。 “小哥哥,你让它停下”萱灵嘟着小嘴巴摇晃着头,目光请求的看向幽白。 “这恐怕办不到”。 “怎么,这小东西难道连主人的话也不听吗?” “主人的话它自然是听的”,幽白说着眼神看向夭七七。 “唉,原来小姐姐才是它的主人,它明明是从小哥哥的袖中出来的我还以为……” 那小东西明明黏你紧的很,恐怕是我这主人快招呼不动了才是,夭七七心里一阵碎碎念,随即微微一笑伸手将雪团儿招回揽在了怀中。 总算没有驳了你主人我的面子,不然你主人我这主人的头衔怕是要退位让贤了,夭七七低头看了一眼雪团儿。 “这吃相咱稍微克制一点好不好”,夭七七说着拿出丝帕将它嘴上的饭渍擦掉,才递给萱灵,那丫头欢喜雀跃的接过抱在怀中,奇怪的是先前跑的没影的雪团儿此刻倒是安安分分的卧在萱灵怀中。 “灵儿,你柏言师兄怎么样了?” “柏言师兄,还被师父关在寒暄洞中,我去过几次连个面都没见到,还没有到洞口就被师父设的仙障给挡了回来。 怕是柏言师兄也撑不了多久了,师兄你既然已经回来那就好好向师父求求情,每当我要开口,师父便以“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给驳回来,我哪里小了”,说着一跺脚。 榕枫指了指萱灵的鼻子:“你看看,这鼻子都气歪了,这生气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偏颇。” “师兄,哼…人家不理你了,我们去玩儿”说着便抱着雪团儿往外走去,“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它叫…雪团儿…呵呵……呵……”榕枫抢先答道。 萱灵翻眼吐舌的扯了一鬼脸便跑了出去。 “好了,不要和她闹了”,华柔神色沉稳的看了一眼榕枫,“师父如此重惩柏言断不会是因为什么小事,当前还是搞清楚事情缘由才可不然……” “师姐,你不会要我去向师父询问缘由?师父纵使疼爱我多那么……一点点,可师姐你真的觉得我去问师父就会说吗?” 华柔擎着下颌半晌没有说话,幽白却起身向着外面走去。走了几步豁然停下:“你们想要救出来的人又不是符周仙上,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犯事的人最清楚。” “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榕枫一拍桌子将那满杯的药茶喝掉。 莫乾手摇着折扇微微一笑随着幽白一道出去。 藤桥旁,幽白抬眸看向空中挂着的明月,撒下的清冷的光照在他的身上那份儿清冷孤傲之气益发的明显。 “你怎么看?” 幽白撇过头:“大殿怎得也出来了?” 第35章 隔仙障 “还是叫我莫公子,或者随七七他们叫乞卓也行。” “不知大殿为何要隐藏身份?” “那你呢?又是为何?你并未戳破我的身份我亦如此,我并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有你的原因,我亦有我的缘故,彼此相安各自为由,甚好。” “莫公子放心,我从不是多嘴之人。” “知道,幽公子不觉得事情太巧了吗?你刚要来这拓苍山借芫芜灯,拓苍山就出了这么一事,看似八竿子打不着说不定……你说这符周仙上能为了什么事将自己的儿子关起来而且还是关在寒暄洞如此重罚………”。 “莫公子是不是想多了……有什么事等问过了那位被关起来之人不就知道了。” “哦,是我想多了吗………” “咯咯……”一声窃笑之后便引来四目相对后切切实实的直视。 夭七七强装镇定的一清嗓音,倏然:“嗯嗯,你们在这儿…聊什么呢?” 夭七七看着那两人被月光印在地上的人影突发奇想的伸了手指咯吱咯吱,虽然没有真的抓痒在真人身上莫乾倒是很配合的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七七,这是……被他们家的小师妹传染了。” 夭七七指尖抵在唇瓣上“嘘”一声,“不要说破嘛,不然多没有面子。” 幽白脸上一丝几不可查的勾动嘴角须臾湮灭不见了,转而又捋了捋衣袖试图掩盖这仿佛不该勾起的嘴角。 榕枫近前,“怎么都在这儿?我和师姐打算去看看柏言,一起去吧。” 身后华柔提了盏食盒跟了上来,越过藤桥走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穿过一路夹着满是盆栽药草的碎石小道来至一闪耀着五彩斑斓霞光的地界儿。 那光芒时隐时现夭七七正想着伸手去碰一下,榕枫却展臂一挥那光芒便立时消散失了踪影。 接着往里面走了约摸百步,幽白却扯住夭七七的衣袖。 接着便听得榕枫“哇喔”一声被弹了回来,莫乾上前折扇轻轻碰了一下“嘣”的一声亦被挡了回来。 “原先不曾有过这结界,师父这是……” “不想符周仙上竟设下这隔仙障。”夭七七抬眸看着幽白轻轻咬了下嘴角,这什么障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隔仙障分为三层,一为声之结,二为目之结,三为触之结。凡此三结都解开才算是破了这术法。 “师父,设了这障碍怕是防着我们的,恐师父已知道我下山去寻你了”,华柔默然将手中的食盒放于一旁。 “你们退后,我试试。”榕枫嘴上喃喃起咒,奈何那隔仙障未有一丝被颤动的痕迹。 “哎,如用来防盗贼我看这世上盗贼这行业早就被灭绝的一干二净,师父还真是尽心尽力。”榕枫双手插在腰间,一声叹息溢出。 “你们都不在,我就知道上这儿来了。”萱灵抱着雪团儿兀的出现。 那仙障上一双手掌印出现,还未来得及出手阻止萱灵蹙然向前伸手触摸:“柏言师兄……” 随后听得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那覆在仙障上的一双手印也不见了。华柔急忙过去搀扶起萱灵:“可有受伤,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毛毛躁躁不让人省心。” “师姐,我手都受伤了你还说我啊……”,撅起小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看,你还不如一灵宠还不快起来。” 夭七七过去抱起跳到萱灵肩头的雪团儿见她无碍,伸手替她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小姐姐,我没事”,见着正伸爪的雪团儿突然一把将它举起,“我看雪团儿的这爪子够锋利定能将那仙障划破。” “你这丫头脑子莫不是坏掉了,什么馊主意以后过过脑子再说……”,榕枫撇过头无奈的看了萱灵一眼。 “什么嘛师兄,雪团儿的小爪子是很锋利嘛,不然你来试试”,说着低头握着雪团儿的小爪子朝着榕枫一挥,“雪团儿,挠他……”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翩阡衣袖的挥洒转移过去。“破掉了吗?”榕枫欣喜的看向幽白。 片刻沉默之后:“没有”。 听到这两个字榕枫那一脸期待的脸顿时变得生无可恋一般。 “不必如此沮丧,幽公子也不是白费力气浪费着玩的。”莫乾折扇轻打的一下榕枫的衣袖盈盈一笑。 “怎么……到底是破还是没破……”夭七七疑惑的看向他们。 那种你不知所以,别人一脸了解却闭口不言得意含笑的神情真是让人不痛快。 好在莫乾开口道:“和里面的人说句话试试……” 还未开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师姐,是你吗?还是小师妹……”那隔仙障又突兀的现出两个手印。 “柏言师兄,是我、是我,哦,还有师姐,师……” “柏言你怎么样?”华柔忍不住开口。 榕枫向前几步:“你小子,还挺得住吗?” “师兄……是你…你回来了……”柏言一时激动欣喜情不自禁的手拍了几下那隔仙之障,之后便听得他吁吁的疼痛和甩手之声。 “柏言……”华柔听得因疼痛发出的叫声向前迈了两步。 “师姐,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你小子到底是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坏事啊,啊……”,榕枫咬了牙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柏言听到这话甩这的胳膊骤然停止了下来,面颊蒙上一层阴郁之色,久久没有言语。 榕枫见柏言半晌没有说话一时捉急:“冰块儿,你既然能让我们听到他说话就不能把这什么仙障的给破了?我非得把那小子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当真要破了这隔仙障?”幽白冷淡的飘出这么一句。 “当然,那还用问。”榕枫双手叉腰丹田之气十足的说道。 “不管”。幽白面冷心硬的吐出。 “不管”两个字倒是出乎意料,榕枫那幼小的肝脏又被伤害了一分。 “你……冰块儿…你……”片刻后,“哦,我知道了你是不能破解是吧,那没关系直说好了……”榕枫努力给自己找了一个怒气平息的借口,愤怒值下降到维持表面的平静。 莫乾折扇轻轻一拍榕枫:“好了,这隔仙障之术虽然难破解但是对于幽公子来说应该不难。” “那…那他怎么不破了。”榕枫一时有些气恼。 华柔接过榕枫这结结巴巴不清的话说道:“那烦请幽公子将此术破了让我师弟出来。”说着拱手一礼。 “华姑娘不必如此,就算我可以破这术法,也不能破。” 夭七七并不知道这什么结的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很厉害就对了,她抬眸看着幽白那清俊的面颊,“不能破”? 若是可以把里面的人救出来为什么不救,冰块儿应该不会这么冷心肠吧!不过看他的面相说不准…… 第36章 众人合力戏套话 榕枫剜了一眼幽白转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裹挟着寻求帮助的神色看向莫乾:“小乾乾,你定然是可以的吧。” 莫乾翩芊打开折扇挡了挡那哀怨的目光:“我是可以,不过的确是不能……” 继而合起折扇敲了敲榕枫的肩头,“这声之结破了即可已经足够了。”眼见榕枫要发作又抵了抵道,“你莫要捉急,听听幽公子怎么说。” “不可以自然便是不可以,解铃还需系铃人,自然要符周仙上自己解开才可以,既然被关在这里定是犯了什么错处,仙上定会有他自己的思量”。 幽白睨了眼眸看向夭七七似是在回答她一般,“我们上得这拓苍山自然是为客的,这做客的连主人的面都没见上一眼,便不留情面的先驳了他的面子你说会怎么样?” 如此一说,榕枫倒是火气少了几分。 “幽公子说的是,是华柔想的不够周到了。”华柔颔首欠了欠身。 半晌,夭七七扯了榕枫的衣袖:“你家这位小师弟莫不是真的瞒着你们师父做了什么现下你们说话既然他能够听到,不妨问一问他?” 榕枫点了点头随即喊到:“我这位小师弟怎么样?有没有享受够啊!你小子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师兄,这时候还拿我打趣……”这句话后是片刻的静默长久长久的延续。 “柏言……”,半晌后华柔终是有些着急喊了一声,顿了顿,又言道:“莫不是刚刚伤到哪儿了?还是生病了?” “额?额…”榕枫错愕的两声叫唤之后,“师姐,那小子虽然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身体也没有那么膘肥体壮但是体质倒是好得很,从小尝的药怎么着也不能白尝不是。” 华柔看了榕枫一眼,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夭七七看着华柔这般心疼她这位小师弟,果然人不可貌相,虽然一脸的英气不想这心肠软的那叫一个软糯,比那糯米糕怕是还要软糯上几分。若是再长上个二十来年,这般不是母子也胜似母子。 榕枫眼神一转扶住华柔:“师姐,师姐你没事吧。哎呀呀,师姐……师姐……都是柏言那小子……师姐……”,扯着嗓门儿朝着那仙障内之人喊着。 华柔疑惑的眼神看了榕枫一眼随即轻轻勾了下嘴角,手指一戳肩头嘴巴动着却没有出声:“你啊……” 果然这招效果还不错,那仙障内之人弁急之感飙升:“师姐,你怎么了?” “还说,还不都是你小子,师姐被你气的都喘不上气,怕是过不了几日就得用上那还魂续命金丹喽。” 华柔递过去一记凌厉的眼神依然还是只动嘴不出声:“你就不能盼你师姐我点好”,嘴巴里一句抱怨行为上却在极力的配合着他。 “师姐,我哪敢啊!还不是为了那小子,若是他一直被关在里面你不心疼啊!饵已经做好,看那小子不上钩的。”榕枫小声的嘀咕道。 夭七七看着这一幕轻挑起嘴角添油加醋的活儿她可是手到擒来,朝着榕枫抛了一个眼神。 “哎呀,你看华柔师姐是不是开始四肢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气若游丝命悬一线了……”。 说着抿嘴偷笑随即又言道,“喂,那位柏言小师弟你这师姐为了救你出来是偷跑下山搬救兵,现在你就这样报答你的师姐,让她为你着急为你上火眼看要气急攻心我看你也不用出来了省得……唉……” 幽白一旁看着夭七七交叉双臂了包裹在一起,一个喷嚏一个喷嚏又是一个喷嚏的打出来,蓦然手轻轻捂上鼻尖只看到一双瞳眸若熠熠秋水明亮动人。 莫乾身上的衣衫刚刚卸下肩头,便见一抹白色甚是晃眼的落在了夭七七身上,故而缩回了动作。 脚步虚浮的动了动,果然这献殷勤还是要讲究手速的。 嘴角哑然一弯:“这一入夜多少还是有些凉的七七莫要生病才好。” 夭七七扭头看着挂在肩头的衣衫,身体瞬间暖了几分。抬眸看着幽白那下颌骨感分明的线条,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低头扯了扯衣衫披好,方才忆起刚刚似乎有个人再同她说话声音温和的甚是熟悉想来不是榕枫那急躁的便定然是那清雅温润之人,除了莫乾还是哪个。故而抬了抬眸询了一声,“乞卓你刚说什么?” 莫乾笑笑:“无事”。 因为看不见情况柏言焦急张惶的喊了几十个“师姐”,萱灵那小丫头抱着雪团儿着急道:“柏言师兄,你吵死了师姐她是……”还未说完便被榕枫一手堵了上去。 “嘘!灵儿,你柏言师兄这执拗的性子我非得好好治治他你一边玩去,你若是拆穿我可不饶你。” 萱灵一挤鼻子“哼”一声:“柏言师兄那性子我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你如何丢脸”说着哧溜脚底抹油开溜,“我走了……” 华柔摇了摇头! 榕枫亦摇了摇头!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拓苍山的家务事我没兴趣管也不想知道,至于你出不出的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更是毫不在乎,你也没什么能让我在乎的。” “不过,符周仙上能为了什么将他的亲生儿子关起来,想来也只有你们拓苍山几千年来未现世的宝物芫芜灯了吧。想来你是动了……”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何人?”那障内之人心虚的舌尖抖了一抖。 幽白哼笑一声:“看来我是猜对了,我只关心我要的东西拿不拿的到,至于你的死活谁人在乎你心里清楚,说与不说全在你。” “柏言你话中之意看来这芫芜灯果真是在我们拓苍山了,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知道的,竟还瞒着我与师姐……”,榕枫眼神逼视着,轻轻咬着嘴角,虽然仙障之内的人看不到。 “我……我……师兄…我不是有意瞒着的,我是无意间看爹拿出来过才知道的,我真不是有心要隐瞒你们的……我…确实是拿了那东西,师姐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柏言,话已说到此处,你便莫要执拗了,你到底为何要拿……我相信你定不会是无缘无故便拿走那芫芜灯的吧,那你赶快还回去交还师父,如此师父定会放你出来了。”华柔语调携了丝焦急,劝解道。 “这芫芜灯消失了几千年,曾闻言是幻若仙上锻造给一好友的,若这位好友乃符周仙上那也就不奇怪了。” 莫乾淡然一笑,“这仙物既是救命解术之物柏言公子想必是拿了救人性命去了吧!” “公子怎知…?”柏言冲口而出,话一出口便又立马闭了嘴顿了顿接着说道:“公子果真是聪慧智明,师兄你这几位朋友果真都不同凡响。” “行了,你小子别只顾着拍别人的马屁,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说了吧,放心师父那儿定会为你瞒上一二。” 第37章 雌雄莫辨 “其实,我也并不想瞒着爹爹的可是他那脾气你们也知道,我若是告诉了他那……定会没命的。”柏言如过山车般的说完这话,在说到为他所救的那人姓何名谁之时声音堪堪虚了虚。 “不管你救了谁,那人救完了总归要还回来的,你不会是想送给人家吧!”榕枫心直口快的吐出这么一句。 “没有,没有,师兄我绝对没有想着要把它送给蝶双,我本来正要去拿回来的可是爹爹发现了,我不能说,因为…因为…蝶双她是妖族之人……” “妖族?” “妖族?” 夭七七和华柔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语调同步脱口而出! “曾闻自从魔族覆灭妖族以来,大多数已被魔君屠尽,极少数的妖族也已经归魔族之中,怎么会出现在此……”,华柔蹙眉思忖一番。 夭七七不甚在意这什么妖族魔族之事,听了那么两耳朵。 眨着眼睛猛然间撞上心头的一个名字“蝶双”,倒是让她颇为感兴趣。蝶双,蝶双似乎是个女孩儿的名字,难怪…… 臆测到此无意瞥见一旁幽白淡然的眸色里有一丝的阴鸷,瞬间她感到那股冷意从他的眼眸中传到了她的身上,不禁一颤。 踮起脚尖伸手便捂上幽白的眼眸,幽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本想要拿开却顿了片刻就这样握着没有动作。 夭七七移开手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刚刚眸色着实吓人,我不喜欢。” 幽白直愣愣片刻,眼眸中的阴鸷仿佛被夭七七都给吸走一般,紧绷的身体若没有了支点的弹力绳放松了下来。 柏言在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知道便再无法隐瞒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来:“正是因为蝶双,大概一月之前,我去后山采爹爹所需的药草无意中发现一个小姑娘受伤躺在那片药草之中,我将她救回。” “可不想她竟是一蔷青薄纱蝶幻化而成一小妖,我不忍她就此生灵陨灭也不想她被爹发现便将她藏在了与拓苍山最近的人界的一茅草屋中。 我每日煎好了汤药偷偷跑出去替她诊疗,可惜她伤势实在太过严重我无能为力……” 说着他声音不觉低沉下来,“我想起曾有一次七师兄去寻一味草药被人打伤,伤重难治爹便是拿了这芫芜灯才救回来的所以我便……” “所以你是瞒着师父盗了去救那小妖了,这才招来这无妄惩处。”华柔未果一声叹息。 “好了,这前因后果是清楚了,那…那小妖你藏匿在什么地方了啊?你小子给我老实交代啊,不然我和师姐便任由你在这儿被关到猴年马月去。” 榕枫来回踱了几步,复又接着言道,“放心,那小妖若无伤人害命定不会伤她的。” 隔着这阁仙障恍若隔了一层窗户纸,奈何这窗户纸捅不破戳不穿,听得到却看不见委实有些不痛快,不知道障内之人是个什么表情。 只听得不疾不徐的道了一声谢,想来这柏言小师弟对那蝴蝶小妖甚是上心啊,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小妖迷了心智,勾了魂魄。 夭七七搓了搓莹白的指尖,忖到,这为仙的女子我是见到了,娇艳美丽,妩媚动人。 这蜘蛛精变换的女子我亦是见到了,可狠戾妖媚,可清素可人。 倒是不知道这蝴蝶小妖变换成人是一番什么模样,甚是叫人期待…… 华柔听得柏言道了一声谢,不由得神情紧了紧,“你救的可是一女子?” 夭七七一听这定是没有好好倾听他师弟所说之话,果然这倾听也是讲究天分的,似我这般虽是一凡人,但一耳朵便能切中要害果然还是天赋神秉的。 蝶双,蝶双,光听这名字便知道是一女子。 若是一个大男人取了个如此的名字纵使他是只蝴蝶,也委实有些娘娘腔了吧。 况且,这位柏言小师弟如此的上心,又是熬药又是为了那小妖盗仙灯法器的,若说不是个女子那必定也是个粉面玉白得小郎君惹人怜爱的很。 到时他这位师姐才真的该好好担心担心。现下这般男配女,女配男,神仙配小妖的倒也是阴阳和谐,有甚好担心的额! 看柏言如此难以开口,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个是男是女。 不,是听,其实听也没有听到,柏言在那帐内愣了半晌。 夭七七思索了片刻,这华柔师姐如此紧张,想来是介意那女子是个小妖,可若是说是个男子,嗯,撒谎不好不好,若是被拆穿了那多尴尬,说不定会给榕枫这位心思过重的师姐更加添堵。 于是乎夭七七便自告奋勇大发善心金口一开:“华柔师姐,蝶双,想来是位女子,不,应该是只雌的小妖。”未几,夭七七铁口直断道,“嗯嗯,对,就是雌的小妖。” 华柔一顿,莫乾一愣,幽白一怒,榕枫倒是颠颠喜了一喜道:“柏言不想你小子救回了一只雌……”, 一口气拖的和那百八十只石阶那么长,才淡定的咬出了那尾后的音节,“……雌的小妖。” 这小柏言倒是立时反应过来了,“师兄,什么雌的雄的,人家蝶双是一位姑娘家,女儿身……” “吆喝,你小子行啊,都敢顶撞起你师兄来了,莫不是被那小妖迷了心窍去?” 柏言蹭蹭蹭瞬间那脸颊红的和那番茄似的,扭捏道:“师姐,你管管师兄,他这般不过脑子的瞎说可还行?” “你小子,被关着还告状呢?行了,师父那我定当会为你求情的放心吧!”榕枫看了看那层“窗户纸”又跨上华柔的肩头递过去一记慰问的眼神。 兄友弟恭,姐友弟恭…… 夭七七见如此圆满收场甚是欣慰,一时洋洋得意甚是喟足的舒出一口气,不防却冷不丁瞥见幽白那皂青不明的眼光。 这冰块儿是怎么了我扪心自问没有得罪他啊,奈何这眼神辣手摧花,恨不能将这满山的药草给摧残了。蓦地一惊,掖了掖那擦过喷嚏,擦过哈喇子的袖角。俄而,背过身双手使劲儿搓了搓,又搓了搓…… 转身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冲着幽白笑了笑,但见,那皂青不明的面色缓了缓似没有什么怪罪之意颠簸的小心脏平坦了几分。 嗯,想来他便是嫌弃我弄脏了他的衣衫,这冰块儿想是有什么洁癖之类的怪癖,还是将他的衣衫洗漱干净再还给他好了,遂,将衣衫拢了拢又裹紧了几分。 幽白勾了勾嘴角伸了根手指一指夭七七的眉心,“你是雌还是雄啊?” 夭七七一惊,这冰块儿生气不是因为我弄脏了他的衣衫吗?难道,难道他也被那小妖迷了去,可这连面都没有见过就被迷了去这小妖的魅惑之术委实厉害了些。 陡然夭七七双手拽上幽白的手臂,双眸戚戚,“不可以……” 第38章 符周仙上 动了双眼,睁开眼眸,伸了伸懒腰,松了松筋骨,甚是神清气爽真真是仙家宝地,整个人似泡了药浴般全身通畅。 夭七七欢快地坐起身挑了件清雅的衣裙,幸幸的以为能在这仙家之地伴着熙熙药香入梦甚是荣幸之至,甚至怀疑自己莫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报且深以为然。 昨夜夭七七一句“不可以”犯了众怒,惹的一二三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而来。 惹的夭七七根根汗毛竖立,立时三刻松开抓着幽白衣袖的小手。在众人疑惑惊怒不定的眼神下根本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镜前夭七七一方梳着发髻忽地忆起昨夜榕枫丢下一句,“你小子看来是被那小妖迷惑了,师兄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什么心碎神伤缠缠绵绵,咦,什么情啊,爱啊,你小子保重啊……”那一抖肩啧啧,兀地觉得榕枫这辈子怕是也说不上个媳妇了。 “柏言,等拿回了芫芜灯我定恳求师父放你出来。”华柔倒是情深意切的一番担忧,看来真是疼爱她这位小师弟。 “拿回芫芜灯”想到此,夭七七利索穿好衣服正要开门便撞上推门进来的萱灵,幸的夭七七退了几步不然定被这“愣头青”给撞上。 “小姐姐,师父出关了,听说来了客人便要招呼你们去见一见。” “啊!符周仙上要见我们,你确定也包括我吗?”夭七七一脸惊讶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了,走吧小姐姐,师兄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等等,等等……”说着夭七七双手朝上气沉丹田重重的深吸一口气,而后手心向下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本来听说这符周仙上闭关炼什么药好歹这扑腾扑腾的小心脏安稳了些。 如今既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位地位尊贵的上仙,怎么着也不能再像见那绮罗阁主似的无知懵懂莽莽撞撞的,说不定一不高兴再把我给丢下山摔死。 看他对待自己的儿子竟都如此,还是小心一点莫要惹得那位上仙不快才是。 夭七七臆想之声在脑中正翻腾的热闹,萱灵却拽了她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夭七七挣脱被拽的手腕,快速转身对着镜子仔细的整了整发丝,理了理妆容、衣衫。 这才跟着萱灵出了门。 走过覆重楼前的石子路穿过藤桥,周遭覆着紫藤甚是美丽。 下了藤桥踏了两步石阶一片宽阔平坦,“茯苓殿”明艳的三个字映入眼前。夭七七望了一眼便信步进入殿中。 幽白莫乾几人已在殿中,夭七七找了个不起眼靠后的位置规规矩矩坐下。 殿内陈设一如覆重楼简单质朴,却不失典雅。墨色行云的几岸搭配着同色系的藤椅,只一特别之处椅背处都刻了小小的一弯明月,若人身体上一颗小小的痣,无人察觉无人在意。 夭七七左右逡巡之间一双黑缎琉纹鞋靴拾阶而下,抬头间一席青色流云袍便撞进眼中。 黑色发丝之中夹杂着一缕白发,褐色的瞳仁隐在下垂的眼睫之中,一副卓然之态。果然是仙人之姿,熠熠生辉凡人不可亵也。 故齐刷刷的稽首以礼,“幽白见过仙上,唐突前来还望见谅”。 符周仙上入眼瞧见莫乾之时正待要开口,莫乾却抱拳施礼快言道:“小神乞卓见过仙上。” 符周仙上眼神顿默了片刻搭眼瞧了一眼便没有再继续深问下去的意思,瞥见一旁榕枫躲躲闪闪的拽了莫乾的衣袖遮挡,开口道:“枫儿,看来你是不想见师父啊?让你去人间历练,这几日便回来了看来是历有所成……” 榕枫笑脸嘻嘻的移开莫乾的衣袖嘿嘿道:“师父……那我不是……不是你徒儿我聪明伶俐无论什么一学就会一点就通,故而提前便回来了。况此番历练还真真是收获颇丰。” “好了”。符周仙上眼风凌厉射向榕枫。 “师父,师弟是我找回来的,您要责怪便怪我好了……”华柔拱手九十度折身请罪。 符周仙上乜了一眼榕枫,“行了,你们的事之后再说。” “这是哪阵风把一向独来独往的幽白公子吹到我这拓苍山来了”,说着符周仙上转身殿首落座。 “诸位今日前来定不是想与我这糟老头子拉家常叙旧的吧,说吧,有何贵干?” 夭七七看着这个面皮光亮,无有一点皱纹的精致面庞,竟然自称是糟老头,遂一脸玄机的捏了捏额角。 这神仙果然是驻颜有道,这少说也有万八千年年岁但是这精气神恍若人间壮年男子一般,这难怪不遑有那修仙成道痴迷之人。要说这唯一能看出些年岁的东西恐怕只有那鬓角处的一缕白发,还有就是……那眉间褶皱出的两道小小的印记。想来这仙上肝脏一定不好,爱好生气。 幽白拢过衣袖拱手道:“仙上既然如此开门见山,我自当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前来只为向仙上讨借一物件。” “哦,不知是何物件能借到我拓苍山来了。” “此物只有拓苍山才有---芫芜灯。” 符周仙上眼睑挛动了几下,抬起的眼眸紧盯了幽白片刻:“幽公子是听谁说的我拓苍山有此物件?” 抬手端了面前的茶水轻轻酌着,片刻手稳妥的置了杯子,“是哪位多管闲事的?还是其他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幽白轻一笑:“仙上多虑了,我本来也不确定,不过要是从你们自家人口中说出来,我就不得不确定了。” “是吗?看来你们已经见过犬子了,那就应当知道现在你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在我拓苍山了,恕老夫无能为力,各位还是自便下山去吧。” “仙上可否通融则各,莫要一句话堵死。”莫乾拂袖而起,裙裾飘飘,甚是恭敬的做了个揖。 抓了档口榕枫相机行事,趁机为他那位小师弟求情道:“师父,那到底是个什么物什,我怎么不知道拓苍山有此物件,不过,听来应该还算是个有用的东西。” “既然人家都借到我们的地盘上了定是有急用,师父你不妨就借给人家嘛,顺道把小师弟那道仙障给撤了可好?” “师父,柏言不过是性子稚了些,他也受到了惩处定会长记性的。东西既然是他弄丢的,那正好放他出来让他寻回来才是紧要的。”华柔一旁打边鼓眼见符周仙上的神色似有些动摇。 “仙上,你设下仙障并不是为了惩处吧?” 符周仙上一撩衣袂淡淡开口飘出一个字:“哦?” 第39章 线断妖陨了无痕 幽白勾出一笑接着言道:“闻言这寒暄洞冷热交替寒热难耐,可我在洞外并没有感到寒暖相冲之气,可见是被动了什么手脚。”眼神笃定的看向符周仙上。 符周仙上神色略一停滞,没有言语。 夭七七一凝,这算是承认了吗?那看来这位仙上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嘛! “既不是因丢失了芫芜灯而惩戒,莫非是为了……阻他出去,难道您……”莫乾会心一笑了然道,“您是已知道了事情原委。” 幽白淡然开口道:“仙上是否愿意将此物相借还是待寻回后再商榷,若是信得过幽白自当为仙上找回,只是想向仙上借一人。” 符周仙上拂袖转身:“准了。” “准了”,是准了什么?夭七七躲在那靠边的位置轻咬着唇瓣低头思忖。 回身间符周仙上眼角瞥见角落一旁的夭七七,只见他气息勾留,眸中几分凝滞,忽而又诧异至满目思疑:“这位姑娘可是随幽公子而来?” 未待回答符周仙上便转身离开了。 幽白望了一眼夭七七又回眸看了下符周仙上消失的方向,再次回过来时正对上夭七七那懵懵懂懂的眼神撞进他莫可名状的瞳仁里。 至寒暄洞门口,夭七七这才明白过来那“准了”二字是什么意思。 榕枫闯进去揪着耳朵把柏言给揪了出来。 柏言猫着腰:“唉…唉…唉,疼,师兄,你小点劲儿。耳朵都快给你揪下来了。” “现在知道疼了,你知不知道师姐有多担心你,你小子能耐了是吧……”说着轻轻踢了一脚他那没有几两肉的屁-股。 柏言一手揉着耳朵,一手揉了揉屁-股,那动作倒是滑稽了些不过这揉一揉却能减轻些痛苦。 华柔上前替他顺了下凌乱的发丝:“记住,以后不可再这么放肆不管不顾了。好了,先去洗漱洗漱看你这又脏又乱的”说着整了整他身上的衣衫。 “嗯,师姐。”柏言手捏了捏鬓角,点了几下头。 随后朝着幽白、莫乾和夭七七略一施礼便离开了。 再次看到柏言,人清爽了不少,一身苍青色衣衫,青白翠玉发簪,倒是颇为儒静,一副乖乖孩子的模样看着较萱灵那丫头长上个一、二岁。 说起萱灵那丫头,自从得了那雪团儿为伴儿,似得了个可不得的宝物。 片刻不曾离开,欢喜的紧。是以这一日没有听到她唧唧喳喳的声音,将夭七七带到茯苓殿后便不知躲到哪儿玩去了。 在等待柏言换衣的功夫,简单的吃了个早膳。 华柔细心为他那位小师弟留了份早点。期间得知,这符周仙上似是对这魔界妖族有什么隔阂仇怨,故而这柏言才不敢说出盗了宝物去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且是救了一只妖。 十分欢畅的用过早膳,味道甚是浓郁的一餐,夭七七还沉浸在挖掘这符周仙上的八卦事迹中。 不想这仙家竟也是爱恨情仇,痴怒怨怼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啊! 榕枫看着夭七七痴傻发愣的模样,轻弹了一下她脑门儿看着她摸着额头的娇俏模样扑哧一声:“犯什么傻呢?” 幽白反身擒了她的手,一把拉到身旁将胳膊绕过他的腰间:“抓好。” 夭七七呆愣的“啊”了一声便只留下惊叫之后的余音。前一秒还愣着,现下又惊了那么一惊,在三魂六魄实实在在的晃了一晃后竟到了那熟悉的熙攘之地。 看着那来来回回的行人,气息稍稍稳定下来。 接着又三拐六弯的绕了几绕,真真是难寻的很幸得这柏言带路也亏的他能找到这么个地儿。 此地是距拓苍山最近处一人界的小镇,一般富庶的人家多居于城西,故而城东处人烟稀少。镇子虽不大景色倒是不错,三两窜出院墙的竹子,葱葱郁郁的树木,几位行色悠哉悠哉的行人倒是让人颇为惬意。 塘栖桥下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横穿过镇子,不时有船夫摇着桨哼唱着南曲小调,余音悠长回味绕梁。 穿过塘栖桥越过一条弄堂便见一座独立的茅草屋。 茅草屋前长了些许野花,显然是被人整理过的,一块一块似花田被人精心种植的一般。 柏言快步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再次敲了敲:“蝶双姑娘,是我……”依旧没有人回应。当他再次使劲儿一敲,门吱一声开出了一条缝。 “蝶双姑娘,你在吗?……”说着他推开了门。 一霎那他愣在那里,笑容逐渐凝固,垂下的眼角不可置信的添了逆流成河的悲伤。他一个箭步冲进去,几乎是滑动着跌跌撞撞到蝶双跟前。 一副毫无生色的面颊,发丝因嘴角晕开的血而粘连在一起,伸出的手勉力向着门口的方向抓握着。 柏言眸中噙着泪光将她扶起,奈何口中一口鲜血涌出将她残余的半边惨白的唇色也给染红。 夭七七本想着见识一下这蝴蝶小妖迷惑人的本事不想此刻竟然见到的是这副样子,一时惶惶不安,颓然抓了抓身旁人的衣角。 但见柏言将她抱在怀中,衣袖拭去她嘴角的鲜血,手颤巍巍的将她凌乱的发丝抚顺。眼泪禁不住顽皮的挣脱眼眶,滑落到她的脸颊上。 “还能再…再见你一面,真好…”说着她努力抬起手摸上柏言的面颊轻轻擦掉挂在颊侧的泪痕。 “遇到你是我的幸运,可是遇到我却是你的不幸,对不起……”眼角滑落出一串的泪珠,眸中温柔的仿若就是一沉溺在爱情中的普通女子,让人忘却了她是一只妖的事实。 柏言突然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不,不,师姐,你…你救救她,你们救救她,她不会…不会离开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嘴角噙着笑意:“柏言,靠我近一点……好不好,好想让你再喂我喝一次药……” “好,好,好,我还亲自为你熬药,我不准你离开。” 她的笑容更加的动人,微微抬起下巴凑到柏言的耳边喃喃道:“芫芜灯,是…是…被……” 话没有说完,她的手便顺着柏言的肩头滑落。 柏言看着她耸落到地上的手,泪水若决堤的洪水般一涌而出,眼见着她的身形慢慢消散,最后变得透明,化成点点璀璨的光不着痕迹的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手紧紧攥着幽白的袖摆,掌心现出指甲的印痕。 眼眸睨着蝶双,却始终是没有瞧清楚她的模样,只因一串串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各个都落在了幽白的衣袖之上。末了,她还不忘拿起那雪白的衣袖抹掉她那一脸的眼泪。 向来容不得一丝土珠在衣衫之上的幽白此番却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衣衫,任由她一派腌臜肆意横流。 未几,他手掌抚过衣袖,便宛如新的一般,未有半点被蹂躏过的痕迹。 华柔不忍直视自家的小师弟如此伤心,上前劝慰道:“柏言,那女子妖丹已失,想来也不能轮回转世你且收敛了神伤,让她无牵无挂的走吧。” “还有你莫要忘了找回芫芜灯才是正事,你也知道师父那脾气,他痛恨妖族是由来已久的,就算那女子活着想必结果会是怎样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让自己放下吧,也还她自由。” 第40章 簪为碑不解仙人情 夭七七自院中摘了一朵花交于柏言:“我们人间有句话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为了纪念逝去的亲人都会为其建一塚墓,不若便在这儿院中为她建一座花塚,想来这片野生的花田也是你为她修整的吧。” 柏言接过那朵花,便自院中双手扒开花丛,一点一点将泥土挖开。 随即双指并拢顺着肩头的发丝一滑,截了一绺发丝放入里面:“今后,便留它陪你吧。” 说着双手将土掩埋成堆,并撷了几朵花放在上面。 片刻他取下自己的发簪,默然看了一眼,指尖萦上一缕萤火虫光亮般的淡青色。顺着发簪的簪身写写画画了片刻,未几“蝶双”两字赫然出现,其后竖直的插入那花塚之中。 以簪为碑,夭七七看着柏言此番所作所为心肝不免颤动一回。 华柔,榕枫进屋寻了一圈,桌里、桌外、榻上、榻下甚至枕头下,房梁上都翻找了一圈,除却一盏油灯之外不见任何“灯”的踪迹。 幽白那一向如家常便饭淡漠的表情如今立在那儿冷眼旁观倒是让人见怪不怪了。 少则,那清雅素华的莫乾竟也少有的不动声色,表面无华的扇着他那把雕刻着腾云霞锦纹的白玉折扇。 寻找未果之时幽白睨了眼眸,望了望有些沉郁的天倏忽道:“忌出行,失物不可返,看来今日是找不到了。” 莫乾挑了一挑眉眼:“听闻这人间有算命先生一说,不若算算那要寻之物究竟到了何处去了。” “我想不必算了”,柏言拭去手上的尘土,捏了捏凌乱的鬓角,仍掩饰不住那眼角余下的一抹伤痛。 “应是被什么人捷足先登了……”说着柏言的手攥成拳,手背上青色的筋脉微微凸起。蝶双只是一微不足道的小妖,能与何人有何仇怨,想必那人是冲着芫芜灯而来,说到底是我害了她。 “柏言……”华柔叫了一声,未有回应。 “柏言……”榕枫在他面前伸手打了个响指,“你小子还好吧。”柏言这才反应过来,切切的回了一句:“还好。” 夭七七见着柏言的神色仍旧郁郁寡欢了些,再加上多少了解到他性子有些执拗的遗传基因在,欲上前安慰他几句。 不想今日确实是不宜出门了些,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扑去,可叹此地空旷了些连个扶手的东西也没有,定会吧唧一声拍到地上然后摔一脸的狗啃泥。 眼见的夭七七触地,反弹应该是反弹不了。 幽白手掌泛起白色的磷光包围了夭七七整个身体,怎奈那手掌向后一拉,眨眼间夭七七整个人便栽倒在幽白的臂弯之中。 她眨着眼睛,瞳孔里映出那张冷峻却鬼斧神工锻造般的脸。 陡然间幽白凑近夭七七那抹上一层绯红的脸颊,近的似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声。夭七七一刹心砰砰砰加速,只觉脸颊热热的发烫。 紧闭上的眼眸想睁开却又不敢睁开,紧抿在一起的唇瓣随着身体的僵硬也一并僵硬上了三分。 僵硬过后,脑中倒是清明了几分,可始终不见幽白有何动作,是以夭七七便半眯着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瞧个究竟。 幽白玩味儿的看着还躺在怀中的夭七七,朝着跑过来刚想张嘴吐话的皎月递去一记眼神。皎月被这眼风一震,豁然伸手捂上了张圆的嘴巴。 夭七七自半眯着的眼缝中看到幽白那副半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脸蹭一下直起身来,却见周遭景致物换星移,这是? 夭七七被骇了一跳,蹭一下退了两步逡巡了周遭一番方才确定仅仅这须臾的功夫便返回了拓苍山。 任上苍流云卷舒,人间四季变换都不若这等家伙物换星瞬移的本事。 皎月看了夭七七一眼轻一笑转身凑到幽白身旁悄声道:“公子,雀姑娘千里传信来问什么时候可回去?可要回信?” 幽白面色无惊无喜无波澜的回到:“不必”。 见他人一行走远,夭七七颠颠的跟上。脑中却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号,既然他们都有这等本事为何第一次来时却巴巴的爬了几百级石阶。 他们一个个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反倒是只有我一人累了个半死,难道只是为了戏弄我一人便陪着我踏了这些许的台阶。 思忖及此,夭七七马上摇了摇头否定自己这无稽的想法。 茯苓殿中符周仙上似在批注什么药方。笔走龙飞行云流水,偶尔兴致处仔细斟酌一番。 一旁还茵茵冒着热气的杯子里散发出一阵熹香,嘭,一声杯子歪倒,茶水将那张不知是不是药方批注的纸签浸染,墨迹氤氲开来不辨分明。 符周仙上一挥衣袖,将那罪魁祸首给‘就地正法’。 “雪团儿…雪团儿…”萱灵一边喊着一边追着雪团儿一路到了茯苓殿门口。恰好和夭七七她们一起撞到了这门口处,“师兄,师姐你们回来了……”忙回头说了一句便径直跨入殿中。 “雪团儿你这小家伙怎么跑到这来了?” 那家伙趴在地上蔫蔫的侧歪着头,滴溜溜的小眼睛似那瘪了的葡萄,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萱灵跑过去抱起雪团儿顺着它的发毛:“小家伙,你怎么了?”起身抬头间便对上符周仙上那阴沉的脸。 “师父?”萱灵一惊乍然后退一步。 “灵儿,这灵物你是哪里来的?” “是……” 话没有说完,夭七七一行便走了进来。 夭七七扫视了一眼那杂沓的案几,再一看符周仙上那睥睨着雪团儿怒意岑岑的眸色。立时疾步上前道:“仙上抱歉,这小东西是不是捣乱了,我代它向您道歉。” 说着撑足了勇气侧身越过符周仙上以手帕擦拭掉湿漉漉的几案。 符周仙上昨日只一瞥而过,没有看的真切。现下过目瞧着夭七七的一举一动倒是有模有样,便并未言语,亦没有阻止。眸光中那背影晃动着,忽而符周仙上开口道:“你可是凡人……” 夭七七背脊一紧,手中擦拭的白玉紫毫笔差点滑落,片刻后她着重谨慎的将笔放下,回身欠礼道:“回仙上,小女子确是凡人。” 她略略低着头不敢抬起,更不敢直视符周仙上,又怕一不小心哪做得不对后果可不是她一介小小的凡夫俗子能负担的起的。 故而一直擎着礼,直到符周仙上开口,这才敛了礼数起身。 待夭七七起身恰好与之正脸相对,符周仙上眼神中惊疑的星光一闪而过后恢复满面的平静。 眸光中却似乎透着几分希冀,几分忧郁,几分无奈,几分心酸,高深莫测。 第41章 九曲回肠要罚便罚 嗯……不愧是看过大千世界见过众生疾苦体察民情世俗普度人世芸芸众生超凡脱俗清雅卓然入世却不被凡俗所玷污的神人仙家啊! 夭七七看着符周仙上一番复杂且丰富的神色得出此一番结论。 接着内心又是一番嘀咕,难怪这符周仙上竟有白头发了,一个眼神都能复杂至此,如此多思多虑的怕离这满头的白发是不远了。 说不定再过上个几年便不会有烦恼了,三千烦恼丝都掉光了自然不会再烦了。 嗯,不对,这神仙应该不会和我们凡人一样,看来就符周仙上这思虑周全到眼神里都是戏的性子还有得继续苦恼了。 佛曰,众生皆苦,看来这神仙亦是逃不过啊,不仅顾着自己还要照管着人世凡人,若面前这是尊泥塑的神像恨不能上前拜上三拜。 臆度及此还不忘脑补一下那搞笑滑稽的画面。 将将要笑出声骤然只觉脖颈处一阵寒凉之感,汗毛倏忽根根立起。她顺着这道寒光寻去,只见幽白冷着眼眸,招人的桃花眼角挑起,剑眉星目中透出不可置喙的目光。 夭七七这才发现符周仙上不知何时已落座,便疾步溜到了幽白身旁。 “仙上,是幽白坏了规矩,不该将一凡人间的女子带上山,任何处罚我愿代其受过。”幽白负手将夭七七置于身后,躬身施礼请罪。 “师父,拓苍山何时有这规矩了?我怎不知,若要罚便罚我好了,七七是我带上山的,她与其他的凡人不同,她……是我朋友。”榕枫忙着请跪接受惩罚。 “这规矩竟还有人记得?”符周仙上掌心拂过那褶皱的纸签,一瞬间变得平整光洁,较那人间的宣纸还要柔上三分,韧上三分。 未几,一行行清秀俊逸的字迹便跃然浮现,一个个从眼前跳过后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躺到了那洁白如雪的纸上。 夭七七扯了扯幽白的袖口,抬眸清爽一笑眼神示意他放心便上前两步施礼跪地道:“仙上,不知者不怪,榕枫既不知您立有如此规矩望您莫要罚于他。” 说着俯身盈盈一拜,“再者仙上,是我非要缠着幽公子他才勉为其难带我上路,若不是我拖累他,他何需要浪费上这些许时日说不定那时芫芜灯还未曾不知所踪,也就不会有这些事。”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拓苍山会有这么一条规矩,说到底是我不知轻重,您要罚便惩罚我一个人就好,莫要连累了其他人。”言罢,双手交叠额头触地而拜。 “七七,你快起来,这有你什么事?”说着榕枫一使眼色。 符周仙上神色自若垂眼看着下首跪着的夭七七,开口道:“你可知坏了拓苍山的规矩可有什么惩罚?” “小女子,不知。” “不知,既有人愿意替你领受惩罚为何你还要?若我告诉你,坏了我拓苍山的规矩便要亲身替我试药,轻则承口舌之苦,重则恐性命不保,你可还愿?” 夭七七伏地的手抖了抖:“回仙上,七七愿领受。” “你愿意,那也要看看老夫愿不愿意啊。” 夭七七伏着头眉毛拧在一起,心下疑惑不解到,我既然愿意接受惩罚,这老神仙却不愿意了,这是什么道理。可纵是百般疑惑也不敢抬头。 “你乃人间一普通的凡人,我这药在你身上试,可能试出什么效果吗?”说着符周仙上起身置夭七七面前。 说了半天,我这是遭人家嫌弃了啊!夭七七轻咬了下嘴唇,待看到那黑缎琉纹鞋直身跪好惴惴问道:“那仙上想如何呢?” “起来吧”。符周仙上拂了拂衣摆。 夭七七一惊,这是不追究了吗?就这样放过我了?还是……夭七七心里正七上八下惊疑不定着,榕枫快速起身将夭七七扶起:“七七,快起来,师父都说了让你起来了。” 夭七七正懵着,待回过神来刚想着谢过符周仙上不责之恩,一晴天霹雳哐啷啷砸来。 果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我说呢,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一凡人上得神仙的地界逛了一圈还能囫囵个的回去。 “那圣灵想必是这位姑娘的是吧,不若让它替你可好?” 闻言,夭七七扑通心酸的又是一拜:“仙上,您还是罚我好了”。 心下却呸呸呸自己的乌鸦嘴,眼前这个虽不是泥塑的可这拜的实在是太亏了些,人家拜个神求个仙的都能心愿得成,我这可好,虽说是拜到真神了,求什么倒是不敢奢求但是这惩罚是说来就来。真真是堪比那晴天突然在你头顶呱唧一声霹雳,震耳欲聋振聋发聩,提神醒脑一绝。 幸得萱灵找了个档口偷偷溜了,雪团儿这当事者不在,不若怕是当场便逃不过那符周仙上的手掌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等不得一时三刻便会上演了。 符周仙上似面无波澜意料之中:“既如此,那一切就只有你自己受着了。” 夭七七眸色颇为真挚的一望符周仙上,再次俯身拜下后便没再起身。眼眸紧紧闭着,因后槽牙紧咬着两腮向外凸起,顺于肩头的发丝若瀑布般顺下正好遮挡了她这一番不声不响泛起的紧张兮兮。 片刻静默之后,她轻轻舒出一口气:“仙上,七七愿独自领受。无论您要如何惩处,七七都认。” “师父……”榕枫一人蹙眉。 “师父,夭姑娘她……”华柔再添一蹙眉头。 “仙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因此损害了生灵,怕是有损仙上的仙元,望仙上手下留情。”莫乾见符周仙上那一副猜不透无平无仄的面色,便躬身施礼求情施以援手。 哐啷啷三道求情的大山压下来,但见符周仙上是纹丝不动,未曾撼动分毫…… 幽白眼眸波澜起伏的看着夭七七,未几唇瓣翕动口中喃喃,一道微弱却坚定的 声音传入夭七七耳中:“莫怕……” 夭七七轻轻转过头便见到那清冷的眸色恍若一潭清澈见底溪水缓缓流淌却无比的坚定。 未及,夭七七转回头那伏在地上的面颊轻轻勾了下嘴角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味道。 不管是试药还是其他的都无所……怎么能无所谓呢我还想多活些时日,我这女蜗娘娘神手锻造的小夫婿还没有到手呢! “哦,不想这个小丫头竟和…莫公子也有牵扯,这……”符周仙上的下垂眼抬了抬看向莫乾话语未说完便转过头眸色瞥向幽白,等闲一视晃若视若无睹般转移了目光。 这符周仙上,睨了夭七七一眼蓦地开口道:“丫头,不若……” 第42章 未婚妻截断收徒意 “丫头,不若我收你为徒你可愿意?”符周仙上扯着指尖冒出这么一句。 哐啷啷,这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了…… “不行”。 “不行”。 奈何夭七七还未开口便听得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发出,一个清润洁净,一个孤傲清冷。 “当事人还没开口,怎么两位倒是先发表意见了?”符周仙上一挥衣袖端起几案上那先前那打翻的空杯,此刻却八分满盏。贴近唇边轻吹了一下后细细品了一口。 夭七七直直愣了片刻,收我为徒?这算是惩罚吗?抬眸指着自己再次确认:“仙上,您是不是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符周仙上将茶盏放下脆生生言道:“老夫并未说错,你也没有听错什么。” 夭七七正在又惊又喜又震撼又纠结之中,榕枫却一手抓了夭七七的肩膀:“七七,你快答应,师父收你为徒自然便免了你的责罚,你还犹豫什么?” 她并不是犹豫不决,只是还处在迷糊混乱之中,大脑一片空白。哪还有决断之力来判断要不要成为这老神仙的徒弟。 半晌她顺了顺思绪,从头捯饬一番。 这老神仙开始便打着要我试药的想法,不对,我既不能试药那便是打雪团儿的主意才是,可为什么我不愿他便就允了,怎么最后又要我给他做什么徒弟? 归根结底一句话,这老神仙的思维实跳跃的很,果然神仙就是神仙,神仙的心思凡人莫猜。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夭七七才明白为何莫乾、幽白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符周仙上,如此心思难测,若是做了他的徒弟那还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此,夭七七突然用甚是同情的眼光看向榕枫。 “可决定好了?”符周仙上注视着夭七七,又似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夭七七正想着开口回答,莫乾却劫了话头急切担忧道:“七七,你可要想好了。” “你要知道,凡人若要长久待在仙界,需剔除凡根承受肋骨折断之痛,净灵元,焚浊污,弑骨焚身之烈,然后便是要经受七七四十九日的恢复之期,且这四十九日之内要日日焚香沐浴,食素辟谷七日一轮回,你确定你能做到吗?”幽白眸色沉沉看着夭七七。 夭七七闻言一下子双腿瘫软的坐在地上,这哪是拜师,分明就是上刑啊?这是变着法儿的赤条条的惩戒。 若是拜了这个师,我哪里还有命活,这神仙都是这么当的吗?就是神仙也不能强迫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吧…… “师父啊,这凡人若修仙真的要如此吗?” “那你放过七七可好,你看她就是一弱女子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况且您有这么多徒弟了,多一个虽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您有我这么体贴聪明还会逗您开心的徒弟还不够吗?再者,您还有师姐”,说着榕枫一溜烟儿跑过去拽了华柔伸手展示道,“您看,师姐蕙质兰心,善解人意,这英姿焕发的不比那手无缚鸡之力弱不胜衣的凡人强。还有那么多的师弟,师妹,人再多怕是粮食都不够吃了……” 榕枫这话说的虽说是掺杂了些水分可带着八九分的真情实感,夭七七感动之余不免抹了两滴酸楚泪。 华柔脸颊也蹭一顺儿添了两抹绯红:“师父,华柔亦未曾知晓我拓苍山有此规矩,那夭姑娘便是更不知道了,不知者无罪您看这夭姑娘一脸的苦瓜相,定是不愿意的,强扭的瓜不甜,师父,您也就莫要强求了是不是?” 符周仙上漫不经心的抻了抻衣袖:“柔儿此言也不无道理,不过老夫还是想亲口听一听姑娘是何意?这规矩既破了,总要有人来承担结果,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掰开揉碎怎么听也只是一个意思,总要有人受一顿痛楚便是,若是我不答应那岂不是冰块儿,榕枫,甚至乞卓都要连同受惩罚,罚我一人总好过三人受罪,还有雪团儿……我一人低的过四人还有的赚了。 夭七七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上下牙齿紧紧咬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答……” “仙上,不好意思,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夭儿实乃我未婚之妻,便不好再与仙上为徒。”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夭七七那梗在喉咙里的“应”字也顺势给呛在了咽喉中。 符周仙上一顿。 榕枫一惊。 华柔一猝。 莫乾一惘。 夭七七一怔然。 唯独柏言似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一派事不关己的淡然。 夭七七无辜的眸色望向幽白结结巴巴的磕出一句:“未……未……”在对上那双凌空浩海的瞳仁时转而低下了头嗫嚅到,“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虽然我也……” 嘀咕半晌眼眸却觉越来越沉,最后便一把栽倒一方柔软的的怀抱中去了。 “哎,唉…七七,你什么时候成冰块儿的未婚妻的?”榕枫鼻子嘴巴眉毛排山倒海一番,抬头正撞上夭七七一头扎进幽白的怀抱中。终了,这句话也没能传进夭七七的耳朵之中。 莫乾眸中那一丝惘然之色稍纵即逝,往日清润的音容未曾来得及挂往颊畔,便披上了一簇千转百回拧在眉头的痛溺。 “七七?” “七七……” 几声如出一口的叫喊终若那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了。 幽白将夭七七轻柔抱在怀中抬眼清冽的眸色看向符周仙上:“望仙上宽宥一二,恕幽白无礼夭儿我便带走了。” 转身间袍裾飞舞默然带出一股断尘决绝之感。 迈出几步后却兀的停驻脚步,“仙上,不论这芫芜灯您借也好,不借也罢对我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我想我既然承诺替您寻回,便不会半途而废。权当谢过您留情宽待夭儿。”言毕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榕枫简略的告辞一声,见符周仙上并无微词,其余人便借着这声告辞一同散了。 覆重楼偏殿寝室中夭七七仍旧不省人事的昏睡着。 周身黑压压一片围拢而来,身体似越来越沉想伸手抓住那仅剩的一点的光亮也无能为力。就在这光亮消失,全身僵硬之时只觉印堂处一股温暖的绵力缓缓流进身体之中,驱散这弥漫的黑暗和寒冷。 夭七七呼吸平坦舒顺开来,身体微微蜷缩了一下,幽白移开那扶在额头上手顺便将凌乱的发丝理了理。 “七七,可还好?”门口处莫乾倚着门框轻柔开口道,“同行以来,七七似这般不是第一次了,先前还不知有过多少次,想来应不是平白无故吧……” 第43章 劳苦功高蜜药汤 幽白寡淡扫了一眼莫乾,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却被突然闯进的榕枫一手一杯左右开弓喝了个干净。 急抹了下嘴边的茶渍开口问道:“七七,怎么样?这七七晕倒的还真是时候,不然她这师父还真是就拜定了。哎……可惜了少了这么一个堪比小仙娥美貌的小女子作师……妹……”榕枫瞥眸正对上幽白杀气露骨的眼神,一时不免舌头打了个结,手上的杯子往桌上放了两放险些打碎。 “华柔姑娘,可劳烦你是熬一碗清心醒脑的汤药?”幽白眼眸却直直睥睨着榕枫说道。 紧随榕枫而来的华柔看这情形,面色一番犹豫。 莫乾眼神示意道:“华柔姑娘放心,有我在,况且这拓苍山的地界谁人肯不识趣?” “那就有劳莫公子了”,说完便离开熬药去了。 榕枫尬尬一笑上下左右掂量一番,以冰块儿刚才的所作所为不若竟真的如我之前所言这七七怕真是逃不过这冰块儿的魔掌了。 这‘救命之恩’果真不是能轻易乐善好施的。 未几,忙将他喝空的那两杯茶斟满,嘿一笑想递给幽白最终还是强行塞给了莫乾,“我去看看药熬好没……”只留下一串余音,却不见了人影。 莫乾看了看手中的两杯茶,果断的放回了桌上重新斟了两杯。 并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调转了话头:“今日你如此维护,若他日魔君得知幽白公子竟对一个凡间的女子上了心不知会怎样?” 幽白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淡然道:“那就不劳大殿劳心了,魔君日无暇晷繁忙的很怕是腾不出耳朵来听这等小事。” “哦?”莫乾开口不甚在意的吐出一个疑惑。 一个似不期待接下来会有何回答,而另一个似不屑再开口就这样良久无言的沉默…… 而就在另一间质朴无华却一丝不苟的卧室中,一个背对着窗棂的身影正抬眼望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画中只是一倩丽的背影,长发及腰雾鬓云鬟,颊畔一绺发丝似被风带动盈盈一丝凌乱,侧露的眉眼潋潋逶迤弯着恰似嫣然巧笑清澈倩兮。 那双本就有些下垂的眉眼,此刻却低垂着上下眼睑几乎要合到一起,嘴角忽然怅然一笑:“你知道吗我竟从一凡人女子身上觉出了一点你的影子。我看的出她不愿意,故意刁难于她,她竟勉强认了,是不是同你一样傻。” 眸微微抬起,恢复一如往昔的平静继续喃喃细语道:“我有意留难于她,却也是有那么一点私心,想着这姑娘若是一不小心答应了真能成为我徒弟也不错,我这样想怕是连你都会笑我为老不尊了吧。只因见到那姑娘便总能让我想起你,可惜她同你一样拒绝了我,呵呵,或许这便是命,是作为神作为仙也没有办法扭转的命运。” 他伸手间将将要触到那画时,手却停住了,一时沉寂的仿若发间的那一绺白发又增加了几绺一般闷沉。一阵敲门声响:“爹,是我。” 翌日,夭七七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想起昨日的惊心动魄,忽一下睁开了眼眸极速提上鞋子便往外跑。 不想迎面便对上端着一碗苦唧唧汤药而来的幽白,下意识蓦地回身背对于他。眼神上挑思忖到昨日之言他到底是何意?难道……还是……? “怎么见药就躲,还是见了我想躲”,幽白平铺直叙的冒出一句。 夭七七兀的回身略有一丝羞赧之色忙解释道:“哪有,我没有…想躲啊。” 口不对心的辩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自然后句的尾音也被她吞掉了大半。 “既然没有想躲,那便把药喝了吧。”幽白眼角一扫并没有拆穿她,伸手将药递了过去。 夭七七手伸过去立马又缩了回来:“可不可以不喝?” 幽白就这么举着一种不言自威的神态堪堪架势十足。夭七七紧抿了抿嘴接过一气儿将汤药喝了个干净,末了一舔唇角顿了一下,兀的五官瞬间皱在一起,尽可能的彰显这药是有多苦。 “嗯嗯,七七这演技不错……”,欣长身影走近,莫乾噙着笑容一如往常清雅。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夭七七眼神上下游走一番,见莫乾只是笑笑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这才沉下一口气轻笑回应。 “七七,醒了就好。” 莫乾纤长的睫毛上下滑动眼眸中仿若流淌着一条星河灿若星辰。夭七七一瞬间觉怎么会有如此这般柔情似水般的眸子,搭配在这张脸上倒是很相配和谐。 “七七,醒了没啊?”门外传来一串洪亮的询问声,刚刚半只脚迈进门槛内,脸上那兴高采烈的表情颇收了收:“怎么都在啊?” 见到夭七七那欢天喜地的表情又再次挂了挂,双手抱了她两侧的肩头陡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言道,“七七,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你知道吗?就他……” 说着伸了根手指切切的指了指幽白:“就这冰块儿太不厚道了,我还没睡醒呢?他便扽起我来让我去采什么花瓣,还要能吃的,我哪知道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 “偏巧这拓苍山没有花就不要说瓣了,就算是哪株药材长眼开了花可也不能吃,我是披星戴月披荆斩棘绞尽脑汁才想到千里之遥外的传说中人间皇帝老儿的御花园中应有此物,故而做了一回真正的“采花大盗”。” 说着夭七七将他拖到木凳上坐下斟了杯茶递与他,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继续说道。 “七七,你知道吗?这冰块儿简直就是毫无人性,你知道吵醒一个正在美梦中的人是多么大的罪恶吗?” “不过好在他说什么是为了你,说你喝这药须以花蜜调合才行,我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的,否则……”一记恶狠的眼光杀向幽白,可叹,这眼光怎么杀到一半自动拐弯了呢? 夭七七顺着榕枫的眼光一道瞥去,那清冷俊美的面颊裹了层浅浅淡淡的绯红,背着光不甚分明。 榕枫放下手中的杯子,一眼瞧见那躺在碗底残留的药渣兀的抱起捧在手中,“不枉我舍弃美梦一场……” 夭七七看到那残渍方才忆起那碗汤药根本一点都不苦,她只不过是想多吸引他的眼光,却没有想到……心底蓦然觉得那药便是这世上最甜的东西,比糖甜,比蜜甜…… 却忘了这动嘴和动手的分明是两个人,且动嘴和动手相比好像这动手的更难一些,却一点也没有耽误夭七七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到了那个动嘴的人身上…… 第44章 屋檐下饭菜香醋浓 少焉,夭七七不禁勾起嘴角,才想到出力的这个也不容易便双手扶上榕枫的肩头轻巧的捏了捏:“辛苦了,辛苦您为小的采花酿蜜的…” “嗯,嗯,现下才觉得值了…”榕枫舒服的闭上眼睛正准备享受,不料夭七七又开一句,“真是辛苦你了“采花大盗”。” 榕枫猛然睁开眼睛正要开口萱灵却闯了进来:“小姐姐,听说师父要收你为徒?” 待眼神盯上那双扶在榕枫肩头的手时语调骤然改变,“咦,我看小姐姐不要拜我师父为徒了,还是作我师兄弟妻子更好一些。” “咳,咳……” “咳…” “咳……” 夭七七领教过这小丫头语出惊人的本事,不想一句话竟惊愕了满屋众人,夭七七忙收回手不自觉的在衣衫擦了擦。 众人未来得及反应幽白再次咳了两声冲着榕枫道:“你来可是有什么事?” 榕枫眨了眨眼这才回神道:“是,是有事,让那丫头一搅和都给忘了。昨日,师弟过来说师父已经答应不再勉强七七了还有就是,只要将芫芜灯寻回你想怎么用随你,更重要的是师父允许我同你们一道去,只要最后我将芫芜灯平安带回山便可。” “真的?”夭七七疑惑的一问。 “嗯?师兄这是又要走了?雪团儿也要走了?小姐姐也要走了?两位小哥哥也要走了?唉?” 说着摇了摇头黯然无神的踌躇几步将雪团儿塞在夭七七怀中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近门口嘴里念叨一句,“唉,师父看来灵儿还要再陪你几年了。” 便无精打采的耸着头消失在众人直眉愣眼的眼神中。 辰丹阁中符周仙上正挑拣着药材,青涩的沾着露水的枝丫且入不得这殿中,只有那熟稔的经过筛选的方才入的这辰丹阁中的药架之上。 想来符周仙上今日清闲故而亲自挑选药材,夭七七一行前来告辞。 刚至中庭却听得丹房之内传来一句:“诸位不必前来告辞,自行离去便是恕老朽不能相送。” 这符周仙上真真是个怪人,来时不接走时不送这便是仙家待客的道理嘛? 夭七七心下一阵咕哝,想来也是她算哪门子的客人,不过是一个被人家嫌弃了的凡人而已,故而便释怀了。 见幽白、莫乾恭敬的一施礼,便忙不迭的跟着补上了一个。 “师父,那徒儿便告辞了,您老人家保重。”榕枫跪地一拜。 “师父没空,便让我来代劳吧。”华柔眼眸弯着,一身清爽的淡蓝色衣衫衬得她肌肤白了几分。 “师姐……”,榕枫侧过头看向正挽他起身的华柔岑岑一笑,这笑容里少了平日里的爽朗,多了一丝惆怅,幡然只觉这一刻分别顶顶亦是种历练啊! 将将要走,柏言却疾步追了上来:“师兄,劳烦了……” 榕枫回眸住住看了一眼:“行了,你小子好好照管家里,尤其是师姐,要是少一根头发回来我饶不了你……保重……” “师兄,你放心我会的……你也保重……” 日渐炙热的阳光叫人不能逼视,夭七七回身看了看那仿若不存在般消失的拓苍山,抬眸间不甚被阳光灼了下眼睛,便本能的伸手挡了挡。 “七七莫不是舍不得离开了?”莫乾睥睨一笑若一汪清水。 “哪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榕枫两只手指轻一错开弹上夭七七额头:“舍不得没关系,下次回来我顺便再将你带回来便是……” “别,别,别,你还是饶了我吧”,未果双手合十喃喃道,“上苍保佑,千万不要再让我和这地沾边,恕我冒昧玷污了这仙家之地,我……”, 夭七七话未说完却略蹙了眉头,“怎么这话听着那么别扭?”不想被一旁毫不留情的呵呵一笑给打断思绪。 夭七七看着一副笑的天花乱坠不正经的模样,恨不能嗤之以鼻上去一顿谩骂,深吸一口气后这恼怒却平平跌了三分,斜目看了榕枫一眼:“本姑娘不和幼稚鬼一般见识。” 跟在夭七七身后的榕枫虽强忍着笑意却定力有待修炼又是噗嗤一笑,夭七七回眸呲着牙嘿一笑转瞬便笑意直落三千尺:“憋回去。” 榕枫或是被夭七七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了竟真的敛了笑容,看那鼓起的两腮应是真的给硬生生憋回去的。 行路将将过半晌,听得天边风雷涌动,不消片刻功夫雨水便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 紧急之下便寻了一人家,拍门后一声沧桑低沉的声音回应到:“是谁啊?” 应声开门之人是一位花甲老人,撑着纸伞的手上筋脉凸起,虽是一身衣衫却干净整洁。眼神眯了眯左右审视了夭七七一行,怕也是没有瞧得真切。 “婆婆,可否让我们进去避一下雨呢?”夭七七两只手遮在头顶发发梢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滴滴滑落。 “进来吧。”老人伸手再次将门开了开。 老人似乎一个人住,房屋不大却胜在整洁。夜色渐浓,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故而夭七七借了老人厨房来喂饱几人的肚子。 厨房里却只有青菜、萝卜…几样简单的食材。 只得看材料动工了,夭七七幸幸的以为亏的乌语爱唠叨什么,“小姐,你这女工针织是搬不上台面了,以后嫁人了了可怎么好?” “我看小姐以后遇到心爱之人还是先灌他壶迷魂汤,吊住他的胃口为好。”不枉她催我多往厨房里跑了几趟。想到此,夭七七不免会心一笑。 遂,挽了衣袖将青菜萝卜统统洗净准备大刀阔斧将它们宠幸个遍。 拿起萝卜,手起刀落利落干脆,看着片片匀称的萝卜不免感叹怎么会有如此这般精湛的刀工就算是庖丁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再看那身披绿裙杨柳细腰的青菜,正欲下刀身后传来一语,“不想七七厨艺也了得?” 听这般恬淡定是……回头之际不慎刀口划过手指溢出斑斑血色。 这股痛感迅速通过末梢神经传至大脑,可未待夭七七反应过来莫乾擒了那破损的手指轻含在口中。 夭七七一时看着莫乾轻柔的嘬着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呆愣到画面仿若凝固了般。 门口幽白若利剑似的冰冷的眼风扫过。 夭七七察觉到一旁可杀人的眼神瞬时抽回手垂眸道:“没关系,我自己来”。 “什么没关系?”幽白话语依旧冷冰冰却一把捉过夭七七的手,另一只手拢了双指淡淡的白色光芒略过,伤口立时三刻不见了。夭七七反复看了看指尖的伤口,完好如初,似那道伤口就不曾有过一样。 第45章 血启魔种姜怎可管 转而幽白面向莫乾锋芒毕现:“莫公子怕不是一时忘了,这等微末之术亦手到擒来吧,夭儿何劳尊驾如此。” 莫乾面色依旧风轻云淡洒然无辜道:“七七亦是我的朋友,如此做法并觉有什么不妥,况……话语未完莫乾面上陡然漾起一阵痛溺之色,他几步未稳靠近门边,未及伸手扶上腿却一软跪地。 本一派从容清雅的容颜此刻却因痛苦皱折在一起。 夭七七几步上去扶上莫乾:“乞卓,你怎么了?” 莫乾额上渗出滴滴汗珠面色逐渐惨白:“无…无事,七七…你不…不必担心。” 夭七七忙拿了帕子拭去他额间的汗珠,在握上他的胳膊时眉尖豁然蒙上一阵忧忡,只因他似全身在颤抖。 莫乾似使尽了气力扶上门边,骨节分明的指节泛着毫无血色的白。 随着被生生撕裂开来的痛感一点一点的强烈,胸前起伏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呼吸声也愈加的急促。 奈何手上力气一弱本能的扶上一旁的夭七七,本温柔扫面的气息,此刻却灼热炽烈的扫过夭七七的颊畔。 夭七七伸手抚上莫乾额角:“好热,乞卓你……”随即便将他脖颈处的衣衫扯了扯以便散热。 一旁,那双冷峻的眸色紧盯着夭七七莫乾两人却又不似在看他二人,眸中若空洞无物又似耐人寻味,微微上挑的眼角方一回神在睨见夭七七正大刀阔斧的扯莫乾衣襟之时,莫名滋生出一丝阴鸷。 上前一把扯过夭七七的胳膊,拽到了一旁。 “一旁待着”,调子直愣愣硬邦邦的之后却九曲十八弯的言道:“莫不是忘记了你是一女子,男子装扮久了真当自己是男子了不成……” 莫乾勉强勾了勾嘴角冲着七七一笑,刚要开口却被幽白一句话怼了回去:“虽是人界莫公子竟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伤寒杂病之类的吧。不过现下这样怕是还不如个凡人”。 转而抬头对夭七七言道,“去拿个坐垫。” 夭七七应声便去寻了个坐垫,莫乾双腿盘坐而上,将将坐稳却又险些栽倒,夭七七本能的伸手扶上一把,却迎来幽白一记仿佛只带着“不许”二字的眼神,便悻悻的缩回了手。 “去门外看着……”一句话若冰冻过整夜的冰棱毫无温度,尖锐轻巧的便把夭七七打发出去了。 夭七七只得“哦”一声守到门外去了,可心里却一时不快,转瞬却自己安慰自己到,冰块儿嘛向来说话如此的,语调冷了些,语气硬了些,态度差了些,不懂情趣了些,脸嘛?自然是臭了些。 嗯……脸虽臭了些不过是真的好看。 不仅脸好看的惊天地泣鬼神,连那胸膛也是坚实温暖,卧在里面极其有安全感。蓦然夭七七低头看着受伤过的那根手指来回摸搓摸搓了几许。 屋内幽白将莫乾的衣衫解开,只见他胸前微微泛着红光,那粒在身体内休眠了千年的种子此刻却哔波着裂出了一条缝透过他的胸膛明晃可见。 幽白翻手覆掌掌心兀的升起一团白雾状的气焰摇曳升腾饶是火焰一般。 可近那胸膛之时,却倏地冻结成窗花一般,随之那哔波之声俨然骤停。莫乾紧皱的眉头展了一展,整饬好衣衫双手交叠阖上眼眸调息平气:“这次,谢过幽公子……看你这般神情莫不是知道我身中为何物?” “身中何物?你自己尚且不知我又怎会知道……”幽白眉眼微垂看着那脸色尚有些泛白的莫乾,顿了顿不甚自然的说出。 莫乾噤声默然片刻:“也是,在我的身体里你怎么会知道。” “大殿,还是回去为好,这毕竟只是暂时之法,天界的经华阁中纳世间之藏书或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亦或有……破解之法也说不定……”幽白眼神垂着,却带有一丝渺茫的希冀。 “七七,你怎么在这儿,饭可是做好了?那怎么也不叫我吃饭?”榕枫搓揉着肚子横在夭七七面前皎月紧随其后。 夭七七哀叹一声刚要接话,榕枫却等不及挺着空空如也的肚腩推门而入。 登时,门外几人先是一愣,随后榕枫瞧着那正穿衣正襟的莫乾掬然一笑而后抬眸扫了一眼幽白:“你们,你们两个大男人关在这厨房里干什么呢?而且还将七七给轰到门外去,说,快说,从实招来。” 说着榕枫嘴角贱贱的一斜带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笑。 夭七七收回想抓住榕枫的手一脚迈进去看了一眼莫乾似乎只是唇色苍白些没有了之前那般痛苦,想来冰块儿虽嘴上不饶人行动倒是不赖。 “胡说什么呢,要想填饱你那肚子就老老实实的闭嘴。还有,乞卓着了风寒你扶他去休息。对了,还有我先煮碗姜汤,待会儿你给乞卓端去。”夭七七转身便去寻洋姜熬汤去了。 “就会指使我,那有没有我的啊?”榕枫抱怨着便凑近去瞧莫乾,“着了风寒?这面色左看右看也不像是着了风寒,况且这可是一具成了神的身体,怎么可能也只有夭七七那傻丫头会这么想……” 夭七七回眸瞧了他一眼:“你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放心有你一碗,少了旁人的也少不了你的。” 寻找无果,捏了捏鬓角的碎发叹息呵呵一声,“现下你就是想喝怕是也喝不成了……” 夭七七正在惋惜这婆婆家连一块洋姜竟也没有之时,一块规整平滑的姜头却漂浮到她眼前,她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手中的刀柄险些掉落。 姜头平稳的落到砧板上,转身但见幽白收回施术的手指:“多煮一碗……” 夭七七刀口冲着幽白呆愣半晌过后“哦”了一声,便见幽白悠悠转身离去,皎月跟在他身后轻声叫了声“公子”,不知两人嘀咕了句什么,皎月便转身回来等在门口处。 榕枫双手搀扶着莫乾,另一只手却被皎月拢了过去,两人架着仿佛是那刑架一般将莫乾给捆住。 莫乾只得无奈阖了阖眼,谁让自己眼下竟比个凡人还不如,亦步亦趋三人六腿的离开了厨房。 厨房里夭七七大刀阔斧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饭菜已做好,驱寒暖胃的姜汤,青菜汤面,简单却色香味俱全。一人一碗,不想榕枫却独独霸占了两碗,将莫乾的那碗给撸劫了去。 饶是莫乾不与他计较,便宜了他那张胃口。只浅浅喝了一碗姜汤,奈何好像不顶什么用。 收拾了碗筷,夭七七便沾了枕头睡去。已然放晴的夜空此刻却挂起了月亮,月色洒在小小的窗口几许明亮。 莫乾,掀开门帘看了眼屋内那呼吸匀称的人,转身化了一道清雅的光芒返回天界去了。 第46章 劫人抢亲仙子仙君 翌日,阳光晴好细碎的光芒宣示着昨日的阴雨仿若不存在一般。 夭七七被刺目的阳光晃了晃,侧了侧身接着睡去,直到日头高高挂起她方才揉了揉眼眸睁开。淋漓尽致的伸了个懒腰这才爬起床。 出门但见婆婆端了碗粥走过来:“姑娘醒了,饿了吧?正好,饭菜好了吃饭去吧,只怕没有姑娘做的好吃。”婆婆蔼睦笑了笑。 “哪里?婆婆说笑,的确是饿了,我来端吧婆婆。” 夭七七接过碗筷,道:“婆婆,您可曾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几人?巡了一圈也不见他们的踪影,您知道我他们去了哪里吗?” “知道,我看他们一早便出去不知是不是闹别扭在打架呢。” “打架?” “是啊,我也不敢上前拦着。不过,看他们打了一会儿好像又不打了。” “啊?是打还是没打?婆婆,他们在哪呢?” “呐,就在后面的院子里呢。”说着老婆婆伸手一指。 “那好,婆婆您先吃饭,我去看看。”夭七七放下碗筷便匆匆向着前院跑去。 后院,除却栽种的青菜,余一块空地被婆婆用篱笆给圈了起来。不大不小练个剑倒是还可以。 榕枫皎月两人剑刃相对挥洒自如,两剑相击发出清脆之声。两人相比,皎月的动作倒是沉稳利落些许;相反,榕枫剑风却华丽绮俏的多,手腕轻扭剑花相连击出,相较比试而言展示他自己的意趣更大一点。 夭七七轻抿嘴一笑,嗯,这的确是在“打架”,而且还有观架之人。 眼眸瞥向一旁石墩上摸着雪团儿脖颈悠然自得的幽白,竟一时让人错生出是莫乾的错觉来。 夭七七这才发现没有莫乾的身影,躲开那两人缠斗的一方空间,移步坐到了幽白身旁。 脸上挂上一丝笑容温和言道:“怎么不见乞卓身影,他人呢?” 半晌幽白没有答言,夭七七正左右动着嘴巴忖着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忽的手上一沉一派毛茸茸的触感,夭七七低头确是幽白将雪团儿丢到了她怀中。 抬眸但见幽白起身一脸清冷的说道:“怎么从不知你这般属意他人……” 幽白答非所问的一句回应带着些不咸不淡的醋味,转身背对于夭七七。 夭七七看着幽白这醋意甚浓的态度,艳丽一笑,故意添薪加柴冒出一句:“嗯嗯,你才知道,不过我……” 夭七七未说完,榕枫撩了撩他额前散落的碎发抹了把汗水凑了过来:“是不是被我迷人的剑姿征服了”,冲着七七抛过一阵媚眼。 夭七七呵呵一笑:“嗯,是,剑不错。” 榕枫顿时啧啧一声:“哎,别不好意思吗?请直接夸我,不用拐弯抹角,尽情夸,用力夸,我不会不好意思的。” 夭七七无奈的扶了扶额角:“真是无可救药了。” “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也生病了?”皎月近前没眼力见儿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家公子没事,许是……这日头太毒了晒的”,夭七七抢先替幽白回答了。 皎月懵懵的看着幽白,却对上那双冰凌一般恨不能剜了他双眼的眼神便迅速转过了头。 夭七七转身便把雪团儿塞到幽白怀中,“吃饭了,补充体力。”说完夭七七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走了几步夭七七回头问道:“榕枫,乞卓呢?” “他昨夜已经离开了,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叫你。哦,你放心他走时,一切正常就是那嘴煞白的以为要去捉魂的白无常一般不过不用担心。” 夭七七“哦”一声回屋去了。 身后榕枫一节三叹道:“唉,这走了一个恐连一桌马吊也凑不齐了,听闻这人界马吊盛行,想着有机会玩上一把,人数凑齐了没空玩,现下想要玩人又不够了。” 榕枫正感叹着摇着头皎月却插一句:“还有我呢?” 榕枫嘻嘻一笑:“也是,怎么把你忘了。走,吃饭去。” 饭后,置了几块散碎银子算作老婆婆的借住的报酬,便告辞了。 走了约摸几日,一茶楼小馆中歇脚。夭七七看了眼这青天白日的百无聊赖的待在这茶馆中浪费时光实在是太过奢靡,遂扯了榕枫一道上街上去了。 街上甚是热闹,不知是谁家这么大的排场请了表演班子横在那街道咿咿呀呀的开唱。 听着调子许是哪家的公子娶亲。 夭七七隔着人群远远的听了那么两句,“府门外三声炮花轿起动,周凤莲坐轿内喜气盈盈……”眼神流转间却被一声吆喝吸引了过去。 “吆,姑娘,来串冰糖葫芦,酸甜可口……”那小贩取了一支递到一位姑娘面前。 那姑娘左右斟酌思量一番也不见伸手去拿。 良久,这姑娘正想着去拿,却被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子一惊,“仙……姑娘还是回去吧,莫让老爷着急。” “我不是说了待我找到乾哥哥便回去,你们不许跟着我听到没有。” 那姑娘花容月貌的脸上溢出一丝不快。扯了扯衣裙未及拿那冰糖葫芦便将那两个男子甩在身后独自离去。 夭七七啧啧叹道:“委实可惜了些,这姑娘冰糖葫芦没有吃到便算了,想来是这情郎哥哥也给弄丢了。” 半晌,夭七七凝眉思忖,这姑娘的情郎莫不会就是这家娶亲的新郎官吧? 这么说这姑娘是准备抢亲啊?难怪家里人要派人跟着她了。委实可怜了些,定是那新郎官朝秦暮楚琵琶别抱才惹的这姑娘家的亲自上门抢亲。 夭七七看着那两个男人依旧紧追不舍得跟在那姑娘身后,遂想着上前帮那姑娘一把。 便拽了榕枫一路偷偷的跟在他们身后。 不想,那姑娘一路七拐八拐也没能甩开那两个男人。 之后,那姑娘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奈何这甩人的技术没到家,那两个男人一道跟着拐了进去。 榕枫看着夭七七这偷摸跟着人家恍若做贼一般,“七七,你这跟着人家作甚,莫不是相中了劫回去做个压寨相公。嗯,这位姑娘瞧这也还顺眼,一道劫了与我做个压寨夫人也无不可。” “嘘,胡说些什么……本姑娘只是想着帮她一把。”转瞬夭七七心念一动,“劫了去这倒是个好主意……” 榕枫一惊,“什么?你还真打算劫两个小相公立个山头当什么女大王去?” 夭七七眯了眯眼一笑,“我不要小相公,这两个小相公归你……” 榕枫一颤,心惊肉跳了一回。 “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把那两个男人打发走,这样那位姑娘才好行事吗?” 榕枫拂了拂胸口,“这我就放心了。” 正待榕枫想要动手却听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道:“仙上,殿下已经返回九重天宫,故而仙尊才派遣我们两个来寻您回去。” 另一个神色略有些捉紧道:“仙上,听说这大殿病了,不知是什么病症,仙尊他老人家正想着给您取消这门婚事,您还是赶快回去吧,怕是晚了竹篮打水婚事泡汤啊!” “什么?”那女子面色慌了一慌,“爹爹怎么能如此,我和乾哥哥自小这婚事便定了怎么能说退就退,我不同意。玉琼、储紫我们这便回去。”几人化了一团光芒便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听得什么‘仙上’,‘仙尊’,在她额髻转了一圈,气息在鼻孔间进进出出。 兀地明白这姑娘不是姑娘,这男子亦不是男子。 第47章 压寨夫君我做可好 榕枫摸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这几位定是天界之人,尤其是那位姑娘,不知是九重天宫哪位仙上,这样貌身段,虽说是较绮罗仙上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爽朗,不过较我们七七还是差上几分的。”说着捏过夭七七的下巴左右审视了一番。 夭七七打落他的手,“这有什么好比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用比吗?” 榕枫看着夭七七垂下眉头饶是舌头绕了几圈:“怎的?七七你这是自惭形秽还是妄自菲薄,两个字‘用不着’,就算是没能将那两个小郎君撸劫了来,也用不着如此伤心难过的,这不还有我呢。” 说着榕枫一拍胸膛甚是慷慨道,“我作你的压寨夫……君,甭说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做你的压寨夫君可好……” 夭七七看着榕枫一脸颇为真诚的笑意,不知为何总觉得是在嘲弄她一般揪过他的衣襟眯眼瞄了良久。 榕枫一声痴笑:“怎的,现在就要我从了你?这青天白日的委实有些不妥,况且对我还用的着如此吗?你吩咐一声,我自然乐意之至心甘情愿的从了你。” 夭七七将他的下巴扭到一侧,轻蔑一瞥,“你识数吗?还有你这是盼着我生生世世都托生为那土匪头子的命啊?还下辈子下下辈子,谁知道你下辈子是男是女,虽说本姑娘好男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知,但你这款从了我也不要,委实只能当个小弟的命跑跑腿罢了。” “亦或者先前你被那土匪盗贼给传染了,觉得这匪盗行业惊险刺激着实是个不错的行当,弃仙修盗了?”夭七七倏忽双手撑了撑榕枫的眼眸。 “不过,你这眼睛到时要擦亮一点,这是男是女要分辨清楚,恍若你刚刚盯着的姑娘其实是个男子,那两个男子亦或是两个娇滴滴的美娇娥也说不准。神仙,神仙果然是不能搭眼瞧的,神乎其技飘飘欲仙一番雌雄莫辨啊!” 夭七七松开那被她撑浮肿的眼皮:“还有,你这眼神着实不堪,当时我一凡人便把你给忽悠了,男女不分。看来你这压寨夫人还得我挑上一挑给你送去。” 夭七七一拍双手:“嗯嗯,这样甚好”,未几抬眸拍了拍榕枫的肩头,“放心,本姑娘的眼光挑的绝对没错。” “我看,在你这小脑袋瓜中,我倒已经是那占山为王称霸一方的山大王了,”榕枫一指夭七七额头,“你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我的压寨夫人便不劳你费心了,照着你的样子来一打就好。” 夭七七仿若没有听到榕枫的话一般,我一凡人竟还不自量力的去管上人家神人仙子的事了委实是一桩天大的糗事。 兀地夭七七擒过榕枫的肩头,“今儿这事儿你不许说尤其是那冰块儿听到没有。实在是丢人了些。” “无妨,无妨,丢人不丢人的就你这脸皮实在没有差别啊。”榕枫一嘟嘴,便兀自跑开了。 夭七七一步踩着一步,脚印被印了两次便辨不明鞋底花色亦没有了圆润鞋样。 这等不自量力的糗事幸而只榕枫一人知晓切莫让冰块儿知了去不然定是又多了一个笑我之人而已。 “‘压寨夫人’想什么呢?”榕枫一声嗤笑。 夭七七看着他这般不正经,一路强憋着笑意。半垂着眼睛恨不能一拳怼了去,兀地想到华柔师姐曾经中肯的评价过一句,“实际他就是一长不大的孩子”,便也释然了。怎么着不能同他一个“孩子”计较。 快至茶馆时,夭七七忽而郑重其事揪了榕枫衣襟非常严肃的申明:“不许让那冰块儿知道听到没有,否则……嘿嘿…有你好看。” “放心好了,本公子不会说出去的,就算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没事,没事,放宽心,放宽心。”榕枫一方说着手拍了拍夭七七的肩膀好似诚心安慰一番,“还有你一个小姑娘怎能如此粗鲁。” 夭七七漾了抹化骨绵掌的笑意:“你说谁粗鲁了。”一掌正中肚皮中心。 行至茶馆,夭七七一绊不慎却一跌撞进了一人怀中。 夭七七敛眉收神蓦地抬起头,但见一张俊逸孤傲的脸庞。 “还不站好,是想倚多久!”幽白不推不拽一双盈波墨眸垂眸看着她。 夭七七失神片刻,蹭的一下站好,理了理落在他身上的发丝,补上一微笑。 “这许久不回,正想着怕不是丢了公子便想着去寻一下,不想七姑娘正巧回来了”,一旁皎月凑上前忙说道。 幽白看着他略微褶皱了的衣袖扯了扯:“多嘴”。 榕枫捂着肚子哼哼唧唧迈将进来一吐为快道:“知道今天我们这夭七七夭大小姐干了什么大事吗?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夭七七正想着冲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巴。不想一个花枝乱颤的笑声插了进来,随之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移到了他们几人之间。 “吆喝喝,没想到短短数日几位贵客竟又登门我这小店,鄙人真是荣幸之至。不知这次几位打算住几日,上次几位住过的房间正好还空着,不如诸位还住原先的房间可好?” 原来是佟掌柜! 不想竟回到了故地,也算是故地重游。 佟掌柜依旧笑嘻嘻的模样挺着那甚是自豪的大肚腩。夭七七见到这副尊容登时若拨云见日将她那算不得糗事的苦闷抛到脑后去了。 “不想竟是佟掌柜?还是这么……心宽体胖的……” “姑娘过奖,过奖……”佟掌柜又是呵呵一笑肚上的肉抖了三抖,仿若若是不配合的笑上一笑,便枉费了夭七七的这句夸奖。 “佟掌柜客气,这次就不必了。现下还要赶路,有机会……”,幽白少有的谦逊略略颔首。 “既如此,那不如在本小店用了午膳再走,几位贵客以为如何?” “那好,便有劳掌柜。”幽白扫了一眼夭七七几人便应下了这招待。 一听这佟掌柜请客,榕枫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最最要命的是点了一大碗的翡翠清白猪肚汤,斜眸瞥了一眼夭七七一拍桌子:“吃啥补啥,我可不能委屈了我这肚子。” 这话摆明是说给夭七七听的,可夭七七漫不经心不予理睬,倒是惹起了皎月一番好奇。 幽白倒是一方淡然漠不关心之态,夭七七稍稍绷紧的眉头松了一松。眼见榕枫没有要拆她糗事心下一时为打了榕枫一拳而略有一丝愧疚,毕竟人家现还闭口不言的替自己保守秘密。 不想,半日没过夭七七便后悔自己生出这不该有的愧疚。 第48章 窈窕淑妆女乱心神 榕枫那大嘴巴还是耐不住告于了皎月,惹来皎月一阵发笑后中肯的评价:“七姑娘还好只是做好事不与人知,不然上前去拽着人家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说其找到情郎哥哥便绑了去直接拜堂入洞房也不是不可能。” 夭七七上下牙齿紧合气鼓鼓的指着皎月道:“皎月,以后少跟着榕枫胡混,学坏容易学好难知道不知道。” 幽白装作不在意的听了满耳,面色虽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夭七七转眸瞥到他颊畔时咋然道:“你,不许听。” 幽白没有生气亦没有发怒什么反应都没有。 只是眸光中潋滟微转灿若星辰,若绚丽烟花散落盛开在眸中,最后剩余一抹醉酒般的微醺沉溺在柔和狭长的眼睛之中。 “这方心思不需要用在那些不需要的人身上,以后只管将这心思用在……”话到此处幽白默然了片刻后继续道,“用在你自己身上便可。” 夭七七不明所以的“哦”可一声便缄口不言,别过头扭到一旁去了。 几日后,一行几人复又回到了京都繁华叠茂之城。 夭七七头侧歪着倚着车身眯着眼睛半睡半醒一副迷离之色。听得繁华升腾熙攘喧嚣之声,兀的撑了撑眼眸恢复一丝清明掀开绸帘探了探,行人熙熙依旧是那熟悉的蜩沸之地。 皎月放慢了速度一路七拐八拐的绕了几条街夭七七便欣赏了几条街的风景,一时惊觉好多不曾仔细看过的门店售卖着不知为稀奇的物件。 偶有两三妇人携手跨进门槛,然后兴高采烈的有说有笑的走出。 偶或,一家店门口大排长龙不知是何令人神魂向往之物,亦或是小摊贩高歌曲调的叫卖声……夭七七看的乐此不疲直到“吁”一声方回神,起身下了车。 一扇漆红的厚重的木门豁然打开,“幽白你回来了?” 一声轻柔的询问之后,一婀娜多姿身着浅黄色拖地羽刺绣裙的女子款款而出。乌色的长发垂坠在身后,一双丹凤眼微微弯着,填满了笑意。步履轻盈若翩阡惊鸿自那阴影中迈出。 软香温玉,罗带惹怜。粉腮红润,新月弯眉。樱桃素口,腰若纤柳。韶颜淡妆,柔情卓态…… 款步姗姗移步到幽白面前:“总算回来了。可还……”娇音萦萦,面上始终卧着絮软花柔般的淡笑。那娇柔的眼眸一瞥,待瞧见幽白身后还有他人之时,眸色一顿继而转了话头轻柔问道:“这两位是?” “朋友。” 面对幽白这种冷言片语肯回答便算是给足了面子的倨傲之态,那女子倒是习以为常一般的不以为然。 双手盈盈一握对着夭七七和榕枫略一颔首施礼道:“青雀见过两位……” 怎么会有人施个礼也这么柔美,夭七七看着眼前这女子脑海中只有“我见犹怜” 四个字一直萦绕。 见状夭七七忙补了个回礼。榕枫轻一颔首似乎对这弱柳扶风的女子不甚热络。 夭七七左右扫了眼,这座宅院大门虽背对着城中繁华商贸地带,看似清净远离喧嚣,实则只隔了一条巷子的距离。 一时不免喟叹的瞄了一眼只剩衣摆一角还尚在门槛外的幽白,冰块儿还真是会选。 青雀眼神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随同幽白一道跨了进去。 进入庭院,却见豁然开阔之势。花草树木样样齐全,还有一弯小池,两三锦鲤自内悠哉悠哉。甚为清雅脱俗,除却那道浓厚艳红的赤色大门没有一丝浓重的色彩。 幽白行至前厅门口却停住脚步转身抚了抚额头,略略皱褶了眉头似是破费一番思量道:“浮霜阁可是闲着?” “是……空闲着呢?”青雀答完顿了顿遂又道:“过后便收拾出来…可好?。”说完便转身离开,夭七七一路目送着青雀直到踏进院内一半圆形拱门中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顺便,夭七七不忘逡巡了一番,怎得这院中竟没有其他人? 连半个婢女小厮的身影也没有。这偌大的院落之中算上皎月也竟只有三人,真真是空旷的很。今日就算加上我与榕枫才足五人而已,果真少了点人气儿。 进入厅内,迎面一阵幽兰清香沁鼻。 夭七七正疑惑着是摆放了什么稀奇花草竟发出这般清丽脱俗的味道,不想在厅内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花草的踪影。 思疑良久正待开口询问但见岸几上香薰庐中冒出丝丝缕缕烟雾,夭七七靠近凑近鼻尖便断定这香味原来是从这香炉中散出来的。 “这是什么味道如此好闻?” “此香名为槿黛梨霜,幽白向来最喜欢这个味道遂我每日便为他点上,说不定哪一日回来了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便能安心。” 端着木色托盘进来的青雀倒是颇为热心肠的为夭七七解释了一番。 青雀将倒好茶水的白瓷盏递与夭七七:“这茶有些许的苦涩感,不知姑娘喝不喝的惯,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喝惯了,若是喝不惯我再去泡其它的茶。” 夭七七颔首谢过:“没有什么喝不惯的,不必麻烦了。” 一旁榕枫拾了一杯:“姑娘好生客气,不必拿我们当客人,在下自在惯了还请姑娘随意”,眉毛一挑举了举杯,“谢了。” 青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榕枫手中的茶水已然见底。 少焉,青雀面上补了个娟娟微笑:“公子,性情洒脱如此青雀也便不用拘着了。” 夭七七眼角逗留一抹余光瞥向青雀,言辞谈吐衣着装扮谆谆有礼较她更像一个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芊芊素指纵是捏了杯子也瞧得出那兰花指翘得适宜得当。幽白接过那杯茶,轻轻嘬了一口:“浮霜阁可还能住?” “能住,每日我都有开窗通风,且每隔一段时日我都清扫一遍,换些新的被褥简单打扫一下便可。”青雀莞尔一笑道来,得到的只是幽白一个“嗯”字。 “那我且去收拾出来”,继而转身问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颜色?” “呃?”夭七七错愕一声未几指着自己道:“我吗?” 青雀只是笑笑,不知为何那笑里面总觉得有一丝奇怪。夭七七纵不知为何但总归人家问了也不好意思不回答遂回答道:“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颜色,也没有什么讨厌的。” “那好,待晚饭时我再过来,两位可随意看看没什么好招待的,好在地方够大有些许景致随便逛逛全当打发时间吧”。 而后孤寂一笑,“幽白不在时,我便是逛逛这些院子顺便打扫一下过度这漫漫时日,初次见面让两位见笑了,那青雀告辞了。” 夭七七只得微微颔首不知如何接应这青雀姑娘严丝合缝周全到不能再周全的话。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下一时咯噔。 难道她一直这样在等着冰块儿回来吗?她为何要等他?她一直住在这宅院中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婢女?不像。 朋友?何以这样熟络? 亲人?那是什么样的亲人?家人?还是………? 第49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夭七七心头,最最不敢想也最怕是她心里想的那个答案被她仿若自带规避功能一般的排逐在外。 奈何榕枫一句:“这姑娘不会是你金屋藏娇藏在此处的美娇娥吧?” 夭七七上头一般傻傻的呆愣住。 幽白睨了一眼榕枫:“你这张嘴还是闭上为好。” “切,开个玩笑都不行,小气……哎,芫芜灯在何处你可有线索,将我们带到你这府邸所谓如何?不会只是让我们欣赏一下你这座人间美轮美奂天生丽质的宅院吧?”榕枫扯了个凳子坐下一只脚却伸出了老远。 夭七七返回神来瞥向幽白只见他不慌不忙道:“勿需捉急,现下你安心在这待着便是,置于这线索……”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而后又接着说道,“线索你不知我自然亦是不知。不过,线索总会有的,不急。” “不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呸……谁是太监……”榕枫正为他的口不择言而慌乱的胡噜他的嘴巴。 幽白复又端起刚刚那杯茶水,刚刚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不及过半的茶水在杯中晃了晃又恢复了澄澈,想是时间久了凉掉了…… 夭七七强自收敛回瞥向幽白方向的那一角余光,淡淡垂下的眉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这方阴影渐渐扩大继而笼罩了她周身余光,形成合拢包围之势。一个身影突兀的插将进来了盖住了这晦暗下的阴影,大剌剌横在了夭七七面前。 手上的一碟青梅糕豁的移到夭七七面前:“味道还可以,饿了?可将就吃两口。” 夭七七望着他陡然捏上他的袖角,半晌又默然移开伸手捏了一块青梅膏放入嘴中,那略带些酸涩的味道在嘴中弥漫开来倒是和她现在的心思一般都有着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 那冷漠的神色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落到那被夭七七捏过的袖口上,片刻后幽白放下那碟糕点,另一只手捏过那方袖口转身坐回到了木椅之上。 瞧见吃食,榕枫半躺半卧的从椅子上站起,顺手撸劫了块放入嘴里,听得模糊不明的声音道:“嗯,味道不错……”,眼眸侧移瞧见一旁的夭七七,“兴致不高啊,可是累了……” 夭七七眼眸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言,榕枫抖了抖手上的残渣转到夭七七身后,双手扶上她的肩头轻轻一下一下捏着。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啊?我可是持证上岗的啊,这六界之中现下有哪一个可和我比?”夭七七听着他自吹自擂柔和的闭上了眼睛,从没有此刻觉得榕枫那些吹牛皮的话如此动听,遂没有反驳而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听得脚步声移近。榕枫停下手上的动作规规矩矩坐回到了木椅之上。 “饭做好了,诸位还是用饭吧,有什么事桌上聊也是一样的。”迎面便是那蜜糖般甜的笑容,柔声柔语的端了两碟小菜迈将进来。 “还有几样菜,幽白先请客人入座吧,我再去端过来便好了。”跟在她身后的皎月手中同样端着饭菜,“青姑娘,我去端便好。” “那好,麻烦了。” “说了半晌,我还不知姑娘,公子怎么称呼?”青雀眼眸扫向夭七七、榕枫询问道。 “夭七七,叫我七七就好……” “榕枫…” “夭姑娘,榕公子……小女子青雀”,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盏,“这府上一直只有我们两三人,也用不着旁人侍候,没有丫头厨娘的招待不周青雀以茶代酒欢迎两位来做客。” “青雀姑娘客气……”,夭七七挤了笑意陪着青雀一番寒暄。 皎月再次端了菜回来,刚刚入座便被夭七七用筷箸指着脸颊道:“皎月,你脸上这是怎么了?黑黑的一块……” 皎月忙拿衣袖擦了擦:“七姑娘,无事……”说着嘿嘿一笑。 “我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想竟钻到厨房去了,这菜可是你做的?”夭七七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询问道。 “七姑娘抬举我可,我哪有这本事这都是青姑娘做的,我也就打打下手”,伸手似是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额角。 “都是些简单的小菜,快尝尝可还入的了口吗?”青雀夹了一筷放入夭七七的碟中。轻柔一笑,“也不知两位是何口味,便随便做了些,莫要嫌弃。” “哪里?看着就很好吃,怎么会嫌弃呢?至于榕枫有口吃的就行,哪里容得他挑嘴。” “是,我有口吃的就行,好养活”,说着榕枫夹了一口菜放进嘴巴中,挑眉竖眼的看着夭七七将口中的饭菜碾压咬碎然似和这饭菜有多大仇恨一般一口吞掉了。 一盏茶,两相商,三人言。 茶已褪,商已尽,言已毕。一人表情淡如水,一人表情清气朗,剩余一人便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不觉夜色已然翩阡昏沉,青雀领了夭七七去浮霜阁中,刚刚迈了几步便听得幽白淡淡道:“青雀,你费心了,以后不必如此顾虑他们,想必还要在此住上一阵子,不必拿他们当客人待,若你日日如此想来是要累坏的。明日我让皎月再去找几个人来,你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青雀脚步一住。 半晌开口道:“我知道了,一切由你安排就好”,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夭七七步子一沉。 看来并不是我多心,这青雀姑娘果然举足轻重,冰块儿字里行间有哪一个字不是将对她的关心之意显示的淋漓尽致。 想到此,故而夭七七的面色也凉了一半。 黑色的帷幔点缀上硕硕星光,月光却不甚明亮一圈光晕绰绰约约略显暧昧。夭七七青雀两人走在庭院中,一时甚是有默契的相顾无言。 各怀揣着心思,这心思却都又结在那一人身上,不知不觉气氛有一丝尴尬。 夭七七清了清嗓音开口道:“青雀姑娘是一直住在这里吗?” “算是吧,我与幽白自小相依为命,后来皎月来了便才有了这宅子,自那便一直到现在。不知…夭姑娘与幽白是怎样相识的呢?” “偶然遇到的,当时若不是冰块儿……幽白救了我,恐怕今日便没有机会与青雀姑娘相识了。” “不想夭姑娘竟为幽白所救,他向来不多管闲事,不过这次他做的倒是不错。” 夭七七轻“嗯“了一声,似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觉得说什么都只是让自己更加清晰的明白不过是一场妄想痴念。 眼前这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便是一道她永远跨越不了的横沟。 相形见拙…… 第50章 梦镜直白剖人心 夭七七低着头仿若踩在棉花中一样,深一脚浅一脚,本就不甚明亮的月色让她眼前一黑,一脚踩进一坑洼之中,趔趄了下差点栽倒。 “夭姑娘你没事吧?”青雀忙扶了扶,笑脸相对。 “不打紧……”夭七七直起身扯了扯衣袖。 “这本来是要栽种花草的刚刚挖开不想累了夭姑娘,明日我便栽好……”,青雀甚是客气的解释道。 夭七七走了两下,仿若是扭到了。 她强忍着挤出一抹笑意:“不想青雀姑娘竟还会种植花草,不知种的是何种花草?” “孔雀草,只不过是闲着摆弄些打发时间罢了,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便挑一些好养活的。你别看幽白冷冰冰的其实他甚是在意这些个花花草草的,记得刚刚到这院子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这院中的一切花草都是幽白一点一点栽种,每个种类都是他亲自挑的。” “所以后来但凡见到有些光秃秃的地方我便栽种些花草,这不就越种越多……”青雀淡淡说着这些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看在夭七七眼中五味杂陈。 拐过拱门,沿着长廊一直走,夭七七在青雀身后看着她投下娉婷婀娜的身影,宛如那明月一般清雅脱俗,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青雀转眸等了等:“夭姑娘,可是凡间的女子?我虽然住在这凡间的宅邸,不过却是从未出去过,不晓得凡间的女子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这凡间的女子都和夭姑娘一般?” 夭七七怔了一下,如此看来这青雀姑娘果真倒是较我更像大家闺秀无二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委实可怜了些:“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只眼睛。” 青雀只是笑笑…… 未几,门被推开,青雀衣袖一挥屋内的烛火便摇曳了两下照的这屋子锃亮。 “夭姑娘,浮霜阁到了。想必姑娘也累了你好生歇息,我就住在隔壁的汀羽阁中若是有什么事,到隔壁院子找我便是。那我先告辞了。” “有劳青雀姑娘了,多谢!” 青雀微微一笑,“夭姑娘客气。” 掩上屋门,夭七七移步到桌几旁斟了口茶水,缓缓流入口中,只觉得这微凉的茶水有些涩,只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亦步亦趋的绕过屏风,剥开珠帘。 下垂的眼角瞧见那满屋被收拾的妥帖规整一丝不苟。 梳妆台上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奁盒微微打开着篦梳、珠钗、簪花、耳坠,平整的躺在里面。一旁粉色的幔帐绸帘搭配同样是粉色的绸缎锦被。 再者屋内花瓶中多半以粉色的花卉为主调,熏香亦是让人放松舒心。 一眼,便知道收拾的人是用了心的。 一时夭七七只觉倦怠咽了咽干涸的喉头,蹭着脚步往床沿走去,听得什么东西因在脚边蹭了蹭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夭七七低头但见是雪团儿在来回磨着这她的脚边,不甚被踩了一脚。 夭七七急忙抬开脚,将雪团儿抱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雪团儿弄痛你了吧。”夭七七轻手揉捏了一番那一团毛绒绒的小爪,又揉了一番自己的脚踝,便抱着它安眠入睡了。 …… 只觉胸口一股憋闷之感涌上心头,那片片飘落的桃花越来越清晰的现于夭七七的眼前。 夭七七坐于院中石凳之上,望着这沁着露水的桃花出神,不想一人自身后揽上她的腰。 下颌抵着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轻轻柔柔的打在她的耳畔,一时觉得有些许发痒。 凉凉的手指将她被露水打湿的发丝顺于耳后。瞬时耳畔一热,不想是那人温柔的唇瓣正贴于耳边轻轻一吻,夭七七一惊回眸看去,那软嫩温柔的两瓣薄唇却划过她的脸颊准确无误的含上他的唇。 夭七七心砰砰砰脑中一片空白仿若天地万物都已不复存在,忽而他反身将她抱起,一手扶着她的背脊搂着她一同坐到了石凳上。 那冰冷淡漠的神色此时已悄无声息的溜走,取而代之的是柔的似水的眸色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握着她的双手虽然依旧冰冷夭七七却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凉意。 情意绵绵的话语在她的耳际萦绕…… 霎时人移物换,那人怀中之人竟换成了她人,夭七七擦了擦眼眸看真切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青雀。 那些说与夭七七的情意绵绵的话语现下倒不吝啬的一股脑儿的全部说于了青雀。 夭七七皱成麻花的眉毛纠结在一起,使劲儿大喊:“冰块儿…冰块儿…你抱错了人,那些话也是该说与我的,你怎么能抱着她呢,你该抱着的人是我才是,冰块儿……冰块儿……”任她怎么呼喊他仍旧无动于衷似听不见一般。 陡然一股外力将她拉往远处,越来越远夭七七祈求幽白能听到她的呼喊。 可是看着他们甜言蜜语直到夭七七眼前雾霾袅袅什么也看不见,幽白依旧无动于衷。 随之黑暗慢慢铺染开来,愈发的浓郁。 墨色在眼前肆意挥洒慢慢沉沦在这伸手不见万物的恐惧之中,夭七七手指胡乱挥舞却不想一触这黑暗便溃散四下不见了。 她似悠荡的幽灵一般飘飘荡荡不知飘往何处,辨不得方向,识不得时间。未几仿若不知被什么物什重重的压上身,重的一丝动弹不得,重的一丝吐息都难以奢求。 曾记得孙大圣被银角大王幻化的石头压制难行寸步,现下却觉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颇有些不甚妙哉。 夭七七极力的挣脱,试图转动身体以逃离这般沉重之感。 不想是不是使了太大了力气,这股沉重感如抽丝一般乍然不见了。接下而来的垂坠感若那被丢下悬崖的顽石断剑哐啷哐啷撞击声响彻云霄后便安静的眠于涯底。 这哐啷一声委实声响大了点,夭七七半眯着双眼伸手摸了摸后脑委实有些疼痛,真真是摔的不轻。 夭七七伸手揉搓了几下“嘶~”一声,痛楚瞬间遍布全身,这时才清醒了眼眸一看床上空空如也,被子、人统统易床席地而眠了…… 夭七七支楞起痛楚的身体,发觉背后的衣衫已全然浸了一身冷汗稍褪去发觉胳膊上密密麻麻的一层小疙瘩,想是竖毛肌收缩的作用下使得她的汗毛根根弹起。 遂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又掸了掸被子上的尘灰将它归置于榻上,轻轻盖上雪团儿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望了望窗棂外,天色已然清明。 夭七七轻手轻脚打开房门生拍吵醒了正在酣睡的甚是香甜的雪团儿,脑中一片模模糊糊似乎昨日应是梦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只是头痛的厉害遂不再想。 夭七七心下自以为睡觉都是颇为稳妥不曾有这般摔在地的经历,不知为何如今竟这般不老实了。 第51章 梦境一着晃成真 第二日清晨,出门一眼便被庭院中的一弯泉眼给吸引了,潺潺泉水泠泠淙淙冒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氤氲缠绵…… 想是昨夜太暗竟没发觉这院中竟有这样的景致,夭七七心下想着走近泉眼蹲下身手轻轻的触到水中,不想竟是温热的。一时新奇,双手捧了一捧任泉水从指缝中溜走落回到泉眼中荡涤着泉底圆润光滑的鹅卵石。一旁,飘落的桃花瓣三三两两掉落在这泉眼之中,飘飘悠悠飘走又飘回来。 半晌夭七七起身抚下挽起的袖子,出了浮霜阁约摸径直走了几十步向右一拐便见着那石桥拱门。 穿过拱门至前院,忽见一人坐于桃花树旁石亭之内。手握一卷诗书,白色流光轻纱衣衫风轻轻吹动衣袂一角一如初见那般动人心弦。 一女子端了茶水置于他眼前的石桌之上,他抬了眼眸睨了一眼便又专注在他那手中的卷轴上。清冷的眼眸若结冰的湖面,那女子言语了几句他亦没有动一动嘴角。 夭七七定了定睛,待瞧清楚了那女子正是青雀时,忽觉脑中嗡的一声昨日梦中之事若画卷一般一幕一幕清晰可见。青雀讪讪的退下离去,夭七七只觉脸烫的如同刚刚烤熟的番薯,双手捧了脸颊试图抹平这层层晕染上的绯色。 “昨日,睡得可好?”一句清冷的话语飘至夭七七的耳中,她猛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清冷的眸色。话语虽是清冷,可是她脸颊上的热度却觉是蒸蒸日上! 夭七七还未来得及回幽白的话不想那欣长的身影已经跃然眼前。那股淡淡若有似无得清雅幽兰的味道也伴随而来,夭七七一时竟愣住了。 幽白清俊的脸庞凑近夭七七:“怎得,脸如此红,莫不是生病了?” 夭七七眼神飘忽不定,正不知如何回答于他,余光瞥见那投掷来的阳光,便支支吾吾的答道:“许是…这日头…太…太热了……给晒的”,双手不忘尬然扇上一扇。 可转念一想清晨日头能有多热……遂马上又补了句,“不是,不是,是头痛……头…痛。”这般含混其词的竟糊弄过去了。不过头痛却是真真摔出来的,不假。 “头痛?” 幽白疑惑的凝着夭七七,见她脸色红的是有些不正常,又见她眉间轻旋着按着自己的额际,便信以为真。 长指拨过夭七七的发丝双手轻轻的摁了一摁:“可是这儿?是这儿吗?那是这儿?”前前后后摁了个遍,夭七七明明刚刚睡醒,可现下又若在梦中一般。 见她不答幽白携了一丝迷惑的眸色看向她。 夭七七抬眸对上他俯下来的眼眸,近的可清晰感触到他呼出的气息,蓦地垂下了眼眸,伸手一指:“这儿。”幽白顿了一下,便移到她指的地方轻轻按着。 夭七七任由他拨弄她的发丝,只觉没有那般疼痛了。心下嘀咕,同样是这般揉按怎的我自己按就痛,他一按便不痛了呢?这番我倒是深以不解。 “怎么?昨夜睡的可是不好?看样子是睡的不踏实。” 夭七七后背僵直的挺了挺。 估摸半柱香过后,幽白将夭七七凌乱发丝顺好,拂去飘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淡淡道:“以后莫要如此不小心了。”丢下这么一句清冷的话,转身便离开了。 几步开外皎月正迎面走来。 “公子,你吩咐的事有眉目了,那青蝶小妖果然是那人打伤故意丢到拓苍山去的。事后也是他杀人灭口,我看公子要寻之物多半已经被他拿走,不过现下还未有他的行踪。” “无妨……继续留意查寻便是,不过……” “公子,不过什么?” “就算你不追查,或许过不了多久那人便会寻上门的。这宅子恐也是隐匿不住的,枉费了那家伙的一番心思。” “公子,那人会有如此大胆?” “我只怕,那事瞒不了多久……”,幽白并未理会皎月的满目不可置信,回头瞥了一眼那绰绰约的身影。 皎月放下捏着下巴的手转身欲走,豁然回身:“对了公子,要找的人已经在门外候着,可是要去看一看。”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夭七七立在原地,心下一时疑惑左思右想一番,小心点让我小心什么。俄而蓦得一震,莫不是他知道我摔下床的事,他怎么会知道的,不会的…… 夭七七正聚精会神的神游物外,一只手掌攀到她的肩头,转头看了看那身后之人不以为然的伸手将他手掌扯下:“怎么现下走路都没声音了,看来也不需要什么师父修炼什么法术了,不若辞了你师父去自立门户……” “哎……这话还是十分中肯的,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我自然还是要敬重的,为徒弟的怎么好让师父伤怀悲切。” 转而移到夭七七面前悠悠审视一番,“七七,今日似有些不同寻常?我刚唤了你两三次都没回我,莫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来…我给你瞧一瞧……” 夭七七一拍要过来捉她耳朵的榕枫:“我耳朵好的很,便不劳你费心了。”说着便向着正厅走去。 绕过小池将将行至院子中央便见皎月带了一群人进来,男男女女、高矮胖瘦、老弱幼小、零零总总约摸着二十几个。 “皎月,这是做何?” “七姑娘,公子交代,公子还等着呢皎月先走一步。”随后朝着身后之人一挥,“快跟我走…” 夭七七望着这些背影疑窦之色在眉尖转了转,便随着那些身影一道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皎月唤了声,只见幽白迈步而出直身矗立居高临下,那副冷傲神情堪堪把他面前的这一、二、三排二十几人逼视的低眉顺眼,不敢大声发出喘息。 走来的夭七七侧了侧头,只见幽白俨然是一种瓢把子的态势,只是手下的这些个兵将忒差了点,毫无一点绿林好汉该有的侠义气概。不知皎月从何处寻来了这么些人,更不知他做何用处。下到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上到四五十岁的阿伯婶婶一概俱全。 “公子,现下只招到这些人,若是不行我再去找。”皎月抱拳一礼。 幽白眼神示意下,皎月便退到了一旁。 幽白往前靠了几步:“抬起头来…” “公子让你们把头抬起来,听到没有……” 听到再一次的重复,那些人战战兢兢的挺直了身体露出埋在衣襟下的脸颊。 “冰块儿这是在干嘛?”冷不丁凑到夭七七耳旁的一句话让她吓了一跳,回眸见榕枫嘻嘻笑着,“这不会是在选美吧?”随之审视了下这些人露出鄙夷之色,“啧啧,这姿色是差了些,怎么还有男人,不想冰块儿还有这癖好……” 一旁,夭七七冷着眼小声道:“闭嘴,你若是在胡说你这张嘴便不是你的了。” 榕枫作惊恐状迅速捂上了嘴巴呜呜摇头道:“不敢,不敢。 第52章 千挑百选堪能用 幽白俯下眼神,神思转换间眉尖旋了旋、眼神眯了眯、嘴角抽了抽,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方缓缓开口指着一人道:“……” 半天他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命皎月拿了一枚铜镜交给他让他带走了。 接下他看向下一个,命皎月捞了两条鱼给她。那人连恩带谢的对着幽白跪了一下,满面动容的走了。 其中,一个圆脸大肚的男子,一脸的笑意。好像这表情是长在脸上的。 幽白指着他看了半晌:“长得甚是喜庆,仿佛是从鞭炮堆里钻出来的便留下吧。” 被幽白这一指,那圆脸大肚满脸胡渣的男人扭捏之态较之前却更多了几分妖娆。 他一一看过去,终于有几个能入他眼的便留了下来。 其后几人均得了不同的物件走了。 夭七七弯着眉眼细赏一番,从未知冰块儿竟有如此潜能,大方的很有水平。走的人每个人的物件都对应了那些人的特质。 一方,榕枫点头称赞道:“嗯嗯,得了几分我的真传,倘若有朝一日另立山门,定当收冰块儿为我的开山首徒,我定当会不吝赐教倾囊相授的”。 夭七七呵呵一笑:“你脸真大,不用想了,不会有你想的那有朝一日的。” 就这样林林总总筛了一个遍,最后将将只剩下五人尚且入得他的法眼。两个小丫头模样尚且机灵,一位大叔模样身材略粗胖了些但赢在手上厨房里的功夫不错,剩余两位小哥约摸二十多岁,倒是一副干干净净手脚麻利的样子。 “皎月,带这位大叔去厨房吧,至于洒扫庭院便交于他们两个吧”,皎月得了吩咐便“嗯”了一声。 倏尔幽白看向青雀:“这两个丫头你看看哪个入眼便让她去伺候你吧,至于剩下的那个便让她去浮霜阁……”,幽白话未说完眼神却飘忽到了夭七七的身上。 那青雀眉色一紧:“我知道你的心意想替我减轻些负担,这些年下来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如今你招来这些许人,只怕是多了一份口舌,你莫不是忘了……” 幽白伸手止了青雀的话语:“你放心,我会让皎月抹掉那些人记忆断不会有什么纰漏。” “那好,既然你自有打算我便不再多言……”青雀喉头哽一下转而柔言软道,“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青姑娘,你还放心不过皎月,我定当办妥帖,绝不会留下尾巴。”皎月上前几步,笑脸相迎的郑重保证,“我定不会让公子身陷一丝一毫的危险之中。” 青雀得了这保证似放心了不少:“我自然信的过你。” “公子,那我便带他们下去了,之后便把其他的送走。”皎月弯身颔首便领着那些人离去。 一旁立着的夭七七这时才清楚明白过来,幽白这一阵仗是在挑选侍候他之人,不过这挑选来挑选去怎么一个也没有留在他自己身旁,也是有皎月一人便足足顶上好几人了。听他那关心之言想必是为着青雀姑娘,才费这些周折。 “想什么呢?”榕枫看夭七七直愣愣的瞧着前方那两人,一手拍上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冰块儿果然行动迅速,昨夜才说过今日便落实到位,不错,不错,深得我心。” “昨日说过?昨日他说过什么?”夭七七抬了抬不明所以的眼眸看向榕枫。 榕枫啧啧两声,“果然耳朵有问题,来,还是让我给你瞧瞧”。说着趴上夭七七的耳朵扯了扯,夭七七正要发火之际,见青雀娉婷袅娜的走了过来,这才压下了火气,挣脱榕枫的魔掌朝着青雀微微颔首一笑。 “夭姑娘,我看这两个丫头模样都还算机灵手脚想必都麻利,你看哪个入眼便打发她去浮霜阁伺候你吧。” 夭七七左右斟酌两下正愁不知如何开口,不想榕枫却插将进来:“青雀姑娘,我看这两个丫头不错,不若送入淼云居伺候我,我们夭大小姐不需要人侍候是不是……”说着长眉一挑,继而两步凑到那两个小丫头面前,弯腰倾身一副调戏良家小娘子的表情,生生吓的两个丫头踉跄两步噗通跪倒在地。 “小姐,求你收下我们。”两个小丫头匍匐在地,仿若若是不留下她们便和要了她们的命一般。 榕枫长长叹息一声,扶额痛惋惆怅道:“哎呀呀,如今竟连这些小丫头也敢欺负我了,我心痛、我伤心、我心如刀绞……”俄而,他瞠目指着那两个小丫头道,“我告诉你们,跟着本公子有吃有喝,有什么事本公子罩着你们,若是跟了她们浆洗打扫缝缝补补,做不完的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你们的。而且,你看她们手无缚鸡之力的焉能保护你们。不若跟了本公子我吃香的喝辣的岂不快哉。” 两个丫头听他这一番威逼利诱的言辞,略略抬起头皱着眉头狐疑的看着他。未几,一人抬了一只手毫不犹疑的指向他身后的两人异口同声道:“我还是选这位姑娘。” 夭七七同青雀半遮掩了面颊噗呲一声轻笑:“都起来吧!” “榕公子看来你魅力不行,我们便却之不恭了。”夭七七凑到榕枫耳旁娇柔一语。 那两个丫头立马笑逐颜开的起身施礼。 “千梦…” “千云…” “见过两位姑娘,谢过姑娘收留之恩”,转身又对着幽白一礼,“谢过公子。” “你们两个小丫头我算是记住你们了……”榕枫气鼓鼓的衣袖带风翻飞而去。 “听你们两个名字可是两姐妹?”青雀扯了娟帕温柔笑着,拭去那两个丫头额上的汗珠。 “姑娘,使不得……”两个丫头后退一步,“回姑娘,我们的确是两姐妹…” “我是姐姐千梦……” “我是妹妹千云……” “嗯,千梦…夭姑娘是客人,你好生伺候,不管夭姑娘能住到什么时候你都要拿她当主子不得怠慢。” “是,姑娘,我定当好生照顾夭姑娘。” “那好,至于你妹妹千云,在我这儿你放心,你什么时候想看她来我的汀羽阁便可,一会儿让皎月领你们认认路。” “谢谢姑娘,我和妹妹定当全心全意伺候。”千梦扯了扯千云的衣角再次躬身施了个重礼。 “如此,两位姑娘的饮食起居便交由你们两位了,记住,姑娘吩咐之事切不可懈怠,一切以姑娘为尊,姑娘满意了你们才有好日子过。”幽白少有的啰嗦这么一通,交代之后便转回厅堂中去了。 之后青雀领了千云一路往汀羽阁去了,夭七七望着这礼数周全细致到发丝入微之人的背影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自在,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周到,方才给人一股仿若踩在云头里不踏实的感觉。 第53章 就知道你惹了仇家 “姑娘,我们是不是也走呢?其他人都离开了。”千梦小心翼翼的提醒夭七七。 夭七七这才收回目光擎了丝笑意:“你叫千梦,不用姑娘姑娘的叫我,之后你叫我七七便是,在我面前你不用谨小慎微的,我亦不会拿你当什么奴婢,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伺候,你只当给我做个伴陪我聊聊天便很好。” “姑娘说笑,千梦就是来伺候姑娘,不过姑娘说了千梦无有不从。聊天可以不过该做的事姑娘还是尽管吩咐,只是姑娘莫要嫌弃千梦就好。” 夭七七伸手拍了拍千梦的手掌:“那好,便依你。若是我不依你,是不是还要来个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之类的……” 千梦忙果断挥手:“不会,不会…千梦不敢……” “好了,小丫头还不快扶你家小姐我回屋休息。”夭七七笑笑,做了个伸手待扶的姿势。 “是,姑娘……”,千梦欢欢喜喜的扶上夭七七朝着浮霜阁走去,可走了没有几步腹中咕噜咕噜的叫响起来,摸了摸饥餐渴饮的肚皮方才忆起还没有吃早饭,便转道去了正厅。 行至门口便听得榕枫的声音传来:“看你家那位青雀姑娘如此的小心谨慎,你莫不是惹了什么仇家。” 幽白低低瞟了一眼榕枫不以为意。 “哎…哎…哎,冰块儿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不要以为你们压低了声音我就没有听到哦……” “哦?是吗?那看来以后说话得背着点某人了。” 夭七七一脚踏入,榕枫那指着幽白的手指立马转换了目标,一把扑到夭七七面前擒着她的肩头道:“七七,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你是不知道这冰块儿不知何时染上的仇家,若是恰好此时他仇家寻上门来,拖累我…我们一道命丧黄泉一命呜呼该如何是好?我还没有娶媳妇呢?如此英年早逝是不是太委屈了点。” 夭七七见幽白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反手拍了拍榕枫的胳膊:“我看你这是病得不轻,得妄想症了吧。” 一把甩开榕枫的胳膊,却见千梦躲在自己身后自动隔绝出自己与榕枫的距离。 夭七七领过千梦温和道:“你放心,那位公子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太…太……” 夭七七一时掏空了脑中的词汇量竟也找不到任何合适之词来形容榕枫这般。 “只是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幽默风趣正人君子了些。”榕枫手指拨弄了下他那前额散落的发丝一气呵成的念出。 夭七七愣了一愣复又惊了一惊最后笑了一笑,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身后千梦亦笑了笑,至此便确定榕枫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一点点自恋的怪人而已。 夭七七转眸看向幽白但见他低低垂下的眉眼映在手中端着的一杯澄澈茶水之中。见他久久这样端着,半晌才喝了一口滑入喉中。 “千梦,去厨房看看饭菜可是做好了,不知今日新来的这位大叔做了些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去催催。”夭七七摸着肚子坐到幽白对侧,见他抬眸瞧了她一眼,方才抿嘴一笑。 千梦却褶皱了眉头支支吾吾小声道:“姑娘,我并不知道厨房在哪儿?” “那……” “公子,人都已经安排妥当,该送走的也已送走。”人未进屋声音先飘了进来。 幽白“嗯,”了一声其后吩咐道,“你带这丫头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没有。” 夭七七拦了一声:“皎月,等等…” “七姑娘,还有何吩咐?” “若是饭菜好了,麻烦你再去汀羽阁一趟叫青雀姑娘来用饭,顺便带千梦认一下路,日后若是她想妹妹了好随时过去。” “好。”皎月应了一声便带着千梦往厨房行去。 夭七七回身瞧见榕枫坐在木椅之上捧着一杯白瓷盏甚是悠闲落拓的喝着茶水,便上前道:“啧啧,我们这位扬言要跑的公子,怎么现下如此安闲自在不慌不忙的喝上茶了。” 榕枫坐姿调整了一番,找了个无视夭七七那轻蔑神色的姿势。 落了盏,半眯着眼睛,手上一阵掐算:“本公子我掐指一算,冰块儿这仇敌今儿大概是来不了了,况且我这肚子已经开始叫嚣,我总不能不管它不是。” 夭七七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坐姿销\/魂面色荡漾的榕枫转身拾了把木椅坐下:“你啊,就是舍不得填饱肚子的那口吃食,就算下一秒要赴黄泉怕是也得做个饱死鬼你才干休。” “哎,冰块儿你评评理,有这样诅咒朋友死的吗?”榕枫从木椅上直起身断章取义且义正辞严的扭曲了夭七七的话中之意。 夭七七眉色一紧生怕幽白被榕枫迷惑了去,不料这风向甚是合心意的刮了一阵:“这理我看也就不必评说了,纵观这十殿阎罗有哪一位敢收你?我看他们恨不能烧高香请你能离多远就多远,所以放心好了,你的命长长久久几万几十万年便下去了。除非……你不小心被我的‘仇家’给杀了。” 幽白言毕,甩了衣袖掠过榕枫身旁,眸色冷中带风一般扫了他一眼,直起的身子一记冷颤,便又瘫坐回了木椅之上,“我果然没有听错,你…你真的惹了什么仇家是吧……” “我看,你还是做个饱死鬼的好,正好今儿这顿饭够丰盛,不算委屈了你……”,幽白将将坐于饭桌旁,青雀便走了进来,身后皎月和两个丫头各自手中端着早膳迈了进来。 榕枫急惊风一般劫了个木凳,撸了双筷子不顾旁人的眼色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喝起来。 在满桌人惊疑、讶异、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大快朵颐,他竟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适,视众人于无物一般,仿若只有空气陪他吃了一顿饭而已。 皎月忍不住劝到:“榕公子,你慢点吃,莫要噎着了……” 青雀温言宽慰:“榕公子纵是饿了不打紧,厨房里还有……” 夭七七斟了一杯茶递到榕枫面前:“慢点吃,若是提前噎……”那个“死”字终是没忍心说出来,便跳过后接着言道,“你那师姐,师妹,师父的若是看到这副吃相怕是都不敢相认了吧。” 幽白竟不嫌弃他夹的乱七八糟一筷一筷不紧不慢的送进嘴中,独成一派。 未几榕枫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抹了把嘴,打了个饱嗝往后一倚重重舒出一缕太息:“这大叔的手艺不错,可堪留用。” 看他这样是把所有人都给戏耍了,见夭七七面色不对忙解释道:“唉,你们一个个的挤兑我欺负我,我不过扳回一城不为过吧,还有就冰块儿谁人敢寻他报仇,就他那魔王大靠山摆在那儿,是有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傻子才来送死呢。” 哈哈笑了两声抬手拍向幽白的肩头:“是……吧”,这“吧”字还没有发出来便被幽白用筷子夹住了手甩到一旁,“脏,别往我身上蹭。” “自家人哪来这许多嫌恶,况且我手哪里脏了,事多……”榕枫反反正正审视了一回他那白胖白胖的小手,坐回到木椅上休憩养神去了。 第54章 一墙之远浮曲阁 饭后皎月有事,青雀便带了那两个丫头在这府邸前前后后绕了一圈。 临行前青雀却陡然开口道:“夭姑娘,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就这样,夭七七便一道被邀请了。 书桌前幽白拿了张宣纸,紫毫毛笔湛满了墨汁便开始写写画画。 曲曲折折,亭宇朗阁,标识符记,想来画的是张地图。榕枫见只剩他们两人,眼角的玩味一扫而空,凑近幽白几分,半蜷着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桌面。 未几掀了掀衣摆坐于桌面上,一手不经意的拿了墨条漫不经心的研着墨:“芫芜灯之事,到底打算怎么办?明明是你急着用为何却不见你有一点上心呢?” 幽白眼角住了住,手上的动作继续。 “果然,不是自家的不知道疼啊?我的小灯灯啊,你在哪儿……”榕枫一阵痛心疾首的“苦肉计”后蓦地收放自如的手捻了个呱呱叫的响指,“冰块儿,不如我们去找那瞳绮阁的绮罗上仙,以她那蜘蛛丝般密集的情报网定然知道是哪个贼人偷走的。”幽白“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榕枫蹙了蹙眉道:“你这“嗯”是什么意思?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这次幽白将笔杆置于一旁的笔山之上:“当初这绮罗仙上提出的条件便是这芫芜灯,如今,你告诉她芫芜灯丢了要她自己去找,你说可以不可以?” “那怎么办?那……” “不过……”幽白顿了片刻,狭长的眼眸凌厉一闪,“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旁敲侧击从中询问一番应该可以,就看这投机取巧会不会被发现了,嘴上的功夫你不错,我看就交给你解决了,搞不搞得定绮罗上仙就看你的了。” “我?虽然我承认这方面我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奈何鄙人仍旧保持着谦良恭逊的优秀品质,怎好如此出尖冒头的……” 幽白嘴角若隐若现的勾出一抹笑,“无妨……” 彼时,夭七七几人转回经过汀羽阁青雀便温言邀约相请:“夭姑娘若无事不若来我这汀羽阁坐坐?” 夭七七一脸疲态,只觉得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只想着快一点一脚迈进热水桶中舒舒服服的泡上一泡,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那汀羽阁做客,所谓做客自然便要有为客的规矩,不好太过随性而为了。 还是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行事方便,故而斩钉截铁的回绝了青雀的相邀:“青雀姑娘客气,走了这些许路想必青雀姑娘也累了,今日便不打扰了同住一屋檐下,日后在行拜访。” 青雀面上浮过一个心知肚明的笑意颔了颔首道:“那好,便改日吧。”转而吩咐道,“千梦扶夭姑娘回浮霜阁休息吧”。 “告辞”,夭七七搭上千梦扶过来的手便离开了。 越过汀羽阁夭七七被千梦扶着一路向着浮霜阁走去,走了半晌经过一院头,探头往里瞧了瞧,不慎为院中一群蝶蜂所吸引。 只叹这院中的精致委实招蜂引蝶了些,繁华各样处处芳草沁香,给人一种安谧平静之感。 处在这一方院子中,仿若装进了整个春日一般,铺陈有序、清雅悠然。 抬眼间那“浮曲阁”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夭七七不忍迈将进去,推开了那扇半合半开的屋门。 一席白色轻纱幔帐,整整齐齐的绸缎绣纹被褥。 几案上几卷书册,半开着的窗子微风和煦吹入,摊开的一卷书册被吹动了几页,悬挂着的笔杆慵懒的微动了几下终是没有晃起波澜。一两只蜂蝶飞将进来,停在上面搔了搔翅膀,一阵风过,便又扑棱了翅膀飞将出去。 夭七七将那翻飞的书页平复,复又翻到刚刚摊着的那一页,想必那人定时读到此处若是再被风吹乱了定是要费一番功夫翻找于是乎夭七七便拿了镇纸小心翼翼的压好。 哗啦一声门响,夭七七回头但见皎月一脚迈了进来…… 夭七七抬眸瞧见皎月脸上挂了丝匆匆之色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不想,这竟是皎月的卧房不成? 皎月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此,亦是一副讶异的表情:“七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夭七七起身整了整略褶皱的衣袖:“我正要回房经过此处,看着院子甚是雅致便进来瞧了瞧。” 皎月深以为然的“哦~”了一声,走近几岸便开始翻找起来,应是在找什么东西。夭七七探了脑袋看着他:“你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皎月回头看了夭七七一眼:“哦,公子昨日看的一卷书简他让我来拿,说是放在这儿了啊!” “你家公子让你上这儿…来拿?” “是啊!公子这是放哪儿了呢?” “那这是你家公子的房间喽!”夭七七只觉心脏咚咚响,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啊,七姑娘。”,随后闷头翻找一番,未几在书卷的最底下翻出一书卷,“在这儿呢总算找到了,这公子昨日刚刚看过怎么跑到这最底下去了。”皎月自顾自的嘀咕了两句,便拿着书简往外走。 抬了脚将将要迈出去,不想却又一步跨了回来:“七姑娘,公子的房间一向是不让别人进的,就连我若是没事也是不许的……”。 皎月张口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无奈被夭七七拦腰打断:“那青雀姑娘呢?你家公子也不让进吗?”不知为何竟话一出口夭七七心底便一阵忐忑,想问的话脱口而出,可未免有些此地无银…… 没等夭七七这心里翻江倒海一番皎月这榆木疙瘩的豁然开口道:“自然,青雀姑娘也不例外。哦,七姑娘若是没事也出去吧我这便给公子拿书简过去先告辞了。” 夭七七挥了衣袖倩笑一摆:“去吧!”待皎月走后夭七七屋内停留了片刻,莞尔一笑退出了房间,将房门的严丝合缝便离开了。 跨出这院子,便回到了浮霜阁。 不想这浮曲阁竟和夭七七所住之浮霜阁仅仅只有一墙之隔,较青雀住的汀羽阁还近上些许。 快至门口时,千梦疾走了几步想是前去给夭七七开门,不想她这刚刚把门打开便被吓了一跳,脚下不稳踉跄瘫坐在了地上本能的双手向后撑住,雪团儿圆滚滚的身体一下滚了出来,正好撞在了千梦的脚下顺势跳上她的肩头一跃,跳到了夭七七怀中。 千梦一脸吃惊呆愣愣的坐于地上,片刻时候才回神起身扶着门边站定。 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走回几步,伸手颤颤悠悠地指了指雪团儿,“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夭七七摸着乖顺趴在夭七七胳膊上的雪团儿心想若告诉她这是什么灵宠怕是会再一次吓到了这小丫头,左右考量了一番道:“它啊,是我的……宠物……对,宠物……你放心它很乖的就是可能第一次见你有些认生,它叫雪团儿你不必怕它。” “小姐,奴婢从未见过此物你确定它不会咬人吗?”欲伸手似想摸一摸终是安稳的缩了回去。 第55章 雪团儿生病了 雪团儿是圣灵之物想来是通人性的应是不会咬人,如此想来夭七七遂将手指放于它嘴边,嘴巴动都没有动上一动小鼻子微微翕动若人一般打了个喷嚏:“雪团儿虽贪吃了些,可是乖巧的很,这小家伙没有一块儿糕点是搞定不了的。”这一番演示倒是叫千梦放心了些。 那嗫嚅翕动微小的动作甚是可爱,千梦壮了胆子踌躇的伸手去摸雪团儿,不料蔫蔫乖顺的它瞬间呲露出小牙将千梦吓退了两步。 真真是出乎意料之外,“雪团儿,平日有危险时不见你这般护着我,今日怎的这般无理。”见夭七七抻嗤于它,瞬间耷搭下了脑瓜蔫呼呼的又倒了下去。 “姑娘我还是去给你泡茶吧。”一旁的千梦再也不敢摸它一溜烟进屋给夭七七斟茶去了。 屋内,夭七七拿起刚刚斟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温热入喉。 搭眼再瞧凳上的雪团儿似乎蔫巴巴的没有什么精神,夭七七将它抱至眼前仔细瞧了瞧,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瞳孔的颜色较平日好像深了些。 夭七七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碟石榴糕送至雪团儿嘴边,不想它瞄了一眼便别过头去了。如此反常倒叫夭七七不免有一丝担心,“千梦,雪团儿想是病了,你简单收拾下屋子没事便去歇息吧!”撂下一句话便抱起雪团儿匆匆奔着前厅而去。 夭七七约一路小跑匆促踏进前厅,听得幽白和榕枫在说着什么:“这个怎么样?样子精美绝伦……乃上古之……那绮罗阁主想必……喜欢……” 夭七七打断他们囫囵入耳朵话,一把将雪团儿放于桌上。一把夺过幽白刚刚要入口的茶水,一饮……而未尽着实有些烫的过分。 “七姑娘,这是怎么了?”一旁的皎月见她这样火急火燎的便开口问道。 榕枫亦不知所云抬眼看向夭七七一脸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又看了看雪团儿:“七七,你这是?” 幽白抬了抬眼眸倒是颇为淡定的看着夭七七,手依旧是半握着杯子的形状摆在半空中。 夭七七置了水杯略略平息了喘吁:“雪团儿……雪团儿……生病了,今日我喂它东西竟一口也未食,怎么办?怎么办?” 榕枫凑近雪团儿看了看未几得出一番结论:“看着没有什么不妥啊?和平日一样啊只是不甚以往活跃了也许是玩儿累了才这般安静,难得的清闲一阵七七你不必庸人自扰”。轻描淡写的一番言论倒是叫夭七七颇为不爽。 遂瞪了他一眼一拽他的衣袖将他弃于一旁:“你靠边儿,你有见过雪团儿弃如敝履一般对待过食物吗?今儿我将石榴糕喂它,它都不屑一顾没有问题才怪。它是不是生病了,你们不是说它是什么圣灵之类的,难道圣灵也会生病吗?她会不会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越说越严重,夭七七眉头团了团乌云一般,泪花在眼眶中摇摇欲坠…… 榕枫见状随即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的说道:“哎,这小东西生个病都能惹下你几滴眼泪来,我比它风流倜傥多了吧,却只有被挤兑打压的份儿,怎么会如此的不公平,下辈子,下下辈子不如我也做它个圣灵灵兽的好了。至少还能赚你几滴眼泪……” 夭七七推开凑到她面前那张自称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谁哭了,我只不过是……” “好了好了,不要试图狡辩本公子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榕枫轻轻一弹夭七七的额头没有给她见缝插针的机会接着道,“你以为这圣灵同你一般这么容易生病,这么容易死掉啊……况且就算是它呜呼哀哉了不是还有我呢嘛,我可比它靠谱多了。” 夭七七抬了抬眸恢复一丝清明,“靠谱,这两个字我看这辈子都跟你不沾边了,你还是努力往‘谱’上靠一靠才是正事。” “七七如是说来你竟真的忍心这般伤我?纵使我是铁打的心也被你伤的不剩渣渣了,看来我这“山寨夫人”还得有待考量。一个已经伤我之斯,若是一打怕我明天得太阳恐都见不到了。”榕枫捶胸顿足一番悲切穿胸过膛。 “山寨夫人?一打?”幽白清傲一瞥夭七七。 一旁立着的皎月狡黠一笑,榕枫见状还未来得及发作幽白冷哼一声顿时便岑寂肃然。那冷漠的眼神若碧波阳春的湖面慢慢合拢上冰层,瞬间又炸裂成琐碎的冰刃,所到之处皆被冰冻了一般。只余桌上雪团儿一起一伏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扎眼。 倏忽,他伸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雪团儿。白皙到泛白的手指隐在雪团儿那白色绒毛下文文莫莫可见,那冰冷温度的指节此刻柔情宛若,若清晨露珠轻轻滚落那芙蕖的叶面。 雪团儿歪过小脑瓜在他的衣袖上来回磨蹭,绒毛一两颗挂在他卞青的袖口,他似没有发现般并没有理会。那清冷的眸色直直的盯着雪团儿,片刻将它抱起交给了我。 只字片语也没有,夭七七垂下眼眸看着怀中的雪团儿,难道这小东西真的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难道它就这样离我而去吗?难道它就这样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它不是忠心护主一生一世的吗?它不是什么灵宠圣灵怎么会……片刻之间她脑中似万马奔腾锵锵不能自已,我知生命脆弱,可从不知竟会这般脆弱。 夭七七噙着泪水半跪下身一手拽住幽白垂下的衣衫:“雪团儿……雪团儿……还有多久…多久…时间。”岂料幽白手上一住,不在动作。夭七七便更加确信这雪团儿怕是活不过多久了。 “公子,雪团儿真的?” “冰块儿雪团儿真的是?……” 夭七七只觉胳膊似被什么禁锢,一个使力便被抬了起来,幽白欣长的身影遮在她面前。伸手拭去夭七七滴落在脸颊上的泪水,使得夭七七泪水模糊的双眼亦见清明。 夭七七盈着眼眸只觉脸颊一丝冰冷,却也看清了抚着她那人手心的每一丝纹路,丝丝缕缕莹莹绕绕错综交错没有规则,每一道沟壑仿佛都将他的手描画的更为冰冷,却也更加的软绵柔情。 那丝冰冷贴在夭七七滚热的脸颊上,星辉莹眸凝着那雾气升腾的瞳睑一时四目相对,半晌默默无言。 夭七七心头一热,一时竟盼望着泪水永不止息般的流淌,那他是不是会一直为我挥尽滑落的每一滴泪痕?会一直这般轻柔地抚着我的脸颊?会一直用这般柔情软绵的眸色看着我? 未几幽白呼出一缕气息划过夭七七耳侧:“它对你如此重要吗……?” 第56章 闯祸 幽白撤下扶在夭七七脸颊上的手,温热的气息还未褪去,夭七七似乎也未能领会这话中言外之意,只顿在那里。 转而幽白嘴角勾出一抹未卜先知却又略略遗憾的笑意。 一挥青薄衣袖拿了一倒扣的白玉瓷杯倒了一杯壶中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到嘴边吁吁吹了吹将它递到雪团儿的嘴边,不想雪团儿毫不犹豫的伸了粉嫩小舌便去舔舐。 “这下可是放心了,雪团儿并没有生病,也没有得什么不治之症。这小家伙厉害的很,好着呢”,说着那清傲的长长睫毛在他眼帘的眨动下羽扇般忽闪忽闪。顿了片刻继而又道:“只是不想这雪团儿成长如此之快连流火竟都不在话下了。” 听到他说雪团儿并不会呜呼哀哉夭七七担忧的心肝脾肾一下稳妥的熨贴了许多。夭七七在欣喜中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一张、两张、困惑的脸同时看向那满目淡漠如水之人:“什么流火?”两个疑惑之声一时间振聋聩耳。 “火耳,火乃中正之引。” 他指着雪团儿的眼睛复又接着说道,“它眼瞳已渐渐变为深红暗紫,此一耳更是不俗世乃罕见。 这流火乃火耳一族圣灵独有招数,多则十年历来资质聪颖也三年方可自身习得,身体方可承受这流火之气畅游周身。不想雪团儿短短几个月便已有所成,身体承受这般灼噬故耗费灵力,才这般不思活泛。” “不在三界中不入轮回里更岂会如此寥寥草草魂归幽冥,千年一现随主而逝便如同这天地万物有始有终因果循环,前世因今世缘果。” 幽白酌挚的目光看着我复又低下头摸了摸雪团儿:“你与它既然有此一缘,它定不会离你而去今后不必动不动如此担心它好好保重你自己便是了。” 俄而,幽白似发现什么睨了眼睛向夭七七垂下的手臂方向瞥去。夭七七顺着他的目光寻去最终落在那略泛红的手指上。 岂料,她一把捂了上去像是做了什么错事遮掩的孩子。 许是洒出的水溅到了手指上,一时捉急竟未发觉,夭七七低头一番讳饰。幽白并未说破只收回目光又恢复那番清冷淡漠拿起桌边那盏夭七七未喝完且洒了一半的清茶抿了一口。 放置这许久想是早已凉透了,可他还像吟温热清香味浓的茶茗一般甘之如饴。 随着幽白那白玉瓷杯铛铛落桌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脚步声也踏了进来。 笑意盈面,手中端了盘桃花酥。宛如桃花形状,果如其名,再以绿叶衬之:“厨房那位新来大叔做的,我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遂让他多做了些给你…你们拿过来尝尝。” 不想那粗手粗脚肚圆的大叔竟做得这般精细致美,榕枫倒是毫不客气的在青雀还未将糕点瓷盘搁置于桌几上时抢先顺了两块,“多谢。” 化了一抹春风可吹十里的笑容反手便将一块递与了夭七七。 青雀斜着眼角冷冷的看了榕枫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将将要把那桃花酥放入桌上,但见雪团儿趴在那儿纹丝不动的又悻悻的抽回手放到了一旁的几案上。 “这是?这圣灵我记得是夭姑娘的吧?怎么趴在这儿,若是碰倒了茶水烫到可怎么是好?”说着便将茶水也移到了另一几案上。 “青雀姑娘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够周全大意了。”夭七七将雪团儿抱起放在了她的脚边。 “幽白,这桃花酥不似一般的糕点甜腻,入口有淡淡花香清新脱俗也不噎人,尝尝”,青雀这下眉眼弯笑着拿了一块递到幽白嘴边。 半晌幽白没有动作,不多时伸手捏过她手中的桃花酥咬了一小口:“嗯,味道还可以。” 看着幽白接过桃花酥青雀挑了挑嘴角笑颜如花道:“没有想到你挑这人厨艺不错,不成想这人界也竟有这般厨艺精湛之人。” “自然,这人界的吃食才数的上是博大精深。闻言八大菜系,煎炒蒸煮炸炖焖,各有各的特色如此想来这做一回普普通通的凡人也不错。”榕枫喝了口茶送入口中。 夭七七咬了一口那桃花酥果然酥脆软滑,“都想着修仙成神,你这反其道而行之想着做一凡人竟是为了这人界的口腹之欲,其实我以为为妖尚且不错,呼风唤雨不也是手到擒来,只是尚且需要修炼个人身委实麻烦了些。这一点倒是不如一凡人,生来便就有,却实乃肉体凡胎。如此想来这世间凡事还算得公平。” 幽白轻轻勾着嘴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青雀一旁倒是一愣,手中咬了一半的桃花酥落在地上,摔成些许残渣。 榕枫抚掌笑赞,“七七,你这一番“公平论”委实是上天入地头一份,头一次惊觉这公平是这般评价定论的,牵强附会……”。 未几又指了指夭七七额头,“我看这夭家伯母八成是怀你的时候忘记了吃些补脑的食物。若是等你再怀娃娃的时候可记着多弄些个山核桃,笨鸡蛋、鸡鸭鱼肉的备着,吃上一吃。可莫要再生出个同你一般的小娃娃,照着我这般的生一个便好。” 咳咳…… 咳咳…… 屋内接连几声咳,从不同的嘴巴里飘出。 夭七七蹭一下涨红了脸颊,扯过榕枫的耳朵:“你信口胡扯些什么,我看你这张嘴委实不想要了。” “唉,怎么?听你这话这辈子是不想要娃娃了?”榕枫一手捉下夭七七捏着他耳朵的手,一方抛过一个媚眼。 夭七七明知道是一个玩笑,不知为何眼光流转间却惊觉几分真挚。 转瞬即逝…… “我这爹爹可是预定好了……呜呜……嗯嗯……”,榕枫话未说完幽白一个响指便只听到闷哼呜咽之声传来。 幽白冷眸一撇仿若将榕枫削肉蚀骨一般:“既不会说话,便不用说了……” 榕枫便似那茶壶煮饺子一般,指着幽白呜呜一阵说不出话。大体辨得出,“冰亏儿,呢说谁呜会说花,哭给我饥饿”。 理了一下应是,“冰块儿,你说谁不会说话,快点给我解了……。” 挣扎了须臾,未几吐出几个字:“感叠叠,感叠叠……”榕枫一直重复了半晌才见幽白略略面色转缓“啪”一声,缓弦慢鼓的端起一方杯盏凑近嘴边。 榕枫揉了揉腮颊:“不许贼偷还不许贼惦记了……” “不许……”幽白放下杯盏应声碎裂。 青雀一旁仿若一惊,一伤亦或是一怒瞥了一眼夭七七。 夭七七倒是不明所以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雪团儿划过夭七七的裙摆嗅着小鼻子向前蠕动,不慎将那残渣蹭到鼻尖上,许是搔的有些痒扭动了几下,嚏嚏几声连带着那残渣还有星星火花一道喷了出来。 不想拿火花不甚凑巧的落到青雀的羽裙上,便像得了腥的猫一般活泛四窜开来。 待逸出的一缕焦味钻进鼻孔中众人方才发觉,夭七七慌乱中趔缺几步几案上拿了茶水便往青雀身上泼。 奈何这茶水只剩了个底儿,茶叶梗倒是溅了满身。 夭七七急中生智置了茶壶便攀上青雀的肩头,本想着伸手去脱那衣衫。奈何这屋内一个两个三个男人便只好作罢。 看着这青雀姑娘在火光幻影之中引火烧身,怒火中烧,火急火燎,火上加火,火树银花,火…… 最终…… 第57章 送药 浮霜阁中夭七七瘫软的坐到木凳之上倒了杯茶饮了几口便拉过一木凳脚搭在上面卷起裤腿,膝盖处青紫一片。夭七七轻轻按了两下“嘶~”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呀,姑娘你怎的受伤了?”千梦惊的大叫一声。 “没事,小声点若是旁人听到还以为怎么了。你且去端些热水然后拿条干净的面巾过来。” “是,姑娘我这就去。”千梦转身开门,却差一点撞进一人的怀中。 后退两步施礼道:“皎月公子。” “这如此匆匆忙忙的是要去何处?” “回皎月公子,姑娘受伤了我去拿些帕子热水。” “七姑娘果真受伤了?”皎月一问似是不相信未几却又漾出一抹敬服之神情,“不必去了公子让我来便是给七姑娘送药的。” “送药?那正好姑娘现下正需要。”千梦移开便请了皎月进屋。 “不知七姑娘哪里受伤了?”皎月进门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似未有恙。 夭七七卷下裤脚:“无妨,只是不小心磕碰了下膝盖有些肿胀而已。”继而夭七七看着皎月手中的一个小瓷瓶,“这是?” “这是公子吩咐我给七姑娘的药说是消肿祛瘀,镇痛活血,烫伤亦管用。”皎月将两瓶药放于桌上并交代清楚了用法用量。 夭七七一时惶惑,这幽白怎会知道我受伤了,还让皎月来送药。送药便罢了且还对症下药,他是怎么知道的? “皎月你家公子怎么让你来送药?”夭七七指着桌上的两瓶药问道。 “公子吩咐自当皎月来办。”皎月并未理会夭七七话中之意,本意着重点在“送药”二字,他却生生把重点放在了他自己身上。 夭七七眉头旋了一下想着算了算了再多说怕是也问不出什么,遂转了个话头问道:“你可知这附近可有卖布匹的商铺?都有些什么样式的料子?” 皎月忖了一番:“应该有?不过七姑娘你也知我向来不会在意这些不过想来应该是有的至于有什么样式我更加不知。七姑娘若是想要恐怕还要自己去看看,不过七姑娘要这些料子有何用?” “秘密。明天你可有时间陪我去挑选布料可好?” “自然有时间,七姑娘有吩咐我自当乐意效劳,不过七姑娘想来是给谁做新衣裳喽,不知道是谁有这份儿荣幸啊?” “嘘,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七姑娘放心,皎月决计不会多嘴的。那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告辞了。” “那好。”夭七七送走皎月继而吩咐千梦道,“千梦你去汀羽阁看看,找千云打听一下青雀姑娘都喜好些什么款式什么料子的衣服?” 千梦再次卷起夭七七裤腿拿过桌上的药瓶仔细轻柔的涂抹:“姑娘,你让我去打听青雀姑娘的喜好,又是要买什么衣料,这是要给青雀姑娘缝制衣衫吗?” “你个小机灵鬼,待会儿你悄悄的问一下千云,不要让青雀姑娘发现了知道吗?” “是,姑娘我一定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问来。”涂抹完药千梦细心的吹了吹挽下裤腿便退了出去。 夭七七坐于床榻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这一睡甚是沉沉,待夭七七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过半。 千梦端了盆清水过来,浸湿了帕子递于夭七七。“姑娘过去前厅用饭吧,公子似乎在等着你呢。”见夭七七未答又接着说道,“姑娘若是想要在这儿用饭也可,我便去把饭菜端来。” 夭七七擦过脸颊神情清爽了些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姑娘已经辰时过半。”千梦一面替夭七七上妆一面答道。 “还是去前厅用饭吧,你可有问到青雀姑娘的喜好?”夭七七转眸看向千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跳脱。 千梦笑笑:“姑娘放心,已经打听清楚了。对了姑娘,今早我看到皎月公子拿了两坛酒,不知道干什么去?而且那酒坛好生别致。他不是和姑娘你约好了,难道是忘了吗?” 夭七七支扶着下巴:“这小皎月不会躲到那犄角旮旯喝酒去了吧?”忖了良久又道,“不会,不会,皎月那样子定是不会喝酒的,要喝酒的恐怕是他的主子。”说着夭七七一拍桌子,“正好,我们去“捉贼拿赃”逮他们个正着。” 千梦将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侧脸问道:“姑娘,这喝不喝酒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吗?还有这家里哪有贼你去捉谁啊?” 夭七七一勾千梦的鼻子笑道:“我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你这小丫头若是想这般还得再修炼个几年吧。”伸手扶了扶头上的发簪便往前厅去了。 夭七七正兴奋着想着推门进去看看这青天白日便喝酒之人,撑足了气力好斥责一番。 不想推门而入竟只看到榕枫和皎月两人在用饭。然而并没有什么酒坛,连一点酒飘弥的味道都没有。 皎月见夭七七进来起身相迎,很是随意的递过一记眼神。夭七七不着痕迹的回应既而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榕枫一口气长舒急收的:“唉,这冰块儿不知去给谁送礼了,走时还拎了两坛子酒若是你早点来说不定还能抢下他一坛酒喝喝,如今他倒是走的痛快,我这馋虫谁来管啊?”夹了口菜送入口中,似乎还是意难平的惦念着没有喝到嘴的酒。 皎月呵呵一笑:“也难怪榕公子这么惦念,那酒可是以瑶池琼酿之水附以雪莲之瓣萃取百花之蜜加之在这人间埋藏了十年方得这一坛且是公子亲手酿之,不过我记得……” 皎月捏了捏额角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转念又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下继续吃他的早餐,几不可察的勾出一个狡邪的笑。 榕枫没有发觉夭七七和皎月的猫腻儿,饭间便问夭七七讨了雪团儿,说是要给它做什么训练。夭七七正好乐见,便痛痛快快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了。 饭后皎月便领了夭七七上街,好在这宅子地处盛景繁华之地拐出巷口走了没有多久便有一家布庄。 门匾挂着“云纺绸庄”几个大字,看着进进出出客人倒是不少,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有伙计招呼夭七七道:“姑娘我云纺绸庄是以丝绸,绸缎,蜀锦等上上乘的面料卖的最好,姑娘不妨看看。若是有满意的可量体裁衣,我们店铺有自己的裁缝师傅都是多年的手艺人,那姑娘先看着,看好了招呼一声就行。” 夭七七点了点头,那伙计便退开招呼其他人去了。 货架上布匹摆放的整整齐齐,素色的布匹颜色由浅到深依次排列,而有图案的布匹则是按照花纹图案由小到大,由素净清雅到艳丽绚烂。 夭七七审视了一圈,看的有些眼花缭乱,遂眨了眨眼睛。 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掀了布帘从里间出来,挂着招牌似的微笑:“姑娘是挑花眼了吧,鄙人是这家小店的掌柜不若让我给姑娘推荐一下可好?” 夭七七颔首一施礼,“那有劳掌柜……” “姑娘客气,不知姑娘是作何用?是制衣衫还是作其他用处?” 夭七七莞尔一笑:“掌柜真是细心,做衣衫用。” “呵呵,姑娘过奖,所谓做一行便爱一行,细心些也是应当的,姑娘这边请。”说着那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见他手上挑起一块清雅素质的料子道:“姑娘,看你肤色甚白,气质脱俗这云锦很是衬你。不知姑娘可还喜欢?”等夭七七回答的档口他又捡了一刺绣花纹图案的,“若姑娘不喜欢,这块儿料子也不错是新进的蜀锦……” “掌柜的我并不是给自己挑选的,有没有那种质地柔软色泽匀净穿在身上舒适度高的?” “姑娘说的这种料子极其稀少,满京城恐怕也是找不出几匹。好在姑娘幸运本店剩有一匹仅够裁制一身衣衫。姑娘请随我来……” 第58章 店中看戏 夭七七被掌柜的一路引着进了内间。 正疑惑着是何等稀奇的料子竟让这掌柜的视若珍宝一般,搁置在锦匣之中还落了锁。 但见那掌柜的从袖兜中拿出一把铜钥,锁应声落下。 掀开锦匣,一块通体雪白的布匹仿若画轴一般卷平整的卷放着。除却颜色白的剔透,无有星点杂质外并未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掌柜的将锦匣放于桌上,拿了块儿绸帕垫于手上小心翼翼的将那卷料子拿出。 “姑娘且看,这料子不若通体雪白,质地柔软舒滑,且它每一根丝放大了都有好多的孔,恍若人的皮肤一般会呼吸。” “不若如此,摸上去爽滑且有韧性,穿在身上冬暖夏凉,且亦好上色,这手工好的师傅,可将这颜色染的是均匀亮泽,不过若姑娘这般还是这原来的白色更为相配,不知姑娘的那位朋友?” 夭七七指尖摸过果若那掌柜并非信口开河。 既而莞尔一笑道:“掌柜的可是拿出了镇店之宝?就它吧!这白色甚是不可多得莫要破坏了,不过掌柜可是能绣一些花样?” “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姑娘可是要绣些什么?心中可自有掂量?”那掌柜的将那料子放于锦匣之中颠颠一笑。 “嗯?”夭七七疑惑一声,想起自见青雀起似甚是喜欢羽翅之类的图案遂答道,“彩羽图案便可。” “好,姑娘若是时间充裕,不若等图案出来看看样式是否满意再行离开?” “掌柜的这还有这等能巧画工?” “鄙人不才,图案样式皆是自己动手所画,再由绣娘裁剪缝制,故而这京城之中还算的有一立席之地。” “掌柜的客气,那便请掌柜的绘制图案,等上一等没甚所谓的。” 掌柜的伸手一请:“那请姑娘前堂稍后,喝一盏茶。” 夭七七颔首坐于前堂喝茶,但见一妇人抱着一个约摸周岁的娃娃小步碎伐的迈了进来。 说是妇人看着不若是个二十出头的样子,温柔贤惠。 天可怜见这先前殷勤招呼每一位顾客的小伙计竟只是颔了颔首并未有打算献一份殷勤来接待这个小妇人。 夭七七凝眸看了她一眼,心觉怕不是这位姑娘长得自带了身家家底,让那小伙计给看穿了,随即啧啧两声,这小伙计委实门缝看人了些,不甚地道。 但见这位小妇人许是抱娃抱久了有些不稳,夭七七正想着上前去迎一把,好叫这小伙计看看什么才是“一视同仁”。 不料,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掌柜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了夭七七的路。 那掌柜的一脸笑意一手托上那妇人挽着孩子的胳膊:“你怎的来了?” 随即接过她怀中的孩子。 那妇人低了低头抻了抻褶皱的衣衫不紧不慢道:“赖掌柜照顾了这些许时日是时候该走了。” “怎么这便要走?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不妨多待些时日,等天气凉爽些你有想去的地方我在差人送你走可好?” 那妇人向着掌柜的走了两步斜勾了勾嘴角道:“赖掌柜的这是舍不得奴家……还是舍不得孩子?” 那掌柜的抱着孩子的胳膊颤了一颤,险些把孩子给摔了。 “吆呵呵,赖掌柜可是要小心一点,这可是你的儿子……”那女子呵呵两声苦笑。 那赖掌柜的这下到真真是惊到了,踉跄两步瘫坐到地上。脸色明暗一番交替,辨不出是青是白。 半晌后,那赖掌柜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怎么会是……会是我的孩子?秦姑娘你莫要信口说出这些不着调的事情,这……这简直匪夷所思,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会不认识?又怎会不认?” “是吗?赖掌柜,你再好好看看……”那妇人轻蔑一笑。 赖掌柜颤悠悠的直起身,惊疑未定的看着他怀中的孩子,眼睛、鼻子、嘴巴似曾有几分相似。 他一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酒,招惹了人家姑娘…… 可是转念一想,这姑娘当时倒在这门口,怀中便抱着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娃娃怎会? 便欲将孩子一把交到那妇人手中,“秦姑娘,我好心收留你,你莫要毁了敝人的清誉,也毁了姑娘你自己的清白。” 那妇人袖口一掀,“清白?你好好看看可看仔细了,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还真是没点数儿啊。” “娟娘……” 那妇人话口中吐出一个名字,赖掌柜便直直噎在了那里。 孩子从他手上滑落,幸得那妇人眼疾手快一把揽到了自己怀里,眼见那孩子还呼呼睡的甚是香甜。 半柱香后那赖掌柜的才恢复神智,“你是说这是……这是娟娘的孩子?那……” “怎么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待娟娘的了?这才过了多久便不记得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那妇人眸色阴鸷先前刚进门时那般温柔姿态仿若是装出来的一般。 “当初,好像是为了这间绣坊,便把你娘子抵给了旁人吧,那人想是见你娘子有几分姿色便应允了。不过,娟娘这个瞎了眼的怎么当时就会看上了你呢?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妇人一掌便在那赖掌柜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手印。 赖掌柜似是没有想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妇人虽笑靥如花却让人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一掌是替娟娘打你的。这两个月还真是辛苦你了,不仅替我买了新的院子,竟然还将你的新任娘子瞒的是滴水不漏,费了不少心思吧!”豁然又是一巴掌,“这一掌是替你现在这位有眼无珠的娘子的打的。” 赖掌柜的捂着肿胀的脸颊,满目的狐疑。 “怎么?你这是有意见还是没有想到我会知道你又添了一位娘子啊?放心我已经叫人通知你那位新夫人了……”随后是那女子一阵狂笑。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娟娘和你什么关系?”赖掌柜先前那副笑脸迎人的样子现在已经被撕得粉碎。 满脸横肉众生,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收留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那妇人回眸一笑,“唉,“恩将仇报”这四个字我看用在你身上比较合适,我可是受不起。嗬,如此说来我还是你的恩人,你娘子我替你立碑砌墓,你儿子我替你照顾了这几个月,就连你这铺子也是我在背后替你撑起来的,如今你赚的盆满钵满的可还满意?” “你……你早就是有预谋的?当时,你扮可怜惹起我注意收留你是不是早在你的盘算之内?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赖掌柜余梦初醒…… 第59章 劫了一绢帕 勾魂一笑,手轻轻勾了勾鬓边的发丝,仿若给人一种女子对镜贴花黄般的心悦自娱。 那妇人谄媚一笑,“人总要从高处摔下来,这落差才能让人体会到切肤之痛,本姑娘其实与娟娘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对待负心汉倒是有几分痴迷。”说着指尖划过那赖掌柜的脸颊现出一道血痕。 “也玩够了,你说要怎样结束才好?”一挥衣袖变换回原来面貌,只眼角的一颗泪痣十分惹眼。 店中的客人多是女眷一时间仓皇逃窜,一旁夭七七坐在木椅上闲庭喝着茶,嘴角勾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纹。从那女人的话中大概得知这赖掌柜做的个什么事情,还真是没有辱没了他这姓。 少有的没有多管闲事,只当是看了一出戏,眼神却饶是有兴趣的盯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 那女人似并不介意夭七七这样看着她,只是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做自己的。 “姑娘既然不愿走,不若帮忙看一下孩子。”那女人说着指尖一动那孩子便塞在了夭七七怀中。 夭七七臂弯一紧,初次抱着一个这么小的人,心跳快了那么几下,眼见他睡着轻轻舒出一口气。 有模有样,驾轻就熟。 那女子将孩子交到夭七七手中转眸笑岑岑的道:“赖掌柜,怎么着?你说我是把你卖了扒皮还是将你这眼睛挖下来好?不若先挖眼再扒皮的好。啧啧,不好。这听闻你们人界有个什么“人彘”的做法,我看这不错怎么样赖掌柜要不要尝试一下?” 那赖掌柜早就被吓傻了眼,双腿抖动着裤脚湿了一片。 那女子嫌恶的看了一眼,双眼冒出精光,一瞬一只手捏上赖掌柜的脖子阴冷一笑:“哼,我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夭七七眼见这是要出人命正想着劝两句,不想皎月怀中抱着袋子糖炒栗子走了进来,“莫要害人姓名……” 话刚刚出口便打了起来,没有刀光剑影只看的到两个身影若隐若现的乱窜。 “没想到是同类,你个小毛头行啊~要懂得尊敬长辈,这一见面就动手可着实没有点礼数。”那女人笑涡一旋,抽穗出一个笑容。 “凡人之事夫人还是莫要插手……”,皎月横挡过那女人的攻击。 忽而,那女人眼角瞥见门口那被她定在人群中面怒眼呲的妇人,一挥衣袖制止道:“不打了……” 转而向门口走了几步,指尖逸出一道光芒,直至门口那妇人的心口。 那妇人一个脱力,向前踉跄了两步便疾步奔进店里来,拽着赖掌柜的耳朵便是一阵黑云压顶:“行啊,你个赖成子没有想到你本事不小啊,当时那是苦口婆心游说我爹娶了我,莫不会是看上了我家那点家底,不想你竟是这么个货色。” “夫人,夫人,你手下留情……我真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点给我滚回家去,若不是老娘我三嫁,四回了赖得折腾了早就把你给休了……”说着那妇人使劲一戳赖掌柜的额际。 转念那妇人清了清嗓音,直了直那没有脖子的脖子对着门外看热闹的道,“都给我走开,走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眼珠子都瞎掉……” “唉呀,难怪他们家区区几个月便在这京城冒出来了,原来是卖老婆挣来的……” “卖老婆?说不定那孩子也是一道给卖了的……” “也说不定是他们这夫妻俩合起伙来将人家娟娘给挤兑走的……” “难怪,这本是京城第一的绣坊临风阁一时也叫它给比下去了……” 门外一时七嘴八舌,被那妇人一骂便不时散开了。 那女子逸出光的一瞬间顺带一挥衣袖把夭七七连同孩子给带走了。 皎月一闪追了上去。 一片树林中那女人将夭七七放了下来,低头轻柔地笑着掀开孩子的被角看了一眼,并未理会夭七七一旁的追问。 夭七七一着急,向她迈了两步:“喂,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下那女人有了反应,“小姑娘,胆子不小好奇的很啊?” “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单纯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女人眼睛弯着:“我的女儿现在也应该和你一样这般漂亮了吧,我亲手绣了一件青羽绢帕想着今年她的生日能够赶上不想……还是错过了……不过,今年既然与姑娘有缘便赠与你吧。” 待夭七七反应过来那女人已经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喂,我不要什么绢帕,你把我丢在这儿我怎么出去啊?”夭七七扯着嗓子喊了两句果然听见树影晃动,以为那女人又回来了。不想回身但见皎月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眼前。 “七姑娘,你还好吧?那女人呢,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夭七七扯出手中的绢帕举到皎月面前道:“呶,这不就是那个怎么样?” 皎月疑惑地看着夭七七,“这是?这手绢有什么问题吗?” 夭七七一声叹息:“果然你脑中缺了那么一根不那么重要的弦儿。好了,快些回去啦我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的待一宿。” 幽府门口…… “唉今日算是白出去了一日……身困体乏的该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好……唉……”夭七七摇头晃脑一番。 皎月睁着那明亮圆圆的眼睛:“七姑娘,怎能算是白折腾呢,不是还白白得了一手绢吗,这手绢看样子便是上等的料子,绣功也不错,说不定能卖个很好的价钱呢?” “小皎月卖了给你买糖炒栗子可好?”夭七七仰着脸眨巴眨巴的看着皎月。 皎月想都不想的便答道:“好……” 片刻后一脸褶皱甚是遗憾道:“我的糖炒栗子?一个都还没吃呢,都怪那个女人,下次再让我看到她,定要她赔我的糖炒栗子……” 夭七七一笑摸了摸皎月的后脑,“小皎月放心,你的糖炒栗子七姑娘赔你,想吃多少有多少怎么样?” “当真?” “自然,七姑娘说的你还不放心。不过,……”说着招手示意皎月凑过来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要和他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皎月嘴角一勾打了个响指,“什么事?” 夭七七满意的拍了拍皎月的肩头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第60章 教育成果 浮霜阁中灯火通明,夭七七推门进入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千梦……千梦……”喊了几声仍旧不见回答便自顾倒了杯温凉适度的茶水倒进口中。 “咕噜,咕噜,咕噜噜……”夭七七摸了摸肚子才想起今日的晚饭还没有用,便拖着脚步寻去了厨房。 刚刚到厨房门口,便听得一阵笑声传来。 夭七七轻迈了步子走近一瞧,千梦正一手举了木柴一手抚摸着雪团儿的小脑瓜嘴中念念有词。榕枫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雪团儿,走着……” 眼见雪团儿鼻尖扭动了几下蹭一下喷出一缕火焰,木柴便熊熊燃烧起来。 千梦将木柴放进灶眼中,不时灶上蒸着的什么东西便开始冒出热气。 一旁榕枫倒是悠哉悠哉将一串串的蔬菜,鸡翅、肉串之类的摆放到不知从哪找出来的架子上,然后又是一阵指挥,“雪团儿,继续继续……” 眼见雪团儿卯足了架势将将要喷出火焰,榕枫立马手比划着凑到雪团儿跟前,“小火,小点火便好……” 雪团儿歪了歪小脑袋,看样子是听明白了。 夭七七看着在那火中哔啵哔啵作响的食物,抿嘴掩笑迈将进来。 “行啊,榕枫。你说要调教雪团儿竟是这般调教的?”夭七七负手嗔怪。 千梦见夭七七进来忙将手中的木柴丢进灶门中抹了把汗珠,“姑娘,你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蒸包快好了,马上。” 夭七七扯了手帕擦掉千梦鼻尖上的黑炭:“怎么是你在做饭,那位大叔呢?” “那位大叔刚刚做好了晚饭给青雀姑娘送去了,姑娘你不在我便跟大叔学了蒸包,第一次包样子不好看姑娘可不要嫌弃,不过,馅儿是大叔尝过味道的一定没有问题。” 夭七七莞尔一笑:“好,你再不去看着火都要烧出来了。” 一旁榕枫拿了串烤好的肉串凑到夭七七嘴边,“呐,尝尝,这便是我调教出来的成果,吃过后你再嫌弃我也不晚。” 夭七七拿过咬了一小口味道果真不同凡响,不仅外焦里嫩还有一种特别的肉香,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怎么样?这可都是我调教的功劳,不想雪团儿这小东西果真厉害,三昧真火可不是闹着玩着,不过眼下没什么施展的机会,烤烤蔬菜,烤烤肉全当练手吧!”榕枫弯身拿了一串肉送入口中。 夭七七一把劫了过来:“这肉看上去有些肥腻,我看你还是别吃了,修行讲究清心寡欲还是小女子替你代劳吃了吧”。 ”谁说我要……”话刚刚要出口待反应过来榕枫便戳了戳夭七七的额头,“想吃还要找个借口,真是在我面前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雪团儿晃了晃小尾巴,似甚是欣喜它这新技能,乐此不疲…… 今晚厨房里的烟火气甚浓,夭七七吃了些许烤串,又在千梦的强烈要求建议下吃了三四个蒸包,一时腹中鼓鼓和雪团儿凑在一起更加像一对主仆了。 榕枫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拿着肉串吃得咬牙切齿,眼睛半眯着盯着夭七七,未及啃出一根竹签指着夭七七道:“说,你是不是这万年冰块儿没有啃动,便想着去摘那“小月亮”了?” 夭七七眉头一皱…… “今日你是不是带着冰块儿家的“小月亮”出去了?这一日都没见你们两个的踪影不是出去了的便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研究什么秘密去了。”榕枫直盯着夭七七的眼眸。 夭七七指尖挑过他那根竹签转了转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怎么,你想知道啊,是有秘密不过本姑娘不想告诉你,嘿嘿……” 转而,夭七七停下手中的竹签,“还有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吗?那你也太瞧不起我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了解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看我的。” 榕枫没有想到夭七七会真的生气,一时顿了顿方才反应过来忙捧了夭七七的手解释道:“七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解释的明白这是什么…… 低头间榕枫眸色黯了黯,只是……只是……若你能退而求其次,或许……。 夭七七默然抽回被榕枫握在手心的手,一丝怅然划过眉间。 “七七其实我真的很在意你这位朋友,你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怎么会如此想你,你也知道我向来口无遮拦随性惯了,纯属顺嘴胡诌的你真的千万莫要当真,我……”榕枫一时眉头凝成一团蒙上一层乌云。 夭七七见着榕枫这般,转念一想也是他就是这么个性子我还真跟他计较起来了,何必呢…… 遂漾了抹笑意:“许是今日我太累了,态度也不好,你也不要计较……” 榕枫抚了抚夭七七的发顶柔和一笑:“那好,七七既然累了便早些去休息……” 夭七七弯了弯眼眸便回浮霜阁去了。 榕枫望着夭七七的离去的背影矮下身指尖轻轻拨弄了两下雪团儿的耳朵:“小家伙,去吧。好好看着你的主人。” 手指一弹,雪团儿化了一缕烟钻进了夭七七的袖口之中。 夭七七推门望着那布置的甚是用心的房间,又缩回了要踏进的脚。 身后的千梦疑惑:“姑娘,怎么不进去?” “没事?进去吧。”夭七七迈步进入房间。 “姑娘,今日出去可选好了青雀姑娘的生辰礼,想必姑娘选的青雀姑娘定会喜欢的。”千梦倒了杯茶递到夭七七手中。 夭七七浅浅酌了两口,虚虚一声叹息:“这生辰礼怕是送不成了……” “姑娘,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夭七七移步到床榻上,一头栽到枕头上,“总之一言难尽……” “姑娘,没关系的。这样生辰礼没有了,我们还可送别的啊……再者姑娘已经道过歉了,送与不送其实也没所谓的。大不了一碗长寿面就好了,以前每当我或是妹妹过生辰母亲总是会煮一碗长寿面,我想青雀姑娘这过生辰总归是要吃长寿面的吧。” 夭七七侧过身半卧着,“没错,好在你姑娘我手艺还过得去,到时煮一碗长寿面便好了,你个小丫头脑瓜倒是挺灵活的。” 千梦双手挨在腰间眉眼一弯施礼道:“谢过姑娘夸奖。那千梦这便出去了,姑娘好生歇息。” 是夜,入梦…… 夭七七满脑子下油、葱花、炝锅、下面。冰块儿、冰块儿…… 第61章 长寿命 昴日星官上工上的甚是欢畅,夭七七在梦中睡得翻天覆地。 千梦推门进来掀了掀夭七七的被角:“姑娘,醒醒榕公子问你要不要去前厅用饭?” 夭七七起身懵懂“嗯”了两声,“今日他怎的起这样早?千梦你去倒口水有些口渴……” “听说是公子回来了,榕公子便早早的缠着他要什么酒喝。皎月公子笑他到现在连个酒坛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呢。”千梦将茶水递到夭七七面前。 夭七七接过茶:“你是说幽白公子回来了是吗?” “是的,姑娘。” 夭七七将茶水一口喝掉,“快,给我梳洗。” “姑娘不必着急,皎月公子刚从这经过说今日早上青雀姑娘吩咐了厨房的大叔恍若是准备什么不得了的吃食,还得等些时候。”千梦一方给夭七七穿衣服一方拿过帕子给她梳洗。 “莫不是,今日便是她生辰?” “姑娘你是说今日是青雀姑娘的生辰吗?难怪刚皎月公子手中拿着个木槿盒,应是送给青雀姑娘的生辰礼物了。” 夭七七转眸看向千梦:“你可曾看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没有,不过皎月公子是向汀羽阁的方向去的。” 夭七七淡淡“哦”了一声,“那我们也先去厨房吧,做长寿面。” 厨房里大叔正在备菜,并没有发现夭七七进来。 夭七七左右扫了一眼,拿了把刀凑到那大叔身旁:“大叔,长寿面便由我来做好了。” 那大叔回身,一惊。 手指轻轻拨开夭七七明晃晃的刀刃,“姑娘,刀不用架在脖子上,我老人家用不着这般的,你要做便做就好了。” 夭七七尴尬移开菜刀:“大叔说笑……” 不时千梦端着这冒着热气的长寿面深深吸了一鼻子,“姑娘你这面下的实在是太少了。” 夭七七看着千梦那馋嘴的表情抿嘴一笑:“你个丫头,等你生辰的时候我亲自给你下厨。” 千梦痴痴一笑。 刚刚跨进前院,夭七七便见一抹身影,脚步甚是欢快。 “幽白,谢谢你送我的礼物,这串珠我很喜欢。” 夭七七刚到门口便听到青雀的声音传来,她急走了几步迈步进去但见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对于她欣长而立。 陡然却见青雀唇瓣凑上幽白的颊侧,殷殷一笑。 “幽白,谢谢你特意赶回来陪我过生辰。” 夭七七面色陡然怔愣,踉跄退了两步不慎将千梦手中的长寿面给撞翻。 碗应声碎裂,那瓷片仿若也将夭七七的心剥离的斑驳不堪。 “姑娘,可有烫到?”千梦慌乱中忙拿出帕子半蹲下将夭七七弄脏的袖口衣衫擦干净。 夭七七呆愣着任由千梦擦拭,灵魂出窍一般直直的看着幽白,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看不真切,离她越来越远,虚无缥缈,最后在她眼中若沧海一粟般形成一个光点,将将要溢出眼眶。 幽白回身,但见夭七七滑落在脸颊的泪珠千斤顶般砸在他的心上。 他刚想着去解释什么却见夭七七转身慌乱的跑开。 “姑娘,姑娘……哎真是可惜了这碗面,好歹哪怕能尝上一口也不枉费了姑娘的这一番心思”。千梦甚是惋惜的摇了摇头。 “这面是她做的?”幽白瞥了一眼千梦望向夭七七离去的方向。 “姑娘见今日是青雀姑娘的生辰一起床便去厨房准备做面,本来姑娘为着青雀姑娘这生辰费了不少心思,不想最终这碗面还是没有吃上,真是浪费了。”千梦低着头看着撒了一地的面,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青雀姑娘你生辰快乐,公子千梦告辞了。”说着千梦补了个礼便甚是不高兴的离开了的,“这青雀姑娘真是没有口福。” 屋内青雀转到幽白面前,牵了下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幽白,我真的不知道夭姑娘竟然还准备了这些,还有她这是怎么了?” 幽白睨了她一眼,半晌开口道:“无妨,这礼物你喜欢便好。” 千梦刚刚走出前院,便撞见往前院而来的榕枫。 “哟,小丫头怎么了?低着头也不看路……” 千梦施礼道:“榕公子好,我没什么只是小姐……” “七七?……七七怎么了?” 千梦将看到的一字一句的道给榕枫听,末了还是甚是心疼的惋惜那碗出身未捷身先死的长寿面。 一声叹息…… 榕枫摸着下巴思量一番,“这青雀姑娘果然是个狠角色,别看着柔柔弱弱一副温柔若水的样子,还真真是不能小瞧,难怪打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觉得这透着一股寒凉。嗯,看她对冰块儿那眼神我就知道定然是逃脱不了这两虎相争的局面啊!” “夭七七这丫头定然不是她的对手,这一哭二闹的招式人家不用学,那柔弱样也会像它个三分,夭七七怕是这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受了委屈只知道自己躲起来哭。” 千梦歪着脑袋问道:“榕公子,你这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 “你这丫头,你家主子受了委屈,自然是要找那冰块儿算账,还有,好好劝劝你家姑娘,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放着眼前这一大片森林不要,非要抱着一颗木头,还是一颗千年冰封的寒树,你说傻不傻,她是不是傻……” “告诉你家姑娘,我会替她出气的。去吧……”榕枫摆了摆手示意千梦离开。 “哈哈哈……哈哈……哈哈……”榕枫刚刚到门口便发出一阵笑声,“冰块儿怎么这青雀姑娘过生辰,不知道叫上我啊,这人多了才热闹吗?是不是?。” 转眸瞧见桌上一碗沾着灰尘的汤面,“哟,这面闻着挺香的怎么这是谁弄上的灰尘”,一面说着一面那筷子挑了一挑,“啧啧,啧啧,可惜喽,吆喝,这不会是青雀姑娘的长寿面吧,弄成这个样子,怕是吃不了。也好,姑娘嘛,这年岁也是顶顶在意的青雀姑娘这长寿面既然没有吃成,这年岁也不用长上一岁。” “虽然说,青雀姑娘这百八千岁的也不在乎这一岁两岁的,长寿面还总归是要吃上一口讨个喜气,那长寿面便下一年再行补上,这喜气儿嘛,也便下一年再沾了。” 青雀笑容如织,微微一颔首:“那就谢过榕公子的,不打紧,长寿面再做一碗便是。今年这喜气儿定会让榕公子沾上的,放心!” 说着青雀兜头一记绵软却透着寒光的眼神射向榕枫。 榕枫内心一颤,没安好心,绝对没安好心,夭七七那傻嘞嘞的丫头,看来要折在她的手中…… 俄而,青雀嫣然一笑,“幽白,这面既然不能吃了,我便让厨房的大叔再做一些,你们先聊……” 第62章 哄不好了 吱啦,木椅被拖走发出一阵声响。 榕枫躺在木椅里,双腿搭在桌子上颤悠悠的抖了几下。 “怎么,冰块儿不打算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幽白没有理会他径自倒了杯茶水闲闲的品了一口,半晌开口道:“你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这么说你还是关心她的,怎么不自己去看看,还是碍着旁人在不好去看她?”榕枫顿了顿起身亦倒了杯茶水,放到嘴边并没有入口,“我并没有见到她,不过碰到了跟着她的那个小丫头,可想而知她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榕枫吹了吹将茶水一口喝掉:“你也知道七七当时是为什么会去瞳绮阁吧,她又为什么非要赖着你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那青雀姑娘又是个怎么回事?” “你这是来审问我吗?代表夭儿还是代表你自己?”幽白冷峻一瞥。 “呵呵,要是既代表七七又代表我自己呢。我想你不会没有发现,自从来到这儿七七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她从没有这般谨小慎微,我想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些细微的变化。” 幽白定睛注视了榕枫片刻,俄而道:“没想到你存了这等心思……” “呵,放心我从没有想要争什么,因为我知道她的心思在哪儿也不想要破坏这份维持的甚是平衡的感情,更不想在她心里横生枝节。只是,若是你要是敢辜负她我绝对会……会怎样我还没有想到不过绝对会让你在身上戳上百八十个铁钉还痛。” 幽白眼眸碎裂出一丝笑意,“你这人情我领了,放心不会让你有机会在我身上戳那百八十只铁钉的。再者我对青雀只是从小一起到大的情谊,我只当她是亲人,还有些事要去办,你好生看着她……” “冰块儿你这是能利用就绝不放过啊,不要以为我站着你这边儿,说不定哪天我就悄无声息的挖了你的墙角。不过,这忙我还会帮你的记得欠我一坛好酒啊,我说的什么酒想必不用我直说了吧。”说着榕枫轻佻一挑眉,打了个嗝。 “这要求能满足,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要多少酒都满足你……” “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啊。”说着榕枫伸手一指幽白,“我这就去,你不要反悔……” 浮霜阁中夭七七侧卧在榻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氤氲成一片,冰块儿怎么能,他怎么能允许她……青雀……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纵使她对冰块儿存了这不良之心我也不能拿人家怎么办,难道我要像那盗匪将幽白劫了去,盗了去。此刻我倒是真盼着自己是个盗匪,骑上马背扛着大刀本姑娘我看上你了,怎么样小公子跟本姑娘走吧,做我的山寨相公可好…… 从来不知道做山匪霸王竟也是一件如此不错的事情。 吱嘎,吱嘎…… “姑娘你还好吧,你早饭还没有吃呢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吧?”千梦进屋.蹲到夭七七窗前。 半晌夭七七方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无妨,我不饿你出去吧。” “姑娘,千梦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愉快,但是千梦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你多少吃一点……” 夭七七缄默不语。 “怎么?七七是生病了?”榕枫悄无声息的进来。 “榕公子,正好你也没有吃早饭吧我这就去厨房端来,你陪姑娘吃点吧”,千梦施了个礼便出去了。 “七七这是怎么了,听说你这院子中有一温热的泉眼啊,可我怎么没有找到,我试了个遍可也没有试出哪个是温热的,看来这听说有误啊?” 夭七七轻轻揉过眼睑起身瞄了榕枫一眼,“怎么会没有,那日早上我还试过的确是温热的。” “哦?我可是没有试出来,只看到几只锦鲤优哉游哉的游得甚是欢畅。”榕枫扭了扭鼻尖温言笑语。 夭七七急忙起身穿上鞋,跑将出去。 蹲下身指尖探进水中果然连水都不再是温热的。几只红尾锦鲤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回身瞧见榕枫:“这是?” “在前院我怕冰块儿把它们给冰封了所以搬到这来了,放心它们在这儿待多久你决定,不过它们的性命可是握着你的手中哦,小心考虑……”榕枫拾了片花瓣丢入水中,那些鱼便顺着这花瓣悠哉转起来。 夭七七看了一眼榕枫又回眸看了一眼那些甚是悠哉的锦鲤,戚戚一笑:“便让它们在这儿吧。” 不一会儿千梦端了饭菜回来,榕枫擒过夭七七的肩头:“走,吃饭去。” 饭桌上榕枫一筷子一筷子往夭七七的碗中夹菜,夭七七拿着筷子夹起来又放下,放下又夹起来可始终没有送进嘴巴里。 “怎么?七七这菜不合胃口吗?这可是厨房大叔发明的新菜式,想是被雪团儿刺激到了这几日整天想着做什么新的样式,许是第一次做口味没有调好,下次我去给他提提意见让他改正做些你喜欢吃的,呐,换这个,这个味道不错我尝过了……”榕枫夹了一筷子新的菜式放进夭七七的碗中。 夭七七低头看了看长长的睫毛垂下一道阴影,“榕枫,你自己吃吧,不用再给我夹了我真的吃不下。” “这可是我亲口认证的,你真的不吃?”榕枫夹起菜凑到夭七七面前嗅了一圈,“那好,不吃便都归我了,再吃可是没有喽!” 榕枫殷殷注视着夭七七的后背,未几道:“丫头,把这些都撤下去吧。” 之后几日,榕枫每天来这浮霜阁在夭七七面前晃上一晃。 夭七七没有再去前厅一次,更没有再同幽白同桌吃过一次饭。 闲了便在这小院中喂一喂红尾锦鲤,幸得这院中还有一泉眼有着几尾锦鲤有些许花草供夭七七欣赏。 夭七七一投食那几尾锦鲤便都跑了来嘴巴一翕一合不知是在吃食或是在咕噜噜的吐泡泡玩耍,没有吃到的抢着吃,亦或是吃过了再抢着吃一遍。 榕枫每次见着夭七七正在喂鱼总是会揶揄一番:“你是越来越瘦,将吃食都给喂了这鱼吧,再这样喂下去怕是这些鱼给撑死了,你饿死了……” 十几日的时光着实太快,已经是六月的天气。 清晨便有些许烦闷,夭七七打开一扇窗向着外面望去,没有一丝风,趁着阳光没有那般毒辣便出门在院内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她撑着下颌呆呆的望着门口处,不时,一席锦衣粉红金丝绣花长裙从夭七七面前飘过…… 一阵甚是不凑巧的风吹过,将她肩头上的披肩锦带吹的滑落下来,她扬起手往上撩了撩正好露出那串甚是惹人眼的赤霞串珠…… 第63章 庙会 原来是青雀姑娘,来到这的这些时日甚少见如是装扮,想必是为了配那串串珠,夭七七眯了眯眼觉的甚是晃眼,起身便回屋去了。 刚刚关上门,便听得身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夭七七回眸,在瞧清楚那张脸后,心底的那一丝希冀彻底的湮灭了。也是,人家有那么个水嫩内的美人陪着怎么还会想起我来。 “哎,夭七七你这是什么表情,见到我来就这么不欢迎我啊?”榕枫食指挑起夭七七的下巴玩味一逗。 夭七七打落榕枫的手指,“好了不要闹了,我没心情陪你玩。” 榕枫顺手打了个响指:“哎,说道玩,今天我还真是叫你陪我玩的,今儿这西街可是有庙会,想着你定会喜欢所以顺道带你出去瞧瞧,怎么样?有什么本公子都想着你,不若你从了本公子可好?” “流氓……” “吆喝,夭七七你个没良心的,小爷我今儿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说着榕枫一挑眉,“怎么样?今儿你想吃什么,想看什么,随便看随便吃,看上什么随便买,今儿本公子都包了。”一挺胸脯,拍的一脸诚恳。 夭七七般半着眼眸:“不去,你省下了。” 榕枫拽过夭七七的胳膊转了一圈,“哎,七七别不去啊,我一个人去那多没意思,你就行行好陪我去吧!” “不去,你找皎月陪你去吧。”夭七七想要甩开榕枫的手可始终没有甩开。 “皎月那家伙不知道被冰块儿指使去干什么了人影都找不到,哪里还能陪我去逛庙会呢。”说着榕枫便拽了夭七七又是一阵转圈忽见一身男儿装束上身。 榕枫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七七你看衣服都换好了,那便走吧!” 话未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拽着夭七七一道出了门。 出了门,夭七七这才勉强甩开榕枫的手,斜了他一眼:“榕枫,你这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成想榕枫捏了捏额角似乎颇费一番思量,“嗯,你如此一说还真是,我也这么觉得。也不看看这些时日我都和谁厮混在一起,我这般睿智自然是无一遗漏的都学了来。” 末了,拱手一抱拳:“师父,你教的好,徒弟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 夭七七白了他一眼。 “何时我收下你这徒弟了,我怎么不记得……”夭七七看着榕枫与她笑脸相对背身行走险些撞到人,便一把将他拽到一旁,“你啊还是规矩点,撞到人可怎么办。还有,你是不是说今日我想干什么都行,那我想干什么你都陪我去了。” 榕枫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自然。” 这般热闹的庙会平日夭七七定会欢喜的逛个一二三遍的,可今日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夭七七扯着榕枫一路走,最后在挂着一块“醉林酒馆”牌子的店铺面前停了下来。 夭七七便拽着榕枫一脚闯了进去。 不想进去后,夭七七着实惊愕失色了一番,当她再想离开时,却为时已晚。 一群花红柳绿的姑娘瞬间扑了上来,夭七七便就如那被架起来待烤的野味一路被簇拥的不知怎的就落了座。 当她转头再看榕枫,同她一般无二。 “哟,两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无妨,以后多来几次便就熟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身着艳丽衣衫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步三扭的走到夭七七面前,手绢在她面前一过,那一股脂粉气差点将夭七七熏晕了。 “不知两位公子,想喝点什么酒呢?我这儿不光酒好,姑娘们也是个个赛若西施的。公子想好了喝什么酒了没?” 夭七七只想找个酒馆安安静静的喝酒,不想着不慎竟然入了这脂粉窝,想走怕是难比登天了。她努力拨开擒着她一个姑娘的手,“姑娘,你离我远点,你身上这味道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那姑娘捧过夭七七的脸颊:“公子,你这是说笑呢吧,奴家身上可是醉胭脂上等的香粉,不信你闻闻。”说着往夭七七身上靠了靠。 “好,好,好……”夭七七再次拨开那姑娘,又一番挣扎挑开那香艳的手方才挣出一席空间努力呼吸了几下道,“老板娘,你这匾额明明写着‘醉林酒馆’怎的……?” “这位公子,怕不是京城的吧,不知我这酒馆也不奇怪,我这儿确实是酒馆,不过我这酒馆和别处的不一样,别处只管喝酒,我这儿不只有酒,更有美人相陪,不过公子记住了我这儿的美人只管陪酒可莫要轻浮了我家姑娘去……哈哈哈……哈哈……” 笑声过后,那老板娘眨巴了几下抹得红红蓝蓝的眼睛手指一挑指着一面墙道:“我这儿,每逢月末便有文人墨客来此斗文比诗,填词作曲。呶,这墙上便是每月获胜的留下的诗文,公子今儿你们可是来着了,这不一会儿斗文便开始了。” 夭七七身旁的两个姑娘紧紧搂着她的胳膊一直往身上贴,心叹,这姑娘们的功力着实匪浅,这老板娘怕不是训练过了吧。就这攻击力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来。 夭七七余光瞥了一眼榕枫,一副无可奈何的脸已然变得生无可恋一般,“七七,你这是进盘丝洞了,真要在这儿……”话没有说完便被一姑娘将脸扭到了一旁。 “两位公子可是想好了喝什么酒了,奴家好去拿来?” 听语气今儿是走不了了,既然喝酒在哪喝不是喝遂夭七七一拍桌子:“老板娘拿最好的酒来。” “好嘞,我看两位公子生的俊秀,不妨尝尝我这新酿的虽然味道淡了些但绝对是上等的酒。” “就依老板娘的。” “得嘞,给两位公子上最好的桃花醉。” 片刻后,一伙计端了两坛酒放于夭七七面前,想是眼见着这单生意做成了,那左右擒着夭七七的姑娘稍稍放开了她的胳膊。 夭七七倒了两杯酒,将一杯递到榕枫面前:“你说过今日我做什么你都陪我的,不许反悔。干了……” 榕枫接过夭七七手中的酒杯:“放心,今天纵使你进了这盘丝洞我也陪你到底。”说着榕枫一饮而尽,“我定当陪到你满意为止,舍命陪君子,不,不是,是舍命陪七七……” 夭七七也随之一饮而尽:“仗义,我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酒一入口,夭七七只觉得味道淡淡的却带着一股淡雅桃花清香,一口便唇齿留香觉得甚好,甚合心意。 夭七七一杯一杯入喉,却觉得越来越清醒。 忽得一抹淡雅锦衣流光花纹衣衫遮在夭七七眼前…… 第64章 这酒醉的有水平 “冰块儿……”夭七七兀得起身。 嘴角的笑意转为平静,眼中是那秀雅高贵感十足多时不见得莫乾。 “乞卓,乞卓是你,你怎么来了,他们说你回家了是吗?今日……今日你是来找我的吗?正好,我请你喝酒。不,他请……他请……嘿嘿……”说着夭七七指了指一旁坐着的榕枫。 “七七,你喝多了,醉了……”莫乾撑住夭七七。 “乞卓,我告诉你,我……我……我没有喝多,你陪我喝酒啊!”干呕了一声夭七七接着喊道,“老板娘,老板娘拿……拿酒来,快点儿,快点儿……越多越好……” 莫乾拿过夭七七的酒杯,看向一旁的榕枫嗔怪道:“你怎的带七七来这种地方。” 岂料榕枫刚刚要开口便被他一旁的姑娘灌了一杯酒水。 夭七七转到莫乾身旁,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乞……额……乞卓你不要怪榕枫,是我,是我自己要来的你陪我喝酒好不好。” 夭七七拽着莫乾眼中殷切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泛着泪光…… “七七,你真的醉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不多时,莫乾移开夭七七的眼眸说道。 夭七七松开莫乾的衣袖:“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说着夭七七踮起脚尖凑到莫乾眼前“哈……”呼出一口气。“不信你看我真的没有喝醉,只是喝了一点点而已……一点点而已……嘿嘿……你陪我喝好不好……” 夭七七慌着他的胳膊。 莫乾似乎一时出神,夭七七一把拽了他坐下。 待莫乾回过神来,夭七七倒了一杯酒水倒进了他的口中。 夭七七看莫乾酒水划入喉头,一笑:“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酒是不是很好喝?好甜的。” 莫乾捏过夭七七手中的酒杯握在半空中,低头看着…… 夭七七颤悠悠的给他斟满酒杯,倒了一半撒了一半,“乞卓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来,我们干杯……” 转身夭七七端着酒杯逛荡逛荡弯身碰了下榕枫的杯子:“榕枫,来一起干杯,乞卓回来你也很高兴对吧……” “对对对,干杯……干杯……”榕枫端了酒壶对着壶嘴喝起来。 夭七七拍着桌子哼着俗词滥调的折子戏曲,不过是些你情我爱,你侬我侬的世俗情爱罢了,怎的就叫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一杯又一杯的酒水入喉,融进胸膛,流入血液。 夭七七似乎真的醉了,可似乎又是那么清醒,那张冰冷淡漠的脸就浮现在她的眼前,和他经过的一切,一幕幕浮在她的眼前刻在了心间。 那偶有温柔的目光似乎伸手便可触及到。 夭七七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你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你知不知道你哪怕只给我一个笑容我就满足了,你笑一下好不好?好不好? 我知道,青雀……额……青雀姑娘,她真的很好,很好,可是……你不笑,我给你笑一个好不好?” 夭七七语无伦次的说着醉话,想笑,此刻却觉得笑真的好难,怎么笑也笑不出来,没有笑容反而眼泪从眼眶里不断的溢出来,仿若喝进去的酒水都化成了泪水一般带着微醺的醉意肆虐流淌在脸颊上。 “你为什么现下这般柔情蜜意的看着我,你告诉我,不是我一厢情愿是不是?” 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缠着你你也没有推开我,不是一厢情愿对不对?”夭七七凑近他的脸颊。 她唇瓣将将要贴上他的脸颊,彼时一个劲力将夭七七拉开…… “是谁?是谁……破坏了本姑娘的好……好事?”夭七七耸搭着脑袋贴在那人怀中。 “好事?”那人语气冷的骇人。 夭七七扶着那人的胳膊抬起头来,对上那仿若冰冻了三尺厚的眼眸:“咦……你不是,不是在陪你的美娇娥,人家过生辰你不好好陪着来管我做……做什么……” 夭七七听得禁锢她肩头的那人冷冷道:“大殿,怎么下界也不打声招呼,还竟来这种地方?” “恰巧看到七七在这儿便自然来这儿陪她了”莫乾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酒渍。 “那你就任她胡来喝成这样是吗?” “呵,我任由她喝成这样?你想不想知道你来之前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想喝我便陪她喝,喝再多自有我护她周全,况且,她喝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想必你心里清楚……” 夭七七攀上幽白的肩头,“你不要怪榕枫,不要……”半醉着眼眸左右看了看,“怎的有两个冰块儿?” 幽白低头冷冷的瞄了夭七七一眼:“自己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还有心思管别人,胡说些什么呢。” 夭七七努力站直身体,手指抵在幽白心口片刻她拨弄起幽白的衣衫:“我要看看,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看不到……看不到……冰块儿你帮我好不好?好不好?” “夭儿,夭儿……醒醒,醒醒,我帮你我帮你”,幽白擒过夭七七的手握在手心。 “冷,冷……我手冷心冷”夭七七抽出幽白手心,放在他的腋下,“还是这暖和……” 蓦然夭七七捧上幽白的脸颊,指尖轻轻按了一个酒窝,“还有你不许再对我冰冷冷的,这样笑起来多好看,看在你笑的这般好看本姑娘我奖……一定要奖励你……额……” 夭七七摸索上幽白的唇瓣,轻轻且用力的吻了下去,“奖励,从今以后你乖本姑娘便奖励你一个。” 片刻夭七七便斜倒在他的肩头昏昏睡了过去…… “七七既然睡着了,便先带她回去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莫乾侧过身平静毫无波澜,口中却弥漫出一丝血腥味儿。 幽白横抱过夭七七,眸光睨了一眼趴倒在桌子上的榕枫:“那家伙便交给你了。” 幽宅前厅…… “大殿若是有什么话,现下没有人打扰了”,幽白倒了杯茶递到莫乾手中。 莫乾接过茶盏吹了吹,半晌开口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才惹得七七这般?” “大殿此番前来莫不只是为了质问于我?” 莫乾清浅一笑转了话头:“经华阁中只有零星的残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看来大殿不是为了夭儿而来?我并不比大殿多知道些什么,恐怕是找错人了?” “是吗?七七定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凡人,我若是说我的确是为她而来呢?”莫乾将口中含着的茶水一饮而下。 “哦,夭儿可招惹不起太子殿下,我可不会让夭儿累了大殿的名声,惹得天界哪位尊神对她不快?” 莫乾哼一声轻笑:“无生幽堺那位也不是好惹得吧?” 两人异口同声…… “无妨” “无妨” 第65章 酒还是不要喝 翌日,夭七七松动了眼眸眉头褶皱只觉得脑袋痛楚难忍,遂伸手扶上额角,揉了揉。 少焉,她坐起身,瞧向窗外,阳光晴好偶或三两只鸟儿落在窗扇外歇脚。 千梦不知端了什么东西走进内阁,见夭七七醒了忙上前扶了她并在她身后安了一个靠枕。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整整一日,可有哪儿不舒服吗?” 夭七七动了动身子,再次揉了揉宿醉后疼痛的头:“没事,只是有些头痛罢了,待会儿便好……” 千梦将她端进来的那碗盛着黑棕黑棕的苦汤一般的东西端到夭七七面前,“姑娘,这是解酒汤你快喝了吧,这样能好受些,我已经热过两三次了现下正好温热不烫。” 夭七七这才想起是昨夜喝的不省人事,可是因为喝得太多至于后来发生什么却全然不知,断片了…… 夭七七接过那碗解酒汤喝了一口,味道不甚欢喜,一丝苦中带着一股涩感正想着推拒了不再喝。 不想千梦一副强硬的态度劝慰道:“姑娘,公子交代了必须看着你喝完,否则千梦可是要吃苦果的,姑娘你不忍心看着千梦受苦吧?” “再者,公子这也是为了姑娘你好,昨夜公子将你抱回时,你吐了公子一身,公子都没有说什么。姑娘你还非要死乞白赖的赖着公子不撒手,非要亲自给公子换衣服。好不容易将你安抚下,千梦这才放心,姑娘你那架势着实吓到千梦了。” 夭七七离弦的箭一般站起身:“你说什么?” 看着手中的解酒汤晃了晃要撒出来,千梦伸手扶了扶;“姑娘,还是将解救汤快些喝了吧,不然又要凉了,那千梦便还要再去热一次。” 夭七七憋足了一口将那解酒汤干掉,“千梦昨夜我是不是出糗出大了,是不是特别……特别……总之是不是完全……” 千梦接过那空碗,“姑娘千梦可以告诉你,三个字‘不妨事’。” “嗯?”夭七七眉头蹙成一团。 “我看公子毫无介意之色,昨夜他替你掖被角掖的那般深情款款。” “想是这被子太厚了不好掖,我这就问公子去要床薄一些的,顺便告诉公子姑娘你醒了。”千梦抽穗一笑,捧着碗就走了。 夭七七呆呆坐在床沿出神。 未几,又疑惑道:“这丫头什么时候,竟然知道揶揄人了?” 俄而细细想了想排除这一个两个三个唯一那个不能排除的便是榕枫那家伙。 “榕枫?”夭七七醍醐灌顶,“这家伙昨夜陪我喝酒,不知现下怎么样了?醉之前好像记得那家伙喝得不少。” 想到此,夭七七起身拾掇了一下便出门找榕枫去了。 至淼云居,夭七七喊了两声没有人应她,她推门进去看了看没有半个人影,不过那床榻上的被子还散落着并没有折叠起来。 夭七七走进床榻替榕枫叠好被子:“榕枫这家伙,也是懒得出神入化了,被子都舍不得叠起来。” 出了云淼居夭七七便往前院行去。 刚想要踏进门口却听见榕枫那家伙嘴中叨叨道:“冰块儿,不就这一次嘛。” “况且七七要喝我能拦得住她,你是不知道就那酒馆里拿些小娇娥真是个个都是好手,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那老板娘培训的好,若是以后开个酒馆什么的定要向那老板娘取取经。” “呲~一口咬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听得榕枫继续说道:“下次冰块儿你一定要体验一次,虽说这些个美娇娥太热情了些,还不大习惯,不过那酒是真不错。” “就是不知道比你酿的那酒怎么样?啧啧~你可是答应我了,这酒你什么时候给我啊?” “酒?你让她喝成这样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讨功赏来了,你觉得这壶酒你要不要喝?”幽白勾动手指。 榕枫丢掉手中吃着的苹果,一手捧捧上幽白的手:“别,别,冰块儿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七七再碰一滴酒。不过,你答应我了怎么能反悔呢,那酒我自己喝……自己喝……这你总放心了吧。” 夭七七捋了捋发丝装作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你们在干什么呢?” 幽白甩开榕枫捧着他的手,向夭七七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嗯,看来现在是清醒了,可还头痛吗?” 夭七七向后闪了闪退到了门边可还是没有躲过,幽白探过来的手。 便任由他抚摸着一股暖流顺着印堂直接涌入脑门:“不……不疼……了。” 眼神一阵闪躲…… 一旁榕枫念叨道:“朗朗乾坤大庭广众的你们两个注意一点形象啊。” 夭七七垂下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兀地矮身钻出幽白的控制范围,“真的不痛了。” 榕枫嘴角一斜,伸手拿了颗苹果丢给夭七七。 “七七,接着。” 随后接着说道:“酒量不行,苹果来凑吧!这苹果挺甜的,你尝尝……” 夭七七白了榕枫一眼,“谢谢你的关心。这我便不吃了留着你自己吃吧……” 夭七七将苹果塞进榕枫的手中。 眼角偷偷瞥了幽白一眼,似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面色平静的若一池湖水。 只是这清汤寡水之中,眸子似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思考回忆些什么。 夭七七瞄了半晌,想来昨日之事他大抵真的没有要怪罪她的意味。 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轻松了许多! 榕枫看着夭七七这出神出的实在是太过此地无银,禁不住在她面前晃上一晃,打了个响指。 “七七,这脖子可还好?” “嗯?”夭七七收回目光疑惑的正视着榕枫的那张正脸。 “这就对了,七七你就该这样不管是闲来无事还是忙里偷闲,多瞧一瞧我这张脸……” 榕枫指着自己的脸,一脸自恋的模样。 夭七七左右瞅了瞅:“哪里有什么特别的吗?嗯,脸大了些。” “真是有眼无珠,你看不出来这么完美的脸摆在你面前,还让你免费看,这是多大的面子。” “我可是为了你的下一代着想,若你日日看着这么标志的脸,将来不管是我闺女,还是我儿子定会艳绝六界。” 夭七七牙咯吱一声,口腔内腮肉一阵翻滚…… 榕枫背后一阵寒凉,汗毛竖起。 一道利刃精光四射的眼神直直射在他的瞳仁上。 仿若他就个洋葱一般,被这眼神一层一层的剥开,不留余地…… 榕枫神色左闪右躲的举起双手,“干儿子……干闺女,好吧?” 片刻,他觉得背后那阵冷风似乎暖柔了许多,嘿嘿一笑呼出一口气…… 立马,耳朵又被什么越拽越紧,生疼…… 第66章 宝物 幽白一愣一瞬恢复那副清冷倨傲,看着夭七七动手…… “你这张嘴是无可救药了,不想你这耳朵竟也是不管用的很,把我说的话一耳朵进,一耳朵便冒了。冒成泡泡飞走了是吧?” 榕枫“哎呦,哎呦”的掰下夭七七的手指,揉着耳朵,“夭七七,我这是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况且不都说人狠话不多,我也学一学是不是这样比较酷,反正干儿子,儿子的也没多大差别吗……” 夭七七拿起一旁的苹果一口堵上他的嘴:“歪理。” 又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于他,倒了杯茶水消一消火气…… 榕枫看了眼夭七七甜滋滋的咬了一口苹果,眼眸不经意一问: “冰块儿,我怎么记得昨夜好像是小卓卓送我回来的?怎么今日不见他的踪影?” “乞卓回来了?”夭七七放下杯子望向榕枫。 “看来,是没有喝醉啊?”幽白捏了捏袖口,“的确,否则便由你自生自灭。” “冰块儿你?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么狠的,你这是卸驴杀磨”,榕枫咬牙切齿恶狠狠地指着幽白。 夭七七拍了拍榕枫的肩头:“是卸磨杀驴……” 榕枫一跺脚:“管他是卸磨杀驴还是卸驴杀磨的反正就是毫无人性可言就对了,小卓卓在哪儿?我得好好谢谢他去……” 榕枫刚刚行至门口便被一股吸力给吸了回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我要走你知不知道……” 咬牙切齿伸手戳到幽白面前。 幽白漠视他一般道:“走,可以。下次若是再说话不过脑子,多两个字少两个字的,可不好说……顺便再好心告诉你,你那‘救命恩人’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莫不是让你赶走的吧?”榕枫作痛心疾首状。 少顷,榕枫深深叹出一口气,:“七七,你看看他,就是一木头桩子,连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 我看你还是离他远点,莫要被他骗上贼船,还是我这艘独一无二的小木筏有情趣的多不是。” 幽白一挥衣袖,那聒噪的声音戛然而止。 “聒噪的很?皎月去拿来,让我们这位闲不住的榕枫公子点评一下。” “是,公子。” 随之,一个响指榕枫那张的嘴终于得已合上,揉了揉甚是酸酸的嘴巴接着聒噪。 “既然有求于我,便要好好说话,这才是求人的道理懂不懂?不过,我心胸开阔肚里能撑船不与你一般计较。” 不时,皎月拿了几个锦盒迈进来。 “公子,这东西都齐了,不过少白星君说了让你备上好酒亲自给他送去。” 幽白扫了一眼:“好。” “幽公子果然厉害,这稀世罕见的宝物竟都让你搜罗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莫乾一身青色衣衫翩纤落在这院中。 他手摇着折扇踏进厅中,“看来我来的还不算晚,否则便要错过这眼福了。” “小卓卓,你不是走了吗?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我还没有好好谢你,不成想你又回来了,甚好,甚好!”榕枫抱着莫乾的胳膊便把人架到了木椅上。 “莫公子还真是不辞辛劳,昨夜刚走现下便又回来了。”幽白手掌一挥一杯清茶便赫然出现这莫乾一旁的桌子上。 “七七,可还好?”莫乾望了一眼夭七七便端起那杯茶低头轻品起来。 “我还好,你的……病可是好了?还有家中的事情可是处理完了?” “当时你走我都没有和你告别,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夭七七莞尔一笑望着莫乾似清瘦不少。 “在一起……对又能在一起了,七七可还欢喜?”莫乾放下那杯茶清润的眸色灼灼的看着夭七七。 “自然欢喜。” 莫乾清雅一笑:“那幽公子在下便在你这府上打扰几日了。” 幽白似没有听到一般,径自打开皎月端来的几个锦盒。盒子倒是精美,不知盒子里装着个什么物件。 夭七七好奇的凑上前去。 “莫公子既然来了不妨一同瞧一瞧,?”幽白打开其中一个锦盒,一道耀眼的光直直射向夭七七。 夭七七侧眸合了合眼。 “幽公子想必是费了不少心思吧?能让幽公子送这么大的礼,恐怕那人身份不凡啊!”莫乾看了一眼那盒中之物, “这白玉蜜花芷簪可是幻若仙上的得意作品,六界之中只有三件一支在绮罗仙上那,一支在百花仙子手中,另一支倒是不知在何处?莫不是幽公子这一支?” “莫公子真是高看我了,这只虽然神似不过却不是莫公子口中所言那只,白玉琉冰簪……没得那么珍贵,不过确是出自幻若仙上之手。” “哦?那看来是我眼拙了。”莫乾轻轻扇着折扇往前靠了几步。 “冰块儿这些你是要送给谁的?这些能卖不少钱呢吧?”榕枫将几件物什摸了个遍。 “送给你的……”幽白轻描淡写说出。 榕枫半跪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待抬头看见幽白抱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拍拍屁股起身忙退后了几步:“哇,冰块儿送我这么大的礼我可是受不起,无功不受禄你可千万别送给我,我怕你把我给卖了还帮着你数钱呢!”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放心这些东西绝对是真情实感想要送给你的。” 说着幽白一瞥桌上那些物件,随之负手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到榕枫的手中。 榕枫颤悠悠的接过茶,阴恻恻的看着幽白:“冰块儿,你莫不是在打我什么主意吧?今儿怎么转了性子。又是送礼,又是倒茶,我……让我受宠若惊……” 夭七七仔细斟酌的看着幽白,透过那眼神嘘嘘嗅出一股诱哄的味道。 “这礼物是送给你的,且让你乐呵一夜……” “好好,那我便不客气了。”榕枫刚刚伸手去拿,眼睛滴溜溜一转,“什么?那这东西你还是快些都收回去。我就知道,是我想象的过于丰满。以后像‘不过’,‘但是’之类的转折词,从此刻起通通在我的字典中消失。” 转身倒了杯茶闷气儿喝掉,气沉丹田重重呼出一缕不大情愿的太息。 “我要这些东西过你手唱出苦肉计。想要得到芫芜灯的下落,还需绮罗阁主相助,我想若不是这灯先前在符周仙上手中,他们两个又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怕是用不上我们绮罗仙上便早就到手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化解一下两位仙上的恩怨,可谓一举两得,你重任不轻啊。怎么让你抱着守一夜可不知是多少盗宝贼的春秋大梦,你还委屈了……” 幽白眼眸斜斜,拍了拍榕枫的肩头…… 第67章 礼物 榕枫肩头往下沉了沉恨不能钻进木椅之中。 少焉,榕枫眨巴了幽怨的眼睛:“师父和绮罗仙上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恩怨作为小辈的我着实不应该插手,还有你看我这张俊逸非凡的脸使什么苦肉计实在是没有信服力,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 “还什么抱着这些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睡一夜?你可是饶了我吧……”榕枫双手合十乞求道。 片刻,榕枫摆摆手要走,莫乾一折扇抵在他胸前漾了抹清雅无害的笑容:“哎,你何不听听幽公子怎么说,再者你叫绮罗仙上什么老人家,这若是被她听到……” “小卓卓你也学坏了”,榕枫蚍蜉撼树般移开那折扇。 幽白拿过一件物什仔细看了看:“说是苦肉计实际不过是让你在绮罗仙上面前装装可怜,卖卖萌讨好讨好,少不了你一块儿肉,再者若是绮罗仙上这礼没有收的话,便都归你。” 榕枫抱了抱莫乾示意他可以移开了,复又凑到有幽白面前忖掌道:“那好吧,这艰巨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放心本人为了完成任务定当视死如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即榕枫便跑到这些物件面前乐呵呵道:“快说说这些都是什么?是个什么价位?你打算送哪个?我看就送这个珠子吧,看着晶莹剔透的肯定不值几个钱就这个吧,其他的就……” 夭七七甚是叹服的扶额,这家伙还想着把它们卖了呢?摊上个这么个主儿,可真是造了多少孽障,保佑绮罗仙上都收下。 “还是放下吧,小心一会儿你那手就不能要了”,莫乾笑笑接着道,“你看它不起眼,这可是蓬莱仙岛寒潭所出,万年玄冰打造。若是有人用极强的灵力将它化了融成水作为药引可冰肌生骨。” 榕枫嘶吸了一口冷气将那物什放下。 “这东西听说是东海老龙王眼泪所化,后来蓬莱那位成纪仙上捞了去放在他那寒潭中锻造了七七四十九日方成,并取名蛟珠泪。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却是在老龙王的藏宝中就是了。”幽白悠悠吟了口茶。 “这玩意这么珍贵的,不行不行还是不要送这个了。说不定到时候有求那老龙王,这个便当做信物。”榕枫将那蛟珠泪锦盒的盖子盖好。 “那这个呢?这个我知道曾经在师父所收录的《六界宝典》中看过,叫什么……”榕枫摸着嘴巴一番思量,片刻后猛然道,“是七窍银针,对吧?我觉得这东西给我师父更加的合适,那绮罗仙上又不行医问药的用不着给人家扎针啊。” 莫乾抽手拿了拿:“这东西的确是符周仙上更能用的到,想必幽公子是奔着让榕枫带回去的打算。” “那这是送给师父他老人家的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先保管几天。这东西做暗器不错,若是那天来个毛贼什么的试上一试。”榕枫将东西揣进自己的怀中。 夭七七指着没有被打开盖子的一个:“那这个又是什么?” 幽白轻轻打开那锦盒,暗淡淡黑漆漆的,片刻后却绽放出一朵娇艳若火焰般的花朵。 “这东西是给雪团儿的,你将一滴血融进这花朵中,然后让雪团儿吃下,它便能掌握自如那绝招了,只是……”幽白将锦盒递到夭七七手中。 “这是血焰花,听说是长在不周山的火焰谭中,你竟去了不周山,那炙热难耐靠近半分便如火灼油煎般痛苦,火耳一族是食它会灵力大增掌控自如,可就算是没有过个几年还是可修炼到这境界的。” “难怪你会选择蛟珠泪,想必你是用它的寒性压制住那火焰谭中的灼热才……”莫乾敲了敲夭七七手中的锦盒,“它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夭七七垂眸看着手中的锦盒,眼角睨向幽白,原来这些时日他不在全都是为了寻这些东西。 “那只好送这支不起眼的簪子了?”榕枫伸手将想要将那簪子拿起来,刚刚碰到锦盒便被一道光给震了回来。 “这个,不送。”幽白将它一掌吸到手中。 “冰块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痛?不送就不送吧,也用不着打我?动不动来一下我身上恐怕没一块好地了”,榕枫举着手在幽白面前啈啈晃了晃。 “公子我不知道?”皎月面色紧了紧。 “无妨,既然拿来了便择日不如撞日吧。”幽白打开那锦盒捏起那支发簪走到夭七七面前,“本来是打算送给绮罗阁主的,没有想到阁主那有支正品,所以这支……” 说着幽白将发簪插到夭七七的头上,“这支委实有些小家子气,丢了又很可惜,这般倒是挺相配的。” 夭七七一愣,未几一抹幽怨的眼神挂上眼角。 小家子气儿?都不知道我有多大气…… 少焉,夭七七抬眸看见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眉梢挂上一丝疑惑。 幽白垂眸殷切的看着夭七七,莫乾折扇在手中停摆,榕枫指了指夭七七的衣裙…… 夭七七一惊,“这,这是?” “哇,这什么白玉琉冰簪的果然不是盖的,这还是我认识的七七吗?……”榕枫直愣愣了眼眸审视一番。 片刻后褶皱了眉头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七七,果真不俗。”莫乾合起折扇回身坐到木椅上,眼角垂下看向了旁处。 门口处青雀一愣,少卿挂着一抹明暗隐现的笑容走进来,“做了碗银耳羹端过来给你们尝尝,不想这有客人。千云,再去拿几双碗筷过来。” “是,姑娘。”千云将银耳羹放下扫了眼夭七七便向着厨房去了。 “不知这位是?”青雀看向莫乾又转眸望了望幽白。 “莫乞卓,姑娘客气这便走了,不用什么碗筷了。” “哪里?若是肯给小女子青雀个面子不妨尝尝再走。我看夭姑娘这般隆重着装定是欢迎莫公子才装扮的吧?不看僧面看佛面……”青雀扫了一眼夭七七又眉眼弯笑的施了施礼。 “那好吧,便有劳青雀姑娘了……” 夭七七一瞬间觉得青雀的话委实让她不自在了些。便抬起趾高气昂的脸颊笑靥靥道:“青雀姑娘说笑,我穿什么都只为自己开心。” “我若欢迎谁是真心拿他当做朋友,用不着拿一身漂亮的衣服招待。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青雀姑娘说是便是吧真好乞卓可以多住些日子,我想这里的主人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见她嘟着嘴吧幽白点头回道:“没意见……” “好了,人多热闹嘛,这碗也来了银耳羹也快凉了吧,你们不吃我可都吃上了。”榕枫拿了汤匙盛了一碗率先递到莫乾手中,“借花献佛,谢过小卓卓把我从酒馆里捞出来。” 莫乾接过那碗银耳羹眼眸清冽的看着夭七七,心里空落落的,长指握着碗沿骨节泛白分明。 喝了一口,那滚烫的羹汤烧灼着进入他的咽喉中,却分明直觉寒意入骨。不知这羹汤中放了多少冰糖蜜枣,可他全然没有尝出是个什么滋味,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第68章 天界趣闻 入夜,莫乾靠在凉亭的木栏上,呆呆的望着月色。风吹乱他的发丝,一道声音划过,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裹挟出一席酒香。 莫乾一声清笑,“含娇含笑,宿翠残红窈窕,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 夭七七伸手弹了弹莫乾的额头:“怎么,莫不是这月色看的竟让你生出这些许感叹。放着神仙不做改行做诗人去了?” 莫乾提了提嘴角:“诗人?你可知我并不想做诗人,不过这全当是你对我的称赞了。 莫乾垂眸一敛,几分神伤,慢慢凑近夭七七耳边:“七七,今晚你真的很美……” 夭七七捏了捏衣袖,揉了揉泛红的耳朵:“乞卓,你这么直白的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七七,你还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很享受我的夸奖不是吗?不用掩饰了,你看脸上这笑意早就出卖你了。” 莫乾眼神勾了勾,调侃一笑。 “看穿了也不要说出来嘛,不然我多没有面子。”夭七七移步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这许久没见面七七好像沉稳了些许……” 夭七七望了望这欢脱的月色,“是吗?人总是会长大的吧?” “七七,可是有什么不愉快?” “乞卓怎会有此一问,我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莫乾清润一笑:“是我多心了,有他在你自然是欢喜的?”随之莫乾起身靠近了夭七七几分。 似带着几分醉意,在月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清润之姿。 眼眸瞥向一旁,“七七,那日在酒馆你把我当做是他,…… “想来他是真的入了你的心尖,其实……你纵是把我当做他的替身我也心甘情愿。” 随之莫乾一声凄笑。 夭七七一惊接连后退几步:“等等,等等……”一方捂着胸口一方眼神犀利的凝着莫乾,“你这是……这是在撩拨我吗?打住,你这一副花容月貌的小心我暗许芳心哟那些只是酒后的醉话,岂能当真。” 随之夭七七一挑眉,一声哧笑:“好了,乞卓这许久不见怎么你也被榕枫给传染了。” “见着我就想着捉弄我,下次我非得好好说说他收敛一下他那不着调没个正经的性子。” “否则,将这一众人都给传染了,那怎么是好?” 莫乾面上几分波动,在夭七七玩笑似眼眸的注视下慢慢恢复那番清雅卓态,化作一片坦然。 半晌开口道:“七七果然厉害火眼金睛,这么快就识破了。看来我的演技有待提高。” 夭七七扯过莫乾的衣袖坐到一旁长椅上;“这才是我认识的乞卓,你演技很好了不需要再提高了,否则我就真的被你给骗过了。你回来我真的很开心,我们几个能够再在一起真好。” 莫乾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夭七七,微微嘴角微扬却带着丝说不出的惆怅,只默默听她说着,扮演好一个倾听者一样。 “对了,上一次我们在那要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在和绮罗阁主说什么悄悄话,难道你们认识吗?” 莫乾神色恍惚返回道:“嗯,其实绮罗阁主是我的小姨母……” “什么?”夭七七蹭一下站起身来,意想不到的出乎意料,“那这么说,你还是个官阶挺高的神仙了?真是没有想到我不仅和神仙做了朋友竟然还是位大神?” 莫乾笑着示意夭七七坐下:“我这位官衔还算高的神仙,是不是还可以给你撑撑场面……” 夭七七竖起大拇指,眼神坚定道:“那必须的,面子足金足金的。”说着嘿嘿一笑。 “那你想不想和我上天界去看一看,若是你喜欢……”莫乾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仿若融进这流光若水的月色中。 夭七七撇过头“嗯?”一声。 他仍旧是那么清雅不染一身世俗,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将那话重复一遍。 半晌抬起清润的眸色开口道:“其实小姨母本是在天界的,听说当年她和我姑母交好。” “不知什么原因姑母仙逝了,也从没有天界之人再敢提起她一句。小姨母不谙天界这些纷纷扰扰便到了在这杏林坡做起了这瞳绮阁的阁主。还有一段趣事,你要不要听……” 莫乾转过头殷殷看着夭七七。 夭七七眨了眨示意他接着说。 “天界有一本记录簿,是专门记录这些神仙们的奇闻趣事。我小时候经常翻阅,翻得多了人也渐渐长大便觉得不那么好笑了。 我隐约记得小姨母这杏林坡是抢了符周仙上的,所以符周仙上才到了拓苍山,四方齐聚,才有了现在的缥缈仙境。” 夭七七揉了揉鼻尖叹道:“喔,没有想到你们神仙之间也会抢地盘,难怪这绮罗阁主嘱咐不要让符周仙上知道是她要这芫芜灯,原来是因着这层缘故。 想必是怕符周仙上还记得这夺地盘的仇恨所以才借着冰块儿的手……” 夭七七摸索着下巴一副了然状:“嗯,这神仙之间的恩怨果真有趣的紧,乞卓不若你在多讲些与我听好不好?” 夭七七眼神流光溢彩望向莫乾。 莫乾脉脉含笑:“你这是拿这些神仙的趣事当话本子听了……不怕某日哪个神仙知道了找你算账?” “无妨,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自然不怕。再者,这可都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就都推到你身上就好了,让他们都找你去。嘿嘿,你也是神仙不怕,大不了和他们干一架,我还没有看过神仙打架呢,正好,让我欣赏欣赏……” 夭七七一眨眼睛玩味一笑。 “呵呵,好啊!原来你是抱着这种心思,放心若是他们来找你我定当在他们找到你之前把他们都打跑了。”莫乾漾出一抹纯净的笑意。 未几他扯下一缕发丝捏在手中,低头默然半晌方开口道:“七七,这个送给你,纵使我不能在你身边它能代替我陪你。” 说着莫乾攥起夭七七的手腕摊开她的手掌,将发丝放在她的手心。 瞬间那发丝化成一片白银色的鳞片,在手心中恍若比那月色还要明亮耀眼。 “乞卓,这是?”夭七七触到那鳞片一丝冰冷。 “答应我,不要拒绝我,若是想我了你就拿出这个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与旁人说的话也可以对着它。” 莫乾眼中腾起一层雾气,他转过身努力让这雾气在风中消散,“好了,七七已经很晚了,去睡吧。” 夭七七将那鳞片捏在掌心中“哦”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七七……”莫乾望着他的背影甚是深情的叫了一声。夭七七应了一声,回眸瞧见莫乾凌乱在风中的面庞仿若一回眸他就消失不见了般。 “七七你现在很幸福对吧?” 夭七七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眸一丝动容。 “我明知道偏偏还想要再问一遍,七七你一定会一直幸福下去的。”莫乾眼眸微微翕合,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阴影。 夭七七噙着笑意望着莫乾,片刻转身正好对上幽白袭来的一眼眸。 “幽白……” 幽白望了眼夭七七身后的莫乾手轻轻落在夭七七的肩头,但见她沉沉睡去…… 第69章 根深蒂固 莫乾手紧紧攥在一起,似在极力隐忍。 蓦然嘴角渗出一口鲜血。 莫乾捂着胸口颤悠悠道:“谢了。” 幽白看着栽倒在他胸口的夭七七又望了眼嘴角淌着鲜血的莫乾:“大殿这声谢我便受下了…… 那东西看来已经在你心中发了芽?” 莫乾面色不暖不冷只是略略泛白。 一声轻轻的嗤笑,坐回到木栏上,抓着木栏骨节分明:“它好像甚是喜欢我这血肉,每日便往里钻一分……” “每每夜半时分开始作祟,看来它果然深谙黑暗之道。” “好在是刚刚入夜,现下还能掩盖一二。” “掩盖?大殿法术高强,灵力浑厚不妨多掩盖些时日。天界莫不是记载了些不该记载的东西?” 莫乾微微一勾嘴角,那鲜红的血色抹在泛白的唇瓣上竟让他多了丝妖媚。 “天界自古便没有什么不该记载的,幽公子还是慎言些好。” “大殿还真是仁义贤礼,如此还不忘维护。那东西直觉十分霸道,太上老君那想必有暂时能够压制的丹药。劝你拿丹药的时候小心些,若是惹来些什么不长眼的天兵天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幽白俊冷的看了一眼莫乾,又低头看了看倒在他肩头的夭七七。 “幽公子这是在威胁我吗?”莫乾少许敛眉,却淡出一丝笑意。 “大殿若觉得是威胁,那便是……”幽白脆生生的道来。 莫乾入定调息,内运十二小周天,额间渗出丝丝汗珠,脸色似红润了些许。 他阖着眼,唇瓣微启:“纵是威胁,还是谢过幽公子的好意提醒。不过幽公子如此好意的提醒,若说是没有什么目的我确是不信,莫不是幽公子真真知道些什么……” 幽白冷眼相看:“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不过放心,你们天界我没有兴趣,只要那些个清汤寡水拿架捏势的神仙不来招惹,我断不会为难。” 莫乾仍旧阖着眼,面色似住了一下,“我知你似妖非魔,不过无生幽堺那位还真是费了心思,我回去区区几日便有阿猫阿狗偷偷摸摸摸了上来” “打算了这么些年,若是他得知不费吹灰之力便要成功了你说他会不会做梦都能笑醒?” “不过照我这速度想必他还要等上个百八十年才能将我身上这点血吐干净,只怕他等不了看来,是要让他失望了。” 莫乾睁开眼,那份清雅之中竟带着一丝绝然…… “大殿和我在这儿浪费这些唇色,怕是无用功,失不失望的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有心思开玩笑不若上太上老君那多拿几副药,慢走不送……” “谁要你送了,你有送过一次吗?谁稀罕……” 幽白转身欲走,听到他这么说复又回眸道:“夭儿说的对,榕枫那小子的不正经的确是会传染,该隔绝一下。还有,你送夭儿的大礼谢过了……” 哼,莫乾一声轻笑,便消失了身影。 幽白将夭七七安置在床榻上,垂首看了一眼她手中紧握着的鳞片,那家伙还真是舍得。 …… 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闯进来:“公子,你快去看看……” 幽白锐目一凝,来人皎月放低了声音道:“公子,你快去看看,榕枫公子撒酒疯呢,你将那酿了三十年的酒拿出来让他逮到了还不使劲儿喝玩命喝。我要喝你都没舍得拿出来,今儿怎么这么大方?还有,青雀姑娘也好像喝醉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他正捉这雀姑娘正划拳呢……” 千梦将雪团儿安置在夭七七身旁盖好被子:“公子你若是有事便去吧,姑娘这有我看着。” 幽白扫了眼夭七七便跟着皎月一同奔前厅去了。 “五,十五……你输了喝喝喝……” “我没输,是你输了,该你喝……” “好,我喝,我喝。再来……” 幽白还未进门便听得两人刺耳的声音传来。 “八匹马啊,五魁首,六六六……” “榕公子,呵呵我不会……我认输我喝酒都是我的,你不要跟我抢……” 青雀端起酒坛对嘴喝了一口,见幽白进来便带着醉醺醺泛红的脸颊颤悠悠的走到他面前,“幽白,来喝酒……我第一次觉得你酿的这酒这么好喝……” “皎月,你把青雀送回去,让千云好生看着顺便再去厨房煮些醒酒汤好好灌一灌他们。”幽白将青雀推给皎月便朝着榕枫走去。 “呵呵,嘿嘿,冰块儿……额……你这酒果真名不虚传,给我多留几坛我要好好品品……嗝……” 榕枫举了酒杯凑到幽白面前一番醉话连篇。 幽白将他的酒杯夺过来,抛到一旁。酒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这般醉醺醺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要是把你丢到绮罗阁主面前你说她会不会介意。给我听好了,反正明天一早便去打探这芫芜灯的下落,若是问不出来我便把你抛回到拓苍山。” “嗯啊?”榕枫探身将另一支酒杯握到手,“冰块儿,你这是威胁我,你怕我了,你是不是怕我在这儿把七七抢走,放心……我是在乎七七,我是喜欢她我没有对你藏着掖着吧,你也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我了,怕我在这儿七七不喜欢你……嗝……喜欢我了是不是……” 幽白抬眸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在榕枫的身上,良久才开口道:“果然留着你便是个祸害。”说着手一挥,榕枫便一阵飞舞着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中去。 榕枫支棱起摔在床框上身体扶着后脑, “冰块儿这家伙,越来越冷酷。回头让雪团儿好好烤烤……”其后便倒在床榻上呼呼睡了过去。 汀羽阁中,青雀将千云支出去一挥衣袖脸色便恢复了正常,白皙的脖颈隐约露出一丝青灰之色。 俄而,漾出一抹笑容,甚是平静的躺到了床榻之上…… 翌日清晨果幽白所言,早早的便将榕枫给扥了起来,榕枫拖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听着幽白在他面前念经。 半晌过后,终于在这催眠的声音中昏睡了过去,幽白瞄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去吃早餐了。 未几,夭七七凑近榕枫身旁端详了半晌,噗嗤一声。轻轻拍了拍他肩头:“榕枫,醒醒……莫不是昨夜醉酒你睡在了这里?” 榕枫一惊,迷瞪着挣了挣眼睛,后脑便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 他扶着后脑起身怒气冲冲的转了两圈,才发现是在凉亭之中,转瞬低头这才发现打他头的只是一个花生壳。 他恶狠狠地捏起那个花生壳,气冲冲的向着前厅走去:“冰块儿,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了你把心都碾碎了才把……额,额……让给你,我这两肋还插着刀呢,你竟然还补刀,我就……我……这花生都归我了,哼……” 夭七七进门看着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榕枫,和幽白对了眼神会心一笑。拿起茶杯倒了杯茶递到榕枫面前:“喝杯茶,降降火……” “我……我是看在七七你的面子上才原谅他的,记得下次借雪团儿给我,我要将他烤个外焦里嫩的……” 第70章 灯火阑珊处 榕枫挑衅半晌,奈何幽白依旧不动声色,面上一阵阵文末隐现的笑容闲散的挂着,将剥好的水煮蛋放进夭七七的碗碟中。 榕枫信眼一看便将蛋劫到了自己的碗中,趾高气昂的望了望幽白。 幽白不语,又拿了一颗接着剥。 如此三五次榕枫才罢手大抵觉得没有人和他争,便没有什么意思便只好蔫蔫的吃他那抢到手的三五颗蛋。 夭七七笑笑:“怎地,我竟不知如此好吃?” “那是自然,某人剥的特别好吃,软嫩爽滑中透着一股嚼劲,这蛋黄醇香芬芳,叫人爱不释手流连忘返唇齿留香的……” 就在榕枫接着合不拢嘴往外飘的时候,突然盘中的蛋又多了几个,榕枫看着盘中多出来的蛋,一咳险些噎到。 “既然如此美味你多吃点,保证管够。” 幽白端了瓷碗,舀了一勺递到夭七七跟前,“蛋没有了便喝粥。” 榕枫楞了片刻,满嘴芬芳…… “我呸……”少焉,榕枫将嘴中的一口吐了出来,“冰块儿我看你就是吃冰块儿长大的,赶明儿我弄两桶好好让你尝尝……” 夭七七支胰这下巴看着他们打嘴架,一顿饭都吃得这般有情趣,看了场戏曲一般甚是欢畅。 幽白探身凑到夭七七面前,伸手…… 夭七七本能的向后移了移,最终还是照旧没能摆脱。幽白手指一勾蹭掉夭七七嘴角的饭粒。 夭七七红了红脸颊,将头恨不能埋进面前的碗中。 筷子不经意的拨弄着她面前的粥饭,一粒一粒有意无意的送进嘴中。 片刻,幽白手中拿过一枚青云石边的铜镜,递到夭七七面前:“此次,你好生待在这宅院中,知你好奇便用这镜子看视一二吧。” 榕枫在一旁呕吐,呕吐,恨不能将肠子都吐了出来…… 夭七七捏过就镜子照了照,却是映不出半个人影来。 幽白在镜上敲了敲不想镜真的照出了东西,不想却是榕枫凑过来那张明晃晃的大脸。 总算是吐干净了,“冰块儿,你家这蛋我果然消受不起,以后这饭桌之前,如此‘金贵’的吃食还是不要再上桌的好……” 幽白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走了……” 榕枫朝夭七七挤了挤眼,一道随着幽白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 此时,夭七七没反应过来,那两人这是将她甩了独自逍遥去了。 夭七七眼看着他们快速的消失又快速的出现在镜中。 镜中还是那片杏花林,只是地上的落叶似乎多了些,可这地上的落叶多了奈何树上的似乎一点也没有少,真真是稀奇,夭七七莞尔一笑,这些仙家的东西见怪不怪才好。 幽白和榕枫行至门前,轻轻敲了敲,便见那门应声便开了。 依旧是那熟悉的摆设,不久便有一个小童出来引着他们进了内阁。夭七七眨巴了眼睛,复又眨了眨觉得这小童甚是有些面熟。 她捏着额角想了想,灵光一闪忽的忆起了,这小童不正是咬过他一口那个干巴巴脏兮兮的小男孩,如今儿白白净净的倒是没得认出来。 夭七七对着镜子吆喝喊道:“榕枫,榕枫,这……这小男该……喂,听不听的到……” 夭七七拍了拍这镜子,榕枫还是仿若没有听到一自顾跟着小男孩往里走。 夭七七又照着幽白的样子敲了敲,喊了几声可还是没有回音。 眉头一皱,冰块儿这家伙莫不是给了我个残次品,只能看到却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不想,这仙家宝贝质量竟也这般良莠不齐,下次见着锻造这宝贝的工匠小仙家,定要好好说教一番,所谓买家买的不过就是个质量过硬。 咦,这东西不知道冰块儿那家伙被坑了多少银钱? 想到此,夭七七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抬眸便见镜中那小男孩将幽白引进内阁:“阁主还有些事,两位公子在此稍等片刻……”说完便自行离开了。 “冰块儿,你为什么不让七七跟着,虽然她是凡人,使法术带着她会让她受不住,但是这么个距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 榕枫还没有问完便听得那娇媚的声音传来:“呦呵,两位许久不见,小子你那老不死的师父还好吧?” “见过绮罗仙上”。 “见过绮罗仙上”。 两人异口同声起身施礼道。 什么“老不死”的你如此说我师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师父有过节,榕枫心里一阵嘀咕片刻漾了抹纯洁不能再纯洁的笑容道:“回仙上,师父他老人家还好。” 幽白再次恭敬的作了个揖,“望仙上见谅,幽白未能将芫芜灯带回来?” “幽公子倒是直白,不急先坐下再聊。”绮罗仙上莞媚一笑。 榕枫挤了挤鼻子却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扑通一声跪下:“仙上,不知道哪个贼人竟将师父心爱的宝贝给偷盗了去,还耽误了仙上施恩救命真真是不把师父和仙上放在眼里,仙上你放心待找到那贼人我定将他抓来给仙上定罪,真真是哪个不长眼的不知这东西可还入的了仙上的眼?” 榕枫将蛟珠泪战战兢兢的双手捧到绮罗仙上面前。 绮罗仙上不语,静静的看着他,变幻莫测。 半晌开口道:“你怎么看都不像那老不死的教出来的,呵呵……这蛟珠泪我便收下了你说的那不长眼的可是说我?”绮罗阁主说着捻手一变幻,芫芜灯便出现在她手上。 榕枫一惊,“怎么会?仙上我不是说你……我真的?这东西怎么会在仙上手中?” 幽白嘴角一沉:“看来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片刻幽白锐目问道:“不知仙上可否告知那人是不是提了什么要求?” 绮罗仙上扯了扯衣裙神思千转百回答非所问喊到:“丫头沏壶茶来。” 少顷,但见一个小丫头信步端来一壶茶水,不是别个正是上回吓了夭七七一回的那个人身蛇尾晃晃悠悠的小姑娘。 夭七七在镜前瞪大了眼睛,恨不能是近前去仔细瞧上一番,这尾巴变换成了腿倒甚是顺眼多了。 榕枫却如了夭七七这心愿,扯过那小丫头的素手“啧啧”两声,“小青蛇,恢复人身了啊,甚好!甚好!这以后端茶倒水的稳当多了……” 那小青蛇丫头忙慌乱的将手抽回,“公子,请喝茶……” 绮罗仙上一挥手,那丫头便颔了颔首退了下去。 榕枫还未坐踏实,绮罗仙上悄然回眸道:“我的人,你小子还是莫要在招惹,这丫头胆子小若是被你吓出个三长两短的,便让你娶了回去。” 榕枫一惊这下坐踏实了,身子往后一仰,四仰八叉卧在那椅子中,片刻回神道:“仙上,放心,你这儿的就是一株草榕枫也不敢再碰上一碰,失礼了。” 绮罗仙上嘴角擒了抹笑意,转眸一瞥瞧见幽白似专注在他手中捧着的白瓷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头微蹙荡出一丝涟漪可转瞬又消散了。 “那人的确询了问题……”见绮罗仙上开口,幽白抬起头眸色着了一丝紧色。 第71章 现身 “那人只是询问了人界可有哪个镇子传闻最多?” 幽白眉头稍稍平坦些,“那仙上可是告知了他?” “我翻了简册,便将十余个镇子都告知了那人,我存心戏弄与他不想那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拿了那简册告辞了。还将在这芫芜灯留了下来。我本想问他从何处得到的,不想那人溜得倒是快。” “我大体感觉到他应是魔界之人,是张生面孔。” “可却探不出他到底是何底细,那人灵力颇深看似不简单。”绮罗仙上神色忽然肃静,“他既然出自无生幽堺想必你认识。” 幽白默然半晌,开口道:“不论过程如何反正结果是好的,既然这芫芜灯已经在仙上手中,是何人拿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绮罗仙上眼尾一挑,“看来幽公子与那人关系匪浅?” 幽白目光淡淡映在茶水氤氲的雾气中,心不在焉。 片刻后,他起身拱手道:“仙上,幽白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了。”神思转换间似忧似匆,似惊又似有一丝捉摸不定。 绮罗仙上望着他眼光流转清隽一笑:“幽公子看来是有什么急事,不过,你想要问的可是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芫芜灯既不是幽白替仙上寻回便不敢枉自再讨什么答案。” “那好,我便也不好再留客,不过虽然公子不问,但到底这芫芜灯是在我手上了。便允诺幽公子一事,凡后若是再有何事相求本上仙无条件答应。” 幽白躬身郑重的一施礼一拜:“那就先谢过仙上了。” 言罢,幽白便自顾自的出了这瞳绮阁的大门,便听得身后一人声音大喊,“冰块儿,哎……你这要走也莫要丢下我啊!” 榕枫刚刚想要夺门而出便被绮罗仙上一句给绊住了脚。 “这东西本就是你师父之物,我借来不过是解了那丫头的咒术,想来长久待在我这儿委实有些不妥。不然符周那个老顽固定以为是我盗的……” 不知为何说到这儿,绮罗仙上脸颊竟生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绮罗仙上将芫芜灯交到榕枫手中。 不过在榕枫眼里,满是这灯华光耀眼的模样,全然不敢抬眸去瞧那绮罗仙上。 榕枫接过灯,这才微微抬眸看了眼绮罗仙上,如此近距离一瞧不想这绮罗仙上也算的是一美人,若是年轻个百八十岁,也能风华绝代迷倒一大片男神仙了呢! 榕枫灵魂出窍之际,只觉脑门被什么拍了一下:“你小子,替我问你师父好。” “哦,哦”。 榕枫回了两声便倾略略施了个礼,捉急的追幽白去了。 …… 幽府门前,幽白定定的站在门口久久没有推门。 榕枫扭着头看了半晌,默然回身一脚将那大门破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仿若这是他家一般。 幽白翩纤踏入府中,刚刚进入前厅便见着夭七七在和雪团儿打成了一团。雪团儿扑棱着镜子,想来甚是欢喜它自己的样子。 夭七七气鼓鼓从它爪下夺过镜子,这下不仅声音听不到连人影也没有了。 她一抬眸瞧见那镜中的两人已经真切的出现在面前,便一把将那镜子丢到幽白怀中。 “这是什么破镜子,画面时断时续的,中途还被那家伙给抢了去。你这莫不是给人家坑了,花了多少银两。赶紧着退货,换个能瞧的清的。要紧的能听到声音最好……” 夭七七看着幽白垂眸掂量一番,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想是不知从那儿弄得这铜镜,没有想到是个瑕疵品。反而我这心直口快的指出来,许是抹了他的面子。 遂又漾了抹暖浓的笑意,“其实,这镜子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修修或许就好了。” “哎,冰块儿你这是好心给人家给当成了驴肝肺了啊?” 榕枫坐在木椅上看热闹的喝着茶水。 夭七七利剑一样的眸色刚刚酝酿了一半,但见幽白盈白的手指捏过铜镜的边缘。 另一只手轻轻一点夭七七的额头粲然一笑:“镜子,并没有坏。我也没有被人家骗了银两。这下你可放心了……” 便走到书桌上翻了卷地理书简看了起来。 夭七七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哦”了一声便悄悄退到了一旁桌几边随手拿了块儿糕点递到雪团儿的口中,佯装喂食。 片刻后,夭七七垂眸低低问了句:“你们今日去瞳绮阁可还顺利?……不是要问什么事,可得到了答案?” 榕枫丢下手中的瓷白杯子,手上一阵变换将芫芜灯托在手心。摇晃了脚步,一步一步姿态甚是到位的展示出他那炫耀的小心思。 “七七,看?这是什么?” 夭七七应声抬眸,晃了晃神。少顷才反应过来:“这莫不就是芫芜灯?” “嗯嗯,如今是本公子将它从绮罗仙上手中给要回来的,哎,哎,夭七七,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夭七七起身盯着那芫芜灯,完全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忍不住让他将其放到桌上仔细观赏起来,完全没有听到榕枫在说些什么。 “这就是芫芜灯? 果然是精美绝伦,就连这罩子都剔透琉璃,水晶一般。”未几,夭七七褶皱了眉头问到:“这灯怎么会在绮罗仙上手中?你们不就是去打听它的消息吗?” “那它既然在绮罗仙上手中,莫不是……那碟双便就是被她给杀的?” “再者,莫不是她故意让你们明着去借芫芜灯,背地里却暗下杀手,不仅取了那小妖的性命还劫走了芫芜灯?” 说着她两只胳膊包裹起身体,一个寒颤…… “你傻了?”榕枫看着她,使劲一戳她那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脑瓜子。 “若是绮罗仙上盗走的,为什么还要还回来?明摆着告诉我们是她偷的,人家一个上仙用的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也就是你这脑子才会有如此不堪入目的想法。回头让师傅给你扎上两针好好清理一下你那脑子。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装了些浆糊什么……哎……”言罢榕枫唏嘘一叹,甚是惋惜的样子。 夭七七摸着她的头,抬头看着榕枫那张薄唇开合,开合,最终一把将那灯贴到他的嘴上。 “我看,你这张嘴该好好让你师父给看看才是?”抿嘴一笑,便扭头转到一旁去了。 幽白放下手中的书简,抬眸开口道:“芫芜灯既然已经寻回,你不若回拓苍山交还给符周仙上,免得他忧心!” “嗯,是该先将它交给师父”,榕枫斟酌点了点头。 未几,又问道:“冰块儿,当初你答应帮忙找芫芜灯,不就是想要问绮罗仙上什么事? 怎的,灯是找到了,你怎的不问了?” 第72章 公子亲自护送可好 幽白起身添了茶水,刚刚落座雪团儿便歪蹭着小脑袋磨蹭他的衣裳。他低头视了片刻,便将它抱到盘坐的腿上,伸手不经意的抚着它的脖颈。 约摸半盏茶的时辰,幽白才缓缓开口道:“问与不问,没什么捉紧的了,况兼已有答案之事又何须再问?” 幽白凝眸注视着手中抚着那白色小皮毛,好似在回答他自己一般。 蓦然抬眸,着了丝殷切期盼又惶恐惶惑的神色看向夭七七:“你可想回家看看?”夭七七疑惑着寻了下,确定这眼神是落在她身上便斩钉截铁的回了句:“自然。” 片刻后,她垂了垂眼帘:“我自然是想回家看看,也有些想念父母,可是……” 夭七七扯着手中的娟帕,当时离家出走信誓旦旦的说会给他们二老领一个女婿回家的,如今依旧是两手空空,这半个女婿都还没影的事,这回去要怎么交代? 不若逮着冰块儿一道回去,到时也好有个应对之词。 夭七七嘴角勾出一抹痴笑,刚想要开口邀请冰块儿同她一道回去。 不想反倒是先被将了一军。 幽白指尖在桌几上摊开的那卷图册的某个地方敲了敲,“此番回去可让皎月送你一程,眼下我有要事需去溪风镇一趟,便不能亲自送你……” 夭七七一听面上荡起一层诡计得逞的笑容,强忍着笑意淡淡道:“不必麻烦皎月了,还是麻烦公子亲自送我一趟正好顺路,且正好可以帮我一点小忙……” 幽白半眯着眼睛,嘴角一勾,正中下怀。 榕枫凑到桌几上,瞄了一眼那卷图册,看了看幽白手指指向的地方。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你们莫不是商量好的? 这七七的家乡我的确还没有去过呢?正好,一道。” 夭七七白了他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唉,夭七七我可是好心啊,小心一路上你们孤男寡女的遭人说闲话不是?”榕枫将那芫芜灯收进袖中,急中生智找了这么个借口。 “芫芜灯?”幽白斜眸上挑勾出一个问号。 “这东西反正已经在我这儿了,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所谓,我传了书信告知师父便可……” 说到此处榕枫莫名怔了一下,“不行,不行,还是告知师姐好了。 若是告诉了师父,他定当是要让我回去的,正好也好久没有给师姐去信问候一下,正好顺便将这事告诉她。” “你们,拓苍山的事,你自己觉得妥当,我无所谓。那好,明日出发。”幽白将那图简合上,思绪不知又飘往了何处。 夭七七急急喝了一口茶,拽着榕枫便往外走。 “夭七七,你这是? 慢点好不好,你这风风火火的又有什么幺蛾子?” “你不是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现下回去还不知道被念叨成什么样?” 榕枫垂眸看了看被夭七七牵着的手指,“嗯,这么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当你的什么未婚夫婿?好说,好说。用不着如此,无论七七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言罢,挑起夭七七的下巴,“七七小娘子,你小相公这就从了你……” 夭七七抬了脚正准备狠狠的踩下去,不料榕枫一哆嗦浑身开始乱颤起来。 随后,听得骨头咯吱咯吱被折断的声响…… 他抖着胳膊仿若被卸了下来一般不由使唤的痛的嗷嗷直叫。 青雀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中端着一身青白色的衣衫,“榕公子这是怎么了?” 一旁夭七七也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这还没有踩下去呢,怎的这是……? 榕枫抱着一只胳膊忍着疼痛甚是大声的喊道,“冰块儿,你个小肚鸡肠的,我早就说过了……你?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快将这术法撤了……” 垂眸,正是捏过夭七七下巴的那只。 夭七七和青雀闻言一同瞥向屋内,没有一丝回应。 不久,一缕白光绕过窗棂缠上榕枫的肩头。不时榕枫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 “幽白,榕公子毕竟是客人,就算是开玩笑也太过了。”青雀微微一抹尴尬看了眼榕枫,随之,无心无意的嗔怪了一句。 榕枫使劲儿一甩胳膊,不甚将青雀端着着那件衣衫给撞掉。 他弯身一把将那衣衫一甩,披在了自己的肩头,“哎呀,青雀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这衣衫在我身上竟如此合身,不会是做给我的吧?那多不好意思,这青雀姑娘又是替我说好话,又是给我做衣衫的这受之有愧啊!哪劳青雀姑娘如此黛眼相看,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将那袖子一道给穿了进去。 青雀愣了愣,片刻弯了眉眼道:“哪里,幽白既然伤了榕公子,这衣衫便自当给他赔罪了?只是这针线粗陋,莫榕公子不要嫌弃?” 榕枫呵呵一笑,便将那衣衫给脱了下来。 “青雀姑娘客气,这针线哪里粗陋了,不过我这皮糙肉厚的的确是受不了青雀姑娘这般好的料子。只当是和姑娘开了个玩笑,姑娘莫要介意?” 一把将那衣衫塞到青雀的手中,另一只手在背后示意夭七七快走。 转眼,两人便出了大门。 青雀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衣衫,眼眸眯了眯便将它丢给了,千云。 “拿去烧掉……” 千云拾起衣衫掸了掸,“烧掉?这么好的衣服,姑娘真的要烧掉吗?” 青雀瞥了她一眼,千云便乖乖的拿着衣服向厨房奔去了。 大街上榕枫倒是乐呵呵的全然忘了之前的疼痛。 “夭七七,你个小祸害……” 夭七七挑着眼眸看着榕枫:“我严重怀疑刚刚你是不是装的?这么高兴……” 榕枫转过头直直看了夭七七一眼:“要不说你祸害呢?还装出一副如此无辜的脸,这便是祸害不自知。还有,这该高兴的应该是你?” “什么祸害不自知?什么该高兴的是我?榕枫你莫不是刚刚给疼傻了吧?” 伸手贴上榕枫的额头摸了摸。 榕枫甩掉夭七七的手:“你没看到那青雀端着的是一件男子的衣衫?” “看到了,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自然是要送给男子的吧?那人是谁自然不用我说了吧?总不能真的是送给我的?你是不是傻?”榕枫一指夭七七的小脑瓜。 “我这样一来,你说她衣服还送不送的出去?” “自然,是……要想送还是能送的,不过就是被你穿了一下。你扒拉的饭菜他都没有嫌弃,更何况是一件衣服。” “喂,夭七七你这吃醋也吃错对象了吧。咦!我嫌弃他行了吧!” 第73章 灵宝袋 夭七七递过去一记眼神,那眼神里分明写着:‘无聊’,两个大字。 径直向前走去,嘴中不时喃喃低语道:“脆骨丸,三珍包,酱香小肘,脆皮豆干……”夭七七摸着下巴思量了半晌,硬生生将这些店铺的匾额瞧的生出了些许娇羞。 忽得停住脚步一个转身,险些撞在她身后那人的怀中。仅毫厘之差夭七七复又稳稳的站定。 身后那人眼眸中滑过一丝失落,片刻后又死灰复燃般燃起亮晶晶的目光:“夭七七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这走个路平地里都险些摔跤,真也是有你的…… 你把我拽出来莫不是真的要和我私奔?” 夭七七见怪不怪,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头。想来这种话听得多了,耳朵也被磨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走了这么久,不知道爹爹,娘亲还有否生气,总得找个什么哄他们开心。 娘亲,好哄。 爹爹嘛?便拿些吃食堵上他的嘴好了…… 夭七七一眼搭上一家挂的金灿灿大字匾额的店铺,剥开阻挡在她眼前的这座人肉大山,移步到了一这家店中。 这店原来是一家首饰店。 榕枫跟了进来,一眼望去全是女子,便又怯生生的退了出去,忽的抖落一地的小疙瘩。 曾记得不久前也是这样进了一家店,里面也都是这般一水的姑娘。榕枫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还是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嘴中不住的念叨,少时,兀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坏了…… 我莫不是得了什么女人恐惧症,见了女人扎堆就想躲,这可怎生是好? 未几,夭七七从店内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的甚是精美的锦盒。垂眸望了眼这锦盒,捏着的手指紧了紧,嘴角挂上一似甚是熨帖的笑意。 榕枫故意凑近夭七七几分,咦没有了那种紧张的感觉。 如此试了几次他才确定,自己没有不正常。他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慢慢溢出一缕叹息,恢复了之前的松快之感。 看了夭七七眼手中的东西又幽怨的望了眼夭七七:“你这是又拉我来做苦力了,我就知道有好事你绝对是想不到我头上的。” 嘴上甚是不情愿的抱怨,脚却甚是诚恳的跟在了夭七七身后。 一条街逛下来,七七八八一堆全都压在了榕枫的肩头。 夭七七甚是满意的看了看盖过榕枫那张招桃花的脸,和煦一笑,“这下,挨打应该是避免了,不过唠叨总还是要唠叨上两句的,无妨!” 榕枫晃晃悠悠的托着这些东西,脸颊贴着某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盒子,“七七,你这都买了些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回家?你怎么搞得上门做客似的?” 俄而,榕枫一激灵。 “你这不会是替二老女婿,你那未婚夫婿准备的聘礼吧?” 夭七七额头冒出一阵黑线,脑子里仿佛有百八十头驴咆哮而过…… 榕枫侧着脸颊很不凑巧的没能捕捉到夭七七此时的表情,手脚并用的喊了几声。 夭七七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颊上却是一抹红晕若璀璨盛开的海棠一样娇红动人。她从未深入想到过这儿,只不过是想着能哄得爹娘高兴,免了对她的责罚。 没有想到榕枫这一句话,反倒是显得她着急想嫁人,竟还自掏腰包添嫁妆,如此卖力把自己嫁出去的姑娘委实是没有。 榕枫艰难的移着脚步,得已与夭七七并肩而立。 一只脚踢了踢夭七七的脚尖:“夭七七,日后若是再上街,我看你还是带这个麻袋比较省事?” 夭七七未来得及反应,榕枫接连又踢了她几下:“七七,你把我左侧腰带里的东西拿出来……” 夭七七疑惑的看了眼,开始动手去摸。 “这个?” 夭七七扥出来一截金黄相间的绳子。 “不是……” 夭七七接着摸索,这次扯出来一丝帕…… 榕枫眼神瞥了一眼,“也不是……” 夭七七重新给它塞回去,“你这腰带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你装着这么些东西上路?” 伸手在他腰带里翻了一遍这次拽出来一只小小的抽绳布袋…… “哎,对了,对了,就是它。”榕枫一口叼着布袋抽绳的一端,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不时,那堆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东西呢?”夭七七眨了眨眼。 榕枫提着那小小的布袋在夭七七面前晃了晃,“都在这儿呢。” 夭七七伸手捏了捏那袋子,却全然没有装东西一般,空空如也。顺道晃了一晃…… 榕枫立马阻止道:“这灵宝袋可是为了装芫芜灯师父才特意给我,好隐匿它的气息。 不想如今竟是便宜了你这些个吃食。” 夭七七办了个鬼脸:“不知这东西可能将食物储存多久?不妨我再多卖点……” 榕枫一把扯过夭七七的手腕:“我的夭大小姐,见好就收,见好就收…… …… 幽宅,浮曲阁。 幽白支夷着下巴,半卧在塌上,面前的一卷摊开的书被风吹乱了几页。 他眼眸微微合着,似在出神并未在意这风和书页间的小打小闹。 嘴角突然有一丝翕动。 “公子?” 皎月敲了敲门推门进来,拱拱手道:“公子,最近果然有几户人家莫名的消失失踪了。都是一夜之间踪迹全无,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公子你让我查这些是?反正是个他们人界的事,许是什么强盗盗匪之类的劫了钱财杀人灭口?” “公子,您莫不是要多管他们人界的这些闲事?容皎月多一句嘴,虽说我们现在是这在人界住着,可总归您是要……” “这人界的事您还是少管,这七七姑娘的事这就算了,可这八竿子打不着没有关系的人您也要管,是不是委实管的……有点宽了。” 幽白起身抬眸看了皎月一眼,“啰嗦,怎么和那小子在一块待久了说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皎月抓了抓发根:“公子,皎月可是真心实意的为你好……” 说话间神情恍惚了一下。 幽白眼眸抬了抬,一道清冷犀利的光射出。看的皎月立时便跑到一旁桌几上倒了杯茶递到幽白面前:“公子,喝茶。若是没有什么事那皎月先出去了?” 幽白接过茶水,看了一眼,“这茶水都还没有泡开,如何入口?” 将将要退出去的皎月立马回身端了那茶水道:“皎月比不得女子心细,公子见谅?我这就去换壶热的茶水来。” 皎月有些慌乱的端着茶杯便走…… “茶壶?” “哦”,皎月应了一声又回桌拿茶壶。 “你可是顺道去见他了?” 杯,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第74章 天蚕软丝 皎月垂眸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茶壶回身低低看了幽白一眼。 “公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是去了那儿,不过我并没有见他。就他那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真是当年皎月错跟了主子。所以,我才不想让公子也这般多管什么闲事。”皎月拾了个凳子坐下来,眉间隐忧忡忡。 幽白抬眸轻视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皎月见状,更加是眉梢凝成一团,“公子,我说的话你可有听到?无生幽堺那位小魔头想怎么着是他的事,只要他不冒犯公子,公子又何必去招惹他。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阴险不择手段?黏上了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想扯都扯不下来,无妨他做什么都和公子是无关的?” 幽白勾出一个清冷的笑容:“皎月,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皎月摸了摸后脑忖思片刻:“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不是,公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幽白将那瓷白的水壶中投进一缕幽光,片刻袅袅的热气透过壶盖升腾出来。 在这热气的氤氲中,幽白的眸子似乎湿润了些许…… “跟了我这么多年,本公子什么作风竟还不知?我只是没有想到,比我预期的似乎要快一些。这些年他明里暗里的搞小动作,保不准他还会再搞些什么。 “以他的心思想来只是针对于我,可……” “另一个人既然肯放心让他出来,怕不单单是来针对我的,怕是也有督促监督的意思。看来他有些等不及了……” 幽白手中的茶杯被他握在手心捏成了两半。 “公子?你是说……” “皎月你去弄一套天蚕软丝护身甲,照着他的速度这样一个个下去怕是……”幽白眸子里的犀利疑虑一闪而过…… “公子,你找天蚕软丝护身甲干什么?莫不是……” 皎月一个激动蹭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 “放心,我用不着那东西防身。只是担心有一日那小子会对我身边之人动手,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好歹能抵挡一二。” “公子可是说的七姑娘?嗯,这天蚕软丝是有,上次月下仙人喝了您赠的桃花酿,回了好大一团亮锃锃泛着银光的天蚕软丝,只是这总得依照七姑娘的身材缝制,我这……” 皎月一笑不知如何是好。 幽白咳了一声:“嗯,……你只管把那丝线拿来便好。” 皎月得了命令,轻松的呼出一口气:“那好说,天蚕软丝就在库房之中,我这就给公子拿来。” 皎月出了门,直奔库房而去。 一阵翻找,终于将那亮锃锃的丝线给找了出来。 他拿着丝线返回浮曲阁中…… 咦~ 不是和公子说无生幽堺那小魔头,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了七姑娘的头上,这和七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冒着满脑子的疑问号走进了幽白的房间。 “公子,这给你放在这儿了?”皎月看着幽白手上握了卷书册,不时凑了过去,“公子,你这书都拿反了。” 顺手给他正了过来,“公子,你莫不是在想着怎么给七姑娘量体裁衣?” “出去……” 幽白极其心平气和的说道。 皎月望着望毕波的灯火转瞬便溜出了这房间。 …… 晚饭后,夭七七刚刚返回房间关上门。 正想掏出那榕枫称之为宝物的储物袋整理检查一下,便听得门吱嘎一声又被打开,夭七七回眸但见幽白负手立在她身前。 神色忽暗忽明…… “见过公子。”千梦见幽白进来忙行了个礼。 “你先出去,我有事同姑娘说。” 夭七七将那灵宝袋放于桌上,“千梦,你先下去吧,我这不需要伺候了。” 千梦便起身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那个?那个?”幽白犹疑了半晌,“去倒杯茶……” 夭七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去倒茶:“如此三更半夜,怎么有空光临小女子的闺房,不知道有何指教?”夭七七将茶递到他的面前。 幽白依旧负手而立,咽了下喉头。 “莫不是想要小女子亲自喂你不成?” 幽白慌忙中去端茶,骨碌碌、骨碌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夭七七弯身拾起来滚落到她脚边的线团,“是丝线吗?竟像是裹了层月光。” 幽白目光在夭七七身上划过,一丝紧张之色从衣衫的缝隙间溜走,悄然消散幽白拿过夭七七手中的天蚕软丝,“其实这是给你做衣衫用的不过……” “给我?不过什么?” 夭七七眨巴着眼睛等待着下文。 “不过……要量一下尺寸,才好缝制……” 夭七七轻轻咬了下唇瓣,“不就是量尺寸吗,来吧。” 夭七七转了个圈,立定站好;“这丝线有什么不同吗?摸着滑溜溜的甚是有韧性。” 幽白空手变出一把软尺仿若从身后搂着她一般,缠上她的腰间。一寸一寸从指缝中溜走的软尺匍匐在他们脚下,缠绕萦绕。 幽白温热的气息划过夭七七耳畔:“的确是很特别……” 夭七七蹭一下耳畔添了一抹红晕…… 软尺落在肩头,幽白微凉的指尖划过夭七七墨色的发丝碰到她白皙的脖颈,夭七七陡然微一哆嗦。 “为什么,你的手指总是这样冰冷?” 幽白默然片刻,抬起夭七七的胳膊:“伸直……” “哦”,夭七七回应了一声便闭口不言了。 上上下下量了个遍幽白便扯了那天蚕软丝一端绕上食指,另一只手掌心兀地出现一冰魄银针,他将天蚕软丝绕过针眼,并开始龙飞凤舞的拽了夭七七在这丝线中一阵穿梭。 悠悠烛光闪烁着,映着两人欣长的身影。 一时恍若翩翩起舞的碟…… 她的身影依偎在他的肩头,宛若被他抱在怀中一般…… 他的侧脸映在窗上,唇瓣似乎在吻着她的额头…… 她娇羞一垂眸,别过脸颊。 他捧过她的脸颊,轻轻低伏在她胸口,蓦然他抬头贴上她的唇畔,一划而过…… 透过灯光屋内的一切映在窗子上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门口外的人看着此情此景,贝齿咬上唇瓣渗出些许血色绕着青丝的手指勒出丝丝印痕。 月色透过树梢撒下零零碎碎的斑驳光影,映的这抹倩影有一丝孤寂,阴冷。 青雀踉跄了两步,步子似灌了铅块一般的挪动了几步。 一丝风吹过,似乎让她清醒了些许,她勾了勾凌乱的发丝拖着步子离开了。 第75章 叮嘱 红烛摇影,风影轻飞。 横也是丝来竖也是丝,丝丝相扣卷帘影动,玉人来。 幽白低头咬上丝线的一端,温热的气息沁入夭七七白皙的脖颈,夭七七不自觉的心跳加快,深吸一口气嗅到他身上独有的一丝香味。 慢慢的屏住呼吸,直到憋不住了才慢慢的呼出。 “好了。”幽白抬眸将那剩余的天蚕软丝缠好。 夭七七这才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热度稍稍褪却,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衣服却是华丽璀璨若星河入梦。 夭七七眉头褶皱了下,“这衣服实在是太过华贵,我不能穿。”伸手便要脱下来。 幽白继续手中缠绕天蚕软丝的举动唇瓣开合道:“若是想回家,便乖乖给我穿着。” 夭七七闻言停下了脱衣的动作,弱弱的问了句:“这衣服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幽白将缠好的丝线在一旁,拿了彩墨截过夭七七的手在其袖口添了一朵图案,顿时别致了许多,“有它你会安全一些。” 幽白手指抵着夭七七眉尖,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压人一头。 夭七七乖乖的“哦”了一声,便拿起一旁剩下的那半团被幽白缠的扁扁的看不出丝毫原先形状的天蚕软丝塞给他。 漾了抹天真可爱的笑容推着他便出了房门。 关门前还不忘吐槽两句:“这衣服……下次找个好点的裁缝师傅来做。” 关上房门,夭七七抵在门口心里却美滋滋的,仿若久久没有吃上肉的哈巴狗天上掉馅饼得了一肉包子一般开心。 幽白转身看着印在门口上的身影,嘴角一沉。片刻后便回浮曲阁去了。 夭七七走到桌前再次摆弄出榕枫交于她的那个小袋子慢慢打开…… 她趁榕枫不注意将这灵宝袋给劫了过来,可叹她一凡人根本是到手的东西不能用,买椟还珠…… 她央求了好久,被榕枫骗了一顿佛跳墙这才答应替她解开这袋子。 夭七七打开袋子将她卖给父母的礼物统统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想象着每一样东西吃到父母嘴里的表情,定是喜笑颜开不再忍心痛批她私自出逃之事。 从小到大,每当惹父母生气夭七七便跑去厨房做一顿好吃的慰劳一下伤了一份肝的父母,手艺便是这般练出来的。 只是越长大渐渐变得懒散,才荒废了些许手艺。 不过好在练到手的本事,拿起锅铲还是能轻松做的一桌好饭菜。 夭七七将那天蚕软丝缝制的衣衫托下来放在叠好放在了枕头边,捏着那个小袋子伴着阵阵食物香入眠…… “七七,快醒醒,快醒醒……你看娘亲给你做的水晶蒸饺、还有你爱喝的排骨汤。你不是嫌腻,娘亲特意里面放了桂圆、红枣|、莲子、还有荷叶。 你看上层的油花娘亲都已经撇出去了,还不快起来喝,不然凉掉了……” 夭七七刚想去喝,那碗汤却越来越远随着苏婉芝的身影一道消失了。 “娘亲?”夭七七喊了声,面前却突然出现的夭正清的面孔,“爹爹?” 夭七七喊了声,“娘亲呢?” “七七快来,你看爹爹给你买了糖葫芦,快来啊……” 夭正清招着手示意她赶快过来。 夭七七嘟嘴抱怨一下,“爹爹,我都多大了还想拿糖葫芦糊弄我。” 夭正清却像是没有听到夭七七的话一般,依旧招着手示意夭七七过去,夭七七刚刚走过去咬了一口,嘎嘣一声牙险些被咯掉。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原来塞进嘴巴里的是那宝灵袋,夭七七将它放在一旁起身穿上那件天蚕衣衫,走进桌前喝了口水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推开门望了一眼天上,太阳有些昏暗不明隐匿在云层里。 夭七七甩了甩胳膊,心情却是大好…… 前院夭七七刚踏进门槛,听得幽白的声音传来:“皎月,此次你不必同我前去了。你偷偷去一趟无生幽堺,探探是什么状况?” “是,公子。” 皎月应了一声看到夭七七迈将进来:“七姑娘,一路顺风……”夭七七莞尔一笑回应了一声,皎月便一阵风一般不见踪影了。 皎月刚刚送走,青雀拖着身青葱似的羽尾裙施施走来。 笑意嫣然的握着夭七七的手道:“听幽白说今日夭姑娘便要走了,可是有事不妨多住些时日,我也好有个说话的人作伴。” 夭七七会以同样的笑容,“青姑娘客气,这里始终不是我的家,出来这许久甚是想念父母所以还是到了该告辞的时候,若是有机会定然会再回来看望青雀姑娘的。” “正好有一事要托付给青雀姑娘,我走后千梦还望青雀姑娘你多多照顾,那丫头看着机灵可毕竟还小。若是放她一人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恐怕会害怕所以还是让她和千云在一块彼此有个照应。” 青雀甚是轻柔的拍了拍夭七七的手背,“夭姑娘放心,那是自然。我虽然用不到这么多人伺候,但是她们两姐妹还是招人喜欢的定当让她们姐妹好生相处。若是千梦欢喜日日待在我汀羽阁也无不可。” 夭七七抽回被青雀握的不甚自在的手微微颔首道:“那谢过青雀姑娘了。” 夭姑娘客气,千梦本就是幽白招进这府里的,就算是夭姑娘不叮嘱我也会将她们两姐妹一视同仁的。” 夭七七客气的笑了一笑…… 说起千梦,那丫头打知道夭七七要走,便一头栽进厨房将会做的统统做了个遍,端到夭七七面前。 泪眼婆娑道:“姑娘,你这次走了许是再也吃不到千梦做的饭菜了,虽然没有厨房张大叔做的好吃但总归是千梦的一番心意,姑娘可千万不要忘了我,还有我再也吃不到雪团儿烤制的肉串,我……我……”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便走出了房门。 抬眼青雀便转到了幽白身上:“这次多久能回?”虽然话语正常,但神思中却是显而易见的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幽白眼尾挑了一眼,将看的书册做了个几号:“这次路程上应该能快一点,不过得打听一下事情,什么时候回来倒是不确定了。或许要费些时候……” 青雀点点头,“知道了,万事小心。” 眼眸中有一丝什么抽穗而出…… 第76章 阴差阳错 恰逢此时,皎月传了一道信过来。 幽白拆开纸鹤的翅膀,脸色便有些沉沉。 榕枫环佩叮当的闯进来让他这阵情绪缓了一下,将纸鹤碎成了一团雾气。 不知为何,瞧着榕枫今日似有些不同。仿若少了一丝以往的轻浮之气。进门却先问候了青雀,“青雀姑娘也在,那正好便不用特意去告辞了。” 青雀微微一颔首眼眸流转间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料榕枫未曾等美人开口便呲溜一下蹿到夭七七面前,刚要开口。 目光却一瞥,飘到了幽白的身上。 伸手扯了扯他的绣袍,“冰块儿,这是?” 咳咳,咳咳…… 屋内连连响起一阵咳嗽之声。 夭七七这才搭眼仔细望着幽白瞧了去,一身红色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了几分。 夭七七一瞬心生讶异,甚少见他穿这般深色的衣衫,不知是被调侃的还是怎的瞬间他便幻了身素净的不能再素净的衣衫。 幽白面上神色不辨,只甩掉榕枫那抓住他袖口的手,径直向着青雀走来不知吩咐了几句什么。 青雀便挥了挥衣袖退了下去,不时手中端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再次出现。 幽白接过那碗摆到夭七七面前,“喝掉。” 夭七七垂眸看了看仿若汤药一般透着一股苦唧唧的味道。 见夭七七似有犹豫,幽白补了句:“这只是隐蔽你气味的,那天上的寒鸦甚是喜欢这人类的气味,见着便成群结队的分尸食之……” 未等幽白说完,夭七七便端过那碗一口喝了个干净。 吃过早饭,幽白便拽着夭七七的飞入了云头。 榕枫紧随其后,亦招揽了一朵白云追上。 夭七七在云头上晃了晃,只觉耳旁风声呼啸而过,垂眸看了一眼生生吓的往幽白身旁靠了靠,紧紧拽着他的袖口,生怕一不小心便栽下这云头丧命黄泉去。 幽白斜了斜眼角,瞧见扯着他袖口的手抖得厉害,便伸手稳了稳。 夭七七掌心感受到一丝凉意,抬眸瞧了瞧幽白那水波不兴的眼眸顿时心下安心了几分。 此番,榕枫倒是乖乖的跟在身后,恍若一条小尾巴晃晃悠悠了几次终归还是稳妥的没有跟丢。 飞了片刻,幽白从怀中掏出一张标注着图标的羊皮卷,上面涂涂画画的标注了些许地方。 幽白垂眸审视了片刻,微微调整了飞行的方向。 夭七七看着幽白将那羊皮卷图标的东西放进怀中,惯性的伸手捂了捂嘴巴打了个哈欠。 未几,便圈上幽白的胳膊头一歪倚在了他的肩头。 幽白吊了眼梢瞧了一眼,夭七七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喃喃道:“冰块儿,你给我的这到底是什么衣衫,怎么这般温暖,暖的有些想睡。” 渐渐睡意沉沉的侵入夭七七的眼睑,她渐渐合上眼睛,仿若自身置在云头里一般,身体轻飘飘的,周围白茫茫一片…… 夭七七下意识中似乎知道自己是在云头里所以才这般软绵绵的,可周身却渐渐感觉不到一丝的风声,还有冰块儿去哪儿了? 她觉得身体飘飘欲仙般的被什么包裹着身体,暖暖的真的很温暖…… 忽而身上一阵沉甸甸的,她伸手往上扯了扯翻了个身接着睡去…… 溪风镇,一家客栈中…… “冰块儿,你不是送七七回家,为何将她安置在这客栈中,还有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何会睡个不醒?”榕枫揪过幽白的衣襟质问道。 幽白冷冷的瞟了一眼那揪着他的手,“放开。” 僵持了片刻,榕枫便松开了他的手,“算了,想你也不至于伤害七七。” “你好生在这儿守着她,我去去便回。”幽白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一溜烟化了团光不见了。 榕枫不明所以的要了盘瓜子,守在夭七七身旁一方抱怨冰块儿,一方开始嗑瓜子。仿若这瓜子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在他牙齿的开合之下咔哧,咔哧…… 嗑了许久他丢下瓜子,凑近夭七七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她睡得甚是香甜嘴角勾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他伸了两根手指捏上她的小鼻子,嘿嘿的偷笑起来。 “睡的这么沉,真不知道冰块儿那家伙给你使了什么迷魂药。”说着,他双手蹂躏上夭七七的脸颊,揉搓、揉搓、揉搓…… 猛然一惊,反身坐好…… “榕枫,你在干什么……”夭七七蹭一下坐起。 “没……没什么,七七你醒了……”榕枫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般,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么一句。心里却翻腾蹈海念叨冰块儿那家伙搞什么,既然让她睡还不睡个踏实,怎么折腾了两下就醒了…… “这是在哪儿?”夭七七扶了扶额角扫视了周围一眼,“这是客栈?” 榕枫倒了杯茶水递到夭七七面前,“你个瞌睡虫腾着云竟然也能睡着。” 夭七七皱眉了片刻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觉得很温暖,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管了,可是到了溪风镇?” 榕枫将夭七七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回了声:“到……” 还未发出后面一字的音节,便被夭七七拽着奔出了客栈。夭七七一路欣喜跳跃着往自家跑去。 走到门口,见门口大开,看门的小厮也不见人影,不免起惑。她放慢了脚步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一番景象却是让她灵窍大恸…… 榕枫也是满目一惊,攀着门框的手错愕难挡,眼角瞥见庭院中一亭亭玉立的身影…… 夭七七面色极其平静的,踉跄着拖着脚步往里走去,“爹爹,娘亲,七七回来了……” 月色照在她的脸颊上,拭去一丝血色,透出煞白煞白的寒冷之息她仿若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直直的向前走,直觉脚被什么绊了一下,匍匐在地。 她摸了摸手上黏黏的液体,寒凉若水…… 夭七七摸上那人冰冷的颊畔,手抖着仿若插进了三九天的冰窖之中。 “爹爹……” “爹爹……” “爹……七七回来了,我回来了……” 夭七七模糊着双眼将另一个身影抱进自己的臂弯之中,伸手阖上她的双眼。 “娘亲,你不是想夭儿嫁人吗?我听你的,真的。夭儿再也不调皮了,不论娘亲想要我嫁给谁我都嫁。 你听到了吗?夭儿再也不走了,七七不走了。你听没听到…… 我会乖乖陪在你们身边,再也不会偷偷溜出去…… 我知道爹娘定是生气了,你们打七七板子,狠狠的训斥我,我不会……不会记恨爹爹和娘亲的。 我…… 乌语,你说是不是……我还要吃娘亲熬的排骨汤……爹爹给我买的糖葫芦你是不是夺去了一半…… 放心,我把另一半也都给你…… 好冷……好冷……” 第77章 凤冠霞帔送葬亲 “好冷……好冷……”夭七七嘴中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月色下幽白白皙的脖颈泛出丝丝青色,眼神中仿若携了雷霆万钧之势的凌冽望向空中。 那身影透出蒸蒸杀气,却在一眼望到那熟悉的身影闯进瞳仁时一阵怔然…… 看着她亦步亦趋,渐渐感受到那心一片一片被撕裂开来的痛楚,他俯下身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在中。 夭七七泛着鲜红血丝的眼角斜斜看了一眼那甚是灼目的衣衫,又低低看了眼那手上沾染的血色凄然一笑便昏在了这一片红的刺目的胸膛之中。 榕枫神思回返,眨眼立到他们俩人身前:“冰块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七的父母为何会……?” 幽白并未理会榕枫的询问,抱起夭七七向屋内走去。 榕枫跟在身后,直直追问…… “你为何将七七率先安排在客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幽白冷着眸子,扫了榕枫一眼,带了丝千年寒冰的凌冽之气…… 榕枫瞬时,掐了这追问。 片刻后,又忍不住想要开口奈何最终只是溢出一缕叹息,回身望了望这倒在地上的一具两具三具四五六……具尸身,甚是恭敬的一鞠躬。 未几,便将这些尸身,工整的排放在了庭院之中。一方嘴中念念有词,一方覆盖以白锦。 …… 卧房内,夭七七身体蜷曲在一起,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只是一阵阵梦魇,在幽白那裹挟了白光的手掌安抚下终归平静…… 幽白抚过夭七七的脸颊,没有一丝泪痕,手指不自觉的敛了敛。 别过眼神似盯着夭七七的发丝,又似望着她睡着的眼眸,夭儿你一定要撑过去,我本以为会来得及将你送到你父母手中,这样纵使再难也也会护你们周全,让你们远离。 蓦然幽白眸色暗淡下来,手指再次握攥成拳似在极力忍耐什么。 七月初八,太阳敛了锋芒。仿若刚刚要出嫁的姑娘带着一丝娇羞慢慢移出山头。 夭七七整个身体一激灵,起身坐好。 她扫了眼四周,亦如往日般那么熟悉。 熟悉的床榻、熟悉的绸被、熟悉的桌几、熟悉的砚台、笔墨纸砚,还有那熟悉的挂在窗口处母亲亲手制作的一只风铃…… 她呆呆的坐着,呆呆的坐着,呆呆……坐着…… 未几,门慢慢被推开一个身影立在那门口处驻足了片刻。 不时,凑到夭七七身旁小心翼翼的安慰道:“七七,节哀顺变。两位老人家想必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他们的仪容我已经整理好停放在厅堂之中,你……要不要去看他们最后一眼。” 榕枫拍了拍夭七七的肩头,“逝者如斯,总归入土为安。” 夭七七眼睛眨了眨,并未言语。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夭七七拖着一席长裙步入厅堂…… 榕枫一惊…… 幽白一怔…… 她头戴凤冠,面容描摹的一丝不苟。 一席还未有绣完成的大红喜服拖着长长的尾摆施施走进,双手叠交在一起弯身下跪,头触地一声,两声,三声…… 幽白伸了手指想要去扶,摸上她的发丝瞥见她眼神中的那股决然便悄然收回了手…… 榕枫半跪着,眼中含了雾气:“七七,够了够了……”捏过袖口擦了擦夭七七的额头,扶将起来。 夭七七别过榕枫的手,探身往棺椁中瞧了瞧,抚了抚夭正清额上几道浅浅的沟壑,眉尖轻颤了几下。 眼神混沌中,绕过这方棺椁行至另一方棺椁,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对莹白玉石点缀的耳环挂在苏婉芝的耳垂之上,将她的双手叠放在胸前。唇畔动了动似嗫嚅了句什么话,却又似随着这淡入门内的一缕去清风悄然而逝,未曾留下一丝的痕迹。 夭七七注视了那尸身片刻,眼眸低垂而下。 …… 她描摹着墓碑,一遍又一遍,将那纹路刻在了指尖,亦刻进了心里。 她捏着一叠叠泛黄的纸钱凑到红烛上,便像是得了水的鱼儿转瞬便化为了灰烬。一张没有了,她便再捏起一张又再次点燃…… 终蜡烛烧尽了,这风卷着这一片一片的黄洒满四周落在夭七七红艳的嫁衣之上。 夭七七瘫坐在那儿,捏起纸钱,望着身上的这件还未完成的大红的喜服,摸上自己的指尖。她想象着苏婉芝是怎样的神态一针一线的缝制,是怎样的期盼着能看到她穿上这身嫁衣。 每一针每一线无不盼着她能回来…… 她贴上冰冷的墓碑,“爹爹,娘亲我回来了,七七真的回来了……”夭七七面色无比平静的一遍一遍的嗫嚅,直至三日后她彻底昏死了过去…… 一夜入梦,夭七七只觉得全身痛的好似被秋风割裂了的落叶,身不由己的从树梢上坠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抱住树枝,树干,奈何她就只是一片落叶抵不过寸许便融进了泥土里,动弹不得,只能等待着慢慢腐烂…… 一个柔软的东西来回磨蹭着她的脸颊,脖颈…… 夭七七努力的睁了睁眼,似乎好沉。 再次挣了挣开出一条缝,仿若瞧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嘴巴动了动可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少顷,门被打开一道光亮透将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待瞧见夭七七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眸,惊了惊,又喜了喜。 随后高声叫着便跑了出去:“公子,公子姑娘……她醒了。” 片刻后,一道两道身影闯进屋内,看着夭七七清醒的眸色脸上具挂了张喜悦的表情。 不时,那张明媚无邪的脸上泪盈于睫神色几分戚戚捏过夭七七的指尖:“七七,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夭七七指尖动了动,嘴中化出‘榕枫’的口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一点声音也吐将不不出来。 榕枫拍了拍夭七七的掌心:“别着急,你昏睡了七日,这七日里你滴水未进想是饿了。”转身便吩咐千梦道,“去,快去弄些吃的。” 千梦得了吩咐抹了把眼泪退了出去。 榕枫起身望了一眼幽白,转身叫道,“千梦丫头等等,我同你一道去。” 将他一把推到夭七七身旁,便甚是洒脱的走了出去。 幽白清冷的眸子此刻似乎多了丝安然,嘴角勾出了浅浅淡淡的梨涡。侧了侧凑坐到夭七七身旁,掌心裹了丝悠悠白光拂过她的发顶心:“我本想一切都收拾好不想还是让你看到了那副画面?” 夭七七眯了眯眼睛,侧过身不再看他。 幽白兀自捏过夭七七的肩头,手上动作轻柔的拂过她额前的发丝,未曾有过的温柔。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将她的手心紧紧的握在手中,两相无言…… 第78章 红颜消瘦美人骨 夭七七怔怔然任由幽白这样握着,似乎忘却了他手上冰冷的温度,没有一丝要抽回手的动作。 不时,一抹艳丽的身影迈将进来,看了看那厢握着的手顿了顿。 勾出一抹微笑,抬手敲了敲房门:“幽白,听说夭姑娘醒了我来看看。” 夭七七抽回被幽白握着的手侧身恢复刚才的姿势。幽白睨了一眼,便往外间走去。 “幽白,这夭姑娘似病的不轻,身体虚弱身边只有千梦一个丫头照顾怕是照顾不过来,不妨让她到我的汀羽阁中休憩,多两个人照顾总是好的。”青雀随在幽白身后,徐徐问道。 “不用。”幽白抬手便回绝了她,眼神一瞥青雀那俏丽的神色沉了几分。 少顷,榕枫端着碗热腾腾的粥前来,隔着老远便能闻到那焦糊的味道。“让开,让开……”,急匆匆的进门将碗放到桌上,两手摸上自己的耳朵。嘶嘶~了两声,“七七快些起来喝粥了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亲自做的,烫死我了都。” 转身一瞥,瞧见青雀正用鄙夷的目光审视着那碗粥,便擎着碗凑近青雀几步:“青雀姑娘可是也想喝,无妨这碗先给你,厨房还有呢……” 青雀躲了躲,退了几步:“榕公子客气,青雀不饿还是留给夭姑娘好了。” 转身对着幽白轻声道:“她总归是个女子,在你的房间多有不便我说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拖着曳地的绣羽裙便离开了。 幽白睥睨了一眼榕枫手中的那碗粥,仿若审视那腐烂的瓜果蔬菜一般嫌弃。 “拿走。” 榕枫捧着碗吁吁吹了几下:“这可是我为七七准备的,虽说是糊了一点但多少是我的心意,七七看在我这么辛苦份儿上,定然会喝得一干二净的。” “我说拿走丢掉。”幽白展了展袖口,脆生生道。 十步开外千梦端了碗米汤快步走进:“榕公子,姑娘刚刚清醒还是喝些米汤较好,您这实在是太……这样等姑娘好了再吃……” 榕枫这才慢悠悠的放下那碗稠浓的粥作罢,片刻他腾的一下复又端起那碗粥兴冲冲的往厨房奔去:“我再去加点水……” 千梦刚刚平复的小心脏又蹭蹭一下子波动起来,“公子奴婢去厨房看看,榕公子若是再这般折腾下去,不是姑娘被他毒死了,便是厨房被他烧了。” 幽白接过千梦手中的汤羹,示意她离去。 房内夭七七随着均匀平静的气息,胸膛一起一伏,似是又睡了过去。幽白将那汤羹放在她床头一边的桌几上,驻足看了她几眼便退了出去。 临近夭七七的一侧的厢房之中,幽白推门进入,伸手一挥将那烛灯点亮。 自从夭七七昏倒,返回幽府,幽白便将她安置在了他居住的浮曲阁中。自己则住在仅仅一门之隔的厢房之内,以便照顾。 初始几日,他总是衣不解带,守在夭七七身旁。 每每夜里夭七七辗转反侧发出丝丝痛苦的嘤咛,他便能及时的安抚。如此几日,夭七七夜里的梦魇似乎减轻了许多。 偶尔,榕枫带了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坊间话本子读给她听,读了几页便手脚闲不住的摆弄摆弄夭七七的手脚,不甚每次都被发现。 不是被千梦那小丫头怒斥着推走,便是被幽白那寡淡的面色吓走。 每每见着幽白那副脸色,榕枫必定念叨上两句:“冰块儿,七七见了你这面色定然是不愿意醒来的,还是我这副面色喜庆的多,所以以后我还是要多多的往你这跑几趟。” 摇曳的烛火晃动了几下,一个身影敲了敲厢房的侧门走进。 “公子,无生幽堺一切如常,魔尊还未出关。”皎月抱拳禀报,眼眸逡巡在幽白颊侧,“公子,莫非你把消息告诉了七姑娘?” 幽白审了他一刻,“若是为了保护一个人,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母惨死,你说这样是不是冷血无情?” 皎月泛起一阵疑惑,“公子你这是?” “算了,你出去吧。我知道了!”幽白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幽白拾了卷轴,左手撑着下颌,手肘支在桌几上心不在焉的翻阅着,时不时望向门的另一边。 烛火摇曳间,他半睡半醒中仿若看见一个身着白衫的小男孩在溪水边嘻嘻,指尖萦绕的屡屡白光射向溪水中,那水面瞬间冻结成了冰凌。 他拍着手掌大笑,“母妃,母妃我学会了,真的学会了,这下您答应教给我的‘谭梦落花’可不许食言了。” 那女子轻柔一笑,抚摸过那孩子的发顶心,“好,幽儿如此好学将来定能够是一位比父王还要厉害的一代妖王。” 一阵嘤咛惊醒了他的梦境,幽白倏忽睁开眼眸望着滴在他手上的蜡痕,轻轻拂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起身打开房门,走到夭七七身边。 信手变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下,右手轻轻拭去她额间的汗珠:“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又何尝不知道那是何种滋味,我会等你,等你好起来的那天。” 守了一夜,直至天蒙蒙亮幽白起身掸了掸褶皱的衣摆将夭七七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中,看着她紧皱着的眉头,指尖轻柔的抚了抚一步三回首的离开了房间。 合上房门,转身便接到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白色纸鹤。 白鹤在他手中默然化成一纸信笺,片刻那信笺上的字迹一个个钻进幽白的耳朵之中,化成一缕仅仅他一人可听到的声音。 他驻足凝神静气了片刻,招了朵灰恹恹的云彩不知向何处去了…… 日上三竿,太阳从那恹恹的白云中跳脱出来,夭七七睁了睁眼眸便嗅到传来的苦唧唧的汤药味儿和一阵饭菜的香味。 许是许久没有进食,仅仅靠着幽白输到她身上的那点灵力支撑有些虚弱,她翻转过身瞧了一眼那饭食和汤药只觉得反胃,干咳了一阵便转回身继续沉沉睡去…… 有时,榕枫见她微睁着眼,便拿出不知从哪儿誊抄来的笑话说与她听,末了总是一句:“七七,喝药药,不若那便吃饭饭……” 恍若哄孩子一般…… 千梦总是每天换着花样的将饭食端进屋内,再将冷掉的食物端出去。看着日渐消瘦的夭七七日日劝,日日叹息。一个豆蔻年华的年纪仿若提前进入了更年期般唠叨…… 夭七七模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替她担心,初始几日还算有些许清醒的时间,可后来始终不甚清醒只在半睡半醒之间。 如此卧在床榻之上,似睡未醒一连十几日滴水未进…… 终一日,胸口一股滞堵之息惹得夭七七一阵干咳,震的她清醒过来随之一口鲜血铺洒在缎白的幔帐之上,形容枯槁…… 第79章 喝药 千梦端着汤药,跪在夭七七的床榻前,雪团儿叼了榕枫的衣衫急急赶了过来。 刚刚闯进浮曲阁,幽白便一身素衫落在庭院之中。 凝眸看着榕枫一眼,未来得及开口便被榕枫一把拽了进去,“我想有你的灵力护着就几日应该没什么大碍,便没有……” 幽白并未理会榕枫的一番解释携了阵清风翩纤凑到夭七七身旁。千梦起身捧着汤药退了退。 莹白的指尖携了丝光晕缓缓送进夭七七的眉尖,未几一股暖融之感流淌进她的身体。 她蹙了蹙眉尖睁了睁眼,依旧是半开半合不甚清醒。 幽白眸色未动,却是益发清冷的仿若让他看上一眼便会周身结冰一般…… 未几,他眨动了下长长的睫毛,见着夭七七似乎眸色清醒了些,嘴角弯了弯浅淡的若冬日的暖阳,整个人的气息暖融了一些。 他长臂一展端过千梦手中的汤药,拿起那瓷白的汤勺舀了一勺凑近夭七七的嘴边。 夭七七暗淡的眸子,瞥了一眼正欲侧身过去。 幽白蓦地长指一松,汤勺碰上碗壁发出一声清脆的振动。按上夭七七的肩头,似乎是用力太大听得夭七七闷哼一声。 “冰块儿,你放手没有看到七七很痛吗?”榕枫抬手想要拨开幽白的手。 “痛,不痛她怎么会清醒。这些日子,我纵着你由着你,想着有一天你终会清醒过来,不想你便是这样糟蹋你自己,眼睁睁看着你过世的父母不得安心,看着我……我们这些活着的在乎你的痛心。” 少顷,幽白看着夭七七眼中盈起的水雾话语似乎软了软,拨弄了下她额前的发丝,“夭儿,闹够了,便喝药吧。” 夭七七懵懵的望着他,神思默然,眼角却泛起一阵涟漪。 幽白将那碗药一口倒进自己的口中,附上夭七七的唇畔。夭七七呜呜挣扎了两下,终是没有挣脱。 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那被撬开的贝齿缓缓流进她的口腔,她不自觉的蠕动了下喉头,一股苦涩之感顺着咽喉流入肺腑,流经血液。 顿时,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那柔软的唇畔温柔的近乎悄然流入湖畔的落叶,带着一丝丝的苦涩却软绵的叫人坠入云端一般。 片刻后,她猛然恢复一丝清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她蜷缩起双腿,双手抱在胸前,眼角止不住的流出一串串温热的泪珠哽咽了几声,“连你也要欺负我……” 幽白擦了擦唇畔的药痕,“若下次再不吃药,我便还这般可记住了。” 一旁千梦惊的捂上了眼睛,指尖却时不时露出一道缝隙。 榕枫一旁指着幽白咬牙切齿的道:“冰块儿,你还有没有点人性,趁人之危,流氓无赖,无耻……” 幽白冷冷的一瞥,“都给我出去。” 所有人退出房间,幽白轻轻合上那扇门。听得屋内夭七七的一声崩溃的叫喊声之后,若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幽白内心一揪,面色却镇定的舒展了下眉眼。 榕枫揪幽白的衣襟,片刻默然松开那揪衣襟揪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在你救了七七的份儿上,饶了你。不过你若是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七七我定会不饶你。” “不过现在她能这样子痛快的大哭一场,也是多亏了我们这位大公无私的幽公子,嘴上功夫了得。” 榕枫咬着后槽牙吐出最后一个字,不过片刻嫣然一笑,“以后,如若你要做这种事,最好还是先报备一下,免得我长针眼。哧~” “公子,姑娘这样子哭不碍事吗?奴婢听着有些害怕。”千梦趴在门框上听了一会儿,颤巍巍的对幽白道。 岂料,榕枫大手一挥,拍了拍那小丫头的头顶,“丫头,放心,她憋了这么久都没有掉一滴泪,现在这样实属正常,不用担心,许过个几日病便好了。” 那丫头撇过头半信半疑道:“是这样吗?真的不会哭坏身体吗?” 榕枫溢出一缕叹息,“不想如今我的信用度就这么低吗,说的话就这小丫头竟也不信了。真真是悲哀,悲哀。” 少焉,榕枫甩了甩额前的发丝,对着阳光一阵直视,“本公子的可信度就和这阳光一般,真……咳,真真刺眼的很,额……额……冰块儿告诉她,我说的话是不是百分百纯金的,比纯金还纯金?” “纯不纯金我倒是不知,不过开过光是真的。”幽白镇定的瞥了一眼被榕枫揪过得衣襟,“以后吃完东西麻烦你去洗个手。” 榕枫,嘴角一撇,“切,谁的嘴开过光还不知道,不过鼻子这么灵光,属狗的吧,我都擦过了还闻得到。” 幽白并未理会榕枫说了些什么,望着面前飞过的一只雀鸟,长指一收。继而目光远远望了望一角的云彩,似是汀羽阁的上空。 夭七七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过后,似是哭的累了便又昏睡了过去,待再次睁开眼眸已是翌日的晌午。 窗外蝉鸣的正是欢畅,千梦正将打开的窗棂微微阖了一半,屋内登时凉爽了些许。见夭七七醒了,便将桌上一直煨着的一盅百合清露汤羹端到夭七七身前的桌几上,伸手接夭七七扶起,顺手拿了个靠枕垫与她身后:“姑娘,你可是清醒了。” 夭七七眯了眯布满血丝的眼睛,微微一颔首。 “姑娘,你是真的清醒了吧?那我们喝了这汤羹好不好?”千梦端起那碗汤羹试探的问了问。 夭七七嘴角勾了勾,泛白的唇色撑出一丝粉嫩的血色。 “放心,我不会再如此糟蹋我自己,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个丫头,知不知道……你家姑娘我力气弱的很,还让我说这么多的话。咳……咳……” 千梦立马轻轻抚了抚夭七七的背脊,一脸的歉然道:“姑娘,我这不是被你这些日子给吓到了,你可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那我们喝汤吧,不然可就凉了。” 说着千梦舀了一勺递到夭七七嘴边,“姑娘,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公子便让我用这个小火炉一直煨着,它还真是神奇没有火焰却可以煮熟食物,不知道公子这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夭七七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微微瞥向千梦说的那个小火炉看了看。 周身黑漆漆的,恍若一个瓷罐子,上面似乎有一些横横竖竖的丝网,不知是个什么原理构造。 吃了两口,夭七七觉得胸口有一点憋闷,抬了抬手道:“拿下去吧,去打盆水替我洗漱一下吧。” “是,姑娘。”千梦将那羹汤煨在那小火炉上,退了出去。 夭七七踩着绣鞋,移步到梳妆镜前,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额角,夭七七你不能就这样病恹恹下去了,你还有你自己的事要做。 她咬了咬唇角,弯身将那鞋履穿好…… 第80章 收徒 片刻的功夫千梦打了一盆清水前来,替夭七七洗漱过后,整个人似清爽了不少。 一身素色衣衫,简单的发髻未有半点装饰,让她本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的羸弱。 千梦扶着她坐到床榻边上,“姑娘,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的,不宜过多走动。” “无妨,只是病了一场。躺着这许久身体也愈发的懒散了些,走动走动或许能更快的恢复。”夭七七拍了拍千梦的手掌心,微微一笑。 “那好,等太阳下山后凉爽一些,我扶姑娘出去走走。” 夭七七点了点头。 接近黄昏时分,夭七七由千梦扶着到前院处拾了个小凳,坐在那池边看着那几尾锦鲤。悠哉游哉,闲庭嘻嘻…… 一抹艳阳虽没有的那正午时分的耀眼,却红艳的依旧将这锦鲤照耀的波光粼粼,如此鲜活。 夭七七望着它们吩咐千梦拿些鱼饵过来,她闲闲的撒下一些鱼饵,那些锦鲤便都都游了过来争抢着吞入腹中。 鱼饵撒完,夭七七看着它们又四散开来,蓦然一笑。 “下辈子,有可能我还真愿意成为你们,除了吃便不用再烦恼些什么,如此也不错。” 自言自语梦话一般…… 不知何时,幽白至夭七七身后,轻巧的两根手指捏起落在夭七七肩头的花瓣,伸手将花瓣一个劲力打落到水池之中,一尾锦鲤蹭一下腾空跃起,“它们是无忧无虑,因为它们不懂得性命攸关是何种东西,便不会有生死关头的紧张,生或者死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说着幽白手上一松,那尾锦鲤便晃动着尾巴扎进了池水之中。 “什么都有各自要面对的,你这辈子既然是人,便就要有你作为人该要承受的东西,生离死别,生老病死你逃不过,便就要去面对……痛过了,哪怕是被剥了一层皮肉,愈合了便带着这伤疤继续活着……” 夭七七抬了眼角睨向幽白,那骨骼分明的侧颊似乎因紧紧咬合而有些突出,眉眼中似结了厚厚的寒冰一般,看不透这冰下藏了些什么东西。 “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是何人,你可曾看到?” 夭七七眼眸清澈的恍若一汪清泉,神色淡淡却有一股无比的倔强包裹其中。 幽白面色一时怔怔然,不知如何答言。 “夭姑娘,可好些了?”一个娇美的声线传了进来,幽白面上蓦然收回目光。 “幽白,你在这儿,正巧我做了几个香囊想着给夭姑娘送完再给你送去,现下正好……”青雀转身从千云端着的锦盒中拿了一只递到幽白身前。 低头瞧了瞧幽白腰间,便又将手缩了回了,“不若系在腰间可好?” 青雀凑近几分,幽白没有闪躲,抬手将那香囊拿在手中垂视了片刻,“穿针绣线想来你已经熟稔于心,不过有些事既然不熟练那便不要做比较好,香囊我便收下了。” 言语凌冽,幽白长目锐利一扫,扯过留在青雀手中的那一半绣带。 夭七七撑了小凳起身,扶上千梦凑过来的手,“青雀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有人喜欢便都给他吧,我累了,去歇息了。” 青雀望了眼那离开的两人的背影,传来一声冷哼…… 自夭七七清醒后,每日进食的饭量便渐渐增多,但凡千梦端上什么她也总是不挑剔,不曾再点评一二,直到把自己的肚皮填饱便放下碗筷拿起在幽白房间内翻找到的一册书卷细细品读起来。 卷内斧钺钩叉各种种类林林总总十几种。 斧:一种用于砍削的工具,斧头多以金属所制,斧柄一般为木质。刀鞘形状一般为弧形或者扁形。 钺:其形制似斧,斧背上有勾或者刺,刃较宽大呈弧形,似新月。 …… 夭七七看了两日大概把这些个兵器都认了个全,不仅附有讲解其内还附有图画,倒是叫人便于理解。 夭七七看完合上书册这才发现书名《十八般兵器图鉴》,这书名到真真是和这书中的内容挺相配的。 被这书勾了兴致,夭七七将它丢到一旁,又接着拿了下一本《下毒也是门功夫》。 她挑了一眼,不甚满意的丢在了一旁。 下毒这种招数虽说是见效快,可是太过痛快怎么行,对人或许有效…… 再者弄不好,自己还有什么性命之忧…… 千梦拿着掸子,拾起夭七七丢在一旁的书,“姑娘,这书里看着都是些兵器什么的,你何时对这些东西上心了?” 继而又捡起一本,“姑娘,这里面怎么又都是些毒物,看着就渗人。” 夭七七一边找一边丢,千梦一边拾一边摆放好。 “姑娘,你到底要找些什么?让公子来给你找好不好?你再这样翻下去怕是千梦永远也收拾不完了。”千梦一叹息,抓过夭七七的胳膊。 夭七七瞥了她一眼,“千梦,你说的对,就算是被我找到了那些修炼什么功法的书又能怎样?找到了照着葫芦画瓢吗?” 夭七七想了几日,父母为人和善可亲从未与人结什么仇怨,大抵家中有些个金银被哪个小贼惦记了可也不至于会杀人,况且家中金银分文未少。 这念头在夭七七脑中一晃便被她抹掉了。 他,那日他为何会在?夭七七将那清冷孤傲的脸在心中转了一圈,虽不知为何他那日会先于自己,在自己家中出现,是不是自己睡着了也同他有关?却甚是笃定的将那人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不过,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是肯定的,这点毋庸置疑。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除此之外夭七七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父母被杀害的可能性。 千梦将那一摞摞的书册摆放整齐,“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觉得无聊,既然找不到有趣的书便罢了。”夭七七将手中捏着的一卷书册放下,掸了掸衣袖恢复往常的神色。 第二日,天刚刚蒙蒙露出头夭七七便吭不咣当推开了幽白厢房中的门。 幽白倏忽睁开眼眸,那眼神里仿佛有一股吸引力一般将夭七七给吸了过去,他将被子一个翻转,夭七七便躺进了他的臂弯之中。 他右手撑着下颌,手肘撑在床榻之上眸色清冷的瞄着夭七七的瞳仁:“偷窥,你可知有什么下场?” 夭七七不自觉得垂下眸子,片刻后起身扯了扯衣衫,结结巴巴道:“我,我……夭府众人是不是被你所杀?是不是你故意让我才睡着,趁机杀了爹爹,娘亲……” 幽白冰冷的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原来你是这般看我?那你还敢凑到我面前来?” 说着身子往前倾了倾。 夭七七颤着手指着他道:“若不是你,那便就是其他的妖魔鬼怪,我要你收我为徒?” 幽白,眉眼一挑嗤一声轻笑。 第81章 答应 幽白一席素衣,依旧那般姿势看着夭七七。 “收徒?”幽白悠悠然重复了一遍,“你把我自动归在了妖魔鬼怪之列,难道还想要我收你为徒?况兼,本公子从不收徒,身为妖魔若要收了一个凡人为徒说出去怕不是被笑死,便是被那些爱唠叨的给喷死,如此本公子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幽白话虽说的这般生硬,心里却不住的打鼓,这个傻丫头我就知道她存了这般什么为父母报仇的心思,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便要想着报仇。 夭七七面颊漾出一丝尴尬,眉眼仍旧倔强的看了看幽白那半敞开的衣襟,“无妨,收不收徒没关系,不过我要修习你们那什么法术,榕枫可以,我只是修炼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若是不答应教我,我便……” 幽白踏上鞋靴,凑近夭七七几分在她耳边轻柔吐出几个字:“你便如何?” 眉眼一挑似有几分挑逗…… 夭七七耳朵瞬间红晕一片,勉励压制着内心蒸腾的热度,“我能如何? 记得符周仙上曾经死乞白赖的想要收我为徒,我想你既然不愿意,那我只好麻烦一下榕枫‘师哥’代劳引荐一下,拜在符周仙上门下,好歹说起来也有面子一些,师承仙家之地。” 幽白斜了嘴角反手将夭七七一只胳膊扣在身后,转身贴到自己的胸前。 夭七七感受到幽白冰冷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手腕冻结一般。 可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他胸前的起起伏伏,似乎呼吸有些紊乱,那般热烈又让她周身一阵阵发热。 那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侵袭着她的耳际,脖颈,她试图挣脱,始终没能。 半晌后她不再挣扎…… 他似乎呼吸平稳了些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又好了。 片刻,他蓦然松开夭七七的手,“你的仇,我自会替你报,你只要看着便好~” 夭七七一愣,似没有想到幽白会这般言语,揉了揉被他捉的生疼的手腕:“我身上的仇债自是我自己来报。” 幽白一旁劫过夭七七的手腕掌心抚过那疼痛感似乎消失了。 夭七七抬眸对上他狭长半眯着的眼眸,“你真的不知灭我夭府的仇人是何人吗?” 幽白握着夭七七的手腕一在住,嘴角勾了勾,“你就这么想要报仇吗?” “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我就这样苟活在世上,枉顾他们的仇恨而置之不理,我终身难安。” 说着夭七眼角挂了似丝清冷,陡然一滴泪滴落到幽白的手背之上。 幽白蓦地松开夭七七的手,仿若被滚烫的烟杆烫了一下。 “好,既然你想要报仇,我便答应教你。” 夭七七眼眸陡然精光迸射,“真的?” 幽白看着她脸上这月余以来第一次挂上的浅淡笑容,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夭七七神色笃定。 “三年,若是这三年里你学有所成我便不阻你,否则,你要放下仇恨好好……活着。你可答应?”幽白握了夭七七的肩头,郑重问道。 夭七七思量了片刻,“我答应,三年就三年。” 言罢,夭七七便出门去了,行至门边忽的转身道:“最近看了一本什么《十八般兵器图鉴》里面的一把剑不错,好像叫什么‘落冰’师父您老人家既然收了弟子不妨送弟子作为见面礼吧。” 幽白捏了捏额角,来回踱了几步,怎的我就成她师父了? 吃饭间,夭七七端了茶水递到幽白面前单膝下跪道:“师父,请喝茶。” 幽白坐在凳子上,双手在腿上来回搓着,面色灿然颊畔酿起一片粉红。 夭七七见他久久没有接茶抬眸瞧了瞧,这家伙莫不是反悔了?这面色可是害羞吗? 榕枫擒过夭七七的胳膊端过她手中的茶,“慢着,慢着,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这关系怎么就变了呢?冰块儿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一旁,皎月也是一脸疑惑,“七姑娘,你怎么叫公子师父,你们?” “咳,咳,额……没有什么师父,什么徒弟?”说着幽白将榕枫端在手中的那碗茶劫了过去闷口喝掉。 夭七七…… “唉,师父这茶我还没敬呢,你怎的喝了?我再倒一杯……” “咳咳,咳咳……咳咳……” 幽白一阵咳嗽,夭七七放下刚刚拿过的茶杯,伸手轻柔的拍上幽白的背脊,“师父,慢些喝,莫要呛到……” 被夭七七这么一说,幽白的咳嗽更甚,接连不断…… 抬手制止夭七七道,“若是再师父师父的叫,说过的事我便反悔……” “好,好,不叫就不叫了。那师父……呸呸……呸呸……那请喝茶。” 幽白直起身,眸色清冷的骇人,“免了。” 这丫头不会是生了一场病,被仇恨给冲昏了头吧。谁要做你的师父。你心里就真的这么想要我做你师父吗? 幽白眉头蹙在一起,心底一阵叹息…… 夭七七望着幽白,我只有把你当作师父,才能说服自己呆在你身边,我承认我心里欢喜你,我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总之我觉得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父母的仇没有报,我是不会安心的,我不能只顾自己。 其实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安心,我的仇恨不能加注在你的身上谢谢你让我清醒过来,冰块儿…… 青雀擎着笑意,“不管什么原因,想必夭姑娘有她自己的考量,幽白你既然答应了,夭姑娘喜欢叫什么不过是个称呼你又何必在意? 那我们以茶代酒,庆祝一下,待晚饭时我定好好备下酒菜再好好庆祝一番。” 榕枫嘟着嘴巴,不情愿的举杯:“七七,你要拜师也该是我师父啊,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而且你第一次去他就相中你了,说明你资质不错。冰块儿这小白脸能教你什么,你还不如拜我为师?” 咕噜咕噜将那茶在嘴中转了两圈,突然间眉开眼笑道:“如此一来,你们既然是师徒,那我是不是还有……” ‘机会’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幽白一阵阴鸷的神色给掐灭了。 饭后,幽白吩咐了皎月去北海寒凌谭寻一块儿寒冰铁,命他找到便送到幻若仙上住处洛玲轩锻造一把女子可用长度的剑刃。 彼时,夭七七还不知道她索要的这把‘落冰’锻造的程序竟是如此繁琐,寒冰铁也是不可再生的资源,还找不找的到也未可知? 当年曾记有一位仙上的兵器便是这寒冰铁所铸,芳名尤带一个‘冰’字…… 这些却全然没有记录在那《十八般兵器图鉴》中…… 第82章 修炼 寅时,日月交替之际。 夭七七腾了腾身体,将趴在她一旁熟睡的雪团儿挪了挪…… 起身,拢了盏烛火找了件素衣,坐在铜镜前将发髻梳的干净利落别了根质地简谱的发簪别在发间。 敲了敲厢房的那扇门,不时幽白依旧半敞着衣襟悠悠起身开门,“怎么,这天还未清明,便起了。看这黑眼圈似是一夜未睡,莫不是真真将拿些人间迂腐的师徒之礼放在了心上?我不需要你这般殷切的近身伺候。” 夭七七瞧了眼幽白那低垂着朦胧不醒的双眼,“你这为师的怎的比徒弟还懒,平日里你不是这个时辰也起身了,今日怎的……” 夭七七还未说完,幽白便将她一把扯进他的臂弯中,“你怎知我平日是何时辰起床?” 一股温热的气息直直扑进夭七七的脖颈之中,夭七七慢慢感受到他凑近的脸庞忽的一把将他推开,他顺势栽倒到床榻上,眼神明灭,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两声。 “受伤了,今日便不能传授与你什么灵力法术,便自行修炼去吧。” 夭七七面色酝起一丝怒去,向前挪了两步,“你?你莫不是反悔了?” “反悔?我受伤不见你丁点关心,倒是挺关心我答应你之事是不是反悔?夭姑娘果真是性情疏冷。” 夭七七心头一颤,他从不会这样叫她,明明是他装作受伤骗她,还反过来怪斥她不关心他,真真是倒打一耙。 再明显不过,还自以为演技很好。 “若是反悔?直说便是。我只是一区区柔弱的凡人女子,怎么会伤的了你一灵力深厚的妖魔之身。”言罢,夭七七反身欲走。 幽白手一挥,将门一阖。 伸手在床边拿出一本蓝色镶着金边的书丢到夭七七手中。 “反悔,是有那么一点,不过还好只是三年而已,我奉陪。” 夭七七双手接住那书,白了幽白一眼,“幼稚,麻烦你维持好一个妖魔该有的清冷。” 夭七七霍得打开门,关门的瞬间听得身后一阵魅惑荡漾的笑声传入耳中。 回到房间,夭七七将那书摊在桌几上一页一页的翻阅。 看了半晌,眉间神色越来越来凝重。 不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哐啷一声,门被推开打断了夭七七集中的思绪。 一张清风般俊俏的脸二百七十度弯腰扭脖凑到夭七七面前,“七七,怎么样?这第一日做人家徒弟的心情可好?” 夭七七合上书册,起身到另一圆桌前倒了杯茶,润入喉头。 榕枫身后跟了过去,拿起桌上一块糕点一口噎进口中。 顺手劫过夭七七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夭七七看着他,“这芫芜灯不是寻到了,你这般无所事事不着急将它给送回去,不怕符周仙上等急了倒是亲自来寻你,到时候恐怕你免不了一阵责罚。” 榕枫将那茶杯一震,放在桌上。 “七七莫不是关心我被罚,放心。七七既然要修炼这法术,我身为凡人修仙的代表怎能不在这儿助七七一臂之力呢? 刚看你这么认真的看那书册莫不是冰块儿给你的,我看看他传授给你了什么好东西。” 榕枫一溜烟脚下一滑,呲溜便滑到了那桌几前,拿起那本书册看了一眼噗嗤一声轻笑。 夭七七见他笑得这般诡异,便凑上去捏过那本书册,侧目问道:“这书简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榕枫笑的更加春风荡漾,连连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问题,没问题。七七看很合适,很合适……” 夭七七更加凑近他身旁几分,抬了玉足使劲一跺脚。 榕枫瞬间单腿蹦着捧着他的左脚,嗷嗷喊了两声。 “七七,我看你不需要修炼什么法术灵力的了,这一脚定乾坤无人能敌。”说着榕枫竖起一根大拇指。 夭七七捏着书册反复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榕枫揉着脚,坐到桌几上,“七七,你这火气着实是大了些,这《静心咒》正好适合你,你好好研读,我还是出厨房找些吃的填饱我这肚子才是。” 言罢,便一只腿蹦跶着出了这房门。 夭七七看了看书册封面,《静心咒》几个字赫然闯进眼眸之中,轻轻摸了摸一股粗糙之感透过指尖传递过来。 小虎牙咬上唇畔,勾出一抹笑意,“冰块儿,你就是这样做师父的是吧?” 隔着门,幽白搔了搔耳朵。 下一刻,挺身立在夭七七面前,“修行,便是讲究个平心静气。 你现在这般浮躁不安,火气这么大不好好平静一下何谈修行,况且你是凡人之身,基础要想要垒的扎实便要从最基本的做起。 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什么时候坐到平心静气心无旁骛了,再开始其它的。” 言罢,幽白负手出了门,“好好研读,什么时候参透了它什么时候再开始下一步。” 望着这甚是高傲得身影,夭七七不住一吐舌,“明明是块冰块儿,高傲得像只凤凰,早晚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光了,让你真真切切的老老实实的做冰块儿。” “姑娘,你这是要拔了谁的毛?”千梦,手中拿着一瓶青绿绿的葫芦形状的小瓶走来进来。 “谁这是又惹姑娘你生气了,呐,这给你。”千梦将那小瓶子放到夭七七面前,“这是青雀姑娘让千云送过来的,昨夜你睡着了便没有给你。” 夭七七捏过那小瓶子挑着眼尾,“这是?” “千云说是,这东西给姑娘你提升什么灵力用的,千梦不敢打开,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夭七七打开,凑近鼻尖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花香。 随后,便将那瓶盖塞好。 “这东西,不知道青雀姑娘从何处获得,想来十分珍贵,我怎好轻易收下,改日我还是亲自还回去好了。” “姑娘,既然青雀姑娘给了你,你也需要不若便留下,我想她好心送给你,你若是不收是不是抹了他的面子,那不是显得姑娘你不近人情了些。 若是姑娘觉得受之有愧,不若改日亲自谢过她若日后她有何事姑娘尽力帮忙就是了。” 夭七七将那瓷瓶握在手心仔细斟酌了一番,“也是,那便留下吧,现下用不到留在以后再用,你将它收起来吧。” “好,姑娘。 那我先给您收起来。对了,姑娘,公子出门前特意吩咐这几日你都不能进食,只可以喝清水,另外要你好好研读他给你的什么诗书什么。 姑娘,你可撑得住吗?要不就算了吧?”千梦颇为同情的看着夭七七,企图要她放弃。 薄薄的小嘴,此刻真真正正皱成了樱桃口,眼神一横,冰块儿你休想要我放弃…… 第83章 绝不放弃 过了午时,夭七七方才动了动身,丢下那《静心咒》看着一旁的糕点咽了下口水。 别过眼神,端起杯子倒了杯茶水灌进肚子中。 听得腹中一阵叽里咕噜的叫嚣声,“千梦,将屋内所有的糕点、水果、总之所有能吃的全部都给我拿出去。从今日开始我眼睛所能看到的任何地方全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丁点能吃的东西。” 听得这话,攀爬在桌上此时正抱着那糕点啃的满脸渣的雪团儿登时十分幽怨的望了一眼夭七七。 “姑娘,这些可都是你平日了爱吃的,真的都要撤下去吗?这可是大叔新研制的样式?你不尝一尝?” 一碟晶莹剔透的水晶糯米糕,凑到夭七七面前。 千梦见夭七七午时没有吃饭,便自厨房端了盘糯米糕来摆在夭七七面前。 见夭七七没有回应,千梦便端了那糕点欲走。 “等等。” 松口了,看来这是有戏了。千梦不由一阵笑纹挂上嘴角。 “不必端走了,这些都留给雪团儿好了。” 千梦心底一阵失落,雪团儿却蠕动着小嘴,复又水汪汪了一双大眼。 自从夭七七突发奇想的想要拜什么师,幽白便吩咐了厨房那大叔每日换着花样的做什么吃食。 千梦也得了吩咐,因担心夭七七饿坏了身体便尽心尽力的将那些吃食时不时的端到夭七七面前,不留痕迹的引诱一下,企图让她放弃什么修炼,好好吃饭方是正道。 不过,几日下来这方法好像不见什么成效。 一日,夭七七拿着那《静心咒》,摆放幽白面前。 “这书里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背下来了,甚至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铭记在心,滚瓜烂熟。” 彼时,幽白正在练字,被夭七七这一惊笔锋一转,一撇后一捺硬生生的刮了西北风一般肆无忌惮下去。 不甚,指尖染了一丝墨色。 侧了侧身站定,一片昏黄的烛火投下一道阴影,将夭七七周身笼罩在了其中。 压人一头的气势,半垂的眼睫,眉尾稍稍一抬,让夭七七不由退了两步。 “我不是故意的”。 抽手便捏了袖口去拭那指尖的墨迹。 幽白抽手,握上她的手腕轻巧的转了一圈便将她圈到自己的怀中,“既然这幅字被你破坏掉了,便只好重新再补过一副。” 不知何时,夭七七手中赫然捏上了一只细杆紫毫毛笔,幽白握着她的手细细描摹。 一勾一画,一撇一捺,约摸一盏茶的时辰方才松开夭七七的手,拿起那墨迹未干的纸张吹了吹。 夭七七透过光瞄了一眼,‘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似是祝寿之词。 “可是有何人过寿?”夭七七点了脚尖隔着那纸张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幽白伸手轻轻一弹夭七七的额角,“如此多事,《静心咒》既背好了,可是理解了其中之意?” “嗯~” 夭七七拖了长音回答道。 “既是理解了,好好做你的凡人便是。” 忽的一阵乌云悠悠飘到幽白头顶,夭七七斜着圆润的眼眸看向他,半晌未有话语。 少顷,薄唇启齿道:“我不会让仇恨毁了自己,可是它却一直警醒着我,父母之恩怎可不报?纵使我不知仇人是何人?但终有一日我定会亲手手刃于他。” “为此,我做什么都不为过,你若是真的明白我,便请你做好一个师父该做的事。” 那祝寿词从那欣长的指尖翩纤滑落,烛火摇曳着倒叫那指尖显出几分苍白羸弱之感。 “明日,寅时凉亭中等着。”幽白随手一挥将那祝寿词缓缓平铺于桌上。 夭七七眼眸微微垂了垂,嘴角蓦然弯了弯。 夭七七心里正感激涕零的垂着眼角油然对幽白升起一阵谢意,冷不丁眼睛扫见一阵冷意。 “还不快去歇息,明日若是起不来莫可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那小心肝装模作样的颤了颤,耸了耸鼻尖夭七七便回房去了。 和他待着一起这几个月时间,夭七七大概是摸懂了些幽白的脾性,她知道他总是面上冷冷的,可心里面却是住了一团火焰。 他总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言语里仿若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可是,他的心却是热的,只是他给自己裹上了一层冰,晃骗了所有人,许是他自己装的久了,自己也便信了。 故而,夭七七纵使眼见父母被杀,独独他一立在院中,也从未怀疑到他身上丝毫。 夭七七平躺着枕着双手,渐渐阖上双眼沉入梦中。 梦中,她见一女子莹白色衣弯着眉眼似是对她盈盈一笑,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感觉直愣愣的向着她扑来,她褶皱着眉头急急退了两步,“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小姐还请你自重。纵使你是女子,可女女也授受不亲。” 不想,那女子仍旧不言不语,完全不理会她的说辞,依旧向着她走来。 夭七七一急,“你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同榕枫一般厚脸皮,况且我又不是男子,用不着这般饿狼扑食吧。” 那女子将将要撞上夭七七的身体,一个激灵便转醒了过来。 雪团儿正压着夭七七的胳膊睡得甚是四仰八叉,从没见过有哪一家的圣灵是这般随心所欲的登峰造极。 吃,它称第二,没有哪家的圣灵敢称第一。 这睡姿,也是绝了…… 夭七七轻轻推了推它,移出胳膊,叹了口气,实在是看不出它有何能守护主人的潜质,就是一只哈巴狗来个生人还叫唤上两声,博得个能看家的名声。 这家伙,除了吃睡再就是不时被榕枫弄去烤什么吃食,夭七七甚至怀疑这榕枫不回拓苍山,完全是被雪团儿勾引住了。 夭七七揉了揉眼眸往窗户外探了探,已经寅时过半,急忙起身不顾将被子整个压在了雪团儿身上,便奔着凉亭跑去。 堪堪走进凉亭,一只手捏着杯盖缓缓掠过杯沿,一圈一圈氤氲的雾气缭绕着他的面颊之上,看不真切。夭七七走近睁大了眼眸细细瞧了瞧,却见眼角白光一闪,杯盖叮铃被丢在杯子上发出清脆之音。 心中一怯,嗫嚅道:“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只是……只是……” 幽白直直站起身,左手捏过她的下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日后,若是再迟到便……” 说着,右手指缝间便赫然夹过一根银针。 一惊,夭七七眸光注视着那根针的动向,陡然攥过幽白的手:“放心,放心……以后绝对不会迟到了,这咱还是收起来吧。” 幽白嘴角一勾:“坐好……” 第84章 化形 身体虽然听话的坐下,但是眼神却甚是真诚的盯着幽白那未收起来的银针,心底不住一阵乱颤…… 片刻她只觉头顶一阵暖意缓缓流进身体。 “莫动,这针只是暂时封住你身体内流窜的浊气,并不会痛,待你修炼出灵息可控制自身气息便可取出。” 夭七七轻轻“嗯”了一声,半眯着眼睛紧紧咬着唇角,神情一时间恍若视死如归。未几,她直觉前胸后背升腾起一股灼热之感,慢慢汇聚,转瞬有涌至全身。 不多时,她慢慢神态放松开来,手指轻轻搓着幽白垂下来的衣角,随着那股蒸腾起来的热度心里也暖融融的。 转眼间,那股热度消逝。 幽白并拢了双手自胸膛间溢出丝丝缕缕的光晕凝成一个小小的泛着幽光的水珠,逼近夭七七的眉间。 “你自身灵基现下已经筑成,之后你便可自身修炼,切记不可贪取快速灵基未稳切忌不可浮躁。辅以《静心咒》慢慢修炼,一年后,我想可有小成。” 夭七七只觉周身一股气息流动,因几日未进食空荡荡的胃部此刻却甚是喟足的恍若吃饱了一般。 泛白的唇畔亦透露出一丝粉嫩的血色。 “之后,七七四十九日亦不可进食,便可先用这果腹吧,每日一滴。”幽白将那个白瓷瓶吧嗒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这是?” 夭七七定睛瞧了瞧,捏过那瓶身一问。 “这是瑶池清水,混以芙蓉晨露。可助你熬过这四十九日,净化元灵。你已筑灵基,元灵越是澄澈法术方越是醇厚,方才可修炼高阶术法。” 眉眼一睁,夭七七一番惊奇。 没有想到如此小小的一瓶东西竟然有这般功效,果然浓缩的都是精华…… 不时,幽白手中赫然多出一本薄薄的书册,‘玄灵决’。 “初始,便将它参悟透彻,将灵基修炼扎实,再言其他吧。”幽白言罢转身欲走,想了想于是又再补了一句,“若是看不明白再来找我。” 夭七七轻“嗯”了一声,望着幽白远去的身影,缓缓收回目光,便专注在这书册的字里行间。 如此,她照着那书册,练了几日不想她无甚变化,却将雪团儿活生生给炼成了个小娃娃。 一日,夭七七修习完,刚刚进屋,硬生生被吓了一跳。 “小主子……”,一个粉团粉团似的孩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扯着夭七七的衣袖叫个不停。 夭七七一惊,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孩子耸了耸鼻尖,神色一时十分幽怨。 双手松松握成个小拳,操着哭腔道:“小主人竟不识得我了?。 小主人这般的不想认我莫不是不想要我了?我可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可化成人形的灵宠。” “你……你……是雪团儿?” 夭七七望着他那头上一截在外的毛茸茸的白色缎带,又看了看嘴角还挂着的桂花糕、藕荷糕、的残渣,再看那一双红褐色的瞳仁,终于得以相信他就是‘雪团儿’。 她蹲下身,捏过那孩子的胳膊转了一圈,“雪团儿,不想你竟这般的可爱,看你长得这般一直以为你是雄性动物,就是公的的……” 那孩子抬着小下巴,一副高傲得神色嫣然一副缩小版的冰块儿一般,“小主人你眼神着实差了些,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要我给你掌眼好了,免得你在旁人面前出什么丑。” “嚯,你个小东西如今成了人形,你主人的面子都不给了,小人精……”说着,夭七七轻轻一勾他的小鼻子,徒手擦掉他嘴边的残渣。 陡然他微微弯着的眼角精光四射的利剑一般射向夭七七的身后,夭七七一个回身,原是榕枫不知何时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伸手正想去捂夭七七的眼睛。 在瞧见她身前那孩子时,一愣竟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反而被雪团儿‘捕杀’。 “七七,这个孩子是谁?莫不是几日不见你便生出了个这么大的闺女?不可能……不可能……”未等旁人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否定了。 夭七七摸着那孩子的后脑,擒着笑纹不辨一词。 而后,清了清嗓音,“没错,她就是我生的。” 榕枫抚着胸口,“还好,还好我就知道,你说什么?” 尾音拖了长长的调子,不可置信…… 呛咳了两声,扯过那孩子的耳朵,呼喇着脸开始揉搓一番,“怎么可能?” 夭七七见着榕枫手上无轻无重的揉的那孩子的脸颊有些泛红,想着从那‘魔掌’中将雪团儿救出来。不想那孩子指尖蹭一下腾起一缕青蓝色的幽光…… 榕枫喘息未来得及一缓,便悻悻的松开揉捏着那光滑柔嫩的脸颊。 “小孩子,不可玩火。”转身一副夫子的模样义正辞严的教育到。 彼时,幽白跨步入内,榕枫便一溜烟的哧溜一下转到他身后,“冰块儿,这灵宠竟成精了,甚是稀奇。” 幽白顺着他的视线描摹而看去,神色眯了眯。 “化形?” “想来,是你筑了灵基这灵宠有你的血脉,随着你自身灵力的增长它竟化成了人形?只是……” 幽白眼尾一挑,噤声一顿。 半晌,手一伸掠过那孩子的印堂处,探了探…… “火耳,这类圣灵和主人休戚相关,不仅命运相系,就是这灵力亦相通。先前你身为凡体肉胎无甚所谓只是你筑了灵基,它身上流窜的火系灵力,只怕随着你修炼,它身上的火气越来也大,到时恐你难以承受……” 幽白收回探过那孩子眉尖的手指,面色易发怔忡的望向夭七七。 在夭七七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轻轻咬了咬唇角,面色清冷了片刻后又恢复一片粲然。 唇角一勾,轻哼一声,“没关系,它既然选择了我作为她的主人,那这些便是我该承受的,大不了你这师父尽心尽力一些多教给我一些什么修炼的窍门诀窍什么的。” “再者,多给我些个提升什么灵力的秘籍也可,这小东西如此可爱,如今可是好不容易得了个人身,似是火耳族中独一份呢。你们看这小脸嫩的,软的好似个糯米团似的,想必这些日子的糯米团没有白吃。” 伸出手,夭七七摸了摸那娇嫩的小脸…… “哎,放心啦冰块儿,这七七不是还有我呢吗?到时候我将所有的秘籍都传授给她定然保她这灵力蹭蹭蹭提升个几百年,就小团子这点火气,完全不是个什么事。” 榕枫大话一出,将那孩子提到幽白面前,左左右右审视一番,“我这怎么瞧着,这小家伙莫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这眼睛,这鼻子……” 第85章 如此妙用 “这眼睛,这鼻子,就是连这下巴都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小团子扑棱这手脚煞白着眼神,“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小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嘿,你小子……看到了吧,看到了吧,连说话都一样这般高傲得目中无人。我让你没大没小,目中无人……”说着榕枫轻轻拍了几下小团子的屁股。 小团子被他一个高大身形的男子揪着衣襟,挣扎着。奈何四五岁孩子的身形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如此没有规矩这长大了还得了,七七你可得好好管管他。不过话说回来,还是真身更可爱一些”说着榕枫将他一丢,丢到了夭七七面前。 乍然间那孩子撞进夭七七怀中时,又变作了那团毛茸茸的模样。 …… 晚间,雪团儿不知为何磨蹭着小爪子一直在挠床头放置的一叠衣服。 夭七七调息入定,屏气凝神…… 床榻幔帐晃了晃,晃了晃又再次晃了晃…… 叹出一口气息,夭七七将盘坐着的腿耸搭下来,“雪团儿,你在干什么?” 雪团儿抖了抖长毛小尾巴,“嘭”地一声化出那粉嘟嘟的小脸来,柔嫩的小手捉过那衣服中泛着银白色亮光的鳞片,“小主人,这是个什么东西?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夭七七凑近捏过那鳞片,这才想起是之前莫乾送与她的,至于当时说了什么话好像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这大概好像是个十分珍贵的物件。 正如是思量着,陡然一阵清风将至,夭七七蓦然回眸但见烛影中一个欣长的身影倒影在屏风之上。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鳞片,这东西果真如此神奇…… 那道身影步出阴影之中,熟悉的声音传来,“七七,些许时日不见,过得可好?” 一眼瞥到床榻上那正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的小团子时,嘴角努了努。 眼神片刻间似有一丝失神,清润的若潭水般的眸子仿若装进了砂砾一般咯的人脚心一痛一痒。 只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可是发生了何事?七七这般竟是筑了灵基?我好像记得之前七七不屑与这些,怎得现下竟是上心了?”莫乾抚了抚毫无褶皱的袖口一问。 “乞卓?”夭七七嘴角浮起一层淡淡的笑纹,答非所问将那鳞片举到莫乾面前,“不想这东西果然有用,竟然真的将你唤来了。” 那鳞片将莫乾晃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可是有什么公务太过忙碌,见你面容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莫乾清浅一笑,“果然逃不过七七的眼睛,最近这些时日的确是公务繁忙了些,所以才拖了这些时日来见你,不想雪团儿这小家伙竟也是出息的很。” 那小团子听到有人这般夸他一时脸红了红羞赧的小脸更加红润,腾一下变回真身抱着团尾巴转个不停,直到把自己转晕了方才倒下呼呼睡去。 夭七七噗嗤一声轻笑,“你可知这小家伙现在可是傲娇的很,动不动我这主人他都训的,你以后可莫要再夸他,再夸怕是都要上天了。” 转身,夭七七倒了杯清茶,递到莫乾面前。 莫乾从善如流的落座,端过清茶浅浅抿了一口。 眸子波澜不兴道:“七七可知天界素来便有这天下最全的书籍,这修炼术法的秘籍亦是堆叠成山成海,七七若是有兴趣可想去天界走一遭,就是住上些许时日也无妨,我在天界还算是说的上话,七七可愿?” “天界,天界吗?我区区一介凡人去了天界怕是会给你添什么麻烦,还是算了。能够和你成为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敢麻烦你呢?” “怎会麻烦?”莫乾白瓷杯放在桌上,一声轻响,眸色中几分期待。 随之莫乾几声轻咳…… 夭七七伸手在他背上抚了片刻,端过清茶再次递到他的嘴边,“小心些,怕不是真的累到了,那你还来,该好好休息才是?” “不打紧,处理公文久了便有些眼花出来权当散心了,见到七七我好的很,不必担心。” “油嘴滑舌,这般了还有兴趣开玩笑。既是出来散心,便在此住上几日可好顺带着我也好多个师父。” 莫乾莞尔一笑点头以示同意…… “你还想要有几个师父啊?”一道白光闪进,将夭七七一把拽至身旁。 冷峻的眸色仿若要将她冻结一般,半晌后夭七七挣脱桎梏着她的手掌,“师父您老人家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为徒弟的也好沏茶糕饼以待,徒儿我有一个师父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其他的师父呢?” 少焉,眉眼一挑冷哼一声,小声喃喃道;“幼稚,不过就是个称号而已,先前不知道是谁但凡听到‘师父’两字便要翻脸,现下倒是争着做什么师父了,真是奇怪。” 夭七七嘀咕的档口,幽白便悠悠然飘到了莫乾身旁,“莫公子,不止是神出鬼没现下这般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我知七七已经修筑灵基,来此自然是恭喜于她,顺便……” “莫公子这顺便还是免了,她现在是我的徒弟,自然是是要在跟前伺候与我,没有我的命令她哪儿都不能去。”幽白手一抬便截断了了莫乾未尽之言。 一旁夭七七嘀咕完毕,拽了拽幽白的衣袖,“乞卓身体似是不大好,你莫要再拽着他说个不停,如此夜也已经黑了不妨便收拾个房间让他住下,明日你们再聊可好?” 幽白垂了垂眼眸阴了阴,“谁要与他聊天了,你看错了。” 夭七七皱了皱眉头,大惑不解…… 聊天便聊天呗,这有甚可辩解的,我又不会误会你们之间有什么断袖之癖。 “正好浮霜阁闲着,我又暂时没有搬回去的打算不若乞卓你便住那儿吧,那里一切都齐全,只是之前青雀姑娘按着我一姑娘家装饰的你莫要嫌弃那屋子粉嫩。的确是粉嫩了些,乞卓你……” “无妨,七七我其实……”莫乾起身正待缓缓开口。 一道利剑般的目光射进,“你倒真是大方,自己的房间亦可让人,莫不是想着长久霸占我的房间不成……” 咦~这冰块莫不是嫌弃我不识趣,霸占他的房间太久。又不好意思开口让我回去所以火气才这般大,不若我趁机提出来好让他不至于不好意思,也好顺便消消他的火气。 “那,我现在便搬回去,乞卓住这儿好了。”夭七七一脸以为成全了幽白的脸面,不想那脸色是益发的难看。 那道利光恨不能直接剜进夭七七的心里,“你莫不是前些日子生病把脑子一并给弄坏了吧?” 第86章 身份 眉眼轻挑一瞥,夭七七甚是配合的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多谢师父关心,徒弟这脑子还算结实,没有什么大问题。” 迎面便是一记冷光白眼…… “我幽府多的是院子,用得着你这般费心安排吗?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儿,除了替我端茶倒水外,方便我监督你修习可清楚了?” 夭七七点点头“嗯”一声,转头又抬高了调子接着再次“嗯?”一声,“不是有皎月伺候你吗?哪里还用的到我……” 幽白眼风瞥过,夭七七立马三缄其口掩了掩,顺带打了个哈欠。 “七七可是困了,那明日再聊,放心要住的地方幽公子自会安排的。”莫乾岑岑一笑,带出一股清雅绝尘之息。 夭七七扫了扫青黄皂白分明的神色,“师父那徒弟这般便去歇息了,你老人家费心了。”说着一方拍着嘴巴,一方哈欠连天的往卧厢内走去。 随之又是一阵急咳之声……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停歇,莫乾悠悠开口道:“七七是出了什么事吧?你替她筑了灵基可知她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大殿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我看这状况大殿是拿我这当避难所了吧?无妨,大殿想要待多久都可只是……” “咳,咳,我知道,如此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可这一点我们至少是在同一条船上的,除了你这我还真想不到还有哪儿可以去。我想为了七七你还是愿意收留我的……” “这些时日虽身体有些不济,但总算是翻遍了天界所有书册,略有所获。” “无根之泪,情系之血方可解了我身上这魔结之种。那……便是无解了……” 莫乾陡然一声凄笑,“想必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我身上存在的这东西吧,七七既是开启的它的药引,想来她亦是解药,这么说她便是魔域圣君之女,我那冰月姑姑的女儿……” “这些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成为凡人的她一直跟在你身边。” “呵呵……没有想到如今我成了魔君的筹码,还不得不将这筹码的角色扮演的彻彻底底淋漓尽致……” “从老君那盗了几颗丹药,想来也不起什么作用了,便赠你全当是住宿费了。” “百草丹,大殿这住宿费倒是金贵。”幽白将那丹药捏在手中转了转,“此番,大殿可无惧生死我替夭儿谢过。放心到你入魔那日我定当亲手了结了你,不让你有一丝的痛苦。” “如此,我该好好谢过幽公子,呵呵……哈……” “青冥院,安静清雅符合大殿审美,好生安息……” 莫乾冷哼一声,一抹隽笑化了道身影飘入青冥院中,徒留下幽白一人。 幽白越过屏风掀开珠帘,那张熟睡的脸平静的好像是不经世事的小娃娃一般,干净纯洁。 本想让你真的就像小孩子一般,无忧无虑。可还是让你卷进这场争斗之中,既然躲不过,夭儿我便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定然护你周全。 翌日,夭七七捏过那瑶池清露含了一滴入口,便自顾调息修炼。 手中升腾起一股热气,慢慢一缕火焰从掌中跳跃而出,她一时欢喜雀跃不想只片刻那火焰便掐了火苗偃旗息鼓了。 一旁,莫乾轻声一笑,“七七莫过于着急,现下这般已经很厉害了。只要凝气时,游冲神庭、百会、风府、中枢、昆仑而后至任脉气海走大周十二周,气血通了便可自会掌握的。” “谢过了乞卓,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甚好,青冥院中清净的很,倒是很适合养病甚是合我心意。咳咳,咳……” “乞卓……怎的这又咳起来了”,说着夭七七便起身伸手轻轻拍了拍莫乾的后背。 “放开乾哥哥,你是谁?竟敢轻薄乾哥哥给我滚开……” 一阵琉璃青蓝色光芒刹那间直奔夭七七而来,幸得莫乾一掌挥出挡了下来。不想这一掌,竟生生震出一娇俏的女子,让夭七七好生惊了一番。 “你怎得来了,可是又偷偷跑出来的?” “乾哥哥,嘿嘿,还是乾哥哥了解我,你到哪儿我自然是跟到哪儿。”说着那女子硬生生的往莫乾怀中靠了靠。 是她? 夭七七见着她一身水蓝色的衣衫,这不是那个抢亲的女子?不对不对,是榕枫说的什么身份不凡的仙上才是。 这女子虽不是什么抢亲,想来和抢亲也差不到哪去了,定然是看上了这清雅脱俗的小卓子,这才千里‘寻夫’奔凡界来了。 那女子见着夭七七正凝眸瞧着她,豁然从莫乾的怀中移开, “你是谁?为何这般轻薄乾哥哥,堂堂天界的太子殿下怎容你这般轻浮?” “天界太子?”夭七七着实没有想到莫乾竟是天界太子,只当是天界一挂衔的小官要不怎可有大把的时间时不时来这人间闲逛。 “祝余,不得如此无礼,胡说些什么呢?”莫乾扯过那女子满脸纠结着正要道歉。岂料夭七七开口道,“难怪某人昨夜诓我入天界,原来是个仗着这太子的身份, 我还怕给某人惹上个什么麻烦,咔嚓将他的官职给弄丢了,贬下界来做个凡人,那罪过可就大了,谁承想人家这是个铁饭碗的官职,血脉相连…… 早知如此,我定当上天界嚯嚯一番,仗着你太子大殿的名头扬眉吐气一番不是。哎失算,失算可惜了……” 夭七七扶额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痛心疾首…… “七七,其实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只是了半晌话头一转,“天界随时可去,只要七七想。你不怪我便好,我只是担心你介怀我的身份因此而疏远了……” “乾哥哥她区区一个凡人怎能上的天界,哪里还有规矩……”祝余嘟嘴摇晃着莫乾。 “乞卓我?乾哥哥……莫乞卓难不成你这名字也?”夭七七刚刚开口要说什么最终念到这名字一时恍然大悟将要说的话抛诸脑后。 “莫乞卓?” “什么莫乞卓?乾哥哥你何时换了名字,你随我回蓬莱可好?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不若回天界也可?”,言罢,对着夭七七一声冷哼。 “乞卓,乾?莫乞卓?莫乾才是你的姓名吧?”夭七七悠悠然重复念了两遍得出此结论。 “无妨,无妨,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想来乞卓,不,莫乾……想来你是嫌弃自己的身材太过瘦弱了才这般硬生生将人家拆开来增加体重的吧。”夭七七眉眼一挑,不甚在意的玩笑道。 莫乾眉头一拧,惑了片刻,“七七,你不介怀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吗?” 第87章 心思 夭七七仔细看了眼莫乾,果真是消瘦了些,看来就算是将“乾”字给拆成了“乞卓”二字依旧无甚效果。 摇了摇头,啧啧两声,“我不怪你,如今你身体这般孱弱我还怎么忍心,况且若我责怪你怕是你身边这位也不会同意的。” “哼,那是自然。乾哥哥你莫要她一个凡人说话了,只陪祝余一个人说话可好?”祝余,环臂抱上莫乾的肩头,鼻息带过惹得莫乾轻咳几声。 “乾哥哥你不要紧吧?”那祝余仙子立马捉紧的伸手拂过他的背,眼眸之中一丝焦急心疼。 夭七七会心一笑,这仙子虽有些孩子气但见她神情,对乞卓便是真心。 莫乾钳了祝余的手臂将她推开,“既是偷偷跑出来的,想来蓬莱仙上找不到你定然捉急,你还是赶快回去,莫要同任何人说我在何处?” 那祝余仙子娇俏的哼了两声。 夭七七心底蓦然抖了两抖,没有想到这天界之人,撒起娇来竟是这般功力非凡,让人无法抵挡。本以为乞卓虽病了能得个美娇娥悉心照顾,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岂料,这美娇娥果然就只是美、娇,照顾人我看还是有些玄乎,这一点还是青雀姑娘比较靠谱。 不由心底一阵慨叹,有乞卓受的了…… “祝余仙子……”夭七七拱手施礼,决定帮一帮现下瘦弱风一吹便要倒的莫乾。 “谁允许你叫我的?” 一勾嘴角,夭七七心里叹了一声:“祝余仙子的名号如雷贯耳,你的莫乾哥哥可是经常提起你呢?” 莫乾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夭七七,但见她偷偷一眨眼便放心的点了点头。 “乾哥哥经常提起我吗?我果然是乾哥哥心尖上的人。”说着祝余一脸春心荡漾的捧上脸颊。 趁机夭七七凑到她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不知说的什么竟让那祝余乖乖听话的告辞了。 莫乾疑惑的看着夭七七那得意的笑容,油然升起一阵敬佩之情的同时,心里不住的打鼓道,什么话能让这小祖宗这么痛快的就走了? 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遂莫乾清了清略沙哑的嗓音,漾了一抹清泉似的隽容:“不知七七使了何种神通,竟然让祝余仙子这般无波无澜的便走了?” “自然是……把你给卖了?按着你的身价让她回去准备银两去了,呵呵……” “不知莫乾在七七心里是何价钱,竟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把我给卖了?” “嗯嗯~自然是按斤论两,不过我如此想来有些吃亏,你这副骨架也没有几两肉”,说着夭七七捏了捏莫乾的肩头,“你也知道的我从来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儿,所以还是按着这个样貌来算价格比较合适。” 莫乾欺身上来,一双眸子明暗不定。 高人一头的气势或许是因着这一丝的病容稍稍清减了些,温润的唇畔些许苍白,却微微开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夭七七一怔,莫不是我说的话太过气势滂沱了些,将他惊到了,还是生气了?我本意只是想着开个玩笑让他笑上一笑,笑一笑十年少许不药而愈了。 不想,这是刺激过了头,病没好反而加重了那怎可是好? 正如是想着,莫乾从夭七七颊侧划过,只留下一席鼻息轻柔一笑…… “那谢过七七的肯定,不想这身皮囊还能入了七七的眼,莫乾是不是该倍感荣幸?” 随之爽朗的笑声传来,一前一后,悠悠扬扬随风飘散…… 清净了几日,莫乾身体虽不见好,但是面色似是红润了些许。 “大殿这几日饭菜吃的可好?可还满意?” 莫乾眉眼清雅一挑看向幽白似乎话里有话…… “幽公子可是又何话说?不妨直言……” “听闻几日前祝余仙子来访,可是大殿那未过门的未婚妻?” “未婚妻?”夭七七一惊,不想那祝余仙子寻夫不假。 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莫乾淡淡开口道:“算是。” “大殿莫要多心,只是随口一问……” 气氛一片尴尬…… 夭七七正想着开口找个什么话头缓解缓解气氛,不想幽白却端出他师父的架子,“《玄灵决》可是背会了,可掌握自如了?还不去修炼……” “是,是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去……”夭七七悻悻的走开,心中却嘀咕道,分明是想着将我支开,两个大男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算了我也懒得管。 凉亭中夭七七静气凝神,指尖溢出的一股灵气悠悠摇曳,较之之前似乎更加醇厚了些,不由一阵惊喜…… 小团子和她相通的那幻火之气似乎也沉稳了些许,肺腑之间似不似先前那般灼热。 自从雪团儿能够化成人型,夭七七便改口叫他‘小团子’,每每捏着他的小脸蛋总是禁不住想咬上一口,进而揉搓一番,故而惹得小团子最近总是每每到榕枫那去,两人厮混…… 一日,榕枫不知从那儿寻了个秘方,照着做了一碗和炸酱面类似的曲曲折折的面条,取名什么‘火耳面’,小团子那家伙一听以他家族种类命名恨不能一口气将那面吃掉。 刚刚吃了两口,便斯哈斯哈着,“水水……”弄得他嘴巴肿胀了好几天。 奈何像是上瘾了一般,好了伤疤忘了疼日日吵了要榕枫再做与他吃,夭七七无奈只得将小团子寄宿在了榕枫那儿。 这大人没个大人样,孩子没个孩子样,想来这一大一小日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折腾厨房去了,夭七七眼不见为净。 倒也是正正经经的清净了几日…… 书房内,幽白、莫乾两人沉默了半晌,岿然不动。 一人手握一卷诗书,一人端了杯清茶娉婷袅袅的在这蒸腾热气中仿若待出嫁的小娘子一般羞赧…… 约摸半盏茶的时辰,幽白率先开口道:“想到蓬莱似乎是有一蓬玉仙草,性温平和,且是以火灵芝霜泪灌溉,味腥甜或可抑制……” 莫乾吧嗒一声将那杯子置在桌上,“不知幽公子从何得知?没错蓬莱有是一株蓬玉仙草,可六界之中没有几人知晓,只因这草十分珍贵,蓬莱的气候适宜才养育成。” “不过,这万年来也只种得一株,如若不说明缘由想来成纪仙上是不愿想借的?” 顿了片刻莫乾默然幡然惊醒,“你提祝余,莫不是想让她?不成,不能将她卷进来,她性子单纯,若是让她去她必在所不惜也要办成,若是成纪仙上发现了势必会追究到底……” 第88章 盗亦有道 点漆的瞳仁一瞬间划过一道清冷白光,“如此看来大殿甚是心疼你这未过门的妻子,只是看先前的神情怎觉得似是有些不情愿,既是如此那我便勉为其难的出手帮你一把。不知大殿意下如何?” 莫乾思量片刻,开口问道:“不知幽公子想要如何做?” “盗,自然是悄无声息的偷出来,大殿以为如何?到时候东窗事发大殿背锅便可,这样对你也不委屈。毕竟,盗取的那蓬玉仙草是进了大殿你的肚子里,丝毫进不到我幽白的嘴里。怎么样,如此可好?” “你……”莫乾曈曈的眸子略过一丝愤怒,不过只消片刻便恢复了那股清雅卓然之仪态。 “幽公子如是说,怕不是在激本殿下吧。且不说那蓬玉仙草是否有用,便是只要你出手便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怕是想要瞒住我体内所种魔结草便也没有可能了,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这点大殿不必担心,为了夭儿我自会替大殿好生隐瞒,如若大殿对你那未婚妻还没有到生死契阔的地步不妨让她一试。” “毕竟这件事情由她来做最为合适,就算是被发现了顶多让她撒个谎糊弄过去。成纪仙上素来疼爱他这个女儿,我想顶多便是训斥几句。” 多年前曾得一琉璃苣,恰巧我这有如假似真丹,如此浇灌上几日想来来个偷天换日掉个包应该不成问题。” 幽白轻飘飘的拂过那没有褶皱的绣袍,似对这等行径已经习以为常般的寡淡无甚在意。 “想来幽公子经常做这种宵小行径,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镇定若愚,在下自愧弗如。不过,现下便与幽公子同流合污一回。”莫乾端了面前的青白茶杯,碰了一下幽白面前杯子的杯沿,发出一声清脆之音。 那清冷的眸色裹挟了丝淡淡的笑纹看着杯沿,“此言差矣,大殿说错了。我如此行径可全是为了大殿你,应该是你强拉着我与你同流合污才是。” 莫乾清雅一声嗤笑:“幽公子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本公子亦是不如,无远弗届。” 得了莫乾的同意,幽白便命皎月把那如假似真丹磨碎和了露水搅拌好,日日浇灌那琉璃苣…… 果不出几日,那琉璃苣便开始滋生出枝叶,长出细细长长的条身。 约摸半月的时光,一声尖锐跳脱的喊声,惊醒了幽宅的所有人,包括一只灵宠…… 众人齐聚前厅,不明所以的看着那祝余仙子树懒一般挂着莫乾的身上,甜腻的不能再甜腻的喊着:“乾哥哥,乾哥哥……” 周围一阵静默…… 只她一人声音响彻整个府邸。 “吆喝,这是哪家的仙子?长得这般如花似玉的似曾相识啊?”榕枫围着那木头桩子般的莫乾和挂在她身的‘树懒’逛了一圈。 祝余眯了眯眼睛转头在榕枫身上逡巡了一番,终于舍得从莫乾身上下来:“你是谁?竟敢对本仙子无礼,小心我戳瞎你的双眼。” “嘿吆呵……”,榕枫长长提起一口气,“本公子不与你计较,我是担心这位仙子的手指过于纤细,小心不甚弄折了仙子的青葱玉指。” 夭七七看着榕枫这般呼吸之间如此迅速的转换口气,真真委实是心服口服。 “你,叫什么名字,还挺会说话的嘛,乾哥哥你可听到了,你看……” 一旁夭七七连忙眨了眨眼睛,祝余仙子这才一番醒悟的表情紧紧闭了嘴巴。少顷手上变幻出一抽绳布袋。 放到一旁的桌几上便开始从布袋中一样一样的摆将出来,“这是清心丹、这个是飘飘去痛丸、这个是修心益气丹、这个呢是清咳露、这个呢是……对,是茯苓清丹,还有这个这个是阴阳万寿丹……” 说着祝余便一一这些丹药堆送到莫乾怀中,“乾哥哥,这些可都是我在太上老君那老倌那里弄来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你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他都说没有,还将我赶出门来,好在我有耐性在他丹房前蹲了十几日,终于那老倌答应给我些丹丸,我趁他不注意便偷偷都给顺来了,这下乾哥哥是不是就会好起来了。” “那……那是不是就能早日和祝余成婚了?” “咳咳,咳咳……” “成婚?” 夭七七见着状况不妙,便一字一顿从牙缝中小声挤出:“祝……余……仙子,低调……低调……” “哦,哦。乾哥哥成婚不忙不忙,怎么着也得等你好了……” 幽白,莫乾两人齐刷刷的瞥向夭七七…… 莫乾眼中清润之色一敛,一抹惆怅之色望了望夭七七,未几转头对祝余道:“祝余,莫要再闹了……” 幽白密声传语至夭七七耳畔,“这是你的杰作吧,怕又是多管闲事,凡人上仙还是妖魔鬼怪凡是能插得上话的是不是都要管上一管。小心闲事管多了被咬一口。” 嘴上虽如是嗔怪夭七七,但心里却乐开了花般雀跃。 一则看着情况夭七七这般定然出了什么不着调的招子企图撮合他二人,由此看来对他无有什么心思;二来这招子正好对症下药,正好借此机会撺掇祝余仙子去盗那蓬玉仙草,反正已经盗了这么多的丹药,再多盗一次也无妨。 由是心底一阵心旌荡漾…… 榕枫却揪过莫乾的衣袖,“小卓卓,这小仙子是你未过门的小媳妇,行啊你,有这么个如花似玉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小娘子可以啊。”说着一拍莫乾的胸脯。 莫乾冷冷的后退了两步,此刻恨不能快点找个地钻进去躲起来,远离这祝余仙子…… 奈何,这身家性命许是还要劳人家的一棵草…… 酝酿了片刻,锐目扫过,正待开口。刚刚要启齿却是溢出一缕太息,噤声无言…… 幽白拿过莫乾怀中的那一堆药草,摇了摇头置到一旁桌几上,“祝余仙子,你这些好意恐怕大殿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 “仙子莫急,大殿的病症需要静养,还有就是需要一味药引,看仙子这般在乎大殿想必定然肯帮忙了,恐怕这忙也只有祝余仙子能帮?不知仙子可愿意?” “你说,只要能治好乾哥哥什么忙我定会相帮。”祝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没有一丝犹豫。 “蓬玉仙草……祝余仙子定然知道吧?” 祝余双手忖掌,来回踱了几步思量一番道:“怎么会是这个,非它不可吗?” 幽白眼眸一番笃定示意。 “这东西爹爹十分在意,万年内只培育出了这一株,我若是……”祝余牙关咬了咬,“不过乾哥哥需要我定会想办法求爹爹交出来给乾哥哥治病的。” “不,祝余仙子不可让成纪仙上知道……” 第89章 徒弟收徒 “为何?”祝余仙子褶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望着幽白。 “想必祝余仙子亦不愿看到大殿被罚吧?若是成纪仙上知道了,他有多珍视那仙草,定然是会上天界求得玉帝做主,那……” 幽白还未说完那祝余仙子便抬手制止道:“本仙子明白了,放心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是我一人承担,定然不会让爹爹怀疑到乾哥哥身上的。” 望着那甚是笃定未含笑意的眼眸莫乾一时不忍,依着成纪仙上那脾性若是被发现了纵然不会危害祝余性命,但是一顿惩罚终是免不了的。 沉吟片刻莫乾漆黑的瞳仁微微抬起,望着祝余的神色似有些不舍,“祝余,你若是不愿……” 话刚刚出口,便被祝余仙子用那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给瞪了回去,“乾哥哥放心,祝余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就只是把仙草而已嘛,就算是爹爹发现了也定然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莫乾轻轻输出一口叹息,清润的眸子望向远处似有几分无奈…… “五日之后,菩提祖师于灵台方寸山开设经法传道,想必到时成纪仙上亦会赴约,到那时你再去取蓬玉仙草吧。”莫乾衣袖攥于手心握出几道褶皱。 “好,祝余听乾哥哥的。” “既然如此,祝余仙子不妨在这儿待上几日,正好再有几日那替代品也可完成了,如此便可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幽白流水溅玉一般道来,不知为何末了竟瞥了眼夭七七,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莫乾想是累了,沉了沉眼眸便自顾离开了。 夭七七望着追出去的祝余仙子,不由惊叹一番,没有想到这做神仙的竟也有这般深情之人,为了心上人甘愿盗取仙草以救心爱之人性命,怎么这桥段如此熟悉,算了不管了。 不过看乞卓那家伙好像是不大情愿。嗯,应该是担心他这未过门的小娘子被他那未来的老岳丈斥责。 不知为何怎的期待这盗仙草被捉现行呢!到时候这莫乞卓还不得来个英雄救美之类的甚是期待…… 迎面兜头一记冷光,“还不去修习,整天就知道发呆。” 夭七七忽感到头顶有异,抬眼瞧见幽白用那化了冰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她,背脊蓦地感到一阵寒凉,侧开身吞了下喉头,“这便去……” 走了两步回眸瞧了瞧,但见幽白依旧这般看着她,一惊,迅速回眸。 手指勾着嘴角慢慢步出门槛,冰块儿这家伙今儿又是怎么了,总觉得他那眼神不甚简单,果然是块心思复杂满身都长了脑子的冰块。 挑檐涂丹的凉亭中,夭七七静心打坐。 刚刚坐定,便听得一个呼哧带喘的声音。似是不善,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夭七七眯了眯眼淡定入微的呼出一口气。 “凡人小女子,没有想到你说的话还挺管用,只是现在乾哥哥将我推出来不愿同我讲话……” “嗯?你可是筑基了?没有想到你个凡人还挺有骨气,算来我也不同你计较其他的了。”祝余一路火气可瞧见那掌心中腾起的一缕灵气,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眉尖迸现出一丝敬服之意。 “祝余仙子,我早就说过了你这般紧追不舍的定然是会让男人心生畏惧的。虽然你那乾哥哥是神,是仙,可首先他是个男子,而你作为女子便应该有女子该有的矜持才是。”夭七七缓缓睁开眸子,起身一挑眉。 “是这样吗?”祝余仙子思量半刻将信将疑,“好吧,既然如此那本仙上该如何做?” 夭七七倒了杯茶递到祝余仙子面前示意她坐下,“祝余仙子莫急,这男女之事亦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这几日你且每日在他面前晃悠,但是切记不可说什么过分露白的话,时不时给他添个茶水、端个糕点的。” “再者,他读书时你默默守护在一旁,不多言不多语。他若是习字你便替他研磨仍旧切莫多言,还有还有……” 夭七七指尖扶额一阵思量…… “还有就是他现在生病身体虚弱,做完这些事赶紧离开切莫要让他觉得你多余,要循序渐进的让他觉得舒服。” “总之,那个度仙子要把握好,且不可多,也不可少,要不多不少刚刚好……” “我们要细水长流来日方长,慢慢一点一点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他,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要让他觉得少了你心里就感觉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那就大功告成再也离不开你。” 祝余仙子摸着头听得云雾缭绕的,不知是明白还是没明白。 绞着手指一脸春风清浅的笑纹荡漾在两颊,呆呆出神。 末了,眨巴着眼睛精光四射的望向夭七七,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不知姑娘姓何名谁?” 夭七七同样回礼了几个眨眼,望着那在祝余仙子的神情恨不能要吃了她一般,怯怯道,“夭七七。” “夭姑娘,夭姐姐,不,师父。从今以后夭姐姐便做我师父可好,如此乾哥哥定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一副蚍蜉撼树的架势…… 尬尬笑了两声,夭七七推了推紧紧握着她肩头的那青葱似的手指,“不敢当,我怎可敢当仙子的师父,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班门弄斧……” 心底却提溜溜转了转,怎得这仙子如此好骗我明明只是怕她太过打扰乞卓,病情不得好转怎得这要弄巧成拙还拜上师了。 如今这师父遍地种吗? 这肩头刚刚从禁锢中抽脱出来,不想手上一紧,却是那祝余仙子不死心的握着夭七七的手恶狠狠道:“你不愿做我师父,莫不是也喜欢乾哥哥并非真心帮我?” 夭七七一下惊的慌忙站起身子,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敢高攀天界的太子大殿。” 见那祝余仙子脸色好转了些,夭七七抚了抚胸口偷偷松出一口气,这祝余仙子果然思维发散的很。 “那你是答应做我师父了?” 不想那祝余仙子不死心高高抬起下巴,少顷这态度过山车般的急转直下,抱着夭七七的胳膊晃了晃,一脸委屈道:“七七姐姐你就收我为徒吧,从小我便与乾哥哥订婚,可是他却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每次只有我装作受伤他才注意到我,眼神里才会流露出一点在意之色,你就帮帮我吧!” 夭七七被她晃的难受,叹出一口气:“罢了,看在你叫姐姐的份儿上我就帮你,不过说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师父,当姐姐便很好。还有就是要我帮你可以,不过得听我的不然我可就不管了……” “好好好,都听姐姐的,那我们首先做什么?”祝余甚是欢愉的一张脸凑到夭七七面前。 彼时,夭七七才懂得为何冰块儿当时听到‘师父’这二字不甚自然的表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又做爹又作娘的‘师父’委实是更难当…… 第90章 拜帖 三日后,刚刚用过早饭,一仙侍拿了张金光熠熠的拜帖前来。 一席紫青衣衫,梳着的发髻一丝不苟,见着莫乾郑重抱拳以礼,“丛必拜见殿下,这是帝君吩咐交给您的拜帖。” 莫乾接过那拜帖审了一眼,“父帝可知道了我不在天界之事?这菩提祖师的拜帖既是给父帝的为何要交于我?” “回殿下,昨个帝君派人来说是将这拜帖交于大殿,让您代他前去赴会菩提祖师的大会。”那小仙倌又一颔首。 莫乾低头思忖片刻,“不知这父帝是作何想的,毕竟这拜帖是给他的。竟让我前去会不会拂了菩提祖师他老人家的面子?” 从必再次施礼道:“殿下,这你放心上古帝君亦接到了拜帖想必亦会前去。您也知道帝君向来不喜这种场合,每次还不是统统都推给上古帝君他老人家。这次明晃晃的下了两张拜帖,又是菩提祖师他老人家,可不得用着大殿您了。” “那好,我知道了。你可返回天界吧。”来了趟人间,刚刚说了两句话,莫乾这家伙未招待人喝杯茶水就将人家赶走了委实有些不近人情。 但看着莫乾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夭七七便将这想法咽下腹中。看这小仙侍对乞卓那恭敬的模样,又是作揖又是颔首的想必这不近人情有些偏差。 但见那小仙侍转身招了团云彩要走,却又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首道:“殿下,余寺托我给您带句话,说让您快些回去,若是回去的晚了怕是见不得他最后一面。他自小便跟着您,你不能这样害他……” “咳……”莫乾一声噎咳,“如此啰嗦。” “殿下您保重,从必这就走了……”转眼看着那团云彩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劫过那放在桌余一角的拜帖,品读一番:“没想到天界的拜帖竟是这个样子,果然华丽辉煌的很,乞卓这菩提祖师是何许人也?品阶在你们天界很高吗?” “自然,他老人家自开天辟地得道后,贤领伏魔大战。一统六界故此后来多年来魔界不敢轻举妄动。是法力高深,精通诸子百家之术和长生之法的世外高人,如今他竟开设经法传道,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哦~”夭七七惊叹一瞥。 “早年听闻这菩提祖师已经隐居了十几万年,不想如今竟是广邀各路仙家的确是不寻常,大殿此行怕是甚有情趣,不知是玩的什么花样?”幽白瞥了一眼捏在夭七七手中的拜帖悠悠道来。 如此说来,这老神仙不但法力无边,还是个颇有情趣的老头,邀请人去还卖关子不去见识一下倒真是可惜了,这般老顽童般的存在委实九牛一毛…… 嗯?九牛一毛…… 如此形容好像不大合适,看着金光熠熠又花里胡哨的请帖就知道定是这老神仙闷坏了,仗着自己官阶倚老卖老的邀请些个神仙仙人的去给他解闷。 莫乾此一去,便如那被祖父拉着不撒手的小孙子,强行唠嗑聊天那画面倒是委实的和谐。说不定就莫乾这乖巧清雅的模样还能得祖父几块桂花糖也说不定。 哎呀呀…… 夭七七一阵臆想,手指轻轻扣了扣请帖,“乞卓,这菩提老祖的府邸,不知凡人能否去得?” 莫乾卓雅一挑眉,“七七莫不是也想要去?” 一旁幽白冷眼一瞥,“你凑什么热闹……” 话未说完,皎月匆匆而来面色一丝捉紧:“公子,无生幽堺我们的人传话来,魔君似是派人来找你,好像是要你赶赴灵台方寸山赴菩提老祖之邀。” “哦,没有想到魔界竟也是被邀请了,菩提祖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幽白思量片刻,扫了眼夭七七之后便化了一缕白光不见了。 夭七七看着那消失的身影,不由一阵失落,“啧啧,这人、魔、仙怎的差距就这么大,冰块儿竟也别邀请了,我果然只是区区……” “咦~竟然那老爷爷广发请帖是不是凡人也应该补一张请帖,不过就算是没有请帖我们做凡人的也该好好敬重敬重,以表达我们,尤其是我的敬爱之心。” “额,就算是没有请帖也不该错过听他老人家教导的机会……所以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去吧!你说是不是乞卓……” 莫乾听着她这一番毫无章法,强行为自己找借口的言辞,归总只是一句话,“我也想去。” 不由弯了眉眼清浅一笑,“七七,若是想去直说便好,不论你想去哪儿,我都可陪你去。但是……” 夭七七本咧了嘴巴露出八颗小白牙,不想这一个‘但是’让她的小心脏又悠荡了一回。 “但是什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莫乾。 “灵台方寸山不同天界,菩提祖师亦非是普通的仙家,切不可随意走动,也莫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现下也可算的个半灵之人,这两日正好可教你些隐藏自身气息的法门,你好生学习,若是学会了便可带你去。”莫乾衣袖一拢将那请帖收好。 “放心,我定当学会的。”夭七七一个眨眼,甚是欢喜的去修习法术去了。 …… 两日后,祝余仙子接过那灌溉而成的‘仙草’仔细打量一番,“果然是和真的一模一样,如今就算是将这放到爹爹面前恐怕他也辨不出真假。” 将那假草收好,她依依不舍的拽上莫乾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乾哥哥,祝余此番回蓬莱任重而道远,你要保重,不论怎样我定当会将那蓬玉仙草交到你手上的。” 莫乾,攥了攥手心始终觉得这般行径委实是有违背他心底的原则,不过说起来这也实属无奈之举。 只得答应了幽白策划的这一场为了他的盗窃之行。 只是这执行者还是自己未过门的未婚妻,加之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更是增加了一丝的愧疚…… 便抱过她的肩头拍了拍。 那祝余便像是得了件什么不得了的宝物一般欢心的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送走祝余仙子,幽白、莫乾带着拜贴顺带带着夭七七这个小尾巴,还有一条偷偷跟过来的尾巴和一条有血有肉的小尾巴一道向着灵台方寸山的方向行去…… 夭七七虽是筑了灵基,但是腾云飞行的法术还没有来得及学会,被幽白强行变作小人丢到衣袖中去了。 于是乎行路过半,夭七七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一座灵气毓秀的大山依然赫赫现身于眼前。 待她想来看到此景,险些在云袖中栽下去。 揉着眼睛一番惊叹果真是不同凡响。 第91章 灵台方寸山 落脚行至门口,递了拜帖便被一个小仙侍一路穿庭走廊引至大厅。 厅中一行人正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见着莫乾进门一众神仙瞬间掐了喧哗,拱手施礼道:“见过大殿。” 夭七七看着这些神仙,一个个长得水水嫩嫩的,女的螓首蛾眉、粉面樱桃、妖娆妩媚。 男的玉树玲珑、翩翩少年、雅人深致…… 各有各的特点。 只是这一瞬看下来,瞧着怎的都是豆蔻年华之年纪,夭七七不由深深一叹,这神仙果真都是保养有道啊,这一个个的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见着幽白和夭七七进来眼神莫名一转,带着一股异样的眼光。便又开始嘈嘈切切起来…… “这两人不似仙界之人?” “可不就是,这身上一股子浊污的凡人味儿,和邪魅的魔族的味道甚是冲鼻……” “小些声音,没有看到他们是同太子殿下一同前来的,想必是和殿下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大殿怎会和魔族之人在一起,还有这一凡人看着瘦瘦小小的依照殿下的年岁,想必都能做殿下的太曾太曾太曾曾……孙女了。” “好了,不要胡说了,大殿如此清雅之人自然是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的……” ‘同流合污’,怎么着就是同流合污了,一个个孩子般的纯净模样怎么得思想都是这般的酸臭老掉牙,和一个个老古板似的。 三六九等他们分的倒是清楚明白,迂腐的很…… 夭七七坐在角落一个不甚起眼的位置,左右打量着这些个小神仙。 不时,一个卓尔不群身着白云锦琴衣衫之人翩纤踏入殿中,一群孩童模样的小神仙,个个甚是恭敬的九十度弯身拱手施礼,“见过上古帝君。” 那人眼眸微微垂着,眼中流光溢彩,半晌后悠悠开口道:“免礼。” 果真天人也,这清雅身姿,这卓然气质较莫乾相比且更胜一筹也。夭七七望着那人面貌不由出神了片刻,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她禁不住眼神在那上古帝君身上滴溜溜多飘了几眼。 不时,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在这寂静之中一声唱和,“菩提祖师到。” 众人肃穆了是神色低头垂眉望着那殿首站定的那人,身着青白素纹绣袍,手持拂尘。一缕胡须白的就如那雪团儿全身的毛毫无杂色。 “今日邀请诸位,听经训道只为看看现在仙界年轻一辈之心性。今日且休息一日,明日且行再开始。” 言毕,那慈祥眉眼一扫立在旁的小仙侍,他便心领神会道:“诸位且随我来……” 待众人离去,上古帝君望了望那毫无褶皱的老脸,“您老人家倒是体恤这些个孩子,只是在这一群孩子中你让我这个老脸往哪搁,你倒是也体恤体恤我,下个帖子还不明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那拂尘轻轻扫过上古帝君的肩头,“你个闲着没事干的,怎么让你来一趟还是委屈你了不成。换了旁日你就是来我也恕不接待……” “拜帖右下角明明嵌字表明了我就是看看是不是有哪个不长心的早就将我这老人家给忘了,果不其然只有你个没心没肺的。” 上古帝君从袖口中掏出那张金光熠熠的拜帖果不其然右下角一行堪比蚂蚁还要小上三分的字迹隐现其中,不仔细看让人以为那是拜帖独到的花边也不一定。 拿着帖子的手抖了抖,眉眼穷期无奈声音虚虚无力道:“您…您老人家还真是有情趣,既是如此那上古便告辞了……” 双手颤悠悠合上那张拜帖,揣入袖中,后槽牙磨了磨。 华古那不长眼的知道让他的儿子来,却不管他老哥的脸面,回去你看我不…… 正待招了团恹恹的云彩踏上,菩提祖师却一捋那半尺来长的胡须,“上古,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正好,这传经受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咳咳,我老人家也是岁数大了。” 那清雅的姿态的脸颊,顿时添了一抹幽怨,“原来您老人家将我框来,是为了做这种事,您也知道我清闲惯了,下下棋,品品茶还可以,那经书中的大道理上古少时便已经领教过,不如……不如您放这些孩子回家可好?” “您看,他们都正值青春年华何必让他们早早的就被圈进这经书中的条条框框中,看着也于心不忍,不若您高台贵手再让这些孩子好好成长几年,您看可好?” “呵呵,上古若不是还记得那时被教训之事?” 闻言,上古背脊一僵…… “您老人家记性可真好?都十几万年前的事了,您还是忘了吧……” “那好,第一日的讲经受道便交于你了。上古,落魂花近日开了……” 卓雅的眸色化出一道利光,“祖师,您是说……” 菩提祖师鼻尖逸出一缕太息,微微阖上眸子。 少顷,开口道:“这落魂的主人怕是要现身了,到如今想必便是有这些孩子般的大小。虽然这东西认主,我老人家却甚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的娃娃。失了一魂一魄这些年岁不知道身体怎么样?如今招了这些许娃前来,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之中。” “若有,正正好我老人家将她留在身边好好给补一补。” 上古帝君娴雅敛眉,祖师他老人家果真是老当益壮,闭门了这些许年看来就只是闭门了,修炼吗?想来…… …… 夭七七他们一行被那小仙侍一路领着至一排素雅木质的房屋面前,一个一房门中间隔了一道石柱。 那仙侍推开一扇房门,“缪宓仙子请进…… 紫栾仙子请进…… 涂昭上仙请进……” 如此安排了七八个轮到夭七七几人,推门进入屋内只有一张床,外加一张小桌除此之外半点装饰的东西都无。 夭七七眼眸盯着那床榻,看上去老旧的很,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有丝丝的裂纹。不知道躺上去,会不会塌。 不好说。 小桌的一条腿,被一个折叠了几层的纸片垫着。看样子已经年迈日久,就连桌上的茶具应该也年岁不小。 这随便一件都是古董级别。 夭七七正审视着,突然听到隔壁房间有人大喊:“这都是什么?这壶手是泥捏的吗一碰就碎,洒了我一身的水。谁来给换一下?” 夭七七叹息一声,看来我这里还算是好的。这老神仙果真是持家有道。 不时又听到有人抱怨道:“我说不来,爹娘非要我来说什么定能受益无穷,你瞅瞅这被子粗的沙纸一般,让我怎么睡?还有,这壶里面是白水啊,我向来只喝清露菊梗茶。最主要的是,梳妆盒呢?没有我要怎么梳妆?真是辜负了我这副美貌。” 夭七七深吸一口冷气…… 幸好那小仙侍走了,不过想来这些人也不敢当着面这般抱怨。 夭七七打开门左右敲了敲偷听了一会儿墙角便溜到了幽白房间,她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自顾推门进入,看着他似在出神。 “想什么呢?”看他定神夭七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成纪仙上没有来!”正当口一席绣袍扫过门槛飘进屋内。 第92章 自习 扫过那一尘不染的皂靴,夭七七看到那张清俊的脸上掠过一丝捉紧之色,不由得勾了勾嘴角。乞卓那家伙明明还是关心那小丫头的,看来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吧。 “果然,都被那老神仙给耍了。”幽白重新将那请帖过目,“大殿不妨看看,这明明白白说明了,成纪仙上又怎会来。想必应该来之人是祝余仙子才是。” “照着你们仙家这好面子的情况来看,想必那祝余仙子多半是被关起来了,那大殿这救命的仙草怕是也落空了。” 幽白信手变幻出一杯清茶,轻轻抿了一口…… 云雾缭绕中竟莫名觉得那面色有几分邪魅。 “本来也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就算是拿到怕也不一定有用。只是菩提老祖如此安排怕是用意颇深,看来抽不出心思再管其他了。” “没有想到,那老头竟然藏了这么多的心思,莫不是鸿门宴?”榕枫轻巧巧摘了颗葡萄丢进嘴中。 “嗯~榕枫哪里来的葡萄?”说着夭七七拽了一颗捏在手玩味的看了看。 “刚刚在一个小仙娥姐姐那拿来的,顺便稍稍得挖出那么一点信息,怎么样?想不想听……” “还卖关子,快说。”夭七七锐目一扫将那葡萄皮吐出。 “听说,菩提祖师这老爷子摆了个什么大宴,说是还有什么宝物之类的,不过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但凡每次这老爷子一讲经,那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那不可能……” “他会让这些弟子讲个不停,还有就是抄个不停,直到能倒背如流方才罢休。所以,只要是这老爷子的弟子那个个都是好手。” 夭七七半信半疑扶着下巴,“榕枫,你这不会也是从那小仙娥姐姐那听来的吧?你这是施展了几段位的魅惑之术套出这些个话的,我看不会是那小仙娥看你吊儿郎当的诱哄骗你的吧?” “嘿……”榕枫一耸鼻尖,“七七你莫不是不相信我的魅力,看,看……我这张脸……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榕枫说着伸长脖子将那张脸凑到夭七七面前。 夭七七嘴角一瞥,斜了眼角嫌恶的一把将他推开,“咳咳,离我远点,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度。” “我信。” “哈,还是冰块儿有眼光。”榕枫一把搂过幽白的肩头,兴冲冲的抬起他那添了几分高傲得下巴。 “此话,虽然不见得全然是事实,但也多多少少有几分可信,不是无稽之谈……菩提老祖仅仅邀请了六界之中的小辈,除了上古帝君之外无一长辈辈分之人,想必是真的要开大宴。”幽白眸色几近深邃。 莫乾深深吸了一口气,“既是如此,既来之则安之,有伯父在想必菩提祖师他老人家不会出什么难题为难这些小辈的。毕竟,伯父也曾听他教授。” 夭七七坐在床头捧着脸颊一阵思量,这菩提祖师看样子便是我们人界那曾曾曾祖父般的存在,想来还是个不容人置喙忤逆的老神仙,就连乞卓那什么伯父神仙般存在的人物都曾是他的门下,在此期间我一定要小心低调行事。 本来想着这般天地同寿级别的仙家定然会有什么修炼的便捷之法之类的,在不济怎么着也会有些个法力高深的秘籍。 现在看来,机会渺茫。 还是以先保命为主…… 想着想着夭七七不由全身一颤,“菩提祖师这地盘不会也有什么奇怪的规矩,凡人不能进之类的吧?” 幽白吊梢了眼睛,瞥向夭七七:“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是谁非要跟着的。“ ”小跟屁虫……” 最后几个字幽白故意压低了声音,似是没有人听到。 几人讨论完毕,便各回各屋梦入太虚去了…… 翌日,大殿前上古帝君闲散的半卧在一方圈椅中,伸手拂了拂眼前的瞌睡虫清雅开口道:“各位入座,看看到前门的一册书卷,请率先通读十遍,然后告诉我其中都讲了些什么。好,大家开始吧……” ‘开始’两字尾音刚刚落下一群小仙子便开始小声的接头接耳嘈嘈切切:“这经书不是菩提祖师他老人家讲与我们听吗,怎的这要我们自己读呢?” “这经书晦涩难懂,谁看的懂啊?” “哎,这怎么是上古帝君仙尊授课,菩提祖师他老人家呢?” “莫不是他老人家生病了?” “胡说些什么呢,菩提祖师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生病?你也不看看他是谁?” 一阵抑扬顿挫错杂不齐的朗读声悠悠飘荡在这灵台方寸山之地,夹杂在其中的嘈杂也被淹没其中。 约摸三炷香的时间过后,这朗朗读书之声渐渐消散,圈椅中的上古帝君抬了抬眼皮,“可有何领悟?” 众人缄默不语。 片刻过后,那上古帝君又重新阖上眼眸,最终喃喃道:“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各位接着读吧,只道有一人可解出其中妙趣。” 两两面面相觑了片刻,一阵诵读之声又再次响起。 只是好像中气不足,那抑扬顿挫之感略略欠缺了些许…… 夭七七抬眸瞧了瞧那坐在圈椅上的仙人,似是眯着眼睛睡着了。便伸了一只胳膊头侧歪着枕着,慵懒的趴在桌几上。 有一句每一句的读着,这榕枫说的果真不错,只是这上古帝君如法炮制的委实也省事了些,全然不加一点自己的精髓之处照搬照套,果然这“懒”字的吸引力着实够大。 “吱吱!吱吱”榕枫坐在夭七七右侧,撇过头发出‘暗号’。 夭七七转过头下巴支在桌几上,微微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意思是:有何贵干? 榕枫招了招手,一手半遮在嘴边:“莫不是消息有误,这哪是大宴分明是上大刑啊。早知道我便不来了,这都是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明白,凑在一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阿弥陀佛,佛祖爷爷,此刻怕只有求您了。” 夭七七阖上眼冲榕摆了摆手,“既来之则安之,读的多了甭说是那字体的意思,就是那背后潜藏的言下之意也通通都跑出来了。你还是留着嗓子多读几遍吧啊。” 莫乾折扇在那经文上敲了敲,一个个字体便跳跃着围绕在他周身,一个个钻进了他脑中。 尽心凝神,闭着眼睛几尽认真。 反而幽白瞟了一眼,便自顾自的入定不曾摸那经书一下。 半晌后,那上古帝君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直起身:“可有人……” 话未说完幽白便起身一副冷傲若冰霜的神情,便开始喋喋不休道…… 第93章 上古帝君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上古帝君指尖轻轻一捻,一行字便钻进幽白耳中。 幽白狭长的眸子溢出一道精光,微微勾了勾嘴角,“帝君这是想告诉弟子,从宏观角度看,色和空没有区别;从微观角度看,空与色也相同。空是色的分解,色是空的化合。尽管反复透彻地去领受、深思、认知和识别,其结论仍然不变的道理。” 不时,又是一道金光闪进幽白耳中,幽白又不以为然的悠悠道来。 可那金光至中途却突然拐了道弯儿,直直向着夭七七射去。 炸一现的金光,有些许刺眼。夭七七来不及躲避,紧紧闭着双眼双手抱在胸前。 颤颤巍巍…… 蓦然,那带着金光的字体在夭七七身前停顿了片刻,然后绕着她开始转圈开来。 始终那些字没有转成声音钻进耳朵之中。 幽白眉尖蹙了一下正待伸手将那泛着金光的字撩拨开来,一声清脆之音传来:“哦~姑娘不是天界之人?头一次祖师这经纶大会之上有凡人参加,甚是稀奇,稀奇……” 上古帝君隔着些小仙子人头半眯着眼睛瞄向夭七七,那一圈精光熠熠的字便随着他收回的目光,收进他面前桌几上的书册中。 幽白清冷的眸子半垂着,扯过夭七七那颤抖的手腕,往他身后扯了扯。 抬眸望向那殿首的上古帝君:“上古仙上,这凡人的女子是幽白自行做主带来的,况且这菩提祖师不是广邀六界想必凡人来此亦没有什么不妥。” “上古仙上,那姑娘是小侄在人界的好友,只是想来这灵台方寸山开开眼界,并没有什么其他逾越之举,还请莫要责怪。”莫乾起身躬身施礼。 那上古帝君慢悠悠的自石阶上拾步而下清雅卓然的气质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淋漓尽致,仿若连一根发丝都浸透的透透彻彻。 岂料,他捏了捏额角似是一番思量,面色一番浮动。片刻嘴角勾出一个清淡的笑纹,“谁说我要责怪她了,只是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竟然敢上这灵台方寸山来,倒是让本君甚是一番惊奇。” 莫乾转头笑晏晏的望了眼夭七七,递过去一记眼神示意她放心。 这上古帝君果然闲散洒脱,只醉心琴棋书画,看来传言不假。这等事想来也不会深究。幽白蓦然嘴角松了松。 夭七七低头垂眸,微微歪过头斜了眼眸望向那上古帝君,全然忘了被那金光所吓之感。反而觉得这帝君不由自主的想让她亲近。 周围一道道目光射向夭七七,“果真她是个凡人,难怪一股凡尘世俗的味道。” “这莫不是哪位仙家下界历劫之身,如若不然怎会上的这灵台方寸山。” “你怕是也太抬举她了,你没听到吗?是抱上了太子大殿的大腿,不知道使得什么花言巧语才哄骗着大殿带她来的。” “她前面那位也是同她一道来的吧?难怪,一丘之貉……” “你这话说的,怎么如此难听,怎么着也是大殿带来的打狗还要看主人,给太子殿下一点薄面说不定到时候,被殿下看上能做个天妃什么的。”说着那小仙娥一阵娇羞。 “痴心妄想,你也不照镜子看看,祝余仙子可是和这太子殿下早订了婚约,难不成你想着做小,就祝余仙子那脾性不被她整死也得整残了,我看你还是将就一下,委身嫁给我好了。”想来是哪个痴心那小仙娥的小神仙好心相劝。 夭七七无视这些张口闭口的碎碎闲谈,在人界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闲来没事便有哪家的小妇人聚集在一处七嘴八舌的唠长唠短。不是东家娶了个小妾把主母给休了,就是西家狗生了几窝狗仔。 不是李家长就是张家短的,总归是些个闲心无事磕牙打诨的何必理会。 只是没有想到这天界的风气如今竟是如此恶劣,这些个小仙家还都是孩童般的模样,嫣然已经和那人间小妇人一般以碎嘴打趣旁人为乐。 由是,夭七七不免同情的望了望莫乾。 这以后想来莫乾便是这天地之主,只是他手下的这些个臣子将官的想来便是这些个小仙家了,真真是有他整顿调教的了,心累…… 说来这家伙和上古帝君不愧是伯侄关系,连带气质都是如此相似,许是因着莫乾的关系所以才顺带着觉着这上古帝君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夭七七一阵无端臆测的遐想中,上古帝君已举步向她靠近。 忽感一阵清风将至,夭七七抖了抖半眯着眼睛往那清风传来的地方望了望。 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仙……仙……仙上,小女子拜见仙上。”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到夭七七面前,她眨了眨眼睛,正待搭上他的手却瞧见那中指侧面紧邻指甲的下方有一层薄薄的茧。 想来是练字所致,她不由得伸手搭上这个满身清雅却书生气十足神仙的手起身。 “谢过,仙上。” 上古帝君伸手捋过她面前散落的一缕发丝,“刚刚见你可是有一丝紧张,现下怎的可是不惧怕本仙君了?” 夭七七摇摇头,嘴角含着笑意,“仙上右手中指指尖不仅有一层薄茧,细细闻来还带着股墨香之气。如此爱墨之人想必是清雅辨礼之人,定然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凡人,故而小女子不怕。” “哈哈!”上古帝君很是受用的望着夭七七一笑,“不想你这个小女子凡身倒是不凡心,深的本君欢心。不知你这小丫头可懂得下棋?” 眉尖微微一蹙,这怎的又扯到下棋上去了,这仙家果然心思不可测,还是小心为好,遂夭七七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折中了一下道:“小女子略懂而已。” “那好,有空来斜月三星阁找我。我看你这小丫头倒是颇为亲切,好好研习这些经书,定会不负走这一遭的。” 上古帝君负手而立,转身闲庭阔步的向着殿首行去…… 夭七七愣了片刻,不明所以的望了望幽白他们三人,又低头望了望眼前桌几上的书册,我也想好好学,可惜我和它缘分够深,奈何缘浅…… 一嗟三叹! 扒在桌上一直看热闹的榕枫探身伸手勾了勾夭七七的腋下,“我们七七的魅力果然够大,这上古帝君都另眼相待,怎么着不妨借机是上一把力丢了冰块儿改投这帝君的门下想来也无不可……” 幽白冷冷一瞥,嘴中念念有词少顷那字体跳脱这带着金光钻进榕枫的耳中,震的他一下捂上耳朵,磨着后槽牙…… “冰块儿,你这是想把我耳朵震聋了啊,你这是家暴,家暴小心我离家出走……” 第94章 吃醋日常 幽白置若罔闻,沉着眸子。 指尖攥着袖口伏在案几上,莫非就真的只是传经授道,是我多心了吗?只是眼前夭儿被上古帝君注意到,会不会…… 一阵清风掠过,书册被吹的翻飞了几页,隐约听见泠泠淙淙的声响,似是经年的溪水敲打鹅卵石。 惬意,畅爽…… 幽白收回思绪,只要夭儿不受伤想来是不会被发现的,这几日还是小心保护她便是,想来应该便无妨了。 众人被吸引的目光这上古帝君走过的一瞬便规规矩矩坐好又开始了这郎朗之声。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上古帝君指尖轻轻一绕,携了缕缕清风发出丝丝箜篌之声,传到每个小仙家的耳中却都幻做了不同的音符,每个音符便对应一句经册中的句子。 他负手而立,缓缓开口道:“各位可听清楚了,那就将听到的一一写在面前的宣纸之上。并且将自己的理解注释在后面。写的好的有奖励,这写不好的亦……有奖励。” 众人闻言,便都开始专注在手上一笔一画之中。 夭七七拿起那磨得甚是光滑的笔杆,不自主放在口中咬了咬。这位仙上倒是一视同仁可是他是不是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凡人。 这音符倒是很好听,风声、水声的可是半个字都没听到这要怎么写…… 思量了半晌,夭七七郑重的放下了手中的光溜溜的笔杆。将那经书打开直立起来挡在她面前,然后偷偷俯下身从桌几一侧偷偷钻进幽白正握笔半空着的臂弯中。 抬起脸怯怯道:“我……我不会。” 闻言,幽白那清且浅的眼眸之中划过一块冰碴,望了望那被墨迹一层层晕染开来的宣纸长眉微微蹙了蹙。 眼眸再次一抬夭七七已经眨巴了眼眸贴到他的面颊,他面色一褪颊畔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喉头动了动,伸手捏过她的下巴转到前面。 “坐好,将经册抄一遍便好,你若是会了反倒奇怪。”说着幽白拿过张新的宣纸铺到面前。 望着夭七七紧抿着的唇角,拂过她面前的发丝,“放心,上古帝君不是说了就是答不出来也是有奖励的。” 夭七七一撅嘴巴,“奖励,我看是顶着奖励的名号,实施惩罚才是。” 修长的手指揉过夭七七的发顶心,“真当我这儿妖魔是白当的,放心若是惩罚为……嗯,我自会替你承受,不必担心。” 夭七七本来专注在手中那柔软的紫毫笔尖上,可听到“为”字莫名顿了顿,便转头看向他。 岂料,那微微旌盛摇曳着火红花朵般的眸色,一眼便撞进夭七七的眼中,看口型好像是“为夫”二字。 半晌,夭七七别过脸颊笑涡一旋。 少焉,勾轻轻出尾指,对幽白道:“那好,说好了。若是被罚你便要替我受过,不许反悔,拉钩……” 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好。” “拉钩,盖章……” 盖过章,夭七七正欲专心抄那经卷,不想眼角瞥见那骨节分明的指尖浸染了一丝墨色想来他自己并未发觉。 一把擒过幽白的手搓了搓,幽白一时不及反应,任由她搓揉了片刻眼神飘忽翻飞了几下,转目侧到一旁,“无妨,你好生抄经文便是了。” “哦。”夭七七灼灼看着他几眼,莫不是害羞了。 吧嗒一声,不知谁的笔杆落地,夭七七抬眸望去,却是榕枫那家伙手中转着的笔杆不慎落地。 他弯身捡起那笔杆,“麻烦你们两个注意一点,不要以为坐在最后就没有人看到,被你们打扰的我是一个字还没有动呢?如此打扰一个潜心好学的学生,你们于心何忍?” 言罢,又接着转起他的笔杆来。似完全不在意他二人是如何回应。一副微风和煦,微微弯着笑眼,洒脱不羁…… 他前方那人,规矩的坐姿一丝不苟,脸颊略惨白的面色依旧笔挺挺的握着笔杆,一字一画的描摹,只是鼻尖的锋力似乎用力过度了些,那笔墨竟是侵染了下层的纸张。 他扯过那张纸,团在手心揉了揉。 转瞬那纸便化为了一缕灰尘落入周遭的土地之中,辨不明哪是土?哪是纸张了? 只觉他唇瓣的颜色更甚惨白,看他眉尖轻蹙似在极力忍耐…… 恰时,殿首传来一不急不徐的声音,“今日讲经便到此,各自散去吧。” 上古帝君便在这众人急切相送的目光中翩翩向着殿内行去。 “快走。” 夭七七凑到幽白耳边,小声说了声,便转身抚了下莫乾的后背,“可好些了?” 莫乾微微抬眸看了看夭七七那捉紧的面色,“没事,可能只是病症又发作了,让七七担心了。” 幽白,扯过夭七七眼风凌冽的扫过,不置一词。 “大殿切记平心静气,莫要心生出些不该有的波澜,这样才可减少疼痛发生的次数。”一缕白光顺着夭七七拂过的后背缓缓融进身体之中。 片刻,莫乾将将轻咳几声,“有劳幽公子。” 眼眸中扑朔错综复杂几分,明明是同幽白答言,却怔怔望了望夭七七:“无奈心魂还有一丝生机,怎会不生波澜。幽公子此言未免高看了莫乾。” 幽白冷冷看着他,不置一词,只眼中寒风凛冽,周遭树木蓦然结了一层冰霜。 “看,幽公子这波澜惊的倒是壮阔。”莫乾面颊若隐若现一丝温和一笑。 “这经书看来你们两个是真的看到心坎里去了,这弯弯绕的讲了一堆不累吗?小卓卓,你这身体还需要休息。”说着榕枫那拽了莫乾一道离去了。 “经书不好好抄写,注意力全都放在不该放的地方。”幽白清冷之中带了丝斥怪。 夭七七跟在他身后思索了片刻,便了然了。 遂轻轻扯了扯幽白的衣袖,“我会将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这经文之上,可莫要生气了?” 幽白任由她扯着衣袖却自顾自的往前走。 “哎呀~”,夭七七见幽白没有反应遂假装跌倒捧着膝盖在那甚是委屈的装出一抹幽怨之色。 “好痛,好痛。哪有这样子做师父的,明明知道徒弟是个女子还大步流星不管不顾的走。” 幽白回眸,眼见她一手揉着膝盖一手扯着他衣摆,眸色暗了暗。 这丫头果然是装模作样,这演技委实是差了些。一手捏上她的胳膊一拽,顺势便将她抱在怀中,眉眼一挑:“可是真的受伤了?” 夭七七心虚的眨了眨眉眼,糯糯应了声,“是。” 第95章 静心咒 黑漆的瞳仁仿若盛开的芙蕖,将夭七七抱着怀中垂眸瞧了半晌,便一路返回了那甚是简洁的屋中。 半边脸藏匿在幽白怀中的夭七七心肝一颤,冰块儿这家伙平日精明的很,怎的今日我这演技竟是将他骗过了。 待夭七七回神之际,早已被那人放到了床榻之上。 不由分说便将她的裤脚撸到了膝盖之上,夭七七尬色一笑伸手将那裤脚往下扯了扯,“刚刚磕碰那一下是真的很疼,现下好多了,我自己揉揉便好。” 幽白背身负手而立,并未拆穿她,“既是如此,那便好生将教你的经咒好生复习一遍,切莫荒废了。” “谢过师父的提醒,弟子谨遵师命。”夭七七一个抱拳正想着恭送他,不想他走了两步便转身凝目曈曈看着她,“今日未曾想到上古帝君会提问到你,今日便传授给你闻声咒,你将它背熟稔待再次旁人以化形之字传音与你时,你念动这咒语便可将它化成声,声传入耳了。” 夭七七一个高兴一脚从床榻上踩将下来,哎呦一声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不想这一扑,竟将雪团儿从袖中生生甩了出了,恰巧幽白瞧不得他这小徒弟受伤想着接一把。 却生生被雪团儿占了便宜去。 雪团儿按小嘴贴在幽白的唇瓣上蠕动了几下,立即弓直了背脊划过一个甚是优美的曲线跳了下去。 幽白眼尾一勾生生拉的老长,伸手用那皙白的手背使劲儿抹了两把,衣袖一甩恶狠狠地将那雪团儿化成人身,“从今往后,他跟着我。” 趴在地上的夭七七捂着肚子笑的四仰八叉,“哈哈,哈哈,你堂堂一个大魔头竟然被一灵宠给非礼了,恐怕说出去都没有人信,额……额……” 夭七七直起身,打嗝一个两个接连不停。 果然不可幸灾乐祸,这报应实在是来的太快,一时竟笑的喘岔了气。 “额?” 夭七七立马伸手捂上嘴巴,“额,额……” “若是再笑,或者将这事说出去我便将这家伙给催魂灭灵可记住了?”被幽白这一恐吓,夭七七立马摆手忙道:“不说不说,也不笑了。师父你大人大量,莫要怪到一个灵宠的身上吗?况且,我每日都给他刷牙齿的,放心……” “小主子,你若是再笑怕小团子我的性命真的就不保了。还有这幽哥哥治好你的嗝喘你还是好生谢过人家吧,这样我以后在他那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那迷糊的主人,颠了一颠。 “嗯?”夭七七抚了抚脖颈这才发觉打嗝已经好了,抚着身旁小团子的发丝,“谢了。”声音小的似乎她自己都听不到。 小团子扯了扯夭七七的衣袖,“小主人,有诚意些,你也不想以后小团子我吃不上喝不上的吧?” 夭七七一丝绯红,勾了勾小团子的鼻尖,嗫嚅道:“你个小家伙,胳膊肘怎的往外拐。” 小团子扣了扣夭七七的掌心,“小主人,这委实有些无聊我还是去寻榕枫哥哥找乐子去了。” 小团子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夭七七望着幽白那水波不兴的脸颊,故意贴近几分:“若是我将你这糗事说出去,你果真要杀了小团子吗?” 幽白目光淡淡擦过夭七七的脸颊,又迅速移开,别到一旁去了。 “还想不想学了?”半晌后幽白强自压抑着从喉头中吞吐出一句话。 夭七七唇角勾着一抹惬然的笑意,每次但凡一靠近他便可看到这般神情,果真还是那个冰块儿吗?这瞧着怎么像是待出嫁的姑娘一般娇羞。 夭七七正如是想着不想一个劲力将她肩头禁锢住,眼神清冷中却不妨一朵冰霜之花舒蕊绽放。 迎面而来的呼吸越来越温热,越来越凝重。 片刻,她身体一软跌进一片软绵之中,软嫩、娇润。带着一股馥郁的芬芳,扑面而来…… 微凉的唇瓣极尽温柔的碾磨着她的唇畔,迷人心智。 夭七七仿若置身在云头中,一时云雾缭绕不知所以。 不知何时那禁锢着夭七七肩头的手松开揽上她的腰身,慢慢抚抚上她的后颈。二人之间喘息可闻。 夭七七心中一颤仿若清明陷入混沌之中。 恰若涓涓溪流荡涤着河岸般温柔轻和,辗转碾磨耳鬓厮磨…… 不知何时,夭七七依然身在床榻之上,她眼角扫过四周待对上幽白那全然不曾见过得柳絮般软绵的眼神,怔了片刻恢复一丝清明,用尽力气推着那压覆在她身上之人:“师父,师父…” 她嘶哑着嗓音喊他‘师父’,他全身一顿起身坐在床沿,半垂着手臂若一个失魂之人一般呆呆的喘着粗重的呼吸。 身上的负重之感抽离,夭七七深深吸了口气。望着幽白一丝凌乱的发丝本能的伸手想去替他拨开,可手到中途却停住了,默然觉得这身影似承受过不为人知的伤痛。 她嗫嚅着唇畔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只轻轻吐出一句:“我不怪你。” 幽白楞住的背脊一僵,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攥紧的拳头似乎想锤下去,可神色明灭间却兀自忍住了。 半晌后,他才恢复正常冰冷若水的眸子此刻划过流星般绚烂:“你好好练习吧。待练好了让小团子回来陪你。”幽白伸手想抚一下她慌乱的发丝,可又像是不敢中途把手收回了。 夭七七望着他的身影将将踏出房门,正欲盘身打坐。门口处却飘来一句,“以后莫要再这般近距离的勾引我,若是再犯下次决不轻饶。” 果然一切都是错觉,错觉。夭七七将被子蒙过头顶,双腿踢着被子,“你果然是看我好欺负才这般欺负我的,你枉为人师,我再也不会认你这师父……” 少焉,她侧过身指尖摩挲过唇瓣,终究还是不能将你只是当做师父,今日我才明白其实我早就已经将你刻在了心上,又怎能单独当做师父般看待了。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门口处幽白清浅的旋了笑涡,一阵夜风袭过,幽白抬头望了望天上白白胖胖的月亮,轻叹一缕太息。果然被那丫头给迷惑了,如此清净之地,怎可…… 双手静静腾起一股幽光嘴中喃喃起咒,平心而静气…… 《静心咒》如此念了十几遍幽白方才回屋。 刚刚躺下却又想起那魔结种似乎枝丫又长了几分,便起身往莫乾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但见莫乾正在打坐额间渗出些许汗珠。一旁榕枫正拢了法阵将他笼罩其中,好让旁人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幽白指尖绕了缕幽光,“撤了吧。” “冰块儿你总算是来了,我可是快要顶不住了。”榕枫豁然松出一口气,甩了甩那已经僵硬的小胳膊,“小团子给榕哥哥我倒杯茶来。” 润了口嗓子,榕枫眉尖轻轻一动:“说说吧,小卓卓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96章 无解 一道道光亮盈在幽白指尖,转瞬携了股清风之力绕上莫乾周身。随着那光亮忽明忽暗的闪烁,那额间的汗珠慢慢褪了下去。 他极尽气力内运一大周,外运一大周吸收过那些光芒方才缓缓舒展了眉眼,睁开眼眸。 “谢过两位帮忙了。”他勉力起身携了抹清隽的笑容望向榕枫,“既你想知道那便也好多一个人保护她总是多了一分胜算。” 在莫乾平缓直叙的描述中,榕枫面色倒是跌宕起伏了一回。 “什么?竟还有这种东西,那是谁给种下的?没想到……没想到……七七竟然是……那这么说她爹是前任的魔尊,那么她娘亲便是那冰月仙上。哇塞这身份可是尊贵的很,可也……啧啧一言难尽的很……” “那这么说上古帝君不便是她舅父……这上古帝君可就在这灵台方寸山呢,你们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瞒着他,这若是被他发现了那热闹了去了,且这帝君还要请这七七去什么下棋喝茶的,你们确定不会被发现吗?” “唉,那七七是怎么成了凡人的,难不成她被那牛头马面拘到那阎罗殿走了一遭,这是转世成凡人了?甚是离奇……” “七七还不知道她自己这般离奇的身世吧?也是若是知道了还会整天拼命的练什么法术,筑什么灵基报什么仇啊?” “你们两个大男人瞒着她就算了,我也知道你们这是为她好,可是竟然瞒着我是不是不太地道?再者,我们这岁寒三友的怎么着也是一锅粥里的吧?”” “岁寒三友?” “一锅粥?” “你们两个莫要给我打岔,说正事呢,都给我严肃点,是不是小团子?”榕枫转头一看那家伙竟然趴在一角拽了他一件衣服化了真身睡得正香呢。 “算了,算了。总之你们两个给我记住……如是你们以后在有什么事只烂在你们两个的锅里我就去把这事告诉七七……”榕枫眼神一上一下的斜着望向他们两个。 那两人甚是有默契的行动保持一致,扯了扯绣袍坐到床榻之上。 “若是她知道了,你……天上地下便没有容身之所你可知道了?”幽白冷峭之气迎面兜头扑去。 莫乾却是捏了捏额角,清隽得笑容笑的异常暖融:“神、魔、你这勉勉强强算的个半仙吧,强行把你放进一个锅里是不是有些吃亏?不过算了,看在这‘岁寒三友’听着还比较顺耳便收下你这小弟了。” 眼、口、鼻、耳……一番乾坤大挪移,最后一个嗤鼻,“小卓卓这话我说才合适,你这张俊美的小脸说着不合适,乖,以后莫要说了……还是正经点看着习惯。” 转瞬,榕枫恢复一脸正经,“说真的,这东西真只有七七可解吗?若是不解到最后会怎样?” 幽白捏着袖口的手一紧,踱了几步,“会为它所操控,真正的变成修罗罗刹,颠覆整个六界。” 淡淡一声苦笑,莫乾水波不兴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便是这六界的罪人。你们便趁着那档口用那灭灵噬魂之火将我……将我焚了吧。” 虽面色平静的若一潭死寂的湖水,可顺着那攥紧的拳头上的一丝纹路滑落的一滴血色。在那洁白光净的地板上醒目耀眼。 “不就是一滴血和一滴泪吗?那我们趁着七七不注意时偷偷取了,大不了我故意把她弄哭趁着她睡觉我们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扎上一针这不就齐活了,你们这么多天是想什么了?” 半晌,屋内三人相对无言…… “岂会如此简单,解药为何会称之为‘无根之泪’又为何会称之为‘情系之血’便是要开启血咒之人六根清净无情无欲流下之泪,又要那人对身中魔结种之人情根深种如此方才会彻底解除这魔结种的滋生。”莫乾沉了沉眼角,勾过一丝怅然之色。 “这是什么狗屁东西,这分明是又要人做尼姑,又要人做情圣。谁发明出这么个玩意,真是精神分裂的严重。”榕枫扯过绣袍,带过一阵龙卷风。 床上幔帐随着他的剧烈动作翻飞了几下。 “过你这般义愤填膺……”轻轻抚了下榕枫的肩头,莫乾朝幽白笑了笑,又对榕枫笑了笑,敞开那扇质朴的木质门,“生死有命,能凡尘走一遭遇到你们几个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者,或许还有其他的解法也不一定,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是休息去吧。” 幽白负手踏出门槛,榕枫切切望着莫乾也随之回自个屋中去了。 另一间屋子中,夭七七甚是好学认真,睡着还不忘嘴中念念有词,在背幽白传授给她的咒语。 一阵,鸟语花香,流水溅玉的声音传进夭七七的耳中,她翻了翻身捂过耳朵,“嗯?什么声音怎的这般吵闹,打扰人家睡觉真是不地道。” 懵懵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经大亮,她起身晃了晃头。 这鸟儿伴随着流水的声音虽还算是动听,可这大早上的在人家门口吹笛子委实是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些,便起身拖着困顿的双眼开门教训一下那人。 不想她推开门,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只有几只小黄莺在叽叽喳喳,小脑袋来回晃着像一个指挥家一般。 夭七七轻手轻脚的踏出门槛,蹲下身奈何那些小鸟竟然不害怕她,依旧是叽叽喳喳的仿若她不存在一般。 她凑近几分,听真切…… 正是这些鸟儿的声音那流水声便是那远处流泻下的泉水之声,哪里是什么笛声。 见那些鸟依旧没有要飞走的意思,一把抓过一只。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你们这些小家伙胆子真大,敢在门前唱戏小心我拔光你们的毛。” 那小黄莺用喙轻轻啄了下夭七七的手背,没有丝毫害怕。 夭七七不免疑惑,眉头紧锁…… 难道这灵台方寸山的鸟都不一般,果真是处变不惊,有仙家风范。不若把它们拔了毛让雪团儿烤了,外焦里嫩的…… 说不定有助于修炼增长法力。不过,不知这鸟儿是不是哪家神仙豢养的,还是野生的没有主人…… 夭七七正捉了鸟四处寻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走路没有声音的,险些将这鸟给放走了”,夭七七回身被吓了一跳。抚着胸口,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鸟儿,好像不动弹了。 夭七七再次一惊,“唉,小黄莺,小莺莺你不要吓我我不吃你了好不好,你不要死啊。” 抬眼脆生生了眼色,指着那吓她之人:“都是你,你看都把它给吓死了。若是它活不过来我……” “你怎么样?这分明是你想要吃它,才把它给吓死的怪到我的头上?”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正是幽白,他眉头一挑等她辩解。 “教不严,师之惰;养不教,夫之过。难道不是你的过错?” 第97章 下棋 一个倒打一耙,一个颠三倒四而且还咬字不清。只是这‘父’和‘夫’一个降调一个升音不知夭七七是故意还是无心。 幽白面色倒是益发的灿烂三分,勾起那销魂的眼角:“如此说来那便是我的错,不过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不知道夭儿说的是?” 眨巴了几下眼睛,胡乱的抚过额前的发丝,夭七七正吞吐不知作何解释她这生生不知道拐弯的舌头。 手中的那小黄莺豁然啾啾叫了两声,活反过来。 夭七七疑惑睥睨着这只演技甚是高超的小鸟,“你个小家伙,竟然装死骗我,还害的我为你伤心一回,真是不地道。真该把你这身上这黄黄绿绿的毛都给你拔了……” 那鸟儿一歪小脑袋又直白白倒了下去。 “嗨,你……它……” 幽白笑涡一旋,挑了挑眉眼,一副看吧,我就说是你要拔毛给它吓死的的表情。 “若是再这般装死,我便要雪团儿把你给吃了”夭七七恶狠狠地瞪着眼睛轻轻一敲那小鸟的小脑瓜。 俄而,将它丢到幽白怀中,“你负责让它活过来,然后便把它给我烤了。”夭七七从袖口中掏出一张喜庆的红色纸张,“昨夜来了个小仙侍说是上古帝君邀我下棋,要我今日巳时前去。还下了这张红艳艳的帖子,这做神仙的还真是礼数讲究的很。明明住在一方之地,还浪费张帖子。果真不知道节俭为何物?” 被幽白拢手绕了道障子困在其中的小黄莺扑棱着翅膀来回跌跌撞撞几番终于恢复平静,躺在他的袖口中老老实实的睡觉去了。 “上古帝君素来不谙俗世,你此番前去莫要说些有的没的,若是惹得他老人家不快可是没有谁能够救你,既是邀你下棋你便老老实实的下棋。”幽白眉尖一丝怔忡,叮嘱道。 夭七七望着他那郑重到凝重的神情,轻轻触了下他的鼻尖,哼唧一笑,“我知道了,看你这副神情难不成那上古帝君会吃了我?放心我了,等着我凯旋而归的好消息吧。” 幽白面色稍稍匀了匀,低头瞧了瞧那袖口之中老老实实的小黄莺,“还是给这家伙找点吃食去,喂饱了吃肥了才好杀鸟取肉。” 这想法简直比我还阴狠,先是一个劲儿的对它好,然后养得白白胖胖膘肥体壮……额,怎么着也算不得膘肥体壮。 那勉强算是长二两肉吧,然后在一刀把人家给杀了,这可谓是杀人诛心。 如是一番臆想,夭七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手合十望着天上的太阳祈祷道:“鸟儿,鸟儿你多多保障,落在我的手里还能来的痛快,原谅我没有看清那贼人的嘴脸让他骗了你的感情,你幼小的心灵我会为你超度了……” 在一搭眼那天上的日头,“唉呀妈呀,这要是迟到了怕是棋子不用下了,我人也恐怕不知道在哪儿了……” 嘀咕着夭七七便一路跑着去赴那上古帝君的邀请去了。 行至门边,夭七七拂了拂散乱的发丝,缓缓舒了一口气,抬手刚刚要敲门,门便豁然打开了。 “、姑娘请进。”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夭七七进入门内,一个小仙侍便弯身迎接道:“姑娘且随我来。” 夭七七被他一路领着穿过正厅,绕过雕梁画栋的长廊,来到一方八檐亭中,四周水声潺潺。 厅内一人背身坐立在亭中,两根手指夹着那白玉石子,流云外衫被习习微风吹的翻动了几许,仿佛让人不忍心看一眼。 怕看一眼就被这世俗的眼光所玷染了。 夭七七隔着长廊远远的望了一眼,终于体会到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真谛,果真是仙人也。 “姑娘请。”那小仙侍躬身伸手一请,这才将夭七七拉回来。 “见过帝君仙上。”夭七七望着那坐着也出雅绝尘之人盈盈一施礼。 “姑娘可见过这星宿棋局?”未曾让夭七七起身便来了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问。 夭七七抬了抬眼眸,看了眼,“回仙上,七七未曾见过。” “罢了”上古帝君一挥衣袖那些棋子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棋龛之中,指了指他对面的石凳“坐吧”。 “谢仙上。”夭七七回忆了一下青雀是个什么坐姿便照猫画虎般的捏了架势入座。 上古帝君望着她清浅一笑,转眸吩咐道:“去,给姑娘沏茶。” “诺。”那小仙侍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姑娘不必如此捉紧,放松便好。这若是心里一直提着怕是也下不好棋。” 夭七七半低着的头抬了丝眼眸瞧过去,“既然仙上如是说那七七便只好听从。” “那日见你,好像和今日有所不同姑娘可随意些,不知姑娘要执白子还是执黑子?”上古帝君伸手指了指那棋子。 “仙上想必棋艺精湛,那七七便先行执黑吧。”夭七七捏了个黑子布入棋盘之中。 下了四五十步,上古帝君一汪清水般清雅的眸色动了动,提了提嘴角:“姑娘,这下棋的技艺不知道是师从何人?” “啊?”夭七七怯怯应道,“回仙上,我并未拜过什么师父教授棋艺,只是小时候偶尔看爹爹下过几回,看着看着便就学了这些皮毛。” “哦~”上古帝君落子发出一声空灵之音,半晌后又悠悠开口道,“姑娘是筑基了?这么说是想修习仙家法术,可否问姑娘一句为何要承受那清浊体饿之痛,修习仙术呢?” “不瞒仙上,有些仇怨需要解决一下。这身肉体凡胎恐怕不能完成故而……”话到此处夭七七面色沉了沉,捏着棋子的手指一抖,棋子落在棋盘上将其他的棋子挪了位。 待夭七七回神,立马歉声道:“,不好意思七七乱了棋局,怕是扰了仙上的雅兴。” 上古帝君岑雅一笑,“是我多言乱了姑娘的心神,棋局下到此处看来是天意注定,今日见你却不如那日般爽朗明媚,想来是单独邀你赴约,惊到你了?” “其实,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气息,看来是本君唐突了。不过,你棋艺不错,下次有机会再下一局何如?” 夭七七应了声“好”,施了一礼便给先前那个小仙侍给带领着引了出去。 第98章 枕凌锁 出了殿门,夭七七呼出一口气。 沿路回到房间后,刚刚进屋便看到那床榻竟不知所踪,她晕晕转了两圈,便冲出门去。但见那些小仙子正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群聚而出。 “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那屋子里的床榻也不见了?” “是啊,你说这……我还睡得好好的呢,那一个意外中的意外摔的我是这……全身痛。” “这莫不是菩提祖师又整的什么考验?” “谁知道呢?” “要我说这那是来听经传道的分明是让我们来受罪的,本来还有一方之榻可安眠,这难不成是不让我们安眠了,觉得这床榻没用了所以便都给撤了?” “这菩提老祖素来是个顽淘的性子,听说上一届那来听书说经的每日便是与他讲什么凡间的笑话、折子戏。为此还弄得我偷偷下界玩赏了几个时辰,可是这次谁能想到竟比那还出乎意料。” “这还是好的,听说上上届,老祖竟让他们打扫这院中的花瓣,然后让人随风一瓣瓣的飘洒,每人蒙着眼睛,但要能准确的射中所说出来的花瓣品种或颜色?” “这有什么,听说有一届竟是生生给饿出来的,所以那一届大多都在天庭领了掌管天兵天将的差事。” “嘘,你这般背后说老祖坏话,小心让他听到。” 众人正窸窸窣窣中,一列小仙侍端了木盘整整齐齐的杵到了面前:“众位仙子,各位面前便是枕凌锁。 说是‘锁’实则不过是条花花绿绿的绳子。 那小仙官将那‘绳子’展现到众人面前,“从今日起,烦请各位在这上面安眠了,只要各位催动灵魄中的静窍之力便可安稳睡眠,且较之那床榻舒适之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增长灵力的效用哦。 这可是老祖为了此次特意让那幻若仙上百年前便打造的,各位仙子还是快些上前来领吧。”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便又唯恐抢不到一般使劲儿的冲着那些小仙侍冲去。生生将他们挤得面颊红晕了些许。 待众人瓜分完毕,夭七七望了望那托盘之中依然空空如也。本来就犹豫着是否要拿那东西,你说一根绳可怎么睡觉?如此正好既然没有了床榻便打地铺好了,何必要那睡不来的一根晃晃悠悠的绳。 这说不定睡着睡着不小心便给摔下来,所谓高处不胜寒。 夭七七正如是庆幸着,不想那小仙侍倒是眼睛尖的很,凑近夭七七几分,“怎么姑娘不去领枕凌锁?” 夭七七颤了颤嘴角,“仙侍,您回头瞧一瞧可是还有吗?” 那小仙侍回头望了望,立马捉紧了神情,“怎么会没了?这可是按着数量打造的怎会没有了?昨夜可是谁清点的?” 一个看着较那领头的仙官年轻上百来十岁的小仙侍颤巍巍的站出来低眉顺眼道:“回仙官,昨夜是我清点的可是当时是一把不少。” “那……”鼻子耸的移了位的仙官睥睨看了那小仙侍一眼,“那是它们自己长腿跑了是吧?昨夜你可是喂过它们虫钥之梦了?” 那小仙侍低着头道:“都喂过了,而且我清点了两遍后才锁上辰几阁的门,钥匙也于昨夜交到了掌管锁钥的钥季仙子手中。” “那可如何是好?这可是老祖吩咐下来的莫不可出错,如今竟然……”那仙官来回转圈,面色益发不安。 “唧唧……” “啾啾……” 有小仙侍拍了拍那仙官的肩头,“仙官,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都闭嘴莫要说话?”那仙官手遮挡在耳朵上凝神听了片刻,随着那声音众人把视线都转移到了幽白的房间。 那仙官望着幽白的面色匀了匀,“不知这位幽冥仙可是养了什么东西?可否让老倌进去看一看?” 如此称呼已经算的上是敬重。 故而幽白侧身移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仙官便笑了笑,眼角挤出几道褶子,“如此便谢过了。” 那仙官手伏在门边半晌小心翼翼的推开,但见那几只小黄莺盘旋的飞仔房间的屋顶之上。还有一只被雪团儿的小爪扑在了身下。 “哎呦,你们这些小东西怎的跑到这来了?” 夭七七往内探了一眼,望着那雪团儿正要张了它那血盆大口将那小黄莺吞进腹中,便急急忙忙冲了进去,抬起它那小爪子甚是尴尬的看着那仙官,“仙官大大真是不好意思,它只是同它们闹着玩呢?没有想要真的吃了它们。” 得了空隙那小黄莺便支棱了几下翅膀加入它的伙伴之中了。 原来幽白趁着夭七七走后便把其余的那三只小黄莺一道给拾了来。 一挥衣袖那仙官那几只小黄莺老老实实的落到地板上,“这几只调皮的很,想是没有吃饱便偷偷跑出来了,姑娘这灵宠想来是做了什么美梦这才将它们给引诱来的。如此便不少了。” “就你们几个调皮”,说着那仙官一挥衣袖嘴中念念有词瞬间那四只小黄莺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变成那七彩斑斓的‘绳’。 夭七七一惊,这些鸟竟是……这仙家的物什果然是不可貌相。 那仙官这下乐呵呵捧了四条‘绳’,“几位枕凌锁已经找到,现下便交到几位手中,如此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诸位告辞!” “告辞……”夭七七傻愣愣的拖着手中的“绳”目送那仙官离去。 “果然,你们真真是污浊凡人。”在众多小仙子鄙夷目光中夭七七轻颤一笑,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随着四散而去的鄙夷之色,榕枫将那‘绳’丢到一旁,“七七你不用理他们,他们这些神仙委实是眼见矮短的很。” 半晌,夭七七使劲儿眨了眨眼,“你们确定这东西可以睡人吗?我这是睡在一只鸟上还是绳上?” “哈哈,哈哈……”榕枫爽朗一笑,“七七我看你是老老实实睡地板吧。到时候我多给你变几床被子。” 莫乾,扥了扥那五彩斑斓的绳子。“倒是够结实,不过七七没有修习过探灵之术我看还是榕枫说的对。” “你好生将它收起来,待你灵基扎实,修习过一段时间我便将探灵之术教给你,到时你便可借助它身上的灵力修炼提升魂魄内息之力。”幽白将夭七七手中的‘绳’化成原来那只小黄莺,“便用它做个定时器,盯着你修炼。” 雪团儿扑腾了两下小腿,被幽白一瞥炸了炸毛一般砰一下变作那小脸圆嫩的小团子,“放心本圣灵可是有格调的很只不过是陪它玩玩而已。” 一声,两声,笑声传来…… 第99章 落魂花 红橙黄绿青蓝紫,修行了十几日的时光。 说是修炼,实则不过委实是再省时省力的修行。睡了十几日,每个人的那只“小黄莺”却是全然变了颜色。 幽白那只蓝的晶莹剔透,莫乾那只则是白的不可方物。至于榕枫那只倒是红的风风火火一毛不拔…… 夭七七那只倒是委实恋旧的五彩斑斓。 来到这灵台方寸山,约摸算来二十日有余。 除了每日讲讲经法,抄抄那些经文,便是静心打坐修炼。若说这不愧是菩提老祖所居住之地,灵气果然充沛盈余。 夭七七将幽白所教与她的经咒全都融会贯通了一番,气沉丹田将灵力全都顺着经络凝聚到指尖望着那扑棱翅膀的小黄莺冲去,“变。” 果然还是毫无长进,只是旁边的茶盏倒是应声破裂了一番,夭七七望着那破碎的茶盏,挠了挠头,“这怎么还拐弯了?我这莫不是炼成了什么隔山打牛的招式?” 未几一阵啾啾的笑声咯咯响起,夭七七抬头望了望房顶,“你的毛是不是不想要了?我看再过几日你还飞不飞的动。” 自从那枕凌锁到了夭七七这儿是自由、自由还是自由。整天除了在嘲笑夭七七时,扑棱开翅膀往那屋顶上飞两圈,便是窝在那桌几手的哪盘食物里啄个不停。 真是比那啄木鸟还勤奋的很,好好一只唱歌的小鸟,这十几日下来那嘴巴到是光滑了不少,不知是被多少油渍给打磨的。 夭七七叹出一口气息,“虽然我已经将这些掌握熟练,但是这些实则不过是些打基础的东西,想来还是得从冰块儿那掏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才行。” 正是那‘分鸟’的仙官。 如是想着,一道飘忽忽的身影豁然落在这院中,“诸位仙子,老祖有话吩咐。烦请各位请随我来。”众位小仙子闻言,个个便都甚是恭敬的一作揖,“烦请仙官带路。” “诸位仙子客气,想来各位在这儿的时间也是不多了,老夫我啊,还真是甚舍不得各位。”说着那仙官抹了把纵横老泪,便带领着众人一路来到一方洞口面前。 他在门外躬身回了声:“老祖,诸位仙子已经带到。” 尾音还未落下,那洞口的石门便豁然打开,“带他们进来吧。” 穿过洞门,只见里面鸟语花香各种类的鸟儿盘旋在上空翻飞,。各色花朵随着微微清风荡涤摇曳。 潺潺流水,洗刷着鹅卵石砌成的边沿。 一花白发丝之人背对着站立在小溪边缘,纯白色衣衫看着有一丝的别扭。扫过脚踝处才发觉这衣衫底摆竟是一边长,一边则是短了些许。 “见过菩提老祖。”各位小仙子恭敬的弯身施礼。 片刻,那菩提老祖捋了捋胡须转身笑眯眯的笑道:“免礼免礼。” 夭七七透过这人与人之间的空隙看了一眼方才看清,原来这老祖是一衣服上的盘扣给扣错了,难怪…… 也是,来这儿这些时日,算是今日也统共见了两回,第一次那胡须上捻了片青绿的菜叶,今日便是纽扣盘错,想来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仙官看着倒是工工整整的难道不会提醒一下这菩提老祖。不知今日又是有何事?竟将所有人都聚集到这般风景如画之地,刚仙官所言待不了几日了,莫不是办什么欢送会吧? 没有想到这老祖虽然不修边幅但是这心思还是蛮细腻的嘛! 拂尘晃过,每个人头顶上便飞出一只小黄莺,此刻那小黄莺却是甚好分辨。绕过那拂尘便都飞停在了溪水之上。 除却有两只还是完全是派发时的模样。 一只便是一个脚步虚浮身体胖胖的小仙子的,另一只便就是夭七七的。 当夭七七那只最后入溪水之后,那溪水似是流速急了些,那溪水的上源缓缓萦绕起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 一股沁鼻的香气随之袭来…… 听得有东西枝蔓生长的声音,透过这风传了过来。 少焉,一朵淡蓝色盈着层层雾气的花随着那流水而来,那花蕊轻轻晃动着,搔的那花瓣时敛时开。 仿佛在给它捉痒一般。 当它流经那些“小黄莺”处便惊的它们四散而飞,唯独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却让它花瓣发出了盈盈之光。 “嘿嘿,这是我的小黄莺吗?”一阵静谧之中,一个憨笑的声音打破这沉静。 一旁另一个小仙子打了打他那酣睡不醒的头,“还睡?你可看好了,这哪是你的?分明……” 不知为何那眼神之中仿佛是一丝嫉妒之色。 菩提老祖指尖一弹,一道流光划过那花朵的根茎,那花朵在众人目光的在追随下停在了夭七七眉间。 众目睽睽之中,一时诡异肃静了片刻。 诸位小仙侍的目光恨不能一时将眼珠子给剜出来贴到夭七七身上,委实是一副悔恨自己没有长上一对千里眼。 一时,瞅的夭七七是面色揪心了几分,这架势莫不是要把我给吃了吧。左右瞧了瞧幽白几人竟然不知何时被挤到了外围。是有心求救一下也贴不上边了。 夭七七几分浑浑噩噩向上抬了抬眼眸,刚要伸手想要轻轻碰一下那花瓣一道尖锐的声音脱口道:“老祖,这莫不是弄错了,她一个凡人怎会是这落魂花的主人?” 一语惊醒众仙子,“这是落魂之花,听说得到它的便是得到了至高无上的花系术法。就是那百花仙子怕是以后没有这样的造诣。” “这花听闻百万年才生一朵,亦正亦邪得了遂可术法大涨却也是要人命的主?可是真的?” “听说某位仙子曾因误入虚魂秘境又方被这花选上,法力短时间便大增又是被公认的第一美人一时间可是长了脸。不想短短百年便殒命了。”说着此人摸索着下巴思量了一阵,“能够被落魂花选上的好像都红颜薄命。” “如此说来,这花偏爱美色了?”撩了眼皮朝夭七七瞄了几眼,“红颜多薄命,老天都嫉妒啊。” 不时,菩提老祖近前,手掌慢慢一推将那朵摇曳着的花化进了夭七七额间,一丝红晕在额间闪动了片刻便消失了。 夭七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迷惘着望向菩提老祖,“祖师,这到底是?为什么会进入我的额间?”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菩提老祖连连说了两声,蔼声一笑,“姑娘既是凡人这东西对于你便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你既然有此此缘法,便好生修习。” 夭七七依旧懵懵懂懂得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周围一声冷哼,“这凡人没有想到有这般好的运气。” 不知哪个仙子戳了那抱怨冷哼之仙子:“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再怎么着她也不过是一介凡人,百年的寿命何必气到了自己。” 菩提老祖那和蔼的笑声响彻一阵,夭七七便浑不知何如竟失去了意识…… 第100章 失魂 “祖师,这落魂花可是失魂丢魄之人才会被认作其主的?”幽白分花拂柳拨开那些小仙子,急急接住那跌落下来的夭七七。 菩提祖师一甩拂尘一脸高深莫测状,捋了捋胡须:“各中缘法不可破……” 话到此处,那菩提老祖却掐了话音,衣袖一挥眨眼间物换星移,诸位小仙子已然站立在那灵台方寸山之外。 众位小仙望着门口处深深一拜,转身便都招了团云彩争先恐后的走了。 彼时清风送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话音, “我可再也不想来这灵台方寸山了。” “要说这些时日灵力是增长了不少,老祖这法力果然无边,只是这行头委实……” “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也是,反正增长灵力才是此行之目的。” “只是恐怕这次菩提老祖是为了那落魂花才将我们都招了来,否者这次怎么都是我们这些小辈?看来这次我等分明是为了那个凡人做陪衬罢了。” …… 待夭七七苏醒,睁开眼睛看到这熟悉的景致,深深的抻了抻懒腰。鼻尖轻轻嗅了下,一股诱人的香味袭来。 “姑娘你醒了?”千梦将那瓷罐的盖子合上,“这是公子亲手给你做的药膳,还热着呢?” “药膳?”夭七七一方穿衣服一方疑惑的看了看那瓷罐,“这真是他亲手做的?” “是姑娘,公子吩咐了从今日起你每日便要进补一方药膳。” “我又没有生病吃什么药膳?”夭七七将那盖子拿开凑近闻了闻,“闻着味道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那姑娘先吃可好,吃完千梦再给姑娘上妆。” 夭七七轻轻酌了一口,味道虽有一点苦涩但是回味倒是甘甜沁香。不由得娇羞一笑,没有想到这冰块儿的手艺还不错。 “姑娘,吃的可还高兴?”千梦将那空空如也的碗碟收拾到托盘上,会心一笑。 待千梦回来,夭七七还坐在梳妆镜前绕着发梢发呆,“姑娘,你这是还没有高兴够呢?从千梦离开到千梦回来你不会一直在笑吧?” 夭七七轻轻一戳那小丫头的手背,“你这丫头,若是再不好好说话,便把你打发了去伺候榕枫好了,反正他整天都想着让你们姐妹两个去伺候他。” “姑娘,别……别……榕公子就是我们想伺候怕是也伺候不来了,还是跟着姑娘吧。” “况且榕公子回家了,他等了你两日可是不见你转醒便就走了,也用不着奴婢伺候。” 夭七七拿过妆奁中另一只珠钗,“用这支吧。也是他出来这么久是该回去看看……那莫公子可是也走了?” 千梦抚了抚她鬓边的发丝,“没有,想必莫公子此刻正被那祝余姑娘缠着呢。” “祝余来了?” “是,昨日来的姑娘你正睡着,她吵着要见你,不过被公子和莫公子给劝走了。” “哦~”那这么说给乞卓治病的那东西是到手了,“千梦上妆快一些,你陪我去看一看这祝余姑娘,是怎么个粘人法。” 夭七七刚刚出门便撞上那冰邦邦的冰块儿,立在门口处,“睡了几日可睡醒了?既是醒了便赶快去修炼。” 说着便拽着夭七七的手腕向着那院中凉亭走去。 “你轻点,疼……”夭七七望了望幽白那冰冷的面色,这冰块儿是怎么了,今日火气这般大。又是谁惹得他生气了? 幽白见她水汪汪了眼睛委屈的望了他,手上略微松了松脚步刹那刹住,夭七七一下撞在他的臂膀上。 揉了揉额头,“人家刚刚才睡醒,你便这么粗鲁的对待人家,是不是……况且我刚刚喝了某人煮的药粥,被你这么拽着一阵急行,现下不仅头痛还胃痛……” 夭七七捂上肚子一阵被欺负了的模样娇羞可怜…… 半晌后,幽白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推到一旁的桃花树干上,“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知为何,夭七七只觉心头一揪。 面色依旧冰冷,眸色依旧冰冷,手掌也依旧冰冷……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感觉,觉得他那副冰冷的躯壳掩盖下的是不一样的繁花烂漫。他好像有许多心事,不知是因何?亦或是因她…… 她抬眸望着他那幽深的眸色,里面有她亦有她看不穿的复杂。 一树的落英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发丝,他的衣襟之中,片刻两人静谧无言只有扑簌的落英缤纷簌簌低语。 恰时,一片花瓣落在她的唇畔,她正欲抬手去拿开却觉一柔软的物什附着上来。 她回神方才看清是他的唇畔,隔着花瓣那柔润之感依旧是迅速透过唇瓣肌理传递到每一丝血液中。 那吻仿佛又无尽的哀思,无尽的不知所措。 夭七七挣扎了两下别过脸去,喘了喘息…… 那花瓣落在他胸前的衣襟,却好似落寞孤寂。 他就这样垂眸专注着散落的花瓣,一手撑着树干一手轻轻捏起散落在夭七七肩头发丝上的落英。 却默然觉得他此刻好像一个受伤的孩童,夭七七心底酿起一阵悲痛。情不自禁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颊。 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伤一般,擒过夭七七的手腕。半晌,他缓缓开口道:“今日,便教你的你好好练习。” 眼底流过一阵盈光,幽白松开夭七七的手腕,甩过衣袖带起一阵落英翻飞。她感觉今日这话的语气中好似带了丝哀求,望着他甚是真挚的应了一声。 凉亭中,夭七七屏气凝神随着幽白嘴中念念有词,她重复着念过一遍。手中一缕缕青蓝色流光汇聚成一片片花瓣,合拢成那落魂之花。 幽白垂眸望着夭七七手中摇曳的花瓣,捏过嘴角散落的一丝发丝勾出一丝落寞。 “冰块儿,你看我这样可是正确的?” 幽白抬眸竟擒了丝笑意,“这掌中的花瓣现下只五瓣待你练到它层层绽放,可将那灵宠火气加注到这花瓣之上到时候威力便会更大。” “好,你放心我定会好好修炼。”夭七七抿唇一笑。 两人正默默相对远处却传来一道清丽的喊声:“师父,师父……” 却是祝余仙子,一把将幽白挤到一旁杵到夭七七面前…… 第101章 真假 甚是同情的瞄了一眼那掸了掸衣摆转身离去的幽白,夭七七起身倒了杯茶递给祝余仙子。 “祝余仙子这般活蹦乱跳的回来仙草药引是拿到了?” “手到擒来,只是误了去灵台方寸山没有想到那请帖竟是给我的当时我是好生震惊了一番。震惊之余当然免不了被我那面瘫的老爹给申斥一顿。 好在我聪明,借口要去给那菩提老祖赔罪便逃了出来。好在乾哥哥吃了那药看着面色是好了些。”祝余接过那茶便开始自说自话个不停。 夭七七支胰俯首作兴致状看着她面前的这位仙子,嫣然和那人间豆蔻少女一个样子可爱活泼。见她说的兴致勃勃便不好意思打断她。 不过她的话头,总是三句不离莫乾。每次那个名字挂到她的嘴边上的时候,总是笑若春风吹三里,灿烂若桃花红面。 想来这祝余仙子是真的倾心以待乞卓,当初夭七七不过是只道替莫乾敷衍了她,不想这位仙子倒是情深意重,倒是让夭七七不由生出些好感。 反倒是真的想要撮合撮合他二人了…… 正如是想着,那话头之人便一身清雅绝尘衣衫出现。夭七七勾了勾嘴角望着祝余仙子嫣然一笑,“说曹操曹操到,你的乾哥哥来了。” 祝余衣袖拂过桌面,欢喜的挽上莫乾的手腕:“乾哥哥。” 莫乾望了望那挽着他的手指,并未抽出。 清浅一笑,“七七醒了便好,若是再不醒怕是赶不上送我一程了。” 夭七七从石凳上站起来,“乞卓,你这可是要走吗?” “先前灵台山之约祝余未有赴约,总归是该请罪的。她独自前去恐又生出些什么变故,便只好同她一同去请罪了。”莫乾无奈笑了笑,“七七,既然得了那落魂花想必修炼定然是会事半功倍。正好将这丫头给你带走免得她打扰你,好生修炼……” “乾哥哥我什么时候打扰师父了?”祝余气哼一声,“我先走了。” 夭七七眯眼笑了笑,“乞卓,还不快点去追,这若是闯祸了可是不得了。我这徒弟可是交给你了。” 岂料莫乾一副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表情,转身欲走,半晌却兀地转身面色一片凄凉道:“七七,所情所感你可分得清楚明白吗?” 夭七七眨了几下眼睛:“随心就好。” 紧接着莫乾又跟了一句:“若是心也看不明白呢?” “那就多看几次,放近扯远了看,翻来覆去的看总有一日能看个明白透彻。”夭七七一声轻笑,“你若是再不追怕是要丢了……” 莫乾看着夭七七那含笑的眼眸,招了团灰灰的云彩便追了去。 夭七七望着消失的背影心里默默念叨着,有些东西隔雾看花美的不可方物但总归能看个真切。 嗯,多想不如多做。 她立马调整好姿势,嘴中喃喃念着《静心咒》。 这一专心,一不小心便将那火灵之息给游刃有余的转嫁到了落魂花上,虽然只是烛火之光,可毕竟她是掌握到了窍门,心生喜悦。 此时,却听得有一个柔情若水的声音:“真是要恭喜夭姑娘了。” 夭七七兀地睁开眼眸,正是拖着一绣摆尾裙的青雀站在离她不足两尺的地方,若温水般的笑眼,定睛看着她。 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水,夭七七起身道:“原来是青雀姑娘?” 青雀走近两步,凝了夭七七几眼:“这夭姑娘这般筑灵修炼法术,想是一心一意的替父母报仇了?那儿女情长应该自是不放在心上了?” 说着青雀清浅一笑,“如今,夭姑娘得了这落魂花短短几日便有所成,想来这是机缘。知道夭姑娘为父母报仇的决心,就连上天也这般帮你。 不过夭姑娘可知道这落魂花的来历?” 夭七七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似是在等她的答案,又似不屑于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答案。 “凡是被落魂之花选中的人,皆都是丢魂失魄之人。你又可知,这丢了魂魄之人会怎么样?这若是丢了魂魄的凡人又会怎么样?” 夭七七仰面一声轻笑:“青雀姑娘怕不是开玩笑?若真是丢了魂魄又怎可能好端端的站在青雀姑娘面前?” 许久,那抹温柔的眼神若锋利的刀刃划过:“不管夭姑娘信与不信,请好好维持好你与幽白该有的师徒情意,仅此……而已……” 那裙摆不知是不是被风吹动的,翻飞的厉害! 温柔如水,或许是因着这天空上的阳光耀眼温暖,若是这阳光没有了,只剩下阴冷那水也便成了冰,怎还会有温柔可言。 夭七七半疑半信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少焉错开眼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热的…… 又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跳着…… 复又拧了下自己的胳膊; 痛的…… “这青雀姑娘莫不是生病了说什么胡话呢?我这明明是生生的,怎会是那丢魂失魄之人? 况且,名字里带个‘落魂’便就是没有魂魄了,怎么可能嘛?” 如此夭七七自己推演了一番下定这么个结论。 夜间,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幽白。 不见他回答,夭七七凑过去敲了敲他的手指,“我莫不会真的是没有魂魄之人? 莫不是我真的不是人,是个妖怪?还是个妖魔?” 幽白沉着的眸子精光一闪,“你这脑瓜中都想着什么呢?” 醉心一笑,握过夭七七的手殷殷看着她道,“若这是真的,你可怕吗?” 半晌,夭七七摇了摇头:“不怕。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现在我好好的呀。而且还得了这么厉害的法术。” 夭七七咬着唇角,将声音压低了些许。 幽白清浅一笑,甚是喟足一勾夭七七脸颊,“谁知道你这身体是什么构造的,不若我来探一探元灵?若真是妖魔便把你给收了。” 夭七七紧紧捂了衣襟,“还……还是不必探了,我睡觉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着便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流云,扁舟,一尾鱼…… 尾巴摆动着蹭的她脖颈一阵痒,夭七七兀的睁开眼“哇呀”一声惊醒之音穿门破窗…… 原来是雪团儿抱着他的尾巴正在搔她的脖颈。 “小主子,睡觉能不能安静一点,你一直叫个不停要怎么睡呢?哎,我这灵宠也是不好当啊!” “我……我说什么了?”夭七七扯了扯被子往身上盖了盖。 “小主子你这脑中沟壑太多,思维太活跃了些,以后晚上还是多喝点水,让脑子多进点水,好好睡觉……” 第102章 表弟好 嗖一下,一个枕头飞出一道弧线,砸在那腾一下变幻成雪团儿模样的小爪上。冷眼看了一眼那小东西,“你个小玩意,敢调侃起你的主人来了……” 夭七七抱怨了一句便又倒头睡了过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院中那棵桃花树便是抖了三抖,夭七七指尖溢出一缕气息差点没有把那一树的繁华给烤成了枯叶。 那带着火气的灵息,正对着那树梢间的一片树叶,可刚刚凝聚在了指尖奔腾而出,却被幽白一道利光给挡了回来。 “你这半吊子,莫要将我这院中的花草给毁了才是?”幽白负身站立在门槛处,一瞬不瞬的望着夭七七。 夭七七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嘴巴一嘟:“依照我现在的灵力想来应该不至于毁了你满园子的花草,不过一棵想来应该不成问题?我就是看着这棵树不顺眼,谁让昨天某人……” 话未尽,片刻清风已至抬了她的下巴,殷殷望着她的瞳孔。 棕褐色琥珀瞳仁中映照出那绝世凛冽的面孔,“想来是昨日意犹未尽,不若今日便继续好了?” 被抬起的下巴,一紧。 眼眸闪烁,少焉她一根一根掰下他的手指,“冷,我看还是去熬碗汤暖暖身比较好,我这就去哈!” 幽白清浅一笑,带着丝挑逗:“记得放些姜丝,暖胃。” “好,我知道了”。夭七七一路跑着,一边回头应了一句。 少顷,夭七七端着那腾着热气的暖身汤刚刚进得厅中,一带着阴沉之气的声音便甚是有穿透力的传来。 “呦呵,难怪表哥这些时日不曾回去,让表弟我甚是想念呢!原来是有美人相伴,才让表哥这般乐不思蜀,当真是羡煞旁人。” 黑色紧身绣衣,那落在肩头的黑色墨发却像是和那衣衫融为了一体。 面色十分白皙,唇却是红若樱桃。 一双吊梢眼,仿若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带着凛冽之气。 他迈将进来,眼珠上下一动,最后停在夭七七端的那碗汤上面。上下眼睑不以为意的开合了下,伸手扣上那碗边,轻轻拿过一饮而尽。 夭七七皱了皱眉头,本来想着提醒他一下,烫…… 可谁知冰块儿这表弟竟然是个急性子,来不及劝便给喝了个精光。 不过看样子怎么好像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烫一般。 “澜谷,可还好?” 夭七七这才注意到那人身旁还立了一女子,被叫作澜谷的男子睥睨看了那女子一眼,伸手示意她无妨。 往夭七七跟前凑了两步,“姑娘,这……” 话未说完,幽白却是流云一卷跃至眼前,截过那人的手腕。半晌无语,甩开他。 领了夭七七挨着他坐到一旁。 澜谷邪魅一笑,嘴角微微上扬:“表哥,何必这么小气,我只不过是喝了你一碗汤,用不到这般不高兴吧。想来是这位姑娘亲自熬的吧?味道十分不错。” “表弟好啊你应该不缺这一口汤吧?我怎么记茜葵隔三差五的往你房里送?看样子是吃的不错,除了这脑子哪儿都补的挺好。”幽白面无表情的端起面前一杯茶竟自酌了起来。 “你?”澜谷身后那女子,似是气得不轻,好像是在骂她一般气愤。 细一看,这女子剑英眉,高鼻梁丹凤眼,嘴巴却不是樱桃小口,略略大了那么一丢丢。 可这五官凑在一张脸上,倒是这十分和谐。 紧袖束身裙,腰间别着的一把小木耙倒是十分醒目。 “哎,茜葵我们既然来这表哥府邸做客,自当要遵从这儿的规矩。我们好容易找了来,可莫要坏了规矩惹的表哥不快,将我们赶出去。流落街头可怎生是好。” 那澜谷眉眼一挑,阴勾勾的抛向夭七七:“你说是不是啊姑娘?” 夭七七顿时只觉一阵冷汗,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冰块儿这表弟莫不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怎的这眼神冷的骇人…… 比冰块儿还要冻上三分。不,不只是冷,仿若冷中夹带着一股阴鸷之息。 这怎么冰块儿的亲戚也都随了他都是属冰块的。 怕是这个不仅仅是个冰块,还是加了酱油的冰块儿,全身黑洞洞的真是白瞎了他那一张樱桃红的唇色。 再看这身量,虽然不及冰块儿这么挺拔毓秀,倒是这气势看着倒是一点也不输。 不过幽白那家伙倒是丝毫没有感受到这气势一般,闲庭素手喝着茶。 夭七七眉头紧锁。 啧啧,这表兄弟看来是有什么过节,这般一人一句的丢刀子委实是身板都够结实。 如此言语她觉得不痛快,还不如出去两人打一架来的爽快。便借口出去沏茶溜走了。 “表哥,这……小侍女倒是……” “今日你来所为何事?”幽白斜角一撇打断他的话。 “无事,只是早就听闻表哥这在人界有一府邸,不想表哥隐藏的够深的,倒是让表弟我一番好找。” 澜谷翘起二看腿,眼神半眯着扫了眼这屋内,“不知表哥可否介意我留几日?毕竟这人界小弟我还没有好好玩过,如今有了个踏实的落脚之地,定当是能玩儿个尽兴了?是不是啊,表哥……” 很久夭七七才端着刚刚茶水进来,一脚迈进感觉气氛不对…… 好像这已经不是气氛紧张,而是仿若那紧绷着的皮筋儿,轻轻一试压便就会断。 在这儿片刻的寂静无声中,夭七七听着自己的呼吸,和拿杯盏倒水的声音。 “哼哼”,一声勾魂的笑声打破这沉寂,“表哥这小侍女应该是偷懒耍滑了,沏个茶都能这么久不如给小弟我调教几日定然还给你一个全新的人儿?” 幽白面无表情,“久泡的茶才香醇,用久了的人才舒心。”瞥了一眼夭七七又接着道,“她很好,用不着再调教了。” “我看不是不需要调教是表公子舍不得?”茜葵眸色略过一道风刃,扫了一眼夭七七。 “没错,舍不得……” 他蔑了一眼茜葵又扫向澜谷,“我舍不得的人,最好一眼都不要肖想那我才满意。” 指刃化刀,划过衣衫:“赐你二指宽的遮眼布,眼睛看的太多会瞎。” 第103章 不巧 “表哥慷慨,放心弟弟这双眼睛宝贝的很。刚刚瞧着表哥这院子不错,任弟弟我挑吧?” 幽白面无表情望了望天,“让你流落街头也看不过去没人的房间表弟随便挑……” “那就谢过表哥了”斜着嘴角一笑,回身对那茜葵道:“走,表哥既然说了我们便好好挑上一挑。”带着那甚是让人发麻的笑声便出了门。 夭七七望了一眼那澜谷的背影,转眸灼灼的盯了幽白片刻,“你们倒真是表兄弟,都有那能让人发麻的本事。咦~” “知道便好,记住能离他多远便多远。”幽白音色莫名的带着一丝颤音。 看来这两个人的矛盾还不是小事,不过那个人总感觉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一般,就是不说怕是也不想多靠近一步。 夭七七便甚是爽快的应了声。 彼时,皎月却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眉尖蹙在一起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公子,那人可是来了?” 幽白不知为何望着那窗口处一支秋鬓海棠愣愣出神,半晌后并无答言。 “公子?” 皎月这急性子耐不住,“公子为何不将他赶走,如今他在这怕是……” 幽白这才慢悠悠的舍得从那秋鬓海棠上移开视线,清浅望了一眼皎月,转头对夭七七道:“你还不快去修炼,在房间里便好。还有没有什么事就给我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夭七七神情明灭的瞄了一眼幽白,“你莫不是怕那个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便是不能对人说的。话太多,给我回房间去。” “切,平日里也没见你嫌我话多。” 夭七七一阵小声的抱怨便乖乖的回房间去了,心中打鼓。那叫什么澜谷的人阴森森的看着灵力定然不浅,说不定还是个高手。 ‘高手’,这人界形容法力高强的人便叫做‘高手’,不知道他们妖魔界是个什么说法。 看冰块儿如此面无表情的样子,莫不是法力真的不如那人,那人还带了个帮手,看样子法力不在皎月之下,若是交起手来…… 嗯,还是好好修炼,争取能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帮上那么一点儿小忙…… 盘腿而坐,入息调定…… …… “公子,那人既然找到这来是定然不会轻易这般毫无波澜的住下去的?” 气息微微一丝浓重,幽白鼻尖耸了耸:“若是将他赶走是可以,只是你觉得他会就此死心,还不若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一些。纵是他怎么折腾,也是不敢同我撕破脸的。他心知肚明,现在还是时候,顶多给我找些晦气。无妨,不理会他便是。只不过这几天你叮嘱一下青雀,让她尽量躲着他点。” 皎月一个抱拳,“公子,他缠人的本事可以,尤其是对公子你,我看他就是条长虫。” 他抱怨完又轻叹了一口气刚刚熨贴的眉头又再次蹙起,“公子,这几日……你是不是不能去了。我?” 幽白揉了揉额角,端起杯盏磨着杯盖:“嗯,这几日你莫要再去,有他看着放心好了。还有从明日起……” 一声闷哼,那杯盏落地清脆之音刹那委地。 “公子?” 皎月一惊,面色瞬间煞白…… 幽白紧紧捏着袖口,嘴角抽搐了几下。 那手指慢慢开始变得僵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处毛孔都寒气逼人。 “怎么会?这还没有到霜降之日,公子怎么会提前了?你忍着点……” 皎月将那屋中的幔帐上的一根红线扯了扯,床板豁然打开。床板移了位竟露出一条通道…… 他搀扶着幽白,亦步亦趋的进入那条通道之中。 行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那地下密室之中竟然有一块冒着白色雾气的东西泛着幽幽白光。 “公子,到了。” 皎月将幽白的手放到那泛着白光的东西上,蹭一下一团火气腾势而起。 整块儿东西瞬间火红的耀眼。 在这儿红光之下那雾气慢慢消散,这才看的清楚是一块儿四四方方的石头模样的东西。 边缘光滑齐整,滑溜溜的像一块冰,却质地坚硬。 正上方刻着‘炎雾石’三个字。 “公子,不想今年竟然提前了那么多。可偏偏又是在那澜谷找上门的档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说说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皎月指着那墙壁不知转了几个方向。 幽白手指动了动,冒出一股热气。他强撑着手臂盘腿坐上那炎雾石。 一瞬,额间渗出一排汗珠…… “公子若不是当初你将那竹叶冰蚕用来救了不相干之人,又怎么会如此……” 说着皎月将他外衫脱掉,拭去那额角的汗珠。 幽白嘴角微微动了动,轻轻溢出一缕寒冰之气,“你何来这么多抱怨,有了那冰蚕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好……管好你的嘴,出去吧。” “公子,莫要怪我多嘴。皎月知道当初你就是因为七姑娘所以才下下了血本救了那李姑娘。否则你怎么会救一个毫不相干之人。我知道你对那七姑娘是上心过度了,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你自己命开玩笑吧。你可知道,这次若是无法将你身体中的寒冰之气给压制住,你便会冻结而死。” “这炎雾石的功效也是越来越差了,你怎么就对你自己的性命好不上心呢,若是你体内妖丹也侵入寒气。怕是只有皎月给你收尸的份儿了。” 幽白缓缓睁开眼眸,颤巍巍道:“你主子我还没死呢,你再这般啰嗦下去,怕是没有冻结而死,当时先被你给烦死了。还不快出去。莫要让其他人发现,包括她。” 皎月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哎,我这般苦口婆心算是白说了。” 合上那密室之门,床被移回了原位。 皎月双腿盘坐在床榻之上,闭目。 眼前,一张张地图掠过,有些地方被阴影遮盖了大半,有些则甚是清晰的看的出那地质面貌。 “竹林,竹林……冰蚕……冰蚕快些出来……蚕宝宝你们知不知道主人在等着你们救命呢?” 如此在他眼前过了半晌,他紧紧一攥拳那些画面便被掐了影像。 手指敲着脑门,“主子,你可一定要撑过去。皎月就知道,这情爱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你痛你苦都得自己受着。当初我就该坚持不让你用那冰蚕。” “现下可好了,恐怕是只有那东西才能救你的命了?可你知道就是那魔尊怕是也不敢去闯,你要我怎么办?” 第104章 臆想 皎月瘫坐在床榻下的踩踏凳上,一直自言自语直到说的口干舌燥累了。 一胳膊尽力延伸在床榻之上,五根手指分开又蜷上。一派慵懒,面色却是显得十分疲惫。 那自是当然,自从密室中出来,他便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个不停。总归这半日念叨下来,只是说给了他自己一个人听罢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皎月心下一阵咯噔,战战兢兢。 莫不是那小魔头…… 不会的,不会的,若是他怎还会这般规规矩矩的敲门。 便清了清嗓音,捏着嗓子问了句:“谁?” “是我。”门外之人应了声。 皎月这才抚了抚胸口放下堵在心口的大石。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脸上洋装出些许笑意。 门开出一条缝,笑呵呵应道:“原来是七姑娘,不知找公子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刚刚修炼的时候有几个地方搞得不太明白。怎么他不在吗?”夭七七看着皎月那不甚正常的面色往里面探了探。 皎月急忙“哦”一声,抽身出门将那门关的严严实实。 眨了眨眼睛,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道:“七姑娘,公子他出去了怕是几日也不得回来了,虽然皎月不济好歹也是修炼了将近千年的法术,若是不嫌弃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暂时问我。虽然我也不一定会懂,不过想来青姑娘是一定知道的,我看七姑娘可直接问她……” “那好……” 夭七七话还未说完,成想那皎月却反口道:“不好,不好。”伸手示意夭七七靠近几分,“七姑娘,你最近还是不要去找青雀姑娘,现在小魔头死乞白赖住进公子这院子,不定打什么坏主意,青姑娘那温柔可人若是被他看到了,定然是羊入虎口。” “公子特意吩咐我叮嘱青姑娘这些时日还是不要出院子才好。以免撞上小魔头,见色起意。” 夭七七眼珠虚实结合的转了转,“这是你公子说的?” 怎料那心眼实诚的皎月话都不带在脑袋转个弯的,脱口而出:“是,公子说的。” 如此心直口快的后果便是,他独自坐在门槛处抱着脚掌揉了半日。 “小皎月,本姑娘记住你了?” 甩下一记眼光,夭七七便气闷着回到房间去了。 从方寸灵台山回来后,不知为何,幽白便用法术封了与夭七七房间相通的那扇门,所以夭七七只得绕过一道门槛方才可以进入幽白的房间。 没有想到,今日第一次敲门,竟然听到他竟是如此的在意青雀,心下一股脑的愤懑涌上脑壳。 当她关上房间的门,心下却稍稍平静了些许,也是人家毕竟是青梅竹马那份情谊总归是还在的。冰块儿如此担心她倒也是情理之中。 为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夭七七深深呼出一口气息。将那《静心咒》念了几遍便又开始入定修炼起她的法术。 经过这些时日,夭七七灵基已经稳固,与圣灵相通之火系术法也已经驾轻就熟,只是偶尔修炼过度会觉得身心疲惫。雪团儿也是懒洋洋的似是很累一般。 如此几次,她发现幽白曾教给她文字转话为音之咒改良一下,两者传递灵力之时,辅之以声音相传如此便可控制灵力相传几成。 灵力可与声音同步,这样在一致对敌的时候才可发挥最大的功效。 如此,巧妙的控制两者相传的灵力还可减少身心疲惫这项副作用,可谓一石二鸟两者兼得。 再言,那落魂花。 夭七七完全屏除杂念,最多可让手中的花瓣开出七瓣,且只有一层。 虽然她已经将那灵宠自身所带火系术法掌握完全,且可通过嫁接术法为介质与落魂花相通相连,相辅相成。 可这术法属于高阶之术,夭七七每每到关键之处总觉得是昏昏沉沉,仿若跌落到一片白茫茫之地,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好似入那太虚幻境之中。 夭七七正晕晕乎乎的,只觉腹中一阵咕噜噜的叫唤声响起,立马将她召唤了回来。 她抬了抬打架的眼皮,揉了揉肚子。便起身正预备去那正厅用饭。 刚起身扯可扯别压褶皱的衣裳,千梦却提着个食盒推门进入,“姑娘,今儿便在这儿用膳吧。说是公子吩咐了,从今天起便就都在各自屋内用餐。” 夭七七夹了一筷子正想着送入嘴巴,吧嗒一声掉在个桌几上。 “姑娘,我这就给你去换一副新的筷子。”千梦急忙拿那筷子转身欲走。 “无妨,不着急。府上新来的那两个人可是用饭了?” “姑娘,你不好好吃你的饭倒是有心思担心旁人。皎月公子亲自送去的,说是公子这几日外出便不陪同用饭了。可是姑娘,我好像并没有看到公子外出啊?”千梦重新擦了擦那筷子放在碗碟之上。 夭七七眼眸一挑,“交给你个任务……”说着从锦袋之中掏出一锭银子,“你去买几坛好酒,然后去请皎月吃饭把他给我灌醉。” “姑娘,好端端的为何要将皎月公子给灌醉了?” “自然是灌醉了好问话,今日见他有些不正常。你又说没有看到冰块儿出去,这一对主仆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快去!” 说着夭七七推了千梦的胳膊两下,将她打发出了门。 她一粒一粒颊着自己碗中的米粒,心不在焉的送进口中,被千梦这么一提醒果然那皎月那表情是不太正常。 若是冰块儿走了那皎月为何还要待在他屋中,况且还那么捉急的关上门,似乎是怕被我发现什么? 嗯,夭七七细嚼慢咽一阵啪的一声将那筷子置在桌上,这皎月定是有鬼? 莫不是和那两个人有关,怎么他们一来,这主仆两人便都奇奇怪怪的。 再说了,这冰块儿和那什么澜谷不都是从那什么无生……什么堺的地方来,同样都是魔头,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的。 莫非是为了女人,夭七七如是想着,开始紧皱眉头摸索着下巴。 咋然,灵光一现:莫不是这青雀姑娘,冰块儿从这澜谷手中将青雀救了下来,然后便藏到了这儿。 不想这澜谷多方追查,竟然找到了这,所以冰块儿才让皎月告诫青雀好生待在院子中不得出来,如此说来一切便都行的通了。 可是冰块儿去哪了? 第105章 没事找事 想着,想着夭七七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片虚无之中,白茫茫一片。夭七七足尖点地,踏过那光滑如镜般的地面,每踏出一步便有一朵落魂花随之绽放,行了几步她只觉甚是惊奇,便蹲下身来想要伸手去摸那花朵,不料她指尖刚刚触碰到花朵,那花瓣便委然枯败。 她甚是害怕的踉跄着退了几步,猛然惊醒…… 夭七七擦去额间的汗珠,坐起身凝神手掌间展现出的落魂花,那花瓣一圈圈的光晕甚是好看。她合上掌心,轻轻一叹,“唉,许是白日心里一直想着修炼的事,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换了身衣衫但见千梦不在,往日这个时辰都是她替夭七七梳妆打扮,不想今日还不见千梦的身影,夭七七喊了两声,但见没有人回应与她,便自己对着镜子一番梳妆。 她立马干脆的梳了个干净利落的发髻,嘴中念叨道:“千梦,这丫头整日里梳个发髻要老半天,非得弄那些复杂的东西,这简简单单的多好。今日莫不是睡过头了?还是又去缠着那厨房的大叔去做什么好吃的了?” 夭七七正碎碎念着,千梦却是一副惊恐的样子跑了进来。 “千梦,你这丫头着急忙慌的干什么?看看你家姑娘我今日这发髻梳的怎么样?” 夭七七站起身,见到千梦那副神情,蹙了蹙眉头,“怎么了?” 千梦抚着胸口,凑近夭七七小声道:“姑娘,那澜谷公子是不是有病?大早上的他在那砍了一早上的树。” “奴婢远远见着他,腾空挥舞了把手小刀在那枝干没有砍断多少,花瓣倒是被他抖落了一地。” “而且,他坐在躺椅上倒是悠哉,还吩咐了那打扫庭院的小厮在那给他捶背按摩。还有姑娘,你说他倒是坎呢还是不砍,奴婢看了半天也是没有看个明白。” “你这么半天说起来这是去看人家砍树了?”片刻后她脑子才转过弯来,“坎树?坎的那儿的树?” 千梦指了指门外,“就是院子里那棵桃花树啊,真是可惜了那一树的桃花,得做多少桃花酥啊?” 正待她感慨之际夭七七已经冲了出去。 夭七七看了一眼那正加紧努力干活的小刀子,又瞄了一眼躺在那躺椅上半眯着眼睛的澜谷。 “公子若是无事,就把花瓣捡捡吧,落到地上挺可惜的……”她望着那刀子枝桠落在地上几根花瓣却铺了一地。 “我想吃桃花酥要不你去捡?”澜谷抬手摆了摆示意那两个小厮下去。 睥睨着夭七七,指尖溢出一缕黑色烟雾。绕上夭七七脖颈,“小侍女,你这脖子倒是漂亮不带链子真是可惜了。” 夭七七挣扎着伸手抓上那禁锢着脖子的烟雾圈,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放……开我。” 正待那澜谷看热闹之际,夭七七猛然手中腾起一悠悠盈光,那落魂花竟然开出了九瓣,她指尖轻轻一绕,一片花瓣便飞身而出,划破那黑色烟雾。 将夭七七从那烟雾圈中解救出来。 眸色划过一丝冷意,眼见着那片花瓣滑过夭七七的颊畔带下一一绺发丝。澜谷嘴角轻轻提起,“你这小侍女果然不得了,表哥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一瞬间,他那手掌仿若有吸力一般,将那柄牛毛小刀吸到掌心中,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那刀尖划过掌心。 鲜红的血渗出掌心的横纹,滑落到那地上的桃花瓣上。 他垂眸冷冷的看了一眼,“真是可惜了……” 少顷,澜谷斜斜歪过头舌尖甚是邪魅的一舔唇角,那牛毛小刀果真便如那牛毛一般轻飘飘的不知被风吹向了何处? 夭七七被他那神色一惊,踉跄退了两步。 可看到那滴落的血色,还是撑了撑勇气上前捏过他的手腕,“看在你毕竟是客人的份上,还是包扎一下。” 澜谷,瞬间一愣,却没有甩开夭七七,看着她捏着他自己的手掌细心的吹了吹,然后轻柔的用手帕将那伤口包好。 他眼眸,一直灼灼专注在夭七七手上的动作,至于她说了什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得进去。待他反应过来,夭七七已经转身离开。 他望着那离去的娇小的背影,正预备离开却听得身后夭七七开口道:“这位客人,麻烦以后莫要伤害花草树木还有这些花瓣还劳烦收拾干净,拿到厨房去交给厨房的大叔。” 澜谷清浅一勾嘴角,冷哼一笑。 “澜谷,在看什么?”茜葵望了望那夭七七离去的背影,“你可是在看那个凡人?” “没什么,这些东西你把它们弄起来拿去厨房。”澜谷瞟了一眼那地上的花瓣,摸着裹在手上那锦帕漫不经心一笑便离开了。 “拿到厨房?你不是开玩笑吧。”茜葵眸色感到甚是惊诧,“你这一早上弄这些不会真的只是想吃桃花酥?” “少废话,拿到厨房去……”澜谷一丈开外回眸,凌冽一瞥。 不容置喙…… 密室中,幽白紧闭双眼。 全身的衣衫,皆都湿透。湿哒哒的贴在后背上,他蹙着眉头,汗水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可是手臂的冰棱之碴还是层层的扎的他疼痛不堪,极力的忍耐。 身下的那灵石上的火焰之光却渐渐的在变弱,暗淡下来。 皎月偷偷避过其他人,端了一副吃食进入密室之中。瞧见幽白那痛不欲生的神情,揪起一抹担忧之色。 “公子,给你拿了些食物,你多少吃点儿吧。”将那食物一盘一盘端到一旁的桌几之上,幽倒了杯茶。 又跑了一趟将衣服放到一旁,“公子,这次你的发病时间竟然提前了这么多,每次可用这灵石暂时压制住,可是我看着这况真的不容乐观。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病况,这次是愈发的严重了。” 幽白眼眸抬了抬,“替我先把衣服换了。” “澜谷可还安分?” “公子放心,他今日没有见到你的人没地撒气,所以只好拿院子里的那棵树撒气。恐怕倒时候你出去,怕是这院子已经光秃秃了也说不定。” “秃了,那你再种一遍便好了。” “如此说来,那七姑娘倒是救了我。今日若不是七姑娘挺身而出护住了你那些树,我可就是有的忙了。” “你说,夭儿?他可有对她做什么?” “公子说来也奇怪,那小魔头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改邪归正了?改邪归正有些不太可能,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对七姑娘做?不但什么都没有做,反而竟然还听七姑娘的话,你说奇不奇怪?” 第106章 寻药 幽白神色一番明灭,“皎月,你盯着点澜谷,他爱怎么折腾便随便他。只是莫要让他接近夭儿……” “公子,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 眸色骤然一紧…… 皎月立马改口道:“好,好……公子放心便是,七姑娘那你就不用操心了。只是公子我想……去南极之洲?” “不行……”幽白将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丢放在桌几之上,“我说过,不行。你可记住了。” “公子?你知不知道,这次你病症无故提前,而且还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往日还可靠着这灵石撑过这一月,可现在这刚刚第二日你便汗如雨下,可身体上的寒气却是越来越严重?为今而言恐怕只有那朱雀之卵方可解救……皎月想要试一试,否则我不甘心。我不能看着公子就这样……可是皎月无所谓我就只有公子这么一个亲人……” “你想去,那好我问你,以你的灵力可以和我过几招?” “不过二十招。” “那朱雀是镇守南极之洲的灵兽,但不说是你能不能得道到它之卵,纵是你伤了它分毫便是犯了天规你可知是要经受三十六道刑罚?” “况且,你走了谁来给我送饭,倒茶?” “你拍拍屁股一阵风似的走了,澜谷你让我一人对付不成?他此次来,定然不简单。或许只是探探虚实,亦或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我许久不出现,他定然会心生怀疑,你趁着夜间的时候,放出一封信,让他误以为我出去了,误导他以为我找到了魔域圣君的孤女。地点不重要要能将他引诱的越远越好,若没有上钩也无妨?” “你隔几日便送出一封,不管他信与不信,过些时日下来定然会让他的疑虑加重几分。” 皎月耸搭着面色,应了声:“是,公子。可是,你怎么办?” “放心,书房上层锦盒之中不是还有几颗百草丹,想来能撑上几日。下次你将那拿过来,便是。” 皎月重重呼出一口气,“好的,公子。你既然不让我去,那我便走一趟拓苍山,问一问符周仙上可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正巧我可将榕枫给一道带回来,定然不会惹得那小魔头怀疑的。” 幽白思忖了半晌,点头应了应。 临走之际皎月还不忘耳提面命一番:“公子,当年你去太上老君那,他曾赠予这灵石还赠言公子病发若是提前的话,那寒气便会侵入心脉近一分,唯有朱雀之卵可解。” “其他什么药,也是药石枉然,你可想好了,照此下去怕是你熬过这次也没有下次了。” 幽白半垂螓首,微微合着眼眸。神色复杂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方才开口道:“我知道了。朱雀之卵待熬过这次我会亲自取来。” 皎月出得密室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琢磨着怎么着能让幽白顺利度过此次寒症。 坐着想…… 躺着想…… 迷迷糊糊之际,见一只白色的小尾巴从门口处一晃而过。手指捻动一个响指过后:“有了!” 便急忙起身,顾不得那被压的褶皱的衣衫兴匆匆的冲进密室之中,“公子?公子?或许真的还有他法,这雪团儿自身所带的这灵火之息,说不定可以。 正好,可将它那灵火之气灌注到这灵石之中,如此说不定可以撑过这段时间……” 幽白眼眸微微阖着,神色似乎更加煞白了几分。 腮上紧绷似乎痛的不轻。本孤傲清冷的神色此刻竟削减了几分,反而添了几分羸弱之感。 他缓缓呼出一缕气息,并未有回应皎月的话语。 半晌后,他微微抬了抬眼眸:“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好,至于我的身体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公子,皎月求求你,你只要同意就好。我知道,这样做不一定是有用但还是起码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够让你撑过这段时间的。 皎月知道,你担心为何。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定然是不会让七姑娘发现的,更加不会让澜谷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许你说的未尝不是一种办法,便照你说的办的。只有一点不可将此事透露给她半点。” 皎月得了这应允,躬身抱拳以礼:“公子放心,定然不会让七姑娘察觉分毫。皎月这就去了。” 入夜时分…… 夭七七坐在床榻将幽白所教经咒全部动在脑中过了一遍,嘴中念念有词。 依然不见有丝毫的睡意,趴在窗外的皎月一丝捉。 心念一动,便急急跑去了厨房。 从袖口中掏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的东西,放进了杯子中,将那茶水倒入进去晃了晃。 “七姑娘,对不起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日夜修炼也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他端着杯盏再次来到夭七七门前,抚了抚胸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蜷了手指轻轻扣了扣房门,“七姑娘,可是睡了?” “没有,进来吧。”夭七七睁开眼眸将那背诵的经诀给掐了。 “七姑娘,就知道你还没有睡呢。看你这般日夜修炼定是辛苦了,公子吩咐我给你沏的安神茶。 你看这已经将近丑时了,喝过安神茶你还是早些歇息吧!” 夭七七莞尔一笑:“皎月辛苦你了,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还不累。这经咒有个地方我始终是不得要领,你刚刚说是冰块儿要你拿过来的,今日一整日都不见他身影,现下可是回来了?正好我去问一下他……” “唉唉唉,七姑娘公子没有回来,这些日子公子有些事情处理,便让我留下来招待澜谷公子。否则,皎月也是要同公子一同去的,这不怕七姑娘一个人在这院子中害怕还特意吩咐我住在他的屋子中,这样可随时得七姑娘吩咐。 这不,这安神茶也是公子怕七姑娘你太过劳累,特意嘱托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七姑娘喝完。” “在者,七姑娘这安神茶中添加了不少的药材,还是趁热喝了吧。凉了这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还有公子吩咐的,皎月定然是要办到的。七姑娘也不忍心看着皎月受罚吧?” 夭七七眉头皱了皱,“小皎月,今日你这话怎么这么多,看把你委屈的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委屈了你,我这就喝还不行吗?” 看着皎月神色似有几分不对劲儿,夭七七缓缓略过杯盖摇了摇头平日里这冰块儿虽然冷冰冰的可是没有见他对皎月怎么着啊,看小皎月这么怕他果然以后还是得多顺着他一点。 这说不准哪天不高兴了,啧啧……那后果…… 第107章 安神茶 夭七七将那安神茶喝掉,嘴角轻轻抿了一口:“这果真是你主人吩咐的?” 皎月将将转身,皎月险些将那接过的空空的杯盏给摔在地上。 回身但见夭七七嫣然一笑看着他,“七姑娘,当然是公子吩咐的,不若还会有其他吗?” “嗯,小皎月这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就你主人连走都不打一声招呼,怎么还会记得让你给我沏什么安神茶?定然是你自作主张的给我沏的吧?” 端详了一番这夭七七的神色,轻一笑:“七姑娘这都看出来了,的确是皎月看着这么晚你屋里的灯还亮着便替你沏了些安神茶。这灵力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增长的,七姑娘还是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嘛。” “谢了,皎月。你可知你公子要出去多久?” “这……这公子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说,皎月也不知。七姑娘早些休息那皎月便告辞了。” 夭七七点了点头,只觉得头一丝晕眩困意席卷而来。 她揉了揉额角,便踉跄着脚步向着床榻走去,“这皎月给我喝得这是什么安神茶,药效如此的厉害……”一头栽到了床榻上睡了过去。 门外,皎月干完幽白吩咐之事,不消片刻果然两道盈光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啧啧叹了了两声,“还是做正事要紧。”便蹑手蹑脚的再次推开那扇门。 “七姑娘,真是对不起了借雪团儿一用……” 雪团儿早就睡得不知天高地厚,皎月移开压在雪团儿身上的手臂,不甚那夭七七一个侧身,一脚踹了上来。 眸子睁大了几分,身体向后一撅险险蹭着他的衣衫划过去。 皎月轻轻溢出一缕叹息,这七姑娘睡觉都不忘修炼,厉害…… 他探身抱过雪团儿,一溜烟便逃出到了门外。 看着雪团儿仍旧是睡得酣畅淋漓轻轻捏了捏它的小耳朵,“你个小东西,这样子都不醒,可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抚了抚那白绒绒的小毛,向着密室走去。 “公子?” 幽白将自身的灵力,全部动集中到手臂之上,勉强让那冰棱碴一点点融化,可灵石上的光焰已经是奄奄一息。 那冰晶似的冰碴扎在他的手臂手背之上,长在了身体上一般,彻骨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 皎月将雪团儿放到一方桌几上,拍了拍。 但见它懵懂的睁了眼睛,化成那粉嫩的小圆脸,可是依旧半醒半睡之间迷迷糊糊的。 “公子,这小东西是按着它自己的性子来找的主人吧,这就算是现在一道天雷哐啷下来怕是也弄不醒这小东西?” 幽白微微抬了眼眸,指间一道白光划过。 小团子蹭一下溜下那桌几,朦胧之中左右瞧了瞧:“这是什么地方?嗯~冰块儿师父”,他凑近幽白直勾勾的瞧了瞧,“这脸色甚是不好,就该跟本圣灵好好学一学,多补补觉。” “小团子,这灵石的石光快要熄灭了,可否借你这灵火之气一用?”皎月捏过他那嫩嫩的小手。 “好说,好说。只是以后莫要再大半夜的打扰本圣灵休息……”说着那小嘴一嘟小手搓了搓将那火气注入到灵石之上。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他收回手掌腾一下变回那毛茸茸的雪团儿跳到皎月的肩头,“送本圣灵回去吧。” “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幽白微微抬了抬眸子,“小团子,记住不可告诉你的主人可记住了?”但见它已经又昏昏睡了过去便对皎月道,“把它送回去吧。” “公子,那明日皎月再来。” 皎月将雪团儿偷偷送回到夭七七的房间中。 雪团儿骨碌碌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压着自己的小爪子睡得不亦乐乎去了。 密室中,因为雪团儿的灵火之气那方灵石复又燃起了一丝光芒。 幽白微微闭着双眼,眉眼似乎舒展了些许,那灵火之气透过灵石运转到周身。 手臂上的冰碴慢慢的消散,徒留下一印记在手臂之上。 他望着那冒着冰花图案的手臂将袖口挽下。 神色一番明灭,轻轻一声苦笑,“看来是死不了了!” 幽白面部表情稍稍放松了些,侧着身躺在那灵石之上,思绪却是飘到了房间中睡死的那人身上。 落魂花,魂魄分离吗? 夭儿丢了一魂一魄,竟然和正常之人没有什么区别,莫不是和身上所流之血有关?虽然菩提祖师所言她这一世为凡人可百年无虞,但是现下她不仅仅是灵力增长颇快,只要是教过她一次的诀窍也可领悟的顺当。 只是这短短几个月,灵力便可已经和修炼的一二百年的妖身没有什么区别了? 幸好,她自己应该似乎还没有发现,失魂之人这灵力不可从外界强行吸取,只能靠她自己。幸而一些经咒是可以将她自身的灵力凝聚到任何归属于她的兵器之上,这样或可暂时压制住魂魄不在所产生的后果,只是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思及此,幽白坐起身传了道音到皎月耳中。 和衣而睡的皎月扯了扯自己的耳朵,拿了身新的衣衫便往密室中去。 “公子,今日已经是第五身衣服了还……”看到幽白神色肃穆的看着他便掐了牢骚,“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皎月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衣衫放到了一旁。 “先前所教给她的经咒修炼到了第几重?” “应该是第二重?”皎月托腮思忖一番道,“说起来七姑娘进步真是神速,这才没有多久她便将第一重给修炼的熟稔于心,这几日她正想着如何将那灵火之气与之融会贯通。” “如此明日开始你便去给她喂招,督促她尽早练好。” “什么?公子这七姑娘毕竟修炼没有多久,我去好吗?”皎月低头恨不能将头埋进衣领之中,“我才刚刚以那安神茶为借口劝解七姑娘劳逸结合,如今竟然要我督促修炼,还喂什么招?这明摆着一个弄不好便是两头都不讨好……”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公子?只是皎月没轻没重的若是伤了七姑娘就不好了,还是……对了今日七姑娘似是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要请教公子,我看还是等公子出去了再……毕竟皎月也讲不明白您看。再者,公子你都这样了还替七姑娘操心呢,我看您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幽白叹了声,“也是,想必没有这么快?”片刻后抬眸看向皎月,“替我更衣吧。” 听得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后,“好,公子。” 第108章 发现 “对了,公子那两位已经走了只怕是瞒不过多久,虽然雪团儿的灵火之气可以暂时的将你体内的寒气压制住,可是这终究不是什么长久之法。” “况且,这每日都将雪团儿给偷盗出来也是个颇为费神的活儿,一次两次还可以只是若是多几次怕是七姑娘会生疑?”皎月一方给幽白换衣服一方道。 “嗯,多几次一准儿会让她发现的,她身上的灵火之息便是来自雪团儿只要她一修炼这火系术法便会发现灵息减弱想要她不发现恐怕也难……”幽白轻声一叹不以为意一笑。 “公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这冰碴倒是下去了可是印记还在,若是这灵火之气熄灭了便会……这距离冬至还有些时日要怎么熬过去?”皎月抱头蹲到地上,“公子,唯有朱雀卵……”他挣扎过后起身郑重的对幽白道。 半晌,幽白并未言语,泛白的唇色已经有一丝丝的干裂。 手指尖似乎还冒着一丝丝的寒气,不自觉的颤抖。他抿了抿嘴角:“三日,三日日过后若再忍不过……只是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不想要你冒险一试……” “公子,皎月心甘情愿。十日,公子不可反悔。”皎月拿着那汗水湿透的衣衫退出了密室。 清晨,一阵吧嗒吧嗒的声音将夭七七吵醒。 她起身披了件衣服移到床边,伸手往外探了探,那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到窗棂之上:“下雨了。” 夭七七穿过雨帘眼角一瞥到皎月正低头匆匆忙忙的穿过长廊向着这方走来,手中还端着个罐子。 “皎月,你这般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事?”夭七七转身立到门前。 皎月一直低着头,并未发觉夭七七站到了门口,被她这么一问险些将手中的罐子给打翻了。 抬起头“啊”了两声又“哦”了声,“没什么事,七姑娘怎么站在门口?天气渐冷七姑娘还是小心不要着了风寒。” 夭七七温柔笑笑,“你这端着这么大个罐子是?” “哦,这不听闻凡间有拔罐一说,可祛湿去寒。我这不也弄了个罐子想着试试,只是不知道罐子要多大才好,想来是越大越好我便将厨房中那大叔腌咸菜的小罐给拿了来。”一方说着一边将那罐子举到夭七七面显摆了一番。 夭七七一惊,片刻后掩面一笑,“这一罐子下去不一命呜呼了才怪,小皎月你真是个奇才。”她上前从皎月手中拿过那罐子,喊了声,“千梦,去把罐子给厨房的大叔还回去。” “唉唉,七姑娘这……” “这东西可不能拔罐,出人命倒是真的。况且要大夫才可以,你怎么可以自己胡来呢?”夭七七掸了掸他身上的雨水,邀他一道进了屋。 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喝杯茶暖暖身吧。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拔罐?” 皎月掩饰一咳,将茶喝完。 “嗯,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不要紧。七姑娘若是没事那皎月便先走了。咳咳……” “皎月,唉……”夭七七还未说完,皎月便一溜烟的逃走了。 中午时分,千梦将饭菜端到夭七七的房中,一菜一汤。 只从榕枫走后,再加上那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这些时日便都独自吃饭了。 夭七七夹着手中的饭菜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准备转身去修炼。这刚刚起身便又瞧见皎月唉声叹息的端着饭菜从房中出来。 近几日这皎月的食欲看来也下降了,不只是我一个人啊?这一个人吃饭就是没劲儿,嗯晚上叫他们过来一起吃好了。 正如是想着,抬眼一看皎月已经只剩下了一抹背影。 夭七七吩咐了千梦不让他人打扰便静心的在卧室中修炼了,听着窗外的雨声,似乎富有节奏,她慢慢腾起手中的灵火之气,指尖一股悠悠萤火之光升腾而起。 当手中的呈现出薪火之光的时候,那摇曳的落魂之花舒展着一层花瓣旌盛绽放。 半晌过后,第二层抽苞展叶…… 两三个时辰过去,雨声渐渐停歇。夭七七垂下腿轻轻舒出一口气,“今日总算是有些突破。只是冰块儿不在,总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无人来解。皎月那小子是一问三不知,青雀姑娘,这些时日她都待在汀羽阁中,听千梦说是在提炼什么花粉之类的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夭七七拿过那本经咒,用细毫毛笔标记出不明白的地方,吹了吹待墨迹干透便阖上又放在了枕头之下。 晚间,饭桌上多添了几道饭菜。 夭七七看着皎月又兴冲冲的端着饭菜进入房中,没有来得及喊上一声便见他进屋关上了房门。 “这皎月到底在搞什么,这几日见他总是兴匆匆的似乎有什么心事?”夭七七摇了摇头去幽白的房中叫他,见着门留了一道缝隙便推门进入。 床榻被移开了半尺见方的距离,她正好看着皎月的衣摆晃了晃便消失了。 夭七七走进一看,原来这床榻之下竟然有条密道,她往里面瞧了瞧便自顾的跟着走了下去。 听得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公子多少吃一点吧。” “今日可是霜降?” 夭七七眉尖轻轻蹙起,这声音是冰块儿的? 往前走了两步又听得皎月答道:“霜降?公子这灵火之气可是压制不住了。不行,等不了,我……” 话未说完夭七七便冲了进来。 她望着幽白神色一丝迷惘转瞬疾步走到幽白身旁,扯过他的衣袖望着那结了冰碴了手臂又瞬时松开了手。 只因她刚刚靠近便险些被那冷寒之气给冻伤。 “这是怎么回事?皎月你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夭七七转眸盯着皎月,带了丝哭腔。 皎月没有想到会被夭七七发现,心口一抓…… 片刻,他嗫嚅着嘴角道:“七姑娘,你还是出去吧。” “出去?”夭七七心头一恸,再次试图靠近幽白那寒逼人的手臂,刚刚伸手想要去摸幽白却抬眸一记凌冽的眸色射来。 “出去听到了吗?” 夭七七没有听到一般,手上腾起灵火之气,用力的握紧幽白的手掌。 “我不会出去的,每次握你的手都是这般冰冷,今日更是冷的彻骨,若是你不告诉我,便就这样看着我眼睁睁的被你冻伤可好?”夭七七一声轻笑。 幽白试图挣脱她的手中,可是却始终使不力气。 “不要白费了,现在恐怕你连我都是打不过的。”夭七七将他的身体依靠在自己的身上,“皎月,你说……” 皎月一抱拳,“公子对不住了,如此既然七姑娘知道了便正好可以替皎月照顾你,我也好放心去取朱雀卵。” 第109章 求解 “朱雀卵?那是什么东西?”夭七七与皎月对视一眼,复又回眸望了望幽白但见他的意识似乎还是越来越弱,半眯着眼睛躺在她的肩头。 “七姑娘,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总之霜降之日便是公子的劫。” “只是没有想到今年竟然提前了,虽然这灵石起了点作用,可是没有想到这次竟会如此的严重,唯有朱雀之卵方可暂且治疗公子体内的寒冰之毒。 我现在便动身去南极之洲,只是此去不知道能不能够回来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皎月将那汗水浸湿的衣衫放到一旁,“七姑娘,公子便交给你了,若是十日之内我不能够赶回来便请你另想他法救公子了。” 皎月面色甚是肃穆的抱拳躬身一鞠躬,便转身离开了。 夭七七摸着幽白的脸颊,失了平日里的冷傲倒像是一个生了病需要人安慰的孩子一般,眉尖轻轻蹙在一起,呼吸之间都带出一丝不寻常的战栗。 “冰块儿,冰……幽白,幽白……”不知为何夭七七望着那个高傲的不能再高傲得人此刻这般安静的躺在她的肩头,不自觉的轻声唤他。 她手上酝酿起更加热烈的火焰之光,萦绕在他的臂膀之上,听得到那冰碴咔嚓咔嚓的碧波断裂的声响。 可是每当她手的火灵之息停顿下来,那层冰碴便又迅速的生长出来。 如此反复几次,夭七七额间渗出丝丝汗珠,幽白似乎神思清醒了些许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在中途停了下来。 “不要浪费力气了,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你出去吧。” 夭七七低着头微微垂着眸子,半晌未有答言。 “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还有一丝力气便不会……”说着她轻咬着唇畔倔强的将灵火之息不停的往那冰碴的臂膀上输送。 未几,她紧紧握过幽白的手指,不容抗拒一般的望着他,嘴角一丝上扬,“放心它伤不到我,我也不容许它伤害到你。” 片刻后,她内运一周将自身半数的灵火之息逼出体外打进到那灵石之上,扶着幽白躺到那灵石之上,“我去把衣服洗了,我真的是很笨明明看到皎月将你的衣服偷偷的晾晒起来,我还以为他偷穿了你的衣服。” 夭七七转过身背对着幽白,泪水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 “你是很笨,而且是个爱哭的笨蛋。放心我现在还死不了,等死了再哭不迟……”幽白每一个字似乎都从冰窟中捞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丝寒气。 夭七七摸了摸泪水,一转身水光泠泠的望着幽白迷离的眸子,“谁爱哭了,只是刚刚烛火晃了眼睛。你若是……我一滴泪都不会掉的我要你给我好好活着。” 幽白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哆嗦着:“好,我现在觉得好冷,去替我拿床棉被吧,不要那小子盖过的知道了吗?” “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夭七七起身一瞥带着一丝无措的迷惘,去拿棉被了。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她抱着两床被子再次走进密室,将一床被子盖到他的身上。 夭七七将桌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便将另一床被子铺在了上面。 “今日,我在这儿陪你可好?” 她侧卧着身子,看着他微微阖着的双眼,“记得第一次你救我的时候,伸出的那双手便冷冰冰的,但是却很软。面庞也冷冰冰的活脱脱就是一块冰块儿因此我才就地取材给你取了这么个绰号。” “只是没有想到叫着叫着也便就叫顺口了。其实你知道吗,头一次这般叫你我以为你会生气,没有想到你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还擒了丝笑意,所以之后我才这般肆无忌惮。” “每次这般叫完我都有偷偷的看你,看到你那哪怕是上翘了一毫厘的嘴脸我心里都会欣喜若狂。” 夭七七手搭在眉尖,轻轻将发丝绕在了手指之上。 “你这算是表白吗?”幽白努力撑了撑眼皮,一声冷笑。 “哪有在人家生病的时候表白的,况且这种事情当然是男人的专属……” 说话间幽白轻抖了两下,“女生该矜持还是要矜持一下的,没有想到我这徒弟竟然这般的大胆,当着我的面便……” 幽白轻笑两声,“不过,我喜欢。” “哪有,我只不过是看你这般痛苦,想着说些什么好让你能减轻一点。没有想到你竟然这般的调侃与我,看来这什么寒毒都是骗人的是吧?”夭七七将被子裹了裹,翻转过身去。 久久不见幽白回她,夭七七转回身,但见幽白阖着眼睛似乎已经是睡着了。 夭七七起身,凑近幽白几分。 他呼吸之间虽有些粗重,但还算是均匀。 她剥开散乱在额际的发丝,看着他略憔悴的面庞,和那浓重的黑眼圈,“恐怕几日都没有睡了吧?是否很痛,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伏在那灵石之上,渐渐沉睡了过去。 翌日,夭七七从梦中醒来,手上一滑额头碰到那灵石之上,她褶皱着眉头伸手揉了揉。 半晌过后,她看着那依旧沉睡的脸庞轻轻呼喊了两声,见他没有动静便伸手将他的袖口挽了挽,那冰碴似乎是缩小了些,她再次凝聚了一丝灵火之息注入到那灵石之上。 “如此下去,你的灵宠怕是会一命呜呼,你不在乎吗?”幽白微微睁开。 “在乎,我感受的到知道临界在那儿。醒了,我的力气就算是没有白费。可好受些,这几日没有睡想必也没有好好吃饭吧?想吃什么?”夭七七并没有搭他的话茬,“不知道吃什么那我便看着做了。” 转身便离开了密室。 那床榻刚刚将密道合拢上,便听得一阵敲门之声。 “幽白,在吗?”这般温柔若水的声音自然是青雀,别无二人。 夭七七正纠结着要不要开门,青雀便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夭七七有些慌乱的样子,“夭姑娘,你怎么会在幽白的房间?他人呢?” “他,他……” 未待夭七七回答青雀眉眼一虚,“难道?” 说着她一把拽拉开夭七七,径直向着密室走去。 夭七七立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一声苦笑跟了上去。 但见不知青雀喂了什么东西到幽白的嘴巴之中,她利落的倒了杯清茶送进他的口中。 “幸好,还不算晚。昨日我才刚刚将那黏灵土分离出,再加上这火灵芝调和,想必可以撑过几日。”青雀一方抚着幽白的后背,莞尔一笑。 躲在拐角处的夭七七见着这一幕有一丝丝的心酸,却又有一丝丝的欢心。 应该没事了?是没事了吧?只要他没事…… 夭七七拖着步子慢慢移出密室,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第110章 声纹云 许是几日幽白都未曾好好进食,只是简单喝了两口汤水便复又调息入定。 眉宇间多了丝清冷,青雀瞧了一眼夭七七端过来的饭食,轻一勾嘴角便婉拒了起身欲走。 “可是不合青雀姑娘的额胃口,我房中还有些藕荷糕不知青雀姑娘可否赏脸?”夭七七将那被子叠好。 青雀望了眼幽白似有些犹豫,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出了密室。 夭七七轻叹出一口气随之跟了出去。 “夭姑娘可是有事情要问吗?”青雀开门见山问道。 “不知青雀姑娘可否告知,冰……他为何会如此?” “你问我?”青雀斜过头眉眼一挑,须臾她接着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你,看来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同你讲。他身上的寒毒之症其实是自小就有的,你可知他是妖王之子?应该是先妖王了……”说着青雀面色流露出一丝哀离之色。 “妖王之子?” 夭七七一丝惊叹,“不是魔界?反正都是妖魔也没什么区别,那然后呢?” “然后……当年妖王被害,妖后自尽身亡而他为了救我也为了能够活下去便跳下了斜风林梦后山处的寒潭之中。可他本质便属阴寒,这千年寒潭岂是儿戏,在里面沁了一天一夜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当我把他捞出来的时候,他全身已经是结了冰的冷冻人,自然是病毒入心。更更可笑的是……”说着青雀语调一丝怒嗔,“夭姑娘,多谢你替幽白费心了。我还是好心劝你一句离他远一点就算是为了你自己的性命……” 夭七七眉头一拧,看着将将要离去的青雀急忙道:“等等,青雀姑娘怕是误会了,我的性命好好的。我只是想同你确定一下朱雀卵是否真的可以治他的病症?” “没错。”良久青雀回身答道。 “如此谢过青雀姑娘。” 青雀望着她脸上一瞬怔了一下,便拖着那曳地的裙衫离开了。 “十日,这已经过了一日不知道皎月到了没有若是我现在去找他会不会给他添麻烦呢?”青雀走后夭七七在房间中掰着手指来回踱步。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千梦抱着雪团儿梳毛回来。 夭七七没有回她依旧一个人嘀咕道;“怎么着两个人的力量也比一个人要强吧,现在冰块儿他暂时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不敢保证若是撑不到皎月回来那可是怎么是好?嗯,去……” 千梦凑上前去抚了抚夭七七的额头,“这没有发烧啊?姑娘你这有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去,去给你姑娘我找出那件蚕衣。”将雪团儿从千梦怀中抱过来。 千梦疑了一下,便想来了。 “对了我记得之前请雀姑娘是不是拿来一瓶什么增长灵力的药瓶什么的?一并拿来。” “哦,千梦这就找来不过姑娘,你要这些干什么?”千梦一步三回头的好奇问道。 “你个小丫头收起你的好奇心。”夭七七摸着怀中的雪团儿,“小团子,冰块儿可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给我照顾他听到没有……” 话到此处,夭七七扯过雪团儿的小耳朵揉搓了几下。 不一会儿,千梦便找到了那些东西交到夭七七面前,“姑娘,你不要再揉雪团儿了怕是再揉下去这毛到没有了。” 千梦将东西交给夭七七急急抢过雪团儿逃一般的出了门,溜到门外这才稍稍平息了气息,“这姑娘不知是不是修炼她那什么法术魔怔了,小雪团你不知道我刚刚从姑娘的魔掌下将你救出来,我们去吃东西吧。” 赫然甩了夭七七一脸震惊,肩头搭着那衣服手中握着小瓷瓶,“这丫头,如今倒是不怕被雪团儿咬了?” 少焉,夭七七收回目光拿过那瓷瓶打开盖子嗅了一下,无色无味…… 轻轻抿了一小口,舌尖一阵冰凉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仿若白水一般。除却提升灵力这东西倒是解渴,整个嘴巴里冰冰凉凉的持续了好一阵。 夭七七调息了一下,只觉腹中一股灼热之感升腾而起,慢慢的直冲百会穴。内运小十二周天,待游遍全身她掌中的落魂花现出三层花瓣。 “果然,灵力是充盈了不少,只是这火灵之息现下是弱了些,不过等雪团儿那家伙多吃上几顿想来便会恢复了。”夭七七向着密室走去。 幽白一直静坐于灵石之上,见夭七七进来抬了抬眼眸。但见夭七七径直坐到他身旁,侧身抵到他的肩头之上。 “真是占便宜没够”幽白嘴角清浅一勾,本要伸手揽过夭七七的腰,中途却停了下来嘴中蹦出这么一句,任由她就这么依着、靠着。 半晌,夭七七没有理会他,约摸一盏茶的时间移开他的肩头,“随你怎么说,师父的便宜徒弟我还是占得的是不是?” 夭七七玩味一笑,“青雀姑娘好像更加知道怎么照顾你,恐怕以后这便宜我想占也是占不了了,还不趁此机会好好占上一占。我可是趁着青雀姑娘给你捣鼓什么药草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你徒弟我也是拼了命来看你了,若是被青雀姑娘知道我偷偷来看你怕是会天天蹲守在这儿,占便宜的事怕是也轮不到我了吧?” 幽白肩头一耸,“本公子的便宜是谁想占便占得的吗?也不看看我是谁?” 夭七七起身凑到他面前,“是谁?现下你不过是只生了病嘴上还不饶人的病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还想威慑谁啊?好生待着吧我走了。” 走出密室,夭七七嘴中喃喃念了咒语,半晌未见有半点响动。 一时捉急,夭七七竟然将幽白教给她的传声咒叽里咕噜念了个遍,没有想到片刻后一声声稚嫩的呼喊声由远及近而来。 “我来了,我来了……” 夭七七双手搭在眉骨上遥遥望去,一朵闪着幽幽电气的彩云飘到她的头顶处停了下来。她抬眸望去此虽然勉强称得上是云彩,但只有一块瓦片般大小。 “是你将本神兽召唤来的?” 夭七七一惊,退了几步指着那云彩道:“你会说话,还是个神兽?” 可是我只是想着招一片云彩能够行路而已,怎么这招来了一什么云彩模样的神兽。 “呵呵,大惊小怪本神兽可是六界之中速度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的声纹云。只有落魂之主方可召唤,怎么如今竟然连一个普通的凡人也能将本神兽召唤了?”那声纹云叹了口气,“本神兽是不是沉睡的太久了,竟然被一个法力寥寥的凡人召唤而来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那声纹云在夭七七头顶晃了晃…… 第111章 信条 夭七七捏了捏额角,望着这晃悠的一坨冒着闪闪火气的云彩,不觉眯了眯眼。 这云虽然体积是小了些,不过长这样子委实是招眼了些。 哪里有一团云这般花枝招展的,活脱脱把自己一团水汽样的身体染的绚丽多彩。 抬头,仰着脸夭七七朝着那声纹云招呼了声:“哎,那六界第一的小云云不知可否载我去那南极之洲?” 闪电般的一个走位,声纹云努力挤了挤那黄豆大小一般的小眼睛,“你这儿丫头委实是没有礼貌了些,什么小云云我可是坐骑之中顶顶大名的神兽,奇迹般的存在。” “不过看在你长的还算是入眼,便不同你一般见识。只是之后,若是再喊一句小云云便是再没得商量。”那声纹云冷哼一声,鼻尖喷出一缕云雾之气。 “好好好,之后绝对不会再叫你小云云……”说着夭七七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作闭嘴状。 裙摆被一阵清风吹了起来,声纹云在夭七七裙摆处停了下来。 “上来吧,不过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的身躯只能落魂花主的意念而变,眼下我随可载你但是你只有这方寸之地所以你小心站好。” 夭七七轻轻“嗯”了一声,提了提裙摆便抬脚站了上去。 晃悠悠了几秒终于站定,“那就有劳神兽大人了。” 声纹云想来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般称呼于它一时间很是受用的眯了眯眼。 云雾之气慢慢升腾,随之夭七七惊恐的往下瞧了瞧立马改站姿为坐姿。 “呵呵,放心就算是摔下去,以本神兽的速度也定然是会将你接住的。”声纹云嘲笑了几声便瞬间飞升上了高处。 “那……那真是多谢,还是稳妥些好。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到达南极之洲?”夭七七轻轻摸了摸那云雾样的身躯问道。 晃了两下,声纹云毫不客气道:“按照本神兽的速度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便会到了,可是无奈你这小身板怕是受不住那本神兽只好降低一下速度,半日吧大约半日应该就可以到了。只是不知道你这小丫头去南极之洲做甚?” “为了救一个朋友,只有朱雀卵才可救他。” “什么?”那声纹云一个趔趄,险些将夭七七给摔了下去。 “朱雀卵?小丫头你知不知道那朱雀可是出了名的小气,不要说是它所产之卵就是一根毛恐怕都甭想从它身上获得。” “你口气倒是不小,上来便要人家的红卵。但不说它那小气巴拉的性子就是它那法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打得过的”,说着声纹云一声叹息,“唉,小丫头好自为之吧。可叹我这千八百年的不出来一出来便葬送了条人命真是作孽哟!若是早知如此,我定当是不会载你去的……” 未等那声纹云惋惜毕,夭七七便截断了它的话头,“嗯嗯,小女子我定当会好自为之的,再者我不是还有神兽大人你吗?说不定那朱雀会看在您的面子上将那朱雀卵慷慨相赠呢?” “嗯嗯,丫头你这话中听。说起来本神兽的确是和那朱雀有几分交情,当年选拔星宿方位守护神,若不是本神兽让着它,它能有现在这般风光众神见了它都要礼让上三分。可叹,我就悲催的千年沉睡等待着落魂花主苏醒。” “嗯?如此说来你这丫头既然将我召唤了出来那这么说落魂花主是苏醒了?” 想到此,声纹云高兴的屁颠的上下翻了个跟头…… 啊……啊…… 穿云而过尖锐恐惧的叫喊声充斥而来,夭七七急遽的摔倒了下来。 “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就算你掉下来我也能安稳的接住你的。”在这叫喊声中,声纹云一个急速冲刺将夭七七安稳的接住。 夭七七粗重的呼吸着,片刻过后方才回过神来。 “神兽大人你老老实实的飞行便好,小女子我实在是受不了这般惊心动魄的刺激。”说着夭七七捏了捏那朵云絮样的身体,“我说神兽大人你是怎么被称之为神兽的,这一团云絮絮的身材实在是看不出哪里有神兽的模样。” “但凡神兽不都是那种气势汹汹有个獠牙或者翅膀什么的,再者若不是有四只脚总归能稳妥载人的不是,你这儿……” “我这怎么了?我能飞能载人况且……”不知为何辩驳了两句声纹云便偃旗息鼓了似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况且什么?”夭七七顿了顿看声纹云的速度慢了下来,以为是因为她的那番话心生菲薄便安慰道,“其实,一团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看你也能飞还能同我说笑这已经让其他的神兽望尘莫及了吧。” “倒时风一吹你岂不是飞的更快,而且你长得这么可爱。大不了等办完事情我为你缝制一件绝对独一无二的轻飘飘的羽毛翅膀,羡煞其他的神兽可好?” 夭七七捏了捏声纹云的两端,又团了团:“你看这不就出翅膀的形状了,到时候我便按着这个形状缝制可好?” 说着但见一团雾气缭绕,夭七七感觉到手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蹭一下松开了手。 那被捏成翅膀形状的云竟慢慢伸展开来,渐渐的变长。 随后,一声清脆脆的悦耳啼鸣划破云霄。 夭七七一惊,“这……我不过是捏了捏怎么?” 还没有等夭七七反应过来,那声纹云啾啾两声展开洁白的翅膀,弯过脖颈道:“没有想到,你竟是落魂花主,难怪我会被你召唤而来。”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夭七七这才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听到声纹云同她说了些什么,甚是惊奇道:“小神兽,不想你还会变幻形态啊?这副样子倒是更像神兽果真大开眼界呢……” 声纹云呵呵笑了几声,“这落魂花主怎么是个糊涂丫头呀,这落魂花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怎么找了这么个丫头。” 说着,声纹云摇了摇头。 “你在说什么呢?”夭七七探身轻轻握着那变幻出细长脖颈的声纹云。 声纹云着重的叹了一口气,“唉,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就你这糊涂样,能否取到朱雀卵?罢了,本神兽就教你几招。这朱雀不喜好拐弯抹角,它性子火的很。若是被他撞个正着最好的方法便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再者,它每日清晨时分会去采集清露,只是这千年过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习惯。不过,今日怕是赶不上了。” “能偷就绝不要正面刚,什么事能迂回便绝不要正面硬碰硬,这便是我的人生信条。” 夭七七噗嗤一声轻笑,“没有想到你一个神兽竟然还有……嗯,说的不错,哈哈……哈哈……” 第112章 原来 一阵腹笑后,夭七七望着那变幻了样貌的声纹云摸了摸那货真价实的羽毛道:“如此听来神兽大人果然是与那朱雀有颇为深厚的交情,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放心定然是不会辜负你这番好意的。” “如此,那我们便慢些行程你慢慢飞不着急……待明日清晨试试神兽大人所教?”语调中不小心夹杂了些许质疑。 啾鸣两声,声纹云显然对于夭七七这般质否于他有些不满,并没有要降速飞行的意思。 “你这丫头,这落魂花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见的选择了你作为主人,害的我也不得不听从你这么个小糊涂的召唤,少了一丝魂魄怎么就糊涂到敢质疑我。” 越听夭七七眉头褶皱的便越是厉害,“什么少魂魄?” 风吹过那带着啾鸣之声的笑音,“你以为这落魂二字是怎么来的?一听就该明白了,这东西本是老祖种来解闷的,不想偶然一场先古大战,仙神大将颓唐。老祖便以此花加速仙神大将的培养。” “没有想到,此花沾染的仙将的气血慢慢也沾染上了他们的肃杀戾气,有了意识不说竟然能够陨而不灭还有了灵识。” “为了化解这些戾气,老祖便想了个法子。每当它所选之主都会是缺魂少魄之人。” 见夭七七半晌没有回应,那声纹云接着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少了一魂一魄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和其他人不同之处吗?” “不同之处?不同之处?”夭七七默然重复了两遍,努力回忆了一番,“要说不同之处那便是总会莫名其妙的沉入同一个梦镜之中,这算吗?” “哦,仅仅是如此吗?那看来你这丫头倒真是颇为不同,凡被这落魂之花选中之人既是有幸也同样是不幸之事。” “得落魂者可灵力大成,但可仅仅只有百年的寿命,所以历届落魂之主在得知自己被选中之时都要沉睡百年以保存灵气之生息,不过想来你这丫头是一届凡人所以这落魂之花许对于你来说绝对是一桩幸事。” “只是、只是可怜了我这神兽,转醒将将几十年的时光便又要进入沉睡了,真是心有不甘……” 夭七七半垂着睫毛,如此也不赖取那朱雀卵便是多了几分把握。 嘴角微微漾出一抹笑纹,伸手轻轻抚了抚声纹云修长的脖颈,“小神兽谢谢你了。” “嗯?” 声纹云似出乎意料轻轻飘出一个疑惑之音,不过马上他就轻哼一笑,“你个小丫头改称呼改的倒是快,知道是我的主人了便自动吧‘大人’二字抹掉了,不过本神兽也不计较了。” 夭七七眉眼一挑,这小神兽竟然还是个好挑刺的,“神兽‘大人’你这哪里是不计较分明是……” 那‘分明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见那声纹云慢慢降落悄然变幻回了那原本的面貌,飘然溜出了夭七七的脚下。 “到了,糊涂小丫头。这便是南极之洲,那朱雀的老巢了。” 夭七七整理了下发丝,“老巢?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恍若这朱雀是占山为匪的土匪大王一般,好歹人家也是一方尊神你这老朋友多少给人家留一点面子。” 向前走了几步,夭七七便觉得脚底被硌了几下。 她输出一口气抱怨道:“这朱雀好歹也是个守护一方的尊神吧,天界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地,到处倒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这些小石子委实是硌脚了些。难怪当初你宁愿沉睡个百八千年的等新的主人也不愿意来这儿地儿。” 恢复了云雾模样身躯的声纹云在夭七七前方忽悠悠的飘荡,乐呵呵的道:“这我当时倒是没有想到,不过照你这糊涂小主人一说我倒是觉得你不糊涂吗?我还真是该庆幸当时没有为了那四大神兽的名号争个头破血流。” 夭七七哎呦着,踉踉跄跄的小心迈步。 “哎哟偶,你们神兽也这么血腥吗?” “呵呵,那当然现在这时代什么东西不得拼死拼活的自己争取,你以为我们做神兽的就轻松吗?”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夭七七终于走出了这堪称布满荆棘的石子道路,眼前道路倒是平坦开阔了些许,不远处一洞口中光彩熠熠倒是时分惹眼。 夭七七招呼了声纹云绕道一旁,小声嘀咕道:“你们神兽都这般招耀惹眼吗?连个洞口都装饰的光彩夺目的,是怕别人不知道……” “非也,非也。” “有些神兽还是很低调谦虚的比如本神兽。也就只有那插满羽毛的朱雀傲娇,张扬。炫耀它那身自以为有多么金贵的羽毛。” “唉,我说小神兽,我怎么觉得有股酸涩的味道,你该不会是嫉妒它有满身的华贵羽毛吧?” 正待反驳,一声贯破长空的啼鸣随着那腾着火焰的身躯翻转之上。 一拳拳爆裂的冰凌之声被火焰烧尽,一方天空蒸腾起水雾,萦绕出五彩斑斓的彩虹。 同那两厢打斗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夭七七寻声望去,双手搭了个帐篷迎着阳光向上望去,“是皎月……” 原来那家伙不在洞里,那洞口弄成这样是唬人的,真有你的一只臭鸟。还有那小子倒是大胆,不错本神兽希望你能赢好好挫一挫那只臭鸟的锐气。 躲在一旁的夭七七本欲明日清晨再行出手,不想皎月已经动手了。眼看皎月已经处于下风她只好出手相帮。 刚刚想要挺身而出,声纹云却飘忽到她面前小声道:“既然有人帮忙缠住了那只鸟,糊涂小丫头还不快点进洞去拿朱雀卵,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相信本神兽的人生信条没错。” “对。” 说着夭七七偷偷的转到洞穴口,刚刚触碰到那光芒便被弹了回来。 那声纹云抽出一点云絮扯出胳膊伸手挡在了那黄豆大的眼睛前:“看来果真是个糊涂的没脑子的主子。” 随着一声叹息,夭七七将将手撑起身,一声啼鸣骤然高升。 它翅膀使劲呼扇了两下皎月便从几丈之高处摔将下来,转瞬那翅膀便转了方向飞奔向着夭七七而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夭七七便觉得一股熊熊火焰裹挟着袭遍她的全身,周身炙热难捱。那蒸腾的火焰仿若要将她的血肉之躯给融化了般,一瞬仿若听到了有什么被烧焦了的哔啵作响之声。 夭七七本能的伸手挡在面前,可叹火光太过耀眼烧灼的她已经睁不开眼。 不远处全身鲜血淋淋的皎月喊了声,“七姑娘你……”她方才慢慢睁松开眼睛。 映着火光,那团软绵绵白絮絮的身影在她的脸颊上投射下一方阴影,挣出一方寸的阴凉…… 第113章 朱雀卵 “声纹云……” 夭七七一声颤抖的呼喊声,似在那骄阳般烈火的面前如此软小无力。 不知道那声纹云小神兽有没有听到,只看他在那团团蒸腾的火焰面前气定神闲闲话家常一般道:“吆喝,你这只臭鸟几百年没有见了怎么火气还是这般的大,真是枉费了你活了这几万年之久。” 眨眼之间,那朱雀仙收拢了翅膀高傲得抬起幻化成人的脖颈,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嘴角间冷冷哼出一声,“我当是谁?不知是那阵风将你这团云刮到了我这里?”随后,朱雀瞥了眼依旧倒在地上的夭七七,“这许久不见,怎么还是这般多管闲事。你护在这丫头身前,莫非这丫头同你有什么关系不成?” 夭七七撑着疼痛起身,眼见着面前之人虽人模人样说话却是毫不客气,担心那小神兽挑刺的毛病此时发作吃了亏便率先开口道:“没,没什么关系……” 正待那朱雀一挑眉色将将划出一个‘哦’的口型,夭七七便开口打断道:“是没有什么关系呢,只是萍水相逢。不过听刚才两位的谈话想来两位关系匪浅,这位公子若是忙着待客那小女子我就不打扰了。” 声纹云遮挡住那朱雀的视线,两只云雾绵绵的手掌强行将朱雀给拉到一旁,“走,走走,我们老朋友这么久没有见了自然是得好好叙叙旧,没有必要理会这一小丫头。” 成料那朱雀不是这档子寒暄叙旧好脾性之人,眸色依旧阴沉沉的一副油盐不进之态。 岂料,他衣袖一甩:“本仙尊何时与你是那叙旧谈话的老朋友了,莫要牵扯不清的攀关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这话一出,果不出所料…… 声纹云急了。 周身洁白缭绕的雾气瞬间萦绕上一层火气,噼里啪啦仿若要裂开来一般。 “你这只臭鸟,好歹算下来我也是你的恩人,当年的相让之恩你不念就算了竟然这般不知道积德行善。”说着声纹云鼓起圆圆的嘴巴使劲儿一吹,豁然一阵飞沙走石那朱雀便迅速展了那耀眼的翅膀飞出了几丈之远。 抓住了这瞬息的空挡,声纹云那绵绵的无力的手掌一个千钧之力破了那洞口的光丈,朝夭七七一个挤眉弄眼便闪身朝着朱雀飞去。 “呵呵,你这只臭嘴的鸟你可别怪我,谁让那小丫头是我的主人呢。只能委屈你百年之后再孵一颗蛋了。” 声纹云与朱雀缠斗之际夭七七眼疾手快的闯进洞中…… 洞穴内倒是宽敞明亮,简单的布置倒是也不枉能称得上是一间屋子。夭七七搭眼四周扫了眼,不由得眉头紧皱了下。 拖着下巴的两根手指来回摸索了几下,虽然是一只鸟但是好歹也是一只成了仙的鸟怎的住宅这般的简陋。 片刻,夭七七立马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该评价神仙家邸的时候,还是要抓紧时间找朱雀卵才是。 左右来回巡视了一番,这住宅简单的好处就是有一条,找东西好找…… 果然在那最最显眼的地方,一红光熠熠的发着灿烂光芒的东西安安静静的躺在一方云锦盒中。 夭七七眸中惊喜,没有想到竟然这般就让我给找到了,从这朱雀仙的摆放就可以看出他那嚣张张扬的个性,他定是笃定没有什么人敢偷。 “不过本姑娘还是得把你带走,有人还需要你救命呢”,夭七七双手合十,对那枚朱雀卵虔诚的祈祷道。 片刻,夭七七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一把将那朱雀卵握在手中,拿出一方丝帕包裹好,闪身溜出了洞穴。 一旁还摊在地上的皎月见到夭七七出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的口腔努力的张了张,“七姑娘,可……可拿到了?” 夭七七正待开口,却见那股炙热之感若泰山压顶之势扑面而来。 “小丫头,快些闪开……”声纹云急速飙升的追赶过来,“臭鸟,你竟然对一个凡人下手,还要不要脸了?” 千钧一发之际,夭七七只想着保护那枚能够救命的朱雀卵,可叹她与朱雀仙实力实在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只得什么都不顾的将那朱雀卵一口含在了口中。 好在味道还不算差,只是被朱雀仙那眼神一个威慑,整个吞进了喉头里委实有些噎。 正卡在喉头中不上不下的时候,那朱雀仙精光的眼睛更加恶狠狠的看着夭七七,恨不能此刻在他喉头中的是夭七七。 一瞬,朱雀仙一手提起夭七七的喉头,将她整个悬空。 “凡人,你胆子是真大啊。我这朱雀卵可是能随便吃的,我还真是不得不赞一声,你有种……” 夭七七双手努力想要挣脱掉他的手掌,渐渐鼻息微弱呼吸似乎更加的短促…… “七姑娘,七姑娘……发簪,发簪……”皎月眉眼纠结在一起一眼瞥到夭七七头上的正是幽白送与她的白玉琉冰簪,“七姑娘,转动那簪子上的最大的那颗珠子……” 呼吸微弱间,夭七七一手掌努力的撑出一团旌盛摇曳的花瓣。 转动手掌…… 片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精光四射的将朱雀仙弹出了一尺开外。 就在这喘息的空档,夭七七拔下头上的发簪轻轻转动了下,几十根细入发丝的冒着寒冰之气的冰针朝着朱雀仙射去。 朱雀仙还处在被落魂之气震开的震撼之中,一不留神竟让一根冰针擦肩膀而过,衣衫被划出了个小小的口子。 “呵……没有想到你个小丫头竟是落魂之主,老乌云难怪……”,朱雀心撇过头看了眼腾一下全身燃起火焰,似是气得不轻。 夭七七被那气势震慑,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似乎她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发簪竟然能够发射出几十根的杀伤性武器,双重的震撼下,双腿一时有些发软。 “丫头,行啊你竟然能伤了那只臭鸟,不愧是我声纹云的主子……” 夭七七倚在那团声纹云的身上将将站稳,“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声纹云,我……我我……” 还未说完,夭七七只觉腹中蒸腾炙热难耐,手掌竟然渐渐发红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而出。 “老臭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告诉你,我这好不容易出来,要是因为你那什么破鸟蛋让这丫头一命呜呼了我饶不了你。” “呵,本神就卖给你这个面子。”朱雀仙收拢了火气,负手而立,“至于这个丫头,就要看她的造化了。是死是活均是她自找的,若是死了,你便去阎王殿找那阎王老头……” 朱雀仙很给面子的没有再行施压,动手。转身回到他的洞府中去了。 第114章 醒吧 似乎因为那朱雀卵的作用,夭七七手心更加的炙热难耐。 手心手背涨得通红,仿佛被放在了火架上烤一般。顷刻间,湛蓝色光芒中舒展出一瓣瓣花枝,落魂之花的形态较之以前竟然大有不同。 仔细看那花瓣湛蓝色的光芒中夹杂着其他的颜色,最重要的是花瓣竟然舒展出了九瓣…… “九瓣?九瓣落魂?” 声纹云似乎有些震惊,“丫头,你竟然是九瓣落魂,千万年来可是只出过一个九瓣落魂主……哈哈……呵呵……嘻嘻……” 这几声笑声,倒是真真切切的将夭七七身上的炙热之感一扫而空。 夭七七伸了根手指戳了戳那软绵绵的身体,“声纹云,没有想到你这笑声还真是厉害。” 声纹云收敛了笑意,急急对着夭七七一顿狂蹭,“丫头真有你的,没有想到你个凡人竟有这般造化。千万年了我终于可以化成人身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嘲笑我了,哈哈哈哈……” 紧接着又是一顿狂笑…… 夭七七正纳闷之际,这才听得声纹云不痛不痒的关心道:“丫头,你没事了?” “唉”,夭七七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顾着高兴你自己的吧。”说着垂眸看了眼手掌中的落魂花,未几握紧了手掌。 转眸再看一旁的皎月,不知道何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死掉了。 夭七七走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昏死了过去。 奋力将他拖到声纹云身上,长长输出一口气,垂头一叹,“朱雀卵阴差阳错的被我吃了,恐怕也没有第二颗要我来偷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 “丫头,不必垂头丧气这老鸟的朱雀卵可是神物,被你吃了没有要了你的性命算是你幸运,以为是这般好消化的,要将这东西消化就算是上界神仙也要足足半个时辰,你一个凡人小丫头,怎么着也得要个二三日,只要你在一日之内赶回去,趁着药效还强劲那人喝过你的血便可以了。” “真的?” “本神兽你还信不过?”声纹云顺便瞅了瞅摊趟在他身上的皎月,十分嫌弃的念叨道,“这小子怎么这般的沉重,他又不是我的主子还要载这么个死猪般的物件,真是有辱我仙界第一神兽的地位,若不是看在你这丫头的面子上……” 夭七七轻轻抚了抚那团云一样的羽毛,“谢谢你这仙界第一神兽肯给我这丫头面子,我不能将他丢下,真是委屈你了。” “哼,你知道就好。你欠的这人情我是记下了,到时候记得还就好……” “好,好……你这人情我一定牢牢的记得,无论你何时来讨我定然没有二话。” “你这丫头,呵呵……” 虽然身上托了个昏迷的皎月但是声纹云这速度真是没话说。 浮曲阁一人见夭七七面色一惊,转瞬又似有一丝欣喜…… 夭七七微微颔首寒暄便快速的冲进了密室之中。 眸色微微氤氲出一层雾气,密室中幽白已被冰凌包围仿佛置身于一个冰丝缠织的冰蛹之中。 气沉丹田,夭七七掌心凝结出一团火气,似乎这气息调动间觉着更加的绵密醇厚。 想必是因为那枚朱雀卵的缘故,她顾不得细细探究缘由调动全身的气息去破开那冰蛹。 不削片刻,那冰丝一层一层的咔咔断裂融化开来。 紧闭着双眸的幽白唇色泛白到干裂,整个人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度。 夭七七颤抖着双手托起他惨白的脸颊,顿时那寒意让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仿若透过细小的毛孔钻进了骨头中一般。 她整个身体贴近他,运转周身真气。 片刻后,慢慢的幽白的身体似乎有了些许温度,变得柔软了些。 夭七七唇角微微勾出一个弧度,贝齿在手指上咬破一个小口贴近幽白唇畔…… 只有微弱的气息撩过夭七七的手指,依旧带了丝冰冷之感。 身体虽然柔软了许多但是意识依旧处在昏迷之中,根本没有办法从那细小的血口中吸取血液。 夭七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意识到自己的低级错误行为后,摇了摇头。 大概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大脑一片空白呈现出的暂时的‘傻瓜行为’,片刻后夭七七猛然意识到之前一系列动作,便如出一辙的复制粘贴的起来。 刚刚吸进嘴巴中一滴那浓郁的血腥味便在嘴中迸发开来,大概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喝过自己的血液。 夭七七皱着眉头,努力不去让大脑的中枢神经体会这血腥的感觉。 不时,她凑近幽白那冰冷泛白的唇畔,缓缓将血液输送进去。 等了片刻,见幽白气息似乎均匀了许多只是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看来管用,真的管用……”夭七七轻轻抿了下鲜红的唇瓣,复又再吸了一口送进幽白口中。 这次,幽白身上的温度似乎是高了许多,肢体渐渐有了些许的反应。 夭七七急急凑近抓了幽白的胳膊晃了晃,“幽白……幽白你是不是醒了……” 奈何,果然是想多了。 幽白眼眸纹丝不动,依旧沉睡一般…… 夭七七再次将血液送进幽白口中,如此重复几次。 等待……等待…… 没反应?说是没有反应吧但每一次都有那么一丁点的效用。 总归,大反应没有小反应不断…… 一时四肢抽动了下,一时眼珠转动了下,一时心脏跳动又剧烈了下…… 夭七七根本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迹,紧紧盯着这些细小的反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额?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不会……?呜……” 眉头紧皱的两道折痕恨不能夹死一只苍蝇,夭七七刚刚含在嘴中的一口新鲜无添加的血液被她一下吞了半口,另半口直接被吐了出来。 吐在幽白那白色泛着冷光的袍子上,顿时氤氲开来。 夭七七慌忙拿袖口去擦拭,突然…… 慌乱中,被一只略略带了丝温度的手握住手腕。 一怔,转瞬她眼角微微泛起红色的涟漪。一颗一颗泪珠止不住的掉落下来,慢慢瀑布般的倾泻而出…… “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吗?这泪水进到嘴巴来怎么一股血腥味?”幽白眼角瞥过夭七七抓着他衣角的手指,再扫过嘴角便一切都清楚了。 那带了温度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嘴角的血迹、眼角挂着的泪痕。抬手摸过她的发顶心将她的侧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你醒了,真的醒了?我好怕我自己救不活你……”夭七七感受到那胸膛起起伏伏的动作,莫名安下心来。 初次,见面他虽然面色冷冰冰的但是却总给她一种与生俱来的安心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之中无比的踏实,放心。 第115章 血本 “幽白?” 一道倩丽的身影闯将进来。 许是因为动作太快又或是在闪躲什么东西,青雀的发丝被风带的有些翻飞。 给人一种瀑泻如下的感觉,美人在前,旌盛摇曳…… 不过好像似乎没有人在意。 这番美妙的《美人倩丽图》没有人欣赏自然是变成了《美人嫉妒失落图》。 还没有等美人垂目,一道亮闪闪的身影咻咻出现在这密室之中。再次将美人的发丝带的翻飞了几许。 “呦呵,丫头你要救的人就是他吧?看来药效不错。呵呵……”声纹云,刚刚眯了眯眼笑呵呵的说了两句,那眯缝中的眼神便精准捕捉到夭七七那手指上的血口,和嘴角还微微带着的血迹。 “看来,这小子病的不轻啊,昏迷了吧!你这丫头倒是真够下‘血本’的,这回可是真真正正的‘血本’。” “术法初成,可毕竟还是凡人之身这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知道吧。”说到此处,声纹云眼神突然锐利的起来,“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会延迟我恢复成人身的时间的,知不知道?” 突然间,声纹云从那软绵绵的身体上伸展出那华丽丽的的小手,“丫头,我可警告你,非常严肃的警告。你可不只是你个人的,也有我的份儿,以后不准你再为这小子受伤。也不准为任何人受伤。本来以为一滴血就解决了的事情,又看你这般的救人心切我才允许的。没有想到……想到……” 一道尖锐似冰般的神情裹挟着莫名的怨气射了过来,这眼神的力度竟让声纹云这唠叨不休的话语戛然而止,硬生生截断折出一道天堑…… 青雀,眼角带过眼风幽怨的望了眼幽白,转身离开了。 “你哪里惹到青雀姑娘了?看来这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夭七七拢了拢袖口,望向声纹云。 “唉,打住。什么一山高一山低的,本神兽秉持着美女有特权的原则,让让她好不好!再者说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为了让你救人我这才好心好意的帮你拦下了她,顺便把那小子交给了她。你别说那小子现在可能已经醒了。我还是先走了……” 一旁握着夭七七手的幽白,凝神静气想要修复她已经红肿的血口,却被夭七七给推拒了。 “没事,过几日便好你刚刚恢复不要……嗯!”夭七七一个闷哼便被幽白拽到了灵石之上。 别过她额间的发丝,“那什么兽说的对,以后不允许你为任何人受伤。” 密室门口处…… 什么兽,你小子给我记住本神兽可是大名鼎鼎的声纹云。 一团云嘀咕…… “神兽?你说他叫什么?” “声纹云啊!怎么了?”夭七七看幽白面有疑惑问道。 幽白扯了块衣角拿过夭七七那肿胀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包好,“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嗯,他自称是什么六界第一神兽。嗯?”夭七七捏了捏那包扎的带边,思忖一阵,他有这样说过吗? 接着道,“反正,这小神兽是高傲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它给招来了。如此说来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不过倒是少了一副你这冷冰冰的面孔……” 夭七七轻轻一勾幽白的鼻尖,手指刚刚将要触碰到鼻尖,便滑落下来蹭过唇畔瘫软下来。 “夭儿,夭儿……” 是谁在叫我? 冰块儿…… “丫头,丫头……你这小子你知不知道她身为落魂主本就要承受那落魂花之力,况且她本身还就是一介凡人,她催动灵力救你,又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现下脱力恐怕要上个把月的时间才能恢复了。” 幽白眼神眯了眯,“我想起来了落魂主的坐骑,难怪夭儿能将你召唤来。你放心,夭儿我自会照顾,只是麻烦你暂时离开,我并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夭儿的身份,你在这恐怕太过招眼。” “小子你这是赶我走啊?我作为坐骑自然应该待在主人的身边……”声纹云那毛茸茸的眉毛一挑。 “咳,好吧。那过段时间我再来……”在幽白那目光的审视下,片刻的功夫声纹云便改了口。 果然,没有人能在幽白这冰块儿的目光下存活,就连神兽也不例外。 如愿的一团云飘飘荡荡的慢慢悠悠的一晃三折的离开了。 幽白将夭七七安置回房间,皎月已经转醒,单手扶额晃晃悠悠的从床榻上起身恍惚中一抹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见到那熟悉的背影顿时欣喜如狂站直了身躯,僵直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公子你的寒症好了,你……” 说着双手架上了幽白的肩头,抑制不住的有些激动。 未几,在幽白的安抚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公子,朱雀卵不是被七姑娘吃了……” 顿了片刻,“难道是七姑娘救了公子?不管怎么样只要公子没事就好。” 幽白挥手捋了捋衣袖:“好了,你霸占着你公子我的房间要到什么时候,”说着双臂展开低头示意的看了看衣衫,“你要你公子穿着这破烂衣衫到什么时候,既然醒了还不快给我出去。” 皎月细细打量了他面前的这位公子,着实是蓬头垢面了些。 发丝有些散乱、衣服破烂了些许这模样上次见到的时候…… 皎月正在自行回忆那画面,正脑补的欢畅被幽白无情打断。 而后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嘿嘿的笑了两声,“公子收拾,皎月这就出去……” …… 白雪簌簌,窗棂之上蒙上了一层霜雪。 此时,夭七七已经在床上躺了十几日,不觉迎来了这冬日的第一场霜雪。在阳光的散射下挂着冰晶霜雪的树枝更加的晶莹剔透。 一抹阳光射进夭七七闺房之中,千梦端了盆新的清水进来为夭七七擦拭脸颊。 只听她叹了口气,接着又开始念叨道:“姑娘,你什么时候醒啊?公子说你是睡着了,可谁家的姑娘能一睡就是十几日的,姑娘你这也太过能睡了。” “雪团儿,你说是不是?”说着千梦看着趴在夭七七身侧的雪团儿,“姑娘你不醒,我看雪团儿这几日都没有什么精神了……” 雪团儿抬起小脑瓜,呜呜蹭了蹭夭七七的脸颊。 第116章 请帖 自从苏醒后,夭七七不觉身体似乎越来越虚弱…… 简单用过饭后,冬日的阳光稍微有了些许的暖意后,千梦搀扶着夭七七在庭院中散步。 躺了十几日的身体,身体机能稍稍恢复了些许。夭七七抬眼望了望头顶的天空,嘴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声纹云那家伙去哪了?还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他呢!” “姑娘,你说什么?是不是冷了?我就知道这雪刚刚化掉,就不该依着你非要出来的,我这就去再拿件衣服……” 夭七七刚要招手想要说什么,这话还没有到嘴边千梦那丫头脚已经几步开外了,可刚刚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道:“姑娘,不如我们还是进屋吧?” 带了一丝血色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我不冷,不若你去泡杯茶便好。” 千梦眉头微微一凝,露出些许担忧的神情,“姑娘,你真的没事吗?” 浅白的手指一挥,示意她没事。 待那聒噪的千梦走后,夭七七扯了扯那披在身上的斗篷,寻了院中的一石凳坐下静心调息。落魂之息在体内游走一遍,只觉得身体空空的一点的气息也提不上来。那手中有气无实的落魂之花瞬间便凋零四散。 冷凝在空气中的那团呼出的白雾在眼前痕迹了无…… 刚刚不久隐匿在一处的白色身影鬼斧神工的脸颊上多了一丝丝的忧憧,将将要闪身出来忽而眉尖一凝,神色尖锐了不少。 一道黑色身影,毫不遮掩的闯进,惹得树杈晃动了几许。 黑漆色的靴子轻轻点地,被风抚乱的发丝胡乱的搭在肩膀前。眼角的光扫射到夭七七后嘴角邪魅一勾,负手向着夭七七的方向走去。 许是他没有发现夭七七的异样,弯腰探身向前那轻薄的呼吸撩在她的长发之上,见夭七七愣一下返回神来噗嗤一笑,“小丫头,你在干吗?” 夭七七抬眸瞧着眼前这有些怪邪气质的男人,张了张嘴巴有些结巴的从喉咙发出一个声音,“我……” 下一个音还没有发出便迎面一道白色的身影闪将进来,往夭七七的眼前挤了挤。 “怎么如今上门做客竟然直接闯了,还真是不客气。虽然我不介意可是吓到了我府里的人可就不好了,下次记得走正门。” “呵呵,既然表哥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会拿表哥当外人。至于……”,澜谷瞥了一眼幽白身后的夭七七,收回目光伸手捏了张红彤彤的请帖,“表哥不会忘了吧,我可是特意来给你送请帖的。” 说话间,澜谷凑近幽白耳边,面上带着说不出的笑容:“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一下,父王好久没有见到表哥可甚是想念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魔性的笑音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幽白捏过桌上那张请柬望了一眼,心底不以为意的冷哼了声,这小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呢。想必这邀请函只此一张。想到此,他倏忽瞥了眼夭七七,转身凑近几分。 那数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倒是让夭七七一时之间慌乱了几分,喉头呜咽之间但见幽白将那张邀请函递到了夭七七手中,“小心放好,这东西对我倒是没有多大用处,不过对你可是派的上大用处。” 话还未尽,夭七七垂眸低头间那温热的手掌抚过她的发丝,语调极尽温柔道:“天气还是有些冷的,花总要等到春日才盛开的不必心急。” 夭七七抬起眸色,眼光中多了丝太阳的光辉。那丝眼神中的精光映照在与之对视的幽白瞳孔之中。 气氛正相处的十分暧融洽,一道不甚和谐的喧嚣之声半里地开外便闯将进来。 “七七,冰块儿我回来了,还不快点出来迎接……” 声音穿透力极强,那笑容洋溢在脸颊之上见到夭七七便兴奋的舔着脸颊凑了上来。一把扯过夭七七的胳膊倚在一侧肩头上。 “这么久没有见了,想没有想我啊?榕枫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夭七七,“不用回答了,看样子是想我想的紧,这都瘦了。躺在你这肩膀上咯的我脸疼。” 说着榕枫移开夭七七的肩头,转身便嗔怪道:“冰块儿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我们家七七,你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我就知道……” 眼神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嘴角微微勾了一勾。一手搭上榕枫的肩头,手掌下压了几分凑近他耳边道:“谁跟你是我们家……” 面色瞬间变得红润了些许,后槽牙合在一起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冰块儿,你还真是千年醋王,万年酸精。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就……” “这话你算是说对了,你还就是打不过我”说着幽白眉尖一挑,松开他的肩头便离开了。 咬合的后槽牙松懈下来,轻轻舒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那被蹂躏的肩膀,“七七,这冰块儿是不是越来越暴力了,这些日子我不在你是不是受了不少苦,你放心这次回来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的,不会再让这个暴力君欺负你的。” 揉罢,榕枫便拉着夭七七展示‘暴力君’的暴力。 夭七七笑笑不语,扯过他的肩头,“既然如此疼痛那我帮你揉揉吧。” “嗯?” 眉头凝了一下,榕枫神色恢复正经:“七七,看你脸色有些不好?” 那揉在肩头上的手顿了一下,…… 松开揉着肩膀的手,双手凝气…… “七七……怎么……” 冷了片刻,榕枫安慰道:“没事,说不定是你修炼的太过着急,身心疲惫了所以才会如此的。休息些日子定然会好转的。” 一阵冰冷的气氛过后…… 榕枫望着那放在桌子上甚是夺目的请帖,马上调转了话头。 “七七,这请帖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邀请你去做客?”说着他伸手将请帖翻看开来,审视了一通,“吆喝,原来是送给冰块儿那家伙的,‘正月初一,正式邀请幽白公子主要参加生辰筵席,至于凌花大会还是重在参与……’没有想到他们自家人还搞什么请帖这一套,如今这魔界还真是酸腐的很。不过,怎么听着这话语冰块儿在魔界也不是很受重视吗?” “以前倒是听说这魔界有个什么不一样的习俗,想必就是这请帖中所说的什么凌花大会吧?对此我倒是很感兴趣,不知道魔界有什么好玩的,七七不若到时候你带着请帖捎着我一道去呗?” 眉头到眉尖一阵骚动,夭七七推了推榕枫那凑过来的骚里骚气的眉眼,眼神撇到一旁。 “你这太有杀伤力,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 深深叹了口气,这家伙如今怎么这般骚操作是越来越熟练了,今后可怎么是好? 脑中闪过一丝念头,眼梢不甚投去了一丝怜悯。 第117章 无生幽堺 1 残月末,天地肃穆果然是参加宴会的好时节…… 如是榕枫之言,果然这冰块儿在魔界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刚刚行的魔界入口之处,一身穿铁甲硬铠的小魔兵一杵那咣当当的枪杆,震得耳朵一阵疼痛。 “请出示请帖……” 夭七七看了眼幽白便将请帖拿了出来,顺道迎来榕枫这跟随而来的小尾巴一阵不满。 十分不屑的指着那小兵,投过去一个能呼口气便将他碾碎的眼神。转头复又对幽白道:“呵呵怎么还要检查什么请帖……” 那小魔兵刚刚接过请帖正要查验时,那门口一道黑影豁然出现一把夺过那小兵手中的帖子,反手就是一巴掌,那小魔兵不知所以捂着流血的嘴角后退了几步。 “少公子,我……” “你竟敢阻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父王宠爱的大将军、左护法、……”说着澜谷一斜嘴角单手摸着下巴,“我想想还有什么头衔来着……” 一阵思索过后,挑眉一笑:“表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头衔实在是太多了表弟我一时有些记不起来,你莫要怪罪……” 一旁的小魔兵一听立即吓得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少公子对不起。不,将军对不起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我……” 澜谷呵呵一笑,带着地狱的寒气,伸手盖过那小魔兵的头顶:“你说的没错,是该迎接您这位大驾的,不过这小兵既然对表哥你不敬就该死。” 话刚刚说出口,那小魔兵还没有来的及求饶便在那手中的安抚下烟消云散了。 夭七七背脊立刻渗出一层冷汗,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明显的是杀鸡儆猴的戏码。之前虽然感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寒意,可是今日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汗毛根根倒立倒是切身体会了一把…… 那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似乎在玩弄一个玩具一般甚是喜悦的拍了拍那被那小魔兵玷污的手掌。 “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看来还是要表哥才能镇得住他们这帮妖魔。既然回来的不若表哥便在这无生幽堺常驻也好替我管上他们一管,这父王时不时的闭关修炼我一个人可是着实有些管不过来,不知道表哥可否愿意啊?” 那眼神中撇过一丝阴鸷,转而笑意盈盈的望向幽白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白皙的手指轻轻拽了下幽白的衣袖,幽白一瞥夭七七这才一勾嘴角答非所问道:“表弟真是好手段。” 径直越过来澜谷,便拽着夭七七进门去了。 “明明一介妖魔偏偏和一个人族的女子鬼混顺带还拐带了什么仙界的小子,表哥你这本事也不小啊。” 澜谷站在原地,歪着脖颈一阵轻笑。 进入厅中,便觉不时有偷偷跟随的目光探袭而来…… 夭七七不时回眸看去,这些目光便迅速收了回去。 这些个小侍女的脸颊不时一阵红一阵白的,一阵娇羞一阵欢愉的…… “哎,表公子回来了……” “如今一看这表公子果真是这无生幽堺第一美男,你果然所言不虚……” “什么无生幽堺第一美男,这样貌这身段分明是六界第一美男也不过分……” 一只手偷偷戳了戳这夸夸其谈的小侍女,眼神在榕枫身上追了追嘿嘿笑了两声:“我倒觉得这位小公子不错,皮薄肉嫩的……” 正当这小侍女垂涎三尺的望着榕枫这得不到嘴的肥肉时,另外那小侍女轻声咳了咳,立马转身行礼道:“公子好。” 夭七七望了望那眼神不太好的小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行礼,委实有些替她担忧。好不容易有个能看上榕枫那家伙的,这要是被澜谷那家伙一个不顺眼灭了…… 正提心一线,好在有个茜葵姑娘出来打岔,“哟,表公子这是到了。怎么都杵在这干嘛还不快去替表公子收拾出房间来。” 那两个小侍女急忙便退了出去…… “切,多管闲事……” “想必今日义父便出关了,你还在这胡闹我是多管闲事吗,若不是……” 澜谷瞄了她一眼,“那两个丫头你挑的确是不错,不过只是有点没把门的再加上有点傻我看不顺眼所以……” “近一个月你都杀了多少看不顺眼的,今日无论如何……”茜葵似乎有些生气,却又忍耐了下去。 “走吧。” 幽白似乎不喜欢这些戏码,瞄了一眼没有理会便走了。 将要出的这厅堂,夭七七便不自觉的回眸多望了一眼这厅中的摆设。虽然很符合这妖魔的称呼可是这厅中的琉璃柱却隐隐有些许莫名的熟悉之感。 行至房间门口,便听得屋内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原来是那两个小侍女…… “这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我……快吓死了。”听那眼神不好的侍女道。 “以后还是小心些,公子阴晴不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比较起来还是表公子好些,虽然表面看着冷冰冰的不过他从没有虐待过我们这些小侍女的。唉……还是快些打扫吧。” 夭七七不由又替这两个小侍女捏了一把汗,啧啧这怎么无论到了哪儿都有些爱背后说人话的。这好话总要当着人家的面说才好,至于这坏话吗?当人面、背后还是都不说的好,否则这小命不保哟。 衣袖一挥带起一阵风,门吱呀开大了些幽白进入果然又吓了这两个小侍女一跳。 “你们都下去吧,不用打扫了。” 两个小侍女得了吩咐,刚要下去便又被幽白急急的喊住。 “等等……” “表公子,有何吩咐?”那两个小侍女急忙转身施礼道。 “把熏香点上,还有……”他见那眼神不甚好的小侍女正直勾勾的盯着,便伸手将夭七七拽到身后抬了衣袖遮挡了起来。 那小侍女立马收回目光,垂目低头唯恐再惹了这位表公子不快,一日之内命悬在了脖子上两回倒是长了些记性。 待幽白吩咐后两人便施礼退了下去。 “啧啧,你这有点护犊子过头了吧,那丫头只不过是瞅了两眼咱家七七,又不会少块肉怎么着这你都心疼……” 那张有些缓和的脸颊此刻一本正经的严肃起来,抖了榕枫一个激灵。 “冰块儿,这副表情好像……很久没见了,你如此严肃、而且严肃的有点吓人难不成这无生幽堺真的和传说的一样,不会将我生吞活剥了吧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半晌…… “你可看真切了,表公子带回来的那姑娘真的有那么美吗?” “不但美,简直便是比那冰棱花还要美上几分。若不是之前那姑娘用面巾遮住了脸想必现在整个无生幽堺都想着排队来瞧上一瞧。” “有那么夸张吗?表公子在我根本不敢抬起头来正眼瞧,也就是你大胆,下次定要好好瞧上一瞧。” 第118章 无生幽堺 2 自从魔域圣君陨落,现任的魔界之主依靠武力让魔界的一众妖魔俯首称臣便大刀阔斧的整改了魔界的一应摆设。 只有厅中的琉璃柱没有被拆,后山的冰凌花依旧开的鲜艳…… 起初,无生幽堺本是犯了天条之人受惩罚之地。随着魔域圣君被发配到此,硬生生的给整成了一个软绵绵的悠闲之地。 随他而来的夫人,栽种了这些冰凌花召集这些多多少少触犯了天条之人修葺了这府邸。并在外围设置了一道结界,并允许他们在这规定范围之内可以自由活动,只要遵循法规便可。 可总有些心气浮躁不甘之人蠢蠢欲动,逄巫便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天界一神将,没有了束缚野心便膨胀了起来。自甘堕落剔除仙根坠入魔道将这无生幽堺变成了魔界的根据地。 …… 夭七七从幽白袖口身后露出头来,眉头微微一皱:“虽然你将我身上的气息隐藏了七七八八,可大概也只能瞒过那些侍女随从,恐怕一眼便会被法力高深些的识破,魔尊既然要出关了真的没有关系吗?” 房中的紫檀香炉缓缓冒出一阵熟悉又清幽的香气,幽白熄灭掉手中的火光缓缓道:“放心,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越是有亮光的地方这黑暗才越是会藏得滴水不漏。” 眼神之中几不可查的掠过一丝担忧之色转瞬便消失了,坚定的望了望夭七七,“魔尊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现下你修炼受阻乃是失血过多体虚以致于经络行气不畅,我必须替你打通全身经络,这后山处的冰凌灵雾池对你大有裨益。而且我还需要这琉璃柱中的一物为你聚气,所以这一趟是必须要来,正好魔尊寿诞给了我回来的借口,你且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安排。” 视若无人的抚摸着夭七七的发顶心,试图让她定下心来。 “咳咳,冰块儿你注意一点我还在这儿呢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腻歪,可想过我这独身一人的感受。”榕枫伸手假模假式的遮了遮眼睛,随后眉头一挑,“这无生幽堺果然还是有些东西的,不虚此行啊!” 幽白眉心一动,捏了缕白色的光圈弹入榕枫的指尖,“你给我老实点,你的作用就是给我望个风而已,收起你那些将要放飞的小心思。你当魔尊是摆设吗?你要是敢给我生出些什么枝杈趁早给我剪了。” “这是什么东西?冰块儿你这是……呵呵,你也知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最多不过是寻些个好吃的好玩的,你用不着这么防着我吧?” “我并不是防着你,只是你这吊儿郎当的有些让我不放心,此次不容有任何闪失,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干扰七七必然灵气溃散,你可知这其中的重要性。” 榕枫面上一顿,望了眼那绕过手指消失的光圈,“放心,我知道了。这‘门神’的活计我还是可以干漂亮的。” 幽白安心的“嗯”了一声,他知道榕枫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是在要紧的事情上还是靠得住的,那指尖圈环根本就不是监督他的实则是为了能够通过他感知到是否有人靠近,只不过是多上了一重保险而已。 入夜…… 刺眼的光亮刚刚没入云层,消失在天际。魔界被一片艳丽的红色笼罩,整个上空红彤彤的仿若要滴下血液来。 白日这魔界倒是清净的很可是这一入夜反倒是热闹了许多,幽白担心夭七七无聊这夜色一黑便带着她去逛这魔界的夜市去了,榕枫倒是乐的当电灯泡,屁颠屁颠的跟着,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这夜市可是一点也不输于人界闹市…… 叫喊声此起彼伏,在嘈杂的叫喊声中还夹杂着双方争抢顾客的戏码。 “这位顾客是我先看上的……” “什么?明明是先我先注意到的,你休想跟我抢……” “抢,抢你的又怎样?” 开始动嘴到了最后改为动手了,各自擒了买家的一只胳膊来回拉扯。最后,自然是吓得这位买家落荒而逃。 夭七七闪了闪身,唯恐不小心碰了这位买家耽误了这位小哥逃跑再被那魔鬼摊主给抓了回去。 “哎吆喝,冰块儿我算是见识了原来这买卖是这么做的难怪难怪……”榕枫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见那小哥消失,那两个摊主互相对视了两眼,很快便又投入到寻找下一个目标中去了。 看着这两个摊主登时乐呵呵的没事人一样,登时便觉得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十分有道理。 绕到这岔路口,一阵阵酒酿丸子的香气飘来…… 再嗅一下仿佛还有蒸粉蟹包的香味、桂花酿的香味、香酥鸡的香味……各种味道飘杂在一起,勾引的效果着实不错。 夭七七好奇的望向幽白唇齿之间还未吐出半个音符便听得他解释道:“这些都是人界的吃食……” 换言之,想吃便吃吧。 闻言,榕枫率先一个闪身凑到了小摊前完全无视摊主是魔还是妖,先尝为敬。 走到摊前的木竹凳旁,幽白要了份清甜的桂花酿递到夭七七桌前,“这地方常年喜食冷食,只有到了冬子月……” 话到此处,幽白莫名顿了顿…… 转瞬嘴角微微一提,“这妖魔做久了便想着体验人类的生活,所以便有了这条人间吃食的小街。” 夭七七捏过汤匙尝了口,味道到真的是与人间的毫无什么差别,只是这摆摊的小哥有些……额,头上明明长了对牛的犄角,却偏偏不合时宜的长了个猪的鼻子。 这难道是魔界新出的品种,杂交种类。 幸好夭七七没什么洁癖恐惧症之类的,若不然在这副面孔前恐怕是没有人能够吃的下去。 如此一看,这夭七七的心里的确是够强大…… 接近子夜,所有的摊贩前却越来越热络。 后山处,三道身影划过落在雾池旁。 刚将肚皮吃成圆滚滚的榕枫打了个嗝,下意识的用手立马堵住了嘴巴。而后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声道:“不好意思,委实是刚才吃多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你们着魔界的一个个小摊主不同寻常的脸庞,我就食欲大振一时不察竟吃撑了……嘿嘿,呵呵……别介意别介意……” 夭七七斜了眼角看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家伙莫非上辈子是这些个牛鬼蛇神投胎的,所以看着这副面孔才觉得特别的亲切食欲大振…… 转眼间儿榕枫却一脸的一本正经靠近幽白几分,“本公子要干活了”,随后拍了拍肚皮笑嘻嘻道,“既然收了你的贿赂,本公子定不会食言而肥的。这人界的吃食在这食髓不知味的魔界吃果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119章 冒牌货 口腹之欲,口腹之欲哟! 果然几口吃食便把榕枫这家伙给收买了,既然收了钱江湖规矩便要与人消灾。 夭七七望着那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眼神,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刚想要开口询问,一队巡逻的小魔兵带着哐当当的佩剑从后山边缘处经过,几人屏息凝气隐了身形。待那队魔兵走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雾池,本是无生幽堺开放的一处小泉眼,后这泉眼随着那小口慢慢的扩大便形成了如今这般。自从魔尊发现这地方是疗伤的圣地,便派人把关了起来当成个宝贝似的设置了独有的一层结界。 许是因为几千年前伤的太重的缘故,魔尊近些年除了修炼便是时不时的要到这地方来疗养一番。 最近几百年倒是不常来,想是身体大好不过还是派有魔兵巡逻。 雾池中幽白宽了外袍,与夭七七对面坐。 “静气凝神,身心合一感受自身的气息自上而下游走……” 榕枫则按着先前与幽白商量好的,一道不甚耀眼的光芒飞了出去,顺道把幽白那脱下来的外袍给一道带走了。 他穿着那袍子在街道上东看看西逛逛,不时还打个嗝。每每见到那小魔兵恭恭敬敬的向他打招呼,心里自然是十分得意。 掸掸那毫无褶皱的袖口,故作深沉清冷道:“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那小魔兵受宠若惊般的迅速撤退,未几红着脸颊,“表公子竟然和我说话了,这是在教导我吗?莫不会表公子看上我了,将我调到跟前。嗯嗯,一准是这样,如若不然常跟在表公子身边的那小子怎么不见了?嘿嘿……” 甩了榕枫一脸的茫然…… “啧啧,这演技委实是有些低俗,你这小魔兵样子实在是太过做作,我只不过是顶着这张脸说了那么两句话,你能脑补出一长篇大论来果真是厉害啊,在这魔界着实是委屈了你,我看人界讼师那活儿倒是挺适合的,凡每每接状纸一句话便能推出个一二三来……” 正如是想着,榕枫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左右扫了一眼…… 嗯,果然这没有七七在那家伙身边旁人怎么会有信服力呢?这自然得仗着我敏锐的洞察力,只好我勉为其难的查漏补缺了。 想到此,榕枫盯着幽白那张脸躲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凭空捏了一个夭七七出来。 此‘夭七七’非彼‘夭七七’,形似、貌似、只是这眉眼神态看着总是有一股子生硬味。走起路硬邦邦直愣愣的。 榕枫打量了一番被他捏造出来的‘夭七七’,转了圈又变幻了只簪子插在了那‘夭七七’头上,打了个响指旌盛愉悦道,“完美。” 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竟然对自己这般自信。 就这样领着那个冒牌的‘夭七七’一直逛到丑时过半。 唉,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冒牌货…… 许是太过招眼,不远处阁楼上澜谷轻蔑一笑…… 雾气蒸腾缭绕,沁过夭七七的脖颈顺到鼻尖中。绸白的内衬已经浸湿,她紧闭着双目唇色似乎因着湿气更加的粉嫩,可牙关却紧紧咬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榕枫眼尾瞥到那阁楼之上的身影又看到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转身搂过那冒牌货‘夭七七’,“太晚了,还是回去吧。” 跨冒牌货那直愣愣的胳膊往回走,直到感觉到那余光没有在盯着他的身影,便转瞬溜进了大厅之中。 手指一挥那冒牌货便消失不见了,榕枫甩了甩胳膊,“这假冒的就是不行,实在是硌的胳膊痛。” 片刻后,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根银针正是先前幽白送与符周仙上的那根。 榕枫嘴中碎碎念到,“冰块儿这家伙怕不是因为这才框我回来的,本来还想着多修炼一两样本事,闪瞎他那冷漠无情眼。如今竟沦为他的小跟班简直比皎月还皎月”他摸了摸那琉璃柱,“唉,本公子只有听命的份儿,所以……嘿嘿……” 银针在眼前晃了晃,凝成一股真气。 从针尖到针眼整个都闪闪发着幽光,他按着之前幽白所告诉他的那般,将最强的气息凝结于针尖处,希望以细小入微的缝隙将琉璃柱中的冰魄神草给取出来。 他手掌掌控着银针慢慢一寸一寸的往里行进,额上渗出丝丝汗珠,不由嘴中抱怨了两句:“死冰块儿,你这是框老子来给当牛做马啊,这活明明就是小莫莫那家伙的,你逮不着他便拉我来垫背,若不是看在……看在七七的面子上,你就是求我我都不来。” 未几,他轻轻舒出一口气,这谨小慎微的活儿还不能碰到那冰魄神草一丝一毫,否则它便会自行消散。 得找准他枝丫间的缝隙再以寒凉真气牵引方可将它抽将出来。 钻了约摸一刻钟,眼见着银针即将贯穿那琉璃柱的中间双手却不由得颤抖起来,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一下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银针也随之啪嗒落地。 细小的针眼中透出一丝丝的清冽之气…… 冰魄神草,雪山之巅冰神凝结自己的一成灵息所豢养,只有在特别严苛的条件之下才可生存,世间只此一株。听闻某年笄华蔻丹宴送与了一位上神做礼。 如此看来那位上神便是已经身陨的冰月上神,总归不能是现任魔尊…… 呵呵,想想也不可能。如若不然那可是挺猛的…… 榕枫这思绪正撒丫子跑呢,一道绿色的身影划过。榕枫立马警觉起来,收了银针静静站立了片刻将要靠近那琉璃柱继续施施然施工。 一道明晃晃的杀机袭来…… “这表公子果然不知存了些什么心思,就你那点儿小伎俩还是省省吧。” 一个闪步划过,榕枫在看清楚来人嘴角一翘:“吆喝茜葵姑娘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长皱纹哟。嗨,你看我忘记了,你是魔女啊这皱纹怎么可能出现在你脸上呢。不过刀剑可是不长眼的脸上留疤还是有可能的。” “少废话,你是什么东西我脸上留不留疤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 说罢手中凝成秋葵绿色的三角箭头朝着榕枫直射过来,一道道绿光划过眼前榕枫弯腰下蹲三百六十度转体,旋转跳跃腾空翻,轻松躲过一众箭头。 “哦,还剩一只……” 这一支正中眉心,榕枫一个滑步移到琉璃柱前,弯头一闪那箭矢正中拿银针所攥的空隙之处。 片刻,一股凌冽之气光芒耀眼,随后便听到那琉璃哔啵哔啵碎裂的声音。 有人一怒、有人勾了嘴角却是一喜…… 第120章 冰魄神草 琉璃柱的裂缝越来越大,眼见就要有崩裂的趋势那股刺眼的光芒刺向两人。 茜葵见状双手立马腾起一股沁骨入心的寒气,在这股寒意的侵袭下琉璃柱下方开始慢慢的结冰,可每当寒气往上走的时候,那股寒意却莫名的消失了。 一旁的榕枫并没有趁人之危反而一脸笑嘻嘻的道:“茜葵姑娘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滚开,少假惺惺了……” 这话应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令人打颤的寒意。 “假惺惺?茜葵姑娘你这就不对了,一个姑娘家家的说话不要那么难听。”说着榕枫银针注入到那裂缝之中,“虽然说话是难听了些,不过在下还是要谢谢你的。” “你干什么?”茜葵,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有些气急败坏。 榕枫疑惑一抬眸:“哦,原来你不知道我想也是,本公子我这是在帮你……” 那银针吸附着冰魄神草慢慢从琉璃柱中分离出来,舒展的细长枝叶每一片都包裹着细小的冰霜,晶莹剔透。 “这是什么?”茜葵眼见冰魄神草落入榕枫的手中,更加的恼怒。可无奈双手都在支撑琉璃柱根本空不出手来同他抢夺。 “这位还算看的上眼的姑娘,本公子也就只能帮到这了接下来就不奉陪了。”说完榕枫便闪身走人了。 腮颊紧紧咬合,白皙的脖颈泛起青筋想是气的不轻。 明明只双手被占据着,此时紧抿着的嘴巴也像是在一同出力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过片刻后,她气性稍微减弱几分便注意到她手中所凝聚的寒气正在一寸一寸的往上蔓延冰封住崩裂的裂缝。 这点倒是稍稍缓解了她内心的不快。 刚溜出来的榕枫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多得来不易的冰魄神草,嘴中碎碎念到:冰块儿这家伙怎么就能猜到一定是这丫头来堵我,若是那小魔王我不是死翘翘了。 想到此,榕枫十分庆幸的拍了拍胸脯。 冰块儿这家伙果然是花花肠子一肚子,利用了人家姑娘还顺带毁了人家的房屋,真是要遭天谴哟! 不对,做这些的明明是我…… 不由榕枫快走了几步,心中默默念道:远离冰块儿,一世平安。 当初幽白榕枫两人制定计划…… 由榕枫假扮幽白引开澜谷的视线,可澜谷这个人心思细腻一定可以从中看出破绽。而与他一直在一起的茜葵定然会帮他。 正好,这正是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茜葵的葵形锥是需要寒气凝结,而要取出冰魄神草又不将它伤害,必须就要有人将纯净的寒气将其包裹方可从琉璃柱中取出。 可是这冰魄神草是琉璃柱的支撑,若是将它取出势必要这琉璃柱就会崩塌。 依照茜葵的个性,她从小便被魔尊捡了回来早就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她会毫不犹豫的用自身气力去挽救着崩塌的琉璃柱。 只是之后,幽白便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吩咐榕枫得手之后一刻钟内必须将这冰魄神草送到雾池去。 榕枫这掐指一算得出两个大字;还早。 冰块儿为七七打通经络想必还要些时间,不若再去吃点什么。刚刚吃过的都已经消化没有了。将那冰魄神草收进他那储物袋,随便幻化了个身形便隐匿进那群妖魔之中。 他来到刚刚吃过的一小摊前,刚想着吃些什么好却不经意瞥见那阁楼上没有了那小魔王的身影,想必是回去睡觉了。 到手的食物,刚要送进口中心思一转便消失不见了,只丢下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吧嗒落到了摊案上。 那小摊主拿过银子瞅了两眼,高举着;“这位买客,咱家不收银钱只要魔币……” 旁边一摊主瞟了两眼,“切,真是个傻帽,这东西可是紧俏的很,可只有‘幽都换币行’才能见到。像我们这样的身份何时进过那高档地儿。” 这位小摊主脑子不灵光,耳朵倒是挺尖迅速的将银子揣进兜里,一副若无其事的又叫喊起来。 雾池,一道黑影爽利的双脚点地…… 左脚抬起脚尖悬空了一瞬,嘴角斜斜的勾出一个吞噬灵魂的微笑。 “表哥真是好胆色,自知没有什么人胆敢来你面前叫嚣,怕不是将我漏算了还是表哥不将我放在心上呢?哈哈……” “既然没有设障,那是在欢迎小弟我来参观喽!” 一瞬澜谷笑的旌盛荡漾,鼻尖微微一耸,抬了抬衣袖甩到一旁兀自蹲到了雾池边。右手伸进那雾池浓重的雾中,许是因为兴奋,隐匿在雾池中的骨节隐约分明可见。 抬手抓了一团雾气朝幽白脸颊上飞去,“呵呵,表哥果然是十分在乎这个小丫头啊,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如若表哥玩腻了不若赏给小弟我啊,这么秀色可餐的女子澜谷可是头一次见到。自从在表哥那院子里见过一次是终身难忘。” “小弟我是心痒难耐终日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不知表哥可否心疼一下小弟割爱啊?” 眼见着幽白没有反应,他似乎有些着急了撩了一团雾气簌簌扑向夭七七的脸颊。忽而,她感觉下巴似被人来回抚摸,不由眉头皱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想要起身。 心念一动,不要动快了马上便好,放心…… 夭七七接受到信号,面色有些紧十分不自然的强迫自己放松。 内心,不断地调整着呼吸,那温热的气息倏尔喷薄到澜谷的指尖,他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急急缩回了手掌。 牙口紧咬,“该死!” 眼见他攥紧了拳头,脖颈横了一下一团黑紫色的浓雾朝着夭七七飞去。 幽白倏忽睁开双眼,手掌一推左臂将夭七七揽在怀中。 右手指尖轻轻一弹,那团浓郁的雾气便反弹了回去。 紫红色的绣袍,闪身一个旋转躲开弹回来的雾气,牙尖轻轻咬了下嘴唇轻笑道:“表哥果然是心尖尖的在乎这丫头啊,你越是在乎我就越想要得到,哈哈……” “表哥,你可要护好了,小弟我……不会留情喽!” 话刚刚说完,那张洋溢着轻笑的脸颊瞬间阴沉了下来,恢复了以往的阴邪魅惑。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道杀机直冲着幽白而去。额,中途却十分自然的调整了下角度射向夭七七的胸口…… 须臾间,眼神中炸裂的冷冽之气将雾气凝固在空中。幽白抱着夭七七腾空跃起,眼神低垂着瞧着地上赫然站立的澜谷。 “我的人就凭你也敢碰”,幽白眼神中杀气萧肃。 许是从未见到过这样子的幽白,身体僵直了片刻转瞬便恢复了正常。 以往,无论澜谷同他抢什么,他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甚至就是那一副冷漠的样子让他以为幽白长这么大就只有这一副表情。 也就是看不惯他那一副总是高高在上,冷漠视一切如无物的样子才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超越他,凡事总想着压人一头。 骤然,澜谷突然狂笑起来…… 第121章 请罪 在这笑声之中,一道火急火燎的窜天猴似的亮光划过夜空向着雾池这儿的方向飘了过来。 就在要落地时分,看到地上一黑影便自动规避与之靠近,抬眸瞄到幽白抱着夭七七闲庭信步的停在空中,眸子中射出的光却布满了杀气。 幽白双手抱着夭七七倾身飞了过来,脚尖轻柔点地。眸色下垂,长长的睫毛在月色中映照出一排倒影。 瞧了一眼榕枫的神色吩咐道:“看好她,将那东西以灵力催动,喂入她口中。” 榕枫起身接过夭七七,“哦。”了一声,“七七怎么了?” 还未见回答幽白已经在几步开外。 阴邪的眸子,扫了榕枫一眼不以为意的自动将他忽略一副不配做他对手的样子。 “表哥,你这帮手我看不怎么样啊?”澜谷不屑一顾,暗自里却腹诽道,茜葵这没用得丫头,让她对付一个小喽啰都不行了,我看之后没有再待在无生幽堺的必要了。 须臾之间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身影,只看到两团光亮在面前晃来晃去。 榕枫瞄的有些眼花,揉了下眼睛便立马将冰魄神草取出以灵力化成了蓝色水滴状的露珠送进夭七七口中。 片刻过后,夭七七眼皮动了动苏醒过来。 “七七你醒了,真是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榕枫松了口气,将夭七七扶好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不时拍了拍她的肩头,“脉象平稳有力,想来待你恢复精神一切便都会恢复的。” 看着还在缠斗的两个人,榕枫双手做喇叭状:“冰块儿不要打了是时候溜了了了了……” 自动配出一串回音。 “想溜?你是不是想多了?”一道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锥形的利光划过夭七七背部肩头的衣衫射向榕枫。 榕枫拽过夭七七的袖口一个转身,躲过那葵形冰锥。 葵形冰锥将薄薄的衣衫划破开来,露出鲜红的印记。 “七七,你受伤了要……”榕枫话未说完幽白一个闪身将夭七七揽在怀中,看着她再次晕过去,空余的左手一个劲力将那纤细的脖颈握在手中。 想来手掌的使力过大,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眼尾一抹红晕…… 惊怒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娇媚。 “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 茜葵被捏在手中,脸涨得通红嘴巴上下翕合似有什么话要说。 前一秒被幽白震出一尺开外的澜谷陡然靠近,“她不过是父王捡回来的一个废物,表哥不会以为用她便可以要挟我吧,我可没有表哥那般怜香惜玉的心……” 说着他不顾茜葵的安危,一团团黑色的烟雾朝着夭七七而来。 凌空一掌,幽白将夭七七腾空而起,交到榕枫手中。 一手将茜葵甩到一旁,震出了几口鲜血。 急咳了几声,茜葵拂过胸口平复喘息,“澜谷,她……就是我们要找……之人…” 澜谷看向茜葵所指之人,望了一眼栽倒在榕枫怀中的夭七七惊喜阴魂一笑,便朝着夭七七而去。 黑色的圈环锁住夭七七的腰肢一拉…… 漂浮在半空中的夭七七衣衫的裂缝被风撕扯的更大了几分。澜谷眼神更加明亮了几分,“呵呵,这丫头果然来头不小,难怪表哥这般宠着只是表哥怕不是忘了,父王的吩咐……”语气陡然峰回路转,眸色中的阴鸷充满着眼睑。 “小白白,怎么打架也不叫上我……”一团绿油油的身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动了动手指将那团黑雾散开,接过夭七七坠落的身体,“这丫头额嗯印象深刻,怎么被人抢走了却不知道抢回来?” 绿色的长袖一甩,瞄了眼正在与茜葵缠斗在一起的榕枫,“喂,你小子不要打了这丫头交给你吧。” 他眉眼一挑,一缕绿光拢起一层仙障将纠缠的两人隔绝开来。 榕枫眉尖皱了皱,看向这位品味实在不怎么样的男子接过他腾手交出来的夭七七,“多谢,不知?” “你小子一看就不是这冷冰冰地方的人,得这丫头交给你了。”转眼抬眸看向幽白道,“小白白你既然忙着那我就先走了,记得忙完去山下客栈找我,我可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哟。” 话刚刚说完,便看见一团绿色的光点晃悠悠的消失不见了。 幽白朝着那消失的身影白了一眼,腹诽道这老不正经的还是一样的惜命,老油条。 茜葵一副不明所以的眼神愣了半盏茶的时光,“他到底是谁?来这趟到底是干嘛的?” 随着他的消失,那仙障也随之消失不见了。不得再添一人明目张胆的大声的腹诽:“这老兄是来闲逛的吗?冰块儿都交给你了……” 长长的尾音穿过雾气,随之榕枫和夭七七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幽白周身裹挟的层层雾气,眸色冷到了极致。目光所致那雾气瞬间化成了冷冰冰尖锐的冰针,根根射向那两人。 瞬间,听得有人闷哼一声,茜葵肩头被血色晕染。 澜谷双袖甩成扇状遮挡过射来的冰针,未几化成一团黑色的雾气…… 两人消失不见了。 …… 这雾池乌烟瘴气的一阵争斗也没有惊动那闭关的魔尊,直至翌日清晨…… 魔界一夜的喧嚣褪去,魔尊生辰之日亦是冰凌花节。 所以这一日无论是哪一头妖魔鬼怪均洁面整衣以人面示之。 刚刚出关,一队侍女便快速的端着洗漱用品,各类吃食进入魔尊的房间。 约摸一盏茶的时光,在厅中集合的众人停止了喧哗…… 能够在无生幽堺占得一席地位的各自奉上生辰之礼,不过座上之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之人的寒暄奉承,垂眸扭动着手上的玄铁色的圈环,瞥过一眼那裂了一道缝的琉璃柱指尖悄无声息的注入一道魔气。 待众人入座各自生辰祝词后,门外的一魔侍这才高声喊道:“表公子到……” 一时所有的目光朝着幽白审视而来…… 只见幽白一身素衣,散落着发丝殿前双手拢袖一跪,“幽儿祝舅父生辰无疆,其次还望舅父原谅,冰魄神草被幽儿用掉了。” 座上之人神色不明,还未开口。座下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什么?这冰魄神草可是我们这无生幽堺的立足根本,这表公子作何之用定要解释清楚。” “立足根本?老魔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一根区区的小草怎么就成了我魔族立足之根本开什么玩笑。” “你个犀牛精,这冰魄神草可是先……”话到此处这位头长着一个脓包老妖精似乎意识到不对便戛然而止了对话。 一阵嘈杂之后,座上那位阴恻恻的一勾嘴角片刻一片宁静。 第122章 比试 片刻的沉寂之后,魔尊开口道:“立足根本?各位还真是不忘本啊?” 殿下众人闻言积极下跪求生欲望强烈:“尊上恕罪。” “不忘本是好事,各位既然这般念旧不妨看看那琉璃柱仔仔细细给我记得这道本该刻在你们心里的东西。” 那琉璃柱中的一抹魔色从中心那碎裂的缝隙中迅速的蔓延至整个柱体,裂痕在冰寒之气滴落成水的同时慢慢的修复的完好如初只是这琉璃柱便不再配拥有琉璃的称号了。 “破草如芥,幽儿有用拿去便是。本尊还要多谢幽儿的此番作为,今日既是本尊的生辰又是冰凌花节莫要让这么点小事扰了兴致……” 跪地的众人中,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道:“尊上,这节日已经过了几百年了每年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恰逢今年所有主将都在不妨改为切磋比试?” 众人顺着这个声音瞧去,那顶了一头犀牛角的老妖精正笑的满脸褶皱一脸得意洋洋之态。 “此,提议不错本尊允了都起身吧。” 魔尊一挥衣袖,众人回到桌几旁。 各个妖魔脸上神色各异,各怀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间,不乏妖族的将领…… 自从妖族覆灭之后,有些妖族就高高举旗投降不过大多被魔尊给处理掉了。这种随风倒的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妖族也不例外。 反而是有些脖颈硬的不肯历时屈服的得到了重用,这多亏了幽白这位妖族继承人的身份,所以一般情况下魔尊对待他这位外甥倒是特别的宽容。 宽容…… 不知道是说说而已,还是这说说的成分有几成的可信度的。 毕竟,这位魔尊还是很疼他那位身死有怨的妹妹的。其余的大多是否利用便是良心活了。外人看来也各有争议,但只要不传言到魔尊面前,他只当一概没有听到。 就这点儿而言或许是相互利用,幽白也因此保下了些许妖族的性命。这些妖族的将领有的可谓是忠诚度满格,只是脾气倒是犟得很。 比如,那头犀牛精本是犟神中的犟神,誓死效忠于妖王。 在幽白这位妖族太子的劝说下犟神竟然开了神智,仅仅几年的时光不但是切切实实的做出了归顺魔尊的姿态更是学会了溜须拍马,只是偶尔这马拍的有点过,不过倒是更加符合他这种大大咧咧一副没有什么心思的样子。 这哈哈大笑的笑声中,传递出犀牛老哥的憨厚。 侍女将各色的菜肴端上桌几,一道身影从几名侍女中间穿梭而来,一阵风带过几名侍女的裙裾翻飞几许,惊叫了几声。 来到殿前,澜谷扫了一眼这气氛相当融洽的一众妖魔,待看到幽白那波澜不惊的喝着茶水后眼神带了丝愤意,转瞬却又恢复如常。 拱手施礼道,“父尊,茜葵让我来给你道声祝贺,她昨日被某人打伤现下还不得起身……” 牙龈似乎被咬的紧了紧,吐出来的字有些捉紧。 “无妨,让她好好养着便是。犀城将军正好有一提议不妨你去办……” “哦?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值得我去办的价值?”澜谷扭头看向那顶着犀牛角的犀城将军。 那头老牛虽然不喜这位魔尊之子的做派但是也皱了皱他那张老脸一五一十的又重复了一遍。 “呵呵,犀城将军还真是费劲心力博父尊开心呢,这提议听着不错,不过只是切磋那就没有意思了,不妨就用犀城将军这将军之位作注比试比试,想必这样更有看头。只是不知道犀城将军愿不愿意……” 那冷冷的眸子中写着你恐怕不乐意也不行老东西,逢迎拍马,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马失前蹄。 神思流转间,那眸子隐藏起冷冽:“犀城将军放心,你这将军之位我还是看不上眼的只不过手下那些个小的近些时日来无甚干劲儿,正好将军有这个提案我以为甚好。” “至于,将军以上职位的想必都对这犀城将军之位没有什么兴趣,那不如就以表哥的头衔作为注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我想还是有人愿意争上一争的。 “表哥,你说可好?” 殿内一众闻言均是错愕不已,有人开始兴奋、有人似乎有一些担忧、另外还有人面色平静如常。 这面色平静的亦如往常之人中就有当事人幽白。 茶水澄澈见底,悬着的茶叶梗沉在杯底老老实实。 幽白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勾了勾:“好啊,无论是谁只要有本事,我拱手相送。” “那好,既然表哥都发话了,父尊以为如何?” “便依你的意思办吧。”魔尊轻轻拍了拍桌几,眼角瞥向幽白。 得了命令,澜谷便退了出去着手办理。 殿内的一众妖魔个个摩拳擦掌、蓄势来个一打四…… 神色明暗各怀鬼胎,若是真的能够取代了表公子成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那才是扬眉吐气…… 此番提议无疑是对殿下的挑衅,不过殿下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这些群魔乱舞去吧,殿下一定可以应付自如的,况且还有我相帮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 有人深深提了一口气,作气定神闲状。 约摸半日…… 澜谷回到了殿内,拱手施礼道:“父尊,今日毕竟是您的生辰,不宜喧宾夺主再加上今年是第一次改了这规矩,仓促间权当是为父尊助兴了。 按照魔兵的等级挑战,可越级挑战。前提是要赢一位上一级的魔领。若是能连赢三级以上的魔领无论是谁都越级提升。 以此类推,犀城将军下三层可直接挑战……” 澜谷忽然转身竟然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唯恐担心挑战犀城将军的人太多,故而粗略设置了此番规则,在场中众人可有意见?” 魔尊挑着眼光看着。 “澜公子果真是慧智过人,此番多谢如此替老牛着想了”,犀城将军率先表态,众人其后随声附和。 规矩制得简单,这擂台倒是搭建的一点都不简单。 半日的时光,这台面搭建的倒是破费了些心思,大体以琉璃、木头铺面相互衔接。 众人围绕在大殿前的擂台周围…… “这澜公子莫不是想要我们像人类一样在这方寸大地儿的台子上说书唱戏吧?” “说书唱戏,你还真敢大放厥词若是让那位主听到,你想你还有资格参加这比试吗?” 另外一位魔头倒是抓到了不同的重点,“这台子对你来说的确是太小了点,不若等你当上了犀城将军的职位后,扩疆拓土扩充一下我们这魔界的地界儿。” “嗯嗯,这台子的确是像人类会有的东西,要我说什么擂台这纯属是多余,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这花里胡哨的打着费劲,哈哈哈……” 说到,花里胡哨的确是大概是因为这位澜谷公子用了什么冰凌花作为点缀,其实这些都是一个一个凝结而成的幻相,只要是碰触到这些便会陷入幻觉之中,任凭你是魔界的哪一头妖魔。 而,琉璃台下则水流暗涌,隐藏了一只不知何年何月抓来的“魑魅魍魉”。 第123章 擂台赛 擂台分为两侧,木质地是为那些魔力低微的下层兵士准备,并没有多少的陷阱。 相对而言,‘冰凌花’大多布置在了琉璃地的一面。 这一举动,率先就赢得了下面一众小魔兵的好感,澜谷虽是魔尊之子手上实则却没有什么兵权,借此机会正好可以收揽一波人心。 其实,澜谷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能够加快比试的进度,又为了避免那些法力低微的小兵承受不住被波及到,所以才设置了这双擂台。 澜谷在这双擂台之间拢起了一道结界,透明的薄膜却可以承受不小的攻击力,为了那些小魔兵又上了一层保障。 这下,一些举足轻重的无声幽堺老将纷纷点头称赞道:“嗯,此番公子想的甚是周到,还没有领兵就知道如此爱护这些小魔仔,以后为将为领定能够好好爱护下属的。” 比赛开始,一小魔兵率先站上木质擂台,扛着一杆尖头铁枪晃晃悠悠努力站定。 随后,一团黑色的烟雾凝成一个人形双手抡着铁锤,龇牙咧嘴的狞笑。 不时,那一堵透明的结界被撞出了一个凹洞,颇有弹性的将那身形给又反弹了回去。 众人瞄了一眼,甚是有玩味的勾着嘴角…… 琉璃之地也开始了比试,刚刚开始的时候所有的上职将军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要在‘表公子’的手下夺食,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不过,这明晃晃的最上职的地位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以至于不多时的谦让之后,都露出本来的真正面目。 那副为了权利视死如归的样子,流露出千奇百怪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有些发笑。 幽白远远的在看台上审视着,似乎对于这场比试漠不关心。 而,那位魔尊对于这件初来乍到的事件倒是有些兴趣,看着这从未有过的比试倒是让他对于这无生幽堺的战力更加有把握了几分。 反观,那位犀城将军倒是一百二十分的关心这场关系匪浅的战斗,脖颈恨不能从肩膀上飞出去。 眼神恨不能时时刻刻不眨眼的盯着不可错过任何一个动作,看的久了那老牛眼似乎也有累的时候,急速的擦了两下又眨巴了几下他那长长的牛睫毛。 复又再次擦了擦,那层透明的结界薄膜耐性十足,优点颇多。 唯一的不足之处便是这两方之地同时开打让他的老牛眼出现了重影。 这无疑增加了老牛的用眼程度。 除了用眼程度的增加,面上的表情也较平时增加了几倍,老牛褶皱仿若一瞬间开出了几道沟壑。 琉璃之地和木质之地的相互隔绝却又相互争斗。 为了博取高阶职位的关注,这木质之地的小魔兵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试图争取更多的关注。 可奈何这阶级不同,战斗的精彩程度自然也是不同随着这职位更高的各位将军加入战斗,更加有明显增加增大的趋势,且趋势越来越明显。 这就使得一众大小妖魔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到了琉璃之地的争斗之上。 此时上场的是率领着无生幽堺的原生魔军三分之一的公羊晓。 这位公羊晓将军,面容俊美,素有‘魔美人’之称。 若不是头上的那一对羊角倒是堪称人间美男,薄唇、面白、再加上那双温柔的杏核眼是不少世间少女会为之倾倒的类型。 与之对阵的则是一张四方吃天下的脸。 流畅顺滑的方形下颌角,圆墩的下巴。一把海飞丝般顺滑的胡须,醇厚的上下唇相得益彰。 哈哈一声震动空气的笑声,震的衣服撕裂了几分,胸前的几根毛须直挺挺的要挺身而出,惹得倾心公羊晓将军的一众女子,不由唏嘘。 “嗯……”那娇滴滴的哼唧声音仿佛在撒娇一般,“羊羊将军,你要小心啊。” 惹得其余的看客一众神魂乱颤,差点就显出了妖魔原型。 这位方脸吃天下的将军则是乾坤罩上身了一般,对于这些小女子实则小魔女的撒娇则是完全不感冒。 鼻息哼一声,震的全都闭了嘴巴。 “哈哈,你个没牛头有马面的老东西,对待美女要温柔以待我看你这孤独终老终老终老的四不像是永远体会不到这种快乐的。” “你……你……你个小羊犊子看老子不将你打的黑烟都不冒了。” “啧啧啧,无脸将军说话不要这么粗俗,口上逞强是小孩子的把戏,你都这把老顽固了还是收敛一下你那脾气为好,我冒不冒烟的没什么关系,省的这还没有动手你倒是已经气的冒烟,到时候你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张脸又给丢了,那怎生是好?” 这位‘魔美人’将军不急不燥不生气,一脸笑意几句话轻松激怒了这位‘无脸将军’。 说到‘无脸将军’的称号是从一场战役之后才开始流行的。 上上任魔君还未陨身之时,这位‘无脸将军’还只是他手下一微不足道的小兵,可是勇猛善战,提拔到将军的职位。 几十万年以前,上上任魔君和上上上任天界之主一场战役可谓是亘古留名。 这位‘无脸将军’便是先锋。 战役中一半脸被击碎,本来雪山牦牛的头颅换了张马脸,虽然战败但这般奇迹的存活下来,至此之后便得了这‘无脸将军’的称号。 曾有言,上上上任天帝将魔界一举给拔了根基,为数不多的魔界残存之将被发配关到了无生幽堺,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无脸将军’又翻了身。 果真是老顽固的存在。 可惜属牛的这脾气委实都有些犟硬,被那老公羊一激立马燥红了脸,出手一把攥上了拳头,随着手中的拳头握紧,一团黑色的烟雾形成的大他手掌几十倍的拳头重重击向‘魔美人’。 “哈哈,你这无脸男就连这拳头也是有形无实。” ‘魔美人’一个流星步腾空而起,那拳头竟然追踪而去。 “哼哈哈,你个山羊娘娘精,看老子的追踪迷雾迷糊拳你还能往哪躲……” 过山车般的一个走位,那迷糊拳头始终没有碰到‘魔美人’的一角衣衫,可是却不慎触碰到了了一朵‘冰凌花’。 瞬间爆发出一团烟雾,隐形彩蛋! 这烟雾的爆发使得两人的胶着状态转瞬之间切换成了后撤模式。 正在众人以为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为之惋惜之际。那烟雾却随着一阵风消失无踪什么都没有发生。 嗯! 这是‘哑炮’! 连个响声都没有听到就失了踪影,果真还不如个炮竹杀伤力来的大。 趁着‘无脸将军’失神的瞬间,那‘魔美人’轻巧的飘到了前者身后,伸手一阵调戏。惹得那大胡子直接被吹飞了起来。 调戏? 说到谁人敢调戏这位‘无脸将军’恐怕只有这位‘魔美人’了。 两人可谓是死对头,誓死争斗不休的狐朋狗党。 第124章 擂台赛 1 经过这一次‘哑炮冰凌花’事件,两人之间的打斗更加的放肆起来。 两大妖魔的相亲相爱直接让众人忽视了木质之地的打斗。 这‘无脸将军’骁勇善战是真,可是这头脑倒是有些简单纯真。 大刀阔斧的动作直接让他又崩开了一朵‘冰凌花’,这次倒是没有什么烟雾,却直接喷射出无数的冰粒,冰粒粘附在身体上‘砰’一声来了个冰水浴。 ‘魔美人’在发现不对之时率先拉开了战局,躲过了一劫。 嘴角阴美的笑容划出一个弧度,“无脸男自从你脑子丢了,智力真是退化的不少是该好好补补。” “你个小瘪犊子,该好好补补的我看是你。本爷才不跟你个娘娘精一般见识……”说着他将湿掉的衣衫震碎,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 双手捶了锤冲着‘魔美人’一阵炫耀,“本爷洁身自好的很,看到了吧。” “洁身自好?分明是只吃不干生生养出来的一身肥膘。” …… 两人相继一阵斗嘴,打了几十回合始终没有分清伯仲,直到一方弃权这才罢休。 一方声称不和某些人一般见识。 另一方则不甘心落得下风言说,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这两人打完,敢于争夺犀城将军之位的低下阶位的妖魔小兵已经全部比试完毕。 不过,最终结果还是被犀城将军给一锅端了…… 只有几个小魔兵在其手下挨过了几招,破格被魔尊提升了职位,也算是没有白白的比试一场。 反观琉璃之地,‘冰凌花’被‘魔美人’和‘无脸将军’爆了几个之后,上场的人都有些束手束脚。 一方面是碍于魔尊之子的面子,而另一方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表公子’在魔尊手下很是吃香,得罪了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故而,场面上弄得动静大一点,给足了双方的面子。 另一方面则该输就得输。 要做到毫无痕迹又不流于表面委实需要些演技。 可演技这件事不是说有就有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妖魔难为无演之技。 澜谷眸子中的怒气正在一寸一寸的叠加。 看着台上闻人将军一个人拙劣的演技,一脚踏上台面。 阴恻恻的一笑,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闻人将军真是枉费了你这名字,头上就剩一只角了那就不要再唱独角戏了我来帮你可好?” 那将军呵呵一笑假装不明所以,不过能有个人来让他解脱,他倒是求之不得。 纵使这个人是他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嘿嘿,澜公子。你可真是看得起我,本将军哪里会唱什么戏呢?你若是喜欢听戏,还是要数那人间会唱戏的小娘子,有空澜公子自行去便是,我想这点魔尊还是不至于拦着不让去的。” 说着,那闻人将军密语小声道:“澜公子,你我心知肚明我想这场比试的目的为何?你看我上台根本连对手都找不到。大家都知道非公子莫属,我们不过是陪跑的罢了。” “既然公子有如此把握,我闻人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承我这人情呢?” 此话一出,澜谷倒是始料未及。 “我收回先前的话,闻人将军果然不负‘闻人’二字,只是不知道将军想要如何帮我啊?” 澜谷密语回传。 这闻人将军此时站队,想必是笃定澜谷整这么一出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幽白从来未曾看好与他,始终在幽白手下不会再有什么作为。 这番拙劣又不得不叫人拍手称绝的演技想必是他自信能够骗过所有人。 只见他悠悠飘出一句密语,澜谷出手的动作放缓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一阵所有的‘冰凌花’炸裂开来。 烟雾,水雾、冰雹整个琉璃之地瞬时被一团雾气笼罩,魔尊手指轻轻一挥那雾气慢慢的消散开来。 闻人将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半膝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胸口闷声道:“澜公子,我甘愿认输。” 他轻咳了几声,慢步下台。 “表哥,看来到了最后还是我们两个的角逐,我可是为你安排了惊喜,表哥可愿意下场一战。你这位置小弟我自然也想坐一下,坐腻了我自然会还给你的。” 幽白起身对着魔尊拱手施礼道:“尊上,这位子是您给的我自然承着,不过近些年我都不在这无生幽堺,想来对他们的管理也是有心无力,伸手不及。若是澜谷有心我甘愿将这位子让与他。比试就不必了吧。” 这是实话,幽白对于这场比试根本就心不在焉,对与他而言这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他更加关心的是那位不着调的‘蛙公子’所带来的消息和夭七七的身体状况。 “唉,幽儿既然澜儿定了这规矩便不好第一次就驳了他的兴致,你权当是陪他玩玩吧。放心无论输赢……” 这话什么意思? 一则,试探他是否在意这位置。 二则,成全澜谷的心思。 三则,实在告诉他无论是输是赢这位置是谁做还是我说了算。 除却这些意思,魔尊对于他这位外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宠爱的,不管是因为真情实感的宠爱还是因为对于他那位殒身的妹妹有所愧疚。 总归这份宠爱有几分真实恐怕只有魔尊自己心中清楚。 无论是什么意思,总归他是躲不了了。 站在场地中央的澜谷,眸子紧闭了片刻似乎并不捉急只是在静静的听着什么声音,仿若在等待什么东西。 随着他手指轻轻一弹,那张颇为滑溜的结界应声碎裂。 噗嗤一声,若静止的水花一股脑落在地上一般。 瞬间那木质之地被层层掀起,换之而来的是整个琉璃地面那庞然大物整个优哉游哉若隐若现。 幽白脚尖轻轻点地,负手站立。 低头瞄了一眼那琉璃之地透露出来的不明身影。 “看来你精心准备这些东西是为了我了,真是下了不小功夫吧。既然如此便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手上雾气渐渐凝结,“表哥说话还真是这般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小弟深知自己不是表哥的对手,故而特意找了个帮手,想必表哥不会介意的是吧。” 如此谦虚,倒是给了幽白无法拒绝的理由。 无论态度是否谦虚,这场策划恐怕都是蓄谋已久。 那团浓郁的雾气渐渐在两个人中间蒸腾开来,忽而澜谷向下一震,那黑雾竟然一缕一缕的分离成一柄柄黑色的匕首,全体向下将整个琉璃地面戳成了碎碎琉璃冰。 众人为之一惊…… 一些不明所以的在看清楚了那腾身出来的物什,更是为之一震…… 这物什的出现,似乎让所有的妖魔的内心都撼动了不小。 不知好歹的小魔兵想着凑上前看个热闹,被那气势恢弘一吼,好奇心顿时被掐了下去。 更是经历过那东西所带来浩劫的一众老一辈魔兵战战兢兢,不自觉的往后退去恨不能此时就逃离现场。 更有一些瞳孔逐渐变色,显然是一副十分恐惧的表情。 “长右?” 第125章 擂台赛2 “化蛇?” 不知道是哪位一声惊呼。 “这东西怎么出来了?它不是被魔域圣君给关起来了。”说话之人带着一丝恐惧。 魔尊本来微微合着的眸子此时划过一丝惊讶。 隔着化蛇带出的一层水雾,他抖了抖落到衣衫上的几滴水珠心动面不动的看着接下来的战斗该怎样进行。 对峙的两人在琉璃之地碎裂的同时,同步腾身而起在空中冷眼看着这腾身而出的庞然大物。 化蛇—— 全身布满针状的硬刺,面部仔细观赏似乎有些人脸的模样。豺身,虽名为化蛇却和蛇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只是尾巴细长能够稍稍和蛇扯上那么一点关系。 头部坚硬相对粗壮的长刺下,青褐色的皮肤下有一些黑紫色的斑状物。 粗壮的四肢,尖锐无比的爪子断了一只。 身体的一侧还有一道细长的伤痕,约莫一尺来长。看伤痕的程度似乎是很久以前形成的。 背上一对翅膀张开撑出一道阴影,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挥动一下,距离它方圆半里的妖魔带出了一尺开外。 忽而,它承着水腾高到了半空之中。 可堪与那半空中的两人比肩,牙齿呲咧着,喷出一层水柱。 在半空中,本无甚恋战的眸子严肃了起来。对于这个庞然大物似乎也多了几分关注。 唯一一位能够说得上话没有任何头衔的老魔兵眉头紧张皱出了深渊般的表情。 “尊上,这东西有多大的伤害力度您也是知道的,怎么能够将它放出来?想来是澜谷公子思虑不周了……” 这话说得太过温和圆融,半晌魔尊都没有做出回应。 这老魔兵就一直躬着身不敢直起来。 一盏茶,待那妖兽化蛇将将有所动作魔尊缓缓开口道:“无妨。” 那老魔兵许是弯身的太久没有意料到魔尊竟然对他开口了,眨了两下眼睛慢慢退下扶着那老腰直了起来。 自从魔尊被贬到这地方沦为妖魔,便是身边的这位老者伺候时间久了似乎形成了一股默契。 只要是这位魔尊超过半盏茶的时光不开口,大概率是对于他的问题不会回答了。 众人皆以为这位魔尊能够掌控者无生幽堺是因着心狠手辣的手段,和过人的本事。 只有这位老魔兵知道,其实他内心深处还保留着那曾经身为仙界一丝丝的尊严和不甘。 唯一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土地。 面对獠牙滋生的妖兽,幽白心神不动面上喜怒不露。 这头妖兽仿若在他意料之中一般,不足道。 寒冰料峭的眸子瞥向澜谷,“这畜生不甚听话,如今你将它给放出来正好省的以后我还要费尽心思想着给他投喂什么吃食。什么时候同它玩的这般心有灵犀,你若是喜欢可和我说一声不必瞒着我。” 妖兽化蛇,自从被魔域圣君擒获一直囚禁在无生幽堺。 以玄火铁链禁锢四肢百骸,每日投喂少量的吃食。 可自从魔域圣君殒身,这位现任魔君似乎对这东西不太上心。便交给了当时还小的幽白照料。 说是每日只要投喂点吃食,其他的不用上心。 每次幽白前去,这东西便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以汲取其怜悯心,进行蛊惑。 奈何,这东西的蛊惑能力有些差劲儿,几年下来被蛊惑的烦了幽白便将这差事交给了旁人,毕竟当时还是一个孩子谁有那耐心听这东西的嘀咕。 这些年下来幽白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的存在,没有想到这东西蛊惑能力不怎么样,毅力倒是不错。 一个蛊惑不来便换一个人。 不过这种相互利用的关系最不可靠。 那畜生利爪寒气丛生,所到之处便是水灾泛滥。它将自己隐藏在水雾之下,竟然以自身所裹挟的水气凝结出一只爪子。 那爪子寒气许是太盛,竟然凝结而成了冰爪。 冰溶于水,水结成冰。 澜谷投递过去一个眼神,化蛇煽动了几下翅膀朝着幽白直直的冲去。 它那周身的水气瞬间以排山倒海之势奔向幽白。 就在水气将将接触到他衣衫时,一个腾空三百六十度脚尖凌空越到了那层水气之上,一步一个脚印那水气瞬间凝结成冰。 押注要押对才可以,这畜生腾水的本事倒是可以,若是在它全盛时期或许还是要费些力气的。澜谷那小子既然将这畜生放出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幽白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凌空俯视着那一直未曾出手的澜谷。 似乎他感觉到了幽白的目光,嘴角斜斜一勾:“表哥还是如此的强悍,说到这谁是玩水的行家恐怕非表哥莫属,只是这东西似乎不服所以我这才将它给放出来的,好好陪表哥玩玩,好让它领教一下表哥的本领。” “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还真的不中用。” 话语虽是硬生生的责怪,不过眼角却洋溢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丝笑意让幽白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不过那丝笑意转瞬即逝,仿若只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的。 那妖兽扑棱着翅膀,一个劲力将整个对战的擂台给毁了一大半。 衣袂被这股劲风吹的向后翻飞而去,紧紧裹挟着身体仿佛要撕裂了一般。 渐渐地这股风力越来越大,若锋利的刀刃将皮肉连带着骨头给做成了生切肉片。 可惜被切的只有那琉璃地板,那片片琉璃倒是整齐。 “啧啧,可惜了你那爪子就这刀工若是还健在的话当个妖兽厨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幽白直冲着那妖兽而去,双手冰锥齐发。 可是都被那坚硬的翅膀给挡了回来。 就在这些冰锥的掩护下细毫如发的冰针速度极快的射向了它的左眼。 那妖兽一声痛苦的嘶叫声响彻天际,眼眸处流出浓浆似的绿色的血液。 因为疼痛那只有形无实凝结而成的冰爪瞬间溃散,看着那滴滴滑落的绿色血液愤怒值直线飙升。 它猛地腾起翅膀,尖锐的獠牙带着那散发着浓重腥味的血液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幽白。 一旁,看到这副景象澜谷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心生愉悦。 俄而,他手上凝结的一团黑雾四散开立,仿佛雀跃的火焰一般萦绕在他的周身。 瞬间,他与那妖兽对幽白形成夹角之势。 那妖兽好似疯狂了一般,獠牙开合奋力撕咬。 “表哥,虽然这妖兽是我放出来的可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了他,不过想来以表哥的神通是能够应付的,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澜谷出手便是一记黑手,明目张胆的朝着幽白而去。 这便是名副其实嘴甜手辣。 第126章 擂台赛3 双方夹击,幽白撑起一层护身障一手迎击那头妖兽,一手便要对付澜谷的出招。 整个场地顿时烟雾四起。 幽白双臂展开双手顿时凝气,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这前后夹击的一魔一妖兽。 不消片刻的功夫,两手并拢的双指凝结的寒气击射出无数的雪花碎片。 片片仿若冰刀一般嗖嗖震颤着空气。 那妖兽本来奋力想要靠近幽白,可有那层护身结界的守护它撕咬了只是一嘴的空气。 而后那如雪花般落下的簌簌的冰刃碰撞上那妖兽坚硬的刺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音。 它忽闪着翅膀一方后退一方迎击着冰刃。 另一边,一团黑色的烟雾裹挟着冰刃渐渐消融。 神色在这团黑色的雾气之中越来越凌冽,彷如坠入了冰渊之中眼见着杀戮之光崩现。 雾气渐渐合拢,形成了巨大的剑气猛然向着幽白指去。 “破。”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一个‘破’字,幽白那周身维持的护身结界受到撞击应声碎裂。 心口一阵闷哼…… 那妖兽见状,更加奋力的扇动着翅膀逐渐靠近幽白。 失神的瞬间,那妖兽急急急一个加速,利齿咬上幽白的肩头。 只是须臾,那肩头被红色的血液浸染。 他反手一个劲力,把那妖兽震出了几公里开外。 他掉捎着眼角阴冷的瞥向澜谷,他没有想到这仅仅是几年的时光身法灵力便增长的如此之快。 虽然知道他实力非凡,可之前似乎还是太小看了他。 这位和他差了几千岁的弟弟,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而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魔。 他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镇定自若的应对。 双手做结,嘴上咒语念念有词。 那簌簌的冰刃霎时便变成了软绵绵的花瓣,铺天盖地而来。 一片软绵绵的花瓣看似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可是当那些花瓣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眨眼的功夫便若流星一般裹挟着淡淡的香味划破皮肤。 不管你是妖魔还是妖兽入肤三寸分毫不差,渐渐那香味越来越浓重,生死符一般控制让你的肌肤一寸寸腐烂直至只剩下森森白骨,不入轮回不可超生。 妖兽化蛇仗着自己强有力的翅膀回旋遮挡,奈何这花瓣看似没有任何的力度,贴入肌肤却仿佛利刃,极快速的划出伤口,融进了它的翅膀之中。 立时,它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消失。 只听得噗通一声,那庞然大物坠落到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渐渐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转瞬坍塌的房屋一般土崩瓦解,随着失去反抗力那花瓣棉陈铺絮竟是连那骨架消融的半点都不剩。 甚至连那一缕缥缈的烟雾都在澜谷那化作的那团黑雾下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家伙被关了这些许年怕是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啧啧,唉……” 澜谷那团烟雾在空中来回翻腾,就像是待在母亲肚子里已经完全成形的婴孩,偶尔踹一脚也或者是伸出来小拳头打你一拳。 那簌簌的花瓣在和这团黑雾碰撞的时候,崩裂出呲呲的火花。 “表哥嘴上的功夫见长,不过这身手几年来没有什么长进。”澜谷恢复成人形,嘴角阴阴上翘。 斜过眼角看着那被花瓣划出了一道口子的衣袖,伸手掸了掸。 那袖子一刹便如那暴晒的塑料变成了黑色的碎末散落在地上。 眉头轻皱,歪着头看着那破烂不堪的袖口。 “看来我要收回先前的话,表哥脱衣服的手段的确不错,不知道那位姑娘对表哥的评价怎么样?” 提到夭七七,幽白眸子更加冷冽了几分寒中带刺。 一眼就能把骨头冻碎般的冷,不禁让人寒颤丛生。 那道寒光竟然让澜谷愣了片刻,不过须臾他飘然拂袖脱下衣衫,“这衣服虽说是不值几个钱,不过好歹是块能看得上眼的料子,啧啧真是可惜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话。 幽白眸子依然精光闪现盯着他。 “表哥不必这般看着我,我又不会让你赔我衣服喽”澜谷嘴角噙笑。 幽白手掌向下一震片片花瓣变了颜色,包围起他们两人。 “该知道有些话最好不要说?” 这下澜谷笑的更加的明媚,“不如表哥教教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表哥应该心知肚明我却是个愚笨的?你这么一说,我却……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总不至于把你们……”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 忽而,澜谷眸子似乎认真起来。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你这个挂牌职位我根本就看不上,可是表哥总是有那么一件东西是我能看的上眼的。我若是不抢过来总觉得心里难受。” “以前,表哥的一柄玄阴剑我看上了抢了过来,可是看表哥那无所谓的样子,转头我就给丢了。你说如今我看上眼的会是表哥的什么东西呢?或者是人也不一定……” 幽白被他言语一激,那翻飞的花瓣似乎更加的疯狂。 在圈外人看来不过是战斗越来越激烈了,没有了那妖兽的震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不眨眼的瞧着。 他们各怀心思的瞧着,有人暗中祈祷、有人暗中站队…… 不过仅仅须臾的功夫,幽白强自忍下那些挑衅。 面色过分的平静:“我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看来还真是要劳烦你来帮我看清了。” “既是如此,那就我来帮表哥看个清楚。” 话刚刚落音,双方的出手毫无温度可言。 幽白眼神阴冷明灭,所有的花瓣聚拢凝结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睡莲。 刺眼的光芒贯彻整个天际,在空中旋转无数的光粒激射而出。 化成了烟雾的澜谷在这光芒的贯穿之下,无法维持这雾状形态便只能以肉身相搏。 幻化出一柄长剑,快速的挽出剑花遮挡这可贯穿心肺的光芒。 渐渐这光芒越来越盛,澜谷不得不后退。 就在这后退的过程之中,那手中的长剑渐渐变化了形态形成了一柄急速旋转的黑色雾伞。 可是并没有伞柄而是以灵力驱动伞身的转动。 那光芒瞬间就被遮挡掉了一半之多。 慢慢的那黑色的雾伞因为灵力的驱动各个空隙之间越来越紧密,遮挡光的力度自然也就越来越大。 他强忍着,就在这雾伞的缝隙将将严丝合缝的时候,嘴角慢慢渗出一丝鲜血。 赫然这丝血液飘散到空气之中,稀松平常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就在众人以为这丝血液会随着空气悄无声息的湮灭时,它却不经意间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丝血液慢慢的膨胀,无边无际…… 看不出什么形状,只是无限的在浸润,晕染。 好像泼墨画一般,根据它自己的想法生长出枝丫,这些看着不着边际的血丝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形状。 这形状竟然莫名的有些熟悉,仿若和活物一般逼真。 第127章 擂台赛4 渐渐地各个部位竟然都凸显出来,就在所有的细节部位清晰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雾气所形成的形体宛如化蛇重生。 虽然能够看到形体,实则只是一团雾气凝成,可是这却比活着时候更加的恐怖。 嗜血煞盟? 嗜血煞盟本是一种禁术,这种禁术取缔结盟约之人血气和另一位缔结盟约的灵魂为引子。 抽取催动血气之人百年寿命为注,这百年寿命的血气为引。 没有想到就在那雾伞的遮挡之下,澜谷另一只手竟然做结引动这丝血气和刚刚消散的那化蛇妖兽。 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敢动用禁术。 随着那‘化蛇妖兽’的身形越来越大,整个阴影完全盖住澜谷的身形之时那妖兽仿佛活了一般撞进了澜谷的身体之内。 就这这叱咤惊雷的瞬间,那道光芒随之被震散。 澜谷整个身体慢慢的向后仰去,然后慢慢的升高。 众人仰望的喘息之间,眼眸赫然蒙上了妖兽的瞳孔之色,肩头生长出坚硬的刺状物。 一声怒吼贯穿了天际。 这时候幽白才完全的明白过来,澜谷为何会将这东西给放出来。 化蛇对于寻常的凡人和那灵力低微的妖魔来说可谓是一种噩梦,只因每次它的出现总会带来数不尽的灾祸,一场祸水东流不知道要流尽多少的生灵。 可是只要能够达到上仙的灵气,这东西便是不足为惧。 就算是它能够伤人,本着人道主义给它来个尸骨无存的结局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现下他算是完全明白了过来,这东西灵魂祭生嗜血的价值更加的大,想来澜谷便是看中了它的这般能力才将它给放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化蛇妖兽得了什么应承,不管是什么如今看来它都无福消受了。 这人的执念就像是一道傀儡符,只要是执念一动你便如同傀儡一般被它给控制。 这妖魔自然是不会被这么低阶的傀儡符给控制的,可是只要这妖魔一旦生成了执念,那便是毁天灭地的存在。 魔尊的执念是一统天地六界。 澜谷的执念好像没有他老子的宏大,只是拼命的想要赢过幽白。 冒着血红光影的瞳孔之中映照出幽白的身影,恨不能就这样一眼将他给装进去。 生吞活剥倒是不至于,到了手的玩物慢慢玩耍更有意思。 血色的眸子瞥向幽白,眼神中带着一丝怅然舒爽之感。仿佛西红柿与鸡蛋相撞,调出了蛋花汤般的快乐愉悦。 时刻都能保持冷静的人真是让人羡慕。 幽白冷凝的脸颊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对与澜谷这一做法感到一丝惋惜同样对他这种无可救药的想法产生了无限的鄙夷。 从一开始,幽白对他这位表弟就无甚恨意,只因为他的样貌实在是很像他的母亲。 每次见到他总是无意间提醒着自己应该担负的仇恨。 所以这无声幽堺他总是刻意避免与他这位表弟见面,甚至去到人界。 从一开寻找魔域圣君之女他便在布一盘棋,或者说是更早的时候。可是这盘棋在遇到夭七七时候便注定无法天衣无缝了,因为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有了软肋。 他知道澜谷的实力,刚刚的那些话明显是对他的警告。 也深深的知道,无论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办到。心下虽然捉急结束这场战斗,掩饰自己的不安尽力做出一副淡漠不为所动的样子。 嗜血煞盟合体的撞击气势带起的劲风将幽白的衣袍拼命的往后带,他停留在半空之中冷冽的气势仿佛从地狱中渗出来:“无可救药。” 讥诮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澜谷头向左侧一歪右手抓握着化成了妖兽利爪的左手,星目含威。 刹那间乌云遮日,天空四周的乌云全部都聚拢而来。 裹挟着浓重的潮湿之气,将天空压的越来越低。 随着这乌云的笼罩,白日渐渐拢成了黑夜。 骤然一道银白色的光线冲破这黑夜笔直的向着幽白而去。 幽白手起结界,口中咒语默念。 顷刻,他整个身体散发出阵阵香气清新迷人,胸口处一道淡蓝色的光晕一闪一闪慢慢的以心口为圆心开始旋转。 随之光晕越来越大。 逐渐形成了一个六角冰凌水晶花。 此花,六瓣渐变。 越靠近尖端的地方越发的透明,中间段则是淡蓝色的光泽,靠近心口中心的位置则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尖端凸出来的地方有细小的绒芽,仔细看出能够发现这些绒芽竟然自己在做伸展收缩运动。 就在那道银光射过来的时候,六角冰凌水晶花越发的膨胀将幽白的整个身体都给遮挡住,那些细小的绒芽在接触到那银光之后竟然像是久久没有啃到骨头的小狗崽,欢欣雀跃。 伸展运动做得是越发的地道。 一瞬那光芒便被这些绒芽吸收殆尽。 反身这些绒芽便将那银色的光芒拆分成了极细的光柱激射而出。 光柱虽细小可是穿透力却是极强,强劲的冲击力奔着澜谷的胸膛蒸腾而去。 就在那光晕凝聚的瞬间,澜谷神色一晃他从没有见到幽白使用过此招数,由此可见他从来都没有探到过他的底线。 眼角射出一道精光便急速的后退。 反身一个侧身翻转躲过了这一击,接着无数道光柱接踵而至。 这光柱仿若长了牙齿一般,张牙舞爪的肆虐而去。 又是一个极速的翻身,躲过了几道光柱的袭击。 可是密集的光晕不止穿透力极强,似乎还带有目标锁定的功能一般准确的奔着目标而去。 这六角冰凌水晶花,虽然名字十分的好的好听,可是却带着不小的毒性。 幽白在发动这招的时候明显将那毒性给去掉了。 就在这万马奔腾的光柱将要贯穿澜谷身体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未几,那光柱竟然调转了枪头直直奔向空中。 在半空之中发出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无数的光点散落在空中,仿若万千的烟火升空绚烂多彩。 果然有毒的东西都是美丽的,美丽的男人都是妖孽。 激斗中两人顿时看向那阻止了光柱之人。 眸色清冷如水,平静的仿若不会掀起波澜的湖水。 幽白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负手而立。 对着那阻止了光柱之人深深一鞠躬。 阴沉沉的利刃般的眼光射向幽白,一瞬才转过头看向魔尊。 “父尊,为何要阻我?区区这般术法我还不放在眼中。或者你还是为了维护表哥生怕他的位置被我霸占了去?” 这话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仿佛这场被迫中断的比试是对他的羞辱。 魔尊,手扶着座椅把手缓缓起身,那那威压的眼神仿佛一眼便不由让人脚步生根。本来对视的眸子,就是这一眼澜谷似乎底气没有了那么充足。不由垂了垂眸子,试图暂时躲避那视线。 看着下颌紧咬的澜谷,抬手一挥。他左腿收到了什么重击一般跪倒在地。随后后背又是一击。 澜谷右手撑地勉强不倒,嘴角渗出一丝丝的鲜血。 “动用禁术,该罚。”静默半晌,一挥衣袖,“不该你染指的东西不要妄想,回去好好静思己过。” 第128章 滕元阁 各怀心思的妖魔看到如今这番场景,有些意想不到。 俗话说,这虎毒不食子就算是妖魔这话也同样适用啊。 这般想法的妖魔心中便暗暗的明白了自己该站的队伍,至于那些眼明心净的自然是明白亲生的儿子和不是亲生儿子的区别。 犀城将军虽然长的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不过这个道理他还是深深明白的,妖魔讲究是始终是嫡系传承,更何况这位魔尊曾经在天界待过一段时间虽然现在已经是完全脱离了仙界的根骨,可是那种嫡系传承的思想还是根深蒂固的。 想到此,犀城将军不由眼角望了一眼幽白,带着一丝不甘还有一丝的疼惜甚至多多少少夹杂了些怜悯。 幽白倒是内心平静的很,因为他知道从一开始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制衡这些妖族而来的兵将。所以无论魔尊的想法如何,是为了给他自己的儿子铺路,还是真的真心实意的对待他,这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毕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何况这些年下来,他仿佛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内心的想法生了根一般始终不曾动摇。 可是夭七七的出现似乎有了那么一个支点,不想夭七七深陷绝境。心底竟然无数次泛起不再报仇的想法,可是就算是他们逃离这个世界,又能去到什么地方。 按照魔尊的行事作风,不会放过他。 更加的不会放过夭七七。 犀城将军转瞬便淹没脸上的那副表情,换上了一副喜洋洋的笑脸,上前劝慰道:“尊上莫要恼火,化蛇这畜生蛊惑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想来澜公子是年轻气盛,不慎才被那畜生给蛊惑。” “今日是您的寿辰,不该动肝火。况且你看今日无声幽堺所有上上下下的兵民都甚是高兴能够参与到这场盛宴之中。说明澜公子的想法甚好,办的更好。” 说着你滴溜溜的牛眼抬头望了望天空,“尊上您看着时辰马上民众便会把雕琢的冰凌花灯点燃,不妨众位一起前去观看火灯,游灯会。” 众人闻言自然是就坡下驴,不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异口同声的应承道:“好,犀城将军的提议甚好。” “尊上,今年属下们不才在滕元阁给您安排了哑谜恭祝您生辰千秋,可劳烦尊上移驾。”魔美人趁着犀城将军进言的空档一道凑了个份子。 这魔美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之强,若不是看到那位魔尊大人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杀气,打死他都不会说出这话的。 这尴尬的局面…… 操办此事的主事人被罚,其他人恐怕也只当是看了一场热闹。 空气中余下一道洪钟般的回音,“诸位有心了。” 魔美人那俏生生一笑,对着犀城将军一个飞吻,“老犀牛你行啊。” yue~ 迎面迎来一阵呕吐之声。 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一道道光影朝着滕元阁的方向飞去。 滕元阁的掌柜本是妖族的掌厨,乃是一个汤圆修炼成精。 诞生于正月十五。 这家伙能够在这无声幽堺开酒馆而且成为了顶级的存在完全得益于他的真身是一个汤圆。 话说这货,可是个稀缺的存在。 几千万年不见得出这么一个,可这货就是足够幸运被人不小心给掉了,恰逢那日日月光华大照,日月平分。 吸收了日的光华、月的精华。 这货竟然奇迹的长出两只手。 挥舞着两只小手,开始了它的翻滚之路。 最后竟然真的让它修炼成精,而且还修成了人身。 虽然法力不济,可是做饭的手艺一绝。 光是这一手做饭的手艺再加上这货奇货可居的真身便是他这身肉肉一直挂在他身上的保障。 几道光影落在滕元阁的二楼廊檐之下,凭栏而坐。 汤圆精本来在楼下算账,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这次能够挣多少银两。远远看着无数道光影奔着这方而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拖着他那滚圆粗壮的小短腿蹬蹬蹬迈上了二楼。 行至门口,脸上洋溢出一抹招牌迎客的笑容,边走手上赫然出现一方托盘。 托盘上一壶茶水从壶嘴中还冒出蒸蒸热气。 “各位将军,小的已经等候良久。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够一次见到各位的尊容真是荣幸之至。”汤圆精刚刚入得门口,先笑为敬。 看到有人端来茶水,魔美人从栏杆上轻巧巧的飘下。 迎面便朝着那汤圆精奔去,在他眼前飘过,又蓦然从他的身后探出头来。 登时,汤圆精吓了一激灵。 脚步一个不稳,手中的托盘齐整整的滑落。 魔美人一个游走走位,将那托盘稳稳的拖住。 “吆喝,小汤汤怎么这小短腿不够用了……” 那汤圆精接过魔美人手中的托盘,笑呵呵道,“美人将军莫要打趣小的了,整日游走于厨房自然是比不上将军这般苗条。” 这‘魔美人’的名号实在的太过响亮,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称一句‘美人将军’。 想来是叫的时间够久,久而久之似乎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稳重坐在栏杆上的‘无脸男’一脚蹬地发出一声‘咚’的声响。 这个阁楼仿若地震了一般,轰隆一声。 随后又是一声哐咚的声响,无脸男双脚落地也凑了过来。 “汤圆精……”顿了顿想了想似乎有些不妥,又加了个称呼,“掌柜……” “汤圆精……掌柜。” 看到那无脸男有一丝的尴尬,汤圆精立马接道:“将军看来是口渴了,着急想要喝口茶,是我不看事了,这就马上给将军倒上。” 那粗壮的小短腿立马迈到了桌几旁边,拿起倒扣的茶杯一杯一杯的斟满。 无脸男看着那斟茶倒水的汤圆精顿时生出那么一丝好感。 从前他是十分看不上这等低劣的精灵,所以一次都不曾来滕元阁进餐。 如今这汤圆精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化去了自己的尴尬,似乎对这等精灵有了些许的改观。 不想魔美人却没有这般善解人意,弯着他那吊梢眼阴阳怪气的讥诮道:“吆喝,怎么开窍了我们这位无脸将军看来是我们这些人的面子不够,所以才请不动这位无脸将军,是也不是?” 无脸将军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语,自顾自的喝着茶水。魔美人好像也完全没有在等他回答的意思,噙着笑意便和那汤圆精下了楼。 这两个人看似是死对头,可是彼此比谁都还要了解自己。不论开什么玩笑好像都不会放在心上。 本来半眯着的牛眼,尾随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下了楼。 嘴中含着的半口茶水在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方才缓缓送进喉头之中。 第129章 画作 厨房之中飘出来一阵交相错杂的香味,魔美人向汤圆精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夜色很快降临,越来越浓重的幕布很快便席卷了天际。 一个筷子精店小二双手捧着一个锦卷向着阁楼外走去,刚刚走至门口汤圆精立马叫住了他,“等等。” 那胖胖的手掌拿过那卷锦卷轻轻展开了半卷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便又重新交到了那筷子精店小二的手中,“去吧,仔细挂好。” 细长身条的店小二接过锦卷走到了阁楼外纵身一跃将锦卷挂在了那廊檐之上。 不时,一道光影向着阁楼的方向飞来,仿若一柄利刃瞬间将黑夜割裂。 其后,又是一道靓丽的光影。 众人看到那亮点闪烁准备起身相迎,还未来的及站好便见着那光影已经双双落到了阁楼之上。 所以人躬身施礼,整个无声幽堺灯火流萤较之前一晚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列脚腕绑着银铃,面带纱巾的女子端着各色的菜肴进入房间之中,瞬间众妖魔的目光便被这些女子吸引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是迈着粗短小腿的汤圆精。 施礼后笑呵呵道:“尊上,您能光临小的是倍感荣幸。这些都是小店的小菜不知可否能够入您的法眼。” 之后又抬眼指引着这些女子道,“这些女子各有才艺,琴棋书画、说拉弹唱无一不精,尊上若是不弃便让这些女子为您的哑谜灯会助助兴……” 说完静默等待了片刻未见魔尊反对便躬身退了下去。 汤圆精刚刚退了下去,一个青纱薄绸的女子将魔尊面前的酒杯倒满。 “尊上,此酒名为青栀,寓意为青云直上栀下万里。” 魔尊闻言,端起了酒杯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其他女子眼明手快的为那些将军倒满了酒杯。 一众魔将不管是反应过来的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都纷纷举杯再次恭祝魔尊生辰之乐。 参加此次哑谜灯会的除却一人,澜谷被关思过。 阁楼上,一众妖魔刚刚放下酒杯。 便见那青纱衣衫的女子眼神间一番示意。 靠近无脸男的一白衣黄杉的女子轻撩起手腕,带出一阵悠然的香气。 面巾下隐约可见那女子嘴角微微向上弯起, 白皙的手腕露在一众妖魔眼前,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更是让妖魔欲罢不能。 可当她翻转过手腕,内侧手臂上赫然出现一列字体。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众人瞥视了一眼,再看清楚了字体后纷纷正视了眼光。 无脸将军拍了拍手掌,姑娘心思巧妙果然秒人也。 成料那姑娘桃花唇色微微晕到腮颊,“将军谬赞,不若接下来便请这位将军也即兴作词助以助兴致。” 无脸将军面色错愕,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姑娘是妙人也,我只是一个粗俗之人不懂得什么文笔弄墨,诸位莫要见怪。”说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最后口吐出两句,“祝尊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姑娘嘴角噙着笑意,“将军过谦了。” 上前复又上前给无脸将军倒上了茶水。 无脸将军开了个头,其他的妖魔将军便更加的无所顾忌,再怎么着这生辰致辞也不会比这差了去。 从未有过此番体验的魔尊似乎在这欢愉的气氛之中少有的放松,便默认这场祝词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另一位紫衣女子凑上前,轻轻转过一圈肩头的发丝拨弄到胸前,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脖颈下方同样露出了两行小小的字体。 ‘高山景行望,宇廓水汤汤’。 刚刚入得眼睑,魔尊指间弹出一个紫红的光晕,那些字体便一跃从那女子的脖颈跳脱出来。 那女子盈盈一笑一个施礼退了下去。 众人看着这闪烁着光芒的字体在眼前仿若小舟行水一般流畅自然,轻轻滑过那女子的脖颈便消失不见了。 这些女子似乎个个都文采斐然,此时那青衣的女子徒手变化出一柄凤琴,拨弄出曲转婉约的小调。 琴声中,又有一女子嘴角微抿,半开的裙衫露出匀称修长的长腿。绿色的薄纱衣衫使得肌肤若隐若现。 脚腕处浮现的却是一幅图画。 图画中密密麻麻的一堆小人,仔细看去却是每个小人的手中都捧着一个福字。 福字也是各种笔法,仿若出自百家之手。 这精湛的画技竟然连妖魔都为之震惊。 一双双瞳孔瞪大…… 那青衣女子的琴声也随之骤然金戈铁马铮铮不绝。 骤然琴声戛然而止,青衫女子的薄衫被抛到了空中,柔滑白皙的肩头散发出的香味化成缕缕光线,照耀在那些小人举着的福字之上。 那些福字仿若活了过来一般,渐渐挣脱那绿衣女子的皮肤,最后这些福字汇成了一个大大的箭头直接奔了那廊檐之上挂着的那幅锦卷。 光芒照耀之下,那锦卷谱写如下。 锦卷之上一对耋耄老人正在下棋。 棋局中的黑白棋子各执棋盘中的对角位置。 中心位置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而一位老者,一手中夹着黑子一手正在捋着胡须却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另一位则显得镇定自若,双腿盘坐。本来褶皱的脸颊上因为微微的笑意多添了几条沟壑。 手弹百子,思先行,大局观之。 那副画卷长约一丈,宽一尺有余。 在画卷全然展开之后,画中之物全然活泛过来一般映照在天空之上渐渐铺陈开来。 骤然这天空仿若棋盘、星辰仿若棋子一般星星点点闪烁。 一双双眼睛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画是好画,只是似乎空旷了些许……” 另一位倒是不在乎这画作的好坏,只是觉着这番情景倒甚是新奇。 “嗯嗯,这布局虽刚开始,可看两位老者似乎已经输赢已定……” 布局评价完了,接下来该有人评价画技了。 果不其然。 “不知道这画作是何人所作,笔力苍劲有力下笔顺滑流畅,笔锋藏而不露细节甚至勾勒的都很到位,神韵色彩运用的都很到位只是这结构略欠考虑。” “啧啧,非也非也。你们的关注点仅仅在这画作本身,依我看应该跳脱出这画作来观赏。自然更要了解其画作人的心思,此画名为哑棋自然是有其深意的。再结合今日的主题,想必这滕元阁的掌柜定然是为了恭贺魔尊生辰请人代作。” “嗯?为何是请人代作,难道不是他自己所作。”一位虬髯浓密的将军发问道。 “哈哈哈哈哈……” 此一发问引来他人的一阵笑声。 “你忘了这掌柜的是谁了吧,那汤圆精能够做出此等画作?” 自己被这样子嘲笑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也要硬夸一夸这位掌柜汤圆精,“你们……你们怎么能这般以貌取人,说不定……说不定还就是这位掌柜的亲手所作。” 说到最后这位虬髯将军自己都没有了底气。 第130章 汤圆精 棋中人,局中意。 众说纷纭,其中却有几位一直没有开口。 魔美人在看到画卷的是时候,表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想到那汤圆精竟然会拿出这么一幅图来。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真正送画人的心思。 唇角若有似无的一勾,透露出一丝阴森之色。悄摸摸的瞥了一眼从未一语的幽白。 一旁魔尊依然正色端坐,在那幅画卷消失之时撇过眼角望了一眼那些散落的星光,又瞥了一眼幽白抬手一挥衣袖都退下去吧。 那几名女子闻言施礼之后全都退出了阁楼的房间。 他心中明白,这六界的游戏何尝不是同这棋局一般圈城围地,先手一招便能够掌握主动权,可是这棋差一招满盘皆输的道理还是要牢记于心。 这是提醒我想好了再下。 魔尊正如是想着那汤圆精掌柜的拖着圆滚滚的身躯走了上了,还未抬眼瞧上一瞧气氛如何便开口道:“不知尊上可否满意,看着那些姑娘都下去了是不是惹得尊上和诸位将军不愉快了?” 刚刚说完这话便注意到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便紧紧吸了一口气。 希望太过靠前的身体此时能够缩回来一点。 能缩一点是一点,总归逃跑的时候多一份胜算。肚子乍然一鼓弹性能够大些,滚的时候也就快点。 片刻后,没有想到魔尊没有生气反而大大奖赏了那汤圆精言说他举办的甚好。 这下汤圆精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亥时三刻,所有的妖魔退去只剩下魔美人悄悄钻进了厨房。 汤圆精此时正在往盆中添水,水中一些瓜果蔬菜葱葱郁郁甚是新鲜。 魔美人翘着兰花指搭在汤圆精的肩膀上,“我说老汤,你还真是新出奇招啊,我让你找些个好玩的东西没有想到你真是大胆啊。” “那些个老魔咔嚓眼的看不出来,你以为魔尊也老眼昏花了吗?” “这不是没有事吗?”说着汤圆精拿湿乎乎的手指拿掉搭在他肩头的手掌,“就算是他看穿了生气了大不了将她们都给生吃了反正她们最后都是要到客人的五脏庙去的,至于是谁吃的也没什么所谓……” 说着将那盆中的细条黄瓜举到了魔美人面前,“吃吗?已经清洗干净。” 魔美人望着那还有黑色墨渍的被洗剥了皮的黄瓜一脸的嫌恶道:“拿开拿开,本将军还是比较喜欢吃肉,不喜欢这些素食。你竟然还将它们捏了模样抖露到魔尊面前,真不知道你给它们摸了多少的香粉。” 说着魔美人的目光顺着那条肉肉的胳膊撇到了那肉肉的手掌之上,“要说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双粗短的巧手,从今天这些‘姑娘’看来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这么说还真是要多谢美人将军的称赞了。”汤圆精一边把那些瓜果蔬菜放在蔬菜篮中,一边和这位美人将军调侃。 “说实话,那幅画是不是公子给你的?” “美人将军以为呢?我不过是个听命令行事的,况且公子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看来这场安排奏效了,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什么心思,但是公子既然这般安排总会有他的用意,美人将军不会是怀疑公子?” “你还真是多虑了,都说你这身材是个心宽体胖之人,可是没有想到你这竟是玲珑心思。”魔美人瞄了一眼那菜篮中的瓜果蔬菜,不以为然道。 汤圆精只是笑笑并没有搭理他这话茬儿,收拾完这些瓜果蔬菜又拿了抹布擦拭这厨房散落到各处的污渍,“我看美人将军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我这可是不管住宿的。” “哈哈,我魔美人走到哪不受人欢迎,今儿没想到啊竟然被你这小小的精灵给驱赶了,果然是物以稀为贵。得,公子不在这,本将军不与你计较,省得你告状,这就走。”说着魔美人化成了一道黑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其实就算是汤圆精不开口,这美人将军也打算要走了呆的久了难免惹人怀疑。 …… 门口处两名小侍女本来在小声的窃窃私语可是听到房间里瓷杯被摔碎的声响立马停止了谈话。 虽然内心恨不能立马就逃离可是没有这位无声幽堺小魔王的吩咐又怎敢离开。 紧闭的密室里,澜谷望着碎了一地的瓷片,抚过被划破的手指,渗出的血液瞬间沿着那合拢的伤口收了进去。 复又拿过一块手帕擦拭掉衣袖上的茶渍,漫不经心道自言自语道:“表哥你还真是我亲爱的表哥啊父亲也真是我的好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夜幕越来越深的缘故,那两个守在门口的小侍女不由得抱紧了身体,浑身一哆嗦。 渐渐子时刚过便有小妖招呼叫我喊,“新鲜出炉的人肉包,皮薄馅大……” 不由得那小侍女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 自从幽白打算带夭七七来无声幽堺助她恢复灵力便抱定了不能脱身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不管是澜谷还是茜葵在识破了夭七七的身份之后竟然没有揭发于他。 整个过程都在意料之中,可又有些意料之外。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想起那‘蛙公子’还在这附近的客栈等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他是不会擅自来无声幽堺找自己的。 遂理了理妆容,换了身衣衫便循着那家伙留下的气味找了去。 这独特的气味恐怕只有无声幽堺的魔美人可以与之媲美。 不时,幽白在一间贩卖人界茶点的小馆子找到了‘蛙公子’荐胥。 一进门口一眼便望到了那耀眼夺目的气质之人。 此人,正在悠哉悠哉的吃着茶点喝着茶水。 “吆喝,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以你的本事应该更早就解决了。本公子等的都快睡着了。”荐胥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糕点残渣。 “是吗?我看你吃的甚好我此时来怕是打扰了您的雅兴。” “小白白你真是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在你们这鸟不拉屎的无声幽堺找一家夜间营业的人界小茶馆是多么的难。我能够等到你现在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怎么着不得陪我喝一杯?” 说着荐胥端起了只剩下半杯的水举了过来,在幽白面前一晃最后却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幽白无视他的一连番作为,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 伸手倒了杯茶便开口道:“拿来吧。” 第131章 木丹珠 “什么拿来?” 荐胥一副无辜的样子仿佛完全不知道幽白在说什么。 “那东西可是有下落了,不然你是不会冒着风险找到这来得。”幽白将茶水送到了唇畔轻轻吹了吹。 “你想太多了,我来这纯属是想看一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冰凌花节是否如之前一般那样,看来是我多想了毕竟物是人非早已经时过境迁我不该抱有什么幻想的,如今这冰凌花还能够在这种地方存活下来真是生命力顽强就如同某人一般。” 一声轻笑。 就好像是在自嘲一般,一道白光闪过划过荐胥的发梢。 他却不闪不躲,漫不经心的笑道:“本来今日看不到你这老套的打招呼方式不成想你竟然延迟发作,看来你真是老了。始终比不过我这千万年如一日的美貌的。” 一方说着一方伸手捋了捋他那额前跳动的刘海儿。 就在这跳动的刘海儿刚刚恢复了平静服帖的停在他的额前,抚在额上的手指间泛出一片红光。 一抬手他将手中那东西丢给幽白,“接好。” 幽白接过那东西盈润一笑,“这东西怕是不知道被你藏到那个犄角旮旯去了吧到现在才找到。” “呵,给你找到了你竟还嫌弃不要,不要拿来。”荐胥伸手作势要要回来。 那红色的光芒在幽白的手中越来越盛,他展开手掌垂眸看了一眼,“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的道理。” 说着便将那泛着红光的珠子收进了袖口之中。 “你赶快回你那湖中去,小心被人捉了扒皮给清蒸了去。” 一道白光划过,只剩下来得及张嘴却来不及开口的荐胥‘蛙公子’怒气丛生。 片刻后便听到不喋喋不休地谩骂声传来。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到手了你扔下我就走啊。记住了下次你要是再求我办事休想,只有两个大字送给你‘没门’……” 已经远去的幽白无心理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得到这珠子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一半。 此珠子名‘木丹珠’。 本是阴阳二珠,无奈阴珠被那落水的李小姐给吸进了体内,以竹叶冰蚕镇压。 这阳珠便是幽白手中这一颗。 这珠子是融合魂魄必不可少的法器,唯有阴阳二珠合二为一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现在,阴珠被封印在一个凡人的体内总不能取了她的性命取珠,只怕现在就算是想要取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珠子只要一旦进入血肉之躯便能够迅速融合,只是那李小姐乃是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它的力量,所以在融入血脉的时候呈现出那种疼痛难捱的状态。 只是这时日已久恐怕早已吸收了融入了血脉之中,那竹叶冰蚕镇压住了它的气性,能够让凡人之躯可以顺利慢慢的吸收。 拿到木丹珠之后幽白便返回了无声幽堺。 穿过前厅,绕过长廊往他自己的庭院走去,可是走到了中途却听到两个小侍女在窃窃私语。 “腊梅、清脆可真是可怜若是一不小心惹得澜公子不高兴还不被扒一层皮。” “被扒一层皮都是好的,如若不然恐怕就是死了魂魄也怕是要被灰飞烟灭的。” 听着这些碎碎念的小侍女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正准备要走时冷不防一句话恰时传了过来。 “澜公子那脾气恐怕只有茜葵姑娘能摆平,可惜现在姑娘不在。” “是啊,如若不然的话有什么事姑娘还可以求求情。” “看姑娘昨晚好像是受伤的样子,可是今早我去房间的时候姑娘已经不在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看来又是澜公子安排了姑娘什么事,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每次弄着自己遍体鳞伤的也不知道拒绝。真不知道那澜公子有什么好的,要我看表公子更好些,更加适合姑娘。” “嘘,小点声这要是被澜公子知道了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姑娘回来没有,省的又是一身伤的回来没有个人照应。” “那好,走吧。” 幽白听壁角,听到一半转身便走了。 此时,一直伺候魔尊的老者微微弓着身子,一脸的褶子都充满了笑意,很是注重规矩。 抱拳施礼道:“表公子,尊上命你去血骨池。” “血骨池?冒昧问一句尊上唤幽白去血骨池可是有什么事?” “表公子,你还是快去吧,老奴并不知道。”那老魔兵简单回了一句便依旧洋溢着笑容转身走在前面。 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眼幽白,仿佛是怕他跑了一般。 当时,他安排了声纹云来接应夭七七和榕枫,生怕有什么变故。 照着它那自封为天界第一神兽的性子本以为这事情会有一番波折,没有想到它倒甚是痛快的答应了。 当它闪着软绵绵的身体出现在榕枫的面前,愣是吓了榕枫一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个没礼貌的小子,我可是天界第一神兽不过现在没空跟你废话,还不快带着那丫头上来。”声纹云压低身体,随后将身体膨胀开来。 榕枫还在疑惑之中夭七七便被那若绵绵膨胀出来的翅膀给送到了它后背之上。 这时候榕枫才反应过来,紧跟着爬上了声纹云的身体。 “坐稳了……” 一个急速便不见了身影。 不时,几人便回到了幽白人界的住宅。 将夭七七安排在床榻上之后,榕枫便拽着声纹云得翅膀道:“你这小兽不简单啊,这速度可以啊。你是不是也和雪团儿一般是什么灵兽,说你是不是被冰块儿那家伙给驯服的?” 看到声纹云的面色有些许的不解马上又解释道:“冰块儿呢就是幽白那家伙……” 声纹云晃了晃那白绵绵的脑瓜,“非也非也,里面躺着的那丫头才是我的主人。不过那丫头似乎不怎么中用。” 说着那没有下巴的脑瓜,倏忽从身体里长出了两条细小的胳膊手掌,下巴则是长出了一把山羊胡。 那小手捋着山羊胡,大智若愚道:“老夫观你小子到是骨骼清奇,灵力涌动充沛是个修行的好苗子,将来可堪大用只可惜你小子将来是个劳碌命。不过这可能是福也是祸,全看你个人的修行了。” 榕枫松开扯着那声纹云的手,“你这小灵兽竟还是个半仙儿?除了会看相你还会些什么?” “什么小灵兽,你这小子是不是记性不大好,我不是说过了我可是天界第一神兽。看你这身灵力路数应该是符周上仙的弟子没错吧!说起来我还是你师伯辈的,你小子叫我一声师伯都不过分。” 眉头逐渐皱在了一起,而后便是噗嗤一声大笑,“没有想到如今神兽也要攀亲带故倚老卖老了。” 见榕枫大笑,那一撮山羊胡直接伸长了一丈多甩到了他的眼前,真正的绵柔眼罩正当要享受的时候却突然停住骤然缩了回去,“吾乃前辈,总归是要让一下小辈的,便不和你计较……” 本来被那把软绵绵的胡须吓了一跳的榕枫脚步还未站稳,便竖起了大拇指:“前辈,果然是前辈。” 夜色深邃的如同黑洞一般,夭七七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渐渐天空泛起鱼肚白在亮与不亮之间暧昧不清。 第132章 血骨池 被那老魔兵带领着,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血骨池。 地面上一个缺口被打开,顺着阶梯一阶一阶的向下延伸,大约二十几级石阶过后,浓重的湿气越来越重。渐渐的一层红色的薄雾迎面而来。 再接着往里走,一扇厚重的石门是豁然打开的状态。 里面便是一个偌大的池子,池子周围散落着许多的碎裂的断骨。 虽然时间久远,可是有些还是可以辨别的出是人的骨头,有些则是魔兽的尸骨,有一些太过琐碎辨别不出来了。 石门左右的两个魔兵正在窃窃私语,“这表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惩罚……” “嘘,你小些声音那些东西可是不长眼的,真是倒霉竟然被指派到这种地方。” “唉,谁叫我们兄弟命苦……”听到脚步声渐近,两个小魔兵立马站好。 手中的兵器咣当一声杵在地上。 两个小魔兵立马回头看了一眼血池,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的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吓死我了幸好没事”。 话音刚刚落下便听的那老魔兵道:“表公子,这便到了请吧。” 做了个请的动作,看着幽白进入之后,便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食指长短的骨笛贴近唇边吹奏了起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忽长忽短很是有节奏。 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听的那池中一阵嗡嗡之声传来,血池表面的水一圈一圈的波纹涟漪开来。那两个小魔兵听到这声音便自动往外又退却了几丈远。 翅膀震颤的声音越来越大,随之那骨笛的声音停歇一双散发的红光的眼睛猛然的探出水面。 “表公子,这吸血蚂蝗是老奴的宠物,只是老奴老了多年没有调教了,如今便劳烦表公子好好调教一番,老奴定当重谢。” 满脸的褶子虽是带着笑意,可是让人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这种寒意是毒辣的狠厉的。 说罢,他摆了摆手招呼那两个小魔兵道:“你们两个守在这里,什么时候表公子调教好了,再通报与我。” 那两个小魔兵似乎是被吓傻了,直愣愣的半天没有回话。直到那老魔兵苍老的声线咳嗽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连忙垂首施礼道:“老夫子放心,放心。小人定会把差事办好的。” “嗯”。 老魔兵听到这个回答,又看了一眼幽白双手背在身后便一脸兴奋的离开了。 “唉,老夫子总算是走了。那老头身上总感觉是给人一种地狱恶灵般的寒意,以后少凑到他面前去。” “嘘,这恶灵走了身后可还是有恶兽,小心让它听到你诽谤它的主人将你给分尸了。嗑,骨头渣子都不剩。” 见那两个小魔兵甚是惋惜的复又叹了口气,“真是可怜了这表公子,虽说表公子不经常在可是对待我们这些为奴的还是都不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耳朵贴近墙壁,听之所极的想要听到些什么动静。只听得到那吸血蚂蝗翅膀嗡嗡的声响,除此之外并没有打斗之声。 “怎么如此平静,这表公子不会是一下就被那吸血蚂蝗给拆了吧?” 这般小声的嘀咕着,一阵过后他凑到与血池隔绝的石门缝隙处,大声喊到:“表公子,你还好吧?虽然我们奉命在这看守你,可是真的不希望你殒命在此的,你多保重啊!顺便完事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交差……呵呵呵呵呵……” 另一个小魔兵眼神古怪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血池内,那探出头来的吸血蚂蝗精光的眼睛像是雷达一般,左右晃着小脑袋,在锁定幽白的方位。 幽白冷哼一声,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东西,静静的站在原地在等待着吸血蚂蝗锁定他。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翅膀震颤的声音像是有节奏一般,眨眼的瞬间鲜红细长的躯体从血池那浓重的红晕中露出身躯。 较之庞大的身躯,那细小的爪子蜷缩在身躯的下方,仍然可以看得出来那爪子的锐利程度。 双眼锁定目标之后,它并没有急着进攻脑瓜机械的转动了两下,翅膀震颤的频率似乎加快了许多。 随之,那富有频率的嗡嗡声成倍的传将出来。幽白正疑惑着那东西既然受了那老奴才的命令为何却迟迟不行动如今却是全然明白了。 只见,那血池中数十个星曜般的眼睛直碌碌齐刷刷的盯向幽白。 身躯一震,清冷的眸子里总算是有了些许变化。 唇角一声讥诮,“呵,可真是大餐啊,看来对本公子的胃口倒是十分了解啊,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此刻要是能有把大的扫帚到很是趁手。” 说着幽白便径直走向血池之中,冷眸紧闭脱掉了外衣。 甚是有节奏的嗡嗡声此刻震颤的十分欢快,仿佛十分高兴。 那带头的吸血蚂蝗率先出动亮出了尖锐的牙齿,其后所有的吸血蚂蝗齐齐向着幽白飞去。 那利齿针头一般插入了幽白的皮肤之中。 白色的利齿,在吸入血液的时候变的鲜红剔透,细长的身体也变的更加的晶莹饱满。 针头似的利齿在吸血的同时,将毒素一点一滴的输入进了幽白的身体之中。没有片刻的功夫十几只的吸血蚂蝗释放的毒素让幽白的皮肤瞬间变的红肿疼痛。 眉宇更加紧凑了几分,要不是着吸血蚂蝗足够给面子,这脸怕是也要肿成了包子一般。 强忍着疼痛,已完全失去血色的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扬起。 他知道这算是小惩大诫,依着那魔尊的性格是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的。魔尊既然没有亲自来审问,只是还想留有那么一丝余地,若是到了连余地都没有的地步,怕是不会让自己有所察觉的,也不仅仅是派老夫子过来了。 第133章 命悬一线 所有人睡得正香,夭七七体内的灵气涌动直冲天灵。 翻了翻身,熟悉的味道侵入鼻腔之中。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来了。 至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 坐起身望向窗外,还未大亮。 望了望依偎在她身边白色皮毛下均匀呼吸的雪团儿,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而后,她穿上鞋子,伸手去拿过屏风上的外衫。 刚刚碰到衣衫一角,衣衫却飘然落到了地上。 正想着弯身将那衣衫拾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划带过一丝风,赫然出现在夭七七面前。 “姑娘起身莫要大动作才好小心伤了你。”本来明媚的嘴角划过一丝弧线,“没有想到,身为魔界统领千万魔兵的将领竟然明知故犯,不过不得不夸赞一句我们这位表公子还真是心思大胆的缜密,竟然将你藏在他自己身边这么久?” 一把冰气入骨的薄薄冰刃抵在夭七七的脖颈儿。 夭七七小心的起身,生怕那薄如奶皮的冰刃将她的脖颈一刀封喉。 此刻,还尚未清醒的头脑此刻彻底清醒了过来。 “茜葵姑娘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魔尊此刻应该在庆贺生辰吧,姑娘迟到怕是不好?” “多谢姑娘的关心不劳你费心,怕是此刻应该关心关心自己才是,姑娘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此刻带着姑娘去参加魔尊的生辰也为时不晚,说不定他老人家会更加的高兴呢。” “怎么会?若是如此……幽白便不会让我提前……回来了……”那冰刃紧紧贴着她脖颈上的肌肤。 仿若呼吸动作稍微大一点鲜血便会喷涌而出。 “夭姑娘冰雪聪明,这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不知姑娘听没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看姑娘还是跟我走一趟。” “跟你走…………可以,只是不知道茜葵姑娘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还有可不可……请姑娘先将这冰刃移开点?”夭七七垂着眸子直视着刀口。 默然了片刻茜葵道:“好,既然姑娘如此配合我自然没有再费事的必要。” 夭七七慢慢亦步亦趋的往门口挪去。 冰刃虽然移开了寸许,可是那明晃晃的寒气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巴一时间连带鼻尖都不会呼吸了一般,身体霎时变得僵硬挪动的速度一时间堪比乌龟。 眼见着茜葵开始轻轻咬上下嘴角,逐渐开始催促道:“我看姑娘的腿脚挺好的,不需要我扶上一把吧?” 那凌厉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从一个姑娘的眼中传递出来的。 夭七七被这眼神一震,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嗯’,姑娘这般回答是需要还是不需要我扶呢?” “不需要,不需要”夭七七刚想要配合上动作以表达的更加的诚恳,可是现实状况不允许只好口头回答了。 眼角的余光瞥到茜葵的脸上,这要是让你扶着恐怕我这身子骨没有两步路骨头便散架了。 刚刚行至门口,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寒风吹进,夭七七不由身子一颤。 本能的想要双手抱在一起,不料那冰刃咻一下复又架上了她的脖颈。 “夭姑娘还是动作小些,免得惊醒旁的什么人。” 手上的动作仿若卡在了喉头一般,轻哼一声双手放回了原位。 随后,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姑娘我只是觉得有些冷可不可以将衣服穿上。你放心我穿上衣服马上就跟你走。” 刚要转身回去那衣服,茜葵手指一挑趾高气昂的望着夭七七到:“衣服在这你不用回去拿了。” “嗯哼哼”夭七七一个冷笑,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她,伸出两根手指捏过衣服的一角扯了过来,“如此麻烦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茜葵仰着眼角冷冷的直视着夭七七并没有过多的话语。 夭七七低头对着怀中的衣衫轻叹了口气,心下不由捉紧道,这下可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接着她不紧不慢的穿上衣衫,眼角不由扫视到茜葵那张对她有些不满的表情视若无睹般的扫视而过。 内心奔过一万匹马,没看到……没看到…… 依旧不紧不慢的穿着。 最后,茜葵实在是看不下去,清风扫落叶般一个上撩将衣服立马给穿好。 “夭姑娘,若是再想着拖延时间,恐怕表公子是等不及了。” 一阵尴尬的微笑夭七七脸皮抽了抽。 将将把衣衫穿好,抬了左脚眼神中一个机灵,故意摔了一脚。 一个趔趄向前跌去…… 夭七七紧闭上双眼,本以为会来一个狗啃泥,没有想到却跌进一个怀抱之中。 倏而睁开双眼,却是瞧见榕枫立在她的面前。 她一时间大喜所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立马示警。 本来伸出手掌刚想要将夭七七拉回来的时候,注意到榕枫的出现立马脸上的火气蒸腾而起。 榕枫立马将夭七七拉到一旁,“吆喝,七七着来客人了怎么不喊一声,我好沏壶好茶招待一下?” 说着便伸手堵上门口,“我当是谁,没有想到是茜葵美娇娥你这么捉急的来这儿,是不是想我了以至于连魔尊的生辰你都不参加了。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前葵姑娘若是来找我的怕是来错了房间,我的房间可不在这儿不过我还是可以借这房间一用来招待茜葵姑娘的,我想七七是不会介意的。” 这不点火还好,此番话更加是煽风点火, 说是迟那时快,茜葵的火气一瞬间爆发,出手狠辣歹毒。 这一出手便对准了榕枫的要害部位,榕枫下意识的一个尖叫,“吆喝喝,我的妈呀。茜葵姑娘你这般做是有损阴德的,你这是要毁人命根啊。” 说着榕枫一个转身,顺带将茜葵一拽给拉回了屋中。 “茜葵姑娘这般大的火气还是喝口茶消消火为好……” “还是如此多的废话……” “嗨,看姑娘说的我这不是看到姑娘就有说不完的话吗?怎料招惹姑娘嫌弃,如此我可是要伤心的。” 争斗间桌上的杯盏全都被打碎,掉落一地。 夭七七忽然想到此时雪团儿还猫在她的床榻上睡觉,心里不由得一个大大的叹息声直冲喉头。 自己这灵兽实在是只知道吃和睡,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大胆的可爱。 生死一线的时刻,还能够吃睡两不误的恐怕这个世间只有她这只灵兽了。 想到此不由得从心底溢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笑意,这笑意中包含了无奈、庆幸、甚至还有感恩…… 其中,或许还有其他,只是在那一瞬间她只知道雪团儿就和她的生命同样的重要。 从心底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转而她轻点了脚步猫着腰慢慢的移进屋中。 第134 威胁 门口处,夭七七凝神静气了片刻。 她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灵气充盈之感,提起一口气深深凝聚到丹田之处。 这股灵力的涌动让她的身体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温热之感,她一时有些欣喜想着之前那些时日总算是没有白费。 可是当灵气沉入丹田之后,似乎便没有了响动。 仿若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浪。 不免一时之间有些许的失望。 可是失望归失望,此时眼前的状况让她没有时间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感觉到体内有无限充盈的灵力涌动可是汇聚丹田之处时却都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就算是一点灵力使不出来可是紧攥的拳头总能给人力量感。 她慢慢的挪进屋中,那两个人正在如火如荼的缠斗着。 茜葵周身的冰冷仿佛被榕枫给激了起来,此时看上去仿佛给她自己镀上了一层铠甲。 招招中都是狠厉,面对这眼前这个没有一点正经的榕枫恨不能将他给拆骨喝血。 夭七七躲开这两个人悄悄的来到床榻之前,看着还呼呼大睡的雪团儿不时还懒羊羊的翻个懒腰,一把将它给扥了起来随手晃了晃。 正当雪团儿恍恍惚惚之中,异常艳丽的惺忪眸子看到夭七七熟悉的脸颊嘴角展开一个弧度。 逐渐这弧度越来越大,直接一蹬腿跳进了夭七七的怀中。 这一蹬,夭七七正好一个侧身躲过了急速飞过来的一股寒气。 雪团儿艳丽的眸子中一团火焰正在酝酿之中,自从夭七七的灵力使不出来之后雪团儿变身能力也随之消失了,可是不知为何那火灵之息却比以前更胜。 那艳丽的眸子扫过那道寒光,身上的毛发陡然直立起来。 跳下夭七七的怀中,星星火气蒙上鼻尖温度越来高蒙尘已久的火焰今日总算是有排上了用场。 那火焰像长蛇的吐信一般,慢慢的探出头来。 转瞬之间,便螺旋着直奔茜葵而去。 火焰掠过榕枫的衣袖,滚烫的气息刹时让榕枫一惊隔着衣衫便如油煎气蒸。 榕枫闪身到一边,双手拢在袖口之中抱怨道:“雪团儿你个小东西,动手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只见那艳丽的眸子中火气愈来愈盛,火焰气息将茜葵整个包围了起来。 凌厉的眼神释放出一股嗤之以鼻的气息,明灭之间仿佛再说你个小畜生也敢来出风头了。 找死…… 双手凝结的冰寒之气与这灵火之息相互对冲,整个屋子瞬间便烟雾弥漫,雾气丛生。 “咳咳……咳咳……” “嗯,我说雪团儿你这小东西悠着点,小心你把这屋子给点了,看冰块儿回来不把你给扒皮。况且这位小姐姐如此的美丽你总该怜香惜玉些,你说是不是。不对,你小子还没有发育完全呢,哪里知道什么怜香惜玉。不行不行……咳咳……小心你家主子被你给呛晕过去。” 雪团儿完全不理回榕枫的话语依旧我行我素。 榕枫摇了摇头,手指一挑那飘逸的留海,如此大的火气果然这没有睡醒的人是不能惹的,起床气不是说着玩的,灵兽也不例外啊! 如是想着,榕枫一个闪身冲出雾中来到外间找了个还算是囫囵的木凳坐下,翘着二郎腿。 “茜葵姑娘你自求多福,我家这小东西的气性甚大,你小心应对。” 蠕动了下唇畔,伸手想要拿桌上的茶水。 眼角瞥到这一地的狼藉,叹了口气嗯,这打架说到口渴恐他是第一人…… 烟雾中,那双艳丽的眸子放射出锐利的精光,毛茸茸覆盖着的尖锐的利爪此刻明晃晃的亮了出来。 蓄势待发…… 茜葵眸子中的轻蔑逐渐消失,畜生果然都是冷血的。 道道冰锥将那火焰分割开来,裹进了冰霜之中转瞬碎裂落地。 雪团儿尾巴直立恍若一个弹簧床一般冲上上方,一个利落的旋转加速利爪直扑向茜葵。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好看,茜葵一个转身向后一仰随之向着床榻的方向划去。 此动作正好躲开雪团儿的攻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 人质在手…… “不好。” 话音刚落,在床榻上盘腿而坐静息调动灵力夭七七的脖颈被茜葵捏在了手中。 榕枫一个闪身,站到了有些忌惮的雪团儿身旁。 不慌不忙道:“我说小团子,这不怪你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你还有待修炼,时间的磨练。” 弯身将雪团儿抱起来抚摸着它支棱起来的皮毛,“茜葵姑娘,我看你还是放手的好,毕竟你是走不出去了,我看你还是从了我毕竟像我这般的男子六界之中也是绝无仅有怎么着看你也是赚了,不亏。” “浪荡之徒,无耻之尤。” 一个瓷白的小罐子跃然出现在茜葵手中,握着夭七七脖颈的手用力了几分,“是吗?我没有留下吃饭的打算,况且和无耻之徒待在一起久了恐怕我会恶心吐了。” 雪团儿在榕枫怀中跃跃欲试,那被绒毛掩盖下的双手青筋暴起,面上却是平静的如同一弯湖水。 “嗯,想必今日姑娘吃的不甚顺心,如不然怎会想吐呢?再不若姑娘是想……唉,茜葵姑娘莫要捉急,怎么着也得十个月后本公子才有让姑娘恶心想吐的本事。你真是太过高估在下了,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榕枫的脸上洋溢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笑容,手上的力度却又紧了几分。 “你……你……” 茜葵一时之间气急败坏到急火攻心。 谁能想到这货是如此的不要脸,不,是皮肉甚至是骨缝里都流淌着流氓之气。 天生自带,无出其右。 咬牙切齿的茜葵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调戏的脸颊晕出丝丝红晕。 掐着夭七七脖颈的手往上靠了靠,下巴稍微被抬了起来。另一只将手中瓷白罐子的盖子给弄掉,“芙蓉面堪称魔界的忘情水,只是这忘情却不像是忘川中那忘情水一般,饮下便忘却有情之人。这芙蓉面只会让人想逃,再也不想想起……不知道夭姑娘这有情之人是你面前这位还是那位正在给魔尊庆生的表公子呢? 你说,若是你喝下去,他们会不会逃走呢?” “额,我本……本就是孤身一人,茜葵……姑娘怕是……想多了。”夭七七眸子中闪过惊恐,她知道如此近的距离她是躲不过的。 人生在世本就是赤裸裸的来,然后再赤裸裸的走。 第135章 中毒 被人扼住了咽喉,掐住了生的命脉。 自己的命攥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呵呵,夭姑娘还真是想的开,心胸开阔啊!只是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也能如此无所谓?”说着茜葵作势要将那瓷瓶中的东西灌进夭七七的嘴巴之中。 可就在那瓷白的瓶身触碰到夭七七的唇瓣之时,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明灭的眼神中传递出的信息就是,她这条命现在在我手中,不想丢命便就只能够听我的。 不过,厚颜无耻之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后槽牙紧合在一起,明显的感觉到榕枫的不满。 “茜……葵……姑……娘”每一个字都仿佛在后槽牙碾压过一遍。 转瞬他似乎全脸的肌肉都放松了,哈哈的大笑开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一惊,就在这间隙的档口榕枫一个闪身抬脚一个劲力便将茜葵手中的白色瓷瓶踢到了空中。 眼见着那瓷白的装着珍奇毒药的瓶子在空中急速上升后又急速地降落。 茜葵顾不得被踢的红肿的手掌抬眸望向瓷瓶便腾身去接。 那瓷白瓶子腾空降落的过程一气呵成稳稳当当,连个身都没有翻滚那瓶中的毒液更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就在那欣长有些泛红的手指将将要接到瓶身的时候,一根翎羽击中瓶身之处使得它翻转了几圈之后仿佛被一根丝线拉扯着急速的向着那根翎羽飞来的方向飞去。 当那瓷白的瓶子将榕枫的额头磕出了一个大包之后,又急速的往屋外的方向飞去。 榕枫揉着额头,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有一个没有掺和的…… 感受到那瓷瓶的掌控力逐渐的失去,被另一个劲力牵引。 两股劲力的拉扯如同紧绷的皮筋,终会有断裂的时刻。 随着那冰锥贯穿瓶身,冰蓝色的光芒映照在瓶身之上,应声碎裂。 伴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声贯穿了整个天际。 这人倒霉果然是喝凉水都能塞牙缝…… 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是这鹬蚌相争也有殃及池鱼的时候。 那应声碎裂的瓶子,碎片是一片没有落下的掉到了地上。可是那瓶中的毒液却是一滴没有浪费附着在冰锥之上划过夭七七的脸颊。 忽冷忽热的感觉瞬间在皮肤上交替出现。 皮肤开始逐渐的剥裂萎缩,血淋淋的血肉裸露了出来在脸颊上仿佛展开了一朵血铸就的芙蓉花。 夭七七双手虚浮的遮掩着面颊,那股疼痛的感觉仿佛就是在被人生生撕下每一皮肤。 那毒药的药性发作的很快,片刻的功夫半边的脸庞就像是被剥了的香蕉皮裸露出血色,可是却不见一滴血留下来。 青雀无视夭七七的痛苦只顾自己和茜葵的缠斗,痛心疾首心疼的是这么一瓶好药就这样子被糟蹋了。 更加让她深恶痛绝的是茜葵无意中破坏了她的计划。 让一个男人的心回到自己身上的方法,不是将他爱的那个人雷厉风行的铲除掉,而是要让那个人在那男人心中的分量一点点的减轻最后直至失望绝望从而彻底的从他的心中连根拔起。 可是有些人的心是个无底洞,那根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根本就无从得知。 各怀心思的三个女人将这出戏唱的甚是精彩。 榕枫慌乱之中不知如何是好,眼白处却爆裂出丝丝的血色映红了整个眼睑。 四只猩红的眼眸齐齐眼角挂着泪痕却透露出拆骨剥皮的的恨意。 这刹那的宁静,仿佛将整个时空凝固了一般。 只有夭七七脸颊上那盛开绽放的猩红色慢慢飘出来的一股咸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提醒着这个世界还在一吐一吸的流动着。 这股味道慢慢的弥散,茜葵神色一阵明灭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至于青雀则是掩了袖口遮住鼻尖,丝毫不加掩饰的表现出自己的嫌恶。 片刻,甩了袖口转身欲走。 就在这转身的档口,她收回眼角的余光,“姑娘真是好手段,不过既然来府上做客总归是要等主人回来才好。” 话音刚落,两道交错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庭院之中。 茜葵看向落下来的那两个人,了然一笑,“真有意思,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脚尖还未落地,青雀便提着裙边迎向飞身而来的那个人。 裙边扫过她的身侧径直冲向茜葵,一手掐上她的脖颈,眼见那白皙皮肤在压力的作用下,露出了青筋之色。嘴角的弧度却是在努力的向上弯起。 茜葵知道自己没有了脱逃的希望,可是心底的那份倔强不允许她低头。沙哑的嗓音传递出的每一句话都更像是刀剑扎在了夭七七的心头。 “你早就知道这丫头的身份,却藏匿起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她……哈哈……呵……你若是喜欢她又怎会将她带到无生幽堺,又怎会不告诉她,她的灭族仇人是谁?” 听到这儿,不知道是因为那毒药的疼痛,还是心里的苦楚,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幽白双手握成拳头,除了嘴角过分的苍白就连紧攥的拳头都已经毫无血色。可是眼眸中的杀气却是更盛了。 手上凝结的寒气仿佛带了吸力一般将茜葵狠狠的摔的地上。 依旧只有冷冷的两个字,“解药……” 嘴角溢出鲜血的茜葵,冷冷一笑。 “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毒药本来就是对付那些不听话之人的,怎么会有解药。哈哈……就算是你杀了我,黄泉路上总还是会有人作伴的我总不会寂寞。” 骨节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咖啡机在研磨咖啡豆一般,瞬时,凝结而成的冰针射向茜葵。 就在她的生命结束的时候,一团黑雾盈盈绕过茜葵的周身替她挡开那枚冰针。 冰针在落地的瞬间,就化作水雾消失不见了。随着这枚冰针的消失,夭七七郁结在心中的鲜血一口喷涌而出。 她曾经是那样的信任于他,将自己全身心的都交托于他。记得她曾经问过他,知不知道杀害她全家的仇人是谁? 他说,不知道,她信了。 可是如今这全然是一个圈套,她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表哥,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你什么人,不若我和你交换一下,你手中的那个我已经用腻了,这个姑娘倒是温温柔柔的深得我的心意,怎么样?换一下……” 一眨眼的功夫,那团黑影化作人形眼神中带着笑意,明明是玩笑的话,可是却像带着说不出的真诚,还有一点让人不好拒绝的意味。 幽白疾身抱住夭七七,似乎没有听到这威胁的话语无所谓一般,“给我滚……” 化作了人形的澜谷没有再说什么,松开青雀,一阵烟雾裹挟着茜葵消失不见了。 看着离去的澜谷和茜葵,榕枫却是十分不爽,“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吗?七七已经被他们害成这样你……”。 幽白面无血色的面庞,眼角的一丝的红晕分外惹眼。双手凝结出一层的冰气,萦绕上她的面庞。 懵了一层雾气的夭七七看起来十分的安然,芙蓉面的毒性也没有再扩展下去。 “止住了?” 榕枫当时立时的反应就是将夭七七的主要穴位止住,以防毒素蔓延到经脉之中。 现下看到那毒素不再也蔓延下去,不禁愤怒紧张的神色少了几分。 “这毒我解不了,只能暂时阻止它继续蔓延下去……” 这个回答再次将榕枫心底的那份希冀给彻底击碎。 第136章 再回拓苍山 良久的沉默之后,榕枫从这沉郁的气氛中猛然惊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这东西你们魔界没有解药并不代表旁人不能有解药,师父制药无数或许能解也不一定?” 说罢,榕枫焦急的拽着幽白便要走。 身后传来的却是一声叹息,当他回身迎面却是雪团儿对他那没有脑子的无奈。 这里距离拓苍山少说也有十几万公里,他们自己倒是一瞬间的功夫,可是夭七七却是一个凡人,虽然修炼的灵力但是身体根本还是一个凡体。 经不起这般的风驰电掣。 若夭七七清醒还好,只是现在昏迷的状态下又不能将人强行变换了什么好携带的玩意,只怕是要将人给闷死。 雪团儿蹦跳着来到门外,用它独特方式传出一阵咒语,就在那咒语刚刚化为实际形态飞向天边的时候。 就看到一团晕乎乎的白色物什,飞了过来。自从声纹云觉醒之后,似乎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上次,只是一闪而过的晕眩,可是这次夭七七受伤之后,声纹云就感觉到头晕脑胀的,仿若喝醉酒的人类一般,且一直持续。 只不过没有真正醉了的人那般,虽然晕眩可是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的。 只是那变身的术法也消失了,战斗力降低了不少。 当它降落的那一刻,见到夭七七的模样,便不由分说的一阵烟似的坨了夭七七就走。 晃悠了两下,将夭七七埋在它那软绵绵的身体云层里。在雪团儿的助阵下这才把握好方向。 几道光影一瞬间便向着拓苍山的方向飞去。 拓苍山景色依旧,药香袭人。 调皮的云雾棉,见着形态长相很像却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声纹云一时惊喜的发出嘻嘻的笑声。 来不及等人通报,幽白便抱着夭七七径直往大厅冲去。 榕枫,抱着雪团儿火急火燎的跟在后面,迎面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哎呀呀,漂亮的小哥哥回来了,师兄我就知道你一回来我们拓苍山就会热闹起来的。” 可当她慢慢走近,看清楚幽白怀中所抱着的夭七七时,一时之间便怔住了。 “符周仙上在哪儿?”幽白停下脚步,神色虽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别,可是却总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同,但一时又说不出来。 榕枫凑上前来,“师父可是在药圃?“。 拓苍山的后山处种植着大片的药草,种类繁多。每日到这个时辰,符周仙上大都在整理他这片药田。 细心呵护的程度,比花在自家儿子身上的时间还多。 “小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可怕的毒……”萱灵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便被榕枫将雪团儿塞了个满怀。 “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尤其是你,暂时先让雪团儿陪你玩儿,还有快去叫师父。” 榕枫吩咐完,便带着幽白往辰丹阁的方向行去。 辰丹阁,本是陈列药材的地方,可是偶有人来求医问药,身边要用什么药材还有跑那么老远去取实在是不方便,便在其隔壁开辟出了一间独立的房间。 跟随榕枫来到这独立出来的房间,将夭七七安稳的放在床榻之上。 幽白将手掌探过去,试了试夭七七的鼻息依旧很是微弱,他便继续将自身的灵力渡入其经脉之中。每一次他都将灵力精准的渡入经络穴位之中,害怕一不小心便超过了她身体的承受量。 这一路,凝结的冰气已经不能够阻止毒素的蔓延,他只好将自身的灵力凝结维持运转在她主要的经络穴位之上。可是这毒药太过霸道,每一次对经络的攻击,就需要更多的灵力来运转阻截住那毒药对经脉的碰撞。 所以,此刻那张本就白皙的面庞更加的没有了血色。 垂头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道:“这地方似乎是符周仙上潜心专研之地,你将夭儿带到这来可有不妥?。” 当他将夭七七放在床榻上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这间屋子是精心准备的,床榻上的垫子十分的绵软,而且那案牍上一叠叠的病理研究还有整面墙的书架,满满的都是药理类的书籍。 更加明显的是那展开还未来得及收拾好的针灸银针,其中一根还刺在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神兽的头骨之上。 见半晌没有回声,只听到幽白这才意识到榕枫早就不在了。 榕枫自从进屋便不知道去忙些什么去了,只是听到隔壁的辰丹阁,不时发出阵阵声响。 片刻后,榕枫兴高采烈的抱着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回来。 “冰块儿,你放心有这东西在七七一定会没事的,幸好当时没有被小师弟那家伙给搜罗去,否则若是那家伙看到定然是入了他的口袋。” 说着,榕枫将那木匣子给打开,一道流光溢彩的光芒直射人的眼球而来。 “这东西是当年师父送给我的生辰之礼,说是可以留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就因为这个东西好看,小师弟求着卖好了好几个月,嘿嘿最后我还是没有给他。 想来这东西应该是个稀奇的,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正说着,符周仙上踏步迈将进来。 依旧是那般的仙风道骨,额角的银色发丝仿若都浸入了药香。 见到这熟悉的身影,榕枫一个箭步跨到他师父的面前,“师父,你总算是来了我都急死了。你快看看……” “仙上,叨扰了此毒为芙蓉面,恐怕是只有仙上可以解了,望仙上施以援手。”幽白恭敬的相迎。 符周仙上没有言语,甩了甩拂尘信步往床榻边走去。 抬眸看了一眼那脸颊上毒发的程度,手中的拂尘便绕上夭七七的手腕。 凝神静气,气息顺着那拂尘探进夭七七的周身经络中去。 或许是被药香侵吟久了,就连着气息中都带着悠悠的绵密的药香之气。 当这股裹挟着药香之气的灵力探进夭七七的脉络中的时候,昏迷中还皱着的眉头竟然平缓了许多。 良久,符咒仙上瞳孔放大,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顿默了片刻,转而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惋惜。 一番就要喜极而泣的表情在脸颊上经过了加工再加工的转换,最终终于抽回那裹挟在手腕处的拂尘,唇角微微耸搭着逸出一声叹息。 看见他师父这般表情深意味不是什么好兆头,拂尘刚刚抽回,榕枫便一把扯过焦急的问道:“师父,七七是不是不好,师父你可是这四海八荒中最厉害的,只要是跟药沾上边就没有你解决不了的是不是?” 这一顿吹捧,符周仙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眼中深情几许的望着夭七七那张已经血肉外露的脸,似乎是在看着夭七七,可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第137章 毒发 见符周仙上一直没有说话,榕枫更加的焦急更加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师父,师父你在听徒儿说话吗”? “仙上,仙上……”幽白喊了几声见符周仙上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仙上,毒素应该还没有侵入到心脉,只是我在为夭儿阻截经脉的时候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冲击我所输入的灵力,这难道也是这毒所导致的吗?” 拂尘轻轻碰了下榕枫那一直晃不停的胳膊,示意他停下。 眸子中的深情严肃了几分,面上却是如平静如水并不捉急回答他的问题,极尽望向幽白仿若要将他洞穿一般。 “你说过她是你的未婚妻是吧?想必你是了解她的身世的了?”说话间符仙上凑近了幽白几分,这种给人威压的气势澎湃间朝着幽白袭来。 幽白眉头紧皱了几分,察觉到不对劲,看来符周仙上是察觉到了夭儿的真实身份,本来也没有必要瞒着的,只是担心太多人知道会对夭儿不利。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他郑重其事的咬出一个字,“是”。 “好,若是早知如此上次我便不会让这丫头跟你走的,你可知道是你害了她。凭借她落魂之主的身份留在此处修炼……哎……年轻人年轻气盛老夫能够理解,可是太过高估自己的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符周仙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幽白苍白的唇色微微一勾,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一般:“仙上说的是,是幽白不自量力,没有看清楚自己,更是将自知之明这般简单的道理没给看个明白。” “师父,冰块儿你们在说什么现在七七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可好?”榕枫将他翻出来的宝贝递到他的师父面前,“师父,这东西能不能用,我可是将自己的宝贝都给贡献出来了,你一定要救活七七啊师父。” 符周仙上眼角瞥了一眼被榕枫称为宝贝的匣子,拂尘的木杆轻敲了两下,“收起来吧,那丫头用不到这东西”。 话虽然是对榕枫说的,可眼光却不住的望向夭七七似乎有无尽的哀思诉说不清。 随着一声叹息,那道流光溢彩的光芒被盖子掩藏,依旧静静的躺在了匣子之中。 ‘娇蕊满天星’,可是六界之中少有的珍奇异宝,就算是太上老君那丹方之中,这味药也是顶级的存在。 幽白是识得这‘娇蕊满天星’的,可是听到符仙上这般说,向来淡漠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祈求之色。 他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守着她,陪在她的身边,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此刻他仿佛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他极力的忍耐着若不是夭七七还吊着一口气,此刻恐怕他早就已经恨不能陪她一块去了。 话语间都带着冰冷的颤抖,“仙上,我知道这毒虽有百日,不至于立刻毙命,可是每一天就会忍受比前日多一倍的痛苦。若是这‘娇蕊满天星’都没有办法解毒的话,那是不是……是不是意味着……” 后面的话,幽白始终没有再说下去的勇气。 “冰块儿,你说什么呢?我师父在这儿什么样的毒药他不能解,况且这东西解不了不代表其他的药不能解毒的,你这是……” “你这匣子中的已经是解毒的极品了,我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能够……” 或许是符周仙上的一句话将幽白心底的压抑防线彻底击溃,亦或者是关心则乱,此刻整个身体连指尖仿佛都在颤抖。 面上的表情好像不只是担心,更加像是在害怕什么。 呆呆的样子陷入了沉默,眼睛无神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夭七七,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好像只要是一松开便不见了一般。 当年他亲眼看到了母亲自裁的场景,那一刻他仿若跌入了冰窖之中,如今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他本能的抵制,纵使他法力无边,感觉这种东西谁又能控制得了呢。 幽白的这一表现很是出乎榕枫的意料,从来没有见过冰块儿这般失魂落魄又害怕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的凝成了一团。 冰块儿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不过看这样子果然见识是远远不如我的,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师父遇毒必有解。 师父的本事那怎么说也不是吹的,六界之中师父敢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琢磨了下,怎么觉得有些许的别扭,师父是不是吹的,可是我是个能将猪都吹上天的。 思绪凝结到此,榕枫抱着对师父怀疑的态度,走到正在整理银针的师父面前,带着一脸的哭腔道:“师父,要是七七去了,你徒儿我也就不活了”,说着伸手指了指守在夭七七身旁一副灵魂摇摇欲坠的幽白,“你看师父,到时候恐怕不止你徒儿一人殒命,这一尸两命还得捎带一个。你到时候要去哪儿找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没有父母只知道孝顺师父的徒儿呢?” 说到此,榕枫住了片刻未几义正词严一脸认真道:“看冰块儿那样子我知道这毒恐怕是没得解,可是师父若是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 严肃的表情在榕枫的脸颊上显得有些突兀,这家伙压根就不适合这种一本正经的人设。 符周仙上正将所有的银针整理妥当,可看到自家的徒儿一脸这种表情就有一种要被坑的感觉。 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根银针对着他虎口上的合谷穴刺了下去,“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可是告诉你就算是你把这拓苍山搬空了去奉承那小老儿他也救不了那丫头。这丫头的毒解起来十分的繁琐,能不能还不一定。” 榕枫刚刚从疼痛中醒悟过来,“那就是能救了师父,我就知道那太上老君怎么会是师父的对手呢!” “你小子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救得过来那就要看那丫头的造化了”,一边说着符周仙上抽回榕枫手中的银针走向床榻边。 “这丫头或许就是个命运多舛的命运,既然给了她便就是要她承受的。我是救不了她,检查她身体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丫头不只是种了你们所说的芙蓉面这么简单。” “她本就是凡人之躯,可是却修习了仙术不止如此,她应该是使用了什么增强灵力的药物,这种药物本身是药也是毒。可就在于她体内的那种药物没有吸收彻底。” “如果是用在仙人之体自然是没有什么毒性的,可是这丫头是个凡人之体,本身再加上她的体质本就不怎么好,根本承受不住这种药物的摧残,久而久之她的身体只会是越来越差所修习的灵力自然也会全部被掏空。” “可是如今加上芙蓉面这种嗜肤摧骨的毒药便是更加的激发了她身体内的另一种药性,两者相互作用,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边解释着符周仙上一边给夭七七施针。 第138章 冤家 “将她的裤脚挽起来”。看到幽白一直痴痴的望着夭七七,符周仙上抬了抬眼角吩咐道。 幽白机械麻木的挽着裤脚,他知道此刻是真的已经失了心神,不再有此前的那般睿智冷静。 一根根银针扎满了夭七七四肢百骸,可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动也没有动。只有最后在银针落在百会穴时,手指轻微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点的动作,在幽白的眼中看来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双膝跪地道:“仙上,既然您下针了七七就一定还有救对不对?我……只要她……活着。” 符周仙上在探知夭七七灵魂之时,便发现了她灵魂之力的空洞。 凡人之体修炼灵力本身虽然增长的缓慢可是随着慢慢的修炼灵力的侵染多多少少都会转化为灵魂之力。可是夭七七的灵魂之力不仅仅是没有,甚至是匮乏的可怜。 这种灵魂之力的匮乏除了落魂花之主恐怕没有第二人。 故此,落魂之主必定要依靠自身修炼出落魂花来。而只要落魂花成,那灵力便会不断的填补自身灵魂之力的匮乏。所以每当有落魂之主出现比当是强横的存在。 在探知夭七七是落魂之主的时候,符周仙上便知道仅仅是依靠他自身是无法拯救的。 便没有贸然的解释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少了一身傲气的人跪倒在地多少生出些不忍。 正要开口说什么一道声音传来。 面上有些许不自然,“师父,绮罗仙上来了……” “你这丫头我看还是免了通报吧,免得你那老不死的师父将气撒到你身上去。” 只见一身红裙的迈着婀娜步子的绮罗仙上踏步迈入房内。 “不请自来,不知道符周仙上肯不肯赏脸给杯茶喝呢?”绮罗仙上扯了扯红裙未等符周仙上开口便自顾的坐到了一边的木椅之上。 符周仙上没有想到绮罗仙上的到来,神色一瞬愣了一下。旋即,便一边拔下夭七七身上的银针,一边吩咐道:“华儿去给绮罗仙上沏杯茶来,莫叫人以为我们拓苍山缺了礼数。” 带领绮罗仙上过来的华柔听了他们师父的吩咐,神色有些尴尬的应了声便下去沏茶了。 “幽白见过……见过仙上……”看到绮罗仙上过来,幽白忙起身施礼,先前受伤本就没有好好的诊治,如今顾着夭七七又是将大半的灵力输送给了她。 乍一站起来整个人都仿佛轻飘飘的摇摇欲坠,霎时便晕了过去。 榕枫这个专业的搬砖人再度上线,用了些许力气将幽白撑住,又看了看那坐在一旁稳如泰山的绮罗仙上,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将幽白拖到了床榻之上,与夭七七并排躺着。挤出一个眼神,复又拍了拍胸脯仿佛在说师父这冰块儿交给你了,你的事身为徒儿的我为你身先士卒。 他多少听说过师父和这绮罗仙上有些过节如今找上门来还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榕枫忙凑到绮罗仙上面前,“仙上,您过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您。您莫要理冰块儿那家伙,他那身子骨差的很还是我比较可爱您还是和我聊天可好?” “嗯,有些个师父果真还没有徒弟一半懂事。”媚眼一挑绮罗仙上斜眸看向符周仙上。 再看符周仙上,仿佛没有听到这话一般,自顾自的收好银针。 再次把脉的时候,气息顺畅了些许。 经过这次的施针,神魄之中仿佛有了一丝清明。最重要的是经脉之中的毒素最起码不会再蔓延下去。 这两种混毒产生了一种新的毒素。 这种毒的清除,需要在中毒者自身清醒的状态下,自身灵魂之力的催动加上两种药品仙草。若是中毒着者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则需要两名辅助者。 一位探入她的灵识之中,一位护法。 以免灵识的冲撞,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两人双双殒命。 而探入灵识之人,则要用自身的灵魂之力吸收仙品药草并且要集中灵识将所有的药力,以灵力转化进灵识之中在探入中毒者的灵识之时,将这药力在双方灵识不冲撞时输送进她的灵识之中。 此时,中毒者依靠自身的灵魂之力,消化吸收。 毒方可解。 如此麻烦的毒药恐怕只有那闲心没事又恶趣味之人才能研制的出来。 想也不用想,是无生幽堺那位老夫子的杰作。 现在夭七七的灵魂之力几乎为零,更加不要说那两种仙品药草是多么的难寻。 显而易见,是无可解的可能了。 想要得到灵魂之力常人而言或许一个月的时日至少能够有所提升。 可是落魂之主就算是修炼出了灵魂之力也转移到了落魂花之上。想要真正自身拥有灵魂之力必须将落魂花修炼到九层完全绽放。 之后自身的灵魂之力才会成倍的增长。 就这一个月的时间而言,根本不足够。 其实就算是没有任何说情,符周仙上也会竭尽全力去救夭七七,因为从见她第一面起他仿佛在这个凡间的女孩子身上看到了曾经了故人身影。 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符周仙上无法保证什么。 所有的银针撤除后,探了探幽白的脉搏。静默喘息的片刻已经把药方写好。 “去,煎药吧。还有那小子失血过多加上灵力受损,牵动了灵魂之力的亏损待他醒后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还有我这不是什么善堂,所有的东西吃掉的给我双倍的补回来。”一面说着,一面将药方压在了镇纸之下。 见榕枫没有回应,袖手拂尘仿若生长的发丝一般抽在了榕枫的身上,“你小子还不快去。莫要在这装模作样……” 榕枫呵呵笑了笑,立马拿起桌上那张药方按着上面所写抓药去了。 一脚刚刚踏出门口,又凑到绮罗仙上面前,小声嘀咕道:“仙上,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少让一下师父,我师父嘴笨若是惹您生气了,事后您只管拿我出气好了。” 说完这话便一溜烟的跑掉了。 见榕枫走掉,绮罗仙上这才终是没有忍住半坐在夭七七的床榻边,轻轻爱抚过她的脸颊。 眼中的泪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真是苦了你了,苦命的孩子。当初我……”语气极尽温柔以往的娇媚跋扈全然不见。 符周仙上正疑惑的望着这个他曾经认识了上万年的女子一时有些错愕。 上万年的时光也未曾看到过这女子有此等的情形。 莫非这孩子是她与某个凡间男子的……不由得他不得往这跑偏的方向想去。 片刻后便捏了嗓子轻咳了两声,“看来今日绮罗仙上来我这拓苍山来莫不是为了这丫头?” 绮罗仙上收敛的泪珠,食指轻巧的摔掉滑落在眼底的泪珠,“自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个老不死的……” 话没有说完,又想到夭七七的事还得仗着这个老不死的再加上给榕枫那小子说情便卖个面子。 正准备酝酿了情绪和缓一些,符周仙上却像是习惯了一般开口道:“不管绮罗仙上是为谁而来,莫要在这打扰了病人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第139章 回忆 茯苓殿大厅之中。 那个身形婀娜,娇媚到魅惑的女人足以吸引任何男人的目光,可是她面前这个男人就好像是绝缘体一般,对她完全不感冒。 绮罗仙上故意端正姿态,将少有的端庄的一面展示出来。以此来表示错过她是一种莫大的损失。 不过维持了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原形毕露了只因为她身上的那种魅惑之感实在是太过突出,让形容她身上其它的所有形容词都变得黯淡无光。 开门见山道:“老不……” 似乎是说顺嘴了,平时也是这般的骂他,骂的久了这便成了对符周仙上的口头禅。 幸好半途立马刹车,语气平静温和了些许。 “那孩子所中之毒能不能解?”还没有等符周仙上开口,早已伸出了柔软的手掌制止道,“不管能不能解,你都必须把那孩子给我救活。”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横,从进门开始眼神便一直在那丫头身上,我这双眼睛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说着符周仙上拿起案边的一本书册在确认什么东西。 “是吗?既然没有老眼昏花那姐姐的女儿你是救还是不救呢?” “救不救得……你刚说什么?”符周仙上听到这话半晌才反应过来,仿若一道九霄云雷劈中手中的书简垂落在了桌角。 慢慢转圜过来,符周仙上唇角微微发颤,音调有些不稳:“是她的女儿。” 一句话了里仿佛承载了几千年的期盼。 震惊后的那份平静又好像他早就知道夭七七是她的女儿,亦或是一早符周仙上便早已经将她看作是她的女儿一般。 如今,听到这番说法,只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笃定罢了。 现下那张如古井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的生机之意。 说话间似乎有些许的颤抖:“如何得知?” 红裙娟带被风丝吹的带动了几分,圆润的额前有些乱了的发丝被拨弄了几下。 “其实我已经找了她许多年,想过六界之中她任何可能存在的地方,可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落到了凡尘。这个孩子的生死不仅关乎到姐姐如今看来还关乎到整个天界的安稳。”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从你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得出来,恐怕这毒很是棘手,但凡你遇到难事不顺心之事的时候,眉头总是皱的跟个粽子一般。当初,我……” 话语间,绮罗仙上的神思有些许的游离,眼眸流转间娇艳一笑,“当初,我不该抢了你的府邸,只不过如今看来不是也很好吗。我想,就你这点微末的伎俩要救那丫头恐怕还需要帮手。我去亲自给你寻上一寻。” 言罢,便腾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走了,你好好照顾那丫头。”便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云头里,绮罗仙上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盘腿坐下。 慢悠悠不急不躁的向前行进。 这个老不死的,如今年纪一大把,头发都熬白了还这般的风…… 风……风……风骚……对就是风骚。 看穿的那衣裳,还藏雪白。不知道自己成天捣鼓药草真是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 无聊的臆想,有时候能让一个人在你脑子里死上一千遍,一万遍。 云头渐渐落到一个乌黑的高峰之上。 整座山峰是由三座叠嶂起伏的小峰组成。其中中间的一座是最为高耸,也是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 其余两座完全就是摆设。 绮罗仙上轻身踏步落到这座最高山峰的最高峰上。立时,一个骨骼清奇,精瘦精瘦的男子开门而出。 出门便是深深的施礼:“绮罗仙上,您来可有何事?” “你家师尊可在府中?” “回禀仙上,师尊此时不在府中”说着那精瘦的男子笑嘻嘻道,“仙上您也是知道的,我家师尊在家的时日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这不……” “也是,许久不来粹骨峰了,想着碰碰运气或许能见到那老骨头一回,如今看来运气是差了点。”说着绮罗仙上扯了扯那精瘦男子宽肥的衣袍,“杜林,你师尊自己逍遥快活去了,将你们这都炼成猴了。我看下回来这是不是就改名叫花果山了。” “仙上,您这话说的哪能啊。师尊不在不是还有杜林在嘛,我来招待您,仙上您还是先进门用茶可好,我好给您讲讲我最近又发明了一种将灵魂抽离的方法,此方法如果实验成功的话,那么人类在接近死亡的时候,灵魂被剥离都不会痛苦。仙上,您说我要是发明成功了是不是就会留名天界宝华录之中。这得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发明……唉,仙上……” 杜林在前面引路,根本没有注意到绮罗仙上已经离开了。 唉,难怪老骨头会不着家了,有这么个碎碎念的在,早晚会被念叨的灵魂出窍不可。 绮罗仙上,见找不到人便率先赶回了杏林坡去了。 拓苍山…… 符周仙上弯身将掉落的书简收好,神思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清明的午后的时光。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等待。 门口处两个小仙侍高声的喊道:“冰月公主到。” 随着这一声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女子所吸引了过去。 一身琉璃瓦蓝的礼服,长长的拖地裙摆。跳脱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个女子的美别具一格,仿佛自带了小太阳一般,那般的活力四射。只见她盈盈一个施礼,“父帝、母后安好。今日是冰月的及笄之礼,今日过后,女儿是不是就算是长大成人了。那就算是大人了是吗?” 晶亮的眸子里透露出狂热的欣喜。 “恭贺公主、贺喜公主……”祝贺的声音击过一层热浪。 绮罗仙上拽着符周仙上和介修仙上,坐在案几一侧将桌上的食物偷偷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符周仙上看着眼前这个吃的满嘴都是食物残渣的女子顿时觉得有污染这大殿的圣洁。再看看那个拖着一席蓝衣的女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刚刚吞食过后,绮罗仙上便开始对着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叽唧喳喳开来,根本不管他们是不是想听。 “你们说,等到我及笄之礼的时候,是不是场面也会这样大。” “嗯,到时候我也要制作一套这样美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一定比姐姐还要美。不对,她的不就是我的吗等会儿我就去和姐姐说让她把那衣服给我。” 符周仙上看着这个自言自语还没有长开的绮罗仙上,随手又塞了一块糕点递到她的嘴巴里。 “吃东西才能堵上你这嘴,就你我看还得再长上几年才能穿的了那衣服吧。” 思绪翻飞几许,渐渐的沉埋在大脑深处的那些记忆就好像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的袭来。 第140章 往事 天界女子到达五百岁之后便会施行及笄之礼。 符周仙上跪坐在桌几之前,望着一身瓦蓝色的冰月眼眸中射出欣慕的光芒。 充满了欣赏,爱慕甚至是爱怜。 小心翼翼的将藏在袖口中的东西探看了一眼,又急急的收了回去生怕被人发现。 不多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步子轻盈一步一香,声音温柔如水至大殿前福身施礼道:“陛下莫怪我是给某人准备及笄之礼所以来迟了。” “人到没到的没关系,礼到了就行……”冰月一脸故作生气的模样,“我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能迟到,我看你这慢吞吞的性子是该好好的改改。” 说着冰月偷偷凑到幻若耳边窃窃道:“我看,你是又偷偷盗了你师父的美酒喝的不省人事了这才来晚的吧。” 幻若仙上隐晦不明的一个微笑,遮掩住被拆穿的尴尬。 “好了,还不快看看给你准备礼物,是否满意。” 锦盒中虚掩着的缝隙中已经透出了丝丝光晕。待冰月打开,那锦盒中更是光芒大作,七彩流光彩虹般光彩夺目。 在座的众位仙家眼见这光芒着实是不似平常之物,纷纷笑容相携的祝贺道:“恭喜冰月公主,一看幻若仙上就是出手不凡啊。” 男神仙们自然是恭贺了两句便算是了事,至于那上了年纪的老男神仙们只不过是站起来凑个数而已,算是给天帝陛下和天后一个面子。 谁让这冰月公主是这天帝陛下最疼爱的女儿呢! 女神仙自然是眼光乍现,可又碍于天帝陛下在此,强自忍住冲上前去的冲动。 可是有一人却不管这些礼节,快速的将嘴巴中的食物咀嚼掉送进肚中擦了擦嘴角的渣痕,一个箭步上前凑到那白玉琉冰簪的面前,小嘴甚是甜甜的道:“姐姐,幻若姐姐还真是偏心,就知道将好的东西给姐姐,那我的呢?” 说着便伸手讨要,那扁扁的小嘴仿佛不知道是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冰月习以为常的微微一笑,“果然有什么东西都不能在她面前拿出来,否则都装进了她的口袋里去。”说着轻轻弹了下绮罗仙上的小脑瓜,将那锦盒送到她的手中。 “呐,给你。这下可是满意了。” 得了礼物,绮罗仙上甚是满意的扬起了嘴角,“还是姐姐好,幻若姐姐记得以后送东西要送双份哦?” 为自己的强盗行为强行找了个借口便屁颠颠的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去了。 天帝看着这个调皮的小女儿拿她也甚是没有办法,只得笑笑。 既然幻若仙上开了这个头,其余的仙家也纷纷献上了礼物来庆贺冰月公主的及笄之礼。 送礼环节结束之后,一道轻灵的声响划过天际响彻起来。管弦丝竹配乐随之响起。 身为这场宴会的正主,冰月公主一曲清新脱俗的舞蹈更是震惊全场。只见她脚步轻盈,肢体的配合仿佛翩翩翻飞的惊鸿,一圈一圈的圆舞步只有足尖点地身轻如燕。 “公主的舞姿果然娇若惊鸿婉若游龙,只是一人独舞不若双人共舞,在下花缪善不知道可否同公主共舞一曲,实在是在下没有给公主准备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舞一曲便全当是公主的贺礼了。” 说完这话花缪善将手中的那杯清酒一饮而尽,狭长眸子中的柔情似乎又多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影垂在脸颊之上带着一股微醺的笑意。 花缪善一直跪坐在最边角的位置,冰月未曾注意到他,可是这个清冷又带着些许质感的男性嗓音一出便将她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管栎之声随着冰月的舞步,慢慢的降低速度。在转到花缪善面前的时候,她愣了一秒钟的时光,那人甚是有礼貌的伸出一手躬身一礼在等待着她的邀请。 鬼使神差的那纤长的手指便搭在了花缪善手中,直到他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冰月的大脑神经中时,她才反应过来。 大庭广众似乎这样不合礼数,可是内心的那种冲动在告诉她,我想接受这个人的邀请。 面对这个人邀请,天帝陛下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此次受邀来参加及笄之礼不好驳了颜面。 花缪善狭长的睫毛一直半垂着,仿佛一直在看着面前这个和他共舞的女子,又好像只是在享受一场舞蹈,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漏。 众位神仙看着慢慢的好像都沉浸在舞步之中,看着共舞的两个人,多年的情窦初开在心底蓦然的绽放。 眼中渐渐的只剩下美好…… 一直藏在袖口中那个刚刚想要露出头的芫芜灯,又默默的被符周仙上深藏进了袖口之中。 在看到幻若仙上拿出的礼物时,符周仙上这次一意识到送女孩子应该是要挑她喜欢的礼物才能让她开心,可是当看到被绮罗抢走时她又没有那么的不舍,想着便遂众仙家一起送出去好了。 就是这犹豫的档口便已经错过了时机,符周仙上轻声叹息一声,“算了,之后再单独送给她吧。” 可是当他看到冰月看花缪善的眼神之时,他便知道藏在袖口的礼物始终便只能被掩藏起来了。 宴会散,众位仙家也都各自离去。 花缪善端了一杯清酒走到冰月面前,“祝贺公主……成人。” 说完便将那杯清酒递到了冰月的手中,转身离去。 冰月一脸震惊的望着花缪善离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才垂下眸子看着酒杯中的清酒晃动带出的清浅的波纹,那个人的容颜仿佛再次出现在面前一般。 缓过神来的冰月望着那酒杯,轻轻嗅了一下洋溢出一脸娇俏的笑容将那杯酒端回了揽月宫去了。 刚刚回到宫殿,便听到绮罗仙上那娇美的声音传出来,“一、二、三、……十三……二十五……” 冰月顺着这个声音瞧去,嘴角又是一弯。 见着冰月走了过来,便伸手牵她上前,“姐姐,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的礼物我都给你数过了一共一百零五份。” 冰月伸手磨蹭了一下她的小脑瓜,“是吗?” “哦,不对应该是一百零六份,还有一份在我这里。”说着绮罗指着自己的小脸蛋洋洋一笑。 刚刚转身去整理礼物,又转回身一脸茫然的问到:“不对啊姐姐,今日来的仙人我数过了一共有一百零八个。可算上我这一个还是少了两个?” 绮罗摸了摸自己的小脑瓜,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自己解了谜题。 “定是有两位神仙没有给姐姐礼物?”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嘟着小嘴一脸气生生道,“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两个神仙没有给姐姐礼物,我定然不会饶了他。” 冰月扑哧一声被她这怪可爱的表情惹得一笑,“原来这个宴会最繁忙的是我们这位可爱的小绮罗,嘴巴一直没有停下吧。” 捏了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倒了杯水递到绮罗面前,“那你给姐姐说说你找到那两个人要怎么不饶他?” 绮罗喝了口水咕咚一声咽下,眼睛滴溜溜的思忖了一番:“嗯,如此小气之人,我定要告诉父帝以后过节不给他们发糖人。” 第141章 拐跑 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有些或许已经随着时间的洪流消逝,可是那些被时间雕琢过的却如同那被冲刷的圆润的鹅卵石一般,早已经沉浸入灵魂之中,与生命一体。 符周仙上猛然惊醒间,微微有些泛红的眸子之中带着氤氲的湿气,像是每一年中必经的梅雨季节。 握着拂尘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这些记忆躺在那深藏的某个角落之中已经渐渐的蒙尘,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如今这些记忆再次被翻出来曝露在阳光之下竟然有些许的不适应。 一时之间,竟产生了一丝想要逃避的想法。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很有用,只是不知道对神仙有没有用。 渐渐符周仙上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面容里的那份遗憾好像得到了宣泄一般。 他收敛了那霉气过重的水汽,抬高了声音召唤了自己的一个徒儿,吩咐道:“待幽白公子清醒过来之后,便召他来茯苓殿。” 那个小徒弟得了吩咐便恭敬应了一声下去了。 渐渐的月色已经笼罩上了整个拓苍山。 符周仙上因为要照顾夭七七的缘故便将整个拓苍山照顾药草的任务交给了华柔,并吩咐了其他几个师兄弟跟着他们的大师姐一起。 说起拓苍山最大的便是药草这照顾药草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符周仙上则关注那些稀有的药草和生长条件极其严苛的药草。平日里其它的药草则分给其他的能够单独理事的十大弟子。 榕枫的自然是分给了其他的人。 每一片药田都有大约十亩地,整个拓苍山这样的药田少说也有十块。每一块种植不一样的草药,有时候因为药草的种类繁多一块地也要种植上好几类的药草,可是为了防止药草串种,又要倍加小心。 不过有些时候也会有惊喜的发生。 有时候因为风的关系,有些药草在成熟的时候,种子会随着风而飞到别的田地之中这就会一不小心产生些新的品种。 这些新品种的产生,生长出了变异的药草。 可是这些药草经过试验,竟然有些能够治疗新的疾病。 经过分析出得出是何种药草的种子相互结合所产生的变异。在经过一次的种植得到完全相同的药草后,便可记入《药品配方手册》之中。 这就使得治病解毒的方式更加的多种多样,甚是不曾初出现过的病症也有了治愈的可能。 可是符周仙上翻遍了所有的药典依旧是没有办法解了夭七七所中之毒。 只有一本陈年旧封的黄皮药典中有过记载。 这种解毒方式自然是有风险的,所以他并没有痛快的应允什么,不想着给了希望又让其失望。 可是如今符周仙上得知了夭七七是故人之女,他自然是不能够坐视不理的。 再加上夭七七身为落魂之主,这解毒的方式就更加的难办了。 就着烛火,他翻出那本黄色的药典细细的观看斟酌。思量再三他决定去找太上老君商量一下。 虽然太上老君只是炼药治病并不擅长解毒,可是这种级别的毒药想必是感兴趣的,时间耽误不得。 所以符周仙上打算立刻动身,哪怕是那老君昏睡的死了过去他也要敲开兜率宫的门。想必有用的丹药他也会舍了老脸一同劫掠了来。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听到华柔紧急的声音传来。 “师父,师父有些事情恐怕还要劳烦您亲自出面才行。” “何事?” “下午时,照管羽捏药田的六师弟发现有些不正常,经过勘察这才发现云雾棉不见本来没有在意。想着不定是去哪贪玩了可是入夜后我才发现有些药草都有了不同症状的萎靡甚至是凋谢。” “柔儿检查过了,只有那些需要调节温度的药草。这才发现云雾棉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 “刚发现柔儿就已经吩咐其他的一众师弟师妹去寻找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这才来找师父。师父云雾棉徒儿定能够找到的,可是那些药草要怎么拯救,有些还是变异的新药草。柔儿看着实在是不忍心。” 符周仙上本来有些捉急,可是听到华柔这般说只好率先去拯救药草。 将那本黄色皮封的药典郑重的放好,吩咐道:“好了,其他的人就继续去找云雾棉,你随我我去看看药草。你在找人吩咐一声若是幽白公子醒了便先不要来找我了。” “师父放心,榕枫一直在我派人去告诉他一声便是了。”华柔应答道。 来到药田之处,符周仙上审视一下果然是只有需要调节温度种类的药草有些已经萎靡。 不过不是十分的严重只有比较娇嫩弱小的一些枯死了。大体的损失并不是太多。 符周仙上调动体内的灵力开始试图调动气流的流动,来调节温度的高低。 不多时,那些个萎靡的花草有了些许起色。 可是那些枯萎的已经是不够拯救了。 只好放弃。 约摸几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个花草除了枯萎败落的全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总算是有些成效。 正当符周仙上调息的时候,一个寻找云雾棉下落的师弟小十九跑了过来一脸神色凝重的样子,“师姐师姐……” 当他看到符周仙上在此的时候,收敛了一下气息躬身施礼道:“师父,云雾棉找到了,可是师兄们无法让云雾棉回来,师父师姐你们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不回来?怎么可能云雾棉向来性情温和,而且它们是不可能不认识拓苍山上的人的,只要是你们去领是定然会跟你们回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华柔有些不相信这位师弟所说。 “师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你还是和师父快去看看的,去晚了我怕是云雾棉早被拐跑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谁会拐带云雾棉,况且拐带它们有什么用?”见符周仙上已经调息完毕华柔还是看了看在等待师父的意见。 符周仙上起身掸了掸身上褶皱的地方,说道:“既然小十九这样说了还是去看看怎么回事吧,这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听到师父这句话,小十九像是得到多大的肯定一般,有些微红的面颊上漾出一层微笑。 “既是如此,小十九云雾棉在什么地方?还不快带我们去。”华柔说着身下腾起一层雾气。 小十九带领着他师父和师姐一路向着云雾棉的方向行去。 第142章 老倌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拓苍山仅有的一汪清泉处。 此清泉在拓苍山的最东边,背靠着一座最为陡峭的峰壁。峰顶上有常年的积雪,可是每到季节转暖的时候,山顶的积雪便会消融,顺着峭壁将清泉给填满。 不过此时的季节尚且有些寒冷,山顶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的迹象。 可底部的清泉却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水滴敲击岩石的声响。声音虽然不大,本来干涸的清泉还是有了大约半池的雪水。 眼前这番景象在众人到来的时候,着实是吃了一惊。 符周仙上赶到的时候,除了一番震惊更多的是头痛。 拓苍山所有的云雾棉竟然都被勾搭到了此处,而且这些云雾棉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动作整齐划一,眼神与舞步的结合甚是和谐。 再看着勾搭云雾棉的罪魁祸首,正是那几千年已经没有露过面的声纹云。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那些徒儿是一脸的震惊,看着向来性情温和的云雾棉竟然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 而现在一个个的看着眼前这番景象竟然是如痴如醉的模样。 仿佛是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一般。 符周仙上一甩手中的拂尘,一股气流朝着声纹云的方向冲去,当两股气流相撞的时候,云雾棉这才咿咿呀呀的清醒过来。 晃动着小脑袋看了看周围,一脸的懵懂。 “柔儿带他们回去吧。”符周仙上吩咐道。 聚集在此处的一众弟子得了吩咐便在华柔的带领下领着各自的云雾棉回到药田中去了。 “吆喝,老倌你怎么来了我还没有玩够呢。你家的这些小东西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就是太过缠人。” “没有想到你这老东西也被放出来了,睡了这些年怕不是你这把老骨头都生锈了吧,这才来折腾我家这些小东西。” “嘿,我说老倌我看是你这身老骨头不中用了,管不住自家的东西,让它们来缠着我的吧,我这刚刚到你这儿你家的这些小东西就很是热情的凑了上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你这老倌给我的欢迎仪式呢,没有想到你家这些小东西粘人的程度还真是有目共睹。竟然追我到这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实在是受不了,这才让你家这些小东西运动运动。” 符周仙上甩了把拂尘将声纹云拢了过来,坐到清泉的石沿边,“看来那丫头中毒对你还是有些影响的,人形都维持不了了,只是不知道你够不够幸运能够再在这世间清醒上些时日。” “不会吧老倌,那丫头所中之毒如此的严重吗?”说着声纹云便凑到符周仙上的肩头顶了顶,“我说我们也算是老相好……不,老相识了……你可是要把那丫头给我治好了。” 星稀月明,光洁的月色映照在泉水之上照在人身上都多了几分冷意。 半晌符周仙上没有开口,只是良久的沉默。 两个人好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就这样久久的沉默之中默契非常。 …… 散去后,符周仙上便踏云朝着兜率宫的方向飞去。 兜率宫厚重的大门还没有开启,天边明暗交界线还不十分明显。 符周仙上扣了扣那厚重的门,不多时听到迷迷糊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厚重木门研磨的声音有些许的刺耳,小药童半个身体倚在门边,一手捂着嘴巴遮掩他浓重的哈欠。 半睡未醒的声音从嘴巴中懒惰的传出:“是谁啊?这天还没亮呢怎么就上门了……” 见到来人,那小药童稍微清醒了些,“原来是仙上,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说着便将符周仙上一路给领了进去。 “仙上,师父他老人家昨夜连夜炼制丹药,这才刚刚睡下仙上若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可否等上片刻?每日师父寅时三刻定会起床的,看着差不多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劳烦仙上您多担待片刻。” “没想到你这小药童如此的细心,好。那就等上片刻……”待入了正殿之中,那小药童沏了杯清茶递到符周仙上面前。 “仙上您来得正好,最近师父不知是怎么了反复的研究什么药理,再反复的炼丹整个人消瘦了些许。关键是那些炼出来的丹药师父他老人家又怕浪费,统统都喂了各位仙家的坐骑。” “到今天为止,秃了一只灵尾九彩鸡、疯了一只金毛狂灵犬、整的隔壁上仙家的千年灵兽龟整日只知道吃草。” “白毛浮灵兔整天的吐泡泡玩,飞雪梅花角鹿掰自己的角,咩咩头峰驼更是完全变成了四不像……弄的这些坐骑根本不听主人的吩咐了,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很多。” “不知道有多少的仙家找上门来,真怕师父在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仙上等师父醒了您一定要帮忙劝劝他,再如此下去师父的烂摊子是真的收拾不过来了”。 那小药童一脸的真切,此刻太上老君仿佛是那洪水猛兽一般避之不及。 符周仙上听到这些话刚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一向稳重有道的太上老君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看这那小药童一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瞬间褶皱的眉间得到舒展。 好不容易能到看到那太上老君头一回做这般幼稚的事情,顿时心底的烦闷少了几分。 符周仙上之所以来找太上老君只是因为要救夭七七欠缺的那两味药草实在是太过难找,想着这兜率宫可能会有,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他太上老君的笑话。 渐渐的昼夜的分界线越来越清晰,太上老君起床刚刚漱了漱口便听到符周仙上已经在他府上等候多时。 急忙顺了顺他那把半尺来长的胡须,来到前厅。 “老倌等着急了吧,我这……”太上老君甚是热情的迎了上来。 说着便吩咐了人小去招呼早膳,一方很是着急的说道:“你来可是有何事?长话短说,我这实在是有些忙,等有空我再好好请你。” “忙,是忙。忙着给你徒儿出难题给你收拾烂摊子。” 一听这话,太上老君有些急了,“我说老倌你来我这就是为了数落我的,走走走……我没空招待你。” 这一捋胡须便要把符周仙上往外推。 “嘿,你这老东西,我来你这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不走、不走……”符周仙上面色温和的笑笑。 第143章 对谈 恰好此时,小药童将早膳端了进来。 见此时的气氛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儿,立马放下了膳食一张笑脸道:“师父,还是先用膳吧”。 符周仙上低头扫视了一眼兜率宫的伙食,便率先拿起了碗筷,眼神示意一下仿佛再说早饭都到了还不快吃,再不吃可是要凉了。 这一番动作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 “嗯,老人家你这伙食不错啊,我这可是好不容易赶上了,我当然是不能放过。” 太上老君看着符周仙上这一副有些赖皮的样子便知道这事恐怕是不简单。 吃饭间太上老君忍不住开口道:“说吧老倌,你来我这还是半夜敲门闯进来的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这般不要脸的?” “嘿,老人家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你的脸在我这里更早时就已经吃干抹净了。好了不同你闹了今日我来的确是有正事,不过我看你这也好像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这麻烦事恐怕还不小吧,要不然你也不能将天界这些坐骑给整了遍,说吧能帮的上忙的敝人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太上老君手中的碗筷停在半空中,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住了半晌将碗筷往桌上一置,“得了,你老倌大半夜的来我这还不是找我帮忙的,这事你恐怕也帮不上什么?” 这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有些小瞧人,符周仙上脸上的褶皱有些许的愤懑,这老家伙到现在还不忘贬低他人一筹来抬高自己。 “嘿,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上忙?说吧……”符周仙上高昂的抬起下巴,手中的筷子探过身去敲了敲对方的碗沿。 太上老君思虑再三看着对面那个老头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开口道:“此事可是六界攸关之事,若是传经出去我可就是罪人……” 听到这话,符周仙上的神色也跟着严肃了几分。 “前些时日成纪的独女来找我要什么丹药,你也知道他家那丫头不定是要去干什么,没有想到我不给她她竟然将我这一半的丹药都给弄走了。” “我又不好直接找成纪直接要,怕那老家伙抹不开面子只好偷偷去找了那丫头,整得我好像我才是那个做贼的。找到后,经过逼问这才知道她要这些药竟然是给大殿下。” “既然是给大殿下的那也就算了。我本来想着这么多的丹药有些是相冲的好心去提醒一句,这一提醒便不要紧,得,我这条老命都给搭上了。” “说重点,老东西你讲了这么多也没个重点……”符周仙上有些捉急道。 “我发现大殿下竟然被人种下了魔结种,而且早就已经生根发芽,现下天界只有我一人知晓你说我这压力有多大……”说着太上老君一声叹息,“最近,这不是情况又有些不好,我这忙着研制解药呢!” 得知这件事情符周仙上的神色更加的凝重了几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果然是不简单。这魔结种恐怕是早就被种下了,看来无生幽堺那位早就蠢蠢欲动了。看来是大意了,这件事情恐怕不是我们两人能够担当的,这事恐怕还是要告知天帝陛下的……” 话到此处,符周仙上立马又改了口,“不,暂时先不要,还是保密的好……再想想……再想想……” 符周仙上思量了再三,他知道这件事情关乎到六界的安危,可是也关乎到夭七七的安危,他不想让她的女儿就这样子被交代出去,况且现下还不是时候。 如此看来夭七七势必是要救活才有解救六界的可能。 一个重任一下子担负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不由的让他生出一丝心疼之色。 他将此行来的目的说与了太上老君,并且将夭七七的身世告知于他。两人商量过后决定暂时保密,决意救活夭七七的同时,并商量了一下先怎样才能暂时得抑制住大殿下身上的魔结种。 商量过后,太上老君感觉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此刻神清气爽了不少。转念过后,一声甚是遗憾的叹息,“老倌,真是非常抱歉,你要的这两样东西我这里也没有。” 夭七七所中的毒,已经在体内形成了混毒如若不是先前的冰魄神草,就夭七七的体质而言怕是早就已经不行了。好在是现在总算是吊住了一口气。 符周仙上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太上老君这里有的可能性也很低,可是听到了确切的回答还是不免有一些失落。 要解这种混毒需要的是甲骨血髓和白芷清脉。 甲骨血髓是上古异兽所产生,清除毒素的同时可以滋生血气补充能量。 这种血髓只有在十几万年的麒麟灵坐化的时候才会产生,拳头大小,呈现蜂窝状可是却周身红如鲜血,萦绕着生灵之息。 而,白芷清脉更是解毒中的帝皇,它长在几千米高的山巅之上,常年覆盖在冰雪之中。它还有一个别称为‘六出花’,六千年开一次花,全身带有尖刺,根茎的都是空心的据说是吸收冰雪之息和月光的精华而生存。 每到月圆的时候它才会出来,花朵朝向月亮的方向。每一片花瓣在月光下都呈现出七种色彩。据说是修炼上万年的便可自由走动。 想要摘取它必须是要连根拔起,否则药用的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因为它常年吸收冰雪和月光的缘故,本身的寒气更是逼人。就算是灵力深厚的上神也不敢轻易的靠近它。 想要服用更是要经过纯阳的灵力炼化清除它本身的寒性才可以与其它的药材混合。 它不仅可以清除毒素还可以修复身体中的脉络,损失的器官也会在它的作用下重生。 这两种药草只记载在一本上古的典籍之中,可是从未现世过。 此番,符周仙上听到太上老君那也从来没有见过,便悻悻的返回了拓苍山。 既然上古典籍中有所记载那定然是有人见过的,符周仙上虽然知道能够找到这两样东西的机会渺茫可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 当他得知夭七七是故人之女时,他便把她看作是自己的女儿了,不管是出于对冰月的情感,还是出于对夭七七本身的喜爱他都想要舍尽全力去救活他。 虽然此次去兜率宫没有得到这两种药草和有关的任何信息,可是还是带回了几种可以抑制毒发的药草也不算是白白跑了一趟。 第144章 有源可寻 回到拓苍山,符周仙上再次翻开那本黄色书皮的药典。 左手手肘撑在桌几上,手掌则微微托着下颌。右手的手指轻轻的扣在翻开的那页的画面上。 慢慢的陷入的浓浓的思考之中,双眸合在一起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而辰丹阁紧挨着的厢房中,幽白微微睁开眼眸。 眸子中的的红血丝减少了些许,经过一夜加上多半日的补眠多少缓和了过来,虽然看着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但是当他看到就在身侧的夭七七的时候,溢出些许安心。 幽白轻身下了床榻,见榕枫不在便盘腿坐在床榻下的踏凳之上。 双眸合在一起,身体内的气息顺着他的心意任意的游走在周身各处。 经过歇息再加上符周仙上所开药方的药物调理,幽白身体总算是没有大碍。当他调息完毕,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上夭七七过分白皙的手掌。 幽白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之上,食指来回摸索着她的手心,“你看,现在我手心的温度是不是终于比你手心的温度高了……之前,你曾嫌弃我手心太冷用你自身的温度给我暖手,现在到真的是转过来了。没关系,那现在换我来给你暖手……” 说着幽白捧起了夭七七的手掌贴近他的嘴边呼出一口热气。 又来回搓了搓她的手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安慰直到他觉得手心的温度似乎是提高了,他这才将夭七七的手重新放进被子之中,细心的将被角掖好。 整饬了下他那折皱的衣衫和一脸的蓬头垢面,想着符周仙上那日对于夭七七的事情还没有个确定的说法,便打算再去询问一下。 刚刚要出门便瞧见榕枫捧着一个药罐迎面走来。 “醒了……”见幽白转醒急忙快走了几步,“正好,这里面的药我可是已经热过两回了你要是再不醒我看我还得再重新给你熬一壶。” 说着榕枫将手中的药罐递给幽白,“你快些喝掉,不要白白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若是平时,这话榕枫定然是以那种十分不着调的语气说出才是,可是如今却带着一种肃穆的语气。 “那先进屋吧”。 幽白看着他正经的神色,接过药罐便进屋去了。他拿起桌上倒扣着的一个碗将药倒入碗中,然后一口气将药喝完了。 “好了,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符周仙上现在在什么地方?”幽白将碗放下十分郑重的问道。 “师父派人来过说是你醒了便让你去茯苓殿找他,想必此时师父在茯苓殿吧……” 幽白拍了拍榕枫的肩头,往外走去。 “冰块儿……”身后榕枫不自觉的喊了一声。 “看好夭儿……”幽白回身递给他一记眼神转身便往茯苓殿的方向走去。 榕枫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依旧沉睡的夭七七,“七七啊,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个的,照顾你没问题,可是现在怎么就连那个冰块脸也让我不由得操起心来。 看来我还是太重情重义了,你说就那硬邦邦的冰块儿根本就不需要人替他担心吧,可是我现在竟然……寻根究底只能归结为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你可是还欠着满汉全席呢,再加上我劳心劳力的多操了一半心的份儿上,我觉得怎么着也得要两顿,我可是等着你快些醒过来呢!” 幽白走后,剩下榕枫一人陪着夭七七在碎碎念。 茯苓殿,踌躇了半晌的符周仙上凝眸拿过桌边的一打宣纸铺平在面前以镇纸镇压,拿了一杆细小的毛笔按着那本黄色药典上的图案细细的描摹开来。 为了勾勒出细节,时不时便用更加纤细的笔尖以勾勒精细之处。 正勾勒了一半的时候,幽白走了进来。 见符周仙上正在忙碌便自顾的施了礼,静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之上。 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符周仙上落笔便吩咐了人倒了茶水过来。 “此茶有静心凝气的效果,觉得怎么样?”符周仙上率先开口。 “仙上,茶再好幽白此刻也是断然没有心思喝茶的,还望仙上见谅。”幽白望了眼那桌上的茶水根本完全没有打开的心思。随之起身以示歉意。 “年轻人性子都是这般的急躁吗?有些事还是要听一听老人言的,还是将那茶水喝了吧。”符周仙上吹了吹到嘴边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幽白听到此话,便端起了桌上的茶水一口喝掉。根本完全没有品尝出其中的滋味,只是觉得一股浓重的苦涩滋味在嘴中蔓延开来。 看到幽白一饮而尽,符周仙上淡淡开口道:“觉得这茶的滋味如何?“ 幽白则是思量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回禀仙上,只有一股浓重苦涩之感,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 “是,可是这苦是你能够忍受的是吧,所以你才喝的下去。若是到了那极致的苦楚或者是疼痛你能否忍受的过去?” “仙上,对于幽白来说,失去心爱之人便是我不能承受之痛,不知道仙上可否告知救治之法?”说着幽白跪伏在大殿之前。 “起来”,符周仙上见此便确定无论是多么的艰难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了救治夭七七是甘愿付出所有的,待他起身符周仙上便将那画好的纸稿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就是能够救治她的药物,可是这些药就连太上老君那里也不曾见过可以说是世间罕有了。更何况要找到这两种药物你要承受的痛苦可不只是简单的说说,你确定吗?”符周仙上再一次询问。 幽白接过了图纸,握着轻飘飘的两张宣纸手却是有些颤抖。 看着宣纸上那两张图画,他知道夭七七是有救了的,只要这世间有能够治好夭七七的药物,无论是再难寻他也一定会找到的。 就怕是想要找却不知是从何找起。 幽白将图纸贴身收好,生怕弄丢或是被被人抢了去。 “谢过仙上”,幽白有些激动,此时这声道谢语调都有些不稳。 “先不要急着谢,要找到这两种东西完全就是靠你的运气了。这白芷清脉虽然解毒的药效更好,相对简单一点,可是你要吃的苦头却是不会少。” “它生长在极北之地的雪青悬崖,那里终年覆盖着白雪一年中有多半年的时间在下雪中,虽然那里覆盖着积雪可是你要承受的却不仅仅是冰雪的寒冷,而是那雪中所蕴含的雪蛤之毒。” “与其说是一种毒其实更确切的是那本身所携带的一种强大的‘灵力’。” “这种‘灵力’就像是带着刺,只要进入其中便会被它一点一点的刺入皮肤之中。据说,进去的至今没有一人生还。” “听说是几十万年前有人进去过且活着出来了,才有了这些传说,不过那人早就不在了。每到十五的时候是最好找的再过几日几日便是十五现在看来先去寻找它才是。” “详细的情况老夫只知道这些,还有花瓣散发的光芒越亮年岁越久……” 说道此处,符周仙上似乎有些不忍心再接着说下去。 第145章 进行 幽白见符周仙上不再说下去追问到:“仙上那另外一个呢?这两种物什幽白的确是从未听说过,所以还请仙上指教……” “你要知道就算是你将这两种东西找回来了若是找不回她的魂魄也是无济于事?”符周仙上既希望他能够找到这两种药物,可是又担心找不回来又白白搭上一条命,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片晌过后,复又开口道:“另一个叫做麒麟灵。它是上古神兽麒麟兽坐化后所产生的,对于这个恐怕需要点运气。” “仙上,可是上古异种麒麟兽?” “没错,现如今这种灵兽恐怕早已经不存在,书中记载据说是生活在莽荒山脉,且东临碣石北靠清潭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也是不得而知。所以寻找起来不甚容易,而且你只有一个月的时日,具体来说就只有二十八天了。你可知此行的难度?” 唇角微微一勾,幽白轻声一笑:“多谢仙上指点,夭儿在这儿还多劳烦仙上帮忙照看,幽白就此别过。” 说完这句话幽白便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符周仙上面前。 符周仙山望着远去的身影出神了良久才返回神,有些疲惫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期盼。 转身便又回去俯身桌岸写了一封书信交代给人送去给绮罗仙上。 这一个月的时日,不仅仅是要寻找到那两种药用珍宝,更主要的还是要找到介修上仙。有绮罗仙上想必找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这魂魄的融合所需要的尚且需要些时日去准备。 两件事情需要同时进行,这样节省时间是一方面更怕的是时间久了会生出些事端,所谓夜长梦多事情败露那位的野心恐怕是也要露出爪牙来了。 幽白从拓苍山离开后,便急急的飞向了京城北方一个隐秘的深坳之中。 此山坳四周环山其中的地势却是十分平坦,十分适合隐藏、训练。 不远处还有一些搭建的简易房屋,此时嘿呦嘿呦的声音正不时的传将出来。 见幽白前来,皎月停止了手中的训练便急急施礼问道:“公子,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最近干思制定了特殊的训练方式就连那些刚刚新来的小妖战斗力也增长的很快。” 正说话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面颊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公子,许久不见可是亲自来巡视?” “看来当初让你来管理是我选对人了,放心我今日不是来巡视的,对于你的训练我也定不会干预。我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说好了交给你我便是把全部事都交给你把握。” “此次来,我是来找皎月。只怕是此后训练的事情也劳烦你一人了,没有人能够帮你恐怕会辛苦一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皎月去做。所以只能让你多担待一些了。” “公子这是说的那里话,当初若不是你恐怕我和蛛儿还藏匿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皎月去做这里交给我就行。” 说完干思便抱拳一个施礼下去了。 皎月皱眉道:“公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训练军队完成你的计划,怎么还有其他的事吗?” “我要你去寻找一个地方的下落,这个地方名荒莽山脉。你去查一查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公子,这是什么地方?你……” “给你的期限不多,最多二十天务必找到。还有叫上荐胥,不定那赖皮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话皎月的抵触情绪刚要上来便被幽白一个眼神噎了回去,“此事关乎夭儿的性命,我不允许你耍个人情绪。” 皎月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严重,顿时抵触的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 顿默了片刻皎月立马立下了生死状:“公子,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妥的。至于那头癞蛤蟆谁管他呢?” 看着皎月打包票的样子幽白便十分放心的独自往极北之地飞去。 …… 雪青崖山,绵绵长长簌簌的雪正从天空之上被丢下来,每一片雪花被丢到半空中的时候仿佛被什么吸引了一般齐齐飘向了南边的一侧。 虽然名为雪青悬崖,可是没有落雪的一侧却是红的耀眼,半山青白半山红。 雪歇处云雾缭绕,另一侧仿佛红妆十里。 不远处一道身影渐渐逼近,刚刚闯进这雪青崖山的地界那道身影便急急的坠落下来。 这个地方着实有些个古怪,仿佛是有一种磁力在影响着任何的法术在这个地方都好像打了折扣,果然如符周仙上所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入的。 幽白收敛了灵力,看着边界处立着的界碑便觉得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的越过界碑一寸有余,试探了一下。 在还没有进入界碑所隔绝的地界之内,他便感觉到这里周围的‘灵气’不平常。此番小心的试探,仅仅是探入一寸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灵力也仿佛在极速的流失。 符周仙上说过这东西喜好月光,十五的时候来找大概率是能够找到的,因为时间不甚充足所以幽白未等到十五月圆之日便来了。 黑色的皂靴果断的踏进界碑所示的地界。 刚一踏入他都感觉到全身仿佛被数百只的蚁虫在撕咬,不痛却感觉是痒的厉害。 运转了下周身灵力,虽然感觉到灵力被抑制但是还是可以抵抗这种瘙痒的感觉。每走一步厚厚的积雪便将他的皂靴鞋面给没了过去。 每一步他都翻看那些积雪仔细的寻找,可是当他迈过一步被踩的那个脚印却都恢复了原样就好像根本没有踩过一样。 走了几步之后,他发现这一现象却没有过多的震惊,并未在意继续寻找。 大约走了十几步的时候,身体猛然一震感觉到压力似乎是大了许多,这次不是被蚁虫撕咬的感觉而是仿佛被猛兽在撕咬全身。每一步都是冷汗直冒…… 幽白紧紧咬着后槽牙,感觉到的疼痛甚烈这和符周仙上所描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息,在空气中看着化成了白色烟雾的喘息,幽白冷声一笑,“符周仙上的叮嘱怕是用不上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天色也渐渐的黑沉了下去。 一阵冷风出过,一片片的雪花盘旋着飞起形成一个个的旋涡发出阵阵嘶吼之声…… 第146章 小尸体 急剧形成的旋涡让幽白有些猝不及防,他闪身一躲那雪花形成的旋涡从他面前划过,带着彻骨的寒气。 此时如若是一条青鱼恐怕是被这寒气直截了当生切鱼片了。 幸好,虽然这地方甚是诡异使得法力降低了不少可是反应力却没有受什么影响。幽白脚下一个鬼步又躲过一个旋涡,他眼见着旋涡的数量越来越多这样子下去连一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就这样幽白一边躲避着形成的旋涡,一边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正思忖着在躲避之际,他发现随着他的移动月光却始终直射在他的身上。 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便更加的确定。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每次旋涡的形成却都和月光直射下的地方形成一个直角。 经过几次的实验,他发现这东西果然是有规律可循的。 所以在形成旋涡之前,他便率先去到下一个地方如此一直重复,最后竟然通过积雪覆盖的地方到达了另一侧。 当他一脚踩上那血色的地面,身体忽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先前那股几度压抑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体内灵力的损耗似乎也减少了。 他运转体内的灵力调动身体的机制来抵御着刀锋料峭的寒冷。 虽然此时灵力没有完全的恢复,抵御寒冷来说还是足够用了。他盘腿而坐在抵御寒冷的同时来使灵力恢复。虽然今日不是十五但是幸好有月光的存在不然恐怕真的就要交代在这了。 幽白静默间,如是想着渐渐的灵力恢复了过来。 他搓了搓手掌,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试图再一次进入那积雪覆盖之地。 这一次他找了根大约二尺左右长度的木棍小心的拨弄着积雪,动作极其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把找到的白芷清脉给弄伤了。 那东西甚是娇嫩,所以先前他一直徒手翻找。 可是每当伸入积雪中一分,手都像是被无数的尖锐利齿给啃咬着。开始的时候那种撕咬的感觉都像是婴儿的牙龈咬在手指上一般,可是随着深入那种撕咬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手上细小的伤口再次接触雪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接触盐巴一样。 接近后半夜的时候,上空的月光似乎是被云层给遮挡住了,暗淡了不少。 看不到月光幽白放下了手中的木棍,退回到了仿佛被血色染红的一侧。 现在看来黑洞洞的一片,幽白在那股压力下渗出的冷汗早就把衣衫给浸湿了。 他捡了些许的木柴点燃,升腾而起的火焰让他的身上有了些温度。他进入积雪之地的时候一直用灵力来抵御,再一次损耗让他看上去比先前更加的疲倦。 火光下,静默的庞依旧是那么的完美,先前那一身的孤傲之感却好似不见了。 幽白微合上双眼,久久没有睁开似乎是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的半弦月还没有褪去。 幽白松了松眼眸,长长的睫毛被他一揉掉下了两根横挂在其他的睫毛之上,不由得让他多眨了几下眼睛。他转头望去,那火堆已经熄灭可是周围却有着许多不知是什么的小尸体。 那些小尸体全都蜷缩着腿,翻着肚皮四脚朝天。 “这是什么情况?”幽白凑近看了几眼,面上不由沉思从到了这里之后就没有见到过什么活物,这些小虫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昨夜也是十分的安静,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些小虫着实透着古怪。 幽白看了片刻确定这些小虫都已经死翘翘了便没有再深究下去,没有了生命再厉害的东西也终究是没有了危害。他依旧继续开垦他的雪地。 又一日,他拖着疲惫的身体退回到那血色的地带进行调息。 晚间他又点燃了火堆,靠近取出携带的吃食在火堆上烤了烤填入腹中,拿起一根木材挑了挑试图让火着的更加旺盛一些。 哔波哔波的声音在这个空旷安静的地方有些许的刺耳。 幽白看着火光照耀在手上,虽然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可是却感觉上有些浮肿。 两只手互相捏了捏,感觉到一阵酸痛传来…… “这地方看来真的是不正常,看来尽快找到白芷清脉才是……”幽白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材又加入火堆之中。 到这儿的第一日的夜里雪便不再下了,看着那一片被他翻找了约摸一半的雪地,仿佛没有被翻找过一样心底不由生出一些郁闷。 如此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幽白从怀中拿出那张图画,透过火光出神的看着。 恨不能看一眼,那东西就能从画纸上自己出来。 片刻过后,他收起那张画纸进入调息之中。 调息着进入了梦乡之中。 “不要走……夭儿你不要跟他走,不要跟他走。”幽白嘴中反复呢喃着,褶皱的眉头间忧忡隐现,“快点过来,夭儿……”眼眸流转间他看到夭七七就站在悬崖边上在质问于他。 甚至是在责怪他,为什么明明知道杀害她父母的仇人是谁却还是诓骗于她。 她身为凡人就算是灵力开窍了,可是再修炼上三辈子恐怕是也不可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的,她责怪他为什么不让她随她的父母同去。 悬崖边夭七七哭的撕心裂肺,幽白望着她内心亦是煎熬至极。 他明白她心中仅存的残念就这样被他给打破了。他知道夭七七并不是在责怪于他,她心里难过的从来都只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幽白伸出手,眉毛蹙成了一团他极力的挽留,试图唤醒夭七七生存的一丝希冀,“夭儿,你不要做傻事,不要……你可知道没有你我也……我也……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你就当是可怜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的语气极尽的卑哀,此刻他早就已经把自己看作成同她一般的凡人,只想着能够两人世一双。 伸出的手指在风中颤抖,他害怕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 眨眼间,夭七七一跃而下…… 深邃不见底的悬崖风声呼啸,幽白随之纵身跳了下去。 “夭儿……”呼喊声被风声湮没,他伸出的手掌始终没有触碰到她。幽白一惊一身冷汗猛然清醒了过来。 看着还没有完全熄灭的木柴,擦了擦冷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跃然脸颊之上。 “夭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幽白看着那茫茫雪地衣袂翩飞,握成的拳头却岿然不动。 待幽白回过神来,看着还微微有些火光的火堆本欲熄灭,刚走近却发现同昨日一样的小虫尸又出现在火堆的周围四脚朝天,密密麻麻的更加多了不少…… 第147章 真身 那些小虫的尸体一圈一圈排列在火堆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圈。 而且这些小虫都是蜷缩着肢体无一例外。 这种整齐划一就好像是被训练的军士一般,或许军士都做不到这般。 如是这些小虫的成功的吸引了幽白的注意力。 他蹲下身拿起了其中的一只小虫尸体,细细看了看这种小虫全身黑黢黢的腹部底下细小的四肢还可以分辨的出来头上的两个小触角还很完整…… 连触角都完好无损由此可见这些小虫明显是自然死亡的。 幽白巡视了下四周,确定这地方连一个活物都没有除了他自己。 心底有些许的纳闷,幽白捏着小虫尸体的两根手指轻轻的摸了摸,那小虫的外壳甚是坚硬,此外好像还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疑窦中幽白将那小虫的尸体凑近鼻尖嗅了一下,果然这特殊的气味是从这些小虫的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虽然这些小虫已经死亡,可是它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却完全不是一个死物该有的味道。甜甜的就好像是成熟的果子还带着股清新的味道。 幽白轻笑了一声,如果榕枫那家伙在这儿恐怕这些小虫的尸体早就已经进入他的肚皮了。 想到这幽白垂眸看着手中的小虫尸体,莫非这个小东西真的是能吃的…… 一瞬的念头闪过,幽白将那些小虫的尸体聚集起来随后便将这些小虫的尸体给掩埋了。一边掩埋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传来他不自觉的就是以为这些小虫是能够食用的。 将那些小虫掩埋后,他拍了拍手掌上的尘土呼出一口叹息,“或许真的是和榕枫那小子待的时间久了才会染上他那些不良的习性,之后一定要注意些才是。” 幽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来这种怪异的感觉,所以便将这些都安到了榕枫的头上,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刚刚将一切收拾好,火堆也已经熄灭…… 正要接着去寻找白芷清脉的幽白反身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那厚厚的积雪隆起了一个一个的小包。 渐渐那一个个的小包上探出了一道阴影。 这道阴影刚刚要露头的时候,幽白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便收回了目光,低头一看…… 一片猩红的东西在脚下匍匐前进,他一惊想着抬起脚来给那些东西让一下路可是左右看了看那东西乌压压的一片根本没有他容脚的地方。 待他看仔细这才发现那些匍匐在他脚下的小东西就是每日清晨出现在火堆周围的小虫尸体。 只是那些小尸体都是黑色的,而现在脚下这些周身通红可是除了颜色不同以外其他那些小虫的特点全部都一样,这鲜活活的一片所以幽白一时没有认出来。 见这些不知道叫什么的小虫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要动的脚便没有抬起来。 任由这些小虫在他的鞋靴上爬过。 他疑惑的看着它们,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而且乌压压的一片数量众多。 这么多的数量能够隐藏在什么地方? 且不被他发现。这些天幽白一直在这也没有发现他奇怪这些小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幽白看着这些小虫愣了片刻,待所有的小虫都是爬山雪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先那片红色的地带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陆地颜色。 他内心一惊…… 这些天原来他一直与这些小虫为伴,同床共枕。 想到着有些许的恶心。 但看到这些小虫还不算是太难看便也就释怀了。 只因为那些小虫一个个都朝着那些鼓起来的小包行去。 幽白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小包身上,只见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脑瓜。 小脑瓜上两只滴溜溜的小眼睛来回转着。 小小的嘴巴有些歪斜的长着,那小嘴发出mua~mua~的声响。 不时,那些外壳红彤彤的小虫爬进那个小嘴巴之中。 嘴巴虽小,可是吞噬的数量却不少。 有些吞了几十只后,便mua~mua~的探出身来。长方形的小身体竟然是透明的,短短的小脚甚是可爱。 那透明的体内仔细看去竟然是一道道骨脉。 因为透明可以看得出来那骨脉就像是血液一样通红,而且晶莹剔透。 没有多大的功夫,已经有几个走了出来。 还有一些依旧在吞噬那些小虫,几百只……几千只……直到这些小虫被吞噬干净,那埋在雪中的身体一个个都跑了出来。 约摸看来有十几只…… 其中一只较大的些,在它吞噬完小虫之后头上竟然开出了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朵。 它迈着短短的小腿跑到幽白面前,伸出同样短小的小手指。 因为它的手指过于短小,伸出来几乎看不到,可是那气势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极尽昂着自己的小脑袋,头上的花也随着左右摇晃着,给人感觉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整个翻倒下去。 “mua~mua~你好大的胆子,mua~mua~你竟敢在这里点火,mua~mua~快些给我离开~mua~mua~你再不离开小心你再也离不开……mua~mua~……” 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声响,那十几只小东西全都站到了那只较大头上长花的小东西身后mua~mua~的发声。 那阵势就好像是在给它助威。 不过这些小东西好像不能够像头上长花的那只一样说话,是能mua~mua~的发出声音,不然恐怕讨伐的声音就不止这一个了。 幽白看着这些小东西发威,静静的听着它们的斥责不露一点痕迹。 猝然他蹲下身靠近,那些小东西被他这般一吓不自觉的往后退去,可是反应力有些参差不齐一个接着一个被压倒。 幽白一笑,将头上带花的那个小东西给扶起来。 那小东西在幽白的手中来回扭曲,“mua~mua~放开我,放开我……” 幽白一勾嘴角浅浅一笑,他知道这个小东西便就是他要找的白芷清脉了。小心的将它放在地上,“让我来猜猜,你这小东西就是白芷清脉吧。” 安全着陆的白芷清脉刚刚站稳脚被幽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又是一震,带着颤抖的语气道:“mua~mua~你怎么……怎么知道……你要对我们做什么?mua~mua~你……你你……我告诉你你快离开我……我们不欢迎你……”原先的强势减弱了不少,全身有些颤抖。 似乎很是害怕…… 通红的脉络更加的晶莹剔透,好像人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幽白伸出手中轻轻的摸了摸白芷清脉头上的小花,“你似乎是在怕我?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有人在等着你救命呢,小东西只有你看来已经生长了万年,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 说着幽白扯着白纸清脉头上的那朵小花将它扽了起来。 眼见着危机重重自己生命就这样要没有了白芷清脉便只剩下mua~mua~的叫声,因为过度害怕产生的木僵反应让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身后那一群小白芷清脉看着它们的老大被人收入囊中,都呆呆的站立在原地露出无比沮丧的表情。 第148章 喂药 头顶的花预感到什么已经蔫了下去,幽白看了看躺在他手中的这只又看了看那十几只僵在原地的小东西。 轻叹了一声。 指尖摸索了两下头顶的花瓣,将其收好幽白便离开了这个有些许怪异的地方。 待幽白走后那片正常的土地颜色又恢复成了鲜红之色。 没有想到仅仅是几日的时间便寻到了白芷清脉的下落,幽白急忙返回拓苍山。 中途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拓苍山,这几日药房中药物的熬制日夜不息。 虽然符周仙上已经让幽白去寻找能够医治夭七七的药物,可是在没有找到之前还是需要用一些药物调理来控制毒素的蔓延。 这些药物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好歹暂时还能够有一些用处,况且符周仙上根本不敢确定幽白是否能够找回那两种几乎是灭绝的药草。 几日下来拓苍山上的药草味更加浓郁了几分。 自幽白走后夭七七便被安置进了茯苓殿中的客房之中,这样更加方便符周仙上医治一些,更加主要的那药室之中若是有其他的患者过来医治有些许的不方便。 榕枫端着碗汤药急急的往茯苓殿的客房走去,不时闭上双眼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鼻尖离着那碗汤药远远的恨不能不要呼吸才好。 如此苦唧唧的汤药,这七七怕不是吃下去毒没有解率先给苦死了。 这几日师父翻来覆去的斟酌药方如今就斟酌出了这个来,真是有愧他药毒双修的名号。今日这一副看着不仅仅是苦还有一股让人恶心的味道,已经十几副药下去了今日若是还不醒那七七我不得不佩服你。 这药看着可是死人都能给呕活过来,你要是还不醒就真的是枉费了我没日没夜的伺候你。 我还要忍受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气味攻击,你可不要浪费了我的真心…… 榕枫一面心里碎碎念着,迎面他那小师弟柏言走了过来。 “师兄,七七姑娘今日怎么样?看你这样子如果太辛苦的话师弟我也是可以代劳的,毕竟七七姑娘当时也有助于我。”说着柏言便要接过榕枫手中的药碗。 “好了你小子,在我这儿就不需要这些客套了最近后山药田有些药草怕是要采摘了,你若是闲的难受还是去给其他的师兄帮忙吧。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榕枫将药碗凑到柏言的面前,“这个可打不倒我,你以为你师兄是谁啊”。 柏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出声,只是那笑容里有些许道不明的意味。 “师兄,你如此的在乎七七姑娘怕不只是朋友这般简单吧,我说好好把握机会哦不要以后再后悔莫及。从上一次我就看出来了,师弟我只能给你个提示,免得你到时候错过了不该错过的姻缘。” “你小子,是不是萱灵那丫头又胡说八道什么了。你啊……不过师兄还是要多谢你的好意,小师弟你费心了。” 嘴角一瞥拍了拍柏言的肩头,榕枫便端着那碗汤药离开了。 “唉,你小子你以为师兄我不想啊,不过你不知道的是你师兄我有多么的大度,所谓大爱无疆。爱是能包容万物的,你师兄我就有那包容万物的心胸。” 喃喃自语到此,复又唉声一叹,“七七要是能感受到我这包容的爱醒过来就好了……” 一路念叨终于到了夭七七所在的房间,房内甚是温暖盖着丝绸被子的夭七七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鼻息间依旧是微弱细小。 萱灵正带着雪团儿在这儿,陪在夭七七的身边。 看着榕枫进来,萱灵起身正要和榕枫说些什么。可是当那股药味充斥着鼻腔袭击而来的时候,便远远的躲开了。 捏着鼻尖尖声道:“师兄,你这端来的是什么,七七姐姐还没有……喝了你这东西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你这丫头瞎说什么,这可是师父配置的药物我也就是费心熬制了下。要说有问题那也是师父的问题……”说着榕枫瞪了一眼躲得远远的萱灵。 将药放置在桌上之后,走到夭七七面前伸手摸了摸趴在被子上的雪团儿,转头又对萱灵说:“你啊,还是带着雪团儿去玩儿吧。” 把雪团儿递到萱灵的怀中,便端着汤药喂进夭七七的口中。 夭七七气息太过微弱每次喂药都困难重重,本来榕枫见识过了最简单的方式,可是如果照抄照搬的话让幽白知道了定然会扒了他的皮。 所以榕枫只好再另辟蹊径。 幸好这拓苍山上的药草不少,而且有些草药的茎杆是空心的。 榕枫折取了药草的茎杆经过加工一端送进夭七七的嘴巴之中,另一端用小药匙将药送进去。 榕枫舀了一勺汤药靠近嘴边吹了吹用茎杆送进夭七七的嘴巴之中。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现在是一滴药都不会洒到外面了。 看着夭七七将所有的汤药都喝完,他甚是得意的一笑。对于他自己的杰作更是满意的不行,恨不能见人就炫耀一番,如此匠心独运的杰作定然要大力的推广下去。 正在为自己的杰作得意之时,一个身影迈步进来。 “夭儿可还好?” 听到这个声音榕枫从得意的情绪之中抽出来。 “冰块儿?怎么你找到师父所说的药材了?效率很高吗?那看来七七很快就能……”本来还想接着往下说,可是看到幽白并没有在听他说什么便很是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临出去之前,还是将他的发明摆弄到幽白面前显示了一番,“冰块儿,我这么用心良苦等七七好了之后,你就等着被我好好宰一顿吧。” 许是太过着急,幽白回来见过了符周仙上之后根本没有来得及整理便来看夭七七了。 此时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凌乱,发丝有些胡乱的贴在额头,神态有些疲惫。可是眼眸之中的那份热烈却一点也没有退却。 多了些水乳交融的爱意,还有不轻易被人察觉的怯生恐慌。 第149章 互怼 榻边。 幽白握着她的手掌,好像只有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才能够知道自己的心不是那么的冰冷。 就这样静静的整个的脸颊隔着她的手心躺在床边,“夭儿,你再忍耐些时日需要的药物我已经找回来了就还差一样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找回来的。虽然你躺在这儿可是你知道吗你给了我多少的力量,是你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 不多时的功夫幽白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 天光刚刚亮起,不管世间怎样变迁卯日星官总是能准时上班。 幽白起身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胳膊弯身将夭七七的被角掖好,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便去找符周仙上了。 刚回来幽白只是把白芷清脉交给了符周仙上,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疑惑便急匆匆的去看夭七七了。 没有想到这一睡竟然已经是一夜过去了。 此时符周仙上正在研究白芷清脉。 初次见到真实的,一时之间是大为吃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幽白能够找到,更没有想到仅仅是几日的功夫便将这稀有的珍贵奇药给找了回来。 想来昨日是研究一夜,微有些褶皱的眼角黑眼圈甚是浓重。 “仙上,这药草可是白芷清脉?与您给我的图纸有所出入只不过这小东西头上的花朵倒是和您描述的甚是相似。” 幽白迈步入内,恭敬了施了个礼。 正在埋头研究的符周仙上听到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应该是了,这药草向来这世上也没有人见过它的真容不过看它这样子没错。” “你能如此快的找到运气不错,另一味药你也要上心快些找到才是,只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还有这小东西已经生长了万年甚为不易看那丫头只需要这小东西的花朵便可不必伤了它的生命,只是折损了些修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这小东西的造化之后你送它回去原来的地方好好修炼吧。” “我本不欲想要伤害它的性命,既是如此那再好不过。仙上幽白已经让人查找麒麟灵的下落可是如今还没有音信,所以想再次问问仙上可还有其它的线索。” 符周仙上望了望手案边的那本有些陈旧的黄色书皮药典,拿起将他递给了幽白:“我所知道的都是从这本书里得来的,或许你能从中发现其他的线索也不一定拿去吧。” 幽白接过书册,谢过了符周仙上便返回夭七七的房间去检阅这本书册。 翻过了全书,他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果然除了符周仙上告诉他的那些其他的根本什么都没有记载。 中午榕枫送来了午饭。 每日榕枫便将午饭端到夭七七所在的房间,就好像在同她一道吃。 今日多端了一份儿,他知道幽白还是想要一直陪在夭七七身边的。 几个简单清淡的小菜,顺便还带了一坛酒。 布置好碗筷,榕枫走到夭七七床边说了声:“七七,你家的冰块儿暂时要被我拉去吃饭了,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自顾说完便拽着幽白往桌边走去。 “冰块儿你带回来那个小东西我看了,真是有够可爱的没有想到草药竟然也能这般的可爱和我们家的雪团儿有得一拼呢,你说是吧?”一边说着一边往幽白的碗中布菜。 见幽白并没有说话,心思又完全不在吃饭上。 便是深深的一声叹息,“冰块儿现在陪你吃饭的是我,你总要给个面子不是……” 将酒杯倒满递到幽白面前,酒香四溢开来。 拓苍山要找坛酒就好比大海捞针,这可是榕枫之前藏起来的如今肯拿出来真是给了大面了。 见着幽白不赏脸,闷哼一声一口将杯中的酒给倒尽嘴中。 一口酒下肚顿时脸颊就晕上了层粉红色。 心里愤愤,现在不仅病人要照顾就连这准家属的情绪也要照顾我心累啊! 这话仿佛顺着这口酒咽到了肚子里,甚是宽宏大量的开解自己道,算了看着冰块儿这家伙对七七深情的份上就好歹顾及一下他的情绪,爱喝不喝吧。 真是浪费了我这么好的酒。 榕枫这般丰富的心理活动幽白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简单了吃了几口后,便又回到夭七七身边再次翻看那本黄色的药典。 渐渐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有些许的耀眼。 翻了十几遍的药典,除了可以倒背如流还真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直到月上柳梢,一个身影悄然而至。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喜好上人家门上做客,这上门做客不要紧怎么还竟把自己当做主人了。”来人一脸笑嘻嘻的阴阳怪气道。 “可是有消息了?”幽白并没有心思跟他打哈哈,开门见山问道。 “小月月那小子这些年被你教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放心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有放在心上,那小子替你去找了找到了自然会回来的。” “我这不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你,这才大晚上的来看你。” “你啊,第一次对一个丫头这般上心怎么着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你还没有成婚就成了鳏夫。我可是还等着喝喜酒呢。” 荐胥这身上带毒,一张嘴巴更是毒。 “这般没有规矩,符周仙上怎么也没有派人将你赶出去。” 呵呵一笑荐胥自己倒了杯茶凑近嘴边喝了一口,“符周仙上那我早就打过招呼了,小爷我怎么也不会像你小子这般没大没小。” 说着眼神往床榻上凑了凑,“啧啧,这丫头着实是受苦了没有想到无生幽堺的那个小丫头还真是个狠角色……” 看着幽白从来没有过的幽怨神色,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两人的关系是一见面就掐,可是该铁还是铁。 曾经幽白一度怀疑自己救了个祖宗回来,说一句怼三句。不过时间久了两人就像是有了默契,不怼上几句就浑身不舒服。 荐胥为此还美曰:谁让他长了一张欠怼的脸。 不过今日荐胥还是知道收敛,没有继续怼下去。 看着幽白沉郁的神色悄然无声的又离开了。 幽白放下手中的书册,温柔的看着夭七七枕头一角露出的一点刺目的剔透光亮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伸手轻轻将那枕边的东西拿出来,轻声一笑:“怎么把他给忘了……” 第150章 经华阁 皎若明月的龙鳞片映照出幽白的面庞,随着灵力的涌入龙鳞片化成一道光影远远的指引向了天际。 幽白跟随着指引一路越过了看守南天门的天兵悄无声息的进入到了莫乾的宫殿。 “这龙鳞片就是好用,关键还是一条尊贵的龙。” 那道光影消失的时候,宫殿的大门已经大开。应该是感受到了龙鳞的气息误以为是莫乾。 龙鳞落回到莫乾的手中,本来正在修炼感受到此心下生出一丝喜悦。 他以为是七七注入了灵力,鳞片将她引了过来。 没有想到收敛气息的功夫,映入眼帘的是幽白那张脸。 这么久莫乾不仅要想方设法瞒过无生幽堺的那位,同时还要瞒着天界的众人。时间久了多少有些吃力,再加上那魔结种的折磨,时不时来上那么一回就算是神也吃不消啊。 所以此时看上莫乾就好像风一吹就倒。 本来就白皙的面庞,此刻清瘦了不少。可是看得出来装束还是那么的讲究,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身份不凡。 因为面色不佳,每日洗漱装扮的时辰便更长了。看着病殃殃的面庞,莫乾让从必淘了些女儿家用的香粉少许点缀在脸上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莫乾怔了片刻,他没有想到幽白会来此未几神色流露出些许的不安:“七七可好?” “我就不跟大殿客套了此次前来是有求于大殿,希望大殿可以让我去经华阁一览。” “可是出了什么事?”见幽白默然不语神色更加捉紧了几分,“是七七出了什么事?” 两人静默的瞬间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殿下,殿下刚刚好像有什么闯了进来?”余寺一边喊着,一边冲进了屋内。 警惕的眼神精光四射的扫视着屋内,可是看到只有他家大殿下一个人的时候,这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殿下,你可听到了什么动静?我明明看到……难道是我看错了?”余寺摸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的眼珠子产生了怀疑。 看着莫乾有些神思倦怠,立马很有眼力见的倒了杯茶递到他家殿下面前,“殿下是不是我太大声吵到你了,你好生歇息修炼的事也急不得更何况还是身体要紧。” 眼见着莫乾的面色升起一层愠色。很是识趣道:“余寺这就下去……” 施了个礼眼见要走却又回身道,“殿下余寺是关心你……”两边的腮帮鼓起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殿下余寺下去了。” 莫乾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殿的小仆从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如此作为可是要让人家伤心的。”幽白从帘内走出来,看着远去的身影深深觉得身边能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既然你的事情并没有打算瞒着瞒着你的小侍从,那完全没有必要让我躲起来吧?这让我有种被你金屋藏娇的感觉。” 莫乾眉毛挑了一下,“你委实是想多了,金屋藏娇这种事情怕是只有你幽白公子会做。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让那小子少啰嗦两句,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走了倒是清净,我不定被那小子数落到什么时候。” “自从他知道了这事,好像他是主子我才是那个受气多的小仆人。” “不说这些了,呐令牌给你,你拿着令牌便可以查看经华阁中所有书籍。” 话落莫乾从腰带间拿出一个长方形雕刻着花纹的牌子。 幽白接过令牌微微颔首化作一道光影离去。 经华阁。 门匾上的大字醒目耀眼,在夜里依旧灯火通明。 橡木门两侧把守的天兵神情肃穆,未几一人稍稍松懈躬了弓腰身打了个哈欠。 见着远处一道人影晃动立马伸手捂上了打哈欠张的大开的嘴巴,站的笔直。 幽白走近,两个把守的天兵看见来人并不认识便将手中的武器一杵,“何人来此?” 手中的令牌在那两个天兵的面前晃了晃,那两个天兵甚是恭敬的收回兵器,颔首道,“原来是殿下派来的请进。” 经华阁的门被打开,屋内的灯光照耀到幽白的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幽白迈步入内,一排排的书架整齐的排列着。 各个种类都安置在各自的书架之上,类别甚多。 经华阁总共有两层,这第一层是一些平常的书籍或者是一些六界杂谈话本对外开放。 第二层则不对外开放,每次都只有所持令牌者才可以进入。 虽然第一层书籍密密麻麻可是这第二层却并没有多少书籍。都只是一些珍奇的书籍收藏,或者是孤本。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整齐排放的锦盒。 每个锦盒都落了锁,至于其中是什么除了身为天帝一人知晓之外无人所知。 因为幽白持有令牌所以门外的天兵并没有嘱托他不能上二层。幽白扫视了一圈一楼的书架,分门别类要找什么书都一目了然。 “这天界藏书还真是丰富,连天界趣闻竟然也编撰成了书册,果真有意思的很……” 转了一圈幽白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书籍,看着那白玉阶梯便信步走了上去。 刚登上阶梯幽白便感觉到一股灵力的涌动。到达二楼门口处,所散发出来的灵力便更加的强烈。 门口中间流光溢彩,灵力仿佛就是从中间牵引出来的。 源源不断,灵力强胜之人虽然只感觉到了一些阻力,可是灵力低微之人恐怕根本无法上得这些阶梯。 幽白细瞧了下,便将手中的令牌丢入中间那四方空洞之中,转眼的功夫那层灵力结界便消失了。 令牌掉落的瞬间幽白极速收回手中,别在腰带之中进入。 屋内一尘不染,幽白手轻轻拂过书架上的书册。 随后捏起来一本,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欣喜:“这本《上古神兽图》中或许会有记载……” 又找了几本看着相对有用的书册,到了个明亮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幽白开始一本一本的翻开,这么多本其中只有那本《上古神兽图》记载了麒麟的来源除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凡麟,生於火,逰於土,故循其母致其子。五行之精也…… 幽白将这些书籍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翻找再继续查看…… 门外天兵,双双打着哈欠。 “你说那人是谁?都进去好几个时辰了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没看到他是持牌子进去的,人家爱待到什么时候当然就待到什么时候,你管呢况且你我在这儿看着能出什么事,真是瞎操心。” 这话刚刚落下,二楼窗扇中便发出一阵光芒…… 第151章 招摇山 光芒映照着窗户一瞬,便熄灭了。 “唉,刚刚窗户那好像发光了……”一个天兵斜眸望着头上的窗棂对另一个说。 “没有吧,你刚迷迷瞪瞪的睡着了以为我不知道,还不快些站好。真不知道藏书的地方有什么好守着的,虽然清闲可是时间久了也甚是无聊。” “得了吧,你巴不得能偷懒呢。偷偷睡觉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止偷睡觉还偷流哈喇子呢嘿嘿你不知道吧,还有藏的吃的给我拿出来,不然……” “嘘,你小些声分你一半就是了。小心被有心之人听到这么好的差事飞了。到时候可是没有我这么好的兄弟陪你了……” 两个小天兵说的不亦乐乎,幽白却悄然无声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幽白迷蒙之中只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这些声音有的苍老、有的稚嫩有的音调比较尖锐、还有一些倒是感觉悦耳动听…… 这些声音串杂在一起让人一阵头痛欲裂。 幽白朦胧中扶着额头,按揉了几下好像清醒了许多。 这才睁开眼睛,一个怪异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细长的睫毛眨了几下,下半身未动上半身不由得向后仰去。 那个怪异脸庞的东西见幽白往后闪,又往前凑了几分。 细细长长的爪子想要抓住他的脸庞凑近一些,可是当爪子刚靠近却忽然停住了发出一连串的惊喜笑声。 周围的那些同样奇怪脸庞的东西在片刻的静止之后同样兴奋的欢呼起来。 “莫要惊扰了客人”,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欢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幽白起身掸了掸尘土,看着这些奇怪的面孔竟然也是能够说人话的,便拱手施了个礼。 “你好,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苍老的声音拄着拐杖又往前走了两步,“你好年轻人这里是招摇山,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们这里可是有十几万年不曾有人来过……” 幽白回忆了一下,刚刚他只不过是打开了二楼中所放置的锦盒,开了几个发现是一些灵骨或是神兽坐化后的凝结的灵石,便一个个开去。 起先并没有什么不妥,有些发出些刺目的光芒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 不过都是些稀有的上古灵兽所化,想必是因为这些才会特意派天兵来把守的。 幽白如是思索着,就在开启第五个锦盒的时候。 这个锦盒好像和其他的有些不同,上的锁有些许的复杂。 不过幽白运转灵力在加上那令牌上的花纹的提示,用灵力捏出花纹的形状,当这灵力捏就的花纹刚刚嵌进那个锁扣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便不知所以了。 要说他怎么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仿佛只是睡了一觉。 幽白审视了一下这些奇怪的面庞,都长着一双白色的耳朵,手上的爪子长长的有些是直立行走的,可有些却是四肢着地。 面庞看起来甚是像猿猴,可是又有些人的影子。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听那声音有些苍老幽白便抱拳道,“不知老者尊称?” 那老猿猴慈善一笑:“呵呵,我是这招摇山的耆老,他们都称呼我为狌老,你也随他们一同叫吧。” “狌老,我是无意间进入到了这里,不知可否告知怎样离开,晚辈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 手中握着的拐杖重重的一掷,“年轻人,要是能够出去我早就带着这些子子孙孙出去了。不过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想必是能够找到出去的路的,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说完狌老手中的拐杖一挥,“孩子们都回去了。” 眨眼之间,这里便没有了身影。 瞬间静的出奇,就好像这些猿猴没有出现过一样。 幽白出神了片刻,很快便返回了神思。 他扫视了周围的一切,有许多的树木生长,这些树的下方被金属玉石堆砌。 走近看去,这些树有黑色的纹理还盛开着会发光的花朵。 甚是好看。 看着这些树冠幽白大致辨别出方向,记得符周仙上说过麒麟兽应该是在东北的方向。不知怎么隐约感觉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便朝着东北的方向行去。 一路走去,那种树木仿佛遍地都是,会发光的花朵摇曳着。 可是这个地方好像是没有风的,一丝的风丝都没有。 那些花朵发的光一直向远方延伸而去,就好像在指引他一般。 幽白循着这道光亮的道路一路行进。 他感觉走了好久,可是每当回头看去的时候只是走了那么一点点。 就这幽白一直走一直走,每当累了便坐下休息一会儿。 饿了的时候便摘一朵花果腹。 这花长在一种很像韭菜的草上,幽白识得韭菜是能够吃的,想来开出的花亦是能吃的所有便一直吃这种花瓣,吃了几次之后也没有什么不适。 说来很是神奇,每当吃了这种花幽白便觉得腹中满满好像吃了很多的食物一样。 约摸行了千百公里,幽白发现一个池塘。 池中周围怪石嶙峋,池内的水甚是清澈好像可以一眼望到底。 可是双目望去,却又好像被蒙了一层白雾一般探不到水底。 幽白驻足,捧起一把池水饮入口中。 池水甚是甘甜清冽就好像是山涧的泉水一般。 刚刚将水送进口中,水面却忽然骤起波澜。整个池面上隆起了一个巨大的水帐。 水幕退去,一个巨大的身体出现在眼前。 这庞然大物头部长的好像蛇一般头上却长有对角整个身体附有龙鳞,可是却又着粗壮的四肢,摇晃的尾巴也长的甚是像龙尾。 眼神精光四射的望着幽白,就好像是在看入侵者一样。 莫不是莫乾那家伙给的牌子有什么问题吧,这家伙活脱脱就是那家伙的翻版,只不过看上去这家伙强壮多了想必战斗力也比那家伙……强……心里一阵腹诽。 尾音刚刚落下,那家伙便如同一座泰山一般朝着幽白威压过去。 幽白一个轻身,与之拉开了距离。 “既然不懂规矩便让我来教教你……” 说着幽白双指并拢,那池中的水咕噜咕噜的冒出泡来。 水泡中凝结出一根根的冰针齐齐射向那个怪兽的头部。 没有想到那个怪兽犄角左右开弓,悉数将这些冰针挡掉。 鼻腔中喷出一丝愤怒之息。 快速的奔向幽白,爪子腾空而起扑向幽白的胸腔。 幽白侧身一闪,落到它的背上。 那鳞片甚是坚硬,幽白扶手却不慎划出了几道血口。 那怪兽摇晃着,直直的向上飞起。同时还来回的旋转身体,那灵活的程度真的就好像一条真龙。 幽白死死拽住它的犄角,力量悬殊的状态下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方法对付这头怪物。 这怪物的极致的力量之下,幽白被摔落下来,往下方的池塘中落去。 第152章 洁癖神兽 衣袂掠过池塘,泛起涟漪。 侧身倒向池塘的幽白,一手拂过水面一百八十度横扫过,脚尖踏过水面。 击起的水花瞬间冻结片片寒气逼人的霜花成千上万射向那头怪兽。 那怪兽一声厉吼,震碎了大半的霜花。 剩余的霜花却仿佛利剑一般没有任何喘息机会的射向那怪兽的周身。 那怪兽有鳞甲护身这一番下来,竟然只是划破了点皮根本就是不痛不痒,周身一抖竟然更是精神抖擞了几分。 几招下来这怪兽好像是看出了幽白的底细一般,一副懒洋洋的架势,鼻孔都抬高了几分。 好像在说,就你这点本事还不够给我瘙痒的,还是识趣一点快些走开,莫要玷污了我一池的清泉。 幽白见状,看着这个怪兽颐指气使的样子顿时觉得甚是有意思。 没有想到这一头怪兽竟然也会以强弱看人。 双脚交错点在水面上,一下升空。随之手上捏了个口诀片刻后只见那头怪兽懵懵的晃了几下头。 眨眼的功夫本来像蛇的头部,竟然一阵变化这些竟有些神似麝鹿。 “没有想到这家伙还会隐藏真身,一头怪兽竟然有这样的灵识不简单啊。” 待那头怪兽完完全全的变化后,幽白眸子中一震。 没有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嗯,好像有些不对…… 不管了,幽白一声惊呼没有想到那怪兽竟是被吓了一跳。 头一次看到怪兽有此表情幽白又是一喜。 “没想到,你竟然是头知道害怕的小怪兽,麒麟兽。” 听到幽白这样直呼它,瞬间眼中的恶意遽然增长化成了原来的样貌,头上的角更加的大了。力道似乎也多了不少。 急躁的撞向幽白。 这一撞没有想到这麒麟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幽白双手灵力凝结合成十字奋力抵挡。 全力抵挡,可还是被推出了很远。 灵力有些受损,口中不由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在麒麟兽的角上,瞬间便让它的角染的通红。 它很是嫌弃的甩着头,整个身体扑通埋进池塘中不见了。 幽白见状一阵疑惑,我还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了。 你没有嫌弃的资格。 一阵腹诽过后,幽白捂着胸口走到池塘边,“小麒麟,你快点给我出来……咳咳……” 喊了几声,幽白觉得胸口有些闷痛。 没想到这麒麟灵的力气着实是不小,竟然能将我弄伤。算了,就算是那家伙现在出来再打一架恐怕也暂时不是它的对手。 想到此,幽白盘腿而坐双眸紧闭好像并不担心麒麟兽突然来袭击他,很是放心的调整内息,来修复内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这个地方经历了十几个日升月落。 幽白调息完毕寻找了下先前那种花朵,摘了一瓣送进口中,有些许的微甜。 一片下去便觉得腹中不再饥饿。 刚刚吃完伸了个懒腰,经过调息内里的伤痛好像好的差不多了。 他没有想到麒麟兽如此沉得住气,正在思考着如何让那池水中的麒麟兽出来,好将它劫走。 没有想到这家伙又自己冒出了头来。 水面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虽然没有人欢迎可是这每次出场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小麒麟终于舍得出来了。”幽白看着那家伙一副要打架的姿势,自然是准备好了与之应战。 见着麒麟兽又是那般莽撞的撞上来,幽白立马捏了个口诀升起一道结界。 这结界就好像是橡皮糖一般,紧紧黏住麒麟兽。 它越是往前闯,那结界便变的弹性更大。每当它稍微退后的时候便是一弹。那弹力虽然没有办法将它给弹的很远,可是好歹能够暂时阻止它向前。 来回几次,麒麟兽好像是发现了规律,便不再横冲直撞。 而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它慢慢的往前试探不一会儿那长长的角竟然把结界弄出了一个小洞来。 啪的一声整个结界果真就像一个橡皮糖一般将它的长角给包裹了个严实。 顿时麒麟兽就仿佛被绳子捆住了一般,呆愣了片刻。 仿佛没有心思再跟幽白打下去,十分愤怒的又潜进了池塘中。 岸边的幽白幽怨的望着那一池泉水,一时之间十分无奈。 怎么这是又逃了,就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神兽。 幽白攥紧拳头一时之间有些气愤,这神兽莫不是知道我要抓它走,故意躲着我。还是这神兽也有洁癖啊…… 幽白摇了摇头只得再等着它出来。 他知道这家伙的气性极大,每次但凡有些脏污的东西弄到它的身上一准儿的更加生气。 所以它是一定会出来找他报仇的。 只不过符周仙上要的坐化后的,现在这个活生生的看着还这么的生龙活虎的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坐化。 幽白思考着,怎样能让它加速坐化的方法。 慢慢陷入沉思之中…… 又过了两日,果然麒麟兽又气势磅礴的出来了。 这次似乎是变聪明了,上来并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看准了,爪子猛力的朝着幽白扑去。 这家伙竟然懂得规避风险了,幽白轻身一转仿佛被风吹动一般的轻盈从它的身侧掠过。本来试图与它拉开距离,可是麒麟灵像是被先前的行为激怒,爪爪狠厉招招致命。 虽然麒麟兽的身躯庞大可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在幽白左闪右躲时还是弄伤了他好几处。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这家伙,再打下去恐怕还是会输给这个家伙虽然那个不确定不过还是值得一试。 幽白心中思忖一阵,口中咒语丛生。 不时,一团黑色的雾气绕上麒麟兽,就在它挣扎的片刻咕噜噜的一团泥浆浇在了它的身上。 这法术本是看澜谷施展,幽白才不经意想起只不过是加工改良了一下。 瞬间,麒麟兽呆愣在原地。 直愣愣的就像是一个犯傻的孩子,不过一瞬间愤怒值直飚二百。 追着幽白转了好几圈,那眼神恨不能要杀了他。 几圈下来,好像实在是受不了便放弃了,又顾自潜进了池塘中去。幽白见没有了生命威胁,检查了一下伤口。 嘶~一声。 待到痛感过去,嘴角勾起来一抹邪恶的微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找到了对付这头灵兽的办法。 这家伙果然有洁癖,没有想到神兽竟然也搞起了这种高大上的癖好。 幽白满意一笑,甚好甚好小麒麟你的弱点已经暴露了早晚你会到碗里来的。 第153章 麒麟灵 又等了几日,见麒麟兽不出来幽白有些着急了。 这已经过去了十几日,再这样下去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幽白望着池塘的水面甚是平静,并不见麒麟兽出来的样子,这样一直被动的等待总归不是个办法,所以眼下要化被动为主动。 这一番思量,幽白不怀好意的勾起了嘴角。 这家伙既然是个洁癖狂,想必自己的住宅也是容不得半点污秽的,嘴角的那抹笑意更加的浓烈。 “是该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样给那家伙的府邸好好装修一番”,幽白顾自念叨了几句,“这时候要是那个癞蛤蟆在这儿就好了,直接将他丢进去那家伙不出来才怪。” 一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骤然感觉到水面的波动。 幽白脚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不会吧我这么小声的说话那家伙都能听到。 也没见那家伙的耳朵有多灵光啊。 如是想着麒麟兽猛然间出现在幽白的面前。耗牛般的大眼睛里滴溜溜的尽是说不清的愤恨。 幽白看着又是已经干干净净的麒麟兽,眸子闪动出异样的光彩。 “出来了就好,省得我再费心思……” 可这次幽白并没有要与之战斗的想法,他知道要是真的正面刚还真是打不过这个家伙,所以要使用迂回战术。 不管打不打得过,总之能捉到它才是真的。 所谓打蛇要打七寸,想要捉到这家伙只能朝着它的软肋下手。 眼看着麒麟兽马上扑到了他面前,瞬间一层结界升起。 看着这层结界升起麒麟兽先前记忆犹新,立马后退。 就在这瞬间,四周的结界立马升起。 渐渐的往内靠拢,麒麟兽看着四周的出路都被堵了甩动着尾巴急急转了几圈。 抬起利爪想要将其划破,刚刚触碰到那橡皮似的结界。 又默默的将爪子给放下了。 口中正酝酿着,眼见体内的灵力只要喷薄出来就能将这结界给破了,可是泥浆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浇在了它的身上。 口上一泄气,所有的灵力向内反噬了自身。 幽白凝结了自身所有的灵力,混合了泥土加上池塘中水的加持。 泥浆的制造更加是游刃有余。 不消半炷香的时间,结界围成的四方水桶被灌了大半已经没过了麒麟兽。 挣扎了半晌,麒麟兽眼神幽怨的看着弄的全身都是的泥浆竟是不再挣扎好像很是痛恨自己这脏兮兮的身体。 见它不再动,幽白停止了手中的法术。 咳了几声,许是灵力使用过度牵动了先前的内伤。 当他刚刚平息了气息,眼见麒麟兽岿然倒地,护身鳞甲也在逐渐的剥落一道红光直冲天际。 那红光实在是耀眼的厉害,幽白侧过头去抬袖遮挡。 不时,一个蜂窝状的东西漂浮在空中红光盈盈暗动。 一声失笑,幽白靠近麒麟灵。 红光映出的他眸子泛红,当他双手捧起麒麟灵陡然感受到灵魂一震。 他感受到手上的温度,睁开眼睛看到那道猩红的光芒。刺目耀眼,好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给贯穿一般。 “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得到……”幽白收好麒麟灵,将那锦盒封好,当他清醒过来发现只过了几个时辰。 走出了经华阁。 经华阁门口那两个把守的天兵,已经不知道瞌睡了多少次。 幽白出来看到还是先前的那两个顺手将那两个天兵的记忆给抹掉了。 省得以后麻烦。 看着手中的令牌,本想着用完之后还了也没有什么,可是想到还有好多的锦盒没有看过,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还了,再要…… 那多麻烦,还是等到一切都了结再还也不迟。 就这样将那令牌揣于怀中,化作一道光芒离开了。 离开之际,又顺口留了个口信。 ‘大殿下,好好修炼争取你这团纸包的能严实些,令牌我就拿走了。’ …… 拓苍山,今日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这道身影落到山上的时候,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小声嘴碎的声音。 幽白没有理会这些,径直往茯苓殿的方向行去。 他想着快些见到符周仙上,将麒麟灵交给他好快些解毒让夭七七清醒过来。 走近茯苓殿,他觉得今日异常的安静。 平日里这些弟子总是围绕着茯苓殿转,总归不可能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幽白踏步迈进去,见符周仙上并没有在此。 便移步去了夭七七所在的房间。 还没有走近,便看着有两个小弟子守在夭七七所在的房间门口。 幽白眉头微皱,步子骤然加快了些许。 时常都是榕枫在照看夭七七从来都不需要被人来看守。 今日着实是有些反常。 那两个小弟子看着幽白走过来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恭敬的施了个礼看他进去后便伸手将门关上。 “去,快去通知师父,幽公子回来了。” “好。那也去通知大师兄一声,既然幽公子回来了我们就不必再在这儿守着了。” “好。” 另一个弟子应了声,两人齐齐跑开。 幽白进入屋内,看着夭七七依旧那般的躺着,心下一时放松。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种恐慌感萦绕不散,让他有些许的不快。当他走近床榻边,看清楚夭七七周身覆盖的一层护身灵力,心仿佛被油煎般的狠厉拂过衣袖。 将那层护身灵力驱散,手颤抖的靠近夭七七。 他想要靠近,却又好像是在害怕。 半晌,他手掌贴上夭七七的心口。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隔着衣衫都仿佛要把他的手给冻住。 长长的睫毛垂着,挂着泪珠遮挡住他的视线。 “一个月?不是一个月吗?你终究还是丢下了我……”幽白愣愣的喃喃自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 眼睛有些失神,陡然间心口一阵闷痛吐出一口鲜血。 望着猩红的有些刺眼的血渍,神色变得无比阴冷,“阎王要人三更死,可我偏要留人到五更。老阎王,你的阎王殿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胸口再次翻涌,血液接连喷吐出来。 发丝黏连着血液,幽白仿佛修罗一般凝视着远方。 未几,他整个人仿佛真的都放松了下来,轻柔的抚摸着夭七七,“夭儿,你放心。就算是你七魂六魄都丢了我也给你找回来……” 片刻后,幽白将夭七七的双手放进被子之中盖好。拿出麒麟灵放在被子上。 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了…… 不多时,榕枫进来并没有见到人,一团红光映的他有些迷糊:“这个冰块儿竟然就这样离开,人性果然有待修炼……” 第154章 三仙聚 榕枫一时气愤,既然回来了竟然还不送夭七七最后一程。 正推门要走,这才意识到什么手穿过红光:“莫非这就是……七七你的灵魂并没有走远对不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的更不会舍得下冰块儿……有了这个说不定师父真的能够将你救活过来……” 榕枫一时激动,抱着麒麟灵冲去找符周仙上。 “师父,师父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冰块儿那家伙确实找回来了虽然是晚了几日可是你一直用灵力护着七七,有了它们七七一定能救活是不是?” 榕枫将麒麟灵交到符周仙上的手中。 “三日了,虽然她修炼过神灵,且由我护着她可说不过她是个凡人肉身,灵魂想来应是过了奈何桥,只怕是……凡人的生死存亡我们是不能够干涉的。”符周仙上摇了摇头,神情黯然,“终究我没能够救下这个丫头……” 正叹息之际,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老不死的你说什么,介修那家伙我可是给你找到了你竟然说……” 绮罗仙上甩过绫袖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一道拽了进来。 “夕儿呢?老不死这可是姐姐的女儿,你就算是死也要将她给我救活过来。”绮罗仙上指责道。 “算了,既然这懒鬼到了,你们快些商量怎么样将我那亲侄女给救活过来……” 绮罗仙上兀自拿过木凳坐了下来,顺手将介修仙上给甩了过去。 那有些胖胖的身体轻巧的躲过桌角撞在榕枫的怀中。 一脸笑呵呵的拍了拍榕枫,“符周你这小徒弟不错……” 榕枫望着那张脸只觉得有些面熟,可是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手扶着耳鬓认真回忆一番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你这是又到什么地方去了,这模样看着就知道又是捞了不少油水吧。”符周仙上指着介修仙上的肚子一阵评价。 “你……你不是那客栈的佟掌柜”榕枫脑袋一个灵光想起了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副模样的男子,面色惊讶了一番,随后弯身恭敬的补上一个礼,“榕枫见过介修仙上……” “怎么,你这是又到人界去了,难怪找了你这么久才找到。这么说你还见过枫儿?”符周仙上吩咐人倒茶来不经意问道。 “嗨,我不是说了你这小徒弟不错……”说着介修仙上附耳靠近符周仙上小声道,“要不是绮罗那个小辣椒倒是还能逍遥快活几日……” 符周仙上将他推开了几分,手指戳在他那有些滚圆的肚子上,“离我远点,看着你这副油腻的模样,就反胃。” “没错,我说你个懒鬼说什么悄悄话呢,快些商量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我还想快点和我那侄女亲热亲热呢。”绮罗仙上杯盖碰着杯沿,那声音差点把杯子给弄碎了去。 说话间,介修仙上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伸了伸腰身,“唉,我倒是很喜欢那副皮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自由自在的。” 墨色的秀发瀑泄而下,长度及腰。 脸庞有些消瘦,下颌棱角分明看上去倒是比符周仙上年轻了不少。 想来是没有什么操心事,自然是心情畅快作为神仙也老的慢了些。 身形高挑,眸子里倒是几分跳脱。 与骨头,死人,鬼魂打交道的看得多了自然是心胸宽广什么事都能风一吹烟消云散…… “呦呵,老头你行啊,这东西你这都有。”介修仙上看着案上的麒麟灵将其拿了起来观赏道。 “从前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可麒麟一族不是被上上届老天帝关到到了什么秘境之中,没有想到今儿见到真的了。”说着介修仙上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到底是第几届天帝,“不错看来今儿算是没有白来。” 放下麒麟灵,看着曾经两位挚友叹息一声,“说说吧那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绮罗说了一路也没有说明白什么便把我劫了来。” 符周仙上仔细说了一番,又是听到介修仙上一声叹息,“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老糊涂了,那丫头现在是凡人且已经过身入幽冥,那这事就不是我能够管的了,阎罗殿才是管这事的正主。” “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不对,不对,习惯了。三更灯火五更死人,魂魄是人家按照正常流程拘走的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跟阎王老儿那家伙抢生意吧,这不好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况且人家执照齐全着呢,照章办事。我要去跟人家手里抢生意,那不是找死吗。上边也不会放过我的是不是……” 说到这介修仙上端起旁边的茶喝了起来,说了这么多不口干舌燥才怪。 绮罗仙上听到这儿倒是急了,“怎么着你个懒鬼我看就是怂,你们不去我去,大不了我把那阎罗老儿抓了,看他不把夭儿的魂魄交出来。” “绮罗,我说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要是那么做了你不单要把你自己搭上,恐怕那丫头也不一定能够救得回来。要另想办法才是,你放心不止你一人把她看作自己的女儿。”符周仙上示意她坐下。 绮罗仙上一直就是这么个性子,要不当初也不可能硬要了杏林坡去。 “好了,听说那丫头是落魂之主,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那一魂一魄阎王老儿是拘不走的,符周你那药我看就先制着,待我回去取了聚魂镜再来找你们。” “也好,懒鬼我可是提醒你,不准再要我去找你否则你就等着……”绮罗仙上甚是娇媚的一攥拳,“人家的小拳拳可不是吃素的呢”。 介修仙上听着她阴阳怪调的说话,带着酥骨的魅惑。就知道再不走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化了道光影消失了。 见到介修走后,绮罗恢复正常轻轻拂过衣袖上的褶皱,“我去看看夕儿,之后我便回了。听说秉旭老倌和幽冥界那位有些交情我去和他纠缠一番。” 绮罗仙上微微一笑,便往夭七七所在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符周仙上和榕枫两人,“师父,七七真的还能救回来吗?” “无生幽堺那位可是回来了,怎么不见他人?” 听到这一问,榕枫又听了三位上仙的谈话背脊一冷,“师父,冰块儿恐怕是去……去幽冥界了。不会闯出什么祸来吧!” 第155章 老叟 “怎么不早说……”符周仙上神色肃穆,如果幽白真的是去了幽冥界,恐此地也躲不过一番地覆天翻。 “师父,榕儿也是才想到。冰块儿那家伙怕是疯了,这样闯到幽冥界去,恐怕会背上不小的罪赎。” 符周仙上眉眼低垂心底甚至有些期盼着幽白能够真的从幽冥界将夭七七的灵魂给带回来。可是不免又有些担心,闯下这等祸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胡须微微撩动,“榕儿,你去一趟幽冥界吧。” “师父,您还是放过徒儿吧,那地方阴森恐怖就不是人能待的,要不师父我看还是您去吧。毕竟您也是上仙,定会卖给您个面子,将冰块儿捞出来的。” 榕枫眉眼都在用力的拒绝,暗中祈祷着冰块儿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你可就把我给坑惨了。 “你不是总不愿意在山上吗,现在有个机会让你出去走走还不快去,不经历足够多的历练以后怎么撑起一方天地。”符周仙上意味分明。 “师父,您老人家就是想太多了,我还小还小这些事情不是有您老人家呢吗……” 符周仙上知道这是他这位徒儿一惯的作风,毫无在意的自顾拿出一块木头做的小牌子丢给了榕枫。 “不要再找什么借口,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为师都可以替你做的。这是引路牌,到了幽冥界它可以让你畅通无阻过忘川河,小心保管。” “丢了可就回不来了。不管找不找的到人,记住十八日之后必定是要从幽冥界离开,这是最后期限。再久你身上的气息是没有办法再隐藏的,知道了……” 符周仙上嘱咐到,心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单单那十殿阎罗就是不好对付的,再加上五方鬼帝还有…… 这榕儿修炼精进的还算是快,可是根基多少有些不稳。看来回来后还是要磨练磨练才好。 “师父我看冰块儿才是你徒弟,我是捡回来的才是。”榕枫嘟着嘴巴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 “你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还不快去。”符周仙上立马赶人。 榕枫捏着小木牌一溜烟不见了。 …… 忘川河畔,光秃秃的一望无际。 黑黝黝的不时闪动着银色的光芒,一艘小船晃悠悠的在河中漂浮。 船身靠近,榕枫这才看清楚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叟正弯着腰,手中拿着长烟杆在河中捞着什么。 榕枫瞧了片刻,可见那老叟不曾捞上来什么。 虽然没有捞上来什么东西,可那老叟也并不恼火反而十分的享受。 榕枫只觉得好笑。 抬了抬手招呼老叟道:“老人家,不知道可否能载在下一程。” 那老叟似乎是听到了榕枫的招呼,从河中抽回烟杆在船沿上磕了磕。 顺手点了一袋烟,口腔中缓缓呼出一口烟雾。 “小伙子,是要过河?” “老人家是的,不知道您可否方便送我一程。不过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白白跑一趟的。”说着榕枫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那老叟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哈哈的笑起来。 笑声爽朗,却又带着一丝玩味。 “年轻人,你可真有意思。想必你是第一次来冥界吧,我这船可不是付了银两就可以征用的。” 待那老叟靠近,看到长到脸颊上的花白眉毛恨不能长成个眼帘,努力控制了下将要扭曲的表情,“那老人家的意思是?啊,看您这么慈眉善目的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后辈,您看要怎样才能让我渡河呢?” 榕枫神色十分的虔诚,可心里却不住的嘀咕。 这老头不要银子,那要什么东西。但凡对银子没有兴趣的都很难对付,不知道这老头又要出什么难题。 “年轻人你可想好了果真要渡这忘川河,你可知我这船是渡何物的?” “那当然,船不是渡人过河的难道是渡鬼的?……”说到这儿榕枫背脊瞬间酿起一层冷汗,“不会真的是……是渡鬼魂的吧……” “哈哈哈……你说对了,不过我这船可不渡普通的灵魂,凡是那些阴险狡诈、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等作恶的恶灵才会有幸上我这船。” 老叟顿了片刻,努力的吸了一口烟袋,将那烟圈吹的圆圆的,“年轻人可还要渡河?” 长长的垂到两颊的眉毛挑逗着,看着那烟圈消失了又搭话道:“嗷,对了若要渡河还需有引路牌,你可有?” “我……我……渡,渡河。”榕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安慰自己都是凡人的灵魂有什么可怕的,不怕。随后从衣衫内侧拿出那个木头的小牌子。 “好,年轻人算你今天走运,不用和恶灵同乘。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符合标准的灵魂,看来还是要再等上些时日等新的灵魂进来。” 听的榕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老头刚刚是在捞恶灵吗?嘶,真是恐怖还好我运气不错。 老叟将船往岸边靠了靠,“年轻人上船吧。” 榕枫迈步上船,正好这一袋烟毕。老叟烟杆轻轻敲了敲船头,船便自动往前行去。 行驶期间,老叟很是好奇的问道:“年轻人,这地方阴气重常年不见人来,不知道你来此作何?”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不知老人家可曾见到一个白白净净一脸别人欠他钱样子的男子。” “呵呵,来到这的孤魂野鬼倒是不少,男子倒是没有见到过……” “唉,你说的莫不是……”,老叟似乎想起了什么。 “前些日子有个年轻人来此,不过没有公子这般明媚一脸的阴郁说要过河,可是又没有引路牌按照规矩我是不能够载他过河的。 没有想到那个年轻人倒真是有骨气,竟然踏进这忘川。 想必是被这些厉魂给啃食干净了。唉……” 老叟一声长叹,似有无尽惋惜。 “老人家你记错了吧,不可能那家伙那么厉害怎么会被鬼魂啃了呢。这不可能……” “或许吧,”老人捋了捋长长的眉毛,重新擦亮一下视线。 不时船划到了对岸,老叟再次敲了敲船头,船慢悠悠的停靠在岸边,“年轻人下船吧。” 榕枫下了船,可还是将那枚银锭给了老叟已做渡资。 拱了拱手施礼道,“多谢老人家了。” 眼见老叟又是敲了敲船头,调转来的船身再次将烟杆送进了忘川河中,进行他的钓魂工作。 悠悠浮动的鬼魂在好像很怕这伸来的烟斗,纷纷五彩缤纷的逃走了。 仿若此时榕枫一般…… 第156章 指路 下了船,逃开一段距离。 榕枫心底还一阵发寒。 谁承想,那老叟根本不顾是不是有旁人在将灵魂勾起来来回相看。 那鲜血琳琳的场面榕枫恨不能当场目盲。 好不容易躲开,榕枫正思索着该去什么地方找幽白。对于没有来过幽冥界的人来说这真的就和迷宫一个样。 没走几步便一个小巷,或者不知道拐进个什么街角转身便遇到鬼。 “师父,我可是你亲生的徒弟,你好歹给你徒儿张地图。你这要我可是怎么找……”榕枫七拐八拐的走进一个小巷,结果是个死胡同。 抱怨完,刚转身…… 迎面撞上一个披头散发的鬼魂,吓的他哆嗦着后退几步。 片刻后,定下心来。 却并不见这个鬼魂向前,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猝不及防是有些吓人,可是这么看久了倒是并不觉得有多么吓人了。 这鬼魂长发及腰,唇色有些惨白虽然没有了肉身,可是却看得出大致的轮廓是个清秀可人的姑娘。 不时,传来一声叫喊…… 那鬼魂便朝着叫喊声传来的地方游荡而去。 将转身要走,抬手指了指巷子旁街道上的指示牌,“公子可是也喜欢逛街,那就得看得懂指示牌。” 留下这么一句,便甩头走掉了。 榕枫感觉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走出巷子抬头往那鬼魂指的方向瞧了一眼。 果然,街角栏杆处挂着一个牌子。 上面标示出了东南西北,和附近街道所在宫殿。 正看的出神,那个叫喊声再次传来,“姑娘,我说姑奶奶咱能逛的都逛了快些跟我回去吧,秦广王殿下还在等着呢,投胎晚了可是投不到好人家了。今日这时辰可是只有十个名额,下辈子你投个好人家想怎么逛去,便怎么逛去。” “要不是看你救人而亡,善行圆满。我才不在这跟你耗时辰。” 榕枫听的真切,想来离着不远。 循着声音找去,果然拐过街角便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的男子拘着那个女子的魂魄离去。 秦广王,十殿阎罗之首去看看再说。 榕枫思量着,便尾随着那个身着黑袍的鬼差而去。 尽量屏着呼吸,不时便到了秦广王所在的宫殿。那鬼差拘着魂魄走向门口,扣了扣。 不时,门内出来一个鬼差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身着黑袍的鬼差便将那个姑娘的魂魄交给了门内出来的那个鬼差。 榕枫猫在街角不敢靠近,盯紧观看了一番。 自从门关上之后就再没有人出来过,也没有人再进去。 等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榕枫正动着心思想着该怎么溜进去。 不管幽白在不在总归来幽冥界一趟,不逛一逛阎罗为首的府邸那不是亏了。 正如是想着,两个身影落在门口处。 榕枫瞧去,那人束紧的衣衫加上宽大的外袍,有一副慵懒之态。 可是一张英朗的脸颊上又将慵懒综合的恰到好处。 另一人落到这人身后,发丝有些许的凌乱可是那熟悉的感觉让榕枫瞬间眼瞳扩大。 只见那人扣了扣门,不时一个鬼差开门出来甚是恭敬的对那英朗之人行了个礼,便伸手正要迎进去。 榕枫见状,立马见缝插针呲溜一下窜到幽白面前,“冰块儿师父让我来找你。” 一脸笑意盈盈,装作好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般。 走在前头的那英朗之人见状回身道:“这位是?” “阎罗殿下,这是我的朋友是来寻我的,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这位朋友留下。”幽白躬身施了个礼。 “行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便一同进来吧。”阎罗殿下一甩衣衫灌进的风将其吹的鼓鼓的。 既然阎罗殿下开口了,那小鬼差自然是一同将其引进了门中。 落魂台前,秦广王殿下正在分配着各个灵魂。 按照生前的善恶好坏。 有些安排了鬼差将其带去给其他的殿下,有一些则是直接投进了无间地狱。 还有一些推下落魂台直接转世投胎。 先前被鬼差带来的那个姑娘就在其中。 “殿下,阎罗殿下到了。” 那个引路的鬼差说了一声看着眼色便退了下去。 “忙着呢,你先前发给我的那个阴魂着实是有些可怜,虽然前世是伤人害命可终究是为着父母兄弟,承受钩心蛇食之邢怕是过了。你看?”阎罗殿下看着忙碌的秦广王询问道。 秦广王看着落魂台上的魂魄消失踪影,拿过一叠丝萝擦了擦手掌。 “你是不是忘记了是怎么被丢去第五殿的,该承受的躲不掉的你还是少操心。”秦广王将手帕丢在一旁。 “行了,行了这还有外人在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秦广王这才撇了撇眼眸,看了眼幽白身上没有半点被打的伤痕:“你这是又大发善心了。” “这回你就错了,我的善心可不是随便发的。你当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阎罗殿下一挑眉头,递过去一抹笑意。 你是什么样子,难道自己没有自知之明吗? 秦广王心道,这给你留着面子免得丢人丢到外人面前。 “殿下,阎罗殿下的考验我已经通过了,不知道可否将夭儿的魂魄交与我?”幽白拱手施礼,榕枫紧随其后。 “看来你还是有能耐,不然也不可能再次回来。” “殿下过誉了,在下侥幸从阎罗殿下手中讨教几招,不知殿下现在可否……?”幽白继续追问。 可是秦广王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直在跟幽白打太极。 几番话下来,榕枫差点急的直跺脚。 一旁的阎罗殿下此刻倒是一脸的奸笑,心下知道这秦广王定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索性就看一看,反正这小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说不定这小子能让你秦广王也吃一吃亏,那就有好戏看了。 坐定,阎罗殿下正准备看戏,没有想到这两人的太极打的甚是和谐。 等了半晌,阎罗殿下有些不耐烦,想着开口帮两人一把。 添点油加点醋,好有热闹可看。 没想到幽白拱手施了个礼就这样施施然离开了。 榕枫倒是看不过去了,这幽冥界的阎罗果真是无耻,跟人打哈哈一副小人做派。 正要开口大骂,秦广王开口道:“那丫头的魂魄残缺不全,可又不似平常凡人我没有搞清楚状况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你轻松的带走。” “不过,你想要这丫头的魂魄也不是不可能,正好十殿阎罗最近都没事不妨你去打打招呼,想来这些时日我也能查清楚那丫头的底细了。” “殿下,你这不是在为难人?”榕枫有一丝的愤怒,这是随便挥挥手打个招呼那么简单的事吗?分明是要冰块儿去送死,就算不是死,也得被十殿阎罗虐个半死。 十殿阎罗可不是吃素的。 以后,见了不是人的人还是不要随便打招呼的好哟。 阎罗殿下看样子还好说话,看样子冰块儿是挑战过了。 可是其他的阎罗,是什么性子会不会使杀招。 “夭儿的身份,能告诉殿下的我已经尽数相告。如果殿下非要如此,也无不可。只是殿下可说话算话。” “自然。” 第157章 秦广王 阎罗殿下半躺的身体从圈椅中抽出来,拍了拍幽白的肩头,“放心,有本殿下给你作证。秦广王要是说话不算我定会取而代之,放了你的小娘子的。” “放心,你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秦广王望向阎罗殿下,好像在看他手下的鬼魂一般,漫不经心道。 神色一阵黑白转换,咬了咬牙根。 眉头挑高,对着幽白道:“十大阎罗这位秦广王可是殿首,小子你就从他开始。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撂下这么一句,便拽着幽白,“走,今日我们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定然将他给打个灵魂出窍,丢下忘川去喂鬼。” 阎罗喂鬼,真不知道是吃鬼还是被鬼吃。 幽白被拽着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好跟着这位五殿的阎罗殿下一道去了他的府邸。一脚踹开门,伺候的小鬼差立马跑了过来。 “去给我倒杯茶,我要好好去去火。夺了我的殿不算,现在竟然还如此的瞧不起我,小子你过来我定要好好将他的弱点通通爆出来。明日,你若是不把他给我打趴下。就是枉费了我这军师的帮助,知不知道。” 眼见这位阎罗殿下气哄哄的样子,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谁会想到掌管人界生死的阎罗竟然是这个样子。 只能笑笑不语。 榕枫凑到幽白面前小声嘀咕道:“冰块儿,七七果真在这儿,那秦广王摆明了就是要为难你。你有把握打的过这些阎罗吗?” “没什么把握”幽白努了努嘴,“呐这位阎罗殿下也是侥幸才勉强战胜。” “那你怎么就这么容易答应了呢?到时候要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回去该怎么给我师父交代。来时我可是打包票了,要将你……你们安全的带回去。” 心里榕枫已经双手合十,他哪里有打什么包票。 阎王面前说谎话,果然全身凉飕飕的…… 幽白看了看还没有消气的阎罗殿下,勾唇一笑:“这不是有军师吗?既然一个阎罗是出卖,其他的几个顺道一锅出卖了也无不可。” “奸人……大奸……” 但凡奸诈之人分为两种,一种明晃晃的对着你来,这种只能称得上是小奸。 另一种便是给你下套,在你面前乖乖羊一般实则是披着羊皮的狼崽子。 一不小心就把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小鬼差端来的茶水有些冷了,幽白放到唇边之嗅了一下便放在了桌子上。 一声哀叹…… 这时阎罗殿下也似乎因着冷茶清醒了几分。 “唉声叹气可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我知你思念你那小娘子。现下你那小娘子被秦广王置在了孽镜台,却始终看不出她的身份,你说要是你是不是也想要弄个究竟。” “那家伙本就是个寻根究底的性子,做事一板一眼什么都要按着章法去做,你让他现在就放了你那小娘子实在是有些为难他。” “殿下,幽白明白。夭儿的身份我也同殿下说过,可是为了夭儿的安全我不能让秦广王大张旗鼓的去求证。” “这不这才不打不相识的认识了殿下您。我只希望若是我真的能够侥幸胜出的话,能让我安全的将夭儿带走。” 幽白一脸暗色的说着,流露出无比难过之色。 “说到这你心里还真的要有点数,虽然你武力不低可是秦广王毕竟是十殿阎罗之首,武力自然是没得说。先前我也不过是要气一气他,照我看你不如从十殿转轮王开始。他终年给魂灵分别善恶、核定等级武力值相对弱些。我看你和他对打胜算起码有八成。” 榕枫一旁看着,冰块儿这披着羊皮的小狼崽演技如此差,阎罗殿下竟是没发觉,岂非是眼瞎。 犹自上赶着帮忙出谋划策。 看来这十殿阎罗也不是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幽冥一盘棋’。 紧接着便听阎罗殿下道:“接下来你可去挑战第八殿都市王。 那家伙,他整日和‘牲畜’打交道虽然力道是大了些,可是除了一身蛮力其他并不出彩。” 幽白拱了拱手,“谢过殿下如此替在下打算,不过我还是想先去挑战试一下秦广王,既然殿下已经说出了我总不能让殿下失了面子不是。” “你小子……”说着阎罗殿下对着他挑起了大拇指。 “不过,殿下还是要劳烦你多说一些有关秦广王殿下的事。这样我也好多几分把握,若是真的侥幸赢得那么一两招殿下你脸上也有光不是……” 吆喝,冰块儿你行啊。 就这么三两句,你就把阎罗殿下同你规划为自己人了,弄的人家秦广王是什么敌人一样。 当心人家醒过味儿来,找你算账。 毕竟人家才是打虎亲兄弟,你就是个外人。 榕枫在一旁偷着乐,顺便内心无比真诚的双手合十替幽白祈祷道,“各位上神上仙可是要保佑冰块儿这家伙永不成人。若是那天成为了凡人,这阎罗不知道会怎么折磨他呢。” 打阎罗王的主意,凡人定然:呃…… “秦广王那家伙现在就是个老古董。可记得那是几百年前,可不是如此。那时他还不是十殿阎罗之首,一日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那叫一个叫人垂涎欲滴,呐就和你家小娘子有的一拼。” “那姑娘到了投世的时间,被送到了秦广王面前进行行判定之事。可是没有想到那姑娘竟然扑通跪地,扣头求他可不可以不要让她去投胎。” “秦广王本来以为她为世人之时是不是被人欺侮,这才连好不容易投生的机会都放弃了,便对其产生了恻隐之心。可没有想到人家姑娘竟只是利用他。” “那姑娘不知道从那得知了投生后的人家,清贫如洗。不欲生后过这种日子所以才诓了他。” “谁知道能投生道富贵之家时,人家管你是谁。那姑娘竟然找了其他的阎罗直接投胎去了。枉费秦广王小心帮她借故拖延投生时间。” “这从那之后,才变成了这幅老古董的样子。自从他当了十殿阎罗之首更是一切安排的条规方圆。” 幽白听后一阵唏嘘,“没有想到秦广王也是个性情中人……” 瘪着嘴巴,榕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看来这阎罗王也不是不近人情吗,没有想到秦广王那副阎罗到不能再像阎罗的样子还有这样子往事。 阎罗也不是好当的…… 第158章 刺探 承了阎罗殿下的情,幽白和榕枫便在阎罗殿下的宫殿中暂且住下。 入夜,灯火悠悠的宫殿到处漂浮着鬼火一般的东西。宫殿光亮通明了几分。 榕枫伸手撩拨开这些漂浮的鬼火,“冰块儿,你找到了七七就该把她给偷出来。别的不说,这事你在行……现下这般明火执仗的来,你一人要干十人。” “这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既然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我就只好在你葬身阎罗殿的时候,替你将七七的魂魄带回去。然后,双宿双飞……” 幽白一个鬼火甩过去,“你自己飞去吧。” “真没意思,上赶着找死。”榕枫快速闪了闪,躲过鬼火便看着幽白离开了。 身后榕枫一喊:“冰块儿你去哪里?” 不见回应,榕枫便独自出了大殿。 直到后半夜天快亮时才回来。 原来榕枫从阎罗殿出去以后便直奔了秦广王的府邸,转悠了几圈发现守备有所松懈,便趁机留了进去。 正好看到秦广王从一间屋子里出来。 待秦广王走后,榕枫便悄摸的溜了进去。 小心合上门后,扫视了一眼,但见周围都是一些书籍。 想来是书房。 看着书桌上的案牍,榕枫顿时有些头大。 可既然好不容易溜进来,不找出点有用的岂不是白来一趟。 榕枫翻动着书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能够找到秦广王路数上的破绽。 哪怕是找出来一点冰块儿的胜算也大一分。 他一边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翻找。 可是找了半天,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榕枫将书籍归回原位,坐在地上一阵叹息…… 歇息过后,悄声出了门。 看了看左右,并没有什么鬼差巡视。 想来这幽冥界也是没有人上赶子招惹的,这一入夜竟是守备如此松懈。不过榕枫还是不敢太过放松警惕,这大半夜的要是被捉到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走着走着看到一个点有亮光的房间。 迂回到窗户底下,悄悄抬起一道缝隙往内看去。 秦广王正坐在榻上,闭合着双眼凝神静气。 榕枫瞧着一阵欣喜,莫非秦广王正在修炼,我定要找出他的破绽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抬起的缝隙不大,只能看到秦广王盘腿而坐双手好像是在结什么印。 一时忍不住想要看清楚,榕枫将窗户上的缝隙又抬高了一些。这次目之所及,倒是一目了然。夜有些深了,一日的时日榕枫来回奔走有些许的疲惫。 打了个哈欠,刚刚要出声立马把自己的嘴巴捂住,憋了回去。 努力的睁大双眼,心里不住的暗示自己我不困、我不能睡、不能睡…… 暗示着暗示着,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十五只水饺…… 窗下一阵呼噜声传来。 屋里闭目的秦广王,抬了抬眼眸。有人给守夜也不错…… 又自顾合上了眼眸,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才回到床榻之上,扯了扯被叠的四四方方的被子盖到身上。 刚闭眼想要入睡,忽然又睁开了双眼,那小子不会被冻坏吧……算了,还是让他冻着吧。 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合上双眼进入了睡梦之中。 后半夜,榕枫这家伙才迷迷糊糊的裹了裹身上的衣衫,猛然惊醒。 遭了,回头一看屋内的烛火已经吹灭。 悔恨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的你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睡着了。就算是找不到破绽,偷学上他一两招也是好的。 随即,这念头随风飘过。 算了,出卖师门的事本人还是坚决不能做的。 蹑着脚便溜出了秦广王府。 回到阎罗殿的时候便回到被安置的房间内倒头睡了过去。幽白却是睡不着,检视了自己与阎罗殿下对战的时候所有的得失。 他在脑中重新回忆一番。 这个地方应该果断出手才是,否则再慢一点优势就不存在了。 这里该柔软的卸掉他的力度…… 这一击,出手太轻。没有击中…… 这下好像直击胸口处更好…… 审视了一番,幽白将自己觉得不足的地方一一弥补。 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才睡去。 翌日,幽白起的甚早。 大厅中,阎罗殿下正在和幽白说话。 榕枫揉着眼睛走了进来,晕晕沉沉的好像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昨夜睡的可好?”爽朗的声音问道,“看榕枫小哥这样定然是不认床的,哈哈……” 一串笑声响起,好像才真正的让人清醒过来。 就这声音比闹钟管用多了。 榕枫一愣,没有想到一方阎罗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后笑笑应道,“是阎罗殿下这地方好……” 话说出来榕枫就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儿,鬼魂游荡的地儿有什么好的,我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好像人家阎罗殿下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又是大声一笑。 这就好比客人来主人家做客,夸一声主人家房子装修的好,那主人自然是乐的屁颠。 哪里还会在意什么。 阎罗殿下又交代了几句,幽白便往秦广王所在的殿宇行去。 因为有事所以阎罗殿下没有陪同。 榕枫跟在身后,戳了戳幽白的眼眶,“冰块儿你这眼睛怕不是昨夜被人打了,这么浓重你好歹倒遮一下这样被那秦广王看到气势上就矮了人家一节。还有……” 榕枫还想说昨日偷去秦广王府之事,可是想到一点有用的也没有探到还是不要说出来丢人了。 便闭了嘴巴。 幽白回眸看了他一眼,见垂头闭嘴轻哼一声,心想总算是能安静会儿。 不一会儿便到了秦广王府,敲门后便有鬼才将幽白榕枫两人给引了进去。 “见过秦广王……”进入厅后,秦广王正坐在石椅上吩咐事情。幽白榕枫两人便齐齐行礼。 待吩咐完后,秦广王这才站起身道:“来的挺早啊。想必幽公子没睡几个时辰吧,不过昨夜我可是睡的很好,有人在我窗下给我守夜我怎么能睡不好呢,你说是吧。” 说着秦广王瞧向榕枫。 幽白转头看去,眉眼褶皱询问榕枫到底是怎么回事? 榕枫尴尬一笑,小声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赢吗,谁承想这秦广王见缝插针的机会不给,所以这不什么也没有探听到。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没想到……” 榕枫笑眼眯眯,眼光却是恶狠狠的瞄了秦广王两眼。 第159章 大战秦广王 阎罗竟然也小人告状…… 榕枫内心将秦广王蹂躏了一遍,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心情舒快了些许。 不过由此可见,这秦广王的法力不低,当时没有拆穿他想必是不想同仙界闹僵。 若是昨夜发作出来,那场面还真是不好收拾了。 榕枫俯到幽白耳边,“冰块儿你小心些,这秦广王定然不简单。” “两位既然来的如此早,那便开始可好?” “秦广王安排就好。”幽白一个抱拳。 “好,那就到孽境台旁的广场上可好?” 幽白内心一阵捉紧,好像一时之间被什么东西抓了下心一般。 轻点了下头,示意好。 几人来到孽境台,那单薄透明的身影又是让幽白一阵灼痛。 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掐出道道血印。 他看着被铁锁束缚的夭七七在孽境台上摇摇欲坠,好像是飘萍一般无以为依。 强自忍着,“秦广王殿下开始吧。” 榕枫看着那透明的轮廓,倒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七七,七七……”喊了几声可是那叫喊声根本就入不了夭七七的耳中。 他晃动捆缚着夭七七的铁链,“秦广王,这么着对待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这孽境台本就是捆缚那些奸诈邪恶之人,七七何曾做过什么恶事。你如此便是有违章法。” 秦广王板正的脸庞因着榕枫的这就句话有了些笑意,好像是在笑他,又好像是在对他的愤愤不平的称赞。 “那丫头少了一魂一魄,我无论怎么寻找始终是找不到,不过听了那丫头的身世到还算是有几分可信。少了魂魄的人是入不了轮回,亦进不得上界。我若是不捆缚着她恐怕这丫头剩下的魂魄便会被打到那无间地狱,任凭滚油煮煎、厉鬼撕咬、刀斧加身……怎么要我再说下去吗?” “说实话,这丫头怎样与我并不相干若不是有人以自身作保,我才不会把这丫头留到今日。浪费了多少的时间,后续增加了我多少的工作量。年底完不成就拿你们来给我冲业绩。” “榕枫,不得无礼还不快些下来。”幽白瞬时给了一个台阶。 随后,拱手道:“秦广王殿下,我们还是开始吧。” 孽境台旁是一个宽阔的广场,虽说是广场,可是地面却凹凸不平。 榕枫看着两人站定,又忘了眼孽镜台上横的七个大字‘孽镜台前无好人‘。顿时深有感触,摩拳擦掌恨不能一拳将那几个大字捶到秦广王的头上。 片刻的功夫,秦广王手中的天煞月戟已经冲着幽白刺去。 动作之快肉眼根本看不清楚只是看到一道黑光绕上幽白的手腕。 幽白手上的剑矢是用冰气所凝结的,眼见自己手中的兵器将要被夺,手上一松那冰刃立刻化为了根根冰针直戳那把天煞月戟。 随之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冰针碎裂了一地。 刚刚沾上地面都化作烟雾消失不见。 天煞月戟的光影也松开了幽白的手腕,两相试探之间两人眸色都严肃起来。 握回天煞月戟,秦广王身影高挂空中。 手中的天煞月戟仿佛是被锻造的铁器,萦绕在秦广王的周身形成了一个规则的圆环。 圆环越放越大,急速向着幽白撞去。 幽白灵力凝结无数的冰针形成一个圆球,两厢激烈的碰撞,噼啪噼啪的声响传来。 转眼间,天煞月戟形成的圆环中射出根根无数缩小版的天煞月戟。 且根根箭头射向幽白。 好家伙,这秦广王是动真格的了,一旁榕枫心下一时捉紧。 冰块儿这家伙能抵挡的了吗? 看着这天煞月戟的威力就好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了。 冰块儿那冰形成的剑矢总归是不如人家这实打实来的结实啊。 “冰块儿你加油,七七可是看着你呢……”榕枫急的跺着脚尖。 幽白看着那些天煞月戟接近,映照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立时腾身后退,随之捏了结界。 随后,冰针化为冰霜雪花,瓣瓣待刺。中间却是有一个小孔,那些小孔准确的捕捉到那些缩小版的天煞月戟瞬间冰冻。 眨眼的瞬间,那天煞月戟碎了一地。 那些缩小版的虽然碎裂了可是那天煞月戟本身却直直冲着幽白冲来。 凝结的结界瞬间破裂,幽白来不及调整姿态。只立马凝结出长长的冰剑,可是天煞月戟的速度太快。 冰剑凝结了一半,只阻挡了一半的威力。 另一半的威力,震到幽白的身上。让他周身一震,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他顺势侧过身形,震力减轻了些许。可是他反手便猝不及防一个冰针顺着秦广王收回的天煞月戟直射而去。 顿时,对方也是胸口一闷。 趔趄了几步,“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 “多谢秦广王殿下手下留情,既然胜负没有分出来那就继续吧。”幽白衣袖拭掉口中溢出来的鲜血,一甩站定好姿势。 “好,既然你不认输那便继续。” 秦广王,将手中的天煞月戟一置立在地上的坑洼之处。 双手黑气绕上那柄天煞月戟,瞬间那天煞月戟好像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开始震颤。 瞬间天煞月戟将幽白周身所有的退路都围了起来。 幽白身处其中,眉眼如初。 透过那些光影间的缝隙看向夭七七,随之暖心勾唇。那些光影斑驳的天煞月戟间迷雾丛现。 之后,一柄柄冰剑成九十度穿过迷雾直戳天煞月戟的中心。 眼见那些天煞月戟收拢,可是被这些冰剑一戳方向有所偏移。 秦广王手上凝气,试图调整那些天煞月戟的方向。 “老秦,你悠着点毕竟年纪大了。” 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传来,秦广王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手上的力度好像不那么给力了。 听着周围几人的笑声,更是有些怒不可言。 来不及调整方向便急急向着自以为幽白的方向射去。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一柄柄冰剑直插向来秦广王的周围。 好像牢笼一般将其关了起来。 迷雾散去,幽白左腿为屈挂在空中。先前那些天煞月戟根本全都射在了他的脚下。 “哈哈,我说老秦我就说了让你悠着点,这回玩砸了吧。” “哈哈……” “呵呵……” 几声笑声,带着笑弯的眼睛看向秦广王。 幽白倾身而下,收了那些冰剑。 躬身一礼,“秦广王殿下有礼了,幽白在此谢过。” 第160章 宴庆 秦广王收拢了衣袖,看了幽白一眼一甩衣袖便转身会那些打趣他的阎罗。 看着秦广王走了过来,三位阎罗上前。 “我说,老秦你行啊,你自己找事就算了,竟然还把我们几个都给搭上。” 上前说话的是卞城王。 随后仵官王和泰山王也凑上前附和道:“是啊,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 “你们来干什么,要打架回你们自己的府邸。我这可不是让你们来看笑话的。”秦广王眼见着在自己兄弟面前丢了面子一时有些躁郁。 “哈哈,你不要急着赶我们走,说到底是自家兄弟。放心你丢的面子我们会给你找补回来的。”泰山王似乎根本没有看出自家兄弟的囧破,直直白的说了出来。 顺手还挥了两拳,以为自己如此作为是为自家兄弟长了脸面。 卞城王倒是隐晦一笑,拍了拍这泰山王的肩头,眼角瞄了一下幽白示意他收敛一下。 可是这看在泰山王的眼中无疑是觉得卞城王以为他的气势太足,怕一下就吓到了幽白。 还笑嘻嘻道,“六哥放心,俺有分寸不会吓到那小子的。我还怕吓坏了那小子,找不回大哥的面子。” 此话一出,秦广王和卞城王一脸罕然的样子。 秦广王恨不能此时一脚将他这自家的兄弟给崴了。 “来就来怎么还把老七给带来了,下次……不再没有下次。”秦广王对着卞城王咬耳朵,从牙缝中挤出这话。 一旁榕枫强自忍着笑意,自家兄弟也不带这么插刀的。都说是两肋插刀,我看这泰山王能够给自家兄弟肝都插上刀。 插肝爆肺还不自知,境界真是高。 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难怪是阎罗。 幽白倒是一脸的平静。 看着他们自家兄弟叙完旧这才上前打招呼道,“见过几位殿下,殿下说笑了都是秦广王殿下手下留情这才让我赢了一招半式的。” 榕枫跟随上前,一同见礼。 可是眼神还是不住的飘向泰山王,实在觉得这位阎罗有意思的很。 在泰山王嗤之以鼻的状态下,幽白和榕枫回到了阎罗王的殿中。 卞城王倒是一笑,“其他几个兄弟有事没有来,真是可惜。没有看到某人的名场面,好歹我还赶上了个尾巴,不若老秦你和我说说你到底让没让那小子……” 这意味深长的一笑,硬是逼着秦广王下了逐客令。 仵官王倒是在下逐客令前就早早的走了。 他只是好奇,能够打倒阎罗王的到底是什么人。 几位阎罗散去,秦广王看了一眼孽境台上的夭七七,随之也回去继续与鬼魂打交道去了。 阎罗王府邸,榕枫终于忍不住笑意肆意的笑起来。 捂着自己的肚子,差点笑过气去。 “冰块儿,我说下次你就打那泰山王。好好灭一灭他那嚣张的气焰。他们老大都被你打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好不容易停止了笑便揪着幽白的衣袖发表他的意见。 幽白从榕枫的手中抽离出来,抚了抚衣袖。 “莫要在背后说人闲话。” “切,冰块儿我哪有说人闲话,明明是说阎罗的闲话。” “那就更不应该。小心……”还没有说完幽白便戛然而停了。 “听说你小子赢了,行啊。老秦可不是好对付的……” 榕枫立马闭嘴捂上了嘴巴,果然背后不仅不能说的人闲话,更不能说阎罗的闲话。 这阎罗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还是那么悄无声息的。 “额……”一个嗝打了出来,立马心虚的猫进了座椅之上。 阎罗五殿下走了进来,宽阔的外衫在他那高兴的面庞下,更加的张牙舞爪。 好像就算是一件衣服,也得配合一下他此时的心情。 “殿下,不是有事怎得此时回来了?” 幽白起身施礼。 “不妨事,要紧的都做了。快说说你是怎么打败老秦的。可是给我出了口气,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被他数落的就好像我是他孙子似的。人界都说欠钱的是大爷,可是我这被他夺了位置还得每天听他的数落,委实憋屈的很。” “如今你替我出了这口气,我心里这叫一个舒畅。” “想必现在老秦的脸都拉的老长了吧,哈哈哈哈哈……怎可惜没有在现场看他出糗。这可列为我此生的一大遗憾。可惜……可惜。” “殿下是说笑呢吧,跟我过招秦广王怎会认真,就像殿下您一样让着我这个小辈的罢了。”这面上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阎罗殿下大手一挥衣袍,“唉,你不必给老秦找面子,也不必谦虚。你的本事可不止在我面前显露出来的这点吧。” “多亏了殿下,如果没有殿下的指点怕是不能够……”幽白顿了顿接着道,“接下来的恐怕还是要劳烦殿下继续指点了。” “嗨,客气。你小子对我的脾气,不过现下还是吃比较重要。”阎罗殿下一声吩咐不时便有鬼差将饭食端了进来。 这幽冥界的饭食也颇有这地方的特色,鲜香酥麻。 倒是很惹人口欲。 凡人入得幽冥,不得进食。 要是看到阎罗倒是如此的会享受怕是恨不能有一副肉身。 “没有想到幽冥界的吃食竟是别有滋味。”幽白尝了一口。 “嘶……嘶……”榕枫嘴巴被饭菜堵着吞了半音。 “那是,这可是只有在幽冥界才能吃得到的,这些都是些平常的,下次再来我定然让他们好好预备。好叫你尝尝幽冥界真正的美食。嗨,你这不是还没有挑战完呢吗,说什么下回。我这不过脑子的……明日,就明日。若是你小子再胜,我定然好好款待。”阎罗殿下举杯甚是爽快的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水。 “那便先再次谢过殿下的款待……”幽白举起酒杯,一同饮尽。 榕枫本来也想着一口闷掉,可是刚送进嘴巴。那股阴厉怪辣的味道让他一口吐了出来。 阎罗殿下一阵哄笑,“哈哈,想来你这般乖乖公子的模样是喝不惯我们这儿的酒的。” 说着阎罗殿下兴致有些高涨,许是喝了酒了缘故。 “说起这酒,除了幽冥界的人怕是没有多少人能够喝的惯,你能够喝的了说明和我有缘分。 这酒可是取自忘川河的水酿制而成,若是这酒都是喝不了何来那本事压制那些厉魂呢,你说是不是……” 不知几杯下肚,这阎罗殿下已经有些醉意。 “殿下,阎罗五殿下……” 幽白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本来还想着从阎罗殿下的口中再问出点其他阎罗的事情,这下醉过去了想问也问不成了。 只得回了房间,榕枫又往口中掖了几口菜,跟着幽白一道回了房间。 第161章 小判官 榕枫圈在椅中一条腿搭在扶手上,晃着腿。 “这幽冥界的酒不怎么样,不过饭菜到着实不错。说起酒,唉冰块儿还是你酿的比较好喝,记得回去好好给我酿上几坛。” 幽白没有理会榕枫的话,低垂着眸子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未几,开口道:“你说其他的阎罗都是什么样的性子,使得是什么样子的兵器?不若你照猫画虎去探查一番,好歹心里有个数。知己知彼胜算大一点。” 幽白一脸真情实意的看着榕枫。 半晌榕枫仿佛喉头被塞了个东西,缓了缓开口道:“你这是又诓我呢。你在这儿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你给我下套真是一点都不带心疼的是不是……” 本来他自己是上赶着去帮忙打听可是听到幽白这般说不知怎么的没来由的一阵生气。 榕枫这么生气着实是把自己当成人家的人了。 幽白静静的瞧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可是气了半晌,榕枫还是一叹息指着幽白道:“这活本来是你家皎月的,那小子现在死哪去了啊……这个我去干,那个我去干。最后丢人的还是我。那小子的俸禄我要一半。不,一大半……” 榕枫趾高气扬的扬着下巴,最后还是乖乖的出去打探了。 走到门口处,转身一脸的黑:“我说那个泰山王就不必打听了。其他的帮你搞定……” 幽冥界的指路牌是不少,可是小巷子也是不少。 走着走着榕枫不知道进了地方,并没有鬼差把守。 他走进去。 好像是一间书屋。 只不过这个书屋着实有些大,拉拉杂杂堆了几面墙。 榕枫轻步走了进去,轻声喊了声:“有人吗?” 登时心下一呸,改口为:“有鬼吗?” 可又觉得哪里别扭,“反正有能出气的不,发个声~” 这下觉得更加别扭了。 不时一个头从书堆里露了出来。 榕枫听到动静走近看了看一个激灵。 那人面色潮红,黑色的八字胡有些生硬。 “你是谁啊?”那个八字胡的人好像有些懵。 不等榕枫回答,那人又似了然般说到:“啊,我知道了你是仙界来的那位的……跟班。” 榕枫瞳孔放大,什么‘跟班’。 你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跟班,竟然说我是跟班。 有些怒火的眼眸看向那个八字胡的人身上的衣袍。 看这衣袍的款式,不是个鬼差。 可也不像个大官,直到看到他腰间别着的笔这才确定此人定然是幽冥界的判官。 榕枫思索了下,这‘判官’虽说是个文官,可好歹大小也是个官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便抱拳施礼道:“你好,请问阁下可是判官……老爷?” 酝酿了下觉得还是加上‘老爷’二字觉得比较恭敬。 那个八字胡的‘判官’,整了整帽冠温和的笑了笑回礼道:“小哥多礼了,虽然小哥高抬我我很是受用可还是不得不说,判官他老人家是我的师父,我只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额,小判官。” 榕枫内心额呸一声,你一个判官小学徒竟然受我的大礼。 要不是本着两界交好的原则,我定然将你这个小学徒打的官判身亡。 顺了顺气,榕枫看着工整的书屋中这一堆杂乱的书籍随手拿了一本翻看。看了两眼密密麻麻的都是一些生辰之类的记载,着实让人头痛。 便随手放到了一摞书册上。 这下那个八字胡的小判官,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册和细杆毫毛笔有些许急躁。 “小哥,这些书册是不许外人看的,况且你的书册放错了地方。” 说着指了指挨着榕枫的另一摞书册,“放在这里才对。” 随后,将书册拿回到原来的那摞书上,“这都是我已经校对过的,另外的一摞记载的是旁的事情。” “阿嚏……”此时那个八字胡的小‘判官’一个喷嚏,他不住的动了一下鼻头。 那八字胡陡然间晕染成了虬髯须。 榕枫一笑,没有想到这‘小判官’如此的玩趣,墨迹都染成了胡子竟然也不自知。 正想要提醒一下那个小‘判官’,没想到小‘判官’轻轻颔首道,“小哥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忍住。” 陡然间,这个小‘判官’竟然脸上蕴起了一层绯红,这下不要紧脸色更加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榕枫笑着,桌案上查看了一番,找了找宣纸递给他。 “我看你还是赶快擦擦吧。” 一脸懵的小’判官’接过纸,好像意识到了擦了擦鼻尖处。 这下看到宣纸上的墨迹,更是连连道歉:“小哥非常抱歉,实在是太失礼了。” 榕枫忍住笑意,没有想到这幽冥界还有如此好玩之人。 看着擦干净的小‘判官’,此时倒是白净了不少,少了那两道胡须年轻了不少。 “小哥来到这儿可是有什么事?”那个小‘判官’此时的语言倒是温和了不少。 榕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我……只是迷路了。” “哦,小哥想去哪里我可以给你指路的。” “谢过了,不过不用了,我想我能找到路的。”榕枫心想让你知道我去其他的阎罗府邸,不暴露了。 言罢,榕枫便挥手告辞。 刚要走,可是看到这如此多的书籍说不定有些都记载了阎罗的事迹也不一定。 便又返身道:“小判官,不知道这里的书籍有没有记载十殿阎罗的英雄事迹的,我甚是仰慕想要膜拜一下。嘿嘿……” “小哥,你还是叫我辛至吧。虽然师父说了只要我工作兢兢业业判官之位早晚是我的,可是现下叫来让人听到了不好。” 辛至,整日整理这些书籍是够辛苦的。可是我也没有想要听你说这些事。 榕枫依旧标准式的笑意,在等着他的回答。 “哦,小哥你跟我来。”说着便带着榕枫来到了东面的一墙高的书架上。 从左往右数了五列,又从上往下数了十排。 指着那些书册,“这些都是记录各位阎罗殿下事迹的,小哥想看那位殿下的自己看便好。只是看过后要放回原位。还有那些记录人界生死之事的籍簿是不能够翻看了,否则我可是要受罚的,切记切记。” 榕枫应了声,便自顾开始翻看书册。 辛至便又回去整理他的书籍。 从哪个阎罗开始看呢?算了还是挨个来吧。 早晚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阎罗王我来了…… 第162章 制胜秘籍 阎罗殿中,幽白眯着双眼休憩了一会儿。 他把榕枫支出去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在耳边唠叨。 若是他在肯定是没有办法好好专心修炼的。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需要清楚这些阎罗的路数,以便更快的将夭七七的灵魂带回去。 闭眸的幽白思索着,如此这样下去怕是时日太久了得尽快挑战完十殿阎罗,快些离开幽冥界。 等待着榕枫的同时,他加紧一分一秒的时间修炼。 他的身体状况要想快速挑战十殿阎罗并且胜出是不太可能的事。 好在他跨越忘川河的时候,阎罗王五殿下给他调治过。 伤痛抚平的同时,身体好像也强健了不少。 在加紧灵力的修炼还是有可能在短时间内一战的。 幽白吞吐出一丝气息,眼眸睁开见着榕枫还没有回来不免还是有一丝担心。 另一间书屋中榕枫正忙的热火朝天。 他将需要的书册都拿下来。 学着那个小判官的样子,拿了叠宣纸平铺在地上。 一手翻看书籍,一手拿着毛笔不时画画写写。 不一会儿的功夫手下的那叠宣纸便被写画完了,再次拿过一打。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下筋骨,笔杆敲了下脑袋,“都怪我这脑瓜记性不太好,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只好画下来。不行,皎月那小子的俸禄之后都应该我领才是。” 榕枫抱怨完,又喊了两声给自己加油打气。 又开始了写写画画…… 直到入夜时分,榕枫这才起身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忙完了,而且是丝毫没有遗漏。” 榕枫看着自己描摹的,伸手轻敲了一下。 “哎呦……”宣纸差点都掉在地上,“还好,写的这么详细我自己都想要表扬一下我自己。这书法、这画工真是绝了。” 他拿着那叠写画的制胜秘籍便要走。 可是看了看一地的书籍,顿时就有些头痛。陡然灵机一动,“嗯,嗯。小判官,那些书籍就交给你了,之后我会给你带糖来吃的拜托了。”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小哥你……”辛至看着书籍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不能轻易将书籍借给旁人。 不过这次还好,书册不算多。 叹息之间猛然想起,“糖,糖是何物?” 抓了抓耳腮又埋进了那堆书中。 回到阎罗殿的榕枫兴致冲冲的进去幽白的房间。 将那一叠‘制胜秘籍’交给幽白。 幽白正在神游以放空自己修炼灵力。 听到有动静,便返回神思。 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一叠宣纸,眉头凝成一个问号。 还不知所以然,榕枫便厚脸皮道:“快点夸我。我聪明吧,这次我可是并没有偷窥也没有跟踪……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所有阎罗的……不,除了你对战过的两个人还有那位有点愣的泰山王,其他的都在这儿我可是一个严谨的人,说到做到。怎么样?” 这架势明显的就是在等待着夸奖。 幽白这次倒是很给面子的道:“嗯,你做的很好。” 榕枫额间皱纹横现,“额,这就完了。难道不值得多夸奖几句吗?” “嗯,下次再接再厉。”幽白将那叠写画满了的宣纸拿在手中。 “冰块儿,你完了……”榕枫对于幽白的夸奖显然很不满意,“从今以后皎月的月俸都打到我的账上。” 说完便回屋去倒头就睡了。 这边幽白看了两眼,眉头处的褶皱更甚。 先前几张还可以看出个模样,可是越来越往张飞处靠了。 画尚且看得出,应该是各自使用的兵器。 可是这字委实有些难认。 头几张的字好歹也能说的上是小楷,可是这后几张明显就是小楷和草书的结合体。 自成一脉…… 幽白眉眼一笑,“这是将人家的家底都给你刨光了,什么会过几个美娇娘,喜好什么样的唱曲,宫殿何时加固重修……这些都是什么。 这要是让阎罗知道了不得扒了你的皮才怪。 就知道,这些证据还是快些看看加紧销毁了吧。省得你的屁股被打开了花。” 之后若是再抱怨我不疼你,可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为了你的屁股,我又得熬个通宵了。 幽白从那些费尽心血画的纸张中挑拣出有用的,一一查看。 果然这些阎罗都是不简单的能够撑起一方之界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一页一页看过去,幽白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这样子一日之内挑战多位阎罗的想法就不再只是想法。 月色没去,阳光踏上天空。 这一日幽白早早的便去了泰山王府邸。 此时泰山王正在大快朵颐的吃饭。 经过鬼差通报后,幽白便直接被带到了泰山王的面前。 泰山王见到幽白,自顾吃饭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片刻后方才拿过手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掌,将手巾甩到一旁。 “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先来找我,也好那就让你看看十殿阎罗可不是好欺负的,也让你小子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幽冥界猖狂的。” “那就多谢泰山王指点了。幽白先在院中等候,泰山王殿下自顾用餐便是。” 泰山王鼻孔中冷哼一声,你小子给我等着。 “去,拿我的紫金锤来。”泰山王吩咐一旁伺候的鬼差。 幽白自顾在院中等候,看着这庭院果真似符合泰山王的脾性。 石雕、沙袋、木桩…… 不时,泰山王一手拿着两个堪比他脑袋大小的紫金锤走了出来。 “哼,你小子可真的想好了。若是你反悔我可以放你一马。不然恐怕你的挑战之路今日便要在我这里断送了。” “多谢泰山王殿下的提醒,幽白主意已定恐怕要辜负殿下的美意了。若是输了也绝无怨言。” “不识抬举……” 泰山王嘶吼一声,双锤陡然锤向地面。 石转应声碎裂,这些碎裂的石片纷纷朝着幽白射去。 石片掩护,泰山王双锤便直锤向幽白的面门。 幽白双手结界,将将把碎片都给挡下,可是双锤的力度一下便把结界给锤破。 立时后退,幽白的冰针在双锤的面前就像是不堪一击的棉花一般,化成了水渍。 这泰山王的虽然性子毫无城府可是这手上的招式是实打实一招一招的力度越来越大。 如此的力度,如是单单比拼力气的话恐怕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不能硬拼了,和他硬拼无疑是找死。 幽白转换了方式,腾空一下调转到他的身后。 一根冰针化进他的脖颈之中…… “大椎穴,主治热病咳嗽癫狂。泰山王殿下我看您早饭便是大鱼大肉的,想必容易喉头上火这个穴位对症治疗。” 泰山王感觉到脖颈一凉,一手双锤一手摸了摸后脖颈。 显然脖子动的有些麻木。 “你小子使诈……” 第163章 逐个击破 “泰山王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比试怎么能叫使诈呢。况且在您面前我又怎么敢使诈呢?” 这下泰山王被幽白的话激到了,双锤的锤柄一对就好像耍花枪一般,轻巧的将那两柄锤子耍的得心应手。 转身只见,那两柄锤子飞向幽白。 幽白依旧实施他那不正面对抗的战术,这次刺入的是合谷穴。 手上一阵酸胀,泰山王看着那枚冰针融入他的肌肤之中。 “你……你小子使得是是什么术法?” 他急急收回那两柄紫金锤,没有想到被冰针刺中的那个手,手上一松力。 紫金锤竟然从手上脱落。 他再次用力可是手上的力量似乎怎么也使不出来。 泰山王将力量全部都灌注到另一只手上。那柄紫金锤带着他的怒气再次飞向幽白。 “有种你给我正面对抗,使用这种低贱的手段我呸。真是侮辱了我这柄锤子。” 说着泰山王一脚蹬力,回身一个回旋踢将锤身砸向幽白头部。 这泰山王只知道使用蛮力,可是无论多么大的蛮力打不到也是白白费力气。幽白轻巧的躲过几个锤身,一手冰针飞快的射向泰山王两膝之间。 顿然间,泰山王脚步一滞根本再也无法动弹。 “殿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幽白将那柄紫金锤握在手中。 “你,你到底使得是什么术法,我怎么竟然动弹不的。你定然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下贱手段。” “殿下,这不您都瞧着呢,在下是使了一些小手段登不上台面。可是不得不这样做,您的力道实在是太大,如果不这样做我恐怕远远不是您的对手,可是为了我需要赢,还请您谅解。” 说着幽白将那柄紫金锤交还泰山王,“您放心殿下,只过半炷香的时间,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那幽白就先行告辞。” 言罢,幽白便告辞了。 泰山王留在院中,这小子果然是有两下子。不管是不是歪门邪道,那小子刺的倒是真准。 幽白从泰山王的府邸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平等王的府邸。 平等王好像并不在意是输是赢只是觉得这小子实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眼皮耸搭着,“你最好快点,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我站在这里不动,你只要能够让我的脚步动上一分便算你赢。” 幽白拱了拱身施礼道:“那幽白先谢过平等王殿下。” 他看过榕枫给他的‘秘籍’,这平等王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容许自己的工作有一丝的瑕疵。墙体哪怕是蹭掉了一点漆他也要给修缮好。 看着他不动如钟的模样,幽白心底还是不敢放松。 双手做结,拢起结界。 霜花为扣,冰针为引穿针引线一般将结界给合拢将平等王整个给包裹起来,劲力一拉。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平等王一手向下一震那结界碎裂开来。 幽白顺势在他放松的短暂时间冰针凝结成手掌拍向他的小腿部。 这冰针可是根根针尖都朝向腿部。 在平等王反应过来之后,一部分冰针已经刺进了他的经络之中。 疼痛瞬间传向大脑,脚步不由一动。 “我输了,好了比试结束了你走吧。” 平等王看着自己的脚步移动了一寸,很是爽快的认输。 转身便回到了内室之中。 幽白在院中恭敬一躬身,“谢过平等王殿下。” 之后幽白又去了转轮王府邸。 这里倒是和别处大有不同。花草满布,且院中厅内纱帐长垂。 听到幽白前来,转轮王很是热情的招呼上茶。 幽白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其一根手指堵了下去。 “嘘,先喝茶。我这里的茶可是我亲自种的。尝尝看是不是别有滋味。” 幽白轻抿了一口,茶水果真是香气浓郁好像带着一种鲜花的香味。 “殿下,这茶的确很好喝。可是我们能不能开始呢。” “你很急吗?”这转轮王有些阴柔之感,手指竟然也是白皙纤长就好像女子的手一般。 声音也带着一丝柔媚,乍一靠近让人汗毛倒立。 幽白忙起身退后了几步,“殿下,我只是觉得您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还是早些比试结束,殿下可以早些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没有想到你还是个玲珑人儿,这般会替别人着想呢。” 幽白定了定神,他先前已经看过这位殿下的事迹,可是如今闻名不如见面。 他知道这位阎罗的狠厉,要是有人惹了他哪怕就是其他的阎罗也得被他剥削一层皮去。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陪你玩玩。玩玩而已哦……”转轮王笑靥如花的说道。 幽白根本揣测不出转轮王这''玩玩''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好决定先试探的一下。 来到院中,幽白正准备开始。 转轮王却开口道:“呀,茶忘了拿了,你且一等。” 这转轮王的伺候之人竟然是女子,幽白转过了好几个阎罗的府邸可却都是男子,他瞥过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眼睛。 想到榕枫抄来的那些不着调的事迹,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完全无稽之谈。 幽白甩掉这个想法,比试结束还是尽快离开此处。 看着鸟语花香,实则不知道暗藏什么玄机。接过茶杯,转轮王笑笑,“那开始吧。” “殿下先请。” 幽白一伸手示意转轮王先动手。 转轮王笑意更浓,“好。” 话还没有落,那杯茶连带着杯盖一同袭来。 这个过程,一滴水都没有撒出来。杯盖更是未移动分毫。 幽白冰针直射向杯盖,并没有冲着转轮王而去。 可是转轮王好像比射了他还心疼一般,“住手住手,我这杯盖可是独家定制的,世上绝没有第二个。” 说话间那冰针还没有接触到杯盖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你坏坏,是不是知道我视它如珍宝这才对它下手的。” 幽白无语…… 一时幽白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转轮王对打才是。 好像是轻不得也重不得。 眼见转轮王将那茶盏收回手中,幽白本想开口劝他把杯盏放下,可是想到这位殿下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便想想还是算了。 眼看着转轮王抚摸着他的杯盏,开口对幽白道:“你不是着急吗怎么还不动手等什么呢?” 这位殿下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 幽白只好动手,这次双手凝结霜花而成。目标避开杯盏转向转轮王本身看着霜花而来,转轮王瞪大了双眼。 “住手、住手……” 幽白听到这两个字就知道这位殿下的幺蛾子要来了。 第164章 上门邀战 他第一次碰到这样子的比试,虽然说是比试可也得认真对待。 可是这位殿下就像是在找个人陪他玩一般。高兴了就认真比试几招,不高兴了就两个字对待。 ‘住手’。 转轮王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霜花,那些霜花便就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停在半空中。 他凑近仔细的观看,“真的好美啊,没有想到这个世间竟然还有这种美丽的东西。快说说你是怎么让这个东西形成了的,你要教我。” 幽白一愣,他这是听到了什么。 “你要是教会了我,我就算你通过了我的挑战。” 幽白眉色一皱,“殿下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我本身灵力中就带有寒气,所以才能够……而您……” “这么说我是学不会了?”转轮王似乎有些失落。 幽白思索了一番,殿下你若只是想要弄出这些霜花还是能办到了,只是您无法拿它们当做武器。 “如此足已,这么美的东西当武器着实可惜。那你说怎么弄?” “殿下你自身有阴影之息,只要借助水的帮忙用您的灵力催动,想必是能够办到的。” “好。”说着转轮王便吩咐人端来了一盆冰水,按照幽白教给的方法果然凝结出更大的霜花。 霜花漂浮在水上,可是当转轮王拿起来没有过多久便又又化为了水。 不像幽白所使出的霜花,他不驱散是不会自动化成水的。 “虽然不尽完美,但是已经很好了。” “那殿下,我们还要……” “我自然是说话算话,你去挑战其他的阎罗王,在我这儿你通过了。” “如此多谢殿下”。幽白一个施礼便告辞了。 之后幽白挑战了都市王,虽然鏖战了几时可最后还是获胜了。 幽白一日挑战了四位阎罗,此事传遍了幽冥界。 可他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的回到阎罗殿客房之中休息去了。 …… 榕枫睡醒不久,看着天色就知道幽白已经去挑战各个阎罗了。 吃了几口饭,榕枫便出门去溜达了。 这一溜达没有想到竟然有鬼差在传谣幽白大战阎罗的事迹。 起先只是有些小鬼差在传言,可是随着幽白一一将四位阎罗打败之后这谣言可就像是那决堤的洪水一般,传言的有鼻子有眼。 榕枫听到这些琐碎,便急忙返回阎罗殿去。 急冲冲的冲到幽白的房间,看着他平静毫无波澜的脸庞。 那股劲好像也平息了些,喝了杯茶顺了顺气。 这才气息平稳道:“冰块儿,今儿挑战想必是十分顺利,这外面可都是传疯了。从今儿以后你可是这幽冥界的名人了。” “你有事?没事出去,影响我休息。”幽白正在双腿盘坐,调整内息。 看到榕枫前来,他就知道定然是他听到了外面的那些议论。 “我知道,你一天之内就挑战四大阎罗想必是累着了。可是这等成名的好事我不是替你高兴吗。你怎么反到这般的冷静……” “别人的嘴你管的了吗?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况且我只不过是想要夭儿快些醒来。至于其他的和我无关。” 榕枫听到这话,默然了半晌。 他知道,幽白这话是真的。况且就算是在幽冥界闯出了名堂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是高兴的过头了。 清了清嗓音,榕枫挤出一抹笑意:“你说得对,除了七七什么都无所谓。况且就算是打败了所有的阎罗王,咱也不稀罕这幽冥界的什么名气对不对。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可是心里榕枫还是觉得有些扫兴,虽然这名声都是幽白挣来的。可怎么着自己的脸面上也是有光的,毕竟我们两个是一伙的。 在外人眼中看来更是如此。 本来还想着大肆宣扬一番,可是看到幽白这般的无所谓,自己的脸面还是不必去挣了。 刚出门不久,脸上好像阴郁就都不见了。 因为他见到那些小鬼差是如此的卖力自己就算是不使力这脸面也能闲着给挣了。 他故意凑近那些小鬼差的身侧,竖了竖耳朵。 当那些小鬼差意识到榕枫时立马恭敬的施礼,眼神中看他的神色都有些不一样了。 榕枫感受到这待遇,心里一声喟叹。 这才是该有的待遇。 果然脸面都是自己挣出来的,笑意漾漾的点了点头十分享受的离开了。 一夜过后,剩余的几位阎罗王竟然都自己找上了门。阎罗殿的主人,宽大的外袍一敞大脚踩上木椅。 “哥几个,这大清早的都来我这阎罗殿可是有什么事?” “明知故问,昨日的传闻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听到。还不快些叫那小子出来。” “我呵呵了去,我说老二上了我的门就自然是我的客人。如此可是有损我们阎罗的脸面。” “脸面?丢了脸面的人没有资格说这话。”一旁宋帝王摇动折扇脸色不咸不淡说道。 仵官王倒是默不作声好像他只是来看热闹的一般。 眼见着兄弟之间就要吵起来,卞城王上前劝道:“这不是听说了昨日之事,又不好上门去问兄弟们怕他们抹不开面子。这不才找到你这里来。” “此事若是真的,一个外界的人竟然连挑幽冥六大阎罗而且都胜了。这要出传到外界去,幽冥界的面子可是真的丢大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叫他出来亲自给你们解释。可是此事若是真的,你们也不好为难人家。” 折扇晃动了停了下,宋帝王回道:“看那小子也不是个多嘴的,定然不会……” 正说着一道声音出现,打断了阎罗殿下的话。 “几位阎罗王殿下都来了,榕枫见过各位殿下。”榕枫躬身施礼。 阎罗王看着此时来的真不是时候的榕枫心下一阵嘀咕,这个嘴上可是没有把门的。 正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幽白走了出来。 “各位殿下都在,正好省得我走一趟了。” 幽白看到围在一起的这几位殿下便颔首施礼,只是好像休息的不是很好,黑眼圈依旧挂在面庞之上。 几位阎罗王看着幽白出来,面上各自不同的表情。 “听说昨天一日你便挑战了四位阎罗,可是恰有其事?”宋帝王折扇一合啪嗒一声。 “挑战四位阎罗不假,想必殿下已经听说了如今来此询问与我可是想确定一下。” 几位阎罗王都没有想到幽白会如此直白的回答,可是一时之间又不好直接发脾气难道责怪人家赢了,只能怨恨自己家的兄弟不挣面。 况且幽白这句话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输赢之事,只是点明了挑战过而已。 这下若是发作起来岂不是更加损了兄弟的脸面。 第165章 判官世界1 半晌的沉默之后,一个声音闯了进来打破了这个局面。 “殿下,殿下……我的判官笔可是在你这里?”来人正是幽冥界名副其实的判官。一身袍子很有判官的样子,。 众人的目光被他吸引过去。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奔来,满头的汗水。 恐怕从来没有人看到判官这副样子过。 这时仵官王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拿着的是判官的物件。 先前他去找判官填写资料,用了一下他的判官笔没有想到给拿了出来。 这才引的判官一路追赶。 “哦”仵官王应了一声,将判官笔交给判官,“真是不好意思,你这东西太像我使用的武器一时之间就给忘了。” 说道仵官王的武器是一件细杆尖长的铁锥,这手感摸起来倒是和判官笔有些相似。 看到仵官王拿的武器,榕枫嘴角一勾小声的嘀咕道:“这还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武器都准备好了那就是来开干的。” 判官接过判官笔,这才呵呵一笑颔首一礼。 “殿下,今儿都聚在这里是……” 见半晌没有人回答便自顾得一声,正要走却被人一声喝住。“你且等等,这判官笔正好有些用处。”说话的人是楚江王。 只见他嘴角笑意浓浓,好像在打什么主意的样子。 未几他向前踏出一步,“既然他一日便挑战了我幽冥界四位阎罗,今儿想必挑战四位也不在话下。不过今儿得改改规矩。” 说着对着幽白道:“你说怎么样?” 幽白自然是不会拒绝,本来就想着怎么样能快速的挑战完十位阎罗如今送上门来,若是拒绝了恐怕就没有挑战的机会。 “好,不知殿下要怎么改这规矩?” 其他在场的阎罗王也是同样有所疑问。 “这还真要感谢我们这位客人一日挑战四位阎罗的事迹,我才能想到与其让他一个个的对打还不如一起来的省事的多。”楚江王拿过那杆判官笔随手一转。 “二哥你的意思是?”宋帝王眉头微锁。 “这判官笔在判官手中只不过是写写画画,对我们幽冥界之人只不过是一杆普通的笔,可是对于外界之人那可就不是一杆普通的笔了。”说着楚江王手上转动判官笔一划,出现一个入口。 “这……这是……我说老二你不会是想搞事情吧。”阎罗王见着那道入口面上一紧,似乎有些担心。 楚江王根本没有理会阎罗王的话接着道:“这里面是另一个世界,只不过你现在要挑战四个人,那里面的世界就会随着不同人灵力的输入而变化。至于是什么随灵力输入之人的心意而改变,也有可能随你的灵力而改变,只不过那要是你的灵力能够压过我们才是。” “再次提醒一下,既然是四个人那里面的世界就有可能重叠发生。最多可能四重世界重叠出现,你一人想要应付可能有些吃力。你想好了,可还要挑战吗?” 榕枫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仗着人多欺负冰块儿一个,怎么是输不起吗。如此的卑鄙无耻,下作不知羞。 “几位殿下既然想要一起挑战,不知道可否让我同幽白一起,两人对战四人不算占了各位阎罗殿下的便宜。”榕枫这话一出,很明显就是在斥责它们以多欺少。 幽白一笑,“殿下我一人可以,我家这兄弟只是心疼我。还望诸位殿下莫怪。” 一旁榕枫一脸斥责的望着幽白,你是不是傻你脑袋瓜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他们明摆着就是要让你难看,甚至有可能你的小命就送在那里面。 我进去好歹怎么着能帮你一下。 看着幽白一脸清风明月的样子,喟叹一声。 你就作吧,早晚作死你。反正我不会心疼你的…… 如是传音将这些话送进了幽白的耳朵之中。 可是眼光之中却隐隐泛起了泪光…… 幽白只是轻巧的回了两个字,“放心。” “那好,如此我们正好见识一下幽公子真实的实力。请……”说着楚江王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幽白二话不说,纵身跳了进去。 刚进去之时,里面就好像蒙了一层灰蒙蒙的布。 幽白感觉脚下晃晃悠悠的根本就不像踩在地上一般。 陡然间他感觉到脚下一阵冷风,这层灰蒙蒙的布被撕开了。 刹那间艳阳高照。 幽白手半遮着眼睛看了一眼阳光觉得甚是刺目。 刚刚回神,一团团滚滚火球迎面而来。 一颗颗坠落,每当落到地上的时候便砸出一个深坑。 幽白快速闪身躲避,可是随着火球落下的数量温度越来越高。 渐渐的幽白衣衫整个浸湿,倘若是拧上一下恐怕马上就能够滴出水了。 几番下来,幽白的衣摆衣角处被火燎的破了不少。 约摸一刻钟时间,火球的数量好像减少了。他稍微喘息,手上脸上的擦伤带来阵阵疼痛。 可是刚刚眼见着火球消失,一大片的流沙袭来。好像带着滚滚的热浪速度之快只是眨眼的功夫。 “这是要将人活埋了吗?”幽白喘息间腾身而起。 可就在幽白侥幸逃过流沙地狱的时候,那些沙石之中一些扭曲的身体张开邪恶的利齿直冲幽白的肺腑而来。 幽白冰针齐发,还好在这些蛇接触到幽白之前,就都濒死扭曲着身体摔了回去。 可是没有想到这蛇身虽然毁灭,可是却化作一层紫色的烟雾袭来。 幽白急忙捂进口鼻。 片刻后,幽白周身被紫色的烟雾笼罩。 只感觉周围火球哗啦啦的往下落,可是却没有一点的温度。 随之那层流沙好像是长出了手一般,紧紧的拽着他的腿。 忽而,他身体一个失力。 急急的掉落下去。 迷蒙中他感觉到有人在喊他,“快醒醒,快醒醒……你娘亲就要被发配到十六小地狱。就要施行火烧舌、铁锥打、被小鬼用据分身了。” 幽白睁开双眼,看到一个满身沧桑的妇人正在抽泣。 见幽白醒来,她急忙扯着嘶哑的嗓音道:“孩子,你总算是醒了。还是快些去救救你的母亲吧。” 母亲,我的母亲早就不在了。 幽白起身喊到:“殿下,要玩请要认真一点。连身世都不打听清楚,未免太草率了一些。” 这些话传到了外面施法的人耳中,东南西北四人站立。 判官笔在中间盘旋,每当一个人施法笔尖便会朝着那个人。 多人施法的时候,判官笔便开始像指针般的转动。 此时判官笔停留在卞城王的面前,他笑着传话进入判官笔的世界之中。 “是吗?你确定不去救你的母亲吗?” 第166章 判官世界2 卞城王这话好像并没有戏耍的意思。而且听着语气甚是严肃,并不只是简单的想要整整他。 幽白喉头哽咽了一下,他依稀记得母亲温和的面容,对待他的总是非常的细心。 每次跑闹嗑着碰着了母亲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的泪眼岑岑的责备。 可是就连责备声都是那么的温柔,让人听了根本就觉得像是在撒娇。 幽白一震,看了眼那个老妇人便向着卞城王的府邸中跑去。 这里面的情形就好像是真的幽冥界一般,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小巷子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可是每当幽白走过之后,那街道却都变的模糊迷雾弥漫。 好像是防止他后悔按着原路返回一般。 幽白没有理会这些,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不时,便来到了卞城王的府邸。 他刚刚踏上台阶,大门便豁然打开。门口处也并没有什么人把守。 幽白并没有犹豫,大步走了进去。 看了眼院中的布局,想来是和现实中的卞城王府邸是一样的。 幽白扫视了周围,也没有一个人。 有些静的可怕。 不时,却有一个妇人佝偻着腰身走了出来,幽白看去竟然是先前告诉他的那个妇人。 幽白眸中惊讶转瞬消失,“那麻烦老妇人带路吧。” 那位老妇人,好像依旧阴郁着脸庞,似乎她才是被强行逼迫来的。 “跟我来吧。”声音有些苍老可是语气却是十分的温和。 不时,这个老妇人便带领着幽白来到十六小地狱。这十六小地狱,就在卞城王府邸的地底下。 热汤滚沸、刀剑斧据、铁锥火池。 倒是应有尽有…… 想来每个阎罗王的府邸都有这样一个地方了,幽白面色倒很是平静。 那个妇人带着他穿过一道门,远远的看见一个长发的女子身影被铁链子禁锢着,有两个鬼差在嘀咕着什么,手中掂量着在使用什么样的刑具。 那个老妇人开口道:“年轻人,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前面我是去不了的。” 幽白驻足看着面前正是熊熊燃烧的火池,要想救人恐怕就只有跨过这道火池。 眼见着那个老妇人转身离去,幽白抬手靠近那个火池。 可是刚刚靠近,那火中就发出哔波之声。 这时两个鬼差笑吟吟的回过身来,“这是又来人了……” 那两个鬼差转身之后,正好露出来那个披头散发被缚着的女子。身前的空洞那般的刺眼赤裸在幽白的面前。 她的身体被生生掏出了一个洞,血渍浸染了衣衫已经几乎是没有干净的地方。 那两个鬼差似乎并没有在意幽白眼中的怒火,“既然来了,那就好好享受吧。放心我们兄弟的手法可是干净利落,不过可不要像那个女人似的,不识好歹。不配合的下场就是呐……一块干净的地都没有。哈哈哈哈……” 笑声带着尖酸辛辣,幽白却只觉得耳膜被刺的生疼。 那两个鬼差拿过带着钩子铁链,准备将幽白给勾过去。 这火池是最后一步,若是提前就下去了可就没有了整人的乐趣。他们可不会放过这种快乐自然是先上前菜了。 那两个钩子刚刚甩过来幽白双手直直的拽住。顺手勾住火池的边沿,双脚踩踏的越过了火池。 “你,你不是魂魄……” 两个鬼差好像被吓到了一般,看着幽白腾身过来竟然害怕的连忙躲避。 幽白反身一人一脚,那两个鬼差被踹进了火池之中。 瞬间火焰升起,残影都没有剩下。 “这两个鬼差你是闹着玩的,给他开后门的吗?”操纵着判官笔的楚江王不满的言语道。 卞城王一笑不语,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在意这话。 就在这两个鬼差消失之后,那些刑具便剧烈的抖动起来。 就好像自己有了灵魂一般,全部都朝着那个垂着头长发遮盖的女子身上去。 幽白眼见着那些刑具飞来,连忙飞身过去。 阻挡了一部分的刑具,可是还是有一些来不及阻挡便插到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身上。 幽白抬手想要去抓,哽在喉头的那声‘母亲’还没有喊出口。 便被那女子的痛苦叫声镇住了。 他急忙上前,看着那些刑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泪水一瞬间淌过脸颊,拂过黏连在她脸颊上的头发。 “他们他们竟然这般对你……” 骤然间猩红的眸子崩裂出杀机,“你们真……可真是好计谋啊。既然当初本就不想将夭儿交给我,又何必找这些借口。什么战胜十殿阎罗,都不过只是你们戏耍我的幌子罢了。” 那些刑具插在身上的疼痛让那个女子抬起头来,幽白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他的母亲是夭七七。 看着幽白这般的愤恨,榕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急急的叫喊,可是看着那四位阎罗一脸平静的样子急得直跺脚。 “都怪我,我就该坚持和他一同进去。” 幽白一手施展灵力,试图抚平夭七七的伤痛 可是她本身已经是灵魂之身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试了几次后,他只好强忍着咬着牙根,将夭七七身上的刑具给一一拽了出来。 他将铁链一刀给劈开,那具只是灵魂的身体瘫软的滑入幽白的臂弯之内。 已经残破不全的灵魂还如何能够生还。 “夭儿,是我轻信了他们。既然你活不了,那他们也休想这么好好的活着。” 他抱着夭七七的灵魂,感受到手上仿若不存在的重量。 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让她平躺下。 伸手抚摸着她,擦拭着她的伤痕。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让他恨不能让那两个鬼差重新体验一遍。如此让他们痛快的去死,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们了。 许是因为这这个特殊的地方,幽白似乎感受到夭七七灵魂的温度。 他贪婪的抱着她好像就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 可是看着夭七七本来就残缺的灵魂此时完全的面目全非,在他的面前慢慢的消失,他彻底的失控了。 整个地狱瞬间被冰封,他爆裂出的气息冲击着这里的墙壁。 眨眼间,就好像要粉身碎骨。 就在这档口,幽白好像被什么撕裂一样。 一道尖尖的光影划过眼前。 幽白抬眼望去,此时却阳光明媚。 一道小溪从面前流过,那娟娟的流水声仿佛让人心生明媚。 判官笔的笔尖本来是朝着卞城王的,现下判官笔极速的转动,朝着仵官王的方向顿了下来。 幽白看着面前一个身影背对着他。 转身就是一个尖锥冲着他的印堂直面而来。 立时后退,双手凝成结界。 阻挡的档口幽白看清楚了来人,顿时睚眦欲裂。 “既然来了,便不要走了。” 第167章 判官世界3 来人并没有说什么只好像专注于对战。 并不在意幽白说了些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回之间根本就是丝毫不留余地。 幽白先前的灵力冲击,差点要冲破判官笔的锢封,四位阎罗连忙编织出另一层世界。 此刻,仵官王抽离了一缕灵魂送进判官笔中。 化出了肉身在与幽白缠斗。 仵官王的招式毫无花枪,都是直来直往的给招。 每次幽白击过来的杀招他也总是正面抵抗,好像不知道躲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一缕魂的缘故,显得有些木讷。 可只是表情比较木讷而已,动作上却是一点都没有打折扣。 亦或者本来着仵官王就是这么个性子,只不过缺失了其他的魂灵表情的变化上就显得更加的笨拙。 “那小子果然不简单,你抽离的灵魂快些回体。”楚江王看着两人的打斗,一时之间虽然难以分出胜负,时间久了这抽离出来的一缕灵魂恐怕不是幽白的对手。 仵官王依旧伫立,那笔尖一直在轻轻的微微颤动。 “快回来,不要再恋战……”卞城王看着不停颤动的笔尖眉头皱起。 “老四,收敛一下你的性子。我知道你想和那小子分出个胜负,可是判官那老头的笔杆子承受不住你的灵魂的快些出来。否则,不仅仅是你那小子也会一命呜呼,永远关在笔中的。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听到这话,仵官王表情这才微微动了一下。 拉开与幽白的距离,反手一击便抽离了出来。 幽白本凝气阻挡住袭来的一击,可是还没有触碰到,便不由得一阵冷风吹来。 一把折扇旋转着,陡然间黑雾弥漫。 幽白定睛细看,这迷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 就在此时,一阵骨裂的声音响起。 猛然间蹿出来的白骨,仿佛是雨后的春笋一般生长迅速。 白骨森森…… 幽白本来极力的压制,没有想到这几位阎罗还真是有心思,不仅有心思而且还很是空闲。 否则怎么会陪他在此处不亦乐乎的玩耍。 可是幽白却是没有了心思。 他知道,夭七七被他们缚在了孽镜台。可是如今竟然被他们给弄到这个什么虚幻的世界之中。而且根本就不顾她的生死,想来说什么要查明她的身份更加的是无稽之谈。 他压制的怒火,恨不能把一切都给烧得精光。 白骨、黑雾、那些凄厉的喊声…… 在幽白看来这些手段都只不过是在显示出那些阎罗的阴森、青面獠牙的嘴脸。 真是可笑,他竟然相信了他们。 相信了这世上最不该相信的:阎罗。 他们本身是罪恶、亡灵的代名词,与无生幽堺那些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否则,到如今怎么会只有幽冥一界完好无损从来没有被侵扰。 那些表面的功夫做的是真好,伪装的技术简直是已经登峰造极。 幽白自嘲般一声嗤笑,“真是好笑……” 说着他手上的霜花,凝成霜花球,裹挟着风力将那些白骨根根淬裂。 黑雾中,他并拢双指霜花就好像是刀片一般将那把折扇给割裂。 黑雾散去,可是那把割裂的折扇却合拢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判官笔的模样。 瞬间那笔尖一刷,一层火焰瞬时意兴阑珊的朝着幽白扑来。幽白感觉到这次出现的火焰不同以往,甚至是比之前出现过的火球还要强大。 他没有把握一击击退。 若是没有将火焰灭掉,那就会被它给吞噬掉。 随着层层袭来的火焰,笔尖又是一刷。 火焰大了几分的同时,那白骨炼狱就像是无数的剑矢一同刺来。 幽白腾挪转身,在冰气凝成的白雾中迅速的形成冰簋。收敛火气的同时,冰针辅助将那白骨炼狱的白骨釜底抽薪。 中空的白骨根本就完全没有了战斗力,即使阎罗操纵可是那白骨此刻就好像是豆腐一般。 轻轻一捏便会碎成渣。 这招釜底抽薪使得幽白暂时可以专心对付那些升腾起来的火焰。 冰簋,虽然暂时是吸收了不少的火焰热浪可是冰簋形成的速度远远没有火焰袭来的速度猛烈。 转念幽白收了冰簋的法术实施,转而运用更小的灵力来调动形成更多的霜花。 这些霜花在接触到火焰的时候,转瞬便蒸发了。 可是眨眼的瞬间霜花却是成片成片的落下来。 就好像是并没有消耗多少的灵力,源源不绝。 整片覆盖下来,就好像是下雪一般火焰自然有了颓势。 火焰虽然已经有了颓势,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三昧真火。 幽白还是不免被灼伤。 判官笔好像是长了眼,陡然间又是刷刷刷几下。 这次天空中乌压压一片,黑云有压顶。 不时,一个一个的小人落到了地上。 这架势,幽白看着那些小人的装扮非常明显就是幽冥界的战斗兵力。 当他们落到地上,快速的拉阵。 其中一个小兵立于中间指挥…… 可是好像有些不对劲,那个指挥的小兵没有像其他的小兵一般恢复到正常的人身。 身量还是小小的像个五六岁的孩童,模样甚是可爱。 可是那眼神却甚是老道,一脸的肃穆。 一看就是个正经的将领。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量,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可是转瞬整了整自己的铠甲,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控制着判官笔的几位阎罗面面相觑的看了看。 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施法的时候,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错误。 怎么将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四位阎罗是一脸的一头雾水。 真是丢人,怎么要是让人看到我们幽冥界的将领竟然是这么个样子,那还不笑掉了大牙。 镇定,都给我镇定。 这有什么关系,身量虽然小了可是头脑却没有变几位放心,定然让那小子知道我们幽冥界的厉害。 几位阎罗眼神变化之间传递着信息。 幽白倒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想来定是哪位阎罗嘚瑟过了头,法术过程产生了变异。 正准备战斗,可是看到那些兵将一脸茫然完全呆滞的样子。 想来便是几位阎罗王在开什么探讨会。 幽白便立时间双腿盘坐,给自己的灵力来个补给。 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耳朵却没有闲着,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时,那些小兵有了动静。 手中拿着武器全部都朝着幽白冲来。 幽白体力稍稍恢复,灵力恢复了七八成,可是面对这么多的小兵还是不敢放松的。 对于小兵的袭击幽白全力以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栽在这里。 他恨不能此刻就将幽冥界给毁了,虽然擒贼先擒王,可是小喽啰来了自然也是要清理干净的。 否则说不定还会生出些什么变故,可都说小鬼是不好缠的。 第168章 判官世界4 而端坐在藤椅上的阎罗王看到他的几位兄弟把自家的兵将都给搬出来了,蹭一下便跑了过来。 “喂喂喂,我说你们几个适可而止适可而止知不知道,里面那个也是我兄弟,你们要是真的伤了他我可是不饶你们。那小子已经似遍体鳞伤,你们这时候把兵将都搬出来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俗话说的好‘杀鸡焉用牛刀’,哥几个我看行了,面子你们也已经找回来了,要不咱就收手吧。” “再这样下去,说不得两界的矛盾可就不好化解了。毕竟那小子是无生幽堺之人。” “你们也知道那位可是不好惹的,我们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不要徒生事端。我可是还想过些年安生日子……” 阎罗王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试图说动那几位阎罗就此罢手。 可判官笔内,幽白长腿一个一百八十度横扫,那些小兵同时往后仰身。 兵器随之都冲向了内里的小兵。 幽白腾身脚尖点在一个小兵肩头落到兵器之上。 可是那些小兵后仰的同时,里圈的小兵与那些指来的兵器合围幽白好像落入了网中,被那些兵器压制。 最中间的那个兵将得意之色盎然。 他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技法竟然就能够将幽白给拢住。 幽白背身面对着那些兵器的压制,虽然有些吃力可是指尖所过之处都被瞬间冻结。 那些兵器就像是银样镴枪头,连带着一些小兵都被冻伤。 那个将领小人,极速指挥着这些剩下的小兵改变阵法。 这些阵法变化莫测,幽白一时来不及适应。硬生生的扛了几枪,身上的衣衫已经是血迹遍布。 可是他身形依旧是挺的笔直。 几番阵法的转换,幽白有些吃不消。 单腿半跪在地上的他嗤笑一声,口中的鲜血流出。 见此状,那些阎罗并没有再施法让那些兵将继续进攻。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卞城王看着满身是血的幽白动了恻隐之心。 “那小子是个硬骨头,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就不知道他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楚江王嘴上说着狠话可是手上还是停顿住并没有再继续施法。 “嗯,怎么样都行……”宋帝王倒是个很好说话的。 另一位仵官王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脸的遗憾好像是对于这个四打一的提议有了些新的感悟。 他觉得这样打的不过瘾,有些后悔同意楚江王的提议。 当初就该真刀真枪的一对一,这样打着才痛快。 如今四个打一个,就算是赢了幽冥界的脸面还是不光彩的。可若是输了,那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置于这最后一层仵官王倒是没有想到,因为他觉得不可能会输。 阎罗王倒是眯了眯眼睛,看得明白。虽然幽白身上看着吓人,都不过是些皮外伤。最严重还是那三昧真火留下的灼伤。 应该是伤到了心肺。 榕枫看着阎罗王面上的表情大致断定出幽白应该还好。 那判官笔中的情况他是看不到的,只能在这干着急。 坐下起来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趟,茶水喝了不知道几壶。 直到他内腑翻涌憋不住了,这才停止喝水。 急急跑出去解决了这才猛然想到从那阎罗王的脸上看相。 内腑不翻滚了心里却还是不住的嘀咕。 冰块儿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怕是都给阎罗王瞧出病来了,或者我可以直接大街上去摆摊给人看相了。 这几位阎罗王我看就是在这幽冥界憋疯了吧,整日都和些鬼魂恶灵的打交道我看内心都阴暗的很,这才拿你撒气。 也就这阎罗王看着还正常,这不也快要被我看得不正常了。 我一个大男人,偷偷瞄人家这要是传出去我名声可是都毁了。 冰块儿你给点力,快点出来吧。 我求求你…… 榕枫正内心十分丰富的求爹爹告奶奶的让冰块儿出来。 没有想到这家伙的求告还是挺管用的。 只见那四位阎罗王施法下的判官笔陡然之间就裂出了一道缝。 幽白就这样跌落在众人面前。 满身的伤痕,他好像是真的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般。 狠厉之色还挂在眼角,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四位阎罗他知道自己出来了。 他努力支撑起身体揪上他面前楚江王的外袍,“你……你们……” 话都没有说完,便昏厥了过去。 楚江王看着沾了血渍的外袍,倒是一脸的意外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嫌弃。 “老倌,你的笔有些坏了我看你还是找城中的老木匠去修一修吧。”说完楚江王便转身走了。 榕枫看着满身是伤的幽白望着那几位阎罗的神色怨恨的剜了一眼。 “让他下去好好养伤吧。”阎罗王拍了拍榕枫的肩头。 榕枫便背起幽白回到房间去了。 没有走的几位阎罗看着捧着判官笔心碎不已的判官,回忆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判官笔便就裂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我就知道那小子不简单……”阎罗笑笑。 “老五你看出来了?刚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阎罗王回到:“没有,你们施法的都没有看清楚,我怎么会看得清楚,我去看看那小子,你们慢慢想吧。” 说完便往内室走去。 另一位阎罗道:“那小子恐怕身份不止是无生幽堺的人那么简单,否则他是不可能将判官笔都给震裂了。” “如此说来,我倒是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妖气,可是若有若无……“ “就算是妖力也是不可能一震就把判官笔给……”眼看着判官还在心疼,卞城王便吞了几个尾音。 伸手将判官扶起来,“我说老倌你还是快点去找老木匠吧,放心你的笔杆他若是修不好我定然给你找个更好的来,这花销算在我的头上,快去吧。” 判官听到这里,这才掩了泪水去找老木匠了。 几位阎罗王好像还意犹未尽的讨论着幽白刚刚是怎样冲出来,惹的判官老泪横洒的。 ”刚刚说到哪了?”卞城王安慰判官这一打岔忘了先前说的什么了。 “妖力……”仵官王面上无比镇定的说出两个字。 他也没有明白幽白到底是怎样出来的,他一人的灵力是远远不能够同他们四个抵抗的。 可是他还是出来了,这让他感觉着实有些费解。 “那小子莫非是妖族之人,可是妖族不是早就覆灭了吗?” “妖族不妖族的不要紧,就算他是妖族的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从我们四个人的手上挣脱的。 你们都没有看清楚那小子是怎么出来的?” 众位阎罗默默不语。 第169章 阎罗面 “只有等那小子醒了才能知道了……” 几位阎罗谈论无果只好先行散去,各自忙碌去了。 而客房之中…… 榕枫将幽白那身脏兮兮的衣衫给换掉,一边嫌弃的将那衣衫丢掉,一边看着那些伤口,又有些不忍心的念叨。 “我就知道,到最后就是会搞成这个样子。你说说你灵力是比我高出了那么一点,可是也用不着这么的显摆吧。现在好了,弄的满身是伤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你。说不定我上一世我定然是欠了你们两人的。” 虽然不住的唠叨可是还是掩饰不住满眼的心疼。 看着阎罗五殿下进来,榕枫这才住了嘴。 见过了礼,接着给幽白擦拭。 阎罗五殿下倒也不是多礼的人,将两瓶药给放下说道:“这小子可真是命大,先前从忘川河中满身是伤的趴过来。倒在了我的门口,没有想到如今又是满身是伤。这药你给他涂上,想来皮肉伤三五日也就都好了。等他醒了后,在内服这瓶。这小子内外伤倒是不少要是不好好调理将来一定会落下病根的。” 说完阎罗殿下叹息一声,便离开了。 榕枫谢过后,便给拿过那瓶外涂的药膏给幽白全身擦了个遍。 “你说说,就你这些伤痕,阎罗殿下送来的这瓶药都怕是不够涂的,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过了两日,幽白这才苏醒过来。 刚要翻身便是一阵疼痛传来,他忍着疼痛看着趴在不远处桌边睡的很熟的榕枫拿了件外袍给他披上。 榕枫受到动静,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蹭一下站起来,外袍滑落。 “冰块儿你醒了,可是好些了?” 看着滑落的外袍又弯身将它拾起来,洋溢着笑容。 “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你还这么多事?冰块儿我还不是担心你,你以为在你这睡我好受啊,腰酸背痛的等你好了每日来给我捶背。” “对了,夭儿可还好?”幽白猛然间拽住榕枫好像想到了什么。 榕枫一脸的疑惑…… 看着幽白的表情,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凝视了幽白片刻,“七七应该没有什么事,不是还在孽镜台上吗?” “你是说……不,我得去看一眼看还是有些不放心。” “冰块儿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们对七七不利了,可是我并没有听阎罗殿下说起啊。” “在幻境之中我亲眼看着他们把夭儿给……” “你都说了,那是在幻境之中,七七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不,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实……”说着幽白眸中那份厉荏再次出现。 “你是说他们暗度陈仓,在幻境中杀了七七。嘿,这可真是阎罗心思,我就知道这幽冥界就不是好进的。你伤还没有好还是我去,若是他们真的搞了这么一出,我定然陪你将这幽冥界给掀翻过来。” 言罢,榕枫便急急的跑出去往秦广王的府邸中去了。 到后,榕枫自然是面不改色的进去。 待到了孽镜台后,面色骤然一变。 这些阎罗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情来,看着空荡荡的孽镜台榕枫立时火冒三丈。 揪过带着他进来的那个鬼差,“七七呢,这里的人呢?” 那个鬼差似乎是被榕枫给吓到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行……去带我去找你们秦广王。” 榕枫狠狠的松开那个鬼差。 “殿下,殿下现在在忙不许人打扰……” “哈,这幽冥界的阎罗做出这种事情现在是避着不见人是吗?我还真是有理都没处说了是吗?”随手便给了那个鬼差一拳。 “不见,莫非是想要将我们两个也给困死在这里吗?先前的一切都是惺惺作态了。真是想不到,堂堂幽冥界的一界之主竟然是这种样子,一副小人的嘴脸。既是如此,我自己去找。” 榕枫丢下那个鬼差独自一人往秦广王的书房走去。 这个时辰想来应该是在处理公务的。 到了书房,榕枫一脚踹开房门。 身后追出来的鬼差,在后喊着。 见着榕枫正要闯了进去,立马快步上前想要阻止。 可见到秦广王走了出来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榕枫倒是十分强横道:“七七呢?秦广王殿下,请问七七在什么地方?”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大呼小叫可真是让我长了见识。”说着秦广王又自顾反身走了进去。 埋牍案桌之上。 榕枫笑笑,真是有意思。原来在阎罗殿下的眼中这些礼数是比一个生命来的还重要的多。 “殿下请你告诉我,七七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你们把她弄到了判官笔之中摧毁了她的灵魂?” 听到了这话埋案的秦广王这才抬起头,勾唇一笑也是有些意想不到榕枫竟然会说出这话来。 “虽然我不在当场,可是那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你也在场吧,怎么难不成那几位阎罗在你面前耍了什么把戏不成。” 话音刚落,秦广王又补了一句:“哦,我忘记了你好像是看不到的,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先前那句话榕枫大致认为夭七七是并没有被弄进那什么幻境中的,毕竟他没有看到那几位阎罗有什么特别的行为。 可是对于又补充的这句话实在是不满意的很。 眼神顿时冷峻起来,坚定问道:“那就请秦广王告知七七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只要挑战赢了我就会放他们走的。我绝不会食言的。” “那就再有劳秦广王殿下多照看几日,放心五日之内我们定然会来接走七七的。再次多谢殿下了,榕枫告辞。” 虽然没有见到夭七七,榕枫还是没有继续强行逼迫。 如果真的动手了,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无法收场了。真相如何还不得而知,若是闹僵了只怕吃亏的会是他们二人。 思量到此,榕枫便告辞回到了阎罗殿中。 将与秦广王说的话告知的幽白。 “我估摸着你的伤五日之后便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若是他们还不交出七七的话我们也能一战。反正我说了,五日之后我们就会去接七七。我听秦广王那话的意思七七是没有事情的,我看你还是好好养伤为主。” 榕枫见幽白没有言语,便自顾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好”。 半晌后,幽白只吐出一个字。 榕枫见着幽白还是有些萎靡,便退了出去。 让他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也好快点将伤养好。他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这地方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 第170章 承载 虽然闭着眸子,幽白心里却没有歇息。 他们为何要将夭儿转移?又为何不肯告知于我们? 难不成他们要需要夭儿做什么事? 可是夭儿只是一个残缺不全的灵魂能够为他们做什么? 这一点应该不太可能。 难不成,还是在核对夭儿的身份? 我言说的夭儿是落魂之主的的身份应该能够取信于他们的,难不成他们也发现了夭儿是魔域圣君之女不成。 若是如此,想必他们就真的不会将夭儿还给我了。 他们将夭儿藏起来,莫非是真的发现了这个。 想到此,幽白胸口处一阵闷痛。 我得尽快好起来,五日我等不及了。 幽白睁开双眸,夭儿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我不能拿这件事情冒险。 更加不可能让夭儿有任何的闪失。 此时,榕枫端了些简单的粥食进来。 “这幽冥界的菜食除了辣还是辣,这可是我亲自给你下厨做到的,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你好歹吃一口。纵是不好吃,想来也是比那些辣辣的饭菜更适合你的。” 幽白看着面前那碗有些糊的粥,意思喝了口。 好歹榕枫这家伙是真心对待他的。 并吩咐了榕枫去阎罗王那再多拿些药过来。顺道去探听一下他知不知道夭七七的事情。 榕枫看出幽白还是有些担心,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按着他所说的去找阎罗王要药去了。 幽白则是抓紧自己的修炼,他经不起再一次失去夭七七。 经过探查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好像夭七七就这样消失了一般,所有人好像都不知道她的去处。榕枫旁敲侧击的从阎罗王殿下那也没有打听到什么。 故此,他们只能够等待。 五日过后,幽白身体的伤痕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 这五日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度日如年。 和阎罗王殿下告辞之后,幽白便同榕枫一道去了秦广王的府邸。 到底是什么情况,今日他便不能再推脱。 秦广王府邸,今日倒是大门敞开。 门边一个鬼差在候着好像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当看到他们的时候,立马笑意漾漾的上前迎接。 “两位公子,跟我来殿下已经在等待了。” 榕枫眼神示意,如此看来这其中并没有什么猫腻。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幽白回了个眼神。 两人进入后,被鬼差一路带着直接到了书房之中。 那个鬼差敲了敲门,便自顾推开门请了幽白和榕枫进去之后就离开了。 屋内,秦广王正在查看什么,翻阅着书籍好像有什么不明在皱着眉头凝思。 “见过秦广王殿下……”两人行了礼看着秦广王有什么难题的样子也不好再行插嘴。 等了片刻,秦广王这才开口道:“两位还真是准时,不过可能还要等上片刻。” 说着将那本书籍合上,秦广王不紧不慢将他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落魂之主丢失的一魂一魄按理说是和她自身有所牵连的,可是我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没有找到,如果那丫头是个普通的凡人我是能够找回她的魂魄,从而助她还阳的。只是……” “殿下,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呢?”幽白打断他,不敢再让他继续下去。 “看来我说的没错了,不过你放心无论那丫头是什么身份我无权干涉只不过仅仅是好奇而已。 幽白从秦广王的眸子中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知道了夭七七的身份,不管是从什么渠道得知。 时间果然是拖的太久了,这些时日夭儿一直呆在秦广王府邸中,是我大意了。 幽白暗自思忖。 可是他看秦广王的面上并没有想要怎么样。 所以,他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将七七给送来?”榕枫有些等不及了,一直搓着手在望着门外。 秦广王正要开口,门外便有两个鬼差拖着夭七七的灵魂走了进来。 榕枫看到立马上前,可是夭七七就好像完全的失了神智。 “你们对七七做了什么?”榕枫一把将那两个鬼差给推开,亲自接过来。 “从幽冥界离开的凡人只有从还阳台跳下去的,她虽然是没有办法还阳的可是还是要洗掉在幽冥界的一切记忆。 她灵魂不全洗掉记忆自然是要被恶灵啃食干净方可离开。”秦广王挥了挥手让那两个鬼差离开。 “既是如此,那殿下我们就告辞了。”幽白面上清风拂面可是眼眸中却掩饰不住他的心疼。 榕枫倒是明明白白将自己的对幽冥界的嫌弃表露的一干二净。 “冰块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七七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幽白再次抱拳施礼两人带着夭七七的灵魂便离开了。 忘川河边,那个钓魂的老人家依旧坐在他的小船上,此刻船停靠在岸边。 那位老者捏着烟斗在一吸一呼之间烟雾缭绕。 榕枫拿出那块儿小木牌,那老人家笑了笑。在船沿上磕了磕烟斗掐了烟,“小伙子怎么这是要回去了?” 当看到他身后跟上来的幽白面上一惊。 “小伙子你真是命大,看来是个有福之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哈哈……”说笑着那个老人家示意他们上船。 可是当他们刚刚上船,那老人家熟悉的嗅觉便察觉出了夭七七的存在。 脸上的褶皱都被撑开了。 “看来两位是来接人的,只不过容老夫提醒一句。你把那姑娘的灵魂放在你的魂魄中是要损害你的灵魂之力的。” “多谢老人家提醒。”幽白拱了拱手谢过。 夭七七的灵魂是不能见到阳光的,幽白只好将她的魂魄装载在自己的灵魂之中以确保万一。 一路划行,忘川河中的恶灵好像是闻到了幽白身上不同的味道,想要进行攻击。 那位老人家磕了磕烟斗,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用自己的灵魂之力来承载灵魂。 不由的心底生出一些钦佩之情,纵使似浓情蜜意之人来到这幽冥界也是大难来头各自飞,怎么会有人有此作为。 他不忍让那些恶灵冲撞了夭七七的灵魂,所以比以往更加的快速。 一边震慑着恶灵一边快速行驶。 不时,便来到了对岸。 “两位公子保重,还有那位姑娘。后会无期……” 说着那位老人家便滑动着船开始钓他的灵魂去了。 他们谢过了那位老者便飞快的返回拓苍山。 第171章 欠东风 雪团儿趴在夭七七的身上蜷着尾巴有些慵懒的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不时,翻动自己的全身在夭七七的身上来回的打滚。 这样子已经有些日子了,似乎是她以为这样子做就能让夭七七身上的温度提高一点。 有了温度人才能活过来。 返回拓苍山的两人,刚刚进门。 榕枫便大张旗鼓的招呼着人吩咐下去,好好整上一桌饭菜来。 这些日子在幽冥界待的感觉到嘴巴里都有些冒火。 终于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犒劳自己的胃口一下。 榕枫吩咐完,这才追上前面的幽白。 “冰块儿我们还是先去找师父吧,无论怎样你还要先将七七的灵魂给弄个出来的,否则你真的会吃不消的。” 幽白本来想着先去看看夭七七可是这一路自己便能够感觉出来灵魂对于他自身的冲撞。 便顺着榕枫的意思两个人先去找符周仙上了。 此时,符周仙上正在茯苓殿中,听到他们回来了便急急的迎了出来。 榕枫见到自家师父,便捏了脸色。 “师父,我可是将冰块儿给带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在那幽冥界我每天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天天吃的我都上火了,师父您看我这嘴巴都起了泡了。你可是要好好给我调理一下,不过不要用那些苦苦的草药。好喝的可以多来一些。”说着还不忘嘟起嘴巴指了指。 “哦,师父,七七我也给带回来了。”说着拽着幽白便一道进屋。 “这七七的灵魂被冰块儿用自己的灵魂之力承载,师父你还是快些想办法把七七的灵魂快些复原。” “果真?”符周仙上拿着拂尘的手有些颤抖,“好,这些时日我已经把药材都匹配齐全就担心你们不能将那丫头的灵魂给带回来,现在好了。” “我这就去找介修,只要他一到想来那丫头定然能够复活过来。”说着便要走,一转身又道,“对了,介修说过灵魂归体还需要木丹珠将灵魂与肉身合二为一。现下绮罗仙上正在打听,不知道有没有寻到?” “木丹珠已经在我这里,夭儿是落魂之主我早就打算将她丢失的灵魂给找回来。这样她就算是修了仙身也便没有什么要紧,可是现只有一珠,另一个珠子被一位凡人女子给误吞食了,想来……”幽白眸子略过一丝不安。 “如此,那只好等介修上仙来后再商量。同时你们去告诉绮罗仙上一声,让她不必再找了。说完符周仙上便去粹骨峰找介修上仙了。 “师父您老人家顺路跑一趟杏林坡得了……”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算了,还是我跑一趟就当是去火了。”榕枫自顾说着,幽白已经离开了去往夭七七的房间。 “冰块儿你就不能等等我,好歹我也要看过七七才能去报信不是。”说着榕枫追了上去。 来到夭七七所在的房间,幽白轻轻推门进入。看到绮罗仙上正守在夭七七的房间里。 正准备施礼,绮罗仙上倒是率先开口:“不用这么多的礼数,夕儿的事情你可办妥了?” “仙上放心,夭儿的灵魂我已经找回来……” 幽白还没有说完,榕枫便急急赶了上来。 “冰块儿,冰块儿……”话还没有说看到绮罗仙上的身影立时停止了话头片刻后木木然施礼道,“仙上您怎么在这?不,不我是说您在这儿正好,木丹珠在冰块儿那只不过只有一个,另一个却是被一个凡人女子给吃了,您还是不要找了。” 想着歇口气,看到幽白便又接着道:“仙上,七七的灵魂在冰块儿灵魂里。您还是给他弄出来吧,我想现在冰块儿是没有办法将七七的灵魂给逼出来的。师父走的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说。” “好了,你一口气说了还是去多喝点水降降火吧。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绮罗仙上示意榕枫一道出去了。 出门后,绮罗仙上便传信给寻木丹珠之人。 榕枫则是找到厨房中去了。 去看一看他吩咐的饭菜做好没有。 符周仙上率先赶去了兜率宫,后才去了粹骨峰找介修上仙。 此时二两人正向着拓苍山而来。 刚刚回来,符周仙上便要拉着介修去往夭七七的房间。 介修仙上无奈的叹息一声,指了指头顶上的天空。 “我说,符周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况且我要的东西你不是还没有找到,就算是去了……最主要的是,我这还没有吃饭便被你给弄了来。你好意思让我空着肚子干活。” 符周仙上看了看时辰是不早了,正好是饭点,若是想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实在也是有点说不过去。便应允了先行吃饭再说。 刚刚进入厅中这便看到了饭菜已经都上桌了。 端着饭菜的侍从还在不停的上菜,榕枫倒是指挥若定。 催着快些上菜,没有想到这时候符周仙上回来了还多带了一张嘴回来。 本来看到绮罗仙上在这儿饭菜不好太寒酸了些,所以吩咐了厨房又多添了几道菜。 没有想到又多来了张嘴跟他抢吃的,榕枫小心嘟囔道:“这下恐怕是饭菜又不够了。 “吆喝,符周我就说你家这小徒弟实在是很有眼力见儿,这不饭菜都已经上桌了还不快些入席。”说着介修仙上便自顾坐了下来。 榕枫见了一礼后,对自家师父说到:“师父,我再去看看添些饭菜上来。顺便吩咐人去把绮罗仙上给请过来,您陪介修仙上先吃着……” 看着上桌的饭菜就这样到了别人的肚子里,榕枫只好泪眼汪汪的去往厨房。 他实在是吃腻歪了幽冥界的饭菜,想着回来打打牙祭只不过好像安排的不是地方。 叹息一声,“算了,一个人终归是没有什么意思,人多反而热闹些吃的也顺心。” 榕枫喊了绮罗仙上和幽白一道来到了大厅。 “你们二人吃的倒是酣畅,却也不知道派个人来喊一声。”绮罗仙上入桌有些嗔怪,不过面上的表情看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这女子若是真的撒娇起来恐怕是没有几个能够抵挡的。 现下倒是拿捏分寸拿捏的极好,叫人看不出来却是生生的让榕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位仙上果然是不好惹的,难怪师父消受不起。 第172章 四仙 正吃的大快朵颐,介修仙上应声道:“绮罗快些过来,今日这桌饭菜实在是很符合我的胃口,和凡间的那些有的一拼。” “符周这老东西这些日子拘着我实在是不得劲,等那丫头好了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得快些回去我那小酒馆。这些日子不在想来不知道是不是亏钱了。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绮罗仙上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胡须,“你那招魂幡可是做好了?” “唉唉唉,我说绮罗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样,况且那招魂幡又不是我的事情,你不去问幻若怎得反倒来问我。莫要打扰我欣赏美食。” 说着介修仙上捋了捋被拽的胡须继续吃饭。 幽白拿过酒壶倒了杯酒,正想着进口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传来。 “呐,看来东西是准备好了……”介修仙上夹了一口饭菜送进嘴巴中。 不时,便见着一个轻纱锦罗的女子翩阡落到着门口处,“好生热闹,怎么着符周莫非是怕我把你家的酒给喝光了,所以才独独遗落下我吗?” “幻若,我这又没有什么好酒,你若是想喝我自然是管够。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看来东西你是做好了,今日赶的不错。先行用膳,酒今日你喝的高兴就好。” 几位后辈行礼之后,觉得和这些老家伙在同一个桌上吃饭实在是太过压抑。 于是乎,榕枫硬生生错过了为自己准备的这一桌精美的饭菜。 自厨房中拿了碟仅剩下的酥脆花生米,甚是苦涩的拿了一颗丢进口中。 这忙了一通,为他人做嫁衣。 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幽白则是拿了一壶酒,自顾喝起来。 酒水入口,他好像感觉到灵魂深处的有一丝的触动。 他这才想起来,夭七七的酒量实在是…… 完全不能用酒量来形容。 所以放下了酒壶,在榕枫的盘子中劫了几粒花生米。 “冰块儿七七若是醒过来,你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反正我此刻只想着快点儿让她还我欠着我的满汉全席。” 幽白蓦然一笑,“那很好,我……” 说到他自己却一时愣住了,他想不出来夭七七真的醒过来他会同她说些什么,明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同她说,可是此刻却是笨拙的什么都想不出来。 好像该说的话,在心里已经同她说过了无数遍。 一时间,好像他只是想要能紧紧的给她一个拥抱便已经足够了。 月色,有些朦胧。 今日,好像嫦娥仙子穿的衣衫有些厚重。 半夜时分,拓苍山灯火通明…… 几位仙上坐定,符周仙上吩咐了人不许让人靠近。 带着几分酒气的介修仙上迎面便将幽白给拽了过去。 “现在可以把那丫头的灵魂给取出来的,说起来你小子也是够能忍的,不过也没有办法。凡人的灵魂只能待在幽冥界中,出来也就只好用这个办法。” 说着,手上一缕光芒大作,萦绕着幽白的周身。 渐渐那光芒好像是钻进了幽白的身体之中,夭七七的灵魂从幽白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当完全脱离幽白的身体之后,他周身一软瘫坐下来。 大口的呼吸着好像是很渴一般,不时趴到桌上喝了满壶的茶水这才缓和过来。 他静静的看着几位仙上施法。 此事操作的主事者只是介修仙上一人。可是夭七七已经灵魂离体太长的时间,这灵魂合体的时候恐会有意外这才几位仙上一起护法。 笼罩着夭七七尸身的那层光芒被撤去。 介修仙上指尖轻轻的一点夭七七的眉心。 那招魂幡便停留在她的眉心处,不停的转动,片刻的功夫,招魂幡便没入了夭七七的眉心处。 随之,那灵魂好像是得到这召唤一般,慢慢的走近夭七七。 一步一步的就在要靠近夭七七的时候却骤然间停住了。介修仙上见状,眉头不住的凝成结。 几位仙上也一时不明,只好瞬时输出灵力到那灵魂之上。 是不是灵魂离体的时间太长了? 介修仙上抽取夭七七身上的气息输进那灵魂的鼻尖处。 可那灵魂还是没有一丝要动的意思。 依旧直挺挺的站在了床榻边上,闭着眸子。 既然招魂幡已经入体若是灵魂不及时归位那招魂幡便不能够离体。 想到这里,介修仙上加强灵力再次催动招魂幡想要再试一试。 这次,夭七七的灵魂没有什么动静,反而她的尸身竟然动了起来。 诈尸,也不是这样诈的吧。 介修仙上垂眸看去,这才看清楚一团毛茸茸物什从夭七七的身子下钻来出来。 这小东西怎么在这儿? 介修仙上本来想着把雪团儿给弄出去,可是手中掌控的灵魂却好像是对雪团儿有了反应。 雪团儿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让它舒展开来。 当它往左边跳的时候,那灵魂便自动向着左边转去。 往右边跳时,夭七七的灵魂也随着往右边动去。 几次下来,这灵魂好像并不受介修仙上的控制却像是被雪团儿控制了一般。 看着雪团儿在夭七七的尸身上来回翻滚,灵魂却照着它的动作在地上也翻滚起来。 “介修,这不是夕儿的灵兽,怎么好像是它在操控?莫不是你喝醉了和那灵兽换了灵魂。 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认真一点。”绮罗仙上见看这情况只能如是想。 介修仙上无辜,眉头皱的可以捏碎核桃了。 酒,他只不过是轻轻的抿了一口,他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况且凡间都知道,喝酒不驾车、驾车不喝酒。 他一个仙界之人怎么可能还不如一个凡人。 这一点他还是能够以身作则,并且为此自己经营的酒馆可是一点都没有因为酒驾而出事的客人。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向其余三位仙上。 “如假包换,再怎么着我也看不上那样一副身子。犯不着和一个灵兽争抢吧。” “也是,我是急糊涂了。那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绮罗仙上望着夭七七一时酸楚涌入心头。 她想到自己的姐姐,那个她从小就跟在身后崇拜的人。却没有想到在最好的芳华年纪就陨落了。 这是她心底的痛,她创建了瞳绮阁就是为了寻找姐姐留下来的一丝血脉。 如今已经找到了,没有想到是这样一番景象。 她想要拼尽全力来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脉,可是实际上她修炼的术法根本是一点忙都帮不上。这四界之主的地位也是她抢来的。 一时之间她看着那在夭七七身上捣乱的雪团儿,气不打一处来。 那火辣的脾气瞬间就要爆发…… 第173章 活着 红线出,雪团儿瞬间被捆成了粽子一般。 绮罗仙上就要将雪团丢给幽白好让他带出去省得在这看着帮不上忙还焦急。可回头却看到幽白栽倒在了桌子上,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正要走过去,看一眼。 好歹这小子还是救了夕儿的,若是他真的就这样死掉也是有些可惜了。 手中的红线一抽,雪团儿便到了绮罗仙上的怀中。 可就在雪团儿穿过夭七七的灵魂将要落到绮罗仙上手中的时候,那灵魂好像要同雪团儿融为一体。 绮罗仙上立马把雪团儿松开。 几位仙上皆是一愣,片刻之后介修仙上率先反应过来。 面上一阵喜乐至极的模样,这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魂竟然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落魂,所掉的天魂没有想到竟然会幻化成这个灵兽。符周……” 两人眼神交换,符周仙上便明白了所以然。 拂尘挥动,雪团儿在盈盈的幽光之中渐渐的被剥离。 皮毛掉落,嗫嚅的嘴巴逐渐的消失。 它眼中充满笑意望着夭七七,不时它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在幽光中出现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在介修仙上的召唤下,慢慢的靠近那二魂六魄。 眼见的它们逐渐融合,绮罗仙上拿出那颗木丹珠化进夭七七的灵魂之中。 随着形成三魂六魄。 在招魂幡的引导下,这三魂六魄随之从夭七七的印堂中进入。 “还有一珠,少了一珠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幻若仙上看着灵魂融合好像没有出什么错,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落魂被落掉的一魂一魄是要用木丹珠才可以完全和其它自身的魂魄融合的,才不会出现排斥。 可是现在突然发现被落掉的一魂,本来是可以单独进行融合的,可是这丢掉的一魂是天魂那二魂六魄被它所引只能够一起融合。 可是却少了木丹珠的一珠,所以幻若仙上才会产生这些顾虑。 “无妨,这丫头还有一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将来等找到再找剩下的木丹珠也不迟。 看这丫头吸收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这灵兽在她身边久了一颗珠子的力量已经足够。” 介修仙上如是应道。 “那就好,如此说来这丫头醒后可否能够恢复仙身?” 手中的灵力涌动,招魂幡从帘夭七七的额间慢慢涌现出来。随之萦绕上血气的招魂幡在介修仙上的掌心中转动,他悄然把那柄招魂幡隐入到了夭七七的手心之中。 “天魂找回来了,这丫头想必是能够恢复神仙之身的,可是……”介修仙上顿了顿,“算了,不过我将这柄招魂幡隐藏在了这丫头的手心。 想来之后对于她找回那一魄是有助的。 绮罗仙上看着已经完全融进她身体之内的灵魂扑过去握着夭七七的手感受到她手上慢慢有了温度,眼眸禁不住的湿润了起来。 ”总算是保住你这丫头了,你真是个不省心的……”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幻若仙上上前安慰,其余两位仙上见状也不好做什么只好出去。 “老不死的把那个小子带出去,顺道给他瞧瞧。”绮罗仙上带着一丝哭腔。 那把拂尘一甩便把幽白挂在身后给弄了出去。 “嘿,我说老符你还真是听话,我看你就也不要和绮罗闹什么别扭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她不过是夺了你的杏林坡,不过你看现如今这拓苍山不是更有滋味吗,那还计较什么。我都看不惯你这副小肚鸡肠的模样,真不知道先前绮罗看上你什么了……” 拂尘怒了,一甩把幽白丢给了介修仙上。 “这小子归你了,你若是再提这茬儿麻烦就不止这小子一个。” 介修仙上接过那小子,“吆喝,还真是挺沉的。你的威胁我可不想吃……” 虽然隔着一道门语道:“这丫头长的还真是和冰月有几分相似,虽然脸颊上有伤可是还能看得出来。”幻若仙上端详着夭七七。 “这伤可真是歹毒,看样子像是无生幽堺的手笔。我看你是不会忍下这笔账的,你想怎么处理?”幻若仙上轻轻扶上绮罗仙上的肩头。 “你还真是了解我,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找他们的麻烦。等哪天我心情好了,想要找人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他们定然是排在第一位。他们既然把主意打到了夕儿的头上,我若是还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就不是绮罗。” “我就是怕你这般的不长脑子,无生幽堺那位是那么好惹的,你还是莫要上赶着找麻烦。” “我看既然他们已经窜头了,想来接下来还是会有所动作的。你还是好好保护夕儿才是,至于那些事,想来是有人会替你做的。” 绮罗仙上转眸看了幻若仙上一眼,你是说…… “那小子这般的替夕儿卖命,对夕儿定然不是装出来的情谊。那么就是看上了我们家夕儿了,可他又是无生幽堺之人,你说……” 绮罗仙上凝眸沉了沉,“好吧,且看看那小子是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现在表面上还是不能同无生幽堺撕破脸的,毕竟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 “嗯”,“我们还是出去让夕儿好好休息吧。之后她醒了符周会把夕儿给治好的。” 夭七七朦胧中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时而被火炙烤着、时而被巨浪湮没、时而好像是被兵器贯穿了身体。 那种疼痛感,好像是从骨骼从灵魂之中传出来的一般。 不时,她又感觉到好像很温暖。 有什么东西在包裹着她一般,她很安心的享受着这种温暖。 她贪婪这种温暖的存在,舒适、轻松。 觉得十分的安逸,与世无争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 她想一直赖在这种温暖之中,可是却好像有一种悲伤被包裹进了这种温暖之中。 让她感觉到很心痛,很伤心。 好像这些伤心都是她在经历一般,她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渐渐的一个身影出现她的脑海中,毛茸茸的好像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忍不住想让人上去蹭一下伸手想要抓住。 猛然惊醒感受到脸颊上的疼痛,夭七七这才思绪渐渐的清明。 嘶哑的嗓音喊了一声,感觉发不出声音。可是却感觉的到喉咙的震颤。 还活着…… 第174章 双生 夭七七确信自己还活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她伸手抹去泪水,可是好像不仅仅是因为活了过来而高兴。 心底却总一种挥之不去的思绪好像在压着她,让她感觉到很难过。 骤然间,一股脑的东西涌进了她的脑海中。 让她头痛欲裂。 当她再次睁开眼眸,身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 夭七七眉头拧了下,甚是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 掀开被子,起身不禁自顾唠叨了几句,“我这是多久没有洗澡了啊,怎么现在的侍女都是这般照顾自家的主子的。” 转瞬,她又扶着自己的额际好像自己被自己惊到了一般,“这好像不是我……” 夭七七弯身扶着床榻,倏忽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双腿有些颤抖,可是猛然间她却又眼眸清冷的抬起头。 眼神十分的不屑,好像是很不满意。 一甩衣袖,甚是嫌弃的喊了一句,“更衣”。 她正等待着,门被推开。 “七小姐,你醒了。”来人是一个身形单薄却十分高挑的小侍从。 夭七七眉头再次拧起,“哪里来的小侍从,怎么这般的不懂事,还不赶快出去。” 说着夭七七裹了裹自己身上有些汗渍的衣衫。 那个小侍从并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只是以为夭七七是因为没有穿外衫所以不好意思面对他。 便拱手笑着退了两步,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这小侍从是哪里来的,不过挺有意思的。” 夭七七轻轻一笑,可是这一笑,让她感觉到脸颊上的不适。 她伸了根手指摸了摸脸颊,顿时一惊。 左右审视了一番,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她好像并不认识。 可是她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快些找一面铜镜来看一下这张脸到底怎么了。 坐到铜镜前,夭七七惊的一声尖叫。 “是谁?竟然敢碰我的脸,天帝舅舅你是死了吗?我要把她的皮给剥下来烤的皱皱巴巴的再给她套上。” 心底的怒气好像快要燃烧了一般,怒喝一声。 身躯一震,看见自己铜镜中的脸颊,夭七七眼眶顿时泛红。 眼泪眼见着就要掉下来,却有一个声在说道,“眼泪给我憋回去,我知道哭是有用的,面对心疼你的人是有用的。可是面对那些伤害了你的人,都只不过是让那些人看笑话而已。” 夭七七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真的在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转过头看去,并没有人。 她一时有些疑惑,是谁在说话。 厄尔,那泪珠还是滑落了下来。 有些跳脱的眸子,一把抹掉眼泪,“那丫头也真是倒霉。” 说着还露出了甚是同情的表情。 可是转念她这才转过弯来,“哇嗷,你同情的很对,你自己的确是很值得同情的。”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带着浓重的药味儿,步履有些虚浮。 夭七七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底却好像抑制不住的心疼。 “夭儿,你醒了,真的醒了。”来人眸中盈盈秋水一般,泛着些湿润。 她凝着眸子,好像要开口说话,可是话到了嘴边什么却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来人将手中端着的一碗药放下,用十分心疼的眸光看着她,这让她多少有些不适。 片刻,她移开他的眸光。 重新坐回到了木凳之上,不过在那男子握过她的手时,却不由的缩了缩。不时,说道:“你离我远些,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示意幽白自己身上有些黏腻怕是让他嫌弃。 幽白却只是笑,高兴的笑。 他转身端过那碗药,“夭儿,只要喝了它你的毒就能够彻底清空干净了。” 汤匙靠近嘴边吹了吹送进夭七七的嘴中。 夭七七喝了一口,接过那碗药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将碗递到幽白的手中。她看着他,好像眼前这个人十分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可是最主要的是,她不心疼自己却好像在心疼他。 她在脑海中搜索,可是无论怎么样,她也想不到是什么地方让她这般的心疼。 他救过她,欺过她,应该也爱过她。 心底的那种心痛却是不知所起。 夭七七见回忆不起来,便也就没有再想。 看着面前这个人,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股暖流融进她的血脉之中。仿佛无数的触爪在轻柔的给她按摩。 她贪婪的吸收着一点这不抵触,心底却好像感觉的到他好像在痛。 一时,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下来。 幽白吻过她脸颊上的泪珠,那伤痕一点点的剥落。 她周身一阵温热传来,耳朵瞬时蕴上了一层绯红。 此时好像脑袋中空空的只能任由着他支配自己,夭七七有些紧张。 可是当他揽她入怀之后,那种紧张的情绪却消失不见了。只是觉得很安心,面前这个人眉目有些冰冷,可是眸光中却腻出了一弯心疼。 夭七七拂过他散乱的发丝,轻轻捧上他的脸颊。 清浅一笑,“我醒了,幽白。” 名字叫的有些生硬,可是这个名字却好像是刻在了心上一般,叫出口又自然而然。 此时,天边的交界线还尚未清晰,幽白将夭七七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夭儿,天还没有亮还是再睡一会儿。等醒了估计你有的忙了。” 说着把被子给夭七七盖好,看着夭七七仍旧睁着眼眸看着他,便微微一笑,“闭眼。” 声音温柔,就好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她摸着他绵软的手指,抓着不肯松开。 他一笑,便坐在床榻边的脚凳上安慰道:“放心,我不走。一直都在这儿里陪你,直到你睡着了。” 听到这话,她便安心的闭上眼睛,可是好像一点都没有睡意。 不时,夭七七翻过身去。 眼角流下一滴泪水,她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幽白。 只能任由自己被花夕控制着,好像只有借用她才可以明目张胆的面对他。久久不见幽白有什么动静,夭七七翻过身来。 这才发现幽白倒在了她的床榻边已经睡着了,她看着脖颈处裸露出来的红色印记,她不自觉的伸手摸去。 连脖颈处都有伤痕,他到底是遭受了些什么,为什么看到他的伤痕我会这么的心痛。 夭七七忍住气息,收回目光。 将被子盖在幽白的身上,便起身穿了件衣衫出门去了。 刚刚出门便看到榕枫坐在房廊之下,转头看到是夭七七出来。 一个箭步上前,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没事,只是蹲的有些久了腿麻了。”榕枫笑着,眼中激动的泪水快要滑落下来,不过看着那样子应该是哭过了。 “七七,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醒不过来。” 说着竟然真的像个小孩子哭了起来。 第175章 沐浴 夭七七正想着上前安慰他一下,不过眸子中一凛。 上前摸了摸榕枫的头,“好了,乖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呢吗,况且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榕枫抽泣了一下收了声,“嗯,七七你说你要我帮什么,我一定唯命是从。” “好了,看你那样子好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啊,我现在可受不了那个,我只需要你给我备一桶热热的洗澡水就好了”。 榕枫清风般的眸子一吊眼梢,“就这,放心,我这就去。” 说着,便跑去给夭七七弄热水去了。 “这小子真是不错……”夭七七笑着便往洗浴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段,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路。 所以快速的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身为凡人夭七七的记忆。 这才慢悠悠的过去。 见到夭七七到来,榕枫立马上前两步弯身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七七小姐,你的玫瑰鲜花浴已经准备完成。请慢慢享用。” 夭七七进屋后,一惊,果然准备的花样不少,不少的花瓣,不过大多应该是可药用的。 “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然准备了这么些的东西?”夭七七伸手指尖伸入水中。 水温亦是正好。 榕枫嘿嘿一笑,“七七,我就守在门外,你要是有需要就喊一声,我绝对是随叫随到。而且保管服务到位,绝对让你满意。” 最后丢过去一个魅惑的眼神,便关上了门退了出去。 果然如约守在门边。 夭七七看他出去,守在门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来想着让他走开,可是转念一想有个门神守在那也好,这样子便确保不会有人像先前那个小侍从一般莽莽撞撞的闯进来。 解开衣带,夭七七迈入浴桶之中。 脑海中却不时冒出熟悉的场景, 氤氲的热气好像将夭七七的眼眸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将湿润的发丝,一手捋顺搁置在肩头一手却摸索着桶沿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榕枫的声音,“七七,这些日子你不在真的是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萱灵那丫头还在闹别扭呢,不过知道你醒过来这才不闹了。才肯好生的安睡下。” “还有大师姐,今日你喝的药其实是她给你熬的,本来我是要亲自操刀的,可是师父不放心交给师姐了。” “我虽然落的个清闲可是他们不让我去看你,现在看到你好端端的我这才是真的放下心来,现在嘴里的口疮可还是生疼的很,你说你要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呢?” 屋内,夭七七却是没有反应。 半晌后,见屋内没有动静榕枫便又自顾的说起来。 夭七七呼吸有些弄浓重,她感觉的到自己的灵魂带着股火热之感。 紧闭的眸子眼角挂上了泪痕。 “雪团儿是吗?它竟然就是我。”夭七七搜索过身为凡人时她的记忆。 她能够感觉到那道灵魂和雪团儿骨肉相连的关系。 抹掉泪痕,听着门外榕枫自说自话,好像什么难事都入不了他的心一般。 话语总是那么让人轻松。 夭七七走出来带着香甜的花瓣味道,还带着些水雾。 榕枫看着焕然一新的夭七七这才觉得她真的是真正的重生了。 望着夭七七眼眸定住了片刻,而后语气颇为有些肃穆道:“七七,现在你是真的活过来了。” 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一笑,又甚是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中去了。 许是因为太过劳累了也或许是因为一直提着心总是睡不踏实的。 现在幽白见到夭七七是真正的苏醒了过来,好好的完完整整的。整个人一时放松下来,此时夭七七回来见他还趴在床榻上睡着。 长长的睫毛好像也得到了舒展一般,在幽白那有些黑眼圈的地方再添了一重阴影。 夭七七收敛了一下呼吸,靠近幽白。 伸手刚要搭上他的睫毛,那双清亮的眼睛却豁然睁开,“我想以后还是要习惯一下才好。” 楞在那的夭七七这才立马缩回来身,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不想我在这儿扰了夭儿的睡眠,之后要习惯一下才好长此以往我可不想夭儿每日都是一副倦怠的样子。” 窗外的天空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夭七七秋水波澜的眸中倒映出眼前这个人。 搜索过凡人夭七七的记忆,她清楚的知道好像面前这个男人明明知道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却隐瞒了下来。而且还知道她的身份。 夭七七眉目中有些玩味,我的身份:我不过是魔域圣君的女儿,这个身份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这么些人提起兴趣的。 哦,还有一个那就是落魂之主,不过现在随着我的苏醒好像这个身份也随之消失了吧。 那这些是不足以……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或者是身为凡人的我不知道的,也或者是我记忆不够完全。 夭七七正想着问个清楚,她觉得身为凡人时自己的这些事情压在心里让她很不自在。 刚要张口,却听得一阵敲门的声音。 “夭姑娘,几位仙上请你过去。” 幽白拿着一块细绢在擦拭夭七七的发丝,还没有完全干透。 匆忙应了那个侍从一声,夭七七拿过绢布:“我自己来……”别过头去,露出一抹娇羞。 这番作为是夭七七故意弄出来的,她想知道的事情恐怕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才能告诉她。现在的她不仅恢复了身为花夕的记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神力也在慢慢的恢复。 身上的气质多多少少是会有些变化的。 她要尽早得知自己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自己身上的秘密自己不知道,反而要从别人口中探知夭七七心中一叹,有些可悲…… 收拾好了头发,夭七七转身将幽白推了出去。 她尽量的让自己做的和之前身为凡人的自己不要出入太大。 说起来,虽然落世为凡人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的。 比方说,审美、找男人的标准。 快速的穿好衣衫,夭七七低眸看了一眼。 “嗯,这服饰上的审美也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现在还缺少了一魄,记忆还有些不完全,还是谨小慎微一些,免得被他看出了破绽。” 夭七七一面对着镜子开始梳理发髻,一面摸了摸自己这张好不容易复原的脸,“这张脸可是仅次于上古舅舅的存在,毁了实在可惜了些。” 快速的上好妆便应招前去。 第176章 交代 天色已经清明,今日太阳恹恹欲睡藏在云层里头不肯出来。 夭七七一手搭在额头上支了个帐篷,看着天边的太阳嗔怪道:“这昴日星官老阿叔看来又是睡着了,日头都藏进了云头里怕是口水已经都湿了衣角了。” 说着便拽了个路过的询问了一番,循着记忆一路找到了茯苓殿中去。 刚一进大厅,便看到几位仙上长在商量着什么。 见着夭七七的身影,绮罗仙上一脸艳丽的笑容迎了上来。 “夕儿,快来快来挨着姨母坐”说着便擒着夭七七的胳膊坐到了紧挨着她的木椅之上。 好像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夭七七在看。 夭七七一脸的疑惑,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姨母。 她搜索了下脑海中的记忆,似乎这位应该是绮罗仙上,不过上来就攀亲倒是头一回遇到。 被绮罗仙上带着险些都忘记了礼数。 收回疑惑的目光,刚要粘上座位的夭七七这时候了起身见过了各位仙上,这才踏实的坐了回去。 “绮罗你收敛些,看你把夕儿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幻若仙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夭七七有些微红的脸庞。 坐在正位上的符周仙上感觉自己就是个灯泡一般,清了清嗓音。 昨夜介修仙上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便一溜烟的跑了,走时还特意吩咐道:“没什么事情不要来他的小饭馆找他。” 惹得几位仙上数落了一顿,为他这甚是痴迷凡间的茶楼酒肆的一番做派不满。 可是架不住人家喜好,又变回那具圆圆肚皮的模样回到酒肆饭馆中去了。 面前坐着三位女子,在这说说笑笑脑海中一直萦绕着那句凡间形容女子群戏的词,‘三个女子一台戏’。 他高坐厅堂只感觉到自己完全就是个摆设。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要交代的事情还是你们两位同那丫头交代吧,我……我那还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 说完甩了甩拂尘,转身便要走。 可是刚回身就好像那不放心的老母亲一般再三叮嘱了一遍。 看着符周仙上的样子,夭七七才道:“仙上,可是有什么事情是要同我交代的?不妨直说……” 夭七七一副聆听的样子,让旁边的绮罗仙上也不好意思再同她寒暄什么。 “夕儿虽然幽冥界的魂魄找回来了,可是还有一魄没有回归。” “你身为落魂之主可是已经回归了一魂,所以那一魄必须找到,不然落魂之主你当不成,就是简单的凡人也是不可能了。到时候,产生错乱就是大罗金仙也是难救。” “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必须要找到你丢失的一魄。这一魄尚且需要你自己去找,毕竟你和丢失的那一魄之间应该是有所感应的。找起来应该会快一些。” 夭七七本来也是有所打算,虽然她恢复了身为仙身的记忆,灵力的根基也能够感觉的到,可是法力好像是被限制住了,无法使用。 虽然这具身体比身为凡人时候的夭七七要抗打一些,可是灵力使不出来这一点和身为凡人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夭七七如是想着便就这绮罗仙上的话“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孩子还糊涂着呢……”,一声温柔的声音传来,“绮罗我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说完便温温柔柔的笑起来。 绮罗仙上的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夭七七并没有什么不明白,可是此刻幻若仙上这话倒是着实让夭七七一时摸不到头脑。 见着一脸懵懵的夭七七,幻若仙上这才收敛了笑意,“这孩子怎么就听不出来呢,你那小姨母可甚是舍不得你,想着你不日便又要走,那话语里都有一股不舍的腻歪味儿。” 被这么一说绮罗仙上脸立马改变了颜色,恢复了平日里的魅惑艳丽,一道眼光射过去,幻若仙上立马手帕掩嘴痴痴的笑。 夭七七倒是没有从这话语中听出来什么不舍,不过好像什么都不做总觉得好像是她的不是。 盈盈一笑,有些结巴道:“姨……” 那个“母”字还没有发出来,一道声音传来正好救了夭七七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我陪她去”,幽白迈步进来,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两位仙上放心,幽白闲的很正好可以一道去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夭七七暗叹,长见识说的真好听,这是没有借口可找了吗。 “有幽公子一路陪同,夕儿想必不会遇到什么麻烦。我这个做姨母的自然是放心。”绮罗仙上看到幽白这么奋勇向前自告奋勇,不由转眸看了一眼夭七七。 夭七七眸光中掠过一丝不安,这眼神怎么看着是如此欣慰,难道我这刚刚自顾攀亲戚的姨母就要想着把我交代出去。 果然姨母笑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一步,铃声一动。 幻若仙上宛若清水芙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绮罗仙上的肩头。 一脸清雅的笑容,“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出来久了还不知道家里那些小的有没有翻天呢。”说着眼神示意,便携着绮罗一道出去了。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让我出来是干什么我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呢?” “你要交代什么?没看出来那小子是一心要护着夕儿的,知道这点就足够了。还有这么久了,你瞒着你那位不谙世事的大哥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说不准到时候从旁人嘴巴中得知,不找你才怪。所以说,夕儿的事你还是少管吧。我看那丫头刚醒过来还蒙着呢。” “有些事情慢慢说也不迟。一下子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恐怕那丫头也承受不了,我们还是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来帮她就是了。” “嗯,你说的对。有些事情就算是我不说,夕儿早晚也是会知道的。我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走,陪我去天界一趟吧。这种操心的事怎么能放过他……” 两位仙上飘香带笑的身影消失在天际。 屋内,幽白望着夭七七眸光之中清亮透净好像把夭七七看穿了一般。 看了许久,夭七七实在是憋不住了便率先开口道:“我的身份你一早便是知道的,我可没有什么能瞒着你的。不过你若是介意的话,那我……我也回不去了。” 幽白没有言语,靠近夭七七抬起手掌…… “你……你要干什么?”夭七七有些害怕的往后仰去。 啪的一声,手掌落下…… 第177章 是你 手掌轻轻的贴近夭七七的额头,眼眸微闭着。 幽白嘴中默默念着什么,一副温热的感觉传递到夭七七的额头上。 向上转动眼睛,有些泛酸的看着。 她伸了根手指想要去戳一戳幽白的手掌。 “别动”。 幽白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开口制止。 片刻后,泛着白光的手掌松开夭七七的额头。 瞬时,手中多出了一杆笔。 笔尖在夭七七的唇角点了一颗猩红色的朱砂痣。 “从此后,我再也不会错认了去。” 将夭七七拉起来,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我知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的脑海中有抹不掉的记忆,也有抹不掉的我。”说着他唇瓣轻轻盖上朱砂痣的地方,“你看你本能反应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夭儿。” 夭七七觉得面前这个人好像比她自己还确定一般。 刚刚苏醒过来的她,一时之间都还没有办法完全适应。 还是等她身为凡人时候的记忆慢慢的灌入她的脑海中时,这才接受。 不过一时之间看着自己这副熟悉的皮囊,被人冠以不熟悉的名字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当那些记忆完全的融汇,她这才接受了这个身为凡人时的名字。 当夭七七反应过来的时候,目光带着一丝的嗔怪。 伸手擦了擦唇畔,“怎么现在幽公子竟然这般的没羞没臊青天白日的便这样调戏女子。” “没羞没臊?”幽白眉头为一锁似乎听到这句话有些不适,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是挺没羞没臊的。 不过这话从夭七七嘴巴中说出来,他一时竟然有些不适,更加让他不适的是竟然还用那种嫌弃的神情看着他。 既然如此,他就没羞没臊到底。 谁让他再也不想尝一遍失去她的滋味。 就算是没羞没臊他也不想再放开她的手。 眉毛一挑,眼眸一个挑逗的神色,“没羞没臊的又不止我一个,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说完凑近夭七七耳边温言道:“好好准备,明日我们便启程。” 夭七七一个哆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着幽白离开的身影,恨不能追上去咬上一口。 记忆中,这家伙明明是个万年不动的冰山,就算是这么肉麻的话也从来没有这般明目张胆的撩拨过。 夭七七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转了性子。 要不是现在夭七七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觉得抢了凡人夭七七的,要撩拨恐怕还轮不到他。 片刻之后,夭七七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在天界的时候,她一直待在那个院子中。能够来陪她说说话的人也就只有那位清闲无事一身轻的舅舅。 除此之外再就是侍候她的两个小仙娥。 出了茯苓殿的门,她伸展了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记忆中身为凡人时期时候的自己都更加的自由,更加的随性。 一时之间,她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落为凡人,不必永远的拘束生活。 虽然她没有去过,可是那些记忆也不是假的,这具身体同样也记得。 她独自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后山处。 那一片片的药田传来一阵阵药香,不时还有几只小鸟落在那药草的枝叶上。 叫渣渣的让人甚是放松。 夭七七慢慢走近,低垂着眼眸以防不小心踩坏了药草。 虽然蹑手蹑脚的样子有些滑稽,但是那些小鸟却没有被惊动。 依旧欢快的咋呼的叫着。 就在她享受着这片宁静的时候,忽然间一个急惊风般的声音传来。 生生将几只鸟惊吓的险些没有站稳掉落下去,忙扑闪了几下翅膀慌忙的逃走了。 “丫头……丫头……丫头……” 闯到夭七七面前转了几圈,睁着绿豆般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 夭七七看着面前这一软绵绵的东西,嘘一声:“不要叫了,看你把鸟吓没了。” “你这丫头,我还不是听你醒过来了好心来看你。这几只鸟吓不死,我倒是被你给吓个半死。得找你这丫头好好算算账。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给符周那个老倌看什么药园子。” 看着声纹云的嘴巴就快咧到了腮边,夭七七忍着笑意。 拍了拍他那软软的身子,“好了,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你老人家受苦了,都是我不好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转正那咧歪的嘴巴,落到夭七七的肩头。 夭七七肩头一沉,正想着抱怨两句。 你是一坨云吗,这重量…… 就听见呜呜的哭声从肩头传来…… 一时夭七七手足无措,是安慰还是任由它哭下去。她的记忆中好像还没有什么神兽会哭还哭像是一个小孩子。 须臾,自称为六界第一神兽的声纹云,哽咽着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才好不容易遇到个落魂之主,虽然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但是有我保驾护航定然也是有一番作为的。没有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这般的不经事。是说死就死上一死,我容易吗我……” 说着抽泣了两声。 见它一口气全都吐露出来情绪也渐渐的平稳。 夭七七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肩头上的声纹云,“你放心,我会好好让自己活着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活它个千百万年。” 如此安慰着,夭七七内心却是一阵阴郁,果然还是王八和绿豆对眼。 “丫头,你够意思”,声纹云从肩头上飘到了夭七七面前有些羞赧道:“丫头,今日的事情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夭七七鄙视了它一眼,怎么现在想起来丢人了。 摇了摇头,“佛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夭七七停顿了下来。 声纹云见状,放下了小心心。 那颗心刚放下,就听到夭七七后面的话。 “……众人知。” 说完,夭七七便笑着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传来急乎乎的风声,紧接着一股怒火朝着夭七七冲去。 第178章 灵宠 躲过了声纹云的“追杀”夭七七继续漫不经心的逛着。 夭七七觉得拓苍山上的景色甚是合她的心意,独特的药香加上各种药植的点缀确实是处独一无二的景致。 她一时晃着,看到一个身着绿色衣衫的小姑娘手中拿着一朵盛开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只不过,瞬间片刻这朵花便被摧残的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梗杆。 那小姑娘,嘴巴嘟嘟的小嘴撅的老高。 看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小脸涨的有些通红。 夭七七立在原地思索了一番,想起这个小姑娘是谁。便微笑着上前低眸看着那光秃秃的梗杆问道:“怎么是谁惹得我们萱灵大小姐不高兴了。” 看夭七七盯着那光秃秃的梗杆,一时之间萱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把它藏到身后,可是一想既然已经都看到了索性便把梗杆一把丢到了地上。 “七七姐姐,听说你醒了我还没有去看过你。看样子是已经大好了。” 夭七七眉头一凝,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能说出这样子的话了。 从前可是怼遍拓苍山的一张好嘴。 这个样子的萱灵她倒还是第一次见,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一般。 “看样子我们萱灵姑娘是长大了,有心事了能不能同我说说呢?” 夭七七眼眸精灵一转,“莫不是你又再想着怎么把你那榕枫师兄给嫁出去,是不是他不肯嫁惹我们萱灵生气了?” 小姑娘抬起眼眸,眼神灵巧的看着夭七七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是我想要一只灵兽师父不肯答应,说什么我还小等我长大了才可。还说什么灵兽是有灵的需要缘分还拿师兄师姐他们都没得到说事情。” 夭七七眸中一紧,她知道萱灵如此想要一只神兽是因为雪团儿。 或许是这些日子这个小丫头和雪团儿呆在一起久了,骤然间失去有些不适应了。 其实她自己刚刚意识到灵魂中的火息,那种熟悉的感觉也让她一时之间十分难过。可是,每当她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她就觉得雪团儿并没有消失。 伸手拂过萱灵的面颊,“没关系,既然灵兽我们没办法得到,那寻常的小动物还是可以的啊。说不定让我们萱灵养着养着沾染上了灵气就变成灵兽了也说不定啊。” 听到夭七七这样说,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站起身来,抓着夭七七的手道:“真的吗?我可以养灵宠了吗?” 夭七七点了点头,示意萱灵坐下,“那我们来说说,萱灵喜欢什么样子的小动物,是小兔子、小猫咪、还是小松鼠呢? 或者还是其他的什么小动物。” 萱灵摆弄着手指,思索了一番:“嗯,我要那种浑身都是毛茸茸的,摸上去软绵绵的很温暖的。而且还要会和我玩的捉迷藏的……” “嗯,嗯,看来我们萱灵的要求还不少呢。那我们就找找看,有没有能够招萱灵喜欢的。找到我们就把它给藏起来,不让你师父看。谁让他惹我们这么可爱的萱灵生气了。” 萱灵古灵精怪的小眼珠转了转,噗呲一笑。 “好了,现在不生气了吧。那我们就原谅你师父了好不好,若不然他那么大年纪了,少了萱灵以后恐怕胡须都不知道找谁剔了。” 萱灵又是一笑,“七七姐姐其实我没有真的生师父的气,我知道他是怕我驾驭不了才不给我灵兽的。师兄师姐他们其实也都没有,我只是舍不得雪……” 说到这萱灵低下了头好像是怕夭七七听到后伤心。 夭七七抚摸了下她的头,“没关系,我知道我们萱灵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 伸手摸上自己的胸口,又接着对萱灵道,“我们没有失去它,它一直在我的生命之中。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告诉萱灵你一直都是她的好朋友。” “嗯”,小丫头点了点头领着夭七七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跑去。 直到一扇原木色的木门前,这才停下。 抬起了一只脚在门边踢了三下。 门豁然打开。 嗯,进个门还要暗号的吗?夭七七看着跑进去的萱灵跟了上去。 夭七七刚跨进一只脚,抬起来的另一只脚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落脚了。 一地的书册纸张,茶盏竟然也放在地上。 她一时怀疑,萱灵这丫头是领着她来到了什么地方,杂物间吗? 夭七七好不容易找了个尚且能够落脚的地方。 深深呼出一口气,再仔细一瞧笔墨纸砚、衣服鞋袜全都瘫在那好像晒太阳一般。 难怪进门之前需要什么暗号,这若是不知道的人闯入了还以为是遭了贼。 正想着叫萱灵一声,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实在是想不到拓苍山这么优美的地方竟然会容许这般脏乱之地的存在。 夭七七喊了一声,转身要走。 屋内出来一人叫住了她,这人虽然笑的堪比春风。 可是夭七七却是一愣,着实是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他的住处。 那人嘻嘻笑着,“嘿嘿嘿嘿,七七不好意思最近几日我这里有些乱。” 一边说着,一边忙收拾。 不时腾出了一条路来,“这不师父吩咐我把什么药典重新整理,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可是我好歹是拓苍山的弟子说出去什么药理都不懂也是丢人,这不我这才硬着头皮答应了。” 榕枫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忙把旁边倒地的木凳竖起来示意夭七七坐下。 拿起茶杯逛了一圈,倒掉后再次倒了一杯放到夭七七面前。 “这不我想着你这几日便要出发了,我只好快些誊写这些药典。” 夭七七抿了口茶道:“我走和你誊抄药典有什么关系?” 榕枫瞳孔一皱,“这话说的就是你想要把我抛弃了呗,我答应了师父就要做到,转而,语气又软化了下来,“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当然得帮你了。” 未得夭七七开口,萱灵走了出来抬着小下巴道:“哼,七七姐姐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那我的事情呢?” “你这小丫头要求这么多我不得好好的寻摸一阵。” 眼见萱灵那丫头急躁的小性子要上来,“好了,好了等这次我回来定然从给你寻一只不同凡响的‘灵宠’。” “师兄说话算话,我可是等着了。到时候你若是不给我寻来,我就把你给嫁出去永远不能回拓苍山,哼……” 把手中的鸡毛掸子交到榕枫手上,“自己打扫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出了门,大口的呼吸了一口。 歪着头瞅了榕枫门口一眼,“真是把自己当猪养了,这嫁出去的任务更加沉重了。” 摇了摇头,走出了一段路。 回头发现身后好像是少了什么,这才一声惊呼,“遭了我把七七姐姐给忘在那了,不会给熏坏了吧。 算了,自求多福吧。” 蹦跳着儿离开了。 屋内,自求多福的夭七七…… 第179章 醋味 喝了半盏茶的夭七七实在是看不过去,榕枫这杂乱的屋子。 便动手收拾起来。 “还有多少没有抄录完成?只不过让你抄录誊传几本手册你就把屋子弄成这个样子,这若是要让你编写书库是不是房子都会被你点着了。” 榕枫立马把手中的鸡毛掸子交到了夭七七手中,一脸笑呵呵道:“七七那就麻烦你了,还有个几十章也就写完了,你先忙着我先溜了。” 刚想开溜转身便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嗯,七七这些书你一道帮我抄了吧。” 夭七七手中正捏着一本,顺手便砸了过去,“你小子姑奶奶我好使唤是不是?” 榕枫侧身躲过,双手举过了头顶。 “七七,饶命。我这就溜了。” 七七这脾气,真是见长以后有的冰块儿那家伙受的。 一撇嘴榕枫便溜进了内屋。 夭七七只剩叹息低头收拾着丢的满地的东西。 快到黄昏之时,夭七七才收拾完整。 书籍都按着分类整理好。 茶壶里的水也重新换过了,衣服都整理好放在一边的木椅之上。 收拾好这些,伸了个懒腰掀开门帘一看,榕枫倒是老实的抄写着眉头皱在一处活脱脱像一个凡间的老夫子。 只不过,这么年轻的老夫子倒是少见。 见状,夭七七没有进内屋去打扰他便自顾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刚回身想要走,便一头撞上身后之人。 夭七七揉了揉额头,“怎么走路都不出声音的吗?还有站在我身后怎么也不知道出个声,害得我碰的生疼。” 娇嗔的模样,看在幽白的眼中。 眸子里却是一种呷醋的味道,转瞬拽着夭七七一路走:“我屋子里也乱的很,劳烦姑娘也好好给我整理一番。” 走了一段,夭七七扭动着手腕挣脱幽白的手,“痛痛痛……你就不能轻一点放开我啊?” 幽白弯身凑到夭七七面前,眼睛怼到夭七七眼睛中,“不放……” 夭七七正要横眉冷对,感觉身下一轻。 整个人被他给提了起来,“小心再让我看到就把那小子的眼睛给挖了。既然这般没有眼力见,那双眼自然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幽白怀中的夭七七本来想要挣扎两下,让他放下来。 听到这话,周身一凛。 立马乖乖的双手搂上他的脖颈,脸贴在他的胸口处。 闭紧眼眸,心里不住的扑蹬。 他这是吃醋了,还是真的要来真的。根据我的记忆之中好像这家伙也从来没有动过真格的。 嗯,想来是唬人的。 便舒然睁开眼眸,眼眸微微挑起看来看那张冷漠的脸。 别说,这家伙除了平时冷一点还是有几分幽默细胞的,只不过都是冷幽默。 着实不讨喜。 来到夭七七所在的房间,幽白这才舍得放她下来。 夭七七看着他,“怎么不是要我给你收拾屋子吗?怎么到我房间里来了。难道你想……” 她明知故问,知道那家伙的房间定然是一丝不苟的哪里有还需要她去收拾。可是也不拆穿他,只是觉得这样子暗戳戳的调戏一下他也挺好玩的。 正想着看他怎么回答,扭过头暗暗的笑。 回过头迎面却是她自己反被人家一句话给定住了。 “舍不得。” 说的声音有些轻,夭七七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听错了。 揉了揉耳朵,竟然还想要他再说一遍。 正在她酝酿着要不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个先前守在她门房边的小侍从过来传话让他们去用餐。 夭七七带着幽怨的眼神看了那个小侍从一眼,来的真不是时候。 来到用餐的大厅,果然没有看到榕枫。 想来是还没有誊录完成,一顿饭少了他乐趣都少了许多。 饭后,夭七七回房中静静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幽白说的话。 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咯咯笑着一路笑到了梦中去了。 第二日,阳光倒是晴好。 夭七七刚推开门,一副黑眼圈的面容便映在她的瞳孔之中。 突然之间,那人双手恍若一阵风一般扶到门框之上。 将夭七七圈在了里面。 夭七七往后退了两步,“你这是?” “还敢问我怎么了,昨夜是谁笑的那么大声而且还……”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而且还那么的勾引人。” 陡然间幽白又抬高了声调,“反正你要赔偿我。”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夭七七感觉到苗头不对,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身后,木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眼神未稳,夭七七便感觉到一股温热电流般的迅速传递到了脑海之中。 全身一滞,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双唇畔正被另一双唇瓣在细碎的研磨。 那股暖意,那种仿佛全身电流传遍的感觉让夭七七一时忘记了挣脱。 见夭七七没有反应,幽白扶着夭七七发丝的手更加的紧了紧。呼吸之间更加急促了几分,好像自己一松开便面前这个人便会消失一般。 微合的眼眸不觉滑落出一滴泪水。 夭七七察觉到异样,推了推幽白的肩头。 双肩一抖,幽白放开夭七七的唇畔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膛之中。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只是我想你了。”幽白回忆着昨晚的噩梦,梦中夭七七被恶鬼撕成了碎片。他捧着那些碎片拼凑、拼凑使劲的拼凑。 可是无论他怎么拼凑却始终没有办法将夭七七复原。 碎裂模糊的样子让他害怕极了,他惊起了一阵冷汗。这才急忙凑到了夭七七面前。 此时,附在她的肩头双手环着夭七七的腰身这才安心下来。 一时之间,幽白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不过是一个噩梦罢了。但是他却怕了,从来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噩梦惊到,向来他都是别人的噩梦。 夭七七被他抵着肩头一时体力不支,两人双双瘫倒在地上。 快落地的瞬间,幽白双臂用力将两人调转了个方位。 夭七七便趴到了幽白的身上。 正四目相对,门却被人一脚踢开。欢快的表情一瞬间凝结。 “七七,七七我终于誊录完成了……” 进门看到这样的一副情景,榕枫上下眼皮招架不住忙打了几架,这才装作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关门前撂下一句,“地上有些凉……” 夭七七看着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立马从幽白的身上起来。 一把把门打开,哐啷一声吓了背身的榕枫一个哆嗦。 “这么快……” “完事了……” “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 “那要不你们继续,我可以等……” 第180章 告辞 榕枫扒着门框探进头来。 一拳过去,榕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七七,七七你家冰块儿不行你也不要赖我啊。不要生气哈,当心气坏了身体,我可是还等着我那干儿子。” 这家伙没皮没脸起来还真能算的上是一号人物。 夭七七此时恨不能一杯水泼过去,好让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清醒一下。 看着夭七七气的通红的小脸,幽白一把把她抱了进去。 “我就说该把那小子的双眼给挖了才好。” 先去的温柔退下去,一身的冷若寒霜。 已经进屋的榕枫一个冷颤,“冰块儿冰块儿开玩笑开玩笑,你……” 说着便竖起大拇指。 眼神好像在说,我说错了你行,巨行。 可幽白完全无视这些一把拎过榕枫的衣领便拖了出去。 “七七救命,七七救命救命……冰块儿要杀人了你到底管不管。” 夭七七其实已经不生气了,他那些调戏的话她才不会放在心上呢。只不过这家伙没皮没脸到这种地步着实是该被教育一番。 故此,夭七七倒了杯茶信口慢慢喝起来。 屋外,幽白一把把他丢到院中。 “恶心够了便收拾干净走了。” “走?走哪去?”榕枫扯了扯被幽白拽扯的衣领。 “那看来你是不想走,那好请自便。” “别,别冰块儿我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我这就去和师父师姐告别,你等等我……”说着榕枫便一溜烟跑去找他师父去了。 幽白翻身回到夭七七的房间,看她似乎面色平静了下来便开口道:“走吧,同符周仙上告辞后,我们便离开。” 两人一同来到茯苓殿主殿之中,符周仙上似乎是正在安排什么事情。华柔也在一旁,仔细听着吩咐。 幽白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东西便大致明白了过来。 那是他抓来的,想来是符周仙上给它诊治过了。枝桠摇动着看来符周仙上当时取用的时候是十分小心的。 不然白芷清脉的枝桠生命力是不会像现在这么顽强的。 见过礼,幽白道:“仙上,若是需要我可以把它送回去。” 符周仙上,示意他们坐下,“不必了,这件事情交给柔儿去做就是了,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拂尘,符周仙上双手把白芷清脉的枝桠放进桌上的一个布袋之中。这个布袋内装着些有机土是专门培育药材专用的。 此刻白芷清脉落到那有机土上,便收敛了枝桠缩进了布袋之中。 符周仙上将布袋交给了华柔:“柔儿到了那里你便把它给放出来,它会自己找到同伴们的。切记,不要靠近障气笼罩的地方。” 华柔点了点头接过那个布袋,略一颔首便离开了大殿。 门口处,榕枫这才走了进来。 手中抱着一摞的书册,“师姐,你这是去哪儿?” “去把这个小东西放生。” “那师姐早些回来,我也要马上走了师父还是要劳烦师姐你多费心了。争取等我回来的时候把他喂成个胖胖的老头。” “真是没大没小,师父你也打趣。好了,你路上小心师姐来不及送你了,你保重。” “嗯,师姐也是。” 两人寒暄完,榕枫这才抱着那摞书走了进去。 “师父,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你有空检查一下,说不定能看到惊喜。” 听到着,符周仙上胡须一捋,“这么短时间就都抄录完成了看来是挡不住你走了。惊喜,就不必了只要不是惊吓就好。” 说完目光便移到了一旁的幽白身上,“那小子你们就带着吧,待在这里也是给我添乱。” 幽白拱手道:“找到我们就回来。” 伸手宽敞的衣袖略过桌面,桌子上凭空出现几个不同颜色的小瓶子。 “这些是些炼制的丹药,你们路上带着以防万一。” 榕枫兴致甚好的上前把药瓶全都装进了自家的口袋之中,“师父,冰块儿那家伙用不到的,想当初阎罗殿他都闯了……” 陡然唇锋紧闭,微微一笑眼角余光瞥了幽白一眼。 又扫了夭七七一眼,见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总之,谢过师父。” 揣着那些药瓶,榕枫满满的安全感。 吆喝着幽白和夭七七一道离开了拓苍山。 之前榕枫说那话,又加上他那一瞬间不自然的表情,夭七七完全听在了耳中,看在了眼睛里。 当时他那眼神一看就是和幽白有关。 夭七七见榕枫的目光瞥过她便收敛了神色装作什么都没没有看到一般。 这两人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哼,你们之间的猫腻我定然是会挖出来的。 跟在身后的夭七七一抿唇角,跟着他们便来到了山脚之处。 “冰块儿我们先去什么地方?”榕枫把夭七七拽了过来,“七七你快点感应一下,说不定就能感应到什么。” 夭七七眼神蔑视了一眼,“这脑子怎么长的,若是在拓苍山的山脚处,符周仙上不早就发现了还用得出来找。” “也是,也是……”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有些急喘,话音含糊不清的说道:“怎么…狗也不仔我……” 夭七七过去揉了揉那团软绵绵的云,“我说,你把嘴巴里的东西吞进去再说可以吗?” 更加鼓的两坨腮肉在嘴巴的运动下乱颤,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这才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话的意思:“丫头,你走也不带着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可是在老倌那看园子看的够够的了,每日给我的都是些菜叶子,我这一个食肉的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所有这些都记着账呢,丫头你看你什么时候还一下……” 夭七七一蒙,“我什么时候拖欠了你的,你那账本呢拿不出来我可是不认。” “嘿,你这丫头账本自然是在我聪明的脑瓜之中,只有那些记不住的笨蛋才会写下来。” “白纸黑字,拿不出来我就不认。”夭七七下巴抬起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这下,声纹云眉头一颤,原来这丫头吃软不吃硬,硬的不行我看还是来软的吧。 飘到夭七七肩头上,蹭了蹭她的脸颊,“我说丫头,你就发发善心,这些日子我都饿瘦了,你看我身材都苗条了好多。你难道就不心疼我一下吗?” “今日好不容易,抓到条七彩小虫正想填饱肚子便听到你要走的事情,我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 这是这些日子仅有的一顿肉食,你就可怜可怜我。若是我吃不饱怎么好好当你的坐骑呢,到时候摔下你来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 眨巴着绿豆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唉…… 夭七七未开口,幽白衣袖一挥。 那团球样的声纹云骨碌碌…… 第181章 明白 “看你圆的都方了,还苗条呢,都滚不动了。”榕枫呵呵大笑起来。 幽白一拎,提着衣领便把他丢到了声纹云身上。 连串的惊叫声,加上那种类似被砸的一声哼唧,幽白一手环着夭七七也一同上了声纹云的身体之上。 刚刚稳定身体的声纹云“哎吆”两声,陡然间,身体化出一对翅膀,扑腾了两下便飞上了天际。 不时,身纹云竟然落到了幽白的私宅之中。 这下夭七七感觉到气血有些翻涌。 她一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也在这里,感觉全身都仿佛被油过了一遍的不自在。 幽白似乎察觉到了夭七七的情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记忆中夭七七觉得这个女子着实是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当她受伤时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她却怎么也忘不了。 从那之后,她便知道这个女子从来都是不欢迎她的。 甚至会是看到她就觉得恶心,就如同现在想到要见到那个娇滴滴美人的心情一般。 一旁,声纹云呼哧呼哧的急喘气。 本来随着夭七七的凡人之身的陨灭,声纹云的法力便也减弱。现在,恢复了仙身法力倒是增长了不少。 收起了翅膀,对着几位超重的人说:“我要好好休息一番,没有什么事情不要来烦我。不过别忘记了来投喂我。” 说完便化作原型不知道栽到那一片琉璃瓦上修炼去了。 听得有动静,那位青雀姑娘施施然儿来,那小碎步迈的夭七七都替她担心会绊了自个的脚。 人家好像自带了导航仪一般,一眼便锁定了幽白。 刚想着上前,看到幽白身后跟着的夭七七眸光中一震。 瞬间,仿佛是沉入了冰湖之中。 楞了片刻,握着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的摸索了几下,这才将笑容重新挂上颊畔,“夭……夭姑娘这是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是心虚了。夭七七睁着眼眸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看着青雀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正看的兴致正浓,突然间幽白却拽着她一路进屋去了。 夭七七眉头微蹙,这家伙走那么快干什么要是多站上一会儿我看那青雀姑娘还要怎么唱。 她想的好,想看那一人挑大梁的戏码,可是全被幽白这家伙给搅和了。 好戏既然没有上场,夭七七自然是不能委屈了自家的肚子。 刚想着开口说,青雀那只鸟施施然望着幽白的眼神叫她把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总不好叫这只好看的没边的鸟,嘲笑她只是一个只知道吃的蠢货。 不过,先前身为凡人时候的她已经被这只鸟给记恨上了,说不定她是个什么调性早就被人家给看的透透的了。 未等青雀开口,夭七七便上前一步,“青雀姑娘,不知道屋子有没有打扫干净,若是没有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青雀一愣,眼眸盯着夭七七看了半晌,好像十分的出乎意料。 先前的夭七七是定然说不出这种话,夭七七唇瓣微敛。这儿你就受不住了,那后面我要说的你岂不是要晕过去。嗯,那场大戏没有看到,我只好自己亲自上阵给你做个配让你把大戏唱完了。 夭七七指尖一翘,“哦,我说的是幽白的房间,我先前那间屋子你打不打扫不打紧的。” 青雀听了这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甚是好看。 夭七七扼腕叹息,哎这真是老天追的喂饭的人,都这表情了还这么好看。 榕枫不客气的自己倒了茶水正喝的欢畅,听到这话扑哧一声喷了出来。连忙擦了擦嘴,“继续继续两位继续……” 夭七七剜了他一眼,腹诽道:“继续,继续什么你这家伙就是会添乱。” “榕枫公子我看你喝水还是小心些好,以免被呛着了。听说这世上喝水被呛死的也有不少呢。”青雀脸色转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不劳青雀姑娘担心了,我可受不起青雀姑娘的好心。”榕枫双手一抱拳,其后小声嘀咕道,“这分明是在咒我死啊,果然女人是不能得罪的生物”。 “姑娘,姑娘听说你回来了。”此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来人进屋看着完好无损的夭七七瞬间红了眼眶,身子一福,“姑娘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我……” 结巴着话语好像一时都卡在喉咙里。 夭七七搜索了下记忆,从犄角旮旯里将记忆抓了出来,这才想起来这是先前伺候过她的小婢女。没有想到这个小婢女倒是重感情。 “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客人在还不下去弄午膳。”青雀衣袖一带,将千梦给打发了出去。 千梦那个小丫头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有些不舍得望着夭七七退了出去。 “哈哈,青雀姑娘还真是了解我,现下我正好有些饿了。”榕枫摸着肚皮一副嬉笑的模样,“哦,对了虽说是客随主便可是还有一位嘴巴甚是叼的所以劳烦青雀姑娘多准备些肉食。据说,这位朋友是肉食动物,只吃肉……” 冲着头上的房顶大声喊了一句。 不时,屋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屋顶的瓦片被弄碎了。 “你这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本神兽可是个不挑食的好宝宝。不要在姑娘家面前诬陷我。” 榕枫无语…… 夭七七无语…… 你个神兽还要什么面子,两人齐齐在心里吐槽。 一直端坐的幽白自此都没有说话,只是端着杯茶轻轻的吹着,旋转着的茶梗停下之后他这才抿了口茶。眸光像这澄澈的茶汤一般清澈,也带着冷茶一般的凛然。 他放下杯盏,声音一震杯盏虽然完好无损可是杯托却碎裂了开来。 起身走近青雀,“我说过的话你好像不记得了。”凛然充斥在眼底,击起了层层血丝。 青雀不由的退了一步步,这幅神情着实可怕她从来不曾见到。 心底一惊…… 话音有些颤抖道:“幽白,你说什么?” “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不要紧,可是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要忘记了才好。你明知道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收敛,真是让我失望……” 幽白双手紧握成拳,眼底却是一片黯然痛心。 从来在他面前她都是恭顺和善,哪怕是他玩闹蹭破了一点皮肉她甚至比幽白自己还要痛一般。 眼泪都要流下来一箩筐,可是现在他完全看不明白她了。 青雀一个微笑好像东升的旭日,那么的温柔。 可是看在别人的眼中却好像是自苦一般的嘲笑,“你一向是想做什么便是什么,你不喜欢我过问你的事情,我便不过问。 我不知收敛你有没有想过你做了什么?你何时真的在意过我?在你心里我始终不过是一个下人之女。可她……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更不配……” 第182章 清算 夭七七看着眼前幽白莫名的将火发到了这娇滴滴的女子身上一时不明。 恨不能此时喊一声,等等,等等你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语。说出来好叫我听听这位娇滴滴的美人除了见死不救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能让幽白动容到这个地步。 看着那马上要梨花带雨的模样,夭七七想着上前劝说一下毕竟见死不救是人家的权利,也不好用什么道德标准来绑架人家。 榕枫眼神一番示意,扯着夭七七的衣袖坐到了一旁。 将茶推到她的面前,小声道:“喝茶就好了。” 夭七七眉头拧了拧,怎么现在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不上。 榕枫眉头一挑,你是不是傻这种美人我可驾驭不了。 夭七七手指在茶沿上敲了敲,怎么这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还会配药。 榕枫眼眸一斜,我管她是会配药还是会熬汤,救了她说不定到时候我是怎么被药死的都不知道。 夭七七哼一声,一记白眼甩过头去。 榕枫喝着茶看着冰块儿如何惩治这位蛇蝎美人。先前她对夭七七的所作所为榕枫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只不过是碍着幽白的面子,没有发作。 再加上当时,夭七七的事情更加棘手,自然是不会把心思用在青雀身上。 他看得出来,幽白那家伙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就冲着给夭七七下毒这事,按着榕枫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将她给吊起来每日只放一碗血。 每割一刀,流一滴血。 全身上下割个遍才好上了盐巴、椒盐调味料给烤了。 正好想到此倒是很配合的打了个嗝。 榕枫斜着眼角看着幽白,眼眸中的和煦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幽白那家伙表面上虽然看着冰冰冷冷的可是心底里却完全是个下不去狠手的,不然这么多次调侃他怎么就没有一次是动真格的。 只不过他有些替夭七七感到不值。 这次是救回来了,是夭七七命大。可是若是救不回来想来他是真的会和想的一般动手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位青雀姑娘是从小就和幽白待在一起的,所以他理解这种感情。 因此,他也没有干涉也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夭七七省得让她知道了添堵。 完全只当做是人家的家务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他自然也不想管捞得清闲自在。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自然是想看看这位青雀姑娘还想要怎么样的狡辩。 青雀眼眶微红,眼泪便要夺眶欲出。 完全就是一副好像是她才是受害者的模样。 可惜真正的受害者就在她的面前,果真是独自修炼的一功。榕枫在心里都恨不能给她竖大拇指。 幽白眼眸盯着青雀,凌冽之息好像瞬间要将她给冰冻了一般。 “幽府已经容不下你了”,幽白顿默了片刻,一挥衣袖不再看她。 眼眸恢复了往常一如既往的清冷。 夭七七看着幽白好像真的是认真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拧着眉头看着摇摇欲坠仿佛坠落凡尘的仙子一般的青雀,她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来。 心里不由的自诽了一下,呸,我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都说手刃仇人是多么多么的痛快,那是得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 这姑娘虽然心肠不怎么样可是好歹长得好看啊,若是就这样子被幽白给赶了出去,就她这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还不得惹的多少人犯罪。如此,那就真是罪过罪过大了。 算了,谁让本姑娘尚有一丝良心没有被泯灭呢。 同样也好歹给幽白那家伙积些善德,真是做事一点都不考虑后果的,这么美的美人自然还是圈养起来的好,时时观赏一下,也是不错的一景。 一念千绪,夭七七上前想着将青雀给扶起来。 手指刚刚触碰到青雀的肩头,只见她全身一个战栗。 隔着衣衫,她并不能感受到夭七七手上的温度,可是她却像是陡然间被灼烧了一般,怒火噌的一下蹿了起来。 反手捏过夭七七的脖颈儿,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片刻后,却自顾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我始终没能看明白你,一直以为你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从没有奢求过什么只道是你性子冷了些可是终究是我错了有些人不是不懂,只是时间久了你以为他不懂罢了。” 青雀好像是在铺陈叙述着一件事,眼眸清淡中不含任何的杂质。这些年被圈的久了,就真的自然而然的把这里的一切当做是她所有。 ……“咳咳……”夭七七被捏着感觉喉头有些发痒,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这好像是刺激了她,掐断了自己的陈述,本来温柔的嗓音有些尖锐。 “这丫头的脖子真的好细,只要我轻轻一捏感觉就会碎掉,那样你是不是就会心疼啊……哈哈哈哈……”青雀有些近乎疯狂了。 眉头都染上了些许红晕,“你可从来没有用这种神情看过我,你可知哪怕如今是这种怨毒的眼神。果然这丫头还真是好用,呵呵……如此我反倒是不忍心杀她了”。 好像在说,看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就是这种下场。 “不杀,那就放开。”幽白眼眸中的冷灭仿佛藤蔓爬上青雀的身体。 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幽白会说出此等话来,直白毫不掩饰。许是为了瞒过那人就算是在自个府邸,他也从来都是说话思三分,从来都不会让人看清他真正想的是什么。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面对夭七七的时候给人感觉是一种放松的姿态,而面对她从来都是一本正经。 青雀回神,夭七七的脖颈儿出现一道血丝。 “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既然你开口那我就偏偏不想放了。”说着青雀娇柔一笑,好像先前的不忿都不见了,有些过度的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看来真是我的疏忽,责任在我……”说着幽白一根冰针扫过,青雀擒着夭七七的手掌垂落下来。 一滴滴的血液低落下来不知道是夭七七的还是她的。 幽白伸手一把将夭七七给拽到了身边,垂眸看了下伤口。不深…… “既然你觉得委屈,离开吧。”幽白一下一下清理着夭七七的伤口,眼眸未抬的,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她。 青雀泛白着脸庞,抱着受伤那只手。 并不是因为流血过多或是因为有多痛,而是她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幽白会将她赶走。 她痴痴的苦笑,泪水却茵满了脸庞。 化作一道光芒,一声啾鸣消失了身影。 第183章 千云谜 紧紧攥成拳头的榕枫默然放松下来,清了清嗓音:“得了这出戏也看完了,我就不在这儿吃你们的狗粮了。我还是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去。这闹的真是肚皮都有意见了。” 榕枫一甩衣袖,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美人就这么恨我?”夭七七手轻轻碰了一下伤口,血渍沾到了手指之上她“嘶”一声,我真的就这么可恨吗?其实,我觉得还好啊,虽然我知道其实有很多人盼着我死的,只有一个游手好闲的舅舅还算是疼我。 除了他之外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其实这样说起来我好像和那小美人也差不多。 虽然有了这么一番造化,可是爹娘也都不不在了。 想想其实同病相怜,她这么恨我有必要吗?夭七七眉头一挑,眼眸直直看向幽白。 幽白找了些干净的白色布条来给夭七七包裹伤口。伤口刚刚清理干净,上了些药膏。 对上她的眼眸后,顿了下又缓缓低头继续给她缠绕布条。 “想什么呢,受伤了还不老实知不知道增加了多少我上药的难度?” “夭七七垂眸看他,“那你怎么不说,现在药都已经上完了才说……” 幽白没有言语,布条上打了个结。 “好了,近几日忌口,其他的只有等好了才能吃。”幽白一边整理药瓶,一边把玷污的的布条给清理干净。 夭七七嘴巴嗫嚅了两下,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如此,我就该和那个小美人来个硬碰硬。虽然灵力没有恢复,可是怎么着也能出其不意的来个偷袭。 现在好了弄的这点伤还要忌口。 真真是委屈了我的五脏庙。 幽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你这伤口虽然不大可是伤的却有些深,过度拉扯会扯开伤口的。” 这时夭七七更加有些生气,怎么这是拐着弯的嫌弃我吃相丑吗。我虽然没有那位被你赶走的美人仪态端方,可是也不至于被你这样子嫌弃吧。 看着幽白离开的身影,夭七七幽怨的一声叹息。 许是臆想的太过起劲儿脖颈处传来丝丝的疼痛。 干干吞了一口口水,嗓子造的有些发涩,夭七七起身来到桌边倒了口茶水送入口中。 肚子却不甚争气的叫了起来,夭七七放下杯子摸了下肚子向外望了望,不由嘀咕道:“千梦这个小丫头不是去做饭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做好吗?” 说到这儿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千梦是一直侍候他的小丫头,想来是她走了这些时日被青雀安排到了厨房中去。 这样倒是也说得通,可是想起她离开时那不同寻常的神情,当时总以为是见她回来了一时欣喜所致,可是现在想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扯了扯衣裙,夭七七忙向着厨房中走去。 刚刚走近厨房边听到一阵指挥声传来,“这个嗯……少放点葱花、那个少放点盐受伤的人要吃的清淡一些。” “不会做,指挥的倒是不错。”夭七七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刚一走进,一股油烟味袭来。 夭七七忍不住一咳,她强自忍着尽量让自己不要用力扯动伤口。 榕枫见状忙上前,“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都伤了还满处溜达,看来是伤的太轻。” 强忍着咳嗽的夭七七压下了喉头的瘙痒,深深吸了一口气,蹬了榕枫一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你伤了疼不疼。我是来找千梦那个丫头,我总觉得这个丫头有些……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帮我把她叫出来。” “嘚来,这就去也~”,榕枫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么一句戏腔戏调的话眨巴了两下眼睛,走了进去。 不时,千梦走了出来。 见着夭七七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 看着她瞬间泪流满面夭七七本来因为受伤声音压低,此刻被千梦这样子扯拽着,声音忽而嘶哑了些,“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听到这句话,千梦这才用衣袖抹了把眼泪颤着双腿直起了身。 看到夭七七脖颈上的布条忙擤了一下鼻子道:“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受了点小伤。” “哦”收敛了哭腔,千梦平复了心情这才慢悠悠道来:“姑娘你走后,青雀姑娘便把我叫去和妹妹一同住在一处,说起来对我们也是不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千云回来脸色有些难看,我以为是她做事犯了什么错,青雀姑娘说她了。” “问她可她什么也不肯说,只是脸色铁青看上去好像是被打了一般。我想着青雀姑娘那性子最多也就是说她几句,怎么着也不会打她的,便以为是不是哪个小厮欺负了她,可平时她就在青雀姑娘的院子中,也不可能惹了哪个去。” “便没有理会。可是几日下来,都借口身体不舒服不去侍候青雀姑娘。且每当听到青雀姑娘的名字便全身战栗,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我每日在青雀姑娘面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对待我们这些下人也从来都是和善客气的。” “总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一个丫头便要有丫头的自觉青雀姑娘虽然也没有说什么,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合适便催促千云去接着侍候青雀姑娘。可没有想到,等我再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她的……尸身。” 说着千梦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流落下来。 夭七七眉头一紧,难怪当时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伸手拍了拍千梦的肩头,“你是怀疑青雀姑娘做了什么?” 千梦立时道:“不”。 可是在心里转了一圈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关系。 她只是怪自己,如果不是她一直要她去或许千云就不会…… 她不敢把妹妹的去世这件事情怪到任何人的头上,除了怪自己她无能为力。 “丫头,事已至此便是已经无法挽回。今后,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而已,连同你妹妹的一同活回来。”夭七七擦了擦她脸上的灰污,“你看擦干净了不还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吗。收拾好了,去帮忙吧。你看没有你厨房里都忙不过来了……” 千梦抽了抽鼻子转身看到榕枫立在门边愣了片刻,便进入了厨房之中。 “哎,看来这顿饭是吃不顺心了。”榕枫小声的走到夭七七面前,“看来冰块儿家的那位美人还真是背着他做了不少的事,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她的手笔?” 夭七七一个犀利的眼神丢过去,“人都走了,你还在背后议论人家,看来你莫不是也背着我们对那美人做了什么事?” “哎,我说夭七七你当我和你一样眼瞎吗?我可是还想着长命一点,这种勾魂的美人我可是无福消受的,向来我是知道自己的斤两的。像这种级别的美人恐怕只有冰块儿那家伙能够消受的了。” “还有什么叫我在背后议论,就算是当着她的面我照样说。况且她是走了,不是死了我怎么不能议论了。议论先人视为不敬,我可是谨守本分的很。” 第184章 梦中叶 “好好好,怎么说你都有理。真是没理也会被你搅三分。一个丫头能同她有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她毫无顾忌的杀人。再者若是她真的杀了千云,又为什么不将千梦一同给杀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嗯?……”榕枫嗯了半天也没有嗯出个什么。 “这我还没有想到,不过美女的杀人方式千奇百怪,谁知道她为了什么杀人,无非是为了掩盖她那些肮脏的行径。” “嗯,分析的好……”夭七七朝着榕枫竖起来个大拇指,转身便走,“饭菜做好了快些端过来,我都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榕枫打了个响指,“好。” 说了一句觉得不接上点什么嘴巴里有些淡,便扯着嗓子看着已经走了几步的夭七七道:“七七你看跟着冰块儿那家伙吃饭都还要等着,若不然你还是同我走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保管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夭七七头都未回,伸手举过了头顶摇了摇。 身后扑哧一声轻笑转身走进厨房中去了。 这家伙,真是随时不调侃人几句是不是就闲的嘴巴生疮…… 臆想到此,夭七七才想起来那家伙前些时日嘴巴确实是生疮了,便停止了在心里的谩骂。 转头,思绪又回到了千云这件事情上面。 根据千梦的描述,这件事情和青雀的确有脱不开的关系。 见到一个人就害怕大抵是因为那个人太凶杀人如麻,或者是那个人权势滔天让人不得不畏惧。又或者是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人看了自然躲避,再者那人自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夭七七想了个遍,可是这些特征青雀一个却是不符合。 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如何会让人畏惧,想到先前的画面夭七七抽了一口冷气。 她怎么忘了还有一种可能是会让人畏惧的,那就是美人发疯…… 莫非千云那个丫头也看到过青雀发疯的样子,可是这个理由就能够让她杀人? 夭七七一时有些不确定。 那另一种可能,千云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她疯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无论真相如何现在是不能够得知了。 一个走了不知踪影,一个来了个死无对证。还有一个不能算是证人的证人。就算是包青天转世恐怕也不能将这重谜案给破了吧。 夭七七提了提眉头,拍着有些发懵的脑袋走回了房间。 “是谁说的饥饿的时候更有助于思考,明明是吃饱了才更有力气来思考才是。”夭七七吐槽了一句,不时饭菜便已经上桌了。 吃过饭,夭七七找了个躺椅半躺着,一边摇晃着一边接着思考先前的事情。 果然,是吃饱了更容易犯困。 不时,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梦中一片迷雾中好像有笛音响起,清雅绝尘不绝于俗。 慢慢的好像有一个身影靠近,那人脚下一叶扁舟悬浮在空中可是却行驶的极快。夭七七伸手想要捉住他可是每次一抓却都是扑空。 当她感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那人的脸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要看清楚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可是却始终也看不清楚。 只是能清楚的知道他是在微微的笑着,却始终不说话。 陡然一阵剧烈的风吹过,那人一甩衣袖一片片的枯叶向着夭七七扑面而来。 当她抖落掉身上的落叶,周围的浓雾却倏忽散开了。 面前空中飘浮着一片叶子,就这样悬浮在空中。不近不远正好可以在夭七七一伸手就能够够得到的地方。 夭七七不由一伸手,那片叶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带着夭七七一下飞去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夭七七清醒过来。 她揉着有些疼痛的额头,睁开眼可是四周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片刻后,她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小心的挪动着步子伸手向前摸索。 不时,她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不由的缩回手来,当她稍稍稳定下心神又伸出手去再次触碰了一下那个冰凉凉的东西。 好像是冰,又好像是琉璃。 只是因为黑暗所以她看不清楚,可是手感告诉她就应该是这两样东西中的一种。 难道这里是一个冰窖,或者是一个琉璃容器? 夭七七如是思索着,一阵鸟叫的声音传来。 “一只、两只、三只……不,是一种、两种、五种……十三种……”夭七七听着鸟叫的声音在数着。 大致辨别的出应该有十几种鸟叫的声音。 夭七七便更加的疑惑,冷冰冰的地方还有鸟叫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会是用来养鸟的我又不是鸟? 不,不可能。 什么样子的鸟能在这种地方生存。 正想着,试图推理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声贯穿耳膜的撕裂般的啾鸣声破空传来,仿佛一下子贯穿了脑袋一般夭七七捂着耳朵大喊着“救命……” 实在是受不住了,夭七七一个激灵腾一下睁开眼睛。 她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像那种魔音还依旧响彻在耳边一样。 直到幽白进来喊了她一声,这才清醒过来。 看着她满头的汗水,脖颈儿上缠着的布条都已经有些湿透了。 幽白转身去拿了药瓶和新的布条重新给夭七七换上。 “可是做噩梦了?”幽白一边小心的涂药一边问道。 实在是梦中的情形让她有些记忆深刻,便将梦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刚想要躺下。 “啊”尖叫一声,夭七七蹭一下起身。 回头看去,是一支竹笛。 那笛子刻制的十分精细可是颜色却如同枯木一般,一看就不是个值钱的货色。 幽白被她一惊,自她身后把竹笛拿出来。 “这不过是一根普通的笛子……” 夭七七看了一眼,总觉得这根笛子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她伸手接过幽白手中的笛子,刚刚触碰那根竹笛便忽然化成了一片树叶飘落到她的掌心。 “这是?”夭七七看了眼手中的枯叶,又望向幽白。 “这好像是枯叶笛?先前你使用过它吗?这东西只有被使用过的人招呼。” 夭七七搜索了下脑海中的记忆,她大概是记不清楚了。 即使她玩过也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敲了敲头,“嗯……”了一阵,“好像是玩过吧,实在是记不太清楚了。” “那先行收着,说不定能够有什么用处。” 夭七七按着幽白说的,将那片叶子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之处。 嘀咕道,“这东西是怎么被我召唤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185章 外债 皎月被召了回来。 回来看家。 一眼看到夭七七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那张嘴是怎么也合不拢了。 夭七七看着皎月的面庞,转悠了一圈,“这面相,看家委实是委屈了些。” 皎月呵呵呵的笑着,似乎是很受用夭七七的夸赞。 先前他得了幽白的吩咐去找麒麟灵,结果左右没有找到。正想着换个地儿接着找的,却得了幽白的一封信便又回到了那个山谷之中去了。 皎月被幽白叫到了书房中去,夭七七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总觉得好像是欠了他点什么东西。 来回摸索的下巴,“欠了点什么呢?” 左思右想了一番,也没有想到。 “都说欠债的是大爷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欠人的滋味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受。” 恰逢此时,榕枫端了一盘绿油油软趴趴的东西走了进来。 手上捏着一块正恍若无人的往嘴巴里送。 “七七快些尝尝,青团。”说着便要将手中那咬的只剩下一半的青团递给她。 夭七七嫌弃的看了一眼,“你也忒小气了些。” “呵呵,这不是着急让你尝尝看吗。一时忘记了,自家人不要介怀不要介怀……”说着便把瓷白的托盘递给了夭七七。 夭七七刚想着伸手去捏,却猛然间惊醒放下手中的托盘便跑了出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 榕枫刚想开口喊她,可叹夭七七已经人影不见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夭七七抱着一个牛皮纸似的袋子满脸笑意的回来。 榕枫看着夭七七手中鼓鼓囊囊的牛皮袋子,甚是好奇的一把给劫了过去。 “说,这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般心急火燎的跑出去。追都追不上……” 默然打开袋子,一股糖炒栗子的甜味传来。 带着些许栗砂,黏在栗子表皮上。 色泽靓丽,甜味很是诱惑。 榕枫刚刚把那一盘青团给吞到了肚子里,望着糖炒栗子打了个嗝。 还到夭七七的手中,抱怨道:“你跑出去买吃的竟然不说一声我好留些肚子,现在……”说着又不慎打了个嗝。 “你自己想着吃独食,现在吃撑了能怪谁。”夭七七将那包糖炒栗子放到桌上,“这是我欠的债,具体是什么债我也说不清楚了。不过我记得,这就是我要还的外债。” 话音刚落,幽白和皎月前后脚走了进来。 夭七七目光略过幽白直奔向皎月而去。 拽着他跑到桌前指了指那袋糖炒栗子,“呐,这是给你的。”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皎月瞅着夭七七愣了愣。 又转眸看了看幽白同榕枫,好像等着能有谁来同他讲一讲这是个什么情况。 夭七七看这情况努了努嘴,把那袋子糖炒栗子按到了皎月的怀中。 “呐,我的还款。还请皎月小公子收下。”皎月此时,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拿着那袋子糖炒栗子顿时感觉有些烫手。 “姑娘,你这不是羞煞我了吗?况且我不记得姑娘何时欠了我什么东西?”皎月一手托这糖炒栗子一手挠了挠后脑。 夭七七眉头挑,“你先看看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皎月硬着头皮打开,眸光大盛。 眉眼含笑的收下了。 “没有想到七姑娘还记得,当初只当是一句玩笑话没有想到七姑娘竟然入了心。皎月甚是喜欢。” 一旁,幽白眼角吊梢的瞥了一眼皎月:“看你这出息,一袋子糖炒栗子就将你收买了。我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将这世上的糖炒栗子给毁了去,省得到时候有人拿这东西贿赂你。” “公子,你……你……栗子又没有碍找你什么事,况且这是七姑娘给我的哪里是什么贿赂。” 皎月有些委屈,扁着嘴嘟囔道。 “你这小子怎么不开窍呢,你家公子是因为你吃这糖炒栗子生气吗,明明是……”榕枫搂过皎月的肩头朝着夭七七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皎月深以为然的“哦”了一声,打开手中的牛皮纸袋,拿出了一颗糖炒栗子递到了榕枫的手中。 榕枫笑了笑看着手中的糖炒栗子,又望向皎月:“这是谢礼?” 皎月并没有言语,又自顾拿了一颗递给了幽白:“公子,放心皎月不会背叛你的。” 榕枫扑哧一笑,差点把刚刚放在嘴巴里的糖炒栗子给吐了出来。 “这小子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感叹了一句。 最后又丢了一颗给夭七七便抱着剩下的那袋子糖炒栗子朝着幽白行了个礼,自顾退了出去。 “冰块儿你家这小子是怎么调教的,果真有趣的很。”榕枫看着皎月的背影,轻哼一笑。 糖炒栗子分完了,几人便离开了京城去寻找夭七七丢失的一魄。 刚刚出得京城的地界,几人本来打算去寻到雪团儿的雾幻森林去看一看,毕竟那一魂是在那出现的。 很有可能那丢失的一魄也在那个地方。 可是夭七七胸口处一阵吃痛。 随即,那片枯叶自己从夭七七的胸口之处飘了出来。 晃悠了几圈,便变换成一柄笛子的模样。 落到夭七七的手中。 “这笛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夭七七把玩手中的笛子,瞧了瞧也并没有瞧出个什么玄机。 一个、两个、三个眉头紧锁。 “吹吹看……”片刻后幽白开口。 夭七七按着幽白说的双手执笛横着放到自己的唇边。 正要吹…… 才猛然想起自己虽然能哼唱上几曲,可是要用笛子吹奏却是完全拿不出手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人吹,她记忆中幽白一片树叶都能吹的那般动听,想来笛子更是不在话下了。 被挨在身旁的声纹云一挤,气息从笛孔中喷出来。竟然自动形成了旋律。 竟然还不算难听。 她一时惊异,紧接着吹了一口。 那音符便好像是实物图形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个音符带着小小的箭头,好像是拉满的弓箭,等待着射出。 在夭七七吹动第三次音符的时候,那些音符便恍若离弦的箭朝着西方射去。 “这东西好像是在指引方向?我们是要跟着它走还是要按着原先的计划先去雾幻之森?”榕枫望着天边消失的音符箭影。 “跟它走。”幽白斩钉截铁的道,“这东西无缘无故出现在夭儿的身边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的。说不定它的出现就是为了给我们指路的。” “冰块儿你这猜测也实在是太随性了。虽然它带着小箭头,可是也不一定就是给我们指路用的,说不定是件什么神兵利器穿人于千里之外。” 话说完,眼看那两人已经迈步踏上声纹云的身体。 第186章 天后 声纹云化出翅膀,抖了一抖正要走。榕枫一个箭步上前迈了上去。 还未站稳,只觉得身边一道疾风吹过。榕枫晃了晃,拽着幽白的衣袍这才站稳。 “我说,小云云你是不是肉吃多了,着急消化。就不能够慢一点吗,这明显是赶去投胎的速度。”榕枫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我说你小子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小爷我可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用得着去干投胎那种麻烦的事情吗。”声纹云回了回头,对榕枫吼道。 “切……”榕枫不以为意。 不多时,声纹云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音符所发出的箭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声纹云继续向着西边的方向慢慢飞行,眼见一片空地绿草如茵便俯身下去,抖了抖翅膀平安落地。恢复成了原来那团软绵绵白云的模样。 几人走下去看了看左右,这个地方除了景色不错是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可能有什么魂魄在这里飘过的。而且此地的灵力稀薄,也不肯能孕育出另一只灵兽来承载夭七七的那一魄。 “这里不是,应该还在别的地方。”幽白伸手往地上探了探。 榕枫伸手扯了扯声纹云,“我说神兽大爷,你这速度也赶不上投胎啊。” 声纹云鼻息中喷薄出一声不卑不亢的气息。 “再一次。”幽白起身,掸了掸手上的尘土。 夭七七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便再次拿出那根枯木笛子放到嘴边对了一声。 这次音符跃动的好像更加的剧烈。 可是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化作光箭头。 夭七七抬头看了一眼幽白,再次把枯木笛子放到嘴边试图能够吹出旋律来。 这次刚吹了一口,便见天边一片阴郁郁的云彩飘了过来。 几个人从云头上落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曳地的长裙,绣着牡丹祥云。全都是以金丝包边,看着十分贵气的模样。 头上戴着翠绿的玉制步摇,看成色也是相当值钱的货色。 一双柳叶眉,眼角微微上翘。薄薄的红唇,鼻头有些圆润增加了几分温婉之气。后跟着一个小丫头,还有一个手拿着长剑的面色黝黑之人。 只见她们径直向着夭七七走来。 夭七七把枯叶笛子从嘴边移开,看着那人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头上的步摇竟然都没有晃动几分。 不由心下道:“果然是金贵之人,一步一态。” 又捏了捏手中的枯叶笛子,我不会这么厉害了吧,只是简单的吹了口气便能够大变活人了。可是这几位我好像都不认识啊! 见那三人越走越近,幽白上前拱手施礼道:“见过天后。” 夭七七眉头一挑,这人是天后,难怪这么的贵气十足。 “不知道天后在此,我等这便离开。”说着幽白便起身拽着夭七七便要离开,他知道这个女人此番前来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 若不是她知道了莫乾的事情,怎么会闲心没事的来找他们的麻烦。 天后一个眼神,那个黑黝黝的人便一个走位堵了幽白的去路。 不过随即天后眼角一吊,“用不着,幽白公子想走便让他走好了,本宫又不是来找他的。” 幽白听到这话立马警觉了起来。 他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是在警告他。 说着天后捏了个笑容,凑近夭七七。围着她转了一圈,心中嗯了声,勉强能够配得上。 只见她缓缓开口道:“你可是魔域圣君和冰月的女儿,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舅母,不过这些客套就免了,今日我是来带你回天庭的。” “回天庭?天后,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夭七七哆哆嗦嗦的装作一个害怕不知所措的凡人小丫头。 “哼”,天后掩了笑容道:“我不是来跟你闲聊打诨的更加没有功夫来陪你在这儿演什么装模作样的戏码。” “天后,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你看这些小草见了你都得低眉顺眼的何况是我一个小女子,只是我实在是没有上那天庭的命运,我看您还是另选他人为好。”夭七七做了个揖,面上表情十分的恭敬。 天后听了夭七七这样子的一番说辞,脸上不悦的神色增添了几分。 她身旁的那个小丫头看着眼色行事,“姑娘,娘娘可是对你青眼相待,亲自来接你是给了你多大的面子你还是莫要这般扭扭捏捏的快谢恩,随着我们娘娘回去才是。” 夭七七瞥了一眼那个小丫头。 果然是狗仗人势,这天后娘娘的侍女果然是不一样啊。 说起话来倒是很有底气的很。 夭七七挤出一脸的笑纹,“娘娘这等的恩德我自然是祖坟头上冒青烟了,我本来是应该立马跟着天后娘娘回去的,可是无奈我得了失忆失心症,是时不时的就会发作。这要是发做起来,我自己做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这要是到时候冒犯了娘娘那不是死罪一条,我可是万万不敢的……” 说着夭七七躬身退后了几步。 回天庭?休想。 我好不容易能够出来逃离了上古舅舅的魔掌,现在又要我落入你天后的魔掌之中不可能。 一旁,幽白眸光中一直警惕。 看样子,这个天后娘娘好像并不打算把莫乾的事情说出来。 榕枫一旁则是一直端详着那个黑黢黢的人,脸上仿佛就是被黑炭给染了个色。 不由的想到人间那些个说书的提到额包青天。 不过这个人就是按上个月牙恐怕也不及包青天的一半,不由偷偷的一阵哂笑。扯的声纹云身上的棉花云秃噜了不少。 天后,眉头拧在了一起。 好像是真的在思考夭七七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半晌,夭七七撩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那满身贵气的天后。 我是招她还是惹她了,真真是连面都没有见过一回,就要把我给带走,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跟你走才怪。 未几,天后面色如常看不出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陡然又向夭七七迈了两步,伸手捏过夭七七的手腕。 力气有些大,夭七七不由痛的一叫。 幽白面上微笑着可是眸子却并不和善,看着堵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黑汉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甩衣袖便将他给扇到一旁,踉跄了两步。 那个黑黢黢的汉子,被出其不意的这样一扇心底生出了一阵愤怒来。 待站稳脚跟后,便要拔剑相向。 “幽白公子,不必这样紧张。毕竟这个丫头说起来与我也是有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不过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那我可不敢保证什么了……” 第187章 谷中老者 黑黢黢的汉子,看天后开口说话似乎没有要开打的意思。只好又将拔出一半的剑给悻悻的合了回去。 愤怒的眼色扫了一眼幽白,好像在怒斥道,要不是你这小子搞偷袭我怎么可能会…… 幽白走近天后几分,眸光中仿佛带着刀剑一般,“天后,还请手下留情。” 天后猛然一怔,似乎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什么人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不过刹那的功夫,便又恢复那高贵的气质。 松开夭七七的手腕,冷哼一声,“这丫头你是护不住的,不过看样子好像此时的确是不适宜到天界去。我给你时日,想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天后自顾说完并不管夭七七脸上那充满问号的脸,转眼间那三人便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揉着自己的手腕,吃痛吹了吹。 “我是被牛皮糖给黏上了是吗?还给我时间,她这是给我时间考虑清楚?若是我不从天后是不是就要把你们给拔了毛蒸了。我真是谢谢她。小云云你现在就赶快挖个窝,将我们给埋了。省得她费尽心思的威胁我,也省得我再见她那张高贵的不行的脸。” “得,我说七七我可不想死了还当你们的电灯泡,你可是放过我吧。还是你们两人纠缠不清吧。”榕枫一吹手中的云团儿一脸嫌弃的模样。“果然是个强横的主,上来便平白无故要带人走。” 幽白望了天边片刻,似乎很是不悦。 脸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一直没有消散掉。 直到一股冷风吹来,他的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转过身道:“再吹一次笛子。” 这次笛子刚刚放到嘴边,一口怨气出,那串音符好像也裹挟着怨气一般,怒号着拐了个方位向着北方飘去。 几人一路追去。 这次追的紧了在音符消失之时,正好落在一处山谷之中。 看此中山谷,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 乍一看,看不真切。 定睛细细看去,不远处好像有一座茅草屋。 几人正迈步向前,却听的一个声音传来。 有些浑厚苍老,却甚是有力将几人生生镇的退了几步。 “几位来此作甚?” 看那气势,夭七七颇以为这里定然是一位隐藏的世外高人。说不定是哪家的上古仙神,可学个一招半式的好对付那想着来骚扰她的天后娘娘。 彼时,幽白已经甚是恭敬的躬身一鞠躬。 “不知此地是哪位尊驾,我们几位只是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便想着再此休憩一晚,不知道可否劳您行个方便?” 那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一声呼喊迷雾散尽。 “既是如此,几位请进吧。只是莫要扰了我这谷中的草木。” 迷雾散去,方才看清。 这谷中长的这些草木竟然和无生幽堺中的倒是一样,幽白瞄了一眼。 一条石子路通过去,待他们走到茅草屋门口的时候,门口豁然打开。 他们待在门边往里面瞧了瞧,屋内的摆设甚是简单整洁。 迈步进入后,一个背身略略佝偻的老者背着手从里间走了出来。眼神瞧也不瞧这几位,好像他们几位不存在一般。独自走到了桌边。 长长的白色胡须垂到了胸口处。 “多谢老者了”幽白立马正身谢过。眼角却抬起悄悄审视了几眼。 从谷中那些花草看来,此人应该是和无生幽堺有什么关系,否则是不会专门种植那些只有无生幽堺才有的花草的。 而且山谷中的薄雾分明是带着冷寒之气,也仗着这个山谷风力不甚流通,否则那些花草是不可在这个山谷中存活的。 他这般的呵护那些花草要说和无生幽堺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不知道,老者怎么称呼?为什么会独自生活在这个地方?”幽白看着已经有些结成霜粒的肩头,伸手掸了掸。 夭七七和榕枫此时才感觉出来,跺着脚尖也掸掉衣服上的雾气裹挟进来凝成的霜粒。 看着那位老者拿开桌上倒扣着的杯子倒了三杯茶。 他一边垂着眸子倒着茶水一边道:“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大抵我是差不多都要忘记了,大概是姓秦吧。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只是遵守与一人的承诺罢了”。 说着那位姓秦的老者将茶水递到了他们三位面前。 “这茶水是我自己调的,可能味道几位喝不惯。目的主要是为了去除体内的寒气。这地方初来可能感觉不到,不过时间久了,寒气湿气定然是会侵扰而来的。几位初来,还是莫要伤了身体。” 将茶水一一递到他们面前。 可是递到夭七七面前的时候,那位老者的目光闪过,却又极速的闪了回来。 愣愣的盯着夭七七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手中的那杯茶险些被他给洒了。 夭七七立马屈膝接了过来。 “谢过老人家了。”夭七七盈盈笑着,一汪秋水般的眸子对上了眼白有些泛黄的老者。 那位老者似乎更加激动了,已经满是褶皱的双手在颤抖着。 眼眸此刻好像比夭七七的还要莹润,眼见着就好像能挤出来几滴纵横的老泪。 夭七七忙放下那杯茶,去扶一扶那位老人家。 “老人家可是烫到了,快些坐下。” 老人家任由她扶着坐到一旁的木椅之上。 未几,老人家动了动褶皱的面庞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姑娘姓名为何?家中父母的名讳又为何?” 夭七七刚刚抿了口茶,味道的确不同寻常。 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中带着些许的苦味。 见老人家这样子问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那老人家的样子好像是认识她,或者是认识她的父母。 只是不知道是‘花夕’的,还是‘夭七七’的。 故此,夭七七拉了长调的一声“嗯~”思索一下,这才道:“老人家可是识得我亦或是识得我的父母?” 嗯,我可是严谨的一派,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不好撒谎,便只好将球给丢回去。 那位老人家叹了一口气,收回在夭七七身上的目光。 “我只是觉得姑娘甚是像我的故人,才有此一问。实在是姑娘……”他半起身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未几,便又坐了回去。 面上闪过一丝的惆怅,褶皱的眼角垂着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过后,他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夭七七也思索着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人家,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正想着,不管他是同她还是同她哪对父母有何关联,以凡人夭七七的称呼应付过去就是了。 幽白却豁然开口:“老人家可是识得魔域圣君?” 第188章 蝎子 幽白这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砸到了那位老人家的头上。 他险些从木椅上摔了下来。 褶皱的双手扶着木椅的把手,哆哆嗦嗦的好像不能抑制眼眸中浑浊的凝了一层雾气。 久久,才平复了气息。 复又望了眼夭七七,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 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你这样一问,看来我所想不假,这位姑娘果然就是主人的女儿,小主子。” 说着,他起身凑近夭七七几分:“小主子,老奴秦利给您请安了。”说着便要跪下。 夭七七连忙上前扶起来,“老人家,您这是……这是干什么?” 刚刚收敛了老泪的眼眸此刻又有些泛红,“我一直等着小主子来,小主子有尊上的气运,我再熟悉不过。难怪刚才会觉得熟悉。主人要是知道了定然也是欢喜的很。” 眼看着那位老人家的眼角还带着几分沉郁,夭七七挠了挠鬓角。 这人家都把你的底细给清清楚楚的说个明白了,可自己对这位老人家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模糊,记忆中好像是有个人时常领着她到处玩耍。 可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夭七七仿佛经历了两世一般,对面前这个老人着实是没有多少印象了。 说起来,她那位亲爹长什么样子,她同样是不记得了。 只好客客气气的笑着道:“嗯,我说怎么这一见到您就觉得特别的亲切,想来原是小时候您抱过我的,您莫要怪我没有第一时间将您认出来。” 榕枫看着情形,倒是很热络的迎着小脸上前。 “哈哈,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家人,那就不必客气了。”张口便单刀直入道,“秦爷爷可是有什么吃的,我这肚子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说起来,从京城出来之后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本来可以来个野炊什么的可是被那高贵的天后给打扰了。 秦利见状,脸上的褶皱便更加的多了。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饭菜。”说完,便自顾往后面的厨房中走去。 “你倒是不见外。”夭七七看着秦利离去,对榕枫道。 幽白则是坐在一旁,吹了吹漂浮的茶梗似乎饶有兴趣的喝着茶水。 不久,许是茶水凉了这才舍得放下手中的茶杯。 夭七七走过去探了探,想着身为凡人的时候做菜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便同秦利一道打下手。 不多时,饭菜便做好了。 榕枫小鼻子抽了抽,满屋子的饭菜香味早就勾引着他肚子中的馋虫大动肝火。 待到动筷的时候,他便大快朵颐的吃起来。根本不管一旁其他人说了什么。 一旁,秦利正在介绍着饭菜。 几盘饭菜做的都色香味俱全,除却一盘有些特殊。 那盘菜是用鲜活的约摸两寸到三寸的小蝎子烹饪而成。 洗净,冷锅下过一遍油水。捞出来然后控油,沥干后裹上蛋液。然后把它们装进酸奶块中再裹上一层酥脆的糟糠。 下锅,炸至金黄。 然后将调好汁浇在上面,里面的小蝎子被掩藏的很好。这道菜是秦利的拿手好菜自然是要上桌的。 此时,榕枫正吃的津津有味。 他一口下去,酸甜甜的口感中带着酥脆。正当他起劲的嚼着,一条蝎尾不慎从中滑了出来。 榕枫手腕灵巧的拿着筷子去夹,可是手腕挽成了花也是无济于事。 那条蝎尾工工整整的掉在了他的双腿搭着的衣袍上。 浑身一抖,手中的筷子掉落到了桌子上。身体内立马有了反应扯着木椅往后移去开始反呕。 那条蝎尾在他抖的筛糠似的双腿下顺利的掉落到了地上。 说起来,榕枫这家伙最最害怕的便是这些小虫之类的东西,若是偶尔碰上那么一回也是的全身肿胀红肿上个十天半月。 如今,竟然在他满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一口咔嚓便将那小虫给分尸,红润的面色瞬间便变得惨白。 现在正一个劲儿咳嗽个不停。 咳嗽劲儿过了,约摸过了大半盏茶的时间那股恶心的感觉才稍稍压下去。 拧巴着一张脸:“您老人家的喜好还真是特别,味道着实不错……” ‘不错’二字他还故意加重了读音,如此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叫他演绎的好生让众人笑了一场。 “哈哈,是老夫考虑不周了。这道菜本是老夫的拿手好菜,这些年在这里唯一不缺少的就是这些小蝎子,故此老夫便研究出来这么一道菜式。 着实没有想到会……哈哈……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榕枫尴尬的一笑,端起一旁的茶水打开杯盖刚想着送一口,不由得有些后遗症的定睛审视一番。 夭七七扑哧一下,“你啊,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这茶里是绝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些东西的。” 幽白的着落点却没有在这些上面,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老人家,你说这些小蝎子一直都有是吗?可是我看此地气候有些寒冷并不适宜它们生长。” “年轻人你观察的真仔细,这些小东西确实不是此地土生土长,可若要说不说又是,若是感兴趣明日可带你们去瞧一瞧。” 幽白略做思索,应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此地的月光十分的明亮,也比旁地的更加清冷几分。 夭七七抬头望了望,甚是觉得某人的眼光和这里的月光倒是很是相配。 难怪选个不像侍从的侍从也截取个‘皎月’的名号。 榕枫好像有些小虫后遗症,一直捂着肚子好像兴致不高。 畅谈到了半夜,几人方才睡去。 第二日,天光刚刚亮起来几人便都已转醒。 吃过早饭后便依着昨夜所说的,秦利带领着他们来到了茅草屋后面一处没有种植花草的地方。 此地,倒是土质松软还有些土块交杂其间。 一处被石板盖着的地方露出了一道缝隙。 眼看着那些小蝎子,竟然一只只的从那石缝之中爬出来。 三五成群,一时之间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榕枫把自己的腿脚裹的严严实实的,拿了个小棍挑起来一个小蝎子。 眼见那小蝎子尾巴上翘,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榕枫立马有些心有余悸的将那小蝎子给丢了出去。 “这地方有这些东西着实有些不正常。”一时有些恶心的榕枫立马退到了一旁。 “秦爷爷,我看它们都是从这块石板下方出来的,这底下是什么地方?”夭七七拿木棍拨弄开那些小蝎子,伸手抬了抬那块石板,可是抬不动。 便从石板缝下抽离出手指,掸了掸尘土。 眨眼间,夭七七的掌心之中就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红光大盛。 那些小蝎子好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纷纷迅速的逃离开来。碾压着彼此的身体,有多快便走多快。 第189章 交尾 红光笼罩了周围一片。 夭七七眉头处已经冒出了汗水,眼看着掌心中转动的招魂幡,好像被什么吸引一般扯的她全身发麻。 幽白见状挥袖一扇,那块石板被整个翻了起来。 丢到一旁处,摔了个粉碎。 石板被搬开,露出一个洞口大约可容一个人通过。 “这是怎么回事?”秦利来不及解释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些蝎子,说起来他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而且早些年他就已经试过,这块石板他根本就搬不动。 不由的凑上前去,榕枫见没有了蝎子一时也好奇心大作跟着探到了洞口边。 往里面瞧了瞧,根本就看不到底。 榕枫转身找了个小石块,丢入洞中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才听到回音传来。 “呜呼,这洞到底是不浅啊。这若是摔下去不得个粉身碎骨。”榕枫趴在洞口的边上侧了耳朵探听。 不觉好像一股阴风吹来,他起身揉了揉耳朵。 全身不觉战栗道:“这洞里说不定还有什么东西,总感觉阴森森的吹的我直发冷。” 榕枫说着,全身配合的一个哆嗦。 一旁,秦利不明所以的亦是往里探了探,“我知道这地方到底应该是有个洞可是搬了几次那块儿石板就好像是被黏住一样根本搬不动。没有想到这底下会是这般的深,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果真有什么东西。” 夭七七全身开始哆嗦,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手上的招魂幡。 两者相互吸引,扯着夭七七往洞口处走去。 牵力越来越大,扯得她往洞内跌去。 幽白一手拽着她结果俩人一同被扯了下去,慌乱中丢出一枚小镜子。 “您拿着这个东西,待在外边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便以铜镜将夭儿给传送过来。” 秦利接过铜镜,应了一声。 幽白夭七七便跳下了洞中,榕枫焦急在洞口大喊,“冰块儿你瞧瞧洞中有什么东西,若是打不过你大声唤一声我好去给你收尸。” 榕枫巴望这洞口,久久不见有声音传来。 心头不住的嘀咕:“这家伙不会真的……呸呸……谁都知道我这嘴可是从来没有灵验过的。” 左等右等,又等了片刻仍旧不见动静。 榕枫爬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有趴下侧过耳去探听,可是最终只听得到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他有些着急了,便也心下一横。 有虫就有虫吧! 纵身跳了下去,闭着眼睛紧紧咬着牙齿好像是英勇赴死一般。 不多时,便跳到了洞底。 睁开半只眼睛,瞧了瞧四周好像并没有什么小虫之类的东西。这下榕枫放心的睁开了眼睛。 幽白和夭七七并不在这里,他看了眼只有一条道路便顺着这条道路往前探去。 深感,这里面的温度好像比外边还要暖和几分。 不由轻哼一声,“这里着实不错啊。” 他并没有发现脚底下那些蝎子爬过的痕迹,只是一心往前走去。 穿过这条道路,里面还有一个大洞,比刚刚下来的那个还要大些。 看到幽白和夭七七的身影,他正要开口喊眼角一瞥那里面的东西顿时面色铁青。 马上就要喊出声来,脑瓜倒甚是灵光的意识到一把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不过转瞬的功夫,榕枫这家伙便饶有兴致的看着洞中的那两只物什。 同样,幽白也收敛的气息。一手捂着夭七七的眼眸将她转过身倚在他的肩头处。 洞内,两只野猪般大小的蝎子正在交尾而卧,缠绵悱恻。那尾巴晃动的正是欢愉之时,不时发出些响动,根本没有发现夭七七几人的到来。 榕枫那小虫子后遗症好像在这个时候被治愈了一般,看着心旷神怡。 强忍着笑意,心下不由臆想。 难怪那些小蝎子都被打发出去了,这两位心可真大自己的后代被烹了还玩的这么起劲儿呢。 不对,据秦利所言这些小蝎子不是一次两次被吃了,那看来你们二位是知道自己的后代被吃了所以更加努力是吧。 加油,加油。 不对,你们还是悠着点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你那些后代密密麻麻的爬出来,渗人…… 榕枫嘴巴鼓鼓的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那两只蝎子的个头,想来不多时便能够修炼成形了。现在榕枫这一笑那两只蝎子立马分开交缠的尾巴,公蝎子立马甩了尾巴朝夭七七他们这边袭来。 那只母蝎子,好像有些害羞的蜷了蜷尾巴而后调转了身躯前爪晃动着也进入战斗的状态。 幽白和夭七七立马后退,躲开蝎尾的攻击范围。 榕枫知道自己闯祸了,苦着一张脸:“冰块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没有想到下个洞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反正我就是没有忍住。” 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后退的同时还在哈哈大笑。 好像是戳到了他的笑点。 那两只蝎子攻势更加的凶猛了,速度极快的来到幽白他们面前。 幽白反手一推将夭七七推到了榕枫的怀中,“照顾好她。” 那两只蝎子已经来到了幽白的面前,蝎尾一摆险些刺入幽白的腹中。幸好幽白衣袖遮挡,躲了过去。 他们一边退着退出了那条过道之中,来到下来之时落到的那个洞之中。 幽白双手做结,在过道处拢了一层仙障。 喘息的空间,幽白再次用仙障将夭七七和榕枫给包围其中。 “夭儿不能够出去,她手中的招魂幡转动的更加厉害了想来她的那一魄就在这个地方。你在里面保护好她。” “冰块儿……”榕枫来不及回应,面色惊恐。 幽白反身回过去,过道上的那一层障碍已经被那两只蝎子给突破了。 眼看着两对大钳子就要挥舞着划开幽白的身体,他脚下一个劲力三百六十度翻身,手上的冰针朝着那两只蝎子的眼睛射去。 那两只蝎子稍稍后退了两步,调转了身躯尾巴甩成了风扇状态将冰针一一击落。 幽白不能够退,他身后就是夭七七和榕枫。 “冰块儿你一个人太吃力了,这两只东西恐怕不是好对付的,虎毒还不食子可是它们果真是不愧是毒蝎之称必然是阴狠歹毒的。 你小心些,啊尾巴过来了…… 那只母的好像力气小些,你先对付那个。 啊,母大虫我就是说你呢。 钳子,咦有毒啊。冰块儿你快点使出你的冰封之力将它们给冻死。” 眼看着那只公的毒蝎嘴巴露出了牙齿,榕枫急得跺脚道:“冰块儿小心那毒物会喷出毒气……” 果然提醒的十分及时,幽白以宽袖掩鼻冰针化成了利剑齐齐发出。 随后,片片霜花附带着毒飞入那只张着嘴巴的毒蝎之中。 幽白冷哼一声,毒,那就看看是谁的毒比较厉害吧。 瞬间,洞口的地面被霜花全部覆盖。 那只公的毒蝎因为食了毒,再加上冰封住了它的尾巴嘶吼了一声便倒地而亡。 母蝎子见状,睚眦欲裂。 第190章 蝎王 眼见着母蝎子周身腾起一层紫色的雾气。 嘴巴中喷出根根毒针,没有朝着幽白射来,却是射向了夭七七。 榕枫见状,立马拽着夭七七移动了脚步, “吆喝,你这是母大虫果然阴毒。” 幽白没有想到,这蝎子应该是已经有了意识若是现在不处理了,恐怕会留下祸端。 毒针和冰针相击,根根掉落到了地上。 毒针落地的瞬间,好像是被炙烤了一般发出呲呲的响声。 “原来,你才是那个难对付的。” 幽白嘴角微微上扬,一层雾气弥漫。 在雾气中,那只母蝎子的眼睛就好像是两只探照灯一般明晃晃的十分惹眼。 幽白则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它的周身。 他豁然想起来龙鳞片还在他的手中,便收了手中凝结成的霜花。 这东西果然是好,这种时候还能来个蝎尾刺身真是不错。 银光闪过,那母蝎子的尾巴被幽白给切了去。 听着它惨痛的嚎叫声又是一击,那对晃悠的大钳子也被干净利落的给切了下来。 幽白衣袖一挥雾气消散。 榕枫看到这样一番场景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块儿你这不会是切了给秦爷爷加餐吧。真没有爱心……” 那母蝎子被切了尾巴和钳子,可还是没有倒下。 支撑着几条腿哆嗦着好像要进攻,幽白轻轻一针送入了它的头顶之上。 骤然间它瘫软的倒下去,嘴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一般自动张开吐出了一个水亮亮的水球。 那东西好像是被冰晶包裹着,晶莹剔透十分的耀眼。 太阳直射下来的光芒照在上面,一个鲜活的生命仿佛在里面跳动。 夭七七手中的招魂幡剧烈的旋转,那东西在招魂幡的指引下,飘荡到夭七七的面前。乍然间那个水球破裂开来,四散开去白日里仿佛看到了星光。 一时,让人睁不开眼睛。 待几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光亮的水球已经化成一个透明的人形,若有似无肉眼仔细看去能够识别的出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幽白收拢了保护夭七七的仙障,那‘女子’便凑近夭七七身边,好像同她十分的亲近。 榕枫看着那‘女子’走近,只好给她让地,侧了侧身瞪大眼珠看着她。 细细看去,能够辨别出来模样和夭七七十分相似。只是眼睛里没有神,十分的呆滞。 榕枫好奇的伸出手戳了一戳便从她的身体上一穿而过。 “唔,七七这就是那一魄吧。怎么被那只母大虫给吞了,看这样子不会是神识被它给吃了吧。” 幽白将那片龙鳞片给擦干净,拭去所有的血腥气。 望着跟在夭七七身边的神魄,眼眸微微颤动。 整理了一下夭七七有些凌乱的发丝,抬了眼角瞥了一眼一旁的榕枫:“脱下来……” 不明所以的榕枫“嗯?”了一声,随即双臂抱紧身体往后躲了躲。 “冰块儿你不会是……”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仍旧自个脑补,“我可还是个黄花小少爷做不得那般猥琐的事。咦,冰块儿你中毒不浅,看我把那两只大虫拆骨分尸给你报仇。” 夭七七无奈的瞥了一眼他,这少爷内心戏真多。 幽白冷哼了一声,“放心,要找我也不找你这样的。七七的魂魄是见不得阳光的把你外衫脱下来给她。” 随后,幽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是只有榕枫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衫他才懒得对他说出这话,惹出这么一番他的愁肠。 听到解释,榕枫语调恢复平常的“哦”了一声,便乖巧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 “呐”一声递给了幽白。 幽白抖了抖,有些嫌弃的将这件外衫顶在夭七七的头上,“将就一下。” 言罢,便一手搂着夭七七的腰,脚下轻踏出了洞口。 夭七七的那一魄就好像是影子一般自动跟随在夭七七身侧。 榕枫剜了一眼幽白,“这家伙竟然还嫌弃我,有本事你不要用啊。”只得在洞中抱怨了一番,这才慢慢悠悠的出了洞口。 洞口处,秦利正眼巴巴的盯着那枚铜镜,时不时看上一看洞口。 见着他们出来,急忙上前道:“进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夭七七被那件黑色的衣袍遮住了眼睛,脚下不稳险些跌倒。 幽白将她扶稳,这才回道:“只是两只未曾成精的小东西,无妨。” 榕枫从洞口中出来,听了一耳朵便辩驳道:“嗯,是啊。是好小的两只小虫。秦爷爷,他毁了您做菜的材料,您该好生惩罚他一下才是。” 说完便“哼”一声,一头扭到别处去了。 秦利看样子便知道是这两位在斗嘴,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当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没有想到反倒是幽白板了一张一本正经的面庞道:“他说的没错,今后恐怕您老的拿手菜是做不了了。” 这话说的太过诚恳,说是玩笑吧又的确是实话叫人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 榕枫完全没有想到幽白会这么出其不意的来一句,虽然有时候也会这样被他给反将一军,可是还是免不了被揶上一揶。 秦利好像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怔愣了一下攥成拳头的手凑到嘴边轻咳了一声,“无妨。” 这才把目光移向了夭七七。 夭七七在一旁,感觉有些疲倦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 秦利要问的话还没有开口,夭七七便扯了幽白的衣袖道:“我有些困,要回去睡觉了。” 刚刚晃悠了两步,便倒在了幽白的怀中。 幽白将她抱起来,往屋中走去。 身后,秦利不明所以的快步跟了上去。 将夭七七安置妥帖,幽白来到堂屋倒了杯茶,洇了下喉头。 看着那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开口的秦利道:“您说您来此是为守一人的承诺,想来便不会是旁人,定是魔域圣君了。” 秦利点了点头,“正是。” “那看来,魔域圣君生前便已经知道夭儿会有此一劫,派了您来守护她的魂魄。” 听到这,秦利挨着木椅子的屁股抬了抬,“这……可是君上并没有同我讲过这些,我也并不知道小主人的魂魄会在此地。” “你们君上可真是老谋深算”,榕枫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定然是你们那个君上怕你出了什么事情被人爆出来可就不好了。 有此想来你们那个君上的确是有些机智,可是我听过他的传言,若是如此算计还把自己给算计没了可真是黄粱一梦啊!” 听着一个小辈如此议论自家的君上,秦利的胡须有些翻飞,不过同一个小辈计较大约又觉得太过跌份,便忍了下来。 第191章 月色 榕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是有的。顺带着他那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修炼了点。 便十分知趣的闭了嘴巴,对着秦利一个鞠躬。 “那魔域圣君可曾交代给您什么话吗?”幽白接着询问。 秦利捋了捋胡须,摇了摇头:“并没有,君上离去丢下了小主子一个托付给了上古神君,老奴便到了这个地方。一待就是这些年,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模样我大抵也是不知了。” “如此,待夭儿醒来我便带着她回去了。好将她的魂魄归位。”幽白拱了拱手。 秦利叹息一声,良久道:“好,不过若是可以可否能够给我讲一讲那外面如今的光景。” 这种差事,幽白没有开口榕枫便先抢了去开口道:“我来,我来,秦爷爷我来给你讲。讲故事那个冰块儿自然是没有我讲的动听了。” 幽白面色如常并没有反驳,秦利笑了笑也并没有反对。 就这样榕枫讲了一下午,夭七七睡了一下午,幽白便陪了她一下午。 直到月色高挂夭七七才转醒过来,看着月色正浓,便在此又耽误了一个晚上。 夭七七的那一魄,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母蝎子困在肚子里时间久了,总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可是有一点却十分认的清,那便是跟在夭七七身旁寸步不离。 堂屋中说笑的声音渐小,想来是榕枫那家伙说的嗓子冒烟了。 随后便见他打着哈欠,一手拖着腰走了进来。 见着七七醒了,立马并拢了嘴巴甚是兴高采烈的道:“七七,你没事了吧,看你这般睡相晚上定然是睡不着了,便让冰块儿这劳动力陪着你吧!我甚是有些累啦便先去睡了。” 说完,便又打着哈欠一手轻轻来回拍着嘴巴走掉了。 夭七七拢了拢被角觉得有些发冷,幽白见她这般便伸手去替她掖被角。 可是看着夭七七哆嗦的劲儿,好像是冷的厉害。 掖好被角,便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复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温度并没有相差甚几。 虽是放下心来,可是眼眸愈发的深情。 掖好的被角再次被他掀开,脱了皂靴抬脚便上了床榻。 夭七七瞳孔一缩,本能的往里面缩了缩。 幽白顺势将他的一只胳膊顺到了夭七七脖颈下,一只手甚是有力的将她禁锢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样子,还冷吗?” 温热的气息扫在夭七七的耳侧,让她不由得耳根一红。 哪里还顾得自己冷不冷,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流动的十分欢快。 不时,见幽白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动作跳动的心脏稍微平静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幽白轻柔的气息再次喷出,“是冷还是不冷?” 夭七七闻言,头发丝好像也不敢动一下,半晌道:“不冷。” 听得身后幽白一声轻笑,夭七七毫无睡意的双眼紧紧闭上。身上虽然依旧冰凉可是脸上却觉得火热热的灼人。 未几紧绷的身体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来。 这时候夭七七才想起来自己这番作为定然是要让幽白给嘲笑了去。 不过就是抱上一抱,实在是紧张的过度了反倒是显得真自己矫揉做作了些。 心里不由的叹上一口气,外强中干说的就是自己了。还没有动真格的自己便率先怯懦了。 想到此,夭七七不由的脸颊一红,呸,我这是想什么呢若是被他给知道了还以为我有那么迫不及待呢,这才是真正的丢人。 一阵燥热涌上心头,夭七七甩了幽白的胳膊蹭一下坐起来,“我不冷了,睡不着我出去走走。” 说完,眼眸根本不敢去看幽白,自顾逃下床去溜去了外边。 幽白侧过身半躺着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逃出去的夭七七和跟在她身后的那一魄。一个翻身双手垫到头下仰面一番痴笑。 未几,起身拿了件衣衫给夭七七搭在肩头上。 两人默默无言的看着天边的月色。 月宫中吴刚好像正在挥动这斧头砍树,一旁抱着玉兔的嫦娥仙子漫不经心的时不时瞥一眼过去。 许是瞧着这砍树的吴刚实在是太过痴傻,又或是对他砍的这批木材不甚满意,总之不见得转过身去正面瞧上一眼。 月色太过浓郁,眼见着要滴下水来。 夭七七晃了晃眼神,不再去看总觉得那副情形有些殇愁。 幽白看着夭七七抖动肩头抻了下胳膊,衣衫险些从她身上滑落下来,便甚是自然的伸手重新给她搭上。 一副盈盈的眼眸好像天边的月亮移到了他的眼眶中一般,“夭儿可是看的眼睛酸了,不妨我们进去歇息。” 夭七七伸着的胳膊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 轻轻咳嗽了声,“我不困,想来你是累了不妨去歇息。” 眼见夭七七这方脾性实在是有些执拗,便抬眼瞟了一眼她身侧的一魄。 不知道幽白是使了个什么法术,那一魄竟然转身迈着有些生硬的步伐走了进去。 幽白眉头一挑:“她早就出卖你了。 夭七七回头一瞧果然那一魄竟然正在铛铛铛的踢着门槛想着进去。 一时她羞红了脸双手覆上脸。片刻后,她不知是个真假,总归好不容易找回来的魄灵怎么能就这样叫它给消散了。便起身一同跟着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那一刻,那一魄倒是十分麻利的跟着走了进去。 身后,幽白嘴角勾起。 一道跟着夭七七走进了屋子,继续哄骗。 “你看着魄灵是不是更加的透明了,定然是刚才那月色的阴气太过盛,我看还是需要暖一暖增加些阳气才好。” 幽白这胡诌的本领委实是入门的级别,比起榕枫信手拈来的说辞倒真是该拜一拜师。 夭七七正定睛看着她那一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脚下一轻,被人抱上了床榻。 待她回过神思来,这才知道是被面前这个说任何谎话都不带脸红的人给诓骗了。 低头看去,此人正在给她脱鞋。 被子轻巧儿一盖,便被他揽到了怀中。 一夜过后,夭七七看着某人胳膊酸痛的画面,偷偷抿嘴一笑。 第192章 哄哄 第二日,幽白几人吃过了早饭,便返回了拓苍山去。 刚刚回到拓苍山便见着介修仙上已经在等着了,看面色有些不甚愉悦。 抖了抖袖袍,“这丫头的魄灵是从什么地方找回来的,符周一大早便将我给薅了来硬生生让我在此等了半晌,不过这一魄实属是天冲,若是没有木丹珠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就算是把我给扽了来也是于事无补。” 介修定睛看着夭七七的灵魄转了一圈,无可奈何的双手一摆。 “仙上,木丹阴阳二珠。另一个禁锢在一名凡人的身上,要想……”榕枫说到此处停了下来,顿了片刻接着道,“不知取那人的心头血可否能够代替木丹珠的功效?” 介修仙上眉头一跳,“吆喝年轻人你倒是够敢想的,真不愧是符周的弟子,取了那凡人的心头血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幽白低头不语,夭七七则眉头皱的厉害。 她知道虽然神仙可掌管凡人的命数,妖魔更是可以将凡人的性命看作是蝼蚁,可是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轻则损害些灵根,妖魔不得升为仙阶。可是往重了那便是不好说了,说不定便有个什么劫时不时的要渡上一渡。 总而言之是要损害些福报的。 正欲上前阻止,幽白却不知何时变化出一个青碧色的小瓶子举到了介修仙上面前。 “这是?” 幽白双手一摊将那个小瓶子又往介修仙上面前凑了凑甚是恭敬道:“仙上,麻烦你了。” 介修仙上眉毛上下一错,伸了两根手指捏过那个冰凉凉的青碧色小瓶,“勇气可嘉。” 榕枫却是在一旁大喊开来,“冰块儿你不会是把那叫什么……什么……嗯反正就是那个凡人女子给杀了吧?” 听到这话,夭七七便想着上前询问个究竟,却大抵感到头昏脑胀一阵晃悠险些跌倒。 许是因为今日的太阳过于刺眼,惹的那魄灵有些恹恹的不大精神,累的夭七七也一同是不太清明。 幽白没空回答榕枫的话茬,将夭七七揽在怀中眼神有些殷切切的望向介修仙上。 “跟我走吧。”介修仙上接收到了信号,便带领着抱着夭七七的幽白一路寻了个房间便推门进去了。 榕枫一道跟在身后,可是想到回来就没有见到自家师父,思量了一下,想着介修仙上手艺活也算是没有出过差错便中途拐了道去找师父去了。 房间中,介修仙上拢了道帐子来遮挡钻进来的阳光,那魄灵好像是瞬间恢复了精气神,悠悠立在夭七七身侧。 幽白将夭七七放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既然你小子胆子不小,便留下来给我护法吧。” 幽白听得介修仙上这样说,自然甚是痛快的答应。 介修仙上撸起袖子,双臂半举着若是此刻手中有把刀,倒叫人以为是个杀猪宰羊的好手。 只见他手法甚是利落的将夭七七手掌中招魂幡给弄出来。 打开青碧色的小瓶子引出里面的血气在招魂幡上画出了符咒,那魄灵就好像是能够嗅到血气一般钻进了夭七七的肉身之中。 刚刚进入身体后,魄灵好像是不太适应,夭七七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可是片刻的功夫却见她好像是浑身燥热难耐一般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见状,幽白瞳孔地震了一般,立马上前制止住她撕扯衣服的手,并帮她把衣服重新归拢好。 抽出一只手,擦了下被夭七七吓出来的一身冷汗,“仙上,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什么不妥?” 介修仙上并没有言语,依旧施法。 不过看上去这一魄灵天冲实在是有些拧的很,始终就好像是不愿意进行融合。可是看这她老老实实黏在夭七七身边的样子,应该是个乖巧懂事的。 “乖乖乖,我的小乖乖你听话些,如若不然恐怕我这张老脸的脸面非得丢了不可。” 介修仙上开口哄着那魄灵,可是好像人家并不吃他那套。他只好开口让幽白去哄。 幽白脸上冒出一层黑线,要哄自家的娘子自然是可以的,可是当着外人的面总归是不好意思,而且这招明显是什么用都不管。 可是架不住介修仙上催促,幽白一咬牙没有想到自己的作用竟然是这般。 学着介修仙上的样子道:“小乖乖,小乖乖你听话……” 说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用,幽白也自然知道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可是谁让那介修仙上觉得有用。 很显然那位是不要别人觉得只要他觉得的主。 果不其然开口,“我说年轻人有点创意行不行,不是要你鹦鹉学舌来点新鲜的说不定这丫头听到了行了呢。” 这一系列的事故明显就是他这位仙上术法不到家,没有了木丹珠,只是一滴血液才会这般的。 可幽白不得不照做,“夭儿,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陡然间幽白捧起夭七七的双手,望眼欲穿的看着夭七七好像眼睛中可以拉出丝来。 “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却还是保护着身下的那个小东西。那时候你抬起眼眸望着我,清明的神色好像一汪清泉。虽是一副男子的装扮可是我还是一眼就看穿了。” “再次见到你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是特意来找我的,我心底的喜悦满的快要溢出来。” “我走时你黏着我的模样,让我至今都觉得甚是可爱。” “见你失去亲人痛心的模样,就好像是在我的心上刻上了一条条的刀痕。” “自那以后我便下定决心个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如此的伤害。” “可是我却并没有做到,反而是你不顾自身取的了朱雀卵。当时的我恨不能将你变的小小的可以随时装在口袋中能够时时看上一眼。” 说到此,夭七七的魄灵没有什么动静,反而介修仙上冒出了满头的冷汗。 “傻小子,换个风格。我不喜欢……” 幽白甚是为难的摸了摸额头,换个风格?我要换个什么风格,况且这和您老人家喜不喜欢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傻小子,你快些再说几句我这快成功了。” 介修仙上接着催促。 幽白无奈,甚至是无语。他甚至怀疑这老头就是借个这个机会来这听故事的,故事不好听还要变着法的让讲下一个。 我又不是说书的,让你白嫖了我的真心去还不满足。 可是他纵使是这样子想,可是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只好绞尽脑汁的想着换个什么样的风格能够满足这个介修仙上。 脑中晃荡了几圈他熟悉的同他不同风格的人也就只有:皎月、榕枫、还有那个不知道怎么样的太子殿下莫乾。 第193章 客人 皎月,这小子哪里有什么风格。 排除…… 莫乾,这位太子殿下倒是高贵典雅的很,那小子的鳞片倒是好使的很。不过,这小子就是个潜在的定时炸弹也不成。 排除……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榕枫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 嗯,他的风格我倒也不是不能够驾驭,只是委实觉得有些孔雀开屏中看不中用。 幽白咬了咬牙根,“七七你乖一点好不好,你可是还欠我一顿满汉全席呢,说起来我还没有同你讨要。可是你也莫要给忘记了,这笔账我是会记在我的账本名册中的。还有我可是为了你勇闯幽冥界。一人大挑十大阎罗,从那尸山阎罗殿爬出来的,你若是不醒过来真真是对不起我。 ……” 想了想幽白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再扯皮下去。 不过看着夭七七好像是平静了下来。 “唉,你这傻小子实在是不会讲故事,要说是个欠债和讨债的故事实在是没头没尾。要说是个什么救命恩人的故事也是残破不全,我看我还是去那凡间的天桥上听一出洗洗我的耳朵。” 说着介修仙上收回了招魂幡,揉了揉耳朵便笑呵呵的走掉了。 呵呵,总算是心情好点了。符周那个老东西你诓我来傻呆呆的待了半日,便只好从这小子的身上讨回些乐趣了。 不过要是老东西家那傻徒弟应该能够说的更好,算了将就一下。 笑嘻嘻的一溜烟的便不见了。 幽白面如死灰,果然是被诓了…… 忍下了想要翻的白眼,看了一眼夭七七。 没有了先前那般的燥热,平静如水。呼吸均匀,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叹了口气,深感无奈这一届的上仙实在是太过为老不尊,仗着自己年纪大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打趣小辈。 幽白松开攥紧的拳头,已经是满手的汗。 擦掉汗水,俯下身深深望着夭七七看着她熟睡的好像个孩子一般将她的手上下交叠安放好。 转身出门去找符周仙上。 先前天后出现想来是那件事情已经有所败露,不得不听一下这位仙上是个什么看法。 更何况,这件事情要是传到了无生幽堺,那这场六界陨灭的大戏恐怕是要提前上演了。 榕枫中途去找他师父,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正往夭七七这边来,恰好同幽白撞到了一处。 “冰块儿……”榕枫急急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没有两厢碰头。 “你这般走路不看,可是七七出了什么事?”榕枫斜了嘴角一吹胡乱贴在脸颊上的发丝。 “无妨,你来的正好符周仙上呢?” 榕枫眉头一挑,耸了耸双肩,“我也不知道……” 想来应该是符周仙上并不在拓苍山,所以才没有被找到。正准备反身回去,却被榕枫一把抓住。 幽白看了看拽着他的那只手,又抬了抬眼皮,“何事?” 榕枫笑嘻嘻的松开手,反手搂上他的脖颈。 肢体上虽然仍旧是一派的不正经,可是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说说吧,那李小姐的尸体被你给怎么处理了?” 幽白甩下扒在他肩头上的手,“无聊。” 眼神冷然的看了一眼榕枫便进屋去,榕枫在身后追了上去。 “唔,我说冰块儿,我好不容易发发善心关心你一回,你怎么还这般的不领情,委实是伤我的心了。”身形一闪抢先一步钻到了屋中。 嘴角邪魅的一斜,后背倚到一边的门框一手抵住了另一边的门框。 “说,你若是不说等七七醒了我就告诉她。” “嗯。”幽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榕枫。 这个‘嗯’字出口,榕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果然被称作‘冰块儿’的人是不能够随便撩拨威胁的。 待他反应过来,幽白已经捏过他的胳膊进了屋。 全身抖了抖,榕枫挤出一抹笑容,“当初你费尽心思救了那个凡人女子,不会就是为了这一天吧。恐怕那时候你就知道了七七的真实身份,所以你才救那女子的是不是?” 榕枫脑海中闪过一丝此等念头,不过脑袋反应没有嘴巴快当他意识到已经将这些话说出来了。 顿时,大感不好。 眼眸中闪过一丝悔意,他只是想要从幽白的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否则心里总是好像有个石头压着。 “我并没有杀了那个凡人。”幽白倒了杯茶闲闲的呷了一口。 榕枫低下了头猛的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幽白。嘴巴张了张,半晌才开口说道:“那……那你是怎么取了她的心头血的。介修仙上不是说了……” “我自有办法……” 见幽白并没有打算往下接着说,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切,真是小气不说算了,我还懒得听呢。”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心底的好奇已经被勾起来了就好像是没有被喂饱的馋虫,得不到满足又怎么会轻易的放下。 “你莫不是将那只竹叶青蚕给弄出来了,若是如此那便把那个小东西给我吧,正好萱灵那个丫头吵闹着想要一只宠物。”榕枫继续勾引。 可是幽白好像完全并不搭理他的话茬,“拓苍山想必不久便会有客人至,你还不去准备准备。” “什么客人?我怎么不知道。” “不久恐怕那位天后娘娘会亲自来拜访的,符周仙上不在看来只有你这位弟子代劳了。” “天后,哼那老妖……呸,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你放心七七在拓苍山定然是不会给带走的。”说着牙齿不由的上下一个摩擦有些不可言喻的愤怒。 ……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天后依旧拖着长长的衣衫摆着那张高贵的脸落到了拓苍山的地界。 符周仙上还没有回来,身为大师姐的华柔也同样还没有返回拓苍山便果如幽白所说,只好由榕枫接待。 榕枫摆出一张笑嘻嘻的面孔,十分谦逊合理的施礼。 “天后娘娘,您来的真是不巧,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不知道您来此所为何事?榕枫若是能够代劳的您便不必客气,吩咐便是。” 榕枫九十度躬身双手一揖,眉眼对着地面前面的人是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嘴巴小声的嗫嚅,“头上乌鸦呱呱叫,一听便是晦气到。七七我才不给你,关门冰块儿咬死你。” 紧闭着嘴巴,榕枫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听得头顶天后缓缓开口:“起身吧”。 抖了抖精美的袖袍被她一同带来的那个小仙娥扶着坐到了大殿的正中,本该是符周仙上的位置。 第194章 祸害 榕枫缓缓抬起头,先前那一面只他只是远远的看着天后,并没有看的太过真切。 此番,水汪汪的眼睛好像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一般,端详着天后。 一副冷冷的面庞好像是什么人欠了她钱,不过很是贵气逼人。 榕枫吩咐人倒了茶水来,天后象征性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拓苍山果真是人才辈出啊,我也不同你兜什么圈子了那丫头应该是时候跟我走了,把她叫出来吧。” 榕枫面色如常,可心底却不由的一声,“我呸,你还真不客气,上来便单刀直入啊。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来个九曲回肠。” 双手一拱,“不知天后娘娘您说的是谁?拓苍山虽说是男弟子居多,可是要说女弟子也是不少的,要不我都给您叫过来察看一番。哦,对了娘娘您来的不巧,我大师姐还没有回来要不您等我们拓苍山什么时候女弟子都齐全了我再把您给请来。” “大胆,你竟敢如此不敬……” “唉唉唉,我哪里有不敬天后娘娘,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榕枫抬手一指天后身边的小仙娥,直接将她后面的话给呛在了喉头之中。 那个小仙娥,一时气愤脸色青白转换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反击。 天后扭头看了那个小仙娥一眼,回过头眼神明显更加犀利了。 榕枫嘟嘴,哼,你这算什么比你这还刀子的眼神我都看过了还怕你这儿,天后娘娘我看你还是回去对着镜子好好的练上一练。 能够威慑人了再出来吓人吧。 天后无视他的小孩子行为,“本宫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废话,没空陪你在这兜圈子,说。” “哎呀,天后娘娘您既然没有空我看您还是回去吧,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过来。” 榕枫内心一阵感叹,深觉得这废话文学的博大精深之处。 有空还得在去造一造。 眼见天后额间的黑色渐起,好像耐心已经耗尽了。 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榕枫两只脚立马惊起,后退了几步。 一脸害怕的模样,“天后娘娘我看您还是小心的拍桌子,那桌子可是我师父最喜欢的,您手拍坏了不要紧,可若是桌子坏了,我这屁股可是要开花的。” “如此冥顽不灵,符周仙上果真教的一手好徒弟。”天后强忍怒气,本想着不同一个小辈计较,可是实在是可恨的很。 青筋暴起。 在她白皙的手背上便衬托的更加明显。 眼见着天后娘娘的高贵风度便要荡然无存,幽白一脚踏了进来。 瞬间,天后娘娘的火气好像下去了不少,又重新坐回到了殿椅之上。 “见过天后娘娘。” 幽白依旧那般的保持着风度。 天后,斜睨了一眼榕枫目光拐回到幽白身上,“起来吧。” 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想来是真的被榕枫给气到了。 “那丫头呢,怎么没见她出来?” “天后娘娘似乎是很着急,这般催促我未婚妻未免有些……呵,夭儿身体还没有养好,等好些了再来拜见天后娘娘吧。” “未婚妻?” 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一道惊雷劈到了天后娘娘的头上,眼光如刀袭来。 紧紧咬着下颌,半晌却并未言语。 未几,开口道:“无妨,未婚妻最主要的便是个‘未’字,既然如此那便是没有,本宫担待的起。” 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好像是要幽白给嚼碎了一般。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的气氛有些微妙。 “天后娘娘,夭七七见过天后娘娘。”夭七七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天后娘娘要带我走,总得有个说法,那九重天上是个人人都羡慕的地儿,可是我却不喜。若是您说不出什么理由来,那便请您回去吧。我是不会同您走的。” 见着夭七七出来,天后娘娘的面上多了丝放松之态。似乎不管夭七七说了什么话,她都能够忍的下去,只是一心把她带走就好。 “这性子果然有几分冰月公主的模样,你要理由?那好,本宫便不瞒你。”说着天后拖着长长的尾裙走了下来。 幽白没有想到面上一紧,双拳同样也攥的紧紧的指甲嵌进了肉中。 可是他的脚下却好像是黏住了一般,不得向前。 榕枫看幽白这般模样,兀自向前几步,大步流星的横到了夭七七面前,“七七,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们便不去。拓苍山就是你的家,你还要上哪里去……” 榕枫捏着夭七七的肩头,好像在等她回心转意,恨不得她快些扭头就走。 天后了了一眼,径自说道:“你的身份想必你还不知道,你可是魔域圣君之女,……” 尾音陡然间拉长,“你的出生便就这天地间的祸害。” 话一出口,天后的怒气好像是再也抑制不住一般,凌厉一个转身。 迎面便对上幽白无比冷彻的眸子,那眸子里好像有千万的冰针,“我敬你是天后,可是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才好。” 瞬间,冰针齐齐向着天后射去。 天后双袖一抖,“真是反了……” 两相对峙,榕枫趁着这个档口想要把夭七七带走,“七七走吧。场面会很血腥不要污了你的眼睛。” 夭七七好像没有听到榕枫的话,立在原地全身战栗。天后的话让她有些不能够承受,‘天地间的祸害’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她不明所以,许是榕枫拉的有些痛了,她这才返回神思来。 对着榕枫挤出一抹笑意。 惆怅、哀离、不解、不以为意,这淡淡的笑容里榕枫不再拉扯手就这样抓着夭七七的手。 “榕枫,其实我一直知道你们是有事情瞒着我的,可是我也知道若是就这样直接问你们,你们也定然是不会告诉我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严重到如此地步,竟然会让天后娘娘用‘祸害’来形容我。不过,她既然这么好心的告诉我,我还是应该感谢她的。”夭七七伸手拿掉榕枫的手。 榕枫紧抿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另一方,幽白和天后斗的有些激烈,大殿的一半已经被冰霜给覆盖。 夭七七正好开口,却见一抹身影陡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缠斗。 拂尘缠上幽白的手腕,一把甩到了那人的身后去。 “天后娘娘,来此既然是为了正事,就不要和这些小辈计较了。”符周仙上一甩拂尘,将幽白甩到了夭七七身侧。 幽白一个趔趄,榕枫和夭七七一同将他给扶稳。 “符周仙上来的可真是时候。”天后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天后请上座,”符周仙上径直做到了自己的殿椅之上,伸手一请。 瞬时,几位便恢复到了先前的谈判的状态。 夭七七躬身开口:“天后娘娘,您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请继续吧。” 第195章 匹夫无罪 幽白冷着面颊,嘴唇抿的十分紧。 榕枫看着夭七七眉头不展,牙齿使劲的啃着大拇指。 只有夭七七面色平静,好像在等着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一般。 “魔域圣君自己身陨却留下魔结种来祸害苍生,像这种不容于世的东西就该一同随他去。” “更没有想到,身为他女儿的你却是那把开启罪孽的钥匙,本宫暂且不管你是怎么触发那魔结种的,如今你能够将我的儿子折磨的不成样子,本来我是要将你给焚灵灭魂的。” “可是没有想到,这把钥匙还是有用的,只有你能够解魔结种所以你必须跟我回天界去。” 天后娘娘,面色依旧不甚愉悦眼神中愤怒明灭可见。 这般平心静气的说完这个没有因果的故事,也算是能忍了,恐怕若是再说下去她自己会憋出内伤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殿内的人都默契非常,一齐相约无言。 半晌,符周仙上开口道:“这东西霸道日常,丫头这恐怕是你不可推脱的责任。”面色如常的面庞上好像也有些许的不忍。 “仙上,您知道事情的原委,请您明确的告知我。” “应该是你用血气激活了魔结种,这个东西想来是魔域圣君用自身的血气炼制而成。本来它就是一个死物,可是得到了你的血气滋养这才……我们看过太子殿下的情况,那东西应该在他的体内沉睡了很多年,是一早便被种下了。” “我已经同太上老君在加紧研制丹药,可是无论试了多少总归是只能够暂时抑制,可是下一次再发作的时候便更加的凶猛。” “我们几个老家伙本不想将这六界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可是却没有办法。如果到了抑制不住的时候,那便是六界灭亡的时候。” 拂尘扫过,符周仙上低下眼睑,眼底一派的无可奈何面色沉重极其阴郁。 夭七七嗤嗤一笑,“真是好笑,躲藏了千年、沉睡了千年、混沌了千年倒头来却说这六界要我来拯救。” “我承受不起。” 天后娘娘的意思我就不该生在这世间,可我没得选。不过想想好像也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后娘娘说的对果真是一点错都没有我就是一个‘祸害’。别人口中评价有时候还是要听上一听的,说不定就是正理呢。” 夭七七万万没有想到,她生来克父克母克六界。 突然的一座大山压下来,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了。 刚刚苏醒过来没有两日,本来想着能够清静些时日,可是没有想到这麻烦来的真是连给人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留。 夭七七实在是郁闷,一时之间情绪好像激动了些许,说的什么话自己好像全然没有过脑子,只是想着让自己痛快。 凭情绪而言,杂乱无章。 没有想到,榕枫好像是真的当真了。 横着眉毛,“六界如是众人,难道就唯独不能放过一个小姑娘。师父,那东西要怎么解,七七又不懂的什么药理她又要如何解?” 榕枫心里清楚,若是真的解了夭七七需要付出的是什么,所以他只能够以这种装懂不懂的方式来保护她。 听得这一问,众人都面面相觑好像是什么秘辛一般。 幽白面色已经十分的难看,此时更加的如死灰一般。唇瓣一角已经被他咬出了血色。 紧紧攥成拳头的手一拍桌角,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夭儿,不去。” 天后听到这句话,更加愠色上头。 “我知道这件事情为难了丫头,同样也是为难了你,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其实早已经注定了的。面对大义就只能牺牲一些。”符周仙上率先开口,堵住了天后娘娘的发火。 “这样吧,再给他们两日到时候我亲自把这丫头给天后送去可好?”符周仙上起身,眼神十分的笃定不容置喙。 天后抬了抬手,“也罢,两日过后我恭候符周仙上的大驾。”说完,便带着那个小仙娥一道消失了身影。 幽白拱了拱手相让朝着符周仙上施了个礼,一把拽过夭七七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榕枫双手一摊,“师父,这……那小乾乾真的已经……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的东西,您都解不来。” 符周仙上看了一眼这位好奇心颇重的徒儿,“你啊,管好你自己就行,不要给我惹祸。” “师父,徒儿哪里给您惹祸了?我这么乖,怎么会惹祸呢?” “天后面前,你那张嘴我想也能知道你到底说了些什么。给我好好去识药理。” “师父……你刚回来想来一定是累了我还是给您捶捶肩捏捏背。”说着榕枫便搀着符周仙上一道走了。 另一边,幽白拉着夭七七的手腕,走路好像都带着些怒气。 夭七七扭动着手腕,试图挣脱。 几次下来,惹的幽白好像有些不耐烦了,眸光扫过夭七七,对视了一眼。看着她红着的眼眶,一时眸光软了下来。 转过身,面对着夭七七。 抬起她的手腕看着已经现出得红印揉了揉,“疼,怎么不知道说话。” “我……我以为我做的已经十分明显了。” 幽白再次抬眸看了她一眼,搂过她的腰身脚步轻点往后山处飞去。 后山一汪清泉处,此时涓涓细流正淌的欢快。 幽白双手扶上夭七七的肩头,贴着溪水流过的峭壁。唇畔蠕动好像是着急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又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眸光中却又带着丝不明的愤怒。 夭七七一时间只觉得全身发冷,不由得一个颤栗。 幽白好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缩回了手眼底却是一片黯然。 霎时,他将夭七七抱入怀中。 “你若是不愿,就算是赔上这六界我也定然护你周全。六界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虚无。而你,却是我想拥有的全部。” 幽白指尖极尽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顶心,鼻尖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一次已经够了,现下你还要这般狠心将我抛弃吗?” 夭七七直挺挺的站着,就好像是一个木桩一般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再惹的他不快。 听到这话,她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嘴巴却不由道:“抛弃?何来此一说。我不过顺手的事,待那太子好了我定然是要回来的。” 幽白被她这话惹的嘴角一勾,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气的,还是无可奈何。 片刻后,幽白平静了神色,看着夭七七望着她那纯净的眸子,想来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怎么这般没心没肺,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第196章 话本 夭七七仰起脸来,憧憧的望着幽白,“没心没肺不是挺好的吗?” 半晌,幽白“嗯”了一声回应。 夭七七伸出手指揉了揉幽白的眉心,“没心没肺是不是更开心,你这眉头皱的都快成老头了。若是你变成那花胡子老头,我可便不要了。” 幽白拿掉夭七七蹭在他眉尖上的手指,又是轻轻一吻,“不要我你还想要谁?” 夭七七心尖一颤,忍着面上流露出异样的神色。 忍着忍着陡然间夭七七只觉得全身好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心口陡然一阵抽痛。 见状,幽白立马扶着她坐下,将灵力送进夭七七的眉心处。 “所有灵魂刚刚归位,许是有些不适应。况且那一缕天魂竟然带着火耳的火气所以难免会被灼烧,是我大意了。该提醒你才是。” 夭七七紧闭着眼眸,感受到幽白输送来的灵力瞬时便觉得十分的舒服。 片刻后,她打断幽白为她输送的灵力,“是我没有在意,其实一早我便感知到体内的温度好像比平时高些。一直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忽略了,现下我好多了。” 幽白见她面色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将她给扶起来。 “火耳的火气在你体内看来火系的术法可以继续修炼,不过要仅仅是火气应该不至于让你这般疼痛。你感受一下看是否还有什么其它的不一样的地方。” 夭七七深深一个呼吸照着幽白所说的凝结灵力。 丹田处,除了火气好像还有股不一样的气息。夭七七接着凝聚,不时眉尖处隐隐一道流光,渐渐的流光形成了落魂花朵的形态。 幽白一惊,怎么会? 夭儿所有的魂魄都已经回归本体,怎么还会出现落魂之态。 见她额间冒出丝丝冷汗,幽白指尖一道光芒将夭七七给打断。被灵力冲断,夭七七身体一个不稳险些栽下去。幽白立马蹲下身将她抱在了怀中。 一时,夭七七气息有些不稳,“我感受到了是……是落魂花的气息。”话音刚落夭七七便昏迷过去了。 幽白将她抱回来屋中,疑惑的望着她熟睡的脸庞。 见她呼吸平稳了下来,稍稍放心。 轻手轻脚的出去关上房门,转身便往拓苍山的藏书阁中去了。 藏书阁中虽然书籍不少,可大多都是些药籍典理。 幽白匆匆扫过一眼,找了本看着书名不像像药典的书籍。翻开看去,竟是一本凡间的话本。 刚想着放回去,书架对面的一双眼睛精光的射过来。 “冰块儿,你怎得到这里来了?” 幽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把书籍归回原位,“这书恐怕是自己飞到这藏书阁中的吧”。 榕枫嘿嘿噙了丝笑意,小心翼翼的扯过幽白放回的那本书,“冰块儿你自当是没有看到好不好?这些可都是我好不容易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搜罗来的,好些已经都是孤本了。” 说着榕枫朝着书架从左往右开始数,“第五个格,第三本。嗯对了就是这本。” 那本书包装的甚是精美能够映照出人影来,榕枫对着那书籍的封面哈了一口,又用衣角擦了擦。 “呐,就说这本,这可是我最早搜罗来的一本话本,内容着实有趣。讲的便是一富贵公子与他那些小娇妻的故事,想来如果真有人能够活成书中公子那般,委实是神仙不做有又何妨。” 榕枫脸颊上荡漾起一层隐晦不明的笑意。 “合着说来,每次符周仙上让你来这藏书阁学习药理,你便都是如此学习的了。” 幽白一边找着一边道。 榕枫揉了揉鼻尖嘿嘿一声。 “那些药理知识实在是枯燥乏味的很,一看我便觉得头疼。实在逼的没有办法了我就自动罚抄去了,动手比动脑子还是轻松多了。”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这么来的。” “嘿,冰块儿我说你操心操的实在是太宽了吧,好好管你的七七的,我的事情你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 榕枫好像念咒一般,‘不记得’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大约觉得口干了这才停下。 眉头抬了抬,“唉,冰块儿你不陪着七七,到这里来干什么?”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总算是想起来正事了。 幽白将整个藏书阁找了一圈,好像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寻找未果:“这里可有书籍是有关于落魂花的?” 榕枫听到这话便知道是夭七七出了什么事情。 眸色捉急了几分,“可是七七又出了什么事情?那丫头怎么这般的多灾多难,委实命格差了些。” “藏书阁中,除了平常的修炼术记载和我们拓苍山独有的修炼秘法是没有关于落魂花的,从小我便在藏书阁中混迹也不曾看到过那本书上提到过落魂花。” “那等稀有的法术,拓苍山怎么会有呢?不过记录花花草草的书籍倒是有不少。是七七修炼的法术出问题了?” 幽白见寻不到什么结果了,准备走。回身眼角瞥见榕枫脑海中一阵清明。 停住脚步思量了一番便轻脚走过去,扶上榕枫的肩头,“你想不想去天界瞧一瞧?” 榕枫正低着头擦拭他的话本子猛的抬头,两人险些撞在一处。 “冰块儿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看你的眼里就只有七七就好了,看不见我最好。”榕枫将那话本子放回到原来的地方,伪装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施法术的手抖了,上方的书架晃动了一下,一本书籍正好砸中榕枫的头顶。 他吃痛的“哦”叫了一声,“冰块儿……幽白……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陪着七七一同去是吧。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才不要每日看着天后娘娘那张高贵的脸,好像是镶了金边一样任谁也碰不得。” “你知道,我的身份是不能够长期待在天界的,你也知道魔结种要如何解。可是我知道她是一定会去的,纵然她使小性子抱怨,可是你不是不知道她。” “只要她不愿纵六神灵灭,可她,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来没有哪一刻我如此嫌弃过自己的身份,此事算是我欠你。不管你想不想,我……” 榕枫瞳孔已经地震了一般,身体不由得往后缩去,整个人恨不能大字形贴上书架。 “冰块儿,冰块儿打住,打住。你还是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榕枫一个哆嗦,小声嘟囔道,“这话听着像是示弱的,可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儿,这别具一格的威胁我可受不住。” 见榕枫答应了,幽白好像松了口气甩了甩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话本子藏的不错。” 榕枫又是一个激灵…… 第197章 厚颜 幽白的身影在他面前消失,榕枫这才从贴着的书架上下来,松了口气,“这位大爷可算是走了。” 说完还不由的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两下,“你说你怎么这么的没有骨气,你不是不知道那家伙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怎么就是反驳不了呢。” 未几面色漾出一抹乖戾之色,“哼,总有一天,我要反。”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榕枫抿了抿粉红色的嘴唇看了看门边,见并没有什么声音这才重新找了本典籍翻看。 幽白从藏书阁出来,面色便是益发的沉郁。 走着走着不自觉的来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屋门是开着的阵阵药味传来,幽白顺着那药香味往屋内探去符周仙上似乎是正在熬制什么药物。 正聚精会神的符周仙上眉头仿佛都在使劲儿,幽白不动声色的施了个礼。 半晌后,符周仙上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缓缓开口道:“这药熬制了两三个时辰才成火候,所谓凡事多磨才能出成果,有因有果才有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爱恨嗔痴怨憎会。” “缘,这个东西就是老天也看不破看不明白,既然置身其中那便就不要躲。若是时机到了自然万事水到渠成。” “仙上,可我是个急性子,不搏上一搏我不死心。就算是撞了南墙我也要将它给撞出一个窟窿来。我一定会找出另一条出路来的,是这六界的出路同样也是我的出路。” 符周仙上看了幽白一眼,不置可否。 “把那布条拿过来。” 幽白伸手拿去,布条上已经有些湿气。 将它递过去,看着符周仙上一边掀开药罐的盖子,一边用长长的筷子搅拌了一下,复又往药罐中中加了不知道是什么的草药。 自然自语,“或许吧。” “仙上,魂魄找回来还有可能同时为落魂之主吗?” 这一问,符周仙上低着头总算是抬了起来,眸光中划过一丝疑惑。 “千万年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此等事情,那丫头?” 幽白眸光中暗淡了几分,看着是得不到个结果了便没有接着符周仙上的话茬往下说,就是往下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了。 便抱拳告辞了。 待幽白出来天空中已经布满了璀璨的星辰,回到屋中的时候,夭七七依旧在沉沉的睡着。 幽白俯身下去唇瓣碰了下她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也没有再冒出汗珠了,便甚是熟练的掀开被角一手扶着下颌侧着身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许是累了便不知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夭七七不甚安分的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到幽白身上。 迷糊糊中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猛的睁开眼睛。 看着面前幽白清明的眸子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嘴角含了丝笑意。 眨巴了几下眼睛,夭七七十分尴尬的抽回了腿。 呵呵一声干笑,“你怎么在这儿?” 幽白眉头抬了抬好像在问,我不在这该在哪儿? 夭七七无视幽白的眼神,脚尖推了推他的小腿,“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 幽白眯起眼睛,“不。” “无赖”。 夭七七扯了扯被子,往里面靠了靠侧身背对着幽白闭上眼睛。 “你真的想要我走吗?”身后传来幽白温柔的询问。 夭七七睁开眼睛,可是她却不敢动一下。眼眸中却已经是全无睡意了,鼻头微微一阵泛酸。 陡然一只温软的手掌顺着她的侧腰探过去紧紧抱住她,“我不想走,也拜托你永远都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只有你,我无法反驳所以永远不要说出让我走的话,否则,我会当真的。” 他温热的气息贴着夭七七的耳根,夭七七觉得那股气息好像顺着耳根一点点渗进了血液中透遍全身。 她身体瞬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愣愣的仿佛呼吸都静止了。 幽白看着她泛红了耳根,揉了揉。 “原来夭儿害羞这么明显,此前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呢。”幽白轻声一笑。 这下夭七七的脸颊涨的更加通红了。 咬了下嘴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家伙怎么现在说起这种话来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不,他这张脸从来就没有脸红过。 如此得心应手顺嘴就说,真是脸皮修炼的更厚了。 稍稍冷静下来,夭七七陡然转过身眼眸对上幽白那双清明的眸子。 瞬间,她就好像是被电了一般移开了眼光。 “我只不过是要你回你自己的房间中睡去,竟然惹出来你这么多话,真是嘴上功夫了得。” 夭七七正有些娇俏的抱怨,风驰电掣之间她的唇畔已经被某人给印上了印记。 “多谢夭儿夸奖,我不光嘴上功夫了得……” 幽白没有说完,夭七七便伸手堵上了他的嘴巴。 “还……还是别说了。” 幽白清浅一笑,顺势亲一下下夭七七的手心。移开她的手掌夹在腋下,轻轻揉过她的发顶心,“天还没亮,我们接着睡。” 夭七七鼻息喷薄在他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好像一时间静的世上便只剩下两人彼此的心跳声。 这心跳声就好像是催眠曲一般,夭七七复又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天光大亮,夭七七才转醒过来。 抬起眼皮一看,幽白已经不在了,她起床穿上衣服刚刚出来内间便看到幽白正在摆碗筷儿。 看见她出来冲着她微微一笑,“醒了,便吃饭吧。” 夭七七简单洗漱了下,走过去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饭菜,好像都是她喜欢吃的。 没等她开口,幽白已经往她的碗中布了菜。 “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试一下。” 夭七七正准备夹菜的手停了下来,筷子停在半空中,“这些都是你做的?” 说着,便夹了一口面前碗中的饭菜,尝试的嚼了一嚼。 陡然眉头挑的老高,咀嚼的速度加快。 “嗯,没有想到某人做菜甚是有天赋,看来以后可以时常做一下……” 话出口,夭七七才意识到就算是长长做,她也吃不到了。 俄而,黯然一笑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今日这些饭菜恐怕是要将我给吃撑的。” 说着,便开始往嘴巴中送菜。 幽白轻轻擦掉她唇角的油渍,“慢些吃,没有人跟你抢。” 夭七七满嘴的饭菜,声音呜呜的点了点头。 快速的嚼了几口,之后便再也做不得这般快速,慢慢的咀嚼着强忍住眼眸中的泪光。 夭七七得知解那魔结种的方式之后,面上依旧嘻嘻哈哈的。好像真的不知道一般只道再回那九重天上玩一回。 此刻面对幽白,她好像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嘴巴中的饭菜散发出一丝腥味,她快速的吞咽下去。怕是再嚼下去,她便会吐出来。 第198章 回家 夭七七勉力吞咽下那口饭菜,觉得今日好像十分的安静,平日里符周仙上那些个小徒弟的身影时不时的晃荡一下。 可是今日,好像所有人都避着这一处,一个身影也见不到。 夭七七一时疑惑,可这番神色刚刚摆出来幽白开口道:“今日,绝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夭儿你想干什么事都可以。” 夭七七一咳,忙端了一旁的茶水狠狠的灌了一通。 “我……我并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要说那便是修炼一下我这时灵时不灵的法术。总觉得体内的气息有些不稳,该好好练上一练。”夭七七不知为何面前这人说话的语气明明是冷雅的一派正经,可是每每想起他那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总觉得会跳戏。 面前这个人好像有两副面孔一般,而且切换自如。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切换一下,不知道该如何适应。 此刻他便冷着一张脸好像有些不满的道:“是吗?” 夭七七听不出他这两个字是个疑问的语气,还是平铺直叙的调子。 照平日若是一个疑问,那大概还好说。可是若是平缓不拐弯那定然是生气甚至是愤懑。 夭七七立马笑呵呵的道:“想来每日修炼也是无趣,若是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那大概也可以带我一个……” 眉头挑着好像在问他可不可以。 幽白丢下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绢帕擦了擦手。 面无表情,不回应也不拒绝。 未几,开口道:“不修炼便同我去一个地方吧。” 夭七七见他开口立马“嗯”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见他随手招了团云彩,搂过夭七七的腰便踏了上去。 “声纹云在若是让他载我们不是更快些?” “我不想让旁人打扰我们。” 听到这个回答夭七七立马掩了嘴。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地方。 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竹子生长的甚好,穿过一片竹子里面的景色却着实不怎么样。 看上去十分的荒凉,好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了。 满地枯黄的落叶,铺的厚厚的。 有些已经被泥土覆盖枯烂,有些应该是刚刚落下不久还绿油油的。 幽白一路领着夭七七来到一处破败的宫殿前,推门进去。 里面却是十分的干净温馨,又好像这里是住了人的。 地面光洁如新,没有什么家具。 只有简单的一张桌案。 “这是?”夭七七摸了摸那张桌案,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里是我的家,以前的家。”幽白面色如常,可是明显喉头有些许的哽咽。 “我的父母就是在这里逝世的,没有牌位、没有香火。每次到抑制不住的时候,我才会来这里看一看。我想……” 说到这里他却不说了,径直领着夭七七穿过厅堂来到一处池塘边。现下池塘已经见底,看上去也并不会有什么鱼虾的冒出来。 “你这是要带我来钓鱼?还是……?”夭七七挤出一个迷一样的微笑。 “这里是冷泉,虽然让我落了一身病根可是却也救了我。”夭七七看他呆愣了入神了,不忍心打扰他。 待他返回神思来,又领着她上山看鸟,砍竹挖笋。顺便将竹子给弄断了腰,做出来些什么从没有见过的小玩意。小木马、小蚂蚁……” 弄了半晌,夭七七才搞明白,这是陪着他将他小时候玩的东西都重新玩了一遍。 看着还没有要住手的意思,夭七七一阵犯嘀咕,这家伙莫不是要把他在肚子里时候的事情都要同我交代清楚吧。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操作。 从来只有挖宝掘墓的恨不能将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给摸清楚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个癖好。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是的确不易,父母被杀且杀了他父母的还是同他有血缘关系之人,这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要如何能够忍受的下去。 可是面前这个人却偏偏就不动声色的隐忍了下去,而且还每日在有亲缘关系的仇人面前晃悠。 是该说他心大,还是修炼了一身好本事。 想到这儿夭七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幽白的发顶,眼神十分不忍的看着他,唉,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将柔软的心给裹上厚厚的铠甲,就是连祭拜父母也得偷偷摸摸的。 幽白正聚精会神的做手中的小玩意,完全没有理会到夭七七的这番心思。 抬了眼眸看了夭七七一眼,“再等一等,马上做好了。” 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刻刀,一点点的雕刻形状已经大致成型,夭七七看去应该是一只小乌龟,龟壳上的花纹活灵活现的十分可爱。 然则,这只乌龟现下还缺了一对眼睛,若是用那叶公的笔杆子画上那么一笔,说不准当场活过来也说不准。 “这小乌龟雕刻好了可否送给我?”夭七七垂目看着,心中倒是十分欢喜。 “自然,这本来就都是送给你的。”幽白唇畔漾出一抹笑容。 待幽白最后,将那只小乌龟打磨的光滑,眼睛虽然没有叶公那般厉害的一点就活可也圆溜溜的生动有趣。 夭七七拿在手心中把玩,越看越觉得和某人有些相像。 这眼睛大大的,而且竟然还是双眼皮。 嘟起来的小脸颊也有令人想要上去捏揉一番的冲动。 低着头夭七七一个偷笑,用那小乌龟的头戳了戳幽白的衣袖,“唉,我说这些个小玩意中就数这只小乌龟可爱,你是不是照着你自己刻的。” “咳咳……” 幽白仿佛被夭七七这话给噎到了,好像喉头里吞了颗石头。 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是说,你们妖类不是都有真身什么的,这只小乌龟不会就是你的真身吧。这么可爱,一定是?” 幽白顿时语塞,卡在喉头的话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左手食指一戳夭七七的额头,“我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我的真身才不是这么丑的乌龟,是八瓣仙莲。” 夭七七拽住他的手指给自己的额头揉了揉,“哼,哪里丑了,分明很可爱好不好。真是一朵花不识乌龟好这可是亲自雕刻的,还这么不待见。要是他能听到的话,肯定是要伤心死的。” 眼看着日头高升,温度越来越高。夭七七擦了把渗出的汗水,又看了看手中的小乌龟更是翠绿的泛着金光。 拍了拍那伸出龟壳的小脑袋,“不听不听,我们可爱着呢是吧,都怪你啵……” 尾音没有发出来,夭七七便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幽白瞳孔中却是一震,一瞬息闪过。 唇角几丝笑纹却荡漾开来。 拉过夭七七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第199章 画像 夭七七被幽白重新带回了大殿。 来到大殿幽白挪开那张桌几,掀开铺着着席垫手指轻轻扣了三下地板。 大殿中央豁然开出一道口子。 一道道的石阶延伸向下。 幽白点燃了一盏烛火,领着夭七七便一路向下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石阶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间屋子,就好像是一间密室。 门口处已经挂了些许的蜘蛛网,幽白伸手将那些蛛网给弄掉,领着夭七七走了进去。 烛火微弱的光亮照耀进屋子,这个屋子并不是什么密室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珍宝钱财,有的仅仅是一张高脚桌上摆放了一顶香炉。 香炉前的墙壁上挂了张画像。 一男一女。 男的看上去清朗俊逸,眼神间一派清明。 女子则是殷殷的笑着,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很是好看。鼻尖上一颗美人痣倒是十分的惹眼,眉眼处和幽白有几分相似。 幽白上前拿起案上的长香点燃,袅袅烟雾带着独有的香味飘渺升空。 映的那两张画像好像是仙人一般。 夭七七看着眼前的场景便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两张画像上的人定然是他的父母。 便学着他的样子点燃了三炷香,随在他的右侧跪了下来。 然后有样学样的俯身磕头一拜。 低低的头斜过眼角看了一眼幽白,面色依旧那般如常,可是全身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有些许的僵硬。 夭七七屏住呼吸好像生怕打扰了他,直到憋的满脸通红。 幽白方才回过头来了望了夭七七一眼,带着她返回了大殿之中。 两个人坐在桌几的旁边,“那幅画像是他们成婚的时候招了个凡间的画匠给画的,说实话我觉得这画匠的功力根本没有把母亲的美给画出个一二来,倒是她自己欢喜的很。但凡是谁见了都是依着她说一声,好看。” “父王每当到这种时候也总是笑笑不语,那时候的竹林也大得多,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记得,有一次我拔了赤峰鸟羽毛做风筝,害的他整整半年的时光都是光秃秃的不敢出来见人。” “还因为此事,被父王好一顿打。” “最后还是我当着其它玩伴的面同他道歉,这事才算是揭过去。” “他不在了,他们都不在了。” 夭儿我想让你知道我的一切,所有的一切。我尊重你所做的决定,可是我还是贪恋的想要在你的心里留下一方空地。 “本来我想着带着你来到这个已经荒凉的地方藏起来,就算是藏到上古穹荒我也心甘情愿。可是转念我便觉得我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我承认,当我感知到你的想法的那一刻我慌了,我怕了。我也承认我自私,我就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可是在你面前,我总是那么的无力,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幽白眸光中闪烁的点点的微光,好像是一个受了多大委屈的的孩子,是在祈求可是又好像是在撒娇。 夭七七跪着挪动了两步,靠近幽白几分。将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伸手抚摸过他的发丝。 “我知道,我都知道。” 看着面前这个向来都是冷傲的男子此刻在她面前褪下了所有的防备,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就这样赤条条的裸露出来,她觉得鼻尖泛酸的厉害。 好像此刻她不仅仅是她。 俄而,感觉到一双手骤然间勒紧,夭七七闷哼一声。 “怎么使那么大劲,痛……” “痛就给我记得有麻烦了不要自己一个人扛,我给你配了个跑腿的,让他去扛。” “跑腿的?这还能捎带人的,既然如此那不若我把你也一道给捎带着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没有什么差别。” 幽白松开紧紧搂着夭七七手,一手捏上她的腰。 夭七七痛的“哦”一声。 “看在你想着我的份上饶了你,今日过后,我可能不能像现在这般想什么时候见你,便什么时候见你。”说着幽白直起身来,“不若给你也画上一幅画像,好让我时时看着。” 夭七七还吃痛的揉着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幽白便将变幻而出的笔墨还有一方绢帕铺到了桌岸上。 看着夭七七此刻的小表情描摹了下来。 “别动,保持刚才的样子。” “幽公子,奴家的手都酸了,换个姿势行不行。” “不行,不行。” “哼,我不管了反正我是坚持不住了。” “唉,再坚持一下下,一下下。马上好……” 夭七七垂眸看着幽白画的自己脑海中脑补了一番此类景象。 可叹,面前这位幽公子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仿佛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画画描描的便已经好了。 拿起面前的绢帕,幽白双手扯着吹了吹让墨迹快些干。 夭七七绕过去,看着这幅画像果真是相似,仿佛连神韵都透过这些丝丝缕缕描绘了出来。 她装作不知道解魔结种的办法,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面对眼前这个人,也可以糊弄自己的心。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就好是做了个非常愚蠢的行为,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知道她了解她,可是两人却好像非常有默契一般,看穿不说破彼此尊重彼此的心意。 夭七七扯过绢帕一角,轻轻亲吻了一下。在那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唇印。 “呐,这是我给你的承诺,终有一天你面对着这幅画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活生生的我。” 幽白右手一个劲力,搂过夭七七的脖颈凑到他面前。 近在咫尺,能够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左手四指蜷握,只伸出了大拇指在夭七七的唇瓣上轻轻划过。 “既是承诺,那便要遵守。否则……”幽白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否则’后面要接些什么。 “嗯嗯……”夭七七有些不自在的挪动了些身体,原来别在腰间的小乌龟咯到了她。 她从腰间将小乌龟给解了下来,“这只小乌龟这么可爱,不若你用法术给我留几句话,这样每日我就都能够听到你的声音,便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幽白接过小乌龟,“一般人要想忘记一个人大概率不见不想几年就能够忘记,有那深情的大概过上个二三十年也能忘个干干净净。 不过,你这脑回路就和这只小乌龟似的,千八百年的休想忘记我。” “哼,我就知道你送我这只小乌龟目的不单纯。” “嗯,哪有。乌龟可是万年开外的寿命,我这可都是给你打折扣了。只是不许你千百年忘记我。” “那千百年之后呢?” 第200章 相思珠 “千百年,足够了。太贪心索取太多我怕是老天都要嫉妒了。” 幽白指尖盈光大盛,嘴中喃喃。 片刻的功夫,那小乌龟的龟壳有了些许的变化。 龟壳上的花纹,中间的那一块非常明显的有了些许的凹陷,可是待夭七七拿过来那块花纹却又恢复了平常一般。 夭七七指尖轻轻的抚摸上去,触感和之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样子便好了,果然这些年功力是大有长进。” “嗯,是长进了些,不过是被反复蹂躏过才有了在些许的长进。还有,这小乌龟中的话还是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再听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返回拓苍山了。” 夭七七咬了咬唇角,“好。” 回去的中途,正好凡间的夜市正闹的欢畅。 两人便停下找了个摊位吃了一碗馄饨,本来想着吃水饺可是竟然没有所以就将就一下。 凡间都言‘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这下幽白拿过旁边碗中的翠绿且切的碎碎的香菜放到夭七七的碗中。拿过汤勺搅了一搅,“记得你喜欢。” 夭七七微微一笑,看着忙碌着一边包馄饨一边照顾客人这种真实的感觉才会让人感觉到是活着的。 回到拓苍山的时候,已经亥时过半。 可是两人却是全无睡意,一盘棋下的零零散散,好好的围棋竟然下成了五子棋。 几盘过后,棋子上都仿佛带了温度。 幽白摸着白子手停在半空中,吧嗒一声砸落在棋盘上。 “许久不下,棋艺生疏的很了。” “嗯,那我们生疏到一起了。”拿过黑子的手又将黑子放进了棋笥中。 两人默默相视而笑。 久久,仿佛两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些许的亮闪。 幽白隔着方桌探过身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夭儿,累了便休息吧。” 他起身将夭七七抱上床榻,替她盖好被子。这次他却没有顺手将自己给裹进被子里。 夭七七回过身,背对着他。 可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伸手将他拽住。 “我不想一个人……”,声音小的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般。 幽白反手与她十指紧扣。 坐在了踏脚凳上,靠近她耳边唇瓣蠕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夭七七猛猛的起身两人头碰到一处。 这下脸颊红,额头也红了。 幽白伸出手指在夭七七额头处轻轻吹了几下,又揉了几下。 抱着她重新躺好,“放心睡吧。” 夭七七闭上眼眸脑海中却翻腾的厉害。 夜半,这才合紧眼眸好像是睡着。 幽白,自怀中掏出一枚白玉无瑕的发簪戴在夭七七的发间,“夭儿,你怎么做对太子好,对六界好。可对我……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幽白松开发簪的手指攥成拳头咯吱作响。 片刻后,他似乎稍微冷静了些许。 再次看了一眼睡梦中眼角依旧挂着些许泪痕的夭七七,实在是不忍的一闭眼眸便推门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呆呆的在门边伫立着。 未几,蓦然转身双腿好像是瘫软了一般倚着门框坐下,双腿随意的舒展着若不是面容还算精致一眼让人看上去便是一副醉汉的模样。 听到关门声,夭七七紧紧闭合的眼眸睁开,噙着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了眼眶。她伸手拿下头上的发簪,看了一眼紧紧攥在手中。 这发簪幽白从来不离身是她母亲留给他的,此刻他留给她。 夭七七嘴角笑着,眼眸却哗啦啦好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无声的流淌。 直到枕头被浸湿了一片。 …… 夏至,阳光热辣辣的好像是红透了的朝天椒。 射的人眼睛生疼。 夭七七抬起眼皮,红晕晕的血丝布满了眼睑。 起身光着脚走到铜镜面前,束起自己的一缕发丝右手并拢了食指和中指盈起光亮,发丝随之落在她左手手掌中。 而后,她双掌相合瞬间那发丝在她手中变成了一颗珍珠般大小的墨色珠子。 珠子中心是空心的表面丝丝缕缕的纹路同她的发丝一般。 她握在手心中眉眼弯弯,嘴角弯弯。泪水却就同她握着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的掉落,她知道这一世无论有多么长终究是不可能了。 一刻钟…… 她抹掉泪痕,满脸的笑意拥上脸颊。猩红的眼眸此刻加上她的笑容让她多了些艳丽。 门发出咯吱的响声,幽白推门进入。 “醒了,睡……的可好?”他看到夭七七的面容,可最终还是结结巴巴的问出了这句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觉得不说些什么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她带走的冲动。 轻轻的咬着腮内的血肉,最后还是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怀中,用尽所有的力气。 夭七七却用力的抬起头嘟起嘴巴,那颗墨色的珠子在她的唇瓣间散发着光泽,她怼到他的唇瓣上,“这是你送我小乌龟的回礼。” 幽白本来有些生硬的肢体一瞬间好像就软了下来,拿过唇畔的坠子,“这是?” 夭七七喘了口气手中变幻出一根红线,拿过珠子从那中间的洞中穿过,将他戴在幽白的脖子上,“我怕你会想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料想着一幅画像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便做了这颗珠子让你日日都挂着,此珠名相思。” “名字取的好,不过这线怎么同那月老的丝线一个颜色?” “这样才不负此名。” “我想这根比月老那老倌的红线牢靠的多,想来不知道到世间有多少对怨偶都是因为月老那老倌不舍将他那劣质红线丢了,才错牵的。不若你替我去好好质问一下他,这可是困惑了我好久的问题,本来都已经忘记了,可现在却觉得不顺便问一下说不过去。” “好,到时候我定然会揪着那老倌的白胡须好好问一问。” 幽白转换了话头,夭七七心知肚明的往下接去。 就好像是平日里的闲暇聊天一般,久久两厢无言。 门口处,一人倚着门框伫立,“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我做才是,说起来师父他老人家的胡子我还尚且未拔过,你说这月老的胡须是不是也有牵线拉媒的作用,说不定比那红线来管用些。” “牵线拉媒?你以为月老是那凡间的媒婆,叫他知道了好不打你一顿。” “打一顿,就打一顿吧。你们不过去师父恐怕是要先打我一顿的。”榕枫摸了摸额头,叹息一声,“我豁出被打屁股的风险再让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该说的话快些说了,不该说的话想想是不是要说。至于什么抱头痛哭之类的就免了,时间不够。” “行了,我不啰嗦你们悠着点。” 第201章 赴约 榕枫啰嗦完很识趣的走远,拨弄着长廊上缠绕的紫藤萝。 被榕枫这么一弄,幽白觉得喉头发干,好像被刀子撕扯割裂。而后灌进了苦涩的要命的汤药一般,苦的心尖尖都好像成了黄连。 他拽过夭七七一挥衣袖门应声而关。 就好像是吃过苦唧唧的汤药贪恋想要糖的孩子,幽白唇瓣吸允着夭七七的唇瓣。 两相触碰,他觉得心里没有那般的苦了。 一瞬,夭七七滚烫的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滴落到他的皮肤上让他不禁呆滞了片刻。 他移开夭七七的肩头,抹掉她脸颊上的泪水,“等我。” “好。” 门再次打开,阳光有些刺眼。 夭七七微微闭上眼眸,有些疼的厉害。 榕枫折下一段紫藤萝在手指上缠绕,看到他们出来便迎了上去。 “走吧,师父还等着呢。” 茯苓殿中,符周仙上正在誊抄什么东西。看到他们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杆,将那宣纸卷好放进了袖口之中。 “走吧”。 简单的两个字符周仙上看着面前的夭七七恨不能说上半日,拍了拍幽白的肩头便带着夭七七和榕枫一道往天界去了。 …… 南天门,两个天兵在把守,见着符周仙上到来很是恭敬来的施了个礼,眼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夭七七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过头来。 “这是哪家的仙子,长的这般的垂涎欲滴……” “你小子,看你那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还不快收敛一些,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定要好好笑话一番你这流\/氓货。 不管是哪家的仙子都是你不能够觊觎的。” “唉,我哪里敢觊觎什么仙子,就咱这刚刚调上来的自当是勤勤恳恳工作,多谢兄弟提醒。” 咣当一声,手中的长枪掷地有声一杵,站回了原来的模样。 符周仙上几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宫殿。 辰颐宫…… 此处,正是天后娘娘的所居住之地。 符周仙上抬手敲了敲门上的铜环,不时便有两个小仙娥来开门,将几人迎了进去。 正殿中天后娘娘端坐着,眉头有些微蹙。 见着几人走了进来,提子心口处的一口气稍稍松了下来。 “符周仙上果然说到做到,诸位请坐。” “天后娘娘,既然彼此心知肚明那老夫便不再绕弯子了,就算是我把这丫头给带来了也不一定就定能成,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这一点,还望天后娘娘你牢记。” “符周仙上放心,这种事情本宫还是知道的。” “如此……”符周仙上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伸手递给天后,“这上面是我新研制的药方,一应药物的配置老君自然是知道的,许有用也未可知。” 天后接过后,展开看了一眼,“如此那便多谢符周仙上了。” “我还在配置着药物,便不再久留了。不过我这徒儿还请天后娘娘照看一二,留下他有什么事情可吩咐跑个腿。” “好,便留下吧。”天后扫了一眼榕枫好像是看个猫狗一般不入眼。 榕枫和夭七七恭送符周仙上走后,重新返回大殿。 天后,正在闲庭喝茶。 刚放到嘴边,便置到了桌上,斜杠过眼角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小仙娥。 那小仙娥立马心领神会的端了茶杯吆喝道:“这茶已经冷了,快去重新换一杯。” 立时三刻,便重新换回了一杯热茶。 喝过了茶,天后这才抬了眼皮看向夭七七和榕枫。 “两位怎么还站着,坐下喝茶莫要挡了屋外的光亮。” 榕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过夭七七坐下,“如此,还真是要多谢天后娘娘的款待。这天界的茶我还是头一次喝,定然是要好好品尝品尝的。” 我呸,嘴巴尖酸刻薄真是再好的茶也不能清洗你那张嘴。 榕枫面上挤出个明媚的微笑,完全掩饰了心里的不轨的想法。 “不知道天后娘娘想要我如何解那魔结种?”夭七七茶没有碰,开门见山的问。 天后娘娘,放下了茶杯眉头微挑,“符周仙上没有告诉过你该怎么解?我要你同乾儿成婚,不过婚礼的流程便免了。一则是乾儿的身子受不住,二来是没有必要。” “什么?”夭七七蹭一下站起来,她知道想要解魔结种需要的是‘无根之泪、情系之血。可是她的心里已经装满了一人,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解的了。 可是无奈这天后娘娘死活纠缠认准了她能够解。 虽说是流几滴泪她是能够办到的,可是是不是六根清净就不好说了。几滴血也可,但是…… 夭七七本来想着到了天界,找一方清静之地好好的修炼顿悟,说不定果真能够开了心眼,做到上善若水无欲无求的境界。 可是没有想到天后娘娘的脑回路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竟然逼着自己做她的儿媳妇,只想问一句,天帝他老人家知道吗?还不止如此,这我要是死去活来的爱上的她家的儿子,到时候那眼泪自然是不顶用的。 这到时候,定然是放血抽干。再叫他那儿子一脚踹了我,好叫我哭的死去活来,伤心欲绝,肝肠寸断,失望绝顶,哀莫大于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了,离无欲无求还远吗? 嗯,这怎么好像也行得通…… 夭七七趁着天后没有发火,背过身揉了揉脸颊。洋溢出一抹微笑,“天后娘娘,我这个人比较怕痛您看要不然您先找一方清净的地方好叫我修炼修炼,什么时候阿弥陀佛了就算是您让我给你哭出一条忘川来,我也定然会办到的。” 一旁榕枫一侧嘴角微斜,忍住没有笑出来。 “油嘴滑舌,不过既然你好好配合那便依你所言,华清宫甚少有人打扰,你便去哪儿吧。” 天后身边的小仙娥十分的机灵,看来应该是伺候了不少年的样子,眼色察的真是滴水不漏,“跟我来吧。” 榕枫这才放下他的二郎腿,两人施礼告辞。 笑眯眯的跟在夭七七身后,捂着嘴巴时不时戳一下夭七七。 诚然夭七七身为花夕的时候在天界待了不少年,可是她甚少出来,对于这天界的道路也不甚清楚。 只顾着时不时打榕枫那不安分的手,一时竟然被那小仙娥给落下了。 榕枫看着那小仙娥不在忙上前凑到夭七七耳边,嘀咕道:“七七,哭出忘川来,你能。” 说着,竖起大拇指。 “还笑,还不快走……”夭七七拽着榕枫快走了几步,拐过弯正好那小仙娥回过头来。 看了夭七七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又重新回过身去带路。 第202章 华清宫 华清宫,此地果然是清净的地儿。 “姑娘,这华清宫是由一殿三阁四亭榭建成,道路错综复杂,紧跟些奴婢莫要跟丢了才好。”领路的小仙娥给夭七七解说。 “姐姐,你何必同她说这么多反正到时候她也是出不来的。”另一个小仙娥小声的同那个小仙娥小声的嘀咕。 “也是。”那个仙娥点了点头。 不过,夭七七只是笑了笑根本没有在意。 起先路上还不时有些小仙娥,可越是临近华清宫,是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了。 此地是偏僻了些,可是华丽的样子倒是很符合天界的排面。 那个领路的小仙娥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是主殿,华清殿。只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姑娘可按着自己的喜好收拾一下。我会每日派人来给姑娘打扫的,不过你放心当然是不会让她们打扰到你的。还有娘娘吩咐了日后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毕悦提,会尽可能的满足姑娘的要求的。如此,那毕悦便先告辞了。” 将夭七七领进了门,毕悦便反身带着其她的小仙娥离去了。 榕枫随着夭七七逛了一圈,“七七,这地儿是不错可是就是太清净了些,你让我每日在这里陪你吃斋念佛的,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住的。” 夭七七瞥了她一眼,“谁让你吃斋念佛了,等夜深了我们便偷偷溜出去,看一看莫乾那小子到底怎么样了?不过,他住在哪座宫殿这就要你去打听打听。” 榕枫呵呵一笑,“我说七七,你是不是想好了对策,所以那冰块儿才肯放你来天界的,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我看就是把这天界给翻个底朝天也是断不会让你……不若是什么对策,你同我好好讲一讲我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说着榕枫竖起耳朵凑近夭七七的嘴边。 夭七七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哪里有什么对策,若是真的有,我也就不必来这里了是你想多了。况且,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 不过,你除了打听一下莫乾在什么地方,还要你去找个机会去通知一下上古帝君,我这作为他外甥女回来了却不知会他一声,倒是叫他会好生数落我一顿的。 这许多年不见,他那数落人的本事想来定然是又长了少。 小时候,我可是没有少受他的数落,这我长大了才见他稍微收敛了一些。” 夭七七拍了拍榕枫的肩头,“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再说,我看先布置一下这里,阴沉沉的少了些生气到时候让那毕悦弄些花来,或者是种子也可以。这院子倒是挺大了,再种些芭蕉也可。这艳阳高照的正好可遮阳。” “七七,本以为你来这里当尼姑来了,没有想到你是想当花匠啊!” 夭七七努了努嘴,“我在这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可天后娘娘那意思我若是不解了莫乾身上的魔结种是断然不会放我离开的。 既来之,则安之。 总归还是要生活的不是,要紧的还是自己高兴。可能也是我在拓苍山住的久了,没有些花花草草的不自在。” 榕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话说的没毛病”,转而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早知道你如此喜欢拓苍山我就该早早的把你娶过门,这样子不仅能时时欣赏那些花花草草,也可免了这次的祸患,省的那天后娘娘惦记着要你当她儿媳妇。” “你啊,这张嘴我看就该好好管管,小心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传到那位天后娘娘的耳朵里,你说她会怎么整治你呢?”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都是为了你考虑。你不喜欢小乾乾吧,啊……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好歹嫁给我你不用受婆婆的气。就小乾乾那为母亲,要是你嫁了不定叫你吃什么苦头呢。冰块儿那家伙如此关键的时刻,根本帮不上忙。到头来还是只有我最靠谱。” 夭七七看着榕枫这家伙说的越来越离谱,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 反身迈步正欲返回屋中。 榕枫则抢先一步,笑嘻嘻的面对着夭七七后退,“我看这里的房间不少,我先去挑一间。” 眉头一挑便不见了人影。 虽然许久不曾有人居住,可是这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想来也是有人时不时来打扫看上去甚是干净光洁。 只是庭院中落下了些许的落叶。 这方庭院中,并没有什么植物,想来是从别的院子中飘过来的。 夭七七转了一圈,找了把扫帚返回庭院中打扫了一下。 看着那些落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夭七七指尖便腾起了一缕火焰点燃了枯叶。 那些似着不着的枯叶发出一阵白色的烟雾。 浓浓的烟雾越来越大,呛的夭七七一阵咳嗽。榕枫出来看到这一阵的烟雾,又看看夭七七,“你这不满意也用不到要烧屋子的地步吧,我看你也用不着我去给你报什么信了。 就你这狼烟点的,我看不出半日整个天界的人都会知道来了你这么一位姑奶奶。” 虽然嘴巴上抱怨着,可是脸上快要笑出花来了。榕枫扯过夭七七让她待在一旁将那要着不着的火给熄灭。 看着夭七七呛的好像快要流出眼泪来,在一旁揉着眼睛。 “我也没有想到它……咳咳……我这火焰应该是够纯粹了没有想到点个树叶竟然也不成咳咳……咳咳……” “你那火焰是够纯粹了,可是你没看到这树叶潮湿成这样,怎么到了天界这脑子是变傻了还是没有带来。” 烟雾还没有散尽,果然有人窜来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走水了,没有想到这天界竟然也会走水?今儿到叫我见到一回可真是开眼了?”一个人影提着衣衫下摆半猫着腰身好似一只猴子一般的闯了进来。 那速度极快,带过一阵风丝将夭七七面前的发丝都吹翻了几许。 夭七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双圆圆的滴溜溜的眼睛瞅着,心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你……” 还没有来的及问,那人瞥眼看到墙角处一堆没有烧起来湿乎乎的枯叶,“这是哪位干的蠢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了老夫我看好事的兴致。” 忽然,他又飘到夭七七面前,好像这人不会走路都是忽的一飘一飘。怼到夭七七的眼前,眨巴了两下眼睛,“丫头,这事是你做的,嗯看着就不是个机灵的丫头。” 没等夭七七反应过来,便又飘飘然的好像没有看到榕枫一般的走掉了。 “嘿,这是哪里来的老头?莫非他是瞎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儿他竟然没有看到。 七七,我看你还是小心点,这老头指不定是天后娘娘派来监视你的,看他那样子我……要打可能也许大概是打不过的。 不过,打不过我还说不过吗?看他那无视人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定要找到他好好同他理论一番。” 夭七七使劲儿眨了几下眼睛,“你同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或许他眼神是真的不好呢。你看他瞧人都靠这般近,定然是眼神不中用的,你就好好去找一下毕悦那丫头让她给我们送些吃食,眼看着晌午了,你不饿吗?” 说着夭七七将榕枫给推出了大门。 第203章 貌美 没等榕枫回来,便有一列小仙娥叽叽喳喳的飘了过来。 她们手中并没有端着吃的东西,亦没有端着喝的东西反而个个手中拿着掸子扫帚一应除尘的工具。 有二人除外,端着两身素净却很有质感的衣衫。 看着夭七七见了个礼,便开始里里外外的收拾起来。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便打扫了个干净。 屋子是打扫干净了,这些小仙娥便将主意打到了夭七七的身上。 不管夭七七说什么,只管闷声将浴桶给弄好。 “姑娘,天后娘娘吩咐了我们是来伺候华清殿中的姑娘的。这不,沐浴的汤水已经都布置好了我们便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不是?你们确定天后娘娘她老人家是吩咐你们来伺候我?”夭七七嘴巴张的老大,她实在是有些没有想到天后娘娘这恐怕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家儿媳妇了。 不由的全身一抖。 “这里就只有姑娘你一位,不是伺候姑娘你是谁?”这些小仙娥也是忒不见外了些,说着便簇拥着夭七七往浴室中去。 夭七七一脸的生无可恋,想到凡间那是人皇所宠幸爱妃的流程,更加是头上冒汗。 这天后娘娘怎么莫不是想要搞凡间那一套,想来这天后娘娘也不是俗人,怎的…… 夭七七用力挣了挣,看着那些笑脸嘻嘻的如花一样的面孔又不好太过强蛮了,莫不的给这些小丫头留下个心里阴影。 “吆喝呵呵,今儿这还真是热闹的紧。这天界的仙子果然是不一样,个个仙气飘飘啊。”榕枫手中拿着食盒走了进来。 那些小仙娥看着榕枫松开了扶着夭七七胳膊的手,纷纷一个施礼。 夭七七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分花拂柳的逃出美人阵挪到榕枫的身边,扯过他的衣袖眼神一个示意,看到榕枫心会神明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榕枫将食盒递到夭七七的手中,往前迈了两步。 “各位姐姐,你们都长的这般好看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我这刚来就能见到这么美的仙子实在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姐姐们来这里可是来看我的?哎吆,那我真的要受宠若惊了。”说着榕枫一手捂着胸口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听到这般夸赞这些小仙娥自然很是受用,各个提着嘴角。 不时,其中一个小仙娥开口道:“公子,我们是天后娘娘派来伺候姑娘的。” 榕枫顺着这话撅起来嘴巴,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啊,看来……” 话还没有等他说完,便有一个小仙娥抑制不住开口道:“公子,其实天后娘娘说的是要我们伺候着华清殿的人,若是公子有什么吩咐我们自当也是要伺候得当的。” 榕枫的演技实在是没有话说,立马便漾出一张笑脸。 “如此,那榕枫真是我谢谢各位姐姐了。正好,我这刚刚拿来了些饭菜,不若各位姐姐坐下来一同用可好?” “这……我们还是不打扰公子用餐了,之后有什么吩咐便来清池殿来唤我们一声便可。” 一位小仙娥刚刚说完,另一个小仙娥便插嘴道:“清池殿就与华清殿隔着一道院墙,在这儿的东边。公子若是有急事可隔着院墙喊上一嗓子,我们定然也是能听到的。” 说完这位小仙娥蹭一下红了脸颊,双手绞着衣袖掩着半边脸庞一脸的笑容仿佛不能自抑,“那公子我们就告辞了。” 说完便一溜烟红着脸颊跑了出去,殿内一众小仙娥也一道福了福身跟着走掉了。 夭七七看着有些小仙娥还一副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榕枫,恨不能将他给瞧成望夫石的模样,横过身体来替他挡了挡。 邪美一笑,点点头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行啊,没有想到我们榕枫这模样这么讨天界仙子的欢喜呢。看来此行不枉了,指不定到时候回去拓苍山能给符周仙上一个好大的惊喜呢。”夭七七眉头一挑,双手摊开从上往下审视了一遍榕枫。 榕枫打开夭七七的手,“切,我可是为了帮你都奉献出我自己的美貌,以身试法。你倒是反过来调侃我,之后你不要想着要我帮你。” 说着便弯身提起夭七七放在一旁的食盒,“快些吃饭吧,再不吃可就要凉掉了。说起来这天后娘娘倒是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偷偷打开看了一眼饭菜,果真可算的上是美味珍馐,看来为了自己的儿子是下了血本了。” “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 “呵呵,哪有哪有……怎么着也得两顿起步。”榕枫将饭菜拿出来放到桌上摆好。 夭七七笑了笑并没有再接着说什么。 “哦,先前我逛这殿看到是有厨房的,只是许久不用锅铲好像都有些生锈了。不若之后,可弄些个新鲜的蔬菜花果来自己做。” “七七,我说你是到天界来过日子来了,可真有你的,也就是你能做出这等事来。” “唉,在哪不是过日子我到天界来也一样,不过许久没有做过饭菜了,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正好,天后娘娘不是派了一群小仙娥来,想来厨艺应该也是不错的。指不定知道是来给你做饭吃,许恨不能做熟了喂进你的嘴里,连手都省的动了。 最重要的是,我这不是给你和那些小仙娥创造相处的机会吗,我这番良苦用心你可莫要辜负了。” 榕枫夹了一口菜,正咀嚼的欢畅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筷子,急急抿了口茶水。 “七七,你说说我是论斤卖合适呢,还是整包打捆卖合适。看你那小心思暗戳戳的捅在我心上。不就是想我同那些小仙娥套套话。 这事原本牺牲一下我的美貌也是没有什么的,都是你跟冰块儿夫唱妇随的小心眼儿,弄这些攻心斗角的小把戏,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我……能瞧不出来吗。你也不想想就我这眼珠子,何况,我真心觉得你是想把我给交代出去啊。” 一拍桌子,“哼,我可是你的亲人,你对自家亲人这般掏心掏肺我可真是拜服。” 夭七七看着他虽然话语说的有些重,可是面上并没有真的生气,咯咯一笑,“我哪有想把你交代出去,这不是不想你错过好姻缘吗,我看那些个小仙娥一个个长的美貌非凡的,我看了都觉得高兴。 又想着,她们离开时那娇羞的模样定然是欢喜我家榕枫的。这才想着撮合撮合,你实在是想歪了。” 夭七七忙夹了菜放到榕枫面前。 榕枫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是吗?” “是是是,再不吃我便真的要那些小仙娥来喂你。” 这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飘忽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惊的两人筷子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莫非听到我说的话了?” 第204章 老祖 “就是因为你这丫头,天后那女人才把那些丫头片子给弄到我这里来的吵的我头都大了,快些给我弄走?” 夭七七和榕枫稳定下心神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来人,正是先前那个飘飘而来飘飘离去的老人。 中等的身量,看上去同夭七七差不多高,可是那白色的胡须却是足足有他半个身量了。脸上的皱纹虽然已经不少可是眼眸却十分的明亮,没有半分老人家的浑浊之态。 夭七七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年纪摆在这里的老人怎么着也算是长辈,便甚是恭敬的施了个礼。 “不知我可是哪里惹到您了?看您的样子应该还没有用膳那不如坐下边吃边说可好?”夭七七看着不知道是何人的老人家蠕动着唇角带的胡须也来回的晃动,扯过一把木凳示意其坐下。 愣了一瞬,那位老人家便眨巴着眼睛坐下,浑厚的嗓音清了一下喉头,顺过那长长的胡须。 “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榕枫转瞬去舔了一副碗筷,放到那位老人家面前,“前辈,菜有些许凉了可需要我给您热一下去。” “唤我陆压老祖便可,这菜也用不着热了老夫子我牙口胃口都好得很。”说着便夹了一筷子送进嘴巴中,“嗯,看着菜色不错,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算了不吃了。” 放下筷子马上便是一副要走的架势。 “老祖,您刚刚说的事情可是有什么打扰到您了?” “哦,把那些小丫头给弄走就好,许是我这儿老头子太久没有出去活动叫人给忘了。” 夭七七听到这般说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老祖可是住在清池殿?” 陆压老祖捋着胡须并没有否认。 “如此,那麻烦您叫那些丫头来这华清殿来便是了,天后娘娘的好意七七也是不敢驳的。不过,您放心我一定让那些丫头安分一些不会再打扰到您的。还有,为了表示歉意明日还请您赏光再来一趟,我亲自下厨给您做一桌饭菜,您看可好?” “看手艺。”陆压老祖已经一溜烟又飘走了。 “七七,这老头看着身份不简单,去找小乾乾之前我看还是有必要打听一下,毕竟和你是邻居呢若是有什么事自然是这近邻才能够帮的上忙。 若是个有身份的,自然是要好好仰仗一下这位老人家了。看他那样子当然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就那胡须少说也得个几十万年,活这么久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我看指不定这老头就是个宝。 师父可是说过,老来宝老来宝。嗯,我得好好打听一下这位老人家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榕枫看着离去的老人家左手来回摸索着下巴认真思考,得出这一番结论朝夭七七一个挤眉弄眼便窜出去了。 不时,那一群小仙娥嘻嘻笑笑的又回来了。 见过了礼,眼神便不住的偷偷扫视,见不到榕枫的身影似乎是有些失落。 夭七七装作没有看到一般,抿了抿嘴巴开口道:“清池殿可是住着一位陆压老祖,既然是有人居住的殿宇,天后娘娘怎么还会让你们住到那里去?” “回姑娘,想必是天后娘娘忘记了那殿宇是有人住的”。 另一个插嘴道:“那老祖虽然修的神仙之身,也是个辈分大的可是听说他不仅行为散漫而且十分的不拘一格。曾经还亵渎过一位仙子,听说惹的那位仙子以身试雷电之刑最后拖了仅仅三日便殒命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的天帝陛下并没有惩罚只是让他挪到了这偏僻孤寂的清池殿中。” “是,我好像也听说过,要不是天后娘娘让我们去那清池殿恐怕我们也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位老祖。幸好,姑娘你将我们给要了过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入眠呢?” “那是,姑娘我看今晚我们这里的屋门也定然是要关的严严实实才好。” “关严实了有什么用,那老祖的法力想必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够抵挡的那……那可怎么办才好?”说着说着,这些小仙娥便开始慌张起来。 “好了,姑娘们你们若是想要留下的便自行去挑选房间吧,想走的便去禀告了天后娘娘我自当是不会拦着你们的。这地方想必各位姑娘应该是比我还熟悉,你是我就不相陪了。” 说完夭七七便回房间中去了。 大厅中这些小仙娥开始七嘴八舌的吵吵起来,约摸半盏茶的时间声音渐渐平息。 回到房间中,夭七七便找了些笔墨宣纸来开始一边思索一边开始写写画画。 未几,她拿起宣纸吹干墨迹,“记忆中这道菜好像是这般做的,不过好像这调味料天界不一定有啊。算了,还是多想些,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大约画了十几张宣纸,夭七七一一摊放开摆到书案上好眼前冒出一个个的成品菜,“嗯,大功告成。” 待墨迹干透后,她将菜谱画稿一一叠齐拿镇纸压好。 心满意足的一笑,躺到床上从枕头旁边拿出那只小乌龟摸着它的头,双手抱着它凑到眼前好像恨不能那只小乌龟能被她给盯的活过来。 未几,叹了一口气将它紧紧抱在怀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榕枫回来看到一众小仙娥围堵在他房间的旁边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听了半晌这才明白,越来是在争抢房间,只不过是在挣挨着他房间旁边的那一间。他摇了摇头,“天界这一波小仙娥实在是被天后娘娘调教的很好,争起东西来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转身捏了个静音诀亦隐了身形悄摸着钻进了屋子里。 翌日,夭七七被熟悉的声音叫醒。 朦胧中挣开眼眸,循着声音看去那小乌龟竟然一动一动的说着话,“该起床了。” 夭七七摸着小乌龟的头,完全苏醒了过来。 轻轻的吻了一下小乌龟的小脑瓜,“这份惊喜我很喜欢。” 看着已经不再动作的小乌龟,夭七七将它放在枕侧,看着它就好像是望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未几,眼眸才收回伸了个懒腰,起身,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 刚准备回身,便听得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急忙出门循着声音查探而去。 第205章 小仙娥 一众小仙娥堵在榕枫的门口,一个个面色十分扭捏手中端着一应吃食。 夭七七大体听了两耳朵,大抵是十分谦让的讨论谁应该第一个进去。 没有想到如今天界的民风竟然是如此的开明了,小仙娥们竟然也可以如此做派,难怪那天后娘娘竟然亲自为她儿子下界保媒。 这不同意,便来硬的。 果真上行下效,看来榕枫是此番只能自求多福了。夭七七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看着这群‘蜘蛛精’嫣然把榕枫给当成了‘唐僧肉’,好歹她这个路过的心慈面善‘泥菩萨’怎么着也得救上一救。 遂扯了嗓子发出声来,“各位姑娘早啊,莫不成想你们是迷路了,我的房间可是在另一边呢。看你们端着这些东西想必手都酸了吧,还是快快放回大厅里去好了,今早在那用饭。” 夭七七左右扫视了一番,这些姑娘怕莫不是将王后娘娘的吃食给端了来,可真是够下血本的。 几位小仙娥,嘴角耷拉下来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看着夭七七那张实在是明媚的如同初升的太阳的脸颊还是乖乖的将饭食给端往大厅中去了。 看着那几位小仙娥离去,夭七七轻轻扣了扣房门,“是我。” 立时,榕枫便开门快速的将夭七七给拽了进去。 眼神十分警觉的扫视了两眼后,这才放心的将门关上。 直起腰,抵着门口这才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唉,这帮姑娘是不是被天后娘娘训练过,真是本公子消受不起。” 夭七七眉头锁了锁,“看你这样子倒像是战斗了一夜的,怎么那些姑娘莫不是昨夜和你切磋来着。” 榕枫嘴角上扬,眨巴着眼睛挤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这些姑娘战斗力非凡,昨夜说什么要给我暖床,还说是什么不能怠慢了客人……我……”榕枫两腮鼓鼓的好像是灌满了气要叫唤的蟾蜍。 夭七七扑哧一声,未几收拾了一下表情强忍着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不好意思,没有想到昨夜我竟然错过了这么一出好戏。真是十分的嫉妒,嫉妒极了。怎么没有人想要给我暖床呢,哈哈……” “你还好意思笑,我说小乾乾也不知道管管,得好好整改一下这天界的风气才行。” “你啊,不要生气了吗,这些小仙娥分明是喜欢你才想法的讨好你,谁成想我们榕枫这么一位翩翩公子无福消受,竟然被吓到了。” “谁被吓到了?我只是……只是……嫌弃她们叽叽喳喳的吵的耳朵疼。”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正事莫乾怎么样了?” 榕枫这才扯过一把木椅坐下,“这小乾乾的宫殿我略微一打听便知道了,不过我想没有天后娘娘的同意是进不去的。” 夭七七瞳孔紧了紧。 “这南灵殿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的平静,可是我发现暗处有不少的天兵暗自把守,且这些天兵看上去都是法力精湛的。十分有序,大约每隔四个时辰便会换班,从不间断。” “如此,我们便不得而知莫乾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榕枫大手一拍木椅上的把手,“算了算了,这一大早的就耗费脑力该补补了。先去吃饭要紧……” 看着榕枫大快朵颐没心没肺的吃着眼前的饭菜,夭七七一时的食欲竟然也多了几分。待吃过饭,夭七七便将这些小仙娥分为三拨,挨个吩咐了下去。 一些去弄些菜苗、菜种,顺便将今日所需的一应菜色给弄来。 一些便将院子中的土地给翻松一下。 剩下的便都打发去了打扫厨房。 看着这些小仙娥被夭七七打发走了,榕枫立时洋溢出一脸的笑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朝着夭七七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七七你让我去找的上古帝君现在好像不在天界,看来暂时你是见不到了。” 不在?看来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溜达。本来想着那个为老不尊的舅舅能够给我解释一下,最近这脑子里的浆糊。 算了,便先浆糊着吧。 榕枫隔着一桌子饭菜探过身来,摸了摸夭七七的额头,“你这是发什么神经呢?” “自从魂魄归位之后,脑海中总有些血腥的画面时不时的冒出来,因着我对莫乾那家伙的印象也有些模糊不得不怀疑这些血腥的画面与他有关,所以我才想着见他一面。”夭七七倒了杯茶递到榕枫面前,“我大抵觉得你在这儿里或许会觉得憋闷的慌,不若你便回拓苍山。” 榕枫接过那杯茶,紧紧捏住险些要将杯子给捏碎了。 “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又是要赶我走,莫不是你真的觉得……罢了,我这差事可是冰块儿那家伙委托给我的,就算是要解雇我,也得他亲自来跟我说。 况且,我们不是还有那个老头可以诓一诓,你不是还打算套住那老头的胃吗,怎么现在却又泄气了。 退一万步讲,怎么着我师父他老人家在这儿天界还是有些许好友的,你不是怕我憋闷吗正好这些时日我好好的挨个去拜访一下,也好替师父他老人家慰问一下这些老朋友。 第一站,便去那兜率宫走走可好?同他拿些仙丹什么的定然能将你脑子给医的清明。” 夭七七努了努嘴,“你莫不是当我真的傻了,好了怎么着随你,若是不走得空的话便同我一道做菜去吧。” 榕枫一听到‘做菜’,立时眼睛睁的圆圆,“我,我还是去找太上老君替你拿到药丸去吧。” 榕枫刚走,天后娘娘身边的毕悦便带着一个小仙娥娉婷袅娜的走了进来。 跟在毕悦身后的那个小仙娥手中抱着一摞书册。 见着夭七七浅浅一笑施了个礼,“姑娘,这些都是天后娘娘命我带给您的,说是让你好好静静心。从今日开始姑娘每日申时到戌时便待在屋中好好静心,将这些书册誊抄。一切打扰姑娘的事情奴婢都会替您排除的。” 说着,毕悦拿过那摞书册交到了夭七七的手上。 “果然,不是好过的。”夭七七面颊上挤出标准样的假笑,忍不住腹诽。 “如此,还真是要谢谢天后娘娘。” 毕悦点头应了应便带着那个小仙娥一道离开了。 夭七七将那摞书放到桌几上,“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随手翻开其中一本《静心菩提》,再看《禅心道》。 “如此静心的方式,果真……” “额……” “没有将全部时间都给占用了,这天后娘娘还真是慈悲啊!阿弥陀佛……” 第206章 拿手菜 待夭七七再次抬眸,毕悦同那名小仙娥已经自顾施了个礼离开了。 夭七七顾不得这些一一审阅这些书籍便规整好去了厨房。 厨房虽然已经许久不用,可是如今这般一收拾感觉上亮堂了许多。一应餐具用品也被清理的干净整洁。 眉头一挑朝着这些收拾厨房的小仙娥竖了个大拇指,“姑娘们真是辛苦了,不过今日要招待一位贵客,所以姑娘们还是要继续加把劲儿。” 中午时分,真是一刻不差的…… 那位陆压老祖便飘悠悠的出现在了华清殿门口。 看着门口处有两位小仙娥已经在等着,扯了扯他那过半腰的胡须,点了点头。 刚刚进门,鼻头一吸一阵饭菜的香味闯进鼻腔之中。 嘴角的蠕动扯的胡须连带着也动了几分。 眼神左右飘了飘看了眼身后两侧的小仙娥,好像是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便依旧装作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飘进了屋子中。 夭七七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炒菜炒的发丝有些许的凌乱。 “老祖,您来了。来的正好这不菜正都齐全。”说着夭七七将手中的最后的一盘菜放到桌子上。 “您尝一尝,这些菜可否合您的口味?” 眼神在饭菜上飘了一飘,就好像是厨师长在审视自己小徒弟做的饭菜一般。 少时,才规整了一下他那长长的胡须坐了下来。 “看着菜色倒是能够入眼,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夭七七很看眼色的拿起旁边的公筷夹了一筷子放入他面前的碟子之中。 “您尝一尝看看,是否符合您的胃口。” 嘴角蠕动了一下,尝了一口后便不顾用什么公筷便自顾夹起来一口一口的送入嘴巴之中,“小丫头没有想到你的厨艺……” 忙中抽出左手来对着夭七七竖了个大拇指。 夭七七看着这位老人家吃的甚是开心那颗有些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陆压老祖这才擦了擦有些油亮的嘴巴,“小丫头你我素不相识,不过看这桌饭菜是用了心思的。我这老头子总不能白白占了你这小丫头的便宜,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是我有的。” 夭七七没有想到这老头儿倒真是爽快大方。 看着他那连胡须都被滋润的如同发丝一般顺滑,“老祖吃的可满意,您是前辈作为小辈的我若是推辞那就是不识好歹了。不过我不要您的什么东西,只是想知道您知不知道‘魔结种’这东西?可有什么别的解决方法?” “嗯,此刻倒是单刀直入,不藏着掖着了。从你诓我来吃这顿饭就看出来的,你这女娃娃是藏了些小心思的。” 一旁,夭七七有些尴尬的微微一笑,“您这神仙做久了什么没有见过,这不是想着老祖您神通广大的就只好……” 陆压老祖有些松松的眼皮睁了睁显得眼睛大了些,“我只是一个闲散度日何年何月都记不得的老头子,你这丫头凭什么就断定我能够解决你所提的问题?” 眉头微微皱了皱,被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总不至于回答,“啊,我并不十分断定你这位老神仙就一定知道答案,不管是不是会下蛋总得先逮到只鸡才是,管它是公是母。至少还落下只鸡不是。” 夭七七眸子转了转,眼神十分坚定的盯着陆压老祖。 伸手指着他那长长的胡须道:“看您这胡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这长度、亮度、色泽定然是神人中的神人。” 说着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这下轮到陆压老祖一呛…… “咳咳……嗯,你这丫头眼光不错。”顿了顿又道,“明日继续……。” 说完,便起身飘飘然的走掉了。 夭七七愣在原地,“唉,我的问题他好像还没有回答。难道我回答的有什么问题吗?” …… 将入夜,榕枫脚步虚浮的走了回来。 看着那样子好像是好几夜没有睡觉的样子。 推开夭七七的房门一头便栽倒她面前的书桌上,趴了片刻:“七七,你怎么样?” 夭七七看着有气无力的榕枫好心的倒了杯水递到他的面前,“我看你还是先喝口茶歇歇吧。” 眼神好像都有些迷离的样子,看了一眼那杯茶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一饮而尽,“我都不知道兜率宫的弟子是怎么活下来的,那老头是逮着个人便玩命儿的使唤。” 说着,眼见着后槽牙有些紧,逐渐呈现出一种后怕的状态。 榕枫咬牙切齿的扯开自己的衣领,白皙的脖颈上露出红晕晕的一片,“你看看,这老头多么阴险。把我当作他实验药物的对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真是越老的姜越辣。” 哆嗦着手指,掐指一算。 “今日不宜出门,大意了。” 夭七七别过眼眸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看来你这是被那位老神仙给整了”,叹了口气,“唉,这年头天界的神仙都正经不起来了,真是世道炎凉啊”。 榕枫松开扒着自己衣襟的手,杵到夭七七面前,“看样子出师不利,那老头没有被你吊足了胃口?” 眼神滴溜溜的见夭七七没有开口说话,接着猜测,“莫非那老头不吃一套? 七七你说你那位老爹也真是,他人倒是不在了可是却搞出来这么多的事情,让这么多人给他擦屁股……”说到这儿看着夭七七平静的眼眸好像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便转而安慰道:“好了,没关系。我只信奉一句话,‘上天既然允许了你的存在那便无论如何总会在关键的生死时刻给你留下一根救命稻草的。我相信,我们能够找到那根稻草的。” 夭七七摸了摸榕枫的脑袋,“你这开心果,我在烦躁的是明日那老神仙还要来,我这仅有的拿手菜可是不多了若是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老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我还是安安稳稳的清心寡欲吧。” 说完,便把榕枫给推出了房门。 榕枫在门口“唉”了两声,见屋内没有动静。便也就回屋歇息去了。 月色有些许的朦胧,夭七七完成天后娘娘所交代的事情,更准确的说是‘命令’。 可能天底下没有人会下这样子的命令,让一个有七情六欲之人变成一个冷冰冰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看着自己抄写的还算是能过得去的字体,微微一笑很是酸涩。 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她怕自己真的变成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仿佛是一具尸体的‘活死人’。 颤栗使得她全身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嘎嘎哒哒的声音将她从这种感觉中拽了出来。眼神嫖过去,摸了摸自己还算是温暖的手。 “我还活着,我会活着。” 第207章 无情 那只小乌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动了起来。 扭动的脖子发出来那种嘎嘎哒哒的声音。 夭七七目光变得有些柔和,拿起那只小乌龟靠近脸颊蹭了蹭,“你这小东西是也在心疼我吗?嗯……我要是能够变成你这样子没有心的话,不知道天后娘娘她老人家该有多高兴呢?” 她嘴角弯弯的,看上去那笑容很甜很甜…… 摸着那只小乌龟的头忽然之间不知不觉的用力,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在她意识到时,掌心已经浸出了一层的汗水。 她拿过绢帕擦干净落在小乌龟身上的汗水,然后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溢出一声叹息,此刻好像内心平静了不少。 夭七七复又返回到桌案边,拿起那杆有墨迹微微有些干的细毫毛笔专心无误的誊抄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自己誊抄的长长的绢纸靠近轻轻吹了吹以防墨迹晕染。 这东西好像真的能够让人静下心来,想来天后娘娘是慎重挑选过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此刻她的手中线却都成了我笔下的一笔一划。如此我是不是白捡了一个好大儿。夭七七伸了个懒腰,拖着有些迷迷糊糊的眼睛摸索到了床边。 弯身,身体微微一侧好像翻滚一般滚到了床上去。 接下来几日,大清早那位陆压老祖便飘悠悠的来到夭七七门口催着她起床。 刚开始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口处等着。 夭七七开门见着一惊,那过半腰的胡须便跳跃的厉害。 后面几日这位老祖是越来越没有一点老祖的样子,不是悄悄的往夭七七房间里丢几只小雀鸟,就是不知道从哪位神仙那搜罗来的打更鸡叫的夭七七头痛不已。 夭七七没有想到自己请了座瘟神进门,又没有办法送走就只好供着。不得不变着花样的给这位老祖做出让他满意的饭菜。 几日下来眼神都变得呆滞了不少,完全没有的光泽。 多少有点行尸走肉的意思。 如此十几日之后,这位老祖刚刚吃过饭擦了擦胡须上的油渍,拍了拍手将擦过油渍的手绢丢在一旁。 眉眼处的皱纹因为笑意更加的明显了:“你这丫头性子不错,老人家我白吃了你这么久的饭菜都没有见你白上一脸,是个有定力有耐性的。说不定这样下去,你这丫头可能真的能够修炼个不动金身之类的仙佛也不一定。 好了,叨扰了你着丫头这么些日子总不该白吃白喝,想来普通的东西你这丫头是看不上的,听好了我可只说一次。” 陆压老祖扯扯夭七七的耳朵。 夭七七揉搓着耳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眼神立马聚焦。 “老祖,您真的有办法是不是?”她一时有些欣喜,顾不得什么辈分不辈分拽过他的衣袖。连带着胡须被扯动了几根本来一脸淡定的老祖痛的闷哼一声,打掉夭七七抓的紧紧的手。 “你这丫头刚刚夸奖完就原形毕露了,手脚这么毛毛躁躁的我收回之前的话才是。” 夭七七嘟了嘟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老祖,您老人家就不要计较了吗?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您这看着比我年岁都大的胡子我决计是不敢冒犯的。” 眼睛眨了眨好像在说,您看我这真诚的眼神…… 千万年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的陆压老祖一时之间竟然好像有那么一丝的惊慌。 他定了下心神,操着有些苍老的声音道:“看在你做的那些饭菜的份儿上便宜你这丫头了。都说为神为仙便断情绝爱,可是又有哪个可以真正的做到。你这丫头要是真的做到了,倒是真的能叫我这老头子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说着他手中变幻出一株枯黄的小草。 寸长,柳叶刀一般的形状。 较普通的草叶宽了些许,通体是枯萎的状态除了和普通的小草有些许的不同之外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还是枯死的。 “此物名为‘无情’。” 夭七七正聚精会神的端详着这株草,试图能够在它身上找出什么,因为她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样子蔫的不成样子的东西能够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丫头,虽然这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能不能够救得了就要看你自己了。世事皆有情亦无情,无情又似有情。你要让它活过来,才行。” 话音刚刚落下,夭七七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一道身影嗖一下掠过身旁将那株枯草捏到了手中。 “老头你莫不是拿我们开涮了吧?”榕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东西就算是有用可现在怎么着也枯死的毫无一点生机,就算是将整个银河的水都给它给浇灌了也不可能让它活过来的。七七你小心这老头忽悠你。” 许是在太上老君那里被忽悠的过头的,榕枫一脸不信的望了望陆压老祖又望了望夭七七。 陆压老祖胡子翘了翘了,瞬间伸长了几尺将榕枫手中的‘无情’又重新勾到了自己的手中,“你小子口无遮拦就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真是这丫头的饭菜怎么养出了你这么张刁的嘴。” 随后将‘无情’交到夭七七手中,“丫头,这东西需要能不能办到就看你自己的了,自求多福吧。” 只留下一声叹息…… 若不是陆压老祖真的喜欢夭七七这个丫头是决对不会拿出这东西来的。 ‘无情’本来是留给他自己的,可是始终下不了决心所以才留到了今日,只是没有想到会便宜了夭七七。 说是便宜,可是要让这‘无情’活过来怎么着也得被剥一层皮,纵然如此但是对于夭七七来说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捞到的那一根稻草。 她双手托着那根枯死的草,却好像是握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愣住片刻的瞬间,眼眶中却早已经浸润。 “榕枫……” 夭七七回过神只一声,榕枫便了解她想要什么。 “好,我去弄。你啊还是先收敛一下情绪不用提前替我难过了,我这辈子就是个干苦差事的命了。” 被榕枫这么一说,夭七七瞬间收掉了眼眶中的雾气,勾起嘴角一笑,“额,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知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好好犒劳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会让我失望?这话怎么听着你好像现在就想着要赶我走呢?”榕枫不由得嘶嘶一声抖了个激灵,“你和那位果然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主儿。” 看着夭七七表情微微变化,哈一声,“要想活得久远离才是。” 哧溜一个闪身,“七七等我回来啊。” 笑嘻嘻的一挑眉榕枫便溜下了天界。 第208章 再入幽冥 刚刚溜出天界的榕枫,就好像是被绳索困的久了野兽。 跑进了风中…… 他大口的喘息几声,舒展着四肢。 好像是遇见了久违的自由一般。 笑容亦融进了四周的风中。 从腰带的锦囊中取出那块引路牌,捏在手中喃喃道:“还好没有还给师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派上用处了。 嗯? 要不要去告诉冰块儿一下?或者干脆把这块儿引路牌给他送去让他去找那些阎罗讨一点,看那些阎罗怎么着冰块儿的面子也比我大的多。 榕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就我身上这有数的几两肉说不定到时候没有将那些东西给带回来,反倒自己被啃噬的一干二净。最主要的是还喂不饱它们那些嘴,骨头渣恐怕都给渣渣没了。 思索了一下,决定动身去往无生幽界。 …… 自从夭七七前往天界之后,幽白便动身去了无生幽堺。 回去后,他便把自己埋进了各种的文案事务之中。魔尊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对于幽白这种积极处理事务的态度好像很是满意。 没有任何的责罚,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看上去好像是给了他极度的自由,同时幽白那位没事找事的表弟好像突然间也安分了不少。 这段时间里并没有给他找什么麻烦,就连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膈应他的次数都减少了不少。整个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 幽白利用处理事务查找出来多年前魔域圣君有关的所有记载,希望能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这些文献带着些发霉的味道,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年。虽然灰尘很厚可是还算是完整,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在意所有这些东西都被保留了下来。 幽白翻阅着,或许是因为霉味有些太重感到屋子里有些许的闷。 他拿过镇纸压在翻看的那一页,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刚刚打开窗户,一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愣,旋即拽过那人的衣袍从窗户中给生生拽了进来。 窗户啪嗒一声应声落下。 “可是出事了?” 还没有等榕枫脚步落稳,便开口问道。 “我没有打算钻窗户,你个暴力……算了看在你这些日子心里煎熬的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同你一般计较。”榕枫掸着衣袍,瞳孔突然放大。 “如今你又多欠我一样东西。”看着衣袖上破了的洞,嘴角疯狂的向上。 “当债主的日子果然是最舒服的,我等着……” 扯了半日榕枫也没有说到正题。 甩过衣袖,揉了揉鼻尖凑近幽白:“我说你这屋子里到底是什么味道,你该不会是在屋子里……修炼什么见不得人的法术。” 幽白扭过他的头,“说……我想知道的……” “切,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会忍不住问的。”榕枫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刚刚坐下,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幽白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音。 “谁?” “是老奴……” 幽白打开门出去,看到那张老脸出现在他面前就感觉到一股被薄荷油冲脑的感觉,身体里的神经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那张老脸上的褶皱因为那笑意更加的沟壑纵横,“表少爷,尊上吩咐了您安心处理公务就好,至于督促训练的事自然会有旁人代劳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看着幽白点头这才满意一笑回身要走,可是没有走两步便转身回眸又看了一眼。 背手有些佝偻着腰走开了。 “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尾巴,那老滑头指定是看到你了。” “这不能怪我,谁叫你不常请我来做客的,我躲躲藏藏能找到你这里已经不错了,就那老头的年纪照理来说应该老眼昏花了才是,谁能想到他这老变态跟踪狂。” “算了,无所谓。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榕枫将那引路牌拿出来,“事情是这样子的……我看你这堆发霉了的东西也没用了还是快些弄走吧。弄的我头疼。” 抱怨过后,榕枫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怎么样?你要不要去?” 榕枫看着一直没有言语的幽白,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他心里十分的清楚只要他说了,幽白为了能够救夭七七是一定会去的,可是去与不去无论怎么样抉择该承受的痛苦还是要承受的,这一点是无法避免的。 虽然面部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他却看得出他眼中流露出的细微的变化。 良久,感觉不止屋内的气味发霉了,两个人之间那种默默无言的氛围好像也跟着一起发霉了一般。 “若是你下不了决心,那便我去。纵使被那些鬼魂扒一层皮亦或是委屈巴巴的跪求那些阎罗王我也认。” 榕枫看得出他眼眸中心疼,可是这就好像是被逼入了穷巷哪里还容许你有那些许的选择。 “我去……”这两个字幽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他知道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丝的希望该紧紧抓住的,可是想到夭七七需要要承受的那些,他怎么也还是不忍心。 榕枫呼出一口气,一丝苦笑一闪而逝。 “我同你一起,省得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那多可惜不是,我好歹还能给你收个尸传个信儿”。 听到这话,幽白递过去一个眼神,可是却没有丝毫的攻击力,他知道榕枫是在变着方法的宽慰他。 这小子安慰人的方式就这样。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处理一下如果就这样走了,后面有麻烦要处理了。” “额,你小心尤其那个耳不聋眼不花的。” 幽白点了点头便开门出去了。 直到晚间,天色刚刚要暗下来的时候幽白回到房间。 两人便直接奔着幽冥界而去。 忘川河,依旧是那么风平浪静,渡船的老爷爷坐在船头悠哉的吸着烟带。 偶尔,咳嗽两声烟袋杆随之在船沿上磕两下。 便看到平静的水面下有暗影浮动。 看到这两个熟悉的身影,发出两声沧桑有力的笑声,“年轻人又见面了……” 随之,便掐掉了手中的烟袋。 这位渡船的老人家还是很有教养的凡是有人乘船,无论何物必定会灭掉烟袋,以免沾染上烟火之气。 两人同这位老人家打过招呼,榕枫将引路牌递过去。 渡船的老人并没有接过去,只是看了一眼便招呼两人上了船。 榕枫看着船底偶尔浮动的暗影,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捕捉猎物的猎手,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不知不觉间手探出了船沿。 “年轻人,小心坐好……” 被那位老人家一提醒,榕枫这才回过神来。 “多谢,多谢……” 第209章 不渡魂 榕枫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有些许的泛白。 手背上的寒毛根根竖立,骤然间一股冷意传遍全身。 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谢过那位老人家。 这忘川之中都是扒了人皮的鬼,可这鬼和鬼又有所不同。 那些生前坏事做尽的,自然是想着攀上一副好皮囊脱离这苦海。榕枫年轻气盛的,身上新鲜的气味自然是会被那些鬼魂给盯上。 若不是老人家及时提醒恐怕就成了那鬼魂的替身。 到达对岸,老人家再次磕了磕烟袋杆,笑吟吟的目送二人下了船。 “冰块儿这事着实有些悬,我刚刚靠近水面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甚至全身都感觉到有些麻麻的。你确定七七能够撑住吗?况且,这个方法只是那老头一人的说法,谁知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才胡诌出来诓骗人的。现在我真的有些怀疑…… 再者,就算是真的,可是这个方法真的太残忍了。” 幽白静静的看着榕枫,他知道他的担心。他又何尝忍心,他知道夭七七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痛苦,想到这面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有一丝抽搐。 “走吧,这件事情恐怕得十大阎罗同意才可以。”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想必只有五殿下闲着了。” 榕枫点了点头,两人朝着阎罗王的殿宇走去。 门口大开着,从里面传来嘿哈嘿哈的声音。听着声音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迈了进去。 原来,五殿下正在和门口处那些把守的鬼差打练拳脚。 头发丝已经乱糟糟的,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明晰可见。湿哒哒的上衣已经摊在地上。看样子已经练了有些时候了,那些周围的鬼差也完全没有了精神,看到幽白来了目光都变亮了。 “殿下,殿下……” “你小子怎么来了?可是想念我了特意来看我。”五殿下转身看到幽白便兴冲冲的过去。 不顾自己身上的汗水便展开手臂上前要抱。 垂眸看到自己还赤裸裸的上身,悻悻的一笑,“不好意思,这刚刚锻炼了一下等我一会儿你先去厅内坐。” 话音落下身影便消失了。 那群鬼差看着幽白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叹出一口气一下子全都像一滩淤泥一样瘫坐到了地上。 榕枫看着这些鬼差,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真是辛苦你们了。” 刚刚坐下不久,一个鬼差便端了茶水来。 幽白顺手拿过茶水抿了一口,或许是因为在想事情目光中有些呆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榕枫随后喝了一口,噗…… 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难道仅仅过了这些时日这幽冥界的地质水源是被污染了还是改口味了。这也太……咸了。” 吐槽完,看了眼幽白好像没有事情一样。 眉头一皱,难道那家伙的杯子里的水不一样,哼这小鬼差竟然给我区别对待看我不告你状。 如是想着,榕枫端起幽白那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噗…… 又吐了一地。 那鬼差连连道歉…… 这时候,五殿下换好了衣服出来,看到这么一副情景舒爽一笑。 “哈哈抱歉抱歉,最近我训练的多了点所以让他们往水里加了些料,许是他们忘记换了。你还不下去换些水来。” 那名鬼差听到这立马应声退了出去。 “我说殿下,你这私自从人界贩盐回幽冥界,可有盐引?这若是被逮到可是要受惩罚的呦。你到真是一点感觉不到肉疼,喝上几口下去我看我就被当成那腌肉干了。” “呵呵呵,你这小子嘴巴还是这么油腔滑调,哪有那么夸张。”五殿下转头看向幽白,“今日来恐怕不是来看我的吧,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幽白听到这句话,才略略缓回神,“殿下,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需要忘川中的不渡魂。” “什么?” 五殿下好像没有听清楚一样,问了一声以此来确认。 幽白没有回答,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好像在说,你没有听错。 忘川中都是些没有经过渡化冥顽固执而不肯放弃执念之人的魂魄。而每当有人愿意放下执念,渡船人便会送他上岸由专门的鬼差带领去投胎转下一世。 可是这些魂魄属阴魂是不能够带离幽冥界的幽白如此说自然惊到了这位从未听到如此话语的五殿下。 震惊过后,眉头紧锁成了一团乱麻。 幽白的要求他自然是能够办到的,可是这些魂魄便永生永世不能够转世投胎,若是不能够妥善安置这些魂魄那就只能够将其毁灵。 自从幽冥界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子的事情,逐渐五殿下沉静如海,身体仿佛是镶嵌进了那把木椅之中。 久久…… 大厅内好像是刚刚举行过葬礼的人间灵堂。 “殿下,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是我必须要这么做,还请麻烦你邀其他的殿下前来,我自会说明。” 幽白坚定的语气,让五殿下感觉到这件事情好像是板上钉钉一般,沉静的面庞再次挂上有些不羁的笑容,“好吧,你小子我还是信得过的,可是结果怎样你自己要想清楚,这件事情可不是要一件物品那么简单。不仅仅是牵扯到幽冥界,更关乎的事那些魂魄的命理。还有就是你……” 幽白明白凡事有得必有失,可是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在命运的安排下他能做的就只是尽量抓住自己想要留住的。 也了解五殿下对于他的担心,他感受的到对面这个人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一般的对待。 “殿下,麻烦你了。” 这几个字好像有千斤重一般,字字都好像在坚定他自己的内心。 五殿下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眼中传递出的那份真挚,他知道无论他怎么相劝都是没有用的。再搭眼看了眼榕枫那副神色,就好像在说,“殿下,你看着办吧。” 本来安慰式的拍着肩头的手,反手锤了一下幽白的胸口,“得,等着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出门去了。 幽白扯了扯胸口的衣衫,“力气真大。” 榕枫则是一脸茫然的望向门口。 刚想着夸上两句,“这家伙行动真迅速。”便看着五殿下笑吟吟的又回来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颈,“我忘记了,哥几个都忙着呢。只好再等一晚……”说着竖起了一根食指,“就一晚,放心。天擦亮我就将他们都给你扽来……” 随后便吩咐了鬼差将两人安置好。 翌日,清晨。 果然天还晕乎乎的,阎罗殿里的动静便逐渐大了起来。甚至不知道怎么判官从那儿听了说是有热闹可看,便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凑到了阎罗殿。 第210章 阎罗对峙 榕枫一路走着一路哈欠连天的走进大厅,看着这乌压压的站了满屋子的人立马收了哈欠。 若不是天快亮了,定然会叫人以为进了幽魂墓穴。 说起来,幽冥界这地界是‘幽魂墓穴’也不错。 一个个阎罗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从黑眼圈的颜色辨别应该是熬夜熬的过了。 榕枫面对这‘十座大山’似的阎罗,自然是不敢多说话,只好在心里暗自窃喜,幸好自己不是幽冥界的阎罗王这活儿也是不易啊。 看着黑眼圈…… 榕枫转悠悠了自己的大眼睛,乖乖躲到了角落之中。 这场戏的主角是冰块儿那家伙,我自然是待在一旁看好戏,这才是我嘛。一副好戏要上场的表情,和那些阎罗王相比俨然这位才是看戏的好手。 其后幽白刚刚走了进来,一众阎罗王的目光便锁定在他的身上。 温和、锐利、波澜不惊…… 总之,各种眼神交杂望向幽白,不过好像都想着把他看穿,想钻进去看一看这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驴给踢傻了。 痴人说梦! 众人的心中此时萦绕的定然就是这四个字。 幽白才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他才不在乎。 唇角一勾,佯装出一脸的友好相待,装出一副有点有求于人的态度。 抱拳施礼道:“各位殿下好,判官大人好。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了,只希望各位同意。” 榕枫眉头挑了挑,心里嘀咕着,“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这张嘴怎么就学不会甜一点,看着吧有人……” 哦…… 果然有人,哦,阎罗爆了…… “你小子是不是没事找事?当真以为我们幽冥界是好欺负的是不是?”泰山王那暴躁脾气率先暴跳出来。 揪上幽白的衣领,就要拳脚相加。 自从上次幽白连败他们十大阎罗,泰山王心里就一直不痛快,虽然没有时时挂在嘴边可是总是有一口怨气堵着,此时幽白回来正好给了他出气的机会。 “冷静,冷静点。”卞城王拍了拍他的胳膊,本来紧绷的胳膊稍稍松了松可是眼眸中想要再战一场的欲望一点也没有减少。 随后,冷哼一声一甩。 “看你小子还在打什么主意……” 幽白看得出上次的事难免在有些阎罗心中系了个疙瘩,“各位殿下,幽白无意冒犯幽冥界无论各位是有什么不满还是想要出气我自当承受绝无怨言,可是如今这件事情还望各位能够应允。” 深深一个九十度鞠躬,好像是在恳求,可又好像是在给人一种威压。 骤然,所有人心有灵犀一般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听的一声轻笑。 “真是没有想到,今儿没有白来。这脖颈硬的堪比那磨刀石,今儿算是……”话说到这里,转轮王轻松捏了个笑意,好像根本不在意幽白来此的目的只是觉得此人有趣。 之前,他只是对于幽白凝结出的冰霜花有所兴趣,可是如今却突然对本人更加的感兴趣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阎罗心里一阵痒痒的,总觉得面前这人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无形之中吸引着他。即使,所求之事对幽冥界来说可能会有损害,但心里却还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想要做些什么。 “说说看,本殿很有兴趣。”转轮王俯首支颐眼眸精光的望着幽白。 “老幺,你……”看着转轮王这番做派,泰山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凡人生气若是气重了就到我们这儿来了,你说若是阎罗生气,那若是气过去要到哪里去?七哥,这幽冥界死气沉沉成千上万年了,你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转轮王成日里便是玩弄他那一院子的花草,除此之外便是面对那无穷无尽的鬼魂。 纵使这两样东西,他也玩出了不少的花样。 反观这些时日,他可是一点也没有闲着,虽然不能够同幽白一样操作霜花,可是维持的时间却逐渐增长,而且他还使得霜花变形成不同的花朵来。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刺激的事情,怎么着还是要尝一尝才知道好不好玩。 秦广王摇了摇头表示无奈,“额,还是请幽公子坐下解释清楚。” 可是泰山王除了修炼他那一双大锤和他自己身体上的锻造好像对其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眼眸依旧紧追不舍的盯着幽白。 说起来,这小子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他的出现让我的功力多少又增加了一成。如是想着,泰山王对幽白的怒意好像少了几分。 气氛瞬时融洽了不少。 看此时的情况,判官很是识趣的勾动判官笔将整个大厅内所有的一切声音都隐匿了起来。 所有的鬼差或是魂灵都无法再行靠近。 “好了,现在幽公子可以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不过你所说的话会被记录在判官笔之中,若有什么后果,你一人承担。可听清楚了?” 判官面上笑嘻嘻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若是敢对幽冥界不利这便是证据。 “这老糊涂也有不糊涂的时候,看来他那小徒弟还有的熬。”秦广王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由嘀咕。 六界之中,幽冥界从来没有被无声幽堺那位骚扰过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所有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就是保护自己的‘家’。 虽然这是一个阴暗只能够容纳阴魂的地方,可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看似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可是将这些做好便是守护一个‘家’最好的方法。 大智若愚,最笨的方法其实有时候也是最聪明的办法。 “各位殿下,忘川中的魂魄我要带走。”幽白直截了当,“不,准确的说是因喜、怒、哀、乐、惊、恐、思而死亡的七个人的魂魄。” “什么?” 这脾气火爆的性子的自然是一点就着,泰山王本来就有些圆的眼睛此刻更加的圆了。 再加上气鼓鼓的,仿佛就像是一只涨肚了的青蛙,那样子有些许的滑稽可笑。 榕枫紧紧捂着嘴巴,差点就笑出声来。 努力压制住自己向上勾的嘴角,暗自觉得落到这位阎罗手中的鬼魂定然是会被干净利落收拾掉的,毫无痛苦可言。 其他的阎罗好像并没有被幽白的话惊到,偶有惊讶也在面上一略而过。 看到自己的弟兄们都没有什么反应,泰山王左右扫视了一番,“你们不会同意这小子的要求吧?”粗眉皱在了一起,好像丛生的杂草。 时间在一刻钟一刻钟的流逝,可是好像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像秦广王这样子精明的自然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对于夭七七的身世他心知肚明。 对于这件事情一知半解的,虽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可是对于面前这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吊儿郎当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而,那性子冷的自然不会多话。 第211章 顾虑 阎罗王一直没有开口,到此时才拍了拍幽白的肩头缓缓开口道:“各位兄弟拿个主意吧,都说说。” 若是他一人说了算,他自然是会毫不留情大袖一扇:同意。 “等等,等等……各位殿下,请容许在下说一句,老倌我管理记录幽冥界的大小事宜。七个魂魄的轮回转世对于幽冥界虽然事情不大,可是也不算是小事,若是幽公子真的带走了七个人的魂魄那他们可是永不可能再进入轮回之中。” “我想不管是谁都会思量一番,试问谁会愿意?” “再言,不说这愿意不愿意的事,纵然他们不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殿下的命令他们也自然是不敢不遵从的,可是冥界记事簿上该如何言说这七人之事?之后,若是此事泄露出去,那殿下还可如何管制那些魂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殿下还做迁思回虑才好。” 判官所言之事也正是在场几位阎罗所担心之事。 如秦广王之流自然是早早就想到了此事,同泰山王这般大大咧咧的自然没有想到这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幽白这么简单的到手。 哪怕是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吃些苦头心里也乐的高兴。此番,听到判官如此言说自然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雪中送炭那种事是好人做的,阎罗王自然是干不出来。 内心狂笑,没有想到这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音。 安静的大厅中突如其来的笑声让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泰山王那张憋笑却笑出声来的脸上。 顿时,一张胡须上翘的脸蹭一下红艳艳的。 未几,缓缓开口道:“嗯,敝人……不,本……殿下只是嗓子不舒服,嗯,对。” 顿了半晌,以为自己如是应该将这尴尬的一幕糊弄过去了。又接着说道,“老倌说的非常对……” 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话说的不尽兴可还是闭了嘴。 回身给了判官一个赞许的目光。 转头,便怒目相瞪。 榕枫感受到这目光,不由得替幽白吸了一口冷气。 表面上云淡风轻,可是忍不住的搓了搓手,这位殿下虽然脾性比较直可是手上那大锤的功夫却不是三板斧,看来上次冰块儿那家伙的确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幽白则仿佛没有看到这位殿下的目光一样,“殿下,这些魂魄都是生前执拗之人想必是有所牵挂之事不肯轻易转世投胎,日夜徘徊于忘川之中,如此殿下也头疼不是。再者,殿下所顾虑之事幽白自是明白。” “殿下大可放心,如若他们不是自愿的我绝对不会将他们带走的。如此,自可不必对幽冥界有什么不利的影响。” “我只是需要殿下同意此事,其他的我去。最后,要劳烦的就是借助各位殿下的法力编织一个阴魂袋好让我将他们带走。” 幽白话音干脆利落,本意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你们幽冥界的后顾之忧我已经替你们解决了,若是不同意那就只好硬抢。 正在幽白思量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幽公子纵然我们都同意了,可是你要如何令那些魂魄心甘情愿的跟你走。” 卞城王眉头微微皱着,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替他思考这个问题。 接着卞城王的话口,转轮王嘴角上翘的如同他那翘起的兰花指:“哈哈,我倒真是好奇你要如何降服那些魂魄?我不管他人是不是同意,我这儿你不用费心了。” “如此,多谢殿下。”幽白对于这位殿下的回答并没有很吃惊,面色如常的答道。 榕枫倒甚为吃了一惊。 这位殿下倒真是位随心所欲之人,根本不管幽冥界是否怎么样,只想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果然人生如戏,还是看戏最重要。 其他的阎罗也并没有要为难幽白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成败与否关乎的可不止是他们幽冥界。再者,幽白的保证让他们打消了内心的顾虑。 唯一与幽白不对付的泰山王,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倒戈,内心仿佛万匹马在狂奔。 论力气,整个幽冥界都没有人比的过。 可是却这样轻轻松松的被幽白打败了,积攒在心里的怒气本来随着他没日没夜的修炼已经发泄出来不少,见到幽白的那一刻便一股脑的怒气上头。 经过刚才已经稍稍平息的怒气此刻不知怎的又被点燃。 或许是没有想到他这几位兄弟竟然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一时之间身体内流窜的火气得不到发泄,整个身体肌肉仿佛都紧绷了起来。 手臂上的肌肉尤其明显。 看到这儿,榕枫不自觉吃惊的眼神瞄了一眼。下一秒差点就叫出声来。 立马捂上了嘴巴。 看着还没有动手的泰山王,心里不由唏嘘。还好,没有叫出声来,不然这位阎罗王的大锤恐怕是吃定了。 只见仵官王走过去拍了拍这位正在怒气上头的泰山王,没有言语便拽了他的胳膊便往外走去。没有想到这么一副魁梧有力的身体被拽的像那荷塘中的芙蕖,摇摇晃晃的。一边走一边怒火好像被水浇灭了一般跨出了门口。 其他几位阎罗王看到这两位兄弟的背影消失,也随之告辞回去了。 只有判官那老倌捏了捏判官笔的毫毛,一声叹息。将屏障撤去后一步三弯腰的离开了。 “这件事情,就让老爷子帮你吧。还有老五最近没有什么事情想必不用我说也自会帮你的。至于,阴魂袋的事情我等会帮你搞定的。这件事幽冥界能做的仅此而已,烦请幽公子谨记你说过的话。” ‘仅此而已’四个字,秦广王加重了语气。纵然幽白没有说明白要这些魂魄做何用,想来也能够联想一二。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明显态度的拒绝。 可是,他又不得不为了幽冥界考虑,这件事想必已经是他所能够接受的下限。 至于其他与幽冥界无关之事,多管闲事自是无益。 说完,秦广王便起身离开。 刚走了几步,便又回身一道银色的光环甩到幽白的手中,“此乃银魂勾。” 言毕,便大步流星走掉了。 幽白看着明晃晃的银光,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银色的好像垂钓的鱼钩。只是比鱼钩大了一圈,可捏在手里却好像是握了块儿冰一样,冷冰冰的发出令人寒颤的银光。 钩子的尖端看上去很细小就好像是针尖一样,可是仔细看去却像是矛。 这东西应该是带有攻击性的。 幽白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第212章 喜魂 “没有想到,那家伙还挺细心的。不过还真是小气,看来还得本殿下找老铁匠给你打一打去。”阎罗五殿下看着离开的秦广王扶了扶幽白的肩头。 榕枫对于这阎罗王细不细心不感兴趣,不过倒是对这钩子挺感兴趣的。 手轻轻的碰了下阴魂钩的尖端,那寒气倒是毫不客气的攀上指尖。 “哦吼吼,殿下这东西是什么做的?感觉手指要冻僵了。” “哈,做这东西的材质倒是稀松平常,只不过做的时候加了点东西。要不要现在就去试试这东西?” 说着便勾上幽白的肩头一路往忘川走去。 忘川河此时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坐在船沿上的老爷子此刻正悠闲的一吸一呼的吸着烟袋。 粗糙的已经有茧的手指上萦绕上烟草的气息,烟嘴里的烟草随着他的酌吸而发红、滚烫。 可是烟嘴的外面却好像并没有一点温度。 看到阎罗王走了过来,连忙把烟袋掐了熟练的在船沿磕了磕,起身向着阎罗王行了个礼。 阎罗王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老爷子,今儿看来这忘川上没有什么风浪,要不您动动活动一下。” “殿下,我这把老骨头你就不要打趣了,这忘川千万年来哪里有什么风浪,有什么事情吩咐便是了。” 抬眼看到幽白榕枫在不远处也走了过来,“两位公子也来了,看样子不像是要回去,想必殿下要我做的事情是同这两位公子有关了。” 两人恭敬的行过礼,“老人家打扰了。” “无妨,殿下吩咐的便是我的分内之事,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老爷子,我需要你找到因喜、怒、哀、乐、惊、恐、思,而进入这忘川的魂魄。” “什么?”老爷子瞳孔震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确定不是在拿我这把老骨头开涮?” “自然,放心不用怀疑,你这老爷子的耳朵可是灵的很。”说着阎罗王象征性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好,可是殿下恐怕得要些时候,我得分辨分辨。” “不急,你慢慢找。” 听到这话,老爷子返回船上。刚想着拨动船舷开口道:“两位公子要不要帮帮忙。” 不等他们二人开口,船上的老爷子便主动给让出了位置。 幽榕二人便上了船。 阎罗王五殿下则在忘川河边防止一些不懂事的魂魄趁机作妖。虽说是如此,可他一掀衣袍侧躺在岸边好像是在度假。 烟袋杆在船沿上磕了一下,船便缓缓行驶。 相比平时船好像更加的慢速了,在船上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在行驶。 行船的老爷子手上的烟袋杆轻轻晃动,眼眸时不时的瞟一眼忘川河面。半晌过去,这位老人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榕枫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刚要动嘴,那位老人家便一个噤声的动作,手中的烟袋一甩一道光影没入水中,手上一个后撤上拽的动作,一个湿哒哒的幽魂便浮在半空之中。 他身上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禁锢着他,可是他扭动身躯却始终不能够挣脱。 挣了片刻,他抬眸看到老爷子手中向上挑起的烟袋杆便停止了挣扎,眼眸中挂着不同旁人的笑意,声音有些虚弱嘴角微微弯起:“勺爷,我看您今日好像已经捉够数了,可否放了我。我并没有做什么惹到您老人家,您看能不能……” 那魂魄虽然是在祈求,可是面上却一直挂着笑容直直的看着船上的老爷子。 ‘勺爷’,这个外号,是这忘川中的魂魄给老爷子取的。 说起来是因为他总是一根烟袋杆,仿佛是舀水的勺子一般轻巧的将魂魄给勾上来故而得了这么个绰号。不过,他自己好像也不在意,任凭这些魂魄这样子叫,这些年下来每当有魂魄进来便有那资历老的魂魄给新来的补课。 所以,口口相传这个绰号便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不过这个绰号,好像也只有这些魂魄会叫。 老爷子听到他这么叫倒是并不以为意,示意幽白。 意思是,这魂魄都给你弄上来了怎么着看着办吧。 幽白微微点头回应,往船头走了两步,抬头望着那被吊着的魂魄,“你可愿意跟我走?”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着实让那魂魄懵了一会儿,待他反应过来才缓缓道,“跟你走,这位年轻人,无功不受禄况且我已经是这副模样,除了着忘川等着我的便是那无尽的地狱。你还能带我去哪儿呢?” 虽然他说的话有些伤感,可是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我需要你的帮忙,我可以带你离开也能帮你逃脱那煎熬难耐的十八层地狱,可是你却不能够再转下一世。你可愿意?”幽白语调平平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如何选择。 那魂魄垂下眸子好像是在思索。 未几,开口道:“想来这位小哥的忙不是那么好帮的,条件确实很诱人,只是不知可否提个条件?” 榕枫看着这勾起来的魂魄笑的突然有些阴森诡异,捏了捏幽白的肩头,凑近小声道:“小心点,看他这样子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幽白回眸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心。 “只要不违背我的行事原则,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或许是在忘川河中待的久了,这个魂魄并没有在意幽白的咬文嚼字只听到了后半句,‘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遂笑了笑,“本人生前喜爱一姑娘,花容月貌蒲柳之姿叫人见之难忘,我多次追求都不得她的芳心。她嫌弃我邋遢不修边幅,我便每日打扮的精致仔细再去见她。 她嫌弃我没有文采我便每日天不亮便起来读书。她嫌弃我穷我便认真钻研经商,挣钱。 最后,我终于得到她的芳心。可是没有想到洞房花烛之夜,我竟然因为太过高兴而飘到了这忘川之中……” 说着那名魂魄逐渐哽咽起来,俨然要哭的模样。 嘴角虽然还是上翘着的看上去却不由的有一股悲催之感。 榕枫听了这么个乐极生悲的故事,嘴角恨不能快要乐到了后脑勺。正在极力的憋笑之中,生怕自己这一笑出声来,破坏了幽白的收服大业。 这故事,幽白虽然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可是还是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任由他说下去,直到他讲完委屈不甘的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我想再见她一面……” “只有这一个条件?”幽白眸子清冷望向仍旧挂在半空中的魂魄,同他确认清楚。 已经没有实体的身体晃了晃,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看幽白没有再说什么那魂魄脸上的笑意舒展了开来,他自认为面前这个人定然是有些身份手段的否则不可能这么平静就答应下来。 幽白从怀中拿出银魂钩,“老人家麻烦了。” 娶到了心爱的姑娘,可是没有想到…… 第213章 勾魂 老爷子眼神微眯,点了点头。 手中的烟袋杆倒扣的同时,幽白将手中的阴魂钩朝着那魂魄丢了过去。 阴魂钩和那魂魄就好像磁铁一般相互吸引到一起,勾住肩头。 十分丝滑的漂到了幽白的身边。 幽白将阴魂钩勾在了船沿上,身为魂魄倒是有身为魂魄的自觉立马安静的靠着船沿,下一半身子在忘川河中游荡荡的随着船的行驶飘荡着。 “坐好了,公子。”看着榕枫好奇的扒着船沿往下瞧,老爷子有些担心的叮嘱。 榕枫乖巧的回身,“老爷子,我只是好奇,那魂魄怎么不吵不闹也不动了?看上去那样子比睡着了还要乖巧。” “是因为那阴魂钩的作用,但凡是被勾住的魂魄都会是这个样子,这和鬼差锁魂的铁链是同样的。”老爷子很有耐心的讲解。 榕枫刚想着还要问什么,船陡然停止了。 船身晃了晃,感觉船吃水的程度增加了。虽然在忘川河上看不出来,但明显能够感觉到有东西正在试图阻止船前行。 老爷子,手中的烟袋杆敲了敲船沿以示警告。 可是半晌好像并没有什么动静。 “快走吧,还是安心等着转世投胎去吧。”老爷子不知道在同谁说话,捋了捋胡须好像有些许的不忍心。 未几,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层浅浅的水纹,船身恢复了正常。 眼见着水纹消失,一道巨大的波浪击向船底。 船身受到巨大的撞击,剧烈的晃动开来。 几人脚下不稳,险些栽倒掉入忘川之中。可是船上的老爷子脚好像是扎了根,稳如泰山的伫立在船头,只见他手中的烟袋杆轻巧的舞动,烟斗部分没入忘川河中。 不时,一道黑影腾空而起。 侧歪的船身又平稳的落到河面之上。 幽白和榕枫警惕的望着朝他们袭来的黑影,做出准备迎战的姿势。 不想眼角一瞥,老爷子依旧不慌不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照平日一般收回烟杆,若不是此时船上有他们两人,恐怕还会点上一袋烟灼上两口。 就在那黑影距离船不足一尺的时候,老爷子这才皱了皱眉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怎么老人家的话该听的时候还是要听一听的。”说着,摇了摇头似乎有点惋惜。 就在那黑影凑到老爷子面前的时候,老爷子这才用烟袋嘴扣了扣他的眉心。 好像碰到了,又好像没有碰到。 原来,躺在河边的阎罗王五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找老铁匠又打了几副阴魂钩回来时恰巧目睹这一幕,一个阴魂钩甩过来,黑影便乖巧的被老爷子的烟袋勾着挂到船沿上。 “老爷子,这忘川河中的魂魄都是这般猛的吗?我去,想想都有些后怕。冰块儿当初你是怎么过了忘川河的?”榕枫拍着自己的胸口不由的一阵颤栗。 想起当初,因没有引路牌而趟过忘川河的幽白不由得一阵酸楚。 压下这阵酸楚,内心这才清醒的提醒自己,这件事情绝不能告诉七七,若是她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痛。 回头,看见挂在船沿上的两个魂魄,没来由的想要暴揍一顿。 未几,重重的叹出一口气,内心恢复平静。 岸边的五殿下,将手中剩下的阴魂钩一股脑丢给了幽白,“这些给你备用,若是还有不懂事的就通通用在他身上。我累了,去歇会儿。” 这五殿下还真是随性,榕枫看着这幽白手中冒着银光散发出阵阵寒气的五个阴魂钩,不由得就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船继续行驶。 榕枫挪动脚步离幽白远了几分双腿盘坐到了船尾处,双手叠抱着胳膊搓了搓。 眼神不时飘到那两具好像尸体的阴魂上,望着幽幽的河面看不到水却又听得到水声。好似一面琉璃镜映照着船身清清楚楚。 他上半身向后仰,双手撑在船板上可是双腿却不敢搭下去。 不时,水面微微波动。一个头发长长的面色惨白的面孔露出水面。 虽然面色惨白但是看上去十分的清秀想来生前一定是一位可人的美人。没有等老爷子手中的烟袋杆有什么动作,那面色惨白的女子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带我一程?” 听到这话,老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像在等待幽白的决定。 这女子面上带着一丝丝的惆怅,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 幽白望了她一眼,眼神确认了下开口道:“你可知道跟我走的后果?” 那女子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下没有说出口来。可过了一会儿,又张了张口…… “有什么事说吧,你自愿跟我走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你。你不说,我要怎么帮你呢?况且,没有要求我又怎敢放心要你跟我走。” 幽白看着她这般的犹豫不决,便开口试图引导她说出来。 “小女子生前名讳,江月英,南宁镇人氏。有一孤女,天生不能够言语,可是却因着几分姿色被附近的强盗给霸占了去……” 听到这里榕枫倒是坐不住了,不由的替这位已经身为魂魄的女子叫屈。 “你想要我怎么样?” “来到这儿忘川河中,我已经记不得年岁。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还活着,若是还活在世上,我希望公子能够将她救出来。”说着她眼眸中的哀求之色更浓了,“不知公子可否给她安排一个栖身之所,我怕……若是还活着……” 渐渐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灵魂的她好像又埋进了身体的躯壳里面。 还等不及幽白说什么,榕枫张口就来:“姑娘你放心,你女儿的事情本人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办的让你满意。” 幽白垂眸没有言语,似乎是默认了榕枫所言。 飘荡的灵魂,许是因为激动好像能够看到她在扑簌簌的落泪。没有泪滴落下来,可是却蓦然觉得她就是在哭泣。 片刻后,看到她似乎情绪稳定了下来。 幽白默然拿出一根阴魂钩轻轻了丢了过去,阴魂并没有反抗十分顺利的挂到船沿之上。 老爷子清了清嗓音,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 不禁哼起了小调。 虽然没有船桨一下一下划动配合着小调,但听上去还是很有律动。 几人的心情好像瞬间也明朗的不少,在幽冥界这种地方多多少少还是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待久了怕是行为思想都会被影响那么一点。 此刻有些苍老的声音唱着清脆悦耳的小调,倒是给人心里好像是撒了一道阳光。 久违的让人欢畅。 第214章 自愿 船继续行驶,漆黑油亮的船底陡然在一处打转开来。 逐渐,打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旋涡。老爷子嘱咐他们二人坐好,用那烟袋头在船头敲了三下。 不时,一个个身影都冒出头来,将船围了一圈。 “怎么,这忘川之中都待腻了是吧,看来是不想陪我这老头子解闷儿了。” 那些冒出头来的魂魄一个个都摇晃着脑袋,生怕一个摇慢了便被这位老爷子给揪了去。 “勺爷,看您老说的。我们只不过是好奇,想来您今日的工作量已经满了,平日里你早就悠哉悠哉的停靠在岸边吸着烟带听我们这些魂魄说些生前事故解闷了。这不,今日看您还划动着船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不由的惹的大家都来瞧一瞧。” 靠着船最近的一名络腮胡的魂魄操着雄浑的嗓音说道。 不过,话里话外十分的恭敬,看着和他的外表十分的不搭。 明眼人见上这么一副五大三粗面部络腮的总会觉得是要跟人干架的架势。幽白和榕枫二人已经警惕起来,不想是这样一副情景。这些魂魄看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便稍稍放松了下来。 榕枫瞧了眼老爷子,心里不由的一乐。 拍了拍幽白的肩头,眉头一挑两人便暗度陈仓的传起话来。 “冰块儿,我说做到老爷子这份上是不是才是人生赢家。看着这一河的魂魄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那样子瞧上去还可以任意调遣。更重要的是,这些魂魄看起来好像还对这位老爷子十分的尊敬。这要是能好好训练训练说不定也是一支得力的军队。 就名‘鬼魂队’。” 幽白沉吟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榕枫眉头一皱,好像对于幽白只简单的回他一个‘嗯’字有些不满。 撇了撇嘴巴,“冰块儿你别不以为然,说不定这里的魂魄组织起来比你那什么无生幽堺的小魔兵还多呢。” 这话倒也有几分真,毕竟人界的数量可是其他几界数量的几倍甚至是几十倍。这源源不断的涌入到这幽冥界来,想来应该是不少。 看着那些魂魄和老爷子唠嗑的样子,就好像是房前屋后的邻居那样熟悉,甚至可以闲来没事坐下来交谈几番。 这种情景人界常见,幽冥界如今听闻甚是稀奇。 二人,看着那些魂魄你一句我一句的同老爷子说的津津乐道倒不忍上前打扰了。 不想,一个短发瞳孔却与他人迥异之人,操着磕磕绊绊的话语道:“勺儿……爷,是不是可以离……离开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倒是都投注到了他的身上。 此魂魄,水蓝色的瞳子仿若琉璃一般,晶莹剔透。望一眼,就好像在看那清澈的能够看见水底的碧潭。 他话语表达不清楚,不过看周围一遭这些魂魄的表情,应该是知道了幽白所要挑选魂魄之事,而这位水蓝色眸子的魂魄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自以为能够离开了。 说起来,这位水蓝色眸子的魂魄也是无辜之人。 他本来是别的国度之人,交流文化而来。没有想到遭到无妄之灾便随着那些差不多时候成为魂魄之人一同被拘到这忘川之中。 刚来到这儿,他还以为是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但凡遇到个魂魄都想着用那蹩脚的语言交流上一番。 过了几日之后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果真是到了个不得了的地方。不仅是个不得了的地方,还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因为这里没有他投胎轮回的通道,他们那旮瘩的魂魄不属于阎王爷管辖。 自从他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那水蓝色的眸子便如同这忘川的河水一般。沉寂了些日子之后,看到老爷子每日都找不同的魂魄来唠嗑,便好奇的远远趴在岸边听着他们唠嗑。 这样子,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倒也觉得日子没有那么难熬了。 即使不能够投胎转世,也可以生生世世的在这忘川中听不同的故事。 今日,不知道是哪个魂魄听到了这件事情,便迫不及待的招呼了方圆几十里的魂魄来同老爷子问个清楚。 看着水蓝色眸子的魂魄如此费劲的想要表达清楚,热心的魂魄迫不及待的替他问了一遍。 榕枫勾着嘴角戳了戳幽白,“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能够造福忘川中的魂魄,此乃天意。天意。” 对于这家伙的脑子的构造,幽白是不想也没有心思再探究下去。 看见面前如此多的魂魄都在等着一个解释,幽白将该解释的解释清楚。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几位魂魄真的愿意无条件的成为他阴魂钩下的鬼魂。 这是始料未及的。 榕枫错愕的哼了一声,“没有想到我们家这位公子竟然魅力如此大,连忘川里的魂魄都给收服了。还有争先恐后送上门的,那倒是乐的轻松。” 说着拍了拍幽白的肩头,朝着河中的那几位魂魄瞥过眼神:“还不快把你手中的那玩意给丢出去,弄的我全身感觉冷飕飕阴沉沉的不舒服。” 眉宇间有些许的不悦,顺带着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拿着烟袋杆的老爷子好像是烟瘾犯了,将烟嘴叼在嘴巴里过干瘾。 对于这些魂魄,说实话有的已经都记不清楚在这忘川河中待了多少年,肉身早已经腐烂成了一堆白骨。 厌烦了、倦怠了、也可能是觉得下世不想着再投胎转世为人,不管是什么打算这位老爷子都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决定自己的命运。 幽白拿出了剩下的阴魂钩,明晃晃的光芒就好像是月光照耀在利剑之上,带了丝犀利的嗜血感。 “再次说一遍,你们可想清楚了,若是现在反悔还有机会。可若是我手中的阴魂钩丢出去再想要反悔便不可能了。” 一时之间,那几位魂魄便受到从来没有享受到的注目礼。 左右前后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他们的身上。 陡然间整个忘川安静了下来,有的在垂眸思索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安排身为魂魄的自己。 有的则和周围的魂魄商量起来,商量着商量着有坚定自己信念的,有被劝退的,还有把旁边的同伴拉下水的。 额,本来也是在水里待着!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幽白将所有自愿的通通挂到了船沿之上。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唉,你们这帮不省心的都散了吧,该怀念的怀念,该遗忘的遗忘。 说着又唱着那熟悉的小调,烟斗打在船上好像在打拍子一般悠悠调转船头返回去了。 第215章 好酒 返回到岸边,幽白和榕枫告辞下了船。 幽白将阴魂钩从船沿上取下来,拿在手中就好像羽毛般一样轻巧。 此刻,这七名魂魄被阴魂钩吊着就好像是那被鱼钩钓上来的鱼儿一般乖巧。 “不知道公子所谓何用,万望公子能够不让他们受过多的苦楚。”老爷子松了松眉头从腰间的荷包中捏出一缕烟丝放入烟斗之中。 幽白回眸,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有想到幽冥界中竟然会有人说出这话来,遂轻轻点了点头,“该有的痛快我不会吝啬的。” 老爷子听到这话,转过身去吸了一口烟袋,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来。 不在理会,又独自唱上了那首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调。 幽白同榕枫返回了阎王府邸,刚进门便看到五殿下姿势不慎优雅的坐在木椅上,看到他们回来这才调整了姿势,“想着是快回来了,没有想到这么快。” 刚刚落座,便见他从腰带上扯下一个墨玉色的袋子,袋子周身萦绕的淡淡的光摸上去有一股玉器透出来的凉感。 将它丢给幽白,“呐,事情我可是都帮你搞定了。这次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大大的人情。” 幽白单手接住袋子,看了一眼。 袋口处好像有细细的金色的线穿过,绘制成一副麻花状的绳索。 “谢过殿下,这人情我记下了。”幽白将那七名魂魄通通装入阴魂袋中,“殿下,幽白就不在此耽搁了,待事情解决定然会好好答谢殿下。” “唉……”五殿下叹出一口气,手招呼着将幽白往外驱赶,“你这小子用着我的时候露个脸,用不到了就拍拍屁股走人要是等你报答我恐怕是遥遥无期喽。” 一面往外轰人,一面脸上又控制不住的露出一副皮肉分离的笑容。 “好了,殿下。你若是无聊我看那判官老倌的小徒弟就不错,你去同他聊聊尚可。这家伙现在心早已经飞走了,你留着个行尸走肉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带走吧。”榕枫说着从怀中的袋子中拿出了两坛酒,递给了五殿下,“殿下,省着点喝,下次不定那家伙什么时候能来。” 将酒递给阎罗王五殿下,榕枫便跑开追幽白去了。 两根手指挑着捆在一起的两坛酒,鼻尖凑近闻了闻。沉吟一笑,这小子酿酒的技术还算是有几分。 刚刚追上幽白,鼻头吸了吸榕枫便开始抱怨,“那两坛酒我可是一口都没有喝,这二日身心是备受煎熬,你想想要怎么补偿我吧。” “房间里还剩一坛,若是再啰嗦……”幽白还没有说完榕枫便呲溜一下窜出了很远的距离。 返回无生幽堺,幽白同榕枫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位则神情严肃的同那几位魂魄将事情交代清楚,一位则抱着酒坛慵懒的半躺在木椅之上。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屋外天色正晕染的通红。屋内蒙上了一层光晕幽白将光线收敛的更加暗了几分将阴魂袋置在桌子上。 袋口微微松开,那七位魂魄就如同烟雾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出来,七个整齐排列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多少年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恨不能飞身出去,可是身为阴魂不能够离开阴魂袋这多少让他们有些失落。 几位魂魄好像都明白此时彼此的内心,遂左右眼神各自安慰了一下。 转瞬,这些魂魄关心的便是幽白所答应他们的事情能不能做到,虽然当时应允也抱着相信面前此人的态度,到底是一个陌生人若是言而无信就是玉石俱焚也绝不能够妥协。 幽白将他们几位的诉求一一重复一遍,明确告诉他们自己允诺过的事情是不会食言的。 并答应他们会先行了却他们的心愿。 几位魂魄听后,眼角相互瞥了一眼,心领神会的沟通一番。 蓦然,又都如同烟雾一般缩进了阴魂袋之中。 幽白将袋口收紧,收好。 回眸看了眼榕枫,口唇之间酒味已经十分的浓烈。 “少喝两口,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榕枫揉了揉眼皮,“冰块儿我觉得我……” 正在他啧啧咋舌想着要怎么说才好的时候,幽白插口道:“酒管够。” 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榕枫听到这转瞬便精神振奋,酒水穿肠过、唇齿久留香。舔了舔唇齿,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酒坛。 每次喝到幽白酿的酒,他都感觉到控制不住的想要多喝上几口。 唯一让榕枫能够心甘情愿称赞的便是幽白这一手酿酒的手艺,长时间不喝总是觉得十分的想念。 遂,一拍大腿十分爽快的道:“我替你跑一趟也不是不行,可是最近手头有点紧怎么着赞助点呗。”榕枫嬉笑着他心里十分的清楚这些事情早晚是会落在他身上的可是就这样子答应了又有点觉得委屈,旁的不能敲诈点银钱还是可以的。 正好,凡间好吃好喝的先把自己的肚皮喂痛快了才好。至于那些事自然是顺道的。 幽白也丝毫不作犹豫的将一袋子银钱丢到他正翘着的二郎腿上。 榕枫拿起来颠了颠,“嗯,真大方。”说完将钱袋收入衣袖之中。 “七七那就拜托你了,我就不在这耽误你了,小心一点别被旁人发现了。”话音说完,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外走去。刚刚脚步迈稳又退回了几步,转个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来笔舌尖舔了一下蘸了蘸笔墨,开始聚精会神的画起来。 末了,笔杆子一甩拿起那张宣纸吹了吹,“呐,这是天界宫殿的地图,别走错了。” 将纸掖到幽白手里又摸了摸阴魂袋,“各位小魂魂放心我榕枫办事绝对的干净利落。”转瞬扬起一个笑脸对着幽白笑了笑跌跌撞撞的出了门外。 幽白将纸展开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不过好歹能够看出来哪是哪。 又将酒坛从地上捡起来,晃了晃。一坛酒是一滴不剩的都给喝光了。 “果然,这酒进那张嘴里真是浪费了。” 登时,窗外传来呕吐的声音,“额,果然是有些喝大了,冰块儿你酿的酒什么时候劲儿这么大了?” “还是排出去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顺着灵力的涌动酒水从指尖流了出来。 清醒了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着浪费的酒水眼神中略过一丝心疼,“冰块儿下次我要喝桃花酿、桂花酿、青梅酒、百花醉……” 话音落下之后便再没有响动了。 幽白白了窗边一眼,你小子要喝的酒没有一样不是甜口的不能喝还是不要喝的好。 之后鼻尖轻轻呼出一口气,似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第216章 伪装 银光闪闪,刚刚披月布星的星君将银河点亮。 夭七七躺在床上双手举着那只小乌龟正听着幽白给她的留言。 自从她到了天界之后,每一日便会听到小乌龟不同的留言,这多少让她枯燥的生活有了些生机。 还有那位每日来蹭吃蹭喝的老祖近日也不怎么来了,偶尔来那么一回,还提前越过院墙传符来通知一下,让夭七七提前准备。 不过,就算是来了好像话也变得少了,偶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一眼夭七七,好像在提前看一具尸身一般。 有时,吃着吃着不由的叹出一口气。 随后,便垂眸又好像是在怜悯自己。只片刻的功夫便又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夭七七勾着嘴角环抱着小乌龟回忆着今日的留言,一阵风吹动木门的声音响起,她以为又是老祖给她传递了什么话过来,并没有在意。 直到感觉到有人影晃动,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在看清楚来人的时候,瞬间眼眶中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透过雾气,模糊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步一步的向着她靠近。她不自觉的起身,努力隐藏起正在打转的泪水。 少息,眼眸才恢复清明。 有些哽咽的喉头刚要开口,那人一个劲力将她拽入怀中。 来人抚摸的她的发丝,恨不能将整个脸埋进她的脖颈之中。良久,两人默默无语。 很久很久,来人才放开夭七七,眼睛晶亮的望着她好像把她融进自己的眼眸之中,嘴角微微挂着笑意好像是在欣赏一幅仙女图。 夭七七察觉到这种眼神有些不自在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幽白,怎么了?” 被她一叫,来人眉头微微一皱。 转瞬,这种有些厌恶的神情便消失了。 来人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一瞬不瞬的望着夭七七。 看着夭七七脸颊上的泪珠甚是轻柔的拂去,贴近她的耳边有些嗫嚅好似撒娇一般道:“我来了,开心吗?” 夭七七耳边一阵酥麻,立马伸手揉了揉耳朵。 再次抬眸便看到那人坐到了书桌一角上,正拿着她抄写的经文看了起来。 少顷,那人十分不屑的将那纸往后一丢,眼见纸还没有飘落到桌上他便移步到了夭七七面前,“那些游谈无根的糟粕东西,也亏得他们那些仙界之人想的出来。” 抬起夭七七右手察看了一番,“还好……” ‘还好’二字刚落音,夭七七垂眸看着来回摸索着她手指的那人。 动作十分轻柔,好像生怕把她弄痛。掌心的温度很是温暖让人感觉很舒服,同样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 夭七七看着他好像是玩玩具一般的玩弄着自己的手,眸子更加清明了几分,可是并没有有所动作。 转瞬,便装做抽泣的样子,眼泪再次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一手锤着那人的肩头,女人家撒娇卖萌装可怜三件套齐齐上阵,捏着嗓子道:“我等你好久,你知不知道我在这要每天做饭,抄经做的我手都痛的不行。” 说着便把手从那人的手中抽了出来,举到他面前让他看。 接着又十分委屈道:“而且还要被那些小仙娥欺负,最最主要的是每日把我关在这一亩三分地里不能出去怕是要闷出病来了。” 那人好像没有想到夭七七竟然这般的娇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 夭七七趁着他眼神迷离的空档,一个转身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那人见状,立时便反应了过来。 “没有想到伪装被你识破了”说着那人将抚摸过夭七七手指的手放到鼻下嗅了一下,而后张开双臂眼眸中露出一丝寒光,“说说看你是怎么识破的,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出差错,不过还是要请教姑娘一番,这样下次我才好精进”。说着眉梢微动,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夭七七这时候才看清楚来人,澜谷。 “呸,真是有够无耻。”夭七七心里嘀咕着,“不但无耻还有些傻,小贩会将糊口的秘方告诉别人吗?敌人会告诉你弱点让你来杀他吗?我会告诉你,不是你傻就是我脑袋被驴给踢了。” 见他并没有要动手的动作,夭七七紧绷的心放松了一下,“纵使你的样貌完美无缺可是阴险恶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眼眸不敢有丝毫的示弱之色,夭七七提着一口气。 拿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那家伙才没有你这般恶心,故作关心实则挑逗勾引。可惜,勾引的技术不到家。若是那家伙……”。 想到这里夭七七晃了晃脑袋,把手绢收起来。 “好了,不知道这……位公子来此所为何事?若是没事的话请出去,本姑娘要休息了。” 澜谷听到这话头微微一歪,一边的嘴角向上翘起。 往夭七七方向迈去,一步……两步…… 脚抬的很慢,可是每一步却好像如同大山一般给夭七七以威压。 “怎么?这便睡了?”在距离夭七七约摸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再次一歪头,“我看姑娘的床挺大的,我留下保护姑娘好了。本来是想着带姑娘走的,现在看来你应该不愿意跟我走吧,不过,若是姑娘肯跟我走,我也不想待在这让人郁闷的地方。怎么样?” 他微微笑着,面上的表情甚是放松。眼神刚要收回来,扫到被夭七七丢在床上的小乌龟,一伸手便把它捏到了自己的手中。 “真丑”,十分直白的给出了两字评价。 可是却忍不住摸了摸乌龟的头,而后注入法力。 乌龟的头开始晃动起来,之前每一日的留言一遍一遍的重复开来。 “呵呵,难怪会被发现。表哥的功力澜谷的确是差得远,我不想承认都不行。哈哈哈哈……”澜谷突然大笑起来,俄而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中暴厉之色涌现。 手中的小乌龟瞬间化为了齑粉。 “你……”夭七七看到陪伴自己的小乌龟就这样被无辜的杀掉,眼神中溢出一阵愤怒。 “吆喝,姑娘生气了。这么幼稚的东西就不该存在,我替姑娘处理了,嗯,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澜谷再次靠近夭七七。 迎面一脚袭来,他一个响指后撤。眨眼已经后退出了攻击范围之内。 “原来姑娘喜欢这样的,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辛苦的伪装了直接扛走就是了。”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好似剑光缠斗起来。 “记得姑娘是个凡人,怎么原来这么厉害啊。”澜谷笑着好像找了个玩伴同他练拳脚。 “啧啧,姑娘我看你还是省着点力气,若是没力气待会儿还怎么跟我走啊。”澜谷出言挑衅。 夭七七不理会他的话,神色仍旧不变。 第217章 不懈 对于面前这人,夭七七多少有些印象。 毕竟,这副皮囊多少还有些记忆点。她每日唯一能够借取那么一点力量支撑下去便是因为有小乌龟的陪伴,如今被面前这人轻而易举的捏碎,内心的怒火就好像是要喷发的火山。 虽说恢复法身之后,没有多少机会动用法术生疏了些但还是出手带了几份凌厉之气。 看来是怒气不轻。 相反,澜谷倒甚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阻挡夭七七的进攻。 虽然怒气填胸但考虑到这里是天界,如果弄出太大的动静恐怕会惊动那位天后娘娘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圈进在这一座宅子里那么简单了。 出手还是尽量的克制。 澜谷好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随着她出手的轻重做出相应的回击。 眼神中却始终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好像钓鱼的老者在故意逗弄已经上钩的鱼儿。澜谷两根手指一勾,带着些许的挑逗,“怎么姑娘如此着急,这撞到我怀里不要紧,可这若是撞到了别的地方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你这张嘴是吃臭豆腐长大的吗?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好好漱漱口。” “姑娘这伶牙俐齿的,哈哈怎么我觉得更有意思了。”澜谷不仅没有生气好像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夭七七手中的落魂花旌胜摇曳,散发出淡淡紫色的光芒。 逐渐,光芒越来越盛好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将整个房间照顾的如同白昼。 花瓣一舒一合,丝丝缕缕的香味传出来,勾人入魂。 片刻后,澜谷眼神微眯有些许的涣散。脚步踉跄了几步,“这香味有迷幻的作用?” 说着赶紧将口鼻捂上,另一只手则集中法力发出淡淡的黑灰色的光芒。 片刻的功夫,光芒消失了。 澜谷口中溢出一口黑色的雾气,“真是意外。” 说话间,完全没有了挑逗之色。 眉头间一道褶皱,显示出他现在很不愉快。 身影一闪,恍若闪电一般蹭一下出现在夭七七面前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反身过后另一手攀上她的脖颈。 “说起来,还真是该小心一点,若是一个不注意可就被算计了。我本来是好心想着救你脱离这牢笼,没有想到姑娘不仅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这就有些太过不近人情。若姑娘现在跟我走,我倒是还可以考虑看看放你一马。不若……” 夭七七挣脱了几下,只觉得手腕处被拽的生疼。 好像是被刀片正在一片一片切割。 脖颈处也涌现出一个红色的手掌印,使得她吞咽一下口水都觉得十分的艰难。 她心里明白落在此人手中多半是没有什么生存的希望了。 虽然,眼前之人她没有了解多少,但是他眼中的那种阴鸷好像是绵里藏针,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 外表虽然看上去和他的名字甚是相符,可自身所感受到的不会差。 夭七七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更何况这人明显同幽白不对付更加没有放过她的理由了。 她沉静下心来,细细盘算着。 如果就这样死在这个人的手中好像也不错,至少不用再被关在这个地方,不用被当做药草任凭他人摆布。 被扣上拯救苍生的高帽。 苍生与我何干? 濒临死亡的一瞬间,好像所有的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没有了什么意义。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要解脱的轻松。 俄而,夭七七默默闭上眼睛。 澜谷好像察觉到了夭七七这种心理变化,紧紧握着脖颈的手竟然稍微松了松。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从何而来,就好像只是身体自行做出的反应。顿了片刻,“还是跟我走吧,我不会要你性命的,失去反抗意识的人对于我毫无乐趣可言。” 语气平和了些,好像是在和夭七七商量,可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见夭七七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澜谷再次做出让步松开了她的脖颈,“本来我是可以将你一拳打晕然后抗走的,可是这么没有挑战性的事情本人不屑,我定然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的。” 夭七七一挣,感觉手上一轻。 眉目间有些不可置信,澜谷竟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身形一闪,澜谷移到夭七七面前,“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的。”说完,浅浅一笑身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了。 未几,确定澜谷真的走掉了夭七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手腕处随之而来一阵疼痛。 轻轻揉搓了几番,疼痛虽然减少了些可是红肿的印记还是十分的明显。幸好之前榕枫去太上老君那里索罗来了些许药草。 忍着疼痛,夭七七将那些药草找出来。 仔细分辨了下,还真有几种可以消肿止痛的。当时还觉得这些药草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夭七七还嗔怪太上老君太小气竟然拿这些没用到东西来糊弄她。 如今,倒是还是有些用处的。 将那几种药草放在掌心,用灵力化成了一粒珍珠大小的墨色药丸。 送入口中,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传遍整个喉头。 喝了两杯茶,才勉强将口中的苦味冲淡一些。 “这老君的药怎么这么的苦,吃上几副恐怕全身都能散发出苦味来。”夭七七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又找出来天界之前,符周仙上给她所带的药膏涂抹于手腕之上。 这些事情做完,便回身躺到床上去了。 习惯性侧身想要去摸枕头下方的小乌龟,陡然间才想起已经被刚才那位不速之客给弄的尸骨无存了。 愠怒不禁又窜上心头,想起刚才澜谷说过的话。 冷哼一声,侧到另一边睡着了。 翌日,夜晚。 一道鬼魅的黑影再次落到夭七七的房间。 此时,夭七七正在抄写经文。 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笔尖微微一顿,墨汁顺着笔尖滑落下来滴到宣纸上晕开了一片。 夭七七眉头微皱,将那张纸在手心中揉搓了几下团成一团丢到了地上。 来人似乎并不着急,找了张木椅坐了下来。 嘴角微微勾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夭七七抄写经文,似乎为了不打扰她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乖乖的坐着,不时垂眸玩弄着手中的花。 就好像是一个安静自娱娱乐的孩子。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夭七七抬眼看了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便又接着抄写剩余的经文。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砚台中墨痕已经有些干了夭七七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杆,再次抬眸正对上那双慧智若兰的眼眸。 若不是此人正用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睡着了。 呼吸均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嘈杂之声。 和睡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一阵花的香味钻进她的鼻腔之中。一簇墨色的玫瑰花杵到夭七七面前。 第218章 你来我往 “听凡间的女子说只要是女孩子都喜欢花,不知道姑娘喜不喜欢。”澜谷眉头一挑对于自己挑选的花甚是满意。 夭七七瞥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喜欢还是厌恶之色。 可心里却不由的嘀咕道:“这家伙是有多么喜欢黑色,送花都送这颜色的。” 花,夭七七自然喜欢不过对于面前此人无论送到面前的是什么自然是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没有理会澜谷,自顾起身倒了杯水,然后将水倒进砚台中开始研磨起来。 虽然面前之人入不得眼,可是花却没有错。况且,如墨汁剔透黑的花朵还甚是少见的,故此,夭七七不时瞥上几眼。 片刻后,放下墨锭。 “澜公子这般习以为常的闯进女子的房间我觉得还是改一下比较好。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嘛”。 澜谷将手中的花丢到桌子上,一把将夭七七推进木椅中。 后背一阵吃痛,发出嗯哼一阵闷哼。 “好孩子”,澜谷轻哼一声似乎十分的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就好像是调动了他体内的某根神经让他不自觉雀跃起来。 说话间,澜谷挑起夭七七的下巴。 “姑娘若是跟我走,让我做多久的好孩子我都答应。好不好啊?哈哈……” 夭七七抬眸看着他,眸光清亮透彻完全没有害怕或是惊异之色。 这倒是让澜谷甚感满意。 僵持片刻,澜谷起身放开夭七七拿起旁边的那束花从中挑选了一朵长的甚是娇艳的,一片一片扯下放入桌上的砚台之中。 拿过墨锭将花瓣碾得粉碎,融入墨色之中。 笔尖轻轻蘸了一下墨汁,在宣纸上描摹了几笔。拿起透过光看去,竟然隐隐带着些许的殷红。 澜谷将纸递给夭七七,“看样子这花是不讨姑娘的喜欢,如此姑娘可还能入得了眼?” 夭七七没有想到,这看上去墨色如黑的花竟然带着些赤色。 “待明日,阳光下姑娘再瞧一瞧或许有不一样的发现。”澜谷看夭七七接过宣纸看的起兴,一时觉得十分喟足。 这之后,澜谷竟然没有再行威胁夭七七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只是浅魅一笑离开了。 只是,离开之时还不忘问上一句,“姑娘可否愿意跟我走?” 夭七七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这家伙就这样走了?” 未几,便不再理会怎么躲过搜查每日潜进来的澜谷,拿起砚台看了看,墨汁中带着细细闪闪的东西。因为加了花瓣连带墨汁竟然也染上了香味。 柔软的笔尖画在手指尖上,夭七七冷笑一声,“他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哄小女生的把戏。” 而后,又瞟了一眼躺在桌上的黑色花束。 起身找了个瓶子,瓶内倒入水。顺手将花束插进了瓶内。 …… 再一日。 经文刚刚抄完,合上书籍进入冥想状态。 这些时日以来,夭七七修炼总是断断续续的。感觉虽然有些许的提高可是总感觉有一股掣肘之感。 抄了些许经文,别的不说内心倒是真的静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施展法术的时候明显更加纯粹。 此刻,她双腿盘坐静心凝神任由气息在体内惬意的流窜。 所到之处,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更加的精纯。 所腾出的火焰,好像也更加的纯净杂质明显减少了许多。 落魂之术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落魂花已经能够完全绽放,而且这两种法术的结合明显感觉到威力更胜从前。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夭七七轻轻呼出一口气。 面颊上萦绕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神色明显清爽了不少。 虽然已经快入深夜时分,可却没有什么睡意。 小乌龟被澜谷给捏碎了,没有了每日必听的留言。只好无奈的翻着天后娘娘送来的那摞书籍。 此前,天后娘娘派人送来的书籍,夭七七还没有抄写完毕。 没过多久,便又差人送来了一车。 还是用坐骑仙兽送来的,看样子天后娘娘是真的怕夭七七悟性太差恨不能把这天宫内所有的书籍都给她弄来。 夭七七打眼瞧了瞧,只好什么也没有说让人把这车书籍给弄进了屋子里。 不过幸亏这些书籍,无事之时可堪打发时间。 此时,夭七七翻阅这些书籍。 没有想到竟然有些凡间的唱词话本。 这不由得一勾嘴角,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其从中间抽了出来。 翻看了两页,没有想到竟然还带有插图。 正高兴的拿着书籍翻开,念头一转,天后娘娘送来的书籍中怎么会有这种书籍? 难道是哪个小仙娥或小仙侍自己私藏的?不小心夹杂到了这里面。 想到这,夭七七合上书籍看了看书封。 看上去不像是翻看过的,应该是新的书籍。 而后又凑近鼻尖闻了下,果然有一股新书籍的味道。 正犹疑…… 一个不请自来的声音闯了进来。 “姑娘可还喜欢?” 夭七七抬眸看去,一道黑影渐渐的凝成实体。 勾魅一笑,“本是给姑娘解闷的,那日来竟忘了告诉姑娘,没有想到姑娘竟先发现了。” 澜谷滴溜溜的墨色眼珠在夭七七捏着的那本书上扫了一眼。 夭七七一愣,手中的书本能的一丢。 对面这人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此时,夭七七脑袋中一阵嗡鸣。 纤长分明的手指从地上将话本拾起来,“怎么姑娘不喜欢? 不过,看姑娘刚刚的神情似乎不是不喜欢。” 说着,将手中的话本塞到了夭七七的手中。 “来者是客,怎么姑娘今日还不打算请我坐下?不若我要是厚着脸皮讨姑娘一杯茶喝,我想姑娘应该不会将我给打出去吧。” 澜谷,兀自走到桌边正想着端起茶壶倒茶,但看到旁边插起的花端着茶壶的手顿了一下。 片刻,才拿起杯盖将茶水缓缓倒入其中。 轻呷了一口,一种特有的清香窜进喉头之中。 不由得澜谷鼻尖抽动,再次尝了一口开口道:“不知道姑娘是拿什么泡的茶有一股特别的味道,香香甜甜的却又带着一丝清冽。” 夭七七将那话本唱词塞回到那堆书籍中,没有想到不止是一本,这让她眉头不觉一阵黑线。 听到他开口询问,这才赶紧将那些话本唱曲塞好。 漫不经心回答道:“就是很平常的茶。” 这家伙还懂得品茶,怎么我每日喝也喝不出这种味道来。 猛然间心头一震,莫不是因为多加了那个东西。 “哦,我不过是将你送来的花采了几瓣泡进了茶水里。” 正在喝着茶的澜谷一听,噗一口将刚嘬进嘴的茶给吐了出来。 眼神瞬间黑了下来…… 第219章 条件 没有等夭七七反应过来,澜谷便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留下夭七七一脸的疑惑,眉头疑惑不解的望向那壶茶水。 是那花瓣有什么问题吗? 想到此,夭七七走近桌边将壶盖打开凑近嗅了一下。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味道很好闻啊。” 夭七七自言自语,深深吸了一口茶水的味道。不过看澜谷的样子这水中好像是有些古怪。 好奇心旺盛的夭七七便倒了一杯出来。 澄澈的茶水,看上去和平时的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刚刚凑到嘴边,一个大力一把将夭七七手中的杯子给打掉。 “是不是想死?” 澜谷有些面目狰狞,显然是气急了。 对于他的做法夭七七的怒火一下被激了起来,可是抬眸看到他那变成黑色的唇色,怒气瞬间便消失了,转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得夭七七一笑澜谷开口上前指责,这下不想惹的她笑的更加欢畅了。 没有想到竟然连牙齿、舌头同样给染成了黑色。虽然只看了一眼,不过看上去染的倒是挺均匀的。 澜谷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紧闭上嘴巴。右手食指在空中比划了片刻。 朝着夭七七面前一推,一行字体显现在夭七七面前。 “再笑便也让你尝一尝那茶的味道,我耐心有限最好是我想听的答案。” 没有等夭七七回答,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了。 看过后,夭七七手一挥将光芒打散字体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完全没有在意,不过倒是对藏在那一堆经书中的话本兴致盎然。 看着澜谷不见了,便从中都找了出来。 数了数,约摸十几本…… 拿了其中一本,其余的夭七七复又藏进了这堆书籍之中。 回身躺到床上,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 又过了几日,澜谷再次出现。 一身青衣,褪去常年的黑衣显得更加的清新淡雅。 眉目入鬓,看上去少了几分戾气。 夭七七眼眸一亮,这是有心理阴影了连衣服颜色都换了。 不过看上去倒是比那身黑衣服好看多了,至少有了几分人样。 被夭七七这样一看,澜谷脸颊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倒不是害羞只是很少这样子被人盯着看,多少有些许的不适应。 在无生幽堺中,何人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看。恐怕早就被那阴鸷的眼神给灭了。 俄而,咳了一声。 径自坐到木椅之上,看着夭七七道:“可想好了?” 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丝的渴望。 当然,夭七七没有看到。 她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好像是在故意刺激调侃那日的糗事。 答非所问道:“今日没有加什么别的东西,放心喝。” 澜谷瞥了一眼,收回神色竟真的端起那杯茶喝了起来。 不过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好像有些等不及在期待着夭七七能够给他满意的答复。 带着香味的墨汁沁润在宣纸上,一个个字体工整美观。 夭七七一边挥动着笔杆一边想着,面前这人之所以有耐心和她耗了这些日子只是不过是因为‘好胜心’作祟。如果今日拒绝,恐怕是免不了要打一场的。 不由得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力透纸背。 又重新拿过一张新的宣纸,以镇纸弄平整。 也不抬眸,语气十分温和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今日的功课还是做完的好。公子等了这些许的时日,想必多等上个把时辰不成问题。 再者,你一再要我同你走,可有什么好处? 我要是同你走了,天后娘娘发现后是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这可是攸关性命之事,小女子我可是没有本事同那滔天的权势去对抗。 我总得看看是不是条件足够诱惑,能够让我豁出这条命去。 哦,还有。 同你走,是不是管吃管住?是不是每顿饭能够三菜一汤?是不是有饭后甜点或是水果? 额,甜点和水果每日不能够重样。 每一季度是不是能够有十套新衣服?这一点你可放心我不挑剔十套足够了,不过材质方面你要记一下,要蚕丝的别的穿上我就浑身不舒服。 我想想看还有什么? 对了,房间要向阳的,你们那无生幽堺的气候太过阴冷,我这娇嫩感到皮肤会起湿疹的。最好另找地方…… 嗯,被褥也要蚕丝的。 什么首饰我只用幻若仙上打造的,胭脂水粉要凡间那……那……叫什么来,一时想不起来了,等想起来再说。 还有……还有…… 唉,算了。 我还是写一个清单吧。到时候你按着这清单上的布置妥当了再来接我吧。” 听着夭七七巴拉巴拉一大堆,澜谷手中的茶盏砰一声清脆了裂了开来。眼角翘起,又拿过一个茶盏。 杯盖一直划着杯沿。 空的。 夭七七偷瞄了一眼他的眉目,这都能忍受看来这些时日在这里锻炼的忍耐力都增长了。 接着来,不信你不发火。 打不过,我还气不过吗? 夭七七心里飘过一阵舒爽,抬手便把澜谷玩弄的杯子给拿了过来倒了杯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末了,溢出一口气,似乎十分的满足。 这倒不是作假,夭七七是真的渴了。不过杯子却是故意抢过来的。 刚喝完茶水,没等澜谷手上的捏杯盖的动作有所变换又接着道:“想来同你走了,派来保护我的人是少不了的。这点你要注意,要法力高强的要不然我的小命不保,那不白瞎了你不厌其烦的来天界的辛苦。 嗯,这一点最重要要写在第一条。” 说着,夭七七作势要去提笔、润笔…… 这下澜谷衣袍一扇,镇纸下的宣纸翻飞碎裂飘荡在房间里。 “听你这么多废话,真是有病……” 夭七七见缝插针,“啊,你知道自己有病还不快去看病就不要每日往我这里跑了,小心病没有好命直接给丢了。” “你……” 澜谷身上的衣衫眼看快要被他的怒气给染成黑色,却看到夭七七不慌不忙的蹲着身体正在捡地上一片一片的碎片。 看上去有些无助,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丝的怒意,可是却就好像是烛火差点把他给点燃了。 强制压下自己的怒火,澜谷再次询问了一遍。 夭七七将捡起来的纸片放到桌上,“年轻人,知不知道打扫卫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不要给我增加无谓的负担。” 澜谷眼神间一个明灭,所有的纸片都化作灰烬消失。 夭七七心里却不由的一阵嗔乐,这家伙自己做的事情还不是自己收拾。只不过,法力高就是好哈! 澜谷冷冰冰的眼神看向夭七七,好像在说这下总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第220章 动手 一阵气流的波动,把守南天门的天兵感觉得一阵风吹过。 转瞬,就恢复了平常。 两个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用手中的叉戟相互朝着门口划过一道弧线。 确认没有什么东西。 而后,二人十分默契的一笑发出两声叉戟戳地的声音。 这时一道隐匿的身影却悄悄溜了进来。 这道身影收敛了气息躲过了众多的仙娥仙使在天界转悠了几日之后,成功摸到了夭七七所在的华清殿。 他很幸运,不过又很不幸。 被前来的澜谷撞破,那人见是自家的少主便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事情给交代了,没有想到这位少主同他那位老爹虽然有着同样的目的,但对于他爹做事的手段却甚是不敢苟同。 手上的力道一个不注意,就把这位偷摸进来的无生幽堺的暗影给杀掉了。 “白痴……” 如此说来,澜谷算的上是夭七七的救命恩人。 那人本来是准备趁着夭七七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血液抽出来再悄悄加到莫乾所食用的食物中。 这个办法原本是可以快速催化莫乾体内的魔结种。 可是南灵宫外围的结界一看就是高段位的仙家所布,就他那点隐身的功力,骗骗仙娥和低阶位的神仙可以。一碰到结界恐怕就现原形了。 打草惊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澜谷嗤哼一声,冷冷道:“蠢货,一头牛听琴音久了恐都较你聪明上几分。” 掌心一阵烟雾,侵袭遍那道暗影的全身。 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此时,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夭七七。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倔强的想要听到夭七七口中的答案,尽管他大概知道答案会不尽如他意。 “出手吧,若你胜我自然是任由你摆布。” 陡然间夭七七眉目严肃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温和。好像是乖巧的小白兔突然间呲起了牙。 “女人还真是善变,前一秒还温柔和善下一秒便张牙舞爪。既然心血都被你糟蹋了,你说我要怎么讨回来呢?”那张冷峻的脸凑到夭七七耳边。 瞬间,夭七七瞳孔骤缩。 心头一阵震颤,掌心灵力波动拉开距离。 待气息稍稍平稳,摸上耳朵。 手指尖沾染上了一丝血气,原来刚才澜谷不仅仅是凑近,而是咬了一口。 “尝上去味道没有什么不同,不若姑娘在靠近些让我再……” 夭七七利落擦掉指尖上的血渍,“这行为还真是符合你的属相。” 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属狗的牙齿竟然这样快,夭七七忍着疼痛心里想着,面上还是表情如常。 陡然间眸色一凛,银色的光芒朝着澜谷袭去。 银光仿若闪电一般的走向,速度上亦然。 待澜谷反应过来双手立马结界,黑色的烟雾凝成一个小小的圆环,仿若手铐一般紧紧锁住袭来的银光。 “破……” 片刻后,银光就好像是被锁喉随着这一声夭折。 夭七七感觉耳间有些吃痛,不时血珠渗出。伤口不大,可能调动灵力使得气血翻涌血液这才没有止住。 只是眨眼的功夫,夭七七止住血渍。 此时,夭七七手中的落魂花微微开合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来。 九重完全绽放,整个花已经全身扎染上金色。 花有九重,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再加银色和金色。 现在落魂花的样子已经完全呈现出金色,看来修炼的成果还是很明显的。 金色的花瓣就好像是片片的刀片带着刺眼的光芒射缠绕上澜谷的周身。极薄的花瓣外缘好似刀刃片片入肌理三分。幸好澜谷反应够快,衣衫只是袖口部分被划破了些许。 黑色烟雾聚拢凝结,仿佛是一条长蛇。游刃有余游走在花瓣圈环之间。陡然烟尾一一扫过那些金色的花瓣,发出一种金属被腐蚀的声音。 怦然,好像是烟花被炸开。 一阵花香味瞬间扩散到整个屋子里。 “我看这东西当熏香是不错的”。澜谷眉头一斜,耸了耸鼻尖。 转瞬,脸色却变的极其凝重。 一股炙热的火焰以间不容发之势从澜谷的脚底蹭一下窜了上去。 带着悠悠蓝色的光芒,温度并没有很高却带着一种坚韧不容扑灭的笃执就如同夭七七的眸光一般。 澜谷整个身体一刹便感到全身疼痛如同被放在火上烤的小羔羊。 须臾,听的他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变幻成一团黑色的烟雾。 黑雾中两道银闪闪的光芒直射而出,触地的时候陡然反弹直冲夭七七而去。 不过看样子好像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样子,而是将她的两个手腕紧紧拴在了一起。身体一紧,澜谷周身的火焰瞬间便熄灭了,化作人形的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夭七七。 眸中的光就好像是深坛下的鹅卵石,带着寒气却又圆融。 夭七七咬着自己的唇角,挣扎着…… 眼角的余光看着一步步迈过来的澜谷,每一步都好像是对它死亡的宣判。 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夭七七放弃了挣扎,眸光定定的望向澜谷被捆着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纤细的手腕,能够看到明显的紧绷的青筋。 那一刻,她感觉阎罗王在朝着她招手。每一寸肌肤都好像在用力,甚至有一丝丝的颤抖不过她自己好像没有感觉。 澜谷抬手勾起夭七七额前的发丝,十分清楚的看到夭七七现在的表情。 “怎么嘴巴成这样是不甘心还是在等着我……” 夭七七听到这话,猛然间睁开眼睛。 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那张脸离她如此的近。她后退了两步,心底竟然不由的一阵冷寒。 那双波谲云诡的眼神到现在看上去,依旧有些不适应。 “既然姑娘说了若是输了便任由我处置,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一把揽过夭七七的腰身,“跟我走……” 话音未落,一道寒意四射的光芒直逼澜谷的眼眸而来。 澜谷迅速放开搂着夭七七的手,几乎以闪电般的速度后撤。后撤的同时,双手拢成黑色的幕布遮挡袭来的寒意。 当那股寒意触碰到浓浓的黑色烟雾的时候,才凝成实体,原来是一枚极细的的冰针。 听得嗤笑一声,“还真是会挑时候。”澜谷眼神明灭一闪,一股阴鸷的气息灌入全身。 冰针碎裂…… “表哥,我看你这东西还是换成玄铁的比较好,实在是毫无攻击力。不若我送你二斤玄铁也是没有问题的。” 澜谷说话间,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闪而近。 “对付你足够了,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幽白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环,靠近嘴边吹出一道口哨音。 一团白胖胖的东西晃悠悠的闯了进来。 “怎么,小子需要我出马了。”声纹云嗯嗯清了清嗓音,看着幽白的眼神调转了个方向。 “吆喝,这小伙子长的挺白白净净的可惜了,可惜了……”说着在澜谷周身转了一圈。 一个横扫,“小子跟我走吧。” 第221章 谜 电光火石之间,澜谷就好像被一阵带着吸力的风裹挟,整个脸颊仿佛埋进了软绵绵的云朵中。 待他再次清醒过来,咳嗽到肚皮一抽一抽。 稍微恢复点,用力的呼吸了几口。 此时,身体才感觉到舒服一些。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十分的气恼,但看面前这软绵绵的东西好像应该不简单,所以并没有贸然的进攻。 眼神在这团云朵样的东西上来回扫视。 一边扫视着一边在脑海中搜索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东西。 试图挖空脑海中每一寸地方,无奈好像并没有在那本书籍或者什么异志上看到过。 这种不熟悉感让他多少感觉到一阵发寒。 依着刚才的情形,澜谷断定面前这团软绵绵的东西不是好惹的。 内心油然对幽白生起一股怨怼。 那家伙自己没有本事保护该保护的人,现在竟然来抢人。自己打不过竟然还带帮手…… 自然这一串的想法声纹云不知道。 飘了飘…… “咦,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没有想到冲的太猛给迷失方向了。” 声纹云低声的咕哝。 这里四周空旷,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地上是满地的刚刚长出嫩芽的小草。 远处望去,有一盏盏昏黄的烛火光亮。 澜谷不敢放松,生怕这不知名的东西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边警惕的看着声纹云,一边抬头望了望天空。 今日月色有些昏暗,显得星星格外的明亮。 片刻后,确定自己的方位。 看着声纹云向自己这方靠近,迅速收回目光,“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是想要杀我?可以,不过能不能先报上自己的名讳。” 声纹云本来眯眯的眼睛此刻睁大,声音中带着丝愉悦,“我说,你这小娃娃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怎么老想着杀人或者被杀。我带你来这里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看看夜景,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 “你觉得我会信吗?” “小娃娃戾气不要这么重,好歹我也是你曾曾曾祖辈的,你如此是要吓到我老人家的。作为小辈呢就要识趣,你说你这那里不是打扰到人家……额咳咳……嗨,你个小娃娃太小,老人家我就不给你讲那么多了。” “他果真没有叫你杀我?” “嘿,我说你这小娃娃是不是比我这老人家耳朵还背……” 澜谷看着面前声纹云的样子好像真的没有杀意,心底稍微放松下来。 可转念又觉得不能完全相信这个东西,“既然,你不杀我那我便走了。” 话音未落,化作一道暗影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声纹云刚想说什么,看着溜的比兔子还快的澜谷酸溜溜的叹了一口气。 “你别走啊,老人家我不识路。你好歹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个小娃娃忒不地道,还得让我自己去问路。” 声纹云看着远处昏黄的烛火,慢悠悠的向着光亮处飘去。 天界。 幽白探过夭七七的周身经脉确定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夭七七有些红彤彤的眼眸中泛着湿润的光。 良久,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有些入神。 陡然间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要将她的肉身给撕裂。 脑中好像有很多人的声音在吵架。 可怕的是每种声音都好像是上了发条,不仅有力而且非常的尖锐刺耳。 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来回摇晃着。 试图将那些声音晃出脑海。 可这好像无济于事,那种声音依旧在并且根本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幽白腰间挂着的银魂袋鼓鼓囊囊的。 如同涨满了气的气球,眼见着要爆破开来。 幽白指尖划过,银魂袋漂浮到半空之中。隔着阴魂袋依然能够感觉到森森阴气。 夭七七感觉到全身痛的好像被冻僵了一般。那种桎梏让她无法挣脱。 蜷缩在地上,双手不知道是该捂住耳朵还是该抱一抱自己给自己一些温暖。 这些阴魂离开了幽冥界太久了,虽然一直待在阴魂袋中,有阴鬼之息能够让他们暂时的安静下来。可是却时间愈久,仅靠阴魂袋根本压制不住。使得本能求生的欲望膨胀,管控不住自己的思想。 身为凡人时,夭七七的灵魂进入过幽冥界,此刻那些阴魂好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东西,便开始贪婪的想要攫取、吸收。 幽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双手刚刚并拢灵力上提。 丹田处却好像有一股阻力,隐隐有一丝的刺痛。 刺痛的感觉好像是在攀援的猕猴,顺着一根丝藤一直向上。 他没有想到这些阴魂的阴灵之息如此的厉害。 立刻双腿盘坐在地上,调动周身的灵力奋力冲破这些阴灵之息的纠缠。 “破”。 随着这一声,那股阴灵之息好像是被掀掉的狗皮膏药。只不过那几名阴魂尖锐的叫声更盛,很明显的能听出来受到了一些冲击。 幽白立马冲过去抱住夭七七,将自身的灵力缓缓灌入她的体内。随着灵力的进入,夭七七感觉到身体好像渐渐暖和过来,她动了动手指,心念催动。 那些阴灵之息陡然之间好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一般,自动原来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夭七七平息下来全身都感觉到有些疲累,上下睫毛纠缠在一起。 幽白将夭七七抱到床榻上,“这要怪我,我以为这些阴灵待在阴魂袋中就可以安然无恙,没有想到他们戾气未除竟然会挣脱阴魂袋的束缚。 “阴魂?”夭七七努力睁了睁眼睛,“如此说来,是不是可以?” 她好像有些不敢置信,本来期盼的事实如今却好像并没有预料之中那么高兴。 “阴灵是凑齐了,可是这个方法我查究过无生幽堺所有的书籍也没有找到有关记载,夭儿你确定要试一试吗?” 夭七七捏了捏幽白的手掌,软软的。 有些困倦的神色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断,点了点头。 “嗯”,幽白轻声应了一声。 伸手撩过夭七七的发丝,抚摸过她的额头顺势轻抚上她的脸颊,轻触过高高的鼻梁,最后在她的眼眸上拂过。 他感觉得到,一瞬间她全身好像都绷紧了,有些困倦的眼眸布满了红血丝,就好像是几日没有合眼。 第222章 噬感 阴魂袋中阴灵已经变的安静下来。 都已经恢复了意识,阴魂袋在半空中朝着幽白这方点了两下头好像在表达歉意。 幽白倒是并没有在意,将它拢在手中看了看复又挂在了腰间。 子时刚过,一道愉悦的声音传来。榕枫手中拿着一串十公分左右的焦焦香香的东西走了进来。 刚进门,便兴高采烈的宣传他手中的烤肠是多么的味美。 刚想着把手中这一根入口,看到似乎有些倦怠的夭七七便递了过去。 “七七,这可是人界才有的东西,你吃吧好补充些体力这样子才有力气。”说着将手中的烤肠递到夭七七面前,可眼睛却滴溜溜的紧盯在烤肠上。好像这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一样。 其实,在此之前他已经吃了约摸八九根的样子。 这是人界独有的美食,烤的焦焦酥酥的香肠冒着一层微微的油光,咬上一口肉香四溢却没有肥肉的油腻。 勾的榕枫馋虫大作。 片刻后,夭七七看着榕枫滴溜溜的眼睛一时觉得纯净的好像一个小孩子,嘴角勾出一个无比真心的笑容,“看你那样子,我还可以吃吗?” 榕枫立马收回有些贪吃好肉的眼神,眉头微皱。两颊气鼓鼓的嘟了起来。 “都办妥贴了?” “美食在前,你等我吃完再同你说。”榕枫三两口将香肠吞了下去。 擦掉油渍,衣袖一挥带着香肠的味道。 一幕幕画面出现在眼前,榕枫看着自己处理事情的表现眉头一跳好像是在说,看吧我有多么厉害。 瞥了一眼,幽白便将那画面打破。 拍了拍腰间的阴魂袋,转身对夭七七道:“我的身份不能够长时间待在天界,夭儿可准备好了。” 夭七七倒抽一口冷气,牙齿咬过嘴唇,“好了。” 榕枫冲着夭七七点了点头,而后乖巧的溜出门去,老老实实的当起了看守。 双腿盘坐在地上,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慌乱,就好像是有十几头发狂的斗牛在狂奔。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一刻的来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当她思绪翻滚稍稍平复才发现大腿已经被掐出了青紫色的印记。 幽白按着阴魂袋的手同样也在颤抖,紧攥上拳头。 未几,七缕阴魂萦绕在夭七七的头顶,一刹便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寒冷。 渐渐夭七七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房内的一切桌椅板凳都开始扭曲,片刻后整个房屋都好像颠掉了过来。 当她意识到自己头脚颠倒,脑中猛然一震。 她奋力的想要调整过自己的方向,可是不管怎么样,整个空间就好像是有吸力一般总是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夭七七重重呼出一口气,使整个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她觉得好像是被几千几万斤的大石头压在身上。 闭上眼眸尽量让自己处在一种放松的状态下。 慢慢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 两道身影朝着她走来,微闭着眼睛的夭七七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让她觉得十分的温暖。 她缓缓睁开眼眸,手指遮挡住强光试图看清楚那两个身影的面孔。可当她刚刚看清楚的时候,一阵浓烈的黑雾将身影完全吞噬殆尽。 “爹……” “娘……” 眼中的泪水好像是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而后一阵被万蚁啃食的痛感铺天盖地的倒灌进夭七七的身体之中。 她感觉不到肉身的疼痛,好像灵魂在被啃噬。那种痛苦让她喘不过来气。渐渐所有的痛感聚集到胸口处,就好像是被盖了印章压在里面。 虽然感觉到有些瘀堵,可是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能够忍受的了了。 她用力的大口呼吸,就好像是缺氧后迫切的汲取氧气的状态。 这样子似乎有一点的作用,胸口处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憋闷了。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了没有半盏茶的时间一股更加汹涌的痛感袭来。 脑海中过去的画面一幕幕清晰可见,刹那却又模糊混沌。 就好像是所有的记忆被剪成了碎片,胡乱的散乱在一旁。随着,一根根毒蜂尾针刺入骨髓般的痛感这些碎片全部破裂成残渣一丝不剩。 夭七七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无意识中,她紧紧抓住脖颈想要呼吸。 唇齿微微张开,整个脸颊看上去红的有些发烫,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桑拿房中待了几个小时。 幽白用灵力凝成而成一块一块的冰,将它们包裹进一块绢帕之中,敷在夭七七的额头上。 “可有好受一些?” 幽白的话根本没有传进夭七七的耳朵之中,只不过那丝凉意倒是减轻了些她的痛苦。 紧紧抓住脖颈的手放了下来。 头上围绕着夭七七的七个阴魂越来越兴奋渐渐有些手舞足蹈之势。就好像是在跳着那种滑稽的坦克舞。 每当一个阴魂的左脚踢到夭七七头的时候,她整个身体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撞了一下。瞬间,身体所有的肋骨同时被折断了一般,这种痛感来的很快去的也快。 渐渐的好像这种疼痛的感觉更加的频繁。 感觉就好像是被十几辆卡车车轮战似的碾压着身体。 终于,所有的一切都好像随着这些痛苦飘走了。身体感觉到轻飘飘的好像很轻,整个人感觉到特别的轻松。仿佛游荡在半空中的灵魂,躺在一朵软绵绵的云彩之上。 一眨眼又觉得自己的肩胛骨似乎是被铁钩给贯穿了,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一个人影掠过熊熊烈火拼了命的在向她奔来。 她觉得那人十分的生气,又好像是全身都蔓延上了说不出来的悲伤。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残破不堪的模样,可觉得对面那俊逸之人看上去更加痛苦。 溢出一声叹息,觉得他与她同病相怜。可一时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可怜别人。 待那人靠近,她看清楚他的容颜。 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幽~白~” 无论她喊的多么大声,他都好像是听不见一样。 肩胛骨处的疼痛好像瞬时就蔓延到全身,如同寒凉的冰刀在一点一点剥落着她的皮肤。 痛的像陷入了昏迷中…… 有什么东西好像不见了,是什么呢? 夭七七缓缓睁开眼眸,她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挂着泪珠的睫毛一颤一颤抖落下的泪水就好像是珍珠落在掌心,她捧着看着它们顺着掌纹滑落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只是觉得一时之间空落落的。 当她擦掉眼泪,眸子恢复一片清明。 胳膊上一道一道的红色印记泛着微微的冷寒之气。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触摸了一下,是湿的。 常识让她分辨的出这是她的血液。 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也没有感觉到血液该有的温度,血腥味自然一点也没有嗅到。 这不由得让夭七七心里一颤,可随之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她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她伸手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一下、两下…… 一刻钟过去,她有些恐惧的将手指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 第223章 无感 鼻尖有些温热的气息喷散在食指上,能够感觉到是有气息流动的,可是夭七七却体会不到那种活着的感觉。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或者就是一个活死人。 她想不到更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她此刻的状态。 一直在一旁给夭七七输入灵力护持她的幽白看上去好像更加的疲累,整个人半侧着身子看着夭七七喟足一笑。 手掌支撑的地面拖着整个身体向前滑动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紧紧抱住夭七七,使得她身体一颤。 看着幽白额头渗出的汗珠,她自然的抬手去给他擦掉。 注视着带着汗珠的指尖,依旧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是只做了这个动作,至于这个动作过后产生了什么样子的结果根本体会不到。 “结束了,结束了。夭儿这一切都结束了……” 还好听力好像没有什么损伤,有些呆滞的夭七七恢复了丝毫理智。 她能够看到幽白紧紧的抱着她,听到凑近她耳边的呼吸声可是一切都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她感受不到痛,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悦,感受不到爱意,也感受不到恨意。 垂着双手任由幽白就这样子抱着她。 待幽白松开夭七七后,发现她已经歪倒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 看样子睡的十分的结实,就算是雷公电母把雷鸣电闪甩到她的面前也未必能够将她弄醒。 他将夭七七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灵力流失过度此番抱的有些困难。 抱了两三次这才勉强将夭七七抱起来放到床榻上去。 夭七七的呼吸好像变得微弱了一些,可好在均匀平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替她盖好被子,复又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间。 门口处,榕枫一直守在这。 见幽白出来,引颈往内看了一眼。 “如何,如何?” 看着走路都有些不稳的幽白,榕枫一声叹息,“看来我还是得去人界一趟,偷两只老母鸡来给你补补。” 幽白一个白眼过去,“如此有眼力见儿那还不赶快过来扶着。” “哦哦,好的公子。” 榕枫身形一转,后背面对的幽白微微躬身。 “怎么公子还不快上来,就你那样子我看要是不背着你怕是这天界今儿你是出不去了。” 幽白伸手拍了一把榕枫的肩头,“扶着。” “我这算不算吃力不讨好,得了听您的公子。” 榕枫搀扶着幽白一路出了华清殿。 银河如同一条闪闪发光的飘带,加上星子的点缀看上去像是被精心布置的婚礼殿堂。 顺着那条飘带一直走去仿佛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榕枫搀扶着幽白坐到银河的边上,此时静静的只有丝丝微风吹过。值班的仙家不知道是不是偷懒了,竟没有发现一个身影。 “你好好待着她的身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我想你说的那位陆压老祖应该会帮忙的。” 榕枫低着头从腰间的袋子中掏啊掏,一阵捣鼓终于掏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金色的药丸,递给幽白。 “呐,好好补一补吧。七七那我自然会照看好的,谁让我就是个命苦的呢到时候记得结算下银钱。好兄弟明算账,银钱到位就行。” 幽白瞟了他一眼,脸色稍稍恢复了些。 “回去吧,替我守着她。”有些虚弱的话语中带着不甘和无奈。 身为无生幽堺的人是不能够明目张胆出现在天界的,说起来那个地方不过是天界的一个流放之地。 要不是上一届也就是夭七七的父母,此地或许根本不可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日。 幽白留下一句话,便化作一道光影飞走了。 榕枫抖了抖腿,“哎吆吆,这银河的水着实够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脱掉了靴子光脚踢进了银河之中。 这若是被哪位仙家看到了不好好教训他一顿都说不过去。 看着幽白飞走的身影,他起身掸了掸灰尘穿上鞋靴起身返回华清殿去了。 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夭七七,见没有什么事。那样子好像比平时睡的香甜。便蹑手蹑脚的返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回到无生幽堺的幽白虽然服用了榕枫给他的丹药,尚治标不治本。 只是暂时让体力有些恢复,要想恢复到先前的灵力必要的修炼是不可少的。所以,他躲进屋子中,那一堆发霉的书还在他的房间里,看样子应该没有人进来过。 就连丢在地上的书,都没有动过分毫。 不过正好,便于他的修炼。 …… 一月后,幽白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阳光从打开的门口缝隙处照射进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睡了很久一样。 身上一股发霉的味道,已经掩盖了他原来本身的味道。仿佛是钻进那堆书中滚了一圈出来。 幽白撩起袖口眉头褶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收拾干净,所有的窗子都打开。深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恢复了生机。 那些书籍除了些药物典籍,大多都是关于上一代魔域圣君的,他将它们一一整理好。有些虽然有些已经破损不全,但还是将破损的都修补好了。瘫在阳光下,桌案上点燃了一炉从来没有过的檀香。 华清殿…… 经过那一夜,夭七七依旧是一个正常人。 不,是正常的仙魔结合体。 身体上倒是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小失误。 比如,握着笔杆的手不知不觉一个使劲,断了。 喝茶常常喝到一半杯子便裂开了,滚烫的茶水也只是让她的皮肤微微发红。 她吃的饭菜总要比别人的多加上那么几勺盐。 衣服总是时不时被她扯坏几件。 最最让她诧异的是,给那个干巴巴的枯草投喂血液的时候。 “没有感觉,不痛。没有感觉,不痛……”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 终于鼓足勇气,一刀下去。 “不痛?” 每日只有这一项任务让她觉得没有感觉还是不错的。 血液滴落在干枯的叶子上,瞬间就被吸收了。 夭七七想着将伤口包扎一下,可擦过有血渍的地方好像并没有伤口。 “难道伤口自行愈合了?”她有一些疑惑,不过看上去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一点,又让她高兴不少。 不痛不痒的,伤口还能够自行愈合,只是每日取上小半碗血好像也还可以。 接着第二日,流出来的好像不能称之为‘血液’,只能够叫做不明液体。 第224章 血色 泛着蓝光的血液从夭七七的手腕上流出。 蓝色的光芒投射进夭七七的瞳孔之中,将她的整个眸子映照成了大海的颜色。同时,眼神里的惊诧也一并映照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她整个身体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根本顾不上止住还在往下流的血液。 幸得榕枫进来,急忙用手帕将伤口捂住。 看着已经快要漾出来的蓝色液体,榕枫同样神色一变。 “七七,这……” 将手腕上的手帕打了一个结,血液很快便止住了。不消多久的时间伤口便会自动愈合。 榕枫松开夭七七的手腕,凑近那碗蓝色的泛着光的液体闻了闻,确然是鲜血的味道。 “七七,这好像就是血的味道。”说着端起碗让夭七七闻了一下,“是不是?” 闻过后,夭七七亦点了点头。 “七七,你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看着面前这碗奇怪的血液,榕枫还是多了一丝警惕。 手帕摘下后,查看过伤口依然恢复如初。夭七七摇了摇头,“算了,既然放出来了,还是喂给那枚枯草好了。” “哦,”榕枫应了一声,将那碗蓝色的血液全部浇灌给了枯草‘无情’。 那珠枯草真无愧‘无情’这个名字,瞬间那一碗血液便吸收进了身体之中。之前虽然也是这样的迅速的嗑血,可并没有什么变化,此番它的整个草叶都变长了一寸左右。 “七七,它好像喜欢这个,你看它是不是有变化了?”榕枫眼神精光的盯着那珠‘无情’。 夭七七本来想要靠近去看,可刚一起身心口处一阵抽痛让她倒吸一口气,只一瞬间便消失了就连榕枫都没有发觉到。 她靠近察看了一下,好像是有所变化。 还有一点细微之处就是颜色好像也更加的鲜艳一点了。 几日下来,本来枯死的‘无情’,不仅变得越来越长叶片也越来越厚,已经完全是有了生命的迹象。 叶脉的厚度足足有了一毫米,就像是失去胶原蛋白的皮肤被填充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夭七七蓝色血液的缘故,叶脉的颜色正逐渐的从原先的枯黄慢慢的往蓝色上转变。开始只有一点点淡青随着喂给它的血液增多,慢慢的那种蓝色越来越深。 唯一有一点没有改变的是,它的根部还是同原来一样。 三个月后…… 不知道什么缘故,天后拖着她那长长的尾裙来了。夭七七上前见礼,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莫不是莫乾的事情又恶化了,抓紧把我…… 脸颊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挂着浅浅的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至于这位天后娘娘一上来就…… 她瞄了一眼夭七七,看着有些消瘦的身影有些发白的面色,眼神中好像没有了先前那般攻击性再看每日都抄写的整齐的经文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许安慰。 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想要自己儿子健康的母亲,每日所承受的煎熬想必也不会少。 如此想着夭七七总还能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 倒了杯茶递到侍候她的毕悦手中。 “不知道天后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听说你幼年时,是上古帝君带大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现在你记得多少?本宫想着若是你还记得应该是会想要见一面的,这不上古帝君昨日刚刚回来,便来问一问你。若是你想见呢,我便让毕悦去同上古帝君的府邸告知一声,若是你不想见那就当我没有来过好了。” “舅舅回来了?” 记忆中她好记得的好像就只有舅舅的笑容,陪她玩耍时的笑容,陪她吃饭时的笑容,教他识字时候的笑容…… 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股强烈的说不出来的想念。可是那种感觉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套住了一般,有一个念头仿佛在往回拉她。 片刻后,内心深处的挣扎消失了。 “见不见其实没有关系,天后娘娘安排便好随娘娘的意思。” 得到这么一句回答后,她抿了嘴角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身对毕悦说了句,“走吧。”两人便离开了。 榕枫最近几日回拓苍山去了。 说是看着夭七七最近有些瘦弱,去他师父那讨要些药方弄点药草给她补补。 明明天底下最大的药贩子就在天界。 据他所言,太上老君这位老人家他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喜欢他还是讨厌他每次见到他总是笑眯眯的一双眼睛透着慈善和蔼的光芒,手上却不留情。 最终沦为他的‘药罐子’。 嗯,总之一句话他怕了这位炼丹的老人家。 等他回来,果然带了一大袋的各种滋补的草药。 看样子应该是符周仙上精心挑选过的,每一种都是上乘的,经过晾晒有些甚至要几蒸几晒。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包裹。 绸布打开,里面是一摞书籍。 夭七七望了榕枫一眼,“这是?” “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自己留着慢慢看。” 说着榕枫从怀中掏出一包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十分激动的交给夭七七,“先不要看什么书了,整日抄书你还没有抄够啊,快尝尝这个。” 打开牛皮纸,一股桂花的清香味道扑面而来。 “桂花糕?” 夭七七眉头一锁,“你这是又跑人界去了。” 榕枫嘿嘿笑了两声,“没办法吗,这人间最让人不舍的便是吃食。不过这次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才去的。你看这桂花糕还是刚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将桂花糕送进夭七七的嘴巴,“这几日还好吧?” 夭七七将天后娘娘来的事情同他说了,他气的一蹦三尺高。 喝了口茶,将桂花糕送进嗓子眼。 “天后娘娘这是上赶着给你挖坑呢?她这么喜欢挖就不怕那一日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夭七七将最后一口桂花糕送进嘴巴,拍了拍榕枫的肩头,“好了,不管她是不是挖坑,我不跳不就好了。不过,你的事情是不是该交代一下,嗯?” 尾音上调,眼神瞥到那一摞书籍上。 “这些书籍看上去陈旧的可以,而且都是关于我……我父王的。不要说你是从拓苍山弄来或是从那个小摊贩那里买来的。”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不是怕你无聊我就顺道去了无生幽堺一趟,正好看到幽白书桌上这些书籍便顺道给你借来了。” “顺道?怕是……” “咳,唉唉七七你不要用那种什么都看透的眼神看我,让我觉得有些发毛。我说还不行吗?是冰块儿那家伙,他让我每日都要给他写信报告你的情况,你也知道每日一封还不如杀了我。所以我就去找他讨价还价了。” 第225章 茁壮成长 “结果呢?” “什么?结果当然是我赢了,他答应我以后每月一封。”榕枫好像是取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战绩,满脸的骄傲。 “你告诉他了?” 自从给那株枯草投喂蓝色血液开始,夭七七的身体一日比一日的苍白、消瘦。 为了让榕枫放心,每次吃饭的时候总是多吃上几口。 纵使他带回来的不知道是从何处搜罗来的吃食,也总是从不推辞的咬一咬。 没有想到他每日笑嘻嘻的可还是将所有都看在了眼中,并且把这一切通通告诉了不能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吃了几口桂花糕,夭七七便觉得喉头有些发痒。 便将只咬了一口剩余的那块还是放进了一旁的瓷盘上。 她怕要是再吃下去怕会全部都给吐出来。 她移到靠近窗子的边缘,那株已经不再是枯草的‘无情’此刻正懒洋洋的靠在窗子边缘晒太阳。 宽厚的叶子摸上去有些软软的,有些弹性。 好像它的里面有什么胶状的东西。叶片上一条条的脉络十分的清晰,好像人体的血管一样。 夭七七扯了扯它的叶片,它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 看上去像是心情十分的开心,仿若一个小娃娃在开心的手舞足蹈。 “你好像很喜欢它的味道,长的这么快。”夭七七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最近伤口恢复的速度好像也变的慢了一些。 她将袖口往下扯了扯遮盖住伤口。 每日她还是如常的抄写那些经文,会有人按时给天后娘娘拿去。 不过近日里天后娘娘又拿来些新的经文书册,虽然没有亲自来催促但是看样子应该是快忍耐不住了。 “你长的这么快也好,这样子应该能够快些满足天后娘娘的要求,省得她每日提心吊胆,也省得我每日提心吊胆的。”她小声的在自言自语,末了嘴角勾出一个微笑,起身开口道,“说说,今日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榕枫蹭一下站起来,“真的?”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问了一遍,“七七你确定要亲自下厨。自从那位老头不再过来,你好像就没有做过饭了。怎么今日有兴致?” “少废话,到底想吃什么?” 看夭七七郑重其事的样子,榕枫便一手摸着鼻尖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思量了片刻,也没有说出具体想吃什么。 “嗯,最好是人间的小吃。那是六界之中最美味的存在。”说着不由的舔了一下唇角,好像是在回味。 夭七七瘪了瘪嘴角,往厨房走去。 幸好每日那些小仙娥够勤快,将这里擦的亮堂堂的。 每日里也有新鲜的蔬菜水果送来。 很快,她能够想起来做法并且有现成材料的小吃就做好了。 刚刚端上来,一道飘呼呼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吓了夭七七和榕枫一跳。 “老祖,下次来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吓死我了。”夭七七捂着胸口自己在给自己小声嘀咕的念咒,“拍拍毛,吓不到。” 榕枫则对着陆压老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们两个小娃娃,吃独食竟然不通知我老人家。要不是我正好来看到了,还发现不了。”说着长长的胡须已经卷了一块驴打滚送进了嘴巴里。 “是,看来只有吃的东西能够吸引您老人家前来。”夭七七把东西往陆压老祖面前推了推。 “还是你这丫头懂事。” 一边吃着,一边将夭七七的手腕反过来按压在了桌面上。 “丫头,看来你把那小东西给弄活了。” 夭七七没有动弹,眼神里有一种东西缓缓流过,似乎十分期待着他接着往下说。 听到这话,榕枫停下了正在咀嚼着的嘴巴,表情带着一丝严肃。 “拿出‘无情’来,让我看一看。” ‘无情’一直待在榕枫腰间的口袋中,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现,除了晌午时分让它晒晒太阳,其余的时间都待在里面。有一次,夭七七发现每当它晒太阳的时候,总是懒洋洋的好像十分舒服的样子,生长的速度好像也更快。 所以便给它养成了每日晒太阳的习惯。 每日伺候它喝完,便自动溜去窗前晒太阳了。过的堪比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老大爷。 榕枫解开腰间的袋子,将‘无情’为放出来。 叶脉粗壮强韧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蓝色血液的缘故整个叶身的脉络之中都带着淡淡的蓝色光芒。 根上的须子长出了根根小触角。 在扭动着好像是在互相抓痒痒,同样也好像是抓住了陆压老祖的心。 他瞳孔放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豁然松开夭七七的手腕,凑近‘无情’细细观赏起来。 褶皱的手指想要去触摸,却又好像不敢摸。不时,嘴巴里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长长的胡须好像也看出了他的激动,尾梢翘了起来。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他才舍得移开眼神。 “丫头,你心头处是不是一直疼痛?难道说……” “啊?” “啊?” 夭七七和榕枫同时惊出一问。 就在这瞬间,陆压老祖并拢了两指在夭七七的后背肩膀膝盖弯曲处,很快的点了几下。 夭七七感觉全身好像是被烧灼了一般,疼痛难忍。 骨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生生硬拽着,拉扯着。 咯吱咯吱的声音感觉如同所有的骨头被捻碎了再重新拼凑。 她好像失去了理智,咆哮中夹杂着痛苦。 猛然间,她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这次,血并不是正常的红色也不是每日手腕处流出来的蓝色,而是浓郁的黑色。 这口血正好喷在一旁的‘无情’上。 榕枫顾不得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无情’,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他想要弄什么方法救夭七七,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一时之间,他懵了。 当他反应过来,看到夭七七猩红的眸子正在凝望着他。 就像是一头森林之王在凝望着弱小的小兔子。 “哇哦……”他吓的后退了两步,腿碰到凳子上发出一声结实的撞击声。 他一边抱着腿,一边望着夭七七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旁,陆压老祖笑了笑。 瘦弱的脸颊上褶皱更加的多了。 夭七七歪动了下脖颈,像要蓄势待发捕捉猎物的王者。 “喂喂喂,七七你好好瞧一瞧我是谁,我可是你最爱最爱的亲人,你不能……”说着带着一阵哭腔,转头看向陆压老祖,“老祖、老神仙、老爷爷你到底对七七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快把她给我变回来啊,七七你快回来,我不要你变成这副样子我害怕,哼啊哼啊……” 第226章 觉醒 看着榕枫害怕又担心的样子陆压老祖用他那有力的胡须将他给弄起来。 “好了,丫头不要再吓他了。我看再下去浣洗衣服的仙娥又会多一项工作。” 夭七七眨了眨猩红色的眼眸,弯起眉眼一笑。 榕枫这才发现自己是被骗了。 直起身来的榕枫凑到夭七七跟前,捏了捏她的脸颊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且不是在做梦。 确定了是真的,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面前,夭七七那双猩红的眸子是那样的耀眼,皮肤看上去更加的透亮白皙。 “老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说榕枫困惑,夭七七同样也感觉不解。 她身上所发生的变化有些匪夷所思。 陆压老祖倒是一副笑意漾漾的神色,不急不躁的拿起桌上的小吃接着开吃。 “不要着急,再等一等。顺便也得填饱肚子不是。” 就在榕枫和夭七七交换眼神的瞬间,一旁的‘无情’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清晰的叶脉上肉眼可见的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就好像是在血管中的血液在极速的流动。 那些流动的东西全部都流向了一个方向。 集中到了根部。 只见根部的根须膨胀的越来越大,所有的根须都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相互挤在一起。 慢慢的它们之间相互融合,相互挤压流动的声音让人觉得一阵恶心。就好像是被挤爆脑浆,然后再使劲的蹂躏。 夭七七心口处发出一阵刺痛,越来越强烈。 陡然间红光大盛,与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根部相互牵引。 直至夭七七心口处的红色光芒消失,它慢慢成型如同人的心脏一样跳动着,光芒四射。 “成了。” 这下,陆压老祖总算是舍得下那一桌子的吃食。 “丫头,看来这东西与你有甚是有缘。” “老祖,你说这东西活过来,是指这个……” 夭七七指着‘无情’结出的果子,看着它跳动的样子顿时错开了眼眸。 榕枫倒甚是好奇的凑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 手感软和和的带有一丝弹性,“喔吼……”看着它的脉络上还在流动的东西,让他觉得这东西就是有生命的一般。 “老头……额,老祖是这个东西让七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这丫头身上本来就有魔族的血统,只是好像身为仙身的血气一直压制着,只不过是因为这东西需要一直用血气喂养,此消彼长压制的魔族血气被调动了出来。” 说完陆压老祖取了一片‘无情’的叶子,“丫头,我截取这一叶留作纪念,其余的你可将它整个入药。不过切记,要与情系之血的同时服用方可有效。 只要喝下这株“无情’熬制的汤药,她便可以取得‘无根之泪’,可是‘情系之血’她是无论怎么样也没有办法。 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对人生出情爱,就算是有心,不爱就是不爱,任谁也是勉强不来的。可以是亲情、友情、唯独需要的解药她没有。 夭七七点了点头,“多谢老祖提醒。” 那老头微笑着,“不妨事,丫头我看你这手艺见长,若是觉得亏欠了我老头子的,那就多做些好吃的。” 说完,胡须一带,“这些吃的我就都带走了。” 眼见着陆压老祖把这些吃的都一锅端了,榕枫手刚刚抬起,便看到他又回过身来,以为是这位老人家良心发现多少给他留下点。 没想到,人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依旧笑呵呵的道:“丫头,明日我还过来。” 就在榕枫为这厚脸皮都能推出褶皱来的老祖咬牙切齿的时候,又听他心旷神怡的道:“明日上古那小子想必会来,我等着尝你的手艺。” 话音刚落,便衣袂飘飘然的不见了。 “唉,……” 榕枫摇了摇头,抓在半空的手蔫耷耷的落下,“这老头都给我弄走了……咦,七七他说‘上古那小子’是上古神君吗?他不是……” “嗯,原来天后娘娘那日所言是真的。” 榕枫才不管这些,因为此事发生的突然他的肚子还没有填饱。 心情自然有些不悦。 看着面前还在泛着红光跳动着的‘无情果’一把将他它捞过来。 牙齿上下磨合,一副打算把它一口吞掉的表情。 紧紧一咬,‘无情’连叶带果被他收进了腰间的袋子中。 “这东西要是能吃,恐怕现在已经是我肚子里的亡魂了。”但想到明日上古帝君来,又开口道,“七七,明日过后我们是不是就自由了。” “你不是一直很自由,还想要怎样自由?” “这天界美是挺美的,和我们拓苍山有的一比。可是这天上的人实在是无趣的很。那天兵天将一个个就跟个木头一样,最近这些小仙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无聊的很,感觉这手上的功夫都退步了。” 摆弄着手指,滴溜溜的眼珠一转。 一个手刀向着夭七七袭去。 “七七,你身上的魔族血统觉醒,这功法是不是也跟着大增,同我切磋一番怎么样?” 夭七七侧身一闪,整个身体轻盈的如同风一般,跃到了榕枫的身后。手丝滑的如同绸缎一般掐上了榕枫的脖颈。 “你这哪里是切磋,分明是偷袭。我累了明日再说……”说着松开了榕枫的脖颈。 “切,真没劲。” 一仰手,头侧到夭七七的肩头之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小娘子表情。这表情切换的比那变戏法的还要丝滑。 “七七,我觉得我还是得离开你几个时辰,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嗯?” “嘿嘿,我要去打小报告……”嘻嘻着比兔子还快的逃离了夭七七的身边,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似乎对于榕枫的这一操作习以为常了,只是递过去一记不痛不痒的眼神尾随着他进入了房间。 夜,已经十分深了。 静的仿佛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 夭七七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猩红色的眸子觉得有一丝的熟悉。 指尖划过睫毛,她全身气息相互融合流动。 悄无声息的一股暖意汇聚到胸口,流遍四肢百骸。 心口处暖融融的,她好像感觉到灵魂深处有什么声音在向她低语。 不过片刻,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第227章 舅舅 清晨,太阳恹恹的不肯露出头来。 夭七七因为昨晚睡的晚,还没有起床。 翻了个身欲接着睡去。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什么东西拖住自己的身体,觉得轻飘飘的仿佛悬挂在半空中。 她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抬眼一瞧,果然。 身体被一层隐隐的雾气样的东西拖动着,就好像躺在云朵里一般。 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察觉到这层雾气好像就是从她自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正纠结着该怎么从这团雾气上下来,不禁一个手上一个使力,雾气便如抽丝钻回了她的身体。 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到了床上。 这下困意全无了。 揉了揉被摔的有些痛的身子骨,盘腿正坐。 掌心处的落魂花缓缓展开,她感觉到灵力似乎更加的充盈。 花朵的颜色开始慢慢的变成了墨色,透着上等古玉的光泽。那层雾气开始缠绕上每一片花瓣,若有似无。 此刻,她能够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不似从前那般柔和了,带着一股霸道流窜向四肢。她尽力收敛灵力,集中到丹田之处。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勉力将这些四处流窜不受控制的灵力控制住。 猩红的眸子中好像一团火焰在燃烧。 起身,正吃早饭的时候,榕枫将一个楠木锦盒推到夭七七面前。 “呐,这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夭七七打开看了一眼,“这是?” 里面是一枚棋子,看上去可又和普通的棋子不同。 清澈的仿佛是一滴刚刚从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滴,只不过方形。 “冰块儿交代我给你的,‘一方天地’。你身上的魔族气息被那位天后娘娘嗅到了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东西能够吸收隐匿你身上的魔族气息,方便你在天界行事。” 刚塞进嘴巴里一口吃食,两根手指在夭七七面前敲了敲,语重心长道,“七七,这东西其实是我替你讨要来的,其主要目的是……” 话说到一半他拉长了语调,“怕你发狂了我好自保。” 话音还未落,手便抽了回去一脸嘻嘻的模样。 夭七七咬着后槽牙,一手拈花拂柳将桌上的糕点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放心,我若是发狂第一个先把你给……”眼神犀利,作势要灭掉榕枫的姿态。 虽然表面上如此,可实际上她内心丝毫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照着原来的行事风格一如既往的做出反应。 晌午时分,那位蹭吃蹭喝的老祖果然飘了过来。 只不过却不见那位清心寡欲的上古帝君。 正当几人寒暄之际,一个俊逸的身影走近。 仿若朝间晨露,带着一股清新醒脑的气息出现在正寒暄的几人面前。 夭七七眨巴了几下眼眸看着面前之人一如既往的花容月貌。 心里没来由的感叹,我这位舅舅还真是深谙保养之道这嫩的简直就如同人界那豆蔻年华的少女。几百年甚至几千几万年恐怕都不会有一丝的变化。 要说没有变化也不是没有。 眼眸中的神色是夭七七从来没有看过的。 就好像是浓厚的阴云片刻变的薄软绵绵,眼光中带着晶莹的东西。 鞋靴带着衣衫下摆翻动,一行一动之间自带清雅。 还没有等上古帝君亮相定住,陆压老祖猴急的一把给拽了进来。 “怎么自个的家门还要请你进来?”撂下一句话陆压老祖便抽动着鼻子飘悠悠的自动探路去了。 “丫头,有什么好吃的?” 夭七七看着面前上古帝君出了神,几声后方才应声。 榕枫施礼见过上古帝君拍了拍夭七七的肩头示意,便随着陆压老祖的方向追去了。 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那双清雅的眸子中透着一层雾气,许久见他喉头滚动。 声音好像是从丹田强制压力下挤出来的,“夕儿……不愧是那魔头的女儿。” 夭七七眨巴了两下眼睛,便觉得一个劲力将自己圈住。 四肢瞬间好像木头人一般不敢动。 听见似乎有些许的抽泣之息,她缓缓从喉头滑出一声,“舅舅”。 虽然夭七七的记忆中这位舅舅的面容清晰明了,也堪称的上记忆中花美男排名上品,可自从被那些阴魂给搜刮了七情六欲这共情的能力总归是打了折扣。 面对上古帝君听到“舅舅”两字后浓郁的情感,是僵了又僵。 直到感觉到上古帝君情感消耗了些许手松开了她,这才悄悄呼了一口气。 嘴角勾起一抹明丽的笑容。 只得微笑,除此之外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面上古帝君伸出手来轻柔的抚上她的脸颊,指尖不经意的碰触到她的眼眸。 感觉到这个温热的手掌里的柔和疼惜,夭七七只是轻轻的眨了两下眼眸,并没有闪躲。 笑容也更加柔软了几分。 “本想偷偷前来看你,奈何你舅舅就是那如来佛祖手心里的孙悟空,菩提老祖那老顽固把我据在他那不得动身。”,像是在极力压制心底的不满,“那老顽固……” 夭七七看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戛然而止了,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一副浑然安抚她的样子。 听得上古帝君重重的一声叹息默然了半晌终于开口道:“夕儿,该遭的罪其实遭一下也没有什么,不过好在夕儿年纪小恢复的快。” 这话听着怎么着也不像是从一个心疼外甥女的舅舅口中说出来的。 眉头仿佛凝上了一条魔气凝成的黑线擦不掉抹不去。 夭七七一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位舅舅才好。 少息,只好岔开了话题。 “舅舅我们还是先陪老祖用餐,您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待会再聊。否则,我亲自掌厨做的饭菜恐怕都被老祖给吃光了。” 夭七七看着面前的背影,还是一副高高在上清淡闲散的逍遥散仙样怎么这说话的调调…… 啪嗒一声…… 夭七七垂眼望去,一本烫金字封面的册子送到了她面前。 “这是?”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上古帝君眼角微垂,语气调着一丝的憾意。 看了一眼,还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便被榕枫给理所当然的捏在了手中。 “《魔族自行修炼手册》,这是认真的吗?七七你老……老父亲可真是能未卜先知啊,早就替你准备好了呢。”眼神向下望了上古帝君一眼。 不过好像这位帝君忙着想什么,没有看到榕枫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坐下隐晦的叹了一口气…… 准备的还真是充分,我真是不得不怀疑七七这位老爹甚至是眼前这位上古帝君抢了算命的饭碗。一个死了没法管,一个活着懒得管。 第228章 假扮 随手翻看了两页,榕枫便觉得一阵眩晕袭上脑中。 立马合上了书页,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丝丝冷汗。 手上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哆嗦着摸索上旁边的杯子。杯盖摔到地上一下便碎了,幸好杯子里的茶水没有被他给弄洒。 二话不说,全都浇到了自己的脸上。 未等旁人反应过来,甩了甩脸那茶梗将脱未脱要落不落。夭七七本来已经准备好手帕看到他这一番操作,无奈摇了摇头一声轻笑。 将手帕递到他手中。 抹了两把脸便开始他的暴躁吐槽,“帝君你这弄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若是被七七看了轻则痴傻,重则半身不遂加癫痫。怕不是你这个舅舅是捡来的吧。” “痴傻不会,至于半身不遂加癫痫更是不会。会的那个人只有可能是你,年轻人我看你还是快些通知你那师父给你准备准备,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不赶趟。”陆压老祖捋着胡须一脸憋不住的笑意。 榕枫眼眸掠过一丝惊讶好像是真的相信了。 “你……你……” “半身不遂是什么?癫痫又是什么?”上古帝君的关注点总是那么的清奇。 榕枫有些气急败坏的不知道手指该往哪放,“我……你……就是人间的一种疾病,哦不是两种。” 这种哏结上还能给上古帝君解释也是没谁了。 “哦,原来如此。” “还如此,帝君若是好奇大可下凡去体验体验可是您得先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榕枫眉头向下耷拉着嘴巴嘟的老高。 “呵呵,符周仙上倒是教出了一个有趣的徒弟。” “哈哈……” “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夭七七便开口道:“舅舅,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她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借口同天后娘娘说找到了能够治愈太子的药物。她自己就是药,那位眼睛尖的针尖样的刺都能一眼给你挑出来的天后更是不可能相信她的。 这位舅舅惊喜的从天而降。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是时候。 “嗯……” 夭七七看着上古帝君“嗯”了半晌也没有开口暗道不好,难道晚了?已经不行了吗?正准备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上一屋子的白烛。 嗯,白烛点早了点。 那位儿子蹭破一点皮毛都能够炸刺的天后娘娘最近没有来找麻烦,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最起码不至于恶化…… 夭七七心里正翻江倒海的脑补推理,上古帝君开口道:“应该吧……” 这下不仅夭七七连同榕枫也一同给雷到了。 怎么想,回答也不应该是“应该吧”三个字。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不能说、还是这位闲散的能拿药丸当弹珠打的帝君其实连太子殿下的面都不屑于见不关心。 “那舅舅能不能让我和太子殿下见上一面?”夭七七见也不能问出什么便单刀直入的开口。 “那倒是不难,只是夕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夭七七应了一声。 随手一挥,一顶帷帽罩在了夭七七的头顶。 “这样就可以了,你那双眼眸太过显眼暂且委屈一下扮作舅舅的侍女。” 夭七七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去吧去吧,丫头你放心我在这里给你看家。”陆压老祖一胡子的油渍含糊不清摆了摆手。 夭七七回眸看了一眼,总算是明白那胡须如此光亮的原因。 如此每日三次的给那胡须上油,呵护的精心细致想不光亮都不可能。 正欲走,上古帝君望了榕枫一眼,便一把揪上他的衣领提溜了起来。 衣袖划过他的面前,他真正是一闭眼一睁眼便看到自己变了个性别。小仙娥标准的发髻,长袖拖地的衣衫,羞红的脸颊都精准的照顾到了。 “舅舅,你这是?”夭七七险些笑出声来。 榕枫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扮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肢体瞬间石化,脸倒是没有石化变的扭曲难看倒是真的。 上古帝君微微一笑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瞄了两眼调整了一下榕枫胸前的衣襟,“嗯,还是要得体一些。这模样看着也算赏心悦目,以后我宫内的小仙娥可以按这个标准来。只是,这身量似乎高了些……” 榕枫瞳孔都不震了,像是被人在心肝上掐了一把。 本来已经要忍出内伤来的夭七七这下彻底拜服在这位舅舅的口吐金莲之下。 经过刚才的反应时间,榕枫似乎是适应了这身娇艳的衣服,只不过好像是在赌气一般的撕扯了几下。 上古帝君,折扇敲了敲他的额头,“本帝君出行怎么着也得有两个仙娥侍候,收起你那受气包的表情。我可没有欺负人的习惯,莫要让人看了去以为我有什么不良嗜好。” “不良嗜好?”榕枫像是捉住了什么开关,语调一下欢脱开来,似乎一点在意他那一身女装了。 往上古帝君身边凑了凑,又凑了凑。 这身衣服唯一一点不足之处就是太紧了,俨然就是大码的身材硬生生给套上了小码的衣服。 不得不吸气、收腹、挺直腰板外加小碎步。 “帝君,你到底有没有不良嗜好?快说说看,我被你弄成这个样子都没有生气,你多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呗。”眉头一挑一脸等待的样子。 上古帝君瞥了他一眼,“跟上。” 榕枫身后的小碎步迈的如同机械打字机,“帝君……帝君……不说就不说你给我换一身大一号的衣服行不行啊?” “这已经是最大号的,不过你的要求我听到了日后会提醒织女仙子的。”帝君头不回声音也不大,却如同在榕枫的膝处横了一道绳索,让他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 这一个踉跄还没有挂完,“身为仙娥就该有仙娥的样子,一行一动不可逾矩。” 榕枫险些一口陈年老血喷出来。 身形没有稳住往前扑去,上古帝君感受到身体被撞摇了摇头反手折扇一顶,将榕枫稳稳当当的立住。 “临时抓的果然不行,看来有时间还是得好好调教一下。” 帝君咱能够好好说话嘛,你让我有一种想把你剖开看看是什么东西构造的冲动。 秉着内心吐槽,面上不动声色的原则。 榕枫双手交叠扣在腰间,再配上小碎步,人界高级小丫鬟的样子做的形神兼备。 上古帝君回眸,折扇敲在他的手上,“你看哪个小仙娥是这样子……嗯……” “嗯”了半晌应该是找不到妥帖的词,又不好降低身价亲自示范,便生硬的来了一句,“总之这样不对。” 榕枫一张苦瓜脸看向夭七七,满脸都写着“救救我”,撇嘴望着上古帝君恨不能喟叹一句,“你是我舅舅呃……” 第229章 殿下 不知道是因为穿着那身衣服扭捏还是被上古帝君说的话给噎到了脸颊一阵红一阵白的。 望向夭七七的眼眸囧魄之中恨不能给面前那人跪了,你是我舅舅行了吧!不,这样的舅舅就算是吧唧一声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人想捡的。 不带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这样欺负人的。榕枫心里正委屈巴巴的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夭七七快走了两步追上前面的上古帝君与他并肩而行。 “舅舅,你就不要打趣榕枫了,再这样下去小心你久不运动的老腰。” 上古帝君只是轻轻的用折扇敲了一下夭七七的头,“身份。” 夭七七瘪了瘪嘴退了回去。 南灵宫,一如往常。 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那股隐隐约约流动着的巡查灵力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之中,若有似无。 若不是极其细心之人根本发现不了。 上古帝君领着伪装成仙娥的两人大摇大摆从门口处进去。 大门并没有关闭只是嘘嘘的掩着,刚到门口处从必便闪身出现了。 好像是受惊的小鹿,“我道是谁来拜访,不成想竟是上古帝君。”说着整了整发冠急忙施礼。 可是整个人横在门口处,似乎并没有想要让上古帝君进去的样子。 扫视了一眼,上古帝君注意到从必从头到脚都有些凌乱,一点侍从的样子也没有。 “可是发生什么事?” “没……没有……”,从必说话的声音有些嘘明显不是实话,“不知帝君前来是否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恐怕……太子殿下没有空来招待帝君。不知帝君可否改日再来啊?” 那眼神中好像是在祈求,迫切的期待上古帝君点头答应。 夭七七偷偷瞄了一眼。 唉,莫乾那清新淡雅如一尘不染的芙蕖果然没有调教手下该怎么如何伪装。也是,一朵小白花怎么着也教不出一朵黑心莲来。 上古帝君一个眼神,从必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便乖乖的让开了。 刚一进内门,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魔气充斥鼻腔而上。 随着从必将门快速的关上,室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瞬间破裂的结界入口合拢,将声音内外隔绝。 “帝君,太子殿下在内室之中请……请随我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都战战兢兢的好像是在害怕。 几人眼神明灭看了一眼从必,便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内室。 上古帝君刚要抬脚进去,犹豫了一下又退回了一步。打眼望去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地的碎瓷片,一滩滩水渍好像在看戏一般明晃晃的躺在那儿。 飘落满地的宣纸,浸入水渍之中墨迹晕染开来咧开嘴好像在嘲笑着什么。 角落中一个身影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 从必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上古帝君立马猫着身子进去同正在忙乱收拾的余寺交换了一下眼色。 余寺仿佛腿上按上了弹簧弹起来的一般,朝着上古帝君一个施礼。 “好了好了,你们跟我出来出去”,说着折扇轻轻一挥恢复原来的模样。 内室。 躲在角落中的那人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眼神中满是恐惧之色。 见到如此情景,夭七七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本来修长的身体,四肢仿佛被他缩进了身体里。 整个人看上去小小的,虽然看上去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可是周身萦绕的气息却令旁人感到胆怯。 夭七七慢慢的走近,他听到脚步声把自己的身体越缩越紧。 最后,看上去就好像是把自己头四肢和尾巴都藏起来的小猫咪。 委下身来跪在地上,将帷帽摘掉。 双手慢慢的握住他的手掌,那一瞬间她觉得这双手白的渗人。 她强迫自己勾出一个微笑,“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好不好?” 感觉到他明显的颤抖,她的双手便握的更紧了。 “我知道你的意识还存在,我敢肯定你也知道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想看我一眼?” 吧嗒一滴泪水滴落到她的手背之上,那一瞬间她就好像是被火烧灼一般的疼痛。咬了咬唇瓣,强忍下疼痛。 “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会的……会的……”夭七七嘴中喃喃的重复。 未几,他慢慢的抬起头,抬到一半又似乎是害怕吓到面前之人便又重新低下头去。 夭七七松开握着他的双手,捧上他的脸颊一点点抬起来。 “是不想见我?” 那团蜷缩的身影忙摇头。 “那是想见我?” 那团身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在他犹豫慌乱之间深埋的脸已经被夭七七给抬了起来。 一瞬间,她的手险些被冻住。 喉头滚过酸涩难以下咽的口水,定了定心神。 才缓缓开口道:“不妨事,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清雅绝尘的太子殿下。” 那张脸惨白的如同死人的脸一般,一只眼睛空洞的无有一物,而另一只眼睛却好像长满了盘根错节的蛛丝,细细看看应该是植物嫩芽。 只不过太过纤细,如同蛛丝一般无二。 夭七七摸了摸他的头,“原来我们两个都变成了小怪物,只不过我的好像没有你的好看。” 心头猛一震,眼眸中好像有亮光闪过。 榕枫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莫乾这副样子,扭过头倔强的让发红的眼眶冷静一下。一旁上古帝君拽了从必、余寺开始盘问起细枝末节来。 片刻后,莫乾眼眸中的嫩芽好像是要挣破牢笼的野兽,眼睑变的肿胀起来。 低猝的呼吸渐渐粗急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他那难受的样子就好像是有千万只的小爪子在勾他的五脏六腑。 夭七七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推,整个人仰面瘫坐在地上。 没有想到这家伙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小,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温柔。 疼痛顺着尾椎骨一路上传。 眼看来不及顾不得起身,喊了一声,“榕枫……” 不忍心看着昔日友人变成如今这副样子的榕枫思绪还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痛苦情绪之中。 听得夭七七喝他,便急忙收敛了神色。 看的夭七七正倒在地上,眼角一瞥眼见险些收不住势急忙将其拽到一旁,“兄弟,我的太子殿下哟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爆啊。” 第230章 牙印 肉眼可见莫乾周身气场变得森寒冷然,他斜倚着的那一方角落好像瞬间结成了一个魔窟。 榕枫右手抬起,“冷静,冷静。这要是打起来那就是骨肉相残啊。小乾乾你总不至于忍心看我被修理那么惨吧,况且这宫殿看着挺好看的住着应该也挺舒服的,打坏了还得要修不是。忍住……忍住……” 不知道这话是不是真的传到了莫乾的耳朵中,他额角青筋暴起,泛白的手指骨节发出喀喀的声音。头不规则的晃动着,咬着唇角流出了血色。 看样子好像是在极力的忍耐。 榕枫有似不忍心双手攥拳挥打空气,“喂唉……” 身影一闪,一圈银白色的光圈缠绕上莫乾周身。 立时,双手被束缚住。 低头的瞬间,那空洞的眼眸好像一面镜子一样反射出银色的光芒。 双手抖动开始挣脱,随着他的反抗光圈忽大忽小。 还没有来的及将灵力输入他的身体,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来,随之一声叫喊,“你在干什么?” 榕枫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便一个箭步冲到了莫乾面前。 “唉,这位仙子我看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 榕枫好言相劝,却听得她闷哼一声。 “唉,听人劝吃饱饭,这姑娘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跟随进来的夭七七看到正想着解释清楚,却也为时已晚。 鲜血顺着她白皙柔软的手指一直滴落下来,成串的落在地上仿佛一朵被砸出来的花朵。 “还不帮忙?” 夭七七示意榕枫一眼,两人正欲上前帮忙陡然之间莫乾一下子瘫软下来。被祝余抱了个满怀,两人一同坐到了地上。 夭七七同榕枫两人向前,帮忙把莫乾一同驾到了床榻之上。 安置好,两人各自给那两位清理好。 手背上的伤口虽然很深,可是身为仙身一眨眼的功夫也就长好了。现下无论怎么灌入灵力伤口还是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 无奈,夭七七只好用白净的纱布条将她的手掌给包扎起来。 “为什么不反抗?” “师父,你们怎么会来?”祝余嘟着嘴巴,“乾哥哥看上去十分的难受,看他那样子我也跟着难过。不过,每次他咬我之后就会安静下来,所以我是心甘情愿让他咬的。没关系的师父,真的你看一点都不痛了。” 夭七七眸色紧了紧,”每次?” 如此说来咬了不止一次了。 伸手蹭一下撩开她的衣袖,粉嫩的印记明晰可见。接近肩头处还被白纱覆盖着。 “都是他咬的?” 夭七七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丫头。 可是她又不能责怪她,这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她自己。 一时之间面对面前这位一直称呼她为‘师父’的小仙女竟然有了一丝的愧色。 小心的将衣袖给她放下来。 忽然灵光一闪,“你是不是说每次太子殿下咬过你之后会安静下来。” 祝余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样的,几次都是。” 听到这个回答,夭七七有些念头涌上心头。 没有来得及细想,便结束了这一次的探察。 对于魔结种的生长程度,大概有了了解。 依据状况来看应该只是初期临近中期的程度,想来太上老君同符周仙上的丹药虽然没有办法根治可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或许还有祝余诓来那株仙草的作用。 不然,按照正常的生长速度那具身体早就成为它的寄居体。 返回华清殿,榕枫好像洗了个冷水澡又被风吹了,倒了杯热茶握在手中。 呼吸着茶盏中冒出的热气,回暖。 一直有个念头萦绕的夭七七眉头锁在一起,情绪有些激动。 “老祖,想要解除魔结种是不是只要是心悦于她之人的血都可以,不必非我不可?” 陆压老祖正低头给他那长长的胡须编麻花,抬眼瞧了一眼夭七七,毫无波澜道:“按道理说是不可以的,你怎会有此一问?” “哦。”夭七七似乎有些失落,“没什么。” 可她好像还是不死心的再次询问了一遍。 终于舍得放下编了一半的麻花辫,郑重其事的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见夭七七不语,接着道:“那东西说起来是你父尊的手笔,理应有相应的记载。只看过花缪善那小子用过一次,从没见他那般狠厉乖张。记得似乎是那人招惹了你娘亲所致……不过,被修理那小子是个没骨气的,浪费了一颗种。” “老祖,老祖宗你是活的太久了还是情感障碍,心疼一颗祸害人的玩意。这若是七七那老爹还活着,我定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上一通不可”。 榕枫在这话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不过说骂魔域圣君的话倒是真的,因为自从他看着夭七七因为这东西所受的一切,已经在心里将她那老爹翻来覆去骂过无数遍了。 其实,初级魔结种只是守护魔界的一层防护网。只是没有想到魔域圣君是闲着没事还是该夸他热爱科研事业,改良添加删减。 一顿操作猛如虎竟然成了如今这般可操控的利器。 只叹,夭七七当时太小。 如若魔域圣君活到如今,恐怕这操纵之术定然倾囊相传。 可能他也意识到这东西太过霸道阴毒,是以他所留存在书简之中无有只言片语提到过炼制之法。 “说起来,那东西的原料如同被烤制过的蚕豆,你父尊还曾孝敬过我几颗,如今是再也吃不到那味道了。”说着陆压老祖摸着胡须好像是在回味。 “感情您老人家,说的浪费是这么个意思。”榕枫心里不由得将这位老祖的印象分再次调整了一番。 夭七七不敢轻易下决定,祝余的血液是否有作用。 所有没有多说什么。 …… 入夜,她左右思量还是得再次确定一番,只是不忍心的是她那位不能算是徒弟的小徒弟必须再被咬一次。 今日之事,恐怕已经传到了天后的耳朵里。 若是频繁的进出,定然会惹起她的怀疑。 可是那周围的暗藏的阵法结界她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破除的,就算是能够破除恐怕是到时候整个天宫都得跟着颤上三颤。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一阵敲门声钻进她的耳中。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她听到。 她正起身准备穿外衫,一个劲力将她圈进了臂弯之中。 第231章 一方天地1 脚步声靠近,夭七七肩头一紧。嘴角却微微上扬。 来人下颌倚着她的颈窝,指尖来回摸索着她的双手。 她勾过他的掌心,身后之人正唇角微灿没有想到一记灵力暴击。 闷哼一声,脸上的伪装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捂着腹部,有些撒娇又有些委屈道:“明明知道却还下这么重的手。” 夭七七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道:“你的脚步声听久了便记得了,想不知道都难。” 脸颊微微一晕,“没有想要瞒过你,只是那张脸能每日都见到你所以我便将这张面皮借来一用了。” “想来看门的兵将又被你给戏弄了一番。” 幽白酝酿了一会儿,“不……” 他走近夭七七,弯身向前眸光钻进她的瞳孔中。 “我可没有那时间同那些小兵将开玩笑。” “哦,被你扒了皮的榕枫现在在哪儿逍遥呢?” 榕枫这是把天界当自个家了,也是,能把自己当太子殿下亲兄弟的人,把这当自个家后院也是理所应当。 出去,进来,想来应该是同各个守门的兵将也混成了堂哥表哥七舅姥爷。 幽白顶着他这张脸进来,想来是毫无阻拦。 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定然是讹了银钱凡间逍遥去了。而面前这位也定是乐的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幽白将她拽过来面对着他,缓缓伸出手摸了下那红的耀眼的眼眸。 这双眸子亦如雪团儿那双澄澈,晃神间好像回到了雾幻之森。 “你来这里那边若是发现的话……” 夭七七还未说完,一根手指便堵在了她的唇瓣之间。 “管不了那么多,夭儿我有些等不及了。”垂头握着夭七七的一根手指,一时之间让人感觉他整个身体都好像溺在了一条名为‘委屈’的河中。 “我后悔了……” 夭七七看着他的眸子不知道为何突如其来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后悔什么? 不管是什么此刻她是没有心思来猜另一个人的心思。 揪住他的衣领便往外走。 幽白始料不及,踉跄了两步道:“夭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就算是有什么你也用不着赶我走吧。” “谁要赶你走……”夭七七拽着走了几步感觉胳膊有些发酸便改为牵手指了。 “我发现一件事情需要验证一下,正好你来可以帮我。” 刚走出门口,又反身将幽白给推了回来。 看着夭七七的神情,幽白勾勒一下她的鼻尖,“慢慢想,若是想不出来便放上一放。” 轻声应了一下,拍了拍幽白的肩头一跃跳了上去。 幽白顺手将她的双腿抱在掌心之中,相对无言推门进屋。 烛火影影绰绰,照着两个相偎的身影将影子拉的老长。 幽白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反复揉捏。 其实,夭七七腿并没有酸麻,甚至身体没有感到一丁点的累。要说累,恐怕累的只有那最柔软却也最坚强的心。 她只是贪恋。 面前之人她可以撒娇、可以生气、甚至气极了可以上去打一顿。当然,也可以把最柔软的剖开摆到这个人的面前。 她闭上眼眸似乎在回想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她想到过。 其实,她曾经在心里想象过。可是亲眼所见又全然不一样,她没有办法无视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是她。 幽白扶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到对面的木凳上。 夭七七被打断,睁开一下的眸子正准备又合上。 “不要。” 这下没有合上而是投向幽白,那眸色明显是在问:“不要什么?” 幽白放下捏着的那条腿,往前凑去。 唇瓣轻轻点在她的眼眸上,“不要闭上眼睛。” 夭七七不明所以,却也没有说什么。 可是几次,夭七七一闭上眼眸,幽白便探过身去吻一下她的眼睛。 如此几次,她大概了解了便从善如流的连眨眼的速度都快了些许。 害怕慢上一点那嘴巴又不受控制的凑上来。 直到深夜,幽白才肯放她合上眼眸安睡。 迷迷糊糊中,“你是新添了什么怪癖吗?为什么要我一直睁着眼睛?我好困……好困……”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这双赤色的眼眸对他竟有这般的吸引力,只想一直看着一直看着。被夭七七一说他自己都不禁怀疑自己是真的有了什么癖好。 不过他倒是并不以为意,反而有些高兴更加不打算改掉。 天蒙蒙亮,卯日星官还没有上工。 幽白便起身,捏了张宣纸开始写写画画。 刚刚落下笔杆,夭七七转醒过来,看着幽白正捡起榕枫那张面皮冲着她一笑。 她一个激灵彻底转醒过来。 “可是吓到你了?” 夭七七沉了沉心,“无妨,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嗯,我得去和榕枫换回来了。昨夜只顾着看你,恨不能把这一世的都看进眼眸忘了同你说,我一切都记在了这儿你记得看上一看。” 夭七七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桌几上的宣纸,墨迹似乎还没有干透。 一瞬,他换回本来的模样将夭七七融在他的胸前。 轻轻拂过凌乱的发丝,“我走了,若是想见我便要好好修炼了。” 夭七七忽觉得周身一轻,屋内空荡荡的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不明白修炼和同他见面之间有什么关系,想不明白自然不必费那脑筋。 睡意全无的,走到桌几前拿起幽白写画的那几张纸。 上面写了一段话,上口押韵。 看上去似是一段口诀。 后面竟然还用较小一点的字体注释讲解。 “他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细心的过头了。”夭七七瘪了瘪嘴,翻到最后一页才明白原来‘一方天地’并不仅仅是一个法器,还可做如此用途。 只是需要按照这张宣纸所释,炼化。熟练掌握后,便可开启这些秘法。 本来全身松懒的身子,看到这些兀自直了直。 顾不得洗漱,施了道法将门口封住,并隔绝一切外界的声音。 手中的‘一方天地’散发出伶伶光芒。 口中默念法决,直到最后一句落槌定音‘一方天地’从她手中消失不见了。轻若羽毛,一时之间恍若无物变透明的空间从一角开始绽放出一片天空,云朵飘浮。 天空下,一座原木构建的小木屋仿若画轴铺开一般迅速成型。 冒出的花朵,四季齐聚。春夏秋冬的景色仅在这一隅之地便看全了。 绿草如茵,蝴蝶仙鹤径自嬉戏。 轻轻一碰,却散做满天的白云挂到了天空之上。 第232章 一方天地2 那些白云好像是长了脚一般开始聚集。夭七七仰面望着,仿佛一伸手就能够摸得到。 这里没有一丝的风,那些云却动的极快。 眨眼之间,聚拢的白云如同龙卷风一般翻滚成了灰色。 越来越阴郁,天空仿佛塌陷下来的一般。随着压低的天空,一张血盆大口探出来。 两边的獠牙撑着,不知道是不是夭七七的法诀不熟练,这怪物张开的口腔内没有舌头。不过上颚上的纹路却一清二楚。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通体灰不溜秋的巨蟒要吞噬什么。 夭七七心里一叹,“唉,咱这舌头都没有了就不要作怪了。” 手指探出,一道虹光贯穿了它的嘴巴。 随着散落下的点点璀璨的光点,一阵:“啊啊啊啊啊啊……”的声音魔音贯耳而来。 砸到了夭七七的手心里。 夭七七本来伸手接落下来的星碎光点,没有想到砸下来这么一个玩意。 眉头微皱,看着有些眼熟。 嗯,是挺眼熟。 这不就是‘一方天地’吗? 正在她疑惑之际,‘一方天地’在她的手心里翻了个个。 巨兽没有吓到,倒是被这个小东西吓了一跳。 手一抖,险些给甩出去。 这枚‘一方天地’和她的那枚虽然长的一样,可是这枚却是有鼻子有眼。 只见它在夭七七的手心跳了一跳,努力将自己立起来。 夭七七正不知所以,但看这东西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又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只好这样一直举着。 但见它眨巴了几下眼睛,扭动着那方方正正的身体漂浮到和夭七七平视的高度。 一张扁扁小嘴巴动了动,眼神向上调着,“你是何人?为什么进来?又是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进来是要交保护费的?” 那小嘴叭叭的说话速度很快,忙的不可开交。 夭七七看着它都担心它一不小心闪到舌头,一时之间这么多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只能先笑为敬。 端详着‘一方天地’,似乎应该是个灵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但凡灵兽都这般趾高气昂的。 夭七七一时想到声纹云,此刻若是他在这儿应该能够和这位‘一方天地’能够称朋道友。 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实在是小的可怜的嘴巴。 “我该回答你哪个问题呢?不过在问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被夭七七弄痒了,听的它一声“阿秋”。 “不要摸我的嘴巴”。 夭七七感觉到手指似乎是被舔了一下,湿湿的可却像是被砂纸刮过的火辣辣的疼。 “呜呼,你这小东西怎么还伤人呢?” “什么小东西,我才不是小东西。谁让你摸我那是你咎由自取。” 那股强横的模样,还真是有一种将军的威压。 只不过实在是身材太过矮小,惹得夭七七心痒痒的想笑。 可是当着人家的面笑出了好像也不太好,搞不好误以为在嘲笑它那可就遭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 于是乎,憋了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你太可爱了。我实在是没有忍住……”这话一出,夭七七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可见对面‘一方天地’似乎一副害羞的表情,难道我是歪打正着夸对了。 看来马屁是拍在了马屁股上。 嘴角往两边扯了扯,“那这位可爱的……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方天地’转了一圈,再次那副高傲的样子面对夭七七,“我叫灰天,是这一方天地的守护灵。” 夭七七咦了一声,她没有想到她一直贴心带着的小棋子竟然还有一个守护灵。 想起平时放的地方脸色不自觉的上了一层绯红。 “敢问,你是男是女?或者是雌是雄?” “无知,守护灵何来男女之分。”刚回答完,觉得不充分又补充了一句,“只有强弱之分。” 这句话一出,硬生生的身体硬生生的往后挺了挺。 好像在说,我就是最强的。 夭七七不搭理他那作祟的虚荣心,接着问道:“那守护灵大人可否说一下你的工作?我看这里面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守护。” “无知,看在你是初次进来便原谅你的愚蠢。” 吆喝,口气不小。 夭七七吹了吹被刮的疼的那根食指,我吹伤口你别吹牛就好。 高高在上的感觉应该很是享受,硬邦邦的身板又仰了仰,“这‘一方天地’大着呢,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小小一隅。我每日要巡查进来之人,只这一项就能让我的腿跑细上一圈。” 说着伸出它那条腿来指了指。 好像是在作证它没有说谎。 可是夭七七看了看,又看了看实在是没有看出来她的腿在哪里。 正当她困惑中,好像是看到一个小东西在晃动。控制了下自己的表情,“守护灵大人,那你接着说……” “除此之外,我还要负责这里面的除尘打扫、栽花植树、总之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功劳。” 夭七七点了点头,“嗯,那是挺辛苦的。那刚刚那只巨蟒也是你的杰作了?” “嗯,算是吧。我还不是很熟练,但熟练了定然比现在还威风百倍,看谁还敢硬闯进来。” 感情这算是狐假虎威,害怕自己吓唬不知别人,便变幻了个威风的吓唬人。夭七七心里一阵笑意,“看来守护灵大人果然甚是辛苦啊?” “这些日常的倒也谈不上辛苦,每日维护法阵才是劳精费神。唉,你这初级菜鸟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 夭七七眉头一皱,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被嫌弃就嫌弃吧,她自己不在意就好。况且同一个守护灵争长短也犯不着。 复又陪了笑脸,“那可否请问一下守护灵大人,我该怎么出去?” “想出去?” 夭七七点了点头,她按照法诀是进来了可是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该怎么出去,一直待在这陪着面前这东西大眼瞪小眼? “那好说……”说着灰天一头撞向夭七七的胸口,“如此便能回去了。” 收回神的夭七七溢出一口气,揉了揉胸口。 看着‘一方天地’落到她面前的桌几上,是再也不敢贴身放在心口处了。 只好找了个锦囊将它穿在了腰带之上。 但凡法器灵物送人之时最好附上‘使用说明书’。 夭七七这法器,说明书是有了可是太过潦草,很多东西不全。 还要靠她自己诓守护灵一点点补全。 原来这‘一方天地’又名‘一百六十八阵’。 世间存有一百六十八块同样的四方棋子,只是时间久远有些不知道遗失到什么地方去了。若凑齐,那便是一个能够遮盖天地的巨形方阵。 或许是有人忌惮它的威力所以藏匿了起来也可能销毁了也未可知。 总之,唯今剩下的寥寥无几。 第233章 一方天地3 至于这一块儿她不知幽白是如何得,也不想刨根究底的去探究。 但凡是灵物器具,六界之中大多出自洛玲轩。一般使用年限几百年到几千年不等,上万年的那都是既有钱有权势才能够拥有的。 但似这等极其稀有的,洛玲轩似是造不出来的。 这种必须是特有的材料,加之灵力锻造。除却这些还得是锻造之法高超,财物丰厚。否则造不出不说,白白浪费了材料,关键是身家撑不住。 若是哪位能做出这么一件灵器,那这灵器便如同他的私人象征盖章印证了一般。 而有守护灵的灵器,则是极品中的极品。 稀有之程度,好比年幼娃娃头生便有了牙齿一般。 试问哪位神仙鬼魔不想要这样一件灵器。 倘若是持有这种灵器的身陨,那定然是会掀起一派腥风血雨。故此,竟然衍生出一套如同凡界皇帝登基一样的仪式。 不过,这仪式是给这灵器过的。 高调张扬的宣告六界。 虽然杜绝了一些夺器杀伐之事,可私下里这种事还是免不了。 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大多是心大脸皮厚武力强的,若是个玻璃心那口水便能把他给淹了。 也有那收藏癖好的,抢了不用也是有的。 夭七七进入‘一方天地’一次,从灰天口中套出这些许。 不知道是不是被憋的太久了,还是本来这灰天就是个大嘴巴。 不等夭七七一勾便噼里啪啦的全都说了出来。 捏了捏腰间的‘一方天地’,又开始研究起幽白留给她的法诀。 正当她兴致正浓的时候,榕枫一阵风一样的闯了进来。 一步一个脚印全身湿哒哒的好像是整个人被丢进湖中涮了一把。 头发丝还在滴着水。 夭七七立马起身将手帕丢给他,“这是怎么回事?” 榕枫一边擦着边道:“被一仙娥泼的。” “为何?” “嗯……” 口气犹犹豫豫,眼神有些许的躲闪。 没等他“嗯”出个所以然来,夭七七便拎着他往门口走去。 “莫不是你调戏人家,才被人给弄成这副样子。” 榕枫甩开夭七七的手,“怎么可能?就算是调戏,也是我被调戏好吧。还不都怪那只青蛙君……” 夭七七眉头微蹙,还想再听榕枫说下去可是看着他半耷下的外衫反手一把将他给推出了门外。 “还是换好衣衫再来同我说。” 榕枫看着她关门关的甚是干脆,摇了摇头。 被风一吹吸了一口冷气,哆嗦着回屋去换衣服了。 不消片刻,榕枫换好了一身崭新的衣衫。 可是看神情并不大高兴,倒是一副憋闷气恼的模样。 夭七七倒了杯姜茶递到他面前。 原来趁着他换衣服的功夫,煮好了姜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凡间待了二十几年的缘故,这些凡人的习惯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 “听你言说,可是遇见了那位荐胥公子?” 榕枫听到这名字更加恼火,把姜茶放回桌几上。 “我没有想到他一届仙君竟然诓骗人,我想我大概能够猜得到那家伙为什么被贬下去了。” 说着复又端起那杯姜茶一饮而尽,似乎姜丝放的有些多,听得他嘶哈了几声。 “再见到冰块儿决计要让他同那位骗子绝交。”这话说的就如同生气的孩子说的当不得数,“不仅诓骗了我的钱财将我丢在赌坊之中,还言说什么瑶池内的金莲正是莲蓬正盛,若能摘的一粒可镇魔气,修补灵根。 我信了他个鬼,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作祟。” 榕枫扶额似是百般羞色,“可叹我刚踏进一步,便被当做偷盗的小贼给泼了回来。” 夭七七笑了笑,“没有被打就好,没有被打就好。” 她知道榕枫之所以如此轻易的相信了‘青蛙君’的话只是因为‘镇压魔气,修补灵根’那八个字。 遂拍了拍他的肩头,似是在安慰。 榕枫哎吆吃痛一声,“七七,小些气力就好。我这刚刚泡了水的身子骨经不起你这一拍。 夭七七白了他一眼,“厨房里还有些吃的,你自去吃吧。莫要再打扰我。” 榕枫瞥了一眼瘫在一旁桌几上的宣纸,不动声色的端着只剩下姜丝残渣的杯子进厨房去了。 夭七七身上的魔族血统虽然霸道,可是好像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能够明显感觉到它的存在,平时就好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一直在沉睡。 而身上的灵根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她接着研究‘一方天地’。 原来这一枚‘一方天地’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 根据使用者的法力强弱,可幻化出任何你能想到的东西。 到一定地步,甚至可将六界照搬进这小小的一枚‘棋子’中。至于精细程度,那就要看使用者的精神心境。 夭七七目光灼灼的往下看去,越来越觉得甚是有趣,不自觉的脸颊涌现出一丝激动的神色。 她自己或许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想快些看完。 在看到一小节的时候,目光顿了一下。 手指压住宣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看去。 两枚‘棋子’之间是能够有所感应的,若是操纵者各执一枚便可进入‘一方天地’相见。 夭七七转念一想,一枚已经是不可多得。想来幽白不可能还有的。 于是,松开压的红白两色的指甲接着往下看去。 这一节好像不是什么法决反倒更像是一个阵法,详细介绍了阵法的作用,结尾处只有简单的十几个字像是开启阵法的注意事项。 再接着往下看,什么都没有了。 夭七七翻过那张宣纸了,希望背面有她想要的答案。 红色的瞳孔因为血气上涌更加的红艳。 明显是生气了,可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来。 这就好比一本话本看的正津津有味,神游其中。可忽然,没有了结尾。那种心情可想而知,只是夭七七的情绪被抽离的了七七八八,至于生气到什么程度便不得而知。 只是,两人再次见面之时,被夭七七狠狠的咬了几口。 只因这阵法是一隐身阵。 法阵有了,注意事项也有了,可是法决却没有。 验证她疑虑之事本来只需少时,此时却生生拖上了半月。 照榕枫的话,“该打,还是打的轻了。” 事后,榕枫还眼巴巴的纠缠了幽白几日,自告奋勇的要给上药。 被扰的烦了便又被一扇丢去同‘青蛙君’作伴了。 第234章 百宝袋 得了那隐身阵的法诀,夭七七便气定神闲的修炼。 又隔了一日,便捏了个诀隐了身形溜去了南灵殿。 纵是晚间,整个殿中灯火通明。 走到门口处,夭七七犹豫了一下,害怕巡察流动的灵力捕捉到她。 故而,抬了一只脚迈进门槛中。 片刻过后,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阻拦便全副身家迈了进去。 驻足了一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她便大着胆子往内殿走去。 伸手触摸内门,感觉到一丝灵力涌动。可当她刚刚碰上,本来的那层结界就好像是在害怕一样,旋转着躲开。 她一看,伸手又往旁边挪了一寸,结界就如同长了眼睛迅速的撤离。 微微一笑,夭七七心里不由啧啧赞叹,这‘一方天地’真不愧是老大的存在,管用多了。 推门进去,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天界太子住的地方。那日白日过来感觉还好,到了夜间如同仿佛进入了一个魔头的洞窟之中。 夭七七殿内转了一圈,并不见余寺和从必。 只有祝余掌着一盏灯,就着摇曳的光火在换绷带。 见她一手拿着把寸长的匕首,光芒寒星映照出她的眸子。在火光上撩了撩,口中叼着纱布条的一端在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 匕首将腐肉一点一点的清理掉。 只几下,便看到她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下来。 见她将纱布条全部塞进嘴巴里,牙齿咬的更紧了些。 烛火曝出丝丝烛花,映的那张娇嫩的脸上竟然有几分倦怠之意。 夭七七收了‘一方天地’,现身。 感觉到有什么接近,祝余手中的匕首顿在空中。 眉目中一瞥,见夭七七溢出一丝惊讶,口中塞着纱布条呜呜了两声,听不清说的什么。 夭七七摸了摸她的额头,从她手中拿过那把匕首。 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忍一忍。” 看伤口,好像是被重复咬过了,应该是没有来得及长好便又被咬了一次,甚至不止一次。 牙印叠着牙印,红肿一片。 周围一圈已经有些发黑,腐烂。 “太子殿下这牙口是有毒吗?”夭七七心里不由一想。 下手尽可能轻的,用刀尖划开一道口子,将脓水挤压出来并将腐肉一一清理掉。 抬眸一看,红彤彤的脸颊上已经挂了泪珠,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了,好了已经好了。”夭七七放下匕首,看着一旁的小瓶罐想来应该是药膏,便拿过来嗅了一下确认无误,替她涂好,将纱布条绑好。 转眸看到躺在床榻上已经睡着的莫乾,“看来你这法子是真的管用。” 祝余抹掉脸颊上的泪珠,又恢复了原先的跳脱之色。 就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般。 虽然身为仙身可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可她的那份执着,不得不让人佩服。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只有她才可。 确定了这点疑虑,夭七七心里大概有了些底。 从袖口中掏了掏,掏了半晌发现没有。 扶了扶额,这才想起那东西好像是被榕枫给收着了。 捏了个诀进入’一方天地’中,将榕枫给拽了进来。 正睡的甚是香甜的榕枫,被突然这么一拽还以为做梦呢。 直到耳朵被扯的一痛,揉了揉眼睛,“七七,你不睡觉拽我来干什么?” “我想要试一试,那草你可带着?” 夭七七眸色有些捉紧,虽然她对于自己的推论有百分之八十信心,可是万一错了世上便再无‘无情’,那便可是真真的万劫不复。 伸出的右手有些微微发颤。 榕枫摸着后脑,一时还迷迷瞪瞪。 灵光一念,吃痛的叫了声。 拽自己头发拽到发疼,榕枫揉了几下被扯的生疼的头皮眼眸彻底清明过来。 “你是瞧着心疼了?过了这些时日总不至于到今日才心疼的吧?你确定那丫头可以?” 被榕枫这般一问,夭七七心中一颤,“说实话,不确定。可我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攥在一起,好像还在给自己打气。 榕枫眉头一挑,“好,既然你想试,那便试试也无妨。就算是不行,大可让这六界自己收拾烂摊子去。” 说着‘无情’钻出袋口。 夭七七想着伸手去拿,可是它去叶片拂过她的掌心又蜷缩进了袋中。 “嗯?” “出来,你给我出来”夭七七将手探进去掏,可是它好像是捉迷藏一般,每次都轻轻的撩拨一下便又逃开。 明明只是一棵小杂草,却如同泥鳅一般滑溜的捉不住。 捉了几次,竟都没有捉住夭七七便扯过袋子蹲下来扒着袋沿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引路牌、七七八八的药瓶一大堆、人界的钱币两三枚、洗过没洗过的衣服一堆、没有吃完牛皮纸包着的烤地瓜、一副缺了半个角的骰子、一本人间的体位交流图画册、一双破了洞的袜子、半根烧过的火折子…… 榕枫见状趁夭七七不注意立马将那本人间体位交流图画册给藏了起来。 夭七七接着摸,这袋子里好像有无穷无尽的东西。 吃的、玩的、看的。 最后,竟然摸出来两只小白鼠的幼崽。 夭七七一手提溜着那两根细小的尾巴了往榕枫面前凑了凑,“看看这是什么?” “嗯……”榕枫一手扶额一手接过夭七七手中的小白鼠幼崽,“额,这是给萱灵那丫头买的宠物,这不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就只好先养着了。” 夭七七眉头一皱,“你就是这样养的?” “嘿嘿,这小鼠崽不挑食好养活,如此也是能养活的。” 夭七七摇了摇头丢过去一记白眼。 顾不得小老鼠,夭七七接着往外拿。 越拿越觉得,榕枫这家伙是把这袋子当卧房、书房、厨房、甚至地下室都给装在里面了。 接着摸去,夭七七感觉有东西戳了她的手一下,摸上去凉凉的似乎不像是活物。 便使了点劲儿,一下将它拽了出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双银晃晃的筷子。 “得,这餐具都有了我看你烤白鼠可以准备准备了。”筷子丢到榕枫蹲着的双腿上发出一声撞击之声又掉到了地上。 榕枫从没有觉得什么事情能让他臊得慌,此刻脸颊却有些不知所以的燥热起来。 夭七七接着翻,一边翻一边叹气。 悔不当初,不该把‘无情’交给他保管。 现下,‘无情’不听话不定就是因为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吓的、熏的。 摸着摸着感觉一阵湿哒哒黏腻的感觉夭七七抽出手来,原来流血了。 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只到是榕枫将什么汤水都给放进里面。 说不定还真放过也不一定。 扯了衣服一角将手指头包了包慢慢的顺着刚才的地方摸去。 拿出来一块儿碎瓷片子…… 第235章 含羞水 瓷片子上还沾着夭七七的血渍。 榕枫见状,一愣神手上的两只小白鼠给跑了。 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跑掉的小白鼠拿过瓷片看了一眼,“七七我没有收集这东西的嗜好,也断然不会把碎掉的放进袋子里的,我许久没有收拾这袋子了真不知道它怎么进去的。” 夭七七目光望去,这瓷片子不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弄碎的。 又接的摸去,又是一片瓷片子。 几次,将这些瓷片拼凑个七七八八可看得出是个药瓶。 因为区别药物,符周仙上将不同的药物装进了不同颜色的小瓶子里。 面前这堆碎裂的瓷片通体茶色、内壁有一层银色的涂层。 榕枫猛然间一个起身,片刻又矮下身来。 “七七,这是师父给我的。。水,”说着他检查了一下袋子,并没有湿。 没有湿,那就意味着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 或者那东西主动吸收的也不一定。 两人瞳色骤然漾出一层异样。 加紧将所有的东西从袋子里给弄出来。 没有了其他东西的阻碍,夭七七一把将‘无情’给拽了出来。 它晃悠着枝叶,所有的叶子都垂低着头。 根部那心脏形状的果子,变得更加的透明了。 仿佛就是果肉上的一层薄皮,轻轻一戳便会破。 其上流动着的液体仿佛是被加热了,正快速的想要冲破这层薄皮。 看着其上的枝叶低下、抬起就好像是喝醉的人。 两对精光的眼睛看着它,它好像是害羞一般想要缩起来。 探了探周身没有了可以隐藏的袋子,焦急的转了几圈。 使劲的弯了弯叶脉,将自己贴了个严实。 榕枫看着蓦然一笑,手指轻轻点了一下。 没有想到它裹的更紧了。 转头小声的对夭七七道:“七七,那药水定然是被这株草给吃了。你看它那样子十二个时辰内是定然恢复不了正常了。我看你还是放心回去睡觉补眠吧。” 说着榕枫手掩的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眼眸也随之哈欠茵出一层水汽。 夭七七眉头微拧,‘无情’偷吃了药,会不会有后遗症? 还管不管用? 含羞水,萃取各种清心降燥的药草辅以冷泉寒气、冰天雪地凝结的冰角、加之冰蟾蜍三只、冷心面具秃头翁之羽而成。 主治,春心躁动之症。 难道符周仙上是怕自家徒弟犯什么错误,未雨绸缪竟将此等药水都给备下了。 这药水得了这么个主治病症,就好像是揽下了个招牌其他的功效自然被削弱了。 其实,它还有另一个用处:不若鬼神仙魔若是伤了忍不住疼,便是滴上一滴可登时麻痹五觉。夭七七没有往这处想,只因她不知…… 正在她思绪混乱之际,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像她袭来。 夭七七一个闪身躲过了砸过来的东西。 那东西还想着往前冲,看到夭七七急忙撤了这阵急惊风。 绕着夭七七转了两圈,躲进了她的发带之中。 榕枫见了,伸了两根手指将它给夹了出来。 扫眼看了一下,“七七,这不是那‘棋子’怎么?”目光刚刚抬起,手掌一阵瘙痒。 原是两条小腿正用力的蹬他的掌心。 不时,见它一个鲤鱼打挺挺起了硬邦邦的身躯。 “吾乃守护灵,是……”后面的话没有来得及吐出来好像害怕丝似的呲溜一下钻进了榕枫的发丝之中。 榕枫想着伸手去捉它。 看到跑掉的那两只小白鼠正绕着他的脚下来回乱窜。 脚步挪了挪,将那两只小白鼠一手一只的扽起来。 被捏了尾巴倒吊,两只小白鼠“吱吱”的乱叫。 榕枫感觉到发丝下的灰天更加明显的颤抖。 正当他腾了一只手要去捉头上的灰天,感觉头皮一阵吃痛,便见一道黑色的残影钻进了夭七七的玉带之中。 “你有没有点礼貌……”榕枫本欲将灰天给捉出来,可是手到中途还是缩了回去,只好以话相激。 可灰天才不管这些眼前自然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夭七七想着哄着它出来,可无论如何它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无动于衷。 无奈,最后只好大声道:“我看不如就将这两只小白鼠留在这里,这地方我看倒是比那个袋子更适合。” 正装死的灰天听了夭七七这话,还没有出来便一戳她。 弄的不知道是疼还是痒。 等它探出身来,斜着眼眸望向榕枫手中的小白鼠,“不许放开,更不许让如此恶心的东西留在这儿。” 话毕,一个转身盘旋而上带起一阵狂风将榕枫连人带鼠给弄了出去。 似乎还心有余悸的望了眼夭七七情绪才稳定下来,“不许再让他进来。”没等夭七七问清楚个一二三就见它身影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见‘无情’还是那样一副死样子只好作罢,收拾了榕枫的那一堆破烂退出了‘一方天地’。 俯一出来,一旁的祝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找了件衣衫给她披上便又捏了个隐身诀返回华清殿中去了。 折腾了许久,一粘床便困意上袭沉沉睡了过去。 似乎做了个好梦。 梦中有些什么依稀有些印象,但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一切都记不起来。 唯一记得的只是一夜好眠。 扒开口袋,率先查看了一番‘无情’的状态,看上去好像是清醒了几分。 看着桌几上翻开的经书,好像已经抄写到最后一页,便润了笔将其誊抄完毕。 最后一笔落下,至于笔架。 夭七七便吩咐人去了天后宫中报告。 不久,报告的小仙娥也一道失踪了。 此刻,夭七七真想问上一句,“天界除了那位坐镇的天帝,好像其它人时时不在。” 她无心这位天后娘娘的心思,便自顾翻开澜谷夹带进来的私活——话本。 打发时间。 估计时辰差不多了,便将‘无情’给放了出来。 看样子药性已经完全褪去,花枝招展的直奔阳光而去。 如是,晒了几日的太阳,它好像更加的欢脱了。 正炫耀它的枝叶时,一阵脚步声靠近。 夭七七以为是此前没有得到回信儿的天后娘娘,急忙拽了它的茎叶胡乱往袋子里塞去。 正准备捏个姿势行礼,抬眼却是一片茫然。 一道白光晃的她的眼睛睁不开。 她感觉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跌落万丈悬崖。当感觉到光芒消失,那种失重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她才缓缓移开挡在眼前的手掌张开眼眸。 看到熟悉的茅草屋,便大喊道:“灰天,你是不是闲的没事?要不要我给你种一片向日葵?” 灰天身体硬邦邦的速度却快,在夭七七面前来了个闪电走位才停住身形。 “我知道你在讽刺我,虽然叫你进来的方式有些急躁了些,可我叫你来是有正事的,你要不要听?” 第236章 胁迫 夭七七收敛了神色,眸色幽正。 “什么事说吧,我洗耳恭听。” 灰天又绕了一圈,似乎是十分为难。 “若是没有想好,过些时日再言也可。”夭七七看它为难便插了一嘴。 只看他僵了僵身体,“昨夜我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只是气息微弱片刻便消失了。不知道是哪一个兄弟?我想要去找一找。” 夭七七明眸善睐,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弄的气氛这般的严肃。 灰天跳上她的肩头,“我知道你尚且需要我的帮忙,若是我离了‘一方天地’恐会生出些变故,再者若是离开时日久了我的法力也会消耗枯竭。 若是你能同我一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有些为难。” “很着急吗?”夭七七摸了摸他冷冰冰的小脑袋。 见它不语,想来应该是个着急的事。 便开口道:“那便不等天后娘娘,不过还是要再等上两日。只要太子殿下好转,我们便离开。” 灰天从夭七七肩头跳开,看样子应该是高兴了。 说完,便觉一晃身影,夭七七便出去了。 一出,一进。 只片刻的功夫,她并没有细问灰天可是直觉告诉她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她握着那枚冰冷的‘棋子’,那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依旧在持续。 听上去十分的混乱,好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一个身影重重的栽到了她的怀中。 发丝散落在她胸前,纤细的手指用了全身的气力扒住夭七七不让自己倒下去。 刚想着开口,一口气血上涌喷了夭七七一身。 她好像是对自己此番行为深感抱歉,用力捉住胳膊的手一下子脱力跪倒在夭七七面前。双手不自觉的清理衣衫上的血渍。 “祝余?”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勉力抬起头满是鲜血的唇角勾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救……救殿下……” 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位太子殿下疯癫至狂将祝余给伤成了这个样子。 正想着将她先弄进屋子,一层光晕扑上她周身。 未几,她好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了几下直起身来。 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好像是太过着急,那话哽在喉头只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一直绕着祝余的并施以援手的灰天轻快一笑钻进‘棋子’中,“这丫头是被人用法力送过来的。” 它提醒夭七七后,便不再言语。 眼见祝余衣衫上虽然满是伤痕,可尚能够行动便顾不得询问细节,携着她便一道往南灵宫赶去。 趁这时候来,想来是算准了天后娘娘不在。 或许,就是被此人给调虎离山弄走的。 不消片刻的功夫,两人来到南灵宫。 表面上异常的平静,大门大开。甚至较平日还要安静上几分。 两人放慢了速度,眼见祝余的伤口有有些血液渗出,伸手扶了一把,随即扯下衣衫一角用力裹挟。 她自己倒是好像不在意,唇角微抿。那神色仿佛在告诉别人我很坚强,我很坚强,嗯,我是很坚强的。 脸颊上虽然一股不服输的神色,可眼眸还是涔出了一层泪水。 慢慢的推开内门,一声轻哼传来。 那声音轻的就好像是被风吹过来的,可让人感觉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钻进两人的耳朵中,引来一阵嗡嗡头鸣。 “茶还没有凉,不若两位姑娘进来一道品尝。”这熟悉的声音让夭七七一怔。 随即,便迈步进入。 从必、余寺两人被塞了嘴巴绑到一处。均是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衫倒是并没有多少凌乱。看样子好像是对准了脸打的,这事他干的出来。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怕不是找错了地儿?当心脚沾了不该沾的地方,那澜谷公子怕是就回不去了。” 澜谷放下手中的杯子,“还是熟悉的味道,姑娘这话说的还是如此动听。”顿了片刻,他又道,“哦,今日来的急了些,忘记给姑娘带礼物了,还请莫要责怪。下次,下次来我一定给姑娘都补上。” 祝余在一旁,眸色恶狠狠的盯着眼前之人。 仿佛看上一眼,便能在他身上开一个洞才好。 澜谷眼角撇了一眼,又是痴痴一笑,“这位姑娘倒是很得力,这么快就让你来找我了。我很满意……” 听到这话,祝余压根仿佛在嘴里碾碎了一般,可又不好发作。 只因为她眼眸扫去并没有看到莫乾。 和幽白这位表弟相处了几次,她大概也了解他的性子,你是越跟他插科打诨,他越是高兴。若是他心情好,怕是能听你说上一夜也是不会嫌累的。 便掐了同他逗趣的话头,“太子殿下呢?” 他眉头一皱,似乎是不满,看来是逗趣没得过瘾心里不痛快。 就好比逗蛐蛐逗到一半,这蛐蛐不掐架了倒是两厢晴好起来一样无趣。 眨了下眼眸,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衣袖一挥,莫乾蜷缩着身躯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就好像一只被鞭打过又被抛弃了的小狗。 在瑟瑟发抖,应该是魔结种又发作了的缘故。 又被澜谷以魔气牵制,此时屋内的几人看上去这位根正苗红的太子殿下无疑是最肖像魔界之人。 澜谷掌心一转,莫乾随之又打了一滚。 祝余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扑过去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拖。 一手搂着一手便扯了衣袖就要将自己的胳膊往嘴里送。 “啧啧,这位姑娘还真是……真是不忌口。这饿极了竟是连自己都吃,真是叫我见了世面了。” 被澜谷这么一番揶揄,祝余正想着下嘴咬的动作顿时停住。一记眼刀过去,澜谷手上一个劲力将莫乾竟然直掼扽了起来。 揪着他的衣领,扯出脖颈一片苍白的肌肤。 看上去就好像是那木偶戏中被玩弄的木偶。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不要太张狂,这是在天界若是你敢对太子哥哥不利,定然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祝余眸色中藏了丝慌张,颤颤巍巍的威胁道。 “说吧,你想干什么?若你真的想要对太子不利,早就下手了,何苦这般戏耍。” 澜谷微微一笑,仿若绽放的黑玫瑰,“我自然是还想着问上一问,姑娘肯不肯跟我走啊?”这话带着笑意,可听上去明显是在挑逗。 “我既来了,你又何必卖关子。”夭七七语调平静,喉头却微紧不知道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听上去真让人开心不起来,我想换个人来姑娘是不是就肯走了。”澜谷甩了莫乾一眼而后便不再看。 应该是没了兴趣,感觉他此刻对这位太子殿下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废物”。 第237章 大补 “听说太子殿下病了,这不想着探望一下。” 夭七七眉头一挑,我信你个鬼。 “姑娘袋子里似乎有东西冒出头来了,不若放它出来让我瞧一瞧。” 听到这话,夭七七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带上系着的袋子。 抬眼望了一眼天色,心下便道不好。 到时间了,这根草真是不分场合,不顾有没有外人只顾它自己快活。 硬要冒出头来晒太阳。 说起来,这也怪她自己没事闲的非要给它养成这么个习惯,如今硬要掰过怕是大姑娘上轿现打耳朵眼——不赶趟。只好一手使劲将它给往里塞。 越塞它似乎越来劲,草茎硬的跟那牛脖子似的,硬按就是不低头。 再按,手一滑落到它的叶片上,划出一道血口。 夭七七“嘶”一声,抽出手来。 可那‘无情’就好像是含羞水的药效又发作了一般,拼了命的往外挣。 一棵草哪里敢指望它有什么眼力见。 夭七七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它窜到外人面前丢人。 只见它径自跑到窗边,歪着草叶搭上窗沿。 “这东西看上去长的实在是……”澜谷手指蜷缩,拢起一个空洞,从洞里探去。 夭七七正以为这位又要发表什么评价,见他径自停了话头。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认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这厢,澜谷悠然道:“长的甚合我的胃口。” 夭七七眼角不自觉的瞥了一眼晒太阳的‘无情’,似乎一瞬间叶脉抖了一下。 不知道它是不是害怕了,似乎没有刚出来的时候那般兴奋了。眼见它一点一点的缩回叶脉,根部果实内部的液体却极速的流动。 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澜谷在盯着它的根部看,赶忙折下叶片遮挡起来。一抽一抽的就好像是人在打嗝一般。 澜谷看了片刻,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不再理会一旁的太子殿下,眼神勾笑的看着‘无情’。一边笑一边打着响指,好像是在看个什么趣儿。 夭七七实在是不明白此人的脑回路,移步过去正想着收回‘无情’。 此番看上去应该能够乖乖回到袋子中了。 刚要伸手去拽,澜谷一个闪身挡到了夭七七面前。 “姑娘怎么这便要收回,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合我胃口的物什,不知道姑娘可否舍了心头好,赠于我。”不等回答,澜谷便伸手将‘无情’握了满手。 夭七七咬过唇角,“公子可知不问自取便是偷?” 澜谷手更加紧了紧,抬眸眼神无辜明媚,“刚刚我问过姑娘了。” 捏了额角,夭七七勉力将青筋压下,“我并未同意,请还给我。”将手伸到澜谷面前。 澜谷垂眸瞧了瞧,“姑娘这手纹生的真好,用不着补了。我看姑娘还是给我吧。” 夭七七咬了咬牙根,同这种不讲理的人废什么话。心里腾起一阵火焰,恨不能此时揪着‘无情’将它的叶脉都给扯掉。 可看着它挣扎着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见软的不行便只好来硬的。 继续同澜谷攀扯道:“怕你吃了消化不良肠穿肚烂,我看公子还是不要觊觎为好。” 澜谷眼神中的笑纹冷了几分,“姑娘如此紧张,看来真是个大补的东西,不知道是炖汤好呢?还是油炸好?”说着见他努了努嘴,“嗯,油炸太过油腻怕是破坏了这东西的营养。不若还是清蒸?” 说着他瞧了瞧手中的‘无情’,“这东西单薄了点,蒸完了怕是只能剩下一摊水了。应当没有那黑鱼清蒸来的美味。” ‘无情’在澜谷手中一个劲的点头,似乎在期待着他觉得自己不好吃,便放了它。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它点头点的烦了,便在它叶脉上弹了一下。 “我知道了,这东西生切了最好。能够最大限度的保留营养成分,加上点鱼露想来味道应该不差。” 听到这里,‘无情’果真无情的瘫死过去。 自己的命上赶着送给人家,还妄想着依靠旁人来救,你这货活该是要被吃。 夭七七眼光一刻不敢离开紧握着‘无情’的那只手。 觉得那只手就好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虽然修长白皙长的十分好看,可总给人一种辣手摧花之感。 眼见软的硬的都不顶用,那就只好上钢的。 悄然绽放的落魂花以法力凝结扯了一片,凝聚成刃快速的如同一道闪电朝着那只手射去。 淬不及防,白皙的手背上一层血色弥漫开来,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落。 伤口看上去极深,皮肉已经分离可还是死死握着‘无情’不肯松手。 夭七七没有想到,她本意只是想着让他一阵吃痛便无法再禁锢着‘无情’,趁机便可将那没有骨气的给弄过来。 眼下,伤是伤了手却没有松。 澜谷扫了一眼夭七七便收回眼眸不知道是在盯着‘无情’还是在盯着他那只流血不止的手。 夭七七心里一阵发颤,遭了这下不仅没有救成,反而让它成为腹中餐添了一把火。 看着澜谷面上的表情并无甚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厉害。可他呆呆的任由血一直往下滴,却又让人不得不以为他是在想什么灭绝人性整治人的法子。 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夭七七嘴角抽了抽,“要不要给你包扎一下,我真的只是想要拿回我的东西,不是……” 听到这话,澜谷好像是重新上了劲的怀表,终于有了反应。 眼眸望向夭七七,有一丝精光。被阳光照的更加的耀眼了。 眼见他嘴角一勾,正要提一个向上的弧度。 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蹭一下窜了过来,一口咬上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这下‘无情’得救了。 可下一秒就被他换到了另一只手中。 向上的嘴角下弯,并没有急着甩开咬着他手的那人。 而是一脚踹在那人的大腿上,那人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咬着手的牙齿却迟迟不肯松开,另一条腿又被踹了一脚,他竟生生将澜谷的手上咬下一块皮肉来。暴露在外面的筋还在兀自跳动。白骨已经露头,被血色浸染了已经辨别不出本来的血色。 此刻,不仅是鲜血淋淋而是血肉模糊到不忍直视。 澜谷牙尖紧咬,像是在笑又像是愤懑不平脸上的表情逐渐的扭曲起来。 他不顾手上的伤,看着那森森的血口就好像本来的它就是这个样子。手指动了动,似乎是在查看是否还能不能动。 见还能动,手上灌了量一拳怼在莫乾的腹部。本来半跪着的姿势,此刻终于可以轻轻松松的趴着了。 第238章 自救 “不要……” “不要”。 此时,匍匐过来的祝余同夭七七异口同声的喊出。 夭七七看着祝余满身的血污心里一阵无声的叹息。再瞥一眼那位太子殿下更是不像个样子。 不管怎么样眼下还是先救人再说。 向前两步,正想着压下一点澜谷的火气。依着他那张二摸不到头脑的性子,不定那句话说对了便放了太子殿下。 现下他人质在手,又不好硬干。 她双手慢慢的上下摆动,就好像是在安抚他。 一边脚步慢慢的上前磨蹭了几步,“冷静、冷静。就算是再不济,你面前这位也好歹是位太子殿下,你打了打了实在是不过瘾那我陪你打,打到过瘾为止。” 见他不说话可是也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接着说道:“我看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血流多了总归是伤身的哈。” 每说一句她就靠近一步,试图能够从澜谷手中救下太子殿下。 看上去现下这位太子殿下是真的已经失去了神志,好像是发疯了一般的一个劲的撕扯自己的皮肤。 眼见着手上胳膊上已经出现道道血痕。 还在继续的撕扯…… 澜谷似乎被他扭动扯的手上的伤口更加惨不忍睹,握着‘无情’的那只拳朝着莫乾又是一拳怼到了脸上去。 登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可,似乎他好像痒极了被人抓了一下,贪婪懒的笑起来。 不消片刻,他额头横皱依旧一个劲的抓挠。 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肉芽好像是吸收到了养分一般开始慢慢的从他抓挠的破皮的皮肤中冒出来。 晃悠着小身躯雨后春笋一般的越长越长,扭动着好像是泥土里钻出来的蚯蚓。可那东西整个看上去透明中带着点乳白色,周身还带着细微得小绒毛。 不仔细看去根本发现不了,细心看去让人不由的恶心反胃。 一旁祝余本来哭天抹泪的担心着她的太子表哥,不由的被眼前这情景给恶心的呕吐了一阵昏过头去了。 本来紧抓着他的澜谷不仅没有被恶心到却来了兴致,一爪下去,从肩头将他的袖口一下扯了下来。 下一爪,却是深陷进他的皮肤之中,一个劲力连皮带肉将他的整个胳膊上的肉芽给扯了下来。 伸到眼前看了一眼,那肉芽还在活蹦乱跳的晃动。 似乎嗅到澜谷手上的血气,一个劲儿往里钻。 手掌腾的升起一阵黑雾,那些肉芽就好像烧焦了一般发出哔啵哔啵的焦糊味。 可看着它们并没有被烧焦,只是在极速的往回缩。 似乎是痒的极了,太子殿下竟自己开始撕扯起那东西。扯了一阵,见他又痛又痒的表情在脸颊上交替转换。那只血淋淋的手臂不知道是该觉着抓挠还是该再扯上一扯。 亦或者是该请求眼前这个人帮忙,手法干净利落,若他是刽子手定然是手起刀落,不会感到一丝的疼痛便向阎罗王报道了。 那么的扯下一层皮纵然要承受骨肉分离之痛,但好歹止痒很管用。 瞥见扯掉的那一层皮被烧灼后,兀自扭动了半晌化为灰烬消失了,莫乾眼角中睚眦欲裂的光芒攀上澜谷,就好像抱着一个可以拯救他的药罐。 本来他身上已经血渍斑斑,此刻被莫乾这么一攀爬简直就好像是被血染过的一件血衣。 这要是披在小草人身上再扎上几针,诅咒之术绝对厉害。 手中的人质反扑,竟然轮到打劫绑架之人害怕了。 澜谷手脚并用的往外推,恨不能此刻一脚将他踹出南天门去。奈何莫乾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你就休想再扯下来。 夭七七看这情形,哪里还需要解救什么人质。 要解救也是解救绑匪啊! 一边胳膊上的肉芽被澜谷扯了下来所有的营养似乎都滋养给了另一只胳膊,生长的速度较之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两人撕扯之间,肉芽已经生长到了几丈长,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条条极细的小水蛇在扭曲攀爬跳舞。将两人的身体捆绑在一起。 眼看着越绑越紧,两人似乎都有些呼吸困难。 脖子探的老长。 “你这废物太子给我滚开……” “莫要挨着老子……” “你是个什么怪物,有一点身为天界太子的骨气好不好……” “这天界就是一个蛮荒之地,你爹妈没有教给你要与人保持安全距离吗?……” “起码的礼貌请你保持好……” “喂,你往哪里摸呢?” “你这触手怪,快些停止听到没有……” 澜谷探着脖子一个劲的念叨,岂知越反抗缠的越紧。 本来两人支撑着一臂的距离,现下却是紧紧贴在一起。 这下夭七七放心了,太子殿下不仅牙口有毒,这是浑身都带毒了呀! 被劫持反攻第一人,如此反攻夭七七是第一次见。 果然,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自救都如此的有格调,而且还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 她不慌不忙的在屋内来回扫了几眼,找了把宝剑正想着将那东西给隔开。 没有想到这位太子殿下又出自救奇招。 一口咬上澜谷的肩头,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这牙口有多锋利。 瞬间一片血气溢出,便听到痛的一声大喊。 “我呸,问问你老子,你们一家子是不是都属狗的。我看你们和那傻不拉叽的哮天犬准没出五服,有空滴血验亲去吧。”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澜谷开口大骂。 这位太子殿下仿佛是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充耳未闻。 依旧勤勤恳恳的自救,顺着肩头一直啃下来。 澜谷咬着牙根恨不能一拳将他满嘴的狗牙给捣碎了。 可那肉芽藤一直死死的缠着,挣又挣不脱。 勉力腾出一只手来,一手拽住太子殿下的头发,使劲儿往后扯,“你给我住口,住口……” 见他不松口,又不好使劲儿扯。 他不痛,被咬的澜谷确是要连咬带扯的痛。 只好松开他的头发,使劲儿将另一只胳膊也挣出来。 挣了半晌终于,带着那张嘴一块儿出来。 垂眸看着被咬的渗出的排排整齐的血痕,“果然生的一口好牙。” 此时,夭七七举着剑回来,看到这副情景,不知道是砍呢还是待会再说。 没等夭七七上手,澜谷一阵辣手摧花将那肉芽藤给震的粉碎。 刚刚喘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那肉芽生命力甚是顽强,瞬间又窜出来老长。 澜谷极速后撤,可肉芽纠缠的速度赶不上太子殿下。 夭七七举着剑上前,想着拉回太子殿下。 这绑架之人都怕了,你这人质竟然还上赶着要求被绑。 无奈,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天家血脉,那速度…… 上赶着拉他都不赶趟。 第239章 后事 “身为人质就该有人质的自觉”,看着太子殿下扑上前,夭七七心口莫名一句涌上心头。 不过这次,澜谷倒是反应够快将手中的‘无情’一把堵了上去。 太子殿下那一口好牙咬的是要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的,噗哧,‘无情’结出的果子拦腰截断。 爆了满口的汁液。 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黏连到衣衫上更加惨不忍睹。 就好像是一个刚刚会吃饭的婴孩将食物残渣弄的满嘴满脸都是。 澜谷眼见着眸光里透露出更加嫌弃的神色。 夭七七举着手中的剑愣了一刹,立马上去将那些肉芽藤给胡乱砍了几剑,一把剑甩的仿佛是一把切菜的大刀。 那些肉芽藤被夭七七砍断了些许,竟然自动的缩回去了。 沾到那些滴落在衣衫上‘无情’的液体,便如枯草断茎一节节的掉落下来。 只一心想着虎口夺食的夭七七使劲儿拽着露在外面还剩下一半的茎叶,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那些断掉的肉芽藤是因为沾到了汁液还是被她砍断的。 一旁看着自己一排排牙齿的血痕和那只皮肉外翻的手掌,刚刚摆脱了肉芽藤而有那么一丝松快的心情瞬间被怒火替代。 一掌挑了夭七七的手掌,“让开。” “吃吃吃,我让你一次吃个够……”,说着便将露在外面的那一半‘无情’给全都塞进了太子殿下的嘴巴之中,捏的他的脸颊生生变了形。 这幅景象,就好像一个人在拿着另一个人的心脏一边使劲挤压一边使劲往那人嘴里塞。 见全都塞进去了,看着太子殿下那张满是污秽的脸颊心里似乎是高兴了。 “下次我定熬上一锅上好的狗骨头汤,狗喝汤太子殿下吃骨头……” 夭七七似乎早就忘记了她并不是一个凡人,可此刻她能想到的便是用双手一个劲儿拽住澜谷的胳膊。 试图让他松开太子殿下。 澜谷瞥了一眼夭七七,松开了太子殿下的嘴。 扯下衣衫的一角擦了擦手指,随意丢在地上,“废物。”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夭七七瘫坐在地上,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上前扶起躺在地上的太子殿下呢还是该做些什么补救一下。 看着躺在地上口中不断冒泡泡的太子殿下,一阵唏嘘。 “殿下,你吃了便吃个干净。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默然了片刻,看着还在冒泡泡眼眸精光一闪。 取了一旁还在昏迷的祝余的一滴血,顺带象征性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将其融合一道送进了太子殿下的嘴中。 那泡泡被外来物撞击,应声破裂。 “太子殿下你就将就一下,有用没用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反正该吃的不该吃的你通通都吃了,虽然吃的方式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不过材料都是一样的,你多担待。”说着夭七七起身朝着四周都拜了拜。 看着太子殿下呼吸顺畅,那肉芽藤也似乎不再往外钻。看了看他那身脏污的不像样子的衣衫,又垂头看了看自己的。两相比较,还是她自己的光洁一些,便扯了细长的一条将他那条被扯下皮肉来的胳膊给包扎好。 又替他清理了一下满脸的污垢,和乱糟糟的头发。 由衷的一声叹息,不知道太子殿下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该是怎样自处。 绕到他的身前,两只胳膊架上他的肩头想着将他拖到床榻上,听到一阵吵闹之声停顿片刻的功夫便看到余寺从必一人一只手搓揉着自己的脖颈连走带跑的闯了过来。 看到躺倒在地的太子殿下几步上前跪倒在他左右两侧。 一个眼眶湿湿的几欲滴泪,“殿下,你不要丢下从必。都怪我,我没有能保护好殿下。”说着抹了把没有流下来的泪,开始寻找什么。 “你能不能收起来你那副哭丧的嘴脸,看了就让人生厌。”余寺一边检查太子殿下身上伤口不厌烦粹了从必一脸。 “你知道什么,殿下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替他心疼不行吗?”说着从必翻找出一条白色绢帕盖到太子殿下的脸上。 余寺咬了咬牙急惊风一样将那绢帕给弄了粉碎。 “你在做什么?” “你又在做什么?”这厢两人都急了。 “太子殿下没有死呢,你说你干了什么?”动作似乎大了些,扯了余寺的嘴角带出一阵疼痛的嘶嘶声。 只有死人才以锦盖面,这是不吉利的象征。 似乎是意识到了,从必有些心虚的道:“我不是没有想到,一着急就……我是担心殿下醒过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接受不了所以才……”末了提高了音调,“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你个蠢货。要玩你自己玩去别带上太子殿下。” 从必涨红了脸,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气氛蹦出呲呲的火花,夭七七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打嘴架想着是不是该上前劝一劝。 不成想,从必竟是强忍下了这火气。攥紧拳头的手微微一松,“不同你一般计较。” 夭七七不知道是该夸他忍耐力好呢还是包容心大,不过好在是没有打起来,这若是真的打起来了说不得又得费一番力气她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劝架了。 “两位,能不能帮帮忙?”夭七七开口插话。 那两位同时看向夭七七就好像她突然出现的一般怔愣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你……” “你什么你,话说不利索不要紧,把你们太子殿下搬到床榻上去吧。若是看不过去呢就给他清理一番,怕弄醒他呢就备好热水等他醒了便丢到浴盆里便是了。”两人听着夭七七的话,眨巴了几下眼睛点了点头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便齐心协力的将太子殿下往床榻上抬。 一旁祝余还在昏迷之中,夭七七看着她不敢过多的碰触她生怕弄疼了,只得简单清理一下。 安置好两人,看着被弄的乱糟糟的屋子,心里也一阵没来由乱糟糟的,就好像压在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却又没有完全放下。 叹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倦。 拖着脚步便返回华清殿去了。 坐在桌前哐哐哐灌了一阵茶水,便掏出那枚冰冷冷的‘棋子’念了咒语钻进去。 灰天正挥动着比它大十几倍的扫帚在一棵树下疯狂的扫落叶。 扫一阵便看着它腰板似乎硬上一分。 第240章 清净地 “怎么,你不过来招呼招呼我?”夭七七自顾坐到茅草屋前的石凳上。 看着面前石桌上的棋盘扫了一眼自顾自拿了一枚白子下了一手。 “没看我在忙吗?桌上有茶水、有落叶酥你自己照顾自己。”灰天看着没有扫干净的树叶依旧埋头苦干。 “还真是辛苦,呵呵。”夭七七笑笑便不再言语,开始自顾自左右手开始下棋博弈。 瞟了一眼桌角上的茶水、糕点实在是下不得口吃。 那杯盏,就是一连喝上十几杯也不得解渴。想要果腹,几十盘下肚刚刚够塞牙缝的吧。 片刻灰天终于将那树周围的落叶到打扫干净,慢悠悠的飘过来倒了杯茶饮了一口,似乎十分的畅快。 “最近几天感应减弱了,可以缓几天再走。你若是想着歇几天还是可以的。” 夭七七似乎没有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左右手博弈。 终于下到一个档口,拿在右手上的黑子举了半晌不知道该往哪里下便丢回了棋龛之中。 一声棋子相撞之声,仿佛带了回音传来。 她眼眸收回来,“无所谓,你决定就好。只是能不能借你这地方休息一晚。一间屋子一张床便可。” “随便。” 说完,灰天便将原先那间小小的屋子抹掉,转眼便是一间足够宽敞明亮的茅草屋。 应夭七七的要求,屋内只有一张床。 灰天走后,她便进入屋中躺在床上侧过身去逼迫自己大睡。 可越是强迫却越是睡不着,满脑子好像塞满了事情,可要是让她具体说出来是什么她却又说不出来了。 只是觉得脑子里就好像是被人灌满了某种东西。 翻来覆去一阵觉得实在是疼的厉害,并了两根手指按揉太阳穴。 按揉了一阵觉得有所缓解,便换了只手接着按揉。 没有想到按揉着按揉着便睡着了。 一个激灵,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向下飘落。 缓了缓眼眸果然她身下哪里还是床榻,根本就是万丈深渊。 惊恐中胡乱的向上抓,想着是不是能够抓到个什么东西。 就在无果眼看着要落入深渊碎为肉泥之时,一双胳膊将她稳稳的抱了满怀。 迷蒙中她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她缓缓睁开眼睛才确信自己没有被摔死。 直到那张面庞闯进她的眼眸之中才彻底确信自己是活着的。 “辛苦了,再过些时日一切便可风平浪静。” 夭七七一双眼睛眨啊眨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过了片刻,她拍了拍幽白的肩头,“放我下来吧。” 当夭七七脚尖落地之后,那层幻象便消失了,依旧是那一间茅草屋。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知道总能知道。” 幽白搂过夭七七的肩头,让她躺到自己的腿上,“抱歉,扰了你的好梦便只好赔你一个。” “怎么赔?”话刚出口夭七七便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眼眸移到别处不敢再与他对视,“可是有什么征兆吗?” 默然了片刻,幽白揉着她眉心道:“没有,不过想来快了。”说着他停下了正在揉着眉心的那只手从另一只袖口中掏出一个瓷白小瓶。 “这东西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你将它给那位太子殿下服下,你再装作一副六亲不认、无求无欲”顿了片刻幽白接着道,“无求就可以了。然后在天后面前晃上两圈便可。” …… 夭七七眉头微微一紧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那就再增加点难度。刚进来的时候,晴天同灰天打了一架,把我这衣摆给弄破了,给补一补好不好?” 虽然是个问句,却一派十分肯定的语气。 夭七七弹了一下正揉着她眉心的那只手,“你就是这样给我增加难度的。”说着便起身,“脱下来吧。” 话刚出口,便抬手又制止了,“还是不要了,这里又没有针线,你还是回去自己补吧”。 幽白眉头骤变,低头便深深啄了一下她的唇瓣。 “既然如此,那便换一种方式也无不可。” 夭七七感觉唇畔火辣辣的灼热,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起身一个反扑将他按在身下,“我觉得还是简单的适合我,你就不用费心思给我增加什么难度了。有挑战的还是留给你这位吃多了心眼的人。” 说完,起身又径自躺在他的双腿上,将他的手手扶到了自己眉心。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过后,他一边依旧轻柔的揉着她的眉心,一边道:“你做完剩下的事便什么也不要管,虽然将灰天留在了你身边可万事没有绝对,我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 若是护得住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护不住那便只能是一墓一穴一双魂。 如此好像也还不错,想象一下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他玩笑似的说出来,揉着夭七七眉心的手却停了。 夭七七反手覆上他的手背,“这话让灰天听到定然之后都不会再听你的,况且我不只是有灰天而已。” 说着夭七七压低了声音,“不要让灰天听到,我可不想被它再揶揄一顿。声纹云那家伙不知道藏在天界的那个犄角旮旯呢,到时候我跑就是了。” 夭七七忽然弹起身来,“对了,你那只守护灵是什么样子?叫晴天是吗?我还没有见过,是不是也像灰天这般脾气强势的好像一个强盗。” 幽白微微一笑,“嗯,都是强盗。而我就是那个强盗头子。” 夭七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须臾谦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思量了一番又补道:“强盗头子配不上你,祸乱人心的妖孽更合适。” 说完夭七七便觉得有些不妥,轻轻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心道:“让你口无遮拦。” 盯着幽白那张一时阴晴不定的脸,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她无意之中戳了他的痛楚,无疑是再一次让他想起自己是家破人亡剩下来的被仇人养大的:妖。 登时,她双手捧上他的脸颊,眯上双眼覆上他的唇畔。 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憋住了,可她又不敢睁开眼睛,感觉不到对方到底是个怎么情绪。只能这样让自己忍着,感觉快忍不住了,刚想着移开大口的呼吸便觉一阵清凉袭来。 夭七七好像是在水里呆久了突然露出水面来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猛的睁开眼眸,正看到一双正弯弯笑着的眼眸。 好死不死,好像是她自己又脑补过度了压根这位就没有当回事。 怔了片刻,恢复清明便双手用力将他推开。 “你故意的……” “嗯,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做什么的那个人好像不是我……”说着幽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脸阴恻恻得意的笑容。 夭七七忙捏了个诀,逃出‘一方天地’去了。 第241章 幻境 甫一冲出来夭七七脚步有些不稳,脚下一个打结险些栽倒。 稳住了脚步脸颊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捧着脸颊转了几圈。一边跺脚一边搓着自己的脸颊往内室走去。 哐当一声,额头传来的疼痛这才让她全然恢复正常,脸上的热度也随之瞬间褪去。 她根本没有看路撞到了床框之上。 揉完了脸又开始揉被撞的生疼的额头,看到手中的那瓶东西这才想起还有个太子殿下需要她的照料。 捏了捏瓶身,转身向着南灵殿走去。 开始她慢慢的走,不知不觉间竟然小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焦急还是怎么当停在南灵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深深喘息了一下迈步进入,此时南灵宫的流动的结界灵力已经全然不见。 进入屋内一阵华光流转之气晃的她眼睛生疼。 “天后娘娘……” 天后见声音传来听得她吸了两下鼻息,转过身来。 夭七七正要施礼,她便抬了抬手道:“免了。” 今日天后的语气似乎没有一丝的傲气,反而柔和温柔了许多让夭七七一时不适。 她抬起眼眸望去,偏见天后娘娘红红的双眼,想来应该是哭过了,也是看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说不心疼怎么可能呢。 便自觉识趣的别过眼眸去。 定了片刻,这才想起来她是来干嘛的。便上前了两步双手捧着那个小瓶子递到天后娘娘面前,“娘娘,这里面便是救太子殿下的药。” 天后凝视了一瞬,拿过那个瓶子打开放到莫乾的嘴边。 瞬时,一层白色的雾气顺着他唇齿间的缝隙钻了进去。雾气缭绕中似乎感觉到他唇上的血色渐起。 天后见了一喜,面上的阴霾少了一分。 夭七七歪过头看了看,太子殿下已经恢复原来的清雅面容,只是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些血口露在外面的一节胳膊缠着厚厚的纱布。 纱布的接口打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想来是天后娘娘亲自给包扎的。 眉头虽然紧皱着可是呼吸却平稳顺畅,看样子当时胡乱的一通操作是真的将魔结种给化解了。 施了个礼,便自顾告辞了。 走到门口,听到屋内传来的两个字:“谢谢”。 她微微一笑,抬脚欲走正撞上推推搡搡走过来的两人。 余寺道:“殿下醒了当然是想先沐浴的……” 从必道:“殿下受伤了当然应该好好大吃一顿……” 余寺道:“是你自己想吃吧,殿下恐怕没有这个胃口……” 从必道:“少血口喷人,明明是那魔族小子将一团臭烘烘的东西弄了你一身,就算是洗上个百八十遍也掩盖不了你那一身的腐臭味。” 这两人一人手中端着一盆水,一人手中则端着一个瓷罐。 都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想法加注到太子殿下身上。 夭七七低头略一思忖,难怪这两人那日看着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直到当时只是被澜谷揍了一顿没有想到还有这茬。 想来是澜谷那家伙的恶趣味。 那两人走到跟前,看见夭七七自动偃旗息鼓施了个礼。 不知道是不是都端着东西,两人不约而同的行的全都是女子的礼仪。 夭七七强忍了笑意,一点头以还礼。而后让开路让两人进去。 夭七七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一对视,又恢复了一派和乐的样子,摇了摇头离开了南灵宫。 一路上她只觉得这来个侍从好像比皎月好玩多了。 说到皎月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了,不由得望了一眼天边。 天边依旧明亮,要落下山的太阳正红的炽热。一弯透明的玉盘正悄无声息的在攀爬。虽无声无息却好像听的到它说:“喂,兄弟明日见。” 夭七七望了片刻觉得眼睛有些累,伸手揉了揉眼睛。 越揉越觉得眼睛怎么越看不清楚。 她眼中怀疑,这下山的太阳还想着挣个艳,刺一下她眼睛来宣誓它的主权。 揉着揉着她觉得眼前黑暗正在无尽的扩大。 放下手,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黑的仿佛被融化的巧克力那般丝滑。 她伸手一挥,那黑色流动开来。 心里本来恐惧不知道又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可她却又伸手挥了一下。 再一下…… 又一下…… 挥了几次似乎黑色淡了,越来越淡她便更加卖力的挥动。 之后果然露出一丝清明,仿佛伏在云层的太阳露出了刺眼的光芒。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脚下踏的根本不是通往华清宫的路而是站在一座玉石砌起来的桥上。 可那桥身并不是高高的拱起,而是向下塌去。 她正站在桥的一头,若脚下一个不稳便如坐滑梯一般直接出溜滑下去。 她攒动着脚尖似乎想要下去体验一番,可是看着这桥实在是有些深凹便又心生怯懦,上前的脚尖又缩了回来。 刚缩回来便听到一个声音喊她, “丫头……” 只一声听的不太真切,可明显那声音浑厚撞在这桥上都仿佛一震。 突然来到这么个地方又突然被人叫了一声,她后背登时蒙上一层冷汗。 “谁?有人吗?有的话可不可以回一声。” 她听着空旷的空间里一阵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于她。 脚下一软,果然整个人顺着桥头滑来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这桥太过凹深,滑到最深处到桥尾时又被高高的抛起来。 她闭上眼睛,双腿屈膝努力让自己在空中转换了个方向,侧到一边胳膊同时护住自己的脑袋。 虽然没有太多被踩的经历,但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被踩时维持这个姿势对自己是最有利的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自己受伤的程度。 现在虽是被抛了起来,但总觉得做些什么好过什么都不做,哪怕是狗尾续貂万一管用了呢。 正抱着如是想法,迎接她胯骨轴被摔的疼痛大礼。 蓦然间,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好像是被暖阳包裹了一层。睁开眼睛一道流光溢彩的光芒围绕着她,身下一双大手正拖着她慢慢的上升。 她觉得暖和极了,身体缩了缩让它包裹更加紧密。 越暖困意便越是容易滋生,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猛的一个激灵。 那只本来托着她的那只透明光灿灿的手此刻正将她握在手心。站立了起来,她本来担心那手一松便又掉落下去摔的更惨,没有想到那手松开后,她依然稳稳当当的站立着。 就好像是踏在一层水波之上。 却又像是踩在水镜之上,她垂眸便能看到自己的整个身影。 “不知是哪位前辈救了我,七七在此谢过。” 说着夭七七抱拳一礼。 听到夭七七这声谢之后那只手好像是生气了,紧紧攥在一起好像是要捏碎她一般化为满天的星光消失不见了。 第242章 天帝 随之,一个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来回碰撞。 撞在夭七七脑中嗡一阵,仿佛木鱼敲在她的脑浆里。 好不容易从这番疼痛中挣扎出来,她揉着脑袋一叹,不知道弄她进来的这位神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要整她却又救了她,救了却又像是在整她。 她揉着脑袋思索了一阵觉得天界的神仙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看来是飞升的时候被雷劈过头了,不是劈傻了就是劈疯了。这是不知道又撞到哪个老神仙的手里,有的被整蛊了。 夭七七似乎做好心理准备。 整了整衣衫等着这位请她进来的老神仙开口。 等了半晌似乎没有什么回应,“喂,不知道是哪位前辈,若是不招待了可否告知怎样离开啊?”夭七七作势欲走。 刚迈出一步却又发现她一双脚又站在了那架虹桥之上,只是这次却没有颠倒,她慢慢向上走去走到最高处,一个身影仿佛一座高山向她压下来。 她定定的站着,想看看这位玩弄她的人到底是谁? 身体却感觉到一阵顺着脊椎攀爬上来的寒意。 这股寒意并不是她所感到的而是待在她腰袋中的灰天。 她拍了拍好似在安慰它,见它安静下来这才抬眸望着那张已经显现出样貌的脸。 眉目间带着一股凌冽之气,高出她差不多一个头的身高让她有一种被威压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又好像不是身高压制而是这人身上自带着威压之势。 心里不由得一颤,从来遇到的老人家老神仙都是哄一哄就好的那一挂,可是面前这一挂不对。 显然不是哄一哄就能够糊弄过去的。 这就好像人界凡人拜神仙拜错了神门,而这神仙却显身告诉你,‘对不起,你拜错了。“那种错愕着实让人吃得一惊。 夭七七控制住自己的脸努力让它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稍稍镇定后。眼神扫了一下来人的装扮,再看他那张脸大抵猜到了他的身份。 “天帝陛下,您好像很闲?”嘴上说着身下一福。 来人一笑,没有应也没有反驳。 只是笑着,就好像是夭七七脸上有什么让他好笑的东西。 夭七七眉头皱了皱,难不成这位天帝陛下是个哑巴,没有听说有这么一重隐疾啊。 不论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在犄角旮旯里抠出些不一样的想法来。 那人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开口道:“可知找你来为何?” 夭七七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我怎么知道。 抬了抬眼皮十分真诚的道:“不知。” 话刚落,天帝便朝着夭七七的眉心一点。 立刻,一点红光炸开在她的眉心,随之淡淡隐没。 正当夭七七揉捏着眉心,对方却探入她的灵识。 猝不及防,她心知就算是在有防备的状态下也不可能阻止。只能任由那人在她的灵识之中翻来覆去一阵折腾。 她只觉得晕晕乎乎,好像是被人用棍子在脑子里搅了一团浆糊。 未几,那种感觉让她恶心的呕了几声。 “领悟力不错,能够修炼到现在的程度看来已经是尽力了。我已经将你所有的功法灵识相连,你照着本来的修炼方法练上半月有余便可拔高不止一星半点。” 夭七七呕着,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听天帝这话的意思想来六界之中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之人脸上一划而过的表情,似乎兴奋中带着愤恨,愤愤不平中却又高兴的紧。 夭七七刚想着谢一下这位不请自来又好管闲事的天帝陛下。 可抬眼,天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只剩一句叮嘱,“好好修炼。” 夭七七有些张二摸不到头脑,可细细一琢磨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这位天帝陛下也算的上是她的:舅舅。 虽然同她母亲不是一母同胞,但同父是毋庸置疑的。如此一比较,这位的做事风格好像更加有舅舅样。 正入神想着,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到了那条通往华清宫的道路上。 眨巴了几下眼睛,摸索着眉心中隐没的那一点红晕走了回去。 进门之后她翻出那本《魔族自行修炼手册》。 吹了吹落在上面不多的灰尘,翻开第一页。看到上面那复杂奇怪的图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出来。 自从魔族血统觉醒之后,她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可是并没有认真的修炼过这本册子只是放着,她着重修炼的还是落魂之术和因雪团儿而带来的火系之术。 现在这两种虽然已经渐成火候,但若是与上神对擂根本是毫无胜算。 虽然她觉得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舅舅’此番是好心来告诫她,可总觉得心悬着一块儿。 诚然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修炼这件事还是必要的,纵然这位热心的舅舅不提点,她也是照旧如常。 刚静心下来,一个身影晃到她面前。 眼前一黑,又被拽走了。 她来到那座茅草屋前,正想大吼一顿。 可看到灰天正严正以待的坐在屋前的石桌上,一时便忘记了对它这种不通知便强硬拽进来行为的训斥。 夭七七边走,看到一旁落叶铺了满地看来今日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开口道:“灰天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看这落叶都可以在上面打滚了。” 灰天依旧不理,似乎在沉思什么。 明明只是一个小棋子,弄的自己仿若是那百八十岁的算命老人。 见着夭七七走近,飞到她额前瞪了一脚。 “灰天,该改改你这性子,每次招人家进来也不说提前通知一声,现在还给我一脚,实在不像话,真不知道你原来的主人是怎么容忍你的。” 灰天直了直身板,并没有理会她这层话茬。 双手叉腰炫到夭七七面前,“你小心一点那个人。” “那个人?哪个人?” 灰天又踹了她一脚,“该改的是你,脑容量能不能扩充一下还能是谁自然是刚才把你弄到那莫名其妙地方的人。” “他身上有一种力量好像在压制着我,若不是我躲的快定然会被他发现。” “知道你惜命,这点我会同您老人家家好好学习的。而且我会好好听从您老人家的建议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那我就先走了,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说着夭七七捂着肚子试图掩盖一下发出来咕噜咕噜的肚叫声。 刚欲走,又回身道:“下次若是再毫无征兆的将我拽进来,我就摘了你那条小短腿。”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爱踹人的毛病,这习性可不好到时候弄两只白鼠进来说不定能改一改。”夭七七小声的嘀咕,可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一双谨防的眸子射来两道利光,又感觉那双小短腿缩了缩。 夭七七心道,果然,万物相生相克…… 一笑便脱出了一方天地。 第243章 药膳 整日乱窜的榕枫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将一个包袱怼到夭七七面前。一股浓浓的药草味从里面散发出来。 夭七七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又到那里乞讨去了?” 榕枫两只手撑大自己的眼睛,示意道:“七七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样子怎么着也是债主的料儿,怎么用得着干那乞讨的营生。” 随之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去玩上一玩,没有想到被太上老君抓了个正着,是乞讨去了不过是乞讨他老人家手下留情放过我。” “他家的那几个小仙童,没有一个不是全身苦唧唧的,似乎是失去了味觉逮着我是可劲儿的使唤,弄得我现在感觉自己也苦唧唧的。不过,那老神仙似乎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不弄了这么一包袱东西塞给我非要我带回来。 我得赶紧去洗个澡,洗去我这一身的苦味儿。那些药说是滋补身体,强健筋骨的你看看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拿去喂给天界的那些灵兽。”说着榕枫便撒丫子溜了。 夭七七眉头皱了皱,难怪这几日不见他身影感情没有去玩是又被抓去当药罐子了。 想来是给太子殿下配置调理身体的药。 被魔结种摧残了这么久,那副本来就不算强壮的身体若不再不好好调理一番定然会落下病根。 将这些琐碎的思绪从脑中赶走,继续修炼。 落魂术,已经到达顶峰。 可是总觉得有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而火系法术,是自身灵魂所有。修炼上倒是没有什么阻碍。而且随着灵力越充沛这术法也就越强。 两者之间的结合也越来越丝滑,一切好像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至于,那本《魔族自行修炼手册》夭七七翻过几页之后觉得越来越魔性。修炼过后,不是突然觉得饿极,就是泪流不止,再不若浑身酸痛。甚至她感觉头发都掉了不少,那日修炼后,夜间梳发竟嵌在梳齿里一缕发丝惊的她凑近铜镜扒拉着头发细细瞧了半晌,确定没有秃她这才稍稍放心。 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孕期孕后综合症。 身为人界凡身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见过有身孕之人的模样,本以为只有有孕之凡人才会这样没有想到她修炼了本魔族的册子竟然也会有此体验。 不过,此番体验不甚了了。 本来她严重怀疑若是照着这本《魔族自行修炼手册》练下去说不定孕胎十月的种种症状都会在她身上一一出现一遍。可是没过多久,这种症状却消失了。 包袱里药草的味道实在是太过浓郁,竟扰了她的神思。 便收敛了气息,打开包袱查看了一番。 那些药草倒真真都是上好的名贵药材,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在拓苍山呆久了怎么着也识得几味,便从中挑挑拣拣将可作药膳之用的拣了出来。 煲了一锅药膳粥。 刚出锅,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老人家的鼻子太灵还是该说他凑巧,诶就是这么巧。 胡须都翘了老高,夭七七筷子夹着他那翘的老高的胡须移到一边,“老祖,你还真是会挑时候来。” “唉丫头看你这话说的,咱们邻里邻居的相互串个门不是正常?”说着那眼睛便往那锅中探。 “老祖,悠着点小心熏了眼睛。” “嗨,我这老眼昏花的不打紧不打紧。” 夭七七笑笑不戳穿他,指了指旁边的一锅,“老祖,知道您会寻着味找来的,这锅是您的,不过您好歹给榕枫留几口。” 说完,夭七七便将那锅药膳装在瓷罐中带着往南灵宫的方向走去。 此日,南灵宫好像是久病恢复了生气的孩子。 阳光照的屋檐亮堂堂的甚至有些刺眼。 她迈步入内,从必正在院子中收拾着什么。撸到半截的袖口还沾着些许的泥土。 见了夭七七笑艳艳的迎上来见过礼。 看着他一头的汗水道:“这是作甚?看你做的甚是欢畅。” 从必笑笑,“七姑娘说笑了,是天后娘娘吩咐将这院子里弄个池塘,再撒些灵鱼苗好叫殿下看了欢快些。况且这些时日疏于管理,这院中的好些个花草枯萎了正好一道修整了。” 夭七七点点头,“那辛苦了,殿下可在。” “在,七姑娘自去便可。” 夭七七刚走两步,便听的从必又唤住了她,“七姑娘……“ 见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静立他面前等着。想来是有什么难以开口之事。 “七姑娘殿下近日整日郁郁的,饭食也吃不上两口,不过幸好祝余仙子在看在她的份上还能吃几口,只是整日待在屋子了不见人总归不是个事。无论谁怎样劝都无用,姑娘若是见了殿下可否规劝上一二?” 夭七七没有手去拍他递过去一个眼神,“放心。” 从必这才高高兴兴的摆弄那些花草去了。 夭七七心里却是一叹,殿下哪里是不肯出来,是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这还好是好死赖活的捂着,如若不然你家殿下恐怕就不是不出门这么简单了,恐一头撞在那擎天柱上他都找不回面子了。 不过,就算是这事情插了翅膀样飞遍了六界,也断然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在他跟前说三道四,嘲笑嘻落。 顶多是在背后被人说几句嘴。 还得是偷偷摸摸的,若是被天后知道了去,定然会落得个拔毛的凤凰不如鸡的下场。 是以,你家殿下只是觉得丢了人,抹不开面子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 可这世上有哪个人不会被人背地数落几句。 纵使你是天帝,大罗金仙也恐不能够打包票没有被人当过消遣解闷的对象。 面子这东西说来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看的好像比命还重要,真这么重要那丢了便不活了。 矫情。 夭七七眉头一提,果然脸皮也是要修炼的修炼的足够厚,丢面也就和丢个芝麻一样无足轻重了。这太子殿下从小到大恐没有做过什么丢人之事,便把这事看成了泼天大事。 想到此夭七七抬头望了望天,这不天还好好的挂着呢。 看来还是丢人事做的少了,多做几次便也就习惯了。 端着那碗药膳迈步入内,莫乾正侧着身子朝里面躺着。听见有声音便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没睡着还不起来……”夭七七将药膳放在桌上上前几步。 听见是夭七七的声音,他肩头几不可查的动了动,还是没有搭话。 夭七七又上前一步,“你不好奇我给你带了什么来吗?” 他依旧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夭七七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听到这话,他动了动身体,“对不起,是我……” 第244章 娃娃亲 夭七七眉头抽了抽,走到床沿侧身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你错了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而你该说‘对不起’之人不是我而是祝余仙子,我不相信你没有印象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你这样一摊烂泥似的摊在床上是贪恋她的好想继续奴役她是吧。” 听到这句话,莫乾终于一掀被子坐起身反驳道:“不是……” 语气铿锵,俄而语气又软下来道:“我并没有如此想,也不会把她当做什么侍女,奴役……我怎会。” 他似乎是急于撇清自己没此想法也没有如此做。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没有说,祝余却义无反顾的都做了。 可看一颗心全都扑在了他的身上。 夭七七起身走到桌边,盛了一碗药粥给他。 “想必太子殿下清楚,你若是一直这样她便会一直这样赖着照顾你,这还不是奴役?” 端着那只瓷碗的手一住,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想想也是,找不出什么借口可反驳。只好送了一口粥入口,似乎白粥顺滑稠绵又带着药香的甜味,让他的眉头松快了些。 那些褶皱总算是不见了。 “这就对了,好好吃饭,好好活着,好好干活……” 莫乾刚将粥送进嘴里,汤匙叮一声碰在碗沿上。 “你这副神情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了,我说的很对好吧纵使你是神仙也是要好好干活的。” 莫乾叹了口气,捧着那只碗挪蹭下床榻将其放在桌上,“谢谢你的粥。” “唉,谢就不必了本来也是我欠你的,你就当是补偿吧。”说着夭七七往他受伤的胳膊瞥了一眼,“看来有太上老君的灵药应该是无大碍了。还有你若是觉得丢人呢,就只当是做了个梦,梦里嘛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有,梦醒自然是该翻篇的翻篇。 难不成还抱着个梦活一辈子,殿下你这一辈子可是那么……那么……那么长”说着夭七七张开手臂比划,恨不能把两条手臂扯下来。 “若是一直抱着个折磨自己的东西,那不是得不偿失。况且你忘了你可是太子殿下。” 看到桌上一旁躺着的折扇,将它强塞在莫乾手中。 装笔利器在手怎么着还不能增加几分心气。夭七七正如是想着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看着他捏着折扇,夭七七攥成拳头的手打在另一只手掌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嗯,出尘脱俗、清雅绝尘这不就是太子殿下的样子。” 夭七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位面皮儿薄的太子殿下放下心结,只能顺嘴胡诌。一时脑子里能想到的便都秃噜了出来。 莫乾放下折扇,又舀了几勺药粥坐下来吃的十分认真。 “要走了吗?” 夭七七手肘正撑着桌几,一手托腮看他也看的认真,就好像是看一个乖乖吃饭招人稀罕的孩子。 听他开口,起身胡乱摸了几下他的发丝,“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舍不得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多待些时日也无所谓。” 莫乾打掉她的手,一脸的郑重:“若是不走便多待上几日我……” 见他“我”了一通也没有说出个什么,夭七七扯了扯他的面皮儿眼神示意他放心说。 他溢出一缕气息,“我觉得总归该给祝余一个交代,只是想请你留下观礼。” 夭七七瞬间瞳孔放大,喜悦过一阵又皱起眉头。 “你可是想好了,可莫要为了报什么恩情便叫人家姑娘搭上了一世的幸福。只要是长了双眼睛都看得出来,那祝余仙子三千弱水取了你这一瓢怕是死都不会放手。” 她当初看这位小仙子活跃洒脱,对待感情之事可能只是觉得新鲜,玩玩或许就腻了。可是没有想到她能为了喜欢之人做到这个地步。 对面莫乾垂着眸子,似乎是在考虑夭七七的话,对于这位和他从小便定下娃娃亲的小仙子他没有过什么异样的情愫,只是知道到了年纪便会迎娶她。 再大一点,便觉得她只是一个贪玩的小丫头,听着她在他屁股后一直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叫,便把他当妹妹一样的疼爱。 虽然有时候调皮到让他头疼,可是有事的时候他还是会挡在她的面前。 他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他同她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感情,经过此次他好似下定了决心。 抬眸一瞬间的眼神是坚定的。 夭七七了然一笑,“既是如此,那我便多待些时日怎么着你的婚礼我还是要参加的。” 莫乾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夭七七收了收那盛过药粥的瓷碗将盖子盖上,“若是祝余仙子知道了你的想法,想必她能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你们就好好商量大婚事宜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夭七七拿过瓷碗装在托盘上,“对了,若是方便你便替我问一下天后娘娘,不知我可否回揽月宫?” 莫乾微微皱眉,此刻他才想起来就连夭七七如今住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 可看在夭七七眼中却道他是有什么难处,便改口道:“若是不方便,便不必问了。” 莫乾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什么不方便,你自搬去揽月宫就是,母后那里我自去说你不必有所顾忌。” 看他应的痛快,夭七七便点了点头:“改日再来看你。”端着那只空了的瓷碗出了南灵宫的大门。 她习惯性的往那条通向华清宫的道路上走去,走到一半才觉还是往揽月宫走一遭。 哪怕只是看一眼,想来现在天后娘娘也定是不会再想关着她修什么清心寡欲了,这准儿媳马上要变成儿媳有的忙定然是顾不上她的。 便中途转道去往揽月宫。 一路上有小仙娥见了她瞳孔颤了颤,而后红晕着脸颊施礼后便急急的走开了。 夭七七从善如流的还礼,奈何那小仙娥似乎没有等她还礼便走了。 走着走着,走到一条岔路口,看着面前这两条路一时不知道往哪一条走才好,记忆中她觉得天界的道路没有这么复杂,好像新添了不少的小路。 ‘要想富先修路。”夭七七头脑中冒出这么一句人间的经典,难不成如今这天界也要效仿人界多出了这么多的小路是想发家致富。 仔细思量了一番,也是如今天界倒也不比从前。 就说这仙服,刚刚过去那列小仙娥所穿都是用真丝缝制了。 有地位仙阶的更是恨不能采了云絮制作衣衫,一个赛一个的金贵。 如此一身衣服恐怕没有几个月的功夫不成。 夭七七摇了摇头正想着找个过路的仙娥仙使问一下路。左右寻了一下,一个身影撞进眼眸看服饰似乎是位仙官。 第245章 揽月宫 看着那个身影一边抖动着袖子举到眼前,一边欣赏似乎是十分中意自己的这身衣衫。 夭七七朝着那位仙官走去,越走近看上去好像有几分熟悉。 待那位仙官放下衣袖,她一勾嘴角脚步快了几分。 “舅舅这衣衫可是有什么不妥,边走边整理。”夭七七语调嬉笑明显是在调侃他。 对面之人抬眸看着这位外甥女,眼神登然亮了几分。 双臂展开,全然不理会她的调侃,“怎么样?这身衣裳怎么样?觉得袖口还是大了点,改日让织女仙子再修改一下不过其它的倒是很满意。” 他好像并不期待夭七七的评价,个人便自得其乐。 夭七七扯了扯他那高高架起来的衣袖,“舅舅,衣衫很好看了你若是没事的话可否给你外甥女我带个路。” 上古帝君终于舍得放下衣袖,撇过眼光来,“可是要去哪儿?几日前听说莫乾那小子无碍想来你也是关不住了。” “我想去揽月宫看看……” “你这丫头回家说什么看看,走吧。”说着上古帝君便一甩衣袖动手便要去拉夭七七。 看着她手中端着的瓷碗便又收回了手,改为一根手指。指了指,“这是?” “空的。”夭七七简短两字便不再赘述。 上古帝君眉头拉了拉,这外甥女是翅膀硬了现在对我这舅舅说话是爱搭不理的还是走吧。 衣袖又甩了甩示意夭七七跟上,两人便一前一后往揽月宫的方向走去。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揽月宫的匾额便出现在眼前。 看上去好似并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匾额上的字体并没有什么变化,大门也依旧如故。 夭七七将托盘瓷碗放下,摸了摸大门上的栓环轻轻的推开了门。 只是门轴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有些许的不同,听上去声音更加的沉闷了,就好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夭七七迈步入内,一步一景看上去熟悉却又陌生。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记不清这里面的布局摆设。可是却又习以为常觉得这些东西就是在这里的。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新鲜又倍感亲切。 她摸过庭院中的石桌,干净如常。石凳的摆设也照旧没有一丝的移动痕迹。 “舅舅,你经常过来吗?” “经常不时常。” 夭七七弯了弯嘴角,“回到这里连舅舅都特别的亲切了。” 里里外外绕了一圈,洁净如新。 上古帝君也双臂展开他那崭新的衣衫,“欢迎夕儿回家。” 虽然他嘴上说着欢迎,夭七七却总觉得这舅舅根本就是在炫耀他那身衣袍。 那时她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这身衣袍是她的母亲冰月亲自给上古帝君缝制的,为庆祝他生辰的贺礼。也是最后一次所赠贺礼。 只是每每过上百年他便把这袍子拿出来去织女仙使那里翻新一番。时至今日,依旧恍如新制的袍子一般。 炫耀上一日便会脱下来。 只是时间过去了太久,夭七七忘记了这茬。 “舅舅,派人去把华清殿中的东西给我弄这来吧。我不走了……” 上古帝君点头“嗯”了一声。 哈哈笑着出了揽月阁。 晚间,一阵噼噼啪啪叮叮当当的声响在揽月宫中回响。 夭七七出来看了一眼,果然上古帝君派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弄来了。 不仅仅是那些书籍,笔墨纸砚。 衣衫被褥、桌椅板凳、就连锅碗瓢盆也一个不差的给弄了来。 甚至那一院子的菜他都给原封不动的给挪到了揽月宫。 夭七七捏了捏额头一阵痛感袭上脑袋,这都不是搬家的程度了,是把华清宫给拆了呀! 头痛的不止这些,更让她头痛的是搬家过来的人。 夭七七看着他正弯着腰身,气喘吁吁的垂着后腰。面前的胡须累的也跟着打了卷。 “老祖,舅舅是怎么使唤动您老人家的?要您干这些实在是受苦了。”说着夭七七赶紧扶着他坐下。 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待陆压老祖喘匀了气息,“那小子怎么能够使唤的动我,自然是本老祖我自告奋勇过来的。”说了一句忙把茶水往喉咙里灌。 灌了一阵,似乎平心静气了。卷翘的胡须也顺从的垂了下来。 夭七七望着门外那三分地的蔬菜地,安排在一角落中,挨着正摇曳生姿的月季满天星。又望了望屋内倒在地上的锅碗瓢盆,开宴一般的热闹顿时了然了这位老祖自告奋勇打的是什么心思。 笑了笑并没有拆穿他,“老祖近来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多过来走动走动,给我这许久不住的屋子添点人气儿。” 陆压老祖笑了笑,漾出一脸慈祥的褶皱。 直到茶水凉了,这位老祖才飘悠悠的离开。夭七七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毕才爬上床榻,倒头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华丽贵气的身影逼的夭七七瞳孔一震。 “天后娘娘……”忙收敛了神色施礼。 低着头心里却不由的思绪翻飞,“刚换了个地儿,这天后娘娘隔天后杀到了。‘糟糕’两个字仿佛自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正等着天后娘娘一道天雷劈下来,没有想到开口便吓了她一跳。 “唤我舅母便可,乾儿的婚礼定在三个月后……”天后示意夭七七起身,看了一眼揽月宫,寻了上位自顾坐下了。 夭七七起身坐到隔了一个木椅的下手位置上。 心思更加疯狂的活泛起来,天后娘娘这是干什么,同我说这些话是显示她雷厉风行的给她儿子定下婚事的本事,还是示意我,不需要你了快些滚。 莫不成是在邀请我?可能吗? 笑笑展开眉头,“舅……舅母可是来告知我此事的?” ‘舅母’两个字在嘴边绕了绕实在是觉得烫嘴。 “嗯,本来下月是顶好的黄道吉日,可看那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伤,是该好好将养些时日。又觉得下月是太过仓促了便挪到了三月后。那时正值五月人界的花卉大多盛开,也可摘些装点一二。” 夭七七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点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位天后娘娘她就莫名的害怕。可说是害怕又全然不是,就好像你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又被丢到了深山老林遇到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此番天后娘娘这些话更加让她有一种交浅言深的感觉。 竟让她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赶忙起身倒了杯茶,茶水氤氲的热气让她多少缓过点人气来,将茶水递到天后娘娘面前的桌几上。 “有老君的灵丹妙药调理着舅……您不必担心。这些时日想必还有不少操心的事,您自己注意身体。”说完这句话夭七七便觉得有有些不妥,她怎么把天后当做是人界的普通凡人了。 可说出去的话她又不能收回,便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聊。 天后娘娘听到这话倒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起身走时,一张鲜红的请帖放在了杯盏旁,映的杯子也染上了一抹红晕。 第246章 通行 ‘榴月之始,初九。” 夭七七特别留意了下日期,跟在天后身边的小仙娥不知怎得又返回来了。 见她一福身,双手递上一东西,“姑娘,娘娘说了这是给您的,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不必待在天界。可若是姑娘想在这儿住下去那奴婢便一道留下伺候您。” 夭七七刚缓过劲来,这一道雷又跟着下来了。 她心里实在是不知道天后娘娘到底想干什么?单纯的示好,可总心里不踏实。 示意那小仙娥起身,“年芳几何?姓谁名谁?” “奴婢,岁竹年方十三。”夭七七又打量了她一眼,看上去是很小。 难怪毕悦没有同来,天后娘娘这是盛情难却,可怎么看都像是别有用心。 不管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她总不能把天后娘娘的心挖出来瞧上一瞧。就是如此怕是也瞧不出个啥? 想着这揽月宫虽然定时有小仙娥来清扫可总归几千年没有住过人了,总是少了点气息冷清的极。留下个小仙娥来添房充人气儿也是好的。 便让岁竹留了下来。 正好她那一园子的菜也有人打理了。 又待了一日,她正修炼的欢畅可觉胸口一股火气怎么着也压不下。 “雪团儿,你这气性怎么这么大,不知道你家主子我身娇肉贵还不赶紧收敛一下。”夭七七喃喃自语着,外人看上去应该是发病了。 而且这症状病的不轻,不仅自言自语而且神态表情甚是到位。 将将压下火气,她便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修炼了。 事情交代了一下,便翻找出天后娘娘给她的那枚牌子正大光明的出了南天门。 刚出的门外,嘴中喃喃一念,一道白影掠过落在她的脚下。 夭七七脚步一抬踩在那团云一样的身体上,便消失不见了。 守在南天门的那两个兵将揉了揉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再次揉了揉眼睛便挤到了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一脸不可思议的规规矩矩站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声纹云载着夭七七悠哉悠哉的,“你这丫头这些时日是不是养肥了。”说着身形上下颠了颠。 夭七七灌了满嘴的气,气鼓鼓的。 “嗯,是肥了不少这不是看您老人家年岁大了,太瘦怕硌着您。” 声纹云又颠了颠,“丫头小心我老人家的心可是很脆的,比那瓷片子还脆。” 夭七七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软绵绵的毛毛。 “那好,若是碎了我便一片一片的黏起来。” 见夭七七口气软下来,便不再同她插科打诨。 “丫头,说实话你功力长了不少,这一点我倒是欢喜欢喜再欢喜。而且如此我还偷偷在人界晃荡了些日子,不过总引得一些小姑娘投来那种垂涎欲滴的目光,我真是怕一不小心被她们给吃了。” “嗯,没办法随了主人我了。” 声纹云冲着天上翻了个白眼。 离无生幽堺的地盘越来越近,声纹云的速度慢了下来。 快撞上那层结界的时候,声纹云便幻化了身形一身白衣出尘脱俗。 窈窕君子,气质如兰。身形高挑,再加上那高高束起的发髻一条惆湖色的缎带绑过墨发垂下。 虽面容看上没有少年郎的明媚活力,却果如他所言,但凡是姑娘看了定然是要多瞧上几眼的。 夭七七见了,凑近细瞧了两眼。 如此近水楼台的不瞧上两眼岂不是亏了,笑着扯了扯他那白的能晃出人影的衣衫。 声纹云眉头皱了皱打掉夭七七的手,“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小心把我衣衫给弄脏了。” 夭七七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歪着头看了一阵,“啧啧,你这样子根本不像我的小厮,倒像是我的主子。赶快再变个模样省得旁人瞧了生疑……” 声纹云听这话心里明晃晃的荡漾了一番,哪里还肯变什么模样。 “这就是我本来的面貌,旁的不会……” 夭七七还想说什么可喉头一噎,算了,总不能因为人家太好看,就让人家扮丑。我这是什么肮脏心理,呸呸呸…… 有些心虚的眨了两下眼,“那就这样吧。”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那层密林无生幽堺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门前依旧两个小魔兵在把守着,不过一人蹲在一侧打盹,一人面前丢着几个小石子正高高的抛起,落到手背上便嘻嘻一笑。 接着见他又抛起来两个,两个又都稳稳的落到了手背上。 三个……四个……一个接一个的增加,不知道他是玩了多久手上的准头甚每次都准确的落到手背之上。而后准能听到他一声嘿嘿的笑声,好像乐此不疲。 夭七七同声纹云看了一阵。 在女生眼中这是情趣,可看在声纹云眼中在就是不务正业。 只见他鼻头一努,“如今无生幽堺这般放纵懒散了吗?” 他声音虽小,可还是惊的那小魔兵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眨巴了几下眼睛,立马起身戳了几下在一旁打盹的那位。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拾起一旁地上的铁棒棒。 立定…… 那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却又不好意思戳破。 只见那个打盹的小魔兵,打了个哈欠口中含糊不清道:“来者何人?可有通行令牌?” 无生幽堺的通行令牌夭七七自然是没有的,她有的只是天后给她的那一块牌子。 想了想便把那块牌子怼到那小魔兵眼前,她怼的极近恨不能怼到他的眼睛之中,试图蒙混过关。 那小魔兵眯了眯眼睛,“不用这么近,本将……额本人最近刚换了一双大青蟒的眼睛眼神好的很。” 夭七七一听顿时心里乐了,便依他所言拿远了一点。 虚蒙着眼睛正想着仔细瞧个究竟,不想一旁那小魔兵倒是个眼神极好的。 夭七七感觉到他瞳孔似乎是震了震。 心道,“这下遭了没有捂住,看他玩丢石子都能那么入神,定然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小魔兵,定然不会注意这些只是来守门充数的。没有想到充数的那个不是他……” “不行还能报上幽白的名讳,进不去好歹能给通报一声。若是澜谷那家伙的手下,假借一下他的名讳比较好。”夭七七摸着下巴正思索着到底该报谁的名讳更容易混进去。 只见那玩石子的小魔兵拽了还在瞧牌子的小魔兵的衣袖,险些一趔趄栽倒。 “你在干什么?” 他没有理会一脚崴在他的膝窝处,噗通一声跪在了夭七七面前。 被莫名的踹了一脚正蹿了一阵火,见旁人的小魔兵也一同跪了顿时气焰消了一半,转为半面的疑惑。 第247章 感应 “吆喝,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的礼可是没有压岁钱。”声纹云嘴角勾着道。 夭七七看了看手中的招牌,他们跪的应该是这块儿招牌吧。不确定,便试探的问了问:“呵呵,那我们能进去了吗?” 那两个小魔兵对她一叩首,“当然,当然。” 说着便起身打开了大门。 夭七七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便同声纹云一道进了门中。 身后两个小魔兵将门关上,打盹的那个小魔兵拿起地上丢石子小魔兵的石子,丢了他一身。 “搞什么?” “你没看清楚她拿的是什么牌子吗?那可是天界的通行令牌而且是最高级别的。” 打盹的小魔兵切了一声,“那有什么关系?它天界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是我们魔界的就不能通行,我这就把他们给追回来。” 说着作势欲追,玩石子的小魔兵一把拽住他,“眼瞎不要紧,心瞎就真的是无药可救。” “我的父亲曾是上届圣君的手下,那牌子小时候我见过一次,握有那牌子的人定然同上届圣君有什么关系。总之不管那两个人是什么人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打盹的小魔兵听了情绪平静了些,弯腰捡起地上的那些石子道:“呐,你打会盹儿,我玩会儿你的石子。” 玩石子小魔兵倚在一旁,闭眼可并没有睡着似乎是在想什么。 打盹的小魔兵照着样子依样画葫芦,可是每次都接不住。 玩了几次,便兴趣恹恹的将石子塞在玩石子小魔兵的怀里,“果然只有叫石头的能把这些小石子玩弄出那些个花样。” 说完便又栽倒到一旁打盹去了。 夭七七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话,看到这些。 她同声纹云走在街道上,因为是白日街上的魔兵寥寥大多开着的店铺门前也没有什么客人。 那块儿牌子捏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唉,声纹云你说是不是因为这块儿牌子那两个小兵才让我们进来的?” “管他呢,反正进来就是了。我饿了我们找一间店铺吃点东西再去找那小子。” “魔界的食物我也不是太了解,你想吃什么?” “额,我说你就没有个正经的名字吗?” 声纹云将发带弄到背后,“怎么这称呼哪里不正经了,不过要说名字还真是从来没有取过,之前的主人怎么称呼我便怎么应,不过这些年也没有那个主子觉得不妥。” 夭七七思忖了一番,“这么叫也是没有什么问题啦,只是一听便知道是个神兽的名字,不若给你取一个人名可好?” 声纹云眼睛眨了眨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只不过眼睛里倒是闪的光芒。 “额,我记得这里有一条街是卖人界吃食的,我们边吃边想可好?” 夭七七拉着他转到卖人界吃食的那条街上,魔烟稀少。不过幸好开着一家店铺,店铺上的棋子随风摆动。 夭七七抬头看了一眼,刚迈步进入便有店小二上前来招呼。 “两位吃些什么?” 店小二长着两对犄角,一对大一点一对小小的。明显是个无生幽堺的魔,可说话口音做事方式倒是和人界的店小二并无二致。 夭七七便和光同尘道:“你们店有什么特色推荐吗?” “姑娘今日来的巧,掌柜的刚添了新的菜色:红烧蹄髈。要不要来一份?还有,最近从幽冥界传来的菜色也是很受欢迎的要不要也来上一份?嗯,糖醋小猪排、烟熏狗头头、五马分尸小羊羔、爆裂兔腿…… 嗯这些都是必点菜色,这不今日我们掌柜的又去人界取经去了,回来定然又会添些新的菜色。姑娘可是想好要吃什么了? 还有……” 夭七七越听,这怎么菜色的名字越暴力看他还想说便制止道:“好了”。 便点了几个听上去正常菜色名字。 “你们这有素菜吗?”夭七七看着点了的几个都是肉菜便想着来个素菜。 没想那店小二回眸一笑,笑的有些森然:“抱歉姑娘,本店没有素菜。旁边挨着的一家是素菜馆,他们单日开门,今日是双所以姑娘……” 听他这么说夭七七便明白了,便一招手打发了他下去。 随之叹了一口气,“怎么第一次觉得点个菜这么累。” 菜还没有上来,夭七七一边捏着眉头一边思索。 “夭声纹怎么样?” 声纹云对面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为什么非要冠你的姓?” 夭七七摆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吗?这样听上去比较像个人得的名字严格说起来我其实也不姓夭,你又何必在意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姓夭。额,勉强勉强凑合着能用。”声纹云生怕夭七七再给他取出什么和这家店菜名异曲同工的名字便应承了这两个字,这名字取的可真省劲儿。 虽然声纹云年纪大了,可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偶尔表现的像个无知的孩子,这不菜刚上来他全都扫了一眼一样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别咽……”看着声纹云想要整个吞下,夭七七筷子打了一下他鼓鼓的腮帮子,“骨头吐出来”。 夭声纹抬眼瞧了夭七七一眼,把骨头吐在桌边。 夭七七甚是怀疑,这家伙年纪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大更加怀疑他自己一个人出去溜达吃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吃相倒是和他这样貌很是相配,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 夭七七喝着茶水眼神不经意瞄了一眼。 而后,便不在意他怎么吃,心思百转。来过一次可是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大多她都记不起。根本不记得幽白所在的住所到底该怎么走了,只大概有那么一个印象。 她正想着要不要再找个小魔兵问上一问。 腰间的锦袋却鼓了起来,灰天悄溜溜的溜出来踩在夭七七的腿上。 两条小腿使劲儿跺了跺。 “感应更加强烈了,你快跟我走。”灰天小声的传到夭七七的耳朵中。 “会不会是晴天?” “不,晴天那家伙不是这个味道……” 夭七七眉头微皱,“感情你们是靠气味儿来寻找伙伴的?” 灰天又跺了一脚,“几十里之内是能够靠气温儿寻找同伴的,太远便感应不到了。这一带有熟悉的味道,还没有散尽而且还很浓郁应该就在附近或者不久前来过这里。” 夭七七叮嘱了一下云蔚,便随着灰天走出了这家店。 出了门,夭七七将灰天托在手中,“往那边走?” 灰天左右嗅了嗅,“往右走。” 根据灰天的指示,便沿着这条街道开始寻找。 走了一阵,气味似乎越来越浓。 灰天激动的往前飘了飘,“在前面。” 第248章 气味 走了一段气味逐渐开始断断续续,最后便再也嗅不到了。 夭七七看了一眼,这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寻常的店铺,除了看上去店铺的招牌老旧了些,门口的旗子破烂了些上面的字体被风吹雨淋的已经磨损掉了一大半。 店铺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就算是上了锁怕是风一吹也要倒下来,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便又反身往后走。 “灰天,刚刚你嗅到的气味儿最浓烈的事什么地方?” 灰天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思考。 “嗯,应该是在前面刚刚拐角的地方。” 气味儿最浓烈的地方也是最有可能是它的伙伴出现的地方。二人便没有耽搁的反身回到刚刚那个拐角处。走到拐角处,夭七七抬眸望去,这才注意到是个有些熟悉的地方。 这地方好像不曾受到过岁月的洗礼,依旧如此恢宏。 正是魔尊的老巢。 刚找来的时候,为了不让那些魔兵发现夭七七便伙同灰天悄悄的溜了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儿。 夭七七揉了揉额头,若真是这灰天的伙伴还真是不长眼,竟然进了这么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 或许灰天这伙伴是个更加缺心眼的,又或者是个性子火爆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夭七七摇了摇头感觉到一阵郁闷。 虽然此刻没有什么人,但夭七七还是压低了声音。 “灰天,你感应会不会有出错的时候,晴天应该在这儿所以你才觉得气味儿浓烈。” 灰天晃了晃小脑袋,“不可能。晴天那家伙就是钻进粪坑里泡一圈我都不可能感应错。” 夭七七扇了扇空气中闻不到的气味,“倚,灰天没有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灰天怒踹了夭七七肩头两下。 一边偷窥着门口一边商量,“你说我们直接进去行不行?反正我是来找人的,不若你找晴天商量一下看他感没感应到。唉,随便问一句,它口味没有那么重吧?” 硬邦邦的身体此刻好像挺的更加直了,不仅硬感觉更加光亮了。 片刻后,它似乎软和了一点。 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道是真的在眨眼还是在翻白眼。 “进来的时候已经明晃晃的给人家亮了招牌,这到门口了不进去还等着魔尊亲自来迎接你。”灰天没好气的呲溜一下钻进了夭七七腰间的袋子中。 “喂喂,我这不是怕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相比老子她更不想遇到的是儿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自投罗网的到他的地盘上来,还不得被他笑掉大牙。更重要的不免又得被纠缠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被恶心到了,反正自从掀了太子殿下的皮肉到现在没有露过面。 正如是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她眼前。 大摇大摆的上前推了推门,门登时被打开了。 走出来两个小魔兵看着一身白衣飘飘的俊俏之人,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嫉妒,均是眯了眯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走开,走开……” “吆喝,两位这是吃了什么隔壁那条街上的莲子茶甚好两位可多喝些。” 听得夭声纹唇不对马嘴的应答,迈进去的一只脚又迈了出来。 “不要以为我……我们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你是不是来挑事的。”说着那个小魔兵上下审视了夭声纹一遭,“看样子也不像是天界之人,下次敲别人门之前掂量一下自己是什么身份。小心敲错了门……嘿嘿……” 说完两个小魔兵均是一哼进门去了。 眼看着夭声纹又再次抬了手照着那大门砸下去,夭七七立马从阴影处钻了出来。纵然她再快也没得声纹云那手上的速度快。 咣咣几声,震的夭七七刚窜到他身后便伸手去堵耳朵。 几声之后,一阵风一样门被打开看样子裹挟了些怨气,“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没……”话没有说完,那小魔兵看到他身后的夭七七,“怎么,这还带拖家带口的,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没有善心粥给你们喝。” 夭七七听他这话不免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声纹云一眼,这装扮怎么着也不像是讨粥喝的乞丐吧,看来近来无生幽堺的守门魔兵眼神都不太好。 遂扯了扯夭声纹的衣袖,往旁边移了几步将那块牌子又掏出来递给了那个正怒气上升的小魔兵。 那小魔兵见了牌子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怒气就好像是用水泵一瞬间被抽走了,在看清那块儿牌子的时候一把将那牌子丢回给夭七七。 被抽走的怒气又好似被浇了酒水腾一下着了起来。 “你们这是拿我当猴耍呢,什么地方的破牌子竟然都敢拿来冒充。” 夭七七揉着额头冒出一阵黑线,“感情这家伙不是眼神不好使,是眼睛长错了地方。” 一旁夭声纹恨不能一掌将其给拍门板中。牙齿咬了又咬,眼看忍耐到极限了。 夭七七一把拽过那个小魔兵,“你在看看好好看看……” 那小魔兵被夭七七夹着脖颈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便不由的听从夭七七的话瞪眼看去。 一瞬,便看他好像是一滩泥一样的滑落在脚下。 “唉,真麻烦。” 一旁夭声纹见了,拍了拍手将那小魔兵往旁边拎了拎。安排了个半躺的姿势,“嗯,这姿势看着顺眼。” 眉头一挑脚尖轻轻一踹顺着那道门缝大门吱嘎吱嘎的被打开了。 “早知道一上来就该给他一拳哄来哄去惹的一身的不快。”夭声纹伸了伸懒腰,“现在舒服了。” “不过刚才同那小兵费了那么多的口水有些口干舌燥的,找个地方喝茶去吧?”声纹云正左右寻着看能不能找到地方讨一杯茶。 正找着,果然送茶的人就出现了。 夭七七看见那抹邪气横生的身影,便有意无意的往夭声纹身后躲。 夭声纹身形纤瘦,挡人委实有些一叶障目。 那身影嘴角向上提了提,直奔夭七七而来。 夭七七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要做过多的表情反应。可心里却还是不由嘀咕,“果然越怕什么什么就越是会出现,冤家路窄都窄成独木桥了。” 那身影越走越近,夭声纹扶了扶额,小声道:“这不是那个多余的小子……” 夭七七眉头正黑着的呢,听夭声纹这么说似乎是想起来他们应该是见过面。 正想着,那身影便凑到了眼前。 乜了一眼声纹云,目光带着侵略性的望向夭七七:“怎么这位姑娘原来喜欢不请自来……” 夭七七眉头跳了跳,“得,果然免不了被戏谑一番。” 那身影落在夭七七眼中,就好像是一帖狗屁膏药,粘上了要是想要揭下来势必要伤皮肉。 见了夭七七澜谷若是不逗到高兴了,这顿气不定又要发泄在谁的身上。 第249章 居所 一身黑衣负手而立。 挺拔修长的身形似乎更加的健壮了,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玩世不恭。 见他舌尖扫过唇畔,“看姑娘这神色是来找人的?唉这地儿我熟啊,你要找什么人本公子乐意效劳。” 说着他一躬身,那姿态叫人看来是个顶顶懂礼数的少年。 夭七七眼睛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你的地盘你能不熟?你能不知道我来找谁?我若不是来找人能来这鬼地方听你闲扯。 澜谷好像没有看到夭七七的表情,依旧自顾自的嘴角一扬好像十分的高兴又凑近一步,伸手…… 看样子似乎是要对夭七七不利。 夭七七侧身一闪同他错开,“这位公子没事最好不要随便伸手,不定叫那个姑娘家以为是个‘变态’。”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重了些,好像是特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澜谷冷笑一声,抹了把脸多了几分冷意。 “是吗?就算是以为也只是以为从没有谁敢到我面前说嘴,若是她说了便表示她那张嘴不想要了。” 夭七七“嘶”一声,而后眉头一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没事麻烦让个路。” 这种漫不经心的话语明显让澜谷不悦,眉头紧了紧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 夭七七歪了歪头,眼神一挑好像是在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澜谷“切”一声,拉了夭七七便走:“说了我带路,你便就只能听我的。” 夭七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拽着走了一段正要说什么手腕处一阵阵的疼痛让她忘记了要说什么。 一旁声纹云看着澜谷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笑笑便一同跟了上去。走着走着似乎想起一件事情登时脸色不好看了一阵,“这小子当时自己偷偷溜走了,留下我一人找了半晌的路,想个什么法子讨回来呢?” 夭声纹正勾着额前的发丝边走边思索。 不觉前面两人已经停住了步伐,撞在夭七七身上。 澜谷回眸看了一眼,一掌将他推开。 “瞎了就不要出来晃荡,谁让你跟来的。” 声纹云一听喷出一口气,“我去,你小子懂不懂什么是积口德,尊老爱幼懂不懂,对待老人家更应该温声细语懂不懂,上次你把我丢下我没有找你算账,你小子得寸进尺是不是又跟你那不要脸的爹取经修炼了。 我说那爹根本就不懂的怎么养孩子,看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养成了这样,啧啧啧啧……” 澜谷这下总算是松开夭七七的手腕,“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谁丢下你谁认识你?他不会养孩子我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我……唉,我老子会不会养孩子用的着你说。” 看着澜谷马上要发火,声纹云抬手安慰的姿态道:“唉,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的火气,有些事情少儿不宜点到为止。” 这话哪是平息怒火,根本就是煽风点火。 果然如愿以偿的打起来了。 冤家、有火气的人见面不打一架是解决不了的。 夭七七看他们打了一阵看的眼睛发酸,左右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 此地倒是热闹的紧。 虽然看上去这是一个单独的院落,院子中种着两棵柿子树,只是现在不到季节没有果子。 树叉上过着几个鸟笼,笼子里的小鸟发出啾啾之声。 夭七七刚想要凑近看,蹭一下一道影子划过她身侧落到了地上。回眸看去原来是一只猫,那只猫好像是知道在看它回眸与夭七七来了个对视。 那高傲的眼神,让夭七七瞳孔颤了颤。 好像对夭七七不感兴趣,自顾舔了几下毛发,迈着它那高傲的步伐走开了。 这时,夭七七看到墙根处一排笼子。 她凑近看去,里面卧着一只只正休憩的大公鸡闭着眼目好像在做梦。 夭七七从头到尾都看过了那排笼子,里面的好像都是公鸡一只母鸡都没有。 此时,澜谷正同声纹云打的火热,看见夭七七凑近那些笼子喝了一声,“离开那些笼子。” 被这么一喝夭七七倒是没有什么,声纹云倒是好像没有了兴致,衣袖顺着澜谷的脸颊扫过。就这么一下好像切断了两人之间的空气一般澜谷身形倒退了几步。 还没有来的及发火,便见声纹云化了真身慢悠悠的飘上了屋檐。 “丫头,我走了无聊。” 澜谷看到那云朵一样软绵绵的一团,登时眼眸大了一圈。 “是他……” 看着夭七七还立在笼子旁,三步并作两步拽了她便走。 “这是什么地方?”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还有那猫和着笼子里的鸡是你养的吗?” 夭七七一连串的问题,澜谷则耷下眼睛不理她。 走了一阵,夭七七被塞进了一间屋子里。 里面的摆设同幽白那间屋子大致一样,只是多了些小玩意。 比如,笔架上多了些毛茸茸的小虎头,看上去是用针线缝制的,小小的套在毛笔的顶端。 笔筒里插了一朵黑色的花朵,夭七七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原来之前送给她的花是从这里来的。 夭七七勾了嘴角笑笑。 此时,澜谷倒了茶递到夭七七手中,接过后才发现这些茶盏上竟别有一番趣味。 茶盏上画上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或趴或卧或笑或闹。 觉得甚是有趣,便将那些杯盏一一转了个面将那些小动物都对着她。看了一阵,转头对澜谷道:“这些莫不是你画上去的吧?” 澜谷不反驳也不否认,只是面色灿了灿。 看够了夭七七又一一将它们摆放回原来的位置。转眸精光的看向澜谷。 “这莫不是你居住的地方?” 这下澜谷不仅仅是面色微灿粉红的色彩从脸颊涂到了耳根。好像是被戳破了什么事情暗自赧然。 未几,扬了扬下巴。 “是我的地方,怎么样?” 夭七七捏了捏那些小虎头,笑道:“没怎么啊,只是你好像带错路了……” 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澜谷一把将手中的杯盏淬了一地。 眼神恢复到了平日里熟悉的那股阴冷,“我自个的家我想怎么带路便怎么带,你想见的人近几日恐怕是见不到了。不过我会替你转达给他:有人特意来见他。顺便告诉他他的客人我招待的很好,让他不必操心。” 夭七七登时一阵无语。 看着摔门出去的澜谷,蹲下身将他摔碎的茶盏一一捡起来。 还好没有摔的粉碎否则就是想拼凑也不能了。 夭七七见这套茶盏上面的小动物画的甚是精细而且应该是成套的陡然少了一只不免有些残缺,于是用灵力将它修补完整。 第250章 伤患 修补总归是修补好像怎么看同原来多少还是有些差别。 夭七七将那只杯盏放进去,一套凑齐。 “这到底是少爷脾气还是小姐脾气,说发火便发火。我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你弄坏我的小乌龟,我还给你这修补杯子,真是量大了去了。还不知好歹……”夭七七嘀咕着。 看了看这一方院子,夭七七重新倒了杯茶左腿搭在右腿上来回晃着。 “若是有个躺椅便好了,这院中的景色倒是同人间的有几分相似。看这布置,便知道主人是个什么心性,你就是眼珠子瞪的再厉害哪怕是瞪下来也休想蒙混与我了。” 正自个碎碎念,迈着高傲步子的那只小猫咪从门口路过,歪过头来看了夭七七一眼,似乎是在打量她。 两厢对视,澜谷走了过来,脚步似乎比平时轻了不少,抬脚撩了一下小猫咪的身体,“去,一边玩去。” 那小猫咪好像似乎不想离开,蹭着他的鞋靴“喵喵”叫了几声。 澜谷乜了一眼,那小猫咪便收敛了叫声,眼神似乎瞬间无神了。可还是依旧迈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 夭七七见他进来,“它好像很喜欢你,看它那身毛发就知道你养的不错。” “嗯,我惯会养这些东西,不信让我养养便知道了。” 夭七七瞳孔一震不过瞬间便清了清嗓音,将他打碎的那只杯盏指给他看,“茶盏已经给你修补好了,虽然有所出入但盛茶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澜谷斜了眼角看了一眼,夭七七以为他有所怀疑,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会漏水。” “多管闲事。” 没有想到她的好心竟然只得到一句‘多管闲事’。顿时有些不悦,但看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些许的笑意便松了口气,“嗯,我惯会多管闲事,尤其看不过眼的闲事。” 澜谷轻哼一声,似是不屑。 可嘴角却好像是有什么高兴之事一般扬起。 未几,那嘴角又沉沉的落了下去。 咬了咬牙,仿佛胸口郁结了一口气,开口道:“走吧。” 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做什么事情,想来便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遂什么话都没有说便跟着他出了门。 一路上两厢无言,夭七七虽然不知道澜谷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可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劝你还是不要回天界去了”静默了半晌,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夭七七心头一个激灵。听得他接着道:“若是你没地方去,可以住在这……这里……如若混蛋表哥那里你住的不舒服,我倒是不介意一直养你在院子里。就好像糖豆豆、叽咯咯一样……” 夭七七愣了一下,快走了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糖豆豆、叽咯咯是谁?”夭七七本来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感动的,这小魔王竟然还有如此善心大发的时候。 可当他开口,便恨不能送给他一麻袋的白眼。 “我养的猫和那满笼子的鸡,我看你同它们一样饿了丢些吃食便好了,想来也能把你养的肥肥的。” 夭七七正鼓了满嘴的气要发泄,可以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便无视他的药言毒语直奔那人而去。 白色素净的衣衫上星星点点的血丝,右腿膝盖处血丝却是晕成了一片。 幽白扶着一旁的柱子似乎正在缓和。 感到有人触碰他,骤然一缩当看清是夭七七时,瞳孔一亮,身子却好像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夭七七急忙扶上去,充当他的柺杖。 “何故弄成这样?”夭七七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腿处,似乎是伤的不轻。 握着夭七七胳膊的手却紧了紧。 “表哥何时变的这般柔弱,这一点伤就成跛子了小心习惯了以后都如此,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不知道为什么澜谷见了幽白不正面挖苦挤兑上几句就好像浑身不舒服。 而且这挤兑的话是脱口就来根本不用细想斟酌。 更加会因时因地出口成章,轻易的就好像是喝了杯茶那般信手拈来。 幽白从小便知道他这位表弟是个什么德行,从来对他都是沉默处理。相对来说,沉默处理的成本是最合算的,顶多被他阴阳怪气的挖苦几句,重则他自己气个半死怎么着他也不痛不痒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点情绪上身。 可若是打起来,澜谷那性子不被打趴下绝对是不会罢手的。 浪费时间浪费力气,大大的不合算。 夭七七横着眉毛瞟了澜谷一眼,“男孩子呢说话糙一些无伤大雅,可若是口无遮拦一句话一个钉那是会让人心寒的。” 澜谷知道无论他说什么话相激他这位表哥都只会一笑置之更何况现在他腿上有伤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举动。 没有想到有人出头的感觉就是好,实实在在将他那似笑非笑正得意的笑容噎回了腹中,让他登时感觉肚子中一阵翻滚。 仿佛是被火燎了一阵,脸颊顿时绯红一片。 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逃开了。 一旁幽白清幽一笑,“糙一点无妨?真的吗?” 夭七七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总觉得意中有意。 便不理他两手架上他的胳膊,“伤残人士走吧,少想些有的没的。” “嘶,轻点。我可是什么都没想?你想我想什么了?”幽白拍了拍夭七七的手,“放心那小子说什么话我都不会寒心的,不过能让我动心的却有一人。” 夭七七咬了咬唇角,“这是被罚了还是?难怪这些时日不见人影。” “是我的错,我的错没有通知你一声,下次一定事先通知你。好让你提前来伺候病患。”幽白摸了摸夭七七发丝,似乎十分喟足。 回到院子,夭七七将幽白安置到凳子上,蹲下身便要去掀他的裤腿。 许是时间久了,渗出的血液已经结成了血痂黏连在衣服和皮肤上。 夭七七慢慢的将裤子分离出来,血肉肿胀一片泛着青紫。 “可有药?” 幽白抬眸示意,夭七七从角落的书架下方找到了药箱。 拿过来翻找出一堆药瓶。 “哪一个才是?” 幽白指了指里面的一淡紫色的小瓶子,“这个便可。” 夭七七将伤口清理干净这些发现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孔,好像是用针扎的一般。她一边上药一边凑上去吹一吹,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不痛。” 末了,包裹好才将裤管放下来。 放好药箱回来,似乎想说什么话可看到幽白那身脏污的衣衫还是忍住了,改口道:“你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这身怕是不能要了。” 幽白一手扶着桌沿,左腿使力站了起来。 凑近夭七七耳边,“你要不要帮我?” 被一阵热息扑的耳朵瞬间就有些不适,夭七七推了推他,“不要。” 第251章 讲书人 换好衣衫出来,依旧是那副清冷如昔的样子。 腿上的伤还是让他一瘸一拐的。 可脸上却不断的涌现出笑意,好像是湖水被抛了一块小石子不断荡漾开来的水波纹。 夭七七见他出来上前扶着他,见他这副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头,“都伤成这个样子还笑,看来是不疼了。” “疼……”幽白眉头立马一皱。 坐到木椅上侧着身将那条受伤的左腿炫到夭七七面前。 “要不要给你吹一下?”说着夭七七瞥了一眼正卖力表演的幽白。 岂料幽白抬起无辜的眸子看着她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嗯。” 夭七七弯身下去…… 中途却一转身扯过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幽白眼神中光彩就好像是绽放过烟花剩下的灰烬暗淡了片刻。 玩味儿一笑,“我就知道。” “不打算将事情交代清楚吗?” 幽白无辜的神色更甚,“交代什么?这条腿怎么伤的?好说好说。” 夭七七起身倒了杯茶好像是听戏的看客等着说书人开讲。 幽白见她这样一副架势叹了口气:“嗯,被一只大蝗虫给咬的,它那嘴巴真是毒的很。它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气势逼人,若不是懒得照料这些东西,定然捉上两只当宠物养。” 吸血蚂蝗当宠物也只有幽白会这么不知好歹。 这些时日,为了修炼能够更上一层,便到血骨池中修炼。 有那些吸血蚂蝗当对手,自然是事半功倍。 可是那些东西生性凶猛自然是攻击起来毫不留情,这才弄了满身的血污腿也被刺了。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而且还半开玩笑似的方式,可看伤势便知道定然经过一场恶斗。夭七七眯了眯眼睛,“说完了这个便说说另一个吧! 计划是关于谁?想要怎么行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我又充当什么棋子?” 幽白收回右腿,神色微敛:“交代,交代,都交代。” “前日同一人下棋输了半子,那人赢了却还是抱怨道‘非也,非也若是早一步相截便可至少赢上三子。’你说他这是不是不知好歹,我自不会同他一般,若是我赢了自然是高兴,更加会感激这棋盘上的每一子,若是它们不想赢自然我也是赢不了的,若是赢了便自然不能是我一人的功劳。” “同仇敌忾,是为战友。怎可简单的以‘棋子’二字概之。” 夭七七眼神明灭,他这故事虽然王八的牙齿接兔牙,上下不合。兔子的尾巴接到了狗的身上生出了个杂交品种但总归听明白了…… “算了,不想知道了。”夭七七一挥手接着道:“这里可还有父……父王的其它手稿。那本《魔族自行修炼手册》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的人。” 看到幽白正一手托腮听的认真,夭七七一愣耸了耸他的肩膀。 “怎么不接着说了……”幽白被弄的脖颈有些发痒拿下夭七七的手伸手抓了抓。 “那些书籍都在书架的最上层放着,你自行去拿便是。只是有些已经损坏我只能将书籍修补完整,可是里面所记录之事却是无法修补的。实在抱歉……” 夭七七伸手轻轻弹过他的额头,“这又关你什么事,何用你来道歉,况且我永远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不想听到你的道歉……” 幽白明眸善睐,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城里多了些人间的馆子,你若是腻歪可去逛一逛。”看着夭七七搬了木凳去拿最高层的书籍,他痴痴的笑着。 “嗯,我知道,来的时候同声纹云已经简单的逛过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些馆子还分早晚开门挂牌,看来是真的新开了不少呢。” 夭七七一边翻找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答。 幽白接着问:“那为何澜谷那小子同你一道过来,是他带你进来的?” “嗯,”夭七七回应,“他那屋子的摆设看上去是照着你这里的弄的,只不过多了些小玩意倒是有意趣多了,我觉得他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若不是整天冷着那张脸绝对会被捏的整日红彤彤的。” “嗯,他那张脸在魔窟里侵染了几年,看上去是比我老不了几岁。若是摸了恐怕是会中毒的,你若是喜欢小孩子不若自己造一个可好?” “嗯?”,夭七七根本没有听到幽白说了些什么应的甚是应付,而后才反应过来哼笑一声。 “你若是闲着还是给我讲一下那本册子,助我修炼”。夭七七抱着一摞册子放到幽白面前的桌子上。 “这么多?我那老爹是请人给他书写传记了吗?史书记载流芳万世就好像人间的皇帝一样。唉,不知道现任魔君有没有雇此等执笔模画之人给他记载?” 幽白忍了忍实在没有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来,“你这样说,魔域圣君怕是要聚魂拢魄来也要来看看他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夭七七眉头一皱,“嗯,不错。” 夭七七正翻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晃到她面前,待她定睛看清楚悠悠道:“你是晴天?” 晴天点了点头。 它通身晶莹剔透透着奶白色的光泽,看上去倒是比灰天好看多了。眼睛也要大上一些,脸颊处还有微微的红晕。 夭七七伸手它便毫不犹疑的跳了上去。 “灰天……” 夭七七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腰间的袋子翕动。 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她手掌上方来回穿梭碰撞。 片刻才停下来坐在夭七七的手掌中气喘嘘嘘的两相对峙。 眼睛使劲儿瞪着仿佛在比谁的眼睛睁得比较大。 夭七七一声叹息,“两位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这个时辰你们两位的工作应当是刚刚结束,不要劳动过度了对腰不好。” 这话好像又刺激了两位,腰板一个比一个挺的直。 夭七七将它们放到桌子上让它们自行纠缠去。 “对了,灰天提到过它好像感觉到了其他伙伴的存在,不会一见面一百多位都这样子?”夭七七捏了捏额头,想一下便头痛不止。 幽白还没有回答,那两个反倒是总算停了下来。 “才没有,只有这家伙看不顺眼……”这句话两个守护灵倒是十分默契的异口同声道出。 见它们停了夭七七转眸问晴天,“晴天,你有没有感觉到其他伙伴?灰天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的所以这次来也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找到了新的伙伴?” 晴天喘了喘身板似乎不那么直了,正要开口回答灰天却开口道:“这家伙神经大条的可以顶房梁你问他白费口舌。” 晴天眼神凶恶的仿佛迎面挂个太阳照瞎它的双眼。 幽白骚了骚夭七七的手背:“别理它们。” 便反手抓住夭七七的手,握实、握紧半拖着右腿出了门。 第252章 假象 ‘齐公擅文献综述之技,左公性情温耳同众人相和可调剂两相嫌隙,彭公喜好炊事虽被嫂夫人叱却依旧热情不减可掌整个无声幽堺之口腹之欲……”种种。 夭七七看去是魔域圣君所记载的手札,这里面记载了所有的人喜好,甚至是他所发现的微小的个人习惯。 一堆的手札中竟然还记载着哪家孩儿降生的生辰,所送生辰之礼。有的地方划掉了,又在旁边补了一样。看样子应该是挑选了最合适的才好送与。 夭七七匆匆扫了一眼,竟然没有一样是重样的。 还有一本在众多的书简中新上那么几分。 夭七七掀开第一页心便骤然缩了一下,她想伸手去抚摸那张有些泛黄的纸张可是却好像是害怕摸一下纸张上的内容便消失了。 又暗自强忍着缩回了手。 一席水蓝色的长裙,盖住了白色锦缎的鞋靴只露出鞋头来。长长的发丝落在肩头根根仿佛像是将真的发丝镶嵌在了里面。黛眉入鬓,看不出挽了什么样式的发髻,可从发丝微微慵懒的状态应该是相对简单的。 鼻尖高耸,眼睛却透出一股冰清玉洁的光彩,带着从心底发出来的笑意。 不过嘴巴却没有闲着,牙齿正叼在一颗艳红欲滴的糖葫芦上准备下口。 夭七七手指隔空摸过画像小心翼翼的翻开下一页。 这一页还是同一个女子,正蹲在一处栽种冰凌花,回眸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再一页还是这个女子,却又是在做别的事情。 夭七七眼眶渐渐的湿润,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生怕弄脏了画册。 她一直翻一直翻,每一页都是这个女子。 喜怒哀乐,各个神态都有。可一样东西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便是她的微笑,像是给太阳喂了一颗糖。 直到一页,她半躺在床榻上嘴角淌着丝丝的血迹,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那婴孩的脸上有一团墨渍,好像是被水化开的洇成一片面容看不清楚。 女人的眼角处挂着泪痕,眼角微微嫣红眉头皱在一起好似有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缠在了她的心头。 夭七七咬着嘴角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堵在心口处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她才翻过这一页之后却是空白一片…… 她也好像是被什么给抓了一下心跳错了一拍。合上书页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下来,啪嗒啪嗒颗颗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过她没有发现门口处盛着茶盏的托盘上放着一块儿绢帕,应是怕被风给吹走用茶壶压了一角。 几日的时间,夭七七将这些书册全部都翻看了一遍。 从这些字里行间寻找到一丝父母的踪迹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风吹拂过的麦浪,知道了自己的根扎在了什么地方。 正当她将那些书简一本一本的放回到书架上时,幽白拖沓着细碎的步伐推门进来。 “你是着急走还是怎的,这么闷头看下去怕是眼睛都要坏掉了。” 夭七七望着桌上那一壶还没有凉掉的茶水,抬眸示意道:“呐,这几日的菊花茶就没有断过怕是再熬上几个通宵也顶的住。” 幽白皱了皱眉头,“嗯,那从今日起便没收了。” 夭七七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收敛起这些小孩子的行为卷起他的裤腿自顾给他换药。 几日的功夫皮肤上的毒素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伤口也都已经愈合。将那本《魔族自行修炼手册》递给了夭七七,他将其中她不懂的地方都做了批注。 正待开口,一个身影从窗子里溜了进来。 两人齐齐望去,刚刚生出谁这么大胆的想法,夭七七便一声叹息恨不能扶额给自己来个退热巾。 幽白乜了一眼那个身影便将眼神又挪回到了夭七七身上。 “啧啧,呀呀……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说着榕枫从帅气的单膝跪地的姿势起身一撩刘海,“我可是躲过了重重的魔兵包围才进来的,这是冒了生命危险,你们怎么不感动吗?” 幽白手指微动从他腰间的玉带上扯下一枚牌子握在手中,“看来这东西给你是多余的,躲过重重魔兵本领行的很,为了不让你这身本领荒废我看这东西也就无用了。” “嘿嘿……”榕枫上前,“不要这么说……”一手将那牌子夺回手中,护在身前紧紧握着生怕弄丢了。 “我回去天界才知道七七你下来了,想来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去,便找到这里来了。嗯,我顺道去看了一眼小乾乾,模样是好看了些,可是还是精瘦精瘦的这要是在人间这样的猪都卖不上价。还是白胖一些,肥瘦相间那才好吃。” 夭七七眉头皱了展,展了皱。 实在是不明白堂堂的天界太子竟然能被这位同猪联系在一起。 揉了揉头疼的额头,用老母亲那种关切备至的语气道:“你是不是饿了?” 榕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 夭七七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先消消食待会多吃点。” 榕枫根本没有听出话外之意,有茶喝自然乐的高兴。 喝完茶,往幽白那边凑了几分,捏了个十分委屈的表情:“你收留我些时日吧,你看我这手瘦的都跟鸡爪似的了”。 说着榕枫将双手摆到幽白面前,“师父他老人家把我从天界捉回去便每日每夜的使唤,我这胳膊我这腿全都麻木的跟个榆木疙瘩似的,我是在是受不了这才求你救命来了。” 幽白眼神示意他挪远一点,手指一勾那扇窗户慢慢的抬起。而后那根手指对准了榕枫只要那么一勾…… 有种意味分明的威胁。 榕枫伸出一根手指对上他的指尖,“挺住,挺住我说的是真的绝对是真的,我发誓,若不是真的便让我最好的朋友裸奔给我看。” 幽白顺手扯出一道光堵住了夭七七的耳朵,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榕枫,“滚”。 “哈哈哈哈哈……”榕枫笑的肚子抽痛,“你该不会以为我说你吧,自作多情。” 正在他抽的肚子痛的时候,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脸朝地跌了下去。 “你……” 眼角蒙上一层愤怒,可很快这丝愤怒的情绪就好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榕枫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哼,这家伙这身皮囊真是让人恶心。真不知道他是有多能吃,那肚子上的肉使劲儿捏上去都能捏起一寸来。” “你把他弄哪里去了?”幽白没有看他自顾将夭七七的法术解了。 “吆喝,想知道啊!他大摇大摆的进来,晃的牌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若不是看在那块牌子的面子上,我当场就给他……”眉头一挑,“放心,玩够了那家伙我会送进新开的那家做猪头肉的店去,表哥若是想救人就要快了慢了说不定都上客人的餐桌了。” 第253章 好玩 “哈哈哈,咯咯咯……” 澜谷带着榕枫的那副皮囊出了门,门被咣当一声摔的吧唧响。 杂糅着他的笑声竟然有几分恐怖。 笑声止了,便一脸嫌恶的扯了扯那张皮,“切……”一声后便一个劲力将那张皮给扯了下来露出本来的面容。 夭七七同幽白对视了一眼:“你这是做了什么他这么乐此不疲的戏谑你。真觉得那孩子被你给弄的不正常了,要不要反思一下,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失常了呢,唉……” 一声叹息好像十分的可惜。 幽白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偶尔会配合的做些反应,就好像在逗弄一个顽皮的小孩子。 “走吧,来一趟总得尝尝这里的特色菜。”幽白将杯盏中剩余的菊花茶喝掉。 夭七七莫名浑身颤栗了一瞬,听幽白那语气‘特色菜’好像不简单。 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来到了无生幽堺中唯一的猪头肉馆子。 招牌旁的幡子上一个耀眼醒目的大猪头,半张着嘴巴露出粉嫩的小舌头来,好像在说,“快看,我多可爱快来吃我吧。吃了肚子不吃亏,嘴巴嘎过瘾。” 刚进去一股浓香的炖猪头肉的味道飘了出来。 果然,若是吃货这么好的店不打卡都说不过去。 店内干净整洁,一排桌椅板凳擦的油光锃亮。凑近来都能照出人影来。 见二人进来,店小二堆着笑脸迎了过来。 夭七七感慨,这无生幽堺的别的不敢说,各个店里的待客之道倒是整齐划一,一个个都笑盈盈的。 若是这地方之后专注卖吃食,搞个什么六界大通,将这些传扬出去定然能挣上不少钱呢。 夭七七正想着店小二利索一抖垫巾,率先递上来一壶茶。 “还喝,再喝肚子怕是能撑船了。”夭七七心里嘀咕当然没有让那店小二察觉到。 “今日可有什么新鲜货被送来?” 那小二一听好像是来了精神,本来就精神的脸挣的更加精神。 “客官您是识货的,今儿刚送来一头。只不过卖相有些不太好,膘不肥体也不算壮,不过掌柜的一看是免费的就留了下来,说‘剔吧剔吧怎么着也能有几斤’这不正在后厨给他褪毛呢。” “只是水还没有烧开,客官要是吃恐怕得等到晚上了。不若先吃点别的。” 幽白放了一锭银子:“嗯,既然水没有烧开,那便把现成的给我打包就好。” 那店小二,看着明晃晃的一锭银子愣了半晌,顺手收起来,“客官等着,我这就请示我们掌柜的去。” 脸上乐开花的走了。 片刻后,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走出来。 “客官我们掌柜的说了,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这就给您包好了送到府上去。免费送……” 店小二将‘免费送’三个字咬的特别重,好像生怕幽白反悔不要了。 幽白一抬手:“不用了,找根绳拴着带走就成。” 不消片刻,‘新鲜货’便真的被栓了根绳子拽了出来。 脸上红扑扑的粉嫩嫩的细小的透明汗毛还带着蒸腾的雾气,眼睛水汪汪委屈巴巴的。头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落,吧嗒吧嗒的就好像是他滴落的泪珠。 见着这两人像是见到了亲人,不顾店小二的拖拽脚底打滑的蹿到他们面前。 “你们怎么才来救我,若是晚一会恐怕我就真的被蒸了。”头发丝上的水珠滴的更加欢畅,不知道是真的水珠还是夹杂了泪珠。一起砸到他们两人的衣衫上。 夭七七看着他粉嫩嫩的,露出的脖颈也是同样的颜色,想来全身都是一个颜色。 “这是真的被褪毛了?”夭七七心里哀叹了一声伸手抚摸了下他湿漉漉的发丝。 “店家,可否拿条毛巾?” 店小二看了一阵转身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夭七七。 伸手将毛巾搁到他的头上开始擦起来,“以后还偷跑出来吗?” 榕枫瘪着嘴:“不。” “嗯,记住了外面的世界是很灰暗的一不小心都被人给吃了。”夭七七将头发擦干,脸上的水珠一道擦去,“走吧,回家”。 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榕枫鬼使神差的回答着夭七七的话,满足了她当老母亲的心。 隔着一道帘子的缝隙,幽白往里面探了探。 掌柜的瘫坐在一角,发丝散乱的好像是拾荒了几十年的乞丐。 嘴巴嘟嘟的念着:“免费的不能要,免费的不能要……”一直重复渐渐好像气若游丝便听不到声音了。 看情形这家店的后厨是需要重新翻修一下了,遂幽白又掏了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权当安慰心灵遭受重创的老板。 两人带着榕枫出了店门,听得身后感激涕零的喊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夭七七回头看了一眼,那样子果然是真情实感的感谢。 转回头来看了一眼榕枫,受委屈好像也不假。 想开口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不忍心让他受伤,只能心里暗自自问自答试图拨开迷雾探究事情的真相。 理了一路,夭七七好像也没有理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回到幽白的住处,榕枫便钻进床榻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那小子闲的蛋疼便给我找事,得给他找些事才安生。”幽白心里对这位表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让他吃吃苦永远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看着榕枫很快睡着,夭七七出去给他做粥去了。 幽白则去寻他那位表弟的晦气去了。 若然,见幽白前来澜谷脸上笑容好似挂到了嘴角。 “怎么表哥今日的游戏怎么样?好不好玩?没玩过瘾的话我可以再想一个,只不过要想好玩还得好好思量一下,若是表哥着急的话,我觉得剧情可能差点,但是不耽误玩。” 幽白一手揪上他的衣领,“好玩是吗?好,那我就同你玩个好玩的。” 虽然被幽白揪着,他嘴角却殷殷的笑着。 直到血骨池,听的那吸血蚂蝗嗡嗡的振翅之响提着的嘴角瞬间落了下来。 拳头微微攥紧,眼角瞥见那吸血蚂蝗通红的样子想象到自己进去后出来也是那样一副血淋淋的他这才知道他这位表哥不是开玩笑。 他使劲儿折腾他这位表哥都不见的能理他那么两回。 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回忆蹭一下钻回到他的脑中,仿佛是被木鱼敲了一下。 周身的血液立刻僵住,脸上的笑容立刻灰败下来。 许是因为太过久远,远到他忘记所受的疼痛,上次因为他杀害了夭七七的父母,弄到这地儿关了一天,出来后,许久都没有再生事。 可好了伤疤忘了疼,时间一久他便只记吃不记打了。 现下触景生情一下都想起来了,生怕一下把他丢进去,连忙双手紧紧抓住揪着他衣领的那只手腕。 “表哥,游戏我们两个人玩就好了,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享用,弟弟我无福消受。”音色中夹带了些恐惧。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和我玩不过瘾所以扯上我身边的人一道玩,我看多人一起玩你更高兴呢。这回给你的找的玩伴够多了吧,你好好玩,使劲玩,玩不够就不要出来了。”说着幽白将他一丢,丢进血池中去了。 第254章 聘礼 血腥味儿越来越浓,被他激起的血浪刚刚落下便又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一只只带着探照灯似的眼睛咕噜噜转着聚焦着眼前之人。 澜谷立在原地不敢动,舌尖不自觉的舔着唇角。 每吞下一口口水都好像是往肚子里吞了一口冰碴子划的他胃痛,咬了咬牙根呼吸声都压到了极低。 声音仿佛是自己从声带中飘出来的,“表哥,表哥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怎么揍我都行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个地方。我不要和这些东西在……”他的声音颤抖的仿佛能震动血池中的血纹。 “我错了,表哥我错了真的错了,那小子我绝对不会再动他。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不动了行不行?” 幽白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白中似乎滋生出了血丝,不知是不是被这血池映的。 眼看着幽白的背影快要消失,他僵硬的身体此刻好像是活了过来。 “我不怕,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定给你再添上一白,白绫的白……”澜谷嘴上说着不怕,可是身体记忆远远比他脑中的记忆来的牢靠,手上拳头紧紧的可还是抖的他自己都不相信了。 翅膀的嗡嗡声越来越有力,血骨池外却寂静如常。 幽白刚出来,晴天冒出头来:“主人,味道有些熟悉。” “走……” 晴天一路抽鼻子,幽白一路跟着它走。 走着走着走到了院门口他这才发现这不就是他自己的住所。 他一走进去,感觉和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还是快走了几步。 进入屋中,正看到夭七七将毛巾浸在带着冰碴的水中…… “在做什么?” 夭七七看到幽白回来,终于呼了一口气。 看她的神色没有来得及细问,便转进了卧室中去。 床榻上,那幅仿若山间松风明月的的面容此刻却像是有人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划了几道划痕。 他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 看上去喘一口气都像是从阎罗王那里偷来的。 可此刻皮肤不似先前那般水蜜桃般的粉嫩,倒似煮熟了的虾。 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白灼虾,半敞开的衣领被他扯的更加的宽敞,散乱。 幽白看了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吃了些什么益精壮阳的物什,一道光芒覆盖上他的全身,似乎感觉凉爽了些,榕枫不再折腾。 可是那身白灼虾外壳似的皮肤倒是没有褪去。 片刻后,看着榕枫平静的半侧着身蜷着身子,幽白停止了灵力的输送。 可刚刚停止,他身上一股热浪陡然袭来。 当他再次输送灵,却是无论如何也输送不进去了。 皮肤的温度越来越高,靠近一点感觉能够被灼伤。 幽白手立即缩回来,看着他脖子上的筋络一点一点的膨胀,灰天同晴天好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目光变的呆滞,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此刻就好像是睡着了。 慢慢的靠近榕枫的身体。 本来坚硬的如同石子一样的身体在榕枫体内那股热浪下就好像是巧克力一般丝滑的融了进去。 一瞬间,千万种景象在榕枫的脑中化开。 就好像这些景色安稳的住在每一个房间里,在这一刻却全部陡然打开房门奔跑了出来。 一道道撞在榕枫的心口上,头脑中。 听着他痛苦撕裂的叫喊声,叫人不得周身血液一凝。 待他声音停止,全身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落入幽白的怀中。 原来的那股燥热之感全然不见了,周身清凉的如同一块儿流水溅过的璞玉。夭七七凑上去看了一眼,探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虽然面庞看上去有些泛白,可是却不由的透出一丝丝的光晕了,看上去似乎较之前更加的俊美。 皮肤通透,白皙。 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两把。 看上去没事了,幽白便将其重新安置到床榻上。 “这小子,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幽白一边抱怨一边把夭七七给安置了出去,将他那身折腾的不像样子的衣衫换下来,扯了薄被盖好。 整理好一些,便轻脚走出了房门。 门口处,夭七七正等着,见到幽白出来似是费了些力气额角有些汗珠。 走近扯了衣袖的一角替他擦了擦。 幽白倒是一副隐晦不能言明的表情,似乎事情十分严重,这让夭七七心头更加一揪,木鱼作响。 眼看着天色有些毒辣,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那位仙君看着这无生幽堺不顺眼,太阳使劲儿炙烤,散落的光芒十分的刺眼。 刚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奈何幽白牵着夭七七的手,一直走着,太阳炙的生疼,他的手心却没有出一丝的汗。 后山处,满山的冰凌花开的正盛,幽白弯身摘取了一叶化了块冰粒糖含在口中。 此时,他整个人好像才完全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夭七七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脊,等待他的开口。 “小时父亲总是经常埋在书房中,我每每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藏在他的书中。如此,他见了有时说上一句“顽皮”有时能陪我玩上一时,记得一日他很是开心少有的陪我玩上了半日。从那之后,他好像不那么忙了只要我去,他总是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夭七七听着看着他好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 “那时候我不明白,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大致了解这个叫做‘一方天地’的东西是个很厉害的东西,是个能让他开心的东西,是个能让他反复讲给我听的东西。” “虽然那时候,我听着听着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听的多了睡梦中好像也觉的他在说个不停。” “我反手拍着父亲的腿,告诉他我困的不行了,他这才笑笑摸摸我的头,自嘲一般说着,“看,我这是又兴奋过头了。” “记忆中这些模模糊糊但又好像清清楚楚。” “直到有一天,他将晴天与灰天交于我,并交代日后找到可以相守的女子可以此作为聘礼……” 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片刻之后,眼眸之间似清明莹润。 太阳的余光一角射将下来,夭七七亦是觉得眼睛有些生疼发紧。 手指捏了捏发紧的眉头,“聘礼?” 这爹真是未雨绸缪,筹谋的甚是长远。 幽白伸手揉了揉她那褶皱的眉心,“放心,他无事。只是体内的血脉与灵物融为了一体,休戚与共。若不是那猪头荣煮了他这么一遭……” 第255章 本相 从来没有睡的如此酣甜的榕枫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感觉脸颊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闭着眼睛伸手去抓,刚抓了一下紧接着一下两下刺的更加欢畅了。 榕枫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耐烦。 “谁?没事盐吃多了。” 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捏揉着两只有些肿胀的眼睛。 睁开眼的瞬间便看到两个小东西斜着那摸不着调的嘴角朝着他扑来。 他连忙屈身伸手将那两个小东西一手一个。 “嘿,你们两个小东西知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被梦妖抓去当下酒菜的。” 灰天和晴天瘪了瘪嘴角,眼神轻蔑的望向榕枫,从来没有过的同心一意。 这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让榕枫的睡意彻底消失:“你们两个小东西怎么跟你家主人一个样,落在我手中了还不老实,若是你们乖一点或许我能够饶了你们。” 没有等到那两个小东西求饶,夭七七端着一碗白粥推门进来,看到榕枫同两个小伙伴玩的如此高兴,心底倒是生出一种老母亲的欣慰来。 可转瞬,又觉得有那么一丝隐晦之感萦绕上心头。 脸颊陡然觉的有些的发烫。 顿了片刻,赶走那些不痛不痒的思绪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可是醒了,定然是饿了莫要同那两个小东西斗气了。” 榕枫见着夭七七立马丢了手中冷冰冰的‘石头’接过夭七七手中的碗。 “还是七七知道心疼我……”说着便将碗放到桌上,瓷勺碰到碗发出清脆的响声,粥的香味更加浓烈的散发出来。 更加刺激了他的脏腑。 几口半碗粥便下去了,嘴巴边嚼着边说:“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身体都不爽快了。还好你及时送来了,能量补充完毕。” 夭七七眉头拧着,感情他这是以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仅仅是一场梦。 那这梦也太精彩了。 几度话到了嘴边,硬是生生给咽了下去。 反正这事一句两句也是说不清楚,还是等他自己慢慢发现的好。 嘴角堆起一个笑纹,侧身将桌上的茶壶端在手里倒了杯茶递到榕枫面前,“喝一口试试。” 榕枫看着夭七七的表情似是有些什么猫腻,可再一眼看着她真诚的眸光,示意他放心。 捏起茶杯往嘴边凑去。 眼神示意出一串,“喝了,喝了,我要喝了……” 夭七七视若无睹,嘴角却一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 榕枫虽心有疑虑但还是自问眼前这位女子是不会害他的,便视死如归般的将那杯茶灌进了口中。 茶水滑入喉头,有一股黏腻腻的感觉,过后回味便觉得甘甜无比。 这里面其实是幽白为他准备的汤药,清理他体内的尘浊。一方轻灵洁净之躯方能够与一方天地更好的契合,使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本来这方灵器是以灵力催动,变幻万千。 可此时,它俨然融进了血肉之中,其中的妙法旁人恐无法窥探一二。 身为它主人的幽白,现下恐怕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说能够完全了解现在这方灵器的奥妙之处。 榕枫正回味那无穷的甘甜滋味,夭七七却是身形一软,刹那脸色煞白,似是灵魂一息之间被什么给抽离走了。须臾,身体就如同没有的骨架的一摊泥,落入地上。 甜还没有尝够,榕枫便觉得口中有点过于甜腻以至于有一丝丝的苦。 他伸手去抱夭七七,却只来得及抓了一手的空气。 …… 水汽氤氲,阳光穿透水汽映出一道道彩色的光芒。这些光芒一直延伸,不知道延伸到了何处仿佛连接了苍穹坤宇。 夭七七迷糊中感觉身体的骨头和肉正在被人一寸一寸的撕扯拆解。她痛的想要大声的嚎叫,可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声音。 就在她声音冲破喉头的一瞬间,猛然惊醒。 将将睁开眼睛,瞧见一双锦云团花样式的鞋靴伫立在眼前。 全身的酸痛让她想立马起身,可是却做不到,只好躺平。抬眼向上瞧去,刺眼的光芒让她一手遮挡在眼前一边眼角的余光将那身长玉立之人装进了瞳眸中。 原来是天帝陛下。 一瞬间,肩头松了下来。不管是谁,此刻就这样躺着一直躺着就好。 不管是谁,只要此刻不打扰她,就是最好的。 可天不遂人愿,天帝面前更是难以遂人心愿。须臾,她的脖颈便被握在了手中,“孤给你时间,已经给了你很久很久,久的感觉我全身的血肉都要发霉了。你知道那种发霉的感觉吗?” “行将朽木、血肉枯槁。日积月累的摧蚀腐烂,那种味道让人恶心,反胃。现在的我就是……”说着他松开了禁锢的手,改为拽着她的一只胳膊。 试图让她也嗅食到这种味道。 那只可撼动乾坤的手松开的瞬间,夭七七不住的咳起来,以至于有些胃液翻腾的呕吐起来。 说是呕吐只不过是一直干呕,许是掐的紧了,也或许是受天帝言语的蛊惑。看着她如此,天帝的眸子中竟然多了一丝的笑意,可没有丝毫的温度,让人看不清仿佛冻了几层霜雪。 待夭七七咳尽了,半弯着腰身,与其说是她弯着腰不如说是被天帝拖着。用尽所有的力气,转身透过水雾的眸子看到之前那位华章贵姿的天帝,此刻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周身是那种骇人的冰刺,论谁靠近一下都会被刺的鲜血淋漓。夭七七能够想象的到,若是此刻这位天帝看到那副场面,定会冷眼旁观的看着面前之人流血而亡。说不定还会一手将那人的尸身焚个干干净净。 夭七七从眼底生出无尽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可就在他以为这位天帝要如此对付她的时候,他却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动作极其轻柔似乎害怕弄疼了她。 “你同你的母亲并不是很像可某些地方又太过相像,她小时候经常同大哥一起玩,说我太过死板,迂腐,无趣。看着她玩的高兴好像我也跟着一同高兴起来,为了留住这种感觉,每每我便弄了画纸将其描绘下来。 为了保存的久一点我便用灵力将其封存,可那点低微的灵力让我发现连这份感觉都留不住,我便每日每夜的修炼超过了那些天界将领,超过了我那位整日嘻嘻哈哈的大哥。 终于,超过了我想超过的任何人…… 就在她及笄之时,我本打算将其做成的画册送与她作为祝贺之礼,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沉溺在了那混不吝的小子手中。 他是谁?他凭什么?他那种贱如蝼蚁的身份怎可配的上她那高贵的身份。 那种本该在肮脏的地狱之人,刚刚爬出来就妄想着攀附,来摆脱他那恶臭不堪的皮囊。身上披着什么皮,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该给我好好的披着。扒了,那一身血污是在给谁看,在脏谁的眼。” 第256章 重塑 眼眸里的雾气没有了,清晰的看着天帝在她面前咒骂着她的父亲。 说来,四五岁的她只知道爹爹很忙,忙着处理他口中所说的事情,忙着腻着母亲,是否忙着同她玩耍过她却丝毫没有印象了。一个婴孩,哪里能了解一个大人是怎样之人。翻阅过那些书中却可从中窥探一二,并不是同天帝说着这般。 她相信母亲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如同天帝说的这般的不堪。 勉力直起身,夭七七见到天帝眸中好像装了万千冷箭,让她周身汗毛不知觉的都竖了起来。 想要反驳的话一下子通通噎在了喉头。 已经够冷了,瞬时下巴被抬了起来,那股寒意便更甚了。 面前,升起一枚铜镜。 “看看你的样子,看清楚了你身上流着的是最高贵的血脉”眼神里一瞬间温柔了下来,指尖轻柔的抚摸过夭七七的脸颊。 “乖,虽然你不曾叫过我一声舅舅,可你这孩子我还是疼之又疼爱之又爱的。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指尖探向额际。须臾,夭七七便感觉轻飘飘的:自由了。 待她站定之后,感觉到一团白色的光芒绕在了身体的周围将她完全的包裹起来,好像藏在了一团棉花之中。 当她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天帝陛下指尖化为利刃一刀一刀划在她的胳膊上、腿上。血液就好像是溪流一样缓缓的流出来,慢慢的在她身下开出了大片大片红色的花。 而后,她左边的筋骨被一寸一寸的挑断抽离出来。 包裹在光晕里的夭七七并没有感觉到抽筋拔骨的疼痛。也就是被刀片划破了口子的感觉。 这种痛就是普通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夭七七却觉得自己在被千刀万剐,脏腑翻动的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其全部吐出来。 时间静止了一样,安静的她好像只听得到自己身体被分解的声音,就像是猛兽在啃噬,一口一口无休止的侵略。 她躲在那团棉花样温暖的光晕中,如同置身于冰窖之中。 紧握的拳头锤在光晕上,无力。 指尖抓在上面,无力。 开出的落魂花撞击在上面一瓣一瓣的掉落消散,无力。 一遍一遍试过了所有的法术,依旧如同砸进了云朵里,无力。 她瘫坐在地上,彻底的无力了。 彼时,天帝陛下在那团光晕的映照下高贵的一尘不染。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痕,好像是在欣赏他费劲心力制作的一个成品。 终于,身下遍开的血色花朵似乎让他满意了。 从袖口中掏了掏,拿出锦帕擦了擦带血色的指尖。未几,将那块锦帕丢在了地上。帕子上的针线看上去便是绣工了得的绣娘也是要费些心力才能够完成的,此刻他却像是丢一块脏污的抹布一样丢在一旁,眼角甚至都懒得瞥上一眼,便在锦帕落地的瞬间让它化为了灰烬。 此刻,似乎脏污的东西不见了,他眼角才没有了那嫌弃的神色。抬了眼角向夭七七看去,看到她瘫坐在地上,眉头骤然锁紧了一下,转眼即逝。 千刀万剐之刑,也不过如此。 夭七七好似仅仅剩余一口气维持了生命,疼痛的桎梏也随着那一道道剐进了她的灵魂里。 她没有力气在挣扎,也没有力气求饶。 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被称呼为“舅舅”的人一点点的在侵蚀她的血肉。恹恹的她顿了片刻,一股恶心的感觉似奔流的溪流一股脑的涌了过来。 吐了半晌,她垂眸看去却似一点东西也没有吐出来。 霎时,一道光芒冲破了这团棉花似的东西钻了进来,直冲她的天灵而去。 原来是天帝…… 他并拢的指尖从额际分了一缕神识出来,钻进夭七七灵台的瞬间,她便安静了下来。 一串嘤嘤的笑声传来。 浓雾中随之而来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小小的。脚上一双缎带锦鞋跑起来,却好似踏在了水面上。待那身影跑近,她才略微看清楚。 一个小孩子。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好像刚从海里染完了颜色才穿出来。头上两个小揪揪的飘带飞在身后长长的,手里捧着一块雪梅色的糕饼。 渐渐那层浓雾散去,那孩子踏上一层灰扑扑的石阶将糕饼递到了另一个坐在石阶上的孩子手中。 “听说你是另一个娘娘生出来的哥哥?再过个几千年我都应该及笄了,如此大了我还认不全自个的哥哥,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叫人笑话。” “更重要的是我好奇你这个从没有见过面的哥哥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同上古哥哥一样俊美。这便偷偷跑出来看看你。” “你不如上古哥哥俊美,不过却比上古哥哥多了几分朗逸,作为我的哥哥果然是差不到哪去的。” 说着那孩子靠近她哥哥的耳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你不要告诉爹爹,下次我还带我最喜欢吃的雪梅饼给你吃吆。” 许是靠的太近,说话间的气息让他颤抖了一下。 他双手捧着那块雪梅糕,望向管他叫哥哥的小人。 小小的,大抵才到他的胸口处。却像是冰雕玉砌的一般,让他眼眸都亮了一下。 在她递给他雪梅糕的时候,那双有些发凉的小手就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融进了雪中,软软的凉凉的捏上一下便会让人喜不自胜。 他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那飘带,却像是长了根扎进了他的心里。 夭七七抬眸的瞬间,望着不远处的那人,华贵非常,姿容不凡,更是有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压气势。盯得时间久了,果然多几分隐匿之下的朗逸出尘。 他坐在夭七七的‘尸体’旁,手里正把玩着什么东西。 一团白色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在他的手中来回摸索。时不时比量一下,然后又重新捏揉。 捏揉了片刻,他才将那东西小心的放下。接着又取了一段继续刚才的动作。他动作极其轻柔且认真,不容忍一丝丝的瑕疵。 第二根捏好,他将其与刚才的那根摆在一起。 夭七七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捏的是一副腿骨。因为等比例缩小了开始她并没有发现,现在看上去…… 等等…… 她看着摊在一旁的‘尸体’,此时她才明白过来这幅腿骨是给她的。 眼皮重的发沉,奋力抬了一眼看着还在继续工作的天帝陛下,大可不必…… 何必呢? 弄断了,再重新弄一副天帝陛下你可真是好兴致。 夭七七此刻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这位,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只给他评了‘兴致颇高’四个字。 第257章 怎样的人 有些许灰暗的厅内,一人正跌坐在地上。 光洁的地板上丝丝缕缕的血迹明晃可见,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被人刺死的尸体拖行所致。 一直连到那人跌坐的地板中央。 发丝乱糟糟的,一只手捂着受伤的左腿。外衣已经破烂不堪,可上面血迹斑斑看上去似乎是伤得不轻。 另一人坐在主位椅上,看着面前这人,一手托腮眉头皱的好像洗不开的绸缎。不知是嫌弃他不成器,还是单纯只是感到头痛。 受伤那人理了理头发,对着那破烂不堪的衣服又是一阵撕扯,将腿上露出来的被刺的洞穴包裹好,“爹,你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吧,这都是他干的。你记住他刺在我身上的伤,都是在打你的脸,怎么样疼吗?” 说着他拖着受伤的腿颤巍巍的站起来,往前挪了两步,“爹,你一个魔头想着装什么好人,把他捡回来是能让你良心上好过一点,还是想着让别人称赞您一声宽厚弘毅。” “是您杀了他的父亲,逼死了姑姑。” 顿了片刻,他叹息一声,看了眼自己这身伤,“好像这身伤也是该的,毕竟父债子偿应该的。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不知道是不是够偿还的了……” 言毕,所有的气性好像都消失了。他便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亦步亦趋的转身离开。 “澜谷……” 主座上之人似乎是从丹田之中挤出来的气息,嗓音却有些嘶哑。明明就是在喊自己的儿子,就好像在叫喊一个踏入黄泉的灵魂,站起身伸手抓了半晌却还是无可奈何的滑落下去。 正当澜谷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我从没有想要让你偿还什么,该还债之人还在那好好的坐着呢,轮得到你吗。” 澜谷眼睛翕合,“你想怎么是你的事,我可是要好好养我这身伤了。” 眉眼似乎带了丝笑意,离开了。 “看来,还债的日子到了。你准备好了……”魔尊重新坐回到那把主人椅上。 “仓促了些,似乎打不过,你要想逃现在还来得及,只不过是到了幽冥会被母亲数落上几回。” 话音未落,一块牌子飞到了幽白手中,“若是能够听幺妹数落几回,我怕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斟酌,再次抬眸却转了话头,“去吧。” 幽白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可调动全部魔军的铁魔令。 回身之际,余光望了一下坐在主位椅上的魔尊,还是让他的内心触动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魔尊会将全部的兵力都交给他。 之前那场生日宴,是他所劝所求也是他真心想要的联合。可有多大的把握,说实话一分都没有,如今他却觉得当初的一分应该是自己看人太过浅陋。 心,这种东西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就变化那么一下。 冷冷的牌子在他手中紧了一下。 翻飞的血红的外袍下,一身黑色如墨的战衣铠甲包裹着怒火。 数十万的魔兵压阵,南天门瞬时被踩踏如废墟。 不远处,一座山一样的身影急急奔来,仿佛是走的急了带着些许躁火之气。 落地一瞬间,八条粗壮的蜘蛛腿便在地上擦出了火花。 站定,一双干净的眼眸出现在幽白面前,“干思到。” 身后,一个气喘吁吁的影子在一众妖兵中摩擦着走出来。 “公子……” 须臾,皎月气喘匀了开口道:“公子,召令为何如此急。还有些许在外置办物品的小妖兵没有回来。” “无妨,绿蛛在营地其后跟上也可。”干思上前回答道。 以前每一个魔兵妖将的眼中,这个地方都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哪怕是看一眼,都会觉的自己污了这块圣洁之地。 可就是这圣洁之地的人,灭了他们的家,禁锢了他们的自由。 这一战,是为他们自己而战。 震天鼓声擂擂,绵绵的白云好像是害怕躲了起来,黑云压阵而来。天兵天将金光粼粼披挂对阵,兵刃亦泛着金光好像要将这沉下来的的黑云劈开。 这场战争可谓是奇袭,天界将领急急迎战。没有了主心之人打的甚至掣肘。 不时,一人掐丝金麟冠,白玉发簪,一席麒麟玄甲让那份雅俊的面庞更加白皙不染尘埃。手中剑气一出,贯彻天地,硬是将两厢纠缠在一起的兵将给分开了。 “住手……” 这一声带着十足十的威压,见两厢暂时都停手,才稍微舒出一口气。 顿时,无声开始狂放不羁的蔓延开来,天地静的好像是一摊刚刚研磨好的墨。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以身向前将两方割据开来。 “为何?” 眉宇间生出两条不和谐的褶皱,在这张脸上实在是违和的很。 他向前一步:“为何?” 莫乾再次问了一遍,语气中没有了先前的疑惑不解,多了丝愤怒。 拨开层层叠叠的人山,幽白走出来。 战袍猎猎翻飞,每一步都好似要踩碎谁的骨头,“为何?我也想问问我父母身陨是为何?尸灵全族覆灭是为何?更想问问天帝觊觎我的人闷声不吭的将其带走又是为何?” 干净的眸子渐渐发沉,莫乾张口就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却自觉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身为天帝的他大抵称职过每一届。 须臾,他才反应过来。 “父帝将七七带走了?”莫乾看着幽白紧抿的薄唇,好像视死如归要带那人入无间地狱。 “七七的事我自会找父帝问个清楚。纵,你也不该大动干戈引得两界兴兵,你可知如此又要损害多少的生灵,引得多少未亡人穷尽一生盼不得一不归人。” 幽白阴冷的眸子,仿佛是一块磨砺过的磨刀石。眼神一瞥就好似千万刀子飞了出来。 一团浓重化不开的墨一样的物什,挡在了太子殿下身前。在哈哈的笑声下,渐渐露出身形。 幽白凝了他一眼,伤好的挺快啊! 那人悠悠转身,“啧啧,太子殿下如今果然是锦衣华贵威风凛凛。” 莫乾看清此人面容,神色一震想起那些不堪恨不能一股脑儿还回去。 “太子殿下,心肠真够软的。这么软怕是天帝陛下看不上你吧,你和他差的太远,看来他早早就放弃了你,不然你以为那枚魔结种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 “堂堂天界精兵千千万,难道护你个太子还护不住吗?你不过就是他的一枚棋子。” “哦,对了。当初这位天帝陛下那么心急如焚的结亲,不过就是想找一个助力,所以才挑中了翎鹿一族。这一族虽然什么都不是最出挑的,可是均衡实力却是最强的。且单拎出来就算和最强单体比也损色不会太多。” “没有树大招风的招人妒忌同样也不会落下成,在六界众族之中也是享有威望的。太子殿下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好玩?” 澜谷笑的从未有过的阳光明媚,笑声戛然而止:“该剐!” 第258章 干戈 原先的耻辱还没有还回去,如今再添一条。仿佛这人就是他的克星,丧门星。 莫乾手指骨攥的嘎嘎响,口中似弥漫了满口的血腥气将面前这个魔头已经肢解的什么都不剩了。 “满口谎言,荒唐无耻……” 他手指指着澜谷,一瞬间理智全失。打就打,如此满口污秽之人灭了也就灭了。 可只抬眼的功夫,这些戾气在他周身就消失不见了。 收回手指,莫乾呼出一口气轻的如同一片滑落而下的羽毛。 “你口出妄言,本宫不同你计较。只盼你看顾这天下的生灵,收了你的狂妄之气。”莫乾手腕转动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澜谷,后退了两步…… 陡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揉着腹部好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天子殿下,你这是在说笑吗?你怕是忘了我是什么,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正在他笑的一脸找抽之际,云雾翻动的厉害。 一声厉音贯穿残阳,仿佛带着蚀人的阴鸷直奔而来。 幽白将澜谷一把拽了过去,“躲开”。 那道声音落在澜谷原先站的地方,碎石四起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 “好险,好险……”澜谷躲在幽白身后像一只不服驯的猫,小声嘀咕,“好家伙,厉害了不起啊。” 暖融的光芒中,那道身影慢慢出现遮挡在夕阳面前,将他的身影拉长数倍。神色睥睨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什么又不看在眼里。众生在他眼中微如尘埃,贱如蝼蚁。 那一刻,让人真切的感觉到那是神,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幽白眸色微紧,丢过去一个神色。 瞬间,一众魔兵妖将都纷纷离开战场。澜谷斜斜投来的眸光此刻亮晶晶的,有一丝担忧之色传递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将下落的残阳晃的让人看差了,一刹湮灭在了他挑起来的勾魂笑意中。 嘴角翕动了几下,澜谷似有密语传递出来:“找到了,我可就带走了。” 而后徒留下一道残影…… 天帝就那样高高挂着,看着那些‘蝼蚁’消失。一句未言,一根手指未动。只是一瞬,看上去神色似乎舒坦了很多。似乎是脏东西不见,心里也觉得清净了不少。 此时,他才悠悠开口道:“你不走吗?” 幽白冷凝的眸子透过他的身影一路看向他身后的光芒,正在试图掐灭他。 “既然不走,那便留下吧。”他说的十分轻巧,宛若挽留相熟的好友留下来用个便饭。转眸看向一旁还在愣神的天子殿下,“乾儿……” 听到这一声,莫乾骤然觉得周身寒凉四起。勉力撑起一个笑容,拱手施礼道:“父帝”。 那些天兵天将同样连忙跪地叩拜,面对这位自带威压的天帝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礼数。说起来,这位天帝虽然不经常露面可是对于这些天界将领的训练倒很是上心,时不时便要将领呈了折子上报一番。 此番,衣袖一挥…… 莫乾便从命的让那些兵将一道回归原先的岗位中去了。 干戈止兵莫乾倒是乐见,如此偃旗息鼓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幽白此前大动干戈似乎只是为了逼天帝出来,并不是要将这些兵将的性命全都赌上去。天帝却并不在乎这些,只要他觉得‘清净’了,便好。 抬手一道光芒压过来…… 幽白脚下的地砖碎裂了一下,他半蹲着身体前后脚错开,用尽力气支撑住不让自己倒下去。 果然,只一下那种一点一点被剥皮肉的痛苦瞬间窜遍全身。 一刀一刀仿佛是贴着骨头准确无误的将皮肉给剐下来。 幽白闷哼一声,再次站直身体。一层层雾气顺着那道光芒四散开来,沿着它的纹理冻结出来美丽的风景。 就在这个档口,莫乾冲到了两人中间:“父帝,兵将已撤各自两厢安好吧。”余光瞥到幽白递过去一个眼神,“收手,你不是父帝的对手。至于七七的事情我自会问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幽白乜了一眼,眸光中凝成的根根冷箭将这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粉碎。 是什么蒙蔽了你双眼,是那微末的一点亲情还是剪不断的一身血缘?若是如此那真是如何也洗不清你的双眼了。 “你让开,今日我定要带夭儿走……” 天帝听到这话,像是在他的尊严上无情碾压了一瞬。 伸手将莫乾飞身到了几丈之外,一道金色光芒笼罩了他的全身,将他禁锢在了一隅之地。 转身对幽白道:“魔堺那家伙未至,看来他是不敢来。若是来了你或许还有一丝的胜算,如今你孤身一人确定吗?”他像是在散步一般悠闲的踱了两步,“本来乾儿为你求情,我是可以让你走的,毕竟一个嫩娃娃就这样没了,他人还是会说三道四的。磨的我耳朵久了说不定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他们都灭了,我是不费什么事,可是……” 他像是有过顾忌,垂眸一息。 再次抬眸便转换了神色,似乎有什么让他咬牙切齿之事。眼见愠色欲浓,而他将这些全部发泄在了眼前这人身上。 幽白急急隆起一层结界,还未来的及喘口气的功夫那结界就如同泡沫一般被人戳破了。迅速又是一层,接连着在这层结界破掉的瞬间万千雪花飘向那道光晕之中。 冻结、碎掉。 天帝拢了光芒凝成一道剑光,夕阳的光芒似乎都被它给吸收掉了耀眼醒目。悬在天帝头顶的上方,昊天罔极。 手指轻轻一动,那道剑光极速飞向幽白的心口处。 巨大的雪花凝在胸前,幽白急急后退。冰刃齐齐射出击在那道光剑身上。一瞬,只一瞬那些冰刃化了水雾消失不见了。 剑刃擦着幽白的肩头而过,血液转瞬顺着铁硬的铠甲流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滴滴血液,透露出丝丝血腥味。天帝鼻尖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这丝血气似乎有些似曾相识,都那么让人想要戮了。 他手掌上光焰四起,炫目中形成的光绳栓在了幽白的脖颈之上,他呼吸一滞闷哼一声,被拖拽着甩到了天帝的面前。手掌捏上已经呼吸不畅的喉头,摸索了两下。似乎是在挑一下哪里下手比较好。 幽白挣尽全力呼吸…… 他觉得脖颈上的那双手太过温暖了,一瞬那双手上布满了冰花,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天帝手微松的瞬间,整个人、门柱、连同被禁锢的莫乾整片场地一同冻结成了巨大的冰凌花。那一瞬间,天帝的眼角似乎挂了些湿润。 片刻,花便枯萎凋谢。 碎冰粒在散射着天帝迸射出的光芒,照在他的眼眸中,一并将那缕湿润给带走了。 第259章 对峙 “你不该把那朵破花摆弄到我面前……” 天帝收了攻势,“有什么遗言你也不必说了,这就上路吧。” 一直被禁锢的莫乾,怎么叫喊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干着急。此刻在被冰镇了一番,又被天帝破掉后,竟然将禁锢解掉了。 月华剑气如虹横亘在两人之间,“父帝,七七可是被你带走了,你让她跟幽白走,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对你不敬……” 他像是赌气的孩子,不敢置信父亲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一副样子。他害怕、愤怒想要问上一句这是为什么?话到嘴边,却觉得像是一块儿烫嘴的烙铁,怎么着也说不出来了。 眼眸执拗的望着天帝,试图这样能够让他放了七七。 转瞬,右侧脸颊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他望着天帝的眼眸,一息凝满了委屈的泪花。 “父帝,你要对我下手吗?”他收了手中的月华剑闭上了眼眸,“这柄剑是你送与我的,我不该用它对着您。” 一眨眼的功夫,莫乾又被禁锢在南天门柱上。 转眸之间,幽白的右肩被一道光芒贯穿,接下来是左肩,再接下来是右膝、左膝、胸腔…… 在击中胸腔的那一下,口腔中溢满了鲜血,血腥味遍布整个味蕾让他恶心的一口接一口的将那些血液吐了出来。瞬间他的面前鲜红一片,口齿亦被染的血红,他弯了弯嘴角确认自己还是活着的,微微往上扬了扬。 “不要……不要……父帝我求你,你放过他放过他,我会如你所愿你要我怎样便怎样,只要你放过他……”这些话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飘向天帝的途中便被风吹散了。 “最后一下……” 天帝眼眸翕合了一下,一道光芒瞄准了地方。 心脏…… 芒剑射出,目标无误。 听的那头重重的一声巨响,砸落在地上。血液的温度喷洒到幽白的脸上,让他一惊。 眉头微蹙,看着面前之人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挂上什么样的表情才是合适的。刚想要开口说话,那人手脚并用的攀爬到他面前,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公子对不起青雀果真没用,入不了你的眼如今还弄脏……” 话说到一半,似乎被什么噎住了。 呛咳了一下,一股血液堵到喉头中一下吐了出来。 青雀嘴角勾了一下,“无……无妨……公子……”话还没有说完随着天帝又一道光剑落下来,一股重量压到她身上。 她慢慢的抬起眼眸,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一点点的消散,压制的声音从喉头中爆发式的哭喊出来,“母亲,不要……我不是让你……让你好好在草屋中待着为何……为何……” 随着话音,那道重量化出一抹笑脸似乎是在安慰她,不要哭……” 重量消散在空中,无声无息只眼角瞥了一眼幽白甚是欣慰的化落为尘埃。 幽白看着那副面容,身体本能的觉得是熟悉之人可是太久了,记忆中已经全然没有了此人的身影。她在人间找寻千年,裁缝铺中生存怕是也没能够为他制作上一件衣衫。 “公子,我欠你的如今还……你……”声音轻的如同飘在雾里。 剑光太盛,透过这个消散的身体直冲幽白。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上句什么,只是在心底多划了一道伤口而已。 “怎么还有人上赶着挡剑……”那声音空悠悠的传来,可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来挡剑的呢。“他可不是一个人呦。”那人从光芒中走出来,带着和煦的春风。 晴天、灰天一左一右的落在他的肩头。 他抬手摸了摸那两小只,全身慢慢变幻成一方阵地,晴天、灰天嵌入他心头的那一刻整个阵地便有了生命。 就在一方天地运转的金光下,一席折扇摇曳着走出来,看了幽白一眼,“没死就好。”其后魔界那几大将领也走了出来,“都解决了。” 幽白,点了下头示意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忽而出现,又忽而消失让天帝心头划过一丝的疑虑,转瞬片刻他便明白了过来。 他那些亲兵应是被灭了…… 忽而望向摇扇子的那人,“是你。”天帝语调不带一丝婉转,十分笃定。 荐胥从光晕中走出来,“是,天帝陛下对我的杰作还满意吗?身为天帝怎么能佣兵不在册,实在是不该啊。正好我一时手痒替陛下除了这些,好保住你那口口相传的好名声”。 “你,实在是话太多。被贬了就该好好猫着藏着,还出来丢人,不怕被焚了。” “哎吆吆,天帝陛下你可不要这样说,我怕,我怕得很。”说着他折扇一合,捅了捅榕枫,“你上……” 之后,自己便躲到一边似乎要看热闹。 光芒乍现,照的每个人的眼睛生疼。 一百六十八枚棋子,齐齐排列形成四方之阵,若棋盘旋转遮挡着那些削肉噬骨的光。 光,本该是给人温暖的东西,如今却在夺人命。 这些棋子之间相互协调,调转。不同的阵形变幻,将那些光芒吞噬消融。光芒消失的瞬间,一百六十八枚纷纷解体,一枚一枚接连撞向天帝。 天帝将这些小世界一个个的击破,几十个之后,微微凌乱的衣衫看得出来他已显疲态。 紧接着一个套一个的小世界变幻不停,终于也能让他吐吐血。相对于天帝,榕枫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眼见一方天地阵型维持不住。 灰天跳出来,一条巨蟒盘旋的直冲云霄。口中吐着信子似乎要吞掉一切。 榕枫正着急要它快些回来,吓唬人的招数旁人面前或许能够唬一唬人,如今也不看要面对的是谁,小心把你那小短腿给砍了。 无法维持一方天地,榕枫幻回人形。 正担心着,晴天又跳了出去。将自身的灵力都输送到了灰天身上。 口中的信子不再嘶嘶吐着,将之前吸收的光芒一股脑还给了天帝。 两厢碰撞之间,照的整个天地恍如白昼。 就在天帝眯眼的瞬间,听的他心肺俱裂的呻吟。一手捂着左眼,光芒消失的一刻鲜红的血流过他的指缝,顺着手腕流进他的口腔之中。 那股腥味,又顺着他的喉头流进了肠胃之中。他从未觉得如此讨厌这种味道,仿佛要将他的脏腑割裂开。 “灭灵针,是吗?”他声音空洞的如同一个被抽了灵魂的骷髅说出来的。末尾一个笑声,却如风铃在风中响了一声,被风送去了不知名的远方。 天帝的灵力溃散,随之禁锢莫乾的圆环失效。 他几乎是跪趴着到天帝身边,刚想要伸手去扶一把。将将摸索上衣角的温度,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了阵法的光芒之中。 第260章 入幽冥 钟声大作二十四声传遍九州六界,帝君陨。 紧接着一道新任天帝继位的旨意,比之以更快的速度飞向幽冥,河岸边的彼岸花似乎甚是欣喜对着钓魂的老叟晃了几下。 “姑娘,今日似乎甚是欣喜?”老叟磕了磕烟斗似乎在等一个有意思的下文。 她是十分高兴,庆幸自己还活着。 半月前,她还在噩梦中争渡。再次睁眼,一席幔帐晃在她的眼前,上面沾染着熟悉的味道。身边熟悉的身影正酣睡的香甜。 她动了动身体,虽然有些僵硬可看上去还是能用的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她勉力支撑着坐起来,眼神巡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一时幸福的感觉冲到自己的胸口。暖融融的,不觉笑出了声。 那抹身影动了动,夭七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好像在安抚一个婴孩一般想要让他多睡上一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她昏睡了多久,面前之人便护了她多久。 感觉到肩头的动作,他猛然睁开眼眸。 “吵醒你了……”几日的沉睡让她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听到这个声音,萦蕴在眼眶中的泪滴不受控制的一颗颗滴落下来。 砸在她的手上,让她呼吸一滞。 一时之间,却无法反应过来该如何安慰泪眼朦胧的伤心人。 未几,她挂上一层笑容:“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幽白收敛一下泪珠,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一战过后,天帝被收进了一方天地中。可他布下的结界却并没有随着他灵力的消散而消失。澜谷找了许久终于找到隐藏在结界之下的一方小天地。 他一靠近结界便深知那不是他能够破的。 当幽白赶来,才发现这结界竟然被天帝同整个天界的基石连在了一起。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天帝剐了。 若是要破除结界无疑会毁坏基石,换言之天界将不复存在。 压根咬着,血液再次溢出了嘴角。 “你在犹豫什么,是破不了还是不知道如何破?”澜谷看出他不太正常,询问道。 这一问,幽白指骨被攥的响了一下。 他破的了,可是要如何破。 “动手吧。”一道声音传进幽白的耳中,不知道是他自己心里传出来的还是真的…… 一席清雅的衣裙撞进他的眼眸,他才确定这道声音是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随后,一个华丽的身影也走了过来。 “救人吧。” 上古帝君要他动手他明白,可是天后此刻却如此所言他没有力气来过度思考,只点了点头抬步向前一步。 在他动手的同时,上古帝君同天后一道以灵力来护持震颤不已的地基。若是直接破除破坏力太大,只有将地基同那层结界分离,才能做到最小的损害。 “我来帮你”,榕枫、荐胥连同澜谷异口同声的说出。 三道灵力诸如,地基晃动的更加厉害。 渐渐生出一道裂痕,双方的力量太过强大,结界将要破损的片刻,地基陡然支持不住凹陷了一角。 这一角便是千万的生灵,上古帝君同天后勉力支撑试图挽救。 就在结界破的瞬间,这一角已经不可挽回的砸向了人间,落成一座山脉不知压损了多少房屋,又陨落了多少生灵。 看到那一幕所有人都惊了,她浑身血渍身边一节节捏好骨头晃的人眼睛发酸。幽白将心从地狱中捞回来,他只觉得那一刻所有的痛传遍了他的全身。 幽白轻轻的拖着那副残躯,生怕再弄疼她。 天帝失去了法力,他们没有办法将夭七七恢复原样。榕枫只得先将她的灵魄收进了袋中。 没有办法,声纹云只得生祭了自己连通了那几块捏出来的身骨。 莫乾作为太子的最后一道旨意,便是罚了幽白身入幽冥,而夭七七自愿同罪。 忘川河岸,一道道鬼魂引入其中。 老叟依旧用他那陈旧的烟斗,一日复一日的钓着鬼魂。 鬼魂的喊声,让夭七七不自觉的想要伸手捂一下耳朵,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只是一株孤零零的彼岸花,没有叶子的保护,亦伸不得手来隔绝一下这些痛苦的声音。 一日,一位老妇人手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孩童路过她的眼前。 只听的老妇人口中嘟嘟囔囔的在低头叮嘱那个孩童。 那孩童听久了有些不耐烦,用稚嫩的声音道:“奶奶,我记下了。” “嗯”。老妇人应了一声,没过片刻又开始念叨起来。 路过她身旁,她才听清那老妇人口中念的是什么,“小心山石……小心山石……” 心中一恸,夭七七抬眼望向岸边的老叟想要开口问上一问。老叟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点了点头。息了烟袋在船沿上磕了磕,捋上一下胡须唱起了歌谣…… “人生如戏,戏无常……” 一日,一位光鲜亮丽的小姑娘踏入忘川,她握着一侧的衣袖,袖子里空空荡荡的。好像是在寻找回家的路,“路都被堵死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一抹黑红的身影挡到了夭七七面前,看着那个小姑娘出神。 待那个小姑娘走后,那个身影才转回身来,“她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可还是踏入这忘川之中,执念所累害己伤身。” 夭七七仰着头看着面前眼尾都挂着一抹红色的人,想来应该便是孟婆了。几十年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孟婆,原来她长这个样子。看愣了片刻,当她回神之时,孟婆已经拖着长长的裙摆走掉了。 似乎日日都有魂魄进入幽冥,有人健康长寿寿终正寝、有人则是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甚至进入幽冥之时灵魂已经残破不堪、有的病死连累灵魂上都带着病恹恹的暮尘之气……这些世人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进入到这幽冥之中,浑浑噩噩的等待着被安排着下一轮的生老病死。 她看着这些面孔,少则几年十几年多则几十年便能够再次看到熟悉的那张脸。 面容相同,累世的经历不同所以挂着不同的表情。 夭七七猜测着这些灵魂在世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似乎日子也没有那样难过了。 有时,老叟又搜罗到了好玩的故事便也忍不住同夭七七讲上一番。孟婆有时候会端碗孟婆汤来请夭七七喝上一口,说是能够清心醒脑。可哪个敢随便喝,只得都入了那奈何桥上灵魂的嘴中。 百年过去了,这一日一如往常忘川渡口丢来一块令牌。老叟将那人似勾鬼魂一般勾了过来。 一身蓝色冰凌花纹衣衫,映的整个人清新了不少。 “七七,我总算能来看你了……”他将一朵冰凌花放在她身旁,盘腿坐下。 “你看,近些年冰凌花开的甚是欢快我把它们养育的很好,惹的澜谷那家伙整日吵吵着用它下菜。还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该从哪同你讲起呢?” 榕枫摸索着下巴,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 他整个人看上去稳重了许多,眸子透出的光芒却还是原来那么透亮。 夭七七伸展花蕊扫了一下他的手心,他返回神思,“七七,魔尊自请进入一方天地了。” 第261章 往昔 始料未及…… 他被天界定罪是必然之事,虽是被天帝胁迫说到底那些被毁灭的族群也是经过他之手。身上染的罪孽也不会少。 只是他自请着实出乎意料。 夭七七疑窦了片刻,听得榕枫接着说道:“没有想到莫乾大笔一挥竟然让魔尊一同进了一方天地,我想着应该是给他老爹找个伴,便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答应,只当是替他全了他那份孝子之心。” “大战过后,天界一片混乱。地基损坏众仙也有不少为此损伤,莫乾那家伙为了安稳天界急急就任天帝之位。各位仙家合力修复,这才将其修复。如今,他可是将天界管理的井井有条。不过可惜的那家伙只能将婚期延后,想喝他的喜酒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榕枫说着,手中幻出一坛酒。 酒坛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打开盖子喝了一口,将酒瓶凑到夭七七面前:“七七,你闻闻看这酒的味道还是一如之前,最合我的胃口。” 夭七七这时才想起来,原来这是幽白酿的酒。 “这酒是我偷偷去那宅子中挖出来的,没有想到他还藏了不少。只是这近百年被我喝掉了不少只剩下这最后一坛了,本来想拿来同你举杯痛饮,可……” “要想再喝,怕是有的等了。等他出来你要告诉他让多给我酿些,知不知道那些魔头很难管啊……”他一边喝着一边嘴中念念有词似是有些醉了,瘫倒在地上睡着了 魔尊自请罪责,澜谷自然不可能服众。 思来想去,榕枫最为合适便担下了这个担子。他风一样的性子,将他圈在那一处想来是为难他了。 夭七七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在他微红的脸颊上抚了抚。 榕枫走后不久,一道金灿灿的请帖飞进了幽冥之中。 十大帝王受邀参加天帝的婚礼。 另外一道特殊的请帖递到了夭七七面前,“不知君可安否,今日大喜帖告与君知。” 千百年来,这是夭七七听到的唯一喜事。 这幽冥之中,人魂飘荡。听到的是人间生魂的不舍呐喊,游魂不知归去何处的迷惘之音,恶魂受刑撕心裂肺的嚎叫之声,何曾有什么喜事能够在这幽冥界发生。 此后,夭七七时不时收到祝余的信条。 聊聊几句,或大篇长论。 婚礼盛大庄重…… 十里红妆,蓬羽飞璇…… 宾客满桌,有人喝的脸颊红彤彤的要和蟠桃比美、有的竟然喜乐融融的拉着旁的仙家义结金兰…… 她将自己的婚礼描述给她听。 此后,凡是她觉得有趣的事情,便通通变幻成什么物什飞到了幽冥界来。 有时候是飞过来的是一只蝴蝶、有时候是一只纸鹤、有时,是一只小鸟或者是一只金灿灿的小葫芦,甚至有时候是一片花瓣。千奇百怪,哪里也找不出如此心思的天后娘娘了。 千年过去,那一片片花瓣凋落之时,夭七七将这些趣事一一铭记告诉那盛开的枝叶。 幽白心里默默念着她这些趣事微微枝叶颤抖。 每当这时候总是会被什么给抓个现行。 “我说,你小子在偷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听听。”那宽阔的外袍放浪不羁的套在他身上,就好像是一个装饰品。 阎罗王五殿下,最近这些日子似乎是很有闲情逸致每每拿了酒菜便凑到幽白面前来炫耀一番,“怎么样?今日可是我新酿的酒,味道醇厚辛辣的很,想不想尝上一口?” 眉头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找人打架的。 最后,只能以幽白求饶他才屁颠屁颠的像是得了多大的胜利心满意足的离开。 偶尔,秦广王也来凑一凑热闹。 热闹的久了,难免其他的阎罗不心里痒痒。没过几百年这里竟然成了十大阎罗的聚会之地。 每每老叟便唱上几曲小调,忘川河中的鬼魂似乎忘记了害怕也自顾舞蹈起来。这幽冥界,好像是活了过来有了人的生气。 澜谷似乎是掐着点过来。 不知过了几千年,幽白刚出来。澜谷便一脸阴沉的飘了过来。 他盯着幽白转了一圈,盯着……盯着……他就这样盯着…… 盯的累了他才收回眼神。 半晌他才开口道:“你……你……这样子不适合你”。 憋了半天,最后就憋出了这么一句。 幽白挥了挥手,枝叶晃了晃。 “可是受委屈了?” 看着他那一脸不快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一般的委屈他是不受的,除非是打架打不过人家只好忍着。 他斜过身体,一脸不情愿的责怪道:“你,为什么把一方天地给他,我……” 眼神不满的看了幽白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位弟弟如此是在同他撒娇吗?他忍住笑意解释了一番,可人家没有等他说什么,一溜烟不见了。 不久之后,榕枫带了大礼专程看他。 美其名曰是费了他师门一车的宝物,换了这个大礼来。 “这是九辰仙露,我好不容易讨来的……”他打开瓶盖把仙露浇灌给幽白。 “怎么样?味道喜不喜欢?” 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等着回答,幽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没有尝尝?” “没有,不曾。” 幽白有些不信,故意转了话头。 “最近没有酒喝了?上回我不是告诉你酿酒的秘方了。” 榕枫眉头皱了一下,“秘方是对的,可是酿出来就是觉的味道不对。” “告诉你一个秘法,让符周仙上去酿,他制药一绝酿酒定然不在话下。” “额”,榕枫努力努嘴,“师父酿的就轮不到我喝了。”榕枫摸了摸叶脉,“那几位仙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最近我每每回去总是会看到他们几个在一起。我打听到是要给你和七七弄什么惊喜,说是大战时没能得知没有帮上什么忙,觉得对不住这才……” 聊着聊着榕枫便开始套话,询问如何让妖族、魔族和平相处?如果打架了又该如何惩处为好?总之种种,这才是他的目的。 幽白无奈,开启小课堂。 如是,榕枫每每来便摆上小板凳认真听课,好好学习当‘妖魔大王’。 当他再次来的时候,眉眼明媚的似乎已经很习惯当“大王”。他趴在夭七七跟前偷偷告诉她,无生幽堺已经被他改了名字。 名字很好听,一众妖魔通通十分满意。 和煦的风,吹过万里,吹过万年光景。他将他的故事讲给她听。她亦将她的故事讲给他听…… 星河璀璨,那夜忘川河畔没有哭声。丝丝缕缕的红色脱落,飘散…… 就像是她的思念漫过彼岸。 彼时,他吻过每一缕思念。花开正艳,绿叶阴浓相伴。